《修仙甜文女主也不能这么蠢》 第一章 恭喜你被兔子砸中 “久闻人间有醉蟹一说,今日醉兔愿为一试。” 那白兔子翻翻身缩成一小团,蜷蜷脑袋打了一个酒嗝。 他又沉思半晌,觉得仙格受到了侮辱。 …… 明月高悬,仙府里桂树开的正好,洒洒月光映着湖中锦鲤条条。 夜静的出奇,鲤鱼仿佛也是静止的,直到它一转,鱼尾一挑,荡起层层水波纹来,传至远方。 屋里挑着一盏小灯,这府的神仙不喜欢太强的光,不愿大半夜弄得灯火通明。只点着悠悠的一盏,柔柔的照亮大半间屋子,隐隐勾勒出他的眉眼轮廓,以及纸上的文字墨痕。 他揽着袖子,点点笔尖在砚台里沾了墨汁。 他抬着笔思索半响,挑着眉看着已默完的半本佛经,叹了口气继续下笔默写。 天后寿辰将近,舍去仙法亲自默写一本佛经,是身为一个武神准备的礼物,越是难得越是表达心意。 他指上骨节揉揉额头,紫蟒罩细白纱袍上纹绣的银线,在灯光下微弱的反着亮。 正琢磨着写完最后几页就去休息,心里略有窃喜,就听见头顶上有细碎的响声。 他抬头望向房顶,稍有困惑,许是疲惫所致,所查气息蹊跷,不像是仙家,也不像是精怪,更不像是凡间的普通生灵。 片刻怔愣便听得房瓦间咔吱咔吱碎裂声,再反应过来,就听见面前咚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摔下来。 这东西摔到一半他本来是接住了的,掌间那东西一动,夜色灯光里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来,仿佛是什么凶物,于是又下意识一丢,甩在桌子上,捏着仙诀两个指头指着它。 这才发现,从瓦上掉了只兔子下来? 满身酒气,晕晕乎乎的在打盹? 关键是白毛上都是墨,两只爪子到处扑腾,下来时砸翻了砚台,按了我一经书的蹄子印? 他不由得又愣了一会,虽说做神仙已经一万六千来年了,但是身为一条紫蟒不介意再来盘宵夜? 这小兔崽子毁了我一本经书,不吃了仿佛有点对不住自己? 此时他心情复杂的已经难以顾得上考虑,为什么大半夜屋檐上会有只兔子,还能掉得下来了。 他伸手搓搓仰躺的小兔子的毛发,小东西不满的给了他一脚,在干干净净的袖口留下一个墨黑的蹄子印,还沾了一手的墨汁。 此时难以分清,墨汁和他的脸哪个黑。 “久闻人间有醉蟹一说,今日醉兔愿为一试。” 那白兔子翻翻身缩成一小团,蜷蜷脑袋打了一个酒嗝。 他又沉思半晌,觉得仙格受到了侮辱。 抬手提起它颈后半掌皮,把整-一只抓起来。寻摸看好歹要把这小玩意洗洗,再考虑能不能吃。 奈何刚一抓起来这小东西就醒了,四只腿瞎蹬,在空中扑腾,还发出了难以言喻的兔子叫。 他无可奈何,把兔子搁在桌案上,怕它跑了,就用手按着它的后颈。小兔子先是老实了一会,就又试图悄无声息的溜走,拿后腿作为支点,一点点偷偷往外挪。 他冷眼瞧着,转手在架上取了把匕首,一刀砍在兔头前方一点的桌案上。 兔子僵硬了一下,默默缩回到原位。 该是个小仙,可道行未免太浅,喝了点酒就现了原形。 他想着,施了个法,助她回了人型。 然后他就看见桌子上坐着一个姑娘,浑身是墨,脸上黑成一团。 挽了挽有蹄子印的袖子,他感觉到发自灵魂深处的嫌弃。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那姑娘张嘴就哭,哭声极大,让他领略了之前诡异的兔子叫到底是什么。 我们的大蛇神仙此刻已经开始怀疑仙生了。 兔子姑娘哭的极为凄凉,哭声尖锐而富有穿透力。他愣了半晌,思考着总该意思意思哄哄,抬了袖子为她揩揩泪,于是就蹭了一-袖子墨。 连同一袖子鼻涕眼泪。 那姑娘眼睛哭的通红,脸上的墨被眼泪刚冲下来点,她就抬手擦泪糊了满脸墨。 夜很漫长。 他就站兔子面前听她哭了一晚上,调声有高有低,韵味不同。 终于,这个小祖宗哭累了,睡的倍儿香。 他感觉仿佛仙生有了质的飞跃,甩了袖子把她变回兔子。 怕她跑了,明个找不到人算账,把这兔子施法弄干净了扔在榻上,拿两截小绳把它的小爪子捆起来绑在榻上。 且不与酒醉之人理论,明天吃不吃她,是明天的事。 他躺在榻上盖好被子,叹了口气,看兔子睡的踏实来气,想揪它耳朵又怕弄醒了,盯了它一会方才作罢躺下睡了。 兔子与蛇同处一室,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仙性的扭曲? 第二章 事后来支烟 辞棉小兔子酒醒了,回了人形,正打算习惯性的拿小蹄子蹭蹭脸,却发现有强大的阻力。 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腕子被两截绳子绑着,身旁卧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 本来脑子就不灵光的小兔子陷入了沉思。 酒后失忆而且脑瓜子疼。 她蹭吧蹭吧床铺往前挪挪,艰难的用捆着手的绳子揉揉自己的头。 正在辞棉小兔子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听见身旁人翻了个身,似乎梦呓轻声说了四个字。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略有沙哑。 “麻辣兔头。” 辞棉浑身一抖。 “川式青笋红烧兔,川辣小煎兔,香辣兔子腿,烤兔子,清炖兔子,红烧清炖兔,川味干烧兔,干煸兔,泡椒兔,麻辣干锅兔,兔肉焖萝卜……” “??!!” “冷吃兔,鲜锅兔……” 兔本兔感到慌张,开始飞速啃手上绑的绳子。 同时她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身旁仿佛是个……蛇修成的神仙?! 兔生堪危。 就在辞棉快要把绳子咬断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似乎有一种来自斜上方的压力。 她轻瞟了一眼,然后僵直的停下来了。 毕竟看到一头蛇撑着脑袋,挑着眉玩味的看着你,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虽说他现在是个俊美的男子吧。 她僵了半天,又偷瞄他一眼,撞上他的目光又吓得半死继续僵着。 短暂的宁静。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小声嘟囔着,借着力把手腕上咬的差不多的绳子扯断,试图弹跳式跃过大蛇神仙,然后夺门而出。 奈何败在了长裙上。 他顺势伸手一扯,结果意外的裙子撕掉了半条。 辞棉摔在地上,一个大字的俯趴,还没有意识到裙子遭此横祸。 而大蛇神仙略感尴尬,这似乎和他预想的剧情不大一样。 可大蛇神仙毕竟还是高高在上的,有威严的。 他冰着脸,顺手拿起身旁的外袍丢在辞棉身上,举止间充满了事后感。 而在小兔子别别扭扭,委委屈屈爬起来,懵着看到自己露出的半截腿之后。 呆滞。 伴着大声的尖叫,这一事后感明显更加强烈了。 昨夜里值班的小仙都被大蛇神仙差回去睡觉了,但是今天早上还是有不少值班的仙的。 当众仙听闻尖叫夺门而入,见到的便是这份光景。 一姑娘泪光点点伏在地上,衣衫不整,隐隐露出半截腿来。而他们家大神仙,一脸冰冷负手而立。 众小仙一度怀疑自己没有睡醒,诧异的互相看来看去。 小兔子窝在地上呜呜囔囔的说着什么,向众仙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众小仙抬头看看自家大神仙,结果撞上他幽潭般深邃寒冷的眼神。 他脸上僵着,没什么表情。 其实是太尴尬,不知道说啥。 小仙们被眼神扫的一寒颤,瞟了一眼小兔子,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同情和鼓励,匆匆而去。 辞棉眼巴巴的望着,想起身跑又奈何衣服见不得人,只能听着门,哐的一声,被合上。 小兔子趴在地上,选择装死。 大蛇神仙冰着脸不知道如何缓解尴尬。 直到某种和谐动听的声音,打破沉寂。 “咕噜噜……” 小兔子趴在地上很绝望。 她饿了。 大蛇神仙试图为两仙找个共同点,有点共同语言。 于是他开口缓缓道。 “本仙饿了。” 辞棉打了个寒战,缩在地上感到小命不保。 第三章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太阳正下山,天还没来得及暗下去,落日残光为花朵镀了金色的轮廓。 天界的云,此刻是霞粉色的。 “听说了吗,铭河上仙昨个在殿里留了个姑娘!” “……你是看错了吧,咱们上仙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的真的,早上有在殿外守着的,他们都看见了!” “会不会是新来的扫地的小仙娥啊?” “扫地需要脱衣服吗?” “……” “咱上仙……这么刺激吗?!” 两个小仙娥拎着扫把,聊八卦聊得正是开心,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仙来了上仙来了……” 一个小仙用手肘怼怼那个小仙的胳膊,两人匆忙弯腰扫地,待铭河走近之后,端起胳膊,恭敬行礼。 有一个小仙娥行礼时,因为刚听了八卦,没忍住好奇,抬头看了铭河大蛇一眼。 这一眼正看见大蛇神仙脸是黑着的,望着她。 于是小仙娥慌慌张张的低下头去。 “若有些闲工夫,便去大殿打扫打扫。” 他浅扫了一眼,侧过头。语句没有情绪,音调平平稳稳。 “人若是得闲,便总想着要生出点事端。” 两个小仙娥更低的压下头去,抬头那个垂下头去,开始微微发颤。 大蛇神仙看着她们盘的精致利落的发髻。 那仙娥头上坠着的流苏,颤抖的频率与自己发抖频率一致。 大蛇神仙觉得有趣,装着狠但没忍住,漏了个气。 他轻笑了声。 “这次便罢了,下回再说闲话,定要把你们的嘴缝上。” 他转身离去,两个小仙娥懵在原地。 “上……上上上仙……他刚才笑了?” 发抖那个小仙娥话音抖着说。 “……好像……还真的笑了?” 小仙娥略有呆滞。 她缓过神后,看了眼身边抖的不停地。 “玉泉你抖什么啊?吓的?” 发抖的小仙娥基本停了下来。 “啊?” “没有,我刚才行礼的时候腿麻了,但是又不敢起来……” “……?!” 自此之后,殿中的小神仙们都传言,他们的大神仙被爱情的力量俘获了,训骂仙娥都能笑出来,脾气变好不少。 结果导致殿内摔盆摔碗事件,与日俱增。 大蛇神仙对陡然而增的经济损失,表示很诧异。 但是这都是后话了。 还转过头说今天的事。 在早上我们的辞棉小兔子肚子发出响声后,气氛更加尴尬了。 而铭河大蛇试图缓解尴尬,发表了某些言论之后,空气瞬间混合了恐慌与尴尬。 更要命的是,两个仙都采取了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 直至辞棉被饿晕。 毕竟她昨天光喝酒也没吃什么东西。 铭河思考了一下,可能是觉得饿瘦了不好吃,或者死的不新鲜,让蛇缺乏胃口,于是他就把饿回原型的小兔子,放在了装满胡萝卜的小筐里,并拿起一根胡萝卜送到她的嘴边。 然后辞棉小兔子就醒了,朦朦胧胧半睁着眼,开始啃萝卜,啃完铭河手里这根,还迷迷瞪瞪咬了一口他的指尖。 冒了点血出来,晕乎乎的辞棉发现味道不对,拿爪子胡撸胡撸脸,略带嫌弃的拿爪子蹭蹭舌头。 小兔子抱起另一根接着啃,而铭河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她刚来的时候就吃了她。 日常脸黑的大蛇神仙生着气出去了,决定好生研究有关兔肉的菜谱。 结果到了书房就消气了,看了半天的书,到快天黑才想起来回来看看辞棉。 在回去的路上,正遇上两个小仙娥在一起谈八卦。 气不打一处来真实案例。 心情略略好了一点,回到寝宫刚打开门,就看见肚子鼓鼓的小兔子,四仰八叉躺在大蛇神仙的榻上。 而且估计做梦正在吃东西,拿被子磨牙。 已经半漏了。 红脸的关公,蓝脸的道尔顿,黑脸的大蛇神仙。 铭河把兔子养肥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如今不光是吃肉那么简单了,还要用她的毛补被。 第四章 我的一个猪精朋友 铭河面无表情把这只仰躺着的兔子翻过来,扯走自己的被子。 他甚至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的肉食里真的可以添一份兔肉。 大蛇神仙用手把睡的呼呼的小兔子提溜起来,动作连贯流畅,直到他看见肉乎乎的辞棉小兔子,后腿上下少了一圈毛…… 他一时怔愣,直到想起早上撕坏了小兔子的裙子。 大蛇神仙心情格外复杂。 然后心怀愧疚的铭河决定,暂且牺牲自己的榻与被子,让她继续睡觉,奈何把兔子放回时力度过大,而且兔头着榻。 小兔子惨叫了一声,在痛感中清醒,并且变回了人形。 辞棉窝在床脚,鼓着脸瘪着嘴,恶狠狠的盯着他。 铭河看她一脸凶恶,叹了一口气。 “早上吃了我一篮子萝卜,现在就要咬主人了?” 他看看辞棉,裙子还缺着半截,就略微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小兔子看他面色怪异,心中纳闷,低头见自己光着的腿,连忙扯过被子来盖,自己则红着脸咬着牙,一脸羞愤又带有警觉的盯着铭河。 铭河表情有些生硬,说话语气略有起伏。 “自己施法把裙子补上。” “我……我不会。” “我要是会我还用你说啊……我,我早就补上了!” 小兔子几乎快哭了。 “你倒是帮我补啊!?” “?!” “……我一上仙的仙术岂能是为你补衣服的?” 铭河面色不改,可内心是喧嚣的。 明明昨天已经用法术给你清理衣服了,今天还要用法术给你补衣服?! 我一上仙给你一小兔崽子打杂?! 打一次还不够,还要打两次?! 最后来自双方的妥协是,铭河取了一套侍女的衣服给她换上,顺带着输了点法力进去,好让辞棉小兔子没那么容易变回原型。 辞棉换完了衣服,铭河突然想起来她昨天从房顶上坠落,当时事出突然,后来又手忙脚乱,顾不得问她为什么会在仙府的屋顶上…… 不过这么个小玩意…… 他看着着小兔子略显呆滞的咬袖口玩,咬着咬着又突然开始嫌弃自己,呸呸呸个不停。 大蛇神仙一时无语。 如果说她是什么危险角色,未免也太勉强了。 自然而然从内而外的蠢可能更适合她。 “昨夜为何在我府屋顶饮酒?” 铭河垂眸看着茶壶,余光瞧着小兔子,随手倒了杯茶。 “因为……” “你府的屋顶比较好看。” ??? 刚倒了一杯热茶,手一抖差点就全泼在手上。 “那……你为何饮酒……?” 辞棉恍惚了一下,看看懵懵的表情仿佛酒后失忆了。 在大蛇神仙的注视下,小兔子由懵的呆滞,渐渐变为突然想起来什么的喜悦,然后慢慢表情拧巴,看架势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不许哭。” 辞棉试图憋住。 “昨夜为何饮酒?” “我……” 辞棉略丧气的耷拉着头,泪水在眼眶打转。 “我的猪精朋友可能被吃了……” 哇的一声哭出来。 徒留铭河原地发愣。 啥东西?! 猪精?! “我,我一直住在我的猪精朋友家,几个月前他突然不见了,可能是被吃了……呜呜呜……” 小兔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痛哭。 大蛇神仙一声不吭,在思考如何安慰。 猪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有敲门声,大蛇神仙去开了门,见是一个送饭的小仙娥。 “上仙,今晚是红烧猪肘……” 铭河听后人一激灵,啪的一声把门扣上。 第五章 这是只吃肉的兔子 最终那个夜晚。 两仙也没躲过直面红烧猪肘的命运。 当然这个猪肘不能是整个粗矿的大猪肘子,毕竟这样有失仙的风度,而且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小仙娥端了一个小玉盘过来,上面叠摆着一些下刀切的规整的肉片。 她放在桌子上,恭敬的退出去,合上门。 小兔子窝着,坐在桌前眯着眼看着。 “这是……什么肉啊?” 铭河大蛇突然心虚。 “不吃肉知道又何用。” 他修长白皙的手拿起象牙的筷子,筷子有着柔和的光泽。 铭河的筷子尖刚点在肉片上。 “我吃肉啊,谁说我不吃。” 辞棉伸手抢下他筷子底下那片肉,塞到嘴里,吧唧吧唧嚼的很开心。 “吼吃吼吃……” 小兔子一脸欢愉。 大蛇神仙受到的刺激很大。 双重刺激导致他不知道作何反应。 ?!兔子……吃肉吗?! 如何…… 委婉的告诉她…… 她可能吃了她的猪精朋友…… 辞棉非常开心的吃个不停,甚至把盘子放在面前吃。她不用筷子,只是用手拿肉片吃,导致糊了一手油。 “这是什么肉啊?” 她吃着喘口气,抬头眼睛汪汪的望着铭河,一脸真诚。 “……” 铭河大蛇张不开嘴。 “说呀说呀,我之前还没吃过呢!” “鹿肉。” 大蛇神仙收了筷子,把它端正摆好,面无表情的撒了个谎。 “鹿肉好吃!” 辞棉小兔子用她油乎乎的小爪子,一巴掌呼在铭河胳膊上。 铭河表情僵硬,抬起另一只手使了个法术把它弄干净了。 “以后作何打算?” “我也没有地方去呀,不如大神仙你收留收留我~” 辞棉卡巴卡巴眼睛,对着铭河献媚笑笑。 黑脸大蛇神仙开始脸黑。 “……本仙是紫蟒。” “我知道啊。” “紫蟒是蛇,蛇吃兔子。” “知道知道。” 小兔子嚼着肉片友善笑笑。 …… “姑娘你是兔子吗?” “是啊,你不是见过我真身了吗。” ……铭河觉得,他可能老了,与年轻人有代沟了,不懂得现在的年轻兔子在想什么了。 …… 一夜无梦,因为压根睡不着。 因为资源短缺,而且这么个小玩意把它扔到别的房间根本不放心,所以两仙共睡一张床。 受到了今早带有法术的衣服的束缚,没法把辞棉变回原型,只能任由她在床上翻来翻去的扑腾。 这种扑腾在凡间,俗称打把势。 而大蛇神仙睁着眼睛,任由她的胳膊甩在自己的腹部,胸膛,甚至脸。 铭河感到了遇到了仙生从没有的劫难。 解除这个法术的方法,暂时只能是把衣服脱了。 大蛇神仙偏过头看着她,手伸到半空,就默默收回来。 罢了罢了。 他转过身子,用臂膀把她揽住,半搂在怀里。 以后……就差这个小祖宗去扫个地? 擦擦桌子摆摆花瓶什么的。 就这样让她住下吧。 此刻有这个危险想法的大蛇神仙,并没有想到几天后的辞棉摔碎了多少花瓶。 圆月明明,在水里盈盈的映出整轮玉盘。 有一阵风吹进窗子。 小兔子觉着冷,往铭河怀里窝窝。 第六章 拿上扫把就是兔仙小魔女 辞棉醒的时候,榻上就只有自己一只兔了。 她用两个爪子胡撸胡撸毛儿,抻着胳膊打了个哈欠。 她眯着的眼刚刚睁开,就看见面前站了一个小仙娥。 猝不及防的受场惊吓,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倒吸了口冷气。 “姑娘可算是醒了。” 那小仙娥笑吟吟的捧着一叠衣服,对着辞棉说到。 小兔子显然还没醒透,脸上的表情懵懵的,缓缓的将靠后的身子正了过来。 “姑娘,姑娘。” “……啊?” 辞棉仿佛大梦初醒,抬头瞅瞅她。 “这是铭河上仙为姑娘准备的换洗衣物,姑娘且先换上它,随后碧落便引着你四处逛逛。” 碧落小仙娥微弯着腰,将衣服递上。 辞棉晕晕乎乎接过,胡乱脱了外衫就将衣服往头上套。 “姑娘?” “错了错了,你怎的将罩纱裙套头上了?” 小兔子挣扎着从裙子里露出半个头来。 “兔子有毛,兔子不穿衣裳。” 上次小兔子换上铭河准备的丫鬟衣服的时候,可能是衣服结构较为简单,又或是兔急跳墙,勉强穿上了。 明显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 碧落看着她头上套裙子乱扑腾,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姑娘且先别动了,碧落来帮你穿。” 穿衣服过程中的些许困难,暂且不提,只说小兔子穿衣服,反把碧落累了一身汗。 碧落扯着袖子揩揩额头上的汗,叹了一口气。 “姑娘既穿好衣裳了,便随碧落四处转转吧。” “今个好生歇息一天,明日就要去清扫了。” “清扫?” 辞棉抬头正撞上她一脸笑。 “为何不直接用仙术清扫?” “再说,仙府哪有那么多灰可扫啊?” 碧落笑的明媚。 “这姑娘就不知道了,我家仙君不是个好用仙术的人,府中的花花草草多是铭河上仙亲手栽培,再让仙侍日日浇灌。” 碧落抬手为辞棉理理领口。 “更主要的是,咱这位仙君是个极宽厚的主。仙府里灵气更加浓郁,这样差人去扫地打扫,便能多留几个小仙,在府里好好修行。” 碧落仔细上下打量打量辞棉,见没什么不妥的了,满意笑笑。 “日子久了,你便了解咱这位上仙了。表面上孤僻清冷,心里热络的很。” 辞棉小兔子似懂非懂点点头。 随后碧落带着辞棉四处转了转,一一看过了书房,厨房等处,最后停在了大殿。 “碧落!一早上不见,原道你是到哪偷闲去了,怎么还带了姑娘过来?” 一仙娥在大殿扫着地,见两人来了,便直起腰来笑眯眯的道。 “玉泉莫急,这是辞棉姑娘,前几日子咱说的那位,日后便留下了与我们一起打扫了。” 扫地的玉泉小仙娥投来了饶有兴致的目光。. 辞棉小兔子被盯的一个寒战。 “你们……说我什么了?咱说的……那位……是啥?” 辞棉默默说。 两人瞬间僵硬。 碧落想起了被训一顿的场景。 而玉泉想起了腿麻。 “……” “没什么没什么!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府里的仙了!” 玉泉率先尬笑着打破了尴尬。 “对对对,以后大家就是亲姐妹了。” 辞棉懵了半晌,后附议的点点头。 “我叫辞棉,是个小兔仙。” “我是碧落,是个小雀儿仙。” 引她来的仙娥笑道。 “我是玉泉,也是个雀儿仙,不过碧落是翠羽的,咱是个红毛的。” 玉泉也笑笑。 “我……是个白毛的。” 小兔子思考思考,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两仙娥瞧着她乐。 跨物种的女人的友谊,建立也是如此简单。 第七章 天上掉下个长角蛇 玉泉碧落本是两个极正经的姑娘,碧落虽说有些顽皮,但是话语还是有条有理的。 可奈何这种不着边际的沙雕气质,是会传染的。 一个沙雕种下去,三个沙雕长出来。 转眼间辞棉去打扫也有些日子了。 前天辞棉摔碎了三个花瓶,听闻的铭河就嘱托碧落,去多照看点。 在碧落的照看下,显出了一定的成效。 昨天摔了六个花瓶。 …… 虽然说从来没有实施过,可是每到这种时刻铭河都在后悔。 当时怎么没吃了她,省下了个地方,还能多救几个花瓶。 这是个大早晨,阳光正好,树影斑驳,辞棉抱着扫把唱着歌。 树上是细碎却繁繁的开着的花,有些枝条垂下来,带着精巧的淡紫色小花。 小兔子凑上去闻一闻。 遂打了个喷嚏。 “这花味道太浓,吃不得吃不得……” 辞棉自己小声念叨着,拖着扫把换了个地方。 她抬头看见一只蝴蝶,虽说兔子不吃蝴蝶,但她还是笑着抬手扑它。 没有扑到。 蝴蝶轻盈的打了个转,绕过了辞棉的小爪子,得意洋洋的飞着。 辞棉小兔子不开心了。 笑容逐渐消失。 她又往前追它,伸手去扑。 蝴蝶躲过。 扑,躲过,扑,躲过。 等蝴蝶飞走了,小兔子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 不是大殿,不是后院……似乎是个小花园之类的地方…… 植被茂密,各色的植物。 这个地方有很多的树,果树。 果树上长满了各样饱满新鲜的仙果。 小兔子眼睛闪闪。 辞棉试探性靠近最近的一棵树,摇了摇。 掉了个果子下来。 又摇了摇,又掉了个果子下来。 辞棉小兔子开始傻乐,然后巴不得把树弄断了。 她抱着树就开始摇,时不时还踹两脚。 摇累了小兔子低头看看地上,觉得差不多了,捡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还没来得及嚼就听见头上树叶子响,啪一声什么东西砸到头上了。 凉凉的。 小兔子感觉自己有点僵硬,熟悉的长条状质感。 她抬手摸摸头顶,摸到了鳞片。 …… 本能恐慌。 “啊啊啊啊蛇啊!!!” 虽说她不怕大蛇神仙,但是只是不怕那一条蛇。 辞棉开始疯了一样甩头,并且边跑边蹦。 但是那一长条物体,怎么也弄不掉。 鼓起勇气的小兔子冷静了下来,站定,伸手试探性摸上头顶,试图把它弄下来。 ……?! 不对啊,这个树枝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她把这一长条东西取下来,结果一看,是一条小龙。 它任她提溜着角,四个爪子提着,眼睛斜向上盯着辞棉。 辞棉小兔子看着他眨巴眨巴眼。 “小蛇小蛇,你怎么还长角了?” …… 小龙一用力,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变了个人形出来。 是个身材高挑的男子,手里一把折扇摇摇,面上带笑,一副风流浪子相。 面若桃花,唇若含丹,有双时常仿佛含着情的眉眼,总的来说是个好皮相的仙。 他高束着发,发上系一银灰束带,飘飘垂下来。 着白裳,白纸折扇,上提一首小诗,由于辞棉文化水平不够,内容暂且不提。 此时辞棉选择呆滞。 毕竟长角蛇变成美男子的事情,不是天天都能遇得到的。 怕不是做梦。 小兔子想着。 做梦是不是咬一口看看疼不疼来着? 总不能咬自己。 辞棉小兔子眼睛滴溜溜转着,抬眸撞上男子目光。 那男子眸中仿佛有春水,笑着开口道。 “姑娘……” “嘶……姑娘咬本仙做甚?!” ??? 第八章 守株待兔我是柱 上回说到,小兔子咬了那男子一口。 长角蛇原地发懵。 ……?这剧情不对啊,本仙天上人间勾搭妹子几千年,还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疼吗?”小兔子拄着扫把,抬头望着他,眼中充满真诚。 “……姑娘多虑了,本仙不疼。”他低头看辞棉,笑的明媚。 说疼显得太掉价。 小兔子戳戳自己鼓鼓的脸颊,“不疼,那……就是在做梦?” 她稍有踌躇,随后决定选择躺下睡觉,等待梦醒。 而在那个年头,还不懂得碰瓷为何物的长角蛇,看见面前躺着的姑娘,大脑一片空白。 “……姑娘这是做什么?” 小兔子双臂围着自己翻了个身。 “我在做梦,你在我梦里呢长角蛇。” “等我醒了你就能出去了,不要打扰我。” 长角蛇:…… 男子选择原地看着她睡,看看事情是否有变,其中是否有诈。 直到他听到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 他略感无奈的把辞棉扶起来,扛在肩上,带走。 虽然以往的他,肯定选择打横抱着姑娘,但是此刻的长角蛇觉得,对待这个神奇的小兔子还是要不走寻常路。 辞棉醒的时候,感觉忽忽悠悠,头重脚轻,大地在颤抖。 她一扑腾,转过头来,发现自己被长角蛇扛在肩上。 因为这个动作太有气势,她又一次的怀疑,她要被蛇吃了。 于是呜咽着的辞棉鼓起勇气,拿手抬起他的腕子,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男子吃痛,辞棉挣扎着从他肩上下来,往前猛跑,却突然撞在柱子上? 柱子嘶了一声。 小兔子一抬头发现是铭河大蛇。 泪汪汪的辞棉抓着他的手,就往铭河身后躲。 铭河一脸懵逼。 “大蛇神仙,他要吃我!”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 虽然重点在后半句,但是铭河的思想全都投在了前半句上。 什么……叫大蛇神仙? 这听起来未免太民俗太接地气了点?! 铭河还算冷静的看着那个男子,俯身施礼。 “二殿下怎么今日得空到铭河这里了?” “二殿下……?”辞棉小兔子疑惑道,探出半个头来。 二殿下摆摆手让他起身。 “我本化了原型,又恐压坏了你家的树,缩了大小躺在树上小憩,被这丫头摇下来还咬了一口。”长角蛇摇摇扇子,一脸的玩味笑。 “铭河你说,你该如何弥补本殿下呢?” 铭河大蛇面无表情,轻飘飘的说了句话。 “家养的兔子没什么规矩,殿下要抓回去炖了也无妨。”辞棉在他身后一激灵。 “不过这崽子性子野的很,恐怕再咬伤了殿下。” 二殿下走进,收了扇子,持着它敲敲小兔子的头。 小兔子吃痛,捂着脑袋看着他。 “吃了倒不至于,从你这讨了回去做个丫头倒是不错。性子野也不怕,野兔早晚也有养成家兔的时候。” 铭河看着落在小兔子身上的目光,面色一沉。 “辞棉,回去把地扫了。” 辞棉冲他眨巴眨巴眼睛,略有些懵。 “不去?” “是。”辞棉朝两位施了个礼,试探性走了两步,见没人拦着,跑了回去。 “二殿下慢走不送。”铭河施礼转身就欲走。 只见长角蛇往前边凑。 “怎么啦小铭铭~生气啦?”长角蛇讨好式的笑笑。 铭河阴着脸不说话。 “别生气啊小河河~你不给我就不要了嘛!” 长角蛇扯着他的衣袖。 “松开。” 二殿下撒娇状拽着。 “我不松,你不生气了我就松开!” 铭河面色冷峻的瞟了他一眼。 二殿下打了个冷颤松开了手。 第九章 关于长角蛇和大蛇 长角蛇的悲剧,是从那天午睡,被小姑娘甩来甩去,龙角还挂在头发上开始的。 “小~河河~” 书房,铭河在桌案上拿毛笔写着字,默刚开始被辞棉小兔子弄坏的那本佛经。 青裁长角蛇拄着头,侧倚在桌案上,如墨长发垂下,脸上扬着讨好的笑。 铭河感到目光注视,略感不适的皱起眉来。 “今日怎么来了?” 他转过身,半趴在桌子上,笑的明媚。 “午睡,晒太阳。” “二殿下如今连铭河也不信了?”铭河一个重的顿笔,提起笔来,侧着头无声看着他。 青裁愣了愣,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低垂着眸,片刻沉默。 “府中有黑夜闪过,一路追去竟把我引到密境,被凶兽所伤。”他直起身,原也有这笔挺的腰杆,在笔架上取了一支笔,用细细的毫毛在指腹上磨。 “是大殿下?” “许是,糙皮糙肉的大丑龙。” 青裁用笔尖猛的手上一戳。 “说的如同你不是一样。”铭河眼眸中有笑意,揽着袖子继续写着,字迹工整却洒脱,墨色在纸上生长如藤蔓。 “笑累了,且在你榻上睡会。”青裁解开发带,长发如泼墨,不待人知会就往榻边走。 “累便不笑。” 他行进的脚步顿了顿,侧过头看看写字的背影,如同墨竹,风韵气质不凡。 青裁一笑,不过是轻笑。 “我便只在你面前不笑,也只在你面前笑。” …… 可能是几千年前,铭河第一次见到了青裁。 那时青裁初到天庭,眼眸还是清澈的,是个俊朗的少年。 铭河本不欲管闲事,他向来没有这种揽麻烦的习惯。 直到那一天,他向天后禀报天界诸事,无意间瞥见角落里的身影。 是青裁,他蹲在地上,用手去拾地上的瓷杯碎片,满手是血。 铭河收了目光,借了由头要见新来的二殿下,天后几番推辞,最终才答应了。 铭河说要带着新来的二殿下四处逛逛,在殿门口等了半天,终见一清瘦身影,抬头见他笑笑。 铭河只挑着眉看他的手。 “多谢,无碍。”青裁伸出手给铭河看,手上伤口一处不见,只是修长白皙的一只手。青裁笑的明媚灿烂,不染俗尘,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天后总不至于让外人看见。 青裁的出现影响了大殿下未来的天帝之位。 哪怕青裁根本不稀罕。 最近这些日子,只不过是下马威而已。 天后脸上扬着笑,温声软语,他强笑着弯腰去捡碎瓷片,见暗处大殿下不屑一顾的笑容,与天后的冷眼,心惊胆战。 青裁只是想和父亲一起生活而已,别无他求。 铭河看着这只漂亮的手,从腰间掏出来一块玉牌和几块糖,放在他手上。 手上突然多了重量,青裁眼中闪过仓皇,忙用力紧握住。 “战神铭河,二殿下若有用的上铭河的,就持玉牌到寒舍找我。” 他拱手施礼,不待人回复便回身离去,走时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顿住步。 “铭河不喜甜食,所累托付给殿下,还望海涵。” …… 铭河离去了很久了,青裁还在原地站着。 玉牌被揣在腰间,手上几颗糖,每颗都用油纸包着,精致的很。 他小心翼翼拆开一颗,摊在手心上。 一滴泪滴在糖块上。 第十章 墨染的兔子黑了谁的脸 今日艳阳高照,阳光顶好。 虽然说天界的天气,日复一日的同样的好。 铭河大蛇心情不错,小兔崽子近日安生许多,青裁也终于从仙府里回去了。 平稳的脚步,微不可查的轻快了些。 他打开自己寝宫的门。 然后合上。 铭河站在门口,总觉着刚才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动作僵硬,心情略沉重。 他沉了口气,僵着脸打开房门。 门吱嘎一声。 只见辞棉小兔子叼着毛笔,脚踩着桌案,满脸墨汁。 额前发翘着,巴掌按在宣纸上,纸上依稀看见几个错乱的爪子印。 闻声偏头,一脸茫然的睁着眼睛看着铭河。 大蛇神仙:…… 敢问你这只白兔子……是哪和墨过不去吗? 黑脸大蛇日常脸黑。 “何时我的寝宫,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了?” 辞棉小兔子取下嘴中的毛笔,笔杆子上留了两排牙印,自己嫌弃的很又呸呸两声。 “我又不是人,我是兔。” …… 大蛇神仙面上平静,内心喧嚣。 …… “你在这做什么?” “写……写信。”辞棉略显心虚。 大蛇神仙看着遍地的墨,沉吟半晌才道。 “……给谁?” “我今天收到了猪精朋友的信,要回信!” 传说中猪精朋友……出……现了? 铭河看着惨不忍睹的桌案,伸手拿起那份摊开的信。 上面一个墨勾的大兔子,看得大蛇神仙眉毛一跳。 “……你要写什么?” “本仙为你代笔。” …… 铭河替辞棉表达了她絮絮叨叨的思念之情,叠起来足有十几页纸之多,最后竟因为收信地址不明,此事不了了之。 而铭河大蛇,意外的练了半下午的书法,连同文字听写。 …… 大蛇阴着脸,好容易把辞棉送回去,便来了人通报,说天后七日后大寿,在仙池设宴,请各路神仙前去赴宴,并允许携一女侍。 好巧不巧,这个消息刚好是在辞棉门口被通报给铭河大蛇的…… 又十分巧合的是,刚好这个消息被辞棉听到了。 门上一条小缝,一双眼睛闪亮亮的望着他。 那是希望和期待的光芒。 …… 铭河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想起她可能惹出的各类麻烦压力颇大,但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只好再与她回到她的房间,想要好好交代一番。 “大蛇大蛇,肯带我去了?”小兔子合上房门,门吱嘎一声。 “到时不许动桌上的东西。”铭河僵着脸。 辞棉朝着自己的榻走。 “好。” “到时不许多嘴多言。” 铭河只好跟着她在她身后碎碎念。 “好好。” 小兔子蹦蹦跳。 “到时……” 辞棉小兔子念头一动猛的回身,差点就要撞在铭河胸膛上,于是忙的躲闪。 结果意外的脚被桌腿一拌,眼瞅着就要摔下去了。 铭河伸手欲揽,忙不迭的又被小兔子拌了一脚,于是也跟着摔了下去…… 小兔子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懵懵的。 铭河撑着身子,把小兔子围在身下,面无表情。 内心其实略有不安。 辞棉头一回近距离的观察铭河,眼珠子也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铭河被她打量的有点发毛。 铭河的长相偏为硬朗,唇薄,极直的眉,眼眸半敛着,望进去像是波澜不惊的一汪深潭,幽冷,带着些对他人的抗拒。 铭河的长发垂下,辞棉趁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傻乎乎的用手拨弄着它,瞧着铭河的眸子发笑。 大蛇神仙竟不知怎的,轻笑了声。 嘴角挑出一个弧度,意外的在那汪深潭中起了些波澜,是平时难见的温柔。 辞棉看着看着,晃了神。 第十一章 玄妙 红络上仙大殿。 “启禀上仙,您几日前让属下调查的姑娘,身家背景已经有些许的眉目了。” 榻上横卧着一个女人,冰肌玉骨,在层层纱幔中隐隐的显出一个曼妙的轮廓来。 “哦?你可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不只是一个眉目而已。” 帐子里人似是笑的,层层叠叠里红唇微挑。 “……是,属下知道。”几层阶梯下,殿中的黑衣男子低头拱手。 “你倒是说,你查出个什么了?” “那姑娘约摸千年修行,真身是个白兔,行为举止不着边际,先居住在铭河战神府中,为扫地婢女。” 纱帐里的人坐起来,隐约能看出她懒倦的伸手揽住轻罗的衣,将肩上的衣裳围围。 “何处来?为仙前何处修炼?” 男人将头压的更低,浸出点点冷汗。 “只知在凡间,其余不知。” “哦?如此便称得上眉目吗。”她话间一顿,仿佛时间静止,吓得人心惊肉跳,又转瞬间唇畔勾起弧度,脸上扬起笑来继续道。 “属,属下知错。” 她笑意盈盈,美眸两弯,隐隐的闪着寒光。 “你又错在什么地方呢?只怪我给的墨少了,不足让你画足一双罢了。” 男人闻声浑身一颤。 “上仙言重,请再给属下三日时间,定查得上仙想知道的一切。” 女人收了脸上的笑,轻声言道。 “下去吧。” 红络指尖挑起面前红纱,随动作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庞来。 “念尘,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从侧面走出一个红裳的男子。 男子举止间透着一股媚气,妖艳又张扬。眼角上挑,顺着眼梢有两抹红,将线条提上去。 表里气质装扮,与女子是一样的。 蛇鼠一窝,概是如此。 “这是怎么了,咱们家红络上仙也有上心的人了?”他轻佻傲慢的走过去,脸上扬着笑,随意坐在红络身边,压住不少纱。 她看着念尘压住的纱帐,眉头一挑,又遇上他滑在红络脸颊的指尖。 她冷眼瞧着,随手捏住念尘的脖子,微一用力。掌下脖颈上有条条的疤。 他发出不满的呜咽声,尾音又转为轻笑,仰着头脖颈上两条筋连着半露出锁骨,眼眸微敛瞧着她。 “呦呵,怎的还动了怒了?” 她斜着瞟了他一眼,波澜不惊的眸再次睁开时收了手。 “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笑着斜倚上去,柔柔的在红络肩上撒娇式捶上几拳。 “你查的姑娘是何来历?” “若知何来历,我还查她作甚?”她不顾身上倚着那人,站了起来缓缓赤着脚走下台阶。 念尘也不恼,坐直了收了放浪模样。 “你若是仍为了那人,便不必了。” 他长发上有几条细细的小辫子,一条垂下,落在肩前。 “他,只是祸端。”他望着她的背影。 她前行的步伐停下。 “你又以为你是什么人。”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我不劝你放手,我只盼你回头。” 他坐在榻上看着面前的身影,背着光。 孤寂的让人心疼,又带着难以接近的尖刺冷漠。 你若回头,便能看见。 我在你身后。 第十二章 各怀心事 屋里焚着香,燃的有些多了,香气过于浓烈。 阳光从半开的窗子里斜洒进来,烘烤着滕云般的香,熏得人晕沉沉的。 淡薄的香气的烟在空气里打了个转,像一朵轻盛开的昙花,铭河偏偏头,用手拄着,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有轻敲门声。 “上仙,红络上仙唤所有随仙上殿的婢女,前去问话。” 昏昏沉沉的铭河,清醒了大半。 感觉要凉凉。 “进来回话。” 大蛇神仙对书房的管制严谨的很,除了某个管不住的小崽子和负责打扫的仙侍,其他人未经允许是不能进的。 “是。”回话声伴轻声门响,一女子身影从门口出现。 女子桃粉色的裳,长发半盘着,半梳了小辫子打个弯绕挂在发上,剩下墨发披着,垂在腰际。 女子长得一张极温和的脸,一双弯眉两只杏核眼。是个绝佳的美人。 温婉的美人。 她步款款上前去,铭河只微抬头瞧了一眼,又接着写手中的文字。 女子挽着一边的袖子,露出半截皓白的手臂,为铭河添上茶,又欲添上点香。 行为举止一看便是极熟的。 “香便罢了。” “是。”声音是温柔的,平调的,与这宁静的氛围极为符合。 “红络上仙那儿余的怎么说?” “别的没说了,只是说王母寿宴,出不得差错。恐这群仙侍不懂规矩,唤前去训话。” 她微低着头,双手叠在身前。 “裳苏,你去为辞棉备身衣裳,稍为她指点一二,免得召见出了差错。” 见人动作顿了一下,抬头望铭河神色略有些诧异。 “上仙此次不带裳苏去吗?” 铭河提笔蘸了蘸墨。 “你平日里诸多劳累,恰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歇歇。” “裳苏……可是做错了什么?”铭河抬头望她,撞见她泪光点点。 他敛了眸,神色没什么差异,笔下接着动作。 “你向来是我府中行事最严谨的,定是没什么差错的。” “这次不带你去,只是这小崽子闹得太欢实,一时不忍就答应了。” “如此……”她抬头,发上流苏坠摇摇。 “上仙太惯着她,是会惯出毛病的。” “就算不带着裳苏,也该换一个人选,换一个行事妥协的,带着也放心不是?” “你也是费心了,此事便如此,不做改变了。” “还是去备下衣裳吧,指教她的事,你不便去,便差个人去,都由你。” “是……”她低头回应。 “下去吧。” …… 裳苏合上门,叹了口气。 苦心经营的依恋信任,一朝倾倒。 滋味自是不好受。 自家这个主子,向来难信人,怎就如此快的信任了这个行事离谱的丫头? 罢,上仙宠信的姑娘,我自是…… 不能亏待。 裳苏脸上扬起了个笑来。 铭河站在桌案前。 墨笔大挥,洋洋洒洒写下两个字。 他看着自己的字,面无表情,薄唇微张。 “祸害。” 他拂袖扫过纸张,隐去字迹。 挽回袖子只立着,面无表情,眸子阴冷如寒潭。 早便知道你是个祸害,可我若舍得杀你。 又怎会留你至此。 第十三章 公主抱是也 辞棉小兔子收到仙娥送的衣服的时候,正在吃烧鸡。 头一回做坏事的小仙娥,进来时正惴惴不安,许是没有见过吃相这么凶残的女仙,吓得一抖。 结果把袖里存着的一小瓶痒痒粉掉出来了。 坐在地上倚着榻啃烧鸡的辞棉,眼前一亮。 她略带兴奋蹦蹦哒哒的跑过去,以为是什么糖果蜜饯。 吓得小仙娥一脸僵笑,说了半天的瞎话才把瓶子塞回袖口。 “做坏事实在太不容易了……” 在辞棉还在思考糖果的时候,听到送完东西关门出去的小仙娥嘟囔了声。 由于这个小仙娥缺乏下药经验,而且良心未泯,目前还没来得及在衣服上撒上痒痒粉。 小兔子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傻兔有傻福。 小兔子准时准点的去了,之后哭唧唧的回来了。 “上仙,辞棉姑娘回来了,脸上带着泪,站在仙府门口迟迟不肯进来。” 铭河当时正在嗑瓜子,闻言动作顿了顿,反应过来时发现忘了吐皮。 虽说怕小兔子受了什么委屈,但更主要的,是怕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铭河自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然后没有带一个随从,自己风风火火的赶往门口。 侍卫小伙砸对辞棉的描述太过温和,勾勒出的俨然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景象。而现实的残酷从来没有改变。 等到铭河赶到门口,辞棉已经近乎哭停了,两只眼睛肿的和桃一样,而且观察过别人哭的情况的人知道,有一种抽抽搭搭的哭,此时便是如此状况。 铭河大蛇觉得自己不是添了一个侍女,是多养了个女儿,尽管大蛇神仙还“待嫁闺中”。 心疼归心疼,惆怅归惆怅,严肃认真的老干部做派还是要有的。 “事情办的如何?”他站在切近,介于身高差,只好半垂着头看着她。 “一,一切顺利……”她敛着眸子,左瞥又瞥,鼓着脸就是不肯仰头看他。 “那你为何在此扰府门清净?” 窝了一肚子火的辞棉,抬眼瞪他。 “在红络上仙仙府,身后有人唤我一声,再回头不知谁绊我一脚。” 辞棉侧过脸去,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汪汪的要涌出来。 “然后……我就从仙府的楼梯上整只兔滚下来……” 铭河闻言惊愕,伸手欲揉揉她的脑袋,奈何刚碰到她的头顶,辞棉就缩了一下。 “疼。” 铭河收回手去。 这么幼稚的事他也猜得到是谁干的。 他正敛着眸沉思,小兔子自己在那呜呜囔囔。 “太丢兔了……” “什么?” “也丢大蛇!让我们大蛇仙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 听闻滚楼梯下来的辞棉,在此哭泣不是因为疼,而是为了自家仙府的声誉,铭河也是颇为感动。 “如此便跟本仙回府去吧。” 他觉辞棉这副模样走起路来肯定费力,于是就伸出手去。 辞棉小心翼翼的把手伸给他,碰触间紧握,满满的温热。 “这样也走不了啊……大蛇你得架着我走……” “架着?” 小兔子微红着脸,目光游离,这个牵手手让她略感不安。 “就是,就是把胳膊放在你的脖子后面架着,然后我就能省很多力气了……” 铭河闻言笑笑,引过她的胳膊来,任她架过来。 “可搂稳了?” 辞棉点点头。 铭河揽着她的腰,打横抱起。 小兔子懵在怀里。 “铭,铭河上仙?” “任你架着你便安生些。” 之后涨红着脸的辞棉,只是捂着脸安生的一动不动。 两人这样一路回到了辞棉的房间。 第十四章 两雀探病,是闺蜜趴 成为仙之后还能如此频繁的受皮外伤,着实不是什么易事。 最起码铭河自降临至此,头一回遇到受皮外伤的仙。 仙术仙法派不上用场,只好淘弄一堆瓶瓶罐罐的内服外用药丸,天天往辞棉屋子里送。 那日铭河抱着辞棉回来,路上也遇上不少仙侍,在他们心里算是坐实了之前的传言。 虽说不少仙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上仙放着温婉贤淑的裳苏姐姐不稀罕,偏偏护着这么个傻蠢的兔子。 …… “咚咚。”有敲门声。 昏天黑地的小屋子里只有辞棉瘫在榻上。 “进来。”半死不活的小兔子浮着半口气说。 门嘎吱一声,露出一门缝的亮光来,随着细碎的脚步和衣摆摩挲声,再转为黑暗。 “辞棉小兔子,我和碧落来看你啦……”一个声音小心翼翼说到。 辞棉闻声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玉泉碧落!”她起来用力过猛,刚咧开嘴笑,又不由得哭丧着脸,后反劲揉揉自己的腰。 “姑奶奶,你可小心你的腰。”玉泉略为担忧又面带嫌弃,上前去把她按下了。 碧落哭笑不得给她掖好被角,侧下身坐在榻边。 “你可好些了?”碧落柔声道。 “本来是没什么事的,吃了送来的药,反倒是流血流个不停。” 碧落面上一惊,而站在她身后玉泉,随手拾起了桌案上咬了半截的老参,瞧了瞧。 “乖乖,纵是亏了八千年的身子,也架不住拿人参当萝卜吃的这种补法啊。” 碧落回头看玉泉手中之物,哑然失笑。 辞棉持续在床上保持半死不活。 “原我们两个是来探病的,现在看来,我们若是不来,某兔子怕是吃补药流鼻血,补死在床榻上了。” 两人相视而笑,辞棉只在床上拿眼瞥她们。 “只有人一批一批的往里送药,又没告诉我怎么吃,吃什么,吃多少……” 辞棉在床上赌着气,觉得平白受了嘲笑委屈得很。 “我只好自己估摸着吃了……” 两只小雀笑的更欢了。 “我的姑奶奶啊,我权当您是我亲姑奶奶!”玉泉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碧落这是刚笑歇了,回口气缓道。 “不过咱家上仙倒是对你颇为上心。” 辞棉眼里的光忽闪了一下。 玉泉正用指头尖拭泪呢,闻声停了动作。 “是啊,伤了抱着你送回来,又给你送好些个药。” “虽说上仙向来对仙侍们都是很好的,但是也从未好到如此地步。” 空气突然安静了。 “没道理啊,咱家小兔子这么蠢,出来就惹祸……” 玉泉言罢瞅瞅辞棉,辞棉凶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又瞅瞅碧落,碧落眨巴眨巴眼睛。 碧落招手让玉泉附耳过来。 “辞棉可能尚未解情爱,还需慢慢诱导,不可操,之,过,急……” 玉泉对碧落眨下眼睛,表示了解。 “兔子啊,铭河上仙待你着实不同。” 辞棉躺着看着玉泉,懵懵懂懂点点头。 “礼尚往来,辞棉对于上仙的一番好意,是不是应该回应点什么?” 辞棉瞅着碧落的笑发懵。 “是确认某种关系的回应吗?” 碧落玉泉没有想到辞棉开窍开的这么快,笑得都跟花一样。 “对对对!” “是,辞棉。” 碧落扯过玉泉的袖子,站了起来。 “你既已会意,便再好好想想,我和玉泉先走了。” “走了,小姑奶奶!” 两个人拉拉扯扯晃晃悠悠打开门走了,门嘎吱一声,房间归于黑暗。 脚步声渐远。 辞棉躺在被窝里陷入了沉思。 她们这是劝我…… 把大蛇神仙…… 认个干爹吗?! 认干爹是这个意思吧! 第十五章 再遇长角蛇 在辞棉停止自杀式吃补药后,病好的格外的快。 之前病恹恹的状态也一扫而空,成功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样子。 约摸着三两天的功夫,辞棉就完全恢复了。 铭河仍记挂着那天导致辞棉摔伤的幼稚鬼,此番行径只有红络上仙身边的念尘做得出来。 正寻摸着怎么不知不觉的报复回去,却听来消息,有人先下手了。 是长角蛇青裁小幼稚鬼。 在天帝的大殿上把念尘绊倒,然后施法强制让他滚下去。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铭河,忍俊不禁。 估摸着青裁要来,提前差人备下了糕点茶水,自己在书房看书。 …… 辞棉终于走出黑漆漆的小屋,特地换了身鹅黄色的衣服,头上簪着成簇的小花,几个玉制坠子随人蹦蹦跳跳。 辞棉约着两只小雀在府里逛逛,看着日头还早,她就沿着路,踏着欢快的步子哼着歌走。 直到又发现走到了上次的果子林。 她往里走了几步,想扫眼地上有没有掉落的果子,结果头上一吃痛。 是一小红果子。 她捂着头抬头去看,见树上一个俊美男子,笑起来眼波里,平白有荡漾缠绵的情意。 “小兔子,你此次又是捉蝴蝶来的?” 辞棉眨巴眨巴眼,反应了一会,然后弯眸笑道。 “是长角蛇!好久不见。” 他纵身跃下,落地时压在落叶上几声碎裂的响声。 “叫二殿下,没规矩的小兔子。”他曲着腕子用扇子点点她的额头。 “二,二殿下。”辞棉吃痛,半垂着头,卡卡顿顿的说了句。 青裁看着她别扭模样,挑挑眉背过身,转腕甩开了纸扇。 “长角蛇便长角蛇吧。” 我便是见不得你那副模样。 他在心里又补了一句,不由叹一口气。 “长角蛇长角蛇!”他微偏头便看见辞棉笑嘻嘻凑过来,头上坠饰晃晃。 “可曾听闻我为你报仇了?”青裁随手拨弄着她耳坠子玩。 “嗯?”辞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其实是心思都搁在他这只贴近的手上。 “就是拌你摔下阶梯的那个男子,我让他从大殿的阶梯上摔下去了。” 辞棉闻声疑惑抬眸,正好撞上他望向自己的目光。 “天帝大殿的阶梯可比红络仙殿上的长多了。他此番摔的绝对比你惨。” “当真?”辞棉面上一怔,道。 “当真,不信问你家大蛇神仙去。” 她听后嘻嘻的笑了,踮脚击了下青裁额头,又笑着跑开。 青裁指尖揉揉被击的地方,似笑非笑。 “如此,这个帮了我大忙的长角蛇想要什么奖励呢?” 辞棉蹦蹦哒哒的在他身前回过身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尾正抬眸,他瞧着她,仿佛能直接望进汪汪的清潭般的这双眼。 时间仿佛片刻静止。略有些风吹叶子的声响,一片叶子飘落,乘着风在某人冰封的心上,划开一道裂痕。 “那……”他仍是那双带笑的眸。 “我要你……” “嗯?” “我要你独自陪我去一个地方,月余时间,可好?” 青裁合上眼收了扇,敲在手心。 “去哪?做什么?”辞棉用手指卷着鬓间的发玩。 “还未曾想好,待想好再告诉你。” “好啊,长角蛇去的地方肯定很特别!” 她笑的灿烂。 “应允了就取件东西作为信物。” 她正疑惑着,青裁就靠近手指攀上了她的耳。 “我便自取一件心仪的了。” 他随意取了耳坠子下来,微凉的指尖刮过耳垂,勾起辞棉耳朵脸颊一阵红热。 青裁笑了声。 第十六章 是摇尾巴的小小狗了 青裁从辞棉那儿得了耳坠子,心情大好,迈着步子哼着歌往铭河书房走。 一路上眉飞色舞,神采奕奕,对路上行礼的仙侍们也笑脸应答。 晃晃悠悠到了书房门口,敲门三声不待人应,就推门而入,却看见铭河正望着他,屋子里焚着香,茶几上摆着各色的茶点与茶具,一副待客已久的模样。 铭河见人来了自顾自添了茶,倒着茶只看着茶水流,眼眸低垂道。 “原以为你会早些到的。” 青裁见状笑嘻嘻的蹭上去。 “去见你家辞棉小兔子了,还在那果子林,使了个迷阵,在树上可让我好等。” 青裁面无表情。 “料到是如此。” 青裁瞧他这模样,怕是生气了,只好挂着笑往上贴。 “小河河~你是不是吃醋啦~” 铭河终抬眼一瞥他,收了目光放下手中茶盏。 “喝茶。” “河河,你说你留着这兔子——傻蠢傻蠢的,也没有什么用,哪天馋了说不定还打了牙祭了……”他往铭河近前凑。 “搁在我那儿可就不一样了啊……”青裁用食指摩挲着下巴,露出一个略显童稚的笑来。 铭河状似漫不经心的抬头望了他一眼,抿了一口茶。 “我那儿花瓶茶碗多,她要是乐意摔了哪个碎了哪个,任由着她。本仙闲工夫也多,可以带着她到处去玩,便是只看着她闹腾,本仙……” “茶凉了。”铭河把茶杯放在桌上,语句没有音调,冰凉的一字一字的吐,生生把话截断。 青裁抖个激灵,嘟嘟囔囔啜了一口茶。 “凉也是被你冻凉的。” 铭河取过他的杯子,添了些热茶,青裁接过,望着茶缓缓露出个笑来。 “你纵是言语上万般嫌弃,这般天真坦率,也觉得在天庭万般难得吧。” 铭河以指节击杯,翠玉的凉被水稳中和,触感温暖。 “傻蠢呆痴,唯你稀罕罢了。” 青裁长睫毛扇扇,终是垂着眼睛吹了凉茶。 “你若这样嫌弃给了我便是了,嘴硬。” 铭河动作一顿,轻笑了声。 …… “裳苏姐姐,你可听闻了,新来的那辞棉从红络上仙殿上滚下来了?” 几个仙侍正在花园里采着花骨朵,一个小仙娥笑嘻嘻道。 “几日前的话料了,此时才提。” 另一个仙娥蹙着眉,折了一玫瑰骨朵扔在提篮里。 “自是听闻了,不曾接触过但也寻人去送过些补药,以表慰问。”裳苏指头纤纤,摘了片花瓣凑到鼻尖轻嗅。 “花瓣也挑着细嫩的采了吧,留着给上仙泡茶,他喝不惯总有一些外客是好这口的。” “姐姐真是心细的很,对我们上仙这般情意深重,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裳苏垂着眼眸,又目光悠悠远眺。 “也愿上仙知晓吧。” “可恨那新来的辞棉,没什么能耐却尽抢了姐姐的宠爱。”一仙娥道。“姐姐是极善人,铃英可不是,上次让人在她衣服里放痒痒粉,想必也让她受尽了苦头。” 又是个办事不用脑子的蠢货。裳苏想道。 她一走神,手指按在花枝尖刺上,立马就冒了血珠。 “姐姐!”几个仙娥齐声唤道。 “不碍的。”裳苏施了点仙法,本就没多大的伤口恢复如常。 “你啊,姐姐哪值得你冒着风险去做这样的傻事。” “再说了,辞棉也只是得上仙多些宠爱,又没做错些什么……” “姐姐就这样,千错万错总是自己的错,什么好的都让给别人!”铃英泪眼汪汪喊道。 “是啊,准是这辞棉施了什么妖法,才迷的上仙……” “咱们上仙是什么样的神仙,又有什么妖法迷的住他?”裳苏叹口气。 “以后就别再做傻事了,听清楚了吗。” “是。” “是,裳苏姐姐。” …… 总别让这群丫头扰了我的大计才好。 裳苏心道。 第十七章 大殿下初来拜访 又是阳光极好的一天。 几枝桃花繁繁的开着,像是娇俏的少女,几欲往殿门里头探。 风送着花瓣与香气,蜜一般夹着花香的空气荡在整个仙府中,阳光倾洒在白皙的脸上,卷曲的睫毛一抖,睁开眼是一双清水般的眸。 小兔子终于投身到了伟大的扫大殿事业里了。 今天也是三姐妹唠闲嗑的时间。 “兔砸兔砸,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和二殿下走的那么近啊?”玉泉拄着扫把,眼波滴溜溜的往辞棉那边扫。 碧落不言语只是看着辞棉笑。 小兔子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把长角蛇和二殿下对上号,于是只是满脸呆滞不动。 “思虑什么呢?”碧落上前伸手扯扯她袖子,辞棉才缓过神来。 缓过神来的辞棉还是一脸呆滞。 “别摇她,她准时吃补药吃多了,吃傻了!” “辞棉聪明的很!” 玉泉和碧落咯咯的笑了起来,辞棉小兔子皱着眉扁着嘴瞧着她俩。 “在这闹什么呢,换个别处地方,玩捉迷藏可好?”碧落提议道。 “是个好主意,正好也缓缓我们辞棉啊——这脑子!”玉泉伸手捏捏辞棉的脸,小兔子作势要咬,玉泉才嘻嘻的松开了她。 “在殿里不行吗?”辞棉拿着扫把在地上划拉划拉,看着光洁地面中自己的影。 “大殿可不是玩耍的地方。”碧落恨铁不成钢状敲她一下脑袋。 几个姑娘商量的差不多了,从大殿侧边鬼鬼祟祟悄悄的跑下来。 沿着小路走下来,路旁花团锦簇,走走停停见前方有一小亭,亭子是白石造的,亭柱子上绕着几株藤蔓,上面垂下几条蔓开,着细碎的紫色的小花。 辞棉仰头看着亭子,鼻尖碰碰垂下的紫色小花,打了个喷嚏。 “在这亭子可好?四处可藏的地方也不少。” 碧落瞧着她点点头。 “便在这吧。”碧落手衔着花藤,指尖轻蹭过花瓣,渐渐扬起一个笑,道。 “碧落你瞧她难得有了主意,怕不是之前来过,早已经细细的知晓什么地方可藏了。”玉泉曲着食指抵在下颌,挑着眉道。 “那就碧落蒙上眼,我与你藏。”辞棉应道。 “如此甚好!你还能与我找个好地方藏!” 玉泉言罢,从怀里取出来一小方绢帕,上绣玉泉二字,还有一朵兰花。 她拎着两角把它折成长条,跑跑跳跳走到碧落身后,就往玉泉眼上蒙。 辞棉在她们身边瞧着她俩笑,忙喊着系紧点, 碧落任她们摆弄,只笑骂她俩是没心肝的小东西,平时好吃懒做攒了膀子力气,如今全用来捆纱绢了。 “你可不许偷看啊,碧落!”辞棉边往亭外走,边回头嘱咐她。 “倒是你看路,别把脚崴了!”玉泉笑道。 …… “藏好了吗?我可……找了?” 碧落蒙着眼,耳听得有细微的衣料摩挲的声音。 她朝声音的方向走,听见自己腰际间环佩叮当,便开始恼自己忘了取下来,平白的模糊了方向。 碧落轻叹声,将腰间坠饰取下,攥在手里,寻着声音再往前摸索。 指尖探得衣料质感,似前方人疑惑,呼吸重了声。 碧落听闻笑了笑,忙上前搂住人,生怕人赖皮跑了不忍账。 她笑着取下丝帕,又觉得怀中人哪里不对。 “这不,让我逮到你了?” 丝帕落下,她未睁眼,便觉得大片阴影落在眼前。 睁眼对上面前人脸庞,眉眼深邃,唇际挑出一抹笑来。 原是大殿下。 碧落惊愕慌慌忙忙松开手,弯腰行礼。 “是啊,本殿下让你逮到了。” 第十八章 大殿下请吃饭 大殿下昀钦头一回来到战神铭河府上,不肯太张扬的进来,就没有走正门,从小门沿小路兜兜转转进来,迷了方向。 丢人的很。 昀钦满脸阴云。 他此次来是送帖子来的,请战神铭河参加府上的私宴。 说着好听,其实就是来挖二殿下青裁墙角的。 昀钦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腰际至袍尾一条金丝长龙,长发半揽梳着,额前几缕碎发,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说起来应该该是副冷峻的模样,可是嘴角偏又常扬着笑,看起来像是和煦的春风,和蔼亲切的很。 一路上花花草草众多,别了杏花来了桃花。 遥隔着桃花枝子,望见一白石亭子,一姑娘绢帕蒙着眼睛,身着淡紫色纱衣,指头向前探着,不知是眼睛出了毛病还是如何。 虽说遮着半张脸,露出的俏丽的鼻子和微笑着的嘴唇,也看得出该是个面容姣好的姑娘。 昀钦不自觉的笑了声,缓步向前走去,心想着找人问问路也好,于是就走到了她的前方。 还未待他张口,那姑娘就将指尖贴在他胸膛上。 昀钦呼吸错乱了声,而后那姑娘笑意盈盈双臂环上昀钦腰际,又自顾自摘下面上的绢帕。 “这不,让我逮到你了?”绢纱落下,露出姑娘温柔的眼来,望到昀钦脸上,笑意一僵。 她惊愕慌慌忙忙松开他腰间的手,弯腰行礼。 而昀钦见她慌张模样失笑,调笑道。 “是啊,本殿下让你逮到了。” 错乱间碧落手中玉佩落下,碎了一地。 碧落闻这声只暗暗闭眼心疼,不曾朝地下瞧上一眼。 辞棉和玉泉听闻有碎物声,又听见有男人言语,忙从躲藏出跑出来,见碧落行着礼不知发生何事,就也上前去行礼。 “起来吧,你们铭河上仙现在何处?” “许是在书房,仙人请先到大殿上座。”玉泉道。 刚想问大殿在哪,一偏头就看见占地面积颇可观的大殿。 …… “叨扰各位姑娘了,本殿下就先去大殿了。” 昀钦对众人一笑,转身朝大殿走去。 三个姑娘见他走了,忙朝着反方向溜之大吉。 …… 大殿侧边座位上昀钦坐着饮茶,身侧裳苏揽着袖子,素白指头挑着壶,往另一个杯子里添茶。 裳苏抬眼朝昀钦面上一瞧,脸上扬起笑来。 “大殿下久等,我们上仙片刻就来。” “你倒生分。”昀钦茶杯盖子在杯沿上一敲,敛着眸轻笑。 裳苏也不言语,只是低着头笑。 “稀客来访,未能远迎,实在抱歉。” 远远听得疏离清朗声音响起,抬头见一挺拔身影稳步而来。 昀钦带笑起身相迎。 “铭河上神客气了。” 铭河脸上挂上礼节式谦和笑容,对着昀钦施了个礼。 他起身时看见裳苏。 “先下去吧。” “是。”裳苏行礼应道。 铭河看着裳苏离去背影,余光扫见昀钦目光也滞留在裳苏身上。 “殿下来此为何?” “为何?” 昀钦眯眼笑笑。 “想要请战神吃饭。” 第十九章 硬骨头兔子 结局显而易见。 铭河将这个兜着弯子挖墙脚的昀钦,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大殿下慢走不送。” 铭河在大殿门口,对着离去背影弯腰行礼, 昀钦颇为丧气独自离开。 见人走远,铭河收了动作直起腰来,突然想起青裁当日气鼓鼓称他为“皮糙肉厚的大丑龙”,不禁失笑。 笑意未收,顾自对无人空殿道。 “出来吧,你倒是以为能瞒得过谁。” 空殿中闻一男子笑声,光点交错间青裁现身,随意走到铭河身侧座椅坐下,仰靠在椅背上,叠翘着腿,好不自在。 “本殿下对你满意的很。” 青裁挑挑拣拣找一个没人用过的青瓷茶杯,嘬着茶朝铭河抛了一个媚眼,神情颇为得意。 铭河受了媚眼哭笑不得,见人孩子气模样也只得给他添了点茶。 …… 昀钦走时原路返回,回到石亭见地上碎玉,一方绢帕。 脑中闪现姑娘眉眼,不由得一笑,弯腰拾起帕子指腹抚过丝绣花纹。 “玉——泉。” 他念罢思索片刻,用绢帕包了碎玉念决施法收在袖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红络上仙身旁的念尘,被青裁拘了法,推下沿长阶滚落。 回到自家殿里,红络瞧着走路皱眉咬牙的念尘,笑的前仰后合。 红络仰着身子斜卧在榻上,看着坐在殿中小凳上的念尘,仍笑个不停。 纱幔半束半展,红络刚熏熏喝了半盏酒,面色微红,发髻衣衫散乱,朱唇挑着一抹笑,别有一番风情。 而念尘坐在小凳上,难得收了恣意放浪形态,捂着胸口端坐着,委屈巴巴瞧着榻上大笑的红络。 “竟好笑至此,让上仙饮了酒吃了席,也念念不忘接着笑吗?” 红络闻他特地疏远称她为上仙,又瞧见他难得一副憋屈模样,就觉得越发的好笑了。 “好笑,当然好笑了。” 红络坐直了身子,言语调笑道。 “我们念尘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偏那二殿下也想得出来,整个人愣是囫囵个滚下来了。” 她话未毕,瞧着念尘又声声的笑了出来,更是没边没头,笑的简直要在榻上打滚了。 念尘看她笑的开心,笑的开怀又畅意,看着仿佛她心里悬了千百年的担子都就此放下了。 他原是有些恼的,事情出的没边没沿的,稀里糊涂不知怎的得罪了二殿下,平白添了一身伤又抱怨不得,憋了一肚子的气。 但看她笑的开怀,心里的火似乎转瞬间都消散了,若天天从长梯滚下,换她如此开心,也是值得。 听到红络笑声停止,念尘稍时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看着红络浅笑。 他轻咳一声,换上了平日放浪姿态,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奈何动作间扯了伤口,笑容一僵,口中嘶了声。 刚停的红络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该转移个话题。 “当日为何推那丫头下去?” 红络问道。 “我原只是想试她,谁知那丫头竟如凡人一般,径直就滚下去了。” 提起滚台阶一事,红络就又联想起了念尘,怕他瞧见,就偏头笑了声。 念尘瞧见她偷笑,也言语不得,只自顾自叹了口气。 “你当真以为她是个寻常小仙吗?” “怎说?” “你去看看那大殿的台阶,个个都缺一块少一块的。这丫头骨头怕不是铁石做的。” “她纵是没什么能耐,估计打她可还硌手呢!” ??? 这是什么新操作??? 第二十章 偶尔也有普普通通的日子 小兔子仿佛每天的生活都是风风火火的,但是实际上也有普普通通的日子。 这一天,是大殿下没有来挖墙脚,二殿下没有来凑热闹,红络上仙没有下帖子的一天。 辞棉倚着柱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大殿也没得扫了,虽说本来也没什么可清扫的。 玉泉和碧落去参加飞禽类仙人的聚会了,因为聚会中可能会出现雕类猛禽,辞棉实在是厚着脸皮也不敢跟着去,于是就此作罢,留在大殿打哈欠。 小兔子困得迷迷糊糊的了,虽说晚上睡觉睡了不少,可是天界的天气总是暖乎乎,洋洋的太阳光一晒,小兔子的绒毛就开始发热了。 请自动脑补春秋季裹着被子出门的效果。 困呼呼的辞棉想要回去睡一觉,但是迫于周公的吸引力,走到小石亭就已经倚着柱子睡着了。 轻微打呼噜。 一只白绒毛小兔子,在紫萝小花下睡的甘甜,阳光温暖美好,按说应该是幅美好的画面。 如果这只兔子没有半张着嘴,还边打呼噜边流口水的话。 辞棉小兔子有云:周公绝对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帅哥,而且衣袖里有无穷无尽胡萝卜的那种。 辞棉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梦到了帅气的周公,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根胡萝卜。 然后周公说要给她个惊喜。 于是在袖口里又掏出了一根。 …… 小兔子双眸闪着光,捧着胡萝卜超满足的咬上一口。 脆生生的。 嘎嘣一声。 辞棉闭上眼睛去享受,当然她还在梦里,咀嚼出两腮的快乐,咯吱咯吱的,后槽牙挤压磨碎的开心。 而现实生活中的周公——铭河大蛇,此刻正坐在辞棉对面看着这个睡的呼呼的小兔子。 带着一副正经,面无表情,仿佛是在练字抚琴般的庄重模样…… 喂兔子。 从袖口里拿出一根胡萝卜,喂到小兔子嘴里。 看她吃的差不多了,果然有惊喜,从袖口里又拿出来一根。 辞棉小兔子所言果然是真,周公大蛇的确是一个长相俊美而且拥有大量胡萝卜资产的仙。 铭河本来只是出来透透风,仙也有养幕僚的习惯,而他的幕僚们给他送的折子,看了半宿才看完。 虽然有三分之一都是凑数的,内容好比人间话本,甚至几仙的折子排在一起连成了连续剧情,更有甚者靠送折子连载着风月小说,落入凡间说不定海量刊印的那种。 出来也无心赏景赏花,正撞见辞棉小兔子在那儿打瞌睡,呼噜声颇大还傻乐。 一时兴起,就上去喂萝卜了。 这样看着她酣睡,模样虽痴傻多,但竟少有些可爱。 他这样想着,不自觉的笑了声,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和今日的阳光难胜谁更加温暖。 “不知还要这样睡到几时呢?”他喃喃到,食指理理她额前碎发。 “嘿嘿嘿胡萝北诶——”傻兔子睡着睡着又笑道。 “萝北萝北。”铭河无奈应和到。 风悠悠吹过,带走一片花瓣,轻轻落在辞棉的头发上。 铭河小心将它拾下,放在手心。 柔软,细腻。 亦如心上某隅。 第二十一章 天后寿宴真滴来了 铭河正读着幕僚递上来的折子,正讲到小红娘和张秀才嘀嘀咕咕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明日是天后寿辰了。 天后是个奇怪的婆娘,都说问女人年龄是大忌,对于容颜永驻的天后竟也是如此。 更奇怪的是,明明不让计算她是几年几岁,但每年仍要过诞辰。 管礼教的小仙每年为天后过诞辰,对外诸仙下帖子,又不能说是天后多少岁的诞辰,于是只稀里糊涂写上天后寿宴。 逢千万年整数岁诞辰也是这样,众仙只知道是个齐整的岁数,也说不清道不明是多少岁。 今年是个大庆典,约摸着是个千年的大寿辰。 铭河收了折子,想起来辞棉上次难得去次大场面,还在红络仙府阶梯滚下来了,就脑袋瓜子大。 她这个冒冒失失的脾气也是个毛病。 铭河心里想着,招呼来裳苏,叫她唤辞棉来见他。 裳苏是随行贴身的侍女,比辞棉这种扫大殿的…… 高级点。 见裳苏一脸哀怨离开后,铭河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这个靠辞棉小兔子打压裳苏的计划,能否奏效。 “上仙,辞棉带到了。” 铭河正寻思着,突然听见三声叩门响,裳苏柔柔的声音响起。 “进来。” 门吱嘎一声开了,辞棉怯生生探出半个头来。 当然怯生生只是表象,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扫来扫去。 铭河:…… “进来。” 小兔子笑嘻嘻的蹦蹦跶跶走到书案前。 “此次我唤你来,是为了交代天后寿宴的事宜。”铭河大蛇板着脸道。 “一切皆听大蛇神仙吩咐。” 辞棉眯眼笑着,手肘子拄在桌案上贴在铭河切近。 如果兔子尾巴足够长的话,现在肯定一直摇来摇去。 铭河略有失措,微垂着头拳在唇边掩着轻咳了声,指尖轻叩辞棉肘前桌案。 辞棉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噘着嘴略有不满的乖乖站好。 铭河敛着眸子,缓了错乱,再次恢复那副严肃冷漠做派。 “你可会端盘子?” 辞棉小兔子思考片刻。 “吃的时候倒端的颇稳。” “……到时可别自己吃了。”铭河皱着眉,再次头大。 辞棉点头点头。 “你可会倒酒?” 辞棉小兔子思考片刻,发问。 “为什么不直接用坛子喝?” “……到时候掩着本上仙,本仙自己倒。” 铭河合上眼,叹了口气。 想念裳苏。 较什么劲啊,该整顿修理也该带她赴完宴再说。 …… 另一头更头大的,应该是裳苏。 此时裳苏正在她的房间里,揪着花瓣碎碎念。 虽说裳苏平时是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可是谁在家还没点差别。 她揪着揪着动作一顿。 “总该做些什么,在这念念叨叨不是对策。”她散着目光自己喃喃道。 这样下去,大计难成,自己心里也有口恶气出不去。 于是裳苏苏振作了起来,端起了平时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样子,开始坐在窗边想妙计。 想…… 思考…… 寻思…… 琢磨…… …… 于是裳苏苏打了个哈欠,换上了颓废的模样,决定明天再想。 妙计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 寿宴前的准备工作 裳苏苏小同学终于想出了妙计。 这是被铭河叫去训话后的第二天,辞棉小兔子在自己屋子里睡了个懒觉,谢绝外客。 当然如果大蛇来,她拦也拦不住。 昨天,铭河像是使用傀儡一样,面无表情在桌案后坐着,施法在辞棉手腕子脚腕子上束上红绳,另一头牵在指头上,教她一些简单的礼节动作。 小兔子感觉要累到残废了。 天界也是会天黑的,只不过周期轮回与人间不同。 辞棉大半夜困倦的摸着黑提着灯笼走回来,路上遇上一消瘦黑漆漆人影,吓得即刻清醒了过来。 挑灯一照脸面,是玉泉。 玉泉问她哪去了,现在才回来。辞棉拖着长音,疲惫的控诉大蛇神仙的所作所为,却难以避免的听见玉泉,笑出了声。 “大蛇神仙实在是太过分了。”辞棉愤愤道。 “是啊太过分了。”玉泉附议道。 “他怎么舍得半夜让你一个人回来,总该留你过夜是不是?”她笑道。 ??? 玉泉你天天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 辞棉瘪了瘪嘴,迫于困倦,没有打玉泉的脑袋瓜。 虽说她打玉泉也未必能打得过她。 辞棉飘飘忽忽的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再醒来就是第二天正午了。 今天不起来。 死也不起。 如果铭河来找我,就说本兔子病了。 特别重的那种,吃药吃不好那种。 嗯…… 可能…… 给我一篮子胡萝卜吃会减轻病状。 对,就这么说。 辞棉小兔子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就又呼呼的睡着了。 直到被长短不一,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吵醒。 小兔子心里不爽,皱起了眉,但是不肯睁开眼。 门外的裳苏苏心里更不爽,于是敲门的频率越来越高。 “进……”半死不活的小兔子终于妥协,声音拉着长调。 然而裳苏敲门过于上瘾,声音太大,没有听见。 “进!”辞棉的叫喊声终于穿破了门,传到了裳苏的耳朵里。 裳苏在门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辞棉所能意识到的,不过是一个女人在门口疯了一样敲门,但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裳苏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一个自视颇高,以贤淑端庄作为人生标杆的女人。 本来她温婉婉的上来敲了三声门,里头人不应她便等着,过了一阵方才又敲门,连带着轻柔的喊话。 以上流程重复了十余遍之多,致使这个知书达理有风度有气质的女人,终于崩溃了。 然后才是辞棉睡醒看到的这副样子。 门吱嘎一声开了,裳苏迈步而入,面上带着浅笑。 “姑娘,我是来送赴宴需穿的衣裳的。”她托着一叠衣裳,衣裳上放着一双绣花鞋。 裳苏略有错乱,进来也没看见屋子里有人,眼神扫了一周方看见榻上的辞棉。 “多谢裳苏姐姐了,且放在桌子上吧。”辞棉气若游丝道。 “呦,这是怎么了?”裳苏随手将衣服放在桌子上,玉手只提着绣花鞋,往榻前靠。 “许是生了病了,身子乏得很,这才拖到这时不起。”小兔子依旧半死不活。 “那便歇着吧,今日就别出屋了。”裳苏宽慰的拍拍她,“只且先试试这双鞋,不合脚了好再拿回去改。” “好。”辞棉挣扎着起身试鞋。 你若穿了鞋,我还怕你不出差错吗? 裳苏心上想着,更明媚的笑着。 番外一 猪精朋友初相识 “布匹贱卖,布匹贱卖喽……” “姑娘您来看看这匹布,绝对是上好的料子,您来看看……” 辞棉笑着朝吆喝者摇摇头,簪尾小珠子随之而动。 那还是在凡间的时候,辞棉当时还是一个法术不高的小精怪,虽说现在法术也没高到哪去。 这一天辞棉在街上溜达着,四处小摊叫卖声,也有大酒楼的繁华。又是一年春好时,满城的桃花灿灿,随处的烟柳画桥。 小兔子感觉兔生美好的很。 她在路边买了一纸包芙蓉糕,一手拿着纸包,另一只手拿着糕点往嘴里喂。 发髻上丝带飘飘。 突然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头上发痒,是兔耳朵从层层发丝里钻出来的感觉。 后腰下……也发痒? 得意忘形的小兔子,半现了原型,露出了兔子耳朵和尾巴。 尾巴倒是无碍,有裙子遮着,看不出来。 但是兔子耳朵的长度……着实显眼…… 身旁的小贩先看见了长耳朵。 辞棉朝他笑笑,耳朵弯弯。 小贩害怕了,小贩尖叫了。 声音传至了……大江南北。 于是半条街的人们纷纷朝这个方向看,看见长耳朵,陷入了恐慌。 随着大声呼喊着“妖怪!妖怪!”的百姓奔走相告,最终整条街陷入了恐慌。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了逃走。 买菜的李大妈开始用菜丢她,并用充满刺激性的大嗓门,义正言辞高声呼喊“快去报官!”,随后买菜的王大妈也加入了战斗。 不断也有想要在姑娘们眼前露一把手的小伙子,陆续加入战斗。 他们手上拿着菜刀,或者是锄头铁锹铁锯等,将辞棉团团围住。 辞棉小兔子很……茫然。 她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仍然在呆滞的吃着芙蓉糕。 直至王大妈家邻居张道长,泼了半盆子黑狗血到芙蓉糕上,顺带着还把嘴里含着的不知名液体喷了上去。 小兔子这是才反应过来,这帮人类是对自己有恶意的。 要么怎么会毁了她的芙蓉糕呢。 就在她还在思考对策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揽着她的腰,一跃而起,踩着附近房瓦离去。 小兔子听见人群嘈杂哗然的声音,同时也清晰的听得见揽住她这人的每一声呼吸。 “不必谢我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他跑至人少之处,掐诀念咒,带着辞棉闪身来到城郊树林。 那人落了地,把辞棉放了下来。 “救……我?”辞棉小兔子瞧着那人眨巴眨巴眼睛。 那人抬手取下头顶斗篷,露出好看的脸来。 男子脸上带着明朗的笑,皓齿明眸,一双眼睛仿佛是浅泊,清澈温柔。 “当然是救你了,要么他们就把你这个小妖怪打死了。”他抬手屈指轻翘辞棉额头。 辞棉仍是懵懵的,伸手揉揉头。 “那多谢你相救,只可惜你来的晚了些,没来得及救我手里的芙蓉糕。”辞棉抬头冲他笑笑,食指挠挠脸颊。 “怎么,你也爱吃芙蓉糕吗?”男子见她模样笑得更为灿烂。 “是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改日请你吃芙蓉糕!”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如何?”男子思索片刻,眯眼笑道。 “好啊。”小兔子点点头。 “到不必你这个小妖精请客,我出钱,保你吃到再不想吃芙蓉糕。”男子道。 “多谢啦!”辞棉嘻嘻笑道。 “对了,我叫……” “朱菁。” ??? “原来你也是个精怪啊!” 朱菁:??? 第二十三章 寿宴 辞棉此刻正微垂着头,毕恭毕敬的小心跟在铭河后面走着,一路上只能听见有头有脸的神仙们和铭河互相问候谈笑,眼前所见也唯有自己的一小片裙摆,和铭河的一个鞋后跟。 突然间辞棉发现有些不同了。 眼睛所见大片地面发生了变化。 是澈净的白玉,与间隙之间填充的闪耀而华贵的金。 难以自抑的惊呼了声。 天庭玉帝的灵霄宝殿竟是如此的气派。辞棉心想着。 但其实这只是用于宴请神仙所用,次殿的排场而已。 她小心翼翼的跟着,眼睛却不再安分了,只忍不住的往上瞟。 此殿是无顶的,以碧天为顶,天上可见不远处大片落霞祥云,绮丽的粉色,云边上却又镀着金。时不时有雀鸟盘旋而过,是七彩的羽毛,十分的漂亮,这些鸟不敢随意鸣叫,于是鸣叫声难以见识,可就这宝石般的眼睛,象牙雕出般的喙,精巧至顶的羽毛,便知此鸟难与凡鸟同了。 再往下瞧,殿上宝柱也是白玉所雕,每个柱子上都有精细的花纹,不得细瞧就又看见一个个美貌的女仙人。 玉颈纤长,蜂腰猿背,步履款款,行走间环佩叮当,个个都是水葱般的模样,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辞棉看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俗话言说“秀色可餐”,确实不假。 而铭河听见身后步伐声音有变,回头瞧她,看见辞棉正仰着头看着远方,目光怔愣脸上却扬着傻笑。 由衷嫌弃。 菜都没上,怕不是惦记上了天上飞的神鸟…… 铭河眯眼打量着她,终是暗地下轻咳声提醒她。 辞棉听见咳嗽声忙回过神来,浑身打了个激灵,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仰着头傻乐,一脸痴憨模样。 小兔子略显尴尬的冲铭河笑笑,低下头去,复又跟着铭河,走到了铭河的座位旁,看着铭河就坐。 一抬头瞧着斜对面座位上,坐着的青裁朝她笑的灿烂,顺便还抛了个媚眼。 辞棉回过去一个笑容,却听见身旁人声音低沉低声道。 “倒酒。” 辞棉回了声是,弯下腰手扶着小桌上酒壶倒酒,身体稍向前倾又是侧站,于是就刚好把整个耳朵朝向铭河。 “无事可做便低着头。” 铭河瞧着她的耳坠子,状似漫不经心道。 他没有贴上前去说,可距离的确是不远了,辞棉甚至都能感受到扑在耳朵上的热气。 “你是我的婢女,不是别人的。” 他道。 “是。” 辞棉觉得耳朵根子有点烫,倒完了酒匆忙恢复直立垂头站着。 斜对面的青裁看着这副景象,冲着铭河撇撇嘴。 铭河只是对他礼貌性笑笑。 铭河身旁的座位,坐的是大殿下昀钦。 青裁看着这个座位安排,简直恨得牙痒痒。 因为大殿中间要表演节目,所以座位自然是安排在靠边的两头。 两位殿下自然是坐在最靠近天帝天后的位置上,一边一个。 昀钦笑意盈盈的举起酒杯,遥遥敬了青裁一杯。 青裁看他得意模样,恨不得端起壶来喝。 昀钦趁着宴会还没有开始,有一茬没一茬的跟铭河搭着话。 而铭河光靠着“嗯,是,铭河明白”打发他,脑子里都是对面青裁传的音,昀钦说的话半句也听不清。 “小河河你不许理他!” “你要是理他我就抢了你家兔子炖了!” “你不许理他不许理他!” 后来铭河被吵的直皱眉头,索性直接屏蔽掉,瞬间觉得耳根子清静许多…… 而辞棉小兔子…… 不幸继承了噪音攻击,又因为修为不高,不懂得如何屏蔽,受到了持续攻击…… “辞棉小兔子,我觉得宴上应该没有萝北——” “不如下了宴本殿下带你吃萝卜去?” 第二十四章 闯祸了 辞棉小兔子正木呆呆的站着,听着脑子里青裁长角蛇嘚吧嘚吧嘚。 突然间声音止了,辞棉稍感诧异,一偏头却正看见众仙皆已落座,而天后端坐,正是一副要说话还未说的样子。 辞棉忙学着旁边的婢女,低下了头。 “诸位仙家。” 天后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容,端起酒杯站起身来。 众仙纷纷也从坐席上站起来。 “今日乃是本后诞辰,特在此备下宴席,以求与众仙家同乐。” “小仙倍感天后关怀。” 众仙齐道。 “诸位仙家不必多礼,便与本后一同坐下,观歌舞,赏佳肴!” 天后伴话拂袖道,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谢天后,愿天后——福泽深厚如东海,长命不老似南山。” 众仙齐道后纷纷拱手行礼,再而就坐。 辞棉并没有参与整个流程,小婢女连头都不能抬,只能低头站着。 心中正在疑惑,众仙怎能这么默契,连祝福都说的这样整齐,脑子里突然传来一句话音,声音沉稳有力。 “年年如此。” 辞棉闻声下意识侧头偷瞄了一眼,正看见铭河啜饮着酒,敛着眸瞧她。 “低头。” 他传音道。 辞棉冲他眨巴下眼睛,又匆忙低下头去。 “稍后你见身旁大殿下的婢女走了,便直接跟着。” “到后厨取了菜,再跟着其他婢女回到我这来。” 铭河给她传着音,轻放下手中通透酒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搁在桌上,杯中一片桃花花瓣,景象颇为好看。 辞棉持续性偷瞄。 和大蛇神仙相识也有些时日了,但鲜少仔细观察。 辞棉发现,铭河刚抿过酒水的唇,竟也是桃红色的一般。 不该是酒水的颜色,只是自己本身的样子,偏他还非一般的白,目光沿着轮廓扫下去,便能看见颈上的筋骨,与青衫掩盖下唯能一瞥的,隐约可见的锁骨。 再瞥怕就要流鼻血了。 流氓兔。 辞棉自己心想着,心虚收了目光,耳朵尖却烫的很。 原说唇红齿白,面庞俊俏便只晓得是长角蛇,从未发现铭河大蛇也是这般。 铭河只觉得这兔子,一双眼的目光在身上胡乱扫,不愿理睬只由她去。 歌舞表演来了。 只见一群着绿轻衫的舞姬里,一女子藕粉衣裳轻薄,纱衣飘然,袖子部分是薄制的,轻瞟一眼便能看见衣裳下大片白皙的臂膀。 长袖一舞,轻扫过面庞,笑意盈盈,酒后红晕般的桃腮,两弯黛眉一双带笑眼,朱砂般的唇。 是红络上仙。 辞棉感到了美颜暴击。 整只兔子呆滞。 正看着发愣,突然发现身边的小婢女走掉了。 辞棉恋恋不舍看了眼红络,忙低着头跟上去。 兜兜转转绕来绕去到了后厨,辞棉接过食碟又跟着前面的小婢女走到殿上。 顺着金殿边走,小队伍正走过青裁身后。 辞棉正低着头走呢,茫然间被人扯扯衣衫,抬头撞上青裁笑脸。 “红络远不及你好看。” 青裁传声道。 辞棉懵懵懂懂,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走远好些距离了。 随着身后的一个个小婢女走到自己主子身旁站定,恍然间辞棉小兔子已经走到天后正对面方向了。 她晃晃神看了眼歌舞,脚下一滑,整只兔摔在地上,菜扣了一地,连着玉盘碎裂发出好大的声响。 歌舞表演戛然而止。 …… 在金殿端盘子摔倒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第二十五章 兔生堪忧 小兔子整一只伏在地上。 场面一度很尴尬,不光奏乐舞蹈停止了,所有仙人也都全部定格,齐刷刷朝这个方向瞧。 …… 既然趴下了,索性就完全趴下吧…… 不……想露脸,简直……太……丢兔脸了。 趴下等死系列。 疑似灵魂出窍。 大殿下昀钦瞧着她这副模样,揽袖抬杯,状若饮酒,掩了嘴角笑意。 这可是兔子天性吗?遇了事便缩成一团。 后突又心思一转,想起辞棉虽是冒失,但依着铭河的脾气,不至于让她在殿上至此。 他放下酒杯,凝了神色,聚精会神小心观望四周众神,与殿上趴着等死的辞棉。 辞棉听见细碎的脚步声。 天后拂了拂衣袖,让舞姬全部退下。 红络上仙欲归自己的坐席,可巧就在辞棉切近。 这么一瞧,才发觉坐席旁站着的念尘,掩着身形,盯着辞棉偷笑已久了。 红络朝念尘使了个眼刀,念尘不动声色轻摇摇头,表明此事真不是他做的。 红络到自己坐席揽着衣衫坐下,舞姬也已全部退下。 死一般的宁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是哪家仙人的仙侍啊,好大的礼数。” 天后眼眸低垂,声音略带怒意。 辞棉不知道突然间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来了勇气。 “天下最大礼数莫过于五体投地,辞棉身份低微,五体投地尚觉不够表达辞棉对天后的敬意,辞棉觉得……礼数不大。” 小兔子趴着回话道,声音略有些发颤。 …… 虽说话是有理有据,还略有些拍马屁的意思,但是这个不成规矩的俯卧姿势回话……着实是…… 千年难遇。 众仙开始集体憋笑模式。 天后被辞棉活活气笑了。 青裁和铭河两个一边无奈,一边观察时局,时刻准备解救这个毛手毛脚的小兔子。 “辞棉,可是前些日子从红络上仙殿上——滚下去哪个?战神府的。” 铭河起身行礼,回话道。 “是。” 天后朝向铭河看去,笑悠悠道。 “你府这丫头虽是冒失了些,可还算伶俐。” 铭河低下头去深施一礼。 “铭河知错,待回府一定严加管教。” 天后目光一转,状似漫不经心,却细观众仙神色。 “扰了众位仙家的兴致,若说诛杀了这小仙……” 辞棉伏在地上吓得心惊肉跳,忙改了个跪姿。 青裁面色一凝,铭河神色无异。 “小仙虽是莽撞,但请母后开恩。” 大殿下昀钦起身求情道。 青裁正欲起身求情,抬眸看见铭河对他使了个眼色,只好在座位上攥紧了酒杯。 天后眼神流转落到辞棉身上。 “怎么又改了跪姿了?可把这丫头吓坏了。” 天后笑道,引发众仙皮笑肉不笑的附和哄笑。 “本后是说啊,既你家上仙要带回去管教你,又有钦儿为你求情,就此便饶了你了。” “天后仁爱。” 众仙齐道。 辞棉松了一口气,青裁终舍得送了手里的杯子。 “多谢天后。” 铭河施礼沉声道。 “战神若是谢,就去谢钦儿吧。” “都坐吧,辞棉上前,来让本后仔细瞧瞧。” 辞棉起身向前怯生生缓步走着,任众仙打量。 除玉兔外天宫最知名的兔……今晚诞生了。 昀钦一直盯着辞棉,直至最后她走至殿前,不声不响撤了她鞋底法术。 不让人省心的丫头,这么沉不住气,未来又该如何? 只是…… 他余光轻瞟邻座铭河,那张脸仍旧是无波无澜。 这种小伎俩怎会不被察觉,又或是一时粗心? 铭河,你究竟是…… 第二十六章 争吵 宴席散了以后,青裁僵着脸正欲匆匆离去,忽被铭河扯住了衣袖。 这种失礼冒失的事情,铭河平日里是不做的,只今日急匆匆的赶上去,恐就让他这样走了。 “辞棉今日受了惊,请二殿下来我府,宽慰辞棉。” 铭河平调的语句速度较平日快了些。 “战神大人且收了神通。” 青裁正恼着,无头无脑来了这么一句话。 铭河只以为他气自己阻止了他求情,在外头也不好多解释,只好半哄半拉,拖拖拽拽把他扯入自己府中。 辞棉小兔子误打误撞,讨了天后欢心,被天后留下设别宴款待了。 战神府书房。 青裁难得好好的坐在椅子上,面色不佳。 铭河亲自倒了茶水给他端上,垂着眼睛连声音也放缓放柔。 “铭河碍了殿下求情,是……” “让昀钦独自求情,天后若此时饶了辞棉,你战神便欠了她儿子一个人情,如此辞棉得饶的可能更大。” 他眼也不抬,睫毛长长投下一圈暗影,手放在椅子边垂着,不去接茶。 “那殿下……” “战神大人……本殿下几时起居然不懂你了,又或者从来没有懂过。” 铭河心中自有亏心事,不再言语,只站在他面前,依旧是平时那副神色。 “你到底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此时你拿她性命去一试猜想,是大人胸有成竹能够保她,还是大人丝毫不在乎?” 铭河眼神一晃,又定下神去对上他的目光。 “本殿下以为我们是两人都动了心,先来后到,我自不该横刀夺爱,可战神大人若如此,青裁可真的要将她带走了。” 青裁站了起来,一反平日里的浪荡模样,神色凝重的盯着铭河的眸子。 语调平稳的很,可话语里带着些许怒意,眼神平静却认真。 “此番让她涉险确是我思虑不周。” 铭河回道,似是轻叹了口气。 “今日再见她时,本仙便察觉她脚下的绣花鞋被动了手脚,些早便怀疑过裳苏与昀钦有勾连,衣裳鞋子又是叫裳苏送去的……” 青裁顾自坐下。 “裳苏施的法术略显稚嫩,此事又办得过于凶险,想是她一时赌气擅做主张。倒时事发,只需看昀钦是否帮她解围,便可知道两人关系是否与猜想同。” 青裁正欲喝茶,一手抬着茶杯盖子,杯已贴了唇。他闻言低敛着眸子,颇为不屑轻笑声。 “事发。” “但是主意想得突然,只觉得天后为大殿下总该卖铭河这个人情,其中凶险未曾考量,贸然让她涉险是铭河疏忽了。” 青裁放下茶杯,杯底磕碰桌案发出一声脆响。 “既如此,战神大人得出了什么结论?” “大殿下悄无声息撤了法术,是真有勾连。” “又或许……裳苏,就是大殿下送来的人。” 铭河手指摩挲着杯沿,动作忽又一顿。 “只恐辞棉怕身份特殊,纵殿下再动了心,铭河也不能让殿下接走她。” “嗯?” “是让红络上仙支持二殿下的筹码。请殿下附耳过来。” “言传战神大人断情绝爱,果真不假。” …… 主角光环要放光彩了??? 第二十七章 相识又是初相识 小兔子正神采奕奕,在给雀儿姐妹们讲述自己的传奇故事,这是突然有人说二殿下下了帖子,不是邀铭河战神,而是特地邀辞棉前去府中。 玉泉碧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辞棉本来打算向铭河告个假再去,奈何上边人传话说,铭河不在府中。 实则是不肯见她。 辞棉小兔子就这样独自一人赶去青裁府上,然而她还不认路。 一出府门,就看见一小仙娥笑脸迎上来,说是二殿下怕辞棉不识路,特地派来引路的。 辞棉点点头就跟人走了,额……准确说是跟人飞。 如果在当今社会,辞棉小兔子被拐卖的可能性非常大。 到了青裁府上,仙娥七拐八绕把她引到一间房门前,待辞棉再一回头,她就不见了。 辞棉左右瞧瞧,路生不认得,也没别的选择,只好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门吱嘎一声。 一道光投入屋里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光投在一个男人的脸和身躯上,它直射的那只眸,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辞棉悄悄迈着步子进来,合上门,幽暗之间看见一个男子随意坐在桌子上,背向后仰着倚着墙,手里一小坛酒。 “谁让你来的。” 一熟悉的声音响起,却异于常态,冰冷中夹杂着怒意。 “长角蛇……?我是辞棉啊。” 辞棉略怕,懦声道。 她睁大了眼睛,以图在黑暗中看清面前这个男人。 青裁头发像是被撞散了,衣衫半敞着,露出锁骨和些许白皙的胸膛。眼睛半眯着,满装着不耐烦。 他喝酒,半口是喝的,一口是洒的。衣衫本就是半敞的,又淋湿了沾在身上。散落的长发有的贴在脸上,有的淋湿粘在锁骨上,透着骨子阴翳鬼魅,又让人危险的很。 黑夜里,隐见流淌着的酒水与那双眸子的光。 “谁让你来的。” 他挑着眉,眼睛仍是困倦般半眯着,随手一甩酒坛却下了暗劲,摔在辞棉身旁炸开。 辞棉来不及躲闪,被碎片和酒溅了一身。 她只嘶了一声,蜷下去揉自己被碎片击伤的小腿,整个人却是木的。 这个人……是青裁吗? 桌上男人微垂着头,敛着眸子。 辞棉再不肯言语,只是直起腰来抬头望他。 男人抬起头,手抵着太阳穴轻揉,仰着头轻慢的瞧着辞棉。 他突然笑了一下,嘴角扬起弧度,眼睛眯起来。 他从桌上跃下来,着了地,缓缓的,一步一步朝着辞棉走过去,每一步,似是踩在辞棉的心跳上。 靠的近了,又近了,只一步之遥。 辞棉只好后退,一步碎成两步,略有慌张错乱的,后退。 直到背上一抵冰冷。 是墙,无路可退了。 男人又眯眼笑起来,长长的睫毛,好看的眉眼,分明是青裁无疑。 他用双臂撑墙,堵住辞棉去路,将她围在这一狭小的空间里。 浓重的酒气,眸子里的醉意似有若无。 辞棉只是看着他。 他的脸渐渐靠近,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似是在撒娇。 “你听他的,是不是?” 他轻喃道。 鼻尖划过辞棉的脸颊,甚至能感受到长睫毛刮在脸上,热气游离至耳垂,嘴唇不知有意无意触碰,似轻吻后颈。 辞棉有些怕了。 而身上人动作一顿,似有吸气声。 墙上的手渐渐松了,围在辞棉腰上,她颈上那人的头却实实埋在了她的颈窝。 “让我……抱一会,好吗?” 他突然吐气般,极虚弱疲累似的,说。 他在辞棉颈间蹭蹭,极孩子气的抱着她不肯放手。 “好。” 第二十八章 傻而美好的生活 铭河对待辞棉,最近总带着一股子亏心的补偿劲儿,而青裁上次发疯又被辞棉正撞见,长角蛇怕吓着她又是一个劲的献殷勤。 所以辞棉小兔子最近的日子,格外滋润了。 这是铭河免了她扫大殿的事业,在屋子里椅上仰躺着,手边是青裁送来的蜜饯萝北,桌上是铭河大蛇送来的雅致花茶。 吃一口喝一口,绝配。 小兔子简直感觉,兔生巅峰不过如此了。 花茶不知是什么花做的,送来时袋子里只有一片片的粉色花瓣,泡在瓷杯里,淡茶色的水面上,飘着因冲泡而变色的绯色花瓣。 辞棉这个喝法,无疑是把人参当萝卜啃。 虽然她之前的确干过这事。 …… 她瞧着热腾腾的茶汤子,轻吹一口气,茶汤表面的花瓣荡悠悠。 水面慢慢静止下来,最终只有几缕白色热气虚弱飘动着。 仿佛一个愁情缱绻的女子,抬着腕为自己画眉。下笔间力道时轻时重,笔下浓淡交叠。 终于一提笔,热气飘散了。 小兔子望着茶杯,出着神。 她突然想起来那人宴上,他杯中桃色花瓣,清冽的酒水,桃花般的唇,还有衣衫虚掩下的锁骨。 没什么出息的小兔子再次脸红了。 她鼓着脸,用手去贴自己发烫的耳朵,上涌的血流明显冲昏了她的脑子。 羞怯至极的辞棉恼自己没点出息,伸手举起茶杯就要喝,却忘了茶汤子正烫着,烫得直接摔了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她两手食指点点,去摸自己耳朵尖试图降温。 结果摸上耳朵尖,发现二者温度难较高低。 仙界什么地方什么天气。 而辞棉门前这一小块,是永恒的春季的尾巴,夏季的头。 树木葱茏,枝头翘着尾巴的小鸟蹦蹦跳跳,唧唧喳喳。 两只雀儿在花枝上荡悠悠,偏着头,仿佛有说不完的情话。 辞棉支开窗子,大敞着门,看着外面的景象,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鸟儿啊鸟儿,你一定是玉泉她家远亲,要么你怎么这么能说啊。” 她拄着头,噘着嘴,远观望着枝头鸟儿成双成对。 辞棉顺手拿了盘里一小块蜜饯萝卜,塞到嘴里。 甜的很,甜到心坎里。 “除了我怕是没什么仙吃萝卜。” 她眯起眼看着指头拿着的小萝卜块,橙黄色因被蜜糖浸泡微变了色。 “倒是难得长角蛇这份心啦~回头请他吃好吃的!” 辞棉笑嘻嘻的嚼了口萝卜,嚼着嚼着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兔子和蛇吃的是不一样的。 虽说他长了角,但也不过是个特别点的小蛇。 而蛇,都爱吃兔子。 浑身僵硬,含着萝卜干,咀嚼无力。 咽了一口口水,想想自己还是先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一下吧。 扫着扫着,辞棉本是可惜这杯茶,弯下腰去拾瓷片,结果意外的又想起来青裁那天。 家兔的饲养方法有一言道,兔一旦吃饱了撑的,或者闲的没事干,就总爱瞎想。 她想起那天去青裁府上,虽然长角蛇奇奇怪怪的,但是露的真的多。 …… 衣衫被酒淋湿贴在胸膛上,里头白的中衣本就不厚,基本上是模模糊糊里面都能看得清楚。 她又想起他唇角勾着笑,眼睛半眯着,睫毛长长扫在脸上,软而凉的嘴唇轻吻在脖颈。 !!!! 小兔子的脸爆红了。 她对自己这个没羞没臊的流氓兔,感到十分不忍直视。 羞得再不肯多想什么,又平白添了一肚子气。 最后萝卜干也不敢吃,茶也不敢看,只好看着外面小鸟儿成双成对。 “有完没完!喜欢你媳妇回家说去!” 小兔子瞧着鸟儿来气,大叫道。 鸟儿被吓跑了。 辞棉托着滚烫的腮,鼓着脸眼汪汪的,向斜下瞟。 家兔的饲养方法此书有云:春季适宜家兔繁殖交配。 第二十九章 小聚 “那日,是你叫辞棉去的?” 青裁斜靠着桌子,仍是平时那幅漫不经心的模样。 是正午,铭河……书房。 几乎只要是这两个仙聚在一起,就是在书房。 “哪日?” 铭河大蛇轻吹茶水上面热气,浅啜一口。 “故弄玄虚。” 他挑着眉看着他慢悠悠喝茶,颇为不屑的直接抬手喝下杯里的茶水。 结果,果不其然被烫了嘴,喷了一地。 铭河嫌弃的很,也没言语什么,只是顾自捧着茶杯喝着。 “依本殿下的,你倒不如直接把书房改成茶室——” “来一回喝一回茶,咱就不能换点别的什么……不烫嘴的吗?” 青裁颇为郁闷的来回吸着气,以求拯救自己烫着的嘴。 铭河抬头瞧他,不知怎的见他这副模样,想起来了凡间的狗。 他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嘴角。 “殿下若是不爱喝热茶,热水也是可以的。” “只怕你是冰做的,心太冷也怕冻着自己,所以才离不开这些热的汤汤水水……” 青裁说完这话就后悔了。 这一句话本是玩笑,说到最后几分玩笑几分认真,自己也是分不清的。 他住了嘴,举着茶杯晃晃剩余的茶水。 前些日子的事,青裁心里多少是有怨的,怨铭河可又怨不了他。 又有什么资格去怨他呢?他原就是为我,我虽怪他,却不曾言语,无非是默认了。 利用本就是亏了心的,所以青裁在心里许诺,无论何时绝对不许任何人伤辞棉一分一毫。 铭河状若无闻,喝了茶杯里最后的茶水,将它放在桌上。 “那日她去,恐怕是第一次见殿下那副模样。” 青裁闻言不自察的叹了口气。 “平日里只想让她看本殿下嬉笑模样,若是见了我是这般阴翳无趣,怕是她要离本殿下远远的了。” “那日我见殿下赠予的铜莲泛着红光,恐殿下出了差池,便以殿下名义召了辞棉去殿下府上。” 铭河施法在手心现出一朵小铜莲,隐隐的莲心中有一条线,线的另一头绑在青裁手腕上。 青裁斜着眼瞧那铜莲,一脸追悔莫及模样。 “若不是解下法术铜莲即毁,而本殿下又舍不得这铜莲……” “本殿下早就把绳子扯断了,省的隔着大老远还劳烦战神大人照看——” 铭河转腕收了铜莲。 “殿下赠予的铭河定当妥善保存。” 言外之意是:你指着我这出岔子把它弄坏是不可能的。 青裁瘪瘪嘴,托着腮不看他。 “这铜莲连着殿下的经脉,每当殿下经脉异常便会散发红光。” “百余年前,殿下把此物初托付予我时,近乎日日都散着红光。” 青裁随手拾了果盘里一个苹果,放在手中颠吧颠吧。 “有这苹果红吗?” 他瞧着铭河嘻嘻笑,然后对着苹果咬下一口。 铭河不理睬他的玩笑。 “殿下在铭河面前无需掩饰。” 青裁闻言怔了怔,仰着头吸了一口气,很长很长,又呼了出去。 他低下头眨了下眼,露出了截然不同的笑容。 青裁随手扯松衣领,食指滑过唇边。 嗓音平稳下来,低沉的令人感到压迫窒息。 “几日不见,话添了不少。” “殿下本该如此,装作他人时间一长,就成了心魔。” “我的事,还轮不到大人指手画脚吧。” 他轻慢的目光扫过铭河面庞。 第三十章 猪精上门了 “上仙,门子说有一眼生的神仙求见。” 日里上午,青烟缭绕,焚着的香的烟气缠着人,似乎要把人勾到梦里去。 裳苏半弯着身子,纤纤玉指磨着墨。白皙的指头,红色花染的指甲,与浓黑的墨对比鲜明。 “生客?” 他歇了手中的笔,递与裳苏。 “也未必是。” “听门子说,来人称自己是赤菁上仙。” 裳苏恭敬双手接过笔来,揽着袖子在笔洗里涮洗一番。 洗净拿出来用干布擦净,这才挂在笔架上。 “可有怠慢?” “自是不敢。” “门子把人请到前厅,见人坐下喝了茶,这才来给我报了信。” 铭河用帕子揩了揩手,起了身。 “你且在此收拾书房,本仙回来之前,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既要别人不进来,你自是不能出去。 裳苏了然铭河言外之意,仍是只欺着自己,听这话表层,这几分信任意思。 “是。” 她弯腰行礼,待人离去后轻叹了口气。 …… 辞棉扫完了大殿,只好拖着扫把到处溜达。 溜达溜达,一抬头正看见门子引着人往前厅走。 “这人……好生眼熟啊。” 她自己嘀嘀咕咕,一回神就踮着脚瞧瞧跟上去了。 辞棉小兔子趴在门框上,偷偷往里瞧。 看那人一直侧着头跟门子闲聊,左右瞧也瞧不出来是谁,丧气之下辞棉腿撞在了门框上。 咚一声。 辞棉吓得忙背身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口中忙小声念阿弥陀佛,临时抱佛脚以求不被发现。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门里客人听见门口有动静,就起了身来瞧。 辞棉只听见脚步声渐进,捂着脸缩在地上试图隐身。 兔子啊兔子,你天天就会闯祸……早晚要被大蛇神仙长角蛇给吃掉…… 小兔子正在心里默默忏悔,忽听得头顶上一熟悉温润声音响起。 “几时不见,辞棉兔爷儿居然也信了佛了。” 话里带着笑意,调笑少,宠溺多。 辞棉捂着脸的手指慢慢劈出一条缝来,缓仰头从指缝往外瞧。 见果然是熟人,自己蜷成一团实在是不像话,便忙弹起来站直了,颇为惭愧笑道。 “猪兄!你怎么在这啊!” 客也不说话,只是瞧着她笑。 辞棉看着人尴尬笑笑。 “朱兄当然是来接你这位兔爷儿了。” 他无奈笑笑,伸手捏捏辞棉鼻尖。 辞棉打了个喷嚏。 “我不过是出去办了几日的事,回府便听他们说你不见了。” “四处寻你,甚至以为我们兔爷不小心掉下界了,谁承想在战神府享乐呢。” 辞棉闻言颇为愧疚,扯着他袖子耷拉着脑袋道歉。 “我本是以为猪兄你一个小仙,几日不见定是出了差错,好不容易溜出府来寻你不得……” “好好好,是委屈我们兔爷儿了。” 辞棉听人服软,笑嘻嘻抬起头来,松了手。 “我此次在战神府打杂,也算是有一点收获。” “收获?” 他仿佛感觉自己在听小孩子汇报学习进度,轻笑了声。 “原以为战神府会比你府上大多少倍,其实相差无几。” “虽仙级差上不少,可待遇没差多少嘛!” “猪兄可喜可贺!” ……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兔子,脑子仍是不见好。 ……赤菁无奈笑笑。 第三十一章 兔子要被接走啦 铭河刚一来,正看见辞棉笑吟吟仰头看着赤菁,而赤菁眼弯里满是温柔。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铭河不知赤菁兄已然归来,未去拜访探望,请多海涵。” 赤菁闻声偏头,瞧见铭河冷峻面容。 “战神大人客气,已是久别,旧友重聚,赤菁自该来拜访大人。” 辞棉小兔子迫于身高差距和脑力差距,站在两人斜对面脑子已经搅成了浆糊。 “什么吃惊……为什么吃惊啊?” “胸……?你们胸怎么了?难道该有胸吗?” 辞棉嘟嘟囔囔。 …… 铭河面色难看的很,倒是未必全被辞棉气的。 而赤菁显然已经被这只傻兔子的脑回路磨炼出来了,颇为尴尬的扬扬嘴角,就恢复了常态。 “过来。” 铭河沉声道。 辞棉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铭河一记眼刀,吓得辞棉小跑到铭河身后。 “铭河管教无方,仙侍无礼,还请赤菁兄多见谅。” 赤菁是一身淡青色,春天嫩柳叶一般的颜色,加上笑起来弯弯的眼,整个人都好比春天的杨柳小风。 看起来一副温润君子像,而混熟了才知道,这个人—— 耿直踏实的很…… 好比是外表是秀气书生,内心是砍柴樵夫。 …… “辞棉是谁也管教不明白的,与大人无关。” 他笑眼望着辞棉道。 那目光透过铭河身子去,让大蛇感到由衷不舒服。 大蛇不知道两人是旧相识,只在心里暗恼何时这兔子有了这般能力,勾搭起男人来可是老辣的很。 歪醋。 铭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赤菁兄此次来……” 铭河问道。 “是为了接辞棉回去的。” “回去?” 辞棉在铭河身后悄悄观察两人神色,两个汪汪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原来赤菁兄和我家仙侍是旧相识,原只听说她有个猪精朋友,不料竟也结识上仙。” 赤菁眉眼弯弯。 “朱菁正是我在凡间结识兔爷儿时用的化名,隐赤为朱。” …… 铭河难得面庞上出现了错乱的神色。 方也知道两人是怎么做的朋友,一个是傻在明面上,一个是傻在背地里。 铭河大蛇对着赤菁这个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明傻的那位仍然在观察局势,不明所以。 “……只是辞棉已在我府住了一些时日,与众仙也都互相熟识……” “这些时日多谢大人照顾,便是那日天后寿宴上也已是辞棉还不尽的恩情了。” 话里有话。 铭河心道。 “兔爷儿率真直爽,又大大咧咧毫无心计……我一离了神便觉得不放心。” 铭河看人敛着眸带笑言语。 “也索性有寿宴上这件差错,要不也不知去何处寻我家兔爷儿呢。” “不知铭赤菁兄与辞棉是……” 铭河只觉得要拖着时间,好寻着由头把辞棉留下。 辞棉是绝不能被带走的,二殿下能否登得天帝之位,甚至就在这一举。 铭河面色坦然自若,而心里正赶忙想着主意。 突听得赤菁悠悠道。 “她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 铭河心中所想的主意,所做的打算,忽然间就像聚众的飞蛾。 光一灭,便四处飞散了。 心上,脑子里,皆是空荡荡。 辞棉仍然在一旁小心观察,见两人此状不大灵光的脑子又开始运转。 …… 漆子…… 棋子……? 棋子为什么要过门?? 我为什么是棋子?? 棋子过门是开光仪式吗?? 茫然小兔子问号三连。 第三十二章 真的要走了 空气安静的像是被抽空,近乎令人窒息。 像是干涸的沙地里,把谁的头死死的压下,喘不过气来。 辞棉当然与两人的严肃气氛格格不入。 她还沉浸在问号三连里。 “便让赤菁带小兔子走吧。” 铭河正凝着眉思考如何争取把辞棉留下来,突然听得不远处青裁悠悠道。 他的声音低沉的很,略有些哑,嘴唇是浅粉色,面色看起来不大好。 铭河偏头见青裁这副憔悴模样,想起铜莲连着几天一直发着红光,心上一沉。 他还是受不得拉辞棉入局,仍是小孩心性。 “既如此,铭河也就不再挽留。” 铭河沉声道,整个人像是一块白玉,没有温度,不近人情,但是皮肤白皙,丰神俊朗,眉眼如画。 他敛着的眸子忽一转,看了一眼仿佛整个失了颜色的青裁。 “只辞棉在府上也有段时日了……” “请赤菁兄许辞棉在府上再住上七日,也好与熟人辞别。” 辞棉觉得这两个人的气氛过于严肃,只好半步半步挪到青裁身边。 青裁略牵强扬起一个平日的笑来,脸上也稍有血色。 “何来辞别呢?本也同在天界。” 赤菁看着偷偷溜走的辞棉浅笑。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正在和青裁嘀嘀咕咕的辞棉小兔子突然被点名,吓得浑身一抖。 “七天……兔爷儿意下如何?” “留下就带你吃蜜饯萝卜,别处可是没有的。” 青裁小声道,话尾音是挑着的,腔里带笑。 “留下!我留下!” 辞棉迷迷糊糊的好像也没听懂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听见了蜜饯萝卜。 铭和闻言,缓缓释出一个笑容来。 他拱手施礼言道。 “如此便请赤菁兄先行回府,七日之后定将辞棉送回。” 赤菁眼神轻扫过青裁,看见他笑眼弯弯,伸着手拨弄着辞棉发饰玩。 “只是辞棉身为赤菁未过门的妻子希望大人多,加,照,看。” 赤菁后几个字咬的颇实,眯着眼睛笑里带着寒意。 青裁闻言收了笑,收了手,淡漠的眸子看着他。 “定然。” 铭河应允道。 “兔爷儿。” 赤菁扬扬手,笑眼招她过来。 小兔子乖乖走到他面前,发上铃儿摇摇。 “七日之后我便来接你。” 辞棉嘻嘻笑着。 “朱兄府上我种的萝卜是不是长大啦~” 赤菁伸手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一捏。 “长大啦,所有萝卜都等着兔爷儿回去呢。” 如果赤菁当了爹,一定是一个哄孩子的高手。 铭河依旧是那副表情,而青裁,谁也说不上是什么样子。 只一双眸子是暗淡的。 …… 赤菁走了。 从来不会有烦心事的辞棉蹦蹦跳跳回去了。 两个男人站立着,不言不语。 “殿下是什么时候到的?” 铭河犹豫着张了嘴打破沉寂。 “未过门的妻子时到的。” 青裁沉吸了一口气,长而密的睫毛忽闪了一下。 “我只愿她能一直这么无头无脑的开心下去。” “我不想她在洪流里战战兢兢,变得像我们一样,懦弱,精于算计,时时惧怕着灾祸。” …… 铭河合了眼轻叹口气。 “是,殿下。” 第三十三章 有始有终 辞棉拄着头,手肘支在窗沿上往外瞧。 从来时便是为了寻找猪兄,如今寻得了,竟然心里还有些许不舍。 “战神府……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她可能是心里有些抗拒这些舍不得的念头,独自嘟囔着,为自己找着由头。 小兔子为了加深这份肯定,格外用力的点头。 奈何点头幅度太大,后脑撞在窗框子上。 “……哎哟。” 小兔子皱着眉揉揉头。 “曾几何时,猪兄曾嘱托我说,世上人心险恶。” “但不曾说过,仙却都是好仙。” 辞棉回想,当时初遇铭河大蛇,自己伶仃大醉,醒过来时发现被他用红绳束着腕子困在榻上。 想当时,自己还该是个兔子。 既是要走了,不如再复一次原型,去找大蛇玩。 辞棉心里暗自下了决心,转了个圈圈,口里念着法决就变成了小兔子。 此处请自动脑补电视剧五毛钱特效。 小兔子拿两只爪子搓搓脸,呼噜呼噜毛。 结果因为爪子蹭到鼻子,打了个哑喷嚏。 小兔子自己溜溜达达跑到铭河大蛇寝宫门口,心中略有后悔。 兔子的小短腿倒腾起来,着实是比人腿费力。 就应该到门口再现原型。 辞棉小兔子……反正现在也叹不了气吧,迈开前爪试探性推了推门。 推开了一个小缝,挤进去一个毛茸茸的小兔头,左右观望。 介于这个几乎没有的身高,它只能看见桌子底下有两条紫褂子蒙住的腿。 “那就是铭河大蛇啦。” 小兔子心道。 整只兔子从小缝里挤进来,拉直了顺溜溜的绒毛。 它瞧瞧的靠近铭河,也看不清他在干什么,扑扑腾腾蹦到圆凳上又跳到桌上,最后抬头看见铭河一张脸。 铭河看起来有点虚弱,嘴唇是淡粉色的,粉色浅的近乎没有。 眼睛也仅限于半睁,直至辞棉这么一跃,才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辞棉?” 他疑声道,话里话音不实,只五分的音,靠剩下五分的气托着。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来,指尖透着胭粉红色。 抚到小兔子后背,辞棉方才感受到这手透着阴寒,仿佛整只手浸到冰雪寒潭里。 它打了个寒战,毛嘟嘟的小身躯一抖。 铭河似乎轻笑了声。 小兔子是热乎乎的,暖融融的一个小毛团。 铭河大蛇意识是半模糊的,他只感觉到身上奇寒,而手边有个暖乎乎,软糯糯的小团子。 他把小兔子揽在怀里,两只手捂在它的小身躯上。 辞棉实名制害羞了。 心脏跳的很快,而整只兔也越发暖和了。 “大蛇大蛇。” “你猜你若是留我……我会不会留下来啊。” 辞棉小兔子说着,毛茸茸的小头在他的紫衫子上摩擦摩擦。 可她忘了她现在还是原型,只发出了两声兔子叫。 铭河伸手顺顺小兔子头顶的毛发,又搓搓兔耳朵。 当是哄她了。 他合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憩。 “辞棉来了都没有察觉……” “我竟虚弱至此吗?” “该……来了。” 他心道。 第三十四章 以旧换新 大蛇神仙这个毛病,还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那日铭河抱着辞棉小兔子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辞棉睡着睡着法术失了控,这些日子化人形习惯了,迷糊间就化了人形了。 第二日,青裁来找铭河敲门无人应,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然后就看见,铭河倚着椅背合眼安睡着,身上辞棉小兔子靠着他睡的正香。 …… 青裁略有窝火的把辞棉打横抱回房间去,然后坐在铭河身边盯着他。 因为不敢叫醒。 铭河醒的时候就是这副情景了。 半睡半醒间一侧目,看见一人死盯着自己,吓了铭河一跳。 “蛇渣。” 青裁眼珠往侧边滚滚,垂着眸子,睫毛颤颤小声骂到。 铭河刚睡醒脑子不大灵光,加上平时青裁骂人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正了正坐姿没什么回应。 “殿下怎么来了?” 长角蛇歪了歪身子,没什么正行的坐在椅子上,嘻嘻笑了笑。 “这不是算算,我们小河河的日子快到了吗~” “……” 铭河沉默着从茶托上取了两个倒扣的杯子,想起茶是隔了夜的凉茶了,方才停了动作。 “小河河的周期规律本殿下可是牢记在心里了,特地来此探望。” 青裁指尖触触铭河冰凉的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瓷杯,转手变出给金骨的手炉来,塞到他手里。 “身子虚就躲着点凉的物件,本殿下还给你带来了大补的神鸟汤,还有从土土那儿讨来的青木年角花。” 铭河看着青裁一副“不用说我都懂”的模样,无言以对。 “殿下当我是凡间女子产了孩子坐月子,还是女子来了月事?” 青裁用手按着他的两只手网炉子上贴。 “土土……异境的仙君要是知道你这样称他,怕是要发火的。” “本殿下纵是叫他泥泥,他也无话可说,小河河你就别瞎想了。” 铭河微挑着眉,一抹笑挂在嘴角欲绽未绽。 “青木年角花可是异境的珍宝,殿下还是趁异境仙君没发现,送回去吧。” 青裁摆弄着手里杯子玩,撇了撇嘴。 “这花啊,送回去也活不了了。” “还不如啊,和神鸟汤一起炖个乱炖,吃着还爽口些。” 铭河笑着摇摇头收了青木年角花。 铭河的原型,是条紫蟒。 千余年前,魔界侵犯天庭,铭河作为战神与魔界首领大战。 大战至第七日,铭河与魔界旧主临渊同坠异境冰湖。 异境冰湖不是寻常冰湖,冰湖下有众多异兽,仙妖魔,凡坠入冰湖,皆九死一生。 当时铭河拖着临渊下了湖,用所有余力给临渊最后一击。 意识涣散之际,听得遥遥有笛声。 恍惚之间上了岸,已经半死了。 后来经过众仙家施救,又经过百余年疗养,才恢复至当今模样。 笛子是裳苏吹奏的,是一种特殊的摄魂术。 裳苏救了铭河的命。 出湖后几月内,日日如同身在冰湖,周身寒冷不得治法。 铭河的命简直是丹药仙草堆出来的。 在疗养中铭河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又变成了昔日光芒万丈的战神。 只是坠冰湖之后,原来身为紫蟒蜕皮的本性被激了出来。 而现在的蜕皮相当于活剥皮,疼痛要更胜千万倍。 在蜕皮前,灵力渐渐施展不出来,人也会变得越来越虚弱。 直到经历完剥皮。 蜕皮期间与一寻常蟒蛇无异,对攻击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铭河和青裁的秘密。 铭河是个聪明人,他的示好和关心从来不是无偿的。 这是一笔交易,铭河帮助青裁登上王座,而青裁在他蜕皮期间保护他。 逢五百年遭一回,今年是第一千年。 第三十五章 梦里花开又败 铭河知道他在做梦。 这个梦总是一遍一遍的在做,太过熟悉了,渐渐褪了色,失了真。 大雨滂沱。 天地一笼统,像是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上塞满棉花。 尽管空气湿润,仍然让人感到压迫窒息。 棉花球缝里透着被挤压成薄片的光,昏暗的,似雪花飘洒一般,暗暗抹出一点点光亮的影来。 轰隆隆是天上闷雷响。 铭河的心脏有些异样,似有外力压抑着却又快速的跳动着。 雨水结成小流,击打在铭河的脸上,沿着喉结和脸颊流下。 雨水是凉的,可人也不见得多暖和,所以人还觉得温暖些。 这是一栋墙,高而深,角落长了些青苔。 霉烂腐败,破旧。 铭河站在这栋深墙前,淋着冷雨,衣服已经湿透了,如往昔一般眼神淡漠,神色看不出悲喜来。 嘴唇冰凉,雨滴击在下嘴唇,沿着唇缝流下。 淋湿的发贴在脸颊和后颈上,睫毛浸了水,仿佛看起来与平时有些区别,却又说不出来区别在哪。 冷。 很冷。 蛇虽是冷血动物,却未尝不会冻死在冰冷的寒冬里。 他抬眸去看,在水帘一般模糊的眼前世界里,看见了对边是一个带雨的屋檐,沿着鸦青瓦片流淌而下,击打在一块块的岩石地砖上。 红亭小瓦,与铭河现在的窘迫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站在这里,但是也找不到离开这里,到达对面的理由。 他合上眼,觉得天地像一方巨大的水缸,幽而深的底被颠倒成了天幕。 突然间,他感觉身上的雨停了,而雨声却未停,又平添了另一种雨打声音。 “莫要淋坏了。” 他闻人声熟悉,如同米饭的回甘,声音柔美,语声带着关切,略略带着些许埋怨。 铭河睁开眼,看见身前人是裳苏。 她一副人妇打扮,梳着温婉的发髻,脚下一双绣鞋被雨溅得透湿,挂上了冲淡的泥点子。 “倒是你,回去吧。” 裳苏低下头,手里的油纸伞仍是举在两人头顶。 她抬起头略带怨的瞧了他一眼。 花瓣染的指甲,捏在伞上,在这样的雨天里,娇媚的无端像是一缕摄魂的烟。 “回去了?” 铭河点点头,喉咙里嗯了一声。 裳苏转身,裙摆被淋湿,颜色加深像是一朵开放的花。 他眸里突然闪过寒光。 一把利刃刺穿身前人娇弱的身躯,血顺着雨水流淌,在地面绽开,像是炎炎夏日焚烧着的带着浓香的烟。 他俯下身去,想看看裳苏痛苦的脸。 拨开她脸上的碎发,却发现那人…… 是辞棉。 …… 铭河在榻上惊醒。 汗透了后背,身上的力气像是被全部抽走了,整个人仿佛只剩一个空壳。 额头上薄汗,呼吸急而重。 “……辞棉?” 他疑惑挑着眉,眼眸仿佛蒙着雾,轻声喃道。 这梦做了多少次。 一刀刺下,裳苏死去,算是圆了自己多少日子想做却做不得的事。 她救了他的命,却一次次把青裁近乎害死。 而她总是若无其事的笑着,仿佛是天底下最温柔最清澈的那个人。 像是湖上月的倒影,失了孤冷,明亮又带着水波纹的温和。 为什么……是辞棉? 此梦无解。 第三十六掌 嗝! “嗝,嗝,嗝。” 今天依旧是辞棉小兔子不用打扫大殿的一天。 前些日子是铭河大蛇觉得亏欠她让她休息,现在猪精大仙来了,辞棉成了暂住的客人,待遇自然差不了了。 辞棉来到了大殿,搬来了自己最喜欢的藤枝靠椅,又找了个小方盒子垫着脚,四仰八叉的栽歪在上面。 假如她现在化成原型,一定是一个露出肚皮,打着饱嗝的白绒绒小兔子。 就一个字,嚣张。 “嗝。”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吃的太多了,辞棉今天一直打嗝打的停不下来。 “玉泉!嗝!” 玉泉拿着小扫把正在勤勤恳恳的工作,并没有理会她。 “说你呢,那个红毛的小嗝,雀仙!” 玉泉听到这话回过头来,一脸无奈的拄着扫把叉着腰,看着得意的辞棉。 “怎么了——我的兔爷儿?” 辞棉头靠着藤椅,左手拍拍扶手。 “我太热了,过来给爷,嗝,扇扇风。” 玉泉非常无语,瘪着嘴走上前,拿起一旁搁着的大蒲扇,给辞棉扇起风来。 “这位爷,您觉得这个风速还可以吗?” “嗝,很好,嗝,非常好,再快一点就更好了。” 辞棉翘着腿,吃着蜜饯小萝卜,身旁玉泉勤勤恳恳的扇着风。 碧落看着眼前的场景,无奈的叹了口气。 “绿毛的小雀仙,碧落,嗝,你也过来。” 碧落停下手中的动作,把扫把立好,走了过去。 “怎么了我的爷?” “我那个花茶给沏一下,嗝!” 碧落蹲下去,施法给她热了一茶杯水,又从辞棉带来的小罐子里取了些花茶,放在里面,递给辞棉。 “兔爷,请喝。” 辞棉接过茶杯,心满意足嘬了一口,茶杯还氤氲的冒着热气。 太爽了简直,这是什么生活~ “碧落,揉肩!嗝!使点劲嗷,用力!” 碧落手里拿着茶杯,被揉肩揉的的茶杯里的茶水一晃一晃的。 “轻点,轻点!” 玉泉早早的就看着辞棉不顺眼了,看着她对碧落发凶,就更气不过了。 她把蒲扇往辞棉身上一摔,把碧落的手也扒拉开了。 “你差不多得了啊!真把自己当个爷了,我们好歹也把你当成朋友了,你一飞黄腾达了就谁也不认了?” 碧落把手搭在了玉泉的肩膀上,小声劝道。 “算了,算了,人家毕竟是神君的客人,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辞棉看她们这样有点着急,但是就干嗝说不出来话。 “嗝。” “嗝!” “嗝!碧落!嗝,玉泉!嗝,嗝,嗝......” 虽说玉泉和碧落觉得现在的辞棉架子很大,但是心底里还是关心她的,于是连忙上前给她拍背顺气。 “怎么啦,怎么啦?” “嗝。” 辞棉捂着自己胸口,整个兔躺着,一卡一顿的仿佛发表临终遗言。 “嗝,箱子嗝,把箱子嗝,打开看看,嗝!” “打开打开!”玉泉和碧落找了一圈,以为辞棉要找什么速效救兔丸,最后找了半天箱子,就只看见辞棉踩着的踮脚的小箱子。 两个人蹲在地上,费劲的把那个小箱子打开,小兔子在一旁嗝嗝嗝的不停,非常富有节奏感。 她们一打开,看见里面摞得整整齐齐的,一包小虫子干和一包鲜嫩的小果子。 “本来,嗝,想给你们嗝,一个惊喜,嗝,没想到,嗝,你们生气了.....” 两只小雀蹲在地上,左翻翻右翻翻,心里有些感动。 “嗝,我特地,嗝,找长脚蛇,找猪精朋友,嗝,要的,我说我有嗝......” 玉泉和碧落怕她喘不过气来,连忙凑过去再给她拍背顺气。 “慢点说,慢点说,兔子不着急。” “我说我有两个,嗝,最好的朋友,嗝,是两个小雀,嗝,问他们要小雀都喜欢吃的,嗝......” “我们错怪你了,辞棉,别着急了别着急了。” 玉泉在这不停安抚辞棉,小兔子看着这两个人非常委屈,眼泪汪汪。 “我们可喜欢你送的礼物了,我们真的很喜欢,都是我们错怪你了。” “对对对,都是我的问题,跟碧落没关系。都是我误会你了。” 辞棉红着眼眶,瘪着嘴。 “嗝,你们真的,嗝,喜欢吗?” “喜欢,喜欢!”两人齐声说。 “嗝,那你们怎么不吃,嗝,你们不喜欢,就是在骗我.....呜呜呜.......” 眼瞅着辞棉要哭了,两个人要急坏了。 “吃吃吃,祖宗我们吃,你别哭啊。” 两个人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在兔子面前吃虫子好像不太雅观,于是就拿出了两个碧绿的小果子。 “我们吃了,兔子看着啊,我们吃了。” 玉泉和碧落都啃了一口果子,这果子汁水充沛,又甜又香。 “这......这是什么果子啊,怎么这么好吃?” “是啊,这果子,嗝,怎么这么好吃?” “玉泉,嗝,你怎么也,嗝......我怎么也,嗝?” 玉泉与碧落两个雀懵懵的,对着打嗝停不下来。 “嗝。”辞棉看着这两个人,愣愣的打了个嗝。 “这果子,嗝,辞棉你吃了吗?” “嗝,好吃,嗝,我吃了好多!” 两雀对视一眼,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原来是这个小果子吃了会打嗝。 两个人呆呆地看了看手中咬了一口的果子,相视一嗝。 然后毅然决然的又咬了一口。 这个果子实在实在太好吃了。 ....... 后来三个人坐在地上,围着放着打嗝果的箱子一起吃果子。 玉泉快乐的吃着果子,往后一仰靠到了凳子,突然好像想起来一个问题。 “不对啊,嗝,兔子你说送我们,嗝,礼物,嗝,但是这个箱子,你是不是嗝刚刚用来垫脚了?” 辞棉本来正在快乐的边打嗝边吃果子,动作突然就僵滞住了。 “嗝嗝嗝嗝嗝,嗝嗝!” “是啊,嗝,辞棉你不要装了,嗝,解释一下吧,嗝!”碧落说道。 辞棉闭上了嘴,打了个闷嗝。 玉泉碧落盯着她轮番打嗝。 辞棉左看看右看看,微微一笑。 然后突然化成了原型小兔子,叼着果子撒丫子就跑了! “跑什么啊,嗝,回来!” 玉泉和碧落急忙化成两只小雀,飞起追前面那只狂跑的小白兔子。 ...... “哎,什么玩意跑过去了?” “一兔子好像是,还直打嗝呢。” “什么玩意又飞过去了?” “两个打嗝的鸟?今天可真是见了鬼了。” “是啊,嗝。” 第三十七章 厨手逃生 实验证明,连跑带嗝,特别特别费体力。 最后一只兔子四脚朝天瘫在地上,两只雀两脚朝天歪着脖瘫在边上。 三只一起气喘吁吁。 “叽叽叽喳喳嗝。”红雀叹了口气。 “叽叽喳喳,嗝,叽叽喳喳。”绿雀叫了一会,又歪着脖,看起来都快口吐白沫了。 “唧唧,嗝,吱吱吱……”白毛兔子翻着粉肚皮,两个小肉爪子扑腾了两下,又打了个嗝。 两个鸟虽说听不懂兔子叫,但也猜的七七八八,实在是累的懒得化人形了,只就化了个人的嗓音。 “要打,嗝,打吐了。” “嗝。” “嗝。” 三个禽类栽歪着一动不动,可是便宜了追了一路的厨子。 说来话长,潘厨子和胖厨子正在小院洗菜晒太阳,绿油油的青菜带着剔透的水滴,翠绿翠绿的可忒招人喜欢。 两个胖胖厨师正赏心悦目,享受生活呢,突然一只兔子蹭一下就跑过去了,天上又两只鸟嗝嗝嗝的飞过去了。 …… “那是什么玩意过去了?” “嗝。” 两个厨子看了看自己旁边的笼子,还真看见两个空的,生怕是自己的菜飞出去为祸四方了。 好家伙,这要让神君知道了,今天不得点名吃炖厨子。 “不对啊哥,这笼子顶都破了怎么装鸟啊?” 潘厨子照着胖厨子的头就招呼了一下。 “我说是就是,你那一点脑仁还能装你的大脑袋瓜子里呢!” 两个胖厨子拎着笼子一路追,前面小兔子小鸟来去也就一阵风,两个厨子一路跑就鸡飞蛋打,东西砸。 铭河战神府可遭了殃了。 两个胖厨子气喘吁吁,都准备要放弃了,八百年没遭这运动了,累死个人。 俩人刚准备往地上一坐,胖厨子突然就站着不动了。 “哥,你看,前面地上......” “啥啊?” “你好好瞅瞅,地上那仨玩意,是不是刚才路上跑的兔子,天上飞的鸟?” “一只红鸟,一只绿鸟,一只白兔子......对错不了!” 两个胖子蹑手蹑脚的向前走着,悄悄来到三只的身边。 “你抓鸟,我抓兔子。” “哥,那是俩会飞的鸟啊,我一个人怎么抓?!” “闭嘴废物,让你抓你就抓!” “砰!” “唧唧唧唧!嗝!”潘厨子提溜着辞棉的兔耳朵,小兔子不停的叫唤。 辞棉蹬着腿打着嗝,眼巴巴看着玉泉和碧落轻轻松松飞走了。 胖厨子扑了个空,脸着地,摔的那叫一个惨。 “废物废物,让它们跑了吧!还不快去追?” 憨憨胖厨子哎了一声,连忙上前追天空的两只飞鸟。 “叽叽叽喳喳嗝?” 玉泉说,他们为什么要追我们。 “叽叽叽,嗝,喳喳喳,嗝。” 碧落说,不知道啊,我们为什么要跑? “有人追吓得我就跑了!”玉泉化了人形,紧接着碧落也化了人形。 “真的脑子昏了,我们跑什么?辞棉是不是还在后面呢?” “坏了,我想起来了,那两个人不是仙府的厨子吗!”玉泉一拍脑袋。 “辞棉只要化个人形就没事了,好歹是一个小仙,现在又是府上的外客,就算是到处乱跑犯了点小错,总不至于被炖了吧?” 碧落安抚到。 “要是别的小仙就罢了,你是第一天认识这只蠢兔子吗.....” 玉泉碧落相看两无语,赶快回去救她吧,要不今天就要吃兔肉了。 ...... 辞棉现在蹬着腿,整个兔很茫然。 辞棉小白兔作为一只野外生存的白兔子,因为其花色过于显眼,所以经常被捕食者追。保守派辞棉打了好多好多个洞,正所谓狡兔三窟,辞棉不然,最起码得有六个。 但是现在,洞呢?洞呢? 成了小仙之后也好一阵不用跑了,逃生技能都遗忘了,也找不着个地洞。天时地利兔和,真的是一个也没占上。 无奈的辞棉只能蹬蹬它香嫩多汁的后蹄,拿自己的软和小白毛给厨子挠挠痒痒了。 潘厨子看着手里的战利品,决心把它放进沿途带来的笼子里。 他提溜着兔子,打算看看它的小红眼睛,来一个亲切对视。 没想到辞棉被突然凑近的大脸吓了一跳,吭哧咬了他一口。 潘厨子受痛松手,小兔子落地就是一个劲的跑。 “你别跑啊小畜生,你给我站住,我保证我肯定不吃你!” 什么?他还要吃我! 快跑! “快停下,肥美鲜香的小白兔,快停下你那厚实劲道的盐焗后腿吧,停下保你个全尸!” 我呸,都盐焗后腿了,还全尸? 这个潘厨子实在是跑的太慢了,辞棉特地停下来,转过身来,朝他吐了个小兔舌头,做了个鬼脸。 “嘿!你这死兔子还嘲笑我,你等我把你抓住的,我把你做的难吃,呼,我把你做的非常难吃,呼,难吃到没人想吃,呼,呼累死我了......” 潘厨子手拄着膝盖,弯着腰大喘了几声,又连忙追了上去。 他跑的也太慢了......小兔子心想到,打了个嗝。 没想到他抄近路赶上了! 快跑快跑! 眼看着又跑回平日呆着的地方了,哎,这是大蛇神仙的寝宫吧,这怎么门前还有两只脚啊? 辞棉灵机一动,直直的就钻进了他的衣裳底。 小兔子偎在大鞋旁,还用头蹭了蹭他的脚。 鞋里的脚轻轻的挑了起来,蹭了蹭辞棉。 “二殿下。” “何事?” “小仙正在追一只小白兔子,不知殿下可否看到?” “哦,是一只什么样的兔子?” “哎,看着还小,肉正嫩呢,跑的又快,后腿一定又嫩又有韧劲,俩红眼珠子可漂亮......这麻辣兔头一定香!” ...... 辞棉一动不敢动,越听这个话越害怕,只好咕嘟咕嘟往下咽口水。 “这样的一只兔子你给弄丢了?快去追吧,追到了本殿下也要尝一尝,像不像你说的这么美味。” “殿下能瞧的上我做的菜是我的福气,小人先去追兔子了,小人告退。” 小兔在脚旁瑟瑟发抖。 空气安静了一阵。 “好色小兔子,本殿下的衣裙底好看吗?” ???? 辞棉悄悄的一步一步挪出来,想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却突然让长脚蛇施了法,变成了人形。 只见一个大姑娘正蹲在地上,掀着男人的裙底。, 辞棉慌张的想要解释一下,张开嘴却...... “嗝。” 第三十八章 关于钻裙底 场面一度很尴尬。 虽然某兔的兔生一直很尴尬。 辞棉抬头看见青裁执着扇子,嘴角含笑,低头看着她。 兔子尴尬的笑一笑,殷勤的拍掉白衣裳莫须有的灰尘,把他的裙摆又往里塞塞。 虽然辞棉小兔子不谙世事,缺乏常识,但是她这个不灵光的小脑瓜还是知道,别人的裙底是不能随便钻的。 青裁颇有风度的露出一抹笑,扇子扇扇,鬓边的两缕黑发随风飘动了一下。 “不过一日没见,小兔子竟思念本殿下至此吗?” 辞棉意识到他是在说她钻裙底的事,脸上突然一红,连忙躲了好远。 “情,情急之下,我不是也没有办法吗......” 青裁见她吞吞吐吐的,心里那股子恶趣味起来了,成心想逗逗她,于是眼神打了个转。 “哎,你一句情急之下......毁了本殿下的清白,就打算这样了结了吗?” 他故作忧伤,表情凝重了起来,只是内心有些恶作剧的快乐,手上的扇子扇的可快。 “你可知,这要是传出去......”长脚蛇佯装拭泪,眼里竟还真憋出些泪花。“你可让本殿下怎么讨老婆啊?” 辞棉看他这个样子,立马就慌了。 小兔子毕竟是个傻兔子,也的确和天庭不熟,不知道天庭是什么规矩。 她怎么可能想到堂堂天庭二殿下,天庭说不定未来都归他,怎么可能找不到老婆呢? “啊......这,嗝,这......” 刚才许是猛地被吓到了,把嗝给吓回去了,现在一吓,辞棉又开始嗝嗝的打嗝了。 “嗝,嗝,你,你让我想想......要不你,嗝,你想想,怎么办你会嗝好一点?” 辞棉呆在一旁,离得青裁远远的。 她的脸红扑扑的,说不清到底是打嗝打的,还是害羞羞得。 青裁才注意到这个小傻兔子一直在打嗝,稍稍皱了下眉,但是仍不肯放下眼下的话茬。 “要不......”他故作为难样子,知道辞棉盯着他,可是他就是不说话。 末了末了,长角蛇叹了一口长气。 辞棉在那干着急,看着青裁那半天不说一句话。 “嗝,怎么了?嗝,你倒是说。” “只是我这法子,说出来小兔子莫要骂我。”青裁一脸的委屈。 “哎,要是你也肯让我钻到你的裙底下,我们就算扯平了。” ???? 小兔子一听这个话,兔脑瓜子嗡嗡的。 这怎么能呢?辞棉咬着嘴唇寻思着,想着想着还薅了一把裙子。 不过一抬眼看青裁,见他那股子委屈样,辞棉又打着闷嗝把头低下去了。 唉,本就是我的不对...... 我既看了人家的,他要看我的也没什么不对? 是吧?? 辞棉想了半天,青裁在边上看了半天。 只见小兔子红着脸咬咬牙,如同绿林好汉一样,扯住自己的裙子,抬起头对着青裁大声说道。 “嗝,你要钻便,嗝钻吧!” 许是因为鼓足了勇气,此举充满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 ??? 青裁在原地呆住了,扇扇子的手也僵滞住了。 没道理啊,上下三千年,我二殿下撩遍天下无敌手...... 这个时候正常姑娘不应该又羞又气的跑掉吗,再不济娇滴滴的骂我两句,也没遇到哪个姑娘光天化日下让大老爷们钻裙子啊? 僵硬的长角蛇还没有来得及僵硬太久,就看见辞棉眼巴巴的看着他。 “嗝,你不钻,我就掀开了,你看了嗝,就扯平了。” 青裁虽然一直没干什么正经事,但是他真的是个正经人,哪见过这场面啊,当即整个仙就傻了。 当然,咳,你要是不在这铭河大门口...... 在个本殿下房里啊,那......其实你掀一掀.......本殿下也没有什么意见。 去去去,想什么呢这是。 青裁刚把脑子里这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就看见辞棉一脸宛若看智障的表情,同时伸手真打算把裙子掀起来。 眼看着她把裙子拉起来了一点,青裁立马闭上眼使扇子扇了个风,将辞棉裙子放下去。 真是个傻兔子,他心想着,睁开眼看着面前又呆又憨的辞棉。 辞棉拉着裙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又打了个嗝。 青裁这才想起来,她还打着嗝呢。 “辞棉小兔子,过来。” 他朝地上一施法术,变幻出一张漂亮的木椅子来。青裁扯着后摆,淡定的坐下了,扇子和在手中,敲自己的大腿,温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辞棉小兔子其实因为前几日那个事还有些怕他,神情上有些犹豫。 “你要不过来,一直打嗝可别怪本殿下啊。”青裁笑眯眯的,又敲敲自己的大腿。 小兔子走到了他的面前,眼睛泪汪汪的看着他,又打了一个嗝。 青裁看他这个样被逗乐了,从气息里发出一声笑声来,手中扇子一转,变换出一根胡萝卜来。 “小兔子乖,摸摸头给你吃胡萝卜。” 辞棉也是打嗝打傻了,孩子看不出来有什么智商了,别人说什么干什么。 她一口咬下青裁手中的胡萝卜,甚至还主动把青裁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青裁心中暗爽,这就是撸兔子的快乐吗?! 我想把兔毛都摸秃! 很快辞棉就发现了嘴里萝卜的不对劲,味道有一些奇怪,她刚想吐出去,就被青裁施了法术,乖乖的咽下去了。 “辞棉小兔子是不是偷偷吃了,给朋友的小绿果子?” 辞棉刚想张开嘴把嘴里的东西“呸呸呸”呸出去,一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不想打嗝了。 她有一些讶异,懵懵的,甚至模拟的去想打一个嗝,青裁被她这个傻样子逗得直乐。 “你看本殿下手里的胡萝卜是什么?”青裁将刚才的幻术撤去,手中俨然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虫子干。 白毛小兔子仿佛一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 ...... 辞棉扒着墙干呕,青裁给她温柔的拍着背。 “你看看,嘴馋了吧,这是本殿下给你的雀朋友的,还备了一包虫子干,两个搭配着吃,这才不会打嗝。” “可别看这小果子,威力可大呢,打嗝能让你打到活活累死,以后还馋不馋了?” 辞棉翻过身来,红着眼看着他。 “打嗝你不早说,现在你说,还给我喂虫子!” 作为一个厉害的仙,明明随便一个法术就能让辞棉不打嗝,但是偏偏要喂一只兔子吃虫子,的确不太厚道。 青裁也是难得见辞棉生一回气,脸上堆着笑,一下一下的拍着背。 “本殿下的错,本殿下的错,你随便提要求,我满足你还不行吗?” 殷勤老狗腿子了。 辞棉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才想起来这是铭河大蛇寝殿的门口。 “我去找大蛇神仙。” 辞棉转身要去敲寝殿的门,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青裁的扇子挡住了。 “我带你去别处玩好不好?” 青裁仍是笑嘻嘻的,只是辞棉总觉得什么地方变了,他看着有一些奇怪。 她转过头看着青裁,发现他的神情冷漠了许多,扇子轻轻贴在辞棉的手上,手腕却像是绷紧的。 辞棉虽然不聪明,但从不是固执己见给人找麻烦的兔。 “也罢,我回去找我的雀朋友,你自己玩去吧。” 青裁收了扇子,表情又变得明媚了一些。 “小兔子记得有空来找本殿下玩,本殿下有胡萝卜~” “呸呸呸,休想再骗我!” 第三十九章 呕吐日 七天转眼间就到了。 辞棉小兔子坐在门槛上拖着腮帮子沉思,这七天自己到底干了点什么呢? 临走临走,自己还挺舍不得的。 想想也就最开始那一天,辞棉变成小兔子去见了一面大蛇神仙,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府中现在倒是一切如常,只是长角蛇总是天天赖在这不走。 辞棉化成了小兔子,仰着肚皮躺在门槛上,吃的太饱了,又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饱嗝。 小白兔子翻过身来搓搓鼻子,又捋捋耳朵,最后张开嘴露出小奶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打嗝打到停不下来已经是前两天的事情了,虽然她现在也对打嗝这件事心有余悸。 当时辞棉从青裁身边离开,想要去找碧落和玉泉,告诉她们解除打嗝的方法,到处也找不到她们。 大殿也找过,寝房也找过,小花园小树林小果林也找过,最后居然是被嚎啕大哭的哭声吸引去了厨房,看见这俩人捧着一盘肉哇哇的哭。 边哭还边打嗝。 “辞棉,嗝,呜呜呜,是我们,嗝,对不住你,我们不该,呜呜呜,嗝,自己飞走的。” “姑娘赎罪,姑娘赎罪,小仙也不知道这是您养的兔子,就这么给炖了,唉,这可饶小人一命吧。” 厨房另一边潘厨子和胖厨子围着围裙,正弯腰给玉泉和碧落道歉,两个人面露惶恐之色。 平常一向温婉的碧落也动了气了,朝两个厨子喊道。 “那哪是一只兔子,嗝,分明是一位小兔仙。” 碧落哭的抽抽嗒嗒,用帕子擦眼泪,只是刚擦了下一滴就流下来了。 “战神没明说的爱侣,嗝,赤菁大人的好友,嗝,只不过因她是个修炼不勤的小仙,嗝,你们就这么把她炖了?” 玉泉安抚了一下碧落,自己又红着眼骂道。 “炖了便炖了,嗝,还跟我们讲什么饶你一命,嗝,谁饶她一命。”玉泉喉咙底呜咽了一声,又强压住眼泪继续说道。 “本就有些蠢笨,嗝,刚刚千年的修行,嗝,世间万物还没体验个遍......” 玉泉和碧落抱头痛哭。 “饶命这话,嗝,你们且跟咱们战神还有赤菁上仙说去吧,嗝,我们二人定也剥了你们的皮,嗝,把你们活炖了。” 碧落抽抽嗒嗒的看着那一盘兔肉,眼神深情,泪如泉涌。 “辞棉你放心,嗝,我们一定把你好好安葬。” “对,你放心,嗝,就算我们俩豁出命去,嗝,也一定为你讨一个公道!” 两个胖厨子害怕极了,互相看着害怕的要命。 “都怪你,蠢货!” “潘哥,刚刚分明是你去抓的那只兔子......” “闭嘴!” 两个厨子偷偷在那吵吵,辞棉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一脸茫然。 她变成一只兔子悄悄的走到她们身边,又悄悄的幻化成人形来,偷偷从碧落手里的盘子上扯了一块肉吃。 小兔子吧唧吧唧嘴,真香。 碧落和玉泉哭声还没止,两个仙正抽抽嗒嗒的打着嗝呢。 “嗝,玉泉,呜呜呜,你说辞棉是不是来找我了,嗝,我怎么好像看见她了,嗝?” 玉泉正用胳膊袖子擦着眼泪,一听这话突然就呆住了。 “嗝,我,我怎么好像也看见她了?呜呜,嗝,她一定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碧落一听这话,将手中的盘子随手放在了灶台上,攥着帕子握住了辞棉的手。 “辞棉,嗝,呜呜呜,你若是有什么心愿便同我说吧,嗝,我们一定会帮你实现的,嗝。” 辞棉的小脑袋瓜并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她将手指抵在唇边,静静的思考着。 “我希望我有吃不完的萝北!” “吃,吃,嗝,以后让你有吃不完的萝卜!嗝。” 玉泉说道,转而又流了许多眼泪。 “可怜我的傻兔子,嗝,还这么小就没了,就只知道天天吃胡萝卜,嗝,呜呜呜。” “快别说了,嗝,我又想哭了,呜呜呜。” 碧落看着玉泉眼泪汪汪,两个人又抱头痛哭起来。 辞棉仍然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又吃了一口肉。 嗯,这肉好生奇特,之前从未吃过,越嚼越香! 两个人哭着哭着就听见边上辞棉嚼东西的声音,然后她俩就停了下来。 两只雀眼都哭肿了,抬头看看那个傻乎乎的小辞棉。 “嗝,有一个问题,仙有魂魄吗?” “有吧?” 玉泉指指辞棉。 “但是这应该是鬼魂吧,嗝,鬼魂能上天界吗?” “能吧?” “你刚刚不是摸,嗝,她的手了吗?温的凉的,嗝。” “温的!” 两只仙突然缓过劲来,刚才就是哭懵了,给仙哭傻了。 玉泉和碧落悄悄走到辞棉身后,两个仙不约而同的揪住了她各一边的耳朵。 “疼疼,疼~” 辞棉痛叫着,玉泉碧落听着声音又瞬间泪奔了。 “呜呜呜,嗝,你去哪了傻兔子,嗝,我们还以为你被炖了。” “嗝,辞棉,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嗝,你不以为然就算了,嗝,还在这吃兔肉。” ???? “兔肉?” “对啊,嗝。” ...... 辞棉趴在墙根呕吐,玉泉碧落给她拍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兔生依旧很坎坷,这一天吐了两回。 潘厨子和胖厨子看着这三个人,不知所措。 “潘哥,这不是你当时追着的那只兔子吗?” “不是啊,我没找着,然后我就又找了个黑兔子。”他手一指,“黑毛还在那呢。” ...... 最后的最后,大家都搞清楚了是个误会,玉泉和碧落还给两个大厨子道了歉。 潘厨子和胖厨子想着,多少这一下午也是追她们跑了一圈,这又白赚着两位姑娘一些眼泪,就决定请她们吃点东西。 仙其实没必要吃饭,但就像我们人吃零食一样,也不多这一口。 除了让兔子吃虫子,让兔子吃兔肉这种超越了生物本身的特性,去吃一些的确不该也不爱吃的东西。 三个姑娘排排坐,看着两个大师傅忙前忙后。 忙碌了一天的潘师傅决定做一餐好菜,以犒劳辛苦了一天的自己。他掀开锅盖,浓厚的白色蒸汽喷薄而出,醇厚的肉的咸香飘了出来,钻进了每一个看客的鼻子里,也暗暗的催动了每个人想要咽口水的心。 更多精彩敬请锁定舌...... ...... 碧落玉泉皱着眉头。 “你有没有,嗝,听到什么声音?” “嗝,怎么好像有一个好悠扬的曲子?” “对,好像还有个男人在说话?嗝。” 辞棉探过头来看着一脸困惑的两只小雀。 “做好了做好了,姑娘们快来吃吧!” 胖师傅端来了一些切的薄薄的肉片,它们一层层叠在精美的盘子里。胖师傅将它放在了桌子上。 潘师傅又端来一大盆炖肉来。 “这回不是兔肉了,这回......” 辞棉小兔子看着这熟悉的摆盘,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盘子里的肉片。 果然! “我知道,是鹿肉!” “啊,是猪肉啊?” ......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辞棉趴在墙根呕吐,玉泉碧落给她拍背,潘胖两个厨子在后面看着,议论纷纷。 “嘿,这姑娘可太挑食了,猪肉也不行。” 兔生依旧很坎坷,这一天吐了三回。 “猪精!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呜......” 玉泉和碧落哪知道她在哭赤菁,只能一头雾水的瞎安慰。 “嗝,应该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猪精朋友,嗝。” “猪死不能复生,嗝。” ???? 辞棉回头呆滞的看着语出惊人的玉泉,转而又哇哇痛哭起来。 赤菁在自己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啊切! 第四十章 啊朋友再见 一天的呕吐使得辞棉小兔子奄奄一息。 她瘫在玉泉和碧落的怀里,歪着头张着嘴。 两只雀仙仿佛看见有什么半透明物体从辞棉的嘴里飘了出来。 “嗝,仙有魂吗?” “有吧,嗝?” 玉泉和碧落看着辞棉的半透明物体越飘越多。 !!! “快快快,嗝,来根胡萝卜把她嘴堵上!待会她魂要飘走了!” ...... 辞棉小兔子在两人的怀里歪着头,嘴里叼着一根胡萝卜,眼角含泪,场面格外凄凉。 好歹魂是堵住了,玉泉和碧落擦擦那被吓出来的冷汗,看辞棉好一些了就把她口中的胡萝卜拿出来了,结果魂又飘出来了。 玉泉连忙又把胡萝卜塞回去了。 ...... 后来潘师傅剁了一篮子胡萝卜块,玉泉和碧落一个坐在辞棉左边,一个坐在辞棉右边,轮番往她嘴里塞胡萝卜块。 辞棉渐渐在食物的滋润下恢复了神智。 “呜呜呜玉泉碧落,我想吃蜜饯胡萝卜......” 由于这一投喂时间维持了太久,玉泉和碧落此刻正在聊八卦嗑瓜子呢。 “哎,你说那个,嗝,我表婶家的二姑家的小侄女的小妹妹为什么不嫁人呢?嗝。” 碧落磕开一颗瓜子瓤,将皮丢在小盒里,答道。 “谁知道呢,嗝,现在小一辈的雀都不爱成家,嗝,我那姨奶奶家的小叔婶子表妹的堂兄弟,嗝,也没成家呢。” “嗝,真不明白这些年轻人,嗝,你说也不打算成仙,也不成家,一千多岁的雀了,也老大不小的了,嗝,不成家生小雀干什么啊。” “就是呗,嗝。” 辞棉坐在两雀中间,头上好像有两只围着她飞的两只小雀,一边飞一边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玩家【辞棉】获得友军赋予的buff【眩晕兔头】。 小兔子拉住玉泉衣角,眼泪汪汪。 “玉泉......” “哎呀,嗝。”玉泉又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胡萝卜。“凑合吃点,大人聊正事呢,嗝,小兔子少插嘴。” “刚才聊到哪了,嗝,是不是我姑姐的第二十一个儿子的小媳妇?” 玉泉看着碧落说道,却发现碧落一脸震惊加呆滞。 “......魂又飘出来了!嗝,快给辞棉找蜜饯胡萝卜!” ....... 这一天在拿到蜜饯胡萝卜的时候结束了,因为在这一刻,玉泉和碧落才知道打嗝是有的治的,而且辞棉早就知道怎么治。 然后这个缺德兔子就硬生生看她们在厨房打了半下午嗝,一声没吭。 两只雀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着蜜饯胡萝卜,一边吃着打嗝小青果,时不时还续个解药小虫子,唠着天南地北的八卦,好不自在。 荤素搭配,干活不累,好像哪里不对。 不过真有一个干活的仙,辞棉在边上眼巴巴的看着她们。 作为这一天折腾的始作俑者,玉泉和碧落惩罚她把今天的地扫了。 ...... “兔爷真是好心情,躺在门槛上晒太阳呢?” 辞棉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有人在摸,一睁眼发现是猪精朋友在身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正抚摸着小白兔的头顶,动作温柔,笑容摄人心魄,但干的事却极其幼稚。 他把辞棉脑瓜子上的毛打圈弄乱,然后又反向打圈把兔毛弄顺,再弄乱。 兔兔无语。 辞棉化成人形,赤菁眼前的小兔子变成了小姑娘,她仰着身体躺在门槛上,此时赤菁正拨弄着辞棉的额间发。 兔子此刻的世界是倒置的,她栽歪着,虽说化成了人形,但是赤菁的小动作还不肯停。 辞棉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起来,就在这躺着。 赤菁也不知道辞棉为什么不起来,但是闲着也是闲着,扒拉小兔子谁不爱呢。 然后这个动作就持续了很久很久。 “猪精朋友,小猪猪?” “怎么了,兔爷?”赤菁笑得灿烂。 “扶我起来,咯腰,我自己起不来。” ...... 赤菁扶着辞棉,辞棉扶着腰,两人总算是站起来了。 好巧不巧这时铭河大蛇来了。 几日没见,铭河大蛇倒是没什么变化,辞棉想起那日自己化作小兔子趴在他怀里,当时的他寒冷十分,甚至看起来有些病弱。 只是今日还是平常那样,他是威严的,冷峻的。 神情淡漠,一身紫衫不染半点灰尘,发如泼墨。 他只往那一站,世间便知他是天界最强的神。 辞棉看见许久没见的铭河大蛇,喜上眉梢,正想要走到他的身边去聊聊天,却被赤菁拉住了胳膊。 “来时兔爷便在这门口等我,怕是等不及要走了,小仙与家妻多日不见,倍是思念,相谈忘了时辰,竟也忘了通报一声,实是小仙的过错。” 赤菁脸上扬着笑。 嗐,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假笑男孩呢。 “客人来了府上,未曾远迎,是铭河的过错。” 不过铭河倒是一直不舍得笑,假笑也不太舍得。 赤菁不想与他多言语,直入正题。 “七日已到,小仙来接未婚妻子回家。” “好。” 辞棉愣住了。 倒也没有想要铭河怎样挽留她,只是一句好,未免太痛快了些。 小兔子不自知的手中加大了力度,攥紧了赤菁的胳膊。 赤菁感受到了她这一份莫名的不安,摸摸她的背作为安抚,虽不情愿,但还是开口说道。 “兔爷在这一定还有很多朋友吧,且再等一个时辰,留与她们告别吧。” 门后玉泉碧落闻言探出头来。 她们看了看赤菁和辞棉的神色,小动作的走了出来,朝着铭河赤菁各施一礼,然后拉着辞棉走到了一边。 两仙给辞棉塞了个小荷包,嘀嘀咕咕道。 “亲手绣的。” “你看上面的红线绿线,这可都是我们身上的羽毛呢。” 玉泉和碧落看着辞棉眼泪汪汪。 “这里面是我们鸟族的平安符,一般这荷包都是女子绣给心爱之人的,现在我们把她送给你了。” “我会想你的,辞棉。” “我也会想你的,傻兔子。” 两只雀抱着辞棉放声痛哭。 辞棉也怪难受的,跟着哭了一通。 “我也会想你们的,玉泉碧落,呜呜呜。” 赤菁看着哭成一团的三个姑娘,笑得和煦,偏过头来发现铭河正盯着他,赤菁佯装诧异,对着铭河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然后又笑了。 “不知是哪位朋友,再不出来,兔爷就要和我回去了。” 赤菁话了,青裁现了身。 “二殿下。”赤菁和铭河异口同声,朝来人行了个礼。 “上仙可是与我心有灵犀,我的小兔子要走了,我怎么可能不来送呢?” 长角蛇依旧是那种老样子,白衣飘飘,风流倜傥。 当然风不吹的时候鼻涕淌不淌我就不知道了。 以上纯属瞎胡咧咧。 第四十一章 就此别过 “上仙可是与我心有灵犀,我的小兔子要走了,我怎么可能不来送呢?” 青裁甩甩扇子,看起来倒是很潇洒,只是今日这副扇面和辞棉记忆里之前那副不同了。 原先他持着那扇上是一首呆板的诗,现在这个扇子要生动活泼的多,画的是桃树下两个玩闹的小兽,除了一个小落款什么字都没有。 赤菁看着长角蛇,神情上倒是比看见铭河时舒缓很多,也不抗拒两个人接触,就眼看着青裁走到了辞棉的面前。 “小蛇小蛇,你要送我什么吗?” 辞棉将手中雀仙送的小荷包,上面坠着的浅青色流苏轻摇。 她举起来把荷包放在自己一只眼睛上,抬起头用露出的眼睛看着青裁,眨巴眨巴眼,然后灿烂的笑了出来。 青裁板着脸,用扇子轻敲了一下辞棉的兔脑壳。 “长角蛇都不叫了,开始叫本殿下小蛇了?没规矩的小兔子。” 青裁带着生气的恼样,嘴角的笑意却暴漏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哎哟,二殿下。” 长角蛇看着呼痛的小兔子,笨笨的揉着脑壳,还偷偷瘪着嘴生闷气,心情是更加的好了。 “吃也吃完了,礼物也都送给朋友了,现在又找本殿下要礼物来了?” 辞棉正过头来看看青裁,视线朝着他头顶看做思考状,寻思了一下,好像是这个理。 青裁视线越过辞棉,发现玉泉碧落两个雀正在密切关注这边的情况,似乎三人眼神间还有短暂的对视。 那两个青裁并不认识的小仙朝着他给了一个奇怪的眼神,似乎是“都懂都懂”,随后一个仙好像意识到这样做不合规矩,扯扯另一个的衣袖,两个人低头行了个礼,就迈着小碎步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长角蛇心里有点犯嘀咕,奇奇怪怪的,摆正视线来看眼前这只小兔子,还在这糊里糊涂的思考呢。 “其实本殿下也有礼物送给你。”他说着,抬起手来拨开辞棉鬓间的头发,手指掠过耳朵,停留在耳后。 “你,你干什么?”辞棉吓了一跳,接连往后退了两步。 青裁本已习以为常这样的举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打了个寒战。 他好像有所预感的回过头去,看见身背后不远处两个男人正看着他,一个笑得客客气气,就是有点让人发毛,另一个面无表情,只是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碰撞,青裁就打了个寒战。 青裁只好殷勤的朝二位大爷笑笑,转过头接着送这份烫手的礼。 “小兔子过来,那礼在你身上。”他看着辞棉迟疑的走了过来,又一次伸出了手,这一次倒是规矩的很,生怕碰到哪一块肉,再惹得身背后的两位大爷不高兴。 青裁的手碰到辞棉耳后的时候,有一小片区域闪起了光,他轻轻一摘,竟取下了一片晶莹剔透的鳞片来。 “兔子怎么会有鳞片啊......”辞棉嘴里嘟囔着,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后。 “傻兔子,你还记得本殿下曾经取下你的耳坠子做信物吗?” 辞棉点点头。 “便是那时,本殿下就将它放在你耳后了。” “这礼物有什么用啊......”辞棉一想到,这么多天自己一直带着一条长角蛇的鳞片到处跑,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阵恶寒,接连着就打了个寒战。 青裁听这话笑得得意,好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本事一样,神秘兮兮的跟辞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抬手在辞棉眼前一抹,鳞片从手中消失了。 “你看这扇子。”长角蛇话毕将手中的扇子展开,辞棉闻声,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扇子上。 先前便说过,那扇子上画了桃花树和两只小兽,小兽长相丑恶,但体型娇小,看起来竟有些可爱。 “两个又丑...又凶的小东西在打架?” 青裁听这话许是没忍住,一不小心笑了出来,多少是带点被蠢乐的意思。 “辞棉小兔子你再好好看一看,你再看看这桃树。” 辞棉挠挠头,眯起眼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转瞬间画面上的两只小兽动了起来,它们有一些僵硬的嬉笑打闹起来,一阵风吹过,连那桃花树也一下一下的动了起来。 辞棉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又贴的更近了些。桃花树颤了颤,掉下来了许多花瓣,慢慢淹没了整个视野,等再清晰时,背景变成了战神府前,两只小兽一只变成了辞棉,另一只变成了一团黑气。 这黑气此刻正举着扇子,辞棉正盯着扇子看呢。 小兔子惊得一巴掌遮住了扇子,抬头一脸惊恐的看着青裁。 “以后本殿下便能随时在扇子里看见小兔子了,你若有什么危险,本殿下也好前去救你。” 长角蛇收起手中的扇子,掌心一抹,扇子就又变回那两只不动的丑陋小兽,和那雷打不动的桃花树了。 “这算什么礼?” “这还不算礼,本殿下亲自前去救你,这天庭上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待遇。” 辞棉看着晕晕乎乎的,非常轻易的被说服了。 “...的确是很大的礼。” 青裁眼神微微一动,好像又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摊开扇面,悄悄的走到辞棉身边,指着其中一只小兽,用极小的声音跟辞棉说。 “你可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 辞棉以为是天大的秘密让自己错过了,立刻开始飞速运转不太聪明的小兔脑。 “两个又丑...又凶的小东西在打架?”辞棉谨慎的小声回答到。 “真聪明,又丑又凶的小东西!” ???? 对啊,那个画里的小兽不就是我吗? 惊!丑陋小兽竟是我自己。 但是很快辞棉就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另一个丑陋小兽不就是......长角蛇吗? 她看看满脸写着得意和开心的幼稚鬼青裁,充满了担忧。 能让辞棉同情智商的,也是千年难遇了。 青裁感觉到了身后两个人持续不断地注视,收了扇子,正色和辞棉说。 “这是我们两个仙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仙。” “好。” “小兔子的耳坠子还在我那,你我还有个约定呢,可不要赖账。” “好!” 青裁回过身来,走到了铭河的身边。 赤菁还在一旁站着等着,如若没有人来,他就打算带辞棉回自己府上了。 辞棉站在原地,眼睛亮闪闪的,一脸期待的看着铭河。 “大蛇神仙,你有什么要送给我的吗?” “我就在此送姑娘离开吧,主客一场,也算是尽了最后的情谊。” 铭河稍屈身,施了一礼。 真,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就离谱。 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的震惊,辞棉更是眼泪都要彪出来了。 赤菁见状,脸上的笑也僵了,走上前去牵住了辞棉。 “多谢战神美意,就不劳烦了,我就与兔爷回去了。” 辞棉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跟多是因为铭河的冷漠和决绝,带来的难过窘迫。 小兔子跟着赤菁一起行了个辞别礼,两个仙就这样一起走了。 ...... 铭河和青裁一起目送二仙远去,过了好一阵子才回去。 大蛇神仙在前面走,青裁就在后面紧跟着,直到到了寝宫。 铭河一甩袖关上了四周的门窗,又施了咒将各处封闭起来,这才放下了端着的架子,一下子跌坐了下去。 青裁扶住了他。 “你本可以不去送她。” 铭河别过头去,不愿意让青裁看他这副样子。 长角蛇将铭河扶到了榻上,让他安坐下。 “他来,我怎么可能不出来见,未免让人看了笑话。” 青裁一撇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哎呀,且歇着吧,上神保重身体,脸面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嘛~” “怎么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呢,你要是说为了出来送小兔子我还能理解你,为了一个无趣的男人,这是何必呢~” “小河河,你若不想说话的话......” “那我们就一起脱衣裳睡觉吧!” ...... 门开了。 青裁被扔了出来。 门关了。 第四十二章 甜宠小娇妻 辞棉跟随着赤菁回到了他的府上。 一路上,她干什么兴致都不高,回到府上也是蔫巴,也不怎么爱说话。 此刻小兔子正坐在座椅上,赤菁在她面前来回踱步转圈圈。 要说赤菁这个仙,他的家族使命就是看守着一座神秘天界小岛,这里全是凶猛的奇珍异兽。 这个看守人的职务历史非常渊源,甚至说在天界天庭构建之前就已经有人在这看守了。 由于许多仙尝试私自探索小岛,要么无功而返搭进去半条命,要么直接就回不来了,所以天庭也格外尊重看守人,从赤菁的地位和掌握重权的铭河不相上下来看,也能验证这一说辞。 不过有人说,看守人的存在是因为岛屿中藏着一个足够能摧毁天地的秘密...... 不知道又是哪个仙的幕僚,写天庭同人话本的时候胡诌出来的。 暂无考证,不可信。 但是我们天真的傻兔子并不知道身旁人是如此的厉害,一直以为赤菁是个在天庭打杂的猪精。 而且根据他的说辞推断,是搞畜牧业,养猪养羊养牲口的猪精。 ...... “猪兄,你不要再转了,我都要晕了。”辞棉拖着腮帮子,含糊着说。 赤菁停下来,看着一脸哀伤的辞棉,心里非常难过。 但是因为身高差距,他觉得自己很难看见辞棉的脸,所以托着小兔子的腰,把她抱到了桌子上。 !!! 辞棉吓得一扑腾,赤菁怕她摔下来,手也不敢松开,稳稳地扶在她的腰上。 赤菁的手是温热的,辞棉感觉到了腰上的温度,脸有些红。 不过她不抗拒和他的接触,似乎也是习惯了。 赤菁把她扶稳了,又揉了揉她的小兔脑袋,朝着她明媚的笑笑。 猪兄还是是一身淡青色,像是春天嫩柳叶,雨间小青竹。 又高又挺拔,又恰到好处的瘦,真是俊朗的像一修竹。 ......虽然说,只是外表像竹子。 辞棉看着赤菁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眼睛打量着他,心里自己寻思着。 远远看着是一清俊的竹林君子,一看见他你就会想,这人定会拉着我高谈阔论,与我抚琴饮酒,给我讲那些弯弯绕绕听的人一脑袋懵的文人雅士。 然后你往前走一走,靠近了他,突然闻到一阵饭菜飘香。 你定睛一看,突然发现,哎这竹子是咋回事啊? 一剥开里面咋都装满的饭啊? 这是一株竹筒饭? ...... 赤菁看着小兔子一直憨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兔爷,你想什么呢?” “哈哈哈,竹筒饭。” 赤菁愣住了,伸手摸摸辞棉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 这咋了啊,这孩子也没发烧啊,咋还傻了呢。 一脸懵的赤菁叫来了侍女,吩咐了一下今天晚上吃竹筒饭。 对了,多加胡萝卜。 赤菁觉得,还是带着辞棉再次熟悉一下府里的环境,虽然没什么大变化,但是就当散散步换换心情了。 于是赤菁伸出手让辞棉扶着下来,两个人到处转了转。 “这是会客的大殿。” “嗯,我知道......” 赤菁和铭河截然不同,一是他这也没有那么多打扫的小仙,觉得扰人清静,二是他不爱那些花里胡哨的花瓶装饰,到处都是光秃秃的。 这个大殿就有几个座位,然后没了。 到处都冰冷的反光。 “这是我的寝殿。” “嗯,我来过......” 这里依旧是简约到可怜的风格,要啥啥没有。 赤菁平时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真身好像是个古兽,从小在恶劣的条件下生存惯了,又本是仙人,就对锦被金玉枕头一点兴趣都没有。 窗子里一阵小风吹过,显得眼前这个场景还有点可怜。 难怪辞棉总觉得赤菁穷。 “这里是为你精心准备的寝室,这几日你不在,我又好好的修缮了一下。” “嗯......嗯?” 门一打开,辞棉简直要晃瞎了眼,金灿灿的一屋子东西都闪着亮光。 不知道是哪的动物皮毛做的毯子,成堆的漂亮衣服,玉枕头,金丝线绣的红绸子绒被,放眼望去都是好东西。 辞棉感到非常震惊,走到榻前才发现不一般。 被底下垫着的都是稻草和芦苇。 ...... 赤菁憨笑挠挠头。 “他们说这样养兔子,兔子会比较爱住。” 辞棉捏捏稻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也不必。 “这是我的宝贝菜地。” 赤菁和辞棉又来到了菜园子,围栏围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放眼望去都是胡萝卜的叶子露在外面。 “你还记得吗,这是你走丢之前,我们一起种的,现在都已经长好了。” 小兔子的眼睛闪着光芒,蹦蹦跳跳的去随便扯了一株出来,果然的亮橙色饱满漂亮的胡萝卜。 辞棉有些感动,她拎着胡萝卜,回过头看赤菁。 “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都给我种胡萝卜了,猪兄真是对我太好了。” “啊。”赤菁在原地站的笔挺,眯起眼睛眺望远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又将自己的视线对焦在辞棉脸上,和煦笑笑。 “想着你爱吃,我就又多给你种了点,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辞棉站了起来,朝赤菁的目光方向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见。 “栅栏挡住了,我们得站的高一点。” 两个人来到了附近一个一层建筑的屋顶。 辞棉向外张望,果然看见栅栏外也种了好多胡萝卜。 “猪兄,太让兔感动了......” 赤菁的表情好像有一些凝重,又揽着辞棉飞到了更高的屋顶上。 ....... 辞棉向外张望,看到了更多的胡萝卜。 “猪兄,太让兔......” 赤菁的表情依旧凝重,又揽着辞棉飞到了更高的屋顶上。 ....... 辞棉向外张望,看到了更多更多的胡萝卜。 “猪兄,太......” 赤菁的表情又很凝重,又又揽着辞棉飞到了更高的屋顶上。 ......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之后. 兔张望,更多卜。 “猪......” 菁凝重,揽兔飞。 ....... 最后的最后,他们终于飞到了赤菁府上最高的建筑物顶上,是一座三十六层的玲珑宝塔。 赤菁叹了口气,又缓缓说道。 “虽然随手一变就能变出胡萝卜,但我觉得还是土里种出来的最有滋味。” “现在放眼望去,就是那片绿油油的,都是我给兔爷种的胡萝卜。” 辞棉从脚下开始看,直到视线所及被云雾遮挡的最远处,翠绿的全都是胡萝卜的叶子。 真,真不愧是岛主。 辞棉现在看见胡萝卜,仿佛也没那么想吃了。 她咽了口口水,又默默搂紧了赤菁。 赤菁感受到怀中人的小动作,内心有些欣喜。 他温柔的侧过头问。 “感动吗,兔爷。” “额......其实......不太敢动。” 一阵风吹过,辞棉在三十六层塔尖上晃晃悠悠。 ....... 惊,全天庭最富有的兔子出现了,居然拥有世界最多的胡萝卜。 不过有传言称,这位兔姑娘是因为和岛主赤菁的不正当关系,才拥有的这些萝卜。 不愧是赤菁上仙,果真很让人吃惊。 霸道岛主甜宠未婚小娇妻,百万胡萝卜只为博红颜一笑。 对此你怎么看呢? 赤菁幕僚小报今日为您报道。 第四十三章 这一条放浪蛇 辞棉走后,铭河大蛇和青裁二人忙着为铭河修养调理,倒是没什么时间想她。 玉泉和碧落扫地的时候经常想起辞棉,总是聊着聊着就聊到兔子了。 两个仙相互看一眼,又各自低头干自己的事去,偷偷的叹一口气。 她们俩愁的好几宿没睡好觉。 府里还有一个仙,也好几宿没睡好觉。 不过是高兴的好几宿没睡好觉。 裳苏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半夜都能做梦笑醒。 就这,就这? 让你跟我斗,让你跟我抢恩宠,临走了铭河上仙还不是一句话没跟你多说,直接就口头送你离开了。 裳苏翻了个身,脸上扬着笑。 也是算你个傻兔子命大,上次在王母面前摔盘子都死不了。 可是奈何我运气太好了,我裳苏简直是话本女主角,不费吹灰之力就赶走了对手。 她好像是怕别人大半夜来偷看她笑,自己蒙着被笑得开心。 笑了半天,蒙的人热得很冒了一身汗。 裳苏掀开被子又露出脸来,假装心平气和在睡觉,一切安好。 等凉快些了就又盖上被子偷着乐。 ...... 论一个卧底大可不必的自我修养。 裳苏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也难免,她也不过是三千年的仙,从上次那个陷害来讲,就又冒险又愚蠢。 不过一个小仙的小法术伎俩,众目睽睽之下,当时在场的可都是身份地位都很高的仙。 指望没人看的出来,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至于大殿下出来给她打掩护,是这个使绊子让辞棉摔倒的计划,裳苏根本没有上报。 大殿下昀钦与自己的假想敌青裁的权力之争中,是否能得到铭河的支持是极为重要的。 裳苏是辞棉来之前,最得宠的侍女,何况裳苏对铭河还有救命之恩,作为昀钦手下最成功的卧底,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事情闹大。 一旦辞棉真出点什么事,以她平日受到的宠爱来说,免不了一查到底,那点小把戏轻易就被识破了,裳苏也就不能用了。 这将是昀钦极大的损失。 大殿下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送去漂亮贤淑的侍女能俘获铭河的心,但是二殿下干的更狠,做事就做大事,我自己常来把自己送来,我自己去“俘获”战神的心,你说狠不狠。 至于青裁和铭河的结盟,我们改日再讲,我们先讲憨憨小裳苏。 虽然这些日子没了辞棉,自己的事业少了一些阻力,但是也没有见到铭河对她的态度有一点点变化,甚至殷勤送饭见不到,想去研墨点香进不去屋。 平日冷漠的铭河像是受到了打击不大开心一样,几日都没有出过门。 裳苏身上有一根傀儡线,倒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平常也看不到,昀钦说是要用这个东西控制她管教她,但是裳苏又听话又成功,平日除了用它悄无声息的传个话,也没什么别的作用。 这几日昀钦着急了,本来前一阵子裳苏就不得宠,监视铭河的时间就已经短了许多了,这两天干脆人都见不到了。 铭河几日不出门,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而且青裁家的探子说二殿下天天往外跑,就没有一天在自己殿里安生呆着,恐怕二人聚在一起密谋什么。 裳苏还在埋在被子里偷着乐,和露出脑袋假装安详间来回往复,突然收到了大殿下昀钦的指令。 “明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铭河,我只说一次,你没机会再听我说这句话第二次。” 裳苏苏的脸突然就垮了下来。 “吓唬谁,你吓唬谁。” “帮你那么多忙,说放狠话就放狠话,哪次不是给你办的好好的。” “没有功劳也有点苦劳吧,就知道吓唬,我也一点酬劳也没有,就一根破线天天要挟我干这干那,那破线还是当着我面给我绑的,你损不损。” 大殿下昀钦没有想到裳苏这么生猛。 裳苏一直也没想到这个传话还能实时转达。 这个情况就属于老板天天都在被下属骂,然后老板很怂,挨骂就挂电话。 这个下属很不满,但也怂,总以为自己电话挂了,自己是偷摸骂的。 这一种奇怪的平衡维持了好多年。 毕竟这个傀儡线结束传话的时候也没有提示音。 ...... 昀钦在自己殿里,仰着头不让卑微的眼泪流出来。 随后大殿下让人准备了许多姑娘家的衣服首饰,好好的放在了裳苏的必经之路上。 不就是要点员工福利吗,我给就是了。 昀钦面目狰狞看着自己的私房钱又少了一大笔。 ...... 第二天白天,裳苏端着糕点走到了战神的寝殿前。 “叩叩叩。”裳苏敲敲门,里面无人应。 “上仙,裳苏求见。” “不见。”屋里冷冰冰的传来两个字。 “......裳苏有要事相商,还求上仙一见。” 屋里头青裁正忙着帮铭河调理身体,听着外面一遍一遍的啰嗦,皱了下眉。 “上仙总不露面也是个麻烦。” 他微微侧目,看见铭河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青裁知道铭河骄傲惯了,连在他面前也不愿露出多少虚弱伤痛来,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他一挑鬓间的头发须子,有些狡黠得意的展现出一个笑容来。 “别的不敢说,只是如何应对美丽的姑娘,本殿下若说世间第二,便没人敢说是第一了。” 大蛇神仙铭河正是虚弱的时候,不想在青裁身上多浪费力气,连个表情也不愿意给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垂下眼去,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疏影来,整个人苍白却又美丽。 青裁知道他此刻估计正看他不爽,就站起身来准备去开门。 “化形。” “那是当然。” 青裁一甩袖子,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铭河平时穿的那件,长相发型也和铭河无一不同,只是他笑得灿烂,谁挂上这副表情都是个登徒浪子的样子。 铭河双指一指,将一旁的屏风拉过来挡在了自己前面。 青裁闻声回头,看见薄纱屏风后隐隐现出铭河的身形来,他将身上自己的扇子甩到了一旁的桌上,整理了一下表情,缓缓的打开了门。 裳苏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屋里有一声回应,正在思考对策时,门突然开了。 “何事?” 她被来人吓了一跳,看见来人是铭河,端着手中的托盘,弯弯腰算是施了一礼。 “见过上仙。” “这几日不见上仙出门,裳苏来给您解闷来了。” “裳苏知道上仙向来喜欢这些糕点,特地做了些带来。” 她微低着头,神情极为恭敬,白皙细嫩的皮肤仿佛风一吹就破了,此时一阵风来,几丝黑发扫在她的脸颊上。 铭河盯着她的脸,正看着这几丝头发,突然闻到了风吹过来时带来的裳苏身上的脂粉味。 “香,倒是不俗。” 裳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面前的上仙铭河说的是自己身上的香气,脸烧起一阵红来。 “上仙若是喜欢,裳苏以后就常用这香粉。” 铭河伸出手来将她被吹起的头发捋顺,指尖在裳苏的脸上滑了一下。 “来寝殿为我熏熏屋子可好?” 裳苏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她有些惶恐,但也继续维持着平日的端庄,只是手里端着托盘,身体微微的有些颤动。 “是。” 铭河好像有些意外,挑眉,继续说道。 “将你的衣裳挂在屏风上,风一吹,定是满屋香气。” ...... 扒衣服,他要扒我衣服。 裳苏终于是绷不住了,也不顾什么礼节,将托盘放到铭河手里,行了个礼落就荒而逃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要是别的本来就流氓的神仙也就罢了。 这可是清心寡欲的铭河上仙—— 他不会是要用美色拐我进去,然后用我修炼吧。 !!! 裳苏一溜烟的跑了,跑的过程中还打了个寒战。 门口的铭河看着裳苏走远了,甩甩袖子又变成了青裁的样子。 “无趣,真是太无趣了。”他背手一招,门开了一个缝,扇子就飞到自己的手上了。 青裁扇扇自己的两缕发须子,收了扇子对屋里的铭河用法术传了句话。 “时候差不多了,本殿下家的探子此刻正等着我回去呢。” 随后他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铭河府,悠哉游哉往自己的寝殿飞去了。 ...... “问我。” “又来啊,殿下。” “快问我。” 青裁此刻正与自家的前门护卫悄声说话。 只见护卫皱了下眉,然后立马端正站好嗓音洪亮的问道。 “不知殿下今日又去了哪里啊!” 青裁看他这样笑得开心,也立马端正站好,大声说道。 “本殿下今日去了战神铭河府中,与战神铭河相谈甚欢,我们还有个惊天大秘密呢!” 无奈的护卫赶忙大声问道。 “哦,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啊!” 青裁看见墙里那个小卧底贴紧了墙,竖着耳朵正听着呢,他得意的笑了。 “惊天大秘密我能告诉你吗,你只要知道战神铭河——记住了不是其他人,是战神——铭河,与本殿下交好,比和那个大殿下好一千一万倍,记住了吗!” 护卫偷偷叹了口气,又端正大喊道。 “记住了,战神铭河和二殿下的关系比大殿下好一千一万倍!” 青裁心满意足,拍拍护卫的肩膀,快乐的大摇大摆的走进府门。 天天逗傻大哥玩,谁又不乐意呢? 青裁真的是一条幼稚鬼小龙。 第四十四章 萝卜与梦 早上,辞棉在一阵金光灿灿的醒来。 …… 窗外的光使得屋里的黄金套装闪耀出刺眼的光芒。 小兔子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了头上,又觉得太闷了,掀开被子,从床下扯了一把稻草来盖在头上。 嗯,透气还遮光,果然用稻草养兔子兔子会比较愿意住。 辞棉觉得人形太大了,难以遮住,干脆扯了一大把稻草,化成原型躲在里面睡回笼觉。 赤菁作为一个兔子饲养员,养兔子养到痴狂,毕竟一般的饲养员也干不出种碧绿一片遥望无际的这么多胡萝卜。 大清早,赤菁来到门口敲敲门,没有人应……没有兔应。 他又敲门,还是没有兔应声,他就去书房处理事物。 直到日上三竿,赤菁又来敲门,结果里面还是没有声,他就有点慌了。 不会兔爷连夜跑回铭河府上了吧? 他仓皇的推开门,又唤了两声辞棉,发觉还是没人答应,就拉开榻上的纱帐。 一看榻上没有人,本能的到处找人,找了一圈一屁股坐在榻上的时候,才看见那一团稻草。 他小心翼翼的扒开顶层的稻草,才发现草堆里有一只小兔子睡的香甜。 红红的鼻头,长着密密白色绒毛的耳朵里层的血管清晰可见,看起来整只兔的耳朵像是淡粉色的。 小兔子仰着睡的呼呼的,柔软的肚皮朝外,本身的长毛压在身下做了天然的小垫子。 赤菁脸上扬着笑,轻轻的把它身上的稻草一点点的都摘下去,他犹豫了一下,伸出食指,用指腹小心的戳了戳小兔子软乎乎的肚子。 有被治愈到。 赤菁为它盖上红绸金线刺绣的华丽绒被,正准备离开辞棉就醒来了。 小兔子砰的一下变成了少女,辞棉躺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 一拳头打在了赤菁的脸上。 …… “兔爷,大清早的好生客气。” 辞棉的正拳头怼在赤菁的脸上,以防尴尬,赤菁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笑了。 小兔子看着他的笑容,脑子飞速的想到为什么会有个男人早上坐在我的榻上,还有为什么他会靠的这么近。 思考半天,辞棉矛盾至极,沉默寡言许久,又顺手给了他一拳头。 …… 由于赤菁早起处理事务,两个人就闲了下来,经过商讨决定,今天去拔萝卜,腌萝卜。 辞棉特地换了身轻便的衣裳,裤腿和袖口都用束带绑住,裙摆也稍短些。 这身衣裳是淡蓝色,和天庭万年晴朗的蓝天一样的明亮,辞棉身上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只胳膊上挎着一个藤条小篮子。 小兔子在胡萝卜地前蹦蹦跳跳,等着说回去换身衣裳却迟迟不来的赤菁。 “兔爷,等急了吧。” 辞棉正蹲在地上看胡萝卜的嫩叶呢,就听见身背后有一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回头去看来人,依旧是和煦的笑容,清俊的脸庞,高挑的身形,只是…… 穿的非常非常接地气。 赤菁穿了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头上的束发带也换成了粗麻布的。 除了这出尘的气质,属实难以将眼前人和一位神君挂上边。 不过对于早已习惯,并且认为猪精朋友是个饲养大户的辞棉来说…… 嗯,这一身耐脏抗造。 这位岛主神君有一些隐秘的小癖好,捏泥巴,种地,养兔子。 不知为何,好像他极其崇拜无神力的东西,除非必要从不滥用法术,爱好也是亲力亲为,有时会把自己关一下午去捏泥巴,甚至日上三竿会扛着锄头去锄地。 也算是干到顶的神仙,除了玉帝也没有什么升职空间了,有点爱好也正常。 辞棉和赤菁决心开始拔萝卜,赤菁扛着一把大铁锹,递给辞棉一个小铲子,开始阐述分工。 “我将萝卜和土铲出来,兔爷用小铲子把萝卜挑出来。” 两人分头行动,配合默契,很快辞棉就装好了一箩筐胡萝卜。 辞棉蹲在地上,把藤篮放在面前,偷偷拿出一根胡萝卜,用袖口擦擦,眼睛盯着赤菁,准备趁他不注意偷吃一根。 赤菁早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有些无奈的背过身假装拄着锄头,手中使了个法术,悄悄把辞棉手中胡萝卜上的泥去了。 嘎嘣脆。 小兔子咬了一口,发出了快乐的咀嚼声。 辞棉还沉浸在偷吃没被赤菁发现的喜悦里,余光却看见他转过身来了。 小兔子连忙藏好了手中的萝卜,背到身后,只是嘴里塞了太多,脸颊鼓鼓囊囊的没办法立刻咽下去。 赤菁明知故问。 “兔爷,你的脸……” “唔呜呜呜呜噜噜。” 辞棉睁着大眼睛看着赤菁,给了他一个不知何意但很坚定的眼神。 大概是,我没偷吃? 赤菁揉了揉辞棉的头,又戳戳她鼓起的脸颊。 “我们回去洗萝卜吃萝卜好不好,吃完剩下的做一些酸辣的小萝卜封起来。” 小兔子非常开心,但是笑起来有些费力,就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 大殿下昀钦早上做了个噩梦。 也不算是噩梦吧,反正不是什么好梦。 他梦到了当时自己给裳苏下傀儡线的时候。 王母是个有追求的仙,作为一个宝妈,还是天庭的王后,得好好培养自己的小宝贝才行。 所以事业心格外强的王母,在昀钦一百多岁刚化成人形的时候,就开始教授他一定要拉拢控制更多的人,把权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才有可能安稳登上王座。 当时的昀钦看起来不过人间孩童五岁多,在仙里也是个仙人幼崽,天天母亲这样跟他说,小昀钦听得云里雾里的,也听不太懂。 这一天王母私教课讲师给昀钦留了个作业,王母实损。 她给昀钦了一捆绳子,说要把这个绳子最起码绑在一个人的手上才行。 这便是傀儡线了,王母讲了一大堆昀钦什么也没记住,就记得这个线能让人听话了。 当时裳苏还是昀钦的玩伴,虽说她没有昀钦身份这么尊贵,但也是天庭权威神仙的女儿。 于是小昀钦开始了他的狩猎,他直接就去找了心高气傲平时不爱搭理他的小裳苏。 “裳苏,送你一个东西。” 小裳苏穿着粉衣,叉着腰,稚气粉扑扑的小脸鼓鼓的。 “我才不要,我父君不让我跟你一起玩。” “求你了裳苏,就送你个东西我就走。” 裳苏伸出手放在昀钦面前,等着接礼物。 结果昀钦把傀儡线绑在了裳苏的手上,记了个死结。 “哈哈哈,裳苏你绑了我的傀儡线,你就是我的傀儡了!” …… 然后那一天,昀钦因为不会用傀儡线,就靠生拉硬拽和口头恐吓,带着裳苏在天庭调皮捣蛋了一天。 昀钦从梦中醒来,坐起身擦了一下冷汗。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下午,被王母吊起来打屁股的恐惧。 第四十五章 幕僚的替身文学 大殿下府上。 窗外种着几棵白玉兰,总是常年的开着。 殿里是极奢侈的,白玉铺的地砖,金线补缝,四周都是富丽堂皇的金黄色。 座椅上昀钦低着眸,身上玄色长袍纹绣的金丝长龙,仿佛昭示着自己便是这大殿的主人。 眉眼深邃,五官浓墨重彩的他看起来并不冷峻,此刻的表情是柔和的,甚至是有些惆怅的。 他抚着花瓶里那支开放便被折断的白玉兰,花瓣如同丝绒,柔软顺滑又带着些毛绒感。 只是再贵的丝绒,也没有花朵的那一丝生气,再过几天,这朵盛开的花的生气也要消亡了。 昀钦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之后,这一天都揣揣不安。 等了许久收到了裳苏传来的消息,说今日铭河极其古怪,对她过分热情,甚至要邀请裳苏去屋里坐坐,吓得她落荒而逃。 另一边,青裁二殿下家的探子回复,自己可能听到了惊天大秘密。 探子说自己看到青裁和侍卫在大声密谈,还说了战神和二殿下的关系要比和大殿下的关系好得多。 昀钦摇摇头,这两个不争气的探子。 青裁府上自己安插的那个探子,明显是被戏耍了。 说不定早就已经暴露了,此时再安插人也不合适,倒不如就留他在那,能听见消息更好,听不见就拉倒。 至于裳苏......昀钦又想到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肯定是不能动,裳苏就算是再失宠,对铭河的救命之恩也还是在的。 打探消息上,可能铭河已经起了疑心,不做过过多指望。 但是,府上那个小兔子笨丫头走了,再送去一个这个类型的......说不定铭河会喜欢。 毕竟他最近好这口,再说了,就算不喜欢也不亏本。 昀钦早已经着手准备了,长得像些,蠢一点笨一点,再不济找个聪明的演一演,总比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要找替代品容易。 “殿下。” 昀钦闻声抬起头来,看见殿中一个娇小的女子。 她的眼睛大大的,闪着光一样,眉眼间果然有几分像辞棉,但是打眼一看就不像个傻姑娘,浑身上下透露着聪明劲。 昀钦的眼神透露出了担忧。 这能行吗? ...... “诗绒姑娘,以后你就住在这了。” “除了平日里和我们在大殿一起清扫,就没什么别的需要做的了。” 这位诗绒姑娘正看着书,这是一本由昀钦提供的小兔子辞棉观察记录。 不过既然她敢拿着看,肯定是之前已经施了法术了,外人看到的内容是随机更改的。 玉泉和碧落一个手里拿着诗绒的包袱,一个带着笑主动和她讲话介绍,只是诗绒连头也不肯抬,一声都不吭。 她原名也不叫诗绒,诗绒不过是经过她的细密推算,选出来的最合适替代辞棉的名字罢了。 诗对应辞,绒对应棉。 完美匹配,精准替代。 诗绒的原型是一只狐狸,一只小白狐,因在族中修炼媚术不精,家里人觉得她没什么前途,就转而劝她修仙。 “做仙多好啊,稳定,听着还好听。” “是啊,虽然不如魅惑众生,掌握男人,玩弄权术有意思,但是传出去也好听啊。” 诗绒拗不过家里人,只好修仙,天天听着她的朋友表姐们探讨,今天又迷倒了几个男人,而诗绒只能在一旁苦兮兮的一言不发修炼。 终于在狐生的第两千五百年,诗绒成功历经天劫,成为一名小仙。 族中狐狸都很羡慕她,但是媚术不精是她永远的痛。 这一次可是个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等真迷倒了铭河战神那还管什么大殿下,直接做战神夫人多好。 诗绒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 她手腕上的傀儡线闪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这新来的仙好生奇怪。”碧落手挡着贴近玉泉的耳朵小声说。 “是啊,一个姑娘家家的,为什么捧着春宫画本看不撒手啊。” “看就看吧,一句话也不吭......” 玉泉紧盯着书页看,扯扯碧落袖子。 “跟紧些跟紧些,翻页了。” ...... 忘了说了,诗绒当时选择外人看到的随机内容时,为了保险选了狐族的媚术课本。 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些基本功对于外人多么惊世骇俗。 ....... 铭河经过这些天的调理,身体好了不少。 虽说蜕皮这个周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就冲着青裁天天去异境仙君那,偷千万年长一株的草药,抓神兽回来做乱炖吃—— 铭河这个身体不好都不行。 异境仙君难道不知道天天有人跑进去抢劫吗? 他知道,但是他不敢哔哔。 来的是小毛贼也就算了,来的可是二殿下啊。 别说防着他来,仙君久闻二殿下干啥啥不行,生怕守军一个不小心把二殿下弄伤了,这罪过谁承担的起。 每次异境仙君看见青裁,大摇大摆的跑过来偷东西,都得吩咐好守卫,当作没看见。 幼稚青裁有的时候,会特地跑过去招惹守卫,但是守卫只能装做各种巧合看不到。 所以在青裁的认知里,异境那一半守卫都是瞎子,非常担心哪天来个贼把异境洗劫了。 为了防止来贼之后异境被搬空,青裁去偷东西的频次越来越高了。 便宜我总比便宜外人好。 铭河神情冷漠的看着喜笑颜开的青裁。 青裁对上他的目光。 “战神大人的贵体算是没什么事了,可是辞棉小兔子这些天可伤心了。” 青裁用食指蹭着桌面洒出来的一点茶水,勾勾画画。 “那几日她想见你,却都被我拦下了,好不容易见到了吧,你又一句话把她打发走了。” “好歹主仆一场,连本殿下都舍得给她备礼,上仙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铭河仿佛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 他从小性情孤僻,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几乎不和什么人交谈。 成为战神之后,认识的人虽然不少,可是战神的威严地位,使得不用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总会有人上赶着来和他交好。 如此说来,万余年铭河从来不会维护自己珍惜的关系。 大蛇神仙沉默了半天,缓缓的说出了一句话。 “那......该送什么好?” 青裁见他这样直接乐了,想不到一向冷漠的战神居然也有这一天。 “投其所好呗。” 铭河似懂非懂,点点头起身束发。 第二天,赤菁在府上收到了一个来自战神府的大礼物,由战神府的随从送过来的,一路上也没想着用法器装一下,就拖着那比人还高两个头的大袋子飞过来了。 听闻说是补给辞棉的礼物,赤菁特地把辞棉叫了过来,打算当面拆开。 小兔子兴冲冲的赶来,一打开包袱呆住了。 又是一堆胡萝卜。 这两天已经实现胡萝卜自由的辞棉,差点一口吐出来。 以后还是换点别的吃吧。 这么多胡萝卜得吃到什么时候。 战神府随从携巨大包裹送到赤菁府上,兔子女主角失望离场的八卦,迅速传遍了整个天庭。 青裁在一旁偷笑,铭河的脸久违的黑了起来。 “投其所好?” ....... 那一天,二殿下府上的小卧底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错过了今天的蹲点,青裁早早的就回了自己的府上。 不应该啊。 小卧底走到大门口问问侍卫,今天你没问他? 侍卫摇摇头。 小卧底发愁了。 那我今天汇报写啥?! 第四十六章 兔精旧谈 辞棉小兔子在战神府吃惯了苦,又回到赤菁府上享清福,整只兔都不适应了。 如果你说扫扫地也不算什么苦……从大殿上滚下来,被控制着练了一晚端盘子,甚至还要在金殿摔跤。 这分明是心理身体双重苦难,双重打击。 在赤菁府上,每天吃吃喝喝就好了。 要说认识赤菁,还要从还是个小兔精说起,当时辞棉正在街上啃糕点,由于修炼不精,耳朵和尾巴都漏了出来。 街上众人逃窜的逃窜,还有一部分拿着铁锹锄头要来打辞棉,就在这危急关头,赤菁如同侠士一样出现,英雄救美救走了被淋了一身黑狗血的辞棉。 小兔子在那个时候也很呆,作为一只深山老林里修炼的兔,她对人的了解甚少,她不害怕人,对人毫无戒备,因为人有好吃的糕点和稀奇古怪的玩具,但是她非常害怕自然天敌动物,可能出于兽性本能,一个千百年的妖精了,还是会在看见小蛇小鹰幼崽的时候狂奔逃走。 那时赤菁刚好下界体验生活,作为一个酷爱人间烟火气息的仙,甚至想要到人间淘弄一把顺手的锄头,再添一个铁锹。 作为一个岛主,虽然岛上都是一些被镇压的凶悍古兽,但其管理模式是否和人间饲养牲畜有所相同之处? 古兽要是知道偶尔赤菁心情好带些食物来,喂给它们吃的是人间精配猪饲料,立马能气的吐血身亡。 赤菁深深困扰于自己这个名字,赤菁,吃惊,天天听着一惊一乍的,一点也不淡雅随和。 在人间正好迫于仙君的身份,更改姓名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于是就改赤为朱,隐名为朱菁,游走四方。 街上穿的严实,脸上蒙着纱戴纱斗笠帷帽的人可能不是侠士。 也可能是神仙。 那一天赤菁刚到地里观察学习玩农民耕种,寻思去街上买个心怡的锄头,就看见众人围着一个小妖精又打又骂。 赤菁其实不是很在意,自己也没有打算多管闲事,还在找卖锄头的小摊。 但是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卖锄头的人也不见了,正好一偏头看着有人泼了小妖精一头黑狗血。 ……好像就是卖锄头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在这混了个熟客,买锄头还能便宜一点钱点,万一这小妖发怒了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于是赤菁冲上前去,揽起小妖精的腰,踏着筐借力,窜上屋顶——总不能在凡人面前飞,假装自己是个侠士,然后飞着把她带走了。 然后就出了,赤菁被当作猪精的那挡子事。 赤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惦念着快去集上买锄头,毕竟晚了他们就回家了。 他觉得找个机会抽身离开,毕竟这小妖也没有为非作歹,看起来傻傻蠢蠢的,也没什么危险性,把她安置在山林好好修炼便罢了。 就在此时,从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一只野狼,赤菁定睛一看,似乎是个自己走丢的幼崽,走路还摇摇晃晃的。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再做个好人好事把狼崽子送回狼群去,毕竟这么个小东西在外面就算是兔子都能把它咬一口,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时身边小妖精突然惨叫了一声,一把抱住赤菁哇哇大哭。 “狼,是狼!呜呜呜呜呜呜呜。” …… 可能是我高估兔子了吧。 赤菁抱着小狼崽,身后远远的跟着小兔精。 找到狼群倒是轻易,赤菁把小狼崽送了回去,只不过狼群低吠了一声,那只小兔精就吓得眼泪汪汪准备跑路了。 现在把她扔在深山老林里也不是那么放心了…… 好歹快千年的修为,随便踩两脚这个狼群就没了吧。 赤菁和小兔精一番交流,把她送回了之前住的地方,是一片小草丛。 她看见自己的兔子洞,开心的砰的一声变成小兔子。 赤菁本来准备离开,结果小兔子扑到他的身上,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 毛软和和的,雪白小兔子红红的眼看了看他,又捋捋自己的耳朵。 赤菁非常快乐。 简直要泪奔。 自己平常天天看那些又是皮又是甲的巨大丑陋古兽,唯一有毛的还是稀疏的老怪猪毛。 这毛茸茸软和和的小兔子,在手心打滚,谁忍得住啊。 从那一天起,赤菁决心养一只兔子。 他还是离开了,去买了铁锹和锄头,但是顺便也买了些蔬菜的籽。 闲暇的时候,赤菁经常下界来,在自己的宝袋里塞满了蔬菜,带给辞棉。 其实种的菜她一直也不清楚该怎么办,那些古兽也不是很爱吃菜。 所以赤菁看着小兔精吃的开心,心里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赤菁给小兔精取了个名字,叫辞棉。 倒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感觉小兔子像一坨小棉花。 也是奇怪,千年的兔精了,真身怎么这样小,摊开掌心,小兔子伸开腿脚也才能将将的铺满手心。 就这样,偶尔赤菁下界看看,为辞棉指点一二,她的修为突飞猛进,不过百年就成功历劫成为了一个小仙。 赤菁也如愿以偿的将辞棉带回了府上,实现了养一只小兔子的愿望。 …… “猪兄。” 一声呼唤让赤菁从回忆回到现实。 “怎么了兔爷?”赤菁板直身体,看着趴在垫子上用牙给胡萝卜雕花的辞棉。 “你府上仙太少了,都没有仙陪我玩。” “不是有我呢吗,兔爷想玩什么,我陪你玩。” 辞棉往垫子上一趴,头埋在两个胳膊里,说话声音呜噜呜噜的。 “战神府有大蛇神仙,有长角龙,有玉泉碧落,还有做饭很好吃的潘厨子胖厨子,还有很多很多小仙娥……” 赤菁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饲养员没有办法留住小宠物的心,单留住小兔子的兔可能会使她在未来某一天偷偷溜走。 必须也要让自己的府邸,充满魅力。 赤菁决心给辞棉找个年龄相仿的玩伴,毕竟自己和小兔子快万年的代沟不是闹着玩的。 …… “兔爷,你看这个处理杂物的小仙娥怎么样?” 辞棉在一旁点点头。 那个小仙娥拖着扫把扫的到处尘土飞扬。 “可是咱们府上什么时候有扫地小仙娥了?你不是都用仙术扫吗?” 赤菁笑容一颤,但是还是继续笑言道。 “兔爷不在的时候找的。” “可是……” 辞棉看着小仙娥都快把地用扫把划拉冒烟了,用力之狠,角度之刁钻——转着圈扫地,把灰推来推去…… 合理怀疑,这是找来的群众演员。 赤菁看着辞棉疑惑的表情,发现了扫地小仙娥的问题所在。 他的嘴角抽了抽,跟辞棉示意一下,自己就走到小仙娥身边去了。 “你怎么回事,扫地都不会吗?”赤菁小声说。 那扫地仙娥偏过头来,瞪了赤菁一眼,手里的扫把拄在地上,小声但气势汹汹的骂道。 “亏本少爷信了你的话,巴巴的到你府上来,你让我穿成这样扫地!” ??? 第四十七章 哪里来的娇少爷 “亏本少爷信了你的话,巴巴的到你府上来,你让我穿成这样扫地!” 小仙娥转头来看了眼辞棉,又继续和赤菁说道。 “这便是你说的好玩的东西?” 赤菁看着这人愤愤的模样,不得不安抚道。 “她原身是个小白兔子,通体雪白,一双红眼睛如宝石一般......” 小仙娥随言语声瞪大了眼睛,偷偷回头又看了辞棉一样。 “这不可比你们异境的草木,我岛上的古兽有趣多了?” 小仙娥默默的咽了口口水,端起扫把继续去扫地了。 ...... 赤菁一脸笑意的走了回来,向小兔子抛了个一切都好的眼神。 辞棉想起刚才看着他二人交头接耳,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己,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钰香,先别扫地了,给你介绍位朋友。” 暴风式旋转扫地的小仙娥动作停了下来,缓缓的回过身来。 小仙娥的体态看起来不过人间十二左右,似男又似女,因为年龄尚小,脸上没什么棱角轮廓,像是女孩家圆润的鹅蛋脸。 圆圆的眼睛长睫毛,配上一个小翘鼻,红嘴唇白脸蛋,身上穿着一件齐胸的丫鬟服,鹅黄为主色,衬带为黄调的浅粉色,头上绑了个极蹩脚的发髻,还簪了一朵小玉梅的簪子。 单从这样子来看,的确难以分清是男是女,只是一动一说话就露馅了。 举止间实在是......太过狂放了。 “快让本,本小仙看看你的真身!” 赤菁一叫他,他就像是被镇压千年的老妖一样,嗷一嗓子就跑过来了。 钰香抓住辞棉的手,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就是...... 口水快流出来了。 小兔子属实是吓了一跳,扯扯手想把手收回来,却发现他攥的太用力了,根本抽不回来。 “咳咳。”赤菁用拳头放在嘴前遮挡,假意咳嗽两声,暗幽幽的瞪了小仙娥一眼。 钰香当即就吓得松了手。 辞棉看着他咕咚咕咚往下咽口水,嘴角牵强的笑着,往赤菁身后躲躲。 “这小仙娥真身是什么啊?” 小兔子悄声问道。 赤菁有些心虚,所以脸上的表情分外明媚真诚。 对,他这个仙往往越是撒谎的时候,表情越真诚,笑容越灿烂。 也算是一个用美色迷惑别人的方法吧。 “小鹦鹉。” “哦哦。”辞棉点点头,悄悄伸出半个头来细细打量起钰香来。 钰香正搓着手流口水傻乐呢,眼睛里的光芒都要溢出来了。 鹦鹉这样,应该也正常吧? 辞棉想着自己也咽了口口水,走上前去,对钰香小小施了一礼。 “小仙名唤辞棉,真身是一只小兔子。” “本...小仙名唤钰香,真身是一只鹰......” 赤菁皱了下眉。 “真身是一只鹦鹉,对对对,鹦鹉!” 钰香说罢,因为觉得稍有些尴尬,发出了男孩子特有的憨笑声。 讲道理,这个小仙娥真的是辞棉在天界遇见的最离谱的仙了。 赤菁看着两个小朋友,互相自我介绍,一种家长的自豪感从心底升起。 ??? “我们是朋友了吗?”小仙娥问道。 “是......吧。” 一向对仙热情友好的辞棉此刻有些迟疑。 “那快变真身给我看,快!” 小兔子看着亢奋的钰香,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赤菁。 赤菁点了点头。 辞棉砰的一声变成了一只毛乎乎的小兔子。 在小兔子矮小的视线里,清楚的看到小仙娥眼中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口水流下三尺来,张牙舞爪的要扑过来。 “小兔子,我来了!” 辞棉一惊,撒丫子就跑。 赤菁也有点吃惊,没有想到情况会演变成这样,于是连忙加入了钰香追辞棉,赤菁追钰香,辞棉追赤菁的追捕闭环里。 ...... 后来赤菁左手边拎着兔子,右臂拦住钰香的腰,把他挂在自己的腰旁。 小兔子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发现挂件钰香正拄着腮帮子看着她傻乐。 辞棉本能的蹬蹬腿想跑,却被拎着耳朵吊在空中,动也不能动。 赤菁也是傻了,自己本来想找一个和辞棉年龄相仿的玩伴,才把这异境的八百岁小少爷叫过来,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小仙君也能本性难改,追着兔子咬呢? 异境一家,是鹰。 赤菁看着自己拎起的小兔子,灿烂的笑了。 猪精朋友感到非常心虚,这要让兔爷知道了自己找鹰来玩她,不跑回铭河府上都不行。 好在现在她应该还不知道......吧。 赤菁正在思考对策,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女子的声音。 “仙君真是好心情,今日怎得到我这府门前了。” 赤菁一抬头四处看看,又追又逃的,居然跑离岛上很远了。 “不过恰巧经过,倒是麻烦上仙特地出来迎我。” 他说着话,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拎着辞棉和钰香,多少这个场景在外人面前都有些诡异。 “哎,仙君可就别客气了,你看你来就来,还备了礼......” 女人走上前来,长指甲蹭了蹭小兔子毛茸茸的脸颊。 “仙君怎么知道我就好这一口,这活泼乱跳的兔子做成麻辣兔头啊,最香了。” 女人说麻辣兔头的时候特地咬了重音,看着小兔子一副表情仿佛在说,你看我说得对吗一样。 辞棉小兔子当场晕厥。 赤菁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在抖,倒不是自己在抖,好像是...... 自己抱着的钰香在抖。 “是小仙自己养的兔子跑了出来,刚刚才抓了到。” 赤菁将小兔子悄悄挪到背后,看着女人笑得真诚。 “可惜了可惜了......”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又怕显得自己太没有出息,笑起来装作不在意的看着赤菁,这一不经意就看到了赤菁挂在腰上的钰香。 “这怎么还抱着个小仙啊,看这身形年纪倒是和我家钰儿差不多。” 钰香小仙娥抖得更厉害了。 女人走上前去挑起钰香的下巴,钰香就是死低着头不肯抬。 她皱皱眉头,较上劲了,按着钰香的脑袋死乞白赖的抬。 “上仙——” 赤菁刚要出言劝阻,钰香就力气不敌被抬起了头。 “钰儿,这不是我的钰心肝吗?” 钰香苦兮兮的抬起头来,奶呼呼委屈巴巴叫了一声母上。 赤菁识趣的将钰香放了下来,也顺手撒开了辞棉。 辞棉化回人形站在赤菁身旁,两个仙一起一声不吭看热闹。 “怎么了我的钰儿,你那个死鬼老爹终于肯放你出来了吗?” “哎,这身衣裳可太好看了,我的孝顺钰儿知道母亲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特地穿成这样来见我,母亲实在是太感动了。” “让母亲看看你的小脸蛋,真漂亮,快跟母亲回去,母亲给你装扮装扮,给我的小心肝打扮的像天仙一样!” “我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我们钰香本来就是小天仙,在母亲这住几天,别理你那个死鬼老爹了,快,母亲想死你了......” 女人牵着钰香的手,把他拖进了府中。 临走之前,钰香回过头来幽怨的看着辞棉和赤菁。 ...... 钰香走后很久,辞棉和赤菁都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不动。 “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一个男仙要打扮成那样。” 辞棉弱弱的说道。 赤菁心里瞬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能因为他一个男仙,却真的叫钰香吧。” ...... 第四十八章 克隆兔能活几年 小狐狸诗绒研究了一整日,终于把这一本《辞棉观察手册》研究透彻了。 好绝的媚术! 世上居然有这般聪明的仙。 铭河战神这种威严并一丝不苟,十分冷漠的仙,不就是要傻乎乎,纯真,活泼爱笑,毫无心机的小傻仙来攻克吗? 诗绒在心里默默想着,自顾自点点头。 玉泉碧落两个仙拄着扫把,看着捧着大尺度画册读物,还不禁连连点头的小狐狸。 “不得不佩服,我是当真羡慕,世间能像诗绒姑娘一般坦率的仙能有几个?” 碧落头偏向玉泉,小声说。 “是啊,说看就看,一点也不在乎身边有没有人,能活得如此简单纯粹,了不得。” 两小雀连连称赞。 诗绒正专心看书,被旁边的两仙吵到,凶神恶煞的偏过头来看她们。 玉泉和碧落笑得殷勤,朝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诗绒很疑惑。 三日后,铭河府小管事的裳苏,进行了例行的一个近似与现代风纪检查的活动。 最后大殿扫地负责组,玉泉,碧落和诗绒三人被成功“捕获”。 据知情人士称,其实大家多少都藏了点私货,都压在箱底了。 检察人员都心知肚明,只要没放在太明面上就都糊弄过去了。 当时她们去大殿检查,发现扫大殿的三个仙手里捧着书,边看边扫。 就在检察人员询问手中的书是什么的时候,其中两个笑意盈盈的把书递了过来,那是一页两个男子......咳咳的勾线画。 两个女仙看得不亦乐乎,甚至公然互相分享讨论。 检察队长裳苏脸都气绿了,当即没收了三仙手中的“犯罪”证据,上交铭河上仙。 ...... 于是诗绒获得了第一次正面接触铭河的机会,虽然是因为犯错。 铭河那么忙一个仙,而且最近又因为蜕皮状态不好,本来应该没有空闲管这档子小事。 但是诗绒是新送进来,补辞棉空子的小仙,他心里有个估量,大概率是哪一方势力送进来的,而且...... 也算是几日没听见辞棉的消息了,这只小兔子应该...... 可能......和她的好朋友们联系吧? 诗绒这一边提前做好了功课。 辞棉小兔子和铭河上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辞棉从天而降,喝得醉醺醺嚎啕大哭,又沾了一身墨汁,又蠢又特别。 是否可爱,是否诱惑暂且不提。 一旦有一天你在屋里呆的好好的,一个姑娘从天而降打翻你的墨盘,砸坏你的天花板,能喘气就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仙。 真是绝顶聪明。 第二天铭河召见她们见面来检讨错误,只有玉泉和碧落来了,诗绒不知所踪。 大蛇神仙倒不至于因为不来应召见,就把狐狸的头砍下来,所以也没太在意诗绒,反倒是拐弯抹角的从两只小雀嘴里探口风。 最后探出来一些东西—— 第一,辞棉根本一回都没找过她们。 第二,新来这个诗绒,天天干什么都要捧着禁书看。 第三,玉泉和碧落看禁书完全是受了诗绒的影响,觉得一个仙要活得豁达澄澈,心中有欲望就要尊重它。 她们在想说第四条的时候,发现铭河脸色实在不算太好,连忙找个理由告退跑了。 铭河在两仙走后沉思,现在果真时代变了,越来越搞不懂年轻的小仙了。 ...... 晚上的时候,姗姗来迟的诗绒终于来了。 小狐狸决定,一定要再重现一次奇迹。 鉴于搞坏上仙屋顶这件事风险太大,而且实属不易,她准备换个流程。 暂且保密。 夜深了,明月高悬,仙府里桂树开的正好,洒洒月光映着湖中锦鲤条条。 屋里挑着一盏小灯,这府的神仙不喜欢太强的光,不愿大半夜弄得灯火通明。只点着悠悠的一盏,柔柔的照亮大半间屋子,隐隐勾勒出他的眉眼轮廓,以及—— “哐当!” 铭河大蛇呆住了。 是什么事情能把一个成熟稳重,面无表情的仙,震惊到呆住呢? 大半夜的,一个狐狸不知怎么从窗户外翻进来了,然后重重的磕在桌案上的花瓶上。 ...... 这只小狐狸蜷着腿,嗷嗷的叫了声。 铭河今天晚上因为没有探听到辞棉的消息,想起了那天和小兔子一起吃的猪肘子,特地嘱咐小厨房做了一份。 大半夜的,大蛇正打算在这吃肉思兔呢,突然一白狐狸就翻进来了。 窗户直接就连着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盘猪肘子片,一碟酱油,还有一副碗筷。 诗绒小狐狸是来搞事业的,虽然出师不利,刚进来就磕到了腿。 完美复刻,完美复刻,一定要完美复刻。 诗绒这样想着,看见了一旁的酱油碟,看看铭河,看看碟,一脚踩了进去。 ...... 活了这么久,铭河头一回知道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当年和魔界旧主赌命的时候都没这么茫然。 碟子是特质的,碟中有凸起的梅花,为了显现出梅花不可能放太多酱油。 所以这一踩并没有达到模拟当年,辞棉溅了满身墨的状况。 白狐狸吞了口口水,静静的看着铭河,试探性的抬起爪子。 又一脚大力踩了进去。 大蛇神仙静静的看着,月光从窗外泻入屋中,洒在一只皮毛漂亮的白狐狸身上。 这一切都很美好。 如果这只狐狸没有一直保持抬起脚来,踩入酱油碟,再抬起脚来的话。 铭河不打算跟它墨迹了,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被糟践了。 他冷冷的看着,手中捏起一个决,两个手指头指着白狐狸,指尖闪着光。 诗绒吓得狐狸毛都跟过了电一样,炸了一圈。 这别勾搭个上仙不成,再把命搭进去啊。 诗绒干脆化成人形,拽着铭河大蛇的袖子哭的梨花带雨。 “呜呜呜,上仙我错了。” 诗绒看着铭河大蛇一动不动,心中暗暗得意。 哈,男人,被我迷住了吧。 小狐狸继续装柔弱哭泣道。 “都怪我上仙,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连累她们,呜呜呜,姐姐们都对我很好,请不要为难她们......” 诗绒表面上哭的痛彻心扉,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一句以退为进,善解人意,简直太厉害了,不愧是我。 铭河看着身旁人痛哭流涕,内心无语。 “把脚拿开。” 他甩开诗绒,冷漠的说。 诗绒闻声回头,发现自己的脚正好放在了盘子里的猪肘子片上。 铭河非常不爽。 一顿饭一口没吃,现在彻底不能吃了。 以此例告之诸位,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浪费粮食的行为都是不可取的。 光盘行动,从我做起。 ...... 诗绒被撵回去了,被罚的很惨。 她一边扫地一边思考,为什么这一次行动这么惨。 明明场景没问题,时间没问题,甚至毛色都没问题。 诗绒特地找的时间,你看看外面的景色,和辞棉和铭河大蛇刚见面一模一样。 ...... 最后诗绒一拍脑袋,终于想明白了。 剧本拿错了呀! 吃猪肘子肉这是多明显的后两回剧本,这我都没看出来! 哎呀,悔啊。 一只聪明小狐狸,学习小蠢蛋兔子的故事还在继续。 第四十九章 终于再相遇 话再说回辞棉和赤菁...... 还有倒霉的小少爷钰香。 那日的事情总的来说,就是赤菁为了给辞棉找个适龄的女性玩伴,骗来了常来岛上捣乱的异境小少爷,让他穿上女装假扮扫地小仙娥。 结果没想到他年纪太小没把控住,追着兔子就要咬,吓得辞棉嗷嗷跑。 好不容易逮着这俩仙,结果发现追到了钰香母亲的府邸门口。 一向想要个女儿的母亲看着女装钰香开心的笑了,把小少爷拖进了府。 虽然赤菁和辞棉没有看见后面他的经历,但是可想而知—— 应该很惨淡。 ...... 赤菁准备携辞棉带上礼物,去异境寻小少爷道歉。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虽然不是赤菁把他送进他母亲府上,额,好吧,是赤菁把钰香送到了府门口。 因为备下一些兔子肉辞棉实在是接受不了,为表诚意,辞棉特地从身上薅了些兔子毛,给钰香小少爷刺了个毛茸茸的小兔子玩偶来。 赤菁更是下人间去,把平日里钰香少爷喜欢的稀奇玩意都采买了个遍,都收在一个优质宝袋里,准备连同宝袋一起作为礼物送出去。 两个人准备了半天,甚至还排练了好几遍如何赔礼道歉,如何哄小少爷高兴,一来到异境府邸却发现...... 被人截胡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先到了,只在门口能看见两个背影,甚至还有些熟悉。 两人中的一个好像和钰香争吵着什么,赤菁和辞棉走近了才发现,那两个人居然是铭河和青裁。 青裁和钰香正在奋力吵架,铭河在一旁安静站着,像是看着两个孩童吵架却不劝架的教书先生。 ...... 站在赤菁身边的辞棉,清楚的感觉他在看见这两个人的时候,心情不好了起来。 虽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就是那种,微妙的气息变化。 钰香看见从门外走进的辞棉和赤菁,脸色更差了,干脆就不跟青裁吵了,转身直直飞向殿上的主座。 许是异境一家真身都是鹰的缘故,大殿是没有顶的,甚至地砖都很少,让人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身处云端。 辞棉细细的打量钰香,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穿常服的他。 远远的就能看见他繁复的衣裳,钰香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放肆坐在他爹该坐的主座上,一身金色袍子,纹饰刺绣都极其复杂,头顶带着个小金冠,里衬衣像是水墨晕染一样的颜色,该是仿的鹰的羽毛。 那张脸依旧很稚气,脸蛋圆圆的,不过常服之下也有点小小少年的味道,他在座椅上生气的瘪着嘴,看起来又娇又傲,甚是有趣。 “死兔子,你居然敢来!” 辞棉正寻思呢,突然就挨了殿上小少爷的骂。 钰香气的不行,主要也不是想骂辞棉,实在是这四个人中,青裁骂不过,赤菁铭河不敢骂,只能用辞棉过过嘴瘾。 小兔子有一点委屈,前些日子被一只老鹰追着逃命,今天带着礼物来道歉还挨了骂。 委屈,但辞棉不说。 钰香小少爷见状稍显喜色,但是马上他就看见了三个大男人各有差异,但是都不太安全的目光。 小少爷尴尬的清清嗓子。 “咳,你们今日来做什么?” “求异境的一株仙草,水波草。”铭河行礼道。 虽然不知道二仙的渊源如何,但是赤菁听到铭河这个话就跟抽了风一样,施法收走了辞棉手中的小兔子。 他一甩袖子也抱拳行礼道。 “求水波草。” 辞棉见二人僵持,扯扯赤菁的袖子,悄声问道。 “我们不是来道歉的吗?” 赤菁对她笑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异境仙君都要惧怕青裁,恐怕伤了他不好交代,每回见青裁来府上都要把礼施了又施。 赤菁铭河两位,一位是不归属天庭,连天帝都要有几分敬重的岛主,另一位是掌握着天庭兵权,又掌握着至上神力的战神。 这两位上仙其实全天庭只对玉帝王母行礼便可,别人都是受不住的,平常行礼只是因为两位都比较客气,也不甚计较这些礼。 只是钰香辈分太小,就算不考虑身份,照着辈分也该是他端茶倒水点头哈腰。 小少爷虽然娇惯,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所以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二位可知道这水波草,只在至清至洁的湖水里,随着水波的生而生,随着水波的灭而灭?” “本就是极难出现的仙草,您二位仙君同时要它,让本少爷如何是好?” 铭河和赤菁都没有抬头,继续行着那大到压人的礼。 钰香有些无奈,只是想让他们快些起身,便随口应下了。 “给便是了,给便是了。” 娇少爷到底是娇少爷,他见二人起身,心生一计。 两拨人一对害我受到......奇耻大辱,另一对天天跑到我异境偷仙草。 刚好父君去东海找老龙王下棋去了,不如我戏耍他们一下,也算是给我那怂的不行的老爹解解气。 钰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展了个笑容来。 “钰香多有怠慢,并不是不愿给,只是这仙草极难寻得,怕是还要让两位仙君亲自去寻。” 嘿,其实异境我老爹手里还有两株,我就是不告诉你们,我就要折腾你们自己去找。 殿中四仙看着小少爷的表情,时而狂笑,时而窃喜,时而万分得意。 辞棉悄悄的往前探头,越过身边的铭河,朝着青裁眨巴眨巴眼。 长角蛇青裁收到了她的信号,也看向她眨巴眨巴眼。 小兔子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手又在空中打了两个圈。 青裁听懂了她传的话,重重的点点头。 翻译一下。 辞棉:这个异境小少爷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青裁:深有同感。 ...... 小少爷自己高兴够了,突然发现自己可能失了仪态,向下偷偷余光扫视,发现四仙都没什么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钰香带着四仙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七拐八拐,这一个结界,那一道陷阱,最后才走到地方。 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殿,除了石门以外密不透风,这石门一合,应该整间屋子都只有那一点可怜的门的缝隙了。 空殿里只有一面人高的铜镜,一盆荷花,以及一个烛台。 钰香合上石门,施法点燃蜡烛。 “你们看铜镜里的荷花,这就是另一个世界了,穿镜之术就不用我多言了吧。” “两位上仙只要在这方异境里寻得这片荷花,再等一阵异境的风,就有机会能遇到水波草。” “水波草千年难遇,希望两位上仙如若是找不着也不要归罪于异境。” 赤菁和铭河至了谢,铭河噌的一下就进入了镜中。 猪精朋友看着铭河入内,生怕被抢了先机,回过头看看辞棉,辞棉会意,摇摇头。 赤菁也施法入内。 小兔子其实有些害怕,她默默走到青裁的身边,拽住了他的衣角。 “辞棉小兔子,我们也进去吧。” 长角蛇倒是摩拳擦掌,兴致冲冲。 “我,我.....” 辞棉刚想找理由拒绝,就看见青裁掏出当时自己被摘走的小耳坠。 “小兔子你答应过本殿下的,不可失约。” 青裁摇摇扇子,咬着字说完这句话,看着辞棉满脸懊恼后悔,笑容满面。 “哎呀......好吧。” 辞棉嘴里嘟囔着,学着前面两仙径直朝镜子走去,却哐当一声磕到了脑袋。 小兔子呼痛揉揉脑袋,青裁大笑,拉住辞棉的胳膊,纵身一跳,连同辞棉一起进入镜中世界。 ...... “铭河上仙?” “赤菁上仙?” “二殿下?” “蠢兔子?” 小少爷钰香假模假样的唤了几声,随后臭着脸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你们就在里面好好关着吧,略略略。” 钰香打开石门,甩手熄灭了蜡烛,转身离去又带上石门。 铜镜里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第五十章 镜中异境 “哎呀。” 辞棉小兔子刚被青裁拉入异境,就直直踩空摔了一跤。 它揉揉自己磕到的膝盖,在身旁人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只在辞棉起身的时候,身边才亮起了两点亮光。 是铭河和赤菁,两人立起两根手指,用神力燃起了两团火焰。 铭河是紫火,赤菁是绿火,青裁是精神小火。 额,青裁随后也用神力燃起了火焰,是燃的很有势头的精神亮着白光的小火。 虽然这种靠神力生火,听起来感觉有一点像现代的瓦斯燃气。 辞棉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想要点燃火焰,一次两次都没有点着,第三次才在指头尖看到,晃晃悠悠零星的火光。 众人的神力照亮了身旁的一片区域,好像是一片丛林,不知道究竟位于哪里。 “这是怎么回事?”赤菁问道。 “不知。”铭河用手指端的光芒到处探寻,希望能够看清更远的区域。 “想不到铭河战神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 赤菁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辞棉抬头看他,脸色依旧挂着平日和煦的微笑。 就是手指头上这个火,从下至上,照的赤菁的脸有些恐怖。 小兔子只好带着自己颤悠悠的火,往后走走,朝青裁身边凑凑。 “老冤家了,小兔子不必在意。” 辞棉似懂非懂点点头,刚想要往下走,脚下就是一滑,人猛地一踉跄。 青裁看着她左晃晃右晃晃,嘴里哎呀呀的乱叫唤,最后两只手稳稳地扶在了长角蛇的胳膊上。 小兔子安心的一动不动舒了口气。 青裁早已是见怪不怪了,顺手摸摸辞棉的头发,以作安抚。 “本殿下倒不是第一次来异境,不过入的不是这个异境。” “哦,难道还有很多个异境吗?” 辞棉一手搭着青裁的肩,一手点着火,跟着长角蛇一齐向更远处走着。 “异境,就是可见但不能听,可闻但不能触,可嗅但不能见。” 青裁看着前方不远处怄气的两仙,各奔一个方向,谨慎起见离得暂且倒是不远。 “什么意思,太复杂了,兔脑袋想不通。” 辞棉说道,一脸困惑用食指挠挠脸颊。 “就比如说我们进入的这个异境,是由荷花池的镜像与神力衍生而来。” “这便是可见但是不能听,镜像能看见,但并不实际存在,也就不可能有声音。” 小兔子似懂非懂点点头。 “停。” 辞棉正思考着异境的玄学概念,突然听见不远处铭河的声音。 小兔子和长角蛇向铭河的方向走去,抬起头来。 赤菁也和大家聚到了一起。 铭河施法,手中生成一团大火焰,又分散成成群的小火焰,聚集到众人的身边。 火焰慢慢升起,分裂成更细小的火苗,最后在一瞬间化为火花。 点点光芒照亮了一切,众人在这一瞬间看清了周遭的状况。 “有一棵好大的树!”辞棉惊呼道。 “是。”赤菁说着,将手贴在了大树树干上,绿色的光顺着树干走向树枝,不断地钻进更细的树枝里,最后钻进叶子里。 眨眼间整棵树都亮了起来,每一片叶子都发着微弱的绿光。 “维持不了多久,诸位行动快些。” 青裁转转扇子,挑弄着白色火苗,再用扇子一扇,将火苗吹向远处。 “本殿下之前总是来异境,虽然每个异境都有些区别,但是不该漆黑至此。” 长角蛇的目光跟随着火苗,粗略的看了看这个方向的情况。 “一片树林,暂时看不到边界。” “我这方位也是。”赤菁说道。 “亦然。”铭河说道。 辞棉举着自己那点微弱的小火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她并不知道怎么把这个小火扔出去。 小兔子尝试着甩动自己的手指,却发现这点小火苗跟着指头跑,刚一甩出去就消散了。 “辞棉,你......罢了。” 铭河刚张嘴问,看了看辞棉那个样子,立马识时务的放弃了。 这可是自从辞棉离开战神府,这么久以来铭河大蛇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速速就回!” 辞棉好像是被大蛇神仙这一句话激起了斗志,立马化了原型扑腾扑腾的就跑下去了。 “兔爷!” 赤菁皱了下眉头,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转眼间辞棉就没了踪影。 “多事。”赤菁难得用恶狠狠的语气说了句话,准备飞身下去找小兔子。 他刚要动作便被青裁拦了下来。 “岛主不必着急。” 长角蛇展开自己的扇子,手心一抚摸,扇上桃花树花雨飘落,转瞬间扇面上的小兽动了起来,变成了一只奔跑的小兔子。 赤菁看着这个扇子,觉得青裁明目张胆的的监视辞棉,心中有些不适,但是迫于形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声不吭在一旁看扇子。 小兔子跑过一个地方,身边就会浅浅的显现出周边一点朦胧的影像,又随着辞棉跑开影像更新。 三个仙一直盯着扇子看,竟也将这一方向看的七七八八。 ...... 辞棉小兔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化回人形倚着树断断续续道。 “呼,呼......我这个方向也都是树......” 小兔子一抬头,发现三个大男人都看着她。 “怎么啦,长时间生活在森林的兔子,在黑夜里有方向感也不足为奇吧!” 辞棉露出个得意的表情,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 “不要这样看着本兔爷,我知道自己很让人刮目相看......” 三个仙还是静静的看着她,青裁率先走过来打破了僵局。 他拿着扇子给辞棉看看,小兔子看着扇子上和一团黑气看扇子的自己,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铭河一抬手,指着另一头。 “劳烦了。” “什么?” 赤菁居然也附和道。 “劳烦兔爷,再朝这个方向跑一遍。” ??? 铭河,赤菁和青裁三个老爷们围着扇子,坐在树旁。 扇子里的小兔子卖力的四处跑,身旁的影像也被逐次点亮。 “妙哉,妙哉。” 青裁悠声道。 铭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赤菁因为觉得这样做对辞棉不是太人道,但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也在一旁没有说话。 青裁倒是一个挺自来熟的仙,他想摇摇扇子却发现扇子正在众人手中捧着看呢,所以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另一个手的手心。 “该给此举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待本殿下回去,也好给辞棉小兔子讨个赏。” 青裁见两人依旧没有理睬他的意思,只好看着扇面到处奔跑的小兔子自顾自说道。 “依诸位之见,兔德地图怎样?此举实在彰显了辞棉出众的德行。” 长角蛇左右环视,见还是没有人理他,就自己叹了口气。 “哎,不好不好,太过普通了。那不如......” “百兔地图如何?一兔胜似百兔,生靠自己的四只小蹄子,踏遍这异境的大好山河。” “你们觉得......” 赤菁和铭河属实是忍了他很久了。 “闭嘴!” 两仙齐声道,听到自己和讨厌的人异口同声,又各自生气了闷气。 “哎——” 青裁委屈巴巴抱紧了弱小的自己。 第五十一章 火树火花 辞棉跑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跑遍四周这一圈返回来的时候,瘫在地上不动了。 虽然兔子很能跑,体力很好,但是也没有把兔子当神兽溜的啊。 这四只小短腿,跑这么远得迈多少步。 三个仙看见躺在地上呼着气的辞棉,又看了看手中的扇子。 “附近这一圈是探便了,只有树,这一片丛林暂时还没有找到边界。” 赤菁说道。 “莲花为像,我们要找的地方肯定是湖,再不济也得是盆荷花。” 青裁拿起扇子,掌心一抹,又恢复了两只小兽的样子,他正要将他折起来,却被铭河拦住了。 “不如殿下将我也印在这扇子里,”大蛇神仙回头看看累趴的辞棉,“御仙术飞行,总该快些。” 二殿下一扒拉他的手,将扇子折起来用另一只手握住。 “你可不行,这扇子上的小兽只能拟修为没那么高的小仙小兽,就别说是你了,本殿下都拟不进去。” 青裁发现赤菁也在看着他,连忙摆手。 “您老人家也莫要谦虚,以岛主这个修为,就算减少个十倍也收不进来。” 猪精朋友和铭河各自想起了办法,青裁默默走过去蹲在地上,拎起小兔子放在手心里。 长角蛇摸摸她的耳朵,又搔搔小兔子后背上的白毛,辞棉惬意的伸开了四个小爪,仰起兔头伸了个懒腰。 青裁不由得一笑。 “你们啊,也别想着自己厉害就分头去找,在这异境之中,神力修为都不比在外面顶用,咱们四仙之中,怕不是这辞棉小兔子才是最厉害的。” 铭河听他话毕,眸子沉了一下,偏不信邪的飞身而去。 赤菁看他起身,自己也不甘落后,朝另一个方向御法飞行。 青裁摇摇头,自己倚着树从随身带着的宝袋取了些东西出来。 有一方椅子,一个壶好酒,甚至半个大西瓜。 赤菁和铭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二殿下坐在座椅上,身背后是苍天大树,身前膝上是辞棉小白兔,还有半拉大西瓜。 座椅边上放着茶壶,青裁悠哉游哉,吃着西瓜喝着茶,手里也没闲着,撸着兔子。 小兔子趴在西瓜边上啃,啃得嘴边的毛都红了。 ...... 有这些东西你怎么早不拿出来啊! 铭河和赤菁在心里痛骂长角蛇,好在二位都是有风度的仙,没有气的指着他鼻子骂。 青裁见二位脸色不好,连忙用仙术片了两片西瓜下来,殷勤的送到二位大爷手中。 铭河拒绝了,不过赤菁接下了。 最后变成了那半拉西瓜放在椅子上,三个男仙靠着树坐着,辞棉趴在凳子上啃西瓜。 “在异境,神力是用一点就少一点,虽然二位上仙的神力都深不可测,但也是小心为上。” 赤菁啃着手里的西瓜,心情倒是挺憋屈的,听他这句话来了兴趣,发问道。 “哦?听二殿下所言想必是对异境颇为了解。” “那是。”青裁沾沾自喜起来,刚有些得意就想起来,之前来异境无非是偷些草药,也没干什么太见得了光的事,话就突然卡在嘴边了。 铭河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毕竟也是为了大蛇神仙偷的草药,只好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刚刚飞行,见了许多的树,再向前飞就回到了此处。” “巧了,本仙也是。”赤菁倒是难得接铭河的话茬,不过铭河还是不太想理他。 赤菁伸手摸摸辞棉小兔子毛茸茸的脑瓜子,口里称赞道。 “现在真是我们兔爷是大功臣了,你说是不是,兔爷?” 小兔子正啃西瓜呢,听言立刻抬起了脑壳,发出了一声兔子叫。 三个仙听见这声兔子叫,心情都好了些。 “尚且不说能不能找得到水波草,是否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赤菁吃完了手中的西瓜,将瓜皮放到了座椅上,说道。 “以荷花为像,以烛火为引,由此可见有那株荷花便是水波草生长的地方,烛火本身,烛火的倒影,甚至烛火样子的云,都可能成为离开异境的出口。” 青裁回道。 辞棉小兔子吃饱喝足,砰的一下化成人形小兔仙,找了树的一边也学着三位的样子坐下。 铭河和青裁肯定是坐在一起的,所以赤菁就孤零零的坐在凳子的一旁。 辞棉特地挑着猪精朋友的身边坐下。 “猪兄,你那不是异境吗,和这的异境有什么区别?” 小兔子虽然在赤菁府上常住,但赤菁从未带她到真正有凶兽的地方看过。 “小兔爷呀,我不过是看守着一片小岛,人家异境仙君是五花八门掌管着异境,和异境里无数的珍宝呢。” 赤菁细心的掏出帕子,为辞棉擦干净嘴角的西瓜汁,说道。 “若没有赤菁上仙,怕是整个天庭都要被古兽攻陷了。”铭河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猪精朋友笑得灿烂,话却是有些阴阳怪气的。 “我岛上的古兽哪敌得过战神的千万分之一,不过是上仙几句话的功夫间的消遣罢了。” 辞棉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怎么办,刚好看见青裁看着她,二人相视尴尬一笑。 赤菁和铭河间的气氛实在是僵持,辞棉和青裁小心翼翼一点点挪到了树后面。 “小蛇小蛇,你们那个火都是怎么丢出去的啊?” 辞棉召唤出指尖那点微弱的小火苗,紧盯着它,一脸使了大力气的样子,但是火苗还是衰微的可怜。 青裁得意笑笑,指尖招出白火焰,这次也没用扇子,随手一指那火焰就朝着指的方向飞了出去,在遥遥的远处消散掉了。 “哇,二殿下厉害厉害!” 长角蛇听着辞棉这样说,心里更是得意了。 “你学着本殿下的样子,就能把火焰扔出去了,很简单。” 辞棉听言点点头,使出法决招出火苗,可是依旧在甩火的一瞬间,火焰变成小火花了。 青裁摇摇扇子,然后蹩脚的收起扇子把它塞进腰带里,站在辞棉身后,打算手把手的教。 他握住了辞棉的袖口,叫辞棉施法,可是依旧像个不顶用的火吹子。 “一定是神力不够,我助你。” 青裁加了神力聚在辞棉的指尖上,结果噌的一下。 一个大火球从辞棉手中生成,然后笔直飞出,像重物一样掉到了树林里。 !!! 四仙聚在一起,发现异境突然亮堂了。 能不亮堂吗,这一圈树都被刚才辞棉那个大火球点着了。 ....... “小兔子,为什么你的火是能着的,我们用的这个法术可都是照明用的神火。” 青裁默默言道,意识到自己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回去之后免不了铭河给自己善后。 火光跳动着照耀在辞棉的脸上,她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了。 “你,你们也没有仙告诉本兔这是照明用的神火啊,我就会这一种......” 四个仙排排站,铭河和赤菁更想不到,两个人就赌个气的功夫,这两个小崽子就把异境给点了。 他们二仙笔直站着,感受到的火光闪的眼疼。 “算了,兔爷也算做了个好事,现在倒是亮堂了,我们又不怕烧,找路吧。” 铭河看着他的表情像是有些无语,为什么这个仙心态能怎么好。 不过的确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虽然,但是。 到处都亮堂堂的,真的好容易看清路! ...... 此时空殿里一个么的灵魂,也不会讲话的铜镜,整个镜都烧的滚烫。 第五十二章 活的湖 众人顺着火光踏上了找路的路途。 异境不愧是异境,连树着的都那么快。 ....... 想必诸位也听闻过森林大火,一烧起来就很难停止。 何况辞棉刚才也去探过路了,她那小蹄子咱不说跑的多快,在野外看见多大的一只兔子都能一溜烟跑没。 这样的一只小兔子跑到整个兔都累趴了,这片森林的大小真的不能小看。 火光顺着森林蔓延,看清了更远的地方。 四仙发现有一个方向的火光漏了个窟窿,想必不是片沼泽也是片湖。 多少这几个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昔日里再威风的仙,一来这异境就干啥啥不行了。 他们也没打算折腾辞棉再去跑一圈看看,干脆四人就结伴朝那个“窟窿”走去。 这一路烧的真的是壮烈。 铭河走在最前面,赤菁在他身后护着辞棉,生怕她被烧断的树砸到。 青裁在最后,看见路上有什么被烧毁的名贵仙草就捡起来,用嘴吹吹灰抖抖,装进自己的宝袋里。 这一路异境仙君可谓损失惨重,别的不说,就这森林里的珍奇仙草就数不胜数,就青裁这一路捡漏,只挑勉强能看的仙草,不算那些烧糊烧焦的都捡了盆满钵满。 青裁的一贯想法,浪费不如浪费给我,早晚被偷不如被我偷完。 ...... 四仙走着,脑瓜子顶上的树都烧的嘎吱嘎吱响,时不时就在身旁倒一棵。 青裁赤菁铭河三仙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别说在头顶上着火,就是让他们进火场救人,那心里都没什么波澜,司空见惯。 但小兔子辞棉可不行,整只兔吓得一激灵一激灵的,拽着赤菁的袖子一步不敢离开的跟着。 铭河感到身背后辞棉的恐慌,默不吭声的又浪费了一点仙术,在辞棉和赤菁头上使了个小小的不可见的保护伞。 赤菁感受到头上的异样,抬起头来眯起眼,发现保护伞闪着紫色的微光,稍冷笑了一声,一个眼神击碎了它。 保护伞的碎片零零散散飘落下来,落在了辞棉的身上,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有些凉快,抬头看看赤菁,想知道他有没有同感,就看见赤菁仰着头往上看。 “猪兄?” “我在看这异境的月亮呢,依旧是这么多管闲事。” 他话毕,温煦的对着辞棉微笑,又扶正她的胳膊让她拉紧些。 身前铭河听到这话也不甚在意。 “这哪有月亮啊......”辞棉抬头四处张望道。 四人继续向前走着,终于看到了那一片黑窟窿。 居然真的是一片湖,就是毫无生气,别说荷花了,连个荷叶都没有。 “这是我们要找的湖吗?”辞棉小兔子撒开了赤菁问道。 “不像,我们要找的是荷花。”青裁应道。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鹤,施了点法术让它腾到空中,结果这个纸鹤一个猛子就扎进湖里了。 ??? “小纸鹤还喜欢游泳吗?” 辞棉对着身边的赤菁悄声问道。 赤菁看着青裁尴尬的表情,估计是在这离奇的异境仙术又出了点问题,但是对于孩童一般的辞棉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道。 “许是这小纸鹤一路上烟熏火烤的,想下湖去洗涮洗涮。” ....... 青裁看着自己的双手产生了怀疑,不应该啊,我本来想让这个小纸鹤去探探路,哪一回用它也没见它往下掉啊? 再说了,往下掉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能探探水下也行,但是怎么掉下水之后我就感知不到它了? 难道......纸鹤怕水,淹死了? ???? 铭河看着青裁在一旁怀疑人生,对着湖水甩了一下袖子,这一次倒不是凭仙法,这一次是靠力气。 袖子扇起的风将湖水卷了一层起来,接着湖旁的火光照耀,能看清这湖水漆黑无比,这一湖死水像是墨汁一样,黑黝黝,什么都看不清。 辞棉想要走到湖边张望张望,找到那个小纸鹤到底去哪了,不过被赤菁拦下了。 小兔子站在原地四处看,突然看见湖旁有半根折断的荷叶。 “荷叶!是荷叶!”辞棉小兔子指着荷叶惊喜的叫喊道。 众人聚起目光去看,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在哪?”青裁问道。 赤菁摇摇头,以为孩子一路奔波累出癔症来了,摸了摸辞棉小兔子的头。 只有铭河沉着面色道。 “在瞬间黑烂腐朽了。”大蛇神仙走到湖边那个位置,捧起了一小点土。 “别用眼睛看,用心去看。” 众仙闭上眼睛,看见了铭河手里夹在土壤里的一小块腐烂的荷叶,又在一瞬间消失了。 铭河睁开眼睛,缓缓道。 “他知道了。” “谁知道了?”辞棉歪着疑惑的兔脑袋问道。 “这片荷叶,那一缸荷花是活的。”青裁言道。 “不如想的更大胆些,如果这片湖是活的呢?” 赤菁说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湖水。 “荷花活着我知道,湖水怎么活着啊?”辞棉一脸茫然。 “看来一定要有人进湖里,才能见到那片荷花。” “不,只有所有人都进到湖里,才能见到那片荷花。” “见到荷花几个人都行,只是不见到荷花我们永远也出不去。” 三个男仙你来我往,一句接一句讨论,小兔子的脑瓜子里面左一句荷花,右一句荷花,慢慢就糊涂了起来。 “荷花.....荷花。”辞棉嘟囔着,脑袋一晃一晃的,整只兔呈眩晕状,彻底糊涂了。 赤菁从宝袋中取出了一只小鼓,将四周会响的金属片取了下来,又用流苏穗子的红绳将金属片串了起来。 他将这红绳送给了其余三人,自己留下一份系在手腕上又给辞棉系上。 “异境中沾染仙术的东西都不稳妥,只有这小鼓是凡间之物。” “将它系在腕间摇一摇,这铃声定是独一份的,如若下湖之后有什么变故,这铃声便是信号。” 铭河青裁听言点点头,将红绳分别系在了手腕上,表情都有些凝重。 只有辞棉悄悄地在赤菁身旁说。 “猪兄,这不会是你给小少爷的礼物吧......拆了我们拿什么赔礼道歉啊?” “赔礼道歉?”赤菁分外友好的笑笑。 打了引号的友好。 “此行一旦出去,就不是我们赔礼道歉了,就该他们给我和兔爷赔礼道歉了。” “钰香小少爷,等着回去被送到你母亲府上吧。” 赤菁温柔说道。 ???? 四仙为了防止走散,特地手拉着手跳下湖。 果然和那鹤一样,直直的就掉下去了。 “咕嘟咕嘟....呜......”辞棉小兔子想说句话,但是冰冷的湖水都灌进嘴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湖底有一束隐隐的红光,是一只身形庞大的鸟。 湖底为什么会有飞鸟? 众人心中疑惑,那飞鸟朝四仙攻来,两旁的铭河和赤菁用一只手攻它。 四仙想尽快沉下湖底,一探究竟,就在这时大鸟朝着小兔子攻来。 青裁不得不松开手来攻击大鸟。 四仙两两一组沉下湖去,铭河见状连忙前去拉辞棉,怎奈大鸟又朝着赤菁攻去。 情急之下赤菁也松了手,大鸟旋起的波涛将辞棉一只兔卷入湖底。 辞棉想起来了岸上赤菁说的话。 对了摇铃! 她晃晃手腕,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在水里这铃铛也碰不上,摇个锤子铃?! !!! 第五十三章 雪境 众所周知,兔子是不会游泳的。 辞棉小兔子也略微挣扎了一下,奈何越挣扎呛得水越多,一会就咕嘟咕嘟沉底了。 她也想过用仙术逃脱,可是这个湖好像对一切仙术都免疫了,辞棉除了看着自己一点点沉下去,什么都做不到…… 就这样死掉了吗? 呜呜呜呜不要啊,我那半个岛的胡萝卜还没有吃呢! 还有大蛇神仙,猪精朋友,长角蛇,玉泉碧落……我都没有好好的告过别…… 辞棉在心里这样想到,一点点被冰冷的湖水浸入身体,在不断增加的压力下被掏空了力气,失去了意识。 …… 一片雪花静悄悄的落在了少女的鼻尖上,小心翼翼的融化了。 昏睡的少女好像感受到来自冰晶的召唤,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切!” 传说中的美不过三秒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好冷啊……”辞棉小兔子默默的抱紧自己,她想要站起来,手往后一拄手心冰凉。 她茫然的看着手心的水,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雪,四周都是雪地。 这是一片纯白的雪的世界。 小兔子抬头看向天空,那是一片无尽的白色,带着一些让人觉得寒冷的浅淡的灰蓝色。 雪花从看不见的地方一片一片飘落下来,洋洋洒洒,坠入眼前的世界。 辞棉愣愣,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沿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走着,可是除了白色和背后留下的灰白脚印什么都没有。 “对了,铃铛。”辞棉突然想起,抬起手腕却发现它不见了。 不光铃铛不见了,连那根绑住它的红绳也不见了。 “奇怪......”小兔子摸索着自己的手腕,举着自己的两只胳膊呆呆地到处找。 铃铛倒是没找着,意外的摸到了自己的毛毛袖子边。 “这是哪来的衣服啊?” 糊涂鬼辞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只在刚醒来的时候觉得冷,之后就再没觉得了。 说不定就是那时身上多了这件衣裳。 她仔细的摸着身上的衣裳,是一件毛边的白色大袄,还连着帽子。 小兔子乖乖的把帽子带上,整只兔都藏在宽厚的大袄里,只有红红的小脸露在外面,其余都是洁净的白。 她融入进了这个世界,又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辞棉决定按照原路返回,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小铃铛。 毕竟除了铃铛,辞棉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够找到其他人。 她决定沿着自己的脚印往回走,一回头却发现地上的雪是完好的,什么印记也没有。 小兔子只好按照自己的印象走了。 在一片毫无参照物的纯白世界里走,你能确保自己走的路是对的吗? 谁也不能。 辞棉也不知道,可是除了走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沿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走着,却发现越走风雪越大,寒风像刀割一样打在她的脸上。 辞棉紧紧大袄,继续艰难的向前走着。 如果雪境拦我,是不是证明我走的这个方向是对的? 辞棉自己点了点头,继续踏着寒风向前走去。 风卷起地上的雪,空中满是被吹散的雪片,模糊了前方。 寒冷的天气与四处飘飞的雪碰触到辞棉肉乎乎的脸,丝毫没有留情。 辞棉的脸冻得通红,鼻尖也被冻得毫无知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小兔子都已经感到麻木了,风雪却突然停下了。 一切都安静下来,辞棉的脚印逐渐在雪地上显现。 天气甚至温暖了许多,她摘下帽子,看见前面不远方终于有了一个除了雪地的景象。 是一颗树,还有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红。 辞棉鼓起了斗志,加快步伐向前走着。 一片洁净无痕的世界,只有白色的天,白色的地,穿着白色大袄的辞棉,以及那一棵似乎是白玉一样的树。 那大树很高很粗,但是没有树叶,只有一些粗壮的枝干。 树上有一颗硕大的红色果实,它的红色是鲜艳的,在这个世界异常刺眼的。 辞棉缓缓的走近,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个红色果实,却发现太高了够不到。 红色果实外形像是一个苹果,如同心脏一样砰砰的跳动着。 小兔子睁着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看着它,不知道是一股怎样的力量指引着它,辞棉决心要把它摘下来。 仙术...... 辞棉试了很多回,怎么也摘不下来,脑子里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在异境里仙术不太顶用,何况自己这干啥啥不行,几斤几两自己心里也有数。 但是万一呢? 她想着,对着树上的大果实施了个牵引的法术。 竟然真的有用! 一道黄色的光连在了红色果实上,她用力牵扯,果实剧烈的跳动着。 砰,砰,砰,砰!砰!砰! 跳动声越发的激烈了,声音环绕着安静的雪境,同时也围绕着辞棉的脑袋。 砰!砰!砰!砰!砰!砰! 声音穿透了辞棉的脑袋,她一只手牵引着果实,另一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她的身体摇晃着,好像砰砰声敲碎了周遭的一切。 快扯下来了,辞棉心里想着,捂着自己的头奋力的扯着。 伴随着手中的最后一次发力,辞棉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眼,她模糊的看见,果实流下了一点红色的汁液,像血一样濡湿了雪地。 之后果实愈合了。 ...... 辞棉醒来的时候,浮在一片虚无里。 她抬起手,发现身上的白色大袄不见了,这里也不是刚刚的雪境了。 红绳滑了下来卡在手腕,铜片铃铛闪着金属的光泽。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小兔子回想着,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好像摘了个苹果,而且好像还没摘下来。 不管了,先找到其他人要紧。 她摇摇手腕,铃铛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悠悠传向远处。 “叮铃铃——” “叮铃铃——”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辞棉还是听到了远处铜片铃铛发出的声音。 “叮铃铃——” “大蛇神仙!” “猪兄!” “小蛇,你们在哪里呀!” 辞棉大声喊叫着,踏着虚无四处走着,她不停的摇着铃铛,也越发密集的听到急促的摇铃声。 她握住铃铛不让它发出声响,闭上眼睛遵从本能循着铃铛声寻找。 辞棉走了一会,停下了睁开了双眼,眼前是浮在虚空神色各异的三人。 他们闭着眼睛,仿佛正在一场昏睡中,但是身体都在动,乱七八糟陷入一场打斗之中。 三人混战着,表情都不相同,有人皱着眉,有人尽是哀色,有人是愤怒。 “猪精,铭河,二殿下,你们醒醒!” 辞棉说道,但是三仙依旧毫无反应。 她看着眼前激烈的打斗,天界顶级大神乱斗现场,终于知道急促的铃铛声是怎么来的了。 “猪兄!别打了别打了。” 辞棉冲着他们大声喊道,可是依旧没有人理她。 小兔子看着四处乱放的神力招数,愁的不行。 的亏也是虚无,要是别的地方岂不是要被炸的稀碎。 这要拦架,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被一巴掌拍死了...... 她抬头看看真正的神仙打架,叹了口气。 但是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辞棉愁的不行,只好一直摇着手中的铃铛,企图把他们唤醒。 醒醒醒醒,求求你们醒醒。 没有用啊,这可怎么办...... 小兔子在这干着急,抬头突然看见铭河一掌击向青裁。 “小心!” !!! 第五十四章 少年 小兔子在这干着急,抬头突然看见铭河一掌击向青裁。 “小心!” 辞棉惊呼一声,本能的上前去想把青裁推开,没想到长角蛇一侧身,自己冲上去正撞上铭河大蛇这一掌。 …… 要在这一命呜呼了! 小兔子吓得闭上眼睛,等待着迎接浑身兔骨碎裂的一掌。 别太疼,死也死的利索一点。 辞棉在心里默念着紧闭双眼,但是等啊等啊,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小兔子睁开双眼,看见铭河的一掌停在她身前,紫色的法力击碎了什么,同样的紫色碎片从身前崩开。 这是…… 辞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应该是什么抵挡住了铭河的力量。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小兔子立刻撤离现场,拜天拜地,感谢老天爷留自己一条兔命。 好巧不巧,好像是刚才意外加入了他们的斗争,赤菁拎起辞棉就往外甩。 “不要啊……猪兄!”辞棉哭天喊地,身体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在即将被抛出去的时候,小兔子抓住了赤菁的手。 两声铃,一阵光芒在触碰的手上绽现。 …… 辞棉在又一次从昏睡中醒来。 但是此时的场景要比雪境和虚无壮烈的多。 这是一片荒岛,一个少年脸上布满血污,手中拿着长刀疯狂的劈砍着。 土地干涸裂开,无数惨死的野兽的血流进地缝里,随着巨大身体倒下撞击土地带来的巨响,身下形成大量粘稠的腥臭血泥。 小少年看起来和钰香小少爷差不多大,但是表情狰狞,下手狠绝,无数巨兽逃窜着,纷纷死在了少年的手里。 “都要死,都得死!” 他大声的嘶吼着,嗓音里未脱稚气,但是因为长期的发狂大喊,声音哑的不行。 辞棉在不远处呆呆地坐着,看着少年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猪兄吗? 年龄不同,身形不同,声音不同,唯一可辩识的脸上充满血污,到底为什么能认出来,可能是因为过于熟悉带来的感觉吧。 小兔子还在这思考着,少年提着刀,刀尖滴着血,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刀尖慢慢的放到了地上,拉扯着地,刺啦刺啦的响着。 辞棉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发现少年站在背阳的一面,阴着脸,狰狞的看着她。 “猪兄?” 少年举起刀来,咬牙准备劈下去。 辞棉刚想逃,少年的身体就倒下了。 …… 小兔子将少年赤菁好好的安置在地上,摆了个平整的姿势。 她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一个能用的小手帕,只好用自己的袖子擦擦少年的脸。 脸上怎么有这么多的血,是迸溅上的? 辞棉擦了擦,擦到额头,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正往外流着血。 他自己也受伤了。 想不到还这么小的赤菁,就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辞棉心里想着,用袖子给他的伤口按住了,希望能止止血。 好像就是个皮外伤,血倒是止住了,但是…… 好像袖子被凝血粘住了。 小兔子把少年扶起来,平时靠谱又结实的赤菁,现在看起来脆弱又瘦小,结合到一起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少年很清瘦,现在昏睡着一动不动,像一朵脆弱又干枯的花。 辞棉把他扶起来,其实只是想……把粘住的袖子撤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扯着,非常认真细致,因为一用大力气,伤口又要被扯开了。 少年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动作,一言不发的把她推开,袖子连着血痂一起离开皮肉,血又流了下来。 辞棉被他推的一栽歪,少年晃悠着站起来,手里紧握着那把刀,咬着牙把刀拄进地里,艰难的站起来。 他扯着衣裳,尽量让自己看着没那么狼狈,他一扯,身后就有一些血流出来,背后的衣服是破的,那是被巨兽的利爪抓伤的。 少年恶狠狠的瞪了辞棉一眼,他现在没有力气再去杀一个人了。 他浑身都是伤,刚才完全靠着疼痛带来的刺激和冲击头脑的愤怒支撑着身体,一倒下,就再也撑不住了。 他只想吓住她,拄着刀一步一步拖沓的走着。 辞棉不敢离他太远,怕他再倒下,也不敢离得太近,怕他拿刀砍她。 两个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停停歇歇的走着,走了好久好久,甚至迎来了岛上的日落。 天黑了,辞棉都走累了,一眨眼的功夫前方就没了少年的身影。 她慌张的四处张望,最后看见了前方坐在地上的小身影。 小兔子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坐下。 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树枝,生起了火,随手用刀割起了一旁死兽的肉,烤了起来。 “吃。” 他侧手递给辞棉刀尖上扎着的烤肉块,头却没有动,低着头默默的看着燃烧的火。 岛上夜里天很冷,辞棉看着刀尖上的肉,不知道怎么下嘴,只好咕嘟咕嘟咽了口口水,双臂抱紧自己搓了搓胳膊。 少年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隐隐的带着一点跳动的篝火的光。 他一声不吭收回了刀,收回视线的同时,辞棉的身上多了一件外袍。 “你是谁。”少年大口撕扯着肉,企图通过热腾腾的食物补充体力。 他声音冷漠说道。 “我是兔……辞棉。” “哦。” 少年头也没抬,自己吃完了肉擦擦嘴,站了起来。 他用脚踢翻树枝,扑灭了火,用刀撅着地,想要挖出一个坑来。 辞棉看少年挖的费力,化成原型用小爪子很快就刨出个坑来。 少年看着这只灰头土脸的小兔子,像是邀功一样抬着兔头叫了一声,有些呆住了。 他难得显现出一些温柔,揉了揉小辞棉的头,将它抱出来,静静的又把坑挖大了些。 辞棉化成人形,擦了擦脸上的土,摸摸自己的鼻尖又看看手,手没黑。 少年费力的拖了两只巨大的兽过来,它们死的惨烈。 他将他们埋进了土里,小心翼翼的把上层的土按实。 “埋的这是……” “父亲,母亲。” 他的动作滞住了,又继续按坑上的土,按了很久。 辞棉在身后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天要亮了。”少年说道。 太阳升了起来,在遥远的东方,离得很远,但好像又在眼前。 辞棉的眼睛被刺的睁不开,满满的都是橙色的光。 世界好像开始晃动了,少年一直也没有回过头,他的身体在辞棉的眼睛里模糊了。 “对了,你的衣裳……很香。” 小兔子好像听见少年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昏沉的睡去了。 …… 第五十五章 终于全员醒来 辞棉不知道今天第多少次醒来。 她回到了虚空里,醒来的时候,赤菁已经睁开了眼睛,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神情看着她。 “兔......爷?” “怎么啦猪兄~” 赤菁有些困惑,眼神有点愣愣的,他抬腕看了看手上的铃铛,摇摇它,又抬头看着辞棉,慢慢的绽开了一个笑容。 辞棉不知道赤菁笑什么,但还是看着他傻乐。 本来应该是个挺和谐温馨的场面,这时青裁一扇子就飞了过来。 !!! 赤菁有些惊讶,躲闪之余发现铭河也突然冲过来打他。 他被青裁打的时候还是困惑的神情,但是铭河一过来,他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了。 “好啊,既然铭河上仙先动了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猪精朋友刚准备冲上去干架,就被辞棉拉住了。 “猪兄,别......” 赤菁轻轻一推,辞棉打了个踉跄,又趴下抱住了他的大腿。 “猪兄,他们还不清醒呢,大蛇神仙不是故意的。” 他被拽着大腿,怕伤着辞棉不敢乱动,闻言仔细看着两人,果然闭着眼睛互打呢。 赤菁难得表现的有些窝火,因为他痛失了一个和铭河理所应当打一架的机会。 辞棉在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的情况下,糊里糊涂安慰了半天。 结果安慰了半天,最后辞棉成功被赤菁说服,两个人翻了翻给钰香小少爷准备的礼物宝袋,找到了人间买的香板栗。 两个仙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一边吃板栗一边看神仙打架。 ...... “吼,这过招式吼厉坏!”辞棉嘴里叼着板栗,腾出手来为两位鼓掌,含糊不清的说着。 赤菁也点点头,手里为辞棉剥着栗子,把栗子瓤塞进小兔子的手心里。 说起来,刚刚分明看他们打架慌得要命...... 现在看着倒是挺有意思的。 但是...... 辞棉啃着栗子脑子里想着,低着头有些呆呆的。 “兔爷?” 小兔子听着侧方头顶的声音,抬起头来。 “这栗子又香又面,甘甜但香味又醇厚,也太好吃了。” 辞棉胡诌了几句,又看了眼他们打架,突然觉得看不下去了。 刚才应该是看见了猪精朋友他困在的场景里,那样痛苦可怕,打架的这两个仙又在经历什么呢? 高高在上的二殿下也会有苦恼吗? 战无不胜的铭河大蛇会有不敌的时候吗? 辞棉突然侧过身来,抬起手掠过赤菁鬓边的头发,轻轻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赤菁有些惊讶,但是没有表露出来,身体也没有抗拒,只是静静的让辞棉的手按在那。 小兔子看着赤菁的眼睛,又抬起目光,看了看他额头上光洁毫无伤痕的皮肤。 “猪兄,那是你吗?” 赤菁眼前小兔子的眼睛扑闪扑闪,两人离得比平时要近一些。 “什么?”赤菁温声道。 辞棉眼神垂了下去,左右晃了晃,想要把手拿下去,却在这时被赤菁抓住了。 他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慢慢的挪到了那个荒岛中少年伤口的地方。 那片皮肤依旧完好,没有一点伤痕。 辞棉感觉到指尖掠过时那种轻抚皮肤的触感,以及赤菁手心里的温热,她有些无措,赤菁松开了她的手。 “是我也不是我。” 赤菁依旧温和的笑着,同每一次,像是春风和煦,暖阳明媚,但是辞棉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这样令人心痛的感受到他的难过。 “猪兄,你难过吗?” 猪精朋友侧过头去,没有看她。 “也许吧。” 辞棉把身体正过来,看着一招一式皆下杀手的二仙,先前还有赤菁在里面周旋,现在只有铭河和青裁,青裁当然渐渐不敌。 “他们在经历什么,会很痛苦吗?” 小兔子的语气里好像带着些天真的疑问,但这句话好像又是一句肯定句。 赤菁不知道他们痛苦吗。 知道,只是不在意。 他沉下眸子,什么也没说,双指使出仙诀,扯起二仙手腕上的铃铛。 霎时间虚空充满了刺耳的铃铛响声,辞棉捂起耳朵,赤菁面不改色,毫无波澜。 青裁和铭河睁开眼睛,跌坐下来。 赤菁停下了动作,又吃了个板栗。 铭河平日里一直都没什么表情,所以现在的状态虽然有些呆,但是也还好。 青裁整天嘻嘻哈哈的,今天的表情很糟糕。 像是之前那天,辞棉误打误撞撞见的那样,青裁抬起头来看了辞棉和赤菁一眼,表情冷漠眼神中隐隐透出恨意。 辞棉打了个寒战,板栗也不吃了,连忙往赤菁身旁缩缩。 “二殿下,铭河上仙,快来吃板栗吧,再不吃可就要被兔爷吃光了。” 赤菁的脸上挂着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两个仙缓了一小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居然真的走过来吃板栗了。 甚至连冷漠的铭河大蛇,今天连西瓜都没吃,现在也不嫌麻烦,正剥着板栗吃。 ...... 辞棉觉得,这两个仙十有八九是在自己的幻境里困了太久,出来有点缓不过来劲。 “小蛇,你......” 小兔子看着大家吃板栗吃的默不作声,寻思找个话题想要问问大家的幻境,话说到一半想起来赤菁幻境里的惨状,后悔自己属实不该多嘴。 三仙听着辞棉说话,都抬起头来看着她。 这三个仙是一个本身脑子就没那么灵光,还有两个脑子还没休息好,正在区分虚假幻境和现实呢,就谁也没猜到她到底要说什么,都看着她等她说后续呢。 辞棉想起来刚才青裁看她那个恶狠狠的眼神,深知刚才那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必须要找个别的什么话说。 但是小兔子现在满脑子都是幻境还有神仙打架,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别的。 “小蛇,你......想不想听我刚刚经历了什么?” 众人抬着头看着她,毕竟自己这个幻境铁定是说不出口,基本上都是三个仙谁提谁就要被灭口的过往悲惨故事,虽然说在幻境里故事走向有一些区别,但是也重创了三仙。 他们倒是很好奇,这小兔子辞棉,没头没脑没心没肺,能有个什么样的幻境。 辞棉见三仙有了些兴致,立马整只兔子来了劲头,脸上笑得灿烂,兴冲冲的讲到—— “那是一片辽阔的雪境,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天非常寒冷,寒风呼啸,大雪如鹅毛飘飞......” 他们属实没有想到辞棉会讲的这样郑重其事,而且听起来好像是个精彩的经历。 众仙认真了起来,手里的东西也都放下了,看着辞棉的脸,聚精会神的听。 “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红苹果。” “我想把它摘下来,但是太高了够不到。” “最后也没摘下来......” ...... 好一个...... 高开低走的故事。 但是细想想,也差不多是这么个事...... 三仙多少有点无语失望,但是为了不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只好生硬的鼓励着。 “兔爷此番经历实属......精彩。” “与本殿下不同......充满了一些意趣。” 青裁说完之后捅咕捅咕铭河,示意该他发表意见了。 铭河还是有些呆呆的,声音低沉,嗓音性感有磁性的说了句。 “若是下回不送胡萝卜,送些苹果会不会好些......” 辞棉听完打了个寒战,又想起了被一大麻袋胡萝卜支配的恐惧。 第五十六章 镜像之外 四仙嘻嘻哈哈闹了一会,突然想起来虽然已经离开了幻境,但却卡在这虚无之中出不去了。 辞棉小兔子还在开心快乐的讲,自己在他们不清醒的时候的壮举。 “说时迟那时快,本兔爷正在一旁摇铃,希望你们快快醒来,结果这时候大蛇神仙突然一掌朝着长角蛇打了过来——” 青裁听这话有些后怕,想了想那个场景打了个寒战。 “后,后来呢?”他说话甚至有些卡顿,连忙问道。 小兔子得意的笑笑。 “后来,我冲了进去把你推走了。” 随后她看看仿佛只有青裁在听她讲话,于是凑上前去,偷偷摸摸小声说道。 “你当时推了我一下,我直接就接下铭河大蛇那一掌——” 青裁听闻神色大惊,他的异常也吸引了其他两仙,只是辞棉毫无察觉。 “其实你也不用害怕,铭河大蛇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吗,我挨了一掌连根头发丝都没伤到。” 小兔子悄悄拽了他一下,说道。 “二殿下莫要告诉他,我怕他伤心难过。” 她这一句刚偷偷说完,就听见身背后噗嗤一声笑。 小兔子回头一看,是面无表情的铭河和乐开花的赤菁。 “铭河上仙,不行。” 猪精朋友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不能说不行”的原因,铭河面色不佳。 辞棉发觉自己说悄悄话不光被正主瞧见了,还让正主倍受嘲笑,略略有些尴尬。 青裁心里直寻思,就算铭河还在蜕皮,没有以往强大,再怎么得一掌也能把这个千年小兔子拍个半死,总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时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嗯……”辞棉小兔子食指抵在唇边思考。 “当时掉了许多紫色碎片片,也不知道是什么碎了,许是厉害的本兔爷……” “把铭河大蛇的神力震碎了,一定是的!” 她傻呵呵的乐着,赤菁的笑却凝了一下。 他知晓是当时铭河撑的那把保护伞,被自己击碎竟护在了辞棉身上,或许他本就是这个打算。 赤菁发觉如果没有铭河这个盾小兔爷可能早就魂归西天了,一时也觉得理亏,再也不冷嘲热讽了。 青裁半懂不懂,和辞棉走在前方,两人一吹一捧,夸的小兔子沾沾自喜,找不到北。 赤菁和铭河走在后面,两仙相对无言,谁也不肯说话。 真不知道这虚无的尽头在哪里。 铭河想着,突然觉道自己和二殿下被唤醒是因为那一阵铃响,此番定是神力所为,换言说,说不定这虚无中神力是可用的。 铭河刚想抬腕施法,就看见赤菁半张着嘴,许是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谁也没有理睬对方,各施各的法。 铭河招出一束紫光,直冲一际。 “这虚无也没有尽头。” 赤菁抢先一步说了出来,铭河只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辞棉小兔子听见回过头来,看看脚底看看头顶。 “我们是从湖上掉到这的,说不定这尽头在头上脚底呢。” 四人此时正飘在中央,不上不下,青裁一扇扇子,仰头低头,看见头顶不远处仿佛有一点波纹。 “虚无怎么会有波纹?” 青裁疑惑的又扇了扇,看着逐渐显现又消失的波纹。 “这波纹不在脚底,在头顶,看来我们头上是湖。” 辞棉小兔子往上飘了飘,搅弄着空气,看着头顶的波纹。 “我们的头上就是湖啊,我们不是从湖上掉下来的吗?” 青裁懵懵懂懂扇扇子,好像想起来点什么。 “铜镜,是铜镜!” 铭河闻言好像也略有启示,立刻低下头去,和身旁的赤菁一起朝地下看。 “辞棉,看头顶。” “二殿下,扇子。”铭河说道。 青裁听话扇动扇子,辞棉傻不愣登的仰着脖子看。 “还是水波啊……还看什么?” 赤菁和铭河紧盯着脚底,果然看见对称位置也荡起了水波。 青裁看二人的反应,心中了然,笑了两声。 赤菁和铭河也面露喜色。 辞棉左看看右看看,也哈哈笑了起来。 三仙皆以有些惊喜的眼神看着辞棉。 “想不到兔爷竟如此聪慧,不点就通。” “辞棉小兔子真的是让本殿下刮目相看。” 青裁和赤菁纷纷赞叹道。 “意料之外。” 连铭河大蛇都称赞道。 辞棉挠挠头,又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我……其实是看你们都在笑,我就跟着笑笑。” …… 四仙朝脚底走去,一边走一边给局外人小兔子解释。 “小兔子可还记得我们进的什么异境?” “我可记得清楚着呢,铜镜里的烛火和荷花池。” 赤菁笑的有些骄傲人父的慈祥。 “兔爷真是聪明,即是铜镜像,我们头上是掉落下来的死湖,中间为镜,脚底那就是?” “镜中的生湖。” 铭河大朋友抢答道。 赤菁恼恨但灿烂的笑着。 辞棉点点头,接着和大家往下沉。 大家看她懂得飞快,也是欣慰。 辞棉思索片刻。 “生狐?是哪家的狐狸要生小狐狸崽吗?” “是白狐还是橘色的狐狸?” “狐狸是要吃兔子的……我一定得去吗?” 小兔子试探性的看看铭河,又看了看大家,发现众人皆沉默不语。 …… “我们且不说这个了,再走一阵也该到了。” 青裁率先打破尴尬的沉默。 “有理。” 铭河难得积极的发言应和道。 “小仙也深有同感。” 辞棉看着和谐的四人,自己嘀嘀咕咕,路上不还总掐架吗,现在关系怎么这么好了…… 四仙有说有笑又沉了一阵,突然天旋地转,上下颠倒。 四仙由虚无进入了澄净水中,又稍努力上游就冲破了水面。 平静的湖面上盛开着一片荷花,阳光明媚,蜻蜓立在荷花花苞上,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美好。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三个脑袋冲出了水面。 三个仙被水浸的透湿,头发贴在头皮上,一点风度都没有了。 “咕嘟咕嘟咕嘟……” 三位男仙相互环视,各个沉默不语,都想着自己的样子定是非常狼狈。 他们想找个话题驱散一下尴尬,终究是谁也没想出来。 “咕嘟咕嘟咕嘟……” 青裁看着两个面色不佳的仙,终于绷不住了。 “本殿下早就想问了,这咕嘟咕嘟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铭河和赤菁也留神听了一下。 “糟了,兔爷呢?” …… 经过短暂的寻找,三仙找到了一个因喝湖水濒临被溺死的小兔仙辞棉。 …… 四个脑袋狼狈的浮在水面上。 辞棉一声不吭,一直晃脑袋。 “辞棉,你……” 铭河问道。 “嘘……”辞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脑袋里仿佛有水声。” …… 第五十七章 骑龙还是骑蛇这是个问题 四仙在湖里露着个脑袋,探探头,发现这仿佛又是个找不到边的荷花湖。 赤菁铭河又开始尝试用仙术脱身,发现在这仙术又不灵巧了起来。 这一次的经历给了二仙深刻的教训,法力高深的仙千万不要随随便便来异境。 大家倒是都挺狼狈,都是天界响当当的神仙,一个个泡在湖里跟个水培植物一样,头发浸湿了贴在头皮上,衣服泡在水里也不干爽。 铭河忍无可忍,强制施法把头发烘干了,随后也将各人的头发烘干了。 不灵巧归不灵巧,用还是勉强能用的。 憨憨青裁看着身旁这些荷花莫名其妙来了兴致,他超前划划水,游了两步,抬袖子捧上一朵荷花,将它折了下来。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他半浮在水面上,薄透的白衣裳粘在身上,手中捏着荷花,脸上笑意盈盈,倒还应了景,有一股出水芙蓉的意思。 附庸风雅,咬文嚼字,吟诗答对,这都是一个风流人物勾引姑娘的必备基础技能。 可是好像某些人并没有被他的美色打动。 “这是白莲。”铭河冷声言道。 “上仙也不必挑刺,别样红,许是白里透红呢。”赤菁不知道是为了怼铭河,还是嘲笑二殿下自己补充了这么一句,话说完自己都忍不住乐。 辞棉也搞不懂这些文化事,他说的什么也是半懂不懂的,她扑腾扑腾胳膊,往青裁处游游。 “还是辞棉小兔子最是懂我。”青裁发出了一声有些沧桑的感慨。 小兔子看着他笑笑,接过荷花。 对着荷花来了一口。 “早就想尝一口荷花什么味道了。”辞棉一边咀嚼着一边嘟囔。 “一般,非常普通嘛。” ...... 士为知己者死,长角蛇因没有知己还被各种嘲笑戏弄,痛哭流涕。 青裁独自在这一隅荷花中吟诗哀伤,这时突然有一只飞鸟被吸引而来。 “鸟儿鸟儿,我的知己居然是你吗?” 长角蛇哀声喃喃道,抬起手去接那只小鸟,仿佛真的遇到一只会听人话的知己鸟一样。 但是这只鸟落在他的头上。 并且非常随意的,留下了不文明的白色糊状物。 ...... 二殿下当场就抓狂了。 “你个死鸟,看我抓到你不把你拨皮抽筋,碳烤盐焗!”他化成原身,一条小青龙,直直冲出水面,追着那个鸟朝天上飞。 士为知己者死,长角蛇想把知己鸟碳烤盐焗。 当时离得最近的只有赤菁,他怕二殿下一个人走散再丢了,也来不及多想,顺手抓住了龙尾巴,就跟着青裁一起飞上天了。 赤菁翻身骑在了龙背上,对着荷花池里的两仙做了两个手势。 一个是展开扇面,一个是晃晃手腕。 意为,青裁那有扇子能看见辞棉的行踪,铃铛联系。 一溜烟青裁就飞远不见了,留下辞棉和铭河泡在水里。 刚才明明试过在湖水中飞起,青裁怎么这样容易就飞出去了? 铭河想着,突然意识到龙本身就是会飞的,化作原型的青裁飞天属于龙自身的本领,倒算不得后天习得法术。 辞棉看着思索中的铭河,又看看手中啃得残缺的花,摘下来一片花瓣,递给铭河。 “早些年间,我以为神仙都是吃花瓣喝露水的,没想到神仙还会吃猪肘子。” 铭河本能接过花瓣,神却还没回来,他摩挲着荷花花瓣,感受那细腻的触觉,突然在辞棉一句猪肘子上回了神。 她知道是猪肘子了。 不过她的猪精朋友倒也不是猪。 “辞棉,为什么你叫赤菁岛主猪精朋友?” 难得铭河主动和辞棉说起话来,小兔子满脸写着开心。 “我们在人间认识的时候,他说的自己是个猪精啊......” “他难道不是个猪精吗?” 铭河点点头。 辞棉呆滞的神情转为喜悦。 “耶,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吃猪肘子了!” 铭河哭笑不得。 “是。” 这兔子到底是有多傻。 辞棉笑嘻嘻的问着铭河。 “猪兄......岛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仙?” “他镇压着一岛的悍兽,天庭没了他不行,但他不归天庭管。” “哦?难道他不是负责种菜养鸡养鸭,给后厨提供食材的吗?” 铭河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解释,看来辞棉一直对着赤菁有着很深的误解。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在岛上看到的就都是小鸡小鸭小鹅,而且猪兄还给我种了好多好多胡萝卜......” 辞棉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她对胡萝卜,也不是说不爱了,就是爱的有些沉重,前些日子吃的太多了,必须得换换口味了。 铭河的神情也凝重了,怪只怪自己的幕僚,递的折子平常写什么天庭八卦写的比谁都多,这么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说。 怪不得她看着胡萝卜是那副样子。 铭河正想着,辞棉看看周边的荷花,砰的一下变成了一只小兔子。 许是有话要说,小兔子转过身来对着铭河唧唧的叫着,铭河也实属听不懂,只好摸摸她跟着她一起朝前游。 的确真身会行进的畅快些,小兔子四只兔腿在水里扑腾着,看着还有些可爱,就是实在有些慢。 “你还是幻化人形吧。”铭河在身背后说道。 于是辞棉又砰的一声化为人形。 “怎么了?” “抬起头来,别低头。” “嗯?”辞棉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不过马上她就明白了。 铭河化了真身,是一条好大好大的紫色大蟒蛇。 救命啊!!! 辞棉小兔子险些吓晕过去,大蛇围着她游,将她好好驮在蛇身上。 “坐稳了。” 铭河的声音从大蟒蛇身上传出,之后驮着辞棉飞速的向前游去。 “辞棉,你刚才要说些什么?”大蛇问道。 小兔子已然是被吓得结结巴巴,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我说......你找水波草干什么?” “什么?”铭河游得太快,实在是没听清,所以问了一句。 辞棉吓了一大跳,以为他生气了,所以连忙改口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铭河倒也不在意,究竟说的是什么,听不清就听不清吧。 辞棉或许是这三界之中第一只骑在蛇背上的兔子。 当然......这个蛇和龙虽然长相虽然差不太多,但是骑龙和骑蛇的体验相差太多了。 此时请给我们赤菁和青裁来一个大特写。 小青龙奋力的追着鸟飞,许是在异境的原因,这个鸟极其能飞,让一条龙都抓不到。 青裁越追越生气,飞的也越来越快,赤菁坐在他背上,身旁是嗖嗖的风和洁白的云彩,好不自在。 赤菁已经在想,自己那个岛上有没有和龙相近镇压着的兽了,哪天一定要再飞一遍才行。 龙吧,也不能说它飞起来非常平稳,但是总体体验不会太差的。 蛇就不行了。 看过纪录片的应该都知道蛇是怎么行动的,是呈多个s型,一溜烟往前窜。 尤其还是在水里,窜两下溅一身水。 辞棉抱紧了铭河不敢动弹,她就在那个位置被铭河甩来甩去,甩来甩去...... 如果此时能上下飞一飞,铭河一定是响当当的仙界过山车。 骑蛇有风险,尝试需谨慎。 第五十八章 家有悍妻 异境仙君,也就是钰香小少爷的老爹,在东海和龙王喝点小酒下下棋,美滋滋的回来了。 他一拍自己仙生中年略有些鼓胀的肚子,用手揉揉顺顺,准备走回屋里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几日不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样一想,还有点想念。 虽说也就在东海龙宫逗留了几天,这就开始想儿子了。 哎,我果然是个慈祥的父亲,对他这样好。 以后千万可别在大事上惯着他,优柔寡断的,再毁了他。 仙君摇摇头叹了口气,照常和亲信随从问了问近况。 他走了一圈倒是没看见钰香,仙君觉得有点奇怪,突然一想可能是孩子他娘给接走了。 那个泼皮娘们,怕不是又要往宝贝儿子脸上抹脂粉,给他穿姑娘家的衣裳了。 仙君瘪着嘴,两位仙君两地分居已久,异境仙君就在这看管异境,钰香他娘就布置个小院,在里面培育些花花草草,花色明艳,样式新鲜,天庭的王母还有公主仙子都喜欢的紧。 仙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得罪了玉帝,可能能让你死个痛快,但是一旦得罪了院里养花的仙君,走到哪遇到什么仙都要挨句骂,挨下打。 女仙当然讨厌的理所应当,总该是站在仙君这头的,要不然以后哪有机会再去看那些花。 至于男仙,总有个心爱的小仙子吧,为了小仙女也不能得罪仙君。 就算不稀罕花,也没有一个心爱的姑娘,小院里的花也是一支难求,一旦你手头有一枝,在天界你就威风吧。 不说你有多春风得意,单拿这花去置换东西,也能轻而易举得到平日摸都摸不到的宝贝。 而且这位仙君,本身也不是什么和善的仙,有脾气性子怪是出了名的。 自从两仙分开住后,一产生个什么口角,哪有不顺着这位姑奶奶的心意了,她就在小院门口立个木牌,上面书道。 骂异境老头一次,可来小院赏花;打异境老头一拳,可得心仪一束花;把异境老头打的下不了榻,小院里的花随君折。 异境仙君虽然没铭河赤菁他们那么厉害,但是也是个有地位的仙。 打他一般仙也是不敢的,但是悄悄骂一句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一个月总有几天,异境仙君开开心心的走着,身边人就盯着他嘀嘀咕咕,甚至还有仙冲上来乌鲁乌鲁的骂两声,然后一溜烟的跑了的。 起初异境仙君很疑惑,曾偷偷跟着一个仙一直走。 他跟了半天,发现到了老冤家门口,他媳妇正挨个试听都是怎么骂的的,平日寂静的小院排着长队,仙君听一个微笑着放进去一个,听一个放进去一个。 小院里人山人海,比人世间的集市还热闹。 异境仙君一向记得自己夫人是喜静的,人又傲又最恨俗气,断然不喜欢这种吵嚷的环境。 没想到为了折磨他,居然做到了这种地步,这也算是一种变质的爱吧。 异境仙君在心中长叹一口气,甚至心中有些喜悦的走了。 男人的自信,尤其是中年男人的自信,总是无与伦比的。 可是过两天他就后悔了。 夫人之前在异境仙君府上留下了一个法器,她把那些骂他的声音汇了个总,通过自己手里的法器把声音传到异境各地。 一位母亲病重的人间孝子,在极力恳求异境仙君的前提下,艰难的进入了异境。 异境仙君充满威严的对他说,想救你母亲的命,心一定要诚,一定要在这异境里历经磨难,才能拿到那株救命仙草。 这个少年历经磨难,终于抵达最后一关,那是绝顶的险境悬崖峭壁,寒风凛冽,在悬崖陡壁上长着那么一株仙草。 少年正挂在悬崖边的藤上,试图去取仙草呢,结果头顶突然响起了一些声音。 有什么人嘟嘟囔囔的说点啥,他细细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异境仙君的提示。 他挂在藤上皱着眉听着,听了半天终于听出点眉目来。 “异境仙君......” 他还在努力攻克难题,但是声音却大了起来,简直震耳欲聋。 “异境仙君是老流氓!” “异境仙君为老不尊!” “异境仙君太废物了就是个窝囊废!” “异境仙君有龙阳之癖!” “异境仙君......有汗脚,脚臭的熏死个人!” ??? 少年也是这些天太焦虑了,每天都愁的慌,导致今天听着这些话突然被戳中了笑点,挂在悬崖边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笑累了,寻思用手擦擦眼泪,一擦就松了手,掉下悬崖了。 好在异境仙君本就没想着为难他,少年只是掉出异境了,并没有一点伤。 但是仙草肯定是拿不到了,毕竟没有哪个仙君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凡人大声嘲笑。 这个事实在是太丢脸太掉价了。 异境仙君的脸一会紫一会绿的,少年哭唧唧的回去了。 没想到小院里的那位仙君听到了,觉得自己欠了人家人情,拖累了人家,倒也没想着去求仙草这么费劲巴拉的事。 这位女仙是个痛快仙,直接顺手给老太太的寿命提到一百五十岁,续了个一百年阳寿,直接成为当地最长寿老人。 老太太晚上被仙人托梦,第二天早上起床立马生龙活虎活蹦乱跳,面色红润有光泽,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山上砍柴,抱了比自己身体还大的两大捧子木材就回来了。 少年看的瞠目结舌。 听闻老太太说昨夜有仙人托梦,少年连忙询问,想必是异境仙君做的善事。 结果老太太说,梦到的是个颇有姿色的妇人,这位仙居嘴里说话倒是痛快,她直接就说——老太太你就放心大胆活,您能活到150岁,到时候您要是没活够还来找我就行,我再给您续上。 少年傻了。 老太太家里供奉着一个神像,是异境仙君的,当时也是通过这个画像日日求日日拜才获得了进入异境的机会。 那还拜啥异境仙君啊? 少年把异境仙君的画像卷了起来,花钱出去找了个画匠,按照老太太的描述画了个神像出来。 少年和老太太也不知道这位神仙叫什么,糊里糊涂干脆就叫她美人仙,把这画像裱起来,日日香火供奉。 邻居老少本来份子钱都备好了,觉得这老太太活不了几日了,家里的孩子都等着吃席了,结果老太太突然生龙活虎,现在比大小伙子还壮实了。 大家纷纷上门拜访,询问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才能把大病治好。 老太太一五一十的说了,街坊四邻的老人听闻都动了心,纷纷找人画了个美人仙挂在家中。 画师也是奇了怪了,这美人仙到底是个什么仙呢,以前自己可是最会画异境仙君了,现在也没人买了,干脆就专门卖美人仙的画像吧。 画师进了县城,得吃饭得卖画像啊,于是遇见老人,就把老太太奇迹大病痊愈的故事讲一遍;遇见年轻人,小姐姑娘就说,美人仙供起来能让人越来越漂亮,公子少爷就说,这美人仙供起来,一定早日抱得美人归,于是一时间引起了供奉美人仙的热潮。 后来流传的越来越广,大家寻思得给美人仙建个庙,找来找去发现异境仙君的就挺好。 官府一想,挺好,这异境仙君常年也没点香火,这美人仙一供奉,人心也安稳了,还促进消费了。 于是...... 异境仙君的一切都被老婆夺去了。 包括尊严。 那之后,他经常蹲在角落里哭。 臭婆娘,我恨你! 两位仙君的矛盾日益深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父爱七匹狼敢挨你就狂 上回书说道,两位仙君夫妻的恩恩怨怨,以及异境仙君老婆用法器在异境,循环播放众人骂他的声音。 异境仙君忍无可忍,将珍贵的法器封存丢出府外。 养花的仙君倒也不慌,干脆直接在自家院子里循环大声播放,并且无偿开放小院参观。 一时间又是人山人海,这回连骂都不用骂了,来参观的仙得更多了。 养花仙君月啸站在院子门口,手里拿着那个法器,好像现代大喇叭,法器里得声音清脆利落,可能是因为没有经过二次传输得原因,音质格外的好,连最小声得辱骂都能听得清了。 “异境仙君,老汉负心,天地明鉴,天打雷劈。” “异境仙君晚上睡觉打鼾,吵得异境一圈都睡不着。” 这似乎是由一位异境内部人员提供的信息,不过月啸深有同感。 别问为什么这仙君突然有名字了,问就是刚起好。 异境仙君云翱气得半死,但是也没有那个胆子和月啸明着掐架,只好把扔了的法器又苦兮兮捡回来,供在府内大声播报。 月啸心满意足,关上院门又过起了自己一个仙,养养花种种草的安静小日子。 当时养花仙君月啸那也很吵周边邻居,但是邻居们忙着去院中赏花,根本没时间吐槽投诉。 而且月啸仙君脾气不好也是出了名的,谁都怕惹怒了她,再变成第二个倒霉的异境仙君。 但是异境仙君云翱,出了名的老实脾气好,而且基本上全天庭已经天天骂他得罪惯了,也不怕再得罪。 而且这个法器播报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扰得邻居们都烦得很。 法术是可以屏蔽,但是这个优质法器的穿透力实在是太强了,那一堆咒骂词近乎已经到了邻居们人人可以背诵的程度。 于是这几天,天帝老儿的桌案前全都是异境仙君的投诉信。 同时他也听闻了异境仙君脚臭打呼,甚至还有龙阳之癖。 想起平日里云翱总是笑嘻嘻的往自己身旁凑,玉帝打了个冷哆嗦。 这就叫在直男眼里,同性恋总能看上自己,别管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王母瞟了他一眼,就玉帝这个汗脚,都不用像月啸一样用法器广播异境仙君有脚臭,一脱鞋就“香飘十里”,人人屏住呼吸。 但是玉帝并不知情很是恐慌,于是罚异境仙君关禁闭,在他没想好之前不能离开异境。 所以前些日子云翱一直呆在异境,正好赶上青裁来异境偷仙草,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玉帝授意自己的宝贝儿子来偷的,天天带着手下人忙着陪青裁演戏。 我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 侍卫睁着大眼睛看着二殿下心里默念道。 青裁这时该觉得无趣转身进入异境,异境仙君此刻要做的就是把入口打开,然后再把异境设置成欢迎访客模式。 就比如说上次那个少年找的那个仙草,青裁当时进了异境,发现它就在脚边长着。 而且生怕踩到它,还离开了一段距离,甚至还有个木牌子上面画着箭头,指着仙草,写着“有用的仙草”。 你以为这些活都是谁干得,这都是异境仙君被关禁闭关出来的结果啊! 好不容易前两天玉帝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刚把云翱的禁闭解除了,他乐呵呵美滋滋的出去找老龙王玩,回来就发现大事不好了。 是怎么了呢? 他回来一圈始终没看见儿子钰香的身影,问了问府里的亲信守卫,二殿下这两天来没来拿仙草。 那亲信挠挠头,一脸苦笑说着,来是来了,不过不止二殿下一个仙。 云翱十分豁达,他一甩袖子笑道,带着朋友来就带着朋友来吗,我偌大的异境也不差二殿下多带几个人来。 亲信继续说道,有铭河上仙,赤菁上仙,还有那个在金殿摔跟头的小兔子。 辞棉在金殿上摔那一跤,一举成名。 云翱点点头,来的到都是风云的大人物,连忙问道。 你们可没为难他们吧? 亲信的脸僵住了,给异境仙君缓缓讲述了他调皮捣蛋的宝贝儿子,是怎么坏怎么损。 几位仙想要水波草,钰香小少爷拦住不给,还把他们引入了困难模式的异境,甚至还把造境的蜡烛吹了。 异境仙君的脸越来越绿,这一回出去下棋,儿子在家真是把天庭的大人物聚在一起得罪了个遍。 云翱气冲冲的到处找儿子,结果看见他在造异境的小石门外面蹲着。 钰香小少爷淘气娇惯是事实,但是把他们送进异境之后,这都两天了还没出来。 他本来以为以这几位仙君的神通不到一天就可以出来,他也不知道异境限制法力,连续两天这些人也没出来,钰香也害怕了。 这要靠自己一举之力,干掉了天庭的两位权威神仙,再送走了玉帝心爱的儿子,自己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整个异境搭进去都不够。 到底是小孩,犯了错误谁不怕被“父爱七匹狼”啊。 钰香看见自己的老爹,哇的一声的哭了。 云翱看见自己的儿子蹲在这,想是他把几仙引进去,一直也没出来,自己还不会开石门,这个蠢蛋只好蹲在这害怕。 这位自称仁爱的父亲,拽起儿子的领子,将他扶起来,掸掸身上的土,一脚踹碎石门,温和平静的教钰香用仙术把造境的小蜡烛点燃起来。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 钰香看着心平气和的父亲格外害怕,想必各位也都经历过这种精神折磨。 他睁着眼睛看着云翱,连眼睛都不敢眨。 “父君......” 异境仙君温和的笑了,摸摸他的脑袋说道。 “儿子,父君不怪你,可是做错了事是不是要付出代价?” 钰香饱含着眼泪点点头。 云翱温柔给他擦擦眼泪。 “儿子不哭嗷,爹娘是不是告诉过你男子汉要主动承认错误,也得承担后果?” 钰香被自己爹的温柔打动了,泣不成声。 他哭的嗷嗷的同时不住的点着头,他感觉到父亲牵起了他的手,这就是伟岸的父爱吗。 钰香侧过头看异境仙君的侧脸,父亲好像老了,眼角长出了皱纹,鬓边也长出了白发——个屁,仙又不会老,异境仙君容光焕发好像青年大小伙子。 他擦擦自己的眼泪,隐隐看见云翱的笑抽动了一下,钰香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想到父亲突然松开了自己的手。 然后一巴掌把钰香推进了镜中异境。 “混账东西,你在里面好好反省,不把他们带出来,我抽死你丫的!” 钰香突然就不害怕了,他擦擦眼角的泪水,流着鼻涕傻笑,对嘛这才是自己的父亲。 但是他突然又害怕了。 我去,本少爷自己一个人进异境了! !!! 第六十章 倒霉的流星 异境里的情况,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 辞棉此刻正骑在铭河大紫蟒的背上,被甩来甩去,赤菁此刻正骑在青裁小青龙背上,得意洋洋,简直要把酒临风,吟诗作对,企图以后能再创辉煌。 虽然以着以前的经验,铭河早就知道这个湖估计也找不到边,但是还是试探性的游了游。 结果......找到湖的尽头了。 真的是造化弄人,这告诉我们凡事还是要试试,要不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会发生什么。 辞棉小兔子和铭河大蛇当时看见岸边的时候,两个仙是楞住的。 因为大家想的都一样,这不合理。 两个仙上了岸,铭河大蛇恢复人人形,给辞棉和自己烘干了头发衣服。 终于离开了水里,辞棉只觉得自己要泡肿了,腿也酸酸的,所以坐在地上开始捶腿。 两个人背后是一片大森林,有了之前那番经历,倒是谁也不想主动往森林钻,面前是这一大片湖,密密麻麻全是荷花。 水波草应该就在这湖里,只是要在众多荷花中找到造境的那一缸子,属实是有些难度。 两仙干脆在原地休息休息,辞棉看着湖发呆,铭河打量着湖,感应着寻找水波草对应的荷花。 “咻!”有一个东西在不远处从天空中降落,划破长空。 小兔子和大蛇的目光同时被吸引过去了。 “大蛇大蛇,那是流星吗?” 辞棉小兔子指着远处问道。 铭河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糟了,该不是骑龙的猪兄掉下来了吧!” 辞棉大惊失色,铭河毫无波澜。 小兔子扯着他的袖子,眼巴巴看着掉下去那个东西。 “我们去救救猪兄吧——” “啪!哗啦啦——” 那个高空坠物成功的掉进了湖里,激起了一片水花。 以赤菁的能耐倒不至于如此,不过在这异境中变故甚多,倒也说不准。 铭河心里想着,看着辞棉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他冲着辞棉伸出了手,小兔子呆了一下,手指摸摸嘴唇有点不知所措。 大蛇神仙又看了她一眼,干脆手揽住辞棉的腰,两人直直的飞了起来。 铭河没有想到这回的飞行会如此顺利,没有受到一丝阻力,他本来是打算如果飞一半掉下去之后就游过去的...... 兔子对高空都有着本能的恐惧,因为兔的一生飞的最高的时候,就是被老鹰抓走的时候。 辞棉抱紧了铭河,挂在他的身上,铭河觉得自己好像半边身子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两仙很快就飞到了那个地方,他们腾在半空中,静静的看着水里的落汤鸡——钰香小少爷。 他撅着嘴,在水里扑腾来扑腾去,那身精致的衣裳和束好的发状态都不太好,唯有一张白粉粉的小脸,肉嘟嘟的看起来还是很好捏。 “你们来做什么,看本少爷笑话吗。” 钰香有些气愤问道。 辞棉发现了掉下来的不是自己的猪兄,侧过头来看看铭河,好像他也没有什么多管闲事的意思。 “大蛇神仙,我们回去吧。”小兔子说道。 铭河点点头,两仙朝着来处飞去了。 “喂,你们两个没教养的家伙!怎么还不来救我啊!” 钰香在水里愤怒的大喊着,扑腾着水,激起一层层水花。 铭河连头都没回,辞棉听见声音倒是回过头来,看着钰香给了个怜悯的表情。 然后吐出舌头做了个大鬼脸,又怕摔下去,立刻紧紧的抱住了铭河。 钰香被气得半死,但是一点法子没有,这片湖好像吸得他格外瓷实,想要用仙术飞行也飞不起来。 好在原身是只鹰,他窃喜着化为原型,变成了一只幼年的鹰。 鹰抬起翅膀,上面有些浸了水了,他甩甩翅膀,一下两下轻而易举的飞了起来。 “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万万没想到本少爷飞得起来吧。” 他嘴里说着,心中满是得意,刚飞起来没一阵,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仙骑着龙,座下小青龙冲着这个方向飞扑而来。 “你这个混账鸟,可让本殿下又找到你了!” 那大龙怒嚎着,三步并两步踏着云飞窜过来。 钰香少爷吓惨了,虽然平时它傲气的很,但是单纯的这种物种碾压他还是害怕的。 小鹰惊得叫了一声,扑腾扑腾翅膀加速朝别的方向飞走。 “让我逮到你定把你做成碳烤鹰架!” !!! 就这样,钰香小少爷在前面飞,青裁在后面追,赤菁坐在龙上看热闹。 总得来说,就算青裁以为自己在追那只鸟,钰香以为青裁找自己寻被困在异境之仇。 猪精朋友骑在龙上,又翻翻送给钰香小少爷的礼物宝袋,找到了一瓶果子酒。 “把酒临风,岂不妙哉?” 他说着喝着酒,一抬手就能摸到云彩,兴致极其高涨。 别的两位不说兴致高涨不高涨吧,反正一个追一个逃,都挺卖力气的。 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 风流二殿下和傲娇小少爷的恩怨情仇,缘定三生,尽请关注哔哔哔哔哔哔—— ...... 辞棉小兔子和铭河这边,两个仙坐在一起,平静的看荷花。 主要是铭河实在是话太少了,的确不知道聊点什么。 铭河本来话不多,但是平日和青裁呆惯了,天天听他叽叽喳喳,现在安静了自己也有点不习惯。 “辞棉,你和赤菁上仙......” “嗯?”辞棉难得被铭河大蛇主动问问题,眼睛亮晶晶的。 铭河本来想问赤菁说辞棉是他未婚妻的问题,但是话说到一半不敢说了。 辞棉见他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她想和铭河一起继续说话,于是就想了想和这半句相关的问题。 “对了,我早就想问了,大蛇大蛇,妻子为什么要过门啊?” 铭河被这个问题问愣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上仙,你家的妻子也要过门吗?” “我.....没有妻子。”铭河一头雾水。 辞棉歪过头,仔细回想着。 “不对啊,你家里有好多妻子,要不你和长角蛇一起玩的是什么?不是妻子吗?” !!!! 什么虎狼之辞! 铭河属实是被下了一大跳,有一种突然听见一个小孩开黄腔的感觉,而且这个黄腔.......多少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铭河咽了口口水,大脑飞速运转,想来想去,辞棉说的可能是棋子。 因为之前铭河和青裁下棋被她看见过几次,所以才会这么说。 一句话只差一个音调,效果天差地别。 铭河用略有些惆怅的看着辞棉,希望她没跟别人说这句话,要不解释起来倒是很麻烦。 “大蛇大蛇,你怎么不说话了,棋子过门下棋的时候会更好用吗?” 小兔子还在那眼巴巴的看着铭河。 她连妻子是什么都不知道,想必这个未过门的妻子也是赤菁一厢情愿吧。 铭河看着这个小傻子,表情倒是柔和了许多。 辞棉看着铭河还是不说话,只好自己接着嘟嘟囔囔。 铭河抬起手来想揉她的脑袋,听见她说话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为什么猪兄说我是他的棋子啊?” “大蛇大蛇,我也是你和长角蛇的棋子吗?” ...... 是吗? 铭河默默的收回了手。 第六十一章 完蛋我把仙君儿子烤了 这一阵子连跑带游的,属实把辞棉小兔子折腾够呛。 难得身边也安静起来了,辞棉有点犯困,耷拉着脑袋,垂一下垂一下的打着瞌睡。 铭河和她并排坐在这泥土地上,突然就起身了。 小兔子吓了一跳,睡眼朦胧的抬头看着他。 “无事,只是怕你把口水流在本仙身上。” 辞棉没什么反应,估计是太困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垂着头坐在那呼呼的睡着了。 为什么她这么累,别的仙怎么一点事没有? 要记得之前辞棉还做了“兔德地图”呢。 而且用真身跑的,真的很累,好比我们一口气跑了二十个八百米,还是不间断的。 铭河依旧站在那,用眼睛扫视着湖里的荷花。 都长得一个样,要怎么找得到水波草呢? 他甩袖给了一阵风,风吹过荷塘,碧波荡漾,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否出现了水波草。 而且水波草的形成,对风是否有要求,尚未可知。 辞棉睡得呼噜呼噜的,是那种含糊不清的梦呓加呼噜声。 这位爷的睡相有多难看之前也不是没见识过。 铭河突然想到当时在自己府上,暖暖的阳光,空气中散发着紫藤花的香味,自己看着熟睡的辞棉,给她一个一个续胡萝卜吃。 现在想想还挺美好的。 他又想起之前守着二殿下睡觉的时候了,他每个月总是会来几天,睡在铭河榻上的时候总是十分安心的。 终于没必要像在他自己府上时,提防着来刺杀他的人,也要防着四周的耳目,整夜的辗转反侧,甚至彻夜不眠。 谁都知道二殿下不好得罪,但是王母呢?你敢得罪吗? 大殿下呢? 一个血统不纯的二殿下,和一个正统太子,母亲是王母的大殿下,是你你会选哪个。 他总是会突然惊醒,警觉的看看身边,突然发现这是铭河府上,又搬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对铭河说道:“睡糊涂了。” 有多少仙人前风光,人后整日战战兢兢,步步为营,生怕走错一步就坠入深渊了。 他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浑身还是剥皮般的疼,虽然也不至于太惨,但是离完全恢复也不只差一个水波草的距离,恐怕还要修养月余。 铭河又看向了辞棉,她睡得香甜,头坠坠的,往后一仰,好像要栽过去了。 大蛇神仙施了个法,垫了一下她的头。 小兔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如果是只兔子这样睡得话,还有些可爱......”铭河自言自语说道。 “现在?” 铭河坐在她身旁,理了理她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她的睡姿。 他本想把小兔子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结果手刚伸向她的脑袋瓜就停住了。 铭河不言语了,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起身掸去灰尘。 就等他们闹够了回来再一起找吧。 ...... “碳烤鹰架,碳烤鹰架,耶耶耶!“青裁开心的嘴里嚷嚷着,甚至还哼着含糊的曲调。 赤菁终于是落了地了,青裁化了人形,手里逮着那只小鹰,美滋滋的正找合适的地方架火堆。 他们也停在了湖泊的尽头,不过看样子好像,停留的是在辞棉和铭河反方向的尽头。 “二殿下哼的是什么歌,有一股子别样的风情。” 青裁的笑容顿了一下,又继续笑嘻嘻的扒拉着手中鹰的羽翼。 “没听过吧,这可不是天界的歌呢。” 他看似随意的说着,却立刻转移了话题。 “这鹰,太小,怕是不够咱们吃的。” 二殿下说着,两手拉住鹰的翅膀,把它整个拉开,展示给赤菁看。 “殿下不必替我考虑,尽管自己吃就好了。” “得嘞!”青裁开心的像个傻子,咔崩一下拧断了鹰的脖子,把它穿在木签子上,用火烧毛,拔干净了露出了皮肉。 ......等等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赤菁看着这个死相惨烈的幼年鹰,突然咽了口口水。 青裁余光看见赤菁咕咚一下,手里还不停的拔着毛,嘴里调笑道。 “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他四处找找树枝,架了个架子,拿着串好的鹰,试着夹在架子上,看看这个方法能不能行。 “等着吧,本殿下也不是那小气的人,等烤一会就香了,到时候你再咽口水也来得及。” 赤菁瞅瞅随意坐在地上的青裁,心里那股诡异的情绪越来越浓。 “殿下。” “怎么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追这只小鹰的时候,它好像说了句人话。” “有吗,说的啥?” “没听清,不过听声音像是个小男孩......” “是吗,这异境的鸟兽果然有灵性!” 赤菁脸上惯有的笑容有点绷不住了。 “殿下,您可还记得异境一家真身是什么吗?” “额,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吃异境个鸟而已......异境仙君和小仙君是鹰,夫人好像是个老虎吧?” “那您还记得把我们关进来的小仙君吗,你们还争吵了半天。” “记得啊,那小兔崽子,可嘴可真刁,要是不能动手我一定上去揍他屁股。” 赤菁实在是绷不住了。 “殿下我就直说了,您可能把异境的小仙君......架在火堆上了。” !!!! “你不早说!” “这都烤出香味了你才说!” 青裁着急忙慌的把火堆扑灭,把没毛的小鹰从火架上取下来,一点点扯下扎进去的木签。 “......我也是才想到。”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弄死那个小兔崽子又不想自己动手!” 长角蛇看着小鹰——现在也不能说是个鹰了,应该只能说是个鹰肉了。 “祖宗啊,求求你醒过来,我给你磕响头了!” “没用了,这都死透了。” “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把异境仙君儿子烤了,我看你这辈子不想走出异境了!” 青裁举着鹰,发现脖子被自己拧断了,于是用木棍和衣服条把它的脖子固定住,又扒开鹰的喙往里吹气。 “求求你醒过来吧,以后本殿下再也不来你们异境拿东西了——” 赤菁其实也只是怀疑,但是久而久之自己也非常相信,拿架子上烤的真的是钰香了。 ....... 真的有可能是钰香啊! 这个大小,这个品种,不就是前两天自己逮了半天那只鹰吗? 仙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被弄死吃了吧? 他可以化成真身啊! 兜兜转转这个问题好像有一些熟悉,赤菁突然想到兔爷给他讲的,在铭河府差点被抓到被炖成兔肉的故事。 还是不要对年纪小的仙,报太大希望的好。 ...... 老天爷。 异境小仙君真的被我们烤了! 赤菁慌了,开始回想,自己是否学过复活仙的仙术。 学过是学过...... 但是也没对碳烤鹰架试过啊!! 猪精朋友站在原地回想,青裁捧着焦香的鹰,流着口水忍着不能啃,还得给它做人工呼吸。 “上仙,犬子多有冒犯,要不要老夫来助各位出异境啊?” 天空遥遥的,传来一声回响。 是异境仙君。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赤菁连连否决。 青裁心虚的环顾四周,最后把鹰肉藏在身背后,朝着天大喊道。 “异境景色,颇,颇为特别,本殿下决定锻炼一下自己,多玩一会。” “哦。”回响声音应道。 “要不老夫还是下来看看吧!” !!!! 别下来,我求你别下来! 第六十二章 急急如意令 “要不老夫还是下来看看吧!” “不用来了,不用来了!” 异境仙君云翱此刻正站在镜子前,把手放在镜子上做半喇叭状,大声叫喊着。 哦~那挺好的。 云翱听着不用自己去了,直起腰来伸了个懒腰。 是中年打工人难得的休息时间呢,一坛酒,一片湖,一捧小石子,轻功水上飘! 还有什么能比让一个中年男人摆脱孩子,自由自在没人嘲笑的打水漂更快乐的呢! 其实……偶尔和龙王下棋是真下棋,偶尔也是看看美女,玩点弱智小游戏。 欧~耶~ 云翱摇摇自己充满赘肉的腰,左摇右摆走上了通往快乐的旅途。 …… 异境中的两仙,听见云翱终于放弃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两个男人盘坐在地上,中间架子上架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鹰。 场面十分凝重,不知情的人士一定以为,这两位是在为了烤鹰分割问题准备大干一架。 “殿下,事已至此,该如何让小少爷涅盘重生?” 青裁看着烤鹰,神情里透露出些许沧桑。 “本殿下从小到大,从未学过复活烤肉的法术。” “……只要是有关于治疗法术就可以,聊胜于无。” 随后二仙开始了奇葩法术一览的轮流治疗。 赤菁举着烤鹰,青裁在不远处施法。 “急急如意令咕嘟咕嘟哗啦啦!” 一条水龙从指尖窜出,打了几个弯直直撞在烤鹰上,把赤菁和烤鹰淋了个透。 仿佛落水一样的猪精朋友,面带灿烂微笑,烘干了自己还有手中的烤鹰。 烤鹰随着烘干发出了诱人的炙烤味。 “殿下您确定是这个咒语吗?” 青裁有些尴尬,看看自己施咒的手指,又仰起头想想。 “不应该啊……” 他定下心来,又一次凝神念起咒语。 “急急如意令刺啦刺啦莎莎莎!” 一条火龙从指尖窜出,打了几个弯直直撞在烤鹰上,赤菁和烤鹰立刻燃起火焰来。 赤菁的笑容越发灿烂明媚了,他熄灭了自己身上和烤鹰身上的火,烤鹰散发出糊味。 赤菁被烧的眉毛不是眉毛,脸也被燎的黑黢黢的,他自己施了法术复原了自己。 “殿下,加油哦。” 青裁看着带着迷人笑容,却几乎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赤菁,憨憨笑笑表示了抱歉。 “这回绝对没错了!” “急急如意令小烤鹰复活术!” ??? 你这名字是现起的吗? 赤菁一脸疑惑以为又要翻车,却突然看见手中的烤鹰闪起了绿色的光芒…… 猪精朋友瞪大了眼睛,准备迎接着那神奇的一刻。 绿光褪去,烤鹰伸直了脖子。 “活了活了!” 然后又垂下了脑袋瓜。 “哎,又死了。”青裁在不远处看着烤鹰嘟嘟囔囔。 “殿下莫要气馁,这个法术是有用的。” 赤菁拉开烤鹰,给青裁看它脖子上刚长出来的羽毛。 “真的!”长角蛇倍儿受鼓舞,决定再来一次。 赤菁此刻觉得自己是个慈爱的父亲,鼓励儿子,再创辉煌。 真无论哪个年代的男孩子,都想做对方爸爸。 …… “急急如意令小烤鹰复活术!” 小烤鹰头抬了起来,又很快耷拉下来了,依旧长了两根毛。 “急急如意令小烤鹰复活术!” “急急如意令小烤鹰复活术!” …… “急,急,如意令,小烤鹰,复活……咳咳,术!” 不知道青裁这是第几次念这个咒语,烤鹰身上的毛都长齐了,还是没有活过来。 赤菁拉着鹰的两个翅膀,看着羽翼丰满的小鹰,心中复杂。 “也罢,也算是还了小少爷一个全尸。” …… 回合交换,青裁举着小鹰,赤菁施法。 赤菁这边看起来就靠谱多了,咒语没那么离谱且都是默念。 经过大家的努力,小烤鹰终于从一只熟且没毛的鹰,变成了生且有毛的鹰。 就是脖子还是断的。 赤菁和青裁扒拉着小鹰从喙里歪着吐出来的小舌头,这死相倒是标准的很。 两个仙把舌头推进去,又掉出来,推进去,又掉出来,最终一起放弃了。 赤菁此刻万分受挫,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如此威风的仙,连个烤鹰也复活不了。 在这异境多次受挫,飞也飞不起来,干啥啥不行。 青裁更是闹心了,来一趟遭这么多罪,水波草也没拿到,还把异境少爷钰香烤了,这出了异境……现在想想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两仙默不吭声,隔了好久赤菁岛主说话了。 “埋了吧,立个碑,也算死的有尊严一些。” 青裁闷着嘴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很是消沉,但也点点头。 两个人挖了个小土坑,把小鹰埋了进去,甚至赤菁还搞起了木匠活,给钰香刻了个墓碑——这都得益于平时积累的生活经验。 于是,一个简陋的土包坟,坟上插着一个精妙绝伦的细致雕刻墓碑。 “异境少主钰香之墓。” 赤菁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对着小坟包欣赏个不停。 青裁搞不懂为什么一个男人能对墓碑钟情至此。 …… 另一边,辞棉已经睡醒了很久了。 两仙实在还是没什么话说。 辞棉抬头悄悄看了铭河一眼,干脆也掸掸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不如我们来猜猜湖里有多少朵荷花吧!” 小兔子元气满满的说道,铭河点了点头。 “我猜,有两万朵~” “大蛇神仙,你猜有多少啊?” “三万三千五百二十六朵。” 辞棉没想到铭河能回答的这么认真,愣了一下,决定想想下一个话题。 “那这湖里有小鱼吗,有多少小鱼?” 辞棉话还没问完,突然发现身前出现一片大阴影。 辞棉哆哆嗦嗦抬起头来,果然又看见了铭河这只大紫蟒。 “不如先去看看荷花有多少朵吧。” 小兔子心里是拒绝的,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 湖中水面上,一条大紫蟒上骑着一个少女。 严格意义上也不算骑着,那个少女硬邦邦趴着,僵着身子抱住大蛇一动不动。 大紫蟒在荷花中穿行,时而在水下时而在水上,左右摇摆,快速游动。 辞棉觉得这个感觉熟悉又可怕,但是只能死死抱住,任凭自己被甩来甩去。 “只现在看过的荷花,就有两万朵了。” 大蛇说道。 “撕哗啦呼啦……”辞棉说道。 “什么?” 小兔子那点声音都被淹没在风声和激溅起的水声当中了。 铭河一个猛刹车。 辞棉一副苟延残喘朝不保夕的样子。 “铭河上仙,你赢了。” 大蛇沉吟片刻。 “不如我们再来猜猜湖里有多少小鱼吧。” !!!! “不猜了不猜了!” 小兔子抱紧大蛇痛哭流涕。 “不猜了呀,不猜了呀呜呜呜!” 因为要数小鱼,铭河不得不钻进湖里。 刚钻进湖里又想到辞棉不会水,怕他淹到,所以又得立刻窜出水面。 辞棉眼泪汪汪,从湖里泡一阵呛一口水,然后又被举出水面,再被狠狠地扎进水里。 问就是后悔。 很后悔。 真,玄幻年代的全自动过山车。 第六十三章 何方大胆小贼 在铭河和辞棉一起探索了湖面上有多少荷花,湖里有多少小鱼之后,他们又探索了这个湖有多深,长几许宽几许。 或许颇有所得,但是对于辞棉小兔子来说,她此刻正半死不拉活,瘫在岸上眼冒金星,差一点口吐白沫。 铭河站在湖岸边沉思,他本来以为的场面应该是,辞棉骑在自己身上,两仙游湖,四周都是荷花的清香,甚至姑娘采采莲,唱唱歌,优雅又有意趣。 但是现在,可能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落差,要非得说落差在什么地方的话…… 大概是汽车五十迈和五百迈的区别吧。 但是仙界过山车——铭河大紫蟒对自己的速度一无所知。 …… 都怪他们,怎么出去了那么久还没有找回来。 铭河默不吭声,在心里好像有些生闷气。 不过好在青裁经脉上绑着的小铜莲还在铭河身上,虽然那不是个定位的法器,但是在现在这个自如使用仙术的状态下,找到青裁还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铭河大蛇召出铜莲,闭上双眼,施展法术,果真很快找到了二殿下的位置。 法术不受限制的感觉,真好。 铭河默默感叹着,一手捞起了半死不活的辞棉,两仙一起朝着目的地飞去。 …… “哇哇哇哇哇,要死了要死了!” “咻——哗啦哗啦,莎啦啦,啪!” 此刻赤菁和青裁两个仙正蹲在坟头前思考呢,突然听见身背后的森林传来了一阵声响。 两仙同时站起来回过头去看向背后。 “这声音……像是辞棉小兔子?” “听着倒像是什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他们对视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朝声音来源处走去。 森林中,几棵大树中间的空地上脸朝地趴着一个少女,一个威严神圣的男子,从上空中缓缓落在地面上,一身气质出尘,不染丝毫俗气。 这些气势气质,只在开口的一瞬间就破碎了。 他看看急匆匆赶来的两仙,沉吟片刻,轻启双唇说道。 “嗯……刚才,没抱住。” …… 赤菁和青裁上前去扶起灰头土脸的小兔子,看她额间碎发乱糟糟的,沾了些灰尘,脑门和脸蛋上也挂了点灰,人晕乎乎的,看起来不太清醒。 猪精朋友本来想给她抖抖身上的灰,刚一伸手就觉得男女有别,手又收了回来。 青裁看着晕乎乎的小兔子,小兔子也看着他,一边看一边还傻乐。 “哎嘿嘿……” 二殿下看着赤菁一脸担忧的神色,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口中嘘了一声。 随后他笑意盈盈的举起两根手指头放在辞棉面前,温声问道。 “辞棉小兔子,你看看本殿下这是几根手指头?” 辞棉脑袋晃晃的,眼睛看着手指近乎要对了眼,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她喝醉了。 “这是……这不是手指头……” “不是手指头?那是什么?” 青裁有一些疑惑。 她的表情滞了一下,随后又绽开笑容。 “这是……耶!” “耶~” …… 倒是……也不能说她说的不对。 青裁看着自己的两根手指陷入了沉思,赤菁也看看他的手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铭河,看着三仙像孩子一样扒拉着自己的手指头玩,心里无奈叹了口气,随手施了个法术,清理了众人身上的灰尘,把狼狈的辞棉整理的洁净许多。 小兔子看了看突然干净的自己,瞅瞅无瑕的干净袖子,嘿嘿嘿的傻乐。 “完了,傻了。” “嗯……八九不离十吧。” 青裁折起扇子来点点自己太阳穴,摇了摇头。 赤菁本来想辩解一下,但看着辞棉把袖子塞进嘴里又呸呸呸吐出来,辩解之词卡在喉咙里。 铭河倒是看着这个场景颇为眼熟——之前刚遇到她的时候倒是和现在也没太大区别。 不过铭河也不过是坐实了她的傻,没必要再多说一句话。 “哎呦!” 三仙正在惆怅辞棉的智商,突然听见树林子外又有声响。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又有东西掉下来了?” 青裁张开扇子扇了两下风,他似是有些暴躁,风扇的有些猛,两根侧边的发须子在空中腾了一会。 “去看看吧。”铭河说道。 众仙点点头,准备再次出发。 青裁突然乐悠悠的转转扇子,脸上扬着笑,扇子遮住嘴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的确该去看看,万一是辞棉小兔子的脑子从另一头掉下来了呢?” 他遮住自己的嘴,不知道只是顺手,还是出于一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心理。 辞棉听这个话,迷迷糊糊的转头看着二殿下,做了个鬼脸,吐出了舌头。 青裁长角蛇看着这个吐舌头的动作,突然心里升起一股子寒意,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悄悄看看赤菁,发现他好像也有同感。 一股离谱的因为烤鹰诞生的革命友情就此而生。 众仙拖着辞棉不紧不慢的赶到了树林外,突然看见小土坟的墓碑倒下了,有一个少年在挖坟。 他遥遥的感觉到身背后有人来,也不接着挖了,立刻就朝着正前方一溜烟跑了。 青裁和赤菁瞳孔地震,这要是被他盗走了,异境小仙君岂不是连个全尸都混不上。 二殿下向前抛掷出扇子,扇子展开,打了个弯直直从少年脖颈前飞过,只要他再向前一步,便要血洒现场了。 少年马上刹车,扇子转了一圈回到了青裁的手上,少年和拐了个弯飞速的向前跑去。 赤菁本来决定在旁边看热闹,现在也只能动手管一管了,毕竟也不能让他这样跑走。 他一抬手一束绿色的光捆住了少年,同时另一边有一束紫色的光,把少年困在中间。 赤菁沿着紫色光在身边看,果不其然是铭河。 赤菁在心里暗暗说了声多管闲事,也没言语,只是下手更重了些,把少年捆的哇哇大叫。 两仙三下两下把少年束缚着拖到身前,青裁蹲下去用手抬起他背对着众人的脸。 映入眼帘的是与身材和稚嫩脸蛋不符的大胡子黑眉毛。 “做什么,绑小爷做甚?” 他强压着声音哑着嗓子,只是还是能听得清楚那股少年味道。 青裁看他这副壮汉模样却冷汗津津,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他的笑容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其余三仙也跟着笑了出来,铭河虽然没展现出笑容,已是带着笑意了。 辞棉蹲下身去,挤在青裁身边,伸手去扯小老儿的黑胡子。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了,不就是抢你们点吃的吗,真搞不懂你们吃就吃,又祭又拜的,又不吃还给埋起来,真是浪费!” 小壮汉愤愤的说着,感受到辞棉在扯他的胡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辞棉感觉到了一阵诡异的熟悉。 “扯什么扯,信不信老子把你一块吃了!”小壮汉壮起声势来吓她,凶巴巴的,他可能想架起膀子来,但是因为被仙术捆绑着,整个人像一只扭来扭去的虫子。 “壮士,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 辞棉倒是也没被吓到,反倒是越看这张脸越眼熟,用了些许力气,狠狠地开始拽他的胡子。 “呲啦!” !!! “原来是你啊你个小兔崽子,没死你吓唬本殿下!” “还吃,还过来刨坟吃,啊,我让你吃!” “本殿下命令你们,给我揍,踩死他,快来!” “啊,长角蛇,这不好吧。” “有失风度。” “恕小仙多言,确是有些不妥……” “有什么都算本殿下头上,新帐旧帐一起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 “乒呤乓啷乒呤乓啷。” “别打了别打了!” “乒呤乓啷乒呤乓啷。” 那一天,一个熊孩子,第一次流下了真挚的悔恨的泪水。 第六十四章 水波草关键突破 青裁和赤菁揍完熊孩子之后,在一起细细的对了一下,发现可能兜兜转转,还真烤对了鸟了。 这只小鹰应该就是最开始,在青裁脑袋上“痛快一场”的那只。 到手的烤鹰就这么进坟了,虽然是自己埋进去的。 青裁万分惋惜,铭河和辞棉看着单独走远小声交谈的两仙,实在不清楚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使他们突然之间关系变得这么好。 赤菁转念一想,想起了大胡子钰香小少爷说的那几句话。 “不就是抢你们点吃的吗,真搞不懂你们吃就吃,又祭又拜的,又不吃还给埋起来,真是浪费!” 他好像在旁边看见了,赤菁和青裁力挽狂澜施救小鹰的全程啊? 猪精朋友想起来自己扯着小鹰被青裁浇水,又被青裁火烤,两个人还一个挖坑一个刻碑...... 索性看他这个样子也不识几个字,要不也怪尴尬的。 二殿下发现猪精朋友一直悄悄打量着坟头,也想到那去了。 仙生黑历史。 不过钰香没被我弄死,实在是太好了,会省不少事。 尤其是现在到处都是荷花,找到水波草这件事就差找个合适的风,还有找到那一株荷花了。 两仙虽是想的不同,但还是同时笑眯眯的看向钰香。 刚被揍一顿的钰香长了记性,害怕的一哆嗦。 ...... 青裁缩略的跟铭河汇报了一下,自己和赤菁在这以为误杀了钰香的事,还有那个坟头里有一只被拧断脖子的鹰。 铭河听后有些许无奈,不过这好像是个磁场问题,就是自从辞棉这个傻兔子出现之后,所有在她身边成熟稳重的仙都开始变得不靠谱。 大蛇神仙看着远远站着跟辞棉玩的赤菁,想起当年他是多么笑里藏刀以残暴出名的一个仙,现在看着倒憨憨起来了。 赤菁感受到铭河的目光,侧过头瞪了他一眼,铭河并没有理会。 这以前咋可能让赤菁这么清楚明白的表露出情绪啊,也可能是身在异境吧。 或许是因为异境终于断开与外界的联系,赤菁也好,青裁也罢,两个仙都明目张胆的展现出了真实的自己,尤其二殿下,这两天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干的事离谱幼稚,像是七八岁小孩犯错误一样。 自己呢,我有什么变化吗? 只是辞棉小兔子,还真是表里如一的傻,就算这样在异境似乎也无身份的跟众人亲近许多。 谁也不是什么厉害的神仙,像是出来游玩的四个小孩。 姑且.....算是三个小孩吧,我应该算个正常仙。 铭河细细碎碎想了如此之多,顺手施了法术把那只倒霉的小鹰从土坟里拉了出来,略施法术,小鹰睁开了眼睛活了过来。 “哇——”辞棉和青裁仰起头感叹道。 小鹰展翅飞了起来,扇着翅膀在铭河头顶绕了一圈,飞到一半就看见了紧盯着自己的赤菁和青裁,还有怨气满满但依旧紧盯着它的钰香小少爷。 小鹰飞翔的动作滞住了,鸣叫了一声就快速飞走了。 “小河河,你为什么要救它?”青裁手里扒拉着扇子问道。 赤菁倒是在一旁懊恼,自己没有钻研治疗的法术,害的现在在这个方面输给了自己的老对头。 “救鹰一命......胜造七级糊涂。”辞棉抢先糊里糊涂答道。 众人倒是没什么纠正她的意思,糊涂就糊涂吧。 “异境已经被烧了一片林子,不能再少什么了。” 铭河这话一说完,被捆着的钰香突然来了精神头。 “什么?你们把异境烧了,我回去一定要告诉我父君!” 赤菁有点烦,伸手施法将他又捆得紧一些,后来干脆打算把他嘴堵住。 青裁拦住了他,嘴里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来。 “信不信本殿下让你回不去?” 长角蛇看着他,将扇子扔到上空,食指轻轻转动,那扇子就在半空中绕着弯,然后突然急狠的飞到了钰香的面前。 !!! 钰香小少爷痛快闭嘴了,青裁回头看向大家,笑着抛出一个得意的眼神,像一个等待夸奖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赤菁无奈点点头,表示认可,青裁又把目光转向辞棉,辞棉左右看了看发呆了一小会,然后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青裁万分满意,但是还是用余光偷瞄铭河。 铭河看着二殿下,头一回觉得“狗狗祟祟”这个词用在一个仙身上如此合适。 好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二哈。 不过这种事情应该二郎神干起来更合适,真不知道青裁和啸天有没有什么交集。 铭河无奈,叫了一声殿下,轻微点了下头。 青裁喜上眉梢,连手里的扇子扇的都变快了。 “此行是为了水波草。” 铭河提醒道。 “那水波草究竟该怎么找呢,好多好多荷花啊~” 辞棉小兔子问道。 青裁给了钰香小少爷一个颜色,意识是你给我好好回答,要不我就用扇子割你脑袋。 钰香汗毛直立,浑身一个冷哆嗦连忙答道。 “要找到水波草一定要先找到造境那株莲花,且等一阵异境的来风,仙术造的风并不有效。” “在吹过那株荷花的之后形成的水波纹中,就会有机会在水波中长出水波草。” “它依着波纹而生,没有根没有叶,只是个幼芽,随着水波的消逝灵力破灭,它就消失了。” “要想采摘水波草,一定要很快把它转移入无波之境,但是一定要用灵力维持保存,没有灵力的供养它一定会消亡的。” 众人听着他的介绍点点头,终于听到这张小嘴说出点靠谱的话了。 “不过问题还是这个,怎么从这么多荷花中,找出造境的那一株呢?” 赤菁问道。 “这个就全靠自己了,通过观察造境的那株荷花的形态,花的大小叶子的个数,然后在湖中寻找。” “花数为三。”铭河说道。 “叶子六片。”赤菁补充道。 “有一朵长在高出,完全盛开,有两朵长在叶子下,半开。”青裁补充道。 “即便这样,可用的信息还是太少了,要从这么多荷花中找到这么一株,无疑是大海寻针——” 赤菁说着,突然抬头看向钰香,其他人也莫名其妙看着钰香。 ......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一脸惶恐。 “虽然这盆荷花是我们府上的,但谁没事干天天盯着荷花看啊?” 也有道理,众人又看看辞棉。 “额......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入异境前不懂,直接往镜子上撞磕到了脑袋,回身时撞到了荷花,撞断了一根叶子算不算?” !!! “初入异境时,湖边的那片残叶——”铭河说道。 “怪不得无端会在岸上出现一片荷叶,又会突然消失。” “那是异境怕我们太早寻到水波草,所以特地藏起来了。” 三仙你一言我一语,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 钰香挠挠头,问问小兔子。 “他们说啥呢,本少爷听不懂。” 辞棉似懂非懂,头刚点下去又摇起来。 “不懂不懂。” 异境小少爷听着听着,好像突然回过神来。 “等等,你把造境的荷花弄断了?!” “我弄死你丫的,死兔子,赔我荷花!” !!!! “救命啊救命啊!” 一只小鹰飞在天上,兔子在地上撒丫子跑。 青裁和铭河本来聊的热火朝天,突然发现赤菁不见了,一转眼看他笑盈盈的站在面前,左手一只兔子,右手一只小鹰。 “刚才说到哪了?” 他和煦笑问道。 ....... 第六十五章 水波草到手了 三仙简单的给辞棉和钰香小少爷解释了一下,五人就展开了寻找水波草的前沿任务——寻找缺叶的荷花。 “三朵花,六片叶子,一朵完全盛开的开在最顶上,其余两朵藏在叶子下面,应该缺一片叶子或者残缺不全。“ 青裁一边用仙术搜寻着,一边提醒道。 铭河和,赤菁点点头,也开始施法寻觅,三仙眉心点点的神力顺着手指引出,以指腹抹在双眼上,开始飞速的搜寻。 辞棉和钰香两个小废物就在旁边干看着。 “他们都在找,你为什么在这不动?”钰香小少爷问道。 “你不也是?”辞棉懒得搭理他,终究还是跟这个动不动就要咬她,吃她的小家伙怄气。 “哼,我看你是什么都不会,才在一旁看戏的,废物。” 钰香骄傲的仰起他肉嘟嘟的脸来,神情非常得意。 辞棉看他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大傻子。 “你不也是一样吗,废物?” 钰香自从见了这几位大爷,真的是处处受挫,以前在家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活祖宗,现在连一个来历不明身份卑微的小婢女,都能骂他是个废物了。 他有些生气,站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辞棉。 “看好了,只有你才是废物!” 他施法念决,跟众仙一样从眉心引出神力抹在眼上。 “小少爷,这一片荷花我看完了,您且躲躲。” 赤菁说道。 他挪了挪又朝着另一个方向施展法术,又听见身旁另一个人说。 “躲开,挡了本殿下的路了。” 钰香气鼓鼓的换了另一个方向,这回身边的人倒是没说话,但是被一脸冷漠的铭河一直盯着,也够让人窒息的。 所以钰香刚“上岗”工作,“工程”就完毕了。 被挤了一圈,哪也没地方看了,憋着气一屁股坐在辞棉身边,听她在那偷笑,又气愤的坐远了些。 “找到了!”赤菁突然惊喜说道。 “三朵花六片叶子一片残缺,是不是这一株?” 他施展法术,在那株荷花的花朵上变了几只灵力蝴蝶出来,半透明的翅膀隐隐的泛着光,随着翩飞的姿态很快的散掉了。 “异境的植物极其坚强,都是造物很难被外界损坏,叶子有残缺就基本确定是我们要找的那株了。。” 钰香说道,众人点点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青裁摇扇子说道。 辞棉挠挠头,疑惑问道。 “西风和北风不行吗,不是说异境的风就可以吗,为什么还要东风?” ...... 三个男人已然习惯了这种问题,正在试着逃避不回答,但那个新来的男孩并没有经验。 “傻子,看着傻,结果是真傻。” 钰香小少爷露出个嗤之以鼻的表情,轻哼了声。 “你!” 辞棉攥起拳头举到头顶,打算他再说就揍他。 钰香当然不怕,双臂环在身前,半仰着头骄傲的说。 “要东风当然是东风吹的比较慢啦,那就不用怕水波草太早消失了,我们就能多些时间采集了,你说对吗?” 自信小少爷看向了赤菁。 ....... 赤菁的表情非常中肯,还是平日里的微笑。 青裁在一旁憋笑憋得格外费力。 最终几人在异境站着等一场风。 没有风,就没办法有水波草,还要是异境的风。 为了图省事,几仙决定把那株要的荷花边上的花都拔下去。 造境的花都是一损俱损的,只要他的叶子有一点残缺,就会一整株都消失,等待足够长的时间之后,再突然出现一整株。 就像是现在的游戏材料刷新生成一样。 于是大家很轻松的拔光了一圈的荷花,原来碧绿接着白的一片湖,现在中间突然秃了,好像是老头的地中海发型。 不对,中间还剩了一株荷花,应该说是地中海发型加上中间头顶长了个根汗毛。 ...... 大家干脆用仙术腾在空中等,喜爱水的青裁干脆就泡在水里等。 “来风了,来风了!”辞棉激动的说道。 众仙生怕挡住了这难得的风,立刻都离开荷花远远的,只是眼紧盯着荷花附近的湖水面。 一阵清风吹来,轻柔的吹过这株荷花,花枝摇曳,水面上出现了层层叠叠浅浅的波纹,一层一层的荡开,不一会在每一个波上,都出现了一株转瞬即逝的绿色小幼芽。 “水波草!”铭河说道。 各人立刻找出自己的仙器宝袋,准备把它装进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这水波草就消失了。 三仙本来眼疾手快,续着灵力把水波草装进了自己的宝袋里,可刚到袋子里这水波草就消失了。 铭河看着空空的宝袋陷入了思考。 “少君之前说要将水波草装入无波之境,是指什么?” “不应该啊......”钰香小少爷也有一些困惑,挠挠头想了半天。 “宝袋是可以采集水波草的,记得爹跟我说过,除非身上还有更好的收容它的东西,属阴寒的器件,尤其是上好的玉,洁净的冰,无波又寒才会这样。” 三仙互相看看,又顺带看看辞棉,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更好的宝物。 还没等众人思考明白,一阵风又来了。 大家各凭本事,能想到什么方法就用什么方法,东边这个人伸胳膊,西边这个人伸腿,小钰香也祭出自己的宝袋用仙术采摘水波草。 辞棉站在中间不知所措,结果被左右推打,一踉跄栽倒在了水里,正好撞到了水波草上。 ...... 众人连忙收了法器,差一点就把辞棉装走了。 钰香在心里暗暗可惜浪费的这几株水波草,不情不愿的跟着几个人把辞棉扶起来,却突然发现辞棉手心扣住了一株水波草没有消失。 “水波草!傻兔子的手里有一株水波草!”他大喊大叫道,正打算接过水波草却发现它在自己手上消失了。 又是一阵风从不远处吹来,众人连忙又准备好。 “这次用手试一下吧。”赤菁提议道,众人迎着风围了一个小圈站在水里,等着用手捧起水波草。 “好。”辞棉嘴里应下,眼睛紧盯着湖面,波纹渐显,水波草出现了,她看准时机用手把它捧了起来。 “我拿到水波草了!”她高兴的直起身子,水从手中流出,但是手心里那种幼芽的触感一直能够感受到。 众人正低着头,他们的水波草到手里就消散了,他们惊讶的看着欢呼的辞棉。 他们围了过去,辞棉小心翼翼的张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个白嫩的幼芽,泛着灵力的微光。 “为何会这样?”赤菁表情一凝。 “哇,想不到我们辞棉小兔子还有这个本事呢!”二殿下没头没脑很高兴,给大功臣辞棉用自己的扇子扇扇风。 辞棉小兔子浑身透湿又被扇着风,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只不过就一株水波草,不知二位上仙怎么分?” 钰香小少爷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脸上笑嘻嘻,心里默念打起来快打起来。 铭河看着傻乎乎捧着水波草笑得灿烂的辞棉,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波草就留给赤菁岛主吧。” 赤菁更是不敢落后。 “当然是留给铭河战神。” 辞棉小兔子看着两仙突然互相谦让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 “别啊,你们要再要我就再捞就是了,不用互相谦让。” 这两个仙也不知道是拗着个什么劲,就非得想拿这第一根。 辞棉看看两个面色都有点严峻的仙,缓缓说道。 “要不......你们一仙半根好了。” 钰香小少爷眉头一皱。 “这水波草可只能吞服,如果中间断了里面的灵力就散了,也就没有效果了。”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俩一起把它从中间咬断。” !!!! 有画面了。 第六十六章 终于离开异境了 钰香因为他的大胆发言,差点又挨一顿揍。 铭河和赤菁两个仙表面到都是谦让的模样,铭河是真的需要水波草但觉得送给他也可以,赤菁就是单纯的怄气,觉得铭河装大方,两个冤家死对头,虽然一直是赤菁单向的,但是这种关系意外的平衡的维持下来了。 后来青裁看着两位大爷一声不吭,只好给他们扇风降火打圆场。 “要不我们先出去再说?” “好。” 两仙不约而同的应道,却因为这个同时回答又各自不爽起来。 长角蛇青裁只好又出来打圆场,重温了一下当年的知识点。 “以荷花为像,以烛火为引,由此可见有那株荷花便是水波草生长的地方,烛火本身,烛火的倒影,甚至烛火样子的云,都可能成为离开异境的出口。” 他说完摆弄摆弄扇子,突然想到异境的小仙君还在这呢,说错了未免尴尬,于是顿了顿问了句。 “你说对吗,小仙君?” 钰香可是这一回彻底被青裁打服了,一听他跟自己说话浑身打颤,连忙回答道。 “对对,二殿下果然天资聪颖智慧过人。” 辞棉看着钰香这种狗腿子样,心底升起一股鄙夷。 可能是只有钰香比自己小的缘故,也有可能是这个仙着实是太招人讨厌了,辞棉对待他的态度和别人大相径庭。 二殿下青裁是天界出了名的草包和不学无术,被这么一夸,开心的嘴都合不上。 他高兴的用扇子点点钰香的脑袋瓜。 “孺子可教,打一顿嘴都变甜了。” 钰香以为他青裁又要打他,脖子往里缩了缩,感觉到扇子轻轻的在头顶上敲了敲,有些腼腆的笑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孩子怎么打一顿还爱上青裁长角蛇了,这是个变态吧,怎么还有受虐倾向啊—— 辞棉心想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怜悯。 钰香注意到了一旁的辞棉,她那副表情真的让人不爽,他立刻张牙舞爪吓唬辞棉。 辞棉不甘示弱又做了个鬼脸。 青裁被迫成为了两对冤家的调解人。 为了防止两个孩子掐架,干脆青裁用扇子扒拉他们胳膊,挤进两仙中间。 “你说你们,爱打架互,相看着不顺眼还总往一起挤。” 青裁说着,觉得自己瞬时间成长了许多,看着不远处生气的两个大人,又叹了口气。 真不容易。 “如果烛火的倒影可以成为异境的出口......” 赤菁说着又拿出了本来要用来送给钰香的宝袋,拿出来了一截蜡烛。 他晃晃手中的蜡烛,左右展示。 “那它的倒影可不可以?” 众仙好像都在思索,辞棉也在思索,不过她思索的是自己的猪精朋友,已经从宝袋里拿出一个拨浪鼓——做成了四根红绳子铃铛,一袋子板栗——打完架之后四仙一起吃了,现在又是一根蜡烛...... 里面究竟装了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也不清楚,不过可以一试。” 钰香小少爷正色答道,全然不知自己本该收到的赔礼被一路折损了多少,假如他知道这个也是本该送给他的礼物,不知道是否还会说的这么风轻云淡。 赤菁看着钰香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他指尖施法一点,蜡烛燃起了火苗。 他护着火小心翼翼来到湖边,半超前弯着腰,看着水中自己和蜡烛的倒影。 铭河见状施法到湖面上,湖面蜡烛倒影处随着一阵紫色光芒,居然生成了一个漩涡。 “出口出现了!” !!!! 似乎有一点太轻松了? 众仙讶异于漩涡的出现,听着钰香小少爷说这就是出口就更加惊讶了。 大家呆呆的愣在湖边,只有钰香一个仙欢呼雀跃。 “出口,那是出口!都发什么呆啊,跳进去我们就能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青裁迟疑问道。 辞棉,铭河,赤菁,青裁四仙,都是一路打困难模式打惯了的,猛地成了简单模式,还有点不习惯。 但是钰香进来的时候,蜡烛就已经燃着了,这一路被青裁长角蛇到处追,已经是对他来说遇到的最困难的事情了,一路和大家走的都是顺风顺水的简单模式。 “对啊,还愣着干什么,信我的这就是出口!” 四仙还是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钰香着急坏了。 “你们不跳我可跳了,异境这个破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多呆了!” 说罢他一撩袍子,头也不回的跳了进去。 赤菁被钰香的举动吸引住了,一阵风吹过,蜡烛熄灭了。 漩涡出口也随之关闭,钰香小少爷也消失了。 “不管到底对不对总要试试才知道。” 众仙点点头。 “赤菁上仙。”铭河手中捏起法决,紫光乍现,示意赤菁可以点燃烛火了。 猪精朋友点点头,指尖点起烛火,倒影再一次出现在湖水中,漩涡出口也重现了。 “二殿下,你带着辞棉先走。”铭河说道。 青裁点点头,拉起辞棉的袖子,辞棉还在那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就突然被拉住一起跳进了湖中。 赤菁将蜡烛施法腾在半空中,铭河多施了些仙术,也都抽出身来在漩涡消失之前跳了进去。 漩涡越来越小,最后关闭了。 ....... 一阵白光乍现,再一次看清周遭的事物,发现已经身在入境的那个小石窟里了。 倒是不黑,造境的蜡烛点着,不大的地方亮堂堂的,门好像被什么不知道的力量暴力踹开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异境仙君云翱把钰香扔进异境之前的作为,还有那个铜镜,莫名其妙有点烫手。 辞棉小兔子本来照着镜子顺手摸了一下,突然被铜镜烫到了,嘶嘶呼呼的吹着手。 身边铭河,赤菁,青裁围了过来。 “铜镜怎么是烫的?”辞棉吹着自己烫到的手问道。 三仙相互看看,突然想到一块去了。 “兔爷,你可还记得异境森林那一场大火。” ....... “当我没问。” 辞棉把手收到了背后用另一只手冷敷着,心中百感交集。 “烧了......异境会怎么样啊。” 青裁可能是存心想逗她。 “本殿下身份尊贵,自然他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至于小兔子......哎。” 青裁叹了口气摇了两下头,一副悲凄的样子。 “我们会尽力为你争取的。” 辞棉看他这副样子,被吓得够呛,眼泪立马续在眼睛里要流出来了。 她泪汪汪扯住了青裁的袖子,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会怎么样嘛......” 青裁就像是小学总欺负女同学的小男孩,一看辞棉要哭了人就立刻慌了,也没有心思接着戏弄她了。 身旁的铭河和赤菁也看不下去了。 “兔爷不怕,如果仙君非要问起来,就说是猪兄烧的。” 铭河也正要张嘴这么说,被赤菁抢先一步,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过了一会想想不甘心,又咬牙切齿说道。 “对,就说是赤菁上仙烧的。” ???? 你这不对劲啊,这种情况不都是往自己身上揽吗,咋还往别人身上推啊。 赤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铭河。 “等等,你们不觉得少点什么吗?” 青裁问道。 众人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思索片刻。 对啊,先出来的钰香去哪了?! !!!! 第六十七章 庇佑 钰香小少爷是真的倒霉。 他当时第一个义无反顾跳进来的时候,正赶上异境那阵风吹过,把赤菁手里的蜡烛吹灭了。 异境出口当即关闭,他刚好卡在那个节骨眼掉进来,刚好卡了异境的bug,反向回归到了困难模式...... 此时钰香正悲剧的站在黑漆漆且一望无际的森林里。 “铭河上仙!” “二殿下!” “赤菁上仙!” “傻兔子!” 他站在原地大喊道。 “爹,娘,快来救我,我想回家——” ...... 众仙大费周章,终于走出了异境,青裁在这吓唬完辞棉,异境仙君就赶过来了。 “小仙在这恭迎各位仙君了。”异境仙君施了个大礼,吓得各位连连回礼。 “犬子一向顽皮,没想到此次竟将目标放在各位身上了,多有得罪,望请海涵。” 众仙又是一顿行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钰香丢了找不到了。 “诸位已经在异境里三日了,想必府上一定还有诸多事宜,小仙就不留各位了。” 辞棉欲言又止,但想到那坏蛋小孩的样子,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青裁正打算拦住他拉着她走,铭河突然开口言道。 “仙君,在异境里我们遇到了小仙君,他也跳进了出口,但是此时不知道在何处。” 异境仙君云翱愣愣,展开一个笑容。 “哦~没事,这孩子说不定又跑哪玩去了,各位不必担忧。” 赤菁倒是觉得铭河多事,就算没出来,异境仙君的儿子还能在自家地盘丢了不成? 现在该告诉的也告诉了,众人刚好可以一起辞行了。 没想到来的时候轻轻松松,走的时候这么麻烦。 众仙刚走出异境仙府,就看见一个小随从在门口等待多时了。 他看见赤菁眼前一亮,连忙走上前来,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辞棉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发现倒是没什么变化。 赤菁转过身来,朝着三仙拱手施了个礼。 “府中还有要事,赤菁就先告退了,兔爷......” 他转过头来看向辞棉,没想到她突然拉住了铭河的袖子。 “猪兄,我,我想回铭河大蛇府上再呆两天。” 赤菁笑笑,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也罢,既然想,就多住两天,等我忙完了,朱兄就去接你。” 他朝着各位示意,转身飞向自己府上。 辞棉小兔子呆呆的,总觉得赤菁和异境里的有一些不一样,又好像平日里都是这样的。 铭河倒是有些意外。 “我不回府上。” 辞棉眨巴眨巴眼。 “那你去哪?” 铭河不说话了,辞棉以为是他不想带她回府,低着头难过了起来。 “大蛇大蛇,你不想念我吗?” “别的仙出门都送我礼物,你连句话都没多说。” “在异境也没多说几句话,大蛇你不想念我吗?” 青裁站在一旁倒是颇为尴尬,他总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一样。 但是有一些奇怪,辞棉从前总是怯生生的,怕这个怕那个,这异境一旅出来,在里头和钰香斗嘴打架就算了,出来还说了这么一副露骨的话。 这不像是她,多少有一些变化。 但是人总是会变的,何况辞棉还是这么小年纪的仙。 青裁摇摇头,怪自己想的太多。 铭河此刻也被辞棉这么几句问的有些茫然,她看看青裁,本来想让辞棉跟着他走,没想到青裁突然看透了他的意思,摆摆手。 “别看我,本殿下可要府上睡大觉了。” 难得辞棉想,就顺了他的意呗,赤菁斜眼瞥见憋屈的辞棉,唇边展现一个笑容。 现在也好,省的什么事情都不敢做。 “本殿下回去了,小兔子多保重。” 他说完这句话,往前走了两步,遥遥扇子飞着消失了。 辞棉可怜巴巴拽着铭河衣角,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铭河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起飞到了一个地方。 他们从天上飞下,衣袂飘飘,落在了一口玉石砌成的枯井旁。 这枯井旁有一棵桂花树,香气十足。 辞棉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 “别乱动。” 她本来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的很,却突然被铭河喝住了。 辞棉小兔子吓得一动不敢动,铭河施法变了几炷香来。 他突然跪在了那口枯井前,叩拜着。 “你也来吧。” 他施法将几炷香送到了辞棉的手里,她呆呆的走到了铭河身边跪下。 铭河叩拜着,辞棉也学着样子叩拜着。 随着叩拜那株香化成了缕缕的白色轻烟,弯弯绕绕的飘散开了。 辞棉看着铭河,心里想着不知道是什么值得大蛇神仙叩拜,铭河这时却突然站起来了。 辞棉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大蛇大蛇,这是哪啊,为什么要拜这口枯井啊?” 辞棉小声小心翼翼的问道,铭河却突然飞身回到了桂花树下,似乎不愿意多和她说一句话。 小兔子只好站起来,再巴巴的跑过去。 “大蛇神仙,铭河上仙?”辞棉小心翼翼的问道。 铭河虽然看不出来神色,但是今日依旧反常的很。 他一直不吭声,摆手变出好几坛酒来。 “喝酒吗?” “喝!” ....... 辞棉也好久没喝酒了,两个仙坐在树下,酒香混着桂花香直直的钻人鼻子。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铭河终于愿意张开嘴说几句话,可是辞棉此时已经喝的脸红透了。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辞棉晃晃酒瓶,发现又空了。 “我师傅的葬身之地。” 他难得说话这么多。 “他是真正的战神,同我如同生父,却在天界的一次大战中陨落了。” “可笑他守护天界几千年,最终却死在了天界手里,魂飞魄散,连平日心爱之物都被封存在这口枯井里。” 辞棉看着面无表情的铭河,从周身透出一股恨意和悲伤。 “师傅和红络上仙两情相悦,他死了,也不知道顺了谁的意。” 辞棉听她说这话倒是听出些孩子般的赌气来。 她想让他开心一些,于是晕晕乎乎的站起来。 “大蛇神仙,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师傅复活!” 铭河看着她站都站不稳,倒是真的被逗到了。 他也不说信不信,就看着辞棉晃晃悠悠的转过身去,将手放在枯井的半空中,左右晃。 “铭河大蛇的师傅,铭河很想你,快点醒过来吧!” “他可是魂飞魄散。” 铭河看着小兔子作法,知道她也是逗自己开心,不知道是怎么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辞棉晃晃悠悠回过头,看着铭河笑了,她红着脸神情却很笃定。 “相信我,你师傅终究会有一日醒过来的。” 铭河看着她,或许是酒精作用,心突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第六十八章 发誓只是想合上衣领 不知道为什么,铭河真的相信了,他心里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天下多少仙人凡人恳求自己的庇护,但是这么渺小脆弱的一个小兔仙,怎么会想着替我达成心愿,想哄我开心呢。 辞棉晃晃悠悠的走了回来。 “大蛇大蛇,我困了,我能躺在你的腿上睡一会吗?” 铭河没有说话,但是许是辞棉太困了,一下子就枕在了铭河的腿上,蜷在他身边,呼呼的睡着了。 他清楚的感受到身边传来的那股子温热。 她怎么这么温暖。 蜕皮的这几天铭河好像一直泡在冰水里,浑身寒冷,可这一点靠近的温暖,太脆弱了。 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会,试探性的将手放在了辞棉的头上,顺着脖颈一直抚摸到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小兽。 他的心跳的很快,他的掌心被温暖浸没,那是从这副小小躯壳溢出的温度。 好像自己才是被安抚的那个。 好像隐隐的感受到了辞棉的心跳,有力的跳动着。 两颗心在这棵树下小小的区域一齐跳动着,桂花瓣落在了辞棉的脸上,她觉得痒挠挠脸翻了个身。 铭河一甩袖子,在头顶用仙术升起了一个屏障。 战神,一定要无牵无挂,断情绝爱吗。 他想着师傅的惨死,突然心里小小的叛逆了一下,或许顺手为一只小兔子留一把伞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觉得自己好像昏了头,又马上清醒了过来。 酒喝多了。 铭河为了阻止自己乱想,干脆靠着树也昏沉的闭上眼睛。 两仙都没看见的是,那口枯井隐隐的泛起光芒。 ...... 一个暗沉沉的房间里,一个女人看着一个发光的小杯子泪流满面。 “你看见了吗,它亮了。” 红络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念尘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平日里那样的妩媚多情,现在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脂粉都要用最好的,甚至染指甲的花瓣都要一遍一遍染,一点一点选,跟谁说一句话,笑几分说几分话,一分也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现在哭的不能自持,甚至踉跄着要摔倒在地上。 念尘连忙扶住了她却被一把甩开。 “再滴点血进去,快。” 她扯住念尘的手,慌忙地割破它,将血滴入杯子中,然后对着它施法。 小小的翠玉杯子发出的光芒更甚了。 “它亮了,它真的亮了,念尘。” 红络转过头来,用手背擦干自己的眼泪,红着眼看着他。 念尘听见红络叫自己的名字,心里一软,但又心酸的很。 “我在。” “你说,他是不是活过来了,一定是他,这个翠玉杯是他常用的,是我当年唯一能留下来的他心爱的东西,一定是他活过来了,要么翠玉杯怎么会亮?” 她再也不顾念尘,只是捧着杯子自顾自哭起来。 “颜华,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等了你好久,你知道吗?” 红络跪在地上喃喃自语,念尘也不再阻拦,只是伸手变了件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枯井,我要去看看,颜华一定在那里!” 她突然站了起来,裹紧了外袍就往外面跑,念尘没办法拦,只好跟在她身后,悄悄施法将她身上的衣服更迭为整洁的一身。 ...... 辞棉刚刚睡醒,却发现脑袋后面一只手护住了自己。 她用柔软的发蹭了蹭,这亲昵的行为她倒是觉得熟悉,也对,兔子平日里不都这样吗。 铭河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这倒是她从来没有注意到的。 小兔子小心翼翼抬起身靠近闻了闻,不是酒味,也不是桂花香味,是一种奇特的从未闻过的味道。 她轻闻铭河领口的位置,发现这味道不像是衣裳上的味道,倒像是从身体里沁出来的。 辞棉直起身来,离得是有些太近了,铭河的鼻息扑在了她的脸上。 她倒是呆住了,头发上坠子轻敲了出了响声,一时间辞棉注意到了从铭河身体里散发出的那种香气,鼻息中更为浓烈,又突然反应过来,两个仙离得好近,近到隐隐的能看见脸上的毛孔,鼻尖就要抵到鼻尖。 辞棉后知后觉的吓了自己一跳,往后躲闪了一下,眼神慌乱的不知道往哪搁。 她发觉铭河好像没有醒来,突然胆子又大了起来,辞棉看着铭河微微凌乱敞开的领子,想要替他整理一下,犹豫着伸出手慢慢的搭在他的领口,却发现自己的脸热的烫人。 一定是红透了。 小兔子心里想着,想闭着眼睛给他合上算了,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肤。 那冰凉的触感好像更烫手一样,辞棉吓得一下子就把手收了回来。 她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又硬着头皮伸手去扯他的领子,却突然发现领口露出的一小块皮肤颜色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辞棉鬼使神差的又壮着胆子去碰,一碰到又像是怕把他弄醒一样,连忙把手拿下来了。 许是看铭河没有醒,她再一次抬起手,用指尖去触碰那一块深色的皮肤,顺着它一直向下滑。 铭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兔子吓得一哆嗦。 完蛋,干坏事被发现了。 “我,我,我就是想把你的领子合上......” 辞棉心虚的说着,好像这个领子被自己越扯越大了。 铭河半睁着眼看着她,气息好像有一些乱,他看着自己裸露出的那一块深色皮肤,施法隐去。 他好像精神不是太好,皱着眉头,唇色有些发白。 辞棉低着头等着挨骂,却发现一直没有动静,一抬头就看见铭河皱着眉。 “大蛇大蛇,你怎么了。” “无事。” 他站起来,把脸上的病容甩手收敛了去,随着施法唇色也正常了起来。 许是这些天没有吃草药,居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连障眼法都没了。 其实在异境里铭河也一直是这样一副状态,也多亏了他这个样子,才没有在被幻境控制的时候一巴掌把青裁打死。 辞棉看着恢复如初的铭河,心中疑惑,但是还是想了想施法把宝袋变了出来,把水波草取了出来。 “猪兄走的时候没说要,那这个就给大蛇神仙吧。” “宝袋他说放在我这,水波草就是我的了,大蛇神仙快吃吧。” 铭河好像有些窘迫,在她面前露出病弱好像格外丢人一样,但是没有说话拒绝,也没有说话接受。 辞棉举着那一根小水波草,也不敢递给他,生怕到他手里草就消失了,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它直接塞进铭河嘴里,这时突然有几个黑影窜了出来。 “小心!”铭河说着将辞棉护在身后,辞棉连忙施法把水波草塞进宝袋。 “他们不是来抢......” 这时一个黑影绕后,拿着剑直接朝辞棉飞刺了过来。 第六十九章 煞气魂 “他们不是来抢......” 这时一个黑影绕后,拿着剑直接朝辞棉飞刺了过来。 铭河早已注意到了身后的气息,转身施展仙术,紫光乍现将他击散了。 很快两仙就注意到,身旁的黑影变多了,他们好像是不是以实体存在的,没有腿也没有身形,只有一团黑气,样子倒是像是个戴着斗笠的人。 黑影越聚越多,枯井和桂花树这一点小小的地方,被黑影团团围住。 黑影们看见绕后的兄弟被击散了,蜂拥而上,朝着两仙攻去。 辞棉小兔子怕得要命,怎么睡了一觉就莫名其妙被包围了? 可也没机会让她害怕,黑影接连的朝着她扑过来,她刚刚把脑子里的咒语都飞速过了一遍,准备死马当活马医,随便找一个念念以求保命,但只睁眼闭眼之间就发现身边最内层的黑影都不见了。 铭河抬手间一片就消散了,随便几个动作,紫色光束左闪右闪就有一大批黑影被击溃了。 这么容易杀的吗?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难度。 辞棉嘀嘀咕咕,鼓起信心对准了一个漏网之鱼,轻念法决,施展法术。 那个漏网之鱼小黑影本来在犹豫要不要上,突然间意外发现有一个神仙对着自己施法,吓都要吓死了,惊慌失措之际来不及躲闪,身上一道强光汇集....... 然后这个小黑影的头顶开了朵小花。 ...... 黑影觉得有被羞辱到,张牙舞爪的要扑过来。 铭河轻轻摇头,一副看辞棉不争气的样子,一片一片杀黑影的同时,顺带把这个小黑影给灭了。 这群黑影虽然很好对付,但是被消灭之后会成为一阵黑烟,死的够多了这阵黑烟就会聚集到一起,形成又一批黑影。 “大蛇神仙,这些是什么啊,怎么打也打不完?” 辞棉在这一边补漏使着乱七八糟的法术,一边看着铭河问。 “魔族的产物,煞气魂。” 铭河依旧如同砍萝卜砍青菜的样子消灭黑影,只是怎么也没个头。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天界?” “这里不归属于天界。” 铭河一侧身为辞棉清除身前的黑影。 “是天界外的一角。” 他说着,又打散了一群黑影,但是不远处阵阵的黑烟中又有一大批生成。 “铭河上仙,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吗?” 辞棉还在这糊里糊涂的掐着架,打来打去居然也能灭掉几个了。 铭河却好像没听见这个话一样,继续的打着。 “大蛇神仙!你听见了吗?” “铭河大蛇?” 辞棉小兔子又试着问了好几遍,只是铭河都不肯再说话了。 两个仙砍了好久,一直也没有停。 辞棉看着铭河倒是面无表情,可是自己却累坏了。 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不被打死也要被累死了。 她正在发呆,一不留神突然被一只小黑影袭击了。 “呜哇哇!” !!!! 这一口真疼! 这玩意看着挺高端,怎么靠咬人攻击呢?! 铭河注意到了被黑影咬住不放的辞棉,随手一下将它击散了。 辞棉捂着自己的小伤口揉揉,黑影又接连攻来,只好再鼓起力气来打架了。 铭河大蛇看着打不完的黑影,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是辞棉在这一定吃亏,只好携着她一起飞离。 两个仙刚飞到空中,就看见一阵红光乍现,遥遥一阵笛声,黑影尽数化为黑烟,朝着远方飞走了。 “呦,带着小情人惹了事就想走,哪有一点战神的样子。” 声音从身背后的地面响起,铭河闻声带着辞棉又落回地上,对着桂花树下的红衣女子行了一礼。 “红络上仙。” 辞棉眨巴眨巴眼,觉得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听着铭河叫红络突然就想了起来,连忙跟着铭河一起行了个礼。 这不就是当时把小侍女叫过去训话,结果我还从她家大殿楼梯上,摔下去的那个红络上仙吗? 对,就是她,还在......王母寿宴上跳舞,看的天庭男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刚才铭河大蛇讲的那个故事,他师傅的恋人,是不是红络来着? 辞棉用着内存不大的兔脑壳正在头脑风暴,红络看着这个心不在焉的小仙,面色倒是有些凝重。 “真不知道你这点本事,是怎么当的战神。” “铭河无能。” 红络对于铭河算是半个师娘,平日里自然对待她客气的很。 辞棉听着有人训斥铭河大蛇,他还这样一副一声不吭的样子,生怕他吃亏,心里也不爽快了起来。 “你又是什么厉害角色,大蛇神仙可是响当当的战神!” 辞棉叉着腰气呼呼的,倒有些狐假虎威的样子。 红络被她这副丫头样逗笑了,不过这笑容没能持续多久,她匆匆赶来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爱人,铭河的师傅——颜华。 她到处看也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仔细探寻也没能察觉到他的气息。 奇怪。 铭河怕辞棉招惹冲撞了红络,但心里又对她的行为有一丝微妙的感动。 他的手微微一扯,拽住了辞棉的衣袖,对着她摇摇头。 辞棉接收到了铭河的意思,无奈又不甘心的放下了叉腰的手,泄了气一样站在旁边。 红络的目光左右环视,最后又落到了铭河辞棉的身上。 “战神......” 她想问什么,却突然截止了,眼神放在了那口枯井上,当时发出的光已经消失不见了,一切如常。 红络突然一甩衣袖,改了神色。 “战神还是勤加修炼吧,要不可还真让魔界小瞧了天庭。” 她佯装发怒离去,不远处念尘跟着,两仙一起打道回府。 “这个红络上仙可真奇怪,哪来的这么大的脾气?” 辞棉小声说着,气鼓鼓的挤了一下鼻子。 铭河余光看着那口枯井,又看了看红络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破煞气必要毁源头,千年前自己神挡杀神,鬼挡杀鬼,结了不少仇恨,获得了这么个无情战神的名号,可只因为这样才守得了天界。 可是这个井,也就是煞气源头,是师傅颜华剩下的最后的东西了,铭河不肯毁。 驱散走了还会回来,但就这么几个煞气魂,砍着玩吧。 师傅当年教导他要无牵无挂,无所顾忌,他定然没想到现在自己成了铭河的牵挂。 ....... “一直差人调查这兔仙,没什么新进展吗?” 红络头也不回的在云端向前飞着,身后的念尘保持一段距离却紧跟着。 “已是尽力查了,实在是古怪,再难找到其他的消息了。” “查,你亲自去查。” 红络漠声说着。 颜华,你回来了对吗? 错不了的。 红络心里想着,一层衣袖的红纱飘到了脸上,短暂的扫过了脸庞。 在那一瞬的遮挡中,她的目光好像有些哀戚似的,眼里甚至有些泪光。 红纱飘下,让人有一瞬的恍惚,是看错了吗? 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淡然的,像是什么都没有过。 第七十章 藤条纹 红络上仙早已经走远了,铭河和辞棉站在原地,也筹备着离开了。 铭河大蛇想要带着辞棉一起飞走,偏头目光看见辞棉手臂上的牙印,是那个煞气魂咬的,毛了一圈黑烟。 辞棉小兔子依旧是看着铭河,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她发现铭河在看自己的伤口,想用另一只手搓搓,手却突然被抓住了。 “别碰。” “这煞气魂虽然不强,但是被咬上一口很麻烦。” 辞棉脑袋里本来在乱七八糟瞎想,但是突然间铭河抓住了自己的手,整个仙都呆住了一下,听他说了两句话,脑子里也是糊里糊涂的不明白。 铭河看她的样子有点无措的样子,想起来自己还捉着她的手不放,突然也有点慌张。 他的眼神有一些躲闪,再不似往常一样沉稳。 铭河松开了手,但发现自己的袖子角被拽住了。 “伤口痒,我怕我忍不住碰。” 辞棉拽着不松手说道。 “好。”铭河不搭边的应了一声,算是准许她拽着自己了。 实话说刚见面的的时候,也没少接触,甚至都抱上,甚至一起睡在一张榻上,但是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 今天只拽了个衣角,感觉却大有不同。 铭河也搞不懂究竟是为什么,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和氛围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他决定不理会,一甩袖用袖子将辞棉的手缠起来,带着她一起飞了起来,赶回战神府。 铭河飞到半路上,突然想起来辞棉的伤口,又中途改了路线。 两仙来到了钰香他娘月啸上仙的小院门口。 那月啸上仙正在院里栽歪在藤椅上喝茶,听得篱笆院外声响,微微侧过头来。 她倒也不出来迎客,只是松手将怀里的小猫崽子放开,猫崽仔跑到院门口,趴在篱笆上坐了下去。 这副散漫样子,和殷勤的老狗腿子云翱异境仙君形成了鲜明对比。 铭河也不恼怒,自顾自向院里走去,辞棉紧紧跟在后面。 她怕那只猫。 兔子怕猫,也情有可原吧,那野外的猫说夸张了都能把人吃喽。 辞棉依旧拽着铭河的衣角,步伐倒是不太顺畅,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倒像是来做贼的。 月啸吹吹手中的茶,眼睛看着鬼祟辞棉,好像有些笑意,她见两仙渐近,一抬手,那用花染了颜色的指尖打了个转,变了两个小椅子和两个茶杯。 “有失远迎,不知铭河战神远道而来,是有何事?” 她这话说的倒是客气,但实在没法和这副懒洋洋的说话人结合到一起。 铭河轻施一礼,施展法术将辞棉的胳膊抬了起来。 月啸上下看看,一紧身上的衣衫,食指摩挲着茶杯沿,细细的观察。 “罕见啊,罕见啊。” 那只小猫正跟在辞棉身后不肯走,辞棉怕得要死,突然被举起胳膊,那小猫也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的喵了一声然后直咬辞棉的衣角。 辞棉听着她说罕见,抬起头来看着她。 听着红络上仙和铭河的意思,这煞气魂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啊,难道自己还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那月啸仙人摇摇头,红唇又吹了吹茶水,慢悠悠喝上一口。 “天界的仙人居然还能有被煞气魂伤的一天。” 辞棉听懂这话大概是在嘲讽她,但是的确自己什么都不会,也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说呢,当年辞棉是个小兔妖精的时候修为就不高,可能天生愚钝胆子又小,没什么修仙的天分。 后来遇到了赤菁,也就是辞棉的猪精朋友,常常给她带一些天界种的青菜,灵力自然补充的多一些,而且赤菁虽有意助她升仙,但名师指导也没救得了愚笨学生。 可以这么形容,就是经验值属实是刷的挺高的,但是什么也没学会。 赤菁给她做了个应试教育,专门针对快速升仙,顺便再暗搓搓的帮个忙,也就稀里糊涂的升仙了。 辞棉现在相当于一个小学生拿了个大学文凭,别说仙人,就连同年的小妖估计都打不过。 不过她一路顺风顺水,处处有仙庇护,而且天界安全的很,也没什么妖精,一直也没暴露出来这个问题。 今天可算是丢人现眼了。 辞棉小兔子垂着头一声不吭。 “你们不会找我治这伤吧,蚊虫叮咬倒用不上救命良方。” 月啸放下茶杯起身往回走,有一股子送客的意味,凭这么个事来找她,倒是让人感觉是被寻消遣了。 “上仙,辞棉想问,这伤口怎么冒着黑烟,难道有毒不成?” 辞棉紧忙问道。 “有毒有毒,不过是会肠穿肚烂,一命呜呼而已,小毒小毒~” !!!! 辞棉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的胳膊,怎么出来一趟回去就要死了。 也太突然了呜呜呜呜呜。 铭河见月啸上仙逗她玩,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调的玩笑话,看她也是要送客的样子连忙道。 “辞棉修为浅,凭自己之力怕是难以驱散这毒素,特此请上仙帮忙。” 月啸听这话回过头来,表情倒是不太好。 “战神真的懒得很,还是说你怕什么?” 她看看眼泪汪汪的辞棉,又看看有些凝重的铭河,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叹了口气。 “是我老咯老咯——” 铭河大蛇听她这话以为有戏,怎知道这月啸一溜烟钻回屋子了,那猫也发了凶像一只小老虎一样,喵喵的将人往外赶。 “爱谁治谁治,休想浪费我的花草!” ....... 铭河和辞棉站在门口,看着月啸上仙院门紧闭。 这年头,怎么上仙一点不稳重呢。 这种上了年纪有资历有名望的仙不应该端庄大方优雅吗? 虽然月啸泼辣也是出了名的,但也没有自己诈胡跑回屋里躲事情的啊。 铭河一偏头,看着辞棉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大蛇神仙,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实在是拿你没办法。 铭河眼神偏了一下,手里施法,那黑印子消失不见了,但却留下了一个小的图案。 是一个缠绕的藤条。 “治好了。” 辞棉举着胳膊左看看右看看,黑印子是没有了,但是这个小藤条的印记是什么呢? “大蛇大蛇,这印记是什么啊?” 铭河飞身向战神府上飞去,什么都没有说。 辞棉连忙跟着一起飞起。 “大蛇大蛇,我是不是不用死了,是不是不会穿肠子烂肚子了?” “大蛇大蛇,你确定治好了吗,我不想这么死,太难看了。” “大蛇大蛇,如果没治好的话,我能不能换一种死法,换个好看的死法。” “如果我死的早一点是不是就不用烂了,大蛇你说是淹死好,还是吊死好呢?” 铭河听着身后絮絮叨叨,什么都不说。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在和辞棉相同的位置居然也出现了一个藤条纹。 许是自己蜕皮期未满,最终不光她要受这法子,我也还是没逃得过。 这下麻烦了。 第七十一章 女主要挂 铭河带着辞棉回到了战神府上,辞棉满心欢喜,寻思着终于能见到玉泉碧落了,却被铭河二话不说封在了屋子里。 辞棉一头雾水,后来越想越觉得奇怪,干脆躺在被窝里睡觉,看看睡醒了铭河能不能把她放出来。 玉泉和碧落这头,今天扫着地突然听说上仙和辞棉一起回来了,正打算找个机会教训教训这个小兔崽子,一出了府就不知道联系人了,朋友也忘了。 结果今天铭河上仙一落地,就把辞棉锁进了偏房里,还在门口施了法阵,她也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玉泉和碧落现在上面倒是不生气了,紧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去问问的好。 ...... “辞棉,你在里面吗?辞棉?”玉泉和碧落端着个托盘,背靠着房门假模假样的小声叫着。 碧落瞧着四周没人,拍拍玉泉肩膀,两个仙立刻转过身来趴在门缝朝里看。 “辞棉,辞棉,我们来看你了,是玉泉和碧落,你的好朋友来看你了。” 辞棉小兔子那一头睡得晕晕乎乎的,听着门口有动静以为是铭河派人来放她出来,迷迷瞪瞪的走到门口想开门,突然想到自己也打不开。 “小兔子你是犯了什么错啊,怎么被关起来了呢?” “对啊,你是怎么将战神大人惹怒了,他从未对其他人这样过。” 她这时刚清醒过来,听着声音精神了一点。 “玉泉?碧落?是你们吗?” “是我们是我们,怎么出去一趟脑子更不灵光了。” “你且快说说是怎么被关进来的,我们好想办法替你求情,好快点放你出来。” 辞棉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干点啥啊。 “去了猪兄府上之后,我们去异境仙君那去遇到了铭河大蛇,闯了异境出来,猪兄回去办事了,我和铭河大蛇一起去了一个地方,我被什么......气什么魂的东西咬了一口,之后我们去月啸仙那求草药,她不肯给,大蛇神仙给我治好了伤口,回来就被扔在这了。” “煞气魂?” “好像是这么个东西。” 玉泉和碧落拿着盘子面面相觑。 “煞气魂我们倒是都见过,但还真没被咬过,也从未有仙告诉我被咬了会是个什么后果。” 玉泉摩挲着那个托盘,上面稳稳的放着一碟点心和一壶茶水。 “要不先给兔子吃点东西吧,吃了脑子或许能灵光些。” 碧落点点头,把玉泉托盘上的点心取了下来,但是这个门被封死了打不开,只有个手指大的小缝。 干脆碧落把点心捏碎了,一点一点顺着门缝喂给辞棉。 碧落看着她这副可怜样,有些心疼。 “辞棉,有人告诉你被煞气魂咬伤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小兔子此时正吃着点心呢,砸吧砸吧嘴想了想。 “那个月啸上仙说会——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啊?这么严重的吗?” “该不会上仙是怕你死的太难看吓到人,才把你关在这的吧?” 碧落听见玉泉这么说,手肘怼了她一下。 玉泉也意识到自己说这话不合适,对着地呸呸呸了几声。 “兔子,我是瞎说的,你不要在意啊。” “没事,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辞棉用手背擦了嘴,一屁股坐在了门口。 “不说这个了,我走后府上发生什么事情没有?” “哦对了,你走了之后来了一个叫诗绒的小仙和我们一起扫地。” 碧落突然也来了说话的劲头。 “这诗绒可真是个奇女子,整天也不说几句话,只是边扫地边举着禁书看。” 辞棉听的云里雾里的。 “什么禁书啊?” “哎,这禁书就是——” 玉泉正要说,碧落又连忙打断她。 “我们辞棉还是个孩子呢。” “唉,这禁书就是......人间风月,人间风月。” 辞棉也突然来了精神头。 “人间的风和月亮怎么能成了禁书呢,以往我在人间的时候总是吹晚风看星星月亮,我这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我是不是也违禁了啊。” ....... 倒是也习惯了。 玉泉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风月和晚风月亮的区别,话几次到嘴边就搁下了。 “算了算了,正好也少让她听点小兔不宜的东西。” 玉泉听着这个话点点头。 “不过那个诗绒奇怪的很,感觉都不只是不聪明了,有点刻意寻事的意思。” “对对,这些天真干了多少离奇事,铭河战神在府上的时候,在他窗前现原形踩翻了酱油碟,毁了一盘猪肘子。” “还夜里去钻铭河房屋上的瓦,被逮了个正着。” “潜进屋里撕了战神的经书原本。” “甚至从战神府大殿楼梯滚下来......真不知道是不是和铭河战神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不是潜进来寻仇的?” ???? 等等,这些事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辞棉挠挠脑袋瓜,想了一会没想明白。 算了算了,关我什么事呢。 “我们也问过她,不过她好像一直不喜欢跟我们说话,自然什么都没问出来过。” “是啊,她可真是个怪人,不过战神对她真的是宽容,任着她这样闹也没重罚过她。” “碧落......” 玉泉对着碧落摇摇头,碧落一捂嘴,意识到这话可能也不该说。 “不过谁又能比过我们小兔子得宠呢,刚一见面就和战神睡在一起了。” “碧落我忘了跟你说了,之前......” 两个人嘀嘀咕咕一阵,辞棉倒是什么都没听清,但是耳朵听着碧落的声音又心虚了起来。 “辞棉,我......” “算了算了,兔子,我们先去忙了,改日再来看你。” 玉泉推推搡搡,和碧落一起离开了。 不过她们把两个碟子放在了门口。 辞棉饿的肚子咕咕叫,只是这个小门缝让人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在屋里找了一根小花枝子,往里够糕点,结果一扒拉掉到了地上。 她听着自己肚子叫,捂着肚子,看着那块掉了的糕点,费力取了一小块吃。 “她们是什么意思呢,铭河难道也和那个什么诗绒睡在一间屋子了吗?” 辞棉一边吃着,一边嘟囔着,突然感觉到心口传来一阵痛。 生病了吗?真奇怪。 她本来没有在意,可是心口越来越疼,她只好紧紧的按住那个位置,但是还是止不住的疼,最后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辞棉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嘴角还残留了一点糕饼末。 是糕饼有毒吗? 可是端来糕点的是玉泉和碧落啊。 那又是谁给她们备下的糕点呢。 辞棉仅存的一点意识开始紊乱了,杂杂的不受控制,缓缓地闭上眼睛。 第七十四章 吃饭真难 “可惜了可惜了,要不让他把藤条纹转到我身上?” “呜呜呜,辞棉小兔子,是本殿下没有保护好你,唉,让你遭了这老蛇的毒手。” 他自己嘟囔着,话语间是戏谑更多,但是心里想着刚才看见两仙亲吻的场景,还真有些难过。 “搞不懂,搞不懂。” 他摇摇头扇扇子,回到小亭子上继续喝茶。 “要是这小蛇蛇去找她,不仅没叫醒她,还没克制住自己.......” “不行我得跟上他!” ...... 接下来就是尴尬辞棉被铭河叫醒的故事了。 铭河走后,辞棉被关在小房间里,独自思考。 她听着肚子咕咕叫,捂着肚子,蜷在榻上,看起来有一些可怜。 “碧落玉泉什么时候来给我送吃的呀......” 辞棉在那窝着眼泪汪汪。 “铭河大蛇哪有她们说的对我那么好,又凶,而且......还凶!” “还要抄这一沓子经书清心咒。” 辞棉看着这一堆书挡着她睡觉的地方,想要站起来放在地上,脚步却虚浮一下,实在是饿坏了。 “乖乖,真的好饿啊......” 她揉揉肚子看看刚被自己放在地上的书,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书,是纸做的,纸,是植物做的——” 辞棉小兔子一拍巴掌。 “兔子是吃植物的!那书岂不是可以吃的!” 她又小心翼翼捧了那本清心咒坐回榻上,光是这样想着,看着这本书心就平复不下来了。 这哪是什么清心咒啊,这是鲜嫩多汁小青草。 于是令铭河没想到的是,辞棉看着清心咒心更不清了,流出来的口水倒是挺清澈的。 “太干巴了,这也不好咬啊。” 辞棉看着清心咒自己嘟囔着,看看桌面上还有一壶不知道哪年的茶水,准备泡水吃。 她端坐在座椅上,将茶水倒在杯子里,一头放着清心咒,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 青裁用法术出现在辞棉这间小屋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幸亏本殿下机智过人,早让你印了一份影子在扇子里,要不诺大的战神府,上哪去找你这只小皮兔子。” 他自顾自的说着,得意洋洋扇扇手中那副桃花扇,一转头看见辞棉端坐在椅子上,一边放着清心咒,一边放着一杯茶水,端庄得体大方,简直就是个小铭河的做派。 青裁愣住了,手上摇扇子的动作也滞住了。 “辞棉小兔子是你吗,这是不是个假的?” 辞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依旧是非常的端庄安静,让青裁感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她的手轻轻一指,示意他坐下,青裁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屁股刚一着凳子,就听见什么东西响。 “咕噜......” 青裁看看辞棉,她带着微笑捂着肚子,弱弱的说了一句。 “长角蛇,你要是也想吃书,劝你去吃地上那一堆,有各类经书,你可以挑感兴趣的吃,这本清心咒我已经想吃好久了,你不能和我抢。” 青裁震惊至无言以对。 ...... 辞棉看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流下了感动的口水。 青裁看着狼吞虎咽的辞棉,用扇子给她扇着风。 “你说你这小兔子,打架打不得就算了,怎么法决变食物的本事也没有。” 辞棉咬了一口大鸡腿乌鲁乌鲁的说不清楚,费力咽了这才张嘴说了句话。 “猪兄跟我说,不用心做的食物是不好吃的,所以从来没教过我这种法决。” 青裁合了扇子一敲她脑壳,看她吃的巴不得半脸都是油的样子,笑问道。 “还说不好吃呢,你可就差把脸埋进盘子里了。” 她看着青裁好像愤愤的说了句什么,青裁没有听清。 “什么?” “......那猪兄说不好吃,我可没说不好吃。” 辞棉吃着肉,话毕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一样,笑笑咬了下嘴唇。 青裁也是没忍住笑了,施法变了一壶酒在桌上,手里和桌上分别多了一个小酒杯。 “别光吃肉,喝酒,再噎着。” 辞棉舔舔嘴唇,自从上次从铭河房顶上摔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喝过酒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酒杯,举动还有些试探性的,倒了一杯酒,酒杯在嘴边的时候还抬着眼睛偷看青裁。 “喝吧,你这个小馋兔子大酒鬼。” 辞棉开心的很,咕嘟咕嘟灌下了肚,青裁也跟着喝了起来。 长角蛇看着辞棉喝酒吃肉,倒像是凡间话本写的那种英雄好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吃饱了一擦脸,到处都是油。 “小兔子,你还挺能喝的。” 辞棉小兔子吃饱喝足,靠在那个椅子上仰着脖子,打了个酒嗝。 她的脸红扑扑的,一笑眼睛也眯起来了。 “不,不算什么,我还能再喝呢。” 青裁看着她这个样子已然是喝醉了,一转手把酒撤了,只留下手中的一杯了。 “不许喝了,你已经喝多了。” 辞棉像是有些愤愤不平的,有点跃跃欲试,但是又有些怂那样的表情。 “辞棉小兔子,你从异境出来变了好多。” “嗝。” 辞棉又红着脸打了个嗝,拄着腮帮子看着青裁。 “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 “难道是变聪明了?”辞棉的眼睛在说出这句话时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 青裁怕辜负了她的期待,但又实在不肯说什么太违心的话,表情略有些牵强。 “的确......是变聪明了一些。” “那挺好的。”辞棉中肯点点头。 青裁明显觉得自己还没说清楚,只好再补充道。 “本殿下是觉得你回来之后,好像更有生气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更活泼更有性格,不像以前那样呆呆的了。” “生气?我最近也没有生气啊,为什么会觉得我生气呢?” 青裁觉得好像白说,纵使怎么变,这个脑子倒是从头到尾都是这个样...... “可是你们也变了好多,应该说在异境和出了异境是两个仙。” “你看啊你们在异境就又蠢又笨,但是是一起又蠢又笨,大蛇神仙和猪兄就跟两个小娃娃拌嘴一样,连你也不一样。” “本殿下怎么不一样?” 青裁将扇子展开轻轻扇扇,听的认真。 “你才是一会一个样,家里一个样,在这一个样,在异境又是一个样。” “不过我能感觉到,你在异境是最开心的,我不懂你们怎么都这么爱笑,但是都笑得那么难看。” “猪兄也是,你也是。每天见谁都在笑,天下真有那么多值得开心的事吗?” 第七十二章 亲上去了 辞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红绳子捆着,绑在榻上。 她觉得脑瓜子有点混沌,想要揉一揉却又受困于绳子,浑浑噩噩的半睁着眼睛。 “醒了?” 辞棉小兔子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侧过头去努力睁开眼睛,世界终于逐渐清晰,她看清了那人是铭河大蛇。 “大蛇......” 她嘟囔着,想要起身又被绳子箍住了,整个兔还是不太清醒的样子。 铭河伸出了手贴在了辞棉的脸颊上,轻轻的蹭了一下。 “感了风寒?怎么这样烫。” 辞棉感觉到那冰冷的触感,很依恋,但是那手依旧是抽开了。 她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熟悉,或许是真的发烧了,脑子连想东西都很困难。 对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大蛇不就把我捆在这,还在我边上背菜谱来着。 辞棉睁着眼睛,看着铭河,许是发热所致,眼眶红着,脸也红着,烧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挂着。 铭河看着她的神情好像有一点慌张,眼神躲闪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寻常。 “别这样看着我。” “大蛇神仙,你能再用手摸摸我吗,好热。” 辞棉觉得嗓子干的冒烟,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口水。 铭河听这个话整个人滞了一下,慢慢的伸出手贴在她的脸上。 “还是很烫。” 辞棉感受到脸颊上的舒适冰凉,不忍让他再次抽走,她一抬手绳子消失了,用手握住了铭河的手掌紧紧的贴在脸上。 “大蛇,我为什么这么热。” 辞棉拖着他的手,摸摸左脸又摸摸右脸,因为觉得嗓子干疼又燥热,又拖着铭河的手贴在脖子上,甚至到了锁骨上。 铭河一惊,手还是抽了回来。 “你烧糊涂了。” “没有,铭河......上仙,你真的好凉快。” 她晕晕乎乎向前一倒,铭河连忙接住,没想到正中了她的诡计。 辞棉抱着冰凉凉的铭河得意的笑了一声,又死死的用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搂得紧紧的,巴不得把全身都嵌进他的身体里。 “嘻嘻,让我得逞了吧。” 她糊里糊涂的说着,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松开手看看铭河的脸,那熟悉的线条,好像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个天神了。 辞棉用手贴在他的脸上,眼睛眨巴眨巴,突然委屈巴巴说了一句。 “完了,大蛇神仙你也被我传染了,脸也好烫。” “嗯。” 铭河像是被戳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眼睛垂下来,睫毛挡在不知道是什么神情的眼神前,低低的应了一声。 辞棉的手摸摸他的眉毛,轻轻的扫过一根一根浓密的眉毛,那轻抚的感觉,隐隐的,让人有一些痒,让人有一股止痒的冲动。 辞棉的手又摸摸他的眼睛,沿着下眼眶轻轻的滑过去,可是铭河的眼神一直盯着不太清醒的辞棉的脸, 她轻轻的在铭河的鼻子上敲了一下,然后突然扑哧一声乐了,也不知道乐什么,又笑意盈盈的去又敲了一下。 最后辞棉又将手指放在了铭河的嘴唇上,按压了两下,手指腹压在嘴唇上,好像很有弹力的样子,那触感又是柔软的细腻的。 “大蛇,你好奇怪,它好软。” 铭河看着她这副糊涂样子,心里慌乱的很。 他突然将辞棉的手控制住,从自己的嘴上拿开,让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你的也很软。” 辞棉还真的开始按压自己的嘴唇玩,玩着玩着还乐了。 “真的唉,大蛇你是怎么知道的。” 铭河看着她,说不清神情是怎么样的。 辞棉压着压着,突然微微张开嘴用舌尖舔了一下。 “嘴唇有什么味道吗?” 她看着铭河,眼神里满是纯真,可是那舔过的手指分明刚...... 怎么能用这样的表情说出这种话。 “辞棉。” “嗯?” 铭河用手捧着辞棉的脸,摘掉了她那个碍事的手,慢慢的吻了下去。 那个吻很轻柔很绵长。 辞棉傻了。 铭河却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 “现在你可知道了?” !!!! 辞棉慌乱的不敢看他,犹豫片刻居然紧紧的扑上去抱住了铭河。 “你,你别看我。” 辞棉卡卡顿顿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将头埋在铭河肩上,自然他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铭河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安抚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 辞棉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的有些糊涂了,趴在那晕乎乎的,气息一下一下打在铭河脖子上。 “不要这样考验我......” 他轻轻的说,辞棉没听清楚,嘴里唔了一声,没想到却被铭河按着手压在了榻上。 辞棉紧闭起眼睛,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什么,也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 “辞棉,辞棉,醒醒。” “辞棉。” 小兔子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晃晃脑袋醒过来,发现是铭河。 她觉得后脑勺很疼,举起手揉着,一抬头正看见面色铁青的铭河。 “铭河大蛇......” 她突然想起刚刚的一切,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偷偷摸摸的又看了一眼铭河,却发现他脸色更差了。 铭河施法变出一沓子书来。 “这是清心咒,还有一些经书,不抄完不许睡觉。” 这铭河,和刚才差的也太多了...... 辞棉正糊涂呢,摸摸后脑勺感觉还是疼。 “哎呦,大蛇神仙,我的脑袋为什么这么疼啊?” “许是你昏倒的时候脑袋先着的地。” “昏倒?那刚才......” 铭河的表情非常的差。 他用法术举起辞棉的手臂,拉起袖子,一看那藤条纹,果然少了一条藤。 他甩下辞棉的胳膊,转身欲离去,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这些天你不能出门,就在这好好的抄书吧,玉泉碧落会来给你送饭。” “大蛇,为什么啊......” “刚才梦到了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那是梦啊。 !!!!! 我的老天爷,做这种梦被正主逮住了。 救命啊,救命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情。 辞棉捂着头一脸崩溃。 “大蛇神仙对不起......” 铭河站在那背对着辞棉,嘴张开了又合上了,最后轻轻的说了一句。 “无妨。” 他离去合上了房门,一抬胳膊发现自己的藤条纹也消失了一条。 “四条藤,还要有三......” 最近还是让她好好的呆在那吧,只需三日,三日以后就算没做完四场梦,也该到了期限,藤条纹也就消失了。 他放下了袖子,想了想还是施法隐去了印记,离开了。 辞棉还在榻上脸红心跳。 啊啊啊啊啊这种梦......做倒是也不是不行,只是别让本人逮到啊! !!!!! 第七十三章 联机做梦 这个事还要从头说起。 这个倒了霉的煞气魂,被咬一口倒是也不至于肠穿肚烂,但是那股黑气一直在,多少都会伤口溃烂。 一般的仙自己施法就把黑气赶出去了,奈何辞棉太弱了,属实是做不到这种事情。 吃一些驱散的草药也会有用,这真的是个特别低级的毒,但是月啸上仙不肯给。 铭河只好把辞棉身上的黑气引到自己身上,然后再自行驱散,不过这个过程引发了一些副作用。 这个黑气被驱散以后,会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一个藤条纹,会使这个人在三日之内....... 铭河正在屋里看着自己的藤条纹发呆,思考着这个问题。 如果是以前,这种低端的法术本来不应该对自己造成影响,应该是最近还在蜕皮,各方面都不是很稳定。 本来也是心里不保准,所以才去找的月啸上仙,没想到真的自己身上也出现了藤条纹。 “铭河战神,本殿下来看你了。” 门外两声敲门响,那人倒是没等他应,自己就推门进来了。 铭河连忙施法拉起了袖子,遮上了藤条纹,举起茶杯假装在喝茶。 青裁脸上笑嘻嘻的,看见沉思的铭河,摆摆扇子。 “怎么,小蛇蛇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 “无事,倒是你。” 铭河看着他衣摆处的血迹,又移开了目光。 “嗐。”他顺着铭河目光低头看到了血迹,有点心虚的甩手清洁干净了。 “不过是跟他们玩玩,倒是别弄脏了你这,你这么好干净的人。” 他提起衣摆,左右看了看,看见也没有血蹭到地上,才放心又站直了些。 “小蛇蛇,你可好些了,那水波草?” “还在辞棉那。” 青裁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看见是茶水嫌弃的又把杯子放下了。 “那赤菁岛主估计就是故意跟你作对,他要那东西也没什么用,你倒是还不如把水波草直接要过来吃了。” “咱们可废了好大力气才拿到,而且这个水波草,吃了你就能快速渡过蜕皮期了,别的不说,少一半时间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不想,嘶。” 铭河说着,突然捂住了心脏,心口在一抽一抽的疼。 糟糕,该是那藤条纹。 青裁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查看。 “你怎么了,从前蜕皮也没见你心口疼啊?” 他连忙用仙法为铭河调息,想要探寻是什么使铭河心口疼,却突然被铭河推开了。 “我无事。” 铭河调息,将心口疼止住了,却难以阻止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伴随着心口疼被拉入辞棉的梦境里。 “发什么呆呢?你这是怎么了,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殿下可愿与我下盘棋?” 铭河突然说道,青裁觉得奇怪倒也没多想。 ...... 两个仙在后院的小亭子里下着棋,亭子在湖中心,四周是湖水,没有桥也没有通路。 清风吹过,湖水却没有波澜,亭子间两仙的头发被轻轻吹起。 “本殿下要用黑子,这棋子不知是不是咱们往日用的那盒了?” 铭河本就有一部分意识被拉进辞棉梦境里,留下的这一部分克制着那一头,可突然听见这话突然愣了神。 他突然想起当时辞棉问自己。 妻子,你和青裁长角蛇平日里一起玩的不就是妻子吗? 的亏是没喝茶,要不你可要一口喷出来。 铭河看了一眼青裁,脑子里出现了一些难以言说的画面。 青裁看着铭河不说话,神色虽是如常,但是总觉得有一些奇怪。 “你没事吧,小蛇蛇,真不用我给你看看心口?” 他站起来像是想要站过来扯铭河的衣服,铭河用仙法直接将青裁按回了座位上。 “下棋。” “好好好,下棋。” 铭河倒是一直都是这副脾气。 “嘻嘻,让我得逞了吧。” 铭河脑内辞棉的声音想起,这头正稳稳的下着棋,被拉进梦境的那部分意识正在被辞棉紧紧抱着。 铭河手里的棋子夹得紧了一些,手腾在半空中,僵持着不落子。 “该不是本殿下的棋技进不了,这才几子就逼得铭河棋王,要思考后再下子了。” 铭河瞥他一眼,将棋子放在棋盘上。 青裁笑嘻嘻的脸顺便就垮了。 “该死该死,居然没想到这招。” 二殿下青裁在这思考对策,铭河脑内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大蛇,你好奇怪,它好软。” 梦境里的那部分的意识,正被辞棉摸嘴唇。 这梦境铭河本是客,根本没办法阻止事情的进展,也没有办法终止梦境。 铭河连忙让自己的这部分意识,将辞棉的手控制住,从自己的嘴上拿开,让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到你了,小蛇蛇。” 青裁提醒道,他正拄着脑袋看着有点呆的铭河。 绝对有猫腻。 “知道了。” 铭河应下,又随手落了个子,青裁的表情越发凄苦了。 “唉,真是我何苦跟你遭这份罪。” 青裁还拄着脑袋思考着,铭河脑内的情景又推进了。 梦境里的那部分意识对着辞棉亲下去了。 !!! 铭河连忙打算阻止,青裁正偷偷瞧他,看他松懈立刻施法窥探他脑内想法。 “铭河,你这个人,看着挺正经的,怎么青天白日的想,想这个!” 青裁刚一窥进去就看见铭河亲吻辞棉,吓了一跳。 “平时嘴硬说她又蠢又笨,现在和本殿下下棋脑子里还想着和小兔子......” “闭嘴。”铭河说道,施法想要把窥探想法的青裁赶出去,青裁却欺负他心境不稳,赖着不肯走。 “小蛇蛇看样子挺激动的嘛,连我都赶不出去了。” 梦境里的事情继续进行着。 “不要这样考验我......” 梦境里的铭河轻轻的说,把辞棉按着手压在了榻上。 !!! “你快放开她,你个禽兽!” 青裁说不清现在是怎么个情绪,好像还后悔自己手欠进脑海窥探了。 铭河也大惊,那部分意识好像控制不住,依旧继续进行着。 “铭河我真看错你了,你就是这天庭之上,不这三界之中最大的流氓!” 铭河没空和他争辩,立刻飞身想要去唤醒辞棉,却被青裁随手卷起了两个袖子。 青裁看见铭河胳膊上的藤条纹大为震惊,随后喜笑颜开。 “我就知道你有猫腻,这好事你不愿意留给我啊,我可愿意享受这......” “闭嘴。” 铭河在前面飞着,对着身后跟着的青裁冷冷的说着。 青裁自讨没趣,干脆也就不跟着了。 “可惜了可惜了,要不让他把藤条纹转到我身上?” 第七十六章 拜师学艺 铭河回去后仔细想了想,一直把辞棉关在小屋里也不是个办法。 就像这次虽然是关住了,但是自己的一部分意识还是被扯进去了。 说真的让她连抄清心咒不让睡觉..... 反正铭河是不信她能不睡。 不信就对了,那清心咒昨个还差点被辞棉兑着茶水一起吃了。 ...... 月啸上仙一直想要个女儿,所以一直折腾她那个可怜的小儿子钰香,真不知道钰香现在走出异境了没。 或许找个由头,让辞棉在月啸上仙那拜个干娘,说不定她一心软就给辞棉解了藤条纹。 打打杀杀自然铭河是从来不怕的,可是现在一牵扯到情感,他就觉得无能为力了。 说干就干。 这一天辞棉刚睡醒,铭河就来敲门,小兔子看见他非常高兴,寻思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好地方,结果俩人又到了月啸仙君小院门口。 这一次那藤椅上摸猫的女人比上一次和气很多,好像两个人是提前说好了的。 “辞棉,快来拜见干娘。” ????? 那漂亮的年轻女人笑得非常开心,辞棉顺着铭河跪地拜了一下。 月啸上仙放下猫连忙走过来扶起辞棉。 “我的干闺女,我可把你盼来了,快让干娘亲亲。” 说着月啸上仙就嘟着大红唇往辞棉脸上凑。 辞棉多少是有点害怕,这个女人前些天第一次见到我还打算把我吃了,怎么今天这样热情...... 该不会是缓兵之计,先礼后兵,待会再决定吃我吧?! 辞棉吓得身体僵硬,一动不动,被月啸上仙吻了一脸的红印子。 铭河看着这两个女人,默默无言。 “人既然已经送到,铭河就此辞别。” “干闺女,你这小郎君可有些绝情啊。” 辞棉不知道月啸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铭河把辞棉送到这给月啸当早点,就是不知道月啸这个仙为什么要叫食物干闺女。 辞棉默默无语,眼泪汪汪的看着铭河。 铭河看她这样的眼神好像有些动容,但是依旧是施礼告别了。 院里只剩下辞棉,月啸,还有那只橘猫。 “漂亮姐姐......我觉得,你做我干娘不太合适。” 辞棉满脑子想着怎么逃出去,现在她觉得自己脸上这唇印子和月啸嘴巴上的口脂,这么红,未来一定要用她的鲜血去染。 那第一次见面这月啸就看着她咽口水,没想到还是落到她手上了。 “怎么了小心肝,小小一个人嘴倒是挺甜的。” “我,我,我有干爹了,所以不能再认干娘了。” “哦?你干爹是谁啊。” 辞棉憋得满脸通红,想起当年玉泉碧落劝自己认铭河做干爹,自己一直没声张后悔不已。 “铭河战神是我干爹。” ????? “你这情郎......癖好有点特殊哈。” 月啸上仙表情有点尴尬,觉得小辈之间这种打情骂俏的事情自己不应该听见。 然而辞棉是一直真认定了铭河做干爹,虽然玉泉碧落一直不知道,她们劝辞棉和铭河加把劲早日修成正果,居然变成了干爹这种结局。 月啸上仙是糊涂也不糊涂,这一大老爷们天天带一小姑娘到处跑,你说这俩人一点事没有,反正她是不信。 至于关系到底到哪一步了,谁知道呢。 “既然......你干爹是铭河战神,不能乱了辈分,我就做你干奶奶,算了感觉跟占他便宜一样,干姑奶奶吧。” “干......姑奶奶。” 辞棉卡顿的叫了一声,因为她不知道干姑奶奶这个称呼是否还会被吃。 “算了算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干娘。” ...... 辞棉纯属也是顺口了,月啸本来不尴尬,但现在很尴尬了,总觉得好像莫名其妙给异境仙君云翱扣了个绿帽子。 月啸往藤椅上一栽歪。 “小橘,给你......干闺女你叫什么来着?” “辞棉。” “给你辞棉姐姐找一个屋子住,看她也没有什么行李,改天给她安置安置。” 那橘猫喵了一声,一转身化成了人形,是一个少女。 少女瞪了辞棉一眼,不情不愿的领了吩咐。 “是,小橘这就去。” “干闺女莫要计较,小橘就是这副德行。” “铭河送你来什么意图,干娘也知道,不过这藤条纹实在是无法可解,只能有所缓解,三日一过,它就自然消失了,想是现在还剩两日了。” 月啸看着傻站着的辞棉,把她袖子轻柔的扯了上去,看那藤条纹已经只剩了三条了。 “呦,已经犯了一次了。” 辞棉一脸困惑。 “什么已经犯了一次了?” “这两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比如和你的情郎在一起,双双——难以自持?” 月啸看辞棉脸红透了笑得得意。 “没有,我没有情郎,但是昨天昏倒了做了个梦。” “那这梦是什么内容的?” 月啸明知故问。 辞棉一声不吭。 “这铭河也是个傻人,我这水灵灵的干闺女哪里配不上她了,能昏倒想必是把你自己关起来了。” “这我的闺女,配个区区战神,那不是绰绰有余。” 月啸看看院子里的花,个个都是仙界不凡之品,随手施法扯了一把,化作了各色各样的发簪,递给了辞棉。 “干娘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就给你这一把簪子当作见面礼了。” 小橘刚安置好回来,一看这场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上仙,那可都是平日里你最喜欢的花了,就这么给这蠢丫头了?” “休得无礼,这是你主子,再不济你也该叫她一声姐姐。” “辞棉姐姐。” 辞棉小兔子想起了上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神仙钰香...... 年纪小的仙真都是难招惹啊,看来这个小橘也会很麻烦。 辞棉实在一直都是辈分最小的,也没做过长辈,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只好摸摸她的头。 小橘好像有些生气一样,一撇头脸却有点红了。 “你既来了可别打算三日一过就走,怎么得也得在这......呆个一千多年吧。” 辞棉大惊失色。 毕竟她到现在总共就活了一千多年。 月啸看她这副表情,心里也觉得不太现实。 “也是,让你这样一个小丫头告别外面得各路男人,陪我这糟老婆子在这过一千年,是有点过分了。” “那就一年,一年,再不能少了。” 辞棉眼泪汪汪。 “这还不行?” 月啸上仙依旧在不断降低标准。 “你别这样看我啊,你情郎甚至情郎们想来看你就来看你,你想出门也可以,别跑了就行......” 辞棉小声跟小橘说道。 “小橘我眼睛里进沙子了,你待会给我吹吹呗。” “笨死了。” 小橘嫌弃的吐了吐舌头。 第七十七章 情伤是啥 辞棉刚收拾好东西,四处逛了一圈,这刚躺回榻上就收到了玉泉碧落送来的信件。 是那种灵力法术小纸条。 “臭兔子,上次走了那么久也不给我们写信,幸亏这次碧落记下了你的气息,这我们才能联系得上你。我们一直也没告诉你,怕你伤心,本来以为你回来了就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被送走了。府里那个诗绒有些问题,总往铭河战神面前凑,铭河战神属实对她还不错......当然没有对你好!现在你又不在府里了这又给她腾了地方了。我们就知会你一声,别人问起来千万不要说是我们说的。小兔子要是喜欢铭河上仙,一定要勇敢追爱,我们永远支持你!” 当时玉泉碧落在一起写小纸条的时候,思考了半天。 “我们真的要撮合铭河上仙和辞棉吗?” “我们一直都在撮合他俩啊,咱们战神确实对待辞棉有所不同。” “可是辞棉和二殿下已经......” 碧落也想起来当时那个大横幅。 “那是他流氓,小兔子又不情愿,不能算数。” “可是赤菁上仙来的时候,还说辞棉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在府里都传疯了。” “唉,这么说来,一个有了肌肤之亲,一个有了媒妁之言,只有咱们战神什么都没有。” 玉泉和碧落坐在小门槛上叹气。 “二殿下虽风流,但是总归说话有趣,长得又好看,赤菁岛主温润如玉,翩翩君子,更是靠谱了。” “不行,我不允许你这么想,咱们小兔子和铭河战神才是最配的。” “他们可一点表现都没有,冰冷的战神,哪里比得上那两个做夫君啊。” “唉,可是我觉得还是咱们战神大人最俊美。” “二殿下和赤菁岛主听到了来揍你了!” “反正他们也听不到,要是我有得选,我还是更喜欢大殿下。” “大殿下?” 碧落问道,很疑惑她从哪突然想到大殿下了。 玉泉倒是难得突然红了脸。 “不说了,我们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他们这种事咱们着急也没有用。” ...... 辞棉看着灵力小纸条,还是有点难过的。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就算是一只宠物,失宠了也会很难过吧。 而且自从走了之后,铭河大蛇也再没对我像以前那样了。 以前是哪样的呢? 辞棉不是很懂,刚好小橘来给她送吃的。 “呐,主子让我送来的核桃酥,我最爱吃这个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要把它送给你。” 辞棉看着小橘气鼓鼓的,拍了拍身边的地方,让小橘坐下。 “一起吃吧。” 那小橘无忧无虑又单纯的很,一听见有核桃酥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你在这想什么呢,一直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 辞棉看着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小橘,想起了之前的自己。 之前自己也差不多是这个德行吧......现在也差不多,吃点东西就高兴得很。 现在这种情绪是什么呢,为什么感觉有点忧伤。 以前都是大哭大笑,什么都不想,每天快快乐乐的和玉泉碧落一起玩。 “怎么还不理我了?喂,跟你说话呢!” 小橘拍了她一下,辞棉从发呆中缓过神来。 “啊?” “小橘,假如月啸上仙哪一天有了更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现在不就是吗。”小橘嘟囔道。 “你说什么呢小橘?” 小橘放下手中的食物,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也没办法拦住主子不去喜欢其他人,何况我有什么身份去拦呢。” “但是好在你没有那么讨厌,我也可以,勉为其难......一起喜欢你呗,那还能怎么办。” 小橘一脸别扭样。 辞棉听着这个话想着,对啊我有什么身份去阻止大蛇喜欢其他人呢,我也喜欢很多人啊,我喜欢玉泉碧落,喜欢铭河青裁赤菁,我喜欢的人要比他还多呢。 “你怎么又发上呆了,小傻子?”小橘看着不太精神的辞棉,发觉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的闭上了。 “喂,小傻子,你别吓我啊,你不会是服了毒来陷害我吧!” “你快睁开眼睛,我可没有给你下毒啊,这核桃酥我也吃了。’ “辞棉,辞棉......” 小兔子觉得耳畔的声音渐渐的不清晰了起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倒下了。 ...... “姑娘,你醒了?” 一个漂亮的姑娘晃晃地上躺着的辞棉,看见她醒了露出一个笑容。 “你好漂亮啊——”辞棉躺在地上,一睁眼看见那姑娘就迷迷糊糊的说道。 那姑娘笑着没说话,只把辞棉扶了起来,掸了掸她身上的灰。 辞棉这时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发现自己穿的又破又脏,像个花乞丐一样。 而眼前的姑娘穿着大红色的嫁衣,红唇美目,明艳的像是夏季最盛的那朵红牡丹。 “我叫诗绒,你叫什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要是再多睡一会,可就什么都赶不上了。” “诗绒......”辞棉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脑袋里空空的,觉得答案好像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到。 “诗绒,你去哪了?” 大门口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身穿红色喜服,说道。 辞棉抬头看他的脸,是铭河。 “大蛇神仙。” 男人没有理会,反倒是含情脉脉的看向诗绒。 “听他们说你不见了,倒是让我白担心了。” “你出来做什么,拜堂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坏了规矩。” “你就是我的,什么时候见你也都是我的,坏了规矩你也跑不了。” 辞棉觉得这不是铭河,他怎么可能说得出这样的话,但他又实实在在的是铭河。 她觉得心很痛,那是和生病不一样的感觉,揪着疼很酸。 这是怎么了? 她恍惚间乐队吹吹打打,到处都是大红色,铭河和盖着盖头的诗绒一起,踏过门槛。 铭河看着身旁的身影,笑得从所未有的明媚,那是带着欣喜还有爱意的笑容。 “大蛇神仙,你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那又如何。” “我不知道,最起码你不该,你不该。” 辞棉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拦在他们身前,阻止他们行礼。 “你不该理都不理我,你不该理都不理我。” “这丫头有病吧,人家的大喜日子在这堵着。” “是啊,有病吧。” 新娘掀开盖头表情很厌烦,她拿着剑指着辞棉。 “快滚开,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 铭河摸着新娘举剑的手,将剑取下。 辞棉瞬间泪涌。 “我就知道,铭河大蛇,你记得我你舍不得我。” 铭河面无表情的将剑随手一刺,将它扎进了辞棉的胸膛。 她倒在地上血流不止,铭河带着诗绒一起向前走去,在热闹的喝彩中拜堂行礼。 那片白色雪境中,红色的果实又短暂的裂开了,一滴红色的汁液流进了雪地里。 第七十八章 为了保命喜欢你 “干闺女!辞棉!” “她怎么回事小橘,怎么她刚来你就杀人灭口了?” 月啸上仙看着躺在榻上表情痛苦的辞棉,对着问道。 “主子我冤枉啊......我给她端来核桃酥,我自己还吃了呢。” 月啸用灵力一试,却被强大的力量弹了回来。 “按说藤条纹也不该如此,而且这力量......” 小橘看着月啸上仙满面愁容,干脆倒了杯酒呈给月啸。 “依我看她肯定是做噩梦吓唬人呢,一巴掌扇醒就好啦。” 月啸没有接过小橘手里的茶水,有一种看小孩子家家胡闹的感觉。 “主子要是不舍得打,就干脆用酒泼醒她算了。” “哎——” 月啸还没准备好拦,小橘这小泼皮妮子已经把酒泼在辞棉脸上了。 辞棉像是呛了水一样,居然真的咳了两声醒了过来。 “您看看嘛,我就说她是吓唬您。” 月啸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所以用灵力又在辞棉的身体里检查了一遍。 “奇怪。” 辞棉悠悠转醒,结果发现自己一脸的酒水,醒来时本身就很迷糊,现在更是茫然。 她一抹脸,全都是酒,再看看小橘,她端着酒杯好像有些心虚一样,客气笑着把酒杯往身后藏藏。 “你可终于醒了,辞棉,你害的主子......和我都好生担心呢。” 小橘殷勤的说着,因为这种编瞎话的罪恶感,所以她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蹭瓷杯。 月啸仙君皱着眉头,用灵力探寻着辞棉的经脉。 “这不对,这不对。” “什么不对啊干娘?”辞棉糯声问道。 月啸仙君收回手问辞棉。 “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铭河战神和一个漂亮姑娘叫诗绒的,拜堂成亲了,然后.....” 辞棉捂着脑袋努力回想,头开始有些疼了。 “后来铭河刺了我一剑,正扎在心口上,我流了很多血,躺在地上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月啸的表情稍有些凝重。 “你知道你的心脏上有一个裂痕吗?” !!!!! 辞棉瞬间清醒不少。 “裂痕?!” “那我不会要死了吧干娘,呜呜呜我还没有活够。” 小橘在旁边瞧着,表情带着些不屑。 “进来时还千不愿万不愿的,现在一听有个口子,就连忙叫干娘求干娘救你的命了。” 月啸听见小橘在旁边小声嘟囔了,不过没有理睬她。 因为眼前的这个问题的确有些棘手。 “有你月啸干娘的,没事的,我一定给你堵得严严实实的。” “你说的那个叫诗绒的是个什么人?” “我也没有见过,好像是府里新来的小侍女,和铭河......和战神关系非比寻常。” 辞棉话说了一半,隐隐的觉得心又痛了起来,想是那个裂口所致,连忙改了口。 月啸摆摆手,小橘递上一杯酒来,她慢慢的喝了一口,过了一会说道。 “你便一直在干娘这住着吧。” “你这伤口没个千八百年治不好。” “和你交好的那些人,也不允许来探望你,我喜欢清净不希望为了你这么个小丫头总是被打扰。” 辞棉有些难以置信。 “在门外的时候月啸上仙还说可以来看我......” “行啊,你个小丫头,一说不让情郎来看立马连干娘都不叫了。” “寄人篱下就要有个寄人篱下的样子,小心哪天我心情不好把你给炖了吃了。” 月啸上仙十分恼怒,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橘看看辞棉看看月啸,也是一头雾水。 “嘘,我去探探口风,回来再告诉你。” “主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小橘对着辞棉小声说了两句,之后连忙跟上了月啸。 辞棉坐在榻上发呆,这一天可是受了不少刺激。 “这两天莫名的心痛,原来是因为心脏上的裂口吗?” 辞棉捂住心脏,它有力的跳动着,但还是隐隐的疼。 原来是这样......吗? ...... 小橘这头跟在月啸仙君旁殷勤的端茶递水,想要问问她为什么突然这样生气。 月啸又栽歪回了那个藤椅上,只是姿势大不如之前悠哉。 小橘那点想法,月啸了然于胸。 “你干脆就回去告诉我那苦命的干闺女,她身旁那几个神仙没一个好人。” 小橘被突然这么一句说的有点无措。 “可是主子您,您之前不是早觉得战神和辞棉有一腿吗,而且还说战神配得上您的干闺女。”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些个男人不一定打的什么主意呢。” “你信我的小橘,咱们就牢牢地把辞棉关在咱这小院里,她还能多活些时日,要是出去了,备不住哪天就被人弄死了。” “啊?这么严重吗,是谁想害她吗?” 小橘被吓了一跳。 “这天界纷争向来不是我喜欢参与的,只是这小肥兔子天界太多人盯着了,看她小小年纪这般单纯,若是死了,怪可怜的。” “你也别问东问西的了,要是有闲工夫,干脆回去劝劝她,战神,二殿下,要是喜欢这两个趁早放弃,至于赤菁岛主......哎,喜欢就喜欢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喜欢这个好歹还能留条命。” 小橘被说的稀里糊涂的,脑子跟和稀泥一样。 “这都是谁啊,小橘听也没听过。” 月啸看着她摇摇头。 “没听过得好,你就窝在我这天天晒晒太阳,养养花,不也很好吗?” 小橘皱着眉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月啸看她抓耳挠腮的样子笑了,抬手看看昨日新染的指甲。 “还站着干什么呢,不是要给我那干闺女探口风吗,探完了回去告诉她吧。” 小橘一听自己这点悄悄话被月啸听了个遍,面上一红行了个礼,就忙不迭的回屋找辞棉了。 月啸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摩挲着自己漂亮的指甲。 “哎,还是小辈之间相处得来啊,我这老咯。” ...... 小橘赶到辞棉房中,看她捂着心口发呆,一时间忘了自己刚才都听到了些什么。 “坏了坏了。” 她嘟囔着却又被辞棉听了去。 “怎么了小橘。” 小橘觉得有些尴尬,干脆就把自己听清楚得都抖搂出来了。 “主子说你不能喜欢战神和二殿下,但是如果喜欢赤菁岛主得话就还可以接受。” “不然的话......” 小橘抓耳挠腮得始终想不起来。 “不然得话你就等着死吧!” 她说出这一句觉得也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是好像觉得还是差点意思,矛盾之间以防辞棉再问她什么答不上来,干脆就一溜烟的跑了。 “哎,小橘——” 辞棉看着跑走的身影有些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呢? 喜欢猪兄的话可以治好我的病吗? 我倒是一直挺喜欢猪兄的,那干脆以后喜欢猪兄算了。 好像哪里不对,但是也说不出来。 算了保命要紧。 第七十九章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 月啸上仙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甘心,于是托小橘将一束花送到铭河府上,点名道姓是送给诗绒姑娘的。 小橘觉得奇怪,这诗绒不是在梦里刺了她干女儿一剑吗,别的事情也未曾听闻,难道主子是要巴结战神的心头好了? 一直呆在主子身边,这倒不像是她会干的事。 要是好巴结厉害的仙,也不至于因为谁来偷花把他赶出去再痛骂一顿,也不会给上门要花的仙吃闭门羹了。 真奇怪,这两天看谁都奇怪,该不是我自己奇怪吧。 小橘飞的一路东想西想,尚且离战神府有一段距离,看见有一个姑娘不知道在干什么。 “姑娘,你是战神府的人吗,我家主子派我给诗绒姑娘送一束花。” 那姑娘闻声转过头来,平白的看起来有些骇人。 长得也挺端正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小橘打了个冷哆嗦。 “我就是诗绒,给我吧,替我谢谢你家仙君。” 她伸出手来,小橘看见她的袖口里隐隐的透着黑气。 她不太对劲。 小橘看着她,暗自施法在眼睛上。 “那,那你怎么证明你是诗绒,天上想要我们仙君的花的神仙数不胜数,再被冒领了去。” 她磕磕巴巴的说着,好像有些害怕一样,一双眼睛从上至下的看着诗绒。 “救我......” 小橘隐隐的听到了一丝声响,再一抬头看向诗绒,她的脑袋的魂体被一股黑气向后拉着,早被拉出了身体。 小橘施法击向黑气,却被轻易躲过。 “好没礼貌的侍女。” “你到底是谁?快从她的身体滚出来,小心我不饶你。” “呦,我是诗绒啊,你这是怎么了?” 这诗绒向后躲闪,黑气拉扯的更加用力了,简直要把她的魂体扯碎了。 小橘连忙默念咒法,再一次朝黑气攻去。 这次还真被打中了,诗绒痛苦的嚎叫了一声,又突然阴森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小丫头,还不错嘛,改日再来会你。” 随后诗绒化作了一缕黑烟消失不见了。 小橘想要追上去,结果一看手中的花,尽数枯死了。 ...... 小辞棉此刻正在屋里打瞌睡,手里捧着一本养花之道的书。 嘎吱一声门响,本来昏昏欲睡的辞棉被吓得一哆嗦。 “干闺女看书累了吧,你漂亮干娘给你送吃的来了。” 月啸带着笑意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盘鲜花做的糕点。 “原来干娘舍不得送花,是因为都要留着自己吃呢。” 辞棉拿起一块粉色的糕点,嗷呜一口咬了下去,口感绵密,入口即化。 “那些庸人,给了他们倒是浪费我这精心培育的花了,倒不如给我的馋鬼闺女吃。” 月啸摸摸辞棉的头,看她手中捧着的书。 “看了几页了。” 辞棉看着手中卡在目录的书本,瑟瑟发抖。 “干娘,我,我觉得先参透目录,才能融会,贯,贯通。” 月啸看着结巴着冒冷汗的辞棉忍俊不禁。 “不愿意看就不看了,干娘教你些保命的本事如何?” 辞棉立刻转过头来,眨着眼睛看着月啸。 “我想学些本事!” 前半句元气满满中气十足的,后半句声音却渐小了。 “省的饿肚子都变不出来吃的......” “没出息的东西。” 月啸听着这话,给了她脑袋一下,嘴里骂着但笑得更开心了。 “干娘可不教你这个,我要教你怎么快速逃跑,还有基础的保命的法决。” “总不会一直有人在你身边保护你,说不定哪一天啊,你这个糊涂鬼就一命呜呼了。” “干娘想着也不能一直关着你,只一年,一年时间你在我这院子里潜心修行,一年之后你是去是留干娘都不拦你。” 辞棉听到这话感动的看着月啸,但月啸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就变了。 “不过一年之后我还是你干娘,你别想着学完了就跑,做个狼心狗肺的仙。” “你要是真敢这样,干娘就抓回来把你炖了,修行高些的仙总比现在要滋补一些。” 辞棉撇撇嘴,上前搂住月啸。 “干娘不会的,干娘哪舍得吃了我啊。” 月啸被吓了一跳,这还是前两天那个呆傻的姑娘吗,现在连撒娇都会了。 一直渴望有女儿的月啸,被辞棉抱着撒着娇,感觉心都要化了。 有干女儿真好。 她简直要热泪盈眶,但是又觉得这种情绪非常的没出息,想要克制住它。 “你知道什么,你可知干娘的原身是什么?” 辞棉抬起头看着她,摇摇头。 月啸鼻子里轻哼一声,摇身一变,一直大老虎出现在辞棉面前。 大老虎朝着辞棉走来,嚎叫了一声。 “怎么样......” 月啸看着辞棉呆呆的,想问问威风吗,结果半句话还没说完,辞棉就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吓晕了过去。 “唉。” 月啸又变回了漂亮的仙女,看着眼前昏倒的辞棉,随手施法将它变回了原型。 她回到那个藤椅上,摸着昏睡的兔子,又仔仔细细将她瞧了瞧。 “不得不说,这样看起来,我这干女儿还是挺香的......” 月啸仙君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随后摆摆头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 “不好了主子。” 小橘从门外连飞带跑进了院子。 “怎么了小橘,慌里慌张的。” “小橘闯祸了,主子你看这花。” 她举起干枯的花,正准备跪在地上领罪,就被月啸用法术拦住了。 “你遇到什么人了,诗绒吗?” 小橘有点着急不知道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说自己叫诗绒,我看着她有些古怪就用法术看了看,发现她脑袋后面有一股黑气,扯着原主的魂体呢!” “之后呢?” “之后我就打中那黑气了,她就化作黑烟跑了,我再一看手中的花就枯死了。” 月啸伸手招来小橘手中的花,仔细看着那干枯的枝叶。 “小橘你做的很好,这花遇妖气而枯。” “主子你说那诗绒是妖?” “妖魔尚未有定论,但能混进天庭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 “我说我那干闺女怎么中个藤条纹还能把心弄得裂个口子,定是有人在搞鬼。” “此事非同小可。”月啸把手中的兔子递给小橘。 “我去联系我那杀千刀的冤家,这种功名事我是不稀罕,可是便宜他了。” 说罢,月啸仙君施法传送走了,小橘在原地摸着怀里的小兔子。 “原来你是个这么小的小兔子。” 她偷偷扯了一下辞棉的尾巴。 “嘿,你这样可比人形讨喜多了。” 第八十章 女主能打了 时间转瞬而逝,居然已经过了一年了。 辞棉每日在月啸的小院子里帮忙种花浇水,月啸每日教她一些保命的本事,一年下来辞棉也算学有所成。 至于当时天界遇到诗绒是个妖这件事,始终也没调查出结果,诗绒从此也不见了踪影。 值得一提的事,在辞棉众仙离开异境的三个月之后,这一对憨批爹妈终于发现了事情不对,进入异境把自己的倒霉儿子救了出来,经过这番挫折的钰香小少爷也开始更勤奋的修炼功法了。 “不过才学艺一年,竟然想着打败一直陪在主子身边的我,别想了蠢辞棉。”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小橘看招!” 月啸看着两个小仙嬉闹,还是坐在那藤椅上,正调配新一年的花茶呢。 辞棉此时打小橘占了上风,不过到底是小橘潜心修炼多年,更轻巧灵敏,辞棉的攻击基本都被躲过去了。 只是突然间辞棉使出了巨大的力量,小橘一惊愣了神,眼瞅着就要被打中了,月啸仙君飞身到小橘的身前挡住了。 “辞棉,怎么下手这么狠毒。” “没有啊,干娘,我真的是随手一招,没想到这么大的威力。” “可吓死小橘我了,这被打上一下岂不是要在屋里躺上十年八年的。” 辞棉低着头咬着嘴有些心虚,不过这一年了月啸早已经对她的状况有一些了解了。 “小橘,你回屋去做些糕点。” “是,主子。” 小橘轻施一礼,抬头对着辞棉做了个鬼脸,张嘴用口型说:你没有打赢我,略略略。 辞棉看着她没有理睬,反倒是月啸仙君一拍辞棉的后背。 “想不想知道自己究竟多能打?” 辞棉点点头。 “那就来试试全力,来打我。” 辞棉不敢应允,但是月啸笑得和蔼。 “怕什么,我教的你还能让你把我打死了不成,你这小丫头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小兔子尴尬笑笑,倒不是这么个意思。 “谨遵干娘吩咐。” 她说着,飞身到远处,嘴中默念法决,一团明蓝色的光缓缓出现,少女的头发被气流吹的飘飞,她眼神坚定淡然,看着好像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傻兔子了。 辞棉两指向前一指,光芒朝着月啸攻去,月啸接下,看样子有一些艰难,瞬时间整个花园的花都被击碎了,漫天花瓣飘飞,地上则是一片狼藉。 小橘闻声赶来。 “哎呀!你们在做什么呢,可惜了这么多名贵的花了!” 小橘跑到地里看了看一地的残花枝叶,又连忙拿着箩筐四处接天上飘飞的花瓣。 “别浪费了,今天午饭还指着这一堆花瓣呢。” 辞棉看着这漫天的花瓣有一些愣神,虽然是造了孽了,但是还挺好看。 她伸出手抬着头,接了几片花瓣在手心里,突然听见一些响动,一偏头看见月啸呕出一股鲜血来。 “干娘,你没事吧!” 辞棉赶上前去,好在小橘离得近早就扶住了月啸。 “辞棉!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将主子打成这样,你不会偷袭了吧?” “我,没有啊,我没有偷袭。” “你就有你就有,要么你怎么打得过主子。” 月啸看着两个快吵起来的小丫头,运气调息了一下。 “好啦,是我让辞棉用全力打的。” “你并非天赋异禀学得快,这招式固然简单,只是其中蕴含着这样的力量,绝对是因为你身体里有其他的力量。” “至于多的,干娘也不清楚,也不好多说,在外人面前,除了保命,不要轻易用全力,甚至不要轻易出手。” 辞棉看着月啸满是愧疚,月啸看她这副样子,用手一拍她脑袋瓜。 “哎呦!” “你这是什么表情,干娘又不是被你打死了。” “可是这满地的花......” “花没了可以再种,更何况......” 月啸直起身来一挥手,全部的花又恢复了原样。 “我就生怕你糟践了我的花,都提前准备好了。” 辞棉看着一切如常的小院子,眼睛一亮。 “干娘这是什么法术,我想学!” 月啸看她眼睛发光成心逗她。 “这是时光倒流之术。” “天底下真有这么神奇的法术吗,辞棉想学。” 小橘扶着月啸瞪着辞棉。 “哪有这样的好事,打伤了人还要教给你本事。” 小橘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辞棉慌乱的看向月啸。 月啸灵机一动,捂着腰面色痛苦。 “哎呀我这腰怎么这么疼啊,该不是让我那不知分寸的干闺女打断了吧?” “啊,干娘你没事吧?” “去去去,不关你的事,主子我扶你回去休息。” 月啸扶着腰和小橘一起往屋里走,边走边嘟囔着。 “没成想在这个年纪就要弯着腰做老太太了。” “主子您都快两万岁了,也差不多了。” 女人果然一提年龄就急眼。 “不用你扶了,一千五百岁的小丫头。” 月啸一摔门,把小橘关在了门外,自己愤愤的倒了杯茶水喝。 想逗逗辞棉,把自己搭进去了。 “哎,主子......” 小橘被关在门外一脸困惑,辞棉躲看起来在后面偷笑。 “笑什么笑,还不是你把主子打伤了才害的我被关在门外。” 辞棉上前拉住小橘的手。 “好啦,是我错了,我待会进去给干娘疗伤。” “我进不去你也不许进去,不行!” 小橘一撅嘴生气的跑掉了。 “小橘,小橘,你别生气嘛......” 月啸在屋里的窗子向外观察,看着辞棉摇摇头。 怎么这么久了,还说这副傻样子,看起来始终是不太聪明。 应该能好一点吧。 她看着辞棉追逐小橘,差点半路平地摔,但好在自己用仙术扶了自己一把。 ...... 是好一点了。 “娘,儿子来看你了。” 门外有敲门声,辞棉和小橘正在追逐打闹,一听声音纷纷抬头去看。 是钰香,一年过去了还长着那副呆样。 辞棉心里想着,那钰香本来开开心心的,一看见辞棉脸色也不好了。 “主子,小主子来了。” 月啸听着小橘喊话,不紧不慢的走出门来。 “娘儿子来陪您了,好些时日没来了,不知娘您过的可好。” 月啸再不似当年眼睛发光的热情,淡淡的说了一句。 “还凑合。”然后就自顾自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娘,你怎么了,怎么看见儿子不高兴了。” 钰香看见这样属实有一些不适应,巴巴的向前凑。 “儿子让您描眉擦粉还不行吗?” 月啸举着杯子,慵懒斜靠在院里桌子前,用杯子一指辞棉和小橘。 “今早上刚画过俩。” 小橘和辞棉相互看看,然后又看向月啸和钰香。 “那,那儿子穿女子衣裳还不行吗?” 月啸又指了指辞棉和小橘。 “你看她们身上这件,这是我这最后的布料了,你小时候那件衣裳被我当边角料缝了两个花边。” 小橘和辞棉相互看看,钰香怨恨的看着这两个仙。 第八十一章 卧底来了 “这样真的行吗?”小橘小心翼翼得问辞棉。 辞棉不怀好意的小声笑道。 “这可是他自己选的,不用怕,绝对怪不到我们头上。” 钰香打量着怪笑的两个女仙,表情颇为不耐烦。 “你们讨论完了没有?要不是我娘要本少爷在这陪你们玩,我才懒得搭理你们。” “呦,这么拽的。” “那我们就不打扰小少爷的清净了。” 小橘和辞棉一唱一和,转身就要走。 钰香立马没了底气怂了下来。 “别别别,求两位......漂亮的仙女姐姐陪我玩吧~” 辞棉被这个张牙舞爪的小鹰这番话逗笑了,谁能想到自己的死对头有这样的一天。 小橘回过头来,到底钰香是主子,心里没辞棉那么有底气。 辞棉一拉她,小声嘀咕了几句。 小橘听着犹豫的点了点头。 深仇大恨今日终于得报。 ...... 月啸正在准备今天的晚饭,儿子来了,让他和两个姑娘家一起吃花瓣糕点,他能把整个院子吃完,也是这一家子都是食肉动物,所以做了点荤菜。 她想来想去怕辞棉不吃肉,最后还是决定到院子里采些花,这刚一出门就听见外面姑娘们咯咯的乐。 辞棉和小橘正在划拳,谁赢了就在钰香的脸上用毛笔画一个图案。 钰香白净的小脸现在已经被画成一个小墨团了。 月啸看着眼前的一幕,莫名其妙觉得有些温馨,还真有当妈那个感觉了。 她一清嗓子,三个脑瓜子顺着声音看过来,钰香一脸委屈样。 月啸有些被逗到了,连忙正色说。 “快要开饭了,别玩了,都洗手......洗脸去。” 两个姑娘抬着手走向院中的小水泵,手上都是墨汁,钰香哭丧着脸跟在后面。 辞棉和小橘洗完手了,正在理花田里的花,看着不远处月啸捧着钰香的脸,用帕子一点点的擦着,两个人嘻嘻闹闹,一片温情样子。 辞棉觉得有一点难过,说不上来为什么。 “小橘,你觉得难过吗?” “啊?为什么要难过啊?” 辞棉摇摇头,手中失了分寸小剪子一下子扎进手里见了血。 “笨死了。”小橘嘴上嫌弃着,还是来看辞棉的伤口,辞棉摇摇头施法,伤口快速愈合了。 “仙很少受外伤,你怎么回事?” “很少那不也有受外伤的时候嘛。” 小橘摇摇头,跑到一旁干别的事去了。 “真是说不过你。” “你为什么难过,是想你娘了吗?” 辞棉看着远处的钰香和月啸,回答道。 “我只有干娘,我好像不记得自己有亲生的爹娘。” “我记事的时候就是自己在那片森林里,也没什么别的认识的兔子。” “啊?”小橘一脸惊讶样子。 “我倒是记得我有父母,不过在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父母不幸故去了,所以我才被主子收养直到现在。” “说不定你的父母也是在那场大战中身故了呢?” 小橘话说完了觉得不对,哪有说别人下落不明的爹娘死了的,连忙捂住了嘴。 辞棉看起来倒是不太在意。 “那场大战到底是什么?” “千年前,魔界攻上了天界,生灵涂炭,简直像噩梦一样......” “天帝刚处死了有罪在身的天府战神,迫于无奈,只好派出战神的徒弟,也就是现在的铭河战神应战,那一场战争极其惨烈,打的难舍难分。” “铭河战神和魔界旧主临渊大战了七天,战神体力不支,生拖着临渊共坠异境冰湖,那冰湖凶险异常,战神恐怕是打算和临渊共同死去了。” “战神用尽余力给了临渊最后一击,再也没上来。好在岸上有一个叫做裳苏的仙子,好像用一种特殊的摄魂术,裳苏吹了半曲的笛子,这铭河才得以死里逃生,爬上岸来。” 辞棉想着,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裳苏,我在战神府的时候还见过她呢,是个漂亮的仙。”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铭河战神就是因为这一次的打斗才能继位战神的,也有流言说......” 小橘左看看右看看,在辞棉耳畔小声说了什么。 “这个不可能,当时我还和铭河大蛇一起去祭拜他师傅呢,他可难过了。” “你才活了多少年,一千岁的小兔子罢了,你懂什么。” “我就是懂就是懂,铭河大蛇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眼瞅着两个仙要吵起来了,钰香鬼鬼祟祟的跑过来了。 “死兔子,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辞棉正在气头上,一听又来个人骂她死兔子,怒火中烧,揪着钰香的耳朵不放。 “你这死兔子怎么还恩将仇报,是赤菁那个坏人托我来的。” 辞棉一听到赤菁的名字,立马松开了手。 钰香揉揉自己发红的耳朵说道。 “他跟我说,本来是岛上的古兽有点镇压不住,他就回去布阵再镇压了一下,本想着七天之后再去战神府上去接你,一打听发现你被送到我娘这来了。” “这一年他想了各种的方法,但是就是进不来也传不进消息来,这才让我进来看看你。” 小橘若有所思,看着辞棉说道。 “你看我和主子当年说的,这几个男仙也就赤菁岛主还靠得住些。”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小主子,辞棉在这住的好好的,怎么能说救她出去呢?” “我才不管那么多,本少爷说救就是救。” 钰香想了想,又说道。 “我娘那我拖着就好了,院子门外赤菁,好像还有二殿下和战神,他们都在等你呢,好像是说他们有什么事要下人间,正好又凑到一起去了......” “你先出去就行,记得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 辞棉看着他那副做了大牺牲的委屈样子,早已经看透了他。 “人情,不知道我是欠了他们三个谁的人情呢?收买你这个捣蛋鬼,可得费不少气力呢。” 钰香被戳穿了真相,有些慌张也只能故作生气掩饰慌张。 这就是男人从小到大惯有的技法。 “我?我被收买了?你可真的不识好人心,本少爷再也不管你了!” 他恼怒的抱着胳膊,眼神飘忽不定生怕看穿。 辞棉意思意思安慰他,心却已经飘到院子外了。 小橘在中间犹豫,她若是真的想逃,自己是拦还是不拦。 她正在烦心呢,辞棉突然问道。 “小橘你想什么呢?” “我,我......” 小橘本来想说就让她做个叛徒放她走吧,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去跟干娘说一声就走了,毕竟我都呆满一年了,可以走了。” !!!!! 对哦。 小橘一听这话突然就生气了,觉得自己的思想斗争白做了。 钰香一听这话更生气了,自己的努力是真白做了。 “你疯了吧,你去告诉我娘?!” “你愿意走就走吧,慢走不送!” “哼!” ????? 辞棉站在中间看着两人生气一头雾水。 第八十二章 下凡间去咯 辞棉辞别了月啸仙君,月啸也就简单的说了两句,心思就全都放到自己的亲儿子身上了。 不得不说钰香这个小家伙还是有点用。 辞棉心想着,毕竟来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带,也不必带什么出来,更何况也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她回头看看月啸和钰香,一旁小橘也和她招招手。 真是有些舍不得。 辞棉终于还是走出了院门,一出门恍若隔世。 门口三个男人,青裁在那站着打瞌睡,赤菁和铭河在那互相看对方不对付。 ...... 刚酝酿好的离别的悲惨情绪,被这个严肃尴尬又离谱的情形......一扫而空。 青裁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睁开眼睛一抬头就看见了辞棉。 “辞棉小兔子,你可出来了!” 他高兴的扑上来把辞棉抱着举高转了好几圈。 辞棉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一样。 “长角蛇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青裁终于折腾够了,把小兔子放在地上,怕她摔倒特地还特地扶稳了。 辞棉的世界天旋地转,头绕了几个弯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世界,青裁面上带笑,还是那副仿佛含着情的眉眼,高束着发,发的银灰束带略有些飘动。 实在离得太近了,辞棉看见他的眉毛清晰浓密,又看见他扇动的睫毛,仔仔细细看看他的万年笑眼。 !!!! 保命重要,保命重要,干娘和小橘说了,跟他们接触久了容易死。 青裁看小辞棉瞪大了眼睛,眼神躲闪,以为她是害羞了,笑意更浓了,没想到辞棉一把就把他推开了。 辞棉慌里慌张的看看铭河和赤菁,一溜烟的窜到了赤菁的身旁,拽着他的胳膊躲在他的身后。 赤菁用手摸摸她的头,算是宽慰。 “一年不见,怎么我们兔爷还容易害羞了?” 辞棉露出半个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青裁和铭河,一声不吭。 那是害羞吗,那是怕死。 青裁的表情好像略感遗憾,铭河还是老样子,赤菁虽然依旧像平日那样笑着,但是能感觉到他非常开心。 “还是不要耽误正事的好。” 铭河淡淡说道,辞棉看了他一眼,好像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一丝怪异。 她不知道的是,铭河的部分意识参与了她的每一场梦境,那一剑不是,但也是他亲手刺下。 铭河发觉辞棉看他的眼神有些惧怕,心里也有一些愧疚。 可是梦境的主导只能是梦境的主人,自己的那一点意识实在是没法改变梦境的走向。 “是什么正事啊?” 辞棉目光移至赤菁问道。 “府上的农具又该换了,我正打算下人界去采买,刚好他们要下人界做正事,朱兄我就蹭个假,和他们一起去人间。” “下人间还要批假期吗?” “那当然了,要是神仙都偷偷溜下去怎么办?” 青裁又取出了塞在犄角旮旯衣服里的扇子,得意扇扇。 “那正事到底是什么?” “是......” 青裁刚想要回答,铭河轻咳两声。 青裁立刻闭上了嘴。 赤菁最瞧不惯铭河那故弄玄虚的样子,轻哼一声,说道。 “追查混入天界的妖魔。” 辞棉左右看看,铭河的脸有点僵,青裁的笑容卡在脸上,赤菁笑得灿烂。 “那我们要去魔界吗?” “我们只是去买锄头铁锹。” 赤菁说道,脸上带着明朗的笑,眉眼弯弯,眸子清澈温柔。 他恶趣味般的抬起自己的青色衣衫袖子,不知是什么意图,把躲在自己身边的辞棉的脸用袖子遮住,和身前的两个男仙说道。 “兔爷暂且就算我养的小兔子吧,她的身份也不合适和我一样,在这任务上挂个名。” “好。”铭河应道。 四人走到了下界办事处,那的负责人是一个表情严肃的糟老头子。 他一直把身体弯成一个弧度,手中握着笔,另一只手拿着个记事簿,眼睛几乎要贴在上面,头也不抬。 