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 第一章 君迁子最近很慌,因为京墨又下山去了。 作为移动门的顶梁柱,京墨不仅要照顾唯一的师妹--刚刚能幻化为人形的夭夭,还得为了维持大家的生计,经常下山帮忙做点农活来换取一些吃食。 其实这些事情本来都应该是君迁子这个当师父的人该操心的,奈何君迁子已经历经九天雷劫,成功修得一身金光法衣护身,一般的凡尘俗物都不能近他身,再加上他除了修道什么都不会,在几次意欲凭借自己之力撑起门派开销都无疾而终之后,这挣钱养家的重担最终还是落在了大徒弟京墨的身上。为此京墨总是说他捡自己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找个人来让他混吃等死的,君迁子常常不能反驳,因为京墨说的都是实话。 今天又是例行的京墨下山帮忙农事的日子,最近是收获的季节,京墨手脚利索,办事麻利,要价又不高的特点,让他迅速的成为了附近家里缺少苦力的家庭最爱请的人,虽然每次拿回来的东西都不值多少钱,但是好歹也能让三人勉强度日,京墨也就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怨言。 哦,对,三个人,整个移动门连师父带徒弟,总共只有三个人。 除了京墨,刚刚能幻化人形的夭夭,就只剩下君迁子这个每日除了晒着太阳发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师父了。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君迁子也很无奈,他本来也是想要学着别的修仙得道之人一般,广开山门,海纳八方门徒的,奈何他在这修仙界中一无名气,二又来路不明,就算他修得法衣护身,那些妄图修仙得道之人也大多看不上他,再加上移动门这破败的门庭,更是把那零星而稀少的遥望之人彻底的给击退。 而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真正论起来,他也不过是个穿越者而已,不过是看了基本修仙类的小说而已,对于修仙这回事,他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但是和别的穿越者比起来不一样的是,他一开始就站在了修行的顶峰,不仅是踩着九天雷劫开心现世,更是轻而易举的就混得一身金光法衣护身,这要说不让人羡慕,那都是骗人的。 也正是因为那些嫉妒之心,坊间对于他这修行成仙之路一直褒贬不一,也就搞得有些有心人会在外面散播一些谣言,这让他收徒弟的事就成了那水中之月--一场空。 一开始他是想就这样一个人潇潇洒洒的混日子的,可是见到人家家的师父都有可爱的徒弟围在身边,一口一个师父的叫得亲切,听得多了,他的心也就跟着痒痒起来。 既然收不到徒弟,那他就出门去捡。平常之地捡不着,他就去那穷山恶水捡,别说,还真的让他碰见了倒霉蛋,也就是后来移动门的大师兄--京墨。 当初捡回京墨的时候,他还在幻想等到他长大了,会跟在自己身后,甜甜的叫自己师父,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等到他给京墨一洗澡,发现他身上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零件的时候,他的心是崩溃的。 一度,他有过扔掉京墨重新再捡一个的念头,可惜最终他还是没能逃过京墨那双清澈透明的大眼,含泪把他留了下来,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好吧,其实都是靠着村里的人,你家一口饭,他家一口汤的把京墨养大的,要是真的全靠君迁子,估计京墨早就饿死八百回了,这也是为什么京墨后来会成长成这么不可爱的小孩子的原因。 当然,另外一个让京墨变得不可爱的原因正是让君迁子现在心底有点慌的诱因,移动门意外的小师妹--夭夭。 说起夭夭,那真的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哪怕其实可以一言带过,君迁子还是能如同那老太太的裹脚布一般,把那俗得不能再俗的过程翻来覆去的说上八百遍,只为了凸显出他和夭夭那命定的缘分。 其实命不命定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京墨只是在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看见房中君迁子最爱的蒲团上居然盘着一只月牙白色的猫咪的时候愣了一下。 “你这是从哪里偷来的?“ 本来满心欢喜等待着看他惊喜表情的君迁子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气急败坏。 “喂喂喂!我好歹是你师父诶!怎么可以如此的诋毁师父!再说了,我那能叫偷吗?我那明明是捡!“ 他解释得理直气壮,京墨却极度的怀疑他话里的真实程度,毕竟他可没忘记面前的这人曾经因为嘴馋,干出过去骗隔壁村小孩糖葫芦的光荣事迹。 京墨不信任的眼神让君迁子备受打击,正当他准备扑倒在床上,来个潸然泪下的时候,团在蒲团之上的猫咪突然伸了个懒腰,发出慵懒的叫声。 刚刚还沉醉在到底是要弄死君迁子自己另寻活路,还是把他拖出门去吊在门口旗杆上示众的京墨在听到那一声软绵绵的叫声之后,突然软化了眼神,走到蒲团前抱起了软乎乎,暖和和的猫咪。 “喵。“ 这几乎是所有人类的本能,在见到猫咪的时候发出这样的声音,只为了引起它们的注意。 “喵。“ 怀里的猫咪温顺的回应着他,用自己毛乎乎的脑袋拱了拱他小小便已经有着不少茧子的手掌。 正是这一个京墨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贴心举动,猫咪被留了下来,正式取名为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好名字! 当然比君迁子当初在一片京墨里捡了他,就用京墨给他命名要上心得多了。 自此,移动门便有了第三名成员,一只尚且不能褪去兽形的猫咪。 自那之后,京墨每日的事情除了去帮工换吃穿以外,回到家里,他还得负责教习夭夭基本的幻化之道。 说君迁子废其实不是没道理的,别看他都混得一身法衣了,却连基本的传教授道都不会。 道法?不会! 修行?不会! 搞得京墨以为他这一身的法衣是趁着哪家仙人喝醉了酒,偷偷给剥下来穿到自己身上的,什么都不会,甚至连基本的修道知识都不会。 从那以后,京墨不再指望他任何的事情,而君迁子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光吃白饭不干活的人,他决定教夭夭读书写字! 好歹这还是他擅长的。 也是亏得夭夭天生灵性,只是凭着京墨的那点修行门道,不过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能修得人形,不过在那之后她也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师父总是会趁着师兄不在家的时候把她变成猫。 为了躲避君迁子这个无良师父,只要京墨出门,她都会变化了原形,躲得远远的,就只为了避免自己被君迁子逮到一顿揉搓。 为此,君迁子感到很难过。 第二章 君迁子很慌,不仅是因为京墨出门了,更是因为夭夭又一次的跑得不见了踪影,虽然知道原因出在自己的身上,可君迁子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事实的,反而认定是因为自己对夭夭不够好,她才会躲着自己,完全不会去考虑是因为自己的变态爱好。 其实说到爱好,君迁子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爱好到底哪里变态了,毕竟在他本来的世界里,那些把猫啊狗啊什么的当儿子对待的人多了去了,而他不过是喜欢撸猫而已,算不得变态吧。 身为撸猫人,君迁子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变态,甚至觉得自己的行为那是理所当然,毕竟夭夭每天的梳理毛发都是他亲自上手的,偶尔撸一下也就当是回收工钱了,哪里能说是变态呢。 可是夭夭却不那么觉得! 先不说自己和师父男女有别,不能有太亲昵的接触,就算他们是同性,夭夭也不能忍受有人天天贴在自己的皮毛之上一个劲儿的嗅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更何况君迁子一边嗅闻,还要一边发出猥琐的嘿嘿笑声,这让夭夭怎么受得了。 所以京墨出门以后,这小小的山坳里就回荡着君迁子一声声的夺命嚎叫。 “夭夭~~我家的宝贝儿夭夭~~你在哪儿啊~~师父父这里有超级好吃的小鱼干哦~~再不出来,师父父可就自己一个人独自享用了哦~~“ 听着脚底下几米之外距离的君迁子在呼唤,躺在他头顶上,一处枯树枝上的夭夭,却只是拉长了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张了张嘴,打了个哈欠,一点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 君迁子毫不气馁,继续冲着四周晃动着手里那根小小的鱼干,意图凭借着手里的筹码,唤出夭夭。 那可是京墨特意休息的时候,专门替夭夭去溪里抓的小鱼晒干的,他可是当着君迁子的面耳提面命的提醒他不准随便乱动的,今日他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这小鱼干偷了出来,还妄图拿来勾引夭夭,他不遭天罚该谁遭。 下一秒他被人狠狠地背后一脚踹躺在地上的时候,头顶上看热闹的夭夭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怜。 “啊!“ 君迁子一身惨叫扑倒在地,手却在倒地之时高高举起,一点都没有弄脏手里的小鱼干,但是夭夭并不感谢他如此贴心的举动,反而是一弓背,从枯木上跳了下来,而落脚点正是还未来得及起身的君迁子。 后背突然传来又一次重击,刚刚准备抬头的君迁子口吐鲜血,差点没晕过去。 “师兄~~你回来了~~“ 落地以后,那敏捷的身体瞬间幻化成人形,变出一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模样来,看着她甜甜的笑着,京墨也忍不住的跟着笑了起来。 “嗯,师兄回来了。夭夭今天有没有很乖啊?“ “有啊有啊!夭夭今天把师兄教的课业都有好好的复习一遍哦!“ 像是邀功一般,夭夭冲着他伸出了自己毛乎乎的脑袋,那可是君迁子一直以来最向往的地方! “嗯,那就乖。“ 京墨熟练的在那毛乎乎的脑袋上揉了揉,看得君迁子热泪盈眶,从地上一下子蹿到了夭夭的面前。 “为师也要!“ 说着,他就伸出了手。 紧接着,一只小小的拳头就招呼到了他的脸上,直打得他鼻血“哗“的一声的流了下来,那张勉强还能见人的脸跟着就肿了起来。 不用说,这拳头自然是来自家里唯一的武斗派--京墨大师兄。 捂着生疼的脸颊,君迁子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拉扯大的徒弟,下一秒那熟悉的哭诉就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哎呀~没天理啦~徒弟打师父啦~还打出血啦~~夭寿啊~~“ 那熟悉的姿势,那耳熟的配词,在农家帮忙惯了的京墨立刻眼前浮现出农妇之间骂街的样子来,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君迁子的手里少了一条手帕。 “再吵!晚上的晚饭你就别吃了!” 身为移动门的生活总管,京墨总是能在一句话之内让君迁子闭嘴,哪怕他已经辟谷,不用再每日进食食物,可他还是会臭不要脸的在饭桌上和徒弟们争抢那本就不多的口粮。 这也是为什么京墨会如此恨他的原因。 有了食量比两徒弟都大的他掺和,京墨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劳动力才能换来足够的粮食,这样的劳动繁重程度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承受的程度,好几次他都想要撂挑子不干了,自己揣上点干粮就浪迹天涯,可自从有了夭夭之后,他这念头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算不顾及自己,他也要顾及夭夭的感受,他不想夭夭像自己一样,从小就没有家人陪伴在身边,也正是因为夭夭,他才能坚持下来。 不过话虽这么说,晚上到了舀饭的时候,京墨还是给君迁子的碗里盛了满满的一碗米饭。 “夭夭,明天师兄可能要去隔壁的镇子,晚上都不能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知道吗?” 一边给夭夭夹着菜,一边嘱咐着她,这门里,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小师妹了,只要她安好,他出门在外才能安心,至于师父嘛,他巴不得在自己出门的这段时间他老人家赶紧仙逝的好。 意料之中的没有属于自己的叮嘱,君迁子却一点都不意外,一边嚼着米饭,一边放下筷子,手指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小小的圈,一道绿色从他的指尖出现在半空,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在半空移动着,当君迁子的手指指向京墨的手腕的时候,那道绿色乖乖的顺着京墨的手腕攀援而上,最后凝结成一道浅浅的纹身,消失在京墨的皮肤之中。 京墨一直很好奇,君迁子明明说他不懂那些道法的,可偏偏施起法术来,手势却如此的娴熟,对此,君迁子也一直很好奇。 他也以为自己除了狗命好,成功历劫以外再无别的本事,直到他在去寻找徒弟的路上,偶然间遇上了觊觎他仙身的妖邪,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挂在这低级妖物手上的时候,他的手居然自己动了,不仅自己捏起了指诀,甚至连嘴都自己动了起来,诵读出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法言来。 那次的反击对于他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甚至他都还没回过神来,对方就已经在那实体化的法言之中被焚烧成了一缕黑烟,打那以后,他才知道遇到事情了,自己的身体会做出反应的,而他只要负责任由身体摆布就好。 “老规矩,三天的。” 君迁子指的,当然是刚才刻在京墨手腕上的纹身,这已经是他离家的习惯了,只要当夜不能回来,君迁子都会在他的身上留下这样的纹身,用他的话来说,那是宣誓主权用的。 为此,京墨总是呲之以鼻。 第三章 京墨说好的离家两天,对于夭夭而言,却是无比折磨的两天。 白天她还可以幻化原形里躲避君迁子的撸抱,可晚上不行,晚上她必须回到屋子里,这是京墨特别强调的,哪怕屋里有君迁子那个变态等着,她也必须回去,不为别的,只为晚上这山涧之中有着她不能轻易面对之物。 “乖,早点休息。” 撸爽了的君迁子餍足的把夭夭放回自己的蒲团之上,京墨不在的时候她不会去自己的床上休息,更多的时候是呆在这蒲团之上,毕竟在幻化成人形之前,她大多数时间都在这蒲团之上渡过的。 抖了抖周身被揉得乱糟糟的毛,夭夭一边不爽的从嘴里发出哈气的声音,一边梳理着自己的毛发,直到身上的毛发都梳理顺畅了,她这才甩了甩尾巴,在蒲团上乖乖的团好,闭上了眼睛。 君迁子看见她这模样,笑着吹灭了油灯,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窗外,一弯弦月正高挂在天空,云雾状的月光透过身旁有些破掉的窗户洒落了一地,君迁子笑着闭上了眼。 寂静的夜晚,除了轻微的风吹草动的声音,连蟋蟀的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毕竟现在已经深秋,蟋蟀早就过冬去了。 耳边是夭夭沉稳而匀称的呼吸声,除了她那偶尔抖动的耳朵以外,房内的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弦月不易,月牙般的宽度却还是要努力的照亮大地,哪怕那光亮不足,好歹它也努力了。 “呼——” 房外传来大风吹过的声音,房内的两人却都没有起身,这样的月份,也该是起风的时候,夭夭只是甩了甩尾巴尖,又沉入了梦乡。 “呼——呼——” 风似乎有些大了,吹得窗户哗楞楞直响,夭夭从梦中睁开了眼,看着发出声响的窗户,心底想着等到师兄回来了,该让师兄修补一下了,转头又张嘴打了个哈欠团了回去。 躺在窗户边的君迁子却像是没有听见窗户响一般,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还好那风不过一阵,不消片刻就再也没有吹来,窗户也不再发出难听的声响,四周又恢复到一开始的寂静之中。 月光在慢慢的偏移,刚刚还能照亮夭夭团着的蒲团,现在却只能照到君迁子床前的位置,那床前一步以外的地方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不知从何处,突然蹿出一缕细细的黑烟,顺着黑暗缓慢的朝着夭夭靠近,夭夭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动了动耳朵,那黑烟顿时停在了原地,静静的等待着。 摇动着耳朵感知着室内的一切,夭夭没有察觉到什么特别的异样,那耳朵又停止了转动,那黑烟像是看见了一般,又悄悄的顺着房间里不多的家具慢慢往前游移,直到停在了放着蒲团的圈椅脚下。 “呼。” 床上的君迁子似乎陷入了沉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那胸口随着呼吸在月光之中平稳的起伏着。 黑烟逗留了片刻,发现没有异常,顺着圈椅的椅子腿缓慢而悄无声息的蜿蜒而上,眼看着就爬上了蒲团的位置,离着那蒲团不过两寸不到的距离。 黑暗中,那黑烟抬起头来,像是蛇一般的摆出了攻击的姿态,静等着合适时机的到来。 “我要是你,我就离她远一点。” 冰冷而沉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黑烟愣了一下,猛地调头对准声音的来源。 不远处的床上,君迁子正一手撑着脑袋,侧倚在床榻之上,一边笑着看着那黑烟,仿佛早就知道它来了一般。 那黑烟惊觉自己上当了,立刻调转了头,想要快速逃离,谁知道身边刚才明明还在梦乡之中的夭夭突然睁大了双眼,一双橄榄绿的清澈眼眸之中泛着金光,本来团成一团的身体紧贴地面,瞳孔放大,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黑烟,咫尺的距离,她比君迁子更容易得手。 “没事儿,乖乖,它不敢动的。” 君迁子撸猫多时,自然知道夭夭此时的动作代表了什么,他从床榻之上坐起身来,一身的月光犹如为他披上了一层薄纱一般,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轻盈舞动着。 他从床榻之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那月光没有照亮的黑暗之中,可那身月光却一点没有离开他的意思,还是牢牢的附着在他的周身,为他点亮了周围的一切。 那黑烟好像很惧怕这样的月光,随着君迁子的靠近,它扭头就要跑,夭夭嘴里哈着气,堵住了它的退路。 不过几步的距离,呼吸之间,君迁子已经站在了圈椅之前,那黑烟在月光的照亮之下蜷缩成了一团,早已没有了一开始潇洒入侵的模样。 “喵!” 夭夭低叫着,伸爪去扒拉把团黑烟,君迁子脸色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住她脖子后面的毛皮,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小东西,不要那么好奇,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笑着在她粉嫩的鼻头上轻轻一点,满是宠溺的笑着。 那黑烟瞅了机会,扭头就要跑,夭夭察觉到,喵喵直叫的提醒君迁子,君迁子却顺势揉了揉她毛乎乎的脑袋。 “没事儿,跑不了。” 他平日里是闲混了一些,但是还不至于连这种小角色都搞不定,比起对面那乌漆嘛黑的烟团来,他觉得还是怀里的夭夭更重要一些,难得她会这么乖乖的窝在自己的怀里不挣扎。 那黑烟去势之快,转眼已经到了门边,眼看着就要顺着门缝溜出去了,突然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了它的去路,甚至在它触碰到那结界之时,点点金光文书从那接触点蔓延向四方。 原来早在它进来之后,君迁子就在无声无息间布下了结界,此时它想要逃,已经是痴心妄想了。 “好了,那么我们可以好好的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京墨不过才离开一晚,这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难道他这修道金身真的在这些人眼中就形同摆设?也爱看不起他了吧! 既然这样,他怎么能不好好的招待一下这位来客,免得京墨知道了又该臭骂他一顿了。 抱着夭夭,他踩着自信的步伐,走向那犹如困兽的黑烟,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间,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可是生活哪儿来那么多顺心顺意,他刚走到那黑烟面前蹲下,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上一眼,那黑烟突然膨胀,夭夭怪叫一声,从他怀里弹跳开来,君迁子躲避不及,被喷了一头一脸,那股臭味,惹得夭夭连蒲团都不待了,赶紧跑到自己和京墨的房间。 站在原地,闻着那呛鼻的味道,君迁子心底把那黑烟的祖宗问候了八百遍。 第四章 这趟出门回来,京墨不仅带回来成袋的粮食,甚至还带回来两身新衣服,他一身,夭夭一身,而君迁子自然是哪里凉快滚哪里去,为此,大早上的,君迁子连早饭都不吃了,捡了根棍子就蹲在墙角画圈圈去了。 京墨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把新衣服推到夭夭的面前,催促她赶紧进屋换上试试。 夭夭还是第一次收到新衣服,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本身的皮毛幻化,除了是简易的人类服装以外,颜色还是一成不变的月牙白。 看着京墨带回来的红色袄裙,她是开心的,当即抱着衣服进了房间。 看着夭夭欢快的进了房间,京墨这才走到君迁子的身边,拿脚踢了踢他的屁股。 “很臭。” 虽然他比预计的晚回来一天,但是君迁子身上的味道还是很明显,那种异样的臭味,他一下就想到了可能自己不在的时候,有客人光顾了他们的小屋。 “放心,就是个小角色而已。” 君迁子摇着棍子,一脸轻松的回答道。 “小角色?” 京墨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脸的不相信。 “要真的是小角色而已,那为什么你会弄得这么臭!”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京墨还是不得不面对君迁子其实实力很强的现实,最起码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没有见过斗法之时有人能占得君迁子一丝便宜,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任劳任怨的养着这个白吃货,只为了他能在自己出门的时候照顾好夭夭的安危。 提起臭,别说京墨嫌弃了,君迁子都想大呼自己冤枉,他不过就是一时大意而已,要是搁在平日,他怎么会着了这种道,说到底都是夭夭的错,要不是那日抱着夭夭,他心神不稳,才让贼人钻了空子,嗯,一定是这样的。 他一本正经的跟京墨解释,却只换来京墨后背一脚。 “不要把你自己的过错归结到别人的身上!” 甩下这句话以后,京墨头也不回的去门口等换好衣服的夭夭出来,君迁子趴在地上,屁股朝天,欲哭无泪。 这是夭夭第一次穿衣服,更何况还是女子比较复杂的袄裙,但是那裙她就折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穿上,那袄子更是草草的往身上一罩便完事儿,等到她出门的时候,京墨看见她潦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夭夭,以后师兄还要给你做好多新衣服的,你得快点学会自己穿衣服才可以啊。” 京墨一边笑着,一边上手帮她把错乱的部位全部穿戴整齐,还手把手的教会她怎样扣那盘云似的扣子,等到一切都穿戴妥当了,京墨才退后两步,好好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阳光下红色的袄子衬得夭夭本就白皙的肌肤通透胜雪,一双眼眸干净清澈,犹如一泓清水,神态天真,娇憨顽皮,花瓣似的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师兄,不好看吗?”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哪怕夭夭只是一只猫,她也是爱美的,看见京墨那么愣愣的看着自己,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够漂亮,遮了这袄裙的芳华,当下眉眼低垂,有些失落。 刚刚还趴在地上哭泣的君迁子已经一步蹿了过来,一手摁在京墨的肩头,一边摸着下巴,发自内心的赞美。 “真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短短数字道出了夭夭豆蔻华年的娇俏,虽然此诗是他借鉴的杜牧之作,但是用来赞美此时的夭夭却是极为合适的。 夭夭不太懂这深奥的词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所学习的知识还只是涉及到基本的生活而已,这种诗词歌赋,君迁子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教她,毕竟他觉得诗词什么的欣赏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在上面耗费太多的时间,要知道他们现在是混修仙界的,诗词有屁用,又不是越会写诗实力就越强,还是保命要紧啊! 但是君迁子赞赏的目光她还是看的懂的,娇羞的女儿家心思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真的好看吗?”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裙,家中没有镜子,她并不知道自己穿着这身衣服是否真的好看,只是刚才把衣服铺在床上的时候,她看着那样式是喜欢的。 “好看,很好看。” 回过神来的京墨走上前来,摸着她的头发,任由那青丝在自己的指间滑过,跌落在那红艳之中,突然,他的眼前浮现出幻影般的影像来,阵阵头疼如潮水般袭来。 他瞬间狰狞了表情,痛苦的抱住了脑袋,蹲下身来,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嚎。 “啊——” “师兄!” 刚刚还沉浸在穿新衣欢喜里的夭夭看见他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扶住他,可是还是被他下蹲的力道带得差点摔倒,好在君迁子伸手扶了她一下,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蹲在了京墨的旁边。 “师父!” 抬头看向君迁子时,夭夭的眼中已经水光泛滥,眼看着泪珠就要夺眶而出,君迁子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从身后抱住了她。 “乖,睡吧。” 随着他蛊惑般的魅言出口,一滴泪从他掌中滑落,夭夭那欲哭的唇突然僵住了,瞬间软化下来,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瘫倒在他的怀里。 来不及念法言,君迁子伸手打了个响指,刚刚还穿在夭夭身上的袄裙突然跌落在地上,而夭夭幻化为原型,团在了那袄裙之中。 看了一眼夭夭,确定她已经沉睡过去,君迁子这才扭头看着京墨。 此时的京墨抱着脑袋,面红耳赤,额角青筋直跳,目呲欲裂,哀嚎的口中不住的流出涎水,那涎水滴落到地上却溅起点点火光来。 “真是的,明明当初都已经抹掉的,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被唤醒。” 无奈的叹了口气,君迁子伸手摁在了他的头上,并指立于唇边,那薄如柳叶的两片唇瓣飞快的翻动着,点点金光自那唇中流泻而出,紧紧的缠绕在京墨的身上,最后钻进了他的耳朵之间消失不见。 随着金光的缠绕,京墨狰狞的表情点点松懈,最后在那些金光都消失在他耳朵中的时候,他突然失了力,像是被人抽去了主心骨一般瘫软了下来,君迁子一把接住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 第五章 修仙,修仙,得道成仙。 这年头不讲江湖,只讲修仙,人人都在妄想有朝一日得到成仙俯视天下,可谁知道那条独木桥又有多少人可以跨过,那千军万马独闯独木桥的架势,又有多少人能笑到最后,站在对岸的君迁子一直不明白修仙到底有什么好的。 如果不是穿越过来就直接得道,估计他会找一个小小的村落,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庄稼汉,找个相爱的媳妇儿,每天耕田织布,也比现在这鬼模样要好得多。 成仙也是要讲kpi的,特别是君迁子这种悠闲不愿意领天职的修道之人,每年他都得凭借自己这一年斩杀的妖邪来申请每年的供奉,这要是搁在别的修道之人身上,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君迁子不行。 整个移动门上上下下就他们三个人,唯一有战斗力的又只有他一个,那俩一个平时揍他的时候看起来挺厉害的,真要是遇到妖邪了,还指不定谁揍谁呢,至于另一个嘛…… 讨厌!夭夭那么可爱,他怎么忍心让她出去见那些丑陋的东西! 就是因为这悲催的现实,一直逍遥自在的君迁子在接到天界派遣的时候也不得不拖家带口的出门挣辛苦钱去。 “这次又是什么?” 坐在板车上,京墨抱着昏昏欲睡的夭夭,看着远处有些湛蓝的天空,这里的气候和山谷里完全不一样,山谷里早就已经下起了大雪,而这里居然还鲜花盛开,鸟语花香。 “不知道。” 坐在辕架上的君迁子嘴里叼着稻草,看着天空飞过的鸟雀,目光呆滞。 今日他为了不让自己太显眼,特意做法隐去了一身的金光法衣,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个面容清秀点的,头上扎了个简单发髻的,身穿蓝灰色麻布长衫的普通人而已,而身后的京墨和夭夭也被他施法隐去了修道之人的气息,更是做了和他差不多的装扮。 “我说,你们天界安排任务都是这么任性的?” 京墨忍不住的吐槽。 其实君迁子更想吐槽,还以为成仙就能潇洒的过日子了,结果居然还要为了kpi努力,那他和原来世界里那些上班狗有毛线的区别啊!现在穿越都是这么任性的吗? “没办法,受着吧,要不是为了那点供奉,谁乐意出来啊。” 说起来到头还是为了他俩,这供奉对他这种人已经没什么大用了,不过对于正在修炼期的俩人倒是很有益处的,特别是夭夭,她现在的法力并不稳定,甚至连原形都不能很好的控制,还得依靠君迁子为她注入法力,她才能维持正常的人的模样。 京墨自然也知道懒如猪的他肯出门多半是为了自己和夭夭,也就没有太多的怨言,和他一样,他也希望夭夭能赶紧提升修为,多些自保的能力。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名为李家村的小村庄,据传信鸟说,这里最近两月总是出现一些怪事,但是对住户影响又不算得太大,上面才派他们来看看,要是对方不太强,他们就把这怪事给解决了,如果不行,上面好派人下来解决,免得这事态扩大。 “所以我们就是探路的呗。” 京墨已经习惯他们连个正经的任务都分配不到了,毕竟师父不靠谱,他们当徒弟的也只能受着。 “勘察!是勘察!” 君迁子对于探路的这个身份相当的排斥,京墨一提到,他就咬牙切齿的,一副恨不得咬死谁的模样。对于他的愤怒,京墨只是翻了个白眼,全当无视了。 “那我们今天晚上住哪儿?” 就屁股下面的板车还是跟山下的农户借的,他们总不能今晚上就住在这板车上吧,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夜深后,夭夭怎么办。 “还能哪儿,老规矩,找个破屋去。”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以前都是随便找一破屋了事的,甚至在没有夭夭之前,他们又不是没有露宿过。至于夭夭嘛,有他在呢,怕什么。 他们赶到李家村的时候已经是暮霭时分,天边的云彩被即将消逝的落日染得通红,在这艳色之中,一直昏昏欲睡的夭夭终于伸了个懒腰,从京墨的膝盖上爬了起来。 “师父,我饿。” 揉着眼睛,夭夭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奶音,听得君迁子心花怒放,眼中直冒爱心泡泡,他真的是爱死了夭夭这种无意识撒娇的声音了,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抱在怀里好好的哄哄,但是!有京墨在,他只能在一旁看着,打死都不敢伸手。 “咱们只有饼了,要不夭夭先将就一下?” 京墨从怀里掏出有些干瘪的大饼,这是最常见的出门随身带的干粮,加上他们没什么钱,准备不了那些肉干,只能将就这大饼果腹了。 提到大饼,夭夭的嘴巴撅得能挂起一个油壶来,所有的食物当中,她最讨厌的就是大饼了,又不好吃,又干巴,甚至还硬的要死。 “师兄,我能不能不将就啊~” 她是肉食动物诶,每天吃素菜就算了,这大饼算怎么回事啊,早知道修仙这么苦,打死她都不修道了。 京墨知道大饼她不喜欢,可是这时候已经太晚了,路上已经没了买卖吃食的店家,再加上最近庄上怪事儿多,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居民们就早早的回了家,现在路上别说人了,连只耗子都没有。 “好了好了。” 君迁子从辕架上一下子跳了下来,站在地上,看着刚才他们经过的那条道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路的尽头居然烟雾弥漫,看不清来路了。 “咱们还是赶紧找个落脚之地吧。” 他眯着眼,看着那烟雾,若有所思,嘴角挂着意义不明的微笑,轻柔的抚摸着身边骡子的背脊,骡子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安分的喷着鼻。 京墨也注意到了那诡异的烟雾,在君迁子跳下辕架的时候,他就伸手抓紧了夭夭的手,把手里的饼塞到了她的手里,手指悄然绷紧。 “前面不远就有处荒废的屋子,就在那里落脚好了。” 他的探路鸟早就打探好了周围的环境,在进入村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了整个村庄的布局。 “走。” 君迁子单手撑着辕架,飞身坐了上去,一扬手中柳条,骡子受惊踩着碎步快步带着他们离开。 第六章 虽说这房屋已经荒废,但是里面杂草不多,想来也是刚被废弃不久,甚至连一些家具上的灰尘都不是太重。 京墨永远是最勤劳的那个人,在一进到房内就开始着手收拾房间,不到片刻的功夫就把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这还真的是多亏了平日里君迁子对他的“锻炼”啊。 夭夭坐在全屋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上,跟手里的大饼大眼瞪小眼,就是一点没有咬上一口的意思,可她的肚子又在不停的发出抗议的声音,她纠结得眉毛都快纠缠到一起了。 君迁子从进屋就一直站在门口的位置,背抵着门,静静的看着京墨收拾,等到京墨终于停下手来,他这才站直了身体,手指一勾,京墨和夭夭的手腕上瞬间多了一道金光缠绕,看着那金光,京墨皱了皱眉头,夭夭却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去纠结大饼去了。 “你看好夭夭,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确定气息连结正常,他又伸手打了个响指,一层金光静静的笼罩了整个房屋,他这才放心的推开了门。 “有事通知我。” 扔下这句话,君迁子转身就出了门,踏出房门以后,他看着头顶已经隐现的月亮,笑了笑,门在身后自动关上了,下一秒,他便消失在原地。 京墨看着门外的身影消失,快步走到夭夭身边,还好她旁边就是以前的床炕,京墨倒是不用一直站着。 “乖,今晚就先这样吧,明天等到天亮了,师兄给你买糖饼去,好不好?” 夭夭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就算京墨想要给她更好的,那也没有办法,她也不想让京墨太担心,只能乖乖的点了点头,把大饼凑到了嘴边。 看着夭夭小口小口的啃着大饼,京墨欣慰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门口。 他知道君迁子在离开之前有在房屋周围下结界,以防止他不在的时候,有他对付不了的东西过来,虽然知道他是好心,京墨还是心生自卑感,都是因为他现在还太弱了,才会让他还得时时挂念他们的安危,如果他能更努力一点,修行能更高一点,那他是不是就能自己保护夭夭而不需要依靠别人了? 这个问题只有京墨自己知道答案。 漫步在安静的街道之上,周围的房屋之中几乎都传来了沉睡的声音,除了偶尔有几家传来隐隐的小孩哭闹,还有犬吠之声,周围几乎寂静一片。 从进到李家庄的时候,君迁子就发现,整个村庄的修建特别的有意思,这里的街道是按着八卦阵列排布的,房屋坐落其中,摆出了八卦阵型来,按道理这样的地方是不应该有妖邪存在的,那么传信鸟说的怪事会是什么呢? 这村庄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一圈溜达下来,君迁子突然站在了一片水塘前,他看了眼眼前的水塘,不过方圆十米不到的一个小水塘,偏偏是落在了兑卦的位置上。 “有点意思。” 他摸着下巴,嘿嘿的笑着。 这兑卦即为泽卦,也位于西方,更有意思的是,兑卦还对应少女,这就太有意思了。 西方少女,他又不是傻子,会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怪不得这样的好事会落到他的头上来,感情有人是惦记上了他家的小乖乖啊,那可不行啊,他家的小乖乖怎么可以轻易的被人惦记上呢,看来他得给那帮家伙提个醒才成啊。 想到这,他手指一勾,刚刚还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了猛烈的波涛,震得那塘水不断的击打着岸边的野草,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知何处,过来一阵狂风,席卷了君迁子的衣袂,他迎风而立,负手于身后,嘴角含笑,等待着看看到底对方还要等多久才舍得现身。 显然他是低估了对方的耐心,那妖风大作了半天,就是没见着有任何的身影出现,除了那若有若无的腥臭气息。 “所以啊,我就是讨厌你们不走正道的。” 要知道正道打架多简单,大家互相报一下自己的名字,顺便道明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就是开揍,哪儿像这俩货一样,光是前面的铺垫就齁长,长得他都直打哈欠,恨不得睡过去了。 “我说,你俩到底出不出来,要是不出来,我可回家睡觉去了。” 这深更半夜的,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天上的月亮也早就躲了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趣,早知道是这样,他还不如回家逗夭夭玩,最起码那小爪子抓到他手上留下痕迹的时候,他才觉得生活是真实的。 风依旧在继续疯狂的刮着,那波涛汹涌的水塘依旧不见任何身影的现身,搞得君迁子都有点恼火了。 “算了,山不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好了。” 话毕,他嘴角一直若有若无的微笑突然变得邪魅而妖娆,刚刚还环抱在胸前的双手猛地张开,十指间出现五道闪耀金光。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只是身体自己就开始动了,他也就安然的享受这开挂似的打架方式了。 只见那双手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在空气中左右划动着,将指尖处的金光瞬间织就成一张细密的大网。 “着!” 随着他嘴里发出一声犀利的声响,那大网扑向波澜的水面,把那小小的水塘罩了个严严实实。 “去!” 他又是一声大喝,随着手指的转动,一道金光紧紧的缠绕住那席卷的妖风,像一根绳子一般越收越紧,把那妖风勒得几乎不能形状。 “现身!” 随着他手中捏起的指诀,刚刚还隐藏在狂风和激浪之间的气息一下子浓烈起来,看着那已经隐现的身影,君迁子鬼魅的一扬唇角,一道金光八卦图像骤然间从天而降,急速压了下来。 “吱!” 风中乍然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君迁子倒是时常在自己破败的房屋里听到,在那声音响起的同时,他冷笑一声,渐渐收紧手指。 “区区老鼠,居然也敢惦记我家小乖乖!” 第七章 区区,嗯,区区,当金绳困住那邪风的时候,君迁子也以为这就是一普通的老鼠精,所以才会大言不惭的说出区区老鼠这种话来,当空气中传来萧杀之意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又被人坑了。 “妈蛋,上面的人肯定知道这玩意儿不好对付,让我来就是送死的。” 啐了一口口里的血水,嘴里的腥甜之味反而更浓重,君迁子躲在迅速拉出的护盾后面,看着前面的妖风疯狂的撞击着这满是金光缠绕的护盾。 刚才被冲破了禁止,害得他也受到了法术的反噬,所幸这法术不是太高阶,也就一口老血就打发了。 但是想到本来自己一开始胸有成竹的,现在却落得个狼狈躲藏的下场,要早知道这样,他就在那破房子里好好的呆到天亮不好嘛,非得晚上出来逞能。 刚才盖住水塘的金网也被撞破了,在它翻身跃出水面的时候,君迁子才发现那小小的水塘里被他困住的居然是一头蛟,他今天真的是赚翻了,人修道一世都不一定能见到一头蛟,他倒好,随便一个破水塘里面都能碰见一头,要是这世界有彩票他一定要去买上一张,这简直就是狗屎运到家了的节奏啊。 躲在护盾之后,君迁子不正经的瞎想着,就是没好好的考虑下到底该怎么去处理现在的情况。 还好他在动手之前在四周布下了结界,这里面的打斗倒是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周围的居民,他有点庆幸自己当时还好多了个心眼,不过悲催的是他现在也出不去了。 如果他撤了结界,周围的人必定会受到牵连,不撤吧,他就别想出去了,这结界成了他的绊脚石,把他牢牢的锁在了这里。 “得得得,老老实实的等到天亮吧。” 太阳能净化很多东西,到时候看看阳光能不能让这两货消停点,他也好趁机抽身,还好护盾够结实,倒是能支撑到天亮。 打定主意后,他反而是不慌了,盘腿坐下,立身,合眼,十指相错放于大腿之上,全身放松,保持呼吸均匀。 几里之外,京墨和夭夭落脚的破屋却在此时受到了攻击。 从房间外突然传来东西飞舞的声音的时候,京墨就发现了异样。 他正盘腿坐在炕上打坐,当腿上的夭夭动了动耳朵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看见那门外飞快掠过的小小身影。 团成一团的夭夭从他腿上滚落,匍匐于地,紧紧的盯着外面不断飞过的影子,喉咙里发出不畅快的呼噜声。 “没事儿,我在呢。” 京墨伸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希望能缓解她紧张的情绪,外面的飞舞身影却越来越密集,甚至有了铺天盖日之势。 眼看着外面的月光即将被遮挡完,京墨起身,把夭夭护在了身后,并指横与胸前,一尾冒着火光的翎羽在他指间乍然出现。 很快房间里就暗了下来,本来他们就没有点油灯,只是靠着月光照亮,此时月光已经被完全遮挡,房间里陡然漆黑一片。 黑暗中,夭夭的眼瞳放大,发着莹莹白光,京墨指间的翎羽火光更亮了,照亮了他透着丝丝寒气的脸庞。 “哈!” 夭夭从喉咙里发出哈气的声音,浑身的毛发竖起,如同炸毛一般,紧紧的盯着门口的位置,那里传来的气息让她感到阵阵寒气逼人。 “冷静。” 京墨揉着她的脑袋,门外的气息他也感觉到了,对于那极具进攻气势的气息,他不仅没有感到心生不快,反而觉得那气息自己很熟悉。 在京墨的掌下,夭夭并没有如京墨想的安静下来,更是越发的暴躁,对于京墨的抚慰她不仅不顺应,甚至还表现出抗拒来。 感觉到夭夭的逃避,京墨低头正想查看一下,却发现夭夭的额间闪现出一道白光来,看着那白光,那熟悉的头疼在这时骤然席卷而来,疼得他只能撑在炕上才能勉强支撑住身体。 “夭夭……” 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颗颗汗珠,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一般,烧得他五脏六腑翻天倒海般的难熬。 夭夭察觉到他的变化,没有像以往一样来安慰他,反而是后退一步,对他摆出了攻击的姿态来,她额间的光印越来越亮,亮得有些耀眼。 “夭夭!” 京墨忍着疼痛大喊道,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脸颊,他向夭夭扑了过去,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夭夭一弓背,轻盈的弹跳起身,躲过了他的手,站在他不远处机警的看着他,本来放大的瞳孔此时收成了一道线,那荧荧白光也霎时变成幽幽绿光。 “喵呜。” 黑暗中,她焦躁的甩动着尾巴,额间的光印终于露出明显的形状来,看着那光印,京墨猛然间愣住了,眼前又浮现出一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画面来。 血,漫天的血,如火般蔓延的血! 厮杀之声,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墨……” 谁?是谁在叫他? 他站在一片疮痍之中茫然的转动着脑袋,想要寻找到声音的来源,手腕上却突然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啊!” 他低呼一声,低头看向腕间,一道金光缠绕其上。 “夭夭!” 他瞬间惊醒,扭头看向刚才夭夭站住的方向,刚才明明还只是在她额间出现的白光此时却在她的周身都薄薄的裹上了一层,夭夭陷在那白光之中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嗷!” “该死!” 京墨低咒一声,伸出拇指凑到唇边,一口咬破,血腥之气在口腔中瞬间蔓延,风驰电掣之间,他的手指已经摁在了夭夭的额间,血很快的就把那白印染红,缠绕在夭夭身上的白光也同时被染上了血意的鲜红。 合掌屈指,迅速的捏出指诀,阵阵法言随着他快速翻动的唇飞出,那血色以极快的速度将那白光浸染,直到最后一点白光被染红的同时,痛苦扭曲的夭夭终于停下了身体,瘫软在炕上。 “夭夭!” 京墨担心的上前查看,手指刚触及到夭夭的皮毛,她合上的眼睛突然睁开,闪出一道金光来。 第八章 君迁子真的在护盾之下等到了第一声的鸡鸣,当鸡鸣声响起之时,那狂风和水塘里不断翻滚的身体像是触电一般停了下来,随着第一道阳光的洒落,狂风急速在空中消散,那水塘里如烧开般翻滚不断的水势也渐渐的弱了下来,当耳边的鸡鸣声四起的时候,那水塘终于平静了下来,就如同他第一眼看见时的模样,毫无波澜。 抬头看着山间徐徐出现的晨曦,君迁子眯起了眼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谢阳光的降临。 点点阳光激活了周围叽叽喳喳的鸟雀,伴随着鸟雀的鸣叫,君迁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眼平静的水塘,这才一挥手,收起了护了自己一晚的金光护盾。 慢慢的走在村子里的黄土路上,君迁子背着手,一边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一边坦然的接受着周围的人们好奇的眼光。 李家村不大,居住的又多少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像君迁子这种外人还是很少出现在村庄里的,更何况看他的穿着,也不像是走街串巷的货郎,或是那收售山货的商人,大家目送着他,在背后指指点点他的来历。 君迁子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围观的情况,他坦然的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直走向那废弃的房屋。 在脚踏进院门的瞬间,君迁子就发现院子里有着陌生的气息,他反手关上院门,快速走向房屋,一道金光薄雾随着他的靠近,蓦然消失在阳光之中,他神色凝重的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和他昨晚离开时一样,摆设整齐,不一样的是,京墨居然侧卧在那床炕之上,京墨从来不会用这样的姿势休息。 不好! 君迁子心底大呼一声,快步上前,翻过京墨瘫软的身体,惊见他的脸上有着些许痛苦的表情,而夭夭正被他护在身下,额间有着一道血痕。 他很快的就发现了京墨手指上的伤口,还有他手指上被灼烧的痕迹,他赶紧把他抱了起来,扶他端坐在炕上,凝气于掌,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只见缭缭白烟从他掌下冒出,京墨的额上开始出现汗珠,一道火光突然从他脚下流泻出来,顺着他的身体攀援直上。 “我说,你俩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君迁子嘴里抱怨着,手掌却片刻都不敢离开京墨的后背,哪怕那火光已经把他袖口为位置灼烧得冒出缕缕黑烟,他还是咬牙坚持,直到感到掌下瘫软的身体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才收回了手掌,一把抱住他向后倾倒的身体,那火光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你说,你俩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看着手腕处被灼烧的痕迹,还好他有法衣护身,这要是换个普通人,只怕再救灵魂不保了。 躺在君迁子的怀里,京墨幽幽转醒,当看见君迁子那不正经的笑脸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目光在炕上快速的搜寻着。 君迁子知道他在找什么,起身让开,这才露出被自己好好的搁在炕上团成一团的夭夭来,直到看见夭夭好好的躺在那里,京墨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接下来就身体发软,往一边倒去,君迁子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免得他从炕上摔下来。 “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 能让京墨脱力,对方肯定不简单。随着他的问话,京墨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他推开君迁子的手,勉力支撑着自己挪到了夭夭的旁边,他虚弱的靠在一边的墙上,手轻柔的抚摸着夭夭柔顺的毛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缓缓的一一道来。 得知他们在自己离开以后也遭到了袭击,但是对方却只是在房间外面包围,并没有侵入的意思,君迁子知道肯定是自己临走时下的结界拦住了对方,只是夭夭…… 他低头看着夭夭,此时的夭夭睡得酣然,呼吸沉稳而均匀,一点都不像是经历过京墨口中的变故的样子,若不是她的额间还有着京墨的血,他还真的会怀疑京墨那番话的真实性。 “你是说白色光印?” 手指从那血印上拂过,能沾染京墨的血而不被灼伤,夭夭果然不是一般的灵体。 当初捡到夭夭的时候他就知道它不简单,寻常的猫咪就算是白色毛发也绝对不可能是这种月牙白,而是雪色白,还有,它当时…… 君迁子眨巴了下眼睛,从回忆中出来,手指再一次的拂过她额间的血印,当他的手指离开的时候,那血痕已经消失,那毛茸茸的额间就像什么都没存在过一般,干净光洁。 “那后来呢?” 京墨的陈述在夭夭睁开眼睛的时候戛然而止,他可不相信那金光后来没有发生点别的什么。 京墨愣了一下,继而低头沮丧的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只知道在夭夭眼中迸射出那道金光之后,他就陷入了一片茫然的白光之中,然后就失去了知觉,还是等到今天君迁子回来,他才在他为自己疗伤以后转醒过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明明他当时不过是有些习惯性的头疼而已。 看着他这模样,君迁子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先是他被上面安排来到这个特意布置的村庄,接着就是老鼠和蛟的出现,在他受袭的同时京墨他们也同时受到了攻击,看来对方的目的不止是夭夭而已,恐怕他们三人都是对方的目标,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对方会出动两人来围困自己,毕竟自己的法力在京墨和夭夭之上。 八卦之相,四象之力。 啊啊,真是麻烦啊,明明他一开始的初衷是好好的混吃等死的啊,为什么要扯上这么麻烦的事情啊! “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吗?” 京墨抬头看着他,眼中的担心掩藏不住,君迁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反正传信鸟当时说了他们只是来探路的,搞不定就上报就成了,他又不是什么英雄,为什么要上赶着送命啊,这种事情还是留给那些凌云之上的人解决好了。 下了决定,君迁子也不耽搁,张开手掌,一枚他独有的光印就出现在掌间。 “去回上面,这边的事情我搞不定,让他们再派别人来,我要回去休养了。” 他就烦这种要抵命的活,那些灵物他又不是找不到,干嘛非得拿命去换。 那光印在得到他的指令之后,变化为一只金光小鸟,在房内盘旋了几圈之后,顺着开启的房门飞了出去,直冲凌云之上。 第九章 赶着骡子,君迁子坐在辕架之上,悬着的腿随着板车的前进缓缓的晃动着。 自从给上面发了回信之后,他就带着京墨和夭夭离开了那诡异的李家庄,反正在走之前他又绕道到那水塘边去,顺手丢了一个更厉害的结界把那块给框了起来,想来在上面派人下来之前,那地方应该是不会再生变故的,他这才悠然自得的一走了之。 离开李家庄,一行三人并没有急着回家,反而是转道去了附近的城镇,这次没能完成任务,上面给的奖励肯定是少之又少,他们得去采购一点相应之物来应对山间已经到来的冬天。 别看君迁子平日里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不能挣钱,但是好歹他也是飞升成仙之人,光是凭着他那身金光法衣,在城里随便坑蒙拐骗一番,自然会有人大把大把的奉上金银,只为了能沾沾他的仙人之气。 京墨通常对于他这种做法都是嗤之以鼻的,甚至不惜自己去庄上帮忙农活来换取一切生活开销也不想他出门去丢移动门的脸,不过现在事出紧急,他也只好对于君迁子这种无耻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 在快到城镇之前,寻了处不太惹人注意的密林,君迁子就从板车上下来了,京墨也抱着夭夭从板车上下来,站到了一边。 君迁子摸了摸骡子的脑袋,屈起手指在骡子的脑门上轻轻叩了三下。 “去!” 随着他的手指向家的方向挥出,骡子轻快的叫唤了一声,连身后的板车一起,瞬间幻化成一缕青烟顺着他的手指飞了出去。 “好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京墨,经过昨晚的事情,他那身靛蓝布衫已经满是灰尘,哪里有个修仙之人不沾尘俗,高雅脱俗的样子。 捏指,打了个不太响的响指。 那身布衫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白色素衣裹身,外披一件月牙色的纱衣,腰间同色腰带上隐绣同色暗纹,那松松垮垮的歪斜发髻也被一根白玉的簪子整齐的别在了脑顶的位置,那脸色也跟着光洁起来,露出他虽未定型,却已初显俊俏的脸庞。 他怀里的夭夭倒是变化不大,只是毛发更显水亮一新,而她颈间的毛发之中赫然环着一道重重的金光。 “夭夭元气耗费较多,不易保持人型,就让她这样好了。” 君迁子一振袖,自己一身抹布长衫也隐退下去,露出他本来的金光法衣来,阳光之下,那法衣隐隐泛着金光,还真的是应了这金光法衣之名了。 他也不再发髻高竖,满头墨色长发顺肩而下,只在头上二分之一的部分扎起,挽了个发髻,别了个白玉发冠。 一切幻化成功,他甩袖负于身后,目光直指不远处的城门之处。 “走,随为师入世修行去。” 每次他都会把自己坑蒙拐骗那不堪入目的劣行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京墨都已经习惯了他的无耻,对于这种道貌岸然的理由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提脚缓步跟在他的身后。 打从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君迁子那身闪耀着耀目金光的法衣就深深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所到之处,人们无不合掌作揖,态度虔诚,君迁子安然的享受着众人崇敬的目光,道貌岸然的悠然穿城而入。 城里来了位仙人的消息很快的就传遍了这不小的镇子,闲暇之人都齐聚在街头,只为一睹仙人之姿,顿时不太宽敞的道路被围观的人群挤得有些拥堵,还好有君迁子在前面行走,他的一身法衣能自然的避开身边的尘世之人,京墨跟在他的身后,倒是没有觉得太过拥挤。 怀里抱着月牙色的猫咪,面容俊朗的京墨也自然是惹得那些女子们争相窥视。别看京墨平时揍起君迁子来一脸的狰狞,此时抱着夭夭跟在君迁子的身后,倒也显出一份修道之人独有的庄严肃穆来。 城镇之中富贵人家不少,听说城里来了仙人,都争相邀请,想要请仙人去家里坐坐,一来是沾沾仙家之气,二来想要看看家中是否有人有那仙缘,能入仙家之道,得道成仙。 一时间,邀请之人众多,他们都还没在城中确定落脚之地,就被城中的首富派出的家丁们簇拥到了城里最大的院落。 君迁子行走江湖行骗多年,从对方家丁的穿着就判断出了对方家底丰厚,不过他好歹也挂着仙家之名,当然是不能太过明显的奔着对方而去,既然对方排出来的人悄然隔开了别的人群,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顺着别人簇拥的脚步进了首富的家。 这城中首富名叫云唯善,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善人,不仅乐善好施,还捐助了镇上唯一的学堂,连城外的庙宇也是在他的捐助之下幡然一新,这样的首富,城里的谁人说起无不竖起大拇指,可就是这样的善人却有着一个人人皆知的遗憾,那就是他已经年近五十了,膝下却无一儿一女。为了子嗣的问题,他这几年没少四处寻医问药,可最终都不得成果,当今天知道城里来了仙人之后,他就立刻着人去请了,只求能让仙人看看自己此生是否能得一后继之人。 别看眼前的院落是首富耗费了大量的钱财修建而成,整个庭院却一点都不落俗,亭台阁楼,一应俱全,建筑布局闲适宜人,细致精巧的装修甚至精细到了廊边的兰草,那都是不多见的稀罕之物,更别提舒展飘逸的楼台格局了。见惯了北方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偶尔一见这样一派江南风景的庭院,君迁子居然觉得有点想家了,要知道他老家就是在江南水乡,家里的老宅就是这种灵巧的装修风格。 “仙人请稍候,我家老爷正在沐浴更衣,马上就来。” 端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君迁子闭目养神,让感知在这庭院之中游走,在进到院子之前,他就发现这院子天上驻足着一片常人不能得见的乌云,进到院子之后他更是感受到阴森之气,这让他不得不先好好的探探对方的底儿,免得骗吃骗喝不成,把自己又搭了进去。 别人看不见,京墨却能看见他身上散发出的金色烟雾,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他抱着夭夭站在他的身后,悄然为他护法。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传。 “老爷到!” 君迁子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看向门外那快步走来的身影。 第十章 从那声高传中不难得知,这人正是院落的主人,那名为云唯善的富商,君迁子一直观察着此人,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刚才没有错看。 等到那身影走到眼前,君迁子站起身来,并指立于胸前,施了一礼。 仙家之中打招呼的手势五花八门,就算云唯善不认得君迁子的手势,但是他也识得他身上的那身法衣,这身法衣他曾经在寻医问药的路上得幸见过一次,当即肯定了面前之人不是什么假扮仙家的劣徒,那是真正的修仙得道之人。 所以你说这世界上的事情多奇妙,云唯善凭着一身法衣就认定君迁子不是来欺诈钱财的,偏偏他君迁子就是个披着这身法衣混吃混喝的主,这就是所谓的世事难料啊。 在确定了君迁子的身份以后,云唯善脸上的笑容堆挤着脸上褶皱一片,如果不是知道他才不到五十,君迁子还真的以为面前站的是一位百岁老人呢,不过别看云唯善脸上褶皱一片,但是一点都没有富豪之家该有的那种肥头大耳的形象,反而是生得慈善和睦的样貌。 “哎呀,不好意思,让仙家久等了,鄙人刚才是去沐浴更衣了,怕一身尘俗污了仙人之眼,结果害得仙家久等,罪过罪过!” 云唯善口里道着抱歉,走到君迁子下首的位置坐下,这样明显恭维的态度让君迁子笑了笑,示意他不用在意。 “无妨。” 仙家嘛,一定要语言精炼才成,这样显出和普通人的不一样来,还得表情清冷,让自己看起来卓然而立,与这尘世格格不入,方能显出仙家之人的高雅来。 见君迁子表情淡然,云唯善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一副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模样,但是转念想想,修道之人都是清高之人,有这样的表情也不奇怪,他脸上的笑意也就又恢复过来。 “只是不知道仙家是在何处修仙?” 他们这城镇不比得别的大城市,这附近也没听说有什么修仙之地,就算不怀疑君迁子的身份,云唯善还是对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有点好奇。 “本仙本在南山之中修行,只是最近得了一灵兽,需要为灵兽采集一些草药,不得已才途经此地,如有打扰,那我们即刻离开便是。” 君迁子佯怒,甩袖站起身来,作势要走,云唯善立刻脸上堆满了笑,连连自责的站起身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都是鄙人粗鄙,不知礼节,让仙家不高兴了,请仙家可一定原谅鄙人,别跟鄙人计较。” 那恭维讨好的态度,哪里是呼风唤雨惯了的首富之姿,也难怪,这世界,钱是个人都能挣,唯独这仙缘却不是谁都有那个缘份的,即使知道那是注定过不去的独木桥,凡人还是会对对岸的风景抱有无限的渴望,就连云唯善这种人也不能免俗。 君迁子本就是做做样子,云唯善这边都搭了楼梯了,他自然也就顺势而下了。 转身,撩袍,又坐了回去,继续闭目养神。 他这态度让云唯善琢磨不透,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原谅自己了,还是没有原谅,只能小心翼翼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冲着君迁子讨好的一拱手,试探的开口。 “鄙人刚才已经让家中婢子把登月阁收拾出来了,如果仙家不介意,今日就请在鄙人府上稍作歇息,不知仙家可否愿意?” “如此,便叨扰了。” 君迁子道貌凛然的一副好吧,我就勉强同意了的嘴脸,京墨站在他的身后只想翻白眼。 为了讨好君迁子,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失言,接下来的对话基本都是云唯善在那里阿谀奉承,君迁子装腔作势的偶尔应承一两句,等到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个多时辰以后,这话题才终于往云唯善一开始的目的上扯。 “仙家啊,您看我这些年做的好事也不少,您说为什么我都快年逾半百了,膝下却无一子半女,您说我这是不是功德还做得不够多啊?” 提起子嗣,云唯善一脸的愁容。 想他好歹也是镇上的首富,不说像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那也是在这镇上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主,可偏偏在子嗣的问题上,他一直很头疼。 当初为了孩子,他和夫人遍访名医,吃了不少的苦,两人这汤汤水水的各种偏方也灌了不少,可夫人的肚子就是不见有任何的起色。 眼见着他都快到不惑之年了,这孩子还是无望,夫人为了不让云家无后,只能忍痛让他纳了偏房,可是这一房一房的媳妇儿娶进了家门,就是不见任何一房夫人的肚子有起色,这一年年的拖下去,云唯善终于快要迎来五十岁的大寿了。 来之前的路上,君迁子就从围观的群众的八卦中了解到了这云唯善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膝下无子,此时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君迁子一点都不意外。 既然他话都到这了,君迁子怎么着也得表现出一点仙家的姿态来,当即伸出手来,手指装模作样的胡乱一掐,抬头看着外面的院子,眯缝了一双眼,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来。 他这样子让云唯善变得紧张起来,顺着君迁子的视线,他一直看着自家的院子,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出院子有任何的问题,当然他要是能看出来,他就不用去奉承君迁子这种欺世盗名的货了。 其实君迁子一开始就看见了院子顶上盘旋的乌云,再加上刚才云唯善在那里闲聊的时候,他利用感知把院子里更仔细的探知了一遍,当下心中更是确定了一开始的猜想,最后,他的视线锁定在了院子里的一座假山之上。 “那处假山是何日所置?” 听他提醒,京墨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假山,他刚才跟着君迁子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大厅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现在君迁子一提他就明白了。 按道理这样的宽阔庭院一般假山都会被安置在院子角落的位置作为点缀,可面前这假山却直挺挺的立在了院子的正中间,不仅当了大厅的视野,还影响了大厅的光线。 云唯善也看向了庭院中的假山,下意识的回答。 “就是去年七月半的时候。” 第十一章 七月半,即为七月十五,道家称之为中元节。 七月半,鬼门开。 农历七月,习俗上称为鬼月,谓此月鬼门关大门常开不闭,众鬼可以出游人间。 作为一名接受过严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洗礼的青少年,君迁子以前是不相信这种习俗的,甚至会在这日看见有人为了祭祀先祖供奉的时候嗤之以鼻,不过在穿越过来之后,对于这些封建习俗,他也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他都能混个仙人的身份,夭夭都能从猫幻化为少女,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院中的乌云就是盘旋在这假山之上不远的高处,那院中阵阵的阴森,恐怕就和这日子有着很大的关系吧。 西北为天门,东南为地户,西南为人门,东北为鬼门。 乾为天门,巽为地户,坤位人门,艮为鬼门。 在风水上,住宅中坤方与艮方的连线为鬼门线。 而这假山就正好落在了坤和艮之间,生生的断了这鬼门线。 鬼门线连接的是人界和鬼门之间,而鬼门又是鬼进出之门,是通往阴间之门,此路被堵,难怪阴森之气会徘徊于这假山顶上。 出这点子的人可有点狠心啊。 “这假山既然以前建院之时并未安置,为何又要在后来凭添上?” 他可不相信这是云唯善的一时心血来潮,能把江南庭院的精髓琢磨得如此透彻之人,怎么可能会在事后想起来添置这样一座假山,除非是有人给他出了主意。 君迁子还真的没猜错,云唯善在他问起那假山安置时间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在他接着问下去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嗫嚅了半天,始终不肯开口。 君迁子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倒也不急着催促,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云唯善思考了很久,一直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开口,左思右想,觉得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脸面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他为了子嗣忙活一辈子的事情了,也没什么可值得隐瞒的。一咬牙,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打开了话匣子。 “唉!说起来,这还不是因为孩子闹得!别人成亲不过两三年就已经抱上孩子,次点的也不过需个五六年的时间,在次点的怎么着七八年也该开花结果了,可是您看看我。 我和内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刚过豆蔻年华我俩就定了亲,等到她及笄那日我便八抬大轿把她迎进了门,这些年来夫妻和睦,举案齐眉,日子过得也挺好的,唯一的遗憾就是一直没有子嗣。 以前我要忙着铺子的事一直顾不得这些,等到事业有成,家财万贯之时才发身边的朋友都已经儿女绕膝,而我夫人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自此之后我再也不一心醉心事业,而是更多的陪伴的我的夫人,可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个情况,一点变化的意思。 以为是身体出了问题,我带着夫人北上南下的去看了不少的名医,甚至连御医都花了大价钱去请来诊脉还是没有任何的结果,夫人为了不让我为了子嗣的问题伤神,还通情达理的让我纳妾,可是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起色,最后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寻求旁门左道的帮助。 结果就在一年前我打听到有一道士善看风水,能为人解决各种苦恼,其中也不乏我这种情况的,当即我就带着夫人赶去了道士落脚的地方。在跟对方表明的来意之后,他倒是二话不说就跟我回了家,到家之后,他也是在这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又拿出了一个罗盘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最后就站在了现在这假山的位置。 依着他当时的话说,我这院子在很久之前是个万葬坑,底下阴气太重,伤了整座宅院的阳气,才会影响了子嗣之力,而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寻泰山之石来镇压,方可改变院子的风水。 我当时也是急昏了头了,想来那些偏方试过无数都没有办法,不如就再信这一次,反正家中有在泰山附近的产业,要寻一块泰山之石还是很容易的,当即就差下人随那道士去泰山寻了这一块石头回来。” “那之后府内情况如何?” 摸着下巴,君迁子打断了他的陈诉,云唯善想了想,点了点头。 “您还真的别说,自打那石头按着道士的话放置好了以后,我这生意也好了,家里还总是遇上好事,名下的佃户们收成也是比往年好很多,我和夫人当时很开心,以为这终于碰上一个靠谱的了,就重谢了那位道士,可谁知道这都一年半过去了,夫人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而府中开始时不时的有人身体抱恙,先是一些身体本就不太壮实之人生病,到后来我的几房妾侍也跟着病倒,请了无数的大夫都说不出原因来,就连请了风水先生也没有办法。 我本打算再去寻那位道士,却再也打听不到任何和他相关的事情,就像世间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一说到这,云唯善显得特别的沮丧,君迁子却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冷笑出声。 “你当然再也找不到那道士了。” “为什么?” 云唯善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君迁子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那假山之前,云唯善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不明白他打算要做什么,京墨抱着夭夭也跟在君迁子的身后,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君迁子会说再也找不到那道士了。 一边围着假山漫步,君迁子一边观察着这假山,只见上面各式稀罕花草零星散落,点缀其间,当走到一处之时,他猛地停下了步伐,让一直跟在他身后密切追随的云唯善没刹住车差点撞到他的身上,不过就在他撞向他的时候却被一股无名的力道稳稳的拖住了,他正好趁势站直了身体,他还不知道这就是金光法衣不可近身的原因,还以为是自己稳住了身形,站在君迁子的身后,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正打算询问什么,却见君迁子转身看着他,无比肯定的告诉了他自己的判断。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泰山之石,这其实是一块太湖石。” “什么?” 云唯善错愕不已。 第十二章 太湖石,又名窟窿石、假山石,是由石灰岩遭到长时间侵蚀后慢慢形成的,分有水石和干石两种,云唯善精通江南庭院布置,这太湖石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太湖石形状各异,姿态万千,通灵剔透的太湖石,最能体现“皱、漏、瘦、透”之美,而泰山之石质地坚硬,基调沉稳、凝重、浑厚,多以渗透、半渗透的纹理画面而出现,这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再加上民间有泰山石能避邪、镇宅等传说,他当初才会对道士的安排深信不疑,派人跟着他一起去泰山当地采集而回,对啊!他当时可是派人跟着一起去的,他们怎么可能连泰山和太湖都分不清? 就在他困惑的看向君迁子的时候,他却像是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撇了撇嘴,料事如神一般的抢先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很简单,因为他施了障眼法。” 那人既然能利用简单的一块石头就转变宅院的气运之势,那属于基本法术的障眼法他一定玩得很溜,要不然也不能混得一身的好名气。 他能用障眼法来此地安置这么一块太湖石,那么他一定是看上了云家的这块地,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大费周章。 听说那道士是施了障眼法来欺骗自己,云唯善脸色煞白,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那这怎么,怎么办啊?!” 他慌乱的左顾右盼,想要想出点办法来,他毕竟不是吃这口饭营生的人,就算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也是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来的。 只见他急得在原地直打转,当转了两圈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抬头,看着眼前还在琢磨那块太湖石的君迁子。 嘿,这不就是仙家嘛,他既然能看出这假山有问题,那一定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心中这样一想,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伸手就想去抓君迁子的衣服哭诉,这手还没碰到衣服,一股巨大的无形之力突然冲击着他,把他直直的冲了个跟头,摔倒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 “嗯?” 君迁子没注意到身后的变化,直到听到云唯善摔倒的声音才转过身来,一眼就看见他躺在地上捂着手臂,满脸痛苦的模样,自然就明白了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才讨厌这身金光法衣。 妖邪勿近,尘俗勿近,生人勿近。 他妄想浪荡人生,却只能孤寡一人。 这便是成仙的悲哀之处。 别人修道成仙,那是历经了多少年的修行,早就将这些身外之事看淡得薄如云烟,就算得到一身法衣也不会觉得难受,君迁子正是缺少了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沉淀,自然不能习惯其中的变化。 还好夭夭和京墨还能近他身,要不然他真的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无聊了。 先不说这些,主要还是看看眼前。 云唯善因为法衣的法力伤了手臂,君迁子自然是不能不管的,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好明着跟他解释其中的原因,这时候就到了京墨出马的时候了。 只见京墨怀中抱着夭夭,跨前一步,站在了云唯善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冰冷的重复着那已经烂熟于心的台词。 “我家师尊已经得道成仙,身上金光法衣会护他不被一切外来之物近身,还请云老爷牢记这一点。” 就是因为这一点,京墨烦透了君迁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不得小小年纪就撑起了整个移动门的生计问题。 有了京墨的解释,云唯善瞬间恍然大悟,也顾不得手疼了,翻身跪倒在地,倒头如蒜,磕头连连。 “求求仙人救救我家!求求仙人救救我家!” 看着云唯善在地上磕头不止,君迁子悄悄动了动手指,一道金光薄雾裹上他受伤的手臂,君迁子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的假山。 一挥手,随着袖子的飞扬而过,刚才还古朴敦厚,宛如一柱直插入地的假山快速的褪去了障眼之行,露出本来的面貌来。 云唯善是第一次亲眼得见仙人施法,眼看着那假山彻底的换了个模样,他惊讶的连手伤已经被君迁子治愈都没有发现,只是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看着那假山。 皱、漏、瘦、透,是太湖石区别于别的玩石最大的特点,以玲珑剔透为特色,长做重峦叠嶂搭配,作为江南庭院之中常用园林之石。 眼前的太湖石千疮百孔,像极了蜂巢,造型体态圆润,宛如江南水乡的姑娘,一看就是罕见的水石。这种水石一般生产在水下,常年受到湖水的浸润,还有暗流的冲击,才会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的小洞穴。 精通江南庭院布置的云唯善当然也认出了眼前的太湖石是罕见的水石,不过他不明白这么罕见的水石,在价值上是远超泰山石的,那道士为何如此舍得。 “此石常年置于水中,受水蚀荡涤,历久侵蚀。” 君迁子不太懂这太湖石,只是在以前去江浙旅游的时候,在那边的庭院之中见过几次,站在这太湖石前他感受到了浓烈的水气,直觉的认为它是一块水中生成的石头。 没想到这番话引起了云唯善的话头,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君迁子的身边,并肩而立,猛然间记起了刚才他因为想要抓住君迁子的衣服受伤的事情,他立刻后撤一步,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这才开口附和。 “这是太湖石中难得的水石,以水润灵气区别于干石的粗犷淳朴……” “那你知道这水中除了水之外,还有什么吗?” 君迁子笑着问他,云唯善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君迁子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不知道,也难怪这是一块罕见的水石,道士也要花心思隐瞒了。 他转过头去,看着那水石上隐隐升起的黑烟,看着它们蜿蜒直上,与顶上汇积的乌云融为一体。 “还有无数淹死的亡魂,无数无法得到超脱,转生之魂。” 第十三章 “死魂为引,拦亡魂超生之路,积汇万千怨气,不消几年,此地便会成为妖邪最爱的修炼之地,那人好狠毒的心啊。” 听了君迁子的解释,云唯善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一个心思居然会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如果早知如此,他宁愿不要什么子嗣,和自己的夫人好好的渡过余生便好。 “那仙家,我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的泪水怆然而下,语带哭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君迁子在心中叹了口气,很想拿这话打发他,可想想自己来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坑蒙拐骗来的嘛,如果是什么都不做就接受别人的供奉,他可能会有点心生不安,现在好了,他只要帮云家解决这个问题,那京墨就没什么理由说他是空手套白狼了。 打定主意之后,他有了劲头,摸着下巴,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挪走这水石,只是上面这盘旋的乌云,不知道会不会随着它一同挪走,如果能一起走当然是好的了,如果不能……好吧,他就辛苦一点好了。 “当务之急是先挪走这一切的起因,把这水石寻一净化之地安置即可。” 他来之前就听说城外有一寺庙,那里庙宇凌云,僧侣众多,每日梵音阵阵,总是能超度这水石上的冤魂的。 听君迁子要出手,云唯善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的用衣袖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冲着不远处的家丁一招手,立刻过来一人,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恭敬的垂首。 “去!找人把这石头给我挪到安宁寺去!” 安宁寺是他出资重新修建的,不过是安置区区一块水石,想来是不会被拒绝的。 家丁得了命令之后,一点头,快速退下,不一会儿就见他领着好几个壮大汉过来了,君迁子看了看这群人,笑着摇了摇头。 云唯善发现了他这个动作,以为是自己的安排有什么不妥,赶紧恭手向他请示到。 “仙家,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君迁子又是摇了摇头,伸出手掌来,掌心向上,阵阵金光自他掌中而出,随着他手掌缓缓抬起,那沉重的水石居然开始摇动起来,惊得周围的人莫不退后一步,生怕上面悉悉索索掉落的碎石砸到自己。 “去个人通知一下吧。” 话毕,随着君迁子的手掌抛甩,那水石突然拔地而起,如一道光一般直奔城外安宁寺的方向。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原来立着水石的地方突然多出一个坑来,可能他们都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云唯善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经历过短暂的错愕以后,立刻回过神来,指挥家丁赶紧去安宁寺报信,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态度恭敬的转过身来冲着君迁子一拱手。 “还请仙家示下,接下来该如何。” 有了这一幕之后,他是彻底的相信了君迁子的实力。 君迁子看着他低垂的脑袋,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脸带怀疑,这不过才多久,居然就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了。 人性啊。 他叹了口气,甩袖往屋里走去。 “先找人把此处平了吧,种上一棵石榴,石榴多子多福,又不会成长太高,挡了大厅的光线,也不会阻了这通畅之路。” 得了他的安排之后,云唯善赶紧找人去寻了一棵多年的石榴树来栽种在太湖石原来的位置之上,等到君迁子和云唯善去偏厅喝完茶回来的时候,石榴已经在晚风中微微摇动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晚膳,君迁子为了保持自己仙家清高的气质,选择了拒绝,等到京墨吃饱了回到房间里,身上还带着美味佳肴的残余香味的时候,他也只能眼馋不敢说个不好来。 京墨自己去享受了一顿,倒是没忘记夭夭,用膳的时候云唯善单独为他准备了一桌,他也没有带上夭夭,只是在吃完以后为夭夭端了一份回来,当然都是夭夭喜欢的肉,云唯善一看他端走的东西就知道他是端给他一直抱着的那只猫的,立刻又命人多添了一些新鲜的牛肉。 蹲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吃着肉,夭夭发出满足的呜呜声,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多新鲜的肉类了,更何况京墨还细心的分割成了小块,她更是吃得欢畅。 对于她进食鲜肉,君迁子是没有任何异议的,也知道自打她跟着自己后每天都是素食渡日,也算是为难她了,但是他还是免不了提醒她。 “小心点,别噎着。” 夭夭冲他翻了个白眼,权当他是因为得不到吃的在嫉妒她。京墨更是直白的瞥了他一眼,顺着夭夭背上的毛。 “别管他,吃完要是不够,师兄再给你拿去。” 有了君迁子白天的表演,现在云唯善是对他们的要求无条件的满足,真的是要什么给什么,只是一点肉,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夭夭听了他的话,吃得更欢畅了。 京墨带回来的肉不少,夭夭又长时间的没有吃过肉类了,等到把京墨带回来的肉都消灭掉了,夭夭也瘫在了桌子上,餍足的甩着尾巴。 京墨见她如此模样,知道她这是吃饱了,收了碗搁在一边,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帮她顺着毛发,夭夭翻了个身,露出雪白的肚皮来,嘴里发出胡噜胡噜的声音,京墨笑着帮她挠挠。 君迁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嫉妒得差点当场去世。 看到两人在不远处幸福的互动,他决定不去看,免得自己伤心,视线不自觉的挪到了房间外不远处的荷塘之上。 看到那荷塘,君迁子凝了凝眉,下意识的从嘴里泻出声怀疑来。 “嗯?” 京墨耳尖的听到了他的低声,转头看着他,见他神色凝重的看着窗户外的荷塘,抱起夭夭走到他的床边,也看着窗外,好奇的问他。 “有什么不对吗?” 君迁子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着那荷塘,喃喃了一句。 “你们尽量离那荷塘远一点,那玩意儿阴气比白天的太湖石还要重。” 第十四章 有了君迁子的警告,京墨和夭夭就尽量不靠近那荷塘,可是出入这庭院又必须经过那荷塘上的廊桥,为了不让两人受到阴气的影响,君迁子把两人身上的保护禁止又加强了一些。 在指引云唯善把庭院里的太湖石挪走之后,云唯善陪着君迁子参观了自己的好几次的院落,无一不是他邀请各方大家精心布置的,看到那从未见过的亭台楼阁,君迁子忍不住感慨老祖宗在建筑方面真的是奇才鬼才并存。 陪着云唯善参观了这些院子,君迁子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说是带自己欣赏一下,其实是想让他帮忙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本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原则,他也就顺便帮忙看了看。 还好,除了那一处太湖石外,并没有别的大问题存在,有了他的掌眼,云唯善那一直忐忑的心终于算是安安生生的落在了肚子里。 在云家留宿的这几日,君迁子时不时的会关注着大厅那片乌云,还好,那乌云在太湖石挪走的当日就慢慢消散,这不过才过了三日而已,居然已经难再看见,至此他才算是肯定这事儿完结了,当即就准备跟云唯善告辞离开。 “什么?仙家您要走?” 正在喝茶的云唯善听到君迁子说起离开,震惊得手中的茶杯水洒了都没注意到。 “是,叨扰多日,我也该带徒弟寻药去了。” 他当初就是以这个理由来搪塞云唯善的,总不能仙家说话不算话吧。 “那,那我这……” 云唯善想要提起子嗣的问题,可是一想到那太湖石,他又闭上了嘴,生怕再为了这惹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要他放弃对子嗣的追求,又着实有些为难,一时间,他的表情是变了又变。 君迁子自然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目光看向庭院中的那棵石榴树。 “石榴多子多福,加之你平日积德行善,相信很快就可以有喜讯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改善他没有孩子的现状,君迁子只能安慰他,不过这话在云唯善听来却是最好的安慰剂,他嘿嘿笑了一声,这才注意到茶水洒到了手上,赶紧把茶杯放下,用帕子擦了擦手。 “那鄙人就在这里先谢过仙家吉言了。” 听到不久就会有喜讯,云唯善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一脸的褶子,君迁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又碍于身份不好多说什么。 拜别了云唯善,君迁子领着京墨就往城外走。 他说要来寻草药的事情也并不全是谎言,经过京墨这几日用探路鸟在附近寻找,还真就找到了一处灵药,他们此去正好采来。 探路鸟确定的方位在一处深山之中,那里绿荫环绕,流水潺潺,各色奇花异草遍布,如果不是知道这些东西于修炼无益,君迁子早就席卷一空了。 “到底在哪儿?” 灵药都很精明,会隐藏自己的气息,任由君迁子放出去多少感知都没能探到灵药的一丝气息,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京墨。 “往前走,五十步外的古树之上。” 京墨的探路鸟也是灵体所化,能和周围的灵物产生共鸣,自然能知道君迁子都不知道的气息。 有了京墨的指引,两人很快的就找到了那棵古树,看着树上密密麻麻小扇子一样的叶子,君迁子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哇,这银杏可最少百年以上的树龄了吧。” 现世里百年银杏很是难得,他记得树龄最大的一棵应该是在贵州福泉,据说树龄有六千年,要十三人才能围抱得住。 找到了地点,要寻着灵药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很快君迁子就在层层叠叠的叶子中寻到了仅有三根叶子,尚不足自己小拇指长的灵草,如果不是它顶上挂着的小小朱色果子晶莹透亮,闪着灵光,他还真的会以为自己找错了。 “是什么?” 站在树下,京墨抬头看着君迁子蹲在树枝上,他怀里抱着夭夭,不太适合爬树。 “是一枚血灵果。” 君迁子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摘下那枚果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收回了手,看着脚下的京墨。 “把夭夭放了,让她上来!” 君迁子话音刚落,京墨松开了手,本来团在他怀里胡噜胡噜的甩着尾巴的夭夭突然箭一般的从他怀里弹射出来,稳稳的抓住了银杏树的树干。 只见夭夭犹如一道流泻的月光一般,在密集的枝头间穿梭,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蹲在了君迁子的脚边,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身体,百年的银杏树枝也不算太粗壮,他让开夭夭之后可站立的位置就更窄了。 “小心,它的叶子有毒,尽量不要触碰到叶子。” 替她拂开挡住的树叶,君迁子低声提醒到,夭夭冲他点了点头,谨慎的凑了过去,一口含住了那冒着血色之光的果子。 那果子入喉之后就如同一颗炙热的火炭一般,一路灼烧着夭夭的食道。 “嗷!” 夭夭张大嘴想要把那果子给吐出来,君迁子却抢先一步捏住了她的嘴。 “乖,忍忍,过去就好了。” 他一开始就知道那果子力量霸道,生怕自己去摘会乱了果子本来的气息,他才会让夭夭自己上来吃的,这果子正好适合她,如果她成功的吸收掉这果子,那她的实力肯定能提升好几个层次,那幻化人形将不再是什么难事。 被君迁子捏住了嘴,夭夭不能吐出果子,只能任由它在自己的脏腑之内四处灼烧,那种炙烈的疼痛化为痛苦的哀嚎从那扯开的唇角中流泻出来,京墨在底下听到了夭夭的哀嚎,心下担心,一提气,人也上了树。 “你!” 他一上来就看见君迁子正捏住夭夭的嘴,而夭夭痛苦万分的撑在地上,想要挣脱,阵阵白烟从她周身散发出来,当即抬脚准备冲着君迁子踹来。 他的脚刚刚抬起,一道白光突然在身边炸开,亮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下意识的撇过头去挡住了眼睛,等到白光消散他回过头来,却发现夭夭已经躺在君迁子的怀里,幻化成了人性,睡得安稳。 “走吧,找个地方过夜去。” 君迁子低头看着怀里的夭夭,欣慰的笑着,看来他的夭夭是挺过来了。 京墨也知道夭夭经过刚才的磨难,现在已经有了飞升,不再计较君迁子刚才抓住她嘴的事情,伸手放出了探路鸟。 第十五章 夭夭吸收了血灵果的灵力之后,变化之术稳定多了,也能成功的隐藏自己一直隐藏不好的尾巴了,为了庆祝,君迁子带她和京墨又返回了刚离开的城镇,准备带他俩见识一下所谓的市井生活,这次他当然没忘了隐藏身份,他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引得众人围观。 没了那一身的法衣惹人眼,果然一行人进到城镇的时候连正眼他们的人都没有几个,君迁子不仅隐去了法衣,也把他和京墨的样貌变了变,生怕被云家的人认出来。 上次来的时候他们进城后就被人簇拥着,根本没有好好的逛逛这边的集市,这回倒是能好好的逛逛,看看新鲜玩意儿了。 包里揣着云唯善给的银子,一向勤俭节约的京墨也跟着夭夭的步伐,一路的买买买,君迁子这个唯一的成年人就成了两人的搬运工了,还好两小只买的东西都是些小玩意儿,不算太重,君迁子也就没有抱怨什么。 逛累了之后,三人选了一家茶摊坐下,准备歇歇脚再说,坐下之时,君迁子就注意到,街对面有很多衣衫褴褛的人聚在一起。 “店家,对面这是要干嘛?怎么聚了这么多的人啊?” 正在给他们上茶的店长听见他问,抬头看了看对面一眼,嗐了一声。 “您说那儿啊。” “是。” “那是云家的人每月两次的布施,一次月中,一次月末,逢年过节什么的还会增加。” “哦?” 上次来的时候他只是听说云唯善这人乐善好施,想不到还是真的啊,这还真的是改变了他对富人为富不仁形象的认识啊。 听君迁子的语气好像是不太相信,店家把茶壶往桌上一搁,就开始跟他细数起云唯善做的那些好事来。 “您一看就是外地人吧,您是不知道,这云家啊是本地最大的富贾之家,云家的老爷叫云唯善,是个年纪轻轻就把生意开到了周边城市的能干人,这云老爷有钱之后也不像别的富人一样马上搬到大城市去挥金如土,反而是在我们这小城镇踏踏实实的住了下来,不仅平日布施那些生活困难的人,更是出资把城外破烂了百年的安宁寺给翻新了一遍,您说这是不是顶顶的好人。” “要是你这么说的话,那这人还不错。” 君迁子摸着下巴的认同了店家的话,店家就像是炫耀一般,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那是肯定不错的,在这里,谁不知道云老爷的大名,谁不知道他是十里八乡最大的善人了。” 这…… 君迁子很想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但是看店家那架势,又怕自己再多话一句,他就能坐下来拍着自己的肩膀跟自己再细数一下云唯善的那些丰功伟绩,他虽然隐去了法衣,法衣的法力却依旧在,他可不想因为法衣的法力引起别人的注意,当即表示赞同。 店家这才满意的走了,直到他走开以后,京墨这才低声问着君迁子。 “有问题?” “不知道。” 君迁子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张罗开的云家人。 随着家丁们把笼屉从院子里搬出来摆在门口的板子上的时候,刚才还零散的站着的人群开始自觉的在那笼屉之前排起队来,然后就见得一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从院子里出来了,站在笼屉旁边,用竹片制作的夹子把热气腾腾的包子一个个的搁在了那些形色各异,残缺不全的碗中,她身边的侍女会在那些人领取了包子之后再递上一个小小的布口袋,从地上的大缸不难看出,口袋里装的,应该是大米之类的粮食。 全程,云家的人都态度和蔼,丝毫没有大富人家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甚至连婢女们和家丁们都是和颜悦色的,丝毫没有因为那些乞食身上难闻的气息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来,这样看来,云家真的是很不错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君迁子总觉得空气中有着一丝燥乱的气息在隐隐流动。 “看见那个小姑娘了吗?” 君迁子冲着那群正在散去的人群一抬下巴,京墨立刻认出了他口中的目标,那是一位和夭夭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她一身灰色的衣衫,几乎认不出原来的颜色,边角处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穿着很久了,长期的乞食生活让她身形有些瘦弱,脸上也脏兮兮的,差点看不出本来的样貌,头发扎了两个长长的辫子耷拉在脑后,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梳理过了,手里端着半个瓷碗,里面放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正在接过婢女递来的布袋,感激的冲着婢女连连鞠躬道谢。 “看见了。” “跟上。” 君迁子口中的跟上并不是让京墨跟上,而是让他放出他神识去跟,和君迁子的神识比起来,京墨的神识尚未成型,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京墨伸出手来,拇指中指绷紧,像是弹脑瓜崩一样弹动了一下手指,一点几乎注意不到的红光顺着他的手指直奔那姑娘,最后隐没在了姑娘的烂衫之中消失不见。 “一会儿我们就出城,今晚看来得露宿野外了。” 君迁子喝着茶,目光随着那姑娘挪动着,身边的夭夭一听要走,马上小脸就垮了下来,一脸的不开心。 “夭夭不想睡外面,夭夭要睡在有房顶的地方。” 她本能的排斥着夜晚的野外,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东西要伤害自己。 君迁子笑了,摸着她的头劝她。 “乖,你就不想试试你新得到的力量到底如何?” 这话就像是鱼饵一般,勾起了夭夭的好奇之心。 “力量?什么力量?” “血灵果啊,你还真是只小白眼儿狼啊,吃了人家转眼就给忘了。” 君迁子调笑着,夭夭的脸一下子红艳起来,小声的抗议。 “哪有!” 她哪里会知道他口中的力量居然会是血灵果,不过说起来,她自吃下血灵果之后,除了觉得气息更稳了以外,好像也没发现和平日有什么不同啊。 “那就试试,好吗?” 君迁子一句蛊惑,三人就蹲在野外喂蚊子去了。 第十六章 还好现在已经是深秋,蚊子什么的是肯定没有的,蹲在树枝上,为了不让夭夭一身月牙白出卖了他们的方位,君迁子一个响指就把夭夭变成了猫,还顺便把她月牙白的毛色变成了黑色,和这夜色一样深沉如墨。 那姑娘领了云家的施舍之后并没有和别的乞食之人一起走,反而是自己急匆匆的出了城门,直奔城外一处密林,三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现在正是蹲在离她不远的树上,姑娘正用那半边的破碗盛了水递到斜靠着的妇人嘴边,得来的包子也递到了那妇人的手里,从始至终,那姑娘就没有吃过一口包子。 “娘,你看,这是我今天领来的粮食,咱们省点吃的话应该能对付到下次布施。” 姑娘开心的像妇人展示着得来的布袋,她把袋子打开,炫耀一般的让妇人看看里面白花花的大米,那是她们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的粮食了。 君迁子不事生产,并不知道今年收成如何,只是知道京墨每次帮活都能带回这么一袋子的粮食,他还以为大家都生活得很富裕呢,想不到还有这种为了一点米粮就能开心成这样的人存在,相比起来他真的是太幸福了。 “囡囡啊,都是为你娘的不好,让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得跟着娘四处流浪,如果娘当初……” 妇人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声音也渐渐的小了下去,姑娘赶紧安慰她。 “娘,您别说了,能跟着娘一起,就算苦点我也不在意的。” 姑娘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君迁子才看清她的嘴在哪里。妇人笑了一下,露出些许尴尬的笑意,君迁子敏感的觉得这中间有事。 “我们在这里蹲一夜?” 眼下的树枝并不太粗壮,临时蹲蹲还成,要是久了,京墨怕会摔下去。 “你傻呀。” 君迁子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随着他的动作,树枝发出抗议的吱呀声响,吓得他又蹲了下来。 “一会儿我们就找个休息去地方,你要是搁着盯一晚,那你自己盯。” 说完他悄无声息的蹦下树去,夭夭蹲在京墨身旁,睁着一双橄榄绿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京墨摸了摸她的脑袋,抱着她也跟着下了树。 这夜,相当安静,是夭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平静,她甚至一觉到了天亮,阳光洒落的时候她还耍赖的在京墨身上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到他的臂弯之中。 “小懒虫,该起床了。” 蹲在京墨的身边,君迁子用野草扒拉着夭夭露在外面的耳朵,恼得夭夭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夭夭,起了,师兄带你吃好吃的去。” 果然还是京墨更了解夭夭一些,一句话就让夭夭从他身上蹦了起来,在落地时,已经幻化好人形,现在的她对于法力的把控越来越精纯,开始的时候还不能控制血灵果强大的灵力,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已经能娴熟的使用那股力量了。 “师兄,师兄,我想吃糖麻圆儿。” 昨天在街上看见那圆乎乎的浅棕色的裹满了芝麻的麻圆儿的时候她口水就下来了,却被君迁子一句晚上不适合吃那种黏糊糊的东西,免得消化不良给怼了回去,现在已经是早上了,总该可以吃了吧。 “好。” 京墨宠溺的摸着夭夭的脑袋,对于夭夭的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的。 “师兄,师兄,人家也想吃糖麻圆儿嘛~~” 君迁子不要脸的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把他那张老脸凑到京墨的面前,理所当然的,等他们站在城里的早点铺前,君迁子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哼,你这就是重女轻男!” 看着夭夭接过商贩递来的糖麻圆儿幸福的吹吹凉,咬上一口的时候,君迁子愤愤不平的抄着手臂,打鼻子里哼出不满来。 “再吵,一会儿连包子都没得吃。” 京墨正在帮着夭夭吹凉麻圆,听到他这么一说,眼神一凛,冷声威胁到,吓得君迁子身体一抖,刚刚还抄起的手臂,此时也乖乖的垂在了身边,一副乖孩子的老实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呜~~你不能这么对待老人家,好歹我也是你的师父~~” “再吵就真的没包子了。” 京墨额角的青筋直跳,发出最后的警告,为了自己的肚子着想,君迁子赶紧捂住了嘴巴,视线却在接触到路边的一个人的时候停了下来。 “那人好像是云府的家丁吧?” 顺着君迁子的眼神,京墨看着正在一处院门前和一位妆容妖娆的女子聊天的男子,想了想,肯定的回答到。 “是,就是那天被安排去安宁寺传信的人。” 京墨的记性很好,几乎过目不忘,他说没错,那就肯定不会错。 “怎么了?” 京墨反问着他,君迁子却摸着下巴甩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那女子看着可不像是良家妇女。” 听了他这话,京墨又仔细的打量了那位和家丁说话的女子几眼,发现她和一般的女子比起来是有点不一样,不仅妆容妖娆,身形婀娜,甚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魅惑的气息,是他从未见过的。 “那她属于什么?” 京墨年纪还好,自然不知道良家妇女和不是良家妇女的区别,只能来君迁子,君迁子没料到他会问自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并不知道这世界里,那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妇女该叫什么,只是想了想,用了一种更委婉的表达方式。 “失足妇女。” “失足妇女?” 京墨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皱起了眉头,愣是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失足妇女?” 君迁子想要扶额,为什么他的徒弟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休啊。 “失足妇女就是没有家人,只能靠自己工作来维持生活的那些女性。” “那不就是寡妇吗?” 京墨一下了然,寡妇他还是知道的,毕竟山下的村子里就有寡妇,因为他年纪小,不会引人闲话,村里的寡妇总会拜托他帮忙农事,不过眼前的女人和他接触的那些寡妇又不一样,那些寡妇都是清素容颜,哪有这样浓妆艳抹的样子。 “对,就是寡妇。” 君迁子决定打住这个问题。 “那为什么她和村子里别的寡妇不太一样?” “因为这里是城里,她们从事的行业不同的原因。” “那她们从事什么行业?” “……” “嗯?” “不知道!” 第十七章 先不去讨论那女子到底是何身份,这多少是人家的私生活,他又不是扫黄大队的,管不着这些。 死皮赖脸的求着京墨也给自己买了个糖麻圆儿,京墨一开始是不想花这个钱的,可君迁子一副你不给我买我就躺地上耍赖的架势,他只能从荷包里掏出三个铜板来给他买了一个。 拿到糖麻圆儿的君迁子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捧着糖麻圆儿就找夭夭炫耀去了,夭夭看见他的麻圆儿比自己的小,狠狠的嘲笑了他一番,让刚刚还开心的君迁子一下子被打击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拉过夭夭捧着糖麻圆儿的手,狠狠的当着她的面,在她的糖麻圆儿上咬了一大口。 看着糖麻圆儿被咬掉了一大块,就剩下可怜的一点边儿,夭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正在掏钱买包子的京墨听见了,当然是毫不意外的又赏了君迁子一脚,顺便抢走了他手里的糖麻圆儿,把刚刚买的包子扔给了他,牵着夭夭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昨日那姑娘今天一早就进了城,跪在一条巷子口和大马路的交汇处,面前放着的就是那个仅剩半边的破碗,时不时的冲着偶尔往碗里扔着铜板的善人们磕着头,嘴里不住的道谢。 “我们今天什么都不干,就跟着她?” 京墨一把拍开君迁子正准备摸夭夭脑袋的手,这家伙,真的是一刻都不能放松,就知道欺负夭夭。 “暂时是这样。” 偷袭不成,君迁子揉着被拍红的手背,龇牙咧嘴的笑着,看着楼下的姑娘,和昨天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她今天显得更精神一些,或许是昨天云家的那顿施舍让她终于晚上不会再被饿醒,可以睡了一晚上的安生觉。 “师父,为什么我们要跟着那个小姐姐啊?” 夭夭歪着脑袋看着楼下的姑娘,不明白为什么君迁子会对这样的女孩子上心,难道? “师父,你是不是看上她了,要让她当我们的师娘啊?” 夭夭的话让君迁子一口老血上涌,差点没当场把这茶楼二楼的墙壁粉刷一遍,京墨也愣住了。 “夭夭,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忍着心头的怒火,君迁子绷起了笑脸,都快压抑不住额角暴跳的青筋。 “嗯~当然是因为师父第一次对女人感兴趣啊!” 夭夭天真无邪的回答道,如果不是她一双清澈通透如水的眼眸里没有夹杂任何的调笑的成分,他一定会实行一把师父的权力,把这小丫头摁在自己腿上狠狠的打一顿屁股!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决定跟夭夭普及一下感情这种东西。 “夭夭,有时候一个人关注另外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喜欢她……” “那就是想杀掉她咯!” 夭夭一拍手掌,恍然大悟,扭头看着楼下的姑娘,眼眸瞬间收紧成线,吓得君迁子赶紧拉住了她,京墨抢先一步拦下了她。 “夭夭……” “停停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掉她了!”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夭夭是这个直接的性格,难道是因为自己总是想着和猫身的她相处,却忘了她已经可以幻化成人,该学会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方式了? “可是师父你说了不是因为喜欢她的。” 夭夭的瞳线张开,恢复成滴溜溜的珍珠状,困惑的看着君迁子。 难道除了喜欢和不喜欢还能有别的感情吗? “那我也没说想要杀掉她啊!” 君迁子真的是被夭夭直接的感情表达方式给打败了,他决定还是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她的饲养员比较好一点。 “这个问题你可以学学你师兄,他比你懂得多,你该跟他好好的学学。” 果然他只适合撸猫享受,基本教育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京墨也知道他不拿手,只能把拉住夭夭的手,接过了教育的任务。 “夭夭,你知道吗?这世间除了喜欢和不喜欢,还是可以有别的感情存在的。” “是吗?” 果然不愧的常年教育夭夭的人,他一开口,夭夭就跟幼儿园的孩子见了老师一样的乖乖巧巧。 “对啊。你看就像我一样,喜欢夭夭,夭夭知道吧?” “嗯,夭夭知道。” 夭夭笑得甜甜,眉眼弯弯如新月一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得京墨也跟着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当视线挪到旁边翘首期盼的君迁子身上时却语气骤然一变。 “那我不喜欢谁,夭夭知道吗?” “当然是师父了!” 夭夭开心的公布答案,她的回答换来了京墨奖励的顺毛,也让君迁子咬着衣袖恨不能哭出来。 为什么别人家的师父都是徒贤子孝,到他这里就成了天天的被自己家的徒弟各种嫌弃加怒怼啊,他这师父真的是太失败了~~ 无视君迁子那默默流泪的可怜模样,京墨继续跟夭夭说着话。 “对啊,我不喜欢师父,可我从来不会想要杀了他。” 好吧,其实有时候还是真的想宰了他的,不过看在很多事情的面子上,他都大度的放过了他。 “没事儿,师兄要是下不去手,夭夭可以的啊!” 夭夭以为京墨是因为跟着君迁子时间长了,狠不下那个心来,可她就不一样,她天生就是猫属,在感情方面本来就淡薄,动手宰了君迁子对于她而言就如同捕猎那些讨厌的鸟雀一样的简单。 说着,她看向君迁子的瞳线已经毫不意外的紧缩成线,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姿势来,京墨赶紧咳嗽一声,捧住她的脸,让她转过来看着自己,别去看那个已经快哭死在地上的人了。 “夭夭,人行走在这世界之上,并不是只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也不是不喜欢的就一定要除掉,我知道这和你一直以来的认知可能有点不一样,但是你要学会慢慢的去学习人类的感情。” 夭夭本性为兽,性情肯定和人类肯定是不一样的,他必须要教会她什么是人类的感情,什么是兽的本能。 “人类的感情很复杂,除了喜欢和不喜欢,也可以是好奇,就像你喜欢师兄,不喜欢师父,好奇树上的鸟雀为什么总是在你头上蹦跳一样。 我们行走在这世间,要接触的人很多,自然要面对很多的感情,你不能像以前一样用猫的思考方式去看待,你得学着怎么像一个人一样的去面对这些感情。” “那师父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还是说他只是好奇那姑娘?那我们会有师娘吗?” 夭夭夺命三连问让好性子如京墨都只能扶额哀叹,快哭瞎的君迁子却一蹦三尺高。 “有有有!这个必须得有!你师父我才二八年华啊!” 第十八章 二八不二八的,京墨不知道,夭夭也不知道,只有君迁子自己知道。 怏怏不乐的跟在京墨和夭夭的身后走在大街之上,只有火辣辣的脸才让他有真实的感觉。 他不过就是说了句自己二八年华嘛,至于嘛! 揉着有些发疼的脸,君迁子很想问问前面正牵着夭夭,笑着回答她各种好奇问题的京墨,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这些小事上,京墨总是特别的计较。 京墨领着夭夭走在街道上,陪她看着各式各样的小摊位,自然是没有忽视身后怨怼的眼神,他当然知道自己那一巴掌有点过分,但是他就是讨厌君迁子这种没个正形的样子,太轻浮了,他可不希望夭夭被他给带坏了。 “师兄,师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夭夭一边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稀罕物什,一边随口问道,牵着她的京墨突然站住了脚步,夭夭被扯得也跟着站住了,她回头不解的看着京墨。 “师兄,怎么了?” “夭夭不喜欢外面吗?为什么还要想着回去” 明明她对这里的一切都这么好奇,却还是会想着要回到那个破败的小屋啊,难道不应该是流连忘返吗? 对呀,为什么呀? 夭夭支着下巴,脑袋望天,也在心底问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可想了个遍就是没找到答案。 “因为那里是家啊。”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君迁子幽幽的冒出一句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像他。 “家?” 夭夭不懂的歪头,君迁子笑了笑,却因为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又瞬间龇牙咧嘴起来,不过他还是忍着疼痛解释。 “对啊,一个想不到任何理由,却一定要回去的地方,那里就是家。” 听到他的解释,京墨低头沉默了,牵住夭夭的手缓缓收紧。 家,一个多么虚无缥缈的名词。 以前在山下帮工的时候,他会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在日落之前被家人唤回家准备吃晚饭,那时候他被君迁子牵着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就会很难受,心底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那时候他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感情,只是想要靠紧君迁子,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让那种情绪在心中泛滥一样,他今天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 “对啊,不管什么理由都要回去的地方叫做家,不管什么理由都能忍受的叫做家人。” 京墨抬起头来,缓缓的说着,视线从夭夭的脸上流过,当看见君迁子肿着半张脸还要满含热泪的可笑模样的时候,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啊,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一直这么纵容那本应挑起生活重担的男人啊。 今天一天,三人都在城里闲逛,等到快要关城门的时候又悄悄的跟在了那姑娘的身后出了城,目的地自然还是那棵破树。 “咱们还得跟到什么时候?” 坐在树枝上,京墨无聊得直打哈欠,闹不明白为什么君迁子会对这姑娘如此上心,难道真的如夭夭所说,他这是看上人家了?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估计最快今晚就能有结果了。” 啃着不知道从哪里骗来的果子,君迁子口齿清晰的说到。 “师兄,我困~” 夭夭拉着京墨的衣袖,小声的说到,哈欠连连。 “乖,要不你先睡吧。” 京墨说完张开了手臂,想要像平常一样抱住夭夭,让她就在自己的怀里睡,谁知道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响指,紧接着,夭夭就变化为原型,团在了树枝之上。 “你!” 京墨愤怒的看着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的君迁子,恨不得给他踹下树去,君迁子却赶紧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顺便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他们脚下的位置,刚刚那里明明还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忽然出现了三名黑衣男子。 三人均是一身黑衣黑裤,黑色面巾罩住了脸部,让人认不出来,如果不是他们走动的时候惊起了周围的昆虫,京墨还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君迁子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小小的圈圈,一圈金色烟雾悄无声息的把夭夭包裹住,等到烟雾消散之时,夭夭已经缩小得仅有巴掌大小。 “赶紧收好,我们一会儿得跟上去。” 君迁子难得的没有趁机把夭夭收走,京墨知道他有自己打安排,没有多话,伸手把夭夭装进了胸前的衣服里,这就和君迁子一起念了个隐身诀,从树上下去了。 树下的人应该是不懂修行的人,对于身后突然出现两个跟踪者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一直盯着面前不远处树下的那对母女,准确的说起来,应该是那女孩才对,毕竟那才是他们今天的目标。 “他们要做什么?” 有了隐身诀的掩护,他们不仅不用担心行踪会被发现,连声音都不怕会被听见,这全都得益于君迁子闲来无事的把隐身诀和传音入室搅和到一块,改良成了新款的隐身诀,当然京墨是不知道其中的区别的,在他的印象里,隐身诀就是能连人带声音一块隐藏。 “不急,看看就知道了。” 君迁子沉声回应他,难得的神情凝重,他此时只希望自己一开始的猜测是错误的,要不然的话,恐怕他们又短时间内回不了家了。 只见三人在出草丛之前蹲在那里嘀咕了半天,然后就见三人散开,一左一右的往前包抄过去,而不远处,刚刚吃过晚饭的母女俩正在聊着天。 “囡囡啊,都是娘拖累了你啊。” 妇人说着眼眶就湿了,她沧桑的脸上满是沟壑,几乎无法凭借面貌来分辨她大概的岁数,但是看她姑娘的年纪,她也应该不过三十来岁而已,想来也是生活把她折磨成这样的。 姑娘却只是摇了摇头,用自己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妇人嘴角的渗出来的水渍。 “没事儿的,娘,只要娘好好的,我无所谓的。” 对于姑娘的懂事,妇人却没有露出本应有的欣慰的笑容,反而脸上是愁容一片。 “囡囡啊,你可千万别怪娘啊,娘这也是逼不得已的。” 妇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姑娘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身边猛然间出现了三名黑衣壮汉,她本能的把妇人护在了身后。 “你们要干嘛?!” 第十九章 “干嘛?” 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看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搓着自己的下巴,发出猥琐的笑声。 “你不知道吗?白天的时候你娘已经同意我们把你带走了。” “什么?” 姑娘不敢置信的转身看着被自己护在身后,她口口声声叫了这么多年娘的人居然同意别人带走她,为什么? “娘!你告诉我,他们是骗我的!他们是骗我的!” 姑娘歇斯底里的冲着妇人大声的吼叫着,眼泪控制不住的在脸上横流。 刚才还一脸愁容的妇人突然眼中闪出一道狠光,把靠向自己的姑娘狠狠的往旁边一推,艰难的扶着身后的树站了起来。 或许是起身太急了的原因,站起来后,妇人咳嗽了好一阵,咳得呕心呕肺,身边人听了都想吐的那种地步,这才缓过劲儿来,依着大树快速的喘着气。 被妇人一把推倒在地上的姑娘愣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去扶住妇人,当接触到她仇恨的目光的时候,她伸出的手悻悻的收了回来。 好不容易,妇人终于喘匀了气,抬头看着姑娘时,眼中的恨意不减,一点都没有平日里受到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而心生感激的意思。 “骗你?为什么要骗你?他们说的就是实话!” 她又大喘了口气,呼吸之中喉咙里发出浓重的齁齁声,像是嗓子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姑娘不敢上前,脸上一直挂着担忧。 “可是娘,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囡囡做得不够好吗?” “你错了!就是因为你做得够好!好到我摆脱不了现在这种该死的情况!” 妇人低声吼道,姑娘脸上的泪水尚未停,愣在了原地。 什么叫做因为她做得够好了? “还有,不要叫我娘,我根本就不是你娘,你不过是我在野地里捡的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而已!” 妇人又甩出一记重磅炸弹,让刚刚站起身的姑娘的开始颤抖。 “不!不可能!” 她疯狂的摇着头,想要告诉自己娘都是骗她的,可妇人却还在那里念叨不断,把那残忍的真相一点一滴的摆在她的面前。 “我当初捡你本来就是打算卖了你的!谁知道别人一看你是个丫头片子,二话不说打了我一顿,还把我和你一起扔到了泥地里,那时候我就恨透了你!我不过是想过更好一点的日子而已,为什么一定要靠劳动来换啊,凭什么别人能绫罗绸缎,我就只能荆钗布裙,明明老娘的姿色一点都不比那些贱女人差,凭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恨透了你,还要把你带在身边?那是因为我不过是不想自己去乞讨而已,而且带着你别人要给得多得多!” “现在好了,既然有人愿意出钱买你走,价格还挺合理的,我凭什么不要!难道非得一辈子跟着你流浪街头,吃着这些别人施舍来的残羹冷炙空耗下半生?我呸!我才不要!” “老娘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谁要跟着破烂窝里待一辈子!” 妇人声嘶力竭的吼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感觉心中像现在这般的通畅舒快过。 “所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走,要是耽误了老娘翻身,老娘弄死你!” 妇人恶狠狠的瞪着姑娘,而姑娘早就因为她的那一席话备受打击,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 不远处,京墨捏紧了拳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自私的人,以前他觉得君迁子就已经很过分了,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比他更过分,当即就打算现身,带走姑娘,君迁子伸手捉住了他欲解开法术的手。 “别忙,再等等。” “等?还等什么?难道真的要等到他们把她带走?我做不到!” 京墨瞪着阻止自己的君迁子,眼中血丝漫布,隐隐带着火光。 君迁子知道他着急,可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现在你救了,只能救她一个,如果我们一会儿端了对方的老窝,岂不是能解救更多的孩子?” 君迁子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京墨都觉得他太冷血了,他的话倒并不是没有道理,从刚才那人的话里听来,这姑娘是要被带去某个地方的,那肯定就会有别的孩子是被这样卖进去的,和眼前的一人比起来,的确是解救更多的人更重要。 “好,我听你的。” 京墨垂下了手,但是手还是狠狠的攥紧,盯着黑衣男子的眼中闪着愤怒的火光,君迁子看他这模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话,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幕。 “废话那多,赶紧跟我走,天亮前哥们还能好好的睡个好觉!” 黑衣男人伸手去拽姑娘的手臂,此时的姑娘就像是木头人一般,任由着被扯动身体,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如果不是那双无神的眼中一直有泪水流出,还真的难辨她到底是木偶还是活人。 姑娘很轻,搂着她的腰把她拎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似的轻松,那姑娘就任由自己被人当成麻布袋一般拎在腰间,没有丝毫的反应。 看着姑娘就这样被人带走,那妇人没有表现出一点留恋来,反而是冲着旁边走出来的另一个黑衣人伸出了手。 “说好的剩下的等到交人的时候给的,现在人你们已经带走了,钱总该给我了吧!” 她如此的市侩让君迁子看了都想打人,如果不是想到为了挖出幕后的人,都不用京墨动手,他都能先超度了这无耻的女人。 “上头说了,要先验货,如果货物不错,才会给剩下的钱,我们也不能做亏本生意不是。” “不行!” 妇人抓住了他的衣摆,一副不给钱不罢休的模样。 “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那你把囡囡还给我!我指不定还能找别家卖个好价钱!” 被抓住衣摆的男人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女人,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好。 “已经出口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信不信你连剩下的都拿不到!” “呸!我不管,就得现在给钱!要不你们就不准带走她!” 妇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一股臭味立刻顺着她的靠近涌进了男人的鼻息之间,那股恶心劲儿让他仅剩的还态度也没有了,他一脚揣在了那妇人的胸口,猛地一蹬,妇人滚出几步之远,撞到了树根之下,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卡擦”声,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见这唯一的阻碍不发声了,另两名黑衣人立刻围聚在一起,和带着姑娘的黑衣人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盯着树下一直没有动弹的身体,京墨心头有着不好的预感。 “嗯,没错,死了。” 君迁子的声音冰冷得毫无感情。 第二十章 缓步跟在三名黑衣人的身后,君迁子和京墨一路沉默,难得话痨附身的君迁子居然都一言不发,京墨抱着怀里的夭夭,收紧了胸口的衣服,也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三人去的地方,是城外一处不太显眼的废宅,在进城之前,京墨的探路鸟曾经探到过这处废宅,他提议来此做晚间休息,君迁子远远的观察了废宅一眼,摇摇头,转身带着他和夭夭去了密林,当初他还不解,现在想来当时他一定是看出了点什么。 废宅已经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杂草丛生,到处可见残枝枯叶,一些小动物因为三人的到来被惊动得四处逃窜,三人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拎着姑娘,直奔后院而去,君迁子和京墨自然跟随而去。 行进的脚步骤然停在了一扇破败的房门之前,那看起来已经斑驳漏风的房门,很难猜到这门后会和宅院里别处有什么不一样的。 站在门前,一名黑衣人凑到门前,小声的屈起手指叩响了房门,他叩响的声音有着某种规律,另两人在他叫门的时候一直保持着警戒,哪怕这里是处废宅,他们还是提防着可能会有人在窥视。 窥视是肯定有人在窥视的,只是不是在远处,正是在他们的身后而已。 叩门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换了一种频率继续叩响,片刻之后,那斑驳的门突然打开,一股和这废宅格格不入的胭脂粉香气从那门中迫不及待的涌出,冲得君迁子忍不住的皱眉。 三人看见门开了,赶紧带着姑娘闪身进了门后,眼看着门要关上,君迁子带着京墨快速的从那不断关闭的门缝中溜了进去。 这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一路上都是通明大道,周围的墙壁上都堆砌了方砖,一看就是为了防止这洞窟塌陷的,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会有一个搁置油灯的灯盏,一种怪异的味道随着灯芯的摇曳在空气中蔓延,跟在三人之后,两人一边观察着周围情况,君迁子一边为京墨加了一层稳定心神的禁制。 他直觉这墙上的灯里加了某些不太好的东西,才会提前做了防备,等到跟着三人走过长长的地洞,抵达一处开阔的平台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京墨呆住了。 偌大的大厅内分布着八张大桌,每张大桌旁边都挤满了人群,这八张大桌每个角落一张,两个相近的角落中间墙边的位置一张,君迁子一眼就看出这八张大桌是按照八卦方位来布置的。 大厅周围是两层的悬阁,高悬于大厅四方之上,由着中间纵横的的吊桥连结,吊桥上各式衣衫妖艳的女子,环佩叮当,甚是赏心悦目。 京墨从未见过女子有如此的装扮,特别是看见那绫罗绸缎外隐隐裸露的皮肤,他更是不忍直视的撇过脸去。 三人夹着姑娘走在悬着的吊桥之上,京墨正打算追上去,君迁子却伸手拦住了他,伸手指了指楼下的某处,他低头一看,忍不住的吐出句话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嘴里的他指的自然是不久前才打过交道的云唯善,作为本城首富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君迁子没有回答,却把手指往旁边挪了挪,他这才看清他到底要自己看什么。 一根不太显眼的黑色棍状物体插入人群头顶不到三尺高的距离,只露出不到手指长的长度来,如果不仔细看,他差点错过这东西的存在,有了君迁子的指引,他又在墙上其它几处相应的位置看见了同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 京墨没有见识过那种散发着不好气息的东西,君迁子能一下子指出来,他肯定知道那是什么。 “棺材钉你听说过吗?” 君迁子一开始也不太肯定那东西是什么,直到他看见那东西正在吸收着周围的黑色之气,他这才肯定那就是传说中聚阴之器——棺材钉! 棺材钉,顾名思义,就是在下葬前,把棺材钉死的七根长钉,在民间又被称为子孙钉,认为能够使自己的后代子孙兴旺发达。 这本是吉祥之物又为何会成为聚阴之器呢?这就不得不说到其中的区别了。 普通人身死之后自然是需要入殓进棺材的,而在盖棺时有着诸多的讲究,在一些地方子孙在盖棺时,是不能接近的,需要在门外等候,俗称躲钉。并且在钉棺材钉是是要留下一个不能钉死的钉子,需要留给死者的亲人来钉。 若死者为女子,则需要其娘家人来钉,若死者为男性,则有其父家(有入赘的情况)人来钉。如死者亲属不来,他人也不敢自作主张加钉,在民间的习俗中,如果擅自加钉,可能会影响到子孙后代。 除去留给亲属的钉子,位于中间的钉子是不能钉死的,需要在这个钉子上系上红绳,有孝子拉着,钉棺之人轻敲一下即可,被称为留后。否则,在民间会被认为是对子孙后代极为不利的行为。这也是为什么棺材钉被称为子孙钉。 每一个钉甚至都有着不同说辞。 一钉,添丁又金财;二钉,福禄天将来;三钉,三元生贵子;四钉,子孙满厅台;子孙钉,子团圆,子孙富贵万万年。 而眼前的棺材钉明显不是正经的子孙钉,先说它这尺寸比棺材钉长了不少,一般的棺材钉最多三寸到头,可它露在外面的部分就已经超过了三寸,里面还留有多少长度更是不得而知。 再说它这散发出来的气息,自古棺材钉都被誉为镇邪之物,它能镇压住死人,自然也能避开妖邪,而眼前的棺材钉不仅散发着阴森之气,更是在吸收着空气中不好的气息,哪里有镇邪之物该有的样子。 “这棺材钉必是有心之人寻了特殊日子出声的尸身,用此钉将尸身钉住,于雷雨之天置于空旷之地,引天雷激发,让尸体变成雷击尸,再让这钉和雷击尸共存数日,直到这钉吸收雷击尸身上所有的邪气,方再取出。” 以前他偶然间在一本古书上见到过这种邪物的介绍,当时还以为是有人幻想出来的,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都是存在的。 “如此邪物为何会在这里?” 京墨跟着君迁子也不是一两天,平日里听他神神叨叨多了,自然也了解一些。 见他如此问到,君迁子摸了摸下巴,也很好奇。 “对啊,为什么呢?” 第二十一章 站在平台之上,脚下有着棺材钉,君迁子为了怕事变,没有跟上那三人,只能遥遥看着那三人带着那姑娘进到一间屋子里,开门的时候,他依稀看见门口那人有点像白天的时候看见和云府家丁聊天的那女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京墨看着君迁子,问他接下来的安排,君迁子明显进来之前没想到这些,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想想才行。 “我们先出去,你等我想想的。” “那囡囡怎么办?” 京墨又看向姑娘消失的那间屋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进了那里之后,等待着姑娘的会是森罗地狱。 君迁子叹了口气,有点后悔让他跟来了。 “记住,我们只是外人,对于别人的命运,我们能插手就插手,不能插手,也只能看着。” “可是你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京墨瞪着他,眼中愤怒控制不住。 “那是因为我并不知道事实到底如何!” 君迁子也失了耐心,他一开始以为只是云家背后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结果到这里一看,他才察觉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光是那棺材钉的出现就表明云唯善的背后可能有懂邪术之人在支持,他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云唯善口中的道士,如果是他可能还能应付一下,如果不是,他怎么保证京墨和夭夭的安全。 他现在必须把他们带离这里,再另想办法! “可是……” 京墨又看了看那已经关闭的房门,脸上有着失落,君迁子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叹了口气,揽住了他的肩膀。 “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跟在君迁子身后怏怏的离开了那处密室,站在废宅满地的枯叶之上,京墨觉得心中堵得难受,君迁子却顾不得他的小心思,带着他赶紧远离了废宅,在附近寻了一处开阔的位置,消去了两人身上的隐身咒,显出隐藏的金光法衣,盘腿坐下,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 京墨知道他要作法,哪怕心中有着不甘,此时也尽职的为他护法。 随着君迁子的口中吐出的法言,一只金色鸟雀凭空出现,在他们头顶徘徊,君迁子抬起头来,神色凝重,盯着那鸟雀。 “去通知上面这里的情况,让他们赶紧来处理!” 那鸟雀像是听懂了一般,在盘旋了一圈以后,如一支破云之箭猛冲上九霄之上,它一身金光划破天际之时引得周围鸟兽一阵奔逃,连几里地外的人家都能看见那道明亮的金光。 鸟雀飞走之后,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君迁子收了气息,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转手指,身上法衣又被隐藏了。 京墨还是第一次见他用这个级别的传信鸟,往常的传信鸟都只是用他的吐息而已,这只传信鸟明显是他动用了自身的内息,难道这次的事情真的已经棘手到了他都不能解决的地步吗? 就在京墨还在沉思的时候,君迁子拍了拍身上根本就没有的灰尘,最后看了眼废宅的方向,希望刚才的传信鸟他们看不见,毕竟他为了尽快送达,并没有隐藏传信鸟的气息,没有修行之人也可以看见传信鸟的飞行。 “走吧,找个地方休息去,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呢。” 看着废宅的方向,君迁子幽幽的冒出一句话来,惊醒了还在沉思的京墨。 “哦。” 他学着君迁子也看了看废宅的方向,转身跟着君迁子,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京墨一晚上都在胡思乱想,早上起来的时候脸上全是疲惫,一直懒在他怀里的夭夭倒是睡了个踏实觉。 “师兄,你还好吧?” 夭夭担心的看着有些失神的京墨,她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心神恍惚的模样。 “没事,师兄很好,别担心。” 京墨欣慰的笑着,揉了揉夭夭的脑袋,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肉干递给她。 “你先自己吃点,我去找师父有点事儿。” 把肉干塞到夭夭的手里,京墨快步朝着不远处正在太阳底下伸懒腰的君迁子走去,他不想自己困扰了一晚上的问题还要继续纠缠自己,他现在就要知道答案。 一早,君迁子就醒了,这是难得的在被夭夭或者京墨叫醒之前,他自己醒过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被昨天晚上的事情困扰到,当看见京墨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事不能让夭夭知道!” 为了不让夭夭听见,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他依旧选择了传音入密,京墨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的回身看了看正在跟肉干纠缠的夭夭,看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和君迁子,转过头来冲着君迁子一皱眉,用传音入密回他。 “为什么?” “难道你想让夭夭像那天一样脑子一热,直接杀进去?” 君迁子瞪大了眼睛,扬了扬眉。 京墨明显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又冲他挑眉。 “那我们怎么办?” “等,一会儿我可能要单独离开一下,你带着她在城里玩等我。” “去哪儿?” “去见被派来的人。” “你就这么肯定上面会派人下来?” 京墨疑惑的眯眼,君迁子嘿嘿笑了笑,表情极度猥琐。 “那是必须的,你也不想想你师父我是谁!” “还能谁,不就是混吃等死,谁都不待见的主儿嘛。” 京墨翻着白眼。 “你!” 君迁子气得忘记了传音入密,直指着京墨的鼻子,正在啃着肉条的夭夭听见了他乍然出声,纳闷的看了过来。 “师父,师兄,你们在干嘛?” 她嘴里嚼着肉干,两颊被肉干塞得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就像是一直仓鼠一般,两边的脸颊随着她每一次的咀嚼蠕动着,看得君迁子一阵心痒痒。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在讨论今天该带你去哪里玩儿而已。” 越过京墨,君迁子伸手捏住了夭夭肉嘟嘟的脸颊,果然这手感比预想中的还要爽,想想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此时的手感简直让他爽快得快升天了。 果然还是夭夭最可爱。 第二十二章 这镇子不大,连着逛几天也是会腻的,还好夭夭的眼里只有吃的,光是那些五花八门的点心就能让她在这小小的镇子里乐不思蜀。 “哇~这个好好吃啊~师兄,你尝尝!” 夭夭小心的拿起一块豆绿色的糕点,用掌心托着递到京墨的嘴边,京墨笑了笑,张嘴任由她把点心搁到自己的嘴里,他其实是不太喜欢这些甜甜的东西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大白米饭,毕竟那玩意儿才是真的顶饿。 点心在嘴里化开,是淡淡的桂花和绿豆的味道,这个味道他在曾经帮农的时候在农家吃到过,但是当时的点心就是简单的用手团了团,没有眼前的点心精致而已。 “乖,夭夭自己吃吧,师兄不要了。” 京墨宠溺的摸着她的头,眼神落在楼下的街道之上。 夭夭“哦”了一声,乖乖的低头自己吃着点心,看他一直在看脚下的行人,她也忍不住好奇的看着楼下。 “师兄,你在看什么啊?” 她左右张望着,没见着有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师兄的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一下。 知道自己的过分关注脚下的情况引起了她的注意,京墨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转过身来,好好的看着她,用筷子夹起一块点心递到她的嘴边。 “没事儿,师兄就是闲得无聊,瞎看。” 他总不能告诉夭夭,自己是在看看君迁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君迁子打一早跟他们进城以后,就找了个借口开溜了,把夭夭直接扔给他,害得他想要跟去看看究竟都不行,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夭夭来茶楼吃点心,反正云唯善给得钱很多,够夭夭吃的了。 话说君迁子甩掉京墨以后,就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变化了一身装束,又回到了街上,时不时的从云家的那些宅子前走过,观察着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人进出,别说,他守了一上午,居然屁都没发现,除了看见一些正常的家佣出入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 不过看了几处之后,他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不管是主宅还是别院,云府的门前都立着一根小孩子一抱粗的柱子,柱子直插入地,上面横叉着一根雕着祥云纹的支架,这个东西君迁子知道,是夜间用来挂灯笼的,为了防止夜间有访客到来时,看不见门前的台阶。 不过真正引起君迁子注意的却是这柱子身上隐隐的暗纹,那暗纹平常之人看不见,而他这种修仙之人却是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古怪。 混沌、穷奇、梼杌、饕餮,上古四大凶兽,乃是上古时期舜帝流放的四个凶恶的部落酋长,此时正分别雕刻在云家最大的四座宅院的门前门柱之上。 看着这些暗纹,君迁子算计了一下这四处宅院的具体方位,当即脸色一变,手指快速的掐算了一番,脸色更是难看起来。 “震上兑下卦,是为归妹。谓四也,震为征,三之四,不当位。(网络查找,笔者也不是太懂,请不要真较劲。)” “云唯善一定没想到,给他出主意的人,一开始就是奔着他来的,怪不得他这么多年都不得子嗣。” 收起手指,君迁子看着眼前的宅院,眼中已经兴起了萧杀之意。 “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那就别怪我绝情。” 喃喃的道出这句话后,君迁子扭身走进了附近一条荒废的小路里,别看这城镇繁华,像是这样杂草丛生,两边荒芜一片的地方还是不少的。 君迁子随意的寻了一处,此处一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正午的阳光被繁茂的树叶切割成细碎的星光倾洒而下,坐在这片星光之中,君迁子等待着该来之人的到来。 阳光正暖,风意微凉,耳边鸟雀声起,一点没有深秋该有的模样,盘腿倚在大树之下,君迁子打着哈欠,困意阵阵袭来。 “我要是你,就赶紧带着徒弟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受到牵连。” 一个清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之使人清醒、宁静。 “我这不是在等你来了好做交接嘛。” 打着哈欠,君迁子掀开了眼皮,不远处有人正朝着他走来。 此人年岁与他相仿,不过二十来岁模样,慈眉善目,一身纯白法衣,上面隐绣金光梵语,左手立掌,右手手持一根锡杖,锡杖上二股十二金环正随着他的徐徐走动发出摇动之声。 那人不是金莲子,还能有谁。 直到金莲子到了面前,他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腿上的尘土,虽说他有法衣护身,不会由那些尘俗之物沾身,但是这习惯他总是改不了。 和金莲子与世无争,那种超凡脱俗不一样,君迁子就像是市井小民一般,一身麻布灰衣,灰头土脸的模样,头发上还沾着一些草屑,见他如此装扮,金莲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所以到底是所谓何事?” 想他一直在自己的寺庙中静修,多日不受尘世烦扰,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居然就是为他善后,想到这,他就后悔当初跟他结识。 “哎呀,说话不要这么疏离嘛!” 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君迁子却自来熟的把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一点都不怕自己身上的污秽会污了他的法衣。 “如果你把手拿开,那我们还算是朋友。” 金莲子一向喜欢干净,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努力修得一身法衣护身的原因,不过是忍受不了自己整日置于灰尘之中,可偏偏爱干净的他结实了这仙界中最邋遢的主儿,这是不是孽缘还真的不好说。 君迁子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触动到了他的底限,讪讪的拿开了手,抄手站在一边,忍不住的吐槽。 “我说你要是那么爱干净,上天不得了,为毛线还天天待在这尘世之中。” 他一直搞不懂,他都能为了干净修得一身金光法衣,那为什么不领了天职直接上天去,哪里怎么着不比这人间干净,那他为什么要坚持继续留在人间修行呢? “我留下来自然有我留下来得到道理,你不需要明白。” 金莲子一拂袖,明显的回避了他的问话,君迁子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都多少年没问出来了,难道今天他还能善心大发,告诉自己不成?打一开始,他也就是问着玩玩而已的。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君迁子这人别看整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正事上却毫无含糊,绝对不会散漫对待的,能让天界直接通知他过来,想来这次的事情除了他,恐怕别人都不太合适了。 说到正事,君迁子终于收起了自己玩世不恭的嘴脸,一本正经的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第二十三章 听了君迁子的话之后,本以为只是简单问题的金莲子也肃穆了表情。 “你没看错?” “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咯?” 君迁子挑眉回答到,金莲子沉默了,不再说话。 这阳光是还煦暖,但是毕竟已经深秋,要不了几个时辰,就该天黑了,他还奢望在天黑之前能回去逗夭夭玩呢,哪儿有空跟他在这里摆深沉。不过才过了不到盏茶的功夫,君迁子就憋不住了。 “嘿,我说你能搞定不,要是不行,就赶紧上报去,反正你开口比我开口有效。”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通知上面叫金莲子来的原因,对于这种还未探查清楚具体情况的事情,上面肯定是不会派人来的,但是金莲子就不一样了,他在上面的声誉可比自己好太多了,他要是开口的话,天界肯定会重视的。 “别慌,我需要亲自看看才行。” 不是他不相信君迁子所见,只是这聚阴之器他必要要亲眼确认才行,如果他真的没有看错,那他得马上呈报上界才成,那可是修炼极端妖法之人会用到的法器,此时出现在人界,一定是有蜷缩在三界角落的妖物,私自跨越了不可逾越的界限,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那得等到晚上才行,可是我答应了我的徒弟今天不再露宿野外的。” 夭夭已经不是第一次抱怨了,今天难得君迁子答应了,谁知道又要起变故,他生怕夭夭会不开心。 “无妨,我自行前往便可。” 金莲子知道他宝贝他那俩徒弟,甚至为了他们放弃了神职,更因为别的原因他绝不轻易的让那两人离开他的视线。别看他现在在这里跟自己瞎侃,身上随时都有和那俩徒弟相连的气息。 这要是搁往常,君迁子一定会愉快的答应,面前的毕竟是自己在这三界之中难得的好友,他抬头看了看天,长叹一口气。 “算了,还是你陪我先去见见那俩祖宗吧,晚上的事情再说。” 他不太放心金莲子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一是因为敌方情况不明,二是因为他身上的净化之气。 他本就是佛门之人,一身清灵之气一般妖邪不能近身,他修得一身仙身之后,那清灵之气更甚,不止是妖邪不能近身,连心思不纯洁之人都不能近他身侧半步,这样的他怎么能瞒过地厅里的人,这还真的是个问题。 听说要去见君迁子的两个徒弟,金莲子来了兴致,他对这尘世已经无欲无求,很少有事情可以引起他的兴趣,那为什么他会对君迁子的两个徒弟感兴趣呢?这还不是多亏了君迁子太能藏了。 上界只知君迁子身边有两徒弟,但是除了知道是一人一兽以外,其它具体如何,几乎无人可知,今日他能提及让他去见那两徒弟,光是这份信任,都值得他与他一交了。 “好。” “所以他就是你说的帮手?” 京墨看着眼前锃光瓦亮的头顶,他没有亲眼见过和尚也在旁人的描述中听到过这类人的描述。 秃顶,和善,一副苍生为重的样貌,要么执杖,要么托钵,口中梵音阵阵。面前的人不是和尚又会是谁? “贫僧法号金莲子。” 立掌于胸前,金莲子疏离而礼貌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京墨双手合于胸前,作揖。 “移动门大师兄,京墨。” 两人算是见过了,君迁子左顾右盼,上来二楼之后他就没见着夭夭,这都站了一会儿也没见着人出现,这不应该啊,什么时候京墨也会让夭夭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夭夭呢?” 管不得在那里客套的两位,君迁子坐在椅子上,嘴里喝着茶,目光在茶楼里上下搜寻。 “下楼洗手去了。” “哟,你没跟着?” “她又不是孩子。” 京墨淡然的回答道,尾指上一抹火焰色的线若隐若现,君迁子看着那抹线,翻了个白眼,心底鄙视他嘴上不在意,实际却给她套了枷锁的做法,完全忘了自己还不是一样的作风。 “快回来了。” 京墨瞅了一眼尾指,随着他话音一落,楼梯上就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 “师兄,我刚才在后院看见……” 笑颜如花的夭夭手搭在扶手之上,脚步飞快的上了二楼,不时看看左手拿着的东西,看着那不停转动的扇叶,她笑得更开心了,还没上到二楼就忍不住的开始冲着京墨招呼,可等她上到二楼,看见原本她和京墨坐的位置上多了两个人的时候愣住了,笑意渐渐消失,人站在原地,手里的东西垂了下来。 “师兄……” 君迁子听见夭夭的声音,转过身来,冲她笑着。 “哟,小丫头,你又去哪里找的好玩的?” 夭夭看见是他,笑了笑,缓步走到京墨身边坐下,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京墨的面前。 “师兄,这是我在后院洗手的时候,店里的婶子送我的,说是叫风车,你看,好看吗?” 她的声音低低柔柔的,一点都没有刚才开心欢快的模样,京墨以为她是因为有陌生人在有些怯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接过了风车,冲着那已经停住的扇叶吹了口气,看着那风车又动了起来,他低头冲她笑了笑。 “好看。” 夭夭抬头看着他,当看见他笑的时候,有些僵硬的表情有些放松,她这才拉住京墨的手,看着座位对面的男子。 “师兄,他是谁啊?” 对啊,他是谁啊? 金莲子想要问问自己,对于她而言,自己到底是谁? 当她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金莲子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见了,唯独只有中心的她,一切都不如那一个她,一个笑颜如花的她。 多少年了,自己到底等待了多少年,为了这一次的见面,他去了多少地方寻访,只为找到当初消散在自己怀里的那个破碎不堪的她,可是多少年过去了,他一点踪迹都没能找到。 多少年了,他曾经设想过多少次相见时的画面,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微风煦暖,空气中满是晚桂甜香的日子里,在这样一处老旧的,廊柱都有些破旧的茶楼二楼,看着她踩着阳光,带着清新的空气,合着花香,嘴角挂着他从未忘记的微笑这样缓缓走来。 “你好,贫僧法号金莲子。” 第二十四章 结识几十年,君迁子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心中只有佛法的人,眼中也是会有别的人可以进入的,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人居然会是他最可爱的小徒弟? “停停停!” 君迁子伸手拦住了金莲子带着深意的眼神,那眼神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他知道其中的炙热,只不过因为金莲子的克制而隐藏了下来而已。 “你跟我出来一下!” 君迁子拉起金莲子的手,管得他是不是还在斯文的冲着夭夭打招呼,一把把他拉走。 “我一会儿就回来,乖。” 嘴角噙着笑意,金莲子身体是跟着君迁子走了,眼神却一直缠绵在夭夭的身上,直到已经转弯看不见她了,才舍得收回。 身体停下来后,他才舍得转头来看着堪比锅底灰脸黑的老友。 “有事?” 他又恢复了一直以来冷冷清清的态度,出口的话不温不凉,惹得君迁子极度的想要不顾念多少年的感情当场揍他一顿,尽管他是肯定打不过的,不过他发泄一下总是可以的吧,哪怕被揍一顿也比现在心头憋得慌强。 “我说你不是六根清净,超尘脱俗了吗?干嘛要对着我家乖乖那么恶心的笑!” 别看大家朋友一场,在夭夭的事情上,从来都是没得商量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见天的被京墨揍了。 “有吗?” 金莲子眯着眼睛,面带疑惑。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很好啊,是很正常的打招呼啊,他刚才跟京墨介绍自己的时候不是也是说的“贫僧金莲子”吗?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吗?有吗?有吗!” 君迁子焦躁得像是抓着宝贝女儿的窥视者一般团团转,就为了金莲子这云淡风轻两个字,心中的火气是蹭蹭的往上蹿,转悠够了的他没有找到办法,只能一转身,手指头直指金莲子的鼻子尖,态度凶恶。 “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他千防万防,防着一切窥探的眼睛,最终却没防到自己最亲近的好友,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早知道他见了夭夭会这样,打死他都不会带他过来的。 “不行。” 金莲子缓缓的摇了摇头,气得君迁子脑子一热,拳头跟着就往他脸上挥,尚未触及到他的脸,就被他狠狠的捏住了。 “我必须在她的身边。” 君迁子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话,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恬不知耻了,想不到居然还有比自己还要死皮赖脸之辈,更可悲的是居然还是个常年清修之辈,这话哪儿说理去。 “你!” 他正打算义正言辞的斥责他一顿,当抬头看见他眼中那浓浓的愧疚、不舍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话堵在了心口,怎么都吐不出来。 刚才还强劲的拳头一下子软了下来,冲动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转念一想,他发现事情不对啊,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金莲子会一副亏欠她许多的眼神,难道他们前世认识? 一想到这,他冷静多了,又继续琢磨开了。 他曾经问过金莲子为何不上天领神职,当时他说的是有心愿未了,尚未断了和尘世的根,现在看来,夭夭就是他心中所谓的根,但是夭夭真的是他的根吗?还是只是因为夭夭的脸而已?毕竟她本体不过是只猫而已,他可不相信什么她前世是他的爱宠之类可笑的话。 越想越觉得不对,他决定还是要问个清楚,他可不允许夭夭身边多了一个不定因素的炸弹存在! 打定主意之后,他深吸了口气,收起那浑身上下掩藏不住的怒火,顺便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着眼前气定神闲,靠着闭上眼睛来掩藏自己刚才感情泄露痕迹的金莲子。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朋友。” 金莲子淡淡的回答道,眼皮颤抖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自然是没有躲过君迁子的眼睛,就更甭提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了。 “恐怕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吧?” 他试探的问道,歪头靠近他,想要把他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一些,谁知道金莲子猛地睁开眼睛来,把他吓得一机灵,往旁边一躲,差点没站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君迁子捂住嘴假意咳嗽了一下。 金莲子静静的看着他站稳了身体,扭头看了眼刚才他们离开的方向,那里有转角挡着,他看不见夭夭和京墨,却还是扬起了嘴角,一脸淡淡的欣喜。 “君迁子,你不懂,我留在这世间就只为找到她而已,说什么,我都不可能离开她的。” 千百年来他终于等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他怎么可能会再离开她,哪怕知道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他也想要留在她的身边,就像千百年之前一般,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认错人了。” 君迁子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话有可能会打击到他,相比之下,他更宁愿让他赶紧滚蛋。 “不可能。” 金莲子看着他,眼神坚决。 “我可以看错一切,独独不会看错她。” 他静静的说着,低头看着自己白净的手掌,明明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他依旧觉得灼热不堪,那往日沾满她血的灼热之感一下子涌了上来,烧得他手滚烫,烧得他整个人也热血沸腾起来。 “那你可能真的要怀疑一下自己的眼神了,要知道夭夭本体可不是人!” 君迁子知道自己这话很残忍,是对夭夭的一种身份的划分,那种划分注定了他们之间的不同,即使如此,他也要在此时把这事实说出来,不知道为何,他心底总是抗拒着金莲子去靠近夭夭,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老父亲的心态?忍受不了每一个对自己养大的闺女投来觊觎目光的男人?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好友,也会怕他会伤害她? 本以为听到这话,金莲子会大吃一惊,没想到他听到以后,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她不是人。” “那你……” “我说过了,我可以看错一切,独独不会看错她,哪怕她幻化为何物,我总是可以在一切之中找到她,因为我这千百年来的修行不过是为了找到她而已。” 金莲子缓缓的说到,转身看着转角,那里传来夭夭和京墨小声说话的声音,他勾了勾唇角,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来。 “哪怕她现在只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第二十五章 君迁子最近有点郁闷,以前只有京墨在的时候,他多少还能趁着京墨不注意的时候偷摸摸的撸撸夭夭那毛乎乎的脑袋解解馋,现在多了一个金莲子以后,哪怕他还没有出手,只是脑子里闪过那个念头,马上耳边就能响起静心咒,这怎能让他不郁闷。 直到晚饭之前,君迁子的脸都一直臭着,没有好看过。 京墨是知道原因的,选择了视而不见,夭夭却不太明白,一再的对君迁子表示关心,看着夭夭干净清澈的目光,君迁子不仅没有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龌蹉,反而越发的思念她脑袋的手感了。 所幸这样难受的时间只持续到晚饭之后而已,晚饭后,君迁子找了借口把京墨和夭夭留在了城里的客栈之中,自己和金莲子趁着夜色正浓,翻过城墙直奔城外的废宅而去。 京墨本是打算跟着一起去的,奈何夭夭这几日白天幻化人形时间过长,晚上疲惫异常,总是要留下人来照顾她的,再不甘愿被抛下,为了夭夭,京墨也只能乖乖的留在了客栈里。 临走之前,君迁子例行公事的为两人下了禁制,张开了结界,趁着他忙碌的时候,金莲子冲着正在和京墨说话的夭夭背影单手立掌,一颔首,一道白光隐入她的发中,君迁子发现了他的动作,默不作声,假装没看见。 蹲在废宅附近的树上,两人并没有急着进密室,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反正无聊,君迁子那闲不住的嘴又开始叨叨八卦起来。 “我说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蹲在树杈上,君迁子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副痞子模样,和旁边即使是站在树杈之上,也庄严肃穆,看不出丝毫懈怠之情的金莲子比起来,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嗯?” 金莲子扬眉,以为他是在问一会儿的事情,他这都还没看清楚具体情况,哪里来的打算。 “我说夭夭啊!夭夭!完事儿以后,你总不能跟着我回移动门吧,先说好,我们家可养不起你这位闲人的。” 家里有他这么一个光吃饭不干活的人,京墨就已经怨声载道了,要是再多一个金莲子,他怕自己会被徒弟逐出师门,这玩意儿说出去多丢人啊!他可不想成为三界的笑话。 金莲子沉默了,眼睛盯着面前的废宅,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君迁子却没那么好的耐心,还不到几个呼吸之间的时间,他就在那里催促了。 金莲子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废宅,突然,废宅中闪出一丝光亮,他的瞳孔跟着收紧。 “闭嘴,出来人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君迁子闭上了嘴,他嘴是闭上了,眼睛还是不可避免的翻了个白眼,这才把目光挪到了废宅。 那丝亮光一闪而过,君迁子挪过眼神过去的时候,那抹亮光已经消失,但是他还是没有错过,凭借着那一点豆子大的亮光,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就是城里首富,云唯善。” 