那老头声音难听的很,拉着长音鼻子里哼哼的,像是跑了调子的二胡。 “下一位。” 他说着,铭河众仙到了他面前。 老头子微微侧目,看见是这几位人物,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扯着二胡一样的嗓子问道。 “做什么去,几天返回?” 铭河施法,变出了一个疑似天界批条的东西,金色的笔迹腾在空中。 “调查要务,半月即还。” 铭河低沉的嗓音,使得辞棉长长舒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铭河的声音简直太治愈人心了。 “几个仙?” “三个。”二殿下应道。 老头子抬了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用笔指着赤菁怀中的小兔子问道。 “你们分明是四个。” 辞棉一听被发现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往赤菁的怀里缩。 赤菁感知到了她的不安,顺顺她的毛,安抚安抚。 “神君是眼花了吧,这只是我养的宠物而已。” 那老头不知道是跟谁结了梁子,好像有仇一样,平日里他也不怎么管,眼都不抬,只这几个人怎么也不肯放过去。 “四个就是四个,你们只能下去三个,怎么说都没用。” 赤菁听见软的没用,这老头还是不放行,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说话呢你是,那可是岛主赤菁上仙,你个老头胆子可够肥的。” “你个小子,今天闹了事我肯定告诉天帝,好好告你一状,让你老子狠狠的打你的屁股!” “你!” 二殿下虽然不如大殿下风光,但是好歹也是个天帝候选人,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这两句可是把他气得不轻。 “我不喜欢挡路的人。” 铭河好像在思考,淡淡的说了一句。 “天帝曾准许我,不顺眼的仙屠了便是。” 他看着老人,风轻云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老头先是震惊,后是气的睁大了眼,在这天界之上还没有人敢这样说话。 “要走走便是,只是莫要怪我老头把今天这件事参奏给天帝。” “本仙屠仙不必参奏。” 那大概是来自至高战神不怒自威的威压,老头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吓得再也没有底气了。 辞棉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随随便便几句话,气场大的压死人。 这冷冰冰的铭河,谁不知道他当年一仙抵千仙,单人屠了大半入侵魔族,法力高强到难以预测,现在的身份地位能力,更是没有人能够撼动的。 他要是真杀个看门的小仙,会怎么样吗? 天帝不敢动他,甚至可以说就算敢动也动不了他。 铭河看他不说话了,也不愿意多费口舌。 “走吧。” 他说着,跳进了下界的入口,青裁和抱着辞棉的赤菁随着也跳了下去。 ...... 从天界到人间还有一些路途。 辞棉在半空中变成人形。 “咱们是不是把那个老人家给得罪了啊,的确也是我们不对多带了一个人。” 赤菁看着怀中的小兔子扑腾走化了人形,难得露出一丝不悦,冷哼了声。 青裁看看不太高兴的赤菁,解释道。 “那老头就是存心找麻烦,仙宠一说并无不妥,这还要从古兽岛和糟老头的一段往事说起——” “路上没有水,二殿下还是省些口舌。” 赤菁笑得灿烂,委婉的劝青裁少管闲事。 第八十三章 一家四口 为了避免高空落神仙这种离谱的事情被凡人看见,众仙选择了一个几乎没人的大森林。 辞棉刚一落地,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压迫力,思来想去这份痛苦情绪的来源,原来是当年那个轰轰烈烈火烧红火一片的异境森林。 她环视一下周围,发现大家好像都是这副状态,尴尬的笑了一声。 “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吧,去个有人的地方。” 青裁说道,好像是取他的扇子扇扇,结果一阵山风吹过吹的人浑身都不自在。 “不急。” 铭河说着,挥手为大家换了一身人间的衣裳。 “这样才像个凡人。” 辞棉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裳,粉粉的,头上还有个透粉的花朵样簪子,珠子串了两条流苏,随着轻微的摆头甩动着。 铭河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时不时看看辞棉,又装作镇定的目视前方,只是那眼睛还是止不住往辞棉那瞟。 看他这样子,倒像是早就备好了这身衣服,趁着这个关头送给辞棉的。 赤菁在边上看着,心里冷笑,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倒有不少鬼心思。 “两位上仙,我们就此分别吧,赤菁要和兔爷去集市逛逛了。” 赤菁拉住辞棉的衣袖,准备带她离去,但辞棉好像有些不情不愿,头一直定定的看着铭河和青裁。 青裁当然舍不得辞棉,刚见面想法设法把这两个仙带出来,结果这么快就卸磨杀驴...... 好像这么说自己是驴一样,应该说过河拆桥,对,过河拆桥。 青裁上前一拉辞棉袖子,两个仙一前一后的扯着,辞棉被拽在中间,倒有些像一块抢手的肥肉一样。 赤菁看着青裁笑得十分客气,二殿下讪讪的松了手,拉住了赤菁的袖子 “着急干什么正事,本殿下下凡一趟一定要好好玩一次,我们也去集市。” 铭河朝他投了个眼神,青裁只得两边劝说。 “你说对不对,战神大人~” 二殿下颇为殷勤的笑笑,另一头又扯着铭河的袖子摇一摇。 好家伙,四人串成一串了。 青裁长角蛇就这样做着两边不讨好的中间人,拉拉扯扯拖着一起走出了森林。 因为铭河和赤菁两个仙还是不情不愿,磨磨唧唧谁也没用仙术,四个仙串成一串,到天黑才到了有人的街道。 “呦,客官,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 辞棉一路都走困了,恍恍惚惚的听见这么一句,一抬头看见居然已经进了客栈了。 那店小二肩膀上搭着一块白色抹布,洗的干干净净,好像不知疲倦一样,在这夜里脸上还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 “住店。” 青裁以笑容回以笑容,一样的热情洋溢不知疲惫。 店小二看看这四个客人,俊男美女长得倒是都不错,一个热情的有些诡异,但也算是好的,毕竟还有一个冷冰冰的板着脸,没什么表情。 更奇怪的还有一个男子脸上挂着微笑,不过那微笑莫名让人看着有些头皮发麻,好像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似的。 里面那个姑娘,好像睡着又好像醒着,晕晕乎乎的。 这不会是四个大盗拐了一个少女吧,不过...... 看着不像啊。 店小二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也非常精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在他打量的这段时间里依旧客套的笑着。 “不知你四位,是怎么个关系,怎么个住法?” 青裁心中一动,一扒拉困得睁不开眼的辞棉。 “开两间房,本殿......本公子和内人一间,两位公子一间。” 店小二看着喜上眉梢容光焕发的青裁,还有边上两个面色铁青的男人,大概也将他们的关系理得七七八八。 “四间房,一人一间。” 铭河“和善”的看着青裁,一字一吐的说出这句话。 青裁虽胆怯,但是还是连忙拦下。 “经费有限,经费有限,这银子不还得本殿下掏,半个月呢,省着点花。” 赤菁突然笑着对店小二说道。 “还是两间吧。” ...... 辞棉清醒许多,因为要上楼了,她糊里糊涂发现四个人只有两间房的时候,诚挚的邀请赤菁或者铭河一起同住。 理由是毕竟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那时青裁看两个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震惊和怀疑。 当然一起睡过,不过大多都是辞棉是个兔子的样子的时候,当然偶尔也有例外。 但是吧,之前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是个兔子,就没什么。 今天这个情形,谁也不愿意和辞棉一起挤一间。 最后的结局是,辞棉自己睡一间,铭河青裁赤菁一起挤一间。 ...... 铭河坐在椅子上,看着书喝着茶水,还是那副老干部模样。 青裁早就已经准备好脱衣服安眠了,之前在铭河的房屋里睡过,倒不觉得有什么哲学气息,也没觉得古怪,但是突然换了一个地方要跟两个老爷们一起脱衣服睡觉,真的是浑身都不自在。 青裁坐在床边翻衣领决定要不要脱衣服,赤菁则随意坐在地上,用手指和酒水在地面上勾勾画画。 赤菁一直是个随意的真性情的仙。 非常非常接地气。 青裁觉得只有自己坐在床上要睡觉有点尴尬,也不敢招惹铭河,只好厚着脸皮去磨叽赤菁。 结果两个仙后来对坐在地上,用酒水和手指在地上下棋。 青裁这个臭棋篓子果然谁都下不过,何况本是手指和酒水画的棋盘,就更容易耍赖了。 等一下不过就装作沉思,只要我沉思的时间够长,酒水棋子就会干透。 棋子就没了。 “哎,我下在这。” 赤菁看着他赖皮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 终于还是墨迹不过去,要睡觉了。 神仙吧其实睡不睡都行,吃不吃饭都行,但是有的事情就是习惯了。 如果有得选还是睡一觉比较舒坦。 “小河河~一起来睡觉吧。” 青裁思虑再三也没有脱外衣,干脆就合衣躺下,赤菁也没那么多忌讳,干脆直接躺在床的里侧,两个仙挤一个被。 铭河还在那里修身养性,听这话看那小床上挤着两个男人,还盖一张被子,辣眼睛辣的都想直接闭上眼。 他摇摇头再没有吭声。 青裁只好作罢,用仙术变了床被子放在了床边,希望铭河能够困得时候过去睡会。 ...... 已是半夜,青裁想着自己睡在床上,而那威严的铭河大蛇睡在地上实在是心里不安生。 于是他半夜下床好说歹说,撒娇打滚想法设法把铭河弄上床。 铭河嫌麻烦,只好和青裁换了位置。 清晨,赤菁上仙睡了个好觉,就在他翻身时突然意识到身旁有个人。 对了,昨天跟二殿下挤在一起睡得。 他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一睁开看见了铭河的睡颜。 !!!!! 你星星个星星,我去,我这死对头该不会是个暗恋我的老断袖吧! 赤菁大受震撼,从床上弹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还猪鸽鸽 三仙这头正因为“断袖案件”争执不断,辞棉那头则是睡了个好觉刚刚醒来。 “哈——” 辞棉打开窗,看着清晨第一缕照进屋里的光,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真是神清气爽的一天啊!就是不知道干娘她们怎么样了。” 她想了想,又摆摆头带着朝气蓬勃的笑容穿好衣服。 “今天早上会吃些什么呢?” 她搓搓手,换上了昨天粉嫩嫩的新衣裳,走到隔壁门前敲敲,里面声音很嘈杂,并没有人理她。 辞棉又敲了敲,听着里面声音实在是闹腾,试探性的推了下门。 门嘎吱一声开了,随着门的打开屋内的场景如同画卷一样展开了。 铭河大蛇坐在椅子上看不知道什么书,赤菁炸了毛一样,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直嚷嚷着要讨个说法。 青裁脸上带着笑,挡在两个仙中间,左右说好话。 所有的声音随着这一声门响戛然而止。 三个仙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看着门前呆站着的辞棉,停止了所有动作。 其中最尴尬的当然是赤菁,平日的翩翩君子变成了撒泼悍妇。 “你们在干什么呀,真好,大清早的就这么有力气,你们关系不错嘛~” 辞棉不知所以然的说道,笑嘻嘻的也搬了个凳子坐,凑过去看铭河到底看的是什么。 铭河倒是没有躲开,可是也没什么用,辞棉也看不懂。 赤菁看见辞棉来了瞬间就消火了,只剩下尴尬和惆怅了。 青裁老工具人只好又跳出来说好话。 “我们关系当然好啦,不然......” 青裁好像有些笑意,感觉没想干什么好事。 “不然,昨夜战神和赤菁岛主怎么会睡在一张床上呢?” “啊?可这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他古灵精怪的朝着辞棉抛了个眼神,平时脑子不灵光的辞棉此刻却格外灵敏。 “哦哦我知道了。” 青裁这个恶作剧做的很开心,但是隐隐的感觉到身后赤菁的笑容,“灿烂明媚”的突破了以往看到的最强烈的时候,心里惊呼一声大事不妙。 “那长角蛇你岂不是睡在地上。” 二殿下青裁委屈巴巴点点头。 辞棉脑子里倒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那以后小蛇到我的屋子里挤挤吧,咱们挤一张床。” ???? 青裁简直要被惊掉了下巴,不过还有一丝喜悦。 带有侥幸的喜悦。 但是身后的两位大哥极其不悦。 青裁感受着身后两股浓重无声的压迫,忍痛婉言拒绝了。 ...... 四仙走上了吃早点的路途,时候已经不早了,最后大家选择在一个路边小茶馆吃素面。 辞棉倒是荤也能吃,素也不抗拒,吃的倍儿香,其余三个仙都是吃惯了好吃的养叼了嘴的,再说了神仙本身也没必要吃东西,要是东西不好吃也没必要为了充饥吃饭。 于是变成了四个人点了一碗面,姑娘吃着,小伙子们在边上瞧着。 店小二和老板议论纷纷。 “你说他们是穷的吗,咋四个人就舍得点一碗面吃呢?” 店小二手里端着刚捡下来的碗筷,小声说道。 “你可别胡说,看他们这气质打扮哪像是穷人家的孩子,说不定就是人家不饿不想吃。” 老板嫌他嘴碎,说道。 “您看没看过现在坊间流传的话本,最出名的那个。” “哦?你说的是那个什么——还猪鸽鸽?” 小二一激动一甩抹布。 “对对对,就是那个,我前些日子还看来着,里面那几个王子公主从深宫里逃出来,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老板扒拉着算盘白他一眼。 “一天也净没干正事,有这功夫多研究研究怎么多卖出去几碗面。” “是真的,你想啊万一他们真是逃出来的达官贵人家的孩子,我也是为了您好,您要是这时候多给他们几碗面......” 小二看见掌柜的的神色有些动容,连忙继续说道。 “要知道这些公子小姐可都是有教养的人,都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老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这一早上虽然没找到合胃口的食物,不过看见辞棉吃的这么高兴,三个仙从心底里都涌出了一种满足感。 这可能就是吃播的古时案例吧。 三仙正在各自维持不明目张胆,但还能保持看辞棉吃饭的频率偷看,结果店老板突然端着三碗热腾腾的豪华鸡丝面,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三位客官饿了吧,本店开业一年三个月零五天开业大酬宾,特地赠给几位贵客鸡丝面三碗。” 四仙都是一愣,没想明白一年三个月零五天到底有什么可庆祝的,结果看见老板身背后店小二满怀深情的望着四个人。 那眼神仿佛在说,吃吧吃吧,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阿弥陀佛。 ...... 辞棉看着桌上的三碗鸡丝面流着口水。 “人间的人都这么善良吗?” 赤菁本想告诉她人心险恶,但身后店小二那慈爱的目光实在是太过闪亮,让他没有办法说出来这句话。 “这两个人是善人。” 铭河说着,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鸡丝面送入口中。 虽然本来不想吃,但是也不能浪费粮食吧。 赤菁和青裁看着铭河大蛇动了筷子,只好也无奈的吃了起来。 辞棉这一碗只有一片青菜叶的素汤面已经见了底,肚子已经填满了,但是看着三碗高级鸡丝面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好吃吗?” 辞棉凑到铭河和青裁中间,直勾勾盯着鸡丝面问道。 ...... 辞棉小兔子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最后的最后,三个男仙吃了碗鸡汤素面,把鸡丝全部自觉地夹在了辞棉的碗里。 辞棉心满意足的笑了,大快朵颐,小半碗的鸡丝吃的人幸福感满满。 但是很快她就后悔了。 因为三个仙一边吃鸡汤面一边讨论中午吃什么人间风味,但此时距离午饭只有一个时辰了。 三个老爷们一人一碗面不算什么,可是辞棉吃了一碗面加喝了半碗汤,最后还吃了小半碗鸡丝。 看来又只能在中午他们吃香的喝辣的的时候,在一旁默默咽口水了。 辞棉小兔子在一旁黯然神伤。 鸡丝:终究还是错付了! 店小二看大家都吃上了那碗面,上来搭话寻思问问底细。 “不知各位从何而来?” “我们这小城有些风俗,明日便是赏灯大会,各位客官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留下来玩一玩。” 辞棉揉肚子眨着眼睛。 “赏灯大会,是会有有钱人赏给普通人灯笼吗?” ...... 第八十五章 赏灯大会 “赏灯大会,是会有有钱人赏给普通人灯笼吗?” ...... 青裁不知道如何告诉店小二不必在意,谁成想那店小二听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姑娘真是好风趣,这赏灯大会本是城里富商家的千金首先举办的,无论你是不是城中人士,只要你能做出一盏精美漂亮的灯笼,在赏灯大会这一天挂在自家的窗沿上,被贾小姐选中为最漂亮最合心意的灯笼,就能得一锭金子的赏钱。” “那员外爷家的千金长得真是漂亮,像仙女下凡一样,不知为什么一直就是没嫁人,哎。” 店小二自顾自的讲着,表达了自己对美人嫁不出去浓浓的惋惜。 他目光扫扫四人,发现他们好像都心不在焉,小二心里懊悔着,自己本是来探底细的,怎么还自己不停歇的说起来了,连忙准备扭转话题。 “哎,我光顾着自己说了,还不知各位是从哪来到哪去呢。” 四仙本在想着赏灯大会,听着店小二问话回过神来,可是这话不好回答也没法回答。 总不能说自己是神仙从天上来,要到人间找魔界魔族吧。 大家都在各想对策,谁知道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辞棉对着小二神秘兮兮招招手,小二看她这反应还真以为他们是逃出门的王公贵族,愣了一下往前凑了凑。 “我们是神仙,下凡来是为了......” 青裁眼疾手快把辞棉的嘴给捂住了,对着店小二扬起了一个笑容。 “你知道的,她风趣,幽默。” 他正在脑子里飞速的运转想合适的回答呢,赤菁突然解围说道。 店小二糊里糊涂,但觉得人家开玩笑自己不该不给面子,只好强迫自己笑出声来。 除了铭河以外的其余三仙,为了缓解尴尬也跟着笑了起来。 铭河看着现在这个情形,觉得面也吃完了,不合适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辞棉就该把天庭那点事都抖搂出来了。 铭河大蛇站起身准备离开,刚巧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赤菁也站起来,两个冤家又心有灵犀了。 赤菁虽然懊恼,但这个情形的确是快些离开比较好,随后青裁也拉着辞棉站了起来。 “我们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告辞告辞。” 众人说着准备离开,店小二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想张嘴解释解释,四人已经起身离去,急急忙忙走远了。 “哎,我也是问什么不好,问人家哪来的。” 店小二擦着桌子,准备把碗筷拾下去,一低头抹布却掉了。 他弯身去捡,一低头却看见桌子底下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银元宝。 店小二激动的举起来元宝,对着老板大喊道。 “掌柜的,涌泉来了,涌泉来了!” 老板正看着算盘头疼的,听着这句话没头没脑的,说话也没个好声。 “什么永全,哪个永全,要是他是老刘家的小子,叫他把钱还上。” “掌柜的,是涌泉相报的涌泉,你抬头!” 老板一抬头,好家伙,那么大个大银元宝,闪闪发光。 老板和店小二激动的抱头痛哭。 ...... “咱们中午就去吃排骨,本殿下找人打听了,就前头那个馆子,做排骨一绝。” 二殿下青裁说着,摇着扇子一掏袖子,找来找去银子不见了。 “别找了,殿下的银子被仁慈的战神送给煮面的店家了。” 赤菁如春风般和煦笑道,只是这笑意里看着有点挖苦人的意思。 看热闹不嫌事大。 “岛主,这是天庭此次给的所有资金了,你的锄头铁锹也包含在内。” 赤菁的依旧笑着,就是笑得有点难过了。 他只好暗藏幽怨,又万分灿烂明媚的笑看着铭河,心里骂他千遍万遍。 早知道我拦住他好了,自作孽不可活。 铭河倒是一句话没有说,神色如常的向前走着。 “小河河,那银子都够买几百碗面了,本殿下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也没有怪罪你的胆子,青裁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就是这钱送出去了,我们怎么办?” 辞棉想要打个圆场。 “那我们去吃排骨吧。” “小傻兔子,我们没有钱去吃排骨了。”青裁苦着脸。 赤菁笑得暖意洋洋的摸着辞棉的头,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宽慰的话。 “神仙就要有为大道风餐露宿的觉悟,战神此举堪当众神典范,兔爷你看这地上的草......” 阴阳怪气小能手,嘲讽挖苦第一人。 辞棉看着地上的草皱了皱眉头,兔子吃草也得挑一挑,就比如大米虽然都是大米,但是有的就好吃鲜香软糯弹牙,有的就味如嚼蜡。 这一片地贫瘠的很,若是真要吃的话,怕是味道也不会好。 其实本来倒是饿不着,仙法一施什么都有了,昨天晚上还变了一床被子出来。 早上吃那个面纯属是为了体验人间风味,赤菁这个话纯粹就是吓吓辞棉,想让他埋怨铭河,没想到辞棉当了真,开始盘算着一路上哪的草能好吃一点了。 赤菁看她没说话,低着头好像想事情呢,也没再多说了,只是那目光依旧放在铭河身上。 如果目光如炬这个词,火炬真的形成,那么铭河早就已经浑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被点燃了。 “赏灯大会还有一锭金子。” “本殿下难道还要给别人做苦力做灯笼不成?” “断然没有白吃店家东西的道理,殿下若真缺钱财,施法便是。” 青裁头一回对铭河的高风亮节这么无语。 仙术变得东西是有时间限制的,纵然你变出了无数的元宝,肯定是能花费出去,但是暂且不说未来元宝消失了店家来不来找你,就算是不找,作为一个神仙,也不能为了一时的快乐坑害了凡间自己庇佑的凡人不是? “算了算了,做灯笼就做灯笼,本殿下心灵手巧,和美人心有灵犀,做出来的灯笼一定能让美人小姐一见倾心——” 他放浪惯了,也是心里窝火说话没走脑子,一口一个美人的,却忘了辞棉还在身边。 青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辞棉的神色,见她还东张西望不知道想什么呢,松了口气,连忙力挽狂澜补充说道。 “这样本殿下就能拿到那金元宝了,到时候带辞棉小兔子吃排骨去!” 辞棉一听排骨,眼前的青草就再也看不进去了。 “排骨!” 青裁看着辞棉眼睛里闪着光,乐的合不拢嘴。 赤菁见她这副样子,说道。 “兔爷,若是我得了金子,猪兄就带你去吃烤羊腿。” “哇哇哇猪兄也太好了!” 第八十六章 做灯笼的准备工作 好在昨天在客栈订房,连着订了五六天。还不至于跑出去睡大街。 其实就算睡大街问题也不大,大家都是动物出身,在那大森林里一躲睡一觉轻轻松松。 但是肯定没有睡屋里舒服,虽然说神仙准则要求神仙不能有太多的物质要求,但是平时都养尊处优惯了,有条件就尽量过的轻松一点呗。 四仙回到了客栈,都聚在男仙那个屋子里,合计着怎么做灯笼。 “干脆我们也相互间比试比试,一人做一个灯笼,比比谁能拔得头筹。” 青裁提议道。 赤菁和铭河都是两个实操派,只注意结果和过程,做了灯笼拿到钱就行,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提不起兴趣。 小兔子辞棉却立刻兴奋了起来。 “是不是还要赌点什么?” 青裁拿扇子一敲手心。 “哎,正有此意,本殿下的宝袋里还有一坛子陈酿,谁拔得头筹就归谁,要是都没得陈酿我可就自己喝了。” “我看二殿下是找由头不愿分享自己的那坛子好酒呢。” 赤菁笑说。 “哎,岛主你这话说的可不厚道,本殿下哪是这样的人,没拔得头筹大家一起喝好吧。” “既然都能喝到陈酿,输赢也不甚重要了。” 铭河居然也掺乎进来了。 青裁看见他难得提起兴趣有些欣喜,但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存心找自己麻烦呢。 “战神啊战神,你真是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折磨人。” “不管了不管了,就这么定了,得头筹就大家吃顿好的,那人自己一坛好酒,不得头筹大家就吃西北风,一起喝着好酒。” “西北风也太惨了吧......” 辞棉默默说道。 “那就找面馆老板要盘子花生米,给了那么多银子,要盘花生米总不过分吧。” 众人点点头。 “那我们也没有钱,做灯笼的材料怎么办呢?” 众仙又陷入了沉思,没想到这时铭河说话了。 “托面店老板去采买吧。” 三仙属实没想到清风明月的铭河战神,能这么痛快的说出这种想法,其实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就是怕铭河不愿意。 他既然都自己提出来了,那肯定是大好事啊,灯笼材料有着落了,大家心里就安生了。 辞棉已经开始幻想,等金元宝到了自己手上,该如何去挥霍了。 赤菁看着辞棉口水直流发着呆,轻轻敲了下她的脑壳。 “刚吃饱,兔爷这是又饿了?” 辞棉如梦初醒猛地回过神来,看着赤菁尴尬笑笑。 “猪兄,我们总得吃晚饭吧,我们晚饭吃些什么?” 青裁扇着扇子踱着步,脑袋里想着灯笼的做法,此时走过来像是看热闹一样。 “小兔子,其实我们晚饭不吃也可以。” ...... 辞棉忘了这一茬了,其实自己不吃也不会饿死,但是饿啊。 这几个牛哄哄的神仙肯定都是重度节欲爱好者,不吃饭肯定都习惯了,辞棉这个嘴从上了天庭在赤菁家就没断过,从没有少吃过一顿饭。 她捂着肚子难过的低下了头。 众仙迫于无奈,青裁脸皮够厚,他负责去找面店老板说采买材料的事。 因为辞棉不能不吃东西,所以铭河去森林打猎,最常见的兔子还不能打,只能找野鸡野猪,野鸡怕辞棉不够吃,野猪怕辞棉吃不完,思来想去还是去打的野猪。 赤菁则是为了大家着想,跑到山上采了些果子,甚至还费力找了茶树采摘了点嫩茶叶,仙术手动处理了一下,以供大家打发时间时的吃喝。 好在大家都是神仙,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传送一下自己就回来了,所以都没出去一会都回来了。 辞棉趴在桌子上等着,看着三个仙轮流回来,并且手里都拿着一大兜子东西,有一种老母亲在屋里等采卖年货的儿子回来过春节的错觉。 辞棉看着一个一个的好大儿笑得灿烂。 众仙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开心,但是也没有多寻思,接连将东西放下。 先是赤菁回来了,从宝袋里取出来自己摘得数量庞大的果子,以及一小包干茶叶。 “兔爷,吃个果子,我在山上采的。” 他递给辞棉一个,辞棉接过一口咬了下去,赤菁也拿起一个吃。 “好吃!甜甜的汁水也足。” “这夏季炎天,要找些果子是何其的难,这还是我用仙术催发出来的。” 辞棉高高兴兴的啃着果子,也没管那么多。 “好吃就行,虽花的不虽花的都一样!” 赤菁听她边吃边说话口齿不清,由衷的笑笑,又吃了一口果子。 随后铭河也回来了,他想到扛一头死猪回来也有点麻烦,所以直接处理了一下,甚至还烤熟了切成一段一段才带回来。 “真是好生奇怪,夏季还有结果子的树,若不是遇上一只喜欢吃果子的猪围着果树不肯走,怕是还要再找一会。” 两只正在吃果子并且喜欢吃果子的“猪”,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果子。 他取出了香喷喷的烤猪腿,辞棉和铭河看着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铭河每次不说话则以,一说话一定有着重大影响。 铭河甩袖施法变出一个大盘子,将猪腿放在了盘子上,一齐放在桌上。 赤菁见状,也将水果切好了变出盘子来放在桌上,甚至把自己做的茶叶用客栈的茶壶手动沏好了茶。 辞棉看着眼前现成的一餐,感觉好像发生了一场无声的职业内卷。 青裁也回来了,手里宣纸颜料画笔甚至竹条应有尽有。 “那店老板二话不说,就把自己为了赏灯大会备好的材料交给本殿下了,可能这就是天界皇子的威严吧。” 三个仙此时正坐在座椅上喝茶吃果子,纷纷侧着头看着姗姗来迟的青裁。 “长角蛇,我们就三个椅子。”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再变一个出来。” 青裁说着准备施法,却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少用仙法在这些无谓的地方上。” 铭河扔给青裁一个果子,说道。 青裁这手里乱七八糟东西不少,本能的用嘴接了一下,倒像一只小狗。 反应过来的青裁将这些材料找了个地方,往地上一丢,用手取下口中叼着的果子咬了一口。 “用法术催熟果子,还用法术催干炒茶叶,这就有谓了?” 青裁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三仙问道。 “还有这个,烤猪腿,用法术去毛烧熟——” 第八十七章 灯笼界的参差 “还有这个,烤猪腿,用法术去毛烧熟——” 他用手一摸猪腿放在嘴里舔了一下。 “居然还用法术撒了孜然!这有谓了?” 辞棉扑哧一声笑出来。 其余两个仙也没忍住,接连笑场。 青裁愣了愣恍然大悟。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戏耍本殿下!” 他突然耍起了赖皮。 “我还就不变凳子了,你们快给本殿下让个位置出来,如果不让我就......” “坐你们腿上!” “辞棉小兔子,快让座要么我就坐你腿上了!” “我不让我就不让,略略略。” 辞棉叼着果子,用手放在耳朵两侧做了个鬼脸,扇扇手学做猪头。 “好啊,拿我可真要坐了啊,辞棉看招!” ...... 大家打闹了一阵,后来也都累了,青裁还是死活执拗着不肯坐变出来的凳子。 最后赤菁想出来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大家把桌子搬到了床边上,大家坐凳子,青裁美滋滋的躺在床上。 说实话,他那个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欠打。 ......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就开始了灯笼的赶制。 辞棉是一点都不会,只能东抄抄西抄抄,看着左边这个人做的什么就学一点,再看看右边这个人做的什么再学一点,勉勉强强还能做得下去,就是做的这个玩意多少有点四不像。 有些丧气的辞棉只好又东瞅瞅西瞅瞅,看看大家的进度怎么样了。 青裁意外的做的很好,他手中是用竹条捆成球形的灯笼架,他正全神贯注的一点一点的往灯骨上粘宣纸。 那侧颜看起来有些认真的不像他,微抿着唇,眼神盯着灯笼,专注是当然的,只是那桃花眼没由头的多情,看起来比起画灯笼,更像是给心爱的女子画眉毛。 大家都很认真,可能是平日里的至高无上,什么事情都轻而易举,万物唾手可得,使得今日这个灯笼成了一种新鲜的挑战。 赤菁做了个方形的灯笼,那竹骨架方方正正,一丝不苟,他甚至拿着刻刀雕刻起竹条的花纹来,做了几个繁复的镂空的纹饰,这架势说不定是个隐藏的制作灯笼的高手。 铭河这头有一些奇怪,前两个仙好歹还能看出规整的形状来,一个圆的一个方的,铭河这个说不上来,奇形怪状的几片拼了起来,没上宣纸之前什么也看不出来。 辞棉看着众人专注,不忍打扰,但又着实好奇铭河大蛇手中的大作究竟是啥,所以用手挡在侧边,对着铭河小声说道。 “大蛇神仙,你在做什么灯笼呢?” 铭河明显是听见了,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但又很快的低下去接着做了,那神情有一些奇怪,好像有些慌张一样。 辞棉觉得奇怪,但是不知道说啥好,只好又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团东西发愁。 奇形怪状,稀奇古怪,但是勉强能立住。 好吧非常勉强。 辞棉小兔子在尝试立起来的时候,那个疑似灯笼的物体晃晃悠悠的终于还是倒下了。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 青裁忙乎完手里的活,撸胳膊挽袖子抬头一看窗外,已经是半夜了。 “本殿下宣布,我是第一个做完灯笼的!” 他伸了个懒腰,沾沾自喜道 “不巧不巧,在二殿下说这句话之前,小仙刚好做完。” 赤菁理了理袖子,轻轻的吹吹灯笼上的竹屑,食指敲敲。 “我也做完了!” 辞棉激动的大声说道,托起自己的小灯笼,高高举过头顶。 “我也。” 铭河说着,将自己的小灯笼朝桌子中间推了一下。 大家开始灯笼鉴赏。 首先是一号选手青裁的小圆灯笼。 他做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红色灯笼,蜡烛点燃后灯笼发出了暖红色的光,像是冬天那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虽然款式非常常见寻常,但是做工良好,细致十分,尤其他还自己施法变了个小金边沿,虽然是施法变换出的,但是好歹也是金子,瞬时间这个灯笼就身价倍增。 这就是养尊处优皇族后代的奢侈审美吗。 接着是二号选手赤菁的方灯笼。 猪精朋友真是个隐藏的灯笼高手,那灯笼是用青黄色竹片雕刻的边框,中间是素白的宣纸。 做工又细又精,但已经不是细心小心能达到的水准了,绝对是有些实操基础,才能做得出这样的灯笼。 蜡烛一点,镂空出带着黄色隐隐的光芒,素白宣纸如同云雾中的月亮,明明隐隐的,唯有竹林间的景色和气质能够形容它。 不愧是天界竹筒饭,竹林竹子精,真就碰到竹子就无人能及。 至于他的雕刻功底,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在异境中钰香小少爷,那个精美异常华丽十分的墓碑,正是出于赤菁之手。 现在我们来看三号选手辞棉的灯笼。 ...... 只能用别出心裁,不,旷世奇才来形容。 远看不像灯笼,近看也不像灯笼,但是它真的是个灯笼。 辞棉一摆手。 “等等啊——” 她拿出了自己的蜡烛,费力的将竹框子撑开,将蜡烛艰难的怼了进去。 ...... 蜡烛点燃了,那火忽明忽暗的,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还平添了一份恐怖的气息。 辞棉托起这个诡异的多变体看看,原来是侧下方忘了糊纸,有斜风吹进去,把烛火吹摇了。 她捧着灯笼,静静的等着各位的夸奖。 “这是......灯笼?” 青裁默默说。 辞棉点点头,开始了今日的胡扯。 “仙都是不同的仙,灯笼为什么非得是一样的灯笼呢?” “你们看这灯笼,烛火摇动,别的灯笼只为了照亮别人而生,但是我的灯笼就是为了自己而活。” “别人瞧不上它,正随了它的意,它刚好可以自在的自己燃烧自己,这灯笼——多好啊。” 一番话下来,三个仙居然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辞棉大演说家第一场演说看样子很成功。 但是天不随人愿,此时老天作起了幺蛾子,窗子开着一阵大风吹来,钻进孔洞把蜡烛吹熄了。 众仙看着突然熄灭的可怜小火,纷纷等待着辞棉又有何高见。 辞棉沉默了半天。 “安息吧,你死得其所,可以死而瞑目了。” ????? 辞棉还是从前那个辞棉,没有一丝丝改变。 赤菁给辞棉的小破灯笼续上了火,那好像走两步大喘一口气的老大爷一样的火苗,又开始费力的燃烧了。 终于到了第四个灯笼,铭河的作品。 铭河难得的笑了,把灯笼递给了辞棉,温声道。 “是兔子灯笼。” !!!!! 辞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第八十八章 送给你的灯笼 赤菁和青裁默默的看着两人,眼神中透漏出一股情绪。 呵,你这个男人,怎么平时没看出来还有这种心眼。 辞棉握着那个小兔灯笼,铭河靠近想要把里面的蜡烛点燃,却被赤菁一把拦下了。 青裁趁机把蜡烛施法点亮了,避免了两仙进一步的接触。 辞棉小兔子还没有缓过来,她也说不清楚这情绪到底是什么,可是脸烫的不行,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好,好看,这灯笼好看。” 辞棉觉得嘴有点抖,但也没办法克制。 他握紧了灯笼,胳膊都绷直了,铭河离得越近她就越紧张。 对了,保命保命,干娘说了离铭河青裁太近会死的! 她眼神飘忽,心里默念着,突然看见带着一丝笑意靠近的铭河。 心又狂跳了起来。 !!!! 辞棉哐当一下子站起来,拿起了兔灯笼想带走又想放下,最后还是将它放在了桌子上,自己落荒而逃跑到赤菁身边。 赤菁感受到身边错乱的辞棉,心中百感交集,他照常摸了摸小兔子的头,自己心里却是乱乱的。 “兔爷怎么脸皮怎么越发薄了。” 他说着手里动作不自觉的加重了一些,揉的辞棉头都快掉了。 “哎呦。” 辞棉小声呼痛,铭河早已收起了笑容,只是那桌子上的兔子灯看起来终究是有些尴尬。 青裁左右看了看站了起来,将桌子上的兔子灯拿起来,又将其余的灯笼都一同拿起,把蜡烛通通吹灭,一起挂到了窗沿。 “就依照咱们这个水准,尤其是本殿下的佳作,这金元宝不妥妥的落在我们手里?” 二殿下往榻上一坐,施法变出了之前准备的猪肘子与果子茶水来。 “辞棉小兔子,来吃猪肘子,忙了一下午饿坏了吧!” 辞棉一听有吃的就什么都抛在脑后了,重重的点点头,开心的往榻上一坐,坐在了赤菁和青裁中间。 三个仙看着辞棉大快朵颐的同时各有所思。 ...... 这一夜各自睡得安稳。 赤菁为了避免和铭河睡在一张床上,选择自己打地铺。 晚上青裁张开眼睛,漆黑的夜里隐隐的看见一个流畅的侧脸,是身侧的铭河。 他这几天,都不像他了,这是怎么了? 青裁悄悄施法把铭河的袖子掀了起来,发现手臂上当年藤条纹的地方多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第三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个红点证明藤条纹...... “可以放下铭河的袖子了吗,殿下。” 青裁正在思考,突然对上铭河的眼睛。 !!!! “可以,很可以,现在就放。” 睡在地上的赤菁默默翻了个身。 我去,怎么二殿下也是个断袖。 ...... 第二天就是晚上就是赏灯大会了,白天过的稀松平常,大家把自己的小灯笼都各自完善了一下,最后一起各自绑了四色的流苏上去。 几个仙为了打听赏灯大会的事,又拖着辞棉去那家小面馆吃面,辞棉吃着豪华鸡丝面——当然这家店不敢再收钱了,赤菁和青裁咨询着店小二问题。 “只要在今天晚上霞光初现之前,就是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把灯笼挂在自己家的窗户外面就算是参加了赏灯大会了。” “那员外家的小姐,会在晚霞出现的时候乘着花撵从城中所有街走过,挑选出心仪的灯笼并召见制作者,当面赏赐一锭金子。” “不怕各位笑话,我也是年年都参加,只可惜咱也没这个本事,可公子小姐们不一样了。” 辞棉停下了嗦面的动作,叼着半口面看着店小二。 “今年的赏灯大会各位中一定会出一位优胜者,我小二说话很准的。” “那就在此先谢过了。”赤菁笑盈盈的轻施一礼,青裁也跟着一起弯了弯腰。 辞棉吃的饱饱的,众仙又往客栈回赶。 “回去挂上灯笼,咱们就上街去看热闹吧。” “是啊,今夜一定热闹非凡。” 赤菁和青裁说道。 “赏灯大会会有好吃的吗?” 青裁想说就算有好吃的咱们也没有钱买,但是实在不忍心打击她。 “等本殿下赢得了赏灯大会,随便吃,整条街都给辞棉包下来!” 赤菁莫名其妙的盯着青裁,把他看的有点发毛。 “对,还有赤菁岛主的农具,本殿下也一并包了。” “耶!长角蛇真好!” “叫本殿下什么?” “二殿下真好!” “有多好?” “天上的星星有多少,二殿下就有多好!” 赤菁和铭河看着前面这两个快乐孩子,心情都舒畅起来了。 “真想不到战神还有做灯笼的手艺。” 铭河目光都没有偏移。 “岛主也是。” ...... 众仙一路没用仙法,溜溜达达观赏着人间景色,实在也不错。 等到了客栈的街头,发现日头已经快落山了。 “快回去挂灯笼,太阳要落山了!” 辞棉喊着,像只兔子一样一路哒哒哒窜上楼。 好吧她本来就是只兔子。 “兔爷,钥匙还在我这。”赤菁说着紧忙的跟了上去。 “哎,等等等等,为什么辞棉小兔子那屋的钥匙在你手上。” 青裁愣了一下,也连忙跟了上去。 铭河无可奈何,只好也跟着一起走了上去。 日头已经落了一半,像半个亮橙色的咸蛋黄一样,卧在远处的山峰上。 一阵风吹过,树的枝叶晃动,叶子沙沙,枝叶遮挡下红色的小二楼,木窗子突然被推开了。 是一个少女探着头,发上青色的坠饰轻轻摇晃,她笑颜如花,白嫩的手支在窗上目光注视着远方。 “辞棉,小心些。”铭河提醒道,用手轻触了她的臂弯。 辞棉有些错愕,回头时看见铭河递上来的自己做的小破灯笼。 她接过灯笼挂了上去,回身又看向铭河。 “大蛇神仙,你的灯笼呢?” 铭河先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就在辞棉以为他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回头去关窗户的时候,铭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了。 “我的灯笼不挂出去了。” “赏灯大会的灯笼都是送给员外家的小姐的。” “但是我的这盏灯笼,是送给你的。” 辞棉的动作滞住了,手放在窗户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隔壁的两个仙还正在争执谁的灯笼挂在前面,这时突然一声尖锐的声响,划破了寂静。 “咻——砰!” “是烟花,赏灯大会开始了!” 天空中艳粉色的彩霞初现,白色的烟花炸开,在那街道的起点,一顶花撵出现了。 第八十九章 开奖了开奖了 “是烟花,赏灯大会开始了!” 天空中艳粉色的彩霞初现,白色的烟花炸开,在那街道的起点,一顶花撵出现了。 那是由木架子和座椅组成的轿子,嫣粉色的纱从轿子顶上垂下,随着轻微的风飘动着,一个女子坐在里面,隐隐的能看见半个侧脸。 四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抬着轿子,一左一右分别有一个侍女朝着天空中洒着花瓣。 “这真的是员外家的小姐吗?这是公主吧!” 辞棉扶着窗户探着脑袋,看着远处的盛况。 “快些下去吧,街上现在正热闹呢!” 赤菁和青裁赶了过来,又拉又扯的将铭河辞棉两个仙拽下楼去。 天已经慢慢的黑了,在半明半暗之间,这时的天空显得尤为的好看,绚烂的烟花也真正的开始有了色彩。 随着天越来越暗,各家窗上的灯也都相对的亮了起来,辞棉发出一声惊呼。 街道上也有好多摊贩指望着靠着赏灯大会大赚一笔,卖什么的都有,叫卖声不绝于耳。 “真难想到,这小姐居然靠着自己创造了一个盛大的节日!” 青裁看着整一条长街的灯笼感叹道。 “殿下莫要幻想小姐的模样了。” 铭河心中了然,青裁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除了他自己也就铭河最清楚了。 “本殿下没有——” “我们在这等一等,过一会花撵就到了。” 赤菁望着远处的花撵说道。 “说了本殿下没有想——” 辞棉把手放在眼睛上,像个猴子一样不停的探望。 “连我也好奇小姐的模样呢!长角蛇你真的不好奇吗?” 青裁本来慌里慌张生怕辞棉会生气,被她这么一句话说完,感觉好像踏实点,但是又好像心里更慌张了。 还好还好,她并不在意这件事。 不妙不妙,万一待会那个小姐真的很好看,我又真的动了心可怎么办? 辞棉不知道青裁在那里惆怅慌张个什么劲,往把自己的手往他的手心里塞塞。 青裁被吓了一跳,本能躲闪又立刻反悔的想把辞棉的手抓住,却发现辞棉的手已经抽走了。 但是手里好像抓住了个什么别的东西。 “这是做流苏剩下的材料做的小东西,好在我之前总喜欢用野草编东西,送给你们。” 青裁不知道该是落寞还是该高兴,摊开手心居然是个绳子捆得小蚂蚱。 !!!! 他瞳孔放大连忙的把它扔了出去。 赤菁淡定的捡起来,吹了吹灰。 “是个可爱的小害虫。” 辞棉挨个的送给了大家,是四个颜色各异的小蚂蚱。 除了赤菁很喜欢,别人表情都很复杂。 农业大亨赤菁岛主爱他岛上的周边产品。 ...... 花撵终于近在眼前了,花瓣随着风飘到了众人的面前。 那风掀起了花撵上的轻纱,露出了清丽的一张脸。 真的是只有清丽能形容这张脸,略施脂粉,白净的一张脸,却隐隐的透出艳丽来。 素雅明艳,全都被巧妙的结合到了一起。 她正左右的看着楼上的灯笼,静静的仰着头。 “哇,果然很漂亮......你说对吧。” 辞棉惊叹道,用手扯扯青裁。 青裁那头已经看傻了。 “殿下,你的口水要流出来了。” 赤菁笑眯眯的说着,果然还是熟悉的一个损人。 青裁反应不过来,真还本能的用手擦擦嘴。 后来才觉得不对劲,恶狠狠的瞪了赤菁一眼。 铭河也一直盯着花撵看。 “想不到小姐如此美貌,战神也看傻了。” 赤菁说着,在铭河眼前晃了一晃手。 “我是觉得......这个小姐有一些眼熟。” “算了吧,本殿下看见好看的姑娘都说眼熟,你还是省省吧。” “真想不到,这冷冰冰的大冰坨子也动心了,这小姐真是不简单啊——” 花撵缓缓的从四仙身边经过,留下了淡淡的香气。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愣了好久。 晚上在街上还有舞蹈歌曲表演,由精挑细选的姑娘表演。 无论是官家小姐名门闺秀,还是娼妓名伶洗脚丫鬟,只要在这座城中,能登上赏灯大会的舞台就是至高的荣耀。 这座城的这一天,唯一的天就是这位小姐。 大家挤在人堆里看热闹,看的正精彩呢,突然出现了一个光膀子的大汉走到舞台中间敲锣。 “今年赏灯大会选中灯笼,为西街客栈二层的青竹方灯笼——” 人群议论纷纷,辞棉和铭河小声嘀咕着。 “大蛇神仙,哪是西街啊?” “这就是西街。” “哦哦,那西街客栈是什么地方?” 青裁突然凑上来。 “我们住的客栈就是西街客栈。” “西街二层——方灯笼——” 辞棉自己摸着下巴细细思索着。 “哎,那不就是猪兄做的方灯笼吗?” !!!!! “请灯笼的拥有者上楼见小姐,领赏钱——” 那大汉拉着长音,等待着人上台领奖,人群也都安静了下来,四处张望等着人上台。 辞棉拽拽赤菁的袖子。 “猪兄猪兄,你可答应了我要给我买好吃的,快去领赏钱吧!” 赤菁一动没动,只是抬着头望着对面高楼上的人影。 是那个小姐,用纱遮着脸,望着窗外的景象。 难不成连猪兄也喜欢上她了? 辞棉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失落,自己身边的这些朋友,居然都这么飞速的喜欢上别人了。 但是这个小姐好美,我也好喜欢! 辞棉突然又来了劲头,摇一摇赤菁。 “猪兄领赏钱去了!” 赤菁回过神来,看见大家都在看着他,辞棉扯着他的袖子晃来晃去。 他点点头,上了舞台,在众人的注视下踏上了高楼。 这一去就是两个时辰。 三个仙等的都要睡着了,赤菁才回到客栈里。 “猪兄,你终于回来了!” 他笑盈盈的拿出一整个金元宝,一甩手桌子上出现了许多盘菜来。 “本想去买些吃的回来,结果大家都说一锭金子找不开,作为庆贺拔得头筹的贺礼,各家菜馆送出这么一桌子菜来。” “哇,猪兄太棒了,有好吃的吃咯!” 大家吃了一顿好的,青裁也拿出了自己那坛子好酒赠与赤菁,不过最后还是被大家一起分着喝了。 青裁喝的有些醉醺醺了,小声问赤菁。 “岛主,你去了这么久才拿了赏钱回来,该不会......” “该不会你被那小姐看上了,你们——” 青裁绽出一个笑容,嘿嘿的笑了起来。 赤菁得体温暖的笑着看向青裁,并且头一回展现出暴怒,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桌子上。 第九十章 月色很美映在她的眼眸里 赤菁和青裁的战争似乎并没有轻易停下。 或许是因为喝醉了的缘故,今天的青裁格外大胆,屡屡挑战赤菁的下限。 口出狂言,说话极其让人不爽。 铭河安静的看着“打闹”的二仙,然而实际上如果可能的话,赤菁气的能把青裁的龙筋抽出来。 在他们旁边是喝的脸颊红扑扑,被醉意剥夺了理智的辞棉,她托着脸颊给二人叫好。 铭河静静的看着,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吃什么,只是一杯一杯慢慢的啜饮着酒,窗外的喧闹声还没有停歇,烟花的炸裂声和人群的吵闹声不绝于耳,但此刻莫名的让铭河觉得心静,是平静的安详的。 看着眼前的三个仙,好像那上万年缠绕不破的孤独,都像枝丫一样开出花了。 辞棉注意到了停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皱着眉头看着正前方,只是因为眼前的世界是模糊的,而铭河却以为她感到不适,将目光很快的垂了下来。 赤菁和青裁越打越激烈,简直到了忘记环境的程度,此刻他们唯独剩下最本能的——拳打脚踢,互相臭骂。 铭河看着泼妇一样的赤菁,摇摇头,多少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直也不知道他酒量这么差,假如他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不会尴尬到当场自杀。 辞棉此时突然站了起来,对铭河招了招手,然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赤菁和青裁打的正欢,根本没有注意到跑出去的辞棉,铭河挑了下眉头连忙跟了出去。 辞棉小兔子跟中了邪一样,一直朝外面跑,叫也叫不住,更令人意外的是,铭河如果不动用仙术,连追都追不上。 辞棉飞身腾空而起,一转身正落在了二楼的房顶上。 她手里还抱着从桌上带来的那坛子酒,明明是个喝醉的仙,动作却干净利落的很。 辞棉的脚自然的叠在屋顶上,怀里抱着酒坛子,看着铭河憨憨的笑着。 铭河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如此,但还是怕她掉下来,也跟着飞上屋顶。 只不过快要落到辞棉边上的时候,辞棉身形敏捷的向着边上挪开了。 “大蛇神仙,就在那坐着就可以了。” “不要,嗝,不要再过来了。” 辞棉一只手对着铭河摆摆,另一个手臂环着酒坛子。 铭河的眼睛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 “好。” 辞棉歪着头看看铭河,见他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大蛇神仙,你不开心吗,我把好酒给你喝。” 她用手握住酒坛子的上沿,拿着酒坛子递给铭河。 铭河摇头,辞棉却朝他那靠靠,将酒坛子直接塞进了他的怀里。 “你说为什么我会死呢?” 铭河本来要捧起酒坛子喝一口,却听见了辞棉轻轻的说出这句话。 他的动作止住了,又把酒坛子缓缓放了下来。 “什么?” 他以为他是听错了,问了一句。 辞棉扭过头来看着铭河,神态样子是醉酒的,可是风吹过红红脸颊上的大眼睛,看起来却是格外的清醒。 “如果我不会死,是不是就不用躲着你和长角蛇了......” 她说完低下头,晕晕乎乎的打了个嗝。 铭河听不太懂辞棉说什么,但也只是看着她。 “为什么会死?” 铭河心里百般思索,但都想不到合理的解释,抬眼就看见醉意朦胧的辞棉对着他傻笑,心脏猛地一滞。 “干娘说的,我的心上裂了个口子——” 辞棉说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还说,如果我离你和长角蛇太近的话,早晚会死。” “我本来也觉得没什么道理,可是最近我的心脏总是不太正常。” 辞棉揉揉脑袋一脸困惑的看着铭河。 “为什么会心跳失常,呼吸急促喘不上气来呢?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吗?” 铭河注视着眼前迷茫的少女,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了。 原来,她不是因为讨厌我才躲着我。 他僵住了一瞬,又微笑着眨了眨眼睛,静静的看着辞棉。 铭河慢慢的靠近。 “辞棉,看着我的眼睛。” 他轻声的说着,辞棉的眸子汪汪的,那一点美好的月色好像都映在了她的眼睛里。 辞棉说不出话来,只是听从铭河的话,注视着他的眼睛。 铭河越靠越近,伸出手——那手好像有一点点颤抖一样,白皙的线条分明的手缓缓的接近,最后温柔的抚摸上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辞棉再无法保持注视铭河,眼神慌乱了起来,她低下头想要跑,心脏那样剧烈的跳动着,让人不知所措,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屋顶上坠落下去那样,令人胆战心惊。 “会死的,我的病又犯了。” 辞棉将目光转过来,怯懦的说着,那双仿佛带着水光的双眸对着近在咫尺的铭河。 铭河依旧在缓缓的靠近,他的心脏也在剧烈的跳动着。 “马上就会知道了,不会死。” “看着我。” 铭河说着,用手理了理辞棉被风吹乱的碎发,有些生硬的笑了笑。 辞棉依旧用着那种无辜无知,又带着一些惧怕的眼神看着他,这让铭河感到不可自持的剧烈情绪波动。 他继续靠近,用鼻尖贴住辞棉的鼻尖,辞棉瞪着眼睛看着铭河。 “大蛇神仙,我真的要死了,我的心脏要蹦出来了。” 辞棉捂着胸口,眼睛慌乱的不敢再看铭河。 “别说话。” 铭河轻声说着,语气中透出淡淡的温柔,那声音很小,挠的人心痒痒,一阵风吹过,发丝挠着辞棉的脸,让她觉得更不知所措了。 她感受着铭河缓缓接近,尽管心脏骇人的剧烈跳动着,但是辞棉并没有对铭河的接触感到抗拒。 那种心情有些奇妙,辞棉的呼吸错乱,不知为什么扇动着睫毛,眼睛即将要出于本能缓缓闭上。 “咻——砰!” “烟花,是烟花!” 辞棉听见耳边的声响,像是突然回了魂一样,一把将铭河推开了,自己慌乱的往后退,差一点就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铭河紧张的要命,可是刚才的确是昏了头了,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如何,差点做出那种事。 辞棉坐稳了,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么下去好像又太过古怪,只好坐在原地看烟花。 深夜的烟花更加绚烂了,五光十色,像是脱轨的星星,拖着长尾巴的光芒在跟天空诉说完爱意之后,心满意足的消逝了。 满天的烟花,那该是多少浓烈的爱意。 第九十一章 遇袭 铭河也抬着头看着天空,那烟花的光芒将两个仙的脸庞照亮,连眼睛也一闪一闪的。 “铭河。” 辞棉突然郑重其事的唤了一声铭河的名字。 “嗯?” “如果我刚刚那样都不会死,是不是就不用再躲着你们了。” 烟花的光芒扯破长空,又迸发出闪亮的光。 “当然,只是......” “不要轻易和别人......” “像刚才一样。” 铭河别扭的说着,那片烟花简直近的就在头顶,快要晃瞎了他的眼睛。 就在这一阵恍惚的光芒之间,辞棉突然扑了过来钻进了铭河的怀里。 那一瞬间铭河简直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的手绷紧了,不知道该不该放在辞棉的背上。 “耶!可憋坏我了,大蛇神仙我可想死你了!” 辞棉说着又搂得紧了一些,往他怀里钻了钻。 铭河的手抖了一下,默默攥紧了收了回来。 这才是辞棉嘛。 他不自觉的笑了,辞棉耳朵尖听见了他这一声不自觉的轻笑声。 辞棉将头抬了起来。 “大蛇神仙,你是不是笑了,你为什么笑啊?” 铭河摇了摇头。 “你就是笑了——” 话说了半句,辞棉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 “我刚才没说错吧,我说的是想死你了,不是想你死了吧?” 她说着挠挠头,铭河看着她更是不可自持的笑了出来。 “我说你笑了,你还不承认,你这不是笑了吗!” 铭河难得坦率开怀的大笑起来。 “大蛇神仙,别笑了别笑了,你笑什么呢?” “哎呀,你到底笑什么呢嘛!” “没什么,只是以后你别见谁都抱了。”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 “谁都不可以吗?” 只有我可以。铭河在心里默默说道。 ...... 赤菁和青裁对于屋顶上两人的进展毫不知情,他们正在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 无论是几千年的男仙,还是上万年的男仙,都摆脱不了幼稚鬼的本色。 他们正借着酒意身体搏斗相互较量,突然青裁挨了一下仙术。 他眉头一皱,这个赤菁岛主老猪精,居然还用仙术偷袭,一展扇子陈其不备也用仙术攻击赤菁。 赤菁侧身躲过,可表情格外震惊。 他突然又笑了起来,像是平时那样,青裁突然不寒而栗,赤菁要动真格的了。 “没想到二殿下还有偷袭的习惯。” “明明是你先偷袭的好不好,本殿下可确凿挨了你那法术一下。” 赤菁攻击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我没有。” 这一句话后两个仙都清醒了不少,停下动作开始细细感知,有一丝陌生的气息,而且是仙—— 他们还在感知着,突然一股凛冽的杀气冲着青裁冲了过来,赤菁迅速的把青裁推走,口念法决施展仙术挡下了这一击。 “来者是客,何不赏脸出来一见?” 赤菁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充满了凶狠的戾气。 青裁听见这话,看了看四周,感知着这熟悉的气息,拍了拍赤菁的肩膀。 “怕是今日要拖累你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一些粗壮的银钉子形成排阵,从两仙面前直直扑过来,那钉子所过之处,皆被轻易穿透,简单的像是微风吹动头发,让人觉得柔软温柔。 可是被那钉子碰一下就能直接穿透你的脑壳。 青裁赤菁施法振飞钉子,一片让人惊心动魄的金色光芒又直奔二仙而来。 赤菁一边应对,一边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道义钉,金色仙法......” “是大殿下的人。” 青裁一挥扇子,抵挡了一些金色光芒。 “废话,那还能是本殿下自己找人来杀自己灭口——” “大殿下不至于如此,杀了你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赤菁一边抵挡着四处飞窜的钉子,一边和青裁说。 “那你问他去,你看看这钉子都奔着弄死我来的,我还能是故意找人演这场戏拉拢你不成,我的岛主。” 青裁咬着牙,这金色光芒越来越不好抵挡了,只是赤菁还在这,暂且还不至于被弄死,不足以让他展露出全部实力。 赤菁不言语,只是默默的抵挡着,分出一半心神来找寻藏匿在暗处的敌人。 那飞窜的钉子四面八方的朝着青裁攻去,青裁躲闪不及,被一个钉子戳穿了手臂。 他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腕子拿着扇子转了一圈,将钉子尽数击飞,一回头一个钉子直冲面门飞来。 “破!” 赤菁大喝一声,道义钉全部停在了原地,在空中抖了两下,掉在了地上,发出了金属叮铃铃的响声。 一个身影在角落里呕了一口鲜血出来,捂着胸口身形飞速的朝着门外跑去。 赤菁刚要出去追,就看见那个白衣人从屋外摔了进来,趴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想要站起来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铭河缓缓的从门外走进来。 “你是谁?” 那白衣人遮着脸,一声不吭,突然一阵烟雾出现,白衣人就在眼前消失了。 赤菁还想去追,青裁拦住他摇了摇头。 铭河看着捂着胳膊一直流血的青裁,表情有些凝重。 “你猜对了,还是那皮糙肉厚大丑龙。”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看了看被血染的红彤彤的手掌。 “喂,你们可别这么看着我啊,这可是神兵道义钉,谁被扎了不冒血就怪了,这不光流血还流着我的灵力呢。” 青裁倒是看起来习以为常了,他看了看铭河突然表情一僵。 “坏了,辞棉呢,辞棉去哪了?” 大家都是一惊,铭河想起来自己感觉到屋里的异动就直冲进来,辞棉应该还在屋顶上坐着。 三仙匆匆忙忙的赶出去,接过看见辞棉酒还没醒,脸红扑扑的,身边一群小魔的尸骸,她手里还攥着一个小魔的脖子,盯着它的眼睛打了个嗝。 “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 “有没有听过你辞棉姑奶奶啊——”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装的这个样子逗笑了,傻乐了起来。 “做点好事我就不杀你了。” 那小魔恐惧的用两个黑窟窿看着辞棉。 “嗝,比如......帮老奶奶打水,陪小孩子一起玩,或者......” 她思索片刻。 “或者给我搞点胡萝卜吃也可以嘿嘿嘿嘿——” 辞棉又傻乐了起来。 铭河赤菁青裁三个仙在屋檐下抬着头,脸上是略有些僵硬但难以描述的震惊。 “这......是辞棉?” “屋顶上那个真的不是哪来的绿林好汉吗?” “边上死那么多魔,那是辞棉?” 第九十二章 魔族中人 辞棉此刻正捏着手里的小魔逗它玩,听到底下有声音偏头一看,随手把小魔一捏扔在了房顶上。 她腾空而起,往地上一跃,飞到半空中还晃了晃,差点没摔到地上。 众仙连忙上前去扶,结果辞棉安安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辞棉的酒还没有醒,脸红的像晕开的红色颜料,姿态还有一点晃悠,指指屋顶,又指指自己,憨憨的笑了。 “嘻嘻这些都是我杀的,我厉不厉害?嗝。” 三仙看着好像咽了口吐沫,然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辞棉看看自己的手,没有沾染一点黑气,又抬起头来。 “这是不是和那个煞气魂差不多啊,我这次特别注意,坚决没让它咬到我!” 她鼓起脸颊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恨透了那个煞气魂,但是因为脸上的肉肉太多,随着表情嘟起来,看起来有些稚气的可爱。 一只凶巴巴的小兔子......一只凶巴巴护食的小肥兔子。 “兔爷,这个......要比煞气魂厉害......一些。” 赤菁来回的看看,沉默半晌说。 “厉害一些是厉害多少啊?” 她眨巴眨巴眼。 “这么说吧,如果让本殿下打,最多同时打......四个吧。” 青裁呆滞的拿着扇子,说话时好一些扇了扇。 “三个。” 铭河补刀。 众仙看着房顶五个魔物的尸骸,心中感叹仅仅一年辞棉的仙法修为,居然有了如此大的提升。 “为什么不让他们烟消云散。” 铭河见辞棉开始犯困,身形有一些晃悠,往前靠了靠。 “那小东西会叫呢。” “它虽然打我,但也打不过我,我可不想哪一天我打不过谁,谁就让我烟消云散了——哈——” 辞棉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哈哈哈哈,那便多谢了!” 三仙正看着晕乎乎的辞棉,思考着也折腾累了,赶快回去一起睡觉,这时突然听见四周传来了一个男人大笑的声音。 这声音震耳欲聋,但却没有方位,只觉得四面八方的声音向人袭来,搞得人天旋地转。 “是魔!” 铭河喊道,众人摆起准备攻击的架势。 “我对你们没兴趣,对了,我能找到你们还多亏了那位流血的阁下。” 房檐上落着一个穿黑衣的男子,言语间突然起了风,宽大的衣袖随风摆动。 他带着斗笠遮着脸,风一吹,从众人这个角度能看见那人白皙的皮肤,清晰的喉结,和露出来带着笑意的粉红色的嘴唇。 “喏,伤药给你止止血,不过作为代价,这个小丫头我要带走。” 他说着往众仙头顶扔了一个小瓶子,甩袖一敛收走了那些昏迷的小魔,俯身而下奔着辞棉而来。 “好大的胆子。” 铭河怒喝,召出自己的法器准备迎战,没想到那个瓶子摔在地上泵出许多的粉末,霎时间四仙周围烟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人似乎知道这几个人难缠,所以从不正面应战,只是没完没了的偷袭,东打一下西打一下,准备勾走他们的注意力,再趁机带走辞棉。 “不知来客为何不正面应战!” 赤菁闭着眼感知着那魔的气息,一个双刃弯刀突然迎面袭来,他用自己的法器击飞问道。 “哈哈,你当我傻啊,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们。” 那魔笑得开心,似乎乐在其中,有些自嘲的说了这么句。 能在三仙之间周旋还未被击中,虽是偷袭没有正面对打,但属实也不是寻常角色了。 “还算有些自知自明。”青裁身上还带着伤,不过应对还算有余。 “我说这位兄弟,你那血你也不止一下,就捂着伤口出来看热闹。” “可惜咯可惜咯,今天也没带着点辣椒粉咸盐什么的,好给阁下处理处理——” “算了不和你们多说了,小丫头我要带走了。” 声音说着,一个黑影翻进四人中拉住了辞棉的胳膊。 铭河怎么可能让他把辞棉带走,转身一剑冲着黑影的脖子砍过去,那黑影拉着辞棉一躲,起风吹起了斗笠上的纱和铭河贴面而过。 铭河举着剑本来要追着刺上去,结果在看见他的脸的时候动作顿了一下,此时赤菁和青裁想要去救回辞棉已然来不及了。 “谢了。”那黑衣人轻声说了一句,召出法阵卷着辞棉准备离开。 “不许跑!”青裁说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另一边赤菁皱眉拉住了黑衣人的袖子。 黑衣人被这一出声东击西打的措手不及,赤菁已然要将他拉出法阵了,他只好召出双刃双刀割掉了自己的袖子。 青裁正打算用自己的法器锁链捆住黑衣人的脖子,结果法阵时间到了,他在原地带着辞棉消失了。 “战神还真是靠得住。” 赤菁准备在最后关头跃入法阵,却被青裁拉了出来。 赤菁脸上连笑容都不愿意摆出来了,僵着脸看着铭河。 青裁拉住赤菁的袖子,用扇子扇开了周围的粉尘,终于能够看清周遭的样子了。 “那法阵是通往魔域的,你一个仙族贸然前去太过冒险——” 他一把把青裁甩开,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润样子,怒声道。 “冒险,你让辞棉怎么办,你让兔爷怎么办,让她活活去送死吗?” “那魔域魔气充盈,她这样的小仙一进魔域就会浑身侵蚀溃烂。” 他瞪着铭河,眼睛都已经红了,身体有些战栗。 “战神,刚才分明能救,你在干什么?” 铭河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 “又是试探?拿别人的命去试探,你好大的威风,你究竟把辞棉当作什么。” “你当谁看不出来看不懂吗,当年你用辞棉试探你府里的卧底,今天你用辞棉试探魔族——” “你不知道可能会死吗,受伤溃烂你不在乎就算了,她会死,会烟消云散,你知不知道。” 青裁也不懂铭河的用意,但是本能的信任他,上前再次拉住了赤菁。 “铭河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一定是有原因的......” 赤菁看了看拉住自己的手,抬起头来看着青裁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他站直了长舒了一口气,只是脸上的笑容再不见了。 “赤菁在此与二位辞别,道不同不相为谋,二位为了三界苍生天庭秩序调查魔族——” “我只想辞棉平平安安的回来。” 他轻轻的用手把青裁的手从衣袖上摘了下去,拱手施了一礼,接着就施法离开了。 青裁看着自己被扯下的手,他也有些动摇,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样的。 “那魔你认识吗?” 第九十三章 魔界黑衣人 铭河没有说话,走回了房中。 青裁想着刚才愤怒的赤菁,辞棉小兔子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拧着眉头努力不去归罪于铭河,但是始终还是忍不住。 刚好现在少了两个人,一人一个屋子,睡觉也宽敞。 晚上青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思越发的乱了,慢慢的竟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灵气不受控制,开始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他只好起身调息,但是作用并不大。 这样铭河手里那个铜莲就会发红光了,可是此刻青裁并不想见他。 他努力的压制着暴走的灵气,突然紫光一闪,身体里的躁动平息了下来。 青裁睁开眼睛,看见门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出了一个黑色的剪影,那个剪影好像看了一眼屋子中的样子,随后离开了。 青裁知道那是铭河,可能他也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所以才会以这样的形式帮助他。 仅是接近就能把青裁体内的灵力搅起来,那黑衣人当真不一般。 青裁想着,下意识的捂住了胳膊,后知后觉血已经不流了。 一直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伤口,但是好像之前就已经不流血了,究竟...... 他脑内响起了那个黑衣人的声音。 “喏,伤药给你止止血,不过作为代价,这个小丫头我要带走。” 伤药?那小瓶子里的粉末真的是伤药不成? “不对,魔族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青裁皱了下眉头,运行了体内的灵气,又各处检查了一下,没有中毒也没有各种异常。 “难道真的是伤药......” 他喃喃道,自嘲的笑了笑。 “真是养出毛病了,我怎么有资格去怀疑魔族......” 青裁栽倒在床上,衣裳一件也没脱,和衣而睡。 另一头铭河彻夜未眠。 这魔怎么会...... 怎么会刚好就长着这副样子。 会不会只是障眼法,用来扰乱心神的? 辞棉此去凶险,可是魔域是不好硬闯的。 战神,岛主,二殿下,这三个身份没有一个不代表着天界,一进去就会引起魔界魔族和天界的矛盾。 动起手来,甚至擅闯被发现,都会被认为是天界过来挑衅,一旦魔族被激怒引起战事,绝对是人界的灾难。 这件事情不能被天界知道,一旦知道了辞棉必死无疑。 天界不光会阻止仙人去营救辞棉,而且就算辞棉从魔界死里逃生,出来也要因为沾染魔气被诛杀。 本来就是擅自下的凡,又被掳去魔界,难免被人怀疑是魔界的卧底。 绝对不能让天界知道。 究竟怎么把辞棉就出来呢。 赤菁不知所踪。 大概也是在想方设法的进魔界救辞棉,他虽然今天情绪激动,但也不至于莽撞到直接冲进去,应该也在思考对策。 ...... 辞棉被黑衣人提留着,两个人一起落在了魔界的大地上。 魔界还真的是那副寸草不生的样子,干涸的土地,岩石和风沙常驻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什么绿色。 辞棉小心翼翼的左右观察着,虽然现在自己厉害了许多,但是这个能从赤菁铭河青裁手里把小兔子掳过来,绝对不是辞棉能打得过的。 打不过,就加入。 这是辞棉的人生准则,除非是做了能够当场让人羞愧负罪而死的事情,别的原则......在生死之前不值一提。 黑衣人看辞棉一点也没有逃跑的意思,心中有点诧异,时刻盯紧了她,可是她真的一点行动都没有。 他看着眼睛滴溜溜的转的辞棉,突然笑出了声。 “看来真的是你,我本以为抓错了。” 辞棉听他说话抬头看他,见那人突然摘下斗笠,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 “大蛇神仙,怎么是你?” 那黑衣魔虽是和铭河一样的长相,但是性格表情神态都相差许多。 他感受到了辞棉的惊愕,伸出手弹了一下辞棉的脑袋。 “哎呦——”辞棉皱着眉撅着嘴揉揉脑袋。 “小蠢东西,我可不是你认识的那条蛇。” 黑衣人施法变出了一条黑色的金属链子,拴住了辞棉的脖子。 现在的她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小狗。 黑衣人被辞棉一脸茫然蠢样子逗笑了,真像养一只小狗。 他想去摸摸辞棉的头,辞棉却抗拒这无礼的举动把头偏过去了。 那魔也不气恼,一扯手里的铁链,辞棉被往前一扽,晃晃悠悠的过了一会才站稳。 “要听话,要么没有饭吃。” 这魔对着辞棉好像还蛮客气的说着。 就这样黑衣人扯着辞棉一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魔殿。 ...... “小魔尊。” “小魔尊。” 身旁的魔见到黑衣人都恭敬行礼,黑衣人轻点头,手里拽着铁链拉着不情不愿的辞棉。 哪有这么栓兔子的。 辞棉在后面心里嘟囔。 用胡萝卜引诱着往前走,这才正常。 实在不行麻绳也行啊。 黑衣人感受到辞棉的脚步慢了,又狠狠的扯了一下铁链子。 “快些走。” “哦。”辞棉没好气的答道。 “哇这就是神仙吗?居然还能有进了我们魔域毫发无损的神仙呢。” “真的耶,之前看到进来的神仙要么烂胳膊要么烂腿的,这个居然一点事也没有,她该多厉害啊——” “可是这么厉害的仙怎么会被我们小魔尊抓回来呢?” “我们小魔尊也厉害啊,说不定是这仙看我们小魔尊生的好看,所以自愿跟着进魔域的也不一定呢。” “哦~” 路上的魔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辞棉左右环视,心里碎碎叨叨。 真没想到这魔域的魔族也和天界的小仙一样嘴碎。 ...... 辞棉还在暗中吐槽,前面那人的步伐已经停下了,身后轰轰的响,是这石门被关上了。 黑衣人回过头来,将斗笠挂在一旁,又将手中的铁链拴在了柱子上。 辞棉现在真的像是一只被囚禁的小狗了。 “我是来救你的,也是来就救我自己的。” 黑衣人说着,辞棉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一脸困惑的看着黑衣人。 “你是什么意思啊,你是铭河大蛇......来救我的?” 黑衣人摇摇头。 “说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条蛇了,不过我不会伤害你的。” “真的吗?” “那当然,我只会帮助你。” 黑衣人说完这句话不知为何的笑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看我像会骗你的样子吗?” 黑衣人突然靠近辞棉,用着铭河这张脸对着辞棉笑。 辞棉的心不由自己劝说,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不像。” “只是......” 黑衣人突然伸出手来,用法力对着辞棉心口重重一击。 辞棉被击飞出去,脖子上的铁链被生生扯断,呕了一口鲜血瘫在地上。 第九十四章 虐待兔仙 辞棉被击飞出去,脖子上的铁链被生生扯断,呕了一口鲜血瘫在地上。 她想要爬起来,却再次跌坐在地上。 “你,你骗人!” 小魔尊没有说话,手中金光闪烁,沿着辞棉的身体钻了进去。 他装似思索,手中金光不停。 “不应该啊——你可能还要多受些苦了。” 小魔尊招出自己的法器,还是那双刃双刀,朝着辞棉扔过去。 辞棉感知到危险,强忍着痛意爬起来迅速飞身躲开。 “你躲什么啊,又死不了。” 辞棉骂骂咧咧,捂着胸口飞速的闪躲那持续攻来的双刃刀。 “我扔你你试试,我看你躲不躲!” !!!! 她快要被气死了,咋会有这么不讲理且脑回路清奇的人。 辞棉脖子上还拴着那半条残缺的黑铁链,跑起来叮啷的响,且那铁链不轻,非常麻烦。 小兔子皱了下眉,在闪躲的过程中,用自己的脖子接那刀刃,把黑铁链借力划坏,然后用手把它扯下,施加法术径直丢向黑衣人。 什么打不过就加入,能加入也行啊,这玩意分明是想让我死。 小魔尊乐悠悠的操控着双刃,一转手将飞击而来的黑索绕在手上。 他看着四处飞窜的兔子,脖子上由于锁链的拖拽已经红肿了一圈,更因为刚才用脖子接双刃刀的行为,导致脖子上横添一份血痕。 “傻玩意,你下来,我给你治治伤口。” “我才不信呢,再信你我就没命了,你这个......” 话骂道一半辞棉突然不知道骂什么好了,一边逃命躲闪一边想了半天。 “你这个无耻之徒!” “小丫头,你可不能胡乱的骂,无耻之徒可不只是干这些。” 辞棉看着带着铭河那张脸的小魔尊,语调上扬说着这样不知羞耻的话,不知怎么的脸就红了。 没出息没出息,这可是个大坏蛋,你脸红什么啊! 辞棉在心里默默骂自己。 “你要再不下来,我可要去抓你了。” 小魔尊说着抬手,一股金色的法力直直冲着辞棉而去,很快就控制住了她,把她从天上拽了下来。 为了防止辞棉再像刚才那样到处乱跑,这一次小魔尊把她捆得很结实,而且为了防止再次被自己打坏,采用的还是韧性材料。 ...... 辞棉坐在地上,身上捆着结实的绳子,耷拉着脑袋。 完了,这次真要没命了。 身前人影渐进,那小魔尊居然蹲下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不听话,还是想让我亲自给你上伤药?” 他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瓶子,用手背轻轻抵住辞棉的下巴,另一只手沾着药膏,温柔的擦在辞棉的伤口上。 “这药很灵的,和你们一起的受伤流血的兄台也用的这个药,现在应该已经好了。” “青裁长角蛇?” 辞棉难得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那小魔尊愣了愣,手中抹药的力度大了一些。 “我劝你不要再那样看着我......” “你长了一双让人难以拒绝的眼睛。” 辞棉听着这个话,小声的嘟囔道。 “那你能放我走吗?” “我拒绝。” 小魔尊回答的非常干脆。 ...... 辞棉撅着嘴,愤愤的说。 “你又骗我。” 小魔尊也不理睬,总算是擦完了药,他又温柔的用法力治愈了辞棉的伤痛,点点金光带给了辞棉很舒服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魔族人气息那种让人干呕的反应。 小魔尊站了起来,慢慢的脱掉了外衣。 然后活动筋骨,拧拧脖子扭扭手腕。 又用法力对着辞棉胸口给了一次重击。 !!!! 这一次辞棉直接撞在了石墙上,石墙都被砸出了裂纹,碎了一点点。 辞棉摔在地上,又是一大口血,浑身是碎裂的疼,已经是动都动不了了。 她把口中腥甜的血液,缓缓吐了出去,眼前的世界像是雪花飘飞一样,模糊不清,耳边是刺耳的不知来源的鸣叫,再也没有起来的力气了。 辞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头看着小魔尊,恶狠狠的瞪着她。 “真不愧是你,石墙都裂了。” 辞棉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脑子里的思绪也混乱了起来,只剩下对外界的感知,却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一道金光又从小魔尊手中钻进了辞棉体内,小魔尊皱起眉头,然后又转换法术开始疗愈辞棉。 辞棉伏在地上,本觉得自己已经快登天了,突然又感觉到舒服了起来。 “就算你不肯放我走,咳......也不用送我上天吧......” 小魔尊看着逐渐有了力气还有余力吐槽的辞棉,脸上扬起一个笑容。 “这不是救你了吗,我也没想让你死。” 辞棉突然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她的脸贴在地上,说话含糊不清。 小魔尊收了手中的法力,随便坐在椅子上。 “放心吧,我不会再伤你了,因为已经试过了,没有什么用。” 辞棉擦了下嘴角的血,看着地上自己吐得这一摊默默想到。 这人的话可一句都不能信,又变态又恶趣味,喜欢折磨人再治好。 再信他就让我痛快死掉好啦! 还省得遭罪。 辞棉缓缓直起身来,小魔尊施法变了个座椅出来。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我的命还靠你救呢。” 小魔尊站起来又靠近辞棉,吓得她紧忙连连后退。 辞棉慌张之余思索着这句话,才发现自己的想法被窥探了。 “你也不用害怕,我可对虐杀小动物没什么兴趣——虽然你严格上来说也不能算一个小动物吧。” 小魔尊自己说着,晃晃悠悠还是坐了回去。 “你已经融了两滴血了,第三滴你就不着急吗?” ???? 辞棉听着蒙了半天。 最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啥?” 小魔尊看她那副糊涂样皱起了眉。 “你不会到现在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吧?” “啥?” 小魔尊听着这个回答,感到了一阵无奈。 “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天界那帮老东西不各个想宰了你?” “啥?为啥要宰了我?” ...... 这是一问三不知啊。 小魔尊扶着脑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又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那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和寻常的仙不同。” “比如说自己身体很抗打很硬——”小魔尊一指那墙。 “你看看,这就是你撞出来的,都撞裂了。” “那分明是你下手太狠了,你不会......” 辞棉愤怒的控诉着,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 “你不会打我把墙砸裂了......还要我赔你家墙吧!” “你这不行!也太缺德了,我可不赔!” ...... 小魔尊凝视着她,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第九十五章 小兔子身上的秘密 小魔尊坐在椅子上,坐姿超乖。 他盯着辞棉,想要看出一丝丝这个女人是在装傻的证据。 辞棉疑惑的看了回去。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比寻常的仙更容易受伤?” “有没有自己明明没有很用力,但却弄坏了好多东西,就像这堵墙。” 小魔尊敲敲石墙,看着辞棉觉得自己在教育小孩。 辞棉手放在下巴上,思索着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没有觉得,自己偶尔会心绞痛。” 辞棉重重的点起了头。 “对,对,我也觉得奇怪,但是真的偶尔会心痛,但是次数特别少。” 小魔尊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其乐融融的是老中医问诊病人。 小魔尊思考着该怎么告诉辞棉,才能保证自己安全。 毕竟这可是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简单来说,就是你体内有一股力量,这力量可能让你成为强者,也可能让你因此而丧命。” “无数仙魔如果知道了你的这股力量,都会想尽方法杀掉你——” 小魔尊表情凶恶,辞棉被吓得打了个寒战。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讲鬼故事吓小孩的坏男人。 “我没有想害你,只是想让你拥有这股力量。” 辞棉吐了下舌头,小声嘀咕。 “略,我才不信你。” “真的,我刚才打你只是为了激发出......你身体里的那股力量,要不我为什么打伤你之后,又要治好你?” “因为你变态。” 辞棉凶狠的回了一句。 “那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小魔尊愣了下,微笑着对辞棉说道。 “肯定是有好处的,不过其中好处你也不必知道。” “我说过你能救我的命。” “但是我保证你身上的故事你不会想知道。” 辞棉挠挠头。 “我身上可没什么故事,变态。” 小魔尊听着这自然而然的称呼有一些无奈,也太难听了。 “你可以叫我玄阳。” “好的变态玄阳。” ...... “总而言之你就在这好好呆着,不要到处乱跑,我不会亏待虐待你的。” 辞棉不情不愿点点头。 玄阳准备转身离去,突然听见身背后辞棉说话。 “你个小魔尊,怎么起了个这么正派的名字?” 玄阳无奈回过头。 “那名字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辞棉。” 辞棉站起来看着玄阳正推着的半开的石门,眼睛亮闪闪的。 “别想着跑。” 玄阳小魔尊冷漠的把石门关上了。 ...... 玄阳把辞棉关在了自己的寝室,自己只好呆在隔壁屋子里。 关于辞棉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他所知道的可能并不是全部,但是只是他所知道的,这个人就已经够麻烦了。 这个小丫头或许不是真正的兔子,她的身体里封印着某个大人物的三滴血液。 血液肯定和她融合了一部分了,但是似乎没有完全完成。 一定要想办法快点将血液和力量被她吸收,不然一旦有人发觉了这一个事情,想要通过这个辞棉复活那位大人物,这将是魔界的灾难。 铭河和青裁还呆在客栈思考进入魔界的对策。 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两个仙对坐着,一言不发。 “殿下,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员外小姐有一些熟悉?” 青裁抬头看着铭河。 “不会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个美人——” “好吧我承认她是很漂亮,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但是......” 青裁用扇子敲敲自己脑袋。 “现在辞棉生死未卜,想这个不合适吧。” 铭河习惯性的举起杯子放到嘴边,却后知后觉发现没有茶水。 “为什么是赤菁?” “什么是赤菁?” “为什么是他赢得了赏灯大会,什么人家的小姐会请一个陌生男子和自己共处至深夜?” 青裁眨眨眼,也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上。 “说起那个小姐是不是熟悉......她从本殿下身旁经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气。” “香气?” 铭河放下茶杯,青裁用茶壶给它倒满。 “本殿下对脂粉味还是有些考究的,那脂粉不是凡品颇为考究,我之前只在王母那闻到过这个味道。” “你该不会说,这员外小姐是王母吧......” 青裁皱着眉头,一脸难以置信,自己居然曾经对着自己的后妈流口水。 “王母一族的仙,桂盈。” “桂盈?就是当时哭着喊着要嫁给赤菁,结果被他一口拒绝丝毫没给面子那个?” “这桂盈是那老王母的小侄女,那臭老太婆可稀罕着呢。” 青裁撇撇嘴。 “这赤菁岛主也算是干了一件让本殿下欣赏的事。” 铭河吹凉了茶水酌饮一口。 “只要是针对王母大殿下的事情,二殿下都欣赏。” “这欣赏发自内心,本殿下也了无可奈何。” 青裁叹口气,嘴角挂着暗爽的笑意,表面上却装作一种无可奈何的样子摇摇头。 “就算她是桂盈又怎么了,还是你老相好不成?” 铭河正色道。 “凤族,其羽毛能够抵挡魔域魔气,遮掩先祖气息。” “哦~原来是这样。” 青裁说久了嘴也干了,所以也喝起茶水来。 “但是我们怎么去弄到凤羽,总不能跟她说——” “桂盈仙子,我们来扒你的毛了。” 青裁说完自己都摇摇头。 “这桂盈可是出了名的刁钻难缠,拔她的羽毛,她还不得去找王母剥光我的龙鳞。” 铭河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其实殿下不用凤羽也能轻易进入魔域,毕竟殿下......” 青裁没有说话,脸却阴沉了不少,看来不愿承认提起这件事。 “二殿下宽宏,为了小仙的安危着想,一同寻找凤羽,铭河感激不尽。” 铭河一转话茬,现在青裁倒是不得不跟着铭河一起去找凤羽了。 “好啊小河河,你在这等我呢。” 青裁的表情明媚了些,又摇起了那扇子,看着桃花小兽的扇面,他的动作滞了滞。 “对了,我都忘了,我还有这扇子。” 他连忙将扇子平铺在桌面上,施展法术,桃花纷纷落下,丑恶小兽动了起来,画面一转呈现的是没有图案的黑气。 “人界魔域,这法器不得施行也是必然。” “但殿下不必灰心,等我们到达魔界,想它终究会派上用场。” 铭河看着青裁的扇子,将它拿起好好的折了回去递给了青裁。 “当今紧要之事,是寻得赤菁,唯有寻得他,我们才有得到凤羽的可能。” 第九十六章 平安符传信 天界。 “碧落,你说这两天我是怎么了,心里一直不太安生。” 玉泉拄着扫把,脸上布满了忧愁。 “我也是......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自从上次诗绒稀里糊涂成为魔族之后,我就觉得很不安宁。” “辞棉被咱们战神送进月啸上仙那儿,也有一年多了吧。” 碧落看着玉泉的神情,自己也开始叹气。 “是啊,这一年以来,谁也联系不少辞棉,别说咱们了,就算是战神二殿下和赤菁岛主,也没能联系到她。” 玉泉又开始拖拖拉拉的扫地,边扫边说。 “哎!” 碧落突然叫了一声,把碧落吓了一跳。 “前些日子战神不是说要下人界,还特地去月啸上仙那儿了一趟,是不是现在两个仙在一块呢?” 玉泉眼睛明显慢慢瞪大了。 “有理!好你个辞棉,有了男人忘了姐妹了,出来也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 碧落拍拍她的肩膀。 “她那个小脑袋瓜能记得住谁,自己好好活着我就谢天谢地了——用仙术给她写一封信!” “哎也是,还能指望她点什么呢。” 玉泉随口说着,手中光芒点点,在空中写出几句话来。 “辞棉,我是碧落,近日可好?也不给我们写信,姑且就算你不会了,不知你身在何方,但是你身上有我和碧落的荷包平安符,只要你对着上面的红绿丝线施法,我们就能够感受到。我和玉泉都很想你——” 玉泉咬着嘴唇思考着写了这么一堆,偏过头看看碧落。 “碧落,你觉得这样行不?” 碧落点点头,一挥袖子,光芒像是点点萤火飞走,却又突然调转方向回到了原地。 !!!! “怎么回事?” 碧落低头左右看看自己的手,施展灵力。 “我好像......感知不到辞棉的气息了。” “不会吧,她不会死了吧——我来试试。” 玉泉说着举起手来施展法术,但那光芒也是飞走一半又掉头回来了。 碧落看着天空上的光芒,有一些焦虑慌张。 “辞棉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玉泉皱着眉,虽然自己刚才随口说辞棉是不是死了,但是这种情况跟碧落这么说话,岂不是要活活吓死她。 “她可能又回到月啸上仙那里了呢,碧落别慌。” “可是之前信还是能送出去的,只是她没回而已......现在连气息也感知不到了。” 碧落着急的四处转悠,突然又想起点啥。 “对了,护身符,辞棉身上还有护身符!” “那护身符上有我们的羽毛,可以通过感知我们的气息去找辞棉。”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自己的气息,就算是天涯海角人界魔界,哪怕那气息再微弱也能感知的到的。” 两仙相视点点头,各自施法感知自己的气息,将信件传送了出去。 碧落和玉泉看着那光芒终于飞走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 辞棉正在魔界享受贵宾级的待遇。 每天吃好喝好,屋里还总有魔族服侍着,好巧不巧,服侍她的魔族就是当时她打晕的那五个。 当时......它们应该是属于濒死状态吧,被小魔尊玄阳带了回来调养了一下,现在一个个精壮的要命,看见辞棉都恨得牙痒痒。 ...... 好狠的小魔尊玄阳,不愧是变态。 辞棉心底碎碎叨叨,脸上却挂着得体的笑容,左右环视一圈点头微笑,准备开始吃今日的晚餐。 兔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意料之外,魔界的食物意外的正常。 本来辞棉以为,以魔族这种身份,不得吃点活人,活着生吃凶猛禽类,才符合魔族的身份。 辞棉小兔子用筷子戳戳自己碗里软弹滑嫩的鸡蛋羹,上面还用勺子刮出痕迹,淋上酱油造了个兔子的形状。 还,挺可爱。 辞棉默默无语,真想不到那带着铭河的脸的邪恶魔尊老变态,私底下还有一副软萌的心。 “喂,你不吃就倒掉。” 那小喽啰拿着叉子,对着辞棉脖子就是一戳。 辞棉灵敏,迅速躲过,拍拍自己胸口呼了口气。 没错,这些小喽啰是真想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杀了辞棉。 好像是因为玄阳觉得辞棉也不至于打不过,所以也没特意嘱咐留个活口什么的,所以导致了这五个小喽啰以为是自己头头送福利,给了他们恩准能把辞棉亲手折磨致死。 “吃吃吃,我吃还不行吗。” 辞棉满脸笑容,苦兮兮的吃着鸡蛋羹。 这之前在哪呆着的时候也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啊,一不小心就要被弄死了。 辞棉在心里暗暗咒骂,突然感觉到腰间有一股暖流。 她悄悄一看,是当时玉泉碧落送给她的护身符在隐隐的发着光。 这护身符都在腰上挂了一年多了,照样是该挨打挨打,之前快死了也没见到它有什么用,怎么今天亮起来了? 辞棉小兔子一手端着鸡蛋羹的碗,另一个手悄悄的抹上护身符,突然一段文字传入脑内。 “辞棉,我是碧落,近日可好?也不给我们写信,姑且就算你不会了,不知你身在何方,但是你身上有我和碧落的荷包平安符,只要你对着上面的红绿丝线施法,我们就能够感受到。我和玉泉都很想你——” 她悄悄松了手,没想到玉泉和碧落误打误撞在这个关头联系上了自己,这下可能能送些消息出去。 辞棉暗戳戳的把平安符放到身背后,隐秘的朝着它施展法术,眼睛滴溜溜转看着五个喽啰殷勤的笑着。 他们什么都没发觉,很好。 辞棉心中暗爽,没想到小魔尊突然在他面前,只好传出去一半消息就被迫中断了。 “你在用法术。”玄阳捏着辞棉的脸说道。 “没有。” 辞棉大声狡辩。 “我有没有说过,你别想跑,只要不跑我绝不再动你,你要是想跑,你就活不了。” 辞棉有些心虚,她实在是不会撒谎,只好半份真话半份假话掺着说。 “那我再不施法变些吃的,我就要被天天都吃的鸡蛋羹恶心死了......” 玄阳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打量,清冷出尘的一张脸上露出了个有些幼稚的疑惑表情。 清冷出尘的一直是铭河,从不是玄阳。 “这鸡蛋羹多好吃啊,我最喜欢吃了。” 辞棉看着说出这话的玄阳,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好像一只好好的铭河摔坏了脑子,回到了智力三岁的时候。 第九十七章 桂盈与赤菁的故事 玄阳举起鸡蛋羹来了一口,砸吧砸吧嘴。 “不知好歹,以后饿着。” ...... 又到了饭点,辞棉看着熟悉的酱油鸡蛋羹暗暗后悔,为什么那个酒醉的午后,自己没有跪在地上恳求青裁把变出食物的法术教给她。 ...... 碧落和玉泉正在小桌上喝茶水打瞌睡,突然收到了辞棉的回信。 “救我,我在魔界,被一个和铭河。” 信的内容戛然而止。 两个仙突然就精神了。 “什么和铭河?和战神有关联的仙?” 碧落安抚玉泉。 “别着急,她的意思是不是被......一个和战神有关联的仙或魔抓进魔界了?” “对,她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怎么办辞棉不会死吧!” 玉泉着急了起来,整个仙都坐不住了。 “别慌,别一口一个死的,总说我着急,一到正经关头你比谁都担心辞棉。” 碧落经过白天的思想准备,很快逐渐的冷静下来.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上报。” “你疯了!” 玉泉突然扯住碧落,左右环视,声音小了起来。 “要是让天界知道辞棉被掳去魔界了,她还能回天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沾了魔界的仙都没有好下场!” “我们只通报事情,不说谁被掳走呢?” “仙下魔界定会因为自身纯净之气与魔气冲突,导致浑身溃烂不可愈合,只要辞棉一出来在天界大门处一站,所有仙都会知道她去过魔界——” 树丛中一个身影晃动了一下。 碧落和玉泉很久都没有说话。 “要不我们去找月啸上仙吧。” “辞棉在那呆了一年多,总该有些感情,不会害辞棉的。” “魔界这种事情实在不是我们这种小仙能干预的。” 玉泉叹了口气,无奈的趴在桌上。 “哎,也只能这样了——” “希望我们的小兔子能福大命大,只是一个女仙浑身烂掉以后怎么活啊!” “哈——” 树丛后面裳苏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真就是路过,就听见了......好像是辞棉烂了? 还有魔界啥的? ...... 赤菁已然拿到了凤凰的羽毛。 两人神色匆匆走在街上。 “羽毛也给你了,总要陪我逛逛这集市吧。” 那日的员外小姐,也就是赤菁铭河口中王母的侄女桂盈,此时正穿着青色的衫子,以纱蒙面,走在赤菁的身侧。 “自然,既然已经答应过姑娘了,赤菁自不会食言。” 赤菁还是穿着自己平时那身青色衣裳,并排和桂盈一起走着,看着倒有些情侣装的意思。 当然赤菁本人非常不原因这样,要不然也不至于笑得这样灿烂。 他的口气倒是冷淡的很。 “喂,我可找了你好久呢,你怎么说话这么冷淡,认识多久了还叫我姑娘——” 桂盈跳到赤菁身前堵住他的去路。 “你就不能叫我桂盈,或者......像其他人一样叫我盈儿。” “盈儿。” 赤菁极其敷衍,敷衍到他自己都有些熟悉。 这不是自己最讨厌的铭河的做派吗,成天板着个脸,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沦落成他那副样子了。 赤菁心里越是恶狠狠的想着,脸上越是明媚的笑了起来。 桂盈一追一逃找了他一千年了,自然甚至他的脾气,看他笑得如此明媚也不恼,只是依旧笑嘻嘻的跟他讲话。 “我聪不聪明,你当年为我做的花灯我可一直都记得,那么多灯笼我一眼就看到了你的。” 赤菁还是不说话,桂盈只好撒泼打赖。 “哎呀,凤羽都给你了,我也不多耽误你的时间,就陪我逛逛街,马上我就放你去救你的老相好。” “小仙一直都知道,盈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赤菁温柔笑笑,一句话了结了桂盈的退路。 等逛完不放他走,那就不善解人意,不是个好姑娘了。 桂盈像是没听出来一样,傻乎乎的笑着,像是真当句夸奖听了。 她拉着赤菁逛遍了大街小巷,在最后的街尾停了下来。 那是当时赏灯大会轿子的起始点。 “好啦,别不开心了,逛完了,你可以去救人了。” “我知道你喜欢农具,所以我就把这一片所有卖农具的人手里的农具都买了下来。” 桂盈看着赤菁得意的笑了。 “你们这次下来,肯定也限定了活动的地方,你若还想买农具,你就不得不再来找我。” 赤菁看着这娇纵的桂盈,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 “谢过盈儿......桂盈姑娘,” 赤菁转身欲离去,突然听到身背后桂盈说道。 “放心,凤羽的事情我谁也不会告诉的。” “谢谢。” 桂盈看着走进小巷随后消失的赤菁的背影,默默的站在原地。 当年,他好像还会对我笑呢。 桂盈仙龄两千五百年,再两千年前也就是五百岁的时候...... “你们谁也别想抢我手里这只灯笼,这可是王母姑姑单独为我做的!” 年幼的桂盈是个十足的刁蛮闯祸精,她扎着两个小团子,站在假山石上举着灯笼,俯视着山下的一众孩子们。 “你骗人,那分明是你从裳苏手里抢的!” “对我看见了,那就是你从裳苏手里抢的,我们都看见了。” “别想因为你姑姑是王母就可以随便抢别人东西!” “裳苏的表姐还是红络上仙呢!” “对,你可别欺负我们,我们告诉爹爹娘亲!” 小桂盈站在假山上,裳苏在山下红着眼,四周的孩子都在哄她。 桂盈傲慢咄咄逼人,但却无比孤独。 “不稀罕,什么破东西!” 桂盈看着裳苏的泪眼,越看越生气,一把将手中的灯笼扔在了地上,爬下假山跑走了。 她气得半死,身后却没一个人跟过来,背后都是他们叽叽喳喳议论她的声音。 桂盈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一个地方,四周到处都是竹子,她蹲在地上开始哭。 “是哪家的爱哭鬼躲在我这竹林里,索我的命呢?” 抽抽嗒嗒的桂盈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但心中的愤恨难平,正想找个地方出出气。 她循着声音向前走着,看见竹林里一间竹屋,有一个男子着青衫,眉目间温润清逸,正随意坐在地上,空手处理鲜笋。 桂盈冲上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笋,愤怒的扔到了一边,对着地上装笋的小筐子又踢又踹。 “我爱哭就哭,我是王母的侄女,你敢拦我?!” 小丫头踢踢砸砸,哭的两眼通红肿的像个桃子一样。 她正等着这男人发怒和她大吵一架,结果突然有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王母的小侄女不也受委屈啦?” 那话语随意,声音却极尽温柔。 习习清风吹过带来了竹叶的清香,钻进了桂盈本就酸胀的鼻子,在片刻怔愣之后,桂盈趴在男人的身上嚎啕大哭。 这大概是头一回桂盈这么丢人。 第九十八章 另一个魔族人 那灯笼确实是王母送给桂盈的。 裳苏借了过去看,一直也没有还,桂盈只好用蛮力把灯笼夺了回来。 结果正赶着这帮孩子过来,就变成了那副结尾。 也是桂盈刁蛮惯了,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向着她说话,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裳苏被这幅场面吓到了,小伙伴的声音不绝于耳,抽抽嗒嗒的哭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大家真相。 最后还是裳苏回家将事情的原本告诉了红络,红络带着灯笼领着裳苏,去找王母和桂盈道了歉。 桂盈虽然气的要死,但还是忍耐着将自己心爱的灯笼送给了裳苏。 王母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桂盈说,那天在竹林里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哥哥,哥哥告诉我靠着自己姑姑是天后是交不到朋友的,自己这副刁钻的性子永远都会是一个人。 而且她已经有了更好看的灯笼了。 年幼的桂盈施法变出了一个小灯笼,是青竹子细雕的边框,白宣纸点上蜡烛后,雾蒙蒙的,像是竹林清晨起的那一股白雾一样。 桂盈自此性子温和了许多,她总是去竹林找那个哥哥,最初还能找到,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了。 赤菁本来长居竹林躲清闲,天天过着自己向往的平淡生活,但是觉得这丫头有些麻烦,所以就躲清静回岛上了。 之后就是桂盈不断的寻找调查,千年后向王母言明自己想嫁给赤菁,但是被赤菁婉言但干脆的拒绝了。 因为赤菁的岛上非允许不能入内,赤菁本身也不属于天庭,没人能管得了他,桂盈的身份,权力在赤菁身上一点都没有用。 再之后桂盈就开始了长达千年的定时蹲点,千方百计的寻找关于赤菁的讯息,无论是天庭还是凡间,只要他露面桂盈都想法设法的要去。 尤其是在知道赤菁喜欢去人间购买农具和种子之后,蹲点越发准确了,几乎一蹲一个准。 虽然天庭总有人背地里笑话桂盈,明明是人家不要的人,还硬贴着往上送。 桂盈从不理睬他们,总是高傲的抬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嘴里这么说,前些日子不还是找王后向桂盈提亲吗? 她的身份,虽然在赤菁的眼里不算什么,但也只在赤菁眼里不算什么而已。 夜里,送走了赤菁,桂盈在自己的小楼上饮酒。 一阵风吹进来,吹的纱帐里的香气铺散开,吹的桂盈的发丝飘飘。 两盏青色方灯挂在窗上,烛光常亮着。 ...... 辞棉很头大。 这个小变态小魔尊,最近跟吃错了药一样总往自己这跑。 自从上次辞棉借由嫌弃鸡蛋羹之后,的确再没在桌子上见过鸡蛋羹了,就是变成了炒鸡蛋。 ...... 这魔界,过的真的非常朴实。 “辞棉,你给我讲一些你的故事吧。” 小魔尊玄阳搬着小板凳坐在辞棉身边,眼睛闪着光。 辞棉端着一盘炒鸡蛋咀嚼着,斜着眼看着往身边凑的玄阳。 “变态魔尊,你怎么一天一个样啊,你不会又要换个方法来折磨我吧——” 玄阳思考了一会,最终觉得还是说实话的好。 “我回去查过典籍了,想要你融合第三滴血,非外力可为。定要让你撕心裂肺,受到情绪上的大刺激,才行。” “你那心上不是裂了口子吗,就是那个口子才是......” 他说了一半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有告诉她关于三滴血的事情,上一次只是说的力量。 果然辞棉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我说你,还真是变态,之前折磨我的身体还不够,现在还要从情绪上折磨我......” “你干脆也别放我出去了,天天在这吃鸡蛋,干脆把我打死算了。” 玄阳有一点点发怒,但是也拿这个莫名蛮横的小东西没有办法,只好憋着力气照着她头拍了一巴掌。 “小丫头,我也是有脾气的,不要逼我。” 辞棉正捂着头揉,一抬头看见玄阳那副严肃的样子,神情有些恍惚,仿佛那一瞬间透过这张脸看见了铭河。 玄阳本来挺生气的,脸上的表情很臭,结果自己气半天一看辞棉,她看着自己发呆,脸还红了。 ????? 不是吧,你还总说我变态,我看你才变态。 这是有受虐倾向吗? 小魔尊玄阳的表情由愤怒转为了难以置信。 辞棉盯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神情转变了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不是铭河大蛇。 辞棉失望的偏过了头。 对了,她可能透过我的脸,想另一个人呢? 小魔尊突然开了窍,想到了一个办法。 或许这样,就让她能完全激发自己身体里的力量。 到时候魔界也就能真正意义上的高枕无忧了。 辞棉看着微微展现出笑容的玄阳问道。 “笑啥呢?” 小魔尊猛地被辞棉从幻想中揪出来,还有些慌张。 他拿起辞棉放下的炒鸡蛋的盘子,用筷子夹了一大口。 “这炒鸡蛋不错,真的不错。” 辞棉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炒鸡蛋的盘子。 “那是我吐出去的鸡蛋,那鸡蛋里有鸡蛋壳.......” 话说晚了,玄阳已经咽下去了。 两个仙相互嫌弃,相互恶心,相对无言。 ...... 夜晚,玄阳趁着辞棉熟睡了溜了进来。 真奇怪,明明是自己的寝殿,怎么进来一回这么心虚。 他心里想着,正赶上辞棉翻身挠痒痒,把他又吓了一跳。 小魔尊在隐去了气息和身形,慢慢的靠近辞棉。 他见她睡得不省人事,头发凌乱动作豪放,这才放了心。 玄阳对着辞棉施法,点点金光钻进辞棉的脑袋里,又一点点钻进了小魔尊的脑袋。 他在读取辞棉的记忆。 小兔子从屋瓦上掉进墨盘,醉酒初相识。 一起吃猪肘子,一起写信。 彻夜教授辞棉礼仪。 将受伤的辞棉从府门抱回房。 为小兔子送去一麻袋胡萝卜。 小兔子骑在大蛇的脖子上,一起在荷花池中嬉闹。 两仙一起在桂花树下,斩杀煞气魂。 心口疼,亲吻。 被穿着婚服的他刺中一剑,心口疼。 找到了! 果然不假,前两次的心口疼,也就是血液流出被融合就是这两个时候。 能让她产生大的情绪波动的,就是这个人。 只是这个穿着婚服站在铭河身边的人...... 虽然她的脸我并不熟悉,但是这气息...... 难不成也有魔族中人和我一样,想打乱天庭复活这大人物的所有可能? 这人是谁? 第九十九章 从何而来 青裁和铭河为了寻找赤菁,找遍了集市上所有的农具摊子,却发现所有的农具都被人买走了。 听摊贩们说,是城里那位员外小姐派人来买走的,也不知为什么,城中所有的农具全被她包圆了。 也真是搞不懂,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农具,不过出价颇高,本也是为了做生意,谁愿意跟钱过不去呢。 “二殿下真的是有一副好鼻子,那人果真是桂盈仙子。” “那当然!” 青裁倒没觉得铭河是在变相说他是个狗鼻子,非常的得意。 “既然这样,我们也只好去找桂盈仙子了。” 铭河说着,刚要找人问问路,却被青裁一扇子拦住了。 “不用问,本殿下鼻子好用——” 青裁说着,又连忙闻了闻。 他将扇子左右晃了晃,最后甩开在身前扇了两下,向前一指。 “她就在......这个方向。” 铭河难得的有了些表情。 “二殿下英明神武。” 青裁笑得灿烂,一胳膊搭上了铭河的肩膀。 “怎么,我们的大冰坨子现在也会拍马屁了?” “不对不对,本殿下是龙,要拍也只能是拍龙尾。” 铭河倒是没有将青裁的手扯下去,脾气照着以前属实是好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了。 “哎,铭河,你怎么回事,本殿下刚夸完你,怎么自己就走了!” “小河河~给点面子嘛!” “算了算了,不给就不给吧,你等等我呀,没有本殿下引路你上哪去找啊!” ...... 不得不说,青裁的鼻子在闻美人香这一件事情上,确实很好用。 “不必讶异,仙界的香料终究和凡品有些不同,香味长久不散,找得到也是自然。” 铭河非常淡定的点点头,刚准备敲门,就听见楼上传来古琴的声音。 那琴声清韵雅致,有高山流水的风范,又带着心平气和观波澜壮阔苍茫大海的气势,实在不像是出自一个女子的弹奏。 “这曲子,是赤菁谱的,先前曾听他弹奏过。” “未必,以这曲谱的演奏,想这位桂盈仙子,才是曲谱的谱写者。” “桂盈有失远迎,上来与小女子把酒临风可好?” 门并没有开,听她这意思倒是叫他们直接飞身而上。 既然她敢说,像是这府里没什么凡人,赤菁和青裁也没多说,直接施展仙术,飞上了二楼。 “赤菁上仙不在,不过你们来了,他也快回来了。” “菁鸟。” 她随口唤道,从窗沿飞过来一只额头黄黄,尾巴上有几根彩色羽毛的小鸟。 它停在了桂盈的手上,歪着脑袋四处看看,叽叽叫了两声看向桂盈。 “去告诉赤菁哥哥,他找的人来我这做客了。” 那小鸟不肯动,只在她手上歪着脑袋看她。 “莫要偷懒,等你回来我就赏给你吃的。” 小鸟一听这话立刻飞出了窗,等飞到窗沿处身影就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各位上仙想要的东西我已经交予赤菁岛主了,请且在这歇歇脚,一曲过后下楼去,想必就能找到赤菁了。” 她不由他们说话,微低着头看着琴弦,又开始演奏了起来。 桂盈背着光,每一根发丝好像都镀上了金一样,举止之间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恍惚间琴曲戛然而止,桂盈起身施礼,已经是准备送客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下去见他吗?” “谢表哥挂念了,他应该不想见我,我就不去了。” 桂盈微微点头,将二位送出门去,轻轻合上了门。 青裁站在门口看着门发呆。 “我没看错吧,这是我那刁钻蛮横的王母小侄女,讨厌鬼小表妹吗?” 铭河摇摇头,又点点头,此刻他的心思全在赤菁的身上,等待会见到他,那么下魔域找辞棉,就立刻可以进行了。 他俩一前一后走下楼去,突然头顶上有两片金色凤羽飘下。 “明日午时,魔界边境相见,我不管你们是去做什么的,只希望遇到兔爷的时候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赤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怎么也不见人影。 青裁和铭河抬起头来,用手接住了飘飞的凤羽。 “他还是不愿意见我们。” 青裁看着面向前方不知思考着什么的铭河说道。 “别说他了,咱们将辞棉救出来,辞棉还会想再见你吗......” 话说了半句青裁突然又后悔了起来。 “我也不确定,但是那日明明你能救辞棉,你为什么松手了呢?难道真是因为你想进入魔界,又看准了赤菁和桂盈的关系,设计好了套子等着魔族来钻?” “不。” 青裁头一回听见铭河如此斩钉截铁的否决一件事情,毕竟这一件事的行事风格和铭河往常一模一样。 牺牲是什么,无用的人才会被牺牲,所以没有牺牲这一说,不过是清理无用之人。 铭河虽贵为天界至高无上的神,但做事狠绝不留情也是出了名的。 无情之人最是可怕,又何况是一个掌握着天界兵权,自身法力超群的仙。 “不,我想救她,只是那魔族人......” “怎么了,那魔族人怎么了?” “那魔族人......” 青裁急得要从地上窜起来。 “怎么了呀,你怎么话说就只说一半,本殿下都要被你急死了。” 铭河终于平下心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魔族人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 青裁心里惊讶,满脸疑惑,这话也让躲在暗处的赤菁听了去。 “或许是他为了迷惑你使的障眼法呢?” 这话说完青裁说完自己都不信,天下又有哪种障眼法能够骗过铭河的眼睛。 铭河摇了摇头。 “或许他跟我的身份之谜有关。” “我自有意识以来就在师傅身旁,师傅教授我法术,教我读书写字,却从不允许我问自己从何而来。” 青裁皱着眉,手中握着自己的扇子。 “那,你这次下魔界除了救出辞棉以外,还要调查自己的身世......” “不要忘了我们是为了追查那天界进入的魔族。” “嗯。” 铭河应下。 “记得把你精心准备的草药也带上。” “什么草药?” 青裁突然被戳穿了老底,心里有些虚,脚步也晃了一下。 “就是殿下昼夜不眠,所制的治疗魔气腐蚀的草药膏。” 青裁一撅嘴,想用扇子打铭河一下,却没这个胆子,只好在他背后比比划划。 “你不提本殿下也记得,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赤菁看着两仙离去,心中默默思索。 一样的脸,魔界众人? 好像是有些旧闻与之相关。 第一百章 杀兔灭口 次日午时,铭河和青裁如约到达了魔域边界,就是迟迟不见赤菁的身影。 “他不会忽悠我们吧......” 青裁一句话还没说完,头顶上就有两片金色羽毛飘落下来。 赤菁一扇袖子,现身于二仙的身侧。 “二殿下多虑了。” 他客气的笑着,笑容和煦但眼睛里没有笑意。 “进去后我们结伴行动,魔界危险,保守起见还是不要分开。” 铭河头也没动的目视前方说道。 青裁本以为赤菁会拒绝,没想到赤菁默不吭声,点了点头。 三仙各自对着金色凤羽施法,粉碎羽毛洒在身上作为护盾。 正在施法之中,一团黑影从魔域窜出,朝着三仙扑来。 赤菁躲闪,刚好此刻法术结束,金凤羽粉碎洒在身上,而青裁和铭河的凤羽在施展法术中吸收了大量冲过来的魔族的魔气,金凤羽毛失效,变成了暗淡无光的银灰色,碎裂落在地上。 “这里不该是你们来的地方,仙族。” 身边传来一个说话的声音,这声音似男似女,又非男非女,甚至恍惚间又觉得是时男时女。 三仙警觉,但又不敢在魔域边界挑起战争,这后果太过严重,不光是暴漏身份,甚至会挑起天庭和魔域的争斗。 “来都来了,您就别拦了。” 青裁摇着扇子,手中暗暗的蓄力,等待着声音再次响起,就闻声,一扇子甩向他。 “天界的二殿下,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我一直以为您不齿与魔族为伍呢。” “您的母亲,怕是还在那寒潭水底下受苦吧,不知道二殿下......” 那声音围着三仙,绕的人天旋地转。 青裁的脑子里钻满了来自各个方位混杂的声音,捂着脑袋头痛欲裂。 “住口!” 青裁大声叫骂道,眼中戾气乍现,握住扇子的手上青筋暴起,准备朝着四周扔出扇子。 铭河攥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他在激怒你。” 声音突然一笑,声线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听着有一些熟悉。 “战神大人,诗绒好久没见您了,好想你啊~” “诗绒?这就是你府里的那个诗绒?” 赤菁拧着眉看向铭河,铭河盯着正前方的空气。 那片空气突然撕开了一个口子,从魔域边境扔出来一根骨头架子来。 “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就是好吃。” 三仙看着骨头愣在原地,那声音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 “无趣无趣,你们也太好骗了些,有趣,有趣。” 男声和女声交杂着,嘻嘻哈哈,像是两个互相缠绕着的鬼魂飘在空中一样。 “战神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的,你会后悔的~” “你是不是很好奇里面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魔族,别查了,你承受不了的。” 声音柔柔的突然变得尖刺了起来。 “懦弱虚假的仙族,口口声声说为了苍生大道,却只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声音咆哮着怒骂起来,一瞬间又平息了下来,姑娘一样咯咯的笑了。 “也罢也罢,去死吧,你们进去了就是个死,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 “呵呵呵呵,去死吧。” 那声音消失了,铭河走上前去看那副骨头,居然是个稻草扎得使的障眼法。 ...... 辞棉还懒散的呆在小屋里,吃着今天的鸡蛋炒饭。 她一口还没咀嚼完,玄阳突然闯了进来,一手死死捏住了辞棉的喉咙。 小魔尊手上青筋暴起,一只手掐住辞棉的脖子,憋得辞棉脸色发紫。 “咳,咳。” 辞棉甚至觉得想吐,手扒在那双手上,模糊的世界里玄阳的表情异常狠厉。 “我怕是要食言了,小丫头,你的同伴来找你了,你得死了。” 辞棉费力地扣着脖子上的手,努力挣脱,但是并没有用,一口气也喘不上来。 小魔尊看着辞棉小兔子痛苦的样子,突然笑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一手捏着辞棉的脖子,将她腾空举起来,另一只手手心一张,手心中的空气上出现了一团紫火。 “不知道了吧,这是魔界的幽冥火。” “还是当年从地府偷来的,被这火一碰,那皮肉就会瞬间萎缩消失——” 他用火靠近辞棉的胳膊,看她无用挣扎且逐渐涣散的目光,笑了。 “不过不用怕的,一点都不疼,它会吞噬你的元神,让你连投胎都投不了,彻底在这个三界中消失。” 玄阳一句话说完,冷冷的看了辞棉一眼,将她甩了下去。 辞棉不顾疼痛,本能的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哈......哈.....你,你怎么一天一个样——” 玄阳没有理睬控诉的辞棉,腾空飞起一脚踩在了她的头顶,把她踩倒在地,狠狠的碾压在地上。 “这屋子也脏了,就一起毁了吧。” 他踏着辞棉轻轻一跃,飞离了这个房间,手中紫火一挥,落在地上就熊熊的燃烧了起来,玄阳袖子轻轻一带,石门闷声和上了。 辞棉咳了两声,费力的从地面上爬起来,转眼的功夫火已经烧的很大了。 她只好坐在火堆中间无措的四处看着。 灭火,对,灭火。 辞棉站了起来,施展法术,变出源源不断的水来。 可这火遇到水非但不灭,反而更加旺盛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她恍惚间火燎到了她的衣角,一路蔓延到了胳膊上,烧一下果真不痛,但是皮已经被燎掉了一层了。 辞棉难得的机敏起来,当机立断,施展法术把燃烧的衣袖,连那一块皮一起割了下来。 “嘶......” 疼,好疼,辞棉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为了防止自己的这块衣袖再把火助燃旺盛起来,小心翼翼放到了脚下。 怎么办? 幽冥火来自地狱,说不定火能熄灭它克制它呢? 辞棉想着,施法召出火焰,但是没想到这两种火各自烧各自的,谁也没影响谁。 “这火怎么连石头墙也烧啊......” 辞棉嘴里嘟囔着,缩在一角。 实在是没办法,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要这样烧死了吗? 火不断烧到辞棉的衣服上,辞棉只好不停的用法术割掉,还要紧盯着火是否烧到身上,一烧到就立刻割掉皮肉,还要立刻把伤口的血止住,防止火再烧到身上。 割掉,割掉,割掉。 没过一会辞棉已经伤痕累累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的不行,如果火再烧到她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默默的在心里祈祷,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一个被火烧断的柜子朝着她砸了过来...... 第一百零一章 众筹杀了铭河 “辞棉!” 在那柜子轰然倒塌,带着熊熊烈火朝着辞棉砸下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辞棉睁开眼睛,发现那人推开了柜子,身上沾染了火,蹲在她面前。 “铭河大蛇......” 辞棉有些不可置信,可眼前这个穿着紫蟒袍子的男人,这眉宇间透漏出的担心,明明就是铭河。 许是这些天日日见到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玄阳的缘故,这一瞬间她是有些质疑的。 “快走,时间不多。” 铭河说着扶起了辞棉,施法暂且压制住幽冥火,朝着石门走去。 辞棉点点头,扶住铭河,可铭河没走两步就摔在了地上。 “大蛇神仙!你怎么了?” 她想去扶起地上的铭河,他摇了摇头,没有站起来,反倒是用手拉了拉自己的袖子。 辞棉见状冲上前去,扯开了他的袖子,看见铭河的手臂上,是一片飞速增添的溃烂。 “这是什么,铭河,铭河你怎么了?” 辞棉颤抖着伸手摸向那片溃烂,被铭河抓住手腕拦了下来。 “护身用的金凤羽没有了,我怕你有事就自己闯了进来,被魔域的魔气所伤。” 辞棉扶住铭河,两仙费力的朝着石门走去。 “大蛇神仙,你,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会死吗?” 她说了半句话突然哽咽了起来,感觉被火烤热的脸上有些凉凉的,伸手一擦,是眼泪。 铭河支撑起身子,无力的摸了摸辞棉的头。 “或许我没我想的那么厉害吧。” 辞棉抽泣着,遍地的火被铭河的灵力压了又起,压了又起,两个人搀扶着,举步维艰。 “铭河......” 她叫着,偏过头来看见铭河的脸上居然也溃烂了起来。 “没事的。” 铭河淡淡笑着说道。 “不,不,你骗我,你就是有事,你这样分明是有事。” 辞棉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学着铭河的样子施展法术压制着幽冥火。 “你不会死的,我们出去,我带你出去。” 辞棉说着,擦擦眼泪,可这眼泪怎么也擦不干,怎么就一直流,一直流个不停。 “铭河大蛇,你怎么这么弱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天界最厉害的仙,怎么现在好像连我都不如。” 她心里怕的很,只好一直不停的说,推开石门一直不停的向前走,到处都是幽冥火。 铭河看出了她的恐惧,所以也有一茬没一茬的搭着话。 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小了,回复的字数也越来越少了。 “大蛇神仙,你说句话好不好,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困了,我求求你,我们出去再睡好不好?” “回到你府上,我给你盖被子,让你好好的睡,好不好?” “你说话,铭河,你说话......” 辞棉施法压制着幽冥火,自己的身体虽然有着让自己意料之外的充裕灵气,可是慢慢的也不够用了。 这火见不到头,自己也从来没走出去过,根本不认识路,只能靠着最开始被掳来时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摸索。 她擦擦泪水,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要节省力气,找出去的路。 “战神大人,我好怕啊,你快来救救我——” “战神大人。救救我,诗绒好怕。” 辞棉拖着铭河,终于想起了一点点前行的方向,突然听到角落传来的微弱声音。 “辞棉......” 本来奄奄一息的铭河突然睁开了眼睛。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辞棉如鲠在喉,只骗自己是为了快点带他出去,快点一起逃出去,眼泪止不住的流。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这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回头。” 辞棉装作没有听见,拖着铭河继续向前走去。 “我说回头!” 铭河语气是反常的严肃,带着一些愤怒。 辞棉偏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将铭河放了下来。 铭河颤悠悠的走了回去。 “大蛇神仙,我们走吧,我们快要逃出去了,你再走会死的!” “你不是我认识的辞棉,怎么能够明明听见了还见死不救!” “冷血无情,难道几日呆在魔界你也被魔族同化了不成?” 铭河怒声呵斥着,头却一点也没回,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我不是,我不想......” 辞棉站在后面,看着伤痕累累的自己,眼泪模糊了世界,只是不能让它滴下,只好一流下来就擦掉,一流下来就擦掉。 疼,很疼。 身上的十几个伤口都没有心口疼。 为什么,我明明不是这样的? “战神大人,我在这!” 铭河疾走了两步,跌坐在地上,找到了囚笼里的诗绒。 “不怕,不怕,我来带你出去了。” 辞棉流着眼泪攥着心口,救便救吧。 她走上前去,用法术将牢笼打开,铭河将诗绒扶了起来,两个人走路晃晃悠悠。 辞棉想去扶铭河,却被他推开了。 “走吧,我们走,诗绒。” 前一句是对辞棉说的,无比冷漠生疏。 后一句是对诗绒说的,简直是浓情蜜意。 辞棉不知道为何,自己也说不清楚,突然冷笑了一声,或许是自嘲,或许,或许是什么呢...... 她攥着胸口的衣服,身上的十几个伤口在衣服布条的缠绕中还慢慢渗出血来,心是刀割一样的疼。 怎么回事,为什么? 辞棉身形有些晃荡,呼吸也紊乱了起来,眼前的世界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伤痕累累的她在前面耗尽自己的灵力压制幽冥火,铭河在身后扶着毫发无损的诗绒,两个人慢悠悠的走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样...... 可是我不想铭河死,我不想他死...... 他来救我,他冒着危险来救我,哪怕身体溃烂也来救我......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让辞棉来给我开锁,据说那锁只有她能打开。” 诗绒搀着铭河,侧着头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是微微的笑意。 辞棉一口血吐了出来。 “辞棉,你怎么了?” 铭河问道,辞棉什么都没有说,擦了擦血,继续向前走着。 心痛,要裂开了。 会死吧? 会死吗? 他们如果能走出去,我死了就死了吧。 “哎呀,这血都把火引过来了,要烧到我的衣服了。” 辞棉回头瞪了一眼说话的诗绒,却迎上了铭河冰冷的目光。 “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血其实可以咽下去。” 辞棉听见这句话,好像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一样。 她呕出一大口鲜血,直直的倒在地上,也不管什么铭河,什么幽冥火,什么诗绒。 心真的要裂开了,原来是真的靠近铭河会死。 第一百零二章 大家的身份之谜 那一片雪境中枝干上的红果子,再一次裂开了。 这一滴红色的汁液滴进雪地后,果实变成了空壳一样的透明色,雪地像是突然迎来了春天,从那一滴血液处融化开了。 寒风不再呼啸,雪大片大片的消融,那如同白玉般的大树长出嫩芽,开了满树的小花。 地面上也长出了嫩绿色的青草。 ...... 青裁在魔域边界打开扇子,施法看着辞棉的动向。 这回是在魔界边上了,是能看了,可是他却看不懂辞棉在干什么。 “我先去找兔爷了。” 赤菁看着辞棉开始用法术割自己的肉,终于是看不进去了,也不再等两仙,自己直接闯进了魔界。 铭河和青裁站在原地干着急,越是强大的仙,越是纯净的仙气在魔域受到的侵蚀越严重,实在是不敢轻易进去。 “殿下,铭河想......” “让本殿下去吧,我......魔域对我没有影响。” 青裁看穿了铭河的想法,嘴里说着将扇子交到铭河手中。 铭河表情有些凝重,本打算就这样让赤菁和青裁去找辞棉入魔境,突然看见扇子中辞棉正在和一个黑色的影子交谈,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起来。 魔域中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魔族......不好! 如果我不去,恐怕辞棉着了他的道,就算赤菁青裁到了,他们也说不清楚。 铭河转身跳进了青裁施法中准备传送入魔域的法阵,青裁正在施法腾不开手来。 “你疯了,命不要了,快出去!” “有些事情我不去解决不了。” “别说这废话了,快出去,就算你被魔气灼伤留了性命,回到天界被发现也是死路一条!” 铭河不说话,自己也抬手施法,加快了传送时间。 青裁想要强行停止,奈何两仙还是被传进了魔界。 “你疼不疼?铭河,小河河,你没事吧?” 青裁一落地就扯着铭河左看看右瞧瞧,但是好像他一点事都没有。 铭河摸摸自己的两个手臂,看着青裁摇了摇头。 “一点事没有吗?” “不应该啊,本殿下听说仙人被魔气灼伤,应该会全身溃烂,九死一生呢?” 他疑惑的左右看,铭河心中着急,大步的向前走去。 “快去救辞棉。” 两仙找了一路,发现这魔域不光寸草不生,到处都是沙土,而且连一个魔族都看不见。 “小心有诈,怎么能一个魔族都没有?” 青裁警惕的左右看着,突然眼前一亮。 “你看,那应该就是魔族的大殿了,根据刚才扇中的景象,应该辞棉就在那里!” 两仙飞身过去,进殿中没走一阵,就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辞棉。 她趴在地上一声不吭,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辞棉小兔子,你怎么了?快醒醒,别吓我!” 青裁跑过去,一把抱起了辞棉,搂在怀中一眼就看见了辞棉满下巴的血迹。 他的手颤抖着摸上去,蹭了蹭,把她的脸擦干净了些。 铭河皱着眉施展法术,紫光钻进了辞棉的身体,准备检查一番。 结果刚刚进入,那紫光就被一股力量驱逐出来了。 “怎么会......” 青裁看着铭河的错乱,自己也施法尝试了一下,果不其然也被驱逐出来了。 “我原以为,辞棉的身份——” 青裁抬头撞上铭河的目光。 “她不是千年前红络上仙丢失的玉坠兔子吗,成了人形?” 铭河点点头,早在辞棉刚到战神府上,铭河就觉出了她的不同,毕竟一只寻常的兔子怎么会因为摔一跤就砸漏了仙家的屋顶。 辞棉原是他要养起来,等着天界两位殿下争夺起来,拉拢红络上仙的工具。 但是......玉坠兔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无性命之忧。” 铭河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伸手用神力将辞棉身上的宝袋吸引到了手上,打开一看,那东西果然还在。 “水波草?” “嗯,我想她可能都忘了这件事了。” 铭河蹲下身来,看着辞棉苍白的脸,轻轻捏开她的嘴,将水波草送了进去。 一阵风吹过,带来一些干涩的风沙。 青裁抱着辞棉站了起来,四周真的一个魔都没有。 铭河张开臂膀,接过了辞棉。 “走吧。” “魔域居然空了,他们都去哪了?” 青裁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血迹,四处张望着。 “赤菁呢,他不是比咱们早些到的吗,他人呢?” “他不会一己之力扫平了魔域吧?” 铭河什么都没有说,怀中的辞棉像是个布娃娃,没有一点声息,平时那样一个吵闹聒噪的小东西,现在安静了,却一点都不美好,平白的让人害怕。 她的胳膊,头,像是用线栓到一起的一样,没有一点生机,轻轻一动头和胳膊就随着动作晃荡,像那湖水中的浮萍。 “辞棉。” 铭河看着她的脸颊,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一声叫完了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傻,她又不会醒来,为什么叫这么一句呢。 青裁在身边静静的走着,听着铭河叫的这一声辞棉,平日冰冷麻木的嘴里居然说出来带着柔情,柔情也就罢了,说的还不是什么示好的话,只是一个人的名字而已。 二殿下闭上眼睛,这风沙太让人烦躁,脑子里都是铭河刚刚抬起手,要从他手中接过辞棉的样子。 这件事,能拖就拖,能躲就躲,其余的以后再说吧。 两仙带着辞棉回到了凡间的客栈,把她好好安置在了房间的床上,等待着赤菁的消息。 这一天从白天等到了黑天,赤菁也没回来,辞棉也没有醒。 “她为什么还没醒,水波草不也吃了吗?” 青裁坐在床边,担忧的为辞棉窝了窝被子。 铭河摇摇头,青裁想用自己的法术为辞棉疗伤,可那光一碰到辞棉就立刻被击退了回来。 “怎么回事,本殿下救人还不让救了吗?” 青裁嘴里咒骂着,继续加强法力,为辞棉疗伤,却又被更大力的击退了。 “这是魔族做的手脚吗,为什么会这样?” 铭河站在青裁身边。 “不像,这力量像是来自天界,她本身不痛苦不排斥,或许是身体中隐藏的力量。” 青裁听到这句话,身体突然僵了一下。 “铭河。” “殿下?” 青裁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他偏过头与铭河对视。 “或许我们一直都猜错了呢?” “辞棉会不会是你师傅,老战神颜华手里的那个玉坠兔子?” “那个玉坠子不是......” 青裁看向辞棉。 “对啊,消失了,或许就是那个时间坠入凡间了。” 第一百零三章 事情败露 两个仙又等了一天,赤菁没有回来,辞棉也还是没有醒过来。 向来最沉得住气的铭河有一些慌张,按理说辞棉应该已经醒了,不该这时还躺在床上。 两仙决定先带着辞棉回到天界,找月啸仙君看看,才更稳妥些。 刚回到了天界,就发现事情有一些反常,好像所有人都等着这个几个仙回天界一样。 一众天兵天将围在三仙周围,手中持着兵器,蓄势待发。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本殿下可有些看不懂了。” 青裁手里捏着扇子,偷偷将辞棉施法变回兔子抱在怀中,盯着身前的天兵天将们。 “二殿下息怒,不过是该我们问您,身边这小丫头是怎么偷跑下天界,又怎么被俘虏入的魔界?” 一仙弯腰施礼,脸上却带着狞笑。 “说句不该问的,既是被俘虏入了魔界,是怎么出来的呢,该不会两位上仙......” 铭河一手抬起,随手一张合,一众天兵的武器被吸到了他的手上,霎那间变成碎末。 “手和兵器我只想留一个。” 铭河微微有些发怒,声音表情皆是寻常样子。 天兵天将互相看了看有些恐惧,面面相觑把把兵器收起来了。 “战神大人依旧这么威风。” 铭河轻扫了他一眼,嬉皮笑脸说话的那仙当下就是一个寒颤,再一动弹,头顶头发被割断了一把。 “铭河请求拜见天帝。” “天帝他......” “头发和脑袋可没差多远。” 那仙识趣的点点头,一路引着三仙到了天帝殿上。 天帝老儿一脸轻松随意,甚至看见他们来了,摆摆手让其余仙人全都退下了。 这不该是和一个战神起正面冲突该有的样子,青裁来之前本以为,天庭大殿会是严防死守,难不成是在暗处? 青裁对着铭河施了个眼色,叫他留心,铭河微微点头。 “吾儿青裁,战神铭河,擅闯魔域,你们可知罪。” 青裁将兔子放在一边,当即跪了下去,默不吭声。 铭河跪在他的身侧。 “裁儿,父君不愿责罚你,只要你把被掳进魔界的那个兔仙交出来,一切就都了了。” “众目睽睽,父君身为天帝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青裁不言语,铭河施礼说道。 “铭河不知天帝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这辞棉虽溜入凡间不假,可从未进入魔界。” 铭河施法将兔子恢复人身,将她抱在怀里。 “天帝明鉴,仙人入魔域会被魔气灼烧,身体溃烂,以她这样的小仙更想不到应对之策,怎么可能一点溃烂痕迹都没有呢?” 青裁悄悄看向铭河,这一点连他们找到辞棉的时候都在疑惑,没想到此时竟然刚好被用来搪塞天帝了。 “私自下界,罪不至死,何况全靠铭河助她,所以这当是铭河的过错。” 铭河说完,朝着天帝叩拜。 天帝一听这话,表情看着也有些糊涂了。 “那,就罚你把损坏的天兵天将兵器再造一份出来吧。” “是。” 三仙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被放出来了。 铭河抱着昏睡的小兔子和青裁,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表情凝重的走回了战神府。 “怎么会走漏了风声,会不会是赤菁......” “不会。”铭河将辞棉好好的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赤菁岛主精明至极,何况又爱护辞棉,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那天庭是怎么知道的?你不说我不说,难不成还是辞棉自己说的?” 青裁在床前踱步,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 “何况辞棉还身在魔界,寻常传信之法根本跨不了天魔两界,怎么可能传消息出来。” 铭河若有所思,施法将辞棉身上的东西一一翻找出来,最后看见了那个护身符小荷包。 “是玉泉和碧落。” “她俩是谁?” 青裁这句刚问完,就听见有人敲门,他急躁的上前去开门,刚一开就看见两个姑娘垂着头。 她们迅速的走进屋子,自觉地关上了门,然后跪在地上对着铭河和青裁磕了个头。 “小仙自知铸成大错,求战神赐死。” 青裁最看不得姑娘家家的这副委屈样子,连忙上去扶。 “怎么了,什么事起来再说。” 他不说不要紧,一说她们突然哭了起来。 “那日辞棉传来信件,说她身在魔界,向我们求救。” “我们不知怎么办好,只知此事绝非是我们两个小仙能够左右的,但也知道此事关系到辞棉的性命。” “战神和二殿下都不在天庭,甚至与辞棉交好的赤菁岛主也不在,我们思来想去只好去求见月啸上仙,将此事告知于她——” “本以为万无一失,谁成想现在天界竟都知道了这件事,害两位上仙身陷危险之中,求上仙责罚!” “玉泉碧落愿以死谢罪!” 铭河和青裁看着跪在地上抽抽嗒嗒的两个姑娘,总算是明白了消息的来源。 可是月啸上仙是一定不会害辞棉的,他不可能将这消息流传出去。 “先起来吧。” 铭河说道。 玉泉和碧落听到自己主子的话,这才敢起身。 “这事情你们都在哪说过,还有什么别的仙听到吗?” “没有了,求见月啸上仙那日,唯有月啸上仙和她怀里的一只猫。” 碧落扒拉扒拉玉泉。 “我们曾经在府里讲过,当时是夜里,我们刚收到辞棉发来的求救信,正在商讨对策。” 青裁若有所思,他看向铭河,发现铭河也正看向他。 “怕不是......” 铭河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妄下结论。” “特殊时期,就算这个人再特殊也得看清事实。” “辞棉,你总不能让她死了吧?” 玉泉和碧落看着两位上仙起了争执,自觉地什么都不听低下了头。 “你们退下吧。” 铭河说道。 “是。” ...... 魔域之内,魔族已然尽数归来。 “玩够了?没想到你还挺会演。” 附身于诗绒的魔族巧笑嫣然,伏在玄阳身上说道。 玄阳没有抗拒,但是脸色还是有些怪异。 “师傅,咱能不能正常一点,我害怕。” 诗绒哈哈大笑起来,一瞬间男女声音混杂在一起,雌雄难辨。 她飞身登上了主座,一翘腿,甩袖一变,身上是一副男人的装束。 “小魔尊,不是告诉你要叫我父君吗,你爹爹我这个样子美不美啊?” 玄阳一阵恶寒。 谁又能忍受自己师傅和半个爹,变成一个美丽的女子趴在你身上撒娇。 第一百零四章 殿下大婚 还没等到铭河和青裁去找裳苏问个清楚,事情又找上门来了。 青裁为了避免祸事,决定暂时避避风头回到殿中呆上几日,不再出来。 铭河也觉得出了这档子事,暂且不要闹出其他的事故的好,偷偷将昏迷不醒的辞棉藏在自己的寝殿,准备找机会请月啸上仙来看看。 现在铭河回来了,裳苏自然还是贴身侍候着铭河,不过寝殿再也没让她进了。 刚刚才放松歇了两口气,大殿下昀钦突然又登门拜访。 上次的辞棉闯入魔界的事情怕是跟他有些关联,铭河不知来者何意,请进殿里这人施法一变带来了沉甸甸的两箱聘礼。 “战神,此番我前来是为了向你求亲。” ????? 怎么回事呢,这人拉拢铭河不成,现在要娶他? 老断袖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虽然铭河没有困惑和惊讶摆在脸上,但是大殿下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了。 他表现出难得的慌张,和平日里的那副谦逊沉稳冷静有很大的反差。 “不,战神,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来求娶你府中的玉泉姑娘。” 昀钦大殿下东看看西看看,有些窘迫的红着脸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上绣玉泉二字,还有一朵兰花。 “一年有余,曾经来府上诚请战神赴宴,虽被婉言相拒,但来时在花园中遇到三个嬉闹的姑娘,其中一个撞到了——” 他神情极度不自然,轻咳了一声。 “撞到了我的怀里,摔碎了一块玉,还掉了这一方绣帕。” “如今母后急于为我迎娶妻子,我却始终对这姑娘念念不忘,不知战神能否成全。” 铭河万万没想到一向只对权势和天帝之位感兴趣的大殿下,今天会为了这种事情前来,只不过如果真将玉泉嫁了过去,铭河难免在青裁和昀钦之间显得尴尬。 “如果能迎娶玉泉,我一定不会让她以战神府侍女的身份嫁进来,我早已征求了东海神君的同意,他将会收玉泉为养女,不会对你和......二弟的关系有影响的。” 铭河本来心里盘算着,昀钦此举会不会有拉拢的意思,没想到他真连这种准备都做了,属实是让铭河有些意外。 “不过这还要看玉泉的意思。” 昀钦一听激动的点起头来,将聘礼打开,仔仔细细的介绍起来,全都是些名贵东西。 “天后知道这件事吗?” 昀钦的表情一凝,他知道母亲一定不会允许他娶一个侍女做正妻,未来一定有权势等着自己拉拢,一定会找一个身份够格的仙子迎娶。 铭河见他不说话了,心里有了数,竟然微微的还有些动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万事只顾自己,冰冷麻木的铭河战神,现在居然也动了成人之美,牵媒搭线的心思了。 他看着昀钦这副不理智的样子,想必是真的很喜欢玉泉。 “殿下先回府上,待我询问玉泉的想法,再告知殿下。” 昀钦先是一愣,以为这事情没有了可能,听到后半句又喜笑颜开了起来。 他辞了别,耍无赖一样把聘礼扔下就跑。 反正聘礼铭河也收了,不嫁人可不行,昀钦的小算盘就算这么打的。 铭河叫来了玉泉,打算询问关于昀钦求娶的问题,没想到话只说了昀钦两个字,玉泉就眼看着慌张了起来。 铭河大蛇看着玉泉话都说不利索,脸红扑扑的样子,心想,这事稳了。 大婚办的很急,玉泉以东海神君女儿的身份大嫁于大殿下,虽是妾式的身份,但也实属风光。 昀钦该是为了这场婚礼准备了些时日,尽管离提亲过了七天,可是一切都井井有条。 刁钻刻薄的王母这一回居然都很高兴,天帝更是高兴了,各大天神在天庭神殿庆祝大殿下娶妻,到处红红火火,整个天界都沉浸在喜悦中。 辞棉依旧昏睡着,真是巧了赶着昏迷的这几天朋友都出嫁了,她也没办法看到了。 铭河将她安置好用阵法封锁在屋子里,还特地很有人情味的让碧落陪同作为侍女一同赴宴。 这让本来身份不足,无法赴宴看玉泉出嫁的碧落,能够站一个大好的位置看自己的姐妹风光出嫁。 铭河看着这场景,虽然风光,但是心里没什么波动,只是身后的碧落低着头抽抽嗒嗒的哭。 姐妹情深,何况碧落早已知道玉泉这丫头对大殿下有些情谊,如今如愿以偿自是感动。 可是玉泉如今嫁了过去,阵营不同,以后见面的机会难免会少一些,她自是知道战神是站在二殿下这头的,未来真起了争斗,又怎么是好。 ...... 神仙的规矩真是不少,忙活了一天终于迎来了洞房花烛夜。 昀钦被灌了不少酒,虽不至于醉,但走进寝殿的时候整个人走路都有些晃荡。 太激动了。 惦记了一年的媳妇终于娶进门了。 是谁谁不激动。 他小心翼翼推开门,看着自己的床上端坐着一位穿着红色喜服,盖着红盖头的美人。 心里咯噔一下。 昀钦轻轻磕了一声,走到床边,看见那姑娘微微有些发抖。 玉泉蒙着盖头,本来就什么都看不见,又紧张又激动,甚至还有点害怕。 母亲在出嫁前交代了好些事情,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记住。 她想着想着,脸红了起来,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还咳了两声。 昀钦盯着盖头看的出神,这一天他已经盼了好久,但是真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些害怕了,这该不会是梦吧? “玉泉。” 他轻轻唤了一声,盖头里的姑娘糯糯的嗯了回应着。 他一听这声音,骨头都要酥了,再也等不及掀盖头了。 昀钦用手放在盖头边沿上,看着姑娘还在发抖,就不得不耐着性子慢慢的掀开。 盖头掀开了,昀钦甚至都没敢正眼看,他摆正目光,看见一张明艳美丽的脸,朱唇微启,大红喜服映衬的人娇艳欲滴,眼睛汪汪的看着他。 但是......昀钦高兴不起来。 怎么感觉好像...... 娶错人了? ??????? 玉泉满怀期待的看着昀钦,结果发现他缓缓的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喂!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玉泉的心里叫嚣着。 “玉泉?” “是。” “你不是玉泉。” 玉泉被这糊涂的新郎折腾出一腔的怒火。 “我不是玉泉,你是玉泉?” “吹灯,睡觉!” 第一百零五章 颜华的重生 娶错新娘子,这简直是昀钦这辈子干过的最离谱的事情了。 玉泉本来还是挺喜欢大殿下的,但是他这个样子在新婚之夜,属实是让人恼火。 她狠狠的说完那句话,一吹灯躺在床上,就后悔了。 这可是新婚第一夜啊,不会要这么过吧...... 我这是哪来的这么大脾气,他是大殿下,是殿下我让着他点就算了嘛。 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啊? 不过为什么他看着我的表情那么疑惑,还怀疑我是不是玉泉。 天庭还有第二个叫玉泉的人不成? 大殿下昀钦站在床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看着自己娇艳欲滴美丽动人的新娘子,扯着被子背着身朝着自己躺着,心中思绪万千。 这是玉泉,那我那天撞到的那个叫什么? 现在我退婚是不是来不及了? 算了,别退了,就算能退这对人家女孩子名声也不好,哪有刚娶进门就休掉的道理。 但是吧...... 我现在该不该跟她躺在一张床上,今晚还要不要...... 大殿下昀钦偷瞄了一眼床上的人,又连忙摇摇头。 既然我又不喜欢人家,不能和她睡在一起,这样以后这姑娘若是遇到了心仪的人,也好再让我休了她。 但是我那个帕子上分明写的玉泉,我撞到的就是玉泉啊? 难不成天庭有两个玉泉? 两个仙各自疑惑,兜兜转转竟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上。 最后昀钦小心翼翼的睡了个床边,还被暴怒的玉泉一脚踹了下去。 ...... 众所周知,大殿下昀钦和他费尽心血娶回来的妻子关系—— 很好。 所有人都未曾见过大殿下那么卑躬屈膝过,又是给人捏腿,又是给人端茶递水。 昀钦自觉亏欠玉泉,自己是休了还能再娶,可是这个姑娘一辈子可能就折在自己手里了。 他也不愿意碰她,干脆就什么要求都满足她,当个祖宗养起来。 玉泉是个从来不给自己找麻烦的女人,曾经觉得大殿下英明神武谦逊有礼,现在看起来怎么像个奇怪的怂货? 不喜欢了,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甚至越发的嫌弃。 现在比起和谐的夫妻关系,二仙之间更像是大哥,和小弟。 当然玉泉是大哥,昀钦是小弟。 天后天帝甚至众多神仙都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一对良人,甚至现在这种扭曲的生活在他们眼里是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 鉴于时间过的实在是太久了,我们来回顾一下为什么昀钦会娶错人。 详见第十七章。 当时三个仙决定在小亭子里捉迷藏,然后玉泉从怀里掏出了帕子,蒙在了碧落的眼睛上。 碧落到处找玉泉和辞棉,结果撞到了大殿下昀钦,抱了上去。 她摘下绢帕的时候看见自己抱住的是昀钦,吓得松了手,掉下了玉佩和绢帕,让昀钦捡了去。 综上所述,昀钦一直以为碧落叫玉泉,并且自信满满的娶错了人。 ...... 昀钦自己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柔柔揽住自己的美娇娘,变成了现在身边这个凶悍的大哥。 “使点劲。” “好嘞。” 昀钦一边揉着玉泉的肩膀,一边给她贴心的翻着话本的书页。 什么事啊这是。 ......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放在了大殿下大婚上,铭河终于躲掉了风头,带着辞棉去拜访月啸上仙。 月啸上仙看着铭河怀中昏睡的小白兔,皱起了眉头。 “不听话,这孩子一点都不听话。” 月啸嘴里说着,将辞棉从铭河怀里接过来,变回人形安置在藤椅上。 她没个好脸色的看着铭河,铭河有些糊涂。 “虽说我这干女儿是你把她送到我手上的,可是你们别在她身上动歪心思。” “是。” 铭河明白月啸是怕辞棉卷入权力的争斗之中,点头应下。 “她的心裂了,里面的力量溢了出来,虽说不至于让她死过去,但也凶多吉少。” 月啸沉默了半晌,幽幽说道。 !!!!! 怎么会呢,明明看起来安然无恙,而且体内也没有波动,怎么会凶多吉少呢? 铭河心中有千言万语,甚至怪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将辞棉送过来,怪自己愚钝看不出她正处于危险之中。 月啸看破了他的想法,头也没抬说着。 “就算你早些将她送来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有些事情你要知道。” “说起来还跟你有些关系,你可知道我这干女儿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她像是有些试探的问道。 “我师傅颜华的玉坠兔子?” 月啸轻声一笑,有些戏弄的说道。 “看你倒还是不傻,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复活颜华吗?” “想。” 铭河果决的说道。 “就算以牺牲辞棉为代价吗?” ???? 铭河坚定的模样有些动摇。 “什么意思,这和辞棉有什么关系?” 月啸很淡定,有些嘲笑似的看着铭河的慌张。 “说不定等她醒过来就变成颜华了,正好如你们所愿——”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惦记着复活他的好,毕竟他活了可没你什么事了。” “天庭上想复活他取代你的人可不少,保护好辞棉也是保护你自己。” 铭河彻底混乱了。 “可是复活师傅对魔界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月啸栽歪在自己的藤椅上,怀里抱着猫。 “因为还有别的复活颜华的方法,不过那都是天界的方法,现在的辞棉如果醒来,要同化了力量的辞棉,要么是恶的颜华。” “那时的颜华会成为天地间一个新的魔头,和当年的天界战神一样,成为魔界的支柱。” 月啸望着屋内,从门洞里看着昏迷不醒的辞棉。 “你觉得你和颜华,谁的胜算大呢?” 铭河一瞬间接受了太多的讯息,迟迟的说不出话来。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将辞棉同化力量,或者把力量抽取出来——” “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你们口中的天下苍生,还是为了辞棉。” 月啸盯着铭河的眼睛。 “既然有这么多理由,为什么不去做呢?” 铭河的目光闪躲。 月啸仙君将小橘扔了出去,它在铭河的脚边咬着他的衣角喵喵叫。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活了那么多年我也活够了,生死混战,仙魔大战,什么人间炼狱跟我都没有关系。” “辞棉。” “什么?” “为了辞棉。” 月啸招招手小橘又回到了怀里。 “你不会是为了讨要一个方法,哄骗我吧。” 第一百零六章 孤男寡女泡温泉 月啸招招手小橘又回到了怀里。 “你不会是为了讨要一个方法,哄骗我吧。” 铭河没有说话。 月啸摇摇脑袋,手指搔了搔小橘的肚皮。 “男人啊,就是靠不住,你说对吧,小橘。” 她笑盈盈的逗着猫,也不抬头理会铭河,话里明着暗着都好像在讽刺些什么。 月啸倒也没有闲心逗男人,自己的干女儿男人不救自己也是要救的。 不管他出自什么目的,招来做一个免费的苦力,无论如何都是合算的。 “你只需要用自身纯净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换给我那干闺女,这样她体内怨气浊气少了,醒来时还是辞棉的可能性就变大了。” “很好理解吧,只是就是要彻夜不离的守着,会累一些。” “你若有什么需求我就让小橘给你送去,我那混账男人的异境中有一处绝佳的疗愈温泉,只要你去找他的时候他别告诉她是我让你去的,他一定会卖给你这个战神大人一个面子。” 月啸提起异境仙君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这是来自灵魂深处转化为本能的嫌弃。 “就先这样吧,只是孤男寡女的在温泉里泡着,战神大人对我那可怜又昏迷不醒的倒霉干女儿——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才好。” 铭河没想到月啸突然来这么一句,而且自己的脑子在这一刻,想到了一些难以言喻的画面,瞬时间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接下去。 “是。” 月啸看他流露出的那么一点慌乱,对着他将辞棉化成兔子抱起来,辞别离去的背影无情嘲笑道。 “都万把岁的神仙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害起羞来了。” 铭河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继续走了。 “你看,你看,就是害羞,羞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哈哈哈哈......” ...... 有些过于丢人了。 铭河抱着兔子带到了异境仙君面前。 发生的事件格外熟悉。 云翱一看到铭河怀里的兔子就说。 “战神大人真是客气,来看望小仙还带什么礼物。” “这兔子,做麻辣兔头真是一绝,看它尚小,做出来的兔头一定更加鲜嫩。” 铭河默默搂紧了兔子,施法将辞棉恢复了人形搂在怀中。 “恐怕要让仙君失望了。” 云翱尴尬的擦擦口水,在知晓铭河是想借用异境中的温泉为辞棉疗伤之后,极其痛快殷勤的答应了,并且亲自将铭河带进异境。 这片异境没有太多的事物,只有一个温泉的池子,和池子里不断升起的氤氲的白雾。 “这温泉名唤云池,因为水雾像是云雾而得名。” “战神在这池子里要注意......” 云翱说话突然迟缓了起来,左瞧右瞧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这个地方只有铭河云翱,还有昏迷的辞棉,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实在是不能理解他在干什么。 他颇为窘迫的对着铭河招呼,附耳过来。 看见铭河表情冰冷没有反应,只好自己讪讪地笑着,殷勤的贴过去说。 铭河嫌弃的抱着躲开了。 “有话直说。” 云翱无奈,只好站在原地涨红着老脸,扭扭捏捏的憋出半句话,像个羞答答的大姑娘。 “战神记得......稍微控制一下自己,云池与战神大人的情绪相连,如果大人的情绪较为激动,水就会升温......小心别烫到了,那个您怀里的姑娘。” 铭河听到他话中的意思,知道这又一个瞎想的仙,这两个人不愧是两口子。 他有些恼怒,还有些不知名的羞愧,于是恶狠狠的看着云翱,将他吓得打了个寒颤。 “小仙告退,小仙告退。” 云翱行了礼着急忙慌的跑出了异境。 铭河一抬手扯开了辞棉的外衣,将她毫不留情的扔进了云池里,身上只留了薄薄的白色中衣。 这种温泉接触皮肤越方便,效果才越好。 至于这里层的衣裳......铭河实在是下不去手。 他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施法变出了一条丝带绑在眼睛上,脱了自己的外衣,跳进云池。 神仙凭借自己的感知正常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这感知相当于第二个视觉,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铭河想着,默默运行神力,朝着辞棉传输过去,将两人身体中的灵气融在一起。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身前这个昏迷的辞棉,身上只有一件白色中衣,水一浸湿,现在应该...... 铭河意识到自己在瞎想,灵气的传送有些不稳,水温也慢慢升高了一些。 那异境仙君果然没有骗人,只是...... 铭河想要安稳自己的心跳,却怎么也做不到,水温越发的烫了起来,像是有些蒸人的热水澡。 罢了,温泉热些功效可能会好。 他自己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而心虚,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不知在里面泡了多少天,铭河一刻也不敢离开,也一刻不敢摘下眼上的丝带,简直过的不分昼夜昏天黑地。 铭河依旧静静的输送着灵力,现在辞棉体内的灵力,应该混杂了一半自己的灵力了吧? 他想着,突然感受到身边的辞棉好像动了。 “辞棉?” 辞棉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用手臂划了一下水面,发出微微的一点水声。 铭河皱着眉,心中有一些隐隐的担忧,该不会......醒来的人是颜华? 他犹豫着要不要摘下丝带看看眼前的情况,突然辞棉软软的小手摸在了他遮挡眼睛的丝带上。 铭河没有躲开,那双手突然掀开了丝带。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长久的昏暗使得铭河的眼睛有一点不适应,不过堂堂神君,很快就看清楚了一切。 !!!!!! 铭河不敢再去看辞棉,在看清楚面前的辞棉的一瞬间,用手搅动温泉水,将辞棉转了过去。 “铭......” “别转过来。” 辞棉绷直了身体,显然是被现下的事情吓了一跳。 “有什么想问的,问。” 辞棉又转过头想转过身来,被铭河一下子又搅了回去。 “不许转身。” 辞棉听着身背后的声音,只好试探性的转过半个头来,侧着脸看了看铭河。 两个仙谁都没有说话。 整个异境只有辞棉动作造成的一点点水流的声音。 辞棉抬着头看着四处蒸腾的白色雾气,有些差异。 她试探性的问道。 “铭河......” “咱们是被魔族抓走炖在锅里了吧?” “咱们得想办法逃出去啊,再泡下去我就要被炖烂了!” ????? 第一百零七章 击伤铭河的辞棉 铭河迟迟没有说话。 因为水温过高这件事实在是他的问题,可是他的确没有办法。 睁开眼,眼前就是辞棉湿漉漉贴着衣裳,隐隐透出肉色的后背。 闭上眼...... !!!!! 不能闭不能闭。 “铭河,你说句话,咱怎么办,谁要炖咱们啊?” “有人爱吃兔子就算了,怎么会有人想吃蛇呢?” “想吃蛇就算了,为什么有人想把蛇和兔子一起炖呢?” 铭河觉得辞棉聒噪,于是甩手激起水波将辞棉击飞到岸上。 “把衣服穿上,将衣裳烘干。” 铭河背过身去,自己飞到温泉的另一边的岸上,自己动手烘干衣裳套上外衣。 他穿着穿着有些担忧,辞棉那副样子或许自己还穿不上,会不会还要自己帮忙。 铭河忍不住回头看向对岸,在这不大不小的温泉白雾中,他看见辞棉利索的穿好了衣裳,迅速的烘干了。 “怎么了?” 辞棉对上他的眼神问道。 铭河一时间竟然有了自己偷看未遂还被抓住了的感觉,不知所言。 “看白雾,白雾很浓。” 他这句话本想解释就算扭过头来,也什么都看不清,但是这么补充一句白雾很浓,好像有一些欲盖弥彰,刻意掩饰的意思了。 越抹越黑。 铭河的脸也黑了些,辞棉倒是不是很在意。 他没有说些别的,飞起过了温泉,携起辞棉一起飞出了异境。 “谢了。” 辞棉落了地之后一把推开了铭河,用着极为陌生的语气说道。 “你是谁?” “我是辞棉。” 铭河觉得辞棉不对,上前去准备施法拦住辞棉,却被她轻松的躲了过去。 “你是辞棉,还是......” “铭河,我真的是辞棉。” 铭河不停的阻拦着辞棉离去的脚步,但是此时的辞棉居然能够一一轻松的躲开。 “我只是想回去了,我想回去找猪兄,我想回去见干娘和小橘。” “铭河你不要拦着我。” 铭河皱起了眉头,依旧穷追不舍。 “辞棉,你从未这样叫过我,你真的是辞棉吗?” 辞棉有一点无奈,回身对着铭河打了一掌。 “辞棉!” 铭河躲过,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辞棉,这一掌的威力甚至不输铭河自己。 “铭河,你别缠着我了,我不想......有人在等你回去呢。” 辞棉说着朝着正前方急速飞行着,话语中间顿了一下,话的后半句语气放柔了些,但是说的话让铭河搞不清楚。 “什么人?什么人在等我回去,辞棉你在说什么?” 辞棉没有说话,不再理睬铭河,只顾着躲闪他的纠缠,朝着正前方飞去。 自己已经不听话一次了,因为贸然的违背了干娘说的话,在魔域心口撕裂一般的疼,吐了好多的血,倒在地上险些死去了。 更何况...... 辞棉想起了铭河当时说的那句话。 “血其实可以咽下去。” 她闭上眼睛回想,一切都历历在目。 诗绒,铭河,血,心痛。 有一些东西辞棉到现在还不是很懂,但是如果呆在一个人的身边感受到无比的痛苦,不该早些离开吗? 痛苦,就像吃果子,不好吃了就再就不吃了,总没有必要再去吃这个果子。 对,我这么做是对的。 我不要痛苦,不要心痛,不要吐血,不要诗绒。 不要铭河。 可是我很喜欢跟铭河大蛇呆在一起,只要没有诗绒,铭河大蛇一直都很好,对我一直都很好。 对,只要没有诗绒,没有诗绒...... 辞棉的心越发的乱了起来,飞行的身体也有一些晃动。 铭河察觉出了她的异常。 “辞棉?” “滚开!” 辞棉捂住脑袋,头里面思绪嘈杂,耳边是无数个自己不停的说话,那声音钻进脑袋好像无数条带刺的活鱼,在一个脆弱袋子里面不停的刮蹭游动。 “滚开!” 辞棉大喊一声,手中蓄起大量灵力,咬着牙红着眼眶,重重的一掌击向铭河。 铭河的瞳孔陡然放大,急忙闪躲,最终还是被这灵力的部分击中了。 他呕了一口血出来,晃晃悠悠站直了身子,一抬头辞棉已经跑远了。 “好强的神力。” “这就是她体内蕴含的力量吗?” 铭河默默说着,伸开手看着上面从自己嘴角擦拭的鲜血。 他一施法,血液化成点点光芒消失了,他也恢复如初。 他抬头看向辞棉离去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 “不好!” ...... 红络殿上,她赤着脚披着发,像是一个疯妇。 她手中握着长剑,胡乱的舞着。 “念尘,念尘!” “我养了你这么久,现在到了用你的时候,你跑去哪了! 她疯魔一般,朝着四周的空气疯狂的乱刺着。 “她就是,她分明就是!” “没有人信我,没有人信我!” “你快出来,我看着你在我身边,现在,现在......” 红络突然前仰后合大笑了起来。 “只要你去娶一个人而已,我又没有要你的命,你该娶妻了——” “念尘!念尘!” 她持续在殿中发疯,念尘躲在殿外默默的注视着她。 为什么要我娶其他人,你分明是知道的...... 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外。 “王母,王母,对了王母,大殿下,他们一定希望复活颜华,他们一定想救他!” 红络从呆滞慢慢的展开了笑容,狰狞的笑了起来。 “我要去找王母,要去找王母——” 她衣衫不整举止如同疯子,闯出门去,奔着天庭大殿飞去。 念尘终究是不放心,远远的跟在身后。 为什么如此执念? 一个死了千年的仙,连个骨头渣都没有留下,为什么能让她变成这样? 或许,我也没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 他看了看此时这个跟在红络身后,又不得不遮掩自己气息的自己。 我难道不是个执念深的人吗? 可怜凡人不如意还能说句天公不作美,骂骂天上的神仙。 我呢,像我和红络这种欠下的情债,究竟又该去怪谁呢? 神的姻缘谁能左右? 第一次见到红络,是一千年以前的事了,说起来那不光是念尘第一次见到红络。 也是念尘在这仙界见到的第一个仙。 不想了,不想了。 我对于她可能就像是养的一条小狗,高兴就哄哄,不开心就用鞭子抽,用神兵打,越是看见不可磨灭的伤痕她就越是开心。 但是念尘不恨她,恨不起来她。 念尘记得红络每次打完他,都抱着他哭。 怎么能恨得起来,这样美丽又脆弱的红络。 第一百零八章 感召 辞棉头脑混乱,力量难以控制,在身体里乱窜。 她捂着头向前跑着,不顾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只是朝着本能飞去,一抬头看清眼前的场景,居然是和铭河呆过的那口枯井,那一棵桂花树。 “怎么会来这......” 辞棉很困惑,但是有一种本能驱使着她,使她朝那口枯井走去。 她站在井前面,看着曾经枯井里的冷冰冰的破旧遗物,现在变得焕然一新,在某种气息得托举下浮在半空中,不断地颤动着。 辞棉抬起右手张开了手心,那一堆残缺碎片居然汇聚成了一把剑的模样,只是这剑实在破碎的太过厉害,没有一处不是裂痕,恐怕一碰就碎了。 那剑飞到辞棉的手中,好像感知到主人的召唤的小狗一样,热烈的震颤着,发出轰鸣的响声。 辞棉慢慢握紧了它,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如同丝蔓一样缠住了他的手臂,那是源源不断涌入的力量。 她双手将剑持起,对着不远处的桂花树遥遥的劈了一剑,谁能想到那可能随时破碎的剑,拥有如此之大的威力,剑气像是浪潮滚着浪潮一样,越滚越大掀起一阵气息,将那庞大的桂花树直接粉碎了。 辞棉有点愣住了,她看着手中的宝剑,一抬头一朵幸免遇难残存的桂花飘落而下。 她对自己造成的这个祸事有些难过,只好将这残存的桂花用力量封存起来,塞进宝袋里。 好大的力量。 可是我为什么要力量? 赤菁可以保护我,铭河可以保护我,青裁可以保护我,干娘也可以保护我。 我没必要拥有这么大的力量,这力量会摧毁东西,又没什么实际的作用。 “你难道不想除掉诗绒吗?” 辞棉正在呆滞的思考,突然听见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是谁?” 她左右环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很讨厌诗绒吗?” “你恨她横刀夺爱,恨她更受你那铭河大蛇的喜欢——” “铭河大蛇......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你啊,你经历了什么,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 辞棉捂住脑袋,发现这个声音好像确实是在自己脑海内部。 “你骗人,你是个男人,你怎么会是另一个我呢?” “你恨她,你恨诗绒,你对铭河又爱又恨,求之不得,你巴不得把他摧毁!” “没有,没有,我没有!” “你喜欢你的干娘,所以你恨异境小少爷钰香,你恨他因为这样不懂得珍惜的孩子,还能有如此疼爱他的母亲,但是你却没有。” “我没有,我没有,你闭嘴!” “你只是在心虚,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所以你不敢让我说,害怕让我继续说下去。” “你恨你的干娘月啸仙君,你恨她为什么对你没有亲生的儿子好,钰香一来你就被立刻搁置在一边了,你虽然无可奈何,但是你恨她。” “你恨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一出生就把你抛弃在荒野,长这么大连自己的亲族都没有。” “你恨你的猪精朋友,还有青裁二殿下,为什么自己身困魔域多日却始终没有人来救你。” “你恨,你很恨,你谁都恨,只是你一直太傻了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你没有力量,没有资格去恨,但是现在你不一样了。” “你有我,你有我的剑,你有力量斩杀天下人。” “只要你想,铭河,赤菁,青裁,你的干娘,碧落,玉泉,甚至小橘都能听话的呆在你的身边。” “不喜欢的就杀了就可以了,何必使自己烦心呢?” 辞棉的脑子被声音充满,根本感觉不到外界的情况,她捂着脑袋简直像是被隔绝在了另一个时空,浑身撕裂一般的痛苦,有力量源源不断的钻入。 “你骗人,我不想杀人,不想杀人!” “你才在骗人,我知道,我看见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大笑着。 “你当时被铭河刺了一剑,倒在地上的时候,你看着满地的血,在你昏倒前的那一刻,除了难过,你还想杀了他!” “没有,你别想骗我,我没有!” “我没有我没有!” “杀了他。” 那男人的声音轻轻的说道。 辞棉捂着头大喊大叫,想要将声音淹没,可是它依旧清晰可闻。 “杀了他。” “杀了他。” 一遍一遍,声音钻入脑内。 辞棉的眼睛突然间睁开了,冒着蓝色的幽光。 “杀了他。” 辞棉说着,身上满溢而出的强大气息使衣袖和头发飘飞,她的眼神透漏出浓浓的杀意。 追在红络身后的念尘好像受到了不远处的感召,飞行在云端的身体突然震颤起来,吐了一口鲜血,这一点声音吸引了前方不远处的红络。 “念尘?” 她回过身来到念尘身边,看着他突出的鲜血先是疑惑,随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感召,感召,你受到感召了!” “他回来了!” 红络大笑着不顾受伤的念尘,改变方向,自己飞身前去枯井。 念尘擦了擦嘴角的血,连忙跟了上去。 红络赶到枯井上空时,发现这里变得一片狼藉。 桂树只剩下一些根系,四处都是飘飞的花瓣碎片,古井里的东西碎了一地,一个少女执着剑,气息带动起身边的空气,发丝卷着花瓣飘飞着。 “你回来了吗?” “颜华,是你吗?” 少女听到身背后的声音缓缓回过身来,半抬着头冷漠的盯着红络。 “滚开。” “我是红络啊,你不记得我了吗,颜华?” “我说过了,滚开!” 她说着手中剑朝着空中一挥,剑气直冲红络,身背后的念尘见状连忙挡在红络身前,用法力想要抵挡,却最终连着红络一起被击溃跌落到地上。 两仙重重的落了地,红络连忙起身看着辞棉决绝离去的背影。 “颜华!” 她晃荡着飞身而起追上云霄,念尘也想起身,可是接连受了伤,此时伤已经重了实在是起不来身。 他栽在地上,目光注视着离去的红络,昏了过去。 辞棉四处的飞,最后直奔战神府。 “杀了他。” 脑海里的声音说着,辞棉也同时说着。 “杀了他。” 铭河本身正赶向桂树枯井,刚好和返程找他的辞棉撞了个面。 “杀——” 辞棉嘶吼着,遥遥的就举起了长剑,对着铭河刺过来。 “辞棉,是我。” “辞棉!” 第一百零九章 体内的妖邪之气 铭河呼唤着辞棉,可是辞棉依旧不为所动。 她持剑刺过来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滞,铭河躲闪之时留意到了辞棉眼睛里的蓝色光芒。 “师傅——” 他有些愣神,剑朝着他的胸口刺了过来。 铭河迅速缓过神来,向侧方闪躲,但终究是有些来不及。 糟糕。 !!!!! “打架总走神,这样可不行。” 一个身影从铭河身背后冲了过来,一扇子挡住了辞棉刺来的剑。 辞棉的瞳孔倏然放大,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到地上。 “咳,咳。” 辞棉伏在地上咳嗽着,那赶来的男子摇摇扇子,往铭河身侧一站。 “看吧,多亏了本殿下赶来,要不然啊,你可要受重伤了。” 来人是青裁。 “要不是之前在辞棉神力微弱的时候封了一份在扇子里,现在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青裁展开扇面看着桃树下两个小兽,摇摇头。 铭河看着倒在地上辞棉的身影,眼神中有些心痛。 “快点把辞棉带回去吧,这要被天帝天后知道了,免不了再闹出什么麻烦。” 铭河点点头,两人朝着辞棉走去,辞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两个仙,从地上爬起来飞速的逃走了。 “那是月啸仙君的方向——” “快追上去,月啸仙君有危险,现在的辞棉根本没人拦得住她。” 铭河和青裁连忙追了上去,可是不知道辞棉怎么能飞的这样快,越追越远。 等到铭河和青裁赶到月啸的小院子里的时候,满院子的花已经被震得碎裂,小橘化为人形趴在地上陷入昏迷,月啸嘴角流着血,正在努力抵挡辞棉的攻击。 青裁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了月啸,用扇子接下辞棉的攻击。 铭河接住了受伤的月啸。 辞棉显然是被支配了,像是一只暴怒的疯狗,嘴里胡乱喊着杀,杀。 “辞棉,别打了,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辞棉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青裁,一剑砍在了扇子上,却再一次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弹飞。 她偏不信邪,就冲上来砍那扇子,却一次又一次被重伤弹飞。 辞棉吐出一口血,躺在地上动作已经有些迟缓了。 青裁上前控制住了辞棉。 铭河看着满身鲜血的月啸,连忙输入灵气为她疗伤。 “怎么会这样,你难道没带着辞棉去异境云池吗?” “去了。” “那现在是,咳咳......” 月啸咳了起来,嘴里都是血液。 她感知到铭河的灵力有一些异常,月啸皱着眉,将铭河一把推开,强行切断了灌进的灵力, 月啸因为重伤,身形有些晃荡,她扶着藤椅,难以置信的看着铭河。 “怪不得,怪不得......” “铭河,你究竟是谁?” “你是什么身份,潜入天界做什么!” ???? 青裁用仙术将辞棉捆住了,突然一听这话就愣住了。 “铭河怎么了?” 铭河站在原地茫然的看向月啸。 “不知仙君此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你,或许辞棉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你的灵力有问题。” 铭河和青裁面面相觑。 月啸趔趄的向前走了几步,扶起了昏倒的小橘,将她变回了猫又传输了些灵力。 她抱着猫晃荡的坐回藤椅,手指紧紧的扣在猫毛里,看起来有些紧张。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该是我天界中人。” 铭河想起了自己毫无线索的身世,不知道此事是否与此有关联,但是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铭河确实不知,还望仙君告知。” 月啸见他一脸茫然,想必是的确不清楚,于是手里抚着小橘的后背轻轻说道。 “你修炼的是正道仙法,所以你的灵气中也充满了正道之气。” “可是你的灵力输入的越多,那股奇怪的气息就越明显,虽然不是魔气,但是也是一种邪恶的妖魔之气。” “你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 铭河听到这话好像被雷劈中一样,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缓过来。 我明明是天界主持正道的神,我是斩杀了无数妖魔的神,怎么会...... 青裁觉得铭河一定想趁着这个时机问清楚,趁着现在月啸还肯开口,一定要快些问下去。 “铭河说,他曾见过一个魔族,模样和他一模一样,不知是否和此时有关系?” 月啸摇摇头。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铭河体内的这股妖邪之气,彻底激发了辞棉体内封存的邪恶颜华,现在或许是共存,或许......” “辞棉的身体已经被颜华完全侵占了。” “不会的,这还是辞棉。” 铭河突然说道,眼神紧盯着那个对自己恨的咬牙切齿辞棉。 “你的父母是谁,你对自己的身份知道多少?” “铭河自记事起就呆在师傅颜华身边,师傅从未说过有关身世的事情,而且也从来不让询问。” 月啸垂下目光,细细的思索着,过了一会又看向铭河。 “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你暂且还是天界的战神,应该也不会对天界做什么不利的事情,保护好自己——”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只是你一定要救辞棉,如果不救我就将此事禀报给天帝,到时候一定让你魂飞魄散。” 铭河点点头。 “好。” 月啸见他答应,紧张的神色突然缓了下来。 “只是要救辞棉,你师傅绝无再生的可能。” 铭河没有说话,青裁焦急的看着他。 “好。” “颜华的这份邪恶散魂,是靠魂飞魄散的那股不甘和怨恨的执念留下来的,这已经是个奇迹了,不可能再出现一次。” “我先给你们拿些花草,二殿下——” “在。”青裁应道。 “战神的灵气已经不能用了,希望还请殿下帮忙,救救辞棉。” 青裁点点头。 月啸一伸手,几株侥幸残存的花朵在手心里被融合成一盒药粉。 “给她每天吃药粉,再配合着二殿下的灵力对她体内的力量加以施压,应该能挺过一阵子。” “一阵子?” 月啸听着发出疑问的青裁皱起了眉。 “能压制住已然是不错了,你们尽量少刺激她,到时候体内的力量再被放出来,你们可打不过她。” “是。”青裁和铭河应下。 她抱着怀中的小橘,低头揉了揉它的脑袋。 “我也要去给小橘疗伤了,辞棉我就交给二位了。” 月啸起身难得今天这样客气,愣是拖着伤痛的身体抱着猫,朝着两个人行了礼数,才转身回的屋子。 铭河和青裁带着辞棉回到了铭河府。 第一百一十章 如此顽皮 铭河和青裁带着辞棉回到了战神府上,一路上辞棉没少折腾,但是在扇子和法术的控制下,也没闹出什么太大的麻烦。 倒是铭河和青裁,想办法一路躲开各仙的府邸,再加上不安分的辞棉也的确为这个行动增加了一些难度,要废上比平时长五倍的时间,才赶回战神府。 踏进战神府的瞬间两个仙都松了口气,好歹是进入自己的地盘了,再也不用担心别的什么了。 至于裳苏,因为上次辞棉被掳入魔界的事情之后,铭河就降低了她的权力,算是暂且软禁了起来,打算找个机会将她遣出去。 以前倒还好说,就算真是给大殿下通通信,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麻烦,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利用裳苏,给大殿下昀钦抛一个烟雾弹。 但是现在,辞棉身体藏着恶的颜华这件事估计是难藏得住了,红络可不管善恶,一旦她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复活颜华。 裳苏作为红络上仙的侄女,毕竟血脉相连,未来如何行事谁也不能保证。 辞棉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昏沉沉的睡着了。 许是受了些伤,加上这副身体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大的力量,多使用一回,就是对身体的一次折损。 辞棉被法术恢复成了小兔子,铭河抱着她,身旁是青裁,三个仙就这样回到了铭河的寝殿,一进门铭河将门用法术结界封锁住了。 铭河施法将辞棉变回了人形,好好的放在床上。 毕竟一个大活人醒了跑了你还能找到看到,如果是一个小兔子,你免不了在她醒了之后追着她到处跑。 青裁觉得万无一失,将辞棉身上束缚的法术解开了,取出了那盒药粉。 “现在就开始吧,本殿下准备好了。” 铭河点点头,接过了药粉,一开盖子动作就顿住了。 “只是这药粉......不易服用吧。” 他盯着精致小罐子里的药粉,简直细小的像灰尘一样,呼吸的幅度都不能大,大一些这药粉就从罐子里飞起来了。 青裁看了看,摇摇头。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辞棉现在受些苦,总比突然间她被那——” 青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称呼铭河的师傅好,话语拉了个长音。 “不要被那恶灵完全抢占了身体才好。” 他忧虑的看着铭河,发现他好像并没有在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铭河恐怕在这药粉里加些东西影响了它的效用,于是只好施法变出了一个小汤勺坐在床边,小心的盛出一勺,回过头来和青裁使了个给眼色。 青裁点点头,左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缓缓拉开,绽现出白色的光芒。 铭河温柔的用手捏住辞棉的脸,以求能撬开她的嘴,小心轻柔的将勺子里的粉末倒了进去。 青裁见药已然进了辞棉的嘴里,手指一抬,白光转入辞棉的身体里。 青裁大概是比较吃力,眉毛拧在了一起,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 “有这药粉的帮助,的确气息进入辞棉比先前体内顺畅了许多,只是依旧很是吃力——” 他不敢停下法力,只好勉为其难的支撑着,脸色越发差了起来。 铭河坐在床边看着两仙,自己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一上手说不定还会加速辞棉被颜华替代的过程。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带辞棉去异境云池疗愈过吗,那云池一定能帮助施法顺畅,要不本殿下也带着辞棉去异境云池......” 铭河本能的在脑内浮现出当时两仙泡在云池中,衣服湿哒哒的沾在身上,辞棉在白色衬衣遮挡下依稀可见透漏出的肉色...... “月啸仙君没有嘱托,我们是不要贸然行事的好。” 铭河一口回绝了青裁的这个想法。 青裁施法,脸上的表情瞬间又凝重许多。 “那,那月啸仙君给的药粉,你真不给小兔子喝点水,就这么干咽一定咽不下去,这就是本殿下现在下手费力的原因吧。” 铭河觉得有理,伸手又捏开了辞棉的嘴,一看果然大部分的药粉吸干了辞棉口中的口水,进去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安静的呆在辞棉的嘴里。 “只是仙界药品不比寻常凡间药品,月啸仙界没有说明这药是否能与水一同服用,实在是不敢轻易让辞棉喝水。” 青裁皱着眉,听着铭河四平八稳的语气越发的闹心了。 “水而已,虽说......是有那么几个药草不让碰水,但是那就那么赶巧,赶上它了呢?” “试试吧,顶多是会失效,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铭河静静的看着累得半死的青裁,慢吞吞的说出了简短的一句话。 “烈焰草,服用时需以其草汁液送服,遇水爆炸。” ...... 青裁突然意识到这事好像的确含糊不得。 别辞棉还没被颜华取代呢,这副身体因为一杯水再被炸坏了。 那可不是造了孽吗。 他自知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干脆就收了手。 青裁思虑了一会,又将辞棉用法力束缚住了。 “小河河受了伤,守着辞棉实在危险,月啸仙君这脾气恐怕不亲自上门拜访也问不出来什么,我有扇子护身,不如就让本殿下留下来照看辞棉,战神大人赶往月啸仙君府上,询问一下药物的服用方法,以及云池的问题。” 铭河看着他没有说话。 “铭河?” “小河河?” 铭河一直没有回应,身体虚晃了几下,朝着床榻直直的倒了下去。 “铭河!” !!!!!! 青裁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铭河这是怎么了。 他冲上前去接住倾倒的铭河,脑子里想着无数的可能性。 难道是因为辞棉那一掌,知道它厉害,但居然有如此的威力吗? 青裁盯着铭河闭上的眼睛,一边呼唤一边摇晃着铭河的身体。 “铭河,你怎么了,醒一醒。” “小河河,你别吓本殿下。” 就在他紧张的要窒息过去一起昏倒的时候,铭河突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依殿下说看,铭河这伤还算严重吧?” ?????? 青裁抱着铭河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僵住了。 青裁傻了。 救命,有被他演到。 挺大一个老爷们了怎么还能为了少跑一次腿,演戏呢? 多丢人。 铭河可是个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天界战神。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恍然如梦 这真的是他吗? 是不是什么时候铭河被掉包了? 青裁的脑内无限崩塌。 铭河看着青裁久久不回应,自己坐了起来,摸了摸青裁的脑袋。 “殿下,铭河伤的很重,再难挪动半步。” “劳烦殿下了。” 青裁拍掉铭河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愤愤离去。 “铭河,你变了。” 铭河坐在床沿上,看着青裁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好像一个负气离家出走的孩子。 青裁简直要哭了出来。 当你长时间把一个人当成精神支柱,但是这个支柱的形象突然崩塌的时候,可能你已经会这样。 怎么会呢? 好好的一个铭河怎么会干出这么无赖又幼稚的事情呢? ...... 也是赶了巧了。 青裁刚走,辞棉就苏醒了过来。 就在她要大口吸入苏醒后的第一口空气的时候,却被满嘴的药粉呛住了呼吸道。 铭河留意到辞棉苏醒,连忙转过头来看她,因为对辞棉毫不设防,所以被药粉...... 喷了一脸。 “咳咳咳!” 铭河一脸麻木的用袖子卷去脸上的药粉,心里默默的劝自己。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已经习惯了,已经习惯了。 辞棉被这又苦又干的药粉塞了一嘴,吐完药粉又开始呸呸呸吐嘴里的药糊。 铭河看着辞棉这副蠢样子,心里居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温馨来。 这就是原本的辞棉。 他不自觉的想起最开始遇到辞棉,用怀疑和审视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小东西。 在他怀疑辞棉是不是哪方派来的卧底时,辞棉一脸呆滞的咬住了自己的袖子,然后嫌弃的呸呸呸起来。 “水,战神大人,我想喝水。” 辞棉握着自己的脖子,向铭河请求着。 “战神,铭河?你在笑什么......” 辞棉嘴里都是苦涩的药粉味,正是焦虑的时候却看见铭河好像出了神,安静的微笑着。 铭河被辞棉这一句话拽回了现实,连忙收起了自己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他为辞棉倒了杯水,因为辞棉嘴里还有药粉,还是不放心让她喝水,特地嘱咐她先漱漱口,再喝进去。 铭河站在辞棉身后,辞棉频繁的漱口,吐进盆里,然后喝进一大口水,咕嘟咕嘟的咽了进去。 “猪兄和......二殿下呢?” “殿下有事情去找月啸仙君了,赤菁岛主——下落不明。” “嗯。” 铭河本以为辞棉会追问下去,没想到她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 “那,诗绒呢?” “诗绒?” 铭河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子人了,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当时昀钦派过来的小侍女,后来被魔族人附体,在进入魔域之前魔族人还用一副枯骨欺骗糊弄铭河呢。 辞棉迟迟的没有回过头来。 “她可能还在魔界。” 辞棉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 “她没被就出来吗?那我是怎么出来的?” 铭河不太懂为什么辞棉突然关心起了素未谋面的诗绒,但是还是解释道。 “你被掳进魔界之后,赤菁和我与青裁分为两路,分别想办法找到进入魔界的方法。” “带我们进入魔界的时候,却发现魔界没有一个魔族人,只有你昏倒在地上。” 铭河说话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让辞棉知道自己身体里存在着颜华比较好。 “之后我们就把你带回来了。” “诗绒呢?” 辞棉继续追问道。 “你不是特地赶往魔界救诗绒吗?” 铭河有些疑惑。 “诗绒或许已经死在魔界了,自从她被魔族人附身一同回到魔界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 辞棉逐渐糊涂了起来。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是不是自己开始分不清真实和幻境了。 “大蛇神仙?” 铭河听见这一熟悉的称呼,心突然放松了下来。 “我在呢。” 辞棉的心听见这一句话猛烈的颤动着。 这句话的语气是异于平常的温柔。 铭河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句话似乎流露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他略微有些不自在,可还是装作无事发生。 “魔界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魔族,不过他坏得很。” 辞棉本来想回忆一下在魔界自己是怎么被虐待的,但是第一时间居然是在魔界吃到了各种鸡蛋烹饪。 ...... 她的脸瞬时间黄的如同煮鸡蛋黄,脸色非常差。 铭河这边还在思索是否该继续这个话题,问出更多的线索。 毕竟辞棉刚刚醒来,还是让她想些高兴的比较好,让她好好歇歇,她出来时浑身是伤,一定过的很不好。 铭河想到这里,仔细看看辞棉,发现那些伤口还没有完全的好起来,达到这样的效果还是因为有铭河当时在云池灵力的传输,以及青裁刚刚的灵力传输。 不过两次都不是正常的治疗法术,只是对伤口的恢复有促进作用,变成这样也是实属不易了。 “大蛇神仙......” “我能吃点东西吗?” “当然可以。” 铭河施法变出了一筐子胡萝卜,一根一根的递给辞棉。 辞棉快乐的嘎吱嘎吱啃着,一转头就将那些烦心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或许那痛苦的一切,都是因为做梦呢? 对啊,当时铭河刺我一剑就是做梦。 现在这次可能也是吧。 铭河看着吃的快乐的辞棉,一个不重口腹之欲的神仙体会到了吃东西的快乐。 辞棉的束缚还没有被解开,两个手被束缚住,捧着一小根胡萝卜,开心的啃着。 神界着名吃播——辞棉。 铭河感受到自己的心情平和了起来,他想起当时他格外嫌弃这只蠢兔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毁掉了无数个花瓶。 他想起来当时看完幕僚的连续话本故事之后,走到院子里看见了躺在亭子里和紫藤花下熟睡的辞棉,当时自己板着脸变出胡萝卜递到辞棉嘴边,看着她啃食胡萝卜。 铭河心想,居然真的有人能够一边睡觉一边吃东西,虽然有些厌烦的情绪,可手里的胡萝卜还是以根接着一根续了上去。 铭河能轻易感知到辞棉的快乐和满足,她太容易满足了。 现在呢? 他将目光停留在辞棉的脸上,她还是那副愉悦的样子。 真像做梦一样,经历了这么多,最怀念的居然还是那段口是心非,平平淡淡和这个闹腾小东西呆在府里的日子。 希望她永远都是这样,不要变成我们这样的神仙。 “萝卜!” “给。”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肚鸡肠蛇 辞棉一边吃,一边问了一些关于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醒来自己是被绑着的。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辞棉嘴里嚼着胡萝卜,思考了一会,突然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又继续嚼了起来。 “我记得好像有一个男人,他似乎住在我的身体里。” “这个男人吵得我脑袋疼,越听越烦,慢慢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铭河点点头。 辞棉倒是蛮诧异的,没想到铭河的反应会如此平淡。 “大蛇神仙,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以为你会说我疑神疑鬼呢。” 铭河当然不能让辞棉知道自己早就晓得了颜华的事情,只得淡淡的说。 “我很是惊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辞棉点点头,思索着要再问些什么好。 “对了,那日我醒来——到底是谁想把咱们煮了吃了啊?” “什么?” “就是那个冒着热气的大水池子。” ...... 铭河了解到了辞棉说的是在云池时候的事情,心里有些抗拒。 要怎么跟这个孩子讲,她曾经浑身湿透了和铭河一起泡在池子里...... 她知道了可能问题不会太大,因为她可能不以为然。 但是越是这样越可怕,这兔子万一添油加醋胡咧咧,传了出去,尤其是传到了赤菁的耳朵里...... 他不得用整个岛的古兽来追杀铭河。 他本想沉默绕过这个话题,可是架不住辞棉那期待的目光,只好想着转变一个话题。 “玉泉嫁人了。” 辞棉啃胡萝卜的动作停下了,呆呆的看着铭河。 “架人......这是什么酷刑吗,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人架起来?” “这不会跟烤鸡架烤鸭架是一个东西吧?” “不对啊,玉泉是小鸟。” “呜呜呜,她不会变成烤鸟架了吧!” ...... 铭河内心惆怅。 他想起了当年的“棋子”和“妻子”。 没想到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嫁人就是,嫁给别人做妻子。” 铭河试图解释。 “大蛇大蛇,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前面还是烤鸟架,现在怎么变成棋子了呢?” “难不成大蛇神仙还要跟长角蛇一起玩玉泉吗?” !!!!! 铭河生生克制住自己扶额的冲动,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硬是解释到妻子上。 “嫁人意为......” 门哐的一声被打开了。 “铭河,本殿下去问月啸仙君了。” 青裁一回来在正前方没看到人,一低头发现两个仙正坐在地上啃萝卜。 他一撩袍子厚着脸皮坐在了辞棉和铭河的中间,铭河稍有不悦。 “你不是让本殿下去问月啸仙君这药粉究竟能不能和水一起服用吗。” “是,月啸仙君如何作答?” 青裁还没张口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敲自己的腿,敲着敲着就敲到了辞棉的腿上。 铭河使了个眼色,或许是感受到了寒意,青裁立刻收了笑容端正做好。 “月啸仙君说。” 他一个没忍住又笑了出来,但是立刻努力憋了回去。 “月啸仙君说,真不知道你们咋想的,渴了为什么不喝水,那药粉干巴巴的不喝水怎么吃。” “她还说......” 青裁努力的控制自己表情,笑又笑不出来,看起来倒是有些扭曲的喜庆。 辞棉都快忍不住跟着乐了,但是感受到身旁铭河的低气压,还是抑制住了自己。 “她还说,战神大人如果需要治治脑袋,尽管去找她瞧。” 青裁和辞棉一个没忍住,都开始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铭河这里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居然也跟着轻笑了声。 青裁又傻住了。 “真的铭河在哪,你是说不被掉包了小河河,你现在不应该阴沉着脸,想方设法找月啸仙君报复吗?” 铭河看他这样倒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一句玩笑话,不必当真。” 青裁一脸不可置信。 辞棉左看右看,将胡萝卜用仙术刻了朵胡萝卜花,送给了铭河。 “宽宏大量大蛇神仙,奖励你一朵小花。” “你怎么了铭河,你受什么刺激了。” 青裁还真吸了些铭河的气息,用仙术鉴定了一下,确实是铭河本尊。 他仿佛见到了鬼。 不,对于神仙来说不能这么形容,见到鬼应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仿佛看见了赤菁穿着女装化着妆,一边跳舞一边冲着铭河抛媚眼的样子。 ....... 青裁劝自己不要瞎想了,再想下去就有点倒胃口了。 “这没什么啊,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辞棉看着困惑的青裁,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辞棉小兔子,你有所不知。” 青裁二殿下细细观望着铭河的表情,感觉有些不敢接着往下讲。 所以他悄无声息挪动了两下,贴近辞棉的耳朵说道。 “东海龙王知道不?” “不熟。” “额......不熟也没关系,就东海龙王。” “上次他喝多了和别的仙一起逛龙宫的时候,说了一句铭河,说他成天不苟言笑,没有表情,像是雕像一样。” 辞棉噗的一声笑了,悄悄回应道。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青裁颇有同感的激动点点头,他侧着目光偷偷看铭河,发现他看着两人表情未有怒色,这才放心大胆的讲道。 “结果这个事被小河河知道了,当时正逢着天界聚会,有头有脸的仙都去了,就在喝的最热闹的时候,老龙王居然变成了雕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聚会才过了一半,没有办法停下,众仙知道这是得罪了战神,也没人敢救他,只好大家围着雕像继续喝酒闲聊。” 青裁撇撇嘴,继续说道。 “所以说,铭河这么.......” 青裁偷偷看了眼铭河,突然跳过了关键的这个词。 “这么那啥,今天就很反常。” “对,很反常。” 辞棉坚决的点点头。 青裁讲完,一转过头来,发现铭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冷汗直流。 铭河的面无表情,赤菁的灿烂笑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殿下想必是为铭河府上添一座雕像。” “没没没,小河河饶命。” 青裁差点跪地求饶。 ...... 赤菁此时正在魔界中。 那日他赶进来救辞棉,好像误入了什么地方。 这是一间地下的石窟密室,一踏进去就被玄妙的法术困住了。 这石窟渐渐在中间塌陷,从地底颤动着升起了一座石头雕像,是一只美女蛇。 她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人身蛇尾,身上缠绕着无数细小的蛇形石雕。 这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永远在一起 赤菁被困在石窟几日了,始终未曾参破出去的方法。 要说辞棉困在魔域的时候,好歹大家都知道,还能想法设法的去营救她。 现在赤菁这一被困,辞棉当时昏倒了,铭河和青裁当时闹掰了,也不知道赤菁会不会自己先走了,和桂盈在人间游戏人间呢。 他也曾尝试靠法术联系其他仙,但是魔界和仙界仙术基本传不出去,他也不像辞棉一样身上带有带有玉泉碧落气息的小荷包,所以根本联系不上别人。 导致赤菁这一被困,彻底单打独斗了,单人冒险了。 这一条美女蛇雕像眼睛放出光芒,在额头上隐隐的有些裂痕,露出里面的颜色,好像是皮肤的肉色。 光芒照射在石窟门上,或许就是这光芒锁着人出不去。 他曾仔细的观察了石窟中的各个东西,最开始来的时候美女蛇的石雕头顶,还是没有裂痕的,是这几天慢慢的裂开的。 赤菁不知道这个石雕中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总是对她抱有不安的情绪,总觉得这个石雕好像在哪里听闻过。 他想用仙术加速石雕表皮的脱落,自己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观察着,没想到这一震,墙上掉下许多的石头碎渣,显现出满墙的文字来。 那文字看起来特别陌生,赤菁对于魔族和古兽的语言都略有研究,凡人的文字和仙界的文字更是通用的。 但是这个墙面上的文字,一团一团的,像是抱起来的麻线团,不知道是哪里的文字。 赤菁施法从美女蛇的眼睛中借了点光芒,投射到墙壁的文字上。文字闪起了光芒,那光芒好像按着一些特定的顺序沿着文字闪动着。 赤菁连忙施法用自己的法术依次点亮文字。 石窟门没有开,不过头顶的石头一阵的震动。 “果然。” 他低声喃喃道,侧身贴到石门上,趁着头顶坍塌看准时机飞身上去。 轰隆隆的坍塌声,滚石砸中了雕像,美女蛇头顶的裂痕蔓延开,碎片掉落,露出了宁静平和的一张脸。 皮肤惨白没有血色,眼睛未曾睁开,但是嘴唇轻轻张合唱起了歌。 那巨大的崩塌声中,这轻柔的歌谣仿佛有独特的魔力,轻飘飘的越过了嘈杂,围绕在赤菁的耳边。 歌词是一种独特的语言,听起来很奇怪,但歌声很动听。 不过在这个场景下,实在是有些诡异瘆人。 “唔瑟轮纳,扶翼迹荷鲁伊。” “伊霍纳斯合,意慈捷克路。” 大概就是这么几个音,赤菁皱着眉头记下了。 他飞上头顶的空间,那是一条蜿蜒而上的隧道。 赤菁走了很久,这洞穴里有很大一股血腥气。 倒不是感官上的那种臭味,是气息,血腥气。 隐隐的让人觉得发寒。 他走到隧道的尽头,并没有看到光,但是头顶确凿的有一个洞。 里面露出的天是灰色的,赤菁飞身到了洞一旁的土地上,环视一看...... ????? 这里明明是赤菁看守古兽的岛屿。 为什么,魔界会和枯岛连在一起? 古兽看见了他,都开始低声嘶吼着,隐隐的引发了一场骚乱。 赤菁在原地站着脑子里十分混乱,并没有理会这些声音。 “那石窟里的美人蛇雕像......” “原来是她。” ...... 辞棉缓了一天,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事情都没有。 铭河强制的给她喝了点药粉冲的药汤,青裁施法为辞棉输了些灵力。 果然喝了药灵力的传输就顺畅的多了。 传输过程中,青裁实在耐不住寂寞,一直跟铭河聊天。 “刚才问月啸仙君的时候,问她能不能带辞棉去异境云池......” “我说本殿下问铭河战神了,他说为了稳妥不让我带着去,刚说到这,月啸仙君就开始咯咯乐。” “乐了半天也没说能不能去,你说为什么呢小河河?” 铭河想着月啸仙君一定是成心撮合自己和辞棉,所以才藏着这药方不给,告诉了这云池的法子。 他心中有些窃喜,眼睛上显现出一些笑意,不过表情依旧万年不变。 “殿下聪慧,自然懂得。” 铭河随口糊弄道。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不知道听不懂就不聪明,有点傻似的,青裁倒是不好再问了。 在掌控青裁这方面,铭河研究的明明白白。 压制了辞棉体内的颜华过后,辞棉找到了碧落叙旧。 碧落最近心情都比较低落,不过还是没能招架住辞棉的结婚两件套,活活被逗笑,一边笑一边解释。 嫁人是什么? 玉泉变成烤鸟架了吗? 妻子是什么? 棋子为什么要过门呢? 好在女人更懂女人,碧落解释了好半天,辞棉终于勉强弄懂了。 她糊里糊涂的想着这些词语间的关系,好像懂了好像又没懂。 “碧落,我们一起去看看玉泉吧,我想她了。” 碧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去。” “为什么?” 辞棉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 “有些事情很复杂,只是我们可能以后很少能像之前一样和玉泉一起玩了。” “嫁人这么麻烦吗?” 碧落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句话,只好摸摸辞棉疑惑的小脑袋瓜。 “辞棉有想嫁的人吗?” “嫁人就是和这个人守在一起,一起吃一起玩,永远也不分开吗?” 碧落点点头。 “可以这么理解。” 辞棉先是高兴的眼睛里亮起光,随后又渐渐惆怅了起来。 “可是嫁人之后我会不会就像玉泉一样,再也见不到大家了?” “那也要看你嫁的人是谁了。” “那有什么关系是不做妻子,也能天天在一起的吗?” 碧落捏捏辞棉的小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比如说朋友,就像我们。或者亲情,比如说父亲母亲,甚至干娘干爹。” “不过妻子肯定是在一起时间最长的。” 辞棉挠挠脑袋若有所思。 “谢谢你碧落,我知道了!” ...... 铭河下人间的时候,堆了许多幕僚的折子没有看。 他正在书房看折子,想找找那些除了话本以外,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 辞棉突然歪着脑袋出现了。 “大蛇神仙,你在干嘛?” “看折子。” 辞棉眨眨眼睛灿烂的笑着。 “那你愿意天天跟我在一起吗,一起吃一起玩,永远不分开吗?” 铭河有些怔愣,随后眼睛仿佛闪着光,嘴里应了一声。 “嗯。” “铭河干爹!” “耶,我除了干娘也有干爹了!” 铭河:?????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的死对头是我的干爹 赤菁可算是从魔界跑回了天界。 虽然荒岛和魔界连在一起这件事让他非常困惑,但是他此刻最担心的还是辞棉,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有没有被救出来。 赤菁一出了岛就四处绕着话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没,一问就知道了铭河和青裁回到天界,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兔子。 大家都说这几个仙擅闯魔域,铭河说要和天帝亲自谈,结果一见面天帝就把他们放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过听说在仙界边缘有一些异动,昨天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出现,不过并没有威胁到天界。 这样一说,无论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辞棉都一定被铭河救了回来。 现在辞棉一定在铭河府上。 赤菁急匆匆的赶往战神府上,最起码经过这些日子的变故,证明铭河和青裁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这些争夺权力的仙,对待那可怜的小兔爷只有利用而已。 他带着一定将辞棉带回来的心情到了战神府,正看见了辞棉趴在门口往里张望的样子。 她似乎很开心,一直在笑,屋里铭河握着笔看着辞棉,表情有些复杂。 赤菁一把将辞棉拉了过来,站在门口对铭河说道。 “战神,我要将兔爷带回岛上。” “不知赤菁岛主是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的呢?” 铭河起身,对上赤菁的目光。 “未婚夫婿。” 听着赤菁的回答,铭河不明所以的若有似无绽现出一个笑容。 “辞棉。” 小兔子正夹在两个仙中间看热闹,糊里糊涂的也搞不明白这严肃的氛围到底是因为什么。 “怎么了,铭河干爹?” ...... 赤菁愣住了。 “兔爷,你叫他什么?” “铭河干爹啊,怎么了猪兄。” 铭河在异境的时候搞清楚了,辞棉和赤菁的婚约只是赤菁的一厢情愿。 毕竟这个小东西连妻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并不知道赤菁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占了赤菁一个便宜。 赤菁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表面带着祥和的微笑。 我是你未婚夫,你叫铭河干爹。 那我岂不是阴差阳错的成了铭河的干女婿,做了他半个儿子...... 四舍五入等于我认了他做爹。 我,赤菁,一个不留神成了死对头铭河战神的儿子。 ...... 赤菁此时站在那有一种恨,但是不知道恨什么的感觉。 就是恨得牙痒痒,肯定也不能把这个脾气加给辞棉,所以只能带着微笑咬牙切齿的盯着铭河。 铭河倒是没什么得意的心思,只是整了一把这个有脾气的岛主,看他笑得明媚有些畅快。 “辞棉小河河,本殿下可把你们好找,你们怎么在这......” 两个仙僵持着,青裁突然来了。 他本身喜气洋洋的,一看见赤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仿佛看见了什么晦气东西。 赤菁觉得很被冒犯,警告的看着二殿下灿烂微笑。 青裁紧忙的堆出一个笑容。 “小菁菁,你这些天去哪了,本殿下和铭河辞棉很是担心你。” 赤菁听着这个称呼在心里直皱眉,这啥啊这是...... 青裁也在心里唉声叹气,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瞅瞅人家大殿下,身边也没人敢招惹他,生怕他生气自己脑袋就搬家了。 你再看看我,身边这两个祖宗,一个也不能得罪,要不可能我脑袋就搬家了。 唉,谁让他是王母的亲生儿子,而我是个后来的外人。 青裁左右看看赤菁和铭河,心里又盘算起来。 不过就算是昀钦,看见这两个仙也不敢得罪吧。 他心里嘀嘀咕咕的,什么也不说,一抬头看见三个仙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似乎都等着他说话。 “对了,本殿下是给辞棉来送伤药的,这是我精心调配的,有奇效。” “伤,什么伤?” 赤菁皱起眉头,看看赤菁和铭河,又侧过头看向辞棉。 辞棉眨着眼睛对上赤菁的双眼。 “在魔界时我自己弄了些伤口。” 赤菁试探性伸手去上拉她的袖子,辞棉知道了他的意思,自己伸手拉了上去。 辞棉的臂膀又细又白,但也不是骨头架子一样的干枯纤瘦。 小胳膊肉乎乎的很结实,捏一把仿佛能感觉到它又软又弹。 只是这小小的臂膀上,连续的有几个伤口,都结了痂又脱了,留下了比肤色浅一些的伤痕。 辞棉只拉开了半个胳膊,胳膊上方露出一个伤口给赤菁看看,胳膊下还有三个间隔不远的伤疤。 “好了好了。” 辞棉说着拉下了袖子,本来以为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胳膊下的伤口,但是实际上大家都看见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一直也没有想明白,辞棉在魔界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弄了这么多伤口。 辞棉只是觉得丢脸,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才会受困于魔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如,本殿下屈尊降贵给辞棉小兔子上药吧。” 青裁洋洋得意摇着扇子。 “好啊好啊。” 辞棉点头应和道。 赤菁和铭河两个大男人清楚的知道,青裁二殿下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不劳烦殿下了。” 赤菁伸出手看向青裁,温声道。 “上伤药自然也是我这个未婚夫婿,最为适合。” “未婚夫婿,尚且未婚,自然是铭河这个干爹更为合适。” “殿下,还请将伤药交给铭河。” 铭河也朝着青裁伸出手来。 青裁左右看着格外矛盾,最后终于炸锅了。 “你们这两个老东西,就知道欺负本殿下。” “不给,我不给,我就要自己给辞棉上伤药!” “什么未婚夫,什么干爹,我还是辞棉干爷爷呢,你们净胡说!” “我不干,我不干!” 青裁抱着伤药一溜烟的跑了。 ...... 最后赤菁和铭河逮住了青裁,两个仙为了伤药争执不清,最后都快打起来了,碧落刚好拖着扫把路过。 所以尽管大家争了半天,最后理所当然给辞棉上伤药的任务,落在了碧落身上。 当天在大殿下府上欺负昀钦的玉泉收到了一封信件,是辞棉写的。 “云泉亲启,今天碧落教我写信啦。我从魔域逃出来的消息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听说你嫁人了,好可惜我当时没能参加你的庆典。” “我很想你,碧落也很想你,但是她说我们不能去见你。” “最近有很多精彩的故事,我还是想等见面再跟你说,不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又来提亲 “我可一直记得你们和我说的,要跟铭河确认一个亲密的关系这件事呢。” “多亏了你们,我成功的认了铭河做干爹!” 玉泉本来看的有些感动和难过,后来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 等等...... 她说的是不是我们之前撮合她和铭河的事情来着。 啥时候我们叫她认铭河做干爹了? ????? 红络上仙今日显然正常许多。 她端坐在桌案前,提笔勾勒着一副画像,画中是一个男子,风神俊朗。 作画完毕,红络提笔在画的一旁轻轻落笔,写下两个字——颜华。 念尘躺在床上,手腕被束缚绑在床上。 “今日我去向天帝为你求亲,你与她本是天作之合,天帝不会拒绝。” “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只需完成你的任务就好了,别的也无需多言。” 念尘不说话,当日被辞棉重伤昏迷,醒来时就被困在这床榻上,身上的伤也没被疗愈分毫,轻微动作就连着浑身疼。 或许是红络怕他再跑掉,所以才这样吧。 便随她吧。 “好。” 念尘费力喘着气,微弱的说着。 红络喜出望外。 “你同意了,我现在就去。” 她起身想要离去,看着桌案上的画像动作又缓了下来。 红络的脸上带着微笑,轻柔的将画像卷了起来,用丝带将画像捆了起来,好好的放在了旁边的竹筒里。 然后立刻像换了一个人,急匆匆的飞出门去。 辞棉这的小日子刚舒坦了两天,正和碧落坐在一起啃西瓜呢。 结果突然看见门子带着一人急匆匆的往里赶。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 碧落接过辞棉手中的瓜皮,用帕子给辞棉擦了擦嘴。 辞棉作为兔子的本能,用手呼噜呼噜嘴,站起身来,追着侍卫跑了过去。 “哎,辞棉——” 辞棉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 有一些不安。 铭河在大殿接见了他,结果这人上来又搬出了好几大箱子聘礼。 铭河有些惆怅。 咋又一个来提亲的? 这最近是怎么回事呢,府里丫鬟都集体嫁人了? “小仙奉天帝和红络上仙之命,前来提亲。” 那仙人一施礼,口中说着。 “不知是提的谁的亲?” 那仙还寻思了一下,或许一时间没想起来。 “是战神府里的丫鬟。” “碧落!” 铭河一瞬恍惚,居然碧落也要被娶了去了? 结果突然回过神来,这两句话的声音不一样。 辞棉本来在门口偷听,突然看见铭河朝这个方向看,吓得她往后闪了一下。 结果撞到了身后的碧落,害得她摔了一跤。 这一声是辞棉喊的。 铭河朝门外看正对上辞棉心虚的目光。 辞棉连忙将碧落扶了起来,为她掸掸身上的灰,看着铭河尴尬笑笑。 “干爹好。” ...... 铭河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辞棉这听墙根的毛病有一阵子了。 上一次干什么,好像也是听墙根被发现了来着。 “不知,不知战神大人还有这么一位俏丽的干女儿。” “小仙刚才想说,小仙是来为府里的丫鬟辞棉姑娘提亲的。” !!!! 辞棉和碧落双双傻在了门外,连铭河也是一惊。 怎么突然又多了个人来跟大蛇神仙抢老婆。 “提亲的人是......” “红络上仙身旁的念尘。” 铭河面有怒色,表情依旧冷冰冰的,说话声音沉了些。 “哦,念尘?” 在天界,所有人都默认念尘是红络不甘寂寞,养在府中的男人。 居然是这样一个仙,要求娶辞棉? 铭河有些生气,辞棉听的糊涂,不过碧落的面色也差了起来。 “太过分了,红络上仙怎么能这样......” “怎么了碧落,你说什么呢?” 碧落没有说话,拉着辞棉继续明目张胆的偷听。 那小仙也有些心虚,不过依旧恭敬说道。 “念尘是红络上仙身边的红人,辞棉姑娘嫁过去一定不会被亏待的。” “你可知辞棉......就是我的干女儿。” 铭河虽不情愿对外人这么说,毕竟这么说等于自绝后路,但是事出有因,且是天帝和红络上仙主张,不好轻易驳了他们的面子,只能暂且这么说。 “恕铭河不愿,还请回去回禀天帝和红络上仙。” 那小仙的脸瞬时间垮了下来。 “战神别为难小仙,有什么话还请当面去跟二位说,小仙身份低微,天帝和红络上仙发起怒来,小仙承担不起啊。” “送客。” 铭河一挥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门子等候多时,上去连拉带拽的扯着小仙带走了。 铭河走到辞棉和碧落身边时也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 “铭河大蛇——” 辞棉呼唤道,却被碧落拉住摇了摇头。 辞棉诧异的看着她,又转头看着铭河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 ...... 三个男人难得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讨论事情。 在这一件事情上他们达成了共识,毕竟谁都不想辞棉嫁出去。 尤其还是嫁给红络的小男宠念尘。 他们各自坐着,心里都装着事情。 铭河是最头大的。 他一向没什么感情,只为了前路和权力筹谋,若是以前肯定想都不想就嫁出去了。 今天为了辞棉,拒绝了红络和天帝,这行为属实不算理智。 前些日子刚因为魔域的事闹出了些动静,此次若是再惹得天帝不悦,虽说应该也不能拿铭河怎么样,终究还是不好。 留下些把柄,难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受制于人。 青裁也很头大。 本身他是不想争权势的,但是不争吧,天帝之位落在昀钦手里,这一对母子肯定不让他活得下去。 所以必须得争,还必须得争得到。 天帝倒是从来不偏心,对昀钦和自己都是一样的喜欢。 未来的天帝之位可能就在天帝的一句话中,所以忤逆天帝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青裁也真的不愿意,辞棉嫁给念尘。 暂且不说青裁对于辞棉复杂的感情,就算是作为朋友,他也不能放任辞棉不管。 青裁与昀钦的天帝之争本就处于弱势,昀钦有王母的帮持,继位希望自然也大些。 所以得罪天帝对于青裁,实在是一件赌上性命的事情。 赤菁倒是......还好。 赤菁就是天界的散人,相当于天界隐士大侠,虽然不喜欢得罪人,但是得罪了别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毕竟这一岛的古兽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放出来天界可就变成了修罗场了。 就算是铭河这样的仙来个两三个,砍上个七天七夜也未必砍的完,可能还要连带着伤痕累累。 “要不本殿下受点委屈,现在就把小兔子娶了,也就省的麻烦了......” 青裁捧着脑袋,郁闷说道。 赤菁和铭河静静的看着他。 赤菁笑得灿烂。 “殿下刚才说些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青裁打了个寒战,识趣的闭上了嘴。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诡异的婚礼 “本殿下可不是开玩笑,现在天界估计都知道铭河是她干爹了,所以铭河不能娶。” “赤菁岛主一旦娶了辞棉就是和天帝对着干,本来岛主也不受制于天界,此番下来一定会结下仇怨,未来难逃一战。” 赤菁看着拄着脑袋的青裁。 “殿下的天帝之位难不成不想要了?” 他看着二殿下不说话冷冷的笑道。 “你们顾这顾那,我只想兔爷好好的。” “如若兔爷真的愿意嫁于我,我便娶。管他天庭,就算是天帝也管不到我头上。” 本来两仙听到这话,一直闷着不吭声,突然青裁后知后觉,发觉出了一些问题。 “各位,辞棉小兔子现在在哪?” 铭河回答道。 “和碧落在一起。” “糟了,我们得快点找到辞棉。” 青裁急吼吼的走出门,铭河和赤菁跟在身后。 “怎么了?”赤菁有些疑惑。 “那来的小仙既不是赤菁岛主这样正派的仙,也不像铭河这样拥有绝对的权力。” “将铭河的话转告给天帝和红络上仙必然是不行的,这等同于同时得罪三个仙。” “他现在唯有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带走辞棉,然后生米煮成熟饭,事情完成了,此时一溜,铭河拿他也没有办法。” 铭河和赤菁有些无奈,但是不得不说听起来有些道理。 “不愧是二殿下。” “二殿下聪慧过人,赤菁实在佩服。” 青裁被突如其来的彩虹屁夸得有些飘飘然,不过依然在府中寻找着辞棉。 找了一圈下来不光辞棉没有了,连碧落都找不到了。 “看来被他先走一步了。” “可是战神府戒备森严,他是怎么强制带走辞棉和碧落的呢?” 青裁看着发问的赤菁,觉得他脑袋好像不太聪明。 “他有脑子想出这个方法,证明他聪明。” “但是强制带走......要知道辞棉的小脑袋瓜可不太灵光,说不定是跟着人心甘情愿走的呢。” ...... 辞棉被这些天不知道第几次,用仙术捆了坐在椅子上。 绑她来这人颇为客气,还给她准备了一堆茶水吃食。 但是这个人好像脑子有点毛病,似乎觉得捆成麻花的辞棉,还能腾的出手来拿东西吃。 辞棉歪着脑袋,想要弯腰去叼一块糕点吃,结果突然间听到有人来了,吓得辞棉连忙抬起头,结果带着桌子上的盘子糕点劈里啪啦碎了一地。 来人是红络上仙。 辞棉左右看了看,怪不得这个地方看起来有些熟悉,先前为了王母寿宴曾经来过一次,不过不是这一间,但是装潢风格很一致。 “红络上仙。” 辞棉颇为恭敬的叫了一声,红络的表情有些疑惑。 她如果摔摔打打,上来就骂人可能还正常些,怎么这人还挺客气的。 不会不知道自己是被我掳来和念尘成亲的吧。 红络因为看在她身体里的颜华的面子上,对她格外客气,虽不能给她解绑,但是又变了些新的糕点来,捏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饿了吧,来吃一口,以前你最喜欢吃了。” 辞棉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乐呵呵的吃了一口糕点。 红络看她吃的香甜,表情怪异了起来。 这个女人一向喜怒无常。 “你明明不喜欢吃这个的,你之前说最讨厌这个,嫌弃它甜腻。” 辞棉吃着觉得真的挺好吃的,不懂这个女人之前还说她最喜欢吃,现在怎么又说不喜欢了。 困惑并没有阻拦辞棉吃东西,她吃完了整整一块,就差把红络的手舔干净了。 红络看着她开心的笑颜,越发的气愤了。 “你不该笑,你不该是这样!” 她愤然转身而去,挥挥手喊了一句。 “把她衣服换上,抬进去。” 几个小侍女突然出现,把辞棉的衣裳扒了下来。 辞棉虽然被仙术束缚的不能动,不过衣裳不在束缚范围里。 小侍女给她套上了大红的喜服,又将她的头发用发带束了起来。 喜服是没错,今天是听见有人来提亲,让我嫁给什么念尘...... 但这喜服看着像个男人的衣服,又大又肥。 辞棉心中糊涂,不等言语就被这群小侍女嘻笑着推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 屋子里静得出奇,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藏在阴暗的一角,微弱的烛火隐隐勾出他的轮廓。 房间只有桌案上点着两根红蜡烛,在侧座椅上坐着一个身穿喜服的男人头上顶着金冠。 他穿的是女人的喜服。 这男人画着浓厚的妆,红的要滴血的嘴唇还有张扬的上挑眼妆,在他身上并不觉得违和,倒有一种阴阳不辨的美感。 烛火很微弱,好像有人喘一口气那火苗就要颤动一下,连同座椅上那个病怏怏的“新娘子”,也仿佛喘一口大气就要将他吹走一样。 昏黄的房间,身后是侍女的娇笑声。 她们嘻嘻的推搡着辞棉。 “去呀!” “对啊,快去呀,新郎可等着你呢!” 恍惚间迎亲的音乐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吹吹打打,在这昏暗仅有几人的房间里,有一种诡异的错乱感。 座椅上的男人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辞棉暗暗的运行着身体的力量,思考自己在不得已时强行冲破禁锢的可能是多少。 侍女们将她带到男人身边,胡乱的给男人盖上盖头,又将辞棉的手塞进一个红带子,将带子连接花球的另一端塞到了男人手中。 “一拜天地——” 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混杂在这刺耳的迎亲吹打中。 这男人伸出手强按着辞棉的头,一起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男人又按着辞棉的头一起拜,辞棉借着昏暗的灯光勉强看清了,拜的画像是什么。 一只猫和一个人? “夫妻对拜——” 不行不行,碧落刚跟我讲过,拜完这一拜就礼成了,我就成为他的新娘子了。 我不想嫁给他。 辞棉说着强制的绷着身体,不愿意让念尘按下头去。 红络上仙因为怕念尘反抗,所以他依旧是重伤的状态。 辞棉体内虽然没有完全融合,但是也拥有了颜华的部分力量,她硬扛着不低头,念尘也拿她没办法。 “礼成,送入洞房——” 小侍女一拥而上,手里撒着花瓣将一对新人推推搡搡的带入婚房。 “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 “哈哈哈哈,百年好合!” 侍女们的声音重叠在辞棉的脑子里,她昏天黑地的,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近亲结婚 辞棉醒来的时候脑袋很痛,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喜床上了。 她中了侍女们的法术,将她催晕了过去。 辞棉虽然拥有者能够和天庭多数仙匹敌的法力,但是实战经验极其匮乏,所以才会对侍女们毫无防备,直接中招。 她嘴里嘀咕着,最近怎么总这么倒霉,这昏一阵那昏一阵的。 辞棉一只手捂着头,另一只手四处摸索,眼睛因为疼痛眯缝着,发结果那只摸索的手四处乱拍,拍到了床边坐着一个人。 小兔子惊呼一声,怯懦的缩回手来,看着那个男人穿着红色喜服的后背,头上金冠犹在,就是今天结婚的那个什么......念尘。 由于辞棉那天被碧落科普了许多,她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进展。 “你,你别过来啊。” 辞棉抱住了自己往床脚缩缩,结果那念尘颇为扫兴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身也没转径直的走到桌子旁喝酒。 “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来喝酒?” 辞棉觉得这人奇怪,依旧在床脚缩着疯狂摇头。 “我,我酒量可好了,你可别想着灌醉我。” 念尘先有些苦笑,但是看着辞棉的眼神多了点讥讽。 “我对你没兴趣,你不喝便不喝吧。” 他自己给自己斟满酒,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辞棉紧盯着他防止他有什么举动,结果这念尘真的就是一直不停的喝。 辞棉都有些熬的打盹了,晃晃悠悠要栽倒睡过去的时候,念尘突然开口了。 “你可知道,你我算是姐弟。” 小兔子晕乎的被这句话吓了一激灵,恍惚间反应了半天,这念尘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什么?” “千年前,战神颜华和红络两情相悦,颜华从异境和枯岛中间闯了一番,带了一块白色的玉料回来。” “颜华战神找遍天下能工巧匠,用这块白玉料雕刻了两只小兔子,雌的那只放在颜华手上,雄的那只放在了红络手上。” 辞棉听着听着逐渐皱起了眉头。 “等等等等,你该不会是说我是玉雕的兔子吧?” “这也太离谱了......而且你是不是有些毛病,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娶我岂不是太过变态了?” 念尘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辞棉,只是孤独的在那个位置喝着酒,留一个侧脸给辞棉。 许是喝了酒,念尘的脸上出了些细汗,从那浓厚的脂粉中密密的沁出来,白皙的脸上,红唇颜色已是印在酒杯上,昏晕散开,只剩眼周团团云雾般的眼影,还有那极张扬的红色眼尾,以及隐隐还透着酒精带来的红晕。 “后来颜华战神由于权势过大,被天界冠以罪名处死,魂飞魄散,他一生斩妖除魔,成为了天界震慑四方,令无数魔族闻风丧胆的存在,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死在了仙族的手中。” “他带着无尽的怨恨死去,除了一些贴身的小物件被红络强行藏下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但是好像,你当时在他身上。” “红络见自己的情郎灰飞烟灭,回到府中痛彻心扉,只好日日以泪洗面,用灵力灌养她手中的玉兔子,也就是我。” “魔界听闻了颜华的陨落,所以一举趁虚而入,攻上天界来,此时颜华的徒弟,也就是铭河战神临危受命,和魔界旧主临渊恶战七日,最后使旧主葬身于异境冰湖。” “红络这时还在偷偷滋养着我,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或许只是为了找个念想,就这么日复一日的用灵力供养。” “终于有一天,我化了人形,她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望,因为我的人形一点都不像颜华。” “那天她抱着我大哭,我感受到她的气息,明白了每一天滋养着我的人是她,每日把我带在身上的人是她,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和颜华的渊源,只觉得自己承受了一个女人无缘由厚重的爱,而且还是一个明媚动人,拥有令人动心美貌的女人。” 他讲着讲着笑了,摇了摇头,又喝了一杯酒。 “那天之后,我决定我将用自己的一生去服从她。” “我当时也不是现在的模样,只是后来知道了她和颜华的故事,心里有些别扭,觉得她明明是喜欢我的,好像欺骗了我的感情一样,可她却实在什么都没有做。” “我想她爱我,有一次变成她画像中颜华的模样去见她,最开始她很是开心,抱住我就开始痛哭,随后慢慢的意识到我不是他。” “她第一次那样气愤,把我捆起来用鞭子不停的抽打,用手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一边动手一边哭泣,再也不让我边做他的样子。” “我虽是人形有灵力,但是不过是刚刚有了意识的小仙,修为近乎没有,几番打下来奄奄一息,几乎濒死,后来她抱着我,一边哭一边给我输送灵力,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酒没了,念尘晃晃酒壶,施法又变出了一大坛。 “那次之后,我好像是清楚得知了颜华对她的不同,总是害怕自己只是颜华的替代品,所以就跟赌气一样,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 “他剑眉星目,我就偏偏将自己改成吊梢眼弯月眉;他身体健壮,肩宽背厚,我就偏偏要成这副羸弱样子,像个女子一样,身如垂柳。” 念尘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辞棉完全已经听故事听的入了入迷。 “后来呢?” “他舞刀弄剑,我便做针绣,做女红,看她没对我的改变表现出不悦,我就自我欺瞒这是恃宠而骄,继续改变自己。” “我从头就是为颜华而生,在她心里也不过一直与颜华相关,就算我百般改变自己,不过也是跟颜华较着劲,做了颜华的反义词。” “我心悦于红络,但我从未知晓什么是真正的自己,但是你要幸运很多。” 辞棉听着听着故事,突然话头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 “当年颜华被处死,该是血滴入进你的身体,然后你不知被和人丢下界去,所以一只玉石兔子才有了心,才能如同一个普通小兔子一样好好活着。” “你怎么知道的?” 念尘将手放到自己的心口。 “我们本就是来自一块玉料,能够互相感应也是正常。” “我或许时日无多,我受了很重的伤,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是被你体内囚禁的颜华残魂力量打伤的。” “什么意思,我体内怎么会有铭河大蛇的师傅?” 辞棉有些疑惑,但是念尘并没有解答。 “我想你也不会想他复活后替代你,我也不想他复活,说到这我们该是一条船上的人。” 辞棉挠挠脑袋。 “你在说什么,我越来越不懂了,我们明明在屋子里,没有在船上啊?” “睡吧,睡醒了之后就各走各的路。” “娶你是我答应她的最后一件事了,未来我也该想一想作为念尘,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青裁问问题 铭河青裁和赤菁,本来大家合计着怎么去救辞棉,结果被天帝叫到一起去训话了。 说是训话,就是把他们叫到一起没事找事。 让他们汇报今年的工作情况,汇报完了就开始进行反思,哪里做的好哪里做的不好,都说完了就再汇报汇报去年的。 他们知道天帝就是想拖延时间,帮助念尘和辞棉那头成事,所以大家都着急忙慌的汇报。 没想到汇报完了这老头耍起赖来,硬拖着三仙喝起酒来。 找理由提前回去,天帝还不批准,就说这人扫兴,不聚在一起好好喝酒,非要回去。 赤菁看破了他的意图,很烦很想走,也真的差一点直接走掉,但是被青裁看破了,拉住他摇摇头。 赤菁没什么近身的亲信,整个荒岛上就只有他和辞棉,还有那些镇压的古兽。 铭河也从来信不过其他人,凡是都是亲历亲为,这个时候找不出来一个能帮忙的。 好在青裁还有比较亲近的手下,早就料到了可能会被天帝叫过来,所以提前嘱咐去红络府上看看了。 也只是有五成把握,毕竟不知道这红络上仙是否会念尘和辞棉的婚礼,举办在自己府上。 本是想偷偷的潜入,结果被红络发现了,愣是逮住了这个人非得诬赖他偷看她换衣服。 气的那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涨红了脸,气的说不出来话,纠缠到天亮才放他离开。 这小仙守在红络府上的门口,都已经想好怎么以死谢罪了,结果突然看见一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从小侧门溜了出来。 “辞棉姑娘?” 那小丫头左右悄悄,头上发饰随着头晃荡活像个拨浪鼓。 “嘘......你是谁,我在逃跑呢,你不要告发我......” 辞棉说完这个话就后悔了,跑就跑还告诉人家你逃跑,这不是缺心眼吗。 “辞棉姑娘不必恐慌,属下是二殿下的人,特地过来营救你的。” “哦~我这逃出来了,大家放心,我们快走吧。” 小兔子拉住这小仙,着急忙慌的朝着铭河战神府的方向飞去,却被小仙一施法,带到了青裁府上。 辞棉有些诧异,小仙挠挠头。 “传送法阵,假如平时遇到危险了,可以回家。” 辞棉听到这话突然来了兴趣,眼睛亮闪闪的,拉着这刚认识的小仙,非纠缠着让他教她法术。 ...... 青裁忧心忡忡的回了府。 他一直尝试联系自己去红络府上的亲信,可是怎么都联系不上,正在他思考这位是否遭遇不测的时候,前脚踏进家门,后脚就看见—— 这小仙在和辞棉嬉闹,俩人嘻嘻哈哈好不自在。 青裁看到这个场景无端的来气。 尤其是在看见那个腼腆小男仙脸上的红晕之后...... 我在外面受罪,你在家里把妹。 关键是这还是老子喜欢的妹妹,你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一点? 青裁将二仙分别捆了起来,左边扔了一个,右边扔了一个。 “长角蛇,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辞棉有些困惑的糯声问道,青裁于心不忍,给她松了绑。 小兔子起身准备跑到青裁身边来,却被青裁厉声喝住了。 “在那站着,不要动。” 他用手一指,辞棉撅撅嘴,只好安生的坐好了不动了。 那随从似乎从辞棉的话中得到了一些启发。 “二殿下,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干什么,本殿下捆死你个小玩意,滚滚滚。” 那呆小仙嗷了一声,委屈巴巴的真打算以头为轴滚出去。 “回来,谁让你走了。” 他委屈的看了一眼青裁,什么都没有说。 “说说,辞棉是怎么被你救出来的。” 小仙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 “我在门口等着,辞棉姑娘就自己走出来了。” ???? “你骗鬼呢,怎么可能。” “就是啊,我本来是晚上潜入红络上仙府上,结果被抓住了,红络上仙非得说我偷看她换衣服......” “流氓。” 青裁愤愤的说。 “别啊二殿下,是她诬赖我的,我真没看她脱衣服。” 辞棉也跟着凑热闹。 “流氓。” 那小仙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说话磕磕巴巴,解释不清。 “我,我,我,我真没......” 青裁一摆袖子,有些不耐烦。 “行了行了,说正经事,你是什么时候救到的辞棉?” “我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我正在门口准备回来向您以死谢罪呢,突然就看见辞棉姑娘从侧门出来。” 青裁略略瞪大了眼睛。 “天亮才出来?” “是。” 青裁简直要哭出来了,走到辞棉的面前,用手握住辞棉的胳膊,连忙问道。 “你没事吧辞棉,他没对你做些什么吧?” 辞棉还是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想着确实也拜堂了,所以点了点头。 看着青裁的表情越发难看,又连忙摇头。 “你快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一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我跟念尘拜了堂,然后我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在同一张床上......” “同一张床上?!” “之后他就去喝酒,说对我不感兴趣,说了一大堆话。” 青裁有些莫名的愤怒。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居然说不感兴趣,这也太伤人了,再之后呢?” “然后,然后......” 辞棉说到后来结巴了起来,慌慌张张的说不明白。 “怎么了辞棉,受什么委屈了就跟二殿下说。” “然后我就砸晕了他,我就跑出来了。” 青裁看着辞棉的眼睛,她的目光闪烁不定,有些心虚的样子。 “他是不是还是对你......天亮了还把你放出来了?” 睡完就放出府,占了便宜就想跑?! 禽兽不如! 青裁泪光闪烁,握住辞棉的手说道。 “本殿下一定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辞棉总觉得他误会了些什么,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辞棉听不懂,事情不是这样的。 “他没对我做什么啊,真的没有。” 青裁长角蛇含泪看着她,继续说道。 “没关系的,我并不在意这件事,我只想你好好的,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也......” 小仙越听越糊涂了,这二殿下怎么感觉煽情扇脑子上了,说这个话是不是不太对劲。 辞棉感觉自己真是说不清楚了。 本来只是因为早上醒过来,念尘给他变了身衣裳又放她走,只是念尘不让她说是他放走的,所以辞棉才慌慌张张撒了个谎。 但是总感觉青裁往别的方面误会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赤菁还是我 辞棉脸一红,干脆接着扯谎,贴在青裁耳边悄悄的说。 “你还记得我说他和我说了好多话吗?” “他喝多了乱说,结果把自己有龙阳之癖的事情也抖搂了出来......” ...... 辞棉也不知道青裁是信了还是没信,就看见他的话明显噎在了嗓子里。 那腼腆小仙的表情也复杂了起来。 “本殿下其实早有预感,看他那个形象就觉得.....是吧?” 青裁说了一半,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腼腆小仙。 “是,殿下。” 小仙符合道。 青裁处于将信将疑的困惑中,刚才一激动还说了愿意娶辞棉这样的话,又那样想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觉得没有脸面见辞棉。 由于这种情绪非常奇怪,青裁从来没有经历过,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又将辞棉送回了铭河府上。 青裁怕赤菁和铭河这两个仙跟自己一样瞎想,所以就用法术将辞棉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告知他们。 “老流氓夜里喝酒,说自己是个断袖,早上被辞棉砸晕,辞棉得以逃出。” 言简意赅,的确也差不多......是这么个事。 赤菁在铭河府上等着,执意将辞棉带走。 铭河当然不愿意,两人僵持着一声不吭。 不愧是死对头,什么事情上都是死对头。 青裁左思右想,本想差个人送辞棉回去,但是一想起来自己回府时,辞棉和腼腆小仙玩的开心,心里就分外别扭,所以只好又自己亲自送辞棉回去。 他想着今天的事情,生怕铭河和赤菁转着弯子问到这上头,所以带着辞棉一落地就急匆匆的转身飞回去了。 “二殿下?”铭河一个二字刚出口,青裁就已经溜得无影无踪了。 “兔爷,跟猪兄回岛上吧,岛上平安,什么事情都没有,别处就不一定了。” 赤菁说着余光一瞥辞棉说着。 “辞棉现在嫁了人,有了夫婿了,干爹祝你顺遂。。” 铭河悠悠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诚心呕赤菁。 铭河当然也不希望辞棉嫁人,但是听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唯有这名份上是落实了。 天庭上现在所有的仙都知道辞棉已经嫁给了念尘,辞棉是个有妇之夫了。 赤菁被铭河这一句话说的,像是一刀扎在心口上。 不过铭河这话也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收到的创伤也属实不小。 “兔爷,你以后要跟念尘住在一起吗?” 辞棉看着隐隐的有些烦忧的赤菁,将食指抵在嘴边问。 “为什么要住在一起呢,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而且我也不知大他做菜好不好吃。” “红络上仙府上也一点都不好玩,我......应该和他住在一起吗?” 赤菁和铭河不知道是该说应该还是不应该。 不过本来也是不被承认的婚姻,如果大家承认的话,就没有现在虎视眈眈的三个单身汉了,住在哪里全凭辞棉自己的选择吧。 “兔爷,和猪兄回岛上吧,你若是不喜欢吃胡萝卜了,喜欢吃什么,猪兄就在岛上为你种满什么。” “玉泉出嫁了,碧落留在府上会很孤单。” 辞棉左右为难,谁的话都想听,和谁都想在一起。 “要不......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辞棉颇为不好意思,挠着脸颊,眼神胡乱窜不敢看他俩。 “考虑一下把枯岛和战神府并到一起,这样我就既能见到猪兄,又能见到大蛇神仙和碧落了。” 铭河和赤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复。 ....... 最后大家协商出了一个方案,每个地方住三个月,轮流轮班制度。 这听起来其实有点像是爷爷和姥爷争夺小孙女,只好在两个老人家里轮流呆。 在大家决定用石头剪刀布的方法来选择,哪个地方是辞棉呆的的第一站的时候,铭河以剪刀战胜了赤菁的布。 青裁此时可能会庆幸自己提前离开了,因为如果留到现在的话,他就会看到冷酷无情的铭河战神,带着笑意伸手比耶的场面了。 此处注:耶是剪刀手,笑意是因为赢得了比赛。 赤菁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是还是遵守了约定,有些负起的离去了。 他没有回到岛上,为了尽可能的常见到辞棉,他选择住回了在天庭的小竹林竹屋里。 也算是四舍五入的满足了,辞棉将铭河府和赤菁岛合并到一起的愿望了。 奈何,他的资深迷妹桂盈,经常有来这片竹林故地重游的习惯,赤菁觉得精神深受她迫害,只好和她做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你来我就走,你走我就再回来,偶尔真被这小姑娘算计到了,面对面见着了,也是不好躲。 只好端上一壶茶和一盘糕点,在外面的竹子桌子上听她絮叨磨耳朵,手里雕刻着灯笼,祈求能够快点把这小祖宗送走。 ...... 辞棉久违的回到了铭河府上,此前短暂的回来了,就被铭河送到月啸仙君府上,之后就是一年不曾回来。 后来又刚从魔域回来,安生呆了一天就又被掳去结婚了,今天好好的躺在床上,估计是彻底的消停了。 “那日你是怎么被带走的?” 铭河正在辞棉的小房间里布置精密的阵法,生怕她哪天又丢了。 “是碧落,她拽着我让我跟上去的,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碧落在府上吗?” 铭河愣了,好容易把这个小祖宗弄回来,怎么又丢了一个。 他摇摇头。 “糟了,碧落不会也被抓去嫁人了吧!” “她不像你,估计只是被掳去做了要挟你的筹码,或许是怕你无聊带着她去做陪嫁。” “要挟我......我不会还要回去吧?” 辞棉有些惶恐的蜷在床上。 铭河为她盖了盖被子。 “不会,她也很快就会回来的,她不像你,不值得红络上仙费尽力气得罪别人将她掳了过去。” 辞棉听他说这话,有些呆住了,因为这个话中为她和碧落清楚的标了价格,而她是更贵的那个。 铭河虽然在和她的相处中是冷漠的,但是对每个人都很好,他并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可是这句话中,好像带着对那些无价值性命的轻贱一样,让辞棉有些发毛。 我要去救出碧落,而在铭河大蛇这里可能费些力气。 “辞棉。” “啊,怎么了?” 辞棉有些出神,心中想着背离铭河营救的事情,猛地被叫这么一声有些心虚。 “赤菁还是我?” “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两个恶作剧 “赤菁还是我?” “什么?” 辞棉愣了愣嘻嘻笑笑。 “为什么不能都留在身边呢?” 铭河继续手中的事情,假装漫不经心,但是神情间总透出一种为了自然而透漏出的刻意感。 “嗯......有的事情只能选一个。”, 辞棉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思考片刻说了个自以为聪明的选择。 “那我选青裁长角蛇好了,这样你们就都能留在我的身边了。” 铭河的背影好像耸了耸肩,一起一伏像是深吸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来,眼神左右在辞棉脸上看了看,最后对上了辞棉的双眸。 “如果有一天,我和赤菁岛主打了一架......” “为什么要打架?” 铭河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你会帮谁?” 辞棉看着铭河严肃认真的表情,总觉得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一些什么。 “我选......铭河大蛇。” 铭河的心怦然而动。 辞棉注意到了铭河神情的变化,这个小兔子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精明了许多。 她突然古怪的笑了起来,嘻嘻的盯着铭河看。 “等到猪兄问我的时候,我就选猪兄,这样你们就都高兴了。” 铭河听见这句话,心中那份躁动被狠狠的泼了一盆冷水。 算了,辞棉嘛。 她半敛着眸子,准备转过头起身,却被辞棉用食指戳住了他的鼻尖。 “哎——别想走。” 铭河一抬眼,辞棉的脸离的很近,咫尺对上辞棉水汪汪的眼睛,那眼神中充满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和戏耍人的愉悦。 “你这样,是吃醋对不对?” “你吃猪兄的醋!” 铭河大蛇被戳中鼻尖的一瞬间,好像中了什么定身的法术,一动也不能动了。 这种微弱巧妙的接触,使得铭河的心热烈盼望着,那一点点脆弱的联系,居然比拥抱接触更让人心动。 他没有说话,没有说出来话,被戳穿了心思没有羞愧,反倒是觉得无数的话卡在喉咙里,几乎都要喷涌出来。 铭河咽了口口水,有些局促的眨了几下眼睛,目光稍微躲闪,如何又正视辞棉。 “辞棉,你的心可有再痛过?” “没有啊,怎么了?” 铭河这一句话好像说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即使强压着那副紧张,装作平日的震惊,但是还是能轻易看出他的不对劲。 “再试一下吧,你的心脏是否......” “还有什么异样。” 铭河说着,话语声渐渐轻了下来,握住了辞棉放在自己鼻尖上的那只手。 “大蛇神仙?” 辞棉好像想起了什么,看着铭河逐渐靠近的脸庞,心脏狂跳了起来。 当时,在人界屋顶—— 混乱的记忆,亲吻,当时居然亲上了吗? 我的天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辞棉看着渐近的铭河,心脏跳动越发剧烈,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她的思绪混乱了,本能的乖顺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柔软的接触。 过了一会,辞棉闭着眼睛,突然听见了一声轻笑声。 一睁眼居然看见铭河离的老远,看着辞棉笑。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刚才干什么了? 辞棉不敢置信的看着微笑的铭河,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我刚才闭上眼睛了,我在干什么,我以为铭河大蛇要亲我? 太丢人了太丢人,怎么会这样。 辞棉恼羞成怒的瞪了铭河一眼。 铭河则是暗自开心,刚才那一试看见辞棉闭上了眼睛,看来辞棉对自己...... 也是有好感的。 或许是过于得意,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躲回来,看着辞棉笑,好像是做了一场恶作剧一样。 实际上铭河还有点后悔,遗憾了,没有亲上去。 辞棉越想越气,红着脸盯着身旁的铭河。 “铭河。” “怎——” 铭河刚吐出了一个字,就被突然靠近的辞棉堵住了嘴。 用嘴,堵住了嘴。 直挺挺的硬砸,像是啄木鸟啄大树。 辞棉睁着眼睛看看错乱的铭河,然后一抹嘴,就躲的老远,把脸埋在被子里,嘟囔着说。 “报复你。” 铭河也有点傻了,摸摸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半天才缓过劲来。 “辞棉......” “你快走,我要自己呆一会。” 辞棉还是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你先出来。” “不,你不走我就捂死自己。” “你走不走,啊啊啊我要被自己捂死了。” 辞棉一边说一边非常烂的演着自己被捂得非常痛苦,即将捂死的痛苦呻吟。 “好好好,我走。” 铭河也是傻了,脑子不转了,带着自己那久久不能平复的心,连忙离开了屋子。 辞棉听着脚步声消失了,这才放心的抬起头来。 不知道是捂得还是害羞的,脸又红又烫,风吹过来都冰凉凉的。 “天啊,我干了什么啊.......” “我是不是傻了,我是疯了吧,我去......” 她话说一半,亲这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去啃铭河大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能来救救我啊!” 辞棉在床上疯狂打滚,自觉再无脸面见铭河大蛇,所以只好又用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她只想在这原地蒸发。 但是她转念一想,突然就想开了。 对啊,这个时候,刚好可以跑出去找猪兄,一起商讨营救碧落的事情。 反正呆在铭河战神府,我也再没脸见铭河了,倒不如出去缓一缓,等到大家都忘了之后再回来。 如此甚好。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顺便思考着准备整理一下自己的包裹。 辞棉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只把之前贴身携带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全都带好,准备离开。 辞棉左看看右看看,轻轻松松走出了自己的房门口。 铭河设下的厉害阵法只负责防止外人进来,掳走辞棉,但是并不能阻挡辞棉自己离开。 辞棉一路上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东躲西藏的结果正跟一个侍卫撞上。 “辞棉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小兔子直起了偷偷摸摸佝偻起的腰,轻咳了一声。 “走走,到处瞧瞧而已。” 那侍卫也没起疑心,笑得颇为灿烂。 “好嘞那您先瞧着,我忙去了啊——” 辞棉兜兜转转,觉得走大门还是有些危险,走后门更安全。 结果偷偷摸摸走到后门,正赶上边上小厨房潘厨子胖厨子出来洗菜。 “呦,姑娘是您啊!” “好些日子没见了——” 辞棉头都要大了,听着潘厨子胖厨子两个仙,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哎姑娘!” 第一百二十一章 枯岛古兽 辞棉本来对着两个厨子比噤声的手势,结果这两个人不知道是近视眼,还是单纯没注意到,说话一声比一声大。 辞棉生怕招来别人自己就走不了了,疯狂推后门却发现推不开,所以只好在连哥哥厨子的注视下,飞身翻墙跑了。 “哎,姑娘!” “不给你炖那小兔崽子了......” 那厨子说了半句还想了想。 “咱也不吃那大猪肘子了成不?” “跑啥啊,锅里菜还热着呢,不来吃一口了?” 胖厨子怼怼潘厨子,小声问了一句。 “咱锅里炖的啥啊?” 潘厨子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你咋虎超超的,憋给我装嗷,那锅里不是你非得吃那人间特色风味——酸菜炖粉条子炖猪肉吗?” “哎呀,哥你咋知道我好这口。” “哥够意思不,为了给老弟儿整这个菜,你看看你哥这口音,真不知道搁哪跟谁学的,这味可冲,你搁我呆两天,你也得是这个味。” “哎呀妈呀,你别说哥,我咋感觉我现在已经是这个味了呢......” ...... 辞棉逃了出去,好在最近记住了路,直奔赤菁的枯岛飞去。 但是谁成想,那枯岛上赤菁好像并不在。 此时赤菁还在天界的小竹林里,等着三个月之后接辞棉回去。 “猪兄,你在吗?” “猪兄,是我,兔爷回来了!” 辞棉在赤菁的府邸上四处呼唤,到处找,结果走进了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啊......” 辞棉有点害怕,前面赤菁的府邸和搭建的小院子还有些人气,但是脚下这片枯岛,看起来有些寂寥得吓人的。 灼热的土地,干枯,寂静无声。 不对,好像隐隐的有声音。 辞棉本来呼唤着,听到这声音就停了下来,静静的听着,想要判断身旁是否会有危险。 应该没什么事情。 辞棉想着,又开始四处寻找赤菁。 “猪兄,你在哪啊?” “猪兄,我不想在这个时间和你捉迷藏,你快出来吧。” “猪兄,我是来找你一起去救碧落的,碧落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 辞棉怎么寻也寻不到,一直远离赤菁的府上,朝着枯岛的更深处走去。 “猪兄,你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怪我在铭河那住下,不跟你回来。” “可是那......” 辞棉想着那本来就是两个人打赌打输了,也不能赖自己啊,但是怕自己这句话说完赤菁更生气了,所以硬生生把后半句憋回去了。 “猪兄——” 随着这一省呼唤,辞棉身觉底下一阵轰隆隆的晃动,地表开始塌陷,像是从地底升起一座大山一样,地表轰塌,辞棉的脚底踩着的地面越升越高。 “吵死了,你是哪里来的牲畜,吵到爷爷睡觉了。” 辞棉本来疑惑自己怎么升高了,结果脚底的地面那一座大山突然开口讲话了。 小兔子晃晃悠悠,直接从小山顶跳了下来。 她站在地上看着面前从地上窟窿钻出的庞然大物,真的跟一座山没什么两样,坚硬的外皮厚重皲裂,一大坨高高的怪兽,好像只有猩红的眼睛是柔软的。 “小东西,你居然误打误撞的将我放了出来,爷爷心情好,饶你一命,你快些逃命去吧。” 眼前的大山说着,突然开始哈哈笑了起来,这一笑连带着大地也震颤了。 “爷爷,你见过赤菁吗,他是这的岛主,我来找他。” 大山简直不得不眯起眼来才能找到眼前的小东西,或许是从未有人如此自然的顺着他叫他爷爷,所以他的脾气难得好上了一些。 “你认识赤菁,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劝你趁我没反悔快些走,否则你小命不保。” “那我走了,爷爷在这孤零零的干些什么啊?” “我先掀翻这座岛,把所有的古兽的都放出来,然后再找那个赤菁算账。” 辞棉被这话吓了一跳。 “爷爷你不是大山爷爷吗,你会动吗,会走路吗?” ...... 那庞然大物有一些被这个过于蠢笨的小东西愚蠢到,短暂的无语了片刻,终于脾气爆了起来。 “去你奶奶的大山爷爷,你爷爷我是造天地时就存在的古兽,你再不走我就把你一脚踩成肉泥。” 辞棉摇摇头。 “肉泥不好。” “大山爷爷,我认识两个厨子,他们告诉我煎肉泥煎不好容易粘锅。”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蠢东西,我为什么在这跟她耗费我的时间。 古兽彻底暴怒了起来,一脚抬起来冲着辞棉踩了下去。 这时整个岛的土地都随着古兽的动作震颤,好在辞棉在月啸仙君府上时学了不少逃命的方法,身手快的很。 “爷爷,你要是走路告诉我一声啊,我躲开点。” “啊——” 那古兽可能是觉得自己受到了精神污染,一边怒吼着,一边朝着辞棉再一次踩了过去。 辞棉再一起躲过,这是这一次费一些力气。 古兽没有一些花里胡哨的法术,只有绝对的力量,和强大和并不笨重的身体。 古兽一次又一次的朝着辞棉攻过来,辞棉躲闪的越来越费力了。 对于这种巨兽,强攻根本没有可能。 辞棉这样想着,在逃窜的间隙施展法术,想要攻击古兽脆弱的眼睛。 没想到不光没有攻击到,还激怒了它,古兽用身体激起的气息推倒了辞棉。 “你活够了!” 古兽怒吼着,抬起脚,冲着辞棉从头顶直接踩下。 辞棉被气浪一打已经负了伤,伏在地上嘴里都是血腥味,再也逃不动了。 “蠢东西!” 辞棉的耳旁好像有一个声音,随后辞棉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她本能的一抬手,一把碎片拼凑而成的剑凭空出现在了辞棉的手中。 这是......在枯井旁,当时出现的那一把剑。 辞棉脑中想着,而身体却已经握住了剑,飞身闪躲挥剑砍向古兽的脚掌。 “啊!” 古兽痛苦的嚎叫着,脚掌中心出现了一个大血缝,血液如同喷涌而下的泉水一样不停的流。 “这力量,你,你是颜华战神。” “不,不,颜华战神我见过的,不是你这种小丫头。” 辞棉手中甩出剑,身体不由自己控制,用法术将手中的宝剑镀上一层蓝火。 “不知死活。” 辞棉轻声说着,那宝剑朝着古兽的眼珠子直直刺进去了。 “啊!” 古兽庞大的身躯倒了下去,整座岛都仿佛迎来了一场大地震,地面自古兽处生成好几条大裂纹来,土地震动破裂。 唯有辞棉平静的站在地上,一身体没有丝毫动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留下 赤菁还在小竹林中和桂盈躲躲藏藏,突然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枯岛的守护者和枯岛息息相关,枯岛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赤菁自然不可能一点都没感觉。 桂盈还在小竹屋前的板凳上赖着不肯走,结果突然看见一个青色的身影从竹林深处飞了出来。 “赤菁哥哥,你终于肯出来了——” 她激动的站起来,结果发现这青色身影笔直的飞过了自己的头顶。 “赤菁哥哥,你,你看着点飞!” “桂盈在这呢,你飞过头了!” 桂盈在原地像是医只炸了毛的小母鸡,干蹦跶。 那青色身影没有回头,几乎要飞出桂盈的视线,桂盈只好又死皮赖脸的追了上去。 实话说,穿着青色的衣裳在竹林里飞,看起来真的好像青色稻田里蹦起来一只蚂蚱。 …… 好在枯岛处在天界的边缘,那响动并没有吸引过多的仙,除了几个修为较高的六觉灵敏的上仙,几乎都没有感觉到。 况且枯岛本就置身于天界之外,天帝尚且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所以就算是察觉到了,也没有人会多管闲事。 铭河在战神府中,处理了许多事物,想着一下午也没有看见过辞棉了,就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这一丝异样。 这力量,恐怕是…… 他脑子里突然窜过了很多想法,被辞棉那一吻冲掉的理智迅速的回归了。 辞棉,你好像聪明了不少,但是怎么能利用这种事情…… 铭河的脑内泛起了猜测,但是他不愿意相信,所以就四处搜寻辞棉,借用辞棉啃过的胡萝卜用法术一探寻,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身在枯岛的辞棉。 他发觉辞棉果真在枯岛,心凉了半截。 不肯相信一切的他在那一刻突然动摇了,或许只是个巧合呢? 总不至于为了逃出去找赤菁救碧落,就用这种计谋……况且他已经答应辞棉去救碧落了。 虽然铭河不是很着急,也从心底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隐隐的担心自己的冷漠被辞棉察觉,想想还是该更担心她是否遇到了什么危险才对。 铭河当即飞身朝着枯岛赶去。 还有一些别的人,闻声而去。 有些仙是为了辞棉,另一些,是为了辞棉身体里的颜华。 赤菁率先到达了岛上,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为了以防万一设下了结界,却刚好把身后的桂盈拦了下来。 “赤菁哥哥!” 桂盈拍着结界,却被弹开了。 “赤菁哥哥,你要是烦我我走就是了,结界撤去吧!” 桂盈在结界外无奈的叫喊着,不停拍打着屏障一般的结界,可是赤菁并没有理睬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桂盈只好在原地垂头丧气,进也进不去,但是憋屈的要死也不肯走,只在原地不停的踱步。 铭河不久后也到达了,他一来就看见了结界,和被堵在结界外的桂盈。 “发生什么了?” 铭河漠声问道,现在他的心里有一些怒火。 桂盈看到铭河将之前那种撒泼打赖的劲收敛了许多,微微正色回道。 “桂盈追着赤菁岛主到了岛上,却被结界封在外面了。” 那想必辞棉现在和赤菁单独在岛上。 “让开。” 铭河轻声说道,左手蓄满法力,冲着结界一掌拍过来。 两股强大的力量产生了冲击,在空中形成了持续不灭的光团。 结界破碎了,变成无数碎片飘落下来。 铭河直直闯了进去,桂盈紧跟其后,两个仙冲着赤菁府上飞去,却没有看到辞棉和赤菁的身影。 两个人换了个方向,隐隐的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倒在地上,而冲着那庞然大物飞去时,看见辞棉搂着赤菁的脖子,抱的紧紧的。 赤菁看着飞来的两个仙,缓缓的抱着辞棉站了起来。 “结界呢?” 铭河的目光聚集在辞棉紧搂着他的那只手,还有辞棉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裳。 “不知岛主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要设置结界。 铭河心里的怒火直烧着,但依旧还是那副冰冷麻木的表情,对上赤菁眼睛。 桂盈心中虽然难受,但是自己本就没有身份苛责赤菁,此时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气氛严肃,生怕二仙打起来赤菁再吃了亏,只好连忙出言缓和道。 “这姑娘是怎么了,看起来还有些眼熟,是在人界和二位上仙在一起的姑娘吧?” 赤菁也不回避铭河的眼神,安然的对上它,怀里的辞棉几乎紧贴着要粘在赤菁身上了,扒的紧紧的不肯放手。 两个仙谁都没有回应桂盈的话,只是默默的对持着。 此时桂盈才是最难过的人,既要忍着心痛,又要明里暗里防止他们打起来。 “把她放下来。” 赤菁温和笑笑。 “为什么?” 铭河真的很生气了,施法想把辞棉从他怀里夺过来。 赤菁自然是不怕的,大不了就施法阻拦他的力量。 “战神不如亲自来接。” 赤菁突然笑了,朝着铭河走了两步,一抬手将辞棉捧高了许多,似乎想要将辞棉递给铭河。 铭河有些诧异但还是伸手去接,想要把辞棉的手从赤菁的肩上取下来,却发现辞棉搂的死死的。 “不要......” 怀中人仿佛带着困意的声音糯糯说着,手在赤菁的肩上搂得更紧了一些。 “好,不要。” 赤菁微低着头冲着辞棉的脸颊位置,温柔的笑了,轻声的说着。 铭河的动作僵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赤菁似乎是准备抱着辞棉离开,谁知道这时红络上仙突然从不远处飞来,落在了地上。 鲜红色在风中飘动的衣裳,让落地的红络像一朵在枯沙中绽放的明艳饱满红花。 在飘动的红色衣袖中,现出一张明艳白皙的脸来。 “我家的新娘子,怎么到了两位上仙的怀里。” 桂盈似乎是因为裳苏的原因,对裳苏红络这一支亲属格外的不待见。 “红络上仙,您可真是人美心善,竟然给男宠也挑起媳妇了——” “不知道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他们两口子睡床上,还是您单个睡床上,让他们打地铺啊?” 桂盈说罢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放肆!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小辈,当真是活够了吗?” 红络的表情瞬间垮了起来,风在此时随着两个女人的咆哮声,也越来越大了。 众人的衣袖都被吹飞了起来,简直到了要打到脸的程度。 “你们可以走,人给我留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歌谣重生 红络一声怒吼,召出自己的法器笛子,放在红唇边悠悠的吹了起来。 那笛声并不难听,甚至可以说格外动听,但是还是让人听的头痛欲裂。 桂盈捂着脑袋,头迎着大风和源源不断的声波。 “这婆娘疯了,怎么连赤菁岛主和铭河战神都敢打。” 铭河施法造出屏障,挡住了桂盈的攻击,随后轻轻转了下手腕,屏障碎裂,所有攻击都被反弹向了红络。 红络被自己的力量击中了,身躯飞了出去,那一袭红衣划出一道曲线,像是一片飘落的红枫。 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接住了红络,为了缓冲力量转了个圈,随后落在了地上。 是念尘,他的脸色极差,看起来比受伤的红络还要虚弱几分,落地时脚步不稳,朝后又退了几步,才勉强止得住。 桂盈看着穿的花枝招展的一对主仆,此时看起来是格外的狼狈。 桂盈哈哈大笑起来。 “疯婆子,你不亏,你的小男宠娶了媳妇也还护着你这个旧爱。” 红络弯着身子嘴里流出鲜血,头都快抬不起来了,但还是恶狠狠的瞪着桂盈。 念尘深知此时不光理亏,更不可能打得过,唯有先走是上上之策。 “你还知道回来,你和那丫头一起消失了,我还以为你呆着美娇娘私奔了!” 红络低声骂道,念尘没有言语。 他正准备带着红络离开,结果地面又开始震动了起来。 地面上有一些血液,十分散乱的散在各处,渗在浅土层,但是随着这阵震动,血液好像被地底吸收了一样,尽数消失了。 地底轰隆隆的响动着,那庞然大物也震颤着。 在崩塌声中,一阵轻柔的女性的歌声,带着闷声的杂响从地底传了出来。 “唔瑟轮纳,扶翼迹荷鲁伊。” “伊霍纳斯合,意慈捷克路。” “哈鲁咿呀,慈利何娜乎纳萨拉枯叶。” “玛一慈耶呼兰阿斯也——” 赤菁的神色有些变化。 这歌声,是上次在地底的那个美女蛇石像。 !!!!辞棉的神情痛苦了起来,指甲紧紧的扣进了赤菁的肩膀里。 她的眼睛中又冒出了一些蓝色的光芒,这蓝色光芒顺着皮肤慢慢的沁了出来。 铭河和赤菁同时意识到大事不妙,桂盈在旁边东张西望找寻着歌声的来源,一脸诧异的看着冒蓝光的辞棉。 “她怎么了,哪来的歌声啊?” 一旁受伤的红咯看见辞棉身上的蓝色光芒,突然一把甩开了念尘,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老天助我,颜华你终于要回来了!” 念尘晃悠悠的勉强站稳,看着辞棉似乎在想些什么。 铭河和赤菁连忙施法企图用灵力压住辞棉身体里的力量,但是蓝光越发的刺眼,甚至随着两仙的镇压,蓝光渐渐发紫发黑了起来。 红络的笑容也僵住了。 “怎么会?难道是这歌声......难道这唱歌的人是......” 她看了看地面,又跌跌撞撞慌张的跑到了辞棉面前,企图用自己的力量逆转辞棉散发出的光芒由蓝变黑。 赤菁想要赶走她,但是铭河看她没有伤害辞棉的意图,所以没有阻拦。 桂盈虽然不懂大家在做些什么,但是还是学着他们的模样,施起法来。 关心则乱,施法中的铭河突然想起了月啸上仙的告诫,自己是不能为辞棉传输灵力的,否则会加速恶的颜华的诞生。 铭河突然撤出手来。 “铭河!” 赤菁有些难以置信,不知道铭河此举是什么意图,地底传来的歌声越发的清晰了。 那悠扬的调子直钻人的脑内,让人意识涣散。 好在在场的都是有些修为的仙,除了自顾不暇的念尘,其余人都没受到她的影响。 随着铭河的撤出和渐渐清晰的歌声,辞棉身体包裹的蓝色气息变黑的速度越发的快了,到了众人努力维持也无能为力的程度。 辞棉突然睁开眼来,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后甩袖将众仙击飞,独自浮在天空中。 “哈哈哈哈哈,这身体终于是我的了,我颜华回来!” 红络伏在地上抬起头看着狞笑着的辞棉。 “你不是颜华,你根本不是颜华。” 歌声不知道何时停止了,好像就是为了催动颜华的出现,才会有这一段歌声一样。 “红络,我很想你。” 天空中的辞棉被黑气包裹,隐隐的现出一个男人的轮廓来,它对着红络说道。 红络在地上的表情有些动容。 “哈哈哈哈,蠢女人,谁会想你,喜欢你的是那个和你一样蠢的家伙而且。” “我只想要力量,权势,和无尽的力量!” 那黑气又大笑了起来。 “我走了,希望咱们有命再会。” 黑气消散,辞棉的身形又在天空中显现出来,她的眼神十分空洞,可是嘴角上扬着笑得开心,看起来像是一具傀儡。 魔界,一股强大的气息涌入了魔殿,那同样钻进小姑娘体内的魔尊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个老东西,也没比我好多少,不都一样栖身在这小女娃体内?” 那时男时女的声音又从诗绒的体内发了出来。 整个魔界的魔族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我们的魔是由老战神颜华所化,此时他就在天界,等他将天界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们就一举攻上天庭!” “攻上天庭!” “攻上天庭!” 魔族欢呼雀跃着,唯有那长着铭河一模一样脸的小魔尊,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魔尊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小魔尊牵强一笑,随便胡扯了一个理由。 “可别忘了,天界现在还有战神。” 诗绒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我临渊千年那一战,就是被那个铭河给打下来的。” “此次天界怕是难逃一劫,连这铭河也会一并死在颜华的手上。” 小魔尊继续问道。 “可是这颜华毕竟是曾经的天界战神,师傅您怎么能肯定他一定会为了魔族征战呢?” 诗绒有些古怪的笑了,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老态来。 “谁说他会为了我们魔族而战,他是为了他自己而战。” “当年在心爱之人面前被活活处死,一点点筋骨剥离魂飞魄散,眼看着与自己征战的神兵被击碎成废铁,这份千年难平的恨意,难道还不足够他屠遍天界吗?” 小魔尊终于露出了笑容,整个魔界又充满了欢呼声,他偏过头来,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殿混战 辞棉的身体被颜华的恶灵掌控着,持着剑直奔天庭大殿。 一路上遇谁杀谁,不过都没有恋战,以颜华的力量,刺一剑就足以让一个修为浅薄的小仙当即魂飞魄散了。 “天帝,我来与你讨个说法。” 颜华执剑立在天庭大殿的门外,一步步朝着殿中走去。 天帝有些悠闲的椅靠在殿上宝座上,看见浑身黑气的辞棉过来,神情颇为自得,仿佛早已预料到一样。 面对天庭战力爆棚的颜华,天帝的身边什么人都没有,这个空荡的大殿只有辞棉和天帝两个仙。 “颜华战神,许久未见了,坐下喝一杯叙叙旧?” 天帝一甩袖子,在辞棉的身前变出一个白玉桌子,上边放着两个酒杯和一个酒壶。 辞棉冷哼了一声,随手一挥手中的剑将桌子斩断粉碎成碎块。 天帝笑嘻嘻的又将桌子和酒杯酒壶复原了。 “能再次见到颜华战神,本帝实在喜悦,愿再将当年属于你的战神之位和各种殊荣特权归还与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数提出。” 辞棉看着天帝这副嘴脸,面色沉了下来。 “只可惜我不是千年前对你忠心耿耿的那个蠢东西了,居然那样轻易的被你坑害至魂飞魄散。” 天帝也不装了,收起了笑脸继续说道。 “你可明白,当年你是三界中无人能敌的战神时,我能杀的了你,现在你这不过是栖身于一个小丫头体内的恶灵,支撑着你的只不过是当年颜华的三滴血而已——” “你怎会觉得,本帝会拿你没有办法,我劝你归降,不过是想给你条生路罢了。” 辞棉听着这话皱起眉,似乎是颜华恶灵被戳中了痛处,突然暴怒起来。 “够了,少在这假惺惺的了!” 辞棉执剑加以法术,向宝座上的天帝劈去,宝殿被这强大的力量震到坍塌,四处轰隆隆都是掉落的瓦片,唯有天帝和他的宝座,安然无恙的呆在原地。 天帝指尖轻施法术,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你远不及当年的颜华,鲁莽,脾气还大。” “唯有你,千年之后还是当年那副假惺惺的可怜样子!” 辞棉再次操控体内的力量朝着天帝击了过去,又是破碎后一切恢复如初。 天帝本不在意,可辞棉却看准了机会,在他施法复原的刹那闪身到天帝身侧,用法术重击了天帝。 天帝的嘴角流出一些鲜血,随后头也不偏的大笑起来。 辞棉用小小的手赋予法力,将天帝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天帝闪身离去,一副泰然样子站在大殿的一侧,可能将他逼离座椅,这已经是天帝万万没想到的了。 追了辞棉一路的铭河,赤菁,红络,念尘都匆匆赶到,铭河率先进入看见辞棉攻击天帝,本能的冲上前和辞棉战了起来。 “徒弟,我劝你别不知好歹,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你怎会打的过我。” 铭河看着脸上带着陌生表情的辞棉,眼神有一些动摇。 “你不是颜华,你是辞棉。” 辞棉听到这句话,动作稍有些迟缓,但还是被颜华支配着身体。 “不,我是颜华,我是三界中无人能敌的战神。” 赤菁和红络念尘在下面看辞棉和铭河打斗,平时所向披靡的铭河居然渐渐落得了下风。 赤菁本有些担忧辞棉,当时刚回到枯岛的时候看见了失控的辞棉打倒了古兽,内力在体内乱窜,眼眸隐隐的渗出蓝色光芒。 他虽然没有参与到这一系列的事情里,但是先前朝夕相处,早已经对辞棉的异常有些心理准备,所以也没大惊小怪,先稳定下来的辞棉的灵力,随后铭河就赶来了。 再后来看见红络和念尘纷纷赶来,凭借着红络的反应和言语,再联系到千年前的颜华的陨落,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现在看着辞棉居然展现出如此惊人的攻击力,也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辞棉如果不会受到伤害,赤菁就不出手了。 红络仰头观察着辞棉和铭河打斗,辞棉这一招一式之间分明就是颜华,只是这黑色的气息,这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方法,和当年那个做事沉稳有勇有谋的颜华一点都不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辞棉体内只有颜华战神的三滴血,聚集了他魂飞魄散的怨念。” “眼前操控着辞棉身体的这个,只不过是颜华的力量和怨气所化的恶灵罢了。” 红络听着身边的念尘说话,本想瞪他一眼,叫他不要乱说话。 可是他看着眼前周身黑气的颜华,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是啊,念尘一直在说,可是眼前这辞棉,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他认识的颜华。 铭河在打斗中逐渐落了下风,还击渐渐吃力了起来。 “辞棉,你清醒一点,你是辞棉。” 辞棉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攻击着铭河。 “辞棉,辞棉,我是铭河大蛇。” “快收起你那副嘴脸,有了女人连师傅都不认了。” “现在给你机会回击,对着这副身体,你能否下得了手?” 掌控着辞棉身体的颜华留了个漏洞给铭河,铭河本能的朝着辞棉攻来,在快打到身上的时候,却皱着眉头改离了方向。 辞棉此时对着铭河的后背就刺了一剑,铭河血如泉涌。 “师傅是怎么教你的,不要对任何事物留有感情,绝情才能更大程度的保护身边的人。” “那红络上仙呢,您不是和她......” 辞棉的表情由戏谑转变成了愤怒。 “所以你师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傻徒弟你清醒一些,你这个样子怎么打得过我。” “我没有耐心了,要不你让开,要不你就乖乖死在师傅的手里吧。” 铭河捂住自己被贯穿的伤口,轻施法术止住了流出的血液。 没办法了。 铭河施法在空中释放出一个人来。 “辞棉,你不是一直要救她吗,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吗,她就在我这。” 辞棉本不屑的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半空中的女人,结果在目光触及的那一刹那瞪大了眼睛。 “碧落......” “辞棉,你怎么了,怎么跟战神......” 碧落在半空中被紫色的法术困滞住了,她趴在屏障上看着辞棉和铭河问道。 “你认得她,你清醒一些,你就是辞棉,不是什么颜华。” 辞棉捂住了脑袋,颜华压制着辞棉的灵魂,那灵魂在看见碧落的那一瞬间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不,不!” 第一百二十五章 羽毛 “不,不!” 辞棉捂着脑袋,颜华的思想和辞棉的思想互相抗争着。 “杀了她,杀了她我就信你是颜华。” 铭河将囚禁着碧落的屏障取消,碧落浮在半空中左右打量着环境,突然听到铭河的话被吓了一跳。 “战神大人,为什么?” 她诧异的看着辞棉和铭河,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华被体内一直说话的辞棉叫的脑袋疼,听见了铭河的挑衅更暴怒了起来。 “够了,我才是战神,我才是天界唯一的战神大人!” 他咆哮着执剑朝着碧落刺去。 “兔爷,不要,你会后悔的!” 赤菁说着飞身准备冲上去拦下刺向碧落的辞棉,结果却被不曾留意的铭河突然打了一掌。 他本能躲闪,再抬头看见辞棉时,她正捂着脑袋,执剑的手正在颤抖着。 “辞棉,是我啊,是碧落,你不记得我了吗?” “辞棉,你为什么要杀我啊,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懂?” “辞棉,我们回去一起扫扫地好不好,战神府的地我已经好久没有打扫过了,想必大殿的花瓶也该落灰了。” “说起来我们好像很久没有打碎花瓶了,我们辞棉真的是成长了好多呢!” “辞棉,我想玉泉了,等我们回府去找她玩好不好?” “辞棉......” 辞棉看着面前带着笑容一直说话的碧落,好像有一些动容,连手中的剑都要放下了。 赤菁看见辞棉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铭河在旁边观望着,他看见辞棉微微张开嘴,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准备说话。 他突然将法力聚集在手上,狠狠的将碧落向前推了一截。 碧落猝不及防挨了这么一下,身体向前倾倒,直直撞在了辞棉的剑上。 长剑贯穿了碧落的心脏,在身背后穿出的剑身上挂满了新鲜的血液,碧落的嘴角渗出血,难以置信的望向辞棉,缓缓伸出一只手来。 “辞棉......” 她微弱的呼唤着。 辞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的瞪大了眼睛,眼中挂满了泪水。 “碧落!” “铭河,你是不是疯了!” 赤菁大喊着飞身攻向铭河,铭河目光紧盯着辞棉的反应。 辞棉的身体颤抖着,缓缓的松开了剑。 那剑的威力太大了,碧落不过三千多年的仙,根本经受不住,何况又是被贯穿了心脏。 碧落的身体慢慢的化成微光,那是身体中残留的没有消散的灵力,碧落就这样在辞棉眼前一点一点的消散掉了。 “碧落!!!” 辞棉痛哭着,冲上去想要抱住她,试图用法术阻拦碧落的消散,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碧落!你不要死,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她嚎哭着大喊,但只能眼睁睁看着碧落一点点消散。 铭河正和赤菁纠缠,但是目光一直落在辞棉的身上。 就是现在。 铭河飞身到辞棉面前,用法术强行使辞棉昏睡过去。 辞棉从空中跌落,铭河想要去接。 赤菁本和铭河打斗,若是辞棉知道自己亲手杀了碧落,必定生不如死。 这个疯子。 他看着铭河朝着辞棉飞去,恐他要伤害辞棉,所以连忙追了上去。 就在铭河即将要抱住辞棉的那一瞬间,赤菁一掌拍在了铭河的后背。 这一掌赤菁用了自己真正的力量,毫无保留。 本就是新伤加旧伤的铭河挨了这一掌,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用手臂托住辞棉,回过头来看着满脸仇恨的赤菁。 “快,用灵力镇压住辞棉体内的恶灵。” 赤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铭河的身体晃了一下,辞棉从半空中摔落,念尘接住了她。 赤菁连忙落地,对着辞棉施展法术。 青裁和昀钦两位皇子姗姗来迟。 铭河落了地,站在人群外。 他想要平复一下,却突然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铭河,你怎么了?” 昀钦入了大殿奔着天帝而去,而青裁一眼就看见了身负重伤的铭河。 他冲上前去扶住了铭河,铭河摇摇头想要推开他,示意他自己能站稳,却在青裁撒手那一瞬间直直倒了下去。 “铭河!” “父君,你有没有受伤。” 天帝看着昀钦关切的目光摇了摇头。 “我不是叫天兵将你们拦下了吗,这样的危险,你们要是受了伤怎么办?” “儿子愿意为了父君牺牲自己献出生命!” 天帝听着耳旁说着假大空话语的儿子,目光却一直落在了青裁和昏迷的铭河身上。 青裁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扶着铭河悄悄离去了。 天帝的目光又落在了一边昏睡的辞棉身上。 颜华的力量竟连铭河也不敌。 天界,还是该有颜华这样的仙,方能无恙。 这铭河终究是差些火候。 昀钦见他一直到处看,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发现天帝正在看辞棉。 他心里打起了一些小算盘。 红络和念尘则是围在辞棉身边帮忙。 念尘本身伤重,又贸然为辞棉输入灵力,身体终究是撑不住了。 他不想被红络看见自己这狼狈样子,就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悄悄的离开了。 赤菁的脑子里很乱。 他为辞棉镇压完毕,事情果然如同他所料,辞棉就是因为战神颜华当时流下的三滴血,以及体内颜华的力量才成了现在的辞棉。 他本想着铭河今日的古怪行径,企图用亲手杀死碧落这种事情来唤醒辞棉,虽然奏效,但是太过极端。 赤菁正想着,却发现脚边多了一根破碎的羽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飘过来的。 是一根翠羽。 那羽毛从中间裂开了,好像是被什么刺穿了。 以血肉造傀儡之术。 赤菁片刻错愕。 难怪,看起来和真正的碧落一模一样。 他想起了自己给铭河那一掌,用了全力,而铭河身上带着伤,刚刚被辞棉用剑刺穿了身体。 他恐怕伤得不轻。 红络在一旁看着辞棉,丝毫没有注意到念尘的离开。 辞棉身体里虽然只是颜华的恶灵,但是辞棉身体里真的有颜华的三滴血。 三滴血,足够她汇集出天地见飘散在四方的颜华的魂魄了。 那怕这个过程可能漫长,百年,千年,万年,但是终于有了复活颜华的可能了。 这血究竟在辞棉的什么部位存放着呢? 是心脏? 她想起来白兔子那一双猩红的眼睛。 是眼睛? 这白玉雕的兔子身体上应该一点红色都没有才对。 无论如何,是挖眼睛还是挖心,一定要得到这三滴血才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上门搜捕 铭河重伤,被青裁驮着去了月啸府中,月啸仙君皱着眉头为他疗伤。 “我那干闺女打的?” 月啸摘了些花草药汇成丹药,递给了青裁,青裁这头费力的掰开铭河的嘴。 “我去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听别人说应该是辞棉打的。” 月啸拿个大蒲扇给躺在靠椅上的铭河扇着风,目光停留在铭河昏睡的脸。 “这身上怕是被什么神兵利器刺穿了,又被他用法术强行堵住了。” “你们到底要用辞棉做些什么,是拉拢红络上仙,还是复活颜华?” 青裁摇摇头。 “或许先前是为了拉拢红络吧,我们早觉得她不寻常,察觉出来她是白玉兔子的原身。” “我们本以为是辞棉是红络上仙千年前丢失的那只玉兔子,想着红络上仙丢了这一个念想必定伤心欲绝,有了辞棉就一定会博得红络的好感。” “但是后来看来,辞棉像是颜华手中的哪一个,所以就联想到如何化形,想到了颜华之血这种可能。” “到现在就算是想利用她,也不知道怎么利用了。” 青裁眼神停留在某一个空旷的地方,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不过她纯真善良,有趣单纯,我们也是真的很喜欢她。” 月啸没有说话,看看青裁又看看铭河,脑子里似乎是想着什么争斗纷乱的场景,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 赤菁这头忌惮着自己岛上的混乱,他也没有想到这辞棉和底下的美女蛇石像,还会结合出这样的事情,似乎是那美女蛇的歌声,加速并催化了辞棉体内的颜华力量变成了恶灵。 还有那头被辞棉攻击倒了的古兽,当时看起来气息奄奄将死未死的样子,之前只顾着救辞棉,帮她调理气息镇压恶灵,只随手用法术封住了古兽,岛上的其他古兽想必也会受到了笛声的影响。 我这样贸然跟着辞棉来到这,枯岛的情形想必不容乐观,眼下辞棉无碍,还是要将她托付到合适的人手中才好。 青裁和红络这头把话聊死了,只好两个人相对无言看着铭河的脸。 铭河伤的有点重,主要是他不顾自己的伤势还接着用法术打架,用的都是一些耗心血的狠招事,最后又挨了赤菁那一掌,实在是伤得不轻。 院外有敲门声,小橘猫从月啸身旁跑到院门口喵喵叫了两声,开了门。 是赤菁。 “月啸上仙,二殿下。” 他怀中抱着昏睡的辞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可是面色看起来有些凝重。 “赤菁岛主,你怎么也来了,我们小院子里要挤不下这么多些个人了。” 月啸手里摆弄着自己的大蒲扇,看着来人说。 “辞棉此时身份特殊,还是交给月啸上仙比较安全。” “赤菁的岛上恐怕还有诸多事物,不得不回去处理,辞棉就交给二位了。” 赤菁将辞棉递给了青裁,冲着两人点点头,行礼辞别离开了。 月啸看青裁抱着辞棉,心中满满的不痛快。 想必这就是天下母亲看到自己的闺女和臭男人亲密的本能反应。 ...... “月啸仙君,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都昏睡着呢,谁也没醒着,何况看他俩这个样子,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可是......” 裁看着月啸房里的那一张小小的床,上面挤着铭河和辞棉两个仙。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样,咱俩换个地方喝点茶水去。” 就算是跟臭男人亲密,也得是我看中的女婿才行。 月啸点点头,面露笑意。 “可是.......” “走走走,殿下,我做的花糕辞棉之前特别喜欢吃,快一起尝尝去。” 月啸又拉又推的将青裁拽走了,两个人坐在院中赏风景吃点心。 虽然月啸在这悠然自得,青裁好像屁股底下着火一样坐立不安,时不时往屋里瞅就是了。 “月啸上仙。” 有人没有敲门擅自冲破结界闯了进来。 是昀钦和他的手下们。 “窝藏重犯,理应同罪,交出辞棉昀钦就为上仙容情,不将此事禀告给父君。” “好没得教养,好好的门槛殿下不踏,愣是要破我的结界冲进来?” 月啸有些恼怒,连多余的目光都懒得给昀钦,自顾自喝着茶。 她从不是怕事的人,就算是天帝来了也不给他面子,我行我素。 昀钦自知自己是小辈,虽是来搜查追捕但也确实失了礼数,况且得罪月啸也的确不是什么明确之举。 他俯身施礼,目光落在了青裁身上,他也在这,该不会早早的截了胡,已经抓了辞棉回去了吧? “众仙都知晓兄长和嫂嫂情深,不知你这样抓了她的好友,回家怎么交差啊。” 青裁带着些嘲讽语气,对上赤菁眼光笑问道。 “得罪了。” 昀钦没有理会他,而是冲着月啸又施了一礼,随后向前一招手,手下们一拥而上闯入屋内。 月啸施法将他们击退,青裁也拦在屋前。 “谁敢!” 昀钦皱着眉,冲上前去,三仙混战了起来。 青裁和他打的难舍难分,但昀钦看准了机会击中了月啸,月啸被击倒在地,昀钦趁着此时的豁口漏洞,连忙招手带着手下闯了进去。 青裁本想去拦住昀钦,可是有一部分手下冲着月啸而去,他不得不先将月啸救出。 “拦住昀钦,别管我!” 月啸皱着眉头赶走青裁,施展法术将一拥而上的手下阻拦在屋外,他们纷纷躺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 “我还至于连他们都打不过吗,拦住大殿下!” 青裁点点头,立刻拦住了刚要走进,辞棉和铭河所在的那个小屋门口的昀钦。 “你不能进去。” 昀钦没有理睬他,硬要往里闯,青裁与他打了起来,两个仙依旧不相上下,只是法术乱窜,击碎了房门。 昀钦的目光立刻就聚焦到了床上,突然闪身闯了进去,青裁连忙跟上。 月啸见大事不妙,也匆忙的赶了进来。 床榻上只有面色不太好的铭河,他微微起身盯着昀钦,漠声说道。 “殿下何事要扰人清闲,铭河此时伤重,耐心可比平日少一些。” 昀钦见略带病容穿着白中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铭河,神情有些疑惑。 青裁很快反应了过来。 “本殿下去大殿时就看见铭河战神伤重,所以赶忙带到了月啸上仙这里,他这才刚睡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糖黏牙 红络虽不知铭河是何时醒来的,但想必此时他一定将辞棉藏好了,只好也附和着两人。 “铭河需要静养,一番大战多么艰难想必殿下也瞧见了,让他歇下吧。” 昀钦都已经搜寻到这了,不搜到底难以放心。 何况刚才二仙百般阻拦,很难不让人怀疑。 若是辞棉真的没在这,她们为什么要拦我。 “战神大人,得罪了。” 昀钦快步冲到窗前,准备掀开铭河身上的被子,铭河虽欲阻拦,但是伤重并没有什么法力,只好任由他掀开了。 被子掀开了一半,昀钦就愣住了。 刚刚只在外面看见了铭河的中衣领子,却不知他的衣裳怎得是敞开的,这一掀开露出了大片的坚实肌肉,腰上的伤口缠着纱布糊着一些草药。 虽都是男人,但昀钦看见这大块的线条,大片的肉色也是愣住了,手扯在被子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殿下还要再看下去吗?” 昀钦正在犹豫,铭河突然扯住了他的手,抓住被子往下拉,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小片肉色,这次连月啸也吓得捂住了眼睛。 晚节不保,晚节不保。 昀钦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就算是男人也没有这么搞得,他连忙将被子扯了上来给铭河盖上。 “多有得罪。” “撤。” 昀钦迅速的转回身来,带着手下想要离开,一出门却遇上了姗姗来迟的某位仙君。 “殿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打伤我夫人这事难道就此罢了?” 月啸和青裁听见这声音连忙追出来看,是异境仙君云翱。 “绝非晚辈本意,昀钦也是一时情急。” 青裁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云翱,心中惊奇的很。 这......跟昀钦这样说话,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殷勤狗腿子云翱吗? 异境仙君应该不是这样的啊,他不应该是总笑嘻嘻弯着腰,看谁都是副殷勤样子才对吗? 月啸看自己这糟老头子,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还有些感动。 哼,算你个臭老头还有良心。 “今日除非殿下发下毒誓,永不再踏入这院落,否则我将亲自去找天帝讨个说法,问问这天界的皇子当真有这样的权力,能随意欺辱妇孺弱小不成?” 月啸虽不满他的说法,但只是撇撇嘴没有说话。 昀钦则是彻底被眼前的云翱搞蒙了,这反常的不像他,可是此时本是自己理亏,对面又人多势众,不低头认错怕是出不去了。 “我昀钦发誓,誓不踏入月啸仙君的院落。” 昀钦发誓完毕看向异境仙君云翱。 “毒誓。” 昀钦咬咬牙。 “但违此誓言,愿暴毙横死,粉身碎骨溃烂而亡。” 异境仙君轻笑了声,似是满意了,给他们让了个路。 昀钦带着人急匆匆的走了,而云翱颠颠的跑到了月啸身旁,又恢复了那副怂瓜样子。 “夫人,早就劝你跟我一起回异境府上,除了我还有咱儿子能保护你。”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这月啸,又仔细看了一圈。 “怎么样啊,疼不疼,你只告诉我昀钦打你了,也没告诉我其他的事情,伤的重不重?” 青裁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电灯泡,自觉地走的远远的,站在那看他们等他们说完话。 月啸虽然解了气了有些开心,但是他这么说感觉好像是自己没本事,打不过就叫外援一样,听完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好在看见青裁跑了老远,这才放下心来。 她一推搡云翱,怨怨得说着。 “你个怂货,就这么把他放走了,你怎么也不给他一掌。” 云翱堆了一脸笑,连忙又跟上来,又是给月啸捏脖子,又是给她揉肩。 “那人家好歹是大殿下,多少给他留点面子不是,他今天也够丢人了,夫人不气了好不好?” 一阵风吹过,青裁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恩爱的老两口,只觉得自己的身影越发单薄萧条了。 月啸看着凄凉的青裁,突然想了起来一些事情。 “坏了,还有正事没干呢,我那干闺女还不知道被那条老蛇藏哪去了。” 月啸嘟嘟囔囔的说着,一转身直直往屋里跑,云翱忙不迭的跟上了,不远处青裁见这二仙终于动身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小橘猫也化成了人形,进去凑热闹了。 铭河躺在床上,边上站了一圈人。 尤其是现在铭河脸色不太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要告别人世间了,准备齐聚家属来做个发表遗言。 月啸身旁站着云翱,青裁很抗拒就想往远了站,结果撞到了一个姑娘。 “姑娘你谁?” 小橘看着这个生面孔比了个嘘的手势。 青裁虽然诧异,但也听从了她的建议。 “战神,我那干闺女被你藏哪去了?” 铭河微微起身,斜靠着坐了起来,然后掀开了自己的被子。 云翱下意识的蒙住了月啸的眼睛,而青裁和小橘都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 青裁余光一看小橘在这看呢,为了保住自己朋友铭河的名节,连忙捂住了她的眼睛。 “喂,你做什么,有什么不能看的!” 小橘小声的叫骂道。 结果铭河穿的严严实实,被子掀到底,在小腿裤子中间,窝着一只睡得很香的小白兔子团。 云翱和青裁纷纷松开了手。 “那刚才.......” 青裁问道。 铭河神色有些错乱。 “情非得已,何况我也只不过是将下身的衣服往下拉了些。” 铭河当时听见外头混战,浑浑噩噩的被声音唤醒了,意识甚至都还没完全清醒就隐隐的感觉到大事不妙,睁开眼看见身旁居然躺着昏睡的辞棉,所以急中生智,用最后一点力气将辞棉变成了兔身,藏在了被子里。 后来看昀钦走了进来,目光一直停留在铭河盖的被子上,铭河才故意和他交谈,接着别人说话他的注意力被吸引时做了点手脚,也就是在昀钦掀开被子的一瞬间,上衣散开了。 见他还不死心,所以又用那法子激了昀钦一下,这才算安全了。 众仙似信似不信的,青裁上前去将小兔子抱了出来,从弯腰到直腰的一瞬间有些许的错乱涌入心中。 从铭河胯下抱起一个小生灵,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做了一回产婆一样? 搞得像铭河生出来的一样...... 这回铭河可真的是干爹了。 而月啸从青裁手里接过辞棉,像是一位产妇家属。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宵夜兔闺女 她用指尖蹭蹭小兔子头顶白色柔软的绒毛,仅是轻轻搓搓,就感受到绒毛传递来了温度。 “看,这是我认得干闺女。” 云翱也上手摸了摸辞棉,不过这粗糙男人的大手呼噜这几下,差点没把辞棉毛搓掉。 云翱把辞棉的两只耳朵扶了起来。 “你怎么......认了盘宵夜当干闺女?” ...... 月啸有些恼怒,将辞棉放在了他的怀里,让一位中年猛男抱着小兔子。 “要吃你吃吧,把你牙咯坏了可不管。” 月啸赌气走了,云翱抱着这个兔子觉得莫名其妙。 “哎,夫人,这兔子咋能把牙咯坏嘛?” 他抱着兔子追了上去。 “你是不是开玩笑要请我吃饭来着,我做的烤兔子绝对不会咯牙,那肯定是鲜嫩多汁,肥美异常啊!” “夫人你等等我!” 青裁在铭河床前捂住脑袋。 这一对中年老两口发的糖,是他这辈子最遭受不住的糖。 小橘看看铭河又看看青裁。 “头疼啊?要不你们凑合凑合挤挤一起躺下吧!” 青裁脑子里莫名浮现了产妇生产的画面,想起了刚才自己的产婆动作。 “不了不了......” ...... 辞棉悠悠的醒来了。 准确的说是在云翱怀里被颠醒了。 那谁遭得住一大老爷们跑—— 辞棉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陌生的脸,吓了一跳,所以忙不迭的从他怀里蹦下来,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哎,宵夜,你咋跑了?” 辞棉一听这高大男人叫喊着宵夜,以为他要吃自己,跑的更快了。 “不,不是说要把你吃了。” 云翱一边追着兔子跑,一边回头对着月啸喊道。 “夫人,别跑了,你宵夜......干女儿跑了!” 辞棉感受到一个熟悉的衣裙摆,想要钻进去躲起来,没想到那人俯身下来接她将她抱住。 是青裁长角蛇。 辞棉嗅嗅那人的手指,随后看见青裁大大的笑脸。 青裁施法将辞棉变成了人形,这一幕总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小蛇小蛇,刚才有一个大汉追着我跑,说我是盘宵夜,是不是要炖了我!” 青裁看着一脸惊恐傻不愣登的辞棉,终于是放下了心,想必体内的颜华又一次被镇压住了。 他思考片刻,告诉辞棉。 “下一次如果还是有谁追着你到处跑,记得一定要变成人形,这样他就不会想吃掉你了。” 辞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可是就算我变成人形,我也还是我呀,为什么他就不想吃我了?” 青裁又思考片刻。 “因为兔子熟了缺胳膊少腿的看起来很香,人熟了缺胳膊少腿的看起来很恐怖。” 辞棉打了个冷哆嗦。 青裁忘了,熟兔子缺胳膊少腿的对辞棉来说也很恐怖。 ...... 两人回去一起探望了一下重伤的铭河,铭河不愿意心中有担忧,所以对于她体内颜华的事情依旧只字未提。 不过上一次辞棉结婚的时候——是指和念尘大婚时,念尘将她的身世告诉了十之八九,尽管她很少发愁,但是也不得不想一想。 两仙见她愣愣的出神,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在辞棉身上还有些亏欠,说一点没有想利用她的身份,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月啸上仙。” 门外有个人杵在那像个呆瓜,原来又是昀钦。 几个仙一反应过来是他,都跟见了瘟神一样。 “他怎么又回来了......烦不烦,还不死心。” 青裁嘟囔着,上下打量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铭河。 “小河河,你还有什么地方能露给他看吗?” 铭河:???? 昀钦这一回并没有直接闯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或许是忌惮着异境仙君云翱,或许是忌惮着自己发的毒誓。 好吧,看样子应该就是怕毒誓,他皱着眉头低着脑袋,左右衡量了一下院子的界限在那,在看见了左手边第五个篱笆杆子的直线位置超过了自己的脚下,忌惮的朝后退了一步。 ...... “是裳苏姑娘,她听闻铭河战神受了重伤,放心不下,非得过来看看。” 辞棉一听是裳苏,虽说是许久不见还有点怀念,但总觉得怕怕的。 当时碧落天天都拉着辞棉聊天,就告诉她这个裳苏是个坏女人,自己被魔族掳去的消息就是她偷听泄露给大殿下的。 铭河青裁这边自然也是忌惮她,更何况现在演都不演了,由大殿下昀钦直接带着来,啥子也能看出来这俩仙关系不一般。 月啸和云翱不愿管年轻仙的事,屋子留给他们,两仙正在院子里浇花。 裳苏听着没人应,只好踮着脚从门上的空位置往里看,正好对上这老两口的目光。 “哟,这不红络上仙的表亲妹妹吗,没想到你和战神还有交集。” 月啸皱着眉用手肘怼了云翱一下,能看出来她不是很喜欢这个裳苏。 没有她辞棉还能多过两天安生日子。 “进来吧。” 裳苏先是看月啸脸色不好,心里总是没有底,听她放了话这才安心些。 她轻轻的推开院子小竹门,又安静的关上了,见了月啸仙君和云翱异境仙君,都款款行了礼,问了好。 月啸侧目看自己的糟老头子看着人家小姑娘,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悄悄的抬起手狠狠的拧了他的胳膊肉。 “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可真厉害。” 月啸用仅能二人听见的声音说。 云翱殷勤的对着月啸笑着,巴结的很。 裳苏今天穿了身淡紫色的衣裳,比平时在府里穿的略微张扬些,依旧是那副恬静典雅的样子。 礼数周全,又乖巧又漂亮,这样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啊。 云翱心里想着有,却怕被自己夫人发现,怂的咽了口口水。 “快进去吧。” 裳苏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走进了那间小屋子。 月啸紧盯着她的背影怕她耍什么花样,在看她完全走进屋子之后,又转过头来看着门口傻站着的大殿下。 ....... 总感觉他看起来不是很聪明。 我还是心太善了,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样风情万种,婀娜多姿,心地善良的女神仙。 月啸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昀钦点点头。 “月啸上仙......昀钦能站着吗?” 月啸还在自我陶醉,突然被昀钦这句话泼了盆冷水。 “我劝殿下好自为之。” 昀钦怯懦的嘟囔了一句什么,委委屈屈的窝在那,一个大老爷们挺大的体格子,好像受了欺负的小猫一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泄密之谜 云翱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出了院门。 他看着在门口给昀钦搬了个瘸腿凳子,还硬要人家坐的月啸,想要劝她算了。 结果自己的意图好像被月啸预先发现了。 月啸瞪了他一眼。 云翱劝自己,算了。 ...... 屋里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两老口只好在花园藤椅上将就坐着,观察着屋里的动向。 “夫人,你怎么不找裳苏做干闺女。” 月啸本来都快忘了刚才的事情了,实在是没想到这个蠢东西,居然还敢自己往枪口上撞。 她什么都没说,给了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不是,也不是说夫人找的这个兔子不好......” 云翱颇为小心的说着。 “就是我个人觉得,咱这个干闺女,看起来没有裳苏聪明,总感觉看起来有点傻。” 云翱说着说着又给自己说兴奋了。 “裳苏就不一样了,你看她又得体,又端庄,做事有礼数,长得还漂亮......” 云翱正是开心的时候,一转过头看见月啸半笑不笑的脸。 “你可以出去了。” ...... 昀钦正努力在歪凳子上寻找平衡支点,正打算用仙术偷个懒算了,结果一抬头看见了迎面走来的月啸和云翱。 好险好险。 昀钦以为这俩仙是来监督他的,结果月啸又扔下个破板凳,回身一摔门将异境仙君也关在了外面。 昀钦傻了。 云翱有些尴尬,但是依旧装作风轻云淡,扶稳小板凳坐下。 “殿下可觉得,这一隅风景独好。” 这刚逼着人家发了毒誓,现在就要坐在人家身边套近乎了,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人呢。 昀钦看着面前一大竹门,而且还除了竹门什么都看不见。 他沉默了,但是觉得怕云翱尴尬,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气愤有些僵持。 过了许久,云翱终于开口道。 “殿下也娶妻了,都懂,都懂。” 云翱又稳了稳板凳,叹口气说道。 昀钦看着云翱,听这话脑海中浮现出了,家里横着走的绿林好汉玉泉。 “理解,理解。” “唉。” 两个已婚男人在歪板凳上,不约而同长叹了口气。 ...... 屋里现在青裁在,所以铭河暂时沦落不到牺牲色相,来保护辞棉了。 青裁将辞棉变成了原型小白兔子,本想将她收进宝袋,又怕她在那黑不隆冬的袋子里害怕,所以把不情不愿的小橘变成小橘猫一同收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没让她们以人形的姿态进入宝袋...... 倒是有什么固定要求,一定不能是人形才能装进去,就是青裁单纯的觉得,本来这就是个储存东西的小仓库,扔俩人进去怪怪的。 裳苏走进了屋子,一抬头就先看见了青裁,施了一礼又对着床上的铭河施了礼,这才直起腰来。 “主子,你怎么受了这样重的伤?” 裳苏似乎是准备半跪着伏在铭河的床边,不过动作一半又突然止住了,微微的沾了点床沿坐下了。 “无事,修养几天便好了。” 青裁觉得这对主仆念念叨叨,估计自己也插不上什么嘴,所以自顾自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将装了辞棉和小橘的宝袋揣在怀里,思考着现在有了辞棉和月啸仙君这层关系,这一回是否能光明正大的从异境仙君那要些灵药来给铭河疗伤。 “自从千年前裳苏用笛声将您引上来,自此之后就跟在战神身边做了您的近侍,如今已是千年,裳苏也是时候离开了。” 铭河和青裁怎么也没想到裳苏这次是来辞别的,心里都不免一惊。 “去哪?” 铭河微微低着头,脸颊上唯一的一点红色来自于眼角,长长的睫毛和发白的嘴唇结合这带着病容棱角分明的脸,有一种破碎但强大的美感。 青裁听着没有说话,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只是这一副扇面不是他平时用的那个了。 “或许回老家?和表姐在天上做了神仙,却越发喜欢简单的日子了。” 铭河和青裁心里依旧暗暗的揣测着,大殿下放在铭河府上的卧底,离开了也该回到大殿下府上才是。 出人意料的是,裳苏格外坦诚。 她一伸手腕,施法现出了手腕上捆着的傀儡线。 “二位上仙该是在想,裳苏为什么不去昀钦府上。” “昀钦殿下......我很不喜欢他。” 铭河和青裁很诧异,因为这不像是裳苏说得出来的话。 裳苏说完这话就很头疼,因为随便一想就是昀钦小的时候追着自己,非得癞皮狗一样跟着要一起玩。 铭河和裳苏认识了千年,鲜少听见她这样说话。 青裁甚至都因为这个事情上她的反差,为裳苏增了几分好感。 宝袋里的辞棉还傻乎乎的到处参观呢,小橘都听不下去了。 “祖宗,咱们再不露面,这个女人就把你的心上人都抢走了!” “啊?” 辞棉有一些疑惑,小橘看着她一脸惆怅。 “算了算了,你也露不了面,我出去!” 小橘扑腾了半天,从宝袋闯了出去。 她化作人形,一落地就指着裳苏鼻子骂。 “少在这惺惺作态了,当时做奸细,和大殿下说辞棉被掳进魔域的不就是你吗?” “现在在这说自己清高,出淤泥而不染了,还不喜欢昀钦这个人,当时告状的不是你吗!” 裳苏被突然窜出来的一个陌生姑娘一通骂,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小橘看她这个委屈样子,气的人都要发抖了。 “装,装,装,你就装。” “那天辞棉的两个朋友来找我主子月啸仙君,这个事情也就她和我听见了,不是你说出去的还有谁!” 此时月啸上仙刚好进门,正赶着听到这句话。 “等等,小橘你也听到了?” 小橘听见了月啸的声音,整个人的气势像是被戳漏的气球,一下子就泄了气了。 她颤颤巍巍的跑到月啸身边,委屈巴巴说。 “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路过刚好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了把,你告诉别的人没。” 小橘打眼看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她在心里默默崩溃,怎么还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了。 都怪你! 小橘瞪了裳苏一眼,裳苏尴尬笑笑。 “我就只告诉了小少爷,除了他我谁都没说!” 众人正看着信誓旦旦发誓的小橘,没想到链条的下一个部分自投罗网。 “爹,你怎么坐在门口啊。” 第一百三十章 姐就是女王 “爹,你怎么坐在门口啊。” “嘘,别嚷嚷。” “爹,你怕什么,我娘是不是跟别的男人在屋里——” “我让你别嚷嚷!” ...... 月啸绿着脸把这两个丢人玩意带了进来。 “钰香,你说,你把那天小橘说的话告诉别人了没?” 钰香一听这话就知道问的是辞棉的那一件,因为别的都不值得这样问。 “我发誓,除了我爹,我谁都没告诉!” 众人又把目光聚集到了冒着冷汗的云翱身上。 他擦擦冷汗。 “是这样,我那天听完和老龙王去喝酒去了,喝多了说没说什么,我也不清楚......” 青裁突然想到了什么。 “哦——本殿下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昀钦举办了个小宴会,宴请名单中就有老龙王!” ...... 众人又将目光聚集到了小橘头上。 小橘更是冒冷汗,怎么帮人出头出到自己头上了。 “我告诉的可是自己人!” 众人把目光聚集到了钰香身上。 “我告诉的是我自己亲爹!” 战战兢兢的钰香,看着大家的目光转移到了云翱的身上。 “我......” 异境仙君云翱确实也没得什么解释。 月啸阴沉着脸。 ...... 裳苏一直蒙在身上的不白之冤,终于解开了。 她有些糊里糊涂,实话说还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啥。 所以.....她们说的被我泄露出去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裳苏满脸问号。 “你这辈子别再来我这了,干闺女差点让你给害死!” “哈,你以为是我想来的,要不是某个老婆娘求我,说自己被打了,我才不来呢!” “别太把自己当个东西,离了你我还活不了了?” “我忍你很久了!臭婆娘还让我坐门口歪板凳,真的是给你惯的!” “老娘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太久没教训你了是不是!你等着,我看你过两天别哭着求我!” “呵呵呵,你不就那点老本事吗,别又在门口立个牌子,大喇叭放着让人来参观小院子,为了折磨我连你那点老本都折腾进来了!”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月啸气的都发抖,两个人隔着门对骂,门外的昀钦格外尴尬,躲得远远的。 这两人一吵架,怕是又要冷战好些时间了。 ...... 月啸这一次果然换了新的方式折磨云翱。 她这几天一改平日的冷漠,脾气温和许多。 本就有很多想要结识她的女仙,这两天可让她认识了个遍。 第一天打好基础,第二天第三天稳固一下,没事聊聊天,聊两句就开始流眼泪。 一板一眼的说着不过是已婚女人偶尔的脆弱,声泪俱下的添油加醋控诉异境仙君。 不得不说月啸的确有一些天赋,几天下来一传十十传百,云翱的名声又臭了。 现在天界传闻为月啸开脱的非常干净,月啸的风评直线上升。 大家都说她的暴脾气是因为被云翱欺负的,孤僻冷漠是因为受尽了伤害,所以不愿和人接触。 云翱在自己府里叹气。 得罪谁永远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自己老婆。 ...... 赤菁匆匆赶回岛上,发现被自己用法术封禁住的那只古兽,居然不见了。 整个枯岛镇压在地底的古兽,都在咆哮着,大地在震颤。 赤菁走到了地下地牢,他看着形形色色的怪异猛兽四肢和脖子上拴着链子,愤怒的咆哮着。 或许是因为那只古兽成功的逃出,还有美人蛇雕像的歌声催动了他们的怒火。 赤菁列阵用法术再次镇压,有一只古兽突然开口用兽语说了些什么。 赤菁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楚,脸上的表情变化了一下,随后维持住自己的笑容,施法将它的嘴封了起来。 这一次的动荡要比上一次麻烦很多,赤菁镇压了很久,才维持住了安稳。 上一次动荡还是几个仙从异境出来的那一回,赤菁独自赶回来镇压了半天的时间。 “是什么力量在催动着它们,是地下的......” 赤菁隐约的知道那雕像的身份,但这实在是太久之前的秘闻了,究竟是虚假传言还是真相谁也说不清楚。 这说起来还跟青裁二殿下的身世有关。 有传言称,二殿下青裁是天帝与魔族之子。 血脉混杂,就是二殿下在天界充满争议的原因,不过在此之后,许多暗中帮助支持他的神仙,似乎也是因为他的血脉。 是崇尚魔族的仙,暗中想要脏污天界的血脉? 还是暗中有魔界的势力,操控着局势? 这错综复杂故事,可能要有一阵子之后才能搞明白了。 青裁将在宝袋里看热闹看睡着了小兔子放了出来。 这热闹看的,把青裁储存在宝袋里的食物消耗了大半。 二殿下青裁这么一抖露,袋子里掉出来一堆榛子壳。 他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拎着宝袋,心中有些无奈。 小橘拿着扫把,委屈巴巴的把地上的东西扫了,乖乖收拾好站到墙边,尽量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范围里,碍大家的眼。 床上的铭河伸出手,青裁把辞棉轻轻放在了他的手上。 铭河正坐着,他低着头用手抚摸着怀中白色的小团。 青裁看他一时半会估计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倒不如让他好好静养,本想离去,只是这一屋子现在没一个能打的,他要是走了再来人寻麻烦可怎么好。 月啸看穿了他的想法。 “行了行了,尽管二殿下和我守在这,不还是让大殿下带着人闯进来了,不如回去好好歇歇,折腾了这么久也该累坏了。” 青裁知道她是好意,可是言语里总觉得她在说自己打不过大殿下,顿时有一股无名之火。 “本,本殿下分明是为了......” “为了什么?” 他还想继续说,却突然想到要是真全说完了怕不是要挨月啸胖揍一顿,毕竟他想说的是,就是因为想要救月啸,所以才被昀钦闯了进去。 他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对着床上闷声揉兔子的铭河喊了一句。 “那本殿下回去了,有人来欺负你......还有辞棉小兔子,记得告诉我。” 许是在战神的庇佑下太久了,突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铭河挑了下眉头,手中抚摸兔子的动作顿住了。 青裁看铭河,怕他突然偏过头来一个眼神杀,及时的跑走了。 “月啸仙君告辞!” 月啸应了一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叨咕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神秘人与地牢 “我记得这孩子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怎么现在看起来傻乎乎的,像辞棉干闺女。” ...... 辞棉化为人形,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睡着,身姿很是舒展。 翻翻身一拳头锤在了铭河的伤口上,他闷哼一声。 跟这小东西在一起,简直就是折寿。 他捂着伤口,心里默默想着。 辞棉这一天,除了睡就是睡,一天从昏睡到酣睡。 铭河总觉得辞棉的脸上沾了些什么,不过看不清楚,所以只好离近了看。 他将脸贴的很近,近到能看清辞棉脸上的小绒毛,一阵恍惚之后,铭河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到底要看些什么了。 他的心砰砰跳着,甚至有点剧烈的带着伤口疼,可是这隐隐的疼痛反而带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兴奋感,由本该痛苦的疼痛,变成了不断的鲜活的刺激。 “唔......” 辞棉嘴里呜囔了一声,似乎是快醒了,眼球在眼皮里滚动了几下。 铭河有点慌了,准备迅速的离开,但却突然扯痛了伤口,停留在原地动弹不得。 辞棉揉了揉眼睛,又给了铭河一拳,似乎是因为铭河的存在阻碍的她伸懒腰的进展,还颇为不满的皱了下眉。 铭河看她嫌弃的表情,一把辛酸泪。 辞棉睡醒了,睁开了眼睛,视线里是靠的非常近的铭河。 这样的距离加上刚睡醒的朦胧样子,屋里的气氛是格外暧昧的。 但是辞棉好像是因为铭河离得太近了,没有看清,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突然意识到。 这,好像离的这么近的是铭河大蛇! 铭河还沉浸在暧昧的氛围里,突然辞棉从床上弹了起来,跑到床角扯起被子,将被子向铭河一扔,将他的头盖的严严实实的。 铭河:......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干爹早上好!” 世界一片漆黑的铭河,突然听见耳边响起,辞棉刺耳又震耳朵的呐喊声。 铭河:..... 我是谁......我在哪...... 这故事走向不对! 在院中对小橘略施惩戒,罚她拉磨的月啸,听见了这响亮的一声。 她突然想起来辞棉刚到府上时,说自己的干爹是铭河,当时自己只是觉得......年轻人,真会玩。 本以为是什么爱侣之间的小调味剂,没想到真纯是这丫头虎。 看来这战神铭河的这条追妻路,还要走好久。 小橘在一旁拉磨,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月啸仙君。” 门外突然又传来了男人的说话声。 月啸是烦的不行了,这怎么一天天还没个完了,让本仙君看看又是哪个倒霉蛋来找麻烦。 她一偏头看见门外那人,愣住了。 “天帝有令,天界所有仙即刻搜寻小仙辞棉的下落,如有藏匿者,同罪论。” 月啸心中慌张,但表情依旧得体。 “不知这辞棉犯了什么罪,值得天帝发令让所有仙一同寻找?” 来的仙笑笑,说道。 “她持剑屠杀众多仙人,血洗天帝宝殿前路,其罪当诛灭魂魄,粉身碎骨投以恶狗为食。” 月啸只是见到了伤重的辞棉和铭河,并不知道辞棉持剑屠杀的事情,此时一听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呢......” “不知月啸仙君可否能允许我进入搜查?” ...... 辞棉被拷在天庭的牢房中,谁能想到凡人口中美好的仙境,也能有这样阴暗混沌的样子。 那是一间水牢,辞棉一半的身子被泡在水里,手和脚都被捆住分别用铁链控制住了,水牢外头还设着层层的结界。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辞棉还有一些回不过来神。 一个上了年纪的仙突然闯了进来,青裁已走,铭河又没有力气护着辞棉,就这样被带走了。 辞棉在被带走的时候看见了干娘的表情,她是想救辞棉的,但是无法下手。 天庭的无限光明,可能是因为把黑暗都聚集到这一间小小的水牢里了吧。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又阴寒又湿冷,明明没有风,但是那气流是缓缓流动的,它带着尖锐的冷气一点一点的钻进人的骨头缝里,然后在小小的缝隙里生根发芽,长出无数尖刺组成的枝叶刺进人的骨头里。 辞棉今天算是睡够了,意外的先前养足了精神,所以在这无论多么痛苦,她依旧很清醒。 难得有这么一个时间,除了瞎想什么都干不了,所以辞棉就趁着这个时候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刚想了一点,突然就听见外头有声响,有人来。 兴许是大蛇神仙来救我了呢。 辞棉情绪好了很多,等着人来,结果看见一个人穿戴着一个白色斗笠,雪白雪白,一点杂色都没有。 她脑中的画面突然重叠,异境,异境中的我,身上就有一个这样的白斗篷。 辞棉看着来人,思绪混乱,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注视着她缓慢的摘下帽子,露出脸庞。 “颜华,我来看你了。” 是红络上仙。 辞棉虽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出去无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红络单是看着,就让辞棉的心狂跳。 这......应该也不是害怕。 难不成是心动? 辞棉觉得非常迷惑,但心还是止不住的狂跳。 “我是辞棉。” 红络今天穿着素白的衣裳,却涂抹了艳丽的胭脂。 她抬手施法,灵气钻入辞棉体内,探寻了一番。 红络收回手皱着眉头,但很快就释然了。 “你说我是先挖你的心好,还是先挖你的眼睛好。” 辞棉被吓了一跳。 “都不好都不好,不挖才好!” 红络的神情很古怪,细细打量着辞棉,然后施法朝她的眼睛攻去。 辞棉紧闭着眼睛估计这一回真是难逃一死了,不死也得先瞎,谁能想到还没等到碰到辞棉,一黑蓝气就从辞棉的体内钻出,将这法术挡了回去。 小兔子等了半天发现没有动静,悄咪咪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红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辞棉心想她可能是后悔了,暗自庆幸。 红络在心中想道,看来这颜华的恶灵还是想保护这副躯体,那就不得不用别的方法了。 “颜华,我改日再来接你。” “您别来了......” 辞棉看着离去的白色斗篷身影,小声嘀咕道。 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在那之后很久也没有人来过了。 辞棉每天被关在这阴冷潮湿的地牢里,感觉整个仙都要被泡烂了。 她的精神越来越差,几乎每天意识都不太清醒了。 门外好像又有人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坛花 脚步声渐近,但是这一次的脚步声很轻,而且不光是轻,听起来还很轻盈。 几乎要昏过去的辞棉感受到一股暖流钻进身体,意识仿佛也被这暖流唤醒了一些。 她睁开眼,模糊的世界随着一次一次的睁开慢慢清晰。 “我来带你出去了。” 辞棉听到这话很高兴,努力了半天看清了身前的仙,在看清楚那一刻却愣了。 是上回抓自己的恶毒老头。 倒也没有真的是个老头,但是是个白发苍苍的中年神仙。 他和赤菁一样都很爱笑,不过这神仙笑起来很惊悚,不是说笑得难看,就是一笑就能知道他不怀好意,让见到的人有一种危机感。 “你要带我去哪?” 辞棉看着这仙,觉得自己跟他走了可能还不如在这呆着安全。 “天帝有令。” 那男仙也没跟辞棉废话,一挥手头上两撮白毛直飘,将辞棉从层层的束缚中带出来,再用法术单独困住,蒙上眼睛用法术带着她走。 ...... 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全部是黑色。 微微能听见一点声音,是我的呼吸声吗? 怎么这个地方踩在脚下,连个走路的声音都没有? 这老头在哪,在我的左手边还是我的右手边? 我如果想要打他,朝哪边打才能打得到? 辞棉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感觉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实际上她知道,她很害怕,这股子未知和宁静仿佛抽空了她,甚至每次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被无限放大的感官捕获的声音都近乎让自己崩溃。 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但是什么都不想那就太可怕了。 辞棉不敢这样,只好拼命的朝脑子里灌输想法。 终于,周遭有了声音。 好像是一些人在小声议论什么,议论的是她吗? 辞棉觉得听到声音比一点声音没有要好一些,但随着议论声的不断增加,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控制着停住了,随后缓缓升起,不知道在多高处停下了。 眼前依旧被什么东西遮挡着,黑漆漆的。 “罪仙辞棉,屠杀残害我天界众多仙族,现在此神坛上,剜去双眼,刨出心脏,击碎灵魂,将其仙体斩成肉泥,以慰藉亡灵。” !!!! 还是要挖我的眼睛,刨出我的心脏吗? 为什么?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残害仙族,我不是因为偷偷溜下凡间,还被魔族掳去魔界,这才被抓的吗? 我没有残害仙族啊? 辞棉想要张嘴辩解,却发现嘴也被封住了。 此时她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这说话人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一名少女悬浮在神坛之上,脚底下是一棵青色的植株,那是天界的神花,以其纯白洁净且千年难见被众仙族所瞻仰。 可这美丽纯洁的花朵,只有在处死仙族之时,被仙族四溢的灵气浇灌才得以盛开。 一个仙在死亡之时,所有仙却被花吸引住了注意力,连连赞叹。 在弥留之际,感知着身体的痛苦,听着其他仙族的赞叹,这就是天庭对有罪之仙的惩罚。 一个身影站在神坛前,挥手解开了辞棉眼上的丝带。 辞棉连着几日被囚禁在昏暗的地牢里,眼睛一点光都见不到,此时突然的光明刺得辞棉睁不开眼睛。 她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辞棉缓缓的睁开眼睛,低头看看四周是什么情况。 很多仙,自己在一个神坛上,脚底下有一棵不知道是什么的植株。 神坛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得到一个后背。 “我没有残害仙族!” 辞棉喊了出来,那一瞬间自己也愣住了,居然能够说话了。 “我没有残害仙族,我为什么会被绑在这?” 辞棉困惑又惊恐,大声的吼叫着。 众仙看着辞棉,慢慢的开始交头接耳。 “你撒谎!大家别听她骗人!”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少年站出来大喊道。 “我那一天分明看到了,她浑身冒着黑气,手中持着一把剑,见谁杀谁。” “和我一起当差的小仙就是这样死在了她的手里,别说肉泥了,连根头发都没有剩下!” 众仙一听他说这话,又纷纷议论了起来。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死到临头了,你承认又怎么了,还是你杀的仙太多了,根本记不住谁是什么样子?” 那少年眼中饱含着泪水,他朝辞棉大喊,喊到后面声音都破了音了。 “那天他刚要来找我,前几日他说仿佛参透了修行的方法,过几天就能升一个仙阶了......” “他喜气洋洋的,甚至刚看见我,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你——被你这个女魔头,残忍的杀害了!” 少年强忍着泪水,声音哽咽。 “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倒下了,我只能躲在边上,连坐在他边上听他说句遗言的都不行,因为我怕走出来也被你杀了。” “我就一点点看着他魂飞魄散,甚至我哭都不敢哭,等你这个大魔头走远了,他连个渣都没剩下。” “你好好想想,穿着棕色的衣裳,束着头发,眉毛又黑又粗,你当真不记得你杀过他?” 辞棉本来觉得他在陷害自己,讲了个好奇怪的故事,可是在听见这描述之后,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画面。 自己执着剑,身上冒着黑气,身体里充满了浓烈充沛的灵气,看见一个人影,杀! 一个小姑娘也站了出来。 “还有我的朋友,穿着粉衣裳扎着两个发髻,鬓角还带着一朵小海棠。” 辞棉脑海中的影响对着这人的身影一挥,杀! “不,不,那不是我。” 外界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无数受害者的好友至亲纷纷控诉着。 杀,杀,杀! 脑海中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杀了一个又杀了一个。 “不,不。” 人群传来的声音刺耳了起来,辞棉闭上眼睛,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杀了就杀了,大不了把这群吵人清净的仙都杀了。” “不,我不要,我不该杀他们,我错了,我是错了。” “不,你没有错,杀仙的不是你,是你借助我的力量杀掉的他们。” “错不在你。” 那身体里的男性嗓音再次钻了出来。 “你又要骗我了,你又要掌控我的身体,我不信你,我不信你。” “呵呵,蠢东西。” 那声音冷笑了一声。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重生 “是谁要骗你,谁要害你,你清醒一点,你若再不接受我,你可能就要被处死在这了。” “现在一死,可是咱俩一起灰飞烟灭,我为什么要害你。” “你睁开眼睛,你看一看,是他们要杀你,是他们要害你。” “你看看站在神坛前面那个人,那是谁?” 辞棉听着这话睁开眼睛,循着那身影看。 “你不是喜欢赖着在他身后叫大蛇神仙,大蛇神仙吗?” “你在魔界受困,最后是怎么出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刚才那说话的声音确实是铭河的声音。 “你是杀人了,你杀了好多,你全都忘了。” “你杀了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你忘了吗?” “你呆在月啸仙君的小院子里,快快乐乐的,你没发现自己伤重少了个人来见你吗?” “是碧落,碧落被你亲手杀的,不,也不算完全是你自己杀的。” 回忆涌入辞棉的脑海,那随着颜华一起被尘封的记忆再度出现了。 在大殿上,辞棉的表情正在犹豫,有些动容,铭河突然将碧落推到了辞棉的剑上。 “不,不是的,你在骗我!” “不,碧落,碧落......” “骗没骗你你心里不清楚吗,其实你一直都不傻,很聪明,只是一直在自己骗自己而已。” “你知道自己放不下你那大蛇神仙,喜欢他,你也一直察觉到了他们对你的利用。” “哪怕从最开始的时候,裳苏的没落,大殿上稀里糊涂摔倒的那一跤,你也有很多猜测,只是你不敢信,不想信而已。” “别忘了我住在你的身体里,你想什么我全都知道。” “当时大殿摔那一跤谁都没有出头,但是当时你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小奴婢,也没太多在意。” “你在魔界的时候,你就在想这三个仙通天的本事,为什么谁都没有来救你,但是你自己安慰自己,或许大家只是在想办法来救你而已,只是想的时间太长了。” “铭河去救你,你很开心,但是他救你只不过是为了救诗绒,你内伤外伤叠加吐血昏迷的时候你恨。” “你想着回到天上之后怎么也不要原谅铭河,结果听了他三两句话,你就劝自己,那一定是在做梦。” “你被红络上仙抓走,和念尘大婚,你在想为什么没人来救你。” “这中间有好长好长时间,明明青裁手里有那把随时知晓你身在何处的扇子,为什么没来找你。” “你一边想着这些东西,一边自欺欺人,你的这些想法只是在怀疑,他们是不是只想利用你,但是你又总是为他们辩解,是自己太脆弱,如果足够强大,自己就不会一次一次身临危险却无计可施了。” “你是太脆弱了,你不需要任何人,你需要的只有力量。” “释放开我吧,没有我,你根本活不过今天。” 那声音得意洋洋,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辞棉的选择。 让他没想到的是,辞棉沉默了一会,小声的说道。 “我要的是力量,留你做什么。” 颜华的恶灵被吓了一大跳。 “不,你没有这个能力,贸然的选择吞噬我,只会毁掉你自己!” “你慌什么,不是你说我一直只是在装傻吗,装傻又怎么样?” “我可是块玉料啊,如果体内没有融入颜华的血,没有彻底的将它消化在我的身体里,我是怎么作为一只活兔子活下来的?” “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让我放你出来占用我的身体,你倒是救了自己还卖了人情。” “我既然有了颜华的血,那我就是颜华的一部分,我使用我自己的力量,没问题吧?” 辞棉说着,开始尝试抽出恶灵体内的力量。 “不,不,你不能这样,没有我你逃不出去。” 铭河站在神坛前,看着逐渐混乱的人群,准备开口讲话。 大家安静了下来。 “就此行刑。” 辞棉此刻还在和体内的恶灵争夺着力量,听着铭河这句话抛出,一道道光芒朝着辞棉的眼睛攻来。 “靠你救我,我早死了!” 恶灵在最后一声哀嚎中消失殆尽,辞棉身上溢出的黑气恢复成了澄净的蓝色。 “破!” 随着辞棉一声怒吼,蓝色的气息将困住辞棉的一切统统绽开。 “看花?” “看吧!” 辞棉伸手,宝剑现出握在手中,一刀割在自己手上,血液滴到了植株上面,那植物瞬间枯死了。 枯死的枝干散发出如同焦烟的黑气。 “魔!这女魔头果然是魔!” “朝云花枯萎了,是魔!” 人群议论纷纷,看着半空中带着强大气场的辞棉纷纷后退,唯有铭河还立在原地,连头都没有回。 “铭河,你为何不敢回头看我!难道是亏心事做多了,不敢见我了?” “刚才是谁,谁口口声声的说着姐妹情深,兄弟情深的?” “是谁,站出来,反正我女魔头多杀一个便多杀一个,不能同活,我就送你们同死好了!” 辞棉冷笑一声,眼眸中泛起杀意,持剑对着人群砍去。 铭河终于肯回头了,用力量接住辞棉这一剑。 辞棉看着这熟悉的眉眼,心中满是伤痛。 “终于肯回头了,是为了你的天界,还是......” “你这样自私的人,怎么肯可能为了天界,该不会是为了维护你战神大人的身份吧。” 铭河静静的看着辞棉,手中默默增加力量。 “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辞棉,你清醒一点,不要再被恶灵操控了。” “后悔?听了你的就不后悔了吗?” 她的眼睛里隐隐的闪起了泪光。 “那碧落呢,碧落呢,你拖着不肯寻她,又让我亲手杀了她,她究竟是跟你有什么仇,还是耽误了战神的什么大计?” “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说清楚。” 辞棉咬着牙,握紧了剑。 “没时间了,你留着话去跟魂飞魄散的你那师傅去说吧!” 她举起剑朝着铭河刺了过去,铭河强硬的接下,身体受挫向后退了几分。 “还不走,是等着给我陪葬吗?” 铭河说着对辞棉攻去,身后的仙突然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跑,跑,快跑。”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时那万人敬仰的强大存在,居然会有一天说出这种话。 辞棉看着那些逃跑的仙,怒火中烧,准备越过铭河去将他们全部杀死。 铭河又强行拦下了辞棉,在承受力量的时候身形又是一晃。 他站在原地,缓了一阵才能完全站直,喉结动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恩断义绝 他在吞咽血,不想在辞棉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脆弱。 身上还有陆陆续续被辞棉重伤的伤痕,本就虚弱的几乎不能施展任何灵力,不过调养了几天的时间,现在又直接接二连三扛下辞棉的攻击,只有强制维持,才能将将保证体内灵气不混乱。 辞棉见她依旧挡着不肯走,而身后的神仙们越走越远,她也越来越暴躁。 “不想死就滚开!” 辞棉大喊着再次向铭河劈来,他此刻正捂着胸口微微抬手,手中有微弱的灵气,恐怕他没有力气再接一招了。 “辞棉你冷静些,我们是想救你。” 剑下闪出一个身形,是青裁,他用扇子加以法术,勉强接下来那一招,救下了铭河。 “救我,二殿下此次也是从你那扇子找到的我吧。” 形式虽然紧迫,但是青裁着急之中还是有点无语。 “你在神坛行刑,我怎么又会不知道呢,哪里用的到那扇子……” “我们便就罢了,连赤菁岛主都没来救你,那肯定是我们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了啊!” “骗我,什么万全之策!” 辞棉又挥剑向青裁击去,青裁再次接下,这次轻松了些,不过此次灵气中泛起了黑色的气息。 铭河对着他摇摇头,青裁没有理会。 “待行刑时将你击落神坛,从神坛坠入凡间,经惊雷洗练,这方法虽然九死一生,但是你在这确是唯有死路。” 辞棉听完这话,刚刚减弱的气息又升了起来,像是烈烈燃烧的蓝色火焰。 “完全之策,不过是你们尽了对我干娘的人情,想出来的烂计策而已,从始至终你们就只想利用我,先前想要靠我拉拢红络上仙,拉拢不成就把我送去干娘那里,拉拢月啸仙君,我究竟算是什么!” 青裁看着暴怒的辞棉,知道她现在在气头上,正是不理智的时候。 “辞棉,我曾经说过的,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娶你为妻,你还记得吗?” “在你被红络上仙掳走的时候,我们三个被天帝叫去训了一夜的话,天亮了才被放出来,本殿下又着急又害怕,出来看见我派去的人把你带回来了,我高兴的要死。” 青裁盯着辞棉的眼睛,目光中柔情缱绻,发带衣袖随着辞棉带起的阵阵大风舞动。 他见辞棉有所动容了,继续说道。 “本殿下如果真的利用你,又怎么会想要娶你呢?” 辞棉看着那副万年含情目,似乎看谁都是这般深情…… 不行不能让他骗我。 辞棉执剑指向青裁和铭河。 “那你娶我。” ????? 辞棉看青裁没有反应,以为是他心虚撒谎被识破,继续怒声道。 “你现在娶我!” 青裁傻在原地了。 这哪里是祸从口出啊,这不是喜从天降吗? 还有这好事! 青裁简直的要乐的合不拢嘴,铭河面色凝重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是啊,辞棉现在身份特殊,就算真的娶进来,辞棉也会认为这是天界的缓兵之计。 更何况天帝哪会认一个入了魔的仙做儿媳妇。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怕了,后悔了?” 辞棉看着沉思的两仙,冷哼一声说道。 她那剑又开始颤动了,马上要开始大开杀戒了。 “我娶你。” 辞棉愣住了,青裁也愣住了。 因为这话是铭河说的。 青裁傻了,侧过头看着铭河。 大哥,你不让我娶,合着是你自己想娶。 “本殿下也娶你!” 青裁连忙补充道。 赤菁从远处姗姗来迟,落在辞棉身侧。 辞棉警惕的连忙闪开了身形。 “兔爷,我也愿意娶你。” ???? 辞棉傻了。 现在流行美人计是不是? 但是美人计也没听说直接上仨美人啊,这是打扑克明明一个二能了结的问题,硬是三个二凑成个炸。 …… 大魔头现在应该干点啥。 时间凝固了几秒,辞棉站在原地,气息有些乱,不知所措。 此时背后突然感受到一掌,辞棉毫无防备被击下神坛,从枯萎的花朵上坠落。 她用力量将自己拴在枯萎枝干上,一只手扒着神坛边缘。 “三位上仙成功为老夫拖延了时间,老夫来迟实属不该。” 是把她抓来的老头。 辞棉听着这话渐渐反应过来,大笑了起来。 “是我太傻了,被自己骗,被恶灵骗,被你们骗!” 辞棉翻身上来,用剑刺向那仙的背后。 “去死吧!” 她怒吼道,可是这一剑还没刺出去,辞棉就又受到了偷袭,从神坛再次跌落落入凡间。 铭河,又是你吗? 辞棉看向头顶最后一眼,结果发现将自己击下来的仙是赤菁。 “兔爷,别怪我。” 猪兄,连你也…… 这三人中,我只最信任你了。 说到底,不过还是只有我认了真了。 …… 仙界一片混乱逐渐平静下来,似乎谁也不记得有辞棉这个仙了。 也不完全是,大殿下府上的夫人连着许多日郁郁寡欢,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再不见外人了。 而故事中一直被提及的碧落,却突然出现在了红络府上。 红络上仙本来打算用碧落要挟辞棉,挟制她,没想到还没等到这个机会,碧落就已经在辞棉的心里死了。 至于其他的仙,小橘偶尔会想起来这个笨兔子,而月啸又开始给自己的儿子缝制女装了。 那衣裳总有些眼熟,而当他穿戴完全,月啸总会将钰香抱住,轻轻抚摸他的头,嘴里念叨着,干娘对不起你。 或许偶尔酒后饭后,聊个闲天的时候,总有人提起这段故事,提起当年大魔头剑指三仙,他们都说要娶她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 这时候总会有一个仙出来说,仙哪可与魔为伍,劝你们这群女子,不要胡说臭了三位仙君的名声。 至于故事的正主,好像一切都安然无恙,天帝宴请三仙为他们庆功,赤菁说自己击落魔头耗尽太多气力没有来。 青裁终于有一件事出了风头压过了自己的哥哥,昀钦本来垂头丧气已经等着看青裁那副得意嘴脸了,没想到宴会上青裁一声也没吭,只是闷头喝酒吃菜。 铭河伤重未愈,宴会只吃了半局,就去异境的小云池泡着疗伤去了。 青裁回到了自己的殿中,手中拿着自己那把扇子,桃树下两只黑色小兽,再也没办法找到辞棉了。 …… 队伍还很长,有个姑娘穿着黄色衣裳,和惨淡的诸各位格格不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打瞌睡的回答问题 “唉,姑娘你是怎么死的?” “看你这样也没受什么伤,不像被打死,气色也挺好的,也不像被药死……” 这队伍很长,辞棉站在后面,到处乌涂涂的黑,只微弱的看见一点光在前方。 队伍前后两个女人一直不停的问道。 “唉,你是怎么死的,我是被丈夫打死的。” “那你也太惨了。” “惨什么啊,我终于解脱了,正高兴呢,这有什么惨的。” 那女人一扒拉辞棉。 “姑娘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边上那大妈拍她一下。 “可别这么说,瞅着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或许还没能接受自己死了呢。” 大妈温和笑着对辞棉说。 “小姑娘,你是怎么来到这的啊?” 辞棉终于抬起头来,看向那个大妈。 “我见好多人来着,我便跟着来看看。” 两个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何笑了。 “到我了,到我了,先不聊了。” 那大妈面前地上有一个狼狈的老太太,随意盘坐在地上,身前有一个桶,里面装着会发光的汤水。 原来在队伍后面看到的光,就是这汤的光芒。 大妈殷勤的看着老太太,握住她的手没有去接她递过来的汤。 “您就是孟婆吧,我能不能不喝这个汤,我想记着我的丈夫,下辈子躲着他走,再也不受他的气了。” 她口中的孟婆穿着一身破旧脏乱的衣裳,端着破木碗的手颤巍巍的。 她挣开大妈的手,用枯枝一样的手理了理花白,但却因为带着泥而变得灰黑的头发。 “喝了吧,喝了就忘了,下辈子你也没机会见到他了,你们的缘分尽了。” 大妈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神情并没有很开心,反倒是隐隐的有一些失落,她接过汤碗全都饮下了。 辞棉看着这大妈的身形逐渐轻盈,像是被洗涤一样,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容光焕发。 她面带微笑的朝前走去了。 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看到这场景想到的是解脱,可是辞棉看着她不寒而栗。 很快就到了辞棉。 那孟婆抬头打量了她一下,低头继续盛着汤。 “你不仙不魔的,也没死,不该来喝我这汤。” “好。” 她说着转身离去,倒把孟婆吓了一跳。 “别着急啊,你不再求我两句再走?” “我就凑个热闹,看大家都来我就来了。” …… 孟婆有些无语,感觉辞棉好像是跟着老太太来排队领鸡蛋的一样。 “来就走不了了,喝一碗忘却忧愁,跟着一起投胎转世去吧。” “那这汤这么好,你怎么不喝?” 孟婆听着辞棉这话,好像是质疑她下毒一样。 “你以为我不想喝,我喝了还至于在这困于执念灰头土脸的吗?” 老太太还上劲了,嗓门大了起来,盛了满满一碗,给辞棉递了过去。 “快喝快喝,我们这有指标的,我还得多灌几个人呢。” 辞棉无语,接过汤一口灌了进去,但是因为量太大了,咕嘟咕嘟喝了好久。 好在这玩意边喝边忘,喝一口忘一口,所以也不觉得撑得慌。 …… “执念这东西,没什么用,信我的,每天好好活着什么糟心事也不想比什么都强。” 这是辞棉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一男子一手拿着书卷,一手背在身后,身着青色衫子站在前方,听着这小竹屋读书声朗朗,一个个稚嫩的小脸还没有经过寒窗苦读的摧残,摇头晃脑,读的不亦乐乎。 在竹屋角落后窗旁的一个小姑娘,扎着两个发髻,也在举着书摇头晃脑。 不过眼睛晃着晃着就闭上了。 也难怪,正是闷热的夏天,在这阴凉的小屋子吹着暖暖的风,不犯困才是怪了。 男人看到了这个打瞌睡的小姑娘,脸上扬起一个笑容。 “辞棉,你来说说我们刚才学了些什么?” 小姑娘拄着脑袋,脸上的肉肉全都挤压堆在手掌上。 邻座的小姑娘用书挡着脸,侧过头对着辞棉小声说道。 “辞棉,醒一醒,朱先生叫你了。” “呼……呼……” 小姑娘无语了。 “辞棉!” 她看着先生似乎没注意,探出腿踢了一下辞棉的桌子。 辞棉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哥哥!” 前方的赤菁有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辞棉清醒了一些,才看见四周都是同学,原来现在是在课堂上。 “朱——先生。” “你来说说,我们刚才都讲什么了?” 辞棉略微思索片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她流畅的回答让四周的同学都瞠目结舌,怎么回事,这人不是睡觉呢吗? 赤菁也没有想的她能如此痛快的回答上来,本想小小捉弄一下她,现在……倒是自己有点下不来台了。 “很好,坐下吧。” 赤菁背过身去,立刻开始带着朗读新的内容。 瞬时间屋里又是一阵读书声。 “哎,朱辞棉你是怎么会背的啊?” 今日的课堂结束了,大家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邻座的姑娘问道。 辞棉没好意思说是先生太笨了,每次给她们备课都要自己背很久的书,一天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自然也就背下来了。 “那还用说,你听听朱辞棉,朱先生,一听就是先生给她开小灶了呗!” 另一边一个小姑娘跑过来,对着她说。 “或许是我分外聪颖吧,只是在睡梦中就背下来了。” 辞棉故作深沉,一脸严肃说道。 邻座姑娘被逗笑了,捏捏辞棉的脸说道。 “我看是朱先生分外聪颖,连你也能给教会了!” “哎,你什么意思——” 那小姑娘见情况不妙,一抬头正看见先生走过来。 “先生来带你回家咯,辞棉要回家开小灶咯!” “喂,你!” 辞棉刚要追上去打她,却被赤菁拎住了后衣领。 邻座姑娘做了个鬼脸,嘻嘻的跑了。 “今天怎么又在课上睡觉?” “还不是先生每天晚上都要读书,吵得我睡不着觉。” 赤菁一挑眉看着这个小滑头。 “是吗,昨个在你屋门口读书,可是听到你那屋里传来了阵阵呼声——” 被戳穿的辞棉有些尴尬,连忙揽住了他的胳膊,小声说道。 “朱菁哥哥,我们快回家吃饭吧,我都饿坏了!” 赤菁看她这副认怂的小模样,轻轻揉揉她的头。 “今天想吃什么?” “哥哥做的都好吃!” “那我们吃鸡蛋羹吧。” “别……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二虎三豹和大…… 两个小姑娘的家离得很近,所以结伴回家。 “哎,这辞棉和朱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也不清楚,听辞棉叫先生哥哥,但是好像也不是亲的兄妹。” 那小姑娘突然凑近了悄悄说。 “你可别告诉别人,这还是我偷听我母亲和隔壁花大婶聊天听到的——” 另一个点点头。 “好像是说,辞棉和朱先生是几年前突然搬过来的,毕竟也是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姑娘,所以难免遭人非议。” “其实只要是说兄妹就能免了这场麻烦了,可是朱先生从来不这么说,只是说辞棉是他收养的,极力撇清两人有血缘关系。” “哦?那没人怀疑朱先生是人贩子吗?” 小姑娘皱皱眉,拉紧了小背包。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朱先生自那之后在这定居,开始教起书来,大家久而久之也了解了他。” “了解了啥?” 她一鼓腮帮子。 “那你觉得朱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谦谦君子,长的又好看,如果我要再年长几岁,嘻嘻,我就嫁给他!” 小姑娘摇了摇头。 “那要是现在他想要娶你呢?” 她做沉思状。 “那,那我还得考虑考虑,毕竟我才十五岁,我还不想嫁人呢!” “但是,如果他当真要娶我的话……嘻嘻也不是不行,他求我我就嫁给他!” “哎,你少做梦了,我看咱们先生,是把朱辞棉当未来夫人养,要不怎么能又讲不清关系,又毫不顾忌辞棉名声住在一起?” “啊……” 一转眼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你俩说啥呢,快回家吃饭吧,早就做好了就等你了!” “丫头,来婶子家吃一顿不?” 院子中有一个妇人,穿着粗布麻衣头发用布捆着,怀里抱着一筐扁豆丝,正搅和着准备找地方晒。 “不了不了,我娘还等我回去吃呢,谢谢婶子!” “去吧去吧,瞧着点路!” …… 辞棉此刻正端坐在桌子前,写着今天赤菁布置的作业。 最起码赤菁是这么以为的。 赤菁这边又当爹又当妈,刚刚摘了菜,到院中洗完,端着一小盆菜准备进厨房切了,就在这个途中看到安静坐在桌子前书写的辞棉。 她这一世,倒是比先前安稳乖顺许多。 他心中想着,走上前去看辞棉书写的内容,却发现她正在用毛笔画简笔画。 但凡是一些花花草草,小鱼小虾也就算了,偏偏她画的东西惊世骇俗。 辞棉实在没什么绘画的天赋,她笔下这一堆面目狰狞的线团,可能是两个爪子残缺的怪兽。 “辞棉,你在画什么?” 她闻声抬头,这才发现身前早有一个大阴影投到自己身上,赤菁早早的就发现她不写作业偷偷画画了。 辞棉有些心虚,将画藏了藏。 “咳,没什么。” 赤菁一直盯着桌子看,又蹲下身将菜盆放到一旁,将画扯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他用手指指左边这一坨。 “这是一头凶恶的老虎吗?” 辞棉摇摇头。 “非也非也,这是一个执剑的大侠。” …… 赤菁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再度端详那七扭八歪的线条,想要找出剑在什么地方,但由于实在找不到暂且作罢。 “那这是一头恶狼吗?” 赤菁指着右边那一坨线条问道。 “非也非也,哥哥怎么脑袋里不是老虎就是狼,这是个执双刀的大坏蛋。” 执剑的大侠,执双刀的恶人,颜华与魔界旧主临渊。 赤菁有些陷入沉思,他抬头看了看辞棉的眼睛,她正在有些疑惑的看他,不过那眼眸清澈透亮,里面充满了明亮和纯真。 他让自己清醒一些,将天界痛苦极致的辞棉和此刻的少女区分开,所幸现在他有机会重新保护好这个少女了。 少女没有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只是觉得他呆呆的,或许是被自己的“大作”震惊到了。 “你若是喜欢画画,哥哥教你。” 辞棉摇摇头。 “不想学,什么都不学才好呢,我就想天天躺着吃吃喝喝什么都不干!” 赤菁看着理不直气也壮的辞棉,宠溺笑笑。 “吃吃喝喝也要有的吃,快写今日的堂后作业,写不完可没饭吃!” 一听见吃的,辞棉简直立刻神采奕奕了起来。 “今天吃什么?” “青椒炒肉还不好吗?” “好!” …… 小巷子里,三个少年贴在墙根上,仔细瞧着巷子外的情况。 不远处一个马车不知道载着哪家的小姐,马车夫正慢悠悠驾着马,大摇大摆的在街上驾驶着马车。 “二虎,人来你上。” “好嘞。” 一个身上脏兮兮,头上疑似还顶着伤的少年听见这句话笑嘻嘻应了一声,从巷子里贴着墙小心翼翼溜了出去。 “哎呦!” “疼,疼,流血了!” 二虎伏在地上,挡住了马车的前路,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再一抬手看见自己手上红彤彤的一片。 马车夫被这飞来的横祸吓了一跳,明明自己在这走马观花匀速驾驶呢,怎么突然多了个少年躺在马车前面。 “哎,我说这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就敢拦?” 二虎听见马车夫的大声训斥,立刻趴在原地痛哭了起来。 “可怜我这一条贱命,爹爹死的早,娘也早早的抛下我了,沦落到现在被马车撞了也没个人管我啊!” 少年捶地痛哭,那是一个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这一片小小的交通堵塞,加上少年的大声哭嚎渐渐引来了一大堆围观群众,无论是赶集的李老太太,还是锄地回来的老张头纷纷聚集于此。 那马车夫有些不耐烦,看着人越来越多更是急于脱身。 “快滚开,再不滚开小心我直接驾着马车从你身上碾过去!” 二虎依旧捶地痛哭,丝毫没有理会马车夫的话。 小巷里的少年见轿子里的人始终没有露面,算着时机刚好,又对着身侧的少年说道。 “三豹,去帮忙。” “是!” 这少年也贴着墙边溜了出去,趁着众人都在看热闹,再人群外绕了个圈,随后走到人群正前方,愣是左推右推生硬的挤了进去。 他身形羸弱,好像弱不禁风一吹就散,硬是挤出一条路,走到了二虎的身边。 三豹将二虎扶了起来。 “你和他们较什么劲,他们是你得罪的起的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人组 那羸弱少年眼睛滴溜溜的转,将那轿子左左右右看了一圈。 这财力绝不是一般人家,只会是城里的官员和富商家啊,才能有这样的马车。 马车旁的帘子,看这花纹样子不像是中原货,应该是从西蜀来的料子。 这料子没有在城中广泛流传开,也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它的消息,想必自然是一手货,别人都还没见过。 城中富商有两家是做布匹生意的,都有去路子得来西蜀布匹。 看这马车夫,身上穿的还算干净利索,胜过普通仆人许多。 马车制作精良,但是马匹资质略差,这样综合考究下来,唯有城东的刘氏布业才最为符合。 刘氏布业厚待仆人,资产丰厚,可是前些日子刚刚丢失了一群马匹,所以才会有一匹如此不适配的马出现在街上。 “这刘氏布业,可是你我能够得罪的了的,你纵是被撞了又能如何,他们左不过是说你当街为了寻些银子,才到这讹人来,随便叫来官府就把你抓走了。” 车夫一听这话大惊,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刘氏布业的马车,马车中是刘氏的小姐,马车从不在布行门口停,断然没有叫人认出来的道理。 人群因为这突然出现讲理的少年议论纷纷。 三豹给二虎擦擦头上的血,坐在地上缓缓说道。 “你我虽不相识,但却都是可怜人,当年我那年幼的妹妹在街上也被刘氏布业的马车撞了,竟是活活撞死了,我去布行找他们说理,他们竟然直接将我赶了出去。” “可怜我那妹妹自小和我流浪,小小年纪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连个棺材钱都不能给她掏出来。” 少年潸然泪下,人群中有的泪点低的妇女老太太,已经开始擦眼泪了。 但是枪打出头鸟,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只好看着二虎和三豹在马车前相拥痛哭。 胡同里的少年看局势始终没有如愿的展开,只好也亲自上场。 他也绕过人群,钻进场中,对着三豹破口大骂。 “你欠我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他上前扯住了羸弱少年的衣领子,简直像是扯一根豆芽菜。 “当年你说你妹妹亡故,借钱去买棺材,我把钱借给你了,然后呢?” “就算你妹妹死了,钱总要还吧,就算是你亲爹死了,也要还钱!” 人群又议论了起来,众人虽然不敢随便得罪马车中的人,可是这少年名不见经传的,谁都能说上一句。 “你怎么一点同情心没有,妹妹死了哥哥借钱买棺材,你着急催什么钱!” 少年被人群中的大妈这么一骂,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大娘你不知,拿钱本是我娘存的钱,我与这少年兄弟一场,我便偷了家中钱为他应急。” “可是如今,家中母亲病重,急需用钱,可是那钱已被我尽数借给他买棺材了,你叫我如何是好,眼睁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人群被这跌宕起伏的剧情震惊到了,又开始议论纷纷。 “要我说啊,这钱应该让刘氏布业出,人是他们撞死的,不赔钱就算了,连个棺材钱都不肯出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知道人群中谁说了一句。 “是啊,还有今天这被撞的小兄弟,也得赔钱,撞不死难道就不赔钱了?这小兄弟头都撞破了,总得去抓点药包扎一下吧!” “对啊,得赔钱。” “是啊,得赔!” 那马车夫属实是没遇见过这种场面,明摆着是被碰了瓷了,可是刘氏的做派实在是蛮横,究竟有没有撞死过那少年的妹妹还真不好说,冒然报官再把陈年旧案牵扯出来,对布行对自己都不好。 里面的小姐等烦了,见马车一直走,打算探出头来看看这三个少年亲自了结这一幢冤案。 她挑开帘朝马车前一瞅,一个头上做着假伤,一个看着瘦弱但手腕上还带着肌肉线条,还有一个声泪俱下煽动着群众,好一个犯罪团伙。 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好的不学,偏偏出来做这个,今天要是不教训他们一下,怕是一辈子都毁在这了。 轿子里的小姐这样想着,正准备合上帘子告诉马车夫报官,却在最后一刻看见了最前面少年的模样。 这少年…… 桂盈愣住了。 真没想到,自己栖身在此游玩人间,阴差阳错的还能遇到他。 即是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说不定等他回到天上还能记我的好,随口跟赤菁说上一句。 “车夫,把这银子给最前头那个少年。” 桂盈向前倾身,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装了慢慢一荷包,递给了马车夫。 马车夫接过银子,被这实打实的重量吓了一跳。 “小姐,他们就是骗子,咱就算给也不用给这么多。” “叫你给就给,权当我看他们可怜了,记得要给最前方的那个少年,要亲手全部交到他手上,少了一点碎银子都不行。” “是。” 众人见到马车夫和里面的小姐嘀嘀咕咕,也不知道会商量出个什么结果,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最前面的那个,说自己娘重病的小子——” 少年转过身来看着马车夫。 “过来,你过来。” 少年有些警惕,连着地上的二虎三豹也紧张起来准备随时逃跑。 “给你银子,你总要过来接吧?” 马车夫有些无奈的说道,少年将信将疑的走到马车夫身前,想看他从荷包中掏多少出来给他,没想到他直接将沉甸甸的一袋子塞进了少年怀里。 “我们小姐可怜你孝顺,赏你的,快快让路吧。” 少年捧着银子有些怔住了,地上的两个倒是麻溜的爬起来乖乖让了路。 马车慢悠悠的驶过,许是马车夫怕再被谁给讹上了,这一次开的又慢又小心。 人群见没热闹看了,也就各自的散开了,嘴里还叨咕着,被撞一下就能得这么多银子,可真好。 三个少年瞅准了时机,各自分开又齐聚小巷。 “大哥,没想到我们今天赚了这么多钱,哈哈哈这下我们能吃一顿好的了!” 二虎看着少年手中的银子大笑道。 “何止是一顿好的,我们要顿顿吃好的,这甚至都够我们去城中最好的酒庄吃半个月了!” 少年沉思了一会。 “你们忘了我说的,要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能太过张扬。”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降老婆 少年看着钱袋思考了许久,还是把里面的银两倒了出来,分成了三份,将其中两份分别递给二虎和三豹。 “钱我已经分好了,每一份都是一样的,你们先花着,记得收敛些。” 瘦弱少年三豹接过银子点点头,二虎把脑袋上的假血擦了擦,接过银子却愁眉苦脸的。 “唉,好好的钱却不能花,这是什么道理。” 少年收好了自己这份银子,转身准备离开,二虎见状连忙叫住他。 “大哥。” “大哥,你这就要走啊,不跟我们再去吃点?” “大狼!” ...... 少年离去的背影终于在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顿住了。 “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叫大狼。”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命不长的样子。 那二虎叹了一口气,走上来拉住了少年的胳膊。 “大哥,这不是我们当时一起取的名字吗,混江湖的总得有个绰号。” 少年默默无语,一直也没有吭声。 “爷爷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有事还是老规矩。” “石子落地三声响——既然如此我可就和三豹去吃庆功宴了,大哥慢走不送!” 少年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 “小心不要被人认出来了,要是被认出来了,咱们可就没有下一顿饭了。” 二虎扒拉着手里的银子,估计是思考着吃饭用多少合适,听到这话有些惆怅。 “知道了,大哥。” 少年走出巷子,沿着路走了很久,出了城中又过了一片林子,到了一个小村子,走到了偏僻落寞的一间小草房院门前,这才停下脚。 “爷爷,我回来了。” 少年一声呼唤,从草屋里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棍的老人。 老人闭着眼睛,似乎是已经失明看不见东西了。 “铭河啊,回来了,今天又出去玩什么了?” 少年铭河上前扶住老人的手,将银子从怀中取出,轻轻放在老人的手上。 “是哥,从边境又派人送钱回来了,给寄放在镇里相熟的人家了,昨日不还来信让我去帮忙取吗,您给忘了?” 老头被手上的重量吓了一跳。 “呦,这么沉,这得多少银子啊。” “想必是哥在前阵中做了官了,要不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啊?” 老头一听这话哈哈乐了起来,露出黑黄缺损的牙齿来。 “老头子我不求他做多大的官,也不图他什么钱,能活着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少年铭河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将老头扶回了屋子,让他找个地方坐下。 “爷爷你先坐着,稍等一会,饭菜马上我就做好了。” 老头子一拉铭河的臂膀,颤巍巍的将他往下拽。 “坐下吧,歇歇,我今天把菜做好了。” 他又到处摸着,找到了铭河的手,将银子拿了一大部分放在铭河手中。 “这些银子,小河你给镇里那家人送一些,也不好总麻烦他们,剩下的这些......” “你就拿去给自己添些东西吧,你和老头子我非亲非故的,整天这样守在我身边照顾我,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这钱啊,你去集市上买些肉吃,或者有了心仪的姑娘给她买块花布做衣裳去。” “咱小河虽穷一些,没什么钱财,但模样好身体好,人心也善良,不愁找不到姑娘愿意嫁给你。” 铭河被老爷子突如其来这一番话弄得有些茫然,他连忙将银子尽数塞进老头手中。 “铭河自幼便被父母抛弃,流落街头时若是没有我哥的一个馒头,怕早已饿死在街头上了,何况我现在整日在您这混吃混住,吃穿都用着我哥的银子,哪敢再要这些银两?” 老爷子听着听着皱起眉来,干脆一股脑把手里的银子都倒给铭河了。 “让你fu拿着就拿着,你若是不拿,今天就是想把我老头子气死在这!” 铭河见老爷子反应激烈,实在不好再拒绝,所以就应了一声,做了个假动作,将银两塞进怀里,又趁着老爷子不注意,放在了一旁的软垫子上。 “哎,这才对,咱吃菜,吃菜!” 老头颤巍巍拄着拐棍探路,老爷子要强不爱让人扶,可是铭河生怕他再有个好歹,所以只好在后头紧跟着。 两人落了坐,看着今天老爷子做的炒鸡蛋,上面还有蛋壳在。 “小河,动筷子,今天有鸡蛋!” “哎。” 铭河应声道,一筷子将带着鸡蛋壳的鸡蛋夹走了塞进了嘴里。 好咸。 他面带微笑,将咸过头的鸡蛋带着嚼碎的鸡蛋壳一起咽了下去, “好吃。” “好吃就多吃,多吃!” 两人在这吃着饭,铭河生怕爷爷发现了自己连鸡蛋壳一起炒了,所以一筷子一筷子的将带鸡蛋壳的炒鸡蛋都挑走了,咸的他吃了好几大口饭。 “小河啊,你也有十六七了吧,该娶妻了。” 铭河被这一句话呛着了,闷声咳了两下,拍着自己的前胸这才顺了下去。 “有心仪的姑娘了没有,钱的事不用担心,老头子给你存着呢。” 铭河冷静了下来。 “女人愚昧,铭河实在是不愿与她们共度此生,所以也未曾有娶妻的想法。” “哦哦哦。” 老头子听着这话应了几声,缓缓的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小河啊——” “怎么了爷爷?” 老头子正色道。 “你要是喜欢男子,爷爷也没有什么意见,咱这个银子依旧可以花到你俩的身上嗷!” ......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铭河有点头大。 “老头子也不管你到底喜欢男子还是丫头,你总得给我带一个回来,我怕老头子活不到看你娶妻生子那一天。” “长顺打仗去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你——总不至于也不能满足老头子的心愿吧?” 铭河看着充满期待的老爷子,更为无奈了。 “爷爷我出去接一点水回来。” “好嘞好嘞。” 铭河只想借着由头快点摆脱这个话题,一出草屋走到院子里,还真在门口看见个女子。 ...... 天降老婆? 咋还说啥来啥呢...... 我折回去让爷爷问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城中首富,还来不来得及? 铭河呆在门口,心中涌出万千想法。 门外那小姑娘看起来稚气未退,不过十五左右的年纪,头上扎着两个发髻,,以串珠和鹅黄发带为饰,穿着一个齐胸的衣裳,外面一个小褂。 此刻她正盯着铭河的脸皱着眉。 第一百三十九章 铃响谁想 “你个......” “骗子!” 铭河在门口突然挨这么一句骂,人也愣了。 那门口小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也愣愣的。 铭河生怕这声音传到老爷子耳朵里,连忙走到门外,将这小姑娘拉住。 “姑娘何出此言?” “我分明看见你和两个人合伙去拦马车,然后骗她的钱财!” “连同你们分赃,我全都看见了!” 铭河皱起了眉毛,这小姑娘感觉不太聪明啊。 这要真遇上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盗什么的,上前去指着人家鼻子一顿说,怕是要被活活打死。 “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姑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铭河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就怕这个人是在装疯卖傻,万一嘴里一露东西,她就带着人来抓自己了怎么办? “呸,那个被撞的血都是假的,根本就没受伤,他们还大狼大狼的叫你,我都听到了!” ...... 铭河万万没想到,当年因为懒得争辩随机分配到的名字,如今却被一个陌生人如此提起。 这种尴尬好比是当年年少无知,起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尴尬网名,时隔多年后被人重新拾起,天天贴你耳朵边上叫。 “那不是我。” “就是,你就叫大狼!” 可能是她的嗓门实在是有点大,屋里传来的爷爷的问话声。 “小河,谁来了?” 铭河连忙上前捂住小姑娘的嘴,将她钳制住。 “没有人来,爷爷你听错了吧。” “小河,你原来叫小河。” 小姑娘被捂着嘴,含糊不清的呜囔着。 她看准时机哐哧咬了铭河的手一口,铭河痛的将手撒开,小姑娘对着屋里大声喊着。 “爷爷,你的宝贝大孙子小河他——” 铭河见事情不好,连忙又要挟制住小姑娘捂住她的嘴。 没想到着小姑娘还有些身手,不过两人都是虾米一般的本事,纠缠在一起谁也打不过谁。 “哪能没人呢,这声音分明——” 老头子拄着拐棍又颤悠悠走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铭河紧紧抱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还一只手环着铭河的脖子,姿势格外暧昧。 老头子其实将瞎未瞎,基本上和瞎了差不多,但是如此劲爆的场面,老头子仿佛眼睛突然回光返照瞬间复明,模模糊糊的大概看了个影。 但是吧,这事情实在突然,老头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也不敢太确定。 “抱着呢?铭河你那是抱着个什么东西啊?” 铭河知道爷爷眼睛不好用,立刻捂住了小姑娘的嘴。 “没什么,我抱了捆柴火,准备回来劈了它呢。” 小姑娘一听劈了,被吓了一跳。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她趁着铭河不备,小心腾出手来狠狠拧了铭河胳膊一下。 “爷爷救我!” !!!! 铭河懵了,老头子也懵了。 老爷子的脸上突然荡漾起了收不住的笑容。 “老了老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小河你们,咳,你继续啊!” 老头扭过身子去,摇摇头朝着屋里走去,似乎连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铭河感知着胳膊的疼痛,再次控制住了小姑娘,看着老爷子离去的背影脸都黑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面催着,后面就来了这么一个人。 现在还真是得死马当活马医,天降笨蛋小娇妻了。 ...... 辞棉这头,本来是跟着赤菁到集市上逛街,也就是现在的朱菁。 两个人照常的会两三个月来一次集市,别的时候辞棉都被赤菁看在家里不让出去,唯有这个时候辞棉才能看看,平日里在小竹林见不到的新鲜玩意。 赤菁是来农具和各种小种子的,毕竟本来就住的偏僻,去集市买菜不太现实,何况在种地这件事情上,赤菁的确是乐在其中。 之前赤菁在自己枯岛上的时候,就是活活把凶残恶兽镇压地,变成了农夫的乐悠悠菜园。 ...... 赤菁身上的仙气和质朴,这种强烈的破碎滤镜对比效果,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让人无奈。 “辞棉,你看这是什么?” 赤菁本来正朝着农具摊子走,结果突然看到了一个小玩意,指给辞棉看。 辞棉正被着花花世界迷着眼呢,听到赤菁呼唤就转过头去看了看。 那是个制作粗糙的小鼓,鼓边上有几个金属片叠在一起,一敲金属片就发出响声。 “这,是个鼓吧,怎么了?” 赤菁突然盯着仔细观察小鼓的辞棉笑了,递过钱去。 “买这面小鼓,谢谢。” 辞棉看小贩将鼓递到赤菁手中,表情有些疑惑。 “哥哥,你怎么还突然买上鼓了?” 赤菁笑着没有说话,徒手将鼓拆坏,将侧边的小金属片取出来了两对,又将鼓上装饰的红色流苏拆出两条红绳来。 他将小金属片和红绳串成了两个手链,一个递给辞棉,一个自己绑在手腕上。 辞棉接过这手链,表情更疑惑了。 “这是做什么,好好的鼓为什么要拆坏了?” 赤菁见她呆呆傻傻的,只好自己动手将红绳系在了辞棉的手腕上。 “从前我只想给你一个人的。” 辞棉听见赤菁小声的说。 “什么?” 赤菁抬起头来,笑容和煦似暖阳。 “这是我家里的做法,这红绳手链能保你平安。” 辞棉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 “啊?是真的吗?” 赤菁用手拨弄着辞棉手腕上红绳的金属片。 “你听它响。” “是会响,但是不响才奇怪吧?” 赤菁的手抚摸在金属片上,悄悄对着它施了法术。 “是啊,是会想,不想才奇怪呢。” 辞棉听的云里雾里稀里糊涂。 “哥哥,你怎么又重复了一遍呢?” 赤菁明朗的笑着。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爱吃的胡萝卜种子,回去多种一点胡萝卜。” 辞棉倒是也不纠结,听见胡萝卜就乐开了花。 俩人就这样逛逛买买,过了一个半个下午。 “哎哟!” 辞棉正在看着四处的好吃的流口水呢,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她连忙回过头来,看见一个少年躺在地上,后面是一辆马车。 “哥哥,有人被马车撞了!” 辞棉对着赤菁说了一句,赤菁偏头一看,随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没事的,不过是有江湖骗子在骗钱罢了。” “啊,可是他头上流了好多血。” 赤菁干脆拉着辞棉一起转过身来,共同看起了这出好戏。 而且是边看边解说的那种。 辞棉看着边上被愚弄的大众,头一回有站在智商最顶层的感觉...... 第一百四十章 往事 然后就是辞棉眼瞅着铭河和二虎三豹搞诈骗,解说赤菁将他们所作所为解释的明明白白。 从小生活在温室里的小娇花辞棉,哪里见过这种事情,霎时间那股正义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要抓他们送官! 我要举报他们! 曾经跟着赤菁学过两天功夫的辞棉分外自信,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最起码也能排得上世间第三。 第一留给高人,第二是赤菁,第三是辞棉。 赤菁看她愤恨那个样子,实在是有点想笑。 这种小女孩的稚气加上气愤和狰狞的表情,真有一种小猫学老虎的憨憨可爱感。 再之后就是辞棉想办法甩开了赤菁,跟踪铭河到他家门口试图骂他一顿,两人打架本领不相上下,纠缠到一起被八卦的爷爷以为是铭河的相好,等这一系列故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辞棉追了铭河一路,再刚想骂他的时候正好赶上他转过头来。 所以才出现了当时那个情况。 “你个......” “骗子!” 就是在“你个”的时间上,铭河转过了头。 然后辞棉看着铭河,觉得长得......还挺眉清目秀的。 好吧非常非常眉清目秀。 结果就骂了半句忘词了,卡顿半天才想起来。 ...... 辞棉此时正和铭河还有爷爷坐在一个饭桌上。 她看着那一盘子焦黑,甚至依稀看到盐粒的炒鸡蛋皱起了眉头。 “小姑娘,不知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多大年纪啊?” 老头子问道。 辞棉此刻坐在铭河的对面,自觉脱出了铭河的控制,正准备张口将自己来的原因,和铭河的所作所为都告诉老爷爷,但没想到铭河突然给她施了个颜色。 喂,你是谁啊,为什么你使眼色我就要听你的。 辞棉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没想到铭河突然张嘴用口型和辞棉说道。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要乱说话。 辞棉反应了一会听懂了,目光停留在身旁的老爷爷身上。 老爷爷人还挺好的,看着慈眉善目的...... 的确要考虑一下老人家的身体。 “我叫张二狗,今年三十有三,家在城西。” “二狗?是枸杞的枸,还是......” “小狗的狗。” 爷爷肉眼可见的沉默了。 你瞎说些什么啊,三十三? 铭河僵着脸用口型说着。 待会我就抓你去送官,骗子。 辞棉用口型回道。 “狗......张姑娘,吃菜,吃点菜,这头一回来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老爷爷端起炒鸡蛋的盘子,放在辞棉面前。 “吃鸡蛋,吃炒鸡蛋,老爷子我自己炒的,你别嫌弃。” 辞棉看着鸡蛋上面的盐粒,转过头默默注视着铭河。 那眼神里说着救我。 铭河有些无奈,但是还是善心大发决定救救她。 “爷爷,我们俩去院子里单独聊会。” 老头子的笑容又灿烂了起来。 “对对对,你们多呆一会,我老头子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 俩人在院子里,一张长板凳,最左边坐了一个,最右边坐了一个。 “你骗了人家的钱,你应该去官府投案。” “和我一起的那两个人,有一个在地上捂着脑袋的。” 辞棉侧过头看向铭河。 “我知道,他也该去投案,你们都是骗子。” “他的妹妹真的被富商家的马车撞死了。” 辞棉被他这一句话吓到了,先前那副骄傲的模样瞬间僵住了。 “富商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不顾哭着扑上来的他,驾着马车直接从他妹妹的身体上碾过去了。” 铭河将目光对上辞棉的眼睛,略微歪着点脖子,神情冷漠。 “被撞的时候不过是受了些伤,这样碾过去之后人就直接死了。” “你能想象到你清醒着被马车从身上碾过去的感觉吗?” “马蹄声车轮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辞棉看着铭河的眼神,不寒而栗。 她打了个冷战。 “那,那你也不能骗人啊,你又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何况那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啊!” 铭河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的左右看看辞棉,突然冷笑了声。 “你这种小姑娘,见到个坏人就追上门来,平日里一定是被人保护的很好,才能活到现在。” 辞棉一听这话骄傲了起来。 “有菁哥哥保护我,谁也不能欺负得了我,至于你,如果哥哥知道的话,一定会和我一起把你绑去官府的。” 铭河一眼就看穿了她。 “若是你那哥哥同意你来绑我,想必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来,必定是你偷偷溜出来的。” 辞棉被拆穿,瘪着嘴说不出话来。 “我七岁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了,随后一直在街上流浪。” “七岁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又冷又饿,最后晕倒在了街上。” “是爷爷的儿子,长顺哥给我背回家,给了我一个热馒头我才能活到今天。” “一年前,打仗征兵,长顺哥从军去了,临走前将爷爷托付给我,叫我好好照顾他。” “前几个月偶尔还会有封信件,带着一些银子托人带回来,再后来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我背着爷爷自己去镇里打听,说是前些日子行军途中遭敌寇突袭,伤亡惨重,或许人是没了。” “我为了让爷爷放心,也为了支持家里的用度,我虽平日里也干些活,帮店里扛东西,打杂,可是店家总是克扣我的月钱,更何况爷爷身体不好总是生病,钱根本不够。” “爷爷等不来哥的信件,也等不到救命的钱,迫于无奈我只好开始行骗。” “当时我亲眼看着,说来可笑他们都不避我,我那月钱过一个人的手就少上一些,过一个人的手就少上一些。” “我恨透了这些人,仗着权势欺压别人,而我刚好遇到了和我一样痛恨富商的两个人,所以我们组合起来,一起骗这些富商的钱。” “我知道长顺哥可能回不来了,爷爷也时日无多,只好每个月假装长顺哥来信,寄来钱,逗逗爷爷开心,能安心的无遗憾,没那么痛苦的离开人世,了却此生。” 辞棉听着这故事,摇摇头。 “可是你还是骗人了,你不光骗了富商的钱,而且你还骗了爷爷。” “而且你们敲诈的这些富商,其实都是什么都没做错的,要是真的遇上当年那个压死妹妹的那个马车,你们早就直接死在街上了。” “既然杀一个对他们没什么区别,又怎么会给你机会让你们去讹钱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娇花与野草 “我们不一样,没办法互相理解。” “你个骗子,我也没必要跟你互相理解。” 铭河盯着辞棉的脸庞看,倒是给辞棉看心虚了。 “你,你在看什么?” 铭河表情淡淡的,那张脸的轮廓感仿佛是一汪深潭,到也不能说一天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落到这张脸上,就像是把糖水倒入深潭中,那味道便被稀释到几乎没有有,一切都好像变得风轻云淡了起来。 “你打不过我,我给你机会走。” 辞棉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说愣了。 刚才聊了半天,看这年轻人倒不像是一个大坏人。 只不过...... 辞棉左右看了看,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了,自己原先正在兴奋劲上,根本没考虑这么多。 一想到要自己回去,还要走过那么多陌生的街道,辞棉的心里就毛了起来。 “那个......大狼,我跟你商量个事。” 铭河的脸色略有些难看,愿世间再没有倒霉蛋叫大狼。 “说。” 辞棉的神情扭捏了起来,卡顿了半天才说出来这么一句。 “我,我——其实不知道回去的路。” 铭河此时万分无语。 不认识路你怎么敢跟过来的啊! 辞棉盯着铭河的表情,小心翼翼向前凑了凑,拉住了铭河的衣角。 “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啊,大狼。” “如果你再这样叫我,我就把你扔在后山喂狼。” 辞棉就是个被精心保护小丫头,看他这样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立刻就被吓到了。 那只怯生生攥住铭河衣角的手立刻缩了回来,人也躲得远远的。 铭河见她这样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么个小蠢蛋,如果不把她送回去,家里人报了官再把官差引过来,多少是有些麻烦。 虽说一直也没暴露,可是多少干的不是正经买卖,官差还是能少见就少见的好。 但是吧...... 分明是她来跟踪的我,我哪知道她是从哪个地方跟来的啊。 就算送回去,最多也就送到集市上,到时候要是她还是不认识路...... 恐怕就真要作为媳妇留在这破茅屋里了。 铭河一想到这头都大了,表情难免又冷淡了些,没想到他一侧头,就看见辞棉看着他,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 还是那种想哭又不敢哭,硬憋着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 我只是搞搞敲诈,顶多就是讹人,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虽说好像卖到青楼或者绑住联系家属...... 不行不行,这么干肯定要遭天谴。 铭河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余光注意到辞棉甚至都不看着他哭了,现在缩在原地悄悄地哭。 铭河长这么大,本来就很少接触女孩,更何况是把女孩惹哭了。 所以他此刻虽然板着脸,心里却总是怪怪的。 他伸出手去拽辞棉的袖子,辞棉一惊吓得一抖。 然后铭河看了看辞棉的手,最后翘着秀气的兰花指,在保证尽可能少的碰到辞棉的情况下,让辞棉再次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辞棉看着他摆着一张臭脸,但又小心翼翼翘着兰花指,这副反差把辞棉给逗笑了。 这么扑哧一乐,前头还哗哗流眼泪,差点一个不小心把鼻涕笑出来。 辞棉连忙捂住自己的半张脸,因为觉得尴尬,有些脸红怯生生的看着铭河。 这一看,铭河倒是又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被细心呵护长起来的花,是和我这种路边野草不一样哈。 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稀里糊涂的竟生了些好感出来。 “我送你回去,不过只能送到集市。” 毕竟你家在哪你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就算真的知道也不能去,毕竟家里养的小姑娘丢了半天,被一个浑身破败的毛头小子送了回来,是谁谁也不放心。 要是再报官说自家姑娘是被流氓带走了,铭河就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 辞棉将他的衣角又拽紧了一些。 铭河去屋里看了一眼爷爷,或许是年纪大了,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真的昏沉的睡着了。 铭河只好带着辞棉,轻轻合上门,悄悄离开了茅草屋。 两人实在是不熟,更何况男女有别,所以铭河走在前面,辞棉在身后拉着他的衣角,不紧不慢的跟着。 其实不拽倒也丢不了,但是谁都没有质疑这个举动,或许是心照不宣,就这样默默走了一路。 铭河怕现在这个样子太招摇,特地躲开人群走了一些小路,上了街干脆就让辞棉在身侧走,这样看起来还好一些,不会太过奇怪。 “前面就是今天你看见我们的地方了,你能找到路了吗?” 辞棉看着微微俯身的铭河,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是能还是不能?” 辞棉挠挠头。 “是哥哥带我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回去,不过或许过一会他就来找我了。” 铭河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着站在身边的辞棉心总是突突的跳。 “你在这等着,我在暗处守着你。” 铭河说着准备离开,却又被辞棉死死拽住了衣角。 “怎么了?” 铭河问道。 辞棉僵持着半天没有说话,铭河见她低着头又咬着嘴唇好像是要说些什么。 “你不能,我是说如果能的话,你能在我身边陪我等哥哥吗?” 辞棉仰着头一脸带着克制的委屈加央求的表情,铭河一下子就心软了。 甚至不光心软了,这心跳好像也有些乱。 “好。” 他应了一声,随后将身体扭着朝向另一个方向,尽量阻止自己对上辞棉的目光。 辞棉此刻正拽着铭河的衣裳,两人一起躲在巷子里,仔细看着街上走过的每一个人。 哥哥究竟去哪了,该不会回去了吧? 不可能,没有找到我哥哥绝对不会自己回去的。 那就是......到别处找我了? 辞棉看了看身侧的铭河,他侧着身子目光也汇聚在街上。 街上的人并不少,或许是到了晚上的饭点,天还没黑,所以街上还有一些售卖包子馒头的,也有不少没吃上饭的赶过来买。 算了,只好这样了。 辞棉咬咬牙拽着铭河的衣角,一把将铭河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两人向后摔去,刚好铭河头埋在辞棉脖颈,拄着小臂将两个人的身体分开一些距离,将辞棉环在里面。 她是没站稳吗? 铭河有些慌张的直起身将距离拉开,却对上了辞棉的笑脸。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姑娘非礼的一天 辞棉此刻正得意的看着铭河,嘻嘻的笑着,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对不起啦。” 铭河有点懵,呆呆的站着,又看见辞棉开始扯自己的头发,然后拉开了自己的衣领。 铭河连忙想要转过身去,谁成想却被辞棉一把把脖子搂住了。 !!!!! 现在姑娘都这么开放了吗,这,这,这还是在大街上。 懵懂无知的少年此刻脑子里还在胡乱的想,辞棉则是搂紧了铭河的脖子,放声大叫。 “救命啊,有流氓!” 铭河被这凄厉的一嗓子一下子给叫清醒了,连忙伸手去捂住辞棉的嘴。 “救命啊,救命啊!” 辞棉还在乌鲁乌鲁的叫喊着,铭河慌极了。 今天这是什么倒霉日子,怎么好容易想好心干个好事,还被这小丫头这样捉弄。 铭河低着头正在想对策,却又被辞棉使了阴招,一下子将铭河推出了巷子。 铭河发觉自己站不稳了,下意识的拽住了辞棉,两个人一起出了巷子。 边上的人早就听见有人求救,所以就都凑了过来,再想办法如何能把流氓制服。 结果这么一搞,两个人直接掉人堆里了。 辞棉被铭河这么一拉,领口又大了一些,露出了大片的白肉。 不过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铭河的身上,表演都进行一半了,就差一步我就能把他送入官府了。 她正要开始发挥,结果突然看见赤菁从人群的另一头房顶飞下,落在辞棉身边,解开了自己的外衣裹在了辞棉身上,随后将今日采买用的麻袋套在了铭河头上。 铭河就只察觉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飞下来了,如何往自己脑袋上套了个麻袋。 真是什么离谱事都让他今天碰到了。 “哥哥,我这干大事了,就差一步我就能把这个骗子抓起来了。” 赤菁难得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又将辞棉身上自己的外衣紧了紧。 “感谢诸位相救,这登徒子就交给大家处置了。” 他微笑着对四周看热闹的人说着,揽住了辞棉的肩膀带着她飞上屋顶离开了。 “哇,这是哪家的公子,气度不凡,谈吐文雅,模样还顶好看哩!” 人群中有大妈们议论纷纷,男人们无事可做,只好将铭河押送着去了官府。 ...... 铭河被告知,最起码需要在大牢里呆上七天才能离开。 说来离谱,骗了五六年人了,一次没被逮进来,反倒是被别人骗了,一次就进来了。 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听到传言...... 希望这几天没了我的照顾,爷爷一切都好。 辞棉这头被赤菁直接搂着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直到远离了人群才停下。 落地时赤菁看着辞棉,她那眼神里写满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赤菁发觉到了一片树林,且四下无人,所以扯走了自己的外袍穿上,同时转过身去。 “辞棉,你先把衣裳穿好。” 辞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露了大半个锁骨出去,而且衣裳好像还被扯破了。 她尽量将衣裳扯平整,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了,才蹦蹦跳跳故作轻松,但实在心里又小心翼翼,跑到了赤菁的面前。 辞棉骄傲的说着,可是眼神有些虚晃。 “哥哥,我今天可是做了大英雄呢。” “辞棉。” 赤菁发火时从未像其他大人那样,甚至都不像铭河那样,阴沉着脸。 他每次生气的时候都带着笑容,轻轻的唤一声辞棉的名字。 然后辞棉就彻底没底气了。 辞棉上去扯住赤菁的袖子,将脸轻轻埋在他袖子的衣裳上,并没有太过用力倚靠在上面,只是触碰到了衣料。 “哥哥我错了。” “朱先生,学生错了,先生就原谅蠢笨冒失的辞棉吧。” 赤菁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就看见身侧那个小机灵鬼抬起头来,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 “哥哥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 赤菁嘴里说着,却狠狠的敲了辞棉脑袋一下。 “哎哟!” “以后不许自己乱跑了,而且不许采用这么激进的方法。” 辞棉连忙应下,过了一会却愣愣的想起事情来。 “哥哥怎么就知道他不是真的流氓呢,怎么好像早就知道是我要抓他一样?” 赤菁波澜不惊的照旧笑着。 “小聪明辞棉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了?” “你不是刚刚才告诉哥哥,是你在做大事,何况这人我是和你一起见的,这样一想自然就明了了。” 辞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赤菁看着这一片树林,好像想起了什么,颇为动情的笑了。 “只是今天唯独少了芙蓉糕。” “芙蓉糕,那是什么,我还从未吃过。” 辞棉看着若有所思的赤菁,心中满是疑惑。 “辞棉一定会喜欢吃的。” 辞棉看着赤菁笃定的表情,垂着眼眸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哥哥,你再给我讲一遍你是怎么遇到我的呗?” 赤菁倒是有些诧异。 “当时你也十一岁了,左不过才过了四年,怎么就不记得了?” 辞棉突然耍起赖来。 “我就是想听朱先生讲,先生讲故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你朱先生是教书的先生,又不是说书的先生。” 辞棉泄气一样,瞬间人就无精打采了起来。 赤菁一看她这样就没办法了,只好连声说道。 “好好好,我讲。” “那是四年之前的夏天,我那时游历四方,刚好路过你家门口,看见一个算卦的阴狠老瞎子踏进了你家门口。” 辞棉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毕竟听见一个平时谦逊有礼的教书先生这么说话,可是非常罕见的。 “他说你身份不干净,非得说你是什么魔族转世,会给家里招来祸事,之后就被赶出来了。” 辞棉点点头。 “这我倒是记不太清了。” “之后我怕那算卦的老头再去找麻烦,所以常有意无意路过你家门前。” “后来就是......似乎你家里出了些变故,你娘将你送到我的身边。” “可是为什么他们要将我,送给压根不相识的你?” 辞棉睁着大眼睛看着赤菁问道。 赤菁的话顿住了一下。 怎么舍得告诉她,或者说帮她验证她自己的想法。 那时的她已经被家里当作了灾星,她的父母只是想随意找个人送出去罢了。 “或许是我常出现,你父母亲觉得我面善,不像个坏人,为了躲避那盲眼老头,所以才将你托付给我。” 第一百四十三章 活不过四十 辞棉低着脑袋点点头。 “之后就是我带着你一起定居在这,教书种菜给你种菜,把你养到这么大。” 辞棉微微仰头,看着身侧的这个男人,四年了这张脸一点变化都没有。 或许是真的就不老,又或许现在对于正在年轻时候的朱菁,四年时间不够改变什么,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 但这张脸,左不过二十多岁,要说成熟,这个词似乎离他还遥远了一些。 只不过他总是很温和笑着,没有一点年轻男孩子的戾气,所以年龄看起来就更为莫测了。 “我记得我本不叫朱辞棉,我应该叫......” “云锦,赵云锦。” 大概是太久没有提起自己的这一个名字了,辞棉在念自己过往名字的时候,轻轻皱起了眉头。 “隐姓埋名当然更方便些,更何况我姓朱,身边总跟着个姓赵的小姑娘,相比现在的确比较麻烦。” 辞棉此刻正对着赤菁的眼神,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看着他,想要从赤菁的眼神中寻到一点端倪来。 只是赤菁还是老样子,带着笑意,目光温柔的望向辞棉。 “哥哥,你之前认识什么别的人叫辞棉吗?” 赤菁听见这话,突然错乱了一下。 “怎么了?” 辞棉依旧看着他,眼神随着心情波动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他。 “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对辞棉有着特殊的情感,但是这辞棉并不是我。” 赤菁内心里觉得仿佛被戳穿了什么,只是都是活了上万年的老神仙了,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还是带着笑意和辞棉说道。 “你大概是今天受了些刺激,脑子也开始胡乱想起来了。” 辞棉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可是看着赤菁的神情没有一丝丝的变化,心中略有遗憾的收回了目光。 虽然没能解开心中的疑惑,但是也算多了个继续自欺欺人的由头。 赤菁看着忧思重重的辞棉,想要抬手摸摸她的头,最后拉起了她的袖子,想要将她手腕上的红色手链取下来。 辞棉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收回来,将手链护住了。 总不至于把事情说破了,连送的东西也要收回去吧。 “这个手链有些简陋,我给辞棉做一个新的好不好?” 辞棉依旧捂住自己的手链,生怕他拿去。 “可是这个手链是和哥哥一起戴的,哥哥也有一个一样的,我不想摘掉。” 赤菁心中涌起一种难说的情绪,这情绪让他揉了揉辞棉的脑袋。 “好。” 回到小竹屋之后,两人坐在院子中,天已经见黑了,赤菁在竹屋旁打了一盏灯笼,自己手里拿着一些竹片打磨细细雕刻。 月色很好,朦胧的月光和近处的灯光照亮了辞棉和赤菁。 本已经很晚了,赤菁早劝过辞棉回去休息,辞棉硬是赖着不肯走,后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赤菁细细的用小锉刀搓平手中东西的棱角,居然是用竹片做了一个小手镯。 不过以赤菁在异境雕刻墓碑,还有赏灯大会拔得头筹的精湛技艺,这个小手镯似乎也不足为奇。 他一边做着,一边看着安睡的辞棉,他想起了自己仿佛是人世间普普通通劳作的丈夫,忙碌着点着油灯不肯睡觉,而妻子就这样安静的守在一旁,直到困得睡了过去。 一切都那么美好,安静而富有生活气息,就像是在凡间无数平凡脆弱的生命。 “你若是知道辞棉至始至终都是你,会不会被自己气到?” 他对着安睡的辞棉小声说道,辞棉伏在桌上,露出半张脸,圆润的小鼻头露在手臂外,静静的呼吸着。 赤菁本想在这小手镯上雕刻一只兔子,想了想的确不该再将现在的辞棉当作原来的对待,所以也就作罢了。 他做着做着思绪恍惚,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情...... 辞棉被天帝下令挖心挖眼粉身碎骨,破灭灵魂的时候,赤菁刚刚压制住了枯岛的所有古兽。 他当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没有别的周旋的余地,赤菁将用自己一半的灵力去释放操控枯岛的古兽,与天界争个胜负。 不过铭河和青裁找到他,大概是说他们有别的安排。 尤其是铭河,看起来颇为果决。 后来到了神坛,赤菁心里就有了些数,他们大概是想将辞棉击落下凡间避难,此时她身上有颜华的恶灵,只要施以法术就一定能骗过天雷,一举两得。 既除去了辞棉体内的恶灵,又帮助辞棉逃脱了天庭的劫难,事情紧迫,解决了眼下的,之后再慢慢想办法把辞棉接回天界就好。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辞棉突然吸收了恶灵的力量,怨气太重堕了魔,好在还有颜华的力量支撑着,只能算是半仙半魔。 再后来大家都在想着周旋的方法,没想到被那老神仙钻了空子,险些将辞棉击下人界去。 这个老神仙不是个善茬,当年颜华陨落之时,负责诛杀颜华事物的也是他。 手段残忍,下手狠绝。 当年他有能力压制颜华的力量,不知道是哪家的仙术,竟然有如此的能力,所以现在,也就能压制住辞棉的力量。 辞棉虽然在天界所向披靡,除了天帝和战神几乎没人敌得过,但是面对这个老神仙,她毫无胜算。 所以赤菁趁着老神仙还没对辞棉动手,悄悄渡了些灵力给辞棉,希望这灵力能够在辞棉落入人间时保护她。 之后就是赤菁看见辞棉攻向老神仙,迫不得已将辞棉击落了。 那之后赤菁虽然放心不下辞棉,但是始终惧怕有人通过自己找到辞棉的下落,对她不利。 以天界的作风,要她死就不可能轻易放过,除非有什么别的安排。 所以赤菁静静等了几天,看看天界有什么新的举动。 没想到,不过三日赤菁就等到了。 本来还在庆功宴上被祝贺的铭河,突然变成了代罪之身。 天帝怪罪他养虎为患,将这祸端养在府里,最终导致了这个恶果。 随后罚他下界转世投胎,历尽三世苦难后才能回到天界。 赤菁觉得铭河下界绝对不是受罚这么简单,绝对是跟辞棉有些关系,所以他找到了月老威逼利诱要了铭河在人世间的姻缘来看,果然没离开辞棉。 而且三世都是苦难,三世不得善终,每一世谁都活不过四十岁。 ...... 赤菁有些无语,他也是搞不懂天界这些人在想什么,是想看热闹想疯了吗。 紧接着他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刘妈妈男子坊 铭河在地方小县衙蹲了几天牢,今天到日子了,被放出来了。 临出门前,那个负责看管铭河的衙役对着铭河摇了摇头。 “兄弟,你说你长成这个样子,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铭河本身话也不多,被这个陌生男人突然搭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姑且也算好话吧。 铭河点点头,朝着这大哥客气的笑了。 那衙役突然靠了过来,表情有些神秘,往铭河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兄弟,你看哥这长相,知道哥旁的时候是做什么的不?” 他对着铭河会心一笑,铭河看着他非常肉实的脸,脑子里还真的认真想了很久。 “你要实在是想女人,就跟哥混,还能捞到点外快花花。” ...... 铭河看了看手上的纸条,上面写着极其潦草的一行字。 刘妈妈男子坊。 地址,柳芳街西路口花尾巷子左拐。 ...... 这地址听着就不是个好地方。 铭河实在是不善于跟人交际,而且他着急回家看看爷爷,所以就把纸条塞进袖子里离开了。 铭河回到家中,在破茅屋看见还算滋润的爷爷,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爷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最开始铭河还以为是爷爷知道了,自己因为耍流氓被抓进了牢里,稍微还有点心虚。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老头喜滋滋的。 “三十三了,稍微有点大。” 爷爷在一旁喝了口茶沫子沏的茶,突然慢悠悠的说道。 铭河最开始还反应了一下,什么东西三十三,后来突然想起辞棉说的胡话了。 说起来现在铭河还不知道辞棉的真实名字,只知道她叫张二狗。 辞棉也不知道铭河的名字,应该就知道他叫小河和大狼。 “嗯......” 铭河敷衍的嗯了一声。 “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张二......张姑娘三十三,能赚个小金屋呢!” 铭河有些无奈,为什么爷爷这么盼着他找媳妇。 “爷爷,铭河虽记不清自己的真正年岁,但是也不过十五六。” “哦哦哦。” 老爷子倒像是不太在意。 “那......” “三十三减去十五等于十八......嘿!” “三六一十八,十八块金砖呢!” “哈哈哈我老头子头脑还算清楚吧!” 铭河:...... 这两天为什么这么迷幻又无语。 铭河觉得家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决定去外面走走散散心,去集市上买些吃食回来,烤鸡烤鸭卤肉香肠什么的,甚至还可以买点小酒,爷爷虽然身体不好,但是总是馋这一口。 他上了街,因为茅草屋的位置实在偏僻,去镇上的道路非常的少,走着走着铭河就想起来那天走在身后,拽着自己的衣袖。 自己本来就多余发那善心,还被这张二狗姑娘坑害的那么惨,险些名节不保,流落柳芳街西路口花尾巷子左拐刘妈妈男子坊。 人总会在没事干的时候,突然想起尴尬的事情,然后把自己尴尬的不行。 最后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哎——” 终于算是过了道路到了街上了,铭河特地还躲着那条小巷子走的,买了点腊肉,还提了一坛子酒。 好巧不巧刚好碰见二虎和三豹从隔壁馆子吃完出来。 俩人有一种干亏心事被逮了正着的感觉。 好像是学堂上测试写小纸条被先生刚好抓到,又好像是你去别人家偷李子,刚好赶着人家一手抓着鸡,一手提着刀,一脸诧异的在门口看着你。 此时你怔愣了,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么幸运,是杀鸡儆猴里的那只猴——你从没那么希望自己是一只猴,你本想拔腿就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走不动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最终铭河被二虎和三豹带进了馆子,他俩殷勤的打算请他吃一顿饭,这样就算不能使他息怒,也能让他同流合污。 毕竟赚了钱之后不要太过嚣张这个事,是他自己说的,吃人的嘴短。 “哥,你这两天去哪了,我们怎么一直没看见你。” “是在家陪咱爷爷了吧。” 铭河没有说话安静的左右扫视这两人。 二虎放下筷子,举起手来。 “我发誓,我们真没多吃,特地怕太张扬往少了点的。” “嗯。”三豹应和道。 二虎见铭河还是没什么反应,心上有些慌,立刻又补充道。 “是真的哥,你要不信的话,我发毒誓!” “是啊,他发毒誓。”三豹应和道。 二虎心直口快捅咕三豹一下。 “你咋不发毒誓,光让我发?你还不快表示表示。” 三豹是个人精。 他拉了拉自己的板凳,离二虎坐的远了一些。 “现在是梅雨季。” 二虎有些懵,搞不清楚三豹在说什么。 “你说啥呢,是兄弟就一起跟我向大哥表态。” 这时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铭河,看着二虎咋咋呼呼的样子,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发吧,发完记得离我们远一点。” “他的意思是怕你发毒誓遭雷劈,再连累到我们。” ...... 二虎很忧伤,但是很快就不忧伤了。 他的筷子掉到了地上,结果弯腰下去捡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小纸条。 看着倒不像是垃圾...... 二虎捡了起来直起身子。 “大哥,这有个小纸条是不是你掉的。” 铭河有点心虚,但是这个时候铭河觉得一口拒绝比较好。 “不是。” “那奇怪了......” 二虎的脑子一向不太好使。 他往中间坐了坐,特地选了个三个人都能看清纸条内容的角度,张开了纸条。 然后照着纸条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刘妈妈——男子坊......地址,柳芳街,西路口,花尾巷子左拐?” 他在念完这句话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三豹。 三豹回了他一个眼神。 随后三豹和二虎一起看着铭河。 铭河虽然少年老成,但是始终是没经历过这种大型社死现场。 这还不如被发现去青楼。 好歹那是消费,这个是被消费。 二虎小心翼翼的将凳子搬走了一些,远离了铭河,朝着三豹靠了靠。 三豹有些嫌弃,又将凳子朝着远离铭河的地方挪了些。 二虎咽了口口水,仔细的看着铭河那有些微妙的表情。 “哥,我没想到......你好这口。” ????? 铭河好像突然发现,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进展了。 二虎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麻袋理论 “其实我早就觉得大哥对我有些不同,但是我实在是喜欢女人。” “恐怕只能委屈大哥去这种地方了......” ?????? 铭河风评受害。 三豹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是没想到二虎会这么想。 铭河心中委屈异常。 遇到张二狗,真是一件连环倒霉事情的开端。 女人,你成功的遭到了我的嫌弃。 如果又可能,我希望永远也不要再遇到这个女人。 二虎看着铭河一直没有说话,而且神情也不太对劲,自己也疑惑了起来。 他小心的凑到三豹身前,悄悄问道。 “猜错了?” 三豹点点头。 “应该是。” 两人又对了个眼神。 现在轮到三豹发言了。 三豹作为团队智力担当,从来推理能力惊人,做事从无差错。 他看铭河,带着一点胸有成竹的意思,温声问道。 他为了照顾铭河的情绪,这话说的还特别的温柔。 “大哥,你自己发财怎么不带上兄弟们呢,那地方咋样,这几天不见大哥,肯定赚了不少吧?” ...... 忘了说了,三豹虽然很聪明,但是是个财迷,一涉及到钱财的地方会特别敏感,但是相对的也会蠢上一些。 铭河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好兄弟,无话可说。 “哎,大哥,咱那的顾客都是什么样的,有漂亮的吗?” “七老八十的有吗,我觉得年纪太大的我可能接受不了。” “大哥你身体还好吗,还坚持得住吗?” 二虎都听出来也有些不对劲了。 他扯扯三豹。 “不对,不太对啊,你看大哥脸色那么差。” 三豹这才住嘴。 三人这顿饭不欢而散。 之后铭河有些抑郁的呆在家中。 爷爷每天都在催促他早日和三十三岁的张二狗早日完婚。 兄弟们怀疑自己为了金钱出卖肉体。 原先我不过是个身世凄苦的混混加骗子。 这是报应来了吗,整个故事的画风都不对了啊!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爷爷又生病了。 这一次的病症又严重了,很快耗尽了上一次拿回来的钱财。 铭河也无心再思考前些日子的事了,整天都在想办法如何弄些钱来。 他看着爷爷身体越来越差,心里正着急呢,结果二虎和三豹突然找上门来了。 他们在院子门外神神秘秘的,二虎偷偷摸摸探着头,往茅草屋上扔石子,扔了三个响了三声。 铭河一听声音知道是他们来了,可是爷爷这个情况实在也离不开人,只好忧心忡忡的走到院门口给他们开了门。 二虎贼头贼脑的,三豹远远的站在后面,身后有一个大袋子。 “爷爷病了,进来吧。” 二虎一听这话才放下心来,但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此刻表现的太过畅快也不太合适,所以立刻又换上了担忧的表情。 “咱爷爷没事吧?” “老样子了,说白了就是靠钱续命。” 铭河给俩人找了两个凳子,结果看见三豹站在门外一直没有进来。 他身后拖着个大麻袋,几次确保四下无人,这才拖着麻袋走了进来。 二虎一看见这麻袋立刻就喜笑颜开了。 “哎,大哥,这东西可是我们哥俩废了好大力气才给你弄来的。” 三豹拖着袋子往凳子旁一放,随后坐下给了二虎一拳。 “你也不过来帮忙!” 二虎揉着被打的胳膊,笑嘻嘻的打哈哈。 “这不是也轻吗,下回是个大个的我就帮你。” “这里面是什么?” 铭河坐在原地没有动身,只是用眼神仔细的打量着那个袋子。 二虎看铭河还挺感兴趣的,目光盯着铭河,嘻嘻的笑起来。 他将袋子扯过来,将麻袋口敞开了,神秘兮兮的让铭河凑过来看。 铭河有些不祥的预感,但还是侧过目光去看了。 在铭河还没有看明白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情况下,三豹突然皱起了眉头。 “等等,这不对劲。” “这上边的怎么是脚,不是应该头在上面吗?” ???? 铭河有些震惊,他们这是拿麻袋拽了个什么过来。 二虎不以为然。 “那我们绑人,肯定是麻袋口朝下往里装人,人是站着的,那肯定麻袋口是脚啊。” 三豹一脸无语。 “那你为什么非要麻袋口向上拖着走!” “上面有绳子拖着比较省力嘛。” 三豹一拍脑门,属实要是被二虎气死了。 “里面是个大活人,不是个死尸好吗,你这么倒着拖一路,脖子断了就死了!” 二虎恍然大悟大惊失色。 “你怎么不提醒我?” “是你非得要这样拖着,你还嫌累不肯扛着。” “那是我嫌累吗,咱俩扛着大麻袋进村,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绑了个人来吗?” “那你以为我们拖着进村,别人就看不到吗!” 铭河左右看看争吵的两人。 “要不......我们先把人正过来再说?” 两人沉默了。 ...... 三个人蹲在地上,将麻袋中的少女释放了出来。 其实当时那个场景,更贴合的应该是取了出来。 铭河看着熟悉的面庞,唤了一声。 “张......二狗?” 二虎和三豹惊讶的看着铭河。 “大哥,你做流氓的时候,还能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好好一个姑娘咋叫二狗呢,还是我二虎的名字好听。” “实话说我觉得她还不如叫二凤。” 两个人说着,铭河的脸越发的黑了起来。 他将辞棉扶了起来,放在了凳子上,让她的身体蜷着倒向桌子。 铭河看着辞棉,耳旁是两个男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山重水复疑无路...... 结果还真没有。 什么叫好兄弟,好兄弟就是背着你去吃好的喝好的,然后还觉得你喜欢男人,甚至出卖灵魂身体去做那种生意,最后在你经历困难的时候,把灾星不远千里的绑过来。 ...... 辞棉睡得非常安详,但是头发非常凌乱,毕竟是被拖着走了一路,头着地的那种。 铭河许久没有开口,此刻他看着辞棉就很害怕。 “三豹。” “怎么了大哥?” 铭河犹豫了半天,还是缓缓说道。 “你是不是会算命来着?” “是,之前为了混口饭吃,跟着算命先生学了两年。” “生辰八字命相什么的都会算是吗?” 被铭河这么一问,三豹倒是有些迟疑了。 “会......但是准不准另说了。” 铭河凝重的看着三豹。 “来,你给我想办法算算,这小丫头是不是命里克我。”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摇曳生姿的三姨 辞棉从脖子的一阵剧痛中醒了过来。 她一度怀疑是不是睡落枕了,但是这种程度睡落枕可能还达不到,难道...... 是昨天睡觉没枕枕头吗? ???? 她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感觉掌心有一些触感。 好像有人握着她的手。 辞棉有些诧异,涣散的目光聚集起来,发现一个瘦弱的男孩闭着眼睛,左右晃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一边摸着辞棉的手心,另一只手手指捏来捏去,像个失心疯患者。 !!!!!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 老天爷,这人是谁? 她连忙抽回手来,再一抬头对上三个少年的目光。 大狼也就是铭河,此刻正举着手,手心朝上看着辞棉。 那疑似瞎眼的疯子也睁开眼来,疑惑的看着辞棉,他身侧还有个目光好奇的健壮少年,此刻正在看戏。 ...... “大狼,我怎么又回来了?” “你,你不会要报复我吧!” 铭河有些无语的看着表情惊恐的辞棉,心想着自己巴不得将这个活祖宗送走呢。 此时三豹也算出些眉目来,悄悄的在铭河耳边说了一句。 “你俩,是不太行,她确实克你。” 铭河一脸原来如此,我就说是这样。 “咳咳,谁来了,是不是张姑娘又来了?” 里屋传来了爷爷的声音,老头子似乎有些虚弱,还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起身的声音。 二虎三豹慌的一批。 铭河示意他们不要动,在四人共同的注视下,老头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披着见衣裳,眯着眼睛,从模糊成一团的影像里成功的辨认出了辞棉。 “张姑娘,你来了!” 老头子这一嗓子简直是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铭河要惊呆了,明明前一秒这老头子还病怏怏的躺在床上,现在看起来简直是跟吃了灵丹妙药一样。 “张.......”辞棉有些错乱,铭河跟她施了个眼色,她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前些日子自己说的鬼话。 “是我,爷爷我是......来看您的。” 老爷子一听这话喜笑颜开。 “好好好,姑娘还记得我这糟老头子......” 老爷子眯缝着眼睛又看了看铭河身旁的两坨黑影。 “小河,这两位是?” 两位身经百诈的老手,头一回在一个老人家面前露了怯。 “这位是......算命先生。” 铭河指着三豹说道。 三豹如释重负,向老人家问好。 “算命,算什么的,哦......是我老糊涂了,一定是算姻缘算你二人八字的吧,怎么样啊,先生?” 三豹尴尬的笑笑,总不能说八字不合天生克星吧。 但是撒谎也不太地道,毕竟这涉及到一个无良算命先生的职业操守。 “张姑娘的命格对大......小河来说独一无二,极为特殊。” 老头子一听这话更是乐开了花。 “哎,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 三豹觉得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那这位?” 二虎慌张的偷偷拽铭河的袖子。 铭河..... 之前不知道怎么样,但是从前些天开始,他此生最痛恨别人扯他袖子。 “这位是张姑娘的三姨,不放心张姑娘,特地来家里看看。” ????? 二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肌肉块子。 三姨? 他皱着眉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铭河,不知道这其中是哪里出了差错,使得他突然抽风。 “三姨,哎,小河你怎么不早说,这可得好好招待,快快上茶水!” 二虎收到了铭河威胁毫无感情的眼神。 “不,不必了,不用那么麻烦,我待会就走~” 二虎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开了嗓,因为身份是三姨,不得不夹紧了嗓子,学着女人的腔调说话。 但是因为过于生疏,话语尾部出现了一声诡异的险些露馅的尾音。 爷爷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 二虎冷汗直流。 “三姨以前学过戏吧,这说话还带着调的。” 铭河辞棉三豹统统注视着二虎,二虎不得不又装成女人姿态。 “大哥您说笑了,改日我给爷唱几句——” 他这句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三豹拧住了胳膊。 “啊!咦~” “咦咦~啊啊啊~” 二虎一声惨痛的叫声,最终被强制转化成了戏腔的吊嗓子。 三豹在一旁默默骂道。 “你是三姨,不是曲馆子里的三怡,没少去啊。” 三怡是曲馆子里颇有名气的唱曲的姑娘。 二虎一边被掐着,面目狰狞的强行吊着嗓子。 憨憨爷爷为二虎鼓起掌来。 “好好好,三姨好嗓音,这中气比男人还足!” 二虎心虚的咳了两声,捏着嗓子继续说道。 “我就先走了,张丫头你留在这好好玩。” 说完转身就欲跑。 “三姨留步,咱俩作为长辈,也该谈谈孩子们的婚事了。” “小河,给算命先生小神仙献上些银子,将先生好好送回去吧,我和三姨进屋聊一会。” 三豹如释重负,这白白演的这场戏终于结束了。 二虎欲哭无泪,朝着铭河和三豹挤眉弄眼。 辞棉在一旁看热闹,偷笑了一声,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是啊三姨,别着急走了,和爷爷聊一会吧。” ...... 二虎只恨,这一路的奔波没有摔断这个丫头的脖子,使她闭上那张满满都是损的小嘴。 铭河冷漠的注视着二虎。 这是一种胁迫。 二虎无奈的朝着爷爷走去,刚走了两步就被还没走的三豹踹了一脚。 二虎愤怒的回头去瞪三豹,三豹骂骂咧咧的用口型说。 “你星星的,走路并上点腿,像个女人些!” 二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粗狂走姿,无奈理亏,瘪着嘴扭着屁股往前走。 他嘟嘟囔囔。 “老爷子不是眼睛不好吗?” 没想到这句话却被老爷子听了去。 “好,咋不好呢,我看的可清楚了,三姨这走路,摇曳生姿啊!” ...... 二虎有些崩溃了。 这结果让铭河也觉得颇为意料之外。 爷爷这是不是选择性失明? 咋看男人扭屁股看的这么清楚? ???? 铭河嘱咐了三豹两句,让他走了。 他倒是想让三豹把辞棉这个灾星哪掳来的带哪去,但是爷爷现在知道了,送走了倒是不好解释了。 所以说,这个麻烦来了,一时半会还送还不走,你说可气不可气? 铭河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只是在院中看住了辞棉,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任凭辞棉怎么撒娇打滚,都不再开口说一句话了。 二虎此时在屋里,和爷爷并排坐着。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追求真爱的爷爷 二虎绷直着坐着,明明是一大坨子肌肉组成的铁血硬汉,此刻偏偏要夹着腿,斜靠在凳子上,以图自己的仪态乍一看像是个女人。 “张姑娘三十有三,敢问三姨芳龄几何,婚嫁与否?” 二虎心中升腾起一股疑惑。 那小丫头片子,别说三十三了,说她十三我都信,怎么可能三十三岁呢? 准是这丫头诓老爷子。 二虎在心里点点头。 等等等等,不对啊,这小丫头不是大哥在小巷子动手动脚的那个吗,老爷子怎么会认识呢? 我和三豹完全是觉得大哥好不容易对女人感了兴趣,就这么一次还被抓进了官府,成了永久的心理阴影。 为了大哥的心理健康和我们的身心健康,特地将这小丫头绑来的啊? 难不成...... 对了,老爷子刚刚还说给他们算八字,难不成这两人本是情投意合,都准备嫁娶了。 结果大哥不甘寂寞动手动脚,恰逢大嫂贞洁性子烈,一气之下把大哥送进了官府? 二虎摇摇头,哎,一物降一物。 “三姨?” 老头子突然的一声呼唤,将出神的二虎拉回现实。 “哦,哦!”他懈怠之间险些露出了本音,连忙又将音调提高了上去。 “男人走了,我今年......” 二虎脑子里飞速的过着这些信息,一个三十三岁女人的三姨究竟该多少岁。 “我今年五十九啦。” 老爷子激动的一拍手。 “哎,这不是巧了,我几年六十二,刚好大你三岁。” 二虎心中升起了疑惑。 这,啊这,这哪里巧了? 大三岁巧在哪里? ???? 老爷子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疑惑解释道。 “你看,三姨,大三岁,这难道不巧吗?” ???? 我是张姑娘三姨,我又不叫三姨。 而且这种奇怪的巧合到底有什么用啊! 莫名其妙套近乎很诡异的啊! 老爷子突然有些娇羞的笑了。 二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姨,我就也不见外了......妹妹!” “从你一进来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了,我这十几年了也没个伴,家里那个早就走了,儿子也不回来,身边也就有个小河陪着我。” “妹妹这,这也亡了夫婿了,不知寂寞与否,可否想为余下的日子找个伴啊?” ...... 二虎崩塌了。 论看着挺慈祥一老头突然像一位年轻健壮少年大胆示爱,为少年带来的心理阴影。 二虎捂着脑袋,愁的要命。 怎么会这样呢,这两天怎么都是男桃花。 前脚刚被大哥大狼惦记上,现在又被大哥的爷爷惦记上了。 我现在后悔选大哥还来得及吗,大哥至少模样...... 而且身体...... 备不住那方面...... !!!! 二虎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 停停停,可别想了,我喜欢女人喜欢女人。 “好妹妹,你倒是说话啊——” 二虎看着突然凑近的爷爷,心里简直传出了一声呐喊。 大狼,大哥,三豹,快点进来救我啊!!! ...... 铭河和辞棉在门外僵持着,辞棉这次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还是没能让铭河张嘴说出一句话。 她正惆怅着怎么跑出去的时候,二虎突然梨花带雨的娇滴滴从门里走了出来。 辞棉不懂这个画面是为何,但是心里大受震撼。 实在是看着一个肌肉猛男,嘤嘤嘤的哭,而且还跑步内八字,太过震撼人心。 铭河表情上略略有些无语,随后爷爷走了出来。 “小河,你进来一下。” 铭河站起身来,对着柔弱不能自理的壮汉二虎小声说了一句。 “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二虎眼中噙泪,点了点头。 随后铭河走进了屋子。 “小河啊,爷爷是眼神不太好,但是又不傻。” “这三姨,哪有女人声音这么粗,体格都快比我大了。” “又高又壮的,比男人还男人。” “还有那三十三岁的张二狗张姑娘,声音又细又嫩,咋能是三十三呢。” 爷爷拉着铭河坐在床榻上。 “小河,爷爷差不多了,活到头了。” “你这些年做了什么,爷爷心里都清楚,我那出去打仗的儿子,怕是早已经死了。” “只是你短时间内能弄来这么多的钱财,想必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他眼睛空空的朝着门外望。 “那三姨,还有那算命先生,虽然我看不清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可那举止动作,我是见过的。” “之前他们总来找你,之后你一出去就半天,回来就带着一大兜银子,想必是你们仨组团做的事吧。” 铭河突然被拉到这听了这么些话,心中有些错乱。 “爷爷,我......” “我不拆穿你,不是给你留面子,实在是我老爷子贪生怕死,小半辈子就靠着你得的这些不义之财混过来了。” “可是这些天生的这一场大病,我清醒了,老头子我糊涂了啊。” “我这是折你的寿给我自己续命呢,老头子我,太自私太糊涂了!” 他几乎讲的泪眼汪汪,将手搭在铭河的手上继续说道。 “前几日连起都起不来,今天病好了很多,人也有力气了,我自知这是回光返照,恐怕时日无多了。” “老头子一辈子没有孙子孙女承欢膝下,我只盼着,能在活着的时候看着我们小河成婚......” “你能满足我吗,小河。” 铭河沉默了。 三姨二虎正姿态万千的紧盯着辞棉,生怕她跑了。 相比之下,甚至二虎更有女人味。 辞棉被某种莫名的感觉恶心到了。 救命,这个人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辞棉回想自己的经历,明明就只是在小竹林里,离家也没有多远,怎么还是被逮了过来? 以后看来一步都不能踏出屋了,这得罪人了果真不能自己瞎跑。 他们绑我过来究竟要干些什么? 报复吗? 刚才看他们那个样子...... 该不会他们仨要把我? 辞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侧过头对上了万种风情的二虎。 ...... 得改一下刚刚那句话。 把他们仨改成他们俩。 二虎这边属实是装大劲了一时半会有些出不了角色了。 刚才在屋里悲痛欲绝的跟爷爷讲了自己的身世。 当然是三姨的身世。 他编造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讲述了三姨和丈夫是如何相爱相守相知,再一起决心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 结果丈夫惨遭横祸,死于非命,三姨悲痛欲绝,天天以泪洗面,自此发誓再也不嫁。 