下午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和云唯善认识的经过告诉了金莲子,当然至于为什么他在完成了上界的任务之后会溜达到这里来的原因,他没说,金莲子也知道,不外乎就是来挣外快的,知道他们门派境况惨烈,他也不想过多的指责他。 “嗯。” 金莲子轻轻的回了一声,算是知道了,仅凭一眼,他就看出了云唯善脸上已经黑气缭绕,死气浓烈,是个一只脚跨进鬼门关之人了,看到此,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你上次见他也是如此?” 君迁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 “没有,两天以前还好好的。” 如果当时就看出他脸上的死气,他也不可能会轻易的错过接下来的这些事情。 两天的时间,云唯善的脸上多了死气,他发现了棺材钉的出现,这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一样,就在他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一展现在他的眼前。 “走吧。” 废宅之中的亮光消失以后,沉寂了片刻,金莲子出声了。 “嗯。” 随着轻声回答,两人翩然落在了废宅之中。 和上次一样,两人落地之前就施了隐身咒,落地之时又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落地后两人连一片残叶都没有惊动,就更甭提密室之内的人了。 上次的时候他们是跟在别人身后进的密室,这次没人在前,进门成了他们需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 “动手吧,大爷。” 君迁子抄手让到了一旁,一副撒手不管看你表现的姿态,金莲子知道他要自己做什么,在心头叹了口气,立掌于胸前,对门揖礼。 “失礼了。” “哪儿那么多客套话。” 君迁子拿小拇指扣着耳朵眼儿的废话,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金莲子瞥了他一眼,屈起中指和拇指,冲着门板一弹指,那门居然缓缓开启。 “所以说最坏的就是你们这些出家人了。” 弹了一下小拇指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耳垢,君迁子欠揍的说到,金莲子到底是出家之人,修得是清心静气,不跟他这市井泼皮计较,要不然依着正常人的性格,早就跟他绝交八百回了。 “到底还进不进去。” 饶是金莲子再好的修行也抵不住君迁子这挨揍的模样,要不是看在他把夭夭养大成人的份上,他今天打死都不会跟他过来。 “进,当然得进,这里面还有人在等我呢。” 看着那洞开的大门,君迁子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想起了走之前京墨投过来的眼神,他知道他想要同来是为了什么,终归囡囡那孩子还是成了他心头萦绕不去的一个疙瘩了。 “人?” 金莲子好奇的看着君迁子,思索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口里的人是谁,当即脸上也露出了同情的色彩。 “对啊,我们是该快一点了。” 并未亲身体会,光是从君迁子的描述中,他也能想象到那种被自己至亲之人背叛之痛,那孩子的心应该在那时候就死掉了吧。 提脚和君迁子并肩走进那黝黑中透着淡淡朦胧之光的洞窟之中,那斑驳的房门在两人身后缓缓关上,院中突然一阵风起,席卷起地上枯枝败叶在风中盘旋不去。 第二十六章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君迁子不再被周围墙上那些添加了东西的灯烛吸引目光,很快就带着金莲子穿过了洞窟走到了上次驻足的平台,站在那里,脚下的大厅内没有了那日的热闹,寂静一片。 “难怪。” 君迁子摸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一切,怪不得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觉得里面有些奇怪,上次开门的时候一股胭脂粉香气迫不及待的从门内向外涌,那股与废宅格格不入的气味还让他当时忍不住停留来分辨,而今日,他们进门之时周围只有冷冷的空气,根本就没了那股异样的暖香。 “你是说味道?” 金莲子想起君迁子当时说的开门之时门后涌出异香,他刚才还在疑惑怎么没有闻到他说的味道,现在看来是因为这已经人去楼空。 “嗯。” 一边回答着金莲子,君迁子一边探身看着脚下大厅里那八张桌子,桌子尚在,只是没了上次见到时的繁荣,底下没有照明,一切都笼罩在一层压抑的雾霭之中,墙上的棺材钉也隐在那雾霭之中,要不是他双眼已开天光,恐怕也是看不清此物的具体方位的。 “你看,墙上那东西。” 顺着君迁子的手指,金莲子一眼就看见了墙上正隐隐泛着黑气,露出墙体手指般长的钉子,正是一开始君迁子告诉他的棺材钉。 “如此镇魔之器,想要炼成聚阴之器,除了需要让它吸收雷击尸身的煞气以外,还得需要各种欲念滋养。” “那就对了。” 君迁子手指脚下八张方桌,又指了指周围的悬阁。 “当日我来之时,下面集聚众人,一片人声嘈杂,悬阁之中汇集各色女子,与底下众人对应,色欲,财欲,各种欲望一时间在地厅中流淌汇集,被那棺材钉吸收。” “如要炼成此物,非得长久,看它目前的状况,已经距离炼成时日不远了,那为何今日,这里会如此安静?” 金莲子四下张望,他以为君迁子能给出一个解释,哪知道君迁子也不过是双手一摊,肩膀一耸,无奈的看着他。 “我要是知道为什么,我就不需要找你过来了。” 不过眼下没人,倒是方便他们把这东西取出来,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东西,都不清楚它的具体威力如何,就连熟知各种法器的金莲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难怪当时他会怀疑君迁子是不是看错了。 君迁子也没料到今日这里会如此的安静,就像是自己那天看见的一切都是幻影一般,如果不是那连接悬阁之间的廊桥随着脚下不知哪里灌进来的风轻摇,他还真的会怀疑自己的记忆。 “算了,算了,别想了,还是赶紧干活吧,我一会儿还得回去呢。” 别看走之前他有布下结界,他还是担心晚上的时候会有异物攻击两个宝贝徒弟,随着夭夭的成长,她势必不能像以前一样被自己完美的隐藏住了,离开他们久了,他总是会不放心的。 “好。” 金莲子应了一声,手掌一翻,一串佛珠猛然出现在他的掌中,上面十四颗陀罗尼子闪着灵气的光泽。 陀罗尼的意为总持,谓能总摄无量佛法而不忘失的记忆能力,总持诸佛菩萨之功德,使一切善法生长,一切恶法不生之意。陀罗尼子的佛珠,持之念佛,有集善法,抑恶生的意思。 正适合拿来应对目前的状况。 将佛珠置于掌中,金莲子立掌于胸前,口中莲师心咒随之迸出。 就在他诵念咒语的同时,君迁子手掐子午八卦连环诀,护住肚腹处,与他背对而立。 阵阵梵音幻化为金光实体,冲着那棺材钉而去,搅得脚下的雾霭一阵汹涌,意欲裹挟住那金光,奈何那梵音本就有净化之力,那雾霭还未近身,就被金光带起的一阵风给吹散,瞬间,地厅里清灵不少,连空气都干净了许多。 立在金莲子的身后,君迁子看着洞窟转角的掩映出的昏黄灯光晃动了一下,一抹黑雾状的东西匍匐在地,以极快的姿势冲着他们袭来。 “嘿,我还以为今儿歇业呢,感情是有人特别招待啊。” 此时,君迁子才算知道为什么这地厅里会如此安静,原来不过是别人专门腾空了场地在等他们而已,看来昨天他和京墨跟着那三人过来之时就被对方发现了,那今天自己在城里的一举一动,估计也都被对方看在了眼里吧。 君迁子的话并未影响到金莲子,他口中梵音不断,面色庄严肃穆,目光清冷,直盯着那些棺材钉。 金莲子正在忙碌,君迁子也不甘示弱,松开了手,双手分别置于身体两侧,手掐指诀,口中金句如同金莲子的梵音一般,迅速的幻化为实体,如金钟一般将二人层层包裹,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切备齐,静等对方到来。 “咄!” 空气中突然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君迁子扬了扬嘴角,本来包裹住两人的金句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从那金钟之姿直接幻化为最猛烈的捕食者,直奔那声音传来之地。 “着!” 眼看着金句直奔自己而来,那人也丝毫不慌张,不紧不慢的轻言一声,黑暗中,看见一只手只是并指冲着那金句一指,一股黑气好不畏惧金句裹挟的仙气,直奔它而去,势有把它吞噬殆尽的架势。 君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妖物居然不怕自己的金光,心下不免一沉,不再玩笑,面色凝重了起来,在攻击那人的同时,周身撤离的金光又赶紧重新将两人罩了个严实。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金莲子以气激发室内空气,让自己不大的声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发出了惊雷般的巨响,振聋发聩,惹得隐身在黑暗之中的人一阵耳鸣,加上他的梵音干净空灵,自带净化之力,更是让那人心中血液沸腾,恨不能从他的胸腔之中脱口而出。 “哼,真以为老子没点实力,看来是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养的小宝贝了。” 阴鹜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君迁子首先听见了一道疾风划破空气的声音,来不及解释,他伸手拖着背后的金莲子就向旁边摔去。 倒在地上以后,两人都警觉的看着发出东西落地声的地面,一团东西蜷缩在那里,周身隐隐冒着黑气。 突然,那团东西抬起头来,君迁子看清那东西的脸,惊呼出声。 “囡囡!” 第二十七章 “囡囡?” 金莲子看着地上那一团,除了脸以外,什么都看不清楚,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的东西,有些怀疑这真的还是君迁子口中说的那个身世可怜的姑娘吗? “一身怨气,已入魔道。” 简单八字,打死了君迁子还想要挽救之心。 已入魔道,已入魔道,一入魔道终身毁,此生只能是陌人。 从此注定,京墨不能再见她,那心中的牵挂只能就此打住了。 “想什么呢!” 迅速的站稳了身形,金莲子单手立掌,手中佛珠随着诵念经文开始发出阵阵白光。 还沉浸在怎么和京墨交待的君迁子被金莲子的低喝镇住了心神,刚刚还在胡思乱想的思绪瞬间回魂。 “无事。” 站直了身体,最后再看一眼地上的囡囡,哪里还有第一次相见时那种即使流落街头依旧干净纯洁的气质,或许就是这份气质才让她落得了现在的境地吧。 “你本是可怜之人,我知你变成现在这番模样非你本意,但是你即入魔道那也别怪我等无情,实乃立场不同而已。” 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凡人堕入魔道,可不知道为何,君迁子第一次说出了这种话,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更心安一点,为了自己当初没有及时解救她,让她落到如此地步而后悔了。 囡囡,哦不,应该说顶着囡囡那张脸的怪物在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的时候,歪头看了一眼,君迁子这才真正看清,她除了样貌以外,真的已经不再是自己见过的那个囡囡了。 只见她双眼赤红,脸色如死人一般灰白,一头乱发还是如自己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可脸部以下却再也不是正常人的模样,她本来还算白皙的肌肤下面现在涌起了高低不平的疙瘩,疙瘩表面青筋暴起,血管爆裂,底下似乎有着活物,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在蠕动着,这让君迁子想到了人死之后,钻入了皮肤之下的蛆虫,但是她身体里的那玩意儿比蛆虫可要大得多了,甚至差点撑爆她本就薄弱的肌肤。 心疼,是君迁子看清第一眼的感觉,不过很快他就来不及心疼了。 他还在犹豫的当头,随着空气中传来一声断喝,趴在地上的囡囡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脑袋扭曲到一个正常人绝对不可能扭曲到的角度,冲着君迁子猛地发出尖锐的嚎叫,即使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一股难闻的腥臭依旧能随着她的嚎叫蹿到君迁子和金莲子的面前,把两人熏得直皱眉。 下一秒,她就动了,随着狭隘大厅里涌动的诡异之风。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气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君迁子口诵清心咒,单手掐诀,另一手并指快速在半空中划开,随着他指尖的挪转,金光色的字体在空中显现,幻化出一张巨大的道家符咒,在这周围渐起的黑雾之中熠熠生光。 “着!” 并指猛地挥向正迎面扑来的囡囡,只见那符咒随着他手指的动作,直奔囡囡而去,那符咒一靠近她,就像是被她所吸引一般,如一层轻纱一般,紧紧的贴服在她身上,那符咒像是携带着高温一般,一贴上她身就发出“滋啦啦”刺耳的声音,阵阵白色烟雾缭绕而出,囡囡也随着那声音发出惨叫,小小的房间里全是她撕心裂肺的吼叫。 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君迁子不忍直视,可又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风变了。 刚刚明明还在配合着囡囡一起行动的风,在她被那符咒包裹住后,突然转了风向,从旁边迂回而来,直奔他身后的金莲子而去。 来不及念咒,君迁子一扬手,进入废宅之时隐去的法衣随着他的挥手而现身,那翩扬的衣袖随着他的手,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圆圈,带出一道金光圆环,直逼那偷袭的诡风,身后立时响起阵阵梵音。 “嗡啊吽班杂咕汝贝玛悉地吽。” 随着耳边佛珠捻动不止,一道道白光从身后直奔而出,如青丝飘带一般,层层缠绕,向前不止,和金光圆环一起袭向那道诡风。 一时间,两道光照亮了这小小的地厅,让所有黑暗的角落都显露无虞,此时两人才看清,在露台的东南角和悬阁交汇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随着光照,那本来藏身在黑暗之中的身影惨叫一声,迅速的抬手用宽袖掩住了脸部。 不用眼神交汇,在看清偷袭者后,两人兵分两路,直奔自己的目标。 君迁子自然是奔着囡囡去的,眼见那人现了行,囡囡在自己符咒的围困之下渐渐萎缩了身形,蜷缩成团,在符咒之下发出低低的哀嚎,站在她面前,君迁子眉头跳动,心中万般不忍,但也没敢撤了符咒。 金莲子的目标自然就是那隐藏的身影,现在已经知道他的所在,他当然也不会再犹豫了,飞身上前的同时,手中佛珠被他甩了出去,直奔那人而去,再一翻手,另一串十八颗的佛珠又出现在他的掌中。 乍现的亮光让长时间身处黑暗之中的那人猛然间眼睛生疼,为怕自己被这净化之光灼瞎了双眼,他不得不掩住了自己的双眼,正是因为此,他并未发觉金莲子正直奔他而来,等到他听清风中犀利的破风声挪开袖子的时候,闪着空灵之光的佛珠已经到了眼前。 随着金莲子的飞身上前,一身纯白法衣也显现出来,那上面的隐绣梵语随着他口中低喃的咒语发出金光,逼得那人眯起了双眼,躲闪不及,被佛珠罩在了自己头顶。 佛珠盘旋在那人头顶悬空,投射出十四道白光,如困笼一般,把那人罩在了白光之中,被白光照射到的衣摆瞬间腾起了阵阵灼烧的烟雾。 “孽畜,还不报上名来!” 立身于前,单手立掌,金莲子目放金光,死死的盯着笼中之人,却见那人突然抖动了肩膀,发出诡异的笑声来。 “报名?难道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随着那诡异的笑声,那人一直低垂的头缓缓的抬了起来,一张金莲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盈盈小脸之上,泪眼婆娑,长睫掀动,点点晶莹水珠挂在那睫毛之上微微颤动,款款细眉难受的蹙起,让金莲子呼吸一滞。 “夭夭?” 第二十八章 趴在京墨的膝盖之上,夭夭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猛然间她像是听到了谁的呼唤一般,从京墨的膝上抬起头来,左右四下张望着,疑惑到底是谁这么晚了在叫自己。 “怎么了?” 被她打扰到的京墨放下了手中缝补的针线,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问着她。 白天夭夭贪玩,身上的小袄被剐坏了一个衣角,就算现在钱财宽裕,已经勤俭惯了的京墨还是选择了自己动手给她修补一下,此时他正是坐在油灯之下缝补着夭夭的小袄,而夭夭就枕在他的膝上瞌睡连连。 “嗯嗯~” 夭夭摇了摇脑袋,把头又放回了他的膝盖上,撒娇的甩动着尾巴。 “没什么,只是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 “是吗?” 京墨也四下张望了一下,刚才他沉醉在缝补之中,并未听到任何的异响,结界也没有反应,应该是夭夭听错了吧,想到这,他又低头抚摸着夭夭的脑袋。 “乖,上床去睡吧,师父他们晚上不一定回得来。” “不嘛,夭夭想跟师兄一起睡。” 深秋的晚上有些寒冷,她自己一人独睡总是会在半夜冷醒,别看她现在能幻化人身,相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变成猫咪的模样,窝在京墨的怀里,贪图他身上的暖意。 听到她对自己如此依赖,京墨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 “那等师兄把衣服补好就去睡好不好?” 夭夭就这一身衣服,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点灯熬夜的为她缝补衣服的原因,看来有必要给夭夭再添几身衣服才行了。 “嗯。” 夭夭乖巧的回答着,不再闹京墨,坐起身来,趴在桌子上,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京墨冲她笑了笑,又拿起了针,把衣服拿到了眼前,仔细的缝补着那已经快看不出来的缺口。 夜,是安静的,油灯之下,京墨默默的缝补着衣服,夭夭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何时,又闭上眼睛陷入了假寐之中。 等到京墨把衣服补好,东西收拾妥当,过来抱她的时候,在京墨的怀里转了一下脑袋,夭夭幻化回了原形,把脑袋往他臂弯里一塞,睡得安然。 看着她熟悉的撒娇模样,京墨的嘴角愉快的飞起,吹灭了油灯,抱着她往床边走,站在床边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心头闷闷的,有点不舒服,下意识,他看向了君迁子和金莲子今晚去往的方向。 “应该不会有事吧?” 他有些不放心的喃喃到,没发现自己居然在担心君迁子。 几里之外的废宅里,金莲子擦着嘴角流出的血丝,狼狈的稳住了身形,他身边的君迁子有点尴尬的看着他。 “嘿嘿,失误,失误。” 挠着脑袋,君迁子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自己比他唯一好点的是自己没有受伤,不过比起受伤来,他身上的味道也是够可以的了。 “自己注意。” 金莲子叮嘱了一句,接下来就站直了身体,口中诵念经文,手中佛珠消失不见,目光直射面前的黑衣人,她正顶着夭夭的脸,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你不该窥视的。” 金莲子冷冷的说到,从脖子上取下一直贴身挂着的挂饰,简单的红绳之下,挂着一枚莲子,莲子珠圆玉润,散发出盈盈白光。 君迁子看着那枚莲子,突然觉得那白光有些眼熟。 “这该不会……” 他刚要开口,之间金莲子把那枚莲子置于掌心,口中念念有词,却不是他已经听惯的那些佛家经文,倒更像是某些天言书写的密文。 随着金莲子的诵念,掌中莲子立起身来,缓缓的转动起来,阵阵更亮眼的白光从莲子的顶端迸射出来,莲子转动着,那光也如同镭射灯一般射向四周。 莲花要开了。 君迁子脑海里瞬间蹦出这句话来,下一秒,就看见那白光犹如一朵睡莲一般,在金莲子的掌中盛开来。 不知为何,刚才还一脸无辜的看着金莲子的“夭夭”眼中涌现出惊恐,下一秒,她还没来得及闭眼,那盛开的莲花已经幻化成无穷之大,充斥了整个空间,她的眸中只留下了一朵泛着白光盛开的莲花。 “啊——” 脚下是熟悉的叫声,君迁子瞥眼看着不远处正抱着眼睛,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的人,眼神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怜悯。 “我知道你痛苦,可那也不能成为你堕魔的理由。” 就是因为怜悯,他刚才出手的时候有所顾忌,并没有全力以对,这才让自己染了这一身腥臭的味道。 地上的人像是疲累了,也像是已经习惯了那白光对自己的伤害,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之后,躲在了靠墙的角落里,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涎水从她的口中滴落到地上,发出“刺啦刺啦”刺耳的腐蚀声音。 艰难的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最终由于体力不支,她只能蹲在墙角,抱住了自己,冷漠的看着君迁子,她脖子下的脓包随着她的每一口呼吸蠕动着。 “呼呼——” 从她的嘴里发出如同破风箱拉扯出来的一般的破风声,她的喉头动了动,张了张沾满了涎水的嘴。 “我恨……” 丝丝恶气从她嘴角溢出,她现在不能算是完整的堕魔,体内正在受着炼火的灼烧,那是常人所不能忍受之痛,不过久了,也就毫无知觉了,只有那控制不住溢出的恶气才能见证她堕魔的过程。 她的眼睛有一只因为刚才金莲子手中莲子的白光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另一只却还是如染血一般赤红,她的脸色不再灰白,已经开始渐渐被她脖子下面的黑暗所吞噬,青筋爆裂,血管炸开。 君迁子拧着眉,看着她一步步的在自己面前彻底的堕魔。 “世人谁无恨,难道众人皆要堕魔?” 一切错误的抉择总是会去寻找合适的借口来安慰自己,世人皆如此,甚至连圣人都不能避免,可这最终还是不能成为理由。 对于囡囡的怨念,君迁子不觉得这是她选择这条道路的理由,明明她还有更好的选择的。 “那都怪佛!为何我要受尽世间磨难,却不愿意在我最难受的时候渡化我!” 囡囡冲着君迁子大吼,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看着那滴眼泪,君迁子的眉头颤动了一下。 “因为你本性不善。”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君迁子的身后响起。 第二十九章 连日大雨,让中原地带遭受了百年不遇的洪灾,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生离死别,大人尚且不能全活自己,那襁褓之中的孩子就更是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之下,首先被抛弃的就是那些可怜的孩子,特别是一个女孩,而她,就是在那场洪灾来时,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在了一处荒郊野地,只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女孩而已。 蹲在街道角落,看着那些面容干净的孩子牵着父母的手,幸福的吃着小食,这时候囡囡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跟着那些笑容干净的孩子,当孩子们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身来寻找的时候,她又会自卑的收回目光,在阳光之下,把自己小小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为什么那不是我?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询问过自己,可是没有人给她一个答案,甚至连她一直称呼为娘的人,也会在听到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小年纪的她真的不明白这些都是为什么。 她不懂为什么别人能干干净净的穿着整齐,自己却只能衣衫褴褛,为了一口吃食跪在路边乞讨,而别人只需要拉着父母的手撒娇就可以得到吃不尽的食物。 她也不懂为什么她要和娘一起流浪,她为什么没有爹。 小小年纪的她被这些问题一直困扰,却一直得不到解答。 “嗐,那个赔钱货如果不是看着她还有点用,我早就找个地方扔了她!” 躺在谷草上的妇人用野草剔着牙,一脸不屑的冷嗤出声,她的对面坐着位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和她一样刚刚吃饱喝足的老妇人。 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老妇人阴恻恻的笑了笑。 “都说最毒女人心,以前我还不觉得,遇到你以后我算是彻底见识了什么叫做物尽其用。” 听到这样的话,妇人不仅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翻了个白眼,舒坦的换了个姿势躺在谷草之上。 “哼,我带着她一起就算是恩赐了,她要是敢有任何的怨言,大不了我扔了她再去捡一个回来。” 老妇人听后哈哈大笑,笑声直传到破庙之外,手里捧着竹筒的囡囡愣在那里,手中的竹筒水洒了出来都没有察觉到。 破庙之中,聊天还在继续,可囡囡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全是妇人提到自己时那不屑的冷嗤。 原来自己与她而言,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啊。 泪水就那样毫无预警的落了下来,手中的竹筒在颤抖着,筒中的水泛起涟漪,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风起云涌,狂风骤起。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捧着竹筒,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破庙的,等到回神的时候,她已经跪在了熟悉的街道边,面前居然搁着那只跟了自己多年的破碗,碗里一枚铜钱在阳光下静静的闪着黯淡的光。 “娘,她为什么要跪在那里啊?” 一个童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囡囡呆愣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穿着一身新衣,一手牵着娘亲,一手拿着一只糖葫芦,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明明他们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他能如此干净的坦然站在阳光之下,而自己却要身上散发着诡异的味道跪在街道边上,承受着别人异样,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神志不清的看着眼前还一脸天真的望着自己娘亲的孩子,眼眶发红。 “因为她没有娘亲可以疼啊。” 女人笑着勾起手指头,在儿子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下一秒,一片阴影直扑向她和她的孩子。 “啊——” 女人发出凄厉的叫声,疯狂的想要把摁住自己儿子,掐住他的脖子不放的乞丐从儿子身上扒下来。 听到女人的叫声,街道上的行人纷纷看了过来,当看到那孩子在乞丐的手中脸色发白,眼看着就要断气的时候,近处的一位壮汉一脚就踹了过来,直踹在囡囡的腰上,下一秒,她就像是团破布一般的飘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夯土之上,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怒喝。 “呸!什么玩意儿!” 刚刚出手的壮汉冲着摔在地上努力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的囡囡鄙夷的吐了口口水,转身就换了个关心的脸,冲着正在摇晃自己孩子的女人轻声到。 “你别急,我现在就送他去看大夫。” 壮汉弯腰抱起了脸色正从苍白开始转红的孩子,疾步朝着镇上的医馆走去,女人焦急的跟在他的身旁,嘴里不住的道着谢。 当两人经过囡囡面前的时候,那女人看见囡囡终于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当即牙一咬,上来就是一脚,把还未坐稳有些飘摇的囡囡又一脚踹到在地,这一踢虽然赶不上壮汉的那一踢,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踢在了她的胃部,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刚吃下去不久的剩饭“噗”的一声全都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女人被吓了一跳,刚要说些什么,见抱着孩子的壮汉已经走了很远了,她赶紧踩着小步快速跟了上去,只留下囡囡一个人看着地上自己吐出来的好不容易讨到的剩饭发呆。 剩饭本就已经有些味道了,再加上在她的肚腹里发酵,那酸臭的味道更甚,一时间,街道之上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道上行人忙不迭的掩鼻躲避,这甚至都不影响他们教育自己的孩子。 “你看,这就是没娘的孩子,没有教养,还得被人欺负。” “以后你要好好听话,要不然哪天也让你试试去做乞丐去!” “就是,你看看,她肯定是不听话,被家人扔了的,你以后要是不听话,我也扔了你!” 扔了你!扔了你! 耳边全是这三个字在徘徊,囡囡抬头,却发现街道上的人脸都看不清了,全是一张张诡异的嘲笑脸。 扔了你!扔了你! 那一张张的笑脸之下全是各式各样的扔了你,各种不同的声调,各种不同的语气。 扔了她! 最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脑海中炸响。 “不是的!我是有娘的人!我不是没娘的孩子!我不是!” 哭喊着,囡囡从地上爬了起来,从现场逃离了。 她不是没娘的孩子!不是! 第三十章 “囡囡,你怎么了?” 看着面前的妇人关心的查看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为自己拭去嘴角残留的呕吐物,囡囡眼眶生疼,眼角泛红,飞扑到妇人的怀中。 “娘——” 她的哭腔惹来了妇人的皱眉,对于她扑到自己的怀里,妇人是躲避了一下的,但是转念一想,又弯腰抱住了她,言语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 “娘在呢,娘在呢。” 只这一句话,就这一句话。 下一秒,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娘是爱她的!娘是爱她的!她不是没有娘的孩子!不是! 囡囡在心底告诉自己,哪怕不久前意外听到的话还在耳边盘旋,她也选择了听而不闻,她不相信娘会那么狠心,会想要扔了自己,一定都是那个老乞婆在中间撺掇,一定是的。 自那以后,以前每次见面都会甜甜的叫老妇人“奶奶”的囡囡再也没有对她露出过好脸,甚至会在妇人看不见的时候冲着她狠狠的瞪眼。日子久了,老妇人看囡囡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阴鹜,深怕这丫头哪天趁着她娘不在,对自己做出个什么事情来,她这把老骨头不一定扛得住。再加上那天囡囡在街上袭击小孩的事情,已经引得镇上的人对他们这些乞讨者怨声载道,他们现在也几乎讨不到什么吃食,老妇人借口天冷了,要往南方去,就离开了那遮风挡雨破庙,又去了世外飘摇。 没了老妇人之后,囡囡开心了好一阵子,没多久,她也开心不起来了。 镇上的人现在已经不允许她进镇了,她找不到讨食的地方,只能想办法去偷,偷得多了,大家也都对她有了防备,她现在连偷都已经找不到地方去偷了,拿回来给妇人的食物更是日渐减少,妇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娘,最近天冷了,要不我们也去南方吧。” 囡囡把好不容易从别人已经翻过的土地里找到的两个小得可怜的土豆全都给了妇人,看着妇人吃着那烤得香喷喷的土豆的时候,她两只眼睛都直了,一直在旁边咽着口水。 或许是她吞咽的声音太大了,或许是怕饿死了她自己以后得亲自出门讨食,妇人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把两个土豆中更小的那一个递到了囡囡的面前。 “吃吧,别饿着。” 看着那递到面前的土豆,鼻子里嗅闻着土豆发出的诱人香气,囡囡又一次咽了下口水,却并没有伸手接过土豆。 “娘吃,我不饿。” 她努力的想要挪开视线,不去看那土豆,可是目光总是不争气的黏在那土豆上舍不得挪走,就在她狠下心来撇过脸去的时候,她的肚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发出了严重的抗议。 听到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噜”的声音,囡囡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从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朵上,哪怕她脸上脏兮兮的,都快看不出底下肌肤的颜色了,妇人还是能从她已经红透的耳朵上看出了她的尴尬,她抿嘴笑了笑,把土豆递到了囡囡的嘴边。 “孩子,吃吧。” 囡囡的眼睛黏在土豆上,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土豆的香气,她转过脸来,眼睫低垂,薄唇微掀,声音轻柔。 “谢谢娘。” 她接过土豆,掌心感受着土豆上尚未散去的温度,嘴角浅浅的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破庙之外雨后初霁,一道阳光从破庙顶上的缺口处照射进来,正好照在了囡囡的脸上,把她的笑容笼在了一片朦胧之中,妇人看着她的脸,突然间眉开眼笑,目光深邃。 “傻孩子,咱娘俩怎么说这些见外的话。” 她意味深长的摸着囡囡的脑袋,已经许久没有得到妇人爱抚的囡囡激动得眼眶有点生疼生疼的,她赶紧低下头来,不想让妇人看见自己已经微红的眼角,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大口大口的啃着手里的土豆。 说起来是大口,其实只用一口,那土豆就没了,可她舍不得这么快就把那好不容易得来的美食就这样的吞咽下去,她忍着嘴里滚烫的温度,快速的咀嚼着,让那小小的土豆在嘴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流淌而过,留下浓郁的香味,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把所剩不多的残渣给吞了下去。 滚烫的土豆在她的嘴里散去了大部分的温度,吞下肚中的时候,那温度却还是沿着她的咽喉,带起了一片火热,让她在雨后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体温暖了不少。 “好吃吗?” 妇人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把土豆塞进了嘴里,对于她进食的不雅观,她皱了皱眉,却又快速的松开了眉头,摆出了慈祥的笑脸。 “嗯!” 囡囡抬起头来,一脸满足的笑了,眼中星光闪闪,光彩夺目。 看着她闪耀的笑容,妇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决定了要离开,两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本就不多的家当启程了,离开之前,两人还站在破庙之前好好的看了看眼前这座残破不堪却也为她们遮风挡雨多日的破庙,最后缅怀了一下在这里的快乐日子,两人这才搀扶着离开了。 从那之后,两人又开始了流浪的生活,可是连年的灾害让别的地方也不是很富裕,哪怕没人知道囡囡袭击小孩的事情,那些善心的人也没有太多的食物来施舍给她,两人又只能趁着哪天讨到的吃食多一点,多积攒点体力,然后继续上路。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妇人终于在一次雨后赶路的时候扭伤了脚,两人只能就近找了一个山洞躲避,在休养了几日之后,妇人拄着拐杖在囡囡的搀扶之下,和她来到了云唯善在的这座城镇。 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可落脚的地方,奈何城外没有破庙,而唯一的废宅,两人只住了一晚上就莫名其妙的在早上醒来的被挪到了宅子外,两人吓得以为自己撞鬼了,再也没敢靠近那废宅一步。 所幸来到这里之后,天气一直不错,再也没有过下雨的日子,在寻不到落脚之处之后,两人干脆找了棵大树,就靠着这大树将就过日子了。 接下来两人的生活都还是不错的,这里的人民丰衣足食,当然也就有更多的食物施舍给她们,基本上,囡囡不会再为了讨不到吃的烦心了,再加上云家还会时不时的布施,两人的生活也算是难得的安稳下来了,但是这样的日子也就到那日三名黑衣人出现而已。 第三十一章 后来的事情君迁子就都知道了,但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堕魔,一开始他以为最多那些人找了她来,不过是看上她姣好的面容,稚嫩的模样,想要养在悬阁里,和那些妖艳的女子一样以色事人的,谁能想到云家把她弄回去居然是为了把她推上这条死路,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日他就算是顶了天大的变数,也定会把她解救出来,可惜,一切都晚了。 “不善?” 囡囡艰难的弯着脑袋看着金莲子,眼角开始渗出血丝来。 “你凭什么说我不善!” 她张大了嘴,冲着金莲子吼道,目眦欲裂。 金莲子眉头都没动一下,伸出手来,掌中莲子消失不见,转而是出现了一面镜子一样的光镜,里面正演绎着她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 墙角之下,囡囡气喘吁吁的抱紧手里好不容易抢来的食物,不时回身看着自己逃来的方向,生怕被人追上,当听到巷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的时候,她赶紧把自己往破箩筐里一缩,成功的躲避了巷口窥视的目光。 直到脚步声远了,她才从箩筐里爬了出来,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 那是一碗白净的米饭,米饭上面搁着新鲜的蔬菜,还有两片带着红油的肉片,在阳光底下静静的闪着油光,看着那碗米饭,囡囡咽了下口水。 本来是别人家大人给自家孩子做好的午饭,在把饭给了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的时候,大人就转身去厨房盛汤去了,结果汤还没端过来就听见孩子在院子里哭闹,大人连汤碗都没来得及端,抄了笤帚就跑了出来,一眼就看见囡囡正在和自己的孩子争抢饭碗。 一看对方是个破衣烂衫的乞丐,大人气不打一处来,抄着笤帚就过来了,囡囡眼尖的看着来人了,猛地一使劲,把那孩子狠狠的扥在地上,把碗稳稳的抢在了自己的手上,她快速的后退一步,让那急速落下的笤帚正好从自己的面前擦面而过,落在被她带倒的孩子身上。 丢了吃的,又被狠狠的打了一下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鼻涕眼泪瞬间就下来了,那大人看笤帚落到了自己孩子的身上,哪里还顾得囡囡,赶紧丢了笤帚抱起了孩子来安慰,囡囡正好趁着这个空档,溜出了那刚过她腰高的栅栏,往城外破庙跑。 可她刚跑了没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骂声。 “小贼休逃!” “打死她!” “打死她个害人精!” “打死她!” “打死贼!” 囡囡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身后人群一片,有抄笤帚的,有抄木棍的,人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没拿东西的那脸色也恨不得杀了谁似的难看,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些人都是这些日子被她偷了东西的人家,当即,她加快脚步,快速的往城里跑去,奢望能在城里躲避这些追打她的人。 事实证明,经常游荡于城市角落的乞儿,比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人更了解这座城市,在几个拐弯之后,她成功的甩掉了大部分体力不支年纪大了的人,只剩下几个青壮力还紧紧的跟着她。 别看她腿脚利索,但是缺衣少食多日,几个拐弯下来,她也有些腿颤,跟那些肌肉发达,越追越起劲的人比起来,她开始慢慢的脚步有些跟不上了,无奈之下,她只能专挑那些破烂的巷道跑,凭着自己还不错的记性以及巷道里杂七杂八的破烂货来躲避追打。 侧耳仔细的聆听,巷道之外除了正常的行人脚步声外,再也没有那些急促的追踪声,她这才有空好好的看看怀里那碗已经被自己甩得米饭横飞的“战果”了。 那是大白米饭,是她有生以来,第二次有幸得见的食物,上一次她都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见过,其实她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见过,只是时间太久了,她真的不记得了。 不过现在,她记得了,因为她的面前就摆着一碗,香喷喷,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那日,阳光正好,好到她已经几天没见过雨了,这是这个季节比较难得的事情,所幸有了这艳阳,她才能好好的记住这大白米饭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吃一点点,娘亲应该不会知道的吧?” 晶莹剔透的米饭在阳光下闪着点点星光,那香味像是钩子一般,狠狠的勾引着她的唇齿,看着那米饭,她忍不住的直舔唇,口水一咕嘟一咕嘟的往下咽。 终于,她还是没能抵挡住这直白的诱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拈起几粒米饭放到了鼻子尖,狠狠的把它的味道都灌进了自己的鼻腔,这才满足的把米饭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那米饭进嘴以后,就像是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一般,她都来不及咀嚼,那米饭就顺着口水一下子咽了下去,让她一点味道都没有尝到,为此她很懊恼,一是因为自己太心急,二是因为米饭实在太少了,不过她很快又眉开眼笑,因为她的手里可是满满一碗米饭,她总有机会尝尝那滋味的。 想到这里,她又拈起一团米饭来,这次为了保险,她抓起来的米饭更大团了,也更香了。 这次,她不再犹豫,直接把饭团扔进了嘴里,却也汲取了刚才的教训,并不忙着咽口水,这才让米饭在她的嘴里停留了下来。 米饭的温度和她嘴里的温度相差不大,她的舌头感受着那明显的颗粒感,不敢轻易的张嘴咀嚼。 为了更好的回味那个味道,她用舌尖仔细的把饭团一粒粒的分开,让个一粒粒的颗粒在嘴里和口水一起在她的口中徜徉,她这才真正尝到了米饭的味道。 淡淡的味道是她从来没有尝到过的,以前她进嘴的食物哪次不是带着浓郁的味道,或酸或臭,或是各种味道呛在一起,唯独没有过这样简单而平淡的味道,却不知道为何,这味道让她鼻头发酸。 “原来这就是米饭的味道啊。” 她轻轻的笑了,一滴泪从眼角流了出来,顺着她的鼻尖,滴到了米饭之中,消失不见。 第三十二章 接下来就如同预料到的一般,受了那一口米饭的蛊惑,不到盏茶时间,囡囡风卷残云一般,把面前这碗米饭瞬间裹进了自己的肚腹,她放下碗靠在身后的破箩筐上,舒坦的晒着太阳,摸着肚子打着饱嗝,还时不时舔舔嘴唇,回忆一下刚才嘴里经历过的那些鲜美味道。 忍不住砸了咂舌,把已经放下的碗又拿了起来,满心欢喜的在里面寻找着,当看到里面已经干干净净,再也找不到一粒米饭的时候,她的眉头垮了下来,一脸哀愁。 正当她准备把碗扔到一边的时候,指尖传来了黏糊的感觉,她赶紧把碗翻了过来,当看到碗底居然还有几粒米饭的时候,她就像是发现了又一碗米饭一样激动,换了个手拿碗,把碗底那几粒米饭扣了下来,急急放进自己的嘴里,生怕没扣干净,又把嘴凑到碗底,用舌头把碗底舔了个干净,最后才嗦啰着手指头,恋恋不舍放下了碗,餍足的砸吧了下嘴。 米饭是很香很好吃的,可是接下来她又发愁了,自己把米饭都吃掉了,回去怎么跟娘亲交待呢? 左想右想,想不出办法的她,最后只能瞅了瞅身后的高墙,心中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那院墙不高,角落的位置因为年久失修有些垮塌,那高度,她只需要找个东西垫脚就能翻进去,心底想着,她眼睛在四周搜索,最后锁定了一个已经断掉的梯子。 梯子或许被扔在这里有些时日了,上面布满了青苔,断茬处更是长出了两个小小的蘑菇,饥饿如她,看见那蘑菇也没有丝毫的心动,因为她知道那玩意儿看起来好看,但是毒性超级强,一个就能要了她的小命,为此,她谨慎的用东西把那两个蘑菇从梯子上扒拉了下来,这才放心大胆的拿起梯子,摆在了靠墙的位置。 她先踩在最下面那一段试了试力度,确认自己的体重不会踩跨它,这才小心的踩着梯子上了墙。 翻过墙来,墙的这边荒废一片,早在外面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里面的情况,倒也没多惊讶,只是匆匆的在房间里巡视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可用的东西之后,她撇了撇嘴,把一个看起来还算是坚固的柜子拖到了院中的另外一堵墙下。 那墙可不比得自己刚才翻过来的那一边,这面墙一看就经常修缮,异常坚固,她可不敢轻易对待。 其实在躲到刚才的巷道里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院子后面挨着的院子是哪里,所以刚才才能有恃无恐的把那碗米饭自己一个人独吞,她本不想行此作为的,但是现在看来,她不得不那么做了。 心中下了决定,实行起来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虑,抬头看了看墙头,试了试柜子是否真的结实,这才踩着柜子站了上来。 站在柜子上,她并没有马上扒上墙头,反而是四下张望了一下,先观察了一下附近院落是否有高楼,在确认没有之后,这才放心的伸手拉住了墙头,一个提气,轻身翻了过去。 别看她身体轻盈,可落地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吓得她落地之后就地一滚,躲到了旁边的木板之后,不敢出来。 身边鸡鸭一片乱叫,可也没听见有任何人走动的声音,等待片刻之后,她这才从木板后面伸出一个脑袋来,张望了一下,确认真的没人,才站起身来,从木板后面走了出来。 “让你叫!” 她回身狠狠的一脚踹在鸡笼上,冲着朝她不住的“咯咯咯”示威的鸡啐了口痰,然后才提了提裤腰带,大摇大摆的朝院中房屋走去。 城中房屋众多,她却凭着自己走街串巷讨要吃食的机会,把城里房屋的情况都摸了个清楚,这家房屋的情况她当然也烂熟于胸。 这家的主人是专门为城南一家大户供应鸡鸭的商贩,他家的鸡鸭比别家的不仅个头更大,肉质也更鲜美,在城中乞讨的时候,囡囡总能听到别人说起他家的鸡鸭有多香,肉有多肥,汤有多鲜。 今天,她也要开开荤! 心头想着,她直奔后厨,想要去找个趁手的东西来抓鸡鸭,可在踏进厨房的时候,她愣住了,里面一位老妇人正从灶台后直起腰来,两人面面相觑,当下无言。 老妇人显然也懵了,手中的水顺着手腕打湿了衣袖都没有注意到,只是呆呆的看着囡囡,而囡囡此时脑子一片空白。 “姑娘……” 对面的老妇人开口了,下一秒,囡囡就高声尖叫起来,冲着她冲了过去。 “啊——” 场面一片混乱,囡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当她气喘吁吁停下来的时候,她看着被自己骑在*下的老妇人满脸鲜血倒在血泊之中,她的身体跟筛糠似的,疯狂的抖动着,手中“咚”的掉下一物来,她这才看清,原来自己手中居然拿着一块沉重的青砖,上面被鲜红的血液染红,和着本身的青色,泛出诡异的光彩来。 “呼!呼!” 大口的喘着气,她几番尝试,想要站起身来,结果一次又一次的起身之后,却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坐下,身下的身体居然跟着她的一起一坐,上下弹跳着,看着那老妇人弹跳的时候头发带出的血液在地上胡乱的挥洒着,囡囡的脑子里茫然一片,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想要离开那具身体,为了逃离,她使出了一切的办法,最后终于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一边。 靠着墙,囡囡一直不敢看地上那已经不再有任何反应的身体,她蜷紧了身体,把脑袋埋在双腿之间,身体依旧颤抖不停。 “不是我的错,不是,不是……” 抱着脑袋,她嘴里喃喃,眼神最终还是没能抵住诱惑,往那躺着的身体上飘,当看到地上那摊红艳时,她眼睛圆睁,眼中全是红艳。 怎么办?怎么办? 她疯狂的四下张望,想要找到人来帮她出出主意,下一秒她又后悔了。 “不不不!别有人!别有人!千万!” 她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跑到门边,狠狠的把门摔上,用门栓插死,抵住房门,她回身看着屋里一片狼藉。 不行,她一定不能在这里被抓住!一定不能! 第三十三章 在经历过初时的慌乱之后,囡囡很快冷静下来,她快速的用目光在室内搜寻,寻找着解决办法,耳朵一直支棱着,仔细着外面是否有别的声音出现。 这里就是一个简单的厨房,一个灶台,一个水缸,地上一个水盆,旁边一张小凳子,除此之外在没有旁的东西了。 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就算想要找个解决办法,也只能最后一次次否定自己的计划。 最后,她下定决心。 “老太婆,别怪我心狠,只能怪你太倒霉。” 恶狠狠的扔出这句话来,她的胆子一下子大了不少,脸刚才不敢看上一眼的人,这时候也不忌讳了,甚至还敢跨过那身体,去看看地上水盆里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当看清里面的东西,她眼底的恐惧一下子消失,转而被满满的欲望所取代。 水盆里飘着两只鸡,一只鸡已经被扒得精光,另一只也只剩下一些绒毛还附着在鸡皮上,看来这老妇人正在杀鸡。 “嘿嘿,想来你是没那个福气了,不如便宜便宜我这可怜人吧。” 她狞笑一声,探身从盆里捞起两只鸡,甩了甩,把上面的水甩掉一些,左右张望了下,目光最后落在了碗柜门帘上。 一手拎着两只鸡有些累人,她干脆把鸡往灶台上一甩,转身扯下门帘往旁边一铺,再把鸡扔到门帘上打包好,拎着布包两头一扬手,布包就落到了她背上,把布包两头在胸前一拴,她又伸手掂了掂身后的布包,确定没问题以后,这才走到门边,手放在门闩上,正准备开门走人。 不知为何,临开门之前,她又回身看着地上的老妇人,眉头动了动,喉间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转身,开门,走人。 她甚至都没有回身把门掩上,而是任由厨房门大开,这样只要站在门口,就能看见倒地的老妇人。 没有过多的停留,她顺着来时路原路返回,经过被她搁在地上的碗时,她脑子一动,弯腰捡起了碗。 “我也该换个伙伴了。” 说着,她把碗揣进了怀里,这才大摇大摆的从巷道离开了。 “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君迁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光镜里出现的这一幕幕,这还是那个一开始让他第一眼就心疼不已的孩子吗?还是那个让京墨挂心的,目光干净的孩子吗? 他还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金莲子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现在看来,她会堕魔也并不全是被人利用。 “那是她自己倒霉!凭什么她能吃鸡,我却要为了一碗米饭被人追了几里地!” 囡囡怒吼着,嘴角涎水随着她的动作四处喷洒,溅起一片“刺啦”之声不绝于耳。 君迁子皱眉,往后稍稍退了一步,正看见一滴涎水落在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上,刺耳声过后,地上赫然一个小洞。 是啊,为什么。 君迁子也时常在想这个问题,以前当个普通人的时候在想,现在修仙得道了也在想,可想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任何的结论,甚至没有任何人可以对于这种不平等现象,给出任何一个合理解释。 “那也不能成为你伤人性命的理由。” 君迁子低垂双目,不忍直视眼前之人面目狰狞,他真的不想看见她这样一步步的迈向深渊。 他的声音低沉,不像金莲子一般刚正空灵,在人听来不像是责问,倒更像是在自责一般,这样的语气怎能不让囡囡动了歪念。 “好啊,那你渡我啊。” 她歪着脑袋,看着他,嘴角死诡异的笑容,没有异变的那只眼睛,目光清澈干净,又回到了他第一次初见她时那般。 君迁子要说没有动容那是假的,看着她和夭夭差不多年纪的脸,本来已经狠下的决心,一时间又有了松动。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金莲子的声音适时在他身后响起,听得君迁子一个激灵,顿时清明神志,他拧眉看着地上的囡囡,不敢置信的开口。 “你居然对我用媚术?” 被他点破自己那点小伎俩,囡囡没有觉得尴尬,反而是嗤笑出声。 “你不是也乐在其中?” “你!” 君迁子怒喝出声,下一秒却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撇过脸去,不再多看她一眼。 “抱歉,兄弟,交给你了。” 他是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了,看得越多只会让自己越心疼,明明知道不能心软,可是面对那张稚嫩的脸,他终是狠不下心来。 “无妨。” 被兄弟委以重任,金莲子快速的和他换了一下位置,他站在了君迁子刚才站立的地方,手中光镜随着他握拳而消失。 “我清修数年,你那点道行还不够我上眼的。” 看着囡囡歪头看向自己,金莲子一甩手,双手负于身后,身上纯白法衣,金光符咒闪闪发光,胸前一朵隐现莲花缓缓转动。 囡囡刚才是见识过他的厉害的,相比起君迁子来,她也知道金莲子更不好对付。 金莲子这次来就是奔着这事来的,不解决了,他也交不了差,加上刚才被人用夭夭的脸摆了一道,他心底火气也不小,这下正好发泄出来。 或许是他的表情比君迁子恶煞了许多,当看到他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刚刚眼神一接触,囡囡转身就想要逃。 “逃?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金莲子难得冷笑出声,下一秒,手中佛珠就飞了出去,直奔囡囡后脑勺而去。 骤然间,一道黑风起,挡住了佛珠的去路。 君迁子顺着黑风看去,就见刚才被金莲子伤了双眼的人居然歪歪斜斜坐了起来,像是察觉到君迁子的视线,他冲着君迁子扯起了嘴角,诡异一笑。 君迁子当即脸色一沉,指尖绷紧,猛地弹手,一道金光从指尖急射出去,直奔那人而去。 那人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是不慌不忙的一扬手,只见那黑风居然分出一股直奔那金光而去,这下换君迁子笑得很诡异了。 察觉到他笑得意味深长,那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刚要收回黑风护住自己,谁知道那金光居然穿破黑风,如一支破云之箭一般,直奔他而来。 他可不比得囡囡的状况,囡囡好歹还能逃,而他双眼不能视物,全凭感觉出手,刚才还自信满满,此时却只能狼狈躲藏。 “咄!” 那金光穿过他身体,发出沉闷的声响,把刚刚好不容易起身的他死死钉在了地上。 “我说过了,逃是没用的。” 并肩和金莲子站在一起,君迁子冷眼看着那人。 第三十四章 肩部被钉在墙上,任凭那人如何挣扎,那金光就犹如在墙上已经生根一般,没有挪动丝毫。 “我说了,逃是没用的。” 君迁子面色深沉,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微眯着眼睛,审视着那人,刚才离得远,又被他用黑雾笼罩了自己的面容,他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等到走近了,一拂手吹散了他脸上的黑雾,这才露出他本来的面容来。 尖嘴猴腮,第一眼看去,君迁子还以为谁家的猴儿被放出来了,只是这猴儿可没有他以前在动物园见到的可爱,青面獠牙不说,连本应是鼻子的位置也像是被人剜掉了似的,只留下两个恐怖的鼻孔,吓得君迁子一愣,本能的一挥手,又把刚刚被他散去的黑雾又给覆盖了回来,下一秒就蹿回了金莲子身边,拍着自己的胸脯收收魂。 “我去,感情你这是知道自己见不得人才藏起来的啊,你早说啊,吓死你爹了!” 他是真的被那面貌吓到了,现在眼前还全是那俩吓人的鼻孔,他赶紧把目光挪到了金莲子的脸上,嗯,果然还是帅哥更好看一点。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粘腻了,金莲子都忍不住皱眉,回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滚!” “唉,好了您嘞。” 君迁子立马乖乖挪回视线,又无可奈何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位仁兄,该死,早知道这么难看,他宁愿去对着囡囡,好歹那张脸算个正常人啊。 你大爷的…… 心底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顿,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逃避是没用的,在心里做够了心理建设以后,他还是只能去面对自己这该死的选择。 “没事,没事,只要他把脸遮住,也没什么可怕的。你就想想猴儿,想想猴儿多可爱,想想……” 他低声为自己打着气,本来是想给自己壮壮胆的,现在好了,一提到猴儿,他又想起那俩鼻孔,那张青面獠牙又在眼前晃荡,惹得他脸色更是难看了。 不行啊!他受不了啊! 差点没抓狂,看了眼身边的兄弟,他决定当个愉快的甩锅侠。 “兄弟,那边交给你了!” 话音还没落,他就身形一闪,直追已经逃到脚下大厅里的囡囡去了。 看见君迁子一跃跳下,一点都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金莲子心头呕血,暗恨为什么要认识这个无情无义的货,不过也就腹诽了两句,他也没空了,被君迁子金光钉住的那人身体居然开始幻化成烟雾状了,他心知他这是要换个方式逃跑。 “怎么你们都那么喜欢跑呢?” 无奈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本来被黑风挡了去路的那串佛珠转了方向,直奔那人而去,那人心底一声咒骂,更快速的化形,奈何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点,佛珠停留在他头上开启的结界直接把他像是装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缸里一般,把所有的烟雾都困在了那泛着白光的界限之内,这下,就算他如何变化形状也不能逃出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 那人慌乱的四下张望,想要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自己的现况,可是周围除了自己就只剩下空气而已。 “明知道逃不了还要逃,难道不累吗?” 废话!跟命比起来,累算什么! 男人心中腹诽,却不敢说出来,他可没忘记刚才自己轻易窥探他内心时换来的双眼全瞎。 跟一直笑眯眯的君迁子比起来,面前一直神色清淡的男人才更恐怖,他一出手别看不犀利,但出手就是死招,这谁受得了。 “别别别!我也是受人蛊惑而已!” 他急忙举手投降,想要凭着自己一句话能换来短暂的喘息,可是他忘记了,刚才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惹毛他的了。 “蛊惑?你还是她?” 金莲子看着他,目光清冷,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那人哑言,通过刚才君迁子和囡囡的对话,明显君迁子是认识囡囡的,那么他想要欺骗他说是她蛊惑的自己,那肯定是不能成立的。 “没话了?” 金莲子踩着稳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他走过的地方绽放出朵朵金莲,照亮了露台,也穿过那人脸上的黑雾,照到了他的脸上。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异样温度,那人刚要伸手去摸摸自己还未来得及幻化成雾的脸,脸上就突然掉下一块东西来。 “咦?” 他伸手接住了那东西,只觉得掌中黏糊一片,紧接着,他就闻见了浓重的血腥之气,瞬间,他明白了自己接住了什么东西,惊恐的叫声脱口而出。 “啊!” 手里捧着自己的脸皮,他想要扔掉,可怎么都甩不掉,就像是那脸皮被用血液黏在了自己手上一般,任由他把手甩断也还是牢牢的黏在他手上。 “没事儿,很快的,你可以好好的享受这份愉快。” 金莲子的声音空灵,在他耳边回响,他这才察觉到原来这男人并不像自己一开始以为的那样,只是一个修行得道的和尚而已,谁家和尚能做出这么血腥的事来! 像是知道了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修行和尚一般,金莲子笑了,仿若莲花初开,明艳动人,却又濯清涟而不妖。 “这是你的荣幸,记住我赏你的特殊待遇。” 扬着嘴角,金莲子笑得很开心,哪怕周身被血腥味浸染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很享受这多年都不曾再沾染的气味。 他深吸了口气,让那腥臭味道充盈了整个腹腔,这才餍足的笑了,笑中带着血意。 “好了,你可以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如云如雾缭绕而来,裹挟着熟悉的魅惑之声,钻进了那人的耳朵,那话就如有了魔力一样,让他本来痛苦的表情居然一下子放松下来,犹如在享受阳光一般的松快坦然。 他脸上黑雾已经散去,露出那已经几乎掉光了脸皮,只剩下森森白骨的脑袋,本来长着牙齿的位置,两颗长长的獠牙支棱在外面,本来是眼珠的位置现在也是空洞一片。 看着那样的脸,金莲子没有皱眉,反而是笑了。 下一秒,表情定格,随着一声虚无缥缈却又享受至极的“啊——”眼前的一切分崩离析,彻底的散成一团烟雾,铺散了一地。 金莲子甚至都没看一眼那烟雾是否会沾染了自己的衣摆,转身就往露台边走,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脚下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 “啊——” 第三十五章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囡囡,只要不是君迁子在叫唤,金莲子就没什么好着急的。 他缓步走到露台边上,临栏一看,当即脸色一变。 脚下大厅里,八张堵桌隐动,一张黑色八卦方盘悬于半空,墙上棺材钉被血色细线相连,在八卦盘上绘制出一个颠倒八卦图。 八卦颠倒,雌雄**。 身处其中的君迁子也看清了头顶上的东西正是先天后天八卦颠倒,他掐指一算,看向被两根棺材钉钉在大厅中央的囡囡时,脸色比周围的环境还要黑。 “你竟是全阴之人!” 怪不得自己在那么多人当中独独注意到她,就是因为她自身那隐瞒不住的阴气,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凡人堕魔多少要历经数十日,而她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已经被炼火缠身。 全阴之人从出生就自带阴气,是妖魔道最爱的修炼器物,如果使用得当,一位全阴之人能助他们快速飞升修为,省去那几十年或许上百年的无聊修行。 全阴之人在出生之时会引天地骤变,山河变色,为了不让他们以后被妖魔道所利用来破坏三界平衡,一般在他们出生之后,就会有修行之人把之收到门下,经过细心教养,就算不能让他们飞升成仙,但也能为凡间渡化一个隐患。 怪不得囡囡一直质问他们,为何不渡化她,原来原因在这里。 君迁子恨自己知道得已经太晚,抬头看着头顶的八卦相叠,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已经落入别人的陷阱,此人在这里布下这阵,恐怕不仅是为了修炼这聚阴之器,全阴之人才是他最终目的。 金莲子也知道全阴之人的厉害,现在她被棺材钉钉在大厅中心的位置,棺材钉加快了体内炼火的灼烧,如果他们不能及时控制住她,恐怕当场就能诞生一惊天魔物,加上她对这世道的怨怼,她以后所到之地只怕生灵涂炭,再难有安宁之日。 “你必须动手!” 紧盯着君迁子,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他远比自己显露出来的道行更高深,只是他不愿意惹人注目才隐去了自己实力而已。 知道目前状况很急,一个耽搁囡囡就有可能蜕化成魔,可君迁子还在犹豫,要收了她是一回事,但要杀了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再说了,全阴之人只有全阳之人可以与之相对,而他认识的全阳之人此时正留在了城中客栈照顾他的宝贝小师妹来着,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庆幸今天没让他跟来,还是该后悔没让他跟来。 “唉~~” 看着眼前棺材钉牵出的后天八卦正在下沉,眼看就要覆在不断挣扎的囡囡身上,君迁子叹了口气,抬起左手,任由衣袖滑落,露出里面纤细的手腕。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穿到这边之后会是这么一副女气模样,人长得秀气算了,连这身体也纤细柔弱,要不是零件还在,他真的要怀疑自己的性别是不是错位了。 看着白皙的手腕,上面几股紫色细小血管绕出了一朵花一般的模样。 “唉!” 又是一声叹气,他抬起了右手,指尖从那花上滑过,顿时,血意染红了花朵,顺着他的手腕而下,蜿蜒出一条血痕。 看着那鲜红的血液如藤蔓般缠绕在手臂上,君迁子的目光冷了下来。 “去!” 右手沾血,并指挥向已经被后天八卦沾身,身上冒出阵阵黑烟的囡囡,她在后天八卦沉了下来之后,不知为何不再挣扎,而是任由它离自己越来越近。 手腕上的血疾驰而出,如一条带着森然恶意的毒蛇一般,张大了獠牙,直奔囡囡而去。 当那血液碰到了后天八卦之上,立刻散开,顺着八卦线攀援而上,让整个由棺材钉牵出的后天八卦都被血液所沾染,覆盖住了本来的血色。 “起!” 他变指为掌,掌心向上,做托举状,那些血液在线上躁动,扯得整个后天八卦都在颤抖。 “起!” 他又加大了音量,手更用力托起,悬于空中的后天八卦剧烈抖动着,抗拒着血液的拖拽,可力道终是抵不过,还是被血液带着一点点的向上飞升,只有那已经碰到囡囡的地方,就如已经和她连在了一起一样,就算被拉扯到变形,也不肯离开。 整个后天八卦被拉扯成了一个漏斗的形状,金莲子在上面看得清楚,君迁子一动手,他也收回了刚才控制那人的佛珠,双手捧举着佛珠,那佛珠直直的飞向大厅的上空。 “亮!” 随着他的话出口,那十八颗佛珠霎时迸出万丈光芒,直射而下,照得整个大厅通亮如昼。 “嗡啊吽,班扎尔咕噜,悲马悉地吽。” 那佛咒之声犹如古钟一般,在整个大厅里回响,沉稳缓慢,清灵通透,不容忽视。 “刺啦!” 被拉扯变形的部位激起阵阵红色烟雾,一点点的从囡囡身上剥离开来。 那后天八卦像是知道他们的目的一般,既然本身不能逃脱背拉走的命运,它又想出了别的办法,从那棺材钉上生出更多的血色丝线,趁着两人在对付后天八卦,兵分两路,直奔两人而去。 两人不是第一次联手,也不是第一次对付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专心的时候不会抽神防备身边状况。 君迁子这边,丝线还没靠近,一道凭空出现的金光就把那些丝线捆在了一起,他只是动了动手指,那些丝线转眼间就幻化成了烟雾。 而金莲子那边更甚,那些丝线还没来得及爬上墙壁,翻过露台的围栏,就被头顶上投射下来的光照得魂飞魄散,连近身都没有机会。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不懂呢?” 收回双手,长身直立,看着那后天八卦在佛光之下渐渐和上面的先天八卦融合,明明知道双卦交融,会引得囡囡体内炼火剧变,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惜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来对抗他们两位已经飞升成仙之人,幕后之人对囡囡看来是势在必得,他怎么可能让此人如意,就算京墨之后以后会杀了他,他也绝对不能允许有魔物在自己面前诞生,哪怕她本来只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也不行! “因为我们不需要懂。” 第三十六章 一个沧桑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他一点都不意外,甚至都没有去寻找说话的人到底身处何处,金莲子的佛光都没能照出来,此人也不过是一个只敢躲在幕后不敢现身的胆小之辈罢了,既然这样他还不如别现身,免得又像上面那位,倒了他的胃口。 “哦?真的吗?” 君迁子笑了,背在身后的双手松开,右手再抬起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剑。 “青玉剑!” 那个声音大惊,他笑得更开心了抬起剑。“你认识啊。” 废话!三界之人,谁不认识青玉剑!它可是当初天地初成之时,自天空落下的一柄剑,据说此剑是盘古手指所化,能断世间一切妖邪,有开山辟地之能。 然而真正见识过此剑的人据说不超过三个,那他又是如何认出此剑的呢,正是因为剑身之上,两个偌大的青玉二字。 对,这玩意儿就是这么臭不要脸,生怕自己不会被人认出来,剑体之上就是两个大字,但凡认识点字的人都会知道它是谁。 正是因为它如此的厚颜无耻,君迁子才会觉得跟他脾性甚合。他也知道它会愿意让自己来使用,也是因为自己厚颜无耻的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它。 两个臭味相投的同伴就在第一眼之后确定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是君迁子一直懒得用兵器,这才让世人并不知道青玉剑在他的手上,为此,青玉剑没少闹过脾气,奈何誓言已成,除非君迁子死,这一辈子它都只能认君迁子这一个主人,为此,它更郁闷了。 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听见有人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被握在君迁子手中的长剑居然兴奋得直颤,恨不能从他掌中脱走,直接投奔对方而去。 青玉兴奋得发出了鸣叫,君迁子知道它开心,但是现在对战关头,它能不能收敛一点啊。 心中这样想到,嘴里就习惯性的威胁开了。 “你要是不老实点,信不信我把你送回山涧里插栅栏玩。” 以前青玉闹脾气的时候君迁子没少糟践它,这听得他又要拿自己回去插栅栏,青玉哭了,瞬间不再鸣叫,而是老老实实的躺在他的手上。 大爷的,总有一天,老子要你跪在老子面前道歉! 剑身抖了一下,君迁子低头看着青玉,,翻了个白眼。 “少废话,我听得到。” 契约让他和青玉意识相通,都不用它开口,他就能知道它所有的想法。 哼! 剑体又轻颤一下,君迁子意识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生气抄手背过身去的身影,那正是青玉的魂体。 得,又得罪大爷了。 他翻了个白眼,不再继续就这问题跟青玉纠结,定睛看着地上正周身冒着黑烟的囡囡。 八卦颠倒,雌雄**。 当两卦相融的时候,全阴之人与天地灵气**开始,以灵气换取体内全阴之气,再借由聚阴之器收集吸收,到时,这棺材钉会成为世间最恶法器,而全阴之人也会成为毁天灭地之魔物。 “去吧。” 他松开了手,掌中青玉剑不仅没有掉在地上,反而是直直飞向囡囡,剑尖直指她,悬于半空。 “对不起,来世希望你不会再背负如此噩运。” 他轻叹出口,青玉剑猛然下落,那声音仿佛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 “不!” 本来已经交融的后天八卦突然崩溃,幻化成血色光影直奔青玉剑而来。 青玉剑既然能成为传说,那就不是这种小角色能轻易抵挡的,那厚厚的光影,它一个破风声就轻易穿过。 “噗!” 青玉剑能斩一切妖邪,哪怕是还未真正成为魔,一剑下来,囡囡眼中光芒顿时溃散开来,躯体受青玉剑之力,破碎成点点滴滴。 血,漫天的黑色血,浓郁的血腥之气呛得人想要狂呕,君迁子却好像失了嗅觉一般,置身于这血雨之中也没有觉得丝毫的不适。 周身金光将他笼罩,那黑血点点滴滴如雨似水般泼洒到金光之上,抬头看着那黑血从金光罩上滑落激起阵阵白烟,耳边全是被腐蚀的“刺啦”声,他异常安静。 中间有八卦挡着,佛光又笼罩了整个大厅,那黑色血液并没有溅到露台上,冷眼看着脚下突然出现的水雾,金莲子知道。 囡囡死了。 正在抱着夭夭睡觉的京墨猛然间惊醒,鬓角一滴冷汗流下,怀里的夭夭受了惊吓,伸着懒腰转醒过来。 “喵~~” 它把脑袋凑到京墨的脖子边,用脑袋蹭着他的脸,京墨摸着它毛绒绒的脑袋,轻声安慰它。 “没事儿,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一阵激荡,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呜~” 夭夭在撒着娇,睡到一半被吵醒是她最讨厌的事情了。 京墨知道她还要继续睡,只能躺下,又把它圈在自己怀里,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夭夭在怀里慢慢放缓了呼吸,京墨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闪着荧荧火光。 悄悄伸出手,小心查看着手指,当看见小指上的红线只剩下一根的时候,他心里突然空了一般难受。 那上面的红线原本是有两根的,一根连着夭夭,而另一根,却连在了囡囡的身上,是在她被黑衣人带走的那晚,他连上的。现在红线消失了,这代表着什么他已经不用去想了,霎时,他鼻头泛酸。 第一眼看见囡囡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不一样的,哪怕身着烂衫,可她眼中的那片清澈是他除了在夭夭眼中见到之外,唯一一次在凡人的身上见识到。 世人都烦忧,唯独孩童方纯真。 君迁子以前这样说过,可他一直觉得,就算是那孩童,眼中也难得一片干净,多少会被欲望所沾染,所以当第一眼看见囡囡眼睛的时候他才会如此沉迷,也第一次对夭夭之外的女性如此关注,甚至为她连上了本命线。 可是这一切都断了,随着本命线的消失断掉了。 他不想询问原因,甚至对于原因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单纯的觉得心头一空的难受。 “对不起。” 环着夭夭,他闭上了眼睛,一滴泪顺着脸颊而下,消失在夭夭的皮毛之间,只见夭夭动了动耳朵,并没有睁开眼睛。 第三十七章 自囡囡在青玉剑下消失以后,大厅内突然不知从何处涌来一阵狂风,直奔地上已经支离破碎的躯体而去。 杀了她,君迁子已经很不忍了,又怎么会任由别人还要利用她已经几乎拼凑不全的尸体。 “畜生!受死!” 一道金光从他指尖迸出,青玉剑立刻顺着金光疾驰而出,直奔墙角一个小小的洞口。 别看那洞口比青玉剑本身要小上很多,当它快到那洞口门前的时候,青玉剑突然变小,缩小得犹如牙签一般大小“嗖”的一声就钻进洞去。 只听得一阵叮当作响之后,那洞口传出“吱——”的一声惨叫,悬于空中仅剩的先天八卦颤抖了一下,破碎开来,消失在了佛光之中。 “咻——” 一阵风过,君迁子张开了手掌,青玉剑在他手中渐渐变大,直到恢复成原来的形状,一翻手,把青玉剑收回袖中,他这才撤了一直护着自己的金光,看着地上已经分辨不清原本属于哪个部分的肉块。 “别难过了。” 身后响起金莲子的声音,就在刚才先天八卦破碎之时,他就跳了下来,走过来之后又正好看见君迁子在看着囡囡残留下来的部分发呆。 他知道他一向心软,但是这次他是真的没办法,除了杀了她,他们也别无办法。 “放心,我会渡化她的。” 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为朋友,他也就只能做到这里了。 知道这已经是金莲子最大的让步,光是开始的时候那人顶着夭夭的脸伤了他这个罪就已经能让他对囡囡视而不见了,现在开口愿意渡化她,不过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而已。 “谢了,兄弟。” 除此之外,君迁子也没别的可说,现在他心力憔悴,只想回到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拖着乏累的步伐,他一提气,飞身上了露台。 金莲子听见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头顶,这才把那摩尼子的佛珠收了起来,唤出陀罗尼挂在掌上,立掌于胸,空手一捏,金环锡杖赫然出现在掌中。 执杖击地,点点白光从锡杖底端泛起涟漪。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唎娑婆诃……” 站在废宅院中,一阵微风吹过吹起地上残叶翩翩而起,犹如蝴蝶一般在他身边萦绕,抬头看着头顶被云层遮住了光芒的月亮,君迁子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有的事情,终归还是要去解决啊。 可是他现在好累啊,好像要回去休息啊。 唉—— 耳边传来依稀鸟雀飞动声音,他的目光追随过去,正看见一道红光消失在黑暗之中,当即又长叹一声。 唉—— “你又不是老头子,哪儿来那么多可叹气的。” 不出意料,声音来自刚刚才忙活完的金莲子,超度是他老本行,干起来可比降妖除魔之类的顺手得多,君迁子不过出来站了片刻而已,他就已经完事儿了。 “废话多。” 怒嗔他一眼,君迁子又回到了以往不正经的模样,伸手把自己挂在了他的身上,揽住了他的肩膀。 “走吧,我们还得善后去。” “我还以为这里处理完就完事了。” 金莲子皱眉,来之前他可没说还有别的事儿,对于这任务之外的加班,他本能的排斥。 “哎呀,售后,大哥,售后。” 君迁子哪管他愿不愿意,好不容易逮着个免费劳力,难道还要他自己去解决,那一开始他还不如随便找个谁来解决得了。 反正他说了就得算,金莲子知道自己来了也不想这么快跑路,再加上夭夭的事情,他怎么着都抹不开面,只能极不情愿的任由君迁子把自己带到城中的一户大宅之前,宅门之上一块匾额上两个大字——云府。 “这里是云唯善的家?” 他立刻猜到这是哪里,所以君迁子那么喜欢他,聪明。 “没错,咱都把人家老窝端了,难道不得过来打声招呼。” “可是你说他不懂法术的!” “他是不懂啊,可是他可以跟人沆瀣一气啊。” 君迁子一脸的无辜,金莲子哑言,后悔为什么会惹上他这么个麻烦精。 “还有什么没说完的屁话,你最好赶紧现在说完,否则一会儿再出什么意外,我可不肯定我能控制住自己不揍你。” 他所有的好脾气都被这该死的男人消磨殆尽了,这次完事儿以后,他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静修一下。 “放心,没别的了,也就是四大凶兽而已。” 君迁子说得云淡风轻,金莲子听得下一秒恨不能手就掐上他脖子。 “四大凶兽?!” “对啊。” 他还好意思眨巴眨巴眼睛,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来。 淡定,淡定,他可是夭夭的师父,他不能让这货影响到自己在夭夭心目中的形象。 一遍遍的警告着自己,可惜金莲子不知道的是,夭夭也巴不得这货赶紧消失拉倒,要是知道她对君迁子是这个态度,估计金莲子今天就顺手替天行道了。 深吸口气,收回被君迁子拖拽着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忍着额角跳动不止的青筋,金莲子努力控制住自己快要暴走的情绪。 “四大凶兽不是我能对付的,这事必须要像上面反映才行。” 他是保守派,在不确定的事情上,他更倾向于稳妥对待,可惜,他身边这人属于冒险派加保守派,越是安全的事情他越是龟缩,反而是这种情况捉摸不定的,他越是兴致勃勃的想往前冲。 “哎呀,那四个货就只是雕刻而已,哪有那么容易出现在这种地方。” 君迁子又把他往前面拉扯,金莲子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他这话好像也挺有道理。 四大凶兽在上古时期就被封印了,的确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小地方,而且就算真的出现了,怎么可能天上那些家伙会不知道,要知道那四个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一片荒地,他们怎么可能任由四大凶兽横行。 想通了这点之后,他就不再纠结了,而是跟着君迁子,抬脚走到云府高大的院墙之下,两人施了隐身咒后,一个腾身就跳了进去。 刚越过院墙,两人就闻见了浓郁的血腥之气,当落地之后看见面前一切,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最后还是君迁子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卧槽!” 第三十八章 面前一地的尸体,全都破碎的被扔在院子里到处都是,面部都被毁得几乎认不出谁是谁,要不是凭着身上的穿着,君迁子甚至不能认出哪些尸体是属于当主子的,哪些是属于下人的。 “都是一击致命。” 查看了几具还算完整尸体以后,金莲子很快得出了结论。 “嗯。” 摸着下巴,君迁子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间发现一个问题,怕自己看错,他又蹲下来仔细的捡了根棍翻看了一下眼前尸体的脖子部位,一个狰狞的伤口皮肉翻飞,他用木棍扒拉了一下伤口,却不见有血液流出,他挪了个位置,又看了看另一具尸体同样的位置,一样血肉翻飞却没有血液流出来。 “喝光了?” 金莲子也注意到这一情况,不过有君迁子动手,他就不用亲自上手了。 “嗯。” 扔掉手棍,站起身来,君迁子打量着能看见的所有尸体,发现里面并没有云唯善。 难道…… 他的动作引起了金莲子的注意。 “谁?” “云唯善。” “确定?” “我又不瞎。” 翻了个白眼,老实的又把地上的尸体确认了一遍,的确是没有云唯善。 身为云家的当家,他的服饰虽然不像他以前见过的别的富人一般奢华至极,那也不会像家中仆人一般穿衣打扮,眼下院中所能分辨出来的男性穿着都统一,一看就是云府家丁制服,只怕这云唯善还活着。 “那找找吧。” 好像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两人商量了一下,选择了一起行动,免得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云府上次君迁子来过,自然熟悉路,从每个院子一一查看过,都没有找到云唯善的踪影,最后站在了一处月洞门前,君迁子站住了脚步。 “怎么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害得不明就里的金莲子也跟着停了下来,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谁知道他只是摸着下巴看着月洞门上方,那里空无一物,除了青砖就是绿瓦,反正他是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我上次带着徒弟过来的时候就是住的这里。” 当时他就觉得后院的莲花池有问题,特意叮嘱京墨和夭夭离那里远一点,今天刚走到这里就感到一阵恶寒,看来自己当初没有看走眼。 金莲子也察觉到院子里气息不对,拧眉看着院子里面。 “里面有什么?” “一个荷塘。” 说起那荷塘,倒也不大,站在它面前的时候,金莲子也没觉得这荷塘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顶多有一点阴气而已,要知道这种死水荷塘,多少都会带点阴气,它这点不算什么。 他四下张望着,想要看看院子还有什么特别的,正想往旁边逛逛,却被君迁子拉住了衣角。 “别去。” 盯着荷塘,他连看都没看金莲子一眼,金莲子要说什么,却发现荷塘里刚刚明明还平静如镜的水面泛起了涟漪,中间位置“咕嘟咕嘟”直冒泡。 “为什么你总是能遇到这种事情?” 并肩站在荷塘边,金莲子好奇的问道,君迁子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也是无可奈何。 “谁让我天生丽质难自弃,谁人都想一睹芳容呢。” 他的自夸换来一记白眼,空气中的味道更是随着泡泡的爆裂,越来越难闻,搅得金莲子都肚腹难受,几欲吐出来。 “下回再有这种好事,麻烦别叫我。” 这一晚上跟着他,除了各种臭就是各种臭,地厅里囡囡喷出的涎水味道已经很厉害了,眼前的居然更甚,那味道都有些辣眼睛了,要不是有法力护身,他真怕自己下一秒就挺不住喷出来,那可是爱干净如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别介啊,咱俩谁跟谁。” 君迁子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坑队友的机会,再说了,朋友什么的不就是为了拿来坑的嘛。 “别!跟你咱不了,你是你,我是我。” 嘴上虽然开着玩笑,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张开了属于自己的结界,金莲子的佛珠已经挂在了手上,君迁子的指间却出现了一样看起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哪儿来的?” 瞥眼看了下他指间的东西,闪着火焰般光芒的一枚翎羽,金莲子皱了皱眉。 他认识这翎羽! “没事儿,借来玩玩的。” 他怎么可能会说这是自己从京墨那里顺来的,要是让京墨知道自己顺他东西,非得打死他不可。 “借?” 什么时候他会甘愿借出对自己而言如此重要的东西……了…… “我看是偷的吧。” 一语道破有些人想要遮掩事实的心,惹得君迁子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借!借!借!我就用用徒弟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偷呢!” 一扬眉,金莲子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看得君迁子更是牙痒痒。 不想跟他就这个无意义的问题继续争议,君迁子把视线挪到了面前的荷塘,塘中涟漪越来越密集,中心水泡也越来越大,味道自然是越来越臭。 “何方孽畜,还不速速现身!” 立掌于胸,金莲子一声大喝,犹如敲响的古钟一般,带起空气震动出音波。 “狮子吼,厉害。” 君迁子还好意思在旁边呐喊助威,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招惹的这些是非。 塘中水泡开始缩小,中间冒出了一团黑乎乎类似于藻类的东西,两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颗人头,而四周飘散的正是头发。 “得,上来一水货。” 都这关头了,君迁子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要不归你了?” 金莲子也开始学会了甩锅,君迁子慌忙摆手。 “不不不!我哪儿成啊,能耐不够,还是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跟甩锅鼻祖比起来,他终究还是差了点道行。 重重的叹了口气,金莲子扭脸看着那颗脑袋渐渐从水中冒了出来,露出一张苍白的人脸来,看那已经浑浊的眼睛,此人明显死去多时了。 “怪不得哪里都找不到呢,敢情儿是躲在这里了。” 同样看清了水中人的脸,君迁子摸着下巴坦然到,不用他多说,金莲子立刻猜到这就是他嘴里的云唯善了。 “你们熟,那要不然你来?” 都到临头了,金莲子还在尝试着甩锅,他本来是没有抱任何希望的,谁知道身后沉默了片刻居然回了一声。 “好。” 第三十九章 以为自己听错了的金莲子不敢相信的扭头看着他,却只见他撇了撇嘴,往前站了一步。 “都是老熟人,咱也就不必客套了。” 塘里的云唯善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猛地从塘中跳了起来,蹦到了半空。 他整个蹿出来之后,两人才看清他现在到底是被什么东西俯身,身后那条细长的尾巴,君迁子简直不要见得太多,为了这玩意儿,夭夭没少咬他。 “咱还真是老熟人哈。” 君迁子笑道,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金莲子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能听出他貌似是对附身者说的这话,而不是对云唯善。 “呵呵。” 悬在半空的云唯善突然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的脸色苍白,牙床却是猩红,配上同样白得骇人的森森牙齿,笑起来让人胆颤心惊。喉咙里滚出的声音就像是老年人一口浓痰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那种咕噜咕噜浑浊声音,让人听得心里面难受。 “呵呵你大爷呵呵。” 他平生最讨厌听见有人跟自己呵呵,一听见别人呵呵,他就想揍人。 说话间,他指间翎羽消失,指尖出现十道金光,随着他手指快速的在空气中划开,一张金光编织的密网陡然出现在半空,猛地朝云唯善罩去。 这已经不是那人第一次见到这金网,只是上次被罩住的是他伙伴,这次变成了他而已。 显然他这次的身手比上次要敏捷得多,哪怕是操控着百来十斤的云唯善,也能灵活得如同一只猴子一般,矫健的躲过了金网的围罩,不过那金网就像是认定了他一般,他往哪里躲,那金网就跟到哪里。 知道自己甩不掉金网,他干脆落到地上,身体一怔,金网真好趁着这一夕的机会把云唯善罩了个严实,君迁子立刻察觉到异样。 云唯善身后的尾巴消失了。 “大爷的,又跑。” 所以他最讨厌老鼠了。 从云唯善身上离开以后,对方迅速的收起了气息,让君迁子想要凭着气息去追踪他的方位都不能,无奈之下,君迁子只能先专注精力解决眼前的云唯善。 别看附身者已经离开,云唯善却没有倒下,反而是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阵阵白烟从嘴角溢出。 他今天一定是走了狗屎运了,送走一个囡囡不说,这里又来了一位,难道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大家都赶着入魔玩? 不用掐指细算,君迁子就知道云唯善不是全阴之人,那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体内出现炼火,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自己以为已经消散的那股怨气都入了他身,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达到这个变化程度。 “渡化什么的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接下来还是看你表演。” 熟人都跑了,他也没必要在这里显摆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熟练的人来比较合适,毕竟他不会超度之法。 “你觉得他现在是我能渡化的?” 金莲子就没见过这种人,自己不玩了就快速的甩锅,难道他就不能顺手把这残局给收拾了吗? 随着金莲子的质问,被罩在金网之中的云唯善突然起了变化。 他的身体逐渐变大,身上衣服被撑得发出撕裂的声音,最后被撕成布条挂在了他的身上,那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不再是正常人的光洁,上面波光粼粼,赫然是一层鱼鳞护身,他的手脚也在变形,手指变长,指间生出暗青色的蹼来,指甲长如竹筷,脚掌变得比以前两个都大,也在指间生出了暗青色的蹼来,身后一条长长的暗青色尾巴正在成型。 “这什么玩意儿?” 君迁子走南闯北多年,也没见过如此恶心的东西,他扭头问着金莲子,金莲子倒是知道这是什么,只是他不相信他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水鬼,你没见过?” 这个不是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可能出现的妖物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不不,我这双慧眼是留着来看美人的,这种不明生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眼睛里。” 极力否认自己其实是认识这东西的,君迁子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都这样自欺欺人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追究下去了。 两人正在说话的当头,云唯善已经完成了变异的过程,身上残余的衣料似乎阻碍到他一般,他大吼一声,双臂张开,仅剩的布料也一一掉光,原本罩住他的金网居然就这样轻易的随着他张开手臂被撕破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金莲子忿忿的回瞪了身边人一样,君迁子挠着脑袋不好意思。 “失误失误。” 他捏住金莲子的肩膀,把他转向了云唯善,示意他还是注意那边好一点,金莲子甩了一个一会儿跟你算账的眼神,这才转过头去。 挣脱了金网的束缚,云唯善对自己现在的能力非常的满意,他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是迎面冲了上来。 “所以说啊,你们这些妖物,有那个空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为什么就不能抽空好好的涨涨智商呢。” 躲在别人背后的君迁子说着风凉话,吹着自己干净的指甲,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闭嘴。” 金莲子低咒一声,右手横于胸前,云唯善已经扑了过来,一根锡杖突然出现在金莲子手中挡住了他的去路,锡杖上十二金环被撞得哗楞楞直响,那声音清灵通透,听在云唯善耳朵里却犹如致命魔音一般,声音刚一响起,他就弹跳开去,用手捂住了耳朵,发出痛苦的哀嚎。 金环之声受了金莲子法力加持,和他诵念咒语有着同样的效力,合着这股法声,金莲子快速的诵念出梵音。 手掌变大以后,云唯善根本就不能把自己耳朵捂严实,不论他如何遮挡,那稳重的声音都会钻进他的耳朵里,纠缠着他的脑子,让他头脑混沌。 佛家的那些咒语,君迁子不太懂,不过看云唯善渐渐萎顿下去的身体,他就知道金莲子这着还是蛮厉害的,刚要出声表扬一下,却见云唯善突然松开了手,伸出了食指。 直觉知道他要做什么,君迁子刚想要说“别!”,就只见那细长如竹筷的指甲已经狠狠的往云唯善的耳朵戳去,然后就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长鸣。 “啊——” 第四十章 别说他会痛,连旁边看着的君迁子都一阵头皮发麻,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这得多狠心才能戳爆自己的耳膜啊,反正他是没这个勇气的。 金莲子也没想到,云唯善能为了不受自己梵音侵扰,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来,眉头也忍不住一皱。 弄伤了一边的耳朵,脑子立刻清醒不少,毫不犹豫的,云唯善换了一只手,君迁子一弹指,一道金光疾驰而出,紧紧的拴住了他抬起的手。 要是被他把两只耳朵都搞聋了,那金莲子岂不是不能渡化他了?那不就又成了他的事情了?不要!他这么懒,才不想干活。 “怎么可能让你称心如意。” “你就是不想干活。” 一语道破他的小心思,金莲子一点没有给他留个情面的意思。 被人抓住小尾巴的君迁子狰狞的龇牙,作势要咬他一口,他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受不了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君迁子只能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乖乖闭嘴。 被控制住了手,云唯善知道君迁子的目的,但他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思考了片刻,他就把自己的脑袋往指甲上撞,吓得君迁子一拉手中金光,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拖了好长一段路。 因为拖拽,云唯善一个不稳倒在地上,耳朵正好撞在了指甲上,这间接的完成了他要弄聋自己的目的。 君迁子看着那指甲深深的埋入耳朵里,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收回了手中金光。 “咳咳,失误,失误。” “失误你个鬼!” 金莲子差点暴走,现在好了,对付一个聋子,普通的法咒是没有任何效力了,想要让法咒进入他的身体,唯独只有燃烧自己本命元神一途,一想到这,他就想掐死身后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人家真的只是失误嘛~~” 君迁子摆出一贯的撒娇脸来,可惜他现在面对的不是自己两个宝贝徒弟,而是被他坑了无数遍的兄弟,下一秒,金莲子手里的佛珠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滚!自己去超度去!” 他不干了!不干了!就算上面责怪下来,他也不干了!他现在就要回去把夭夭带走,以后死活不跟这个男人来往! 接住掉下的佛珠,君迁子一点没带怕的,捻动着手中的佛珠,冲着那怒气冲冲的背影挑了挑眉。 “可以啊,反正我要是挂了的话,夭夭身上的禁制也会被解除,你觉得他能安全的等到你去?” 今晚妖物横行,先不说废宅里的已经被解决,云唯善又闪到一旁去适应刚刚才没了听力的生活,但是刚刚逃跑的那货就不一定会错过没了禁制的夭夭发出的诱人气息,要知道刚刚得了血灵果的她可是上好的修炼佳品,只要吞噬了她,难保不能换个几十年的功力加成,如此说来,只怕禁制一除,附近的妖兽都会感应而来,到时候这盛况…… “啧啧,想想都刺激。” 把佛珠挂在指尖甩动着,君迁子摸着下巴好整以暇道,佛珠转了没两圈就易了主,刚刚还准备离开的金莲子已经转身回来愤懑不平的抄走了佛珠。 “回去就跟你断交!” 被人抓住了把柄的金莲子很是恼火,可又不能凭着意气用事牵连到夭夭,他花了近百年来寻找她,要是真的让别人染指了她,估计他能就地化魔。 “嘿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小阴谋得逞的君迁子开心得很,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往躲在角落的云唯善走去。 没了听力,云唯善对于身体的把控明显要弱了很多,见二人朝他走来,起身想要跑,一个踉跄居然没有站稳差点摔倒。 “都说了,让你被那么干了,你还不信。” 君迁子啧啧嗔怪,说完又恍然大悟一般一拍脑门。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已经听不见了。” 金莲子倒是没他那么多的废话,手中佛珠顺势就扔了出去。 佛珠在空中快速的旋转,转出了一个圈,把云唯善围在了里面,免得他逃跑,他往那边躲,那佛珠就把控制圈挪到那边,他想要去抓那佛珠,那佛珠却转得飞快,他连看都只能看见残影,就更甭提抓住它了。 “嗷!” 几次抓取都抓空之后,云唯善恼怒的大吼,随着大吼,一股腥臭气从他嘴里喷射出来,惹得已经靠近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后退了一步。 看见他们回避自己发出的气息,他就像是找到了合适的方法一般,干脆不再把精力都放在了对付佛珠上,转而是专心的在周围开始喷吐口水,随着他喷出的口水越来越多,空气也跟着浑浊了起来。 捏着鼻子,君迁子敏捷的躲过了口水攻击。 “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拿口水当武器的。” 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还不忘弹出道道金光缠绕上云唯善,现在他已经听不见了,金莲子的法咒对于他而言伤害不大,想要摸鱼的他不得不下场支援。 “拜你所赐,我也开了眼界了。” 别说君迁子,就连金莲子在这世上近百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攻击方式,真的是像极了弱龄孩童在嬉闹一般的手段。 面对云唯善的口水攻击,金莲子没有躲避,而是一扬手,在面前立起一道光幕,成功的阻挡了口水喷溅过来,君迁子立马有样学样,给自己也搞了一个,这才不用仓惶躲避。 见自己的口水攻击被找到了对付方法,云唯善没有停下,反而是加快了速度,把自己的口水喷吐得到处都是,君迁子的金光也越来越多,渐渐的缠绕他全身。 君迁子在忙的时候,金莲子也没闲着,手中锡杖金环抖动,震荡空气,将他法咒幻化为实体,点点金墨在空中浮动,幻化为一条满是符咒的经文,如绳索一般,把云唯善捆了个严实。 他却丝毫不慌张,还在继续吐着口水,这个走向有点出乎两人意料。 “管他的,先封了再说。” 说话间,一张金符贴上了云唯善的嘴。 空气实在太浑浊了,他们就像是置身于一摊呕吐物中,身边全是腥臭味道,不仅如此,周围还激起了阵阵被腐蚀的烟雾,随着那烟雾弥漫,被封住嘴的云唯善没有惊慌,反而是眼角露出一丝笑意。 第四十一章 “君迁子,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 被困在黏液之中的金莲子恨恨的怒吼着,如果不是一身金光法衣护体,那墨绿色的,散发的恶臭气息的黏液早就已经沾满了全身,哪里还容得他能抽空布下一方结界来隔离自己和黏液。 “淡定,淡定。” 缩在他身后的君迁子没有一点悔过之意,反而是在那里安慰着他,看他模样就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感觉自己被坑了的金莲子忍不住抛弃清规戒律,在心底问候了他家祖宗八百遍,感受到自己入世以来最大的危机。 “放心,会有办法的。” 说话间,被他隐去的那枚翎羽赫然出现在指间,金莲子一下就明白他要做什么。 净化之火,灼一切妖邪,只需星星点点便可燎原。 只见那翎羽只是被君迁子在半空轻轻一挥,上面的火光瞬间放大,燃起熊熊火焰,那火焰随着他的手臂甩动被扔到了周围的黏液上,那火快速的在黏液上蔓延,燃起了阵阵雾状云烟。 随着火焰的燃烧,空气似乎也在灼烧中被净化,那难闻的气息明显减弱了不少。 果然不愧为引魂鸟的翎羽,渡化之力并不比他的往生咒弱,再加上这是具象化的净化力,正好适合已经耳聋的云唯善。 云唯善估计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后着,眼见着自己的黏液越烧越少,空气也渐渐清灵,他终于慌了。 被金光和符咒捆住的他终于想起了挣扎,趁着黏液还能围困住二人,他努力的想要往荷塘边挪,以为自己回到荷塘里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净化之火的速度明显快过他,在他离荷塘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就已经烧出了一条通道,让两人可以直接抵达他面前。 缓步走在火焰烧出来的通道上,周围全是黏液被燃烧升腾起的雾气,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云唯善像是一只蚕宝宝一般挪动着身体,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手中各自隐现出杀气。 “哗?!” “咄!” 金石撞击之声点燃火光,云唯善来不及惊愕,表情已经凝固,全身破碎成齑粉,随着一阵风过,被吹散到了荷塘之上,漾起点点涟漪。 “哗!” 一阵暴雨倾盆而下,周围的雾气在暴雨之中渐渐消散,随着雨落,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露出真正的面貌来。 刚刚明明还全是恶心黏液的院子居然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被破坏掉的痕迹,而云唯善的尸体就躺在荷塘边上,还是一个正常人的模样,只是脑袋已经不见了,颈部正直冒黑血。 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翻墙时察觉到的结界不仅隔绝了现世与云府,甚至还构建了一个虚拟的空间,现在看来,逃掉的那人或许法力不低,那他如果当时没跑,那胜负还真的不好定义。 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两人不想继续留在这有着不好回忆的院子,快步选择离开,没想到刚跨出月洞门,两人才惊觉,那场雨居然只在刚才的院中落下,而院外居然丝毫没有被波及到。 雨乃无根之物,也是天地间净化的一种方式,不用猜,两人就知道这场雨是谁降下来的,对视了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在府里走动,里面的光景倒是和刚才他们搜寻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差别,一样是满地的尸体,不同的却是,这里的尸体不像刚才看见的那样,被人吸干了血,从那些尸体边走过的时候,甚至还能看见有的伤口依旧在往外渗血。 “这里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必成养尸之地。” 死了这么多人,又地处往生之路上,这里如果被坏人利用,将会祸害无穷,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净化此地,不让它有变化的机会。 “交给你了,我去处理那凶兽图腾柱。” 养阴一环扣着一环,当此地成为凶地之后,那四根分部四方的图腾柱将会聚阴于此地,到时候会唤醒个什么东西,谁都不能确定。 金莲子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安排,转身就张开了结界,生怕自己在净化之时有凡人闯入,被阴气入体。 君迁子转身跳出墙去,直奔记忆中的图腾柱而去。 四根柱子相隔不远,可是一趟下来也几乎围着镇子跑了一圈,等到他回到中心之地——云府的时候,正见着一道通天明光直射天际,道道荧绿魂光随着明光而上。 这道明光凡人不得见,而一直未睡的京墨倒是被惊到了,赶紧起身开窗,看着那光柱出现的方位是云府方向,他沉默了,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床上,夭夭被从窗户灌进来的冷风吹得一个激灵,从睡梦中转醒过来。 “喵~” 它低叫一声,张开了眼睛,被京墨挡住了窗户,它并未看清外面的光柱,只是觉得天色好像亮了。 听到猫叫声,京墨猛然间响起夭夭来,赶紧关了窗户爬回了床上,把夭夭塞进被窝里仔细盖好。 “睡吧,一会儿师父他们就该回来了。” 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背部,夭夭像是不满足一般,直接钻到了他怀里,他笑了笑,搂住了它。 京墨意料的没错,等到那光柱散去之后,金莲子不一会儿就从云府出来了,不过他是从大门出来的,倒是不像君迁子一般是翻墙。 并肩站在云府门前,这里已经归于沉寂,里面的一切都将被暂时封印,人们将不再记得这里存在过什么,在世人眼中,这里将是一片荷塘,上面清莲濯濯,迎风摇曳。 “走吧。” 良久,君迁子感慨万千的吐出一句话来,转身离开,金莲子最后再看了一眼正在幻化透明的云府,转身跟了上去。 “你什么时候走?” 并肩在街上游荡,两人默契的用了隐身咒,免得被别人看见了引起怀疑。 “我为什么要走?” 金莲子站住了,看着君迁子,后者愣住了。 “已经完事儿了,你不回你的寺庙清修去,你留下来干嘛!” 君迁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说到,完全忘记了这家伙好像是看上了自家的宝贝徒弟。 “我暂时不回去了。” “那你去哪儿?” “跟你走。” 金莲子淡定的回答道,向前走去。 什么?! 第四十二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家又多了个吃白饭的?” 一大早,京墨就黑着张脸,环着手臂坐在大堂里的桌子前,面前两个男人,一个淡定的喝着早茶,一个陪着笑脸想要解释原因,夭夭坐在旁边啃着糖饼,不了解为什么师兄又在生气了。 “话不能这么说嘛,好歹他刚才才帮为师处理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就当收留他两天好了。” 君迁子想要说服京墨,奈何门派开销都是这大徒弟在挣,如果不能经过他的同意,估计金莲子留下来的事情没戏。 为什么昨天晚上还极力拒绝他留下的君迁子,只不过才过了几个时辰就完全换了副嘴脸呢,这还得多亏的金莲子的一句话。 “不行!咱家就那么大点,哪里有客人留宿的地方!” 移动门总共就一间破屋子,还是靠着京墨东修西补才没有垮塌,房间里就两张床,就为这,还得委屈夭夭都这么大了还得跟着师兄睡一个被窝,难道他就不知道是为什么吗,居然还往家招花钱货! “没事,我已经通知寺庙了,近期那边会来人帮你们修缮房屋的,到时候你们就不会住在那间破屋子里了。” 放下茶杯,金莲子淡然的回答到。 正是因为这句话,君迁子才转变了态度。 家里房子太破了,移动门又没有多余的资金,现在既然有冤大头愿意出资,他当然乐意把自家门庭搞得像样一点。 君迁子是占便宜习惯了,一点没觉得不对,京墨却觉得这是对他能力的一种否定,他明明就有能力撑起一门开销,现在凭什么要接受一个外人的施舍,而且这人一看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不需要!我们就住在现在的房子里就好!” 京墨一副没得商量的撇过脸去,倒是夭夭好奇的看着君迁子。 “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啊?” 啃着糖饼,夭夭满嘴的糖渍,君迁子眼睛一亮,立马想好了迂回战术,他伸手体贴的擦去夭夭嘴角的糖渍,声音带着蛊惑之意。 “夭夭想不想要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啊?” 一听说自己的房间,夭夭眼睛冒光,糖饼也不啃了,直直的盯着君迁子,眼中满是期待。 “师父,我们要搬家了吗?” 她恨死现在那个四处漏风的家了,就算晚上有京墨抱着,她还是会向往那种关上门窗就能暖暖和和的房间,而不是冬天的时候只能窝在被窝里取暖的破屋子。 “不是哦,是要建一间新房子哦。” 摸着夭夭毛茸茸的脑袋,君迁子笑得跟奸商一样狡诈,话音刚落,夭夭就被京墨扯到怀里,让她成功远离君迁子的魔掌。 “说话就说话,动手干嘛!” 京墨一肚子的火气,说话特别呛,跟机关枪似的,见谁都突突。 窝在京墨的怀里,夭夭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他。 “师兄,我们就要有新家了,为什么你不开心呢?” 京墨愣住了。 是啊,他为什么不开心呢? 这些年来,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小小年纪就出去帮工,只为了能让三人能吃上一口饱饭,按道理说现在有个机会能改变生活状况,他该开心才对的,可是为什么会本能的产生了排斥的情绪呢。 摸着夭夭的脑袋,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夭夭想要新家吗?” “嗯,夭夭想要新家。” 京墨心头一痛,眼底涌出悲伤,不过那悲伤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而已,因为夭夭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 “但是夭夭更希望师兄开心啊~” 她甜甜的说到,这话就如一颗糖果一般,瞬间甜蜜了京墨的心,让他心头涌起的难受瞬间消失不见。 有这句话就够了,真的。 再抬起头来面对君迁子和金莲子时,他没了刚才的攻击性,眼神软化了不少。 “好,我同意了。” 说完,他又低头去帮夭夭去擦嘴角的糖渍,不再抬头看着两人,君迁子看了金莲子一眼,想要看看他什么意思,却发现他端在唇边的茶杯停住了,目光一直纠缠在眼前的京墨身上,当看到他跟夭夭轻声说着话的时候,那端着茶杯的手猛然间捏紧,露出分明的骨节来。 他在压抑着自己想要把她从他怀里拉走的欲望,现在的他对于夭夭而言不过是陌人,他不能让别人成为自己和她之间的障碍,谁都不行! 有了京墨的同意,加上事情已经处理完成,一行人踏上了回程的道路,这次有了金莲子同路,自然是不太好一辆破驴车了事的,怎么说金莲子都是金主了,可是别的交通工具好像也不太合适,权衡之下,一行人出了城镇,选了一处荒郊野地,施了腾云之法直接驾云而去。 在天上,不受地理情况的影响,加上速度的关系,需要几天才能到达的路程,不过转眼一瞬便已抵达。 站在院子里,看着已经被厚厚的雪压塌了一半的房屋,金莲子的嘴角在抽搐,身边三人却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一落地就开始忙活开了。 君迁子先施法去除了那些积雪,京墨从后院去找了工具过来就准备开始维修,夭夭站在一旁摆好架势准备负责加油声援。 看到三人如此默契,金莲子惊呆了,三人面对这样的环境居然一点没有抱怨,反而还能如此坦然,他真的是万万没想到。 现在修仙之人,谁家不是高庭阔门,房屋整洁,能混到这个惨的,移动门还真的是万中独一,更何况君迁子还飞升成仙了,门派能混成这个鬼样子,这就真的很意外了。 “为什么你能忍受这样的日子?!” 金莲子问着在身旁站着,一副认真脸瞎指挥的夭夭,这样的生活哪里赶得上她以前生活的百万分之一,她怎么能忍受得了?! “什么?” 夭夭歪着脑袋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种事情不是正常的吗? “就是……” 金莲子看着她,阳光照射进她的双瞳,折射出一抹金光,看着那道金光,金莲子觉得有些目眩。 “一……” 恍然间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已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一道白光如惊雷般在他脑中突然炸亮,炸得脑仁生疼,害得他不得不收回了手,抵住了额头。 夭夭看着他尽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刚要打算再问问,却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的往后倒去。 “咦……” 话到半途,她就瘫软了身体。 “夭夭!” 金莲子惊觉她的情况不对,也顾不得脑中生疼,伸手拉住了她,却发现她已经失去了知觉。 第四十三章 还在忙碌修缮房屋的两人听到金莲子大叫,忍不住回头,正看见夭夭快要倒地,被他拉到怀里的一幕,京墨手中工具随手一扔,从房顶上蹦了下来,疾步走到金莲子面前,伸手。 “给我。” 他在索要什么,很明显,只能是怀里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明明都是因为他,她才落得如此地步的! “你离她远一点!” 抱着夭夭,后退几步,坚决拒绝他靠近,这让京墨隐忍了很久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 “你不过是个外人,你凭什么让我离她远一点!该离她远一点的人是你!” 眼看京墨要动手,知道他在金莲子那里讨不到便宜,君迁子赶紧捏住了京墨的肩膀。 “放手!” 京墨扭脸狠狠的瞪着君迁子,对夭夭的担心让他急红了眼,有点看不清楚眼前状况,那金莲子能是他一个小小的童子能打得了的?真当谁都跟他一样的任由他欺负啊。 “你别急,我来处理。” 君迁子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说到。 京墨就是急昏了头,也知道他这表情是认真了,只能忍住了心头怒火,捏紧了拳头,走到一旁,狠狠的踹着地上的雪堆。 看到他这生气的模样,君迁子叹了口气,走到了金莲子的面前,金莲子见他过来,抱紧了夭夭,又是后退了一步。 “不行!” “必须行!”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两人都瞪着对方,不肯让步,最终还是金莲子冷静了下来。 “不行,她不能和他在一起。” 只有这一点他不能让步,前世的事情在他心底留下了太多的阴影,他再也经历不了那样的事情,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崩溃的。 “不,你错了,她只能和他在一起!” 已经靠近的君迁子伸手拉住了他抱住夭夭的手,目光坚定。 “只有他才能唤醒她,这是他们之间逃不开的宿命。” 宿命吗? 站在一旁,看着京墨划开手腕,将血滴入夭夭发白的唇中,看着那血染红了她的唇,带艳了她苍白的脸色,金莲子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像是进嘴的东西很难吃一般,夭夭眉头跳了跳,皱到了一起,缓缓转醒过来,一睁眼,她就看见京墨担心的眼神,而自己正躺在他的怀里,嘴里有着熟悉的味道。 “师兄……” 她声音柔弱,像是没有力气一般全身瘫软在京墨的怀里,惹得他一阵心疼。 “没事,师兄在呢。” 轻柔抚摸着她的头发,帮她把脸上散乱的发丝别到耳朵后面,眼中满是怜爱的跟她商量。 “夭夭变回猫咪好不好,师兄抱着你睡会儿。” 她现在的法力太弱了,要维持住人形很难,回到本体形态才能更好的休息。 “好。” 心里虽然不愿,但也知道是为了自己好,夭夭浅浅的笑了笑,随着一身响指,幻化回了原形,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心疼的把她放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抱着夭夭,京墨走向那还算完整的半边家,看着他沮丧的背影,君迁子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脸色低沉的金莲子。 “跟我走走去吧。” 他一挥手,刚才还处在修缮中的房屋快速的变化起来,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恢复如新,哪里还有刚才他们看见的破败模样。 金莲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想了想,扭头跟上了他。 山涧之中有一悬崖,能看见山脚下的风景,站在悬崖边上,两人迎风而立,衣袂随风猎猎作响。 “她这样多久了?” “啊?” 君迁子转头看着他,恍然大悟。 “没多久,也就最近几年而已。” “那你就放任她这样?” 金莲子声音拔高,有着责问的意思。 君迁子叹了口气,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却被他狠狠甩开,惹得他又是叹了口气,负手于身后,看着山下炊烟缭缭。 “这是她的命。” “屁!这才不是她的命!不是!” 金莲子急得忘记了佛家的清规戒律,这话随口而出,他也没有丝毫的察觉,君迁子倒是察觉到了他的态度。 “你错了,这才是她的命。” 他不疾不徐的说到,不知何时张开了结界,衣袂不再随风飞舞,而是乖乖的贴服在身上。 “你胡说!” 下一秒,金莲子的怒气就在空气中纷扰,没有任何章法的直奔君迁子而来,还好他已经张开了结界,那怒气不过是在结界上撞出了团团斑驳印,并没有真的伤到他。 任由他把怒火全都向着自己倾洒过来,君迁子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 他笑得越是淡然,金莲子心底的火气越是灼烈,本来只是怒气在纷扬,到后来他手中出现了佛珠,看到那佛珠,君迁子淡定不了的,收了结界,赶紧捏住了他的手。 乖乖,他这一套使出来,自己这山头还要不要了,难道真的要沦落到流落街头乞讨去,那他就真的成了仙门中的一大笑话了,虽然他现在也是位居榜首,但是那不一样啊!好歹他现在也是有山头的人啊! “停停停!大哥,别闹。” 为了保住自己的狗窝,君迁子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平日里那套拿来对付京墨和夭夭的讨好办法又换汤不换药的拿来应对金莲子了。 “你以为我在跟你闹?” 被抓住了手腕,加上他在自己的手上施了禁制,金莲子的瞳孔缩紧,语带威胁,听得君迁子后脊梁一抖,赶紧搬出救兵来。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怕一会儿牵连到夭夭嘛,毕竟她现在都那样了。”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夭夭?” 金莲子以为君迁子已经算是厚脸皮了,哪曾想到他居然还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连虚弱成那样的夭夭都能拿来利用。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把她丢在这种人的身边,他一定要把她带回去,由自己好生教养,只等来日她返回神位为止! 心头打定主意,他也懒得跟君迁子在这里磨嘴皮子,转身要走,却忘了自己手腕还被君迁子抓着呢,被拉扯后,他狠狠的瞪着手腕上的多余物。 “松手!” “不松!” “你!”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休想带走她。” 收起了脸上的讨好,君迁子的脸色冷了下来,这还是第一次,他用这样的脸色对着自己兄弟,他的态度让金莲子收回了已经迈出的脚步。 “好,既然不行,那我们就试试吧。” 说话间手中佛珠已经熠熠生光,低头看了眼他的佛珠,君迁子抬起头来盯着金莲子的眼睛,身体放松,没有丝毫的防备。 “不想试。” 下一秒,风云卷动了遍地的残雪,纷扬了一世界。 第四十四章 抱着夭夭坐在房间里,窗外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只是夭夭陷入沉睡,从他抱住就再也没有挪动过分毫,京墨的眉头一直紧皱着。 门外投射出一个身影,很快,君迁子就出现在了门口,也不知道他刚才去干嘛了,弄了一身的残雪回来,惹得京墨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出去清理了再进来,别把房间弄湿了!” 呵斥着灰头土脸,一身乱糟糟的君迁子,让他已经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 “好嘞您嘞。” 挠着脑袋,君迁子脸上挂着一贯讨好的笑,转身就出了门,拿手把身上的残雪拍拍掉,然后在阳光底下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身上没雪了,这才又站回了门口。 “禀告大王,小的已经处理干净了,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京墨横了他一眼,看见他确实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这才不耐烦的回话。 “可以了。” 说完就又低头查看怀里的夭夭。 见他愁容不展,君迁子拉过一个凳子来乖乖的坐在他面前,也看着夭夭,只是不说话。 他在这里碍眼,京墨越看越生气,但又找不到理由,只能想办法聊点话题,让自己能找个借口好揍他出气。 “那个呢?” “嗯?” 君迁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看到他眉头微动,立马知道他指的是谁了。 “哦,他呀,他走了。” 他摆摆手,不愿意再提起,京墨却生了好奇心。 明明他对夭夭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走了?难道他们刚才动手了?怪不得他回来的时候会一身残雪,看来对方也没讨到便宜。 一想到这里,京墨心中的气总算是消了大半,冷哼了一声。 “以后再往家招这种不明生物,仔细了你的皮!” 已经被威胁惯了的君迁子知道他心情不好是因为夭夭,也不敢再惹事,只能一本正经了嘴脸,三指并拢对天发誓。 “好嘞,大爷,您放心,以后谁要是敢打小师妹的主意,师父我一定第一时间收拾了他,把他踹得远远的。” 话音一落,他又换上了讨好的笑容,把凳子往前挪了挪,探身仔细的看着他怀里的夭夭。 虽然夭夭没有挪动,但是呼吸轻缓而有节奏,不像是有什么别的问题,就只是单纯的在休息而已,他这才放心了,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东西来。 那是一枚小小的莲子,一看就散发着和那人一样的气息,京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扔了!” “不行~” 君迁子挑了挑眉,笑道,伸手把莲子凑到了夭夭的面前,京墨想要扭身躲过,却被他捏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放心,一会儿就好。” 只见那莲子一靠近夭夭,就幻化成一股白烟,顺着空气跟着夭夭的呼吸,瞬间被吸入了她的体内,直到白烟都被吸收完毕,他这才松开手,迅速的拖着凳子后退两步,等到京墨拿脚踹他的时候,他已经躲到了安全距离。 “这东西安不安全你就敢给夭夭用,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怀里抱着夭夭,限制了他的行动,为怕吵醒她,他连责问的声音都压抑着声调。 “安全,安全,绝对安全。” 那可是某人的本命元神,要是不安全,他也不敢给夭夭用啊,不过他也不敢让京墨知道那是金莲子的本命元神,否则他一定会把自己打死在当场,现场给他立个牌位。 其实一开始,金莲子把那东西托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是犹豫的,毕竟对于他这种修行之人而言,本命元神是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可是直接关系到自身生死存亡的要物,他居然这么简单的就拿了出来,让君迁子着实吃惊了一番。 “她对你就那么重要?” 云府之内,生死关头他都不舍得动的东西,现在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拿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托孤呢。 “如无她,世间便无我,我不能陪在她的身边,那就让它陪着她好了,必要时候还能保她一命。” 他是金莲化身,元神自然也就带有净化之力,以后将不再有邪物敢近她身,如此也算是为了她好。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君迁子怎么好意思拒绝,他爽快的收下了莲子,一本正经的看着跟自己一样狼狈的他。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本来他是说好的,要跟他们在一起住一段时间的,现在看来这事是不可行,夭夭的身上挂着两颗牵挂的心,一旦撞击起来,君迁子怕会伤到夭夭。 “我回去了。” 留不得,不如回去,继续清修,待到她需要之时,好助她一臂之力。 “诶诶?不留下啊?” 他要是走了,那说好的资源怎么办,这是有还是没有啊。 金莲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自然知道他这挽留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白眼一翻。 “东西不会少你的,到时候建完了他们才回去!” 东西有保证那他就不担心了,看到君迁子一副妥了的表情,本来已经心情稳定下来的金莲子恨不得再揍他一顿。 “那就成,毕竟夭夭挺期待能有自己的房间的。” 提到夭夭时,君迁子的眼神变得异常的温柔,摊开的手掌中,尾指上的金光在阳光下跳动着,只要看着那光,他就觉得很欣慰。 金莲子知道他的尾指链接着谁,当时心头火少了一半。 算了,就当是为了她吧。 他这样告诉自己,不再去纠结君迁子的势力。 就这样,他留下了自己的本命元神,交待一定要让夭夭和它融合,然后就直接离开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停留,甚至都没有再回来看看夭夭一眼,或许是怕这一眼以后就再也离不开了吧。 总之,金莲子是暂时不会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了,他们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等到资源到了,好好的扩建山门,想想以后的事情就可以了。 当然,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愿望呢,通常都只适合存在于念想之中,具体能不能实行就要看具体情况了,不过依照君迁子这个模样,估计这愿望长久不了。 这不,等到来帮工的人把新房子修好,三人把家当都搬过去,京墨下山去采购点生活用品的时候,回来一眼就看见一个挂着鼻涕的小破孩坐在大厅里的桌上冲着自己笑的时候,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下一秒,怒吼声直冲云霄。 “君!迁!子!” 第四十五章 “这真的不是我随便捡回来的,是刘阿婆说要下山一趟,临时让我照顾的。” 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君迁子委屈巴巴的解释到,刚才还坐在桌子上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地上来,正拉着他的衣角,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啪啪。” 孩子的声音响亮,随着说话,嘴角流出了晶莹透亮的口水,正滴在君迁子的衣服上,别看他一身金光法衣护身,不会被尘俗沾染,可通常他都是收了法衣的啊,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会脏的啊!!!! “噢漏!” 他看着被濡湿的衣角,脸都吓得变形了,他冬天可就这一身衣服可以换洗,要是弄脏了,去哪儿找衣服去! “去去去!小屁孩儿,那边玩儿去。” 把衣角从孩子手里抽回来,心疼的捏着大湿的衣角,冲着孩子直挥手,这边还没把孩子赶走呢,只见孩子嘴一撇,眉毛一皱,两个眼睛立马水汪汪的。 眼看着那泪水就要流下来,一双手从身后轻轻的抱起了他。 “不哭不哭,哥哥哄。” 把孩子抱在怀里,从小把夭夭带大的京墨,对付起小孩子来那是相当的顺手,比君迁子这种只知道往家领剩下屁都不会的人,要更懂得怎么照顾孩子。 有京墨哄孩子,君迁子终于不用再为了孩子哭得闹心而烦心了,刚想起身找个凳子歇歇,京墨一句打鼻孔里吹出来的“嗯?”让他又跪了下去。 “夭夭呢?” 他都回来半天了,怎么还没见着那丫头,该不会又是跑到哪里去疯去了吧。 君迁子不能再给自己招麻烦下去了,手往门外面一指,老实交待了。 “她去后山找家雀玩儿去了。” 即使已经能稳定人形,她还是残留着兽类的本性,时不时的会去后山捕捉家雀玩,一来练练手,二来还能改善一下伙食。 知道她去了哪里,京墨心里就有数了,懒得继续留在这里看着他那张青肿的脸碍眼,抱着孩子,他就去了后山。 直到他走得不见人影了,君迁子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滚回自己的床去,好好的歇歇他苦命的膝盖去。 后山上有一处树林,现在已经大雪封山,这里的鸟雀或早已南迁,或已经寻地冬眠,抱着孩子上山的时候,京墨和空手而归的夭夭撞了个正着。 “怎么?没收获?” 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成果,否则远远看见自己就会跑过来炫耀了,直到他走近了也没说句话,肯定是落空了。 “没啊,有兔子。” 说话间,她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一只已经断气的兔子被她拎在手里一甩一甩的。 “那怎么不高兴啊?” 按道理说,她抓着了猎物,是会很开心的,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沉默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没有啊。” 夭夭歪头看着他,一点没觉得自己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倒是对他怀里的小孩子起了兴趣。 “哇哦,好可爱的娃娃,哪儿来的?” 她伸手逗弄着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她另一只手中还抓着脖子上淌血的兔子,见她伸手过来,孩子一个劲儿的往京墨的怀里躲,下一秒哭声就出来了。 夭夭愣住了,手停在了半空,看着京墨小心的哄着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我不是故意的。” 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夭夭收回了手,低下头,不敢看京墨,两只手都藏在了身后,脚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地上的雪,京墨看见她这样,知道她在害怕自己责怪她,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事儿,孩子还小,遇到陌生人是这样的。” 听了他的解释,夭夭抬起了头,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 “真的?” “真的。” 京墨认真的点了点头,她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那我们回家吧。” 她很自然的挽过京墨的手臂,谁知道一碰到京墨,那孩子又嚎啕大哭起来,任由京墨如何哄劝都不肯收声,无奈之下,夭夭只能恹恹的收回了手,自己一个人走在旁边。 看着她这失落的样子,京墨也不忍心,想要去牵她吧,孩子又要哭闹,无奈之下,只能和夭夭一前一后的回了屋。 回到家以后,夭夭就去了厨房,现在他们已经有专门的厨房了,食物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的扔在房间里了。 把孩子扔给君迁子,交待他好生带着,京墨扭脸就进了厨房。 远远的他就看见夭夭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拎着兔子,却始终没有进去。 “怎么不进去啊?” 他从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夭夭转过脸来,右边瞳孔赫然浮现出一朵青色莲花来。 “为安?你……” 下一秒,夭夭眼睛一闭,人就瘫软下去,手中兔子摔落在地上,京墨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护在怀里,低头一看,她已经失了意识。 “该死!” 低咒一句,弯腰打横把她抱起,怀里的她轻盈得堪比自己的翎羽,吓得他胆颤心惊,脚步生风的就回了她的房间。 在大堂里被孩子扯着头发龇牙咧嘴的君迁子一看京墨的脸色不对,赶紧抱起孩子跟了过去,看见他小心的把夭夭放在床榻之上,立马指间幻化出翎羽,眼看着就要割向自己的手腕,君迁子一把抓住了他。 “等等!” 京墨回头瞪着他,他却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坐在了床边,一屁股把他挤得站到了一旁,手顺势搭上了夭夭的手腕。 指尖传来的跳动非比寻常,像是两兵交战一般激烈,指腹下的皮肤时冷时热,随着脉象的紊乱微微颤抖着。 他赶紧伸手抚上了夭夭的额头,她的小脸绯红异常,额头却凉寒如冰,他又翻看了一下她的双眼,当看到右眼中那多青色莲花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放心,无碍。” 他起身,接过京墨手中挣扎的孩子,一心都在夭夭身上的他,哪里还有空去管孩子,就算孩子在怀中哭闹,他也没有看上一眼。 君迁子让出了位置,京墨立刻坐了过去,握住了夭夭的手,感受到夭夭的体温在集聚变化,他面色如灰,极其难看。 第四十六章 三天了,夭夭自那日失神以后已经三天了,这三天京墨寸步不离的守在夭夭身边,还好他最近也在修习辟谷之术,否则身体怎么可能抗得住这么熬。 孩子在当天晚上就被领回了家,京墨守在夭夭的身边三天,君迁子也没闲着,不过他却在忙自己的事情,那就是打坐修行,不过京墨更愿意相信他是在借机偷懒。 三天了,唯一能让京墨安慰一点的是夭夭的体温终于稳定了下来,脉象也不再那么凌乱,不过让他担心的是,夭夭的额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莲花一般的额间印,要知道额间印一般是修仙得道之人得了天机认可才有的,夭夭不过还只是一个刚能幻化人形的小妖,怎么可能就有这额间印呢。 对于这额间印,君迁子倒是有点眉头。 当初询问金莲子的时候他就发现金莲子对于夭夭的态度很不一般,但是不论他如何追问,他始终不肯告诉他原因,只是说夭夭是他寻找了百年的人,除此之外是一点口风都不愿意漏的。 金莲子的真身,君迁子知道,那是佛前金莲,他是金莲修道成人,入凡尘只为渡劫而已,一旦渡劫成功便可栖身神位,只是他现在已然渡劫却没回去,说到底还是为的夭夭,这样的他能认识夭夭,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夭夭前世也有可能是天上神物,否则两人何来机会认识。 有了这点认知,他也就不难推断出为什么夭夭现在就能有额间印了,一定是金莲子的本命元神唤起了她沉睡的记忆,像他们这种非人神,在转世之时并不会被消去记忆,只为了有朝一日飞升成神可以更快的回到自己的本位。 按道理说记忆被唤醒是不会让夭夭这样不知名的沉睡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只能是时机不到,她还承受不起记忆带来的伤害,身体才会本能的保护了她,让她陷入沉睡,不受记忆所侵扰。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说夭夭并无大碍的原因。 但是他也不能任由夭夭一直这么睡下去,她还在修行的初期,不补充食物的话,身体总有一天会垮掉的,现在他必须要想办法把夭夭从睡梦中带回来。 知道京墨的心思都在夭夭的身上,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受到他的关注,君迁子回了自己的房间,美其名曰是打坐修行去了,实际上却是去了自己的意识海搬救兵去了。 能跟他意识相连的自然是那柄不能轻易出鞘的青玉剑了,像是知道他要来一样,当他走进自己的意识海的时候,往日里只是一片平静湖水的场景变成了战火连天的战争之地。 身处在这片厮杀之地中,看着身边的神族和魔族交战着,砍杀出泼天的鲜血,君迁子皱了皱眉,回身看着一直站在身后的一名青衣男子。 “这是什么?” 他微笑着看着男子,丝毫没有被眼前的血腥杀戮惊吓到的意思,男子扬了扬眉,一挥袖,面前光景又变化了一番。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棵菩提树下,一名带着面具,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孩正站在树下,看着树上一名身着青衣的男童。 “亦周哥哥,师父让我过来叫你。” 女孩的声音甜甜的,轻柔得如一般,在人耳朵里缓缓化开,听得君迁子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不去,谁要跟那个老八股混日子啊!” 亦周生气的干脆躺了下来,一只脚丫挂在外面晃悠着,指尖捏着一片树叶捻动着,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的身体上,显出一片朦胧来。 不知何处突然蹿出一名和女孩年纪相仿的男孩,跑过来一把拉住了女孩的手。 “别管他,让他自己耍去,一会儿师父自然会收拾了他!” 男孩拉起女孩就要走,女孩却犹豫的站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被树枝掩去了身影的亦周。 “可是师父交待我一定要把亦周哥哥带回去的。” 女孩说话怯怯懦懦,看来她对师父的吩咐是很在乎的。 这让君迁子想到了自家两个叛逆的小鬼,一天天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什么时候他也能有这样可爱的徒弟啊~~ “那他不回去,你要怎么办!” 男孩急了,像是气愤她的死脑筋一样,冲着她大吼。 女孩瑟缩了一下肩膀,手指搅动着衣摆。 “要不我带他回去吧。” 说着她就抬手要去解开脸上的面具,谁知道男孩见了却像是害怕她解下面具一般,吓得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头顶的亦周看见她要解开面具,也赶紧从树上溜了下来。 “别别别!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嘛!” 他挠着脑袋,气馁的妥协到,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强硬。 “真的?” 女孩歪头看着他,手放了下来,两名男孩暗自松了口气,一人牵起她的一只手,原地转身。 “真的,真的,你亦周哥哥我还能骗你不成。” 亦周态度诚恳,就差指天发誓了,不过在女孩看不见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翻了白眼。 “哦,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女孩甜甜的笑了,拉着男孩和亦周,快乐的往道路另一头走去,路过君迁子身边的时候,她突然转头过来看向他。 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君迁子本能的想要掩面遮挡,却发现不对啊,这应该只是幻象而已,他这才把撩起的袖子放了下来,负手于后,审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一张小小的脸蛋隐藏在面具之后,连眼睛部位都只开了一个很小的洞,让外人连她的眼睛都看不清楚,突然间,君迁子有些心疼这孩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要让这样幼小的孩子不仅要隐藏自己的面容,甚至还要遮掩住自己的双眼,仅留下一个小小的豆子般大小的洞来视物,为什么要让这样小的孩子来承受这样的生活。 “怎么了?” 见她停了下来,亦周也站定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唔,没什么。” 女孩低喃一声,转过头去。 “我们走吧。” 说完她就牵着两人的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君迁子的心猛然间抽痛了一下。 “青玉,你到底要干嘛。” 场景再一次的转变,这次他站在了一处营帐之外,面前一位白衣盔甲的将军正站在一匹战马面前,脸上面具赫然就是刚才那名女孩佩戴的面具。 原来她会成长为一名将军! 第四十七章 本以为接下来的画面会如同刚才的一般,仿若置身其中,谁知道只是显现了这一个画面,周围就立刻变幻了光景,又恢复到他习惯的平静湖水,脚下泛着点点涟漪。 “什么意思?” 蹙眉看着青衣男子,对于他这种吊胃口的行径有些不齿。 “青玉,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很容易挨揍的哦。” 危险的眯起了眼,除了在京墨和夭夭面前会跟个怂包似的,任由他们欺负,在别人面前,哪怕是和自己意识海相连的青玉面前,他才真的展露出一个得道之人该有的气势。 随着他的话,空间中刮起一股无名风,扰乱了两人的发,也搅乱了脚下的湖水。 感受到他的不愉快,青玉并没有吓到,只是摇了摇头。 “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 收敛起杀气,凝气为形,一柄金光剑直指青玉的咽喉。 “难道要等到我看着她就这样在我面前香消玉殒才是时候?” 蹙眉,手中剑往前近了一分,直抵在青玉的喉咙之上。 “刚才画面中的女孩是不是她!” 青玉不可能会毫无理由的让他看到这样的画面,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和夭夭有关,而刚才的人中只有那女孩和夭夭性别相符,他不信他的宝贝徒弟会是那俩臭小子。 青玉没有回答,而是又摇了摇头。 “不是?” 难道真的夭夭前世是个男的?这个想法吓得君迁子一个激灵,谁知道青玉又是一摇头。 还是摇头,那就是也不是男的,那还有什么? 君迁子在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好像除了三个孩子以外就没有别的活物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到底和夭夭有什么联系。 “都无关,又都有关。” 妈蛋!他最恨这种话了,一半一半的什么都不说清楚,就知道勾搭人。 “废话少说,我来的目的你是知道的,说,要怎么样夭夭才会醒过来!” 懒得去想那些烦心事情,既然他说时候未到,那时候到了自己自然就会知道了,眼下,让夭夭醒过来才是正事。 散去手中金光剑,刚才还怒气直指青玉的君迁子下一秒就死皮赖脸的把手搭在了人家的肩膀上,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跟人家腻歪,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拿剑指着人家的恶劣行径。 “我说大哥,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做事就干脆利索点,老这么磨磨唧唧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老是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现代社会讲究的是亲和力,亲和力,你老是这样,什么时候能找到另一半啊!” 君迁子苦口婆心的劝解到,青玉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不需要,一个人,挺好。” “好你个鬼啊!你只是天天困在这方圆之间才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要是出去看看世界,我赌你绝对不会再想念这破地方。” 意识海中除了这无尽的湖水以外什么都没有,常年连个波澜都没有,湖面终年平静如镜,搞得青玉也这种要死不活的性子,他觉得就是外面的花花世界看得太少的原因,像他,就绝对不会说出一个人挺好这种话来。 “你若想,我可以送你过去,只是是否能出来,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他的唠叨有些烦,清静惯了的青玉只想快点把他送走,刚要扬手,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青老头,你就帮帮忙嘛,夭夭那么可爱,你怎么忍心看着她过不去这劫!” 一个俏皮的女声在意识海里回荡,说话的调调和君迁子简直如出一辙,正是青玉剑的本体。 按道理说一柄剑只可成一灵体,可青玉剑不一般,剑本体并未修成灵体,倒是一直收纳它的剑鞘反而是修出了青玉这剑灵来,平日里要不是青玉管着,只怕这青玉剑能为了让自己闻名天下搞出不少事情来。 “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 青玉知道她想要他干什么,只是为了安全考虑,他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诶~~” 跟着君迁子没脸没皮惯了的青玉剑也学会了撒娇,震起湖水涟漪不断,青玉那万年不动的眉头终于颤了颤。 “不行就是不行!” 说话间,他一扬手,君迁子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从自己的意识海里被赶了出来,不过他也没有回到现实中,反而是被扔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难道这就是夭夭现在的意识? 在这黑暗之中行走,君迁子不敢使用任何的法力,生怕自己一个错误举动影响到了夭夭的意识。 还好这片黑暗中并没有任何的障碍物,他一路行走过来,倒也算顺畅。 这里和他的意识海不太一样,行走在这片黑暗之中,四周没有任何实物感,甚至连脚下踩着的地方都是虚无一片,没有坚实的感觉。 伸手在四周划拉,手到之处像是有风吹过,暖暖的,如呼吸般轻柔,又如丝绸般顺滑。 “这是什么?” 突然,指尖传来一阵锋利的东西划过的痛感,他收回了手,指尖赫然出现一道伤口,伤口不大,却泛着青光。 那青色,他认识! “金莲子!你给我出来!” 他最近见到这颜色还是在夭夭的右眼之中,看来这一片黑暗是那家伙搞的鬼不会错了。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传了很远,一直没有回响,看来这里的空间还不小,只是那声音入了黑暗以后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了音讯,也不见任何回答。 “金莲子!” 知道黑暗中有危险,君迁子不敢再动,停下了脚步,只能站在原地嘶喊着,可是周围除了他的声音,连一点异响都没有,他喊了一会儿以后,觉得嗓子疼,不得不停了下来。 “大爷的,早知道这么多事儿,当初打死都不帮你!”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本命元神而起,都怪他一时心软,信了他的鬼话。 “你是谁?”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君迁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张望着,一边回答着。 “我叫君迁子,你呢?”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我叫仲礼。” 第四十八章 伴随着声音,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一个小小的孩子出现在那光影之中,直到走近,君迁子才看清他的模样来。 刚刚及腰的身高,纤瘦的身形,一身墨色长衫,明明还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却表情严肃得如同成人般老练。 “你为何闯入这里?” 仲礼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君迁子,他在此地存在多时,却是第一次见到有外人闯入,眼神中自然带着一丝好奇。 君迁子看清这不过是个孩子,习惯性的蹲下身来,免得他抬头看自己太费劲。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孩子,他身上衣着倒是和刚才青玉让他看见的亦周的服饰有些相似,犹豫了一下,问出了心中疑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夭夭的意识海里不仅没有自己,居然还有别的人存在,这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得先搞清楚这人是谁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别看刚才仲礼有老实的回答他自己的名字,这时候却精明了起来,不像君迁子意料中的好对付。 这反问让君迁子有点尴尬,不过还好,他厚脸皮惯了,也就不在乎了。 “仲礼,这个问题可是我先问的,你是不是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啊?” 跟孩子说话,他的语气总是会忍不住的放软,说话的方式也会柔和很多,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站的这人外形看起来像是孩子,内里却如他一般的狡猾。 “如果论起先来后到,那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才是。” 仲礼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目光尖锐,不容拒绝。 “呃……” 这就有点尴尬了。 君迁子挠了挠头,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他先问的自己在先,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乖乖回答。 “我是为了来找我的宝贝徒弟来的。” 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老实点总是不会有错的。 “那……” 仲礼张嘴预言,却被君迁子用手指堵住了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因为他听到空气中有着异样的风动。 “嘘。” 他轻声说道,站起身来,四周张望着,想要查看一下风从哪里来的,却在起身以后,再也没有感受到那阵风动继续。 思索了片刻,他又蹲下身来。 “说好的,一人一个问题的,现在到你了。” 一本正经的看着面前的小人,君迁子也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变化。 仲礼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眼中放出一道墨光,表情瞬间黑了下来。 “你不该打听这些的。” 一个沧桑的声音从他嘴里冒了出来,哪里还有刚才那种稚嫩之音,本能的君迁子猛地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只见那仲礼瞬间变幻身形,刚才明明还只是个孩子般大小,转眼间就长成了成人体型大小,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乱用法力是否会影响到夭夭,在他成长的同时,君迁子召唤出了金光结界,把两人相隔开来,而仲礼也在结界出现时完成了变幻。 成长后的他仿佛蜷缩过久一般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展了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周身关节发出“卡嚓”的拉伸响动,他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嘴里发出一声舒畅的叹息。 “啊——” 结界后,君迁子不敢怠慢,手中金光隐现,只待对面有任何动作便能随机应变。 揉着发硬的脖颈,仲礼看着眼前的结界,和结界后面一脸戒备的君迁子,冷哼一声。 “如果你不想伤到她,我奉劝你还是收了法力。” 他的声音并不是刚才那种沧桑的声音,反而是一个很清爽的声音,这让君迁子有些迷糊。 到底眼前的人是幼童?青年?还是老叟? “快一点!” 见君迁子在发呆,仲礼皱了皱眉,大喝一声催促着他。 不知为何,君迁子本能的相信了他,瞬间收起了周身结界,但是手中金光依旧隐现,随时保持戒备。 “都收了!都收了!你是听不懂吗?!” 看他居然还保留金光,仲礼不耐烦的上前,刚想要抓住他的手,一阵疾风而过,刮得他忍不住的抬手掩面。 君迁子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会让自己收了法力! 黑暗中一双精光大眼正紧紧的盯着他,那眼中冒着盈盈青光,凶悍无比。 君迁子立马收起了手中金光,霎时间周围漆黑一片。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君迁子立刻懂了他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拍了拍捂住嘴的手,那手迟疑了一下,松开了。 黑暗中的那双大眼在四处搜寻着,在什么都没看到以后,这才眯缝了眼,转到了别的方向去,空气中隐约有风在流动,直到周围连风都安静了下来,身边这才传来一声低叹。 “所以我最讨厌你们这帮闯入者。” 你们? 君迁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他这意思是除了他以外,还有人进来了? 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仲礼靠近了他身边,用很低的声音说到。 “你是第二个,第一个是朵该死的莲花。” 这时候的他反而比刚才的孩童要可爱很多,也不再计较什么先来后到的问题,君迁子莫名的有点喜欢这个青年的他。 莲花自然不用说就是金莲子的本命元神了,那这样说来,刚才在空气中攻击他的就不会是金莲子的元神,而应该是刚才那双大眼的主人,只是这青光…… “刚才那是什么?” 两人相互挨得很近,君迁子也学着他的模样放低了声音,生怕又引来那大家伙。 黑暗中,仲礼犹豫了一下。 “是守护兽。” 守护兽专职看守,通常是用来看管那些被镇压的邪物的,可夭夭怎么看都不像是邪物,为何她的意识海里会有守护兽的存在,这让君迁子不得不好好问问了。 “为何此地会有守护兽?” “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仲礼在黑暗中翻着白眼,不耐烦的回答。 “是啊,是啊,还不是因为该死的你!” 明明他一直在这里逍遥的,都是君迁子多事,才会唤醒了守护兽。 “可是我没做了什么啊?” 君迁子一头雾水的看着身边人,虽然一片黑暗,倒也能看见个大概的身形。 他这话算是戳在了仲礼的愤怒点上了,也顾不得那守护兽是否走远,他一把揪住了君迁子的衣领,恶狠狠的反问。 “难道当初那血灵果是她自己吞下的?” 第四十九章 “血灵果?” 君迁子一脸黑人问号的看着近在咫尺却看不清楚脸的仲礼,不明白这八百年前的事情跟夭夭沉睡不起有什么关系。 “对啊,要不是你给她吃什么血灵果,她至于体内之力压制不住,需要唤醒守护兽吗!” 仲礼压低嗓音吼道,吼完后还左右张望了一下,生怕把守护兽引过来。 哦,敢情儿是因为这个啊,但是…… “血灵果有助于修行,对修行之人是大大有宜,而且夭夭吃过以后不是也法力加强,能稳定变幻之形嘛。” 当初就是知道这玩意儿对夭夭好,他才让她吃的,要不然以他这么宝贝她的个性,要知道这玩意儿对她有害,打死他都不会让她碰上一碰的。 “废话!那是别人!他们能跟她比嘛!” 见刚才的声音没有引来守护兽,仲礼松开了手中的衣领,蹲在了地上,趁势还拉了拉君迁子的衣袖,示意他也蹲下。 君迁子现在也是好奇心正起,既然他愿意说,那他就多听听,免得以后自己又不注意给夭夭吃错了东西。 “难道血灵果不能给灵兽吃?” 他也就是虚心求教,谁知道却换来一个白眼。 “灵兽?你管她叫灵兽?” “那要不然呢?” 夭夭本体就是一只猫,难道还是人不成? 谁知道这一反问,换仲礼无话可说了。 他犹豫了半天,好好的琢磨了一下,好像算起来夭夭的确是灵兽,但是按照本体来说她又不是灵兽,可是她的神职又的确是灵兽,这个…… “就算她是灵兽,那你也不能给她吃这些东西。” 琢磨了半天,觉得自己也解释不清这中间的关系,仲礼果断的给出一个结论了事。 “那她修行怎么办?” 修行之人谁不是靠着这些灵物来提升法力的,要是真靠着自己修行,他怕夭夭抗不到那个岁数就该挂了,那他去哪儿找一个这么可爱的徒弟去。 “你甭管,任由她自然发展就好。” 自由发展?那意思就是不能让她这么快得道成仙?为什么? “为……”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跟你说了不能就是不能!” 懒得做过多解释的仲礼不耐烦的甩出一句话来,顶得君迁子一句话梗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可是他就是好奇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在心底狂叫,可是却不敢出声,刚才那两只大眼睛他是亲眼见识过的,要是把它引来了,以他现在的法力,还真的不一定能胜过它,更何况这是在夭夭的体内,谁知道打起来会不会连累到夭夭,一想到这,他都快愁死了。 “那她要怎么才能醒过来?” 既然别的打听不到,那打听一下这个问题应该没什么顾虑吧。 见他把注意力转移,仲礼也暗自松了口气,这个问题他倒是可以回答他。 “等你把那该死的血灵果抓住就成。” “血灵果?难道它还没被吸收?” 明明夭夭法力大增了,怎么可能血灵果还她身体里呢? “它是已经消失了,只是那日进来的青莲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把它从她的身体里剥离了出来,现在它就在这黑暗之中游荡呢。” “那夭夭会沉睡不起……” “没错,就是因为法力被剥离了,她抗不住长时间的幻化,透支过度了。” 君迁子打死都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早知道是透支过度,他过点修行给夭夭不就好了。 他刚这么一想,脑袋就被狠狠的拍了一下,耳边立马传来仲礼恶狠狠的警告。 “跟你说了,少乱给她增加修为!” “是你说的体力透支了。” 抱着发疼的脑袋,君迁子委屈无比,为什么这死孩子下手比京墨还重啊。 “透支就透支好了,总之你不能干预她的修行,她就必须自己慢慢修行,听懂了没?!” 拎着君迁子的耳朵声声警告,君迁子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仲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松开了手,看着眼前的黑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别问了,她觉醒得太快,于她,于这世间都无好处,你就带着她好好的过一段快乐的日子吧。”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君迁子就算再要问什么,听到他这语重心长的交待也是问不出口的。 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那么现在他只需要找到血灵果就可以让夭夭苏醒过来了。 可……这里这么大,还这么黑,他该上哪儿去找? 这是一个问题,但又不是一个问题,因为仲礼接下来的话就给了他方向。 “来吧,脱吧。” “what?” 君迁子一时没听懂他什么意思,当他伸手来拽自己衣服的时候他这下子懂了,立刻紧紧的裹紧了法衣,快速的退后两步,因为是蹲着的,他还差点摔倒。 “你干什么!” 怎么好好的就动起手来了?什么啊就脱吧,把他君迁子当什么人了! “废话那么多,你是想把守护兽引过来是怎么滴!” 趁着君迁子发愣,仲礼就扑了过来,开始动手脱他衣服,这会儿要是君迁子还不反抗,那一会儿就真的要晚节不保了。 心念一动,掌中就出现了光亮,那光刚在黑暗中显露了一眼,就被铺天盖日的黑暗黑紧紧包裹住了,下一秒,一只手就和他十指交融,把他的手掌覆盖住了。 “你想死啊!” 用手扣紧了他的手,仲礼小声的怒吼到,君迁子也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当然也是压低了声线。 “废话!你都扒我衣服了,难道非得撅起来了才还手!” “撅起来?什么撅起来?” 仲礼愣了,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手上一松,就被君迁子一把从身上掀开,滚到一旁去,还好他的手还拉着君迁子的手,两人倒是没有在这黑暗中失去对方的方向。 “那你脱我衣服干嘛!” 君迁子吼着,想要甩掉他的手,那手却像是被用强力胶水黏在了一起一样,任由他怎么甩手都粘得死死的。 仲礼这下才明白他什么意思,当即脸色一黑,无奈的解释。 “你不是修了金光法衣了嘛,当然得拿你的法衣来做诱饵啊!” “废话,你不早说!” “那我能知道你这么多屁事!” 总之,在争吵之中,那从他穿过来到现在都没有离过身的金光法衣第一次离开了他,就在法衣离身的瞬间,君迁子突然觉得周身像是落入了冰窖一般,开始瑟瑟发抖。 “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说话间,仲礼并指刺向自己的手掌,一滴晶莹透亮的水滴悠然落下,滴到了地上的法衣之上,空气中立刻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第五十章 什么是狩猎? 君迁子从来没有参与过,倒是有幸亲眼拜见过几次夭夭的狩猎,不过她每次的狩猎都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而像现在这般,深处冰寒之地,无尽黑暗之中的狩猎,他倒是第一次遇见。 等待是几乎所有狩猎都会经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你会从一开始的期待变得越来越消极,越来越急躁。好的猎人会在一边注意陷阱的时候,一边想办法的让自己保持头脑清灵,而现在君迁子不用想办法,光是周围的寒冷就已经够让他清醒的了。 “我们还要等多久?” 君迁子有些发抖,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让牙齿打架的声音从嘴里蹦出来。 仲礼知道他现在离了法衣护身,身体会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生怕他抗不住,一会儿挂在这里,仲礼脱掉自己的外衣甩了过去。 “穿上。” 君迁子也不客气,接过衣服就往身上套,这时,他才发现本应带着体温的衣服居然一点温度都没有,拿在手里就如同根本没有人穿过一般。来不及想那么多,他把衣服匆忙套好。 还以为这衣服薄薄一层不能暖和到哪里去,谁知道一套到身上,就跟走在艳阳之下一般,周身立马温暖了不少。 这突然出现的温热和他已经冰凉的身体相接触,不仅没有让他停下来,反而激起了阵阵寒颤,还好这现象也就一会儿就没了,很快他全身上下都暖和起来,连呼出的气都没那么重的寒意了。 “你确定这办法有效?” 不过一滴血液,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带着异样的芬芳,可没多一会儿,那气味就消失了,他们在这里都蹲了老半天了,也没见着有东西过来啊,再说了,他们这么做会不会引来守护兽啊?对于这个问题,君迁子一直有点胆颤心惊。 “放心,你以为为什么它会叫血灵果。” 仲礼蹲在君迁子的身边,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难道不是因为它本来就叫血灵果?” 君迁子一本正经的问道,只换来仲礼一记大大的白眼。 “它不仅生得晶莹透亮,红艳似血,更是因为它是吸收血液而长大的。” 这世间灵物,没有哪一样的名字是没有来头的,这血灵果会叫血灵果,自然是跟血液有关。 “那你这血会不会有点少啊?” 君迁子不怕死的问道,果不其然脑袋又被拍了一下。 “我血那么珍贵,能拿一滴出来都已经很不容易,要不是考虑到以后还要你照顾她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剥皮抽筋,拿你当引子了!” 