二虎若是知道爷爷是在诈他,三姨夫会被气活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草率成亲 “张姑娘,我有话要跟你说。” 辞棉诧异的看着从屋内走出的铭河,指了指自己。 铭河点了点头,余光瞥见点点梨花泪,几乎要咬着手帕呜呜哭泣的二虎。 ...... 他有些后悔,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为人世间增添了这样一个半阴半阳的人来。 铭河坐到辞棉身边,小声说道。 “你想回去吗?” 辞棉眨着眼睛带着些惊奇。 这么轻易的就要把我放了? “想,当然想。” “和我拜堂,我就放你走。” ????? 敢问这位仁兄,这个代价是不是稍微大了一点? 辞棉表情由呆滞渐渐转换为了惊恐,搂住了自己的上半身,向身后缩缩。 铭河有些无语。 “爷爷希望能见我成亲。” “你只需陪我演一场戏,并不需做那些......事情。” 铭河的说完这话神情有些扭捏。 三姨二虎在一旁左右看,因为离的有些距离,又声音实在是有些小,所以只能皱着眉头使劲听,这还含含糊糊的只能听个大概。 辞棉有些犹豫。 慢慢的小女孩的好奇心升了起来,毕竟女孩对婚服婚礼都充满了向往。 铭河和二虎看见辞棉的眼睛闪着光,好些有小星星一样。 “那喜服呢?” 铭河沉默了。 因为他也没想到这么麻烦,对哦,结婚还要找喜服。 他将目光聚集在了二虎手中来路不明的红色手帕,将它从二虎手中夺了过来,轻轻一扯。 红帕子变成了两半,一半是一个细长条,一半是剩余的大半个红帕子。 “哎——” 二虎唤了一声,话语却卡在嘴里。 他眼看着铭河将小细条缠在头发上做红发带,多大半的红帕子递给了辞棉。 “红盖头。” 辞棉左右观察着手里这张粗制滥造的破红布,心中满是无语。 “喜服呢?” 她有点委屈有点无奈,虽然是假的,但是好歹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婚礼,要不要过的这么惨啊。 “有红盖头就可以了。” “好吧......” 辞棉手里攥着红布,鼓着嘴七扭八歪的倚靠在长椅上。 本来是他求着我成亲的,现在怎么好像是我更期待更憋屈...... ...... 刚走了没一会的三豹突然又被二虎叫了回来,不过才是走了一会时间,事情的进展三豹就已经搞不懂了。 这人才刚送过去,这就要拜堂了? 三姨二虎将老爷子小心翼翼搀扶起来,坐在了院中的座椅上。 二虎负责照看老爷子,三豹负责做证婚,两位新人此时正在院中。 辞棉头上盖着那红盖头,眼前都是光线透过半明半暗的红色。 她轻嗅嗅皱起眉来。 这帕子上,咋总觉得有股子味道呢? “一拜天地!!!” 三豹这一嗓子声音洪亮,直直穿破了云霄。 赤菁此时正在不远处的天空掩去自己的身形,面色凝重的注视着一切。 不行,可以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哪怕坏了规矩我也要去拦住他们。 赤菁心中想着,俯身冲着茅草屋飞去,半路上却被一熟悉身形拦住了。 “岛主,这是要去哪?” 赤菁躲过这一人,却再次被追了上来。 只见那人眉眼含笑,手中一把桃花树下两只小兽的折扇,正神色颇为悠然的挡在赤菁身前。 “二殿下,我当你是不记得辞棉这个仙了。” 时间紧迫,千万不能让辞棉稀里糊涂在这个时间和铭河拜了堂,要赶快下去阻拦才行。 “岛主,你私自下人界我已经视而不见了,在战神面前出现实在是大忌,或许你的神力或许会唤醒铭河体内尘封的力量,使他成为一个拥有神力的普通凡人。” 赤菁本不想理睬他,听见他说出这句话后突然明媚的笑了起来。 “赤菁劝殿下先保全自己,贸然现身于凡间,小心像当时一样,再被别人找上门来。” “二拜高堂!” 他听到茅草屋中声音再次响起,不愿再和青裁多费口舌,直接转身再度离去,青裁见状连忙将手中的扇子施法向赤菁攻去,将他生生拦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天帝打的什么算盘,我赤菁从未臣服于天帝,也就从未是天庭的人。” “你对我也不是什么二殿下,不过是天界一个远不及我的仙罢了,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赤菁有些发怒,自从辞棉经历了这些变故之后,他的脾气一直不算好,连耐心也大大的减少了。 他用大量的灵力还击了青裁,扇子朝着青裁回攻过去,青裁神色有些慌张,蓄积灵力强行将扇子接在手中,身形却被这力量向后拖了几步。 “我自是也不愿意看到辞棉嫁与他人,可是辞棉在渡劫,劫难平安度过,她便得以从半仙半魔之身回到仙族之身,你又为什么要拦呢?” “夫妻——” 声音再次响起,赤菁是真的很着急了。 他强行的向茅屋赶去,青裁捂着胸口,见状不得不强行解开禁制。 青裁闭上眼睛,用扇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符咒,霎时间身体外环绕的灵气浑浊了起来,白色混杂着黑色,一丝一缕的,像是浸入牛奶中的黑色墨汁。 他聚集灵力,已是墨团一样的黑,将赤菁强行拦住。 “你不许走!” 赤菁被这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黑色气息吓了一跳,躲闪过去回头看居然是二殿下青裁。 青裁此时正浑身被黑色气息包裹着,那强大的气场,看起来和平日里嬉皮笑脸的青裁完全是两个人。 “传言竟然是真的,你果真......” “夫妻对拜,礼成——” 青裁和赤菁站在云端,共同听见了这一声,赤菁无奈,青裁却终于放下心来,又施法封住了自己的部分法术,灵力澄澈了起来。 “已经晚了,他们已经成亲了,这一世的契已经立下,结局在此刻便已经写好了。” 赤菁本有些怒火,但还是面带笑意的温和说道。 “我一直看着他们,不过是为了给那铭河此生的爷爷做个戏看,算不得真的成亲。” “辞棉会嫁给铭河,铭河一辈子碌碌无为成日靠坑蒙拐骗度日糊口,最终因为敲诈了官府的大人物,被状告上官府,结果将之前做的歹事全都翻了出来,满门抄斩,连累辞棉一起丧命,那时不过三十有五而已。” 赤菁忍着脾气,依旧笑容满面说道。 “我能将辞棉从被灭门的惨案中救出来,铭河的命我也改得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赤菁很快乐 院子里只有五个人,两个临时演员,一个主演和一个被迫主演,还有一个老泪纵横的老头子。 他或许也知道这只是一场戏,两个年轻人草草的办上一场婚礼,不过是为了完成这生命垂危的老人家的最后一点愿望罢了。 但是人生都到这个份上了,真的假的又能怎么样呢? 能看见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老爷子哗哗的淌眼泪,二虎在一旁居然也伤感了起来。 最后在夫妻对拜,礼成那一瞬的时候,老爷子的身躯倒了下去。 二虎连忙扶住了,众人正是混乱之际,突然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也倒在了地上。 铭河本能连忙搂住了辞棉,一掀盖头,辞棉正靠在铭河的身上,眼皮紧闭,似乎是昏了过去。 二虎这边更是连忙探老爷子鼻息,这一试,断了气了。 辞棉当然是活着呢,或许是正打算趁着这个时间逃出去,施了一个小计策。 铭河眼泪蓄在眼眶里,将辞棉搁置在椅子上,就连忙朝着老爷子跑去。 老人家去的很安详,或许回光返照本就靠着执念,执念一破,人就不行了。 铭河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老爷子一死,自己在这世界上最后的牵挂也没了。 三豹和二虎看着伤心欲绝的铭河,也备受影响,看这安详逝去的老人,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新娘子怎么样了,老爷子终是年岁到了,但是新娘子为什么会突然倒下?” “难道是她想跑不成?” 三豹见众人也消沉了一阵了,唯有辞棉还在身后的长椅上躺着一动不动。 “便任由她吧,想跑就跑,爷爷已经去了,她还与我有什么用呢?” 二虎本来鼻子酸胀,眼睛也是强忍着才没流出眼泪来,一听到他们讨论辞棉的事情,神情就突然变了。 “可能......她倒下真不是她演的。”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倒了,另一头那个也应声倒了。” “也对,她要是想跑就让她跑吧,终究也是我们将她掳来的。” 二虎有些欲言又止。 这个情绪在此时这个悲痛的时刻里好像并不该出现。 “其实吧......” “那个红盖头。” 二虎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红色盖头,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仿佛是有很大的气味,他一闻到眉头就皱了起来。 “三豹,咱咋把她弄过来的你还记得不?” “用麻袋套过来的。” “不是,是之前。” “那不是你准备了个小红手帕,上面浸了点迷魂药,给她捂晕了套进麻袋里。” 二虎的表情有些悲怆无奈。 “对啊,小红手帕。” 铭河怨念的看着二虎。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大哥,的确咱也急需红盖头不是?” “而且这迷药我也是之前浸的,我寻思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也散去了吧......” 三豹:...... 铭河:...... 这下子还麻烦了起来。 这小丫头醒过来的时候,万一觉得铭河对她做了点什么可怎么办。 原先是拜堂,清醒着突然昏过去了,这听起来就像是一场骗局。 不过当下倒是没什么时间管她。 三个兄弟聚在一起,打算凑凑钱采买棺木,办一场葬礼。 可是没成想谁都不宽裕,虽然每个人都是倾尽所有,也还费力凑了一阵才凑够了钱。 好像有清风吹过,三个少年感觉到丝丝的凉意,不自觉的回过头来,再一看躺在长椅上的黄衣少女已然不见了。 “你看,我就说我那迷药劲过了,她准是自己装昏呢在那。” 二虎突然来了底气,对着三豹和铭河说道。 铭河若有所思,嘴里念念有词。 “或许以后不会再见了。” 仨人很快收起了注意力,办起了丧事,这余下的小半天去采买了棺木纸钱白烛。 丧礼办的很盛大,最起码是超出这个破茅草屋条件的盛大。 这一家人很是孤僻,葬礼上并没有几个人来。 凄惨潦倒,飘动的白色招魂白棋,四处飘飞的纸钱,独自跪在野外新坟前的铭河,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又孤寂又凄凉。 下雨了。 点点雨滴砸下,铭河的头上缠着白色布条,跪在坟前,身形一动不动。 突然有脚步声渐近,一把油纸伞挡在了铭河的头顶,替他遮挡了雨滴。 “跪的是何人?” 身后人的声音是一个温和沉稳的男人。 “祖父。” “家中可还有其他牵挂?” “我孤身一人,身边再无他人。” “那你可有什么愿望?” “我愿天下太平,再无战乱,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没有人会因为打仗行军身亡。” 那声音轻笑了一声。 “你这愿望,倒是很像你说的出来的。” “那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学些本事,待未来杀更多的人,救更多的人的命?” 铭河觉得这人奇怪,起身回过头来,看见那人带笑的脸。 “我不懂,杀人便是杀人,救人便是救人,哪有用杀人救人的道理?” “有能力杀你想杀的人,才不会连累你身旁的人因为你郁郁而终,或者惨遭枉死。” “可是我身旁没有人。” 赤菁一整个大无语。 此刻他非常想痛快的告诉他,你爱拜师就拜,不想拜我就回去再想想换个方法糊弄你。 “既然如此,你是不想学本事了?” “想,当然想。” “我身边虽没有人,但是未来总会有想保护的人,就算未来身边也没有人,这天下苍生,无数受苦受难的贫苦人,也是我想保护的人。” “既然如此,你便和我上山去吧,五年时间,需要一刻不停的练功,修炼身形,练心法,五年后再次下山,方能有所成。” 铭河对着男人跪下,弯身一拜。 “徒弟铭河叩见师傅。” “好徒弟,起来吧。” 男人面不改色带着浅浅的微笑说道,实际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死对头给我磕头叫我师傅,他还跪我拜我,哈哈哈哈哈哈! 臭铭河,天天跟我对着干,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你要是回到天庭恢复了记忆,会不会被今天的所作所为气死? 五年时间,把你和辞棉隔开,断了你们的姻缘,再早早想个办法送你回天上去,进下一世的轮回,辞棉这一世就能安稳了。 赤菁想着面色沉了些。 “你叫铭河?” 他明知故问道。 “是。” “那为师就唤你小河吧。” “是。” 第一百五十章 琴声中的力量 凡间五年,对神仙不过转眼一瞬。 赤菁虽猜透了天帝的打算,但却始终想不明白青裁嘴里的那句话。 他们是想救辞棉? 五年了,这繁忙的市集无数的人来来往往,岁月变迁,好像除了多了些生面孔,什么都没有改变。 竹林中剑意起,伴随着阵阵琴乐声,凌冽剑气摧残竹叶,风带动竹林发出飒飒的响声。 舞剑那人是赤菁,坐在地上抚琴的人是一个女子,技法精妙,琴音动耳婉转。 女子膝上的琴有十六根琴弦,赤菁先前最擅长弹奏的,以及当时桂盈弹奏的琴都是这个样式的。 当时铭河和青裁在小楼上听得桂盈一曲,惊为天人,对曲意中的豪情壮志,随性洒脱颇为震撼,而这女子今日所弹还是当日那曲,只是曲意有所不同。 悲恸哀戚婉转,时而又泣中喜来,这一曲带着女儿家的柔情,和原先的曲意完全不同,给人带来的感受也是截然不同的。 原曲或是翱翔的鹰,女子的演奏更像是在夜风中飞翔的小春雁,它有着鲜亮明艳的羽毛,一路用它纤细的嗓音啼叫着,埋怨着夜晚的夜色不尽人意,一边继续飞翔着。 明明一点曲调都没做改变,或许是适当的减缓了一下曲子的速度,增长了拍子,达到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赤菁看着眼前的女子,长长的秀发随意挽起,薄衫覆盖着白皙纤细的手臂,不紧不慢的轻拢着琴弦。 她在弹琴上的造诣,天赋是从前从来未曾想过的。 赤菁看着眼前的辞棉,那种淡然的气质让人有些陌生,不像是天界时那个傻兔子辞棉,也不像从自己身边长大的小辞棉。 一曲终了,赤菁收了剑,辞棉停了手。 如何张开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 辞棉还是辞棉,本质上还是一个样子。 赤菁有些无奈但又在心里莫名的开心。 “哥哥,你又在看着我想什么啊?” 辞棉现如今已是二十岁的年纪了,成熟许多,身材也匀称窈窕不少。 唯有这张充满肉肉的脸,和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加在一起还是那副娃娃样。 “该不会,又是那个和我一个名字的人吧?” 赤菁笑笑没有说话。 仙人有隔,而且辞棉本就是在天界的监视下转世投胎,自己偷偷下界来帮她已经是破了规矩,若真的与她此生结为夫妻,还不知道会对她的今生造成什么影响。 “哥哥,你已经好久没有教我抚琴了。” “辞棉现如今的水平,我已经是教不了了。” 辞棉听到这话,以为赤菁是在逗她,撇撇嘴又看着他笑了。 “我看朱先生是书教的太多,再没有脾气和力气来教我弹琴了。” “不知道女先生这两天教书的感觉如何?” 辞棉一听这话笑容凝滞住了,皱着眉头,用手一拍琴弦。 琴弦发出错乱混杂的响声。 “你星星个星星的,这帮孩子可太难教了,上课走神发呆便罢了,居然还有上课睡觉的?” 赤菁看着这形象全无的辞棉笑得合不拢嘴。 “女先生,你还记得之前是谁总在课上背书的时候睡觉吗?” “谁啊?” ...... 你怎么好意思问得出来。 辞棉看着赤菁有些错乱,觉得些许奇怪不过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是又将手指按在琴弦上。 “朱菁哥哥,我最近好像从琴声中悟出了一些什么,你听。” 辞棉说道,用一只手指腹压住琴弦,另一只手用指尖挑拨着琴弦,霎时间以辞棉为中心朝四周发出一股强大的音浪,一阵狂风吹过,赤菁的衣衫被吹起,竹林中的竹子仿佛是感知到了一些无形的力量,齐刷刷的断了。 这琴声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 赤菁微微皱起眉,这么久了,终究还是没压制住吗? 青裁曾经跟他说过,如果太过靠近铭河,很可能因为身上的神力唤醒战神体内的力量,使其成为一个拥有强悍灵力的人族,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辞棉和自己在一起已经四年有余,赤菁觉得一切尽在掌握,没想到在在一起居住的第九年,辞棉的力量苏醒了。 那是辞棉自己的神力,虽说在天界她本身的力量极其微小,但无论如何都是凡人不能匹敌的。 何况颜华恶灵的力量已然被转化吸收了,辞棉坠下凡间之时是半仙半魔,现在觉醒的,应该只不过是仙族力量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发生什么了? 竹子怎么都断了? 辞棉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自己所造成的这些破坏,这半个竹林的竹子纷纷被拦腰折断,而自己的手刚刚抬起,离开琴弦一点点。 这一切,真的是我造成的吗? “辞棉,不要怕。”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琴,突然听到身前赤菁温声说道。 “这琴有些渊源,它其中居然蕴含着这样的力量,连我也不得而知。” “真的吗?” 辞棉睁大了眼睛去看赤菁的眼睛,看到的是温柔和可靠。 不知道为什么,辞棉总是觉得自己看不穿眼前的这个人,尽管他是自己这辈子最亲近的人,甚至是年少时做梦都想嫁给的人,但是这种奇怪的隔膜感始终除之不去。 那眼神的温柔和可靠后面,让辞棉感受到一种空洞的危险感。 赤菁发现辞棉的神情有些踟蹰,似乎是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 “或许是这曲子和这琴产生了特别的反应,我也来试一试吧。” 他说着向辞棉伸出手,辞棉迟疑的将琴抱着递了过去。 赤菁偷偷将神力注入自己的手指,笑眼看着辞棉,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 霎时间大风起,又是一列藏在琴声暗处的刀,如同剑雨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的竹子刺去,就连辞棉的衣裳,辞棉的头发也都被这凌冽的琴声割伤了。 “啊!” 辞棉惊呼一声,连忙缩了起来抱紧了自己。 竹林仅剩的另半边主子也没有了。 赤菁是故意的,想要告诉她这么做很危险。 但是他还是热切的连忙担忧的放下琴,赶到辞棉的身边,关切的问道。 “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辞棉有些呆滞,但还是摇摇头,扯着自己衣裳袖子仔仔细细看了看。 “这琴太危险了,以后可不要再以这种方式弹了。” 赤菁为她理顺头发,柔声劝道。 辞棉的目光聚集在不远处的琴上,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山下五年 五年前铭河安葬好了爷爷,遇到了一个神秘的男人,拜他为师。 随后五年,铭河都听从了师傅的吩咐,居住在山峰之上,听风声,看月色,看青草绿,观层林夏意浓,曝晒日光,感受蝉鸣犬吠,虎啸猿啼,感知各种人世间的自然风光景象,并从这景象中感知天地间的奥义,修炼成功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起初铭河以为自己遇到了个骗子,一个神经病,说是要教自己本事,结果把人扔到荒山上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但是他尝试让自己心静下来,慢慢的感悟,居然还真的有所体会。 在山中居住本就又耗费心血,又耗费体力。 毕竟又要砍柴烧火捕杀野兽,又要与险境凶猛野兽无时无刻不做斗争。 这一行径锻炼了铭河的身体,本来就吃过不少苦的铭河干起这些不算吃力,但起初的每天却都是精神耗尽。 再后来随着体能的提升,一切都轻松了一些,在一次次的实战和感悟之中,铭河拥有了敏捷矫健的身体,以及被大自然选择出来的优秀本领。 五年下来了,铭河除了矫健,反应迅捷,判断精准能够一下刺穿野兽的脖子以外,他还获得了一些新的本领。 一股奇怪的力量。 铭河偶尔在捕杀过程中,就会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出现,而且还是从自己身体中涌出的力量。 五年了,师傅从来没有再次出现,还是铭河通过大树的年轮偶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上山时他在一片小树林安家落户,现在那一片树干粗壮了许多。 他猜测现在可能过了五年,而且自己的确有所成了,以他师傅这样的性格,五年恐怕只是个范范的时间,即是学成也就可以下山了。 所以铭河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带着一身的本事下山去了。 赤菁用法术了解到了铭河的情况。 谢邀,人在竹林,刚下课堂。 我是真没想这么多,我就只是想占占你的便宜,然后把你送上山远离辞棉,把你困个五年然后再说。 ...... 五年后的世界,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当年不辞而别,二虎和三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过是一个饭碗里的兄弟,若说真的多情深意重也算不上,何况铭河一向寡情,要不也不会有当年的不辞而别。 可是总也有了些过命的交情,所以铭河一下山就回到了和他们常呆在一起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缘分再见一面。 他逐渐走进当年那座城,感觉有一些变化悄然而生。 不只是发展和变更,而是这座平凡的小城,连当年战乱的时候也毫不受影响,百姓虽然过的穷些,但也算是安居乐业,街道充斥着摊贩的叫卖,孩子们的嬉闹。 这声音是这小城的生命力的代表,就像是一个会呼吸的人一样。 铭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明明什么都没有变,一样的街,一样的人,可是叫卖声不见了,嬉闹声也不见了,到处的人都是神色匆匆,行走快速再也不在街上停留。 摊贩售卖货物鬼鬼祟祟的,仿佛是倒卖了什么违禁品一样,只挂着一副招牌,眼神左右的朝人群中扫,再也不大声叫卖一声了。 这座小城枯死了。 “你听说了吗,又打起来了。” “啊?是吗,可别再出事了,我男人去打仗,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的。” 两个妇女在街头说道,她们怀里的跨栏装的是青菜和豆腐,一点荤腥都没有。 “又来找人充军了,这都数不清是今年第几次了,哪还有什么人了。” “哎,这镇子上也就剩下五六十的老头和十一二岁的孩子了,这一批再去若是再招,恐怕连我那三岁的儿子都要去打仗了。” 妇人摇了摇头。 “快些结束吧,这样争乱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妇人的这一声感叹似乎是声音大了些,又或许有许多人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在她们周围许多的人都纷纷叹了一口气。 “战乱。” 铭河喃喃说道。 他又想起了当年救自己的长顺哥,和病重逝去的爷爷。 这样的战争,每来一次,又有多少人会死去,多少人的至亲家属会一生哀痛,郁郁寡欢,抱憾终生。 功成名就都是少数人的,死亡和无尽的悲痛才是大多数人在战争中体会到的。 铭河走了很久了,有些累了,回到了当年和爷爷一起住的破败茅草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这一醒就是第二天正午了,铭河上街思考着自己未来该做些什么,却突然看见了集市前很大阵仗,两个兵拿着花名册,一个一个的点人名字。 “刘贵。” “我是。” “张立源。” “我是。” “赵广轩——” “赵广轩呢?” 那领头的举着花名册,皱起眉头挤起了一脸横肉,四处瞪着眼看了一圈。 “按照规矩,违背军令不来充军的,满门抄斩!” “我再说一遍,赵广轩在哪里?” 人群熙熙攘攘了起来,铭河在人群后面听见这人要被满门抄斩,立刻喊了一声。 “我是!” 人群的目光被这嘹亮的嗓音吸引的回过头去,看到铭河是个俊美的年轻男人,纷纷都很吃惊。 那领头的看着铭河笑了。 “小伙子年纪轻啊,上次招人你是怎么躲过去的?逃兵?” 铭河本就不在意他,不惧怕他,便随口胡说道。 “外乡来的,这次刚好赶上。” 那领头男人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又垂下头对照姓名用墨笔勾了下去。 “算你小子命大,再晚来一会你们全家命都没了!” “下一个,周武宜,周武宜在不在?” ...... 这一场点名数人数持续了半个下午。 铭河看着身边一个一个答道人的脸庞,要么是稚嫩的小童,要么是苍老充满褶皱的老人家,自己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小男孩突然拉住了铭河的袖子。 对,又是拉袖子。 铭河被遗忘了五年的痛苦记忆突然又被唤醒了。 他正臭着脸低头去看那孩子的脸,却突然对上一双透亮澄净的眼眸。 铭河一瞬间的错乱,当年辞棉的眼睛也是这样的,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那么容易骗到人,连铭河这样的骗子也轻易的给骗惨了。 “哥哥,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广轩是广轩的意思 “哥哥,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男孩子有些困惑,看他的样子不过十一二岁。 铭河有些疑虑,但是放眼望去人群中好多这样不大不小的孩子。 “哥哥,你不会说话吗?” “哑巴哑巴,不会说话,送他馍馍,啊吧啊吧。” 男孩子突然笑嘻嘻的扯着铭河的衣袖摇来摇去,嘴里说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顺口溜。 铭河:...... 你礼貌吗? 他对这小孩子升起的一点点心疼和怜悯瞬间消失了。 “不要乱碰。” 铭河默声说着,将袖子从那孩子手中夺过来。 “大哥哥你会说话呀,我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娘送我来了就走了......” 铭河本不是什么喜欢小孩子的人,尤其是这种十岁开头,正是活蹦乱跳又作又闹的时候,更是惹人烦了。 或许是因为这孩子小小年纪,却要面对着残酷的战争,急速的认清现实快速长大,才有得以生存的可能,所以格外有耐心。 “你娘不要你了,把你送给老妖怪夹馍里吃。” 好吧,一张嘴铭河才知道,果然自己是从骨子里讨厌又作又闹的小男孩。 他本冷眼看着,以为小男孩会失声痛哭,没想到他扑哧一声乐了。 “大哥哥,那你岂不是跟我一起被送给妖怪了,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吓了。” 铭河本想就此收手,可是被这小伙子一乐,听的挑起了眉。 好像有人在挑衅我? 铭河故作神秘的左看右看,然后冲着孩子招了招手。 小男孩有些诧异,但还是乖乖的把耳朵贴了过去。 “我没有骗你,你看看这四周,是不是又有老的又有小的,但是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年轻人。” 小男孩左右看看,狐疑但点点头。 “那怎么了?你有什么秘密不成,少忽悠我,我可是大人了,没那么容易被骗的。” 铭河心中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我其实是这群人里最特殊的存在,专门挑一个最肥美最鲜嫩的小孩,给妖怪做吃的——” 小男孩本能的吓了一跳,身子往后欠了半分,随后眨着眼睛反应了半天,鼓着胆子说。 “那,那这些老爷爷是被抓去做什么的,还有你说挑最肥美的小孩,其他的孩子呢?” 随后这男孩又自己寻思了寻思,垂着的眸子突然对上铭河的目光。 “还有就是,我不是小孩子。” “我可没说你是小孩子。” 铭河默默道,这一句话直接击碎了小孩的心理建设。 他有些气愤的努着嘴,不过还是安静的等待铭河的答复。 “这些老人,做了一辈子好事,当然是去享福的。” “但是现在有一些小孩,太不听话,需要教训教训。” 他一脸阴暗神秘——铭河冷峻富有棱角的面庞,格外贴合这样的表情。 “往往不听话不乖的小孩,更多了挨了父母的揍,皮肉也会越发紧实,妖怪最爱吃了。” 小孩连忙解释道。 “我可没有挨过父母的揍,我很听话的!” 铭河又继续补充道。 “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说话不积口德的小孩也会被吃。” 小男孩立刻伸出手捂住了嘴。 “尤其是你这种嘲笑别人聋哑的,会被妖怪把嘴割下来,做的像猪嘴一样吃掉。” 小男孩彻底闭上嘴巴,再不敢说话了。 铭河心中暗爽,另一边又觉得自己太过幼稚,跟小孩子斗智斗勇,恐吓熊孩子。 不过这样不会说话不讲礼貌的小孩子,现在教训他总比在战场军营中被其他人教训的强,毕竟未来若是真的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别说是嘴被割下来,人都不一定活得下来。 众人在原地等待着,那两个负责人夹着花名册,在集市口站着四处张望。 大家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只是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就在原地乱哄哄的,有交谈的有自己哭丧着脸嘟囔的,像一团嗡嗡的苍蝇。 小男孩安静了许久,或许是见铭河也不说话,而身边的人都相谈甚欢,所以鼓足勇气开口道。 “我的名字是李兴旺,大哥哥你叫什么?” 铭河低下头来看着稚嫩的小脸,的确比之前乖顺许多,看来刚才真的把他吓到了。 他张口前反应了一下,自己是顶着别人的名字来参的军。 “赵广轩。” 兴旺思索了一下,有些憨憨的。 “兴旺是兴旺的意思,广轩是什么意思?” 铭河这一世并没有上过什么学,习得的字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名字,一时间还真被问愣住了。 “广轩是广轩的意思。” 李兴旺:...... 虽然但是,也不能说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 李兴旺被这句话憋得说不话来,又是很久没吭声。 铭河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好像突然看见了长顺哥的身影。 他瞳孔剧烈的颤动,见那人回头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上了年岁的老人罢了。 这些人里没有长顺。 因为长顺早就在许多年前殒身在战场上了,他乡无处藏野骨,奔波了那么多地方,不知道他的魂魄能否回到自己故居的家乡。 这些人却又都是长顺。 无论是老是小,是瘦骨嶙峋还是体态匀称,或者是年迈到佝偻,或是年岁太小四处蹦跳,或是年幼到牙还没换全,或是年迈了牙都掉光了。 每一个其实都是长顺哥,铭河这样想着。 他们与长顺一样,都是被迫走向战场,可能白白的送掉性命。 我一定要把他们一个不少的送回来。 铭河数了一下,这个镇子上凑出来的着一些人,不多不少,算上他刚好五十个人。 我一定要把他们一个不少,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铭河心中暗暗下着决心,兴旺不明所以,突然叫喊到。 “是马车,车来了!” 有一个人骑着马,马匹身上套着绳套,连接着身后的马车。 那马车是由破旧的木板拼凑而成,平常一般是用来拉成袋的货物。 “您来了,您累不累用不用歇歇?” 两个臭着脸的男人本正用花名册扇着风,突然听见马蹄声渐近,一见这人脸面瞬时间笑脸如花的迎了上去。 马上那人颇为不耐烦,并没有理睬他们,只是侧过头躲过他们身躯的遮挡,看了看他们身后站着的这五十个人。 “就这些人?你以为是去享清福的吗,这老弱病残的一堆人,别说打仗了,走到战场上都要死一半!” 第一百五十三章 众人欺 他皱着眉头痛声呵斥着,两个男人点头连连致歉,扬着笑脸殷勤的给他扇着风。 那人又流转着目光,在人群中突然看见了铭河的脸。 “呦,居然还有个年轻人,过来给我瞧瞧。”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铭河的脸上,铭河暗暗觉得不妙。 在人群前一开始就显得特殊,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是。” 铭河口里应着,向那马匹与那三人的方向走去。 人群中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马上那人不耐烦的摆摆手。 “算了算了,我说怎么会有个年轻人,原来是个瘸子。” 铭河心中安稳了一些,所以连忙点头,继续演了下去。 回身那一下子左脚拌右脚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马背上那人更是脸黑了。 他挥挥手让夹着花名册的两人让开些地方,用马鞭指着人群中的几个人。 “你,你,你,你,还有你。” 他总共陆续点出了十几个人,全部是年龄稍微适中的中老年男人。 他朝身后一挥马鞭,指着身后拉货的马车。 “你们几个,跟着我上马车。” “现在物资紧缺,我们只有一辆马车,剩下的人你们自己想办法赶过去。” “张五李六,你们俩带着他们,半个月之后必须赶到战场,否则他们——” 他用手一指被挑选剩下的人群。 “还有你们两个——” 他对着那两个讨好谄媚笑着的人说道。 “全部按照逃兵,违抗军令处死,听懂了没!” 他们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但是没有办法只好再次扬起讨好的笑容,对着男人说道。 “统领,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您看看这一堆老弱幼小,半个月赶着马车可能才将将到,走着去怎么可能呢?” 被称为统领骑在马上的男人笑了一声,用一种漠不关己的语气说道。 “谁说要你们走着去了,你们也可以坐马车去。” 两个男人脸上又展现出了希望,神色稍微好了些。 “那您看租马车的钱......” “我只管你们那天能到,不管你们怎么去,更不管你们哪来的钱。” “可是您也说了现在战时物资紧缺,我们又哪来那么多钱去雇一个马车呢?” 两个男人皱着眉头哭丧着脸。 “而且剩下的差不多四十号人,这最起码要四辆马车,我们哪雇得起啊?” 统领轻声笑道。 “那你们就都等着死吧。” “刚才被点到的快上马车,上的慢的就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等死吧!” 人群瞬时间杂乱的起来,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往马车上赶,余下的人都恨自己没被选中,还有的人试图浑水摸鱼钻进离开的队伍里。 统领冷漠的默默注视着,从自己身旁经过走上马车的人们,突然一鞭子冲着三四个人的腿抽了过去。 其中一个较为年迈的老人倒在地上。 “没点到的人就不要过来,现在只是让你身边的人一起陪着挨打,再来的人可是要连累周边的人一起死了。” 原先被点到的人瞬间恐慌了起来,生怕自己被混入的人连累致死。 “只有刚刚点到的十二个人,这车上只装十二个人!” 统领大声喊道,刚才还融洽的人群瞬间打了起来。 被点到的生怕被别人抢了自己的位置,本来让他们混进来也不关自己的事,可是现在每进来一个,车上就少一个位置,而且一旦身边有冒充的人被抓到,自己可能会被拖累致死。 到底是被挑中的都是更为年轻的,很快就把混入的人都推了出去。 马车很快坐满了十二个人,统领头也没抬,驾着马车转身就走了。 “统领,宽限几天,宽限几天啊,真的到不了——” “求统领饶命啊!” 那马车后带起了滚滚烟尘,破木板马车在动荡不平的地上一咯噔一咯噔的,十二个男人在车板上抱着腿扶着马车,生怕自己被甩下马车被当作逃兵。 “三十三日,最后期限!” 统领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马车很快就跑走了。 张五李六站在集市口,哭丧着脸。 真是倒了血霉,被派来这地方招人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把人找齐了,还要因为不能把他们带过去害的自己一起死。 “你们身上都有钱没,把所有钱都拿出来!” 他们镇静了一些,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挨个叫名字交上钱财。 这小镇本就不是什么富足的地方,何况能被抓去充军的人,身上哪会有那么多的钱财。 张五李六将这三十八个人身上的钱凑到一起,愣是只凑出匹马钱。 其中还有一个赵广轩,一点钱也没有拿出来。 张五李六愁的要命,将自己身上的钱财一并掏了出来,加在一起也就凑了一匹马加上半个马车的钱。 “赵广轩,赵广轩是哪个?” 铭河默默的举起手来。 “是你小子,来的时候半天不吭声,是个瘸子就算了,居然还一分钱都不掏。” “我没有钱。” 铭河没有说谎,他在山上待了五年,完全不与外界交流,当年剩下的钱都用来给爷爷办丧事了,再剩下的那一点钱也都交给二虎和三豹了,他身上真的一点钱都没有。 “一文都拿不出来,我看你是诚心的给我们找麻烦。” “要是都像你这要,我们岂不是一定会死在这了,现在不拿出钱来团结一点,难道要一起丧命?” 人群议论纷纷。 “我可是把我所有钱都交出去了!” “我也是。” 铭河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我真的没有钱,一文都没有。” 张五冷笑一声。 “将士们,看来有人存心不想让大家活着,说不定他是个有钱的主。” “去,谁把他身上的钱搜出来,我就记他一功!” 其实这两个人不过是负责带着人去前线的小人物罢了,根本没有记功记过的权力。 不过人群还是躁动了起来,不光是因为什么功劳,只是我掏出了我的全部家当,我就不允许有人不掏。 渐渐的有几个胆子大的人冲着铭河走了过去,铭河虽然没有反抗,可是谁都没从他身上找出钱来,所以所有人都急躁了起来。 渐渐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为什么围着铭河拳打脚踢了起来。 铭河被围在中间,他抱住自己的头蜷缩起来,护住重要的部位。 张五和李六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笑得很是开心。 自己过不好就在别人的痛苦上取乐,他们就是这样。 第一百五十四章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君子,淑女好求。” 辞棉正板着身子,手中捧着书努力装作一个先生样,但是精力始终难以集中,魂飘到了屋外了,目光看见了正在坐席上的赤菁,稀里糊涂嘴里的词就念串了。 她看见赤菁笑意,猛地回过神来。 老天爷啊!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君子......” 小娃娃们摇头晃脑的跟着辞棉念了起来,正值夏天酷暑,所有孩子都心不在焉的,就也稀里糊涂的跟着念了起来。 “不是窈窕君子,是窈窕淑女。” 小娃娃们紧跟着又念了起来。 “不是窈窕君子,是窈窕淑女。” 辞棉看着这群说话不过脑子的小东西,头都大了。 她着急忙慌的解释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 说到这半句话,这群小孩子突然交头接耳了起来,似乎是对女先生改来改去的措辞有些怀疑。 “窈窕君子,君子好逑——” 辞棉一拍脑袋,觉得自己的教书生涯彻底是完了。 怎么潜移默化把这群小小年纪的孩子给带歪了。 赤菁看着辞棉的窘迫,将书本背在身后站了起来。 “女先生讲的很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指的是男子追求心仪的优秀女子。” “但女先生开篇就反其道而行之,学堂在座的都是女子,女先生便是要告诉我们,女子遇到心仪的男子也要大胆追求。” “女子也该拥有为自己的未来幸福争取的权力和勇气。” 辞棉在心里为赤菁这一轮救场默默称绝,冲着众学生点了点头,装作一副语重心长万分欣慰的样子。 赤菁见她这模样,暗暗发笑。 “可是先生。” 前排一个奶娃娃举手站了起来,这姑娘一看就是一副积极回答问题,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样。 “爹爹娘亲都告诉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来的夫婿一定要门当户对,品行端庄,尤其是要经过父母的挑选,我又怎么去为未来的幸福争取呢?” 辞棉看着奶呼呼的小姑娘嗓音稚嫩的问着这个问题,觉得有一丝违和的让人发笑,但是想来想去,她自己也很是怀疑。 追求自己未来的幸福,怎么算追求? 我好像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今天居然被这么个小女孩给问住了。 “你们的女先生便一直很勇敢,可以让她给你们讲一讲。” 辞棉还在这故作端庄溜号呢,结果突然被赤菁的话吓了一跳。 她看着赤菁那带满笑意的脸,瞬间自己的脸就红透了。 这么说......搞得好像我们有一腿一样?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一样! 辞棉心里默默吐槽道,再一看学生们眼睛里放着光,一副满是期待的样子,脸就更是红,心脏也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你,你们......年纪尚小,等年纪大些,我再给你们讲。” 孩子们一听这话,犹如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 “先生,你骗小孩!” 辞棉还是第一回听见有孩子承认自己是小孩,还当众说别人骗小孩的。 “对,她说得对,先生骗小孩,大人说的等我们年纪大了就告诉我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先生骗小孩!” 一群小奶娃娃愤愤的,倒是让辞棉下不来台了。 她有些慌乱看着众多闹腾的孩子,只好求助的看向赤菁。 “大家安静,安静。” 学生们听见赤菁的声音,果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小脑袋齐齐望向赤菁。 “先生只是比较害羞,这样吧,我们给她一天的时间准备准备,第二天在课上的时候再给大家讲。” 孩子们左右看看,嘀咕两句,人堆里终于有个娃娃喊了一声好,大家才陆续都应下来。 辞棉松了口气,用书挡着脸露出了个充满苦痛的表情,又在拿下书本的那一瞬间,维持微笑着又得体端庄的神情。 总算是逃过一劫。 当先生真的是太折寿了,我这辈子最好别早亡。 辞棉心里念叨着,突然看着小娃娃们的脸又反了悔。 算了,怕什么折寿,快点折,多折点,最好是在明天之前让我寿终正寝。 如果有得选,我希望我是吃美食撑死的。 ....... 辞棉靠着强大的表情控制能力,带着孩子们学习余下的内容,成功熬过了这一堂课程。 她与赤菁谈笑风生的目送学生们离开教室,在学生们都走光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小坐垫上。 “朱菁哥哥,你为什么要害我。” 赤菁看着泪眼朦胧的辞棉,几乎当即就要被逗得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怎么害你了,这不是给我们小辞棉树立一个好先生的形象吗?” 辞棉拽着赤菁的袖角,几乎要把鼻涕眼泪都蹭上去。 “我明天去给她们讲什么啊,呜呜呜呜,我哪有什么勇敢追求幸福的事情嘛,我到现在一共也没见过几个男人。” “我只是说你一直很勇敢,也没说你在追求幸福的方面上勇敢啊。” ...... 辞棉有一些无语。 打一个恶心的比喻。 张三路过粪坑,问李四:哎,李四你看这粪坑的粪。 李四说:我吃了。 张三大惊失色,李四解释道,我说我吃了,但是是说吃了早饭。 张三:....... 【张三很愤怒并怪罪李四把自己的早饭呕了出来】 她擦擦莫须有的眼泪,人往一旁一杵,就开始思考对策,虽然根本什么都想不出来。 “你也不是没有讲的,你只需照实说便是了。” 赤菁站在辞棉身后说道。 辞棉转过头古怪的看着他。 “讲谁,是邻居家的王二大爷,还是卖豆腐的刘老伯?” 赤菁刚想张嘴提示一下可以说自己,但是听着这两个备选人选,突然张了一半的嘴又闭上了。 “要是非得这么说的话,卖鸡蛋的小伙子还不错,好歹年轻,心地善良,就是有点老毛病常年佝偻着腰,据说是有点腰上的毛病......” 辞棉摇摇头。 “实在不行,对了当年还遇到个眉清目秀的小流氓呢,也算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了。” “虽然他这个人不太诚实,是个骗子,好像是叫什么大狼?” 大郎? 赤菁听着这个名字皱起眉头。 这人是什么妖魔鬼怪,起了这么个名字。 “但是他这个人有点憨,又很好骗,心地也还挺善良的,人也不错......” 赤菁终于想起来了大狼,这人就是铭河。 第一百五十五章 美味荇菜 “那我呢?” 赤菁突然问道,辞棉一愣。 “什么?” “那我呢,我可以成为你......明天课堂上讲述的对象吗?” 辞棉被这话吓了一跳。 “朱菁哥哥,你不一样......” 赤菁略有些失落,辞棉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补充说道。 “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朱菁哥哥是我正在拥有着的幸福,并不需要我努力的去追求。” 赤菁听到这话心上一暖,看见辞棉认真的神色知道她所言不虚,并没有在为了安慰自己而撒谎。 “你个小滑头。” 他面带微笑调笑了句,用手一拍辞棉的脑袋。 “哎哟!” ...... 两人回到了家中,照常是赤菁做饭炒菜,辞棉在小桌前做功课。 不过当年是为了自己的学业做功课,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学生们做功课。 赤菁路过辞棉身后,看见她抓耳挠腮的样子,不免偷笑。 他侧身低头,在辞棉身背后看她手中写的字,见内容是关于大狼的,心上一凉。 这一句话,还真是给自己找了麻烦。 “辞棉。” “怎么了?” 辞棉回过头去,看着手中握着一杆大葱却一脸严肃的赤菁,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赤菁哥哥,你这葱怎么得罪你了,怎么是这样的表情?” 赤菁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恢复成平日的样子,脸上挂起微笑。 “辞棉,你可不可以换一个人写?” “为什么?” 辞棉看着自己努力了一个时辰的成果,被赤菁一说,突然慌了起来。 倒不是害怕不能说关于大狼的故事什么的,主要是...... 这是我刚写完的作业啊! 你不让我写我岂不是还要再花一个时辰去写?! 辞棉泪眼汪汪的举着稿子看着赤菁。 赤菁被这目光看的发慌,也想起来了还要再备份稿子的问题。 “辞棉,这大狼是个骗子,不适合跟孩子们讲,其次他几次见到你都不是什么好事,过于危险。” “你虽是侥幸安全逃了回来,万一孩子们胡乱的学去了,遭遇到了危险那可怎么办?” 辞棉一听觉得这话确实有道理,这个铭河是太反面教材了,不能写。 可是这稿子...... 这密密麻麻的一篇字,这可都是流淌着的生命啊! 赤菁看着泪眼汪汪的辞棉,思考了片刻。 “要不我为你写一份稿子,明日我代你讲述。” “只是由我来写,我便只能写我们之间的故事了。” 辞棉一听这话连连点头。 “好好好,朱菁哥哥最好了,那就有劳了!” 怎么写怎么说关我什么事,能少写一份是一份。 更何况现在连讲都不用我讲了,耶! 辞棉简直像是逃脱了作业的小学生,虽然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赤菁那头厨房锅里炖着菜,这边看着辞棉。 “辞棉,今日出现纰漏跟你不熟悉这首诗有关,连你自己都不熟悉,又怎么去教孩子们呢?” 辞棉抻着懒腰,刚抻一半那股惬意的感觉就被这句话吓了回去。 她已经能预知到会发生什么了。 她苦兮兮的抱住赤菁的大腿。 “朱先生,今日且饶过学生吧~” 赤菁摇摇头,拔起腿硬拖着辞棉往书房走。 “朱先生——” 赤菁没有理睬自己的腿部挂件,硬是拖着她走了半个屋子,到小桌前坐下。 桌上有两个课本。 “跟我念,关雎。” 辞棉哭丧着脸趴在桌子上。 “跟我念,关雎。” 赤菁无奈笑笑,用书本卷起来敲了下辞棉的头。 “关雎!” 辞棉改口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辞棉依旧没什么精神,半张嘴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赤菁十分认真的朗读道。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赤菁看着伏在桌上的辞棉,眼神和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一诗终了,赤菁放下书脸上带着微笑,明显还沉浸在诗词中,久久不能回到现实。 先生对于诗词的感受总是强烈敏感异于常人的。 “辞棉,你对这首诗的感受是什么?” 赤菁轻声问道,生怕打破了辞棉对于诗词的美好幻想。 而辞棉终究是和赤菁不一样的。 “荇菜是什么菜?” “好吃吗?” “世界上真有那么好吃的菜吗,吃不到还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这也太神了吧,赤菁哥哥,有时间咱们一起去采一点吧!” 赤菁:...... 辞棉,不愧是你。 赤菁从无语中久久不能平复出来。 一时间他觉得辞棉和铭河的事情,他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毕竟辞棉这个人,无论是哪个时候,哪个状态,依旧是离不开吃。 如果她有天赐的良缘,那良缘必定是位大厨。 赤菁想到自己现在天天给辞棉做饭,和一个厨子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心理上突然好受了许多。 “这首诗讲的是一个年轻男子遇到了心仪的女子,想念使他辗转难眠,每一天都想着如何去追求她。” “小伙子用奏起琴瑟来亲近美丽贤淑的心上人。又用敲起钟鼓来取悦她。” 辞棉听着赤菁的话,思考了一会。 “所以这一篇跟荇菜有什么关系?” “害得我白高兴了。” ...... 赤菁习惯了,心理素质很硬,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他决定避开这个话题,一定要远离美味荇菜。 “对于这个内容你还有什么疑虑吗?” 辞棉看着格外正经严肃的赤菁的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朱菁哥哥。” “怎么了?” “你说这世间情爱到底为了什么?” “你看他明明想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天又是奏琴又是打鼓,那姑娘也不为所动。” “这小伙子还写诗哀嚎,分明都是痛苦嘛,为什么还非得逮着情爱不放呢?” 辞棉摇摇脑袋,赤菁看着她,脸上带着笑。 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 “要是我,天下姑娘那么多,我就换一个喜欢!” 第一百五十六章 被囚禁 赤菁安静的听辞棉讲她的各种邪门理念,脸上带着笑容,像是一个听孩子讲无聊幻想的家长。 第二天课上,赤菁代替辞棉,讲述了她和自己从相遇到现在的故事。 当然,为了哄这群小姑娘,讲故事多少要加点虚构内容。 一节课结束,赤菁心满意足的笑着,孩子们议论纷纷走出课堂。 “哇,我是真没想到我们的两个先生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呢。” “是啊是啊,女先生太勇敢了,怎么能在十一岁的时候就认定了朱先生,跟着他走了呢?” 两个小女孩背着小书包,谈论的兴致勃勃。 “朱先生看不出来,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对啊,英雄救美这样的场景居然真的存在,先生讲他当时从丑恶流氓手里救下女先生......” 小姑娘突然清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这登徒子就交给各位了,多谢诸位。” 她学着男人的声调说道,说完后捂着脸颊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朱先生这样的人啊!” “别想了别想了,像朱先生这样能教书还会做饭,还精通于种地种菜,善于功夫的人,上哪里找第二个呢。” “哎,也是,女先生也太幸运了——” 辞棉在座椅上一动不动,扶着头,在沉思。 她听着学生们逐渐远去的讨论,心中的阴霾久久不能散去。 虽然说,是之前说过会有些艺术加工,但是这个故事...... 跟原本的有一点关联吗! 我的英勇壮举,我是去抓骗子的,我还成功把他送进官府了。 这故事怎么就变成我是被流氓欺辱,然后被英雄救美了呢? 赤菁看见辞棉表情有些复杂,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故事,总要有些修饰才能显得有些趣味。” 他面带微笑解释道。 辞棉看着眼前笑容如同清风明月一样澄净的男人,心中满是汪洋一般浩瀚的吐槽之词。 她非常客气的点了点头,跟着赤菁回家去,在做第二天给孩子们教书的功课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夹在书页里自己昨天写的稿子。 那上面是之前和大狼在一起,经历的过往。 辞棉看着纸张发起呆来,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铭河,在看见他的脸的一瞬间被弄得愣了神,骂了一半就忘记了怎么骂了。 当时觉得很是离谱,现在想起来这个人倒是......也没那么坏。 赤菁看辞棉对着纸张发呆,猜测她是不是在想铭河。 “辞棉。” “怎么了朱菁哥哥?” “你今年已经二十了吧,没想过嫁人?” 这个问题赤菁几乎每年一问,但是每年得到的答复都是否定的。 或许是先前的辞棉眷恋着赤菁,心存爱慕,或者是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又或者是真的不想嫁。 赤菁当然还是很乐意听到辞棉否定的答复的,毕竟这一生也没有办法娶辞棉,自己身为仙人除非用仙术控制,否则一直也不会老。 辞棉一生不嫁,陪在赤菁身边,这当然是最好的结局了。 再不济嫁给个凡人,安稳度过此生也是很好,只是这人选一定要好好的挑选才行。 赤菁习惯了,正准备等来辞棉否定的回答换一句心安。 最近辞棉对于铭河的这种想法,只是指她写了关于铭河的内容这件事,让赤菁觉得非常的不安。 “我.....有点想嫁人。” 辞棉有些试探的说道,她看着赤菁的表情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继续补充说道。 “赤菁哥哥昨天才和我一起学了那首诗,还告诉那些小孩子要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离我很是遥远,所以今天和昨天好好的想了想。” 辞棉正色道。 “我决定不在这做教书先生了,天下那么大,我又何必困在这个小地方呢?” 赤菁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 “你若是不愿意呆在这,我陪你去其他地方也好。” “不,朱菁哥哥不用陪我了,你已经在我身上浪费了九年时间了,也该寻找自己的生活了。” 辞棉对着赤菁笑得开心灿烂,玩笑说道。 “再说了,我这不是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嘛,哪有带着家长去的?” 赤菁看着辞棉开心的笑容,脸上的微笑僵硬的没有一点改变。 辞棉没有察觉到赤菁的神色变化,因为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与赤菁相熟的辞棉感到一些害怕,不明所以隐隐的发毛。 “好。” 赤菁心里有点乱,他决定回去冷静冷静。 虽然早就想过未来的一天辞棉会想着离开,当时带她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躲过劫难,未曾想着能和她相伴九年时光,可是这时心中还是乱得很。 当年在天庭之上,不过是离开府上一日,这小东西就自己乱跑,跑到战神铭河府上,连带着心也丢了。 现在虽是与天上不同,甚至此生辞棉的脾性也和原来相差很多,只是赤菁仍是不敢放手,这一放手恐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辞棉越发觉得赤菁奇怪,不过一切照常所以她就没有多想。 直到第二天辞棉发觉自己被锁在了屋子里。 “朱菁哥哥,你为什么把我锁在里面?” “放我出去,我今天还要去教书呢!” “朱菁哥哥,是你锁的吗?” “朱菁哥哥!” 辞棉在屋内拍打着门,赤菁站在门外不远处安静的看着。 对不起,兔爷...... 我不知道怎么办,等我想好了我再放你出来。 辞棉对着门又拍又喊,但是始终没有人理睬她。 她的身体顺着门滑了下去,倚在门上思考到底是为什么。 或许是......我昨天说的话吓到朱菁哥哥了? 他是不是害怕我突然跑了啊。 唉,我昨天是不该那么说的。 但是朱菁哥哥也有点太孤单了,该给他找个嫂子陪着他,这样就不会害怕我走了。 辞棉点点头,拿纸笔列了个单子,写上了从东村到西村,上到八十下到八岁的所有未婚女子的姓名,勾勾画画,最终筛选出来了几个人选。 “王奶奶,今年六十三了,稍微是有点大。” “但是老伴早亡,家里很富足,哥哥嫁过去之后一定不会受苦的。” 辞棉想着赤菁披着红盖头,对着王奶奶羞红了脸,一副羞答答半笑不笑的样子,被逗得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她又用毛笔在墨水里沾了沾,叼着笔杆子思考。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好鬼来世平安 “西街崔小寡妇,人虽然是寡妇家里也穷,但是长得漂亮,支了一个豆腐摊,生意也稳定,人送外号豆腐西施。” “这个也不赖嘛——” 辞棉身后一个声音笑了出来。 是个男人。 她吓了一跳,抱着纸和笔就往门前缩。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是谁啊?” 男人身穿一身黑袍,笑得明媚。 “蠢丫头,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辞棉抱着混成一团的纸笔,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张脸。 好像......这人是大狼? 辞棉发现这个事情之后,很快松了口气,低头一看毛笔带着墨水扎在自己的身上,弄了一身的墨水。 此时辞棉心底传来一种不知为何的熟悉感。 “五年没见了,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铭河听到这话颇为诧异。 “五年?” “算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辞棉左右扫扫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身后的锁。 这屋子自己一直住着,什么地方能进什么地方能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门明明紧锁着,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辞棉转念有一想,江湖之上这些奇人轶事哪里少了,而且这铭河前身就是搞诈骗的,会些小把戏也不足为奇。 铭河看着眼前的女孩似乎自己和自己吵架,想来想去自己又给自己解释。 不过他只想把辞棉带出去,别的也不考虑。 铭河,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玄阳,小魔尊。 “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屋子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不过找不到人在哪里。 辞棉觉得奇怪,抬起头四处的找。 “人在哪呢?” 辞棉嘴里嘟囔着。 “辞棉小兔子,你不能跟他走。” “小兔子,什么小兔子?不走难道我还要一直在这困着吗?” 辞棉有些困惑,不知道这奇怪的声音到底是哪来的。 青裁用法术传音,试图拦阻辞棉,不过碍于仙人的身份不好随意现身,所以只能干着急。 “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玄阳听到这声音,感知到灵气的味道判断出了这人是谁。 “二殿下,好久不见。” “上次给你的伤药非常好用,连我自己都在用,想必之前那点小伤痕,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吧?” “不关你事!” 辞棉看着站在面前的铭河和空气对话,心里升起一股诡异。 “天啊,这是在干什么......” 玄阳脸上扬着笑,带着一股痞气。 “二殿下还是多忙着跟大殿下争夺天帝之位的好,不要多管我的事才好。” “岛主,你还不出来吗!” 青裁无奈大喊道,赤菁终于察觉到了这股被隐藏起的魔气,破门冲进屋内。 “是你?” 辞棉看着面色凝重的环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蠢丫头,门都开了,这时候不跑还什么时候跑?” “我没......” 辞棉刚想说自己其实就是想出去,也没想跑到哪去,结果就看见铭河一巴掌朝着自己打过来。 赤菁冲上去挡住了攻击,两个人似乎带着电闪雷鸣一般的奇特招式打了起来。 一边打一边还冒光。 辞棉稀里糊涂的看热闹,结果被玄阳的力量震飞了出去。 “哎,大狼你......” 她叫喊着,赤菁准备飞身去接住辞棉,结果在半空中辞棉就掉进了玄阳布置好的法阵的。 赤菁朝法阵飞去,施法准备进入,结果这法阵唯有带有魔族气息的魔或者半魔才能进入。 “人带走了我也走了。” 玄阳话毕准备离开,赤菁今天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怒火蹭蹭的往上窜,看准时机在他逃跑前给了他一掌。 赤菁一手用法力维持着法阵不让它关闭,另一手刚打伤了玄阳,但是没有办法追上去。 无论他怎么尝试,这法阵他都进不去。 “本殿下试一试吧。” 青裁突然在屋内现身,将灵力输入在法阵上。 法阵果然开了。 赤菁早就知晓了青裁的身份,倒是不诧异,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惊讶的。 他再次尝试进入法阵,依旧是进不去,青裁施法轻松就进了法阵了。 赤菁又试了两遍,发现实在是进不去,就收了法术,任由法阵消失了。 这法阵除了开启者和被传送过去的人,谁也不知道这法阵通往哪里。 赤菁着急也没有用,现在只能依靠自己身上浅薄的一点辞棉的气息,来知晓她有没有威胁到性命的危险。 现在在人间,不比在天界,而且本就是私自下界,天界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做的太过猖狂,天帝那边也说不过去。 只希望二殿下青裁能够保护好辞棉了。 ...... 辞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的几乎要吐了的时候眼前的世界才清晰起来。 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那是一片荒野,在不平的沟壑间躺着许多身着盔甲的尸体,像是士兵。 有些枯草着着火,上面插着箭羽,是火箭。 血浮在土地上,是褐深红色的。 辞棉装着胆子,蹲在地上看死人身上的东西,想要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她刚将手放到他身上,远处就传来了一些脚步声。 “跟上,快跟上。” “打扫战场,搜寻能用的物资,安葬我们的战士。” “速度一定要快,我不想在这耽误太多的时间,快!” 辞棉听着不远处男人的叫喊,有点慌张,常年居在小竹林的她哪见过这场面。 装死。 对,装死。 辞棉看着身上自己的衣服叹了口气,只好从身边这位惨死的倒霉大哥扒了盔甲套在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无意冒犯无意冒犯,大哥大恩大德辞棉来世再报啊。” 她嘴里念叨着,有把身边另一个死去士兵的头盔摘了下来,套在脑袋上。 辞棉平躺在地上滚了一身土,心里还是不放心,所以又把毒手伸向了她的“大哥”,蹭了点血抹在脸上。 “好人一生平安......好鬼来世平安。” “大哥我为你祈福啊——” 辞棉说着连忙摆了个惨死的姿势趴在地上。 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这怎么有一个穿黄衣服的......” 辞棉身边的士兵说道。 辞棉一手拽住他的腿,半睁眼睛从怀里掏了些银两出来,悄悄塞进他的裤管。 男人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弯下腰接了过来揣进怀里。 “兄弟,真不是我不救你,你这黄衣裳实在是太明显了。” 辞棉咬着牙努力不动作闭着嘴说道。 “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冤家见面 辞棉咬着牙努力不动作闭着嘴说道。 “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知道啥啊?” 辞棉此刻正脸朝地趴着,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不能动,不能动,一动就暴漏了。 辞棉冷汗津津,一动也不敢动,结果有人轻轻踢她小腿两脚。 “起来吧,要不你就被一剑捅死了......” 头顶那人咬着牙小声说,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被发现。 辞棉吓得一个扑腾翻过身来,睁开眼看见头顶五六个男人齐齐看着自己。 ...... 我恨黄色衣服。 辞棉心里默默骂道。 就这样,辞棉离奇的成为了战俘。 好在辞棉是个姑娘家,身娇体弱的倒不像是战场上士兵,最起码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是这样的身份设定,看起来实在不该出现在战场上,让人一度怀疑是不是哪里来的特务奸细,甚至是敌方阵营的小姐什么的,更是不敢放出去了。 鉴于其他战俘都是男士兵,并且看见辞棉两眼放光口水直流,像恶狼一样,为了保证辞棉的安全,把她单独关在了柴房里。 毕竟辞棉这细胳膊细腿的,看着不像能跑出去的。 “好好在这呆着,晚一些我给你送饭来。” 大丈夫总是铁血柔情的,包括这看守辞棉的小士兵,说话也非常温柔。 辞棉点了点头客气的笑了,士兵锁上柴房走了。 从一个被锁的房间逃了出去,到了另一个被锁的房间。 今天没看黄历,说不定今日不宜出门。 辞棉从袖口中掏出一把竹片小刀来,磨蹭割着捆住手的绳子。 “好在我跟朱菁哥哥学了一手,要不还真就被困在这了。” 赤菁为了辞棉的安全,时不时就会教她些保命的本事,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辞棉手里割着绳子,心里默默想着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家里吗? 然后突然间大狼出现了,还有一个莫名的声音出现了,大狼和朱菁哥哥打了起来,结果我就到这里来了? 到底中间发生了什么呢? 辞棉突然想到了五年前自己被铭河的两个好兄弟,二虎和三豹被迷魂药迷魂放在麻袋里扛走—— 说不定大狼也用了这迷魂药,然后把我扛到这来了。 辞棉被自己说服点了点头。 可是他把我送过来了,他人去哪了呢? 不由辞棉想个明白,手上的绳子已经被割开了,她连忙收了多余的想法,开始割脚上的绳子。 就在这时,门外锁头有一些细碎的响动,辞棉,察觉不妙,连忙将竹片刀塞回袖内,将被割烂的绳子用手衔接,面前装作被捆绑的样子。 门吱嘎一声的开了,一个男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个男孩。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小男孩悄声问道。 辞棉眯起了眼睛,仔仔细细看这个人,也不认识啊,他在自顾自的说啥? 男孩看穿了她的疑惑,一指自己,用手比上一个大帽子的形状,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我,今天你在我裤管里塞银两那个。” 辞棉听这话之后又定睛细细的瞧了起来,还真是那个人。 这男孩脸上看起来就很稚嫩,差不多十一二岁,脸面还白嫩着,不像是在战场经历摧残的样子。 他并不带有那种孩子的婴儿肥,反倒是小脸有些白中透黄,似乎是饿的出了些凹陷轮廓来,看起来就不是生活条件很好的孩子。 但是这孩子很显高,着实在同龄孩子中算长得快的,十一二的年纪,约莫着也和辞棉差不多高,有个一米六五,白天大盔甲一穿,头盔一戴,看起来就有一米七的男人样子了。 本来辞棉当时也就惊慌失措的,没来得及细看,这孩子前后反差属实也挺大,也难怪脱了盔甲一点都认不出来。 “哦......哦。” 辞棉第一声应是顺口,第二声应才将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我总不能白拿你银子不成,我做不了主也没那个脑子。” “不过我叫了我哥来看你,他在我们这算是说得上话的,他应该能看着把你救出去。” 小少年随地坐下,手里拿着个还裹着泥土的生地瓜啃,吃的倍儿香。 辞棉咽了口口水。 今天折腾了大半天,可一口吃的还没吃上呢。 “我,我能吃一口你手里那个吗?” 小少年看着辞棉那渴望的眼神,有些震惊,但是还是用手和袖口擦了擦地瓜表面的泥土,将瓜给辞棉递了过去。 “来,你动不了吧,我喂你。” 食物到嘴边上的那一瞬间,辞棉本能的想抬起手来抱着地瓜啃,要不是少年这一句话提醒,辞棉怕不是要露馅了。 幸好幸好。 少年看着辞棉憨笑,以为是饿傻了,倒是没多想。 门外又一声响,辞棉警觉的将眼神汇聚到了门外,只是嘴还没有饶恕嘴里的地瓜。 少年也有些慌张,握住了手中被辞棉咬住的地瓜,使了大劲才将它取出来,随后拿着地瓜找了个角落躲了进去。 门开了,光线被前来的身影挡住了。 随着男人的身影不断靠近,这一下一下的脚步声简直踩乱了辞棉的心脏...... 等等? 哎,这人不是...... “大狼,是你?” 铭河看着这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刚刚陷入回忆就被一声大狼拽回了现实。 ...... 这个名字看来这辈子躲不过去了。 “怎么是你?” 铭河看着辞棉的脸庞百感交集,虽然第一反应是姑娘女大十八变,辞棉也出落的越发越漂亮了,但是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远离她!远离她! 是谁!又是谁! 我这才刚下山,是谁又把这个命里犯冲的灾星送到了我身边! 铭河的表情非常复杂。 躲在角落的少年李兴旺看见是铭河来了,也就不必躲了直接走了出来。 “广轩哥,你认识——” 李兴旺人都还没走出来,就看见辞棉不知道怎样解开的绳子,整个人如同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窜了出去。 奔着门跑的,铭河和李兴旺都本以为她是要逃跑,谁成想她握住了铭河的脖子死死掐住,大力的摇晃,整个人像个疯婆子。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又是你,我在家里呆的好好的,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破地方!” “我没想跑,我真没想跑,我就那么一说!” “你跟我有仇吗,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故技重施 铭河一整个傻住,他感觉好像有个疯猫在自己身上乱叫。 我就说,这女人克我。 她就是克我。 ...... 铭河在心中默默绝望,一旁李兴旺傻眼了,连忙上来拉住辞棉。 “广轩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女的刚刚还好好的!” 辞棉揪住铭河的衣领,只恨自己不能把他活吞了。 她恨,她万般悔恨,好好的日子自己不过,在课上追怀自己和铭河的过往。 还怜惜那篇小作文,想要出来追求幸福生活—— 结果第二天就被铭河抓到这了,她恨!她恨! 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铭河遇到辞棉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任由她在身上乱抓。 “你怎么到这来了?” 铭河再一次问道。 辞棉听着火更大了。 “我怎么过来的,你心里没有数吗?!” 铭河瞅着这女人快要把自己活吞了,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让李兴旺稳稳的拉住她。 铭河此刻觉得自己就是站在一个恶狗面前,李兴旺就是一根稳固的狗绳。 虽然这女人是灾星,但是真的不得不救。 总不至于放任她在这困着,身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不一定哪天就死在这了。 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 该不会...... 不会吧,这都五年了,还惦记着把我缉拿归案呢? ???? 铭河和李兴旺把辞棉锁在了屋里,让她冷静冷静。 铭河这边想着,该怎么说才能开个证明把辞棉救出来。 “广轩哥,这姑娘你认识?” “嗯。” 铭河边走边答。 “是什么关系,很熟吗?咱......有必要救吗?” “不是很熟。” 铭河一如既往语气平淡如水答道。 “哦哦哦。” 李兴旺点了点头,仔细观察了铭河的神色。 刚才那姑娘对待赵广轩那么凶残,想必两人一定是什么仇家...... 看来这银子要找机会还回去了,这人没法救。 “就是见了两面,拜了个堂,仅此而已。” ????? 李兴旺傻了。 他呆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回过神来铭河已经走远了。 “哥,你娶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李兴旺追了上去,跟在铭河身边巴巴的问。 “嫂子......很有个性,脾气很烈,像草原上脱缰的野马似的。” “真看不出来,广轩哥居然喜欢这样的——” 铭河默默无语,并不想把当年那段离谱的故事跟他讲。 “哥,你讲讲,你和嫂子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呗。” “以后这我娶媳妇参考参考,学习学习,该说不说嫂子长得是真漂亮......” “漂亮?” 铭河突然停下脚步,侧着头问道。 李兴旺被铭河的目光吓的一激灵,心中暗暗的想难道是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铭河默默的思索了片刻,想想刚才遇到辞棉,她动若泼兔的前半部分,尚且表情不狰狞的安静时刻。 “是很漂亮。” 李兴旺:...... 谢谢,有被秀到。 两人找了些人汇报了情况。 铭河说此次来路不明的女俘虏是自己在家乡的妻子,前来战场寻它被误抓了进来。 负责人翻了翻典籍记录。 “赵广轩,你不是尚未娶妻吗?” 铭河冷面语出惊人。 “相好的,别人的老婆红杏出墙落到自家院子里了。” 负责人和李兴旺瞠目结舌。 “那,那......兄弟祝你平安。” 负责人实在是不知道说啥,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这,登记了几句就让铭河放她走了。 一路上小小的李兴旺难得沉默了。 不知道今天这一段故事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全新刺激。 “广轩哥,你和......嫂子那啥的时候,被发现过没啊?” 铭河无语。 “我看那话本里奸夫**,呸呸呸,这享受鱼水之欢的......真性情男女——” “每次都是冒着黑才......那啥,而且被发现了的话......” “很刺激。” 铭河默默的注视着李兴旺。 年仅十一岁的李兴旺发觉自己好像暴漏了些什么。 铭河快步离开了。 “哥,哥,你听我解释,我没偷看那种东西!” “广轩哥,你信我,我就是好奇,我真没看!” ...... 铭河再一次打开了柴房的门,上一次忘了给辞棉重新绑好,不知道这女疯狗又会怎么窜上来。 他带着忐忑不安还莫名其妙有些期待的情绪,打开了柴房的门。 没想到屋里出奇的安静,他的目光探寻着,辞棉此刻正安静的侧着头,昏沉的睡着了。 铭河舒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耳膜逃过一劫,不过因为五年前那场惨痛入狱,让他从此之后对所有人都充满戒备。 尤其面前还是这个诡计多端的命里克星,不能小看。 铭河警觉的扣好了门,防止辞棉突然窜出来跑掉,小心的走到辞棉身边,听到她安稳的呼吸声。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铭河看着辞棉恬静的睡眼,心中痒痒的。 她正均匀的呼吸着,睫毛微微的有些颤抖,嘴唇是粉粉的带有肉感,还有那么点光泽。 铭河心中真的痒痒的,不过这情绪有一些离谱。 他此刻可能突然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想要一巴掌拍在辞棉脸上看她能不能醒。 等他回过神来,一巴掌已经呼过去了。 ????? 辞棉脸上火辣辣的,在疼痛中稀里糊涂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面前就是个非常养眼的棱角分明的男人的脸。 这男人薄唇轻启,喉结上下的轻微动着,这场景有一些诱人。 不过这薄唇里说出的话非常清凉败火。 “原来......” “一巴掌真的能打醒熟睡的你。” ????? 多少是有点大病吧? 辞棉被这一句话弄傻了。 铭河也傻了。 克我就克我,怎么感觉遇到这个灾星,还有点强行降智商的感觉呢? 辞棉还没有完全睡醒,如果是清醒的情况,她一定会一巴掌打回去。 “我是来放你走的,不知道你这次还认不认得回去的路。” 铭河多说这一句,多少是有点翻旧账的意思。 但是辞棉并没有想那么多。 “你得给我送回去,我怎么可能记得怎么来的?” 肯定是你用蒙汗药把我套麻袋扛过来的,我咋可能回的去? 辞棉心里默默想着。 铭河眉头一挑,觉得这事情果真不简单。 怎么又不认路,故技重施? 五年了呀! 这张二狗是有什么终生必完成的指标还是怎么的,五年了还非得把我抓回去才罢休啊! 第一百六十章 红杏与隔壁老河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谁也没搞懂谁。 好在铭河是个小单间的营寨,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协商未果就把辞棉拉到自己的营帐中睡了。 辞棉从未说明白事情的经过,因为她以为玄阳是铭河。 所以一个以为铭河不肯把自己送回去,所以自己被困在这回不去。 另一个以为辞棉要把他缉拿归案,赖着死活不肯走,非得诱骗自己把她送回去。 ...... 铭河作为第一个带着家属从军的小兵,遭到了众多单身汉的羡慕。 当时记录辞棉为铭河家属并释放的那个小官员,后续想起来始终觉得有些草率,所以后来多次找到辞棉旁敲侧击。 辞棉啥都听不懂,总是被问的一脸问号,那人看辞棉也不像是装傻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辞棉和铭河虽然互相看着不顺眼,但还是凑合住一起了。 可是行军打仗中条件艰苦,也没什么可挑的。 就一个铺盖卷,要么睡一起,挤在一个被窝,要么就得一个人挨冻。 虽是夏天,但夏夜的温度也不是闹着玩的,不盖被子谁也禁不住。 辞棉本想便宜便宜铭河,不情不愿的挤在一个被窝里算了,谁让自己寄人篱下。 没想到到了晚上,铭河自己拎着枕头睡在了一旁,将被子全部留给了辞棉。 辞棉始终是睡得不安稳,半夜拖着被子走到铭河旁边躺下,别扭了半天小心翼翼的给铭河盖了一半被子。 “广轩哥!” 大早上李兴旺就往这帐篷里钻,刚一探脑袋就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嫂子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李兴旺捂着眼睛转过身去,嘴里碎碎的叨念着。 铭河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醒了,回了点神发现怀里的辞棉哼唧两声,揉揉眼睛也醒了过来。 等等,怀里? 铭河或许是有些无措,略感娇羞,一脚将辞棉踹了出去。 辞棉:???? 辞棉刚刚苏醒,大清早不知道哪来的男人,糊里糊涂蹭蹭眼睛,怎么莫名其妙还挨了一脚? 这一下是彻底清醒了,辞棉扶着被重伤的小腰,睁开眼睛怨恨的寻找始作俑者。 正对面是有些距离的铭河端正严肃的脸。 又! 是! 你!!!! “你是不是疯了?!” “亏了我怕你着凉,特地抱着被去你身边睡,你怎么大清早踹我一脚?” 辞棉快要气疯了,这个人特地把我掳过来,就是为了虐待我是不是? 昨天突然给我一巴掌,今天又踹我一脚。 这家伙,该不会是记着仇来报仇的吧? “碍事。” 辞棉看着表情麻木冷漠的铭河,气不打一处来。 “你!” 铭河则是心里糊涂的像是一团浆糊,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肯承认自己害羞,就这样假装冷漠的应付过去。 李兴旺听着二人吵架,小心翼翼的回过身来,挪开放在眼睛上的手。 “嗯......哥哥,嫂子,你们为什么睡觉还穿着衣服?” ?????辞棉和铭河很快将矛盾和怒火,指向了李兴旺。 “怎么,你还想看到点什么?” 辞棉气的到处乱咬,正好铭河这个大石头她拿他没有办法,刚好可以把火气施加在他身上。 铭河虽是没说话,看着李兴旺的眼神却已经凉的冰人了。 “没有,没有,我就随口一问——” 李兴旺摆摆手流着冷汗一步步往后退着,自己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拥有一句话劝和一对吵架夫妻的本领,只不过这劝架的本事...... 未免有点太费命了! !!!! 李兴旺将将保住一条性命,逃过一劫。 铭河,辞棉,李兴旺一起聚在一张桌子上吃今天的早饭,这饭还是李兴旺从外面大锅里抢来的。 也是因为有这饭,他才能苟活到有这一口吃的。 辞棉在这一边发呆一边喝热粥,这帐篷里真的太糟糕了,天热的时候就又闷又热,冷的时候就又钻风又冷。 她略略的有些惆怅,莫名觉得此时三人有一股子和谐的一家三口的感觉。 辞棉想起这个比喻必然自己的丈夫会是铭河,立马就收起了这个要命的想法,准备找个话题打破沉寂。 “大狼,你是什么时候到这来的,这里是哪?” 铭河看了她一眼,心里犯嘀咕,你这人不是自己到这的吗,怎么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 “这里是前线战场。” “废话。” 李兴旺笑嘻嘻的答道,结果被铭河冷淡的一句话顶了回去。 辞棉听着这二人一唱一和,颇有某种二人为一组,一个话多一个话少,一捧一逗的表演感觉。 她沉默的喝了口粥。 “嫂子,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哥,我嫂子叫啥啊?” 李兴旺左右的问了问。 “辞棉。” “张二狗。” 两人同时张嘴说道。 李兴旺虽然没听清各自都说的啥,但是明显的听出来两个人说的不一样。 “原来你叫辞棉。” 铭河用目光注视着辞棉说道。 李兴旺万分迷惑。 大哥,你这媳妇虽然是红杏出墙来的,但也不至于不认识吧? 咱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 “广轩哥,那,那张二狗是谁?” 李兴旺试探的问道。 铭河也不愿意再把那复杂的故事再讲一遍,所以随口糊弄道。 “张二狗,是你嫂子乳名。” 李兴旺:...... 我年纪小,你可别忽悠我。 他幽怨的盯着铭河和辞棉,无言的喝着粥。 “你叫广轩?” “什么广轩,你不是叫大狼叫小河吗?” 辞棉疑惑的问道。 李兴旺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这两口子,结了婚拜了堂谁也不认识谁。 搁被窝睡了好几宿了,一个不知道对方姓啥,一个不知道对方叫啥。 铭河看着李兴旺的神色,估摸着这孩子今天又接触到了太多超出他理解能力的东西,这小东西快要崩溃了,得赶紧转移个话题。 “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呆在这吗?” 辞棉有点难以理解,皱着眉搅和着手里的粥。 “你不送我回去,我也没地方去啊,只能住在这了呗。” “我们只是在这修整一天,明日便又要真刀真枪的去打仗了,嫂子你能走快走吧。” 李兴旺表现得有些担忧。 铭河虽然觉得辞棉是自己的克星,可是并没有意愿让这个小姑娘一起死在战场上。 “你说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辞棉皱着眉思索片刻。 “竹林第四十八株竹子旁右拐的小竹屋里。”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马车之难 “竹林第四十八株竹子旁右拐的小竹屋里。” ?????? 铭河简直目瞪口呆。 你直接告诉我你家住人间好了,这么个地方...... 该具体的地方描述的分外粗糙,不该具体的地方具体过了头。 李兴旺左右打量打量,估计这两口子是闹别扭,这嫂子辞棉不肯走呢,连忙出来打圆场找话题。 “不说这个了,广轩哥你干脆给嫂子讲讲你这传奇的一路吧。” 辞棉见铭河不应答,估计也是没心思送自己回去,干脆也就随遇而安了。 “什么传奇故事啊?” 辞棉平时最热爱风流韵事,名人八卦,身旁亲朋好友邻居大伯的热闹也没少看,该说不说一听这话就提起了兴趣。 铭河并没有讲故事的意愿,倒是李兴旺看着辞棉很感兴趣异常的兴奋。 “嫂子你可不知道,广轩哥这一路受了好多苦,差一点你就见不到他了!” “有这事?” 辞棉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用那种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天的眼神看着铭河。 铭河没有闲心搭理她。 李兴旺倒是颇有说书先生的天赋,立马就讲手踹了起来,向前弓着腰慢慢的讲了起来。 “我遇见广轩哥已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是在集市对照花名册充军,五十号人,除了广轩哥全都是老人和小孩,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官,诚心的就想害我们,给我们设立了三十三日必须全部到达战场的军令,到不了就是死。” “啊,你们准时到了?” 李兴旺一脸骄傲。 “那当然,这还多亏了广轩哥,我们才能囫囵个的坐在这。” “我们不光是到了,还比那官单独挑出去的十二个人更早到呢!” 辞棉有些糊涂了。 “什么十二个人?” “那官挑选了十二个年龄适中的人带上了马车,先行赶来前线了。” 铭河解释道。 “虽然他们先出发,但是是我们最先到的。” 李兴旺补充道。 “这故事啊,还要从那时说起......” ...... 那日张五李六让大家掏出身上的银两,铭河身无分文所以一点都没有交。 他们认为铭河存心不想交钱,为大家找麻烦,也是窝了一肚子火没有地方撒,所以就指使其他人殴打铭河。 一阵拳打脚踢过后,众人累的气喘吁吁,铭河意外的发现这疼痛不过如此。 毕竟是在山上和猛兽打交道的人,何况殴打人的都是些老人小孩,也没什么大力气,难怪铭河觉得没什么感觉。 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得藏着掖着装的普通一点,要不然未来少不了被找麻烦。 他赖在地上不起,假装浑身剧痛,眼看着张五李六喜笑颜开,才缓慢的爬了起来。 众人将铭河身上搜了,发现确实身无分文,自此才作罢。 各人又回家东拼西凑了一点,总算是凑出一辆马车钱,张五带着出钱较多的前十二个人提前走了。 剩下的一堆人多数都是出了钱的,当然也有像铭河这样实在没钱,还有脸皮厚胆子大,就是说没钱不交钱的。 张五李六本名不叫这个,只是因为那当官的懒得记,随口这么叫的。 张五原名叫张武,李六叫李留香。 张武一走,李留香更是愁坏了。 他倒是好交差了,我这这一批人,可怎么带过去? 如果一个都带不过去,免不了要受责罚,脑袋掉了也不一定。 只可气这兄弟情谊,竟然叫他卖了去。 铭河看着这李留香唉声叹气的,剩下的二十六个人情绪也不高。 没钱再去考虑其他的方式了,只能没日没夜的走,李留香用手头唯一的钱买了些干粮和鞭子,每天就拿鞭子在后面抽那些走的慢的。 都是老人和小孩,两批挑走了年纪略微还适中的,剩下的这一批就是老的更老,小的更小了,哪经得住这样折腾。 大家身上都有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干粮,铭河依旧什么都没有。 本来他停下的时候扣点树皮采点野菜吃,后来李兴旺看他可怜就分他些吃的。 再后来就是李兴旺走不动了,铭河就背着他走半天,反正铭河体力好,跟着这一堆老小走自然是不吃力的。 走了第三天,队伍里终于有人挺不住了。 这样不分黑白天的走,别说是这群老人小孩了,就连李留香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 这一天队伍后面就有一老一小生了病了,老的那个本来腿脚就不太好,又挨了几鞭子,连带着这两天有点阴天,一双老腿风湿又脆,走起路来一边哎呦呦的叫,另一边腿噶嘣嘣的响。 小的那个,也就和李兴旺差不多大,不过从小就没离开过家,胆子又小,白胖白胖的。 平日里走的慢没少挨鞭子打,连吓带累,心理一崩塌人就开始病了,连着发烧不退。 李留香愁得慌,但是没有办法。 “快走,快走,不走就在这就地打死你!” “所有人,如果我们不能在三十日之后到达军营,谁都别想活!” 铭河自认为不是一个喜欢出头的人,可是这样走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 不光是这群老幼能不能走到那个地方,或者他们是生是死,受多少伤遭多大罪,这都不是铭河考虑的。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铭河这样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这样一路干走,就算是能将将走到,这沿路的赶路,饥饿,疲惫,也够呛能活着进军营了。 他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铭河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虽然五年没见,但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始终没忘。 何况老本行就是做骗子的,甭管有几分把握,忽悠忽悠李留香听我的话,还是可以的。 平日里这种情况,铭河一定会坑害李兴旺做那个出头羊,这种天真爱逞英雄爱邀功的小孩子最好利用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这几日的相处,让铭河意识到李兴旺还是很好一小孩,所以不愿意这样做。 “李长官,我们不能再走了。” 李留香皱起眉来,歪嘴呲着半口牙冷哼道。 “不走,你想死你就自己死,别拖着我们一起给你垫背!” 铭河面不改色的说道。 “如果是能有马车做,让我们尽快到达战场呢?” !!!! 所有人都大惊,齐齐看向铭河。 李留香不屑一顾。 “你有钱吗,有多少?” “二十六个人,最起码也要两辆马车吧,我们费全力才凑了一辆出来。” “不花钱,说不定还能赚些盘缠来。”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春闺梦里人 辞棉听着故事正起劲,突然李兴旺就不讲了。 “然后呢?” “后来怎么了。” 李兴旺看着被自己口中精彩故事折服的辞棉,得意的嘻嘻笑了两声。 “后来广轩哥就把所有人分成了两组,一组由点名的小官带着,一组由广轩哥自己带着。” “哥当时说的大概是这么个意思,由此地通往前线有一段与通往临城的道路重叠了,而去往临城的商贩众多,他们往往带着大量的货物,但没几个能帮衬的人。” “这一路上条件艰苦,很难以合适的薪酬找到愿意前往的人......” 辞棉摸摸下巴思索说道。 “所以你们就不要钱给他们搬货物,蹭马车前往前线?” 李兴旺一拍巴掌。 “嫂子聪明!” “可是你们那么多人,马车上还要装货物,哪能拉的下你们啊?” “说起来也是巧,不过也不能完全算是巧合,毕竟临城贸易报酬非常可观,商贩经常抱团而去,我们正遇上一个大商队,所以我们这么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轻松的就跟上了。” 辞棉总算是把面前的粥喝光了,就是还剩了口小咸菜,她夹起咸菜犹豫了一下。 “这方法也不难想嘛,我也能想出来。” 李兴旺打量打量铭河的神色,发现并未有异,又笑嘻嘻的说道。 “嫂嫂聪慧,我们自然是比不了的。” “只是或许当局者迷,设身处地困于时局中的时候,谁也没能想出这种办法。” “后来我们不过花了二十天就到了前线,比最开始被带走的那一马车人还早到了两天。” “如果没有广轩哥,我们早就死了。” 辞棉被小咸菜齁着了,咽了几口唾沫嗓子才舒服些,她还想再辩驳几句,因为她始终无法接受夸奖铭河,承认铭河确实很聪明这件事情。 “那他......” 帐篷外突然有一些骚乱。 “偷袭,有人潜入帐篷了,有人潜入帐篷了!” !!!!! 外面有人大声喊道,随后是兵器间碰撞的声音,还有血肉被捅穿的声音。 “啊,怎么了怎么了?” 辞棉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傲气想法一下子被吓走了。 铭河听到声音的刹那立刻抽出了身边的剑鞘中的刀,提着刀走到了帐篷出口附近,观察外面的情况。 有一个异族人发现了他们,提着刀向帐内李兴旺砍来,李兴旺正准备抽出剑应对,身前便窜出一个身影,将异族人砍死。 “多谢广轩哥。” “多留神。” 铭河默默的说,蹲下翻了翻死尸的衣服。 “你先找个地方藏好,等这动乱平息一些,我们再回来找你。” “哎,哎——” 辞棉还在手足无措的时候,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已经提着剑跑出门去了。 她呆在原地看着四周。 “这么小的地方,该躲在哪才好啊......” 这门口一打眼就能看个全,躲哪合适啊? 辞棉心里慌得很,现在不择好地方择好时机,再晚一点躲起来,说不定就被别人乱刀砍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辞棉这么想着藏到了帐篷门旁的位置,贴身站着,侧耳听着四周的声音,随时准备逃跑。 外面乱的很,四处都是打架兵器相碰的声音。 声音很久都没有停下,辞棉一直精神高度紧张,甚至都有些麻木疲惫了。 突然有脚步声出现在了身边。 辞棉低头发现之前被铭河砍死的异族人尸体还在。 糟糕,忘了把尸体藏起来了...... 这人该不会是被自己死去的同伴吸引过来的吧? 辞棉的心脏扑通扑通疯狂跳动着。 别过来啊,别过来,我这身边连个趁手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她正闭着眼睛求爷爷告奶奶呢,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一个异族士兵拿着刀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辞棉在赤菁那学的半吊子功夫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先陈其不备击打了士兵握着刀的手腕,打掉了刀,随后转身帅气流畅,行云流水的用手指戳向他的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士兵的身形向侧后倒下了,随着他身影的降落,露出他身后站着的男子的脸。 一男子有些担忧的看着辞棉,手中扇子正被捏实了抵在前方,想必士兵突然倒下是他帮的忙。 辞棉看见士兵倒地,仿佛噩梦初醒,刚才那股子帅气果决的身手瞬间就消逝了,腿脚开始打哆嗦,比泡发了的水煮面条还软。 冷汗津津后怕之余,辞棉还有点遗憾,怎么没戳到那人眼睛,好不容易帅气一回有了点出息,居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身手。” 辞棉心里还算淡定,但身子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多,多谢公子相救。” 男子见辞棉这个样子,忍俊不禁,一笑起来一双桃花美目弯起来,仿佛藏着西湖景色鼎盛时无尽的潋滟湖光春色。 辞棉看着身前男子一身白衣,翩翩衣袖一把纸扇,怎么也不像是战场上灰头土脸的人,略略感到一丝诧异。 “我叫辞棉,不知公子......” “姑娘难道不觉得和我似曾相识,仿佛见过吗,你我原是老相识。” 青裁看着辞棉笑道。 辞棉愣了一下。 “是,是有些眼熟,恕我愚昧,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青裁笑得越发灿烂,一弹辞棉脑袋瓜。 “想是在姑娘怀春的梦里见过。” ????? 这一句话把辞棉说愣了。 青裁倒是习惯这样跟姑娘打趣了,不过此时到处都是危机,在这打情骂俏也不合时宜。 何况自己本就是看见辞棉深陷危险,才破例现身,出现太久也不合适。 “好了,说正事,有人托我把这把琴给你,或许你能用得上。” 青裁怕吓到辞棉,特地掩耳盗铃的把手放到身后再施法将琴变出来,再将琴捧着递给辞棉。 “这......是从哪变出来的? 辞棉满脸疑惑,嘴里小声嘀咕着,在保持不失礼的前提下忍不住的到处看。 她接过那把琴,发现是之前自己一直弹得那一把,赤菁给的那个。 辞棉稳稳的接过,低着头用一只手拖住,另一只手细细的抚摸琴上的琴弦。 弹琴的人对琴是有感情的,辞棉当然也不例外。 “保护好自己,辞棉......” “小兔子。” 辞棉突然听见耳旁传来的这两句话,一抬头那人已经不见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夜访小树林 辞棉抱着琴呆在原地,怎么也看不到刚才那个男人了。 如若不是琴在手上,辞棉简直会怀疑刚才在做梦。 她还在呆呆的站着,铭河和李兴旺已经提着刀一身是血的回来了。 “你没事吧?” 铭河关切的问道,他看着辞棉身前的死尸吓了一跳。 辞棉呆滞的摇了摇头。 李兴旺看她手中捧着的琴,万分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还有琴,哪来的琴?” 辞棉看着两人身上还在滴答血,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别扭的说。 “要是我说......” “刚才有一个长相俊美的流氓神仙救了我,还特地给我送了把琴过来,你们信吗?” ...... 年纪尚小且不信鬼神的李兴旺,这两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刺激。 他看着那把琴久久不说话。 铭河刚打了水把自己洗涮干净,他拧着毛巾看着蹲着缩成一小团的辞棉和她的琴,心中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她送出去,在这呆着太危险了。 “位置暴露了,不该转移位置吗,怎么看你们都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摸进来的一小支军队已经尽数消灭了,而且大部队已经在撤离了,我们等待他们离开也就一起撤离了。” 辞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兴旺,我要出去几天,你能帮我瞒过去吗?” “啊,这被发现了,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铭河的目光停留在了辞棉的身上,随后又对上了李兴旺的目光。 “总不能让你嫂子跟着我一起涉险,先把她安置好吧。” 李兴旺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感动,甚至有些泪眼汪汪的点了头。 “好的广轩哥,虽然你们是半路成的夫妻,但是这份感情真让人动容!” 铭河和辞棉有点无语,尤其是铭河。 总感觉这句话,好像是在夸,好像又没有在夸。 不过这个问题实在是渊源太深,谁都懒得辩驳了就随他去了。 铭河很快收拾好了包裹,辞棉身上只有刚得来的那把琴,两人等待着天黑很容易就摸出去了。 就是出去的时候被守夜的大哥拦住了,那场面比较尴尬。 “干什么去?” 铭河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口骚话。 “兄弟们都睡了,太不方便,我带着媳妇钻个小树林。” ...... 辞棉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辞棉的那把琴因为块头太大,所以提前被扔到守卫外的树林里了,一出去两人就去捡了。 那守夜的大哥一听铭河这话还一脸娇羞,撑着一张老脸摆出一副我还小我不懂的样子。 走的时候辞棉还回头去看这个大哥,仿佛竖着耳朵听树林的声响呢,还想听到点什么不该听的...... 不得不说,铭河这个市井流氓,用的这些办法也流氓的很。 两个人背着琴连夜赶了一宿的路。 “我们到底是要去哪,你要带着我私奔吗?” 两个人在树林中又跑又走,辞棉突然问道。 “你都不知道去哪,你就敢跟着我走?” 铭河头都没回,反问道。 “在那我最相熟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怎么不敢跟你走?” 辞棉有些局促的说道,铭河或许是腿太长,走得太快,辞棉在身后有点跟不上。 铭河听到这话愣住了,步伐也放缓了片刻。 他想过辞棉可能有的很多种回答,包括没得选,包括那太危险去哪都比在那强,万万没想到辞棉来了这么一句。 不对,她的话不能信,这人是惯会蛊惑人心的。 “别说话,留存些体力,快走。” 辞棉喉咙里嗯了一声,跟在铭河身后快步的走着。 “广轩?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辞棉说着,铭河本想告诫她少说话,没想到鬼使神差的说了句。 “叫我铭河吧。” 铭河觉得此刻自己有一种难以自控的愚昧,似乎在遇到这个人之后,整个人都不是太正常。 原来这就是命里克星吗...... “铭河,我们能慢些走吗,我累了走不动了。” 辞棉的体力在同年龄的女孩里已经算好的了,主要是铭河在山里都快练成老妖精了,体能极其变态,所以即使特地为了照顾辞棉放慢了步伐,这么一直走下去也让辞棉有些受不住了。 铭河见辞棉动作有些别扭,目光聚集在她裙下的脚上,借着朦胧月色穿过草叶上的露水,铭河看见辞棉裙下露出的鞋已经磨漏了。 他蹲下身去,有些没头脑的掀辞棉的裙子,把她吓了一跳。 “你!” 辞棉朝身后退了一步,简直要倒下,还是被铭河及时拉住了。 铭河吓了一跳。 还记得五年前觉得辞棉站不稳,那好心一拉害的自己蹲了官府的大牢,所以这一回他拉的万分严谨,把辞棉像个树桩子一样连拉带扶,安排的稳稳当当的才肯松手。 “上来。” 铭河说道。 “什么?” “你的鞋磨坏了,我背你。” 铭河有点别扭的说道,微微弯下腰来。 辞棉也有点诧异别扭,不过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只好小心翼翼的环住铭河的脖子,上了他的背。 铭河的后背很结实,也很温暖。 尤其是在夜晚里,四处都是草叶上凝结的露水,走了一会鞋袜便又湿又凉,这后背的温度尽管隔着衣裳,也暖暖的满溢出来。 铭河感知到后背上的重量,倒是比想象中的轻。 辞棉看着脸上的肉不少,身上却没什么肉,背在背上轻飘飘的。 “哎,琴。” 铭河准备走了,身背后的辞棉却突然说道。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琴。 ...... 铭河背着辞棉走在森林里,这样的重量倒是让铭河没什么负担,毕竟...... 还不如在森林打猎扛一头母猪沉。 “铭河,你看啊,你背着我,我背着琴,这样算不算我为你分担重量了啊?” 铭河:...... 这女人真的是在某些方面很聪明,某些方面蠢得要死。 “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背着你感觉没什么区别啊?” 你终于想明白了啊。 铭河刚想张嘴,结果辞棉接着说道。 “那,那我抱着呢?抱着会不会轻一点?” ...... “嗯,有轻一点。” 铭河觉得自己有点哄孩子的感觉,也是为了少说几句话,随口说道。 两个人走了一夜,走到天亮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是离前线最近的安全小镇。 铭河在到达镇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辞棉买一双新鞋,能穿就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喜欢兔子 铭河为辞棉找了个便宜的客栈,将就住着。 “你现在这住几天,我给你留些盘缠,歇够了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铭河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欲离去。 “哎,你就这样要走了,不歇歇?” 辞棉一手拉住铭河的袖子,眼睛汪汪的看着铭河。 铭河的心中泛起波澜,眼神逃避,好像有那么点心动。 “你这样挽留一个男人在屋里多坐会,很难让人不多想。” 死鸭子嘴硬的铭河尖损的说道。 辞棉吓得连忙松了手。 “好汉慢走不送。” ...... 最终铭河还是决定留下,也算是帮辞棉探探周遭的环境安不安全。 但是也不能多呆,一边是军营那边李兴旺还在帮自己瞒着,自己赌命就罢了,如果出了差错还要连累上他。 另一方面是辞棉这个情况,孤男寡女再在一起过夜实在不好。 以前......那是迫于无奈。 “今晚上好像这里有什么庆祝仪式,好像是什么花灯节。” 铭河听到这句话,心中猛然颤了一下,好像有些熟悉的东西被唤醒了。 “赏灯大会?” 辞棉突然听到这个词,也是一愣。 “不,不是吧应该,就是花灯节,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铭河脑袋中突然闪过了许多画面,好像是自己和辞棉在房顶上,酒,月亮,小兔子灯,还有什么? “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词。” 辞棉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我们晚上一起去看一看吧,我可会做灯笼了,说不定还能给你点评一下花灯节灯笼的水平如何——” “你会做兔子灯吗?” 辞棉听闻这话皱起眉头来。 “兔子,我讨厌兔子。” “为什么?” 铭河总觉得兔子和辞棉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本能的感觉她应该很喜欢兔子。 “这可涉及到我私人的问题了——” 辞棉跪在地上用抹布擦拭自己的琴,拉着长音说道,目光对着静坐的铭河。 “嗯。” 铭河觉得辞棉不想说也没必要多问,所以就漫不经心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啊——” “是想听还是不想听,你给个痛快话,想听就说两句好话哄哄我。” 辞棉略有些急躁,边说着话边用抹布快速擦拭着琴弦。 铭河思索片刻。 “好话。” “好话。” 辞棉:...... 长见识了兄弟。 头一回见到说好话是这么说的。 她有些无语,但是难得铭河这个冷漠死傲娇怪表达出了自己想听,所以也没多刁难他。 “你还记得朱菁哥哥吗?” “不记得。” “就是在街上将你罩住,然后害的你被拳打脚踢送进官府的那个。” “......现在记得了。” 辞棉的神情变了许多,或许是在回想,连手中擦拭的动作也放缓放轻了。 “我十岁便和他一起住在竹林里了,他做教书先生,我做他的学生。” “他真是无所不能,什么都会,做饭也好吃,也能教书,也会功夫,还会弹琴,会种地,还会做竹雕,真的什么都会,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他做什么遇到困难。” 铭河听着辞棉一通彩虹屁输出,稍稍有点不自察觉的恼怒。 “所以呢?” “所以,我小的时候想嫁给他!” “嗯。” 铭河简单的应了一声。 “但是现在我不想了,我也清醒了很多,一是我对他的感情区别于正常的男女之情,更多的可能是像对于父亲,对于哥哥,那种敬仰和不可或缺的亲情。” “还有就是......他对我的好似乎笼罩在什么人的阴影之下。” 辞棉说着,终于把怀中的琴放下了。 “这琴也是他教我的,他送我的。” “大狼,你有没有过过那种生活,就是生活中唯一一个对你好,特别特别好的人......” 她说了半句不知道怎么接着往下说。 “就是,他其实不是对你好,最起码不光是只为了对你好,对你好或许是为了弥补对于某个人的亏欠,他每一次对你好,都夹杂着对于别人的感情。” 她定定的看着铭河。 “甚至不光是他,还有那天遇到的白衣服神仙,都像是透过我在看什么别的人。” “我在想或许有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或许一点都不像,只是刚好朱菁哥哥认识,这人也叫辞棉,所以给我取名为辞棉。” “那个人喜欢兔子和胡萝卜,和朱菁哥哥一起有一个金属片红绳子串的手链,他们经常一起耕田一起腌萝卜......” “但是我不想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我不想成为她。” “这种生活太令人疲惫了,有人对你好,你还要疑神疑鬼的,想他这份感情是单单对你的,还是对你身后的那个人的。” “所以我抵触和他认识的辞棉变得一样,也渐渐的抵触他的感情,你能明白吗?” 铭河点点头,其实他有些糊涂,不知道为什么辞棉突然给自己讲了这么一大串。 辞棉的情绪释放出来了,人也平静了下来。 “所以,我讨厌兔子,现在你明白了吧?” 铭河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你没必要在意这些,因为你在别人眼睛中从来只是自己,不是什么辞棉。” 铭河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低着头,手里似乎忙活的,又或许是单纯觉得尴尬没话找点话。 “比如呢,谁又会在意我啊?” 辞棉有些垂头丧气。 “你在我眼中就是个很有个性的姑娘。” 铭河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烫,这种诡异的状态害他皱起眉来,但话到嘴边不得不说下去。 “很聪明,很会骗人,胆子很大又很傻,不认识路还敢到处乱跑。” 辞棉看着他一脸平淡,之前那股伤感的情绪全部被冲走了。 哦? 好像......是在夸我吧。 聪明是指会骗人,然后胆子大还傻,所以才能不认路不计后果到处跑,然后哭咧咧的嚷嚷自己回不去...... 这人是这个意思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 铭河有些呆还有点憨憨的问道。 辞棉没有吭声,背着铭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吐了下舌头。 “略。” 铭河看窗外的天已经有些暗了,想必花灯节也快开始了。 “去吃点东西,过一会花灯节就该开始了。” “等陪你逛完花灯节,将你送回来我也该走了。” “你还要回去吗,前线多危险啊,说不定那天就......” 铭河短暂的沉默了一小会。 “如果我不回去的话,我可能立刻就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喜欢你 花灯节上。 小城的夜晚因为无数人家点起的花灯变得灯火通明,连桥洞下缓缓流动的河水也被莲花灯映个透亮,连天上的月亮的倒影也被掺杂在明亮中,再也找不出来。 “哇——这也太热闹了。” 虽是夜里但是集市依然开着,无数商贩摊子上支着小灯笼,成了一条明亮的道路。 辞棉走在街道上,看着四处的灯笼和美食眼睛发着光,也不知道是灯笼映的,还是孩子馋的。 铭河持着剑走在辞棉身后,尽量不让自己太过显眼,默默保护着辞棉。 “铭河,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办这个花灯节啊?” 辞棉突然回过头问道。 “因为过节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铭河思索了片刻,如是回答道。 “大家过节的时候都是聚在一起过的吗?” “是啊。” 辞棉若有所思的偷偷伸出手,拨弄了一个小灯笼下挂着的红色流苏。 “我不清楚,我和朱菁哥哥一直居住在小竹林,从来没过过什么节日,也很少出来到街道上,集市上。” 铭河似乎有所疑惑。 “可是他,不是教书先生吗,你们居住的地方怎么会与世隔绝呢?” 辞棉摇摇头。 “不是与世隔绝,是朱菁哥哥不喜欢与人交往,尤其是不喜欢我和别人交往。” “他总是说是在保护我,说外面的人很危险之类的,希望我少接触。” 铭河点点头。 “他说的有道理。” 辞棉听到这一句话愣住了。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告诉我,世间不光有坏人,也还有好人,鼓励我和外界多接触什么的吗......” 铭河坚定的看着辞棉。 “确实没几个好人。” 辞棉皱起眉头。 “你该不会是要说......你就是仅存的好人之间中的一个吧?” 铭河很坦然的摇头道。 “不,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辞棉听到这句话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依旧一前一后的在街上逛。 “你能喝酒吗?” 辞棉突然问道。 “当然。” “今夜月色正好,不如我们找个屋顶一起喝点?” 铭河默默皱起眉。 “你?” 辞棉不可置信,回过头对上他质疑的眼光。 “我怎么了,我是上不去屋顶,还是不能喝酒了,上屋顶喝酒有什么奇怪的?” 铭河此时脑内又有大量的记忆碎片被唤醒。 屋顶,月亮,辞棉,酒,还有...... “或许我们别去屋顶?” 辞棉往后缩了下脑袋,好像想到了什么,带着些窃喜偷笑的看着铭河。 “你该不会——怕高吧?” 铭河默默无语,也懒得辩解,只要能解决问题,她怎么以为都行。 辞棉看他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姑且就算他不好意思承认默认了。 她拍拍铭河的肩膀。 “人嘛,怕高的也不少,不必在意。” 铭河瘪瘪嘴,心里默默说道。 人嘛,不聪明的也不少,不缺你一个。 两人来到了一个小酒馆买酒,本来打算在店了喝,但是掌柜的表示两人的消费不满足店中的最低消费,拒绝了两人在店里喝酒。 但是酒已经买了,两个人只好拿着酒壶四处找合适的地方。 两个人来到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子,这地方虽然......月黑风高了点,但是总比没有强。 他们刚进小巷子,就遇上了个面容猥琐的男子。 男子看到辞棉和跟在她身后的铭河,目光左右打量了一下。 他路过铭河的时候小声说道。 “兄弟可以啊,这么早就得手了。” “不打扰你的好事,哥们我换个巷子。” 铭河一听这话脑袋都大了。 这是被当成流氓了。 流氓这个行业......可没给铭河留下什么好印象,毕竟还因为这个蹲了阵子牢呢。 辞棉左看看右看看,蹲在地上用手清理清理地上的土,一屁股坐了下去。 “来啊,站着干嘛来喝酒。” 铭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要不......我们还是上屋顶吧?” ???? 辞棉带着诧异,看着眼前声称怕高的铭河,利落痛快的蹦上了屋顶。 她连忙跟了上去,爬的甚至有些吃力,远不及那个说害怕的。 “你,你不是说怕高吗?” 辞棉费力的蹬着瓦片,垫着这最后一脚,刚爬上去。 铭河已然打开酒坛子喝了一口,眼神注视着月亮。 “是你说的,我没说。” ...... 辞棉无语,坐在铭河身边抢过酒来,喝了一口。 铭河手中东西被抢,只好侧着头看着仰头喝酒的辞棉,那肉鼓鼓的脸颊随着吞咽一动一动的,头发在轻风中飘动。 脑中乱七八糟的场景再一次的出现了。 “如果我说,我可能也认识你说的,另一个辞棉呢?” 辞棉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被酒呛了一口,放下酒坛子捂着嘴咳了起来。 差点没呛过去,辞棉刚缓过来就难以置信的看着铭河。 “你别不是逗我吧?” 铭河仔仔细细的看着辞棉的脸。 “我......似乎是跟你来过屋顶,也是一个花灯节,在这喝酒。” 辞棉对另一个辞棉的事情厌烦到了极点,皱起眉。 “那太晦气了,我们快下去吧。” 她翻身准备下去,却被铭河身手拉住了。 “不用了。” “认识现在的辞棉的是现在的我,或许认识另一个辞棉的是另一个我吧。” 辞棉的动作停下,转过头来看着铭河。 小姑娘家家的,突然就较起了真。 她蹲在铭河身边,反而紧紧的抓住了铭河的袖子、。 “那,那你说说,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我哪个更好,你更喜欢哪个?” 铭河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惹了麻烦,甚至有些冒冷汗。 “我......” 那,那就有点记忆碎片,铭河哪知道那个辞棉什么样啊?! “我喜欢你。” 铭河平静的说道。 辞棉听了这话很不平静。 “啊?” 铭河后知后觉,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我是说我喜欢现在的你,比起之前的你,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本来可能还没什么,被铭河这么一解释,辞棉的脸也烫了起来。 “我,我没觉得你是什么别的意思,还能是什么别的意思——” 两个人坐在屋顶上,心各自慌乱的跳着。 辞棉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错乱,她看着强装平静的铭河的脸,鬼使神差的问道。 “那,那你觉得......你有别的意思吗?” “什么?” 辞棉被一反问,简直整个人都要紧张的发抖。 “我是说,那你......” “喜欢我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在抱衣裳 “我是说,那你......” “喜欢我吗?” 铭河没头没脑的有点心虚。 喜欢?不喜欢? 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他悄悄看着辞棉,不知道是酒上了劲还是怎么着,小小的脸红扑扑的,水汪汪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光。 那光像是燥热夏天月光下的潭水,是没有尖锐棱角的光,是圆滑的仿佛带着玉器光泽的光芒,在燥热中带给人一种不知为何蠢蠢欲动的渴望。 铭河心中一顿,觉察出辞棉认真的神情,知晓她似乎并不是在说胡话,迅速的思考起来。 他觉得自己和辞棉的感情很复杂,好像不似自己和兄弟们那般坦率明朗,也好像没有那么信任放心眼前这个小姑娘,毕竟这可是个骗过杰出骗子的大骗子。 可是......也不能说是仇敌,总有欲望想要接近,想要靠近,甚至没脑子的想要保护她,这种隐隐的感觉之前也有所察觉,只是一直有点自欺欺人罢了。 “我——” “啊切!” 铭河刚一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 “啊切!” 他看着眼前打喷嚏的辞棉,话卡在了嘴边,心情格外复杂。 辞棉停止了喷嚏,双臂揽着自己搓了搓胳膊,颇为愧疚的对着铭河嘿嘿的笑了。 “天有点冷,可能受风了。” 辞棉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看铭河犹豫太久,等不来一个自己期待的答案。 不过说来也离谱,就自己个这个男人的种种经历来讲,变成仇敌拥有血海深仇还差不多...... 怎么今天会变成这样的情形,为什么会问这种话啊。 辞棉想不开,坐在屋顶上偷偷去看铭河,在看见月色下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以及依偎在耳畔飘逸的头发,突然就想开了。 老天,他可长得真不错。 辞棉不知为何咽了口口水,随后反应过来把自己吓了一跳。 “你.....需要衣服吗?” 铭河见辞棉很久没有声响,所以调整了视线,对上辞棉的眼睛。 “这种事情——没有问的吧?” 辞棉有点尴尬,虽然自己隔绝在竹林里,但是话本没少看,这个话说的不太符合基本法啊。 “嗯。” 铭河嗯了一声,辞棉觉得没头没脑的,上述的对话也没有什么值得嗯的。 只见铭河缓缓解开了自己的外袍,辞棉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然后在指缝中偷看,不知道是不是偷看被发现了,她被头顶突然呼过来的外袍遮住了视线。 “哎,你干什么?” “男女有别,你看我——不合规矩。” 辞棉在半明半暗中的衣裳中,耳边响起铭河淡漠的声音。 “你,你脱得时候怎么没想着合不合规矩呢?” 她气急败坏。 “是你说的,这种事情没有问的,所以我就自己脱了。” 辞棉十分无奈。 “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辞棉自己小声嘀咕着,突然感受到脖子上有手臂环过来,稳稳的将自己按在某一处平坦坚实温暖的地方。 是胸膛。 !!!!!! “我都听到了。” 辞棉吓了一大跳打了个哆嗦,连忙想把这人推开。 那人很顺从她,轻轻的放开了。 “你干什么!” 辞棉想要掀开脸上的衣裳,却被一直手稳稳的拉住了。 “你说冷,所以——” 声音欲言又止。 “那,那,男女有别你脱衣服我不能看,你抱我就合规矩了?” 衣裳外那人呼吸有些紊乱,好像有点局促,停顿了一会说。 “我是在抱我的衣裳,你若是觉得不冷,就把衣裳还我。” 抱......衣裳? 这种鬼话也说得出来。 辞棉察觉到了铭河的异常。 “你......是不是害羞了?” 她突然问道,此时发觉铭河手不稳,连忙趁着这个时机掀开了头顶的衣裳,半折在头上,刚好一抬头对上铭河的眼睛。 两个人的鼻尖简直在抵在一起,铭河瞳孔地震。 !!!!! 辞棉笑吟吟的看着铭河,眼神细细的打量着铭河的脸,被鼻息扑在脸上才后知后觉的感知到两人离的这么近。 她愣住了,心脏疯狂跳动,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被猎人射穿心脏的小鹿,身体僵直在这里,唯有眼神中流露的温情是有温度的,还有心脏是热热的。 铭河很快的回过身来,他捂住辞棉的眼睛,另一只手从她头顶拽下衣裳,转了个圈将外袍穿好打上结。 辞棉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铭河已经穿戴整齐配好剑站在面前了。 “时,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认识铭河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说话结巴。 “你,你现在就,就走啊?” 辞棉也不是可以取笑他,只是真见了鬼了,偏偏这个时候舌头打结。 显然铭河并不认为是什么巧合,一向冷淡孤僻高傲的铭河,感觉自己的骄傲深深的被伤害了。 他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幽怨的看了眼辞棉,就从房屋顶上跳下走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啊——” 辞棉对着屋下胡同里的铭河喊道。 铭河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望向永远在天空上高高挂着的皎洁月亮,以及心中的少女。 “会见面的。” 一阵风吹过,辞棉看见了巷子里眼睛发光的铭河,他也像一阵风一样很快的消失了。 辞棉站在原地,似乎沉浸在什么之中,久久没有移动身体。 她后知后觉的一拍脑壳。 完了完了—— 光顾着整这些没用的了,我...... 不记得回去的路啊! ???? 辞棉像一个老大爷一样,费力从屋顶爬了下来,落地的第一刻就是扶住自己的腰。 “真的不行,真的不行,我什么时候能像铭河一样一飞就飞上去啊——” 她开始惆怅怎么回去,却突然在自己腰上束带里发现了一张粗略的草图。 上面潦草的写着几个字,字迹真的很丑。 不要拿反了地图。 辞棉被气笑了,我倒也不至于这么蠢吧,在这个人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等等...... 辞棉瞪大了眼睛看着地图。 这地图,哪边朝上啊应该...... 你个死大狼,既然想到我可能看反地图,为什么不顺手给我标一下哪里是正啊。 辞棉欲哭无泪。 终于辞棉还是带着地图,历经了几番波折回到了客栈。 在客栈里,望着夜里久久不肯熄灭的灯火,不知道为何来了兴致,想要抚琴一曲。 琴声悠悠,指尖一勾一挑好像都带着别样的情绪。 等等。 她警觉的停下手看了看四周。 还好,啥都没被琴声震坏。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卖菜大比拼 第二天,辞棉从床榻上起来,刚一醒过来脑子里就被该何去何从,如何回家,家在哪里,敢问路在何方等问题充满了。 比起昨天那档子事,她掏出来了贴身放置的瘪瘪的钱包——就这估计也还是铭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呢。 不就不宽裕的经济情况,再加上昨天晚上她嘴馋,实在是没忍住买了点吃的,怎么回家怎么找个落脚的地方,更是个紧迫的问题了。 头大。 辞棉唯一有印象的就是竹林旁最近的镇子叫什么,因为一直活在朱菁哥哥的保护下,所以什么都没想过。 再说了,谁能想到能以这种离谱的方法来到这—— 还是上街去看看吧。 找人问问路也行,实在回不去在这个地方找点活干,当然除了卖身那种,留下了扎个根也不是不行。 弹个琴舞剑什么的也不是不行,更何况自己还做了一阵教书先生,陪人聊聊天谈谈理想,开解开解困扰应该还是可以的。 说着辞棉就动身了。 她走在街上,找了好几个人都问了镇子的方位,没想到谁都什么都不知道,连听都没听过。 辞棉靠在墙上,手抵在下巴上思索。 “不应该啊,就算这离竹林很远,以自己昏倒的时长来看,就算是被马车装过来,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听说过镇子啊。” “该不会,我昏睡了好几天才醒吧!” ????? 辞棉大为震撼。 “小姑娘,抬脚躲一躲,挡到我做生意了。” 一个大叔推着一车青菜,正停在辞棉脚前。 “哎哎,好嘞大叔!” 辞棉让了地方,没想到大叔就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开始卖菜了。 她有点头大,好容易才找到地方歇脚,现在卖菜的来了,恐怕要吵得慌了。 懒惰的辞棉决定蹲在地上,等待他开始叫卖再走。 等着等着,结果大叔没开始叫卖,对面的大嫂开始叫卖了。 大嫂叫卖的格外卖力,简直是充满激情,澎湃的如同汹涌的海浪。 结果人一拥而上都去对面大嫂的摊子上买菜了。 辞棉看着大叔空荡荡的摊子,有被震惊到。 “大叔,你生意都被对面大嫂抢跑了啊——” 大叔冷漠的看了辞棉一眼,继续整理着推车上的菜。 “习惯就好,等去她那儿买菜的人多了,挤不进去了,就有来我这买的了。” 辞棉看着大叔的淡定,更为震惊了。 “叔,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大嫂吧,这么让着人家。” “嘿,小丫头不行瞎说,我家里可是有媳妇的,这风言风语的传到家里——我可要被你害惨了。” 大叔脾气还挺好的,没有听见这话暴跳如雷,只是继续手里的工作。 辞棉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说的有点冒失,连忙道歉。 “对不起大叔,我说话没过脑子。” “那,你为什么就任由她这样抢生意,连叫卖都不叫,这不是白白的把钱让给人家吗?” 大叔叹了口气。 “我们这个摆摊的地方都是分好的,谁挨着她谁倒霉。” “哪能咋整啊,你看她这么能吆喝,人缘又好,熟客又多,拿什么跟人家比呢?” 辞棉眼睛滴溜溜一转。 “大叔,要不......我帮你吆喝?” 大叔侧着眼睛看着辞棉。 “有这么好的事?” 辞棉颇为腼腆的拉住大叔的袖子,笑道。 “那当然......您只要管我一天三顿饭就行,实在不行两顿也行,我吃的很少的,我肯定不会多吃的!” 大叔怀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 “大叔,求求你了,大叔!” 辞棉依旧不肯放手,他看着对面有人朝这边瞅了,连忙想要把辞棉甩开。 “撒开,你撒开,你,这要是回去被我媳妇知道了,那还了得。” “大叔,大叔!” “行行行,我答应你了,你放开我,我就答应你。” 辞棉笑嘻嘻的立刻松了手。 大叔上下看着这个小丫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不过我也不能白让你吃饭,得看你卖出去多少,你要卖出去的多,我给你些钱也不是不行。” 辞棉一听还有可能有钱,眼睛都放出光来。 “谢谢大叔,我一定好好干!” ...... “牛婶,你也来买菜啊。” “是啊,你——” 两个人还在交谈,结果一进巷子谈话就被打断了。 她们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卖菜,卖菜好吃不贵!” “卖菜,卖菜,便宜新鲜咯!” 俩人站在道路中间,看见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的对着大喊,两堆人围着。 只不过一边是个小丫头,另一边是一个大妈。 “咱,咱去年纪大的那个摊看看吧,更稳妥一点。” 牛婶点点头。 “咱这个菜新鲜,姐姐们谁心善,买回去一定能美容养颜,年轻十几岁!” 俩人刚朝着牛婶那边走,就被辞棉的话吸引住了。 “小姑娘嘴真甜,哎上哪买不是买,也别让给她白费力气,去她那买吧。” 大叔看着被吸引来的一堆人,欣慰的点点头。 对面大嫂恶狠狠的瞪了辞棉一眼,叫喊道。 “诚信为本,也不弄那虚头八脑的,咱的菜新鲜好吃,都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你看这上面还有露水呢——” 俩人又互相看看,牛婶说道。 “买菜嘛,还是便宜新鲜最重要,她也在这卖一阵子了,我知道她卖菜新鲜。” 俩人点点头又朝着大嫂那走去。 大叔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们这买菜不新鲜了,给您赔十倍的钱!” 大叔连忙拉住辞棉。 “我可没说过这句话。” “放心,您这的菜都很新鲜,再说了看见不新鲜的不卖就行了。” 辞棉小声的对着大叔说道。 一堆人又朝着辞棉的摊走去。 ...... “玉泉,咱只是在这感应到了辞棉的气息,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啊?” 碧落拉了拉玉泉的袖子,四处张望着。 成为神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私自跑下来。 “放心,不用着急也不用害怕,再怎么说我也是大殿下的侧妃,带你下来我也提前跟那狗男人打过招呼了,没事的。” 玉泉抱着膀子,四处的寻觅着。 “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大殿下吗,现在怎么变成狗男人了?” 玉泉一听这话气得要死。 “别提了,为了把你救出来,那狗东西昀钦,要求以免除一个月给我捏肩膀为代价。” ????? 碧落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 “哎,玉泉,我们似乎不用找了。” “为什么?” “你看那儿。” 碧落抬手一指不远处奋力叫卖的辞棉。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降金块 玉泉平时过的与世隔绝,因为身份和阵营问题,平时不好和战神府多交流,基本上断了联系。 但是那一天,阳光很好,玉泉托着下巴想起了当时,和辞棉碧落一起扫地的那些日子。 说起来自己成为大殿下的侧妃这件事情,属实离谱。 结果托人一问,才知道天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辞棉半魔半仙掉下人界,碧落先是失踪又是出现在红络上仙府上。 所以玉泉就连忙找到昀钦,让他想办法把碧落要过来,做了自己的挂名丫鬟。 姐妹之间,那荣华富贵不是一起享受的吗,大殿下侧妃和她的丫鬟,基本等于两个半个侧妃。 不过很奇怪的是,昀钦见到碧落的时候,神情很是异常。 玉泉没心情在乎昀钦怎么想,所以就直接无视掉了。 两个人急匆匆的收拾好,玉泉就带着碧落下界来找辞棉了,俩人因为是偷偷下界,而且都是初犯,多少都有点心虚,不过玉泉这个人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侧妃身份傍身,更是不害怕了。 本来还在愁上哪找辞棉,结果一落地就看见卖力叫卖的辞棉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 “辞棉!” 玉泉直接拉着碧落,叫喊着对辞棉招手。 碧落连忙捂住她的嘴。 “你不能这样,看她的样子是凡人,恐怕已经转了世了,怎么又会记得你?” 玉泉的重点好像有点歪,有些闷闷不乐的看着碧落。 “啊,她不记得我们了?” 碧落看她呆样,拉着她在人堆外藏好身形,看向辞棉继续说道。 “你想啊,要是走在路上一个你一点都不认识的人,突然叫你的名字,还跟你表现得特别热情,你难道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玉泉思索片刻,点点头。 “不愧是碧落,就是想的周到,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碧落微敛着眸子心生一计。 ...... 辞棉还在奋力的叫卖,大叔简直是卖菜卖的热泪盈眶,生意在辞棉的努力下终于有了起色。 终于有人来买菜了。 这边的生意异常的火爆,最起码也能和对面大嫂做到彼此彼此了。 “让一下,让一下。” “谢谢啊。” 玉泉拉着碧落,费力的从人堆挤上前去,终于亲眼见到了辞棉。 她将碧落扶了进来,两人终于的进入了大前排。 “辞——” 玉泉看着辞棉还有些激动,半个字说出来突然就被碧落拉住了。 “姑娘,你们这有什么菜啊?” 玉泉回头看了看碧落,立马调整了自己的话语内容。 辞棉有点惊讶,看这两位的穿着,颇为特别,也不像是该亲自来买菜的,应该是哪两个富家的小姐。 “这菜都在车上放着呢,您看着挑,我们这都是新鲜菜,您放心买!” 碧落和玉泉都被辞棉的自信流畅惊讶到了,总觉得这一世的辞棉和在天上时有很多不同。 而且看辞棉这一世穿的......虽然是不很粗糙落魄,但是多少是有点凌乱。 再加上辞棉在这大喊着卖菜,看样子过的不是很富裕。 两个人都有些心疼,对了下眼神,发现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玉泉扫了一眼车上的蔬菜。 她们这种小鸟,平常吃虫子谷子比较多,关于蔬菜......最多也就是吃个草籽,看着这些菜多少是有点无从下手。 “要不......咱全都买了?” 玉泉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对着身旁的碧落小声说道。 “不行,太招摇了,但是咱们可以多给辞棉些银子。” 玉泉点点头。 “那,那就要一个这个吧。” 玉泉挑挑拣拣,最后在菜堆里挑出一个鲜红的大西红柿。 辞棉忙得不可开交,突然看见玉泉举着个西红柿,动作一下子愣住了。 “姑娘......要不你再买一个,我给你算一文钱,您这样不好算钱。” 玉泉一拍脑袋,是买的有点少了,但是两个人也没带的袋子,只好又给碧落找了个鲜红的大西红柿。 碧落也托在手上。 两个姑娘穿的光鲜亮丽的,挤在菜摊前本来就显眼,结果这两个人又手里举着个大红柿子,看起来好像是在搞什么神秘的巫蛊仪式一样。 辞棉有点尴尬的看着这两位奇怪的姑娘,尽管很忙,但是还是抽出时间,在忙碌的间隙里挑了一个更红更漂亮的西红柿,将碧落手中的西红柿换了下来。 “我想两位小姐也就是买个直接吃,这个更红些更漂亮。” 辞棉的手指触碰到了碧落的手心,短暂的接触温暖传递到了碧落的心里。 她在天上度过了不少昏明不分的日夜,辞棉就受了多久的苦,好不容易熬出头来,辞棉已然下了界了,此番两人还能完好如初的见到面,真是很难让人不感慨。 碧落觉得眼睛有点发酸,连忙握着西红柿怼怼玉泉叫她付钱。 玉泉在这被凡人人挤人的环境里有些不适应,被碧落怼时还愣了一下,之后连忙将荷包掏了出来。 她一是不知道一文到底是多少,二是的确有心多给辞棉些钱,所以从荷包中掏出一大块金子,塞进了辞棉手中。 “快走快走。” 明明是多给钱了,不知道为什么搞得和没给钱一样心虚。 碧落从后方拽着玉泉,两个人一溜烟就跑了。 辞棉看着手里的金子愣住了。 这是干什么? 俩西红柿收了一块金子? 还是一大块。 ???? 身边本就嘈杂,这个事情一复杂,辞棉本就不太好用的脑子彻底乱了起来。 这黄澄澄的是金子吗? 是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啊。 辞棉并没有放任自己多想,因为无论如何,这个东西的出现都有些诡异。 人,就不能发不义之财,发横财,不光容易怎么来的怎么去,更容易遭天谴。 这玩意要是真金子,看着都折寿。 这个计量单位出现在现在这个位置,周围的大爷大妈肯定会疯。 辞棉不愿多想,连忙用手护着,想要从人群中冲出去,追上那两个姑娘将金子还回去。 可是她没有那么好走,所有想要买菜的人都认准了她,东拽一下西拽一下,辞棉届时来解释去,废了好大的劲才走了出来。 可是跑出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辞棉偷偷拿出残缺不全的奇怪金块看着。 “怪事啊......” 躲在角落的碧落和玉泉正在悄悄的观察辞棉。 “哎,玉泉,你是哪来的金块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奶油小郎君 玉泉不屑一顾,但神情好像还有点骄傲。 她一把搂过碧落,两人朝着墙贴贴。 “你还不清楚吗,这金块在凡间珍稀,在天界不是随处可见吗?” “大殿下府上到处都是,基本上都用金砖铺地面,我从他主殿扣的。” 碧落一时无语。 “这......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大殿下虽然是骄纵你,可是大殿毕竟是门面,这万一——” 玉泉偏过头看着碧落。 “没事,我自有方法,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碧落将信将疑点点头。 ...... 此时大殿下府上。 “老龙王今日怎么有空登临寒舍啊?” 老龙王一脸喜气洋洋的,捋了捋自己的龙须。 “殿下过于谦虚了,就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怎么能是陋室呢。” “这不是前些日子向您讨了盆花,就是月啸仙君培育的那一盆。” 他略有腼腆的挠挠头,对着大殿下昀钦笑道。 “家妻盼了许久了,天天都催我来讨要,所以我这不是厚着脸皮来了吗?” “哦哦,原来是这样。” 昀钦点点头。 月啸仙君培育的花草虽然珍稀,但是昀钦是个铁骨铮铮的无聊汉子,对这种东西实在是没什么感觉,这盆花还是别人送过来的礼物。 “既然嫂夫人喜欢,就送给哥哥了。” 昀钦伸手一指,指向殿上摆放的那一盆花。 “想必龙王兄说的是这一盆海棠牡丹。” “对对,就是这个!” 龙王一听这话更是喜笑颜开,连忙就要上前去搬大殿上的花。 昀钦在身背后偷笑,这龙王见这个花,简直什么都不顾了。 他连忙上前去帮忙,毕竟不能失了礼数。 龙王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不当之处了,所以步伐慢了下来,昀钦先走到了那一盆海棠牡丹前面。 昀钦面带微笑的将花盆抬了起来,肉眼可见愣了一下,然后又面带微笑的放下了花盆。 老龙王看着他的神情,以为他是要突然反悔,吓了一跳。 “殿下,就让我来搬吧——” 昀钦的笑容有点僵直。 “哥哥稍等片刻。” 龙王有点哀戚点了点头。 昀钦不知道在那捅咕什么,很快将花盆抬了起来递给了龙王。 龙王的脸色这才消除了阴雨天放起了晴。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殿下的大恩大德我龙王记住了!”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龙王哥哥客气了。” 尽管昀钦面带着微笑,但是老龙王总是觉得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该不会是忍痛割爱,所以有些难过吧? 不过也难怪。 他低头看看怀中明艳的大红牡丹,这宝贝谁碰不迷糊? 老龙王心中暗暗感叹海棠牡丹的美貌,随后连忙将花施法收进宝袋以防昀钦后悔。 “本王的龙宫大殿下随时都可以来,这海棠牡丹,永远任由殿下欣赏。” 昀钦客气的点点头,脸色依旧是不太好。 老龙王寻思着,可得快点走了,要不他就反悔了,所以很快就告退了。 大殿下昀钦面带微笑的目送老龙王离开,在确认他彻底离开后,脸就完全黑了。 他走到那盆海棠牡丹花盆原来所在的地方,施法恢复了原来的惨状。 刚才抬起花盆的一刹那,昀钦就看见大殿的金砖地板破了一个洞。 准确的来说,是被人恶意破坏,挖走了一块。 还不是缺的一整块,还是被凿掉了一半。 所以他刚才僵着脸,用法术偷偷将这块金砖补上了,才勉强躲过了被老龙王发现,自己的金殿上破了个洞,这么丢人的事。 仙术并不能凭空创造出真实的物质,只是会以法力维持模拟事物的形态。 本质上还是法力。 所以待会过一阵,昀钦还是要找人来补洞。 “玉!泉!” 这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恶化了。 尤其是在昀钦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玉泉”,原来就是和真正的玉泉近在咫尺的好朋友碧落之后。 “你挖就挖,还不挑明显的地方挖。” “挖完就拿花盆盖住,还挺聪明的嘛!” 昀钦在原地咬牙切齿,一点不见平日里那种温和稳重的样子。 “休妻!” “这次必须休妻!” ....... “啊切!” 玉泉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玉泉?” 玉泉拍拍碧落的肩膀。 “可能昀钦又惦记着休妻了吧。” “那怎么办啊?” 碧落的表情充满了忧虑。 “怕什么,带着大殿下府上的资产,痛痛快快做个潇洒女仙不好吗?” 玉泉倒是格外想得开。 “而且我现在,喜欢年轻的,年纪小的。” “这年纪大的,太现实了,一点都不好玩,真就不如找个年纪小的小男仙。” 玉泉说着说着,陷入了美好幻想中。 “你说......高高的个子,白皙细腻的小脸蛋,再带着婴儿肥多点小肉肉更好了。” “年纪比你小,还得乖乖的叫你姐姐,这多香啊。” 碧落看玉泉一脸憧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微微拧着眉,看着不远处。 “你说的,是不是那样的啊——” 碧落又极为关键的一指,玉泉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翩翩少年郎。 “哇——这,这。” 她长大嘴巴,简直说话都说不利落。 少年郎很白,睫毛很长,穿了身金色黑色里衬的衣裳,看起来年纪好像是不太大,但是已经有了男子的风韵了。 但是小男孩的奶味——也不是一点都没剩下。 总的来说,简直是玉泉的梦中情郎。 玉泉的花痴还没犯完,结果突然看见了人群中的另一个身影。 “等等,碧落你快看一眼,是不是我眼花了?” “看什么?” 玉泉贴在墙根,用手指着少年郎的方向。 “这个方向,你看看那个男人,像不像云翱仙君。” 碧落挠挠脑袋。 “云翱仙君——你是说异境仙君?” “你是说那个年轻的小郎君,是异境仙君?” 玉泉焦急的拍了碧落好几下。 “不是那个,是他身后那个!” 碧落眯起眼睛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搜索了周边的人群。 “好像......” “是异境仙君云翱!” “是异境仙君云翱!” 玉泉吓得简直要心肌梗死过去了。 “完了完了,他怎么也在人间,要是被他发现我们偷偷溜下人界,我们岂不是完了?” 碧落皱起眉头,看向曾经自信满满的玉泉。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大殿下昀钦的侧妃,就算被发现也......” “快跑!” 第一百七十章 六人一大桌 街上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的女人,穿着像是女侠装扮,但却隐隐能看出,涂了极红的嘴唇,衬得这人刚毅又明艳,颇为醒目。 她买了份糕点,接过糕点结果突然掀开了斗笠,露出白皙的脸庞。 “娘亲,你怎么又把斗笠摘了?” 女人咬了一口糕点,将斗笠递给了身边着金衣的男人。 “热。” ...... 月啸仙君偕同儿子下界,想要看望自己的宝贝干闺女,还没看见辞棉在哪,就现在街上绕了两圈,买了许多吃食。 钰香小少爷格外头大,不过现在的他应该叫少爷了,这些日子不知为何涨势迅猛,从身形上看,和娘亲走在街上像是一对爱侣一样。 陪女人逛街,真的是男人此时难以逃脱的灾难。 男人这种生物无论是仙是人,都没有办法理解平时抬下胳膊都喊累的女人,是怎么扛着东西逛荡这么久还精神抖擞的。 辞棉还在街上找突然跑掉的玉泉和碧落,结果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美貌惊人,红唇更为惊人的月啸仙君。 本来就都长得出挑,俩人一个白衣裳一个金色衣裳,更是一个比一个显眼。 月啸东瞅瞅西瞅瞅,刚好看见向她张望的辞棉。 她开心的朝着辞棉招招手,辞棉一脸困惑。 月啸索性将手中的东西尽数递给钰香小少爷,自己从人群挤出去,走到辞棉身边。 “干娘想死你了,我的宝贝!” 她一见到辞棉就一把抱住,对着脸颊一顿亲,亲了辞棉一脸的红唇印子。 ???? 辞棉傻了,她正在努力整理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月啸掀开刘海,在脑门上亲了个大唇印。 钰香带着东西姗姗来迟,结果一抬头看见刘海炸着的辞棉,一脸唇印表情呆滞,自己的娘亲搂着她像吸猫一样狂亲。 钰香:...... “娘亲,她转世投胎了,还不认识你呢。” 钰香小声的说道。 月啸一下子就把辞棉撒开了,略有些尴尬的扬着笑容,咬着牙悄悄的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 “娘亲你给我机会了吗?!” 钰香愤愤然道。 辞棉这边被月啸身上浓烈的香气熏得头脑不清醒。 虽然被漂亮姐姐亲很高兴,但是我也不认识她啊—— 再说了,这漂亮姐姐......路子有点野。 “姐姐,我们认识吗?” 辞棉默默问道。 “姐姐——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月啸思索着尴尬说。 辞棉懵懵的点点头,想着自己这还在找人呢,得赶紧走了,所以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月啸突然拉住。 “姑娘去哪?” 辞棉吓了一跳,脑子里飞速的掠过了很多想法。 该不会......这个漂亮姐姐是亲完了要钱的吧? 她亲我为什么还要我付钱? 辞棉心里瞎想着,看看月啸和钰香说道。 “我要去找两个人。” “找人啊,找人——” 月啸连忙拉住钰香。 “这个小伙子,特别会找人,不如我们请你吃个饭,我们一边吃一边谈,就算给你道歉了。” 辞棉想想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就是...... 这两个人不会是那种,拐卖无知少女,然后卖去青楼的那种人吧? 月啸看着辞棉皱起了眉头,急忙补充道。 “地方你选,东西你点,我们就负责付钱。” 辞棉这才点点头,回去和大叔解释了一下,跟着两人吃饭去了。 ...... “他怎么也在这?” 月啸皱眉说道。 “我的天啊,怎么他也在这,完了完了。” “怎么办碧落,我们要完蛋了呜呜呜——” 窗口隔壁着的玉泉拉着碧落的手呜呜哭诉道。 而这里的他,统统都是指自己坐在一桌的云翱异境仙君。 他自己浑然不知的喝着酒,没想到邻桌的月啸过来找茬。 月啸戴上了斗笠,拿好剑往云翱桌上一放。 “这位英雄,敢不敢比试比试?” 云翱看着斗笠里隐隐的面容,明艳欲滴的红唇从白纱中透出隐隐的影子,拿剑那段露出白皙纤长的手和皓白的手腕,突然就有点心猿意马起来了。 “姑娘,不知为何想和我比试?” 月啸心中冷哼一声,特地轻声说话让他分辨不出来。 “见英雄独自酌饮,想必寂寞,前来交个朋友。” 她见云翱脸上荡漾开了怀春的笑意,随即她愤然的将斗笠掀了下来。 “好啊你,下界不告诉我就算了,居然还在这想这些有的没的!” 云翱见是月啸毫不诧异,反倒是喝了一杯酒,冷哼一声说道。 “你还装什么女侠,哪里的女侠涂这么红的嘴唇。” “还有这粗糙的手,哪个姑娘能这样,你想的倒美,我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月啸越听越生气,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四周食客纷纷偏头过来看。 她四处张望,尴尬的笑笑,随后调整姿态极为不甘心的又轻轻拍了下桌子。 “你个老东西,是不是活够了,我不是女侠,你还不是一副江湖人装扮?” “人家都是恒走江湖的英雄好汉,侠义之士吗,你穿这一身跟小乞丐变成暴发户一样,里外里的搭不上你这一张老脸。” “你!” “不服打一架!” “谁怕谁啊!” 钰香看着自己的亲爹亲娘又吵起来了,心里万般无奈。 遭上这么一对冤家爹妈可是太折寿了。 辞棉看看吵架的两个人,偶尔还偷偷看看钰香。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是请我吃饭的吗? 该不会是骗我来打架的吧? ???? 辞棉见钰香起身前去拉架,所以也连忙上去稀里糊涂的扯住了月啸。 刚把两人拉扯开,辞棉余光瞥见了俩个熟悉的身形。 玉泉和碧落此刻已经忘记了危险,正乐呵呵看仙君打架呢,结果突然对上辞棉的目光。 “西红柿姑娘,你们——” 玉泉和碧落对着辞棉疯狂摆手,连忙将脸挡住了。 月啸和云翱的注意力却被吸引过去了,瞅着这俩丫头眼熟啊...... 碧落玉泉慌的一批,月啸和云翱两个人对了个眼神。 “两位姑娘——” “来都来了,干脆就一起吃吧。” 月啸叫来了店小二,拉了个大桌子,开了个小包间,所以...... 月啸仙君,云翱异境仙君,以及钰香小少爷组成的一家三口,和玉泉大殿下侧妃,以及其贴身小侍女好姐妹碧落,普普通通凡人辞棉六个人凑上了一桌。 辞棉看着这几个人,每个人感觉都仿佛认识又不认识。 两个长辈月啸和云翱忙着吵架,嘴里歇了眼睛还没停,互相瞪着。 第一百七十一章 赵广轩的内人 碧落左右看看,贴耳朵对玉泉说道。 “看来不止你好这一口,你的玉面小郎君已经被漂亮大姐姐捷足先登了。” 玉泉瘪瘪嘴,什么都没有说。 辞棉左边坐着月啸仙君,右边坐着钰香小少爷。 虽然这个金色衣裳的漂亮少年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并且举止得体,没什么毛病,但是辞棉心里总是莫名其妙抓心挠肝的,感觉不给他一嘴巴子自己都手痒痒。 说来也奇怪,这一桌子人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很熟悉,很亲切,好像之前就认识似的,只是第一次见面心中就有莫大的好感。 当然依旧,除了那个金衣裳少年。 大家是东拼西凑的一桌,自然是没什么好讲的,主要是天上的事情带着辞棉也不能唠,地上的事情几个刚下凡的神仙啥都不知道。 不过这大酒楼的菜品实在是美味,几位吃完都很满意。 月啸一家三口吃完就走了,临走之前月啸在辞棉身上留了个法术,以防有事情找不到辞棉。 走得这么早,主要是为了留下玉泉碧落两个小辈,给她们时间好好聊聊,相处相处。 这顿饭当然是云翱仙君请的。 辞棉,碧落,玉泉,三个人坐在一起沉默无语。 辞棉看看她们,连忙将那金块拿了出来。 “姑娘,这个还给你,两个西红柿就算我送给两位姑娘的了——” 玉泉和碧落连忙推了回去。 “使不得使不得。” 你要是不收我不白挖大殿下地板砖了? “既然相识一场,不如做个朋友,这金块就算是送给姑娘的礼物。” 碧落说道。 玉泉连连点头。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辞棉,不知两位姑娘呢?” 碧落和玉泉心中松了口气,还好还叫辞棉,叫别的叫起来也太别扭了。 “我叫碧落。” “我叫玉泉。” 辞棉突然想起一些奇怪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景对话有些似曾相识。 三个姑娘之前就认识,就算辞棉此生转世了,性格也依旧很谈得来。 她们东聊聊西聊聊,嘻嘻哈哈了一路,很快就熟识起来了。 “哎,辞棉。看你好像也对这不是很了解的样子,那你为什么来这卖菜啊?” 辞棉叹了口气,苦兮兮的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番。 碧落和玉泉听到辞棉讲大狼的故事,突然相视一笑。 想这人,一定是这一世的铭河战神了。 “你说的那个大狼,就叫大狼吗,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字吗?” “他名字可多,还叫铭河,这人奇怪的很。” “有多奇怪?” “他说他怕高,然后噌的一下窜上了屋顶。” “他把外袍脱了罩在我的头上,说男女有别,不合礼数。” “但是他又突然抱住了我,我问他现在就合礼数了吗,他说他在抱自己的衣裳。” “你们说这人奇不奇怪?” 辞棉自己嘟嘟囔囔抱怨完,一回头看玉泉碧落两人的神情,俨然一副磕到了的模样。 ...... 没想到这一世,铭河战神很开窍吗,还挺害羞。 玉泉忍住笑意,继续问道。 “那铭河去哪了,他还在这镇上吗?” 碧落更是眼睛都亮了。 “是不是铭河住在镇子上,所以你才留下来的?” 辞棉摇摇头。 “他应该是回前线打仗去了,他是偷偷溜出来送我的。” “我现在手边只有一些散碎银两,还有一把琴,就什么都没有了。” 玉泉实在没忍住,荡漾开了笑意。 “傻辞棉,你还有你酸倒牙的爱情啊!” 碧落也忍不住了,直言了起来。 “对呀,他主动抱你,他肯定喜欢你,那你呢?” 辞棉被猝不及防的问题弄得慌了起来。 “怎,怎么这么突然,什么爱情,什么喜欢啊?” 碧落看看玉泉,两个人思考了一下,鉴于之前在天庭让辞棉追求爱情,珍惜铭河,但是这件事的结果变成了辞棉认了铭河做干爹—— 有些事情还是能明说就明说,能细致的说就朝细致了说。 “这么说吧,你想不想再看见他?” “战场凶险,一番打下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你若是还想再见到他你就去找他,如果不想见他就安心的卖菜,不要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碧落玉泉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毕俩人对视点了点头。 辞棉时而在这件事上糊涂,时而又很清醒,今日听二人这样说,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 “那......” “但是我又不认识路,我怎么去前线啊?” 两人一听有戏,连忙又在辞棉蠢蠢欲动的心上添了一把柴火。 “放心,有我们呢!” “我们想办法带你去!” “真的吗,你们看样子也不像认识路的啊?” 玉泉得意笑笑。 你对仙的力量一无所知。 “放心吧,肯定将你顺利带到!” 于是...... 三个姑娘走上了替辞棉争取爱情的漫漫路途...... 碧落和玉泉有仙术导航,很快就将辞棉送回去了。 当时两个人不过也才走了一整夜,路途并不远。 但是碧落嫌弃这路太长了,明明是个神仙但是也不能带着辞棉一起飞,所以就偷偷施展法术,加快了三人的步伐。 “咦?明明我们昨天走了快一整夜,怎么今天这么快就到了?” “我们走的近路,所以快。” 碧落头一回主动扯谎,玉泉看着她一脸慌张的正气,憋着偷笑。 辞棉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两个人将辞棉送到了就走了。 毕竟仙人不能过多干预凡人的事情,偷偷溜下来现在还被月啸和云翱两位仙君发现了,再惹出点事情,回去那不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辞棉挥挥手跟两个格外靠谱的新朋友挥挥手,看着她们离去才走进营帐。 “按理说,他们该走了——” 她又看见了那天夜里那个熟悉的守卫大哥。 “大哥,我是铭......赵广轩的内人。” “哦?” 大哥眯起眼来上下打量了打量,辞棉被看的有点发毛,扶了一下后背背着的琴。 “你居然回来了——” “对啊。” “快来人,这有一个卧底回来了!” !!!!!! 四周的守卫听到他的喊声,立刻围了上来,举着兵器将辞棉团团围住。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真的是赵广轩的内人......” “赵广轩的内人,呵呵,连赵广轩都是假冒的,哪还有什么赵广轩的内人!” “你就和你的小郎君一同听从审判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亲我一口就不生气了 辞棉稀里糊涂的被众人绑着扔到了帐篷里,一落地人群散开,她就看见了一旁同样被绑的铭河。 铭河看见是她来了,有些许的困惑。 “你怎么回来了?” 辞棉同样诧异的看着铭河。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回来就被绑到这了。” 众多士兵拿好武器守在一旁,辞棉和铭河被捆在中央,帐篷最前方有一个桌案,桌案后一个男人踱步。 “异族人奇袭我军,想必一定是出了奸细,还好我和张五李六核实了一下信息,要么怎么能抓得住你们两个?” 铭河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情。 一般人应该是不会相信,有人会因为路过怕别人被全家灭口,所以代替他充军这种事吧? “赵广轩,我在你家乡清水县找到了另一个赵广轩,他能如实的回答出各种信息,并且他尚未婚配,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这一点你作何解释?” 男人看着铭河问道。 “我确实不是赵广轩,但是其中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我因为路过听闻没有来充军的就会被满门抄斩,所以临时顶替他来充军了。” ...... 男人一脸被耍了的表情。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就算你不是赵广轩,那你姓甚名谁,报上名来,军营里清水县的人那么多,总该有认识你的。” “我无姓,叫铭河。” 那男人把目光集中在周围的士兵身上。 “你们有认识他的吗?” 士兵们互相看看,都摇摇头。 “大人不知,我前五年都在山上修行,未曾露面,所以他们不认识我也是正常。” 男人气的简直要吐血。 “户籍呢,户籍总该有吧?” “铭河不知自己何年何月出生,也不知道父母是谁,自小流浪......” 男人终于绷不住了,一拍桌子。 “荒唐,怎么天下的巧合都让你沾了个遍!” “你莫不如坦荡承认自己卧底的身份,嘴里有些真话总还能饶你条命来。” 铭河无话可说,可不是这天底下的倒霉事都让自己赶上了吗。 “那你呢,女细作,你有是什么来头?” 辞棉见男人突然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我自小被朱菁哥哥收留,与他居住在竹林里,开了个女子学堂赚些学费——” 那男人又一拍桌子。 “荒唐!真荒唐,从未听说过还有给女子开的学堂!” “你们这群细作,骗人也不做些功课,想是异族人语言不通,又实在愚钝,才能让你们说出这些荒唐话来!” 辞棉看着暴怒的男人一肚子委屈,这可一句话都没说假话啊...... 男人左右看看迟迟不肯招认的两人。 他一挥手,一个士兵呈上两杯酒来。 辞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起来。 自古至今,这个时候,这种小杯子的酒...... 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喝了它,我就暂且饶你们一命。” 士兵将酒杯递到二人嘴边。 铭河和辞棉自然知道这酒有问题,所以迟迟的不肯下嘴。 “不喝?你们就当场死在这吧!” 士兵闻言抽出剑来,放在两人的脖子上。 铭河见状对辞棉使了个眼色,两人慢吞吞的将这一杯酒喝下去了。 “很好,松绑吧。” 士兵上前解开了二人身上的绳子。 “你们是细作也好,不是也罢,明日战场之上一见便分晓。” 男人极为淡然的坐回了座位,心情好了许多,悠悠说道。 “明日敌军赶到营帐,若是敌军不杀你,你们就是细作,会有我方的人杀了你们。” “若是敌军杀你,姑且算你们逃过一劫,不过——” “你们刚才喝了毒酒,得有命打赢这场仗,回来找我,才能喝到解药。”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 “今晚之前,大部队就会尽数离开,我给你留十三个人,就是当时你带回来那十三个人。” “敌军应该——有个几百人?” 男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等你打赢了,我定会让你活命,打输了,逃兵自然是不能活的——” “一切就看你的本事了,赵广轩?” “哈哈哈哈哈哈.......” 辞棉刚被松了绑,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就是个疯子。 看他这个样子,倒不像是抓细作,就是单纯的不想让铭河和自己活。 铭河表情自如,被松绑也就理理自己的衣裳。 “好。” 铭河淡淡应道。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让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 “好。” 铭河再一次说道。 整个帐篷里陷入死寂。 “他怎么想的,那可是几百人,用十三个.......算这两个人,十五个对战几百人,他怎么敢的?” “是啊,那还是十三个老人和小孩,他怕不是疯了吧?” 边上的士兵小声讨论道。 铭河和辞棉安然无恙的走出帐篷,最起码表面是这样的。 辞棉揉揉自己的胃,不知道毒酒这东西,赶回去连忙催吐一下还来不来得及。 怎么这么惨啊,刚赶回来就被抓住灌毒酒。 “你怎么回来了?” 铭河走在前面带路,低声问道。 “战场刀剑无眼,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铭河突然冷哼了一声,随即笑了出来。 “我并不是短命的人,你多虑了。” 辞棉一听这话有点恼火,这个人怪冷漠的。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不是担心你,害怕你出事情,想,想见你嘛!” 辞棉说着说着,还有点结巴,脸红扑扑的,一半是害羞的,一半是气的。 铭河听见这话脚步也放缓了些。 “我......我的意思是,我不是短命之人,所以我有足够的寿命去保护你。” 铭河的语气平和了些,甚至有些害怕辞棉生气,回过头来,走在辞棉的身侧了。 “你生气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表情畏畏缩缩的。 “生气了。” 辞棉用手臂圈住自己,恼怒说道。 “那怎么办,怎么你才能不生气?” 铭河温柔问道。 辞棉气愤之余,脑袋里突然动了歪心思。 这想法一过脑子,就直接从嘴里秃噜出去了。 “你,你亲我一口,我就不生气了。” !!!!! 辞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苍天啊,我刚刚说了些什么? 铭河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 辞棉刚以为他要生气,就突然看见铭河的头偏过来,一吻亲在了辞棉捂住嘴唇的手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以一敌几百 辞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吓了一跳,甚至有点发抖。 “你......” 辞棉的手依旧捂在嘴上,没敢挪开。 铭河的目光停留在辞棉清澈的眸子上。 “我喜欢你,喜欢眼前的你。” 他似乎是怕因为上回的问题出现什么歧义,所以特地补充了后半句。 但是这半句话补充完,仿佛才是不知道为什么透着一些奇怪,害的他皱起眉头来。 “什么?” 辞棉怕是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说喜欢——” 她挪开自己的手,按住铭河的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只是轻轻一吻,然后迅速又嫌弃的推开铭河。 “明天说不定就都死了,能,能亲两口就赶快亲两口。” 辞棉有些别扭的解释道,说完总觉得这解释还不如不说。 “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也对我——喜欢吗?” 铭河始终觉得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怪异,所以就像是甜八宝粥拌咸菜一样,说出来那样诡异的一句话。 “嗯。” 辞棉脸烫脑袋烫,小声的嗯了一声。 “喜欢吗?” 铭河不死心继续问道。 “喜欢——” 辞棉拖着长音小声说着,看着铭河难得露出的笑意,总觉得自己吃了老大的亏一样。 “喜欢不喜欢的,又怎么了,明天就要死了。” 嘴硬死鸭子临时改了词。 铭河或许是看破了她的别扭,突然一把搂过辞棉来。 “有我在,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他突然仔细想想,或许辞棉真的认真觉得自己活不过明天。 “没我在,你也一定会长命百岁。” 铭河补充道,说完之后又很满意的点点头。 辞棉轻轻一巴掌拍在他的嘴上。 “呸呸呸,快呸呸呸,瞎说什么呢。” “呸呸呸。” 铭河像模像样的学道。 “你怕我死?” 铭河突然用一种得意还带着点“你也有今天”这种说不上来是同情,还是什么别的情绪的眼神看着辞棉。 辞棉看他这副样子恨得牙痒痒。 “我怕你死的不彻底,死的不痛快,怕你变成怨鬼缠着我不肯走!” “哼!” 辞棉怒气冲冲的准备转身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发现自己不认识路。 只好转过身来,恶狠狠的对着铭河喊道。 “怨鬼,带路!” 铭河难得有点笑模样拉起辞棉的手。 “好嘞,怨鬼内人!” ...... 这件事情上最倒霉的,莫过于十三个老年人和小孩。 本来前些日子刚因为铭河死里逃生,现在又要因为铭河一同赴死了。 那谁能愿意。 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铭河虽然知道,但是一直也没有通知他们逃走。 逃走是死路一条,逃兵必死,但是在战场上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大部队离开这件事,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这十三个人也一起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跟着走。 连李兴旺都不知道这件事。 晚上大家兴高采烈的收拾着东西,辞棉和铭河躲在帐篷里。 “你说我们会不会直接就被你的战友们打死?” 辞棉忧虑的看着帐篷外。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死了他们就能跟着大部队一起走了啊。” “我看那个把你绑起来的男人,就是看你不顺眼,他那个样子也不像是对待卧底。” “卧底不都是应该被拷打,严刑逼供,然后审问讯息的吗?” 辞棉头头是道的讲着。 “懂得不少。” 铭河精简的评论。 “那当然。” 辞棉头一回被铭河夸,还有点小骄傲。 “从出了村子那一霎那,我就决定几个人从村子里走出来,就要让几个人毫发无损的回去。” 铭河颇为漫不经心的说着,好像这话就像是家长里短一样。 辞棉瞪大了眼睛。 “你们又不认识不相熟,战场上保住自己的命就很好了,怎么管得了他们——” 她这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继续补充道。 “当然,你这样想很好。” 铭河看着辞棉,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区区几百人,我一人便可以。” 辞棉更是惊愕了,她上前摸摸他的脑袋,又贴贴自己的额头。 “不至于啊大狼,虽然明天大概率会死,但是没必要今天就疯。” 铭河:...... “我是说真的。” “是是是。” 辞棉嘴里敷衍着,忧心忡忡的看着铭河,简直想晃荡晃荡他的脑袋。 “这也不是梅雨季啊,脑子里怎么进的水?” ....... 辞棉将目光放远,落在自己的琴上。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我也不会死,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 铭河看出辞棉眼中的坚定,这自信的坚定甚至让铭河有些疑惑。 辞棉一拍自己平坦的小胸脯。 “我是谁啊,不过区区几百人——” ...... 这回轮到铭河担忧的摸辞棉的脑门了,他也贴了贴自己的脑门,结果突然想到可能没什么参考的意义。 毕竟现在这个场景像是两个人都烧傻了。 辞棉有点恼怒的拍掉脑门上的手。 “哎呀,你怎么不相信,我真的能以一敌百。” 辞棉脑袋里正在措辞,不知怎么跟铭河讲,自己曾经在小竹林的割断了半片竹林的竹子。 但是她看向铭河,心中有些顾忌。 这话一说他万一惧怕我,怪罪我怎么办? “我.......” “哎,你别管了,反正我很厉害就是了。” “明天你就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杀人的事情我来做。” 铭河像哄小孩一样点点头。 辞棉有些无奈。 天渐渐黑了,大部队该走的都走了。 剩余十三人想要跟上去,却被拦下了。 “不许走,你们明天下午才可以走。” 大家虽然有些困惑,不过看了看他们手里的剑,还是点点头照做了。 大家回到帐篷里,发现辞棉和铭河还安然的呆在帐篷里,连行李都没有收拾。 “广轩兄弟,你这是早就猜到今晚走不了?” 一老头子在帐篷门外喊话。 “是啊,但也只是猜测,所以才没跟各位说。” 铭河说道。 “大家都走了,还剩下些柴米,还有几坛子酒,打些肉来,不如我们畅饮到明日?” “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广轩兄弟,想的就是周到。” 李兴旺突然探出脑袋来。 “广轩哥,你是不是自己偷偷带着嫂子吃好的了,所以才没告诉兄弟们今天不走?” 辞棉默默无语。 “就是,广轩哥你就是,我都看见嫂子心虚了!” “快把好吃的交出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战终于来了 夜风很冷,卷起四处的沙石,一片漆黑中只有一处的帐篷是亮着的,这个最大的营帐里挤着十五个人,大家聚在一起喝热酒吃烤肉,好不快哉。 明明死亡就在明天,可是一群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寻欢作乐。 辞棉看着这些老少,是因为自己和铭河受到的牵连,心中有深深的愧疚。 “诸位,我提议咱们敬广轩兄弟和弟媳妇一杯酒,祝他们百年好合!” “好!” 众人举杯敬向铭河和辞棉,辞棉举起杯来,喝了下去,只是杯子久久没有放下。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时间也晚了都有些困意。 大家东倒西歪的倚在营帐中,到处是翻杯倒盏,盘中残羹冷炙,连蜡烛都已经燃到了头。 这时不知道是谁,半睡半醒间哼起了一支家乡的小调。 大家都来自清水县,自然是熟悉,便都呜呜囔囔一起哼唱了起来。 “真想回家啊。” “是啊,家里真好,家中这个时候媳妇孩子应该睡了吧。” “净扯这些没用的,就你有老婆孩?” 那人翻了个身继续说道。 “咱这是家国大义,干大事来了懂不懂?” “若是真有机会不出来打仗,你愿意现在这样?” 另一头一个老人说道。 男人听了这话眼眶红了些,又翻回身将脸埋在暗处,嘴里骂骂咧咧的。 “真他娘的事多,磨磨唧唧的,老子不陪你了,睡觉。” 夜里很静,只有许许多多的呼吸声,还有极其微弱的蜡烛燃烧的声音。 那声音太微弱了,谁也听不清,谁也没出去看天边的月,好像因此质疑光在何处,路途的尽头是否有光,自己的生活中那温暖的光芒是否存在了。 夜更静了,辞棉睡不着,抱着琴偷偷溜了出去,在不远的地方轻轻弹奏着。 或许今天晚上,或者是明天白天,那一战都要靠自己这糊里糊涂的能力,和手中这把劲使大了琴弦还会断的琴了。 “你怎么没睡。” 身后传来铭河的声音,辞棉认出来了,所以没有回头,继续平和的弹着。 “屋里......都是男人,我睡不着。” 辞棉不想说自己忧心,显得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更怕带着铭河也忧心起来。 “害怕了?” 辞棉依旧是死鸭子嘴硬。 “你,你闻闻帐篷里那个味道,全都是汗臭味脚臭味,再说了,那么多男人......” “当时你一个人打呼噜就够我受了,现在这么多,我可怎么睡啊?” 铭河还有点尴尬,许久没有说话。 辞棉却弹着弹着,突然停了手中的琴。 “你说,假如我们明日真死了,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我们不会死的。” 铭河正色答道。 “哎呀,我这不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真死了。” “不会死就是不会死。” 辞棉要被这个较真的死直男气死了。 “就是假如,比如,就是个假设,不是真的,你就单纯想一想,幻想一下?” 她终于急得不行回头去看铭河,铭河站在她背后,这样看过去,还蛮高的,得死命的扬着脖子,才能看见他的脸。 “你这么问是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铭河反问道。 “我——” 辞棉突然变得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我比较遗憾,我这辈子还没嫁过人。” “你不是嫁过我了吗?” “那不一样!” 铭河诧异的看着急躁的辞棉。 “大家都说新娘子是这一生最美的时候,大红喜服是天底下最美的衣裳。” “可是我这辈子都没穿过呢,怎么能算是嫁人了?” 辞棉越讲越委屈,越讲越可怜,抱着自己的琴泪汪汪缩成一团。 她听身背后的铭河一直不言语,只好继续问道。 “你呢,你有什么遗憾?” “你遗憾大婚之时没有喜服,我遗憾大婚之时没有洞房。” “我看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大红喜服为夫是无力挽回了,不如娘子顺遂我的愿望,我们就此生米煮成熟饭如何?” ????? 辞棉回头看见铭河一脸端正严肃的表情。 你是怎么以这样的神情说出这种话的? 辞棉将身前的琴抱的紧了一些,贴在胸前,直直的站了起来。 “哎呀,天黑了我好困,我要回去睡觉。” 铭河看着倒腾着碎步的辞棉,像个逃窜的耗子一样往回走。 “娘子不嫌弃营帐里的男人多了?” “困了,就是困了,困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辞棉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你回去睡吧,我待会再回去。” 她听出铭河这话里有点别的东西,急忙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你留下来做什么?” “你觉得如果你是敌军,你会趁着夜色深沉时袭击,还是天亮的时候呢?” 辞棉刚反应过来。 “那,那其他人正睡得熟着呢,这仗可怎么打啊?” “说了,你夫君自己一人便可。” 辞棉一脸我就看你吹牛的表情。 “你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一个人打几百个,他们一人朝你吐口吐沫你也该被淹死了。” 辞棉这还在默默吐槽着,铭河的神情一变。 “嘘,快回去,他们来了。” 他将目光投向远方,那神情怎么也不像是看奔驰而来的敌寇,更像是草原上套马的汉子看奔腾的马群。 辞棉有些质疑的问道。 “什么来了?” 铭河一脸的你明知故问。 “你来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铭河没有理会她。 “抱好琴回去,中途不要出来,好好的睡一觉,等我回去。” 辞棉发觉铭河很坚定,所以点点头,乖乖的抱着琴回去了。 她走到唯一相熟一点的李兴旺身边,靠着琴闭眼休息了一小会。 “嫂子,嫂子,外面怎么了,怎么这样吵?” 李兴旺试探性小声问道。 辞棉险些睡着了,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扒开营帐帘子朝外看了一眼,有一个身影在不远处...... 以一敌百这种水平,看起来就像是生切萝卜。 居然他真的很能打,我还以为他忽悠我。 辞棉回头看看帐篷里的老小,其余人都睡得死死的。 “你怎么没睡觉?” 辞棉抱着琴问道。 李兴旺跟着辞棉朝外面看。 “他们都喝酒了,我没喝,所以我不是很困。” 辞棉嗯了一声。 “你照顾好大家,乖乖的呆在营帐里别出来。” 辞棉抱着琴想要往营帐外钻,却突然被李兴旺拉住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弹琴难听的大侠 “嫂子你干什么去,去送死吗!” 李兴旺格外激动,压低了声音,但其中愤怒和紧张却掩盖不了。 辞棉母性泛滥的摸摸李兴旺的头。 “放心吧,我还要救你们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你看看前面——” 辞棉用手一指远处的身影。 “你广轩哥在外面砍萝卜呢,就算再能打这么打也会累啊,我就去帮帮忙。” 她又起身准备出去,却又被李兴旺拉住了,他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是,可是是广轩哥让我看好你,不要让你出去的。” 辞棉正在听李兴旺说话,却突然听到了帐子外面有声响。 “不好,除了前头那一拨人,还有人绕后!” 辞棉心中一惊,李兴旺更是被吓了一跳。 “那,那怎么办啊?” “还不快放开我!” “哦,哦——” 李兴旺吓得连忙松了手,辞棉抱着琴就跑出了帐子。 李兴旺不肯放心,急忙跟了上去。 辞棉走到帐子外,发现铭河不在的方向果然有一批人马靠近,连忙坐在地上架好琴。 “嫂子,你是打算用琴声感化他们吗?” “还是说你弹琴特别难听,想要吓跑他们啊?” “闭嘴。” 辞棉心里正着急呢,耳边全都是这小孩子叨叨叨。 李兴旺被吓了一跳,心里嘀咕着这两口子凶起来还真是一个样。 他终于安静了,辞棉心中平静了许多,轻轻的拨弄了一下琴弦。 这琴声不大不震耳欲聋,却能传千里,不远处的铭河和敌寇都听到了这琴的响声。 铭河一愣,看见帐篷外居然聚集了一堆敌军。 不好! 他心中暗暗惊道,可是终究是只有一人杀在人堆里,抽身太过困难根本来不及。 只能这样了,铭河心中暗想,催动自身那股奇特的力量,将所有的气力汇集于手臂,手臂上泵起青筋,一挥剑,敌人瞬间自体爆炸,迎面的十几个人,没有一个囫囵个死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铭河见再无人敢拦,连忙调准方向朝着帐篷赶去,却听见琴声又悠悠的响了起来。 李兴旺看傻了。 一百来号人正骑着马朝着此地狂奔而来,而辞棉这几声琴弦带着一阵巨风吹过,你可曾想过,或许风也是有形状的。 那风像是一把长几十米的大刀,迎面骑马而来的三十几个人,耳朵刚听见琴响,头也就掉了。 一时间四处都是喷射的血液,这些死尸失重翻身掉下马,只是有的死人还没反应过来,手紧紧的勒着缰绳,一时间嘶鸣的马声,翻扬的马蹄,众多马匹受惊,敌军乱成了一锅粥。 大家互相看了看,领头的人或许是觉得这事情太邪了,所以招招手,下了命令撤退。 铭河紧赶慢赶,刚飞奔到辞棉身边,就只看见了李兴旺大张着嘴,简直下巴都要惊掉了,不远处有一些尸骸和失控的马,还有一群远去离开的敌军。 辞棉抬起放在琴上的手,一拨弄自己的额间碎发。 “怎么样,小兴旺,帅吗?” 李兴旺张着下巴点点头,铭河好心顺手将他的下巴拖住按了回去。 辞棉拍拍琴上落得灰抱了起来,冲着铭河笑眼道。 “都说了以一敌几百不是问题,这下相信我很厉害了吧。” “夫人威武。” 铭河格外自觉地从辞棉手中接过琴来,自己扛好。 或许是生死大关已过,辞棉突然赖起账来。 “谁,谁是你夫人,反正我不是。” 她拍拍手转身走回帐篷,铭河默默的跟着。 “对,夫人,你不是我夫人。” 李兴旺一脸诧异的看着藏龙卧虎的这两个人。 “没想到啊,刚才的亏我捂住耳朵了。”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弹琴能难听至此,让人宁愿把脑袋割下来,但却一声琴声都听不得?” “妙啊妙啊。” 李兴旺兀自感叹,跟着也进了帐篷。 自此以后,李兴旺再没敢听辞棉弹琴,甚至有人让她弹琴,他都找各种理由劝阻了。 毕竟是亲眼见过大场面的人,那种震撼,其他人不会懂的。 ...... 辞棉和铭河终于能睡觉了,尤其是辞棉,早就已经困得要命了。 早知道就这么拨弄一下琴就完事的东西,就让他们早点来好了,来这么晚还挺耽误人睡觉的。 一觉睡醒了就已经是大天亮了,辞棉觉得鼻子上有点痒,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是铭河在用野草搔她的鼻子。 “夫人,日上三竿了,我们该走了。” 辞棉看着铭河冷漠的大脸,突然惊醒过来,左右环视了一圈。 “不用看了,他们已经收拾好到在帐篷外集合了,就等你了。” “啊?我睡了很久吗?” 铭河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很久,不过我和他们说夫人与我昨夜操劳,很是疲乏,所以今天要让你多睡一会。” 辞棉:....... 不就是打个仗杀个人吗,用不用说的这么让人浮想联翩?! !!!! 辞棉一脸怨恨的看着铭河,铭河伸出手把她扶起来。 “走吧夫人。” “都说了不是你夫人。” “好的夫人。” “你!!” ...... 铭河特地带着大家绕着昨天那两个方位走,但是尸体人数众多,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昨夜......广轩兄弟和弟妹在外面......的时候——” 辞棉听着这话就已经开始头大了,大家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有没有听见什么声响,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好像都是敌军的尸体,不知道是谁干的,死了这么多,昨夜该不会大部队回来了吧?” “不应该啊,打仗总会死人吧,怎么会只有他们的尸体,没有我们的尸体?” “昨夜真是睡得太死了,一点都不知道。” 铭河在心里默默感叹道。 蒙汗药,就是强! 铭河一向是不爱出头的人,于是解释道。 “昨夜似乎敌军暗中来袭,是一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救了我们,杀光了敌寇。” “哦哦。” 众人点点头。 “想不到世间居然有这样的大侠,能够以一敌百。” 知道真相的李兴旺冷哼一声。 “不光以一敌百,还以一敌几百呢。” “你也看见了?” 众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李兴旺身上,他刚张开嘴欲言语,就被辞棉和铭河恶狠狠的目光吓到了。 “没有,没有,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李兴旺对着两人挤眉弄眼,表示自己的忠心。 “据说那是一位弹琴很难听的大侠,琴声能直接取人性命。” 辞棉:???? 我感觉你在内涵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败战神 当铭河和辞棉再次出现在,那位小首领面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震撼住了。 “难不成敌寇没有出现?” 铭河看看辞棉,这事情现如今已经人尽皆知,糊弄事说没有敌军出现,暴漏了倒是更麻烦。 自己和辞棉的能力崭露出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延续之前的说法。 “是有一侠士,刚好出现救了我们,歼灭了百数敌军。” “哦?怎么这么巧,不会是你们提前逃走了吧。” “违抗军令还撒谎欺瞒,什么结果你应该心里有数吧,来人!” 这小首领刚准备挥手叫人来将辞棉和铭河带下去,辞棉连忙上前一步。 “等等,你还什么都没查呢就说我们骗你,是不是太草率了?” 首领眯起眼睛,看着这个自己从来没正眼瞧过的铭河的附属品。 “是什么样的大侠,能够以一敌百,撒谎也不过过脑子。” “好,就依你所愿,去查,就算你想借此拖延时间多活一会,我也满足你。” “来人啊,去原先的帐篷外寻找死尸。” 辞棉愤愤言道。 “大人为什么不亲自去看一看,也能放心。” 那男人凶狠的瞪了她一眼。 “行军打仗,你当时闹着玩呢,敌军随时都可以折返,岂可儿戏。” 辞棉低下头默默做了个鬼脸。 “亏你还知道,哎没把他骗过去,让这老东西逃过一劫。” 铭河听她瘪着嘴嘟嘟囔囔,说出的话孩子气的很,忍不住的扬起了微笑。 “你说什么呢?” 那人一拍桌板,似乎猜到了辞棉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小女子说不愧是大人,英明神武,智慧超群,思虑周全。” 这一番马屁拍的男人脸色好看许多,颇为傲娇的哼了一声。 “个屁。” 辞棉小声说道。 铭河又没忍住开始笑了。 这自家的媳妇就是看着顺眼,连她这副骂骂咧咧的模样,看起来都万分可爱。 还算心平气和的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个骑着马去勘探的倒霉鬼回来了。 “启禀大人,扎营处十里内确实有百余异族士兵尸首,更有三十余人身首分离,甚至有人爆裂而死,确实不像是寻常人所能为。” 辞棉和铭河听着自己做的“好事”,心中有些复杂。 男人有些吃瘪,但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好发作,只好按照约定给了两人解药。 只不过这药是分批付款,一次管一段时间。 他有些闹心,本来或许还只是玩一玩的心态,现在开始,就真的要对铭河下死手了。 那大侠能来一次,总不能次次都来吧? ...... 铭河和辞棉吃了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 “看他那副生气但拿咱们没办法的样子,真是让人开心。” 辞棉蹦蹦跳跳,心情很好。 “别忘了,咱们还中着毒呢,解药还在他的手上。” 辞棉转过头来,看着铭河莫名的笑了。 “你也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事事精通的我呢——” 铭河有点意外之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解毒之法你也会吗?” “那当然,我什么不会啊。” “这样说吧,只要是朱菁哥哥会的,我全部都会一点,但是刚好——” “他什么都会。” 铭河看辞棉一脸崇拜,心里略微有些醋意,只觉得有点发无名火。 “哦。” 辞棉很诧异。 “你这反应不对啊,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铭河半天没有说话,哼了一声。 辞棉一看他这副样子,心里觉得这个男人莫名其妙,气不打一处来。 “你有毛病是吧?” “喂,我跟你说话呢!” 铭河不愿意张口说话,但是好在也没有愤然离开。 他虽然不太高兴,但依旧慢慢走着,等待辞棉。 一方面是,他也不确定如果自己噌的一下离开了,辞棉能不能找到回营帐的路。 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让辞棉在后面费力的追赶他,也害怕她不上来追她,而且确实这个气生的有点突然,不过他不愿意张口明说,觉得吃这种醋过于小气。 现在两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这醋吃了该以什么身份去要求她呢? 铭河一路上想了很多,和辞棉走回营帐心情就好了许多。 战时在军营里,书籍资料很匮乏,铭河带着辞棉去找军中随行的大夫,借了所有的医书来,所有的其实也就才三本书。 铭河在营帐中看辞棉认真的翻看书籍,用炭笔写着什么。 他微微的皱起眉头,实话说,有点害怕被这小妮子开的解药药死。 不吃解药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吃了解药就地玩完。 但是因为之前有了以一敌百那次事件,铭河觉得自己应该撇清偏见,多多信任辞棉。 他心中坚定的想着,陪着辞棉研究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果然没让铭河失望。 辞棉的医术并不像杀人那样的靠谱。 她尴尬一笑,表示自己会对照毒药配解药,但是现在不知道毒药的配方,而辞棉也并不会把脉,所以完全没有进展。 铭河:...... 原来真的有人,是在还没找到龙的时候就开始学屠龙术的。 这么打比方也不是太恰当,更为贴切的应该是说,有一个人不会直立,但是声称自己会跑步。 某种概念上来讲,这好像有点自相矛盾,也有点残废无用,毕竟谁下毒也不会还好心告诉你配方。 很快两人就到了第二次服用解药的时间,这小首领果然没让大家失望,第二次将辞棉和铭河送上了战场。 这一次是正经打仗了,人也很多,我方的人也多了起来。 辞棉因为了解了铭河的实力,所以就没有出手。 不过想来想去始终是不太放心,所以架好琴在后方,弹曲助兴。 铭河在这一战中分外骁勇,表现杰出,成功被将军注意到了。 铭河也因这一战被记录了功劳,接连几战陆续升为了副将。 这下子那个朝廷来的,啥也不会还作威作福的小首领,小官员,傻眼了。 在敌军那有一个可怕的传说,说在阵中,如若听见琴声响就快逃,莫要贪听。 这琴声虽优美动人,但这琴声来自一位不败的战神的妻子,曲终人头落,全军覆没。 自此铭河成为了敌军和我军中的一个传说,有铭河在的战争中,士兵士气大振,自此敌军节节败退,次次溃不成军。 “铭河,我今天不去弹琴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铭河,我今天不去弹琴了。” “为什么?” “太无聊了,每次都是赢。” 辞棉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 铭河一掌拍在她的小脑袋瓜上。 “盼着输,咱们可能就回不来了。” 那小官员,自铭河做了副将之后就再也没敢出现了,前些日子还托人把最终的解药带来了。 铭河和辞棉吃了药,尤其是辞棉,更是没有顾忌了,天天做着挂名副将夫人,偶尔出去弹弹琴,天天吃好喝好,不能说应有有,也该是要啥有啥了。 ...... 赤菁依旧栖身在那片小竹林里,没有了辞棉更无需为了物质生活发愁,所以他就干脆也不教书了,呆在竹林里每天清心寡欲的生活着。 辞棉离开已有四个月了,先前推算,该是和铭河在一起。 奈何自己无法在铭河面前露面,而且这一生自己在辞棉身上干扰过多,所以就暂且放任辞棉在外了。 他今日推算观星,又耗费神力感知到了辞棉的近况。 大量的影像像是电影一样在赤菁眼前播放,他眉头微皱,神色异常。 “二殿下,出来吧。” “你来找我是因为战神的事?” 赤菁面前二殿下青裁现身,他的神色也算不上好看。 “是,他终究是因为赤菁岛主才觉醒了神力,否则此生也会是碌碌无为。” “天界什么打算?” 赤菁仿佛如同一个天庭外的人,给自己倒了杯茶,并没有特地给青裁拿杯子。 “岛主心知肚明,何苦再问。” “那只要一切顺利,神力觉醒与否又有何干系?” 青裁此刻是难得的正经。 “你总不会想他们罪上加罪,以神力干扰人族,这是多大的罪过?” “更何况赤菁岛主也难逃其责,不如出手了解了这番事宜。” 赤菁侧目对青裁笑道,那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没想到二殿下会跟我说这种话,殿下舍得战神?” 青裁半低着头,眸子垂着。 “无奈之举。” ...... 在敌军正在为了不败战神铭河发愁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走到了他们营帐外。 “我要见你们的首领。” “你是谁?” “我只想见你们的首领,只和你们的首领谈话。” “大胆,你若再在此滋事,我便一刀砍了你。” 黑袍人身体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 “没了我,你们口中的不败战神恐怕就真的不败了。” 那守卫一惊,不敢再马虎怠慢,所以连忙回去通报了自己的首领。 首领害怕这是敌军的阴谋,万一这人一掀开斗篷,发现正是不败战神,都要玩完。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可以。” 黑袍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副年轻男人的脸。 ...... 辞棉和铭河吃着今天的午饭,有肉,辞棉吃的特别香。 “今晚上我想和兄弟们一同喝一杯,夫人你看......” 铭河试探性的问道。 辞棉啃着肉的嘴突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呜呜囔囔说道。 “都说了我不是你夫人,你要喝就去喝,关我什么事。” “好。” 辞棉听见铭河痛快答应了,心中有些奇怪,还有点不舒服。 “你不是应该说,好的夫人,你不是我夫人才对吗?” 辞棉一脸愤愤然的表情,举着鸡腿对着铭河问道,当她看见铭河得逞的笑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 “夫人,你当真是死鸭子嘴硬。” “呸,你才是死鸭子。” “好的夫人。” 辞棉总觉得今日的铭河哪里不太相同,但也说不上来。 “我给夫人准备了一份礼物。” 辞棉一听礼物来了兴致,眼睛亮闪闪的。 “什么礼物?” “我打算邀请夫人一同和我晚上和兄弟们喝酒吃肉。” “你这是什么礼物?” 辞棉有些失望,鼓着腮帮子看向铭河。 “夫人知道晚上都有谁来赴宴吗?” “谁?” “是谁我也都不认识。” 铭河温柔的看着辞棉,那副冰坨子脸也融化了一下。 “有二虎和三豹。” “他们?” 辞棉倒是诧异的很,惊愕的看向铭河。 “是啊,做了副将之后才能有权利去找。” “清水镇的适龄男子都来充军了,他们自然也跑不了,前些日子托人查了查,这才找到的。” 辞棉回想起来,之前被这两个憨憨东西迷晕了扛在麻袋里,虽然依旧恨得牙痒痒,不过再想起来似乎豁达许多。 铭河看着她静静的出神。 “夫人,你弹琴我为你唱一曲可好?” “你还会唱曲呢?” 辞棉话语中有些调笑意味。 “当然。” 辞棉带着看他出糗的心架好了琴,悠悠的奏了起来,铭河张嘴唱起,是前些年时兴流行的曲目。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 一曲终了,辞棉颇为惊讶。 “这是凤求凰?” “是。” 铭河的眼神带着一些情意,柔柔的看向辞棉。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铭河念道,辞棉突然慌张了起来。 “你唱这个做什么啊,你,你,兽性大发,求偶不成?” 铭河也不言语只是看着她,又平和的清唱了一遍。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辞棉听着越发慌张了起来。 “你做什么,不在东墙在西墙,为啥我就非得挂那墙头上?” 她觉得她的脑袋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铭河见她这副样子表情又柔和了许多,已经不像是一位冰坨子面瘫选手。 辞棉捂着红透的脸,掩饰羞涩不耐烦的说道。 “行了行了,别唱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我要不吭声,你还要一直唱下去不成?” 铭河似乎是懂却装作不懂,或者是真的不懂。 “夫人这是答应了什么?” 辞棉更是无措了起来。 “你问什么,你问我答应什么?” “哦,原来夫人是答应了今晚一同赴宴。” 辞棉:...... 感觉自己耗费的勇气好像全部浪费了。 “对,就是答应赴宴!” “是吗,我怎么觉得夫人好像还有些别的意思?” “胡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妻二夫 当年晚上的宴席上,辞棉再一次见到了二虎三豹两个倒霉鬼。 他们变化很大,轮廓也更硬朗了些,连当年瘦弱看起来抗不过一阵风的三豹,身体都健壮了起来。 三豹笑得很是洒脱。 “行军打仗,遭了这么些罪再不健壮些,那可白受苦了。” 二虎那本来就坚实的体格子就更不用说了,更是发育惊人。 “不过以后就不用再去前线打仗了,大哥留我做谋士。” 三豹笑眯眯道。 “我做先锋,战场杀敌。” “这先锋......和先前有区别吗?” 二虎想了想,随即又沉吟了会。 “就是有区别,知道更舒服更好就行了。” 辞棉半懂不懂的点点头,铭河看她那副憨样子,心中欢喜,给她特地倒上了果酿。 “今夜你不许喝酒,只能喝这果酿。” 辞棉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果酿酸酸甜甜的倒也好喝些,只是二虎和三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哟,大哥,夫妻恩爱非常,伉俪情深啊。” “行啊二虎,伉俪情深这样的词你都用上了,长进不少。” 二虎一脸的骄傲,给自己满上一杯。 “那当然,识别三日当割目相看!” 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刚夸你就露了馅了,割目相看,你要割谁的目?” 三豹喝酒讥讽道。 二虎羞愤难当,干脆破罐子破摔冲上去掐三豹。 “割谁的目,割你的!” 众人笑闹做一团,吃吃喝喝到了深夜。 二虎喝的有些猛了,醉意渐浓,开始打着酒嗝说心里话了。 这个场景是辞棉一直难以理解的,尤其是上一次和那十三位同乡一起喝酒的时候。 这种真情流露......酒醒之后不会自我尴尬外加社会性死亡吗? “嫂子,早就看你和我们大哥般配。” 辞棉这回也没赖,但是嘴里也不肯应,含糊的哼哼着。 “真的,你看我们大哥这个样,像是会对女孩子家热情的吗,对你就不一样。” 铭河听着二虎在自己媳妇面前说好话,心里带着些小窃喜。 在旁人口中刷刷老婆的印象分,岂不妙哉? 三豹打了个嗝,他似乎也喝了不少,脸红扑扑的。 他或许也醉了,只是相对于二虎更安静些,静坐在那,有点呆呆的。 “对,热情,对嫂子你非常热情——” “那热情怎么说,应该是......x虫上脑,x火焚身——” 三豹还想接着往下说,却被吓到酒醒的二虎连忙捂住了嘴。 “嫂子,他喝大了,别听他瞎说。” 二虎皱着眉头捂着像条虫子不停蠕动的三豹,心想这三豹怎么喝醉了比自己还疯,看着蔫巴胆还给喝大了。 辞棉看看三豹,又看看铭河。 铭河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哗哗的冒冷汗。 看来某个谋士改天要加班加点出谋划策了。 二虎看着辞棉生怕她生气,结果被三豹钻了空子,哐哧咬了他一口。 “我没瞎说,你看大哥当年因为在街上......嗝......不能自持。” “情到深处,身不由己,违法犯罪,被抓进大牢,关了好几天呢——” ...... 辞棉想起当年自己维持正义的青葱岁月,尴尬的笑了起来。 “咱......要不换一个话题?” 她试探性的问道。 “好好好!” 二虎看着铭河逐渐阴云密布的脸庞,不顾自己的手痛再次捂住了三豹的嘴,连声应道。 “你们说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啊?” 辞棉透过营帐的缝隙朝外望,缝隙太窄,只能看见夜空和月的幽光。 “有我们大哥不败战神,让敌人闻风丧胆,嫂子不用怕。” 二虎骄傲的说道。 “是啊,有我呢。” 铭河低声道。 “虽然吧,就算打完我也不知道去哪,是不是该回去,但是打仗太累了,不如找个地方过个安稳日子。” 辞棉若有所思,仿佛已经展开幻想自己未来的生活。 “我倒是不喜欢隐居山林的生活,太苦了。” “那我们就住在闹市。” 铭河说道,不过辞棉没有理他,继续的在畅想。 “就安家在热闹的城中,最好在中心,出门就是大酒楼,可以经常去吃——” 铭河默默的刷存在感,想要往她未来的规划中把自己也塞进去。 “和我一起去。” 辞棉依旧没有理睬他。 “最好在集市旁,这样就可以经常去逛——” “和我一起去。” “更好的是不远处有个茶馆戏楼什么的,可以经常去听书看戏——” “和我一起去。” “更更好是附近有个青楼什么的,是给女子开的那种,就像是男子坊那种,这样我就可以经常嘿嘿嘿——” “和我......这个不许去。” 铭河看辞棉似乎是和果酿喝飘了,怎么这样的话也敢随便说,随后给她夹了许多菜想要堵住她的嘴。 二虎和三豹一边感慨看来老大的追妻道路依旧漫长,另一边想起了一些旧事。 当年的刘妈妈男子坊让人印象深刻,说起来如果铭河当时进入男子坊,未来说不定还能跟辞棉来一场浪漫邂逅,续一段良缘。 先前他是流氓,她是受害者,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后来他来卖身,她是嫖客,角色互调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这简直预定了今年话本爆款,谁写谁火。 “你们呢,你们等战争结束了,想要去做些什么?” 二虎正在想着话本内容偷笑呢,突然被辞棉问的回过神来。 “我......我不知道,我觉得我除了打打杀杀什么也不会,说不定还会回去做骗子?” “来钱快。” 辞棉一时语塞。 “被抓住进去的也快。” 二虎的表情一滞,随后倒是有一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哦——有道理。” 辞棉:...... 三豹蔫巴的打了个嗝。 “我跟着大哥走,大哥去哪我去哪。” 二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有这说法怎么不早说呢,现在你后说,显得我这个回答多不忠心一样。” 三豹迷迷瞪瞪,声音连着鼻腔哼了一声。 “大哥,我也跟着你,大哥去哪我去哪!” 现在这个问题就落到了铭河的身上,三人的目光齐聚铭河。 铭河感觉身上好像扛着沉重的担子。 “我娶媳妇。” 二虎连忙叫喊,怕再被三豹抢了先机。 “那我也跟着大哥娶媳妇!” 三豹明显是喝大了,不甘示弱接着叫喊。 “那我也跟着大哥一起娶大哥的媳妇!” ?????? 别了吧,嫁一个人我都要考虑考虑?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胜利之战 一切都过于顺利了,顺利的让辞棉觉得有些侥幸。 这些日子的战事连连告捷,距离最后的胜利似乎也指日可待了。 打仗居然跟过家家一样。 辞棉这样想着擦擦自己的琴,扛在背上准备出发。 由于铭河的变态打法,这几仗几乎都无伤亡,死掉的概率微乎甚微,所以士兵也没那么害怕了。 大家哼着小曲,仿佛像是出发去踏青。 辞棉给铭河整理整理战甲,和大批人马一起出发。 因为这估计就是最后一仗了,大家都牟足了进,将军大手一挥几乎把大半的兵划分到了此次战役中,希望大家打出士气,一鼓作气将敌军尽数赶出去。 “紧张吗?” 铭河骑在马上,突然对环着自己腰在背后的辞棉问道。 “怎么突然问我,打了这么久,这么多仗怎么突然问我紧不紧张?” “再说了,是你去上战场,我就在后面弹弹琴,琴弹错了甚至都没人知道,我紧张什么?” 铭河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辞棉这个碎嘴子,嘟噜嘟噜说出一大串来。 “或许是最后一仗了,我问你紧不紧张,是问你对于一个新的阶段紧不紧张。” “什么新阶段?” 铭河虽没有回头,但依旧正色道。 “安家在闹市,出门有大酒楼,在集市旁,有茶楼戏馆......” “是茶馆戏楼。” 辞棉纠正道。 “这难道不一样吗?” 铭河有些无奈。 “不一样,哪里一样,听先生说书人多人杂才热闹,小茶馆才舒服,听戏得上大场子,有二楼的戏楼才舒服,听着声音也敞亮——” 辞棉乐此不疲的絮叨道。 “有茶馆戏楼......没有男子坊。” “最重要的是和我一起,在这个地方安家,幸福安稳的生活着。” 铭河声音放的很柔。 辞棉觉得这话前言不搭后语。 “你说什么?” “我说新的生活,新的阶段,和我。” 铭河说的很干脆,把辞棉吓了一跳。 “你,你就非得可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个吗?” “这人挤人的,都听着呢,李兴旺朝咱这看呢!” 辞棉将脸埋在铭河后背上,含糊的说道。 铭河拉着马的缰绳,左右看了看。 “李兴旺?在哪?” 辞棉根本没看,就是随口胡诌,所以只能蒙着头瞎指。 “在那儿呢。” “哪儿?” “那儿。” “那儿是哪儿?” “那儿就是那儿。” ...... 铭河大概也知道她是在胡说,所以就作罢不再问下去了。 到了地方,铭河翻身下马,扶着辞棉下马,忽然轻轻亲了她额头一下。 !!!! 辞棉吓了一跳。 “亲一口。” 铭河一脸正直冰冷,嘴里却耍起无赖。 “你,你,流氓!” “流氓可没这么客气只亲额头。” 辞棉怨念的看着他。 “那你就血债血偿吧!” 辞棉说着嘴唇冲着铭河的额头就冲了过去。 铭河喜上眉梢,却突然感觉到脑门一痛。 辞棉松开了口,得意的一抹嘴,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在铭河脑门上留下了红红的牙印。 ...... 不败战神今日形象有点狼狈。 大家看着铭河,想笑但是都没敢笑。 “大家埋伏好,准备一举歼灭!” “是!” 铭河始终是不放心辞棉呆在靠前的战线,所以只留着李兴旺帮她扛着琴,在较后方弹曲。 辞棉和李兴旺俩人唠着闲嗑,久久不见前方打起来,聊的都要睡着了。 甚至几天仗打下来,辞棉和李兴旺都快把能聊的都聊完了,对对方的身家背景,各种丑事都了如指掌,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辞棉总是觉得有点不安,不知道为什么。 ...... 铭河见埋伏的人到了,带领一队人马从两边包抄过去。 敌军还是和前几日一样的反应,对突然出现的铭河充满惧怕,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杀!” 铭河挥剑,迎面的敌寇纷纷变成死尸,血洒一地甚至碎成两半,士兵大喊冲上前去和敌军混战起来。 他率先骑马执剑砍去,对方阵营被打散,人群中现出一个穿黑袍的人。 铭河在马上朝他攻去,没想到他却淡然的举起手来,赤手空拳的接住了铭河的剑。 !!!!! 铭河愣住了,就算是孩童持剑,也不可能被人赤手空拳轻易接住,这人究竟是谁?! “你是谁?” “你斩杀的这些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你已造了太多杀孽,收手吧。” 赤菁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嘲弄的冷笑了声。 铭河不愿意跟他废话,抽出剑来朝着他再次刺来,那人又轻松接下,手上连一滴血都没流。 “放弃吧,你看看我是谁。” 赤菁摘下斗篷,铭河见到大惊。 “师傅!” “你打不过我,要么束手就擒,要么以死谢罪,你自己选吧。” 铭河一时间心中思绪纷杂,他环视着四周,士兵们都被不败战神的威名养坏了,缺乏操练,没了铭河的加持,逐渐落了下风。 “不,我不能收手,我停下他们都会死的。” “师傅,他们的命也是命,相比那些我不喜欢不在乎的人,我为什么不选择我在乎的让他们活下。” 赤菁神情冷冷的,不愿再笑。 “你的力量干扰了大局,你杀了太多不该死的人,救了太多不该活命的人。” “天下哪有什么命,他们不死是靠我自己争来的。” “你的力量是我给你的。” 赤菁看着发癫的铭河。 “师傅,我不能收手。” “那你只好去死了——” 赤菁说着掏出怀中匕首朝着铭河刺去,铭河也释放出自己真实的力量,两人焦灼的打了起来。 辞棉在远处听到似乎前面打了起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放心。 “李兴旺,你在这好好呆着,我去看看。” 辞棉扛起了琴,一路向前跑去。 “哎,等等我——” 李兴旺连忙追了上去,拿着剑保护辞棉,防备着四周准备向她砍来的人。 “喂,这是战场啊,在打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啊,你说进来就进来!” 李兴旺在后面东砍一剑西刺一剑的,对着辞棉大叫道,终于慢慢的也陷入混战,再顾不得辞棉了。 辞棉自有神力护体,再加上本身也有些功夫在身,琴在怀中,轻轻拨弄就让人喉断而死了,只是现在混战起来,哪一方的人都有,避免误伤,不能轻易使用。 第一百八十章 中毒 “铭河,铭河,你还好吗?” 辞棉终于看到了和赤菁混战的铭河,关切的问道,赤菁注意到辞棉前来,立刻将斗篷戴了上去。 铭河对战吃力,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持剑后退防守,却依旧没忘了用身躯护住辞棉。 “走!” “铭河!” “走!” 铭河自知此战凶多吉少,赤菁步步紧逼,却也没有余力再去和辞棉多说话,只好怒喊几声。 辞棉皱着眉头,她也看出来人不简单,居然能把铭河打成这样,实力必定强悍到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总觉得这黑衣人的身法有些眼熟。 辞棉抱着琴,用指尖轻挑琴弦,琴音如同一把小竹叶,轻飘飘的让几个试图攻击铭河的异族人割喉身亡。 “是什么人,打架居然还蒙着脸?” 辞棉怒声道,用琴音朝着那人头部直直攻去,赤菁听见辞棉的话一愣,反应慢了半拍,斗篷直接被琴音割成了两半。 赤菁一惊,下意识的不想让辞棉看见自己的脸,用手遮挡住了,却被铭河一招逼来,不得不出手接挡。 辞棉看着身前混战的残影,这个男人的脸庞很陌生,并不相熟。 赤菁留意到辞棉的表情,突然想起来自己在接触铭河,还有去见异族人首领的时候,都更改了面貌,施了障眼法,辞棉此时应该不认识自己才对。 心里想着,没了顾忌,下手也越发狠绝。 铭河越发不敌,连士兵们也被打的节节溃败。 辞棉不得不抽出手来,一边施展全力帮助铭河对打黑衣人,另一边收敛能力,割喉杀死不断前来骚扰的异族士兵。 两个人加在一起,渐渐也能和赤菁打个平手。 这两人的神力已经觉醒到如此地步了吗,不过是一介凡人。 看来真的不得不要使出全力,了结自己造成的祸事了。 赤菁心里想着,施展出了自己全部的神力。 神仙在人界施展神力干预过多,是会被天庭知晓的,不说能奈他如何,下界帮辞棉逃离劫数,这已经是天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多惹出些麻烦,做的太过明显,多少显得有些不知好歹。 所以先前赤菁,只使用了三成了法力。 赤菁一瞬间解开了对自己的封印,大量的力量冲了出来,将辞棉和铭河一下子击倒在地。 神和人,终究是有着天差地别的能力,人哪怕拼尽全力,也抵不过神的一根手指头。 辞棉被力量震在地上,脑子里似乎有回响一下,这一下磕的人头脑发昏,嘴里也有液体朝外涌。 她慢慢清醒过来,下意识伸手摸了下嘴角,睁开眼睛昏花的看了看,又难以置信的砸吧砸吧嘴。 流血了。 浑身都疼。 辞棉忍着浑身的剧痛直起身来,看向身旁伏倒在地的铭河。 血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流了一地。 !!!!! “铭河!” 他似乎是听见辞棉呼唤,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捂着胸口朝着自己这靠近的辞棉笑了一下。 牙缝里都是血,难看。 辞棉心里想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铭河拄着地爬了起来,用衣袖擦了嘴边的血迹,流的血不少,所以导致脸颊上的擦拭轨迹留下了血痕。 他看起来一点没有吃力的样子,站起来举着剑,还是前些日子那副不败战神的模样,神情平静还带着点冷漠。 “不走吗?” 他这是在问辞棉。 “不走。” 赤菁看着伤重的辞棉,有些后悔,所以站在一旁看二人调整状态,思考一个万全之策。 “好。” 铭河没有再多劝阻,只是说了声好。 一琴一剑再次向前攻去。 ...... 不知道打了多久,辞棉的琴连最后的一根弦都断了,她伏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只能空用手拄着地,恨自己不争气不停的流眼泪。 可是不能哭,还要保存体力,再战。 铭河也只能拄着剑半跪在地上,然后颤巍巍的站起来了。 赤菁承认自己在打斗中还是放了一些水的,一是对着辞棉实在是下不去手,这就意味着几乎所有的攻击都要铭河来扛,还有就是神和人的力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简单的来说,赤菁有些不忍,即便是对于自己讨厌到极致的铭河,他也有些不忍。 在凡间用神力击杀一位天界投胎的战神,是一种折辱。 赤菁很难想,如果是自己经历铭河现在的一切,能否比他做的更好。 另一方面,辞棉和铭河此世的孽缘似乎并没有躲过去,这从某种意义上意味着—— 铭河没法杀。 如何铭河死了,事情会朝着赤菁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但是不杀的话,因为赤菁意外拥有神力的两个凡人,已经过多的影响到了人间的事物,这孽是自己造的,还需自己来还。 先前没想到铭河和辞棉的这一段瓜葛还是没有躲过,便想着杀了便是,现在属实是进退两难。 “来,战!” 铭河说着举起了剑,指向赤菁,身体在抬起剑的那一瞬间一颤。 赤菁正在思考要不要再打下去的时候,铭河突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跌了下去。 !!!! 辞棉和赤菁皆是一惊,赤菁连忙走到铭河身边蹲下,辞棉一位他要伤害铭河,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拽住他的衣角。 “放心。” 赤菁说着,伸手为铭河号脉。 