想他天生灵体,自带神格,被框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就已经很难受了,现在还要跟这个知识浅薄的家伙待在一起,真是侮辱了他的神格。 “那怎么这么久了,那血灵果还不来?” 抱着脑袋,生怕他又给自己来上这么一下,君迁子赶紧躲得远远的,奈何他身上的这身衣服像是认主一般,他离得稍微远一点,就把他自动往仲礼身边拖,害得他不管怎么躲,和他之间的距离也就只有一臂远。 “我怎么知道!” 说到这么,仲礼也很是恼火,他在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狩猎那血灵果了,自打青莲把血灵果剥离出来以后,他就一直在想办法抓它,可是几番尝试都不得果,最近的一次,他甚至都已经触碰到它了,但还是让他从自己手里溜走了,从那之后这血灵果就有了防备,还以为今天换了一个人的衣服应该没问题的,谁知道那家伙还是不上当。 “那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本以为他这么自信满满的,抓个血灵果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早知道他也这么不靠谱,他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你能耐你上啊!” 仲礼憋着一肚子火呛他,还以为他也就是嘴上痛快痛快,谁知道他眉一挑,还真的有办法。 “我上就我上。” 说完他就上前一步,把仲礼从自己的法衣旁边挤开,顺手脱下他的衣服扔回给他,抄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果然还是自己的衣服更合适一些。 穿戴整齐以后,那法衣服帖的贴合在了他身上,这时候他又蹲下身来,一伸手,掌中一枚小小的翎羽正冒着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火光。 他刚要说这就是自己的办法,谁知道仲礼却脸色一变,抢过了翎羽,仔细的看了好几眼,这才脸色严肃的瞪着君迁子。 “这是哪里来的。” “顺的。” 他当然不能说是偷的徒弟的,这怎么说都有点丢人。 “顺?” 仲礼眯起了眼睛,不相信他的解释。 君迁子耸耸肩膀,不打算再继续解释下去,而是伸手讨要。 “赶紧给我,完事儿好出去。” 他是觉得没必要解释,仲礼却看着那翎羽发呆,直到君迁子不耐烦了,伸手来抢的时候,他才一把护住了翎羽,出手撑在自己和君迁子之间,让他不得靠近。 “不用你,这玩意儿我比你会使。” 不待君迁子说话,他张开手掌,只见层层烟雾自他掌边而上,把翎羽那本就微弱的火光包裹住,让两人的面孔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去!” 随着他一声低喝,君迁子感觉到有羽翼扑动的声音,紧接着他就听见了鸟类飞离的声音。 当初血灵果就是京墨的探路鸟找到的,如此想来,用京墨的翎羽来寻找血灵果,倒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这里有着守护兽,也不知道探路鸟能不能找到仲礼尝试了无数次都抓不到的血灵果。 两人在黑暗中焦急的等待着,突然,在不远处一道亮光乍现,眼尖的仲礼一眼就看见了翎羽幻化出来的一只墨色小鸟正在紧紧的追着一枚红艳的果子,而它们的身后是一个看不见脑袋的身影在步步跟紧,它的脚下步步生莲,踩出了一条满是青莲的指引道路。 仲礼刚要招呼君迁子一起过去,赫然发现那身影背后居然还跟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是刚才那守护兽的眼睛,他又立刻蹲了下来,正准备回身吩咐君迁子按兵不动,却一扭脸发现身后人早就不见了,在往前一看,君迁子正摇动身形,直奔那血灵果而去。 “该死!” 低咒一声,顾不得许多的他也追了出去。 第五十一章 要死!要死!要死! 心底咒骂着,一边逃跑,一边还得招呼身后一直紧追不舍的守护兽,仲礼已经在心底把君迁子祖宗十八代都好好的问候了一遍,早知道他就不出来了,随他挂了得了,免得落得个狼狈逃跑的下场。 在甩出又一道墨光之后,他终于怒了,顺手扔出一道墨光,直奔身前跑得开心的后脑勺。 力道不大,但也足以让君迁子脚下一顿,他理所当然的超了过去。 还以为君迁子落在身后,守护兽应该去追他,他还打算趁机歇口气呢,谁知道君迁子站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那守护兽却像是没有看见他的存在一般,直直的越过他,直奔仲礼而来,气得他都慢下来的脚步又不得不加快起来。 别看他身形矫健,脚步如飞,那守护兽身子比他沉了许多,但速度那是一点都不逊色与他,也是脚底生风,追得欢畅。 君迁子摸着后脑勺看着仲礼玩命的逃跑,守护兽在后面追得欢脱,也明白了它就只是盯着他一个人而已,当即站住了脚步,决定先歇会儿。 “不公平!为什么只追我!” 血灵果现在在君迁子的手上,为了避免他不小心搞丢了好不容易逮着的血灵果,仲礼就算逃跑也只敢在他周围画着圈的跑,不敢离得太远,看见君迁子悠哉悠哉的站在那里喘着气,他不服气的大喊,谁知道却换来身后守护兽一声大吼。 “嗷唔!” 这一声地动山摇,让刚才还担心动了夭夭神识的两位猛然惊醒,原来他们刚才畏畏缩缩的都是瞎忙活,守护兽都能这么不管不顾的大声喧哗,那—— 两人交汇了一下眼神,各自手中法光尽显,正准备大显身手之际,一道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了三人,哦,不,是两人一兽之间,如云如雾一般,遮天盖地的倾泻而来,将黑雾冲散,带起一片荧光,照亮了周围。 “该死!” 仲礼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是谁干的,这空间里所有的外来者都在这里了,除了那该死的莲花。 君迁子也在他低咒出声的时候明白了这光雾是谁带来的,皱着眉头摸到了停下脚步的仲礼身边。 守护兽因为这突然间激起的青光伤到了视力,它的眼睛一向适应了黑暗,反而是在这荧光之中有些迷失了方向,正眯着眼四处寻找着自己刚才一直紧紧追踪的身影。 不敢说话,君迁子悄悄的拽了拽仲礼的袖子,仲礼低头看见是他,也悄咪咪的蹲下身来,和他一起赶紧跑出老远去。 别看两人已经离着守护兽有很远的距离了,可这青色的光雾就像是在这空间里生长盛开了一般,散漫得到处都是,他们走到哪里,总是能激起一片光雾的流动。 “血灵果呢?” 一脱离了守护兽的视线,仲礼首先关注的就是好不容易逮着的猎物,对于这身怀宝物的君迁子倒是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这让君迁子很是不爽。 “我说你就不能先关心关心我?刚才老命都差点给我跑掉了!” 怨怼的甩出一句话来,他抬起右手,拉开了袖口,露出里面被自己法力禁锢的晶莹小果来,看着那鲜嫩得犹如刚采摘下来的果子,仲礼欣慰的点了点头,帮忙把袖口掩上。 “既然抓到了,那你赶紧走吧。” 还以为他接下来要说点什么,结果一开口就是赶自己走,君迁子心底的怒气真的是快爆棚了。 “我说你这人可真是够可以的,事儿办完了就轰人,难道你妈妈没告诉你教养是什么东西吗?” 相对于他的怒视,仲礼只是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就紧盯着不远处的守护兽一直关注着它的动向。 “我没有妈妈。” 他这话让君迁子都已经到嘴边的说教被顶了回去,梗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没想到仲礼居然没有母亲,以为自己是提到了他的伤心事,他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带着一些安慰。 “这些年幸苦你了……” 这话惹得仲礼一阵皱眉,转头看着他,当看到他眼底的同情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他一巴掌拍在了那碍眼的后脑勺上。 “幸苦个屁!老子是天地幻生灵兽,本来就没有父母,收起你恶心的表情!” 打死他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一天在别人眼中看到同情的眼神,这简直是他人生一大耻辱! “灵兽?你居然是灵兽?” 君迁子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没想到人模人样的他居然也是灵兽? 仲礼的白眼已经快要翻上天了。 “废话,许你家夭夭是灵兽,就不许我是了?你这是什么观念!” 君迁子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觉得他这话挺有道理的,这年头修仙的又不是只有人类,天地万物只要有灵气的都可以踏入修仙一途,当下也不再那么计较他的出身了,反而是关注起另一个问题来。 “如果我走了,你能搞定?” 他指的可不止是那守护兽,青莲的现身势必引起守护兽的追捕,到时候他们如果相遇了,是否会有争斗,是否会影响到夭夭的意识海,这些他都得问清楚才成。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仲礼想了想,伸手,张开了手掌,掌心道道墨光凝聚,最后幻化出一粒小小的药丸。 “拿去碾碎,覆在她的额间印上,这样能压制住她修为暴涨。” 下一句他不说君迁子也知道。 也就能快速的转醒过来。 “那这青莲……” 他多少还是担心金莲子的元神会伤害到夭夭的意识海,这点的话仲礼倒是挺有发言权的。 “你放心,他们命中有这一劫,你阻碍不了的,发展如何,自有天机。” 更多的他也不愿意说明,既然提到天机,君迁子也只有认了。 “那好,那我走了。” 最后跟仲礼道了声别,想要矫情一下,谁知道仲礼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快滚!” 随着他这声怒吼,君迁子的神识瞬间幻化成烟雾,消失在了这一片光雾之中,看着那赫然空掉的地方,仲礼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回神看着身后的守护兽。 “兄弟,我们来好好的招待一下这位客人吧。” 话音刚落,他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和他相仿的身影。 “好说。” 那人声音低沉,却与他有着几分的相似,转过头来看着他时,居然有着他一样的面孔。 仲礼笑了笑,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第五十二章 被仲礼从夭夭的意识海踹出来以后,君迁子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意识海,反而是直接从坐定中惊醒,随着他睁眼,一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烟雾从他周身散去。 “死孩子,也不知道温柔点。” 揉着老腰,君迁子开口就是咒骂,刚才仲礼那一脚偏了方向,正踢在他的腰上,要不是法衣护身,他现在腰间肯定青紫一片。 下次要是再见到那小破孩儿,老子一定要踹回来。 恨恨的下定决心,君迁子怎么都想不到,当真的有朝一日再见到仲礼之时,他们却已经成为了拔刀相向的仇人。 一边谩骂,一边撩开自己的衣袖,果然里面一枚血灵果正安静的躺在袖子里。 “得,既然夭夭用你不得,那留你无用,还是我自己享受了得了。” 说话间,他掏出血灵果就要往自己嘴里扔,却猛然间想起,自家好像还有一个徒弟来着。 要不留给京墨? 他歪头问着自己,又想起京墨揍他时毫不留情的模样,摇了摇头,果断抬起了手,把血灵果扔进了嘴里。 那小子最近手越来越重了,都是因为修行上来的原因,要是让他的修为猛涨,那他这条小命也不够他玩几回的。 血灵果是个好东西,但是对于他这种已经得道的人而言,也就是个普通的水果,修为增长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砸吧砸吧嘴,嘴里连一点味道都没留下。 想想那小小的果子还不够塞牙缝的,他也就不再砸吧嘴,而是从蒲团上爬了起来。 该去看看他家小宝贝是不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踩着愉快的步伐,他打开房门,就往夭夭的房间走,这人还没到跟前,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京墨欣喜的呼唤。 “夭夭,夭夭!” 嗯,看来那小子没有骗他。 庆幸着,他一脚跨进了房门,下一秒,一只大脚就踩在了他的脸上。 “你还有脸过来?!” 面对来自自家徒弟发自灵魂的拷问,君迁子淡定的把京墨的脚从自己脸上挪开,顺手整理了下头发,潇洒的一甩头,自以为很帅气的倚着门,抄起了手,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怎滴,我家宝贝醒了,我当然要过来看看啦。” 说话间,他的视线就落到了京墨怀里正打着哈欠的夭夭,她已经恢复了猫身,看来是血灵果的修为从身体里抽走的原因,她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维持住人形的模样,看着她这模样,君迁子反而觉得安心。 “哦哟,我的宝贝儿诶,快来让师父看看。” 腆着个笑脸,君迁子就伸手想要来抱夭夭,果不其然,下一秒,京墨的巴掌就招呼上来了,早就已经熟悉他套路的君迁子头一偏,顺利的躲过了他的攻击,刚伸手,手指还没碰到夭夭,指尖一痛,再一看,夭夭正一脸怒气的咬住了他的手指。 夭夭的牙很尖锐,她幻化成人形之后就很少啃硬的东西,这牙齿自然也没有磨损的地方,难免会比以前更锋利一些,咬住君迁子的时候她没控制好力度,一下嘴,刚一使劲,嘴里血腥味蔓延,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刚要抬头,却被君迁子一把摁住了脑袋,轻柔的抚摸着。 “没事儿,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他一脸的和善,一点都没有介意被她咬破了手指头的意思,夭夭总归觉得自己不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把他指尖血渍舔干净。 第一次被夭夭这么温柔以待,君迁子受宠若惊的使劲揉了揉夭夭的脑袋,刚要开口说话,胸口就被用力的推开。 “闪边去!” 京墨一脸的不善,看来自己这几天没来关心夭夭的事情被他记仇了,可他又不能让京墨知道自己刚刚还在夭夭的意识海里闹腾了一番出来,要是他知道了,估计这移动门就没有师父了。 “是是是。” 唯唯诺诺的退到一边,看着京墨眼底的黑眼圈,他笑了笑,感到欣慰。 “好了,既然夭夭醒过来了,那你们休息一下,今晚的晚饭就交给师父我好了。” 有的人信心满满,有的人却无比怀疑。 “你能搞定?” 虽然多日未休息,但是京墨一想到他要进厨房,心头就是一跳。 “没问题!” 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当晚饭端上桌子的时候,君迁子却恨不能缩到门后面去。 “这就是你所谓的没问题?” 拿着筷子,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玩意儿,要不是它们被摆在干净的瓷盘之中,京墨还真的要以为君迁子晚上准备的晚餐其实就是火炭呢。 “应该,可能,或许,大概……” 越到后面,君迁子的话音越弱,他也想不到原来自己就是做饭废,那好好的食材下了锅,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用锅铲炒了炒,他以前看电视里都是这么炒菜的,可是偏偏他炒完以后,就变成这模样了。 “你是用锅炒的?” 京墨也不太相信只是单纯的炒菜能把菜变成这副鬼样子,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不相信也得相信。 “肯定的啊!” 他拿命发誓! “用锅铲?” “用锅铲!” “用了什么调料?” “调料?” 君迁子傻了,厨房有调料吗?他怎么没看见? 京墨难过的撑住了额头。 “那你烧火的时候注意大小了吗?” “注意了,我又不傻。” 君迁子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愧疚,这时候也能理直气壮的站在门口,不回避京墨审问的眼神。 火力对,工具对,少了调料,那也不应该是这副鬼模样啊,最多是味道清淡难吃点,也不至于全部变成碳头啊。 这老家伙一定还有什么没明说的! 心中有了主意,京墨放下了筷子,把夭夭往怀里又抱了抱,免得她掉下去。 “说说你都怎么炒菜的。” 他还就不信了,他按照平常路子来炒菜能把菜炒成黑炭,他要真有那本事,他能当他面把这一堆黑炭都咽了! “怎么炒菜的?” 摸着下巴,君迁子回忆了一下,手就开始比划开了。 “就是把火发好,锅放好,烧好油,等到开始冒烟了就把菜扔进去,那锅铲搅和,等到菜软了就……” “就什么?” “就……” 君迁子的眼神突然闪躲,看来他是知道这问题出在哪里了。 可京墨不知道,当即一拍桌子大喝一声。 “就什么!” “就我不应该用法力生火!” 甩出这句话来,君迁子已经飞一般的闪出了几丈之远,不过京墨什么时候能失手过,他还没站定,一根筷子就跟着屁股后面来了,感受到一阵杀气,君迁子一弯腰,筷子直戳戳的插进了他的发髻之间。 看着头顶的筷子,他冷汗就下来了,脚下生风一般,人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君!迁!子!” 第五十三章 最近日子很平淡,雪落得山涧白茫茫的一片,这个月份地里没有什么农活,京墨更多的时候都是呆在家里陪着夭夭,只有山下的人摇动村口的大钟的时候,他才会下山去帮忙。 夭夭经过小半月的休养,明显精神了许多,不再像一开始般虚弱,也能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扑扑树杈上掉落的雪团玩。 而君迁子当然是万年不变的端着茶杯坐在门前,看着夭夭在雪地里跃动的身影。 日子果然还是平淡一点更好啊。 心底涌出这样的感慨,他满足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敏锐的闻见空气中有着血腥气传来,一拧眉,雪地里跳动的身影也站定在原地不动,嗅觉胜过他很多的夭夭自然也闻到了血的味道,不过比君迁子更多的,她还闻见了熟悉的味道,只是愣了一下,低垂的尾巴就轻轻的甩动起来。 看着夭夭踩着轻快的步子向树林中走去,君迁子松开了眉头,又喝了一口茶,不一会儿,就看见京墨手中拎着一块新鲜的猪肉,一边逗弄着肩头的夭夭,一边从树林中走出来。 一大早的京墨就下山去帮忙了,这还没到午饭时间就回来了,看来今天村里人呼唤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他手里的那块肉了吧。 察觉到君迁子的视线在自己手里打转,京墨抬起手扬了扬手里的肉。 “六婶杀年猪,给咱留了一块,说是让咱也好好的过个年。” 常年在村子里帮工,加上从小吃村子里的百家饭长大,一村的人都对京墨挺照顾的,虽然大家对于君迁子这个师父颇有微词,但也都看在京墨的面子上不去计较那么多,总是会在杀猪的时候惦念着让京墨带回去一块解解馋,毕竟孩子才这么大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京墨从不吃肉。 对,京墨从不吃肉。 和无肉不欢的夭夭比起来,京墨几乎是不沾任何的荤腥,就算用餐也都只吃一些简单的素食,带回家的肉类几乎都归了夭夭。 夭夭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吃,他总是会笑着揉揉夭夭的脑袋不回答,其实君迁子也很好奇,但是上次和金莲子聊过之后,他才知道为什么京墨不沾荤腥。 引魂鸟,渡天下幽魂。 上一世见过太多生魂的他,自然对那些生魂的肉体没有任何的兴趣,这一世哪怕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他的本性还是记住了这种习惯,也就一直延续至今。 好在夭夭也就过问了几次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兴趣,三人也就再也没有提及这个话题。 “正好夭夭需要补充营养。” 别看她现在能跑能跳的,看起来好像精力充沛,可一到了晚上,这夜幕尚未落下,她就开始休眠了,这都是体力不足引起的,当然也有修为被大量抽走的原因在里面。 京墨也注意到夭夭的身体虚弱,这才没有推辞,谢过了六婶就拎着猪肉回家了。 “那我先去处理一下,你看着点夭夭。” 这几日他倒是放心的把夭夭扔给了君迁子来照顾,毕竟他的身体也需要休息,他也相信君迁子不会真的这么没人性,夭夭都这副模样了还要揉她玩。 君迁子当然是说舍不得下狠手的,可也不代表他不会小小的占点便宜,反正夭夭现在这么弱,怎么吸都懒得反抗。 从京墨手中接过夭夭,君迁子正要“嘿嘿”一笑,把脸凑到她身上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雪被踩踏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却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来师父怀里待会儿。” 君迁子拉开了胸前的衣襟,夭夭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只露出个脑袋来,他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盯着面前的树林。 微弱的踩踏声越来越近,君迁子也看清了这意外的访客到底是何物,夭夭则在他的怀里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一只白额吊睛大虎赫然出现在林间! 和普通老虎橙黄毛皮不同,面前的老虎一身白色皮毛,上面黑色条纹倒是和普通老虎没什么差别,不过这一身毛皮倒是非常有利于它在这雪地的树林中行走,一般人是很难能发现它的踪迹的。 “难道是最近天寒,找不到食物,被京墨带回来的肉所吸引的?” 看着那老虎肚腹处干瘪,根根肋条紧贴肚皮,一看就是长时间的忍受着饥饿,也难怪君迁子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他怀里的夭夭却不这么想。 明明都是同物种,夭夭却如临大敌一般,在君迁子的怀里冲着那白虎哈着气,浑身毛都竖起来了。 别看那老虎体型不小,在听见夭夭哈气时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后退了半步,本来向前的步子也停顿了下来,只敢远远的张望,不敢上前。 “好啦,人家也是饿了,大家同类一场,你就让让人家嘛。” 拍着夭夭的脑袋,顺着她直立而起的浓密毛发,习惯的在她耳后抓挠,君迁子哄着她。 那老虎一看就不是灵兽,怎么说夭夭都比它更高级一些,加上她每天吃饱喝足不发愁的,也难怪不知道野兽的难处,此地又不是虎类出没的地方,只怕它觅食时太急,才会闯入了他们的地界。 作为一名乐善好施,又心怀仁慈的修道之人,君迁子当然是想要救助一下这可怜的百兽之王了。 可惜,夭夭并不是什么善类,更何况她敏感的察觉到君迁子在打京墨给自己带回来的肉的主意,趁着他挠自己脖子的当头,她一口咬住了他的手,嘴里发出警告的呜呜声。 这就有点难办了。 一边是自己想要当个善人,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徒弟多日未尝肉味,护食本性突显,他怎么做都不好,当即也是哑口无言。 夭夭就没那么多磨叽,当看到对面的白虎对自己畏惧的时候,她也不再缩在君迁子的怀里,反而是纵身跳到地上,尾巴高傲的扬起,下巴抬得高高的,踩着骄傲的步子,一步步朝着那白虎走去。 别看那白虎比她打了几十倍不止,看到夭夭却像是见到了天敌一般,她前进一步,它就后退一步,生生被夭夭又逼回了树林之中。 “嗷唔~” 甩着尾巴,夭夭冲着君迁子炫耀似的抬了抬下巴。 扶住脑门,他什么都不想说。 第五十四章 过年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君迁子很多年,哪怕穿越到这边的世界,这个问题也依旧困扰他多年。 以前是身边没有亲人,每到过年时候,除了手机准时收到的到账信息,和那千篇一律的问候短信,他感受不到丝毫所谓的年味,而到了这边以后,哪怕身边多了两人,对于过年,他还是没有个具体的概念。 “过年是新旧交替,是辞旧迎新。” 帮夭夭梳理着头发,京墨耐心的回答着夭夭的问题,以前她对于这些还不是太懂,现在年纪慢慢大了,京墨也会慢慢的教导她一点基本的生活常识,免得家里又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俗话说新年新气象,新的一年,京墨当然是要帮夭夭装扮一新的,除了在镇子上添置的新袄子以外,他还特意的帮夭夭换了新的发型,虽然都是两条长长的辫子,但是这次的辫子可比以前的辫子好看了许多,更多股的编发,让辫子看起来更丰满有型,要知道为了这辫子,他可是花了足足三天的时间跟村里的大姐们学来的手艺,还好,技术不错,还挺好看。 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手艺,看着夭夭看到新辫子时惊喜的笑容,京墨笑了,眼中盛满了柔情蜜意。 君迁子却在旁边酸不溜秋的找存在感。 “切,不就是辫子嘛,没什么不一样。” 这句话一出,夭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等到回过神来,刚要瞪他一眼的时候,京墨已经一脚把他撂倒,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屋里带。 “别管那种老男人,他什么都不懂,咱们还是去看看师兄都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最恨自己辛辛苦苦一上午好不容易搞出来的成果,别人一句话就给否决了,别的事情他还能大度的原谅他,唯独在夭夭的事情上不行!哪怕他手艺真的不好,只要让夭夭不开心了,就算他是师父,那也是该死的! 一听说有好吃的,夭夭垮掉的嘴角迅速的上扬,注意力也从倒地抽搐的君迁子身上挪开了。 “诶?师兄还买了好吃的回来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那是,师兄早上出门的时候,你还在睡懒觉呢。” “那师兄起那么早不会感冒了吧?” “不会不会,师兄法力无边,感冒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那师兄……” “……” 两人说说笑笑,渐行渐远,彼此关心着对方。 从地上爬起来的君迁子却站起身来,抖擞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抖掉了那根本没有沾身的灰尘,冲着两道背影笑了。 “所以这么和睦的时候,就不要来打扰我们了,你说对吧!” 话落,他转身看向头顶的房梁,一双小小的眼睛闪着精光。 察觉到他发现了自己,那眼睛的主人扭头就要逃跑,君迁子笑着抬起了手掌。 “别跑嘛,既然来了就是客,不好好的招待一下,怎么对得起你家主子让你这么二十四小时的跟梢啊。” 他猛然间收紧了手指,整个手掌呈现出一种抓握的状态,只见那房梁上跑动的身体一缩一颤,发出熟悉的“吱吱”惨叫,居然又是一只老鼠。 “你说,是吧。” 他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随着手指的收紧,脸上笑容也跟着冷了下来,眼中有了萧杀之意。 “吱——” 那只老鼠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身体一般,随着君迁子手指的收紧,发出的惨叫一只在拔高,还好夭夭和京墨离开的时候他张开了结界,否则,光凭这声音,都有可能会引起两人的注意,而这难得的佳节,他可不想因为一些鼠类乱了两人的兴致。 老鼠!老鼠!老鼠! 好像打年初开始他就在和老鼠打交道,先有李家村,后有云府,两处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但都遇上了鼠类,光是这一点就让他很心烦。 明明他家都有猫了,为什么还会有老鼠呢。 下意识的握拳,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才清醒过来,抬头一看,房梁上的老鼠居然已经脑袋一歪,挂掉了。 “切,真不经玩。” 松开手掌,一个弹指,那老鼠凭空消失不见,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撤掉结界,摸着下巴,他琢磨着自己到底是哪天捅了老鼠窝了,才惹来这么多的老鼠,却听见房内传来一声惊呼。 “师兄!” 是夭夭! 他心刚动,身形已经摇动,呼吸之间,人就进到了屋子里,匆匆一眼,他看清了屋子里的状况。 京墨嘴角渗血,单手撑在桌子上,勉强维持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凶狠的盯着窗户处,窗前,夭夭被人掐住了脖子,小脸正渐渐血色上涌。 “放开她!” 把京墨护在身后,君迁子盯着面前的人,手却探到京墨的手腕上查看着他的情况。 还好,轻伤,休养几天就能好。 京墨没什么大碍,他心头也就没那么急躁,专心的看着对面隐在黑色斗篷之下的人,那爪子瘦骨嶙峋,指甲尖长,整体泛着青灰色,这让他一下就想到刚刚才惨死在自己一个晃神间的那位倒霉鬼。 “原来又是一只老鼠。” 打鼻子里哼出这句话来,那鄙夷的态度是个人就能感觉到,躲在夭夭背后的人自然也能听出来,不过他却没有发脾气,反而是收紧了手指,阴森森的笑了。 “哪怕只是老鼠,你们也有对付不了的时候。” 那嗓音尖锐高亢,像是拿指甲刮擦黑板时发出的声音,君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声音了,听到那人说话,他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对面的人以为他这是害怕了,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 那声音听起来诡异无比,让人直想揍他,如果不是夭夭还被他钳制住,估计京墨已经一脚过去了。 还好君迁子忍耐力不错,感觉到京墨要动,伸手就拦下了他。 “你就这么自信?” 他没有着急,而是气定神闲的抄起手来,看着斗篷下的人,嘴角有着鬼魅的笑容。 “你!……” 第二个字还没有出来,一团白色火焰在他指尖凭空而起,瞬间,耳边就响起了灼烧的声音,下一秒,那掐住夭夭的爪子吃痛放开。 “啊……” 这声啊还没来得及彻底的吐出口,夭夭回过神来,顺势往前跨了一步,她本能的回身看了一眼,一道青光笼罩住了那人全身。 “虚……” 话音未落,一抹墨色的云烟如布一般,盖住了她的嘴。 那墨色她认识! 第五十五章 自打被鼠类入侵之后,君迁子把结界随时随地都张开,不再像往日一般任由妖魔鬼怪穿墙而过,还好京墨和夭夭都是有禁制的人,出入倒是不受影响,看在确实少了很多不必要麻烦以后,两人也都对结界这种东西不再做过多的计较。 过年,别人家都是张灯结彩喜迎新年,在移动门,师父没这个意识,京墨对于过年知道的也甚少,夭夭更是没有这个概念。最终,守岁在君迁子讲鬼故事吓到夭夭,被京墨反杀的愉快气氛中度过了。 新年的日子貌似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三人依旧是该清扫房顶的积雪就扫积雪,该肆无忌惮的玩的人就继续玩,该发呆的依旧是在发呆,真的是和平日里没有任何的差别。 在雪地里玩久了,夭夭有些腻了,这季节又没有什么鸟雀之类的,她除了自己跟树杈上时不时掉落的积雪玩会儿以外,也找不到什么乐趣,京墨要做扫除,她只能窝在君迁子的腿上打着哈欠,看着雪景甩着尾巴尖。 自从君迁子张开了结界以后,这意外的访客也没有了,哪怕是再出现一位像上次的白虎一样的访客也好诶,好歹能给这平淡的日子找点新奇劲儿,奈何上次被夭夭吓走之后,那白虎再也没有出现过,她这日子真是越发的无聊。 都怪师父!没事儿弄什么破结界! 越想越生气的夭夭低头就在君迁子的腿上咬了一口,正在发呆的君迁子被咬得生疼,低头一看,就看见夭夭满脸的怨气,瞬间眼底就化出温柔来,抚着她的背,哄劝到。 “好啦,师父知道你最近很无聊,再忍忍嘛,开春就好了。” 开春了,那些鸟兽就该南迁回来了,到时候这寂静的山林又会有了各种气息,她也就不会再这么孤单了. 可现在才大年初一,离着开春最少还有两个月呢,夭夭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但是房顶上扫雪的京墨还是能算得过这个帐的,当即在顶上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干活。 所以他讨厌大房子,光是维护就能累死个人! 愤恨的清扫着房顶的积雪,手里忙活着,脑子也不能空闲。 那日抓住夭夭的鼠类被青光笼罩之后,他确实是听到夭夭嘴里吐出过一个“嘘”字的,但是他又不知道那“嘘”后接着的是什么,都怪那该死的墨色云烟,封住了夭夭的嘴,也封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总觉得那日之后,夭夭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可具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等到京墨从房顶上下来的时候,山下的村落已经升起了午饭的炊烟。 “当家的,下午你要上山呢?” 正在做饭的徐婶一边炒着菜,一边问着正逗着怀里孩子的丈夫,这大年初一的,丈夫居然跟她说要上山,这让她有点担心。 “对啊,我年后就要进城帮工了,可不得先帮你娘俩把这段时间要用的柴火什么的准备好,难道到时候让你去弄啊!” 怀里的孩子被逗弄得发出咯咯的笑声,王二也跟着笑了。 年前村里的人在城里帮工挣了大钱回乡,他看着羡慕也去求了人家今年出去的时候能带上他一起,那人看在大家乡里乡亲的份上就答应了。 说实话他本是不想去的,一心只想守着媳妇儿孩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奈何这娃胎里不足,总是生病,靠家里天地的那点收成,孩子的病一直拖沓着好不了根,他就想多挣点钱,好给孩子把病治好,这样,自己的媳妇儿也能不一天天的揪心了。 那人说好的元宵节后就要出门的,他正好趁着这些时日把能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家里一些重活也都先做了,免得到时候媳妇儿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劳累,他会心疼的。 徐婶知道丈夫是为她好,甜蜜的笑了笑,不再作声,手脚麻利的把午饭准备好,一家人吃完饭,她就抱着孩子把王二送出了家门。 临出门前,她还特意叮嘱丈夫天黑之前早点回来,最近村里的地里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脚印,村里老人说那是老虎的脚印,大家却都不相信,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谁真的见到过老虎这种传说中的兽类,她就是顺嘴提醒丈夫一下。王二听了,点了点头,借口天寒,把娘俩轰回了屋里,这才整理了下腰后的砍刀和绳子,向着山林出发了。 今天是初一,天寒地冻的,大家都选择在屋里烤火取暖,这路上行人就没有几个,偶尔见到几个熟人,还是出门来取柴火,或者是埋在雪里的年猪的。 一一和熟人打过招呼,在他们的取笑中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踏上了上山的道路。 因为下雪的原因,上山的道路都被积雪覆盖,虽然他已经对那些道路熟悉到哪里有个小坎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了安全,他还是就近砍了一只枯树枝拿在手里当探路杖。 雪天的林子寂静一片,除了那呼呼的风声,就只剩下雪在脚下被踩踏的声音。站在一棵光杆司令旁边,伸手扶住树,平日里能一口气爬上山顶的他也不得不歇歇气。 “这该死的雪,什么时候才能化。” 一边抬头看着眼前的苍茫一片,一边迅速的寻找着合自己心意的枯树,最终他把视线锁定在了一处熟悉的缓坡上,那里生长着一些拇指般粗细的快木,今天砍了,只要开春,那玩意儿就能又生出一丛来,这样的快木拿来发火倒是挺不错的。 “得,就你吧。” 确定好目标,他又歇了口气就往那缓坡上走,平日里随意就能上下的缓坡,他今天却不得不拉扯着身边的树枝才能爬上去。 还好那缓坡不高,盏茶的功夫,他就上去了。 站在快木前,他左右张望了下,脸伤浮现出欣喜的表情。 没想到这里还有棵枯树!这下他就不用辛苦的爬树了。 想到这,他憨厚的笑了,脱掉手上媳妇儿给缝的手套子,一把抽出身后的砍刀,拉着身前的树枝借着力,就往那倒地的枯树去,丝毫没有察觉到树林里,一对闪着精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第五十六章 眼见着天色已经擦黑,可丈夫还是没有回来,顾不得外面天寒,徐婶抱着孩子站在了院子里,一直朝着山林的方向张望着,可始终没有看见丈夫下山的身影。 “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是贪多,砍得多了,背着有点累,在山上歇脚呢,一会儿就能回来,不会有事儿的,不会。” 一边焦急的观察着下山的路,一边抖动着手臂,哄着怀里睡醒的孩子,孩子的哭闹声终于吵到了隔壁的人家,隔壁那棉布的门帘掀开,里面走出一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来。 “哟,老王家的,这大寒天的,你怎么把孩子抱到外面来,也不怕冻坏了孩子!” 那老妇人看见徐婶怀里的孩子哭得有些喘,心疼的走了过来,徐婶赶紧迎了上去。 “李奶奶,这不是我家那口子上山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就出来看看。” “还出来看看,你看孩子的脸都冻得通红了!” 被称为李奶奶的老妇人嗔怪了一句,拉着她的手就往家领,嘴里还念叨。 “不就是王二还没回来嘛,让你大哥去村口看看,指不定是在路上歇脚呢!” 把徐婶和孩子推进了自家屋子,李奶奶还没开口,自己那蹲在火堆旁取暖的儿子就站了起来,他身边的媳妇儿赶紧搬了个凳子放在火堆旁,招呼徐婶坐下。 “就是就是,这大寒天的,让男人去找人就成了,你带着个孩子,在那挨什么冻啊,再说冻坏了孩子,你也心疼不是。” 大家乡里乡亲的,平日里都互相照顾着,这时候帮个忙也没什么多话。 徐婶拗不过李奶奶的热情,抱着孩子就坐在了李家媳妇儿旁边,李天就换上了厚棉袄子,在脑袋上盖了个大皮帽子,顺手拎过一个火把,凑到火堆前点燃,跟自己老娘和媳妇儿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他出门时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还好白天出门的人不多,也没下雪,地上还留着清晰的脚印,不,是脚洞,从王家房子的门口一直往山的方向延伸。 看着那在黑暗中已经看不太清的大山,他呼了口气,把身上的袄子裹裹紧,跟着王二留下的脚印就出门了。 一路上连个人都没有,只是周围的房间里偶尔传出来一些说话的声音,冬天天冷,一般这点都该上床睡觉了,也就是他娘最近睡眠不是太好,他才和媳妇儿陪着老娘唠会嗑耽误了。 王二的脚印直直的指向山林,李天是很不想大晚上的上山的,毕竟最近村子周围来了野兽,他也有些害怕,但是老娘话都说出去了,他这当儿子的又不好违背老娘的意思,只能独自出门,在这狰狞寒风中煎熬自己的小心脏。 雪地里行走是很消耗体力的,更何况是这么深的积雪里,这刚出了村口,他就觉得身上有些发热,但又不敢拉开衣服,生怕敞了冷风进衣服会生病,只能站在原地歇口气。 “这老王家的也是,没事儿上什么山啊,家里又不是没吃的。” 一边抱怨着,一边调整了呼吸,李天抬头看了看山上,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突然发现半山腰上两只闪着绿光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他,那眼睛怎么看都不是人该有的。 带着好奇的,他把手中火把举高一点,想要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魂都没了。 那居然是一只雪白的野兽,要不是它的脸上糊满了红色,他甚至都分辨不清它的脸在哪儿,等等,红色! 他愣了一下,刚想要提着胆子在看看那是什么野兽,突然一阵咆哮响彻山林,本就战战兢兢的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尖叫。 村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这声震天的咆哮,本来这村子就是安置在一处山坳之中的,山口的位置发出的声音会在整个村子形成回响,这也就让那声咆哮混合着李天的惨叫在整个村子里飘荡。 最近的几户人家最先被吵醒,家里的男人都纷纷批了衣服出门,当看到李天坐在村子口,身子跟筛糠似的抖搂个不停,刚要上前询问,空气中又想起了一身咆哮,震得这帮男人一个激灵,目光都不自觉的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被积雪覆盖的山林。 村里越来越多的人家被吵醒了,毕竟是从未听过的野兽叫声,都有些好奇,当家的都穿上衣服出了门,像周围的邻居打听着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有一家的老爷子也披着衣服出来了,这些人才知道这野兽是什么。 “是老虎!是老虎来了!” 老头表情恐惧的看着山林的方向,身抖若狂风中摇曳不止的树叶,他惊吓的表情引得周围的那些男人们眼中也出现了一丝畏惧。 “老虎?这就是老虎?” 大家交头接耳,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不久前地里出现的那些硕大的脚印,也难怪他们会害怕了。 “我们这里怎么会有老虎?” “肯定是别地跑来的!” “那为什么偏偏跑到我们这个穷山沟沟里来?” “我又不是老虎,我哪儿知道为什么?” “……” “……” 一时间,村子里响起了各种声音,在李奶奶家跟李家媳妇儿聊天的徐婶也听见了老虎的咆哮,当即抱着孩子就出了门,她算是村里仅有的女人出来看热闹的,周围的邻居看见了还在调侃她。 “哟,王家妹子,你这大晚上的怎么跑别人屋里去了,你男人呢?” “对呀对呀,你男人怎么没跟你一起过去啊。” 大家在调笑着,仿佛那虎啸不过是一个谈资而已,当身边有了别的可聊的八卦以后,那虎啸就不再重要了。 别人在调笑,徐婶却身子一软,摔坐在地上,还好她出门的时候,孩子正在李家的炕上睡着了,要不她这一下,非摔着自己的孩子不可。 邻居以为她这是被虎啸吓到了,纷纷笑话她,胆子小就别出来看热闹了,谁知道接下来徐婶嘶哑着嗓子吼出来的话让邻居们脸色一变,都转头看着山林。 “我家男人还在山上啊!” 说话间,泪水就汹涌而下。 第五十七章 说归说,闹归闹,当听说王二还在山上之后,村里的男人们转身回屋跟自己媳妇儿打了招呼以后,就穿戴整齐,拎着各式的家伙什齐聚在了村长的房子前,那位说出了老虎名字的老人被请到了村长家。 其实那位老人对于老虎也不是太了解,只是年轻时候去过大城市,在那里见到过被打死的老虎,这才有了印象,今天要不是说王二在山上,他是怎么都不肯出来出主意的,最主要是怕自己瞎出主意会害死大家。 “大爷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那样大的兽类村里人都几乎没有见过,但直觉都觉得王二这是凶多吉少了,抱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念头,热心的民众总是愿意在这种时候伸出援手的。 大爷爷也不知道怎么办! 老人在心底哀嚎了一声,好好的回想当初见到老虎时身边人说的那些话。 “这玩意儿就得人多一起上!” “对呀对呀,你看看人家,四个人就打死一只。” “嗐,那也得人壮实,你换四个老娘们试试,能不被吃了就不错了。” “切,你这人就是没劲,谁不知道女人上去就是送死的。” “就是就是。” “……” 耳边不时传来的呼唤声让回想到此结束,整了整嗓子,老人也不太确定的开口了。 “我以前也只见过被打死的老虎,听人说,只要几个壮汉一围,就能拿下那老虎,既然咱们的目标是找回王二,那你们带着火把上山,应该就能让那野兽近不了身。” 有了大爷爷的指导,一行壮汉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扭头回家拿了火把,点燃以后,默契在村口集合,有狩猎经历的人迅速的把这一群人按体型分成了前后组,特意交代了大家一定要注意周围的情况,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在村长家里听老人说起老虎的时候大家都是害怕的,但是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加上猎人说的野兽都怕火,攥紧了手里的火把,这群大老爷们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放在了肚子里。 王二的去向不用细找,地上的脚印已经指明了方向,他是雪停之后进的山,这地上除了他的脚印之外就没有别的痕迹了。 顺着脚印,一行人很快就找了到王二当时歇脚的地方,众人也都默契的停下来歇息了一会儿,野外独行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先行一步顺着脚印去探索了,等到他爬上小缓坡看到地上的血渍猛的倒吸一口气的时候,他也在不远处看见了那硕大的脚印。 肯定就是这里了! 他确认了现场以后,正打算转身招呼下面的男人们,寂静的雪地里突然传来轻微的积雪掉落的声音。 他敏锐的回头,正看见栉比鳞臻的灌木丛中,一双青光大眼正紧紧的盯着他,他脑子里立刻冒出老人口中的老虎两个字来。 “啊!” 他刚来得及啊出声,身后一阵风响,那大兽就从灌木丛中蹿了出来,他这才看清老虎到底是什么庞然大物,居然能留下那么大的掌印。 “啊!” 那声线从惊恐到失了声,缓坡下的男人们都注意到不对,也顾不得闲聊,赶紧举着火把就往缓坡上爬,嘴里还大声吼着。 “沈老头!你没事儿吧!” “沈叔!你怎么了!” 一时间,缓坡之上火光点点,人声鼎沸,已经把猎人踩在脚下的老虎愣了一下,生生抬起了脚掌,后退了一步,却也没有离开,而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差点吓破胆瘫软在地上的沈力。 沈力这才看清面前的老虎到底什么模样。 脸盆一样大的圆脸上,一张冒着白色雾气的大嘴,嘴中森森白牙在火光之下骇人异常,嘴边长着白色间有黑色钢针般的长长胡须,脖子短而粗,几乎与肩齐宽。浑身白色短毛,背面有黑色纵纹,粗壮的尾巴上挂着黑环低垂在身后,和身上白色皮毛不相应的是,它脸上的毛皮通红通红,一股腥味在雪后干净的空气里特别明显,那浓郁的腥味重的有些呛鼻。 就在沈力观察它的时候,脚步较快的人已经爬上了缓坡,那人看见面前的凶兽,也是大吃一惊,愣在了原地。 身后陆陆续续的人都上来了,大家也都看清了那猛兽的样貌,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近处的人把沈力从地上拉了起来,把地上的火把也捡了起来拿在了手中。 身边有着熟人,沈力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在旁人的搀扶下,他顺了几口气后,也从惊慌中稳定了下来。 那白虎见面前的人越来越多,刚才开停留在原地审视着沈力,这会儿已经开始慢慢的往后退,等到最后一个人站到缓坡上来的时候,它已经快退回到身后的灌木丛中了。 “沈叔,有看见王二吗?” 虽然对面就是骇人的猛兽,身边的汉子还是没有忘记上山的初衷,扶起沈力后就先询问王二的下落。 沈力低头,看着地上狼藉一片,什么都不用多说,光是从那雪地上点点斑驳的血渍,大家都能猜出个大概来。 这王二,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声一下子冷了下来,周围除了风吹过的声音,一群人连个大喘气都没有。 有个杀猪的见惯了血腥,但也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让自己的视线尽量的远离满地的血腥,强行把视线放在了沈力的脸上,在场的人中只有他有应对大型野兽的经验,而他们最多宰宰猪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沈叔,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一个发自灵魂深处的问题,问得沈力都一时哑言。 老虎这东西不比得熊瞎子,好歹熊瞎子他见过,知道怎么对付,这老虎……他也是第一次见好不好,不要总让他做决定嘛! 他想要推脱,奈何周围的目光太热切,此时的他就像是众人的指路明灯一般,有了他的圣言,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开干,在那样热烈的目光之下,他就算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硬掰出一个方向来。 “找!就算是找不到活人,我们也得给老王家的一个交代不是!” 一句找,众人坚定了决心,相视一眼之后,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冲着别人点了点头,在沈力的安排下,四散开来。 第五十八章 在那些汉子们上山找王二的时候,徐婶已经哭倒在李奶奶怀里,连孩子已经哭醒都来不及去管,满脑子都是如果王二出事了她们娘俩以后可怎么办。 这人真的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心底忐忑的等待着结果,靠在李奶奶怀里寻求着支撑的徐婶在看到人们回来时,摆在她面前的那把带着血渍的砍刀时,直接晕倒失去了知觉。 好好的一个新年,就因为这猛兽的出现,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哀痛之中。 泪水中徐婶在同村人的帮助下,安葬了自己那只剩下几片破碎衣料的丈夫,以柔弱的肩头扛起了这个家,让别人看到她时都同情的背过身去摇了摇头,只留下一声长长叹息。 自从王二惨死在那老虎之口以后,村里的人发现,那老虎越来越放肆,以前还只是在村子周围游荡,最近居然已经把脚印踩进了村边人家的院子里,一时间,整个村子人心惶惶,只要天色一擦黑,再无敢在外面游走的人员,哪怕是听到家禽凄厉的嘶鸣也无人敢出来查看一下。 就这样胆颤心惊的过了一个多月,直到京墨那日下山来采购调料。 一进村子,京墨就发现,这平日里热情好客的乡里人看见自己时都是一副惊奇的模样,身边过往之人行色匆匆,时刻关注着天色,但凡山林中吹出来的风声大一点,附近的居民都会忍不住的抖上一抖。 这样的现象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落在身上的视线多了,他也难免有些好奇。 “张叔,最近村子里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整个村子飘荡的惶恐气息压抑得他浑身不自在,别人看见自己时的指指点点更是让他恼火,不过他还是压抑着怒火,好声好气的询问着正在从香料堆里选材料的张叔。 张叔经营着村子里唯一的杂货铺,那些需要去十几里地之外的大城镇购买的一些物品都可以在他这里买到,因为人们需求繁多,时不时的他都会去城镇进货,当时王二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去另一个村子相亲了,所以这事儿他也不是太了解,后来还是在别人的八卦中知道的,现在京墨问起,他也正好把这事跟他又八卦一遍。 “嗐,你还不知道啊,咱村附近的山上最近来了一头凶兽,就在年初的时候,村东头的王家老二把命给搭进去了,那个惨啊,据说连尸体都没找回来,就只找到一些破碎的衣料和一把砍刀。从那以后大家都怕着这凶兽,恨不得天还没黑就往家钻。最近那凶兽不知道胆子怎么越来越大,以前还只是在附近的山上徘徊,最近它都敢跑到山脚的人家来抓家里的鸡吃了,你没看山脚下两家人都搬走了吗,就是生怕哪天布了那老二的后尘啊……” 不愧是村里的货郎,这八卦起来声情并茂的模样,让人还以为他也在当场呢。 不过听到山上来了野兽,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们可是住在山涧里的,比这些村民要离着那野兽更近一些。 “那张叔你知道那是什么凶兽吗?” 能吃人的凶兽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妖魔要是见得多了,他怀疑是不是这些凡人不懂,把妖魔看成了野兽。 没亲眼见过,张叔也是听到过别人的描述的,当即把那凶兽的模样仔细的描述了一番,京墨越听越觉得那玩意儿怎么和夭夭长得有点像,眉头忍不住的就皱到了一起。 “张叔,你知道那凶兽是什么吗?” “据说是老虎!” 老虎? 京墨的脑子里满是这个名字,拎着东西上山的时候也没注意到身边人们关心的眼神,而是本能的往回走。 已经开春,山上积雪也已经融化,露出整山的苍夷,不知不觉间,他就顺着山路走到了张叔嘴里王家老二出事的缓坡,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切的惨烈都随着积雪的融化消失了,除了能看见一些枯枝被砍断的痕迹以外,什么都没留下。 看着地上零星的积雪,他想了想,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几日南迁的鸟类陆续回来,寂静的山林恢复了生气,夭夭再也不无聊,整日都在和鸟雀玩着追捕的游戏,今日京墨下山去采购东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顺着山路踩着轻快的步子向前,准备去半道上迎接京墨。 要回家,要经过一段险要的攀岩之地,就是这段凡人难以攀援的道路,将世人的好奇都隔绝,移动门才能保持一个仙门应有的神秘感,而这样的艰险道路对于修道之人而言却只是提气就能上的轻松路段。 夭夭就等在这段险要的路段前埋伏着,准备等到京墨上来的时候扑他满怀,给他个惊喜。 她趴在枯草丛中,一身月牙白的毛色如果不仔细看,容易和身边的残雪混淆,让人察觉不到,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直盯着道路,静等着京墨上来。 山中安静,连风声都是轻轻的,吹到夭夭的毛皮之上,加上头顶暖暖的太阳,她趴在那里居然有了一些困意。 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抖动了一下嘴边胡须,甩了甩耳朵,让那些被风带到自己耳朵里的杂物被甩出去,她强忍着睡意紧盯着道路。 京墨一路上都在想事,脚步比往日慢了一些,走到悬崖之边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赶紧调头往家走,提气上了那险要之地,他刚要往前走,就发现五丈之外赫然蹲着一庞然大物。 那庞然大物一身纯白毛皮,背上黑色斑纹,正背对着他嗅闻着地上的什么东西,他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刚才张叔说的那老虎来。 难道那玩意儿上山了? 他发现那野兽并未发现他的存在,而是一心专注在地上的什么东西,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什么,他都想要看看这凶兽的真面目,看它是否如村里人形容的一般,有着夭夭相似的面貌。 打定主意以后,他没有选择越过它,反而是收敛了气息,悄悄的绕到了一旁,对于修道之人而言,掩藏自己的气息不被生灵发现是基本的功课。 悄悄的挪到旁边,他终于看清了那凶兽的面目,也看清了地上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它的目光。 夭夭? 第五十九章 趴在草丛中等待京墨的夭夭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迷糊中她觉得头顶飘来了一片阴云遮挡了温暖阳光,加上小风这么一吹,已经晒得暖暖的身体被吹得凉飕飕的,一点都不开心,烦躁的她睁开了眼,这一眼差点把她魂给吓丢了。 一庞然大物背着光低头嗅着她,她刚睡醒,眼光迷蒙看不太清,被这怪物的体型吓到了,等到她眼睛清明,看清了面前的大物居然就是那日在门前出现的白虎的时候,她眼中的惊吓没有了,趴着的她瞬间从地上爬起来,压低了身体,浑身毛支棱起来,露出尖尖的爪子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嘴里发出警告的“呜呜”声。 别看那白虎体型比夭夭大了不是一星半点,按理说它一脚就能踩死夭夭的体型对比,是不可能被夭夭吓到的,偏偏在看到夭夭摆出攻击姿态的时候愣是被吓得抖了一下,卑微了姿态快速退到一旁。 它的畏缩更是坚定了夭夭的信心,上次短暂的交手它就败在夭夭的警告之下,这次夭夭自然是不会怕它的,它后退一步,夭夭就踩着重重的步子前进一步,步步紧逼,把它直逼到悬崖边上。 京墨目睹了这一切,却没有现身,只是静静的蹲在旁边观察,他隐去了自己的气息,全神贯注关注眼前白虎的夭夭也没有发觉他的存在,只把全身杀气直逼那躲在悬崖边上瑟瑟发抖的白虎身上。 “哈!” 咧着嘴,夭夭发出威胁的声音,白虎一直恭顺的压低了身形,摆出了讨好的姿态,面对夭夭的威胁,它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这点倒是让京墨很是好奇。 难道它看出了夭夭是灵兽? 那白虎身上毫无修炼痕迹,唯有这个原因才能让它对比自己身形小了那么多的夭夭如此畏惧,灵兽的战斗力怎么都比普通野兽强,更何况夭夭摆出攻击姿态时显露的那丝霸气,一般寻常野兽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面前的白虎对于夭夭的畏惧都有些不合理,一点都不符合这些日子它肆无忌惮侵犯村子的霸道模样。 身后是悬崖,面前是夭夭,那白虎被逼得缩成了一个球状,甚至是讨好的匍匐了身姿,甩动着尾巴,夭夭却一点都没有放过它的意思,又往前进了一步。 白虎不得不又往后退了一下,这下后退让它踩在了悬崖的边上,脚边的泥土开始在它的踩踏下掉落,它悄悄的回身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危险的边缘,只要再后退一步,它势必会跌下悬崖,这样的高度对于它灵活的身躯倒是不存在太大的威胁。按道理说,它完全可以扭头跳下悬崖,不知为何,它宁愿在悬崖边摇摇欲坠,就是不愿意踏出这一步。 夭夭被它的体型当了视线,加上它匍匐在地,她更是看不清它身后的状况,直到听到落石滚落的声音,她才明白它已经被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 “哈!” 她的目的本就是逼走它,对于动手这件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自己心里也有点数,这相差悬殊的体型,她就算仗着灵兽的优势动手也未必能讨到一点便宜。 夭夭是没有退让的意思,白虎又舍不得调头逃命,只能在悬崖边上将身形越缩越小,就在一猫一虎僵持之时,夭夭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并未回头,而是摇动了一下尾巴,算是对来人打了个招呼。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闲得无聊来找夭夭的君迁子,靠着命线连接,他很快的就寻到了夭夭的方向,一看她是冲小树林去的,他一下就猜到她是去接京墨去了,本来打算一路吹着口哨悠哉哉的跟过来的,可是途中尾指夭夭的命线一直在异动,不敢有耽误的他瞬间施展身形就过来了,他自然是没有错过京墨的气息,在靠近夭夭之前,他还向着京墨的方向笑了笑,然后缓步走向夭夭。 看到夭夭警备的姿态和她面前都快缩成一团的白虎,他眉头动了动,举步上前。 那只白虎他自然是认识的,甚至连白虎身上的血腥味他也能分辨出来不仅有着畜类的味道,还有这人类的味道。 它伤人了啊! 他立刻联想到那日它出现在房子前饥肠辘辘的模样,今日它的肚腹虽然也瘪塌着,但身上明显长了些肉,根根肋骨不再分明,难怪夭夭会生气了。 “孽畜,你本可离去,为何要祸害这一方的百姓。” 就在京墨在山下听着张叔八卦的时候,君迁子已经从掐指中算出了最近村子不太平,这也是为什么夭夭不见了他会出来寻她,为的就是怕她与凶兽相遇,谁知道这二位还是遇上了。 “呜~” 白虎压低了声音发出乞求的低诉,看它那模样似有委屈,君迁子还未开口,夭夭一张嘴,一声“哈”过去,它刚刚松快的身形又蜷紧。 白虎的目光在君迁子和夭夭之中流转,看见君迁子时是寻求保护的眼神,而在看向夭夭时却更多的是畏惧讨好。 看着它耷拉下来的耳朵和面对夭夭时卑微讨好的态度,君迁子也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它会这般惧怕夭夭。 “今日你若不能解释清楚,休怪我无情。” 害人之兽,按道理是要受到天罚的,可君迁子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它能为了留在这里,不惜违背基本兽道,看它多次出现在夭夭附近,这事必然和夭夭有关,只要事关他的宝贝徒弟,他就必须问个清楚。 可是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不懂兽语!就算对面的白虎想要辩解什么,在他听来都是一样的“呜呜”声,最多有点声调的变化而已。 听着对面的白虎发出“呜呜”的解释,君迁子不懂,可是夭夭懂啊,他们本就是同宗属,这点基本的沟通能力还是有的。 看到夭夭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君迁子以为她这是听懂了白虎的解释,正要开口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就见夭夭已经如箭一般射了出去,锋利獠牙直奔那白虎的脖颈处。 “夭夭——” 君迁子伸手未拦下夭夭,只见瞬间水柱般的血就从夭夭的口中溢出,那白虎像是不敢相信一般,脸上表情僵住了,哪怕被夭夭咬住了脖子,它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反而前进了一步,让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身形让前一倒,不至于摔下山崖。 那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夭夭在触地瞬间松开了嘴,弹跳到一旁,看着那白虎在血泊中嘴边胡须动了动,她却只是伸舌舔了舔唇边的血渍。 “嗷呜——” 白虎的目光黯淡下来,最终舒展了身体,眼睛渐渐浑浊,那失了神的眼底全是夭夭嗜血的脸。 第六十章 白虎彻底断气以后,京墨散去了掩藏气息的屏障,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夭夭转身看着突然出现的京墨,没有任何的惊喜,甚至眼神冰冷,放着寒光,那种陌生的眼神看得京墨心中一疼。 “夭……” 他刚一开口,只见夭夭已经纵身跳下了悬崖,消失在了崖边,心头一惊,他赶紧几步跑到悬崖边,正打算追下去,却被君迁子拦了下来,他扭头看向后者,目光狠厉。 “别去,为你也是为她好。” 君迁子语气淡然,对于他眼中的狠意选择了无视。 低头看着面前已经失了温度渐渐冰冷的尸体,君迁子沉思着。 夭夭为什么会在咬死白虎之后态度一下骤变,他不清楚,本能的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跟白虎临死之前的解释有关系,这其中的事情如果夭夭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他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左右无事,你把这白虎送到村子里吧,也算是让村民们安心一点。” 他不想京墨去追夭夭,他还年轻,对于夭夭的感情让他看不清,他必须让他远离这时候的夭夭,免得又出点别的岔子。 京墨知道他在支开自己,本能是不太愿意的,可是夭夭临走时看他那冰冷的眼神一直在他眼前飘荡,他又犹豫是否自己该去找夭夭。 权衡之下,他最终决定还是把白虎送下山去,好歹让山下的村民能不每日战战兢兢的。 “好。” 说话间,他走到白虎面前,伸手拎住了它脖子上的毛皮,别看白虎体型这么大,他拎在手里却像是拎着一只皮囊一般的轻松。 冲着君迁子点了点头,他转身跃下了悬崖,站在崖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小路上,君迁子背负在身后的右手又开始掐动,那连着夭夭的命线安静得像是沉睡了一般,感受到这份平静,君迁子倒是不再担心,最起码夭夭现在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唉……” 他也算不出这其中的因果缘由,只能负手而立,站在崖边,看着脚下涌起云雾缭绕,把悬崖下的情景缓慢笼罩,任由凭空而起的风拂动自己衣袂。 再说夭夭,在跳下了悬崖之后,并没有去到很远的地方,只是隐去了身上的气息,寻了一处高高的大树,几个弹跳人就上了最顶端的树枝。 别看现在山上还有零星未融化的积雪,这大树的枝头上却已经出现了点点绿意,幻化人形之后,她坐在树枝上,晃着脚丫,看着远处的村子发着呆。 “************************************************************************************************************************************************************************” 白虎死前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她不确定它说的话是否被在场的君迁子和京墨听懂,哪怕他们没有听懂,她也知道,自己咬死了白虎那一幕肯定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她都不想现在面对那二人。 “金莲子,你说我真的还合适留在这里吗?” 自从那次从沉睡中醒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能和千里之外的金莲子互通神识,她并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体内有了他本命元神的原因,只是渐渐习惯在想不通事情的时候求助于那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人,那份安心不知为何就是京墨和君迁子给不了的。 身处千里之外正在打坐清修的金莲子耳边传来了夭夭熟悉的声音,他嘴角动了动,漾出淡淡的笑意。 “随心随意。” 从上次离开之后清修到现在,他想通了很多事情,对于她的去留不再执着,相比起自己的追求,他更希望她能开心。 神识相通让他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夭夭听到的那些话,他自然也是听懂了的,对于她做出那样的决定,他并没有任何异议,相比豁达,他更希望她自私一点,毕竟她已经委屈了自己一世,这一世何不过得任性一点。 “随心随意?” 夭夭重复着这简单的四字,看着眼前的风景,觉得有些眩目,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风很轻,哪怕身处高处,吹拂在她耳边的时候也如情人的话语一般温柔,仅仅只是撩动她鬓角的发而已,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要去看看,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念头刚一动,君迁子尾指的命线疯狂的抖动起来,他来不及细想,心中默念一句,转眼间,人已经站在了夭夭的身边。 “丫头啊,不要让为师担心嘛。” 他的突然出现吓了夭夭一跳,差点从树枝上摔下去,还好君迁子弯腰拉住了她才避免她摔下去变成肉饼。 把她抱在怀里,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熟悉的响指响起,下一秒夭夭就变化了身形,幻化回了本体。 “嗷唔!” 夭夭尝试着幻化成人形,奈何君迁子施加了禁制,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冲不破那禁制。 她烦躁的发出嚎叫,却只换来君迁子的蹂躏。 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的揉了个遍,又把她凑到鼻子边,嗅闻着她身上晒过太阳后香香的味道,一套下来,夭夭再多的怨气都被折磨得没了力气。 君迁子满足的从她身上抬起脸来,坐在了树枝上,把她放在里膝头,缓缓抚摸着她的背毛。 “师父不想知道你刚才到底从那白虎口中听到了什么,但是你如果想要什么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师父身边,你信不信为师敢给你脖子上套个枷锁,让你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为师的身边?” 面对夭夭时,他一直是纵容的态度,哪怕她没大没小的,就跟着京墨不学好,只学会了揍他,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生气过,一想到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了这些年的宝贝想要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路,光是想想他都生气。 夭夭伏在他的膝头,听着他的话,猛然间发现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不知道,那次沉睡,不仅让她和金莲子的神识相连,为了避免再有问题出现,君迁子在被仲礼踢出她神识之前,也留下了自己一点元神,虽然不能像金莲子一般熟知她一举一动,但当她的思绪有了大波动时他都会有所察觉,就像这次,他能快速的从命线的波动联系刚才她的眼神,猜出了她的决定。 他是舍得不的啊,是真的舍不得这徒弟的啊。 摸着夭夭的背毛,看着眼前的风景,他有些难受。 第六十一章 在把白虎送到山下村庄后,京墨一刻不敢耽搁的回了家,他刚走到门前就看见君迁子正怀里抱着夭夭,坐在摇椅里一边摇动着,一边看着远处发呆,见到他回来,只是抬了抬眉毛,算是打过招呼了。 “夭夭……” 见到夭夭趴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京墨几步上前,刚要查看她的状况,君迁子却伸手拦住了他,冲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京墨已经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在确定夭夭的确是睡着了以后,即使不甘,也只能收回了手,静静的站在他身边。 夭夭这一觉不长,但也不短,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一醒来她就发现身上的禁制已经解除,她又可以随意幻化人形,不多想,她就变幻身形从房间冲了出去,直奔大堂,往日这时间正是早膳时间,师兄和师父都应该在大堂用膳的,可是今日,这里却空无一人,只是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还好君迁子平日不干正事,倒是没耽误孩子的学习,加上他一手瘦金体又比较好看,就喜欢教夭夭识字顺便炫耀一下,夭夭在他的教习之下,倒也能识字断文。 我们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自己要乖。 一看这语气,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君迁子的手笔,虽然京墨的字体和君迁子如出一辙,但这么恶心的语气,也就只有他写得出来。 “出去?出去哪里?” 抖着那纸条,她在房间里转悠着,有些琢磨不透这俩人要干嘛。 这还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单独扔在家里,以前不管去哪里,这两人都是会带着她的。 家里没人,她一个人有些无聊,在房间里溜达了两圈之后,觉得幻化了人形也没意思,一扭身恢复了猫身,伸了个懒腰,就朝外面走去。 君迁子的结界依然存在,对她也没有禁制,她也能随意的出入,今日天气有些不太好,平日里早在家附近树林活蹦乱跳的鸟雀今日却都缺席,她在林间漫步半天也没见着个活物,连只松鼠都没看到,真是奇了怪了。 这林间自她被君迁子带回移动门就经常在这里游走,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已经熟悉得仿若自己的掌纹一般,在那些熟悉的地方寻找着平日玩伴的踪迹,却什么气息都没有寻找到,这山林就像是坠入了沉寂一般,只有她一个人的气息在山间游荡。 夭夭提高了警惕,没有了一开始的步伐随意,每踩一步都会仔细身边的情况。 在自己平日里常去的地方都溜达了一遍,还是没碰上任何的生灵,心底总是不踏实的她最后选择了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可不像出来时悠闲,那步伐快得恨不能转眼就到家,奈何她还不会缩地之术,只能凭着自己四条小短腿在林间快速的跑动着。 快速跑动的时候,她搅动了林间死沉的气息,猛然间她觉得身后有着异动,本能的她并未回头,而是选择了加快脚步,等到她一个纵身跃进结界的时候,就听得身后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她这才回头查看情况,这一看,她退后了一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结界外,一股黑黑的云团正扭曲的撞击着结界,试图闯进来,那云团中还时不时的会有隐约闪电划过。 “哈!” 伏身在地,她紧盯着眼前的云团,随时准备发出攻击,身后突然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她一扭脸,就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乖乖,别怕。” 那不正经的声音除了君迁子还能是谁,一边伸手挠着夭夭脖子下的毛,一边缓步走向那云团,京墨紧随其后,指尖赫然一枚火色翎羽。 身边有了熟悉的人,夭夭收敛了不少的戾气,窝在君迁子怀里,享受着他的讨好,悠闲的甩动着尾巴。 那云团在看清两人出现之后,不再攻击结界,转身就打算开溜,谁知道刚一转身,一个身影挡在了面前。 “来了就是客嘛,跑什么的。” 抚摸着夭夭,君迁子气定神闲的像是跟对面的人闲扯淡一样,那云团却像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一样,前路被挡了,就想转个弯绕过去,谁知道刚转了方向,就被京墨手中的翎羽给逼了回来。 两人形成了夹击之势,把那云团困在了他们和结界形成的三角地带中,那云团在空中快速的转圈,想要找到突破口,奈何这师徒二人难得默契,不管它要去向何方,都有法光在等它,无奈之下,它突然拔地而起,妄图从空中寻找逃脱方向。 “封!” 一声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响,那云团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钟一般的白光自头顶罩了下来,把它罩了个瓷实,扣在了地上。 见脚下是土地,那云团瞬间散开,试图从土地中逃跑,谁知道那钟是带底的,别看是扣在了地上,地面部分也是被白光笼罩,任由它如何的变幻形状,想要找到突破口,都是枉然。 先不去管那一门心思想要逃跑的云团,刚刚还没有任何生机的林间突然有了生气,夭夭敏锐的感觉那气息很是熟悉,当看清林中走出来的人居然是昨日还在千里之外的金莲子的时候,她一下子从君迁子的怀里跳了下来,踩着欢快的步子朝他跑去。 见到她冲自己跑来,金莲子笑了笑,蹲下身来伸出手,看着她顺着手臂攀爬而上,蹲在了自己的肩上,没有任何的生气,反而是满眼的宠溺。 “久等了。” 就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呼一般,他自然的伸手挠了挠她脖子下的毛,而夭夭也伸长了脖子,任由他挠着自己柔软的脖颈,嘴里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看到两人如此的亲昵,京墨指间的翎羽消失不见,拳头收紧,额角有着青筋在跳动。 君迁子感受到了他情绪不对,悄悄的侧身,挡在了三人之中,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那二位的亲密相处。 “同志们,我们是不是该先来看看这位不速之客?”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京墨会生气了,看到两人如此亲昵的模样,他也恨得牙痒痒,明明都是挠下巴,他却像是讨好似的,夭夭连个回应都懒得施舍,想到这他就恨不能把金莲子一脚踹开几万里远去。 驮着夭夭,金莲子走到钟前,俯身看着里面散成烟雾状的云团,嘴角有着了然的笑意。 第六十二章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学不会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动心思的道理?” 蹲在身来,伸手在那钟上轻轻一弹,钟里空气受到震荡,那散开的烟雾被空气带起了涟漪。 下一秒,他一抬指,眼前钟居然消失了,那烟雾像是没想到他会放了自己一样,愣怔了一下,这才快速的钻进了地里。 君迁子看着他招呼都不打就放了这意外的访客,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冷哼出声,扭脸走向房子,京墨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肩头的夭夭,眼中一痛,撇过头去,跟上了君迁子。 夭夭本来是闭着眼睛酣然的蹲在金莲子的肩上的,当京墨离开时,她像是感受到了京墨的痛,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从金莲子的肩上蹦了下来,快步追赶京墨去了。 金莲子站起身来,没有因为夭夭的离开而生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缓步跟了上去。 坐在大堂里,这里就一张方桌,四张条凳,他进屋的时候夭夭已经蹲在了京墨的膝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京墨的抚摸,尾巴悠闲的钩在他手腕上。 坦然的选了君迁子身边空着的位置,他坐在了京墨对面,闭目养神,手中佛珠捻动。 君迁子看着他这模样就脑袋大,要不是看在最近夭夭跟他关系越来越好,好到有事情都不跟京墨商量,而是跟他说的份上,他早就借口把他赶走了。 只要夭夭喜欢,哪怕身边坐着青面獠牙的恶鬼,他也得忍,这就是他对自己徒弟的疼爱,所谓爱屋及乌嘛,更何况金莲子长得还不错。 一时三人相对无言,耳边只有风吹过大堂和佛珠转动的声音。 君迁子终究不是沉稳的个性,沉默了没一会儿就抢先开口了。 “最近闲来无事,我决定咱们三人一起出去转转,别老呆在这山间里跟个傻子似的。” 他这决定来得突然,京墨有点诧异,夭夭却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有此决定一般,只是动了动耳朵,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为什么?” 这还是除了出任务以外,他第一次提到外出,京墨当然会问清楚原因,可这让君迁子怎么解释。 你师妹想要出去浪,为师不得不出此下策?那他肯定又要纠结为什么夭夭会突然想要出门去,他还得找个理由来解释原因,解释完一个还会有下一个,他可是见识过好奇心重的人,他不想为了一个借口去找千万个理由,当即决定一刀砍断。 “不为什么,就是你们年纪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别人家山门徒弟在修行几年,修为小成的时候都会下山历练,他俩现在修为虽然还达不到那个层次,提前见见世面也没什么不对,加上最近这山上无名访客越来越多,他也想要带他们出门走走,免得那些访客和那白虎一样,骚扰到周围的住家,那些人可不像他们有法力护身,要是牵连到那些普通人,他怕影响徒弟俩日后飞升。 他的理由有些牵强,京墨心中怀疑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只能默不作声。 现场一下又冷了下来,又是相对无言。 啊啊啊啊!!! 君迁子心里抓狂,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抬眉示意金莲子,金莲子却假装没看见,让他恨不得抽出屁股下的凳子砸他脸上。 这死男人能不能每次都别这么拿着劲儿!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把什么事情都扔给他,还说他受不了他,明明是自己受不了他好不好! 两人眼神激烈交汇,其实就是君迁子一个人在那里施展眼功,从始至终金莲子都没有参与。 看着师父一个人在那里表演独角戏,京墨的注意力都被怀里的夭夭吸引,她此时窝在他膝上,看起来和平日没什么不一样,但刚才她和金莲子那亲昵的模样始终在他眼前飘荡。 是什么时候这两人变得如此亲密的,明明他一直陪在她的左右,为什么他会不知道这些的。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闷闷的。 像是感受到他的不快乐一般,夭夭扭头轻舔着的他的手指,就如同平日里一样,京墨没有开心,反而有些思绪不清。 金莲子睁眼看着对面脸色复杂的京墨,手中捻动的佛珠停了下来,一翻手佛珠消失在袖中。 “我最近正好无事,也将随你们同行。” 一句话让京墨瞬间回魂,当听到他要同行,他脸上立刻露出明显的拒绝来,金莲子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淡定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他怀里的夭夭一点都不吃惊,只是抬了抬眼皮抬头看了京墨一眼,又垂下脑袋闭目养神。 “为什么你要同行?” 看君迁子和夭夭的态度,他们像是对这个决定已经坦然接受,可是他不一样,总觉得自己地盘遭到了无理入侵,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排斥着外人的侵犯。 金莲子来之前就知道京墨会成为他此行最大障碍,以他一直以来对夭夭的宠爱,自然会对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路人有着本能排斥,可他是否知道,比起他来,他才是那个更应该远离夭夭的人!如果不是算出两人命中该有这一劫,他又怎会让夭夭呆在这个上一世害得她亡命的人身边! 君迁子也不知道为何这两人就是不对付,打从第一眼,这两人就对对方充满了敌意,那种敌意像是一开始就渗入了骨髓一般的浓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有着杀亲之仇呢。 如果不是为了夭夭,他一定不会去当这个和事佬! 在心中忿忿反驳一声,君迁子脸上堆满了笑意。 “好了,就别去计较那些小事了~反正这次出行咱们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就是了~” 是啊,有金莲子这佛家得道之人陪同,光是他一身肃穆法衣,法杖,那可比他这一身孤零零的法衣更有看头,加上这寺庙那么多,榜上金莲子,他们也不用露宿野外了,这不正好。 一开始他就是打着这种主义才会同意他同行的,京墨也知道他们要是出行的话,钱财会是个大问题,毕竟不识每次都有那么多的冤大头愿意被他们骗的。 权衡了一下,为了不让夭夭跟着他们露宿,他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忍了。 既然京墨不反对,那这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三人说好,休息一日,第二天就出发。 六十三章 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外面的世界草长莺飞,常年待在山里的夭夭,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上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选择的是北上,这一次一行人出行决定南下,南北差异的巨大让第一次到南方的一行人有些不太适应。 “师兄,我饿。” 这句话成了一行人的时钟,都不用抬头看时辰,只要她说出这句话来,那必定是到了该用膳的时间了,君迁子怀疑她肚子里是不是装了一个闹钟,到点儿就会响。 “前面二里地就有城镇,要不咱先吃点小鱼干哄哄肚子?” 京墨摸着夭夭脑袋哄着她,天气热起来,他也不敢带太多食物在身上,生怕会捂坏了,加上君迁子说一路上有金莲子负责衣食住行,他就更没有准备太多,只是随身带了一些小鱼干而已。 “好!” 京墨做的小鱼干是家附近小溪里特有的一种鱼,那鱼通体透明,于水中仅能依稀见着鱼骨在游动,这种鱼还特别狡猾,如果不注意,根本就不能发现他们的行踪,每次捕捞京墨都必须掩去身上的气息,在溪边守候很久才方得一小篓。 抓得鱼后,京墨会快速的把鱼处理干净,晾晒成小鱼干,别的鱼做成鱼干之后都会有些干瘪发柴,此鱼制成的鱼干却犹如豆腐一般,鲜嫩烂软,几乎入口即化,是夭夭最喜爱的零食之一,当然也是君迁子最爱的零嘴之一。 他们出门之前初春刚至,溪里的小鱼还未出现,京墨所带的鱼干是家里仅存的余粮了。 “夭夭想要吃几个?“ 京墨从怀里掏出装鱼干的布包,站在一旁的君迁子看见那熟悉的布包,口水瞬间就下来了。 夭夭还没决定吃几个呢,有的人就厚着脸皮凑过来了。 “夭夭啊,俗话说得好,吃独食是会拉肚子的哦,为了你身体考虑,师父愿意勉为其难为你分担一下,你看师父这建议怎么样?“ 他骗吃的套路来去就那么几个,夭夭在熟知了他这些套路之后,但凡是看见他凑过来,就赶紧把自己的吃食给护住,这不布包还在京墨的手里,她就一下子扑到京墨怀里,把布包护在自己和京墨中间。 她这态度不用多说,君迁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本想在金莲子面前表现一下师徒情深的,谁知道瞬间被打脸,这让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直起身来,他双手叉腰,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徒弟。 “夭夭不爱师父了?“ “不爱。“ 夭夭回答得毫不犹疑,让君迁子心灵破碎得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扫都扫不起来。 在君迁子羡慕的眼光中幸福的吃着小鱼干,一行人转眼之间就到了京墨口中的城镇,此处在南方而言并不算得一个大城镇,但那些精巧的房屋设计,不同于北方的粗犷,这种建筑京墨倒是在云府里都见过,倒也不觉得惊奇,夭夭当是一直幻化本体长时间的陷入休眠之中,自然是没有看见这些,她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些的时候自然是目瞪口呆,嘴里的小鱼干差点掉了也浑然不知。 南方和北方相比,除了建筑,自然是食物的区别更大了,相较于北方的口味单一,多注重食物的原味比起来,南方更擅长用各式的调料来勾起食物最深沉的味道。 如果说北方的食物是一位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挽弓射大雕的豪情壮汉的话,那南方的食物就像是一位久居长江水边,经年累月受氤氲之气晕染的娇弱女子,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种让人沉醉的美好。 “师兄,这个好好吃啊,你尝尝!” 夭夭夹起一块白菜裹成豆腐块儿状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托着递到京墨嘴边,京墨张嘴任由她把东西送入自己嘴中。 一股浓郁的肉香在嘴里蔓延,配合着白菜的清香,汇集成缠绵的味道。 “嗯,好吃,乖。” 看着夭夭期盼的眼神,京墨微微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一举动直接让君迁子差点掀桌子。 “不公平!师父父也要夭夭喂喂嘛~~” 摇晃着身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的撒着娇,夭夭还没开口,身边另外两人默契的异口同声到。 “滚!” “诶,好嘞。” 缩着脖子躲到一边,愣了半天君迁子才回过神来。 不是,他为什么要怕这俩啊,这青天白日的,难道他们俩还能揍他不成?他还就不信那个邪了。 事实证明,不仅光天化日之下他能挨揍,还能享受男子混合双打的至高待遇,他这刚腆着脸又趴回夭夭面前,都还来不及开口,脸就被狠狠的推到一边,嘴上就被下了禁言的法令,搞得他想怒都不可言。 第一次默契联手,京墨和金莲子都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回避了眼神,一个闭目养神,一个去哄夭夭吃饭去了。 君迁子看着这两人,想要嘿嘿一笑,奈何嘴上法令还在,嘴角刚一扬起来,嘴就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得他眼泪花都出来了,只能委屈的捧着发疼的脸颊凑到金莲子面前。 “呜呜呜┭┮﹏┭┮” “……” “嗯嗯嗯!” “……” 对面的人几番没有反应,他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金莲子的肩膀,刚一碰到他身上的衣服,指尖就像是被腐蚀药物冲洗了一般,火烧火燎的痛。 麻蛋!这家伙要不要这么没人性! 刚还委屈的表情一下子快速变脸成愤恨,怒目圆睁的模样有些吓人,就算嘴巴被封上了,从他不停蠕动的唇形还是能分辨出他正在骂人。 金莲子幽幽的掀开眼皮,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看到他睁眼了,君迁子的嘴蠕动得更厉害了,那愤怒的模样恨不能马上就脱口大骂。 “再不闭嘴,我就把法令的时间延长为一个月。” 一句话,刚刚还恨不得扑上来杀了他的君迁子瞬间软了下去,又露出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来,想要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撒娇,又怕被他身上法衣伤到,只能跟个小狗子似的满眼无辜看着他。 金莲子不是那心狠的人,出手不过是想让他不要去打扰夭夭吃饭,毕竟四人中只有她还必须要依靠这些俗物来摄取营养。 刚要抬手解开法令,本来在好好吃饭的夭夭却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嗯?” 惹得金莲子和京墨都不约而同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看清她是在注意什么的时候,京墨已经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眼睛,金莲子也挪开了视线,立掌于胸前。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第六十四章 街角之处,一家肉铺,门前木桩上正拴着一只异兽,那兽肚腹肿胀几乎拖地,一看就是怀着孩子,夭夭不是没见过杀猪宰羊,但能引起她注意的是这兽与她几乎一致的一双猫眼。 不同于夭夭的金光猫眼,眼前的兽类一双黄绿色猫眼,浑身灰白,上面密布铜钱般的黑色斑纹,此兽别人不识,君迁子倒是认得,毕竟动物世界是他以前最爱的科普频道。 “嗯嗯!” 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他冲着金莲子示意到,后者皱了皱眉,一转手指,他嘴上泛起一道几不可见的白光,法令就破除掉了,张了张嘴,适应了一下已经缓解疼痛的脸颊,他这才上前一步,看着正在一旁磨刀霍霍的肉铺老板。 “老板,你这异兽,卖吗?” 此兽常年在雪线附近徘徊,只生活于高海拔地区,如果不是实在缺食,是绝对不可能下到雪线以下的位置来觅食的,此兽一看就是落入了猎人的陷阱被抓住的,还好它身上并无明显伤痕,想来是落了地坑一类的陷阱。 “卖,只要你给得起价钱。” 老板是个爽快人,说实话他也没见过这种生物,别人卖给他的时候他就是看上了这兽一身的毛皮,觉得买回来剥了皮做点皮货来卖,应该能卖出个好价钱,这才花了钱买下了这野兽。 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玩意儿,是这世间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它吧,是个祸害,没它吧,有可能寸步难行,这要是搁以前,君迁子也就是看看,绝对不会开口的,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他身后可是站着一座金山,别说是这小小的野兽,就算是整个肉铺,他都敢豪言盘下来。 摊手,金莲子看着面前白净的手掌,扭头看了看缩在京墨身边,一直看着地上野兽的夭夭,她眼中流露出的复杂感情让他毫不犹豫的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袖兜。 当一锭沉甸甸的金元宝落在君迁子掌中的时候,他差点没拿稳把元宝摔落到地上,意料之外的重量让他看了一眼掌中,当那金光闪闪的元宝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是下了很大控制力才让自己没有当场跪下抱住金莲子大腿喊爸爸的。 呜呜,他也想要有能爽快为他花钱的金主爸爸。 攥着这枚从来没有见过的金元宝,君迁子心头嘤嘤嘤,面上还要表现得蛮不在乎。 “嘿,你看看这够不。” 他把元宝冲着老板扔了出去,老板只见着一道金光闪过,本能的伸手去接,当他接到那金光,摊开手掌的时候,另一只手中的刀怦然落地。 那是一枚金元宝,一枚金光闪闪,货真价实的金元宝! 斗升小民有多少亲眼见过金元宝的,这时代,金元宝不仅代表着财富,更是一种身份象征,要知道一般乡绅都不一定能拿得出一锭完整的金元宝,而拿得出一锭金元宝的人那肯定不是普通人,这下众人的目光全都汇集到了君迁子的身上。 作为从来不掌管家里财政,也对金钱没有多少概念的人,君迁子当然是对金元宝的特殊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就是很多很多钱而已,当所有的目光都齐聚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为什么这些人一起看向了自己。 “怎么?难道是假的?” 他嘀咕一声,扭头看着身后的金莲子,众人的目光顺着他也挪转了方向,当看清他身后人时,都不约而同的双手合十,态度无比虔诚的颔首示意。 “阿弥陀佛。” 颔首回礼。 “阿弥陀佛。” 这约定俗成的仪式仿佛刻到骨髓里一样,哪怕没有信佛的心,在看到佛门中人时,尘世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虔诚至意,就像是这四个简单的字能让自己心灵得到一番清洗一般。 君迁子不信佛,但也不阻止别人信佛,他退到一边去,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金莲子去处理。 金莲子的身份让这锭金元宝的出现变得合理,老板不再揣测君迁子的身份,而是把脚边屠刀踢到一边,把元宝放在膝上,双手在身上围裙上仔细擦拭干净,这才双手捧着金元宝,走到金莲子面前,恭敬的弯腰。 “大师若是想要解救这野兽,尽管开口便是,何须使那不必要的财物。” 言下之意,钱都不必花,只要他老人家开句金口就成,这把君迁子气得,差点脑门生烟。 明明大家都是修仙得道,凭什么这和尚多了一身袈裟就要高他一等,难道真是光头好照亮? 他不信教自然是不知道宗教的信仰高度的,自然也没那觉悟,他在旁边翻着白眼,金莲子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贫僧看着异兽一身灵气,想来非凡间俗物,店家若是不介意,请交由贫僧来放生即可,而这钱财算是店家买下这异兽的补偿,还请一定要收下。” 金莲子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和君迁子这终年都在山间之中琢磨怎么撸猫的人比起来,说话就是不一样,短短几句话,那是让人信服不已。 “不敢不敢,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大师有意搭救灵兽,那我等凡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手中元宝高高捧起,递到金莲子面前。 他都说了那是灵兽,老板自然是不敢在对它再动下刀的心思,既然他想要放生,那他就做个顺水人情,这钱,就算是捐给佛门,抵消一下自己的杀孽。 “好,如此这边,贫僧就先谢过了。” 回礼后,他一扬手,袖子拂过老板泛着油花的双手,那金元宝瞬间消失不见。 那元宝没了,老板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快步走到木桩前,解下了拴着异兽的绳子,恭敬递到金莲子的面前,这都不用他动手,旁边的君迁子自觉自愿的就接过了绳子。 “多谢店主,贫僧告辞。” 老板身上的血腥味熏得他有些难受,但看在那灵兽的份上,他还是忍着恶心,好好的跟老板道了别。 君迁子接过绳子以后,那灵兽仿佛知道这几人不会伤害自己一般,在绳子刚交到君迁子的手中,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步履沉重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用头拱了拱他的腿。 笑了笑,他低头抚着它的脑袋。 “走,我们带你回家。” 第六十五章 牵着灵兽,一行人成功的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为了尽快安顿好这位母亲,一行人快步出了城镇以后,就在附近的树林中寻了快宽阔的地带,支开了结界,这才仔细的检查它的伤势。 和君迁子猜测的差不多,除了轻微的摔伤,它受伤不重,步履不稳不过是因为肚子里孩子太大的缘故。 君迁子在检查的时候,夭夭一直在旁边紧紧的拉着京墨的手臂,全神贯注的看着它,那灵兽仿佛知道她和自己是同类似的,看向她的目光无比的温柔。 “师父,这是什么野兽?” 京墨并不识得此兽,只是觉得它的模样和夭夭颇为相似,刚才在饭馆里会捂住夭夭的眼睛,不过是怕她看到同类被残杀,会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毕竟失去了血灵果灵力控制的她又兽性大增,恢复本能。 “这是雪豹。” 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雪豹的肚子,那里胎动平稳,应该里面的孩子没什么大问题,他这才顺口回答了京墨的问题。 “雪豹?” 别说京墨,在场三人皆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也不怪他们,毕竟这种常年只生活在雪线之上的生物,连现代人也都只是听说过,或者是在电视里见过而已,现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他们不认识它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它……” 夭夭问得有些急促,想来她已经把这个问题憋在心底很久了,可她话还没说完,君迁子就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 “你们都是猫科动物,算是同类。” 果然,夭夭一副了然的表情,难怪她看见那眼瞳觉得亲切。 “所以现在咱们有个问题。” 君迁子伸手握住了夭夭的肩膀,搞得她一愣。 “什么问题?” “你得问问它到底住在哪里。” 它俩都是同类,兽类的语言在场的人除了夭夭,谁都不会,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解救这雪豹,自然只能由夭夭问清楚它到底来自何方,再把它送回原地才是。 君迁子一通解释之后,夭夭这才明白他的苦心,二话不说的松开了京墨的手,走到雪豹面前蹲下,眼中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喵~” 那声音人类可能不懂,但那雪豹倒是懂的,加上同类的原因,它也像是知道夭夭在问什么,一阵“嗷唔”回答之后,夭夭站起身来。 “它说它不知道自己以前住的地方是哪里,只知道那里终年积雪,是前段时间山上来了一雪白猛兽,那猛兽不仅夺取了它的地盘,抢了它的猎物,更是时时追捕着它,它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才贸然下到雪山之下来觅食,才会掉入了猎人的陷阱之中。” 猛兽? 君迁子摸着下巴想了想。 “你问问它,那猛兽是不是和它模样相似,只是个头大它许多,身上黑色斑纹呈条状?” 君迁子这一形容,夭夭立刻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蹲下身来就和那雪豹一通交流,片刻之后她站起身来,冲着君迁子点了点头。 “就是那只白虎。” 原来如此,想来那白虎侵占了雪豹的地盘之后,大雪封山,它也没有找到太多能够果脯的食物,这才不得不长途跋涉,最后到达了他们所住的山里,本是被京墨带回来的肉所吸引走到了移动门,奈何被夭夭喝止了,它才继续徘徊在山间,做出伤人的举动来,和如此算来,这雪豹的生活地点应该离着移动门不是太远。 一行人中就只有金莲子去过的地方多一点,这事他也只能找他商量,说起金莲子,幼时他跟着师父出门修行,倒是去过不少终年积雪的山间寺庙,在跟君迁子一合计以后,两人大致的确定了雪豹生活的地点应该就是移动门附近的一座高山,那里山顶终年积雪,常年不见人烟,倒是雪豹生活的好地方。 最终,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它送回那里比较合适。 这个决定意味着他们又必须回一趟移动门才成,这让才出门不久的夭夭又苦了个小脸,还好这一路上大家施用仙家之法,盏茶功夫就回了出发地,在交待了夭夭和京墨在家里静等以后,君迁子和金莲子两人相伴上山,带上那雪豹离去。 那山不远,两人施展法力,连送雪豹上山,到安顿好它,为它准备了一些到生产之前的食物,两人这才下了山,飞速往家赶去,等到两人赶到移动门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自然是不能再出门了,只能先行在家里休息一晚再说。 虽然不甘愿,但是想到帮到了同伴,夭夭也没有太多的计较,因为多了金莲子,家里又没有多余的房间,晚上夭夭选择了和京墨挤一个屋,把自己的房间让给金莲子,而京墨却执意把自己的房间让给金莲子,他去和君迁子挤一个屋。 “师兄嫌弃夭夭了吗?” 最近她能敏锐的察觉到京墨在有意无意的控制着和她之间的距离,以前还只是怀疑,当今晚京墨宁愿选择去跟最讨厌的君迁子一个屋都不愿意跟自己一个屋的时候,她这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当即耳朵就耷拉下来,眼眶里泪花直打转,满脸的委屈。 她这模样可把京墨心疼坏了,本打算把她拉到怀里好好的哄哄,迟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只是捧起了她的脸,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师兄没有嫌弃夭夭,所以夭夭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耐心的哄着她,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是师兄说了不想跟夭夭一起睡睡的。” 揉着眼睛,夭夭带着哭腔控诉,京墨叹了口气,继续解释。 “师兄不跟夭夭一起睡睡,不是因为师兄不喜欢夭夭了,只是夭夭长大了,应该知道男女是有区别的。哪怕你我同床之时你是幻化原形,师兄也想让你知道,男女不管以什么形态,都是不可以随便睡在一起的,你懂了吗?” “可是……” “好了,自己要乖,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睡,这样才可以快点成为师兄一样的大人哦。” 京墨这话,让夭夭再多的拒绝都只能憋在心底,一步三回头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当看到那房门关上之时,京墨长长叹了一口气,转头走进了君迁子房间。 第六十六章 一行人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南下,越过了解救雪豹的村子,四人漫步在春花烂漫的野外,看着周围已经在田间地头忙碌的农夫们,倒比那城镇的繁华多了一份乡间特有的淳朴。 出门之时,为怕金莲子的光头太惹人注意,在三人的强烈要求之下,金莲子不得不隐去本身佛家弟子的身份,幻化出满头黑发,如青葱少年一般长身而立,站到京墨身边倒也年纪相仿,而和他真正同岁的君迁子相比之下,愣是成了两人的长辈。 君迁子一点都不开心,哪怕自己成了长辈也不开心,他才不会因为辈分升高了觉得很爽快,反而打心底排斥这种年纪差。 “不行!你凭什么非得装个二八大小伙儿,你就不能只是长个头发了事吗?” 他在那里发泄心中不满,金莲子缕了下从未习惯的长发,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他第一次留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我是只多了头发而已,是你自己心里不平衡,赖不得别人。” 他的确是只多了头发而已,可就这头发就让他看上去最起码年轻不止十好几岁,这让君迁子更是受不了,这变着法儿的就是说他显老呗。 “哼!反正就是不好看!”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反正他就是不能接受他比自己看起来年轻! “可是我觉得很好看啊。” 夭夭支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少年,明明知道是同一个人,只是多了一头黑发而已,她就觉得比那光头亲近了不少,甚至让她生出一丝熟悉感来。 “是吗?” 金莲子笑看着她,只要她喜欢,那就留着吧,哪怕他不太习惯。 “嗯!” 夭夭笑了,如这漫山的鲜花,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京墨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眼中有了别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却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那晚之后,夭夭明显和他疏远了很多,即使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喜欢黏着自己的孩子,可京墨知道,有些事情无可避免的改变了。 乡村不似城镇,没有所谓的客栈可以让他们留宿,还好乡里人生来就好客,即使只是过客,大家也都热情的接待,并且把他们安排在了村长的家里住下,为了报答他们,君迁子自然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帮忙那些憨厚的村里人卜算一下近来的运势,金莲子留起长发以后也做了道士的装扮,这卜算被君迁子占去了,他自然就只能去看看村里那些所谓闹鬼的地方了。 其实大多数所谓的闹鬼都是人自己吓自己给吓出来的,或是房屋失修,哪里裂了缝,风过引起的类似于哭泣的声音,或是家中鼠类偷盗时发出的声音,村中一圈走下来,还真没有哪处算得上是鬼怪作祟的异象,不过能为村里人解决让他们悠心忡忡多日的麻烦,金莲子还是觉得不枉费走上这一遭的。 天色将晚,夭夭自然和京墨都留在了村长家,一左一右立在君迁子身后,像是两个护法道童一般,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君迁子这是怕本地情况不太熟悉,夭夭贸然出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要知道没了血灵果灵力的夭夭,反而比以前更招那些东西了。 村里的人大多朴实,询问占卜之事也大都和生活相关,不是询问收成,就是询问家中未来境况,更多的还是询问姻缘。 君迁子这人偏偏算什么不行,对于姻缘倒是别有自己的门道,只需要看上对方一眼,他就能知道此人姻缘如何,而且说得八九不离十,这让本来只是询问些家常的大妈们,很快就被那些操心自己姻缘的大姑娘们挤到了一边。 看着面前一张张期待的面孔,君迁子很有成就感,正准备招呼她们排队,一个个来的时候,人群中,一张不太出众的面孔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女子生得普通,一张脸扔进人堆里引不起任何的波澜,她的眼神躲闪又娇羞,和旁边姑娘们兴奋的表情完全不同,而吸引君迁子目光的却是她头上的一枚非常普通的木簪。 那木簪说是木簪,其实就是一根木棍,和那吃饭的筷子没什么差别,可就是这样一只筷子一样的木簪,紧紧抓住了君迁子的目光。 “姑娘们稍等!” 抬手示意那吵吵嚷嚷的姑娘们安静下来,他抬脚走到那女子跟前,看到他走近,那女子面上泛起了红晕,一扭头,躲避了君迁子的目光,旁边的姑娘们看到都羡慕不已,纷纷让出道来。 “姑娘。” 他这才舍得把视线从那木簪上挪开,看着眼前的女子,当看清她脸上的红晕的时候,他眼中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可否把你发簪借贫道一观?” 摊在姑娘面前的手掌,白净,掌纹清晰,和她常见的带着泥垢的大掌很是不一样,姑娘一时没听清他的话,君迁子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姑娘,可否把你发簪借贫道一观?” 他嘴角笑意浅浅,看起来很温柔,那女子愣是看得失了神,直到他又重复之时,这才恍然转醒过来。 “哦哦,您请,您请。” 女子手忙脚乱的从头顶上取下了那枚发簪,双手捧着,恭敬的递到君迁子面前,始终不敢再抬头看他一眼,哪怕头顶的发散落在肩上也来不及整理一下。 “谢谢姑娘。” 拿起发簪凑到眼前仔细观察,他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这是一枚殇木雕刻的发簪。 所谓殇,指幼年夭折或为国战死者,而殇木却有着不一样的意思。 殇木其实在现代有个名称叫做寄生树,它是属于一种寄生在别的树上长大的特殊树种,和普通寄生树不太一样的是,殇木寄生的树多是成长于阴气之地。长时间受到阴气侵蚀,殇木本身也带上了阴气,比那被寄生树更厉害的是,殇木的阴气是经过提炼的,比环境中的阴气更甚,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殇木向来是邪道修炼之人的最爱。 此地能出现殇木,一是有可能附近有大量的尸骸聚集,二是有人在附近设下了养阴之地。不管是哪一种,他作为一个修道之人都不能袖手旁观。 思及此,他面色难免沉了沉,当发现对面的女子在窥视自己时,他又扬起了嘴角,面容慈祥的看着对方。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这木簪是从何处取来的木材?” 殇木不易砍伐,却会在轮转之际掉落一些缺营养的枝丫,看这木簪大小,应是一根落枝无误。 君迁子凑得近了些,身上若隐若现的干净味道让姑娘有些脸红,她赶紧撇过脸去,不让脸上的红晕出卖自己。 “村子西边的密林中。” 第六十七章 姑娘的一句话,让本来都已经被安排了住所的四人,不得不深夜直奔那西边密林,三个大男人倒是还好,只是苦了夭夭,为怕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任由那无良师父把自己又变回原形,塞到了他怀里,还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她呆在自己的仙气之中,免受无谓的侵扰。 窝在君迁子怀里,夭夭气鼓鼓的发出不爽快的呼噜声。 夜深,周围没有行人,三人也不用害怕会被人发现,出了村子,就在各自身上下了禁制,屏蔽一切弱小恶灵靠近,施法直奔姑娘指出的方向。 姑娘指出的方向只是个大概,他们到了密林之前,还得由京墨放出探路鸟去探明具体的方向,探路鸟被放出去的这段空闲时间里,君迁子和金莲子快速的交换了一下自己探到的消息。 原来君迁子会心血来潮的帮人卜算,并不是单纯的感谢他们招待了他们,更是想要了解一下周边的情况,这是一位修道之人到达陌生环境时最首要要做的事情。 得知村内并无什么异常,最多只是一些怨念形成的小恶灵在作怪,两人就把目光都指向了密林的方向。 京墨的探路鸟会随着环境的变化变幻自己身形,让自己融入到周围环境之中不被发现。密林中,小巧的探路鸟在这浓密的树林中快速穿梭,京墨的神识与它相连,它眼中所见到的一切,京墨也都能看见,就在君迁子和金莲子交换信息的时候,他正专注于林中的一切情况。 密林中除了那些常有的树木之外,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就算有阴气,也只是一些正常的走兽或鸟类,自然死亡后遗留在林间的尸体产生的阴气,并没有那种能让殇木生长的地方。 “会不会是搞错地方了?” 京墨问着身边的君迁子,君迁子愣了下神,想了想,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庄稼人对方向的把握比城里人精准得多,而且我们刚才推算了一下,应该就是在这个方向,不行你再把探路鸟放远一点看看。” 就是怕那女子指错方向,他在搜寻的时候,另外两人也没闲着,各自卜算了一下,确定了女子所说方向不会错,才会这么笃定的让他继续寻找。 若说君迁子不靠谱,那很正常,可如果金莲子也确定的话,那这事儿多半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京墨还是不得不乖乖把探路鸟往更远方向驱使。 密林更深处,是普通人不会轻易去到的地方,那里别说人烟了,连禽兽都很少进去,甚至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会轻易涉足这样的地方,这里白天都能照不进一点光来,晚上那就更甚了,还好探路鸟有双能视万物的眼睛,再浓的黑夜在它面前都藏不住一点的秘密。 密林很大,探路鸟飞了很久也没飞到边,在林中转悠,京墨始终没有找到他们所说的养阴之地。 “你们是不是……” 他刚要说你们是不是再好好算算,却突然发现神识海中猛然一亮,脑袋有些眩晕,人就站不稳,身形偏倒,君迁子看见了,赶紧托住他的手臂扶稳了他。 “怎么回事?” 问话的空档,他手搭上了他的脉搏,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心跳有些急促,看来是探路鸟受到了什么刺激,牵连到他了。 “没事。” 京墨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这才站直了身体,凝神,再度用神识链接探路鸟。 “刚才林中有东西亮了起来,探路鸟的眼睛受到了刺激,现在一片模糊,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看清。” 他解释到,还不住的晃着脑袋,看来那光亮不仅刺激到了探路鸟,也让他受到了一定的伤害。 “行了,让它回来吧。” 把住京墨的肩膀,君迁子暗自往他体内传输着自己的修为,让他能更快修复受损的神识。 “好。” 毫不犹豫的京墨点头,一勾手指,那已经进入密林深处的探路鸟突然浑身散发出火焰般光芒,犹如一道乍现的光一般,穿过密林,直奔他们而来,一路上,那火光照亮了密林,也照亮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 探路鸟身上的火光有引魂鸟之力,在它所过之处,那些刚刚成形的恶灵无一不被这火光灼伤,发出“吱吱”的惨叫,一时间这寂静的密林倒是热闹了起来。 一路带着恶灵的哀嚎,探路鸟直奔京墨而来,在它飞出密林之时,身后带起了阵阵烟雾,京墨伸手,探路鸟扑扇着翅膀,稳稳的停在了他肩头。 “嘿,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探路鸟会找不到那地方了。” 仔细观察着正在梳理着毛发的探路鸟,君迁子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惹得金莲子也凑过来观察探路鸟。 探路鸟和普通鸟雀看起来并无不同,只是它的尾羽比普通鸟雀尾羽要多出三支,这三支尾羽不仅很长,超过了它身体的长度,更是色彩绚丽,泛着琉璃般的色彩。 能让君迁子诡异一乐的,却是那尾羽上的一抹焦黑。 那黑色明显不是它自身的色彩,只能是在飞行的时候沾上的,而这焦黑出现在尾羽上,就说明,探路鸟在前面飞行的时候,它的身后一直跟着什么,才会沾上这焦黑。 不用君迁子点明,两人也知道这焦黑来得诡异,京墨本想再把探路鸟放回去,谁知道君迁子却拦住了他。 “别慌,既然人家盯上了你,那我们不如前去会会它。” 能让探路鸟都察觉不到,那对方必定是隐藏了气息,再放探路鸟多半也是没有结果的,他们还不如直接上门得了,省得在这荒郊野地里瞎等。 金莲子也正有此意,和君迁子交换了眼神之后,两人各自加强了周身的护身禁制,君迁子拉开了胸前的衣襟,夭夭以为可以出来了,刚一探头,就被他抵着鼻头又给摁回了怀里。 “乖,我们要进去了,一会儿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作声,也不许参与,明白了吗?” “嗷唔~” 憋在喉咙里的嚎叫是拒绝的信号,可惜在这种事情上他从来都不会让步。 “要是不乖,我就把你扔进百宝囊中。” 瞬间,夭夭就缩紧了脑袋,又往他怀里缩了缩,不再发出抗议的声音,看见她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吩咐,君迁子这才拉好衣襟,袖中滑出青玉剑握在手中,和金莲子一前一后的把京墨护在中间,进了眼前密林,顿时林中惊飞一片鸟雀。 第六十八章 密林之中黑暗无比,天上月光今日也几乎没有,进入密林之后,君迁子只能唤出掌中光亮来照亮前进道路,虽然他们不需要亮光也能看清眼前的路,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亮光会安心一点。 这林子看着也存在很长时间了,别看身边的树不太高大,胸径也并不粗,可地上落叶那是厚厚一层,踩上去就像是踩在泡沫垫上一般软和,随着每一脚踩踏,脚下涌起腐败枯叶的特殊味道,还好他们周身的禁制能隔绝大部分不好的东西,那些让人窒息的味道也几乎都被隔绝,三人才能在密林中行走得坦然。 探路鸟刚才的行径路线比较直接,基本就是一条直线,他们也不需要弯弯绕绕,直接跟着京墨的指点前进就可以。 顺着他的指点,一行人绕过了林间小溪,路过一棵大树时,君迁子决定休息一下。 “前面的路都比较好行走,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们先在这里休息整顿一下,指不定一会儿就能找到目的地了。” 别看他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什么都不管,有备无患这四个字倒是奉行得彻底。 “好。” 金莲子站在树边,舒缓了呼吸,此时没有外人,他已经褪去那一身伪装,变回了佛门中人的装扮。 站在树下,他抬头看着眼前大树,这是一棵香樟树,一人合围的胸径表明这棵树最少百年左右年岁,这样的大树通常都有着偌大树冠,可眼前的树,哪怕周围再无和它齐高的树木,也树冠紧缩,辐射出去不过方圆之地大小,像一朵孤零零的蘑菇一样,这根本有违一般生长常理,看来这林中有东西限制了它的成长。 不仅眼前香樟如此,连周围其它树木也是如此,皆紧缩树冠,不敢与旁边树木有任何靠近,整个天空被这些树冠分化成一个个格子一般,那格出来的形状就像是一条前进的道路,直指密林更深处。 金莲子在看着树冠的时候,君迁子也发现头顶上树木有点不对,按道理说没有树冠的遮挡,这稀薄的月光是可以照进林中的,可那月光就眼睁睁的在树冠之上,无论如何都进不到密林中来。 “喂!” 他招呼着金莲子,后者听见他的招呼,犹豫了一下,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他视线的方向,忍不住皱眉。 天空中,凭空出现了水漾般的涟漪,而那涟漪越来越多,居然密集到涟漪不能形成完整圆圈状。 “是雨。” 金莲子观察以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君迁子摸着下巴,来回搓动了一下。 “嗯,我也觉得是雨。”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 “不好!” “麻蛋!” 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转头去看京墨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身后赫然一个高大的黑影正悄然靠近。 “闪开!” 金莲子一把拉开京墨,君迁子手中青玉已经脱手而出,直奔那黑影而去,被拉开的京墨此时才看清身后的黑影,顿时后脊梁一凉,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窟窿一般一个激灵,手顺势向前扔出了一道火光。 青玉直奔黑影,没有预想中的击中的声音,反而是快速的穿过了黑影,消失在了林中,倒是京墨顺手扔出的火光照亮了当场,让那黑影突然露出一张血盆大口来。 “嗷!” 随着惨叫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血腥味,阵阵黑烟从那大口中溢出。 君迁子伸手,飞出去的青玉已经转了个弯,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他一步上前,手中青玉已经长风破下,向那黑影直直切削下去,那力道,不管里面是何物,都会被劈砍成两半,而这黑影却只是被划开成两半,不消片刻又忽忽悠悠的粘合在一起,恢复到本来的样子,看来青玉对它的伤害力并不大,那么此物就应该不是普通妖邪那么简单。 收剑入袖,下一秒,他常用的金光在掌中闪现。 “没用,那不过是魂体,尚无实体,只能由引魂鸟的净化之光灼烧!” 简短的交手瞬间,金莲子已经看清那东西的来路,眼看君迁子要动手,他抢先阻止,顺便推了身边京墨一把。 本来和他并无默契的京墨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来不及细想,掌中已经出现了他独有的火光,那火光灼灼燃烧,炙热耀眼,却还不足以真正威胁到面前的黑影。 经过刚才的适应以后,黑影仿佛不再怕那火光,哪怕看见京墨唤出了火光,也只是稍稍退后一步,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等一下!” 君迁子注意到这点,制止了京墨要把火光蔓延出去的动作。 “怎么?” 金莲子扭头看着他,眉头微皱,似有不满。 “没什么。” 君迁子拉住京墨的手腕轻轻一带,把他带到了自己的身后,自己拦在了他和金莲子的中间,看着对面的金莲子,他笑了笑。 “你说咱俩兄弟这么多年,怎么我今天就看你这么不顺眼呢。” 说话间,他把拳头捏得噼啪作响,金莲子尚未反应过来,他就一个大踏步上前,紧接着一个右勾拳就直奔那白净的脸庞而去。 “师……” 眼前的事情变化之快,让京墨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那刚才还躲避他火光的黑影却趁着君迁子离开之时快速飞到他刚才站定的位置,把京墨和眼前的打斗隔开。 这一突然变故让京墨本能的挥出了手中火光,没有意料之外的躲闪,哪怕火光灼烧得那黑影发出烧焦的恶臭,那黑影也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拳头落在金莲子的脸上,不仅没有本应出现的被击打的变化,甚至在拳头挨着他脸皮的瞬间,眼前金莲子变成了一团黑色烟雾,如瀑布一般的散落在地。 扭身,拳头直奔站在京墨面前的黑影,那黑影没有闪避,反而是抬起一只手一般模样的躯干,稳稳接住了君迁子这一拳,强劲拳风带起一阵旋风,吹散了那黑影周身烟雾,一只披着金光袈裟的手臂赫然出现在烟雾之中,随着烟雾散去,里面居然显露出金莲子的模样来。 “切,看来想要揍你还是那么不容易。” 收回了拳头,君迁子一脸的可惜,金莲子却未回他,而是转头看向身后密林之中。 京墨此时才看清,原来他以为的黑影,居然是金莲子,那刚才的金莲子又是什么? 第六十九章 “那是鬽。” 金莲子淡定的解释到。 鬽,同螭,也同彲。即魑魅,中国古代汉族传说中山泽的鬼怪。另据传,鬽是建宁府传说中古旧器物所变的精怪,会在夜里压住人,吸人的血。《说文》中明明白白地写着,“鬽,老物精也”。《周礼》又说,“以夏日至,致地示鬽”,郑玄注:“百物之神曰鬽。”也就是说,“鬽”,是百物之精灵。 这些东西金莲子比君迁子要更懂一些,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它会冒险调换身负净化法咒的金莲子而不是对君迁子下手了,它得先除掉懂行的,才能各个击破。 可惜君迁子这人一向嗅觉不错,当它趁着自己和它留下的黑影相斗之时,把金莲子和它互换了位置,从那粘合的黑影中,君迁子闻到了金莲子身上熟悉的那种干净清灵味道,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阻止京墨动手的原因,那时,他就发现身旁的金莲子已经不是本人。 “切,说白了就是东西成精了。” 无聊的掏着耳朵,他还在为刚才没能趁机揍到他闷闷不乐,金莲子感激他能在紧要关头分清哪个是自己,也就不再计较他的态度散漫。 物成精这种事,京墨只是在以前听君迁子提起过,毕竟他这师父属半吊子的,很多事情都只知道个大概,除非他感兴趣的东西,这些他没兴趣的东西,他能记住大概名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这鬽我们要怎么对付?” 他也注意到,外面的雨水落不进这密林,想来是这密林被人张开了结界,与外界隔绝,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什么他们那么寻找都找不到养阴之地,一定也是被人藏起来了。 “找到它的原身。” 一句话,看起来简单,却能让人抓狂。 这里可是密林,林中最不缺的便是百年上下的大树,这让他们从何找起,对于这个问题,金莲子也是为难。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想不到对策,一直窝在君迁子怀里的夭夭却拱了拱脑袋,从衣襟处探出脑袋来。 当看到夭夭时,金莲子眼中泛光,一下子想到了办法。 “对了,我们有夭夭。” “夭夭?” “夭夭?” 师徒二人都诧异的看着正在张嘴打哈欠的夭夭,一看就是刚才的打斗吵醒了她,也真是佩服她,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睡着。 “对,夭夭。” 金莲子伸手从君迁子怀里抱出夭夭,看见是他来抱自己,夭夭没有反抗,而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双清澈眼眸中金光尽显。 君迁子也瞬间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不行!不行!不可以!” 连连摇头,他想要抱过夭夭,却被金莲子不着痕迹的避开,他把夭夭递到了京墨面前,示意他抱好,京墨一头雾水,但也乖乖的接过了夭夭,抱在怀里,比起别人来,果然她还是更喜欢京墨的怀抱,一到他的怀里就发出呼噜噜的满足声音,京墨习惯性的抚摸着她的毛发。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和这两位打着哑谜的大人比起来,京墨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刚才还协力的两人现在都快要打起来了,直觉这事和夭夭有关,和他们说的鬽有关,甚至和自己也有关。 “小孩子少问。” 君迁子难得语气这么冲的跟他说话,京墨知道他这是气急,平日虽然不喜他那些作为,他是知道这师父还是实在为徒弟好的,当即选择了闭嘴,而不是一脚踹过去。 再说君迁子知道金莲子的打算之后,气得差点七窍生烟,要不是看在自己打不过他的份上,他一定把他踩在地上狠狠摩擦,什么不好,非得打夭夭的主意。 金莲子其实也并不想出此下策,可这是他们唯一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只能冒险一试,否则他们的结果如何,没人知道,或许一辈子被困在这密林,或许有幸出去,一切都无可预料。 “我会控制好的,毕竟青莲还在她体内。” 金莲子把君迁子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在君迁子耳边说到,君迁子却暴跳如雷。 “控制个屁!你明明知道上次就是因为那该死的……” 他眼角瞟见京墨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这边,到嘴的话犹豫了一下,生生咽了回去,可心头那口气消不了,气得他直跺脚。 “可是你不也顺利解决了吗?” 金莲子犹疑了一下,面泛苦涩,无奈的回答。 他没想到自己的元神会给她带来那么多的麻烦,还好有君迁子出手帮忙,要是真因为自己伤到了她,他一定会后悔终生。 看到他愧疚的表情,不知为何,君迁子心中的怒气瞬间消散大半,此时他才记起,这个男人对夭夭的在乎一点都不比自己弱,但凡有别的办法,他也不会出这种主意的。 长叹口气,刚刚还坚决拒绝到底的君迁子狠狠的挠着脑袋,把一头整齐盘发揉得乱七八糟。 他还是第一次表现得如此的纠结,京墨直觉他这是妥协了,抱住夭夭的手不自觉收紧。 果然,下一秒,君迁子就甩了甩一头乱发,脚步坚定的朝他走来。 站在京墨面前,看着他怀里正在撒娇的夭夭,明明自己那么疼爱她,却又要让她受到那样的煎熬,自己对她的疼爱到底是不是真的? 无数次的反问自己,他想要弄清答案,可都找不到答案。 夭夭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般,从京墨怀里抬起头来,刚刚明明还正常的右眼中,一朵青莲骤然盛开。 “难道你也想要帮忙?” 轻轻的抚摸着那小小的脑袋,他心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夭夭听懂了他的话,难得乖巧的往上送了送脑袋,任由他挠着自己的下巴,算是同意了他的话,这让他本来摇摆不定的决心一下坚定下来。 “好,既然你愿意,那就辛苦你了。” 拍了拍夭夭的脑袋,他还未伸手去抱,夭夭已经一猫腰,从京墨怀里跳到了他的手臂上,顺着手臂快速蹿上他的肩头,稳稳坐定,目光直视面前一片漆黑的密林,发出一声嘶哑的嚎叫。 “喵~” 第七十章 这是夭夭第一次蹲在他的肩头,君迁子没有丝毫的惊喜,反而心情沉重,她那轻盈的身体犹如千斤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乖,如果不行就回来,不行咱再换别的办法。” 摸着夭夭的脑袋,他不放心的叮嘱到,夭夭蹭着他的掌心,在睁眼时,眼中青莲已经完全盛开。 知道她已经准备好,君迁子也不再婆妈,蹲下身去伸出手来,只见夭夭发出一声“喵~”就如一道月光一般从他肩膀流泻而下,直入那密林之中,京墨此时才明白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当下红了眼。 “你干什么!” 他怒吼道,想要追上去,去发现双脚犹如灌铅一般沉重,让他不能挪动分毫,他知道是君迁子动的手,一扭头狠狠的瞪着他,却发现他的表情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她总是要长大的,我们得学会放手。” 君迁子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到,目光追随着那道月光,消失在密林之中,心如刀绞一般。 总有一天,她会松开他们的手,自己去飞的,哪怕那日子还很远,但是终有到来的一天,他们不能依着自己的不甘愿一直禁锢她,只有默默的支持才是他们该做的。 这些道理京墨都懂,那日在和君迁子一个房间的时候,两人彻夜长谈,聊的就是有关夭夭的事情,他也开始学着慢慢转变心态,去学着放手,可是真的到了眼睁睁看着她只身犯险之时,他还是会心疼。 话说夭夭进到密林之中,才发现这里面比刚才他们站定的地方要黑得多,不仅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她这双夜眼也都看东西模糊,如果不是右眼有着青莲保护,她还真就会在这密林中迷失方向。 进入密林之前,她就牢牢记住了刚才与君迁子他们缠斗的黑影的气味,哪怕周围全是腐败的气息,她也能从中分辨出那隐约的味道,顺着味道寻找到目标。 这密林其实不大,不过是被施了幻术,才会让人产生一种无尽边缘的错觉,夭夭是兽,除了视力以外,也会依靠自己的嗅觉和兽类独有的感知系统,她不受那幻术迷惑,很快就穿过那密林,抵达了一片开阔之地。 如果说密林里是无尽的黑暗,那眼前的开阔之地便是艳阳春日,这里光亮如白昼,一切东西都清晰可见。 从土坡上跃下,身处这万花之中,鼻尖全是美妙的味道,那高高的花枝几乎将她身形淹没,在花丛中穿梭,跟着味道前进,她走出了花丛,站在了一处湖水前,潭中一男子正背靠在湖边,一头乌黑长发顺垂而下,将他赤果的背部遮掩去大半。 这是夭夭第一次见到赤裸的男子,她没有逃跑,反而是好奇的向前,或许是她踩到地上的落叶发出了声音,那人被惊到,扭转过身来,夭夭看着那张脸,一下子愣住了。 这人她见过! 男子扭过头来,看见居然是一只月牙白的小猫咪闯了进来,笑了笑,换了个姿势,趴在湖边,伸手逗它。 “喵~” 他在模仿着猫咪的发声,想要吸引它的目光,那猫咪像是知道他在逗自己一般,没有犹豫的,踩着碎步就靠了过来,把头伸向了他。 “真乖。” 他笑着,挠了挠那毛茸茸的脑袋,和夭夭温软的身体不同,他的手指冰凉,就像这湖水一般冰凉刺骨。 男子像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温暖的东西,指尖一疼,本能的想要收回手,却又贪恋那异样的温度,哪怕耐着疼痛也想要多感受一些。 原来他也是会贪恋俗物的人啊。 心中嗤笑一声,他从湖中站起身来,一道青光自远处而来将他包裹,在睁眼时,眼前的男子已经衣冠整齐,笑意温软。 看着她一直看着自己,男子笑着蹲下身来,抱起了她,她居然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明明她不喜欢除了京墨以外的别人抱自己的,偏偏在这陌生男人的怀里,她觉得无比的安心,甚至还发出了欢快的呼噜声。 她的呼噜声不仅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男子,他或许是第一次听到猫咪发出这样的声音,他还以为它是不喜欢呢,那知道它一脸满足的模样,他立刻明白这呼噜的意思,嘴角笑意更浓烈了。 “小东西。” 轻点它的鼻头,男子笑嗔,眉眼中全是欢喜。 夭夭享受着他的抚摸,开心的忘记了自己本来目的,甚至在他怀里袒露了自己的肚皮,完全是放松了自己,男子看到它这模样,笑着把手挪到了她肚子上,轻轻的搔着痒痒。 “你呀~” 男子笑着在她肚子上轻拍,看着那雪白小腿儿一颤一颤,他好奇的抓住了那只小爪子,指尖轻触粉嘟嘟的肉垫,本来安逸的躺在他怀里的夭夭犹如被电击一般,猛地从他手中抽出爪子,翻身盯着他,嘴边胡须愤怒的扬起。 男子愣了,没想到它会因为这小小的动作一下子变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把它抱在怀里,哄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一人一猫就这样一直僵持着,那男子终是坚持不住了,开口服软。 “好好好,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那讨好的模样要是让他身边人见了,一定会大跌眼镜,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求她别再继续用爪子抓住自己,还是很疼的。 他放低了姿态,夭夭也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人,收起了指甲,蹲坐在他怀里,气呼呼的脑袋一撇,不打算再搭理他,那坚决的姿态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哟,还真生气了啊。” 男子笑着想要摸摸它的头,却被它一扭脸躲开了,让男子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 “呃,既然你不喜欢,那我还是放你走吧。” 男子颇受打击的蹲下身来,把它放到地上,眼看着它跳到地上也没看自己一眼,男子失落至极,他站起身来,负手于身后,盯着地上坐着不走的夭夭,眯起了眼睛。 一条青色长虫自后背而上,盘桓在他脖子上,如一条玉带一般。 “小东西。” 他突然开口,嘴角笑意满含深意。 第七十一章 “喵~” 身体凌空而起,夭夭回头看着那笑得奸诈的男子,果然师兄说的没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乖。” 男子钩住腋窝抱起它,任由它在自己面前手抓脚蹬,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 哼!大爷不跟你计较! 忙活了半天也没打到他,夭夭气鼓鼓的不再乱动,脑袋一甩,不再理他。 “嘿,你这小东西,怎么脾气就这么大了?” 男子见它不反抗,又把它抱回了怀里,果然他是贪恋这温暖的啊。 “小东西,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难道是跟家人走散了?还是一直流浪在外?” 男子已经掌握了怎么讨好它的技巧,一边挠着她的脑门,一边轻声问道。 夭夭幸福得眯起了眼,听到他问话也只是甩了甩尾巴,没有回答的意思。 男子弯头凑近它身边,仔细嗅闻了一下。 嗯,全是落叶腐败的味道。 “原来你是个小流浪汉啊~” 男子笑道,夭夭不赞同他的说法,把眼睛张开一条缝,不耐烦的回了他一句。 “喵~” “哦?难道不是?” 男子颇感意外,他还以为自己一定猜得没错呢。 男子有些沮丧,夭夭打了个哈欠,拉长身体伸了个懒腰,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前爪搭在了他肩膀上,作为回礼,她也嗅闻了一下他脖子边的味道,这一举动让男子愣在了当场。 它居然敢闻他?难道它不怕自己身上的味道吗?难道它不在乎自己一身异于常人的冰冷? 心头突来一阵温暖,男子面色复杂,抱紧了夭夭,让自己更贴近它。 明明他已经独身一人惯了,为何此时会如此眷恋这微弱的温暖,难道真如那人所说,自己并不是那冷血之人? 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那脸他只能忆起眼部以下的位置,只记得那花瓣般的唇瓣边靠近下颚位置有着一粒小小黑痣,只记得那唇笑起来特别的好看,比这满谷的鲜花还要耀眼。 “亦……” 男子一个激灵,从回忆中醒来,耳边响起尖锐的叫声。 “喵!” 原来是你在呼唤我啊。 男子笑了笑,揉了揉夭夭的脑袋,有些疑惑自己已经很有没有想起那人了,为何今天偏偏又会想起那已经多少岁月之前的往事来。 “小东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托着夭夭的屁股,任由它趴在自己的脖颈处,那里明明是他最致命的地方,他却一点都不在乎的向它袒露,完全没有一丝防备。 趴在男子肩膀上,夭夭看见了他脖子上突然出现的玉带状的纹饰,记得刚才好像没有看见这个,难道是因为自己身高太矮没看清? 转动着耳朵,夭夭在琢磨怎么把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 刚才踏出密林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里被另一层结界所隔绝,自己能闯入,估计是因为自己猫身的原因。 进入结界之后她就发现和君迁子一直以来的连结断掉了,甚至连右眼中的青莲也消失了,那说明连和金莲子的连结也断掉了,她现在孤立无援,无法和外界有任何联系,这也是为什么她并没有幻化人身的原因。 眼前的男子她并不认识,只是觉得眼熟,却有着莫名的熟悉感,那种感觉有点像她第一次见到金莲子时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亲近他的原因。 金莲子说过,她是转世灵体,前世很多事情都已经遗忘得差不多,对他熟悉,不过是因为前世认识而已。 对于这一点,金莲子并没有骗她,可也没有全部说实话,他怕心智尚不成熟的她还不能承受那么沉重的过往。 有了金莲子,她直觉眼前的男子,自己前世或许也是认识的。 “也不知道你有名字没。” 抱着夭夭,男子沿着湖边向花谷深处走去,那里一座竹楼赫然挺立。 坐在摇椅上,男子把夭夭放在了膝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它的背部。 “小东西,你知道吗?我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快一个甲子了,只为等一个消失的人,等她来找我,等她来杀我,等她来报那弑爱之仇。” 男子眼神迷离,沉浸在回忆之中,趴在他的膝头,夭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座竹楼之下居然是一副巨大的法阵,那法阵和她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也和君迁子教给她的也不一样,她身处法阵之中并没觉得有任何的不舒服,但直觉告诉她,如果她变幻人形,这法阵一定能要了她的命。 这种直觉让她本来吊在男子腿边的尾巴收了回来,紧紧团在了脚下,生怕一个不小心,烧了自己的尾巴尖。 “放心,它对你是无害的。” 男子像是知道它在躲避着什么,笑着解释到。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突然把夭夭抱了起来,凑到自己面前。 “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叫什么呢。” 原来他是要说这个啊,夭夭悄悄送了口气,却无法掩饰自己狂跳的心脏,男子是掐着腋窝的位置抱起的她,自然是感受到手指下快速跳动的心脏。 见自己吓到它了,男子把它往身上一放,托住它的背部,让它趴在了自己身上。 “对不起,小东西,吓到你了,不怕,不怕哦。” 男子轻声哄着它,那温柔的声音让夭夭有些恍然,以为现在是窝在京墨的怀里,毕竟他哄自己的时候也会用这种温柔的语气。 一想到京墨,夭夭就觉得心头堵堵的,明明他们之前关系那么亲密,为什么京墨要为了那所谓的男女有别和她保持距离,难道她是女生就不能和京墨像以前一样腻歪了吗?若是如此,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修成人形! 想到这,她心头难受,爪子不自觉伸了出来,紧紧钩住男子的衣服,让自己更靠近他,眷恋他那和京墨相似的气息。 男子惊讶于它居然也想靠近自己,愣了一下,也紧紧的回抱住它。 “小东西,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了。” 一甲子的岁月对他而言并不是太漫长的时间,可是他忍受不了那一个人的孤独,也忍受不了自己日日夜夜都陷入回忆中,受那愧疚千刀万剐的纠缠,他想要找到一个依靠,想要找到一个发泄自己情感的出口。 “小东西,你记好了,我的名字叫做亦周。” 第七十二章 求首订 亦周? 夭夭动了动耳朵,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只是觉得还是不如师兄的名字好听,哪怕京墨这名字不过是因为君迁子当初是在一片京墨之中捡到他,懒得取名的他顺手给那孩子用了京墨为名,夭夭还是觉得京墨这个名字很好听。 “记住了哦,小东西,以后有事可以报我名字,很好使的。” 亦周骄傲的说到,有些走神,夭夭脑中一疼,发现意识海中有着东西在清醒。 “喵呜!”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甩了甩脑袋,亦周猛然惊醒,赶紧把它松开,抱到了眼前,关心的看着它。 “小东西,你怎么了?” 离他远一点! 脑子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夭夭忽然睁开了眼睛,右眼中一朵青莲陡然绽放,看着那朵青莲,亦周愣怔了一下,刚刚明明还温柔的脸瞬间狰狞。 “你和那该死的和尚到底什么关系!” 他大声的冲着夭夭吼道。 脑袋已经很疼的夭夭耳边突然炸响这么大声的吼叫,两样刺激之下,她挣脱了亦周,滚落在地,发出痛苦的嚎叫。 “喵——” 眼睁睁看着她落地,刚刚还稀罕它稀罕得不得了的亦周,此时却冷眼看着它,眼中泛起了血丝,脖子上的玉带蠢蠢欲动。 “说!你和那该死的和尚到底什么关系!” 他俯身用右手捏住夭夭的脖子把它拎了起来,他的力道很大,夭夭很快就因为缺氧开始耳鸣,眼前模糊。 京墨…… 一个声音刚在脑海里响起,下一秒,那熟悉的怒吼就在她耳边乍然响起。 “夭夭!” 随着怒吼而来的,还有一道明亮火光,那火光直奔亦周手腕而来,他却毫不在乎,只是一个眼神,那火光便消失在眼前。 “哪里来的鼠……” 他本想说鼠辈,当看清京墨的面孔的时候,愣住了。 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时刻讥诮的笑意,与记忆中几乎相差无几,除了那双恨不能吃了他,冒着火光的眼睛,原本褐色的瞳仁此刻被火光染得鲜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亦周在心里否定着自己的结论,明明之人不过是个男孩,哪里能和那人相比,两人一定只是长得相像而已,一定是这样的! 心中在纠结之时,他手中力度有些松懈,夭夭因为这一点松懈得到了机会,让空气能顺着那快被捏紧的喉咙涌进胸腔里,让差点不能起伏的胸腔又开始快速的跳动起来。 “喵……” 她看向一丈之外愤怒的京墨,看着他看向自己时,眼中那抹无法掩饰的心疼。 啊,师兄来救她了啊,原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想到这,她居然笑了,哪怕她已经能感受到生命正在一点点的从自己的身体抽离,她还是安心的笑了,然后脑袋一偏,瘫软在了亦周的手中。 看着夭夭瘫软下去,京墨再也克制不住胸中的怒气,哪怕身边还有着赶来的君迁子和金莲子,他浑身的怒气也已经掩藏不住,幻化成阵阵血色的烟雾从周身散发出来。 “冷静!” 君迁子知道他这是被愤怒控制了心神,害怕他毫无顾忌的出手会伤了夭夭,赶紧伸手拦住他,却被他浑身散发出的烟雾差点灼伤。 “卧槽!” 他快速的收回了手,甩了甩,那疼痛却一直存在,并不会因为他的动作减轻。 “你说我当初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捡回你这么个活祖宗。” 他一边愤恨的骂着自己,一边扭头看着手中还拎着夭夭,一副被自己的妄想折磨的男人,那眉眼他看着有些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是在哪里见到过。 他不知道,可金莲子去知道那男人是谁,当破结界而入的时候,在于夭夭神识连结的瞬间,他就认出了这人是谁,当即一声怒吼。 “亦周!” 他吼出这名字以后,君迁子这才忆起在哪里见过他,居然他就是那在树上耍赖的少年。 他还在恍然大悟之时,身边一道白光飞了出去,直奔亦周,不用想就是金莲子,他刚要开口,另一边,一道火光也跟着飞了出去,这下他就只剩下待在原地傻看的份儿了。 金莲子并不擅长贴身搏斗,此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上来就是一套密集的拳风,亦周像是一点都不害怕他,灵活的躲闪着,失去神志的夭夭就像是一只破布口袋一般被他拎在手里,随着他的每一步躲闪甩动着。 金莲子是不擅长搏斗,可京墨不一样,从小收拾君迁子练就的一身好身手,让他在亦周躲避金莲子攻击的时候时时逼近亦周的身边,招招皆奔着那致命之处而去。 亦周是在这花谷里待了一个甲子之久,疏于练习,可对付这两人还是游刃有余,不仅能避开金莲子的拳头,也能躲过京墨的偷袭,哪怕这两人还时不时的甩出法光,他也能轻松的一挥衣袖拂开,就像是扫去碍眼的小飞虫一般轻松。 两人步步紧逼,本来就身处竹楼之前的他,不一会儿就被逼到了门口的位置,不想连累了自己休息的地方,他趁着两人一个攻击的空档,一提气,腾空而起,直奔两人身后而去。 那已经红了眼的两人不仅没有慢上一步,反而是在扭身追上之前,手中之气已经跟着他的衣袂而去,贴身而上。 “麻烦。” 他冷哼一声,快速飞到湖边,背湖而立,看着已经追上来的两人。 “不出手,你们还真以为我这些年都是在这养老是不是?” 说话间,他左手微微抬起,身后湖水像是受了召唤一般,突然凭空涌起几股水柱,冲天之上,蜿蜒如蛇一般,直奔那已经靠近的二人。 金莲子知道他最擅长就是用水,见他跑去湖边,就已经猜到他要用什么方式来反击,追上前来之时,他就为自己和京墨开启了避水诀,只为不让自己和他在这水中失了方向,京墨也知道他这意思,在避水诀开启的时候,那隐藏的翎羽全都幻化而出,只待最佳时机出击。 亦周怎会看不出避水诀形成的小型结界,鬼魅一笑,那刚刚还只是像蛇一般的水柱已经幻化成蛇,直直向二人袭来。 “都去死吧!” 第七十三章 求首订 就在亦周全力对付眼前二人之时,默默站在一旁的君迁子却念起了法咒,一直紧盯着他手中的夭夭。 和夭夭的命线未断,那夭夭就还有救,现在有人吸引注意,他要做的就是救下夭夭,这也是不擅长打斗的他最适合的任务。 “……” 眼前的大战越来越激烈,那水柱幻化的巨蛇步步紧逼,而金莲子和京墨也不甘示弱,一人防御着这些巨蛇的攻击,一人操控着翎羽,快速的攻击着亦周,那翎羽带着净化之火,让亦周不得不张开了结界,免得自己灵魂被灼伤。 即使已经被逼到不得不张开结界,亦周手中依旧没有放松,捏紧了夭夭的脖子,那种被背叛的愤怒让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这小东西,哪怕是他自己先招惹它的,他也绝对不允许它和那该死的和尚有关系!绝不! 挥袖甩来又一只翎羽,这绕身飞行的翎羽,别看不大,身上带着的火光却一定都不能小看,只要被那火光灼伤,他就只能又找个地方再度休养了。 不过这翎羽也让他更加肯定自己没有看错,眼前这名为京墨的孩子,就是自己记忆中的为安!那位死在自己法术之下的挚友! “看来时隔多年,我们之间终是还要有个结果的。” 他知道这样缠斗下去不是办法,他旧伤未好,长时间的战斗只会消耗他的本命元神,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本命元神被消耗,那就可能陷入无尽沉睡之中,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落到如此境地。 趁着又一波的攻击袭来之前,他屈指掐诀,刚打算结咒,却发现右手一空,刚刚明明还在掌中的温软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低头一看,掌中居然空无一物! “小……” 第二个字还未脱出口,一枚带着青光的翎羽破空而来,穿过了结界,突至他胸口位置,他还未来得及从失了夭夭的惊愕中反应过来,胸口一痛,他眉头一皱,刚刚还在和金莲子和京墨缠斗的巨蛇身躯一震,抖动了一下。 不敢相信的看着胸口插着的翎羽,那尾翼上的青光就像是个某人的讥笑一般的回看着他,接下来他就感觉到体内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一般,从那伤口开始,点点疼痛蔓延开来,让他眉头越来越紧。 成功靠着命线唤回夭夭,那瘫软的身体刚一出现在面前的浮空,君迁子就赶紧伸手接住,手指快速的搭上了她脖子的位置。 还好,还有呼吸,只是很是微弱。 “你俩看好他,我要救夭夭了!” 管得那两人到底在干嘛,大声吩咐了一句,他就盘腿坐下,把夭夭小心的放在腿上,一手并指点在她额间,一手并指点在了自己额间,闭上了眼睛。 两人当即明白,他这是要进到夭夭的意识海,哪敢耽搁,拼尽了浑身解数,只为了不让已经惊觉夭夭是被君迁子变走的亦周攻击他。 体内的净化之火烧得他五脏六腑疼痛难忍,亦周也咬紧牙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一边指挥着巨蛇缠斗那二人,一边想尽办法的接近君迁子。 一时间,这花谷满谷的鲜花,都因为这风起云涌的打斗被激起,散了满天,纷扬而下。 眼前一切快速变幻,突然停了下来。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那漫天的鲜花停在了半空,那缠斗的三人也停了下来,顿在原处,各自保留着搏命的表情,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翩然而落,一双赤裸的脚轻轻踩在了这遍地的花瓣之上,那轻盈的身形,犹如一只翩然的蝴蝶一般。 脚步轻挪,那人缓步走过三人身边,衣袂如云雾一般拂过三人的脸,他却并不停留,而是直直的走向君迁子,此时的他也已经定住,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那人看了看他腿上的夭夭,蹲下身来,缓缓抚过她的背毛,最后把手停留在了她微睁的右眼上,半朵青莲在那眼眸之中。 “最终你还是没有逃脱轮回的命运啊。” 那人声音轻缓,略微有些沙哑,他的手指在那眼皮上拂过,把夭夭微睁开的眼皮缓缓合上。 “乖,不要那么急,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才是,毕竟你上一世那么苦。” 手指抚过她的脖颈,指尖在她下巴处一勾,一道墨光顺着她的唇溜了进去,消失不见。 “好了,我不能多待,希望有朝一日相见时,你还能记起我是谁。” 最后怜爱的看了夭夭一眼,那人站起身来,转身走到亦周面前,叹了口气。 “你呀,都跟你说了,不要随便离开那里,还得劳烦我到处来找你,你就不知道我已经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吗?” 唠叨着,他一手摁住了亦周的肩膀,刚刚还停止的一切突然都动了起来,漫天的花瓣又挥舞开来。 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京墨和金莲子都愣了一下,手中攻势停滞了片刻,亦周也发现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一人,他一扭头,看清来人,脸色立刻苍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难道任由你犯下更大的错?” 那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捏紧了手,避免亦周挣脱。 “闹得差不多就够了,该跟我回去了,要不然被上面发现,可有你好受的。” “不行!我——” 亦周的目光不自觉飘向君迁子的方向,那人像是知道他在看什么,摇了摇头,制止了他。 “命数不到,不要强求,逆天改命的结果,不是现在的你能承受得住的。” 他这次逃脱回去肯定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现在居然还想带走她,他怎么可能允许他做这种事情。 “命数!命数!你们就只会说命数!可按命数来说,我才是应该站在她身边的人!” 亦周红了眼,大吼到,势有和他拼命的意思,刚才和京墨还有金莲子对决也不见他有如此搏命的劲头,这让远处的两人都忍不住的放慢了攻击,观察着这两人。 那人眯了眯眼,收紧了眸子,脸色冷了下来。 “亦周,你要知道,留你在这世上就是为了让你还有机会去挽回过去的错误,而不是让你一错再错的!” 那人的声音比他的脸色还要冷,那阵发自内心的寒意让听见他声音的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亦周哑言,眼中流转极其复杂的感情,各种情绪在其中波动,愣怔片刻,他最终还是底下了头,放弃了反抗。 “好,我跟你走。” 第七十四章 求首订 亦周和那人消失得突然,就像那人凭空出现一般,两人又凭空消失了,还在和巨蛇缠斗的金莲子和京墨发现对面的巨蛇猛然间萎顿了身形,这才注意到两人已经不见了。 巨蛇瘫软而下,自空中坠落,跌落在地之时,幻化成水,溅起巨大的水花,涌向湖里,也涌向君迁子身边。 两人注意到这一变故,刚打算奔到君迁子旁边帮他拦住水花,那水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一般,在他五尺开外就被挡了回去,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他在入定前,有自己张开结界。 但这并不影响两人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把他护在身后,防备着外围,刚刚还通亮的花谷穹顶之上突然塌陷,落下的光斑散落成粉末,谷中光亮渐渐黯淡下来,两人这才发现这里也不过是一处靠着法力支撑而起的世外之地。 塌陷沿着结界而下,天空完全塌陷之后,周围的花草也随着那漫天光点开始湮灭。 “糟糕!” 当周围的环境消逝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花谷居然是凌空架在一巨大湖口之上,一旦这里坍塌,他们势必会失去支撑的力量,只能依靠自身法力悬空而起。 君迁子正在全力救治夭夭,自然是不能分神保证自己悬空之力,而京墨法力并不稳定,刚才是凭着一腔怒火才能召唤出如此强大之力,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发怒的对象,那法力到底还剩几成也未可知。 金莲子成了全场唯一能撑得起场面的人物,可刚才的打斗,他消耗也颇多,一次带三个人,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挺得过来。 就在他思考的瞬间,脚下的地盘又缩小了不少,他快速的转动着脑子,眼睛在四处搜寻着,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他一眼就看中了那竹楼。 明明周围的东西都已经湮灭,唯独那竹楼还傲然挺立,不受这结界崩溃影响,保持着完整形态,一如他们刚才进来的模样,他再定睛一看,一眼就看见了竹楼之下那巨大的法阵。 “走!我们去那边!” 来不及细想,他招呼京墨过去,京墨却看着君迁子不肯挪脚。 他们要是过去了,师父和夭夭怎么办? 这是他此时唯一的念头,金莲子却没有想那么多,拉起他手臂往过一甩,就把他甩向了那竹楼,当看到那法阵在京墨快靠近时突然转动起来,发出了亮光,他又一收手,把京墨拽回到了自己面前。 这一甩一拽的,把京墨都搞蒙了,还没站稳,他就质问开了。 “你拿我当球甩呢。” “你看。” 金莲子不计较他跟自己大吼,反而示意他看看竹楼的方向,那法阵正缓缓停了下来,那光也渐渐黯淡下来。 法阵不是京墨的强项,他也仅仅是能看见法阵,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在这方面,夭夭的知识要比他更丰富一点,毕竟他要下山帮工,夭夭被君迁子天天押在家里进行所谓的学前教育。 “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会对进入法阵的准入者之外的外来者进行击杀的杀阵。” “说人话。” 他们这些修道成仙之人是不是都喜欢拽文啊,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嘛,太高深的东西听不懂。 金莲子也预料到他听不懂,别说他了,连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拗口。 “简单来说,只有符合法阵要求的准入者才可以进入法阵,而不符合要求的就会被击杀,不论对象是妖是神,是仙是魔。” 这么一解释,京墨一下就释然了。 “那要求是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京墨不相信的看着他,他都能说清楚这是什么了,怎么会不知道规则呢? “这个阵法只有阵型是固定的,但是要求是可以随便变更的,得看当初设立这阵法的人定下了什么规矩。” 世间法阵千千万,又不是说他认识就一定能破,别说是他,就算是天上那些个在位的都不一定敢夸这个海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虽然这花谷崩塌的速度在减慢,可毕竟还是在继续崩溃,脚下之地消失是迟早的事情,他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等吧。 “我记得刚才进来之时,亦周是掐着夭夭脖子站在那竹楼之上的,当时夭夭并没有被击杀,说明当时的她是符合法阵要求的。” “有吗?” 京墨当时已经急红了眼,眼中除了夭夭,周围的什么都看不见,自然也没注意到当时的情况。 “我很肯定。” 金莲子当时也是愤怒的,但是好歹保持了一丝清醒,这时才能忆起这救命的一幕。 “按照当时情况来说,要么是因为亦周在她身边,要么是因为夭夭当时并不是人形。” 除了这两种可能,他想不到别的原因。 排出掉概率最小的原因,这法阵启动的条件恐怕就是人形。 “现在怎么办?” 金莲子能说出这番话来,他一定是有解决办法,别看京墨一直看他不顺眼,此时却是无比依赖他。 “好说。” 说话间,他张开手掌,掌中幻化一朵青莲,他向前轻抛出青莲,那青莲落地之后就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兔子,一蹦一跳的往那竹楼跳去。 两人的心都揪紧,全神贯注的注意着那只兔子,当看到它要越过那法阵进去之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咽了下口水。 “噗!” 兔子稳稳的落在了竹楼之上,而法阵并未启动,看来他猜对了。 “那我们……” “别忙。” 金莲子拦住了京墨,一弹指,那兔子突然胀大身形,刚刚明明还只是一只白胖的兔子,一阵青烟过后,一名小小少年出现在了原地。 那少年站在原地,左右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当看向这边时刚要兴奋的冲着金莲子挥手,脚下法阵突然启动,阵阵凶光闪耀而起,如尖锐利刺一般猛地穿过少年身体,少年脸上表情僵住了,随着凶光幻灭,少年倒在了竹楼之中,落地后,身体瞬间化为灰烬。 看着那法阵如此绝情犀利,两人都心中倒抽一口冷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该怎么来躲避着已经快到脚下的消亡。 两人看着眼前的花谷寸寸后缩,精神高度绷紧。 第七十五章 什么叫绝人之路,前无去处,后无退路,可谓绝人之路。 有句话叫做天无绝人之路,可此时,京墨和金莲子并不相信这句话,眼前唯一可落脚的地方拒绝人形生物进入,身后立足之地寸寸湮没,他们要是再不想出个解决办法来,只怕会落个跌入湖口深潭的悲催下场。 金莲子倒是可以进到那竹楼之内,他本命是一朵青莲,只需幻化元神即可,京墨和君迁子就有点麻烦了。据他所知,上一世京墨元神为鸟,这一世不知他是否唤出自己元神,如果唤出了,他同样可以幻化元神,那也能进到竹楼之内,可君迁子怎么办? 幻化元神的致命一点是他不能再随意使用法力,那他要如何用法力托起君迁子这货,还有他身上的夭夭? 这是最让金莲子头疼的问题。 转身看着开盘坐在地的君迁子,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模样,到底他在里面做什么,怎么会这么久还不出来?! 做什么?当然是逃命啊!!! 就在外面世界崩溃的时候,君迁子在夭夭的意识海里跑得欢快,身边一起奔跑的,自然是上次结识的朋友——仲礼。 “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啊!!!” 仲礼跑得癫狂,没有了上次的潇洒快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君迁子带偏了路,一直在逗逼的道路上前进不止。 “那没办法,谁让咱生得风流倜傥,走哪儿哪儿发光。” 腆着个脸的自卖自夸,君迁子倒是跑得随意得多,最少脸部表情没有崩溃,甚至还有心情哼歌。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一首羽泉的奔跑,倒是挺符合现在境况的。 “那你要发光你自己发光去,你带上我干嘛!” 仲礼怨怼的眼神让君迁子有些不自在,他挠了挠下巴,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朋友一生一起走?” 现在他脑子里全是歌词,这一句话出来,仲礼连逃命都顾不上,一个飞踹人就过来了。 “我去你的朋友一生一起走!”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加上他说话那不确定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邀请他一起共赴黄泉呢。 “嘿嘿嘿,朋友你别生气,坏人没什么了不起……” 君迁子还真是唱上瘾了,帅气的躲过了仲礼的飞踹,快速往前跑了两步,居然敢转过身来倒着跑,一边冲着仲礼比划,一边唱着歌,给仲礼气得,也顾不得身后还有守护兽在紧追不舍,一道墨光就顺手甩了过来,直奔他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脸。 “喂喂喂,小心一点,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伤到了以后上哪儿混吃混喝去。” 偏头躲过仲礼攻击,君迁子摸了摸有点被擦到的脸颊,还好,还好,没有伤到,他还是那个清爽帅气的大帅哥。 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他赶紧转过身来,缓了两步,等他和自己跑到齐肩位置的时候,他才一本正经的看着身后明显比上次进来时大了两个圈的守护兽。 “这家伙最近是不是伙食太好了?怎么看起来比上次的大了不止一个码?” “废话,还不是你一天到晚给她瞎喂东西造成的!” 别看两人在逃命,但是一点不耽误聊天,甚至连喘气都没有,表情淡定得犹如在花园中闲庭信步,如果不是脚下生风,都让人看不出来他们正在逃命。 “冤枉啊,真是大大的冤枉,我最近没喂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不过就是带她去山外吃了吃一些凡人的食物而已!” 君迁子口中喊冤,心里仔细回忆了一下,打死想不起自己到底哪里瞎给她吃东西了。 “啊呸!你以前教她那句话还真的是一点都没错。” “什么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他有教过夭夭这种话吗?不可能,那个人一定不是他,他这么一个儒雅之人,怎么可能教出这么低俗的话来,一定是他听错了。 可惜他脸上猥琐的笑容出卖了自己。 还没开口辩驳,仲礼已经一巴掌扇到了他后脑勺上。 真是不知道轮回卷是谁在填写,居然把她交给一个这么不靠谱的人来养大成人。 天上某人端坐书案之前,正在悄悄打着瞌睡,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抬头看了看案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竹简,无奈的叹了口气,抄起了一旁朱砂墨笔,在面前竹简上落下点点红字。 “今日运势,余事勿取。” 再说回仲礼和君迁子,两人已经在这意识海里逃跑了几刻,身后的守护兽也没个累着的意思,两人这才意识到,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事,只能暂时放下芥蒂,想想怎么对付守护兽才是正事。 “青莲呢?” 君迁子发现少了一人,明明上次进来的时候,仲礼说金莲子的本命元神也在的,怎么他们逃命没看见青莲呢? “不知道,你进来之前,它的气息就消失了。” 仲礼还在思考是怎么回事呢,这君迁子就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守护兽身上,让刚刚相见的二人又愉快的一起逃命。 青莲的气息消失了?那可是金莲子的本命元神,怎么可能轻易消失?这让一开始还打算让青莲给金莲子带个话的君迁子一下子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能和外界连通,他也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难免有些担心。 “放心,外面现在好得很,亦周已经被带走了。” 仲礼像是有读心术一般,他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带走了?” 君迁子重复了一句,陷入了沉思。 如果亦周被带走了,那就说明外面的打斗已经停止了,那他们就没有什么危险,可为什么他心里那么不舒服,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仲礼不愧是有读心术,他这边刚沉思,他就开始为他解惑了。 “是啊,亦周被带走了,靠着他的法力支撑起来的花谷也跟着崩溃了,现在外面狼藉一片,你们可是高悬在湖口之上,如果处理不好,就等着当落汤鸡,或者是喂河神吧。” 