辞棉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之前中过毒是不是?” “要杀便杀,先杀我......再杀他。” 辞棉心灰意冷,松了拽住衣角的手说道。 “我不想让他死。” 赤菁说道,连忙也抬起辞棉的手腕,为她号脉。 “你呢,你中过毒吗?” 辞棉听到这语气里带着关切,皱着眉头看向他。 熟悉,这人不认识,脸是陌生的,可是真的好熟悉。 “中过,和他同一个毒,不过我们已经吃了解药了。” 赤菁皱起眉头来。 “你确实吃了解药不假,但是他......” “他不但没吃解药,还吃了个与毒药毒性互相助力的新毒药。” !!!! 辞棉惊讶万分,又拽住了赤菁的衣角。 “怎么会,你救他,你能救他吗?” 赤菁用神力为铭河灌输。 “你呢,你们怎么中的毒,哪里来的解药?” “有人逼我们吃的毒药,也是那人给的解药。” “你们该不会在军营里有夫妻身份示人吧?” 赤菁皱起了眉头。 “是,怎么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阳关独木 “毒师有一种最为恶毒的做法,就是为一对夫妻下毒,再给与真假难辨的解药,一颗毒药,一颗真解药。” “吃毒药的必死,吃到解药的身体无恙,这样就会比全部死去更为痛苦。” “一对恩爱的夫妻,一个去阴曹地府,一个留在人间在痛苦和惋惜中度过余生。” “所以这种做法,也被称为阳关独木。” 赤菁看着神志不清的铭河说着。 辞棉有些错乱,疯狂的回想,心想会不会是面前这人骗了自己。 “一个独木桥,一个阳关道?” “对,阴阳两隔,阳关独木。” 活着就好,他既然能低下头来为铭河号脉,肯定是不想杀他,要不然以他的能力,随便一挥手现在的辞棉和铭河,就早已经无还手之力,身首异处了。 “救救他,你救救他。” 辞棉央求的说着,赤菁神色凝重,手中一直朝着铭河输送灵力。 “我尽量。” “赤菁岛主,你不该......” 青裁的声音突然在赤菁的脑海中响起。 “辞棉和铭河都是神,此世的消逝并不会在他们漫长的一生中留下任何伤痛。” “倒是岛主,如若不了结了眼前的困境,干预人间事的罪责可就难以逃脱了。” 赤菁看看铭河,又看看辞棉。 “你让我怎么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若是你你忍心吗?” 赤菁小声说道,更像是喃喃自语。 他已经迫于无奈,将辞棉击下神坛一次了,就算此生不能让辞棉逃脱生老病死,但也该顺遂安稳的过完一生,断然不该横死在这。 至于为什么辞棉会死在这...... 赤菁忍住没有接着往下想,因为想起来就满是心痛。 或许,或许人间转世的辞棉和天上的不一样,等她回到天上时,还会变成原先那个样子,他们还会像之前一样。 也对,也是,从前的辞棉和现在简直两样,如若不是有一张相同的脸,怎么会被认作一个人呢,明明是迥然不同的性格...... 铭河的身体因为冲破禁忌使用神力,所以一直在大量透支体能。 再加上毒药一直消耗他的身体,只是因为他的身体过于的强健,当时神力存在时有神力制约着,所以才一直没有毒发。 如今一战,铭河的神力全部耗尽,连身体的力气都不剩几分,毒素随着血液流通全身各处经脉,已是无力回天了。 人和神仙不一样,快死了轮回道会招他的魂。 赤菁看着辞棉悲痛的神情,知道她难过,自己无能为力,无法解除辞棉的痛苦,所以赤菁也很难过。 另一方面,赤菁感知到的辞棉对铭河的悲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铭河对辞棉的重要。 赤菁又加大注入神力的量,甚至已经在消耗自己的修为为铭河续命。 并不指望铭河能活多长时间,只是或许......他哪怕能多活一刻钟,辞棉也会多活一刻钟。 铭河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辞棉见状连忙用尽力气扑了过去,她用手捧住铭河的脸,眼泪止不住的流。 “铭河,铭河,你怎么样了?” 铭河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脸哀戚的辞棉,自己的身体感觉正像着一柱点燃的香,灵魂仿佛就是烟雾,一点点的飘走了。 “我都......这样了,咳,你就不能......叫点好听的吗?” 他费力的喘着气,却语气极其温柔的说着。 “夫君,夫君,叫你夫君好不好?” 铭河有些得意的牵强笑了,看着辞棉眼睛红红的,铭河费了好大力气抬起手来,轻轻放在辞棉的头上。 “哭......哭什么?” “你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让你死......” 辞棉伏在铭河身旁,用手颤抖的不断擦拭着铭河的脸。 铭河什么都没说,轻轻的笑了一下。 “你怎么不反驳,怎么不骂我咒你,你怎么了?” “傻瓜,我都夫人......有些事......它是没有办法的。”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 辞棉能感受到,铭河的呼吸越来越费力了,所以她连忙将铭河的头搬在自己的腿上,让他能够平顺一些的呼吸。 “我说......之前,我说......我有礼物要给你。” 铭河本想将手探进怀中,但是废了好些力气都没塞进去。 辞棉会意,连忙将手塞进他的衣领中。 “流氓。” 铭河虚弱但却调笑道,辞棉一下子连哭带笑。 “你是不是骗我,你在这装,吓唬我。” 辞棉哭的连话都说不利索,铭河冰着脸,好像依旧如同平日一般神气,只是眼睑红红的,脸上也布满了灰尘。 辞棉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一块红布。 “怎么是布啊,我还以为会是黄金白银什么的呢。” 辞棉哭唧唧道。 一时间铭河哭笑不得,只是身体却只能允许他微微喘息。 “这是......” 铭河的声音越来越小,辞棉只好把耳朵贴在铭河嘴边。 “这是......我们拜堂时,你盖的那个红盖头。” “当时上面还布满了......蒙汗药,结果你拜完堂......就晕过去了。” “你把它打开,里面还有.......东西。” 辞棉点点头,连忙打开了布,里面是几张银票。 “这是为你存的......是聘礼。” “你说一直......想穿一次大红喜服,我本来,我本来......” 铭河说着,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辞棉听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全部流到了铭河的脸上。 “以泪洗面,也算......风光。” 他温柔的笑着,轻轻抚摸了一下辞棉的头。 辞棉擦擦眼泪骂道。 “你怎么这么多话,不如省省力气,回去再跟一起喝一壶酒。” 铭河抿了下嘴,再不说话了。 赤菁一直为铭河续着神力,渐渐感觉铭河支撑不住了。 辞棉也察觉到了。 “你,你不许,死,不许死——” “夫君,你醒醒!” “夫君!”铭河的手先是紧抓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滑了下去。 辞棉握住铭河滑下来的手,死死抱住不放。 “你别闹,你别闹。” 辞棉痛哭着,一滴鲜红的血泪从眼睛中流出来,闪着微光渗入了铭河的身体。 赤菁发觉自己的神力再也传不进去,颤抖着收回了手。 “辞棉。” 他说着,连忙再将神力注入到辞棉身上。 辞棉偏过头来,惊愕的看向赤菁。 “你......” 这神情语调,分明是赤菁。 “朱菁哥哥?” “为什么?” 她本沉浸在无尽的悲痛,却突然感觉到昏沉的睡意。 辞棉看看铭河,笑了一下,身体仿佛突然被抽空,哐的一下倒了下去。 !!!!!! “辞棉!”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次归来 辞棉本是该死了的。 心里的一滴血变成眼泪流了出来,那是颜华当年留在辞棉身体里的,三滴血汇聚成一个心脏,结合着法力以及天地灵气,支撑着辞棉的身体。 过于悲痛愤怒,过激的情绪会使辞棉流出血泪,这一滴泪就是小半条命。 本次转世的凡人辞棉,也本该会因此而死。 是赤菁用大量神力和修为将辞棉救了回来,虽然死而复生的辞棉身体极其受局限,且代价极大,但是赤菁依旧不舍得让辞棉死去。 辞棉再一次见到光明,她睁开眼,是熟悉的环境,微微侧头,身旁有一个男人,倚着竹椅子,安详的闭着双眼。 “醒了?” 赤菁有些疲惫,昏沉沉的睡着,但在听见辞棉转头的细小声音后,还是立刻醒了过来。 辞棉眨眨眼睛,眼睛很干涩,心口也感觉空空的,她伸出手抚上心口,有些迟缓的点点头。 “铭河......铭河呢?” 她的脑袋里大量的涌入画面,那场面惨烈甚至让她疑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毕竟与眼前的平静世界天差地别,令人难以置信。 辞棉偏过头来看向赤菁,想要直起身来,赤菁连忙来扶。 她惨白的脸上嘴唇也是苍白干涩的,起了一层死皮,整个人像是脱了颜色一样,连同雪白的中衣,陷在苍白中。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在看到赤菁的时候神情有意思疑惑。 “朱菁哥哥......你?” 辞棉有一些混乱,赤菁则是看着她用那熟悉又温暖的笑容,将一切都遮盖过去。 “你终于醒了,来喝一口你最爱的排骨汤。” 辞棉点点头,赤菁从一旁的小桌子上端来一碗汤,自己用勺子尝了一口,发觉有些凉了,连忙起身。 不远处地上有一砂锅,正用火煨着。 赤菁盛了一碗,用勺子盛着吹吹,递到辞棉嘴边。 “还热着呢。” 他轻声说着,努力让自己疲惫的脸上显现出笑意。 辞棉微微欠身,嘴靠近勺子的一瞬间犹豫了一下,用手接了过来,自己喝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辞棉觉得自己有意的在回避和赤菁的亲密接触。 不是因为什么自己是有妇之夫,而是赤菁此时,再没有当时那种让人心安的感觉了。 “好喝吗?” 辞棉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许是赤菁有些疏忽没有放盐,这汤居然一点味道都没有。 “好喝。” 她点点头绽出一个因为憔悴看起来有些凄凉的笑容。 赤菁附庸着笑了一下,心中有些心疼,抬起手想要摸摸辞棉的头。 辞棉躲开了。 赤菁的手在空中僵停了一下,也没有过多的怔愣,自顾自缩回手来,用勺子喝了一口汤。 “今天汤咸了,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这样一天。”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碗中的汤。 “或许是炖的太久了,水都熬干了。” 辞棉皱起眉来。 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怎么会咸了呢? 她又接过碗喝了一口,结果发现还算没有味道。 赤菁看她拧着眉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 辞棉摇摇头。 “铭河呢,铭河在哪里?” 赤菁平和的笑着,或许是意识到这个时候笑容不大合适,所以又收起了表情。 “你不记得了吗?” 辞棉的脑海中伴随着这一句话,浮现出了许多画面,血,很多血,还有铭河那布满灰尘的脸。 !!!! 他死了,他死了吗? 辞棉费力起身抓住赤菁的袖子。 “人呢,死了也要有尸体吧?” “尸体呢?” 赤菁很平静的看向辞棉,将手放在辞棉的手背上。 “在战场。” 辞棉的眼眶已经开始发红。 “没人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吗?” “李兴旺,二虎,三豹,他们没人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抓住袖子的手也越发用力了。 “当时情急,我只能先救下你——” “你在战场上,你是那个穿黑袍的?” 赤菁心中很是复杂,他知道以自己和辞棉熟悉的程度,他不可能骗过辞棉。 当时她在死前那个反应,恐怕当时就已经察觉了,现在问问,最多也就是确认一下,或者刚醒过来脑子不是很清醒。 “是。” 辞棉在听到赤菁的回答后,眸子迅速的灰暗下去。 她颤抖着撒开了抓住了赤菁的手,如何掀开被子,从他身侧快速跑下床,想要跑出去。 赤菁怕她站不稳连忙跟上去。 “辞棉,你要去哪?” 辞棉背对着赤菁,步伐顿了一下。 “去找铭河——我夫君的尸体。” “我们早已拜堂成亲,甚至同床而眠,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辞棉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么一句是为了什么,她眨眨眼睛,发现眼睛实在酸涩,但却流不下一点泪水。 “我陪你一起去。” 赤菁说着,在辞棉看不到他的位置为她披上了外衣。 ...... 两人雇了一辆马车,从小竹林赶往战场。 辞棉此刻并不是凡人,其实带着辞棉一起飞到战场也不是不行。 但是赤菁觉得此刻自己在辞棉心中的印象一定差到头了,不想再给她留一个高深莫测的骗子印象。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时在战场打架时已经显露了身手,辞棉对他身份不寻常一事,应该心中已然有了数。 两人乘了马车,赤菁暗暗施展法术,使一月有余的路途两三日便到了。 到了地方马车夫挠着头,心想真是怪事,何时自己这匹老马脚程如此之快了? 不过他很快就不在意这件事了,因为赤菁给了一大笔赏钱。 辞棉提着裙子,什么也不管的朝着熟悉的方位走去。 也不知道他们的军营换没换位置...... 如果此战是胜,他们应该会前进,如果此战是败—— 辞棉心里想着,几乎已经默认此战必败了,只是不知道战事如何惨烈。 赤菁知道她心急,早已用法术洞察了一切。 他试图拉住辞棉的袖子。 “跟我来,我知道他们在哪。” 辞棉早已知晓赤菁不是寻常人,所以点点头,不过还是躲开了他的手。 辞棉本来跟在他身背后,却总是想起之前和铭河也是这样的,所以走着走着就走到赤菁的身侧了。 赤菁听得耳畔一声铃响,视线汇集到辞棉的手腕。 “我......” “我看见了,你还留着那条红绳手链。” “什么?” 辞棉忧心忡忡的,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本能问道。 “铃铛。”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见铭河 辞棉抬起手,看到那一个挂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铃铛。 自己是一直带着...... 她本能的想伸手把它摘下来从,但觉得此举太过伤人,手就停留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赤菁和煦的笑了,伸出手将辞棉手腕上的红绳解了下来。 “已经脏了旧了,以后再给你换一条新的。” 他只是找个由头,让自己显得不是太狼狈的把它解下来。 当时说的,铃响代表着自己的想念,这种说辞对于现在的辞棉太过沉重了。 至于有没有新的一条...... 赤菁的目光汇聚在辞棉的脸上。 辞棉的表情一愣,看着赤菁将红绳小心的攥在手心里,点了点头,随即淡漠的偏过头去。 赤菁的心被狠狠一刺,辞棉的冷漠刺痛了他,但他无话可说,平心而论,是谁是此刻的辞棉,都该恨透了他。 现在活过来的辞棉,不能离赤菁太远。 因为辞棉完全在靠赤菁的神力支撑着,远离他就会变成一朵枯萎的花,快速的凋零下去。 而再次死去的尸体很难再像新鲜的“花朵”一样,再次被复活,到时候辞棉的死,可能就是凡人辞棉真正的死了。 赤菁带领着辞棉,来到了军营中。 两个人在引起守卫怀疑时,三豹出现了。 三人在三豹的营帐中叙旧。 也不算是叙旧。 三豹的头发上绑了一条白色的发带。 “嫂子,你还好吗?” 两人相对沉默了许久,终于是三豹开口问道。 辞棉没有回答,她实在是客气不起来说一声好。 “你呢?” 三豹苦笑着摇摇头。 “身边的这位是——” 他客气的问道,神情中却暗藏着敌意。 这人风神俊朗,年纪又轻,该不会...... “是我哥哥,将我养到大的哥哥。” 辞棉生怕三豹误会,说了一半又补充道。 “哦,是这样。” 三豹点点头,做做样子对着赤菁笑了一下,赤菁也出于礼貌,回了一个笑容。 “铭河......你大哥大狼的尸体呢,在营帐中吗?” 辞棉犹豫着问道。 “在。” 辞棉听到这声回答后,眼睛有了些神彩。 “你若再晚来些,我本想今日将他下葬的。” 辞棉点点头,看着努力掩藏着自己哀伤的神情的三豹。 三人一同来到一个营帐中,这营帐单独的放着铭河的尸体。 或许能有这份特别的优待,是因为他是曾经的不败战神。 辞棉看着一个人形隆起上裹着白布,她走过去,手有些颤抖的放在白布的一角。 赤菁用自己的手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夏日炎热,恐怕已经不成样子了。” 三豹冷眼看着赤菁。 “嫂兄长多心了,嫂嫂与我大哥情深意重,琴瑟和鸣,怎会在意这些?” 这言语或许有些胁迫的意思,不过辞棉丝毫没有在意。 辞棉对着赤菁点点头,赤菁的手缓缓离开,辞棉掀开了白布,露出里面铭河的尸体。 白布顺着辞棉的手像是乘风飞起一般,铭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辞棉的眼前。 “铭河.......” 或许是天神转世的缘故,铭河的尸体并没有腐朽,反倒是看起来像是一个沉睡的活人。 “他真的死了吗,他会不会只是昏过去了?” 辞棉偏过头红着眼对三豹说道。 三豹摇摇头。 “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脉搏心跳都没有了,确实是死了。” “嫂子节哀。” 辞棉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很快破灭了,她用手掌小心的抚摸着铭河的脸。 她本来觉得自己看见铭河的尸首之时会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大声嚎叫。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心中从未如此宁静。 或者说是在辞棉面对铭河时,内心最平静的一次。 “大家都还好吗?” 辞棉问道。 三豹苦笑了一声。 “嫂子你是问谁?” “将士们,还有二虎.......怎么没见二虎?” “李兴旺,小兴旺我也没看见他。” 辞棉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可怕的预感。 三豹将目光垂在地上。 “将士们士气大受打击,这一仗败的惨烈。” “不过好在异族并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打算,两国已然议和,很快就能回家了。” 辞棉很惊讶。 “怎么会.......他们为什么没有乘胜追击,铭河一死,他们难道不应该?” 赤菁对着辞棉使了个眼色,辞棉这才意识到,敌军是因为自己阵营中的外援走了,而辞棉还生死未卜,再不敢打下去。 趁着此时议和是最好的打算,最起码还能趁着优势多讲些条件。 辞棉冷静了下来。 “二虎呢?” “在战场的时候,他为了护住大哥的尸体,被敌军重伤。” “他没有管自己的伤势,只是扛着大哥的尸体往营帐跑,流了一路的血,伤口撕裂。” “他回来时被军中随行的医师见到了,据医师所说,他只是气息奄奄让医师看看大哥还能救吗,然后就失血过多,死去了。” 辞棉感受到了一股震惊,同时而来是剧烈的哀痛。 “那李兴旺呢,小兴旺还好吗?” “他很好,在战时受了些伤,好在伤并没有太重,他小小年纪却意外很骁勇。” “只是在知道大哥身陨时受了太大的打击,一直缓不过来,连着伤病了下去。” 三豹将目光停留在像是安睡着的铭河的尸体上。 “大哥也算保住了自己的心愿,当时他带过来的十三个清水县人,一个都没有少。” “他们终于能够回到清水县了,合家团圆。” 他说着,或许是风沙迷了眼,抬起头来。 辞棉和赤菁在一旁沉默不语。 三豹将两人安置在自己的营帐中。 或许有那么点私心,怕大哥刚死就喜提绿帽子,所以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现在战事已经了结,唯独剩下的就是统计战损,整理统计物资,返程而归了。 所有的人能够趁着这一段时间喘息一下。 三豹正在阵营中看着最好最近的回归路线,准备规划好之后向将军汇报。 辞棉和赤菁也在这桌前。 三豹正吃着蜜饯,被这味道齁的皱起了眉。 他想着小姑娘应该都喜欢这味道,所以就将托盘朝着辞棉一递。 “嫂子,嫂兄长,尝尝这个,我吃不惯。” 辞棉给自己拿了一个,又给赤菁拿了一个。 赤菁吃惯了清淡,看见蜜饯的时候就略略的有点犹豫。 但是辞棉递过来了他就塞进了嘴里。 “确实有些甜腻。” 辞棉闻言试探性的将蜜饯塞进嘴里。 没有味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惊悚喜服 辞棉难以置信的又吃了一个蜜饯,还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她觉得奇怪,想起自己喝排骨汤的时候也尝不出味道,所以又接连拿了几个塞进嘴里,被赤菁拦住了。 “辞棉?” 辞棉看着自己被赤菁按住的手,心中更为惊愕。 不光连吃东西没有味道,就连接触时手都没有感觉。 她收回手,在桌子上重重一磕碰,发出一声巨响,若是平日她早就开始哭爹喊娘跪地痛哭了,可是今日...... 什么感觉都没有,那手像是假肢一样,或者像是衣料的一部分,存在能控制,但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赤菁已然猜到了,或许是强制使死人复生,使辞棉这个活死人,囚禁住灵魂的死尸丧失了一些能力。 她或许察觉不到痛觉,尝不到味道。 但是赤菁也是第一次做这种违背天命的事情,并不知道会有这种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在辞棉醒来的时候,给她炖好排骨汤。 三豹皱着眉头表现的难以理解。 “嫂子节哀。” 于是他将一切都归于了辞棉丧夫的哀痛。 赤菁喝辞棉再一次的来到了铭河的灵堂,起因是三豹说自己要先去跟将军商讨一下回程的路线,随后婉言建议两人出去走走。 辞棉想着或许是营帐中有一些机密的东西,不方便留人,便痛快应允了。 两人站在铭河的尸首前,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 “朱菁哥哥,你。” “我是怎么醒过来的?” 赤菁神色没什么变化,温柔笑道。 “从战场将你带回来,你躺了一日就醒了。” 辞棉将信将疑,毕竟这个相处近乎十年的男人,直到现在她还没有了解他的底细身份。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去帮异族,难道你是异族人吗?” 赤菁观察到辞棉狐疑的神情,摇摇头没有说话。 辞棉舒了一口气,将目光转移到尸体上。 “我又是怎么了,我或许是该死了?” “不会的。” 赤菁回答的很坚决。 “我觉得我本该在战场上就死了。” 赤菁考虑了一会,缓缓说道。 “有的事情你现在想不明白,日子长了你就想通了。” 赤菁也不知道自己这话,是不是多少有些诓骗她尽量多活一阵子,有一些求生的信念,但是神族之间的事情,这些在凡人眼中复杂的关系,要怎么跟她讲她才能不觉得我是个疯子。 “朱菁哥哥。” 辞棉轻轻唤道。 “或许你该放下对我的执念了,我与你之前认识的辞棉毫无关联,我虽感恩你将我抚养大,我们亲如亲兄妹,可我总该保留自己人生的权力,我想自己好好活一活。” 赤菁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没有,辞棉,我并没有受什么其他的辞棉的影响,或许真的有那个人,但是我一直关心照顾的都是你。” 辞棉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就此分别吧,赤菁哥哥。” 赤菁身形一滞,忧虑的看向辞棉,现在的辞棉纵使是自己想离开,也不可能了。 离远了人就死了。 “好。” 赤菁没有多做挽留,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或许明着不可能留下来,暗中保护总是可以的。 他与辞棉相伴数年,无论是在天界还是人间,一旦有什么小的矛盾,搁置几天便会好的。 等过两天辞棉稍稍冷静一些,自己便出现,到时候两人和解安葬铭河,便能将辞棉带回去,在小竹林里平凡且快乐的度过余生了。 辞棉并没有如同赤菁所预料的一样,露出诧异或者惋惜的表情,她的脸仿佛蒙着一层灰白的雾气,表情也是淡淡的,结合在一张脸上,像是一个僵掉的死人。 辞棉目送赤菁离开。 “赤菁哥哥。” “怎么了?” “没什么。” 赤菁回头看向她,辞棉对着他温和的笑笑。 赤菁心中稍感不安,但好在实时能暗中监视着,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 辞棉看着赤菁离开后,跟三豹报备要先离开一会。 当时铭河临终前给自己的银票还在身上,总共是三张,辞棉留了两张给三豹,希望他能用这个钱给二虎买副棺椁,好好安葬。 如果还有剩余的话,给那十三位同乡买上一些吃食,也算祝贺他们能够返回清水县,了了铭河的心愿。 随后辞棉离开了营帐,好在这地方离当时那个营帐不远,辞棉还能靠打听路找马车,来到当时自己和铭河在屋顶喝酒的小城镇。 她走遍了整个镇子,想要寻得卖嫁衣的成衣铺子,最后还是在一个隐世的裁缝老奶奶手中,求得她此生最后缝制的一份嫁衣。 辞棉曾与铭河日夜相伴,所以对于铭河还算了解,向老奶奶报了自己和铭河的尺寸,老奶奶一副惊愕的样子。 老奶奶说这喜服本是一个年轻男人定做的,那是一天夜里,好像还是花灯节。 人老了没那么多觉睡,半夜突然有人敲门,吓得她觉得遭了贼。 那年轻人很是客气,说听闻老奶奶是镇中最好的裁缝,希望定做一对的喜服。 他没什么钱,只给了很多的定金,来表明自己的诚意。 我问他新娘子是谁,叫什么,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挺大的一个小伙子,看着脸上表情面向都凶巴巴的,板着个脸,我问那问题时,他倒是羞得像个大姑娘。 他说,如果半年后自己如果还没有来取喜服,那或许自己已经死了,叫老奶奶随意讲嫁衣转手就可以了,若是自己还活着一定带着未来的喜服,拿着余下的款项给老奶奶。 辞棉本是伤感的,却听见老奶奶说那羞答答的冷面小伙子,扑哧一笑,笑着笑着眼睛又发涩了起来。 对了,或许不光是味觉尽失,失去痛觉,甚至连眼泪都没有了。 这副样子,不是铭河还能是谁。 辞棉跟老奶奶表示,自己正是那青年人的喜服,阴差阳错找到这来,补上剩余的款项。 老奶奶还是有些不放心,辞棉又跟她说了铭河的名字,讲了他的样貌,甚至由花灯节那日的回忆回忆出他当时的穿着。 信息虽然一一对上了,老奶奶依旧将信将疑,让辞棉穿上嫁衣先试试尺寸。 毕竟这万一新娘不是辞棉,这误会不就闹大了吗? 还不如由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买走。 辞棉信心满满的穿上喜服,果然......大了一圈。 他想娶得难道不是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同归 老奶奶在看见辞棉穿上喜服的时候,被她诧异的神情惊到了。 突然想起来之前年轻人写了个字条,连忙从里屋翻找出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辞棉。” “那恐怕不行了,新娘子叫辞锦。” 辞棉一脸崩溃的拿过字条。 “老奶奶您仔细看看,那就是辞棉。” ...... 本来应该是个很伤感的感觉,为什么就这么离谱呢? 辞棉身穿那宽大的嫁衣,抱着铭河的那一份红喜服。 老奶奶本来说想把喜服留下了改改,辞棉说着急穿就拒绝了。 她一脸祥和的问是不是快成亲了,什么时候,辞棉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辞棉带着两身喜服雇马车又回到了营帐外,他们还没有走。 在马车上,辞棉抚摸着自己那件肥大的喜服,看着铭河的那一身就好像看到了他穿上时的样子。 一定是世间最为俊俏的新郎。 她的思绪飘了很远,想到幸亏铭河留了一条字条,要不然恐怕他冰冷的尸身逃不过自己的一顿毒打。 死男人,居然记不住自己的尺寸,记不住就算了,喜服这种东西怎么能马虎,随便做这么大。 辞棉的心里怨怨的,想了许久,突然想到这个死男人,现在是个真正的死男人了。 辞棉进了营帐,看着四处大家都忙碌着,听三豹说,是要就此地葬下铭河,随后返程回家了。 当时辞棉给的钱很充足,三豹给铭河和二虎都置办了很好的棺材。 夜里,辞棉溜进了灵堂,穿上了自己大了一圈的喜服,拿出了最开始的破布红盖头。 她推开棺材盖,给铭河也穿上了。 这红色给铭河增加了一些血色,本就如同昏睡过去的脸再次变得鲜活起来,相比之下,辞棉的灰白脸色更像是一个死人。 辞棉其实有所察觉,或许自己此刻正在被某种邪术,或者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方法续着命...... 她不愿意这样,她觉得对于自己和铭河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战场上死在一起。 圆一个铭河保护乡人的梦,圆一个他不愿看家破碎支离,普通人每日生死离别胆战心惊的梦,也圆自己一个常伴铭河身边的愿望。 她看向铭河那张脸,情不自禁的啧了一声。 “真好看。” 她说着,眼睛越发酸涩,她知道自己这是想流泪了。 辞棉将铭河放进棺材,自己躺在他的怀里。 棺材盖斜倚在棺材旁,外面有风吹进来,很凉快。 现实的辞棉甚至想过,这种浪漫的做法会不会受到尸臭的致命打击,结果铭河的尸体一点味道都没有,甚至比他平日里还好闻一些。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有点变态,但是军营中的男人每个都是遍身的汗臭味。 铭河死后肯定有人为他擦拭了身子,现在的他真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辞棉朝他怀里依了依,细细的想了许多。 现在的铭河会不会是凉凉的? 好在自己已经感觉不到这些东西了。 等等,该不会铭河已经臭了,但是自己因为丧失嗅觉闻不到吧? ...... 两个死人,这样想也还挺般配。 辞棉侧过身来,用手摸摸铭河的鼻子,又掐掐他的脸,做了她平时一直想做但没做的事情。 虽然他死了,本该是个很哀痛的事情,但是辞棉哪怕静静的窝在铭河尸体旁边,就觉得很安心很幸福,好像终于再见到他,回到了之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行了,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变态了。 大婚的日子自己幻想过很多遍,万万没想到,自己是在棺材里和一个死人过的大婚。 辞棉回想起当时自己与铭河说的那些话。 包括住在闹市,还有遗憾说没有穿过喜服,铭河说遗憾没有洞房...... 辞棉在想到这突然紧张的瞥了瞥身侧的铭河,好像他真的还活着一样。 等等等等,不能再想了,这不光变态,而且还不现实,毕竟这玩意...... 对,就是不现实,这不光是想不想的问题,这还是行不行的问题。 她又想起当时出发时,自己在铭河脑门上还咬了个红色牙印,不知道还在不在。 辞棉翻到铭河身上,仔细的查看,这个姿势让辞棉有些害羞,好像下一秒铭河就会睁开眼睛,将她逮住一样。 还在。 听老人说过,人死后变成鬼时就会是死时的模样。 辞棉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没腿的魂魄,上面是一张冷漠却充满怨气的铭河的脸,脑门上有个红色牙印。 虽然那是个鬼,但是或许是因为那鬼是铭河,想着依旧很好笑。 辞棉其实不太敢太用力去碰铭河,好歹也是放了好几天的尸体了,再给戳烂了...... 但是她想着成为鬼魂的铭河此刻一定恨极了她,不光没有陪他一起走上黄泉路,还在鬼魂的脑门上留下个牙印子。 所以辞棉克服了心理障碍,轻轻的,轻轻的对着铭河的脸亲了一下。 “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去陪你了。” 她轻轻的说着,为自己盖上了红盖头,轻轻的闭上了眼。 ...... 很快,赤菁凭空出现在了营帐内,他趴在棺材旁,将辞棉扶起来,用神力大量注入辞棉体内,却无济于事。 辞棉死了。 赤菁万万没想到,辞棉会选择这种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自己都没有办法阻拦她。 辞棉强硬的停止了自己的呼吸。 身为一个活死人,一个被强制救下的躯壳,呼吸全靠自己主动,任何时间不主动呼吸了,就会死亡。 辞棉彻底的死去了。 赤菁折损了许多神力,甚至修为,逆天而为终究是要费些力气的。 他没有表现的太狼狈,只是眼眸垂下,一直看着棺材里躺在铭河怀中的辞棉。 “你说我只在乎天界的辞棉,可是看你死了,我还是无比的难过。”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离开了。 第二天众人齐聚,准备将棺材盖钉好,却发现了躺在棺材中咽了气的辞棉。 夫妻二人身着大红喜服,并肩躺在棺材中,看起来有一些诡异。 只是认识二人的人们,颇为动容。 “铭河夫人重情重义,便随她的愿,将二人合葬吧。” 将军也在场,如是说道。 士兵们将棺椁封死,将二虎的棺椁一同搬到了挖好的大坑内,那一处地方依山伴水风水极佳。 两个棺椁间隔不远,三豹站在后面静静看着,心中最为苦涩,昔日三个兄弟如今只剩下自己,心中苦闷该再向谁倾诉。 李兴旺这几天成长了许多,表情也淡然了些,总算能接受现实了。 只是他的脸上神色很差,似乎还带着些病容,身躯像一张薄纸一样,风一刮仿佛就能破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三个目标 从混沌中醒来,大量的记忆涌入辞棉的脑海中,挤胀,臃肿,混乱。 辞棉摇摇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流落在荒野之中。 似乎有某种力量指引着她,朝着熟悉的地方走去,她听从力量的指引,又来到了那个大长队。 又是孟婆汤。 辞棉皱了一下眉头,上一世的所有经历在脑海中回想。 铭河?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凡间? 而且...... 想到这辞棉有些头大了。 这个不顾自己生死,满嘴对自己都是欺瞒的男人,居然诓骗得自己为他殉葬。 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辞棉忽视了。 她微微皱起眉,用法力催动检查着身体各处,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缺了一角。 大量的回忆在脑中涌出,她想到铭河身陨之时,自己悲痛欲绝,从眼中流出一滴血泪,心如刀绞,随后很快的昏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之时,就已经失去了味觉,想已经成为了赤菁用法术维持的躯壳。 想起赤菁,辞棉的心中也很是复杂,在天庭本唯独信得过他,没想到居然亲手将自己击落神坛。 不过上一世赤菁护了自己一辈子,或许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辞棉只能这样想,这样想着心里还会好受一些。 至于铭河,不光在天界要置她于死地,在人界的种种,如今看起来更像是受到了天界的使命,前来奉命萃取自己的心上三滴血。 这三滴血是自己生命的底线,没有它们的辞棉就好比没有了心脏,会再次变成一个没有生命的白玉兔子。 但天界某些人若是打着复活颜华的打算,这便是他们唯一可用的法子了。 辞棉想着前世自己与铭河交好,后来居然傻傻的为他殉了情,不知道这铭河上仙,当时在以怎样的心情看这场闹剧呢。 天界人,只想我死。 辞棉微微皱起眉头来,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眉头又舒展开了。 “又来了,小姑娘。” “看来你这一世,过的也不是很顺遂。” 孟婆嘴里碎碎叨叨,给辞棉倒了一碗孟婆汤。 “谢谢婆婆。” 孟婆一愣,多少怨鬼到这来,都骂骂咧咧,要么就是又哭又闹,倒几乎没有人会这么从容客气。 辞棉趁孟婆不注意,将孟婆汤从碗沿漏出去许多,几乎一点都没有喝。 耍滑头的孟婆见多了,但是这姑娘,或许是有些印象,也还算个小熟人,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干预,只在辞棉走过的时候悄声问了一句。 “你不要后悔,带着前尘的回忆,很难再过好现世的生活。” “你的思绪受到太多回忆的干扰,很难察觉出今生谁对你是好的,谁对你是坏的。” 辞棉的脚步顿了一下。 “谢谢。” 她说着,并没有走那奈何桥,干脆直接转身从鬼群长队上飞走了。 孟婆摇摇头,本来这半仙半魔的姑娘也不算规定的指标里,来就来走就走吧。 只是吧,你既然不喝汤,你也不投胎,那你费半天劲排队来干什么了? 孟婆嘟嘟囔囔,为下一个排队的鬼魂盛了汤。 “快喝快喝,喝完了,好上路。” 该不会,是专程来看老婆子我吧? 哎呦呵,我还有这么大魅力呢。 ...... 辞棉回到了凡间,依旧是不知道是什么方位的一片小树林。 好在没有转生,也就不是凡身,法术都不受影响。 辞棉首先找了个树干子底下,靠着思考了一下这一生的人生规划。 铭河...... 此生自己刚刚投胎,他比我早死个几天,这小东西一定已经降生了,不过估计还是个小婴儿。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作为凡人投胎,还是仙人以仙法做掩盖混于人间。 不过既然上一世,他敢在两军的对战中那样卖力气,丝毫不怕惹怒天界,想必一定是转世成为了凡人,并且对于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 辞棉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 这一世,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好好报复铭河。 这铭河上一世害的我对自己憎恨的仇家动了心...... 辞棉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将自己的脸面都丢光了,怎么能做出殉情这样的傻事...... 一定是离智障太近,被传染笨了脑子。 至于这第二个目标...... 辞棉想想,上一世赤菁对她情深意重,最终却因为辞棉自己吃自己的醋,负气离家出走,最后还耍脾气死在外头。 多少是有点不识好歹了。 还是猪兄对我好。 最起码这一点就比那个臭大蛇强。 第二个目标就是好好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他当时把我弄下神坛,问个究竟。 第三个目标的话...... 辞棉左右看了看地上的野草,发现了还不错的食物。 哎,这个野草香,非常好吃非常有营养! 她眼睛一亮,扯了一把,慢慢往嘴里续。 天界恐怕是不肯留她一条活路了,铭河下界来专程来夺我的命,虽然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只是唯独他这个身份肯亲自下界做,便是个麻烦事了。 青裁和铭河是一起的,没有办法做帮手,天界大部分人肯定是和铭河站在一起,何况自己之前在失控的时候,杀害了许多仙界同僚,现在想起来,大家想杀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用一个半仙半魔的祸害换取复活正义战神颜华的可能,这么合适的买卖,论谁都得这么选。 辞棉嘴中嚼草的动作顿了顿。 等等,我是半仙半魔了哎。 那是不是可以考虑朝着魔族找找帮助? 辞棉用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了两下,重重的点点头。 对啊,对于魔族肯定不想颜华复活,因为这样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还会增加一个大麻烦。 我真是过于机智的兔子了,居然能想到这样的绝妙计策。 上一世那小魔尊好像也还出现了,还帮助自己逃了出去。 不过还是有一些问题,如果他们选择逃避复活颜华的方法,是将我的心头血取出来,然后自己保存好可怎么整? ...... 辞棉突然就害怕了。 好险好险,看来找魔族寻求帮助一事,还有待考量。 第三个目标,想办法自救。 辞棉又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回过神来,发现四周的草地都秃了一块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 辞棉拧着眉,好在自己没打算在这挖窝。 也是啊,将铭河掳过来可能还要等几年呢,太小了养不活。 那我们住哪呢,现在我住哪?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古代钢板房 按理说神力造房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个东西...... 要是神力真的有凡间人传说的那么好用,神仙们也不会个个追求返璞归真了。 就目前而言,我们已经知道的是,法术变出的食物很好吃,但是没有真正烹饪出来的好吃,天界战神府也有小厨房。 法术变出来的东西,除非迫不得已,没有人长期使用。 不过这一点,要是硬凑合住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辞棉是真不知道...... 说不定,它就和食物一样的,可能味道稍稍差一点,对应到房子上,可能就质量稍稍差一点,或者外观上不是那么让人满意。 不过这一切都可以接受,有地方住就很可以了。 辞棉点点头,寻摸着找一个地方开始自己的造屋工程。 鉴于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一理论,毕竟窝边没有草这种事情让兔子很没有安全感,辞棉选择在离自己吃秃那一片草皮较远的地方造房子。 辞棉的法术理论早就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糟糕了,不过变房子还是头一回,她想着做做尝试,先变个小房子试试,让人没想到的是,辞棉仅仅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她高兴坏了,在原地简直激动的要蹦起来。 “谁是聪慧的小天才?” “我是聪慧的小天才!” 辞棉兴奋的走上前去,推开这间小房子门。 开开心心走进去,身体僵直走出来。 失误了,失误了。 看来我对这门法术的研究还不够透彻。 辞棉看着自己直通大森林的门,且什么都没有的平面单薄房子,心中暗暗感慨。 她换了一侧观察自己的瘦削房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木板。 我不是天才,是鬼才,这样省地皮的设计,超前当前理念数千年。 但是还是得考虑实际的住的问题,这种房子虽然省地皮,但是不能遮风挡雨,有些让人无言以对。 辞棉仔细打量着房子,又施展了法术,变出来了几片房子,组合到了一起凑了个四面墙。 不得不说这搭建技术,实在是很超前,完全有现世钢板房的思想。 房顶怎么办呢? 自己也没见过房顶长什么样子,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很难变一个出来。 要不...... 爬一个试试? 等等,说起爬房顶,好像自己没少爬。 最起码爬了有三回,铭河战神府的屋顶爬了一回,和铭河爬屋顶爬了两回。 但是怎么爬了这么多回,还是对屋顶一点印象都没有? 辞棉仔细回想,想到当时每一次上房顶,没有一次不喝酒,哪一回都是没过多久就喝的醉醺醺的。 再说了,哪个正常人爬上屋顶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研究屋顶长什么样。 看来爬屋顶的事情不能逃过了。 好在现在自己有上一世练就的轻功,还有浑身的法术,无论选哪一种都足够轻易的爬上人间的屋顶了。 无论...... 选哪一种...... 都足够轻易的...... 爬上人间的屋顶了! 辞棉颤巍巍的站在一个民宅屋顶上,脚底直晃悠。 救命啊,我怎么这么大一个仙,好吧半仙半魔,怎么能这么废物呢! 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怕高。 先前其实还好,这个怕高的毛病,还是当时猪兄搂着自己,在枯岛上疯狂的登高望远,留下的严重后遗症。 上一世没有这么一段记忆,所以根本没有恐高的毛病。 这,这,这孟婆说的先前的回忆影响这一世的发挥,原先是这个意思啊...... 这么快就应验吗,虽然她是个神仙,可是我这才从地下上来不到一个时辰啊! 屋里的人家似乎被房顶屋瓦的响动吵到了。 辞棉确实有仙术和轻功加持,所以脚步很轻。 但是她恐高,而且这一片都是凡人,也不能二话不说飞到天上去,只能轻飘飘晃悠悠踩着房瓦,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二虎子,你去看看,屋顶上哪来的野猫啊,踩着屋瓦还不消停了。” “快把它赶走!” 二虎子...... 二虎?不会这么巧吧? 辞棉还脚底打颤,心中也慌得很,连嘟嘟囔囔的时候,牙都打颤。 “不行,不行,得快点想办法,要不然就被发现......发现,一个奇怪的人站在别人家房顶了。” 她还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眼看着屋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小男孩。 辞棉连忙化了原型,变成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窝在瓦上。 “娘!是兔子,有一只小兔子在咱们家房顶上!” “兔子,这玩意哪能上屋顶啊?” 一个妇女用围裙擦着手,从屋里急匆匆的走出来,仰着头看向房顶,在看见辞棉这只小白兔的时候愣住了。 “娘嘞,怪事啊,不光母猪能上树,兔崽子还能上房顶了?” 辞棉警惕的用眼睛看着这对母子,她仔细的看了看二虎子的小脸。 这孩子......看起来五六岁了至少。 不过这脸面,这模样,这憨憨傻傻的样子...... 这不就是二虎吗? 等等等等,二虎不是跟铭河前后脚死的吗? 按理说不过才比我早死了几日,往多了说不过也才七日,怎么都已经五六岁大了? 辞棉用兔爪子蹬蹬有些瘙痒的耳朵。 等等等等,那岂不是说,铭河此时已经也五六岁了? 这转世投胎是怎么算的啊,这不合理啊? 这,五六岁的孩子不拐,再晚了可不好养了啊? 这,这,这,怎么一点都没给人准备的时间呢。 辞棉还在屋顶发愁,妇女就暗戳戳的盯着兔子,对二虎子说道。 “你把那兔子抓到,咱们今天就改善伙食,吃兔肉。” “好!” 辞棉被这一声好吓了一跳,眼看着二虎子像个小猫一样往屋顶爬。 姑奶奶哎,上辈子你绑架我,绑架就绑架,这辈子再被你抓到,姐姐我命就没了! 辞棉仗着自己良好的奔跑能力,在屋顶和二虎子大战三百回合,怎么也没较出个高下,两人都累了个气喘吁吁。 此时一个小男孩从隔壁屋子门中走出来,他年纪较二虎子小一点。 辞棉打眼一看,哎呦呵。 是三豹,这两个好兄弟居然还投胎在了一起,做了邻居。 “要智取。” 小三豹还是那副鬼机灵样,拿着个竹筐和一根胡萝卜,做了个简易小陷阱放在了屋顶上。 随后带着二虎子静悄悄的离开了。 ......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一只普通兔子,但是总是感觉,好像智商有被侮辱到。 辞棉勘探好了屋顶,回到了森林中继续搭建自己的平面拼接房子,一边搭建一边想,这两个孩子要是发现胡萝卜没了,兔子也没抓到,该哭的很惨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家具坊黑名单 辞棉此刻正啃着手中拐骗来的胡萝卜,对着自己搭建的没顶房子思考。 她施法想变一个房顶出来,没想到从房顶位置掉下来一个大房子,将原先辞棉拼凑出来的四方钢板房直接压碎了。 辞棉:....... 原来之前造不出来房子,是因为脑子里没有房顶的概念吗? 无论如何,有房子了就行,前面那个半成品坏了就坏了,这个靠谱就行。 她寻思着,又试探性的推开房子的门,但是发现怎么推也推不开。 奇怪,该不会...... 这房子该不会被我造成实心的了吧? ???? 辞棉一想到这心上一惊,之前那个房子虽然没有房顶,但是好歹能走进去。 她用了很大力气,一直尝试推开房门,却在受到房门后坐力跌倒在地的瞬间,反应过来一些事情。 哦~ 这门,原来是拉开的啊。 ...... 她看着自己嘎吱吱朝外打开的房门,心中万分复杂,不过好在房门里的景象,还像个正常屋子样。 辞棉啃着胡萝卜走进自己的新家,发现除了空了点,一切都还正常。 看来自己的法术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我对一些事物不太了解。 所以如果要变些家具,可能还要去看看真的家具什么样。 辞棉觉得自己思索的有理,所以一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边点头。 有一点让她十分惊喜,这空荡荡的屋子里有床,还有温暖豪华的锦被,枕头甚至连床榻旁的帘子都应有尽有。 看来自己在睡觉这方面,真的是深深印刻在脑子里。 那么,如果这么说的话...... 辞棉坐在床上心中一动,施法变了一大筐胡萝卜,以及许许多多的珍馐美食出来。 早就想试试了,没想到真的能成功。 她简直要激动的热泪盈眶,自己从来没觉得,会法术这么美好。 辞棉饱餐一顿之后,决定先睡上一个好觉再说。 醒来了之后想必又是操劳的一天了...... 睡醒时已经是下午,辞棉去卖家具的家具坊逛了半天,专门挑最好的家具看,那坊中小二本来脸上都快笑开花了,以为自己遇上个大主顾,没想到辞棉光逛不买,一直陪笑害的他脸都笑僵了。 后来辞棉什么都没买,空手离开,那人浪费了一个下午,后来气的几乎都要指着辞棉鼻子骂了。 辞棉并不在意他怎么想,因为脑子里塞满了各个家具什么样子,样式太多了根本记不过来,哪里顾得上店小二生不生气,所以最后走的时候,辞棉一直在脑中回想,根本没注意到店员的神情。 而且辞棉这只小兔子,是精怪的时候生活在山林里,成仙乃至转世成人的时候,一直也没什么人际交际,甚至缺乏根本的常识,她脑海里根本没有如果她这么做,里面会有人很生气这种想法。 辞棉回到家,靠着回忆造出了半套家具,可是还有一些家具怎么都想不起来,所以变出来都缺胳膊少腿奇形怪状的。 一是辞棉很不甘心,二是的确半套家具不太像话,所以趁着天还没黑,连忙又回到了那家店里去。 迎接她的是另一个店小二。 这个店小二听见先前那个抱怨,心里一直觉得没有人会来看的那么细致还什么都不买的,这一定是他态度不好,或者是哪里惹恼了人家,这人才走的。 他嘴里虽然是不说,心里默默可惜跑了好大一单生意,谁承想,正想着这大主顾就又来了。 之前那个店小二是打死也不可能再上来接待了,这也正好随了这位的意,连忙的迎了上来。 本来都快到时间闭店了,硬是因为辞棉拖了一个半时辰。 他打量着辞棉的穿着,就这衣料子,非富即贵,要我看就是他语言文字,才会觉得这姑娘会只看不买。 再说了,小姑娘家家的,去看些衣料首饰什么的,就算不买也占个视觉享受,哪有年轻小姑娘,大老远跑过来看家具的啊。 ....... 一个半时辰后,这位的脸也要笑到抽筋了,他怨毒的看着两手空空离去的辞棉背影,先前那位嘴里冷哼一声。 第二天早上,这间家具坊内部召开了紧急会议,大致内容就是,不要接待一个扎着双髻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 ...... 辞棉当时回到家中,终于根据这一个下午的观察,变出一整套家具来。 她带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深情的将四周的家具抚摸了个遍。 真好。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或许是因为过度劳累,耗费了许多法力来变出家具,所以辞棉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第二天还是被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吵醒的。 “哥哥,你说这人是谁啊,该不会是什么吃小孩的坏女人吧?” 一个小娃娃的声音奶奶的,含糊说道。 “快些回去吧。” 另一个声音稚嫩的小孩子有点严肃说道。 “可是哥哥......” 辞棉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觉得有什么戳自己的脸,随后用手狠狠捏了一把。 “这肥婆娘的脸好软,你快来捏捏!” 肥婆娘? ?????? 辞棉睡梦中皱起眉头,本来以为是在做梦,但是做梦应该不会感知到疼痛吧。 这小东西捏脸好疼。 辞棉正考虑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才能不把这俩小东西吓跑,然后一把逮住的时候,突然感觉脸上的感觉一变。 她突然清醒睁开眼睛,对上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的目光。 那孩子差不多六岁,此刻正弯着腰用一个冰凉的小手抚摸辞棉的脸。 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这手掌虽凉凉的,但是因为是孩子的手,上面柔软布满了肉肉,触感也是细腻的,动作还很温柔。 那张小孩子的脸神情有些诧异,但是表情还是平淡的。 辞棉只睁眼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绝对是铭河! 那样冰封冷漠的神情,富有攻击性坚挺的五官,放在这么一张肉乎乎的婴儿肥小脸上....... 辞棉没忍住突然乐了。 这反差,说实话有点可爱。 小铭河被辞棉突如其来的笑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朝后跑,他本想拽住另一个小孩一起跑,可那个孩子被吓得站在原地呆住不动了。 辞棉起身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哈欠,揉揉自己被掐疼的脸有些苦恼。 这,脸是随便掐的吗,要是给掐的一边大一边小可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九章 智斗恶童 辞棉看向这两个孩子,小铭河拉走小孩不成,就挡在他身前,将他护住。 她的目光越过铭河,看向他身后那个害怕的小孩子的脸。 果然是李兴旺。 这两天,几乎把上一世认识的人看了个遍。 李兴旺明显要比铭河小一些,说话更含糊一些。 上一世我死的时候,三豹还没有死,同样的李兴旺还好好活着。 他们俩比铭河和二虎都小一些,难道是后来没过多久就死了吗? 辞棉思考着,余光朝这两个孩子身上打量。 不过这种事情不值得太在意,这个投胎转世制度,自己又不是第一回搞不懂,我这刚从地下上来,铭河都六岁左右了,这上哪说理去。 “你们两个,是刚才谁叫我肥婆娘啊?” 辞棉抱着膀子,坐在床上吓唬两个小孩子玩。 小兴旺啊,胆子还挺大,上辈子造谣我弹琴难听的仇可还没报呢,这一世还叫我肥婆娘? 不就是脸上有点肉吗,哪里肥了? 辞棉想着撇撇嘴,面露不悦。 小兴旺听她问这个问题,腿都开始不住的打颤。 “周!” 他嘴里一声大喊,或许是年纪太小了,平翘舌都还不分。 辞棉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这小兴旺拉着铭河就开始跑。 “还想跑?” 辞棉大喊一声,一甩袖子将房门扣上了,两个孩子刚跑到门前,被这副架势吓了一跳。 小铭河带着小兴旺缓缓回过身来,两个人靠着门瑟瑟缩缩的看着辞棉。 “你,你想做什么?” 小铭河强装镇定,肉乎乎的小脸上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辞棉简直要忍不住笑出来了,这一世的铭河看起来格外好欺负。 看来报仇这事,真的得从娃娃抓起。 “你们擅闯我家,还问我想做什么?” 辞棉努力装成一副坏女人的模样。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坏旅人!里是坏旅人!” 小兴旺缩在小铭河身后,突然探出个脑袋大叫道。 辞棉皱皱眉,看来小兴旺这年纪太小,一紧张就说话走调,各种不标准。 “我,最喜欢吃随便乱闯到别人家的小孩——” 她看着两个孩子,尤其是小兴旺开始害怕到发抖,所以下床连忙朝着他们走了两步,想要增添一点恐怖的氛围。 “你猜,我会怎么吃了你们?” “嗷呜——” 辞棉张牙舞爪,使出了她毕生所学吓唬小孩。 小兴旺吓得头都不敢漏了,倒是六岁的小铭河,他...... 在听到辞棉嗷呜那一声之后,扑哧一声笑了。 那种笑还是忍了好久,终于绷不住那种笑容。 ????? 你不得行啊,你这么搞搞得我很没有面子。 辞棉的心中打满了问号,怎么这个缩小版的冷面铭河也这么讨厌。 我可是吃小孩的坏女人哎,你笑了你让我后面怎么吓你?! 无奈的辞棉,只好施法变出一根长鞭来,握在手中朝着两个孩子身边一甩。 这一鞭子抽下去,那新家具都裂了纹了,吓得两个孩子一哆嗦。 辞棉的心也跟着一哆嗦。 乖乖,这可是我费尽心血造出的新家具啊。 这可是梨花木的椅子,红木的茶几啊! 但是好在这招好用,本来还酷帅狂拽的小铭河,瞬间表情就不好了。 小兴旺简直要哭出来了。 “爹爹,娘亲,我要爹爹娘亲呜呜呜呜。” 小兴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躲在铭河身后大声哭着。 小孩子的哭声不光是让人有负罪感,最重要的是他能吵得你脑瓜子疼。 辞棉简直要烦的捂上耳朵了,一看小铭河一手护住小兴旺,另一边眉毛微微挑着,想必也被小兴旺吵得不行了。 也对,毕竟他离的更近,几乎就是贴在耳朵根子上哭,肯定更吵一些。 辞棉看着铭河越来越痛苦的表情,心里隐隐的怕他万一再发起脾气,招出战神之力,把屋子给砸了......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上一世两个人都是陆续拥有了神力的。 何况战神这小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小神童,从小天赋异禀的那种,谁说得准会不会突然就拥有了战神的同等神力了。 辞棉想着就要开始打冷哆嗦了。 “别,别哭了。”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别哭了!” “呜,呜噫噫噫——” 辞棉瞅瞅小兴旺淌着鼻涕,咬着嘴唇,小声的哭着,看着怎么那么可怜呢。 她迟来的良心让她有那么点负罪感。 “好了好了,你们说说你们刚才在干什么,过一会我就放你们走。” “不,不,呜呜,不吃我们了吗?” 小兴旺擦擦鼻涕,红着眼睛盯着辞棉。 辞棉心里越发不好受了。 “不吃了,不吃了。” 小兴旺怯生生的说。 “我,我刚才在捏,呜呜,大肥婆的脸。” ...... 我鞭子呢? 我辫子呢? 谁也别拦我,我要抽死这个小兔崽子! !!!!! 谁是大肥婆,原先不还是肥婆吗,怎么变成大肥婆了?! “刚才怕他捏疼了你,我在给你揉揉。” 小铭河格外冷静的说道,辞棉觉得火突然一下子就止住了。 她看着小铭河那张稚嫩的脸,突然心中万千的感动。 “哼,还算你有良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辞棉想了想,拐铭河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毕竟如果今天他们出来了却不回去,难免会导致父母的恐慌,再上门来找,到时候就麻烦了。 这也不可取,不可取。 所以还得以后寻思个好方法,把铭河名正言顺拐过来。 她重重的点点头,随后笑容满面的对两个孩子说道。 “来,亲亲姐姐,亲完了就让你们走。” 两个小孩子看见刚才还阴云密布的大魔头,突然就喜笑颜开张开怀抱,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弹,吓得在原地一动不动。 “呜呜呜大肥婆骗人,大肥婆要吃小孩了。” 辞棉强压着无奈和怒火。 “姐姐没有骗你们,快来,就你先来,亲完就可以走了。” 辞棉指着小兴旺,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出于某种报复心理,比如吓死你个小兔崽子之类的...... 等等,或许兔子骂人不该用小兔崽子。 吓死你个小人崽子...... 小兴旺非常害怕,但是小铭河对着他点了点头,并且一起和他走到了辞棉面前。 小兴旺试探性的吧唧一口,亲在了辞棉的脸上,蹭了辞棉一脸鼻涕眼泪。 ...... 第一百九十章 带我走吧 真不知道是惩罚他还是惩罚我。 铭河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在辞棉的另一边脸亲了一口,随后眼睛汪汪的看着辞棉。 “姐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 辞棉对上小铭河的目光,没羞没臊的脸红了起来。 救命啊,你个变态,你脸红什么啊,他还只是个孩子! ...... 辞棉准备将两个孩子放走了,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太放心。 也不知道这两个小东西是怎么跑到这森林里的,回家的路远不远,要是路上遇到坏蛋怎么办。 主要是辞棉为了防止有人察觉到,树林子里突然多了一座大宅子,所以特地选了偏僻的地方,这两个孩子走到这,肯定出了家门有一段距离了。 本来辞棉打算左边牵一个,右边牵一个,发发善心将两个孩子送回家,结果小兴旺怕她怕的要死,哭咧咧的怎么也不肯让辞棉牵手。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辞棉牵着小铭河,小铭河牵着小兴旺。 辞棉看小铭河还算理智,所以干脆就由他带路了。 “哥哥,这坏女人是不是要,要到我们村子,然后把村子里的人......” “全都仨掉......” 小兴旺怯生生的跟小铭河偷偷说。 小铭河冲着他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被辞棉看在眼中。 “别说话,乖乖回家,要不我就把你们全部吃掉。” 小兴旺被辞棉恶狠狠的神情吓了一跳,立马咬住嘴唇再不吭声了,眼睛里泪汪汪的,蓄满了泪水。 小铭河带路,三人走了一会,慢慢看见了前方有个村落。 辞棉看着小兴旺那激动的样子,简直要拔腿朝前跑,心中暗暗猜测,前方应该就是他们的家了。 她刚准备将铭河的手撒开,送他们两个走,结果小铭河突然偏过头注视着她,紧紧的拉住了辞棉的手。 “姐姐,你带我走吧。” 辞棉一愣,小兴旺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拉着小铭河的袖子拼命往前啦。 “哥哥快跑,她会呲小孩!” 辞棉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自己不用下手就有小孩自己送上门吗? 小铭河一动不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姐姐,你是好人对不对,你带我走。” 小兴旺还在费力的拉着他往前走,突然看见村庄外有一对夫妻,似乎像是焦急的在寻找什么。 “爹,娘,快来救我!” 他奶声奶气的大喊着,那一对夫妻很快将目光聚集在这。 他们急匆匆的跑过来,将小兴旺从小铭河的手中拽了出来。 “你跑哪去了啊,你可吓死爹娘了。” “是啊,是不是又是兴顺领着你出去瞎跑了。” 那个女人将目光偏过来,将目光放在铭河身上。 “兴顺,你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兴顺大概是铭河这一世的名字,两兄弟,一个兴顺一个兴旺。 那女人的目光凶狠,连辞棉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将小铭河的手拉住,朝身后拽拽。 “啊,这位是......” 女人才注意到辞棉,擦了擦急哭出来的眼泪,换了个平缓的语气问。 “她是大肥婆坏女人!” 小兴旺突然尖叫道。 辞棉瞬间脸就绿了,这熊孩子,要不是父母在这她肯定得教训教训他,算了,等你长大了再说吧,我们来日方长。 男人连忙捂住小兴旺的嘴,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娇生惯养的都被惯坏了。” 辞棉收了收垮起的脸,努力挤出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没关系,没关系。” 看来表情管理上,还真的要和长角蛇,猪兄还有铭河学一学,两个笑面虎,一个老面瘫。 不对,现在是小面瘫。 辞棉低头看向乖巧拉着自己手的小冰坨子,心中嘀咕道。 “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到了我的家中,我怕他们路上遇到危险,所以一路跟过来。” 女人的脸色也缓和过来了。 “是这样,真是对不住,多亏了您这两个孩子才能回来。” 她象征性的看看天色。 “这时候也不早了,家里中午饭都做好了,就等着这俩孩子回去呢。” “来兴顺,和娘回去。” 女人笑着伸出手,对向铭河。 小铭河似乎很抗拒,依旧紧紧的握住辞棉的手。 女人的脸色慢慢的又差了起来,男人见状连忙堆起笑容,伸出手对小铭河说。 “娘亲拉弟弟,父亲拉着兴顺好不好。” 小铭河的神情有些动摇,他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拉住了男人,但是另一只手依旧不肯放开辞棉。 “快把姐姐放开,她也要回去吃饭了,我们回去吃饭好不好?” 女人笑着,可那笑容让辞棉看了都打寒颤。 小铭河身体一僵,缓缓松开了辞棉的手,随后被男人拉至身前。 夫妇二人又对着辞棉道谢,这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辞棉站在原地,不懂为什么明明同样都是孩子,待遇似乎差了很多,好像小兴旺更受重视一些。 她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一直没有动身,小铭河突然回过头来望向辞棉。 他嘴一张一合的,在用口型说话。 他说的是—— 带我走。 ....... 辞棉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本来想吃点东西美美的睡个午觉,结果却呆坐在原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小铭河最后那句话,我这样放他回去,他回去之后怎么样了? 该不会,父母亲责骂他吧? 可是明明没有他的话,这两个小孩子回家都回不去。 不行,实在不是太放心,还是先过去看看再回来吃饭吧。 好在先前辞棉为了下次拐走小铭河方便,所以在他身上留下了仙术印记,要不然辞棉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们家在哪,甚至就连那个村庄在森林的哪个方位,辞棉都不一定弄得清。 辞棉施展了隐身的法术,伏在他们房顶上...... 没错还是房顶,因为这样最安全,也最不容易心虚。 辞棉站在房顶上,脚底还是打颤,所以干脆就趴在房顶上了。 这一家四口在吃饭,看着其乐融融的,但是好像....... 夫妇俩将小兴旺夹在中间,那个男人身旁坐着小铭河,辞棉仔细观察了半天,发现这夫妇给小兴旺夹了很多菜,有很多肉,但是小铭河不光没有人给他夹菜,甚至连他自己都很少夹。 “多吃点,饿瘦了叫外人怎么看我们?” 女人一摔筷子,小铭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是,多吃点。” 第一百九十一章 修仙人 男人嘴里应和着,给小铭河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嘶。” 女人嘴里发出一声不满意的响声,男人讪讪的将肉放在自己碗里,又给小铭河夹了一筷子菜。 “都吃了,不许剩。” 女人挑着眉看着小铭河。 “你那什么表情啊,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怎么欺负你呢,你爹爹给你夹菜呢,吭都不吭一声,有没有点良心。” “谢谢爹爹。” “谢谢娘亲。” 小铭河垂着头,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神情没变吃着碗中刚填的菜。 这也太可怜了吧...... 辞棉趴在房顶上看着低头吃饭的小铭河,心中暗道。 不对,你不该这么想,他和你有仇。 就是眼前这个可怜小孩,在天上的时候可是骗得你从天上被赶下来,而且还嘴里一套,手上一套,和你有了大仇了。 辞棉点点头,准备带着嘲讽看热闹的神情,继续看会发生什么,可是一看见小铭河那可怜样,心就软了。 她只好一边做心理斗争,一边继续看。 “小白眼狼,白把你养这么大。” 女人嘟嘟囔囔骂道,将筷子在小铭河眼前一甩,站起身来。 “吃饱了,兴顺刷碗收拾桌子,待会我要和你聊一聊。” 小铭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起身收拾碗筷,男人准备带着小兴旺离开,但小兴旺似乎察觉到什么了,路过小铭河的时候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裳。 “走吧。” 小兴旺摇摇头。 男人拉着他的小手,小声耳语道。 辞棉花费了点仙术,这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娘亲是要给哥哥吃好吃的,怕你不肯才拉你走的。” 小兴旺到底是小,好哄立刻就喜笑颜开了。 “哥哥吃,我让哥哥吃。” 他松开了小铭河的衣裳,和男人一同走了。 随后发生的事情是辞棉万万想不到的。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小铭河会怕....... “衣裳脱了。” 辞棉在屋顶上看的一头雾水。 不是吧,不是吧,这女的不会恋童吧? 恋童就恋童,虎毒还不食子呢,这难道不是亲的吗? “啪!” 那女人拿着鞭子一鞭抽在了小铭河的身上。 辞棉看着工整放在一旁的外衣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想要折磨小铭河又舍不得衣裳啊,一边干着这恶毒的事情,一边又害怕外人看出来。 怪不得,小铭河在看见自己掏出鞭子的瞬间,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一鞭下去皮开肉绽,辞棉看着小铭河的后背上,已经是新伤叠旧伤。 他不过至多六岁,这女人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辞棉在房顶上都看不下去了,她看着小铭河咬着牙不肯吭声的样子,气的巴不得把那女的打一顿。 忍住,忍住,这是仇人,他挨打你应该高兴。 辞棉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但是本来就很愤怒硬装开心也装不出来,所以就露出来个诡异狰狞的微笑。 她实在是太过矛盾了,而这女人打了小铭河几鞭子之后就累了,小铭河刷完了盘子之后,也回到屋里去了。 辞棉回到自己家中,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得快点将小铭河骗过来才行。 辞棉有点逃避自己是因为心疼他,才着急把他拐来这件事情,所以心中默默的狡辩。 这再不拐过来,他就被打死了,还上哪去报仇。 她觉得自己被自己说服了,心里好受一些,可是一闭眼就是小铭河被鞭打,只能睁着眼睛看头顶。 饭也没心情吃,干脆躺在床上干瞪眼,想想怎么把小铭河拐过来。 明抢? 也不合适,这家里人报官了,我虽然是神仙,但是身在凡间多有不便。 不过他家里人那个态度,看起来也没有太在意小铭河,万一抢了没报官呢? 辞棉心想着,突然想到了上一世铭河被自己害的被官府抓走了,连连摇头。 太麻烦了,太麻烦了,换个方法,安全至上。 偷......偷行吗? 要说偷,这个方法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行。 加上小铭河也想让我带他走,对他这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 辞棉捂着脑袋揉着太阳穴。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莫名其妙失踪了还是要找一找的吧,总要报个官....... 辞棉连忙摇头。 又要被抓走了,抓不住也得到处逃窜,太麻烦了。 那,那应该怎么办呢....... 辞棉仔细思索着,突然想起来了上一世,自己是怎么被赤菁拐骗出来的。 她皱起眉头。 “当时我也没仔细问,猪兄该不会是联合算命先生,说我不详让后把我骗出来的吧?” “这也太损了!” 辞棉大声说道。 这倒是现成的法子,不过这算命先生要自己变吗? 而且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怎么就偏偏是将我送到他手里了? 难不成...... 那算命先生和当时辞棉的父母说,你们要把孩子送到出门见到的第一个男人,才能保你们性命无忧? 辞棉又仔细想了想,这个方法还是有点风险的。 比如假如哪天折腾够小铭河,不想养了,不能把他送回去,家里就不肯再要了,因为小铭河已经被她说成灾星了。 还有就是,到时候恐怕再也见不到小兴旺了,这是辞棉所不能接受的。 毕竟辞棉还等着小兴旺长大一点之后,找他麻烦报复报复呢。 哎,干脆...... “叩叩叩。” “谁啊。” “叩叩叩。” “谁啊,光敲门不吭声。” 女人黑着脸打开门,结果看见门前站着辞棉。 “啊,是姑娘,怎么了吗?” 辞棉笑盈盈道。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个神......修仙人,看您家的小兴顺颇有天赋,想要收他为徒。” “哦。” 女人连都没开全,只开了个门缝倚在上面,留了个能容下自己的空隙。 “姑娘,要不是看你将我的儿子送回来,我现在早把你赶跑了。” “活像个人贩子。” 辞棉有点急了。 “我真的是修仙人。” 女人嘴里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 “你,修仙人,呵呵。” 辞棉被打量的来气,但是始终忍着不发作。 “怎么了?” “哪有女子修仙的,都是男子修仙!” 女人啪的一声将门甩上了。 ....... 你这是性别歧视!!! 都是女人为什么瞧不起女人,呸,我还瞧不起你呢! “叩叩叩。” “谁啊。” 女人又开门,见门外是一个俊俏的青年人。 “我是刚才那姑娘的师兄,是修仙人。” 辞棉化了个形,有点没好气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金砖去哪了 女人上下打量打量,喜笑颜开。 “小伙子,你年纪太轻了,哪像是个修仙人啊。” “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啊,路上注意安全。” 辞棉看着轻轻合上的门,心中暗暗骂道。 呵,女人,换个年轻男人态度就好这么多。 我就不信了。 “叩叩叩。” 女人有点不耐烦的开门,结果看见门前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刚才那两个人是我的徒弟,不知可有冒犯到您。” 女人先是一惊,随后上下打量着老头,连忙开门请了进来。 “没有没有,老神仙是修仙人吧,快请进请进。” 老头一抖手中的拂尘,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终于进来了。 化形老头的辞棉趁着女人在前引路,在她背后吐了吐舌头。 略,你个粗浅只看外貌的女人。 现在这么虐待小铭河,你看等我把小铭河教厉害了,他回来怎么打你。 辞棉不留神,心情表露出来,嘴里哼了一声。 “老神仙,可是哪里怠慢了您?” 女人惶恐的回身问道。 辞棉故作高深的摇摇头。 “非也非也,只可惜你家中另一个儿子,是个不争气的。” 女人稍稍有点不悦,不过没有当着辞棉的面表露出来。 事情并没有出现什么挫折,辞棉很顺利的把小铭河领走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辞棉在和小铭河的父母讲话时,他总是用一种目光看向辞棉。 静静的观望,好像安静的在欣赏一瓶花一样,看的老头子辞棉心中发慌。 不会吧,小铭河...... 你不会对这样的感兴趣吧? 老头控? ??? 辞棉本就不擅长整这些花招式,骗人的事情大概也是第一次做,最起码是第一次玩这么大的,所以着急带着小铭河离开。 女人听辞棉讲的修仙人的一些事情,听的喜气洋洋,少花一份养孩子的钱,还能有机会沾沾光,在村子里吹牛,这是多好的事情。 她带着笑容,让男人将辞棉和小铭河送出门去,她去里屋给小铭河打包行李。 男人有点拘谨的跟在两人身后,突然叫住了辞棉。 “老神仙。” 辞棉心中打鼓,以为是自己露了馅,冷汗都要流下了了,但是迫于无奈只好管理好表情回过身看向男人。 “实话跟您说,这兴顺并不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孩子,而是我兄长的孩子,只可惜他夫妻二人先后夭折,所以兴顺这才住在我家。” 男人摸摸小铭河的脑袋,小铭河并没有躲开,反而像一只乖乖的小猫咪一样半垂下头,顺着男人的手任由他摸自己的头。 “这些,您拿着,我们一直也没给孩子买点什么,马上他就要自己出去.......” “哦,是跟您一起去修炼了,我终究还是放不下心,这些钱您拿着,只希望您能多照顾照顾我们兴顺。” “这孩子打小就懂事听话,别的孩子,就比如我们家的兴旺,又作又闹的,他就从来也不这样。” “什么事都做的有条不紊的,活像个小大人,您拿着您拿着,就当......” “就当我孝顺您老人家的。” 男人递了一个荷包过来,辞棉没打开看,但是凭着接过来的手感,想必里面的钱不少。 至少对于一个这样的家庭,就算全是铜板,想必也废了些气力存。 男人看见辞棉接过了荷包,脸上笑容缓缓荡漾开,像是湖面上的冰化开了一样,表情渐渐的舒展开了。 “您拿了就好,您拿了就好,只是还望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我夫人——” 他说着说着,说到后半句好像有些难为情一样,颇为憨实的挠了挠脑袋。 “兴顺啊,你也不要怪你娘,她也是为了你好......” 他说了半句,最后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了。 “都怪我,当时怕她不肯留下你,所以就说你是我和别的女人的孩子了,怪我脑子笨,害你被你婶婶这样对待——” 小铭河没有对男人的话做出什么反应,辞棉倒是深深的无语了。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那个女人对小铭河这么狠,原来是你这个男人,胡乱的说话。 有一说一,辞棉觉得如果未来自己的丈夫,哪一天突然领回来一个孩子说是自己的私生子,小铭河都不一定能活到今天。 当然不光是小铭河活不到今天,其实这个男人才是最危险的,有望当晚丧命。 ....... 女人带着个干瘪的包袱出来了,递给了男人,又由男人递给了小铭河,给他好好的背上。 辞棉听了男人一番话后,对女人的印象有了些改观,连态度都和蔼了许多。 两人离开,小铭河对自己的父母亲,也就是叔叔婶婶拜别。 小兴旺并没有出来,小铭河似乎也在等他出来送别,男人看出了他的意图解释道,小兴旺年纪太小了,怕他看到哥哥走了一直哭闹的不放他离开,所以就让小兴旺一直睡着,也没叫他起来。 小铭河点了点头,看起来也不是太在意,这小娃娃多少是有点过于少年老成了。 小小年纪,婴儿肥还挂在脸上,嘴唇嘟嘟的,长得像一只哈士奇幼崽,明明一副狼的五官,却长在了小狗狗的脸上。 就这么个小屁孩,六岁上下,天天板着个脸。 辞棉没多说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把小铭河带回去。 两人告别离开,辞棉攥攥怀中的荷包,等回去一定要看看这里面有多少钱。 以前可以不好钱,在林子里当兔子也用不到钱,在天庭当神仙更用不到钱,但是上一世自己实在是穷怕了,都穷的吃不起饭找不到出路了,差一点没地方住。 说起上一世,辞棉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上一世碧落玉泉送给辞棉的金砖去哪了? 当时自己处在动乱之中,每天只顾着抱着琴到处跑,而且当时不太觉得这是什么值钱玩意,因为当时的她觉得,再有钱的主也不至于用金砖结账。 那可是金砖啊,不是那种小金砖,是半块大板砖的金砖。 应该是当时,没当个事,随身带着不方便,当时遇到碧落玉泉的时候,在马车上赶去铭河营帐的时候还抱着那块砖来着,之后放哪去了呢? 以前可能用不太上,不过以后要养孩子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还要一个问题,我死的时候穿的红嫁衣来着,怎么现在活了身上还是这黄衣服...... 第一百九十三章 炖小孩 哦哦哦,想起来了,上一世是先死在前面,在战场死的,所以那衣裳,现在应该还在棺材和铭河那身埋着呢。 不过不知道凡间一轮回是多少年,山川地貌更改没有,还能不能找到那片地方。 这不是问题,再说了,谁要和这小屁孩一起穿喜服啊..... 老头辞棉侧过头看看小铭河,正好被他察觉到。 小铭河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 “怎么了?” 他倒是颇为熟络的问道,一点都不怕生。 辞棉拿这小东西没办法,脑子里还在追溯金砖在哪,结果小铭河握紧了她的手搓了搓。 “谢谢你来接我。” “嗯。” 辞棉下意识嗯了一声,但后知后觉,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笨蛋姐姐。” ????? 辞棉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你在说什么?” 辞棉装作淡定说道。 小铭河又搓了搓握住的辞棉的手。 “我拉过你的手,没有老爷爷能有这样柔软细腻的手。” 小铭河将辞棉的手高高的举起来,放在辞棉的面前,眼神里满是笃定。 失策了,失策了。 不过好在只有小铭河发现了这个问题,还省了以后不知道如何解决身份的转换问题。 总不能一直在小铭河面前扮老头吧。 辞棉一挥袖子,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小聪明,被你发现了。” “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去骗小孩的,马上就把你带回去吃掉。” 辞棉被拆穿,有些赌气的恐吓道。 “哦。” 小铭河乖乖的上前拽住了辞棉的手,等待她带路带自己回去。 辞棉很挫败。 你这么搞,搞得我很没有意思你知不知道? “姐姐,你是不是不记得路了,我带你回去。” 小铭河说着,头也没抬就拉着辞棉朝丛林中走去。 造了孽啊...... 这跟别的小孩被陌生人领走,还是会法术的陌生人领走,画风不一样啊! ...... 辞棉真就还一路被小铭河拉着,到了自己的新家。 好在来之前,辞棉还布置了一下,给房子安了个围墙,甚至建了个小花园什么的,让它看起来不是那么突兀,现在看起来也像个样子。 小铭河昨天才来过,当时还没有这么多东西,不过他似乎对辞棉这迅速的施工速度并没有什么疑义,毕竟都是能伪装大变活人的人了,也不足为奇了。 他倒是有些反客为主的样子,进了屋子理所当然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斟了杯茶。 辞棉看着小小的身影,倒有一种时空倒流的感觉,当年自己栖身于铭河战神府上时,自己每每见到铭河,他总是会端坐在那,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喝茶,只有跟谁喝的区别,也搞不懂这些神仙怎么那么爱喝茶。 但是小铭河这令人惊愕的细腻皮肤粉嫩脸颊,如出一辙的神情,朝那个方位一坐背对着阳光,真有一种天神下凡的感觉。 不过比起先前,战神的光辉是冷峻冰寒的,总有那么点生人勿近的气息坐镇。 现在这个小团子奶乎乎的,自然没那么让人惧怕,眉眼五官依旧漂亮精致,只是未发育起来,所以没先前看起来那么坚毅富有棱角,看起来是个神情冷漠但精致漂亮的小神仙。 “喝茶?” 他问道,辞棉被这稚嫩的嗓音唤回现实。 “嗯。” 辞棉晕乎乎坐到他的对面,接过了茶杯,喝了半口才缓过来一些。 糟糕,居然被这小鬼带着跑了! 她连忙放下茶杯,见他正优雅端庄的品尝着,真是可怕,在这样偏僻的小村落里,仪态还是这样的端正。 “你,叫什么名字,介绍一下自己,几岁了?” 辞棉用一个该用在正常小孩身上的语气和态度问道。 “李兴顺,六岁。” 他淡淡答道,这样反应一点也不像个正常小孩。 辞棉有点恼怒。 “很好,我老妖婆从来不吃无名无姓的小孩,现在知道了你的名字,也是时候吃你了!” 辞棉拍桌而起,小铭河板正的坐着,微微抬头望向辞棉,表情很冷漠。 辞棉看向他稚嫩的脸,和之前的讨厌鬼冰坨子铭河高度重合,甚至能够听到这冷漠神情后一丝嫌弃发出的声音——无趣。 是的,要是之前的铭河一定会这么说。 辞棉看着这张脸越看越生气,好不容易我逮着幼年铭河了,还能被他制住? “你不信是不是,我这就去烧火架锅煮开水!” 辞棉鼓足了气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脚踩在凳子上,颇有一副女土匪的样子。 她对女妖怪的印象始终不是很清晰,因为自己之前的确是个女妖怪,只是当时真的就只吃吃草,吃吃菜,最多最多就是嘴馋去集市上抢点小糕点,没吃过小孩。 那些真吃小孩的妖怪也吃兔子,所以辞棉也没跟他们接触过,不是很了解,所以辞棉只能一边猜测一边演。 小铭河似乎被这一巴掌吓到了,噌的一下站起了身,神情愣了一下,快步跑了出去。 辞棉听着哒哒哒的脚步声,背对着小铭河偷笑。 “到底是小孩子,就是好骗。” “还好我进来的时候就设了结界,最起码他怎都跑不出这片森林。” “再说了,一个小孩就算拼命跑,还能跑多远.......” 辞棉心里总算是舒服了,懒散的伸了个拦腰,斜倚在椅子上。 还是挺累的,演那老头子修仙人,什么都干不了,一直得端着架子装端庄,还得一直带着笑容,脸都要笑抽筋了。 而且毕竟是出去骗人,心理上也是有一些消耗,回来又要智斗小铭河,现在这么一抻吧,只觉得身心俱疲。 终于能休息休息了,对了,现在还得真的准备一口大锅。 先吓唬吓唬他,等着这孩子跑累了,我就去把他抓回来,等他看到大锅肯定能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锅虽然不炖小铭河,但是留着吓孩子还是挺好的....... 辞棉已经开始想很长远的事情了,她在想假如有朝一日,能再让小兴旺来这,一定要用这套方法吓死他。 连小铭河都能吓得跑出去,这方法一定特别好用,小兴旺那种心理素质的,怕不是当即就要倒在地上哇哇大哭,顺带尿了裤子了吧? 辞棉已经开始偷笑了,起身又左右活动活动,准备变锅,这时门突然响了。 小铭河回来了。 “我在森林中找了些木头。” “木头?” 小铭河面无表情。 “你不是说要炖我吗?” ?????? 你倒也不必如此善解人意。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变聪明变笨 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对着一口大锅和众多的木柴,陷入了僵持。 形势所逼,辞棉不得不将火升起来,为了恐吓小铭河还特地盛满了一大锅的水。 小铭河带回来的木柴数量很是惊人,当时他抱着两根小木柴回来,辞棉还不以为然,直到他闪开身形,背后放着两捧的小木枝子。 ...... 辞棉略有些尴尬的搅动着锅中的水,小铭河眼巴巴的看着,没有一点点的惊恐。 很尴尬,但不得不继续。 最后迫于无奈,辞棉变了些食材,诸如土豆胡萝卜什么的,炖了锅汤。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椅子上,默默无语安静喝汤。 现在铭河幼崽也拐到手了,家也布置好了,是时候做这件事了。 辞棉喝着汤突然微微一笑,小铭河麻木冷漠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很快他就知道辞棉在笑什么了。 辞棉用法术通讯,联系到了碧落和玉泉,二人很快的回应了,出现在了辞棉家中。 三个姑娘久别重逢,喝着花酿,大口吃肉,有的没的聊个没完。 “小辞棉,上一次见你可让我们吓坏了。” “怎么了?” 辞棉举着酒杯,身形已经有些摇晃了,脸又红又热的快要蒸出水来,醉醺醺的问道。 “嗝。” 碧落向来恬静文雅,此刻居然打了个闷声的响嗝,想必是真的喝的很尽兴。 “怎么也没想到,小辞棉长大了不少。” “是吗?有吗?” “要是以前的辞棉,一定会哭唧唧的等着别人来救你,但是上一世你主动联系大伯帮忙卖菜。” “是呀,性格也外向很多,连现在也和之前不同了。” 玉泉看看有些醉眼迷离的碧落,嘿嘿傻笑道。 “以前傻乎乎的,迷迷糊糊的做什么事情都让人很担心,笨笨的。” 辞棉皱着眉头灌进喉咙一杯酒。 “那现在呢。” “现在也傻乎乎的,不过成长很多,或许是你经历了一番事情,成长不少。” 玉泉是指上一世辞棉并不富裕的条件,以及在人世间切实生活了二十余年所带来的成长,不过辞棉似乎会错了意,脑子里满是在天界时遭受的苦难。 “可是我还是觉得之前比较好,以前不怎么动脑子,也没那么多烦心事。” 辞棉将酒杯放下,拖着腮帮子,红着脸眼睛汪汪的看着二人。 “你们有没有觉得,突然自己就变聪明了,或者突然有一天就觉得自己变笨了?” “你觉得你变聪明了?” 碧落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察觉自己变笨了,辞棉不怕,认清自己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 辞棉有点无语,没有理会她。 “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喝酒掉进战神府,遇到你们和你们一起扫大殿的日子里,当时每天都没什么烦恼,同时觉得脑子里装不下太多的东西,思考复杂的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 “甚至不知道一些基本的情感,很麻木,不懂和大家在一起的开心代表着什么,还有好多好多感知到却不懂的事情。” 她举起酒杯,但没有喝酒,反倒用牙咬住了杯沿,思考后松开口缓缓说道。 “我不是和......” 辞棉欲言又止,复杂的感情使她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指代他们。 “和他们一起去过一次异境吗,在从那回来之后,我似乎觉得自己聪明一些,很多之前不懂的事情都懂了。” “再后来慢慢的,这种变聪明的感觉持续了很久,直到上一世。” “直到上一世是什么意思,是这一世又变笨了吗?” 碧落侧着头看向辞棉,脖子微微向前探,很关切。 “可以这么说吧......我没有跟随指引进轮回,自己跑了出来,但是依旧觉得脑子变木了许多。” “难道这孟婆汤还有副作用,喝了会变笨?” 玉泉神情认真了起来,只是嘴中说的话带着些嘲弄。 “傻兔子,你没入轮回道那肯定是没喝孟婆汤,应该说不喝孟婆汤才会变笨才对。” 辞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或许是酒劲的问题,她后知后觉这句话玉泉可能是在骂她笨。 “我是说,万一这个孟婆汤后劲很足,上一世喝的这一世变笨人呢?” 辞棉强硬表达自己很聪明,这一意图被碧落看在了眼里。 “我觉得辞棉说的很有道理。” 她说着随后对玉泉使了个眼色,玉泉接收到信号连连点头。 “有理有理。” 玉泉和碧落虽然有点嬉皮笑脸,不过真的将辞棉的话当成正经事听到耳朵里了。 “那你除了觉得脑子不灵光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感觉吗?” 碧落看看发言的玉泉,补充道。 “或者你觉得变笨或者变聪明的时候,有什么共同的特点吗?” 辞棉仔细的回想。 血? 她想起上一世死前,流了一滴血泪滴在手背上。 在天界的时候,在雪境中有一颗红色果实,那果实流出一滴血溶在雪地里。 先前梦中糊里糊涂被铭河刺了一剑,心很痛,也流血了。 之后在魔界,铭河前去救诗绒的时候,自己也很心痛,呕出一口血昏倒在地。 自那之后自己就变聪明许多,而且是逐渐的,在每一次流血的节点都会变聪明一些。 但是...... 怎么上一世流血的时候,就变笨了呢? 辞棉想了很多心中很是复杂,抬头看向碧落玉泉。 碧落似乎犹豫了很久,看向辞棉说。 “我在红络上仙府上的时候,听到了一种传言,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什么身份?” “就是你其实是颜华上先和红络上仙的定情信物,一只白玉兔子,在当年颜华被处死时,血渗入了你的身体,你落下人间,吸收了颜华上仙的灵力变成了一只兔子。” “随后修炼成仙,变成了现在的辞棉。” 辞棉点点头。 “我知道,当时我被红络上仙抓去与念尘大婚的时候,他告诉我了,而且他还告诉我,他正是那另一只玉兔子。” 碧落和玉泉的表情很诧异,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本是一只白玉兔子,但是原型却同寻常兔子一样,有一双红眼睛,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辞棉和玉泉被碧落这句话吓了一跳,陷入了沉思。 “或许你当时,就是兔眼睛的地方,吸收了颜华上仙的血液,所以才变成红色。” “对啊,你原身据说是某种灵玉,几乎能够接纳万物......” 第一百九十五章 孩子都有了 “你先前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其他神仙不太相同之类的?” 辞棉睁着眼睛,呆呆的回想道。 “对了,在异境的时候,有一种水波草,很难摘采,可是我只用手就将它托起来了。” “这一定跟你是白玉所化有关,白玉温润且没有杂的气息,几乎能够包容万物,能采撷仙草也不足为奇。” 碧落很理智,仔细的想想说道。 “我们说回来,这只是一个猜测,但.......” “颜华上仙的那几滴血,会不会是你的心?” !!!!! 辞棉和玉泉都大吃一惊。 “心?” “是啊,仔细想来,辞棉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化为妖——毕竟颜华上仙陨落不过才千年,而辞棉修为也近乎千年,其中一定是仰仗了颜华上仙血液中的力量。” “蕴含着力量的血液封藏在白玉身内,供给灵力,所以很可能单独存在。” “辞棉修为一向不高,看起来在法术研习灵力修炼上,都没什么天赋。” “可是仔细一想,如果这样说来,辞棉不过是一个刚在血液滋养下化形修炼千年的小妖,真身不过是被力量驱动着才活了下来,根本不能算一个完整的个体。” 辞棉听的有点着急了。 “那现在呢?” 碧落摆摆手,她左右打量着辞棉,一旁的玉泉也是满脸的震惊。 “如今你既然已经对万物有了感知有了感情,想必你已经融合了这些力量。” 玉泉听言,将手抵在下巴沿上。 “是啊,要不你也不可能在神坛上抽取恶灵的力量,如果你只是一个被力量掌控的躯壳,早就被恶灵占据身体了。” “你当时难道也在吗?” 玉泉有点害怕这个话题,连连摆手。 “没有,我是在后来听别人说的。” 辞棉点点头,表情让人看不分明。 “或许是你的心,也就是那几滴颜华的血液,受到了某种力量,其中的灵力融入到了你的身体里,结合成为了新的你。” “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变聪明了,因为小辞棉不光是被灵力驱动的躯壳了,更是一个完整的白兔子了。” 碧落不紧不慢的说着,玉泉和辞棉都亮着眼睛充满崇拜的看向她。 “哇......碧落,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也太厉害了吧!” “是啊,是啊,碧落你可太聪明了!” 面对两人的夸奖,碧落表现的非常自然,得体的微笑着。 “比起这个,你们更该想想,小辞棉觉得自己又变笨了这件事,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 辞棉身体突然僵住了,左右看看碧落玉泉。 “代表着.....她的力量又被血液吸收回去了?” 玉泉歪着脑袋皱着眉说道。 “这只是最好的设想,你们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 辞棉和玉泉都特别紧张的凑过来。 “可能是这股使辞棉成为活体的力量,正在消失呢?” !!!!!! “为什么会消失?” 辞棉抱紧了自己,她开始害怕了。 玉泉也担心的要死。 “是啊,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消失呢?”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猜测,也不一定是对的。” 辞棉有点发愣,属实被碧落这一番发言给吓到了。 本来还在展望美好未来,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不一定哪一天就死了。 玉泉看着蔫巴的辞棉,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辞棉不要怕,开心一日是一日。” ????? 辞棉震惊的抬起头看着玉泉。 姐妹,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玉泉看着碧落和辞棉投来的震惊目光,隐隐意识到可能自己又说错话了。 “别这么看着我嘛,我的意思其实是说......” “及时行乐嘛,就是过好眼前,活在当下。” 辞棉泪眼朦胧,睁着大眼睛泛着泪光望向玉泉。 “那我没有未来了吗?” 玉泉脸色一僵。 “有未来,有未来,就是不知道到哪一天.......” “截止。” 她发觉自己又开始瞎说话了,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上,再也没拿下来了。 气氛有些诡异,好在小铭河及时出现,打破了尴尬。 小铭河走到了泪眼朦胧的辞棉身边,拽了拽她的袖子。 “喂,女人,我也要吃肉。” 辞棉擦擦眼泪委屈的看向他。 “小东西,来之前还叫姐姐呢,现在被我救出来了,就开始叫女人了。” 小铭河可能没有预想到辞棉会用这样的神情,和他说这句话,表情微微一怔。 “威武的吃小孩坏女人,我想吃肉。” ....... 玉泉和碧落也留意到了小铭河,眼睛里闪起光来。 “哇,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子,太可爱了吧!” 玉泉放开捂在嘴上的手说道,话毕又将手捂了回去。 “是啊,这眉眼看着还有几分熟悉,该不会......” 碧落将目光投在辞棉身上,眼睛弯起来笑盈盈的。 “好啊辞棉,可以啊,这都有孩子了,呜呜呜——” 玉泉惊讶感叹道,随后又开始了顾影自怜。 “只可惜我这个倒霉蛋,嫁给了那个臭男人,要不然我早就!” “呜呜呜,我也想要这么可爱的小崽崽!” 碧落看玉泉在那愤愤不平的敲桌子打椅子,默默问道。 “你不是想找个年纪尚小的年轻男子成亲吗,怎么现在开始喜欢上小孩子了?” 玉泉趴在桌子上,仿佛浑身被抽干了精气一样。 “你不懂,你不懂......” “好,我不懂,我不懂。” 碧落言语中带着笑意,安慰道。 辞棉看着眼前的小东西很是糟心。 “你们说话注意一点。” “这不是我的孩子。” 玉泉又从桌子上诈尸一样弹起来。 “你少来,这分明就是你的孩子,你看这孩子眉眼之间......” 玉泉本来大大咧咧的盯着小铭河看,但是看着看着表情就凝住了。 “你,你不会和战神大人......” “我的天,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 辞棉有一种捂住小铭河耳朵的冲动。 实际上她确实捂住了。 辞棉一边堵住小铭河的耳朵,一边悄悄说道。 “这是小铭河,今年六岁,对,就是战神铭河。” “你们若是胡乱说的话,小心他回天庭时给你们找麻烦。” 玉泉吓得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 “你怎么不早说。” “没机会啊!” 小铭河被捂着耳朵,也没挣扎,只是用和铭河战神一比一复刻的神情,冷漠冰寒的看向四周。 碧落和善的对他笑笑,招了招手。 他颇为冷漠丝毫没有理睬。 第一百九十六章 玉泉和碧落颇为尴尬,几人连忙给小小铭河大人腾地方,让他上桌大口吃肉。 几个姑娘又闲聊了几句,玉泉和碧落就说准备回去了。 玉泉颇为苦恼,原因是上次抠大殿下大殿金砖的时候,让他丢了脸面,所以此刻还在做面子工程的软禁。 说是软禁,但是看管极其松,以至于连玉泉碧落这种水准的小仙都能溜下界来,只要别做的太过分,打了大殿下的脸,余的一切玉泉还是自由的。 辞棉的脑子里并没有玉泉和大殿下这一段故事线,事情的经过也是从碧落嘴中听说的,她也不是很理解玉泉和昀钦诡异的夫妻生活,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两人向辞棉辞别,辞棉还是有点醉,摆摆手将她们送走后,突然发现刚才玉泉说大殿上抠金砖—— 金砖? 糟糕,我应该问问她们金砖在哪才对。 这宝贵的财富,就这样被自己弄丢了。 她本拄着头懊恼,突然意识到这么些年过去了,沧海桑田,这金砖就算真的还在,也该过了百余人的手,成了哪家的私人财产了。 迷迷糊糊的,恍然间想起很多天庭的事情,头一晃荡,往下坠时苏醒过来,恍然间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碧落和玉泉送的护身符不知道去哪了......” “还有猪兄送的小铃铛红绳,在人间那一条被他拿走了,可天界给的那一条还在我手中。” “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还能不能召唤出宝袋......” 辞棉嘟囔着,施法在手中想要变出宝袋,或许是有些生疏,第一次居然变幻失败了,又尝试了一遍才将它召唤出来。 她检查了一下,非常令人高兴的是,红绳铃铛,护身符都还在,甚至自己寻寻觅觅的大金砖也在立马。 辞棉搂着小宝袋开心的笑了,眯起眼来,那种蜷缩起来,看着惬意甚喜的神情,像极了在拥抱一只小猫。 一旁小铭河仿佛看智障一样默默注视着她。 辞棉还沉浸在那股安心之中,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铭河。 其实吧,这小孩虽然长得不赖,但是确实挺讨人厌。 好在辞棉心情大好,随后依然抱着自己的小宝袋,高兴的仿佛头顶都开出了小花。 铭河的神情依旧冷漠,顺带着带点无语。 “你为什么会法术?” “我是妖怪啊~” 辞棉还在这开着花,沐浴在阳光下暖洋洋的说道——那温度似乎能从她柔顺的语调中感知到。 “你是修仙者?” “我是妖怪啊。” 辞棉睁开眼直起身子,将宝袋收好看向小铭河。 他的表情很严肃。 “你绝对不是妖怪。” “为什么呢,难道是我太善良了,所以不像妖怪吗?” 辞棉有点沾沾自喜,终于也算是做了好事,给小孩子留下一个优质印象了。 “不。” 小铭河义正言辞,略带着些嫌弃的看着,面前面色发红头发凌乱,眼神迷离的醉酒辞棉。 “传言说,妖生来貌美,以靠皮囊魅惑男人,摄其阳气。” 辞棉看着认真的小铭河,脸垮了下来。 “我虽然不能摄取你的阳气,但是很容易能让你没气。” 小铭河:...... 小铭河一声也没有吭,辞棉也不愿意多和这个讨厌小孩子讲话,准备回床上睡一个回笼觉。 “所以你是修仙者?” 辞棉揉了揉太阳穴。 “算是吧。”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仙,虽然现在连仙也不算是了。 “能教我法术吗?” 小铭河跟到床前看着赖在床上不动的辞棉。 辞棉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条咬人还粘人的麻烦小狗。 “乖,姐姐睡醒了再教你。” 酒劲慢慢上来了,辞棉觉得越来越晕,很有想呼呼大睡的欲望。 “我,我睡哪?” “那我睡床.......不是,我睡地上,你睡床。” 对兔子而言,睡在哪不都是一样的吗,地上我也不嫌弃—— 辞棉这样想着,直起身来,准备下床。 “不用了。” 小铭河像是个小无赖,趁着辞棉起身的时候,一溜烟从她后背的空地钻进了床的里侧。 ???? 辞棉实在是太困了,毕竟她的酒量一直也不是很好。 她皱着眉头看了眼立刻盖紧被子,生怕被辞棉揪出去扔掉的小铭河,什么都没说倒在床上睡了。 ....... 辞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深夜,到处都黑漆漆的。 这屋子里只有两个人,附近也没有住户,更重要是白天为了通风而开的窗户没有关。 夜风钻进来,有些冷,辞棉被冻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了原型,此刻正窝着脖子缩成一个小白团,趴在小铭河的胸膛上。 而他此刻正在熟睡着,呼吸声有些重,像是在呼噜声和呼吸声中间来回切换。 睡的挺香的嘛…… 辞棉小兔子用红眼睛看着小铭河,轻轻跳下他的身体,用前爪向前伸,抻了个懒腰。 她刚化为人形,想要走下床去把窗户合上,结果小铭河突然翻过身来,用小小的胳膊把辞棉的腰搂住了。 …… 感觉好像多了个小累赘,也算是提前体验当娘的感受了。 那孩子抱得很近,辞棉想要轻轻将他的手扒开,结果刚刚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这孩子毛绒绒的脑袋就动了动,抬起头来看向她。 不知道何处来的光映在小铭河的眼睛里,他看向辞棉,神情有些懵懂,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比起平时更像一个小孩子。 辞棉压根不敢动弹,只好用目光默默注视着他。 她看见小铭河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好像在说些什么,不过声音很小,非常微弱,甚至不敌窗户的响动,随风便飘散了。 “什么?” 小铭河微微皱着眉头,表情很温柔,但是又带着点疑惑。 “奶奶?” ?????? 辞棉心中有什么东西碎裂掉了。 她不知所措,后来看着他透亮的眼睛,终于是看不下去了,默默的伸手将他的眼睛捂住了。 辞棉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小铭河抬手想要把眼前的遮挡掀开。 “别动。” “你好好躺下,我去关窗户。” 小铭河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辞棉将小铭河按倒在床上,严严实实的用被子把他裹紧了,裹得就剩一个头露在外面,四个被角都塞得死死的,才动身去关窗户。 辞棉关了窗户,默默无语的回到床上,看着边上这一只毛毛虫。 第一百九十七章 学霸体质 辞棉板正的躺在床上,施法变了一床被子,盖在身上。 “奶奶曾告诉我,世人所说未必是真,切勿轻信。” 辞棉刚要睡着,突然听见身侧小铭河用稚嫩的声线轻声说。 那语气很是正经端正,虽然说他很少有不端正的时候,但是或许是深夜时分,这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很想谈心的样子。 辞棉困的很,但是实在不愿意驳了他的想法,所以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是啊。” 她实在是困急了,声音里夹杂着很浓的鼻腔音,哼哼的有点像一只小猪。 “没想到你真的是一只妖,还是个兔妖。” 辞棉半睡半醒间,脑子里过了一下他这句话,语气平淡,应该并没有对兔身产生什么恐惧。 不过有恐惧才是最好的,这样之后这个小东西,也好管教一些。 喝多了还是容易变回原型,这也是老毛病了。 “原来妖不都是明艳动人的,也会有像我奶奶的。” …… 辞棉实在是不愿意搭理他。 “姐姐,你是不是我奶奶转世了?” 辞棉翻了个身背对他,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张惠兰的女人,你眉眼间真的很像。” ....... 第二天,辞棉早上醒来的时候,深刻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看着在床上还熟睡着的小铭河,长长的睫毛自然的垂着,像一个瓷器小娃娃。 喂,我是把你绑来报仇的,不是把你绑回来气我的。 昨天做梦,梦了一整夜的张惠兰,满脑子都是张惠兰。 我真不认识张惠兰啊...... 辞棉苦着脸,看着这个小兔崽子,真想上前去把他掐醒。 得好好规划一下才行,最起码...... 要让他拥有一个痛苦的童年。 辞棉看着小铭河的睡颜,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 小铭河蹭蹭眼睛,打了个哈欠,终于是睡醒了。 可是他一睁开眼,就看见床旁边辞棉搬了个小板凳,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小铭河被吓了一跳。 “嘿嘿嘿,你终于醒了。” 小铭河有点懵,点了点头。 “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我抓你来,是为了继承我的大业。” “什么.......大业?” 小铭河很是疑惑。 “我是个修仙者。” “我昨天已经发现你是妖了。” “不,你的想法太过片面了,妖怎么就不能修仙呢?” 小铭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目光呆滞的看向辞棉。 “我,是人,这一点你知道吧?” 辞棉点点头,眯起眼来打量着小铭河,笑得灿烂。 “但是,把你变成妖也不是不可。” “但是,我觉得不可。” 小铭河默默抗议道。 “哎呀,不要太操心,我师傅之前就是修仙门派中德高望重之人。” 小铭河的眼神中隐隐的透漏出“这人脑袋是不是坏掉了”的担忧。 “可是你的师傅不就是你自己变出来的吗?” 辞棉看着这个嘴皮子厉害的小东西有点上火。 “嘿,我就不能真的有个师傅了,你以为我是无师自通的,我哪有那么厉害?” 辞棉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突然又笑嘻嘻起来。 “不过现在你也知道我是妖了,你若是不听话的话......” “现在你总相信我会吃小孩了吧?” 辞棉装作阴险模样,笑嘻嘻的看向他。 小铭河低下头,辞棉以为他是怕了,心里升起一阵得意。 “兔妖,你若是真想吃小孩,我就去把小兴旺给你找过来。” 辞棉:????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道义情分两难顾,若是生死挡在前,情分道义皆可抛? 小小年纪居然就懂得坑害同伴保全自己,辞棉实在是从心底佩服。 不亏是你,坏人铭河。 辞棉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知道小铭河话中玩笑几分,但是只想起来在天庭时经历的事情。 当时的自己会不会就是小铭河现在口中的小兴旺? 他这句话是笃定了自己不会吃孩子,还是说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者是真的怕我真的吃掉它,出卖同伴保全自己? 辞棉没经历过什么太多的阴谋诡计,所以想法都极其直接简单。 小铭河看见辞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了下去,也没急着岔开话题,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的眼睛。 “你说我要做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辞棉心中这些天积攒起来的爱惜和心疼,被铭河那一句话勾起的过往全部浇熄了,毕竟这个人,是在天界神坛之前,宣判自己死罪的仇人。 “从今往后,我会以最高的水准要求你。” “凡人不似妖族,尚且有寿命能不断修炼,人族的生命脆弱又短暂,所以你一定要尽一切的努力,不可有丝毫马虎。” “如果你胆敢不听我的话,天下凡人这么多,我也不差你这一个,大不了我再去别的地方抓十几二十个小孩,不学我就吃了他们。” “当然,在他们被吃之前,最先死掉的人是你。” 小铭河微微有点诧异前后辞棉神情语气的变化,不过以为辞棉可能是过于在意这件事情,所以也没有太多留意。 “不会的。” “不会,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吗,你不过是人间一个毛头小子,父母无权无势......” 辞棉冷笑一声,她越看小铭河这副无畏无惧俯视一切的样子,就越是生气。 “就算是真的有权有势,甚至家财万贯又如何,我是妖,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图。” 小铭河眼神颇为淡然。 “我是说,你说的这件事,除了我,恐怕这世界上再难寻到第二个人可做了。” 辞棉听到这话微微皱起眉头,举起手对着他的脸狠狠的扇了下去。 你又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任凭你是天界的战神,现在沦落凡间成为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你有什么资格,用这么狂妄自大的语气说这种话? 就因为你是战神,你有无边的强悍法力,你就可以漠视一切,俯视一切,肆无忌惮的抛弃一切吗? 还是说在你的心里,你自己太过强大,已经无人能敌。 你恐怕是个无人能敌的自恋狂,心里眼里塞满了自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小铭河被这一巴掌删的有些发懵,不过神情里并没有什么怒意,也不哀怨,眼神流露出的是同情。 “你把自己当什么东西?” “我只想看你的表现,不想听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在这空口说白话。” “你最好很强,否则你今天这句话.......” 辞棉看向小铭河,心里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愤怒哀伤,全部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锅粘稠的浆糊。 “一个字,我就抽你一鞭子。” 她冷漠的说着,理智渐渐占据上风,她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不该打小铭河那一巴掌。 正如上一世的自己,总觉得活在赤菁心中另一个叫辞棉的人的阴影中一样。 前世过多的感情,怨恨也好,都不该放在这一世的小铭河身上。 何况他还小,不该下手那么重的打在他的脸上。 小孩的皮肤本就娇嫩,如今这么重的一巴掌,那奶白的小脸不知道又红肿几日。 辞棉默默攥紧了拳头,心中另一种想法宽慰着自己。 或许这样才好,大家都能理智一些。 对,前世的铭河和现在的小铭河无关,过了轮回道,从此就都是陌路人了,过往的情爱不过是当时无知,在那个寒冷的人世间相互依偎,巧合又无奈。 但是现在的小铭河,确确实实是天界冰冷铭河战神的转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是很好吗? 更何况,我只是想要折腾他,让他受些苦自己寻寻开心罢了,又不是真的想要把他怎么样,我又何苦在这自责。 当年他诓骗设局让你险些死掉,你一点不怨他,现在反倒心疼起他了。 辞棉觉得很混乱,只好攥紧了拳头,表情冷漠的神情。 “从今天开始,早上熟读道法,下午扎马步,晚上练剑,深夜睡前抚琴。” 小铭河看着她,可能是想问什么,可是不敢说出口,犹豫了一下。 “嗯。” ...... 正午,烈日炎炎。 辞棉的家在树林中,平常四面都是林荫,可是她故意为了刁难小铭河,特地让他挑有阳光的地方扎马步。 小铭河不愧是曾经天界的战神大人,这一世也很是聪慧,半个早上的时间就把辞棉留下的可怕内容全部熟读,甚至她为了刻意刁难让小铭河从头背诵,他也一样做到了。 辞棉心中很是震惊,至于折磨小铭河这个流程,那还是上一世,自己和赤菁住在一起时,他给辞棉留下的窒息印象。 读书,扎马步,练剑,弹琴,这都让上一世的辞棉倍感痛苦,甚至觉得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浑身燥热,瘙痒难耐,一干这些事就如坐针毡。 但是小铭河不一样。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简直也太变态了。 肯定这个世界上,会有孩子喜欢学习。 但是大量的超出寻常人接受量的内容,以及超高的难度,又能学会,又能乐在其中,这总归是变态了吧? 辞棉看着小铭河过来背书时,那眼底的笑意和得意,实在是气的她牙痒痒。 可是他实在是做的太好了,让辞棉找不到一个可以训斥鞭策他的理由,只能换个方法折磨他,让他在大正午,晒着太阳扎马步。 马步也是辞棉上一世的阴影,但是显然对于小铭河不是。 他扎得非常非常稳,稳到辞棉忍不住起身走到他身边,用脚去勾他的腿,可是他还一动不动。 辞棉叫上了劲,心中一股子无名火蹭蹭往上窜,脑子里想尽了方法折磨铭河,这一天让他把所有自己讨厌的东西都练了个遍。 结果晚上的时候,辞棉觉得自己的手都酸痛了,小铭河依旧神采奕奕。 甚至眼睛里闪着光问道。 “师傅,我们今天还学些什么别的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家庭拜访 转眼间已经过了半年,这半年间辞棉总是阴晴不定的,不过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心情不是很好。 小铭河对于这一点很是诧异,因为最开始见到辞棉的时候,她还是个很活泼开朗的老妖婆,倒是现在,成天阴沉沉的,话简直都要比铭河少了,这确实让他觉得很怪异。 辞棉当然每一天都很恼火,任凭自己怎么想着法子捉弄小铭河,他总是能轻松完成。 甚至有的时候,辞棉能够半个夜晚都不睡觉,专门想刁难小铭河的方法,不过这种行为似乎被小铭河理解成了某种苦心栽培,别有用心,呕心沥血等一些其余的东西了。 日子长了,辞棉似乎也习惯苛责严待小铭河的态度了,所以日复一日,小铭河每一天的日子过的都格外满,忙这忙那,一天除了睡觉的时候,几乎都没有歇息,就连吃饭的时候,辞棉都会让他背书。 辞棉本来以为这一世就会这么挫败的过下去了,结果突然有一天,三个熟面孔找上门来。 是小铭河的父母,准确的来说是叔叔和婶婶,他们还牵着小兴旺,似乎是小兴旺带着他们来的。 “我就说,我真的记得路,爹娘你们还不信!” 小兴旺半年间成长了不少,最起码说话标准很多。 显然男人女人的注意力并不在小兴旺身上,反倒是一到院门外就朝里张望。 辞棉感知到有人靠近,她正在屋中读一本新话本,却被突然靠近的人气惊扰到了。 她从窗外远眺,围墙做的很高,大门也不低,根本看不见外面,只能从两扇大门的夹缝中间看见门外有人影子。 辞棉前去开门,见是这一家三口,有些冷漠的挥挥手让正在院中练剑小铭河停下。 那男人见了小铭河很兴奋,不过似乎是顾忌着媳妇,才强压着兴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拜见仙姑。” 女人拉着小兴旺的手,连连给辞棉鞠躬,她生怕小兴旺不鞠躬,所以还上手去按他的头。 男人也跟着鞠躬。 仙姑? 这个称呼......倒是不难听。 “不知诸位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辞棉单刀直入,直接问道。 女人可能是没想到辞棉连客套都懒得客套,有些诧异,想说的话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男人见状连忙说道。 “这小兴旺说想哥哥了,我们一家三口就登门拜访,前来看望兴顺。” 他颇为扭捏的从怀中掏出些银两。 “我们本来以为仙姑所住之处会是道观,特地准备了香火钱,别的也没带什么......” 辞棉有那黄金支撑着,法术也能减少一些开销,可是钱终究是越多越好的。 不过拐人家孩子来折腾,还收人家的钱,实在是不太厚道。 而且之前来的时候已经收了一些钱了,再收更不合适了。 辞棉并没有延续这个关于钱的话题,则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铭河,又招了铭河过来,听他们客套几句唠了几句家常,就准备找个理由回屋中看言情话本了。 本来就是在自己的府邸,人也见到了,辞棉就不必想那些让人头大的交谈话语了。 不过她刚说要走,那女人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辞棉听她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就没管顾进屋去了,留下小铭河自行招待自己的家人。 她回到原先的座位上,突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想法,这是这半年以来,辞棉除了铭河以外见到的唯三个人,自己简直是在空耗青春。 辞棉拄着脑袋,忍不住向外望,或许是没有感受过亲情,又或者是终于看见了几个新鲜脸孔,一直边看书边时不时的向外看着。 她看着小铭河的脸孔,他今天倒是挺高兴的,那副冰块脸虽然还没什么大表情,但已经是带着十分的笑意,已然是了不得了。 男人拉着小铭河的手左看右看,小兴旺也在他的身边蹦蹦跳跳的,唯有那个女人东张西望,脸上扬着牵强的笑容,视线时不时投向辞棉这个方向。 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辞棉有些疑惑,不过很快所有的注意力就都被打闹的小兴旺和小铭河吸引了。 小铭河现在七岁了,比起刚来时有什么变化呢? 最大的变化应该是变黑了,毕竟辞棉天天让他站在太阳底下扎马步,现在入了冬了,前些日子又下了几场雪,天昏沉沉的,所以小铭河还捂白了些。 不过也有可能是白雪衬得。 小兴旺穿的很是严实,里三层外三层,小小的身体,捂得像一个发面馒头。 或许是家庭格外充沛的爱,小兴旺胖了好多,脸在冬风中一冻,红扑扑,像是胖乎乎的年画娃娃。 辞棉不自知的操起了当妈的心,低头又看了看自己四季如常的黄色罩纱衫子。 自己倒是不怕冻,可是小铭河不光是人,还是小孩子,该花钱给他买些冬季衣裳。 自从半年前辞棉打了他一巴掌,两人除了练习吃饭就很少说话了,也不知道这傻孩子是冷还是不冷,也不吭一声。 算了,还是先变一个披风,给他御寒吧。 辞棉想着,施法变出一个披风,她看着手里的成品皱起眉头,因为这披风太大了。 她总想着变一个男人的披风,不要粉嫩颜色,结果变出个大玩意。 有总比没有强,所以她还是决定带着披风出去。 辞棉走到几人身前,在靠近的途中就看见说话的女人,突然紧张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紧紧的闭上了嘴。 辞棉不是很懂为什么,但是并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斗篷递给了雄安明华。 小铭河双手乖顺的接下,把自己偎在大毛领子里,斗篷长出的地方窝在雪地里,小铭河朝上拽了拽,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仙姑,我能否问一下,仙师去哪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问道。 “鲜诗?” 辞棉很困惑,诗词这东西还有新鲜与否吗? 难不成是狮子的狮? 男人连忙解释道。 “哦,我看能没说明白,我想问就是,仙姑的师傅不知在何处啊?” 辞棉先是反应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师傅,后来突然想起来了是当年自己诱拐小铭河的时候,变换的仙风道骨老头。 这上哪去给你变幻啊,我还在你眼前呢。 “他老人家云游四方去了。” “是这样啊......” 男人和女人都面露难色,唯有小兴旺还开开心心的拽着小铭河衣角。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打狗还要看主人 辞棉打量着众人,突然目光聚集在了小铭河的脸上,发现他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往日的冷漠。 他们是不是对着小铭河说什么了? 辞棉皱着眉头,有点生气。 这家子人该不是有求于我,所以才来看小铭河吧。 半年时间把小铭河扔在这,一次也没来看过,来结果还是顺便看看,属实是太过分了。 虽然小铭河是仇人,但好歹也是自己养了半年的崽,怎么能受别人的欺负。 “不知两位,可是找我师傅他老人家有什么事情?” 男人皱着眉头和女人对视了一眼,缓缓说道。 “我们此行是来求仙姑相救。” “是啊,仙姑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女人也附和道。 其实如果只有男人开口,辞棉还能有心情听一听,但是女人一说话,辞棉就立刻开始心烦意乱。 虽然女人虐待小铭河是有原因的,过错在于男人,可是这人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辞棉始终没有办法原谅她。 她没有说话,眼神平静的注视着二人,等待他们接着说话。 “仙姑,我们村子里有妖邪作祟啊,吃人无数,人心惶惶不安。” “那妖怪最爱吃小孩了,村里的孩子本来就没有几个,每天晚上我们夫妻两个,都要轮流的看着兴旺,生怕他被妖怪掳走吃了去。” 女人带着哭腔说道。 “求求仙姑救救我们吧!” “多谢仙姑了!” 女人这番话简直是正撞在辞棉的枪口子上,本来她就对夫妻二人偏爱小兴旺有所不满,一听这话更是来气了。 “我一没吃你们供奉的香火,二没和你们沾亲带故,为什么要帮你?” 辞棉冷眼看着二人,说道。 女人男人都是一愣,他们以为修仙人都该是为民降魔除妖,以为此行一定非常顺利才对。 “仙姑,就,就......” 女人很着急,怎么也想不出来该说什么,眼神胡乱的瞥,落在了小铭河的身上。 “就看在,我们儿子是您的徒弟,您也一定要救救我们,救救您徒弟兴顺的弟弟兴旺啊。” 辞棉听见这话,越听兴顺这名字越闹心,好像就是这名字禁锢住了铭河的身体,害他不得不站在这忍受这恶心人的“亲情”。 “兴顺?我徒弟叫铭河。” 辞棉临时起意帮小铭河改了名字,小铭河有一点诧异,不过那心情从眼神中一闪而过,随后又都是平静和冷漠了。 “铭河。” 辞棉准备要转过身去,望了望旁边裹在毛领中的小少年。 “是。” “送客!” “仙姑留步,仙姑留步,香火钱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女人嚎叫着,将男人怀中的钱掏出来,倒在手心中,还以为辞棉没有留意到,藏起来了一块大碎银子。 “这是我们身上全部的钱了,我们小门小户的也掏不出太多的银子,仙姑就当我们尽孝了。” 女人双手捧着银子递给辞棉,辞棉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竟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有被这样收买的一天。 “谁要你的香火钱,你若是真担心你那儿子.......” 辞棉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小铭河。 “反正徒弟好找的很,你就将铭河带回去,不,是你家兴顺带回去,晚上让他在门外守着,你自在屋里守着你儿子。” “这样的话,就算那妖怪要吃人,也先抓门外的兴顺,你的儿子就安全了。” 辞棉说这话充满了讥讽,本来打算靠这话调笑激怒她,没想到这女人听完之后愣愣的点了点头。 “行,行,可以,仙姑说的有道理。” 辞棉简直要气的给她一巴掌了,她看向一旁的小铭河,他这是倒了什么霉,才能遇上这一家子。 “那仙姑,假如兴顺,兴顺被妖怪吃了之后,你愿意来帮我们除妖了吗?” 辞棉一脸匪夷所思。 “你——” 她现在已经不是单单的生气了,实在是有点气到无语了。 男人这个时候也意识到女人说话确实是过分了,连忙出面来拦。 “兴顺还是在这好好跟仙姑修习吧,我们来日再来请仙姑。” 男人将女人藏起来的碎银块一起拿了过来,都接到自己手上,递给辞棉。 辞棉并没有接,男人便恭敬的将碎银子都交给了小铭河。 辞棉此刻什么都不愿意说了,只是站在原地希望这一家东西快点走。 “要不,你把儿子留下。” 三人正欲转身离去,辞棉突然勾唇说道。 这话轻飘飘的,莫名其妙有点瘆人。 男人女人如释重负,转过身来脸上写满了欣喜若狂。 “仙姑若是愿意那就太好了,若是能让兴旺也像兴顺一样学些本事,也是他的福气。” “多谢仙姑。” 两人几乎都要给辞棉跪下了,在原地谢天谢地,唯有小兴旺呆呆地,不知道爹娘在干什么。 “两位误会了我的意思了。” 辞棉目光平视,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小兴旺的脸上。 “反正你儿子在村子里也是被妖怪吃,不如留在我这,给我徒弟加顿肉菜,补补气血。” 最后四个字辞棉说的一字一顿,注视着女人期待她的反应。 “你!” 男人知道辞棉只是在吓唬她,连忙扯了扯妻子的衣服。 一直以为辞棉吃小孩的小兴旺,好不容易忘记了当年的阴影,如今一股脑的全部复习上来了。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兴旺不哭,仙姑这是开玩笑呢。” 辞棉没有回应,安静的看了一会手忙脚乱的男人。 “打狗还要看主人,我的徒弟的命就是比你儿子值钱,希望你们不要对他有什么打算。” “铭河,送客。” 辞棉冷哼一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倒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心中充满了鄙夷。 什么东西,给自己的儿子用人命当垫背,天神的命,他那小命能受的住吗。 假如铭河要是记仇,未来几个世轮回,有你好受的。 辞棉回屋抱了自己的暖手炉,继续看自己的书。 虽然不冷,但这暖手炉暖洋洋的,外面还罩着一层绒毛套子,辞棉很是喜欢。 小铭河回来了,乖巧的自己擦干了靴子上的雪才进的屋,脚步很轻,很怕打扰到辞棉。 屋子里只有细微的火炉声音,还有辞棉翻书的声响,那火炉是辞棉特地为小铭河烧的。 “谢谢师傅。” 小铭河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辞棉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 “嗯。” 第二百章 狐妖 辞棉晚间觉得口渴,走下床去喝水的时候,看见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罪徒铭河,因不忍幼弟身处危险,故此深夜私自回村,斩妖除魔,如若尚且有命拜见吾师,任凭师傅处罚。” 辞棉借着窗外的月色,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却始终觉得太暗,随后施法在指尖点了火将蜡烛燃上,之后才看清了字条上的字迹。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被巨大的情绪冲击清醒了。 不过不是生气他的私自逃离,而是...... 辞棉这半年只顾着为难他,何况妖与人的修炼方法本就有异,辞棉能教给铭河的很悠闲。 何况辞棉根本没交,每次不过是挑一些又苦又累又头疼的事情折磨他,他哪里学了什么。 要是之前的铭河也就算了,好歹是个大小伙子,现在的小铭河才七岁啊。 这别说妖怪用什么妖法,就算是掰腕子,小铭河也掰不过他啊! 辞棉连忙去给他准备的偏房看了看,被褥折的整齐,果真是走了。 她愁的要命,自己在人间法术还受着限制—— 本来修炼的也一塌糊涂,现在还要在人间斩妖除魔,能不能打得过还不一定,说不定是一个顶厉害的妖怪呢。 辞棉连忙穿上外衣赶出家门,走到院子外头的时候看了眼围墙。 当年怕小铭河私自逃走,设置了结界,难不成是结界年久失修,没有加固,如今怎么消失了呢? 最近半年觉得小铭河很听话,所以没想这档子事,没想到居然就真的让他跑出去了。 别啊,我就是想报复报复他,我也没想他早夭啊。 这么点小玩意死了,多没意思。 辞棉走到了院门,朝着森林外走去,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傻眼了。 我...... 已经半年出门了。 根本不记得路了。 辞棉一拍脑袋,痛骂自己是个笨蛋,这森林并不小,而且周围一圈都有村庄,想随便找到村庄,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 最起码对于辞棉来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一世,该不会因为自己不认识路,害的铭河早早投胎吧...... 辞棉站在一个岔路口中间难以抉择,好像选错了一条路,就会断送掉小铭河的性命一样。 ...... “兴顺,你.......行吗?” 女人躲在门后面,眼睛从门缝怯生生的朝外面看。 “我也不清楚。” 小铭河站在门口,手中持着一把木剑,这木剑是辞棉怕他伤到自己,准备的未开锋的剑,就连原本还有些尖锐的剑尖,都已经被磨平了。 “你!” 女人的语气好像是有点气愤。 “你要是不行,你师傅派你来做什么的,一起来送死吗?” 男人正在照顾着小兴旺,他正在熟睡,屋里怕光晃醒他,只在女人手中捧着个火苗微弱的蜡烛,那火苗一晃一晃的,本就不大的光还被女人用手挡住上面,仅留了一点点光。 没光女人心慌。 男人本想说些什么劝劝她,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我是私自跑出来的。” “你真是疯了!” 女人听闻暴怒,推开门走了出去,看着持剑的小铭河压低声音骂道。 “本来那仙姑还有可能来相助,如今你私自跑出来,若是惹得她不高兴,我们就彻底没救了!” 小铭河面无表情,微微低下头去,防止女人喷溅的口水喷到脸上。 “师傅虽然是玩笑,但也有些道理,我守在门外虽然可能杀不了那妖怪,但是最起码会先被妖怪掳走吃掉,兴旺也就安全一些。” 女人听着小铭河这么说,突然无话可说了,只能讪讪的张开嘴又闭上。 她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村子里很安静,加上今天是个阴天,云把月亮遮住了,黑漆漆的没见到一点光亮。 女人有点后悔刚才贸然走出来了,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娘,回去吧,我守着。” 女人点点头,难得的想要拍一拍小铭河的肩膀,但被小铭河本能躲了过去。 肩膀上有无数当年女人抽打留下的鞭痕,它们变成长长的疤痕,像是无数尖牙利齿的虫子,咬破皮肉随时一口咬在炙热的心脏上。 女人说顿了顿,没说什么,回到了屋子里。 进了屋子她把先前的蜡烛熄灭了,夜逐渐深了,离上一次那妖怪出现又是十五天,恐怕这一夜村里又要有一个孩子要在小小年纪夭折了。 只要不是我家兴旺就行。 不是我家兴旺就行。 女人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望向了床上安然睡着的小兴旺。 小铭河依旧握着木剑守着,他的目光左右打量,后背紧贴在房门上,生怕妖怪从身背后攻击。 太安静了,小铭河等了很久,依旧没什么动静。 他几乎要睡着了,脑袋只要一往后仰,就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皮缓缓的闭上了。 于是他只好挺直身体,一刻也不敢懈怠。 有一个声响,轻轻的响在周围。 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在身后? 小铭河觉得怪异,回过头去。 在房顶! !!!!!! 另一边,辞棉终于见到了第二个分岔口,她又开始拼命回想该怎么走了。 小铭河快速和房屋拉开距离,看见房顶上有一团笼罩着黑气的东西。 那东西听见了小铭河发出了脚步声响,缓缓转过头来,那一双眼睛,像两个通红又发着光的苹果,又大又圆,望向小铭河。 “饿吗?” “来吃我!” 小铭河站在原地朝着房顶的妖怪喊道。 “来吃我!” 村子里提心吊胆昏昏欲睡的大人都听到了小铭河的这两声喊叫,屋里谁也没敢亮灯,都竖着耳朵一动不敢动屏住呼吸听着。 那妖怪并没有跟小铭河客气,身体向后一蹲蓄力朝小铭河的方向跳了下去。 它恶狠狠的朝着小铭河扑过去,随着它身躯的展开,小铭河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它,是一只狐狸。 它正扑过来准备直接咬断小铭河的脖子,此时小铭河只能举着剑在原地默默等待。 女人躲在屋里,根本不敢朝外面看,或许一命换一命这种残酷的方法,就连女人也会良心不安。 她看向了男人,男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安慰的表示他会没事的,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有多么自欺欺人。 辞棉终于经过了第三个岔路口,她除了困惑更多的是焦急。 或许小铭河此刻正在另一头面临死亡...... 第二百零一章 分配工作 狐妖对着小铭河的脖子咬去,小铭河闪身,举剑刚好用剑塞住了大狐狸的嘴。 它的牙卡在了剑上,这狐狸不小,这和小铭河身长相近的长剑,居然只能将将的漏在它嘴外一点。 狐狸一用力,轻松的咬碎了木剑,小铭河持着剑柄微微皱眉,单脚点地起跳,试图跃到狐妖的身体上,可是刚刚跳到狐狸的头顶上空,就被狐狸的大尾巴击飞摔在了地上。 小铭河的剑柄被丢在了一旁,他躺在地上但很快就爬起来了。 好在在后妈和辞棉的双重折磨下,这点疼已经不觉得疼了,甚至产生的痛感都微乎其微。 它身形巨大,力量惊人,唯有用灵巧才能打败它。 小铭河想着,看向朝着自己再次冲刺扑过来的狐狸,用手中的剑柄朝着它的眼睛扔去,同时趁着它躲闪,迅速贴着狐狸的脚边围着它跑闪身到狐狸尾巴处。 狐狸连忙回身,小铭河拽住它的尾巴,朝它背上爬,狐狸翻身想把小铭河甩下来,铭河就骑在它身上揪狐狸的耳朵。 狐妖被惹怒了。 它周遭的黑气浓烈起来,一股强大的灵力将小铭河从狐狸背上扔了出去。 小铭河再次的摔在了地上,这不过这一次,感觉很奇怪,仿佛被什么东西侵入了身体一样。 “小东西,很聪明,可是我玩够了。” 黑气慢慢包裹狐狸,随即从黑烟中走出个体态丰腴,穿着暴露的长发美人来。 小铭河想要起身,但他发现自己怎么也起不来。 那美人笑意盈盈,手缓缓的举在胸前,慢慢张开,指尖长出黑色的长长的指甲。 她朝着铭河走来,微笑间牙齿变成了獠牙,耳朵上也长出了属于狐狸的红色绒毛。 就在她走到小铭河面前的时候,突然看见他的眼神微微一动,好像带了些笑意。 小铭河施法念咒,手指上绽放出紫色的光芒,直直朝着狐妖眼睛攻去。 她连忙躲闪,只可惜灵力终究是划伤了她的脸。 狐妖站在原地,捂着脸看向对面手中充斥紫色灵力的小铭河。 这脸,这灵力—— “战神?” 狐妖非常诧异的嘟囔着,一瞬间惊恐蔓延了全身,甚至都准备好逃跑了,可是下一秒理智迅速回升。 但是看他灵力并不是很充裕,而且外貌也还是个小孩子。 若是真的战神想要杀我,我早在刚才那一下就没命了,不像现在只是伤了脸。 狐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眯起眼睛又看了看眼前的小铭河。 但这力量一定是战神铭河没错,对了,先前有传闻铭河战神被罚,会不会是被罚下人界了呢? 反正这小东西我也不至于打不过,现在把他杀了,说不定魔界还能立我一大功。 她想着,再不敢轻视,施展出了自己的全部本事,蓄满了灵力朝小铭河攻去。 小铭河瞳孔瞬时间收缩,连忙闪身,可最终还是被这妖击中胸膛。 他狠狠的摔出去,嘴里甜腥味道迅速用了上来,小铭河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捂住胸膛。 这一下是真的伤到了。 他想起身,但是根本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该死,难不成真的要死在这了? “孽徒,还不快滚回去!” 辞棉从天而降,施展灵力朝着狐妖攻去。 狐妖躲过,抬头看见辞棉,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升上心头。 “是你?” 辞棉皱着眉头打量着狐妖。 “我可得把我小徒弟的眼睛遮上,省的看见你这个不好好穿衣服的脏东西,再脏了眼睛。” 狐妖听到这话也不恼,反倒哈哈笑道。 “你可是只兔子,我是只狐狸,你可怎么跟我斗啊。” 辞棉凝神并没有多跟她废话,直接施展法术朝着狐妖攻去, 狐妖将将躲过,衣服被辞棉这招式毁了半个袖子。 狐妖皱着眉心疼的很。 辞棉见她又露着半个膀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先停一下。” 狐妖满脸疑惑他,只见辞棉走到小铭河的身边,蹲了下去施展法术,为他治疗了伤势。 “你还小,别瞎看。” “你要是忍不住偷看她,回去一定会长针眼。” 小铭河:....... 狐妖:....... “欺人太甚!” 她立起爪子朝着辞棉扑过来,却被辞棉轻易的躲过了。 辞棉心中暗爽,没想到我还是挺强的吗,刚才在森林里担心了半天打不过。 这还是神力受限,怕在人间肆意妄为引来天雷,没能全部施展开。 就这样就已经能打的狐妖还不了手了。 “你受了小魔君的恩惠,就该念着魔界的好,反正你现在也是魔了,不如跟我回去归顺魔界吧!” 狐妖自知打不过,只好言语劝降辞棉。 “我不是仙了吗?” 辞棉疑惑问道。 “你看看你周身的气息,是黑色,你是魔!” 我是魔? 辞棉心中想着,微微皱起眉头。 对啊,我是魔,那我受什么天界控制,天雷也劈不到我。 “多谢提醒!” 辞棉突然笑道,周身的黑气更甚,耳边听得有什么东西响,只见辞棉招出那柄残剑握在手中,强大的剑气带动空气发出声响,震得人几乎要耳鸣了。 她握紧剑朝着狐妖刺去,狐妖连连闪躲,本就不敌,又不知道辞棉为什么突然又变强很多,只打的狐妖耗尽全力,受了内伤,眼看着就要被打趴在地上。 “我刚好缺一个狐皮围脖。” 辞棉说着,一剑朝着狐妖劈过去。 狐妖紧闭着双眼,她再无力气躲闪了。 就在二人都觉得狐妖死定了的时候,从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个黑色法阵,一个身影带着狐妖迅速的避开了辞棉的攻击。 又是那张让辞棉瞬间错乱的脸。 “小姑娘,许久不见,变凶了嘛。” 小魔尊笑意盈盈,一只手提溜着狐妖,把她扶住了同时也让她离自己的身体远远的。 狐妖嘴角流着鲜血捂住自己的胸口,化作了小小的狐狸原型,随后才爬上了小魔尊的脖子上。 辞棉可对小魔尊没什么好感,本来那点好感全靠当年的铭河相似度加成,现在自己连铭河都恨得牙痒痒,怎么会看这个把自己打的好几次快死了的人顺眼。 “小魔尊管管自己的手下。” “实在不行就去烟花柳巷里找个活干。” 那狐狸蹲在小魔尊肩膀上,眼睛泛着红光恶狠狠的瞪着她。 小魔尊玄阳伸手摸摸狐狸的脑袋,狐妖心中稍觉的安慰一些。 “我也觉得。” 小魔尊说道。 狐妖:?????? 第二百零二章 有仇报仇 三人并没有僵持很久,辞棉并不敢对小魔尊轻易发起争斗,而玄阳本就是来顺便救一下狐妖,并没有打算和辞棉起正面冲突。 所以辞棉就站在原地执剑看着狐妖和玄阳从法阵中离开了。 辞棉警惕的看着四周,发觉再没什么危险之后,舒了口气收了手中的残剑。 她还真不敢跟小魔尊打起来,虽说自己变强了很多,但是当年在魔界被玄阳吊打,并且九死一生差点魂归西天的事情,还是让辞棉印象深刻。 而且还真不确定,就算现在自己有颜华的灵力加持,玄阳的力量却始终是个谜,先前也一直没见过他出全力的样子,心中也没个度量。 辞棉收了多余的想法,连忙走到小铭河身边,看这倒霉孩子表情冷冰冰的,嘴角挂着血,躺在地上定定的看向辞棉,看着真像个漂亮的假人。 “回去吧。” “谢师傅。” 小铭河勉强的用最后的力气支起身体,对着辞棉垂头以示顺从,却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虚晃着倒下去了。 辞棉上前去接住他,将这小屁孩揽进自己的怀抱中。 他神智不是很清楚,眼睛闭着,而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眼球在眼皮底下转。 “小屁孩,还有两把刷子,能挺到我找来。” “也就是你天神的命护体,不能轻易死了,要不然你可怎么和她打。” 辞棉嘟嘟囔囔的,听着耳边安静,心中大概猜了大概,想是这孩子被单独放出来吸引妖怪的注意力。 家里那三口人摆明了的是不想让他活,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对战妖怪,就算是神仙也会害怕吧。 辞棉想起了当年那个讨厌鬼钰香小少爷,他倒是很怕蟑螂之类的小虫子,算算年纪也该七八百岁了,外貌上像是人间十岁开头的孩子。 这样相比之下,铭河就是铭河,七岁就比天上几百岁的小神仙强。 想到这,辞棉心中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缓缓升起。 我养的崽就是强。 她低头看着昏睡的小铭河,那一张脸松懈下来倒像个孩子了,稚嫩又很安逸,或许梦中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也没什么痛苦再折磨他了。 辞棉本想直接带着小铭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看着身侧最近的房子,始终是不甘心。 虽然说,辞棉也不想小兴旺惨遭那暴露狐妖灭口,但是这夫妻二人护犊子还擅自打算牺牲小铭河这件事,辞棉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辞棉观察了地面上的痕迹,昨天刚刚下的雪,如今还没有全部融化,四处还有一些残雪,看这痕迹,这妖大概是从这房顶上跳下来,而土地上又有一些地方的脚印格外密集,基本能确认这户人家就是小兴旺的父母家了。 辞棉将小铭河轻轻的放在了一旁的地上,施法放进宝袋中,心中有一个坏主意。 她施法改变自己的外貌,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穷凶极恶的药。 按理说正常人是想着变成那狐妖的样子,可是辞棉实在是觉得她穿的太暴露了,下不去手。 一阵阴风吹过,呼啸着吹动破旧的纸窗,门应声而开,顺着微弱的光隐隐的能看见一个人形的影子。 女人被这门响吓了一跳,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男人已经睡下了,现在轮到她守着小兴旺了。 她连忙冲上前去摇晃男人,身形将身后熟睡的小兴旺挡住。 “妖怪,妖怪!” 门口的身影听到这话歪着头,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兴顺呢,他没把你杀了吗?” 女人壮着胆子大喊道,希望咱这个举动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另一只手不停的晃着男人的胳膊。 “我告诉你,妖孽,那孩子的师傅可是一位法术通天的仙姑,我们不怕你!” 她也并不清楚辞棉的真实身份,只是到这个关头只能说这种话壮壮胆子,也吓唬吓唬妖怪。 “小孩?吃了。” 那妖怪颇为淡然的说道,身形不断地向前滑,一点一点的闪现到女人的面前。 男人实在是睡得太死了,或许是这些天很累,他一直打着呼噜不肯醒来,而女人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了。 “你吃了?” “吃了,不过屋里这个更香,我没吃饱。” 女人几乎要哭出来。 “你吃了仙姑的徒弟,仙姑不会放过你的。” 辞棉冷眼看着这个身体慢慢后缩的女人,她的手开始急切的掐男人的胳膊了。 辞棉没有心情和她多墨迹,她也并不愿意傻乎乎的在这吓唬她玩,唯一想要做的就是..... 她迅速闪身,一把抓住了小兴旺的衣领,将整个孩子都提了起来。 “你放开他!” 女人歇斯底里的呼喊着,不顾自己性命朝着辞棉扑了过来。 或许此刻辞棉该同情这位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用情至深? 辞棉皱了皱眉头,一切浓烈的情感只因为她虐待小铭河变得更糟了。 男人在女人刺耳的尖叫声贯穿脑膜之后,终于皱着眉头醒了过来,不过辞棉还没等他睁开眼看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在胳肢窝里夹住小兴旺迅速的离开了。 ....... 森林里,辞棉带着两个孩子都在回家的路上,左边胳膊抱着一个,右边胳膊抱着一个。 “哎呦,我这命啊——” “要是我真的修炼吃小孩的功法该多好,也不至于天天为了小孩头疼了。” 辞棉嘴中默念口诀,施展法术减轻了两个孩子的重量。 她颠了颠左手边的小兴旺。 “小胖墩,你怎么这么能吃,上一辈子行军打仗把你饿疯了不成。” 辞棉看着安睡的孩童的脸,那相似的眉眼却极不相似的大脸盘子,心中涌过千言万语,最终变成了一句话。 牛x。 真能吃啊这是,小小年纪就这么沉。 相反一边的小铭河,比小兴旺年长却轻上很多。 估计和自己平日的苛责虐待有关...... 但是也没不让他吃饭,我们伙食还是挺好的,因为辞棉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 辞棉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对啊,我是一只兔子,平时最爱的还是萝卜青菜什么的,虽然肉也爱吃,但是吃的频次少了很多。 但是小铭河不一样啊,他在为神的时候是条.......大紫蛇,现在就算作为人也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孩,长身体的时候必须得多吃肉。 而且据说人族,身高和摄取营养很有关系。 第一百零三章 大炖小孩 别万一苛责虐待小铭河,结果导致他最后长不高....... 辞棉脑补了一下一脸清逸冷峻的铭河上仙,那线条分明的脸往下看去却是一双小短腿,当即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这个报复也很惨,但是并不是很严肃。 辞棉控制住自己不断溢出的笑声。 这样不行,那要以后每天看见他都要笑,那还怎么继续报复他? 辞棉摇摇头,不行不行,回去还是得给他好好补充营养。 走到一半,又忘记了回去的路。 辞棉随手将小胖墩扔在地上,费力的从一边的袖子中拿出了一张小纸条。 是小铭河偷跑出去的时候给辞棉留下的那个。 多亏了这个小纸条,上面有小铭河的气息,要不然找到小铭河说不定就遥遥无期了,赶来的时候估计不光是黄花菜都,小铭河的尸身也该凉了。 现在赶回去,这纸条上还有屋子里纸张的气息,依旧能用得上。 辞棉赶回家中,累死累活的将这两个孩子都扔在小铭河的床上。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辞棉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面叹息着。 她看见小胖墩小兴旺翻了个身,将腿搭在了小铭河的身上,立刻上手将小兴旺的腿拿走了,还用被子把两人隔开了一些距离。 辞棉安静的看着睡在外层的小铭河,赏心悦目,好看的瓷娃娃连睡眠的姿势也极其标准。 她心中那一点美好刚刚升起来,就看到了另一旁四仰八叉睡着的小兴旺。 ....... 辞棉看着他的睡姿,笑好像又显得很不尊重人,不笑又显得自己嫌弃他,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的四仰八叉。 如果能做得到,辞棉想他一定会把头塞进裤裆里再睡觉。 他的头发遗世独立,有那么一撮毛好像是鹤立鸡群,单脚点地,直立的站着,那股高傲又硬气的劲道和其余平顺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嘴边仿佛有一个大瀑布,庐山瀑布焉能赛也? 那口水涛涛不绝,时而又是涓涓细流沿着嘴角流下,浸湿了枕头只当创造了沼泽泥潭,十年过后此地必然绿林成荫,一片茂绿安详。 辞棉默默无语,小铭河如果中途醒了过来,一定会嫌弃的扔掉枕头的。 她看着小兴旺侧着头又把脸上的肥肉挤到变形的窒息睡颜,久久不能平息。 同样是小孩,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小兴旺你就不能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吗? 辞棉又仔细看了看熟睡的小铭河。 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能不受疼爱呢,就因为不是亲生的吗? 确实,要是这一对短浅粗鄙的夫妻能生出来小铭河这样的孩子,那才是见了鬼了呢。 来回折腾了半夜,现在天都快亮了再不睡就来不及了。 辞棉打了个哈欠,特地走到院中将围墙上的法阵重新创建加强了一些,才回到自己的屋里睡觉。 睡觉咯,明天醒来的时候就有新的小孩玩了! ....... 小兴旺揉揉眼睛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娘却没有人答应,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哥哥,你醒醒,这是哪啊?” 他晃动着小铭河,尚且处于睡眠中的小铭河皱着眉醒来,阳光有点刺眼,他看见一旁的小兴旺,先是有一些疑惑,昨夜大量的回忆纷纷涌上脑海。 小铭河看了看四周,发现是自己的房间这才放下心来。 想必辞棉将自己救回来了。 他想起身却牵连到了伤,狐妖那一击给小铭河造了点内伤,昨天辞棉就已经给小铭河传输了些灵气,治愈了些伤,不过小铭河到底不是个彻头彻尾的修仙人或者神仙,没有办法通过灵力完全治疗好他,只能促进他慢慢的疗愈。 “哥哥,这是哪啊,我为什么在这?” 铭河看向小兴旺,一猜就知道估计是辞棉将他顺手掳回来了。 “别怕,这里是哥哥的房间。” 小兴旺点点头刚刚放下点心来,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吃早饭了。” 辞棉没有露面,那兴旺小猪一听有饭吃,连忙推开门冲了出去,小铭河捂着自己的胸膛下了床,也尽量快的跟上了小兴旺的脚步。 以他对辞棉的了解,估计这小兴旺要吃苦头了,自己不在一旁看着点,被玩死的可能都有。 “饭——” 兴旺小猪刚一出门,话就卡在了嘴里。 是辞棉正在屋子里面支了个炭盆,上面架着一口大锅,里面浓汤滚滚,辞棉搅和着对着兴旺灿烂笑着。 “哇!!!!” “是吃小孩的老妖婆!” 小兴旺大喊着就打算朝门外跑走,辞棉一挥袖子,门再一次的关上了。 这笨孩子,之前不就试过了吗,怎么还不长记性。 小兴旺跑了半路见门关上了立刻掉头,冲着小铭河的屋子门跑去。 “铭河。” 辞棉轻声说着,小铭河会意,立马提住了到处乱跑的小兴旺的衣领。 “来铭河,我们吃饭。” 辞棉对着锅中加了一勺调料,又吹凉了尝了尝。 “今天吃什么?” 小铭河试探性的问道。 “吃小兴旺啊,终于有小孩吃了~” “你还在长身体,这小孩子的肉啊,最补了,你一定要多吃一点。” 辞棉语气温柔,目光一直在小兴旺身上打转,吓得他浑身打哆嗦,蹬腿准备跑,却被小铭河拎在半空中。 辞棉见状一挑眉头,没想到小铭河手劲还挺大。 小铭河则是默默在心中感慨,自己看见这口熟悉的大锅的时候,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怎么说这辞棉也是多次救了小兴旺的,他这么说话属实是该惩戒惩戒。 “当年徒弟许诺,如若师傅不杀弟子,弟子就将这兴旺骗过来给师傅炖汤吃,徒儿终究也算是履行了诺言。” 辞棉一愣,没想到小铭河也跟着搭茬。 不过两个人耍一个,似乎更好玩一点。 辞棉装作万分感动潸然泪下的模样,象征性假模假样的擦了擦眼泪。 “铭河,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弟。” 小铭河微微低头道。 “徒弟不敢,能有师傅才是徒弟的万幸。” “好徒弟~” “好师傅。” “好徒弟~” “好师傅。” ...... 小兴旺还被小铭河提着,看着这两人互相商业吹捧,心中充满了嫌弃和无奈。 “好啦!你们要吃就赶快吃吧,别在这徒弟师傅的,烦死了!” 辞棉见这小崽子没被吓到反倒脾气更旺了,心里也上劲了。 第二百零四章 小猪兴旺 “既然如此,你也同意下锅了,我们一起商讨一下怎么吃合适吧?” 辞棉将手抵在下巴上做认真思考状。 “我觉得切成片最好,小孩的肉最嫩了,切成肉末切成丝都浪费了肉质的鲜嫩。” 辞棉细细打量着小兴旺,偏转目光对小铭河说。 “就是之前我吃小孩都是整个吃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刀,乖徒弟,你觉得怎么下刀比较好?” 小铭河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极具有信服力。 “徒儿认为,从喉咙处开刀是最好的,刀沿着直线开到肚皮,这样还能囫囵个扒张皮出来,挂在家中做个纪念。” 小兴旺听言先是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随后又顺着脖子往下滑,最后捂到了自己的肚子。 “啊啊啊啊爹娘救我,老妖婆要吃我!!” 屋里瞬间被他尖刺的叫喊声侵占了,辞棉捂住耳朵觉得有些烦躁。 “这小孩这么能说话,要不就从嘴开始吃下刀吧!” “事不宜迟,他要是安静些我还能留他些时日养养膘,若是这么叫唤,倒不如早杀了的好。” 辞棉捂着耳朵侧着目光充满鄙夷的看向尖叫的小兴旺。 果然,不出辞棉所料,这孩子瞬间就痛快的闭上了嘴。 小铭河一直配合着辞棉演戏,但也不愿意真把小兴旺吓成个好歹,虽然家中待他不好,但小兴旺真的是手足兄弟。 小铭河一直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件事,两个孩子总共差了一年半左右的岁数,当时被小铭河被男人抱回家中的时候,他刚一岁多还不计事。 “师傅,不如现把他关在屋子里,徒弟今日的书还没开始读。” 小铭河说道,连目光都没有停在小兴旺身上。 “哥哥,救救我,老妖婆会吃了你的!” 辞棉在不远处看见小兴旺偷偷告状,反驳道。 “不,是你哥哥会跟我这个老妖婆一起吃了你的!” 小兴旺或许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哇哇的哭了起来。 “你骗人,你骗人,哥哥为什么不搭理我,是不是我一直没来看哥哥,哥哥生气了呜呜呜呜——” 小铭河还在这提留这小兴旺,听他哭似乎是有些动容,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如水,或许有什么更深层的情绪,但是没人读的出来。 随后他很痛快的偏过了头,目光汇聚在辞棉身上,在等她示意。 辞棉摆摆手,小铭河接受到了指令,将小兴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了起来。 ....... 入住老妖婆家的第一天。 小兴旺很害怕,他想要呆在小铭河身边,但是他在练剑实在是太过吓人。 剑风把身边的树叶都划碎了,若是站在一旁,一定会死得很惨吧。 辞棉大下午的,看见小兴旺趴在门口怯生生的看小铭河练剑,嘬了一口花茶,眼睛眯起来又睁开。 本来眯起来是因为热茶有白雾,睁开眼睛是因为发现眯起眼睛小胖墩装不下。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他显然是看的很专注,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身旁的辞棉。 他听见声音吓了一大跳,很明显的大步身体朝后退,后背倚在门上,瞪大了眼睛充满愤怒的看着辞棉。 “你把我抓来,又不吃,一定是觉得我很出众是不是?” “是不是过两天,也会跟哥哥一样,学这些东西?” 他非常愤怒,说的煞有其事。 “我告诉你,老妖婆,我李兴旺是不会学这种东西的,我真正的志向是考取功名,然后娶十八房老婆!” ....... 辞棉险些没将嘴里的花茶全部喷到他的脸上,小小年纪,怎么就能做到这么普通又自信的? 十八个老婆....... 小伙子你,对自己的身体喝金钱很有自信啊。 暂且不说能不能成立,万一这一个不留神,一扣绿帽子可就是十八个啊! 看他爹那个样子,是个怕老婆的主,应该干不出这种事,该不会是他娘,天天给他洗脑吧。 辞棉又喝了一口花茶压压惊,当年在天庭月啸仙君府上,她就总是好喝这些个花茶,辞棉也跟着喝了不少,到现在也是成了习惯了。 “谁让你学这些了,你见过谁家养猪还要让猪学习舞剑的?” 辞棉伸出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却被他躲了过去。 “想开点,年轻人,小猪就只要乖乖吃饭睡觉,养膘等着被宰了吃就行了,不用想太多。” “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死之前过的舒服的,毕竟心情愉悦才胖的快。” 小兴旺怨恨的看了一眼辞棉,随后慢慢的将目光偏转到了地上。 这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向能吃的小兴旺罕见的绝了食。 入住老妖婆家的第二天。 辞棉对于小兴旺不吃饭的事情很是在意,又不是真的要吃他,也就是吓唬吓唬教育教育那一家子,要是真让他饿出个好歹来,还是个麻烦事。 辞棉又在熟悉的门口,嘬了一口花茶。 这次不是因为自己想喝,是因为昨天取花茶的时候一部分掉在了地上,辞棉很心疼不舍得扔掉,但是一次又泡不完。 这一天,小兴旺还在那个熟悉的地方,张望这小铭河舞剑,不过一看辞棉走过来了,他就颠颠的跑到了院子里,踮着脚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随后学着小铭河的样子舞了起来。 至于颠颠这个问题,小兴旺太胖了,走一步身上的肉就一颤,或许除了颠颠,墩墩也很合适。 不过很笨拙就是了,类似一个......舞动的球。 辞棉看着这个景象很是感慨,自己也是活一辈子的人了,或许心态上多少也有些变化。 她想知道上一世那纤瘦的李兴旺,清俊小小少年郎,知道自己来世会变成一团猪猪球,心中会作何感想。 辞棉对着院中的两人招了招手,小铭河很识趣的给了个友好的表情,而小兴旺很愤怒,哼了一声把头转走了。 辞棉本来今天想放过他,结果他这么一哼,让辞棉很窝火。 她将茶杯里的最后一口茶一饮而尽,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小兴旺身边。 “哦吼,我们的小状元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没有吃饭呢,也不知道饿不饿,想不想吃饭呢?” 小兴旺扭过头去,看见辞棉来了,干脆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舞剑。 “不吃也没关系的小状元,就是吧,你想想。” “假如是你养了一只猪,它绝食,不吃东西,不吃东西代表着什么呢?” 第二百零五章 斗老妖婆 辞棉非常明媚的冲着小兴旺的后脑勺笑道。 “代表着这只猪的肉会变少,然后呢可能过两天就会饿死了耶。” “那么正常的人,现在应该会想对这只猪怎么样呢?” 小兴旺的动作在听到这一句之后静止了僵硬的把头偏了过来。 “没错是立即杀掉吃肉哦,想必小状元这么聪明,毕竟都是状元了,也一定猜到了吧?” 小铭河依旧在一旁专心致志的舞剑,并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停留在辞棉身上。 小兴旺当即就扔下了剑,跑到厨房去找早上的剩饭剩菜吃。 辞棉对着小兴旺离去的背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入住老妖婆家的第三天。 辞棉依旧在熟悉的地方喝着花茶,终于要把掉到地上的那点花茶喝完了。 她简直是含泪喝茶。 小兴旺今天吃了很多饭,而且还特意起了个大早就为了不错过晚饭。 说起来小兴旺虽然来到这是借住,但是总把他和小铭河扔在一张床上也不好。 一是小铭河爱干净,在天界做战神那会他就爱干净,而且是爱干净到离谱的程度,他绝对是辞棉认识的所有人中对干净最偏执的。 小兴旺按照上次看的情况,睡姿差,相对的也不太爱卫生,而且睡觉还流口水,跟小铭河这样一个爱干净的人睡在一起,简直就是折磨小铭河。 辞棉突然醒过味来,对啊,折磨小铭河,这才是这一世的正经事啊。 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但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要是两个孩子在一起睡习惯了,长大了分不开,变成断袖了怎么办? 辞棉想了想这两个人....... 简直不敢设想,如果威风凛凛的战神回到天界,知道自己在人界的时候喜欢上了一只肥胖小猪,那他也会很崩溃吧? 辞棉一边想一边看着小铭河舞剑,突然看见院子里小兴旺一趟一趟来回来去的跑。 这是做什么呢? 辞棉觉得奇怪,说起来今天看小铭河好像也没什么精神。 好像有一种隐隐的预感驱动着她,辞棉默默的走到小铭河的屋子里,掀开了被子。 果然....... 小兴旺这么大个人......不,五岁的孩子,居然还尿床! 辞棉看着床上的水痕,一脸崩溃抬手捂住了脸。 现在必须要给两个孩子分床睡了,要不然这小铭河自己都不敢碰了,这种程度的折磨的话,估计足以让小铭河直接撞墙自杀了。 不过看着水痕,似乎有人精心的处理过,倒是还不干净,不过已经被单独拿出来折起来了。 这种事情肯定是小铭河干的,想都不用想,怪不得大早上问我有没有皂角粉,还知道为了弟弟留面子,这小铭河简直是全天下最懂事乖巧的小孩。 辞棉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自豪之情又出现了。 所以辞棉就蹲在这个屋子里,先是给小铭河施法变了一床新的被子,把被尿湿的被子施法处理干净,分给小兴旺。 鉴于上次造床根本没费力气,此次也轻而易举的造了出来,给小兴旺床上的东西安置好......对了那充满口水的枕头也一并分给小兴旺吧,给爱干净的小铭河换一套全新的。 辞棉看着布置好的一切,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屋子里,喝茶。 她看着舞剑了小铭河万分满意,不得不说,天神的天赋就是强,辞棉哪有啥能教给他的,不过是找一些书籍,还有剑谱让他照着练,就这样他就能学到这种地步,真不得不说一句厉害了。 辞棉看着他手中的剑,之前他用的那一把,木剑似乎是随身带去和妖怪打架了碎的丝毫不剩,辞棉怕这孩子下回再傻乎乎的带着木剑去打架,特地给他换了个能用的剑,虽然说不是什么宝剑,但是多少也比木头的强。 她脑子里很混乱,还在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果又看见院子中间的小胖墩跑来跑去。 ....... 这小东西怎么回事啊....... 只见这次小兴旺呼呼喘着大气,脸色发绿的跑到了辞棉的面前。 他的气色特别差,脸上有一股苍老憔悴的感觉,像是一颗发了蔫的绿白菜,又绿又蔫。 “我生病了,这样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他扶着墙虚弱的问道。 “生什么病。” “拉稀。” 他非常直率的回答道。 辞棉:...... “生病的猪还留他作甚?” 小兴旺听见这话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顺带着连脸色瞧着都没那么绿了。 “早点杀了埋在地底,防止传染猪瘟。” 小兴旺:????? 后来据小铭河的反馈,这位爷昨天尿床估计是为了报复小铭河,至于拉稀这件事...... 某位自以为聪明的状元郎,特地开着窗户撩开肚皮的衣服吹了一夜。 他倒是呼呼睡得挺香,把被子还抢走了,把小铭河冻得够呛。 好在小铭河身体素质过硬,不过是睡眠质量下降了,并没有感染风寒。 入住老妖婆家的第四天。 这一天,小兴旺正在为过往的罪过受报应。 辞棉终于告别了花茶,这一天无所事事神清气爽。 依旧看着小铭河读书练剑,也算是一道养眼的风景线,不得不说这一世的小铭河依旧很爱干净,一个男孩子换洗衣服,而且还是自己手洗洗的又勤快又干净。 这样的男孩子哪里找,谁要是嫁给自己的宝贝徒儿一定会幸福死。 辞棉看着那舞剑的身影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并不没有察觉到的事,她心中那份欲盖弥彰的报复心理逐渐扭曲变质。 她看了一阵,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开始接着看话本,看着看着,总觉得今天好像少了点什么...... 对了,这一天都没看见小兴旺。 辞棉想着他昨天上吐下泻的,或许今天正疗愈了在屋里头睡大觉呢,可是到了下午都没醒,实在是有点怪异了。 辞棉走进小铭河的房间,小兴旺正卷着被子缩在床上,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屋里的空气质量并不是很好。 辞棉本来想打开窗子通通风,但又怕冻到本就生病的小兴旺,只好作罢。 但是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里,所以最后打开了通往屋子的门。 她试探性的摸了摸小兴旺的额头,挺烫的,估计是又拉又吐又发烧。 万幸的是辞棉学过一些疗愈的法术,在当年在异境听说两位天庭领军人物,因为只会打架不会疗愈法术,差点以为自己害死了异境仙君儿子的故事之后,特地学习了一下。 第二百零六章 完璧归赵 辞棉对着小兴旺施展法术将他治愈之后,虽然病症好的差不多了,但整个孩子乖巧可爱许多。 蔫巴的,看着怪可怜的,坐在饭桌上一声不吭的吃东西,油的也不吃肉也不吃。 辞棉多少是有点私心,终于,终于有一天能从他的筷子下夺来口肉吃了。 她简直要热泪盈眶,给自己夹了许多肉吃,剩下的留给了小铭河。 他也该吃点好的了。 辞棉离去时看着饭桌上小铭河的背影笑着想到。 不过小兴旺不能不管,按照他吃东西这个量,完全恢复体能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看来还是要单独多给他做些东西才行。 辞棉施法变了碗甜粥,去小铭河房间里找窝着不动的小兴旺。 这孩子这两天估计是拉脱水了,不光脸色蜡黄,气色很差,显得人也消瘦了许多。 辞棉将粥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叹了口气。 “吃吧,甜粥。” 小兴旺一撅嘴一扭头,大有一种士可杀不可辱,不撞南墙发誓不悔的感觉。 辞棉看着他这个样子,气的掐起了腰,他要再做出什么惹辞棉生气的行为,辞棉能当即把他嘴掰开把粥灌下去。 辞棉正在脑补暗爽,突然听见了抽抽嗒嗒的吸鼻涕的声音。 她非常惊讶,走近床边蹲了下来,侧着头朝扭着头面靠墙的小兴旺的脸看去。 “怎么啦,怎么还哭了?” 辞棉放柔了声音问道。 小兴旺嘟囔了一句什么,辞棉没有听清。 “什么?”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兴旺扭过头来对着辞棉大喊道,喊完当即崩溃嚎啕大哭。 辞棉慌了。 “哎,你别哭啊,我又没虐待你,我这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呢吗,你说说我哪折磨你了?” “不要表现的好像你受了欺负一样好不好?” 辞棉围着痛哭流涕的小兴旺来回转,连声说道。 “我要见娘亲,我要见爹爹,哇——” “我,我,我要见娘亲,我要回家!” 小兴旺哭的太激动,都已经哭抽了,辞棉连忙失措的哄到。 “好商量好商量,一切都好商量,你先别哭好不好?” 辞棉听着小兴旺哭泣,觉得屋里好像有一只挨饿的野狼。 她捂住耳朵皱起眉头,慢慢失去了耐心。 “好了好了,都听你的,你先把这粥吃了,我就送你回去。” “哇——” 嚎啕大哭的小兴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哭声戛然而止,随后红肿着眼睛,流着鼻子看向辞棉。 “你,你没骗我吗?” 辞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 救命啊,本来抓他回来是为了教训教训他和他的爹妈,没想到最后被教育的是自己和小铭河,这小东西这顿折腾,这两天可把小铭河和自己烦的不行。 “没骗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人哪有什么食欲嘛。” “你把粥吃了,攒点力气,我就把你送回去。” 小兴旺带着试探性的眼神偷偷看辞棉,似乎是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是否有什么圈套。 “那你得喂我。” ?????? 辞棉看着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话的小兴旺,很是诧异。 “为什么?” “哇——我不管你就得喂我——” 小兴旺似乎是发现了辞棉很怕他哭,于是接着嚎叫道。 辞棉连忙捂住了耳朵。 “行行行,喂喂喂,喂你喝喂你喝。” 辞棉斜着眼神看见小兴旺闭上了嘴,慢慢的将手拿下来,随后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给他。 “热,你要给我吹凉。” “为——” 辞棉刚要开始生气,为什么还没说出口,就觉得小兴旺那边蓄势待发了。 “好好好,我给你吹,我给你吹。” 小祖宗,免开金口,免开金口。 别的孩子哭都是惹人怜爱,你哭这是欠揍遭人恨。 辞棉小心的吹着粥,克制住自己一口喝掉的想法。 打住,这粥虽然很好喝,但是上面有口水。 而且是小兴旺小胖猪的口水! 小兴旺终于安静了许多,乖乖的喝粥不吭声,难得像个正常孩子。 而门外有一个身影,一直偷偷的看着。 ...... 辞棉在征求了小铭河的意见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辞棉带着小铭河,一起将小兴旺送回村子里。 这样会不会显得很明显啊,丢失的孩子都在我手里? 那不显得吃孩子的妖怪是我了吗? 得想个好的说辞才行。 要不就,我去救铭河小徒弟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被掳走的小兴旺,把他带回去清理了身上的妖气,这才送回来。 那他们要是问最开始找到孩子为什么不通一声信,我该怎么办? 哎,我就说怕通信人多嘴杂,暴漏了孩子的行踪,再让妖怪注意到了,得不偿失。 可以可以,这种聪明的话都能想得出来,不愧是我。 辞棉点点头,一旁的小铭河默默的注视着他。 辞棉依旧是牵着小铭河,小铭河牵着小兴旺,鉴于前几天刚来过,而且小铭河在,所以很快找到了去往村庄的路。 几人刚走到村口,就有很多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毕竟失踪了的孩子还能回来,应该是第一次。 三人来到了家门口,女人和男人正坐在门口黯然失神,浑浑噩噩的希望能有一丝可能让自己见到孩子。 此时女人的视线里突然进入了一个熟悉的鹅黄色衣角,她抬起头来,那人正是辞棉,还带着小铭河和小兴旺回来了。 夫妻二人看见小兴旺,当即冲上去紧紧的拥抱住了这个小胖猪。 辞棉想着或许小铭河会后悔来到这吧,他专程来这或许只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父母,或许也会幻想一下自己父母见到自己,死而复生之后的那种喜悦,也能来抱一抱自己。 但是现在的他,只能拉着辞棉的手,静静的看着属于小兴旺的父亲母亲了。 辞棉握紧了小铭河的手,偷偷的用目光看向他的脸,那张小脸依旧是那样冰冷平淡的表情。 “谢谢仙姑,谢谢仙姑!” 女人松开了抱住小兴旺的手,当即跪了下来冲着辞棉磕了几个头。 辞棉连忙去扶,心中非常心虚。 “快起来,快起来。” 女人哭的满脸的鼻涕眼泪,抬着头看向小兴旺,再没有了当时的骄傲尖酸。 “谢谢仙姑,我愿意用余生报答仙姑!” 男人也跟着跪了下来磕响头。 辞棉手足无措,心虚的不断打量着小兴旺,一旁的小铭河静静的站着,一声不吭。 第二百零七章 妖娆小道士 辞棉用之前想好的措辞对着两位说了一遍,夫妻两个都激动的只顾亲抱小兴旺,没有什么别的时间去质疑辞棉所说是真是假。 “快,快谢谢仙姑,跪下给仙姑磕个响头!” 小兴旺不情不愿,不愿意跪下。 “快!” 女人一推搡小兴旺,他立刻跪下了,嘴里拉着长腔牵强的说道。 “谢谢仙姑——” 辞棉已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了,这小东西没站起来骂自己一顿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连连客气的笑着让他起来。 夫妻俩邀请两人在屋子里共同用饭被辞棉拒绝之后,辞棉准备带着小铭河回家了。 到走的时候,夫妻二人也没主动关心一下小铭河,而是彻底的将小铭河当作了外人,当作了辞棉的徒弟。 辞棉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以为最起码,男人会在关怀小铭河之后,做做样子也好,上前摸摸小铭河的头,说两句暖心的话。 也许是小兴旺回家这件事,对于夫妻两个太过兴奋吧,反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情在意小铭河了。 辞棉心中默默叹着气,一路上小铭河和辞棉谁也没有说话。 她倒是不诧异,两个人平时说话的时间也少,倒是小兴旺来的这几天,屋子里才热闹许多。 两人走到村口,辞棉总觉得哪里不对,回头向身后看。 “怎么了师傅?” 辞棉左顾右盼,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无事。” 辞棉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所以随口说道,准备带着小铭河回到家里。 “你今天的功课还没做。” “是。” 小铭河应和道。 辞棉看着他这个样子,总觉得太可怜了。 “算了,今日歇息吧。” 小铭河显然没想到辞棉会这么说,微微睁大了些眼睛,神情有些诧异。 “是。” 两人走回了丛林中,直到这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才结束。 不知道为什么,在村子里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身背后盯着看。 辞棉摇了摇头,估计是这几天被小兴旺吵出毛病了,猛然安静了,就有点犯神经了。 这或许是小铭河这半年第一次休息,他也没什么兴趣爱好,这半年只是在辞棉这学习看书学武功,一休息倒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辞棉在屋里读着书,背靠藤椅——说起来月啸仙君对她的影响还真是不小,慢慢的很多习惯也变得一样了。 她无意间抬头看向屋中的小铭河,他正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双手在腰间横悬。 看这样子,像是在调息内力? 辞棉皱起眉头万分诧异,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教,毕竟自己的确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他能自己学到这种程度? “铭河。” “在,师傅。” “回来吧,我有事情要问你。” “是。” 辞棉看着站在眼前的小少年,想问的话突然又问不出口了。 “算了,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小铭河点了点头,心中猜测或许是刚才的行为让辞棉感到不悦,所以就拿着扫把开始打扫院中的雪。 这真是能自学到的程度吗...... 辞棉想了想自己给小铭河提供的资料,无疑都是集市上的书,要么就是书院里学的书,也没有哪个门派的武林秘籍,他怎么能自己学到这样的? 当然也不排除在集市上极其偶尔的能买到什么珍本,但是,但是—— 在这个小破集市,连个话本子都缺页漏页的,咋可能有什么武功秘籍呢! 而且这书,自己都事先扫过一眼,也没有像是能练到调息的啊。 算了算了,在这跟昔日战神较什么真呢,就算他哪天突然变强到一塌糊涂,一巴掌把我打死,就因为他是战神,辞棉也觉得合理。 不过,会不会是有人偷偷教他,比猪兄什么的...... 辞棉皱皱眉头,很快否决掉了这个想法,两个人见一面都恨不得打一架,赤菁哪这么有闲心还过来教铭河? 这一天就在辞棉的思考中,平淡的度过了。 第二天早上,辞棉还在睡梦中,就迷迷糊糊的听到屋外有一些响动。 她睁开眼睛,发现小铭河正守在自己身边,辞棉朝他示意,小铭河点点头,他离开去较近的地方看看情况,辞棉穿上外衣,套上鞋。 “怎么回事?” “似乎有一群人聚在门外,院墙太高了,我看不清。” 辞棉打开门看了看外头,完全是靠声音听到外面有很多人的,高高的围墙拦住了他们,而且之前辞棉为了防止小铭河逃走的阵法还在—— 等等,那阵法是自己用来单向防止小铭河逃走的,并不会干扰别人进来,那现在的阵法是...... “师傅,我试着布了个阵法,将他们拦下了。” 辞棉:...... 不愧是战神。 小铭河看着辞棉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师傅为徒弟挑选的书都很有用,徒儿从其中悟出了这些。” 辞棉瘪着嘴,木讷的点点头。 在吗,请问你是哪里领的天赋点,给我来一堆! “妖怪,滚出来,有能耐你开门啊!” 有个人大喊道。 “吃孩子的妖怪,你的死期到了?” 辞棉和小铭河都很是诧异,不过都选择了在原地静观其变。 小铭河随身佩戴着剑,此刻已经将一只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 不知道为何,阵法突然瓦解了,门缓缓的开了。 辞棉皱着眉头,门中露出人群的景象,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 “道士?” 她看着那道士七扭八歪的眼神,媚眼都快飘到天上了,一拍脑门。 救命啊,这群人是被强行降智了吗,这样的人,看不出来不对劲吗? 那就算这人真是个道士,那也不是个正经道士啊,哪家的道士能这样—— 辞棉看着面前化形的狐妖,心中默默无语,果然大家都喜欢变道士。 小铭河拔出了剑,时刻警惕着。 “小道在此替天行道,必要替大家收了这狐妖!” 道士一指辞棉,群情激愤。 辞棉看着这人,虽然外貌变得很是俊俏英气,但是这动作姿态显得整个人娘了吧唧的。 还在这搞栽赃陷害,倒打一耙,说辞棉是狐妖。 或许是说辞棉是兔妖的话,大家都不觉得兔妖能吃人吧。 “自己一身骚,倒说别人是狐妖。” 辞棉冷哼说道,人群听言皱了皱眉头,轻轻嗅嗅,随后稍有些疑虑的朝后退了退。 第二百零八章 必有一战 俗话说女人打架,最是要命。 好吧没有这句俗话。 狐妖对着辞棉翻了一个白眼,努力扳正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扭来扭去。 “我行走江湖十余年,斩杀无数妖魔,身上沾有妖魔味道也是正常的。” 众人互相看看,点点头,又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看小道士你才二十余岁,难不成你八九岁就出去斩妖除魔了,还真是本事神通呢。” 这一层狐妖并没有想到,所以被辞棉一点破有些费解。 他身后的民众又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朝后退了一步。 “小道士,你是不是小小年纪出门杀妖最后被妖给附身了,自己还不知道。” “也不对啊,这么大味道,我站在这都闻到了——” 辞棉阴阳怪气半笑不笑说道。 “铭河,快拿蒲扇给师傅扇扇,师傅要熏死了。” 小铭河看她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一时间傻住了,不知道何去何从。 狐妖被气的半死,直接就打算煽动民众上前打辞棉。 “村长那日请我到村子里,我隐隐觉得周围有妖气,一问是李家儿子被仙姑送回来了,我寻思哪来的仙姑我竟不知道,跟上前一看果然是妖邪。” “你们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我师傅吗,你们年年到庙里上香,想必也与我面熟,如今在妖道面前,竟然开始质疑我了吗?” 群众们犹犹豫豫的,主要是他身上真的有股狐狸味,要不早就完完全全相信他了。 “对面的那个孩童,你且快到我这,小小年纪再被妖怪吸干了阳气,成为行尸走肉。” “我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孩子,一会打起来了我未必能顾得上你。” 这时男人和女人出现了,在面对妖魔他们确实一致对外。 “兴顺快过来!” “快过来,爹娘在这呢,你之前不是跑出来过吗,你一定能出来对不对?” “来爹娘这,来爹娘这。” 小铭河侧着脑袋看着辞棉,辞棉也不知道这幅场面该作何反应才好,好像不让他去就是生生将他们母子父子分割一样,可是前些日子那副狗样子,哪来的什么父子情深母子情深,现在是在村民面前不得不演了,这才泪眼朦胧的在这看着。 狗东西,早晚得遭报应。 辞棉很生气,但是拿小铭河没有办法,确实自己打起来,人多眼杂的也没有办法管他,他若过去了,不与妖魔为伍,万一辞棉这有个三长两短的,还能有人陪伴。 但是吧,好不容易骗来的小铭河,就这么没了是不是有点太离谱? 辞棉挥挥手,示意小铭河过去吧。 小铭河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辞棉以为他没有看见,所以就又拍了拍他。 “我不去。” “你就只有我了。” 他一本正经的目视前方说道。 小东西,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话,听的人还怪感动的。 “少自作多情了,我还没你说的那么可怜。” 辞棉别着这个劲,嘴硬道。 小铭河也没跟辞棉接着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前方,对着村民们说道。 “妖怪有化形之法,大家也不是不知道,这妖怪身上味道刺鼻浓烈至极,行姿诡异一眼便能瞧得出来。” “反观我师傅,并无什么异象,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偏偏受这个妖怪蛊惑,却不肯相信我师傅!” 小铭河义愤填膺的说道,辞棉连忙施展法术想要让他闭嘴。 到底是年纪太小,很多事情不能想的清楚,此时若是群情激愤,打起来不光是要单打独斗,这一大村子人都成为了她手中的人质,根本没办法打。 辞棉甩了小铭河一巴掌,他捂着脸有些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挨这个巴掌。 辞棉看着众人害怕连连后退,狐妖即将恼怒,心中茫然正眼珠滴溜溜的转拼命想计策....... “我作证,那个老妖婆就是个吃小孩的妖怪!” 人群中突然有一稚嫩的童声响起,小兴旺走了出来。 “爹,娘,我其实根本不是被她救了,我醒的时候就被她抓走了。” “她说要养肥了再吃我,兴顺哥哥还帮着她抓我,好在我聪明闹了肚子,这才被她放回来!” “她就是吃人的老妖婆!” 小兴旺指着辞棉,可算是解了气了。 辞棉听见这话虽然多少有点窝火,但没想到这孩子还真瞎猫碰上死耗子,解决了辞棉的燃眉之急。 小铭河看着小兴旺,他搞不明白,明明他来家中的时候,辞棉明明对他百般疼爱,喂他喝粥,给他布置新床,将我喜欢的被褥尽数给了他,每一天都只让他放肆在府里玩,为什么这人还不满足,还要说出这种恩将仇报的话。 狐妖更是诧异了,本来再过几秒钟,自己可能就懒得和这帮人演了,直接杀几个吓唬吓唬辞棉,反正这种天界神仙,不都喜欢什么三界苍生,心怀天下什么的吗,杀一个她肯定就害怕了,未来也就好打了。 没想到不知道哪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小崽子,救了这些人的命。 “既然如此,不必多说,来战吧!” 辞棉说着招出了残剑,同时用法术传声给铭河,让他想办法把村民全部带走。 小铭河很聪明,很快反应了过来,直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所以连忙趁着二人争斗绕到后面想要带大家走。 “你这个疯子,你怎么想着与妖魔为伍,还要助那妖怪吃你弟弟?” 女人声泪俱下,指着铭河痛骂,村民又岂能容得下一个在魔头脚底生活的人。 铭河见所有人都愤愤不平,可是碍于惧怕小铭河,所以谁都没有动手,干脆就将计就计。 “吃怎么了,我就是想要来把兴旺抓回去,给我师傅吃!” 女人成功的被激怒了,啪的一声甩在小铭河的脸上,就这么一会倒霉的小铭河已经挨了两个巴掌了。 女人有些后怕,看着自己的手直发抖,生怕小铭河报复他,而小铭河顺声倒地,故意装作十分弱小的孩子。 “他师傅是魔头,可他就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打他!” 不知道哪个在人群中喊了一句,随后慢慢的有不少人开始围着小铭河拳打脚踢起来。 过了一会小铭河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飞速着朝着回村的方向跑去,身后的众人果然追了上来。 师傅,你小心。 第二百零九章 想喝甜粥 辞棉单独打狐妖自然是绰绰有余,不过这狐妖似乎做足了功课,或许也是寻思明白了,开始靠本能攻击辞棉。 狐狸与兔子——虽然辞棉并不是一只严格意义上的兔子,但是在人界做兔子的时候是很真情实感的,该怕的动物都怕过,吃兔子的狐狸自然也怕。 她一边和狐妖打斗,一边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一块白玉兔子,她吃不了自己,就算只是咬一口也咯牙。 但是心底上那种恐惧依旧无法消去,意识上越来越薄弱,灵力依旧充沛,只是越来越感觉攻击不到点子上了。 居然会变成这样....... 真的是倒霉透了,或许自己这辈子就要凉在她手里了吧,希望下辈子,她能多穿点衣服....... 辞棉的意识逐渐涣散,突然听到了一声琴响。 这琴声非常熟悉,乃至于只是一个音响,就让辞棉瞬间恢复了神智。 “铭河?” 辞棉有点错乱。 不,这不是,这琴声...... 一阵悠扬的琴声传了过来,辞棉越发的觉得熟悉。 这样的琴音世家唯有赤菁能弹的出来,是他在帮自己! 辞棉清醒了过来,狐妖被音乐分走了神,谁料辞棉突然清醒过来,挥剑朝着狐妖的头砍去。 狐妖回过神来,化身为原型躲闪,费力一溜烟逃走了。 “什么东西,打不过就搞阴的。” 辞棉骂骂咧咧的拍拍手,将剑收了回去。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赤菁,猪兄。 自从这一世开始,我还没有见到过他,或许他是一直为了上一世的事情挂怀。 辞棉想起自己上一世那副气愤的样子,简直是觉得当年的自己丧心病狂,大有回观自己黑历史的感觉。 他没有错,错的是自己,瞎了眼得了失心疯,非得和自己的大仇人谈恋爱,还搞私奔那一套。 在小竹林和赤菁天天呆在一起多好,还自己吃自己的醋,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琴声戛然而止,辞棉连忙顺着自己记忆的琴音方向寻去。 “猪兄,你在哪,我想要见你。” 辞棉找了半天又喊了半天,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或许猪兄是不想见自己吧,如果是辞棉经历了这样的事,说不定此时要比赤菁更恨自己呢。 她失魂落魄的走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小铭河鼻青脸肿的蹲在门口。 他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来,见到是辞棉,立刻扬起了笑容,快走了两步,步伐突然放缓了起来,表情也控制住了。 “师傅,你回来了。” “嗯。” 辞棉此时脑子里都是自己和赤菁的事情,没有留神看小铭河,也没有想小小的他,到底是怎么将一个村的人强制带回去的。 辞棉在前头走着,小铭河在身后跟着,辞棉太高了,或者说小铭河太矮了,不能看穿她在想什么,也似乎除了她身上的鹅黄色衣料以外,什么也没有真的看见过。 “师傅。” 辞棉没有应声。 “我就只有你了。” 小铭河望着眼前的背影说道,他跟的太近了,或许这样才能觉得更亲近一些,可是越跟得紧,眼里就越来越盛不住这个人了。 辞棉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此时她才看见小铭河鼻青脸肿的,浑身都是伤。 她皱着眉头弯下腰看着他本来细嫩的脸。 “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小铭河罕见的笑了,摇了摇头。 辞棉的脑袋飞速的运转,想到了自己给小铭河留下的那个任务,难道....... 他才是个多大的孩子,被那么多大人,下最狠的手去踩他去踹他....... 辞棉很难过,垂着头没有说话。 “师傅。” “怎么了?” “我能抱抱你吗?” 小铭河冰着脸有些别扭的说道,随后不等辞棉应允,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将手朝着辞棉伸去。 辞棉当即跪在地上抱住了小铭河,将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脖颈间,不住的流着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 或许是赤菁的突然出现,让辞棉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过往的恩怨似乎真的不能算在转世上,就比如上一世的自己受不了赤菁自以为好的监禁,这一世将全身心托付给自己的小铭河,或许也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总是处处为难他。 小铭河这两天心灵身体双重打击,加上过度焦虑,这事情一了瞬间就病倒了。 辞棉看着病床上这苍白的小脸,他总是很懂事,过于懂事,或许是怕辞棉担心,更或许是怕把辞棉吵到,每次咳嗽的时候,总是会尽量把声音吞下去,只发出闷响。 “咳吧,别忍着,这两天有什么心愿,尽管跟我提。” 小铭河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试探的看着辞棉。 “什么都可以吗?” “喂,你不要趁火打劫得寸进尺啊。” 辞棉有点别扭说道。 结果她看到小铭河眼中的小星星很快就消失掉了。 “只要,不是太离谱的就行,你先提,提完我看看情况再说。” 小铭河突然娇羞起来,低着头,只是再抬头还是那副冷脸,就是脸颊有点红。 “喂我喝粥可以吗?” 辞棉没想到他憋了半天就憋出个这个要求。 “就是这个吗?” “嗯。” 小铭河点了点头。 辞棉施法变了一碗粥出来,用勺子盛起来吹吹递到小铭河的嘴边。 他好像十分开心似的,准备了好久才喝下了那口粥。 “师傅,这是第一次有人喂我吃东西。” 辞棉最初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却觉得理所当然,是啊,爹妈也不是亲的,又娇惯自己养的孩子,哪有功夫这么对待小铭河啊。 “之前看兴旺被爹娘喂东西的时候,我就很羡慕。” 他的话似乎后面还有什么内容,不过话语已然戛然而止了。 “你呀,好好养病,如果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你。” “师傅。” “怎么了?” 小铭河犹犹豫豫说道。 “那我能喝甜粥吗?” “甜粥,什么甜粥?” “就是你当时喂给兴旺的甜粥,我也想要一碗一样的。” 辞棉总觉得他这话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所以只是点点头。 “好,不过你要先把我变出来的这一碗粥喝完,才能喝下一碗。” “好。” “哎哎哎,烫,你别一口全都灌下去啊,烫坏了再——” “甜粥。” 辞棉看着小铭河冰冷的小脸一本正经说着孩子气的话,灿烂的笑了。 第二百一十章 穿墙术 辞棉和小铭河也算是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和解,生活上虽然一切如常,但是小铭河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就在辞棉以为未来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安然的时候,意外不期而至。 虽然......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意外吧。 事情还要从辞棉早上被冻醒开始说起。 “啊切!” 辞棉感觉冷气都钻进了自己的被褥里,怎么感觉蓬蓬的被子中的空隙填满了冷风一样。 她紧了紧被子,身体蜷缩到了一起。 按理说神仙其实应该不会被冻到,也不是说察觉不到冷,只是冷的这种感觉不会让他们感到异样。 但是辞棉有所不同,因为她是一个娇惯习惯的神仙。 作为一个神仙她太在乎天冷穿衣,到时间吃饭了,以至于这种寒冷和并不该存在的饥饿感,时刻围绕着她。 “真奇怪,好冷......” 辞棉窝在被窝里嘟囔道。 她晕晕乎乎起身,呆滞的套上了一身外穿袍子,裹上毛绒大裘,躲进被子里合上眼睛。 这样虽然不冷了,但是总觉得有点过于臃肿了。 她睁着眼睛,现如今虽然暖和了,可是已经下床做了一些动作,也就没有一动不动的那种困倦感了。 算了,还是去看看小铭河怎么样吧,难道是门没关或者窗户没关吗,怎么突然这样冷? 辞棉裹着被子走到了小铭河的屋子里,发现他早早的起了床,此刻正在床上坐着发呆。 “师傅,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裹成一团的辞棉,厚重的被子显得辞棉有些笨笨的,或许其中也有些她刚睡醒的缘故。 “你醒的好早,是也被冻醒了吗?” 小铭河点点头。 “不是很冷,但是屋子里有风。” 辞棉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指尖有风刮过,确实是这样,甚至能看到自己被风吹动起来的发丝。 “奇怪。” 辞棉念叨着。 “铭河,你先去看看屋子里哪漏风——” 她说着突然撤下自己身上的被子,把小铭河吓得立刻捂住了眼睛。 !!!! 小铭河转过身去,留下辞棉手中拿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被子,不知所措。 “怎么了?” 辞棉盯着突然背过身去的小铭河,他抬起手臂捂着眼睛,摇了摇头。 辞棉有些懵懵的,不过也没太注意,带着被子准备回屋里放下。 “一起看看是哪漏风了吧。” “好。” 小铭河应道。 辞棉回到自己的屋子中将被子叠在床上,先从自己的屋子里找了找。 她难得有了点计策,若有所思的抬起手,感受着风的方向。 “是从这个方向吹过来的,那洞也应该在这个方向才对!” 辞棉想着,随后又顺着推测的方向仔细的检查一遍,不过一无所获。 她又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风向居然变了。 辞棉皱着眉头以为是自己刚才糊涂了睡懵了,所以记错了方向,所以又将屋子里其余的地方都看了看。 没有漏洞,一切都很好。 辞棉和小铭河两个人,半个早上仔仔细细的将屋子检查了个遍,什么问题都没找到。 辞棉站在屋子中间边思考边发呆,心想着或许到屋子外面会能好找一些,结果打开门的一霎那有点傻了。 这...... 虽然屋子漏风,但是能做到屋子里面和屋外一个温度是不是有点离谱? 小铭河看见辞棉一手开门,整个人站在原地迎风凌乱,有些费解。 “师傅?” “等等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辞棉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关上了房门。 她在当时开门的一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屋子漏风的话,屋子里的风向应该是不会变的才对,现在这种情况只有......” 她想起来自己刚刚到达这片森林,这已然是半年多之前的事情了。 当时想着虽然说用法术造房子可能会有一些问题,不过也不清楚到底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就用法术造了座房子。 现在看来法术果然就是法术,现在已经出现一些问题了...... 辞棉将手试探性的放在墙面上,微微一用力,手居然穿进了墙里。 ...... 这房子或许,现在只有个表象了...... 就只能看不能用了,说不定过几天屋子就消失了。 辞棉暗自惆怅。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再造一遍就可以了。 “师傅,屋子里下雪了!” 小铭河慌慌张张的走到辞棉屋子前,敲了敲门。 “师傅?” 他听到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响声,立刻推开门来。 面前出现了一个大雪堆,雪堆上的雪滑下来了一部分,里面传来了细微的响声。 铭河:...... “师傅?” 辞棉废了一番力气,从雪堆里钻了出来,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会被从天而降的大雪球埋到雪堆里。 不过出来之后倒是没觉得那么冷了,或许真的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比较容易觉得冷吧...... 辞棉拍拍自己身上的雪,和小铭河一起站在门边上,看着屋里的雪堆和不断飘散下来的雪花。 “师傅,房顶被谁偷走了吗?” 小铭河抬着头看着依旧存在的房顶,疑惑不解问道。 “倒也不至于。” 辞棉跟着一起抬头看道。 现在倒是能确认,这个房子目前只能看见,并不存在实际上的遮风挡雨的作用了。 与此同时,辞棉开始隐隐的后悔自己不该把房子建在山脚下,主要是谁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被从山上滚下的雪球击中。 “你,需要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辞棉侧过头来看着一旁的小铭河问道。 小铭河用着有点麻木的冰脸对着辞棉,或许他没有什么情绪,最平常的表情就是这样的吧。 辞棉看着他这副表情,突然觉得有点后悔问这句话,显得自己很傻。 “总而言之,或许我们的房子需要重建一下。” 不过小铭河在发现辞棉是妖怪的时候,最起码不是个人的时候,反应异常淡定,这种事情应该也不会太感到奇怪吧。 小铭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向后仰去想要靠墙休息一下。 “等.......” 辞棉第二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小铭河就已经瞪大了眼睛,感受自己的身体穿过了墙,躺到了墙的另一边。 “都说了等等。” 辞棉拍了下脑袋十分无奈,小铭河犹豫着坐起来,脸上满是震撼。 过了很久,辞棉还在规划房屋的建设问题,小铭河微微皱着眉头,用手试探着抚摸那堵墙。 好吧,看起来还是有点感到奇怪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家破人亡 辞棉站在院子中央研究。 现在这种情况倒是个问题,不如什么房子都没有,建在原地的话会不会产生什么奇特的反应? 那不如建在旁边? 这样的话原先那一栋房子会不会被路过的人当作鬼宅? 毕竟这个事情对于凡人来说还是挺离谱的,连一向接受能力比较强的小铭河都感到很诧异....... 辞棉还在思考着,突然听到院子外有响声。 是小铭河吗,他什么时候走出去的? “铭河?” 屋里应了一声。 看来不是。 那就奇怪了,自己和铭河已经和周围的村子闹僵了,大家都觉得这两个人是吃人的妖怪,不过道行高深莫测,当时前去灭妖的小道士一去不复返之后,就再没人敢上门寻辞棉麻烦。 狐妖也是,在上一次试过之后就该死心了,那会是谁来了呢? 墙形同虚设,因为不用防着小铭河溜走,所以结界也被辞棉撤下了。 辞棉站在原地,看见围墙中缓缓走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是小兴旺。 “哎,小肥猪,你怎么......” 辞棉万万没想到这小东西自己还敢来,有点喜出望外。 这无趣的生活中平添了一个可以吓唬的小孩,属实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可是她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因为她看见了小兴旺胳膊上有大量的血,他在穿墙进来的时候辞棉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他的胳膊上有一只断手,准确的说是一个连接半截手臂的残肢,那手的大小像是大人的,死死的抓在小兴旺的胳膊上。 断肢的那一边血肉模糊,但切口看起来较为整齐。 辞棉非常震惊,面前的小兴旺突然抬起头来,握紧了一直藏在身背后的刀朝着辞棉刺来。 “老妖婆,拿命来!” !!!!! 辞棉呆在原地,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兵器相接的声音,小铭河突然出现在了辞棉的身前。 “做什么?” 他的语气极其冷淡,丝毫没有了辞棉第一次见到小铭河时,对待小兴旺那种娇惯和宠溺感,身体透出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段孩子的阴冷气息。 他出手很重,小兴旺的身体飞了出去,那一把小匕首摔在了地上,原先紧握匕首的手上被震出一道豁口。 小兴旺躺在地上,微微仰起头,用恨到可怕的眼神一直看着辞棉,随后突然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辞棉有些慌乱,她倒是丝毫不担心这小东西能捅死自己,倒是这法力无边的铭河小战神,万一他随便一打把这小东西打死了可怎么办? 小铭河没有说话,只是站在辞棉身侧,大致打量了一下,她并没有受伤。 辞棉则是立刻冲上前去,看了看小兴旺的伤势。 这个没用的小胖墩...... 她呼了口气,除了手上被小铭河震出的伤口,根本没受伤嘛。 不过,这胳膊上的断手—— 辞棉隐隐的觉得,或许是村子里的人遭遇了什么不测。 她费力将小胖墩背了起来,好在之前给他准备的床并没有出现问题。 辞棉将他安置好,费力的将胳膊上的残肢取了下来,这残肢的主人死前似乎有某种很强的执念,抓的非常牢固,很难拆下来。 到底经历了什么....... 辞棉看着昏沉睡着的小兴旺,睡梦中还一直皱着眉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小铭河则是站在辞棉身后,表情冰冷麻木,似乎床上的人跟自己并不相识毫无关系一样。 辞棉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有法术,也能窥探别人脑子里想的什么,不过就是之前自己从来都不对别人想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一直没有试过而已。 她释放出灵力施展法术,点点光芒钻进了小兴旺的脑袋里。 人间惨剧。 辞棉总算是直到,为什么狐妖这样轻易的放过了辞棉了。 在小兴旺的记忆中,他正在屋子里玩,突然听见门外特别的吵,出门去看,看见了一个辞棉正在疯狂的屠杀村子里的人。 他很害怕,但是或许是跟辞棉打过交道,开始尝试和辞棉讲话。 但是话还没说出口,那辞棉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这个辞棉,显然是狐妖变出来的,但是似乎小兴旺并没有意识到。 之后就是女人出现,抱走了小兴旺疯狂的跑。 女人被狐妖抓住了,用全部的力气将小兴旺推了出去。 小兴旺一直在逃,身后的狐妖穷追不舍,好像有意逗他一样,一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追赶着。 男人出现了,狐妖立即调转了方向朝着男人攻去,小兴旺顺手拿起了一旁的镰刀,看着即将被妖怪抓住的父亲想要冲上前去救他,没想到男人突然抓住了小兴旺的手臂,想要将他往后甩吸引妖怪的注意,好让自己逃生。 小兴旺吓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做,母亲躺在一旁的血泊中奄奄一息,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叫痛骂着男人,狐妖冷漠的在身后看着,面前这副父慈子孝的闹剧。 小兴旺在母亲的尖叫声中清醒过来,他看着身后的妖怪,放弃了冲上来和妖怪殊死搏斗,和父亲同生共死的决定,反而推了父亲一把,用进全力一镰刀砍向了抓住自己的父亲的手臂。 狐妖或许还有些良知,或许她也看不懂男人的做法,男人被她弄死了,很惨。 不过小兴旺只是最后跑走的时候看到了一眼,随后就跑掉了。 之后他躲在丛林里,一天一夜,回到村子里时村子的人都死光了,什么都不剩。 不过小猫小狗的都还活着。 他饿的不行,四处想找些吃的,不过发现没有什么能吃的。 其实也能凑合的吃些什么,一整个村子的人家都空着,总能找到些吃的,不过这个孩子的内心经历了过大的打击,似乎是有些走火入魔了,有些癫狂了。 他并没怎么犹豫杀死了昔日的伙伴,村里的一条大黄狗,回到自己家中冷漠的看了看死相惨烈的父母,生起了火,吃了顿热乎的。 小兴旺很混乱,吃饱了饭之后,他僵着脸走到院子中,看见母亲的尸体想要拖出去安葬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的时候,他突然崩溃了。 小兴旺坐在地上痛哭,仿佛想要将这两天的委屈全部哭出去一样。 再之后他就拿着刀来找辞棉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仗剑走四方 辞棉心情很是复杂,万万没想到,这性格迥异的夫妻俩,丈夫反倒是最败类的败类。 女人虽然行事极端,可对待自己的孩子是真切的好,反倒是这男人,平常装作一副懦弱的模样,在铭河面前装作好人,却挑唆妻子纵容妻子欺负小铭河,骂名仇恨全部都算在妻子的头上。 虎毒还不食子,在最后关头反倒是想将儿子牺牲,去换取自己逃命的机会,是这样的自私又可怕。 不知道狐妖为什么把小兴旺放了出来,难道是想让他找自己复仇? 不过无论如何小兴旺都是狐妖主动放出来的,或许她于心不忍吧。 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轻易,用镰刀砍断一个成年男人的胳膊,又怎么可能在男人故意想要拖拽他的时候跑掉,这其中狐妖多少是帮了些忙的。 不过这狐妖实在是丧心病狂,居然为了和辞棉的个人恩怨,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村民。 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纯粹的用杀别人的方式来让我难受? 还是说指望着这个小胖墩来报复我? 辞棉不是很懂这个女人的脑回路,小铭河则是看着辞棉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铭河,你家还有别的亲戚吗?” 小铭河摇了摇头。 “是不知道?” “没有别的亲戚了,就算有也是远亲了。” 辞棉思考着点点头。 “那看来,我们还真的要和这小兴旺一直生活下去了......” 小铭河的冰坨子脸看起来并不是很愉悦。 “铭河?” 他没吭声也没做出什么表情。 “怎么了,你不是很开心吗?” 小铭河抬眼看向了辞棉,又无奈的看了看小兴旺。 “他要杀你。” “他又杀不了我。” 辞棉掐着腰,无奈的看着床上的小兴旺。 这么个脆弱的小胖子,刚好赶着屋里漏风的时候来,再把他冻病了。 辞棉正在给小兴旺裹着被子,突然想到自己思虑不周了,小铭河现在也不是神仙,根本没有读取人内心的能力,所以他应该对小兴旺的经历,以及村里那装惨案毫不知情才对。 “村子里.......” 辞棉半句还没说出口,小铭河突然点了点头。 “我猜到了,是狐妖寻仇,或许村子里的人全部都没了。” 辞棉的话卡在嗓子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 “你,那你知道你的父母他们也......” 这一点小铭河似乎并没有想到,或许是想到他们可能不幸离世了,可是对小兴旺身上的手一直有些不明所以。 他找到放置在一旁的断手,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指节,在摸到一处熟悉位置的老茧之后,动作一滞停了下来。 “为什么?” 小铭河问道,或许他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别问了还是。” 辞棉虽然没有告诉他,这句话无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两人纷纷沉默不语,静静的呆在小兴旺的床前。 小兴旺醒了,刚醒过来的时候有点迷迷糊糊的,冲着辞棉叫了一声娘,随后醒过盹来,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或许想要扑上来殴打辞棉,小铭河见状立刻将他拦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小兴旺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指着铭河大骂道。 “我做什么?爹娘被她杀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问我做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师傅,她杀了我们一个村子的人!” 小兴旺哭喊的歇斯底里,辞棉默不吭声。 的亏这狐妖变成了自己的样子,若是以原模原样去屠杀村子,这小兴旺又上哪里去寻她,寻到了也不过是自寻死路。 他如今这点力气左不过是靠着这一股子恨意撑着,如若他知道是狐妖杀的人,恐怕要一头撞死在树上了。 “杀村里那个人分明是狐妖,那一晚我在屋外和她搏斗,见的分明。” “那人你们引来那道士就是狐妖,妖怪擅长变幻也不足为奇。” “师傅每天都同我在一起,杀害爹娘的不可能是她。” 小兴旺看着一脸镇静冷漠的小铭河冷笑了一声。 他自然是不肯信的。 “你骗我,哥哥,你不认我这个弟弟了吗,我们的爹娘难道敌不过你们短短半年的狗屁师徒吗?” 小兴旺眼神左右晃动,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对了,你是不是怕她恼怒,把你和我一起杀死?” “让她杀死我们吧,哥哥我不怕,我不想再被这女妖魔玩弄了,死还痛快些,利落些!” 虽然此时此刻小兴旺很激动亢奋,甚至是有些病态,但是辞棉在看到这样一个小胖子说出这种壮士赴死,好汉归西的话,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你们的爹妈......” “是我杀的~” “你们村的村民,也是我杀的~” 辞棉拖着长调敷衍说着。 “好在你是个惊世之才,本妖婆看在你这份资历上饶你一命,劝你在我手底下和铭河一起好好修行。” “毕竟有能耐了才能报仇不是?” 辞棉劝慰道。 小兴旺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种士可杀不可辱的神情,随后这一股子怒冲冲的气势,在辞棉说到报仇的时候瓦解了。 小铭河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傻弟弟,傻到让人无语。 辞棉回过头来悄悄的对小铭河说。 “你看,还是我这个办法好用吧。” 小铭河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 养一个想杀自己的人在身边,图什么呢。 辞棉拖着下巴啃了一口大红苹果,思考着未来该何去何从。 眼前的小兴旺,仿佛突然从眼底涌起了无限的希望,是那种小孩子看到心爱玩具,或者是说出自己想要成为一代将军时候的那种希望。 哎,以你这小脑袋瓜子,想要杀我,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辞棉呆滞的咀嚼着。 现在屋子也破了,又多了个小兴旺,更不能在这个地方住下去了。 他天天在村子旁边呆着,一是他哪天一个冲动跑回去,万一就倒霉遇到了后悔想要杀他的狐妖,这小命可就没有了。 二是离得近就算是偶尔想起来,这心里估计也不太好受是不。 “你们......” “想做仗剑走四方的大侠吗?” 小铭河倒是表现的很感兴趣。 “我又不能决定自己能去哪。” 小兴旺撇过头负气说道。 “惩恶扬善,劫富济贫,救助天下苍生!” 辞棉很是激动。 这说着也太帅了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毒杀亲师 这样的生活辞棉老早就想尝试了。 随性洒脱,每一天都过的酣畅淋漓,每一次架都打的备受夸赞。 陈奸除恶,走在人间正路上的潇洒行者....... 辞棉肆意的畅想着,心已然飘到了窗外,一人一壶酒一匹马,剑朝着饭桌上一扣,大喊一声小二上酒来! 小铭河看着辞棉这副样子,默默举起手来。 “我同意。” 小兴旺自然是喜欢安稳懒散的生活,到处奔走又累又苦的,哪里比得上在这呆着舒服? “我反对!” “你没有权力反对。” 辞棉眼睛里闪着金光说道。 “三比零,收拾好行李,我们出发!” ....... 于是就这样,三人走上了行侠仗义的游侠道路。 一转眼四处游历,已经过了十余年。 今年小铭河十九,已然和天上做战神时的成年男子样貌没什么区别了,只是看起来更乖巧青涩一点。 再过三天,就是小兴旺十八岁的生日了。 “徒儿们,让我们在此歇歇脚吧!” 辞棉兴致一直很高昂,她本来以为自己对游历生活的向往,最多也维持不了一周,万万没想到居然就这样游历的十几年。 眼看着身边的两个小屁孩越长越大,铭河....... 这张脸,没有小的时候讨人喜欢。 当然肯定不是因为长得不好看,铭河这张脸,属于每一次行侠仗义时必会添堵的存在。 甚至离谱到有一次铭河在街上追小偷,结果路过青楼突然被一群烟花女子抓住,死活都要带他进去玩。 还好辞棉紧随其后,废了好些力气才把他拽出来。 抓到贼回到客栈后,小铭河坐在原地怀疑了好久的人生。 这么说吧,别人进青楼是占姑娘便宜,他进青楼不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姑娘们活吞了就不错了。 原来长得好看真的是一种烦恼。 铭河和兴旺经常在外面救姑娘,救完之后姑娘总会梨花带雨的对着小兴旺说。 “大侠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激不尽,来世当牛做马定要偿还!” 小兴旺这边还没来得及得意完,姑娘准会在这个时候娇滴滴的对铭河说。 “不知这位少侠可有婚配,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终身侍奉您。” 小兴旺的脸色每一次都很难看。 以身相许就以身相许,为什么还一个叫大侠,一个叫少侠?! 叫就叫吧,但是你是不是叫反了? 明明是我比较小啊喂! 小兴旺呢,长得倒也不难看。 虽然他小的时候是个小胖墩,但是这十几年风餐露宿的,注定他再也胖不了了。 这十几年,小铭河的修行靠自己悟,小兴旺的修行靠铭河交,辞棉就什么都不干,相当于天天带着两个小弟到处跑,还平白的受这俩孩子一个师傅的身份。 不过小兴旺并不肯叫辞棉师傅,只是十年如一日的交老妖婆。 他那副姿态神情,看起来比较像不肖子孙冲着亲娘叫喊一样。 辞棉并不是很在意,毕竟这小兴旺就靠着这么一口气吊着呢。 要是不这么叫,那他肯定就是要欺骗辞棉,然后暗杀掉她了。 “师傅,今天徒弟请您吃饭。” 辞棉听到这声音僵硬的转过身子来。 对面是笑眯眯的小兴旺。 老天爷啊,不会想什么来什么吧! “兴......旺?” 辞棉犹豫着微微皱眉叫了一声。 “怎么了师傅。”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辞棉嘟囔道。 “徒弟三天后就该十八岁了,也该懂点事不是?” “仔细想来,师傅这十余年对待我如同亲生孩子一样,兴旺很是感恩。” 亲生.......孩子? 辞棉打了个冷哆嗦,虽然她已经是个千把岁的神仙了,但是一千岁对神仙来说真的很小。 现在的辞棉看起来和十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非得说有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还在长身体,总觉得自己变高了? “行。” 辞棉属实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着小兴旺那笑嘻嘻美滋滋的样子,心里打寒颤。 招谁惹谁了呢....... “谢过师傅,徒弟这就出门去买!” 小兴旺蹦蹦跳跳的走了,辞棉在身后嘀咕。 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怎么一点都不沉稳。 她刚说完这一句话就看见铭河从门外进来。 救命,让这个二十岁男人的沉稳分给他一点吧,这沉稳的有些过于沉重了。 “铭河。” “在。” 辞棉在铭河耳朵根旁边叨咕了半天。 “听懂了吗?” 辞棉问完见铭河半天都没有反应,拉远了距离去看,突然发现铭河耳朵根子全都红了。 “耳朵怎么还红了?” 铭河端正了站姿,微微侧身想将那只耳朵从辞棉的视线中移出去,却让辞棉看见他另一只耳朵也红了。 “会,痒。” 他面无表情说道。 辞棉点点头。 “确实,那我下回离远一点说。” “我不痒。” ????? 很快辞棉就迎来了她生命中第一场鸿门宴,当然我指的是这一世的第一场。 辞棉特地让铭河坐在了自己和兴旺中间,希望让他看清楚这小鳖犊子玩意是不是打算偷偷下毒。 “师傅,徒弟敬您,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辞棉有些困惑,毕竟好像这些词和她没什么太大关联,不过鉴于兴旺那点可怜的文学水平,辞棉也就原谅他了。 “喝!” 辞棉开开心心举起酒杯,却被铭河拽了拽袖子。 “阴阳壶,一半有毒一半无毒。” 辞棉吓得立刻颤巍巍的放下了酒杯,表情还要强装镇定,笑道。 “为师今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兴旺倒也没生气,只是夹起一筷子菜,放到了辞棉的碗中。 “既然如此,师傅您吃口这个。” 辞棉点点头,正准备用筷子夹起来,铭河又拦住了她。 “菜有毒。” 她被吓的立刻放下了筷子。 “师傅你怎么不吃?” 辞棉有点崩溃。 “没什么,就是不太合胃口。” “那师傅您自己挑喜欢的菜吃——” 辞棉刚整理好状态拿起筷子,朝着桌面上的餐盘准备伸出去,此时铭河突然截下了筷子,换上了自己的。 “筷子上也有毒。” “喂,你直接告诉我这么多盘菜哪一盘没毒。” 铭河沉思片刻。 “应该都有。” ....... 也有够拼的。 算了就这样吧。 “铭河,把我珍藏的那坛好酒取过来。” “是。” 铭河坐在中间,看着两个人扬着商业假笑,客客气气的喝着酒。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概是青春期 酒过三巡之后,铭河明显感觉到两个人的醉意上来了,都喝得有点上头了。 就在铭河一个不注意的时候,兴旺突然衣角蹬在桌子上,冲上前捏住辞棉的嘴,就把那阴阳壶中的毒酒往辞棉的嘴里灌。 “哈哈,老妖婆,你终于让我逮到了,去死吧!” “咕嘟咕嘟咕嘟.......” !!!!! 铭河看着红的像个猴屁股,还带着狞笑的兴旺的脸,心中充满了无语,生怕他给辞棉呛到了,立刻将他推开了。 他揽住身子朝后栽倒的辞棉,轻声的问了一句。 “师傅?” 辞棉掐着自己脖子,弯着腰咳咳的往外吐酒。 兴旺看她没吐多少出来,证明大多数的酒都被辞棉喝进去了,那证明自己的毒杀成功了。 他哈哈的仰天大笑,随后对辞棉说道。 “老妖婆,是不是觉得自己肚子很疼,那是肠穿肚烂,你要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 辞棉捂着自己的肚子,嘟囔道。 “是有点。” 铭河立刻关切的弯身看向她的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杀了你了,我终于!” “嗝。” ???? 兴旺愣住了,他看向刚才捂着肚子打嗝的女人。 “真是喝多了,捂错地方了,应该往上面捂一点......” 辞棉脸上带着有点羞怯难为情的笑容。 “最近吃的东西太好了,稍微有点胀气,真是为难我的胃了——” 兴旺看向春光灿烂的辞棉,脸上的表情像是一只突然石化了的猿猴。 喝毒药......喝饱了? ...... 辞棉喝了口凉茶漱漱口,走到房间看着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的兴旺。 铭河正在座椅上擦拭自己的剑。 辞棉咕嘟一口咽了下去,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自己在漱口,这一口又吞下去不少毒药。 “不能放。” 铭河见辞棉朝着床边走去,拦下说道。 “没想放,没想放。” 辞棉一脸心虚的笑容,用手扒拉扒拉兴旺球,让他给自己腾个地方,好坐在床上。 大家出门为了省些钱,都只开两间客房,两个男孩子一间,辞棉自己一间。 所以来到这房间,就躲不过铭河。 兴旺被一团布嘟着嘴,扭动着身躯呜嚷的叫喊着什么。 辞棉伸出手从他嘴里取出那团沾满口水的布。 “老妖婆,如果你放了我,我一定想别的方法再杀了你,为我父母——” 他还没说完,辞棉就连忙将那团布塞了回去,结束后嫌弃的用他的衣裳蹭了蹭自己的手。 铭河看着辞棉,一脸我说的有道理吧的表情。 多亏了辞棉不怕毒。 ·第一,辞棉是个半仙半魔,不怕毒药,轻轻松松就把毒从身体里驱赶出去了。 第二,辞棉是一块白玉,当然没理由怕毒药...... 她想着,又喝进了一口茶水,咕嘟咕嘟漱口,随后一口喷在兴旺的脸上。 李兴旺先是感受到自己被喷了一脸的水,很是崩溃的瞪大了眼睛,回过神来之后像个疯子一样拼命扭动着身体。 “你这个狗东西,别白日做梦了,想要杀我根本不可能!” “我劝你好好修行,继承我的.......我的衣钵,之后我就会放你离开。” “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辞棉大声指着李兴旺痛骂,装作一副气势很足的样子,实际上眼神偷偷瞄着铭河,看他什么反应。 话说一半还露了怯了,让辞棉觉得稍显尴尬。 铭河看着偷偷瞄自己的辞棉,自然知道她是想要救李兴旺,给他松绑。 不过以前他怎么闹,两个人都纵容着他,尤其是辞棉纵容的格外厉害。 可是今天他居然真的下手给辞棉下毒,企图杀害自己的师傅。 现在这件事情可就麻烦了,毕竟铭河也不能确定,能够时时刻刻的守着辞棉。 万一这哪一天.......辞棉粗心大意的,真就被这李兴旺弄死了,那可怎么办。 留着他潜在的危险太大了。 “师傅,我们放了他吧。” 铭河起身收起剑来。 辞棉喜出望外,但是强忍了下来,装成一副愤怒的样子。 “怎么能放了他呢,他企图要杀我!” “好,谨尊师命。” 辞棉:???? “嗯......你,要不要考虑,再多劝我几次?” 辞棉偷偷对着铭河挤眉弄眼,小声说道。 铭河无奈,但是只好陪她演戏。 “师傅,我们放了师弟吧。” “好。” 这一次辞棉回答的很干脆,简直铭河话音未落,那声好就已经说了出去。 辞棉这头演着戏,还要故作高冷生气,手中动作还要快些解开兴旺身上的绳子,她生怕解慢了铭河会后悔。 不对啊,我不是师傅吗,我怎么这么害怕铭河? 辞棉脑子里突然涌出来这个想法。 或许是李兴旺做的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过离谱了吧。 铭河冷眼看着李兴旺这个蠢货,他此刻正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的瞪着辞棉,根本没看破辞棉那拙略的演技。 辞棉这点小演技,也就够骗一骗李兴旺了,而且是从小到大一直适用。 或者是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吧。 “若有下次。” 铭河说道他,或许该说是问道。 “绝不再饶他。” 辞棉嬉皮笑脸的对铭河说道。 铭河没有回应,余光看见辞棉正在给愤怒的李兴旺掸身上的灰尘,默默走到一旁收拾好了行李。 “师傅,我们该出发了。” 李兴旺愤愤然的推开了辞棉,也准备去收拾行李。 “师弟不必起身,我多交了一日房钱,你可以在这多休息一日。” 李兴旺的动作一滞,本来准备离开回去拿包袱的辞棉突然愣住了。 “你企图杀害亲师,师傅宽宏饶你不死,但我们自此也该分道扬镳了。” 辞棉连忙说道。 “我没说要把他......” 铭河冷声回道。 “师傅不是说要放了他吗?” 辞棉万万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放。 “那不放了,不放了。” “既然如此,师弟今日难逃一死。” ....... 辞棉也傻了,没想到平常听话乖巧的铭河这么有主意,死了心的要赶李兴旺走。 她看着铭河那冷漠的神情,看的还有点发毛。 “走就走,我还要谢谢师兄放我离开这老妖婆!” 李兴旺愤愤然的简单拿了几件东西摔门而去。 辞棉捂着脑袋,愁的不行。 如此机智的我,还有天资聪颖的铭河,怎么会培养出这样一个蠢货。 辞棉也有点生气,站起身来指着大门痛骂道。 “你个蠢瓜,你怎么不敢说死就死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 星云镇 辞棉和铭河此刻正牵着马,走在森林的路上。 铭河心情不是太好,或许是有马不骑非要牵着,还有这个固执的师傅和癫疯的师弟,都让他很是头疼。 “上马?” 铭河建议道。 辞棉则是边拉着马慢走,边回头张望。 “不着急,你看在这丛林之中,风景如此的好,我们不如多赏赏风景?” 铭河知道她是怕那李兴旺后悔,跟不上来,所以特地放缓了速度等他跟上来。 原先已经商量好了下一个地方去哪,所以只要他想,就轻而易举的能找到两人。 “风景?” 铭河看着千篇一律,不知道多么普通的树林,嘴里质疑了一句。 “是啊。” 辞棉有点心虚。 “难道,难道你就不想和为师,这么安静的散散步,赏赏风景吗?” 铭河似乎听到这话笑了一下,不过神色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辞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想。” 他很郑重的回答道。 “嗯。” 辞棉不知道为啥,或许是太心虚了,所以嘴里应了一句。 铭河见辞棉扭捏,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暗爽。 这暗爽表现在他的身上,大概是看起来没那么急躁,步伐也真的缓下来了。 “师傅。” “怎么了?” “你要一辈子闯荡江湖吗?” 辞棉没想到他突然问这种问题,愣了一下。 “应该,不吧?” 铭河听见她迟疑的语气,继续追问道。 “师傅想闯荡几年,未来又是如何安排?” 辞棉仔细的思考了思考。 “再游历一年吧,之后我就找个安静的住处,再变个房子,好好的歇一歇。” 铭河没有说话,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我只是以为,以师傅的性子,定要安居在闹市处,活在繁华喧闹中。” 辞棉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听到这话仿佛突然回到了上一世。 “或许是最后一仗了,我问你紧不紧张,是问你对于一个新的阶段紧不紧张。” “什么新阶段?” “安家在闹市,出门有大酒楼,在集市旁,有茶楼戏馆......” “是茶馆戏楼。” “这难道不一样吗?” “不一样,哪里一样,听先生说书人多人杂才热闹,小茶馆才舒服,听戏得上大场子,有二楼的戏楼才舒服,听着声音也敞亮——” “有茶馆戏楼......没有男子坊。” “最重要的是和我一起,在这个地方安家,幸福安稳的生活着。” “你说什么?” “我说新的生活,新的阶段,和我。” ....... “师傅?” 辞棉晃神了很久,突然被铭河一句唤回了神。 当时自己对铭河那么心动,也真的想过和他一起安稳的生活。 可是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战死在了战场上。 铭河觉得辞棉看向自己的神情有些变化,仿佛有些哀戚一样。 他舒了口气,以极其温柔平静的语调认真说道。 “无论师傅作何决定,铭河愿意一辈子陪伴师傅。” 话毕他又犹豫了一下。 “如果师傅不希望我出现,我也会继承师傅的功法,收徒将它延续下去......” 铭河真的是个内心无比脆弱,又小心翼翼的孩子。 辞棉总觉得他是个孩子,虽然他已经比辞棉高了很多了,甚至有时候会站在太阳前面为她挡光,那又高又大的影子完完全全的将辞棉遮住,一点都晒不到。 她看着这张脸有些错乱,无论是对于天界那个臭脸的战神,还是上一世薄命的新郎,复杂的情绪在一瞬间涌了上来,全部都变成目光汇聚在这张脸上。 辞棉伸出手摸摸他的头,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安静的走了一会,辞棉再一次回头张望的时候发现了惊喜。 “你看,后面那个人,是谁?” 辞棉笑着朝身背后的树干扔了一颗石子,树后那个衣角突然往里缩了缩。 铭河的表情看起来倒不是很开心。 “等等,他怎么没骑马啊?” “我卖了。” “给他交了一天的房钱。” ....... 原来如此。 辞棉看着身旁的铭河,心情极其复杂。 这个男人可千万不能惹,也别指望他能好心。 就在辞棉在这思考的时候,铭河突然跳上马,一揽辞棉的腰将他抱在身前。 辞棉手中还牵着自己的马绳,人还没缓过劲来,铭河就已经将她手中的马绳抽出去随手放下了。 “哎,我的马!” “你干什么?” 铭河一挥动缰绳,马匹飞速的奔跑着。 “师傅心疼师弟,给师弟留下马匹,好让他追上来。” 铭河的马实在是跑的太快了,看了平常和自己还有李兴旺赶路的时候,很是收敛,这马跑的简直跟疯了一样。 辞棉简直吓得发抖,嗖嗖的冷风刮过脸蛋,惊得人双下巴都要挤出来了。 她被铭河环在怀抱中,怕的拼命的朝着铭河的身上贴。 铭河抿了一下嘴唇,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情,马匹跑的似乎是更快了一些。 跟踪到一半的李兴旺突然傻了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俩人疯了一样的跑了。 他诧异的超前走着,看见辞棉的马正在原地安静吃草。 “不必太过着急,之前和星云镇的刘家说的是后日才到。” “照这个速度,我们今晚就该到了。” 铭河目视前方,眼神越过了辞棉的头顶,但隐约的能看到一点辞棉一弹一弹的头发,发簪也随着节奏一声一声的响。 “刚好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辞棉愣了一下,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话听起来倒是挺幽默,不像是铭河能说出来的话。 “怎么了,师傅?”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进步。” 辞棉等了好久,铭河都没有说话。 冒着生命危险回过头去,却看见这位壮汉的脸和耳朵尖都红了。 看着挺冷漠无情一个男人,一夸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还害羞了。 铭河用胳膊曲了一下,将辞棉的脑袋推正。 “师傅小心为好。” “嗯。” 辞棉装作端庄的嗯了一下,随即一直偷笑。 怎么觉得有点可爱? 李兴旺骑马的技术远不如铭河,所以估计一直也追不上了。 这货是个十足的自信笨蛋,干啥啥不行,学什么都学不好,但是总是充满信心。 比如说暗杀辞棉这个事....... 他叫了辞棉十多年的老妖婆,就没想过毒药毒不死妖怪吗...... 但凡动点脑子,也不至于这么冒失。 “星云镇也是妖怪吃孩子。” 铭河冷不丁的说着。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夜袭辞棉 “怎么了,妖怪不都挺爱吃孩子的吗?” 辞棉突然使坏说道。 “身为一个吃小孩的妖怪,我觉得吃孩子的原因有......” “你看小孩,细皮嫩肉的,肯定口感要好一些。” “二是孩子没有那么多坏心眼,吃个大人总觉得脏了嘴巴,说不定还能吃出点奶香味。” 铭河知道辞棉又在胡扯,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所以师傅就把我和师弟养了十几年?” 辞棉无奈。 “养大了,肉多一点。” “那师傅打算什么时候吃了我?” 这话衔接上文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似乎是辞棉脑袋的问题,莫名其妙的让辞棉有些心猿意马。 铭河是个极为单纯的孩子,简直是被教科书浸泡养大的。 他的世界里不光从来没有少儿不宜的书,甚至连言情话本都没看过,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出来这话有什么别的意思。 “师傅?” 辞棉慌得很。 “没什么,没什么......” 铭河皱了皱眉头,甚至怀疑辞棉真的想烧个干锅炖了自己。 “如若是师傅真的想吃了我们,铭河认为先吃师弟更为合适,毕竟可以永绝后患。” “你倒是不傻。” 辞棉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铭河在这上面较起真来。 “至于我,希望师傅能从我身上割肉吃。” “没想到小铭河,你还挺怕死的嘛。” 辞棉正在偷偷嘲笑,心中感叹原来铭河还有这样的一面,身背后的铭河却突然开了口。 “因为我想.......” “一直陪着师傅。” 辞棉听了这话,望着铭河的脸呆呆的,瞬间变成了哑巴。 本来大家是打算第二天再动身,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出现了李兴旺投毒的事情,所以只能连夜赶路了。 铭河驾着马带着辞棉在黑夜里跑,平常这个时间的辞棉本该昏昏欲睡,可是在马背上挺颠的,所以清醒的很。 “前面就是星云镇了。” 小铭河说着。 “啊?” 辞棉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的?” 铭河淡定的指了指前方的星云客栈。 “按方位来说该是这,何况这还有个星云客栈。” 辞棉的脑袋属实不是很清醒,点点头开始吹自己徒弟的彩虹屁。 “不愧是我机智过人的美貌十项全能徒弟。” 铭河略略有点无语,不过总的还是开心的,率先跳下马,对着马上的辞棉伸出手来。 辞棉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灵活的跳了下来。 “我自己可以的。” 她笑着对自己细致贴心的铭河徒弟说道,随后抽走了自己的手。 铭河没有说话,默默走在辞棉身前来到客栈里。 他付钱开了两间客房,并且给这守着的小二留了句话,大致内容就是如果李兴旺来了,让他上楼去找他。 李兴旺肯定认识自己的马,就算他真的那么笨不认识,辞棉的马也认识铭河的马。 随后二人就上了楼各自休息了。 夜里,铭河一直浅浅的睡着,左等右等也没见李兴旺来,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他连忙赶到辞棉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他有点着急了,又加大了力度敲了敲门。 “师傅?” 里面还是没有人应,铭河实在是放心不下,只好换了条路,从窗子进去了。 屋子里很黑,铭河落地的脚步声很轻,能听见屋里人微微的呼吸声。 “师傅?” 他走到床前,见辞棉睡的香甜,那股毫不设防的样子让铭河有些触动。 铭河缓慢伸出手想要触碰辞棉的脸颊,却犹豫了一下收住了手。 他正静静的站着,突然听到身背后自己进来的窗子有一些响动。 果然。 他迅速的爬上了辞棉的床,尽量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夜色和被子中。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屋外朦胧的光,散漫的落在屋中,突然一点寒光乍现,是一把匕首! 铭河立刻起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控制住了持刀的手,将那人牵制住。 那人见到铭河满脸写满了问号。 “哥,你怎么在这?” 铭河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蹲到了李兴旺,心中也是满满的无奈。 “今日已经放了你一条生路,还不知悔改吗?” 李兴旺见到铭河也很是来气。 “你明明是我的亲哥,你有把我当作弟弟吗,你的眼睛里就只有哪个老妖婆。” “我原以为你是把她当亲娘了,现在看来......” 李兴旺看看床上熟睡的辞棉,又看了看面前的铭河。 “铭河师兄,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师娘了啊?” 他带着些嘲讽的意味说道,突然冷笑起来。 铭河听他说这种虎狼之辞,自然也不愿意跟他多废话。 他将李兴旺放开,同时夺下了他的刀。 “走吧,上一次放你是师傅的意思,这一次就当时我做哥哥的情谊。” “你若是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杀了你,随后再向师傅以死谢罪。” 李兴旺皱着眉头,揉揉自己被掐痛的胳膊,看向熟睡的辞棉。 “这老妖婆是不是给你吃什么洗脑药了?” “你说你长得这个样子,你也不缺女孩喜欢吧,年轻的不愿意搭理,就可这年纪大的——” 他欲言又止。 “你清醒一点,我们六七岁的时候她就长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还不一定多少百岁了呢。” “你要是小的时候跟我说她是个修仙的我还信,现在这不明摆着是个妖怪吗?” 铭河并不是很愿意搭理他,只是冷着脸冰冷的看了他一眼。 李兴旺打了个哆嗦,随后回过身准备顺着窗户跑路。 结果他笨手笨脚的,膝盖磕在了窗户上,发生了一声巨响。 铭河听见床上的辞棉翻了个身,哼哼唧唧的恐怕被吵醒了,而李兴旺那个蠢货依旧傻乎乎的呆在那不着急走。 铭河又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李兴旺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钻窗户走了。 铭河也正准备离去,可床上的辞棉突然醒了过来。 “谁啊?是不是贼?” 她语气中还有些恐慌,从床上蹭的坐起来窝在床里边说道。 “我可不怕你,我告诉你,我可厉害了我还有个特别厉害的徒弟——” “我劝你自己好自为之,快点离开!” 铭河也跑不了了,只好回过头来,捂住自己的眼睛。 “师傅,是我,铭河。” 辞棉听见这个声音迅速的平静下来,随后就觉得刚才的事情丢人了。 “我刚才说什么了,刚才每太睡醒。”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见狐妖 “嗯。” 铭河回应道,可是他这一句嗯显得辞棉刚才的话更尴尬了,好像是为了解释才故意那么说的一样。 “你,你怎么在这?” 辞棉转移话题说道。 夜里太黑,辞棉套了外衣下床去,走到桌子前点上了根蜡烛。 这句话刚好问到了铭河最怕的地方,他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底气虚了不少。 “我怕黑。” 辞棉仿佛听了鬼话。 你怕黑? 怕黑今天黑天骑着马跑的都快飞起来了? 铭河借着烛光看见辞棉正端正的穿着外衣,随后看见她那充满难以置信的表情,解释说道。 “我从小便于师弟一同寝具,今夜他不在,我很是不习惯。” 这样一说,辞棉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 “夜深了,我.......” 铭河刚想借个由头回去睡觉,却被辞棉一句话说愣了。 “他现在还没回来,估计今夜就不来了。” “你若是怕的话,和我一起睡如何?” 铭河的身体僵在原地。 “铭河?” 他僵直着身体动弹不得,扭过身子背侧对着辞棉,装作为她整理被子,隐隐露出半截烧红了的耳朵根,实际上脸上绯红一片,已然说不出话来。 铭河思考了很久,总算是说出句话来。 他转过身看着辞棉,有些郑重的说道。 “师傅歇下吧,这恐怕不合规矩,徒儿多谢师傅好意。” 辞棉点点头,这话确实像是铭河说得出来的。 的确,刚才自己也有点冒失,铭河也是个快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和她一起睡.......多少是要避嫌的。 或许是自己心里一直把铭河当作当年的那个小孩,又或许是上一世经常和铭河凑合着睡在一起,所以导致辞棉对于这种事情的敏觉降低了。 “你若真是害怕,那便留下来吧。” 辞棉本想着客套客套,已然准备更衣睡觉了。 “好。” 铭河突然应下来,低下头去,他脸上的表情非常正派,淡淡的红晕散在脸上,带着点矛盾的稚气可爱。 辞棉傻了。 但是这个时候总不能说,我就是跟你客套客套,于是她只好默默收回了本来欲解开自己口子的手,合上了衣服。 好在床还算宽裕,两人一左一右睡得并不会太挤。 虽然之前心里这么想着,可是真挤在了一张床上时,心中就有些后悔了。 有点紧张,总不是太自在,辞棉觉得自己脸也红了起来。 偏头看铭河闭眼呆的十分安详,呼吸均匀,不知道是睡着了是没睡着。 辞棉舒了口气,转过身去,准备开始睡觉。 早上,辞棉半醒不醒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往自己怀里钻。 她迷糊着睁开眼,发现铭河正死死的抱着自己,两只手环住腰,头正想方设法往辞棉怀中挤。 辞棉有点吓清醒了。 我的大徒弟啊,你还以为你是六七岁的小孩呢,都十九了,不合适了。 她心中叨叨着,同时两只手试图轻轻的把他的头推走。 铭河的头顽固的贴了上来。 “师.......傅.......” 铭河似乎是在说梦话,咬字很轻很含糊,和他平日里那股子严谨严苛的劲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辞棉心中微微一动,到底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崽,也太可爱了。 她看着铭河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光洁的小麦色皮肤,随意散开的黑色发丝,看起来水润十分的浅粉色嘴唇....... 辞棉咽了口口水,甩掉了那些非分之想,将小铭河的头向自己的怀中揽揽,接着睡起了觉。 过了一会,铭河醒来了。 这一夜或许是因为睡在辞棉身边,睡得格外安稳踏实。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的扣在辞棉腰上,而头正贴在.......吓得铭河几乎要直接弹起来。 铭河的心狂乱的跳着,咽了口口水,轻轻的松了手,缓缓将头往后缩。 却被辞棉一把搂了过来,狠狠的贴近了怀抱里。 铭河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要跳出来了,心中的喜悦和羞愧汇聚在了一起,有一种自己欺辱师傅占自己师傅的感觉。 “师傅。” “师傅醒醒。” 辞棉在铭河的呼唤中醒来。 “唔?” 再次醒来的辞棉,发现自己把铭河的头扣在怀里,吓得连忙从床上弹了起来,险些掉了下去。 铭河伸手将辞棉扶稳了,随后两人实在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就决定先吃个早饭随后去星云镇了。 按照镇长给的受害孩子被掳走的时间,今夜妖怪就又要出手了。 因为铭河并没有告知辞棉,昨夜李兴旺来过这件事情,所以辞棉决定暂且不等李兴旺,和铭河一同去见镇长。 两人向镇长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就是与他通过书信的除妖人。 镇长一听这话,简直要就地给他们跪下,老泪纵横。 “二位侠士,快请救救星云镇吧!” 辞棉和铭河连忙扶住了想要跪下的镇长,没想到这事身后的镇民乡亲已然跪了一地 “我星云镇虽然本就不富硕,但好歹也是个人丁兴旺的小镇,如今这妖怪掳走我们的孩子,简直是要断了我们的根基啊!” “镇子里已然有十几个孩子遭害了毒手了,家里有孩子的都日夜看着,一步也不敢离开。” 后面跪着的一个村妇哭诉道。 “我那孩子被掳走了月余,一直了无音信,想必定是惨遭毒手了,求两位侠士为我们报仇啊!” “唯独愿救回我们的孩子,斩杀了那妖魔!” “对,救回孩子,斩杀妖魔!” 辞棉看着一屋子人慢慢统一了说法,情绪也被带动起来,逐渐开始不理智了,连忙问道。 “镇子里有没有人见过那妖怪什么样?” 镇长思考了一会,露出一种犹豫不决的表情。 “这.......” 辞棉似乎懂了他是什么意思,应该是看见这个人不愿意提供消息,恐怕除妖不成再被妖怪寻仇。 “无事,不愿意说也可以,无论什么妖魔,尽数除去便是了。” 镇长在听见辞棉的话后,似乎是赶到愧疚,连忙说道。 “有人见到了那妖怪。” “据说是一大狐狸,眼睛像个红灯笼一样,红彤彤的泛着光,个头很大。” 辞棉听着这描述十分耳熟,下意识的看了眼铭河,却发现铭河也刚好在看她。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只可惜李兴旺不在,要不然他可有了干劲了。 “镇长,您说的这妖,我们可能遇见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小郎君 两人最终在镇长家住了下来,等待今夜天黑之后抓住狐妖。 “你们就住里面那间,正好你们小两口出门捉妖也方便。” 镇长的夫人正为两个人引着路,指着里头的屋子说道。 “夫人........我们,我们不是......” 她见辞棉羞愧难当的样子,笑着摆摆手说道。 “我都懂,我都懂,你们修仙人啊,不兴这么叫。” “都叫什么......道侣?” 辞棉吓得连忙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 铭河将她拉住,点了点头。 辞棉诧异的回头看向他。 这孩子怕不是对道侣有什么误解。 镇长夫人没有继续延续这个话题,引着两人进了屋,把给他们加的被子拿了过来。 辞棉想要上去帮忙,但又决定无从下手,最后就跟铭河在夫人身后嘀嘀咕咕了起来。 “你为什么应下来了?” “师傅恕徒儿冒犯,只是应下来能省很多事。” “那,那咱就真睡一个床?” 辞棉有些激动,但是还努力维持着极小的声音说道。 镇长夫人整理着被子,听着二人说悄悄话,又听不清在聊什么,只觉得两人感情好得很,如胶似漆,一脸磕到了的笑容。 两人朝夫人致谢后,夫人就离开了,两人呆在屋子里无比的尴尬,本来都各自调息打坐,结果一个比一个心浮气躁,所以最后干脆决定一起去镇子上逛逛,熟悉一下情况。 镇子规模并不大,甚至铭河和辞棉刚来到这的时候,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想当年,也有这样一个小村子,一样的朴实寻常,家家安居乐业,只是在一天夜里就化为一片坟场了。 连辞棉都受到了很大的震撼,自然知道铭河心中难受。 辞棉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以他这样的性子,直接安慰恐怕还让他尴尬。 “幸亏兴旺没来,要不然他要多难过,你还好吗?” 辞棉想用这句话间接的表达自己对铭河的理解,但是铭河的神色有些古怪,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两人在镇子上绕了绕,讨论了一下晚上妖怪最可能从哪个方位出现,如何快速察觉,再快速冲出来。 很快就到了夜里了,辞棉先是和铭河一起跟镇长一家吃了晚饭,饭菜很香,可以说是盛情款待十分丰盛了。 晚饭后,两人回到屋子里,起初铭河坐在凳子上,辞棉坐在床上,但是后来辞棉总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像在欺负他,所以就让铭河做到床上来,自己站一会。 铭河见她站着也不肯坐,最后搞得两人都别别扭扭的,谁也没舒服休息一会。 最后的最后,两个人还是一边一个安静的打着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次可是不犯困了,又刚好打坐能将外界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过了很久,辞棉正端正的坐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剑在微微的颤动,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妖魔气息。 “铭河,来了。” 辞棉睁开眼睛,在黑夜中好像隐隐的有一道光。 因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怕干扰了感知,所以两个人并没有点蜡烛。 “离这不远。” 辞棉竖起耳朵,听了听声音的方向,又循着妖魔气找出门去,铭河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飞身到了房顶,看见了那妖怪清晰的位置,就在前面一家人门前,果然是那只红狐狸,此时它正压低了身形,时刻准备扑上去闯进屋中。 屋里一家老小,听着屋外狐狸口中发出的警告声瑟瑟发抖,唯有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家的小孩子。 “大胆狐妖,还不受死!” 辞棉从一旁的房顶跃下,想要落在狐妖的头顶,此时手中的剑直直刺了下来,准备直接扎漏它的脑袋。 狐妖蓄力弹跳,跃到房顶上,一看来着是辞棉,心中怒意横烧,咬牙切齿的幻化出人形来。 铭河连忙跳下,落在辞棉身边。 “你怎么没完没了的?” “我打不过你,我躲开还不行吗?” 狐妖此刻指着辞棉的鼻子痛骂,动作一大身上那曲线就伴随着动作颤动。 辞棉看着觉得十分的辣眼睛,伸手捂住了铭河的眼睛。 “你这狐狸,怎么十多年了还没听你家小魔尊的劝告,还穿的衣不蔽体的。” “关你什么事?” 狐狸越说越来气。 “就你上下一边平,不足四两肉,所以就不许丰满的女子穿的少些了?” “还是说你也想穿,只是怕衣服撑不住,动一下就滑下来了?” 辞棉看着狐妖趾高气扬的样子,直接被这两句话戳到了痛楚,指着那狐妖气的说不出来话来。 “既然如此,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辞棉持剑立刻冲了上去,对着狐妖的胸口就是刺去。 “可真是恨死你了,上来就对着它刺。” 狐妖娇笑躲闪道。 辞棉自知被激怒了,本就不占优势,所以不再理会它。 铭河皱着眉头,想要冲上来帮忙,只是刚刚腾空准备飞上屋顶,就被辞棉大声呵斥住了。 “你下去,捂好你的眼睛,别被这妖精脏了眼。” 狐妖察觉到了辞棉似乎是有些在意铭河,立马瞄准了弱点,躲闪之际直接冲着铭河飞扑过来。 “哎呀,小战神,奴家要摔倒了——” 她佯装跌倒冲着铭河扑去,铭河还没反应太过来,再看见一大片白肉冲着自己飞来的时候,吓得立刻闭眼,用剑向前挥去,准备砍下她的头。 狐妖躲闪绕到铭河的背后去,双手轻轻的搭在了铭河的肩上,而红唇凑到了铭河的耳朵边,轻轻的吐着气。 “小战神还真是不解风情,或许你该试试,试试就知道我比她好了——” 铭河感受到耳畔一股热气,连忙弯腰闪身拉开距离,辞棉趁机跳下屋顶挡在小铭河身侧,见他耳朵和脸发红,心中怒意不断上涌。 “你有意思吗,我们两个打架拉上他做什么?!” 辞棉冲着狐妖大叫,再次执剑冲了上去,只是狐妖看见辞棉气急败坏,更觉得自己抓住了辞棉的弱点,直直冲着铭河扑去。 “和你打架,我可没有胜算,能活着就不错了~” 狐妖想要伸手去抚摸小铭河的脸颊,却被铭河提前预知,躲过了。 “跟你打架哪有和这小郎君玩有意思呢,你说是不是,郎君?” 狐妖那声音悠悠荡开环绕在四周,缓缓一阵黑烟升起。 “不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秘男人 辞棉看着四周逐渐升起的烟雾,知道自己乱了心,被狐妖激怒,此时她放出这妖魔之法,自己一定难以摆脱它的控制。 黑色的烟雾中渐渐显现出绯红,那颜色就代表着很多东西。 铭河听见辞棉的惊呼睁开眼睛,连忙上前扶住了辞棉,他望着四周的烟雾。 “这烟雾是什么?” 狐妖的声音仿佛融化在了空气中。 “代表着极乐,代表着欲仙欲死——” “你不是怕你这小郎君看我吗,那我就要让你看着他为我动情。” “郎君~” 狐妖的声音突然缓缓的大了起来,铭河面前的粉色烟雾中,一个半狐半人的女子飘了过来,冲着铭河身上扑去。 铭河立即冲着狐妖挥剑刺去,不过他并没有敢和她多纠缠,只是扶着辞棉不敢离开。 “师傅,你怎么样了?” 辞棉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事物都在晃动,眼中是世界和闪动交叠的黑。 铭河见辞棉皱着眉垂着头,神情痛苦,就知道事情不妙,还好他早早的屏住了呼吸,而这烟雾最开始显然是奔着辞棉去的,所以铭河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不呼吸也没用的,你还是放弃吧,和我一起快乐又有什么不好?” 烟雾中狐妖又突然出现,试图将辞棉和铭河分开,铭河迅速将它击退。 “这烟雾会通过你的皮肤钻进去,就算你屏着气,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铭河扶着几乎要昏过去的辞棉,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粉雾外面。 铭河心中微微一动。 “我答应你。” “哦?” 狐妖万万没想到铭河如此的痛快,笑得很是开心。 “你不会是在骗奴家吧,小郎君。” 铭河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甚至有些柔情蜜意的面前的方向。 “怎么会呢,不过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弄死这个女人。” 他说着,将身侧的辞棉松开,辞棉的身体滑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早就受够了她了,而且万一她坏了咱们的好事,那可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 狐妖大笑了起来,辞棉皱着眉毛用手捂住太阳穴,什么话都没有说。 对不起了师傅。 铭河的目光始终汇聚在了狐妖了身上,而狐妖终于从烟雾中缓缓的走了出来,伸手摸了摸铭河的脸,眼神狠厉的一脚踹在了辞棉的身上。 “你看看,人间最是有薄情郎啊,不,该是说这世间。” “毕竟这薄情小郎君,在天界也把你伤的狠呢。” 铭河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伸手将狐妖揽入怀里。 “何必和她多费口舌。” “这就等不及了?” 狐妖得意的笑看着辞棉。 她用长长的指甲轻轻沿着铭河的耳朵,划到脖子上。 “放心,保证今天是你这辈子过的最开心的晚上。” “就现在!” !!!!!! 铭河温柔的眼神瞬间变的冰冷,他大喊着,狐妖身后一个身影将剑刺入狐妖的身影。 是李兴旺。 “你骗我?” 狐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向刺向自己的李兴旺。 “我要你死,我要你们死!” 铭河连忙出招挡开攻向李兴旺的狐妖,他知晓师弟身法并不如自己,何况这狐妖此时暴怒,如何能敌得过他。 “守着师傅。” 铭河立刻和狐妖混战了起来,那狐妖明显没有对铭河使出全力,而是看着他笑着调笑道。 “你又何苦强忍着,我这迷雾有什么功效,你也应该感受到了吧?” 铭河咬住了牙,感觉自己身上发烫,有汗从额角流了下来。 他不愿意多和她废话,可狐妖偏偏就不信邪,愣是想方设法往他身上贴。 “你和你那师傅,床帏之间觉得如何?” 狐妖环住铭河问道,铭河被这句话激的又羞又怒。 “闭嘴。” 铭河挣开她再次朝她攻去。 “喂,不会吧,你还是个单相思的。” 狐妖倒是看的明白。 “你们这两个废种,我见那女人倒不像对你没心思。” 铭河听到这话微微愣神,狐妖算是又得到了铭河的弱点。 她再次冲着铭河耳边凑去,轻声说着。 “你若是真喜欢你那师傅,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得到她。” 铭河的身体一僵,随后冷着脸转身一剑狠厉的朝着狐妖脖子砍去。 而狐妖知道自己找对了路子,还是想方设法的凑了上去。 狐妖用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铭河发红的脖子。 “很难忍吧,既然能让你这样,我也能让你师傅这样。” “像这样的手段我会的很多,任你将她怎么摆布。” 铭河感受到狐妖的手指,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或许是那烟雾的原因,头昏沉沉的,浑身又热得很,身体间只有本能的欲望在不停的叫嚣着,思考近乎完全丧失。 “或许促成你们,也算是报复她了,她要是清醒之后知道和你有这么一段,估计能羞愤至死。” 狐妖冷笑说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的郎君,你是不是浑身烫得很,奴家给你凉一凉。” 狐妖又冲着铭河扑去,铭河有些迟钝的躲开了。 “哦,好像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铭河脑内混乱时,突然听到狐妖轻声说了这么句话,他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瞬间清醒了。 不好! 他或许是过于着急,身体中一股子力量被唤醒了,大量的灵力随着剑一挥击退了狐妖,随即立刻冲着烟雾中一旁的二人扑去。 果然,他看见李兴旺正执剑,而辞棉正躺在地上表情痛苦。 他还不死心吗? 糟糕,来不及—— 突然一阵光击飞了李兴旺手中的剑,他的手被震得很疼,整个人都飞出去,捂着自己的手腕跌落在一旁。 一个男人出现在了辞棉的身边,执剑想要将李兴旺刺死。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李兴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铭河冷漠的站在一旁并没有言语,只是盯着一旁躺在地上的辞棉。 “你不为他求情吗?” 铭河现在只想抱起辞棉,带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无所谓。” 男人突然笑了。 “无论怎么变,你还是你啊。” 铭河看着男人一身青衫,面上带笑看着无比的熟悉。 他弯腰将辞棉抱起,点地飞起将辞棉带离。 “跟上吧。” 铭河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求饶的李兴旺,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第二百二十章 发热铭河 这一次赤菁没有离开。 他看着铭河守在辞棉的床前,心里有些担忧,所以就和他一起并排守在辞棉床前了。 赤菁施展法术,为辞棉输送了一些灵力。 她不过是一时间动了怒,所以毫无防备受了狐妖的魔气,吸得太多了,所以整个人昏沉沉的。 不过体内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保护着,想要真有什么事情危及到生命,反倒是个难事。 “不知前辈是......” 铭河警觉的看着赤菁,脸上依旧有些红烫,或许是以为一路上吹了些夜风,所以心中那种痒舒缓了一些。 赤菁倒是没看出铭河有什么异样,只是见他警惕的看着自己,连身体的姿态也长期处于防守的状态。 “是辞棉的故交。” 铭河点点头,起身对着赤菁施了一礼,但是姿态依旧紧绷着,时刻准备出手。 赤菁也不理会他,只是安静的守在床边,等待辞棉苏醒。 “唔......” 辞棉突然皱了下眉头,嘴里哼唧一声。 “师傅,你怎么样了?” 铭河站在床边,立即凑了上去,赤菁伸出手臂将他拦下。 “她没事的,我看一看。” 赤菁说着,一手揽住自己的衣袖,另一只手搭在辞棉的额头上,试试温度。 就在这时,辞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或许是因为刚醒来,眼前的世界很模糊,看着赤菁的时候疑惑的眨了眨眼。 “猪......兄?” “是我,兔爷。” 赤菁和煦的笑着,这笑容一如往昔,仿佛有一种穿梭时间的力量,让辞棉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哪里。 她觉得自己头疼,随即立刻扑上去抱住赤菁哇哇大哭。 “呜呜呜.......猪兄,你都不知道那个狐妖有多过分......” 赤菁安抚着轻轻拍辞棉的后背,辞棉呜咽着继续控诉道。 “怎么我到哪她就在哪吃小孩啊,好不容易上一次快把她打死了,又来人给她救走了......” 赤菁心想着分明是你追着人家来的这,过来降妖除魔,结果却因为这样的小失误中了毒。 不过见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继续的安抚着。 铭河在一旁冷漠的看着,他从未见过辞棉这副样子,或许这个猪兄,真的是对于师傅很重要很特别的人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心情一不平静,那股泻火就窜了上来,惹的人烦躁。 很热,但是铭河的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的太少了,从小到大最该叛逆探索世界的时候,都是和弟弟还有辞棉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了解这些东西,所以他并不清楚自己这种感觉到底代表着什么。 “对了,铭河呢?” 辞棉突然回想起在和狐妖对战时的种种,想起来了狐妖对铭河心怀不轨,之后怎么样了? 铭河本来觉得自己身处于寒潭,心已经被冰雪覆盖,可是辞棉的这一句话,又让铭河觉得瞬间解冻,春暖花开了起来。 如果他是一条小狗,此刻一定欢愉的摇着尾巴。 “师傅,我在。” 辞棉终于放下心来,随后呼出了一口气,但是立刻发现少了一个人。 “那李兴旺呢?” 赤菁知晓她问的,或许是被自己丢下的那个男人,不知道如何作答,而铭河回答的干脆利落。 “兴旺师弟没有跟上来,师傅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哦哦。” 辞棉缓了缓脑子。 “昨天隐隐约约觉得他来救我们了,可能是昨天头疼,误把猪兄当作兴旺了。” 辞棉说着看了赤菁一眼,两人目光相对,相视一笑。 小铭河的狗尾巴又耷拉了下来。 “你呀,纵然有了强大的力量,也还是会被这小妖魔暗算,到底是实战的少。” 辞棉听着赤菁的话挠挠头。 “之前你们都保护着我,我也用不上打打杀杀的啊。” 她说这话时是本能,可是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我是说你,你一直保护着我。” 天上发生了事情,辞棉这个愚钝的小脑袋瓜依旧转不明白。 赤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把她好好的扶稳了,盖上了被子。 “你先歇歇吧,我先......” “你又要走吗?” 辞棉有点着急,扯住了赤菁的衣袖不肯撒开。 赤菁温柔一笑。 “不走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聊,我还没听你说你这一世的经历呢。” 辞棉有点怀疑,不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逐渐放下心来,松了手。 “好,那你可不许走,我睡一觉醒了就去找你。” 赤菁点点头,辞棉见状也开心的点点头。 两个人其乐融融,铭河在一旁僵硬的看着这一切。 赤菁转身离开了房间,辞棉也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好了,但是铭河一直没有离开。 “怎么了吗,还有什么事情吗铭河?” 辞棉起身问道。 铭河站在她的床前,眼神似乎有一些变化,灼热的盯着辞棉。 辞棉有点被吓到了。 “怎么了铭河?” 铭河觉得自己身上发烫,也意识到了自己直勾勾的看着辞棉,这样有些失礼,所以就强忍着低下了头,手攥紧了拳头,忍耐着强烈的冲动。 “师傅,我或许是感了风寒。” 辞棉听到这话紧张起来,伸出手想要摸摸铭河的额头,铭河此时正抑制着身体,微微的打着颤,哪经得住辞棉伸手触碰到自己的皮肤,所以反应迅捷的抓住了辞棉的手腕。 辞棉发出了一声惊呼,铭河发觉气氛逐渐奇怪了起来,立刻撒开了辞棉的手,努力克制自己露出平常那副样子。 “铭河,你怎么了,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发不发热呢?” 他看见辞棉的腿窝在被子里,从被角落中露出一只白皙的脚丫来,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只好抬起了头,又对上了辞棉茫然的大眼睛。 “嗯。” 铭河应了一声,此时的他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因为他生怕声音会变得奇怪,或者自己一冲动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 辞棉觉得此时的铭河很奇怪,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是担心还是大于了一切顾虑,最终还是犹豫着伸出手抚摸上了铭河的额头。 铭河觉得自己灼热的皮肤上落下了一只细嫩凉凉的手,像是一块温润白玉,立即本能的伸出手握了上去,将辞棉的手死死的按在自己的皮肤上。 “好烫!” 辞棉感知到了手上的温度,也不在乎铭河抓不抓她的手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凉水治疗 现在这个温度,绝对不正常了。 “怎么会这样呢,都怪师傅,根本没有时间顾你,连你发烧了我也一直不知道。” 辞棉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虽然可以用灵力帮助铭河舒缓,可是自己刚中了狐妖的毒,不知道现在在体内有什么残留没有,输送给铭河,会不会也让他受到影响。 铭河依旧握着辞棉的手,贪恋着这份温度。 辞棉想来想去,终于是起了身。 “你等着,我去找猪兄问问,他肯定有办法。” “不用的。” 铭河一听辞棉要去找赤菁,立刻就着急了起来,拦住了要离开的辞棉。 “师傅陪着我,陪着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辞棉觉得他是烧糊涂了,挺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怕治疗,怕郎中。 “你这温度可不是闹着玩呢。” 随即她就真的像安慰小孩一样,搂着铭河的脖子,另一只手摸摸铭河的头发。 “小铭河乖,他不是郎中,你不用吃药,很快就好了。” 铭河突然被辞棉搂在怀里,整个人都紧绷着,有什么东西在冲撞他的意识,感觉压制着什么的理智,逐渐的涣散了,他紧握住的拳头缓缓的松开了,将辞棉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他极其用力,几乎要把辞棉整个人黏在自己身上一样,那种将别人拥入怀中,充实的感觉,温凉的触感,让铭河几近发疯。 他还在努力的克制自己,只是紧紧的抱住辞棉,控制住自己的手,脑子里无数离奇的想象不停的穿梭着。 “师傅。” 辞棉被突然抱紧自己的铭河吓了一条,不过还是温柔的安抚着他。 “怎么了,突然抱的怎么紧,你羞不羞啊,都快要二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撒娇。” 他突然放开了辞棉,眼睛泛红,嘴唇微微张开喘着热气,浑身上下露出的皮肤都显示出异常的绯红色。 “我想......” 辞棉看着铭河,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不过辞棉在这方面也是个白板,唯一的涉猎就是这些年看的话本子,不过那些内容也是零星的。 她终于慌了起来。 “铭河,你冷静,你冷静。” 铭河伸出手,想要抓住辞棉的手腕,将她按在床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确实是这么做了。 他连忙将手松开,背在身后,两个手相互扣牢,只是身体依旧压在辞棉身上,头埋在辞棉的脖颈间喘着热气,精神涣散。 “乖徒弟,乖徒弟,听话啊,你先放师傅离开,在这乖乖的等着师傅,师傅马上带入回来帮你。” 铭河听到她要走,立刻又不情愿了起来,尤其是听到与赤菁相关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难以克制的激动。 “师傅,陪我,陪我......” 他单调的重复着,后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一种热烈的情绪涌了上来,迫使他遵循自己的本能,终于再一次将辞棉牵制住,紧紧的压在床上。 “师傅,我不想离开你,你别走......” 这事情越来越麻烦了,辞棉头都大了,可是看着铭河红着眼可怜巴巴的....... 等等,他哪里可怜,可怜的明明是我好吗?! 辞棉感受到自己的手紧紧的被压在床上,自己的脸也变得通红,两个人急促又热腾腾的气息交织在了一起。 她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自己的小徒弟,他俨然已经是一个精壮的男子了,熟悉的五官被无限的放大在眼前,只是这一世的铭河一直听话,乖巧,如今看他红着眼微张着嘴,那股子极力忍耐抗拒的样子,比之前的冷冰冰的铭河,要看起来有血有肉,惹人怜爱的多。 对了,我可以用法术啊,我可以用法术唤赤菁来,我可以用法术唤赤菁来。 辞棉愣神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于是立即口中默念口诀传话给赤菁,却在此时被铭河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两个手腕,压在头顶,绵长的吻了下去。 !!!!! 辞棉慌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身体并不抗拒眼前的这个人,挣扎也挣扎不开,他的力气很大。 或许辞棉以前对他了解甚少,根本不知道铭河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极力压抑下的状态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原来这么有力气...... 铭河简直眼睛里挂着眼泪,他也感受到了极力的痛苦,但是难以自持的颤抖着伸出手,开始尝试解开辞棉的衣服...... “师傅.......” !!!! “兔爷!” 赤菁踹门而入,看见眼前的状况立即施法,将铭河从床上甩了出去。 辞棉见状起身,这宝贝徒弟那禁得起这么甩啊,立刻想要下床去看看铭河怎么样了。 赤菁看见辞棉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转过头去,轻声咳嗽了两声。 辞棉的动作顿住了,看了看赤菁又看了看自己,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襟凌乱,连忙整理了一下才起身冲着铭河跑去。 铭河这边脑子里本就不清醒,此时摔在地上,更是彻底失去思考能力了。 “他中了狐妖的烟雾?” 赤菁看着铭河这副样子,皱着眉头问道。 “可能是吧,当时我中毒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 赤菁非常的不解。 “那他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难道是成心的?” 他从来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铭河,本就是老冤家,又是情敌,真的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许是防着你,怕告诉你他也中毒了,你再对我们两个心怀不轨。” 这话从辞棉嘴里说出来,莫名其妙的有点诙谐,尤其是心怀不轨这四个字...... 赤菁看了看靠着墙闭着眼喘着粗气的铭河。 怎么个心怀不轨,把你杀了吗?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辞棉补充解释道。 赤菁一想到他刚才对辞棉做了那样的事,简直恨不得把他扔到猪圈里。 “你快帮他解了吧,我看他很痛苦。” 辞棉焦急说道。 赤菁回了神,施法在指尖汇聚灵力,注入铭河的体内慢慢的运走到他全身。 他收了手,对着辞棉标准的笑笑。 “怎么样,他好了吗?” “他情动已深,我只能为他缓解缓解,只能让他自己熬一熬了,到了天亮就没事了。” 辞棉关切的看着铭河,但是没胆子凑上前关心他。 “那,那怎么能让他好点?” 赤菁看着辞棉的样子,感觉跟她如果......那样能管用,她甚至都会义无反顾的参与其中。 “凉水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兴旺迷踪 于是辞棉听取了赤菁的建议,贴心的给他去井里打了一大桶凉水。 并且因为不敢靠近他,也不想去惊动镇长一家,所以就只好把水桶怯生生的放到铭河的边上,然后躲得很远,和赤菁一起等着铭河冷静。 这应该是铭河,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最难堪的一天。 好在折腾了大半夜,天很快就亮了。 意识清醒过来的铭河.......尴尬的要死。 镇长就给辞棉和铭河准备了一个屋子,所以只好辞棉睡在床上,两个男人倚在椅子上休息。 赤菁是神仙睡不睡都一样,所以没觉得什么,只是铭河折腾了一夜,也没有办法好好休息,属实是有点惨。 第二天早上,三人走出门去,赤菁暂且离去,避免镇长一家讶异为什么来了两个,从屋里走出来三个人。 四周的居民显然是夜间听见了打斗声,看起来都有些恐慌。 “两位高人,不知道那妖怪......” 辞棉筋疲力竭同时又有些尴尬。 “昨夜没有孩子被掳走吧?” 镇长走出门去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大家议论纷纷,没看见有人嚎啕大哭的,应该每有事。 他回过身来摇摇头。 “多亏了两位,昨夜没有孩子丢失,那这妖怪,是不是已经被两位给诛杀了?” 铭河见辞棉犹豫不知道怎么说好,上前一步抢先说道。 “那妖怪被打伤后逃走了。” 辞棉看向铭河,昨日自己昏昏沉沉的,一时间不知道铭河说这个话是为了面子,还是说的事实。 实际上,昨夜铭河在发现李兴旺要对辞棉不利的时候,身体里的神力有所觉醒,给了狐妖一次重击,她也真的受伤了,不过后来带着辞棉就走了,也不知道狐妖身在何处。 “哦哦哦。” 镇长应道,低下头思考了一下,随后又苦着脸抬起头看看辞棉和铭河。 “二位高人,能否好事做到底.....” “既然已经将妖怪赶走了,想必两位实力了得,能不能将这妖怪杀了。” “怕只怕二位一走,这妖怪定要回来寻仇,到时候恐怕不只是我们这镇子中的孩子,就连我们也难逃一死啊!” 辞棉和铭河看着镇长央求的脸,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年,那惨遭血洗的村庄。 是啊,当时不就是让她跑了,打不过辞棉就回来蓄意报复,将那一村的人全都杀了。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这狐妖杀了再走,一定会保护星云镇的安全。” 辞棉这话说的坚决,铭河心中也很是理解,或许这对于他们都是一次机会,能够挽回当年的遗憾吧。 两人又出门在镇子上逛了一圈,赤菁也出现了和他们一起找寻,关于狐妖的蛛丝马迹。 “这就是昨夜打斗的地方吧?” 辞棉有点不太确定的指着那房子问了问,当时夜黑风高的,看的也不是太清楚。 “就是了,就是这个屋顶,和这一片空地。” 赤菁回复道。 铭河则是什么都没有说,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寻到了一点血迹。 “狐妖的血。” 两人听闻连忙跟着铭河一同围了上来。 “是哎,昨天都没有受伤,这绝对是狐妖的血了。 辞棉说着想往后退退,看看还有别处有血迹没有,却在退后时,不知道脚后跟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的动作一滞,铭河还在仔细观察那血迹,辞棉弯下腰来,从让开的脚底找到了一个小玉坠子,如今被辞棉一脚踩下去,有点脏兮兮的。 “铭河。” “师傅。” 铭河应道,回头转身看向辞棉,却发现她神情有异,透出一种隐隐的愤怒寒意来。 “昨夜都有谁在这?” 她并没有直接问,而是在铭河目光投过来之前将小玉坠子握紧在手心,直视铭河问道。 “只有狐妖和在场的三人。” 辞棉看着铭河坚决的眼神,当真是没有一点破绽,极力抑制将手里的玉坠子摔在他的脸上冲动。 “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张开手心,露出手中的玉坠子,那是李兴旺随身佩戴的东西。 赤菁看这情形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何况自己也一直默默的保护着辞棉,对李兴旺的事情不算太了解,但也知道个大概。 “昨夜确实有个和铭河年纪相仿的男人来。” “不过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赤菁并没有说后面的事情,比如李兴旺想要杀死辞棉之类的,他这句话里存着一些私信,他想着辞棉能够怨恨远离铭河,自然是好的。 铭河微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又对视辞棉说道。 “昨夜他确实回来了,在迷雾中刺了狐妖一剑,不过那之后他想要杀害师傅,这位赤菁前辈出现救下了您,再之后我们就把他扔下跑了。” 辞棉脑瓜子嗡嗡的。 这小东西,怎么有外人的时候也不会一致对外,还想着要杀我呢? 她有点惆怅,不过更多的是担心和气愤。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铭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昨天来过了?” 铭河刚要开口解释,却被赤菁抢了先。 “他或许是因为怕你知道你的徒弟想要杀你,怕你难过,所以才没说。” 赤菁这一句把铭河想说的全都说完了,搞得铭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辞棉看着地上的血,逐渐慌张了起来。 “刚才我们说这地上的血是狐妖的,因为我们没有人受伤,可是兴旺来了,这些血会不会是他的,他现在人又在哪呢?” “会不会是被狐妖杀了!” 辞棉简直要抓狂了,若是李兴旺被掳走,昨夜自然是最好的追寻的时机,可是当时没有人告诉她,而她安然的在床上睡了一觉,如今的李兴旺恐怕凶多吉少。 赤菁见辞棉情绪激动,安慰道。 “不必过于慌张,现在我们手上有他的贴身物件,只要用法术就能轻易寻到他的踪迹了。” 辞棉这时才突然醒悟过来。 “对,对,我看一看。” 她汇聚灵气,口中默念发觉,手中的玉坠子散发出光芒,随后光芒消失,辞棉的表情有些诧异。 辞棉又重复了一遍,可是玉坠子上的光还是消失了。 “我为什么找不到他,感知不到他的气息?” 赤菁拿过她手中的玉坠子,放在自己手心上。 “或许是你太过激动了,我来试试。” 赤菁也对着手中玉坠子施法,那光要比辞棉手中强盛几分,可是终究是熄灭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寻找凤羽 “不该这样啊,就算是死了,也会有气息的。” 辞棉彻底慌了,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 现在好像一切的责任都落在了铭河身上,他大概在众人的眼中是个冷血的怪物,此时有更强的赤菁陪在辞棉身边,自己这个性子甚至连一句安慰都说不出口。 “没事的,没事的,好在这样能证明,他可能还活着。” 辞棉眼中含泪,只把那玉坠子拿在手中,一直盯着看。 “是不是那狐妖把他给吃了,所以才没有气息?” “不会的,那妖怪一向只吃孩童。” 铭河试图安慰道。 辞棉心中复杂,虽不愿意苛责铭河,但终究还是有点怨恨。 赤菁则在看着玉坠子发呆,回想到辞棉当时被掳进魔界的时候。 “或许他是被狐妖带回魔界了呢?” 辞棉抬起头看向赤菁,铭河也将目光汇聚在了赤菁的脸上。 这话或许不太方便对着铭河说明,毕竟他只是一个凡人,赤菁只好心中施法,将声音传进辞棉脑海。 “当时你被魔界掳走的时候,我们就试过寻找你,不光法术没有用,就连二殿下的珍宝扇子都没有用。” “法术寻人只能在同一界,在人界就无法寻得魔界和天界的人,所以我们可能要去魔界看看。” 辞棉点点头,看看铭河,也用法术对赤菁传音道。 “那铭河呢,他要跟着一起去吗?” “入魔界需要很强的灵力入法阵,凡人要进去不太可能。” “入魔界还需要凤羽,何况魔界凶险万分,还是让他在人间呆着吧。” 辞棉又点了点头。 铭河看着二人眼神交流个不断,猜到了或许是用法术在交谈。 他本以为自己和辞棉相处十余年,本该是这世间最亲近的人,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之前辞棉什么事情都要和自己商议,现在两人说话,自己便听不得了。 铭河有些丧气,不过也并没有太受打击,看这二人都有凡人不可承受的法力,许是两个妖怪。 两个妖怪一起聊人族不能听的东西,也算理所当然。 “铭河,你先回镇子里休息吧,等我们回来。” 铭河万万没想到师傅就要就此丢下自己,有些慌乱,不过只不过短暂的在眼神中表露出了片刻。 “铭河不会给师傅拖后腿的。” 辞棉看看赤菁,又用法术问道。 “凤羽上哪里去找?” “我一位故人正是凤凰,这个不难。” 辞棉看了看表现的有些可怜的铭河,又看了看赤菁问道。 “那要不我们先带着他一起去找凤羽,之后再下魔界?” 赤菁迟疑的点点头。 “铭河,我们收拾东西吧,和镇长先告别,随后我们动身。” “是。” 铭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过很快他的心又横上去了。 两人和镇长请辞的时候,镇长觉得二人要走,再不回来,死活也不肯二人离开。 镇长夫人抱着二人的行李死活不撒手。 “高人,高人,您就留下了把那妖怪诛杀了再走吧!” “她要是回来了,我们都会没命的啊!” 辞棉稍有点无奈,不过也觉得镇长说的有理。 看来自己和铭河总得留下一个,但总不能铭河跟着赤菁去找凤羽。 这些事凡人不该参与,所以只好让铭河留下来了。 镇长和镇长夫人终于喜笑颜开了,他们就此决定日夜守着铭河,绝不给他一点机会逃走。 虽然他们也不确定能不能守得住他,毕竟是修仙人,哪能跟凡夫俗子比,不过二人若是拉下脸皮,他倒也不太好走。 最终铭河在镇长和镇长夫人旁边,目送辞棉离开。 “师傅过几日就来接你。” 辞棉对着铭河挥手,铭河也朝她挥挥,一时间有一种被亲娘卖掉的错觉。 “师傅一路平安。” 他看着辞棉离去的背影,逐渐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或许自己的野心要比自己想象的大一点。 或许自己不是只想陪在她的身边,现在这种没有合适身份了解参与她的生活的感觉,让铭河决定心里空空的有点惘然。 但是他想不明白这些东西,在他的理解里,对辞棉的这种依恋,或许跟自己曾经依恋自己的家庭没有什么区别。 对辞棉的这种感觉或许不是想拥有,而是怕失去,她或许不是必需品,但是失去了一定会让人决定抓心挠肝,痛苦非常。 铭河又对着那背影挥了挥手,辞棉把唯一一匹马留给了铭河,只是少量的带了一点东西,行李都没有带。 她并没有因为铭河挥手而回过头来,再看一看他。 在那一瞬间,铭河甚至觉得,辞棉再也不会回来了。 ...... 辞棉在镇子外成功的跟赤菁会合了。 “猪兄,我们该从哪找凤凰?” “这凤羽是要从凤凰身上硬拔吗?” “凤凰好打吗,会不会打不过?” “它会不会像神话里那样吐火,而且说凤凰是凤和凰一对,但是也有说凤凰和龙是一对,到底是怎么样的?” “如果凤凰和龙是一对,那么生出来的会是凤凰还是龙呢?” “难不成是公的是龙,母的是凤凰?” 赤菁被辞棉的一串问题连环轰炸搞得哭笑不得,不过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以前的辞棉总是会围着他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虽然每一次赤菁都会认真回答,不过总有一些问题离谱到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解释。 辞棉蹦蹦跳跳的走在身侧,问着奇怪问题嘴里喋喋不休,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在天界,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那时的安生日子。 “天后就是凤凰,而且认识的那位故人也是凤凰。” “至于凤羽,也不用硬拔,她自然会给我们的。” 辞棉点点头,还是有点一知半解。 “所以说,天后是凤凰,两位殿下是龙,那天帝是龙?” 赤菁没有想到辞棉居然问到了这上面,不过也还是解释道。 “是的,不过两位殿下的生母并不是同一人。” “大殿下是王母的亲儿子,而二殿下青裁的生母并不清楚,只有一些传言。” 辞棉听到了新鲜的八卦,立刻眼神就亮了起来。 “什么传言。” 赤菁含笑一拍辞棉的小兔脑袋瓜子。 “问这些干什么,不如早点去寻那凤羽。” 辞棉吃痛微微闭上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哦。” “那我们怎么去找那位故人?” 赤菁:....... 对啊怎么找? 第二百二十三章 念尘现身 赤菁有些呆滞。 怎么寻找凤凰,也就是桂盈,这件事他倒是从来都没考虑过。 因为似乎之前,要么就是桂盈一直在自己身边,死皮赖脸的不肯走,要么就总是她在制造各种偶遇,从来没让赤菁愁怎么找到她。 这一世自己总是默默跟在辞棉身边,只在危急时伸手相助,倒是没怎么留心桂盈的事情。 倒是现在,自己用得上人家了,开始找她了,听起来倒是有点狼心狗肺,禽兽不如。 不过如若自己不出面,那恐怕眼前的困境就难以解决了。 “猪兄,你在想什么?” 赤菁回过神来,见辞棉正眨着眼睛看着自己,僵住的表情缓出一个笑容来。 “我在想我们怎么能寻到我的那位故人。” “那故人是王母的侄女桂盈仙子,她养了一只鸟,叫菁鸟。” 辞棉有点疑惑。 “惊鸟?” 赤菁猜到她可能又脑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不过也没多解释。 “我现在虽然找不到她,但是想办法招来菁鸟还是可以的。” “那要怎么招来呢?” 赤菁对上辞棉的目光,温柔的笑了笑。 ....... 两个人施法变出了一堆果子,此时正用法术碾碎果实,使它们流出浆液,希望这味道能够挥散出去。 “猪兄,这办法行吗?” “行的。” 赤菁干脆的回答道,自己却也有点心虚。 两人等了有一阵了,夏天天热,鸟招不来虫子招来了一大堆。 赤菁也有点等的着急了,所以施法划开了自己的手,将血液淋在浆果上。 “猪兄,你干什么?” 辞棉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他表现的很是淡定。 “无碍。” 他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了一声莺啼,两人抬头见头顶飞过来一只,带着几根彩色羽毛的小鸟。 “是它吗?” 辞棉连忙问道。 那只鸟盘旋在上空,随后朝着辞棉攻去。 辞棉连忙躲闪。 “这怎么回事,它为什么打我?” 那小鸟出招很是狠厉,冲着辞棉的眼睛耳朵等脆弱的地方,轮番啄去。 辞棉因为忌惮,怕伤了这只小鸟之后,再得罪了它的主人不给他们凤羽了,所以躲闪时处处受制,一点力气都不敢用。 “菁鸟,过来。” 赤菁连忙伸出手,对鸟儿呼唤道,那小鸟攻击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飞到了赤菁的手上,两只小脚立在手腕子上,弯着脖子用毛茸茸的脑袋瓜子蹭了蹭赤菁的手心。 赤菁感受到手掌中心的暖意,渐渐露出了笑容。 辞棉这边则是惊魂未定。 “它或许是以为你伤了我,所以才对你攻击。” 辞棉蹭了蹭差点被啄到的耳朵,看着赤菁手心里温顺的小鸟,有点羡慕。 “我也想摸摸。” 赤菁点点头,辞棉试探性的伸出手,用食指尖戳进小鸟脖子间的绒毛中,那感觉很温暖。 菁鸟似乎愧对于刚才对辞棉的攻击,所以又曲过脖子,蹭了蹭辞棉的手指。 辞棉的脸上露出幸福又有点憨厚的笑容。 “哇,它在蹭我啊.......” 赤菁仿佛在看自己家养大的傻孩子,温和的笑道。 “是啊。” 两人在这摸着小鸟,简直要忘了正事,还是辞棉突然想起来,两人的目的是要找赤菁的故人。 辞棉还没张口说话,突然就听得身背后有一声轻微的响动,赤菁警觉地回过身去,辞棉也紧随其后。 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一男子,那男子着素色衣裳,简单的梳着发,看的两个人都愣了神。 这人是....... “赤菁上仙。” 他先是对着赤菁施了礼,随后面朝辞棉说道。 “怎么,转世了就不认识我了?” 辞棉听那声音听的真切,这分明就是! “念尘?” 那男子笑笑,笑容干净清爽,已然没了当年那股子女人的媚气。 “我就说,我们本是一体,你总该是认识我的。” 辞棉见到念尘倒是很兴奋,毕竟也算是个至亲,也算是玉器中的同胞兄弟了。 “怎么样,你过得还好吗,你怎么变了这样多?” “你怎么没在天上呆着?” “什么时候下的凡间?” 赤菁看着拥上去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辞棉,在她背后偷偷笑了一声,赤菁手中的菁鸟也跟着叽叽喳喳的,似乎也是在笑。 辞棉这个娃娃,总是喜欢一连串的问问题,真不知道念尘受不受得住。 “你问这么多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才好?” 念尘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随后挑了一个他最感兴趣的问题回答道。 “我只是觉得,自己这样穿也不赖。” “我说了不想再活在颜华上仙的影子里了,不过也没有很刻意,我还挺喜欢这样穿的。” 辞棉拉着念尘衣袖,上下的打量着,随后重重的点点头。 “是好看,比当时那件红衣裳好看多了,那个衣裳看起来像是秦楼楚馆的女子。” 辞棉说完这句话,看念尘的脸色变了变,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念尘倒是没在意,只是狠狠的弹了辞棉的脑袋一下。 “怎么经历了这么多,还像我当时遇到你一样,还是个笨蛋。” 他的话语间有些嫌弃,穿着和神态虽然改变了,不过嗓音似乎没什么变化,听起来还是较其余男子有些尖细,这话说起来听着还有点刻薄。 不过念尘很快的就放柔了语气。 “我来到人间有些日子了,当时我受了重伤,全靠着白玉的真身硬抗着,我便跟红络上仙辞别,从此逍遥人间,再也不管那仙界事物了。” 他的神情突然认真了起来。 “对了,你那个朋友,叫......碧落的还好吗?” “我走的时候拖人留心多照顾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辞棉展现出笑容,话语中带着浓厚的谢意。 “她很好,现在和玉泉在一起.....” 她见念尘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所以立刻解释道。 “就是我的另一个朋友,现在是大殿下的侧妃。” 念尘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辞棉,你一定要小心。” 两人聊得正欢,念尘突然沉默了一阵子,随即贴在辞棉耳畔小声说道。 “你和我不一样,我只是块普通的玉,但是你身上有太多让人心动的力量了。” 辞棉有些云里雾里,不过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对自己身上的秘密还是了解了个大概。 念尘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看着不远处的赤菁。 第二百二十五章 猪肘子永远的王者 “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要相信。” 辞棉突然听到他这么严肃的说话,顺着他的目光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想缓解尴尬所以笑了笑。 “那你呢,你我也不要相信吗?” 辞棉觉得自己是在打趣开玩笑,没想到念尘却非常果决的应了下来。 “嗯。” 辞棉略有些诧异。 “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要相信,包括我。” “任何人都可能因为自己的目的出卖你,唯有你自己不会,你的目的永远是保全自己。” 念尘看着辞棉的模样,神情有些诡异。 其实也不能说是诡异,只是大多数人见辞棉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都会宠溺的笑笑,但是现在念尘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恨铁不成钢,甚至带着微微的怒意。 “可是谁都不相信过的多累啊......” “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代表着什么,自己这条命又和什么关联在了一起?” 念尘看着不远处的赤菁,知道自己必须快速的结束对话了。 “仙界有仙想复活颜华。” “你身上有颜华最后的血液,将你的血抽出来,炼化,便会有复活颜华的可能。” “即使这可能很小,但是此时的你,已然被抽走一滴血了。” “你还有两次机会,或许只有一次了,因为如果你少了这第二滴血,你就会变得和之前未开化一般痴傻......” “或许该说是他们口中的天真无邪,那时的你便再无对抗的想法了。” “保护好自己。” 念尘最后看了一眼赤菁,随后对着不远处的他施了一礼,随后瞬间消失了。 “哎......” 辞棉想要将他叫住,一回头这人已然不见了。 赤菁对念尘说的话也猜了个大概,也不是很好奇,只带着鸟走到了辞棉身边。 那菁鸟很天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脑子里似乎只有绝对的善与恶,所以蹦蹦跳跳的飞到了辞棉的脑袋瓜上,啄了啄辞棉的头发。 “哎呦。” 赤菁忍不住笑出了声。 “既然菁鸟在,那桂盈仙子一定快要到了。” 赤菁正说着,突然起了一阵微风,菁鸟从辞棉的头顶飞离,不远处的天空缓缓飞来一个仙子,那鸟儿正落在她肩头。 “赤菁哥哥,没想到你也有主动找我的一天。” 桂盈落了地,与那副较为出尘的外貌打扮不同的是,一出口便是一副刁蛮姑娘劲。 辞棉是第一次看见她有些诧异,可桂盈早已在赏灯大会见过辞棉,以及她破败不堪的大作了。 “你该不会,又是为了这个小姑娘才叫我过来的吧?” “我在屋中闲坐,突然间菁鸟飞了出去,我这才连忙追了过来。”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值得赤菁哥哥割伤手唤我来。” 辞棉站在一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只好抬头将目光汇聚到桂盈肩头上的鸟上。 她撅起嘴来,做吹口哨状,试图去逗菁鸟。 菁鸟意外的很和她合得来,歪着脖子看着辞棉,眼睛眨眨,像是笑一样张开了嘴。 “我们怀疑我们的一个朋友被掳进了魔界,所以要找桂盈仙子讨要两根凤羽。” 桂盈一听到又是这档子事,立马就泄了气。 “赤菁哥哥,你是把我当作什么母鸡了吗,天天惦记着拔凤凰的毛。” “前些时候已经给了你们三根了,如今还要。” “要知道凤羽长得缓慢,秃一块真的很难看的!” 辞棉听到桂盈说的话,有些诧异。 “前些时候?” 桂盈气冲冲的。 “对啊,当时你不是被掳到魔界了吗,赤菁哥哥为了救你,所以找我寻了三根金凤羽。” 桂盈在心中默默补充道,虽然是自己送上去的吧。 辞棉的脑子里很复杂,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过的稀里糊涂的。 当时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当时自己是怎么从魔界跑出来的? 我记得,是当时小魔尊在那放了一把火,随后铭河冲进来救自己,再之后遇到诗绒,再就是昏倒在路上了。 三根凤羽,难道当时还有其他人去了吗? “三根凤羽,都是......” 赤菁疑惑问什么她突然问起来了这个,他本以为这些事情辞棉理所应当知道的。 “我,铭河,青裁。” “可是当时我只看到了铭河战神啊,我记得我昏倒在了路上,之后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赤菁皱着眉头说道。 “我率先冲出去找的你,并没有寻到你,他和青裁究竟是何时找到的你,我也不是很清楚。” 赤菁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自己寻找辞棉未果,反倒误入密室,随后发现魔界居然能够通往自己的枯岛...... 确实,那一整天自己就压根没看见铭河,青裁,还有辞棉。 “赤菁哥哥,你到底还要不要凤羽啊?” 桂盈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听的稀里糊涂的也听不明白,打断问道。 赤菁坚决的点了点头。 “老规矩,陪我,一个时辰一根凤羽。” 赤菁迟疑的看向辞棉,辞棉万万没想到,这金凤羽居然如此的好得,立马对着赤菁摆摆手。 “我没事的,我可以回镇子上找铭河徒弟一起等。” 桂盈听到这话喜笑颜开,连忙上前去圈住赤菁的手臂。 “好啦,你别看她了,小兔子也没什么意见,我们不如逛街的时候为她买点好吃的带回来吧。” 辞棉的眼睛亮起了光。 长期养孩子的生活,使得她的饮食质量大大下降,大部分时候只能凑合吃法术变出来的吃食,吃了十余年之后,辞棉终于意识到,这种千篇一律的味道,属实是经不起长时间吃。 到了这个时候,倒还真有些怀念那小街上的美食了。 桂盈见辞棉对这句话很感兴趣,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脸,问两个人道。 “给她带些什么好?” “芙蓉糕。” “猪肘子!” 赤菁与辞棉先后说出了答案,辞棉看着赤菁颇为尴尬的挠挠头。 “猪兄,你和那猪肘子,没什么关系对吧?” 赤菁被问的一头雾水。 “是.......是没什么关系。” 辞棉一听这话,那股子吃货的劲头简直要从笑容中溢出来了。 “美女桂盈仙子,我想要吃猪肘子!” “最好是有脆皮的那种,外酥里嫩,肘子皮里面的筋也很香。” “尤其是那种用油纸包住的,也不会很油,吃着就很幸福!” “谢谢漂亮姐姐桂盈仙子!” 桂盈看着辞棉那洋溢的热情,一时间感觉就算不给她凤羽,只要有猪肘子她便一切都不会计较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喜欢苹果 小铭河此刻正呆在镇长家,表情呆滞,看着热情的镇长夫妻,觉得自己好像是辞棉寄存在这的幼童。 “铭河,你师傅我回来了!” 铭河正坐在饭桌前和夫妻二人吃饭,饭桌上不善言辞的铭河,被老两口问东问西,那种无话可说的尴尬,在听到门外的这一声话语时,仿佛就烟消云散了。 三人在饭桌上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镇长夫人起身,铭河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起去开的门。 “高人,果然说话算话,这还没过去一天呢,就回来了?” 镇长夫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连忙将辞棉迎了进来。 “过一会可能会有朋友来找我,可能还会走呢。” “哦哦。” 镇长夫人应了一声,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那,那我还用给高人的朋友,准备个房间吗?” “不用了不用了。” 辞棉连连摆手。 铭河则只是安静的一直看着辞棉,默默跟着她回了屋子。 “师傅,你吃过饭了吗,为什么不去吃?” 铭河见辞棉神清气爽,容光焕发,且谢绝了镇长两口子的吃饭邀请,不由得问道。 “还没吃呢,不过晚上有好吃的,所以先留着肚子。” 辞棉说着揉揉肚子,又看了看一直盯着自己的铭河。 “你呢,你吃了吗?” 铭河其实就吃了两口,胃口欠佳,也是总惦记着辞棉的事情,所以真就没动两下筷子。 “吃了。” 他说着。 辞棉点点头,笑着不说话了,只是往座椅上一靠,从包袱中取出来话本继续看。 “师傅。” 铭河见辞棉不跟自己说话,于是主动说道。 “怎么了?” “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又想要找你怎么办?” 辞棉觉得说出这话的铭河,有点像一个刚刚离开父母的小孩子。 不过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嘛。 想到这辞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卷了卷手中的书卷,目视铭河说道。 “你可以用法术联系我,就像是写信,不过不知道你是否学过这个法术。” 铭河摇摇头。 “倒是曾经看到过相关的书籍,不过我没有牵挂的人,也不需要联系谁。” 他的后半句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 “师傅教我。” 铭河说完这句之后,隐隐的觉得自己话中隐晦的意思,辞棉应该听懂了,随即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辞棉愚钝的很,并没有想那么多,实际上就算一个很敏感的人,也很难把铭河的这两句话,和说辞棉是自己牵挂的人联系到一起。 “好啊,你这么聪明,想必一定会在我回来之前学会。” 辞棉将手中的话本子折了个页,随意放在桌子上。 “其实挺简单的,只要.......” 辞棉面对着铭河,示范了一下传输口信法术的方式,她选择给铭河传送的是三个字“小铭河”。 铭河看着眼前空中出现的金色字体,觉得很是新奇。 他伸出手尝试去触碰那字体,随后手就穿过了那些金色,透到字体的背后去了。 “你来试一试吧,铭河。” 辞棉第一次教人学习法术,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路子对不对,所以就仗着铭河聪慧胡乱的教。 铭河并没有看懂辞棉做了些什么,也不懂法术相符的心法,胡乱弄了一通,什么也没发生。 他觉得有点丧气,毕竟这是辞棉第一次教授铭河法术,铭河觉得自己搞砸了。 辞棉看出铭河有些消沉,连忙鼓舞他。 “是我教的不好,或许你试试施法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你想传输过来的话语呢?” “我再演示一遍。” 辞棉说完,觉得自己离铭河太远了,并不能使他看的清楚,所以就挪着小板凳,颠颠的跑到铭河所在的床前。 “看好了。” 铭河又看了辞棉的演示,试探的又给辞棉发了一遍。 辞棉这边闪着金光,看起来有戏,两人一起激动了一下,但是很快那金光就消散了。 辞棉皱起眉来。 “或许你该再心里多默念几遍,让它成为非常强烈的想法?” 铭河点了点头,又尝试调动灵力,做了一遍。 这一次辞棉的面前终于缓缓显现出了字体,铭河欣喜之余,突然有些恐慌。 糟糕! 辞棉看着眼前逐渐浮现出的金色字体,心中是感慨万千。 真不愧是铭河,不服不行,我就这么教,他都能够学会。 辞棉读着逐个显现的金色字体。 “我,喜,欢......” 铭河突然慌了神,施法强制想遣散那团灵力金字,发现自己驱散不开时慌乱的蒙上了辞棉的眼睛,随后才又加大力度将金字散开了。 “哎,铭河你干什么?” 辞棉被捂着眼睛,像盲人摸象一样,伸出手臂向外摸,铭河僵着脸但耳朵红红的。 “师傅我又失败了。” 铭河尝试着转移辞棉的注意力说道。 辞棉倒不是很在意他失败与否,但是很讶异为什么要捂住自己的眼睛。 “铭河,你放开我啊,为什么要捂着我的眼睛?” 辞棉伸着手臂到处瞎摸,结果一用力摸到了铭河的胸大肌上。 ........ 两人沉默了。 辞棉也在不好意思说什么了,甚至那手按到胸大肌上时,还本能的捏了一下。 辞棉羞愧难当,但很幸福。 铭河本来捂住辞棉的眼睛,是怕辞棉看见自己发过去的信件内容,后来是因为自己的耳朵红了,神态古怪,不想被辞棉看到。 结果现在自己的胸膛上被人捏了一把,不光耳朵红了,脸也红了,脖子也红了,彻底没法将挡在辞棉眼睛上的手拿下来了。 辞棉被捂着眼睛,缄默无声。 “额.......” “小铭河?” 辞棉实在是有些无聊,将手老老实实安分的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试图和铭河找点天聊。 “你刚才给我发的消息,分明成功了啊。” “没有。” 铭河立即否决。 “瞎说,就是成功了,我都看见你那上面写的是.......” “我喜欢.......你喜欢什么?” 铭河那刚冰冷下来的小脸瞬间热了起来。 刚才总想着,或许想法越强烈,发出去信件成功的机率就越大,万万没想到,想了一堆,最后就这四个字发了出去。 “我喜欢......吃苹果。” “吃苹果?” 辞棉微微点点头。 “从小到大就没见你对什么吃的上心,就连我也捉摸不透你的喜好。” “早说嘛,等师傅回来,给你带苹果。” 第二百二十七章 答疑解惑 “嗯。” 铭河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嗯了一下。 两个人这种状态并没有僵持太久,过了一阵子,辞棉就又去看话本子了。 铭河则是日常在床上打坐,修炼心法。 两人听得屋外有响动,吵吵闹闹的,原来是,赤菁回来了。 这一位好汉,和桂盈一起逛街逛了四个小时,换了两根金风羽,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比起体力身体方面,更多的是精神层面,赤菁实在是搞不懂,究竟有什么可逛的。 桂盈依旧是老样子,很够意思,逛街的时候不光只给自己买东西,还给赤菁又买了两套新的农具,尤其是新的锄头,赤菁很是满意。 当然,也没忘了给辞棉带猪肘子,这猪肘子看着就香腻的很,油简直要从包裹的纸张中渗出来了。 本以为辞棉和自己吃蔬菜,吃萝卜小白菜已经习惯了,印象中她最爱吃的就是相遇时的芙蓉糕。 当年她还是个小兔妖的时候,经常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幻化人形去集市上硬抢。 说起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油腻的大肘子了。 辞棉听见有人敲门,连忙去开,一看是赤菁提着沉甸甸的大肘子,简直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哇,果然有猪肘子!” “桂盈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仙!” 辞棉一番感慨,连忙从赤菁手中接过肘子放在桌子上。 她急吼吼的摊开油纸,看着纸张中的肘子,眼睛里闪着光芒。 赤菁心中满是无奈。 “或许兔爷,你该问问金风羽.......” 辞棉已经急于上手了,但是或许是顾及着身边还有人,所以就开始给铭河和赤菁找凳子,安排位置。 “金凤羽,什么金风羽?” 赤菁见这傻兔子一见到猪肘子就什么都忘了,也没继续说这个话题,只是乖乖的坐在她安排的位置。 算了,反正也到手了。 当然她如果就此忘了,或者怕麻烦不去魔界了,才是更好的。 这样也就省的冒风险,而且本身消失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铭河显然和辞棉一样,对那猪肘子都很是感兴趣。 虽然他没有像辞棉那么夸张,可是在看见猪肘子的瞬间,赤菁清楚的感觉到铭河的眼神亮了起来。 “好啦,大家都坐好了,开吃吧!” 辞棉率先第一个上手去撕,那肘子皮内里软烂,表皮酥脆,轻轻一撕开,热气带着香味喷薄而出。 “哇........” 辞棉为了防止两人觉得她失礼,所以吞了两口口水,先给赤菁和铭河每个人各自分了一块。 最后才给自己扯了一块。 三人香喷喷的吃了一顿肘子。 客观来说,应该是辞棉和铭河香喷喷的吃了顿肘子。 赤菁觉得猪肘子太过油腻,几乎只吃了辞棉给撕的那一小块,辞棉肯定吃的多,令人意外的是铭河吃的也不少。 而且情绪很是高涨,可以说他平时那种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荡然无存。 吃完猪肘子,辞棉就要和赤菁出发了。 此时赶赶路正好天黑的时辰,正适合出发去魔界。 两人和镇长一家辞别,铭河又作为留守儿童被留了下来。 “如果快的话,明日晚上就能回来。” 辞棉对着院中的铭河招手,辞棉此刻莫名的觉得有一种幽怨的氛围围绕着他。 铭河照常的送了辞棉走,目送二人离开后,又回到了房间里。 赤菁和辞棉则是踏上了新的征程了。 两人在小树林中走着,开始讨论去魔界的事情。 “我们可以先到魔界边缘,你用那人留下的玉坠子,感应一下他的位置。” “如果他在,我们再用凤羽下魔界,如果不在就快些上来。” 辞棉点点头。 “魔界边缘很好找吗?” 赤菁想了一会极其标准的笑笑。 “倒是不难找,只不过要飞一会。” 他说着施展法术腾空,辞棉见状也跟着一起腾空了起来。 两人在前往魔界边缘的路上,开始闲聊。 辞棉憋了好久的问题,终于都能一次性问个明白了。 “我一直想问你,当时为什么把我从神坛上打下凡间?” 赤菁想了一下,他在这上头多少是有些心虚的,但是并不理亏。 “后来赶来的男人,当年惩处了颜华上仙,你的法术虽然强大可怕,但是终究只是颜华的一部分。” “而那老仙人之前已然有能力惩处颜华,就证明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你若是落在他手里,也就是落在天界的手里,一定会落得个很惨的结果,落下界虽九死一生,但总归比在天界好。” 辞棉看了看自己,囫囵个的,一点伤都没有,自己从神坛下界的时候,根本没什么痛苦的感觉。 “也还好吧,九死一生,有那么夸张吗?” 赤菁看着辞棉这个小傻瓜,笑了笑,继续朝着魔界边际飞去。 “当时你掉下界时,我可在你身上包裹了不少灵力,想必也和你自己体内强大的力量有关吧。” 辞棉点点头。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赤菁随口问道,没想到辞棉真还就有不少问题。 “那,你上一世,为什么要把我突然关在屋子里......” “对了,还有,你为什么最后会出现在敌对阵营里,还把我和铭河打死了。” 赤菁听到后微微皱了下眉头。 “因为我希望你远离铭河,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 辞棉有些意外。 “为什么?” 赤菁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倒说道。 “上一世我总是管着你,觉得这样你就会远离铭河了,就没有机会再和他在一起。” “可是最后不光因他而死,还因为我约束你导致我们决裂了。” “这一世你没有转世,脑子中有前世的记忆,我希望你能清醒一点。” “铭河是天界天帝的人,他只会为了天界做事,而你是在天界砍杀无数神仙的魔。” 辞棉对上赤菁的眼神,在凡间过久了无拘无束的日子,再听赤菁说这些,仿佛觉得在听说书先生讲故事一样。 “可,可你不也是天庭上的人吗,你也是神仙。” 辞棉不知道为了什么,也搞不懂自己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突然辩驳道。 “我可以随时为了你和天庭决裂。” “我曾经说过,如果迫不得已,我会用整座枯岛来和天庭对抗,保护你。” 辞棉看着赤菁认真的神情,愣住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狐妖狩猎 辞棉看着赤菁,微微皱着眉,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她要是真的能想得明白这些东西,或者说真的狠得下心去恨铭河,小铭河绝对不可能如此安稳的活到现在。 “别跟他纠缠,将那人救回来之后,你就离他们远一些吧。” 赤菁说着,又想起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我只是劝你,如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强制的要求你离开。” 辞棉还没把他的话装进脑袋里,突然看到了前方隐隐冒出的浓郁魔气。 “猪兄!前面那是不是?” 赤菁正思虑重重,突然被辞棉的声音打断了,心中暗自叹气。 “是了,小心些,稍后兔爷随我隐蔽了气息,一同探进去。” “嗯!” 辞棉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示意赤菁打头阵,自己跟在他身后。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落入魔界深渊,到了魔界的边缘。 辞棉正准备向赤菁讨要那金凤羽,赤菁抬起手在辞棉伸出的手心里画了个圈圈。 哦,对了,还要探一探里面有没有李兴旺的气息。 辞棉从怀中连忙掏出了那玉坠子,施法舒展灵力,探寻李兴旺的踪迹,可是依旧是光芒一闪而灭。 !!!!!! 难道他也不在魔界? 那李兴旺岂不是确凿的被狐妖给吃了? 辞棉因为身在魔界边缘,不敢出一丝的声音,可是此时已然是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恐慌了。 赤菁微挑着眉,又接过那玉坠子试了一遍,结果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怎么会呢? 这李兴旺就算是死了,也能通过这法术寻到他的尸身,原本他不在人界就算了,如今他还不在魔界,一个狐妖总不能带着他上天界吧? 难不成真被狐妖吞到肚子里了? 赤菁思索着,后来突然回过神来不该在这多想,当下还是该先离开,否则遇到了魔族事情可就麻烦了。 他刚拉住辞棉的胳膊,准备带她一起走,结果身后出现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了。” 辞棉被来人吓了一跳,再一看这人居然是诗绒。 “你怎么会在这?” 辞棉这句话刚刚问出去,赤菁就已经感觉到了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体内蕴含着的强大魔力了。 “走。” 赤菁低低说了一声,拉着辞棉就朝着头顶的蓝天飞去,那诗绒也不追,只是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渐渐离去的二人咯咯咯的笑着。 这小声回荡在空空的峡谷之中,显得格外的瘆人,尤其这小声还混杂着不知道哪来的男人的声音,显得更为诡异了。 她的笑声惊起了一片黑鸦,那些鸟从峭壁上振翅而飞,黑压压的像是一片即将到来的蝗虫大军。 “不好!” 赤菁大喝一声,招出法器朝着那鸦群攻去。 ....... 铭河的日子很是清闲。 辞棉和赤菁走了不过几个时辰,铭河已经觉得生活索然无味了。 当然了这个感觉和赤菁没什么关系,一切都是因为辞棉。 修炼修炼,打坐打坐,还是打坐。 如果没有了辞棉,自己的生活会不会每一天都是这样,她又会什么时候回来呢? 铭河的心里有一股力量催动着他,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了,或许他该想一下,只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做功课还能做些什么,自己究竟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呢? 铭河想着,发现自己活了这十余年,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求,什么都不想要。 可能最希望的,还是辞棉能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吧。 或许行侠仗义,做一个大侠? 如果自己有一天能独当一面,想必师傅一定也很欣喜吧,她一定也希望自己过上这样的生活。 假如有一天吗,自己足够强大,能够掌控....... 铭河想到这突然摇了摇头。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足够保护辞棉,足够保护未来自己喜欢爱护的所有人,那么他们会不会理所应当的陪在自己身边,安心的依靠他呢? 或许到了那时,铭河就再也不用如此渴求别人的爱了。 铭河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一点没出息。 因为他行侠仗义的时候,也听过很多孩子的发言,很多男人女人的愿望,哪怕是最质朴的想要发大财,这样强烈的渴望也让铭河觉得羡慕。 他曾不止一次的听见孩童跟他说,希望能够未来长大之后,成为一个像他一样的大侠,惩奸除恶,劫富济贫,造福一方。 铭河看着孩子眼睛里透出的憧憬,总会揉揉他的脑袋。 为什么自己不想成为一个大侠呢,好像做这些善事并不是发自铭河的本心,他从头至尾只是想让辞棉开心,守护辞棉平安就好了。 如果她不嫌弃,铭河愿意一辈子做一株挡在她面前的小草,用微薄的力量守护她。 虽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强大的她,但是希望每次她受到伤害的时候,自己都能先抗下一部分。 这样....... “哐当!” 屋外天已经黑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屋外传来一声巨响。 铭河立刻停止了脑内的思考,竖起耳朵立刻起身。 是妖气,妖魔的气息。 是狐妖,狐妖又回来了! 铭河心中有点忐忑,上次虽然自己突然爆发出了力量,不知道怎么的伤了她,可自己并没有信心能够打败她。 现在激怒她对整个镇子以及铭河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铭河决定先出去看看她要做什么,等待一个时机,如若迫不得已,自己再下手。 他趁着夜色深沉悄悄出了门,贴着墙壁行走,寻找赶来的狐妖。 看见了,她就在前面! 对面的屋子旁有一只巨大的狐狸,此刻也贴着墙行走,尾巴简直要将整个屋子围起来。 她该不是要对屋子里的那家下手吧。 铭河正想着,突然听见身背后镇长家旁边的房子里传出了孩子的啼哭声。 那狐妖的头瞬间就转了过来,眼睛像是两个血红色的灯笼,发着光望向这边。 不好,我记得这一家,这是镇长侄女家,这孩子....... 哭声在出现的瞬间,就被什么外力硬生生的切断了,应该是大人将孩子的嘴堵住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狐妖此刻正静悄悄的迈着步,身体整个呈蓄力状,准备走几步趁屋里人不备,直接扑上去。 铭河隐身于房屋的侧方向,时刻紧盯着狐狸的动向,而屋里的镇长侄女,此时正惊恐的捂着孩子的嘴,默默听着一步一步靠近的轻微脚步声...... 第二百二十九章 老虎在身边 辞棉和赤菁正在用灵力驱赶击杀身旁的乌鸦,这乌鸦似乎很寻常,并不似辞棉想象的那样凶猛,甚至和寻常乌鸦几乎无异。 “猪兄,这乌鸦.......” 辞棉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赤菁在那卖力的看着,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乌鸦都奔着赤菁飞去了一样,奔着他飞去的乌鸦简直是着了魔一样。 “我来帮你!” 辞棉说着,本想招出残剑来击杀这群乌鸦,但想想还是怕伤到赤菁,所以就赤手空拳上前驱赶。 “兔爷,你让开一下。” 围在团团乌鸦中的赤菁突然微笑对辞棉说道,辞棉愣了一愣,往一旁躲了躲。 辞棉好久没看见赤菁的这种笑了,他本是开心也笑,不悦也笑,常年脸上挂着笑,不过似乎和辞棉在一起的日子里,表情就自然舒展了许多,经常皱皱眉也是有的,这样的情形下他又笑了,这是代表....... 辞棉正在思考着,突然见赤菁不再击打身旁的乌鸦,乌鸦立刻如同黑雾一样死死的将赤菁围了起来,在外面看像是一个黑色的茧。 “猪兄!” 辞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要再上前去帮忙,却突然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随即就看见眼前的黑茧在霎那间炸开了,一时间黑色的羽毛和乌鸦鲜红的血液,仿佛都始料不及一般,迟钝后一齐炸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迅速蔓延到了一整片的天空中,甚至有一片血雾弥留,久久不散。 赤菁从陆陆续续坠落的黑鸦尸体中飞了出来,他身上倒是没辞棉想象的那么惨烈,可能是力量由里向外迸发,所以身上只是沾上了一点零星的血迹。 辞棉捂着鼻子,上前拉住了赤菁,就拽着他朝血雾外跑,躲到了一个空气相对干净的地方,辞棉这才连忙喘了两口气。 “其实我们可以屏气。” 赤菁提醒道,神仙屏气屏个上千年都死不了,是个什么都不影响的操作。 辞棉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想要将钻进鼻子中的血腥味驱赶出来。 “太恶心了。” 辞棉由衷的感叹道。 那些黑鸦都落回了原先的魔界深渊,那底下黑压压的,看起来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猪兄,这些乌鸦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尤其,他们好像对你更感兴趣一样。” 赤菁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那两根凤羽来。 辞棉眼睁睁看着那凤羽的金色,在遇到空气的一瞬间变化为灰金色。 “这是怎么了?” “这魔鸦极为难缠,与凤凰本是相克,金凤羽遇到了它的血也就没有用了。” “那我们洗洗干净,回去再找桂盈仙子讨要两根。” 赤菁摇了摇头,将凤羽又收了起来。 “没用了,我们身上沾了太多魔鸦的气息,短时间内,我们再也不能用金凤羽了。” 辞棉似懂非懂。 “既然猪兄知道金凤羽怕魔鸦的血,那么为什么又要将它们全部杀死呢?” 赤菁看着迟迟未散去的血雾说道。 “如此多的魔鸦,气息已然够侵蚀金凤羽了,就算我们一动不动的被它们攻击,金凤羽也会失效的。” 辞棉点点头。 “还好还好,我们也不用进魔界,小兴旺并不在魔界。” 赤菁也点了点头。 “当时在魔界边界看见的那个女孩.......” 赤菁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兔爷,你认识她吗?” 辞棉看到她的脸庞就想到了很多往事,那些记忆纠缠不清,扰的辞棉脑子很乱。 “嗯,她原来是铭河府上的侍女,明明当时铭河把她一同救出来了,为什么.......” 赤菁听了这话大脑飞速的运转。 “救出来?” 当时天界有魔族人暗闯这件事,赤菁也参与了调查,不过一直查不出什么眉目,如此看来........ 这人就是当时那个魔族! 是啊,当时消失的那个侍女,就是铭河府上的诗绒。 “兔爷,你有没有想过她本身就是个魔族?” “啊?” 辞棉觉得自己的脑袋明显是不够用了。 赤菁见她迷惑,折腾了半天天也以及黑了,真的是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了。 “我们今晚先找个山洞什么的歇歇吧,你我本是神仙........” 赤菁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不过想想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短暂的商讨休息一下,明日就可以再去找你那徒弟了,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辞棉的脑子还没从上一个事情里转明白,突然赤菁对找李兴旺这个事情又有了新的想法了,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人家这个脑袋就这么好使呢。 “好,可是哪有山洞.......” “只要远离这里,哪都可以,就算是森林也行。” 赤菁说着左右看了看,随后补充道。 “没想到居然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了。” 辞棉先是有点诧异,随即也想了起来,他说的是辞棉还在人间做小兔妖的时候,赤菁随性的很,有的时候喂兔子喂上瘾了,就抱着兔子在森林地上随便睡一宿。 “真好。” 辞棉突然感叹了一句,赤菁有一点惊讶,不过也没太当作一回事。 赤菁只是觉得,鲜少能从辞棉的嘴里听到这样的感慨,心中怯怯的想着会不会是她很怀念当年在一起的日子? 不过不论怎样,现在这个时刻虽然狼狈,但独处的时光已经让赤菁倍感珍惜了。 两人找到了一个山洞,虽然这个山洞里面有一只老虎,但是那个老虎在睡觉。 辞棉已经成熟了很多了,以前见到老虎肯定会本能的瑟瑟发抖,现在已经能忍住不抖了。 赤菁为了安全起见,当然这安全是指辞棉的心理安全,所以还是对老虎施了法术,使它睡得沉了一些。 辞棉还是有点怕怕的,所以缩在朝向洞门口的方向,准备着随时逃跑。 赤菁有点无奈,生了一团火准备温暖一下被吓得手脚冰凉的辞棉。 “兔爷,你知道月啸仙君的真身是什么吗?” 辞棉突然被问愣了,整个人突然从对老虎扑上来咬断自己的喉咙的幻想中挣脱出来。 “干娘?我还真不知道哎。” “是老虎。” 辞棉后知后觉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汗直流,简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赤菁看着她冰凉的小身板,笑了笑。 “所以老虎并没有那么可怕吧?” 辞棉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第二百三十章 窝里斗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只能听见一点火焰燃烧的声音,还有山洞内部老虎打呼噜的声音。 “对了猪兄,你不是说有找小兴旺的别的想法了吗?” 赤菁被突然提到这个事情上,还思索了一小会。 “其实他不光在狐妖的肚子里时,会感知不到气息,还有......” 赤菁正说着,突然见到辞棉面前的空气开始蹦金字。 ??????? 辞棉也懵的一批,眼前重重叠叠,突然蹦出来好多金色的字体。 “师傅我想你了.......” 辞棉小声偷偷读出了一行,随后才知道不好,刚赤菁还劝自己和铭河远离,这内容让他发现了可怎么好? 赤菁凑上前来,因为在他那个方向字体的镜像的,所以辨认有些费力。 辞棉将忙用手捂住了赤菁的眼睛。 “不能看!” 赤菁被一惊一乍的辞棉吓了一条,心中更觉得好奇,他并没有挣脱辞棉,而是用法术以心窥探周围的世界。 师傅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师傅我喜欢你。 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 密密麻麻的金字简直要将辞棉面前的空气堆成一堵金色的墙了。 赤菁心里很是震惊,万万没想到这个小铭河,居然对把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师傅图谋不轨。 不轨就算了,这么嚣张吗? 这简直是狂轰乱炸了。 “等等。” 赤菁突然开了口,辞棉惊慌的不行,立刻伸出手想要用灵力催散这些字体,却被赤菁强硬拦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应该是我离开的时候刚教给他这个法术,他没有太学明白......” 辞棉慌张的解释到,可是赤菁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辞棉身上,反倒是聚精会神的从辞棉的身后,仔仔细细看着这些金字。 “兔爷你看这一条。” 辞棉突然被赤菁叫了一句,也将注意力击中到金字上,可是就在她看的时候,那金字已然渐渐的散去了。 “他写的什么?” 赤菁表情有些认真起来了。 “狐妖来镇上了。” !!!!! “小铭河自己在镇子上.......” “完了完了,他在我手底下学的稀里糊涂的,怎么可能打得过那狐妖!” 赤菁见辞棉慌乱非常,连忙上前去拉住她的胳膊。 “我们快些回去吧,寻找魔界不能使用传送法术,但回去可以。” “嗯。” 辞棉连忙点头,赤菁在指尖汇集出灵力书写咒术,在二人脚底形成了一个法阵,将两人从老虎洞传输走了。 是一阵杂乱刺眼的光,辞棉闭上眼睛,微妙的红色在眼前闪动,待一切消失时,再睁开眼已经是在镇子里。 在镇长给辞棉和铭河安排的房间里。 辞棉连忙走出房门,四处寻找小铭河的位置,很快她就察觉到身背后有人在半空中打的激烈,她回过头去,身后的赤菁也跟了上来。 天上争斗的两个人,居然是狐妖和李兴旺。 ????? 辞棉惊愕之余很是困惑,随后发现了一旁受了伤的铭河倒在一旁的地上。 “发生什么了,兴旺为什么会在这?” 铭河见辞棉蹲下来和自己讲话,立刻拄着剑想强撑着起来,废了好一番力气才坐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只是我与那狐妖对打之时重伤了她,她一口血吐了出来,随后怀中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再之后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击飞.......” “回过神来,兴旺师弟就已经在这了。” 赤菁闻言连忙接过话茬来。 “我说的第二种可能,就是李兴旺被关在了狐妖的法袋中,想必狐妖的法袋上必然是附加了咒术,所以在遇到自己的鲜血时,会释放出力量击退对手。” “而李兴旺正是趁着这个时机,突破法袋闯了出来,才会有现在这个场景。” 辞棉抬着头,见两人打的难舍难分,表现的格外诧异。 “可是李兴旺自小就缺乏天分,学的更是一团糟,怎么会有能力跟狐妖打成平手呢。” 赤菁将铭河扶了起来,铭河也摇了摇头。 “我也觉得他今日和往日不同。” 辞棉有些担心,掏出剑来冲着狐妖砍去。 “兴旺,闪开。” 狐妖此刻正跟李兴旺打的不留余暇,突然听见身背后一声喊,随即转头见辞棉扑面而来。 辞棉体内到底还是有巨大的力量,若是这一剑真的挨上,恐怕狐妖当即就会五脏俱裂,化为原型,更有可能立刻烟消云散。 糟糕,躲不掉了! 狐妖心中暗想,只觉得和自己僵持住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辞棉抱着必将狐妖杀死的想法冲了上来,可是李兴旺突然冲了上来试图接下这一剑。 “你疯了不成!” 她连忙指引着力量朝着一旁击打而去,偏转剑的方向,这剑几乎要带着辞棉飞离此处。 附近全都是镇民的房子,辞棉的力量无处消逝,只好自己用巨大的力量化解剑中的力量。 辞棉略有些吃力的落到了地上,身形晃动,赤菁连忙扶住了她。 她微微皱眉,很是不解,随后抬起头来对着天上的李兴旺破口大骂。 “你有毛病吧你!” “平常天天想着杀我就由你了,如今我杀狐妖,你还帮助狐妖,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狐妖,她当年杀害了你们整个村子的人!” “你的爹娘全部都死在她手上!” 李兴旺的表情略显疑惑,狐妖再次攻来,他边接下边注视着辞棉。 “你撒谎,当年杀死我父母和村民的分明是你,假惺惺的做好人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想把罪过引到别人的身上。” 辞棉气的要骂人,气的都快喘不上来气了,四处找寻了半天,最后低头弯腰将自己的鞋脱下来,冲着天上的李兴旺扔去。 “算我傻了,我有毛病,村子里的人都是我杀的行了吧!” “我大老远的来着斩杀妖魔救孩子,都是我监守自盗,可以了吧!” 铭河和赤菁都明白辞棉为何被气的不轻,但突然听见李兴旺在天上冷哼一声。 “你终于承认了,人都是你杀的。” “我.......” 辞棉已经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就站在你身边,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你好好想一想,当年你遇到的那个妖怪,到底是不是我!” “受死吧!” 李兴旺突然大声喝了一句,执剑冲向辞棉。 !!!!! “大胆。” 赤菁哪能任由他刺伤辞棉,立即施法将他击退。 第二百三十一章 背刺 “别管我,快去杀了那狐妖!” 辞棉对着赤菁大声喊道,他微微偏头看了看身后的辞棉,随后立即执剑朝着狐妖攻去。 狐妖自然是不敌,毕竟赤菁是一个真正的天神,还是很厉害的天神。 赤菁虽然顾及天界没有太下狠手,但是狐妖是一下都抵挡不住。 辞棉看着不远处被赤菁击飞倒在地上的李兴旺,本能的想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 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立即顿住了脚步,左右为难脑子里乱的很,随后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骂骂咧咧的朝着李兴旺那走去了。 “你就是贱的,你就是欠他的。” 辞棉说着赶到李兴旺的身边,小心将他扶起来。 “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赤菁刚才对李兴旺那一掌想必并未留情,他吐的到处都是血,那血液从嘴里留了一整个前胸的衣裳。 毕竟还是养了这么多年,辞棉看着他这副惨样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你搞的你现在这个样子.......” “都快死了,你这一世说不定就早投胎了!” 辞棉带着哭腔骂着,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 “你早投胎也好,别让我下辈子再遇见你这个倒霉鬼,死的越远越好!” 气息奄奄的李兴旺听到辞棉在说话,手微微动了动,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辞棉。 不远处的铭河一直捂着胸口,默默注视着辞棉和李兴旺。 他冷淡的擦了擦自己吐出来的血,有些失魂落魄。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尽力去听师傅的话,能力也远超李兴旺,为什么总是比不过他。 为什么当年李兴旺耍脾气,闹了肚子生了病,师傅就扔下自己去喂他喝粥,留下我在寒天里练武。 为什么这么些年了,李兴旺想尽各种办法针对辞棉,到了现在想方设法杀掉辞棉,而辞棉现在依旧要这样温情的守着他。 难道自己没有受伤吗? 谁死不死,镇子里的孩子被没被掳走,铭河根本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辞棉,也是因为她想保护镇子里的人,想要杀掉狐妖,所以铭河才跟狐妖殊死搏斗。 那么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呢........ 从小到大,为什么自己处处都比他强,但无时无刻不输给他呢。 铭河忍住了心痛,维持冷静,观望着辞棉和李兴旺的情况呢。 “师傅.......” 李兴旺用微弱的声音叫道,辞棉一听到这话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流。 “你个混账东西,现在知道叫师傅了,你要是死了我也救不回来你。” 辞棉垂着头擦着不断流出的眼泪,越想越难过。 忽然在暗处,一道寒光映在了铭河的眼眸里。 “小心!” 铭河高喊一声,立即朝着辞棉扑过来,于此同时李兴旺手中握着的那柄匕首,此时正扎在铭河的后背上。 辞棉被身后的铭河一扑,怀中还抱着李兴旺,此时被铭河压得像一个对折的纸张。 她正在诧异,可是突然发觉李兴旺的胳膊将自己圈住了,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和铭河身体的间隙中流了出来。 “铭河!” 赤菁已经准备给狐妖最后一击了,却在这时听到了辞棉的呼喊,偏过头去看辞棉那已然一片混乱。 他看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狐妖真身说道。 “今日我放你一命,你若未来还是为非作歹,我定要杀你。” 狐狸翻过身呜咽了一声,趴在地上,像是正对着赤菁恭敬的叩拜。 赤菁不再去看狐妖,立即赶去看辞棉的情况。 辞棉此时正扭着身子抱着铭河,腿上却又躺着昏过去的李兴旺。 “发生什么了?” 她抱着铭河不吭声,铭河此时的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了。 一股熟悉的感觉袭击着赤菁,这个场景让他有些害怕,不过他不是怕铭河出什么意外,他是怕辞棉。 万一这一世辞棉又离他而去,她便离永远的死亡不远了。 “这是什么事啊.......” 辞棉喃喃自语道。 赤菁有些慌乱,立即施展法术试图保住铭河,好在他这一次受的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尚未危及性命,想是李兴旺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力气,所以伤口较浅。 “你先别哭,兔爷,你千万别哭。” 赤菁看着失魂落魄的辞棉说道。 “他伤的不重,回去休养休养,还会活蹦乱跳的。” 辞棉满是泪痕的抬头望向赤菁。 “是真的吗?” 赤菁见那眼泪只觉得触目惊心,连忙继续说道。 “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 辞棉垂下了目光,没有多说些什么,她看着怀中受伤的铭河,已然对李兴旺彻底失望了。 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善心,或许是觉得他可怜,所以才对他格外的纵容,就算要杀死自己都没当成一回事,只是让小铭河伤成这样....... 赤菁看了眼辞棉腿上昏倒的李兴旺,随后又施法检查了他的伤势。 “放心吧,这个伤的也不重,回去修养一下就好了。” “嗯。” 辞棉应下,总算是觉得放心了些。 “那狐妖呢,狐妖死了吗?” 她似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问道。 “没有,我放她走了。” “怎么能放走她呢,那我们折腾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辞棉非常震惊,觉得赤菁的决定简直难以理喻。 “你别急,那狐妖已经被我重伤,想必要修养个几百年才会恢复元气,而且十余年内估计也毫无威慑力。” “那魔界的人给她疗伤怎么办?” “更主要的是,我觉得这李兴旺回来后确实有些不同,这灵力也充沛了许多。” “或许是狐妖对他做了些什么,为了放长线搞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所以我在狐妖的身上留下了印记,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印记牵制住她,这才放她离开。” 辞棉听了他一番解释,到底是安心了一些。 “我们先回去吧。” 赤菁提议道。 “嗯。” 辞棉应着抱起铭河,随后让他调转方向,将他背了起来。 她见赤菁想要去扶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李兴旺,立即说道。 “就把他扔在那吧,不用管他。” 赤菁知道辞棉说的是气话,所以只好迎合说道。 “自然不能就此便宜了他,还是要带回去的。” 辞棉沉默了很久,最后从喉咙底下嗯出了一声。 赤菁这才温柔对辞棉笑笑,将李兴旺也搀住了,朝着屋里面走。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没毛小鹰 “兔爷,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李兴旺很是熟悉。” 镇长夫妇此时还窝在屋子里不敢动弹,辞棉和赤菁两个人通过院子,带着李兴旺和铭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此时正守在床前,铭河包扎好了伤口,盖好了被子,被辞棉摆正身姿,端正的躺在那里。 另一边李兴旺被随意堆在了凳子上,正斜靠着椅背昏睡着。 “你为什么这么问?” 辞棉对着发问的赤菁感到很奇怪,随即想了想又说道。 “对了,上一世他也叫李兴旺,当时还在军队里,或许你在那时见到过他。” 赤菁虽然听了辞棉的解释,但是神色并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靠在椅子上的李兴旺身上。 从赤菁的指尖传输出了一束灵力光芒,这光芒钻进了李兴旺的太阳穴,随即光芒折返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 辞棉并不明白赤菁在做些什么。 “怎么了?” “兔爷,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异境一行。” 辞棉闻言做回想状。 “当时我们因为遇到铭河,他正前往异境寻找水波草,我们便一同进入异境了。” “我记得。” 赤菁微笑的继续说道。 “那时候铭河战神使用法术救活了一只小鹰,我想这李兴旺应该就是那只鹰。” ?????? 辞棉的脑袋瓜子转不太过来。 “是吗?” “当时我见他攻击狐妖时,那气息就很是熟悉,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如今细细的探查,果真是他。” 辞棉走到李兴旺身边,细细的看着他的脸庞,犹豫了一下,上手掐了掐他的脸。 “可是这明明就是一个普通凡人嘛,而且他也的确是上一世李兴旺的转世。” “他要真的是那鹰,不在异境里好好呆着,跑出来做什么呢?” 赤菁的步伐停在了辞棉身侧,和她一样将目光汇聚在李兴旺的脸上。 “或许是为了报答铭河的救命之恩,所以才下凡入轮回。” 辞棉听见这话颇为嘲弄的笑了一声。 “他,报恩?” “说来报仇的我还能相信,上辈子就只会做铭河的跟屁虫,这辈子天天想着杀我,难不成杀我对铭河还能有什么好处吗?” 她本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说完这一句之后,赤菁默不吭声了。 辞棉将目光投到赤菁的脸上,随后又僵硬的将目光汇聚到李兴旺的脸上。 “这......” “嘘,他该醒了。” 赤菁话音刚落,昏睡的李兴旺紧闭的眼皮下,那眼珠就动了动,随后微皱着眉头,缓慢的睁开了眼。 !!!!! 刚刚苏醒的李兴旺被视线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浑身打了个寒战。 正在认真思考事情的辞棉,被突然一动的李兴旺吓了一跳,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你们干什么!” “大喊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辞棉本就对李兴旺带着颇深的怨气,回怼道。 “我想你已经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了,你可知擅自下凡是什么罪过?” 李兴旺的神情一滞,随后装作困惑不解的表情,不耐烦说。 “你要杀就杀我便是,如今在这跟我说这些我听不懂的事情,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的。” 赤菁捕捉了李兴旺那一瞬间的表情,继续带笑说道。 “是啊,如若我当年拦住铭河,你也早就死了,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李兴旺见自己的身份被戳破,但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继续死皮赖脸咬死不承认。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辞棉对李兴旺忍无可忍。 “装什么,你不就是当年那一只被拔得毛都没有的小鹰吗。” 李兴旺本来应对赤菁,就已经觉得心情不悦了,再看到安然无恙的辞棉,更是来气。 “你怎么会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难道我那一刀还没刺中你吗?” 辞棉一指床上的铭河,李兴旺不愿抬头,固执的保持着原先的坐姿。 “你那剑是没刺到我,但是险些把你哥铭河刺死。” !!!!! 李兴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立即从座椅上弹了起来,身体上还有些疼痛,但是并不能阻止他朝着床边跑去。 “怎么会这样?” 他见躺在床上昏着的人真的是铭河,心中一惊,随即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李兴旺松了口气,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来。 “你,是不是你,躲开了我刺你的那一刀,又刺了铭河一刀,故意栽赃陷害给我?” 辞棉简直对李兴旺这个人无话可说。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这么做图什么,我好好的徒弟,为了你这么个狗东西,还去刺他一刀。” “你要么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么就是个愚昧的傻子,我招你惹你了,你就一直想要杀我。” 李兴旺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之后他抬手将自己微薄的灵力试图输送给铭河,在那一个瞬间他发现铭河身上虽然有伤,但是治愈的差不多了,根本不会危及到性命。 “这一辈子我欠你的,以后再偿还吧。” 李兴旺背对着两人,突然轻声说了句极其正经的话。 辞棉的脑子更是转不过来了,就在她困惑的时候赤菁开口说道。 “你其实不必这样,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只不过你做的这些事情根本帮不到他。” “如若真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铭河在一开始杀她便是,用不到等到现在。” “一个身经百战心思缜密的战神,自然不会想不到连这种连你都能想到的方法。” 李兴旺若有所思。 “我一直觉得,是他转世之后忘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才会拖这么久。” 辞棉见赤菁笑得和煦,李兴旺的表情也温顺了许多,好像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就把事情的矛盾化解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杀不杀的?” 辞棉满头雾水的看看赤菁,又看看李兴旺。 “没事了,现在都已经解决了。” 李兴旺说着。 “是啊。” 赤菁附和道。 ??????? 别吧,解决什么了? 不是这个李兴旺一直没完没了的想要杀我吗,怎么就解决了? “我.......” 辞棉刚要开口,没想到就被李兴旺打了茬。 “战神大人还有多久能醒?” “再休养个两三日吧。” 李兴旺点点头,继续担忧的看着床上的铭河。 “我真是搞不懂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谁跟我解释解释?” 第二百三十三章 李兴旺与狐妖 李兴旺对辞棉的态度意外的也好了很多。 “好吧,就由我来告诉你吧,这故事还要从当年在异境说起。” “那时我还是在异境中,一只被灵气滋养且勤奋修炼的仙兽,可是我却被二殿下和你身边的赤菁上仙抓了去,一命呜呼。” “当时我醒来,发觉是战神大人施法救回了我,我万分感恩,可他是震慑三界的战神,我只是一只苟活在异境的小鹰,实在没什么能够报答的,所以只好暂且飞走了。” “在那之后我潜心修行,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见到铭河大人,能够助他一臂之力,虽然我知道这很有可能只是我的妄想,但是我依然潜心修行着。” “异境灵气充裕,修行也要较天界和人间顺利许多,一年过后我成功突破了大关,修炼成了人形,也在这时听到了天界的消息。” “战神铭河因包庇魔族辞棉。被贬下凡,历经三世才能回到天界。” ????? 辞棉听的万分疑惑。 “他,包庇我?” “他包庇我什么了,给他一个机会,他恨不得当场就砍了我。” 赤菁没有说话,李兴旺注视着辞棉说道。 “我一直身在异境,对外界的消息不是很灵通,我只知道铭河战神受难,我终于有机会能够帮助他,回报恩情了。” “所以我就偷偷进了轮回道,成了上一世的李兴旺,也成了这一世的李兴旺。” “不过上一世并不幸运,我被孟婆汤束缚住了记忆,并没能想起自己真实的身份,但是这一世我很早就想起来了。” “只不过是在和狐妖.......” 他突然皱起眉头,继续说道。 “那之后我的灵力才全部被释放出来,我也才有了和狐妖对抗的能力。” 辞棉的脑袋里灌了一大堆的东西,不过还是想不明白。 “但是你要帮助他,和你要杀我还是没什么关联啊?” “我只要早日助他完成三世的轮回,他就可以早日回到天上去,上一世你死了,第一世便结束了,所以我想,杀了你或许是促进轮回的方法。” 在这里李兴旺并没有说实话,赤菁听到略略有些不悦。 “你到不如实话实说。” 李兴旺本打算不懂装懂,可是在看见赤菁的笑容之后,那点胆子就烟消云散了。 “好吧,是因为有传闻说铭河战神下界来,是为了收集你的三滴血,已经收集到一滴了,是在上一世你临死前的眼泪里。” “眼泪?” 眼泪,三滴血,临死。 辞棉的大脑飞速运转,好像突然有一些点被串通到了一起。 “也就是说,铭河下界来是为了收集我体内颜华留下的三滴血,之后复活颜华?” “可是他知不知道,如果那三滴血全部被取走,我就会死掉!” 她的脑袋空白一片,目光投向床上睡着的铭河,心里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 “你还是要离他远一些,我的猜测是,在面对巨大的悲痛前,心脏感到刺痛,随后眼泪会带着心上困住了一滴血流出。” 赤菁补充说道。 辞棉终究还是不愿意面对这个,已经有了十足把握的事情。 她的眼睛有些潮湿,随后眨巴眨巴眼,吸了下鼻子,避重就轻的询问李兴旺。 “对了,你刚才说,在你和狐妖什么之后,灵力就被全部恢复了,那是在什么之后?” 李兴旺突然间哑口无言。 空气变得很安静。 赤菁知道劝解辞棉这事急不得,只好也顺着这个话茬说下去。 “上一次见到李兴旺,也是上一次遇到狐妖。” “对了,那时候他也在狐妖的迷雾里。” 辞棉在赤菁的提醒下,很快就想起来吸了迷雾的铭河,当时他那副难以自持烈火烧身的样子。 “你,你该不会是跟狐妖.......” 在极致的八卦面前,一切的痛苦都显得格外渺小。 辞棉瞪大了眼睛,刚才的烦恼瞬时间被抛在脑后。 “你你你,你什么?” 李兴旺不愿意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所以连忙打断她。 “我是说,你该不会是跟狐妖......那个了吧?” 辞棉皱着眉头委婉说道。 李兴旺表情难看的像个苦瓜,赤菁仔细分析道。 “上一世正是因为我长期的接触你和铭河,所以才导致你们的神力觉醒,按照这个逻辑来说,李兴旺很有可能是因为跟狐妖接触,才觉醒了神力。” “等等,第一狐妖不是神仙,第二就算有这种可能,也该是因为跟我呆在一起,所以才觉醒神力吧,为什么要遇到狐妖之后才觉醒。” 两人的目光整齐的投在了李兴旺的身上。 李兴旺被他们看的发慌,只好不情不愿的说道。 “那日我中了狐妖的烟雾,一时间意乱情迷,随后这股子冲动就唤醒了部分神力......” “当时她对我毫无戒备,只想把我抓回去做人质,万万没想到我会突然把她牵制住,再之后我们就.......” 李兴旺那难看的表情,似乎是在讲一段不愿回想的过往。 “在交融的过程中,我们的气息相互排斥,所以又将我体内的神力全部激发出来,只是那狐妖趁我心软之时,将我困在了她的法袋之内,再之后就是今天了。” 他怕两人不懂他的意思,继续说道。 “今日铭河重伤狐妖,狐妖的血喷在了法袋上,法袋上的符咒击伤了铭河,也同时放出了我。” 辞棉点点头,之后缓慢的摇摇头。 点点头是因为自己听懂了,摇摇头是因为自己接受不了。 这狐妖魅惑男人自有一套方法,谁曾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玩弄男人的狐妖突然在这一天,就遇到了一个这样的李兴旺....... 也算是阴差阳错,一报还一报了。 不过这画面,想想都辣眼睛啊....... 辞棉想着,尴尬的笑笑。 “怪不得,你不让我杀那个狐妖,我现在有些理解你了。” 李兴旺只觉得辞棉在说荒唐话。 “你在说什么,我挡下你的一击自然是因为我要杀你,而我赌你不愿意杀我。” 辞棉见他逞强不愿意承认,脸上一副别扭样,倒也不继续追问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后来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辞棉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哪一方吃了亏,想想那狐妖,怎么都觉得李兴旺也是有一番气魄的。 “没有,还能怎么样。” 李兴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一度很尴尬。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全都得罪 不知道赤菁和李兴旺说了些什么,他终于想开了,不执着于杀辞棉了。 他和辞棉赤菁别过,似乎终于是要踏上自己的征程了。 不过辞棉总是觉得他的离去不会很彻底,他既然是为了报铭河的恩,如今稀里糊涂的什么忙都没帮上,总不至于这样就走了。 辞棉又守了铭河一夜,赤菁自然是陪在辞棉身侧,守着辞棉。 夜晚,屋里点着烛火,白日里镇长夫妇曾经轻轻敲门,问了问争斗的结果。 赤菁告诉他们狐妖再也不会来镇子里了,他们的神情很是激动,只是看见屋里头辞棉似乎守着什么人,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之后强忍着兴奋,出了门和镇民一起庆祝去了。 “猪兄,铭河他为什么还没有醒啊。” 赤菁坐在辞棉的身后,看着她拄着头静静的望着床,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兔爷,你在想些什么?” 她的肩膀耸了耸。 “还能想什么,想他什么时候能醒呗。” “我知道自己干预不了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珍惜自己的命。” 辞棉听到这话一愣,回过头看向赤菁。 “我不太懂。” 赤菁知道她只是不愿意面对,奈何事情过于严重,只好继续说道。 “铭河是受天帝指派,下界收集你体内颜华上仙留下的三滴血的。” “可是你正是因为那三滴血才得以生存,如若血被抽走,你便会变成那一块白玉兔子,你会死的。” “想必颜华上仙的血当时是通过你的兔眼睛,流入你的体内,所以你明明是玉兔子,但是眼睛与寻常白兔无异,也是鲜红色的。” “所以我猜想,那三滴血汇聚成了你的核心,也就是你的心脏,而你在极度哀痛之时,就会觉得心如刀绞,那血也就顺着眼睛流出来变成血泪了。” “兔爷,我们只有两次机会了。” 辞棉知道赤菁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她看着床上安睡的铭河,明明这一世的他乖顺的像一只小狗,无时无刻不站在自己的身边,上一世的铭河虽然无赖,但是辞棉也算是和他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可是我虽然流出了血泪,但是他也因为这样死了啊。” 赤菁觉得辞棉怎么说都不开窍,稍微有些急躁。 “他只会在轮回里死一次,你却是会真的死!” “这一切只是天界为了复活颜华做的把戏而已,兔爷你不要将一切都想的太过美好。” 他指着床上的铭河。 “既然这一切都是天界做的局,那你能保证此时的铭河是没有天界记忆的吗?” “当时和你关系那么好,和铭河关系那么好,二殿下为什么始终没有出现?” 辞棉不愿意说话。 “我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你说的这样的。” 赤菁微微垂下了目光,眨了眨眼睛。 他并没有像辞棉想象的那样暴怒,也是,赤菁一直是一个好脾气的仙。 “我不再拦你了,只是如若这一世你再伤了自己,我就封住你的记忆,带着你一起隐居在山林间。” 辞棉没有表态,迟疑了一会又点了点头,只是她这个做法并不是觉得赤菁说的是对的,她只是觉得自己对赤菁有所亏欠,应该答应他的要求。 赤菁虽然不再要求辞棉了,不过怎么看床上的铭河都觉得来气。 自现在以后,我便更不能离开兔爷了...... 他心里默默想着,什么都没有说。 又过了一些时辰,两人一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闲聊。 渐渐的夜深了,两人的话也少了,辞棉犯起了瞌睡,这个时候床上铭河的手突然动了一动。 “师傅.....” 辞棉听到床上躺着的铭河在呼唤自己,立刻清醒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师傅在呢。” 铭河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似乎有些茫然。 辞棉看着他干裂的嘴唇,想他一定是口渴了,所以准备松开他的手,去桌子上拿水碗。 “别走。” 铭河拽住了辞棉,死死抓住了她的手。 “师弟他不值得的,他是真的要杀了你的。” 赤菁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二人,眼底尽是冰冷。 辞棉心里有些愧疚,自己长时间总想着李兴旺可怜,想要照顾他,万万没想到却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忽略伤害了小铭河。 “没事的,他已经走了,我没有要去看他。” “走了?” 铭河有点疑惑。 “是啊,也不知道猪兄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突然就想开不想再杀我了,之后就走了。” 铭河细细的思索着,赤菁见他唇色发白,但眼底神情却很坚决,趁着这个空档发问道。 “你为什么从来没想过杀掉你师傅。” 铭河从来都不是很喜欢赤菁,所以当即就觉得他要找茬,挑拨辞棉和铭河的关系,冷淡的回复道。 “我为什么要杀掉我师傅,她对我世间独一份的好,养我长大教我武艺,此份恩情我还都还不清,为什么要杀她?” “你对她的感情真的这么简单吗,你既然早知道你俩身份不同,就不该动这份歪心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该有这种念头。” 铭河突然没了话了,辞棉被赤菁的话吓了一跳,心里有点埋怨。 “我们不过是正常的师徒关系,对不对铭河?” 她替铭河辩解道,铭河却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否定了。 “不。” “或许师傅对我是,可是我对师傅不是。” 辞棉:...... 男人,真是太难懂了。 等等,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 “师傅,我心悦于你。” ????? “铭河,你不要胡说,这样会惹人误会的。” 辞棉对着赤菁连忙解释道。 “他还小,孩子说的话不能算数的。” 她连忙对着铭河使了个眼色,叫他别多说话。 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正撞枪口呢,本来只要我一口咬死对你没这些想法就可以了,现在你说你喜欢我,那赤菁为了救我,随时都有可能把你送上西天啊。 铭河见到辞棉慌乱的和赤菁解释,显然是会错了意。 “我知道了,师傅。” 铭河躺在原地,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辞棉觉得事情好像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等等,你在想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跟他,我跟猪兄,我们两个清清白白的,没有男女之情。” 赤菁也被辞棉这乱七八糟的解释惹怒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救孩子吗 “有男女之情,怎么没有?” 辞棉夹在中间,感觉阴寒之气从两头渗出。 猪兄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也喜欢我? ????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啊,太突然了吧? 了解了,是这个情形话赶话说到这的,不必太过当真。 她感受着二人的目光,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好像同时把两个人都给得罪了。 “我,我先出去吃个饭,我有点饿。” 辞棉对着床上的铭河嘱咐道。 “你好好的养身体,你的伤还要修养两天。” 她这话说完,觉得背后目光灼热,连忙扭头带笑讨好殷勤说道。 “猪兄也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千万别累着了。” 辞棉挂着一脸职业假笑,先是正常速度离去,后来便逐渐加快。 “姑奶奶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出了屋子,又怕镇长一家来问自己,所以就走在镇子里思考。 想来想去总是觉得想不明白,所以最后给天庭上的碧落和玉泉写了一封信,告知了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真的想要杀死我吗? 大家都这么想复活颜华吗? 辞棉边走边想着,突然感觉一个石子砸到了自己的脚上。 她抬头一看,是不远处的小男孩扔的。 “对不起啊,对不起,孩子太顽皮了。” 一个妇人抱起了孩子,对着他的脑袋做恐吓状敲了两下。 辞棉摇了摇头,那妇人似乎着急去做些什么,和辞棉点了点头,随后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她以为这件事便就是这样了,继续朝着前方走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呜呜的哭声,那哭声正在极力克制,不过哭声虽然小了,但是依旧很明显,让人觉得那焖住的哭声,好像是哪里躲藏的厉鬼一样。 “是谁,是谁在那里!” 随着辞棉的一声大喝,一个女人从一旁的树后走了出来。 “看姑娘的打扮像是外乡人,难道姑娘就是那斩杀狐妖的修仙人吗?” 那个哭泣的女人,走出来后擦了擦眼泪鼻涕,随后较为理智的问道。 辞棉见是个普通的妇人,便就没什么脾气了,温声说道。 “我就是,怎么了吗大姐?” 那女人一听到辞棉承认自己是修仙人,当即就跪了下去,随即紧紧抓住辞棉的衣袖不肯撒手,痛哭流涕。 “求仙人救救我的儿子,他虽是被狐妖掳走了,但是毕竟没真的看见他的尸首,也没亲眼看见那狐妖吃了他.......” 她抽泣哽咽,调整了情绪接着说道。 “所以我恳请仙人,救救我的孩子吧,我愿永远当牛做马,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女人边痛哭边对辞棉叩拜,辞棉想弯腰将她扶起来,可是她怎么样都不肯起。 辞棉在这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此时赤菁走到了辞棉的身边,将女人扶了起来。 “恕我们无能为力——” “或许我们可以呢?” 辞棉小声的询问道。 “狐妖重伤,自然留在魔界修养,魔界本就难闯,更何况你我已经沾染上了魔鸦的血,凤羽对我们不起作用,根本进不去魔界。” “更何况这些孩子本也就凶多吉少,何苦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冒着白白搭上自己性命的风险?” 辞棉四处游历,打抱不平,也是因为看了好一些的话本子,加上干娘月啸仙君对于她的言传身教,心中自然有一份难以磨灭的正义感。 “办法想想总会有的,可是如若不帮他们,他们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女人见二人小声交谈,自觉希望渺茫,所以悻悻的松了手。 “求仙人救救我们的孩子吧,我们给您跪下了!” 辞棉突然被周遭的声音惊到,一抬头发现四周跪了几十个镇民,他们都满面泪痕,跪地朝着辞棉和赤菁叩拜。 或许是女人刚才和辞棉的对话,被其他人听了去,所以都聚集在此。 “哪怕孩子不能活着回来,最起码让人知道他是死是活,尸首在哪,骸骨在哪,好好安葬下去。” “求两位仙人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辞棉偏过头来看赤菁的反应,发现他一声不吭,环视着跪了一地的百姓。 铭河也来了,他悄悄的站在辞棉的身侧,小声问道。 “师傅你想救这些孩子们吗?” 辞棉点点头。 “想。” 铭河突然走上前,对着所有跪在地上的,和一旁看热闹的镇民说道。 “我们答应各位,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去找找孩子们的踪迹的!” “只是大家都知道孩子们凶多吉少,希望大家不要报太大希望。” 为首的女人含泪点了点头,又冲着三人磕了个响头。 “谢谢你们,谢谢!” 赤菁站在中间,是最为难受的。 一方面是现在不得不接下这个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居然就这样被铭河绑了进来,把自己牵着鼻子走了。 并不是他不想做这个好人,去做这件好事,只是这件事太难,责任太大。 既然知道没有希望,为什么又要给这些痛苦的父母希望。 “你答应的轻巧,我们怎么进魔界啊?” 辞棉对着铭河小声说道。 “魔界?” “我们没有必要找到魔界,只要找到狐妖就可以了。” “那狐妖肯定呆在魔界啊。” “想办法把她引出来不就得了吗?” 辞棉觉得豁然开朗,突然感觉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难了。 赤菁在一旁没有说话。 也罢,这说不定是一个好的机会。 他仔细的看着一旁的铭河,他真的,没带着天界的记忆吗? 这一次找孩子们是他起的头,如若他真用力去找,不怕他不露出一些破绽。 到时候兔爷也能够清醒些,最起码别白白为了他赔上性命。 “那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怎么救吧,最好明日就能启程。” “好。” ....... 天界枯岛,古兽异动。 赤菁下了人界,天上的枯岛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宅邸,和一个镇压的法阵。 地底下又传来了阵阵的歌声,是曼妙的女人的嗓音,温柔的歌声好像带着一些神奇的魔力,像把人浸泡在无尽的蔚蓝色海水中,把人压制在窒息的沉溺里。 法阵受到了歌声的影响,似乎有不稳固,地表开始皲裂,古兽的怒吼声逐渐清晰。 在魔界的一间石室中,附身于诗绒身上的魔界魔尊此刻正在轻轻抚摸石像。 那是女人的雕像,栩栩如生。 她的额头上有一道裂痕。 第二百三十六章 操控狐妖 “铭河,你刚才在外面说的,到底怎么把狐妖引出魔界?” 铭河思考了一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赤菁和辞棉,给辞棉倒了一杯茶。 “首先我们要弄清楚狐妖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难。” 赤菁先前在狐妖留下了法术,以便随时能够得知她的动向。 他施展法术,在众人眼前浮现出了一只狐狸的影像,它正在洞穴里舔着毛,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 “气息比较弱,只能看到它的图像,却不知道她具体在什么位置,想必是在魔界。” “毕竟只有在横穿魔界人界仙界时,气息才会变得这么微弱,若不是我先前在她身上施展了法术,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她。” 辞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现在确定她在魔界了,然后呢?” “将她引出来谈何容易,本来她就已经重伤了,更难出来了。” 铭河并没有什么神情的改变,只是默默的思考着,随后说道。 “狐妖此时一定是想要寻求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如若她觉得魔界不安全,那不就会出来了吗?” 辞棉举起了铭河倒的那杯茶,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喃喃道。 “我们不去魔界,怎么又能让她觉得魔界不安全呢?” 铭河将目光投在赤菁的身上。 “前辈,您的法术应该不只是对她有监视作用吧。” 赤菁见铭河主动和自己搭话,有一些诧异。 “必要的时候还能控制住她,再无别的效力了。” “这样的话,只要给她营造出一种在魔界有人能够操控她的假象......” 铭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辞棉打断了。 “打住。” “这法术是遇到猪兄以后被施加的,如果被操控的话,不但暴露了猪兄在她身上施加了法术,而且以后若是真有什么事情用得上它,也会有麻烦。” “万一她找个厉害的魔族,将猪兄留下的法术消除了怎么办?” 赤菁听到辞棉的话却突然笑了。 “我想我们或许想的太麻烦了一些。” “只要我们呆在魔界边缘,那里她的气息总该强盛一些,到时候我再对她行操控之法,直接将她带出魔界便好了。” 辞棉眼睛亮晶晶的,连忙对着赤菁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夸奖。 “不愧是猪兄,果真是聪明绝顶!” 铭河看着对面几乎已经开始庆祝的两人,微微皱了下眉头。 “只是,这个方法怕是不稳妥,魔界强大的魔族并不少,这样的明目张胆,恐怕会引来魔族人的注意。” 辞棉则是已经笃定了这个方法能行。 “我们不是能够监视她吗,正好看看她行走的地方,规划出一个靠谱的出魔界路线。” “更何况,我看她也不像是什么大人物,最多就是个小喽啰,就算是出魔界了,估计也没什么人管。” “既然这样,我们明日便启程。” “好嘞!” 辞棉和赤菁都对此充满自信,而铭河却很是担忧。 这一天,赤菁和辞棉在桌子上拿一张纸,随着狐妖的行进路线画了图纸。 这狐妖毕竟伤重,也不是很爱动,但是这一天还是标记出了很多重要的地方,能够躲开人多和重要人物居住的地方,已然是足够了。 铭河则是坐在床上打坐,不去和他们一起画图,养精蓄锐。 夜深了,三个人再挤一张床实在是有点过分了,所以赤菁破格施展法术,变了两床被子出来,辞棉睡在床上,赤菁和铭河打地铺。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大家和镇民请辞,踏上了赶往魔界的道路。 铭河到底是自学成才,辞棉有些害怕他在天上飞到一半掉下来,所以特地嘱托赤菁照顾好他。 所以,赤菁就抱着铭河飞了一路。 ........ 三人总算是来到了魔界边缘,赤菁放下铭河时略微嫌弃的拍了拍衣袖,铭河也不甘示弱的拍了拍。 “好了,猪兄快开始吧。” 辞棉说着,赤菁点了点头。 他施展法术,果真如今能够感知到的狐妖的位置更为具体了,随即他试图操控狐妖离开魔界。 画面浮现在空中,辞棉和铭河持续观察着。 “猪兄这个办法真是厉害,现在已经走了大半的路了,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铭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等等,停下。” 赤菁看向铭河。 “怎么了?” “你们看那个石门的缝里,是不是有一个小孩子的鞋?” 辞棉瞪大了眼睛,几乎要趴在那画面上仔细的看。 “哎,好像还真的有!” 赤菁也留意到了那个鞋。 “现在是要继续将狐妖操控出魔界,还是去看看那间屋子?” 辞棉发问道。 “我们本就是为了寻找孩子们,如今既然有很大概率找到了,那就没必要再让狐妖出来了。” 铭河说道。 “贸然闯进去平添危险,若是里面不是孩子们,可能会惊扰魔界。” 辞棉见赤菁这么说,回复道。 “我倒是同意铭河的想法,既然都有可能是孩子们了,进去看一看吧,大不了不是再走出来。” 赤菁见辞棉也这么说,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好操控狐妖走进了那间石室。 画面随着狐妖的视角展开,里面果然有许许多多的孩子。 辞棉和铭河都感到十分的震惊。 “我真的是没想到,我以为妖怪抓孩子,都是为了修炼会立刻吃掉的。” “可是这个狐妖为什么将孩子抓住,全都囚禁在这里呢?” 铭河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这个地方离狐妖休息的位置很远,或许不只是她一个人抓的,有可能还有其他的妖魔抓来的孩子。” 辞棉很是疑惑。 “为什么啊,他们还活着吗?” 赤菁观测到这些昏睡的孩子们还有轻微的呼吸。 “还活着。” 辞棉点点头。 “可是狐妖只有一个人,自己出魔界都已经很费力了,怎么把孩子们救出来啊?” 大家沉默不语,都在各自想对策。 “你们进不去,就让我去吧。” 就在大家都在沉思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 “李兴旺,你怎么在这?” 辞棉惊呼道,李兴旺没多看她一眼,将目光都汇集在了铭河身上。 “我的母亲是鹰,父亲是凤凰,或许我能进魔界。” “你的血统不纯,虽然羽毛能抵挡住一部分的魔气,但终究还是仙族,依旧会被魔气重伤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进入魔界 李兴旺没有理会赤菁的话,反倒是伸手变出了许许多多自己的羽毛来。 “如果你们实在想进去,可以先用我的羽毛。”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身影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哎——” 辞棉想要叫住他,却发现已经晚了。 “他要去做什么,他要自己去救那些孩子们吗?” 辞棉在这件事情上很是清醒。 “他是疯了吗,连猪兄都忌惮不敢随意进入魔界,他一个道行还不如我的小仙,逞什么能。” 赤菁看出她着急,连忙宽慰道。 “他身上有凤羽护体,自然要比我们贸然闯进好上一些。” “李兴旺,他是什么凤凰,他也就是一只鹰,毛还都被你们给扒光了!” 很让人意外的是,铭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按理说这些东西应该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不该表现的这么淡定才是。 不过辞棉觉得,眼前这人是铭河,那么一切都不奇怪了,淡定也是应该的,毕竟从认识他到现在,也没看见过他做出什么太有情绪的表情。 “现在怎么办,下去一个人送死去了。” 辞棉有些丧气,铭河终于开口了。 “或许他能够顺利救出孩子们呢,自从上一次和狐妖争斗之后,我们也该对他刮目相看了。” 辞棉看着风轻云淡说这话的铭河,知道他现在并不如当年那样护着他弟弟,甚至由于辞棉的缘故,可能已然不在乎他的死活了。 赤菁嘛,更不用说,本来就和李兴旺没有什么交集,第一次遇见就是他要杀死辞棉,里外里更也是不想让他活。 到现在最关心李兴旺的,居然是一直他刺杀未遂的辞棉,只是可怜了他一心想帮铭河,到底这位原主似乎一无所知。 辞棉觉得自己多说无益,所以就跟着二人一起观察画面。 狐妖被操控到了那间屋子里,暂且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 这一间屋子里大概有十七个孩子,都是六七岁的年纪,都倒在地上呼呼的睡觉,似乎是怎么也睡不醒,连个翻身的都没有,一定是被施加了什么法术。 无论是不是镇子上的孩子,既然都看到了,肯定是要救出来的。 “猪兄,之前你们说什么法袋什么的,她身上还有吗,可以用那个东西将孩子们装出来吗?” “我找一找。” 赤菁说着,操控狐妖在自己的身体上翻找,但并没有找到。 突然间画面外似乎有人影走来,赤菁连忙操控狐妖幻化成狐形,施法隐身隐蔽气息,躲在角落里。 石门开了,一个魔族人四处看了看,随后带上门离开了。 赤菁操控着狐妖,在原地不敢动弹,略微等待了一会,果然这时门又被打开了,不过这一回赶来的是李兴旺。 “哇,他居然成功找到了!” 辞棉惊呼道。 李兴旺四周看了看,随后从腰间掏出一个法袋来,施法将孩子们装了进来。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门又开了。 是刚才进来的那个魔族人! !!!! 辞棉瞳孔地震,见那魔族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就朝着李兴旺攻去。 李兴旺虽是仙族,但终究是在魔界的地盘,处于下风。 更何况动静闹大之后,很有可能有大批魔族人赶到,到那时李兴旺就必死无疑了。 辞棉有些着急,可是赤菁和铭河依旧很淡定,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你们真的不考虑救救他吗?” “兔爷,我们身上有魔鸦气息,无法进入魔界。” “可是不是已经过了几日了吗,难道气息还没有散去吗?” 赤菁极力想要打消辞棉的这种念头。 “魔鸦肯定不比寻常乌鸦,气息自然持久,你若是不信......” 赤菁伸手将李兴旺之前给铭河的羽毛放在手中,那羽毛果真瞬时间就失去了色彩。 “我们根本没办法进去。” 辞棉见赤菁说不通,立即就去找铭河。 “铭河,那可是你弟弟啊,你真的不想去救他吗?” 铭河冷言道。 “连师傅和前辈也无计可施,像徒儿这样的,进去便是白白送死。” 辞棉看了看身边这两个男人,明明合力都能将天界掀过来,怎么如今连进魔界都费力了? 她见那画面上李兴旺打的越发吃力了,便一下子跳进那悬崖之下。 !!!!! “兔爷!” “师傅!” 两人知道辞棉这是闹脾气,执意要救,属实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赤菁则用法力使自己加速下降,追上辞棉,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悬崖上飞。 “你不必这样,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和你无关。” “可是他若是被捉住了,那些孩子不就也跟着一起死了吗?” “如若魔族发现有人想要救走这些孩子,一定会立刻杀死他们的!” 辞棉用力推了一把赤菁,自己纵身跳下,铭河已然落地,仰头见天上的辞棉正坠落下来,张开怀抱等待着她。 辞棉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铭河略微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她一刻都不敢耽误,直直的就朝着魔界冲,直接进入了魔界。 !!!! “魔气侵蚀,她那么强的灵力会被魔气侵蚀到没命的!” 铭河皱了下眉头,随即跟着辞棉,一起进入了魔界。 “都疯了,都疯了,都要为了一个小仙赔进去命不成。” 赤菁也想跟着二人一起进入魔界,只是刚进入便被魔气侵蚀的皮肤溃烂,灼痛难忍。 他立刻退了出来。 自己的灵力实在是太多太纯净了,根本进不去魔界,但是为什么他们两个能够进去? 赤菁站在魔界边缘,注视着前方思考着。 辞棉便罢了,或许是因为她真身是一块白玉的缘故,所以能够抵御魔气的侵蚀。 玉性温润,但也混沌,中和魔气也不算是奇怪的事情,先前被掳去魔界的时候,也并没有被魔气侵蚀,想必是这个缘故。 对了,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半魔之身,进魔界就更该没有问题。 那铭河为什么能进去呢? 他是天界的战神,灵力该在赤菁之上,受到的侵蚀也该更剧烈,为什么能够进去呢? 赤菁想了想,不是很明白,不过觉得眼下还是保护好辞棉才是正经事。 他施法给二殿下青裁传了个口信,没想到他立即就出现了。 “好在本殿下不受魔气侵蚀。” 他说着进了魔界,留了赤菁在外面发呆。 难道就我自己进不去吗?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救出孩子们 辞棉终于进入了魔界,先前她还担心赤菁所说的魔气侵蚀,咬着牙闭着眼续足了劲头才进来,结果发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她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发现确实没什么变化,随后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一回头是铭河。 铭河显然是和辞棉做了一样的准备,也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很诧异的看向辞棉。 “徒弟,你有感觉到什么魔气侵蚀吗?” 辞棉用手侧面挡住嘴巴,小声说道。 铭河摇摇头。 两人正在诧异,突然见边界又进来一个身影,辞棉一句猪兄简直都要叫出口了,突然发现来者不是。 “猪.......” 辞棉的话卡在嘴边,看着前来这人眼熟。 “怎么,些许日子不见,便不认得本殿下了?” 那人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状,手中折扇摇摇,头发上一条白色飘带,一副浪子像。 是长角蛇二殿下! 辞棉尚未张口,青裁已然走到身前,对她比了个嘘。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去救你们的同伴吧,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铭河在一旁冷眼看着,辞棉点一点头,大家一起悄咪咪向着魔界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李兴旺那是在什么位置。” 铭河说道。 辞棉前后瞻望,生怕突然窜出来个什么魔族,把这一行人打死。 “应该是在前方,昨天和猪兄观测的时候大致知道了魔界的布局。” 铭河和青裁点点头,青裁用一副孩子长大了的眼神看着辞棉,颇为欣慰。 “不愧是小兔子,我们快些前进吧。” 三人一路无话,偷偷摸摸的潜入了魔界魔宫深处。 此时辞棉的脑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兔爷,我是赤菁,李兴旺的情况不容乐观,前方就是石室了,你们要小心。” 辞棉知道这是赤菁还留在魔界外观察情况,于是也用法术问道。 “魔族还在吗,我们要怎么走才能避开他。” “他已然回去了,李兴旺虽然暴露了,但是他的法袋并没有被发现,我魔族打斗时趁他不注意,已然取下了他的法袋,现在狐妖的身上。” “只需你们留心边上的情况,狐妖便能把孩子们都救出来了。” 铭河和青裁似乎察觉到了辞棉在听些什么,想是赤菁的传音术,只安静的呆在一旁等待辞棉。 二人突然见辞棉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李兴旺呢,他不救了吗?” 在魔界外的赤菁也拧起了眉头。 “魔界凶险异常,若真是遇到了魔族毫无还手之力,到时候恐怕不光救不出李兴旺,怕是连自己也要搭进去。” 辞棉没有再说话,而是将自己刚才和赤菁沟通的内容,用传音法术告知了青裁和铭河,三人靠法术相互沟通。 “现如今怎么办?” 青裁问道。 “先将狐妖带出来,保证孩子们的安全,随后我们再救李兴旺。” 辞棉非常认同铭河的想法,点点头。 她一挥手,大家接着向前前进。 在赤菁的指导下,大家终于找到了那间石室,原先的那个魔族应该是去找孩子们的踪迹了,门外守着另一个魔族。 “现在怎么办?” “我有办法。” 青裁说着,化形成了一个美女魔族的样子,辞棉摇摇头。 “这样不行吧,你不会是要用美人计吧.......” 辞棉略微的有点嫌弃,觉得这个办法有点蠢。 “而且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太风尘了,真的行吗?” 她打量着眼前几乎是身上挂着几片布的女魔族,夸张的身体比例,还有某些部位的超大尺寸,纷纷让辞棉看傻了眼。 这比狐妖当时都离谱。 一直默不吭声的铭河突然偏过了头,耳朵已然有些发红,朝着青裁比了个大拇指。 辞棉:?????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啥,结果轻松的看到了鞋,又扭头看了看青裁所变魔族那离谱的尺寸。 看平时铭河那个害羞腼腆高冷的样子,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深藏不露啊! 青裁满意的露出自己的标志性笑容,不过不得不说他那副浪荡习惯,和这个躯体高度适配。 他走到前面去,在那魔族前亮了个像,最开始那魔族还警惕的看着她,随后青裁浮夸的摔了一跤,娇嗲的呼痛,那魔族当即脑袋就歇菜了,连忙上来扶住青裁。 青裁揽住他的脖子,像没骨头一样贴在他的身上,哼哼唧唧的挂在他身上离开了。 辞棉捂住了眼睛,这场面简直没法看。 青裁离开时回头,对着辞棉和铭河使了个眼色,与此同时一句话在二人的脑内响起。 “本殿下都牺牲色相了,你们还不快去,放心男人最懂男人,一定会尽可能多拖延一段时间的。” 辞棉来不及顾及自己那无穷无尽的无语,立刻拉着铭河,询问赤菁石室里的情况是否入常,然后悄悄的进去。 狐妖依然躲在原地,辞棉连忙搜她的身体,寻出那法袋将它揣在自己怀中。 放在狐妖那总是不安心,倒不如放到自己怀中。 “如今你自己拿着,那这狐妖就没有用了。” “孩子们既然已经救到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辞棉有些诧异的看着铭河。 “青裁和李兴旺我们难道不管了吗?” 铭河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辞棉观察着一旁的情况,此时铭河突然说道。 “我只想师傅平安,别人我不在乎的。” 辞棉不知道如何回应他这一句话,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他一起走出了石室。 她将怀中的法袋揣到了铭河的怀里。 “你的能力最弱,你先带着孩子们出去,我去救李兴旺。” 铭河拉住了辞棉的袖子。 “别多说了,多一句话就多一份危险。” 辞棉扯下了他的手,立刻和赤菁对话,希望他操控狐妖给自己提供更多视野。 铭河也没有说话,立即带上法袋朝着魔界出口走去。 “李兴旺会在哪里,魔界有什么关人的地方吗?” “我也不清楚,你先不要妄动,我先让狐妖探探路。” “好。” 辞棉回到了石室静静的等着,突然间耳朵里一声刺耳的响声。 “猪兄,猪兄,你怎么了?” 那一头再也没传出声音,辞棉接连叫了几句。 “猪兄,猪兄,你那头还好吗?” 依旧没有声音回应。 辞棉不知道他那发生了什么,如今之计,只好单独行动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石像复生 辞棉正在愁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吸了吸鼻子。 ....... 这味道可真够冲的。 是狐狸味。 兔子的嗅觉格外灵敏,尤其是对于天敌的气味。 对了,正好可以循着这个气味去找狐妖,这样就能知道猪兄刚才带着狐妖去哪了。 她说干就干,走出石室,顺着那气味一路找去,弯弯绕绕的,突然陷入了一个机关中。 !!!! 等辞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石窟当中了,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石像。 那石像是一个美貌的女人,栩栩如生,在头部有一个较大的裂缝,里面露出隐隐的肤色。 辞棉在魔界不敢贸然使用法术,刚才躲闪不及磕了一下头,她揉了揉脑袋,起身却突然发现面前有两个东西。 是狐妖和李兴旺,都在这。 果然是没找错地方啊。 辞棉尝试再次联系赤菁,但还是失败了,那一头依旧没有回应。 算了,已经找到了李兴旺了,现在离成功就差把他带出去了。 辞棉开始细细的观看周遭的环境,门被堵得死死的,四周也没什么破洞。 但是这里的石头看起来不像是天然的,倒像是之前经历过什么,被人重新修缮了一样。 她被困在这个石窟里面,东走走西走走,甚至小心翼翼敲墙,希望能够找到什么空的墙壁,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这个破地方要怎么走出去啊...... 后来辞棉干脆放弃了观察,闭上眼睛,希望感受到什么玄学的力量,能够带她离开。 等等,还真有,是气流,是风。 辞棉睁开眼睛,开始寻找风的源头,她想起来之前在森林里自己建造的房子来了,当时可和铭河找了好一阵漏风的地方,也算是找出来了一点经验。 很快的她就发现了风的源头,在头顶,斜向上的方向。 辞棉掏出自己的宝袋,感叹了一句这东西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物,随后轻念咒语将李兴旺收了进来。 一直等着恐怕也出不去,倒不如搏一搏,看看击碎头顶能不能出去。 辞棉想着,迅速的蓄积起灵力,将所有力量化作重重一击,击向头顶的石块。 瞬时间石头如同洪水倾泻一般飞速的碎裂坠落,辞棉看好时机冲了上去,在碎石间费力的冲向头顶的方向。 终于经过了一会,辞棉踩到了一块平地,辞棉抖抖身上的灰尘,打了两个喷嚏,睁开眼时却发现面前的地方是....... 赤菁的枯岛。 !!!! 怎么会呢,魔界的上面居然连着赤菁的枯岛吗? 为什么,它们居然可以直接连通? 辞棉觉得匪夷所思,魔界人界天界向来都分的很细,从天界去人界尚且需要管制,私自去魔界更是对于大多数仙族都是灭顶的罪过,怎么会有这么一条通路,直接连接天界和魔界呢? 她来不及过多的惊讶,自己现在已经是半个魔族了,呆在天界是否会引起仙族的注意还尚未可知,但是好在枯岛地处偏僻,也没什么人还算安全。 如若早些时候知道这件事情,大家也就不必担忧了也不知道铭河走出去了没有,青裁又在哪里呢? 辞棉施法将李兴旺从宝袋中释放出来,随后准备回到赤菁府邸自己的住处休息休息,可是还没动身,突然耳边传来了阵阵的低吼声。 是从地底下传来的,还有隐约的锁链的响声....... 辞棉有些糊涂,连忙晃荡了一下还在昏睡的李兴旺,此时一阵歌声响起,是一个声音曼妙的女声,唱着一首内容不详的歌谣。 “唔瑟轮纳,扶翼迹荷鲁伊。” “伊霍纳斯合,意慈捷克路。” “哈鲁咿呀,慈利何娜乎纳萨拉枯叶。” “玛一慈耶呼兰阿斯也——” !!!!! 这歌声! 辞棉记得上一次,自己就是听到这个歌声之后失控的! 就在辞棉害怕自己再度失控的时候,突然土地开始碎裂,从土地中间塌陷出一个窟窿,那个美女石像从地底升了上来。 随着歌声的吟唱,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辞棉被风沙吹的睁不开眼睛,只能听到耳边哪混杂着风声的歌声。 那石像上石块一点点碎裂,随着飓风那额头上的裂痕不断的被扩大,最终整个石像都显现出遮盖下的肉色来。 辞棉有点慌了,或许是自己的举动惊动了这个被封锁在魔界深处的石像,现如今该怎么办是好? 飓风围住了石像,随着一阵柔和的蓝色光晕,那石像的身迅速缩小,变成了一个寻常的女人,只是那女人带着巨大的鱼尾和长在耳侧的鱼鳍。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瞬时间飓风褪去,柔和的光环绕着枯岛,枯岛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女人的足见缓缓点在地上,从足尖出迅速的生出柔嫩的绿草,间杂还有一些细小的花。 辞棉站在不远处看着草迅速的生长到了自己的脚下,她有些害怕的腾空起来,却发现这些草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对面不远处的女人对着她温柔的笑着。 “是你救了我吗?” 辞棉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只好如实说。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闯进了一个有一座大石像的石窟,随后闯到了这里,在那之后就见到了您。” 女人温柔的笑着,那仿佛蓄满了海潮的力量,柔顺又带有韧劲的发丝随着气息飘动在空中。 她的眼睛好似弯月倒影在海水中,有着强大却温柔的气息。 “快回去吧,你的朋友在等着你。” “是你救了我,作为报答,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辞棉看了看地上昏睡的李兴旺,还是不太放心,又将他收到了宝袋里。 “敢问您的名字,我怎么能够找到您?” 女人抬起手来,在白皙细嫩的手心里升腾起了一朵小浪花,随即整座枯岛边缘都围满了海浪。 “这里就是我的家,只是不知道现在这里的主人是谁。” “如果他不喜欢现在这样,或许我会将一切变回去。” 辞棉有些呆愣,随后说道。 “这里的主人是我的朋友。” 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该不会我误打误撞救了个人,然后把猪兄的家弄没了吧....... “你们朋友已经回到魔界寻找你了。” “那该怎么办?” 辞棉有些错乱,随后问眼前的女人。 “您能帮我联系上我的朋友们吗,或者把他们都带到这。” 第二百四十章 赌约旧闻 还没等女人张开口说话,岛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 “大胆魔族,擅闯天界,放出魔女,死罪难逃!” 辞棉心中暗呼不好,也没办法再拖延了,只能对女人辞别,迅速顺着洞钻回魔界。 天兵降临,将女人团团围住,可是女人并没有选择和辞棉一样顺着洞穴离开。 瞬间土地中被镇压的古兽被全部放出,从地表钻出,将天兵们吓得连连后退。 女人浮起在半空中,隐去了自己的鱼尾和鱼鳍。 “我不想伤害你们,我只是想见见我的孩子。” 队伍中有一个天兵对着她大喊道。 “这里是天界,怎么会有你这个妖魔的孩子!”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施展法术封住了他的嘴巴。 ....... 辞棉被迫回到魔界,本以为又要被那石窟困住,没想到可能是因为石像自己升出地面,石窟已然坍塌,但是这同时也引起了众魔族的注意。 她落在地上的一瞬间,看见围在自己身边的一众看热闹的魔族,脸上很是尴尬。 “我也是魔族。” 辞棉有些欲盖弥彰的解释道,不过这群看热闹的魔族感受了一下辞棉身上的气息,虽然是不太纯,但确实也是魔族。 “这是魔界禁地,你到这来干什么,该不会是你做的这一切吧?” 辞棉看着自己被团团围住,只好被迫急中生智,希望胡扯两句混过去。 “怎么会呢,我也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最开始发现这个石窟塌掉的,还是我通知人去叫你们过来的呢!” 她脸上那副无奈又愤慨的表情过于真实,搞得众多魔族都面面相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辞棉从废墟中跳下,推推周遭的魔族,想要从魔堆里离开。 就在辞棉以为自己要混过去的时候,突然不远处过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狐妖。 我的老天,刚刚把她扔在石窟里,现如今石窟倒了,她居然没被压死,命可太大了。 不过好在现在石窟已破,现在还该是赤菁控制着她吧。 辞棉并没有对她过多在意,着急走出魔界,却听见身侧那狐妖惊呼一声。 “她是天界的仙,快抓住她!” !!!!!! 怎么搞得! 辞棉被这声音激的后背发毛,一瞬间本能的就逃起来了,身背后的一种魔族自然也疯狂的追了起来。 “大哥,你们追我做什么,我真的是魔族!” 这年头,上天界被天界当作魔,在魔界被魔族当成仙,哪有这么办事的啊? “不是仙你跑什么啊?” “我不跑你别追我啊!” “你就是心虚!” 辞棉见后面魔族不乏大高个,更何况这群魔族用法术瞬间传送,窜来窜去,逃跑难度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干脆化成了原型,在众人的脚边跳来跳去,他们都低着头到处找,瞬间魔族乱成一团。 就在辞棉觉得自己快要逃出去的时候,突然从角落里伸出了一双手,将辞棉抓住抱在怀里。 “别找了,这是本尊养的小兔子。” 辞棉后脊梁发凉,抬头看看将自己擒住这人,正是长得和铭河一模一样的小魔尊玄阳。 “小魔尊。” 众魔族对着玄阳行礼。 在后面看热闹的狐妖不满的撅起了嘴。 “小魔尊,她分明就是......” “是魔。” 玄阳说道。 “大家散了吧。” 一群魔也觉得无趣,随后应了一声就散开做各自的事了。 辞棉这个倒霉蛋,则是又被玄阳带回了当年那个熟悉的地方。 她的心中满是无语。 “你这个地方,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等等,你不会抓我回来,还要让我吃炒鸡蛋吧!” 辞棉对炒鸡蛋有着极其浓厚的心理阴影,玄阳抓着在手掌中直蹬腿的小兔子,用手指搓搓它下巴上的绒毛。 “我也不必虐待你了小兔子,如今你已然堕魔,你和本尊是朋友,不是敌人。” 辞棉难以置信的用小爪子拍开他搓自己的手。 “你不是要利用我去报复天庭之类的吧......这么无聊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做。” 小魔尊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往后面铺着的皮毛上一靠。 “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无聊,我只是想要提醒你,要小心身边的人。” 他将小兔子放回地上,辞棉恢复了人形。 “你会这么好心?” 小魔尊用胳膊将自己圈起来,随后对着随意坐在地上的辞棉说。 “我若不好心,你们怎么又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救下一群孩子来。” 辞棉瞬间警觉起来,身体呈警戒姿态。 “你们把孩子们怎么了,送孩子那人呢?” “放轻松,比起我你更该害怕你身边的那些人。” 辞棉觉得他这话有离间的嫌疑,所以并没有理财他。 “到现在我不得不跟你讲一个故事了,否则你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必你现在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辞棉依旧不想理财他,玄阳倒没有生气,反倒是笑嘻嘻的从一旁给辞棉搬了个椅子,从腋窝把辞棉整个拎起来,然后端正的吨的一下放到椅子上。 “你本是异境中的一块白玉,与那红络仙君身边的念尘是同一块玉料。” “那是异境中的一个小洲,名叫洛玉洲,其中有许多稀世的珍宝,尤其是玉料,更是多到数不尽。” 他倚在椅子上,呈思考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万年前,天帝和当时的魔尊打了一个赌,赌万物都有天命,善生善,恶生恶,一切都有自然之法。” “那神君将两枚圆石赋予神力,变化成两枚蛇卵,放在洛玉洲上的最大那颗树洞中。” “天帝与魔尊只当这件事是个小的赌约,并未太过上心,反倒是天界的一位战神,他出身并不太好,觉得这个赌约可能会牵扯到自己的仙途,便跟天帝阐明想要将那枚恶蛇卵带回,收为徒弟。” 辞棉听着这个离奇故事,心中逐渐有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升起。 “三界中有传闻,往往一个仙或魔血统越为复杂,体内的力量便越发强大,而那战神的父母便是一仙一魔,所以他生来便格外强大。” “不过体内有魔族的血液,并没有使得他对魔族有半分怜悯,反倒比一般的神君更痛恨魔族。” “这位神君觉得半仙半魔的出身是自己身上最大的耻辱。” 第二百四十一章 魔界解密 “将这种无力更改的怨恨转化为对魔族无尽的屠杀,仿佛这样就能消去自己心中的怒火一样。” “所以他急于需要这么一个机会,来将那恶卵变换成一个证明自己的工具。” 辞棉看向平静叙事的玄阳,犹豫的说道。 “你说的这个战神,该不会是颜华上仙吧.......” 玄阳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讲道。 “魔界听闻天界带走了一枚蛇卵,便向天界讨要来了另一枚,由魔尊从小抚养长大。” 辞棉看着玄阳那一张与铭河极为相似的脸,喃喃道。 “怪不得你们长了一张极为相似的脸。” “不,是一模一样的脸。” 玄阳随意的拄着自己的头,有些戏谑的笑盈盈看着辞棉说道。 “我们可不一样,我顶多就是强迫你吃点炒鸡蛋,那位天神可是屠杀了不少魔族呢。” “当时天界魔界维持稳定,很大原因是因为天界有一个血统混杂的战神。” “战神的母亲是魔界的小公主,虽然她早已经逝去了,但是依旧没有动摇她在魔尊心中的地位。” “当然他很强也是一部分的原因啦。” “战神怕自己混杂的灵力污染了蛇卵,所以每日只找身边最纯质的仙族灵力去滋养他带回来的紫色蛇卵,渐渐的蛇卵孵化出来了,一路修炼成人形,一切都还算顺利。” “可是恶终究是恶,没过几年那小紫蛇的凶恶本能便显现出来,开始残害生灵,极其冷酷无情。” “天帝听闻想要及时更正他,在天帝的干涉下,小紫蛇的品行果然好了不少,只是这孩子话不多,孤僻的很。” “可是这个战神本身就是极端残忍的,他对善良有着别样的理解,觉得小紫蛇的凶残不必收敛,只要将这份恶对着魔界就好了,所以当时战神带着他,总以无端的理由残害魔族。” “仙族和魔族虽然和平共处,两方也达成协议,不要做的太过分就行,可是那些日子魔界以各种理由被屠杀的魔族与日俱增。” “天帝见战神养育的小紫蛇越来越冷血无情,终究是觉得不够善良,这样下去不光会输了赌约,更会给天界留下一个祸害。” “但是战神执意不听,非要用自己的方法证明小紫蛇的善良,和自己的忠诚。” 辞棉听他说了一大堆,这就差把铭河和颜华的名字说出来了,心中觉得不该只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所以想岔开话题。 “那魔界抚养的蛇卵呢。” “是一个金色小蛇,至于他们的名字都是在那棵大树赋予的,在树干上显现出来的。” 玄阳觉得她已然猜的差不多了,更何况自己就算是一直瞒着她也不一定信,所以干脆直接说起了名字。 “小紫蛇叫冥河,是冥府的铭,天界可能是觉得这个名字煞气太重,所以改成了现在的铭河。” “至于小金蛇,自然是叫玄阳,魔界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搞这些弯弯绕绕的麻烦,所以干脆就直接叫玄阳了。” 辞棉虽然表面上表露出不信,不过心里还在暗暗感叹。 是啊,铭河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怪怪的,把他解读成冥河似乎就合理一些,冥府暗河,真是个阴冷的名字。 至于玄阳,似乎自己之前就质疑过这个名字,为什么一个小魔尊名字起的这么正派...... 玄阳见她思索起来,知道她可能有所动摇,所以接着说道。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那洛玉洲,只要找到那最大的树,树上必然写着那个名字。” 他见辞棉的表情有些疑虑,继续解释道。 “你不用怀疑我在这些无聊的东西上做手脚,那株神树是异境根本,外力根本不可伤,那痕迹也不可能是我留下的。” 辞棉咬着嘴唇,问道。 “那战神河和小紫蛇的后来呢?” 玄阳想了想,随后看着辞棉继续说。 “你还好奇起来了。” “再后来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大致就是那战神凶性太重,天帝觉得终究是魔族血统,又想起了当年的赌约,觉得善恶在骨血中就已经决定了,所以在战神打压了魔族又残杀了一群同族之后,就想了个说法将战神处死了。” “魂飞魄散的那种!” 玄阳用了一股子给小孩讲鬼故事的神情吓唬辞棉,辞棉只觉得他无聊,耷拉着嘴角凶了他一下。 小魔尊也觉得无聊,所以正色接着边想边讲。 “可是这毕竟是魔界小公主最后的骨血了,魔尊也是一直顾及他才对天界总是忍让。” 辞棉不相信,质疑道。 “你就是在魔界,一直耳濡目染的,那想想也是,肯定是因为颜华战神被天帝处死了,所以魔界没有顾忌了。” 玄阳被辞棉这勇于在魔界说魔界大实话的精神逗乐了。 “你这么觉得便这么觉得吧,我倒是也不能说你说的都不对,但是魔尊肯定是真的很心疼自己的小外孙。” “后来魔尊就带着好些魔族,想要去天界找天帝讨个公道,天帝则是觉得魔族不守约定,所以派铭河带领天兵去攻打魔族。” “他真的是继承了颜华战神的一切,杀起魔族来丝毫不手软,倒是魔族在打斗之时认出了他就是当年自己注入灵力造就的小紫蛇,下手有些顾忌。” 辞棉有点嫌弃这个主观情绪太过强烈的讲故事风格。 “我看就是魔尊打不过他,打架打的生死不定的,尤其还是铭河这么强大的对手,怎么会手下留情。” 玄阳也不辩解,接着讲道。 “之后就是魔尊被铭河一起拖着封在了异境冰湖里。” “异境真的是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有啊......” 辞棉感叹道,只恨自己现在不能磕着瓜子接着听。 玄阳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所想,施法拿出一包瓜子来,两人围着一边吃一边说。 “那这么说,岂不是你的爹就是魔界旧主魔尊临渊?” “等等,那现在这个魔尊是谁?” 玄阳想了想。 “算是一部分的他吧,也不能说是旧主,毕竟一直是他。” “当时他被封在冰湖底下的时候,有一部分的魂魄逃了出来,组成了现在的魔尊。” 辞棉似懂非懂。 “哦~因为只有魂魄没有实体,所以他才栖身在诗绒身上。” 辞棉问出了一个自己很久以来的疑问。 “但是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女孩栖身,这不会男不男女不女的很奇怪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众多问题 玄阳思索片刻。 “魔尊的真身是一只狐狸,你说的那什么诗绒,想必也是个狐狸吧,相同的习性住起来总会舒服一些。” “也是刚好巧合,血统相差无几,融合度比较高。” “所以你讲了这么多,到底是要说什么啊。” 玄阳想要伸手敲辞棉的小兔脑袋瓜,却被她轻易躲了过去。 他看着辞棉那副有些怨气的小表情,笑道。 “叫你小心一些,天界定是不会放弃用你来复活颜华战神的可能了,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辞棉受够了凡事只有别人说才能懂的日子,所以细细想着说道。 “想要复活他肯定是因为天界需要他,天界能处死颜华,自然也接受不了和颜华一样的铭河.......” “所以他们想.......复活一个可以操控的傀儡颜华,一个新的战神,然后将铭河杀掉?” 辞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玄阳点点头,又笑着摇了摇头。 “你倒是不为自己想想,担心起别人来了,颜华复活肯定是你这个小笨兔子先没命。” “比起担心别人,还是防着点周围的人才好。” 辞棉一脸鄙夷的看着玄阳,脚底支撑着地面,用力将身体和椅子向后退退。 “你会有这么好心,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玄阳抿了抿嘴,似乎也思考了一下子,轻轻咬了下嘴唇。 他忽而笑着露出两排白牙,看起来有些真诚,但是隐隐透出一些狡黠。 “我不是说了我是代表善的那条蛇吗,就当我本性难改,想要做善事行不行?” 辞棉眯起眼睛,感觉这人奇怪的很,但又觉得他说的未必没有一点不是真的。 “你那里是不是有一个护身符,我感受到它了。” 玄阳说着,神情上平复很多,眼神直直盯着辞棉腰际的部位,辞棉顺着他的眼神向自己的腰上看,一把捂住了腰。 好你个大骗子,说了这么久,结果是要骗东西。 玄阳心中了然辞棉是个什么想法,也不着急,收回手来坐好了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放心吧,不拿你东西,这护身符是谁给你的,告诉你有什么作用了吗?” 辞棉本能的抬起头看他,摇了摇头,瞬时间又绷住了身体。 “你干嘛问我这个!” “我想一定是个鸟族的朋友送给你的,这是它们的新娘子送给夫婿的礼物,能够抵挡一些伤害鸟类的兽类的伤害,比如说蛇。” 玄阳目光一直落在辞棉的腰上,辞棉有所察觉,并没有去动它。 “你瞎说,当时我被你抓来魔界,都快被你打死了它也没起作用。” “对我不起作用是因为我体内是神界的力量,我虽身在魔界,可是我的气息丝毫没有被干扰。” “我说的蛇,是指你熟识的那位,说不定关键时候,这护身符能够救你一命。” “他怎么会伤害我。” 玄阳将目光移开,倒是有点头疼这个人不开窍了。 “以前是因为你身份特殊,所以你身边总有那些大人物围着你,保护你,等过些时日,你便会看见他们的真面目了。” “想你在人界待了许多时日,也不知道天界发生了什么,如今天界天帝之位争夺越发激烈,时局动荡。” “我想你那两个朋友也许久不曾联系你,更别提下界来找你了。” “那露面颇少的二殿下,今日出现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觉得人家是来帮忙的,说不定是因为这个地方有他想要的东西呢。” 辞棉听着玄阳一连串的话,已然有点动摇怀疑自己的人生了,她摇摇头叫自己不要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没有就赶快放我走!” 他见辞棉这股子气急败坏的劲头,想是多少有些动摇了,歪着脑袋斜倚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走吧走吧,就是你得留心一点,被抓回来虽然不会有魔要杀你,就是你再想走就难了。” 辞棉总觉得这个东西揣着一股子坏劲,撅了撅嘴准备走,到门口脚步突然顿住了,闷声说了一句。 “谢了。” 玄阳听着这句话愣了神,等回过神来见这小蹄子已然哒哒哒的跑走了。 他偏过头来,不再留心门外的声音,抻了个懒腰准备睡觉。 在魔界的日子里,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咯。 辞棉又化成了原型,还特地施法隐去了身形,虽然这在魔界相当于掩耳盗铃,但是多上一份保险就多一份安心。 一路躲躲闪闪,终于是跑到了魔界的边缘,成功走出了魔界。 辞棉小兔子趴在地上,整只兔都瘫了下去,深深呼出一口气。 真多少年没干这种刺激的事情了,真的是太要命了。 她变回人形飞上悬崖,见上面两人正等着自己,是铭河和赤菁。 大家见辞棉平安归来都终于舒了一口气,辞棉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没找到青裁。 “长角蛇呢?” “他在你之前出来,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你难道不是被他带出来的吗?” 辞棉茫然的摇了摇头。 她看向有些困惑的赤菁,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刚才玄阳说的话,或许他是有别的事情才来魔界呢? “孩子们呢?” 铭河微微皱着眉头举起了宝袋。 “都在这熟睡呢。” 辞棉点了点头,疲惫又欣慰的笑了出来,总算是没白忙活,该救出来的都救出来了。 对了,李兴旺。 辞棉想着,施法展开自己的宝袋,昏睡的李兴旺被释放出来,这家伙睡了好久,总算是有点清醒了。 她终究还是不太愿意搭理李兴旺,在场的各位看他一个比一个不顺眼。 “起来了起来了,再睡我就把你丢在这走了。” 辞棉用脚轻轻踢踢他的腿,李兴旺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看到了周遭的情况,结果什么都没说就化成原型飞走了。 “哎,他怎么会是怎么没有礼貌,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出来,连句谢谢都不说的么?” 赤菁上前挽住辞棉的胳膊,以防辞棉指着天空飞走的李兴旺,骂骂咧咧的将它给打下来。 “我们回去吧。” “嗯。” 辞棉应了一声,回过头看看这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有点奇怪。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 大家飞在天上,耳畔是呼呼的风,也没个人说话。 辞棉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盛情难却 三人回去之后在镇子口将孩子们唤醒,自己在前面带路,孩子们在后面叽里呱啦的跟着走,感觉像是带着一堆小鸭子回鸭子窝一样。 镇上的人见三人回来,主要是看到了他们身后的孩子们,都上前来热情的迎接,一个个失而复得珍宝的家长抱着孩子,又亲又搂,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辞棉颇为感触,自己虽然没有过这样的情感,但是也难免被这种氛围触动,相比而言两个男人就显得有些过于冷漠了,一声不吭的,谁也不说话。 “喂,你们怎么回事啊,不感动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人依旧是一点的回应都没有,辞棉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比在魔界赌命的时候还吓人。 “你们还好吧.......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们依旧还是不吭声。 辞棉有点生气,于是愤愤然说道。 “你们要是还不说话,我就自己走了?” 她说着见二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只好上前一步准备离开,却突然感觉到自己一左一右两个胳膊被拉住了,一回头见铭河拉一个,赤菁拉一个。 ........ 打不过就只好加入,辞棉阴沉着脸,跟在这两个男人的身边,也不吭声。 狂欢的镇子里多了三个格格不入的人,每当他们狂欢时就能看到镇子上的三位修仙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声不吭板着个脸,让人看的有点毛骨悚然。 晚上庆功宴,镇子上的镇民们纷纷拿出家中最好的东西招待二人,辞棉闷声吃,看着这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现在连话都不说的木头疙瘩,终于忍不住了。 “喂,你们俩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说句话。” 辞棉侧过头看看赤菁,赤菁对着他笑一笑。 她又侧到另一边看看铭河....... 好吧,铭河连笑都不会笑。 辞棉简直像是一个被愁坏了的老母亲,她对上铭河的目光哀戚道。 “铭河,我的乖徒弟,你就算不说话,你能不能笑一笑?”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有奇效,刚说完铭河就笑了出来,笑容很是灿烂。 另一头的赤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开了口。 “万万没想到,居然因为这个输了,失策失策。” 铭河笑言道。 “前辈愿赌服输。” 辞棉在中间一脸问号。 赤菁掏出怀中的银子,越过辞棉递给了铭河。 “你们俩赌什么了,不会是比谁不笑的时间长吧?” 辞棉异常困惑。 “我们只是打赌回到镇子上,你第一句话会对谁说而已。” 辞棉:........ “你们稍微有那么点无聊。” 辞棉看着这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样子,明明前两天猪兄还叫她小心铭河呢,而且两人还是千百年的死对头,怎么突然关系这么好了? 她瞅着铭河手里白花花的银子瞪大了眼睛。 “你们赌了多少钱,怎么这么多。” “五百两。” 辞棉质疑的说道。 “铭河,你身上可没有五百两,你要是赌输了那可怎么办?” 铭河将手中刚接到的银子细细的擦拭干净,随后递给了辞棉。 “我不会输的。” 他言语中异常笃定,倒是让辞棉有些愣神。 “我相信师傅更在意我。” 赤菁输了银子就罢了,还听着铭河在这搞这些恋爱文学,自然是不乐意的,见辞棉呆呆愣愣的,立即咳了一声。 “兔爷,如今收了我的银子,是不是该带着我一起走了?” 辞棉左右看看,怎么感觉这俩人打赌,把自己给赌进去了? 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色,低头看看觥筹交错的酒席,肥瘦相间的大猪肘子。 算了算了,什么都由他去吧。 “一起走就一起走。” 赤菁得意的笑着,铭河饮了杯酒。 终于要离开星云镇了,启程去下一个地方。 大清早的辞棉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却发现赤菁和铭河已然等了她一阵子了。 “怎么都醒这么早啊,不多睡会......” 辞棉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瞧着二人。 “不早点走恐怕要被镇长再留下。” “盛情难却。” 铭河言简意赅道。 辞棉只好迅速的起床梳洗,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三人明明做了好事,但又不得不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离开。 赤菁和铭河一前一后,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辞棉夹在中间,一个不留神腿上撞到了一个木凳子。 “为什么这会有凳子啊!” 辞棉小声的吐槽将凳子扶稳,还没等直起腰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大妈的叫喊声。 “快来人!” “他们要走了!” “抓住他们!” !!!!! “快跑!” 三个人隐秘身形冲着镇子口跑去,却还是被临近的相亲们给截住了,大家手里捧着各色的特产,有的是鸡蛋,有的是腊肉,甚至有人现在自己家院子里抓了两只老母鸡。 “可拿着吧,这两只都是母的,路上带着想吃肉就吃肉,不想吃肉还能下蛋吃。” 人堆里挤出一个妇女来,正是当时跪地哭泣乞求辞棉救她的孩子的女人,她的个子并不高,几乎要淹没在人堆里,还是手中的老母鸡直扑腾翅膀,才给她杀出一条血路来。 辞棉看着那炸着翅膀的母鸡,毛茸茸的很是壮实,刚要开口拒绝,人堆里的镇民们就举着手里的东西,开始叽里呱啦的自荐起来。 辞棉用法术询问二位淡定男人的意见。 “怎么办啊?” “怎么又不说话了?” 铭河淡定的回道。 “盛情难却。” 赤菁附议。 “盛情难却。” 辞棉被围在正中间,脸上堆着笑,感觉再也绷不住了。 “你们不想办法我可想办法了啊......” “我喊口号,一二三........” “飞!” ???? 赤菁和铭河有点意外,但是辞棉立即单脚点地飞上半空,和大家挥手随后扬长而去。 镇民们傻眼了,赤菁和铭河也只好立刻跟上去。 “哎,真不愧是修仙的啊,能飞!” “是啊,真能飞,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 “有时间回镇子里吃饭啊!” 辞棉听着身背后不断的呐喊声,第一次有做英雄的感觉。 她回过头,不断向镇民挥着手,心中万分感动。 赤菁则是一直盯着铭河,他绝对有之前的记忆,现在这副孩子样不过是骗骗辞棉。 之前在魔界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盘问,最后谁也说不下去了。 僵持到了镇上,谁也不愿意让辞棉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两人就一起骗了辞棉。 铭河也不再装出对赤菁的友善。 绝对不能让他耽误我的计划。 第二百四十四章 父母论 “辞棉。” “大蛇神仙?” 辞棉一回头,一柄剑刺穿她的胸膛。 !!!! 是噩梦。 辞棉从床上弹了起来,吓得冷汗直流。 转眼间大家已经离开星云镇有些时日了,虽然说李兴旺走了,但是因为赤菁的加入,大家还是维持着两个男人睡一间房,辞棉睡一间的优良省钱传统。 早上大家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赤菁和铭河总觉得辞棉有些忧心忡忡的。 “怎么了吗?” “没什么。” 辞棉摇摇头,但是还是面色凝重的走了。 她想着早上做的噩梦,不由得又想起来了玄阳在魔界说的那些东西。 铭河会伤害我吗? 这个问题好像是个理所当然的废话,但又充满矛盾。 辞棉清楚的知道,铭河下界来是为了取她身体里颜华的血,但是对于现在的铭河,她不知道。 毕竟现在的铭河,就算辞棉发号施令,让他把命献出来,恐怕他也是不会犹豫的。 这样的铭河怎么可能对自己动手呢? 辞棉想着,这些东西与其自己瞎想,倒不如去问问猪兄。 虽然不能保证他的话绝对客观,最起码在铭河和玄阳的事情上,总会有些耳闻。 两人的聊天结果和辞棉预想的一样,不过赤菁坐实了在玄阳所说的铭河和玄阳是异境蛇卵这条传言。 “师傅,怎么了,今天一直看着我?” 三人骑马走在路上,铭河侧头看向辞棉问道。 辞棉心中所想对铭河不利,所以突然被铭河叫住,心中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铭河长大了。” 铭河闻言一拉马绳,脸上绽放出一个深浅适宜的笑来。 “所以现在对师傅来说,我不是一个孩子了吗?” 辞棉面向前方不再看他。 “算是吧。” 铭河有点窃喜,映衬着较好的天气,让人觉得仿佛眼前突然明亮。 “怎么了?” “我开心师傅终于不把我当做一个孩子了,男代表着不用再受人庇护,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力。” 边上赤菁看破了铭河的想法,及时打断说。 “男人也代表你要多做力气活,多做苦活累活,知道了吗铭河。” 辞棉看向赤菁,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先铭河所说的话,是引人遐想的,觉得仿佛带着一股禁忌的诱惑力,但是赤菁后面说的那句话衔接起来,搞得到好像是一家夫妻两口子,父亲再嘱咐儿子多干活,瞬间变化为古怪的亲情。 辞棉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也僵硬的一句话都说不下去了,就在这时赤菁突然表情变化了一下。 枯岛有些变动。 原本辞棉唤醒了海母使枯岛长出植株,变成一方海岸的事情赤菁是知道的,只是这事情对赤菁来说并不重要,哪怕枯岛变换主人,赤菁做一个游走于三界的三仙也并不是问题。 但是今天,有一股子力量在试图突破赤菁在古兽身上施加的禁制之术,这便有些严重了。 尽管他万般放心不下辞棉,但是古兽这事事情着实不小,牵扯巨大,不得不回去看看。 “兔爷,我可能要暂时回到天上几日。” 他目光扫过铭河,又看向辞棉。 “在这期间兔爷还好照顾自己,保护好自己,莫要找了贼人的道。” 辞棉觉得赤菁这话说的稚气的很,有点哭笑不得。 铭河自然不悦,立马回应到。 “前辈放心,铭河一定照顾好师傅,就不劳您挂心了。” 赤菁点点头,他现在的情况紧急,也没空子和铭河搞这些文字游戏了。 他又随口嘱托了几句,随后等大家穿行在人少的树林里中,施法立即回到了天界,而他胯下的白马就此就自由了。 现在就只剩下铭河和辞棉两个人了。 “师傅不开心吗?” “也没有吧,只是人越来越少了,越来越不知道做什么了。” 辞棉的心中很是茫然,她最近觉得自己过的越发糊涂了,有的时候会想起来在天界的玉泉和碧落,听玄阳说天界天帝之争正是热烈,不知道青裁没有了铭河在天界做后盾,是否过的还顺利。 “你就没怀疑过我的身份吗?” “或许你从来都有记忆,只是我不知道?” 辞棉说道,觉得这个可能很有依据,要不然铭河怎么可能从小到大都跟开了挂一样,修行全靠自觉还能修成这样。 一个普通人,别说学有所成,就算是学了能会,能入门,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哪有想铭河这样的,自学能力又是佼佼者。 “师傅你说的我听不太懂。” 铭河的表情很是真诚。 “不过关于师傅身份一事,我觉得并不重要。” “我知道我生父母是我父母,但他们对我不好,我不光得顾忌蛰他们的身份,还不得不恭敬对待。” “我知道师傅绝非人族,可是师傅是这些年来对我最好的人,我有什么脸面来在乎师傅的身份。” 辞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倒不是被他的情真意切打动了,反而是听到前半句,想要把真相告诉他。 “对了,说到这我有个事情想要告诉你。” 铭河整个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都春光洋溢了起来,仿佛有一个绝佳的好消息在等着他,耳朵都快要竖起来了,这倒是让辞棉有些犹豫不敢开口。 “就是,你的父母其实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铭河并没有像辞棉想象的有多大的反应,倒是有一点消沉,不过很快就被一股平静淹没了。 “嗯。” “你不惊讶吗?” “有一点。” 他冷静的说出这句话来,显得这句话莫名有点搞笑。 辞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铭河反而是被辞棉的笑容打动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什么好笑的吧,我只是觉得人都已经逝去了,这个问题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铭河一副格外正经的样子,和辞棉说了起来。 “你想想,假如我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他们对我不是很好,我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 “假如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亲生父母不知道什么原因远离我,我后来的爹娘对我也并不好。我还是个可怜的孩子。” 辞棉听了这话彻底笑得止不住来。 铭河倒是鲜少见辞棉因为自己的话笑成这样,表情有点古怪,觉得她莫名其妙,不过总的还是高兴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夜幕告白 “没想到你还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辞棉笑着笑着对铭河说道。 铭河愣了愣正色说。 “师傅欢喜就好。” 辞棉听到这一句低喃笑声止住了。 “你的生活不该只有我,你足够强大,足够有天分,你的人生应该足够广阔,不该只围着我转。” 铭河绝对这个话题有些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人穷极一生只为了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想陪伴的人就在身边,那我为什么要费尽心力,远离你呢。” 这个问题好像有一点点难,把辞棉难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铭河接着说下去。 两个人这一天都在骑着马,累了的时候就随意散漫的任马走着,不累就肆意策马奔腾,不知前路该去往何处,不知道何处是起点何处是终点,只有天是天,地是地,眼前人常伴身边。 一时间辞棉被这种恣意的状态感染,怀疑起自己本来以为的人生来。 