他耸了耸肩膀,一副随意的模样,让君迁子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 落汤鸡?河神? 麻麻,他想要回家! 第七十六章 事实证明,做人说话一定不能大喘气,大喘气的结果可能会是被人打得亲妈都不认识。 君迁子现在就特别想揍仲礼,如果不是看在身后还有守护兽,他们又是在夭夭的意识海中,他保证一定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放心,暂时你在外面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甩甩手,一脸的你不要在意,仲礼无视君迁子作势要扑过来揍自己,愉快的迈动着小步伐。 听见了他的安慰,君迁子也一点都不开心,暂时而已,又不是永久,说明不一会儿可能还是会面临落汤鸡或者是下酒菜的结局,这让他怎么开心得起来。 “赶紧的把这边解决了,我得快点出去。” 相比较自己的安危,他还是更看重夭夭一点,毕竟这可是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哪怕他家宝贝总是喜欢咬他,跟着师兄一起揍他,他还是稀罕她,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女儿情结吧。 “解决?怎么解决?来来来来,你能耐,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仲礼指着身后那肉大身沉的玩意儿,他在这里生活,哪天不得胆战心惊的躲着那玩意儿,他倒好,一来就把那已经沉睡的守护兽砸醒,他都没哭呢,他还好意思让他来解决? 要不然干脆把他扔给守护兽塞牙缝得了,反正都是个祸害。 他这念头一动,还没真正施行呢,就见君迁子猛地站住了脚步。 仲礼一愣,刚要跟着站定脚步,就发现那守护兽居然越过他,紧紧的跟着自己跑来。 又来? 吓得他已经放缓的脚步不得不加快起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总是只追他啊!!!明明那才是罪魁祸首,为什么他要当背锅的啊!!!! 上次也是!这次还是!这还有没有点人性了啊!!! 仲礼快速朝前跑去,他的哀嚎也消失在了黑暗当中,君迁子冲着那可怜的背影挥了挥手,做了个拜拜,扭脸朝来时方向走去,面色凝重。 夭夭的意识海还是一片黑暗,行走在这黑暗之中,君迁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在这里他能找到让夭夭回去的办法。 没了守护兽,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用法力来照亮,免得自己一直摸黑前行。 守护兽和仲礼的声音渐行渐远,很快,他就置身于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除了自己的呼吸心跳,他听不到任何声响。 “乖乖,你在哪儿?师父在这儿呢,跟师父父回家好不好?” 一边用手照亮,一边挥开这浓重的黑暗,他在黑暗中前行,寻不到方向的前进。 一定在这附近,一定,他能感受到,夭夭一定在这附近。 凭着这信念,他一直往前,一直往前,一直,一直…… 仲礼那些话说明他知道亦周的事情,也知道带走亦周的是谁,甚至外面一切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不管夭夭是否清醒,他都知道外面的情况,依着本命同体原则,他肯定不会让夭夭有事,而他能跟自己在那里被守护兽追那么久,一点都不着急,他一定是知道点什么,依照仲礼那种不想说打死不开口的性子,只能他自己慢慢琢磨了。 “啊啊,所以最讨厌这些破小孩儿了。” 挠着后脑勺,君迁子一脸无奈,如果不是为了从仲礼口里套信息,他才懒得陪他跑那么久呢,谁知道还是什么有用的资料都没套出来。 面前的黑雾更浓了,他漫步其中,连手掌中的光看起来都有点模糊,直觉告诉他,快了,夭夭一定就在这附近。 周围的雾越来越浓,气温也越来越低,他有着金光法衣护身,也感到了一阵寒意。 “呼——” 他吐出口气,嘴边立刻弥漫出白烟,看来周围的温度已经低到零下左右了,难怪他手都有些冰凉。 “乖乖啊,到底是为何,你的意识海里会寒冷成这样?” 搓动着手,他已经懒得再照亮了,反正都差不多的,有那点闲工夫,他还不如暖和暖和。 你说什么?用法力? no!no!no! 这里可是夭夭的意识海,会伤害到她的所有可能,他都不想尝试,宁愿自己艰难点,也绝对不能伤到她的意识,他可还想要听她软糯软糯的叫自己一声师父父呢。 搓着手前行,周围的温度几乎跌到冰度以下,可他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甚至没有听到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 不行,他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他得好好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打定主意,盘腿坐下,他开始回忆整个事情。 先是和夭夭断了命线的连结,那应该是亦周结界造成的,后来因为结界松动,命线出现了短暂连结,他们三人靠着各自和夭夭的联系,进入到了结界之中,一进来就看见亦周捏着夭夭的脖子,那时候夭夭还并未失神,甚至还回应了京墨呼唤,那之后她才因为窒息晕过去。按道理来说,从亦周手中救下她后,她只要缓过气,就应该能醒过来,可她还是昏迷不醒,甚至只能觉察到呼吸,并无任何魂体在外的气息。 那短暂的时间,她不可能魂体受损,仲礼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到她的魂体,甚至是上面也不会允许,否则也不会专门在她意识海里安排守护兽,那玩意儿不就是为了镇魂的嘛。 仲礼和守护兽都能在她意识海里愉快“玩耍”,那夭夭的魂体肯定不会有问题,现在问题是,那货在哪儿? 夭夭尚未修出本命元神,他连魂体是什么模样都不确定。 好烦啊。 为什么修仙的世界这么麻烦啊!!! 烦躁的抓着头发,他干脆躺了下来,别看空气里温度很低,这地下倒是很温暖,贴着地,他身体暖和了不少。 抚摸着地面,他感觉这手感好熟悉啊,就像是夭夭的毛一样,软软的,暖暖的,让人陷入其中,恨不能沉沦不起,明明这里不过是黑暗的光滑地面,为何他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 为了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感知出了问题,他又摸了摸地面。 嗯,光滑如镜。 那…… 他猛地从地面坐起,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原来他一直都找错了方向。 第七十七章 手掌在地面上抚过,明明只是有点温度的平滑面,他却能隐隐感受到一点点脉搏跳动。 “乖乖,你可真会藏。” 他是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在这黑暗里寻找了那么久,居然答案就在自己脚下,这可真是讽刺,亏他还一天天的自夸了解夭夭呢。 屈起手指,叩响地面,听着它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之下声音突然空灵。 看来这地面之下另有文章! 站起身来,他琢磨着该如何进到这地面之下,却觉得袖中一阵骚动,不用想就是青玉在闹腾。 “大哥,正事儿呢,闹什么闹。” 他为了怎么下去纠结,哪儿还有闲情管它啊。 可青玉却不,他已经说得明白,它也继续骚动,拗不过它的君迁子只能把它从袖中滑出。 “大哥,你稳着点,这里可不比得外面,啊!!!” 他正在叮嘱呢,青玉一出袖口却像是认准了目标一般,直奔地面而去,他一个没来得及,那剑尖已经插入了地面,吓得君迁子脸都差点变形。 “出来出来!” 抓住剑柄,他想要把青玉拔出来,可青玉就像是在地上生根一般,打死都舍不得挪动一分。 努力了半天也不能拉起青玉分毫,他索性松手,叉腰站在一旁,看看它到底要干什么。 没了君迁子的阻拦,青玉很快往下直插下去,不过盏茶的功夫,剑身已经没入地面一半,君迁子以为它还要继续下降,站在旁边等了半天,却发现它居然停住了。 “嗯?难道是到底了?” 蹲下身来,他弹了一下剑柄,剑身发出嗡鸣之声,一定都不像是插入了实物中被卡住的声音,看来他刚才猜得没错,底下的确有个空腔。 “那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吗?” 敲敲青玉,它居然颤动了一下,缓缓升起,当它离开地面回到他袖中时,地面上一个不大的洞,倒是刚够君迁子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黑,还是和地面上一样的黑。 撅着屁股,把脸凑到地上,看了半天,他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来,刚打算起身呢,屁股上就挨了一脚,人被踹到了一旁。 “我!……” 他刚要吼起来,一回身,只见身后一名青衣男子正背着手,冷眼看着他。 “你!” 他刚想要问问你谁啊,上来就上脚,咱俩认识嘛,转念一想,这意识海里总共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倒霉的仲礼和守护兽,自己和青玉,夭夭,剩下的就只有金莲子的本命元神,眼前男子肯定是他无疑。 可,为什么他和金莲子一点都不像呢? 君迁子疑惑的不像,并不是说两人的面貌不似,两人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一双清正之眼,面目肃穆,一看就深受佛礼浸润。但和金莲子不一样的是,他生得慈眉善目,而眼前男子横眉怒目,比那怒目金刚好不到哪里去。 象征性的拍拍衣摆,君迁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确定对面的人是金莲子的本命元神,他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不就是朵青莲嘛,他还不分分钟拿下。 有时候呢,愿望是好的,可是现实一般都是残酷的。 就在他二话不说就出手直袭金莲子面部之时,只见他轻松侧身,神色淡定的闪开了他的攻击,在他还未把手收回去的时候,一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一使劲,下一秒,君迁子就跪倒在地,差点当场喊爸爸。 “痛痛痛!” 拍着他抓住自己的手,君迁子扭曲着脸,嘴角嘶嘶抽气。 “别拿我和他比。” 金莲子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背过身去。 君迁子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只是咧了咧嘴,揉着肩膀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说你不是他的本命元神吗?为什么就不能比了?” 嘴欠就该挨揍,君迁子以前就懂这个道理,奈何自己那张嘴就是缺个把门的,加上京墨揍他那都是简单皮肉伤,他怎么可能会长记性,不过今天以后,他恐怕还是会长点记性的,毕竟这手腕子不比得身上,那地方痛起来是真要命的疼。 “不玩了!不玩了!” 再玩下去他这肩膀不需要要了,他现在也是元神,要是受了伤,在身体上,这伤最少会扩大十倍,醒来以后有他受的,早知道他这么不禁逗,打死他都不会作死了。 感受到来自肩胛骨的疼痛已经麻木,君迁子连笑都快笑不出来了。 金莲子冷着面孔看着他,手中正想加力,突然一道寒光刺来,本能的躲闪,他松开了手,君迁子才得以逃脱。 大爷的!大爷的!大爷的! 君迁子一边咒骂,一边把手掌覆在伤痛处,暗自运气疗伤。 他没有想到他居然真能下狠手,还以为两人实力相差不大,今天他算是彻底明白两人之间的距离了,感情这家伙一直都隐藏实力啊。 “明白就好。” 眼前的金莲子冷眼说到,和他常见那个金莲子果然是天差地别,君迁子知道在他这里自己讨不到好,只能收敛了情绪,不敢作声,缓缓站到一旁。 两人一时无话,空气又安静下来,君迁子盯着地上的洞思考着。 里面一片黑暗,但能感受到有气从下面顺着洞涌上来,就说明底下是有气体流通的,按照基本的常识,热空气上升,冷空气下沉,那这底下的温度肯定是高于地面之上。 “现在要怎么办?” 虽然很不想跟他说话,君迁子又实在想不到办法,肩膀的疼痛让他有些分心。 “等。” 金莲子居然回他了?那个刚才还恨不得杀了他的男人? 君迁子以为自己是听岔了,错愕的看着那个一脸冰冷的男人,看着那张薄薄的唇掀动着,这才明白自己没有听错。 “等什么?” 他好奇的问道,只见那眉头动了动,视线一直落下地面上的洞,随着那里飘出一缕白雾,墨黑的眸子缩紧。 “来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君迁子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他也看见了洞口出现的白雾,本着谨慎的态度,他跟着金莲子也退后了一步,远离了地上的破洞。 “啪!” 突然,一只尖锐的利爪从那洞口中探出,那爪子怎么看怎么熟悉,这不就是夭夭本体吗?难道下面真的是夭夭? 第七十八章 君迁子还在思考底下的到底是不是夭夭的时候,那伸出洞口的爪子在洞口周围狠狠的抓挠开,本来不太大的洞口,经过利爪的抓挠之后,被快速的扩张成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 一阵杂乱的掉落声之后,一只粉色的小耳朵出现在了洞口,看来这洞还不够大,只能让它露出耳朵和一部分的脑袋,剩下的还是被卡在了洞口之下。 “夭夭!” 在看到那只耳朵的时候,君迁子就认出了那果然就是夭夭,小时候夭夭贪玩,从树上掉下来伤了耳朵,从此耳朵上有一道小小的疤痕,而刚才出现在洞口的耳朵上就有个一样的伤疤,那不是夭夭能是谁! 确定了那是夭夭以后,他顾不得肩膀的伤痛还未缓解,一下扑到洞口前,伸手要去帮忙扒拉洞口,可人刚一趴下,就被人揪住脖领子拽了起来。 “放手!” 他扭头冲着阻碍自己的人大吼,金莲子不同于他心情激动,哪怕确定了洞口对面是夭夭,他也没有表现出太开心的样子,反而皱紧眉头,仿佛对面的东西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松开了手,君迁子顾不得他话里的意味深长,刚被松开,就又趴回了地面,伸手去扒拉洞口。 还以为这地面十分坚固,哪知道他刚一上手,那地面就如齑粉一般支离破碎,来不及细想,他捏碎地面,扩大着洞口,时刻关注着底下的那张脸。 圆圆的脑袋,宽广的耳根,很深的耳廓,圆滑的耳尖,随着脑袋挪转时露出的大眼,不是夭夭能是谁,他都已经看了几年了,怎么会看错。 一边思量,一边扩大洞口,在他的帮助下,那拳头般大小的洞口被扩大到脸盆大小,完全能容纳底下的夭夭穿过。 确定洞口边缘处理后不会刮伤到夭夭,君迁子拍了拍满手的粉尘,从这里面正动着耳朵,一直歪头看着他的夭夭伸出了手。 “乖乖,出来吧,跟师父回家。” 那月白色的小脑袋转动了一下,清澈的眼瞳中突然泛起了金光,君迁子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本来夭夭眼睛就是这样,笑了笑,又把手往前递了递。 “乖,没事儿的,坏人都被师兄打跑了,我们回去找师兄,好不好?” 知道京墨对她的意义重于自己,君迁子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拿他当个理由,那小耳朵又动了动,嘴边胡须动了动,犹豫了一下,刚才那只毛乎乎的爪子搭上了他的手。 君迁子心头一松,握紧了爪子,正准备把她拉上来,赫然发现,她身后的黑暗中,一双血色的大眼正紧紧的盯着他。 “夭夭,快上来!” 他快速的收回手,想要顺势把夭夭拉上来,却发现手中重量沉重无比,他一下没拉动,反而差点惯性的倒向洞口,黑暗中,两只锋利的獠牙在黑暗中闪现寒光。。 “松手!” 在君迁子愣住的瞬间,金莲子大步上前拽住了他的脖领子,想要把他拉起来,才发现他沉重得犹如千斤坠一般,自己根本拉不动他。 越过君迁子的肩膀,他看见了黑暗中缓缓张开的血盆大口,看着那森白渗人的獠牙,还有那双血意的大眼。 “该死。” 低咒一声,他另一只手掌托起,掌中瞬间幻化一枚光珠。 “去!” 并指挥向洞口,那光珠顺着洞口射了进去,在黑暗中炸开,发出耀眼的光芒。 刺眼的光来得突然,底下的凶兽显然并不适应这样强烈的光芒,在光乍现的瞬间,闭上了眼睛,把头偏向了一旁,不让光在自己脸上照过。 君迁子也被这亮眼的光芒刺激得伸手挡住了眼,不过只是那一眼的时间,他看清了底下情况。 他以为的夭夭居然不过是那凶兽身前一个肉瘤,在金莲子光柱炸亮的瞬间,那肉瘤显出了原形,在光亮中快速消失,他也看清了那凶兽的模样,居然是那日死在夭夭口下的白虎! 趁着肉瘤消失,他手中失了重,身体不再沉重,金莲子手中一使劲,就把他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快速退到一旁,顺手把他扔到了地上。 摔坐在地上,君迁子还在震惊为何已经死掉的白虎会出现在夭夭意识海里,猛然想起那日夭夭杀了白虎之前,白虎凑在夭夭面前说了不少的话,那时因为自己不会兽言,并不是太清楚它们说的是什么,现在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 可为什么夭夭会杀了它?又会允许它存在于自己意识海中? 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小腿一疼,他抬头,看着刚才踹了自己一脚的男人。 “别发呆了,要上来了。” 金莲子一脸沉重,刚刚明明还那么嫌弃他的,这时候却舍得提醒他一句。 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君迁子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地上的洞,经过君迁子的帮忙,已经变大了很多,就在他发呆之时,一只白色大掌已经从洞口探了出来,如果真是夭夭的话,这洞口完全可以够她穿过,可底下的是白虎,是体型比她大上几十倍的白虎,这脸盆大小的洞口对于它而言还是小,甚至连头都不能穿过来,只能勉强把爪子伸出来。 洞口比刚才大了的好处是它的爪子可以更灵活的抓挠,方便扩大洞口,就在两人愣怔的瞬间,那爪子已经在洞口抓出道道深痕,眼看着那洞口越来越大,它从地下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果我用法术,会伤到夭夭吗?” 即使是这种时候,君迁子首先担心的还是会不会伤到夭夭,站在他前面的金莲子顿了一下,冷静的说到。 “不会。” “好。” 既然他说不会,他就信他一回,大不了有事就拿他修补是了。 回答之时,君迁子指尖出现了道道金光,随着他翻指为诀,金光舞动,编织成网状,直奔那洞口而去。 首先要阻止它出来,再考虑怎么把它继续封印。 这是他一般的处理方式,和别的修道之人上来就刀光剑意杀意骤起比起来,他这方式太过温柔,为此他没少被同道中人嘲笑,可他依旧不改这习惯。 “你该改改这习惯了。” 金莲子看着洞口的金网把那爪子给逼回了洞里,冷冷说到,抬手,一柄青光剑出现在掌中。 第七十九章 “各行各道,各有各法。” 君迁子回着他,见他手中执剑,微皱眉头,袖中青玉滑出,也握在手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金莲子拿剑,哪怕知道他和外面那个金莲子只是元神和本体关系,他还是有些诧异。 一直以为他修得是清心静气,渡化众生之道,哪知道他也能执剑助他人涅盘,心下当即对他又多了一份好感。 “倒是你,别拖了我的后腿才是。” 甩出这句话来,即是好心,也是提醒。 此金莲子到底非彼金莲子,他这话出口,只换来一声嗤笑。 “多关心关心你自己才是。” 说话间,他已经幻做一道青光,流入那洞口之中,君迁子笑了笑,幻做一道金光,紧跟而上,洞口的金网在两人进入之后,朵朵青莲绽放在其上,将洞口牢牢堵严。 如果说上面是凌冽寒冬,那这下面就是阳春三月。 别看周围一片黑暗,空气倒是不知名的温暖,两人小心的在黑暗中行走,步步警惕。 在他们下来之前,那白虎已经躲到暗处,两人下来之时,并未察觉到它的气息,君迁子想要照个亮,金莲子手中青光剑轻颤一下,他出声制止了他。 “停。” 青光剑颤动之时,青玉剑也跟着颤动了一下,君迁子握紧青玉,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现在是在夭夭意识海中,他尚且不能和自己意识海中的青玉连线,只能依靠手中这振翅欲飞的家伙,多少感觉有些不太安心。 和君迁子的担忧比起来,青玉兴奋得无以复加,恨不能马上脱掌而出,大闹一场,以示自己神威,奈何有契约在身,它也只能乖乖呆在君迁子掌中发出不耐烦的鸣叫。 两人比肩而行,剑到之处并无任何异常,在黑暗中前进片刻之后,君迁子突然张开了手掌,早已按耐不住的青玉发出一阵轰响,如流光一般,消失在他掌中。 “你!” 金莲子察觉到他做了什么,刚要责问他,却被他一把拽住衣袖,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低低的嘘声。 他让他禁言? 心中不爽,却又不敢妄动的金莲子在扭曲了面孔之后,好脾气的听了他的话,选择了闭嘴。 空气中有着东西快速滑过的声音,不用猜,那就是青玉在巡视着地底,找寻着大展身手的目标,以它这飞行速度比起来,的确是比两人拿脚一寸寸的丈量要快得多。 青玉发出的声音一直在两人身边环绕,不见走出多远去,两人各自揣测,这地底可能空间并不太大,思量之下,金莲子抬手唤出一朵青莲,只见青莲徐徐绽放,点点青光盈满室内,刚刚还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此时已经慢慢展现在两人眼前。 这里空间还真的不算太大,两人目极之处便是黑黑的墙壁,君迁子约摸估计了一下,这里大概有一个半足球场大小,难怪总觉得青玉在身边飞行。 两人四下仔细打量一下,却并未发现白虎踪迹,君迁子正打算召回青玉,却听得金莲子一身大喝,自己就被踹到在地。 “躲开!” 他这一记飞踹力道不小,饶是有金光法衣护身的君迁子也狠狠摔出几米远去,要不是看在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此时已经被砸出一个小坑,他真的能跳起来暴打他的狗头。 大爷的,不知道下手轻一点吗! 一脚把君迁子踹出去躲开了攻击,保得他一时平安,金莲子却把自己搁置在了危险的边缘。 从顶上一跃而下的白虎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紧盯着他,只要他稍一松懈,下一秒,他就有可能被叼住喉咙,跟这个世间说拜拜,为此,金莲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顾不得君迁子还在那边咒骂,集中精力应对着面前的威胁。 再说那白虎,在经过了那枚光珠的射眼以后,快速影遁到黑暗之中,还好那光亮持续时间不长,君迁子他们下来之前这段时间,它就已经休养好了双眼。自打两人一下地,它就如猿猴一般攀爬到在这天顶之上,也难怪两人点亮青莲之后,并未在周围发现它的踪迹,再加上它特意让自己和夭夭的气息混合,那青玉也是一时间未能发现它,如果不是它攻击的瞬间发出的凌冽杀意,恐怕此时君迁子已经落入它口,成了它的果脯美食了。 “嗷呜——” 那声音悠长绵延,一股王者之威蕴含其中,飞禽走兽听见无不纷纷避走,哪里还有当日在夭夭面前那般讨好的模样。 “嘿,这才是你该有的模样嘛。” 从地上爬起来的君迁子嘿嘿一笑,一伸手,青玉划破长空而来,停留在他手中。 “来吧,老伙计,该你展现的时候了。” 说话间,剑意暴起,直奔那浑厚的后背而去,正与白虎对峙的金莲子听到那破空声,当即心头大叫一声不好,人已经一跃而起,越过那白虎,直奔它后背而去。 “噗!” 青玉无锋,却大巧不工,扎入金莲子胸口之时也不过是发出了轻微一声,君迁子愣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挡下自己的剑。 “你疯了!” 他怒吼着,手中剑抽也不是,送也不是,只能僵持着。 “你才疯了!” 嘴角渗血的金莲子咬着后槽牙的捏住青玉,一使劲,竟自己把剑拔了出来,血瞬间就从伤口喷涌而出,君迁子快步上前,他却已经并指快速在伤口周围大穴点过,君迁子走到跟前之时,那血已经几乎收敛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 他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他,明明一开始他们目标是一致的,为何到了这最后紧要关头,他却要维护这妖兽! “因为它在这里,它就不能死。” 大量失血让金莲子的脸瞬间惨白,如果不是君迁子扶着,估计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他这话让君迁子一愣,恍然大悟,他扭头看着正转过身来看着两人的白虎,看着它伸出满是白色倒刺的舌头舔着嘴角的毛发。 是啊,只要它在这里,它就不能死,因为这里是夭夭的意识海,它的存在一定会有它的道理,就像他们一样。 第八十章 金莲子的血是止住了,可已经流出来的血,让整个地底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道,君迁子闻着都不住皱眉,更别说不远处的白虎了,这血腥味对于它而言,简直就是无言邀请,何况它还是一只尝过人肉味道的野兽,对这不同于兽类的腥味更是眼馋得紧。 那种嗜血的眼神,君迁子太懂,他曾经在夭夭的眼中看到过无数次,每次她要捕猎之时,都会有着同样的眼神。 想到夭夭,他心中抽疼。 为什么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要承受这么多的事情,明明她正是春光烂漫,在人间肆意的年纪,却被这些困扰得时不时失神昏睡不止。 “如果有办法,我一定要把你们这帮货全都赶出去,还我家宝贝一个安宁。” 他发自内心感慨,手中又使劲往上提了提,把金莲子有些软塌的身体提高一点,这会儿他要是倒下了,他是扔下他自己一个人跑还是带上他跑,这是一道送命题。 “现在我们怎么办?” 虽然本能告诉他扔掉累赘自己一人逃命才是最要紧的,可出于对朋友的那份情谊,他果断选择留下来,支撑住金莲子转眼就能瘫软在地的身体。 “翎羽呢?” 金莲子的嘴唇都失了血色,本来红润的唇瓣此时也苍白一片,脸色更是青的吓人,还好他的意识还算清醒,说话时还能勉强保持唇齿清楚。 “什么?” 君迁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再重复一遍的时候,这才听明白。 “在呢。” 把他单手搁在自己肩膀上,君迁子扛起他,空出一只手来,翻手,指间一尾火色翎羽正在暗暗发光。 看到那枚翎羽,金莲子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正变坐为站的白虎,眼看它就要向这边走来,他仔细看了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它胸前一处白色斑纹之上。 “那里。” 金莲子用眼神示意,君迁子一眼就看见他说的地方。 白虎全身白色皮毛,背部黑色条纹密布,胸前黑色条纹交叉交汇,圈出一块小小的白色,那里的白色显然和别处不太一样,更像是月牙白。 “好。” 确定好目标,君迁子琢磨着怎么才能攻击到那处,那里靠近白虎正胸中位置,不是能轻易得手的地方,他带着金莲子这累赘,自保尚且不易,想要反击,谈何容易。 金莲子也知道自己碍着他了,提气,把手从他肩膀上放了下来,君迁子看着他,刚要说话,他却咬着牙,摇了摇头。 他这是不想拖累自己。 君迁子心中想到,手中青玉滑出,直奔那白虎而去,白虎一跃而起,与青玉缠斗起来。 趁着那边混乱,君迁子扶着金莲子走到一旁,蹲身扶他坐下。 “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 金莲子已经没有力气回他,只能缓缓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看他脸色,君迁子知道,自己必须赶紧解决面前的事情,否则金莲子元神受损过重,势必会影响到他外面的身体,那自己的身体也将岌岌可危。 同命相连的困境之下,他必须收起一贯的随意散漫,好好的来把这个事情解决了才是。 看着金莲子盘腿坐好,掐指入定,周身泛起淡淡青光,知道他正在自己修复自己伤口,君迁子不再多话,站起身来,转身看着不远处正在缠斗的一兽一剑。 “等我。” 撂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冲向战场,临走前还不忘甩手在他周围布下结界,免得一会儿的打斗影响到他。 青玉果然不愧是与他心意相通之剑,明明以它的实力,可以一剑之下见分晓,瞬间让那妖兽跪地求饶,愣是在君迁子安顿金莲子的这段时间里,左躲右闪,和白虎一直纠缠,不让它有空去打扰两人,也未伤及它分毫。 白虎到底身形庞大,和游刃有余的青玉比起来,片刻的缠斗已经让它有些气喘吁吁,等到君迁子一道金光杀入的时候,它一个措手不及,被自己的惯性扔出了几丈远去。 站定,伸手,青玉落入掌中,一挥剑,青玉长鸣,震得周围空气泛起涟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白虎一个不注意,被这声波攻击到,瞬间耳朵里全是嗡鸣。 “嗷!” 它何曾受到过这种无声的攻击,瞬间失了方向,刚刚爬起的身体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随着它的摔倒,脚下站立之处传来轻微颤动。 “走吧,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呢。” 他冷冷说到,手中青玉颤动,算是应了他的回答,眨眼间,一人一剑就飞了出去,直奔那抱着脑袋在地上扭动的白虎而去。 耳中的嗡鸣之声让白虎头痛不已,没了听力,它甚至连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更何况那嗡鸣之声犹如附骨之蛆一般,牢牢的咬住它的脑髓,让它连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哪怕君迁子和青玉已经杀到眼前,它也只是抱住脑袋发出愤怒的吼叫。 “嗷!嗷!嗷!” 站在扭曲身体,痛苦万分的野兽面前,君迁子冷眼看着,剑尖指向它胸前,随着它身体的扭动,那块隐没的地方一直被两只前爪遮挡住,让他不能看清,更甭提攻击此处了。 “去!” 松手,青玉如脱缰野马一般,绕兽飞行。 青玉不再长鸣,白虎耳中的嗡鸣之声也渐停,但脑袋里还是残留着嗡鸣的后遗症,一阵阵发紧,它刚疑惑为何耳中没有异响了,下一秒,凌冽杀意从天而至,它一个机敏闪躲,就听得“噌!”的一声,身边有利器入地之声。 一扭身,翻爬起身,它摆出戒备的之态盯着发出声音的位置,现在周围的一点响动在它的耳中听来都不是太真切,它不仅得依靠耳朵,还得依靠眼睛来辩清当前情况。 那青玉一击不中,又腾身而起,顺势而来,白虎见又是它,当即恼怒,还在愤恨刚才它引得自己耳鸣,立马一腾身,就和青玉又缠斗在一起。 眼前剑光缭绕,虎掌虎虎生风,君迁子却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般,眯眼盯紧了自己的目标。 当看到白虎单爪去挡正从面前溜过的青玉之时,那片月牙白总算是袒露在了他面前。 挥指而出,没有一丝犹豫,一道火光直奔那月牙白色。 “噗!”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同样的声音,但与第一次不一样的是,此时他眼神冰冷得已经不似那个平日的他。 第八十一章 “怎么了?” 在金莲子忙着构建结界,用以支撑四人站立之时,为他护法的京墨突然愣怔了一下,口中法言停了下来,金莲子好奇一问,京墨偏了偏脑袋,犹疑了一下。 “没事。” 下一刻,他又开始诵读法言,看到他真没什么的模样,金莲子也没详问,继续作法。 口中诵念着金莲子刚才教给他的真经,京墨的心却顿了一下,总觉得心头怎么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来,只能甩甩脑袋,把杂念摒除,一心放在构建结界之上来,毕竟眼前花谷已经仅剩他们站立之处了。 那翎羽刺穿了厚厚的毛皮,君迁子以为它会插在那里,谁知道那翎羽像是有了自己的思量一般,缓缓的没入白虎胸中,直到完全消失掉。 此时,刚刚还和青玉缠斗的白虎瞬间从半空跌落下来,发出重重的声音。 青玉并不懈怠,紧随而下,哪怕它已经瘫软在地,嘴角渗血,它也一直保持着攻击姿态,没有退却的意思。 “好了,回来吧。” 伸手,虽有不甘,青玉也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君迁子手中,一翻手,它就隐没入了他袖中。 缓步走到那庞然大物之前,君迁子目光冰冷,浑身泛着同样冰冷的金光。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不该有的心思,不该来不该来的地方。” 眼睁睁看着那白虎努力睁开眼睛,冲着他龇牙,君迁子视而不见,目光全然落在它胸前那点火光之上。 引魂之鸟,渡化众生。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金莲子让他用翎羽,而不是青玉的原因吧。 身处这意识海中,任何的杀戮都会引起魂体的变化,唯有渡化,方可消除这异魂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才可保夭夭魂体不受影响,本命元神可维持原样。 那火光渐渐灼烧而起,白虎眼中精光逐渐淡弱,直到那火光猛然间冲天而起,灼烧到它的表皮,那已经失神的眼才不甘的合上。 看着体型如此庞大的白虎在眼前片刻之间便被灼烧殆尽,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留下,君迁子松了松眉头,伸手,从那漫天的灰烬中接住了那一抹火光。 那火光刚一沾手便消失无踪,放下手,没有任何留恋的,君迁子走向金莲子方向。 刚才的缠斗并不太久,直到那白虎化为灰烬消亡,也不过盏茶的功夫,可他走到金莲子面前时,刚刚明明还因为失血过多脸色青黑,唇色雪白的金莲子此时已经面色红润,唇色恢复如常。 仔细观察,他这才发现,自己临走时布下的结界此时正一点点的消亡殆尽,而消散时产生的金雾居然一点点缠绕金莲子而上,隐入他口鼻之间。 怪不得他可以恢复如此之快,原来是拜自己当时多手留下的结界所赐。 一想到这,君迁子冷了半天的脸终于有所缓和。 蹲下身,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平静,胸前伤口处渐渐愈合不见,君迁子笑了,如同以往一样。 “我说啊,你还是这样子好一点,最起码没那么气人。” 他调侃道,谁知道金莲子猛地睁开眼来,吓得他一愣,原地蹦了起来。 “我滴个乖乖,你这是打算吓死我啊你!” 跳到一旁,君迁子大力拍着胸口,刚才打斗之时他还没这么心惊肉跳,就这一眼倒是差点把他送去见了阎王爷,所以说啊,人吓人是真的会吓死人的! “聒噪。” 白了他一眼,金莲子深吸口气,合掌定神。片刻之后睁眼,起身,站定。 经过调养的他已经能稳定身形,倒是不需君迁子扶着,不过念在他帮助自己调养的份上,一直冷若冰霜的他倒是舍得开口道个谢。 “谢了。” “别别别!小的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拱手拒绝他的道谢,君迁子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在自己屁股上招呼了一脚,生怕他现在缓过劲来,又什么时候给自己来上一脚,他还是先躲为快。 知道他在回避自己,金莲子倒不生气,而是抬头看着顶上,默不作声,君迁子看他一直在看头顶,也跟着抬头,这才看见天顶之上,一团小小的白色东西正蜷在那天顶之上一处洞窟之中。 那洞窟如此精妙,犹如有人在天顶之上构筑的一个小小鸟窝一般,如果不是无意间露在外面的白色与周围黑暗如此扎眼对比,恐怕他们还不能发现这天顶之上居然别有洞天。 “我去看看。” 担心他刚刚才恢复,不宜操劳,君迁子义不容辞的承担起了上去查看的任务。 飞身而上,这距离高度对于他而言那是相当轻松,为怕惊着洞里的东西,他小心翼翼靠近洞窟,指尖燃起点点亮光,随着光亮照射进洞口,他这才看清,里面居然蜷缩着夭夭! 此时的她并不是现在已经成长的她,倒更像是自己捡到她时那般模样。 小小的,软软的,鼻子头红扑扑的,喉咙里发出浅浅呼噜声,听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乖乖?”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君迁子小心翼翼的呼唤着它,本来沉睡中的它听到声音之后,转动了下耳朵,这才缓缓掀开眼皮,当看清洞边赫然出现的一张大脸时,它敏捷的翻爬起身,把自己缩进洞中,对着洞口摆出防备的姿态,嘴里发出警告的“哈”气声。 看它那模样,像是不认得君迁子了,不过他不在乎,反正第一次捡到夭夭的时候,他就是带着一身伤把她带回去的,大不了历史再重演一遍。 “乖,我是师父啊,师父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试探的伸出手,洞口偏小,他为怕吓到夭夭,一直让自己待在宫口之外,哪怕伸手,指尖也尽量不越过洞口一分。 “哈!” 态度明显,夭夭在洞中弓背如弦,把自己张成了一弯新月。 “乖嘛,跟师父回去,师父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把手往前递了递,终究还是越过了洞口,刚一进去,一道光影闪过,他脸颊抽搐,收回手时,指尖已经开始渗血。 唉,所以说啊,叛逆期的孩子是最不好处理的。 叹了口气,他摸向怀中。 他还就不信那个邪了,有了这宝物在手,她要是再不跟自己走,那就真是他这个师父失职了。 握紧手,从胸口掏出,将手掌摊开在洞前。 “乖,跟师父回家。” 洞中身影犹豫片刻,一跃而出,直奔他胸口而来,他紧紧抱住夭夭,免得两人双双摔下。 第八十二章 到底是如何把夭夭从洞中骗出,这事,君迁子打死都不说,金莲子也不想多提,总归两人算是找到了躲起来的夭夭,此行算是不辱使命。 从地上裂缝出来,两人合力把地缝封好,生怕又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钻进去。 封好地缝之后,两人才来面对新一轮的问题。 如何唤醒夭夭。 怀中月牙色小猫,明显就是夭夭那尚未成长的本命元神,按道理,这东西在和本体相呼应之前,都会在意识海中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免得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可他们为了唤醒她现实中的身体,不得不把她从那地缝之下带了上来,这就意味着她将被置于危险之中。 “给我吧。” 金莲子伸手,面色温良如玉。 “凭什么!” 一手托住夭夭,一手抚摸着夭夭背上的毛皮,撸猫撸得正爽的君迁子一脸不耐烦的顶了回去。 金莲子眉头一颤,刚刚半眯缝的眼一下子睁开,看得君迁子一怔,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夭夭已经易了主,等到他怀里都冷下来了,才发现自己又被算计了。 “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 叫嚣着,他就想要上来抢,愣是被金莲子一记警告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明知打不过他,君迁子还是要嘴上念叨两句,要不然他怎么都觉得心头不痛快。 “哼,人家拼死拼活救回来的,你一句话就给抱走了,也不说声谢谢,真是的……” “再多话,我就一脚把你踹出去” 金莲子冷言到,吓得君迁子赶紧闭嘴。 他是真的敢踹,不是说说而已的。 看到他畏缩的眼神,金莲子想了想,最终念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深吸口气,缓和了下语气。 “你快出去吧,外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你呢。” 他这不提还好,他一提,君迁子才想起,外面的世界里,自己还身处湖口之上,小命悬而未决呢!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虽然不舍,他也不得不放手,毕竟本命元神是不可以轻易出世的,为了夭夭,他也不能自私。 “放心。” 舒展了眉头,君迁子居然觉得他和外面那个金莲子有个几分相像。 “好。” 来不及道别,一声好之后,他再一睁眼,人已经回到了当前,而面前京墨和金莲子正在忙着构建支撑结界,怀里夭夭发出沉稳的呼吸声,手搭爪子之上,那脉搏跳动有力,他这才定下一颗心,站起身来。 “嘿,我回来了。” 把夭夭塞在胸前衣服里,他出手帮忙构建结界,和修炼时间尚短的京墨比起来,他的法力更浑厚,他又本就擅长布置结界,自然这进度要比刚才快得多。 “还好?” 金莲子并不惊讶于他的苏醒,刚才瞬间他和夭夭意识海里的元神有了连结,自然知道了所有事情,包括他要醒了,眼前的状况可由不得他们嘘寒问暖,保命才最要紧。 “嗯,还不错。” 变化指诀,本意是用来支撑的结界瞬间破开。 金莲子看到他变幻了结界,并未出手制止,而是在一旁协助。 操控结界那可是君迁子最拿手的事情,随着他指诀变幻,那破开的结界突然变幻成一只巨大的鹏鸟,将三人背负在身上。 “站稳,咱们回去了。” 转身叮嘱好还在愣神的京墨,留给他一个自信的微笑,扭头并指挥袖向前。 “走吧,回家咯!” 那鹏鸟犹如受了他的召唤一般,振翅而起,直入云霄,势与那天宫比比高。 而沉睡的夭夭意识海中,一直被守护兽从头追到尾的仲礼突然消失在守护兽面前,一转眼,人已经出现在了金莲子面前。 “给我。” 伸手,坦然得和他刚才向君迁子讨要夭夭时一个模样。 “你又打算如何?把她继续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中?!” 护住怀里的夭夭,金莲子面色凝重,仲礼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们明明知道她觉醒之后带来的是什么,为什么一个个的就非得让她觉醒不可!” 他愤怒异常,不是因为夭夭,而是因为这些人的态度。 有个亦周已经很麻烦了,又多了一个金莲子,还以为君迁子是个老实货,能听进去自己的教诲,谁知道他总是让夭夭只身犯险,甚至害她接近亦周,差点激起体内守护兽杀掉元神,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所以才会把夭夭藏在那么深的地下洞窟里。 “那你就该召唤它来守着她?!” 金莲子口中的它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仲礼摇咬了咬嘴唇,恨恨的回他。 “总比你们这些人强,好歹他们本就是命定的关联者。” “哪怕它会吃了她?” “对!哪怕它会吃了她!” 两人怒目相视,眼看争斗一触即发,仲礼突然眼中涌起一阵愧疚之情,他低下头去,不愿意再看金莲子一眼。 “这就是她的命,你们都知道的,不是吗?” 命! 金莲子骇然,他于佛前莲池清修千年,方得一时机会修成人身,只为来找寻那个日日于莲池边向自己倾诉心中郁结之人,奈何当他打听到她下落之时,却只来得及抱住口吐鲜血的她,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消亡了生命。 这就是命? 不!他不信命!从来不信!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咬牙,把手指伸到嘴边,正待咬下,却被人紧紧捏住了手腕。 “有我在,你休想!” 刚才还愧疚难耐的仲礼暗自使劲,把他的手拖离他的嘴边。 早在他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会是个祸害,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大个祸害。 “你还是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吧!” 一使劲,一用力,刚刚还在跟他较劲的金莲子瞬间幻化成一道青烟,消散在空气中,仲礼一伸手,接住了下坠的夭夭。 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惊动到她,她还是维持着睡着的模样,悠闲的打着呼噜。 “乖,再等等,再等等。” 顺着那柔软的背脊抚过,仲礼眼中千万般情绪在纠结。 一挥袖,刚才被君迁子和金莲子合力封印起来的地缝又炸裂开来。 “去吧。” 他蹲下身来,把夭夭托到地缝边上,本来在沉睡的夭夭仿佛被他唤醒一般,地缝底下涌上来一阵热风,她睁开了眼,回头看着仲礼。 仲礼冲着她,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一般。 夭夭从他手中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一猫腰钻进了那地缝之中。 眼看着那道月光消失在黑暗之中,仲礼站起身来,叹了口气,一挥袖,地上裂缝徐徐合上,一切归于沉寂,犹如一直以来的模样。 第八十三章 兜兜转转,一行人最终还是没有回到那山涧之中,毕竟是答应了夭夭带她出门的,离开了那密林之后,驮着一行人的鹏鸟直接飞向了远处金莲子修行的寺庙——往生庙。 这个名字很奇怪,往生其实并不适合用做寺庙的名字,可偏偏这座寺庙就叫做往生庙,不仅如此,这间寺庙香火鼎盛,连周围的其它正经名称寺庙都不及他分毫。 往生,往生,历死而新生。 往生是佛教用语,是摆脱过往的恶业业力束缚获得新生之过程,俗称死亡。 往生法门可令行者脱离恶世,将五浊业报身转为清净法器身,于此善身中闻法修行,积累功德。修行往生法门的利益不仅仅是色身散坏之后,当下即能得大利益。能消罪业,免堕恶道;能调顺诸根,免受病苦;能除烦恼,增长慧根。 往生的最终目标是令往生者成就佛果,永离诸苦。 当初定下这名字的人,已经不知道是哪位高僧了,只是当初定下这名字,不过是因为当时寺庙里的僧人多是看破红尘诸多孽障,想要开启新生活而来投靠的,那高僧见得多了,就把寺庙的名字改成了往生庙,反而本来的名字被人渐渐遗忘了。 因为往生的重生之语,很多心有愧疚之人都会来这里祈祷,以求得到心理安慰,能重新出发,也就造就了本寺香火鼎盛,这当然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嘛,自然是往生寺的得道高僧——金莲子。 作为年纪轻轻就飞升上仙的一员,他的得道自然也为寺庙带来了大量的人气,普通群众本着自己不能修仙,但是可以来沾沾仙气的原理,有事没事都来这寺庙打一趟,就为了看看这得道仙人生得如何,好开开眼界。 幸好金莲子生性淡泊,要是依着青玉那个性,肯定早就找个开阔之地,大肆炫耀一番了。 三人来得匆忙,也未来得及通报,寺里大多数僧众都不知道是金莲子回来了,只是有偶尔起夜的僧人会以为自己是做梦了,才能看见一只巨大的鹏鸟从寺庙顶上飞过。 金莲子清修的地方是在寺庙后山一处小院之中,这里平日生人勿进,就算他们到了,也几乎没有人知道。 别看他们在密林之中耽搁许久,当落地之时,也不过刚刚子时而已。 “今日,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吧,待明日我再找人为你们安排住宿。” 和亦周相斗,已经消耗他太多的法力,加上要和君迁子一起用法力支撑鹏鸟飞来,一晚上下来,饶是法力浑厚如他,也会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好,麻烦了。” 在别人家里,能有张床已经很不错了,露宿惯了的移动门三人自然是不挑剔的,君迁子礼貌道了谢,看着身后一直默默跟随的京墨。 打从他把夭夭交给京墨开始,他就一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抱着夭夭,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脊,再不制止,君迁子真怕他把夭夭给撸秃噜了,那以后自己还撸什么啊。 “嗯哼。” 假意咳嗽一声,是想要引起京墨的注意,谁知道京墨没回应他,正在整理床铺的金莲子倒是回头看着他,皱了皱眉。 “有事?” “没事儿,没事儿,您忙,您忙。” 哈着腰,君迁子讨好的伸手示意,在看见他转过身去后,悄悄的长舒一口气,抹了抹额角根本不存在的汗珠,轻声挪到京墨身边,看着他还在那里机械的抚摸着夭夭。 这孩子,就是心眼儿太实。 叹了口气,君迁子伸手摸着他的脑袋,这要搁平日里,早一大脚丫子贴他脸上了,可今天京墨一点心情都没有,只是默默的从他手下把脑袋挪开。 嘿,还较劲了。 不死心的君迁子又把手掌摁在了他脑袋上,任由他怎么挣扎,那手都牢牢实实的贴在他头顶上。 “干嘛!” 京墨小声吼道,抬起来看他的眼中全是愤怒,君迁子无所畏惧,盯了回去。 “你知道她现在缺的是什么,如果你还不早点让自己休息好,你明日如何能为她供给?” 夭夭体内兽力猛减,别看她和往日无异一般的在沉睡,实际上抱在京墨怀里的夭夭已经比入密林之前轻了许多,虚弱得连睁眼都做不到,这也是为什么京墨一路上都很担心的原因。 “那我完全可以现在就……” “你是说用你那刚刚才被净化之火净化过的身体?你是想要把她也净化掉吗?” 君迁子难得的阴沉了脸吼他。 京墨哑言,找不到回答的话来。 为了和亦周战斗,京墨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怒火,他是在愤怒的情况下,被自己的净化之火灼烧,暂时提升了自己的修为,才让他有能力和亦周一较高下,现在那股怒气已经褪去,净化之火也已经熄灭,他虽然不像金莲子一样几乎脱力,可他也成了目前对夭夭而言,最大的麻烦。 夭夭是灵兽,魂体本就复杂,不仅有着仲礼在其中,还有守护兽,金莲子,和她尚未觉醒的本命元神,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他们再如以往一般,用京墨的血为夭夭提供生命力,那他体内尚未褪去的净化之力是否会伤及到夭夭体内那些元神们,就不得而知了。 君迁子不敢冒这个险,京墨自然也不敢。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君迁子不让他此时动手,但是直觉告诉他,他的决定不会有错。 正是因为此,京墨才一直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对待夭夭。 看到他又沉默,君迁子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 “放心,我有度法力给她,她能撑个好几天都没问题,你只要在这之前把自身净化之力散掉就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提议一行人来往生寺的目的,这世间,就这地头最不缺需要净化之魂。 所谓烧香拜佛,不过是求得个心安,有多少人又会真的对这东西付出自己所有的祈盼,来拜佛之人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心安理得一些而已。 跟他解释一番之后,京墨不再说话,而是在金莲子的招呼之下,抱着夭夭爬上了那临时整理出来的床铺。 看着他抱着夭夭躺下,金莲子本来是拒绝的,可是看在今天他也精疲力尽的份上,他打算暂时不去计较那么多,转身招呼君迁子去了自己床上休息,自己则拿了蒲团跑到后面平日里用来修行的房间坐禅去了。 第八十四章 清晨,寺庙的一天是从早课开始的。 就在两人还在睡梦中时,那徐徐传来的梵音阵阵,让困得快睁不开眼的君迁子不得不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了。 一睁眼,外面天还漆黑一片。 低咒一声,他又合衣躺了回去,躺下之后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无奈之下,他又坐起身来,看看不远处的京墨,他还维持着头晚睡下时的模样,只是身上的被子已经滑落了一半。 所以说孩子啊,就是孩子。 讪笑着,他爬起床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京墨床前,小心翼翼的拎起被子一角,缓缓往上拉,正准备给他盖好,却发现被下身体突然一转,刚刚明明还侧躺着的京墨一下子平躺,正睁着眼睛盯着他,让他手中被子盖也不是,不盖也不是。 “咋在移动门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早过?” 京墨一把抓过被子,贴心的把夭夭往怀里拢了拢,又侧身躺下,这才把被子仔细盖好,那细心程度,要是有一半拿来对待君迁子,估计他都能哭死过去。 “你在移动门什么时候能听到这么吵死人不偿命的噪音?” 君迁子反问一句,无奈的翻着白眼。 移动门三面环山,又身处悬崖峭壁之上,除了他们师徒三人,普通人群哪里有机会上去,自然就更甭提打扰到他休息了,最多也不过是有些鸟雀之声,对于他而言,反而是助眠好声音。 而这念经的和尚就不一样了,那阵阵经文在耳边萦绕,他时刻都有种躺在冰棺里被人瞻仰的感觉,别怪他,他那一片农村死人都是这样。 弄一大冰棺往那一搁,把死人往里面一摆,外面请三两不知真假的和尚,整宿整宿的念经,然后就是各种鬼哭狼嚎。 有真心哭泣的,也有那假意流泪的,他甚至还见过那种职业领哭的,在见到那些人前一秒还跟死了亲爹一般伤心,后一秒就能换个嘴脸跟人谈笑风生,收钱敛财的时候,他就恨死了这该死的念经声,总觉得听到脑仁都要炸了。 隔壁的金莲子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声音,从隔壁走了过来,看到君迁子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京墨床边,好奇的走上前来。 “睡醒了?” 他就是好心关心一下,没想到却像是点了炸药包似的,把君迁子一下子点炸了。 只见他从床上一蹦而起,恨不能贴他鼻子尖的拔地而起,让金莲子忍不住退后了一步,人还没站稳呢,就被人脸贴脸的怼了上来。 “睡醒?你管这叫睡醒?” 君迁子指着眼眶下面的黑眼圈,义愤填膺。 虽然他没有镜子可照,但是他也知道,他现在要是出去找个熊猫攀攀亲戚什么的,绝对不会有人有异议的。 而这,都拜这该死的和尚所赐! “正常,我们回来得太晚。” 金莲子一脸的理所应当,让君迁子想要找个借口发火都不行,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 “现在什么时辰?” “丑时刚过,已入寅时。” 子丑寅卯…… 掰着手指头好好算了算时间,寅时,也就是第三个,按照现代的二十四小时进制来算的话…… 下一秒,说好不掀桌的君迁子还是忍不住抓狂。 三点!!大爷的!!才三点而已!!这帮人是要疯啊!!! 疯不疯的没人知道,只是第二天小沙弥例行来帮金莲子打扫房间的时候,一推门,就看见屋内正中间,一个人形的物体,顶着两个黑黑大眼圈的玩意儿正眼神涣散的看着自己,当看到他时,那东西居然还咧嘴诡异笑了笑,吓得小沙弥笤帚一扔,就打算开溜,刚一转身,他就撞上了正进屋的金莲子。 “阿弥陀佛!” 慌乱之下,小沙弥也没忘记双手合十,冲被自己撞到的人道声阿弥陀佛,这已经刻在习惯里的动作却让君迁子的笑更诡异。 低头瞬间,那小沙弥无意间瞥见君迁子嘴角越发诡异的笑,嗷的一嗓子差点吓背过气去,还好他头顶传来一声熟悉的“阿弥陀佛。”那小沙弥才犹如见着救世主一般,抱紧了金莲子。 “师叔!师叔!怪物!屋里有怪物!” 小沙弥一脸惊恐的指着屋子里,却把金莲子往外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让他看见屋里面到底是什么,还是不想让他看清。 到底金莲子比那沙弥身形高大些,也更有力一些,他努力伸头向屋内张望,一眼就看见君迁子正搬了个太师椅,坐在屋子当间,两个眼眶下面乌黑一片,头发不知道怎么也散开了,正阴恻恻的冲着他笑着。 难怪小沙弥会被吓到了,就是金莲子第一眼看过去也差点吓一激灵,还好他快速稳定心神,分辨出那人是君迁子,否则他口中佛语诵出,只怕他就只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确定屋里只有君迁子以后,金莲子把小沙弥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捏住了他的肩膀,弯腰,让他看着自己。 “那屋中乃是我的朋友,并不是什么怪物,所以不要惊到其他人,知道了吗?” 金莲子这个人一向冷冷清清,和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是因为他有洁癖,也是因为他不想和这世间牵连太多。难得他如此轻言细语的和小沙弥说上一句话,这怎能让小沙弥不激动万分。 “师叔!师叔!我……” “嘘,不要吵到我的朋友。” 金莲子用手指抵住了那不住掀动的唇,突然懂了为什么君迁子会恨死了这寺庙中的诵经声,真是太吵闹了。 小沙弥愣住了,嘴里也不再叨叨,金莲子见他停下,这才收回了手,负手于身后,一道青光自指尖燃起,把他整个手掌都笼罩其中。 “你先出去吧,稍晚些时辰再来打扫吧。” 侧身让开,小沙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弯腰捡起笤帚,恍恍惚惚的往院子外走去。 目送小沙弥离开,金莲子这才叹了口气,把手拿到身前,上面青光尚在燃烧,他却丝毫不觉得灼热。 原来他还是不喜欢与他人亲近,不喜欢和别人有接触的,自然也就习惯了在和别人接触以后,在别人看不见之处,用青莲之火为自己净化接触过的部位。 可为什么对立面那三位他不会呢? 被君迁子扒过肩膀,他没有用过净化之火,手把手的教导京墨如何短时间快速提高法力来帮助自己巩固结界之时,他没有用过净化之火,在抱了夭夭以后,他也没有用过净化之火,这是为什么? 他抬头看向屋里,屋里已经安静一片,坐在太师椅上的君迁子早已经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而不远处,京墨正躺在被子底下,怀里圈着夭夭,睡得酣畅。 让他们再睡一会儿吧。 收回已经踏出的脚步,金莲子退了回来,把门轻轻带上。 第八十五章 如果可以,君迁子是打算睡死过去的,为了不妨碍到京墨的休息,他不得不顶着该死的诵经声,坐在屋中央,就为了给俩徒弟设下一个屏蔽外界噪音的结界,鬼知道都几乎虚脱的他是哪里来的法力把这结界设起来的,直到他被京墨摇醒,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这是坐在椅子上睡了一上午啊,难怪他浑身酸疼呢。 晃着老腰,舒展筋骨,明明三十不到的君迁子愣是把自己搞成了八十岁的老头子,浑身僵硬得几乎不能动弹。 看着他伸展身体,关节处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京墨已然见怪不怪。 “我还要等多久?” “啊?” 君迁子愣了一下,当视线触及到他皱起的眉头之时,他一下想起他说的是什么了。 “哦,你说那个啊,我得看看先。” 晃着脑袋,他走到京墨面前,一抬手,京墨乖乖递上手腕,搭指于上。 蓬勃有力,却又透着一股凉气。 收回手,他打了个哈欠。 “不行,还太重了。” 言下之意,他的血暂时还不能用。 君迁子一脸淡然,京墨却急得不得了,眼看夭夭越来越虚弱,他生怕自己再不快点喂她血,她会就这样消失在自己怀里。 他心里着急,君迁子很理解,可光是着急能有什么用,他的血又不会因此散去净化之力,唯一的办法还是只有等。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京墨愁眉不展,为了这事,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也不过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在君迁子布下的结界之内得以小睡片刻。 和君迁子比起来,他眼底的黑圈小不到哪里去。 “有啊,除非你去给她找生魂。” 没休息好,让君迁子哈欠连连,连说话都没那么顾忌,话出口才想起来自己又说错了,当即自打一嘴巴。 “对不起,为师嘴瓢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他赶紧说到,生怕京墨把刚才的话听了进去,见他半天不回话,在那里沉默,他心尖猛跳,生怕他真的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赶紧捏住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到。 “我跟你说,不管是到任何时候,都不可以给她找生魂,听到没有!” 世间只有一种物种会用生魂来修复自身伤势,那就是妖魔之物,他可不想让夭夭堕入妖魔之道,那将是一条看不到回头路的死路。 “我知道,道理我懂。” 京墨不耐烦的回答道,他甩开君迁子的手,坐回了床上,看着夭夭静静的团在被子中央,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胡须,他心里头就难受,说不出来的那种难受。 明明当初是自己说要让她学会独立的,可这第一次她自己一个人做点事就惹来这么大的后果,让他以后如何还敢放手,难道他真的以后一辈子都要把她禁锢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中吗? 这种心态在很多父母心中都会出现的,一开始他们想要给孩子最好的,等到孩子长大了,觉得他们改学会承担了,又会因为孩子的一次失误让自己陷入深渊而各种后悔,甚至后来不再让孩子独立飞行,从此剪断了孩子的翅膀,只为了不让他们再受到所谓的伤害。 京墨现在就处在这样的关头。 夭夭之于他而言,即是师妹,也是自己的孩子。 想想自己把她从只有自己手掌般大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养到现在能幻化人形,能甜甜的叫自己一声师兄,这其中付出的心血是常人所不能体会的,而且移动门中就只有他们三人而已,除掉那靠不住的师父,夭夭可以说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这让他怎么能不关心她的一点一滴。 当初他能决定放她自己去学会独立之时,君迁子是佩服他的,说实话,身为一个师父,他并没有京墨那么豁达的胸襟,能看着自己一手娇惯大的姑娘去外面世界经受风吹日晒雨淋,这也是为什么在现实世界里,他并不愿意结婚的原因,他怕,怕可能到来的分离,怕以后哪家的臭小子会让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受了委屈。 正是因为这份怕,他选择孤身一人,不走进任何人的世界,也不让任何人走进自己的世界。 可如此孤独的他,偏偏在穿越到这边之后,选择了带大两个徒弟,虽然他没有当好一名称职的父母,但是他觉得自己能给他们的爱已经是自己倾尽所有了,他问心无愧。 “我想要快点救她,想要看她好起来,想要给她买各种好吃的,想要牵着她的手,告诉她,花儿为什么总是向阳开……” 京墨喃喃自语,声音隐隐带着啜泣,说到最后,他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看见肩膀在轻微耸动。 他的心情,君迁子是理解的,所以他在睡觉之时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别怕,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快速散去这净化之力。” 陷入自责中的京墨抬起头来,眼角依稀还能看见泪花,他甚至来不及擦擦脸,一把抓住了君迁子衣角。 “真的?” “嗯,自然是真的。” 别看他刚才坐在太师椅上是睡觉呢,其实他是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回到了现实社会,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过往的记忆,也是在那梦中,他找到了消去京墨净化之力的办法。 “快说!是什么!” 听到可以让自己更快的能为夭夭提供血液,京墨顾不得自己说话还有些抽泣声,站起身来紧紧的看着他,生怕他是在骗自己。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君迁子笑笑,摸了摸他的头。 “放心吧,为师也是担心夭夭的好不好,对为师要有点信心啊~” 他这话要是搁在平常,难免会换来京墨一记白眼,可今日不同,今日情况紧急,京墨不想跟他计较太多,只想快点知道答案。 “那你快说,是什么!” “那怎么先说好,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打我。” 君迁子还在那里墨迹,让京墨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头噌的一声就上来了。 “你要是再不说,我敢保证,一会儿金莲子进来的时候,他一定不会认出你来。” 磨着后槽牙的甩出这句话来,君迁子听得脖子一缩,咽了下口水来掩饰自己后怕的感情,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周围,就在京墨要发作的当头,他把嘴巴凑到了他耳朵边,吐出两个字来。 “丧事。” 第八十六章 “丧事?” 京墨皱着眉头看着他,确定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他怎么都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啊,而君迁子却在那里胸脯拍得“啪啪”作响,恨不能指天对地的发誓。 “我保证,只要你去参加几场丧事回来,这身上净化之力一定会褪去很多的。” 没错,刚才这暮鼓晨钟之中,他做梦梦见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丧事,这其实不怪他,真的是那念经的声音让他有些恍惚,才会梦到这个的,真不是他要匡他,要怪就只能怪外面那帮和尚,大早上的天还没亮就开始念经了。 “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咋想的?” 京墨额角青筋暴跳,他是真的很想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奈何自己现在还要依靠他想事,就算这愿望再强烈,他也只能攥紧拳头,一再告诉自己忍耐。 可君迁子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坟头蹦个迪什么的作死,见到京墨没第一时间揍他,赶紧就腆个脸凑上前来。 “你看,这事儿其实是这样的,在我记忆之中吧,我们那里的人丧葬什么的,都是会请一些和尚来念经的,尚且不管那些和尚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反正别人请他们过去的目的一是为了让亡者能早升极乐,二呢,主要还是想要净化一下亡者的灵魂,毕竟人生在世,谁没有过犯戒的时候,早点净化灵魂,不是还能绵福后代嘛。” 君迁子自以为是的解释到,那知道下一秒,京墨的拳头就按耐不住,最终还是招呼到了他脸上,成功让他因为未休息好有些脱相的脸颊成功的肿胀了起来。 当金莲子看着君迁子肿着半边脸,把京墨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只是抬了抬眉毛,并没有问个所以然的意思,这让君迁子很是恼火。 “喂,身为过命交情的兄弟,你看见兄弟这样,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啊!” “我需要表示什么?这里总共就咱三,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金莲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心只想诵经礼佛。 君迁子这个气啊,教个徒弟,天天有事儿没事儿揍自己不算完,交个朋友也这副你死活关我屁事的模样,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果然他应该再招一个徒弟来爱护自己! 君迁子心头暗恨,下定决心,他要是知道以后的三徒弟打自己比京墨还要打得狠的话,他这时候一定会快快打消自己这该死的念头,免得自己又要少活多少年。 当然,这都是以后会发生的事情,现在嘛,不过还只是个念头而已。 撇开这个不现实的念头,他还是打算先把自己来找金莲子的目的说清楚,这样就能光明正大把京墨这口大黑锅甩给金莲子了,他也好趁机休息休息自己的伤病之躯,免得夭夭醒来之时,自己这副模样,会吓到她。 他这叫做自作多情,京墨和金莲子都想提醒他,但又懒得多嘴,任由他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的肖想。 “所以你来找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带他去参加丧事?” 别说京墨了,连金莲子都在怀疑他这脑子里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居然能想到把自己的徒弟塞到丧事里面去搞净化,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君迁子能干得出这事儿了。 “你就说行还是不行吧!” 君迁子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就不信这世界和自己那世界差异会这么大,连丧事流程都不一样。 其实他想得并没错,不管哪里,丧事流程都是差不多的路数,大不了国内是请佛教,道教,而国外是请牧师,一个道理,一样的路数。 “行倒是行,只是……” 金莲子有些为难的看着京墨,他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和尚啊,总不能让他现在剃度吧! 他本想以这个理由来拒绝的,谁知道君迁子像是知道他会有这个念头一样,一弹响指,刚刚明明还满头青丝的京墨,居然瞬间变成了一个光头和尚,看他毫不诧异的模样,想来在来之前,君迁子就已经跟他说明会有这样的安排了。 这让金莲子实在找不到借口跟理由来拒绝。 “我帮你问问,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陪同的。” 无奈捂住了额头,他果然还是低估了君迁子的无耻程度,为了甩掉京墨这个徒弟,他居然能让他心甘情愿接受这光头造型,他是真有能耐,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君迁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只要是为了夭夭,再说这只是幻象而已,不是吗?” 京墨反问到,一点没有想象中的威逼利诱,想想他和君迁子实际地位关系,的确也轮不到君迁子动这些手脚,看来他还真的是自愿。 “只要是为了夭夭,什么都可以么?” 他一直很好奇,他对于夭夭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才会让夭夭一直把他挂在心上,甚至不惜…… “只要是为了她,刀山火海,没什么不可以。” 京墨咬紧牙关,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脸部肌肉隐隐颤动。 金莲子愣住了,多少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最懂她的,最能为她付出的,哪怕自己只是在后半程才有幸加入她的生命之中,那自己对她而言都是举足轻重的,那份感情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可是今天,他的信念第一次有了动摇,只是因为京墨这短短一句话而已。 “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默默重复着这几个字,这短短几个字包含得太多太多,说出来就是倾尽所有,而他呢?他能做到这样无私的付出所有吗?只为了留住她,哪怕她的目光不会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 他沉默了,自打落入凡尘至今,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选择了沉默。 “怎么?难道是你,你不会愿意?” 京墨反问着他,眼中带着讥诮,这一下子激怒了金莲子,本来在沉默的他,因为这一句话下定决心。 “怎么可能,刀山火海,只要是为她,没有什么不可以!” 站前一步,像是表明自己决心一般,他同样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曾经两个死对头一般的男人,今日,为了同一个目标,又一次联手在一起。 一切只是为了她而已。 第八十七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脸泪水止不住的流。 本以为把京墨使唤出去,自己能窝在这小屋里美美睡上一觉,还能抱着夭夭一起,谁知道这俩货商量之后的统一决定居然是带上自己一起,还美其名曰,师徒同心,其利断金,当初教他这句话不是为了让他这么用的,啊喂! 管得他是呼天抢地,还是鬼哭狼嚎,最终,自认英俊帅气,气度不凡的君迁子,也难逃顶着一个灯泡头,跟在金莲子身后装和尚的下场。 “收起你那哭丧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死人了呢。” 京墨瞪了旁边苦着脸的君迁子,为了不让他太显眼,金莲子把他变化成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模样,对外说是这回出门收的新弟子,尚未受具足戒,故而先带在身边教养。 别看金莲子这年轻模样,他在往生庙里地位不低,他的师父是上一任住持,早已圆寂,现任住持是他师弟,寺庙里谁人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小师叔,他带回来的弟子,自然那是得到众人敬仰,要知道他们家的小师叔那是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就消失不见踪影。 知道自己小师兄终于有心收徒,已经年近六旬的住持差点没热泪盈眶,拉着金莲子的手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当年师父圆寂之时最担心的就是他,现在看到他也收了弟子,自己以后也能安心上天见师父了。 反正综合下来的意思就是,只要他老人家愿意,爱干嘛干嘛去,徒弟们那是想怎么教养,他随便。 有了住持这句话,金莲子那是相当不客气。 “师兄,最近可有丧事,我想带徒弟去多见识一下。” 说实话,这事儿,金莲子那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对于这种事情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只希望师兄能有个师兄的模样,自己懂得他话里的意思。 住持嘛,但凡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来,说白了,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的,别看这里是佛门净地,你要真的是每日参禅打坐,什么都不管,那也是混不上住持的,唯有那懂得人情交往,又能保证自身修养之人方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受质疑。 金莲子一开口,住持立马就懂了他的意思。 “有,山下城南有家信众,最近病故,正与我寺商量,可否请僧人前去超度念经,如果师弟意欲前往,我安排下去就是。” 有人好办事,说的就是这种。 两师兄跟那闲唠嗑没盏茶的功夫,被打发去问事的和尚就回来了,在住持耳边一阵叨咕,住持点点头,示意他下去,那和尚双手合十退出门外去,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金莲子发现了这细微的动作,君迁子和京墨自然也都发现了,以为是两人的幻术被人识破,生怕出事,各自手中暗自掐好指诀,只待出事,好动手逃脱。 毕竟假冒僧人,在这个时代是很重的罪。 听到屋外脚步声渐远,闭目养神的住持这才掀开眼皮,看了看金莲子,又看了看他身后两位沙弥,叹了口气,徐徐道来。 “刚才我让人去打听了,准备出发的队伍尚未离开,你们要是愿意同去,那就快去吧,只是路上要听你戒贤师侄的安排,切莫自己擅自行动。” 这话,让金莲子眉头微微动了动,倒是没有大的表示,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冲着住持道了声“师兄,那我便去了。” 住持合掌还礼,金莲子这才领着君迁子和京墨出了门。 出门以后有很长一段回廊,出门之时,门口的和尚告诉他们戒贤已经在寺门外等候,三人也不耽搁,出门就直接往寺门外走。 一路上缓步行来,君迁子和京墨皆被眼前盛景震撼,昨晚他们来的匆忙,又是深夜,尚不得见,今日身临其中,才知这寺庙之广大。 寺庙之中,建筑鳞次栉比,规模宏大,就连在电视上见过紫禁城之宏伟的君迁子都为止震撼不已,那京墨就更不用说了,他还未曾见过那种几个人叠起来都摸不到顶的房子呢,更何况是那高大得几人之高的金身佛像。 如果不是要忙着做事,金莲子是想到他们好好参观参观的,可是眼下有正事要做,三人只能匆匆而过,把这盛景留在脑海中。 行至门前,庙门外果然三五和尚正待等待,见到金莲子到来,领头的和尚抢先双手合十,态度恭敬的冲他施礼。 “阿弥陀佛,师叔早。” “阿弥陀佛,有劳了。” 金莲子双手合十还礼,身后君迁子和京墨也有样学样的双手合十还礼。 打过招呼之后,戒贤看了看金莲子身后跟着的两位,皆是十四、五岁模样,长相清秀,和金莲子一样,一副看破红尘的淡泊模样,难怪能入他这挑剔师叔的眼。 双方见过礼之后,一行人就出发了,金莲子身为师叔,自然是走在最前方,戒贤身为领队的,自然也是走在他身边,而君迁子和京墨作为金莲子口中的徒弟,自然不会离他太远,也是紧随其后,戒贤带来的几位正经和尚,反而是走在了最后面。 因为金莲子在寺中地位崇高,同行僧人对君迁子和京墨的态度也带着一点恭敬,这让两人有些不适应,但也只能坦然接受。 说是山下,其实不远,常年行走山路之人走来不会觉得劳累,而对于常年窝在家中,恨不能挪个窝都要有代步工具的君迁子来说,这点山路有点要命,还好他有法力支撑,就算自己走不动了,也能动用法力施于双腿,让腿自己动起来,哪怕回去可能会痛上一阵,那也比这时候被人发现自己不行的强。 一行人中出了金莲子和京墨,其他人修行不够,自然看不出君迁子这点小动作,为了不让行程耽误,两人默契的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让他蒙混过去。 等到下到山下之时,君迁子和京墨才发现,山下居然有如此之大一城镇,那规模,已经远超他们之前所见过的所有城镇大小。 人越多的地方,是非越多,需要处理的麻烦越多。 君迁子开始有点庆幸,没有带夭夭一同前往,因为他在城门口发现了一位身穿青兰色道袍的道士,从他们一出现,就一直盯着这边。 不着痕迹的,君迁子和京墨调换了下位置。 第八十八章 大城市,鱼龙混杂,当看到一队僧人入城的时候,没有人会惊讶,毕竟山上有着一座周围闻名的往生寺,城里大多数人都去那里参拜过,看到他们入城,虔诚的会双手合十,颔首道一声“阿弥陀佛”,不信佛的也会退让到一旁,不会与他们有什么冲突。 一行人几乎没有任何阻拦的就来到了今日的目的地,一看门外匾额上横着的大白花,和旁边挂着的白色灯笼,上面一个奠字,明眼人都知道,这家有人故世。 见到一行人来,门口的小厮快速跑进大院内禀告了主事之人,不一会儿,就见着一身穿黑色布衣,上面罩着一身白色麻布衣,头顶扎着一根白色麻布条的中年男子一路小跑着过来。 此人面色憔悴,双眼肿胀,一看就是近日来哭得太多,又未休息好所致,想来这故世之人应该是他至亲至爱之人。 “大师,有劳了。” 前面的事情在上山请他们下来做法事的时候都已经交待得差不多了,双方见面也不需多聊,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下情况,他们就被领到了大堂之内。 还未到大堂,就听得各种哭声传来,有撕心裂肺的,也有低低啜泣的,还有默默抽着鼻子的,总之整个宅院都陷入了一片悲伤之中。 行至大堂,君迁子首先打量起了周围环境。 这里地势开阔,大堂中央一副金丝楠木棺甚是扎眼,棺木之上雕刻吉祥纹样,倒是一般富裕家庭会有的制式,棺前一张条案,上贡常见水果几样,中间一副牌位是他在电视里见过的模样。 棺前跪倒两人,一男一女,两人身上皆穿着白色麻布衣,头上扎着白色麻布条,女的样貌富态,眉目慈祥,就是年纪稍长,眼角满是皱纹,双眼肿胀,估计也是哭了许久。男的年轻一些,看起来有中年男子的模样,估计是长子,两人皆泪眼婆娑,女子有些失力,还得靠跪在一旁的丫鬟扶着手臂才能避免摔倒,男子倒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地上的火堆里扔折叠好的金元宝。 堂外跪倒一片,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和这堂里的却是两幅模样。 那女的,娇态百媚,就算一个个的攥着手绢在擦拭眼角,但真心落泪的却是没有几个,有两个姿态妩媚的在看到君迁子在打量她们之时,甚至还冲他一挑眉,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吓得君迁子赶紧低头避开视线。 跟在金莲子身后在堂中一个角落站定,他这才又抬头,从金莲子的肩膀悄悄打量外面,除了刚才冲自己抛媚眼的那俩,另外几个女的倒是规规矩矩低头假哭,倒是在最角落有一个衣着朴素,素面朝天,发饰简单的女子惹起了君迁子的注意。 和别人假哭不一样,那女子是真的在默默流泪,只见那泪水从眼眶中止不住的下落,她也不出声,只是在泪水滑到下颚处时,才抬起手来,用手绢擦一擦,就那手绢也让君迁子注目。 别的女子虽然也用白色手绢,上面却大多绣着红艳的花朵,什么牡丹啊,梅花啊,唯独只有她手上的手绢,绣着一支淡雅的兰,倒是和她整个人的气质比较相符。 再说这堂前男子,多数皆跪在那些妖媚女子身边,不用想就是那些女子的孩子,这些孩子年纪都不太大,相差也不过一两岁左右,和堂中男子年岁比起来倒是差得挺多的。 那些孩子尚且年幼,还不太懂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稍微年纪大一点,懂事点的,还能跟着母亲跪在这里,倒也不哭,只是好奇的看着周围大人哭天抢地,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脸上一滴泪水都没有,稍小一点的就按耐不住了,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找各自的奶妈去抱抱了。 这就是大户人家啊。 君迁子笑着摇了摇头。 再说京墨,打进到院中,他就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大阵势的丧葬,他所见过的大多是山脚下村里那种简单的丧葬,一口薄棺,几位伤心人,大不了多上一些邻里,也就那样了,像眼前这样,光是家人都跪倒一大片的,他还真的是第一次得见,也难怪他会怕失了礼数,干脆低头无视。 请和尚念经,无非就是想要在人死后为死者超度的,但是金莲子在来之前却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其实人死后,亡魂离开身体,这时候还并不是鬼,而是叫中阴身,这是一个从阳间到阴间的过程,最多不会超过49天,以7天为一个周期,但是人们并不知道亡魂会在什么时候到阴间进行六道轮回,同时大家也不希望死者堕入地狱,这时候就需要依靠和尚念经文来加持,这不是超度,而是给死者积功德~要知道在阴间是以生前的功德来决定投生的! 打个比方,此人生前做过不少坏事,理应堕入畜生道,但是在他她的亡魂进入阴间之前,有了和尚念经的加持,给他她消灾积福,那他她在阴间时也许不会再堕入畜生道的轮回,也可能是人道继续投胎做人,这就是为什么人死之后,一定要请和尚回来念经得目的。 而超度,那都是亡魂进入阴间之后的事了。 所以人死后,家里会请吹鼓手,会请和尚念经,会在门口挂长明灯,其实只是让死者的亡魂能找到回家的路,为了让亡魂不堕三恶道,仅此而已! 这让君迁子又彻底了解一番身亡后请和尚念经的主要意义。 请和尚念经,一般念得都是地藏本愿功德经,属于地藏三经之一,经中记载了释迦牟尼佛在忉利天宫(欲界六天的第二层天),为母亲摩耶夫人说法。经中介绍了地狱的状况,解释了众生解脱生死、忏悔业障、救拔亲人眷属苦难的种种方法。释迦牟尼佛还在此经中表明,自己入灭之后至弥勒成佛以前的无佛世界中,教育度化世人的任务由大愿地藏菩萨负责。 “恭请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护持 恭请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护持 恭请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护持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第八十九章 什么叫欲哭无泪? 君迁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后悔,本来就恨极了念经的他,偏偏此时此刻身处这念经大队之中,那可谓是立体环绕,想跑也跑不掉。 尽管他用法力堵住了自己耳朵,可那佛经还是犹如蚂蚁一般,只要有一点点小小缝隙,就能使劲往他耳朵里钻,不仅如此,还要深入脑髓,把他脑子里全都塞满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才肯罢休。 一段经文念了下来,君迁子感觉脑仁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倒更像是那打碎的豆腐脑,在头壳里哗楞楞直泛着水响。 “不行了,不行了,我一会儿不参与你们的活动了,请放我自己休息一会儿去。” 休息时间,念在他和京墨都是新入佛门,又有金莲子照拂的份上,戒贤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念经,君迁子才得以逃脱这人间地狱,同来的那几位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君迁子看来,就算再念上个三五时辰,这些人也不会有什么不适的,毕竟人家每天的工作就是念经参禅。 为了不打扰到主家,也免得君迁子乱跑,金莲子跟戒贤打了招呼之后,就带着二人走到了主家安排的休息室内。 刚才趁着来时路上,金莲子打听了一下,原来不光今天要念经,接下来的七日,他们日日都会过来,等到七日回魂之后才会结束,那时,这亡魂回来看过自己家人之后才会舍掉对人世间最后的眷恋,步入轮回之道。 一听说还得来七天,君迁子快疯了,这样的日子他一天过着都嫌弃累,更何况还是七天,他是真怕自己抗不过这七天就嗝屁了,那以后夭夭要是有点事儿还能指望谁。 “我申请退出这次行动。” 君迁子早早举手投降,这在金莲子的意料之内,不过他觉得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而已。 “你是打算去看看那人?” 他口中所指何人,君迁子心知肚明,听到他这么一点明,嘿嘿一笑,也不回答,算是他猜对了。 两人在那里你知我知,你侬我侬的,可京墨完全就在状况外,根本没听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一副茫然模样,来回打量着二人。 金莲子看着他,皱了下眉,看向君迁子。 “需要带上他吗?” “不了,就让他在这里吧,这里可比外面热闹。” 他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笑道,眼睛弯成一弯新月。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点,有需要招呼一声。” 金莲子嘱咐一句就不再多话,倒是君迁子多嘴了一句。 “那少了一个我,一会儿戒贤问起来,你怎么说?” 金莲子懒得回他,摊开手掌,掌中一朵青莲悠悠然的飘到他身边,落在地上,沾地瞬间,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脚出现在地面,随着那青莲升高,那形状越来越高,等到青莲飞升到他头顶齐平位置时,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已经站在了他身边,甚至还会冲着他笑。 一股恶寒打从后脊梁快速蔓延而上,君迁子一个激灵,往旁边大撤一步,离那跟自己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东西远远的。 “卧槽,你还会玩大变活人呢?” 缩在他身边,君迁子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多出来的那个自己,别说,还真挺像,就是那光头有点扎眼,要是加上头发,那简直就是又一个完美的我。 “你要走?” 京墨看到这多出来的一个君迁子,这才懂了两人刚才的对话,他问出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表情有些变幻莫测。 “对,有点事情要处理。” 君迁子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对,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指尖在半空转了个圈,一团金色光团出现在空中,中间赫然是睡着的夭夭,只是被缩成很小很小一个。 “你不是把她留在寺内了吗?” 京墨诧异的看着那光团,看它像自己飞来,赶紧伸手托住,那光团却在落在他掌中的瞬间化作一阵烟雾,顺着他的呼吸进入到了他体内。 “不,我绝对不会把她放在一个不确定安全与否的地方。” 君迁子笑着说道,拉过他的右手,撩起袖子,指尖快速在他光滑的手臂上滑过,浅浅的金色顺着他手指滑过的地方显现,又很快消失掉,直到他指尖已经划过他的手腕,这才在手腕上画了个圈离开,他松开了他的手,抬头看着他。 “我在你身上下了封印,对你正常使用能力无碍,只是把夭夭封在了你心脏的位置,只要你活着,她就能活着,而且还不会受到你体内净化之力干扰。” 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对策,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京墨身上的血才能彻底消散净化之力,而现在又只有他的身体适合让夭夭在其中休养,他只能以这种办法去让两人暂时共存,也能让夭夭得到一丝喘息。 一听说夭夭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京墨伸手捂住了右边心口,金莲子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心脏居然是长在和常人相反的方向,难怪刚才君迁子要在他右手上写下封印文。 摁着心口,感受到那里平稳的跳动,京墨从未感到如此安心。 金莲子何曾不想把夭夭养在自己心里,可他不行,甚至是除了京墨,世间只有两人可行,那两人中有谁都可以,却唯独没有他。 想到这,金莲子表情有些悲伤,不愿再去看京墨一眼,君迁子知道他这又是钻牛角尖了,也懒得去帮他解开,反正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这个外人,看看就好,不必要参与其中。 “好了,我就把我两个宝贝徒弟交给你了,至于你嘛,帮我看好这俩,别处任何问题就成。” 君迁子一脸轻松的拍了拍手,长舒口气,打算打了招呼就开溜,却在转身时被京墨叫住了。 “等等!” “嗯?” 君迁子扭头看着他,不明白他是还有什么要交待自己的吗? 京墨没说话,张开左手,一尾翎羽静静躺在掌中,他把手递向了君迁子。 “拿去,你上次拿走的不是已经快没有了嘛。” 君迁子还以为自己偷拿他翎羽的事情他没有发现呢,结果现在他居然当着金莲子的面把翎羽给自己,这让他当初咬死说定自己是借来用用的话瞬间被摔回自己脸上,把他那张老脸打得生疼。 “谢了啊。” 虽然被徒弟打脸,君迁子还是扯着嘴角,勉为其难收下了翎羽,毕竟上次对付白虎之时,那枚翎羽上的净化之力已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他还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再从他那里“借”点呢。 “那我走了,你们小心。” 临走前,他最后一次嘱咐。 “滚吧你!” “走吧你!” 屋内两人恨不得一起踹走他,看着屋门被关上,京墨的手又不自觉的摁在了胸口上。 夭夭,你要乖乖的快点好起来啊,师兄好想你。 第九十章 告别了金莲子和京墨,除了房门,君迁子就施了隐身术,生怕自己撞上府里的人,寻了个没人的墙根,他纵身一跃,人就出了院墙,还好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小路,此时没有什么人过往,他跳下来时没有惊动到任何人,确定周围没人之后,他先去掉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之术,恢复了本来面貌,又一动手指,隐去自己身上金光法衣,变化为一件素净的湖蓝色长衫,头上发冠也变化为普通的玉簪,这才去掉了隐身术,站在了这小路之上,一伸手,一柄折扇稳稳落在掌中,“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悠然的摇着扇子,负手于身后,他缓步向着不远处的大街上走去。 这城镇果然不愧为附近最大一座城池,不仅人员众多,连往来行人也各式各样,他甚至还能看见一些少见的修道之人从中而过,当然,他们大多数人都和自己一样,装扮朴素,隐去了自己修行人不同于常人的气息。 信步在这街头游荡,他摇着扇子的闲在模样惹得周围好些年轻女子纷纷侧目,别看他平日里被京墨打得没个人样,当他好端端的时候,还是能凭着这一张俊俏的脸引来不少注目的,再加上他得道之后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掩藏不住的仙气,更是让人侧目不已,别说街上大姑娘小媳妇儿们了,连那些个修道之人看见他都会多看一眼,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带上京墨同行的原因。 “老板,一壶龙井。” 坐在街边茶馆之中,他把扇子“啪”的一声合上,放在桌上,招呼正在旁边跟客人闲聊天的伙计,伙计见有人招呼,赶紧跟那桌客人道了个不是,快步走到他桌边,取下搭在肩上的帕子,熟练的擦拭着桌子。 “客官,您喝点什么?” 显然他刚才和别人聊天太投入,并没有听到自己喊了什么,君迁子不介意,又重复了一遍,伙计立马把帕子往肩上一搭,回身冲着柜台的位置吆喝一声。 “西湖龙井一壶——” 喊罢,又转过头来冲着君迁子一哈腰。 “客官,您还来点别的吗?” “你家都有什么?” 通常茶馆都有自己的特色点心,想想有些日子没吃点心了,君迁子动了心。 “蜜三刀,果脯,这些小店都有,您看您吃点什么?” 一般问这话的客人多少都会点点什么,伙计自然堆起了讨好的笑,介绍到。 “那就来点果脯,先尝尝味道,要是好吃,一会儿再打包点。” 摸着下巴,君迁子说道。 京墨是不爱吃点心的,这点心自然是为夭夭准备的。 “好嘞,您稍等。” 伙计笑着一弯腰,快步转身离开,君迁子扭头看向街道之外,突然在不远墙角转弯处发现一个有意思的身影,他笑了笑,把视线挪开,假装没有发现那身影。 躲在墙后的人却在他转过头去之后,收紧了瞳孔,手指快速掐算着。 伙计动作很快,君迁子还没把街道上大致浏览一遍,他就已经托着托盘过来,走到君迁子面前,才将手中托盘稳稳放在桌上,把里面东西挪到桌上。 “客官,您的西湖龙井,这是果脯,您先尝尝,要是好吃,您再说话。” 君迁子点点头,算是知道了,眼角余光时刻关注着不远处的墙角,伙计见他心思不在自己这里,也没多话,放下东西,哈了下腰就离开了。 其实茶这种东西,君迁子并不是太懂,以前也不过是在电视里见到过那些文人墨客什么的到了茶馆都喜欢来壶这个茶,今天他的打扮比较文人化,自然这茶水也得跟上趟才行,要不然你搁谁家见过一大文人搁路边大口大口吞大茶碗子茶沫水的。 文人就要有文人样,哪怕是装逼,那也得装像咯! 还好他叫的是西湖龙井,这茶叶泡出来的茶水滋味鲜爽甘醇,就算不会喝茶的人也不会觉得难以下咽,他要是没事儿叫个苦丁茶什么的,估计第一口就能喷出来。 茶水清淡,不似他以往喝过的那些饮料,但也比白开水强,想想他有一年学电视里的人,存了雪水来喝,那个味道,呃,至今难忘。 闭上眼睛细闻这茶水,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喝进嘴里,那也是口舌生津,回味无穷,难怪文人都喜欢喝茶,遇上一样一壶好茶,是他,也会想要吟诗一首,奈何他只是个假文人,除了一句“卧槽!”居然再也想不出别的话来。 真是奈何本人没文化,只能一句卧槽走天下啊。 摇着头的感慨,他也不敢把心中所想道出来,生怕毁了自己现在的形象,但在外人看来,他却是对这茶水无比赞赏,已经到了摇头晃脑,恨不能赋诗一首的地步。 他旁边桌几位同样文人打扮模样的兄台正准备过来与他交流切磋一番,却见到一彪形大汉突然坐在了君迁子右手边的位置,手中大刀往桌上一甩,回头就冲呆住的伙计一声吆喝。 “伙计,给我来壶茶!” 那大嗓门,吼得五尺开外都能听见,柜台边的伙计又怎么会听不见,可是一看见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伙计都腿软,哪里还敢上前招待,只想着往后面躲,他身后的老板才顾不得他怕是不怕,一脚就把他踹了过来。 伙计无法,只能战战兢兢的走到那人面前,站定在两尺之外,遥遥的看着他。 “客官,您喝点什么?” “茶!茶!茶!老子要喝茶,你没听见啊!” 大汉大吼,手在桌子上拍得啪啪作响,眼看着那可怜的桌子都发出“咯吱吱”的抗议声了他也没个要住手的意思,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的君迁子这才抬起了眼皮,看着身边大汉,忍不住的皱眉。 “介然啊,你师父给你取这名字的时候是希望你能像名字本意那样,清介有守,悠然自若的,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哪里跟这八个字对得上?” 刚才还在冲着伙计大吼的大汉听到他这番话,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把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双目圆睁,咬牙切齿。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第九十一章 介然眼看下一秒就要动手,君迁子却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 “无所谓啊,大不了我帮你告诉你师父,你对这名字不满意,到时候让她再帮你取个可爱点的好咯。” “你,你……”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他瞬间手抖,差点抓不住他的衣襟,眼神慌乱的好像是见到天敌一般。 “再不松手,我就真的说咯。” 说话间他已经抬起了手,介然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住了他手腕,刚刚明明还很强硬的壮汉,瞬间化为了绕指柔,恨不能温柔如一汪春水,双手合十,不住讨饶。 “小爷爷,我求求你,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师父,要是让她再给我改个名号,我就真的不用在咱们那地头混了。” 想想他一路以来用过的那些名号,自己以前不懂,还不觉得有什么,就算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他也以为那是羡慕自己有个好师父,等到他学了知识了,懂了识字了,自然也就明白别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指指点点了。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一直深受名讳被人嘲笑的苦恼,还好师父认识了君迁子,在他的撺掇之下,师父给自己改了现在这个名字,这名字虽然听着像是出家人,但好歹也是个正常名字,跟他以前那些个名字比起来,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他才会欣然接受,不过对于这名字,他还是多少有点排斥的。 所以他才会不惜放下身段来乞求君迁子,千万不要告诉他师父,他对现在这名字不满意,他可不想回到以前那种日子。 介然前后差异如此巨大的变化,吓呆了周围的看客,也让躲在墙角后的身影愣怔了一下。 介然他不认识,但他识得他手中的那柄刀!那柄曾经在战场上斩杀了无数邪灵的断魂刀——天戮! 传闻此刀在当年那一战之后变坠天消失,三界均遍寻不到,今日却在这小小的城镇之中,出现在一彪形大汉只手,这让人怎能不好奇。 既然介然如此有诚意,本来君迁子也是打算逗逗他玩的,当下假意咳嗽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放心,小爷爷我才不是那种背后打小报告的人,你说对吧!” 不是?介然皱眉。 不是才怪了,当初是谁打不赢自己就跑去跟师父告状,还得师父罚自己把山上的水桶在一夜之间挑满的?又是谁,在课间睡觉打呼被逮到之后,非得栽赃到自己身上,害得自己罚跑山路三百回的?如此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全都涌上心头,他不说,君迁子光是凭他眼神就知道他在回想什么,当即脸色一垮,表情严肃起来。 “看来我果然还是该跟你师父说一声……” “别别别!您不是!您不是!” 为了自己考虑,介然决定睁眼说瞎话。 他这话回答得太过勉强,让旁边的人都看不过去,纷纷指点着君迁子,搞得他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 “切,都怪你!” 甩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站起身来,介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 看他还在那里傻愣着,君迁子一弯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 “我说你是不是跟着你那呆萌师父太久了,脑子都生锈了,赶紧结账走人啊!难道等我八抬大轿把你请出去啊!” 他还好意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介然才是头疼得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下山来。 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他干脆不说,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子扔在桌上,站起身来,抄起桌上的刀。 “去哪儿?” 此番下山,师父只说让他来找君迁子,至于要干什么,要多久才能回去,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临走之前,师尊把自己拉到一旁,让弟子去取了些散碎的银两给他,要不然依照君迁子这身无分文又要到处吃喝的习惯,总有一天他俩得沦落到给人家刷盘子抵饭钱的地步,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没被人打死,居然还越活越滋润。 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了,就像京墨不知道在自己到来之前,君迁子是怎么活下来的一样,不过他俩要是能凑一块儿,倒是能凑出个完整的君迁子生活情况一览表出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时这俩还是没有机会见面的。 “跟我走走。” 君迁子并未明说到底去哪儿,介然只好老实跟在他身后,等到两人都走远了,那伙计才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抹冷汗。 出了茶馆,已是午后时分,天气明显有点闷热,看样子像是要下雨,君迁子抬头看看天,晴空一片,倒是介然,看了看天,肯定的回他。 “还有两个时辰。” 在天算这方面,君迁子并不擅长,他只能不懂装懂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介然在他身后翻着白眼,跟了上去。 两个时辰,倒是够他们出城了。 心里琢磨着,他带着介然,晃晃悠悠的就出了门,这进城的时候要查验身份证明,出门的时候倒是不用,君迁子也就放心大胆的溜达过去了。 这点周围农庄的庄稼人都纷纷离城回家,结束一天的贩卖,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明天继续,君迁子和介然混在这队人马之中倒是有些扎眼,没办法,周围的人要么就是小贩,要么就是进城贩卖蔬果的庄稼人,这俩一个文人,一个壮汉的组合实在太打眼。 好在他们是出城,城门的卫兵也就是多打量了两眼,并没有过多的盘问,毕竟后面还挤着几百口子呢,在他这里耽误一点,就有可能让后面的人回不去家。 快速的出了城门,两人倒是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是背对着城门,站在前面一块开阔之地上,像是在等着什么。 忽然,介然低下了头,轻言一句。 “来了。” 君迁子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两人这才抬脚随着那些回家的农户往前走。 身后不远处,只见一身着青兰色道袍的道士正从人群中钻出来,急急的四下眺望,像是在找寻什么,当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不紧不慢前行的身影时,他思考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第九十二章 城镇之外不远处就有农庄,一同出城的人群大多在经过农庄之时慢慢散去,回到自己家中,只有君迁子和介然,还在缓步前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向何处,要知道出了这农庄,可是方圆几十里都难见人家。 在周围农户的好奇目光中,两人穿过田地,穿过房舍,穿过这小小的农庄,向着庄外的破庙走去,大家以为他们是要去破庙寻一落脚之处,本想招呼他们来自家休息,但又怕惹麻烦上身,都纷纷作罢,收拾了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权当没看见过这二人。 行至破庙处,君迁子看着庙里那倒塌的佛像有些出神。 明明这里离着往生寺那么近,为什么那些人愿意去爬那该死的高山去参拜,也不愿意把这破庙收拾出来用用呢?难道真是要经过身体上的修炼,才能方显真心实意? 狗屁! 冷嗤一声,君迁子抬脚走进破庙,介然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别看这破庙破破烂烂,里面唯一的佛像还歪倒在地上,上面灰尘杂草遍布,这破庙里面却很干燥,一点也不漏风,倒是能为他们这种夜宿找不到地方休息的人提供一个良好场所,当然他们不想去打扰农户也是有别的原因在里面的。 “得,咱俩今晚就这里对付?” 君迁子扭头跟介然商量,介然无奈的笑道。 “我能有意见吗?” “不能!” 白眼一翻,君迁子把头转了过去,介然也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冲着他的背影努了努嘴,君迁子猛地转过头来,他脸上的表情尚未收起,此时有些尴尬,他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撇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哼!” 君迁子一扭头,一甩袖,大步走到一张条案之前,袖子一挥,上面灰尘瞬间纷扬了整个世界。 “我的小爷爷,哪儿有你这样打扫的!” 介然赶紧把他从那堆灰尘中拖了出来,看他已经被落了一头的灰,无奈的叹了口气,手往门口一指。 “你!出去!我收拾完了再进来!” 对于照顾君迁子这件事,他已经认命,指望君迁子能跟个正常人一样,他就是脑子长包——额外给自己找负担。 已经习惯了的君迁子耸了耸肩,一脸我也没办法的模样乖乖走到门口,看着已经在农庄里星星点点摇曳而起的灯火,也不知道这时候京墨时不时还是被塞在大堂里念经?一想到念经,他脑袋就忍不住的抽疼。 算了算了!不想了! 他甩甩脑袋,转过身去,打算看看介然收拾得怎么样了,谁知道他正拍着双手的灰向自己走来,而他身后,刚刚明明还灰尘漫布,除了杂草就是土的破庙居然整洁一新,要不是那尊佛像还原样倒在那里,他还真的以为自己这是走错地方了。 “怎么样?还行吧?” 介然看着他看到自己收拾的成果都呆掉时,自豪的冲他扬扬头,意思是想让他夸赞自己一句,不过君迁子这人要是能按照别人的思路来做事,那他也不会成为这修仙界的一大毒瘤了。 “嗯,能嫁人了。” 摸着下巴,君迁子中肯的给出回答,下一秒,别在介然腰上的大刀就被抽了出来。 “我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憋了一下午的气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他提着刀就要砍来,君迁子敏捷一躲,闪到一旁,那刀眼看着就要砍到庙门上,介然愣是一转手腕,让那刀跟着君迁子的屁股后头转了方向。 一时间,破庙里鸡飞狗跳,刚刚才收拾好的房间又被上蹿下跳的君迁子搞得乌烟瘴气,扑了满世界的灰尘。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如此糟蹋,介然气不打一处来,拎起大刀就又追了上去。 “我要杀了你为民除害!” 和愤怒的介然不一样,君迁子虽然在逃命,但也气定神闲,甚至还有空了调侃他两句。 “杀就算了,死了就不好玩了,我还得留着这条小命祸害三界呢,再说我要是死了,你怎么跟你师父交待。” 什么叫厚脸皮,这就叫厚脸皮,糟蹋了天界第一仙门不出气,他还妄图祸害三界,这样的毒瘤不除,难道等到他把事儿闹大了才除吗? “到时候我自会负荆请罪!” 当即介然也顾不得脚下全是自己幸苦收拾的劳动成果,施展身形,和君迁子两人在这小小的破庙里展开了追逐。 别看他身形壮硕,体型宽大,正要追起来,并不比君迁子沉重,反而有着不符合他体重的轻灵。 “哟,几年不见,我教你的神行步伐,你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呀。” 君迁子一眼就认出了他使用的正是自己当时一时好奇教给他的神行功,被君迁子一语揭穿老底的介然气急败坏的把刀狠狠的冲他劈砍过去。 “闭嘴吧你!” “略略略,我就不!” 用手指钩住唇角,他还好意思冲他抖搂舌头做鬼脸,给介然气得啊,恨不能手撕了他,当即脚下生风,追得更紧了,一时间这小小的破庙之内,因为两人的快速移动,居然行成了一股小旋风,等到一直跟着他们的道士溜到破庙前时,正看着庙里的旋风发呆。 咦?这两人去哪儿了?他明明是看见朝这边来了的啊,怎么没见着人了? 就在他挠头的时候,眼前破庙的窗户处突然涌出两股强风,向他席卷而来,他一时间看不清东西,本能的抬手挡住了眼睛,等到他惊觉这两股强风有异之时,已经晚矣,他刚放下手,肩膀上就多了个冰凉冰凉的东西,一低头,刚才还忙着追砍某人的天戮正架在他的脖颈之处,抵住了他颈部的动脉,让他动弹不得,另一边则肩膀又一沉,接着传来了君迁子讨人厌的声音。 “哟!这一路,跟得还开心不?” 道士扭头,正看见君迁子趴在自己肩膀上,瞬间脸色一动,瞳孔放大,刚要说什么,却见君迁子手指快速滑过他的嘴唇,刚刚掀开的唇瓣瞬间黏合,本来嬉笑的看着他的君迁子目光渐冷。 “或者我应该说,好久不见?老朋友!” 第九十三章 “什,什么老朋友?贫道路过此地,想要找一休息之地才寻来的,贫道与你并不相识!” 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怒目相向,他只用了不到几秒的时间,但也够让君迁子肯定他在说谎,不过没事儿,不就是嘴硬不承认嘛,他有的是办法。 松开手,他退开一步,那道士以为他信了自己的话,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得他在身后说了一句。 “来呀,上介然!” 下一秒,他就被人腾空拎起,跟个小鸡仔儿一样的上不沾天,下不挨地,只能在半空中扑腾两条八字腿。 “放,放手!” 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反手抓住揪住自己脖领子的手,使劲抓挠,那手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自己没有伤着它,倒是让他在抓挠之间弄翻了指甲,差点没被疼死。 悠哉悠哉的,君迁子抄着手走到道士面前,看着那被介然高高拎起的人,心情很是愉快,嘴角笑容大大扬起,算是对介然办事有力的夸奖。 “跑啊,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呗。” 废话,你被拎着,你来跑一个试试! 道士嘴上没说,眼中情绪尽显,君迁子就要装作看不见,一挑眉,偏头看着被他遮挡去半边脸的介然,开始挑事儿。 “喂,他这表情好像不服啊,说你是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才把他拎起来的,有本事你俩一对一的比划比划?” 没有! 道士惊慌的蹬腿,刚要开口,却发现嘴巴居然自己在动,而说出的话居然和君迁子说的相差不几。 “对啊!有本事把爷爷放下来,爷爷教教你什么叫做人!” 不!这不是他的嘴!不是! “哦?是吗?” 介然在他身后阴恻恻的问道,突然一松手,他一下子摔了下来,这脚刚沾地,人还没站稳,就被人托住了肩膀,给扶好站稳。 “那咱俩就比试比试,看看到底是谁教谁做人。” 松开手,介然说话间大刀已经横在胸前,道士见势不妙,准备逃跑,脚刚跨出去,就被刀风扫了回来,幸好他敏捷,退后得早,要是再晚上那么一点,估计胸口被划破的就不是衣服那么简单了。 好汉!饶命! 他回身拱手,正准备说出这句常用的讨饶词,却发现嘴又自己动了。 “那就承让了!” 承让?什么承让? 咦?为什么对面那莽汉脸色如此难看? 当介然提着刀冲上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承让是什么意思了。 刚刚被介然追着满破庙跑的君迁子,此时抄手拢袖坐在破庙前的围栏上,看着对面被介然挥舞着大刀追得满处跑的道士,忍不住感慨,这时候要是来上一包瓜子该多好啊。 那道士本意是想要往庄子里跑去的,想到那里人多,只要自己出声把那些人召唤出来,这莽汉就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动手的,可他是一直往外面跑的,怎么会身体到了某个地方就自己转弯了呢? 来来回回几趟,他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可他还是在破庙面前的空地上打转,到死没能跑出这空地一步,难道今天真撞鬼了? “介然,我说你小子不行啊,这么半天了,连人家衣角都没摸到,看来你是得跟你师父好好学学了。” 坐在栏杆上久了腰疼,君迁子干脆挪到廊柱旁边的栏杆,这样既能坐着,还能靠着,好不自在。他背抵廊柱坐在栏杆上,一只腿盘在栏杆上,脚丫子吊着一晃一晃的,整个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别说,还真就差一把瓜子了。 “呸,老子那是让着他,就他那小身板,老子一刀下去,还不劈成两半?!” 介然矢口反驳,几圈追逐下来他倒是气定神闲,看来他的确是让着那道士的。 道士知道自己今天是着了道了,眼前这事儿如果不善了,今天自己非折在这里不可,他可不想为了这一时的好奇断送了自己性命,当即一拱手,准备为自己开脱。 “既然你学艺不精,那便回去跟师父好好学习一番再回来与我比试,少来浪费道士我的时间。” 这话一出口,他就给了自己一大嘴巴。 那声音之清脆,把介然都看愣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说话间就给自己一这么爽快的大嘴巴子的,一时间他也疑惑了,指着道士问君迁子。 “这玩意儿脑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师爷爷我拿性命担保。” 君迁子摆了摆手,打消他的疑惑,看向那道士的时候,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发现他在看着自己,他还挑衅的扬了扬眉毛。 道士立刻明白自己这表里不一的行动问题出在哪里,多半和他这个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脱不了干系,当即话不多说,变掌为爪,就向君迁子扑来。 “啧啧啧,打不赢小的,就来欺负老人家,没羞。” 一边抱着廊柱一个飞身闪过道士攻击,一边躲在廊柱后面拿手指划着自己脸皮,继续刺激道士,给道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他何曾在这种年轻人手上着过道,当即快速出爪,爪爪都抓向廊柱后的君迁子,奈何他一直躲在廊柱后面,道士的攻击几乎都被廊柱挡了去。 你说你躲就躲吧,嘴里就消停点儿吧,好歹让自己没那么狼狈啊,可君迁子就不,他那张嘴要是一天到晚不给自己找点什么事儿,就消停不了。 “嘿,抓不着。” 偏头躲过一击。 “嘿,又没抓着。” 矮身又躲过一击。 道士气急败坏,他却玩得开心,难得很久没有可调戏的对象了,他怎么能轻易放弃这个好机会。 道士那个气啊,鼻子都快气歪了,可也没办法,你要绕着柱子去抓吧,他也绕着柱子跑,这柱子有一人合抱之粗,他怎么着都和他中间隔着一根柱子,情急之下,他双爪齐出,如拥抱一般抓向柱子,他还就不信了,抓不到柱子后面的君迁子。 “唰!” 两只手在柱子后碰面了,可却没有君迁子。 “哎呀呀,所以说人丑一定要多读书。” 君迁子调笑着跳开,道士刚要转手来袭,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都不能松开,他使劲挣扎了几下,才惊觉两边手腕像是被什么给拴住了,他如果能站在君迁子这边看看,一定能看见,自己手腕处,不大不小,一根细细金绳正紧紧拴住两端。 “好了,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你从我进城门就一直跟到现在的目的了。” 道士看着君迁子的脸在自己眼中放大,突然觉得有些眩晕。 第九十四章 “这事儿该从哪儿说起呢?” 君迁子坐在旁边的栏杆上抬头看天,他身边,刚刚还对他恨不得生食其肉的道士却一脸茫然的也看着天,眼神有些恍惚。 “这事儿该从几天前说起。” 几天前,李一还只是一名在附近小村庄里依靠占卜算卦,为他人看风水混吃喝的假道士,在那日他刚为一户人家看完安埋之地,收了小钱,正准备去城里找个小酒馆喝上两口的时候,他在城外小树林,被一身穿斗篷的怪人拦下了。 “你,你要干嘛!” 本能的,他护好自己胸口处才得来的银钱,那可是他的命根子,是他最近唯一收入,他近日吃穿用度全得依赖这点银子,当然是把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放心,我对你身上的银子没兴趣。” 那人声音雌雄莫辩,甚至连脸都隐在斗篷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楚,李一又不是第一天跑江湖了,要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早就不知道死千八百回了。 “你,你要是不图我钱财,你拦我干,干嘛。” 李一这人有一毛病,一紧张,说话就容易结巴,这还真不是胆怯,就是习惯而已。 就算知道对方不为钱财而来,他也没有放松,在反问对方的同时,四下张望,看看会不会恰好有过路的人,自己可以弄出点声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也好心里有个底。 那人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有此动作,在拦下他时,就已经在这附近布下结界,别说李一弄出点动静,就算是他被杀当场,估计也没人能听见,不过以李一连基本修行都没有的本事,他也看不出这里已经被结界围住,只当是今天运气不好,外面都没什么路人,他哪儿知道,就在十步之遥的地方,就有一大队回城的车马正从他面前经过。 斗篷下伸出一卷纸来,看那透出来的模样,像是某人画像,李一看着那纸卷,并未伸手去接,而是打量了一下,又赶紧把视线挪到那人被斗篷遮住的脸上。 “这,这是什么?” “画像。” 那人缓缓回答,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喜怒哀乐。 “谁,谁的?” “少问,找到他后跟紧他。” “我凭什么要按照你说的去做!” 说话间,没见那人有什么不好的气息,李一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说话有了底气,也不结巴了。 “就凭我能随时要了你的命。” 刚刚还听不出情绪的话语声突然变得阴狠,让晴日之下的李一生生后脊梁一股凉气上行,打了个寒颤。 “我,我……” 他想要拒绝,又生怕对面的人会动手,我了半天也只是咽了下口水,没有下文。 片刻之后,斗篷之下又伸出一只手来,此时他才看清,那人居然手上戴着手套,连让人想要从手分辨他她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都不行,看来此人一定有着不一般的原因才会找到自己来跟踪一个人。 一想到这,李一心头又有了些底气,胆子又大了起来。 “我,我可……” 他本来是盯着那人面部的,却觉得视线下方有什么东西一亮,他本能的把视线转向发亮方向,当看清是什么东西在闪光时,他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那居然是一根明晃晃的金条!一根货真价实的金条! “这,这……” 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想要捧起那金条,才恍然大悟那不是自己的东西,瞬间眼中全是失望。 “给,拿着。” 那人轻轻一抬手,那金条在半空中划出个完美的抛物线来,李一一脸惊叹的看着那金条向自己抛来,赶紧伸手接住,结果金条落在他手掌边,第一次没接住,眼看着要落下,他另一只手顺势一抓,居然把那金条稳稳抓在掌中。 当那沉甸甸的感觉一入手,他的脸已经笑开了花,哪里还顾得护住胸口的碎银,满眼都是那明晃晃的金条。 “这,这……” 看着那金条,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脸都快笑烂了,哪里还有一开始的戒备,眉眼也全是讨好的意味。 “办好事,事成之后,还另有赏。” 定钱都是一根金条了,这后头的赏……一想想,李一觉得天上全是金条在飞,他却没注意到那斗篷下居然露出一棱角鲜明的下巴来,一张薄薄的唇正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好嘞,好嘞,我办事儿,您放心。” 一把拽过那卷纸,他急急打开,发现上面不过是画得一男子而已,朗目星眸,眉眼如炬,倒有些俊俏,不过,他为什么会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呢? 就在他正琢磨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人的时候,突然一道霞光滑过他眼前,他觉得眼睛一疼,闭上了眼睛。 “干,干什么!” 他护住了眼睛,还未从刚才的欣喜中出来,有些茫然。 “放心,我只是为你施法,让你能看透别人伪装,免得他施了幻术,你认不出他本人来。” 那人解释到,李一犹疑了一下,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匡自己,当即打算睁眼看看,看看自己是不是能看清对面人的伪装,谁知他一睁眼,对面却空无一物,除了地上的草被踩踏得歪倒以外,甚至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他面前刚才站了一个人。 他左右张望着,没能找到那人,心下怀疑,却也发现自己看东西好像的确清明了不少,琢磨了一下,算是信了对方的话。 低头看看手中的金条和画像,他把金条往胸口一塞,把画像又仔细的看了看,这才叠好收到怀里,又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出了小树林,一出来,他就看见树林外居然有一队马车正在行进,而他刚才在树林里却什么都没发现。 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再回望回去,却发现树林里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稀稀拉拉的小树,偶尔飞过的鸟雀,吓得他以为刚才自己是撞鬼了,他摸了摸胸口处,当摸到金条明显的棱角,和那叠画像纸的时候才确定自己没有撞鬼。 看来我是遇到高人了。 几番细想下来之后,他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那人的安排,赶紧找到画中人才是正事,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 所以他在找了一家当铺,把金条兑换成银票和碎银之后,就每天没事儿蹲在城门口的茶铺里喝茶,直到今日,君迁子跟着戒贤的队伍进城。 后来的事情,他就都知道了。 第九十五章 画像? 摸着下巴,君迁子琢磨着,还以为他这种修仙界祸害,能有几个人认识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人能给自己来个画像,他倒想看看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什么模样。 “画像在哪儿?” 他扭头问着李一,李一低头看了自己胸口一眼,君迁子的爪子就毫不客气探了进去,李一居然没有反抗。 摸出那叠已经被揉皱了的纸小心拉扯出来,也不知道他是带着这纸都干了些啥,这纸上居然有股饭馊味,一从他胸口拉出来,那味道就冲得君迁子直皱眉。 伸出两根手指把那堆东西打开,整个过程,他的表情始终都保持着一种极度嫌弃,当纸被打开的时候,他嘴角终于有了弧度。 “嗯,这人审美不错。” 仔细看来,这纸上画作有些晕染了墨渍,但还是能看出自己英俊帅气的轮廓,王婆如他,就算画这画的人动机不纯,他也觉得那人和自己三观是相符的,对那没见面的敌人甚至多了几分好感。 不行,这样生动的画作,他怎能自己欣赏,不与大家同赏呢。 本着有好大家一起同享的道理,他伸手把介然召唤了过来。 在他制住李一的时候,介然就收刀又回到了破庙里,整理着刚才他和君迁子做戏引李一出来时弄乱的房间,毕竟晚上还得休息,他这人就算没洁癖,也不能允许自己在一堆泥土里待着。 看到君迁子冲着自己招手,介然还以为他是有什么大事,当他看清他是要让自己去看那张泛着酸气的破纸时,他的鼻头皱起,那是一万个不愿意靠近。 真不知道他怎么能拎那玩意儿拎那么久,还一脸兴奋的冲着自己招手。 “干嘛?” 一脸不耐烦的,介然一直皱着鼻子,不愿意靠近。 “过来看看,你师爷爷帅不帅。” 君迁子把纸往他面前一递,那股味道顺着他的动作飘到介然鼻子里,冲得他差点把晚饭给返出来。 “帅帅帅!” 眼看那纸就要怼到自己脸上了,知道他要是不给个答复,君迁子能把那纸直接盖在自己脸上,就算违心,介然也快速的回答道。 果然和命比起来,脸什么的,都不重要。 得到满意的答复,君迁子心情颇为舒畅,倒也没为难他,把纸收了回来,又欣赏了一番,这才把纸往空中一扬,那纸脱手而出,在空中飘浮,突然一角泛起火光,那纸瞬间就被火光湮没。 随着那纸被燃烧殆尽,君迁子嘴角的笑容也冷了下来,扭头,他看着一脸茫然的李一。 这货他该拿他怎么办呢? 他又没看清那人长相,而且从他刚才的描述里能了解到,那人见他之时,是布下了结界的,那就不排除,他有可能见到过那人的长相,只是被人施法遗忘了而已。 对方能做下这么大的阵仗只为找到自己,那这次就是冲着他来的,无所谓,只要不是冲着他家里的俩宝贝,来就来呗,反正他把帮手都叫来了,不使唤使唤,那岂不是对不起他这么远过来一趟。 刚才制住李一的时候,他探查过,这就是一个游方道士,他那点能力,骗骗普通人还行,对于他们这种修行之人,他根本就入不了眼,自己留着也无用,不如还是放了吧。 “你那边完事儿没?” 他问着旁边并未离开的介然,他现在还有空站在这里发呆,估计里面的事情是忙得差不多了。 “完了,有事儿?” 其实还有一点没收拾完,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倒是君迁子的安排要紧。 “你去找个地方把这货扔了,顺便回来的时候带点水回来。” 君迁子扬扬手,示意他自己要洗手。 介然那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憋气拎起李一,刚刚还被拴住手腕的他在被拎起瞬间,手腕上的金绳消失不见。 “我去去就回,你老实待着。” 别看他唤他一声师爷爷,却还要操心他这老家伙别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惹事儿。 君迁子没回话,甩了甩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介然拎起李一往前一步,就如烟般消失在原地。 感受到那气息消失在几里地外,君迁子抬头看着天上,今晚月色倒是不错,居然还是一明月当空。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他那点义务教育也就够念点这种小诗了,要不是涉及到考试部分,他还真的只能一句卧槽走天下了。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赏过月了,犹记得上次中秋的时候,他还妄想着一家人一起来赏赏月,跟他们讲讲嫦娥和玉兔的事情,说说嫦娥和吴刚之间那些不可说三百事,可惜好好的中秋赏月最后却在他一时兴起,把夭夭变回原形,自己被京墨打得差点不能自理结束。 现在想起来,好像他们三人在一起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吵吵闹闹,一点没个消停,这样吵闹的日子和自己以前在现世的清寡日子可是一点都不像啊。 那时的他总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唯一的双亲要不就是在国外,要不就是在各地忙碌,反正一年到头也见不到面,要不是他们各自身边的秘书尽职,恐怕他们连自己的生日都是记不住的,这也是为什么在旁人眼中富二代的他,对于那些花花世界的了解却是通过电视,而从未身临其境过。 或许就是孤独过了,到了这边之后,没有了家人的他反而渴望身边有些吵闹声音,才会从师门遁走,自己跑到穷乡僻壤的山涧里,和两个任性的徒弟生活吧。 看着天上一抹云彩遮掩过来,掩去了明月半边芳华,阴霾了半个世界,他叹了口气,收回视线,看着结界外,那里一双冒着荧光的双眼正在渐渐靠近。 “喂喂喂,就不能消停一天吗?好歹我也是老人家了,也是需要休息的。” 弹弹手指,把上面消失得已经差不多的馊味弹走,他无奈感慨到。 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开年的时候踩着狗屎了,一天天的要劳烦他这老人家来应付这些喽啰,难道妖魔界就没有尊老爱幼这种社会美德吗? 第九十六章 有着结界阻拦,君迁子一点不担心那东西能闯进来,他就坐在栏杆上,和结界对面那双眼睛默默对视,天上的云彩缓缓流动着,让月光也跟着云彩的脚步挪动着,终于那片云彩再不舍,也离开了月亮的怀抱,还大地一片光芒,他这才看清对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粗看那玩意儿有点像狗,但是和他以往见过的狗又有点不一样,它一身毛发杂乱,身上毛好一块,秃一块,秃掉的地方皮肤隆起,像是长了肿瘤一般,随着它在结界前左右走动,他还发现,那玩意儿居然没有尾巴,本来该长尾巴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肉桩桩,有点像他在电视里见到的那种被切断了尾巴剩下的断尾。 那东西被结界阻隔,倒也不急,就在结界边一边游走,一边观察着里面的君迁子,也不冲他龇牙,就是看着他,这要是搁介然那种脾气暴躁的,早就抄刀出去跟它干仗了,君迁子不,他就看着它,反正屁股下面有东西支撑,他又不费力,看着就当是消磨时间等介然回来。 一人一狗就这样对视着。 不知庄内,谁家的娃娃哭了一声,一人一狗都被这哭声吸引了目光,君迁子看见它对那声音起了兴趣,当即袖子下的手掌已经幻化出了金光,只待它一动就拦下它。 冲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动了动耳朵,它并未如它所料循声而去,只是看了那个方向几眼,又扭头看着君迁子。 有点儿意思。 他看见它又看着自己,忍不住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他突然看见对面的狗,居然也扯了扯嘴角,学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可它一咧开嘴,那尖锐的牙齿就露了出来,他这才看清,那狗模样的东西,嘴里居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牙齿,看那密集的模样,似乎还有好几层,就在他打量的时候,那狗把嘴张开了,他这才真正看清它嘴里的模样。 它嘴里不仅有着好几层的细密牙齿,在口中居然还有一物在发着淡淡的荧光,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居然是个内丹模样的浑圆东西。 不对呀,他记得当初老头子教导自己的时候可说内丹这种东西都是存在内府里不轻易示人的,毕竟那是牵扯到自身性命的东西,那它嘴里的会是什么?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破风声,他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手一扬,尚未收回的金光瞬间幻化成绳,袭向那出声方向。 介然一落地就被金绳捆了个结实,他刚要发作,却看见君迁子正看着结界之外,视线都没有往自己这边挪一下,他好奇的跟着一看,这才看见外面来了不速之客,他快速走到君迁子身边。 “是我。” 他低声到。 “哦。” 一弹指,君迁子收回了金绳,介然站在他身边,看着对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不知道。” “你招来的?” “我没事儿招那玩意儿干嘛,怪丑的。” 君迁子皱眉否决,看向介然时,满脸怀疑,难道自己在他心里,审美就这么差吗? “哦,那我去赶走得了。” 他可没他那好脾气,还有空在这里跟它玩对视,看两人那模样,好像还已经对视挺久了,也就君迁子这种整日不思正事儿的家伙有这闲情。 “那你去吧。” 君迁子顺口答应,一点没有阻拦的意思,这让介然已经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 看见他又退了回来,君迁子问道,舍得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在看着自己,表情嘛,有点古怪。 “有事儿?” 他又问道,介然摇摇头。 “那你还不去?” 他又问,介然倒是没摇头,只是打量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 “你不带回去玩玩?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这种带毛的?” “啊呸!” 君迁子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一下子从栏杆上蹦起来,恨不得给他来个雪花盖顶。 “老子那不是喜欢带毛的,老子是喜欢软软的,暖暖的,是像我家乖乖那种香香的,可爱的,谁他妈会喜欢这种满身疤瘌的玩意儿!” 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介然心中是这种形象,他怎么会不炸毛,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软萌,什么叫丑陋啊! 就那样的,那样…… 指着结界外,君迁子刚要说那样的东西,却发现就在自己挪眼瞬间,那玩意儿居然不见了,它居然消失了? 只一想,他立刻明白它去哪儿了。 “不好!” 来不及跟介然解释,他已经飞身追了出去,介然不明所以,但看他面色难看,也跟了上去,手始终搭在腰后天戮上。 如果他猜得没错,它一定是趁着自己和介然说话的当间,跑到刚才那家传出哭声的院落中了,难怪它刚才会看着那方向目不转睛,它这是在确认目标方向啊,而它没有动,估计是看出来当时自己对它的戒备了,畜生! 在农庄里快速穿梭,他很快就来到了刚才传来孩子哭声的那户人家,介然前后脚的跟着他站在了门前。 提气,他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声音,居然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一切都很安详,孩子低低的砸吧嘴声,娘亲低低的哄慰声,一切都那样的平静,不像是受袭模样。 那如果不在这里,它在哪儿? 君迁子放出自己神识,让周围的一切都处于自己感知之下。 农庄里很平静,偶尔有着几家牲畜有着轻微的响动,都是一些老鼠窜动引起的,倒无别的异样。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他用神识搜寻着,妄图依靠它在空气中留下的淡薄气息找到它的去处。 神识随着空气流动,他一直找到刚才它站立的位置,这才顺着它的气息得知了它的去处。 它居然进到了破庙之中?! 来不及解释,他又飞快的折返回破庙,介然一头雾水的跟着他追了出来,现在看着他又折返,只能又握紧刀柄,飞身跟了上去。 站在庙外空地,他晚了君迁子一步,当他到的时候,君迁子已经站在空地中,死死盯着破庙门口,那里刚刚明明消失的狗居然已经站在了哪里! 它到底是如何穿过结界进来的? 介然看向身边君迁子,想要得到答案,却发现他眯起眼睛,正紧盯着对面的狗,嘴角扬起诡异笑容。 番外一 家人,即亲人,特指与自己有血亲关系的人,即直系亲属,如兄、弟、姐、妹、伯父、叔父、伯母、婶母等(以别于直系亲属的名称),英文名称:family(家人)。其中也包括旁系亲属,如姑舅,伯叔、姑母、堂兄弟姊妹。家人是一个笼统的概念。 这是百度百科上,对于家人这个名词的解释,而君越对于家人的记忆却是一面面的屏幕,还有手机上那定时会出现的到账短信,和例行公事一般的问候。 “宝贝,妈妈下个月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好玩的。” “小越,爸爸最近要去趟欧洲,可能近期都没空回来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爸爸又给你打了点钱,你喜欢什么就去买吧。” “……” 翻开手机,除了这些信息,还是这些信息,哦,对了,还有银行的到账信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信息,甚至那些在电视上,微博上都传遍来的诈骗短信,他居然一个都没有接到,想来他是已经被这个社会给遗忘了吧。 烦躁的把手机扔到一边,坐在飘窗上,他透过身边的玻璃,看着脚下往来的人群,自从从那空无一人的别墅搬离后,他最爱的事情就是整日整日的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 当时他决定从别墅搬出去的时候,管家爷爷还跟爸妈打了小报告,难得跟他通次电话的父母居然第二天就打来了电话,在确定他只是觉得家里太冷清了,想要换个热闹点的环境时,他那忙碌的父母居然二话不说,直接为他买下了这间跃层。 原来的房主把房子装修得很好,也已经晾了一年之久,只是因为家中有事,不得不出让房屋,管家爷爷就是看在这房子还未住过人的份上,只是看过一次,就跟他的父母报备,第二天,他就被管家爷爷带到了交易厅去办理了手续,一个礼拜之后就搬到了这里来居住。 虽然这里离着原来的家有着半小时的车程,管家爷爷还是不放心的日日安排人来为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他也早就习惯了有人去处理这些事情,自然也不反对,只是会让那些人在忙完之后赶紧离开,不要妨碍他一个人独处。 别的人宅在家里,就会喜欢玩个电脑,看个电视什么的,可他不,他就喜欢坐在飘窗上,看着脚下人群来来往往,耳边听着那些商店里放着的最近流行的歌曲,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这冬阳没有那么寒冷,这家里是温暖的。 寒假过后,是例行的开学典礼,作为班里的尖子生,君越是例行要上去发表感言的,可每次他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逃脱,只为了不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开学后是一些基本的交待事项,反正开学第一天是不会上课的,拿了课本之后,他脸上挂着假笑回应了所谓同学的问候,早早的以身体不适的理由离开了那让他窒息的地方,从旁人羡慕的眼神中穿过,冲出了校园。 游荡在大街之上,背上背着沉重的书包,他甩掉了门口等待的司机,一个人独自出行。 今日是所有中小学开学的日子,在拿完课本之后,很多学校都放了一天假,很多孩子都不会回家,而是抓紧这最后可逍遥的日子在街上晃荡,像他这样的孩子还很多。 但不同于别人的是,他们都三五成群,唯有他一人是独自一人。 行走在街道上,他的嘴角始终挂着礼貌的微笑,面对和自己擦身而过的人,他礼貌的让着道,在快撞到别人时会谦虚的伸出手去扶住对方,在所有人的眼里,这都是一位谦虚友爱的孩子,却没人能读懂他微笑下的孤单。 买了一杯奶茶,他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整个假期,他都在上面高高的地方看着这片繁华,今日,他终于坐在了这繁华之中,成为了其中一员。 感受到那震耳欲聋的街边商店传来的歌声,他抬头看着头顶的树,即使冬季依旧浓密的树叶将有些微热的阳光切割成完美的碎片洒落一地,洒了他一脸,他闭上眼,感受到那温暖,嘴角扬起了温暖的笑。 好暖和。 他在心头感慨,想要在这样的时光中再停留一会儿,裤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他皱了皱眉,不打算搭理它,那震动却锲而不舍的一直传来,哪怕已经断掉一次,马不停蹄的又接着继续震动。 他想要摔了这该死的枷锁,可奈何他还记得上次自己摔了手机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家里的保镖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架回家,他可不想像上次一样被看管一个月,只能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 果不其然是管家爷爷打来的,他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他焦急的声音。 “少爷,您是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跟小李打声招呼就自己离开了?您知不知道小李都快急哭了?” 小李就是那刚上任没多久的司机,那人看起来年少模样,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岁数,却已经开始入社会挣钱养家,而他却还被学业圈禁,每日都在家和学校两点之间来回。 “对不起,管家爷爷,我马上回去,您让他在**路口等我吧。” 虽有不舍,但他也不狠心让别人因为自己的任性丢了工作,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上班,家里情况一定不太好,他不想因为自己断了别人生路。 “好,我立刻给他打电话,少爷您可一定要去啊。” 不放心的,管家爷爷又叮嘱了一句,君越无奈的叹了口气。 “嗯,我五分钟左右就能到。” 管家爷爷这才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发呆,君越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珍珠奶茶,想了一下,拿到嘴边,狠狠的喝了几大口,直到嘴里被珍珠圆子塞满,这才起身,把剩下的奶茶扔进了旁边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缓步向刚才说好的地方走去。 身边是匆匆的人群,是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孩子们,他们嬉笑着,讨论着假期里那些愉快的事情,君越行进在其中,嘴角笑意渐渐冷了下来,面若寒爽。 番外二 不出意外的,他这次任性的活动换来了父母的又一次“关心”,可惜他们的关心也止于短信问候,并没有预想中的电话,或者是视频连线,在短信里解释了自己是想要去买点新文具,父母在回了他以后这些事情交给管家去做就可以了,他的手机又如往日一样沉寂了下来。 坐在飘窗之上,他抱紧了双腿,蜷缩进了身体,哪怕外面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还是忘不掉刚才自己在街道上承接到的那些星光般的温暖。 他不是没有想要逃离过这样的生活,他跟着别的富二代学,学着叛逆,学着变坏,可惜没用,父母总是能用那些保镖把他看得死死的,加上他本就心软,在几次叛逆为身边那些家佣们带来丢掉工作的结局之后,他选择了乖乖的,乖乖的听话,乖乖的当个好孩子,乖乖的任由自己的心在日日孤独中渐渐冷了下来。 他还是孩子啊,是正该在阳光下笑着跑跳的孩子啊,却被自己的父母用着关心他的理由将他圈禁,被囚禁的他和外界唯一的接触机会就是上学。 按道理说他应该是很珍惜这难得的机会的,甚至一开始他也的确是盼望上学的日子的,也会和同学们一样,结交朋友,和朋友们聊些自己的生活,直到那日他在厕所里为了拉肚子而困扰时听到的那些话,他不再对这日子有任何的期盼了。 原来他所谓的好友不过是因为自己富二代的身份,不过是因为父母的事业壮大,想要凭着他的关系为家中父母换个好工作,他们接近他都是带着各种各样目的的,而背后对他们而言,他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调侃的对象而言。 没人知道那日回到家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底都做了什么,家里的佣人们只知道,一向最期盼上学的少爷第一次没有准点起床。 从小照顾他到大的管家爷爷察觉到了异样,想要敲开他的房门,却被他拒绝,思量之下,管家爷爷向学校请了假,说是他身体不适,可能近几天都不能去上学了。 他一贯的好成绩,加上家庭的关系,老师几乎是没有拒绝的就放了他一个礼拜的假,这在别的同学看来简直是不敢想象的福利。 那一个礼拜,同学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度过的,只知道一个礼拜之后回到课堂的他消瘦了,比以前更清瘦了,棱角也更分明了,也就更帅气了。 追寻他脚步的人从那些同性队伍开始渐渐扩大,扩大到了同班的女生,最后甚至扩大到了别班的女生,男生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阴鹜,他却挂着浅浅的笑意,淡然的坐在女生堆里,对那些女生的嘘寒问暖保持着礼貌的拒绝。 第一次的冲突是在班花过生日,邀请全班同学去她家的时候,作为班上的班花,加上富二代成员的一位,她以为自己的邀请,所有人都会义不容辞的接受,可偏偏是他,是那个总在成绩上高她一头的君越拒绝了她,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让她一直以来的笑脸差点挂不住了。 “对不起,我家人要过生日,我得回去陪他。” 君越礼貌的拒绝着,他口中的家人正是一直照顾他长大的管家爷爷,今天是管家爷爷六十岁的生日,作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家人,来为他庆祝生日,是自己的本份。 可别人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家人会是管家,因为他们只知道,他的家人常年在外,就算过年都不会回家的,班花理所当然的以为他这是在拒绝自己,当即脸色有些难看。 “可是我记得你父母不在家的。” 班花还想要努力一下。 “是的,他们不在。” 君越老实回答。 “那你说家人……” “是我家的管家爷爷。” 对于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管家爷爷,君越认定他是自己的家人,这并不无什么不妥,但是对于一直有家人陪伴在身边长大的班花而言,管家就是个外人,哪里跟自己父母能相提并论,自然也算不得家人,当即更肯定他这样说是为了找借口拒绝自己。 “君越,你要是不愿意来参加我生日宴会你可以明说,何必找这样拙劣的借口!” 班花大吼着,完全不顾忌形象,这让围在君越身边和他说话的那些女生都愣了一下,接着就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八卦开了,其中自然是不乏调笑。 其实她们也早就看那班花不顺眼了,只是奈何自己没人家漂亮,没人家成绩好,也没人家家里有钱,这才不得不忍气吞声,任由她在班里横行霸道,当看到这样高高在上的她也会被自己身边的男人一样无视时,这些人心里那些平日里挤压的不满都在此时爆发出来了。 “啧啧,你听听,这说的什么话啊,好像谁都得惯着她才对似的。” “就是啊,你看看她,平时就仗着自己班花的身份,恨不能谁都对她俯首帖耳,现在知道了吧,再怎么厉害的她,还不是在人家的眼里连个管家都不如。” “就是就是,这就是平时里蛮横惯了,该有个人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教养了。” “对呀,对呀。” “谁说不是……” 一时间,身边全是毫不掩饰的指指点点,君越听在耳朵里,有些皱眉,刚打算解释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却见得对面的班花却目光一横,狠狠的瞪着自己,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君越!我恨你!” 说完,她就哭着跑开了,留下君越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身边的声音更大了。 “君越,我恨你~” 身边一个女孩扭捏着手指,掐着腔拿着调的学班花刚才说话的模样,那滑稽样子惹得身边其她女孩儿哈哈大笑,君越坐在那笑声之中,眼底渐渐冷了下来。 自那以后,他更孤独了,孤独的上下学,孤独的行走,孤独的在考试后待在家里,以身体不适为由逃避了结业典礼,甚至是逃避了毕业照的机会。 他躲避着一切,希望自己从这世界中抽离,直到有一天,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浮在半空,身边电闪雷鸣。 第九十七章 徐步上前,君迁子并未急着动手,而是慢慢朝着那狗一样的东西走去,介然不知他的用意,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手始终摁在天戮上,随时保持动手状态。 那东西的目光一直随着这二人转动,不,应该说是随着君迁子一人转动,他到哪儿,它脑袋就转到哪儿,当看到他走到自己面前时,它居然趴了下来,表现出一种示弱的姿态。 “师爷……” 介然伸手拉住君迁子的袖子,依着他以往的习惯,只要是对方放低姿态,他都会防守大开,一点都不戒备,他生怕他上当,刚出声打算提醒他,却被他拍了拍手背。 “放心,我知道。” 他从师门离开已经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事事戒备,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他早死八百回了。 只要你知道就好。 介然也不多说什么,松开手,依旧保持警戒。 他怎会不知道介然在担心什么,甚至他自己都在怀疑对面的野兽表现出这般示弱模样只是为了迷惑自己,要知道他现在的结界构建之力已经胜过从前许多,一般寻常妖兽,甚至是仙家都不能进到他的结界之中,而这东西居然趁着自己离开那一小会儿就钻了进来,除非它有着非凡的本事,否则早在闯入瞬间身亡,哪儿还能如此完好的在原地等着他。 “说吧,你到底为何而来?” 这样的野兽定非凡物,一般都会猫在犄角旮旯里潜心修炼,只待某日成功飞升幻化成魔,而它居然出现在自己这位仙家人面前,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闯到这结界中来,想必是有逼不得已的事情。 他在等待答案,可对面的野兽尚且没有回答,周围传来的碰撞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抬头一看,结界周围不知何时,围满了低阶飞行妖兽,此时正不要命的想要钻进结界中来,都被结界阻隔在外,可它们不罢休,失败了就又继续,失败了又继续…… 这些妖兽肯定不会是冲着他们来的,自古妖仙有别,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会相互进犯,甚至很多时候,妖魔会躲避着修道之人,像是这样明目张胆进攻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别说他了,哪怕是跟着师父天南海北到处跑的介然也是第一次见。 “噌!” 二话不说,天戮已经出鞘,那刀锋闪现的寒光震得外面群妖一愣,暂停了攻击。 “怎么办?” 介然把君迁子护在自己身后,他可没忘记自己此行目的。 “凉拌。” 君迁子淡淡的说到,一点没有大难临头该有的紧迫感,他倒是闲得有时间扭头看看这带来祸事儿的主。 “我说,你到底带了什么宝贝,会被这么多人追杀?” 他蹲下身来,看着趴在地上也挺大一坨的野兽,目光柔和了一些,但依旧保持戒备。 “呜~~” 那野兽口中发出讨饶的呜咽声,耳朵耷拉下来,把头伏得更低了,嘴微张开,刚才他看见那如同内丹模样的东西“咕噜”一声掉了出来,缓缓落在地上。 野兽闭上嘴,用鼻子拱了拱那东西,那东西轱辘圆,它一拱,那东西便往前滚去,可是地上不平,它滚了短短几厘米的距离就有停下了,野兽匍匐着身子在地上挪动,挪到那球边,它又用鼻子把那球往他的方向拱了拱,就算傻子都知道它什么意思了。 君迁子是不想去管那来路不明的东西的,可看那野兽态度坚决,见自己还是没有伸手的意思,它又往那球边挪了挪,正打算又拿鼻子拱那球,他终是忍不下心来,叹了口气,捡起了野兽鼻子前的球。 那球一开始的模样就像是一枚药丸大小,可当到了他手上的时候,那球却渐渐变大,直到变得如同一个篮球般大小,他这才看亲那球中到底是何物。 不及细想,他挥袖掩住了那东西,默念咒语,那东西在他袖子挥开的瞬间,已经被收纳到了百宝囊中。 “我懂了。” 他看着那野兽,眼神更显温柔,嘴角的笑意也舒缓许多,那野兽像是知道他的意思,眨巴眨巴眼,又张开嘴来,一枚火红色的内丹晃晃悠悠的从它嘴里飞了出来,直直奔着他而来,他一伸手,那内丹便自动落入他手中,看着那枚内丹,他激动异常。 火灵丹!修行几百年的妖兽才能修炼成的内丹! 若要修炼此丹,必须常年身处焚骨烈火之中,受尽身心炼烧之苦,不吃不喝几百年方可修得此一枚丹。 眼前这枚火灵丹通体清灵,光泽艳丽,丹身散发出的气息精纯而干净,丝毫没有妖邪之气,正是妖仙皆可使用的佳中圣品。 拧眉看着掌中内丹,这礼物可太重大了,他不敢轻易收下,抬头看着那野兽。 “可有遗愿?” 他把手伸到它面前,内丹一旦离体,本体会受到致命的变化,如果内丹不能回体,死亡也不过是转瞬即到的事情。 那野兽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袖子,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它在牵挂什么。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 这或许就是它为什么会舍了命也要来寻自己的原因吧。 听了他这话,那野兽像是放心一般,闭上了眼睛,呼吸间,那已经因为修炼被暂停的时间在它身上瞬间开启,刚刚还看起来还算尚可的它,失了内丹之后身体迅速衰弱下去,不过一眼的时间,它身上毛发已经开始脱落,皮肤皱起得犹如百岁老妪,满嘴的牙齿颗颗掉落在嘴边地上,眼看命不久矣。 像是留恋一般,它最后又抬起了眼皮,君迁子一直注意着它,并没有站起身来,见它睁眼,刚要说什么,却发现它尾巴处已经开始消亡,破碎成了粉尘渐渐消失,那干枯已经没有牙齿的嘴咧了咧,还未露出一个完整的笑来,那嘴已经定型,永远的随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看着那地上依稀可见野兽留下的痕迹,再看看掌中火灵丹,君迁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一翻手,把火灵丹收到百宝囊内,转身看着一直虎视眈眈看着结界外不断攻击妖兽的介然。 “一个不留。” 第九十八章 君迁子的声音很轻,在他开口的瞬间,结界破碎开来,还在猛撞结界的妖兽一时没察觉,全都扑了进来,正当它们发现事情不对,准备撤退之时,那破开的结界口又合拢起来。 知道他这是有意放这些妖兽进来,介然毫不客气挥舞着天戮就迎了上去。 一时间,结界内降下了腥风血雨,而行走在那血雨中的男人犹如地狱罗刹一般,面目骇人,他身边的男人头顶却犹如撑起了一把无形之伞一般,再大的风雨都不能沾染他身上衣袂分毫。 介然是擅长屠戮的,要不然天戮也不会任由他使用自己,仅仅几分钟,上百的妖兽就在天戮的刀下送了命,一时间,这结界之内弥漫起了妖兽血液那难闻的味道。 “哗!” 挥刀,把已经无路可退,不得不迎面扑来的最后一只残兵横劈成两半,介然看着那失去生命的身体摇摇坠地,并不没有丝毫的心软,一震手腕,刀上所沾染的血水被悉数震掉,于这血色中散发着森森寒光。 “师爷爷,摆平了。” 收刀入鞘,干净利落,转身看着君迁子,介然都不愿回头看看这一地的残骸,对他而言,妖兽就是该死,更何况还是攻击他家师爷爷的妖兽,那更是该死。 “嗯。” 君迁子淡淡的回了一句,算是知道了。 看着面前铺了一地的尸体,他知道,要是不能处理好这情况,今晚之事,极有可能会引起两界争斗,他虽看着世界不顺眼,但也不忍天下苍生因为自己的处理不当,陷入两界争斗之中,毕竟还有那么多的高山大海他还没有带徒弟们去亲眼看看呢。 这么多的妖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丧命,妖界不可能察觉不到,就算妖界上仙察觉不到,分管它们的领头也不会察觉不到自己的兵部急剧减少,他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瞒下今天的事情呢? 介然不说话,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想事,他还在考虑该怎么办的时候,君迁子已经一挥手,那些尸体的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那些尸体瞬间落入这坑洞之中。 埋了?好像也瞒不住吧? 这些可都是有点修为的妖兽诶,要是就地一埋就能了事,他也不用动脑子了。 “当然不能简单的一埋了事儿。” 说话间,那大坑已经填满,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一坑,君迁子又是一挥手,一层金光大网覆了上去,把整个坑洞遮挡了严实,紧接着,他做了一件打死介然都干不出来的事情。 他一撩袍,把尿尿的工具掏了出来,介然看得眼睛都绿了,说话也不利索了。 “师,师爷爷,你这,这……” 君迁子看了他一眼,倒是蛮不在乎,甚至还冲他挑了挑眉。 “得,一起来吧,我自己的量可不太够。” 看他那意思是邀请自己一起,介然赶紧摇摇手,表示拒绝。 “别别别!我还是不参与的好!” 光天化日之下,哪怕身边没有别人,你让他就这样尿,他也尿不出来啊,更何况还是对着这满坑满谷的尸体,他要能尿出来才有鬼了。 “哦~?” 君迁子一声意味深长的哦,成功吸引了介然意图撇开的视线,他一扭头,就看见他一脸诡异的看着自己,脸上满是一副我懂了的笑容,看得介然闷头呆脑,不知道他所指为何。 “哎呀,孩子大了,也学会有事儿瞒着大人了~~” 边说话,他边尿尿,一点都没有因为面前是满坑尸体而觉得别扭的感觉,介然听他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被人从背后偷袭了一下,自己扭脸还没发现罪魁祸首一般的难受。 “诶,不是,我说你什么意思啊!” 是,他辈分高,自己应该尊他一声师爷爷,这不过分,可他也不能这么阴阳怪气的跟自己说话吧,好歹看起来自己也比他年长一些啊! 他到底还是太年轻,在没脸没皮这种事情上,他要是能有君迁子百万分之一,也不至于被他欺负到这般模样。 只见君迁子抖搂了下工具,把东西收好,整理了衣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了解的模样开口。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就是不能用了嘛,你要是不敢跟你师父说,什么时候我回去跟你师父提去,毕竟孩子大了,也该嫁人了。” 介然一开始听着这话是一头雾水的,当听到“孩子大了,也该嫁人了”的时候,他总算知道他在那里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了,瞬间一张脸涨了个通红,口齿都不利索。 “我,我,我……” 君迁子抬眉,等着他解释,可偏偏看见他这等待八卦的模样,介然就是开不了口,只能一直在那里“我”个没完。 他都“我”了十几个“我”了,君迁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都懂的模样。 “哎呀,师父虽然尚未娶亲,但也知道年纪到了,自然是会向往家人在侧的,你不用解释,我都懂,都懂。” “你懂个屁!” 介然总算是把话头捋顺了,可吼完这句,他下半句又卡壳了。 仔细想想到底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才会让他有这种臆想,归根到底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参与他的无耻行径嘛,当时心里有了辩驳的底子。 “你不就是……” “对啊,我就是,谁让你说不参与的,我当然以为你是童子身以破,自然是用不得了。” 摊开双手耸耸肩,他还能装出无辜的模样来,气得介然想好的辩解又被堵在了嗓子眼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啊啊啊啊!君迁子一定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啊!!为什么自己总是怼不过他啊!!! 介然心里在哀嚎,手上倒是老实的伸向了裤子。 看来他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证实自己到底能不能用了。 “哗——” 随着水柱落入坑中,那金网一阵激荡,液体顺着网格快速蔓延,和刚才的水柱将金网满布其中,那金网居然隐隐闪动金光。 穿好裤子,他已经生无可恋,君迁子却还能一脸坦然的站在一旁,念动咒语,以指为引,指导地上那些浸润的血液也悉数从泥土里分离出来,全都流到坑中,直到所有的痕迹都进入到坑中,他一挥手指,半空突然出现一堆泥土,随着他手指一指,那泥土覆上大坑,不过片刻功夫,那大坑便被掩埋,地面平整得犹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着眼前完美的一切,君迁子满意的拍了拍手,叉起了腰。 “好了,接下来我们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他转过身来看着介然,却发现他还在神游天外,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他拖着他就进了破庙。 几丈之外,黑暗的森林之中,一双猩红之眼将眼前一切尽收眼底。 第九十九章 京墨极度怀疑,君迁子又一次骗了自己,他当初就不该听信了他的鬼话,说什么丧礼上可以消耗自己的净化之力,净化是没做,他倒是快把那些经文都熟记于心了,搞得他都有欲望脱离移动门,拜入佛教门下,出家当个小和尚,最起码不用再辛苦劳作,一个人撑起一门的生计。 当然这种事情他也就是想想,一想到要是自己离开了,夭夭就得跟着君迁子那个不靠谱的家伙生活,他还真是狠不下那个心来,只能叹了口气,把这念头打死在心底。 日日诵经,别说,他还真的觉得自己心灵清明许多,以前那些冲动烦躁,现在一念经以后,都消散不少,看来别人说的修身养性,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完成了又一次的诵经以后,京墨依着这几日的习惯,念完经以后,就跟着同行的僧人一道离开,可刚出了主家门,一直跟在身边的金莲子却站住了脚步,顺手一抬手,也拦下了他,他愣怔了一下,站住了。 “戒贤师侄,我和徒弟还有点事,今日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寺里了。” 金莲子单手立掌,向戒贤告知,戒贤哪儿敢怠慢,赶紧立掌恭敬的一低头,回了他。 “师叔若是有事,尽管忙去,只是路上小心,若有需要,可通知寺里一声。” “我知道了。” 回了戒贤,两人又交谈了两句,戒贤就领着其余的弟子离开了,京墨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直到看到那行人都走得不见了人影,他这才放下一直立着的手掌,看向旁边的金莲子。 “出事了?” 自打君迁子离开,他就乖乖的跟在金莲子身边,即是因为君迁子走之前特意吩咐的,要他待在他身边利于滋养夭夭,也是因为自己这几日在念经中领悟到的那些东西,让他对于他不再那么排斥,反而生出了一丝亲近感来。 “算不上吧,不过我们得过去一趟。” 君迁子离开几日都没有信儿,难得捎来一个信儿却怎么读都读不懂,他也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拖住了他的脚步,让他不能作妖,此时正好去看看。 “好的。” 对于金莲子的话,京墨居然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反而是默认了。 金莲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带着他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内,两人确认了一下四下无人之后,金莲子张开了结界,两人各自念动咒语,瞬间脚下生风,两人腾空而起,直奔此行目的地。 再说君迁子,自打那日之后得了那野兽的临终之托,他就和介然一直待在这破庙之中哪里都没去。 “我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别哭了,我脑仁都快炸了。” 介然堵住自己的耳朵,看着君迁子怀里一直哭闹的孩子,一脸的生无可恋,鬼知道他为什么要窝在这里看他带孩子玩,明明他的志向是星辰大海的! “那你就快找点吃的去啊,还不是你找回来的吃的太少了的缘故。” 白了他一眼,君迁子抱着孩子,不住的抖动着身体,试图哄着怀里的孩子别再哭了,可那哭腔却越来越大,丝毫没有打住的意思。 京墨和金莲子落脚到这破庙之前时,尚未抬脚上前,就听见空气中隐隐有着婴儿哭声传来,那熟悉的声音让京墨忍不住皱眉,突然想到那日自己打山脚回到移动门时,坐在桌上的孩子。 不会吧…… 他一想到那可能,一个脑袋瞬间两个大,金莲子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站在那结界之前,默念咒语,结界瞬间出现一道裂缝,两人趁着裂缝打开,走进了结界。 一进到结界里,那哭声更大了,两人视线不约而同飘向了那发生源,当看清君迁子怀里抱着孩子之时,京墨无奈的叹了口气。 果然老天爷是不会听到自己祈祷的。 事实证明,这世界上的男人,要么就是一点都不会带孩子,像君迁子这种的,一抱着孩子,孩子就会哭闹不止,要么就是超级会带孩子,像京墨这种的,只要一上手,再哭闹的孩子也会停止了嚎啕大哭,闪动着大眼睛看着他。 京墨是真的很想装看不见的,可那孩子哭得实在太惨烈了,加上君迁子那抱着孩子晃晃悠悠的模样,他是真的怕摔了孩子,这才不得不上前一步,把孩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孩子说来也怪,在君迁子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惨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背地里掐了孩子一般,可到了京墨的怀里,他只是刚一接手,那孩子立马止住了哭声,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两个眼睛里满是泪眼花花。 “哦,乖哦,不哭不哭。” 京墨耐心的哄着孩子,用袖子仔细的替他把眼泪擦干净,那孩子一点不哭闹,任由他摆弄自己,甚至在他擦自己脸颊的时候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这让已经被这孩子的魔音洗脑了好几日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所以说你就是不会带孩子,还好意思怪我找回来的食物太少。” 