自己本以为喜欢的生活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在一处闹市安家,清晨被鸡鸣和妇女们在河边的嬉闹声吵醒,出门转弯又挤进来了无边际的小贩叫卖声。 在心中那个理想的地方,天天都是佳节,每日都是灯火连天的庆祝,大家狂欢高歌,庆祝黎明的到来,欢送晚霞的归去。 可是这一天随意的生活,也很好,说说话骑骑马看看风景,尽管都是看厌了的景物,看了千百遍的人,甚至可以什么话都不说,只有偶尔的眼神交汇,就可以充满辞棉的一整颗心了。 究竟是这样的生活吸引了辞棉,还是眼前这个人吸引了辞棉? 她自己也逐渐分不清了。 渐渐的天也黑了,两个人骑着马悠闲的走在一个小村落的边缘,两人久久无语,铭河突然哼起歌来。 那曲调让人格外熟悉,感觉这歌曲就该存在于睡梦中,大概像是一个中年男人,将这歌揣热了,摸柔软了,再小心翼翼的寄存在被窝里最温暖的一角里一样。 是当年在战场时,士兵们唱的那一首家乡的歌。 辞棉的心里五味杂陈,或许这就是铭河能给她最温柔的回答了吧。 她应该愤怒,但是听到这歌声就再也怒不起来了。 一转头,远处城镇的天空烟花绽放,绚烂了整个天空。 辞棉的眸中映出了整片被点燃当年天空,心情也跟着澎湃了起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 “极为寻常的一天,或许是对于某些人特别的一天。” 铭河说罢,再没有其他的话语,骑着马缓缓的走着。 马没有停下脚步,二人没有进入村庄,烟花也没有再燃放起来了。 夜越来越深了,四周好像都有黑色的纱叠在一起,层层的过滤掉光,只剩下轻描淡写的轮廓,还有临近留下的厚重的呼吸声,其余的无论是声还是形,好像都融化在了墨一般的黑色里一样。 “今晚在这休息吧。” 辞棉突然说话,声音便从墨汁盘跳了出来。 “这里?” 铭河质疑道,见辞棉没什么反应便也不再说话了。 辞棉准备下马,听到身侧铭河利落的翻下,再回过神就看见身旁的铭河的脸,他伸出手准备扶辞棉下马。 夜可太深了,只能看见铭河亮亮的眼眸,还有如同雕刻出来的清晰轮廓。 辞棉甚至不敢呼吸重一声,这夜的森林太过静谧,她怕暴露什么,或者引人误会什么。 她似乎忘记了一个道理,只有真正心虚的人,才会在意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她调稳了呼吸,小心的把手搭在铭河手上,肌肤接触之时,有一种满溢出来的温热,迅速的填满了二人皮肤之间的缝隙。 辞棉微微倾身动身下马,发现自己离铭河突然近了,怔愣的眼珠子左右慌乱的看看,对上的是铭河温柔又让人沉溺的眼睛。 “我睡惯了野外了,你若不习惯便寻个时间自己离开吧。” 铭河稳当的将辞棉扶下来,随后将两只马的马绳系在一旁的一棵大树上。 他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四处寻找一个地方,尽可能的让辞棉睡得舒服一点。 “师傅,这里。” 辞棉看着他,有些心虚,或者说应该是自责,觉得如此质疑他的自己很是残忍。 “好。” 她并没有推辞,直接到了他寻找的地方躺下,盖上斗篷。 “睡觉。” 铭河靠在她边上的树上,怀中抱着剑闭着眼睛。 “你就这么睡啊?” “师傅你睡吧,有我。” 铭河以为辞棉是有点害怕,所以才不睡,特地说道,随后还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不过这个冲动被及时克制住,收回去了。 辞棉无话可说,只好盖上斗篷睡觉。 “师傅,你睡着了吗?” 刚过了一会,铭河便问道。 辞棉就存心不想让铭河得逞,虽然在这一声呼唤之后就睁开了眼,但是一声都没有回应。 铭河并不在乎辞棉是否醒着,只是抱着剑继续说道。 “您说先前的记忆,这真的很重要吗?” “我是铭河,是您的徒弟,记忆不过是脑子里突然钻进来的一段故事,不作数的。” “您说跟着您是耽误我有更广阔的发展,无论如何,师傅不想留我在身边吗,哪怕就是单纯想找个伴,也好。” “铭河愿意一辈子作为您的徒弟,您的晚辈陪在您身边,只是希望您知道,我绝不只是有这点心思。” 辞棉听铭河说到这,好像突然脑抽问了一句。 “那还有什么心思?” 铭河被突然发话的辞棉吓了一跳,不过他袒露肺腑之言的旅途并没有因此搁置。 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辞棉身边,辞棉坐了起来靠着树干,铭河静静的望着她。 “就是这种心思,师傅知道了吗?” 辞棉有些陷进去了,黑黑的夜里好像他每一个呼吸都扑在辞棉的脸上,他的眼睛很亮,眼神很坚定,没有动摇过。 “什么?” 辞棉问着,突然间铭河就吻了上去。 “这样。” 他在唇瓣相接瞬间轻轻呢喃道,那声音有点含糊,却不影响它惊动唤醒辞棉的心。 铭河绵长温柔的吻了下去,辞棉并没有抗拒。 或许也该正视自己的心了。 辞棉拥了上去。 ...... “刚才有烟花的地方多浪漫啊,为什么不在那说?” “我知道你喜欢烟花,但是不想让你觉得是因为你喜欢烟花,所以顺带喜欢在烟花下的我。” “我希望你知道,你对我的感觉,因为我,也只因为我。”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圆梦商讨 辞棉又一次爱上了铭河,只不过这一次自己终于承认了。 两世的铭河相差许多,从性格,品性,到阅历身份都毫无相近之处,唯一最相同的是,名字还都是铭河,长相也一样。 她更感觉是个巧合,自己每一世都爱上了一个人,恰好这两个人都是一个人的转世而已。 好在这一世辞棉拥有自己全部的记忆,而铭河也说不清的拥有了多少天界的记忆。 两个人牵着马,在湖边安静的站着,风微拂柳条,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层层的同心的波纹。 两匹马儿在喝水,马嘴里发出一些饮水的声音,莫名的让辞棉觉得有些好笑。 她没忍住,弯下腰抚摸马的头顶,笑那马喝水急躁,铭河便在一旁安静侧头看着她。 “你看什么呢?” “看你笑。” “笑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 铭河简单的两个字,噎的辞棉说不出话来。 两只马或许是并不喜欢看臭情侣秀恩爱,喝了两口就不喝了,直扭着头要走。 辞棉和铭河也休息够了,所以就干脆各自骑上了马,继续漫无目的的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骑着。 “我其实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 辞棉说道。 “什么?” “你还记得多少之前的事情?” 能感觉到铭河并不是很愿意回答这种问题,但还是微微皱眉回答了。 “从在天界做战神的时候,一只小白兔子砸到我的墨盘里,到上一世,某个女人把我送到官府,我都记得。” 如今提起上一世的事情,辞棉还觉得有点尴尬。 “谁叫你当时总做那骗人的事情,我只是行侠仗义。” “所以老天就罚我,这辈子做一个绝不说谎的人。” 辞棉斜着眼看向他,眼睛里满是笑意。 “我不信,你当真没骗过人?” “我骗过你吗?” 铭河反问道。 辞棉思索片刻。 “那我现在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好。” “你这一世是什么时候拥有之前的记忆的。” 铭河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刚遇到你的时候,就拥有之前的记忆......” “刚遇到我的时候?” 辞棉听到这话开始回想。 结果突然想到刚见面时就被小铭河亲了脸颊一口。 ........ 如果说他还有记忆,而且带着成年人的心智的话,这个场景还是有点尴尬的。 总有一种对小孩心怀不轨的奇怪感觉...... “那,那你这一世岂不是一直在耍我?” 铭河见辞棉突然的恼怒慌了神。 “没有,我没有。” 辞棉越回想越难堪,当时她还吓唬小铭河,不听话就把他炖了,结果这还是跑出去给自己抱了一堆木柴回来。 而且两个人还经常睡在一起...... 救命啊。 “你,你从现在开始别跟我说话。” 辞棉扭过头去,驾着马哒哒的跑了,留下铭河在身后一脸茫然,立即驾马跟了上去。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不太想跟你说话?” “师傅?” “辞棉?” ...... 两人夜间还是随意在树林里将就了一夜,不过好好吃了顿好的。 铭河打猎,辞棉说他费事,施法变出了一大堆吃的。 结果铭河烤制的鹿肉,辞棉吃的比谁都香。 辞棉吧唧吧唧啃着鹿腿,突然弯眼眸对铭河笑道。 “鹿肉。” 铭河微微一愣,随后会了意。 “这一次是真的鹿肉。” “我知道我知道。” 辞棉被这个格外容易认真的铭河逗笑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履行上一世未了的心愿,在闹市中安家,听曲斗蛐蛐,茶楼听先生说书,饿了就去街上买大肘子。” 铭河本来听的格外认真,忽然听见一句大肘子,变得就有点哭笑不得。 “好。” “师傅。” 铭河突然唤道。 辞棉本觉得这个称呼可能不够亲昵,可是听他这样暖融融的叫着,觉得这个称呼倒是更胜别的。 “怎么了?” “我对你来说究竟是谁呢?” 他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辞棉愣愣硬是听懂了。 “你是眼前的你,不是那个回忆里的铭河,比起所有我更喜欢当下的你。” “师傅也会跟以前的我,还有以后的我说这种话吗?” 辞棉微微皱眉,见这小屁孩自己和自己吃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是之前的你,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是现在的我,未来跟你在一起的是未来的我。” “所以一个你分了一个我,每一个都是不同的,你也不用想这么多。” 铭河或许是觉得有一点敷衍,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辞棉笑出了声,觉得眼前这个充满稚气的铭河,真的是之前到现在遇到的最可爱的一个版本了。 “我是说真的,在天界的你虽然沉稳,也十分靠谱,但是过于冷漠,很有距离感,好像所有的事情只被深埋在心中,谁也没办法了解一样。” 辞棉又仔细回想了回想。 “上一世,一般般可爱吧,终究是道德上有些缺陷。” 铭河看着一本正经评判的辞棉,心中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不过总归是在夸自己,应该还是要开心的。 “这一世就对我很好,而且很是忠诚,也不会违背我,也不会欺骗我......” 辞棉掰着手指头数着铭河的好处,忽然觉得这么说,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只是需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小玩偶。 她慌乱了一下,发现铭河依旧那样饱含笑意的看着她,于是就不再说下去了。 “所以我们要不要按照上一世说的做?” “你要是在意,我们不那么做也行。” 铭河点点头,转而又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脖子不舒服吗?” 铭河哭笑不得。 “我是觉得,在你身边就好,在师傅身边就好。” 辞棉听到了铭河的答复,迅速的展开了对未来的幻想。 “到时候就不像现在这样,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不用法力,开一个小学堂,我教教孩子们读书,舞刀弄剑的也行。” 铭河先是想到了她说的生活似乎是和赤菁共度过的,又想到了一些别的什么,表现的不是很开心。 “怎么了?” “那个......” “要是你收徒弟的话,能够不收男徒弟吗?” “啊?” “师傅又不会老,要是我以后年老色衰,人老珠黄,师傅再故技重施......” 铭河的话戛然而止,辞棉眨了眨眼睛,突然领悟了他的话。 第二百四十七章 海母天帝 “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啊,师傅?” “笨蛋,我笑铭河是个小笨蛋!” “嗯.......恕徒弟直言,铭河觉得自己还算聪慧,就算不够聪慧也算得勤勉,应该算不得什么.......笨蛋?” 辞棉被铭河这一脸正经说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在天界,天帝之争正是激烈的时候。 碧落和玉泉的身份很是尴尬,最总是不得不顾及大殿下的面子,不再露面出门了。 神也不是真的永生,尤其是作为天帝。 享受天帝的权利,就要担当作为天帝的责任,而这责任就是用生命滋养天地万物,用灵力守护世界,当天帝的灵力耗尽之后,便要下位做一个普通的神了。 成为天帝会一定程度损耗生命,不过对于万年以记寿命的神仙来说,这似乎阻挡不住他们对成为天帝的热情。 如今现任天帝的任期已经到了尽头,很快就要传位给两位殿下中的一个了。 这或许也就是他着急去施行计划,复活颜华的原因之一吧——为后帝巩固地位。 本来天界两位殿下的实力几乎持平,虽然说青裁没少遭到大殿下明里暗里的刺杀,不过大殿下有天后坐镇,有半数神仙支持,毕竟也算个正统血统;青裁更得天帝宠爱,背后又有靠山铭河战神,天界支持的神仙也不在少数,谁输谁赢还真未必有结果。 只是前些日子,铭河受罚下界,虽然只是假受罚,但是也真的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青裁在天界的地方,偏偏是这个时候铭河下界,争斗越来越激烈,也有许多的神仙因此倒戈。 总的来说这个局势对于青裁来说,不算好事。 以天后的做法,如若大殿下真的登上天帝之位,青裁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青裁,想什么呢?” 二殿下正在扇着扇子沉思,突然被身旁的女人叫了一句,回过神来。 “母亲,没什么,只是因为天庭的事情,所以最近有些疲乏。” 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那被他唤为母亲的女子正是当日辞棉唤醒的石像。 女人温柔的笑着,眉眼间果然跟青裁有几分相似。 “如今母亲回来了,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 “你若是想要天帝之位,母亲便与你夺下来,不想要,这普天之下也没有一个人能够伤到我的孩儿。” 青裁听到这话有一点凄苦的笑了笑,他实在是太过疲乏,没什么精力了。 “母亲,我想知道当年你和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小到大我对母亲的事情了解甚少,好像天界都不允许知道您一样?” “您为什么被封在魔界呢?” 女人摸了摸青裁的头发,表情似是不愿提及这段往事,恐怕伤害了青裁,不过犹豫之下还是缓缓说道。 “我与你父亲,也就是天帝,相遇在数万年前的一天。” “当时他还不是天帝,而我是掌管着大海的海神,海神向来不受天界的管辖,也跟天界没什么交集,所以在那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你父亲。” “那日我在海面上眺望,突然见一晚生后辈来到了我管辖的海域,我问他是谁,他说他是天界的人,迷路到了此处。” “我知晓他骗我,但鲜少见到新鲜人的我并没有和他动怒,反倒是装模作样的陪他演了一会,给了他一盏提灯照亮回去的路。” “后来他就总来,有的时候会跟我讲一些天界的事情,那时的他很像是现在的你。” 青裁手中的动作顿住了。 “他说他在天界很孤单,没有一个人对他报有真心,所以爱和我聊天。” “当时的我完全是在看一个孩子,面对他的挫折和难过我深感同情,不过没有谁会因为一个人的失败而喜欢另一个人的。” “他还是总来,但是生活似乎慢慢的好起来了,有一阵他说他要干一件大事,做完再来找我。” “从那之后他就很久没来,再后来的一天,他又来了,带着天兵天将,说自己做了天帝,想要接我回天庭。” “那您去了吗?” “去了,不过呆了几日便觉得无趣,所以又回到了海面上了。” “当时我便安家于枯岛上,你们现在都喜欢这么叫它吧?” “不过当年并不是这样的,上面种满了花,四周都是海,像是一个微缩的我的故乡。” “天帝怕我感到无趣,所以特地准许我带一些海域的同伴来,正好当时有许多古兽对天界很是好奇,我就顺理成章的带它们来岛屿上了,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镇压的古兽。”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您被封到石像中,而它们又被镇压了呢?” 女人微微皱了一下眉,但瞬间就好像这件事并不值得介怀一样,抚平了皱痕。 “说起来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在海域的时候听说他又娶了一个女人,当时的我刚生下你,天帝就召我去天界,我没来的及带你走,就再也没回来了。” “我被封进了石像,后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怎么到魔界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弄巧成拙的封到枯岛底下,而枯岛底下又刚好连通魔界了吧。” “至于古兽,很有可能是天帝怕它们为我谋不平,所以被封锁在地底了吧。” 青裁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母亲,枯岛从来不受天界管辖,而且据天界所说,枯岛和枯岛守护人的存在,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也一万多岁了吧,这天界的事情你也该清楚,流言是怎么出来的,其中又经历了什么,可不是轻而易举就弄的清楚的。” “不过枯岛的事情我属实所知甚少,自我回来就居住在这枯岛之上,还擅自将枯岛变了模样,不知这枯岛现在可有主人,我能否见一见他?” 青裁见母亲发问,略微犹豫了一下,确实这事情很是难办,天界人多眼杂,如果将母亲接回自己的寝殿,恐怕不光天后会找母亲麻烦,四处而起的流言蜚语,更是怕会引起母亲不适。 “这主人是我的一位朋友,你们见一见也好,我也算能知道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嗯。” “不过我想你那朋友,恐怕一直躲在暗处听我们讲话呢。” 女人倒是没什么脾气,笑吟吟的讲着。 “晚辈失礼。” 第二百四十八章 会情郎 赤菁说着从暗处现身,青裁微微皱眉,赤菁修行深厚,或许也连带着是因为他最近疲累,所以对赤菁的到来毫无察觉。 赤菁虽然恭恭敬敬的走出来了,但是三人的谈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 “铭河,你看这好不好?” 辞棉和铭河骑在马上,对着四周的街道指指点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官员子弟前来视察。 “好。” 铭河顺着辞棉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片住宅,处于集市旁。 “那这里呢?” 过了一会,辞棉又指着另一处问道。 “好。” “那这呢?” “好。” “这?” “好。” 辞棉一脸无语的看着铭河。 “喂,我指的可是茅厕哎,你难道还要在这里安家吗?” 铭河笑笑。 “我本以为是师傅要求特殊,或者看中了这一间坐北朝南的位置。” 辞棉:....... 就算是最最最最佳的地势,恐怕也没有人想在茅厕上建房。 “说起来,我们如果居住在镇子里,那么就没有办法用法术变房子,只能真金白银的买了......” “可是我们哪来的钱?” 铭河应道。 “或许我们可以按照之前的生活赚钱,总有人需要驱除妖怪,或者帮人写信,教人习武,这些都可以挣钱。” 辞棉突然就丧了气。 “啊......这样要攒钱攒多久,才能买得起房子啊.......” 铭河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揉了揉辞棉的头。 “如果不想费力气的话,那就还跟之前一样,在偏僻的位置变出一幢房子来,也未尝不可。” “钱钱钱,凡人真难啊......” 又逛了一会,辞棉和铭河都对所在的小镇颇为满意,所以就在此处的一间客栈暂且住下了。 两人为了省钱开了一间客房,铭河睡在地上,辞棉睡在床上。 第二天清晨二人醒来,发现窗外不知从何时下起了沥沥的雨,挂在屋檐和柳梢上,陪伴天上的雨一同滴落。 辞棉推开窗,窗外无边的景色和清新的空气闯进她的鼻子,湿漉漉的雨味浸泡着泥土香,放眼望去是冲刷干净的石板路,和零星几个撑着伞的行人。 “真好啊......” 辞棉感叹着,觉得那生活的宁静味道已然钻进了她的生活,铭河看着探出窗的辞棉,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冷,多穿一些,小心着凉。” 她回头,身躯扭转的动作使得铭河披外套的手抚在了她的肩上,害的两人都瞬间失神。 辞棉依旧趴在窗边,铭河则提议自己出门买早饭回来,辞棉应允了,呆在原地,听到身背后铭河离开,又再在窗前看到街道上出现一个清瘦坚挺的背影。 以前从未从这种角度看过他,不过在天界的时候见他背影的时候并不是少数,那时他的背,看起来该更结实一点吧。 辞棉想起来在天界时,自己曾经撞到铭河的身上,也曾被他打横抱起过,那时的铭河让人觉得是无比坚强的后盾,好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打倒的存在。 但是现在的铭河...... 辞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或许是经受的苦难更多,看起来瘦弱一些,不过更像个能摸得到的人物了,不似那时,冷冰冰的像个传闻中的假人。 耳边雨声沥沥,望着街上逐渐多起来的人,辞棉心底萌生出了一种等待丈夫回家的感觉。 她很快的切断了自己的这种想法,但瞬间又觉得没什么的,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早晚的事。 如今之计,还是思考怎么能够快点赚到钱才是。 辞棉拄着头思考,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笔重大资产一直没有找到。 对了,我还有上一世的金子! !!!! 虽然说养孩子很是花钱,但还不至于花那么多。 而且大部分的衣食住行都被辞棉用法术解决了,有一次拿一部分金子换了一些零散银子之后,就再也没动过那一块金子了。 她施法唤出自己的宝袋,翻找了起来,居然真的找到了那一块金子。 虽然比不上刚拿到手时那么一大半块金砖大了,不过也还有半块大小,买一栋不大不小的房子,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辞棉正开心,连忙将宝贝金子收好,打算等铭河回来之后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是等了很久,铭河都没有回来。 她有点慌张了,这是从小到大铭河第一次离开辞棉,不过与其说是怕铭河走远了出事,更多的应该还是辞棉,自己独处时会觉得不安。 辞棉正在想怎么办时,突然注意到了身上的外套,这上面还有铭河的气息。 她将外套取下,施法寻找铭河的位置。 还好,他只是在早餐摊前排队,或许是因为辞棉选的这个小镇吵闹繁华,所以才多了这个要排长队的烦恼。 铭河买完早饭,揣在怀里正往回走,突然看见客栈外辞棉一身青色衣裳,打着纸伞笑盈盈的等着铭河。 “下雨呢,怎么出去也不知道打把伞?” 辞棉笑着迎上去,挽住了铭河的手臂,另一个胳膊废了大力气举得老高,才使纸伞遮住铭河的头顶。 铭河心中一暖,接过纸伞给两人撑着,特地冲着辞棉偏了偏。 “雨不大,倒是你,穿的这么少还要出来。” “为什么不在上面等着我?” 辞棉听铭河话语中少有这种柔情蜜意的调调,一时间戏弄的心情升了上来,决定逗逗他。 “谁说我是下来接你的,我怎么就不能是撑着伞下来会情郎的?” 铭河脸上带着强装出的愤怒,嘴角难以自控的带着笑意。 “哦?刚到这住了一天,我的夫人就找到新情郎了。” “哎呀呀,看来我们以后的日子,我可少不得苦头吃了——” 辞棉则是一副骄傲自得的模样。 “那当然,我可是很有魅力的好不好~” 她正说着,突然看见身旁路过两个撑伞的姑娘,此时刚好盯着铭河看,议论纷纷。 “你看那公子.......” 辞棉刚想用眼神瞪住她们,瞬时间就感觉到铭河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间,紧紧一搂。 “你干什么?” 辞棉小声的问道,她决定有点别扭,但是迫于那两个姑娘还没走远,所以不能将铭河推开。 铭河目视前方,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搂着辞棉。 “怕夫人跟情郎跑了,要牢牢捆住才肯安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雨天绽放的红花 两人在镇子里安了家,买了一个宅子,按照他们规划好的生活生活着。 辞棉结过的婚,拜过的堂可真不在少数了,而且拜堂成亲这件事情一直没给辞棉留下什么好印象。 毕竟要么就是被迫的,要么就是缺一个死一个。 所以这一世,辞棉倡议不再拜堂,既然两人情投意合,也就没必要在意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铭河虽然有点不满,不过也没什么异议。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在辞棉说完这个想法之后,偷偷的去集市上买了一对红烛点上了一夜,这才算罢休。 生活渐渐安稳下来了。 又下雨了,这个地方好像格外爱下雨,也或许是半春半夏的时节,导致的这个地方雨水不停。 辞棉望着天,其实心中隐隐的还是有点担心。 上一世虽然是行军打仗,不得不面对生死,可是铭河下界是为了辞棉的血泪,这一世定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宿命。 依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人间的铭河就是人间的铭河,虽然拥有在天界时的记忆,可是完全是两个人,由此看来可能血泪之事,并不是由铭河完全掌控的,更多的可能还是靠天命。 这里的天命比起上天安排的命数,更合适的形容是,天界神仙安排的凡人命数。 虽然辞棉此时几乎完全自由,但是铭河身为凡人之身,并不能摆脱天界的约束。 懒惰的辞棉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家料理家事,家里总共就两个人,辞棉又有法力,大部分的事务不过甩手间就完成了。 铭河则是成为了武馆里的先生,教孩子练练武,每月轻松的拿月钱。 家里倒也不是紧缺钱,只是铭河总是说要找些事情,活动活动筋骨才好。 辞棉看着屋外阴雨连天的样子,多少有些忧心忡忡的。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雨天多了,就是会让人心情变糟吧。 辞棉撑着伞前去武馆接铭河,却在半路上就遇到了铭河。 “夫君,你怎么在这,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铭河没有理睬辞棉,而是继续顶着雨朝着前方走着。 “夫君?你怎么了?” “夫君!” “铭河!” 铭河走的很快,辞棉撑着伞在他身后费力的追,但是怎么都追不上,只好在他身后不停的呼唤他。 铭河的脚步在听到辞棉呼唤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停了下来。 大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几乎要遮盖他全部的视线。 铭河回过头来,低头看向面前的辞棉。 “师傅......” 他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叫辞棉夫人,而是犹豫着,叫了一声师傅。 辞棉略略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立即冲上去为他遮上伞。 “怎么了,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辞棉隐隐的感觉到,铭河在怕,辞棉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但是他似乎是被雨水冲刷的浑身寒冷,不住的微微颤动着。 铭河点了点头,顺着辞棉的力道向前走着,可是没走两步他就停了下来。 “师傅.......” 辞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铭河,她无论何时都活在铭河的照顾下,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没事,发生什么了都没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辞棉心中有些害怕,扯着铭河想要带他回去,却没想到铭河摔倒坐在了地上。 他的神情愣愣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刚才在武馆里,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想杀人。” !!!!!! 辞棉被铭河的话吓了一跳,在原地愣住,举着伞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什么?” “师傅,我为什么想杀人?” 铭河有点慌张,再没了往日的冷静。 “身体不受控制,我刚刚差一点对着孩子下手。” 这一刻,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铭河,突然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变成了恶魔。 辞棉此前那些胡乱的猜想突然涌上心间,或许是真的,是真的要来了....... 或许这就是铭河的天命,他这一世总会想办法取走我的血。 可是如果他取走了,他便会死,而我也离死不远了。 辞棉有些慌乱,僵站在原地。 “我们先回去,会感染风寒的。” 辞棉想要蹲下身扶铭河起来,她没发现的是铭河的手颤抖着。 一柄剑刺穿了辞棉的身体,血液如同花朵瞬间绽放在雨中,那蔓延出的红色洒在了地面上,随着不停坠落的雨滴融合在雨水中。 辞棉难以置信的看着铭河,铭河将剑抽出。 不应该的,以我的能力不该只挨了这一剑,就变成这副德行....... 辞棉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变得瘫软,倒在地上。 她手中的伞像是脱离束缚的蒲公英,顺着弧线飞走出去,随着几声清脆的碰撞声落在地上。 铭河闻着空气中蔓延出的血腥味,慢慢的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刺穿了辞棉。 他慌乱的紧紧抱住辞棉,尝试用灵力为辞棉修补伤口。 辞棉躺在他的身上,意识渐渐涣散,恍惚间似乎觉得有什么灼热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两个人离得很近,铭河弯下的头和身躯为辞棉挡下了大部分的雨水。 辞棉微微睁开双眼,伸出手抚摸铭河的脸。 “你在.......哭吗?” 铭河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捂住了辞棉不断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不断的朝着辞棉体内输送灵力。 “你是凡人啊,这样你会死的。” 铭河依旧没有说话,辞棉此时甚至都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没事的,我死不了的。” 辞棉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有点小了,努力的想要使自己的声音有气力一些。 铭河缓缓张口,声音满是颤抖。 “这是神剑,你是魔。” 辞棉仿佛突然被这句话惊醒。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会觉得仅仅被刺了一剑,身体就这样不中用了。 “神剑,什么神剑?” 铭河还是一个凡人,为什么会手持神剑? “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手里会有这把剑。” 辞棉有些困惑,似乎以她现在的脑子,搞不太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好费力的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希望能够安慰到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 辞棉觉得有点困了,最后闭上眼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 她苏醒了,在一间医馆里,但是她又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是一个被刺穿的冰冷尸体。 另一头是一辆囚车,铭河坐在里面,不知道怎么看起来憔悴许多。 铭河杀妻被当街处死。 辞棉在一旁费力呼喊着自己没有死,但是所有人都对她视若无睹。 在铭河临刑前的那一刻,铭河和辞棉的目光交会了。 血泪从辞棉的脸颊滑过。 第二百五十章 落脚之处 毫无意外的是,辞棉再一次昏睡过去。 等她忍着头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来到了老地方。 铭河看着没有尽头的长队,叹了口气。 “又来了?” 她嘟囔着,前面一个妇人回过头来,一脸惊愕跟她讲话。 “姑娘,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到这来了?” “你莫要吓着她了。” 另一个妇人劝阻道。 辞棉看着这二人脸熟,想了想才记起来,原来是第一世投胎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位大姐。 望着前方的孟婆汤长队,辞棉对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及未来会发生什么都已经了然于胸了,所以干脆也和这两个大姐聊了起来。 “不知道你们过的可好?” 辞棉并不会那些寒暄的客套话,问了这么一句出来。 那两个大姐互相望了望,又看看一脸无辜的辞棉,觉得很是稀奇的笑了。 “你这姑娘,哪有问死人过的好不好的?” “即是死了,过的自然是不好了,你这说的,倒好像我们是旧相识似的。” 辞棉自觉没法子跟她们解释之前的关系,只好闭上嘴听着她们说话。 这一条长队全都哭唧唧的,要么就是活的糊涂的,压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在茫然的四顾。 唯有这三个人,在队伍里嘻嘻哈哈的聊着天。 “你们怎么到了这还笑得出来嘛!” 队伍后的一个妇人正拿帕子擦着眼泪,哭哭啼啼怨道。 “儿女都过上好日子了,孙子也抱上了,早早的能来找我那糟老头子了,有什么不高兴的?” 另一个妇人颇为羡慕。 “哎呀,你家是个孙子,我儿媳刚怀上,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女孩好,我觉得还是女孩好,知道心疼人,漂漂亮亮的,咱看着也高兴。” 二人谈论的不亦乐乎,辞棉在一旁看着淡淡微笑着。 “大姐,你的丈夫打你吗?” 辞棉冷不丁的冒出这么句话,两个女人愣住了。 “不打啊,从来也没打过啊。” 她本能应声道,随后觉得脑内似乎有什么要浮出来,但始终是想不起来。 看来这大姐和她那家暴的丈夫再无交集了,看她幸福的样子,想必上一世过的极其幸福。 两个妇女依旧诧异的看着辞棉,辞棉客套完了,心中再无其他想法,只想早点离开这倒霉地方,于是飞身想要离开。 她向前飞了两步,却突然发现前后颠倒,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孟婆端着她的大汤碗,在前方等着。 辞棉停了下来,落在了她的面前。 “又来了。” 孟婆稳稳当当的给辞棉盛了一大碗汤,满的几乎要漫出来。 “上回你没喝,这回可得补上,尽量多喝点。” 辞棉:...... “我怎么又到这了?” “我应该还是半魔身,为什么昏倒之前会看到医馆中的另一个自己?” 辞棉没有接那汤,反倒问了一堆问题。 那孟婆明显是个脾气爆的,吨吨的将汤又尽数全倒了回去。 “我说你,不喝汤跑这问这问那的.....” “你既然主动到这了,就证明你不可能是魔。” “甭管你是什么半魔全魔的,神仙和魔族消亡都是直接灰飞烟灭,哪有被安排入轮回道的。” “我看你啊,说不定是被谁安排的,不停的进入轮回呢。” 孟婆有些不耐烦。 “还喝不喝了?” 辞棉毫不犹豫的回道。 “不喝。” 孟婆突然唧唧歪歪的站了起来,奔着辞棉就走过来了。 “我说记得之前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你怎么就不信呢!” “小丫头家家的,一点都不听我这过来人的话。” 辞棉被突然来了脾气的孟婆指着脑门骂,怂的头都不敢抬。 “忘了有什么好的啊,不想忘就不忘呗......” 孟婆见这小丫头不肯开化,只好叹了口气,背过手围着辞棉转来转去。 “算了,我直接跟你说吧,是天上有位贵人想要救你。” “啥?” 辞棉脑子里把认识的人飞速过了一圈。 “一位养花的仙君,让我给你喝这汤,里面汇聚了灵力,能够固你元神,避免你在接下来的时间烟消云散。” “养花的仙君?” 她很快就联想到了月啸干娘,确实现在的天界,也就只有她还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了。 “婆婆,汤我就不喝了......” 辞棉灵机一动,用法术将汤内的灵力全部抽走,一股脑吸入体内。 “替我谢谢干娘,我先走了啊!” 她说着连忙飞起跑走了。 孟婆在她身后边追变叹气。 “哎,哎,灵力你都收了,汤你倒是喝了啊!” ...... 辞棉再一次回到了空荡荡的世间,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现在的自己,应该只有一次机会了吧...... 若是再遇到铭河,再让我失去一滴血,那岂不是就没命了? 稳妥来说,还是远离他的好。 辞棉想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里浮现出了前两世和铭河的种种,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起。 她捂着自己的心脏,发觉最好的方法就是跳出这轮回。 情绪不能完全受自己所控,越是对铭河动心,就越是容易原地去世。 这样看来孟婆非让自己喝那孟婆汤,也不无道理。 可是如果一点都不记得,那就大概率会再重复一遍这个过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拥有过去的记忆,还能计划着躲一躲。 她想着,心里却忍不住的回想起上一世铭河突然发疯,最后因为辞棉而死。 如果三滴血一直收集不全,铭河也会一直嵌在轮回里吗? 辞棉感觉到自己稍微有些触动,立刻摇了摇头。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让铭河绝对找不到的那种。” 瞬时间一个危险的念头在辞棉脑子里生成了。 “天界?” 随后她迅速的否决了这个念头。 “天界不行,之前或许还好说,现在连在枯岛都能被围攻,根本去不了。” 辞棉细细的思考着,很快第二个要命的危险念头出现了。 “去魔界?” 她脑中浮现出了玄阳的脸。 “阴晴不定的,也不是很值得信任,别说他不一定能让我躲在魔界,就算让我也不太敢去。” 如果再遇到那狐妖和诗绒,那日子岂不是要太糟糕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辞棉想了很久,几乎要挠破了头,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地方。 “哎,我知道我要去哪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与妖分食 “是你做的?” 赤菁问道,面前的青裁脸色不佳。 青裁目光频频投向不远处的母亲,心中很是忐忑。 “本殿下不知道岛主在说些什么。” 赤菁既然把青裁单独叫过来,就没打算跟他兜弯子。 “我是指在魔界......殿下还要我接着说下去吗?” 青裁没有说话。 “想必殿下必然不只是为了心中的情,一定也是为了天帝之位。” “铭河如若出了差错,想必对殿下坐稳位置并无益处。” “天帝所指事情一旦完成,不光辞棉烟消云散,铭河必定也难逃一死。” “或许天帝好心,他便会变成颜华上仙一样的下场,这不是二殿下希望的吧?” 赤菁很明确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话语没有一点停顿。 “如今殿下有海母大人做背后支柱,再有铭河战神做支持者,天帝之位必然尽在掌握之中。” “你的意思是.......” “与其让天上再多一个两个傀儡战神,倒不如殿下在一切发生之前阻止它。” “相信殿下对于辞棉也并非丝毫感情没有,她能否活下来,可能只有这一世了。” 青裁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拉拢赤菁的好机会。 赤菁也从他的神情中理解了这一层意思。 “岛上古兽身上还有我的禁咒,虽然海母归来,但古兽仍旧由我操控。” “如若殿下愿意帮助辞棉,我必定尽全力协助殿下。” 赤菁轻施一礼,青裁恍惚间,觉得好像已经有什么收入囊中了。 ....... 辞棉费劲了一番心思,赶了好久的路,终于来到了她心中的最佳目的地——妖的森林。 神界不行,魔界不行,那就只有妖界了! 转世的铭河怎么的也该是个人吧,而且他肯定不会往这瞎跑。 现在这个时间他恐怕还是个刚降生的小屁孩,要靠缘分闯到这里简直太费力了。 辞棉想想自己居然什么都没干就要东躲西藏的,很是头疼。 看来还是要等稳定之后联系一下猪兄,协商一下怎么摆脱轮回才好。 辞棉有些疲累,她也是只听说过妖界这片森林,此前还没来过,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一时间不敢贸然进去。 所以她此刻正倚在界碑处休息,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四处观察着情况。 “姑娘,请问这是妖界吗?” 她正在发呆,突然身背后有个男人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辞棉从原地弹了起来,立即转过身去看是个什么人,没想到....... “铭河!” !!!! 怎么躲到这还能见到他啊! 辞棉心中很是复杂,虽是害怕,但看见铭河那精神饱满的样子,还是从心上涌出一股安心和触动。 她此刻有很多话想跟铭河说,但是理智告诉她要赶紧走才行,赶紧远离他,才能够活命。 “姑,姑娘,你怎么哭了啊?” 铭河一脸诧异的说道,辞棉回过神来擦擦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了一脸的眼泪。 辞棉看着手上擦掉的眼泪,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然不受自己把控了,想要活命只能远离他了,所以咬咬牙,一句话都没墨迹,直接飞身就跑。 跑了一阵子进了森林,觉得应该没人能追的上了,辞棉又觉得心中难过,所以又朝前飞了一阵。 她落在一片空地上,四周没有妖怪,辞棉正在好奇,突然听到身背后传来了喘粗气的声音,一回头看见来人正是阴魂不散的铭河。 “你是怎么跟上来的!” 辞棉万分震惊,这真的是一个凡人能做得到的速度吗? 铭河喘着粗气,弯着腰扶住树,一看就是激烈运动缓不过来的样子。 “姑娘,我,我就是想.......” 辞棉见他开口立即皱起眉头来,紧忙又是一顿飞。 绝对不能和他有接触,一切都要等猪兄商讨后再说,要不等见到猪兄之前,自己命就没了。 辞棉又飞了一阵子落在地上,这下子周围终于有妖族了,就是大家似乎对辞棉见怪不怪,并没有改变他们的生活状态。 她小心翼翼的四处走着,想要搞清楚自己未来的生活环境究竟是怎么样的,突然又听到身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吧....... 辞棉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看见身背后树后走出来气喘吁吁的铭河。 他这一世看起来憨得很,不像之前那么冷漠了。 “姑娘,我就想问个路。” “不知道。” “这是.......” “不知道。” “妖怪森林吗?” “说了不知道不知道的,你好烦啊。” 辞棉心上烦得很,脑子里全都是这个人怎么追上来的,还有到底要怎么甩掉他。 铭河仿佛突然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 “姑娘不用害怕,我之所以能跑的这么快,是因为我是一个捉妖人,我并不是妖怪。” 辞棉看着一脸蠢善的铭河,伸出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老天爷啊,他是转世投胎的时候把脑袋摔坏了吗。 怎么那么聪明的铭河,能变成现在这个蠢样子啊! “那你猜.......我是为什么跑的那么快的?” 铭河的表情愣了愣,随后吞吞吐吐的说道。 “因为,姑娘也是捉妖师?” 辞棉:...... 我竟无法反驳。 辞棉想着,干脆就直接顺势将他吓跑算了,于是缓缓走到他的身前。 “我不是捉妖师,我是妖。” 她说着,伴随着铭河的惊恐表情幻化出原型。 备注,此处为了有惊悚的效果,是一只巨大的目露凶光的兔子,辞棉深知自己真正的原型根本吓不死人,所以略施法术。 辞棉眼看着铭河将眼珠子瞪得巨大,随后一阵瞳孔地震,身躯突然倒下。 ....... 看来他不光是智力后退许多,胆量也大不如前。 辞棉站在一旁等待他起身,却发现铭河久久的不动弹,只好被迫伸出手去探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没死。 这个时候刚好是逃跑的好机会,此时不跑何时跑? 辞棉想着立即就准备溜之大吉,可是随后她就感觉到身旁有一些目光聚集过来了。 “小妹妹,你是新来的妖吗?” “我看这气息不太像呢,你该不是人吧?” 森林里妖怪众多,但是厉害的要么成仙要么成魔,处于这里的妖怪修为都较低,根本领会不了半仙半魔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辞棉见一旁钻出来许多妖怪,有一种预感悄然降临。 这不会都是来吃铭河的吧? 她看着身旁两个走路像花蛇的女人缓慢靠近。 “你们要吃也行,带我一个。” ???? 第二百五十二章 花蛇姐妹 两个花蛇妖本以为辞棉要仗义相救,毕竟前些日子遇到的这种搭配,女孩都是这么做的。 一个年轻的小妖和俊秀的傻乎乎人族,很容易产生一些情愫,导致她们做出反妖族特性的决定。 但是这一位........ 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你,要跟我们一起吃?” 年纪较大一些的花蛇姐姐指着铭河问道。 “嗯。” 她见辞棉答应的痛快越发的疑惑了。 “不行,我们自己吃,不带上你!” 花蛇妹妹中气十足的掐着腰说道。 “行。” 辞棉痛快的应下了。 ........ 花蛇两姐妹感觉捉摸不透。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花蛇姐姐听到此时还有后续,心想果不其然。 辞棉正色说道。 “你们吃可以,我得看着你们吃。” “你该不是伺机想要救下他吧,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花蛇妹妹脾气很差,但别有一种凶丽的娇态。 辞棉见她好玩,顺势说道。 “怎么会呢,两位不把我吃了,我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还敢提多余的要求呢?” 花蛇妹妹刚要开口说,谁说不吃你,却被姐姐看破了意图拦了下来。 鉴于辞棉的物种不明,所以暂时还不确定她能不能吃。 她对妹妹使了个颜色,小花蛇憋着气将动作停了下来。 辞棉用脚轻轻踢踢身旁的铭河,又看了看小花蛇。 这小丫头气性这么大,如果她化成原型的话,岂不是一个肚子鼓鼓装满火气的花蛇? 辞棉想到那孕态一般奇奇怪怪的画面,成功再次被自己的脑洞征服了,闷声偷偷笑了起来。 “先把你一起带回去,之后再考虑吃不吃你。” 小花蛇妥协说出这番话来,辞棉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感谢二位不杀之恩。” ....... 妖怪森林也学习了人族的居住方式,有房子有各种建筑。 只不过因为习性的不同,每一家的房子构造上都有些许的差别。 就比如这两个花蛇的房子,建在树上。 辞棉飞身上了树,看着脚底瑟瑟发抖。 怪了怪了,在天上可劲飞不怕高,一上树一上房顶就开始害怕了。 “喂,还不进来,是想跑吗?” 辞棉听得背后一声呼唤,立刻回头走进屋子。 也是巧了,妖怪森林里有大量的巨大树木,要不然这两姐妹找地方造房子可不好造。 “小花,咱今天怎么吃。” 姐姐问身侧的小花蛇。 “要不.......我们烤着吃吧,姐姐?” 辞棉在一旁看热闹。 “她叫小花,那你叫大花吗?” 她好奇的问着,刚问完就被小花瞪了一眼。 “你有什么资格问东问西的,在一旁安静看着。” 辞棉听话的闭上了嘴,随后将目光放在了倒在地上的铭河。 看来躲是躲不过了,得采取点特别手段解决问题。 她心生一计。 对啊,反正铭河是神仙,死一次又不会像辞棉一样生命被削减,大不了就狠狠心,让他遇到我就死一回。 这样也算是暂时的权宜之计了。 最起码按照前两世的结局,辞棉是不敢再打包票自己对铭河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辞棉心想着,看了看讨论怎么吃铭河的两姐妹,插嘴建议道。 “我决定吧,你们不管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最好都把他切成块再吃。” 大花小花:???? 辞棉对上二花惊异的眼神,连忙解释道。 “我这么建议不是因为我想吃,是因为你先把他切碎了,这样他就跑不了了。” “我决定我这个建议非常的中肯,二位觉得呢?” 小花面露鄙夷之色,缓缓的朝大花的身后退了两步。 “姐姐,她好变态啊。” 大花点点头,随后迟疑问道。 “我问一下,你是不是......” “和那人有仇啊?” 辞棉一愣。 “没仇没仇,我们还是两世的夫妻,所以你万万不用担心,我这个建议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 大花小花脸上都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 小花悄悄的靠近大花说道。 “姐姐,世间的女子都这么可怕吗?” “你还小,你不懂,说不定她遇上了一个负心汉呢?” 小花重重的点点头。 “姐姐说的有道理,果然要远离男人!” 辞棉看着对面二人,好像默默达成了什么共识,不过她并不是很理解,只是迷茫的看着二人。 最终大花蛇姐妹怀疑辞棉有诈,决定先绑着铭河见见分晓,等他醒来问个明白,再决定怎么吃他。 辞棉万万没想到,自己这阴差阳错还救了铭河害了自己。 不过铭河被绑在这,估计也很难再有机会逃出去了,找个机会逃掉这辈子就算是躲过去了。 辞棉想着,见对面小花蛇一直盯着自己,目不转睛一刻也不肯移开,只好对着她尴尬笑笑。 “你是不是想逃走?” 辞棉被戳破了想法,笑容僵住了一下。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想跑呢?” 小花蛇鼓着腮帮子继续盯着她看。 “你要是想跑,我立刻杀了他!” 她一指边上被五花大绑的铭河,凶狠说道。 “其实我不走,你也可以杀他。” 辞棉中肯的点头说道。 小花蛇一阵无语,居然不留心顺了她的意了。 “那........你既然想要让他死,那就你只要逃走,我就放了他。” 辞棉愣住了,怪自己脑子不好使,把自己的意图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小花蛇见辞棉表情变化,越发得意起来。 “你害怕这个对不对,你要是敢跑,我不光放他走,还教给他追踪的法术,让他一直追着你,甩都甩不掉!” 辞棉欲哭无泪,仰望青天,觉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老天爷啊,为什么让我遇到这么个小姑奶奶啊。 小花蛇戏耍辞棉得逞,便不再管她,笑嘻嘻的找切菜的姐姐去了。 辞棉无奈,只好乖乖呆在屋子里,尽量找个离铭河远一点的角落呆着。 看她们的样子倒真不像是惯会吃人的,这小花蛇还真能做得出来把铭河放了,还让他追踪辞棉这种事情。 辞棉蹲在墙角托着腮帮子,真觉得时运不济。 她本想给赤菁发条消息,想起来他们好像说,跨穿人界仙界魔界的情况比较难发送出去,不过辞棉还是试探着发了一条。 “猪兄,速来,兔爷命不久矣。” 辞棉发完了金字传信,又拖着下巴蹲在原地,警惕的盯着对面的铭河。 此时此刻,应该是辞棉最怕铭河的时刻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究竟是不是妖怪森林 “姑娘......” 辞棉还在自己瞎想,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一抬头见对面被五花大绑的铭河已然苏醒过来。 “你怎么把我绑起来了!” 辞棉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满是无语。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我把你绑起来的吗?” 铭河看看自己,又看看辞棉,呆滞的思考了一会。 辞棉看他这个样子,已然开始担心了。 救命啊,该不会我轮回掉血,他轮回掉智商吧? 这我是不是要担心一下了,万一我这么苟且偷生,等他回到天上再变成傻子了刻怎么办?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兔子精!” 铭河一脸惊恐的向后缩了缩,被困紧的铭河像是一只蠕动的大虫子。 辞棉觉得这两世加天上铭河给辞棉留下的好印象简直都败光了。 “是,我是兔子精,你不是捉妖师吗,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铭河开始了无能狂怒的模式。 “我,我没见过妖还不行吗!” “我刚出师门,想要来妖怪森林练练身手,刚好在森林外遇到你了。” 他如梦初醒。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妖怪森林呢!” 辞棉抿了抿嘴,感觉再难展现出一个微笑来。 有一说一,她只觉得这一世的铭河是这三世里最安全的,这个样子,哪怕上一世的李兴旺都比他聪明一些。 要是这样我再对他动情,那么绝对只是因为这张脸了。 辞棉偷偷看了眼铭河立体的容颜,心中暗暗感慨道。 “那你觉得这是不是妖股森林?” 铭河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思考了很久也没下一个结论。 大花听到二人在交谈,警惕的走进里屋看着二人。 辞棉表现的异常淡定,倒是大花颇为被铭河的容貌触动到,有些诧异的样子。 “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是一位刚出师没见过妖怪的捉妖师。” 辞棉用手掌指了指大花。 “这位是绑你来的蛇妖姐姐,大花。” 铭河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小花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这个是蛇妖姐姐的妹妹,小花。” 铭河的表情变得更是错乱了。 大花的表情也很是震惊,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见到捉妖师。 走出来的小花见到铭河的时候也很是震惊,她颇为一本正经的对着辞棉说道。 “我说,你男人长成这样.......” “要是他没做啥实在太过分的事,就凑合过吧,实话说能遇到长相惊为天人,眼神也惊为天人的男人不容易。” 辞棉:....... 你礼貌吗? 铭河明显对她们所说的不知所云。 大花明显对于铭河是一个捉妖师这件事很是在意。 “你怎么证明你是一个捉妖师?” 铭河面对大花的质问,难得有了底气。 “你觉得怎么做才算能证明。” “你自己解开绳子试试!” 小花建议道。 铭河当即闭上眼睛默念口诀,瞬间一阵不知何处来的火蔓延到绳子上,将绳子烧断了。 “哇........” 小花或许是第一次见凡人用法术,心中觉得十分新奇,立即朝着刚刚脱身的铭河攻去。 铭河本能的躲闪,见小花一个劲的纠缠,最后不得不对她出手。 小花的身体受击瞬时间飞离出去,被大花稳稳接住。 “你做什么!” “明明是她先来打我的!” 铭河委屈巴巴的说道。 大花见小花挨打,立即来了脾气,小花伸出手拉住大花,脸上笑嘻嘻的。 “姐姐,我没事。” 大花和小花的道行都很浅,看来是不可能打得过铭河。 大花将小花放下来,两人对视思考了一会。 “我们打不过你,你走吧。” 辞棉则是瞪大了眼睛,觉得痛失了杀害铭河的绝佳时机。 “别啊,你们再试一试,实在打不过我帮你们也行啊!” 小花怨气满满的瞪了辞棉一眼。 “你会这么好心吗?” “我怎么就不会这么好心呢!” “我看你根本就打不过她,现在存粹就是想坑害我们姐俩!” 辞棉万分无奈,觉得跟小丫头讲不通道理,但见大花一副不想惹麻烦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这个打算算是彻底玩完了。 她正想着,突然对上了大花的视线。 “你走可以,但是她要留下。” ??? 辞棉很是诧异,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开口要把自己留下。 难道放走了一个,决定可自己开刀下肚? 不过对辞棉来讲倒未必是个坏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摆脱铭河,省的再遇上他。 别的就等他离开再说吧。 辞棉想着,心中如意算盘敲得叮当响,突然耳朵传来了铭河的声音。 “你们为什么要留下她?” “不行,我要带她一起走!” 辞棉听着铭河正义感爆棚的语气,有些许错乱。 “不,不,你不用救我,你走就行了,我不需要你救。” 铭河的脸上写满了坚决。 “不行,你是兔子精,她们是蛇精,她们会吃了你的,我得带你走!” 辞棉无奈了。 “大哥,我又不是人,你管我干什么啊!” “作为降妖师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见死不救!” 大花和小花先是讶异辞棉是个精怪,其次又对于这一股子情深意重的剧情十分欣赏。 很好,一切按照外界传闻常规的发展了。 “她既然不想跟你走,你又何苦纠缠她,放过她也是放过自己,不好吗?” 大花说着自己在人间说书人听到的经典台词,并不明白其中是个什么意思。 铭河和辞棉则是因为话语中过多的信息量万分震惊,小花则是觉得姐姐的形象在自己的心上越发高大起来了。 “我........我不过就是跟她问了个路,我也没有太纠缠她吧?” 铭河迟疑着自我怀疑道。 辞棉义愤填膺。 “你有,你为了问路追了我一路,追到现在!” 大花和小花发现剧情又朝着自己不理解的方向发展了下去,又迷茫了起来。 脑子不太灵光的铭河看看辞棉,又看看两个花蛇妖,又问出了那个在最初的问题。 “所以......这个地方是妖怪森林吗?” 辞棉:.......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执着。 “是。” 小花干脆的回应道。 大花捂住了她的嘴。 “妹妹你傻啊,他是捉妖师,来妖怪森林肯定是来杀妖的,你告诉他这是妖怪森林,我们不就危险了吗!” “啊,那怎么办啊!” 辞棉和铭河冷漠的看着这两个小妖怪,大声密谋着。 经过一番讨论,小花笑盈盈的转过头来。 “不是。” 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睡在屋外 辞棉完完全全被小花笨到了。 她万分无奈,却看对面铭河诧异的抬起头来说道。 “不是吗,我一直以为这是妖怪森林!” 辞棉:....... 自古一物降一物,果然能够笨蛋欺骗的,有且只有更笨的笨蛋。 铭河整理了一下身上带的东西,准备离开了。 “姑娘,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恐怕她们二人会对你不利。” 铭河这个傻小子,当着大花和小花的面询问辞棉道。 辞棉此时尴尬的哑口无言。 “我是妖怪,她们也是妖怪,那为什么只能是她们吃了我,不能是我吃了她们呢?” 铭河被辞棉这个充满灵魂的问题问住了。 “可是你是兔子,她们是蛇,蛇从来都是吃兔子的,没有兔子吃蛇的道理。” 辞棉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带孩子的那些年。 “人也是吃蛇吃兔子的,但是也会被兔妖蛇妖吃,这就证明,你说的常理根本不成立啊!” 铭河豁然开朗,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懂了,那我不能走。” 辞棉觉得口舌枉费,心上烦得很,简直想一巴掌拍死铭河。 “为什么啊?” “因为我怕你把那两位姑娘吃了。” 辞棉:.......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辞棉掸掸身上的灰,直起身来准备离开。 “姑娘去哪里?” “你不走我走还不行吗?” 辞棉对着磨磨唧唧的铭河烦不胜烦。 铭河随后跟了上来。 “既然姑娘也走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你们相食了,我也便可以放心走了。” ........ 老天啊,来个人吧,救救我吧! 倘若四下无人,辞棉简直想要跪在地上拜天拜地,请求一道天雷当场劈死铭河。 怎么会有一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上不肯走呢! 冷静,我要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大花和小花,俨然见二人都是一副见了什么感天动地爱情的样子。 想必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妖精,对爱情有很多的误解。 “那我不走了,你随意。” 辞棉想来想去,出去是两个人,呆在这是四个人,还是在此处比较安全。 “那我也不走了,多劳烦两位姑娘了。” 大花和小花见铭河朝二人施礼,吓得连连后退,她们并不懂得什么是人类的礼节,只是怕他突然放出什么招数,把二人打的魂飞魄散。 折腾到了饭点,大花小花姐妹俩支起了桌子,辞棉选了个离铭河最远的位置坐下。 “我也不知道你们吃些什么,不过这都是给我们自己准备的,你们爱吃就吃,不吃就自己想办法。” 以上是小花的霸气发言。 大花自然是忌惮除妖师,所以立刻讨好说道。 “我们也没想到会变成这种情况,所以两位先凑和吃着。” 辞棉也知道这姐妹俩倒霉,碰上自己和铭河,食物没当成,现在反倒还要多准备两副碗筷,自然是不会多麻烦姐妹俩。 “我就不吃了,我也不是很饿。” “除妖师需清心寡欲,节制饮食,我也不吃。” 大花和小花看看端正坐着的二人,谁也没有动筷子,所以只好试探性的自己出手夹菜。 可是刚一伸筷子,就觉得两个人像黑白无常直盯着人索命一样,怎么也下不去口。 “哎呀,你们还是吃点什么吧,不吃我们怎么吃嘛!” 小花摔了筷子对着二人说道。 辞棉无奈,施法变出一盘大猪蹄子来,铭河那依旧是不动筷子。 大花和小花看着辞棉的法术惊叹连连。 万万没想到辞棉还有这样的本事,自己居然还从她手底下抢人,真是险些丧命了。 大花心中暗暗自省,下次还是要谨慎些好。 “你吃什么?” 辞棉问道。 “不吃。” 她见铭河那固执的模样皱起了眉头,施法给他变了一碗甜粥给他推了过去。 “吃吧,你应该爱吃这个。” 上一世还挺爱吃的。 辞棉想起了当时喂铭河喝甜粥的场景,摇了摇头。 对了,上一世的铭河有先前的记忆,不知道这一世........ 辞棉想着将目光聚集在了铭河的脸上。 “姑娘你看我做什么?” 大花小花听到了铭河说话,抬头齐齐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辞棉。 一时间三双眼睛全都盯在自己脸上,辞棉万分不自在。 “看你吃不吃那甜粥。” 辞棉敷衍道。 “吃。” “很好吃。” 铭河笑道,辞棉不愿对上他的目光,只管低头啃肘子,没想到大花小花误以为辞棉害羞,一脸磕到了的神情。 算了,反正记不记得我都要远离他,迫不得已还要亲自动手杀了他,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辞棉心想着继续闷声啃肘子。 “对了,我们只有两张床,要不我喝小花挤一张,你们俩.......” 大花试探性的问道。 还没等辞棉拒绝,铭河就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万,万万不可!” 辞棉见他这结巴样,想起了上一世铭河积极主动的样子,心中觉得很是无奈。 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这个人除了脸和铭河一模一样以外,还有一点一样的地方吗? 等等....... 这个人该不会是小魔尊玄阳吧? 或者是什么别的和铭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辞棉立即悄悄施法,探了一下他的气息,果然还是铭河。 她安心的舒了一口气,一瞬间又不觉得自己该安心。 现在任何一种可能,都比他是铭河安全的多。 对了,白天跑不了,我可以趁晚上的时候偷偷跑啊! 这是个好机会。 “不用了,你们把床留给他就行了,我去屋外睡就好。” 正气凛然的铭河连声制止。 “那怎么行呢,怎么能让姑娘家睡在屋外,我睡在外面吧。” 小花和大花相互看了看。 本来那两张床是一人一个,都堆在一间屋子里,如若晚上身边躺了个捉妖师,那可怎么睡得着嘛。 如今他既然主动提出要出去睡,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我同意!” 小花举手说道。 “我也赞同。” 大花说道。 辞棉默默无语。 算了,就算他单独睡在外面,也比睡在一起强,事情也算是有一定的改善吧。 很快就到了晚上,大花小花无事可做,便早早的休息了。 辞棉则是等待着铭河休息。 她还在挣扎。 “你是凡人,要不还是你上床去睡觉吧,我是妖,睡在哪都一样的。” 铭河疑似被辞棉的真情打动了。 “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捉妖师,没事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别偷看 辞棉拗他不过,只好默默的蹲在一旁,等待他出去睡觉。 为了促进这一过程,辞棉特地出门踩点。 其实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也不是不行,就是辞棉刚出门,铭河后脚就跟了出来。 “你为什么,又跟着我。” 辞棉对铭河这一世这个粘着人不走的状态很是恼火。 “我怕姑娘偷偷跑出来找地方睡觉。” 辞棉皮笑肉不笑。 “怎么会呢,我只是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铭河的表情很是感激。 “姑娘真是善良,虽然外貌不甚理想,但有这颗善良的心.......” 辞棉的脸色越发难看的起来。 “捉妖师也不差,长得惊为天人的丑,但心也很善良。” 辞棉回敬道。 没想到铭河摸摸自己的脸对着辞棉笑道。 “是吗,我也觉得,但是一直没人肯跟我说实话,姑娘你真的是个好人。” 辞棉:....... 别的感觉没有,只是觉得他眼神可能有问题。 对了还有一种可能,这人在凡尔赛。 辞棉走出树上的房门后,仔细观察了周围。 这屋子只有这么一个出口,不过出来之后四面宽阔,哪个方向都是可以跑的。 辞棉心想着,最好给铭河找一个背对着门口的方位,于是她忍着自己对高的恐惧跳下树去,果不其然铭河立刻跟了上来。 “你看这个方位怎么样,这的草也很茂密,晚上睡觉想必会比较软和。” 辞棉指着背对房门的大树下面位置,一本正经的胡说道。 铭河的脸上露出了思虑的神情,辞棉立即补充说道。 “你看看,这还靠着树,你晚上可以倚着树睡,不想倚着还可以躺下,多好啊。” 辞棉的眼睛里充满了乞求,导致铭河十分错乱。 “我,我觉得晚上睡在野外,还是睡在树上比较安全。” 辞棉听到铭河所提的要求,觉得非常有理,于是一指对面的大树。 “你看这棵怎么样,就在屋子旁边,绝对安全。” 铭河在听到这话之后,仿佛大梦初醒。 “姑娘,你说的对,是要离房子近一些才好!” “如此说来我不如睡在门口,那里也足够我睡下了。” 辞棉无言,扭过身去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嘴。 呸,我这臭嘴。 ........ 辞棉自觉再无可能左右铭河的决定,只好回去睡觉。 她躺在床上万分怅然。 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成天躲着自己爱慕的男子走。 自己晚上如若想要走,大花小花必然不是问题,她们应该巴不得自己离开才是,毕竟谁也不愿意家里多这么一个大麻烦。 就是铭河,怕他知道自己要走之后,非要跟上来。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执着,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写的命吧。 辞棉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辞棉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好了,就是现在,铭河绝对也睡了! 她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走下床去,突然听到边上床上小花翻了个身。 辞棉吓得一动不敢动,倒不是怕小花发现,就是怕小花说出话来,再把门外的铭河吵醒了。 好在小花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辞棉提心吊胆的走出门去,来到了前门,发现铭河正倚在门上。 造孽啊....... 你说这人,他怎么这么会选姿势呢,那么多地方他偏不选,就要靠在门上睡。 辞棉懊恼之际突然恍然大悟。 对啊,我是个有法力的人,我为什么要蹑手蹑脚的走,直接用法术把自己传送走就得了嘛。 不过之前没怎么用过这种法术,是不是得记住一个地点才能穿来着........ 辞棉想了想,目前脑子里最清晰的地方,就是之前和铭河共同居住的房屋。 虽然这有点不太好,不过可以等传输过去,铭河找不到自己之后,自己再回来。 他肯定想不到我还会在这。 辞棉点点头,闭上眼睛默念咒语,心中想着当时的住宅,可是法术并没有生效。 她心中先是疑惑,随后恍然大悟。 是啊,现在都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会和当年一样呢。 想到这辞棉还有些伤感,那些过往的记忆到底是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 那.......要不就开开门试一试? 辞棉心中想着,悄悄的走上前去,缓缓的拉开门。 她见铭河的身体贴在门上,一点一点的随着门向后倾倒,连忙用法术扶住。 顺带着施法堵住了他的耳朵。 这样总该万无一失了吧! 辞棉心里想着,成功的开了门,又将铭河放回了原处。 大功告成! 辞棉喜气洋洋的刚准备离开,却发现铭河缓缓睁开了眼睛。 “姑娘.......” “你要去哪里?” 辞棉瞬时间屏住呼吸,希望他只是在做梦。 没想到铭河直接站了起来。 “姑娘,难不成你是在梦游?” “你才梦游!” 铭河面带疑惑神色。 “那姑娘出来做什么?” 辞棉恼羞成怒。 “我出来........出来方便,行不行!” 她已然要被铭河搞垮了,为什么这样他还会醒。 “哦,哦哦。” 铭河愣了愣回了神,神色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突然醒了吗?” 辞棉心如死灰,但有一股信念支撑着她,死也要死的明白。 “刚刚感觉到一股气息靠近,出于本能我就醒来了。” 辞棉简直要拍碎自己的脑壳。 气息! 气息! 对啊他不是寻常人,是捉妖师,我怎么没隐蔽掉气息! 你个傻兔子,你个傻兔子! 铭河对于辞棉的极端行为非常费解。 “姑娘,你找不到茅房也不至于这样懊恼吧,这四下也没有人........” 辞棉在听到铭河这一句话之后,突然觉得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转过头来看向铭河。 “你不是人吗?” 铭河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慌张。 “我虽然是人,还是男人,但绝对不是偷看姑娘的无耻之徒!” 辞棉见他信誓旦旦,有些想笑,但还是继续装作不相信的样子。 “你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要是被你看了去,吃亏的也只是我而已!” 铭河有些慌张。 “我发誓!” “发毒誓!” 辞棉胁迫道。 铭河慌慌张张的,显然是这辈子没有遇上辞棉这样的。 “我铭河发誓,倘若偷看,偷看.......” “姑娘你叫什么?” “辞棉。” 辞棉一不留神,秃噜嘴把真名说出来了。 “倘若偷看辞棉姑娘,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百五十六章 石封之术 辞棉看着发毒誓的耿直男孩,无言以对。 “行,你不看就行。” 辞棉说着看了看铭河。 “怎么了?” 铭河憨憨的,被辞棉看两眼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看着我,我怎么方便啊?” 铭河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转过身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辞棉趁机跳下树去。 铭河听得树枝震颤,连忙问道。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 辞棉刚想要用法术光速跑掉,谁料铭河又开口了。 “姑娘,夜里多豺狼,多小心。” “好——” 辞棉无奈,飞身迅速离开了。 铭河憨憨则是背对着闭着眼睛,一直焦急的等待着。 “姑娘,你还好吗?” “姑娘你........你这么久,是不是没带纸啊?” 他又羞又着急,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截手纸来。 “姑娘,辞棉姑娘,你若再不理睬我,我便当你默认了,去给你送手纸了啊!” 等待他的是亢长的沉默,他紧闭双眼回过身去,蓄足了力气一睁眼,却发现辞棉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铭河:........ 我觉得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他攥着那节纸,在树尖尖上迎风凌乱。 辞棉已然拼尽全力,尽自己所能跑了很远了。 她在天亮之前赶到一间客栈,店里人正打着盹,辞棉打着哈欠住了店。 “这下总追不到了吧!” 想到这里辞棉清醒了很多,一插腰,觉得自己的小命能够保住了。 “哈——” 店小二捂着嘴打了哈欠。 “客官,上楼右转,天字二号房。” 辞棉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好嘞。” 她刚准备上楼,结果身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住店。” 不!是!吧! 辞棉已然要抓狂了,僵硬的回过头来,却看见身背后是赤菁笑盈盈的看着她。 “怎么了兔爷?” 辞棉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救星,泪眼汪汪的扑上去。 “哇——你可算是来了呜呜呜呜——” “你都不知道,我觉得我差点都要死了!” “我这一次怎么都相信你,再肆意妄为就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店小二听着辞棉哭喊,似乎是对于八卦很感兴趣,竖起耳朵听,所以表面上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赤菁却不愿意让外人看了热闹,拍拍辞棉的后背。 “不怕兔爷,有我呢。” “我们上楼再说。” 店小二觉得没戏看了,收起了账本支着桌子睡觉,却感觉有人上前敲了敲桌子。 “住店。” 他突然惊醒。 “呦,呦,这位客官,我还以为两位客官住一间房呢,怠慢了。” “您拿好,楼上右拐,天字一号房。” 辞棉兴奋的拍了赤菁一下。 “猪兄,你在我隔壁!” 赤菁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还是哄孩子一样对着辞棉笑笑。 “是啊,我住在你隔壁!” 店小二登记完账目后,看着二人离去背影,摇摇头叹叹气。 “是啊,你俩住隔壁——” “真好哦~” 他又打了个哈欠,接着睡觉了。 天子一号房,辞棉把赤菁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和铭河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猪兄,你说这是不是都是命啊,为什么铭河上一世会突然发狂?” 赤菁思索说道。 “有可能,但我想起来了别的。” 辞棉猜到了他所说,瞪大了双眼。 “猪兄,你是说玄阳所说的,铭河代表恶这件事情吗?” 辞棉说完摇摇头。 “我觉得他说的那话根本就不靠谱,按理说他是善的那个,总该做个好人吧,可是他当时差点没把我打死。” 赤菁神情凝重。 “善变恶容易,恶变善难。” 辞棉听到他话语中的意思,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很有道理。 “可是我觉得,因为道理去没理由的框死一个人,这很冤枉。” “比起这些有的没的,我们还是想象怎么跳出天界的掌控,好好的活下去吧。” 赤菁笑笑。 “你猜我去天庭做什么了?” “做什么?” 辞棉瞪大了眼睛,好奇问道。 “天庭局势分明,复活颜华是天帝和天后大殿下的意思,此举对二殿下极为不利。” “青裁长角蛇?” “是啊,所以我和二殿下以及他的势力都会尽全力保护你。” 辞棉似懂非懂点点头。 “没想到我这么一个小兔子,还牵扯进了天界帝位的争夺中了。” 赤菁想要伸手揉揉辞棉的脑袋,却被她躲了过去。 辞棉被自己的本能下了一条,连忙带着讨好的笑容将赤菁的手放在自己头上。 赤菁顺从的揉了两下,便将手收回去了。 “对了,我在魔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石像,把她复活了,当时我顺着石窟直接到了你的枯岛——” 辞棉突然想到这件事情,心里还有点愧疚。 “猪兄,你回去看了吗,你的家还是你的家吗?” “那枯岛不会被那石像给.......占为己有了吧?” 赤菁倒是从没从辞棉嘴里听到这一段。 辞棉怯生生的看着他。 “我当时,忘记跟你说了,因为铭河一直在身边,想要找个他不在的时间,没想到你先走了。” “那石像是海母,并不是你放出来的。” “海母?” 辞棉想了想,后知后觉找到了重点。 “不是我救的,那是谁救的?” “二殿下。” 辞棉满脸问号。 “不对啊,我没看到他,为什么是他救的啊?” “你有没有对石像做些什么?” 赤菁严肃的问道。 “没有,我碰都没敢碰。” “石封之术必定需要一定的代价才能解开,兔爷既然碰都没碰,自然不是你解开的。” “什么是石封之术啊?” 辞棉听着故事,殷勤的给赤菁捶起腿来。 赤菁感受着膝盖上敲打的小拳头,嘴角展现出笑意。 “石封之术简单来说,就是将事物封到石头里。” “非常简单。” 辞棉说道。 赤菁看她一眼继续说道。 “以海母这种身份,能够被施加石封之术,解开必然会消耗大量法力。” “法力而已,消耗了可以再修炼嘛。” 赤菁的眼神突然凝重起来。 “可若是要有几十个孩子的灵魂和血作为祭品,才能解开石封之术呢?” 辞棉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 “青裁长角蛇,为了救他的母亲,杀害了几十个孩子?” 赤菁没有说话。 “怎么可能,明明当时他还跟我们一起去救星云镇的........” “孩子们.......” 辞棉忽然觉得刺骨的寒意蔓延而上,吓得她打了个冷哆嗦。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字几号房 “这也就是我说玄阳的恶。” 辞棉不可置信的看着赤菁。 “我好像猜到了,但是我不敢相信。” “你不妨说说看。” 辞棉对上赤菁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玄阳在诱导青裁。” “他在诱导青裁犯错,救出自己的母亲!” 赤菁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可是只要他不想,没有人能逼他。” 辞棉仿佛觉得世界在一瞬间崩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青裁明明是跟我一起去救孩子们的........” “他还为了帮我引走妖怪,不惜变成女妖,出卖色相.......” 赤菁不愿再伤害辞棉了,本欲张开的口犹豫下合上了。 “猪兄,你是不还想说些什么?” 赤菁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口道。 “或许,他当时出卖色相,只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单独行动的机会。” 辞棉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不愿意相信,但是没有辩驳。 “嗯。” “玄阳为了让青裁犯错,抓了许多的孩子就关在魔界石窟旁,只要他想要救出母亲,便随时可以杀害那些孩子作为祭品。” “怪不得魔界抓了孩子,不杀也不吃,原来是这样。” 赤菁补充说道。 “他救出自己母亲并非全为了亲情,只是如今陷入斗争之中,只有救出海母,才有胜算。” 辞棉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的几乎没什么能看的地方了。 “但是他,总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救出母亲的,只是单纯因为思念母亲。” “嗯。” 两人沉默无言。 “等等,魔界既然抓孩子,一定会抓数量相近的孩子,那星云镇的孩子怎么会都毫发无损的被救回来呢?” 赤菁没有说话,辞棉焦急的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 “我懂,兔爷。” 赤菁细细回想道。 “在天界时我见青裁状态不佳,或许是他用自己的部分灵元抵消了那部分孩子,作为血祭。” “他或许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吧,所以留下了你想要救的那一部分孩子。” 辞棉万万没想到,她本以为自己和一众人是勇闯魔界,救出孩子们的英雄,可没想到与此同时,有更多的孩子们因为他们而死。 “猪兄,我.......” “没有人值得完全相信,但是每个人都有为了自己喜爱的事物做选择的权力。” “其实也不必过于难过,兔爷。” 赤菁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 “如若二殿下不这样选,可能未来要死的就是他了。” “我想,这也是他权益之后,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了。” 辞棉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枯岛为什么连接着魔界?” “或许说枯岛本就是魔界的一部分呢?” !!!! 辞棉错愕万分。 “怎么会,枯岛分明是天界。” 她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着并没有什么依据,所以声音渐小。 “我觉得玄阳所说并非毫无依据。” 赤菁突然跳转话题。 “仙界之人入魔界会受魔气侵蚀,但是上次前去,只有我被隔在外面,你们三人都没有感觉到。” “兔爷当年被掳进魔界便没有感受到魔气,证明你体质特殊,许是玉身能够抵抗魔气,上一回再去你已然是半魔了,不受魔气侵蚀也正常。” “青裁的母亲是海母,自然继承了海母的血脉。” “这海母虽被称为海神,却实在是魔族一员。” “魔族?” 辞棉觉得今日所谈越发超出她的理解能力了。 “是,天帝爱慕海母,所以称她为神,但是众神难以接受,便只称她为海母。” “孤岛也是因为海母才存在,当时她移居天界,天帝想要带她海域的小魔来,防止她孤单,所以特此造出枯岛,当时应该是一个海岛,底下悄悄连通魔界,为小魔汲取魔气。” 辞棉目瞪口呆。 “所以青裁是神和魔的后代,去魔界也不会被魔气侵蚀?” “兔爷聪慧。” 赤菁夸奖道,辞棉却毫无心情。 “可是大家不是说,枯岛不知从何时生成,也不知道由何人看守,岛主不受天帝制约吗?” “天上又有多少神仙活了几万年啊,更何况如果兔爷是天帝,会把这枯岛牢牢管在手下吗?” 辞棉摇摇头。 “我怕他们发现我私自连通魔界和天界。” “正解。” 辞棉仔细沿着赤菁的话想了想。 “刚才说到铭河了,铭河怎么了?” 赤菁的神色严肃了几分。 “是啊,他若是天神,怎么会抵御魔气?” “所以,你是说他确实是魔尊造出的恶蛇卵?” “没有证据自然不能空口胡说,不过小心为妙。” 辞棉点点头。 听了一晚上的离奇事,辞棉觉得脑袋瓜子都要炸了。 “猪兄,我,哈——” 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后伸了个懒腰。 “我觉得有点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好好休息。” 赤菁嘱托着起身将她送到门外。 辞棉摆摆手。 “不用送了,我回去睡觉了,你也休息吧。” “我听都听累了,你讲肯定更累。” 赤菁温和笑笑。 辞棉回到自己的天字二号房睡觉。 中午,辞棉终于睡饱了觉,觉得没有铭河纠缠的生活终于明朗了起来。 她伸着懒腰走出门去,敲敲天字一号房的房门。 “猪兄,起床了吗?” “猪兄!” 不知道为什么,屋里没有人应。 “猪兄!” 辞棉又准备敲门,可是这时门突然就开了。 额........ “你怎么在这!” 辞棉看着睡眼朦胧开门的铭河,简直要癫狂了。 “这不是猪兄住的天字一号房吗,你怎么在这?” 铭河和辞棉的反应不同,在看到辞棉的一瞬间,整个人从内向外的洋溢着安心。 “太好了,姑娘你没死。” “昨天你突然不见了,我以为你被妖怪吃了,特地用了追踪术找你。” 他挠挠头颇为憨厚。 “说来惭愧,这追踪术本来是用来抓妖,没想到却被我用来确保姑娘安全了。” 辞棉无话可说。 主要是看着这张好看的脸,实在是无话可说。 他也是好心,毕竟一个普通人,谁能想到自己会克死路人呢。 辞棉不再理睬他,只是对着屋内悄悄的看。 “姑娘,你在看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 “找一个俊美的男人。” “我,我房里没有男人,我没有断袖之........” “兔爷?” 从隔壁的隔壁赤菁走了出来。 辞棉一头雾水。 铭河憨厚笑笑挠挠头。 “忘了告诉你了,姑娘走反了,我这是天字三号房。” ....... 第二百五十八章 芙蓉糕 于是,三人一组这个世纪组合,再次重现江湖了。 三人聚在天字二号房中,辞棉不想说话。 “现在你继续跟着我,又是什么理由?” 铭河看见满脸不爽的辞棉发问,有些恐慌的笑了。 他摆摆手。 “只是觉得跟姑娘很有缘分.......” 辞棉闻言瞬间癫狂,一拍桌子怒火蹭蹭往上窜。 “不是缘分,是孽缘!” “孽缘好吗!” 赤菁看着被暴怒辞棉吓得直后退的铭河,安抚着扯了扯辞棉的衣角。 辞棉这时才回过神来,气消了许多,慢慢冷静的坐下了。 “我们希望你离开。” 赤菁说话很是直接,铭河一愣。 “二位是........” 辞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赤菁又开口。 “兔爷觉得你跟的太紧了,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相信没有妖会希望一个捉妖师紧紧的跟在身后。” 铭河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憨厚的挠了挠后脑。 “哎,我本来就是怕姑娘有危险,所以特地跟过来看一眼。” “既然姑娘无事,那.......” 铭河站起来对着两人拱手施礼。 “那就天涯路远,后会无期。” 辞棉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学着他拱手,准备起身送他离开。 铭河在辞棉走到自己身侧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多有冒犯,但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姑娘。” “想必我们一定是前世的熟人吧。” 他笑言道,辞棉看着这张熟悉的笑脸,心中有些伤痛。 “你还记得吗?” 铭河投来一个茫然的眼神。 “记得什么?” 辞棉一时间难以分辨,这人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如若不是前世见过,那必定是前前世见过。” 他与先前都不同,这一世的他似乎格外爱笑。 “只是前世的缘前世尽,此生人妖殊途,怕是只能做个陌路人了。” 赤菁看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生怕辞棉动情,连忙上前阻拦。 “兔爷,我们今天还有别的安排。” 铭河听出了赤菁嘴里送客的意味,也并未拖沓。 “告辞。” 他对着赤菁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辞棉似是想拉住他,但是理智的收回了手。 她合上门,久久不能平复,赤菁发觉她眼中闪着泪光。 “好险,好险,刚才差点就要死了。” “铭河这人,简直就是索命的厉鬼!” 辞棉故作轻松的说道。 赤菁有些心疼,但也无计可施,准备上前安慰她时,却见她突然仰起头蹦个不停。 赤菁:???? “兔爷,怎么了?” “我,我多蹦蹦,我不敢哭,我想要把眼泪蹦回去。” “嗯.......” 赤菁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觉得对于辞棉来说,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正常。 最后的最后,他只好选择笑着看她蹦跶了。 过了一会,辞棉蹦累了,基本上也就忘记为什么蹦了,慢慢停下来坐在了椅子上。 “我现在已经把脑袋里的杂念都蹦出去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坐在座椅上深呼吸,运气一般的调整呼吸。 赤菁在一旁笑着看她。 “送走了他,我们出去转转吧。” 辞棉眼睛一亮。 “真的吗?” “怎么会有假,我和你已然好久没逛集市了。” 女人的天性总是相同的,爱逛爱买。 于是辞棉将先前的情绪全部抛于脑后,欢欢喜喜的和赤菁出门逛街去了。 两人一路欢声笑语,辞棉了解赤菁的脾性,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买几个趁手的农具才行,所以就一直陪着他选。 赤菁拿着心仪的锄头摸了摸,突然笑容凝了一下。 “怎么了?” 辞棉仰头看着他。 赤菁微微垂下眼睛,睫毛扇了扇。 “我只是想到,或许我没有用它的地方了。” 辞棉被这话吓了一跳。 “枯岛呢?” 赤菁笑言道。 “变成海岛了啊,海母也回来了,我自然没有再回去住的道理。” 辞棉总觉得心里有点亏欠。 虽然说是青裁将海母放出来的,但是如若不是辞棉,青裁也不会找到理由进入魔界,赤菁也不会因此丢掉府邸。 “不怕,我们可以在人间开垦一块地,就用——” “你手里这把锄头!” 辞棉摸了摸赤菁精挑细选的锄头,随后表情渐渐疑惑了起来。 “不过,猪兄。” “你这个锄头我觉得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你都是怎么挑选出来的呢?” 赤菁看着不停抚摸锄头的细白小手,也跟着一同抚摸了起来。 “就比如说,这个杆的粗糙程度,是否握起来舒服。” “又比如,现在窝着,这个木杆子的粗细,是否合手。” “再比如说,这个重量趁手与否,都是挑选的条件。” 赤菁讲起自己的爱好每次都滔滔不绝,辞棉已经做好倾听一个时辰的准备了,没想到赤菁突然停下了话语。 “你呢?” “啊?” 辞棉觉得这个问题很是突然。 “我,我觉得这些锄头都一个样,当然最好的,还是让我别干活......” 她有些心虚的看向赤菁。 赤菁笑道。 “我是说,你在人间呢,作何打算?” 辞棉倒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借着赤菁这句话的时机,开始思考起来。 “我,我也没想过,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就没想这么多。” 赤菁突然拉住了辞棉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我的生活,可以有你吗?” 辞棉对上赤菁的眼睛,她看着里面那伴随心脏跳动声不断涌出的情意,瞳孔剧烈的震颤了几下。 “别,别这样.......” 辞棉本能的将他甩开了,脑子里潜移默化的充斥着罪恶感,感觉好像自己是个出轨的有夫之妇一样。 赤菁略略有点难过,不过那破碎般脆弱的神情一闪而过。 “我只是想要陪着兔爷,以怎样的身份并不重要。” “或许我们还可以想当年那样,我种菜,你吃菜,互相陪伴度过寂寥的人生。” 辞棉听着这话,觉得刚才可能是自己会错了赤菁的意,一时间有点尴尬。 “只是你这么厉害,不该只呆在我身——” 辞棉这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对铭河也是这么说的,瞬间如鲠在喉,再不能说下去了。 赤菁见她神色有异,便迅速意识到了问题,连忙将包裹里的芙蓉糕塞到辞棉嘴里。 “唔——” 辞棉的嘴突然被甜味充斥,一时间溜了神脑子被味蕾带走了。 “这是什么?” “芙蓉糕。” 第二百五十九章 如意梦 “芙蓉糕?” 辞棉吞咽着口中的糕点,这三个字仿佛将辞棉再次拉回了当年,过往的事情接连浮现在眼前。 “我们最开始遇见,是不是因为芙蓉糕来着?” 辞棉问道。 “是啊,我当时英雄救小笨兔子。” “当时我当真是想不到,会有兔精笨到当街抢夺糕点,还现了原型。” 铭河笑嘻嘻的讲述着当年的事情,辞棉撇撇嘴。 “这现在不是聪明了吗,本来就是刚成人形的小兔妖,你还能多要求些什么?” 辞棉这人,最忌讳别人说她笨。 众所周知,被戳到痛处才会生气,而辞棉正是深刻意识到自己不聪明,所以才最讨厌别人说她笨。 赤菁见辞棉不是很愉悦,立刻见好就收。 “是啊,现在确实聪明许多。” “不知道兔爷现在是否还爱吃胡萝卜?” 辞棉想想摸摸鼻子。 “或许是在人世间走惯了,倒也没在天界的时候爱吃了,现在更爱吃猪肘子。” 赤菁有些讶异辞棉的变化,或许只是有点懊恼,辞棉的变化自己没有参与到。 “我,我时常觉得,兔爷在变化。” 他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觉得我错过了你的变化,你变得不再那么简单,我开始觉得难以了解你。” “于是我开始揣揣不安,只好尝试用更多的时间,来适应你的不同,去陪伴你变得不同,但是最终我还是发现.......” “你终究变成了我完全不了解的样子了。” 辞棉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 “没有吧,我觉得我现在,除了变聪明了,变厉害了,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啊?” “之前的你,不会推开我。” 辞棉有些慌乱,因为她发现事实真的是这样。 “那,那是当时我还小,懂得没有现在这么多,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 赤菁笑着摸了摸辞棉的头。 “我并没有苛责你的意思,我也没有权利去苛责你。” “我只是有些懊恼,你的变化除了让我想用跟多的时间去靠近你以外,对我们的关系不会有什么影响。” 辞棉察觉到赤菁有点难过,可是这个话题实在是让辞棉过于尴尬,只好想尽办法转移话题。 “咱们这一世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赤菁的身体僵住了一下。 “一起种种菜,吃吃菜,尤其妖种上很多很多的胡萝卜。” 辞棉说着,对上了赤菁的目光。 “怎么突然又.......” “反正要躲铭河,我也就和你呆在一起最安全,关键时间你还能保护我。” 辞棉说着,赤菁笑了。 “好。” 两人从客栈出发,想要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度过辞棉的一生。 “或许有没有这样一个地方,有很多很多的蝴蝶,有青草,有鲜花,还有湖泊?” 辞棉在路上问道。 赤菁点点头。 “有。” “可是这地方好找吗?” “就算没有,我也会造一个出来。” 赤菁颇为平静的说着,可是自从在集市上听到赤菁吐露心声,辞棉便再没有能力去承受赤菁的用心了。 每一份好对辞棉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压力。 “没有的话我们就换一个地方住就好,不用非得要.......” 她说着,赤菁突然环住她带着她飞上天去。 半空中出现了一个法阵,两人穿进法阵之中,真就来到了一个辞棉所说的地方。 “哇塞........” 辞棉伸出手去触碰蝴蝶,蓝色的蝴蝶挥动着翅膀,在天空优美的飞翔着。 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回过头对着赤菁说道。 “我还记得,我当时第一次遇到青裁的时候,那时正是我追一只蝴蝶......” “在那之后我就误入了一片果子林,树顶上掉下来一只小蛇,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辞棉说着,很是兴奋。 “小蛇?” 辞棉突然反应过来。 “哦,对了,因为我当时不认识龙,所以以为青裁是只长了角的小蛇。” 她说着,看着眼前的蝴蝶翩跹着飞走了。 辞棉有些怅然若失,她想起了现在的青裁。 “猪兄,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成长了一些。” “是吗?” “我觉得我懂了你的意思了,没什么是可以永远留存的,当时那个风流顽皮的二殿下,此刻不也完全的像变了个人一样吗?” 她望着蝴蝶飞走的轨迹,继续说道。 “我很久没看到他畅意的笑容了,不光是他,你,还有铭河,还有玉泉碧落,干娘甚至讨厌的钰香小少爷——” “上次见到他还是第一世的时候,都长得那么大了,当年他还非要抓我,追着我在天上到处跑。” “那时你还左手逮着我,右手逮着他,两个人都现了原型,迎面遇上了干娘月啸仙君。” 辞棉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连忙又抬起头来。 “月啸仙君喜欢给自己的儿子穿女装,干爹干娘两个人经常闹别扭,可是关键的时候干爹还是会出手相救。” “还记得当时天界流传的,干娘报复干爹的各种方法,简直太好笑了......” “在铭河府上的时候,我和玉泉碧落两个人,经常聚在一起晒太阳,天界的天气总是万年不变的好,暖融融的,很适合躲在长满藤曼开紫色花朵的亭子里睡觉。” “兔爷?” 赤菁唤了一声,辞棉如梦初醒。 “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的日子,之前怎么没有觉得,那些日子真好。” 她一瘪嘴,觉得眼泪又要涌出来了,为了不突然死掉只好又仰着头一直蹦,一时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赤菁不知道怎么安慰辞棉,只好站在边上看辞棉一直蹦,看她时喜时怒,心情不知道是不是该沉重。 “这个地方,在异境。” “这不属于天界,不属于人界也不属于魔界,跳出三界外。” “这一个异境被称为如意梦,因为里面的场景能随着进入者的幻想变化。” 赤菁又揉了揉辞棉的头。 “留在这铭河肯定找不到你,只是你现在的身份,对于魔界仙界来说都不是很安全,尽量不要与其他人有交集了。” 辞棉知道赤菁是对自己好,所以很听话的点点头。 她擦擦自己的眼睛,打起劲来。 “想什么就能有什么吗?” “也不尽然,但是大部分都是可以的。” “那我想建个房子呢?” “要来个大的!” 赤菁见辞棉又充满活力了,笑言道。 “好好好,那兔爷就先好好的设想一下——” “在想了在想了!” 第二百六十章 蝴蝶如意梦 “如意梦里会有天黑吗?” 辞棉坐在自己创建的秋千上荡着,看向赤菁问道。 “如果兔爷想,就会。” 赤菁说着一挥衣袖,夜幕倏然降临,夜空中繁星点点,熠熠生辉。 辞棉荡在秋千上,仰着头看向天,一只蝴蝶飞到了辞棉身旁,绕了两个转,随后停在了她的指尖。 “你看,我之前从来都抓不到!” 赤菁看着满眼惊喜的辞棉,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 “如意梦,只要兔爷想,一切就都会成真。” 辞棉闻言,觉得自己对这个地方有了更新的见解,闭上双眼开始幻想。 瞬时间一大盘猪肘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但是辞棉表现的没有那么高兴。 “猪兄,可是一直躲在这,算不算逃避现实啊?” 赤菁觉得辞棉问的这个问题有些玄奥,微微挑了下眉头。 “逃避现实?” “是啊,现实中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都停留在原点,可是我在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辞棉有些惆怅。 “虽然很好就是了,但是除了猪兄,我是不是再难见到其他人了?” 赤菁走到辞棉的身旁。 “这样不好吗?” 辞棉觉得自己这样说,可能有些伤害赤菁,于是笑着扯住赤菁的衣袖。 “也很好。” “能天天和猪兄在一起,我当然是开心的啦。” 随后她眼巴巴的看着赤菁,谨慎说道。 “就是我觉得,在这呆着虽然快乐自在,但是并不现实。” “而且这种不劳而获的日子,过久了多没意思啊?” 赤菁犹豫说。 “其实这也能变出其他人。” 赤菁施法,在辞棉眼前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光影,随后众多蓝色蝴蝶飞了过来,渐渐幻化成了一名少女的模样。 “辞棉?” 那人是碧落。 辞棉瞬间眼前一亮,拥了上去。 “碧落,我好想你!” 但是碧落的身形在辞棉触碰到她的瞬间,变成了许多飞走的蝴蝶,等待辞棉讪讪的松开手之后,碧落的身形才再次显现出来。 辞棉往后退了两步,再次坐在秋千上,摇摇头。 “这种水平,连让我自欺欺人都有点不够。” 赤菁听着辞棉的吐槽,思考片刻后说。 “如若兔爷想,我再用法术做一个更像的也可以。” 辞棉猛烈的摇了摇头。 “不了,太奇怪了。” 她用脚支着秋千荡了荡,突然后知后觉的怕了起来。 “等等,这里这么多的蝴蝶,那碧落刚才也是蝴蝶变得,该不会.......”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一下子从秋千上弹了起来。 “该不会这秋千,还有房子全都是蝴蝶变的吧!” “嗯。” 赤菁应了一声,手指轻轻的在空气中搅动着,一瞬间所有的表象褪去,无数蝴蝶组成的事物都现了原样,密密麻麻的蓝色蝴蝶煽动着翅膀。 !!!!! 辞棉被这场面吓得打了个冷哆嗦。 “天啊——” “快变回去,快变回去!” 辞棉闭着眼睛,对着赤菁连忙摆手道。 赤菁即刻照做了。 辞棉等待了一会,迟疑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恢复如常。 她吞了口口水,随后离那个秋千很远,很远。 辞棉小心翼翼的挪到了赤菁的身边。 “猪兄,你要不考虑考虑,咱们回去吧?” 赤菁没想到告知了辞棉真相,她就要突然反悔。 “如若你接受不了刚才的样子,我便再不让你看见了。” “不,不,不,不是——” 辞棉连忙摆手,脸上都是苦痛和哀求。 “我现在一想就觉得自己坐在蝴蝶的鳞片上,而且它们还密密麻麻的,还会动......” “我本来吧,虽然是想走,但是还是考虑在这多享受几天再出去。” “但是现在,我呆在这只觉得害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辞棉看着赤菁的眼睛充满真诚,那种恶心和恐惧,由内而外。 赤菁皱了下眉头,随后笑言道。 “可是兔爷,我不放心你出去,万一再次遇到铭河......” “这一次便要真的死了。” 辞棉突然觉得眼前的赤菁有些异样。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很小心的。” 赤菁温柔的抚摸辞棉的头发,安慰道。 “对我来说,与其时刻担忧兔爷的生命安全,兔爷还不如留在这里。” “如意梦最是安全。” 辞棉见赤菁不肯答应,只好费些心思,扯着他袖子撒娇道。 “哎呀,猪兄,你最好啦,我们就回人间吧~” 赤菁倒是很吃这一套,笑得很开怀。 “如若兔爷真的想回去,那便回去吧。” 辞棉见他痛快答应了,喜上眉梢。 “好耶!” “只是兔爷,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辞棉此时正为了刚才的成功庆祝呢,抻抻脖子扭扭腰。 “什么要求啊?” “杀了铭河。” !!!!! 辞棉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什么?” “杀了铭河。” 辞棉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为什么?” 赤菁注视着她说道。 “因为只有这样,兔爷才算真正的安全了,就能平稳的度过今世。” “我也并不是想要你杀死天界的铭河,只要每一世都除掉他的转世,就可以了。” “虽不是长久之计,但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辞棉知道赤菁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有些下不去手,所以异常犹豫。 “为了避免兔爷杀他时心有不忍,所以我会替兔爷出手。” 赤菁说着,目光一直停在了低着头的辞棉身上。 “好。” 辞棉应了一声,之后就再没说什么了。 “或许此时最理智的选择,就该是这样了,只有这样,才能为我争取足够长的事件,去解决眼前的这一切。” 二人准备离开如意梦时,辞棉突然说道。 “兔爷真的很是聪明。” 赤菁说。 辞棉本来阴郁的要命,但是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让她很是破坏情绪。 “等等猪兄........” 她觉得有一股恐慌,缓缓上涌。 “如果如意梦里的东西都是蝴蝶变的,那我刚才吃的那个猪肘子........” 赤菁表现的很是平静。 “没关系,是可以吃的。” 辞棉一脸崩溃。 “我是问那猪肘子,是不是蝴蝶变的?” 赤菁依旧平静笑笑。 “我说能吃的,也是蝴蝶。” ......... 辞棉刚出了如意梦,就在人间扶着柱子干呕。 可能这一生,辞棉再也不会喜欢蝴蝶了。 尤其是蓝色的蝴蝶。 赤菁抚摸着辞棉的后背,看她狼狈笑得很是开怀。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亲自动手 “兔爷,过一会我将你送回客栈,随后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赤菁抚摸着辞棉的后背说道。 辞棉吐得厉害,却被他的话突然叫醒了。 “去杀铭河?” “嗯。” 赤菁应道。 这个地方并不是很偏僻,身边还有过往的行人。 其中有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在听见赤菁说的话之后,身体颤了颤,随后迈着小碎步加速的跑了。 辞棉望着那大妈离开的背影,本想要叫住她,跟她解释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可是在她快要张口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事情,的确就是那样,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事实就是,辞棉和赤菁密谋,要杀死铭河。 辞棉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猪兄,你以后难道不回天界了吗?” 赤菁没想到辞棉突然问他这个,愣了一下。 “怎么了?” 辞棉擦擦嘴直起腰来。 “你如若回到天界,再遇到铭河,那便是不能开解的仇恨了。” 赤菁突然笑了。 “没有关系,天界本也不是我的心愿,不回去便不回去了。” “更何况我们之间的仇怨本就够重了,不必怕再加深。” 辞棉眨巴眨巴眼睛。 “说起来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你们俩到底为什么不对付啊?” 赤菁用帕子擦拭辞棉的嘴角。 “天底下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既然兔爷问了,那.....” “你要只告诉我吗?” 赤菁笑笑,笑容莫名有些俏皮。 “不,你问我我也不说。” 辞棉:........ 她撇撇嘴,随后看着赤菁的脸说道。 “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吧,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你不要出手的好。” “那谁出手?” 辞棉用食指搔了搔脸,思索道。 “那就我出手呗——” 赤菁心中很是质疑。 “兔爷万一因为杀他,自己心中情绪起伏过大,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辞棉相想想。 “也有道理。” 她看着身旁逐渐远离的人们,意识到这个事情可能不太适合在这讲......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过一阵就有人来抓辞棉,说她要杀人了。 “我们回去说吧。” 辞棉拉着赤菁的袖子悄悄说道。 赤菁点点头。 ...... 两人坐在天字二号房的椅子上,赤菁给辞棉倒了点茶水。 “我之前一直没想到这个办法,我们可以买凶杀人啊。” “买凶杀人?” 赤菁依旧很是质疑。 “可是铭河无论如何也是天界的神仙,身上的神力恐怕寻常人难耐他如何。” 辞棉拍了拍赤菁的肩膀。 “就算杀不了,让铭河一生躲避杀手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这人间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弱。” 辞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我上一世四处游历,也见过不少的能人义士,更何况天底下有不少的修仙者,能力强的也不算少数。” 辞棉打了个哈欠。 “再说了,人族不行,咱们还可以靠妖魔族嘛。” 赤菁很快否决了这一提议。 “妖魔族风险太大,若是毁坏了铭河的灵魂,或者吸食了他的灵力.......” 其实对于赤菁来说,铭河就算变成这样也不是不行,可是这绝非辞棉本愿。 “对啊,你这么说倒还真是......” 辞棉托着下巴摸索了一下。 “那咱们就找人族去杀铭河吧。” “如何做才好?” 赤菁对于这一面并不了解,于是问道。 “只要发布画像,悬赏铭河的尸体便是了,以重金招募,自然有人愿意。” 赤菁点点头。 “重金?” 辞棉突然想到这一茬,僵硬的扭过头看了看赤菁。 “坏了,我忘了这件事了!” “猪兄,你有钱吗?” 赤菁仔细的想了想。 “有是有,但是不多。” 辞棉一拍脑袋,觉得事情要完。 “别的东西代替可以吗?” “什么东西?” 赤菁施法变出宝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翡翠扳指。 “这个可以吗?” 辞棉并不懂珠宝玉器,但是看着这东西一定价格不菲。 “我,也不是很清楚,希望那些能人义士会喜欢这个吧.......” 赤菁皱了皱眉毛,又从宝袋里掏出了一些首饰。 “若是这个可以的话,我倒是还有很多........” 辞棉看着堆满桌子的金银首饰,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乖乖啊,猪兄,你哪来的这些名贵首饰啊?” 赤菁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根金簪,上下看了看。 “是我的那个凤凰朋友,桂盈,在天界的时候每次来看我,都会送我一些首饰。” “日积月累的,不知不觉在宝袋里竟然放了这么多了。” 辞棉的眼睛里闪烁着金钱的光辉。 “这么多肯定够了!” “现在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 两人一番折腾,四处砸钱,确保了这个悬赏的热度居高不下,随后便满意的回到客栈吃吃喝喝,等待消息了。 可是等待了一月有余,依旧没有看到铭河的尸体。 “为什么呢,难道是酬劳不够诱人?” “我看大家都挺心动的啊。” 辞棉拄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哒哒哒的敲着,明显的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急躁。 赤菁则是老样子安抚道。 “无事的,既然如此,那还是让我出手杀了他吧。” 辞棉连忙将他拦下。 “别,你可别!” “猪兄,你得为未来考虑考虑啊,你这要是杀了铭河,以后可怎么办?” 赤菁见她关切模样,笑得很是开心。 “兔爷,如今我和你时时呆在一起,这样回到天界,难道天界就容得下我吗?” 辞棉挠挠脑袋,继续劝阻道。 “可是你掌握着枯岛,天界不敢随便奈你何,只要你没明面上和天界撕破脸,一切都好说。” 赤菁并不在意她所说的这些东西,不过感受到了辞棉的着急,他还是选择听取辞棉的安排。 “那,兔爷是打算亲自出手了吗?” “亲自出手?” 辞棉有点慌乱,指着自己问道,随后又陷入了沉思。 “或许我有一个办法,能够帮助兔爷。” “什么办法?” 赤菁看着辞棉盯着自己的纯净眼睛,心里有些愧疚,自己终究是不想辞棉做这种事情。 干净的人动手杀人,那血会脏了她的手。 “可以利用我对狐妖施行的操控之法,由我控制兔爷去杀死铭河。” !!!!! 辞棉知道这是个可行的方法,就在这个想法传入脑袋之后,她清楚的意识到,或许自己动手杀了铭河这件事,再也不可以逃避了。 “辞棉姑娘!”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夜袭 辞棉听得一声呼唤,回过头去朝着门外张望,隐隐的见一身影立在门前,敲了两下门。 她看了看赤菁,赤菁也将目光投在门外。 “我去开门吧。” 赤菁说着起身去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个神色仓皇的男子,拿黑纱遮面,头带一个大斗笠。 他看了一眼赤菁,随后朝着屋里张望,在看到辞棉之后缓缓摘下了黑纱,也不等赤菁准许,就神色慌张的走进屋掩上了门。 “太好了,你们都在。” 铭河连忙坐到椅子上,丝毫不生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随后一饮而尽。 辞棉见他如此自来熟,心中暗暗吐槽,也不敢大意,连忙站起来离铭河远远的,跑到赤菁的身边去了。 铭河看了眼匆匆躲开的辞棉,又看到赤菁一直盯着自己,连忙说道。 “你们这些天还好吧,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被人追杀。” “我唯恐这件事情我再拖累了二位,此刻特地回来看看。” 辞棉心中很是无奈,这家伙如今来了,这不是上赶着等死呢吗? 就依照赤菁的性格,他若留下来都活不过明天。 “我们没事,倒是你现在来了,万一你的那些仇家再来连累我们怎么办?” 辞棉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不忍心铭河死的这么早,又或许是没做好准备杀死他,所以就说了这么句话,想要赶他走。 铭河看向辞棉眨了眨眼睛。 “姑娘说的有道理,既然现在你们都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赤菁看破了辞棉的想法,但是并不甘心大好的机会就这样溜走。 “等等,少侠留步。” 赤菁将刚刚起身的铭河叫住,铭河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因为从最开始的时候,铭河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对自己不是很友好,搞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突然把铭河叫住了。 “你既然已经和我们见了面,我们也就和你脱不了关系了。” “比起各奔东西,倒不如聚在一起,互相帮助。” 铭河先是愣了一小下,随后笑言道。 “仁兄说的有理,既然如此我就留下了。” 辞棉眼瞅着事情要坏,连忙凶恶的恐吓道。 “我倒是觉得没必要,你一个捉妖师,总往妖精身边凑什么啊?” “难道害怕我们出事是假,想要杀我才是真?” 铭河有些慌了神,刚想要解释,就见赤菁将辞棉拦下了。 “兔爷,我倒觉得这位兄台不像是这样的人,暂且让他留下吧。” 辞棉偏过头来,见赤菁边说边跟她使眼色,她就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更何况杀死铭河本也是为了自己,不应该只让赤菁费心。 “好吧,那就留下。” 辞棉说着,心里觉得越发的混乱了,再次看了铭河一眼,扭过身去,倔强的离开了。 “我回我房间了。” ........ 辞棉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坐在床上,有些魂不守舍。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件事情。 她思考了半天,觉得不如将自己先捆在床上,这样说不定自己就不会受赤菁控制,半夜去刺杀铭河了。 “可是这样多对不起猪兄啊,明明他是为了我才这样费心费力的。” 辞棉越想越纠结,心里总觉得铭河也没做什么,不该让他白白的死掉,另一边有觉得,自己死了就是彻底死了,何况杀他保自己已经是自己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夜里。 辞棉用绳子将自己捆的结结实实,此时正躺在床上香甜的睡着,突然她睁开了双眼,目露红光。 她转动手指施加法术,绳子瞬间解绑,辞棉站起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轻手轻脚走到了铭河的门前。 门被她轻松的打开了,辞棉走进去,手中招出剑,握紧缓缓的走向床....... 床上没有人! 突然间一个身影显现在辞棉身后,随后她昏了过去。 第二天,辞棉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她刚睁开眼就注意到身上的绳子已然解开,吓得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老天啊,怎么给解开了?” “该不会昨天.......我已经把铭河杀掉了!” 她惊慌失措,连忙从床上弹起来,跑到铭河的门前敲门。 敲了几声也没人应,急得辞棉在门口大喊。 “喂,捉妖师,开门!” 辞棉叫了好久,里面的人才慢吞吞的将门打开。 衣衫不整的铭河走了出来,倚着门打了个哈欠。 “辞棉姑娘,有什么急事吗?” 辞棉见他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样子,显然是刚刚睡醒,合着自己是白担心了,瞬时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子无名火窜上脑袋。 “没事,我就是看看这个时间,还有哪个懒虫没睡醒。” 她抱着膀子冷哼一声,迅速离开,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了铭河张望的目光。 “看什么看!” 铭河被这一嗓子瞬间吓破了胆,连忙将头别了过去。 辞棉气鼓鼓的钻到屋子里,迅速的合上了门。 她坐在椅子上,连忙喝了一口茶水灭火,心中觉得奇怪。 为什么赤菁没有选择昨天动手呢? “按理说以他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拖延的,肯定能做的第一时间就会去做。” “而且绳子也解了,所以说嘛,不应该啊......” 她正思考着,屋外有人敲门。 “谁?” “兔爷,是我。” 辞棉听是赤菁,心中的火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连忙走到门前给他开了门。 “兔爷,昨夜的事情.......” 辞棉连忙问道。 “昨夜发生什么了吗,我刚才去看了眼铭河,他还好好的。” 赤菁落了座,皱了下眉头。 “说来也奇怪,昨夜我操控你去找他,床上并没有人,随后就失去控制了。” “在那之后我本想去他房中寻你,顺势将他了解,谁料他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兔爷你正安然躺在床上。” 辞棉点了点头,心中觉得舒畅很多,终于解开了刚才的疑惑。 赤菁默默的看着辞棉,随后施法在辞棉的太阳穴,施加了一些灵力。 “或许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只能怀疑铭河,他现在可能还保留着先前的记忆,而且拥有部分神力,所以才会如此难缠。” “兔爷,你当真执意要自己动手吗?” “如若.......我来杀铭河,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辞棉拦住了他,立即说道。 “还是我来吧,平日里我的事已经够让猪兄费心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刺穿的拥抱 赤菁看着辞棉,没有说话,反而宽慰的摸了摸辞棉的头。 “既然如此,其他的事情就交予我来做吧。” 辞棉抬起头来望着赤菁。 “什么?” “总该将他约出去,寻一个稳妥的地方......” ...... 一片竹林中。 铭河手中拿着信件,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见对面的竹林中有一抹黄色显现,一少女身影渐渐靠近了。 “辞棉姑娘。” 他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会,一脸憨实的迎了上去。 “不知道你写信邀我前来是为何事?” 辞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缓缓的抬高了手,随后光芒乍现,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剑。 “辞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铭河见她持剑连连后退,辞棉一言不发,提剑朝着铭河刺去。 他匆忙闪躲,一脚蹬在地上从地面上弹起飞身躲闪,但还是狼狈的被割掉了一截衣裳。 “辞棉姑娘!” “不知道是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辞棉不与他废话,眼睛中隐隐的泛着红光,她将剑柄朝身后拉以蓄力,随即迈步上前一飞冲天,从高处剑指铭河刺去。 铭河再度躲闪,蹬地飞起,却遇到辞棉挥剑来砍,只好连忙用脚踩住剑身,助力将自己弹了出去。 “我真不想杀你,姑娘,如果咱们有什么误会,都可以好好说的。” 他依旧没放弃解释,辞棉也还是臭着那张脸,阴沉着朝铭河攻去。 暗处的赤菁正操控着辞棉,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一举杀死。 他想着,立即施法汇入大量灵力,催动辞棉释放出骇人的灵力,带着爆发的伤害连连进攻,招招致命。 铭河极力抵抗,但实力实在相差太多,只能被动的被追着打,只能做到能少挨打就少挨打,可是渐渐的还是挂了彩。 他也不再和辞棉多说了,眼睛时不时瞄着四周,准备逃跑。 赤菁早已目睹了这一切,于是就在铭河准备伺机飞天逃走的瞬间,精准预判,操控辞棉用灵力将铭河击倒在地上。 辞棉的力量确实强悍,辞棉在修行和打架上都缺乏研究,并没能打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而在赤菁的操控下,他也才真的意识到,辞棉倘若真的动了杀心,招招致死,这天底下便没几个人能敌得过她。 铭河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打碎了,伏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辞棉冷漠的提着剑,缓缓的走了过来....... 就在辞棉快要走到铭河面前的时候,铭河突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赤菁有些诧异,立即操控辞棉举起剑警惕的指着铭河,谁料到...... 铭河突然起身对着剑扑了上去! 剑刺穿了铭河的身体,可是他依旧在努力靠近辞棉,直到她的面前。 他的表情能看出来那股隐忍的疼痛,赤菁总是觉得有什么变了。 铭河此刻的神态,分明是之前身为天神还有前两世那种样子! “辞棉......” 他呼唤到,施展法术,灵力变成了一团团紫色的烟雾,托着两滴血液飞了出来。 赤菁万分震惊,却见铭河将烟雾灌到辞棉的体内,两滴血也随之进入了辞棉的身体。 辞棉的身体上蓝光大现,随后归于平静。 赤菁沉默了。 铭河伸出手,摸了摸辞棉面无表情十分冷漠的脸。 随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走了一步,用双臂拥上辞棉。 赤菁默默监视着这一切,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解开了辞棉的操控之术。 辞棉苏醒过来,在神识回归的一瞬间,便看到自己的爱人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自己的脖子上还围着铭河尚温的手,一时间泪涌痛苦难以自持。 她跌坐在地上,死死的抱住铭河,眼泪一个劲的流。 此刻她再难想自己生死,只觉得自己真的永远要失去铭河了。 辞棉哭了好一阵子,等待着突然的昏厥,或许是烟消云散,或许是突然被撕裂,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她等了好久,除了赤菁什么都没等来。 “猪兄,你说我为什么没有死啊?” 辞棉肿着眼睛问道。 赤菁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是用法术先收掉了辞棉刺在铭河身体里的剑,随后用灵力大量的注入铭河体内,似乎是在尝试救活他。 可是铭河似乎是真的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该这样的......怎么会......” 赤菁嘟囔着,继续加大灵力,但是铭河的尸身丝毫也渗透不进去,反而因为赤菁过于急切,一时间被自己的力量反噬了。 他连忙收了灵力,对辞棉问。 “上一世我走后,你们又发生什么了?” 辞棉擦擦哭的有些疼的眼睛,哽咽说道。 “上一世他突然发疯,说自己想要杀人,随后就不能自持,用一把他说的什么神剑把我刺穿了......” “那之后他用灵力救我,但是我还是死了,他也因为杀我被处以死刑了。” 赤菁闻言觉得终于对上号了,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神情很是无措。 “兔爷,你没事了。” “什么?” 辞棉觉得有些错乱。 “铭河救了你,但是他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怎么会,他不是只是这一世死了,可以铭河战神依旧还在啊?” 辞棉很是震惊,慌乱的擦了擦怀中铭河的脸。 “本来是的,以自己的魂灵为容器为你清洗颜华血液的印记,上一世又救了你,此时魂力消耗过大,已然是油尽灯枯了。” “什么魂灵,什么血液印记,我为什么听不懂。” 赤菁看着满脸震惊的辞棉,微微敛了眼眸。 “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他说着,对着辞棉伸出了手。 ....... 二人回到了客栈,床上躺着已经死去的铭河。 “到底是怎么回事?” 辞棉急切的问道。 “铭河前两世用自己的惨死,收集了你的眼泪,随后将血存在自己的身体里,用魂灵和颜华留下的印记做对抗。” “颜华的印记自然强悍,所以魂灵消损也很正常。” “在你刺死他的时候,大量的血液流出,他借此做血祭,用剩余的魂力灵力将你身体里最后一滴颜华血液的印记也冲刷掉了。” “本来他应该还有生机,可是上一世他用神剑刺伤你,你本该烟消云散,再不存于世间,但他却强把你救活了,所以现在他便.......” 赤菁看了眼铭河,不再说下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救活铭河了吗 铭河此刻的生命,只能靠赤菁的法术面前维系着了。 辞棉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铭河默不出声。 “猪兄,我是不是再也不用担心会死了?” “是。” “你再也不会因为血泪死掉了,那血已经完全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了。” “在没人能用它复活颜华,天界杀你在无用处。” 辞棉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多少次,又给铭河盖好了被子。 “是啊,可是我不用死了,他却要死了。” 她终于能够畅快的哭了,可是眼泪已然被哭干,再也流不出来了。 赤菁在辞棉的身后站着,安抚道。 “我会想办法救活他的,毕竟他因你而死。” 辞棉转头看向他。 “我们回天界吧,去找青裁二殿下。” 赤菁并不赞同她的想法。 “不行,你虽对天界无益处,但魔族擅闯天界,终究是一死。” 辞棉皱皱眉头。 “我现在有了颜华的力量,天界之中无人是我的对手,我难道还用怕被别人杀死吗?” “颜华当年都被轻易处死了,何况你体内只有颜华的一小部分力量?” 赤菁执意要阻拦住辞棉这种危险的想法,否则好不容易躲过眼下的难题,她便要在被自己浪死了。 “好吧好吧。” 辞棉应道,可是看着铭河逐渐发白的脸色,还是说道。 “那我小心谨慎,偷偷摸摸的去天界可以吗?” “实在不行,让青裁下来一趟也可以,毕竟他对于铭河的身体更加了解,两人平日里走的最近。” “说不定他有什么救铭河的方法?” 赤菁仔细的想想,觉得辞棉口中所说十分有理。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那我便去天界找二殿下下界。” 他刚准备走,又停下来嘱咐辞棉。 “兔爷你千万记得不要乱跑,铭河之事事关重大,莫要被其他人知道了。” 辞棉点点头。 “我都知道。” 赤菁也算放了点心,急匆匆上天界寻到青裁,两人一起下了人界,回到了赤菁原来所在的地方。 “长角蛇,你快来看一看铭河!” 辞棉见到青裁的一瞬间就跟见了救星一样,青裁已经被告知了事态严重,再加上之前所做的事情,无法对辞棉展现出自如的神态,立即凑到床前去看铭河。 “他怎么了?” 赤菁利索的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讲了一遍,青裁渐渐眉头紧锁。 他施法似乎想用自己的灵力救救铭河,但是灵力并没有输进去。 “没用的,我试过了,如果强硬灌入,只会受到自己力量的反噬。” 青裁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说话的赤菁。 “我倒还有一个办法,只是只有五成的胜算。” 他说着,施法在自己的手腕处割了一道伤口,血液流出,青裁并没有在意,反而施法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圆圆的小铜球。 “这是什么?” 辞棉问赤菁。 赤菁仔细的看着,并没有说话。 随着小铜球的出现,铭河的身体里飞出了一朵铜莲,此时正闪着红光。 “是铜莲子,和铜莲。” “殿下,这样做你怎么办?” 青裁低声说到,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忍受极度的痛苦。 “如今便只有这个方法能够救他了,还能怎么办?” “我没得选。” 赤菁沉默了。 在这一瞬间,他对于铭河和青裁的印象改观不少。 他本以为,二人的关系不过是互相利用,互相遮风挡雨,铭河利用青裁完成对未来权力的巩固,青裁利用铭河登上天帝之位。 可是如今,青裁已然救活了自己的生母海母,有了亲娘撑腰,铭河的存在对他并不是至关重要的了。 但是他还是为了铭河,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去救他,这便是真的有些情谊了。 “这是做什么的?” “青裁会面临什么危险啊?” 辞棉怕打扰青裁,压小音量询问道。 “这铜莲和莲子本是一体,将莲子寄入身体,便能压制住魔族力量。” “若是魔族力量因为宿主情绪波动,被释放出来,那铜莲便会发出红光。” 辞棉惊呼道。 “青裁的体内为什么会有魔族力量?” “是因为是海母的儿子吗?” 赤菁点头,继续说道。 “当年或许是有人怕二殿下体内的魔族力量强过神族力量,特地将莲子存入体内的。” “那他强制取出莲子,对青裁长角蛇有什么影响吗?” 赤菁望着施法尝试将莲子击碎,融进铭河身体里的青裁。 “体内的魔族力量会突然全部被释放出来,两股力量相互矛盾,互相攻击。” “不过二殿下从小魔族力量便被压制住了,应该不会太强,只不过是会消耗一部分的先祖力量。” “但是在这之后,便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如若波动,很容易被魔族力量掌控身体。” 辞棉听得稀里糊涂的。 “掌握身体会怎么样,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也就是俗称的走火入魔。”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二殿下现在是因为体内有一半仙族血统,有一半魔族血统,但又完全是在天界长大的天帝皇子,支持他便是促进了魔界仙界重修于好,有利于未来数万年的两界安稳。” “如若二殿下走火入魔,那便由仙变成魔族了,自然也就再不合适做天界的天帝了。” 辞棉点点头,也顺着赤菁的目光望向青裁。 “是啊,哪有魔族做天界天帝的道理啊。” “希望能够顺利救回铭河吧。” 她小声的祈祷了一句。 忽然间,青裁身前的光芒缓缓褪去了。 赤菁和辞棉连忙走上前去看铭河和青裁,铭河的脸色略微好了一些,但是依旧没有醒来。 青裁筋疲力尽,冷汗直流,脸色很差。 “我先回天界了,铭河应该过一阵就醒了。” “只是这世间不知道要过多久。” 辞棉见青裁纯色发白,心中很是担忧。 “你这样回去能行吗?” 青裁觉得自己愧对于辞棉的关心,宁愿她什么都不说。 现在甚至每多跟她说一句话,都会加重青裁的伤痛。 “没事的,回去会有我母亲替我疗伤。” 他牵强的扯出一个微笑,随后立即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辞棉站在原地。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祈祷着青裁能够平安无事,还有铭河...... 能够醒来了。 “猪兄,你说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辞棉问道。 “很快了,二殿下那还有深情厚谊,等着他偿还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重现枯岛 夜里,辞棉趴在铭河的床边上睡着觉,浑浑噩噩之间,突然觉得被子动了一下。 她猛地醒了过来,一抬头见铭河起了身,夜里一双发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醒了,铭河醒了!” 辞棉大叫着,赤菁连忙用法术点燃了蜡烛,也急匆匆的凑了上来。 他施法为铭河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发现都好的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就对着辞棉点了点头。 铭河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感觉还好吗,快躺下再睡一会,现在是夜里.......” 辞棉碎碎念扯起了被子,想要扶着铭河再次躺下,铭河却倔强的坐在原地。 “怎么了?” “渴。” 辞棉:........ 确认了,这还是那个之前认识的沉默寡言铭河,不是上一世的憨批捉妖师。 辞棉沉默了一会,随机到桌子上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先喝这个吧,只有茶水了。” 辞棉递了过去,赤菁接过,最后铭河拿到手,一饮而下,左右打量着二人。 “我是怎么被救活的?” 铭河上来就直戳要害。 辞棉有些发愣,铭河大病初愈,不知道这句话合不合适直接告诉他。 犹豫之际,辞棉向赤菁投去了求助的眼光。 赤菁接受了,说道。 “是二殿下用铜莲子救了你,他现在已经回天界养伤了,你不必担心。” 辞棉有些无奈,赤菁真的是好不包装的说了出去。 铭河那边是一种好不诧异的神情,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 “水。” 他又开口道。 辞棉连忙又去给他倒茶,却在那时又听到铭河说。 “我要壶。” ....... 两人站在窗边,看着铭河举着茶壶吨吨吨的喝水。 “怎么会这么渴?” 辞棉询问道。 “或许是铜莲子的原因,铜莲和铜莲子是火池中生长出的花,难免灼热。” 辞棉本以为这个名称是什么某种法器的名字,万万没想到,还真的是个花。 “这铜莲真的是花?” “要不然呢,还有莲子呢。” 辞棉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会长出铜做的莲花?” 赤菁也搞不懂辞棉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因为普通的莲花在火池中会被烧死。” 辞棉:....... 虽然觉得答非所问,但是又觉得好有道理,不知从何处反驳。 铭河喝了一壶的茶水,总算是冷静下来一些。 赤菁上前去跟他说道。 “如今之计,当是尽快帮助二殿下登上天帝之位。” “如今的局势,对于你,对于辞棉来说,都不算乐观,一切还是尽早打算的好。” 铭河点点头。 “我们已经在筹备了,天帝将我遣下凡间,受罚是假,从辞棉身上提出血液是真。” “只不过我借着这个机会,帮助辞棉融合了血液,此后在不可能复活我师傅了。” 赤菁微微有点诧异。 “你为什么不想复活你师傅呢?” 因为辞棉。 铭河心中的一个声音答道,可是他还是理性的回答道。 “无论对于局势来说,还是对于私心来说,复活师傅带来的害处要远大于益处。” “更何况用三滴血复活的师傅又怎会和原来一样,只不过是任人操控的傀儡罢了。” 赤菁点点头。 铭河的目光则是落在了辞棉的身上。 “辞棉,岛主,你们可愿意跟随我回到天上?” 辞棉听了刚才那一堆话,心中有些疑惑。 “铭河大蛇,你没有完成天帝留给你的任务,反倒是还摧毁了这一可能,这样贸然回去,你就不怕天帝对你做什么吗?” 铭河严肃的说道。 “如今天帝衰微,两位皇子为了皇位争夺不休,我想现在除了红络上仙以外,没人会在意这件事情了。” “何况我们还有二殿下和海母做庇护,不会有事的。” 铭河这话不光是解决了辞棉的困惑,更是告诉了她去天界会很安全。 辞棉指指自己又问道。 “那我呢,现在半仙半魔的,还能回天界吗?” “铜莲子压制魔气,只要你一直呆在我身边,就不会被发现。” 辞棉点点头,赤菁也没有什么异议。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回到天界吧,暂且在枯岛住一阵,那里比较安全。” “战神府有些过于显眼了。” 赤菁说道。 铭河和辞棉都点点头。 “好,那就暂且回枯岛住下,休息一夜我们便可以和二殿下一起商讨策略。” 赤菁拉住辞棉的袖子,三人施法,迅速的回到了天界。 辞棉再次回到了枯岛,虽然已经大变样了,不过重回天界的感觉还是倍为亲切。 三人刚一落脚,便感受到了一束目光。 是海母。 她此刻正坐在新搭建的花园里,默默的注视着三人。 “伯母,我们又见面了!” 辞棉是个不怕生自来熟的家伙,对着海母招手。 海母也冲她招招手,脸上释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小姑娘,是你?” “我还欠你愿望呢,你可一个也没有许呢?” 辞棉挠挠脑袋瓜,尴尬的笑笑。 “也不是我救您出来的啊,怎么好意思许愿呢?” 海母温婉笑道。 “答应过了就是答应了,说到要做到。” 赤菁和铭河显然没想到辞棉会和海母相处的其乐融融,都对着海母施了一礼。 辞棉见状连忙跟着施礼。 海母见辞棉这个小冒失鬼笑得很开怀。 “铭河是吗,我的儿子为了救你可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铭河愧对二殿下。” 他拱手施礼道。 海母是个温柔又和气的女人,并没有怪罪铭河。 “不过我用灵力为他疗伤了,现已无大碍,他已经回去休息了。” 辞棉闻言点点头。 “不知道三位来这所为何事啊?” 赤菁此时显得就有点尴尬,毕竟自己这是个后来的主人,说到底这还是海母的岛。 海母看赤菁那微妙的神情,突然醒过神来。 “哦哦哦,对不起啊年轻人,我忘记了这海岛也是你的家了。”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海母施法挥手,海面上出现了许多的碎石,逐渐扩充出另一个枯岛来。 随后她又轻念咒语,海岛上复刻出了另一个枯岛。 海母还贴心的将枯岛边上的海水击退,这样看起来更像从前一些。 “如若不嫌弃的话,赤菁岛主可以住在那个岛上。” “三位想要住在我这的话,我更是欢迎。” 辞棉直勾勾的盯着边上的枯岛,倍是想念,赤菁自然也是在那边更自在。 所以大家毅然决然的告辞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偷看李兴旺洗澡 三人到了枯岛上,各自回去调养生息。 辞棉睡了一觉,醒来时脑子里涌进了大量的事情,明明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又好像间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叩叩叩。” “谁啊?” 辞棉抻着懒腰,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兔爷是我,二殿下来了。” 辞棉一听立马止住了将打未打的哈欠,起身穿衣,简单的洗了把脸,就跟着一起出了门。 四人围在一张石桌前,喝着茶吃着糕点。 虽然陆陆续续的都在见面,可是像当年一样大家都清醒着聚在一起,已经很久没又过了。 “长角.......二殿下,你的身体还好吗?” 辞棉喝了口茶,眼神止不住打量着青裁,问道。 他笑了起来,眼波还是像那潋滟的春水,整个人如同一罐开了封的桃花酿,“香气”四溢。 当然,你要说他是孔雀开屏散发魅力....... 也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小兔子看来还是很关心本殿下的。” 他不顾问题言其他,颇为没正形的说了一句,手里那把桃花小兽扇子不住的扇着。 “说起来,我还真的遇到一个熟人,你们看......” 青裁拿出扇子,对其中的两个小兽施法,逐渐桃花落下,其中一只小兽显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兴旺?” 辞棉惊呼道,铭河和赤菁也备感诧异。 “啊他.......” 青裁见大家看的仔细,又发现此时扇中的李兴旺正在洗澡,稍微有些尴尬,准备要合上扇子,但是在此时,一个女子的推门走了进来。 铭河早早的就捂住了辞棉的眼睛,赤菁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见铭河看的专注,越发觉得他有老断袖的嫌疑。 现在看到一个女子进来,赤菁生怕后面的剧情会朝着失去控制的方向发展,立即劝阻道。 “别看了,我们这样和偷看他人洗澡有什么区别。” 青裁本来也打算收起来,但在看到有一女子走进来的时候瞬间来了兴趣。 赤菁本已经抢到扇子了,但却又被青裁夺了过去。 “再看看,反正已经看到这了,再看看又如何呢?” 随着李兴旺视线的移动,大家看清了进来的女子的脸。 “是狐妖。” 辞棉对八卦的好奇心极其的重,虽然被捂住了眼睛,可是耳朵一直在竖着听。 “啥,狐妖,进来的女子是狐妖?” 她连忙扒拉走了铭河捂在眼睛上的手,向前探头看那扇子。 “真的是狐妖,没想到李兴旺居然跟狐妖好上了?” 辞棉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众人看着李兴旺笑意盈盈的看向狐妖,随后狐妖走了过来,随后...... 嘶—— 青裁瞬间合上了扇子。 众人都沉默了。 “我就说不该看。” 赤菁面带微笑说道。 回到天界之后,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似乎又回来了。 “本殿下就是好奇,也没想着真看到点什么.......” “谁知道他们光天化日的.......” 辞棉则是一头雾水。 “光天化日的干什么了?” “我看他们也没干什么啊,不就是狐妖想要搅和浴桶里的水吗?” 三人:.......... “兔爷,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附议。”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铭河缓缓的开了口。 “不愧是狐妖。” 众人:????? 谢谢,冷漠战神的形象崩坏了。 ....... “不过长角蛇,你是怎么把他收进去的啊?” 青裁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抗拒这个问题,因为这又要牵扯到去魔界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正常的回答了。 “上次从魔界离开的时候遇到了他,他神色不是太好。” “也是刚好我这扇子一直还空着个位置,他一直求着我让我收了他......” 青裁的表情有些疑惑。 “我现在都理解不了,总不能是让我把他收进后宫吧,所以我就把他收进扇子里了。” 大家沉默了。 “我觉得他应该也不是........让你把他收进扇子这个意思,殿下你觉得呢?” 青裁也沉默了。 “算了,不想他了,就让这事随风飘散吧。” 青裁豁达说道。 辞棉一拍脑袋,想必李兴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也不至于这么坦然的洗澡了。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俩会在一起呢?” 赤菁解释道。 “或许是因为之前他们有了亲密的接触,那时动了情也不一定,所以就在一起了。” 辞棉听到赤菁提起的这段往事,现在内心还替狐妖和李兴旺尴尬。 头一回,听说有哪个狐妖用迷情烟,最后受害的是自己。 没想到还促成一段姻缘........ “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因为都想杀我,所以组团要一起研究怎么杀我?” 赤菁和铭河听了都有点想笑,青裁虽不懂,但是也觉得此话十分离谱。 “他们此时都不会针对你了。” 铭河说道。 “是啊,没有理由了。” 赤菁接着说道,心里默默补充。 李兴旺当时执意杀死辞棉的原因是,误解了天帝的旨意,以为杀死辞棉就能使铭河快点回到天界去。 狐妖要杀死辞棉,应该就是存粹的赌气。 现在魔界也不需要小孩子去给二殿下解开海母的石封了,狐妖也自知打不过辞棉,所以应该不会有事了。 但是这话肯定不能在明面上说,说出来无疑是在揭青裁伤疤。 “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铭河见三人心中各自想着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提议说道。 “好。” “不知道二殿下对于天帝之位有何打算?” “我们又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您?” 青裁扇扇扇子,想了一回。 “其实吧,天界的权位之争,向来残酷直接,无疑就是打一架,谁赢谁做天帝。” “支持者和局势已经稳定了,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大丑龙有天后母族,还有半数传统天神的支持,我有母亲还有魔族作为隐形后盾,也有小部分的希望和魔族和平发展的天神支持。” “如今之争,就是看谁能占个先机,占个名声。” “都等着对方先露出马脚。自己在作为正义的一方参与进来,最后夺得天帝之位。” 青裁看了看身旁的众人。 “小河河自然是负责打架,毕竟是天界战神,威慑力攻击力不可小瞧。” “至于岛主,如若不备,则利用古兽的力量帮助铭河。” 两人点了点头,辞棉也点点头。 之后青裁就不说话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胳膊腿之争 “哪有什么地方能够用得上我吗?” 青裁笑而不语。 虽然现在的辞棉很厉害,但是青裁在心里总觉得她不靠谱。 “贴身保护我如何?” 青裁戏谑但却带着几分认真说道。 “她尚是半魔,离开我会暴露气息。” 铭河及时打断了青裁的想法。 青裁笑笑,只好换了种说法。 “那小辞棉就做做后勤工作吧。” “什么是后勤工作?” 辞棉略显疑惑。 青裁面带笑容。 “就是给大家端茶递水,负责照顾好大家,帮忙捶捶后背揉揉肩什么的。” “额.......” 辞棉很是失望。 “喂,我好歹也是颜华战神的后继者,干这个不是很没身份,很没面子吗?” 辞棉抗议道。 铭河和赤菁也觉得青裁这个主意甚好,最起码这样能够保证辞棉的安全。 “其实后勤才是我们的主心骨。” 铭河说道。 “是啊,如果兔爷能够照顾好我们的话,我们打架胜算也会增加。” 赤菁也附和道。 辞棉见三人这是铁了心让自己做后勤了,叹了口气瘪瘪嘴,就不再说什么了。 “那你们要不先聊着,后勤回去休息会?” 辞棉打了个哈欠,看着三人。 “今日确实起的有些早了,兔爷回去歇息吧。” 赤菁温声道。 “我会把今天讲的内容整理好,不必担心。” 铭河道。 青裁看着这两个人,扇扇扇子,趁二人不备,冲着辞棉抛了个媚眼。 辞棉打了个寒战。 “那我回去了啊,各位加油。” 辞棉对着三人挥挥手,回自己的屋子了。 她坐在床上并没有睡觉,反倒是翻出了之前自己给碧落玉泉写的金字信,那么多封,他们一封也没有回。 “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会不会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所以不愿意回信?” 辞棉摇摇头,她坚信自己的朋友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她立即又给两人写了一封信。 “你们还好吗,我很想你们,不知道你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天界即将大战,但我们永远是朋友。” 她发了出去,又想起来自己也该给干娘写一封。 辞棉严谨的写了一篇写给长辈的信,发了出去。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信,金字展开在面前。 是干娘月啸仙君发来的。 “小辞棉,快让干娘亲亲,干娘想死你了。” “你在人间受苦,但干娘最近却腾不出时间去看你,只好嘱托了孟婆为你递一碗孟婆汤,不知道你遇上了没有?” “干娘在里面留了大量灵力,希望能帮助你。” “干娘这两天又跟你那死干爹吵架了,不过似乎是因为天界动荡,他带着儿子钰香赖在这怎么都不肯走。” “对了,你上次应该看见小钰香了,他长高了不少,看起来像是个男人了,我这个当娘的还有些欣慰。” “不过孩子大了,最近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好像是你的一个朋友......” “我也不清楚那女孩叫什么,倒是看他天天往大殿下府上跑有些心虚。” “干闺女你放心,无论我那儿子和死老头子想要依靠哪方,干娘肯定拉着他俩帮你们,过些日子再见。” 辞棉看完了信很是感动,同时心中也为之疑惑。 “喜欢上了我的一个朋友?” 辞棉想想自己不就碧落和玉泉两个朋友吗? 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哪一个。 最好别是玉泉,喜欢有夫之妇可太糟糕了。 但是辞棉也不想他喜欢碧落,毕竟这么个倒霉孩子自己不想把温柔似水的碧落,砸在他手里。 就在辞棉犹豫牺牲自己的哪个朋友的时候,第二封信来了。 辞棉兴冲冲的点开,金字展开。 是碧落和玉泉! “呜呜呜呜,辞棉我们也好想你!但是气氛太压抑了,我们一直不敢回信,今天刚好找到了机会回。” “如今天界人心惶惶,都知道大战要来了,你们还好吗?” “现如今你是在天界还是在人间呢,铭河战神他还好吗?” “铭河战神必定是会站在二殿下那边,我简直都想此刻请求大殿下休了我!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和你们在一起了。” “可是天后实在是个可怕的女人,如若我真的那样做,恐怕都不能活着走出去。” “碧落此时正在旁边擦眼泪呢,我说她没出息,但我也好想哭啊。” “呜呜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啊,假如二殿下打赢了,我们还能活着吧?” “但是如果大殿下打赢了,你们肯定凶多吉少。我们什么都不能为你们做,但是会热切的希望你们成功!” “祝你们平安,期待下次的相见。” 辞棉看着金字,也红了眼眶。 现在还是盼望着天界之战快些打赢吧。 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开始补觉,外面的三人还聊的热闹。 “或许我们该给大殿下卖个机会呢?” 赤菁说道。 “哦,怎么个卖法?” “自然是给他们刺杀二殿下的机会。” “我们可以这样,这样,这样.........” 铭河和赤菁你一言我一语,青裁看着他俩连连点头。 “真不愧是你们二人,有你们助阵我觉得战事没开始就赢了一半。” “二位如此默契,绝对是我未来的左膀右臂。” 闻言,赤菁的笑容诡异了起来。 青裁有些心慌,以为是自己说话太不谦虚,弄得赤菁不悦。 “我要做殿下的大腿。” 青裁:????? “也.......不是不行。” 青裁觉得这一句没头没脑的,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思考他这话是为什么。 此时铭河已然看破了一切。 “殿下不必想了,岛主的意思是——” “胳膊拧不过大腿。” 青裁:......... 其实不是很理解。 这股子争强斗胜的样子,会不会有点太孩子气。 “原来如此,本殿下......明白了,明白了。” “殿下。” 铭河唤道。 “怎么了战神?” 铭河微微把头偏了过去,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要做大腿。” 青裁:....... 他瞬时间觉得自己在和两个智力超群的小孩讲话。 “行,战神也做大腿。” “二位必定是本殿下未来的......左腿右腿。” 这话说出来青裁自己都无语了。 “殿下,我还是做手臂吧。” “我不屑于和某个人接在一个屁股上。” 青裁:........ “好的,岛主胳膊。” “本殿下未来的左腿右臂。” 铭河突然又张口。 “我也想在右边。” “好的,本殿下的右腿右臂。” 赤菁又要张嘴。 “打住。” 青裁拦住了自己的胳膊腿,换来了片刻安宁。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刺杀进行 熟睡着的辞棉并不知道,错过这场会议,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她睡醒时已然是晚上了,大家唤她去吃饭,说中午敲门没有人应,所以就没有继续叫她起来。 辞棉揉揉肚子,难怪自己会被饿醒。 四人一起吃了饭,又各自准备回去睡下了。 “可是,我才刚睡醒啊?” 辞棉顺顺饭饱的胃,看着四周三人说道。 “更何况平日里你们不是都不睡的吗,怎么今天都张罗着睡觉了?” 赤菁对辞棉笑笑先发了话。 “最近天天谋划战略,耗费体能过多,所以还是觉得睡觉为好。” 青裁用扇子一指赤菁,露出了一个赞同的眼神。 “甚好,甚好,岛主所言深得我心。” “本殿下也是觉得极为贫乏,多休息为妙。” 辞棉又将目光投向铭河,肉眼可见铭河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揉揉辞棉的头,但是被克制住了。 “我也觉得很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辞棉见一向要强的铭河,竟然今日也能说得出这种话来,越发觉得古怪。 不过本能担心铭河,关切的话还是从嘴里冲了出来。 “啊,你怎么会累呢?” “会不会是刚大病初愈,身体还不太好呢?” “你没事吧,你若是有事千万不要挺着,一定要跟我们说,也好帮你治疗。” 铭河对上辞棉关切的眼神,颇为感动,赤菁则是立在原地没有出声。 青裁甩开扇子扇了扇,嘴角勾出一抹笑。 “哎,小辞棉,我们两个也说累,怎么没见你关心我们身体好不好呢?” 辞棉知道自己暴露了真心,有些慌乱。 “那,那不是铭河大蛇他之前差点死了吗,你们又没事.......” 她说着说着逐渐没了底气,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青裁也来了劲。 “你这话可不对啊,本殿下为了救铭河我也差点死了,怎么能说我没事呢?” 辞棉看看铭河,他的脸上带着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偏过头去看看那两人,青裁气在表面,赤菁气在心里。 她有点不知所措,此时青裁突然闹了起来。 “哎呀,本殿下的心好痛,我好累,怎么还没人来关心我啊?” 他往后一仰,正靠在赤菁身上,赤菁微微皱眉,随后客气的笑了起来。 青裁莫名其妙打了个冷哆嗦,只等着辞棉快点过来。 辞棉也知道青裁这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连忙上前佯装嘘寒问暖,这才混了过去。 夜里,辞棉在屋里呆坐着,怎么也睡不着。 “真是的,都怪我,怎么能白天睡那么久呢,害的我现在都睡不着了。” 她翻来覆去,脑子里总是被白天的尴尬事挤满,越想越烦,不想就硬往脑袋里钻。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她在床上碎碎叨叨,想着或许念点什么,或许会让脑子里安静一些。 “邪念歪念快走开,邪念歪念快走开.......” “妖魔鬼怪快走开,妖魔鬼怪快走开........” 辞棉念着念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在思考之时,门外突然有几声敲门声。 “辞棉,出来。” 声音是铭河。 辞棉不清楚铭河大半夜赶来是为了什么,甚至心里还有些害怕,她试探性的问道。 “大蛇神仙,你来,你来干什么啊?” 她缓缓地上前打开了门,见到外面果然是铭河的脸,心里却还有一种不安稳的感觉。 毕竟和玄阳共处久了,现在见到铭河的脸也一点都不觉得安全了。 “想什么呢?” 那人声音很温柔,背对着月光却面对着辞棉,在阴暗的一面平白显露出一些柔和的光芒来。 辞棉有点晃神,眼前这人确凿是铭河不错了。 “你来干什么啊?” “我带你去个地方。” “哎——” 铭河不由辞棉多说,立即拉着她飞了起来。 “大蛇神仙,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要说话,否则我不能确保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辞棉连忙捂住了嘴,任由铭河拽着自己飞行。 二人最后停在了一个屋檐上,铭河趴下,并示意辞棉趴在自己身边。 辞棉照做了,二人并肩趴下,铭河隐蔽了两人的气息和身形。 “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辞棉用内心传声术问道。 “看好戏。” 铭河简短的回答道。 辞棉有些懊恼,但却不敢再问下去。 铭河就是这一点不好,说话总是说不明白,硬要人瞎猜。 她瘪瘪嘴,安静的趴在这个位置,顺着铭河的目光方向看过去。 视线的方向是大殿下的府邸,随后二人看到了青裁,他身后是众多的天兵。 “长角蛇,你们研究了半天,不会就是夜袭吧?” 辞棉传声问道。 “继续看。” “你们疯了吧,怎么会做这种决定,大殿下就算再傻,也不至于察觉不到这么多人,如若杀不死又被发现,那岂不是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上?” 铭河不再说话了,只有辞棉在原地干着急。 现在也就只能祈祷他能够成功了。 辞棉紧盯着青裁的身形,倘若他有任何危险,辞棉都可以随时跳下去救他。 “有人擅闯殿下府!” 不知何处大喊了一声,一众天兵从大殿下府邸中杀了出来,两方打的难舍难分,而一个黑甲的男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辞棉见事情无望,当即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跳下屋顶前去杀个痛快,却被铭河拦住了。 “不要贸然行动。” 辞棉见他表情风轻云淡,以为事情或许还有什么转机,或许他们还有什么制胜法宝握在手中...... 她想着,看着铭河点了点头,又安静的趴回了原处。 青裁或许尚未痊愈,身体还很虚弱,打架极为笨拙,甚至都比不过辞棉那些年看到的混子青裁能打,看起来还倒退许多。 辞棉看着干着急,人群中那黑甲一亮,剑光闪烁,抓眼间那黑甲男子就跳到了青裁的面前,二人混战起来。 青裁渐渐不敌,辞棉又开始着急了起来,可见铭河仍旧面无表情,所以只好强忍着看着。 突然加,黑甲的剑刺穿了青裁的身体! 大量的血液喷薄而出,青裁的表情有些震惊,瞪大了眼睛,随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黑甲男子得意的笑道。 “二殿下,我苏某人若一日活着,你就休想伤害到大殿下!” 他一声怒吼,大殿里的人匆匆赶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离间之计 大殿下昀钦和侧妃玉泉两个人,急匆匆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怎么了。 碧落则是紧跟在玉泉身后,带领着其他侍卫走了出来。 “怎么了,苏伯伯,发生什么了?” 黑甲男子见大殿下面透红晕,衣衫不整呼吸急促,很是疑惑。 他又看了看大殿下身旁,那平日里众人言与殿下反目成仇的侧妃,也是一样的状态。 苏亦觉得自己突然知道了点什么。 “殿下,你跟侧妃........” 他话说了半句,便觉得窘迫再难说出去了。 “无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昀钦用拳头佯装咳嗽,掩面看起来有些心虚说道。 此时正在为青裁着急的辞棉也晃了神。 “等等,玉泉和大殿下........” “他们怎么了?” 辞棉一脸震惊的问铭河,铭河不知道如何解释。 “慢着,我知道了。” “他们是不是打起来了?” ???? 铭河对于刚才一瞬间,自己竟然觉得辞棉能开窍这件事,感到十分的后悔。 “玉泉怎么衣衫不整的?” “她不会是被昀钦给打了?” 辞棉一皱眉头,愤愤然的跟铭河传声说。 “等有机会我一定要替她教训他!” 铭河并没有跟她解释这件事情,因为此时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了,可能对于大殿下的计划,一个新的阻碍出现了。 辞棉短暂的跑偏后,将注意力再次移到了青裁的身上。 她见铭河已然无动于衷,心中直打鼓。 “该不会,你和赤菁商量好了,要害死青裁,然后一起投奔大殿下吧?” 铭河无力吐槽她的离谱脑洞。 “接着看。” 辞棉只好又扭过头去看。 黑甲男子朝着大殿下轻施一礼。 “启禀殿下,二殿下青裁带大批天兵擅闯殿下府,似乎图谋不轨,先我已将他制服。” 昀钦一听这事情,心中暗呼不好,连忙绕开苏亦,前去看被重伤的青裁。 青裁倒在地上,身上有一个破洞,灵力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苏伯伯,你说的大批天兵在哪?” 昀钦皱着眉头看着空荡的周围问道。 苏亦觉得眼前一黑,突然眼前的画面发生了改变。 地上被杀死的天兵全部消失了,自己带来的天兵也并不存在,这个地方,空荡荡的广场,只有手持剑的自己,和倒在血泊中的青裁,以及匆匆赶来的人们。 “这,这.......” 苏亦突然慌了起来,他看着满手鲜血的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青裁摆了一道。 青裁躺在地上,仿佛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了。 昀钦虽和他没什么交情,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不救,只好用自己的灵力尝试治疗青裁。 “兄长,我此番来是给你送消息的。” 他气息奄奄的说着。 “什么消息?” 青裁的血不断从嘴角流出来,他的目光偏向苏亦,微微抬起手。 “这苏亦向我示好,说要助我夺得天帝之位,但是代价就是我要助他杀了你。” !!!!! 昀钦看着逐渐崩溃的苏亦,心中渐渐清晰了。 苏亦伯伯是天后的挚友,不可能背叛自己,现在的情况明显是脑回路简单的苏亦,被青裁陷害了。 “或许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呢?” 昀钦拖延逃避说道。 青裁捂住了自己流血渗出灵力的伤口,张口缓慢说道。 “我孤身前来,他为何要杀我?” “我知道你不信,但倘若我说.......” 青裁的声音突然小了起来,他对着昀钦示意,让他把耳朵贴近一些。 昀钦虽疑虑,但依旧照做了。 “如若是因为你是他和你母亲的孩子呢?” !!!!!! 昀钦当时的本能就是想要一巴掌扇死青裁,但是因为背后有太多双眼睛,为免落人话柄,所以他忍住了。 “他心中愧疚,不肯让你登上天帝之位,又觉得你是他生命中的污点。” 青裁叹了口气。 “兄长,有些事情,你心中应该也有数。” “个中细节,你应该比我清楚。” 青裁说完此话后,立即昏了过去。 昀钦则是沉默不语了。 他的心中也有些动摇。 因为他小的时候,曾经撞见过....... 昀钦将青裁送回了他的府上,好在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多多休养。 辞棉和铭河则是一直趴在房顶上看了全程。 辞棉看戏看的瞠目结舌。 铭河又带着辞棉回到了岛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铭河,你们研究出的是个什么计划?” 铭河把辞棉送回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站在门外和辞棉说道。 “演一出离间计,也找个机会藏藏锋芒。” “说到底苏亦还是昀钦的人,刺伤殿下可不是小罪,这麻烦够昀钦受的了。” 辞棉似懂非懂。 “哪那个苏亦和天后......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铭河轻轻笑了一下。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怎么来的自信说这些事情,编的底气十足的,我都要信了。” 铭河见辞棉那副神气的小模样,心中很是心动。 “虽说都是编的,但天后和苏亦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并非空穴来风。” 辞棉点点头,随后继续问道。 “那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睡觉。” “啥?” “我接下来的计划,就是让你睡觉。” 铭河面无表情说道。 辞棉还没听够今天的故事,只好拉着铭河的胳膊,把他往自己的屋里拽。 “别嘛,我还没都搞明白呢?” 铭河在原地站的稳稳的,见辞棉扯自己胳膊,一把拦住了她。 “我就不进去了,有什么你就在门口问吧。” “好吧。” 辞棉将手比在下巴处,思考道。 “那天兵怎么会突然就都消失了呢,我们的消失了也就算了,他手底下的天兵怎么也会凭空消失呢?” “这多亏了赤菁岛主。” 铭河回答道。 “有的时候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那或许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铭河看着发懵的辞棉继续解释道。 “这是一种古老的法术,能够让在场一定范围的人,都产生幻觉。” “法术本身并不难,但难就难在让身经百战的苏亦察觉不到。” 辞棉眨眨眼睛。 “为什么说多亏了猪兄呢?” “因为据他说,这是他们流传下来的一种秘法,现在的神仙几乎都没见过,对它毫无戒备。” 铭河见辞棉垂下头不出声了。 “现在你能执行你的计划了吗?” “啊?” “我是说睡觉。” 第二百七十章 一顶大绿帽子 本来就已经身体虚弱,自觉时日无多的天帝,在听到青裁被昀钦的推崇者苏亦重伤后,气的吐出一口鲜血。 这一顶多年未被证实的老绿帽子,在今日这事下变的可疑了起来。 天帝和天后本来也就是搭伙过日子,不过就是家族和神仙之间的抉择,抛弃了情爱,促成的一段集中权力的姻缘。 “你们都出去。” 天帝将周围的人都轰了出去,唯独留下了坐在床边的天后。 “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我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难道要让我断子绝孙才行?” 天后的脸上很是震惊,随后自嘲的笑了出来。 她以一种受伤的神情说道。 “你做了什么风光的事吗,当年你明明已经和我有了婚约,却与那海上的妖怪纠缠不清。” “在当上天帝之后,又非要娶她回来,养了一个岛的魔,到现在还要受赤菁的制约。” 天后的表情柔和了下来,用帕子擦了擦天帝的脸。 “至于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把危害天界的东西赶出去了而已。” “欢乐你也享受过了,祸害我也替你除了,难道还不够好吗?” 天帝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天后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又挂满笑容为天帝理起了衣领。 “你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做天帝罢了,那昀钦,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天后勃然大怒。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 “你与那苏亦青梅竹马,若不是有我这档子事,你早就嫁给他了!” “我一直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条狗命,没想到他为了你们的孩子能够坐上天帝宝座,居然要刺死我真正的孩子!” 天后从床上站起来,面露怒色。 “苏亦好歹是你的表兄弟,何况我与他清清白白,从未逾举,你自己风光的娶了情人回来,便看所有人都脏。” “你的天帝之位,是我的母族助你拿到的,你出尔反尔,另娶魔族令我和母族难堪,现在这位置,也该到我孩子的手里了。” 她愤愤然甩手而去,留下天帝安静的躺在床上。 ....... 蒙满灰尘的大殿上,四处都挂满了暗红色的红布。 红络赤着脚踩坐在大殿中央。 她喝了口酒,眼眶很红,表情却很散漫,随意的躺在地上。 四处都积满了灰尘,这不该是天界神殿该有的样子,但是红络越来越依恋这种感觉。 她觉得所有人都在远离她,颜华也不在了,念尘也不在了。 唯有这一成不变的屋子,能给红络留下一些依恋的感觉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起身赶往了枯井。 在那一个小到只有桂花树和枯井的小岛上,枯井还在发着光。 “难怪打探消息的总说找不到人,看来是回来了。” “辞棉还在天界。” 红络蹲在井边,用手轻轻抚摸着井沿。 “会在枯岛吗?还是在战神府.......” “战神?” “或许可以从铭河入手。” ........ 辞棉和铭河赤菁三人,此时正用法术和青裁进行通话。 “怎么样,二殿下你还好吗?” “不太好,但是还可以忍受。” 青裁半开玩笑说道。 “现在铭河和辞棉都不方便露面,殿下在府中不能行动,我倒是还可以去探望殿下。” “别了别了,如今时机特殊,本殿下身上可有好多双眼睛,都等着拉我下地狱呢。” 青裁费劲的翻了个身。 “我看还是让本殿下在这踏实的养伤吧,倒是小河河和小辞棉,私自回到天界,不会引起天界的注意吗?” 辞棉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倒是铭河很快的回答道。 “无事的,我已经将我们的姻缘线迁到两个躯壳上面了,一切都在正常的进行着。” 青裁放心的点点头。 “如今这个时候,只要小兔子不自己窜出来找死,就不会有人想起来她了。” “这个时机倒是真的适合她回天界。” “哎呦——” 青裁微微一动,浑身上下都酸痛的很。 “算了算了,你们慢慢商量吧,如今我们只是做了击垮了昀钦的第一步,还要看他如何下手割肉才是。” “以天帝的性格,这苏亦怕是活不成了。” “看好小兔子,不要让她瞎跑,那样一切都没问题了。” 赤菁和铭河点点头,只有辞棉万分诧异。 “为什么说就看好我啊!” “我不会瞎跑的。” 青裁那头被逗笑了,笑到一半就听到他呼痛,想必是又扯到了伤口。 “你说的不会吓跑,跑了我们可就不救你了。” “略。” 赤菁结束了通话,三人面面相觑。 “都看我做什么?” 辞棉左看看右看看,发言道。 “看好你,省的让你跑了。” 赤菁笑眯眯说。 铭河则是没有说话,难得露出了笑容,看起来似乎是因为计划成功,让他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鉴于铭河和赤菁各自看对方不顺眼,所以辞棉也没有强制组局,而是各自回到了屋子里。 辞棉又给玉泉碧落,还有干娘写了一封信,来回来去的聊的火热,转眼间一下午又过去了。 晚上天黑了,辞棉本是饿了,想着去问问铭河和赤菁,晚上一起吃点什么,可是刚一出门,就遇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裳苏,怎么是你啊?” 裳苏笑笑。 “是战神大人带我来的,说自己一个人在这不适应。” “哦哦。” 辞棉点点头,心中觉得有些别扭,不过见到老熟人,还是挺开心的。 虽然也不是多熟。 “那我们一起去找铭河问他吃什么吧,我还饿着呢.......” 裳苏笑意盈盈道。 “战神大人已经吃完了,刚刚说想念府上的香薰,所以想要我取一些来。” 辞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什么香薰,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 “现在时机特殊,谨慎的铭河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让你出去?” 裳苏的神情有些慌乱。 “姑娘,确实是战神大人所托,你........” 辞棉当机立断,拉起了裳苏的手。 “走,我们去问问铭河去,我倒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裳苏的身体有些抗拒,不过还是顺从的跟着辞棉离开了。 没想到刚走了两步,铭河就从面前出现了。 “怎么了?” 辞棉皱着眉头看着他。 “是你非要去拿香薰?” 第二百七十一章 重来一回 辞棉对于突然出现的裳苏很是怀疑。 如今形势紧迫,铭河怎么会突然派她出岛? 更何况,这人是什么时候到的,白天还没有,晚上出现了? 铭河看了一眼裳苏,上下扫视后,对着辞棉说道。 “是,我险些忘了,确实是我让她去拿的。” 辞棉心中怀疑,仔仔细细的盯着铭河的脸瞧。 铭河,简直就是她身边最容易被伪装的存在,况且此时时机特殊,更要好好确认一下铭河的身份。 铭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之后笑问道。 “辞棉,你不在屋里执行计划,怎么出来了?” 辞棉闻言愣了愣。 执行计划,这是昨日晚上铭河将自己送回来的时候说的,要自己好好睡觉。 当时四周无人,如此私密微小的事情,他既然说得出来,想必一定是铭河了。 “战神大人不也是出来了吗?” 辞棉说着,来回打量着铭河和裳苏,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要不我们先回战神大人的房间,外头风冷。” 铭河没什么别的反应,淡然的点点头,裳苏倒是稍显怯懦,不过也轮不到她应允。 三人回到了铭河在岛上的住处,这地方绝对没有错。 辞棉进了屋,一边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吸引着二人的注意力,一边眼神四处搜寻着,看看屋里还有没有别人的存在。 假如铭河是假扮的,那么屋子里必然有另一个铭河。 辞棉四处都找理由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还有别人。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四处看什么呢?” 铭河问道。 辞棉对着坐在椅子的铭河干笑着。 “无缘无故就多出个裳苏,我看看战神殿下是否还在屋子里藏着别的女子。” 这股提防的劲头一下来,辞棉就开始有些不好受了,说出的话不自知的也有些尖酸挖苦。 铭河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反倒是对裳苏说。 “你和辞棉一起去拿吧,刚好做个伴。” 裳苏的表情很是奇怪,看起来像是出乎意料,震惊万分。 “好,好的,战神大人。” 辞棉皱了皱眉。 大半夜饿着肚子出来找吃的,为什么还会被叫出去干活啊....... 不过这裳苏,怎么看都有些古怪,跟着去倒是能够放心些。 辞棉想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响起了青裁的嘱托。 他说不许乱跑,可是现在这个时机,只有自己跟着才麻烦最小了。 “这个拿着。” 铭河递给了辞棉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 辞棉对上了铭河的眼神,总觉得他的目光在说些什么。 “你需要它遮盖自己的气息。” 辞棉猛然回过神来,是啊,自己半魔半仙,现在只靠离铭河近借着铜莲子和铜莲的力量,才掩盖住。 “好,我们马上回来,不过到底你要什么熏香啊?” 铭河沉默着没有说话,倒是裳苏说道。 “我知道,我拿就好。” 辞棉点了点头,又满面笑容的和铭河说。 “我饿了,回来你要给我做猪肘子,也不枉我跑一趟!” “好。” ....... 二人出了枯岛,裳苏在前头引着路,辞棉在她身后跟着。 两人又飞了一会,裳苏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 裳苏来到了辞棉的面前,在那张端庄温婉的脸上,绽出了邪魅的笑容。 辞棉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退后,招出残剑。 “你到底是谁,什么目的?” 裳苏看起来也不愿意再演下去了,脸上露出了散漫的表情,随后衣裳炸开,红色的衣袖从中显现,在层层的飘带之中,那张脸俨然是红络上仙。 辞棉咬咬牙,她对红络可没什么好印象。 此时在枯岛外,一切都要受制,自己的能力不弱,打赢她应该不难,只是若是招来了其他人,那可就麻烦了。 此时辞棉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引回枯岛困住,再和其他人商量。 “我等你等的好苦,颜华。” 红络显然已经被执念逼得疯狂了,她看着辞棉那张少女的脸,眼神中却满是看情郎的深情。 辞棉不由她多说,直接持剑朝她攻去,想要将她逼回枯岛。 辞棉身上的力量是强大的,红络根本无力招架,只得连连后退。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红络啊,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红络的笑容很是凄凉,眼底的哀怨和怒火燃烧起来,让整个人变成咆哮的野兽。 “你醒醒,那三滴血已然全部化在我的身体里了,再也不可能救活颜华了!” 红络一愣,但是她显然并不相信,继续癫狂的对着辞棉叫喊。 “你不记得我了!” “你不记得我了!” 辞棉连连,将她击退,眼看着又要回到枯岛了,红络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你跑不了,我打不过你,但是我有办法,控制你。” 红络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兔玉佩。 辞棉看着那玉佩好生眼熟,一股强烈的预感冲上了大脑。 “念尘!” “那是不是念尘,你把他怎么了?” 红络表情一凝,冷哼一声。 “杀了。” 辞棉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红络竟然如此狠心。 她开始颤抖,眼眶发酸发涩,滚烫的泪水悬在眼眶,接连的滑落。 “你,你怎么可以,他明明对你那么好......” “当时重伤,还拼死的护着你,你怎么为了一个死人,把他杀了?” 这么久以来,辞棉第一次从真正意义上,见到同伴的死亡。 红络显然对于辞棉的话很是不悦。 “死人?” “没有你口中冷冰冰的死人,会有你们两个吗?” “你们的一切都是我们给予的,拿回来怎么了!” 红络说着,对手中的玉佩施法了,随着灵力的注入,辞棉觉得自己越发头晕眼花了起来。 “怎么......怎么回事?” 她的脑子里突然回想起来,念尘之前说的话。 他们两个是一块玉料所致,可以相互感应到,会相互影响。 辞棉捂着脑袋,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咬着牙闭上眼睛,在剧痛中大喊了一声,就昏过去了。 ...... “放了她。” “快放开她!” 辞棉昏沉的醒来,发现自己又被绑在了神坛之上,仿佛一切都已经重来。 只不过铭河原来所在的位置,此时变成了一袭红衣的红络。 “她是半魔半仙,她是魔,为什么要放了她?” 红络对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众人大喊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红眼的红络 “红络上仙啊,咱动怒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 一个仙人从人堆里跳出来说。 “这天界,谁不知道您想要靠她救活颜华上仙啊。” “可是,她身上确实没有魔气啊,您为什么要陷害无辜呢。” “是啊。” 一众仙人附和道。 红络冷哼一声,早已看破了这些人的想法。 “你们脑袋里想的是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吗?” “无非就是局势变了,你们觉得二殿下夺得天帝之位是早晚的事,所以迎合他的意思,前来阻拦我处死她。” 她环视了周遭的神仙。 “倘若此时,得势的大殿下,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求着我杀了她。” 一些仙人沉默了,另一些却在死鸭子嘴硬。 “可是,这小仙确实没有魔气,事实在此。” “那是因为她身上有掩盖魔气的东西。” “是什么,还请您证明!” “是啊,证明!” 红络被这帮人吵的脑袋疼,飞上天去,来到了辞棉的面前。 “怎么样,再次被绑到神坛的感觉不好吧?” “要怪就怪你信错了人,假如你今天死了,就把恨都记在铭河头上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辞棉疑惑的问道。 “昨日我到岛上遇到你,随后又遇到铭河,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助我将你引出枯岛。” “又或许他是为了帮助二殿下夺得天地之位,卖了我一个人情。” 红络捏住了辞棉的脸,笑盈盈的继续说。 “总而言之,你被人利用了,到死了你才知道真相。” 辞棉的肉脸被捏到变形,不过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沮丧,反倒是轻蔑的笑了。 “你才更是可笑,一辈子都直追逐一个摸不到的影子,现如今你的盛气凌人,也只是想将你的满腹怨气,转移给另一个人而已。” 红络有些恼怒,转而掐上了辞棉的脖子。 “你找死!” 辞棉看准时机,手中续起大量的灵力,朝着红络攻去。 红络躲闪,辞棉伺机缠绕拉断锁链,从神坛上跳了下来。 她朝着人堆里降落,众仙连忙闪躲,但辞棉还是在穿梭的人流中隐秘了身形。 此时铭河赤菁和青裁刚刚赶来。 “辞棉!” 铭河大喊一声,两人目光交汇,辞棉直直冲着铭河飞去。 她落在铭河身侧。 “你怎么才来?” 铭河觉得她语气古怪,连忙问道。 “她和你说什么了?” 辞棉笑了一声,恶狠狠掐了下铭河的脸。 “先救我,这事回去再找你算账。” 她说着,抬头望见了赤菁,顺势躲在他的身后。 红络在神坛上看着辞棉逃窜,果然是个兔子,东窜西窜的,难抓的很。 “你们都来了。” “你们说,那丫头她是不是魔,该不该杀?” 她又哭又笑,立在神坛之上,注视着四人。 没有人说话,人群外天帝天后,大殿下府上的众人,真正的裳苏也姗姗来迟。 “表姐!” 裳苏仰着头对红络大喊道。 “快下来,还没闹够吗!” 天帝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消瘦脆弱了起来,只能由天后搀扶着才能走动了。 “我在闹?” “之前分明是天帝你,答应我要救活颜华的,可是如今呢?” 红络声泪俱下。 “你们谁有是想真的救活颜华?” “天帝无非是想要扶大殿下做下一任的天帝,为了替代铭河,所以要救活颜华。” “大殿下是为了撼动铭河在天界的地位,为自己的帝位之争做些保障。”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想着自己。” 她的目光对上铭河。 “你们又是为什么想要救辞棉呢,无非是想明白了,颜华不被救活对你们最有利。” “只有我,只有我真的想要救活他,只有我!” 天帝自觉心中有愧,继续规劝道。 “可是两块玉已经拥有了生命,幻化成了人形,你又何苦再杀死他们呢?” 红络的情绪越发激动了。 “生命,他们的生命不就是因为颜华才有的吗,已经让他们活了这么久了,用他们的命去颜华有错吗!” “既然你们都逼我,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红络冷笑一声,缓缓说道。 “想必大家都好奇天界的秘闻吧,那今日我便告诉大家。” “天帝,当年与天后有了婚约,但还和魔族海妖纠缠不清。” “海妖懵懂无知,不知情爱为何物,天帝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以法术迷惑海妖,私自连通天界和魔界,创造海岛,也就是现在的枯岛。” “将海妖和小妖们带回,囚禁在枯岛之上,洗刷了她的记忆。” “至于二殿下青裁,就是海妖和天帝的儿子。” “天后当时见海妖产子,将海妖石封在枯岛地下。” “石封之术,只有有孩童的精血灵魂灌溉才能解开,不知道我们救回母亲的二殿下,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天后,与前些日子出事的苏亦纠缠不清,两人说是好友,可不止一个人看到苏亦夜间出现在天后的房门外,不知道这大殿下,到底是.......” 众人怔愣片刻,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赤菁,枯岛岛主。” “既然这枯岛是天帝创建的,又何来的三界之外枯岛一说?” “枯岛废弃,既第一任岛主失踪之后,天帝再没派神仙去管制,所以上仙赤菁,不过是枯岛之上打赢的小海妖罢了,是魔族。” “能装模作样做这么久的上仙,只是因为天帝心虚罢了。” “战神铭河,当年与魔界魔尊一战,为什么能让魔尊处处留情面,最后将实力远强于自己的魔尊封印至寒潭里?” “对,大家猜的没错,就是因为铭河是魔界魔尊的儿子!” 辞棉一皱眉毛,本能的看向铭河。 “当年天帝和魔尊打赌,善恶皆有命数,各自使用精血灵力,于异境一棵大树上造出两枚蛇卵来,一颗是善,一颗是恶。” “颜华心生怜悯,怕恶蛇卵铭河的一生被草草决定了,所以向天帝求情,将他带回来。” “大家以为蛇卵是怎么来的,石头幻化出来的?” 红络明艳的笑了。 “大树上本常年盘着一个巨大的母蛇,当时已怀多胎,天帝和魔尊为了赌约将灵力于精血注入蛇卵,巨大的力量导致两颗蛇卵飞速成长,母蛇不堪其力量,爆裂而死。” 铭河的表情很是平淡,可是辞棉还是注意到了,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 第二百七十三章 念尘和红络的结局 “别信。” 辞棉握住了铭河的手,小声说道。 “嗯。” 辞棉心里很是复杂,当时自己听过魔界小魔尊玄阳所说,和现如今红络所言并无矛盾的地方。 她心里还是倾向于相信的,但是这怎么忍心让铭河去听。 就算是真的,她也希望铭河此时充耳不闻,丝毫不信。 红络已然疯了,心中只想着如何惹毛铭河。 “铭河,你是恶和魔族的后代,你根本不该出现在天界。” “你师傅颜华真心待你,教授你一身法术,现如今你却打着头不愿意救活他。” “你有何脸面,存于这世间,还不如到魔界找你那魔尊亲爹.......” 红络突然笑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了笛子。 “哦,我忘记了,你的魔尊亲爹,已然被你封进了异境冰湖,你亲手杀死了你爹!” 她咯咯的笑着,见铭河微微动怒,立即吹奏起了竹笛。 铭河的神情变得奇怪了起来,眼珠透出红光,随着竹笛声缓缓的升起,朝着红络攻去。 竹笛声。 笛声。 红络上仙是裳苏的表姐。 当年裳苏曾用笛声将铭河从冰湖底救了出来。 辞棉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忽然间思想冲破了什么。 对,是这样的! 红络在用笛声操控铭河,想要让铭河攻击红络,以坐实他性恶,是凶残魔族这件事! 辞棉瞬时间飞起,招出残剑,挡住铭河对红络的攻击。 “不要,你会后悔的!” 铭河不听劝告,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滔天的怒火,不顾辞棉阻拦,朝着红络攻去。 青裁也想阻拦铭河,却被赤菁拦下。 “你重伤未愈,不要命了吗!” 他说着召出宝剑,攻向铭河,试图转移他的怒火。 辞棉见赤菁吸引了铭河的注意力,拖住了他,目光立即汇聚到了红络的身上。 要从根源解决问题。 辞棉盯着红络的那支竹笛,假意攻向铭河,却突然调转方向,施加灵力试图砍破红络手中的竹笛。 “不行,你打破竹笛的话,战神会失控的!” 裳苏在人群中大喊道。 辞棉来不及思考裳苏这话的真伪,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冒险,只好转移剑的方向,自己用灵力消磨了多余的力量。 赤菁拖延着铭河,但因为辞棉而分神,导致铭河躲过了赤菁,继续朝着红络攻去。 辞棉只好再次和铭河混战起来。 赤菁打不过铭河。 赤菁神力虽不弱,但终究是靠着枯岛古兽攻击,与身经百战的战神,只能拖延时间,渐落下风。 辞棉上一次曾经和铭河打过,那时铭河顾忌怕伤了辞棉,所以被辞棉中伤。 如今铭河没了神志,辞棉倒能和他打个平手。 不过辞棉缺乏经验,打架全靠深厚的灵力,很难灵活应对。 两人混战,四下的神仙躲了老远议论纷纷。 战神力量之战,稍有不慎,就会被打伤。 近处只有青裁,昀钦还留着。 赤菁本在天上和铭河周旋,看着地上的景象,担心昀钦此时会趁着这特殊时机,对青裁不利。 他落回地上,守在青裁的身边,时时注意着昀钦一众人的动向。 “去死吧!” 红络叫喊着,趁辞棉与铭河乱斗之时,朝着辞棉的身体重重一击。 这一击虽不至于毙命,但还是吐了一大口血出去。 辞棉意识到,此时或许解决掉红络才是最好的办法,她汇集浑身大部分的灵力,朝着近在咫尺的红络击去。 红络自知难逃一死,闭上眼睛,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不知道是什么,碎了一地。 辞棉低下头去,见地上落着的,是白玉碎。 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蹲在地上捡那一地的碎玉。 “念尘,你不是说你死心了吗,说要过自己的生活了。” “他都这么对你了,为什么,你都这样了,还替她挡这最后一击。” 红络未死,竹笛声未断。 裳苏终于看不下去了,表姐和铭河之间,她最终选择了自认为公理所在铭河。 她招出了自己的玉笛吹奏起来,两方竹笛声交错,铭河陷入了混乱。 “辞棉,你怎么了?” 他皱着眉看着蹲在地上的辞棉,问道。 辞棉抬头,她正沉浸在念尘碎裂的痛苦中,却突然看到了恢复理智的铭河。 红络仍不死心,加大法力吹奏,铭河瞬时间再度失控,只不过这一次是攻向辞棉。 辞棉正准备蓄力闪躲,没想到青裁突然出现,替她接下了这一击。 辞棉看着青裁身体摇晃,知道他重伤未愈,此番打斗必然折损身体,想要起身接替他。 赤菁出现继续和铭河纠缠,辞棉尝试聚集灵力,但几次都未果。 地面上昀钦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要对青裁动手了。 “别管我,快去保护青裁!” 辞棉看到黑甲苏亦突然现行,渐近青裁,连忙对赤菁大喊道。 赤菁闻言偏过头来,和苏亦打斗起来。 铭河毫发未伤,战斗力未减分毫,如今只能靠裳苏的笛声牵制住他了。 如今的情况,分身乏术,辞棉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了。 “我要你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 红络说着,大量灵力灌入竹笛,竹笛瞬时间碎裂,铭河发疯了一样攻向辞棉。 辞棉只能用尽自己身体最后的力气躲闪,几次之后体力耗光,铭河的致命一击已然来到眼前—— “辞棉!” “兔爷!” 那一瞬间,辞棉听到了从不知道何处传来的呼唤声。 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在那一瞬间,辞棉的身旁涌现出大量的羽毛,成为了坚强的护盾,抵御了这一掌。 瞬间过后,羽毛碎裂化为光电,辞棉腰间碧落玉泉送的护身符,也消失了。 铭河耗尽了所有的灵力,昏倒在了地上。 辞棉劫后余生,笑着笑着就哭了。 红络跪倒在地,不肯置信,她的眼泪化作蝴蝶飘飞到了碎玉上面,融了进去。 空气中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影像,是念尘。 这是他最后残存的气息所化。 红络看着眼前的念尘,这一瞬间她意识到了自己对于他的依恋。 如果没有念尘,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或许说现在的日子,就是因为没有念尘,才会变成这样的呢? 她一时间错乱了脑子里坚定的情爱,不知道自己究竟爱谁,但是极其渴求眼前念尘给她最后的温暖。 家族法器和仙人本为一体,竹笛爆了,她也就要死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笛御之术 在这最后一刻,红络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爱着念尘。 只是那爱被一种强烈的痛苦掩盖了,它变得罪恶,是愧疚的,不可窥探的。 “念尘.......” 她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他,可是却看见那幻象念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正在一片森林里,自在,自由,快乐。 原来他这一辈子,最不想忘记的,最喜欢的不是红络。 而是没有红络的日子。 红络怔怔的流了几滴泪,攥上了拳头,死去了。 她的躯体变成了一只蜷缩的白猫。 而她没有看到的是念尘幻象的后半段。 念尘在森林中,看见了一只小猫,他摸着它的头,跟它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只小白猫,她喜欢在阳光最好的日子里,趴在台阶上睡觉。 这个时候念尘就会悄悄的坐在她的身边,感受着她所带来的宁静和温暖。 这便是念尘这一生最值得惦念的事情了。 ...... 一切并没有随着红络的死去而结束。 战神府上,昏睡着的青裁,辞棉,铭河,逐次醒来。 是赤菁把他们带回来的。 青裁本就重伤,此番又硬撑着接下了铭河用尽全力的一招,身体完全脱力了。 辞棉被红络正正的打了一掌,红络虽不是武力上的强者,但终究是万年级别的神仙,灵力深厚,所以辞棉伤的也不轻。 至于铭河,他的身体好得很,不过是因为被红络操控着耗费了太多灵力,所以虚脱了。 辞棉醒来时,看见身旁守着赤菁和裳苏——她在看到裳苏的时候被狠狠吓了一跳,毕竟这一切事端,如果没有那个假冒的裳苏,什么都不会发生。 “兔爷,你感觉还好吗?” 赤菁施法用灵力检查了一下辞棉的身体。 “异境仙君和月啸仙君托人送来了好多的草药,都是珍稀的灵药,吃些恢复会快一些。” 辞棉听到月啸仙君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暗了下去。 “干娘她,为什么没能亲自来呢?” 赤菁淡淡的笑着解释道。 “月啸仙君想要帮助二殿下,但是异境仙君只愿意听从天帝的调遣,不愿意在此时站队。” 辞棉点点头。 她又仔细的想了想,不光是他们两个的分歧,他们的儿子钰香小少爷,喜欢大殿下府上的人,更想帮大殿下也说不准。 “铭河和青裁呢,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没什么事,就是战神大人,不是太好。” 裳苏回答道。 辞棉皱了下眉头,连忙翻身下床穿鞋,拽住了赤菁的衣角。 “铭河在哪?” “我带你去。” ....... 床上的铭河呆滞的坐着,眼神空洞的望向前方。 “他怎么了?” 裳苏看了看铭河,又看向辞棉说道。 “我们族的秘术便是以笛御人,尤其对魔族。” “战神大人虽是神仙,其根源却是由魔族血液构成,所以笛声对他的作用格外的大。” “当年我从用笛声将她从冰湖底引出了,原本也只是想碰碰运气,但没想到居然进行的如此顺利。” “后来我便怀疑起了战神大人的身份,今天听红络表姐所说,看来战神大人当真是魔族后代。” 辞棉沉默了一会道。 “无所谓他到底是什么后代,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恢复。” “笛术最忌讳的就是笛子损坏,轻一点的是裂纹,最重的就是笛子爆裂,笛子不同程度的损伤,都会导致被操控者受伤。” “像这种情况,只能试着由另一个会笛术的人,再次操控他,才有可能将他唤醒。” 赤菁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 “会有什么后果吗?” “或者说,如果不成功,会导致什么结果?” 裳苏皱了皱眉。 “之前从未试过这种方法,不过据古籍所说,失败的话或许会引起被操控者狂躁。” “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辞棉看向赤菁。 “如今这样,倒不如让裳苏试试,总比现在这样不生不死的强。” 赤菁看了看床上神情呆滞的铭河,点了点头。 裳苏点点头,刚想开始吹笛子,却被辞棉拦住了。 辞棉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个劲的乱跳,慌张的不行。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二殿下,等回来之后再下手吧。” “嗯。” 三人一同来到了青裁的房间,他看起来很是虚弱,但是神志清醒,与浑身那副病弱惨白的样子不同,他的眼眸澄澈干净,眼神也很有神采。 “长角蛇,你还好吗?” 青裁笑了,伸出手拍了一下坐在床上的辞棉的脑壳。 “哎呦!” “放心吧,我比你想象的命硬的很。” “铭河呢,铭河怎么样了?” 青裁一句话问完,再没人说话了。 “我们先来看看你,随后就要去让裳苏治疗铭河了。” “你别担心,他醒的比你还早呢!” 辞棉笑着说道。 赤菁明白辞棉的意思,现在青裁伤重,如若再知道铭河的样子恐怕会过度担心,这样并没有什么好处。 “真的?” 青裁隐约的有些怀疑,他看着笑眯眯的辞棉的脸。 “真的,你想想铭河他一巴掌多有力气,怎么可能打别人还把自己打出问题了?” “那你呢,你觉得怎么样子。” 辞棉摇摇头。 “我可以从阶梯上滚下来,把阶梯都磕坏的兔子,我怎么可能有事!” 在场的众人都想起了当年的那段往事,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赤菁的目光一直默默的落在辞棉的背影上。 她似乎在赤菁没有察觉的时候,突然又成长了许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脑回路简单清奇的辞棉,也开始学会用笑容掩盖事实了,会怕别人担心编造故事。 “那你先休息吧,我们去看铭河。” 青裁点点头,辞棉也点点头。 青裁笑得很是明媚,仿佛一瞬间驱散了病痛。 “快去吧。” ....... 辞棉和赤菁面色凝重的守在铭河的身边,已经做好了铭河随时暴走的准备。 裳苏站在距离较远的地方,缓缓吹动着笛子,乐曲传出,床上坐着的铭河的眼睛,释放出光彩。 “有用,是有用的!” 辞棉用法术与赤菁进行脑内通话。 赤菁看着辞棉对她笑了,但是随后........ 铭河突然击碎了床,从上面离开,直直冲着裳苏攻去。 辞棉自觉体力不佳,但还是拉走裳苏,救下了她。 “怎么了?” 裳苏一边吹笛,一边用法术说道。 “要再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速之客 辞棉重伤体力不支,阻拦住铭河就成了赤菁一个人的任务。 怎么可能打得过,只能僵持着拖延了。 “兔爷,快去找救兵来。” “找谁来?” “能够拖住铭河,但又是我们的人的!” 辞棉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暴走的铭河,几乎要把整个房间都拆了。 能找谁? 能找谁? 辞棉出了战神府,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问题,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月啸的小院外面了。 是啊,除了干娘还能找谁。 辞棉进了院子,见到月啸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怀中抱着小橘晒太阳。 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月啸见到她的喜悦表情还没来得及露出来,就变成了浓浓的惊讶。 “怎么了闺女,你怎么跪下了?” 小橘从月啸的怀中跳出来,跑到了辞棉身边,月啸也连忙伸手去扶。 “求求干娘,救救铭河。” 月啸犹豫了一下,因为前些天刚跟异境仙君吵了一架,决定再也不参与天帝之争这件事了。 她一挑眉毛,心里起来一股劲。 自己闺女求的事,自己不帮谁帮? “我救,我救,你快说说发生了什么。” 辞棉将事情和月啸讲了一遍,月啸从花园里扯了一把草药,嘱咐好小橘看家,不要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比如异境仙君云翱之类的进来。 谁承想,两人刚一出门就在不远处遇到了异境仙君。 他喜气洋洋,手里还提着两只烤兔子。 但是在看到辞棉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不是说让你在院子里呆好吗,不要参与这些事情。” 辞棉虽然知道自己是玉兔子,可是看着那两只烤兔还是有点打寒颤。 “我和闺女出去散散心,总不至于让我连闺女都不要了吧。” 异境仙君将信将疑。 “那你们把这两只兔子拿上吧,你不是最爱吃烤兔子了吗?” 辞棉冷汗津津。 对啊,这两口子一个是老虎,一个是鹰,都是吃兔子的....... 月啸见辞棉都要石化了,对着云翱连连使眼色,他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辞棉也是只兔子。 他尴尬的把兔子收了起来,颇为讨好的变了根胡萝卜出来,塞给了辞棉。 辞棉:....... 这种危急的关头,搞这个真的合适吗? 月啸又糊弄了云翱两句,刚准备走,就看到了铭河的身影。 赤菁此刻正在他的身后追。 “快拦住他!” 他大喊一声,异境仙君前后看了看,指指自己。 月啸骂道。 “你不拦难道还让我们娘俩上吗?” 云翱闻言立即飞身上前,与铭河混战起来,赤菁也刚好赶到。 三人制约平衡,拖住了铭河。 “发生什么了?” 赤菁皱眉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裳苏吹的曲子突然就变了,铭河的状态在听见曲子的时候,又恶化了。” “再这样下去,就不是拦不拦的住的问题了,他会把自己耗尽而死的!” 月啸闻言,立即施法将手中的花摧成粉末,用灵力带着它们飘飞,将铭河团团围住。 “这花草应该能使他镇静些。” 果然如同月啸所说,吸入花草的铭河,迅速的冷静下来。 赤菁和云翱停下了战斗,看着如同行尸走肉的铭河,擦了一把冷汗。 “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帮你们忙了?” 云翱很是惆怅,今日一出手,就算是站了二殿下的队伍了。 月啸仙君笑得很是开心。 “你帮了就是帮了,以后就跑不了了。” 赤菁帮着打圆场。 “异境仙君是在帮天界。” “帮天界,帮天界。” 云翱默默的念叨着,哄骗着自己的内心。 众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可是他们的笑声还没有结束,新的灾难就赶来了。 “魔族,魔族到天界了!” “魔族大军杀入天界了!” 几人大惊,远处黑压压的魔气如同逼近的黑云,那是萦绕的魔气。 “铭河这样,我也受伤了,怎么打?” 辞棉有些慌乱。 赤菁看了看身后的人们,没有说话。 异境仙君则是说道。 “尽力的杀吧,如今天界正是危急的时刻,天帝衰微,战神的失去理智,魔界这是看准了时机才赶来。” “嗯。” 众人各尽自己的力量,飞上魔族堆里,胡乱的杀着。 “哈哈哈哈哈!” 众人抬头去看,见半空中漂浮着大笑的人正是诗绒。 应该说,是被魔界尊主附身的诗绒。 “我看看,那海妖的儿子在哪里啊?” “把当年王母用来镇压魔界的海妖石像救活,可真的是帮了我大忙!” “如今那铭河战神也不能打了,还有谁,能阻止我攻占天界!” “哈哈哈哈哈.......” 辞棉的注意力,则是聚集到了他身后的玄阳身上。 “玄阳,你说你是善,步步为营攻上天界,你就是这么善的?” 玄阳抬起头,他的脸上带着面具,但是嘴巴下巴的轮廓,俨然是那张和铭河一模一样的脸。 那天界众人早已为死了的临渊,也就是魔界尊主,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很是不爽。 “你们天界,斗来斗去的,麻烦死了。” “今天杀这个,明天杀那个,我看这有着魔界血统的,你们是一个也没放过。” “交给我统治吧,我会把所有仙,都杀掉,以宽慰我枉死的魔族臣民!” 他大手一挥,更多的魔族冲了上来。 众人逐渐抵挡不住,厮打的有些吃力了。 赤菁觉得事情再无任何的转机了,只好集散了身旁的一众魔族,用手指的鲜血,在身旁画起了法阵。 不远处发出巨响,轰隆隆的,且响声渐进。 赤菁的手臂随着飓风从衣袖中露出,上面慢慢出现了一个闪着红光的图腾。 是一个巨大凶恶的古兽。 “是仙兽啊,我原以为,你会是海妖的后代呢。” 魔尊淡淡的说道。 赤菁没有和他多说,继续混战起来,很快大量的古兽都从不远处赶来,撕扯杀戮着魔族。 “我原以为那只是个传言,但是现在看来.......” 赶来的巨型古兽,身体上都有和赤菁手臂上一模一样的红色图腾。 它们像是发了疯一样攻击魔族,海母也随后赶来。 “你怎么来了?” 海母见这混乱的场景,一皱眉头。 “你我虽不同族,但是天界眼中的同类。” “不如攻下天界,一同享有如何?” 海母冷哼一声。 “我若是信你的话,怕不是死了千百遍了。” “拿命来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屠杀之神 那是一件遥远的事情,遥远的像是梦一样了。 当年海母和天帝有了青裁,两人以夫妻相称。 不过海母并不懂情爱如何物,她总是冷淡的像是漫无边际的海。 或许就是因为,她是从海中幻化出的生灵吧。 天帝送给了海母一只仙兽。 天界的所有神仙,都是兽,仙兽则是有一些天界的生灵,在并未幻化成人形的时候,就被仙人以宠物的形式养起来。 仙人会帮助仙兽修行,幻化人形,就比如小橘和月啸。 而这只被送过去的仙兽,就是赤菁的母亲。 天帝则是在枯岛上养另一只仙兽,赤菁的父亲。 后来海母被天后陷害,封在海岛的地下,海水枯竭,土地干涸,海岛自此变成了枯岛。 而天帝也再想不起自己养了仙兽,他将赤菁的父母丢在了枯岛上,和那些海妖古兽一起困在岛上,派了个神仙看守。 原本海母很是喜欢这两只仙兽,便让他们做了众多海妖的头领。 可是等到海母被封,大家纷纷不认账,都闹着要做枯岛的主人。 前来看守的仙人并不愿意管岛上的事情,则是延续了赤菁父母的身份,告诉众海妖,有事就找他们,其余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仙兽在妖兽众,终究是异类。 孤独的两只仙兽相爱,生下了赤菁。 而妖兽们见仙兽有了后代,更觉得自己掌控枯岛的时候遥遥无期,所以众妖兽集合起来,一起针对赤菁的父母。 赤菁从小便被嘱托潜心修炼,不是为了继承这可怕的枯岛,而是要活下去。 两个仙兽对于枯岛的统治并不感兴趣,甚至觉得如果让出去能换来清净的话,何乐而不为。 不过因为现在有了赤菁,保护赤菁的安全成为了头等大事。 原先的他们因为修为强过一众海妖,并不担心失去统治地位后,自己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终于,他们在看到赤菁平安的成长起来之后,也就是赤菁的十五岁诞辰的那天,他们将枯岛的统治权交给了一个古兽。 但是那个古兽并没有维持之前讨好的嘴脸,而是带着众多的海妖一拥而上,和两个仙兽厮打起来。 寡不敌众,纵然两个仙兽再厉害,终究是打不过数以千计的妖兽。 最终赤菁的父母惨死,而赤菁因为被父母缩小了体型护在身上,侥幸逃过一劫。 海妖普遍眼神不太好,辨识都靠气息。 众海妖齐聚,腥臭气滔天,连气息都快失去作用了。 赤菁躲在父亲的身上,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自己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海妖一致决定,先去找到赤菁,再来处理两个仙兽的尸体。 据他们所说,仙兽的肉能够极大的精进修为,尤其是这两个仙兽,修为和能力还远胜于众海妖。 海妖们分散开去寻找赤菁的身影,他们没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尸体都被他们忽略了。 而赤菁则是从尸体上爬下来,化成了原型。 痛哭着吃下了自己父母亲的尸体。 他的灵力提升的很快,从出生开始的潜心修行,为他带来了很扎实的根基。 很快他就吸收了父母亲的灵力,似乎是因为有血缘关系,吸收丝毫没有阻碍。 赤菁的情绪彻底的失控了,他在枯岛上屠杀,将那些参与杀害自己父母的海妖全部杀死了。 枯岛瞬时间尸骸遍野,血流成河,干涸的土地再难吸收那些血液,只是任由它们在土地上流。 这就是当时,辞棉在赤菁的心灵异境中,看到的景象。 赤菁不光杀死了半数的海妖,还杀死了第二天来岛上发现异常的神仙。 他觉得他纵容了海妖们的恶行,导致了这一切的悲剧。 从此,赤菁幻化了样子,对外界称自己是继任的枯岛管理神仙。 在枯岛上,对每一个剩下的海妖施下了禁咒。 把他们的身体和自己的命连在一起,只要赤菁一日不死,古兽身上的禁咒一日不除。 他将所有古兽封印到了底下,像是一个小地牢,自己就像是一个饲养员一样,或许说是像天帝和海母对待自己的父母那样,带着青裁笑眯眯的喂养这些古兽。 那枯岛之前的看守神仙,是战神颜华手下的人。 当时他曾带着年幼的铭河来枯岛玩,赤菁曾看见过他。 这就是赤菁总是和铭河,有解不开的矛盾的原因。 在异境里的经历,辞棉安抚了当年记忆中那个崩溃的少年,这或许就是赤菁喜欢上辞棉,一个最为重要的因素。 仿佛当年的经历的伤痛都随之淡化了。 赤菁短暂的失神,麻木的攻击着身旁的魔族,仿佛当年那样。 所有的人都在混乱的打着,他抬头寻找辞棉的踪迹,却发现她此刻正护着铭河,费力的赶走身边的魔族。 赤菁连忙赶到她的身边。 “你带着他先走,把这件事告诉天帝和大殿下。” “大殿下?” “裳苏身上有昀钦的控制,刚才应该是他捣的鬼。” “告诉他,此时情况危急,如果不解开铭河身上的控制,就自己来打魔族!” 辞棉点点头,揽着铭河离开了此地。 赤菁默默看着辞棉离去的背影,现出了自己硕大的仙兽原型,继续的厮打。 很快辞棉就带着天界的救援来了。 天帝和昀钦,尤其是昀钦,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魔族入侵的事情,他们只是在等,等二殿下的势力消磨一些,自己再出手。 天界的权力之争,从来没有人情。 现在的天帝最怕的就是,两个儿子杀了自己继任天地之位,不得不留存力量保护自己。 昀钦就更不用说了。 辞棉既然已经去告诉他们了,他们也不好不来,只好带着天兵来全力对抗魔族了。 昀钦在殿下府上,听了辞棉说的赤菁嘱咐的话,咬咬牙把裳苏身上的控制解了,铭河在裳苏的玉笛吹奏下,结合月啸仙君的草药,很快恢复了神志。 他被辞棉带回,恢复神智睁开眼时,发现四周全是混战的魔族,有些诧异,不过........ 他立即持剑上前,像砍萝卜一样杀了起来。 战神名号自然是因为骁勇善战。 何况是专门屠杀魔族的残忍颜华教出来的铭河。 他就像是为了屠杀而存在的神,身上的恶或许在此时展现了出来,在血液的滋养下,越发的疯狂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