没了魔音穿脑,介然终于放下了堵住耳朵的双手,甩了甩有些酸软的手臂,这一天天的,可算有个消停的时候了。 “呸!谁说我不会带孩子的!要知道我可是养大了两个徒弟的光荣师父!” 叉腰反驳,君迁子一脸傲娇,忘记了身旁站着一位万年拆台兄。 “你养大的?” 京墨一挑眉,盯着君迁子的后背,他没转过身来,也因为这灼热的视线敏感一抖小身板,扭过脸来时,已经满脸讨好。 “是你,是你,还是你,你是最伟大的功臣!” 君迁子一脸讨好,刚才还拽得不得了的气势瞬间萎靡,让介然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厚颜无耻如他,也会有怕的对象,当即摸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少年不过十来岁模样,眉清目秀,生得俊俏,一头黑发在脑顶盘了个道家的发髻,一身素衣道袍,加上君迁子对他的态度,不用想,就是下山之时师父告诉自己的那位能制住君迁子的大神——移动门首徒,京墨是也。 当即微笑在脸,他上前一步,看着京墨。 “在下介然。” 第一百章 “在下京墨。” 京墨因为抱着孩子的原因,只能冲着他点点头,抱歉一笑,介然倒是不介意,回了他一个理解的微笑。 两人打完招呼以后,京墨这才看向怀里的孩子,这孩子打一入了他怀抱就安静如鸡,一直含住大拇指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在看见他看向自己的时候还会咧开小嘴冲他露出天真的笑容,哪儿还有待在君迁子怀里那副哭天抢地的模样。 再看看那位甩掉了哭包的坑货,居然光明正大的在旁边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感慨。 “还好你来了,要是你再不来,估计都能上我坟头去哭丧了。” 这孩子哭了两天了,整整两天,两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不停的拿各种东西哄开心,可这孩子就是不乐呵,除了哭就是哭,哦,对了,还有拉。 小屁孩儿怎么那么能拉啊,明明看着没吃多少东西,带回来的奶就喝了那么一点点,可拉起来那是没完没了,要不是他有法术可以自动清洁,两天下来,只怕京墨只能在屎尿屁里来翻找他了。 “你要是不说清楚孩子哪儿来的,指不定你坟头草明年一样能有我高,你信不?” 眯着眼,京墨警告意味浓重的盯着他,那眼神,不用太多的解释,他自己可以体会。 介然是生生看着自己那天不怕地不怕,号称逍遥自在天地游,一心只为自己爽的师爷爷身子微微一颤,转脸就换了个讨好的笑容贴了上去,靠,为毛线这货能做到变脸比翻书还快的! 嗯? 他突然歪头皱眉,觉得自己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明明那货经常变脸比翻书还快,好嘛! 他想掀桌怒骂,可惜现场没有桌子可以供他发泄情绪,不过倒是不影响他的视线落在一同进来的另一个人身上。 且不去管君迁子在那里难看的跟京墨摇尾乞怜,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了面前的男子身上。 二十来岁的年轻模样,眉清目秀,清寡无欲,一张干净白净的脸庞上连表情都是淡淡而疏离的,看着自己在看他时,他甚至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单手立掌,冲着自己一颔首,算是打个招呼了,不用他介绍自己的身份,介然也能从那能跟头顶太阳媲美的大光头猜出他的职业来,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君迁子居然能和和尚有瓜葛,这里面有情况。 “请问大师法号。” 他学着他的模样,双手合十,虔诚一低头,金莲子见惯了这样的架势,单手立掌,正式一礼。 “在下金莲子。” 其它的自然是不多说,他身上的纯白法衣已经表明他也是修道成仙,在那天宫之上有着名位之人,介然心中当即涌起一股尊敬之情。 “在下介然,天星门下弟子。” 说起天星门,金莲子眉头不自觉一蹙,这可是修仙界里出名的大门大派,能被天星门收入门下的弟子都是有着超越常人的特别之处的,而看他对君迁子的态度,刚才他们进来之时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两人虽然各立两边,貌似正在争吵,他却在自己和京墨进来之时迅速反手握刀,手无意识之间有一个把君迁子护在身后的动作,看样子,两人关系也是不浅,看来那家伙也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各自介绍完自己,两人还未来得及继续话题,那边君迁子已经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把京墨哄骗好了,他已经不再剑拔弩张的瞪着他,而是专心哄着怀里的孩子,他这才得空走过来。 “搞定了?” 介然看着京墨一心就在怀里孩子身上,有些疑惑,明明刚才他还恨不能拆了君迁子的,怎么就能一下子妥协。 “那是,也不想想我是谁。” 叉着腰,某些人自豪的一扬脑袋,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那副恨不能跪下抱住人家大腿叫爸爸的谄媚模样,介然不稀得揭穿他,他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金莲子不一样,特别是在知道他居然和天星门有关系,而又瞒着自己这么多年上,当即就不嘴闲,也小小的使坏一把。 “我觉得你要真有本事,你就当京墨面把这话再说一遍。” 此话一出,君迁子恨不能蹦起来捂住他嘴,咋就他这多事儿,是看他今天没挨揍,他不开心是吧。 捂住金莲子嘴的同时,他还紧张的回看京墨,发现他正看向这边,一脸疑惑,他赶紧冲他摇了摇头。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商量点事儿,您忙,您忙。” 那讨好恭维的态度,介然算是看清楚了,原来自己刚才的不是错觉,他还真的畏惧着那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孩子。 该!让他以前一直欺负自己,现在总算老天开眼给他找了个压制他的人,哼! 一想到这,他就莫名心情很爽,恨不能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回天星门,让以前一起受到君迁子压迫的那些师兄弟们也看看他的笑话,好解解气。 由此可见,君迁子以前到底是有多祸害。 看着君迁子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京墨感觉就没什么好事儿,但是跟他那些小事儿比起来,还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特别是君迁子临离开之前,交给他的这枚小小火红色内丹。 “此乃火灵丹,与你属性相符,能更快的消散你体内的净化之力,与夭夭休养甚好。” 他没问既然这东西很好,为什么不能直接给夭夭使用,君迁子不说,他也不问,这是一种约定成俗的默契,总归他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他的。 至于这孩子嘛,据他所说是火灵丹的附加物,他要是信了他的鬼话,这移动门早就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人给塞满了。 可这孩子这么小,他也不能把火气发到这孩子身上,只能单手抱着孩子,把火灵丹一转手,放入了自己的收纳库里,这才往三人方向走。 再说这三人,在调笑完君迁子后,他老老实实把这两天的行踪跟金莲子交待了清楚,连着李一的事情也说了一下,当然火灵丹也没瞒着他,不过对于那数以万计的妖兽尸体处理方式,他也知道有点上不了台面,只是一句用了封印大阵就匆匆带过,不过介然在他提到这事儿的时候看他那眼神满是嫌弃,不用猜金莲子就知道他肯定又是想了什么馊主意,看介然那嫌弃的模样,估计不是什么好事,金莲子聪明的选择了不打听。 “所以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为了净化超度吧。” 看着脚下和普通土地毫无差别的黄土,金莲子皱了皱眉,下一秒君迁子的手臂就搭在了他肩膀上,一转头,果然是他欠揍的笑脸。 “嘿嘿,还是你懂我。” 第一百零一章 干活 当时别看他信誓旦旦,一副能搞定的自信态度,真的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下,他还是决定叫来金莲子,毕竟是要封印这么多的妖兽亡魂,封印大阵加上童子尿加持,他也不是很有信心,在这方面,还是金莲子比他更擅长一些,更何况,还有那孩子…… 他扭头看着京墨,显然他已经把火灵丹收好,刚才的多余话题他估计也没有听到,君迁子这才放心的扬起笑脸看着他,谁知道下一秒,京墨的大脚就踩在了他的脸上,把那笑踩僵在脚下。 第一次!介然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姿势踩人,真的是太帅气了! 高高抬起的脚,脚尖直指苍天,脚板砸下来之时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杂着毁天灭地的魄力,一切都只是在短短的眨眼之间,那只脚就离开地面,来了一次飞跃,直砸在君迁子的脸上。 他要学! 介然眼里冒着崇拜的小心心,刚要开口准备请教京墨,君迁子一个眼神甩了过来,他后脊梁一寒,汗毛就倒竖起来,张开的嘴没来得及冒出一个字来,就生生的闭上了,再看君迁子,转过视线去看着京墨时,眼里却满是讨好,哀怨,哪里还有刚才瞪着自己时那汹涌的杀伐之意。 切,他就是看人下菜! 心头虽然鄙夷,但介然也只敢心头想想,嘴上不敢有任何的多话。 倒是君迁子,讨好的把京墨的脚从自己脸上“请”了下来,一边说话,还要一边陪着笑。 “大爷啊,这是怎么了?有话就好好说嘛~好歹有外人在啊~给为师点面子嘛~” 他一边说话,一边撅着嘴撒娇,那模样,看得另外两人直翻白眼,京墨倒是已经习以为常,恨不能抬脚又给他来上这么一下,可腿刚抬起来,就被他压住了。 “得得得,我什么都没说,大爷,您有话说话,咱能别动手吗,好歹我也是你师父不是。” 说理在京墨这里有时候是走不通的,与其再被当着介然的面踩一脚,他还不如赶紧认怂,免得又让介然那小子看笑话开心。 “哼!” 京墨闷哼一声,他还显得不开心了,明明他踩人的时候那么爽快来着,可君迁子再腹诽,也得上前哄着啊,毕竟他怀里可抱着一颗惊天雷。 “大爷,咱能别计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来聊聊正事儿吗?” 刚才他和君迁子商量了一下,觉得保险起见,还是由他和金莲子一起动手比较好一点,毕竟净化这种事是他俩最擅长的。 其实在走过来之前,他们的聊天京墨多少都听见了,只是金莲子没猜到的部分他也猜了个大不离,毕竟君迁子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只是瞄了一眼介然那尴尬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就猜到君迁子又干了什么,这才有了刚才的一脚。 “说!” 收回腿,他简单明了回答到,顺便把怀里的孩子换了个姿势抱着,一手托着他的屁股,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好趁机休息一下。 君迁子看着那孩子任他摆弄居然不哭还咯咯一笑,简直以为这不是那个差点把自己和介然都折磨得快疯掉的小魔头,不过在收到京墨警告的视线之后,他收回了那些胡思乱想,开始聊起了正事。 简单的把事情又叙述了一遍,不用他详说,京墨就知道他叫来自己和金莲子的目的,当即把孩子递了过去,君迁子很自然的把孩子接了过去,可刚刚明明还很开心的咬着手指头的孩子,在被抱起的时候,小脸上全是不解,当看到京墨把他又递给了君迁子的时候,瞬间眉头一垮,小嘴一瘪,鼻子一皱,眼看着就要开哭,京墨伸出食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乖,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宠溺的语气和他面对君迁子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嫌弃完全是天差地别,那孩子仿佛能听懂一般,虽然皱了皱鼻头,但那眉头倒是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脸上表情也缓和许多,看到他这乖巧模样,京墨伸手在他头顶揉了揉。 “对嘛,要乖。” 那熟稔的语气,让不知道的旁人听去,还以为他们打小认识,哪儿能想到他们不过见面不到半个时辰而已。 安顿会吵闹的源头,君迁子抱着孩子和介然退到一旁,京墨和金莲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地上大致辨明了一下方位,各自选了一个位置站好,这才开始了自己被叫来的任务。 “嗡啊吽班杂格热班玛色德吽……” 金莲子站定之后,一伸手,唤出自己的锡杖,口中念动了经文,而京墨站在他对面的位置,倒是不急,审视了一下脚下的位置,双指并拢,火色翎羽闪耀在指间。 随着金莲子的佛咒,脚底刚刚看起来还和别处丝毫无恙的地面,突然涌动出点点黑烟,那黑烟迅速的汇集,终扭曲成股状,在地底下翻涌,搅得地面黄土起伏不定,粉尘飞扬,京墨的视线一直集中在那黑烟之上,当看到它们扭曲到一处之时,他一挥手,两枚翎羽插入地中,将两股已经快要破土而出的黑烟死死钉在地上,瞬间他手指翻飞,快速的变幻手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随着九字真言每一字的吐出,他都变幻着手中手印,当行字吐出之时,他的手势已经变幻为初成合掌,屈左右头指,使至于中指之根下,左右拇指并压之,形如瓶也,正是九字真言中最后一个手印——宝瓶印。 看他手如莲花,稳托于胸前,地面上两枚翎羽在真言念动之时熠熠生光,随着九字真言,那翎羽上火光在地上快速滑行,最后幻化出一副完整的阴阳鱼图来。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天地未开、混沌未分阴阳之前,太极生阴、阳二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一副太极八卦图就这样在地上迅速的绘制开来,看着那越来越完整的八卦图,君迁子看向京墨的眼神又沉了沉,终是一句话都没说,而身边的介然却在看见那八卦图时心底一阵赞叹。 第一百零二章 暴雨 事实证明,靠谱的人就是比那走歪门邪道不靠谱的人厉害得多,看看人家这太极八卦,看看人家这净化青莲,哪样不是正经的掩盖底下的妖兽残余气息,再看看自己俩,刚才他们干的,介然想死的心都有,为什么他会认识这么不靠谱的人,主要自己居然没能坚定立场,居然和他一起干了那样的事儿! 等到忙完,在完成净化,确定空气里一点残留的气息都没有之后,一直忙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收了神通,平心静气一会儿,向旁边二人走来,此时在君迁子怀里一直不安分的孩子像是自己京墨来接自己了,远远的就冲他伸出了手要抱抱,正好君迁子也被他折磨得差不多了,这头发都被他揪掉了好几缕了,看见京墨过来,他比孩子还要快手的把他递了出去。 白了自己这屁事儿都做不好的师父一眼,京墨再看向孩子的时候,那眉眼恨不能柔得出水。 “来,哥哥抱抱。” 他伸过手来,还不待君迁子递上前,孩子已经往前一扑,直接扑到了京墨的怀里,并迅速的找好位置团好,那模样,和夭夭倒是很想象,待好以后,他就小手揪住京墨的衣服,怎么都不舍得松开,而京墨只是调整了一下他的位置,就把他小心抱在了怀里。 摆脱了那位难缠的祖宗之后,君迁子活动了下有点僵硬的脖子,走到刚才两人施法的位置,提起鼻子仔细一闻,确定空气里没有那些恶臭,这才满意的点着头,抱着肩膀走到两人身边,一挥袖,围在这破庙周围几天的结界终于打开了。 结界一打开,新鲜空气涌了进来,大家都脸上挂着微笑,等待着阳光普照进来,谁知道阳光没来,这倾盆的大雨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的洒了进来,直把四人的笑容全都浇熄在脸上。 “君!迁!子!” 京墨咬着牙的看着身边人,金莲子早在雨落下来的瞬间在四人周围张开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四人这才免于接受这场大自然母亲给予的亲切洗礼,结界不大,倒是够京墨在这里面狠踩他了。 说话的同时,君迁子还没来得及跳开,就被京墨一脚踩在地上,狠狠的来回碾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这要是搁平常,介然早就动手制止了,毕竟他的任务就是保证君迁子的安全,可当刚才看过眼前的一幕幕以后,他一定肯定,以及确定,这家伙就是该,所以在他把求救的目光投递过来的时候,他选择了抬头看天,假装视而不见。 唯一的可以帮助自己摆脱这种困境的人是这种态度,君迁子恨恨的咬咬牙,扭头想要找金莲子帮忙,谁知道自己眼神刚一递过去,他居然也学着介然的模样,抬头看天,甚至还装模作样的和他聊起了外面的天气。 “这天还真的是说变就变,我们过来的时候明明还青天白日的,你看看这才多会儿,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 “对啊对啊,刚才我们在旁边的时候我也注意了天气,外面明明还风和日丽的,怎么这说变脸就变脸了,真是的。” 说话间,介然还手搭凉棚,遥望一下远方,一点没有把心思放在脚下之人身上的意思,君迁子知道这俩猪队友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换上委屈的笑容,讨好的看着踩着自己磨着后槽牙的人。 “我是真不知道这情况,你也听介然说了,刚刚明明还风和日丽的,我哪儿知道就盏茶的功夫,能下这么大雨,再说了,我要是知道下这么大雨,我能让您淋着吗,您说是吧。” 他这解释不算勉强,京墨也知道在结界撤走之前,外面天气的确是风和日丽,刚才他和金莲子施法完毕之时,他还特意观察过周围环境,倒是与进来时无异,这怎么眨眼的功夫就会下了这么大的雨呢? 说到雨,京墨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外面狂风骤雨,天黑压压一片,暴雨如盆泼一般哗啦啦的往下倒,仿佛这天上的水盆打翻了一般,偶尔亮起的闪雷照亮了远处的天空,狂风在周围肆意,吹得旁边的柳树枝条几乎平飞而起,这样大的风雨,不可能在盏茶功夫之间形成,唯一的可能就是刚才在结界之中,有什么阻碍了他们对周围环境的感知。 结界中四人同时明白了这个道理,刚刚还闲散的四人全都进入了戒备状态,金莲子把手中锡杖往地上一插,介然手已经摁在了刀柄上,京墨收回了脚,转向一边,小心把孩子护在怀里,君迁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第一时间在罩住他们的小结界外面张开了一个更大一些的结界,这样能更方便他们活动,金莲子趁机撤走了自己布下的结界。 周围已经暗得几乎无法视物,几米之外刚才还能看清的柳树就在他们动作的时间里已经模糊不清了,在张开结界的同时,金莲子和君迁子各自张开手掌,一团青光和金光自两人掌中亮起,成为这风雨飘摇的黑暗之中难得的照明。 风裹挟着地上的残枝落叶击打在结界之上,加上雨水狠狠的冲刷,一时间,很多杂乱的声音在这结界之中回响,四人一个不妨,听到这样的噪音难免有些心燥。 “清心静气!” 金莲子低喝一声,手中锡杖又是重重一杵,锡杖上的十二金环被震得叮当作响,仔细聆听,居然能听到阵阵梵音。 另外三人赶紧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心中默念口诀,再睁眼之时,那杂乱的噪音听起来已经不再那么难受。 “走,我们进破庙去。” 君迁子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这状况不太好,要是真有个什么情况发生,他们无依无靠,只能在这空地中任由别人攻击,连个可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介然擅长打斗,自然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在他说话的同时就往京墨的方向靠了靠,腰间天戮已经抽出横在京墨面前。 看着眼前这大刀表面上平平无奇,靠近却能隐隐感觉到有冤魂哀嚎,京墨立刻知道此刀不简单,他也知道介然这动作是因为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当即开口感谢。 “谢谢。” “这时候,这些客套还是免了吧,等到有空的时候,你教下我怎么对付他就好。” 说话间他冲着京墨狡黠一笑,京墨不用想就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刚要打算回他,却突然变了脸,一把把他拉向自己,拉得介然一个踉跄,差点扑到他怀里。 “你……” 他刚要说话,却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擦着后脑勺的滑过,那总森森的寒意,让他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第一百零三章 活该 首先发现情况不对的是紧挨着他们的金莲子,在京墨把介然拉向自己的时候,他也没考虑到惯性的问题,在介然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也被惯性带着往后一倒,还好他的身旁就是金莲子,金莲子刚感觉到背后一沉,立马脚下一沉,扎稳了脚步,这才让自己没有被突然而来的撞击给带倒,顺便支撑住二人堪堪站住身形,这空档的瞬间,他转头一看,就看见一道白光闪过,君迁子面带杀意,手中青玉已经直奔三人而来。 “你!” 他刚要吼你疯啦!却发现视线之内居然还有一个人,他拉住京墨和介然躲闪的同时,居然看清了,那个人也长了一张君迁子的脸? “小心!” 他还未来得及提醒两人注意这件事情,就见着青玉直直劈下,而介然刚才闪躲距离不足,此时正在青玉的攻击范围之内,他想要伸手去拉介然,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本能的,他一把把京墨拉到自己身后,护住了他和孩子,杵在地上的锡杖已经被他抄了起来横在面前,准备迎战,而对于介然,他只能说声抱歉了。 京墨被金莲子甩到自己身后瞬间,他护住了怀里的孩子别摔着,另一只手随扭转身体而甩出,两只翎羽带着火光就直奔青玉之后的人而去,正是这两枚翎羽的介入,君迁子偏了一下头躲避,手中青玉一慢,落下之时,却听得一阵轰鸣在结界中响起。 “咣!”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刀刃相撞激起点点火光,正是介然手中天戮与青玉相撞激发出的火光,他虽还未站直身体,却已经刀横面前,稳稳的接住了这一剑,只是姿势有些狼狈而已。 京墨第一时间护住了孩子的眼睛,生怕这突如其来的闪亮会刺激到孩子,金莲子在这一呼吸的时间里趁机看向不远处那个和君迁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居然在结界之外,又蹦又跳,看见自己看向他,居然还一边冲他大喊,一边欣喜的挥动着双手,那模样倒更像是他所认识的君迁子一些。 “他不是!” 他不是什么,不用多说,另外两人瞬间明白,当即表情变了变。 既然眼前的人不是君迁子,那介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当即腿一使劲,站了起来,手中天戮稳稳的扛着青玉,把对面的君迁子逼得不得不后退一步。 知道那人不是君迁子,京墨自然也就不需要客气了,再一甩手,十几道翎羽快速飞出,直奔那人周身几处大穴。 刚刚依着情况突然,那人勉强占了些先机,得了些便宜,等到这二人反应过来之后,他哪里还能入刚才一般抢得先机,先是被介然的蛮力逼得步步后退,现在又是为了躲避京墨掷出的翎羽不得不以青玉阻挡翎羽。 京墨的翎羽来势凶猛,角度刁钻,他用青玉阻拦之时,甚是狼狈,刚刚挡下翎羽攻击,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介然的天戮接踵而至。 招式简单,就是横劈竖砍,但是架不住介然肉大身沉,这一柄大刀被他使得那是虎虎生风,他每一次的击打都犹如千金之坠一般压倒在青玉之上,不过堪堪两刀,那假冒的青玉已经身布裂纹,眼看就要散落在地。 那人知道继续纠缠下去自己不是二人对手,这还不算上眼前还有一个闲散人员打一开始就没有动手的意思,这三人要是练手起来,他肯定没有任何胜算,权衡之下,他倒也不纠缠,扭身就准备逃跑。 要想逃跑,那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撤走这该死的结界,毕竟结界框这,哪怕是布阵人,他也是逃不出去的,就在扭身的瞬间,他未执剑的一手已经翻动简易手印,那结界眼看就要被他撞上之时,居然从他面部快接触位置破碎开来。 感受到外面呼啸的疾风,他的嘴角挂上了笑意,回身看着身后追赶自己的二人,本打算好好嘲笑他们一番,谁知道那二人却突然停了脚步,定定的站在远处,一脸同情模样的冲他摇着脑袋。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搞清楚为什么刚才还恨不能弄死自己的两人怎么突然就收了手,下一秒,脸上就传来撞到东西的疼痛,撞得他脚步一滞,生生停了下来,还好他用手中青玉在地上一点,勉强支撑住身形,才不至于因为这一撞摔倒在地,只是可惜了那青玉,在点地的瞬间变从剑尖碎裂开来,散落一地,一时间,耳边响起稀里哗啦玉石般破碎的声音,他都来不及低头看一眼这在消失前还为他维持住身形的伙伴,下一秒脸颊传来的疼痛感已经让他飞出几丈远去。 “你大爷的!老子又那么丑吗?!” 发自灵魂深处的拷问随着疼痛而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雨点般大小的拳头已经如外面的狂风骤雨一般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脸上,直打得他无处躲避,只能承受。 “我*你大爷的!要变我不知道变好看一点吗?!把老子变得又老又丑!老子明明这么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你非得给老子整一个猥琐模样!老子是那种人吗?!” 拳头伴随着怒吼袭来,刚才还妄图把手臂挡在脸前缓解一下冲击的人此时已经在这一声声的怒吼中渐渐失了神智,等到阻挡的手臂被一把挥开,又一个重拳击打在脸上的时候,他已经告假的神智又被生生的拉了回来,他终于发出了第一声且唯一一声哀嚎。 “救命啊!” “让你喊救命,让你喊救命!” 一下又一下,旁边三人是很不想去管他的,毕竟这是牵扯到他自身的事儿,要是换了他们,他们也会揍死这变作自己模样的恶人的,可是眼前他们还有事儿需要从这人口中得知,当然不能任由他被君迁子打死,三人只能对视了一眼,赶紧划分了一下工作。 介然首先上前拉住了暴怒不已的君迁子,把他从那可怜家伙身上架了起来,刚才是依着心头的无名火,加上自身的法力,君迁子才能揍得那么准且狠,当介然一上来,在他这常年锻炼的实打实肌肉面前,他那点力道自然是抗不过的,不过在被拖开之前,他还不忘踹了地上的人一脚,那一脚好死不死的正好踹在他两腿之间的位置,不解气的,他还在地上的身体蜷缩起来的瞬间,趁着他没有挡好伤处的时候,冲着那位置又狠狠的来上了一脚,这下别说地上那人了,旁边劝架的都胯下一紧,浑身肌肉抖动了一下。 “好了!” 京墨冲着还在介然怀里胡乱挣扎的君迁子,刚要打算去看看地上的家伙是否还好,只一眼,他就冲着介然摇了摇头。 看看地上已经脑袋偏到一旁的可怜人,三人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同时涌起两个字。 活该。 第一百零四章 后悔 安抚好君迁子,他是本来打算还要上前继续施暴的,但是三人看在他最后一脚给敌人带来的那种致命伤痛上,三人都默契的把他劝到一旁,开始的时候他还嘴里喋喋不休,就是不愿意离开,还是京墨眼睛一横,他这才骂骂咧咧的跟介然走到一边去,留下京墨和金莲子看着地上已经昏迷的可怜人连连摇头。 “勇士,我为你默哀。” 虽然是敌人,但是对于他敢勇于挑衅君迁子,京墨还是很佩服的对他致敬,哪怕他忘记了自己是那个比君迁子更可怕的男人。 旁边的金莲子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嘴角抽搐,偏头看着他。 “好像那恶犬平日里都是你在管教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和京墨之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疏离,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的敢于当面调笑,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夭夭的缘故,才会有所缓和,但是能达到现在这种比较亲近的关系,靠得还是两人那次在密林之中的背水一战吧,携手对敌之下,让两个男人之间那点仅有不多的隔阂就那样被撕开了,加上这几日跟着他诵念经文,超度众生,京墨参破了很多事情,终于放开了自己的防备,让他靠近。 “不好意思,家教不严,我以后会注意的。” 京墨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回他,金莲子没想到他真的会接了自己的话,也是挑了挑眉,嘴角漾出浅浅的笑意,倒是没有把这话题继续下去,而是扭脸看着地上的倒霉蛋。 经过君迁子刚才一顿暴揍,如果不是看着他那平坦的胸膛和他们一样,他们恐怕连他的基本性别都不能确认,毕竟主要用于分辨的脸部现在已经变成了不可描述的马赛克,他们连基本的口眼,都得在那一堆堆青紫中仔细寻找,才能分辨清楚。 “看来现在是肯定问不出点什么的,不如我们去看看那货是怎么解释的。” 跟京墨打交道久了,金莲子对于君迁子的称呼也就随意起来,京墨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把怀里的孩子往上托了托,把盖在他身上的袖摆盖好,这才冲他点了点头,刚刚明明生死关头,这孩子居然还沉沉睡去了,要不是他呼吸平稳,睡脸香甜,京墨还真的要怀疑他是被吓晕了过去。 确定是问不出什么情报以后,金莲子把锡杖往地上一杵,杖上十二金环震响,一道金光大钟自半空突显,落在地上,把那人罩在金钟之内,看见金钟罩稳,金莲子才拿起锡杖,一翻手,锡杖凭空消失,他这才转身和已经离开两步的京墨一起走向坐在破庙边栏杆上怒气冲冲的君迁子,和不停安慰他的介然。 “好啦,师爷爷,你就开心去吧,你看你把人都打成什么样儿了,这让我们一会儿还怎么找他问话啊。” 介然一边安慰着他,脸上的失望却太过明显了,明显到君迁子瞟了一眼就直翻白眼。 “我看你是惋惜你没能亲自动手吧!” 他和京墨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特别是在金莲子提醒那人并非他时,两人脸上露出的那种欣喜笑容,他又不是眼瞎了,才会看不见。 这俩家伙就是考虑到自己有金光法衣护身,不敢下死手弄死自己,现在正好有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脸孔往前面送,这两人怎么会不抓紧这大好的机会泄愤,这才有了一开始两人迫不及待的动手,连一点机会都不给金莲子留的画面出现。 虽然他见不得自己的帅脸在别人手下变成猪头,但是他当时就在结界之外,就算有心阻拦这两个家伙,那也是丝毫没有办法的,眼看着自己那张帅脸就要在他本人面前被揍散架,这家伙居然主动撤了结界直奔自己而来,他怎么可能错过这种好机会,当即一念瞬身咒,人就闪现到那倒霉蛋的面前。 趁着两人没来得及追赶,他先开揍为敬,真要算起来,还是怪那人不开眼吧,变谁不好,非要变成自己那番模样,当然谁能想到,他这介然口中的师爷爷,京墨口中的师父,会是这么个天怒人怨的家伙,要是早知道他人缘次成这样,估计给那人一百个胆,也不敢变作他的模样,当然这都已经是后话了,可惜这世间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他的下场自然也只能落了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被人戳穿心事的介然只能摸着脑袋嘿嘿直笑,他这时候是不方便承认这事实,毕竟算起来君迁子也是他的师爷爷,是他得罪不起的辈分,可他不敢不代表京墨不敢。 刚走到他们身边的京墨正好把君迁子的问话听了进去,都没带犹豫的就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问题。 “没错,我就是后悔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追过去,要知道八百年之前我就想干这事儿了。” 暴跳而起,怒目相向,这都是介然意料之中君迁子会有的反应,毕竟自己师父和他顶嘴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动作,可为什么今天他却看见了不一样的一面。 只见刚刚明明还怒气冲天的人瞬间挂上了个怨妇脸,一脸哀怨的看着京墨,那眉头皱得,鼻子吸溜着,哪里还有刚才跟自己翻白眼时那股狠意。 “京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师父,你知不知道师父很伤心的哇~” “伤心啊,那要不要我实打实的揍你一顿,让你这伤心作了实,免得假装的伤心不真情实感。” 别看刚才才目睹了君迁子狂风暴雨的揍人,京墨一点都不怵他,甚至还走到他身边,也坐在了栏杆上,那距离之近,吓得君迁子赶紧站起身来,缩到一旁,又是一副受欺负的委屈小媳妇儿模样。 “不要嘛~人家还要留着这张帅脸等着夭夭喊人家狮虎虎的~~” 这下换金莲子和介然翻白眼了,甚至介然还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还好金莲子忍住了,只是把视线挪到一旁,表达了不忍直视的情绪。 他总是有能耐在被人想要安慰他的时候成功勾起别人的怒气,就在京墨恨不能又一脚踩在他脸上的时候,这结界之中突然响起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是的,结界,在那人撤走结界的时候,君迁子早在外面布下了他的结界,此时,外面的狂风骤雨才能不打扰到四人,哦,不,是五人,包括刚刚醒来,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呻吟的可怜蛋。 “看来我们有得忙了。” 京墨看向那发出声音的一团,介然立刻明了他说的是什么,还没开口,君迁子已经阴恻恻的走了过去,嘴里发出骇人的笑声。 “你可醒来的真是时候。” 第一百零五章 为安 中间暴力场景暂且先不描述,等到君迁子再回到三人面前的时候,刚刚才幽幽转醒的某人已经又脑袋偏向一方,晕了过去。 不去管那个倒霉蛋经历了什么,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君迁子那张嘴上,看着那张薄唇上下翻动,三人在屏蔽掉那些无意义的言词,做了一个精简提炼之后,总算是得到一个具体情况表述。 那个倒霉蛋,也就是变化成君迁子模样攻击三人的货,原来和李一一样,是受了某人的教唆才来攻击他们的,不过和李一的目标不一样的是,他本来的目标是京墨,对方交待给他的目标是伤到京墨,所以从他们一进城的时候,他也就尾随而上。 和李一那个走四方骗四方的游方道士不一样,这人是真正的修行之人,当然,这从他能变幻君迁子模样不会被察觉也能看出他修行功力不浅,只是他太心急了,如果他不是那么早动手,说不定这单活计就成了也不一定,毕竟京墨手里抱着孩子,在优先考虑之下,他也会护着孩子而疏于对自己安全的防范。 “先是你,再是京墨,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是夭夭了?” 金莲子沉思片刻问道,君迁子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夭夭是不用担心的,她现在可是在京墨的身体里,不是那么好伤害到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介然是后介入的人员,对于他们以前惹下的那些恩怨情仇不甚了解,不过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君迁子,只要是威胁到他安全的事情,他都得优先考虑。 “外面风雨那么急,我们还是在破庙里休息一晚再说吧。” 想来也没别的办法,和外面的暴风雨比起来,在结界之中这破庙居然显得如此温馨,四人几乎不用商量,就同意了这一决策。 各自寻了个可以休息的位置,君迁子撤走了照亮的光源,四人在黑暗中各自想着心事入眠,京墨把孩子护在自己胸前,用袍袖盖住他小小的身体,也闭目养神。 破庙之外是狂风骤雨,破庙之中一片安详,还有着低低的呼吸声传来。 听着耳边雨水敲打着结界的声音,京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沉,呼吸也渐渐放缓。 呼——呼—— 是介然打呼的声音,虽不响,却和外面的雨声莫名的契合,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那呼吸声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许是怀里有个孩子的原因,他觉得身上暖暖的,一点没有因为进入睡眠而体温下降,恍惚之间,他突然觉得脑海里亮起了朦胧的光。 他想要掀开眼皮,却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放松,直到他仿佛全身都置身于那片朦胧之中。 雾气很浓,他行走在雾气之中,那雾气扑面而来,犹如柔软的丝绸一般在面上滑过,轻轻的,痒痒的,但是很舒服。 伸手,想要抓住那缓缓流动的雾,却搅乱了眼前的朦胧,让那雾气流动得更快速,他看着雾气流动的方向,都没来及细想,脚步已经朝着雾气流动的方向逆流而上。 越往前走,周围的温度越是寒冷,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雾气之中到底走了多久,只觉得周身开始起了鸡皮疙瘩,这才停下了脚步。 这到底是哪儿? 他在问着自己,四下张望,却发现周围除了那雾气,还是雾气,并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他并没有在这团雾气中感受到任何的不和谐气息,也就一直没有防备。 ……安…… 雾气中突然隐隐有着声音传来,那声音虚无缥缈得差点让他错过。 ……安…… 安?什么安? 疑惑着,他提高注意力,想要分辨清楚这声音到底来自何方,却发现这声音仿佛从四周传来,就是不能辨明具体方向。 ……为安…… 为安?为安? 他终于听清了,却一个激灵,突然睁开了眼睛。 周围还是一片黑暗,耳边还是稀里哗啦的雨声和介然浅浅的呼噜声,怀里的孩子因为他的突然惊醒嘴里发出抗议的声音,扭动了一下身体又砸吧砸吧嘴换了个位置,继续睡去。 京墨拍着孩子的后背,哄着他安然入睡,等到手停下来时,却发现后背已是大汗淋漓。 为安是什么?是人?或是别的?为什么这个词会在他脑海里响起? ……为安…… 耳边突然又响起那个虚无缈缥的声音,但是和刚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轻轻的呼吸随着这个词吹拂着自己耳朵。 “谁!” 他大喝一声,转过身来,却发现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身后突然炸亮一片光芒,他扭头一看,居然是君迁子手中亮起了一团光。 “怎么了?” 看见京墨戒备的表情,他疾步走了过来,一同看着他的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另外两人也都因为他的询问,清醒过来,都走向这边。 “不知道,我感觉有人刚才在我耳边说话。” 在这种事情上没必要瞒着,再加上现在知道有人在打着移动门众人的主意,他更是不想瞒着,就把自己刚才迷糊之间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君迁子听后,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手直接摁在了他心口的位置,那里心脏平稳的跳动着,倒是和平常无异,他这才收回了手。 “夭夭无碍。” 他开口打消了京墨的疑虑,目光倒是落到了他怀里的孩子身上。 刚才在最激烈的战斗之时,那孩子就沉沉睡去,现在算来都已经快两个多时辰了,这孩子居然还是睡得香甜,一点没有醒来的意思,哪里还有前几日自己和介然带时那种盏茶一小哭,一壶酒一大哭的模样。 不放心的,他那手覆在了那孩子额头之上。 孩子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肌肤紧贴貌似有些排斥,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脑袋,在习惯了他的体温之后,孩子又安份了下来,嗫嚅了一下嘴,又睡了过去。 “如何?” 介然轻声询问着,生怕声音大了吵着这位祖宗,君迁子摇了摇头,收回了手。 就在他准备张口说点什么的时候,空气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为安…… 这一次,四人都听见了。 京墨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词。 是夭夭! 第一百零六章 坑货 他第一次听到这么词是在夭夭嘴里,那日金莲子安排的人刚帮他们修建完房屋,他下山去采购一些日常用品,回来之时在大厅桌上看见一挂着鼻涕的孩子正冲着自己傻笑,君迁子说那是刘阿婆要出门,让他暂时帮忙看着点的小孙子,而夭夭那时去了后山玩,他带着孩子去后山找夭夭时,夭夭却自己回来了。 那时,他只是觉得夭夭和平日有点不一样,倒也没有细想,在把孩子扔给君迁子后,他本打算去厨房处理一下夭夭逮到的兔子的,谁知道夭夭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走过去唤她之时,却发现她的右瞳之中赫然绽放一朵青莲,失去意识之前正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为安?你……” 为安。 是她看着他时吐出的词,想来应该是名字,可看着他说的,难道这是他的名字,可他是京墨啊,夭夭不可能认错,又怎么会呼唤出这样一个名字,而且这名字现在就在这封闭的空间之中徐徐传来。 为安……为安…… 那甜甜糯糯的声音倒是有点像是夭夭的声音,却又和她的声音有点不太一样,夭夭的声音随时随地都带着一种光风霁月,雾开云散的清明感,而现在耳边环绕的声音却低低沉沉,压抑得和外面的天气有得一拼。 戒备中,四人不再分散在破庙各处,而是集中到了京墨的附近,他怀里有着熟睡孩子,自然是不敢乱走动的。 “能确定方向吗?” 金莲子问着,手中已经招呼出摩尼子佛珠,介然的手自然是时刻压在刀柄之上。 声音自四方而来,虚无缥缈,根本琢磨不透方向,君迁子仔细分辨了一下,也只能摇摇头。 为安……为安…… 那声音没有了一开始的轻缓,开始慢慢急促起来,一次次的呼唤越来越密集。 四人紧绷了神经,时刻注意着周围动向。 隐约中,君迁子觉得浑身不自在,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又一层结界突然出现,将四人围在中央。 “你……” 金莲子刚要转头说些什么,却发现身后君迁子和京墨皆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他们肯定不是看着自己,那一定就是自己的身后,他猛然间转过身来,却发现身后,一张血盆大口正扑面而来。 幸得有君迁子结界护卫,那冒着寥寥血色雾气的大口被挡在了他面前,看着那口中滴下黑如墨色的涎水弄得结界“滋滋”作响,冒起一阵黑烟,他不过是脸色沉了沉,佛珠已经挂在掌中,口中经文已经吐出。 看见有物来袭,介然反手抽出大刀横在面前,往旁边挪了一步,和金莲子两人把君迁子和京墨挡在了自己身后,君迁子不敢怠慢,转过身来,防备着两人身后,把京墨往里面挤了挤,三人背对背行程围式,把京墨围在了当间。 怀里有着孩子,京墨不会在这时候逞能,只是在他们围过来的时候,用袖子把孩子遮挡得更严实,甚至用手盖住了孩子的眼睛,生怕孩子被君迁子放出的亮光照醒。 那张大嘴在一击不得之后迅速的退了回去,不知何处来了一阵墨色浓雾,将这小小的结界包裹,让四人只能看清结界里面。 大嘴退回到浓雾之中,并未再来,三人不敢放松警惕,一直保持着戒备,嘴里倒是不耽误。 “我说,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这结界布得越来越潦草了,是个东西都能进来。” 介然皱着眉头的质疑君迁子的能力,这要是搁往日,君迁子早跳起来暴打他的狗头了,可现在他不敢乱动,他还得防备自己面前来袭呢。 “呸,老子年轻力壮正当年,就是你挂了老子还能蹦跶呢!” 手上没行动不代表他嘴上会服输,不过对于他的回怼,介然只是翻了翻白眼,自动把这话过滤掉。 他们互相伤害的时候金莲子也在琢磨这个事情,君迁子这人打斗不行,但是在保命方面他算是自己见过的高手,在布阵结界方面,那更是无人能出其右,这样的他布下的结界按道理说是不会有异物进入的,可今天三番两次的他结界被入侵,本人还一点都没察觉,这在常理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你是不是吃了不洁的东西?” 沉声,他询问着还在那边用鼻子对哼打架的两人。 两人一愣,对视了一眼,君迁子先开口了。 “就是喝了壶茶而已。” 那壶茶他也就喝了一口而已,再说了,茶这个东西,他以前也见师父喝过,没见着有什么异样啊,怎么到他这里就不对了? 茶这种东西金莲子平日也会喝,他们已经修得仙体,对于食物的需求不再强烈,但是对水的需求倒是和平常人无异,在辟谷之后对别的食物没了兴趣,自然对这进口的茶水要讲究一些,而茶叶生长于大地,集天地灵气而成,于修仙倒也有益,问题自然是不会出在这茶水之上的,除非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 “茶水没问题?” 他也就是顺嘴一问,谁知道君迁子居然给他来了个疑惑的声音。 “呃……” 呃个屁啊,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一口否决的吗?! 他刚要吐槽,介然已经在旁边叹了口气。 得,他就知道,君迁子是个坑货。 “我说,你对进口的东西就不能好好的琢磨一下?” 他不是都已经修得仙身了吗?怎么还会如此没有防备,难道他那几十上百年的修行都是蒙混过来的?那他又是如何扛过那惊天雷劫的! 金莲子当然是不知道君迁子是穿越而来,这雷劫不过是他过来之时便有的,也不知道那雷劫是为了宣告他的到来,还是上天为了给他提个醒,提前交待一下这个世界的设定模式,反正在旁人眼中他是成功渡劫飞升之身。 他当然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疏于戒备了,现在已经倒了霉,再去倒前面的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眼前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他这蒙混的意味那么浓,金莲子又不是傻子,在他吐出这句话的时候,锡杖已经招出在手。 “你干嘛?” 君迁子听见金环响动,随口一问,却差点被金莲子怒气冲天的话糊一脸。 “废话!净化啊!谁让你这坑货自己不注意的!” 第一百零七章 困境 金莲子对于结界不行,净化却是一把好手,等到他念完经文,面前结界散发出熟悉的金光之时,他才肯定眼前结界应该与平日无异了。 “厉害厉害。” 君迁子在一旁衷心赞美,却被金莲子一个怒瞪给吓得缩了缩脑袋,闷闷的转过头去,龇牙咧嘴的无声抗议。 “少在那里腹诽,我听得见。” 确定结界安全后,他收起了锡杖,提醒着某人,听见他这话,君迁子赶紧收起了狰狞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一声。 “那个,你们先忙,我有点事儿。” 说完,他盘腿坐下,拳抱阴阳,三人知道他是要清静自身,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专注于自己面前的防备。 再说那血盆大口自退回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一行人等待半天,也不见眼前黑雾有什么怪物继续冲出来,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有点松懈。 在这期间,君迁子已经周身升起缭绕雾气,仔细提鼻一闻,居然能闻到淡淡血腥之气,看来他的茶水里的确被加了东西。 吐气,拢袖,睁眼,他已经完整了自身的净化,转转眼珠,他站起身来,觉得浑身轻松不少。 “是血?” 金莲子皱了皱鼻头,结界空间狭小,那味道就不散去,对于清修惯了,从小不见血腥的他而言,这味道让他有点反胃。 “就是一滴凡人之血,倒也没什么大碍。” 也正是因为这一滴满含世间浑浊的血,扰了他清修之体,乱了他神灵之气,让他布下的结界有了瑕疵。 但正因为这只是一滴普通凡人之血,他才能这么快速的净化身体,要是换成了邪物之血,这后果将不堪想象,当然,如果是邪物之血,他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隐患解除,现在趁着外面还没有攻击到来,他们正好凑在一起商量下眼前之事。 “先是我,再是京墨,当然夭夭没在列,不知道是对方知道夭夭不在,还是知道她在京墨体内就没有单算她,现在看来,对方就是冲着移动门来的,那我们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搞清楚背后到底是谁在作妖。” 摸着下巴,君迁子分析到,已经确定结界安全,加上君迁子修整完自身以后又把结界加强了一下,四人这才得以放松的凑到一块,不用时刻戒备。 “难道不是你在外面惹下的孽缘?” 京墨挑着眉的问他,这让君迁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好歹现在有着外人在场,特别是还有个唤他师爷爷的介然在,他能不能给自己点师父该有的尊严了! “那要说起来也是咱俩的孽缘,别忘了人家的目标也有你!” 咬着牙的提醒他这个事实,京墨却只是翻了翻白眼,对于他的愤怒视而不见。 “指不定我不过是无辜的捎带手被牵连了呢?” 他提出这个可能性,立马得到了另外两人的认同,看着那两人都不带犹豫的就开始点头,君迁子恨不能马上滚远点,离这帮家伙远远的,真是一个个都质疑他的人品,他们到底还是不是朋友了! 其实也不是大家质疑他,只是他这人平时做的那些事,难免会让人往哪方面想,毕竟谁家师父天天的不正经教授徒弟修道之事,就想着云游四方,潇洒人生的。 “我说,还能不能聊了!” 三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审视直白,看得君迁子怨气冲天,就算他真是那种人,他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的表达出来啊。 “能。” 三人异口同声回答到,鄙视归鄙视,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要计较,也得等眼前事解决了再说也不迟。 有了这样的默契,三人不再去想君迁子以前犯下的那些事儿,主要琢磨一下眼前到底该如何处理。 “外面黑雾这么浓,我们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离开结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刚才的大嘴已经表明外面有着骇人大物,他们如果离开结界贸然前行,不一定外面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如果只是他们四人,倒是有点自信能冲破重围,摆脱这种困境,可现在他们带着一孩子,他们不仅要抽出人手来保护孩子,还得顾虑到打斗之时不会伤到孩子,的确是比较麻烦。 “等。” 金莲子琢磨了半天,对于介然的疑问,给出了这个目前看来最合理的答案。 等?等什么?等到雨停?等到阳光初露?等到艳阳之下,妖兽无处遁形?可谁能确定这雨停之后会有骄阳呢? 四人沉默了。 突然,京墨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刚抬头,却发现君迁子居然也笑得狡黠的看着自己,看来他也想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京墨觉得有些不爽。 “滚!” 他低斥一声,君迁子立马换上了讨好的笑容,贴了过来。 “别介,要知道这时候就只有你能解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哪怕是为了怀里的孩子,为了你身体里的夭夭,你都不能这么狠心拒绝我。” “是啊,是啊,我就算是为了全天下也不能为了你。” 恶狠狠的回到,他的目光如果能幻化成利剑,君迁子早就已经百剑穿心,给扎成刺猬了。 君迁子想哭,可为了摆脱眼前困境,也只能嘴角含血的撒娇讨好。 “好了,知道你最好了~~” 京墨能忍受世间一切,独独不能忍受君迁子跟自己撒娇,他那可以扭捏的声音让京墨背后成功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之后,京墨选择了一脚踹开他。 “滚一边去!” 就算被无情踹开,君迁子也乐呵呵的,因为他知道,京墨是不会撒手不管的。 就在旁边两人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时,只见京墨已经把孩子交到了君迁子怀中,走到结界边上,深吸了口气,两手微微下垂张开,掌中有着灵光闪现。 “他这是……” 介然不解的看向君迁子,刚要询问他这是在做什么,却听得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长啸,一道火光自天边而来,划破狂风骤雨,穿越浓密黑雾,直奔这边而来。 金莲子在听到那声长啸之时便已经知道他们师徒俩刚才话语之间说的是什么了,直到那火光靠近,他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只浑身冒着火焰的大鸟如箭般射来! 第一百零八章 引魂鸟 “引魂鸟?!” 介然大惊,没想到居然能在人世间见到这种徘徊在黄泉路上的引渡神鸟,一时猜不透它为何而来,只能刀横胸前,随时防备,以防它会攻击结界。 那随着翅膀翻飞扇出的净化火焰瞬间就把眼前的黑雾驱散开来,他们才能在那黑雾中看见一处光霁,引魂鸟破开一条通道,他们也看清了黑雾外面的天气,哪里还有刚才的暴风骤雨,外面虽不是艳阳灼日,但也能看见依稀星辰,哪里还有那疾风暴雨之势。 难道他们刚才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象? 常理之中下雨之后天不可能有星光可见,可引魂鸟所到之处显露的天空之上,星光熠熠,根本就不像是刚刚下过雨的,再结合君迁子结界有破绽的问题,众人更是肯定刚才所见全是幻象而已。 眼看那引魂鸟离着结界越来越近,介然手中天戮已经握紧,随时准备挥出,就在他盯紧引魂鸟的来路之时,身边君迁子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响指,散去了结界。 “你!” 他刚要责问他这是为什么,那黑雾也仿佛察觉到结界的崩溃,瞬间淹没过来,眼看就要把四人围困其中,却见到一火光在周围闪过,那刚刚触及到四人的黑雾迅速褪去,就算没有结界阻挡,依旧在这四人周围停住,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结界。 介然诧异的看着引魂鸟停留在他们头顶之上,看着它缓慢的扇动着翅膀,看着那长长的尾羽拖曳在地,看着它伸出利爪轻轻落在了京墨伸出的手臂之上,介然的下巴已经快惊掉到地上。 “这……这?!” 他指着京墨,指着他肩上的引魂鸟,看向君迁子的眼神全是询问,君迁子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淡定,这才回手把孩子递给了金莲子,果然换了个人的原因,孩子在他怀里没待一会儿就开始不安的扭动身体,趁着他还未开哭,他先甩掉这噪音制造机的好。 知道他不擅长到孩子,接到孩子的时候,金莲子没有任何的抗拒,反而是学着京墨的样子,让孩子在自己怀里躺成一个很舒适的姿态,果然那不安分扭动的身体在挪动了几下之后又沉沉睡去。 把孩子交了出去之后,君迁子走到了京墨身边,摸着下巴看着站在他肩头正收了翅膀闭目养神的引魂鸟,看到他走过来,它已经收起的双翅“唰”的一声张开,那猛然伸长的羽翼让君迁子下了一跳,本来伸出准备抚摸它的手悻悻收了回来。 “切,摸摸都不行哦。” 他小声埋怨着,却换来京墨一记白眼,懒得跟他计较,京墨举目望向远处。 在引魂鸟经过之处,净化之力让一切妖邪退散,一切的幻象被撕开,真实呈现在他们眼前,看着外面的星空万里,京墨抬手直指远处还在纠结成团意欲靠近的黑雾。 不用安排,引魂鸟早已知他意,只一抬手,引魂鸟振翅而飞,直击那黑雾。 黑雾像是怕极了引魂鸟身上的火焰,在它靠近之前就四散开来,引魂鸟哪里会允许它逃开,它散到何处,引魂鸟就跟到何处,直追得它最后缩成一朵小小的乌云四下逃窜。 有了引魂鸟对付黑雾,刚才的幻象破除开,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四人看着眼前月光洒落一地芳华,看着破庙沐浴在月光之下静静矗立,看着破庙外的柳树随着晚风轻轻拂动着柳条,一切都在正常不过,却就是没有刚才他们所见的暴风骤雨模样。 “看来我们这是遇到高手了。” 金莲子沉声到,且不论介然和京墨,他们修行道行尚浅,能让自己和君迁子这两位完全有资格在天上落个职位的升仙之人都沦陷其中,看来对方在幻术方面,是两人都不能企及的高手。 “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君迁子的字典里从来就没个怕字,就算接连经历这些,他也没个顾虑的时候,加上京墨召唤来的引魂鸟,常年游荡黄泉路上,什么妖邪幻象,没有什么是它破不开的,也正是因为察觉到他们可能是陷入幻象之中,他才会让京墨不惜代价召唤引魂鸟,要知道他现在身体里可养着夭夭,她也是魂体状态,要是一个不注意,有可能夭夭就会被引魂鸟带走。 金莲子自然知道其中风险,在看见引魂鸟出现之时,他也是为夭夭捏了一把冷汗,当看到引魂鸟落在京墨肩头的时候,他指间已经绷住了佛珠,一旦引魂鸟有窥视京墨灵体的动作,他就能第一时间把引魂鸟毙于佛珠之下,还好它并没有那个意思。 京墨能召唤引魂鸟? 介然满脑子都是这个不可思议的问题,要知道这种幽泉之物除非是黄泉中人,凡人是不可能轻易接触得到的,更甭提是召唤了,就算是黄泉中人,高傲如引魂鸟,也不是会轻易接受召唤的,而京墨却能一下就召唤出它…… 介然再看向京墨之时,眼中多了一些猜疑。 京墨此时正和引魂鸟意识相连,倒是没有注意到介然的眼神。 引魂鸟追逐着那团黑雾越来越远,透过引魂鸟的双眼,他顺便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也看清了一直躲在破庙不远处小树林里那双锐利的眼睛。 “谁!” 他睁开眼来,听见他低喝,还在嘴里打磕的君迁子和金莲子赶紧上前询问。 “怎么?” “树林里有人!” 京墨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两人身未动,金莲子之间已经射出一道青光,君迁子手中金光也幻化成绳,直奔那林中而去,京墨抬手瞬间,两枚翎羽也紧随而出。 林间立时传来打斗之声,此时四人这才离地而起,腾身直奔林间。 君迁子在前,把还靠着引魂鸟探知周围的京墨和抱着孩子的金莲子护在中间,介然手握天戮断后,飞身落入林间,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倒不是又被人暗算,只是周围树木参天,浓密的树叶遮挡了大部分的月光,让眼前一切都稀稀疏疏,看不清晰。 林中有着灵光闪动,自然是他们各自的武器,耳边是“叮当”乱想,看来攻击就在他们不远之处。 君迁子唤出又一团金光置于四人头顶,这才和介然配合着向前,走向那不断传来撞击声的树林深处。 第一百零九章 又一个倒霉蛋 被金绳和青光纠缠,加上时不时偷袭的翎羽,树林深处躲藏的人逃跑得狼狈不堪,甚至在这不太容易看清脚下的树林中,他已经磕磕绊绊的摔倒了好几次。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幻术会在瞬间被解开,他未见过引魂鸟,并不知道这大鸟能解开自己幻术,只是在那大鸟疾驰而来之时,以为是一恰巧路过的灵兽而已,不过世间哪儿来那么多的巧合,他如果有点脑子,就该知道这大鸟是被他困住的四人召唤而来。 他常年醉心钻研幻术,对于打斗一直不太擅长,平日里是靠着黑雾配合才能百战百胜,今日没了黑雾扰乱敌人视线,加上这些神物对他紧追不舍,疏于体力锻炼的他早就累得喘气不过,等到君迁子等人站在他面前拦住去路之时,他已经累得只有出气的份,没有进气的劲儿了。 “喂喂喂,你不是吧?” 君迁子看着面前恨不能下一秒就嗝屁的可怜虫,明明是能困住自己和金莲子的幻术大师,没想到居然是个这种病秧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他们俩怎么对得起这身上的金光法衣,怎么对得起自己得道成仙的名声。 “收!” 金莲子倒是冷声说到,那一直纠缠的青光瞬间停了下来,滞了一秒就飞向他,只见他一抬手,那青光就钻入他袖中,消失不见。 见他收了神力,京墨也一伸手,两枚翎羽回到了他掌中,倒是君迁子的金绳随着那人身子攀援而上,把他牢牢捆住。 此时,君迁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刚才假扮我那货呢?” 他回头看向破庙,这里离着破庙有点距离,他哪里看得见,只是记忆中好像出来的时候见着他还躺在地上来着。 “这儿呢。” 一直站在后面不说话的介然突然从身后甩出一人来,原来他离开的时候可没忘记把这人捎带上,听到君迁子问起,以为他是要盘问他,也没多想,一甩手就把人给扔了出来。 经过被介然一路拎着的颠簸,加上这一甩,那已经昏迷许久的人转醒过来,一睁眼,看见自己身边躺了一位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袍之中,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全身被金光绳索困得严严实实的同伴时,他有些失神的看着那人,忘却了自己跟对方比起来好不到哪儿去。 “得,看着模样,不认识啊。” 君迁子看他愣怔模样,知道他不认识眼前刚缓过劲儿来的人,抬手一招,唤过介然。 “把这俩货拎回去,咱得仔细盘问盘问。” 肉大身沉,身高体壮,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介然身上,他也不介意,听了安排,当即收了天戮,左右手各拎一个,冲着君迁子一点头,人就疾驰而出,直奔破庙而去。 确认周围再无别人,君迁子护着金莲子和京墨,也回到了破庙之中,到破庙之时,那引魂鸟已经回来,嘴里叼着奄奄一息的玩意,居然是一只老鼠。 看见那耷拉着快咽气的老鼠,君迁子嘴角一扯,呵呵笑了。 “嚯,我就说咱是捅了老鼠窝了嘛。” 在山上之时,他们就是不是的被鼠类骚扰,却一直没有找到主要祸首,见到今日又是一老鼠在作怪,他这心里能痛快才有鬼。 他说这话,金莲子和介然都没太明白怎么回事,同为亲身经历者的京墨倒是知道怎么回事儿,当即眼光一凛,引魂鸟嘴角一松,那老鼠就落在了地上。 那老鼠身体落地之时还软软的,毫无生机,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已经挂了,可是就在众人眨眼瞬间,那老鼠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嗖的一声就蹿了出去,这要是没防备,一定就让它逃了。引魂鸟能抓住它一次,就能抓住它第二次,它还没蹿出五步远,引魂鸟一张翅膀一低头,那翅膀狠狠冲地上扇去,就见那小小身体瞬间被翅膀带出的疾风卷起,被扬到空中,看着那老鼠在空中扭动着身体,寻找着落下时的最佳姿势,可刚落到一半位置,一道坚硬的长喙就拦腰而来,直夹住它的肚子,让它是上也不得下也不得,只能在那嘴中挣扎,发出惨叫。 许是引魂鸟用的力道大了些,只见得它长喙和老鼠接触的位置居然涌出点点血迹来。 “别弄死了,留着有用。” 京墨冷声吩咐,那引魂鸟才稍稍松了嘴,只是叼住老鼠,并未太使劲。 老鼠的审问,君迁子是没什么经验的,要知道以前他对付这种非本类的敌手作风就是直接抹杀,而眼前有着两个同类,他自然是更不想在一只老鼠身上浪费时间。 “交给你了,我去问问那边。” 他这话是冲着京墨说的,能和引魂鸟神通,他自然也就会一些兽语,虽不如夭夭精通,一般盘问是够的。 京墨倒也没推辞,冲他点点头,就带着引魂鸟到一边去了。 站在二人面前,看着这俩一个装死,一个狠狠的瞪着自己,君迁子摸着下巴,盘算着这到底是谁在打他们移动门的主意。 “说说吧!” 说什么?怎么说?这都是他们的自由,反正现在已经落到他们手里,就算不想说,君迁子也有的是办法,要知道李一可就是那么老实交待的。 说话间,他踹了地上装死的那位,跟身边人比起来,他可算是前辈了,这时候不做做表率,怎么可以。 懂了他意思的可怜蛋赶紧睁眼,把刚才已经交待的事情又老老实实从头到尾的叙述了一遍,本以为他乖乖交待的模样,和对君迁子眼神对视时那种后怕的劲儿,旁边那位会跟紧有样学样的老实交待,谁知道人家只是看了看旁边这位,冷哼一声,那鄙视的白眼都快翻上天去,可就是没个要开口的意思。 得,看来还是得劳烦他老人家亲自动手啊。 君迁子叹了口气,蹲下身来,俯视着这依旧一脸愤恨的盯着自己的黑衣人,眼前的他被一身黑袍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他脸上是盖着一张黑色的面皮,不多想的,他就伸手想要揭开那层面皮。 刚刚明明还不屑一顾的那双眼却突然紧张起来,扭头躲避着这个动作。 发现到他在躲避自己,君迁子一下子笑得开心。 “好了,就让我们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说完,他捏住那脸皮一角,猛地掀开,却在看清底下的面貌之时,目光一滞。 眼前的人,他认得! 第一百一十章 难受 “嗯……” 摸着下巴,君迁子欲言又止,那边京墨和引魂鸟交谈愉快,金莲子多少也会些兽语,也就待在那边一起审问老鼠,介然不会兽语,再加上他看见那些个带毛的心里面就堵堵的,自然是跟在了君迁子身边,免得他面前这位“新人”有点什么不安分。 “怎么了?” 看见君迁子在犹疑,他以为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上前一步,却发现不过是刚才那人遮掩住的面罩被拉扯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而已,看那张脸平淡无奇,倒也没什么引人注意的,估计带面罩就是为了掩饰身份而已。 “没什么。” 君迁子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疑惑,知道他没见过此人,当然不会意外,可是在场的四人当中,还有一位是见过这人的,他毫不犹豫抬起了手,冲着金莲子招了招。 “哥们,过来见见老友!” 对于他说话这轻浮模样,金莲子皱了皱眉,很不想搭理他,但是看在“老友”这个称谓上,他还是跟京墨打了声招呼快步走了过来。 “谁?” 他过来之时目光并没有落在地上人身上,而是看着君迁子的眼睛,想要从他脸上读懂一些东西,君迁子却抬了抬眉毛,冲着地上一撇嘴。 “你自己看看呗,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认得此人才是。” 说话间,金莲子的目光终于下坠,降落到了地面上正在偏头回避的脸上,那张脸他自然是认得的,要知道不久前他还曾经抱住过自己,只因为他在屋中见着了端坐于屋中,披头散发的君迁子。 此人正是为他清扫房屋的那位小沙弥! 明明那日早上见他之时,他还不过是个孩童大小模样,尚不及自己肩高,而现在他却仿佛在这几日之内突然长大,不仅身形成长得快与自己比肩,连那样貌也脱了当日的稚气,越发成熟。 是幻术! 这样想来,也就不难理解他是如何成功混入往生庙的,并且成功在那日从自己面前蒙混过关。 想来他那日见到君迁子会吓到,并不是因为当时君迁子的状态骇人,恐怕还是因为他没料到君迁子居然会出现在他房间里吧,毕竟整个寺庙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房屋除了清洁人员,是几乎不允许任何外人踏入的。 “对,我记得,但比你了解的也多不到哪儿去。” 最近,他几乎都和移动门的人在一起行动,回寺庙的时间比较短,这人他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安排到自己那里做事的,不过估计也没人知道吧,毕竟他会幻术,可以变化任何身份。 听他说这话,君迁子知道,本来能快点解决的麻烦现在又得从头开始,一想到这,他都有些头疼,要知道他的人生目标是潇洒自在,不是每天都要去忙碌这些审问的事情! 心情不好的他都没有细想,就把锅扔了出去,哪怕是自己请回来的任务,他也能光明正大的甩到别人脑袋上,而不出意外的接班人,自然是这四人中唯一能供他使唤的介然了。 不用详说,只要冲着介然拿鼻子嗯哼一声,再加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介然只来得及叹了口气,还没标明愿意接收,君迁子就已经逃也似的跑到京墨那边去看他的“老友”去了,这让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金莲子早在君迁子叫自己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会这么干,对于他的逃跑,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对介然的处境报以同情的目光,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背着双手郑重的离开了。 看着这俩人都跑了,介然知道这下自己是不管愿不愿意,都得接手这事儿的,当即心情不爽到极点,再看向地上看见君迁子和金莲子离开一脸茫然的人时,眼中自然是带上了一些怨恨的凶光。 他擅长幻术,而幻术一般只对无防备之人或是心智不清明之人才会有用,而对于介然这种已经有了防备,又修炼有一定基础的人而言,他的幻术只怕是不管用的。再加上介然一看修的就是武道,当他看见自己在看着他时,恶狠狠的冲着自己掰响指关节,阴恻恻笑着,他知道自己那点幻术是肯定不管用的,面前这位不仅不面善,还一副恨不能拆了他拿出去喂狗的模样,吓得他一激灵,哪里还有刚才对抗君迁子时那种毫不妥协的模样,介然还没有动手,他就已经自己叽里呱啦的把一切都交待清楚。 再说京墨这边,有着引魂鸟在,那盘问起来是相当简单,想要跑,可以,反正它尾羽长着呢,一扫而过带起的幽冥之光就能吓得那老鼠恨不能当场暴毙,哪儿还敢有所反抗,交待得也是相当的快速。 两边各自整合了一下信息,在处置完俘虏之后,两人都起身走向一直站在破庙之前说话的君迁子和金莲子。 “我这边的信息是,大概它上面的主事安排下来的任务,让它在今晚过来配合,其它的并未交待太多,所以得到的信息也不太多。” 那老鼠不过是操控着那团黑雾,就连那血盆大口都是那幻术师准备的,想要从它口里掏出点有用的东西估计难,刚才两人审问之时,君迁子就和金莲子说过这事,两人一开始就没对京墨能问出太多的信息报以希望,听到他这么一说,两人的目光转向了另外一边。 和那边的老鼠比起来,介然这边可是有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仅在这次攻击之中是主力,更是因为他一早就埋伏在了往生寺里,看来他要不是目标和金莲子有关,要不就是有高人指点,君迁子一行最近会到,不管是其中哪一种,多少都会比那老鼠知道的信息多一些。 显然介然得到的信息有点多,在开口之前,他还好好的琢磨了一下,在心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线索都捋了一遍,这才缓缓开口,不过他反手先把天戮抽了出来。 看见他动刀,君迁子微蹙眉头,见他质疑自己动作,介然赶紧解释。 “有些东西是需要画出来的,画出来你就懂了。” 说话间,天戮刀尖已经在地上笔走龙蛇,飞快游走,说话间的空隙,地上一副图跃然眼前,君迁子看着那图嘴角有些抽搐。 那明明就是个大写的c!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红山玉龙 您好,请问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看到自己原来世界接触的那些东西,您会有什么感触? 感触? 对啊,感触!会有那种见到熟悉的事物的激动吗?还是说会勾起您对家的思念?或者是对以前身边人的怀念? 抬头看天,沉吟片刻,君迁子摸了摸下巴,嘴角一抿。 “我会想要打死老天爷。” 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来,让身边三人无不侧目,看到他们都在看着自己,君迁子叹了口气,指着地上的c,看着介然。 “是只有这样,还是有别的装饰?” 不是他怀疑介然的转述能力,实在是他不相信在这世界上还能有人知道c这个字母,这是拉丁字母,并不是中华大地本土文化,他更偏向于这是一种形状。 听他这么一说,介然仔细想了一下,又在那c的上半部贴着画出一个小勾来,那模样一下子就比较符合君迁子记忆中一种东西模样。 红山玉龙,呈勾曲形,口闭吻长,鼻端前突,上翘起棱,端面截平,有并排两个鼻孔,颈上有长毛,尾部尖收而上卷,形体酷似甲骨文中的“龙”字。玉龙墨绿色,体卷曲,平面形状如一“c”字,龙体横截面为椭圆形。龙首较短小,吻前伸,略上噘,嘴紧闭,鼻端截平,端面近椭圆形,以对称的两个圆洞作为鼻孔。龙眼突起呈棱形,前面圆而起棱,眼尾细长上翘。颈背有一长鬣,弯曲上卷,占龙体三分之一以上。鬣扁薄,并磨出不显着的浅凹槽,边缘打磨锐利。龙身大部光素无纹,只在额及鄂底刻以细密的方格网状纹,网格突起作规整的小菱形。玉龙有4种动物的特征:鹿眼、蛇身、猪鼻、马鬃。 如果他记得没错,当时的纪录片里面还说这红山玉龙很有可能是马姓图腾。 “他有说哪儿看见的吗?” 据他所知,这世界里会用到图腾的一般是大部族,而现在天下大定,那些部族都忙着各自建设家园,他实在想不通到底移动门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些大部族。 “据说是交给他差事那人腰上悬挂的玉器。” 介然回答到,这挂玉佩香囊的他倒是见过不少,挂这种怪异玩意儿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别说他,就算是在世间浪荡那么多年的君迁子也是第一次听说,要知道这红山玉龙形体硕大,且造型特殊,因而它不只是一般的饰件,而很可能是同原始宗教崇拜密切相关的礼制用具。 “玉器啊。” 君迁子摸着下巴,在记忆中搜寻,他记得红山玉龙龙体背正中有一小穿孔,想来可能就是穿在那里挂绳的,不过玉龙啊…… 看着他面色阴晴不定,旁边三人相视一眼都没开口,静等着他开口,看他那模样,他是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的。 排除掉有人和他一样穿越而来,他觉得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可能就是有人无意之间挖到了这玉龙,喜欢之下就仿制了同样的小挂件来佩戴,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不过如果这事真的如他所想,那么就表示现在他所处的世界是和原来的那个世界有重叠的,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叹了口气,他看向介然。 “然后呢?” 看他没有继续在这东西上纠结的意思,介然也就没再过多的阐述这方面相关的话题,而是聊起了别的。 “和李一差不多,也是被人莫名其妙找上门的,不过就时间段来看,他应该是在李一之前两个月左右跟那人接触的,是听了那人的安排,他最近才混进了往生庙里,混到金莲子身边等待你们回寺,至于到底要做些什么,当时他并未得到指示,只是三天以前那人给他传信,告诉他你会在今日,在此处和京墨汇合,这才让他过来,配合刚才那位一起动手……” 君迁子一直摸着下巴,严肃了嘴脸听着介然汇报,等到他说到某处的时候,他突然眉头一皱,抬手打断了他说话。 “你说三天以前?” “对,三天。” 介然还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音,等到回答完了,他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京墨和金莲子是今晚才到的!三天以前?他们还在这里大战了群妖,为了那妖兽临终托付的孩子焦头烂额!对方是怎么猜到……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天星门作为天下第一大门派,掌门最擅长的就是推演之术,门下弟子自然在这方面也有涉猎,虽不精通,但也能勉强提前预知一些危险什么的。 君迁子当初拜入师父名下的时候整日浑浑噩噩,还沉浸在穿越带来的冲击之中没缓过来,对于这门功课,他几乎是低空飞过的,而介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一向崇拜武力至上,对于这种要动脑子的功课,好吧,他和君迁子都是倒数的兄弟。 “要不咱回去请教下太师父?” 介然不确信的看着君迁子,对于已经闭关多年的太师父,他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请他老人家出山,这重任最终还是只能压在他仅有的几位徒弟,也就是其中一员的君迁子身上。 “再说吧。” 君迁子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忙,本来这事儿都只是个猜测,还没有确切的定论,他可不想因为这点破事儿回去骚扰老爷子,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老爷子其实早就已经被天星门拖累得疲惫不堪了,好不容易现在可以清净一些,他也不想去打扰那位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给了自己一个家的老爷子。 君迁子都这态度了,介然自然是不好说些什么的,只能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下细节问题,那些所谓的细节问题对于目前的情况没有任何的帮助,一干人等也就听听就过了。 确定对方是一开始就指明了要算计移动门众人,那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去,这破庙环境的确不利于攻防。 商量了一下以后,金莲子提议还是回往生寺,毕竟那里是佛家圣地,有着经文加持,想来这些作恶之人是不敢轻易靠近的。 考虑了金莲子的建议,加上京墨需要地方去消耗才得来的火灵丹,一行人处理掉俘虏以后,就直奔往生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混账 再一次回到往生寺,打死君迁子都不愿意偷偷摸摸的当个假弟子,他实在受不了那早上不到三点就开始的念经,最后拗不过他的金莲子只能深夜敲开了掌门师兄的房门,把这位大神介绍给了他。 君迁子从来没有觉得那身金光法衣如此好用,自己都不用开口,对方一看见自己这身除了不沾染世间尘埃,几乎没有任何别的用处的破衣服之后,眼中所有疑虑一扫而空,瞬间就换上了虔诚的态度。 “既然这位仙友喜欢清静,正好后山的别院前几日已经空了出来,不妨就先到那边去休息吧。” 往生寺的后院是为了每年那些来祭祀的皇亲国戚准备的,在开春之时就会收拾出来,这几日那帮人祭祀完毕正巧离开,倒是便宜了他们。 知道那地方离着往生寺中间隔着半座山,君迁子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同意了这个决定,让方丈想要挽留一下的话停在口中吐不出来。 后山别院,金莲子是知道位置的,就由他引领三人前往,本来修行之人也不需要讲究太多,到了那里之后,分好房间,三人都没废话的各自休息去了,只是苦了金莲子还要回到自己的院落休息。 还真别说,有了这半座山的遮挡,君迁子难得睡了一宿好觉,这一晚上他甚至都没听到孩子的哭叫,想来是京墨带人有方,他伸着懒腰推开房间的窗户时,正看见介然在院子里挥舞着天戮晨练。 暮霭晨曦之中,天已方亮,却不见明光,因地处山林之间,院中还有着依稀薄雾,随着天戮的挥舞,那薄雾缓缓悠悠的在院子飘荡。 院中,介然甩了外衣,上身仅着贴身中衣,下身一条长裤,腰间黑色腰带紧扎,脚下一双软靴,此时正踏着天罡八步,演练着君迁子早已看熟的白猿通背拳天罡刀法。 通背天罡刀因其扇、劈、崩、抹、削、点、刺、撩、砍、滚、剁,圈、截等十三刀点和闪、错、盘,圈、蹬、擦、背,跳八种主要步法,亦被称为“猿门八步十三刀”。此刀法以沉、长、冷、脆的劲力,配合灵动快捷的身法,式式相连,劲力不断,将白猿通背拳的形神与刀法结合得丝丝入扣,相得益彰。 三十六式天罡刀集练功、养生和实用于一体,正是介然学习用刀之时,师父教授的第一套刀法。 重心后移成左虚步,同时十字劈刀,压刀后,跳右步跟左步成丁虚步双手点刀,撤左步向上崩刀,刀接左手,撤左步压刀同时穿掌,收式。 君迁子看见的时候,这三十六式已经到了最后一式,一招末刀收式钓鱼翁被介然舞得虎虎生风,那薄雾被裹挟在刀身之上,随着刀尖的一压一挑跳跃着。 靠坐在窗棱上,君迁子笑着看他把刀收入一旁石桌上的刀鞘,打了个哨声,介然打他推开窗户就察觉到他起身了,对于他的哨声并不意外。 “起了就出来吧。” 拿起石桌上的帕子擦着脸上的汗,这天越来越热了,早上一遍三十六式刀法演练下来,他已经大汗淋漓,不过比起以往的几乎虚脱要好上许多。 天戮是杀气极重之物,就算不用浴血,每日也能滋生出血腥之气来,唯有日日操练,以晨曦时分最干净的灵气洗涤净化,方可消散它自身戾气。 当时在收下天戮的时候,介然就知道它不是那么好驯服的,可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努力着,这几日见他使来,倒是比以前看着更顺手了。 没有动弹,君迁子看了看旁边的房间,窗户已经打开,想来京墨早就醒了,也是,这移动门里就只有他有懒觉的习惯,这都天大亮了,京墨自然是起了。 “那孩子呢?” 昨夜来得晚,都已经深夜,孩子自然是被京墨带去同睡了,毕竟只有在他身边,那孩子才安份一些。 一想到未来的徒弟又那么粘京墨,君迁子仿佛看到了当初捡回夭夭之时那些往事。 那时的夭夭不过是只在风雨里淋了个透湿的可怜小猫,是他好心把她捡回了家,为她吹干了毛发,梳理顺了打绺子的长毛,可她呢?!京墨第一眼,她就钻进了京墨的怀里,打死不出来。 哼!小没良心的! 一想到这,君迁子就忍不住的做了个发狠的表情,朝着自己面前的空气轻轻来了一巴掌,那模样,像是他对面的空气就是夭夭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一般。 只是这一动作以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捏了捏那空气,仿佛是在捏着夭夭的脸蛋一般,眼前总是闪现出夭夭那气鼓鼓的样子,君迁子突然笑了,笑得院子里的介然一头雾水。 他知道这师爷爷是脑子有毛病的,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了,一会儿发火一会儿宠溺的表情,这要让旁人看了,早就给他绑了扔给大夫了,而介然只是摇了摇头,穿好外衣,把天戮挂在了后腰上。 “京墨一早去庙里了,说是给孩子找点吃的,咱这几日就给孩子喂牛奶了,他想要去看看能不能托关系帮他找点人奶喝,不行的话,搞点羊奶也成。” 许是喝了牛奶的缘故,那孩子总是拉肚子,还是京墨有经验,说孩子可能是凉了胃,他这才想起,君迁子让自己找奶的时候光说要奶了,可没说要温热的,难怪这孩子一点都不喜欢他俩,他俩就没个正经的经验,想到经验,他突然很好奇,为什么京墨会这么有经验的。 “这呀,你得好好问问你那位师爷爷,我家那不靠谱的师父。” 甩下一记白眼之后,京墨抱着孩子就出了门,一说到这,介然想起这个话题了,扭脸就来问君迁子。 “为什么京墨这么会带孩子?” “夭夭就是他带大的,自然是熟练了。” “夭夭?” “就我另外一个徒弟。” “哦,那为什么是他带大的而不是你呢?” 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君迁子该怎么回答? 说自己无能? 不行,打死他都不会承认自己无能的! 说他是男的,本来就不擅长? 可京墨那会儿也不过是不到十岁的孩子而已…… 这样想来,自己这个师父的确是有点混账…… 第一百一十三章 翻脸 大早上的运气还算不错,在知道京墨怀里的孩子是捡来的可怜小孩儿之后,掌管寺院伙食的僧人立刻派了人去询问周围的住家,还好有一家的夫人最近生了小孩,自己奶水有多余,靠着往生寺客卿的名头,对方愿意在他们在寺庙里的这些日子里帮忙照顾孩子,也算是给自家的孩子找了个伴。看对方家境也不算太好,自己送出的银两被推拒以后,京墨二话不说就扛起了家中农具,跟着这家男人下地干活去了,就这样,他又回到了那个用劳力来为小师妹换取口粮的日子,而君迁子这个无良师父就只会坐在后山的小院里,看着山坳处缓缓升起的太阳发呆。 不需要进食,自然是没有用膳时间,又不需要修炼什么的,君迁子每日的活动除了发呆就是发呆,在没想好怎么处理自己和京墨被人盯上的事情之前,他用了两天的时间来好好调整睡眠时间。 果然老话说得对,休息好,人就好。 这休息了两天,缺少京墨管教的君迁子,耐不住寂寞没事儿干,又开始准备新一轮的作妖。 那夜,金莲子把寺里混进了假和尚的事情告知师兄,为了排查寺内是否还混有这种人,这两日他都忙着跟师兄一起,把寺内的僧人都过了个遍,在有准备的情况之下,那些幻术对他是没有作用的。还好幸苦了两天,摸清了寺里现在的情况,他也终于得了空闲,跑到后山来休息一下,免得师兄一再追问,为什么他的徒弟不见了。 “我说,你要休息不能去你的院子啊,明明你那边环境比这边好,干嘛要往这边跑。” 坐在石桌边,君迁子单手撑着脑袋,无聊的看着金莲子在阳光中闭目养神,看得他忍不住直打哈欠,恨不能回屋再睡上一觉。 什么叫臭不要脸,什么叫翻脸不认人,说的就是他这种。 介然在一旁听得尴尬癌都快犯了,他还一脸的理所应当,完全忘记了到底是托了谁的关系,自己才能在这山林之中求得一处居所,免了以天为盖,地为席的悲惨遭遇。 还好金莲子已经习惯自动过滤他的无用废言,吐纳一番,让清新空气盈满自己胸腔之时,他扫了院子里一眼,发现京墨不在,把脸转向了介然。 介然知道他在找什么,就把京墨去帮工,为了孩子换母乳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两日金莲子都在忙着肃清寺内成员的事情上,倒是忘记了他们还带着个孩子,不过得知孩子现在有人照顾,他也就安心了,只是在听到这都是要靠着京墨劳动来换取的时候,他看向君迁子的眼神自然凶狠了一些。 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君迁子也只能耸了耸肩膀,很无奈的看着他。 “我们这身份,你自己知道的。” 受法衣加持,不沾世间尘俗,不染七情六欲,独濯于世,六根清净,与世无争。 不出去是对他们好,更是对别人好。 金莲子默然,叹了口气,有些同情京墨这些年的遭遇,还好,京墨本人已经逆来顺受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此时他们在这里为他同情不已的时候,他正忙着在地里翻土,准备下种。 “反正你现在闲着没事儿做,是不是该好好的想想如何面对现在的状况,你总不能在这院子里缩一辈子吧。” 这也是他今日过来的目的,他还以为自己在忙的这两天,君迁子也在想对策呢,可是看见他听了自己的话在那里挠头,金莲子就知道,自己还是高看了这位,当即火气蹭蹭往上蹿,巴掌就重重的拍在了石桌上,拍的石桌一颤,桌面上茶杯差点倒了,介然赶紧伸手扶了一下,这才免得这上好的茶水都洗了桌子。 “君迁子!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都为了他那点破事儿忙了两天了,他倒好,两天的时间屁事儿都没干,甚至连个对策都没有去想,他这么着急到底是为了谁啊! “要不是看在夭夭的面子上!我!我!” 金莲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君迁子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一些,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淡定,淡定。 金莲子正在气头上,他越是安慰,他越是生气,到后来,干脆一甩袖,怎么进的这小院,又怎么离开了。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介然都忍不住叹了口气,责备君迁子。 “师爷爷,不是我说你,好歹这是跟你自己有关的事情,您就好好上上心,成不?” “切,你懂什么?” 君迁子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搁在石桌上的手掌一翻,掌中赫然一枚小小的铃铛在手,看着那铃铛,介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没什么事儿干,不正好出门溜达溜达?” 和介然的犹疑不一样,君迁子一脸坦然的把铃铛搁在石桌之上,一个金光法阵顿时出现在石桌之上,而那枚铃铛正置于法阵中央。 阳光照射在法阵之上,那铃铛突然动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在这山坳之中回响,震得四周树上的鸟雀纷纷飞起躲避。 听着耳边铃声渐弱,介然已经从石凳上起身,规矩的站到了君迁子身后,生怕一会儿那人来了,看见自己和君迁子同席而坐,会一堆废话,他不是怕他,就是烦他念叨。 这声音刚走不远的金莲子自然也是听到了,听见这和山林格格不入的铃声,他眉头一皱,转身看着山腰上的小院,明明自己离开之时那里还沐浴阳光,一片温暖,可此时,却已经乌云密布,眼看有着要下雨的架势。 “这货到底又召唤出了谁?” 嘴里念叨着,他实在放心不下,犹豫不定之后,他扭转了身子,冲着来时路狂奔,跑到小院之时,正巧是云开雾散,阳光洒落。 院中此时除了有坐在石桌边品茶的君迁子和他身后站着戒备的介然以外,院中居然还多了一位男性,看那一身玄衣长袍,碧玉簪子挽起的白发,不知为何,他心头一跳。 院中之人转过身来,冲着金莲子笑着,他只觉得一阵眩目,差点晕过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星尘 “啪!” 某人摸头。 “告诉你了,不要逮谁就用幻术,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还是一开始就没带脑子出门啊。” 说话间,君迁子又是一巴掌拍到那后脑勺上,那人一愣,目光呆滞了一下,嘴角缓缓扬起笑容,两只眼睛在阳光下完成月牙的形状,看着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一颗森白的牙齿却从那咧开的唇角露了出来。 “师弟,你要再这样,我可走人了。” 想他堂堂天星门门主,执掌天下第一大修仙门派,通晓古今,掌天下运势,决四方雄霸,连天上的那些个仙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尊者,在别人眼中恨不能拿个神龛供起来的大神,却在这小小寺庙后山小院里,被自己那该死的师弟,一而再再而三的拍脑袋。 “走啊,走啊,大不了我要是死了变成魂体了,就告诉师父,是你见死不救,我才挂了的。” 君迁子这人最擅长的就是不要脸,这点,院中众人已经都深有体会,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星尘只是笑了笑,转身拂袖,脚下就出现一片云雾。 见状,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某人立刻上前抱住了大腿,眉眼收敛,态度恭谦,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嚣张霸道模样。 “师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都说了他这人最大特点就是不要脸,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习惯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知道他就这破德行,星尘冷哼一声,收了脚下云雾,一拂袖,坐在了石凳之上。 直到他坐下,一直沉浸在幻象之中的金莲子突然觉得面前豁然开朗,一直纠缠着他的那些景象猛然间褪去,再睁眼时,他又站在了小院门口,却已经大汗淋漓,汗珠在阳光下闪着星光。 踉跄一步,他有些不稳的扶住了身边篱笆,介然看见了,赶紧上前扶住了他。知道他会如此,都是因为自家门主的关系,当即看他的眼神满是歉意。 “那人是谁?” 刚从幻境中脱身,他还有些无力,哪怕有了介然支撑,也暂时不能挪动半步,他看向院中之人,觉得那在破庙外对他们使用幻术之人,连此人一层功力都不到,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着了道的原因。 “那是我天星门门主——星尘。” 提到这个名字,介然表情肃穆崇敬,也是,能执掌天下第一大修仙之门,没点本事,哪儿能坐上这位置,如果不能服众,他也管理不好这天星门。 不过听到这名字时,金莲子心中还是一惊,他知道星尘这人在修仙界里最出名的就是能勘破对方前程过往,他怕自己一直小心掩藏的过去被星尘看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他在犹疑之时,院内君迁子却出声唤他。 “回来了就进来,正好聊聊正事。” 他刚才就是在琢磨到底要不要把自己这位“忙碌”的师兄从门中请来,才会对金莲子的话有些不上心,他会怪自己,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对的,但是看见他回来,他还是很欣慰的,毕竟知道朋友“有难”他能回头,这份情谊就是什么芥蒂都可以不再介怀的。 话说星尘出行之时的确像是灾难降临一样,裹挟狂风,卷积黑云,是个人都会认为是危险要降临了。 为此他也说过星尘好几次,奈何他本就出生于天地异象之中,生带这些异象,就算他想要控制,这些异象也由不得他,君迁子看他几次尝试都落得差点伤了自己的份上,就不再计较他老人家出门这种大动静了。 “来来来,正好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师兄,天星门门主,星尘。”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金莲子走来,看见介然搀扶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当看到他额上尚未褪去的汗珠之时,明白了刚才自己在教训星尘时他经历了多么凶险的幻象,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的放软,也更小心翼翼一些。 从介然手中接过金莲子手臂,把他扶到院中石桌前。 “在下金莲子,见过星尘上仙。” 坐下之前,他还不忘推开君迁子的搀扶,单手立掌与胸前,恭敬的自报家门,而对于他的礼貌,星尘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远远悠长的“嗯”表示听见了。 金莲子这才不卑不亢的坐下。 君迁子提壶将他面前茶杯续满,温热的茶水冲入杯中,激起氤氲之气缭绕,鼻尖嗅闻着清香的茶味,金莲子心中那股躁动这才缓和一些。 看着他眉眼在茶气中舒展开,星尘挪过了目光,定定的看着他,金莲子感受到他的视线,扭脸看着他,回以他一个淡雅笑容。 平常的从容已经回到了他的脸上,再看向星尘之时,金莲子脸上表情要柔和许多,肌肉也不再紧绷,看着他冲着自己浅笑,星尘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短短两句就道出了金莲子的来历,金莲子却也不慌张,只是脸上笑容越发深沉。他就没奢望自己的身份不会被他发现,再说了,这院中四人,估计也就只有介然不知道他身份,君迁子那货别看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可是早在和自己相识几天以后就凭着自己施用法术为青莲时猜到了自己身份,加上现在这世道,灵物修得仙体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他就更不在意了。 他的坦然像是在星尘的意料之中,他说完这两句话,就端起面前茶杯,浅尝一口。 空山新雨后,于这山间小院中,品一杯清茶,赏山间野花,浴骄阳烈日,好不自在,只是…… “好热。” 抬头看着天上火辣的太阳,这都已经过了谷雨节气了,也难怪这日子越来越热了。 修道之人早已清心寡欲,对于外界的气候感知也比常人要弱了一些,院中另外三人都觉得还好,就他一个人在那里聒噪。 “唉,还是我那山旮旯好。” 叹着气,君迁子开始想念山涧里那金莲子出资新修建的小窝,那里此时正是春暖花开,鸟雀欢腾的月份。 说话间,院外小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一听就是京墨回来了,可现在才晌午不到,他怎么就回来了呢? 君迁子偏头看着介然,介然老实的走向院外,看向外面的小路,在看到京墨之时,却惊呼一声,冲了出去,君迁子听到不对,也赶紧起身冲了出去,而金莲子却端坐于桌前,慢品香茗,和星尘对视了一眼,两人皆目光深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见白虎 外面的人尚未进入院中,两人已经闻见血腥之气,当君迁子的身影闪现院门处时,刚还端坐于石桌前的两人已经同时起身,金莲子最终还是比星尘要更沉不住气些,他大跨步上前,扶住了他肩上耷拉着脑袋的京墨,看样子,他的状况并不太好,这从他还在渗血的肩膀处就能看出。 “不重。” 金莲子说话间,手中浮出一团青光,直贴上他受伤的部位,植物的自我愈合是自然界里最强的,他的青光能相助京墨加快伤口愈合。 君迁子一手拉住京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一手搂着他的腰,小心把他搀扶到自己刚才坐着的石凳之上,在他坐下之后,手掌便覆在了他的额上,阳光下,只见淡淡金雾自他掌下生出,京墨浑身也跟着散出雾气来。 知他正在为京墨疗伤,三人都不敢出声打扰,只是看着京墨那苍白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在放松,大家也都知道,他这是缓过来了。 京墨深吸口气,浑身雾气突然一收,他睁开眼来,眼中清明,君迁子这才收回了手掌,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手掌就覆上了他的胸口,看见他这个姿势,星尘眸子一沉,更加仔细的端详起面前这位让三人都紧张的人来。 清目秀眉,明明是一男子,眉眼却生得如此温婉柔和,肌肤白皙,此时正笼在一层薄汗之中,在阳光下泛着雾气,年纪弱小,手掌却宽厚如成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沉稳,凝重,带着一点点戒备。 有意思。 星尘扯动了嘴角,冲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他却在看见他笑容的同时,一拧眉,把脸转向了君迁子。 “如何?” 摸着下巴,感受着掌下心脏沉稳跳到着,君迁子沉思片刻,收回了手,顺便替他整理好胸前衣衫。 “暂时没什么问题。” 夭夭的气息没有往日浓烈,但好歹跳动沉缓,不像是有什么异常。 听到他这么一说,京墨这才松了口气,端起桌上茶杯大灌一口,失血让身体对水有着极度迫切的需求,喝完这一杯之后,介然赶紧拎起茶壶又为他蓄满,他也不说话,端起,又是一口喝干,那喝酒的架势倒有些糟践了这上好清茶。 介然看茶杯空了,又赶紧蓄满,在喝了好几杯之后,京墨这才停了下来,介然放下手中茶壶站到一边,另外三人这才捡了位置坐下。 “路上遇到什么了?” 京墨道行不深,却在君迁子的教导之下明白了命是最重要的,遇到袭击绝对会第一时间开溜,能让他受伤,看来对方是下了狠手。 京墨面色沉了沉,张开了一直攥紧的拳头,里面静静躺着一根白色胡须。这东西有些眼熟,君迁子想了想,拿起胡须凑到鼻尖一闻,脸色一变,眉头皱起。 “它当日不是已经死了吗?” 当日那白虎是他俩亲眼看见夭夭咬死的,尸体也在时候被京墨送到山下,以让那些村民安心,按道理说来它是不可能还活着的,怎么可能会……难道不是同一只? “耳尖处有一缺口,与当日那只一模一样,应是它无误。” 当日他躲在灌木之中,有仔细观察过那只白虎,自然是记得这特点的,他这一说,君迁子才猛然想起,自己在夭夭意识海里见到的那只白虎并没有这个缺陷。 “艹,那货又坑我!” 他低咒一声,立刻明白为什么这二者不一样,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当时会那样诱导自己。 他这声低叱声音不小,长了耳朵的都能听见,众人皆好奇是谁居然还能坑到他这货,不过想想他这人不想说的就能给你扯十万八千里去,倒也没人开口过问。 骂完之后,君迁子捻动着手中胡须。 如果京墨说的没错,那么那白虎到底是怎么还魂复活的,这问题就得仔细想想了。 当时他们三人都在场,不可能不能确认一只野兽的生死问题,再加上京墨后来下山的时候还在村子里听到过,白虎的肉被拆开分给了村民,毛皮也被来收购山货的游商给买走了,这已经拆分得尸骨不全的玩意儿还能复活,这…… 他抬头看向星尘,看见他看着自己,星尘知道自己探视他内心的事情躲不过,只得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是还魂术,估计用的就是那张毛皮。” 世间有一邪术,只需得对方一缕毛发就可复原齐身,虽然修道之人对于这种歪门邪道是绝对不敢沾染,但也不妨碍世间专有人修炼此道发歪财。 不过通常他们都是复生那些名望之人,来换取金钱地位,这复生一只野兽的,倒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更让星尘感兴趣的却是他意识里闪过的那个名字,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想来那是一名如花般美貌的女子吧。 见他目光越发深邃的看着自己,君迁子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星尘一偏头就给躲开了。 真当他这脑袋是个玩具啊,一天天的乱拍。 见他转过脸去,君迁子却生气的哼了一声,把脸也扭到一旁。 白虎的事情,介然和金莲子都不知道,在考虑片刻之后,君迁子把那野兽是如何来到移动门,和夭夭有了哪些接触,又是如何在山下犯下杀人罪孽,最后又是被夭夭如何杀死的事情都快速的说了一遍,听完之后,两人这才明白为何君迁子会脸色一变。 “那白虎现在何处?” 一听说那野兽曾经有过伤人的过往,介然皱眉问道,这山林间上山进寺参拜之人众多,他怕那野兽会伤了过往行人,话出口时,手已经摁在刀柄之上,只待问清他去向,他就要出面去收了那野兽。 “不知道。” 京墨摇了摇头,老实回答。 他也是不备才被那白虎偷袭成功,而它偷袭之后就钻进树林里消失不见,让他放出的探路鸟都没能探到行踪,想来是被谁给带走了吧。 “你们找不到的,除非将它复生之人又把它放出来为非作歹。” 复生之体并非实体,需要之时可现身于人前,而不需要之时,也能影遁身形,消失于天地间,这也是为什么复生术会成为邪魔外道的最爱。 示之以隐忍,杀人于无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夭夭 “它在找什么?” 以白虎和京墨相差如此悬殊的体型,如果要偷袭,它完全可以一击毙命,这点君迁子一点都不怀疑白虎的能力,可从京墨的精神状况以及伤情看来,此次偷袭,他并未受到太大伤害,这让人不得不考虑它到底为何要现身袭击京墨。 “什么?” 京墨在琢磨事情,一时没有听清,看向君迁子时眼中带着一点迷茫。 “我说它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们和白虎打交道的时间非常有限,仅有的几次见面也都不太愉快,虽说复生之体大多数受施术者控制,但他们也会有本能存在,按照生前栽在夭夭手上的过往,这白虎复生以后看见他们的行动应该就只有两种,要么就是来寻仇,要么就是躲得远远的,可寻仇的话,不应该是奔着夭夭去的吗?怎么会…… 想到这,君迁子目光凝重的看向京墨胸前的位置。 最终,夭夭也在对方的目标之内。 这话他不说,在座的各位都能从他眼神中猜到一二,京墨的手不自觉覆上胸口位置,感受到那里平稳跳动着,他的眉头皱起。 “夭夭不能再养在你体内,她必须尽快出来。” 君迁子拍着京墨的肩膀,语重心长到,虽然不愿,京墨也知道,这事情没得商量,让她出来,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她,都是最好的结果,她在自己身体里,依照现在他被人惦记上这事儿来说,于他们都不太好。 “好。” 京墨懂事,知道事关紧急,也不矫情。君迁子给的火灵丹他早就按照君迁子教导的方法吸入体内,将那功力全都融入自身。 按理说百年功力,强劲无比,非一般修道之人可轻易化解入体,想要获得这功力,非得经过七七四十九个周天来闭关消化,同时还得受那火灵丹蕴含的焚骨烈火灼烧,能挺过来方可完全吸收这火灵丹的功力,可他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闭关,甚至连那焚骨烈火也没有出现,害得当时两人都怀疑这火灵丹是不是有假。 还好京墨功力瞬间飞涨是真实的,君迁子探过他的意识海,也发现他灵天洞府的确已经修成,这才放心那火灵丹并不假,至于为什么京墨没有受那该有的腐皮蚀骨之痛,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引魂鸟的原因。 引魂鸟,渡天下幽魂,徘徊在黄泉路上的引渡神鸟,自幽冥黄泉炼魂之火中诞生,这天下之大,还有什么火焰能与炼魂之火相比,京墨能忍受引魂鸟的净化火焰,自然是受得住火灵丹的焚骨烈火。 确定了要把夭夭放出来,众人不再多话,君迁子交待了介然护阵,把金莲子拉到一旁嘀咕了几句,郑重的拍了拍他肩膀,扭脸就带着京墨进了房间,而星尘自然是继续待在院子里喝茶发呆。 当初让夭夭进去之时很简单,那时候两人修行道行相差不大,加上夭夭当时已经几乎成为魂体,几乎不带任何威胁,京墨的身体接受她时并未作出太大的反应,可现在京墨道行加深,加上夭夭趁着他吸收火灵丹的时候也从中吸收了一些功力,这加快了她修复自身,也让京墨的身体对她越来越排斥,这些日子来,一直是依靠着君迁子的力量在中间制衡,京墨的身体才没有对夭夭作出太大反应,决定要让夭夭出来,君迁子不得不第一次进入京墨意识海,去确认夭夭状况。 在跟京墨说清楚中间可能存在的风险之后,京墨几乎没有犹豫就让他赶紧动手,他也察觉到身体对夭夭的排斥,他也怕时间久了会伤到夭夭。 一切交待清楚以后,两人盘腿坐在了床上,相对而坐,双手相覆,掌心相合,两人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京墨功力精进的原因,在进入之时,君迁子受到一些阻碍,还好他自身功力不低,加上进来之时,他找金莲子讨了青莲火护身,他体内的引魂鸟净化之火倒也没能伤到他,漫步在这和夭夭意识海里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君迁子不仅感慨,这里完全就是旅行度假最好的休息之地。 蓝天白云,鲜花草地,鸟雀飞舞,微风轻拂,偶尔有些小兽在草丛中穿行,就算说这里是现实世界,也不会有人怀疑。 鸟语花香,倒是夭夭的最爱。 不过这一切都是幻象。 闭眼,无奈叹了口气,一扬袖,看着眼前一切幻化为云烟缓缓散开,他睁开了眼睛,在这一片火焰色的烟雾之中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没了那些花哨的东西遮挡,他很快就找到了夭夭,或许是那火灵丹的功力她也吸收了不少的原因,此时的她幻化成人体,正站在不远处的烟雾之中,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消失。 “夭夭。” 他出声低唤,怕惊着她,缓慢向她靠近,有着烟雾的遮挡,他并不能把夭夭的表情看得清晰,但听到空气里传来那熟悉的声音,他心中还是一软。 “师父?” 是她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像是吃了糖一样,甜甜腻腻的。 “对呀,师父来接你了,跟师父回家好吗?” 他和她只剩一步之遥,隔着雾气,已经依稀能看清她的脸庞,他嘴角上扬,露出一贯的笑容,伸出了手。 夭夭并没有像意料中的向他伸出手来,只是在迷雾的对面歪头看着他。 “师父,你身后是谁啊?” 闻言,君迁子猛然转身,发现身后居然站着一人,影遁在云雾之中,看不清面孔,只能分辨是一男子。 心未动,身已行,他还没回答,身体已经抢先转身,把夭夭挡在了自己身后,手掌滑出衣袖,隐隐金光隐现掌中。 “谁?!” 另一只手探到身后,把隔着自己还有点距离的夭夭拉到自己身后护好,确定她不会好奇的探出脑袋来,君迁子戒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谁?” 对面传来迷惑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做为闯入者,你不应该先报上名来吗?” 声音响起,突然眼前云雾被搅动,那身影一闪,君迁子还没反应过来,那声音就在身后继续。 糟糕! 他反手一捞,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转身,发现夭夭已经被那人抱在了怀里,此时,云雾散开,他看清了对面人的脸,猛然想起,这张脸不就是自己在第一次进入夭夭意识海时,青玉让自己看到过的那孩子吗?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来 当时青玉让他看见的孩子不过七八岁模样,眼前的男人却已经年约二十四五,如果不是眉眼之间还留着一些那孩子的模样,还有他额间的火焰般额间印不变,君迁子还真的无法在第一时间之内认出他,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墨的意识海里?难道他和仲礼存在于夭夭意识海里是一样的?那这里是否有着守护兽存在? 瞬间,他的脑子里全是疑问,身体却一点都不敢放松,虽然夭夭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太多害怕,可他并不清楚他到底和夭夭之间是否相识,只能先想着把夭夭夺回来再说。 京墨的身体比夭夭好,在他进入之时神志清明,对于他在意识海里的每一次动作都清楚,加上有功力护体,想来是不会被自己的法力伤到,这样想时,他手中金光收回,青玉滑入掌中,直指对面男子。 “我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至于我的名字,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有兴趣和你深交的打算,自我介绍就不必了。” 刚刚散开的云雾又堆积起来,君迁子真的很烦这个设定,为什么意识海里总是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这东西也太碍事了。 心里抱怨,他却不敢挪开目光,云雾遮挡了对面男子的脸,连他怀里夭夭的表情他也快看不清,这不好,真的很不好。 烦躁,他很想一甩袖,拂开这碍人的云雾,切怕自己分神之时,对方先动,两人就这样在云雾中僵持。 夭夭显然并不太明白现在情况,哪怕是被陌生人揽入怀中,她也只是抬头看着头顶的脑袋,好奇的问道“你是谁?” 她在这里已经好些时日,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人,难道他和师父是一起的?可看君迁子模样,对这人,他很防备,为什么? 是谁?他是谁? 男子眸光一闪,眼底涌出一阵伤痛,不过很快,那伤痛就消失在眼底。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你必须离亦周远远的。” 低头捏住那有些肉嘟嘟的脸,男子眼中有着担心,夭夭看清了他眼中的担心,有些不解,身体一颤。 那日在密林之中被亦周袭击的事情已经被仲礼从她记忆中抹去,她不再记得自己见过亦周的事情,也不再记得自己差点死在他手上的事情,只是本能的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颤抖了一下。 对面的君迁子也听到了这句话,还在考虑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却见得他松开了揽住夭夭的手,轻轻的把她推向自己,夭夭还沉浸在思考之中,被他一推,有些不稳,往前跨了一步,险些跌倒,还好君迁子眼尖看见他手上的动作,上前一步,接住夭夭。 “去吧。” 在云雾中留下这句话来,男子转身走入云雾中,如出现时一般,消失得无影踪。 扶着夭夭站稳,君迁子看着男子消失的方向,沉默片刻,收回了手中青玉,牵起了夭夭的手,转头看向她时,目光温柔。 “走吧,我们回家。” 看着他笑着,夭夭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容温暖,如晨光初霁。 “好。” 握紧他牵住自己的手,夭夭闭上了眼睛,君迁子笑了笑,另一手唤出一朵青光,那青光犹如青莲模样,绽放出的光芒迅速将两人包裹,再睁眼之时,君迁子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对面的京墨缓缓睁开眼睛,两人视线都同时投向旁边金莲子,只见他怀里,一抹月牙白正团成球,长长的尾巴掉落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勾动着尾巴尖。 “夭夭?” 京墨惊喜的起身,想要上前看看,却在站起来时,身体一软,差点跪了下去,还好君迁子在旁边扶了他一把。 “小心。” 意识海被人入侵,要控制已经成型的灵天洞府不会对入侵物进行击杀,他的消耗不小,必须得休息一下才行,京墨也知道这个道理,可看到多日不见的夭夭就在面前,他怎能不激动。身体不能前行,他的目光早就已经贴在夭夭身上不能挪开分毫,金莲子知道他心急,抱着夭夭走到他面前,把怀里的毛团有些不舍的交到他手里,临了还不忘叮嘱一声。 “她刚回到现世,身体还不能适应,只能暂时用本体生活,过段时间恢复过来就好了。” 在京墨身体里修复灵体,滋养本身,那净化空灵的环境比外面这污浊的世界好很多,一时间把自己暴露在这世间当中,她自然是不能如往日一般以人形示人。 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她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那些他都不想去奢求。 抱着那团软软乎乎,在落入他怀里之时,那尾巴就自然勾上了他的手臂,这已经很久没有过的熟稔让京墨红了眼,把她抱到脸前,轻轻的用脸贴住她毛茸茸的身体。 “欢迎回来。” 闭眼,一滴泪滑落脸颊,落入那浓密的毛皮之中,旁边两人见了,皆沉默不语,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不去打扰重逢的二人,推门离开。 推门而出,站在廊前,两人才发现外面已经变天,天空乌云密布,时不时还能惊见闪雷亮起,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山头之外的天确是湛蓝如壁。 皱眉,凝眸,君迁子看向院中同样在看天的星尘,他不可能看不出,这乌云是幻术而成! 快步走到院中,介然在见到他们出来之时,已经走上前来,报告最新情况。 “片刻之前出现。” 片刻之前,也就是他带夭夭出来之时,想来是夭夭的气息被对方察觉到了,一想到这,君迁子脸色更沉重了,看向星尘的目光有些责怪。 “还不干活?” 也就是他俩是一个师门出来的,加上星尘就他这么一个师弟,这要是换个人这么跟他说话,早被他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受幻术折磨了,当如此不敬的人是自己师弟时,哪怕是傲娇如星尘,也只能默默忍了,只是掀了掀眼皮,淡定的甩出话来。 “慌什么?不得看看戏先?” 有他在,难道还怕这小小幻术能伤了他不成?笑话! 他这自信的态度不是没有来由的,毕竟修仙界中他敢说幻术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虎再现 知道星尘这话不是自夸,他是真有这个实力,可为了保证自己的宝贝徒弟不会被牵连到,君迁子还是默默转身,为身后房屋布下单独结界,然后才转过身来,为整个院子也布下一个结界,他这谨慎的态度,让星尘觉得自己实力受到了怀疑,当即心情不爽。 师弟嘴欠,爱欺负他,这些他都能忍,唯独不能忍受他怀疑自己的实力,本来还打算看看对手会如何蹦跶来取悦自己,而此时他只想一下就把对方给置于死地,让自己这师弟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实力说出这种话来。 感受到星尘心情不好,站在他旁边的介然缩了缩脖子,悄悄的退到金莲子身边,离快要爆炸的易燃物远点,金莲子不知道他在怕些什么,在看见星尘脸色的时候,也假意咳嗽一声,挪开了视线,唯独只有君迁子坦然的站在星尘那挑衅的目光之下,摸着下巴看着头顶的乌云。 和那日在破庙之外见到的乌云差不多,只是当时幻术结合了周围环境,生出了妖风,让他们有了身临其境之感。而今日,或许是有星尘这位幻术大家坐镇的缘故,这幻术明显比上次低了好几个档次。 有了结界遮挡,那幻术被逼得只能悬停在小院之上,加上众人皆有防备,那幻术现在就像是耍猴一般的由人观赏,一点实用性都没有。 “我说,咱难道就这样一直看着?” 金莲子看了一会儿就没再继续看了,不是他不感兴趣,实在是老抬着头,脖子会酸,反正有结界挡着,那幻术进不来,他一点都不担心。 没想到自己今日出来被藐视至此,那施法者气急,操纵着那闪雷攻击着结界。 也不知道他本身对幻术研习不够到位,还是怎滴,那闪雷劈在结界之上只是发出轻微撞击响声,甚至连一点金光都没激起。 这个别说施法者了,身为受害者的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就这点儿能耐,简直就是笑话嘛,还亏得他把星尘都召唤出来了。 “我说……” 君迁子正打算跟那背后之人理论一番,叉着腰往前走了一步,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却发现余光位置一抹白光闪过,他定睛一看,那明明在他面前被杀掉的白虎,此时正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唇角,踩着沉重的步伐出现在了院门之外。 结界就布置在院门口,一帮人隔着结界看着对面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的大猫,各自换上了戒备神情,君迁子早已青玉在手,一步上前,看他难得的挺身而出,身后三人都扬了扬眉毛,以为今天见鬼了。 缓步走到院门之前,和那白虎隔着不过两步之遥,结界的结实程度,君迁子很是自信,看着它耳朵上如京墨所说,有一不太明显的缺口。 “我不知何人将你唤醒,但你若要助纣为虐,那就休怪我无情。” 当日他就觉得夭夭出手太过狠毒,明明它都已经臣服讨好,可夭夭下口之时还是狠辣至极,一口毙命,当时虽然它以犯下杀孽,君迁子还是觉得于夭夭而言,它是没有任何对不起它的,它身死是还了自己杀孽的债,而杀它的罪,还是应该有夭夭来承担,如果它是要寻仇,他作为师父,自是无话可说,但若是为了别的,那就别怪他无情。 甩动着耳朵,驱赶着周围的蚊虫,白虎盯着君迁子一动不动,良久,它像是懂了它的意思,居然缓慢的点了点头,就在君迁子暗松一口气时,它却突然长大嘴巴,猛地扑了过来。 结界这种东西,堪比现代的防弹玻璃,甚至效果更甚,别看那白虎身形巨大,冲撞过来力道之大犹如一辆小轿车一般,但撞在结界之上,也不过是发出沉闷的声响,并未撼动结界分毫。 君迁子目光更冷了,手中青玉直指白虎,白虎挑衅的长大嘴巴,冲着它发出吼叫,它抬头的瞬间,君迁子看清,它脖子底下四处褐色点状,那分布模样,正是夭夭当初留下的咬痕伤口,没想到它被复生以后,这伤口居然没有消失,难怪它周身一直有蝇虫飞舞。 冷眼看着面前白虎,看着它一次次的发出吼叫,青玉剑尖始终没有颤动分毫,一人一虎就这样僵持着。 “哈——” 身后突然传来警告的嘶嚎,不用回头,君迁子就知道,那是夭夭发出的声音。 “回去,别出来!” 他知道,一定是京墨听到了白虎的吼叫出来看看情况,可他怀里的夭夭怎么会醒了?按道理说,她还得休养几天才能缓过来的,难道…… 他眯起了眼瞳,看着眼前已经闭嘴不再吼叫的白虎,此时它的目光已经不再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越过他落到自己身后,当耳边再度传来夭夭的警告嘶嚎之时,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白虎瞬间匍匐在地,脑袋搁在了爪子之上,一副示弱的模样。 见它如此模样,加上身后嘶嚎声不断,他压低剑尖,一动手指头,框住小屋的结界消失不见,只听得身后一轻巧声音落地,不消片刻,余光之处便见得一抹月牙白飘过,在定睛一看时,夭夭已经神态傲然的站在了他面前地上,审视着比她大了快百倍不止的白虎。 长身挺拔而立,别看她现在个头还没有那白虎脑袋高,但是外人一眼就能看出,那白虎对她相当畏惧,甚至在她过来之时竖起尾巴尖摇动着示好,可惜夭夭并不收它那一套,对于它的讨好视而不见,甚至还发出更凶狠的嘶嚎。 这让君迁子很无奈,本来他刚才面对白虎之时还能凛然正气,义正言辞的警告它,现在看见它如此讨好自己的宝贝徒弟,反而要被哈得两个耳朵耷拉到一起不说,还得学狗一样摇尾乞怜,他突然有些同情这白虎。 “好了,乖乖。” 蹲下身哄着使劲甩着尾巴的夭夭,本来是想劝劝她算了的,可谁知道夭夭猛地回过头来,瞪着他的眼睛中一道金光闪过,搞得他也差点尾巴一夹,摇尾乞怜。 “乖,别生气了。” 晚了两步才到的京墨伸手捞起夭夭搁在怀里,一边抚摸着夭夭的背安慰着她,一边瞪着身边畏缩的君迁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尴尬 “为什么又瞪我!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君迁子哀嚎,刚才好不容易在众人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瞬间垮塌,见过拆台的,没见过像他家的小坏蛋一样这么会拆台的,真是坑师父没个够。 他心里苦,可惜没人能看见,估计就算看见了,也没谁会安慰他,这都要拜他老人家平日没事儿爱作妖所赐。 对于君迁子发自灵魂深处的问话,京墨只是甩了个眼神过去让他自行体会,然后抱着夭夭潇洒转身离开,那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 被京墨抱起之后,夭夭不再那样剑拔弩张,只是窝在他怀里,一直瞪着趴在地上的白虎,至于京墨把她抱走之时,她还是轻轻叫了一声,发出了抗议,却被京墨一点鼻头,嗔怪着“要乖。” 得,谁让夭夭自小就是京墨一手带大,对于这位养育人的教训,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听的,也只能抱住他的手指,塞到自己嘴里抗议的啃咬了两口,任由他把自己抱到一边。 受过了京墨的精神打击之后,君迁子整个人气质一下子黑化起来,刚才明明还看起来一身清正的某人,此刻已经浑身冒着骇人杀气朝着那结界边走去。 都是你,老子才会被徒弟无视! 都是你,老子才又被会瞪! 都是你…… 每走一步,他就抱怨一句,到最后,他抱怨的理由实在牵强到窥视的星尘都听不下去,假意咳嗽一声提醒他之时,他却扭过头来,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 “要不,你来?” 他笑得阴森,星尘已经很久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的笑容了,本能的,他回避了君迁子的目光。 见他转过头去,君迁子白眼一翻,又转过去看着白虎,此时它已经从地上爬起身来,正站在那里,甩动着身体,甩掉毛上沾染的尘土,还有身上停留的蚊蝇,看到君迁子走来,它眼瞳收紧成缝,甩动的尾巴垂了下来,嘴边肌肉收紧,胡须高高翘起如针。 青玉再一次在他手中抬起头来,剑尖直指白虎眉心,那杀气随着剑尖指向而来,对面白虎却丝毫不畏惧,甚至向前小挪半步,一人一虎之间仅剩青玉相隔。 空气一下子安静,院中众人屏住呼吸,静待这两人谁先沉不住气,头顶乌云不再经行无谓的攻击,就在两人对峙之时,也悄然散去,让那被遮挡的阳光再一次的洒落小院之中。 阳光之下,青玉泛着柔和的光芒,已经许久未这样身处杀气之中,它早已按捺不住,在君迁子掌中微颤发出一声长鸣。 突然,介然腰间天戮也发出轰鸣,在他腰间颤抖,介然赶紧反手压住天戮,天戮却兴奋在颤动着,继续响应着青玉的长鸣。 得,本来好好的对战现场,现在居然变成了一剑一刀之间对起歌来,这让人听得真是尴尬癌都要犯了,而君迁子彻底的怒了,狠狠的一震手腕,冲着青玉就开吼。 “你那么能耐,你去!” 真是的,徒弟不把自己当盘菜就算了,连这破剑也来毁他气势,这家伙,是不是都觉得他好欺负! 或许是他怒气冲天,或许是知道自己有点兴奋过头,刚刚还在哪里和天戮对唱的青玉瞬间安静如鸡,躺在他手里,屁都不敢冒一个,而天戮发现自己的“歌声”没人回应了,愣了一下,居然自己就要往出钻,还好介然修得一身精壮肉体,这才摁住它,免得它一会儿蹦出来被自己那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师爷爷给撅成两截。 这一场场闹剧频出,让君迁子一开始的气势全无,他有些泄气的看着对面白虎,对方倒是对于青玉还天戮的演唱会没什么感觉,只是在君迁子看着自己的时候威胁的抬了抬嘴边胡须。 得,玩儿个屁! “不玩了!” 一甩手收回青玉,刚才还跟白虎剑拔弩张,恨不能立马厮杀在一起的某人一甩袖,扭头就走,把身边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对面白虎更是没搞清楚什么状况。 “这就完了?” 介然小心的问道,看君迁子那模样,的确是不像开玩笑的,可明明刚才他还那样,那样…… “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干,要不你去?” 挑眉反问,介然很想自告奋勇,可仔细想想,这关他屁事儿啊,也就没再搭话。 星尘自然是不会出马的,京墨和金莲子要照顾夭夭,君迁子一甩手之后,那白虎就只剩下自己独自一虎孤零零的站在院门之前。 天上幻象不在,倒是难得的好天气,在院子里站久了以后,干站着有点傻乎乎的,君迁子首先抗不住坐下以后,剩下四人除介然以外都捡了座位坐下。 茶水早已凉透,无所谓,星尘拂袖从石桌上而过,一壶冒着寥寥热气的茶水又出现在石桌之上,和刚才的茉莉花茶不一样,这壶茶透着一股甘爽的清香。 “大好的人生却要在这院子里虚度青春,想来都无趣。” 转动着手中茶杯,君迁子抱怨着,星尘把手中茶杯一放,眯起了眼睛。 “你一个召唤,就放下门中事务赶来的我说过什么吗?” 在座之人当中,就他地位最高,管理的事情更多,虽然他平日里是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处理那些琐事,可为了君迁子一个召唤就丢下一门事务前来,也算是对得起师父闭关前的耳提面命了。 被星尘这么一怼,君迁子瞬间哑言,可以他的个性又不会安份受排挤,扭脸就把金莲子搭了进去。 “你看看人家,天天的忙里忙外,还能一招即来,你呢,你都消失几天了?!” 他这本来是想要转移一下话题的,谁知道却无故伤到友军,这边金莲子还没回话呢,另一位友军开口了。 “好歹我们这些日子都在为了事情忙碌,而你呢,除了睡觉,你还干嘛了!” 京墨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在这声声质问之中,君迁子的头恨不能低到桌子低下去,可他怎么会允许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眼睛一转,他就把主意打到了介然身上。 “别看,我每日可是都去寺里帮忙的。” 君迁子在后山很安全,每日没事儿他都会去寺里帮忙杂事,也算是谢谢人家收留自己过夜,这样算下来,好像真就只有他是个混吃等死的货。 不行!他不承认! 极力否定这定论之时,他的目光落到了京墨怀里的夭夭身上。 有了! 他脑袋一抬,手一指,话还没出口,已经被京墨一脚踹翻。 “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第一百二十章 作 脸是什么? 脑袋以上除头发以外的部位,都可以算是脸,是区分与识别的重要表象特征,世间不会存在一模一样的脸,哪怕是双胞胎也多少会有差异,当然,现代社会中也不乏整容成一样的人,那种也只能算大致一样,要做到真正一模一样,几乎就是不可能,这也是为什么支付系统会选用人脸做为标识之一的原因。 抛开这些离题的话题,在这里的脸就只是本来的含义,京墨的话是带着谴责意味的,可惜,君迁子早就已经脸皮厚到不知羞耻为何物了。 “不要,要脸也没饭吃。” 白眼一翻,双手一摊,肩膀一耸,在京墨又一脚踹过来之前,他已经有先见之明的蹦到一边,成功躲过了他的攻击。 不过他以为京墨是直线型的物理型选手,却没想到这小子早就学会了aoe,不仅如此,他还有着召唤兽,这一击不成,他把手指往嘴上一搁,尖锐的哨声响起,引魂鸟自半空中突现,直奔君迁子而去,哪里还会考虑距离问题。 君迁子也没想到他居然没让引魂鸟回去,看见那尖锐的长喙袭来,赶紧召唤出结界把自己给框住,这才免了狼狈逃窜。 用长喙啄着结界,爪子在那结界上狠狠抓挠,君迁子要不是这方面的行家,这结界早就被引魂鸟攻破,还好当初学习这方面知识的时候他难得的没有偷懒。 躲在结界之内,确认安全无虞,某人又开始嚣张起来,单手叉腰,大拇指一抹鼻子,挑衅的冲着引魂鸟勾手指。 “来啊来啊,你来啊。” 一边说,一边还跳蹿着比划鬼脸,气得引魂鸟冲着结界绷直了身体,伸展了羽翼,张开了长喙,发出大声的鸣叫,震得尾羽都飞直了起来。 别看它的长喙和利爪都不能伤到结界,但是它鸣叫时喷出的幽冥火却燎得结界里面温度急速升高。 本来空间就小,这幽冥火温度极高,哪怕是在空气中传播,也让结界里的君迁子不一会儿就感觉到灼热难耐,不消片刻他就不得不撤了结界,让外面的冰凉空气进来,否则他非得在这结界之内被蒸熟了不可。 见他撤走结界,引魂鸟扑扇着翅膀正准备冲过来,袭击他,君迁子赶紧抬起袖子遮住脸,希望这金光法衣能帮自己扛一波伤害。 疾风从身前掠过,没有想象中的冲击,愣怔了一下,他以为是引魂鸟放弃了攻击,刚要打算从袖子边儿上偷看一下,却见得引魂鸟的尾羽擦着袖子而过,再一看,引魂鸟居然突然往高空冲起,一转身,直奔院门方向而去。 他立刻放下了袖子,院中众人也都看见引魂鸟猛然间转了方向,视线也都随着它而去,当看见它是飞向院门处时,众人才看见,院门处居然站着一位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色长袍之中的人,从他伸出长袍外,抚摸着白虎的那只干枯得能和朽木相媲美的手,不难猜出此人年纪不小了。 “谁?!” 介然手已压在刀柄上,刚刚才制住了它别跟着青玉瞎胡闹,这会儿它就因为院门外的那人又骚动起来。 不再打闹,一行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院门之处,就连闭目养神的星尘也都看了过去。 感受到自己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那黑袍抖动着,从那敞开耷拉的帽口出突然发出呵呵的笑声。 这是什么难听的声音,君迁子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比拿指甲划黑板还要难听的声音,今天听到这个呵呵的笑声,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和这声音比起来,指甲划黑板那简直就是天籁。 这声音苍老,沙哑,那声音像是从沙堆里研末出来的,但又不止这样,光是听着那声音就有一种让人浑身鸡皮疙瘩起来,心里怎么都不顺畅,耳朵里面还嗡嗡难受的感觉,对方还就只是笑了两声而已,都不知道他如果再多蹦两个字出来,自己会不会崩溃得想揍他。 “停停停!” 所有人中就他耐心不好,那呵呵声还没停,他就用法术堵了耳朵,比划了个停止的手势,对面的人怔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不知道他要干嘛。 明明他都已经用法术堵了耳朵了,此时他脑袋里还是嗡嗡的,就像是住了几百只苍蝇在里面一样难受,恼怒得他甩了甩脑袋,想要把这声音赶出脑子去,可惜,行动失败。 无奈之下,他实在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一挥手,就把介然使唤了出去。 “你!去问问他到底要干嘛!让他少在这里搞一些莫名其妙的噪音攻击。” 幻术什么的,他都不怕,就怕这种魔音穿脑,那是真能要人命。 介然看他脸色就知道这声音让他不适,不敢耽搁,反手抽出天戮就往院门口走去,看到他走过去,君迁子赶紧退到星尘身边,冲他一咧嘴角,星尘轻叹口气,拂袖自他耳边而过,刚刚还在他脑子里嗡鸣的声音瞬间消失,他脸上的急躁缓和不少。 “我的妈呀,这真的是我听过的史上最难听声音,这家伙,学什么复生术嘛,直接学魔音穿脑得了。” 翻着白眼掏了掏耳朵,他总算是觉得听力恢复了正常。 “嗯,不过这也是幻术的一种。” 星尘解释到,看向院门处,君迁子一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等到琢磨了一下,才知道他是说自己刚才又着了道,当即想死的心都有,难怪他看其他人脸色都和平常没什么改变,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听力太好的原因,感情就他一个人中招了是吧。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不爽,冲着星尘直翻白眼。 “我说,你不是幻术大家吗?怎么都不知道照顾点我!还让我受着罪。” 他到底知不知道,那声音有多难听,真的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谁让你那么容易中招。” 星尘斜睨了他一眼,那意思都不用多说,君迁子都知道他又在腹诽着骂自己,当即冲着他一皱鼻子,瞪了回去。 “别闹!” 京墨冷哼一声,君迁子立马把脸撇到一边,不再跟星尘斗眼。 把夭夭交给金莲子,他一伸手,刚才还在院门口冲着那人鸣叫不止的引魂鸟一转身飞了回来,落到他手臂上。 众人目光始终集中在院门之处,那里,介然手中天戮已经抬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红山玉龙再现 看君迁子刚才模样,是中了幻术,否则也不会那人笑的时候,他们没有反应,就只有他一脸烦躁的喊停,有了君迁子那倒霉蛋例子,他在走过去之前就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只是为了避免自己会中招。 “你是谁!” 他盯着几步之遥外的人,一身落地长袍,将他全身笼罩,哪怕他一直伸手抚摸着脚下的白虎,那长袍也撩开有限,不能看清里面装束,宽大的帽檐更是耷拉得极低,让他的整张脸也躲在了帽檐之后,更是看不清,要不是他刚才笑那两声,旁人甚至都不能分辨清他的性别来。 “你不需要知道。” 那声音沙哑,干涩,不太好听,但勉强过得去,也不到能让人烦躁的地步。 他的语气冰冷,说话之时,一直在白虎脑袋上缓缓摩挲的手停了下来,介然用余光扫了一眼,果然是干枯如柴,不过看那青紫异于常人的肤色,还有那尖锐的长指甲,倒是和魔族那些人有些相似。 “魔族?” 他疑惑的猜测出声,对面的人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好像介然刚才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笑得猖狂,声音又些扭曲,介然听着那声音,眉头皱起,握紧了天戮。 那人一直在笑,笑声也越来越难听,直到后来和那破掉的二胡发出的声音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缓缓止了笑意,在停下来之前还哼着笑了两声,这才闭嘴。 介然知道自己猜错了,那如果不是魔族,就只剩下妖才会有这样的肤色了,可就他所知,妖类是不会修习复生术这种复杂而高阶的法术,更多的他们会修习变幻之术。 不是魔族,不是妖兽,那眼前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头在那里揣测,对面的人看他思考的模样,就知道他才猜测自己的身份,突然在帽檐下咧开了嘴。 “魔族?妖族?” 冷哼一声,他收回了手,立在那里,浑身散发出冷气。 “跟我混我一谈的话,他们岂不是太可怜了。” 什么? 介然瞳孔微张,有些诧异。 魔族和妖族算是这修仙界里的低劣种族,就算是修道飞升,也不会入得常人之眼,更是得不到高高在上的天界之人垂怜,而他说和自己混为一谈,这样低劣的种族都太可怜了,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在他的认知里,已经没有比这两个种族更低劣的种族了。 那人的声音不大,可院子不也不大,他的声音倒是传遍了整个小院,其他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所想和介然都差不多,君迁子转头看了看金莲子,发现他也只是摇了摇头,不用说,他肯定是不知道,转头,他把希望寄托在了星尘身上。 这位不知道比他到底大多少岁的师兄,在他拜入师父其南门下之时就已经是现在这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容貌并未有任何的变化,传闻那是因为他的道行已经高深不可测,已经可以养颜驻容,想来他会知道些什么。 本来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谁知道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后,星尘居然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 “是什么?” 看他点头之时表情严肃,君迁子知道这答案可能会出乎自己意料,问话时的态度也稳重许多。 星尘在想到底要不要在这里说出那一族的存在,毕竟他们的存在,一直是这世间想要抹去的痕迹。 看他有些为难,君迁子猜到这事儿肯定不简单,正准备更进一步追问,谁知道星尘的嘴皮已经掀动。 “你还记得以前拜入师门之时,师父有教导你什么吗?” 没有解释,反而是问起很多年之前的事情,君迁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想了想以后,老实回答。 “行无为,行柔弱,行守雌,勿先动,此上最三行。行无名,行清静,行诸善,此中最三行。行无欲,行知止足,行推让,此下最三行。” 师父出身道家,遵循的自然是道家戒律,而交给君迁子的,更是道家戒律中最早的天师道戒,不过现在一般都是行的说十戒,毕竟说十戒要通俗易懂,更贴近生活一些。 “对,天师道戒,是拜入师门之时必须牢记于心的,其实各家道人修行之时多会遵守差不多的戒律,这是一种自持,也是一种自律。” 修道修的不仅是道行,修的更是自持自律,否则谁都去修习道行,却不约束自己的行为,那这世间早已混乱一片了,又怎会有现在各界互干涉,和平修仙的大环境。 “而这世间却有着一类人,他们也修道,可不懂得自律,在修到一定境界之时,就会放纵自己身心,任由修行时的魔障控制自己,犯下不该犯的过错,为这世间带来极大威胁,这类人在修仙界中有着一个禁忌的名字……” 星尘站起身来,面色肃穆,朝着那人走去,众人一直在等待着他说出最后那个名字,他却一直走到院门之前,直到站在那人面前。 一挥袖,结界之外,一股狂风袭来,那长袍被风吹起,衣袂翻飞,终于露出了他里面的装扮,也掀动了他的帽檐,露出青色的下巴和一张苍白的唇来。当看到长袍飞起之时露出腰间位置一抹青玉色闪过,虽然只是一瞬,介然也看清了那诡异形状,赫然就是当日在破庙之中时,那被逮着的幻术者描绘出的形状。 “红山玉龙?!” 惊呼出声,君迁子一下子就听见了这个不久前才听到过的名字,瞬间明白此人就是指挥那些人来攻击自己和京墨的人,当即脸色难看的旁移一步,把京墨和金莲子都挡在自己身后。 谁知道他这动作却惹得对面那人一笑,那张苍白的唇突然扯动嘴角,缓缓张开,露出森白牙齿,犹如小丑骇人的诡笑一般。 糟糕! 君迁子咬紧嘴唇,又往旁边挪了一步,半抬起手,护犊子之情显露无疑。 “你敢!” 怒吼出声瞬间,青玉已经滑入掌中,剑尖直指向那人。 他的威胁在那人看来却像是孩子的挑衅一般,毫无意义。他越是挑衅,他笑得越是开心,甚至露出了猩红的牙龈。 “你留不住她,你知道的。” 他的声音幽幽传来,君迁子心头一跳,青玉已经脱掌而出,直奔那人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非天 哪怕知道直直过来的剑是断一切妖邪,有开天辟地之能的青玉,那人也丝毫没有慌张,而是定定站在那里,等着青玉到来。 眼见那青玉就要戳破结界,直奔那人而去,一只手在青玉飞过之时,稳稳抓住了剑柄,那弑杀之意,在被抓住的瞬间消散得无影踪,一转腕子,那青玉调转来势,随着星尘轻轻一掷,青玉直奔君迁子而去,钉在了他脚下的位置。 甩袖,他扭身看着淡定的那人,好看的眉头皱起。 “你们常年偏居一隅,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行踪,你们还可以换的一时苟且,为何要选择现世,扰了这世间清明。” “苟且?” 对面的人冷哼一声,抬手揭开了帽檐,让自己那张脸敞露在阳光之下,介然离得近,当看清那张脸的时候,胸中立刻涌起一阵恶心,瞬间他就挪开了眼睛,不愿意再看第二眼,君迁子离得稍远,看见那人面孔之时只是皱了皱眉,倒没有介然那么直接的反应,他身后的京墨倒抽了口冷气,金莲子顺手就遮住了怀里好奇扒住京墨肩头,想要看个究竟的夭夭的眼睛。 那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以前在云唯善的密室地厅里见到那个该死的鼠类的时候,他以为那张脸已经够丑陋了,谁知道面前这张脸比那张脸更难看,那张脸勉强还能算得上丑陋,而这张脸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一颗脑袋上,本来应该是耳朵的位置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黑洞,干瘪的面部上,皮肉翻飞,一些地方干枯得贴紧骨架,一些地方却腐烂得时刻要落下来,伤口处的白骨上全是利器留下的痕迹,骨架之中居然还有蛆虫在爬动,本来是眼睛的位置,两个大大的洞窟里,满布血丝的两个干枯球状物在里面转动着,本来应该是瞳孔的晶体位置也泛着死样灰白,浑浊不清,一条蜈蚣模样的多脚虫从那两个球状物上爬过,留下绿色粘腻的黏液,蛆虫顺着那黏液在眼球上爬动,扭动着从上面的孔洞中钻进钻出,整张脸上,唯独只有鼻子以下的部位看着还正常一点,有着一张完整的嘴和正常的青色下巴,难怪刚才他没掀开帽檐之时,众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样骇人的面孔,常人都不会愿意多看一眼的,院中众人都是忍着恶心选择不再看第二眼,星尘却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这副尊荣一样,在那帽檐掀开之时,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难怪他会复生术,他这模样根本就和复生之人没什么两样嘛! 君迁子在心里想着,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 看着众人纷纷转过头去,表达了对自己容貌的厌恶,那人却咧开嘴角,转动两个球状物看向星尘。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苟且!” 日日受蛆虫啃食之苦,忍受着毒虫爬过时的剧痛,不能用任何法术消解这一切的疼痛,也不能用法术来掩饰自己这骇人的面孔,只因为他们的身份是这世间耻辱。 他低吼着,虽然两个眼珠干瘪得看不出情绪,但也不妨碍他仅剩的下巴绷紧了肌肉表达出愤怒。 看着那口森森白牙咬得牙崩欲裂,星尘紧了紧眸子,目光更清冷。 “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做了错事,就该付出代价。”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天罚也不是说着玩的,他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不是不清楚,何必这时候来后悔。 在多看了几眼,已经勉强能忍受那张恶心的脸后,君迁子也走到了院门处和星尘并肩而立,果然靠近以后看来,冲击力更巨大,特别是能看清那蛆虫蠕动时的动作,还有毒虫爬过时流下的涎液在阳光下闪着水光,更是让人阵阵恶心。 强压下心头的呕吐感,君迁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假装不在意的冲着旁边星尘翻着白眼。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星尘的话只说了一半,把他的好奇心勾到了最顶点,偏偏停在了最重要的名字上,搞得他心里一直欠欠的难受,这会儿他说这话,完全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实在是对面的面孔让他干呕不止。 星尘刚才没有说出那个名字,就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禁忌一族,可依照君迁子喜欢刨根问底的个性,就算他今天不说,他也会自己想办法去查询相关的资料,他不想自己这唯一的师弟因为触碰到禁忌受到牵连,就算不愿意,他还是轻叹口气,幽幽吐出了那个已经快要被遗忘的名字。 “非天。” “非天?” 君迁子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名字,觉得有点耳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知道他上课的时候不认真,星尘耐心的继续解释。 “非天,即阿修罗。它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介于神、鬼、人之间的怪物。” 阿修罗?哦,他记得了,以前自己迷恋岛国漫画时,在一本名为《圣传》的漫画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当时的他已经习惯了宅在家哪里不去,就只能靠着各种,漫画,纪录片打发日子,而这本书就是那时候同道好友推荐给他的。 阿修罗,是象征血与杀戮的破坏神。 非天为六道轮回之一,对于这点,出身佛家的金莲子更有发言权,而星尘知道的不过是些皮毛,当初师父提到这名字的时候,只说他们的存在并不是像三界任何一族是由同一种族组成,他们会存在是因为当初犯下了不可宽恕的错,受堕天惩罚,才出现的一族,他们的名字是世间禁忌,他们更是被三界最不耻的存在。 当初提到这一族之时,师父就说过,他们收到惩罚之后非但不会醒悟,而是把自己受到的一切罪罚都归结于三界,不仅不清明身心赎罪,反而是研习出各种违背天道的法术,变本加厉的报复三界,当初三界曾经对这一部族进行了大规模的围剿,如果不是时不时的还有人加入这个部族,他们早就该在许多年前被消灭殆尽了。 被三界围剿,时刻出于被追杀的状况下,他们居然还敢现世,而且听他刚才和君迁子的短短对话,他的目标似乎是他最在乎的那名为夭夭的弟子? 星尘扭头,看着躺在金莲子怀里的夭夭,目光深沉。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伏矢 阳光已经西斜,眼看就要落坡,而这小院还处在僵持之中,有着结界保护,他们不担心那所谓的非天能闯入,可夜间毕竟不是什么干净时刻,哪怕这里是寺庙范围内,院后不远处就是供奉各位高师舍利的舍利塔,也不妨碍夜间有着妖魔鬼怪在这附近游荡,如果到时候此人发难,他们难免腹背受敌。 君迁子注意到这个问题,星尘也注意到了,他对于非天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眼前人肯定不简单,幻术他可能比不上自己,可这复生术……谁知道他手里还有什么厉害的傀儡。 越拖下去,越是不利,和君迁子交换眼神之后,两人当即统一了决定,不用细说,一点头,君迁子转身走向京墨和金莲子。 “我要撤走结界,你们俩谁陪夭夭进屋躲避?” 夭夭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被卷入接下来的战斗之中,而且夜间了,她比白天还要虚弱,需要人在身边以法力加持守护,否则容易被勾走魂魄,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徒弟受到任何伤害,只能让他们自己决定谁留下陪她。 京墨和金莲子对视了一眼,眼波流动中,两人从坚持到一方妥协,金莲子叹了口气,低头认命。 “我去吧,他的引魂鸟对你们作用更大。” 他的净化之力对于那种非人生物虽然有用,但是比起常年在幽冥之中徘徊的引魂鸟,明显还是它更擅长对付这种类型的,这时候没必要逞强。 其实君迁子一开始的意愿也是让金莲子陪着夭夭,他的道行高过京墨,就算有人趁机偷袭,他也不用分神来挂念,他自己就能搞定。 “那好,你带夭夭进去吧,我会在房子周围布下三层结界。” 通常情况下,有一层结界就能很好的起到保护作用,而今天他总觉得那人不简单,三层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安心一些。 金莲子知道他的担忧,没说什么,郑重的点了点头,抱着夭夭就转身进了小屋,关上了房门,在房门关上瞬间,三层金光从天而降,将小屋包裹其中,三层结界之上有着不同符咒文字浮动,直到那文字消失,君迁子才手摁住京墨的肩头,金光自掌下生出,迅速的包裹住了他全身。 “必要时刻先自保,不要恋战。” 屋外四人中,就只有他道行最浅,哪怕他已得了百年功力,和介然的清罡正气比起来他还是很弱的,君迁子自然会先考虑他的安全。 “明白。” 他也知道自己是四人中实力最弱的,还得靠着引魂鸟傍身才能勉强和介然相提并论,君迁子如此吩咐时,难得的他听话点头。 知道他心里有数,君迁子也安心了,这才转身又走到介然身边,还是更对京墨一样,在他周身罩上了一层贴身结界,对于他,他倒是没有多少吩咐,毕竟也是曾经刀口舔血,一起拼杀过来的交情,他更懂的如何在战斗中保全自己。 把两名小辈安排妥当,他又走到星尘边上,冲着他伸出手来,星尘也不多说什么,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掌中画出一道法阵模样的形状,那形状很快就融入了他的手掌,低头看着手掌上消失干净的符咒,君迁子深吸口气,抬头看着对面在夕阳中更骇人的脸。 “开始吧。” 说话间,他一弹指,罩住院子的结界突然消失不见,介然抢先一步,提刀冲着那人劈砍而去,力道之大,足以将他劈成两半,可那人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铮!”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那人苍白的唇角扬起诡异的笑容,天戮就尽在咫尺,介然却怎么使劲都不能让它再多靠近分毫。 “罡气护体?” 君迁子皱眉看着那人周身泛起的白色光雾,在被天戮砍到的瞬间,那白雾凝结成钟状,把一切伤害都隔绝在了外面,介然收回天戮,那白雾又四散开来,但一直都围绕在那人周身位置,若有若无的保护着他。 罡气护体是道门中人最常见的护身法术,一般修得浩然正气之人就会习得这一法术,看来眼前之人是道门中人,那算起来,倒是和他们有些渊源。 “不,那不是罡气。” 罡气乃是刚劲之气,也指浩然正气。眼前之人怎么看都不会是身怀浩然之气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成为非天一族。 “不是?” 青玉滑出在手,君迁子戒备着。 “嗯,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应该是戾气。” 到底比君迁子懂得更多些,他一眼就看出那光雾和罡气光雾的区别,皱眉,隐隐能从其中听到一些惨叫声,心头一跳,该不会…… 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周围这护身光雾是什么,那人嘴角笑意更浓,有些得意的乐出声来。 “果然逃不过你的眼睛。” 既然他已经看破,他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一挥袖,那光雾突然分散开来,形成一股股的光雾,随着光雾上下蹿动,那顶部的位置开始浮现一张张疮痍的面孔,每一张面孔的样貌都不一样,相同的不过是它们痛苦的表情,哀嚎的声音,君迁子立刻明白这些光雾都是什么了。 “你居然用伏矢做护身法界?!” 伏矢来三魂七魄中的最后一魄,是人的命魂,主管七魄,主意识,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而命魂自行离去,进入转世轮回之道。伏矢一旦被控制,便再无可能轮回,这得多狠毒的心才能劫持别人的命魂来为自己护身,难怪他们会受到堕天惩罚。 君迁子话喊出,京墨和介然这才知道面前的光雾是什么,当即后脊梁一凉,周身冷汗就下来了,方才明白眼前之人到底有多邪恶。 “嘿嘿,反正他们都已经死了,我拿来用用又何妨。” 那张嘴坦然的笑着,咧开的唇露出猩红的牙龈,比起白天青光白日,暮霭之中,那口牙看起来更瘆人。 “何妨?今日我便要打破你这何妨!” 京墨已经气极,要知道护着夭夭魂魄不散他和君迁子花费了多大的功夫,而他居然用命魂做武器,那他刚才的话意思就不难解读,他想要夭夭的命魂!他怎么可能允许别人觊觎夭夭的命魂! 第一百二十四章 身外身 引魂鸟与他意识想通,他还未动,引魂鸟已经张开羽翼,扑动翅膀,冲着那人疾驰而去,只见一道火光闪过,君迁子侧身让开道,看着引魂鸟的尾羽从面前滑过,心中轻叹一声,那法界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攻破的。 他这想法是没错的,可惜他忘记了引魂鸟自幽冥而来,专在黄泉路上引渡幽魂进入轮回之道,虽然它不能攻破那一层法界,却也能用双翅扇出火焰色狂风,以自身净化之力,让那些离得近的命魂魂飞魄散。 那人没料到京墨召唤出的是引魂鸟,只当它是他饲养的半身,因为他察觉到京墨和引魂鸟之间的联系,就算引魂鸟的模样如此明显,他也只以为不过是个孩子想要炫耀,特意幻化的外形,哪里知道这真的是自幽冥而来,沐炼魂之火而生的引魂鸟,一时不防备,居然让法界中好几股命魂在引魂鸟的攻击下烟消云散。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命魂居然在一只破鸟的攻击下就损失了不少,那人一下变得愤怒起来,刚才还讪笑的嘴此时正咬紧牙关,嘴部肌肉颤动着。 一击得手之后,引魂鸟并不恋战,迅速扇动翅膀后退,那人的手刚抬起,它已经落在了京墨的肩上,低头整理着乱掉的飞羽。 看着它悠然自得模样,那张嘴咬得更紧了,隐隐能听见牙齿咬紧时发出的咯吱吱声音。 不知道为何,看到他生气的模样,君迁子觉得心情很好,一直严肃的脸上突然挂上一丝笑容。 那人敏感察觉到他在笑,怒瞪过来,想要让他在自己的逼视之下收声,谁知道君迁子嘴角的笑容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明显,甚至到最后都已经咧开嘴开心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 “闭嘴!” 他的笑声那么刺耳,那人大吼一声,猛地甩手,一道黑光从他袖中甩出,直奔君迁子面部而来,势要把他这尖锐的笑声给扼杀。 一道白光闪过,天戮明晃晃的刀身横在了君迁子面前,那黑光直直的撞在刀身上,发出嗡鸣,一甩刀,把上面粘腻的黑色物体甩掉,介然已经刀一横,挡在了君迁子面前。 “想要动我师爷爷,先问过我手中天戮再说!” 刚才攻击没收到预想中的伤害,天戮一直忿忿不平的骚动着,此时见着那人居然敢对君迁子动手,哪里还会坦然在旁边看热闹,自然是脖子一梗,连人带刀就过来护驾来了。 君迁子知道介然是不可能让自己受伤的,才会那么坦然的看着那黑光奔自己而来,在介然甩出这番护犊子宣言以后,他笑了笑,拍了拍介然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介然虽然不愿意,但想了想,还是往旁边挪开半步,却时刻盯着对面人的动静,京墨一直站在远处,肩上引魂鸟已经疏离完飞羽,此时也直直的盯着那人身边环绕的命魂,随时准备出其不意发动再一次攻击。 那人也不弱,脚下白虎在结界撤开的瞬间就摆出了攻击姿态,是那人没有示意,它才一直没有上前,见到介然发出骇人杀气,直指自己的主人,它往前跨了一步,把那人挡在自己身后,浑身毛发竖起,时刻戒备。 两兵对阵,必有一方按耐不住,先行动手,所有的人都以为君迁子会是那个打破僵持的人,毕竟他这人有时候就是耐心不好,谁知道这回倒是对方先沉不住气了。 只见那人嘴角的肌肉猛然一松,一直摁在白虎脑袋上的手抬起,刚才还只是站在那里摆出戒备姿态的白虎已经一跃而起,直奔介然面部而来。 那白虎身形巨大,猛扑过来之时那力道不小,别看介然修得是金刚体,面对如此悬殊的体型力量差距,当白虎被天戮挡下之时,他还是后撤半步,才堪堪站住身体。 面对白虎十一尺的身长,才八尺的介然看起来就像是和壮汉盘斗的小孩儿一般,显得弱小不堪。 白虎被介然挡下之时,君迁子清楚看见对面的人冷嗤出声,长袍下的手一动,明明已经被介然用天戮顶着抬起的白虎突然大啸一声,抬起身来,狠狠又砸了下去,这突然间的重量变化,直逼得介然膝盖一弯,差点跪下,还好他平日一直注重肉体锻炼,在缓过气来后,手中托着天戮,脚下快速踩出天罡八卦步。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乾元亨利贞;兑泽英雄兵;离火驾火轮;震雷霹雳声;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巽风进退利;坎水多波急;艮山不出其;坤德合无疆;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 随着他的脚步变化,地上出现交叉阴阳八卦线,道道金光随着他的脚印出现,地上出现一八卦九宫图形。 恍惚间,那八卦九宫之外,一个模糊身影突然出现,随着他口中口诀完成,那身影渐渐清晰,赫然就是介然模样。 “身外身?” 君迁子和星尘对视一眼,在他踏出天罡八卦步的时候他们就该猜到,可也没想到别人百年才能修得的身外身,他居然已经习得。 身外身,即意生身。它是假身,是第七识,是身内身的映照,他们一样,却又不一样。 道家是以炼精气神为本,是为有本之体,这身外身自本身托生,和身内身相差无几,不仅道行一样,甚至因为是意生身,会更多的随心而动,不受躯体禁锢。 看到介然招出身外身,那人也大吃一惊,想要唤回白虎,可手还未动,一道白光闪过,身外身手中的天戮已经贯穿白虎身体而过在它已经腐败的身体之上掏出了个大窟窿来。 本来白虎就是复生生物,它的躯体早已身死,就算眼前的它看起来和活着时并无两样,却在被贯穿之时再也流不出猩红的血液,只是能从那大窟窿里掉出各种蚕食肉体的蝇虫来。 随着幻象天戮的抽出,各种蝇虫混着浑浊粘腻的液体洒落一地,那恶心的模样,比那人的脸更是让人胆战心惊,而白虎对这伤口视而不见,依旧死死压住介然,身上滴落之物多少也朝着介然的方向喷洒。 “该死!” 君迁子低咒一声,刚要上前帮忙,介然却身泛金光,恍若金身罗汉一般。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各自为营 是护身金咒,他刚才在介然周身布下的咒语,那肮脏之物刚喷洒过来,金光浮动在那附近形成一层保护膜,拿东西遇到金光就如冷水碰上了滚烫的铁板一般,瞬间激起阵阵烟雾,一股恶臭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中蔓延,搞得四人都忍不住的直皱眉。 见白虎受伤,加上出现了身外身的存在,那人知道自己不动手不行了,不再假意端着架子,趁着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介然身上之时,他摊开双手,口中念念有词。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清,说话时,声音在喉头滚动,再加上速度极快,君迁子还没来得及分辨他念的是什么咒语,就听得院子周围林间一阵鸟雀骚动,大地都开始颤动起来。 “我去!这是什么?!” 别看他已经是个正经的修道仙人了,遇到这种时候也依旧是咋咋呼呼的个性,说话也没个尊长该有的模样,还好他身边的星尘那是正经修仙之人,眼见得天地异动于眼前,也能眉毛都不动一下的站稳身形,随着地动飘忽身形。 “轰隆隆。” 远处有着什么东西垮塌下来的声音传来,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只见得遥远之处,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达天庭,点点魂光在那白光周围徘徊,随着白光而上升至半空,却不随白光而上,半路就转了方向,四散开来,如雨水般泄入黑暗之中。 “该死!” 一直冷静观察的星尘在看见那白光四散开来时,顿时脸色一变,难看至极。 那是魂光!是还未来得及进入轮回的魂光!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这么多的魂光! 他在心头疑问,君迁子却脸色一沉,瞬间认清了那正是当初他和介然战群妖的破庙!那魂光正是被他们掩埋在底下的尸体产生的! 可,明明金莲子已经做了净化的!引魂鸟也参与了的!再加上他的金光大阵,怎么可能! 心惊肉跳,骇然至极,但脸上依旧保持淡定,可惜他再怎么装镇定,都不能瞒过身边星尘,他心里一乱,星尘眉头忍不住一动,也看向了白光的方向,那样大量的魂光如果入世间,将会引起多大的灾难。先不说这些魂光会变为幽魂,为附近生活的凡人带来巨大的麻烦,这样大量的幽魂势必会引来同样大量的黄泉引魂者,阴阳将会被打破,到时候,此地只怕难逃生灵涂炭,疮痍满地的结局。 “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目光一直随着那些魂光而动,还好,它们虽四散开,但又在空中汇聚成溪流,相互搅动着向这边而来,只有零星几个掉队的落入了世间,他担心的事终究没有发生。 “我知道,你不会自己看吗?” 君迁子也看见魂光组成的巨蟒状往这边缠绕而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捏紧青玉,这样大量的魂光,就算它们各自伤害力都不大,面对这么大的数量,他是真不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毕竟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狼群。 回话之时,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几日自己和介然在破庙里经历的一切,星尘不说话,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在那魂光巨蟒到来之前把所有的经过都捋了一遍,也清楚了为何此处有这么多的魂光同时出现。 “师弟,师兄已经年纪大了,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师兄也算是老年人了,少给师兄安排这些烂摊子。” 他没想到,这中间居然还有一个孩子在其中,更难受的是君迁子这货居然面对百年功力的火灵丹那是说收就收,一点没带客气的,真是活该他得收这烂摊子,可是拜托他自己占了便宜就把身后事了干净好不好,要知道他年纪也大了,是真不想为了这些破事儿伤神。 “行,以后注意。” 他答得敷衍,星尘知道他下回还得犯,可又能怎样,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师弟,师父老人家还宝贝他宝贝得不得了,当初甚至不惜得罪三界也要把他收入门下,得,师父留下的债,他不承担,谁来承担,怪不得在接到魂铃召唤的时候会心头一跳。 “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就只有面对君迁子,他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星门门主才会露出温情的一面来。 “好了,少唉声叹气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介然和白虎依旧在缠斗,有着身外身的帮助,他是不用担心的,加上京墨也上前来,一个复生的白虎而已,他们两人应付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倒是这巨蟒,这才是重点好不好。 “办?能怎么办?” 星尘负手而立,看着那巨蟒越来越靠近,近到都能看清最前面的魂光长着狰狞的大嘴冲着自己咆哮,他表情依然淡定。 “凉拌!” 君迁子到底是没有耐心的,那巨蟒尚未到跟前,青玉已经调转剑头,他就飞了出去,化作一道金光直奔那人而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那人也知道自己作为操纵者,肯定会受到攻击,在君迁子化作金光而来之时,他也唤出一层黑雾将自己笼罩,为自己罩下一层护身咒,伏矢难得,他不能在这种消耗战中浪费那难得的资源。 小院已经有白虎和介然京墨在缠斗,并没有太多的地方供两人打斗,有默契的,两人在一击交手之后,都各自幻做一道光,直奔身后山巅而去,去寻找更宽阔的地方,星尘看见那魂光巨蟒并未随着二人离开,依旧朝着这院子而来,看看身边已经和白虎拉开距离,分立两旁,寻找着最佳攻击位置的介然和京墨,一拂袖,他也幻做一道金光,直奔另一边山头而去。 那巨蟒似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他前脚一走,那巨蟒就转了方向,顺着他的气息直追而上,见到巨蟒紧追不舍,他不仅没有担心,反而是暗自松了口气。 附近山林林立,山峰险峻之地不少,层峦叠嶂之处更是数不胜数,为了不让自己一会儿的打斗波及到附近的生灵,他迅速的在天上搜寻着空旷的山野之地。 不远处正好有一处山顶,平如广场,寸草不生,土地焦黑,一看就是遭遇了雷击天火。 此处甚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自作孽不可活 没有更多考虑,当即,星尘调转方向,直奔那山顶而去,如落星之石一般砸向地面,当他站稳在地上时,脚底已经出现一个巨大的撞击凹陷。 四周焦黑一片,刚才看来寸草不生,等到身临其境,他才看清,不过是这里的东西都被天火燃烧殆尽了而已,空气中还隐隐有焚烧的气味存在,想来这应该是不久前的事情。 就在他观察周遭环境之时,那魂光巨蟒已经紧随而来,在半空中幻出一张血腥大嘴,咆哮着直扑而来,若是一般修士,见了如此阵势的攻击,势必心神具乱,而在幻术大家的他面前,这点幻象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一般玩笑。 负手而立,凌然于世,单手探出,一柄闪着星光的剑出现在掌中,面对那森然大口,他只不过轻轻冲着那嘴一挥剑,一道金光携斩断山河之势,瞬间就把那大口劈成了两半,被金光触及到的魂光瞬间化作烟雾,消失在半空中。 魂光们并不退缩,哪怕见着同伴在面前消失,也在被劈砍散开后迅速汇集到一起,组成又一张大口,依旧朝着星尘扑来。面对实力相差悬殊的星尘,这是它们唯一的攻击办法,只能以少积多,妄图以数量取胜。 星尘是不太喜欢动手,甚至今天一天他都基本只是在一旁观看,真正动手的时候非常少,一是因为他懒,二是因为这些都不值得他动手,能让他祭出莫言剑,巨蟒已经有了炫耀的资本,要知道这可是天星门历来门主的传承之剑,是三界中排得上名的神兵利器。 知道自己的劈砍就算伤到对方,也不过是做了很少数的减员,对于自己的取胜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他琢磨了一下,并没有继续挥砍而出,反而是一翻手掌,莫言剑瞬间消失不见。 巨蟒看见他收了莫言剑,不做任何防御的直面它,没想清楚他这到底是要干嘛,整个魂体就已经随着惯性冲了过去,将星尘湮没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由着无数的白光在眼前流淌而过,看着本来巨蟒形状的魂光们迅速改变形状,成旋涡一样的在自己周遭汇聚成流,把自己包裹在其中,星尘一直闭着眼,并未睁眼看看情况。 他这样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魂光们,哪怕就在他附近游走的魂光发出骇人的嚎叫,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就更别说睁眼看上一眼,这样的漠视让整个魂光群都骚动起来。 它们转动的速度更快了,转动时带起的狂风已经掀动星尘的衣角,宽大的金光法衣在这狂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耳边的嚎叫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已经大到震耳欲聋的地步,此时,星尘才缓缓睁开眼来,神色淡然的看着眼前已经转动着只能看见残影的魂光。 魂光的光芒已经让这黑夜变成了白昼,他身处的位置在这黑暗的夜里形成了一个光球,远远看去,就像是周身被萤火虫罩满,犹如一个灯笼模样。 几个山头之外正在和那人缠斗的君迁子余光之处突现这亮光,他一时不适应,在迎击之时还专门抽空看了一眼,不过很快他就明白那是星尘的方向。 知道他肯定是有本事摆平那些魂光的,确定了是他之后,君迁子就没再过多的关注那个方向,而是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对面的人身上,果然如星尘所说,此人实力不简单。 君迁子战得有些艰难,而星尘这边倒是相处得甚是愉快,别看那些魂光拼命的转动着,想要卷积起狂风,压缩最中间的空气,让星尘陷入窒息之中,星尘却只是笑了笑,任由它们继续加快速度飞舞着。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要是搁常人,早就受不了这样稀薄的空气开始大口喘气了,而星尘始终淡定如斯,嘴角笑意悠然。 一定是它们速度还不够,一定是的! 魂光们默契的加快了速度,这圈中的风越来越急,撩得星尘的长发打在脸上都有些生疼了,他嘴角的笑意突然加深,抬起手来。 他动了,他动了!一定是抗不住了!一定是抗不住了! 魂光们错过了他嘴角的笑,以为他抬手是要投降,它们怎么可能接受他的投降,他刚才伤了它们那么多兄弟,不仅如此,还敢嘲笑它们,它们一定要让他悔不当初! 加快的速度让魂光形成了飓风模样,卷起了地上的泥土和那些天火燃烧后剩下的残渣,那焦黑的残渣被卷起,渐渐的和魂光混为一起,让它们的光芒渐渐的减弱下来。 “我师弟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他抬了抬眉毛,看着眼前还在加快速度的魂光,笑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话音刚落,他的指尖迸出一团火焰来,点燃了面前最近的残渣,瞬间,那些和魂光混在一起的残渣都被点燃,刚刚还光芒微弱的飓风圈,瞬间燃烧起来,成了一个火焰飓风,身困其中的魂光都被这火焰包裹在其中。 那可不是一般的火,他点燃的可是天火,天火是这天外之处而来的火,有昏天灭地之能,常人尚且不能承受,更何况是这些失了身体保护的魂光,瞬间,星尘周围就响起了惨烈的哀嚎。 已经形成的风势让它们无法一下子停下来,而那天火又在风势的滋养之下越来越猛烈,猛烈到将整个飓风都吞噬其中,就算它们能停下来,也已经身困其中,无法逃脱。 不甘,愤恨,所有的不好情绪都在这小小的空间中汇集,混合着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飓风瞬间成为了炼狱。 看着烈火在四周燃烧,星尘并未有丝毫的害怕,甚至看着眼前飓风被火焰撕裂开来,他嘴角的笑意反而冷了下来。 风终于停了下来,围住他的空间因为魂光被燃烧殆尽,在他面前撕开了一个口子,他并未趁机脱身而出,反而是冷冷的看着围着自己的魂光们越来越少,周围的哀嚎声音渐渐低弱下来,直到最后一抹魂光在那天火中发出最后的惨叫消失以后,他才一挥袖,驱散开空气中难闻的气息。 “哼,不自量力。” 第一百二十七章 鼻涕 星尘的战斗非常轻松,别看刚才那群魂光花费了不少时间来围困自己,可被消灭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星尘解决完它们之后,甚至还有空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妆容,然后才气定神闲的腾身而起,直奔君迁子刚才消失的方向,和这数量巨大的魂光比起来,那操控之人明显要更难对付一些,一想到这,眉头就不自觉的皱起。 再说君迁子,他选定的地方并不像星尘选点的地方一样,有着天时地利之势,为了方便保护自己,他选择了树木林立的密林。 这里树木众多,他能在树林间来回蹿动,躲避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可对方也能借着周遭树木回避他的攻击,当又一次攻击被那人躲开,而是击中了树干之时,君迁子狠狠的啐了口痰。 “切!你上辈子属老鼠的,就只会东躲西藏!有本事出来和你爷爷战上一战!” 躲在树后放肆挑衅,明明他自己也东躲西藏的躲避着对方的攻击,偏偏他就要把对方比作老鼠,想要激怒对方,可惜对方知道他什么心思,并未上当,而是冲着他躲藏的树干又扔出一道法术过来。 那人的法术和君迁子以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一般人的法术大多无形,只具攻击之力,就算幻化成行,那也是尖锐十足,极具杀伤力的,可此人法术来势迅猛,却如一滩黏液一般,一甩就是一滩,甚至还会发出“吧唧”的声响,就有点像他曾经在电视里见到过的往墙上甩泥巴时发出的声音,不过那人甩出的东西却更像是鼻涕,还是那种浓绿色,散发着恶心臭味的鼻涕,而且这鼻涕沾到的地方都会在接触面激起阵阵浓烟,发出腐蚀声响,像极了传说中的化尸水。虽然不晓得那玩意儿对自己会不会起作用,但本能的他避开了那些鼻涕,此时,他还是感激自己选了这么个山林的,要是在星尘选择的那种空阔平地,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这些鼻涕的攻击。 “喂喂喂!你到底是有多少鼻涕!怎么甩了这么久,还能甩啊!” 他这种嘴就没个空闲的时候,哪怕生死关头,也能聒噪一番。 曾经师父其南就警告过他,若是管不住嘴,总有一天他会栽在这张嘴上,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只要一闲下来,那张嘴就能叨叨个不停,当然,他忙碌的时候依然嘴上能叨叨个不停。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说要下山去体验生活,星尘二话不说就放了他的原因,哪怕师父闭关修炼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不许把他放下山去。他就是生怕让他再在山上多留两年,门中门徒迟早得被他的魔音洗脑变成和他一般模样,那天星门就不要想有安静的一日了,这才放了他逍遥自在而去,不过为了不让他这位不让人省心的师弟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到时候让他无法向师父交待,他才会把自己的魂铃交托给他,让他在需要之时召唤自己。 “你可以站出来看看,看我还能甩出多少来。” 许是受了他的影响,对面的人说话也越来越欠,欠得君迁子恨不能立马冲出去把他暴揍一顿,当然前提是他能躲得过这些鼻涕的攻击。 他算是见过那鼻涕攻击范围有多广的,还好估计那玩意儿一次扔出的数量有限,只能波及到很小的范围之内,如果量大,估计对方能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鼻涕雨,只怕到时候他没死在这鼻涕的攻击之下,也会被这鼻涕给恶心死。 “呸!你有本事,你先出来!” 迅速闪到一旁的树后,刚才躲避的那棵树瞬间倒塌下来,断裂之处冒着浓浓烟雾,正是被那鼻涕给腐蚀断的。 看着身边大树轰然倒地,君迁子心头还是有点慌张的,毕竟这里树就那么多,随着对面甩出来的鼻涕越来越多,这倒下的树木也就越来越多,明明刚刚还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着心眼看清的密林,现在已经能露出依稀星光来,他怎么能不紧张,如果他不能尽快的想出解决办法,只怕这些树木倒地之时,就是他暴露在对方攻击范围内之时,到时候他就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了。 不行!绝对不行!他不要做鱼!也不要任人鱼肉!他还要回去见夭夭!还要回去撸撸她那身浓密,散发着阳光香气的毛发呢! 不行!绝对不行! 有了目标的他一下子有了动力,刚刚还混沌的脑子也开始渐渐清明起来,身前是鼻涕被甩在树干上散发出的浓烟和难闻的臭味,他却凝气静神,想着解决的办法。 周围全是被腐蚀的烟雾,腾起的烟雾扰乱了他的视线,习惯的抬手在眼前挥了挥,想要驱散这烟雾,恍然间,脑中一亮,他突然想到了办法,忍不住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坏笑来。 嘿嘿,你不仁,就别怪你爷爷不义。 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迅速的又往旁边撤了几步,退到另一棵树后,刚才躲避的大树又再一次的在他面前表演了轰然倒地,看着大树倒地之时溅起的残杈断枝,稀薄粉尘,被砸后下面的腐败树叶中涌出的那股味道,他一阵坏笑。 “孙贼,你看看爷爷今天怎么教你做人!” 挑衅着,他从树后蹿了出来,对面树荫之中,立刻一道墨绿色直奔他面部而来,抬手挥袖,让金光法衣避开这攻击之物,他快速的朝着那墨绿色发出的方向直袭而去,那人没想到他不躲藏,反而是直奔自己而来,稍稍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稳定心神,往后疾退,让自己隐入更深处的密林之中,那里腐臭的气息更浓烈,当然也更黑暗,哪怕是开了心眼,估计也不能在这密林中自由行走。 他是打定主意,用这密林为自己隐去身形,好在君迁子毫无防备之时发动攻击,可惜,君迁子要的就是他进去那密林之中,而且是越深越好。 此时正是谷雨季节刚过不久,柳絮正浓的时节,这山林之间满地都是柳絮留下的影子,一团团,一簇簇。 嘿嘿。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机关 挂着愉快的笑意,君迁子把那人往密林深处逼去,越到里面,越是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也全都是被踩踏之后腐败树叶发出的恶臭气息,随着脚步的挪动,脚下的柳絮被惊扰而起,随着步伐浮动,向前汇流而去。 “今日清明节,园林胜事偏。晴风吹柳絮,新火起厨烟。杜草开三径,文章忆二贤。几时能命驾,对酒落花前。” 他兴致盎然的吟着诗,步伐坚定的跟随在那人身后,那人越是往里,越发现事情不太对,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只是君迁子闲在的态度让他感觉不适。 匆匆扔出鼻涕,他来回躲闪着,不想因为攻击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君迁子坦然的跟在后面,听到前面响起破风声,倒也不像刚才一样狼狈躲避,在知道金光法衣可以为他避开这恶心玩意儿的时候,他就学会了一挥袖,轻松的把那东西给甩到一旁,甚至还潇洒的负手而立,摆出一副孑然于世的模样来。 那人忙于在前方寻找最佳的躲避攻击位置,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潇洒风流,可惜了他可以营造出的轻松模样。 越往里树木并不是越多,反而在眼前的黑暗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远处豁然开朗起来,稀薄的月光从稀疏的树叶间洒落,如点点星光一般落在地上,为这黑暗的密林之中泄下一道罕见的月光瀑布。 光明之后,黑暗必将不易窥见。 心头有了应对方法之后,那人毫不犹豫穿过月光瀑布直奔后面的黑暗而去,反倒是君迁子气定神闲的跟上来时,为眼前这盛景好好的惊叹了一番。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也不知是不是心头有了应对方案自然放松,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今日那些早就被他抛到不知何处的诗句全都应景的一一涌现在他脑海里,此时不吟诵出来,他觉得有些对不起眼前的盛景。 就在他吟诵美景之时,那人已经在黑暗中找到了很好的伏击位置藏好,只等君迁子跨入密林之中,便一击而上,趁机将他拿下。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在这月光瀑布中徘徊不前,不仅不再像刚才一样继续前进,甚至还有那空闲心思,走入着瀑布之中,享受着月光如华,洒落自己一身芳华,金光法衣于这月光之中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纱,倒像是为他穿上了一层华美的纱衣。 “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把这月光比作美人真的是再适合不过,再加上月光泄入林间的模样,倒也像是柄柄利剑,自天而落,穿林而过。 快点进来,快点! 躲在黑暗之中,那人心头默念,手指绷紧,紧盯着密林口位置,在那里,他早就已经布下机关,只等君迁子一旦踏入,便会落入他的机关之中,再无翻身的可能。 君迁子像是被这月光迷住一般,在这月光中越来越恋恋不舍,甚至连脚步都不再挪动一下,那模样,看得某人心焦火燎,如猫儿挠心一般难受。 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渴望,反而越是得不到,等你放弃希望之时,事情又会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 就在那人都快被这渴切折磨得快心焦的时候,君迁子居然开始挪动步伐,缓缓走过那月光,朝着这边密林而来。 对对对!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就一点点,一点点…… 看着君迁子缓缓走入密林中,看着他的表情在这黑暗中渐渐看不清晰,那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脚下,静等着哪只倒霉的脚先踏入自己布下的机关。 君迁子走动得很缓慢,不像是刚才在密林中追赶他时迅速,就连挪动一步都要思考半天,看得那人的心是七上八下,没办法落个实地,如果不是想到一会儿当他踏入机关之时,那表情会非常精彩,只怕他会按耐不住,跳出来吸引他来追自己。 静静的躲在黑暗之中,看着君迁子越走越近,眼看着离着自己布下的机关仅剩一步之遥,突然,空气中响起了一阵铃声,那铃声清脆响亮,震得精神紧绷的他一怔,差点露出破绽来,还好他稳住了心神,没让暴露,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君迁子袖口的位置,那声音正是从他袖口中传出来的。 听到突然响起的铃声,君迁子也是愣了一下,一低头,才发现是袖子里发出的声音,顺手就插进袖兜里,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响,把那玩意儿摸出来以后,他才发现居然是星尘给的魂铃,这东西只会在星尘想要寻他时才会自己响起。 “找我?难道他那边完事儿了?” 伸出两根手指,拎起魂铃的把手,晃动了一下,魂铃居然不再响动。 知道星尘的本事对付那些魂光是错错有余,但他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的完事儿,看来他也得加快脚步才行了,要不然一会儿让他知道自己还在这里留恋月光,只怕又会被他批斗了。 叹了口气把魂铃扔进袖兜里,这次他聪明的把它扔进了百宝囊里,这下就算它再响起,也不会传出声音来,也就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了。 把魂铃放好,他又往前踏了一步,只是很平常的一步,和他刚才走过的每一步都一样,脚下是软软的腐败树叶,随着他的踩踏,树叶发出难闻的气息,覆盖在上面的柳絮纷扰着向一旁逃开,明明就只是很平常的一步,他却觉得像是有人在地底下拽住了自己的脚脖子一般,他再想提起脚,却已经脚和地面黏连,怎么扯都扯不开。 “哈哈,你终于还是落入了我的陷阱里!” 那人从黑暗中跳了出来,随着他的话音,这黑暗的密林中突然有着气息涌动,刚刚明明还只是脚踝被禁锢,不过眨眼的功夫,君迁子已经感觉浑身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一般,动弹不得,他尝试性的挣扎了一下,却发现那东西越收越紧,恨不能勒进他的身体里。 “别挣扎了,那是世间最好的冤魂做就的捆魂索,哪怕你修道成仙,也休想挣脱。” 见到君迁子已经被制住,那人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居然从躲藏之处走了出来,走到他面前,本来他是打算来好好欣赏一下君迁子狼狈的表情的,谁知道他却看见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你确定它能困住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净化之火 “什么?” 那人一个不备,没想到他会如此反问自己,愣怔一下,就这一瞬间,君迁子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容越发诡异。 “你说呢?” 说话间,他猛地一抬手臂,明明刚才看起来还动弹不得的他突然手臂就能轻松抬起了,恨不能勒入他身体里的捆魂索被拉得绷紧,在他手臂上留下深深的痕迹,本来那人还因为他突然能动吓了一跳,当看到捆魂索依旧深深的勒进他的手臂里时,那颗差点打嗓子眼儿跳出来的心又踏实的落了回去,当即手一勾,暗自在捆魂索上施加压力,那绳索越嘞越紧,几乎快把君迁子肌肉给勒断。 “嘿,我都跟你说了这玩意儿是没用的。” 就在那人还因为自己捆魂索不负自己期望而洋洋自得之时,君迁子放下手臂松了口气,又用无奈的口气重复着同样的话,但是那人怎么可能会相信他,捆魂索的能力他刚才是亲眼见识过的,就算他说得好像能挣脱一样,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放下手臂,任由捆魂索又一次把他捆紧。 一想到这,那人的表情又得意许多,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不少。 “没用?你现在不也被捆在这里动弹不得?” 一边说着,他一边围着君迁子转圈,想要把他难堪的模样都尽收眼底,方便他好好的嘲笑一番,谁知道就在他转到君迁子面前的时候,君迁子突然暴起,两道金光自手腕处而上,层层密密的顺着他的手臂包裹上来,把他和捆魂索隔绝开来,此时,他再一次猛地一抬手臂,捆魂索依旧是被拉紧,却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勒入他的肉体之中。 怎么会?! 那人见得此景,刚要疑惑,却见得他肩膀上迸出两道金光闪过,刚刚明明还被禁锢住的手臂却突然甩开了,空气里响起东西断裂的声音。 是捆魂索! 他心头大叫不好,刚准备跳到一旁,一股火苗自脚底而起,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是什么东西,那火焰已经迅速的顺着他的黑袍攀援而上,蔓延开来,不过呼吸间的时间,那火焰已经把他包裹其中。 若这是平常火焰,他倒是不会害怕,堕天之时他受的便是天火之刑,那天火在他身上燃烧了整整七日他都不带害怕的,这点小小火焰,他岂会放在眼里,所以当火光腾起之时,他反而不慌张了,而是眼睁睁看着火焰将自己吞噬,甚至他还看着君迁子,想要看看他看见自己身处火焰之中依旧淡定时,脸上会露出何种惊诧的模样来,谁知道他却只在他的脸上看见那种阴谋诡计得逞后的坏笑。 该死!他是不是漏算了什么? 他在心底反问自己,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在自己意料之内,可君迁子的笑越来越诡异,他心头的疑问也越来越重。 其实他淡定的模样的确是让君迁子吃惊了一下,看他坦然的任由火焰将自己吞没,他还是诧异了一下,可是一想到一会儿当他发现自己给他设下的陷阱是什么之后,那种幡然醒悟,悔不当初的模样,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超级爽。 这种事情可惜不能与人分享,真的是非常难受。 摸着下巴,摇头惋惜,可惜自己的盛举不能与人共享,他就有些后悔和另外三人分开,连胜利之时都不能与人击掌庆祝,着实有些可惜。 他的表情让那人心中的疑惑达到了顶点,他刚想要问问他到底有什么好惋惜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不对了,这周身燃烧的火焰不对了! 明明不过是普通的火焰,是不可能会伤到他这经过天火炼魂的身体的,可是为什么接触到火焰的肌肤之处,会有灼伤的疼痛感?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他疯狂的甩动着身体,想要把已经包裹住自己的火焰甩开来,可是那毕竟不是普通火焰,又怎么会因为他的甩动而轻易熄灭。 “诶,对了,这才是该有的表情嘛。”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甩动身体,把那火焰甩动到四周方向,火焰四散开来落到地上,却并没有跟着燃烧,反而是“噗”的一声熄灭掉。 那人注意到火焰的熄灭,更是肯定了这火焰非同一般。 周身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已经强烈到快盖过他脸上的腐骨之痛,明明已经被烧毁了皮肤,不会再有汗液出现的他却觉得此时后脊发凉,一股冷汗顺着脊骨流下。 “这是什么!” 扑打着周身的火焰,他奢望这火焰就像掉在地面上一般,转眼就熄灭掉,可那火焰却像是一件贴身的衣物一般,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任由他如何撕扯,也不愿意离开他分毫,反而是越贴越紧。 “这是什么?” 君迁子好整以暇的退后几步,免得他在扑灭火焰的时候撞到自己,虽然这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但是要让他身上随着火焰掉落的那些黏液状物体溅到身上,他也会觉得恶心,所以还是离远点的好一点。 “嘿嘿,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果然离得更远一点,那股恶臭要稍微好一点,本来就觉得他扔出来的鼻涕已经够臭了,没想到被灼烧的他居然能散发出比那鼻涕最起码恶心百倍不止的味道,要知道他味道这么挑战极限,打死他都不会想到用这招。 “说!这到底是什么!” 那火焰是能伤到他,却又仿佛不能伤到他,明明他能感受到烟烧火燎的疼痛,却身上黑袍一点没有消失的迹象,感觉那火焰只是在焚烧黑袍之下的他,对那黑袍反而是一点都没有伤害,而他也仅仅只能感受到疼痛,身体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毒虫在他身上爬过时流下的那下毒液越来越多而已。 “你不是见过的吗?” 笑着站在一旁,君迁子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突然有一只搁回到胸口位置,他白皙的手指间,一枚火色翎羽静静的随着他手指捻动,转悠着,晃动着淡淡的红色火焰。 那颜色他见过!是引魂鸟的颜色! 当即他脸色大变,君迁子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用的是什么火焰了,更是开心了。 “没错,这就是引魂鸟的净化之火。” 第一百三十章 过往 引魂鸟,渡天下幽魂,徘徊在黄泉路上的引渡神鸟,自幽冥黄泉炼魂之火中诞生,修得三界最具神力的净化之体,它的火焰自然也拥有同样神力。 天火也是炼魂之火,可和幽冥黄泉中的炼魂之火不一样的是,天火锻体存活下来的虽然面貌具毁,生死不能,但能长生不老,不受寿阳所影响,能在魂火熄灭之后,凭着残余的魂魄依旧游荡人间。而幽冥黄泉的炼魂之火本就是为了净化那些在三界中犯下各种孽障的魂魄,只要是魂魄相关,不管是人,神,魔,还是畜生,妖道,只要是有意识,有魂魄的,都逃不过这火焰的净化,毕竟只有净化后的魂体才能进入转生轮回之道,这也是为什么,幽冥界一直是三界不敢招惹的对象,当然,幽冥界的人也一直墨守成规,诀不踏入三界一步,自然这引魂鸟也是不会轻易入世,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看见引魂鸟的时候,会以为它不过是京墨为了虚荣心而幻化出来的假象,到底他不擅幻术。 君迁子道明这到底是什么火焰之后,他立时心中骇然,倒也不再剧烈挣扎,而是赶紧转动脑子,想着解脱的办法。 君迁子知道他在想逃跑的事情,但他一点都不慌,要知道,净化之火可不是说灭就能灭,说逃就能逃得开的,他要不是凭着京墨交予的翎羽,也不敢轻易动用这净化之力,毕竟都说这东西就对死人感兴趣,谁又能保证它不想尝尝活人的味道。 净化之火依旧在灼烧,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浓重,在加上头顶的树叶太密实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浑浊起来,忍受不了这呛人的味道,君迁子后退几步,退回了月光洒落的中间地带,但一直都注意着那人的动向,丝毫不敢松懈。 火,越来越大,他能感觉自己的灵魂开始空灵起来,心中升起一片祥和,这本来是很美好的事情,他却觉得难受至极。 祥和是被净化的前兆,净化之火正在影响他的身体,他的心灵,等到他被这净化之火彻底净化之后,他将心中再无杀念,心中空明,无欲无求,只等进入转世轮回之道,这不是他想要过的日子,否则他也不会忍受天火炼魂之痛也要苟活在这世间。 好,它不是妄图净化他,让他干干净净的吗?那他就把自己弄脏好了,越脏越好,看到底是它净化速度更快,还是自己弄脏的速度更快! 这仿佛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应对办法,既然不能相融,那就让他来试试怎么把这净化之火给玷污了吧。 心中有了主意,他也不再慌张,眼下他是没有办法来做一些肮脏的事情的,只能把脑海里那些过往全都仔细回忆一遍,让自己重温一下当时心中的那股杀念,方能让已经祥和的心中再起煞气。 手掐中指,护住心口,稳住心神,往日里那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在此时涌上心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恋人情浓之时互定终身都会许下的诺言,曾经他也对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说出过这句话来,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记得当时听到这句话时,女孩儿羞红的脸颊,还有她发间传来的隐隐桂花香气。 “嗯,我等你。” 这是女孩儿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之后,他们在村口分手,各自回了家,回到家后,他把自己想要娶女孩儿的心思告诉了父母,本来都做好了如果父母不同意,他就带女孩儿私奔的打算,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说出想要娶妻,而且对方是女孩儿的时候,父母的表情非常诡异。 欢喜?或是不欢喜? 他以为只会有这两种表情而已,谁知道他的父母却只是相视几眼之后默不作声,哪怕他再一次的重复着同样的话,两人也不过是低头默默扒拉着碗中的米粒,甚至在他第三次说起的时候,父母有些尴尬的撩起了白天干活时遇到的那些听来的八卦。 要是以往,他也会跟着掺言两句,毕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可今日不一样,他要跟他们讨论的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为什么他们还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假装聊天啊! “我说我要去佩儿!” 他大吼出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对面的父母被他这猛地一下,吓得一愣,母亲手里的碗差点摔落到桌子上,而父亲在缓过神来以后,把手里碗筷一扔,一巴掌就扇了过来,直扇在他脸上。 脸上瞬间涌起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疼痛感,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肌肉有些僵硬。 “孩儿他爹,你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他还是个孩子!” 到底是亲娘,见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刚才还打算装没听见他说话的母亲赶紧丢了碗筷过来拉他,想要看看他到底伤得怎样。 此时的他正在气头之上,不仅是因为刚刚父亲给自己的这一巴掌,更是因为他们二人这明显的回避态度,难道佩儿不是他们中意的媳妇儿吗?!他们明明知道自己跟佩儿是相好! 母亲过来拉他之时,他一气之下,挥开了母亲,倔强的瞪着对面怒目圆睁,正准备扬手继续打他的父亲,把另一边脸冲向他,大声吼道。 “打!能耐你打!最好打死我!打死你这唯一的儿子!” 父亲的手在颤抖,眼看要落下,被他刚才一甩差点摔倒,还是靠扶着桌子勉强站住身体的母亲一下子冲过去抱住了父亲高高扬起的手臂,声泪俱下的哭诉。 “孩儿他爹,你可不能啊!他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了啊!” 随着哭声,母亲的眼泪落了下来,如开闸的河水一般,瞬间泛滥,本来就在颤抖的手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落下,反而是冲着门口方向一指,狠狠的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滚!滚得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好!我走!” 没有犹豫的,他转身就冲出了房间,母亲看着他冲了出去,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臂想要追上去,可等到她跑到门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儿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前的小路之上。 “儿啊——” 黑夜中,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第一百三十一章 相识(1) 小路的尽头是树林,从家里冲了出来的他闷头只管往前跑,等到回过神来之时,却已经站在了树林中的水塘边上。这个水塘并不是天然形成,是村里的人为了方便挑水浇地,专门在这里挖的一处水塘,日积月累的雨水汇集下来,这水塘渐渐的就有了模样,他站在水塘之前,看着水塘里的水被风吹动着,在月光之下波光粼粼,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在水塘边见到佩儿时的模样。 那时她还不过是个不到七八岁的姑娘,那时候的她跟随自己的父亲,入赘到了他们村里来,当时因为她拖油瓶的身份,村子里的孩子都不愿意跟她玩儿,他们的大人也都教导孩子,要离她远一点,免得她跟她那不安于室的母亲一样,喜欢勾三搭四,把他们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不接触,她也能把自己的魂儿给勾走。 那是一个夏天,天气还很炎热,天色也黑得比较晚,在用过晚饭之后,他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这时候同村的玩伴都才刚刚回家吃饭,他一时找不到玩伴,又听着蝉鸣觉得心里烦躁不堪,不知道怎滴,就想起来去树林里的水塘里游两圈,凉快一下。 他喜欢在水塘游泳,这是父母都知道的,本来那水塘也不深,不过齐胸高的深度,加上他水性很好,父母也一直同意他去水塘里游泳,他当即想都没想的就冲着水塘跑去。 往日他都是白天和小伙伴一起来游泳的,今天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游泳,哪怕天色还亮堂,树林外的小路还不时的有人走过,他独自一人站在水塘前时,还是有些犹豫。 “要不算了吧。” 他劝自己,可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就一下下,反正都游惯了,不会怎么滴。 到底他不过是个孩子,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终究没能抵住那一丝清凉的诱惑,寻了平日里下水的位置,他把身上衣物一除,连活动都懒得活动,就“咚”的一声跳入了水塘里。 和外面的燥热比起来,水塘里的水果然很凉快,刚一入水,他就觉得那股一直跟着自己的燥热感被水冲刷得消失不见,刚刚听起来还心烦气躁的蝉鸣此时也如歌唱一般的悦耳,放松身体,让自己浮在水中沉沉浮浮,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慢慢安静下来,他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犹豫,而不是直接跳进来。 天空因为太阳快落日,被夕阳的余晖染红,那红艳的模样,像极了村头佩儿的脸,虽然父母多次警告他不要去接近那女孩儿,可是他还是抵不过好奇心,和小伙伴去偷偷看过那个女孩儿,和村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当看到她第一眼时,他就认定了,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可惜后来他们偷看的事情被佩儿的继母知道了,继母把她狠狠的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美丽的姑娘,不过他依然记得当时看见佩儿时的模样。 和村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黄不拉几的皮肤比起来,佩儿白得比孝布还要白上几分的肤色简直就是另类,不仅如此,村里别的女孩子因为自小要和家人一起出入田地,小小就被养成了五大三粗的性格,说起话来,声音跟敲锣似的震天响,哪里有佩儿回答继母问话时那怯怯懦懦,软软甜甜的模样。加上她整日被继母关在屋里,身体纤细若竹,身形轻盈如蝶,穿过院子之时,哪怕身着一身布衣,在他们这些见惯了膀大腰圆婆娘的孩子眼里,她就像是一只蝴蝶一般翩然飞过,刮起了他们心中的一股春意。 自那之后,他们总会找机会去偷看佩儿,可惜被自家父母逮着打了好几回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陪他同去了,而他也怕被人发现了笑话,渐渐的也不再从那院子路过,只是会在午夜醒来睡不着之时,又想起一直在他心头徘徊的那只蝴蝶。 “佩儿……” 他幽幽的吐出这个名字来,明明声音很小,他却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一样,立刻捂住了嘴巴,小心的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人以后,这才又漂浮在水中。 天上的云已经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变了位置,刚刚还在天边燃烧彼端的晚霞,此时已经布满了天,连仅剩的那一抹湛蓝都给染红了去,这样的美景是他很少仔细看过的,看着眼前盛景,他的脑子里又控制不住的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姑娘。 这本来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时刻,如果不是突然闯入耳朵的踢动枯叶的声音,他还会沉沦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沉醉不起。 当杂音响起,他首先做的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暗恨是谁扰了老子的清静,然后接下来他就沉入水底,准备趁着那人路过水塘之时,狠狠的吓他一下,谁让他扰了自己的安静。 他的水性一直很好,就算泅到水下很长时间,也不会觉得难受,不过为了让自己有体力起来的时候吓人,他专门悄悄游到岸边捡了一截掉落的竹杈,把两端折断,就留下中间一扎长的通管,这才一边含住通管,一边小心翼翼的滑入水中,朝着水塘另一边游去。 他刚才捡竹杈的位置因为有着头顶树荫的遮挡,那人并没有察觉到这水塘里还有人,只是快步的朝着水塘走去,林间的小路紧挨着水塘,是很多人下山之时习惯休息的地方。 潜入水中,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距离水塘越来越近,水面在晃动,加上天色暗了下来,他并未看清那是谁,只是凭着那身前甩动的辫子,依稀能分辨那是个姑娘。 嘿,谁家姑娘大晚上的不回家吃饭,才从山上下来,看我不吓你一跳! 心里想着,看见那身影坐在水塘边的石头上,把肩上东西放下搁在一旁,探身在水塘里掬起一捧水来,正打算扑到脸上为自己降降温,他瞅准了时机,游到那人正下方,趁着她掬水之时,猛地站起身来。 “啊!” “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相识(2) 那日,很多人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叫声,因为回家之时很多人都看见他去了水塘,在听到他叫声的时候都忍不住的好奇这孩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住得离着水塘近的,都走出家门,准备去看看,谁知道林中又传来一声叫声。 “对不起!” 听那模样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都已经出了门的大家,又都返回家中,毕竟大家劳碌了一天,都还没有正经的休息过呢,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是难得和家人团聚的时间。 村子里,大家在相互招呼着,各自回家,树林中,他却赶紧把被他吓得从石头上摔倒在地上,脸色煞白的佩儿给扶到石头上坐好。 他没想到这路过之人是她,出水之时还带着笑声,谁知道一出水,看见那人是她,不仅她因为惊吓惊叫了一声,连他也跟着惊叫了一声,正是因为他的大嗓门掩盖了佩儿柔弱的声音,众人才没有怀疑。 看她坐在石头之上瑟瑟发抖,他以为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大,吓着她了,忍不住的放低了声音,小心的哄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千万别挂在心上。”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她说话,居然还是自己吓到了对方,还在懵懂年纪的他因为心头的惦念,有些手足无措。 还好佩儿像是已经习惯这这样被吓唬的情况,只是深呼吸了几口,脸色渐渐转缓,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没事儿的,我不会介意的。” 她轻轻的说到,声音清脆悦耳,如黄鹂一般动听,听得他心尖一阵阵的乱颤,神情都有些恍惚。 “嘿嘿,毕竟是我不对在先。” 见她脸色好转,他也适应下来,不再那么慌张,只是说话的时候还是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表情,却又忍不住的抬起眼皮,悄咪咪的打量着她。 被惊吓着摔倒之时,她的头发被甩到一旁,发尾的红绳突然散开来,虽然辫子没有打开,但是底下的部分已经松散,她只能拆开发绳,解开辫子,就着银光粼粼的湖水,编起了辫子。 这样的姿势,他不是没有看见过,却第一次觉得有人居然能编辫子都姿态这么优美。 雪白柔荑轻柔的抚过那青黑浓密的发丝,随着手指的翻飞,发丝被编在一起,明明她是对水而照,并未看着自己,他却忍不住的嘴角带着笑意,看得痴呆。 编发,缠绳,轻扫发尾,整理好辫子,把它搁在身前,直到她把地上的柴火又背了起来,他才缓过神来。 “要,要不我帮你吧!” 他伸出手去,想要接过她背上的柴火,那么多的柴火,看起来不轻巧,为什么瘦瘦弱弱的她却背起来那么轻松。 “不用了,我可以的。” 把柴火捆背好,她冲他笑了笑,绕过他,朝着小路另一边走去。 看着那身影在小路上渐行渐远,他呆愣在原地,哪怕夜风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目光也一直跟随这那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 从此,他的心丢了。 自那日以后,他每天都会去水塘边玩,却不再游泳,只是在那里徘徊,等待,没人知道他在等什么,只有他知道,他在等待仙女的又一次光顾。 时间是漫长的,等待更是漫长的,夏日之后就到了秋收的日子,平日里不要他下地帮忙的父母也不得不因为农忙的原因,让他跟着一起忙碌到晚上才回家,日日忙忙碌碌回家,吃过晚饭以后,天都已经擦黑,可他还是雷打不动的要在出门以后去树林里逛荡一圈,哪怕时间不再像夏日一样的漫长,却多少都要去看上一眼才算安心,都要在那日佩儿坐过的石头上坐上一会儿,晚上才能踏实睡下。 日子久了,他的父母以为他这是遭了什么邪魔外道了,整日的担心,可看孩子平日里又没有什么异常,加上农忙实在没心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那点小习惯在父母看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一直以来,他们家就只有他一个孩子,和别的玩伴家里兄弟姐妹一帮比起来,他是孤单的,为此,他曾经问过为什么只有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可是每次只要他一问,母亲就会背过身去黯然落泪,父亲也会哀声连连眼眶湿润,看得多了,他自然也就不再问了,只是把这问题压在了心头。 他会渴望见到佩儿,或许就是因为两人相近的环境吧。 佩儿也是孤单一人,哪怕父亲入赘之后,继母给父亲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可那孩子毕竟是随了继母的姓,与她是不一样的,加上她是个拖油瓶,继母家的老人对她时常没个好脸色,如果不是继母人还不错,估计她的日子会更难过。 又一次的在晚饭后去到林子里,最近天已经凉下来,入了深秋了,这个点儿,路上几乎是没有什么行人了,走在林间小路上,他觉得有些胆寒,可想念佩儿的冲动让他顾不得这些,依旧是直直的走到水塘边,坐在了那块石头之上。 其实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再见到佩儿,自那日之后,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三个多月了,就算是在热烈的渴望,也是会淡下来的,只是习惯成自然,他就是想要过来走走,仿佛才能安心一般。 坐在石头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闪烁,明明身边没有人,他却像是在跟谁聊天一般的自言自语。 “今天狗剩回家挨揍了,因为他在地里头偷吃了生红薯,我娘说了,吃了生红薯是会肚子里面长虫的,他活该。” “隔壁家的六姨生了,是个大闺女,六叔不是太开心,这已经是他们家第四个姑娘了,六叔他娘过来我家串门的时候,跟我娘说,要是六姨再生不出儿子,就让六叔再娶一个去。” “村里的老王头据说偷了村西边李寡妇家的贴身里衣,差点没被隔壁的李叔打死,你说为什么丢东西的李寡妇不生气,李叔反而更生气呢?难道真的像别人说的一样,他俩有点儿什么?” 饭间,他已习惯听着母亲听来的这些八卦下饭,坐在这里闲着无事,他也不自觉的重复着这些八卦,却没察觉,身后,有着脚步声响起。 “所以,你天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魂牵梦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次,换他吓了一跳。 第一百三十三章 相知(1) “佩,佩儿。” 他脸色通红站起身来,手足无措的挠着头,一直不敢抬头,视线也不知道该搁在哪里好一些。她出现的太突然,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是一直奢望能再度碰见她,可当她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如何跟她打招呼才不会显得尴尬。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你还不回家?” 佩儿的声音清脆动人,带着笑意,他明明知道她说话都是这种语气,可还是免不了的心头突突直跳,脸上火辣辣的胀。 “我,我出来透透气。” 他慌乱的解释着,想要隐瞒自己每日来这里只为了等她的小小心思,那时候的两人都还年轻,一个自以为是的隐瞒,想要掩藏自己心思,一个自以为是的体贴,假装不知道他在说瞎话。 “哦,那好,那我不耽误你透气,我先回去了。” 说着话,佩儿拉紧肩上的绳子,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年轻是冲动的,是大胆的,也是不计后果的。 就在她与他擦身而过之时,明明刚才还害怕得不敢抬头看她一眼的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没有解释,没有回答,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在那一刻静止,甚至刚才还吹着地上枯叶玩的微风此时也停止了,那些被卷起的枯叶也都安安静静的停在地上,月光之下,两人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之上,合着天上的星光,成为一幅美好的画面。 这一刻,他记了一辈子,哪怕这么多年过去,手中依旧能回忆起当时拉住她手臂时的手感。 柔软的手臂肌肉和他的不同,软软的握在手里,就像是握住了一块豆腐一般,软软的嫩嫩的,稍微力道大一点就会被捏碎。 “对,对不起。” 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用了多大的劲儿,生怕自己伤到她,赶紧松开了手,局促的道着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揉着被自己抓住的位置,目光黯然,原来他真的伤到她了。心中悔恨不止,可又不知道怎么办,想要上前哄哄她,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再伤了她,可只是这样站在一旁,他心头又总是过意不去。 一时间,两人都默默的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 说实话,他的力道并不大,佩儿会揉着那里,不过是因为被他突然握住了手臂的麻筋很不舒服,她想揉揉缓解一下那阵酥麻而已。看见他低头自责的模样,她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当即嘴角挂着笑意,开口了。 “没事儿,只是被捏着麻筋,一会儿就好。” 她解释到,他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希望她不是为了安慰自己而骗自己。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甩动了下手臂,让他安心,当看到她的手真的没问题时,他心中那块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长舒一口气。 她已经多久没在别人脸上看见过为自己担心的表情了? 那一刻,她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特别。 天色有些昏暗,哪怕有着月光,也不知道哪里来了片云彩遮挡了月光,让天地间都灰蒙蒙的一片,哪怕相距如此之近,两人也渐渐的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如果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她今日因为去了较远的地方捡柴,回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更不想在这里耽搁,免得一会儿回家被念叨。 她急着要走,他却想要挽留。 “那个!” 见她真的抬脚要走,他赶紧拔高声调喊了一声,看着那脚步收了回来,他的脑袋又低了下来。 “有事?” 本来刚才会问他那句话,不过是因为他日日占了自己休息的地盘有些烦恼,没想到这一句问话之后居然耽搁了这么多时间,早知道她就和往日一样,在林中找个地方休息得了,也省去这些麻烦。 “那个,那个……” 他并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他们并不熟,平日里和朋友聊天的话题好像都不适合现在这个情况,那个了半天以后,他脸上的燥热终于褪去了一些。 不行!不能这样!他都已经苦等了几个月了,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怯场! 一想到自己几个月来的坚持,他突然把心一横,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我叫马忠!” 我叫马忠,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是可以如此勇敢。 她愣了一下,笑容停在脸上,她在琢磨怎么回答,此时天上的云已经散开,温柔的月光洒落,面前的少年面貌渐渐清晰。 黝黑的眉,悬胆的鼻,有些微厚的嘴唇,宽大的招风耳,不算太帅气的脸上,一双大眼正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倒是和那些平日里见了自己就赶紧挪开的眼睛不太一样。 “你好,我叫佩儿。” 她看着眼睛中自己的倒影微笑着,眼睛完成了月牙的形状,嘴角的笑意正浓。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自己,看着她笑弯的眼角,突然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也笑了起来。 花就是在那个时候悄悄萌芽的。 往后的日子里,他还是会在那里等着她,只是不再坐在石头上,她也不用继续在林中休息到他离开才来石头边歇脚,而是会走到水塘边,坐在石头上,和他聊聊最近村里的那些八卦。 那些日子是快乐的,是美好的,已经记不起,是谁先向对方吐露了爱慕之情,只记得那晚在月光之下,他们拥抱到一起,有了第一次生涩的轻吻,两人都心头砰砰直跳,却也对那拥抱时的美妙恋恋不舍。 那日后,他们相见的时间更多了,不再仅限于晚饭后的水塘,村子边的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脚印,村里的人也渐渐知道了,两个孩子对对方有了心思,也都没有阻拦,任由两个孩子交往着。 他曾经以为父母在知道自己和佩儿在一起后没有阻拦,是已经承认了他以后会娶佩儿为妻的事实,可当他真的当着父母面说出这话来时,为什么父母会是如此态度,这样比一开始就阻止他,还要让他伤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相知(2) 从家中冲了出来之后,他的脑子也一直混沌着,许多和佩儿相关的过往都在脑子里跟跑马灯似的,来回转个不停。 “不行!我这辈子除了佩儿,谁都不要,谁都不娶!” 心中打定主意,他不再迷茫,沿着小路就往佩儿家走。 一路上,周围的房舍都没有烛光,也没有人声,他并不在意,满脑子都只有佩儿,他要带佩儿远走高飞。 村里的路只有一条,顺着那条路就能到达佩儿家,这条路,他日日走,天天行,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准确的走到佩儿家,更甭提他现在心里全是要带佩儿离开,那更是脚下生风,平日里要走好半天的路程,现在不过几个呼吸间的时间就到了。 可还没到院门之前,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过不去了,眼前居然汇集了村里大部分的青壮年,他们都举着火把道路拥挤得水泄不通,视线都整齐划一的汇集向佩儿家的方向,时不时的还交头接耳两句。 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心里狂跳着,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是佩儿,一定不是。 推开人群线稿往里面钻,被推开的人骂骂咧咧转过身来,想要看看是谁不守规矩,却在看见是他时,赶紧把脑袋转到一旁,不再多看他一眼,甚至默契的让开了位置,让他可以通过,顺便,他还悄悄的捅了捅前面人的腰眼,前面人转过身来,也是准备要开骂,也都在看到他时,默契的把脸转到一旁,悄悄让开了路,继续捅了捅前面人的腰眼。 就在这样的默契之下,熙攘的人群被分开成了两半,他犹如摩西分海一般,为自己开辟了一条通道。 人群是让开了,却在他通过之时涌起了很多杂音,他来不及细听那都是些什么,心中只有佩儿,忘记了自己是来找佩儿私奔的,眼中只有那小小的房屋,小小的人。 佩儿,佩儿,佩儿! 他的心在不停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目光穿过人群,早就已经进入那熟悉的小屋之中,哪怕明明没有看见,他却依然能在脑海中浮现佩儿熟悉的微笑来。 “佩儿!” 他大吼一声,把最后拦在自己面前的人群吼得一震,转头看着他。 “马忠?” 最近的一位大叔转过头来,发现来人是他,忍不住的眉头微皱,心里犯着嘀咕,怎么这时候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来干嘛?” 他并没有像别的村民一般退到一边让开路,反而是执着火把拦了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来找佩儿!” 他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越是看见大叔意图明显的阻拦,他越是感到不安,总觉得佩儿家出了什么事情了。 慌乱中,他想要推开阻拦自己的大叔,却在刚伸手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一扭头,他发现抱住自己的人居然是平日里和自己玩得最好的伙伴。 “刚子,你放手!” 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抱住自己,满脑子就只剩下佩儿的他急红了眼,使劲的抠着刚子的手,想要挣脱。 “马忠!你为什么要过来!” 刚子死死的抱紧他,脸色严肃,神色哀伤,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咋呼模样,看着他要紧牙帮的问自己,他心中的不安已经到达顶点。 “我要找佩儿!我要找佩儿!” 抠不开刚子的手,他只能拖着他前进,可他面前还挡着村中几位壮汉,被刚子抱住以后,这些壮汉都在他面前汇集,把他的视线遮挡,让他不能看清他们身后的房门。 “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使劲扒拉着那些人,他努力的想要看看后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相差悬殊的体力让他一切动作都是徒劳,反而让他的手指甲被撕裂,开始渗血,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依旧使劲拽着那些人的衣服,想要把他们推开。 “马忠,你不该来的。” 刚才挡住他的大叔沉重的叹了口气,冲着身边人使着眼色,身边的壮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把手中火把交给旁人,伸手就过来架住了他。 被刚子箍住他尚且还能挣扎两下,可被这群壮汉给架住,就算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像个小鸡仔儿一样,被架着从人群里离开。 “放开我!放开我!” 他挣扎着,踢腾着,想要逃跑,奈何两只手臂被紧紧的夹住,他扭曲得肩肘嘎嘎作响,依旧不能摆脱被束缚的命运。 “佩儿!佩儿!” 他朝着房子的方向大喊,想要听听自己爱人的回应,却让架着他的壮汉们眉头直皱。 “塞住他的嘴!” 一个大汉出着主意,都不用商量,一条布巾就塞进了他的嘴里,那人一边塞着布巾,一边恶狠狠的道。 “让你叫!让你叫!” 一股汗臭在嘴里散开,恶心得他一阵阵干呕,他想要用舌头把布巾顶出来,却只是换来那布巾塞得更深,甚至快入喉,他的嘴被塞到最大位置,嘴角都已经撕裂,有着血丝流了下来,那人才算住手。 “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看牢了,免得他破坏了仪式!” 那人交待着,身边壮汉连连点头表示清楚,他却听得脑袋嗡的一声全乱了。 仪式?什么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努力的想要搞清楚他们口中的仪式到底是什么,却突然听到空气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是佩儿!是佩儿! 他认得她的声音!他认得! “呜呜!” 踢腾着腿,他急切的想要去看看,那样的惨叫,他的佩儿到底在经历什么! “别动!” 壮汉大喝一声,两人合力,干脆把他架离地,让他脚悬空。 “呜呜!” 他使劲的冲着佩儿发出声音的方向甩着脑袋,示意着他想要去那里,去佩儿那里,可他忘记了,这两人的职责正是不让他去见佩儿。 “别费力了,你以后都见不着她了,还是早点忘记的好。” 什么?! 骇然,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做以后都见不到她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他们要说到以后? 为什么要让他忘记她? 为什么?为什么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守? 被扔进了柴房,他想要逃跑,却被捆成了一个粽子,嘴里的布团依旧塞得严严实实,他已经没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只是满脑子都是壮汉最后的那句话还有佩儿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不明白,为什么往日里对自己都和颜悦色的叔叔们会对自己如此严厉,甚至来平日里和自己一起玩耍的兄弟都会阻拦自己,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聚集在佩儿的家里,为什么佩儿会惨叫,为什么他们会让让他忘记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脑子里满是问题,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不清楚,嘴角的伤口已经干涸,凝固的血液有些痒痒的,明明都还没有想清楚那些问题,眼睛却开始发痒,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眼睛里的东西都开始泛起了水波。 不!不!不! 不是佩儿!那不是佩儿! 他摇着头,否认着自己刚才听见的惨叫,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怎么可能听错,怎么可能!那可是他每日都会听到的声音!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他日日都能听到的声音! 不行!不行!他必须要去看看!必须要去!必须要去看看佩儿到底在经历什么! 打定主意之后,他使劲的眨着眼睛,把眼眶里的泪水都眨巴出来,让眼睛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不知道是谁家的柴房,他被拖过来的路上,因为一直抗拒,被人在后脖子处打了一掌,他就晕了过去,等到醒来之时,已经在这柴房里。 四周安静得除了他的呼吸,没有任何的声音,柴房的窗户上只能看见黑黑一片,没有火光,也没有亮光。 佩儿家外面那么多人打着火把,如果是在那附近,他一定能看见火光的,可窗户上一片黑暗,就说明他这里离着佩儿家很远,远到连光都不能传过来。 柴房一定有刀!要砍柴,要劈柴,柴房一定有刀! 冷静下来之后,他在想逃离的办法,可柴房里太黑了,除了身下扎人的柴火,他甚至都看不清室内的情况,更别提找刀了。 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他为自己加油鼓气,冷静呼吸。 柴房肯定不会太大,就算是一寸寸的摸着找,他也一定要找到刀!一定! 艰难的从地上坐直了身体,他用背在身后的手快速的在地上滑过,每摸完一个地方,他就往旁边挪动一点,每摸完一块地方,他就又往旁边挪一点,哪怕手指因为指甲撕裂,钻心的疼,哪怕指尖被地上的碎屑扎得血淋淋的,他也没有放弃,依旧一点点的在地上摸索着。 时间是漫长的,这样的深夜更是难耐的,这不大的柴房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过去,居然已经被他摸了个遍,可他依旧没有找到意料中的刀。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在哪里,他没注意到,一定是的! 心急之下,他又重新一点点的把整个房间都摸了一遍,可还是没有找到柴刀。就算不甘愿,他也只能认命。 不!不能认命! 他刚刚倒地想要放弃,脑海里就涌出一个声音,他几乎没有停留的坐直了身体。 佩儿还在等他!他不能认命! 有了这个信念的支持,他重新制定了计划,这次先挪到房间的边缘,再按着刚才摸了两遍的记忆,把房间里分成一块块的,这次不仅要用手摸,更是脚也不闲着,在地上来回滑动着,想要扩大范围,只要他能听见金属的声音,就一定不会错过柴刀的方位。 有着这样的主意,他又把整个房间摸排了一遍,没有锋利的刀刃,没有金属的响动,唯一有的,不过是被自己扑腾起了一世界的灰尘,随着他的急促呼吸进入到鼻腔里,呛得他鼻子里面痒痒的,想要打喷嚏。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不死心的来回搜寻了两遍,依旧没有意料中的柴刀,他这下真的不得不认命,倒在地上,让灰尘落了自己一身。 佩儿!佩儿啊! 他一倒地,强装的坚强一下子溃散,心头一酸,鼻子就开始生疼,跟着眼睛就疼的泪水止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流。 佩儿,佩儿,他最心爱的佩儿啊! 无声的流着泪,他不敢想象今晚到底她会经历些什么,也一点都不敢去想,生怕自己会在想象中崩溃,生怕自己会恨不能一头撞死,明天醒来却发现她依旧好好的,而自己不能再见到她。 这都是梦吧!这一切都是梦吧! 他倒是希望这是梦,可被捆的有些冰凉的手脚,冰冷的地面,扎人的碎屑,哪一样都在提醒他,这一切不是梦,不是!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蜷紧了身体,想要有人可以告诉自己,这到底都是为什么,到底都是为什么。可周围却依旧安静得除了他的心跳和呼吸,什么都听不到。 谁来救救他!谁去救救他的佩儿! 啊—— 激动中,血气上涌,他突然觉得鼻子里一股温热流出,还没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脑袋一偏,居然晕了过去。 再醒来,居然是在自己的床上,刚睁眼时,他看着头顶熟悉的瓦片有些发呆,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睡过去之前明明是在柴房里,瞬间想起佩儿来。 “佩儿!” 他猛地起身,掀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脑子一沉,整个人还没有坐稳,就又摔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床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端着碗进门的母亲看见他摔得龇牙咧嘴,赶紧快走两步,走到床边,把手里的碗小心的搁在旁边的凳子上,这才来扶着他躺好,他却在母亲为自己盖被子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急切的追问。 “娘,娘,佩儿,佩儿!” 他想要问问佩儿到底怎么样了,却口齿不伶俐,仅仅只能来回说着这两个词。 母亲目光一怔,眼底涌起哀伤,撇过头去,不敢再看他一眼,这模样让他心底的不安一下子放大。 “佩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 紧紧的抓住母亲的手,顾不得那纤弱的手掌在自己的手心里咯吱吱作响,他满脑子都是母亲的回避。 母亲为难的转过脸来,看着他,突然,一滴泪滑落脸颊。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安 “娘!是不是佩儿出事了!你说啊!” 母亲的眼泪让他心慌,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知道他看见自己的眼泪,母亲赶紧抬手擦了擦眼泪,从他手里挣脱,转身去凳子上端起碗,又走到了床边。 “来,把这汤喝了,喝了,娘就告诉你。” 她把碗凑到他嘴边,他却倔强的扭头,避开了碗边。 “不,娘,你先告诉我先!” 他拉住母亲的衣摆,苦苦哀求,此时所有的心思都在佩儿身上,都没看清眼前是碗什么东西。 “乖,先喝汤,喝了娘就告诉你。” 一向惯着他的母亲第一次没有妥协,而是又把碗往他嘴边送了送,他看见母亲目光坚定,知道自己一定要先喝汤,母亲才会说话算数,犹豫了片刻,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在母亲的搀扶下,他勉强的坐起身来,看着端到面前的碗,清澈的汤水中静静的躺着一片东西,那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肉,但也说不清是什么,就是白白的,薄薄的一片,泛着桃花般的粉嫩,看起来倒是挺好看,那汤水看起来和井水没什么两样,却有着淡淡的花香,像极了他在佩儿发中闻见的那股桂花香气。 “娘,这是什么?” 他看向母亲,却发现母亲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在碗中落下一眼,这让他更好奇了。 “这是村里猎得的野兽,也不知道叫个什么名字,只是每家分了点肉,娘见你几日未醒,生怕你饿坏了身体,这才熬点肉汤准备给你喂下。” 几日?他居然睡过去几日? 难怪他刚才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无力,刚一坐起就脑袋发晕,感情是这几日都没吃东西的原因。 “娘,幸苦你了。” 哪怕心里迫切的想要得知佩儿的下落,他还是为母亲的辛苦照顾觉得过意不去,见着他缓声跟自己说着话,母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娘不苦,你才苦。” 她擦拭着眼泪,把碗递到他嘴边,这次,他不再犹豫,端起碗来,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汤水,就连底下那片似肉非肉的东西也都仔细咀嚼咽下。 把汤碗递还给母亲,他发现母亲居然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当时也没多想,抓住母亲的手,就开始追问佩儿的事情。 “娘,我已经把汤,喝完了,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佩儿的事情了吧。” 如果不是母亲要求他先喝汤,他不会乖乖照做的,现在汤也喝了,母亲该告诉他实话了吧。 母亲倒是信守诺言的,把碗接过去后,看见里面干净得什么都不剩,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先休息一会儿,娘去把碗洗了,一会儿带你去见佩儿。” 听说能见佩儿,他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跟个孩子似的向母亲撒着娇。 “别一会儿了,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嘛。” 拽着母亲的衣摆晃动着,他眉眼里全是欢喜,可是他越是欢喜,母亲脸上的哀伤就越重,明明他都看清楚了母亲的悲伤,却因为一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佩儿,满心的欢喜,把这些全都忽略掉了。 “好,但是总得等为娘去把碗给搁好吧。” 家里不算富裕,碎了碗还得再买,他知道这些不必要的花费能省就省,再说这搁碗又花不了太多的时间,他只能松开手恹恹的回了声好。 “但是娘,你快点啊。” 许是喝了那碗汤的缘故,他觉得刚才还软弱无力的身体瞬间有了力气,当然也可能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佩儿,他有了动力,总之刚才还不能起身的他,在母亲离开房间后,居然能自己坐起身来,换好衣服,穿好鞋袜,站了起来。 整理完,母亲还是没有回来,他有些心急,不打算等母亲回来,推门就出去了,出去之时正看见母亲和父亲躲在堂屋的一角说着话。他本来想上前去招呼母亲的,可看见母亲为难的模样,还时不时看向自己房间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没了走出去的勇气,反而是悄悄的关上了身后的房门,顺着墙根,往父母站立的方向溜去。 他家的房屋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他的房间和堂屋并不相连,据说是当时母亲怀孕时,主屋房梁垮塌了,不能住人,父亲才赶紧请人修了这么一间偏房,等到年纪稍大,不能和母亲睡一起后,他就独自睡到了这边的房间。 偏房是独立的,但隔着堂屋也就不过两步路的距离,他悄悄走过去的时候,父母并没有察觉,矮着身子摸到窗户之下,他蹲了下来,这里离着刚才看见父母的方位最近,那窗户关得不太严实,他们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缝隙中传来。 “你答应他啦?” 说话的是父亲,从压低的声音不难听出他有些生气。 “没办法,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母亲小声的争辩着,不肯承认自己对他的溺爱,气得父亲头发都快立起来了,说话的声调也不由自主的拔高。 “你糊涂!” 接着他就听见母亲低低的啜泣声。 “我能怎么办啊,这就是他的心结,他要是走出来,咱们老马家就要真的无后了。” 母亲哭诉着,本来马忠上面还有个兄弟的,却因为当年闹饥荒,大人都尚且不能果腹,就更甭提襁褓里的孩子了,那孩子在怀里咽气是的模样,她现在都还记得,要不是生马忠时伤了身子不能再生,她又怎会对这唯一的儿子如此的溺爱。 父亲也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不过是一个母亲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本能的疼爱,说得多了,受伤的还是母亲,他最终嗫嚅了半天,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这都是命啊!” 父亲一拳锤砸在墙壁上,震得黄泥糊成的墙壁一颤,掉下一些土渣来,这让偷听的他,心里不安更深了。 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的! 否则父母不会是这个态度,不行,他等不了了,他现在就要去见佩儿!现在!立刻!马上! 想到这里,他还确定,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因为起身太急,他撞到了窗户,惊动了房间里的父母,他们立刻猜到刚才的话被儿子偷听了去,刚要追出来时,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儿啊!” 母亲嘶号一声,哭倒在地,而父亲已经追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葬 佩儿!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 一路狂奔,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他就跑到了佩儿家,满心欢喜的以为佩儿还会像以前一样,坐在院中洗着衣服,当看到气喘吁吁出现在院门口的自己时,会笑着甩甩手上的水,站起身来走过来,心疼的为他擦干汗水,拉他到院子里坐下,嗔怪他跑那么急要做什么。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洗衣服的盆,没有他亲手做给她的小凳子,没有那个会在阳光下笑得灿烂的姑娘,也没有会为自己擦汗的手,甚至整个院子里什么都没有,连人的气息都没有。 房屋紧闭,院中收拾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平日住人时那股热闹劲儿。 可怕,太可怕,一切都静得可怕。 他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扭头冲到隔壁的院子,砸开了那家人的房门。 最近农忙时节,几乎所有能劳动的人都得去地里参加收成,家里留下的几乎都是带着孩子的老人,就是平日里身体不好,只能在家操持家务的妇女们也会在这个季节跨上个小竹篮,去地里捡拾落下的豆子,不浪费一点收成。 所幸,隔壁家还有个一岁半大的孩子,他敲门的时候,孩子奶奶正带着孩子在里屋睡觉,听见外面有人敲门,老太太先是疑惑了一下,以为是家人回来取东西,正准备起身,却听得那敲门声一声急过一声,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连鞋都没有穿好,只是批了件外衣就跑出来开门。 一开门,看见是敲门的居然是马忠,老太太赶紧躲到门后,不让他看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在门后急急的穿好衣服,踩好鞋,这才走到门后,看着他。 看他如此焦急的模样,再加上知道他一直和隔壁的佩儿相好,老太太不用问就知道他来敲门是为了什么,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给他机会,一扭脸就打算缩回门后去关门,却被他一把拉住门板,死活不让她关上。 “撒手,小心压着你手!” 看着他的手就摁在门框和门板之上,她好心提醒到,又怕吵到小孙子睡觉,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冲他喊到,这时候,她都还不忘时不时的看向自己出来方向,生怕自己把孩子吵醒了。 “李奶奶,别关门,别关门。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他扒着门苦苦哀求着,看见老太太一脸坚决,他想也不想,扑通一声跪下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男子汉的膝下从来只跪天地父母君,她一外姓老太太哪里受得他这么一跪,本来狠下来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拉住门的手也悄然放开,她伸手就来扶马忠,谁知道他却一把把自己的手推开,反而是拉住了她的裤脚,苦苦的哀求,眼中已经有了泪花。 “李奶奶,我求求你,告诉我佩儿到底在哪儿!” 他不问他们一家去了哪儿,反而上来就追问佩儿的行踪,加上那日之后她听儿子提起过,这孩子撞见了他们举行仪式,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当时叹了口气,脸色为难的摸着他的脑袋,一脸慈祥的劝着他。 “孩子啊,你要放宽心啊,你们注定无缘的,就不要强求了。” 她是好心劝着他,他却怎么听这话都觉得别扭,特别是她接下来的那句话,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把他劈得差点晕倒过去。 “那可怜的孩子村里已经出钱把她厚葬在庄外,你也就不要再伤心了。” 葬?她说葬?什么葬?什么葬! 什么葬!!! 他觉得脑子一下子懵了,接下来老太太说的那些话,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这都是命,注定的命,孩子,你得认命!” “不是大家都瞒着你,我们都以为你是知道的,和她想好也只是闹着玩的,谁知道你还真的上了心,你娘亲他们都没跟你说过这事儿吗?” “也对,是我,我也是不敢跟儿子说的,毕竟是这么造孽的事情,谁敢说出去啊。” “……” 接下来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摇摇晃晃的松开了她的裤腿,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出了院子,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个游魂一般游荡在路上,此时村里的人不多,可也有好些个老人在家,看见他这失神的模样,加上前几日出的那些事情,这些人都背着他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如果是往日,他一定会大吼一声“说什么呢!”站下来好好的听听他们到底又八卦些自己什么,可今日他却一定停下来听个仔细的心情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刚才李奶奶嘴里的那些话。 那可怜的孩子村里已经出钱把她厚葬在庄外,庄外,庄外…… 庄外! 佩儿!他的佩儿啊! “啊——” 突然他发疯一般的嚎叫着狂奔起来,两个脚丫子甩得恨不能飞起来,一直狂奔着冲着庄外跑去,却在一个路口之处和来找他的父亲撞了个满怀,两人都摔倒在地,他甚至还在摔倒之时,撞到了旁边的墙壁,发出骇人的一声“咚”,吓得他父亲还未起身就担心的看着他,生怕他有个好歹。 可父亲还未起身就在关心他是否伤到,他却已经一翻身,从地上翻爬了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舍不得掸一掸就又朝着庄外快速的跑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地上的父亲一眼,就更甭提把他扶起来。 父亲见他如此发疯似得往庄外跑去,只一想,就知道他肯定是从谁那里得到了消息,生怕他在此时做出什么傻事来,不敢耽搁,也连忙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却在刚站起身来时,又脚踝一疼,脚步不稳的倒向一旁。 刚才的冲击让他扭伤了脚踝,不起来时倒还无碍,只要一起身,几乎连站立都成问题,就更别说是去追儿子了。 此时的他是不可能能追上儿子了,只能看着那渐去渐远的背影,他觉得心中伤痛越来越浓烈,最终还是忍不住,朝着儿子消失的方向,悲痛的大吼一声,把这些日子压抑住的伤痛全都发泄了出来。 “儿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雨 庄外有一处山坡,山坡冲南,阳光不错,地势平坦,站在山坡边,就能看见脚下的村庄和田地里忙碌的庄稼人,曾经有人看过,说这山坡是风水宝地,如果死后葬在这里,一村的人都能丰衣足食,不愁吃喝,以此村里谁家要是死了人,都会把人葬到这里。 别看这山坡平坦,上山的路却比较崎岖,哪怕每年村里的人都会对这道路进行修复,可一场大雨下去,这刚修整好的上山路,还是会被山上冲刷下来的泥土给掩埋,修复得多了,干脆大家也就不再管了,只有在需要上山的时候才会临时修缮一下,还美其名曰,平日没事儿,不来打扰这些祖宗们。 除了逢年过节或者逝者生辰祭日之时,这山路几乎是见不到什么人,一路狂奔而来,他才刚爬到一半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此时脚下有些发软,可是一想到李奶奶的话,他抬头看了看就在头顶不远的山坡,咬了咬牙,撑起身来,拉住身边的杂草又站了起来,继续往山上爬去。 脚下的山路明显是最近修整过的,不仅有黄土垫路,甚至还细心的铺上了稻草,防止溜滑,一想到这都是为了她而做的,他眼睛就开始发疼,眼泪不停的往外涌。 佩儿,佩儿,他的佩儿,他最爱的佩儿,他拉着手,说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佩儿。 我来看你了,我来看你了。 一边走,他一边痛哭出声,哭声在山林中回荡,听起来有些骇人,惊起了一些鸟兽,他却全然不顾这些,眼中只有头顶的山坡。 漫长的山路,他走得艰难,等到爬上山坡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还能勉强视物,他不太识字,但也认得那些是旧冢,哪些是新坟。 我来了,我来了,佩儿,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快速的在坟冢间穿过,他哪里还顾得那些不可以踩踏他人坟冢的忌讳,快速的寻找着所谓的厚葬之处,就在他快要找的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就在山崖之边,一座坟冢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一座新坟,当即就哭喊着扑了过去。 农村人下葬没有城里大户讲究,下葬之时也不过是在坟茔前面立上一块石碑,刻上埋葬之人姓名便算是厚葬,而普通的,大多是一块木板写上姓名往前面一插了事儿。 那新坟前立着石碑,坟上的土还有这泥土的腥臭,他不太识字,却是认得佩儿的名字,那可是她手把手的用林中的树枝,一遍遍的在地上教会自己写的。 吾女,佩儿,之墓。 其它的字他不认得,却认得佩儿两字,光是看清那两字,眼中的泪水就止不住了。 佩儿,佩儿! 他抱紧了石碑,无声的哀嚎,一路上他已经哭嚎得太多,反而此时已经嗓音沙哑,不能出声了,他只能在心里大声的哀嚎着。 低落的泪水砸在那石碑之上,把泪珠砸碎了一身。 来时的路上他还在奢望李奶奶是骗自己的,可是当真的看见这石碑的时候,他那颗心才真的死了过去。 佩儿,佩儿啊,他最爱的佩儿啊!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他抬头看着天,想要找个人问问答案,却又不知道该去找谁,只是这满脸的泪水不得停留。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雨水点点滴滴,纷扬而下,落在他身上时是那样的温柔,就像是佩儿为自己擦拭汗水时一样的温柔。 “佩儿,佩儿,是你吗?是你吗?” 他冲着天空吼着,沙哑的嗓音让他吼出来的话几乎听不清楚,那雨也不回答,还是如云如雾的盖了过来,落了他一身。 “是你,一定是你的,对吗?” 伸手接住那温柔的雨水,明明这么大的雨,雨水落在手里却一点力道都没有,倒更像是棉被里抠出来的棉花絮一般,轻轻柔柔的,只是有些湿润,有些冰冷。 “你回答我啊!是你吗!” 他吼着,捏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转到了山崖之下。 本来天色已经擦黑,山崖之下的田地里,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雨一落下来之后,大家更是相互招呼着,加快了手里的速度,都往家跑去,一时间,下面全是人们跑动的身影,村子里纷纷有灯火亮起,那是已经安全到家的人们点亮了油灯。 一处,两处,三处。 更多的灯光都亮了起来,不消片刻,整个村子都几乎亮了起来,灯火通明,唯独村头那间小院,那间他日日都会过去,只为了见一人的小院,孤独的矗立在这一片灯火之中,静静的存在着。 “佩儿,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那晚上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此时的他脑子已经冷静下来,醒来之前的那些事情也都慢慢的回忆起来,他也记起了那日自己被关在柴房里为了找刀而耗费的那些心力,自然也就记起了那日最后听到的佩儿撕心裂肺的嚎叫。 “佩儿,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抱着石碑,看着山崖之下的村庄灯火摇动,他觉得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是父母也都清楚,唯独只有他,只有这个深爱着她的他,什么都不清楚,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来因,不知道去果,只是得到这已经安葬的消息。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的佩儿,为什么,为什么! 抱着石碑,把脑袋搁在石碑上,就像是以前与她拥抱时一个模样,轻轻的摩挲着石碑的背面,哪怕坚硬而冰冷的石碑不像佩儿的身体一样温暖柔软,他也恍惚间觉得自己是抱着佩儿的,就像一直抱过的她一样,甚至他能闻见佩儿发间那熟悉的桂花香在鼻尖萦绕。 “佩儿,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啊。” 他低低的哭出声来,把脑袋埋下抵住石碑,眼泪合着冰冷的雨水滑落,心头难过的几乎差点死去。 为什么啊,为什么! 不过是一次正常的分开,他们就天人永隔,明明还说好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他们却只能阴阳相隔,连话都不能再说一句,谁能告诉他,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决定 他的心里全是问题,却得不到一个答案,大雨中,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石碑旁,倚靠着石碑,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嘴里忍不住的又开始念叨起来。 “村东头的老李头又被媳妇儿赶下床了,在寒夜里冻成了傻狗,回家躺了三天才下得来床。” “花妹家的狗生小狗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养一只吗,我跟花妹说好了,等到小狗出了月子能自己吃东西了,就送我一个,到时候咱俩一起养,好吗?” “山上的野莓熟了,可甜可甜了,本来想要摘给你吃的,你却说吃了会生病,那只好我吃给你看了。” “你说喜欢清静的地方,以后咱俩成亲了,我去后山湖边专门给你搭间小屋吧,我最近跟着爹学篾活,已经能用竹子搭小房子卖钱了。” “你不是最爱城里的头绳吗?下次进城的时候,我给你买根新的好不好?” “……” 往日里他在水塘边等她时,总会习惯的对着水塘说一些从父母那里听来的八卦什么的,以前他不知道,直到后来他才从她那里得知,她也一直躲在暗处听着自己念叨这些八卦,那时他才明白,那么多日自己都没能再见过她一眼,不过是因为她一直躲在暗处。 “那你那日为什么要出来跟我说话?” 牵住她的手,他忐忑的问着她,生怕她的答案是因为嫌弃自己太烦了,谁知道她却笑了起来,伸手在自己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笑嗔着。 “傻子。” 是啊,他是傻子,才会傻傻的在那里等了几个月,也会傻傻的以为他们一起牵手能走过人生的长河,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分开,没想到,不过才过了几年的时间而已,他们居然已经阴阳相隔,再无见面的可能。 “佩儿,佩儿。” 他低低的哭泣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却被雨水冲刷了干净,雨水带走了他身体的温度,他已经觉得浑身冰冷,却一点没有找个地方躲雨的意思。 就这样吧,就让他在这里守着她吧,如果要是死了更好,这样他们是不是就能更早的见面了,就不用再受着相思之苦了。 保定这个信念,他揽住石碑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看向远方的目光也更坚定了。 此时已经入夜,正是各家用完晚饭,收拾完,准备休息的时候。 眼看着脚下的村庄一盏盏灯火熄灭,他却突然在自己家的方向,发现一股火光燃了起来,汇集了一会儿以后,就顺着村里的路往山上过来了。 他此时才猛然想起,出来时与父亲撞上了,想来那些人是父亲请来找回自己的吧,夜间山林怕有猛兽,自然是要请帮手的。 不!他不回去!他不要和佩儿分开! 知道那些火光的意图,他抱紧了身边的石碑,脸色苍白的想着对策。 可这里是山坡,周围没有任何可躲藏的地方,就算自己往山林深处而去,自己这模样,也难逃被抓回去的命运,他不想和佩儿分开,一刻都不想! 怎么办?怎么办? 他四下张望,想要想到解决的办法,却在又一次看向脚下的时候想到了办法。 这样,只有这样,他就可以和佩儿永远都不分开,只有他死!只要他死了,就可以和佩儿葬在一起了!只有这样! 几乎都不用犹豫,一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猛然间站起身来,几乎都不多想一下,人就站在了悬崖边上。 和刚才呆在佩儿的坟边比起来,站在崖边的感官刺激更惊险,他甚至能感受到风从脚下而起,灌入裤腿之间,往整个裤腿都膨胀起来,像是水肿了一般。 疾风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看着脚下黑压压看不清的一片,他本能的咽了下口水,跨出的脚还是犹豫了。 不行!你要去见佩儿!要跟佩儿在一起! 不行!你死了,你父母怎么办!你有想过他们吗? 两个声音瞬间在他脑海里响起,刚刚还坚定的想要以死来换得和佩儿一生的他还是犹豫了。 对啊,他要是死了,父母怎么办?他们年纪大了,母亲又不能生育,如果没了自己,他们以后该怎么办?谁来为他们养老?谁来为他们送终?谁为他们每年扫墓?谁会在清明时节想念他们? 一切的一切都是纠结,和这比起来,他想死的心突然微弱了不少。 佩儿呢!那佩儿呢!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嚎叫,他难受的捂住了脑袋,头疼欲裂。 对啊,佩儿呢,那个笑着的姑娘怎么办?他难道就要为了苟且,从此抱着对她的回忆活过这一生吗? 他不要!不要! 两个问题在脑海里纠缠,他的脚在崖边跨出又收回,跨出又收回,一直犹疑不定。 山脚下的火光已经越来越近了,甚至都开始走入林中,上了山路,朝着这边而来,如果他再不下定决心,将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不行,他必须要做决定! 佩儿还是父母! 父母还是佩儿! “你娘亲他们都没跟你说过这事儿吗?” 李奶奶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原来父母是知道这事情的,他们是知道的! 难怪在自己说要娶佩儿的时候,他们会那样的反应!原来他们知道,自己和佩儿注定是没有未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知道却不告诉自己! 为什么! 黑暗中,他急红了眼,刚才还在回忆着父母对他的那些好,此时脑子里全是对父母的责难。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告诉自己,为什么!难道他们不喜欢他们在一起吗?那他们可以明说啊!就算自己真的不能和佩儿在一起,他早点离开也不会如此痛苦啊!为什么他们要就是要瞒着不说啊!非得要等到自己经历这一切撕心裂肺以后,才来表现出父母的慈祥!难道他们一直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在等着看自己为了和佩儿的天人相隔而痛苦?那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身为父母?他还有什么理由要去考虑他们的未来! 已经陷入自己疯狂猜想里的他,仅仅是为了一句老太太的多言,就否定了这么多年来父母对自己的付出,刚刚还犹豫的脚步这一次终于坚定的跨了出去。 既然你们想要看我痛苦,那你们也别想好过,看看到时候到底谁更痛苦。 咬着牙,忍着泪,他终于跨出了那一步,任由风声在耳边响起。 第一百四十章 卿明子 下坠!无休止的下坠! 耳边是疾风的声音,快速的风动擦着他脸疼,他却觉得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去见佩儿了。 佩儿,我来了。 他笑着,闭上了眼睛,想想着自己支离破碎的摔在父亲面前时,他的表情会是什么模样,他是否会后悔当初和母亲一起瞒着自己。 活该!他们都是活该! 这就是让他痛苦的下场! 既然他痛苦!那大家都一起痛苦好了!见不得他好!他们也别想好! 狰狞的露出笑容,他的心底有着黑暗在涌动。 啊啊,死亡,快来吧,快带我走,带我离开这人世之间,带我去找到我的佩儿吧! 张开手臂,他拥抱着空气,想要最后一次拥抱这片生育他的土地。 没有疼痛,没有难过,甚至连耳边的风声都已经停止,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此时居然站在一处洞窟里,天上的钟乳石垂钓下来,几乎挨着地,周围依稀能听见时有时无的水滴声音。 “这是……”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样一个地方,难道死后的极乐世界就是这副模样? 不对啊,不是说死是世间最痛的事情吗?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一点的疼痛啊?难道他没死?那他又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 “喂!有人吗?” 不管死还是没死,他都必须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一个什么地方,如果没死,大不了就再死一次,反正他也生无可恋。 “喂,有人吗?” 他的声音在这巨大的空间里消散,最后没有了声响,这里面除了他喊出的声音就只剩下水滴的声音。 难道这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疑惑的挠着头,他决心往前走走,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刚要抬脚,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谁!” 他迅速扭过身来,手臂拦在胸前,摆出了打架的姿势,却在转过头时,看见身后多了一个一身白衣的老者。 那老者白发白须,一看年纪就已经不小,加上脸上皮肤皱得跟那树皮一般,更是看起来不年轻了。 “你好,请问……” 闹不清楚这老者到底是哪儿钻出来的,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只能试探的询问着,手却一直没有放下。 “在下卿明子。” 老者摸着胡须,声音如钟,宏亮得一点都不像是长者会有的声音,他当即知道自己这是遇到神仙了,立刻膝盖一软,倒头就跪下,磕头如蒜。 “不知是神仙降临,还请神仙赎罪!” 他曾经听村里的人说过,这世间有着和他们不一样的修道之人,那些人修到一定程度以后,就能飞升成仙,不再受世间一切所控制,身体与他们不过是一副皮囊,唯独只有内里才是他们的本像。面前老者身形和声音不符,加上老者不大的声音在自己听来却如雷贯耳,他更是肯定自己这是遇到了仙人,这才跪下磕头不止。 “仙人谈不上,小老儿不过是有幸窥得天机,知道你该有此劫,此番前来为你渡劫的。” 卿明子负手而立,看着脚下匍匐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在他抬头之时,却已经换上了慈祥的笑容。 “起来吧,地上挺凉的,别伤了身。” 他伸出手来,马忠哪里敢让仙人来搀扶自己,赶紧利索的爬起身来,站了起来。 不过卿明子的话在他的耳朵里打了个转转,他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劫?什么劫?渡劫?渡什么劫?” 这些词他都只是偶然间听到过,说是修道之人到了一定的年月,就需要渡劫来提升自己的功力,可那说的是修道之人,他不过是村里一个普通的村民,何来的渡劫一说。 卿明子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有此一问,倒也不急,只是背着手,缓缓的朝着前面走去,他心里急着想要得到答案,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所谓劫,是每个人命里都会遇到的灾难,有些人是钱财遭殃,是为财劫,有人是感情受挫,是为情劫,而你,正是遇上了情劫,我此番出现,便是为了帮你渡过这一情劫的。” 一边走,一边捋着胡子,卿明子把他带到了洞内一处开阔之地,他却满脑子都是卿明子刚才说过的话,哪里注意到此处居然是一处池水中间的石头之上,周围的池水居然还冒着火药臭味的水泡。 “情劫?我有情劫?” 他一时不明白,不过很快就懂了。 对啊,情劫,情劫,佩儿不就是他的情劫吗?本来该得到众人祝福的美好爱情,却因为莫须有的原因,突然就这样戛然而止,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难道不就是情劫吗? 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模样,卿明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却在转过身去看着他时,收起了笑意,继续捋着胡子。 “对,情劫,想来你是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劫在哪里了。” 废话,他都已经恍然大悟了,能不知道吗?心底腹诽,可嘴上他还是要虚心讨教的。 “那请问仙人,这情劫该如何渡过,渡过之后,我……” 他想要说自己是不是也能提升功力,却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修行过,何来的提升功力一说。 很快的,卿明子就为他解疑答惑。 “其实世间之人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修行才会有资格历劫飞升,只要有那个资质,渡劫之后,一样可以和修道之人一般,得到功力,成为修道中人。”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他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卿明子,什么佩儿,什么父母,现在全都已经不在他的思考范围,满脑子都是传说中的修道之人。 渡劫便可成为修道中人,修道中人渡劫便可成仙,他这意思是自己要成仙了? 不敢相信这天大的好事居然被自己碰上,他脸上已经露出了窃喜的笑容,那里还有刚才在山坡上看见佩儿坟冢之时那要死要活的模样。 “仙人,仙人,那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渡劫啊!” 他已经急不可耐起来,而他的反应完全都在卿明子的预料之中,见到他如此问来,他淡淡的笑了笑,说了两个字。 “修行。” 第一百四十一章 修道 成仙。 为了这两个字,马忠便放弃了一切,放弃了失去佩儿那撕心裂肺的痛,放弃了要报复父母的怨,只为了这传说中的好事,抛弃了一切,和卿明子在这山洞之中,从最基本的修道开始,踏上了修仙之路。 也不知道是真的如卿明子所说,自己是有天赋之人,还是老天爷眷顾,明明别人要花好些时间才能掌握的法术,他转眼间就能学会,而且能很快的融会贯通,自己延展出别的使用方法来。 卿明子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满意,开始时还会为了他听不懂那些深奥的用语哀声连连,等到他系统的学习了识字之后,那学习的速度简直就是飞一般的往前跑,他每每教授的东西,他很快就能学会,当看到他能自己在掌中幻化出黑色光球的时候,他知道,他已经回不去了,嘴角的笑意又诡异了几分。 一心沉浸在成仙喜悦中的马忠并没有注意到他这笑意里包含的其它意味,只以为是自己成长如此迅速,他感到欣慰而已,更是加大了学习的力度,那是白天学,晚上学,连打坐入定脑子里都在琢磨着这些。区区几年下来,他已经能召唤些小型兽类供自己驱使。 “师父,我们今天学习什么?” 卿明子已经很久没有教习他新的法术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啥,总是不在洞中,偶尔回来就是带回些草药交待他熬煮了喝,或者是用来药浴,他曾经好奇过为什么要用这些难喝的草药。 “药浴助长道行飞升,内服外敷,长时间浸泡,可洗去他的肉骨凡胎,让他提前托生成仙。” 卿明子捋着胡子看着他泡在药水之中,看他老实的“哦”了一声以后又把自己沉了下去,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去给他端汤药。 那药水苦涩难咽,他几次喝入口中都几欲呕吐,都被师父用法力帮他把药逼入了肚腹。 “毕竟是要换骨,是不容易的事情,你若连这点难都受不了,以后如何飞升成仙。” 卿明子严肃的瞪着他,让他都已经从胃里返流到嘴里的药又生生咽了下去。 对成仙,他要成仙,要成为那无上的仙人,要成为那九天之上人人都羡慕的仙人!他要让所有人看见自己的时候都得倒头跪下! 待在药水里,他暗自鼓励着自己,没察觉到时不时有缕缕黑色云雾状东西从身体里涌出,混入药水之中,身边的药水颜色越来越暗,后来直到黝黑。 “想要修道成仙,必须身体清明,不沾凡尘俗世,不受世间一切污物所玷染。而这些,便是你身体里本来的那些脏东西,只有洗去它们,你算是已经半只脚跨入仙门之中。” 卿明子是这样解释的,他也就这样听了,他一直以为卿明子当初会救自己,不过是修道之人修得好生之德,为攒仙缘而仗义施救,加上他对自己如此悉心教诲,马忠从来没有怀疑过卿明子的意图,只当是他一个人修道有些孤独,想要找个陪伴之人而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在汤药的内外洗涤之下,他的确觉得身体越来越轻盈,以前还需要进食食物来维持活动,最近他也渐渐学会辟谷,除了饮用一些汤药之外,就算不进食食物,也不会觉得人困体乏。 “辟谷后将把体内最后的污秽排出,自此之后,你便已经有了仙体,就差修为了。” 有了卿明子的合理解释,他对身体的变化没有一点怀疑,甚至觉得师父说的都是对的,因为他真的是越来越不用依靠那些凡人的食物,就连水都不用进食也不会觉得难受了。 他曾经听人说过,仙人是很苦的,不能尝人间百味,品世间百态,他当时还嗤之以鼻,觉得都已经成为仙人了,这些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仙人就应该是超凡脱俗,不染凡尘的模样,否则他们为什么要成为仙人。 所以当他不用再进食东西的时候,就信了卿明子的话,自己是一脚踏入了仙门之中,自那之后修行得更是刻苦。 卿明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事情已经忙完,最近总是整日整日的待在洞中,也不离开,还教习他一些以前从来没学过的吐纳之法。 “这些是心法是教你如何脱胎换骨,神游天际,以冥想探知周遭事物的,你勤于修炼,便可身不动,心已至,等到修行到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你就可以做到心一动,身便至,这便是仙人眨眼间龙行万里的原因。” 听到这吐纳之法居然这么厉害,他当然修炼得更勤奋了,日日的钻研提升,只要是说对修炼有宜的,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卿明子让他吃的,他就吃,卿明子让他做的,他就做,直到那日,卿明子又出去了,两日之后,他回来,带回来两枚小小的丹药。 “师父,这是什么?” 看着递到面前的丹药,他好奇的问道,隐隐觉得那丹药有着阵阵幽香传来,像极了他记忆里的一种味道,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了。 “这是我专门去找老朋友求的炼骨丹,你吃下之后,会把身体里最后一点世间俗骨全都炼化掉,到时候你就真的成通灵仙体了。” 把丹药小心的搁在他的掌中,那郑重其事的模样,让他也严肃起来。 “是,师父。” 看着那两粒小小的丹药,和他以往喝的那些药水都不一样,那红艳艳的模样,像极了血的颜色,却又没有血的腥味。 吃吧,吃了就真的成仙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咽了下口水,没有怀疑的把药丸往嘴里一扔,闭眼就准备咽下。 那药丸仿佛有着生命一般,他还没有做吞咽的动作,那药丸就自己钻进了他的喉咙里,往身体深处溜去,此时他才发觉这丹药有些不对,但凡它们走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疼,像是它们在自己的体内引燃了一场铺天大火,那火灼热至极,让他不过片刻功夫便觉得体内焚心蚀骨的疼。 他忍不住大叫出声。 “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入世 那疼痛是无法形容的,比他以前泡药浴时承受的那些痛还要厉害上几百倍,在周身冒着白烟的时候,身上的汗水同时也在汹涌着,不消片刻,他便浑身湿透,衣服全都贴在了身上。 “把衣衫除去,让汗水彻底的流出来!” 卿明子在一旁指挥着,看见他浑身冒出白烟之时,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却在看见他狂出汗水的时候,又像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一般,轻松的笑了笑。 听了他的话,马忠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伸手在身上一扯,平日里看起来结实无比的衣物却在他轻轻一扯之下,瞬间碎裂成片,零散的挂在腰间,露出他这些日子来修炼成的一身白净肉体来。 本来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这都是拜常年跟着家人上山下乡,参与劳作所赐,也都是庄稼人正常的肤色,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自从跟了卿明子之后,他一直在这洞中,哪里也不去,既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季节,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辰,他所有的生活节奏都和这山洞融为了一体,长年累月不见太阳,加上泡了那些药浴的原因,他的肤色渐渐变得白皙,却也不是那种病态的白,反而是透着健康的粉红色。 往日里有着衣服阻隔,卿明子并不能看清他身体到底什么情况,今日亲眼一看,不免心中大喜,看着那白皙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粉色,一身大汗淋漓之下,显露出有些紧致的肌肉线条,虽然忙于修道,他的身体肌肉饱和度倒并没有下降太多,果然不愧为他选上的人。 看着他这模样,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而马忠还在继续受着体内炼火的焚烧。 “为师来助你。” 伸手把他从地上扶起坐好,剧烈的疼痛让他一直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想要靠着地上的冰凉来降低体内热度,可惜效果并不佳。 被扶起之后,他靠着仅有的意识,按照卿明子的话,盘腿坐好,手掐子午阴阳诀,随着耳边响起的口诀缓慢呼吸着,突然他觉得背后被人一推,一股凉气顺着被推的位置就开始在全身蔓延,本来刚才还在体内肆虐的灼热此时居然被这凉气渐渐驱散,明明肚腹之内还被灼烧得疼痛难忍,他居然觉得也比刚才好多了,最起码现在他能睁开眼睛看看,神识也清明了不少。 “师父……” 他艰难的开口,大量的出汗让他有些脱水,开口的嗓音沙哑得像是几日没有喝过水了。 “闭口,静心!” 随着一声低喝,背后手掌猛地收回,又猛地拍在他背上,知道此时肯定不便详说,为了不再更痛苦,他只能依照卿明子的吩咐,闭眼,静心,任由他将自己的气输入自己体内。 卿明子果然不愧是师父,他刚才还被这药丸带起的火势差点焚烧致死,而他却只是为自己输了一点气,居然就能将那灼热驱赶得一点不剩,这让他以前以为自己几乎已经习得了他所有真传,可以把师父比下去的自大一下子被击溃,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在修行的道路上,还是和师父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经过了丹药的焚骨噬心,他觉得修行的确是又上了一层楼,不仅身体更清明了,对于法力的运用也更得心了,甚至还能操控一些像是狼一般的大一点的兽类、 卿明子对于他的成长很是满意,在那日给了他第一次丹药以后,也会时不时的出门一趟,为他带回其它的丹药来,虽然每一次他服下之后都会经历要命的过程,可有了第一次的成果之后,就算是再剧烈的痛苦,他也能咬牙坚持,打死都不再哀嚎出声。 卿明子对于他的表现越来越满意,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他把他带出了那不知道待了多少岁月的山洞。 “从今天开始,咱们要做的就是入世。” “入世?” 不是说仙人都是超脱尘俗的吗?为什么还要入世? 知道他疑惑,卿明子耐心解释。 “你是半路出家修行,道行虽得天助,比别人要快了不少,可你福报不够,也是不能修道成仙的。” “福报?修仙还要福报?” 他怎么以前没有听人说起过?不过转念想了想,也对,他所听见的都是道听途说,那些人又何尝不是,大家都不是正经修道之人,自然对于其中很多细节都是靠着自己猜测,只是这福报又是什么? “福报即是福德报应,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所谓‘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解释,他倒是有点明白了,这就像是那些吃斋念佛之人说的一样,修得一定福德报应,就能抵消自己生前犯下的罪孽,便可在死后荣登极乐仙境。 既然是成仙不可缺少的条件,他自然是二话不说的就跟着卿明子下了山,下山之后,两人游走在世间,为那些凡人解决凡人所不能解决之事,看到那些人为了感谢他们,奉上那些他从未见过的金银财宝和如花美眷之时,他的心第一次沉沦了。 那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整锭的金子,明晃晃,黄澄澄,拿在手里感受着那沉甸甸的份量,他眼中全是这黄黄的东西。 这就是金子啊!村里一辈子都没人能见过一次的金子啊!那个传说中能买一个官位的金子啊! 看着面前托盘里的几十个金锭子,旁边的银锭子在他眼里几乎都不存在了,就连旁边堆积的玉石玛瑙他都没心情看上一眼,眼里全是金子,金子,金子。 他的表现让卿明子很满意,捋着胡须,他和主人家道着谢,留下了这些谢礼,顺手把身边的美眷往马忠身边一推。 “为师曾经教过你双修之道,这双修也是快速提升功力的一种方法,今日既然有缘,不如你就和这位女施主一起修习一下这**之道,也为日后熟练打下基础。”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房间,走之前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马忠眼里全是金子,哪里把他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只是顺口搭着话,应答了两句。 当房门关上,本来还站在一旁的美人突然一扭身,如蛇一般柔软的身体就坐入了他的怀中,下一秒,那温暖的柔荑就顺着他胸口摸了进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年轻人 自那日之后,两人游走之处更广了,去的也都尽是些达官贵人之家,做的也都是些他以前没做过的事情,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觉得有些疑虑,觉得有些事情有违人伦,这么做会不会影响自己修行,可当一次又一次的金银珠宝端到面前,如花美眷坐入怀中,他也渐渐妥协,不再去想那些所谓的人伦世俗,只要金钱美女到手,不管是什么,只要卿明子让他做,他便听话去做。 今日他们又来到了王城一户大户人家之中。 进门之时,他们并不是走大门进去的,而是在偏门被迎了进去,开始的时候他还挺不开心的,毕竟这一路上谁家请他们不都得敲锣打鼓,广开大门迎接,像这次这样偷摸进府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难免脸上有些怨怼之气。 “平心,静气。” 卿明子知道他在埋怨什么,现在不好详说,只能暗自提醒他,他也知道不可在主家面前表现出不满来,当即也只能听话的收了怨气,以平常心来对待,只是心里有了芥蒂。 他们来时已经是晚上,府中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行走,领路的家丁把他们领到一处独自坐落在莲花池里的书房门前。 “叩叩叩。” 家丁轻叩房门,只听得耳边有风吹水声和树叶随风拂动,却并未听到房中有任何声音传出,马忠的脸色又有些难看了,觉得受了怠慢,难免怨怼的出声。 “师父。” “闭嘴!” 一向惯着他的卿明子居然冲着他冷喝一声,那表情严肃不似平常,他立刻知道此事不简单,赶紧收了脸上的怨气,低下头来,老实的站在卿明子身边。 “叩叩叩。” 家丁再度叩响房门,此时,屋内才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进来吧。” 那声音弱得如果身边的风声再大一点就会听不见,他还在疑惑这人怎么说话这个生气,家丁已经推开了房门,指引他们进去。 进了书房,书房内昏暗一片,只有不远处的书桌上点亮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这可一点都不像大户人家的做派,他又忍不住的直皱眉,心想师父这回是不是被骗了,嘴上倒是不敢说些什么。 “你下去吧。” 此时,那声音再次在屋内响起,他才看清那书桌旁边的书架前居然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整个人都被房柱遮挡,只是能隐约看清露出的衣着款式是一身长衫,连颜色都不能分辨清楚到底是黑色还是藏青色。 “是。” 家丁恭敬的回话之后,关上了房门,离开了,直到那脚步声已经渐远到听不见,卿明子这才缓步走向书桌,他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师父身后,偷偷打量着整个书房。 很普通的书房,很规矩的陈设,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竹简,地上的缸里也插着不少的画轴,墙上挂的可能是大家名作,盖的是红艳名章,却在这昏黄的灯光之下,看不清楚,连着那画作上到底画的是啥,他也都看不清楚。 “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 卿明子态度恭谦,并没有平日里面对主家时摆出的那种高傲在上的态度,这让马忠心头一跳,立刻想到此人肯定身份不简单,否则师父不会这个态度,当即收回了视线,老实的低头站在了卿明子的身边。 “无妨,来了便好,不算太晚。” 那人的声调拔高了一点,比刚才听起来要有力一些,他从书架前转过身来,走出了房柱之后,马忠偷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说是小伙子,那男子却气势如虹,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站在那里,他却觉得他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就如老鹰盯紧了猎物一般。 这要是搁往日,他早就不服输的回瞪回去,可今日不知道为何,站在那人的目光之下,他只觉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片刻,仿佛只要动弹一下,他便有可能血溅当场。 那种骇人的杀气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哪怕是和师父一起收伏过那么多的妖兽,经历过那么多的浴血奋杀,他都没有这样害怕过,却唯独在这一间普通的书房之内,因为一位年轻人的视线而心中害怕,额角生汗。 卿明子感觉到他的不对劲,知道他的恐惧来自何处,当即一拱手,冲着年轻人一揖礼。 “还请阁下绕过我这不懂事的徒儿。”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怎可在今日毁于面前人之手,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地位,他也只能好言相劝。 “无妨,我就看看而已。” 那年轻人挪开了视线,坐在了书桌后的太师椅上,端起面前茶杯,浅啄一口。 此时,马忠才觉得浑身一轻,差点当场跪下,还好卿明子暗地里用气扶了他一把,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失了礼数,可也已经后脊发凉,冷汗直流而下。 见那年轻人坐下,卿明子带着马忠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书桌之前,却也隔着五步之遥。 站定,他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静等着年轻人开口,有了刚才的教训,马忠已经不敢在有着什么心思,也老老实实的站立在一旁,一时间,书房里安静一片,除了那轻微的茶碗与茶盖的碰撞声,低低的品茶声,几乎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得几乎看不清,屋内唯一的烛火又摇曳得随时可能熄灭,今日为月初之日,外面甚至连个月光都没有,如果这烛火一旦熄灭,势必屋内会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那年轻人搁下茶碗,看了眼面前的油灯,还未开口,只见得一阵清风扫过,刚刚明明就差点要熄灭的烛火突然亮堂起来,照得室内明亮了一些,也让年轻人的脸更清晰了一些。 马忠悄悄抬头,发现那烛火中的灯芯明显比刚才短了不少,再加上刚才房内突然而起的那阵微风,他当即明白,眼前的年轻人恐怕真的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有隐卫在身边伺候。 趁着烛火亮堂起来的时候,他又偷偷的抬头看了看那年轻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突然,当他的视线落在他嘴角之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此人。 那是一幅画,一副挂于某位高官大臣书房里的人物画像,他记得那上面的人穿的可是明黄的华服,当时他听到了一个恭称——皇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画中人 皇上,人间尊者,世间最高的掌权之人,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他在掌管,在操纵,这样的人面前,他不过一个小小的修道之人,自然是抵挡不住这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 皇上,人中之王,传说中可达天庭之意的人,就算是修道之人,对于这种和天界有着联系的人都会畏惧几分,自然卿明子面对他时,态度会如此恭谦,也就不难理解,面对马忠的怨愤情绪时,他会厉声让他闭嘴。 师父这是在救他! 清楚了对面人身份之后,他不敢再有逾越,站在原地之时也不敢窥望,只是老老实实的站着,只要师父不动,他也就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只是知道有些困倦袭来,对面的年轻人才终于放下的茶杯,拿起桌面上的一卷画轴递了过来。 卿明子赶紧上前两步双手捧过画轴,然后又退了回来,等到年轻人用眼神示意,他才缓缓打开了画轴,画轴一开,他和马忠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传说中的美人也不过如此了,光是一副画像便让人差点失了神志,不知道真人站在面前时,有多少人能把持得住心中欲念。 “找到她。她活,你们活。” 年轻人神色淡然的吐出几个字来,却听得师徒二人胆颤心惊,不敢去想下半句会是什么。 话毕,两人都还没回过神来,一直关着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赶人的态度这么明显,两人不敢耽搁,把画轴卷好之后,便恭敬的作揖离开。 从那户人家出来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师父,刚才这话什么意思啊?” 刚才在大院之内,他怕那些隐卫会跟着,也不敢多问,只管跟在卿明子身后离开,这都站在外面的街道上清醒了半天,背后冷汗也吹干得差不多了,他自然好奇那画中女子和这人中之龙的关系,却又不敢明着问,只能旁敲侧击,希望能探听到一二。 “走,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再说。” 卿明子倒是不急,把画轴往袖中一收,四下张望了下,伸手指出一个方向。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马忠只能憋得满肚子的疑问,跟着他去了城里最大的客栈,还好客栈虽然打烊,但看在真金白银的面子上,倒也给他们安排了两间上房,安稳的休息了一夜之后,这早饭还未用过,马忠就又一次的打听起来,没办法,他一晚上脑子里全是那美人的身姿,哪里睡得踏实。 “进来吧,小心别人听见。” 卿明子还未出门,见他过来敲门,知道这事儿不说清楚,他心中一日就会惦念,难免做事不专心,只能先解了他的疑惑才能不影响后面的事态发展。 见师父这小心模样,他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当即四下张望了下,确定没有人注意,一闪身,进入了卿明子的房内,锁好了房门,这才走到里屋桌前,桌上摊开的正是昨晚上那副画轴。 今日阳光正好,房中窗户打开,阳光从窗户流入,落在那画轴之上,昨日看得不太清明也已经让人惊艳的美人,今日看来又多了一份别样的美,随着阳光的跳动,那美人也仿佛活了起来,嘴角的笑意盎然许多。 那是怎样的美人,哪怕是和多少美人双修过的他也会忍不住的沉迷在那双眼眸之中,明明只是一副画作而已,他也能看得如痴如醉,不可自拔,难怪那皇上想要找到她。 “师父,你认得这人吗?” 他好不容易才从那画作中挪开目光,虽然不舍,却也不得不看着卿明子,当时他打开画轴的时候,他就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只是当时画轴遮挡,对面的皇上并未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可一直站在身边的他却是把卿明子的表情变化看了个清楚,只是当时不好多问,现在倒是可以好好打听一下。 卿明子有预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没预料到他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叹了口气,抚摸着画中人娇俏的脸庞开口了,言语中满是遗憾。 “此人乃是我的师妹——青黛。” “什么?师妹?” 马忠一直以为卿明子是独自修行,自学成才,因为他从未吐露过自己师承何人,也没有提起过自己曾在何处修行过,他才以为那山洞就是他的修行之地,没想到今天居然蹦出一个师妹来,居然还是如此的人间极品美人。 师父的师妹,那不就是他的师叔啦?他的师叔居然和人中之龙有瓜葛,难道…… 八卦是所有人类的天性,只是有的人会放纵这种天性,而有的人会控制这种天性。马忠是属于后者,哪怕他此时恨不能让师父赶紧把其中的缘由都原原本本的交待出来,可他依旧只是抗住好奇心,淡淡的“哦”了一声,就又把视线落到了面前的画轴之上。 师叔啊,原来是他的师叔啊。 一想到他们之间居然有着关系,他嘴角就荡漾出憨笑来,脑子里全是平日里和那些美人双修时的模样,也不知道如果那些美人都换成了师叔这模样,他这双修之路会不会…… 卿明子怎会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毕竟那样的神情他在其他人脸上见过太多,无一不是当看见青黛那遮面薄纱掉落后,他们全都换上了同样的嘴脸,曾经有多憎恨那些人,现在他就有多恨马忠,可一想到自己留着他还有大用,只能压下心头杀意,假装没看见他脸上露出的淫秽笑意。 “师妹已经失踪很久了,只怕我们此行并不容易找到她。” 看着画轴,卿明子有些为难的说到,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马忠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失落,看向画轴的眼神有些恋恋不舍。 “那我们怎么办?” 连拥有至高皇权的人都找不到的人,现在要他们来找,不说别的,光是他当时的那句话,想想都让人后怕。 “等。” “等?” “对,等。” 等什么?为什么等?如何等?马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想要再问的时候卿明子已经起身走到窗户前,不再多说一句话。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作法 还好对方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要求,在这王城之中等待之时,两师徒也没闲着,东帮这家解决点麻烦,西帮那家收拾点烂摊子,一番活动下来,两人得了不少的银财,也没少在温柔乡里沉沦,可不论如何的花天酒地,马忠这心里都有点欠欠的,特别是在看见那些美女在身边巧笑盈兮,环绕于身时,他总是会恍惚间,把那些娇媚的面孔换成画中小师叔那张无与伦比的绝美脸庞,让他也都没了兴致,只是想着美人叹气连连,来每日的基本修行都不再按时完成,而是整日的幻象着那可人儿要是在自己跟前儿的话自己会如何去讨她开心。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暗卫的眼里,他们每日的所作所为也都事无巨细的呈递到了皇上面前,看着那递上来的奏折里详细的表述这两人如何在这城中花天酒地,唯独就是没有去着手操办他所交待的事情,皇上倒也不急,把那折子往边儿上一扔,就继续和大臣们商量要务去了。 就这样放浪形骸了大半月之后,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卿明子来到了马忠的房前,敲开了他的房门。 早在三日之前,他就提醒过他,今日需要做法找人,近日不可再沾染女气。他知道要找的是谁,当即和那些缠绵的鸳鸯们断了联系,在客栈里清心寡欲了几天,要不是有师叔那张画像在脑海里涌动,估计他也是耐不住这几日寂寞的。 今日十六,月正圆,天无一片云彩,漫天月华洒落而下,即使是深夜,也让四周景象清晰可见。 做法之事不可被人叨扰,两人备好东西之后,摇动身形,翻墙出了城,速度之快,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看清两人的动向,只以为是哪里来的野家雀半夜飞过而已。 做法之地是几天内,卿明子特意选好的,离着王城不远,就在一处空山坡上,山地地势平坦,四周有密林环绕,不会有人偶然间路过,山坡又山势较高,就算他们在这里点燃烛火,也不容易被城里的人发现,而且这地离着月亮更近,倒是吸收日月精华,采集天地灵气,为自己提升功力的最好选址。 不过今日他们不是来这里练功,而是为了做法,自然也就没有在周围设下结界,免得外物侵扰。 做法之事并不复杂,一张方桌,一双火烛,三五盘祭品,剩下的,便是看的各家本事。 这一些东西,卿明子一个乾坤袋就放下了,在这里布置起来也不过盏茶的功夫。 “师父,这是什么?” 马忠退到一旁,看着卿明子仔细点燃火烛,那双火烛非是凡物,不能用一般的火折子点燃,还是靠着卿明子用魂火点燃,火烛燃烧的火光闪着莹莹绿光,在这黑夜里,显得有点森然骇人。 “这是幽冥火。” 卿明子唤回魂火,点明幽冥光只能依靠活人的魂火,而点明它势必要伤到魂火,魂火受伤,又肯定会唤来幽冥黄泉的人,他可不想惊动那帮罗刹,只得赶紧收回魂火,以其余魂火进行滋养,让它快速恢复原样。还好他所用魂火伤处不重,倒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施法。 此时,就该马忠上场了,也是该检验他这个成品到底成果如何的时候到了。 想到这,卿明子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站到供桌之前,马忠不知何意,老实的站了过去。 “手。” 他伸手,马忠也老实伸手。 快速的抓过他的手指放到烛光之上,马忠刚要叫疼,切发现手指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睁眼,看着荧光围绕着手指跳动,却没有一点被灼烧的疼痛感。 “师父,这……” 他刚要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却见得卿明子指尖在自己手指前滑过,一滴猩红的血液顺着指腹上突然出现的伤口滴落到那烛火之上,此时,疼痛才传来,紧接而来的便是要命的灼烧感。 那种灼烧感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都差点忘记了,直到今天,他又一次感受到那灼烧感,才想起了第一次吞食卿明子给的药丸时那股钻心的痛。 “师父!” 他哀嚎着想要收回手,却发现手指被卿明子紧紧攥住,根本动弹不得,可那灼烧之感从伤口而来,都说十指连心,这不过才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疼得脑袋抽筋,意识溃散。 他的血还在不住的从伤口涌出,滴落到烛火之上。说来也怪,那烛火本来是荧荧绿光,却在马忠的血滴落之后,那烛光变成了暗黑色,火焰之上飘出寥寥黑烟,此时,他才舍得松开马忠,在松开之时,指尖弹射出一枚血色丹药,直射入马忠不住发出哀嚎的嗓子眼儿里,瞬间那揪心的疼痛就消失不见,反而是一股清凉顺着伤口袭来。 刚才那钻心的痛让马忠几乎虚脱,就算那丹药立时缓解了疼痛,他也浑身发软,差点站不起身来。勉强站直了身体,他脱口就要准备大骂,却在看见卿明子动作的时候突然闭上了嘴,因为他看见有一只烛火变成了暗黑色,而那只烛火正是被自己滴血的那一只,卿明子正小心的把那只烛火上飘出的黑烟和另一只烛火上飘出的青烟牵引到一块,形成了一股交织的云烟,在这山坡之上直冲而起。 这法术他不是没见过,以前接到寻人的活时,卿明子也会用这种手法寻人,不过用的却是普通火烛,也没有用到他的血,而今日他不仅用到幽冥火烛,还用到了自己的血,想来肯定是有别的不一样之处。 卿明子正忙着指引云烟交织而上,来不及跟他解释,他只能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施法。 云烟冲天而起,大有直上九天之势,他看着那云烟缠绕而上,听得卿明子在旁边念动心诀,知他此时正在最关键时刻,心中纵使有着千万疑问,身体有着万般不适,他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为自己的师父护法。 那云烟遥遥直上,卿明子口中心诀越念越快,念到后来,他抬起一只手来,朝着天空,另一只手快速在手掌上滑过,一道血液就从掌心流了下来,马忠第一次见到师父用这样的法术,当时就傻了眼,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突然涌出的血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密林中,一双眼睛正牢牢的盯着他们的方向。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寻人之法 那血从卿明子手掌伤口流出,却并没有沿着他的手腕而下,反而是在往下流到掌边以后,就在快滴落之时,形成浑圆的水珠状模样,朝着凌云而上的云烟而去,与那云烟融为一体,把这荧绿色混合着暗黑色的云烟染上了一丝血意的猩红。 “去!” 卿明子张开手臂,手掌上伤口突然消失,最后一滴血液自掌边飞起,融入云烟之中后,那冲上云霄的云烟突然散开来,瞬间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象一般。 此时,马忠还未从震撼中醒来,直到卿明子已经走到一旁,掐指默算之时,他才恍恍惚惚的清醒过来,走到他身边,神色迷茫的开口。 “师父,刚才那是什么?” 幽冥火他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自己的血会让幽冥火变了颜色?又为什么师父要在后来加上他自己的血?难道说,这法术还有别的什么意义? 卿明子知道他满脑子都是疑问,反正这些事情是瞒不住他的,加上以后有可能还得用到这种法术,他不如现在交给他,也免得自己日后来解释。 打定主意之后,他没有犹豫的,在最后掐算了一下云烟的动向之后,就抬头看着马忠。 “你想知道?” “嗯,我想知道。” 他回答得坚定,卿明子笑了笑,负手而立,看着他,嘴角是他时常读不懂的诡异笑容。 “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 虽然那笑容让他本能的觉得危险,可一想到这和自身有关,哪怕有危险,他也顾不得了,这可不是简单的八卦问题了。 “好吧。” 卿明子笑了笑,显然他一开始就猜到了马忠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毕竟谁都会对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上心,既然他想要知道,不如就全盘托出得了。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绝对不会对第二个人说起这种法术的存在。” 要知道这法术是双刃剑,既可以在短时间内为他找到想要寻找之人,但多少因为动用了不该动用的力量,自然是难逃上天法眼,天罚必然是会降临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好!我发誓!” 说着,马忠就立起三指,对天发誓。 “我马忠再此发誓,如果我日后对别人说起今日之事,那我马忠将世世代代都不得修道飞升,永世不得超生,。” 见他发下如此毒誓,倒是有点出乎卿明子意料之外,不过他也不在意,权当听听而已。 不过马忠已经发誓了,他自然也得履行诺言,把这些都告诉他。 “好,既然你执意要知道这法术是什么,那就听为师娓娓道来。 话说这人生在世,不过三界,神、人、魔,其中生灵也分为三类,仙、人、妖。生前大家都在各自该待的分界之中好好生活,可当到了去逝之时,他们都只有唯一的去处,那就是这三界之外的超脱之地——幽冥黄泉。 幽冥黄泉作为接纳身后人的世界,在很早之前就和三界定下了默规,三界之人,无事不得随意进入幽冥界,而幽冥界中人也不能随意进入三界之中,这才维持了整个世界的稳定。 当然这其中也会有着一些特殊情况的存在。 天下便有着这样一种人,他们既不生存在三界,也不被幽冥界接纳,他们整日徘徊在三界和幽冥界的夹缝之中,潦草渡日,如果不得机缘,便一生如此,不能超生,不能轮回,不能转世,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机缘巧合之下,一个人越界了,他在无意之间得到了一缕幽冥之火,凭借着心中的思念和无意间滴落的血液开启了界限法门。但他并没有趁机进入三界之中,反而是随着那些幽魂混入了幽冥界,见到了自己魂牵梦萦之人。 那时候,修道之人中便盛传着一种法术,便是用幽冥之火为引,亲近之人之血为体,辅以强烈的思念之心,便可于这世间四界之中寻到那苦寻不到之人。” 这便是这法术的成因,马忠听了以后,立刻就理解了其中的亲近之血是卿明子,而思念之心便是自己,他一直以为自己对那幅画像的惦念只有自己知道,谁知道卿明子早就已经看清,这让他觉得心事被人窥探,顿时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既然三界和幽冥界间有了规矩,那为什么第一位侵入者出现的时候,他们不修复界限法门,反而是任由这些人继续靠着这种法术在四界中探寻。 这话有悖常理。 不过很快卿明子就继续解释到,倒是为他消去了这层疑惑。 “当时第一为破界之人出现以后,三界和幽冥黄泉都想到了解决办法,可惜当他们着手实施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无法完全阻隔这种事情的发生,因为幽冥黄泉最重要的引魂鸟便是从这幽冥黄泉的炼魂之火中诞生,幽冥之火与炼魂之火又属同宗,一旦阻隔了幽冥之火,势必会让引魂鸟不能随意进出幽冥黄泉,到时候天下幽魂无引魂鸟引渡,必会招来天下大乱,最终,他们只得限定肉体凡身不可再过界限法门,而对于云烟类的无实体之物只能束手无策,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用云烟寻人的原因。” 话已解释到这,马忠就算不明白,也该想明白了,简单解释就是实体不行,幻影可以,卿明子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去侵入三界而已,这样一想,他倒是想通了。 只是,他们这样钻空子,难道不会别三界知道,受那天罚吗? 这个问题他不敢问,这些时日他跟着卿明子做这些事也明白了,天罚是存在,可有个时间早晚的问题,否则这普天之下早就变成一片焦土了,哪里还有现在的生机勃勃。 而他们的天罚只怕早已经存在,落下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而已,与其关心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落到脖子上要命的一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及时行乐,享受美好人生,岂不来得快哉? 一想到这,他便释然,不再追问下去,而是抬头看着散开得几乎不见踪影的云烟。 希望你们会带回好消息。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清明寺 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这句话并不是毫无由来的。 苦等了一晚上,看着卿明子的脸色由晴转暗,又由暗转晴,这天边都开始擦亮了,也没见得他脸色轻松一分,马忠知道,今天肯定是无果而归。还好这法术只要月夜便可施展,他们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天加紧休息,晚上便继续施展这法术。知道自己的血是不可缺少的之后,马忠每次被划破指腹的时候不会再那么抗拒,哪怕那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冷汗直落,他也能咬牙坚持,毕竟和卿明子的祭出魂火来点燃幽冥之火,他这点伤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卿明子是道行不浅,可也架不住幽冥之火对魂火的灼烧,每日点燃幽冥之火,他都胆颤心惊,生怕那火会一个暴起,吞噬自己的魂火,到时候缺了魂火的他,肯定会被幽冥界的人抓起来,扔入夹缝之中,那他这些年的心血可就真的白费了。 所以,他比马忠还要着急,最起码在自身利益上,他要更着急一些。 世间之大,岂是一朝一夕可以轻易略过的,足足五日之后,就在他快放弃使用这个方法之时,散出去的云烟居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青黛,找到了! “哪儿?哪儿?哪儿!” 看着卿明子一脸的轻松笑意,马忠立刻猜到他是找到青黛下落了,当时脸上表露出压抑不住的喜悦之情,看到他如此欣喜的模样,卿明子并不开心,反而是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又掐算了一遍,这才道出一个地址来。 “西山,清明寺。” 清明寺,前朝佛寺,在当年的太祖皇帝起义之时,为当时在位的皇帝抵挡了最后的进攻,在那次进攻中,整个寺庙的人凭着险要的地势,只用了不到两百人,却拖住了数十万的大军,害得太祖皇帝收复天下的计划足足延后了两年,直到侧翼军从后方突围,拿下皇城以后,这场攻坚战才最后结束。 为了发泄自己晚了两年才名正言顺登基的恶气,当时的太祖皇帝一纸铁令之下,这清明寺被从上到下屠戮干净,就连躲在寺庙里的老弱妇孺,最后也没逃脱被杀的命运。屠杀完成之后,太祖皇帝还下令不许掩埋这些尸体,要让他们死后暴晒与天地间,受禽兽啃噬尸骨之痛,这才让当时的清明寺方圆二十里地内廖无人烟,那股漫天的尸臭也足足维持了三年才悄然散去。 为此太祖皇帝还不解气,在太上皇诞下之时,下令一把火烧了整个清明寺,从此,前朝宏大庄严的清明寺便彻底的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别的战火之地早已是青草油油,牛羊肥美,或者稻香谷收了,唯独这清明寺所处的山崖之上,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别说人类了,就算是禽兽见了,也会从这地方绕道而走,到今日,还有些冤魂游荡的传说在附近的村庄流转。 确定了方向,两人回到客栈之内好好的休息了一天,这期间,卿明子联系上了皇帝,禀告了自己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在接到皇帝的恩准之后,他才逮着马忠,马不停蹄的赶往这常人眼中的恶鬼之地。 还好那地方离着王城不远,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两人租赁的马车便把二人带到了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外,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份起疑,卿明子遣走了车夫,和马忠二人选择绕山而上,在半腰上再急转直下,假装成是迷路经过此处的。 还好马忠在这些日子里已经学会了怎么油嘴滑舌的欺骗那些看起来老实的村里人,哪怕是经过了村民的层层盘问,两人还是咬死了游方道士的名头,加上两人有些破烂的穿着和已经露了脚丫子的十方鞋,村子里的人终于是信任了二人是无意间迷路到此,奔着与人为善的心态,村长把他二人留宿在家中,只等明日一早,便派人送他们出村,往本来的方向而去。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躺在稻草之上,两人都没有睡着,反而是低声计划起第二日的行程,直到天快蒙蒙亮了,两人才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天亮之后,村长果然如头一晚所说,派人把他们送出了村子,哪怕是他们说可以帮他们解决幽魂游荡事件,村长也依旧维持头天晚上的决定。本来其他村民在听说他们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时,想要开口让村长留下他们的,可看到村长坚决的态度,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该送他们走的,送他们走,该下地干活儿的就赶紧下地干活儿,毕竟地里的活儿不等人。 别看村长嘴上强硬,暗地里还是心软的,在托人把他们送走的时候,还好心的找了两双差不多大小的鞋子给两人换上,虽然不是修道中人常穿的十方鞋,但也比露脚指头强,而且出村的时候,还让村里唯一的马车来送他们,这让两人在出了村子之后,下手把送他们的人放倒之时,心头还愧疚了一下。 “好了,没时间在这些小事儿上磨烦了,我们得赶紧上山才成。” 抬头看着眼前的参天山崖,卿明子的表情严肃起来。 昨天是因为天色晚了,他们不得不进村,想要找个休息之地,顺便打听下最近这清明寺是不是出了什么怪事儿,可村长一听说他们要打探清明寺,二话不说就让人把他们扔进了柴房,更在第二天就慌忙把他们送走,这里面要是真没事儿,那就是骗鬼了。 村里是谈听不到任何消息的,看来只能靠他们自己上了。 打定主意之后,两人藏好了已经断气的村民和马车,这才各自服下一颗解毒药,先后脚的上了山。 这山上已经百年不长野草,更是没有树木出土,遍地都是被焚烧后的疮痍,焦黑的树枝横亘在地上,如果不是鼻间已经闻不到焚烧后留下的气息,他们真的要以为这场灭顶之灾就发生在最近几天。 “师父,我们要如何在这片火海残留中寻找?” 清明寺好找,可惜已经成了断壁残垣,连挨着去找的必要都没有,找个位置高点的远处一眺望,就能把整个寺庙的情况尽收眼底,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到底该去哪里找那位娇弱的师叔呢? “不急,我有办法。” 说话间,卿明子从袖子中掏出一物来,看到那东西,马忠的眼睛鼓成了牛眼形状。 镇魂锣?! 第一百四十八章 镇魂锣 这东西,马忠只见过一次,当时师父只是拿出来给自己展示了一下就匆匆收回,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它的模样,只记得当时师父说的那些话。 “镇魂锣,能镇住所有魂魄,不论仙、人、妖,还是禽、兽、魔。” 他当时还在怀疑世间哪有这种神物存在,现在看卿明子拿出来,想来他那日应该不是在骗自己,可,他拿镇魂锣干嘛?难道需要镇住谁吗? 他心中疑问,还未开口,却见卿明子已经把锣翻转了一面,露出了镇魂锣凹下去的背面,和正面的精雕细琢,满布精细花纹装饰的正面锣面不一样的是,镇魂锣的背面却雕着一只凶恶的罗刹。 “镇魂锣可双用,正面镇魂,而反面,却能唤魂。” 此物乃幽冥黄泉之物,是引魂差吏为了掌控那些不受管束的幽魂而用的,至于它为什么会落到卿明子手中,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总之,现在这神物就在他手中,而他将运用这镇魂锣的唤魂功能,于这一片废墟之中寻找自己师妹的踪影。 说话间,他敲响了手中铜锣,别看那铜锣精细小巧,不过两个手掌大小,可那小小锣槌落在锣面之上发出的声音去能振聋发聩,让人差点魂离本身。 “定神,静气!” 见马忠表情有些恍惚,明显神魂不在一体,他赶紧出声提醒,又不敢轻易停锣,生怕被惊醒的魂魄会随着锣声的停止而趁机溜掉,只能在提醒之后,又敲了一下。 锣声缓缓传来,如暮鼓晨钟一般沉闷而悠长,在这恍惚之中,马忠只觉得脑顶突然涌入一股清明,他赶紧屏住呼吸,控制住这抹清明,让它在意识中游走,让已经有些被抽离的魂魄迅速回到身体里。 “定神!静气!” 卿明子见他眼神逐渐清明,知道他已经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又高声提醒道,这一次,他随着他的声音,深呼吸一口,缓缓闭上了眼睛,盘腿坐下,手掐子午阴阳诀,缓慢呼吸。 知道他已经听进去自己的话,卿明子不再担忧,一边敲着镇魂锣,一边在这废墟之中游走。 果然不愧为引魂差吏所用神器,所到之处,那些被弃置于此的亡魂魂魄皆离地而起,跟着锣声缓缓前行,看到周围的魂魄越积越多,卿明子的眉头紧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按常理而言,就算是弃置于荒地之中的尸骨,到了魂离的时刻,不管是再偏僻的方位,引魂差吏或是引魂鸟都会前去引渡亡魂,可为何眼前这块焦土之下的亡魂并没有被引渡走,甚至在此搁置了百年之久也无人问津,而这还不是什么天堑之所。 到底是什么困住了他们,让引魂使者们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心里疑惑着这个问题,但更多的他是担忧,担忧自己唤醒了这些亡魂,会招来引魂使者,自己魂火尚未修复完成,加上现在身处这么多的亡魂之中,先不论他手中的镇魂锣,光是这庞大的亡魂数量,就有可能让自己在他们被引渡的时候,被一起划入引渡范围内,将自己送入幽冥黄泉! 还有马忠,他不想这时候的他接触太多幽冥黄泉之中的人,不行,他必须要停下来! 可镇魂锣一旦敲响,不可轻易停下,否则将形魂俱灭!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手中不紧不慢的敲着锣,脑子里却急得快疯了,他在这残骸之中游走,脚下踩踏着已经被烧成灰烬的骨头,听着那“嘎吱吱”的破碎声在耳边响起,突然间,他想到了办法。 一睁眼,就看向马忠的方向,此时他正在聚气凝神,自己身边亡魂环绕,普通交流肯定是不行,看来只能用上传音入密了。 正在聚气凝神的马忠突然听到卿明子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虽然用得少,但多少也用过几回,很快的交流了几句之后,他深吸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冲着卿明子一点头。 看见他起身,卿明子如释重负,看到他冲着自己点头,他也跟着点了点头,只见马忠快速转过身去,两手捂住耳朵,很快就消失在来时的路上,回来之时,他正驾着藏好的马车,车上拖着村民的尸体。 “师父,带来了。” 把尸体和马车停在了指定的位置,他把尸体扶起坐好,维持着驾驭马车的模样,为马儿下了避息诀,让它听不见镇魂锣的声音,处理完一切之后,这才走到了镇魂锣的范围之外,给卿明子打着提醒。 “好。” 看到马忠已经退出到镇魂锣的唤魂范围之外,他立刻一边敲着锣,一边靠近马车,明明刚才已经确定死亡的村民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只是和平常有些不一样的是,他的眼中蒙上了一片灰白,毫无生气。 见那尸体睁开眼睛,卿明子知道马忠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让这尸体吞下了他的血液,此时,他便能在远处操控这具尸体,而他将用这具尸体来躲避可能到来的引魂使者们,在此之前,他必须要从这数百人的亡魂中找寻师妹的踪迹。 已经百年,他从不奢望师妹还能活着,哪怕是一缕亡魂,只要知道她在何处,他便能唤回她,这也是为什么已经推算出她不在人世,他也依旧选择前来的原因。 几百名的亡魂,死后怨气冲天,怎能不惊动幽冥界,当亡魂们还在从地里往上钻的时候,天空就有了异动,晴好的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道道金光,那金光划破天际而来,不是引魂鸟,又是何物。 看到天已经破开裂口,知道界限法门大开,时间有限,卿明子快速的在亡魂中游走,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只求在引魂鸟降落之前找到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在亡魂中盲目寻找之时,突然撞到了身边一个亡魂,空气中突然想起了熟悉的铜铃声音,他来不及回头,一把就抓住了发出声音的东西,一扭头,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只是百年的遗忘,让那张脸已经所剩不几,连基本的样貌都分辨不出,如果不是她熟悉的身影加上他送给她的铜铃,只怕他们真的就要错过了。 此时,引魂鸟已经扑闪着翅膀落了下来,近在咫尺! 第一百四十九章 噩梦 危机已在眼前,一切都来不及详说,在找到青黛的魂魄之后,卿明子赶紧一甩手,趁着敲锣的空隙,把她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转手又是一锣,那声音和刚才的锣声有些不一样,刚才还只是游荡在他身边的亡魂突然都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猛然间降下的引魂鸟来,如此庞大的数量对于引魂鸟而言并不是什么怪异之事,只是他们数量太多,让它无处落脚,为了不踩踏到这些亡魂,,让自己翅膀扇出的幽冥火伤到这些亡魂,它们只能扑扇翅膀,停留在空中,久久盘旋。 趁此机会,卿明子立刻跑到村民的尸体旁,趁着敲锣的空档,把镇魂锣塞到村民的手中,锣音虽然不可以断,但中途是可以换人的。 看到尸体拿到镇魂锣,躲在远处的马忠赶紧操纵村民尸体敲响了镇魂锣,至此,这锣声算是连上了。 可不能光连上啊,他得回收镇魂锣啊,总不能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留在这里吧,引魂鸟已经到了,亡魂数量太大,怨气越积越多,引魂差吏到达只是时间问题,他必须在那之前回收镇魂锣,否则到时候察查下来,只怕自己是躲不过这最后的灾祸的。 怎么办?难道要这个时候施用那一招吗? 他站在尸体身旁,看着表情木讷的,眼神呆滞,机械的重复着敲锣动作的村民,最后一咬牙,居然亲自上手,捏住尸体的两只手,加快的敲锣速度。 马忠一下子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卿明子的插手让他的操控有些吃力,他闹不清楚状况之下,只能暂时断了和尸体的联系,看着卿明子握住尸体的手,越敲越快。 随着速度的加快,地上的亡魂残留在土里的都加速飞起,不一会儿还算有点空地的废墟之中已经站满了亡魂,天空又一次的裂开了,这一次却风起云涌,有着黑云遮挡而来。 是引魂差吏! 刚一看见黑云罩来,卿明子赶紧收回了手,快速躲到一旁,周围还是锣声不住的响起,可尸体因为和马忠断了联系,已经不再动弹,镇魂锣就挂在尸体手中,随着他摇动坠落的身体怦然落下,此时,卿明子突然撤了马儿耳朵边的避息诀,马儿听到那刺耳高亢的锣音,一阵骚动,扬起蹄子就朝前冲去,那尸体本来已经下坠,却因为突然被马儿拉着朝前,身体一下子后倒,居然躺了下来,马车快速往前跑去,趁着马车进过镇魂锣时遮住了它,卿明子一挥手,唤出一道光,一晃眼,那镇魂锣已经落入他手中,随着他一翻手,那镇魂锣已经消失在袖中。 再看那被马儿拉着跑出前去的尸体,因为没了镇魂锣在手,不过片刻的时间,当空气中锣音一停,就见得那尸体的肚腹突然暴涨而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如塞了炮仗一般,炸裂开来,漫天的肠肝肚腹立刻洒了一地。 马忠虽然躲得远,在看见卿明子逃走的时候,他也同时起身逃跑,但还是被身后猛然间的炸响吸引了目光,站下脚步,转身看去,正看见漫天的血腥如暴雨一般倾洒下来,瞬间,浓郁的血腥之气便蔓延了过来,他还没闹明白那是什么,肠胃已经开始抗议,喉头上有着异物感,接着他就开始干呕不止,连逃命都顾不上了。 “走!” 本来和他分开两边逃跑的卿明子见他并没有跟上,不放心的回来查看,看见他正扶着胸口干呕,空气中的血腥之气浓的呛人,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可眼前不许他有时间跟他多说什么,只能拎着他的脖领子一使劲,转身施展缩地之法,呼吸间,两人便已经到了山脚村落之中,落地之前,卿明子在两人身上施了隐身术,倒不怕村民看见已经离开的他们又出现。 站在人群之中,山下的村民因为天空的异象都停了手头的活儿,担忧的看着天上,生怕变天一会儿不能劳作,躲在这么多生魂之中,卿明子不再怕自己和镇魂锣的行踪会被引魂差吏发现,要知道,山上的那些亡魂就够他们忙活的了。 喘匀了气后,他拎着马忠去了另一个方向的密林之中,确认周围没有多余的眼睛,他这才松手,把马忠扔下,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马忠还没有从那血腥现场中清醒过来,满脑子都是那被炸裂了一地的血肉之躯。 这样的死亡方式,是不会有完整的魂魄,自然也就不能行轮回之道,再度引渡超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把他带到了那里,因为他断了他们之间的操纵线。 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一个魂魄可能就此消逝,已经很久没有动感情的他居然眼眶一热,热泪就是顺着脸颊下来了,最后甚至哭了出来。 卿明子此时才注意到,马忠情绪有些不对,猛然间想起他刚才目睹的一切,叹了口气,把手摁在了他的脑袋之上。 “忘了吧,刚才不过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随着他说出的话,马忠的眼神涣散,表情迷茫,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卿明子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同于常人,有些灰白发亮,看着他的眼睛,马忠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对,忘了吧,就这样忘了吧,一切不过是场梦而已。” 卿明子蹲下,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随着他话语的缓慢,马忠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颤抖着,几乎要闭上。 “可是,那味道……” “没什么,只是死了一只老鼠而已,你别太放在心上。” 捧住马忠的脑袋,在他耳边缓慢而低沉的说出这句话来,马忠的眼皮一动,疑惑的看向他。 “真的?” “真的,为师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卿明子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语气慈祥的笑看着他,马忠的眼皮越来越重,最终,不得不沉重到合上,但嘴唇却半张开着。 “对啊,师父不会骗我的,永远都不会。” 他重复着这句话,脑袋缓慢的转动着,最后一沉,落入了卿明子的手中,看着那嘴已经只能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他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睡吧,孩子,睡吧…… 第一百五十章 前奏 躲过了引魂使者,对于卿明子而言,并不是就安全了,他知道,皇帝派来的人随时都在盯着自己,那帮人其中不乏修道之人,就算自己如何躲藏,都是躲不过那些人的眼睛的,就算自己去到天涯海角,只要他想,他们就能找到他,而他,不想把师妹交出去。 那是他寻找了多少年的人啊,为了找到她,他甚至不惜花费如此多的精力和时间来培养马忠这么个徒弟,现在终于找到她了,他怎么可能会把她拱手于人! 他找到青黛的事情,那些暗卫们肯定是知道了,估计也是顾忌到引魂使者们的关系,才没有在当时就现身来讨要青黛的幽魂,让他得以趁机遁走,等到他们确定自身安全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来找自己,而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抓紧时间,为自己寻找一个新的安全的,躲避地点,甚至是身份。 把马忠幻化为一尊木雕放入了乾坤袋中,卿明子变化成中年人模样,大摇大摆的在王城招摇而过,按道理说,他想要躲起来,应该是离这里越远越好的,不过有句话叫做灯下黑,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加上王城修道之人众多,只要他有心隐藏,自己那点气息是完全可以被别人更高阶的气息所掩藏的,更何况,他还有东西必须要取回,否则将无法复生青黛。 复生,是的,复生,这世间最邪恶的法术之一,是被修道之人最唾弃的法术,凡是修炼此法者,被人察觉了,都有可能成为三界追杀的对象,因为这法术乱了轮回之道,连幽冥黄泉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理,而他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从一行将就木的术士那里得来了此法,这一切都只为了有一天能再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师妹,那个会在春风里笑着把桃花别在耳畔的师妹。 复生术想要成功,必须要得生者身体上的一样东西,哪怕是一缕毛发都可以,就能让不管是死去多久的人再度复生,那样复生的人虽然没有灵魂,形同行尸走肉,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活着,可他不一样,他找到了师妹的幽魂,只要再加上复生术,他一定能唤回一个活生生的师妹的!一定! 小心的避过人群,坦然的走在大街之上,和身边疾驰而过的那些骑着快马出城的管家差吏擦身而过,他猜到那些人是去找自己的,更是加快了脚步,往目的地走。 兜兜转转,在这王城最犄角旮旯的地方,避开所有好奇的视线,他翻墙而入,停在了一间小小的柴房之前。 此处,是王城中一家大户官员的府邸,这人因为贪赃枉法,前段时间刚刚伏诛,一时间,这房子便空了下来,暂时不会有人入住,而他当时正是把师妹的东西埋在了此处,为的就是让王城的灵气滋养那物,让它即使离开了师妹的身体,也能保证灵气不散,神魂可聚。 没有人住的宅院荒废着,满地都是秋天时落下的枯枝败叶,周围过往行人不多,加上这柴房身处宅院深处,就算他在这里大兴土木,也不会被外人察觉,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多少收敛着,不敢真的大刀阔斧开干。 当初埋的时候,他就掐算到此处会在不久后被朝廷征收来修建这些官员宅邸,所以当初埋下之时,他挖坑就挖的比较深,埋下后又怕修建的时候被人发现,又在那物之上施了法术,非得他的血才可现身。 随手变出一把小铲子,他按着当时丈量的方位仔细分辨了一下,推开了柴房的门,站在房中,掐指算着具体地点,最后站在了一根房柱旁边。 “还好当时选的地方稍微偏一点,要不然今天非得拆了这房子不可。” 他看着房柱暗自庆幸,要是真的拆了这柴房,估计不消片刻,那些刚刚才出城寻他的暗卫们便会瞬间而至,那些人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他可不想冒险。 确定了方位就开始动手,原始的体力劳动因为害怕被发现不能动用法术,他只能拿着小铲子,一点点的开挖,还好这地虽然夯实过,加上平日里多有人踩踏,已经坚硬如石,他却能用一点小小的法术让这一点小范围土地恢复夯实前的状态,他挖起来也会方便一点。 土变松软以后,这速度简直快了不是一星半点,不消盏茶功夫,他就已经挖了齐腰的一个坑出来,东西应该就在脚下,不过他打算先歇歇,一会儿再把东西请出来。 那东西久埋此地,吸收了地下精华,一时现世,毕竟引来修道人的注意,他得先想办法掩盖住这气息才成。关于这一点,他在很早之前就想到了,所以溜进来之前,他专门找了一户刚刚出殡的人家,偷偷的去把去逝者还未被引魂使者带走,还在家里徘徊的幽魂给偷了一点过来,三魂七魄,他不过是拿走了那人一魄而已,只是这一点的气息,足以掩盖东西出土时泻出的灵气,而他只需要在事后把那一魄再还回去,引魂使者就不会因为丢失的这一魄来找自己麻烦。 这一魄毕竟离了本身会很微弱,他竭力保存之下就是为了此时,从坑里爬出来,他仔细在坑的周围布下了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结界,这才把一直藏在袖中的幽魂唤了出来。 失了三魂六魄,这一缕孤魄没有意识,被唤出来也只是茫然的在这结界中飘荡着,把自己的气息沾染满这结界之内,很快,卿明子就感觉结界之内的空气有些浑浊。 当初选着魂魄之时,他就专门掐算了一下,这位刚嗝屁的家伙生前那也是作恶多端,他死了,算是老天开眼,可他的魂魄离身以后却带着此人生前的戾气,这戾气正好可以掩盖东西的灵气,只不过就是空气坏了点。 “好了,干活,干活。” 或许是多年来的等待终于要有了个结果,他说话的情绪都高昂了许多,脸上就算已经有了劳累的汗水,那也是一直挂着欣慰的表情,这都是因为师妹啊,那个他魂牵梦萦多年的可人儿。 师妹,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罚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卿明子又跳回坑里,快速的挥动小铲子,只见一堆堆的土被他从坑里扔了出来,那坑越来越深,直到后来,当他站起身来之时,那坑已经到了他肩膀的位置,他把铲子往坑外面一扔,又蹲下身来,用手小心的刨着地上的土。 深度已经差不多了,他不想铲子伤了当初埋下的盒子,只能用手去轻刨,还好土层已经不厚,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从坑里跳了出来。 走到一旁,小心的吹掉盒子上的泥土,此时才能看清,那盒子居然是一个朱漆的妆匣,不过和普通妆匣不太一样的是,这盒子只有巴掌不到大小。 仔细的用衣摆擦干净妆匣上的泥土,那盒子才终于显出原形来。 朱漆的匣子之上,用黑色的线勾画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即使已经埋在地下如此多年,依旧不能掩盖它的芳华。 把手上的灰尘在身上擦干净,卿明子这才郑重其事的打开了匣子,随着匣子的打开,当看到匣子里面的东西时,他的眼神一下温柔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日他收到此物的时候。 “师兄,你真的要走吗?” 山脚之下,因为和师父对于修道方面有着不一样的见地,年轻气盛的他准备下山去闯荡一番,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才是对的,当时青黛知道了,赶忙追到山下拦住了他。 那时候的青黛还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小模样还没长开,倒已经有了美人的几分韵味,当时的卿明子还不叫卿明子,他却已经是个二八的小伙儿了。 那时的他对于感情之事还懵懂未知,只是整日的和师兄弟们沉迷于修炼之中,求的当然也是有朝一日能飞升成仙,这几乎是所有前期修道人士的目标与梦想,他还并没察觉到这小小的师妹和别的师兄弟又是什么不一样,只是觉得模样好看了些,对她难免说话也就温柔了些。 “嗯,师兄要证明自己。” 他一直把她当作妹妹一般,从她被师父捡回来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和师兄弟们一起,见证了她的成长。 “那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小小年纪的青黛并不明白什么叫做证明自己,她只是知道门派的那些师兄们偶尔都会下山去历练,以为他这次去也是历练而已,而他并不想让她伤心,也就故意没有说明。 “很快,等到师兄证明了自己,师兄就会回来的。”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想要让她不会因为自己离开伤心。 “那师兄下山的时候,能这个帮青黛带一些桂花回来吗?” 说话中,青黛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妆匣来,那东西他认得,是黛儿五岁的时候,他专门去山下买回来送给她作为生辰贺礼的,他一直没有见她用过,还以为是被她扔到哪里找不见了,今日一看,发现那东西还如自己买回来时一般新,便知道青黛一直有好好的保存它,当即笑得更温柔了。 “好,师兄到时候一定给你装满满一匣子回来。” 最后捏了下她圆润的脸颊,他笑着收下了妆匣,终于恋恋不舍的和她告别之后,踏入了这鱼龙混杂的江湖。 江湖之大,哪里都不是家,他在这尘世间沉浮,时常都会想起以前在山上和师兄弟们一起修炼的日子,也会想起会甜甜的冲着自己笑的青黛,每到这时候,他都会无比的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和师父闹成那样,以至于自己现在是想回去也已经不能,就只能摸着怀里的妆匣,在梦里回到那个地方而已。 再一次听到师门的消息,却已经是在很多年以后了。 那日他在一饭馆里吃饭,因为要赶路,加上这时吃饭的人很多,他不得不选择和别人拼桌,就是因为这一个无意间的决定,他听到了那足以令他心如死灰的消息。 师门被灭了!全门上下,一个不留!天罚!都是天罚!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全都被天火烧死在了师门之内! “你胡说什么!” 急红了眼的他揪住对面男人的衣襟,把他从板凳上拎了起来,那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我说的是实话啊,那周围的人都知道,一个夜晚,天上落下了天火,瞬间那片大山就被烧了起来,那火整整烧了七天七夜啊,是个人都逃不出来吧。” 天火?七天七夜? 他恍惚的松开了手,那人跌坐在凳子上,骂骂咧咧,正准备找他理论,却看到他已经脚步不稳的朝着门口走去,看那失神模样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以为他和那门派的人有关系,当即也不再计较他刚才对自己的那些粗鲁举动。 天火?怎么可能!那不是天罚吗?门派有什么是轮的上天罚的!师父一心向道,引渡世人,怎么会受到天罚呢!除非,除非,除非是因为他!因为该死的他! 这些年在江湖中沉浮,他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太好,为了生计,他不得不开始做一些违背道义之事,当看到做了那些事情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为自己带来的荣华富贵,美人在畔时,他就算是想收手,也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踏入深渊,在修道的道路上越行越远,最终修习了不该修习的法术。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侥幸的,才会做下那么多的罪孽也没有受到责罚,原来都是有人替自己承担了啊! 他的师父啊!他的师兄弟们啊!他可怜的小师妹啊! 他懊恼得锤墙,眼泪在脸上肆意,顾不得周围的人都跟看疯子一样的看着自己,他一边哭着一边锤墙,就连手掌被打烂,也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七天七夜啊,他们替他受了七天七夜的罪啊!不行,他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他必须要回去!要回去见见那些已经无颜面对的人!要去看看是否真的如那人所说,天罚降罪了! 心头有了主意之后,他收了哭声,反手擦干眼泪,此时天上却开始下雨,旁人都在快速的寻找避雨之处,他却脚步如飞的直奔城门而去。 对,他要回去!他要亲眼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庆幸 出了城,他连找个隐蔽的地方都来不及,就在一旁的树林之中便施展起了缩地之术,都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回去看看。 到达师门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一开始心底还怀着幻想安慰自己,那人不过是道听途书,哪有什么天罚,哪有什么七天七夜的焚烧,可真的站在这片焦土之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地上的枯枝还在冒着零星的烟雾,地面焦黑一片,他记忆中的青山绿水全都被焚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了这满眼的疮痍。 不要啊!不要啊! 在这焦土之中狂奔,他快速的朝着记忆中的山门跑去。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两边用来立起山门的石柱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 跌跌撞撞的往山上走去,错过那些已经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狼藉,他只想快点去到大殿之上,希望还能在那里看见师父,能听到他说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施展的幻术而已。 可是,没有,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本来应该是大殿的位置,此时也只剩下了一些残垣断壁,垮塌下的房顶掉落在地上,破碎的瓦片是这片狼藉里唯一还算完整的东西,站在大殿前面的广场之上,他转身看着周围以前他生活过的所有地方,一切都是焦黑,没有一点生命存在的气息,甚至连一点魂魄的气息都没有! 他居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该死!该死!该死! 他痛苦的跌坐在地,恼怒的锤着自己的脑袋,后悔为什么当初要为了赌气下山,为什么当初自己就不能听师父的建议,好好的修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过,都是自己的! “啊!——” 他嚎叫着,想要发泄心中那股怨气,可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他痛苦,也不会有人来安慰他了。 他不知道那天自己在山上到底待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了。 一心以为是自己的错才导致了这场灾难的降临,他浑浑噩噩的下了山,行走在山脚的小镇上,找了个角落蹲下,神色黯然的抬头看着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行人都以为他是新来的乞丐,哪怕他面前没有讨钱的破碗,善心的人士依旧会扔下一两枚铜钱来表示自己的爱心,他却对那些东西视而不见,身边的真正乞丐见了他这模样,忙不迭的爬过来,把地上的铜钱收拢收拢,全都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如此几次以后,那乞丐看他好像真的不是同道中人,反正闲着无事也是无事,他干脆坐到了他身边,跟他聊起天来。 其实说是聊天,一直都是那乞丐在自言自语,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搭过一句话,直到他说起一件事,他的眼中突然有了生气,他说。 “那天降下天火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那大半夜的,夹着暴雨,多少人都睡不踏实,我还纳闷呢,怎么着这就出事了,不是山上有修仙的仙人吗?怎么还能有天火下来?难道是谁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老天爷惩罚他来了? 我这正想着呢,就爬起来看看到底是哪家倒了霉,谁知道,嘿,那天火居然冲着山上那仙门就去了,我的个天啦,那大火,一下子就蹿了起来,吓得我啊,还以为那火要烧到这边来呢! 等到缓过劲来我才觉得不对啊,这山上的仙人不都是好人吗?平日里为大家排忧解难的,怎么就遭了天堑了呢?难道这就是常说的好人没好报?那也不应该啊,这得多大的孽啊,才能落下那么大的报应来。 我这正纳闷呢,嘿,你说,那大火中却闪过一道不寻常的青光,我还在想那是什么东西呢,睡的破庙外就发出‘轰隆’一声炸响,吓得我赶紧跑到门口一看,你猜怎么着?居然是个姑娘! 一个貌美如花,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 姑娘!姑娘!山上除了青黛,哪里还有什么姑娘,貌美如花,那不正是形容青黛吗?幼时的她如此可爱,想来成年之后,那容貌自是不会太差的。 “说!那姑娘后来去了哪儿!” 他恶狠狠的提起乞丐,那凶狠模样仿佛他要敢隐瞒,他一口就能生吞了他,吓得那乞丐腿肚子直打颤。 “不,不知道,只是见到那姑娘站起身来后,冲着那山上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落下了这么个东西。” 乞丐手脚抖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和他浑身脏兮兮模样完全不配的干净荷包来,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青黛的荷包,上面绣着的便是自己下山之前她让自己带回去的桂花,她最喜欢的桂花! 一把抢过那荷包,他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也顾不得那乞丐,只是抱着荷包摁在胸口嚎啕大哭,那乞丐见他这模样,知道他和山上的那些仙人肯定有着什么关系,害怕自己又会被他揪住,赶紧抄起地上的破碗,一溜烟儿的跑了。 他肆无忌惮的哭着,从天亮一直哭到天黑,直到再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也依旧默默的流着泪。 周围已经没有行人,天也比不得前几日了,一入夜这气温骤降,就算他有修行护体,那也会觉得有些温凉。 哭了一整天之后,他还是想通了,好歹师妹是没事儿的,也不算老天爷太没人性,他决定要去找到师妹,问问当初自己走后,师门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想知道,这天罚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而起。 他以为有了荷包,想要找到师妹,那是很容易的事情,谁知道这一找就是百年,为了能活着见到师妹,他在那之后又不得不修习了禁术,强行延长自己的寿命,只为了有一天能见到师妹,而为了能在见到师妹的时候,她还能认出自己来,他甚至不惜寻找到马忠,教习他所有的一切,只为了到需要的时候,他可以为自己所用,在那之前,他便把这荷包和妆匣埋在了王城之中,只为有朝一日自己能用到它。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开始了 打开妆匣,满满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桂花的香味依旧停留在其中。 拨开已经干瘪的桂花,露出中间的荷包来,明明已经过了百年之久,这荷包还如当天他看见时的模样,一点没有朽掉的样子。 小心的把荷包从妆匣里拿出来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入掌中,一缕小小的捆着红绳的发丝落入了掌中,瞬间,他就感觉到结界内的浑浊气息清明不少,看来这些年,王城的灵气把它滋养得很好。 确定发丝还犹如刚刚割下一般充满灵气,他把发丝收回到荷包之中,又把荷包掩埋在桂花里,这才盖上了匣子,把匣子收进乾坤袋中,然后撤了结界,把那一抹几乎消散的魂魄给收入掌中。 “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还你一个完整的魂魄。” 说完,他便念动口诀,地上的土石立刻滚回坑洞之中,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刚刚才挖出来的坑洞居然瞬间被填埋,一点都看不出来被人动过的模样。 把这里善后搞完以后,他也不耽搁,又原路返回,翻墙而出,去了出殡的那家,把那一魄又给还了回去,这才又收敛了浑身法力,变作普通人,混合着出城的人流,出了王城。 直到离开王城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在跟踪自己,出城寻了个隐蔽的地方之后,他一念口诀,整个人便化作云烟消失不见,再睁眼时,人已经站在了马忠修炼的山洞之中,果然还是只有在这里,他才会觉得安心。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准备起来吧。” 他掏出木偶来,并指从木偶的额头上滑过,然后把木偶朝着面前的地上扔了出去,只见那木偶滚动了两下,便渐渐软了下来,那身影越来越大,直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被变成木偶的期间,马忠的神识全被封禁,他并不知道自己都经历了些什么,就算是恢复了本来模样,他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惶惶不得知的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卿明子知道他这是被法术禁锢太久的原因,本不想管他,可为了自己后面的事情,他必须要保持清明的神识,这样才能把心底的怨念引导到最大。 是的,怨念,那便是为什么他会救下他的原因,也是他为什么会如师父一般教导他的原因,要的就是为了让他堕落,让他的灵魂不再干净,这样,才能容下本就不干净的他。 “醒来吧。” 他伸出手指,冲着马忠一弹,一粒小小的白光冲着马忠脑门就去了,瞬间隐没入他的脑门之中,只见那低低沉沉的眼皮猛地一张开,卿明子知道,他醒过来了。 醒来之后,马忠并不记得其中发生的事情,只记得他们去了顺着云烟的指引,知道了青黛的魂魄在西山清明寺,后面的事情他打死都想不起来,坐在地上好好的想了想,可依旧是一片空白,他抬头看着卿明子,发现他正在忙着把以前自己药浴用的大缸灌满水,他好奇的起身,走了过去。 “师父,我们不找师叔了?” 见卿明子一心都在把大纲灌满上,他有些疑惑,明明他为了找到师妹,不惜动用自己的魂火,为何此时却如此淡定的在这里给药浴大纲灌水,难道师叔的魂魄找到了? “不找了,我们得先干点别的先。”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往大缸里添加着草药,那些草药都是马忠见过的,他本能的以为,卿明子这是又要让他药浴了,可他以前不是说不用再药浴了吗? “师父,这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 他上前帮着手,已经见过多回,他对药量的把握已经和他一样精准,卿明子倒是没有拦着他。 “嗯,你的身体还不够清明,下山多日,已经被世俗中的凡物给玷污了,还得再泡泡,把那些污物都去除掉,等你身体合适了,我们再找也不迟。” 他指的是什么,马忠不是不知道,自从下山之后,尝到过双修的滋味,他就再也离不开那些美娇娘了,哪怕不用修行,他也会打着双修的旗号,和那些小娘子们搅和到一起,他也知道这不利于修行,会扰乱了自己的气,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日不得美人在侧,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他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确是比下山之前沉重了一些,又见卿明子加入的那些草药都是自己见过的,也并不怀疑,等到那缸子药水都熬好了以后,都不用卿明子多话,他就自己除去了衣衫,进到了药水之中坐下。 今日的药水比往日要灼热一些,但也在可承受范围之内,他虽然龇牙咧嘴,倒也没有说站起来不泡了。 “你自己泡着,我去给你端汤药过来。” 每每药浴之时,都会配合汤药服下,这些都是些习以为常的事情,马忠自然也是没有怀疑的,只是应了一声,便坐在药浴中闭目养神起来。 看见他听话的模样,卿明子嘴角勾起,露出诡异的笑容,转过身去。 汤药很快就端过来了,是他熟悉的味道,知道咽下去的滋味不太好受,可为了能让自己的身体干净起来,恢复到半仙之体,他只能强忍着咽下,临了,还不忘对卿明子道了声谢谢。 “师父,幸苦你了。” 看着他跟自己道谢,卿明子笑了,端着碗看着他。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的表情诡异至极,是马忠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眼中流露出的贪婪让他有些害怕,他刚想要问他此话怎讲,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舌头发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快他就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明明刚才都还可以在药水中活动自如的,怎么着一碗汤药下去,自己居然就浑身僵硬如石一般,无论他如何使劲,身体都动弹不了。 卿明子从他开始害怕的眼神中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也不再隐瞒,把手中碗往旁边一扔,笑着就把手撑在了大缸边缘上,他趴下身来,和马忠几乎面贴面,这样的距离让马忠有些难受,他想要避开,却发现除了眼珠子以外,几乎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 “乖乖,别乱动了,为师养了你这么久,是该你回报的时候了。” 说话间,他突然扬起了一只手,马忠这才发现,他手中居然多了一柄玉簪,他还没想清楚是什么意思,那玉簪居然直直落下,奔着自己脖颈处而来,瞬间,他就瞟见自己脖颈处喷出了漫天的鲜红血雨。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相(1)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为师会这样?” 让那鲜血喷溅了自己一身,卿明子沐浴其中,一身白衣白须被血色晕染,显得有些诡异,却又仿佛多了一分活力。 大量的失血让马忠瞬间脑袋昏昏沉沉,眼皮沉重,可不知道为什么,那血液在喷溅没多久后居然自己慢慢小了下来,顺着他的身体,开始流到大缸里,和药水混合在一起,他的意识居然又渐渐的清醒起来,眼睛也睁大了些。 是!我想知道! 他现在已经口不能言,只能用传音入密质问着自己称呼了多年的师父,不知道他到底为何会在此时对自己下了杀手,仔细想来,似乎自己并没有哪里得罪到他。 现在他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预想顺利进行着,反正到下一步时间还要很久,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先跟他讲讲那些往日,顺便打发一下时间。 “佩儿,你还记得吗?” 那个已经快被遗忘的名字被突然提起,马忠的面部肌肉还是不可控的抽搐了一下,即使记忆已经模糊,他还是能依稀记起来那是一个头发里飘出桂花香气的女孩儿。 记得。 他的回答不太确定,有些犹疑,卿明子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当时篡改了他记忆的原因,他不怪他,倒是挺乐意自己再帮他重温一下过去。 “就是那个曾经和你牵着手,坐在月光下的水塘边,说要一起到白头的姑娘。” 话已经提醒到了这个地步,加上他暗自解开了一直困住他记忆的枷锁,那些模糊的记忆瞬间就涌入了马忠的脑海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佩儿跟他说的话,因为这句话,他回家跟父母说要去佩儿为妻,却在那晚上,发生了一些变故,佩儿死了,而他为了追随佩儿从山崖之上跳了下来。 那些被困住的情感在一瞬间涌入进来,他恐惧的心中突然多了一些温暖,那些温情的回忆让他的面部表情温和起来,没有了刚才的狰狞,卿明子知道,他这是完全想起来了。 很好,那他可以开始了。 这和佩儿有什么关系! 那双眼再看向自己的时候已经充满了恨意,卿明子却只是笑了笑,收回了手,站直了身体,俯视着这个药浴中的身体,一想到不久之后,这具身体就要归自己所有,他就有些兴奋难耐。 “当然有关系,而且还是天大的关系。” 为了今天,他可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 “你不知道吧,从你和佩儿在那水塘边见面的第一晚起,你和她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你们互许终身时我也就在你们的左右。” 拈着胡须,他就是愿意看见那满是恨意的双眼错愕不已。 惊讶吧,难受吧,怨恨吧,越多越好,所有的怒气都冲着我来吧! 不,不可能! 马忠还在挣扎,已经不敢直视卿明子的眼睛,他却玩得正开心,怎么会允许他私自决定退场。 “当然是真的,就连佩儿的死,那也是我一手安排的。” 他轻描淡写的吐出这句话来,欣喜的看着他躲避的眼神猛地看向自己,那里面的恨意瞬间到达顶点。 太棒了,真的是太棒了!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马忠却瞪着他得到嘴,恨不能立马冲过来,撕烂那张一直在自己勉强假装慈祥的脸。 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相信佩儿的死居然会是他一手安排,到底是为什么,他非得让那样一个花一样的姑娘香消玉殒! “当然可能,只需要一句话。” 什么话! “她乃灾星落世,却能救人于浮屠。” 什,什么? 那恨意中满是不解,看到他居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卿明子有些不开心,没想到他居然还不如自己想的一般阴暗。 “用俗话来说,就是她这个人注定会为身边的人带来灾祸,可同时,她又能救助身边的人,为他们造福。” 又能带来灾祸,又能救人?这是什么意思?这和佩儿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脑子里全是疑问,卿明子摇摇脑袋,为他的不开化有点惋惜。 “我还说过一句话,就是那孩子等到二八年华之际,便是村里灾难爆发之时,若想要此后平安盛世,于满月之夜,割下她的血肉分食,便可享万年太平。” 什么?! 分食血肉! 怎么可能! 他怎么能!怎么能…… 马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居然就因为这一句话,被人生生割下血肉分食,他的眼泪“哗”的一声就落了下来,湿了满脸。 看到他这副模样,卿明子才觉得稍微有点开心,但还不够,所以,他又告诉了他一个更残忍的事实。 “佩儿的肉,好吃吗?” 好吃吗? 好吃…… 好…… 他看着卿明子,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为了让他彻底的明白自己到底都做过些什么,卿明子耐心的为他解释。 “你还记得你晕过去几日,是在喝了母亲端来的一碗汤水之后,你才可以下地走动的,你可还记得那汤水中淡淡的桂花香?还记得那片薄如蝉翼,粉嫩如花朵般的肉吗?” 接下来的话他已经不用多说,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马忠的喉头在滚动,他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对,当初就是为了让他对自己的怨恨能达到顶点,他专门嘱咐马忠的母亲,一定要看着孩子把那碗肉汤喝下,把肉吃个干净,因为那是佩儿的心头肉,只有那一块蕴含的情人毒。 佩儿!佩儿!他居然吃下的是佩儿的肉!而他毫无察觉!甚至还觉得那肉鲜美可口!可他哪里会想到那居然是自己的爱人! 一时间心头怒火狂冲,一股热气直冲而上,让他有些僵硬的喉头居然滚动起来。 “噗!” 他刚察觉都嘴里涌起了腥甜的气息,瞬间一口鲜血就喷了出去。 看到他吐出的血液中居然有着微不可见的细小虫体在爬动,卿明子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朵根了。 情毒开始发作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相(2) 喷出那口血后,马忠以为自己是急火攻心,气急了,才会气血上涌,吐出这口血来,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像他想的一样简单。 随着那口血的喷出,他现在自己的喉头里用着东西在蠕动,他以为是残留的血液顺着唾液咽下引起的瘙痒,可是当那蠕动的感觉渐渐的随着他的气息游走全身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残留血液,明明就是有着东西在他身体里! 卿明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狠狠的瞪向他,就在等着他发问的卿明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看着他身上的皮肉之下开始到处在鼓起小包,里面像是有着什么东西要挣脱而出,他捋了捋胡子,不打算隐瞒。 “那是情毒,也就是所谓的情蛊。” 传说中苗疆之人擅长用蛊,其中一些妙龄女子自懂事起变回自己饲养一些蛊虫,其中情蛊几乎是每位女子都会炼制的蛊毒,此蛊据说为子母蛊。 结婚之时,子蛊由男子吞下,算是宣誓对女子的永世忠诚,女子会吞下母蛊,表示自己以后只会对男子一心一意。如果有朝一日,男子背叛了女子,女子变会催动身体里的母蛊,让子蛊将男子吞噬殆尽,而如果女子变心,心仪上了别的男子,母蛊会因为和子蛊分离过远,蚕食宿主,直到从宿主身体里脱身,回去找回自己的子蛊,这就是所谓的子母蛊。 当日,卿明子把母蛊下在了佩儿的身上,那东西一旦进入体内,只要不激发,平日里是看不出任何异样,同时,他找机会在马忠身上下了子蛊,那时两人郎情妾意,哪里会相离甚远,自然是不会激发情蛊爆发,而当佩儿体内的母蛊成熟之时,他又施法,让母蛊停在了她的心头肉位置,专门吩咐了当日负责分割佩儿的人一定要把这块肉单独留给马忠家里,由马忠吃下,由此,灾祸便可全消。 为了保护自己,那帮人居然真的听命于他,把一个活生生的姑娘就这样生生的寸寸割肉剥离,而马忠的母亲也忙不迭的把那块肉拿回家,日日切上一小点熬汤给昏迷中的马忠服下,独独留下了最后有母蛊休眠的那块肉,等到他清醒之时熬汤,让他服下。 一个村庄的人都因为他的话,觉得这灭天伦之事居然合情合理,他们又哪里知道,村里所谓的那些灾祸即将到来的异象,不过是卿明子提前为让了他们到时候安心分割马忠心上人而埋下的伏笔,那些异象只要稍微请教一下懂点法术的人,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可是偏偏,他们选择了相信卿明子,相信这个一开始就带着恶意来接近他们的卿明子。 人心啊,便是这样,越是欺骗他们的人,反而越是信任,哪怕甜言蜜语后面等待他们的会是阿鼻地狱,他们也会深信不疑的跳下去。 村里的人便是如此,在卿明子的诱导之下,一步步的踩入他的陷阱之中,犯下这滔天的杀孽。 至此,马忠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日看见自己去找佩儿时,村里那些人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们分明就是在同情自己,可怜自己,笑话自己。同情他不知道心爱的人已经成了全村人的盘中餐,可怜他吃了爱人的肉而不自知,笑话他还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寻找着死掉的爱人,却不知爱人已经深埋入土,只剩下一孤零坟冢可寻。 啊!—— 他想要大声的哀嚎,可惜身体早就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他也只能用传音入密嚎叫着,想要让卿明子听听自己的悲哀,让他能感到羞愧。 可惜当初决定做下这等恶行之前,卿明子就已经把什么人伦道德全都抛到了一旁,就算马忠此时真的能叫出声来,面对他的斥责,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世间千万人中,他偏偏选中了他们!为什么! “为什么?” 卿明子看着几欲崩溃的马忠,笑了笑,坦然回答。 “要怪就只能怪你为什么偏偏要和我是同月同时出生,而佩儿和青黛是同月同时出生。” 六十甲子一个轮回,六十年后,他苦寻三界,终于在这小村落里找到了和自己生辰八字可匹配的人,更让他欣喜的是,他所生存的村子里居然也有着和青黛一样生辰八字的女子,这样的巧合,不得不说是老天爷对他的眷顾,他又怎么可能无视这上好的机会。 是的,他不仅要为自己寻找新的宿体,他也一直在为青黛寻找着合适的宿体,他要的就是和青黛能够一起重生!所以才会让村里的人在佩儿二八年华之时,将她削肉剔骨,除去她的肉体凡胎,而他,将会在后面的日子里,为她滋养出最完美的托生宿体! 到此,他的全盘计划才算是和盘托出,马忠也知道了他苦心经营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所谓的入世历练,不过是为了让他沾染女气,能在身心上和自己达到高度的融合,方便他日后夺取他的身体。 你会遭报应的!和你的师门一样! 马忠咬着牙瞪着他,目眦欲裂,可惜,卿明子已经屏蔽了他的传音入密,他的诅咒已经传不到他的耳朵里,不过看他咬得脸部肌肉僵硬,牙帮嘎嘎作响,卿明子就知道他没说什么好话。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他低头看着大缸之内。马忠的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缸内的液体颜色已经变得诡异,缸内的温度却一点都没有降低的意思,还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温度,甚至连那燎燎青烟都还缓缓升起着。 就在他跟马忠坦白的这段时间里,药物已经完全的侵入了马忠的身体,此时的他浑身都涌起了大量的小包,那包底下是蛊虫在蠕动着,因为有着药水的钳制,它们才一直静静的待在马忠的身体里,一旦他离开了药水,那些蛊虫便会破皮而出,把马忠的皮肉钻烂,这可不是他想要看见的,所以现在,是时候该母蛊上场了。 他退后一步,突然一脚踢开大缸前面一直盖着的面板,那面板及其隐秘,如果不是被他踢开,马忠甚至从来没有发现过那面板存在。 “你知道这底下沉睡的是谁吗?” 卿明子邪魅一笑,蹲下身来,把手探入地底的溶液之中,那里的东西可是他在救下马忠的时候一起带回的东西,想到他看到这是什么东西时那种绝望的表情,卿明子就想开怀大笑。 “来吧!见见你日思夜想的爱人吧!” 随着他站起身来,一张脸从那溶液中浮现出来,马忠因为他的话,把视线全都集中了过去,等到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他的眼角已经炸裂。 佩儿!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白骨再肉 没错,从那溶液中升起的面庞正是佩儿的脸,她静静的闭上眼睛,和对面挣扎着几乎要从大缸里跳出来的马忠完全是两个模样。 她的头静静的靠在卿明子掌中,那恬静的模样一如曾经靠在他的肩上一般,那时候的自己总是会趁机偷偷在她发上落下一吻,看着她因为被自己吵到,微微蹙起的眉头,可惜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了! 泪水汹涌得马忠几乎看不清佩儿的脸,为了能看清楚,他甩了甩脑袋,想要把泪水甩掉一些,可是当看清接下来的一幕时,他宁愿自己此生已经瞎掉。 那是一具骸骨!一具只有头部还保留着佩儿模样的骸骨! 呕…… 马忠的喉头一阵滚动,当看到卿明子把佩儿的身体整个从溶液里拉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忍的闭上了眼,不想看到自己曾经的爱人现在居然变成了一副骨架,躺在自己面前。 “嘿,你该睁眼看看的,看看我到底把她养育得有多好。” 卿明子因为他的逃避觉得有些不爽,一甩手,扔出一道光来,马忠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居然又睁开来,他如何使劲都不动弹一下,那浑浊的泪水也同时消失了,眼前瞬间清明,让他想不看清楚都难。 你个畜生! 马忠嘶吼着,可惜这已经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卿明子已经不想再听到一丁点的吵闹。 “闭嘴,好好看着吧。” 把佩儿的骸骨放在地上摆好,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妆匣来,正是他冒险回到王城挖出来的那个妆匣。 打开,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香甜在肺腑之中盈满,这才满意的从里面拎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来。 他把妆匣先是搁到了一旁的地上,蹲下身来,打开荷包,郑重其事的从荷包之内掏出那缕青丝来,此时,他看向那发丝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仿佛这缕发丝便是他魂牵梦绕多年的爱人。 “青黛,今日,师兄便让你活过来。” 说话间,他掰开地上佩儿的嘴,把那缕发丝搁在佩儿的嘴中,让她咬住,外面又露出了一半搭在她的嘴唇上,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诡异。 布置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来,走到大缸边,把手摊开在马忠的面前。 “来吧,我的小可爱们。” 他一说话,马忠觉得自己的身体居然动了起来,刚才还僵硬的右手居然自己从水里抬了起来,递到了卿明子的手中。 他笑了,看着已经有些发乌的手掌,因为手的移动,马忠身体里的蛊虫全都涌向这边,以为可找到出路,眨眼间,这只手臂便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底下全是涌动的蛊虫。 “不急,不急,小可爱们。” 他托住马忠的手掌,掌心拱起成碗状,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他的食指,小心翼翼的用刚才从马忠脖子上抽出的玉簪划破指尖的皮肤,只见黑压压的蛊虫瞬间便从那伤口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那模样,比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事物都要恶心,而卿明子却仿佛觉得这是很美好的东西一般,不仅用掌心的碗状接住那些不停蠕动的小虫,甚至在一只手接不住以后,还把玉簪收好,用另一只手也加入了进来,把所有的蛊虫都捧在了手掌之中。 别看这些小东西在马忠身体里蹿动起如此巨大的疙瘩形状,可出了他的身体以后,这些东西拢共也不过堪堪一捧而已,卿明子一捧正好能捧满。 “去吧。” 他这话是对马忠右手说的,那手像是听懂了一般,居然摇摇晃晃的自己又缩回了药水之中。 捧着那堆蛊虫,他看着它们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托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美好。 捧着蛊虫走到佩儿的骸骨面前,蹲下身来,他并不急着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反而是静静的欣赏着佩儿那张不输于青黛的脸。 和青黛的千姿百态,温婉如玉比起来,佩儿的美是小家碧玉的,那种恬静淡然的,哪怕是没了生气,她的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很祥和的感觉,这种面容真的是太美好了,就是因为这,他当初才会一眼就选中佩儿做青黛的复生主体,这样,复生后的青黛将融合自身的美丽和佩儿的恬静,得到绝世的美颜,那时候的她将成为自己夺得天下最重要的工具! 是的!工具! 在漫长的寻找日子里,他对青黛的感情已经起了变化,特别是在已经品尝到复生术为他带来的那些好处之后,他的目标不再只是单纯的复生青黛而已,他要天下,要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对他俯首臣称! 他眼中的欲望已经不用再遮掩,想到自己的目标近在咫尺,他的心情非常好,甚至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在山洞中回荡,听起来有些瘆人,可是无所谓的,这一切都无所谓了,等到青黛醒来以后,这世界将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噙着笑意,他把手凑到了佩儿的唇边,缓缓的把掌中的蛊虫全都喂入了她的口中。 奇迹的一幕开始了。 刚刚明明还是森森白骨的骸骨,却在那蛊虫顺着佩儿喉头爬下之时,瞬间长出了肉来,蛊虫所到之地,一寸寸的白皙肌肤凭空而生,把那骸骨渐渐覆盖,等到最后一点蛊虫爬上佩儿的脚趾时,那具骸骨已经赫然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在往上一看,佩儿的脸上也和刚才马忠身上一样,可卿明子一点没有惊诧的模样,反而是一脸期待的看着。 突然,那鼓动猛地停了下来,那些高高鼓起的包块已经把脸皮撑成了怪物的模样,定格在一个很诡异的高度,马忠已经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出了,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爱人几乎变成了怪物。 “快快快啊。” 卿明子有些心急的催促着,看见蛊虫停了下来,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它们只是想要休息一下。 慢慢的,那些鼓包又开始缓慢的动了起来,不过这次它们的动静可要小了许多,顶起的高度也渐渐的减缓下来。 卿明子欣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张渐渐完整的脸,他几乎想要伸手去摸摸那张脸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渐渐的,佩儿的脸皮不再鼓动,卿明子的眼睛里全是那张堪称完美的脸。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复生术 真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这样的容貌世间罕见,就连九天之上的仙人恐怕也难以与之媲美,万物于她面前皆自惭形秽,哪里还敢仔细瞧上这芳容一眼。 手指缓缓的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滑过,那种堪比幼儿的细嫩肤质让人爱不释手,手指顺着她的鼻骨滑下,每一寸都精美得犹如玉琢一般,如果不是手指下的肌肤带着温度,随着呼吸在起伏,谁都不敢想到这居然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我耐心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宝贝!” 他一挥手,刚刚还赤裸的躺在地上的佩儿此时已经身着华服,在他的搀扶之下,靠到了他的怀里。 “醒来吧。”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玉瓶,那东西马忠认得,是他经常用来收敛魂魄所用,看来他是找到了青黛的魂魄的! 果然,他把那玉瓶上的红色塞子用手指掰开,把瓶口凑到了那小巧的鼻子前,一缕青烟随着呼吸进入到了佩儿的身体里,她突然深吸了口气,身体剧烈的抽动了一下。 “好了,现在该是最重要的时候了。” 弯腰把佩儿打横抱起,不顾身后马忠死死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把佩儿搁在了平日里马忠休息的玉床之上,小心放好。 “形、魂,已具,接下来便是该让你彻底的醒来了。” 看着佩儿嘴边的发丝随着呼吸慢慢的溜入她的嘴中,他掏出了刚才用过两次的玉簪,伸出手掌,置于她嘴唇的正上方,口中念念有词。 那些口诀是马忠觉得有点耳熟,他不知道卿明子到底要干些什么,只是直觉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比刚才所做的一切都要更震撼人心。 其实他的预感没错,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复生术的前奏而已,为了让复生术能更好的复生死者,这最后的一道程序才是最重要的步骤,也是绝对不可以受到叨扰的一步。 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玉簪缓缓从掌中滑过,一道细小的伤口在掌中形成,血瞬间就沿着那伤口滴落了下来,可那血却并没有以水滴的形状落下,反而是随着他在半空中快速划动的手指,顺着手指经过的方向,把他划过的地方全都染红,马忠这才看清,那居然是口诀的文字。 那些字晦涩难懂,读起来拗口异常,他曾经见过一回,却因为实在不能通畅的读出而放弃了,卿明子倒像是不介意他学不会一般,只是又重复了两遍,便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念出过,难怪他刚才听到他诵念口诀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 他记得他当时教给自己的时候,说这是复生术,是世间禁术,学了此术的人必将被三界所追杀,只能一辈子躲在夹缝之中生存。 当时他还纳闷为什么他会这种法术,现在把以前发生的一切都再细细想来,他才察觉到,那个生活在夹缝之中无意间知道了以云烟的方式寻人的人,恐怕就是他自己吧! 否则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不该为外人道也的秘史!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就算是有心和他斗上一斗,想要拼的一线生机,现在也全都无望了。 一边懊悔着自己察觉得太晚,一边看着卿明子施着法,明明知道自己此生都不可能再有机会用到这种法术了,可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他把所有的口诀都记了下来,也记下了卿明子施法时到底是如何操作的。 只见那被血液实体化的口诀们在半空中飘荡着,随着他口中最后一个字诀吐出,伤口的血不再流出,等到所有的字诀都已经被血染成了可见的实体之后,他一手摁住了佩儿的身体,一手高高的扬起了拿着玉簪的手。 “醒来吧!” 他高喊一声,同时,拿着玉簪的手快速落下,直直的穿过掌背,穿透了他的手掌,扎入了佩儿的身体里,马忠只看见佩儿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就看见悬在半空中漂浮的那些血字诀突然就化作一道流星,顺着玉簪缠绕而下,就钻进了佩儿的身体里,此时,佩儿的身体幻化出一道金光,那光芒随着字诀的越来越多而越来越亮眼,直到最后居然让人睁不开眼睛来。 卿明子为了看清效果,选择了强忍着灼眼的光亮也要睁开眼看看成果,而马忠是因为眼皮被卿明子控制,不得不睁眼面对。 等到所有的字诀都钻入佩儿体内的时候,她身体发出的光已经到了一个亮度的顶点,两人眼中除了那亮眼的光,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躺在玉床上的佩儿在剧烈颤抖着,先只是身体在颤抖,到后来居然四肢都开始颤抖,整个人就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不住的颤抖着。 她身上发出的光亮已经开始微弱下来,可惜两人刚才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光亮越来越亮,眼睛早就在这光亮中致盲,就算那光亮已经微弱下来,两人的眼中还是只剩下一片金光,什么都看不见。 马忠倒是除了视力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而卿明子不一样,他的手掌还紧贴在佩儿的身上,手掌上插着的玉簪让他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佩儿一直在动弹。 他知道这是复生之前必须经历的过程,他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眼睛赶紧适应过来,也等待着佩儿的颤动能赶紧停下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可也比不过他这些年为了布置这一切耗费的时间更漫长。 等到眼前的一切慢慢恢复正常,又能看清东西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低下头来,确认佩儿的状况。 呼吸沉稳,神态平静,像是睡着一般,探手到鼻下,能感受到正常的鼻息,这显然是法术已成。 “哈哈哈,我终于成功了!” 他仰天大笑,抽出扎住自己手掌的玉簪,把玉簪顺手插在了发髻之上,指尖在手掌上的窟窿滑过,刚才还在流血的洞口突然就止住了血,那窟窿一下就消失不见。 此时他才转过身来,看着眼中一片混沌的马忠,显然他还未从刚才的闪光中恢复过来,不过无所谓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不需要看得太清楚,只需要亲身感受就可以了。 缓步走到大缸之前,看着缸中浑浊冒着热气的药水,他的手指攀上了腰间的腰带。 是时候该他为自己换一副皮囊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换骨术 除去身上的衣服,卿明子走到大缸前,马忠还未从刚才的刺眼亮光里清醒过来,双眼无神,脑袋无力的耷拉着,脸上表情痴傻,如果不是知道他成这模样的原因,还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个傻子呢。 抬脚进入缸中,本来一开始就准备好是供两人使用的,所以缸准备得就大了点,即使他蹲了进去,也不会太挤,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在大缸中面对而坐,周围是他特意调制的药水和马忠血液的混合物。 这次的药和前几次的都不一样,只是在不懂药理的马忠看来都是长得差不多的,他才没有在帮忙下药材的时候有所怀疑,卿明子也就能光明正大的把一些不太重要的药材交给他,而自己主要负责拿捏最重要的药引部分。 脱胎换骨,以形移魂。 这世间并不是只有复生术才是最邪恶的法术之一,换骨术可是比它还要邪恶千百倍的法术。 此法源自寄生术,但和寄生术只是附着在别的生物体上求的新生不一样的是,此法会侵占夺取原宿主的一切,包括肉体,还有灵魂,被施以此法的肉体将空无一物,只等施法者进入,完成真正的新生。 不过此法并不为人知的原因是要准备的宿主是一件非常耗费心力的事情,不仅需要让对方能和自己心意相通,思维方式相仿,还得生辰八字相符,性别相同,施法之前,宿主必须经过多次药浴来换骨炼皮,以达到不腐之身,才可勉强使用,这前面的几条都还比较好实现,唯独这换骨炼皮,那是蚀骨焚心的痛楚,很多宿主都会在这一关熬不过疼痛自戕而亡,想要平安度过这一关,除非用和宿主有血缘关系的生物炼制成丹药,让宿主服下,方能让这痛楚减少那么几分。 当初找到马忠之后,他就策划了这一切,先是为青黛的复生术,准备好佩儿这个容器,后又为了自己,把马忠按照换骨术所需要的宿主体来进行培养,为了不让自己进入他的体内,他因为突然增加的百年功力爆体而亡,他只能悉心教导他修道之事,让他更快的学会自己常用的法术,在短时间内把道行提高起来。 药浴之时,为了让他扛过那蚀骨焚心的痛,他又去了趟村庄,掳来了他的双亲,一气儿扔进了炼丹炉里,辅以最稀世的药材,炼制了丹药,每次都喂他吃下两枚,一父一母,让他们在他体内,为他挡去痛苦,而他还浑然不知。 他之所以在药浴之后感到身体轻灵,不过是因为吸收了父母的血气,替换掉了那些被尘俗所污染的血气。 而他后来带他入世,让他沉沦男女之事,美其名曰是让他提升功力,更多的是因为他体内有了父母的血气,加上他自己本身的血气,阴阳已经不调和,为了不让他在自己施行换骨术前,被阴阳之气冲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他才不得不让他找那些女人来吸收一点阴气,调节体内的阴阳之气。 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次都是把那些美女送给了他,而自己一点不沾的原因,百年的沉浮,他早就对这些事情厌倦了,那些看起来美丽的脸庞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差别,相比起对身体欲望的追求,他更愿意端着一杯茶,坐在窗户边,看听风雨声。 还好,马忠以前并没有接触过男女之事,等到接触之后,那好奇心简直就是堵不住的大窟窿,整日没事儿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事儿,这倒也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通过双修达到了体内的阴阳平衡,这点倒是有点出乎卿明子的意料。 本来这次如果没有找到师妹的魂魄,他也是打算先回来让他沐浴药水的,毕竟那些胭脂花粉们沾染的俗气太重,她们是平衡了他体内的阴阳之气,可也让他已经炼骨至空灵阶段的肉体又肮脏了不少,这和换骨术要求的层次又有了差别,他才不得不把他带回来。 不过万幸的是,他居然还找回了师妹的魂魄,虽然不太完整,但好歹也是一缕幽魂,有了复生术,他就能复生她,让她重回自己身边。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好运到在复生师妹的同时,也能为自己换骨,这真的是老天爷都要助他。 当初寻找师妹的时候为了得知马忠身体的具体情况,他才用了本可以暂时不用的寻人之法,当时看到马忠的血让幽冥之火变成暗黑的时候,他就知道火候到了,这具身体已经被各种负面的情绪所染黑了,特别是在云烟升起之时,那云烟居然不会排斥自己的血,他就知道时机成熟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安排掌控之中。 盘腿坐在大纲里,他的膝盖和马忠的膝盖顶在了一起。 他曾经告诉马忠,药浴之时,一定要盘腿打坐,手掐子午阴阳诀,方能让药效更快的发挥作用,马忠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所以当他盘腿坐下,与他膝盖相顶的时候,他自然的探手去抓马忠的手。 他的手护在丹田下方,卿明子一下子就能摸到,没办法,药水本来颜色就深,加上有马忠的血混在其中,那颜色就更浑浊了,他的眼睛有些看不清,只能靠手去摸。 摸到马忠的手,果然是依照他吩咐的一样,掐着诀的,哪怕刚才他命令那手自己抬出水面后,手回到水里,依旧保持了这个姿势。 他一伸手,掰开了他的手指,让他的手掌摊平,放在他的两边膝盖上,掌心向上,然后他再坐直了身体,两手覆在了他的手掌上,掌心相贴。 猛地,掌心一痛,他感受到马忠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就有一股温热,顺着掌心的伤口流了过来。 他不敢耽搁,赶紧闭目定神,心中默念口诀,手掌覆在马忠的掌上,感受到他的手掌跳动厉害,他也加大了力气摁住了手掌,此时正是气血交换的第一步,千万打断不得,如果他们的手在此时脱离对方,只怕两人都将爆体而亡,谁都别想落个好。 心中口诀按照既定节奏默念着,他感觉马忠的手掌不再像刚才一样猛烈跳动,这才睁开眼来,看着对面的马忠。 不过就这一眼,他差点惊呼出声。 对面的马忠居然露出了和他偶尔会露出的一样狡黠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九章 活下去 卿明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马忠应该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了身体,只剩眼球可以转动,就算他从刚才的光亮中清醒过来,也不可能会露出笑的,更何况还是那么诡异狡黠的笑,他不可能能控制脸部肌肉到如此放松状态! 难道自己施术的时候对他的控制放松了? 心底犹豫着,他不敢断了口诀,一边默念换骨术的口诀,一边暗自弯曲手指,扣住了他的手腕,他明显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跳动,那是肌肉的正常反应,他的指尖有些粘腻,那是已经抓入他肉里的感觉,可指尖除了肌肉的正常跳动以外,并没有别的变化,他更肯定自己对马忠的控制并没有松懈,那他为什么能笑? 他疑惑着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口诀已经默念到最重要的部分,他一直死死的盯着马忠,却发现他的笑一直维持着那个弧度,再仔细一看,那明明就是已经僵在脸上,他这才放心了。 原来他还在自己的控制之内。 一想到这里,他便不再去关心马忠嘴角突然出现的那抹笑意,而是专心的诵念着口诀,随着口诀越念越快,他能感觉到从掌心而来的温度越来越高,此时,他身体往前倾,马忠的身体也跟随他的动作往前倾,两人很快就额头抵住了额头,呈一个很亲密的姿势坐在缸里。 对面的马忠目光比刚才要清明了一些,应该是已经从刺激中适应过来,他看着卿明子的眼睛居然离着自己如此之近,眼中迅速的流露出惊讶,可这感情还没来得及停留,就见他浑身颤抖,瞬间就眼珠朝上,随着身体的颤抖,翻起了白眼,直到瞳孔全都翻到上眼皮之上,眼中只留下满布血丝的白色眼球。 此时,便是最重要的时刻。 也是换骨术最重要的一环。 成败就在此一举! 卿明子继续心中默念口诀,渐渐的也开始身体颤抖,紧接着也和马忠一样,眼睛上翻,眼中只能看见满布血丝的白色眼球。 突然,两人头顶升起一股青烟,在空中交汇而不相融,那正是两人的生魂,随着青烟越来越多,两人的头顶的青烟都幻化成了他们本人的模样,此时,马忠才算有了自由。 幻化成形后的第一件事,他并不是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他知道卿明子的法术控制着身体,自己是回不去的,所以成形之后,他就如猛虎一般的扑了过去,魂体的他并不能使用法术,只能回归到最原始的肉搏。 可惜不能使用法术的只有他而已,哪怕是魂体状态,卿明子也是可以和平常一样使用法术的,这都依赖于他平日里的锻炼,他早就知道在换骨的时候,自己会回归魂体状态,为了不在这时候被人偷袭,他早就学会了魂离其身的本事,自然也就同时学会了成为魂体时能保护自己不被攻击的法术。 和马忠嘴上说着要修道成仙,其实只是学习对自己有利的法术比起来,在修行方面,卿明子的确是要诚实得多,这也是因为他在这世间生存多年磨炼出来的睿智。 修行的确讲究天分,就像马忠,天生就擅此道,他如果潜心修行,估计要不了百年,他的功力就能超过卿明子,可惜他耐不住那份寂寞,特别是在尝到过男女之事的滋味以后,那更是每日的基本修行都敷衍了事,他又怎么能和日日本份修炼的卿明子比呢。 所以啊,成功不仅是需要天赋,更重要的是,你得坚持,踏实,有耐心。 卿明子正是因为遵守了这三点,才能静下心来,花了这么多时间来为自己准备这一切。 胜利是属于他的,哪怕马忠已经扑了过来,他也并不害怕,别看他的魂体比自己大了一圈,在法术的面前,个大并不一定有优势。他只不过轻轻一挥手,马忠身边的青烟就突然幻化出一股绳状云烟来,紧紧的将他捆住,这场角逐尚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卑鄙小人!” 马忠挣扎着,那绳子来自于他自身的青烟,他越是挣扎,那绳子勒得越紧,因为它就是他本身。 成为魂体,他也能自由说话了,自然是张口就开骂。可卿明子不在乎,和打嘴仗比起来,他觉得还是实干靠谱点,所以,他一弯手指,马忠脚下的青烟快速的从他的身体里抽离。 青烟即是魂体,当青烟完全的被从身体里抽离的时候,他将完全的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到时候自己的身体将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无论是谁都可以进入,唯独只有他不能进入,他立刻就明白了卿明子做这一切的原因,他原来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夺取自己的身体! “没错,这的确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你这么个毛头小子身上花那么多的精力。” 事情都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他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反正已成定局,把这些话说出来,也不过是为了他成功的喜悦添加上一点点缀而已。 “你总有一天会受到天罚的!” 马忠冲他吼叫着,本来心情还不错的卿明子瞬间脸色一变,狰狞着面孔就飘到了他跟前,紧紧捏住他的下巴。 “小子,比起我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以为生食爱人,靠父母之血炼骨之人就不会被天罚了?你想得太简单了。” 他恶狠狠的说到,猛地甩开他的下巴,转身不再搭理他,而是静静的看着他脚下的青烟已经越来越淡了。 魂体就快完全抽离了,他只要在那之后趁虚而入,这具身体就是自己的了,他就能躲过轮回,在这世间再享乐百年。 什么?你说修道也可延年益寿?何必要用如此歹毒的方式? 没错,他也知道修道可以延年益寿,可那说的是修正道之人,集福报,与天言,用自己的付出来换得长命百岁,可他不行!他下山之后接触了那些邪恶的法术之后就完全停不下来,它们带来的物质欲望让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的他迷失了方向,等到他醒悟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所以他才只能依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为自己延寿,说起来,他不过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在这肮脏的世界里,活下去而已。 第一百六十章 村民的结局 生食爱人,靠父母之血炼骨? 马忠震惊的看着卿明子,生食爱人的事情他知道,他刚才已经解释了,可靠父母之血炼骨?那是什么?他到底还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什么叫生食爱人,靠父母之血炼骨,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他冲着卿明子嚎叫着,如果不是被自己的生魂缠住,他可能会又一次的扑上来,可惜现在他却只能冲着他吼叫而已。 卿明子明显在想别的事情,听到他这话,愣了一下,很快就一扬眉,诡笑的看着他。 反正都已经坏了,不如就坏的更彻底一点吧,这样才配得起自己即将赋予他的新身份。 “你还记得以前你练功之时,我为你带回来的炼骨丹吗?” “记,记得。” 马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时候提起炼骨丹来,那不是说是为了把自己的俗骨炼化掉,让自己成为通灵仙体,他专门去好友那里求来的吗?和他的父母有什么关系? “炼骨丹,脱胎换骨,服之配以药浴,可修得通灵仙身,是很多修行之日尚短的人会选用的捷径之道,可你知道这炼骨丹是用何原料制成的吗?” 卿明子神秘的看着他,也不一次说完,这让马忠心里的疑问到达了顶点。 “到底是什么!” “是你的父母啊。” 他幽幽的说到,嘴角扬起笑意,那慈祥的笑容之下,满含杀意。 霎时,马忠脑中一响,如五雷轰顶一般,脑中瞬间一片煞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父母,父母,父母…… 难怪他在第一次服用炼骨丹的时候会觉得那味道有些熟悉,只是说不清在哪里遇见过,现在想来,那不正是母亲的味道吗?是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很熟悉的母亲的味道啊! 先是佩儿,再是父母,难怪卿明子会说自己和他比起来好不到哪里去。 他就是畜生!畜生啊! 爱人,父母,自己最亲的人都进了自己的肚腹,这样的人,老天爷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没有受到天罚,不过是因为自己好命而已,迟早有一天,这天罚是会降临的。 他想要哭,为自己居然认贼作父这么久,还一直以为他是真心为自己好而想哭,可惜他现在是生魂状态,根本就没有眼泪可以流,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流泪,已经不想再追问更多,生怕知道更多的事实以后,他会忍不住崩溃的。 可惜,卿明子从来都不是好心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让马忠在崩溃的边缘了,他不介意再推一把,让他彻底的落入深渊,永远都不要再爬起来。 “你知道你曾经生活的村子,现在怎么样了吗?” 马忠已经心死,哪怕听到他这话,也只是茫然的转头朝向他,眼中已经没有一丝光彩。 “死啦,全都死啦,就在吃下佩儿肉的第三个月后,所有的人都因为蛊毒爆发,全死了!” 当时在给佩儿下情蛊之时,他就顺带手的下了另外一种蛊毒,那种蛊毒并不如情蛊好控制,一进入人体之内,那蛊毒便四处游走,半年之后,等到它们在宿主体内成熟之后,便会破体而出,追寻阳光而去,然后死在阳光的灼热之下。 为了不让这蛊毒在佩儿体内爆发,他提前半年为佩儿下了情蛊后,就开始在村庄里四处作法,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多少都和佩儿牵连上关系,等到三个月后全村人都开始怀疑的时候,他再现身,装模作样的掐算一番,说这一切都是和佩儿有关,然后趁此给佩儿下第二种蛊毒。 算好她满二八年岁的时间,他又让那些无知的村民把佩儿生生割肉刮骨,分食殆尽,此时,第二种蛊毒便随着那些肉又都转移到了那些人的体内。 因为有着蛊虫在其中,吃下之后,人体的确会呈现出一种健康了许多的现象,大家都对他的话并不怀疑,以为是佩儿的肉真的具有延年益寿的效力,哪里会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表象而已,是蛊虫为了掩盖自己吞噬宿主真相的表象。 马忠因为吃下了情蛊的母蛊,反而是躲掉一劫,可别的村民就不一样了。 蛊虫最先会在年纪幼小的孩子身体里孵化,他们的身体小,能量少,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蛊虫掏的干干净净,等到没有东西可吃的时候,蛊虫会破体而出,第一个死亡者就出现了。 因为那蛊虫身体透明细小,如空中浮尘一般,如果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它们的存在,就算是破体而出,身边的人也只会以为是哪里扑过来的一团灰尘而已,用手扇扇就了事,哪里会去注意它们的特别。 有了第一,自然就有第二。 当第一个孩子死亡的时候,家人并不清楚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生命,蛊虫在蚕食宿主身体的时候会帮助宿主维持生命,让他看起来和正常时没什么两样,等到蛊虫从宿主身体里钻出,没有了蛊虫的支撑,当然那被掏空的身体就再也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第一家的孩子还未下葬,第二家的孩子就紧随其后,也莫名其妙的就断了气,没有任何的先兆,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请了大夫,大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在此时,第三个孩子倒下了,渐渐的,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整个村子惶恐起来,以为这是一种不知名的传染病,因为死掉的都是孩子,他们还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种在孩子中间传播的病,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等到第一个成年人倒下的时候,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恐慌当中。 因为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村里家家户户几乎门口都挂起了丧事的灯笼,大家去悼念之时,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些安慰话,隔壁家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这刚过去隔壁家一看,刚才明明还一起安慰亲眷的人中就也跟着有人倒下。 就这样东一个倒下,西一个断气,没有几天的时间,村中就停满了棺材,家家户户都是哭声不断,却没有任何人想到过离开这里。 其实离开也是没有异议,剩下的那些人并不是好命,蛊虫没有爆发,不过是因为他们身体底子不错,够蛊虫蚕食,才勉强比别人活得久了一些,等到最后一批蛊虫开始爆发的时候,村子里到处都是死人,随处可见腐败的尸体。 从此,这村庄便成了一座鬼村。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成功 对于那些生食了佩儿血肉的人,马忠并不觉得可怜,反而觉得他们是罪有应得,不过是因为卿明子的一些手段,他们居然就能将一个活生生的大姑娘生剐,这样的残忍对得起他们后面受的那些报应,甚至他都觉得还不够,那些人应该勇士不能轮回超生才对,否则怎么对得起在他们刀下慢慢断气的佩儿。 一想到的佩儿,他就心如刀绞。 可怜的姑娘啊,明明前一刻还听着爱人在耳边说要和自己白头偕老,下一刻就躺在了自己的家中,被人脱光洗净,像是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人一刀一刀又一刀的把自己身上的血肉分割下来,那样的痛是谁都不能忍受的吧,或许相比起来,她的心会更痛吧。 明明就是平日里还一直打着招呼的邻居,为什么这时候就能眼睛都不眨的对着自己扬起了那森然的菜刀,哪怕他们先杀了自己也好,她最少不会承受那被生剐的疼痛,和看见自己的血肉一块块离开自己的那种恐惧,可偏偏他们不给啊,不给她这个痛快,就要让她目睹这一切,目睹这些平日里慈善的人此时和那地狱的修罗一般,对自己做下这滔天的罪孽。 咽气的时候,她是不甘的吧,不甘心自己莫名其妙怎么就被村里的人给分食了,也不甘心自己还没有听到他父母的答复,没有看见他牵着身着嫁衣的自己走进他家,就这样死去,她应该是恨的吧。 恨这些道貌岸然的村民,恨这些明明背地里掐指算计着活剐她日子,表面上还要每天和自己亲热打招呼的村民,她不明白,为什么人心可以冷漠到如此地步。 哪怕只有一个,只有一个,一个也好,她就算不能逃过这命运,但也不会这么憎恨他们,可谁也没有,谁也没有,父亲没有,继母没有,甚至是他也没有,谁都没有出来阻拦一下,她当时得多绝望啊。 如果,如果当时他没有被那些人拦下,如果,如果他没有被那些人扔到柴房,如果他在柴房里找到了刀,解开了绳子,是不是就能去见她最后一面,是不是就能让她安息呢。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他不知道答案,也无从知道答案。 佩儿已经死了,因为和青黛的生辰八字相符而死了。 父母也死了,因为可以缓解他炼骨的疼痛,被卿明子炼成了炼骨丹,也死了。 村民们都死了,因为卿明子为了隐藏自己犯下的这些罪恶,也因为自己做下的那些罪恶,也都死了。 大家都死了。 都死了。 死了…… 只剩下他。 一个本该在那天晚上冲到佩儿面前,就算不能改变她被生剐的命运,但也能在最后时光里陪陪她的他。 只剩下他。 一个本该在这个年纪娶妻生子,让儿孙环绕父母膝间的他。 只剩下他。 一个因为和卿明子有着同样生辰八字而侥幸活下来的他。 这一切到底是天命,还是人运? 谁都说不清,也无人能说清。 天有天的定数,人有人的命数,哪怕躲过了本应该到来的天罚,谁又能肯定那高悬在自己项上的铡刀永远都不会落下? 天命不可违,人命也不可违,想要逆天改命,你同意,老天爷都不一定会同意的! 咬牙看着对面不可一世的卿明子,知道他对于夺取自己的身体已经势在必得,他也还抱有一丝的侥幸,希望老天能开眼,惩罚一下这罪恶的源头,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叫心痛,什么叫万念俱灰! 他的牙都快咬碎了,可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生魂已经完全从身体里脱离的现状,看到最后一丝青烟从自己的头顶抽出,盘绕在自己脚下的时候,他知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就在马忠生魂完全抽出的时候,卿明子的生魂也已经完全离体,此时他完全可以直接进入到马忠的身体里,光明正大的占据这具肉体,可是他却仿佛并不着急,只是盘旋在空中,缓慢而优雅的捋着胸前的胡子,一如他平日的淡然。 马忠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趁热打铁,快速解决,只有卿明子知道,此时自己还不能进入他的身体里。 当身体里的生魂抽离,身体变为空壳之时,身体会在那一瞬间发出一点灵光,那灵光会惊动幽冥界的观察者,他们会特别注意出现这种灵光的肉体,会第一时间对这肉体进行连线,确认一下到底肉体是出了什么状况,而如果他在此时进入到那肉体之中,势必会被查看的人员注意到自己不是肉体本来的生魂,他就有可能以生魂的形态被人带走,而稍微等一下就不一样了。 等这一下的时间,等到观察者确认肉体生魂脱离,他们自然会开始上报,等到他们上报之时再进入这肉体里,他们就会因为身体突然不再有灵光而失去了对这身体方位的定位,也就不能查看肉体的具体情况,自然就不会惊动引魂使者们,到时候才算是真的安全。 这就是为什么他并不着急的原因。 他在等,等过了探查期,他便不会再害怕别人有能力把自己从这肉体中剥离了。 马忠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但是他觉的他肯定是在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发生,那事情的重要程度,一定超过了进入自己的肉体,否则他不会看着已经垂涎了好久的身体而不赶紧使用。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马忠就算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这事儿和幽冥界有关系,对于三界和幽冥界,他的了解很少,即是因为卿明子教的少,也是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大用,不愿意学,这才只是大概了解了世界是分为这四个部分组成而已。 该死!早知道当初自己就该让他把这些东西都好好的教给自己! 马忠懊恼的恨不能拿头撞墙,可惜就算是他想要撞墙,以他生魂的形态,也是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 马忠天眼未开,并不能看见自己百会穴上闪亮的灵光,而卿明子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看见那灵光一直亮起,直到某一刻,那灵光突然消失了。 就是这时候! 他纵身一跃,如一缕青烟顺着百会穴钻入,接下来,不消片刻时间,马忠上翻的眼睛突然缓缓转了下来,露出正常的眼瞳来。 转了转眼睛,确定自己眼前的面孔是自己本来的脸,已经成功夺取马忠身体的卿明子笑了,嘴角露出习惯的狡黠笑意。 第一百六十二章 融合 这年轻的身体就是不一样,不仅呼吸更顺畅了,就连浑身都感觉轻盈了不少,果然比自己那已经苍老的躯体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睁开眼,和肉体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卿明子转动着脖子坐直了身体,看见对面自己已经废弃的肉体还是呈现出向前倾的姿势,他一抬手,把那具身体推直坐好。 那具肉体也失了生魂,但是因为他前期的时候经常魂离本体,加上离体之前,他在自己的身上下了禁魂术,就算他的生魂已经离开自己的肉体,那肉体只剩下一具空壳,它也不会发出灵光,引起游魂观察者的注意,自然也就不会引来幽冥使者。 只是失了生魂的肉体很快就会腐烂,哪怕是用了禁术保持,也会以比常人快上百倍的速度开始腐烂生蛆,他必须在这之前赶紧将自己的肉体清理掉,免得稍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马忠本来的生魂嘛,嘿嘿,他早已为他想好了去处。 他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怨念,他自然是不可能让他再有机会入体的,而他本来的身体已经被自己侵占,那他就可以开始学会适应新身份了,当一个永远都无法进入轮回之道的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游魂。 这世间游魂很多,幽魂也算是游魂的一种,它们是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进入轮回之道的魂魄,但和游魂不一样的是,幽魂可以被引魂使者找到,只要他们愿意,幽魂还是可以在经历一番历练之后,转生投胎的,可游魂就不一样了。 他们游荡世间,居无定所,不受任何事情所禁锢,却也不能影响任何事情的发生,只能如一缕清风一般在这世间游荡,不被人察觉,也不会被引魂使者发现,一辈子都只能在世间游荡,永生永世! 一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马忠当个游魂,所以这方面的相关知识他并没有教授给他。 生魂想要和别人的肉体融合本来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几乎世间都没有听说过换骨术的存在,即是因为它成功的几率较小,更是因为它的条件太苛刻。 可这些意外卿明子一早就已经想到了,也已经安排好了,所以他和马忠的身体进行融合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艰难,只是几个呼吸间的问题,他就已经能随心所欲的掌控这具肉体了。 活动着手腕,听着关节处因为自己的快速转动发出的“啪啪”声响,再想想自己那除了关节不响,哪里都想的老骨头,果然还是年轻人的身体更好一些啊。 他从大缸里站起身来,低头欣赏着他曾经在旁边欣赏过无数次,却都只能看看,不敢摸上一模的身体,指腹从那结实的肌肉上滑过,那细腻紧致的手感,哪里有自己身体那种形如枯槁的残败模样。 捏捏手臂,感受着那紧实肌肉传回来的弹力,他简直对这具身体爱不释手,不愧是自己花了这么多的时间调教出的肉体,简直和他预想中的一模一样。 “我还真的要感谢你,感谢你以前的劳作,把这具身体锻炼得如此之完美。” 常年的田间劳作,让马忠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赘肉的存在,习惯性的锻炼让他的内脏器官也都正处于最佳的使用状态,哪怕跟着自己下山之后,他疏于修行,可这底子多少在这里,他只要以后保持修行强度,相信很快就能让这身体达到巅峰状态,到时候什么事情是他做不了的,没有!什么都没有! 满意的看着新得来的身体,恋恋不舍的跨出大缸,为这身体罩上衣衫,这身破衣服,五彩斑斓的,跟只孔雀一般,哪里符合他的审美,等到哪日有空了,他一定要先为自己量身定做几身衣服,必须得是那种淡雅干净的,颜色不用太复杂,单一的素色就很好,在不起眼的位置,用同色的丝线隐绣繁复的花纹,这才算是低调的奢华,方能配得上他,至于这些东西。 他厌恶的扯动着身上的衣服,果然是小村子出来的莽夫,以为颜色好看,布料光亮就是好了,庸俗! 如果不是考虑到赤身裸体太难看,他是真的不忍心往自己这健美的身形上套上这么个玩意儿,本来他是想穿自己的衣服的,可惜奈何他的身形和马忠的身形相差较大,身高也差得较多,他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委屈自己呆在这恶俗的衣服里。 穿好衣服,他开始来处理自己的肉体。 这具已经没用的身体怎么说也跟随了他百年之久,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在里面的,他也不能真的随手找地儿一扔了事。还好他一早就做足了准备,倒也不怕没办法处理。 探身,从大缸里把那具空壳捞起,缸中的药水顺势滴了他一身,把那本来就难看至极的衣服搞得湿哒哒的,马忠的血甚至还把那五颜六色的布料晕染成了更难看的颜色,真是让人看了极度恶心。 “该死!” 他低咒一声,看着下摆的布料已经发黑,散发着腥臭,想要脱了它,却因为还要处理空壳,不得不忍着恶心,继续把空壳抱出了大缸。 自从他离魂之后,那空壳就一直保持着他在里面时的模样,哪怕是被卿明子抱出了大缸外,那具身体依旧维持着盘腿的姿势。等到他艰难的把空壳搬到地上的时候,已经只剩生魂的马忠好奇的看着那肉体。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卿明子的裸体! 如枯树皮般的皮肤覆盖了他的全身,松松垮垮的在各个部位下垂坠落,瘦小的身体上骨骼分明,皮肤已经不再是正常的颜色,而是泛着一种缺少血气的灰白,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见淡淡的深灰色斑点,那斑点他曾经在村里老人的脸上见过,别人多说那是老年人快过逝了,才会长的老年斑。 这整个身体看起来就苍老无比,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模样,怪不得卿明子会不顾一切的为自己寻找换骨之人,这要是搁他,他懂的这种法术,也不会顾得什么人伦天理,做下这等惊世骇俗之事吧。 突然间,他有点理解卿明子了,可惜太晚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收尾工作 把空壳放在地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哪怕那是自己以前的身体,他还是觉得看着有些碍眼,四下搜寻了一下,抓起地上的衣服就裹在了空壳之上,这下好了,好歹遮挡一下,他就不用再看见了,也就不用再想起那居然是自己曾经用过的身体。 盖好空壳,他现在要做的是把空壳搬到外面去烧掉,只有这样,它才不会腐败,不会引来麻烦,而烧掉以后,别人也就不能运用复生术把这肉体复生,自己也多少安心一点,他不确定到底还有多少人会复生术,但是能避免一个算一个吧。 这是他一开始就想好的主意,在把马忠哄到药水里坐好之前,他就已经搭好了焚烧台,就等着自己成功换骨之后,一把火烧了这无用的躯壳,免得留下祸害。 不过他还真的有点低估了自己的肉体,明明看起来不过是个瘦小的老头,可为什么搬起来会如此的费劲,就连马忠这具精壮的身体都觉得有些吃力。但是还好,多多少少有点费时,他也把它成功的搬到了焚烧台上搁好。 躯壳一直保持着盘腿打坐的姿势,他也改变不了这姿势,只能在把它放到焚烧台上的时候,也让它就维持着这么一个姿势。 点火,等待。 他曾经预想过无数次自己烧掉自己肉体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当现在他真的站在这里,看着火焰一点点的舔舐自己的肉体,看着那苍老的身体在火焰中开始蜷曲变形,他居然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那具苍老瘦小的身体在火焰中发出噼啪声响,看着那被烧得焦黑的肢体开始粉碎掉落。 老朋友,再见了。 他噙着笑意,看着那跟随自己走过多少个年华的身体在火焰中逐渐变成一团,化为齑粉,他一点都不觉得难过,甚至还有点庆幸,庆幸是自己来焚烧自己的身体,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没有找到换骨的身体,当真的百年之后,是否还会有人好心帮自己烧一把火,而不是任由自己在无人知道的地方,自行腐烂生蛆。 焚烧用的火有着幽冥之火在其中,他不怕自己的肉体不会燃烧后留下残骸任人使用,那幽冥火既能净化,也能彻底的焚烧无魂体之物。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火光就把瘦小的躯壳焚烧得只剩下地上的残渣,他准备的焚烧台也跟着一起被燃烧掉了。直到看着最后一点火苗,把那仅剩的还算完整的焦骨焚烧得透彻,风一过就化为灰烬在空中纷扬,此时,他才收回了万千思绪,走回到洞里。 现在,是时候来唤醒他的美娇娘了。 他在施用换骨术时,被他复生的佩儿和青黛的合体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他知道那是因为身体的自行休养,就没有过多的管她,出来之时他还确认了一下,确定复生身体没有异常,这才放心的出来处理掉自己的身体,现在一切事情都处理完成,他自然得回去看看她的情况才行。 至于马忠,一直都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失了肉体的他,生魂一开始还能被眼睛所看见,那是因为生魂和肉体的联系还未彻底了断。等到他进入了他的肉体之中,切断了他和肉体的联系之后,他的生魂将越来越淡,直到透明,如同消失一般。所以回到山洞里,没有看见他的生魂时,卿明子一点都不意外,而是径直走到了玉床边。 床上的美人依旧睡得香甜,他的指腹从那细腻的脸庞上滑过,或许是扰了她的美梦,她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看得他一阵心疼。 “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就好好睡吧。” 知道她要适应新的身体,他也不便再多打扰,更何况,他还得加紧修炼,让自己的魂魄和这肉体相连更紧密才成。 为她盖好被子,卿明子离开了玉床,走向不远处的蒲团之上,那里,是他一直以来修行的地方。 盘腿坐下,手掐子午诀,闭目养神,静气凝神。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在山洞里流转。 时间缓缓流动着,等到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身体和灵魂已经高度融合,连心跳都已经同步,仿佛这就是他自己本来的身体一般。 “真好。” 他握了握手掌,看着宽厚的大掌泛着健康的粉红,有点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换过来,何必要在那枯败的身体里委屈自己那么久。 伸了个懒腰,他从地上站起身来,遥遥的看向玉床的方向,发现她居然还在沉睡。 “算了,不管她了,我还是先出去走走吧。” 自打得到马忠的身体以后,他还没有机会好好的尝试一下这健康身体的感觉,只是忙着处理自己的肉体和快速融合生魂与肉体间的不适应了,现在一切问题都已经处理完成,他也该来好好的用这具年轻的身体晒晒太阳了。 在玉床的周围布下禁制,他出去不会走的太远,但还是细心的为她留下了安全禁制,免得有人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叨扰到她,要知道,她的存在可是保证了自己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权掌天下,他可不想其中有什么变数。 布置好一切以后,他才终于向山洞的另一处出口走去。 焚烧自己的肉体是在山洞背面的出口,那里四面环山,中间是个小山坳,除了布置焚烧台的位置可以见着一点阳光以外,那里几乎都被头顶的大树,山间的藤蔓遮去了阳光,他自然是不会去那里散步的,再加上刚刚才在那里处理了自己的肉身,他可不想去悼念那已经失去的老朋友。 他这次选的出口是在山洞的另一边,和那边的四面环山,中间只是一个小山坳的地形不一样,这里出来以后就能看见一处开阔的山崖,在山崖边眺望,能看见不远处城镇的盛景,山崖的周围也是群山连绵,满目的绿意盎然让入鼻的呼吸都是清新的,太阳在头顶闪耀,明明是每天都会看见的太阳,他却觉得今日的太阳无比的耀眼。 “我来了!” 走到山崖之边,他纵身跳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动乱 张开手臂,感受着失重的力量,身边的一切都在快速的滑过,风打到脸上生疼生疼,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这疼痛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美好,大量的空气钻进他的口腔,鼻腔,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身体里,他都不需要太多的呼吸,它们就已经自己进去了。 山崖挺高的,他跳下之后坠落了很久,依旧还只是在山崖半空而已,不过这感觉已经够了,没有什么比此时的感觉更生动了。 “停!” 他伸出右手握拳,食指和中指并拢伸直,往起一抬,随着他的一声低喝,直直坠落的身体突然停在了半空,他准备不及,发丝猛地拍打在脸上,差点打到他的眼睛,还好他飞快的往旁边一扭头,头发才擦着眼角而过,让他不至于才拿到这身体不到十二时辰,就把自己搞成了瞎子。 “起!” 他的手指往上抬起,身体很快就调转方向,朝着他跳下来的方向猛地直射而上,这身体好不容易得来,他自然是舍不得损伤一点的,而跳崖,不过是为了测试一下,这具身体的心脏是否能经受住这种刺激。 现在看来,一切都还不错。 稳稳的落在地面之上,他负手而立,站在山崖之边,看着脚下苍茫一切,用不了多久,这一切都将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就在卿明子享受着这新得来的身体之时,王城中起了变故。 朝中的文官突然上书弹劾武将,武将一气之下围了王城,一时间,整个王城之内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这次是否会变天,谁都不敢在这时候站出来表态。大家都在惶惶不可终日,唯独只有独坐龙椅上的那一位看着眼前的文武大臣吵得不可开交,满脑子都是自己那夜交付给卿明子的画像。 那副画像其实并不是他的,是他的父亲临终时传给自己的,说是爷爷去逝的时候,托付他一定要找到画中的姑娘,可惜自己找了一辈子,也没能找到她,现在他已经不行了,就把这幅画托付给了他,希望他能有幸找到这位姑娘,至于到底为什么要找她,父亲并没有明说,因为在把画像交给自己以后,父亲就撒手人寰了。 他连登基都是在匆忙中完成的,自己还没回过神来呢,就已经坐定在了父亲常坐的位置上,被人口呼万岁,态度虔诚恭敬。 这就是皇帝? 他曾经迷茫过,无措过,可是很快,他就适应了,毕竟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是为了家国天下,他也必须坐好这个位置。 新君上位,自然是要处理一些前朝留下来的烂摊子的,其中自然就少不了文武官员间那点破事儿,不外乎就是文官说武将们一天天的肌肉比脑仁大,除了打打打,什么都不会,而武将呢,总说文官们身无二两肉,风吹就能倒,别说真的上战场了,只怕是风一大都能给吹跑了。整天就那点破事儿,说过去倒过来的,他早就听腻了,才会猛然间想起父亲临终前的交托,找人去寻了能耐之人去办这事。 这事情还没有办妥与否的消息,这朝里先干起来了。 文官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头天晚上喝酒喝大了,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酒劲还没醒过来呢,在鸾殿之外就跟一同上朝的武将们撞上了,一开始还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口角,到后来一群人都快打起来了,要不是看在鸾殿守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份上,估计两拨人当场就能决个高下。 进了朝堂,一直都是文官先行参奏的,也不知道武将是哪根筋不对了,非得抢先跟皇帝告了一状,说话的时候态度还有点不敬,语气有点嚣张,本来心里就因为早起睡得不太好而心烦的皇帝斥责了武将两句,谁知道文官们趁机又在旁边架秧子起火,一本本的奏折递了上来,这好,皇帝本来就生着气呢,干脆就让领头的武将自己滚回家去好好悔过,别惹事儿生非。 这事到这算是完了,如果武将老老实实的领了皇命回家,自己安心抱娃子去,也没什么,不就是休息两天嘛,又不是要收回兵权,可文官那些家伙就是写不省心的人,出了鸾殿就开始在那里冷嘲热讽的,又是说皇帝要削他们的兵权了,又是说皇帝觉得他们要谋反了。好嘛,一阵乱怼下来,皇帝还没从太后的寝宫请安回来,就接到了武将们围了王城的消息。 “反了他们了!” 太后气急败坏的摔了杯子,皇帝叹了口气,说了声“朕去瞧瞧。”就带着侍从赶紧的回了前朝,这还没到自己的书房呢,就接到了文武大臣两大派系的几位主要人员在书房候见的消息,得,也别候见了,一起来吧。 这才有了王城之外,官兵围城,皇城之内,文武官员在皇帝面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一幕。 “好啦,闭嘴!” 实在受不了这吵吵闹闹的一帮人,皇帝揉着有些生疼的太阳穴,感觉寿命又短了不少,要是再让这帮人这么吵下去,估计他得挂在这位置上,不行,他还年轻,还没有子嗣,他要是挂了,这朝廷交给谁去管理?总不能让外戚干政吧?!不行!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这个国家,他也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 皇帝开口了,下面的大臣们自然是该闭嘴的闭嘴,该禁言的禁言,都行动一致的冲着皇帝恭敬的掬礼,暗地里还是冲着身边的敌人甩着眼刀子。 看着底下的人刀光剑影得还挺欢快,一点没有因为自己的作为而觉得不妥的意思,他暗自叹气,忖度了一下,开口了。 “朕让王将军回去悔过,说是悔过,实际是想让他好好的陪陪家人,你看他这一走就是几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可不就得好好陪陪家人嘛,还跟着瞎掺和这些糟心事儿干嘛。 至于右相这边,的确是过分了一点,不能因为人家掌握军权就说人家要造反,再说了,他就是真要造反,怎么不趁着先帝仙逝,朕根基未稳之时一举造反夺帝,何必要在朕之下勤恳数年。 所以今日之事就不再讨论了,武将们哪儿带来的兵给朕带回哪儿去,文官们都给朕回家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平日里的作为,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论,否则按叛国罪处理!” 至此,此事算是有了一个了结,而皇帝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一直没有消解开。 到底为什么爷爷一定要找到那画中之人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瑕疵 新的身体的确用起来比以前的身体好用很多,即使是经历了跳崖的检验,身体也没有任何的疲态,卿明子很满意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这身体,在欣赏够了大好风景之后,他转身回了山洞里,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准备呢。 玉床之上,她还在沉睡,他该如何称呼她呢? 师妹? 还是佩儿? 以魂而言,自然是他的师妹了,但是以形而言,她却还是佩儿多一点。 “不如就为你取个新的名字吧,你说好不好?” 他坐在床头,手指从她的脸上滑过,心头想着到底要什么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如此佳人。 “瑶也,瑶林琼树,却也无忧。” 世间也便只有这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她了吧。 他的嘴角含着笑意,看着玉床上的人,眼看着那眼皮微颤了一下,缓缓掀开来,他都已经想好了如何跟她说第一句话的,却在看清了她的瞳孔瞬间皱起了眉头。 复生之时明明如星尘一般耀眼的双瞳,此时却如古井无波一般毫无生气,一下子,这张秀美的脸庞就失了生机,瞬间不再那么让人心动。 “怎么回事?” 他弯腰,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头顶的光线很明亮,他根本就不可能看错,凑近以后他只能是把这事实看得更明白。 那眼瞳不会因为他的靠近而张大,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收紧,她的眼睛对于光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显然就是一双已经瞎掉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第一次用复生术了,以前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他这次更是谨小慎微,为什么还偏偏犯下了这样致命的错误。 美人再美,如果没了脉脉含情,没了盈盈秋水,没有了传递情绪的重要工具,她如何能在皇帝身边站稳脚步,如何能为自己掌控朝局出力。 “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低咒着,他开始在脑海里搜寻弥补的办法,他不能允许自己苦等这么多年的作品会以这样的状态面试,那他还怎么去操控天下,怎么去玩弄权贵于股掌之间,不行,他不可以让自己多年来的计划就因为这小小的意外而泡汤。 “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百年的修行,他接触的法术不少,从别人那里学来的也不少,里面一定有能为她置换一双完美眼睛的办法。 “在哪里?在哪里?” 明明平日里就在心底的答案,越是着急,越是忘记,他一边告诉自己静下心来,一边伸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让她再度沉睡过去。 他不能让她在一个黑暗的世界中醒来,趁着她意识尚不清晰,他又让她沉睡过去,不过这一次,要等自己找到解决办法,他才会再度唤醒她,为了自己的计划,他不在乎她继续睡在这里。 安顿好她,他才能好好的静下心来从记忆中寻找那并不常用的法术,通常情况下他很少接到这方面的要求,对于这种意外的处理也很少,那法术明明就存在在脑海里,就是怎么都找不到。 “一定有的,一定有的,不急,不急。” 他深吸口气,长呼出胸,寻找的脚步慢了下来,生怕错过。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苦苦寻找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相应的办法,不过很快,他就又开始发愁。 此法倒是不难,只需要寻找一双合适的眼睛为患者施术调换即可,可是他要去哪里寻找能配的上瑶也的眼睛。 她这样的容姿,如果只是找一普通女子的眼睛换上,那只会显得平庸无奇,如果是找一烟花女子的眼睛换上,倒是能有一些魅人的眼神,但又显得太过放浪,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那种面对旁人之时,端庄高雅,生人勿进,面对自己男人时却能眼中含春,星尘耀动的眼神,这样的眼睛哪里是那么好寻找的。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眼睛!” 他一拳捶在玉床之上,暗恨为什么偏偏是最重要的部位出了问题,哪怕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都还好解决,反正就是找个合适的换上便可,可偏偏是眼睛,是能传递一切感情,让整个人生动起来的部位出了问题,还真是让人头疼。 世间之大,想要找到一双合适的眼睛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花费的时间会多一点,大不了就是他的计划再推迟几年,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年,再说了,瑶也的容貌也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老化,他更是不用太担心,可这找毕竟是要出门去找的,不是说待在这山洞里就能找到的,这就有一个问题需要他提前解决,那就是如何安置瑶也。 以前把马忠带回来的时候,他是施用了法术把他变成了木偶,为了方便携带,可那种法术的弊端之处便是其生魂会受到一定的损伤,瑶也现在眼睛已经有了问题,他哪里还敢让她的生魂再有任何的问题,所以这个办法是万万不行的。 但是如果不能把她变成木偶带在身边,那他就只能这样保持她的原样把她带在身边,这样又不得不唤醒她,让她知道自己是一个瞎子,只能面对一个完全的黑暗世界,哪怕他可以拍胸脯保证以后一定能为她换得一双好眼睛,但是女人的心一向多愁善感,谁又能保证在此期间她的情绪会不会有什么波动,从而往不好的方向胡思乱想。 变成木偶不行,就这样带在身边也不行,这个问题还真的是困扰到他了。 他一开始想的就是等她苏醒以后就带她去王城面见皇帝,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一直就米想过会出现任何的问题,也就没有准备应急的方案,现在看来,自己的计划还是有些欠妥啊。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他看着玉床上躺着的人,看着她一脸安静的躺在那里,也不是没想到过先暂时用一双普通的眼睛替换上,等到遇到好的再换上就成,可是她是复生术复生的身体,他怕她承受不住两次的换眼术。 “唉,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早把你复生了。” 摸着她的脸颊,他懊恼道,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对呀,他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吗?为什么不试试呢? 想到这,他看向她的目光有了一丝跳动。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出发 这办法其实很简单,他以前就用过,既能保证她一直维持生命,又能让她长眠不醒,还能让任何人都不会察觉到她的存在,就连幽冥黄泉的名册上都不会出现她的名字,那就是让她回到当初保存佩儿骸骨的溶液之中。 那里面的溶液是他精心调制的药液,加上底下能不断吸收周围灵气的法阵,在那里面,和在外面其实是没什么差别的,反而就某些方面而言,可能比外面还要更安全一点,毕竟她这样的容貌也是会惹来很多事端的。 那溶液佩儿待了这么几年都没有问题,她自然也是不会有问题的,而他就可以趁着这时间,赶紧去找到合适的眼睛为她换上,这样也能让自己的计划又走上正轨。 主意打定,不用太多的耽搁,他走到被掀开盖板的地洞前,因为和马忠换骨之后,他忙着处理自己的旧身体和适应新身体,还忘记了把这里处理掉,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启用它了。 在把瑶也放进去之前,他必须要确认这次盖板掀开,不会引起里面的溶液出现问题,还得确定底下的法阵依旧有效,为此,他不得不亲自下到底下去确认一番。 还好这地洞只是地面的洞口看起来比较小,仅能容许一人通过,但下面却一点都不狭小,反而比能容纳下他和马忠两个人的大纲还要大上数倍,他在里面转身是没有问题的。 确定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可实施,他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当即就脱了衣服,纵身一跃,跳进了溶液之中。 那溶液在外面看来是深绿粘稠的液体状,但是等到真正跳入其中潜下来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这溶液清澈无比,比把天池的圣水还要干净几分,充盈的灵气充满了整个地洞,身处在其中,就像是深处在大地中心一般,能随时感受到灵气源源不断的浸入式身体之中。 他很快便抵达了地洞的最底端,哪里他早年布下的法阵依然完好的存在着,但为了更安心一些,他还是把那法阵又重新布置了一遍,免得又出现什么纰漏,等到法阵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便在这溶液之中盘腿而坐,静气凝神起来。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确认一下溶液的效力是否还如当初制作时一样强劲,如果溶液的效力减弱了,他必须重新配置溶液,避免瑶也被置入其中的时候会受到不可预知的伤害。 盘腿悬浮在溶液之中,感受着灵气自身体四周钻入,整个身体轻盈灵动,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他还是觉得这灵气比第一次自己进来的时候弱了不少,当即决定,还是把整个溶液再重新配置一遍算了。 这溶液配置不易,用的都是稀世的药材和一些罕见的药引,还好他平日里为了要给马忠准备药浴,多少都会准备一点,把所有的药材归置到一起算了算,也就是差了一味京墨而已。 这里要用到的京墨,并不是人世间那些中医们用的京墨,那种用来写字的,由松烟末和胶质制作而成的京墨,而是他们修道之人口中的京墨,一种生长在罕见之地的草药。 京墨作为一种不太常见的草药,在世人的医药书里并无记载,而在修道人的口传心授中,却是一种能快速提高修为的神药,它能在短时间里提高一个人的潜力,一些久久不能冲破修炼壁障的人都会铤而走险的选用京墨来瞬间提高功力,让自己冲破禁制,扛过天劫,成功飞升,但成功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却也不能阻止京墨成为修道人口中的神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本就不多的京墨被大量的采伐,卖给那些妄图以捷径来获取修道成果的修道之人,现在还要想找到京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简单了,哪怕是在黑市里,一株小小的京墨也已经比一些还不错的神器值钱了。 不过还好,如此珍稀的草药,却在他焚烧自己肉身的地方长着几株,正是因为知道它们的重要性,他一直悉心照料着它们,甚至还不惜为它们布下结界,只为了不让外人可以发现它们的行踪。 溶液要用的京墨必须是制过的京墨,所谓制过的,就是把京墨至于药炉之内,用先天道法之力,配以几味珍稀药材一起炼制,过程倒不麻烦,只是需要的时间较长,得要七天七夜的不眠不休照看,方能得到上好的制过的京墨。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一回,再做起来,对火候的掌控比上一次的更要精纯,出来的京墨药力也比上一次的更浓厚一些。 有了京墨,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他先施法把地洞里的溶液全部抽干,继而换上了冬日之时积攒的雪水,这些雪水是未落地之时便被他收集如瓮,是真正的天水,而且冬日降雪之时,空气比以往都要干净,这雪水自然也比平日的天水要干净透彻,在效力上堪比天池的圣水,正是制作溶液最好的成分之一。 把雪水灌满整个地洞,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把那些药材都加入进去,而这加入也不止是扔进去而已。 他必须用法力将药材的药力从药材本身剥离出来,以自己的先天之气将它们融合在一起,融入在自己的身体之中,然后再由自己进入到雪水之中,将这药力从周身散发出去,辅以底下法阵引入的灵气,将药力与雪水融合,再等上七七四十九日,这溶液方才算制成。 这些等待的日子里,他也没有闲着,白天就为瑶也下好禁制,他下山去附近的城镇寻找合适的眼睛,晚上就回到洞里,吸收月之华,让马忠的肉身更结实一些,能承受得了自己在施用大型法术时带来的反噬。 等到七七四十九日过后,溶液成功,他将瑶也置入其中,仔细的掩盖好洞口,又把山洞里那些生活过的痕迹全部都抹消掉,连那些以前用来药浴的大缸,还有自己修行时的蒲团什么的都处理干净,有用的药材就藏到了焚烧肉身的那个山坳之中,在把一切都处理干净,让这个山洞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溶洞,和别的溶洞并无两样之后,他便恋恋不舍的告别的瑶也,踏上的为她寻找眼睛的旅程。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帝的果决 这单是寻找一双眼睛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走过了五湖四海,见过了异域风情,还是没有从那芸芸众生之中寻找到一副合适的眼睛,而转眼之间这时间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这半年的时间里,他听说了朝廷的动荡,知道现在的朝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以前还一直保持仁政治国的皇帝却突然之间变得暴戾起来,只是他的暴戾并不是针对老百姓,对于老百姓的治理,他还是维持了一贯的以仁义治天下的方针政策,而面对军队,他却显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暴戾恣睢。 那些曾经在太上皇打江山时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们,都被他左一个借口,右一个理由的调离了军队,然后他又力排众议,从新上任的武将中选择了一些忠诚于他的人委以重任,不过半年的时间,他便把大部分的军权都控制在了自己人的手中,而对于那些功臣们,他也没有太过分的对待,给了他们相应的封赏,就把他们变相扣押在了他们各自府中,无故不得出府,否则按造反罪处理。 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有人这么听话的乖乖任他摆布,等到第一个大将军的儿子被拖上了行刑台,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之时,他们才知道,这不过二十来岁的皇帝这次是认真的,当即再也不敢挑衅,只得乖乖的圈禁在各自家中,不敢擅越一步。而那些在军中的将领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遭遇了如此待遇之时,不是没有人起义过,不过很快就被暗卫们各个击破,不消几个月的时间,军队里再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声传来,此时,整个军队才算是全都臣服于他的脚下。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打算如此暴戾的,可是看到武将们渐渐的自恃功高,越来越不受管教,加上他们的家眷们也仗着家中有人在王城之中为非作歹,案头的弹劾折子那是越来越高,他实在顶不住了,就让暗卫去暗查了一番,果然很多事情和折子上弹劾的事实差不了多少,再加上上次武将们因为和文官的口头争斗就让千军万马把王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没有明面上说要造反,可是他们的作为还是挑衅了他这个皇帝的权威。 自古以来,皇帝都容不得任何人挑衅自己的权威,既然你觉得自己又能力和朕对着干了,那就别怪朕让你一无所有。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那次王城被围撤兵之后,态度极其坚定的用那种凶残的手段,斩断了那些开国功臣们的骄傲,让他们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这样的处理方式,让卿明子犹豫了一下,认真考虑了一下是否还要在这时候把瑶也带到他的面前。 对于祖上留下来的开国功臣,他尚且能如此绝情,对于瑶也这个半路出现的美人,他是否能敞露独有的温柔,对她特殊照顾,这个谁都说不好,他可不敢冒险,也不愿意去冒险。 他没想到那个第一眼看起来文质彬彬,还尚且算个孩子的少年做事能如此果决,他不敢想象当他猜到自己想要靠着瑶也的美貌来掌控他,进而掌控天下的时候,他是否还会是那温润如玉的少年,是否会化为那嗜血的尖刀,反而是要了他的命。 这天下,果然不是那么易得的啊…… 叹息,可是他并没有停下为瑶也寻找眼睛的脚步,他相信现在的皇帝精明无所谓,总有一天他的天下是要交出去的,他不可能在那皇位之上坐上一辈子,自己是修道之人,有得是办法为自己延年益寿,如果他不行,他就等到他的儿子上位,如果他的儿子还是如此,他就等到他的孙子上位,总有一天,这参天大树有被腐蚀的一天,他早晚会等来那一天的,到时候他再夺得天下也不迟。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就不再急于寻找眼睛了,反而是放慢了脚步,在寻找眼睛的同时又开始为自己寻找起下一个的换骨材料来,毕竟现在的身体就算保养得当,也就最多维持几十年的寿命而已,他现在就开始寻找,倒也是有备无患。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他每走过一个地方就会先掐算这里的天地运势,虽比不上那些大家仙人准确,倒也能掐算出个大概来,凭着这点本事先混得一个免费吃喝的场所,再来慢慢的寻找眼睛和换骨材料。 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城镇,脚步几乎才过国家的每一寸土地,可随着时间越来越往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点不对了。 首先最明显的感觉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第一口进入胸腔的气。 才得到这具身体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口深呼吸进入胸腔的气都会充盈全身,唤起周身的苏醒,褪去休息的疲惫,让身体进入一个良好的运作状态,那时候他能仅凭这一口气就让身体轻灵不少,可最近他却发现有些变化。 早上他依旧是按照习惯,睁眼起身,穿戴整齐,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闭目凝神,等到身体从睡眠的僵硬状态缓解过来之后,他才会双手掐诀,开始第一口深呼吸,准备彻底的唤醒身体。 一切都是按照正常程序在运作着,甚至也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直到某天早上,他发现第一口深呼吸进入胸腔的气虽然充盈了全身,也成功唤醒了身体,可胸口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隐隐作痛。 第一天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晚上休息不好,身体没有得到合适的休眠,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倒也没有上心,白天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吃什么吃什么,该忌什么忌什么,一切都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进行着,可当第二天大早,他起来做完了一切的前期工作,开始了一天的第一口深呼吸时,胸口还是出现这种情况,此时,他就开始注意了。 难道这身体又出了什么毛病? 他摁住胸口,眉头紧锁。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异变 这身体他已经用了大半年了,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这身体被他带着走南闯北,进过深山,入过江河,可以说什么环境都经历过,也算是已经习惯了,为什么偏偏会在他回到很普通的平原地区的时候,开始出现了状况呢? 在到达这里之前,他已经在这附近徘徊了五日有余,最近两天才因为这户人家晚上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声音在宅院之内响起,他帮忙来处理那种声音才住到了这里来,其它的和前几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要说饮食有问题,这几日正到了周天交汇之日,他还专门吩咐了主家,不要为自己准备任何的饮食,也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自己临时落脚的小院,他这两日都留在小院之中调养休息,为了顺利度过周天交汇。 主家因为在他来的第一天,宅院之内的声音就小了很多,以为是他做了法,为他们驱赶了那些邪祟之物,当即对他的话那是奉若圣旨,他吩咐什么,他们不敢违抗什么。说了不要为他准备饮食,他们就特意不让人送餐过来,说了不要人进入他的小院,他们就专门让人在附近守卫,防止有人靠近,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觉得他是在此期间要忙于作法,生怕旁人打扰。 主家都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做好这些事情了,而他每日除了休养打坐,就是在晨曦洒落之前去院中的桂花树上收集一些桂花花朵上蕴满的露水,作为这几日滋养身体所用。 桂花自古以来就有辟邪之用,加上它花朵上的露水是集天地灵气凝聚而成,更是有利于他的周天交汇,他这几日入口的唯一东西就只有这个而已,可这东西他以前也服用过,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他会胸口痛呢? 一上午,他什么事儿没干,就坐在房中想着这个问题,他在第一口气引起胸口疼痛之后并不着急,缓了一下以后,又深吸了第二口气。 古有云,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所以早上深呼吸一定不能超过三口,超过了三口,就不再是吸收天地灵气,反而会让体内聚集的灵气随着吐纳泻出身体,而他每日深呼吸的次数都不会超过两次,更多的时候他只会做一次深呼吸,就可以为自己补充足够的灵气,除非是头天灵气使用过多,他第二天早上才会多做一次深呼吸。 今日他的身体并不缺少灵气,可为了确认自己刚才胸口痛不是错觉,他还是站在了院中,又依着一直以来的习惯,在房外站定,双手掐诀,闭目抬头,面朝苍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还是如以往一样,先是在他的鼻腔里快速的进入,被他堵在了喉头的位置,等到胸腔彻底打开,再让那股气一鼓作气,直奔而入。 他的身体本就灵气充盈,这又多吸入了一些灵气,身体难免有些超负荷,他觉得胸透一堵,那口气差点没顺着嗓子眼儿再倒出来。 可是他也同时发现了,第二次深呼吸的时候,胸口并不疼。 不仅不疼,反而觉得有着无比舒畅的感觉,那种感觉比往日深呼吸第一口时胸腔彻底打开的感觉还要畅快,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灵感。 早上的疼痛一定是错觉,他这样告诉自己,否则为什么他刚才深吸第二口气的时候,胸口并不疼痛。 确定那是自己的错觉之后,他没有再在这上面纠结,反而是加紧了休养打坐。 第三天早上,他依旧如此。 习惯的在第一声鸡叫之前就睁眼起床,在第一缕晨曦出现之前就站在了院子之中,昨天已经确定胸口痛是自己的错觉之后,他今日依着往日的习惯,依旧是在院中站定,双手掐诀,闭目抬头,面朝苍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才发现那不是错觉! 自己不仅胸口剧烈的疼痛了一下,甚至连刚才吸入的那一口气,都因为胸口的疼痛居然一时梗在了胸口,这口气是上也没上来,下也没下去,一直横亘在那里,像是一块吸水的抹布一样,死死的堵在那里,让他周身运行的气息全都乱了。 不行!现在正是周天交汇之时,如果气息乱了,他会经脉逆行,气血受损,到时候岂是一两年的修行就可以缓解的。 担心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他也顾不得地上的露水尚未干,一撩袍就盘腿坐在了地上,手掐子午阴阳诀,口中就开始诵念出基本的静气凝神诀来。 这是他平日里最常用的梳理自己气息的口诀,也是很多修道之人用来整理自己紊乱气息的口诀之一,按道理说,这口诀诵念之时,天地灵气就会顺着手,在手的上端形成一个导入口,天地灵气就会有此入丹田,为修道之人平息紊乱的气息,可今日,这口诀都已经念出去大半,为什么他丹田之处还是空无一物,既没有感受到灵气靠近时的温凉,也没有灵气进入时带起的温热,总之就是什么都没有,好像他这静气凝神诀白念了一样。 这不应该啊! 他心中疑惑,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继续默念着口诀,希望是因为时间还不够的原因。 可是眼看着这口诀都快念完了,别说灵气了,他甚至都没感受到一点风动,这就有点奇怪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和刚才自己闭眼之前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可能就是阳光要更显眼有些了。 很正常嘛,毕竟他耽搁了一些时间,自然是比往常要稍微的晚上了那么一小会儿,可除此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啊,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 到底问题是出在哪里? 他一边摸不着头脑的瞎猜,一边又把静气凝神决又诵念了一遍,可惜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头顶上的晨曦已经快变成耀眼的骄阳了。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他站起身来,想要好好琢磨一下到底是哪里不对,这才发现好像丹田处有一阵瘙痒传来。 这就怪了,那感觉痒飕飕的,一点都不像是平日里灵气到来时的感觉,再说了,他现在都站起身了,怎么可能还会要灵气钻入丹田,可那里的瘙痒感觉越来越明显,弄得他不得不回到房内解开衣衫,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吓他一跳,他居然在自己的肚脐眼儿处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第一百六十九章 蛆虫 “什么东西?” 房间内的光线并不太好,他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去院子里看个明白,反正附近没有高楼,就算他在这院子里袒胸露怀,也不会被别人看见的。 反正都要脱,在哪里不是脱,他干脆就敞开了衣服,阔步走到院子里。 此时阳光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朦朦胧胧,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被它照亮,光线自然也比刚才强上不少,他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阳光底下,把肚子往前一挺,脑袋一低,他扒拉开肚脐眼儿两边的肉,这才看清中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动。 拿东西白白生生,和肌肤的颜色差不多,大约一寸左右长短,胖胖乎乎,身上有着环形纹,透明的皮肤下,能看见一点黑色的东西在蠕动,随着它每一次的动作,丹田处的瘙痒就严重几分。 那东西他经常可见,所以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不就是蛆吗?可为什么他身上会长蛆呢? 蛆这种东西一般只会出现在腐败的东西之上,比如死掉的尸体,还有粪便之内的,而他认识这种东西,是因为复生术很多时候复生的生物会因为他法术不够精纯而不能保证尸身不腐,这蛆便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复生人身上。 他曾经因为蛆的原因被人揭穿过复生人的真实身份,还好他那时候当机立断,立马把当场的人全部屠杀,这才遮掩住了复生术存在的消息,可惜在引魂使者到来之前,他并没有很好的处理掉那些尸体,最终还是让复生术被三界所知,也是因为这个,三界和幽冥黄泉的人都在找他,而他为了躲避追查,才不得不提前了自己的换骨计划。 可蛆虫的出现只会是在复生人身上啊,而他不是啊,他是换骨,是彻底的夺舍,这身体失去魂魄的时间如此短暂,又怎么可能在那时候被蛆虫入侵呢?再说了,就算是蛆虫入侵,那也会在几日之内就爆发出来,可这都已经大半年了,怎么他身上才出现蛆虫呢?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他静下心来,并没有因为身体上发现不该出现的蛆虫而惊慌失措,他决定还是先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蛆虫先,说不定只是长得像呢? 打定主意,他也不耽搁,继续低下头来,把肚脐两边的肉扒拉开来,马忠的肚脐是长条形的,需要扒拉开两边的肉才能看清里面的状况。 又一次的扒拉开肉,在阳光下仔细观察了一眼,他确定肚脐处正努力蠕动的东西正是蛆虫无疑。 不行,他不能让蛆虫在身体上! 他心头有些发慌,没敢犹豫,赶紧一挥手,变出一只纤细的长针来,小心翼翼的伸向肚脐,想要把那蛆虫从肚脐处掏出来。 他以为那蛆虫只是落在肚脐上的,当时也没太在意,用长针从旁边,压住底下的肉,很轻松的把长针塞到了蛆虫的的肚子下,手中一使劲,那蛆虫就被挑了起来,他刚想说看看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谁知道他肚脐一疼,赶紧低头一看,却发现肚脐哪里又有一只蛆虫在蠕动。 长针顶部的蛆虫也在蠕动,那这就说明他肚脐处的蛆虫不是自己的幻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个完了是吗? 烦躁之下,他又把长针伸向了肚脐,照着刚才的样子,熟练的把长针往下一压,往前一塞,把长针塞到蛆虫肚子之下,然后往上一挑,那蛆虫就被挑了下来。 这次他不忙着去看长针上的蛆虫,反而是一直盯着肚脐的位置,他倒要看看,这些虫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等到他看见肚脐之中一处粉嫩的伤口处一阵蠕动,一个小小的白点从那里钻出来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它们就在自己的身体里! 这就更不对了! 他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蛆虫?! 是啊,他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蛆虫? 这个问题别说他不知道,就连发明换骨术的人也不知道,第一个使用换骨术的人在为自己换了一副新皮囊的时候,他也和卿明子一样,为自己拥有了一副年轻力壮的身体而高兴,也是为了不浪费这大好的身体,出门游遍了大江南北,可是在某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从自己的肚脐处开始往外钻蛆虫,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也不认识蛆虫,他并不会复生术,又从未有农村经历,自然是不认得此物的,只是当下骇然,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就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这才让这换骨术只有法诀和使用办法,就是没有写明这玩意儿未来还有可能会从肚脐处钻出蛆虫来,这也就让卿明子得到这法术的时候,并不完整,他也就以为这法术只要顺利施行,就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也找不到人去问个清楚,换骨术这种禁术,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自己在修炼,估计他还没搞懂为什么自己身体里会有虫子往外面爬,他就又上了三界的黑名单和幽冥黄泉的注意名册了,他可不想招惹那帮瘟神,只能自己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看着不停的从肚脐处钻出来的蛆虫发呆。 随着前两个蛆虫得到挑出,他再来挑走后面蛆虫的时候,就要顺手很多了,只见手起针落,针起蛆飞,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脆,可就是不消片刻的时间,那蛆虫就又从肚脐里钻了出来。 继续手起针落,针起蛆飞,他的速度越快,蛆虫钻出的速度越快,直到后来,他手中的银针已经沾满了不小心刺破蛆虫身体时流出的白色液体,肚脐处的蛆虫还是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现在都不用他费劲一个个的往外挑了,人家直接就是后面的蛆虫往前面一定,前面的蛆虫就从他的肚脐掉落,子啊地上打了几个滚以后,就蠕动着往旁边跑开了。 看着肚脐处的蛆虫那是越来越多,他发现不止是肚脐的事情,为什么身体里突然出现了空虚感,那感觉,就仿佛是被什么给掏空了一般,虚无缥缈得很。 他哪里会猜到,早在第一只蛆虫钻出自己身体的时候,他的五脏六腑就已经被蛆虫给爬满了。 第一百七十章 救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如果说在看见第一只蛆虫的时候,他是毫无感觉的,那么在看见自己面前的地上已经堆积起一小撮的蛆虫之时,是个人都会慌张的。 蛆虫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蚕食,它们从他的身体里出来,那能蚕食什么,除了自己的身体,还能是什么?! 他的手已经不利索了,也不再一个个的往出挑着蛆虫,反而是不停的在原地蹦跶,只想把不停从肚脐处钻出来的蛆虫全都甩出去。 随着他的跳动,蛆虫被甩得到处都是,不一会儿的功夫,这整个院子里就随处可见白色的虫体在蠕动着,这在阳光下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很骇人的,更别说他的肚脐处还在往外爬着蛆虫。 “不行!不行!不行!” 他惊慌失措的大叫着,乱跳着,脚在地上到处乱踩,那些尚未爬远的蛆虫被他一脚踩了个稀巴烂,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喷射出来,不一会儿,他周围的脚下就全是一片恶心的粘腻感,还有那些已经看不出完整形状的蛆虫尸体。 如果不是一开始为了不受打扰,他在院子周围布下了结界,照着他现在在院子里这样又是大叫,又是乱跳的模样,外面守卫的家丁早就已经好奇的冲进来了,可惜这一切都被结界所阻隔,里面不管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随着地上的蛆虫越来越多,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厚,他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怪异感觉越来越明显,最先开始的就是胸口,还是那阵剧痛,他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 刚刚明明还完整无缺的身体,却在他跳着抖掉蛆虫的这点时间里,胸口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血洞,深红的窟窿里,一只染满他鲜血的蛆虫蠕动着从洞中爬了出来,紧接着,又一只爬了出来,更多的也争先恐后的从那洞口爬了出来,刚刚明明还只有不到米粒大小的伤口,瞬间就被扩大到黄豆大小,依照这个趋势,要不了一会儿,这些蛆虫就会在他胸口开出拳头般大小的洞口来。 不行!不行!不行!他必须尽快阻止这些该死的蛆虫,他不能让它们再继续蚕食自己的身体了,他已经不止是感觉到周身痒痒,甚至连脸上都已经开始出现了瘙痒,不用说,那同样的瘙痒刺痛感,肯定是这些该死的蛆虫引起的。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否则到时候自己还没断气,就会被这些该死的东西啃噬成一具骸骨,到时候他还如何现身于世人面前,享受别人崇敬的目光。 对付蛆虫他并没有什么有力手段,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它们从自己的身体里逼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身体里到底还有多少蛆虫,只是知道依照现在身体空虚的程度和身体里越来越多的瘙痒感来看,这蛆虫的数量只怕是不少,如果一旦把它们从身体里逼出来,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维持一个完整的模样,可如果任由它们继续在自己身体里蚕食下去,他也不想去想后果会如何,到底是自己被蚕食干净,仅剩一具骸骨?还是会留下用法力护住的灵天洞府,自己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不是他能接受的。 可是他也不能继续让这些家伙无休止的吃下去,想了半天,权衡一下利弊之后,他还是决定先把他们从自己的身体里赶出去最好,其它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到稍候再说。 确定了接下来要如何做以后,他也就没有那么惊慌了,低头看了一下,发现周围的脚下已经肮脏一片,完全无法下脚,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石桌,发现只有那里是蛆虫上不去的地方,当即提气纵身,落在了石桌之上,不少的蛆虫因为他的动作,被摔落到地上,但是当他盘腿坐在石桌上时,身体里不断涌出的蛆虫还是落了石桌满桌。 “该死!” 他已经顾不得那些该死的虫子在身上到处乱爬了,赶紧盘腿而坐,静气凝神,不过这一次,他的双手不是掐的子午阴阳诀,而是快速的掐起了九字真言诀。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随着他手势的每一次变动,开始从内浮出一团白光来,随着每一个字的念出,那光圈都大上了一分,本来在他体内的那些蛆虫,都因为白光的屏障作用,被白光挤着往他身体外面涌,瞬间,他肚脐处和胸口处的蛆虫数量猛地加大起来。 为了快速的躲开这白光,更多没能挤到这两个出口的蛆虫开始寻找别的出口,有得甚至就近开始打洞,这九字真言刚念到“列”时,他身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小点,那正是里面的蛆虫想要快点破皮而出的最好证据,一时间,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周身都沾满了芝麻似的,浑身上下冒出一个个的小黑点来,紧接着,就能看见血顺着那小黑点流了下来,不一会儿,他就已经浑身血流如注,每一个伤口处,都有着无数的蛆虫在努力的往外钻。 当他念道“前”时,手势也跟着变幻为前的手势,那团白光也就更大了,有些显眼的地方已经从他的皮肤下渗透过来,那些蛆虫像是知道这白光会要了自己命一般,死命的往出钻,这让他身上的血流得更厉害了。 “行!”当他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些蛆虫已经如雨点一般的从伤口钻了出来,争先恐后的朝外面逃命,而尚未来得及逃脱的蛆虫,却在白光侵蚀过来之时,扭曲了身体,在白光的范围之内,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扁了一般,瞬间身体爆炸,迸出各种粘稠的液体出来。 自此,那白光才完整的从他身体透了出来,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白光之中,而他身体里已经再无任何活动的蛆虫,他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瘙痒,只是身体里莫名涌起的那股空虚感让他知道,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换骨术,今日算是毁于一旦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不甘心!不甘心! 他不相信自己等待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这么一副和死去的皮囊没什么两样的,说是骸骨又不算骸骨,说是皮囊不算皮囊的东西。 他在白光中坐了许久许久,久到头顶的太阳都已经日暮西山,地上那些还活着的蛆虫都已经全都爬走,他还坐在石桌上琢磨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好好的自己身体里就长了蛆虫了。 自从得了马忠的身体,他每天都有修行打坐,巡视体内周天,为的就是怕自己的生魂和马忠的身体出现什么不融合的情况,哪怕已经能很正常的使用这具身体,他也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 明明昨天胸口痛的时候他巡视周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蛆虫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 那蛆虫的数量之大,又怎么可能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最主要为什么这么多的蛆虫在自己体内,自己却毫无知觉,直到它们开始往外钻的时候自己才知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修道之人对于自己身体的把控那是首要必须要学的,只有学会把控身体状况了,他们才能开始更高深精的法术修炼,这样就可以知道所修习的法术是否会影响到身体,但凡身体里面有任何的不对,他们都会比别人更先知道,就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已经长满了蛆虫而不自知的事情发生。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否则不会这样的。 他找不到问题到底从哪里开始的,只能从一开始得到这具身体时往后回想,看看到底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这身体居然从体内开始生出蛆虫来。 闭目,回想。 过去大半年的点点滴滴全都在眼前快速闪过,他仔细的回忆着过往中的每一个细节,希望从中找到答案,可是一番审查下来,他并未找到答案。 “难道是换骨术出了问题?” 实在找不到原因的他,只能怀疑是不是这法术除了问题。 他并不敢保证这法术没有问题,在此之前他连听都没有听过这种法术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无意间得到的几根竹简,上面那些繁复的咒语吸引了他,才让他忍不住的钻研起这种法术来,当得知这是一种可以让人在年迈之时,通过移魂换骨的方式,为自己重新换上一具年轻的身体时,他心动了。 所有的一切流程都是按照竹简上面写的所做,连容器的选择,也都是按照上面的要求精心挑选,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竹简上写的来的,如果真的有问题,一定是那竹简上记载的法术有问题,可为什么他还是成功换到了马忠的身体里呢?这又说不通了。 其实所有的法术如果不当都是会出现反噬的,很多法术的反噬都会发生在当场,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月,像换骨术这样已经过了半年,甚至快七八个月才发作的,几乎世间罕有,他当然没有把这事情往法术反噬上想,只是一味的琢磨自己到底是哪里没有注意到,出了纰漏。 就这样坐在石桌上冥想了一晚,他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眼看着天色已经开始露白,这新的一天又要开启,他知道自己一直待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现在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出去只怕会吓到别人,到时候自己再被外来的修道之人当成邪祟给灭了,那才是真的划不来。 为了自保,他决定先离开这里再另做打算。 天色已经越来越明亮,不消多少时间,外面的人会越来越多,他如果不趁着现在离开,只怕到时候被人看见了,会更难离开。 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什么为人除妖正道的事情了,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 他本来就身无长物,想要走,那不过是抬腿的事情。 从石桌上跳了下来,他正准备往院外走,却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的血给晕染,全是已经变黑的血块,随着自己的走动,已经僵硬的衣服像是树皮一般在身边甩动着,加上他现在这副已经被掏空的身体,肚皮上掉落了打偏皮肤,能看见里面残破脏器的模样,他出门非得吓死人不可。 “不行,我好歹得遮掩一下。” 说话间,他念起了法诀,是很平常的幻术,能把自己变幻一番模样,这法术他经常用到,使来倒是得心应手。 可是一番法诀念出,他发现问题了,正常的情况之下,他会变化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会连着周身的所有服饰这些一起变动,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肚子还是能看见骇人的大洞,还是能看见破掉的皮肤吓人的随着自己动作飘动着,周身的衣服还是刚才模样,僵硬如树皮,一切都还是刚才的模样,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 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法诀,可念完以后,他一睁眼,眼前的一切还是如初,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 该死!他不会所有的法力道行什么的都被那些蛆虫蚕食殆尽了吧!那他岂不是百年功力毁于一旦? 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赶紧又念了一遍法诀,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现实如此残酷,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一个问题。 到底是幻术不能用了?还是所有的法术都不能用了? 他能探查自己的周天,就说明自己的基本道行还在,或许别的法术还能用呢? 一想到这,他赶紧念起了最常用的隐身咒,这一次,终于,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化为透明,和周围的景色相融。 原来真的只是幻术不能用了! 他一挥手,撤了隐身咒,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为什么偏偏只有幻术不可以使用,难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的这身模样不可以隐于人前? 到底会是什么原因呢? 他确定了自己的法力和道行都没有问题,开始琢磨起为什么所有的法术之中,唯独只有幻术不可以在自己身上使用,在这期间,他猛然间想到很久之前听过的一个传说,一个关于非天的传说,一个被世间所不承认的一族的传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法力流失 非天:即阿修罗。它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介于神、鬼、人之间的怪物。因为当初犯下了不可宽恕的错,受堕天惩罚,才出现的一族,他们的名字是世间禁忌,他们更是被三界最不耻的存在。 收到惩罚之后的非天不但不会醒悟,而是把自己受到的一切罪罚都归结于三界,不仅不清明身心赎罪,反而是研习出各种违背天道的法术,变本加厉的报复三界,当初三界曾经对这一部族进行了大规模的围剿,如果不是时不时的还有人加入这个部族,他们早就该在许多年前被消灭殆尽了。 现在很少人会知道这个种族的存在,是因为曾经三界对这个种族进行过大规模的清洗,当初他从书本里知道这个种族存在的时候,只知道他们被三界练手清理,并不只是因为研习违背天道的法术这么简单,好像是因为别的更重要的原因,才会惹怒了三界,被他们合力围攻。 非天受堕天惩罚,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模样诡谲,不似常人,据说那是天罚的证明,是天要让世人警醒的一个警示,对于这样的天罚,是无法用任何法术去掩藏的,就算是最高深的幻术都不能遮掩天罚的证明。 他现在这样子,岂不是就和资料中记载的非天有着差不多的境况? 非人的外表,不能被掩藏的形象,一切都是源自背天道的法术,难道这就是非天?那他体内的蛆虫就是降下的天罚?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切便说得通了,为什么自己会毫无察觉,为什么自己会无法掩藏住这模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天罚的存在。 可为什么他成为非天并没有提前警示? 所有的修道中人都知道,在漫长的修道时间里,有时候难免会受心魔的鼓动,做出一些越矩的事情来,不过只要情节不算太严重,天罚会小小的警告一番,多是对其自身修为方面的惩罚,如果能改正,天罚自会撤去,如果不但不改正,反而变本加厉,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么天罚才会降临,将一切的错误都处理干净,让这三界的平衡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错误而错位,可他并没有收到任何的警告啊! 再说了,他做这种违背道义的事情又不是第一回了,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偏偏在今天这个时候天罚就降临了,还没有一点预兆。 天罚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来的时候不会通知你,走的时候也不会让你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来无影去无踪,所有的修道之人才会害怕它的存在,而且它的惩罚方式各种各样,你越是在乎什么,它越是夺走什么,就像他,越是在乎这新得来的身体,就越是这身体骇人得无法示人。 天罚是残酷的,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除了承受,没有人能抵抗,曾经不是没有人反抗过,不过下场都是统一的灰飞烟灭,神魂俱灭。 他虽然不喜欢这个世间,但是又留恋这个世间,他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因为区区的一个天罚,就得躲到夹缝里生存,像那老鼠一样,只能在别人唾弃的眼神中过活。他一定要找到办法来改变自己现在这模样! 眼睛的事情必须得搁置下来,他得先找到办法让自己这一身能见人才成,他可不想那天荣登大殿之时,自己还得带着面纱示人,你见过哪家的尊者会带着面纱见人的。 反正朝廷正乱着呢,不如他趁机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再来着手夺得大权之事。 确定好事情的轻重缓急之后,他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最重要。 这副模样是不能出去见人了,他想事的时间里,天已经大亮,如果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只怕他会被这家人当成怪物来收拾了。他现在洞府受损,隐身咒持续不了很长的时间,他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就得先找个东西把自己遮掩起来才成。 一想到这,他就想到了自己入府之时,主家差人送来的一件斗篷,那斗篷玄色布料做就,以同色丝线在袍子上隐绣淡雅花纹,他就是看在那样式比较合眼的情况下,才把它收下了,想不到现在正好用上。 回屋,开柜,拿出斗篷披在身上,或许是考虑到这里江南烟雨多,斗篷带着一个不小的帽子,他倒是可以把帽子往头上一罩,遮挡住自己同样有些骇人的脸。 穿好斗篷之后,他走到屋中一脚站定,面前是一面非常大的铜镜,光是凭此,便能看出这家人家底丰实,非一般常人可比。 或许这屋子是留着招待女眷的,才会留着铜镜,不过现在正好让他用来观察一下自己这一身是否还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其实现在正是快入夏的时候了,穿斗篷有些多余,就算是烟雨时节,也多该撑伞才是,这样子走出去,一定会引人注意的,可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这一会儿穿斗篷的时间,他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刚才巡视了一下灵天洞府,发现自己的法力在急速的流逝,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连缩地之术都无法顺利施展,他只能靠着瞬身术一段路一段路的往外移动。 不敢再耽搁,生怕再耽搁下去,自己只怕连施展瞬身术的法力都不够了,最后看了一眼铜镜里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他咬咬牙,一转身,整个人就从房间里消失不见了。 瞬身术只能移动很短的距离,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每次的落脚点都是选的一些僻静的小巷子,还好一路上都比较顺利,当他出了城镇的时候,也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只是在出城门的时候撩起了一阵风,旁边的行人闻见那股异样的风和风里夹杂的恶臭,忍不住的干呕不止。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他必须尽快找个地方来静气凝神,保存住最后的法力,再来想办法找回自己的法力,否则以他现在法力流失的速度来算,他可能连回到溶洞里,唤醒瑶也的能力都没有了,就更别谈什么权掌天下了。 “该死!” 低咒一声,他闪身就进入了密林之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灵 这几日都是晴天,加上气温越来越高,很多动物都开始活跃起来,特别随着蚊虫的出现,林子里的青蛙也多了起来,随处都能听见蛙鸣之声。 盘腿坐在树杈之上,卿明子一边打着坐,一边巡视着灵天洞府,几天前,他还在为法力的急速流失而焦躁不已,而现在,他已经找到了恢复法力的办法,此时,他正是在探查体内法力是否有所提升。 一道荧光在灵天洞府里闪耀着微弱的光芒,那是几天以前都还没有出现的灵光,现在它出现了,就表明他体内开始出现了新的法力在滋养生长。 确定法力在按照预想的慢慢回来,他明白自己这几日的幸苦没有白费,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加大吸收,让法力更快的恢复到出现蛆虫之前的模样,那样,他才有机会搞清楚自己这副鬼样到底是不是因为堕为非天。 林子里的这些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吸收了,无奈之下,他必须回到城镇里去,只有在那里才可以找到他想要的材料——新鲜的生灵。 生灵,即为生命体,任何活着的生物都是生命体,也都有生灵。生灵作为天地间出现之物,自天地灵气之中而生,本身就蕴含了灵气,作为提升法力而言是最好的材料,只是生灵受天道轮回保护,任何杀害生灵的人都会受到天道的惩罚,这也是为什么哪怕知道生灵能快速提升法力,也并无太多的修道之人敢贸然使用此法,他们承受不起这相应的代价。 他现在已经这般模样,注定是不能成为正常修道之人,飞升成仙什么的,更是妄想,既然已经未来无望,他又怎么会在乎所谓的代价,现在什么都没有保住自己的法力更重要,哪怕会因此堕入魔道,哪怕会从此沦为非天,那都已经不重要,只有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一切都得为了他的自保而沦为垫脚之石! 天道人伦,不过就是天上那些人闲来无事用来控制三界人想出的玩意儿,他都不在三界混了,还管个屁的天道人伦。 这几天已经把这些事情想透彻,他也没了那么多的顾虑,自打知道自己可能是受了天罚,他就知道这修行之道注定是不能往正常方向去的,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这几日他在林中,靠着那些走兽飞禽的生灵,勉强算是把法力保住了,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他就可以动身进城了。 这几日的修行让他的法力也提升了不少,缩地之术暂时使用起来还比较费力,但是瞬身术施展起来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倒是不至于像逃出来时的狼狈了。 最后在汇集了周围的灵气之后,他从树上下来,把帽子往头上一盖,心中默念口诀,几个眨眼之后,他就停在了城中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里。 此处是他上次仓惶逃走之时偶然间发现的一个地方,当时他就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身处闹市深处,随时都有人从前面小巷经过,但这周围毕竟僻静,每次经过的人都不是太多,可能一个,可能两个,而且前后之间也有着一定的时间差,他就算是趁机把人从那小巷掳走,也不会被人察觉到,至于这事后的处理嘛,哼哼,没有什么比一个大坑更合适的了。 白天的时候他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开始捕捉生灵的计划,他先是把这小院大厅里的地面倒腾出一个大坑,再是在大坑周围埋下了一些符咒,避免到时候死尸堆积在其中会引来幽冥黄泉的人,再在小院周围施下幻术,让这小院在凡人眼中看来,不过是一参天古树,这幻术带有致幻作用,不仅能影响凡人的视觉,也能影响他们的记忆,让这参天古树出现再次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就在一旁房间里打坐静气,静等第一位猎物从前面小巷走过。 城镇的每个早上是从城里四处响起的鸡鸣声唤醒的,随着第一声鸡鸣声响起,城中各处点亮灯火,早起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小院的周围有着一家豆腐店,在鸡鸣声响起之前,豆腐店里的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起豆子,磨豆子,熬豆浆,等到外面大街上响起人声的时候,第一锅热腾腾的豆腐已经摆在了门前的摊位上,旁边是同时出炉的新鲜热包子。 外面渐渐有了人声,盘腿坐在小屋中的卿明子睁开眼睛来,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小巷子里远远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有些急促,但轻微,像是上了年纪的人快速穿行的声音,这样的人通常生灵气息不够,并不适合用来提升法力,他撇了撇嘴,又闭上了眼睛,静等下一个猎物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小巷里有响起了一个脚步声。 这回的脚步声,沉稳,凝重,不疾不徐,走动中还能听见一些明显的呼吸声,那声音低沉,缓和,一听就是个中年男子,这样的人正当壮年,生灵中所蕴含的气也是最丰盛的。 “就是你了。” 睁开眼,卿明子诡异的笑着,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在睁眼时,人已经站在了小巷之中。 果然小巷子里走动的是一位中年人,看他身型健壮,高大威猛,一看就是练武之人,加上他身上那有些特色的服饰打扮,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城里镖局的人。 出来之前,他在自己身上下了隐身术,所以就算他站在路边,那人也并不能发现他的存在,眼看着那人从自己面前穿行而过,他并未动手,只是抬起手来,打了一个响指。 僻静的小巷里突然出现了响指的声音,本来就比普通人要警觉一些的镖师习惯性的看向声音出现的方向,当看见那边不过是一棵参天大树的时候,他微微一愣神,停下了脚步。 “是谁?” 他并未行动,只是看向大树的方向,拳头悄悄攥紧,肌肉紧绷,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又是一个响指响起,他犹豫了一下,抬脚往大树走去,站在旁边,看着那人朝着自己走来,卿明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魂 别看那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身勤武练就的好身手,可在修道之人的幻术面前,他哪怕是武林第一高手,也不得不败在幻术之下。 只见那人一开始还保持着警戒的姿态往幻术变出的大树方向走,等到他越是靠近大树,眼神越是迷离,等到站在大树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涣散,整个人都陷入了无神状态,形似木偶,僵硬了全身,活动不再由自己把控,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被卿明子的幻术给迷住了。 “对,乖乖进去吧。” 随着他的声音如风声一般虚无缥缈的飘来,那人挪动了脚步,直直的朝着大树走去,直到走到树干之前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继续保持那个速度向前,直接就跨进了树干,消失在了树干之中。 第一个猎物成功捕捉,卿明子不急着回去,只要他进入了自己布置的院中,他就不怕他会清醒过来,不如就趁着这时候多捕捉几个猎物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所以他又静静的站在了巷子里,等待着这一个猎物的出现。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这几天都鲜少有人经过的巷子里,今天接二连三的全是人,而且几乎都是单独经过,前后都隔着一定的时间差,让他不至于在动手的时候被人发现。 就这一天草草下来,还没到中午,他就决定收手了,这一上午的时间,不大的院子已经被人占满,他也知道如果一下子消失的人太多,势必会引起当地府衙的注意,他可不想在这时候让别人注意到自己在做些什么,自然也就不敢太放肆。 这十来个生魂别看质量参差有别,但好歹也都是些活力正盛的生魂,维持他的基本法力不流失是完全够够的了,至于提升法力这种事情,他还是得想办法走走偏门才成。 十来个生魂他不可能一次性全都吸收掉,而这么多人他又不可能任由他们一直站在小院之中,他只能先行把生魂从这些人身体里抽离,再来慢慢的一一吸收化解掉,这样,他也就没多少闲功夫去狩猎了。 生魂的抽离之法,他在林中用那些飞禽走兽实验的时候就已经练得很顺手了,哪怕人的生魂有着三魂七魄保护,比飞禽走兽的生魂更难抽离,但是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多耗费些时间的事情。 一上午猎到的那些猎物,他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把他们的生魂抽离干净,等到把他们都扔进事先准备好的大坑,把尾巴工作做完之后,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梆梆梆。” 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卿明子仔细听了听,现在已经是亥时,正是阴水之时,一日将尽,明日将到。 “想不到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深吸一口气,收式,起身,他刚刚吸收完一个生魂,这几日他感觉缺失得有点严重,今日就先吸收了那名镖师的生魂,只有这种强壮体魄的生魂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为他补足流失的法力,可维持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他必须尽快找到封堵之物,来堵住自己源源不断流失的法力。 天降阳,地出阴,阴阳合而生五行,阴变阳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即五行本原于阴阳之气,阴阳二气相互作用而产生五行。不仅如此,五行还可分阴阳,一般来说,木火属阳,金水土属阴,而五行又各具阴阳。 在五行的相生和相克关系中,阴阳属性的区分更为重要。在相生关系上,由于在先者为阴,在后者为阳,所以母为阴,子为阳。 他想要改变现在的状况,就得应用阴阳之术,为自己重新构造灵天洞府,重新生成周天,方可摆脱现状。 但灵天洞府岂是那么容易就能生成的。 灵天洞府存在于所有生命体中,但只有修行之人才可开启灵天洞府的大门,从而提升自己的修为,周天始于灵天洞府,成长于灵天洞府,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阴阳一般,相辅相成,却又相互牵制。 要重新构造灵天洞府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一个正经修道之人应该去沾染的,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知道灵天洞府该如何重造。如果是在以前,卿明子也不会想到这办法,毕竟这是毁天理,灭人伦的事情,哪怕是最恶的人也不会轻易去动这心思,可现在的他不行,他必须得去走这一步,否则他这百年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他可以忍受不能权掌天下,也能忍受自己这非人的模样,却独独不能忍受自己百年受的苦难就此化为虚无,就算是知道这样的事情会让自己在非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也必须这样做,而目的,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几乎是所有生命体的本能,他自然也不例外。 吸收完镖师的生魂,把院中的一切气息都隐藏好,免得引来幽冥黄泉的人,他把剩余抽离出来的生魂收纳到乾坤里,这才趁着夜色,悄悄的出了门。 他早在白天就已经有了目标,当时因为天色太早,不适宜动手,他只是在那两人身上留下了自己独有的气息而已,等到自己现在法力稍微恢复一点,加上天色也暗了下来,他才有机会去寻找自己的目标。 白天的时候为了怕自己晚上会找不到目标,他留下的气息稍微的浓重了一点,等到他顺着巷子七拐八拐的抵达目的地时才发现,原来他还有了竞争对手。 趴在墙头贪婪的吸食着空气中戾气的怪物长着一张丑陋的脸庞,青面獠牙的模样除了魔族想不到别类,院中之人肯定不会有能吸引这些贪食戾气之辈,肯定是自己的气息加上目标的气息吸引来了它们,还好对方不过只有两人,对付起来倒不是什么难事。 几乎都没有现身,躲在阴影之中,卿明子凭着幻术就轻松的吓唬走了那俩丑陋的家伙,看到它们悻悻的扇着翅膀离开,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之后,他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小院,院中隐隐有着他的气息在流动。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人性 把重生之魂安顿好,卿明子这才来处理面前的女子,此时他还不能撤去幻术,子宫被掏走的她免不了一死,反正她都做下了天理不容之事,那他就再顺手惩罚一下另一位吧。 指尖一动,刚刚还木讷的站在地上的女子突然朝着床边走去,随着她的走动,血滴落得到处都是,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就满是血腥的臭味,那女子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熟练的撩开被子,又躺了进去,在她撩开被子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小腹处的血洞里掉了出来,卿明子猜测那应该是内脏的一部分,倒也没有管它,而是继续操纵着女子躺回了床上,和刚才一样,环住了男子的腰,此时他才停下了手指。 “好好睡吧,等到天亮,希望你喜欢我送给你的惊喜。” 他看着床上的男子,诡异的笑了,转眼之间化作一股青烟,飘散而去。 回到自己的小院之中,卿明子不敢耽搁,赶紧在身体里为那重生之魂构造一个合适的生存环境,此时的他因为被蛆虫啃食,已经缺少了一些内脏,仅剩的内脏他怕不够它的生长,只能重新为它构造一个新的环境,只是这会消耗许多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的法力,可是为了自己以后能重构灵天洞府,这笔花销他是不得不承担,大不了他再多找几个生魂便是。 构造新的环境并不简单,又得和自己灵体相连,方便以后自己重造灵天洞府,又得保证它不会被阳光的净化之气照射到,以他现在这个残破的身体,想要找到一个的地方来还真的是不容易,左思右想之后,他最终不得不把地址定在了自己的心脏旁边,只有那里没有受到过蛆虫的啃食,那里的环境还和本来的环境一样,而且胸腔之上的肉皮还算完整,心脏附近还有肌肉覆盖,能不受到阳光照射,加上心脏是为身体供应能量最要紧的部位,在这里它也能及时的得到新鲜的能量,确定之后,卿明子就动手在自己心脏附近为它构造了新的环境,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有点不妥。 人的胸腔就只有那么大,每一样脏腑该在什么地方都是有数的,突然之间多出这么个东西来,势必会挤压到周围的脏腑,让那些脏腑负担加重,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离着最近的心脏。当环境构造好时,他还尚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等到它放入进去的时候,他才发现了问题,随着它在新的环境中缓缓跳动,心脏的跳动明显要慢了许多,而且被挤压到的原因,他能明显感觉到心脏流出的能量要比以前少上许多。 “该死!” 低咒着,他想要为它换个位置,却在动手的时候发现它居然已经将自己的气息生根扎入了周围的血肉之中,他要是挪走它,势必会伤及到周围的血肉,他本来剩下的血肉就不多了,哪里还经得起这番折腾,也只能唉声叹气之后坦然接受。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不再狩猎,而是靠着那日猎得的生魂仓皇度日,每日吸收一个,即滋养自身,又娇养了重生之魂,或许因为这些生魂都是灵气充沛之体的原因,他感到法力有所提升的时候,重生之魂在他身体里也很快的就成长定根,初具形状。 始于阴阳,生于阴阳,它成长得比普通的生魂要快得多,不消几日就已经有了完整的模样,再过几日,等到无月之夜,他便可以靠着它的力量,重新构造灵天洞府,堵住那源源不断吞噬自己法力的窟窿,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为自己备下一些生魂才可以。 这几日他都没有出门,倒是没有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些什么,等到他施了隐身咒出门的时候,才看见门前的巷子里,一位身穿着道袍的道士居然摇着木剑,堂而皇之的从他家门前经过。 还好那道士就是个云游四方,以骗人为己任的骗子,他非修道中人,自然也就没有发现站在一旁隐身的卿明子,只是一边念着听不懂的口诀,一边朝着巷子另一头走去。 卿明子一早就预料到镇子上的人会察觉到自己做下的这些事情,毕竟那么十几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搁哪儿都会引起人的注意,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镇上的人居然没有去花钱请真正的修道之人来解决,反而是找了这么个坑蒙拐骗的货来滥竽充数,让他想要趁机抓个修道之人来提炼生魂的愿望一下子落空。 他是想要寻找更好的生魂来巩固自己重生的灵天洞府的,可是现在愿望落空了,他只能找别的办法来解决。 修道之人的生魂和凡人的生魂差的不过就是修行的那些道行而已,不行他就再多抓几个凡人,先把自己的灵天洞府重生好了,还怕道行积累不起来吗? 打定主意之后,他不再去为那坑蒙拐骗的家伙浪费心神,一个连幻术都看不清的家伙实在不值得他浪费精力,有那点时间,还不如多找几个干净的生魂合适,所以这一次,他的目标对准了镇上的那些孩子。 人生于天地之间,孕育于母体之中,吸收天地灵气而生,随着尘俗的沾染越多,他们身上的灵气越是微弱,想要获得最好最干净的生魂,自然是那些即将临盆时的胎儿是最好,他们已经集满天地灵气,却还未受世间尘俗所沾染,最是干净的时候。 怀孕之人其实很好找,他们身负双魂,比普通人的气息要更浓重一些,卿明子都不需要刻意去寻找,只需要顺着空气里留下的那些气息,他便能看出哪些是自己需要的。 合适的人员并不多,大多集中在镇子西边靠近群山的脚下,他选了一个安静的夜晚,悄悄的摸了过去。 这一次他并未像上一次取用重生之魂一样,生生的把孩子从那些孕妇的肚子里掏出来,他要用的不过是他们的生魂而已,只需要抽离他们的魂魄即可,当然,没了魂魄的他们自然也难逃死掉的下场,不过这些都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在乎自己而已。 这就是人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月之日 临盆婴儿的生魂抽离相当简单,他们既不能反抗,也不能示意身边的人警戒,几乎是悄无声息的从他们身边而过,卿明子就带走了他们的生魂,而他们的母亲还没有任何的知觉,等到他们察觉到孩子已经不再活动的时候,卿明子早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潜心修炼。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在回来之前去了镇子周围走了一遭,布下了自己的气息,为的是有什么修道之人到来之时,自己能第一时间知道,免得被人杀个措手不及,毕竟这假道士存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假货,他得为可能到来的真货备下防备才成。 布置好一切回到自己的院中,他掐指算了算时间,今日是二十九,离着无月之日没有两天了,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必须为自己准备足够的生魂来应对构造灵天洞府时需要的法力。 生魂已经足够,但是他得提前吸收,才能到用时能应对得上,这两日他不再出门,而是整日整日的呆在院子里吸收着生魂,为无月之日到来做准备。 在农历的每月初一,当月亮运行到太阳与地球之间的时候,月亮以它黑暗的一面对着地球,并且与太阳同升同没,人们无法看到它。这时的月相叫“新月”或“朔月”。而修道之人以为这一日是月神闭目,不再过问世间之事的日子,便称这一日为无月之日,这一日,妖魔邪祟不再害怕月光的净化,会出现在九州大地,享受这难得的自由之日,也是在这一日,很多邪恶的事情会发生,比如卿明子即将要做的事情。 无月之日,天地混沌一片,不得月华净化,一切的妖邪之物横行,凡人都知道这日子没事儿别要出门,不安全,所以早早的在敲过酉时更鼓时,人们都回到了家中,紧闭门窗,早早睡下,免得被那横行之物扰了心神,乱了精魂。 镇子很快就安静下来,寂静一片,就连更夫在敲过酉时更鼓之后就回了自己家,今日就算是更夫都不会准点打更的,他们也怕那些妖邪,一切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于一片寂静之中,卿明子身处的小院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那声响因为结界的阻隔,并未穿到外界来就已经消失不见,就在旁人正在忙着休息躲避妖邪之时,他也忙着脱掉斗篷,探路胸怀,让胸口内里阴暗角落里的重生之魂吸收这无月之日太阴之气,这是它第一次直接吸收外界之气,先前都是由卿明子为它转换,它再吸收,这次自行吸收让它有些不太适应,一开始的跳动有些急促。 卿明子知道这里面有个适应过程,不敢大意,只敢静静的在一旁辅助,知道它一时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太阴之气,他就帮它稍稍净化一下,只需要动用一点灵天洞府的神力做一下洗涤便可,他只能稍稍削弱太阴之气,却不敢把它全部净化,一是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二是因为它必须尽快的适应太阴之气。 最佳的构建灵天洞府时机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等到太阳露头之时如果他还没有成功,那就要等到下一个月的无月之日,他才可以继续修复灵天洞府,他都不确定自己可以等到那个时候,所以这一次,他希望能一次成功。 愿望都是美好的,为了不让自己的愿望真的就只是个愿望而已,他一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上到法力的供给,下到后续的补给,他全都准备好,就等着重生之魂吸收够了太阴之气,成为纯阴灵体之时,他便可以借着它本身的阴阳之气,滋生出新的灵天洞府来。 外面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渐渐的有了一些诡异的声响,他不用占算就知道那是妖邪们在世间游荡的声音,只有在这一日,他们越过界限不会受到三界的惩罚,也只有在这一日,他们可以尽情的在人世间撒野,尽情的张狂气息而这正是卿明子所希望的。 有了那些乖张的气息做掩护,他才能确保自己构建灵天洞府的事情不会惹人注意,毕竟重生之魂的气息如此浓烈,哪怕它的存在是不被世间所接受的,但是作为生灵的一体,它也是受天理所保护的,动它也是会受到天罚的,如果不是卿明子趁着它刚形成就把它带走,它的气息早就吸引来了各界的守护之人,那时候哪里还有他动手的机会。 胸口的位置越来越堵涨,卿明子知道,这是重生之魂吸收太阴之气变大的缘故,所以哪怕呼吸越来越不顺畅,他也只能忍着,默默的忍着,为了自己忍着。 重生之魂吸收太阴之气的速度完全取决于它对太阴之气的接受程度,这枚重生之魂本就自阴体中而生,诞于血色之气中,吸收太阴之气的同时打开了它身体里被禁锢呃血色气息,不消片刻,它就从一开始的接受不能变成了贪婪不息,源源不断的太阴之气从四周涌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它已经成长到两个拳头般大小,周身也从一开始的闪着白光的状态渐渐转暗,中心的微弱白光也渐渐黯淡下来,等到它成长到一定饱和程度之时,周身已经变得黝黑,只是中心位置还有着黑光在闪烁,此时它才成为了卿明子所需要的纯阴灵体。 纯阴灵体已成,现在卿明子要做的,就是为它注入纯阳之气,当纯阳之气在纯阴灵体体内爆发交融的时候,他便可以趁着虚空初成之时,将其收为己有,扩为自己的灵天洞府。 要说这纯阳之气,他早就在三日之前准备妥当,三名纯阳童子的生魂提炼出来的纯阳之气早就已经将他灼烧得难耐,此时正好把他们转移出去,让自己残破不堪的灵天洞府消停一下。 缓缓从灵天洞府中抽出火热的纯阳之气,又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注入到纯阴之体之中,这一切的过程都是在自己的身体里进行,他操作起来心都在颤抖,生怕一个不注意,破坏了这种平衡,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毁了自己本来的灵天洞府。 随着纯阳之气的注入,他感觉到重生之魂与自己血肉相连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他知道。 快来了! 果不其然,他听见自己身体里发出了什么东西迸裂的声音,接着就眼前一黑。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重生 眼前一黑,卿明子差点晕了过去,不过好在他提前护住了心脉,才会在眼前一黑之后,脑中突然显出一丝光亮,瞬间人就清醒过来,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口的位置居然被炸出一个大洞来,本就差不多只剩下骨架的胸口现在显得更狰狞了,而那洞口却不见猩红内脏,只见得混沌一片,正如天地初开之时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这便是阴阳之气爆发后形成的小洞府,此时它还算不得灵天洞府,卿明子必须赶紧把它和自己的灵天洞府相连,运行周天,让二者融合在一起,方能让它成为自己的新灵天洞府,这事儿理论上说起来比较容易,可是真的实行起来的时候才艰险无比。 先不说让别的洞府和自己洞府相连,光是能动用自己的灵天洞府,他现在都已经非常吃力了,刚才的爆炸伤到了他的脏腑,自然也伤到了他的灵天洞府,本就在上次的蛆虫攻势中残破不堪的灵天洞府差点没有因为这次爆炸彻底的垮塌,亏得他用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即将临盆的生魂架住了灵天洞府,才让自己苟活下来,现在要说连结两边洞府,那可真是要了他的亲命了。 过程再艰难他也不得不去做,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将不会再有下次的机会,残破的灵天洞府让他无力支撑到下个无月之日,而下个无月之日便会是他的死祭,他只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 洞府相连是十分难受的,要让别的东西侵入自己的洞府之中,那种痛真的是堪比刮骨换皮,可他是经历过换骨的人,这点痛他怎么可能屈服,哪怕再艰难,哪怕体内的法力急速的流失,哪怕气息不稳得随时可能挂掉,他还是忍住剧痛,让自己的灵天洞府和这混沌洞府连结在了一起,瞬间,他感觉身体一轻,憋涨的呼吸也顺畅起来。 新成的洞府很快就和他的灵天洞府相交融,那些破掉的空洞很快就被填补好,几个呼吸间的时间,他就感觉到两处洞府已经交融在一起,周身气息流动顺畅不少。 不敢耽搁,他赶紧盘腿坐下,手掐子午阴阳诀,运行起了周天,只有周天之气运行灵动,这灵天洞府才算是彻底修复完成。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气息在周天之内运转,额角的汗珠也憋不住的往下一个劲儿的流,不过一会儿,就濡湿了斗篷的边缘,可他都来不及抽手擦上一擦。 新的灵天洞府并不如自己以前的那般好用,其中很多气脉都还未通行,他必须靠着任督二脉的气息将那些气穴一一冲开,让气息可以在身体里完美的流转,直到运行满一个周天,这才算是成功。 他已经多年没有做过这种基础的修行之事,做起来也不免生涩了一些,每一次冲开气穴的时候,他都感觉到喉头有一股血气上涌,他都不得不分神去压下那股冲动,如此反反复复,一个简单的运行周天,直到周围响起了鸡鸣声都还没有完成。 鸡鸣声气,天明在即。 丑时已至。 天就快要亮了。 当第一声鸡鸣声响起的时候,那些还在街道之上游走的妖邪在听到鸡鸣声时莫不身体一颤,停下了脚步,鸡鸣是天允许的界限,鸡鸣之后,阳光准备普照大地,净化之气洒落一世界,它们将随着太阳的升起而被净化掉,如果不想就此消逝在阳光之下,它们就必须赶紧回到自己应该呆的地方,远离受太阴太阳保护的人世间,所以当第一声鸡鸣声响起的时候,周围开始出现了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嘈杂起来,卿明子不敢分神,专心于冲开气穴之上,他听到了鸡鸣声,也只是微微蹙眉,并未睁开眼睛看看。 他的小周天还算是争气,本就受损不大,他主要是要冲开大周天的气穴,而大周天不只是指全身经络之大循环。更是指人体之气与天地自然之气相互交换。 在第一声鸡鸣响起之前,他完成了内周天的全部气穴通畅,随着第一声鸡鸣声响起,他开始运行起体内周天,准备重生体外周天的运行。 所谓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体内周天之运动,有行气活血、化滞解瘀之功效。在体外来说,人秉天地之气而生,天人相合则活,天人相离则死。 气通气通者,气足而自通之谓也。这是练功有成的一个重要标志。到了这个阶段,周天气血之运行,既可随心所欲地自由调动,亦能在无意之中常常自动运行。 而这正是修道之人所需要具备的基本条件。 他的外周天在上一次的蛆虫进攻之时被损伤得几乎消失殆尽,正是因为这,他的法力才会源源不断的流失掉,而修补了外周天的完整,他也就能堵住那水泄不断的缺口,便能存留住法力,才能解决以后的难题,这也是为什么哪怕知道自己行的事情会受天罚,他依然义无反顾的要去执行的原因。 外体周天运行需结合环境,他当初选择此地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脚下之地是一处龙脉灵穴,虽赶不上那些道家大门守卫的灵穴,但此处灵穴涌出的灵气完全够他运行大周天,再加上他这几日准备的那些生魂,想要修复外体周天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呼吸配合着房中灵气的流动,让灵气自周身而入,顺着奇经八脉于周天中运行,吐纳换新,让体内沉重的气息被灵气置换出来,随着灵气的替换,他感觉到周身轻快不少。 鸡鸣声再一次的响起,此时外面已经听不到什么多余的声响,妖邪早在前一刻已经撤离,此时天地间又恢复了安静一片,他静心吐纳呼吸,感受着身体的脱胎换骨,等到更鼓响起之时,他才终于睁开眼,收了式。 灵天洞府已成,周天运行完整,虽然他还是那样的面目可憎,身形无法示人,只能靠斗篷来遮掩,可是最终他还是活下来了,从天罚之中活下来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长生 重生了灵天洞府和周天的卿明子并没有松懈下来,他加紧把那些收集的生魂都趁机吸收入府之后,趁着天色未亮,路上尚未有什么行人之时,他离开了陪伴了自己大半个月之久的院子,不是他不愿意继续停留下去,实在是这些时日在这里捕捉的生魂太多,最终会引来幽冥黄泉的人,他现在虽然灵天洞府和周天已经完整,可道行毕竟还浅,有些高深法术还无法施展,他知道,估计就在这几日,就会有真正的修道之人过来镇子察看此事,他虽垂涎别人的道行,但也怕对手超过自己的实力。他只能选择躲避,免得对峙之时自己力所不及,一切努力白费。 离开那院子,他并未急着去往下一个城镇,反而是绕道进入了深山之中,那里气息混杂,不易分辨,倒是有利于他消除自己留下的气息行踪。 在深山里缓慢行进,他不急着出山,而是找了一处避雨的洞穴,在那里面把所有吸收入灵天洞府的生魂都好好的重新取出,吸收转化为自己的法力之后,他这才悠闲的走出来的深山。 一路上他并未发现有任何追踪的身影,想来是并未察觉到他的行踪,他一路上也走得缓慢,并无亡命奔波的意思。 他并没有想好下一站到底要去往哪里,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南边走走,记忆中自己在那边哪处的深山悬崖之上见到多一切崖刻,上面好像记载了一些重生之法,既然换骨术已经不可以用,那他只能试试重生之法,看自己能不能再换得一个完整的身体,毕竟现在的身体真的是让人无法直视。 时隔多年要去寻找一个多年之前偶然间见过的一处深山崖刻,那是多么不易的事情,加上这些年,那些凡人开始把地盘越扩越大,他甚至差点找不到自己是进了哪里的深山。还好当初经过这里之时,他手欠的留下了自己的标记,顺着这些尚未被砍去的标记,他居然还真的找到了记忆中的崖刻。 “……寻嗜杀之魂,以引魂之力,动天地之气,成重生之体……” 看着悬崖上那些几乎快看不见的痕迹,他一边默念着崖刻,一边琢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嗜杀之魂?喜欢杀戮的灵魂?这种魂魄应该不难找,凡间有的是那种嗜杀之人,不过引魂之力是什么?难道是引魂鸟?不应该啊,引魂鸟不是直接把人引入幽冥黄泉的吗?又怎么会借力铸就重生之体呢?还有天地之气是什么?是天地灵气吗?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条件? “……需的神将之气,神兽之血为其铸魂……” 神将之气?上古十二天将吗?神兽之血?那应该就是八神了。 可这要让他上哪儿去找?! 且不说上古十二天将已经悉数殒灭,就连八神兽也都随着上一次的三界动荡自天而落,三界主宰尚不知道他们行踪,他一个小小的修道之人又何从得知,更甭提还要用到他们的气血了,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知道重生之法没那么简单。” 他悻悻的念叨一句,不过很快就想明白,如果有那么简单,它也不会成为天下大忌,上天之人也不会允许这法术就光明正大的刻在这崖壁之上,任谁都能看见。 重生之法看来是不可能实施了,反正现在这模样也是见不得人的,他打算先回洞里看看瑶也,这么久不见她,也不知道她情况如何。 想着,他便动身,为了不浪费难得积攒起来的法力,他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出发,一路上行来,边走边收集,等到快到山脚下时,他的功力比起当初灵天洞府初成时已经进步不少,按照年限来算,也有了快近一甲子的功力了,虽然比不上他以前的实力,但也比功力全都消散掉要好上许多,所以当他站在山脚下时,心情是很愉快的。 南方走到这里,花了他快两个月的时间,这时间里,他几次和皇帝派来寻找自己的人擦肩而过,每一次他都靠着隐遁身形和故意放出迷魂弹来为自己争取了逃走的时机,可他知道,这法不能长久,他现在是用的马忠的身体,不怕被擒住,可如果别人看见自己斗篷之下隐藏的身体,只怕是为给他惹来更大的麻烦,所以后面的时间里,他都尽量的避开那些大城市,反而是在乡镇间游走。 乡镇间人员不多,他行路而过,脚步匆匆倒也不会引人怀疑,不过在歇脚之时,他倒是听到一个比较让他感兴趣的话题。 长生。 “……据说进了那古墓的人最后都长生不老,但也不死不休……” 这话是他在偶然间在暗处歇脚时,听到脚下同样进来歇脚的走乡串镇的货郎说起的,那人说话之时神神秘秘的,仿佛这是什么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机密之事。 “切,你就编吧,要是真有长生不老,那还不全都一涌而起,还会有人避之不及?” 同行的人一脸鄙夷的冷嗤出声,为他编瞎话都不知道编个可信的而不屑。 谁知道货郎像是早就猜到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一样,伸手卷起了自己手臂的衣服,露出狰狞的伤口来。 “看吧,这就是那些长生之人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口。” 那伤口的确狰狞,不仅皮肉外翻,甚至还隐约能看见里面白骨,先不论这样的伤口为什么他没有包扎,光是那伤口的骇人就已经把同行之人给镇住了。 “这,这,这……” 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货郎见效果已经达到,收手把袖子放了下来,一脸惋惜的继续说了下去。 “你是不知道长生的坏处,你以为所有的长生都是和平常人一样吗?” “难,难道不是?” 那人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视线一直不能从货郎的手臂上挪开,哪怕衣物已经遮住了那骇人的伤口,他的视线依旧控制不住的飘向在那里。 货郎知道他在看什么,悄悄的把手臂背到身后去,躲避着他的视线,然后看向破庙之外,神色有些忧伤。 “不是,当然不是,长生之人虽得长生,却再无人样,不仅要受蛆虫啃咬之痛,还要如戾尸一般苟活于世。” 什么?! 第一百八十章 动身 卿明子承认,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因为都是同样的症状,但不同的是自己好歹还是一个人,能维持基本的精神,而不是货郎口中的戾尸,能被称为戾尸了,那一般都是丧失了理智,一切靠着本能在活动,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不过他还是决定再听听接下来货郎是怎么说的。 “话说那戾尸啊,那真的是残暴,不仅见着活物就咬,晚上还会去刨刚下葬的新坟,据说是给人拖出来把心脏什么的全都掏出来吃掉了,那个惨样,啧啧。” 货郎不再说话,旁边的人也不敢继续打听下去,卿明子坐在房梁上回想着他话里的信息。 见着活物就咬,说明他们需要新鲜的血液,掏人脏腑吃掉,有点像是摄取最后能量的意思,而且都是新坟,新坟代表什么,新坟代表人刚死不久,人刚死不久的话,三魂七魄尚未散去,而其中停留最久的便是七魄中的最后一魄伏矢。 伏矢乃三魂七魄中的最后一魄,是人的命魂,主管七魄,主意识,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而命魂自行离去,进入转世轮回之道。在离去之前,命魄会在尸身里停留七日之久,为的就是把生前的一切都回顾再遗忘,然后以全新之姿,进入转世轮回之道。 伏矢不仅承载了一个人一生的记忆,它更承载了一个生命体最后的精华,可以说它浓缩了生命体一世所有的灵气,像是一粒浓度极高的灵气药丸存在于脏腑之中,而那些戾尸专门掏取脏腑,难道就是为了找到它? 信息量有限,他不能肯定自己猜测是否全对,只能再等等,看货郎还会不会因为憋不住再蹦出点什么猛料来,毕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等待是值得的,别看两人在那里看起来都挺害怕的瑟缩着身子,这才不过过了盏茶的功夫,那货郎又开口了,张嘴就是卿明子比较满意的信息。 “你知道那些人都是去哪儿求的长生吗?” “诶?这种事情不是很机密吗?你从哪里打听到的?” “嗐,有啥机密不机密的,我们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那帮人是去了哪儿才变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村里的人要是遇上了外来的过路人,还会专门嘱咐一声千万别往那个方向去呢。” “哦,是这样哦,那那些戾尸现在都在哪里?不会在你们村子里吧?” 说话的时候,那人忍不住的颤抖了下身体,想象一下晚上自己在家里睡觉,院子里一堆戾尸再游荡,那样的场景光是想象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嗐,怎么可能!出事儿以后我们村子里就赶紧上报给了官府,没两天就来了两位仙人,一通作法之后就把那帮人都封死在了那山坳之中,等他们自相残杀……” “为什么仙人不直接把他们给杀了?” “嗐,我哪儿知道,只是听仙人说什么,他们现在虽然和戾尸没什么两样,但是还多少保留着人性,上天有好生之德,又岂能轻易斩杀有人性之人,所以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为了不让他们骚扰到我们村民,就把他们圈禁在了山坳之中,只要我们不去打扰他们,他们要不了多久时间就能自己消亡掉的。” 修仙之人多爱惜自己的羽毛,对于这种会折自己道行的事情那是能怎么谨慎就怎么谨慎着来,他们都是奔着得道成仙去的,自然是不敢做下会招来天罚的事情,也就只能这样将就凑活一下,反正只要那些戾尸不会干扰到正常老百姓生活就成,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的越矩伤到了老百姓,那时候自然有天罚降下,也轮不到他们来瞎操心。 普通老百姓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觉得仙人说出的话就一定没有错,只要执行就好了,而且村里的人老实听话没有去过山坳附近之后,的确也没有戾尸再出现,村民更是对仙人的话深信不疑。 “对了,那儿到底是哪儿?” “不就是龙虎山前面那个小山坳咯。” 龙虎山,虎啸龙吟之地,一听这名字就威武霸气,可当站在山脚下抬头看着面前勉强算得上山的土堆时,卿明子觉得名字这玩意儿也是可以极具欺骗性的。 说这是土堆吧,有点贬低它,但是要让他承认这是一座山,还真的是勉强不了自己,这些年他云游四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所谓的山,要翻越它也就不过需要一天多的时间而已,这样的山在他眼里就和土堆没什么区别。 他到的时候是夜晚时分,路经村庄的时候并未惊动任何的人,这村子不比得镇上,晚上并无打更之人,他行走在村里的主路上,除了偶尔旁边院子里传出来的狗吠,他还真的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村落不大,以他的脚程走来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村子往山上而去有着一条明显的林间道路,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就顺着道路往上走,开始的时候道路上面还算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杂草,想来是经常被人踩踏的缘故,等到他爬到半山腰的时候,这道路上面就开始长满了杂草,看那杂草模样还是嫩绿嫩绿的,估摸着也就是最近几个月才生长起来的,倒是和货郎说的时间能对上。 时间对,方位对,地址也差不多,就让他来会会那帮和自己一样惨烈下场的同伴吧,看看到底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出现和自己差不多的症状,他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些解决自己麻烦的办法也不一定。 怀着这样的心态,他继续往山上而去。 后面的路明显比前面的路要难走一些,再到更高处,道路几乎已经被杂草掩盖得看不清楚,如果不是它们和周围的杂草有着明显的生长年份差别,他差点都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别看山不高,但就怕在山间迷路,越是这样能看见周围情况的山,越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不经意之间迷路,他可不允许自己犯这种错误,所以为了更快的确定方向,他冒险点燃了灵火,谁知空中突然传来了噼啪声。 结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混沌 很快卿明子就镇定下来。 为了阻挡那些戾尸骚扰山下村民,最基本的方法自然是结界,这种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的方法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也是很多修道之人偷懒时最常用的办法,从货郎嘴里能听出那些所谓的仙人准备让戾尸们自己消亡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俩货跟坑蒙拐骗的假道士没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他们是真有点道行而已,否则也不会是由官府派遣过来的。 但凡是遇上一个正经点的修道之人,都绝对不会说出什么戾尸还留有人性,斩杀会招来天罚这种屁话的,他都已经成为戾尸了,本就是该被抹除的对象,天罚哪里还会惩罚帮自己做事的人,说白了就是那俩家伙偷懒,不想浪费法力,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俩家伙没那个本事,又抹不开面子,只能这样自圆其说。 一个能在斩妖除魔的事情上偷懒的修道之人,道行修行之上肯定不会太用功,这结界之力必然就不会太厉害。 再确定自己的灵火是碰撞到结界产生了爆裂声后,卿明子连思考都懒得思考,一伸手,指尖在面前的半空中快速飞舞,白色的光线顺着他指尖行过的地方绘制成图,等到一张符咒完整画出的时候,他猛地往前一推掌,符咒瞬间就贴在了结界之上,都不用他继续念动口诀,符咒的四周如生根一般,迅速的蔓延出光线来,那光线所到之处无不发出爆裂的声响,那光线还没蔓延出去多远,就见得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随着爆裂声四起,墙面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龟裂纹,还未等到光线继续蔓延开来,那墙面突然崩塌,片片灵光碎片从空中掉落下来,于半空中消逝如烟。 呵,这就是仙人的结界。 冷笑出声,卿明子抬脚跨过了刚才的阻挡,只是一步的距离,他就闻见了这里面的气息果然有些不对,他本性不善,但不知为何,他犹豫了一下,居然一转身,顺手在自己刚才打破的位置又设下了新的结界。 暂时还是不要让人进来打扰的好。 布置好结界,他转身看着身后混沌的世界,刚才在结界外没有察觉,等到进来之后他才发现,这里面血腥味浓郁得让人几欲干呕不止,连他这样的人都忍不住的犯恶心,可以想象这里面的东西要是被世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缓步前行,周围的视线很不好,空气混浊不堪,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能照亮灵火,摒退那些不住缠绕过来的混沌之气。 这里果然不愧是一山坳,上山之路还显陡峭,可到了这里却如履平地,如果不是周围还能依稀看见山势,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站在山下的平原地区。 这里没有道路可言,目之所及全是杂草,路是需要靠他自己踩出来的,仔细着脚下,他发现周围开始有着一些残垣断壁出现。 难道这里以前有过什么建筑? 他一边好奇着,一边继续往前走,血腥味道越来越浓烈,呛得他不得不念起了闭气诀,才能让那味道不钻入自己的胸腹之中。 他已经在这混沌之中行走了快半炷香的时间了,按道理说早该从这山坳的一边走到另一边了,可他举手向前,灵火照出的地方依旧还在向前蔓延,一点没有到头的意思,他立刻停下了脚步。 上山之前他就观察了地势,确定了山坳之处不过村庄一半大小,为何自己会走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走到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自己在这片混沌之中迷了路。 一定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没有走到另一边。 迷路不可怕,怕就怕在自己会慌张,到时候越走越乱,只怕累死在这里也走不出去。 所以他决定先不走了。 站在原地,手中灵火静静燃烧,周围是模糊不可见的混沌之气,他闭上眼睛,想要靠听觉来辨明一下方位,这是他在林中迷路时常用的招数,也是现在唯一能依靠的招数。 这里很安静,安静到除了他的心跳和灵火跳动的声音,几乎听不到第三个声音,这可能跟自己设下了结界有关,结界之内,外物无法入侵,就连风都可能无法进入,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别的声音,可他始终觉得这混沌之中除了自己,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只是自己一直未能抓到那东西的具体方位。 静气,凝神,他提高了警觉,把感官感受放大到极致,这下自己的心跳便如擂鼓一般在耳边响起,灵火跳动的噼啪声也更明显了,当然,那刚才几乎没法察觉的异样的存在,他也开始能捕捉到它的动向了。 它的声音很轻,轻到即使放大感官也能一个不小心把那声音忽略掉的程度,可他还是从那杂草尖被什么东西轻轻擦过的声音中捕捉到了它的动向。 果然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他收回了感官,并不是消耗太大,只是他从刚才的距离中分析出来,那东西可能对自己并无威胁,否则也不会在自己站定在这里时不发起任何的攻击,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他得如何走出这片混沌之中。 首先,他不能确认这片混沌源自何处,他就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其次,他不能确认这片混沌到底是在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对方,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他都不想轻易的去动这片混沌。 可,如果不动混沌,他就无法辨明方向,就更无法走出去,难道他真的就要在这里渡过后半生? 不行!绝对不行! 左思右想都不得法,最后他决定不动混沌之气,用别的办法来寻找出路,而最简单快捷的,自然莫过于术数奇门。 奇门,术数的一种,盛行于南北朝。奇门遁甲主要是以八神、八门、九星及天干地支来对未来事物进行预测。奇门遁甲的初级应用主要是预测,而他正是要运用此术为自己占算出准确的方位! 第一百八十二章 幻觉 奇门遁甲,当初他也是偷学而来,在山上的时候师父本来是教授过的,可他贪玩成性,一心专研各种法术,对于这种运用天地之理来占算的术数并不是很感兴趣,便一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凑活,后来还是下山真正见识到奇门遁甲的厉害后,他才厚着脸皮从别人那里偷学了一些皮毛,自然也就只学会了基本的占算预测之能。 奇门遁甲以易经八卦为基础,需要结合星相历法、天文地理、八门九星、阴阳五行、三奇六仪等要素,可他现在唯一能用的就只有脚下踩踏的土地,而自己刚才在行走的过程中又丢失了八卦的指引之位,此时他只能用八卦先行定位,再以奇门遁甲之术为自己寻找正确方位。 要说这八卦,他使用起来倒是比奇门遁甲更得心应手一些,毕竟这是修道之人最基本的修行,很快他就确定了正确的方位指向,又在奇门的指引之下,找到了正确的行走方法,按照方法,他一边点燃灵火,一边小心的挪动着脚步,虽然有些缓慢,但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混沌之气越来越淡。 当能看见不远处的东西时,他知道自己走出来了,但也不急,还是按照占算出来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外走,直到真正的站在了混沌之气以外,他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上。 天上月似银盘,月光如华,洒落一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罩了结界的原因,月华并不清晰,而是仿佛一层薄纱笼罩下来,让周围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 看着身旁的混沌之气,月华都不能穿透它,它就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静静的立在那里,不受任何人的侵扰。 如果它不消失,他如何去寻找那些戾尸,又如何得知他们是否和自己一样的状况,这是一个难办的事情,可再难办的事情,都会有办法解决的。 他既然能运用奇门遁甲从混沌之中走出来,自然也就能运用它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要费时一些,不过比起没有办法来,这倒是一个办法。 说到就做到,撩袍盘腿坐下,他就开始了第一次的占算。 毕竟奇门遁甲这东西他不是太熟,第一次的占算并没有任何的成果,好在他不灰心,在调节了一下自身呼吸,让心更静下来后,他又开始了第二次的占算。第二次的占算依旧是没有太多的结果,和第一次相比唯一好一点的是他能占算出混沌之中那东西的数量为一,这就有点让人深思了。 他明明记得货郎跟同行人聊起的时候用的是他们,那就说明那些戾尸绝对不止有一个,最起码得在三个以上才会用到他们这种说法,而自己只在混沌之中寻到一人的行踪,难道真的如那俩偷懒货所说,他们在这混沌里自相残杀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发生,毕竟开始的时候,他们有着大量的材料可以取用,等到被关在结界以后,鲜活的生命体没了,命魄的来源没了,唯一有的不过是身边同样渴求着这两样东西的同类,自相残杀,相互汲取,几乎是不用想就能得知的结果,估计都是那俩人就是考虑到这方面才会把他们用结界圈禁在此,可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当最后的胜利者踩着同伴的鲜血,汲取了同伴的灵力之后,他恐怕早就已经不是戾尸那么简单了,只怕会成长为比戾尸更厉害的东西,而这也就解释了,混沌之气由何而来。 万物于混沌之气的下面衍生而出,混沌之气孕育万物,只怕眼前的混沌之气正是那怪物的孕育之处,而自己刚才没有被攻击,完全有可能是因为它还未孕育完成,等到它孕育完成,只怕这混沌之气散开之时,就是自己亡命之时。 他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干翻一切敌手,面对可能实力超过自己的敌人,他本能的首先想到了退却,可发现周围都是结界,如果自己撤了结界,只怕这家伙会吸收了天地灵气之后,孕育得更快,搞得他现在是出也不是,呆着也不是。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的混沌之气在收缩,刚刚明明还只离着自己一步之遥的,现在却已经退到了五步远的距离,看着混沌之气的变化,他心里敲响了警钟。 那家伙在吸收混沌之气! 他一开始还以为它只是在混沌之气中诞生,那这混沌之气必然会在它孕育出生以后自行消散开来,而现在看来,它居然是在吸收混沌之气,那么它可能就不是借助混沌之气来孕育自己那么简单。 到底这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赶紧起身,摆出了戒备的姿态,依照现在混沌之气的收缩速度,要不了多久,它就会把这混沌之气吸收干净,到时候自己这结界之内的唯一生灵势必会成为它的第一个猎物,他自然要先行做好准备才是。 混沌之气的收缩越来越快,几乎快到了视力能察觉的地步,卿明子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混沌之气越来越小,越收越紧,他的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并不知道对方会是怎样的对手,只是直觉觉得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对象,随着混沌之气的收缩,他的警惕性已经达到了顶点。 混沌之气很快就收缩成了一人可抱住的球状,很快,卿明子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只见那球状越缩越小,越收越紧,一点没有什么东西显现出来的意思,难道这混沌之气是在自行收缩的? 他眼睁睁的看着混沌之气最后收缩得只有拳头般大小,心中的疑惑已经快憋不住了,怎么可能对方的体型会如此之小! 就在他感慨之时,那混沌之气中终于出现了一个阴影,他还未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得“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了,而混沌之气也已经消失不见。 混沌之气消失以后,周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景象,一切刚才都看不清的东西,此时都袒露在月光之下,静静的立在那里。 这就完了? 他满心疑惑的看着面前空无一物,难道自己刚才所见的都是幻觉? 第一百七十五章 院中静悄悄,刚才自己赶走魔物的动静并没有惊醒院中的人,院内似乎也并没有饲养犬类来护家,此处离着府衙较近,想来他们是知道这周围比较安全,就没有去特意为自己安排护家的生物,这倒是便宜了卿明子。 提气,翻身一跃,他脚步轻盈的落在了这不太大的院子里,落下之时犹如一片落叶一般,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甚至是溅起一点灰尘。 为了保险起见,他在进入院中之前,特意在院子周围布下了结界,他这结界在修道之人看来并不怎么样,但用来应付这些凡人倒是已经足够。 他行走得悄无声息,进来时又使用了隐身咒,更是让自己的身影不会投射到地上,月光之下只能看见轻微的浮尘飘动,再无任何他经过的痕迹。 此时明明已经快近子时,正是沉睡之时,院中的小屋里却发出声音,轻声走到窗前,他静静的听着声音顺着窗户低低传来,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静静的侯在窗户外面,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今日正是十六月圆之夜,月光明亮,一切邪祟皆不敢轻易现身,当然刚才那俩货是意外,毕竟他们是受了自己气息的干扰,才会现身于这月光之下的。 月明星稀之时正是天地灵气最为干净的时候,此时提炼的生魂是灵气最旺盛的,加上阴阳之气交融,一定能得到让他满意的生魂的。 等到屋里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他这才化作一缕青烟,顺着窗户缝隙飘进了房间内。 房间里靠窗的墙下摆着一张简单的床,上面躺着两个人,女子枕在男子手臂上,侧身抱着男子,环住他的腰身,而男子也同样侧身抱住女子,环住了女子的肩膀,这样属于夫妻之间很正常的姿势,在卿明子看来却意味深长,特别是在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之后,就更是值得发人深思。 “挺好。” 本能的,卿明子把手放在下巴上,想要捋胡子,当摸到光洁的下巴之时,才想起来,自己早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身体,马忠的身体又几乎不怎么长胡子,他又哪里来的胡子可以捋。 有些遗憾的放下手来,他观察着熟睡的两人,不需要他施法,两人已经陷入沉睡,看着两人体内气息流转交融,生出新的气息来,他阴恻恻的笑着,视线直直的落在了那新生的气息之上。 很好,很好,这就是他所需要的东西,自阴阳而来,回归阴阳,不受世间所允许的生命,这样的生魂所具有的重生之力是其它法器所不可比拟的。 看着床上两人睡得香甜,他并无意打扰两人,只是想要抽离这生魂非得经过扒皮抽筋之苦,他就算不想,也不得不一挥手,对两人施下幻术来。 看着两人相拥的手臂缓缓没了力气耷拉在对方身上,他并未上前动手,只是口中默念法诀,只见本来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女子突然间就坐起身来,撩开了被子,走下床来。 女子年纪已经不小,皮肤开始起褶皱,但是女子保养得不错,肌肤依旧是光滑如缎。 “怪不得你能把他抓得如此牢实,如此妖媚,我不除你,天也会除你。” 女子虽然上了年纪,此时又被幻术控制,形同偶人,但她面容姣好,无情面目之上依旧能从眉梢眼角处看出风情款款来,想来年轻时也是不少人心中求而不得的可人儿。 手掌在她丹田处停留,只见他变掌为爪,五根手指瞬间就刺破那光洁的皮肤,一直往里深入。 女子此时本应因为剧痛哀嚎不止,却因为深陷幻术之中,整个人毫无知觉,哪怕卿明子在她的小腹上掏出一个洞来,她也没有动弹过一下。 把手从那满是血污的洞中抽出,摊开手掌,一团小小的光集结在他的掌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便是他要寻找的重生之魂,只是时间尚短,它甚至还未来得及幻化出人形来。 本来这上好的材料是要等到临盆之前取出更好,但是他生怕这二人在知道这孩子存在的时候会铤而走险选择堕胎,加上他的身体已经等不了,他只能在萌芽之时就把它取了出来,准备存入自己的灵天洞府之中,由自己来养育它,顺便用它生长之力来重生自己的灵天洞府,改变自己法力不断流失的现状。 “我还真的得谢谢你,要是再晚上一个月,或许就不是你遭此劫难了。” 看着静静站在手边,小腹处不断有乌血流出的女子,卿明子又看了看手中的微光,唇角抿起,撩开胸口的斗篷,把那微光送入胸口之中。 “乖,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父亲。” 第一百八十三章 换骨术真相(1) 不!不可能! 他依然能清晰的记得那血腥之气呛入自己咽喉时那种难受的感觉,怎么可能会是幻觉,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不对。 他想了想,想起刚才听见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他赶紧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快步走去,周围的一切全都露在月光之下,目极之处几乎都只有野草而已,他不担心有什么东西在此埋伏,只是一心想要看看到底是落下了个什么东西。 站定在刚才混沌之气消失的位置,他左右寻找着,记得刚才明明是听到这附近传出来的声音,怎么会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用脚扫动着不高的杂草,这季节,杂草旺盛,几乎看不到底下的东西,他只能耐心的一处处扫荡过去,最终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发出声音的元凶——一枚残破的玉镯。 这东西说是玉镯吧,却又不是一个完整的圈,有点像是贵妃镯少了三分之一的模样,要说它是被打破的话,断面又明显是修饰过的圆润,而且其中一头还微微翘起向上弯曲,像是猪鼻一样,仔细看来,上面还有俩对称的鼻孔,这背部居然还有着和马差不多的鬃毛一样的装饰,怎么看这东西都不像是玉镯,而且背上还有一个孔,这就更不是玉镯上会出现的了。 “难道这是龙?” 他记得以前见识过那种宫廷御供的玉器中有着龙的雕刻,虽和眼前的这东西相差甚远,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玩意儿是个龙。 把它放在掌中细细观察,这还并不是一块太好的玉石,颜色暗沉不说,里面还有着密密麻麻的龟裂纹路,纹路之中的颜色也是如血般猩红,怎么看都不是一块上等的料子,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会从混沌之气中出现,而且那些货郎口中的戾尸呢,怎么全都不见了踪影,难道都和它有关? 一切的一切都是疑问,没有人能为他解答,他也不知道该找谁去寻找答案。 静静的看着那勉强称得上是玉环的东西,他权衡了一下,决定带上它,先去看看那所谓的长生井更重要一些。 长生井是货郎说出的第二个吸引他注意的信息,据说那些戾尸都是在进入了长生井之后不久,才变得身上生出了蛆虫,嗜血,偷尸的,想来一切的起因都在那长生井中。 仙人圈禁戾尸的同时,把长生井也一起圈禁了起来,反正都是在山坳之中,也就是个顺手的事,现在这边的事情已经满是疑惑无人解答,他不如先去看看那长生井到底什么模样。 按照货郎描述的方位,他很快就找到了所谓的长生井,不过站在井口,他觉得这可能不是一口井,看那深不见底的模样,还有不时从底下蹿上来的土腥臭,他更愿意相信,那是一个盗洞,一个专门偷盗古墓的高手留下的盗洞,只是乡间人无知,便把它认成了一口井。 估计当时那些人下去是好奇为什么山上会有着这么一个洞口的存在,毕竟人的本性就是猎奇,好奇几乎是他们的本能,这样看来,所有的事情应该都是下到底下之后发生的,或许答案就在洞下呢? “去去不就知道了。” 他是这样决定的,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一决定,自己彻底的和这世界说拜拜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咱们先来看看他下到洞下到底是见到了些什么。 这不是盗墓类的书籍,自然是不会出现盗墓里会出现的那些事情,没有什么血尸,也没有什么离奇的怪兽,等到他下到洞下的时候,却只在洞底看见了满墙的壁画。 洞不深,但常人之力想要下来还是要费一些功夫的,好歹他身手不错,又有法力护体,直接跳入洞中便可。 跳下来之前他预想了很多场景,唯独就没有想到这洞底就是全部,再无其他。 洞底的宽阔是洞口无法比拟的,他举着灵火在洞底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它的入口,看来,这就是所有的全部了,他这才走到壁画开始的部分,仔细的查看起来。 壁画通常都是记载一些重要的事情,眼前的壁画当然也是一样,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应该是记载着某个种族祭祀时的场景,而他为什么说种族,是因为画里的人明显不是三界中人的模样。 他好歹也算是博览群书之人,却从未见过画中之人这般模样的人,想来就是别的种族吧。 虽然种族不同,但是祭祀的流程貌似都是差不多的,同样的呈递祭品,同样的祈求丰收太平,不同的是,画里的祭品不是常见的活物,倒是一种片状的东西。 旁边的壁画描绘出那片状的东西是从什么兽类身上割下来的,想来应该是肉吧,被人放置在绘满了符咒的黑色托盘之中,有人端着托盘来到另一处,将肉交予另一兽类服下,很快,兽类就开始抓狂,攻击身边的人,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将兽类用天火一般的火焰控制住,送上了祭祀台,在那台上,兽类挣扎,喘息,无数的白点从它的身体里冒了出来,最后钻破了它的肉体,在阳光之下幻化成美丽的蝴蝶,飞舞而去。 这一切都那么眼熟,赫然就是自己骗马忠吃下佩儿带着母蛊肉时的模样,而后面的白点更是像极了自己身上蛆虫出现时的场景,不一样的是,自己身体里出现的蛆虫并没有幻化成蝶。 难道这才是换骨术的本来面貌?! 可是不对啊,整个壁画里面并没有提到换骨的事情,而只是一个祭祀的场景,而那被蛆虫钻体死掉的兽类在最后一幅壁画里是被人分食了骨肉的,尔后以灵魂的方式飞升而去了的,这和换骨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结局嘛,为什么自己会第一时间想到换骨呢,难道是因为过程实在是太相像了? 他不死心,又把壁画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次终于在其中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确认了这就是换骨术的本身。 他在第一幅壁画的角落里看见了一副竹简,上面赫然刻着三个大字。 换骨术! 第一百八十四章 换骨术真相(2) 换骨术?换骨术?换骨术! 没错!他的换骨术也是从竹简上看来的,跟这壁画上的竹简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那他拿到的换骨术肯定就是壁画上的这一卷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从竹简里面读到的换骨术和壁画上的完全不一样,壁画上只是祭祀的流程,为什么会突兀的出现换骨术这种东西,难道说换骨术是祭祀的一环,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那卷竹简在到他手之前其实已经经历过好几任的主人,没有哪一位不会为其中记载的法术动心,可换骨术的条件苛刻,哪是那么容易完成的,光是寻找到和自己同样生辰的人这一大关就折损了多少人的信念,更甭提还得心意相通,思维方式相仿,换骨之前还要用药浴来换骨炼皮,没有哪一样是可以轻易实现的,而其中有一幸运之人都完成了这些步骤,也顺利把自己换到了别人的身体里,可最终也没逃脱和卿明子一样的下场,被蛆虫啃噬殆尽,消亡而终,此人临终之前饱受蛆虫啃噬之痛,精神紊乱,哪里还顾得在竹简上写明后果,当然这竹简落到卿明子手上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换骨术还有此后祸在等着他。 壁画上的流程和换骨术是相仿的,这就证明换骨术出现在壁画上是有道理的,可是为什么换骨术里记载的过程和壁画上的不太一样,他也不知道,只能再细细观察壁画,从头到脚,完整的把壁画又看了一遍,终于拼凑出一个勉强算得上完整的流程来。 壁画的磨损非常严重,很多地方都已经风化,不过他还是能凭着上下壁画的衔接,搞清楚了整个事情的发展顺序。 在材料选择上面,壁画上的种族们选择了看起来相对强壮的两只兽类,其中被割肉的一只,在送上黑色玄石铸就的祭台之上前,由专人进行喂养,喂养的东西中包含了谷物,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呈丝状的东西。 在喂养到一段时间,兽类的外表明显成熟了一些以后,它在洗净之后被送上了祭台,由两名身穿极富特色的装饰服装的人在它身边跳着诡异的舞蹈,而两名赤裸着上身的人一左一右跪在它的身旁,分别从她的肚腹和胸口上割下两片肉来,放到一旁的绘满咒文的黑色托盘里,刚才他没注意看,还以为是一片肉,仔细分辨了一下以后,再结合躺着的兽类身上的伤口,他确信盘中应该是两片肉。 而后那托盘被交到一位脸上画着凶样图案的人手中,他穿着和在兽类身边跳舞的人同样的服装,只是不同的是,他的面部绘制了图案。 那人端着托盘,穿过长长的密林,密林中有鸟兽在天上飞舞,脚下还有着蛇虫在一旁蜿蜒而上,也不知道它们是在追赶这人,还是在保护这人。 那人端着托盘穿过密林之后,来到一处高高的祭台之前,祭台之上悬挂着一个什么东西,大致应该是原形的,只是这一块已经风化掉,卿明子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 总之就是那人端着托盘上到祭台之上,把盘子里的肉喂给了祭台上的另一名兽类,兽类吞服而下,开始的时候还很温驯,等到画面向下的时候,兽类暴走了,它挥舞着尖锐的爪子朝向四边想要向自己扑过来的人攻击着,能看见一些人倒下了,一些人拿起了矛一样的武器,兽类扯着嗓子在嘶吼。 下面几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从天而降,手中幻化出天火一般的火焰,用火焰将暴走的兽类送上了最后的祭祀台,在火焰的控制之下,兽类不再攻击他人,但也没有放弃挣扎,从画面上它绷直的四肢和一直长大的嘴就能看出它还不认命。 接下来的一幅画就是重点了,白色的小点先是出现在兽类的身上,紧接着就破体而出,他能看见蛆虫类的东西被描绘在了奄奄一息的兽类身上,但是在它上方不远处却徘徊着一群美丽的蝴蝶,地上有些蛆虫已经成为黑色,明显就是褪壳后留下的残渣,那这蝴蝶必然就是蛆虫进化而成,自此,兽类最终咽下最后一口气,那蝴蝶就如从它身体里成长的一棵大树一般,让人炫目难忘。 最后一幅画是兽类的最终下场,和被割肉的兽类不同,它在咽气之后经过了仔细的清洗,被摆在了一开始的黑色玄石祭台之上,在这里,画面里面参与过的人全都来分食它的肉身,甚至还出现了孩子和老人的身影,而在画面的一角,兽类被用浅白色绘制成灵魂的形状向上飘去,这代表它的灵魂已经升天。 到此,整副壁画算是全部解读完成。 由此可见,换骨术其实是为了准备祭祀之物而使用的一种法术,和竹简里面记载不一样的是,换骨术其实应该是要分食人身,而并不是所谓的把自己灵魂注入进入,而蛆虫的滋生,很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喂给第一名兽类的东西有关,除了谷物之外,应该所有的原因都在那丝状的东西之上。 “到底他们当时用的是什么?” 他又仔细的查看着壁画,想要从中找到答案,却依旧无果,不过这一次的查看,倒是让他又发现了意外的东西,就是那个玉环,那个吸收了混沌之气出现的玉环,它居然就佩戴在那名脸上绘制着图案,端着托盘穿过密林的人腰间,看来这还真的是一枚玉饰。 有了这一发现,他又从头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那图形不止是出现在那人的腰间,甚至在壁画的很多地方都随处可见,只是绘画的人可以的进行了隐藏,只有当你专心要寻找这个图形的时候,你才会摒弃所有的干扰项,看到它的身影。 看到它如此密集的出现在壁画之中,卿明子看着壁画上缺失的那块原形处,莫名的觉得那里应该是画的它,特别是那仅剩的一个点,怎么看,怎么像是鬃毛尖的位置。 难道它和换骨术有关? 第一百八十五章 蛆虫来历 摸着手中的暂且算是玉龙的玉石,感应着它身上的每一处纹路,他越来越肯定缺失的那里就是画的它,那么这就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俩是有关系的。 难道自己会来到这里找到它,也是因为天在指引? 否则为什么他会偏偏听到货郎的消息,偏偏选择了走上这一遭。 天命这种东西是真的不好说,有的时候它会助你,但有的时候又会逆你,现在他也不知道老天爷把自己指引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他在地洞里闲逛着,想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自己遗漏的地方,这逛着逛着,他就想到问题了,那就是为什么那些人下来之后会出现了和自己一样的症状,被蛆虫啃食呢? 按道理说蛆虫的出现是因为吞食了肉片的原因,而他也确定了这是主要原因之一,可那些人肯定没有这个过程啊,先不说他们智商如何,能否看懂这幅画,就算是能看懂这幅画,那他们在看到壁画结尾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下场为何,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还会按照壁画上的指引去实践那些步骤,再说了,也没人知道第一名兽类到底是被喂食了什么,肉才有如此神力,那么他们又是为什么会被蛆虫入身呢? 正常的蛆虫,通常都会出现在腐烂的尸身之上,越是天气炎热的日子,出现的时间越是快,这和它们的繁殖条件是有关系的,可壁画上的蛆虫明显和正常的蛆虫不一样,是由患者自己亲口吞服下去的,那些变成戾尸的人到底是在何处吞服了带有虫卵的肉呢? 不对,这下面肯定还有别的玄机。 卿明子在地洞里行进缓慢,边走边观察着脚下的土地有什么不对,连射入洞中的月光已经变成阳光他都没有发现,还是低头仔细的在地上寻找着。 可惜脚下除了厚厚的黄土层,什么都没有,仿佛这盗洞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些壁画,并没有继续向下的意思,那么打开盗洞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呢?难道是换骨术?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长生是个前年不灭的话题,也是很多人追求的终点,为了这个目的,大家都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方法可行,就用什么手段,就像他,为了长生,还不是钻下了换骨术的套,谁能保证打开这盗洞的人一开始不是奔着换骨术而来的呢。 如果那人真的是为了换骨术而来,那么倒也能解释清楚为何换骨术会出现在世间,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换骨术的步骤和壁画上如此相像,估计灵魂互换这种事情是第一名真正实施了换骨术的人摸索出来的这法术的别样用法,并记录在了竹简之上,所以才会出现竹简上有,而壁画上没有的结果的原因,至于蛆虫嘛,估计也是因为没有出现,所以才没被记载。 这样想来,这一切就都想得通了。 他环顾了四周一遍,正打算最后再查看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就上去了,却发现天上照射进来的光照到地面之上,地面上尘土居然在轻微的跳动着。 他赶紧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进来之时明明还很妩媚的月光,此时已经变成了火辣的阳光,原来他刚才研习壁画的时候居然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不过这地面的尘土为何会在跳动? 按理说,尘土跳动,多半是因为附近有着大量的马匹或者行人整齐划一的经过,带动了土地一起颤动,才会让尘土跳动起来,可他站在地上,明显什么都没感受到,那这尘土又是为何在跳动? 而且跳动的范围居然就仅限于阳光照射之处,近在咫尺,被洞口阴影遮挡住的地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因为阳光的原因? 他小心的走到洞口旁边,不敢踩在跳动的泥土之上,而是探身看着头顶的阳光。 自打被蛆虫啃食了身体以后,他就很少这样直接的接受阳光的照射了,一是因为视力在那次蛆虫的伤害中受到了一些影响,二是他实在不愿意看见自己这一身的疮痍。 今日他为了探寻究竟,难得的又把自己的脸置于了阳光之下,他很快就明白那些人是如何接触到蛆虫的。 就在他探身到阳光之下的时候,他抬头看着太阳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可当他低下头的时候,他才发现,方才还在跳动的灰尘,居然腾空而起,借着自己影子做遮挡,直奔自己口鼻而来。 他快速的捂住了口鼻,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一部分尘土钻进了自己的口鼻之中,很快,他就觉得喉咙和鼻头痒痒的。 手脚如此快的他都没能避过,想必下来的那些人肯定也吸食了不少这些东西。 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感觉到喉咙和鼻头痒痒的,很快,他就感觉到这瘙痒顺着喉咙而下,开始在全身蔓延开来,本来他就已经身体残缺,那些瘙痒在到达破损的边缘时,居然就这样停止了,他低头掀开身上的斗篷,赫然发现自己的腔骨之内,居然有着白色的丝状物正在生长。 对了,这就是那些蛆虫的原身,难怪自己当时没有发觉到底是在何处惹上它们的,估计就是因为它们细小的夹杂在灰尘之中,和普通的扬尘没什么区别,自己没注意,把它们吸入了脏腑之内,才会让它们得以成长。 那丝状物很快就在他身体里成长长大,渐渐的从一条条隐约几乎不可见的丝状物变成了一个个的白点,继而又成长为一条条小小的蛆虫,最后开始蚕食他的身体。 已经有过对付这些蛆虫经历的卿明子早就对它们还不畏惧了,刚看见它们在自己骨架上的生肉上饕餮之时,他就开始念动了咒语,想像上次一样,用灵光把它们从自己身体里赶出去,可这咒语才念出不到一半,他就发现那些蛆虫居然开始纷纷掉落,仿佛刚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有毒一般,扭曲着身体从各处掉落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脚下很快掉落了一片的蛆虫,突然掌中一热,他才发现刚才还颜色黯淡深沉的那枚玉环,此时居然正升起寥寥血色烟雾来。 难道是它? 第一百八十六章 离开 居然不用自己动手清除,蛆虫就开始纷纷死去,加上那玉饰上的血色雾气,他很快就明白,这一切都是这玉饰在起作用。 “难道这玉饰能避免蛆虫在我身体里生长?” 卿明子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玉饰,随着身上蛆虫的减少,玉饰上的血色雾气越来越淡,直到最后一只蛆虫掉落,雾气终于全都散开。看来他的猜测一点都没错,这玉饰就是能阻止蛆虫的生长。 “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哈哈!” 卿明子仰天大笑,没想到这些日子来一直走背字的他终于遇上件好事,虽然不能改变他现在丑陋骇人的面貌,但能让那些蛆虫不啃咬自己,他也就不用为法力的流失而担心,这难道还不是一件好事吗?这样他就可以专心的去寻找改变自己容貌的方法了! 卿明子在大笑,手中的玉饰也在微微颤抖,像是感应到他的愉悦在附和一般,他一下子觉得这玉饰简直就是上天给自己的补偿,不仅能帮自己控制蛆虫的靠近,还能和自己有那么一丝心意相通的意思在里面,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好,从今以后,我到哪里,你就到哪里,我们形影不离!” 攥紧玉饰,他的眼中终于流露出难得的喜悦。 “天既然不会亡我,那我必逆天而上!” 此时的他豪情壮志,完全忽略了在自己身体深处,有一只小小的蛆虫居然躲避在心脏之后,悄悄的吐出了丝线,与周围血肉连结,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蛆虫轻微抖动着,慢慢隐入了他的血肉之中,变得和周围一样颜色,再也分辨不出。 得了如此玉饰,卿明子觉得自己这趟来值了,至于没找到的那些戾尸他也没有兴趣去找了,反正换骨术的事情他已经从壁画上了解得一清二楚了,现在那些戾尸就算站在他面前,对他而言也都是无用之材,至于这壁画嘛…… “我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换骨术的真相。” 咧开干裂的嘴唇,他阴险的笑着,看着这精美的壁画,啧啧称奇。 “可惜了,可惜了啊。” 抚摸着已经斑驳的壁画,手指经过之处,精美的壁画缓缓化为齑粉,随着他走动时带起的风,纷扬了整个地洞,等到他绕着地洞走完一圈之后,壁画已经全部变成了尘埃,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看着自己把这一切都毁灭干净,他的心情巨爽无比,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拍拍手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壁画化作的齑粉全都消散以后,在后面的墙壁之上居然还有一副壁画存在,他立刻收回脚步,快步走到那副壁画之前。 和刚才的壁画规模宏大比起来,这副壁画就比较娇小了,约摸只有三尺见方,上面文字较多,画面比较少,只是在右下方绘制了一副很小的画。 文字都是一些比较古老的文字,很多他都不是太认识,只能靠着上下文自己懂得的那些字联系起来揣测,最终花了快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把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都搞清楚了。 “这样看来,我这模样也不是不可改变,只是要找到那人才成。” 他看着右下角那图腾模样的画,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原来一切的关键都是他她,难怪重生之术会要求十二神将,八神兽,他她不就在其中嘛。 只是他她到底会在哪儿? 带着这疑问,面前的壁画颜色渐渐黯淡,卿明子大惊,刚想要再看看自己是否还有什么地方没研读正确,壁画却已经开始从各处起了斑驳,不消盏茶的功夫,都不用他动手,壁画就已经化作粉尘,掉落下来。 “看来当时做这壁画之人就没打算这东西能留存于世,才会让它见光即消。” 如果不是他多停留了一会儿,只怕也会错过了这重要的信息。 壁画已经彻底消失了,他又环顾了四周一圈,确定再也没有什么遗漏,这才走到洞口,飞身而上。 烈日是灼热的,照在普通人身上可能就是觉得会热得流汗,而对于他这种受过天罚的身体来说,简直就是要命,如果不是身上有斗篷遮挡,他甚至不敢在太阳底下待上盏茶的功夫。 “是时候回去看看我的美人了。” 此地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义,戾尸已经不存在,那这结界也没必要继续维持了,现在这里已经恢复到很久之前一样,想来有了那些仙人的警告,山下的村民也是不会轻易上山的,而且洞口之处他已经封堵,也不会再有人下去变成戾尸了,走之前他撤走了结界,这才安心走人。 这里离着安顿瑶也的山洞不远,过去也不过几日的时间,他得回去看看瑶也的情况,也不知道她这半年一直待在溶液之中,是否有恙。 自己的身体问题好不容易有了转机,他可不想瑶也那边又出现任何的意外,毕竟权掌天下的心,他依旧不死。 下山之后,他寻了根红绳,将玉饰悬挂在腰间,至此,他算是和这玉饰形影不离。 回到大半年不回来的山洞,洞口的结界依旧存在,没有任何被外来力量侵入的情况,大多都是一些飞禽走兽无意间的撞到过结界,但都因为他的结界自带幻术,被迷惑离开了。 进入到洞中,一切都和那日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他并不忙着查看瑶也的情况,反而是盘腿坐在玉床之上,运行周天,吐纳呼吸,吸收天地灵气。 此处山洞是他寻找多年才找到的,山洞顶部的穹顶能吸收周围的灵气,而他只需要坐在穹顶之下的玉床之上,就可以把这些灵气全都吸收为自有,现在他的灵天洞府已经重生,他也不怕吸收的灵气会转眼就消失,为了提升自己的法力,他必须得加紧修炼才行,而这其中,大量的灵气是必不可少的。 有了这充沛的灵气,他完全不用再去寻找生灵为自己提升法力,这也让一直在追踪他的人失去了他的动向。 而在他修炼之时,深埋在血肉之中的蛆虫,也在慢慢长大……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回家 经过几日的吸收,穹顶上储存的灵力已经被他吸收得差不多了,他也感觉自己的功力有上了一个台阶,前段时间用起来比较费劲的高级法术,现在施展起来也更得心应手一些了。 “嗯,不错,照这个速度下去,也就最多一年的时间,我就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卿明子满意的感受着灵气在周天之内运行,那种通畅的感觉果然无比美妙。 “今天天气不错,就让我来看看我的美人最近怎么样了。” 说话间,他挪开了地上的板子,露出那不起眼的洞窟来,里面溶液的高度有点下降,这是正常的消耗,他并未在意,而是伏下身去,把整个脑袋都伸入到溶液之中,他不想把瑶也在这时候唤醒,自然不能把她从溶液里拖出来。 清澈的溶液之中,瑶也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蜷紧了身体,静静的漂浮在溶液之中,她的青丝如海藻一般在溶液之中荡漾,睡颜香甜,想来这大半年来的休养,她过得还不错。 确定了瑶也没有问题之后,卿明子收回了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溶液顺着他的身体开始往下流,所到之处居然带起了一丝清凉。 他知道那是溶液中的药在起作用,但也知道这溶液只能带来清凉,对自己的身体并无任何好处,所以他只是一挥手,变去了溶液,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干燥。 在山洞之中并无外人,他也不用再戴着能遮住全部脸的帽子,摘下帽子之后,他感觉视线开阔了不少。 山洞中有着折射的光线,倒不太暗,而且这折射的光线不是正经的阳光,他也不用怕自己的身体受不了这光线,只是身上的骇人缺口让人实在倒胃口,否则他还真的会把这已经穿了不知道多久的斗篷给一起脱去。 确定了瑶也没有问题,他现在的灵天洞府也已经重生,貌似除了解决瑶也眼睛的问题,和自己这一身吓人的模样之外,他暂时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一想到这,他突然觉得放松起来。 不用再日日担心早上醒来法力就会流失干净,不用再日日提醒吊胆的为自己收集生魂,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很美好。 他知道自己收集生魂的事情势必惊动了别的修道之人,他也知道除了皇帝的人在寻找自己以外,修道界的人也在开始寻找自己,而幽冥黄泉的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现在算来,也就只剩下仙界和魔界对他没心思了。 “啊啊,生活艰难啊。” 他盘腿坐在玉床之上,无奈的叹气,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堕入非天一族,还以为自己以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没有受到天罚,也许自己还没跨过那条坎,谁知道就一个换骨术居然就把自己给送了进去,他还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说起来,都怪那竹简上没有写明,要是早知道这法术带来的后祸如此无穷,打死我都不会动那个心思的。”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自己还是知道的,就算当初竹简上把什么都说清楚了,他也会看在换骨术带来的好处之上,冒险一试,这几乎是人的本性,除非真的祸端降临,否则他们都会认为自己是幸运的,而这世上毕竟是没有后悔药可卖的,哪怕悔恨,他也只能承受这后果。 为了瑶也的眼睛,他已经把九州大地都走了三分之一了,可还是没有找到满意的对象,他也知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也就不着急,权当是顺便去云游四方,逍遥人世去了,只是自己这一身…… 他犯下的那些事肯定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只怕以后不管到哪儿,都会有人祥加盘查,这要是搁以前,他是没什么感觉的,大不了一个幻术了事,可现在不一样,天罚让他无法用幻术来掩饰自身,他注定要用这疮痍的一身来面对这个世界,他虽然不怕被人发现身份,但还是不想自己的行程被人打乱。 “接下来我到底要怎么办才能隐藏行踪呢?” 坐在玉床上,这是他思考得最多的问题。 没了光鲜的外表,他不能再靠着为人驱妖除魔来换取金钱,那他行走起来会变得无比艰难,虽然钱财之物可有可无,可他早已习惯享受,这段时间委屈自己不过是因为要忙着重生灵天洞府,如果接下来的出行还让他这样艰苦前行,他还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忙着出行了。 没有什么是迫在眉睫的,哪怕这身体受了天罚,可寿命还是和原来一样,他倒是不用担心明天就醒不来,加上外面那么多人在追他,他还真的开始犹豫了起来。 “唉,好烦啊。” 他无力的看着头上的穹顶,四周的光线折射在顶上,显出五颜六色的琉璃色来,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就有了主意。 “嘿嘿,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啊,我完全可以找个替死鬼帮我办这些事情嘛。” 他阴险的笑着,暗骂自己为什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也没什么好良心过不去的,不就是操纵一个傀儡嘛,多简单的事情。 “嗯,就这么办,明天我就下山。” 事情不紧急,他也不想太耽搁,有了解决的办法,就想马上动身,不过现在外面日头正辣,他不介意多等半日,等到明天天不亮再走也不迟。 盘算好了之后,他又走到安置瑶也的洞窟之前,看着漂浮在溶液之中的瑶也依旧维持着刚才自己查看的模样,他最后看了一眼之后,把板子又重新盖了回去,然后坐回了玉床之上。 今日他不想休息,便没有睡下,只是在玉床上打坐,静等太阳下山,明日的到来。 一只隐藏在他身体深处的蛆虫却开始扭动起来,慢慢的从隐身的血肉之中爬了出来,因为刚从血肉中出来,它浑身都带着血丝,不过几日的时间,它已经变得比前几日才出现在卿明子身上的时候大了三四倍,随着它的扭动,卿明子感觉到身体里又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瘙痒。 “嗯?”他疑惑的撩开了胸前的斗篷,想要看个究竟。 第一百八十八章 梦 蛆虫爬动的地方是在心脏之后,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哪怕卿明子撩开了斗篷,也很难看到它的存在,只是能察觉到它带起的阵阵瘙痒。 “该死!怎么回事!” 卿明子扒拉着胸口的位置,那里的皮肤所剩不多,只有一小块覆盖在胸骨上,他不敢轻易的动这难得的还算完好的皮肤,只能变换着姿势,寻找最佳的视线,可惜无论他如何变化位置,蛆虫始终被他的心脏所遮挡,他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能看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跳动而已。 “该死!到底是什么!” 他越是着急,越是看不清楚,那瘙痒的感觉越是明显,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处瘙痒,随着他扭动身体,身体其它各处也开始涌起了瘙痒,搞得他不知道到底还有哪里是不痒的。 “该死!该死!” 他低咒着,扭曲着身体,在残破的身体上抓挠着,想要缓解这种揪心的难受,可怎么着都像是没有抓挠对地方一样,而且他的抓挠反而让瘙痒更甚了。 “啊啊啊!” 他一怒之下,干脆脱掉了斗篷,随着斗篷落地,玉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浑身的瘙痒更厉害了。 “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哪里啊!” 他左抓右挠,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甚至还盘腿坐下,准备像上次一样,以法光将体内的瘙痒之源给逼出来,谁知道上次明明还很灵验的法光,这一次居然偃旗息鼓,他提了几次气,那气息都在半途断掉,身体里再也不能形成白色光圈,就更甭提把那该死的东西逼出来了。 “不行!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怪!” 他一挥手,面前突然出现一面大大的铜镜,光泽的镜面,将他残破的身体映照得无比的清晰。 “该死的东西,你到底在哪里!” 他已经顾不得又一次看见自己身体真面目而震撼了,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找到瘙痒来源上,不停变化姿势,让铜镜照亮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脏腑里面都不要落下,平日里看到这些都恨不得躲开视线的他此时却看得仔细,生怕漏掉一点细微的痕迹,在查看过整个腹腔之后,他把视线锁定在了心脏附近的位置,第一次的瘙痒就是从那里开始的,他自然对这个部位格外的上心,而且那里连结着自己的灵天洞府,他可不希望重生的灵天洞府出事。 周围的光线很好,胸腔里的一切都映照得非常清晰,他甚至能看见胸腔之内每一条血管的跳动情况,甚至能看清心脏上脉络的震颤。 该死,该死,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在…… 他仔细的看着每一寸地方,心中腹诽之时,猛然间发现了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异物,一只小小的蛆虫慢悠悠的在心脏附近爬行着。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显然和之前的蛆虫不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他都把那玉饰待在身上了,这畜生居然一点没事儿? 不对啊,明明其它的蛆虫都悉数死掉了,为什么它会一点事情都没有? 而且别的蛆虫都是白色的,大多米粒般大小,可它却有豆子一般大小,还浑身都是棕黄色,身上还拉扯着丝丝血丝,难道是它和别的蛆虫不一样? 那也不对啊,他的身体里灵天洞府已经重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异物的存在,它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体里的! 就和当初蛆虫出现得莫名一样,这虫子一样的出现得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的,不知道为何会存在,甚至不知道它们到底要在自己身体里做些什么。 难道这是又一次的天罚? 卿明子大胆揣测到,可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想。 天罚已经降下过一次,按照一般惯例来说,天罚是不会降临在同一个人头上两次的,哪怕他事后再做多罪大恶极的事情,天罚也只会存在一次,而他已经承受过一次天罚,这东西就不可能是天罚,那如果不是天罚,它到底又是什么?! 他心中没有答案,只是觉得头脑开始反馈,明明刚才还清醒无比的神智,此时也模糊起来,本来应该焦虑如何对付这蛆虫的他,居然眼皮打架,开始打起瞌睡来。 他很快就察觉到身体有恙,刚要准备静气凝神,稳定心神的,谁知道那困倦就如潮水一般,一下子席卷而来,他连盘腿都还未坐稳,人就往旁边一倒,神智就开始迷离起来。 “该……死……” 他只来得及吐出这两个字来,就脑袋一歪,陷入了昏睡之中。 梦,长长的梦,他有多久没有做过梦了,他记得自从自己知道天罚降临师门,所有的人都因为自己死掉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梦了,不是他不愿意做梦,其实他只是害怕而已,害怕在梦里见到那些师门兄弟们,害怕他们会责问自己为什么要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还要害得他们替他承受天罚。 他不是坚强的人,也会在面对自己至亲好友的时候动情,他一直把这愧疚掩藏在心底,不敢对任何人述说,而今天,他居然做梦了,还梦到了那些几乎快忘记样貌的师兄弟来。 梦中他们没有任何的交流,所有的人都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中带着惋惜的看着他,仿佛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怜的事情一般,他本来还沉浸在见到旧人的欢喜中,可这眼神让他越来越焦躁,越来越不安。 “师弟,你们到底在看什么?” 他抓住离着自己最近的小师弟的肩膀,想要问问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是如此悲痛的神情,可小师弟却什么都没有说,任由他摇动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跟那狂风中树枝上即将飘零的枯叶一般随时可能落下,他依旧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悲痛,甚至到了后来,卿明子能看见他的眼中有着泪水滑落。 “师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抬头看看周围的其他人,发现他们和小师弟一样,眼神悲痛,满脸的泪水,那模样甚是骇人。 他明明心里不慌乱的,可也被他们的模样吓到了。 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寒 卿明子看向自己的身后,却什么都看不见,只是看见了虚无,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该死,他们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他松开手,转身看着自己身后,想要努力的看清他们看到的东西,却无论怎么努力,眼前还是空旷一片,没有任何的东西。 “我说小师弟……” 他转过身来,正准备继续询问,却发现刚才明明还环绕自己的师兄弟们突然都不见了,他们站立的地方也只留下燎燎青烟而已。 他一下子慌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盲目的四处打转,嘴里不停的念叨。 “师兄,师弟,你们都去哪儿了?快出来啊,快啊!” 他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这里乱转,可转了好几圈,周围也只有自己,再也没有旁人,刚才留下的那些燎燎青烟也随着他的走动消散在了空气里,空气中不知何时起了雾气。 雾气越来越浓,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看见稍远的地方,等到雾气全都围了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那雾浓得已经让人睁不开眼睛。 “谁!” 他挥动着手臂,想要驱散周围的雾气,可雾气并没有因此散开,反而是化作汩汩青烟一直往他身体里钻,让他整个人都感觉一下子落入了冰窟中一般,周身瞬间冰冷下来。 “该死!” 他低咒着,发现吐出的气已经和周围的雾气一般浓了,身体里的温度已经降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打架,即使他催动体内的真气运行起来,依旧不能让身体温暖几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放弃了把雾气挥开,转而是抱紧了双臂,希望借此能缓和一下继续下降的体温,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体居然是完整的,而不是那个满目疮痍,全是窟窿,只剩下大面积的骸骨和骇人的内脏的残破身躯。 “这,这……” 他低头看着完好无损的身体,明明知道这是梦境,他眼中还是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这是他的身体啊,跟随了他近百年的身体啊,是他精心呵护了这么多年的身体啊,早知道马忠的身体会那副鬼样子,他说什么都不会抛弃自己的身体的。 可惜他的身体已经被自己亲手焚毁,只为了不让别的生灵占据自己的身体,早知道当初他就该把自己的身体保存下来,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也不会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只能在残破躯体里勉强度日。 抚摸着身体的每一处,感受着结实的肌肉在掌下起伏,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完整的身体,健美的肌肉,上好的健康状况,他当时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智,才会一心想要换骨。 他想要后悔,可惜世间从来不允许人后悔,做了就必须承担后果,不管是人,神,还是魔,谁都不能逃过这个定理,每一个想要打破这个定理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神尚且如此,更何况他还只是名非天,一名被三界追杀摒弃的非天。 无比惋惜的摸着已经消逝的身体,他感觉体内的温度又下降了不少,刚才还只是呼出的气有些寒凉,现在他已经觉得体内有些寒彻骨的意思,照这个速度下去,相信要不了多久,他的身体里就会结出冰来。 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这肯定不是好事,但又不能摆脱,他甚至不能叫醒自己,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他却不能醒过来。 这到底是谁要对自己动手,为什么自己会无力反抗。 身处梦中的他因为寒冷动的牙直打架,而现实中他的身体却爆汗如雨,浑身上下都升起了高温的热气,脏腑都开始变得鲜红如血,全身上下都红彤彤的,如同在油锅里滚过一圈一样火热热的。 外面越是火热,梦中的他越是感到寒冷,很快,他就能感觉到鼻息中有着冰碴碰撞的声音。 “不行,我必须要清醒过来。” 他知道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在梦里被冻成冰雕,他不会允许自己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自然是要想办法离开的,可到底该怎么做。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的梦境,也从未有在梦境中与人交战的精力,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手是谁,何来交战一说,可要让他承认这一切都只是梦那也是不可能的,谁家的梦会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能感觉到冰碴刺破鼻腔时的疼痛。 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他都能明显的感受到鼻腔里的冰碴越来越多,他不是没有想过换嘴来呼吸,可是只是呼吸了一次,他就发现这根本行不通,嘴换气的同时,空气在经过嗓子的时候也快速的变成冰碴,那刺痛感远超鼻腔内的疼痛,为了不让冰碴刺破自己的喉头,他只能用袖子捂住鼻子,希望呼吸入鼻腔的空气能不那么寒冷。 他的动作还真的缓解了鼻腔里的痛苦,可这毕竟只是暂时的,按照现在的速度算下去,就算自己不呼吸入更多的冰碴,体内不断滋生的冰碴总是会将自己的身体刺破的,到时候他还是免不了被刺穿成刺猬的下场,那样和现在比起来几乎是没有任何差别的,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不行,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又一次催动灵气,这一次,他并没有运用灵气来温暖自身,而是简单的以灵气运行周天,他要看看这温度有没有伤到自己的周天,有没有动摇自己的灵天洞府,如果这两处受到牵连,只怕自己是过不去这坎的。 他运气运得非常艰难,灵气的温度不低,没行走过一处穴位,与他而言,都像是在拿刀子滑过一样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把当初换骨之时经历的痛还要让人难受,这种痛让他头脑发胀,感觉脑袋随时要炸掉一般,哪怕他已经把静气凝神咒施展到最大,依旧不能阻挡这种感觉。 两边的太阳穴在狂跳,灵气在身体里运行了这么久,连一个周天都还没有完全走完,要的等到他把周天和灵天洞府都检查一遍,还不知道体内会被伤成什么样子。 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这是个致命的问题。 第一百九十章 马忠 继续下去,他不知道这刀滑过的疼痛是真实的,还是只是温差带来的感觉,不继续下去,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到从梦中醒过来。 这样两难的决策,他一点都不希望面对,什么一点都不想面对。 可现实就摆在那里,面对与不面对,他必须要选择一个。 该死,为什么他要鬼迷心窍用换骨术,为什么他要受这份罪! 低咒着,为了保证自己能活着醒来,哪怕体内已经被伤得鲜血淋漓,他也只能继续运气下去。 灵气在体内运转得非常坎坷,几次被打断,每次被打断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温度又下降了一些,等到鼻尖处不由自主流出的鼻涕已经结成冰柱的时候,他才总算是完成了周天的运转。 坎坎坷坷,不算平稳,但好歹也是运转了一个完整的周天,身体虽然疼痛得不得了,但还是能确定周天是完整的,寒冷并没有伤害到周天,至于灵天洞府,那就容易得多了,只需要打开神识便可。 这样的状态之下,他是真的很不想查看灵天洞府的,这需要更多的灵气,也就意味着他用来护住心脉的灵气会变少,这样身体的温度又会下降不少,如果不注意,有可能身体里的血液都被冻出冰碴来,可是不查看又不行。 为什么他今天总是在做两难的选择。 愤恨的骂了声娘,他深吸口气,静气凝神,开始准备开启神识。 体温的降低让一切的法术施展都无比的艰难,运行周天已经快要了他的命,开启神识差点没一刀子捅死他。 神识被开启的瞬间,他眼前一白,差点晕了过去,还是靠着静气凝神护住心脉才缓了过来,匆匆的查看了一遍灵天洞府没有问题之后,他赶紧关闭了神识,召唤回多余的灵气护住心脉,免得自己真的一个不小心晕倒过去,那还能不能醒过来,可真的就不好说了。 勉强维持了清醒,他缩着手,把袖子笼在手上,想要借此温暖下身体,可身体里的温度在急剧下降,连周围的雾气也再渐渐浓郁,搞到最后,他甚至都分辨不清,到底是自己体内更冷一些,还是周围的雾气更冷一些了。 该死,该死,到底他要如何才能摆脱这种困境! 他在梦境中煎熬的时候,却没发现现实中,那隐藏在心脏之后的蛆虫居然已经靠着蠕动靠近自己的嘴边,趁着一个呼吸的时候,它居然就溜了进去,仿若一阵青烟一般。 只见那身体大大的深呼吸了一口,梦境中的卿明子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人捏住了自己的心脏一般,呼吸难受。 他刚想要开始又一次的咒骂,空气里却响起了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听见的声音。 “卿……明……子……” 那声音他已经大半年没听到过了,上一次听到,还是马忠咒骂自己的时候。 怎么会?他怎么会还在? 心中大骇,但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强装了一脸的轻松,态度鄙夷的看着眼前的雾气。 “怎么着,你这家伙还没死啊。” 这话说得他自己心里也没有谱,按常理来说,只剩下生魂的马忠在第一时间就会上了幽冥黄泉的花名册,被引魂使者带走那是分分钟的事情,除非他能找到容纳生魂的载体,可唯一的载体已经被他给焚烧了,另一具载体又有青黛的生魂在内,他是完全不可能找到载体来躲避幽冥黄泉的,那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嘿……嘿……” 空气里传来缓慢而悠长的声音,那笑意如此瘆人,比这寒人的雾气还要让人体温下降更快一些,就连卿明子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体。 “只会装神弄鬼,你也不怎么样!” 明知道他不可能存在,卿明子的心里又多了几分笃定,认定是有人在拿马忠跟自己装神弄鬼,更是胆大起来,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气。 “有本事你就现身让我看看,只会躲在后面阴人,算什么东西!” 他大声叱骂着,心中有了底气,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情绪被调动起来的原因,他甚至觉得体内的温度没有刚才那么寒冷了,当下心中又妥当了一些。 “好啊,那我就让你看看。” 和刚才虚无缥缈的声音不太一样,这一次马忠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和就在身边没什么两样,卿明子心中骇人,却不敢露怯,只能继续强装镇定,看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心中一直祈祷,这都是幻觉,这都是幻觉! 可是祈祷并不一定能带来现实,就在他祈祷之际,面前的雾气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渐渐显现出轮廓来,那人的面貌还尚且看不清,但他也已经从那熟悉的走路姿势和身体的姿态察觉到对面过来的人还真的就是马忠。 这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 他脸上的惊恐表情已经彻底掩藏不住,随着那身影的靠近,马忠的脸已经越来越清晰,等到他站在他面前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差点晕倒过去。 是马忠!是马忠!真的是他!居然真的是他! 他能感觉到心在狂跳,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嚎叫,那就是马忠,是他为自己准备的身体! 他的眼中全是恐惧。 明明应该已经消失的人,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哪怕是在自己的梦中,他也不应该出现才对,可为什么他不仅出现在这里,还带起了周围的雾气渐渐散去,温度也开始上升,他能感受到体内的冰碴在渐渐融化,甚至是几乎快停止流动的血液也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因为低温而无法顺利运行的周天此时也通畅起来。 这是为什么?这到底都是为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马忠,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要问出口,却在看见他眼中的出离愤怒的时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愤怒,他该愤怒的啊,被人害死了最爱的人,被人引诱吃下了爱人的肉,又因为换骨术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就算是换了他,他也会特别愤怒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止在他脸上看到了愤怒,甚至还看到了一丝快感,一丝报复后的快感。 为什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马忠(2) 他不知道马忠为什么要笑,只是觉得他嘴角的笑那么的让人生厌,就像是每次他和女人双修之后那种餍足的表情一样让他生厌,明明他应该很欣慰他沉迷于此的,可他就是看他不顺眼,特别是在听着他跟自己谈论这一次的伴侣和上一次的比较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他心中的那种厌恶很容易就达到顶点。 往常这时候他都会叮嘱他静气凝神,调整气息,免得乱了精气,可此时,他能怎么办?还让他静气凝神?只怕他只想打爆自己的脑袋而已。 杀妻之仇,弑双亲之仇,夺身之仇,哪一样都足以成为他弄死自己的理由,可他为什么偏偏要看着自己笑,还笑得如此轻松惬意,就像是自己不是他的仇人,仿佛他们还是之前的师徒关系一般。 他不可能不记得了,那深入灵魂的仇恨,怎么可能轻易遗忘,卿明子从来没奢望过他会遗忘,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很不安心,那种被人背后算计了一下,自己还浑然不觉的不安。 到底是哪里不对。 “你怎么会……” 他想要说你怎么会还存在的,可是又觉得这话问得有点多余。 马忠是不可能告诉自己为什么他变成生魂之后还能躲避幽冥黄泉的人,在今天于这梦境之中和他见面的,可接下来,马忠的话,就让他觉得这事不简单。 “我当然存在,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存在,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什么?一开始他就存在?什么叫我没有发现而已?难道说他一直存在在自己的梦境之中?这不可能?!简直荒唐! 他的眼神出卖了自己,都不用他开口详问,马忠就扯了扯嘴角,愉快的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没错,我一开始就在,从变成生魂的时候就一直存在。” 他的表情渐渐狰狞,到最后汇集成了非常诡异的笑容,卿明子看着他不住掀动的嘴皮,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因为什么而惊诧了。 而马忠倒是饶有兴趣的继续介绍起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来。 “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得知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而失了神,让你趁机占了我的身体,我不得不因此成为了生魂。在跟随你学道的这些日子,我也知道生魂迟早是跑不掉被幽冥黄泉的人抓走的下场,所以在被你逼出身体的时候,我就在想着对策。 我选择的第一个目标,当然是你遗留下来的身体,可是很快,你就把那具臭皮囊给烧掉了,这让我明白,你不会给我留下任何的附身机会。 我立刻把视线转移到了佩儿的身上,当时的她已经被你赋予了完整的形体,你是万不可能下手销毁她的,可是她体内有了青黛的生魂,哪怕她的魂魄形态不完整,我也无法进入,而且如果我强行进入,你一定会察觉到我的存在,一定会想办法用更果决的手段让我消失掉。所以第二个目标也被我放弃了。 当时山洞里除了我的身体,你的身体,就只剩下了佩儿的身体,三个身体我都不能使用,甚至是没法儿使用,我当时有多绝望你知道吗? 看着自己在空气中变得越来越淡,感受到身体受到莫名之力的牵引朝着外面而去,我知道自己离着引魂使者到来已经不远了,我甚至都快能看见他们尖锐的爪牙伸向我了,我也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消失掉,从此不存在的,可惜天怜我!天怜我啊!” 他笑得猖狂,表情有些变形,不过很快又开始了自说自话。 “你还记得那是几月吗?哦。你可能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我记得啊! 那是九月!九月!没错吧! 金九银十嘛,多好的月份,你看,我记性多好。 金灿灿的九月啊,还是蝇虫出没的时刻,他们总是比任何的生物都先寻找到失去生命特征的生物,所以当蝇虫在你还未来得及焚烧的躯体上产下第一枚卵的时候,我的机会就来了! 杀死你,我不成,占了佩儿的身子你会察觉,可是蝇虫呢!打死你都猜不到的存在!我偏偏就是靠着它们活了下来! 那些该死的卵那么脆弱,弱到轻而易举就能捏死那尚未成型的灵魂,想要霸占它们的躯壳那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比呼吸还要简单,我就这样找到了栖息之地。 可还没完啊!还没完啊!我不要当蛆虫啊!我不要当只能存在几天的蛆虫啊!我要重生!我要复生!我要夺回自己的身体!” 他嚎叫着,声音有点震耳欲聋,卿明子的心态慢慢的平稳了下来,他看着马忠几乎癫狂的模样,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而已。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不管是身体,还是佩儿!还是你所谓的瑶也!” 栖身在虫卵之内的他,迅速的从卿明子本来的身体上滚落下来,他知道卿明子会快速的处理掉尸体,他必须在那之前逃离,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滚落在地,其实那时候卿明子差点一脚踩到他的,都是地上的沟壑救了他,别看那小小的沟壑,却完美的让他容身,让卿明子那一脚避开了他,才让他今日还有机会站在卿明子的面前。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挺过成虫的过程,如何在这期间幻化为身的,但卿明子知道,他和自己体内莫名出现的那些蛆虫一定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所以他看向马忠的眼神不免深邃起来。 他脑中所想似乎马忠都知道,他刚这么一想,马忠就诡笑一声,转移了话题。 “怎么?我送你的大礼,你不喜欢吗?” 果然,卿明子心中坦然,那些蛆虫果然是出自他的手笔,怪不得会来得那么突然,只是他是如何避开灵天洞府对身体控制的? “嘿嘿,你就那么想知道,为什么我能顺利在你身体里种下那么多蛆虫的吗?” 马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种审视的眼神是生前从未出现过的,而卿明子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是淡定的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 “没错,我的确是想知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马忠(3)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体里就突然出现了那些蛆虫,如果是一具尸体,那出现蛆虫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马忠的身体已经被他占为己有,能血液流畅,算不得尸体,和普通的活人没什么区别,又为什么会被蛆虫侵扰,这一直是卿明子心底最重的疑问。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还是得托了他自己的关系,如果不是当初他在马忠身体里种下情蛊,马忠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搞出这些事情来,虽然蛆虫是天罚的一种手段,可也是马忠这个引子导致的。 “你还记得情蛊吗?” 提到情蛊,马忠就想起佩儿那具骸骨,哪怕佩儿后来在复生术之下重生了躯体,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看见佩儿那只剩下脑袋完整的骸骨时,那种震撼的感觉,那是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心痛。 情蛊,也为情毒,的确是苗疆地区很多妙龄女子都会炼制的蛊毒,也是她们为了保证婚姻和谐而准备的手段,卿明子只知道情蛊爆发后的蛊虫有肉白骨的功效,却不知道蛊虫是不会轻易的离开宿体的,哪怕子母蛊相遇在一起炼化成虫,它们的根也会依旧存在于宿体之中,不会轻易离开,所以当初卿明子利用蛊虫来为瑶也生长出完整身体的时候,子母蛊的根留在了马忠的身体里,哪怕他和马忠换骨之后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那蛊虫也在他身体里稳稳的扎下根来。 马忠其实一开始化为生魂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个在身体里跳动的小家伙,或许是因为魂体的状态,他对身体的情况看得更透彻一些,所以当卿明子进入他的身体后,他快速的为自己也找了个宿身之地,以免被引魂使者带走,他为的就是要复仇,复仇,复仇! “你是说你是催动了我体内的蛊虫,才唤醒那些蛆虫的?” 卿明子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那些蛆虫的来历。本以为自己猜得没错,谁知道马忠却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需要催动,因为我就是蛊虫啊!” 马忠笑得骇人,表情有些扭曲。 他就是蛊虫? 什么意思?! 卿明子一脸疑惑,马忠似乎猜到他想不透,耸了耸肩膀,施舍似得为他解答,态度极尽鄙夷。 “在虫卵上附身之后,我算是躲过了引魂使者的追踪,幸得你没有那么快的就离开,我才有机会在那短短的数天之内完成化蛹的过程。化蛹之后我便在这山洞之中抛洒了自己的气息,身为人类的你闻不见那味道,可我身体里的蛊虫却是熟悉那味道的,很快它就和我联系上了,接下来我要做的不过是从临时住所转移到蛊虫身上而已。 这么长时间的共处,蛊虫对于我的进入没有任何的排斥,我甚至还能操控它的一举一动,与它神识想通,也是在那时候,我知道了,天罚不一定就是天火,天罚是可以以任何姿态存在的,而其中一种就是蛊毒的爆发!” 炼蛊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而且使用蛊毒之人中难免有些为了私欲滥用蛊毒,当初天神在传给苗疆一族这种炼蛊之术时就在蛊虫里下了禁制,谁要是用蛊虫害人,那么他也必将受到蛊虫的反噬,这就是天神在蛊虫之内埋下的随时可能爆发的天罚。 卿明子运用换骨术夺得他人身体本就是逆天之事,再加上他做下的那些事情手段残忍,骇人听闻,造就一方生灵涂炭,多少冤魂惶惶不得其终,天罚早就该降临了。在他换骨成功那时本就蛊虫会爆发的,可是在那之前,他取走了第一批繁衍出来的蛊虫为瑶也肉白骨,让第一次的爆发没有成功,而第二次的爆发又需要时间和体力的充足,蛊虫当时只能影遁下来,等待下一次的时机,而此时马忠正好趁虚而入,和蛊虫合为一体,通晓了这些事情。 在得知这些事情之后,马忠也选择了蛊虫一起影遁下来,静等下一次聚集了能量一次爆发,在这期间,他和蛊虫达成了协议,他用法力保证卿明子不会发现蛊虫的存在,蛊虫就保证为他在身体里留下一粒种子,而那粒种子就是后来在地洞中蛆虫又一次爆发时,马忠获得的新的蛆虫身体。 借助那一次的蛆虫爆发,天罚完成,卿明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虽然这是自己的身体,但看着他为了躲避旁人的目光而不得不像是阴沟里的耗子一样四处躲藏,再也不能行走在阳光之下,马忠的心里是痛快的,有了报复成功后的兴奋,特别是在察觉到卿明子的法力在蛆虫爆发后如洪水排泄一般狂泄之时,他更是畅然的。 一想到他辛辛苦苦进百年的功力在自己的手里毁于一旦,他就开心,这也算是他强占了自己身体的报应,不过很快,他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他发现卿明子在为自己重建灵天洞府做准备。 灵天洞府对于修道之人有多重要,这在以前他刚开始跟着卿明子学习修道之时,他就特意跟自己强调过的,他自然知道卿明子重建灵天洞府的意义,就是为了堵住那源源不断流失的法力,他明明应该因为他能沉着面对现实而生气的,却在看见他为了灵天洞府而努力时开心的笑了。 他本来还觉得没有夺回自己身体的希望了,卿明子却在这时候为他送上了一个可能,他怎么会不开心。 灵天洞府的构造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正好可以趁着它被重新构造的时候为自己搭上一个桥,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它那里抽取法力,为自己以后夺回身体而做准备。 卿明子在忙着准备材料的时候,他也在忙着继续影遁自己,顺便趁着卿明子休息的时候,进入到他的记忆当中,学习那些以前卿明子教给他时,他总觉得麻烦的法术。 因为同血脉相连的原因,他日日读取卿明子的记忆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只是让他觉得是在做梦一般,加上他影遁有方,卿明子也没有在运行周天的时候找到他的行踪,所以一直以来,卿明子都不知道他居然存在自己身体里,直到那日卿明子下到了那地洞之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马忠(4) 与卿明子血肉相连,让卿明子看见的所有东西他也都能看见,在卿明子搞清楚换骨术的本质时,他也知道了换骨术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连卿明子当时心里想的什么,他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当又一次的蛆虫在卿明子体内开始爆发的时候,他催动了蛊虫为自己留下的种子,助长了自己的生长,让自己光明正大的在灵天洞府旁边影遁下来,为最终的夺回等待时机。 马忠怎么都没想到,卿明子居然又会回到这山洞中来,当借由他的眼睛看见瑶也安然的漂浮在那特制的溶液中时,这大半年来除了仇恨再也没有任何别的感情的马忠第一次心软了,他不是想要放过卿明子,只是看见那已经不再是记忆之中爱人模样的女子就那样静静的飘荡在那里,对外界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就心疼,为什么那可怜的姑娘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当初要为了卿明子的欲望而被人生生削肉刮骨,又要为了他的欲求生死不能,现在又被他制成这种模样,从头到尾,卿明子都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甚至连现在这番模样也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为什么上天要让他们遇上卿明子,为什么他们要和卿明子还有青黛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为什么是他们。 明明他可以在旁人的祝福之下牵起面露娇羞的她,一同走向新生活,明明他们可以一起去开始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活,完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明明这只是很简单的诉求,为什么偏偏就要让卿明子找到他们,打破他们对未来的期待。 这到底是天意还是人祸! 以前他是相信天意存在的,可是自从看见卿明子进入到自己身体里,得意的享受着自己年轻力壮的身体时,他就知道,天意就是唬人的,只有人祸才是真实的存在,所以从那之后,他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夺回自己的身体,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他也要夺回自己的身体! 而时机就是在卿明子回到山洞之后,静修之时。 此时的他已经吸收了足够的来自灵天洞府的法力,加上蛊虫的帮助,他很快的就让卿明子陷入了沉睡,而在梦境之中,他们终于又一次的相见了。 “意外吧,可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为了这一天的相见,他可是蛰伏了整整大半年的时间。 看到卿明子脸色开始转红,马忠知道被冰封的他已经开始能顺利的运行周天,可他却一点都不慌张,反而是语气轻松的继续聊着天。 “你一直都不明白那玉环到底是什么,现在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它本来的意义。” 听到他提起玉环,卿明子心头跳了一下,却强装了镇定,一边运行周天,一边无所谓的回话。 “哦?你知道?” 那东西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就要看看他到底能编出什么谎话来应对自己。 马忠早就猜到他不会相信自己知道的,所以在听见他话语中暗带的鄙视语气时,他并没有太生气,反而是大度的选择了无视。 “我当然知道,这可都要多谢了蛊虫为我答疑解惑。” 卿明子没想到他居然提到情蛊,当即脸色微变,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表情严肃的看着他。 一切的生变都在于蛊虫,鬼知道那玩意儿到底还能搞出多少幺蛾子来。 他心中如此想到,马忠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突然有些诧异,原来他只知道情蛊爆发的蛊虫能肉白骨,却不知道它们还有别的作用? 这样想来,倒有点意思。 当即他开心的笑了,话语也轻快起来。 “在你捡到那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它的作用,它可不仅仅是一枚辟邪玉环那么简单,祭祀的图案你也看见了,它几乎可以算是图腾一般的存在,可你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是为何而现身的吗?” 卿明子没有回答,马忠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那东西其实是玉龙,是很久之前一个部落的图腾,而那部落因为发明了换骨术受到了天罚从这世间消失了,可玉龙却留了下来,作为赎罪,它被上天留了下来,清理世间因为换骨术而起的祸端。 你一开始发现的那片混沌之气其实就是它消灭戾尸之后留下的气息,戾尸的气息已成毒气,它作为净化之器,理所当然的要把这些毒气吸收干净,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在那片混沌之气中发现它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你在洞底身体里爆发出蛆虫的时候,会快速的死去,那也是它的功劳,我说过了,它被留下来的原因就是为了清理世间因为换骨术而起的祸端,那些蛆虫便是换骨术而生之物,它当然能杀死它们。 而我,为什么却能以蛆虫的形式存活于你的身体里不被它杀死,这也是因为它的使命问题。 毕竟,我是换骨术的被害人,而你,才是那个应该被惩罚的人!” 如此,便能解释为什么在洞底能为他驱赶身上蛆虫的玉环,偏偏就没有清理掉马忠附身蛆虫的原因。 “那你也不一定能夺回这具身体。” 卿明子还在垂死挣扎,他以为马忠不过是借着自己的灵天洞府勉强存活下来而已,要想夺回已经被他霸占的身体,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的想法是没错的,可惜他现在是在梦里,对于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晓,否则他绝对不能坦然的说出这句话来。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马忠只是扬了扬眉,并不惊诧的回了他一句。 “你确定?” 那自信的态度一如他一般,吓得卿明子心中直发怵,难道他真的有办法夺回自己的身体?不可能!不可能!换骨术中从未提及过夺回身体之事,再说了,这种法术也从未有可逆的先例存在,他怎么可能如此的自信笃定,难道他还有别的后招? 一想到这,卿明子警惕的看着对面的马忠,哪怕周围没有了那些雾气,他还是觉得浑身一颤,温度又降低了不少。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棋高一着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话马忠可不敢瞎领,毕竟做了什么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外面的家伙,他可不敢去担这个荣誉。 “你猜。” 他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却因为嘴角那诡异的笑容,而让卿明子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该死,为什么大半年不见,他会成长到如此阴险的地步。 卿明子在心中咒骂,忘记了马忠会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当初言传身教来的,要知道换骨术能使用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双方必须心意相通,思维方式相仿。加上这大半年马忠都在自己身体里偷窥自己的生活,那必须的越来越像他了。 他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个阴险之人的,只是马忠的表情轻松让他实在放不下心来,总觉得在自己不注意的什么地方一定是起了变故,但具体到底是什么变故,他又说不清楚。 不行,他不能继续在梦境之中呆着,他必须赶紧清醒过来!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因为对身体失去了掌控而恐慌。 他的慌张已经表现在了面上,马忠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那样的表情,哪怕是身体被蛆虫蚕食,看着蛆虫从自己身体钻出他都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而今天,他居然看到了,看到他因为不确定的事情而恐慌。 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卿明子吗? 马忠疑惑他以前的那种淡定都哪儿去了,他怎么会知道卿明子不过是感受到自己和瑶也的命线连接出现了问题。 就像是一般的修炼之人会对自己相对而言比较重要的人牵连命线一样,卿明子在瑶也完成复生的那一刻起,也连通了两人之间的命线,不为其它,只为能随时掌握她的状态,而这在他后来离开山洞为她寻找眼睛的时候,更是他了解她状况的最好途径,而就在刚才,他发现不对了,一直以来很沉稳的属于瑶也的命线居然剧烈的跳动起来,那种剧烈的程度已经超越了清醒过来,很明显,她走出了自己为她准备的溶液,那么她到底是如何醒过来的?又是为何能离开溶液的? 对于自己的手段,卿明子一直很自信,但是前有马忠的意外存在,对于瑶也的变故,他也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他讨厌这种什么东西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现况,会觉得心里没底,而心里没底是他最厌恶的事情。 卿明子对于外面的事情并不清楚,可马忠是知道的,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中。 他并没有告诉卿明子,自己在他梦境之中现身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让他更久的停留在这里,而注意不到外面的事情发生,现在卿明子明显是已经察觉到外面的事情有变,那他也是留不住他的,虽然现在他能存在于他的意识海中,但毕竟他的宿体不过还只是只蛆虫而已。 别看马忠和卿明子的灵天洞府相连,卿明子想什么他都知道,可马忠想什么,卿明子并不知道,看见马忠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心里更是慌张,开始在心中默念静心咒,想要唤醒自己。 这本是修道之人在梦魇之中为自己留下的脱离手段,他使用此咒也不算错,可明明是没有错误的咒语却不知道为何,随着咒语的念动,他发现身体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什么,他说不清楚,只觉得像是猫儿挠心一般的闹心,越是这样,他越是着急,念咒的速度越快,心里就越乱,直到后来,他烦躁得甚至连一句完整的咒语都不能诵出。 不对,不对!到底马忠都做了些什么! 马忠的笑越来越深邃,恍惚间,竟然有些卿明子的模样,不得不说,这大半年的时间,他已经开始越来越像卿明子了,就连那种阴谋得逞后的笑容都那么相像。 可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卿明子满脑子都是想的如何脱离这该死的梦境,快点回到现实之中,可奈何唯一的手段已经试过无用,他也只能继续专心寻找办法。 看到他并没有如愿的从自己眼前消失,马忠知道,他失败了,而他的失败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当看到卿明子的眉头微微皱起又很快松开的时候,他知道,他肯定又在谋划什么。 没错,卿明子的确是在谋划什么,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在心中细想,他已经知道马忠能知晓自己的一切思想,这从刚才的所有对话就能表现出来,为了出其不意,那计划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马忠还没来得及注意,他就已经制定好了计划。 到底是多活了大半个世纪的人啊。 沉默片刻,看着对面一直研究着自己到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的马忠,卿明子难得的笑了,这还是他在见到马忠以后,第一次真心的笑了。 “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吗?” 他抬起右手来,马忠此时才看清,他的右手无名指处,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正跳动着,那东西他是见过的,正是以前卿明子收自己为徒时,在他身上设定的命线,不用细想,马忠就知道这线是连结在谁身上的,当即脸色微变。 “知道了你也没办法阻止。” 马忠强装淡定,他其实心里并没谱,要知道命线这种东西,卿明子的记忆里相关的知识也并不多,当初卿明子也并没有太多的教习他这方面的知识,对于命线他就只知道那是修道之人之间相互连接,能随时知道对方状况的一种法术而已。 其实命线的存在也只是为了满足这个需求而已,别说马忠了,就算是比他道行更高深的修道之人都不一定知道这命线的其它用处,所谓的正道人士也从来不会去挖掘其中的变化,只有邪魔歪道才会去琢磨这些,而恰好不巧,卿明子就是邪魔歪道的一员。 “你知道命线不止是能让我掌握对方的情况,还能让我和对方互换灵魂吗?” 什么? 马忠心头大惊,刚要开口,却发现对面卿明子猥琐一笑,整个人突然就消失在眼前。 “该死!” 第一百九十五章 转折 其实这里卿明子耍了个滑头,命线并没有让人互换灵魂的功能,这点很快马忠就发现了,因为卿明子消失的地方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出现瑶也的灵魂,而他也没感觉到瑶也出现在这里的迹象,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卿明子去的那个地方估计打死马忠都不会猜到,他倒也并没有去太奇葩的地方,只是缩回了灵天洞府之中而已。 所以刚才的话他就是骗骗马忠而已。 躲在灵天洞府之中,卿明子没见着马忠追过来,想到肯定在这其中,自己的思想马忠是无法窥探的,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了下来。 灵天洞府这词说起来大气,可其实不过就是内府而已,没有实体,一切都只是虚幻,不过是修道之人在体内凝结出的一团气,只是这团气包含了修道之人一身修为,也是修道之人区别于普通人的重要特点。 灵天洞府是独立的,是修道之人体内法力的聚集之地,马忠会选择从这里吸收卿明子的法力是不无道理的,可他居然能大半年都悄没声息的一直附身在灵天洞府附近不让自己察觉,那份小心谨慎,是连卿明子都不得不赞叹一声的。 以前是马忠,现在换了他自己呆在这里,估计马忠是怎么都不会想到的。 现在事情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在灵天洞府之中,身体就无法清醒,也无法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同时因为他在这身体里占据了有力条件,就算他躲在灵天洞府之中,马忠也是不能趁机占领这具身体的,毕竟身体的运行还是要靠着自己的灵天洞府和周天。 而他如果在这里寻得了清醒之法转醒过来,眼前的状况也不会有任何的缓解,马忠依然会驻守在他的身体里,如附骨之蛆一般蚕食他的法力,而自己这个外来侵入者也没有办法把他从身体彻底的赶出去,毕竟他在吸收了灵天洞府大半年的法力之后,和自己的灵魂已经有了连结,一旦自己动手驱逐他,就有可能伤及自己的三魂七魄,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划算。 “该死,我当初为什么要用换骨术来为自己寻找年轻的身体,为什么我就不能踏实的修习长生之道,用自己的身体修个长命百岁。” 人就是这样,只有后悔的时候才会责怪自己当初的决定,但如果要是让他们重来,估计他们还是会站在错误的道路上,做出错误的选择,毕竟诱惑这种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挡得住的,但凡能抵挡得住的人,也不会沦落到以歪门邪道渡日。 卿明子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错误的,所以这话他也就是说说而已。 缩在灵天洞府里的他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只是考虑到一出去马忠就能知晓自己的思想,他必须在这里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清楚,然后再出去对付那该死的忘恩负义的家伙。 真是无情的家伙,明明是自己带他进入修仙之道的,却因为小小的换骨术就这样包袱自己,真是没良心。 看吧,卿明子这种人就是这样,只知道看见自己付出的部分,绝对不会看见自己索取了人家的什么,哪怕是对方的身体,在他眼中都是理所应当,这也是为什么他最终会走上毁灭之路的原因之一吧。 话说两头,这边马忠发现卿明子并没有醒来,自己又探识了一下,发现不能读取他的思想,知道他肯定是暂时躲到哪个自己神识不能去到的地方,他是有尝试过去苏醒自己的身体的,可是几次都不得果,魂不能归位,他就知道除非把卿明子彻底的赶出自己的身体,否则自己永远都休想夺回自己的身体,这话说得轻巧,做起来可是真的难。 自己的灵天洞府在孤注一掷的时候被毁掉了,现在的灵天洞府是卿明子本人重新铸就的,虽然是以自己的血肉为基础,可法力毕竟是来自卿明子,要是把他从身体里驱逐出去,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保持修道之体,如果不能保持修道之体,这残骸一般的身体是否还能存活也是一个难题。 夺回吧,自己不能保存身体,放弃吧,又很不心甘,马忠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外面的世界,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虽心里有底,但还是多少有些忐忑,只盼着卿明子赶紧苏醒过来,他好看看外面的成果。 就在马忠焦急的在意识海里徘徊的时候,卿明子已经在灵天洞府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一遍,连即将要实施的计划也都琢磨了好几遍,确认不会出现差错以后,又为自己准备了好几条后路,修整了一下后,把灵天洞府又布下新的禁制,避免马忠闯入,这才施施然的回到了意识海中。 本来他已经预想好了在这里会再度见到马忠,到时候自己跟他这么一挑衅,依着马忠不沉稳的个性,一着急,要是上了他的套,他就省事儿一些,谁知道他回到意识海时,里面却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探识了一遍,确认马忠不在这里,他无趣的撇了撇嘴,甩袖也抽身离开。 他猜到马忠肯定是尝试了复苏这具身体,他也肯定他没有那个能耐,反正现在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办法,他也不怕他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说起来,还是醒过来看看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比较重要,瑶也的事情始终让他心头疙疙瘩瘩的不踏实。 转醒是很容易的事情,没了马忠的阻碍,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在静心咒的护力之下转醒过来,一睁眼,他就看清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很快,他却快因为致命的疼痛差点又晕了过去,如果不是静心咒的法力还残留,他恐怕真的会晕过去的。 明明刚才晕倒的时候,他还只是偏倒在一旁而已,而此时,他被人摆在了山洞中最聚光的位置,所有的折射光都透过头顶的穹顶折射在自己的肚腹之上,而自己被人摆成了大字型,四肢都被尖锐的石柱狠狠贯穿,插在地上,剧痛正是来自于四肢的贯穿伤,那种痛本来是还可以承受的,可是现在有人却在上面浇灌着自己的血液,这人除了瑶也,还能是谁,不用说,自己会这样,肯定也是出自于她的手笔。 不应该啊,瑶也明明应该沉睡在溶液之中的,为什么她会清醒过来,而且醒来还把自己弄成这样,难道这也是马忠做的?这不可能!他绝对没有这个本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异动 这还真不是卿明子低看马忠的问题,的确以他的本事是不应该有这个能耐的,可惜他忘记了,马忠是和蛊虫有过联系的人,他忘记了瑶也的身体可是由佩儿的骸骨主要构成,连其肉都是由蛊虫构成,说白了,他面前的这位美人,不过是蛊虫聚集而成的产物而已,只要是和蛊虫有关系的,马忠都是可以控制的,这也是为什么被控制在卿明子的体内,他也能控制瑶也做下这些事情的原因,当然这事情卿明子并不知道,也猜不到。 卿明子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瑶也的突然变故让他一下子懵了,连想好的翻盘计划都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实施。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瑶也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就算是在意识海里感觉到她有变,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是被马忠操控着对自己做下了这些事情,现在醒来发现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这比在意识海里遇上马忠还要让他吃惊。 事情一旦牵扯到瑶也,很多已经设想好的计划都行不通了,不知道马忠对瑶也到底做了些什么,他不敢冒险出手,生怕伤了瑶也,他已经失去了身体的完整,不能再丢了这控制天下的掣肘,否则他这一切作为岂不是白搭。 该死,为什么他能动瑶也。 磨破脑袋卿明子都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瑶也要把自己摆成这个样子。 他使劲低头,想要看清楚身体的状况,却只能看见胸前的斗篷此时已经被拉开,自己一直都不愿意展示在人前的胸前骇人景象,此时都在穹顶的折射光下暴露无虞。 该死,马忠到底要做些什么! 他拼命的想要搞懂马忠这动作的意义,可就像马忠猜不透他现在的计划一样,他也猜不透马忠的计划。 手脚被控,他的计划已经不能实现,加上瑶也洒在自己伤口处的血,明明看起来和普通的血液没什么两样,为什么会让伤口如此的疼痛难忍,难道那血里还有别的东西? 其实这点他应该是能猜到的,瑶也既然是蛊虫的汇集物,那么她的血液里肯定也包含了蛊虫,他所感受到的疼痛,不过是蛊虫在拼命蚕食他的身体,入侵他的血脉而引起的疼痛而已,他之所以猜不到,不过是还不能直面瑶也不过是堆虫子的事实而已。 人越是想要逃避什么,最终就会越看清什么。 就像卿明子一样,越是逃避,越是得面对现实,面对瑶也是蛊虫的现实。 站在一旁的瑶也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这很正常,毕竟她眼睛出了问题,不能视物,自然感情流泻方面要比常人差了许多,只是视力都没有的她是如何做完这些事情的,这又是卿明子心中一大谜团。 谜团越来越多,多到他满脑子都是不解,却又找不到人解答,那种感觉真的让人崩溃。 不过这崩溃没持续多久,他就因为剧痛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意识海中,这一次,他又毫不意外的见到了马忠。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不问他为何要那样对待自己,不问他接下来做些什么,卿明子开口就是问的瑶也,可见瑶也在他心目之中的地位。 他越是着急的,马忠越是淡定,想不到这大半年,他已经学会了如何牵制对方的情绪。 “无可奉告。” 他淡然的耸了耸肩膀,一点都不怕卿明子对自己动手,反正这是他自己的意识海,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受伤害的是他自己,他这个外来侵入者是不会有任何损伤的。 卿明子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就算已经恨得牙痒痒了,也只能额角暴跳青筋,攥紧了拳头,在心底默念了很多遍的要淡定,要淡定,这才忍住了即将爆发的脾气。 “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能夺回你的身体。” 他这句话是在提醒马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就算把自己弄成这样,就算控制了瑶也,他还是依然不能拿回自己的身体,这身体依旧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说到身体,马忠难得的挑了挑眉头,毕竟是关乎自己利益的事情,他多少还是会动容的。 “没事儿,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只要卿明子的灵天洞府一天不死不灭,他也就能一天不死不灭,反正只是不能进入灵天洞府而已,靠着吸收其中的法力,他也能维持自己的生命,除非他又找到另外的倒霉蛋,不过前提条件是他得从现在的现状下脱离才成。 卿明子没想到马忠能如此的无赖,居然想要跟他打消耗战,这要是搁在往常,他是不会害怕的,可是就在刚才回到意识海的瞬间,他察觉到周天有所动摇,这才心里有些没底,他不知道这是否跟自己被贯穿的四肢有关。 时间,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马忠可以不在乎,他却不能不在乎。等到血液流尽之时,就算是他能抱住灵天洞府,也保不住这周天,最终还是难逃死亡。劳心劳力做下这些,却只换得一个死掉的结局,他怎么可能愿意接受。 “你到底要怎样。” 他想要这时候来跟他谈条件,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怎样,我就想要跟你同归于尽!” 马忠表情残忍的看着他,明明这是他的身体,他却不再想着要夺回来了,只是想要拖他一起下地狱而已,反正他都死过一次了,不介意再来一次。 他愿意死,卿明子却不愿意,否则他为什么要为自己准备这该死的换骨术。 不!他绝对不要跟他去死!他还有权掌天下的大业没有完成呢! 蝼蚁尚且要挣扎而生,为什么他不能争取一下,他就不信了,这所有的事情都会在马忠的掌控之中。 卿明子一生几乎没有败绩,他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也就养成了他自信心爆棚的习惯,哪怕知道这样是很不利的,他依旧改不了这自满的习惯,否则他也不会为自己准备这从未听人成功实行过的换骨术。 前面说了,马忠已经和蛊虫有了同盟关系,所以胜败并不在马忠身上,反而是在蛊虫的身上。 没错,就在那一切事情的起源,那该死的情蛊之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看开 蛊毒,一直都是很神秘的事物,哪怕是修道之人都对蛊毒这种东西敬而远之,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加上南疆那帮人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世间,自然蛊毒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只是口传心授的存在物而已,哪怕是卿明子这种修道百年之人,也是靠着一些野史来了解蛊毒,不过通常这种情况之下,都只能了解到蛊毒的表象,而并不知道其精髓所在。 情蛊,的确是少女为了婚姻而炼制的蛊毒,可惜卿明子不知道的是,相爱之人并不需要情蛊的控制,只有少女单方面的爱上了一个人,想要控制他时,才会运用到情蛊,而这其中就有很大的差别。 单方面的情蛊控制那就是操控,是让对方按着自己的意愿而行动,生活,这样的人没有自己的思想,所有的一切都受到母蛊的控制,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欢离合,一切在子蛊宿主的心里都是虚无,他们的脑子里只有母蛊的命令而已。 当初母蛊的确是随着佩儿的心头肉被马忠吃下了肚,可最后生出的蛊虫却又被卿明子用来复生瑶也的躯体,也就是所谓的子蛊,母蛊操控子蛊,这是千年不变的道理,自然现在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这就是为什么马忠能操控瑶也的原因。 和蛊虫有了联盟之后,马忠得到了能行使母蛊权力的资格,他自然是有资格控制瑶也的,在看到卿明子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忏悔,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想要把自己从身体里驱逐出去,他的目的已经从一开始的夺回身体变成了破釜沉舟。 反正都是个死,带上卿明子,他也不算人间白走一遭,只是可怜了佩儿和自己的父母,因为卿明子的欲望而无辜惨死,至于那些村民们,他一点都不可惜,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也觉得他们死有余辜,毕竟都是些能为了一句妖言就能生剐了自己爱人的无耻之人,他们的下场不过是应得的报应而已。 其实他现在的一切又何尝不是报应,虽然当初他在跳崖之后被卿明子救起时因为贪恋得道成仙而忘记了佩儿,可那时多少有卿明子的蛊惑在内,加上卿明子为了彻底的让他遗忘失去佩儿的忧伤,对他的记忆进行了改动,他才会那么快速的忘记失去佩儿的伤痛,一切的回忆都在他被夺取身体时已经归位,所以这仇,他一直是记得的。 他已经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了代价,那么此时,该卿明子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刚才他还不能确定如何能把卿明子从身体里赶走,这次见到他又回到意识海,马忠知道,蛊虫在外面的安排已经如约进行了,现在的他只需要静等,静等卿明子周天崩溃的那一刻。 卿明子自从回到意识海中就一刻不敢放松,脑海里不敢有任何的思考,生怕马忠探明到自己的所想,他只能放空意识,让脑中空旷一片,这样他自己也没办法对现在的状况做任何的分析,只能默默的等待。 这样的等待是熬人的,他只能运行周天来感知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他还寄希望于周天来为自己寻得回转的余地,却没想到在运行周天之时,才发现周天之内,经脉逆流,有着无数的东西在顺着经脉蚕食霸占自己的周天经纬线。 “这……” 他感受到那数不尽的攻击,每个威力不大,却因为数量奇多而带来的伤害不小,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会…… “那是蛊虫,是你一开始用来肉白骨的子蛊。” 马忠已经懒得跟他浪费口水了,比起来欣赏他为了得知真相而殚精竭虑的模样,不如直接甩给他真相来得残忍,他那一时的惊诧反而更能满足他的报复快感。 “什么?!子蛊?!” 卿明子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用在瑶也身上的会是子蛊,按照他寻到的秘方所说,情蛊应该只有子母二蛊,当子母蛊在一人体内相会时生出的只是另一种新蛊,他从未想过,那会是情蛊的子蛊,毕竟相互之间作用完全不一样,所以他在得知这个消息时自然是惊诧不已。 马忠知道他对情蛊了解其实并不多,这大半年他都在读取卿明子的记忆,在其中他知道他学习这些知识的来源大多是靠着一些传言和遗落在各处的残破资料,了解不完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卿明子居然敢在不彻底了解情蛊的状况下轻易的寻到这种蛊虫来下在自己和佩儿的身上,他哪儿知道,就算是饲养情蛊的人都未必知道这些事情,而他知晓这些事情,还不是靠着依旧残留在体内的母蛊。 得知体内乱蹿的东西是子蛊之后,卿明子彻底的绝望了,他一直以来所有的事情即使有偏差那也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哪怕瑶也在外面出了什么状况,他也有把握把一切都扳回正轨,可现在得知了马忠和母蛊之间的关系,还有当初复生瑶也的其实是子蛊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几位彻底,连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认输? 不!他绝不认输! 顾不得自己的思想会被马忠读取,他已经控制不住脑子的转动,他这话自然是被马忠听了去,可马忠听了也不过是笑笑而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要么独自毁灭,要么同归于尽,他已经都不在乎,还会在乎他这垂死的挣扎吗? 马忠从未觉得像现在这般放松,这大半年来他一直在考虑着复仇,夺回自己的身体,等到今日看到卿明子因为这一切而崩溃的时候,他反而没了那么强烈的愿望,原来一切都不是他的目的,看着卿明子所有的辛苦努力毁于一旦才是他真正追求的目的。 想明白这点之后,他突然就看开了。 “没事儿,反正不过就是死,你也可以尝试一下这其中的滋味,那还真的是别有一番乐趣。” 马忠似笑非笑的看着卿明子,脸上有着些许的苦楚。 第一百九十八章 崩溃 马忠已经看开,虽然时机已经晚了,可他最终还是看开了,让自己的修为得到了新的进化,而他却并不自知,因为没有了灵天洞府,他已经感知不到自己修为的任何变化。 他是已经看开了,可卿明子没有,他依旧执着于为什么自己辛苦这么久,一切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他的执着让他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境地之中,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修为一辈子都没有提升的可能,他只能让自己的修为无限的平行增长,却绝不可能更上一层楼。 如果他能如马忠一般看开,也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可惜他永远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蛊虫快速在周天经脉之中蔓延,须臾之间,周天已经开始崩塌,速度之快,让卿明子措手不及。 经脉之间的连接不在,周天无法继续完整运转,瞬间他就觉得气血上涌,全身法力开始四散。 “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他咬着牙看着对面笑得怆然的马忠,明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他还是要把一切都归罪于马忠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头好受一些。 马忠已经不在乎这些指责了,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否则岂不是让自己变成和他一样无耻的人,他已经在悖逆的道路上行进得太遥远了,是该回头了。 浪子回头尚且金不换,那他这时候回头,是否还能为自己存在一点功德呢。 他不知道,天或许知道,可惜天是不会告诉他的。 “对啊,这就是我做的好事,所以我们一起走吧。” 马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平静,他的心中已经一切都幻化为虚无,刚刚明明还存在的恨意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消失不见了,他只觉得心中空明一片,无比的干净,那样的无欲无求卿明子在多少得道成仙之人脸上看见过,可惜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只是在看见马忠的表情时不自觉的放大了瞳孔。 无欲无求,方的本心。 本是得道之路,却因为前面的行差踏错而从此再无仙缘,这就是命,谁都改变不了的命,卿明子修了一辈子都不懂,马忠却在一瞬间懂了的命。 “啊!——” 卿明子因为周天的崩溃体内生出要命的疼痛来,那种痛超过了以往一切他所承受的痛苦,他感觉自己脑仁都快要爆炸一样的难受,浑身因为周天的崩塌控制不住经脉的运行而急速升温,很快,他的身上就腾起了血色的烟雾来,那是过高的体温升腾了血液而成的血雾。 周天崩塌,灵天洞府也将保不住,没了经脉运行来维持法力的顺畅,卿明子甚至没有办法躲回灵天洞府之中来缓解这种痛苦,他的脸因为这极致的痛苦开始扭曲变形,而马忠只是微微的动了动眉毛。 其实这周天怎么算也是他本身的周天,卿明子不过是重新构建了灵天洞府而已,可周天还是他身体的周天,周天崩溃,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只是相比起卿明子来,他的感受要微弱了很多,毕竟他已经被卿明子赶出了自己的身体,周天和他的联系也就不再那么强烈了,他也不知道该感谢卿明子还是恨他。 小周天之后便是大周天,当小周天崩溃,大周天的运转自然也受到了影响,当体内和体外的气息交流不再处于一个平稳的状态,大周天崩溃也是迟早的事情。 不行,他不能继续在这身体里等死! 周天崩溃后的身体离着死亡也就不远了,他不能让自己葬送在这该死的骸骨之内,不能!绝对不能! 哪怕意识已经因为疼痛有些模糊不清,卿明子凭着生的本能寻找着解决的办法,可是这里除了马忠的身体,再无可寄宿的对象,他寻了半天也不过是继续残留在这躯体之中,忍受着周天崩塌带来的无以名状的疼痛。 “啊啊啊啊!!我不要留在这里!不要啊!” 卿明子抱着脑袋哀嚎,涎水从嚎叫的嘴角滴落了一身,平日里最爱形象的他此时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抱着脑袋在意识海里乱蹿,马忠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周天崩塌,气息紊乱,身体开始出现各种状况,先是呼吸不畅,接着身体就出现各种状况。 心跳加速,瞳孔放大,这都是最基本的表现,因为灵天洞府尚未受到伤害,这些表现还不会太严重,等到周天彻底完蛋,灵天洞府被波及之后,这些状况会被无限扩大。 内脏会出血,身体也会溃烂,一切的伤口都会加速发展,本就残破的身体,要不了多久就会消融于这世间,到时候一切都会归于虚无。 卿明子不能忍受自己走到那一步,他像是尾巴被点着的老鼠一般到处乱蹿,最后撞到了马忠才暂时停了下来。 此时的他已经被疼痛折磨的精神崩溃,脑子已经不能正常的运转,看见马忠被自己撞倒在地,他一下子扑了过去,掐住了马忠的脖子,恶狠狠的冲着他吼叫。 “都是你!都是该死的你!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的被引魂使者带到幽冥黄泉去!为什么你偏偏要活下来!为什么你要阻拦我的长生之梦!为什么!为什么!” 他疯狂的吼叫着,涎水随着脑袋的甩动甩了马忠一身,马忠闻见那恶臭,皱了皱眉,平静的看着他。 “如果你真觉得那是我的错,不如你试试我当时的方法,或许还能摆脱现状也不一定。” 他这提议只是顺口而出的,他也不知道这事可行还是不可行,只是本能的想要帮他摆脱现状而已,卿明子已经脑袋糊涂了,基本没有完整的思考能力,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唯一的动作就是狠狠一拳掼在了他的脸上。 那力道是马忠没有意料到的,他只来得及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为什么灵体的自己也会被他伤到,整个人就脑袋一偏晕了过去,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卿明子已经从意识海中消失不见,而他也觉得浑身突然多了一种奇妙的力气,一种曾经很熟悉的感觉,属于他自己的感觉。 睁眼,坐起身来,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 苏醒 卿明子呢? 他想着,在身体里寻找着他的气息,以为他只是躲到了身体里的某个角落而已,就像当初的自己,可惜他把身体里都巡视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陌生的气息存在。 难道在灵天洞府里? 他不相信卿明子会这么干脆的走掉,又调动气息,进入了灵天洞府之中探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的气息。 难道他真的离开了? 思索着,半天他才发现事情不对。 周天不是因为蛊虫崩溃了吗?为什么刚才他能运气巡视体内,还能探查灵天洞府?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双手,明明只是失去了对它们的掌控大半年而已,他却觉得如此的不真实,就像这两只手其实是别人的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身上摸索着,看着以前只能透过卿明子的眼睛来看见的身体此时正真实的被自己抚摸着,他的眼睛一热,居然有着氤氲之气在眼眶中流转。 这是他的身体啊,他失去了大半年的身体啊,终于又回到了他自己的手里,这是他梦想了多久的事情啊,终于实现了。 不敢相信的捏捏手臂上的肌肉,也就那里的肉还比较完整,感受到肌肉被捏动后传来的微微挤压感,那种真实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就在他快哭出来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脸上一条骇人的毒虫缓缓的从脸上的骨架上爬过。 “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恶心的毒虫,特别是它行走之处留下的绿色粘腻的黏液,让他恶心得几乎干呕出声。 他慌张的想要伸手去把那虫子从脸上拽下来,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住手!” 那是母蛊的声音,他在听到的同时居然停住了手,不过很快他就开始盘问为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盯着在眼前爬过的毒虫,看到它如针一般的脚从自己眼珠上爬过,他紧张得一动不敢动,生怕它一个不稳,伤到了自己的眼睛,这时,他发现眼睛好像有点不对,为什么看远处东西的颜色有点不太真切,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似得,而只有眼前的东西才清清楚楚。 “我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大声质问着,一动都不动,心里狂跳不已,因为那毒虫居然从他的眼球上淡然爬过,留下一长串恶心的黏液来。 “不止是你的眼睛,为了保住你,适当的牺牲肯定是会有的。” 母蛊的声音在脑海中又一次响起,这时,马忠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面光滑的平镜,将他此时的面容照得清晰无比。 一颗脑袋上,本来应该是耳朵的位置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两个黑洞,干瘪的面部,皮肉翻飞,一些地方皮肉干枯得贴紧骨架,一些地方却腐烂得时刻要掉落下来,伤口处的白骨上全是利器砍伤后留下的痕迹,骨架之中居然还有蛆虫在爬动,本是眼睛的位置,两个大大的洞窟里,满布血丝的两个干枯球状物在里面转动着,本来应该是瞳孔的晶体位置也泛着死样灰白,浑浊不清,一条蜈蚣模样的多脚虫从那两个球状物上爬过,留下绿色粘腻的黏液,蛆虫顺着那黏液在眼球上爬动,扭动着从上面的孔洞中钻进钻出,整张脸上,唯独只有鼻子以下的部位看着还正常一点,有着一张完整的嘴和正常的青色下巴,这模样比身体的残破模样还要骇人,只是一眼,马忠差点晕倒过去。 “这是什么!” 他在脑中冲着母蛊大吼,他不是没有想过所谓的牺牲有可能来自自己的身体,当真的看到自己现在的面容的时候,他又后悔不已,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知道子蛊有复生之力,为了重建你的周天,子蛊只能吞食你的血肉来进行修复,而脸上的血肉是人活动力最丰富的血肉,自然修复之力是最好的。” 母蛊耐心解释到。 它并不知道马忠已经对生还是死没有了太大的追求,它还以为他和以前一样,只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在卿明子离开身体之后,它就操控子蛊们对马忠的周天进行了修复,只为让他醒来之时不会因为周天的崩塌而疼死,至于灵天洞府,卿明子已经离去,自然也就成了马忠的囊中之物,只是母蛊并没有老实告诉他,自己也在灵天洞府里埋下了暗桩,一旦马忠不合它意,它就能如控制瑶也一般控制马忠。 难怪,他还疑惑为什么周天可以运行,原来是子蛊为自己进行了修复,不知为何,他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夺回身体他本来已经不再奢望,可当回到身体里的时候,他又是如此的开心,但在看清身体状况之后,他又一次的绝望,他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是什么心情更好了。 “这脸有可能变回原样吗?”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问道,他知道身上的窟窿些是因为天罚之力在里面,复原是无望了,可脸上的只是蛊虫造成的,应该还是有可能复原的吧。谁知道母蛊的回答很快就打碎了他的幻想。 “不可能,你的周天运行需要这些,如果复原,你的周天势必受到影响,到时候我都不能保证你生死,你还要脸?” 脸还是命,这是个两难的问题,卿明子在的时候他或许还不会纠结,可是现在卿明子不在了,他的确要纠结一下,不过说起来,为什么卿明子会突然不在了? “他去哪儿了?” 他说的是谁,母蛊不用猜就知道,它也不打算瞒着马忠,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他已经死了,神魂俱灭。” “什么!” 马忠心中大骇,明明以卿明子的能力,他完全有可能找个地方躲起来,蛰伏待定,等到下一个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死了,还神魂俱灭呢?难道幽冥黄泉的人出手了?那也不应该是神魂俱灭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天罚又一次降临了。” 母蛊淡淡的解释到,那稀松平常的语气,就像是和马忠讨论天气一般。 天罚?! 第二百章 杀气 世人只知天罚是在做了违背天理的事情时会出现的惩罚,却没人知道天罚到底会是怎样的惩罚,有人见过天火、天雷、天雨、甚至是狂风这些,也有人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天罚,可谁都不能确定到底天罚有哪些种类。 这次的天罚来得突然,马忠只是因为晕了过去并未亲生体验,而有幸亲眼见识的母蛊则是后怕不已,它以为马忠身体上的那些再也不能复原的伤害已经是很骇人的天罚了,哪儿知道那轰天之雷降下来时居然能穿过肉体,直达意识海,让还躲在意识海里的卿明子都能瞬间神魂俱灭,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种压迫之力,是它此生未见。 一定不能受到天罚,这是它在马忠脑海里种下的畏惧,只有这样,马忠才能远离那些天罚,免得让它失去了宿身之所。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马忠拿回了身体,面对这具真的无法再出现在人前的身体,他也只能坦然接受,而瑶也,他选择了让她魂归本位,佩儿已经很悲惨了,没必要为了私欲而枯留残骸在人间,青黛的魂魄本就残缺,就算是卿明子用了复生术让她在佩儿的骸骨上重生,她的灵魂还是残缺的,才会有了眼瞎的缺陷,即使没有外表的缺陷,她也因为这蛊虫铸就的身体与常人再也不能画上等号,那这样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既然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去,那就让她安然的进入轮回之道吧,或许幽冥黄泉之中,还有办法可以修补完整她残破的灵魂。 马忠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已经看淡了很多,他没有卿明子的野心,只想浑浑噩噩了此残生,对于青黛和佩儿,他做了最好的决定,安排好这一切之后,他踏上了周游四方的道路,以前他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所束缚,现在他不仅有了卿明子全部的法力,还没有了牵挂,正是去见识见识这大好山河的时候,以前是透过卿明子的眼睛,现在,他想要自己亲眼去看看。 其实他这愿望是很好的,不会耽误到别人,只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去见识山河的美好,如果他能坚持本心自然是好的,可惜一切的事情都不是安排好就一定能按着安排走的,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一张意外出现的毛皮而改变了,一张世间罕见的白虎皮。 一直从未去想过改变自身情况的马忠在见到白虎皮的第一眼就心动了,不仅是因为这毛皮的罕有性,更是因为这毛皮上久久萦绕不愿离去的生魂,它居然能躲过幽冥黄泉的搜寻,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那魂魄不太完整,像是被人生生撕扯开来,三魂七魄只留下了不到三魄而已,就算剩下三魄也都是破碎的碎片,没个完整的,不知道为何,看到这样的生魂,他居然动了复生它的心。 一步错,步步错。 所有的错误都从复生开始,他知道了不该知晓的信息,起了不该有的贪念,这才放弃了游山玩水的心,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最终和君迁子对峙在这山林之间。 “噗!” 因为回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心中的仇恨与引魂鸟的净化之力在身体里激荡,引得一口血气上涌,控制不住,马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搅得心中血气不稳,人差点晕倒过去,不是母蛊在体内为他撑起,估计他就真的完了。 不过也幸得这一口血气上涌,他体内的那片祥和已经消失不见,那种晦暗的情绪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把已经进入身体的净化之力逼出身体,他感觉还是这样混沌一般肮脏的心更适合自己,但不得不说引魂鸟的净化之火厉害,差点他的生魂也跟着净化之力被超度了,真是不妙啊。 “接下来你还有别的招数没,如果没有,那就该我动手了!” 马忠说话间已经掐起了手诀,眼看着就要冲上前来,君迁子却微微一笑,后撤半步,就是这半步的距离,马忠整个人都进入到月光的范围之内。 月光和刚才一样,柔和而朦胧,刚才马忠不是没有从中经过过,他也不觉得再次置身其中有什么危险,可为什么君迁子会在看见他踏入月光范围之内的时候笑得那么奸诈,就像是自己踏入了他事先设定好的陷阱中一般得意。 马忠还在疑惑,可君迁子已经掀动嘴唇,不过刹那的时间,一道金光形成的圈自地上而起,沿着月光所在的范围,很快的就拔地而起了一道墙一般的结界,马忠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围在了其中,等到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击结界,想要冲出去,可惜君迁子好歹别的不行,就这结界那可算得是数一数二的行家,比上卿明子那是不知道厉害了好多倍,加上他是正经的得道成仙之人,法术其中蕴含的法力更是比卿明子高深不少,这结界也就是看着薄弱,其实不知道比卿明子的结界牢固上了几百倍。 马忠的实力无法撼动结界分毫,他所有的妄想都被结界击碎,他从未遇到如此厉害的对手,一开始压制住君迁子的时候,他还以为他的实力不过如此,等到他开始认真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其中相差的岂是一言半语就能说清的实力。 君迁子并不想太劳累自己,一直都是得过且过,哪怕是对战,也是能赢则赢,不能赢就跑,反正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今天,他不想混了,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他不该动夭夭的主意。 夭夭一直是他的底限,谁动谁死,他唯独在这上面一直有着自己的坚持,这才前面那些事情上就能看得出来,而马忠,居然一次又一次的探寻这个底限,甚至还不惜把他一直想要往夭夭远离的白虎给祭出来,他没有当场杀了他,不过是不想让京墨看到自己残暴的一面而已,现在这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他,只要杀了他,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真正的实力,他也就可以依旧做那个糊涂混日子的他了。 “要怪,就怪你不该动她的心思。” 说话间,他手中已经凝起了金光,面目严肃不似往常。 第二百零一章 天罚再度降临 杀气,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气让马忠胆寒,他一直以为君迁子是这群人里面最弱的,才会在对手中选择了他来确保自己的胜利,而现在,他后悔了,后悔做出这个选择,后悔轻看了这个还不如自己年长的男子。 金光法力,成神之兆,只有渡得天劫,飞升成仙之人才能使用的法力,他一开始以为他能使用这种法力不过是靠着运气,当君迁子真的散发出这压迫的杀气时,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他的实力。 金光凝形,常用为杀器,马忠这种人,君迁子都懒得祭出青玉来,他不配,是真的不配。 瞬间,君迁子掌中出现了一柄轻剑,剑身轻薄,好似蝉翼,点点月光洒落其中,泛起点点银光,像是星星洒落其间一般,正是剑如星尘,月如虹。 “去吧。” 摊开手掌,他并未挥动剑柄,只见那剑脱掌而出,直奔结界而来,眼看就要穿破结界而过,一道突然出现的光卷住了剑柄,剑就这样滞在了半空中,看着那道光,君迁子拧眉,撇头看向树荫处。 “别来妨碍我。” 压低嗓音,他低喝道,嗓音难得有些沙哑。 林中响起枯叶被踩踏的声音,随着声音的渐近,星尘的身影出现在密林中,他的出现让空地中的两人表情截然不同,马忠看到星尘出现时,脸都绿了,所有的人当中,星尘的法力明显是最高的,一个君迁子他尚且不能对付,再来一个星尘,他今天看来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而君迁子看见他则完全是一副憎恶的面孔。 “滚!” 他很少对人这样说话,就算是面对自己讨厌的人,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今天他却对星尘露出这般表情来,者要是换个人,星尘早就一剑戳死他了,可惜奈何他是师父临闭关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得师弟,就算不看在他的面子上,只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他都得忍着心头火气,无视他的不尊老爱幼。 “你不能对他动手。” 马忠该死,可他自有天罚,如果君迁子对他动手了,搞不好就会改变君迁子的命数,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师弟为了这无关紧要的人毁了道行。 “天罚不知何时才至,难道要我等到他对我的徒弟动手了我才能出手?!” 君迁子怒吼到,青玉已经滑出袖中,既然金光被挡,那就委屈下青玉好了。 “你……” 星尘刚要阻止他,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天雷已经破结界而入,击中了马忠,本来还在因为星尘阻止君迁子而得意,以为自己能够侥幸逃脱的马忠没防备,被天雷打了个正着,那副已经受过两次天罚得身体终于在天雷中被击穿,散发出燎燎青烟。 “所以我说你不要动手。” 星尘阻止君迁子之前就已经算出天罚将至,他阻止他,不过是怕天罚落下之时,他闪避不及,被牵连到而以。 “你自己不说清楚。” 君迁子收回了青玉,白了星尘一眼,揣着手看着结界之内,一道紧接着一道的天雷不停落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收起了戾气,换上了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结界内马忠的身体在天雷之下被劈得四分五裂,焦黑化炭,最后直至灰飞烟灭。 轰轰烈烈一生也抗不住这天雷一击,管他曾经有幸从天罚下活下来过多少次,只要是老天爷要你死,早晚你都得死,谁都逃不过这个命数。 等到马忠的身体完全消失之时,一个东西怦然落地,君迁子知道肯定是他身上的那枚红山玉龙,所以在天雷停下来之后,他撤了结界,就想要取看看那玩意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红山玉龙。 东西不大,加上又落在了满是枯叶的地上,周围都是尸体焚烧后的焦臭,君迁子不得不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在地上艰难寻找。 玉龙娇小,又被天雷所劈,浑身变得焦黑,如果不是踢到了它,君迁子恐怕找半天抖不一定能找到。 他这一脚不重,只把玉龙踢出一尺来远,他看见玉龙被踹出去,赶紧快走一步,走到它落下的位置,分辨了好一会儿,才从枯叶中找到它的身影。 “我去,你可真难找。” 他说着话就弯腰去捡玉龙,还没碰着玉龙时,一道金光已经抢先包裹住了玉龙。 这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不用动脑子,只需要动下脚丫子,君迁子就知道,这又是星尘在坏他好事儿,瞬间心情超级不爽得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星尘面前,也不管什么红山玉龙了,只把满肚子的怒气全都冲着星尘洒了过去。 “喂喂喂!别以为你是我师兄,我就得让着你,真是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了是吧!” 就没有他这样的,什么都跟师弟做对! 叉着腰,君迁子跟个泼妇似的准备骂街,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可星尘不能,毕竟他是一门之主,不能真跟君迁子在这里对着骂街,所以他极尽精简的用两个字解决了这场战斗。 “憨货,闭嘴。” 君迁子愣住了,他居然叫他憨货,憨……货…… 愣住是因为星尘居然嘴里能蹦出这种词儿来,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自己呢,瞬间那头发丝都气得差点立起来。 他居然敢叫他憨货!他居然敢叫字迹憨货! 我憨你哥奶奶腿儿! 下一秒,他朝着星尘扑了过去,人刚到跟前,就被星尘一把捏住了脸给扔到了一旁。 “你仔细看看先。” 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非得和这货师出同门,都不看清楚对方什么情况就上手,他也不怕伤到自己,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离开师门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知为何,星尘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京墨的脸,一想到他,他好像就能理解君迁子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真是在家靠师父,出门靠徒弟是吧。 得,反正他也不指望君迁子这货能有多能耐。 叹了口气,星尘伸出手掌,刚才的金光包裹着那玉龙缓缓的飘到了他的掌中,君迁子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玉龙居然浑身上下开始冒着血色的烟雾,当即心中大骇。 “这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这可能就是那人堕为非天的缘由。” 星尘看着手中的光球,也免不了蹙眉。 第二百零二章 捕捉玉龙 “什么?” 一听说这可能是让人堕入非天的缘由,玩世不恭如君迁子也不得不正经起来,他首先做的就是往旁边撤了一步,离这祸端远远的,惹得星尘嘴角一阵抽搐。 不好说他这人太过现实,星尘假意咳嗽一声,继而又神色凝重的看着手中光球,里面的玉龙已经被一层浓厚血雾包裹,都快看不清楚本来形状。 “你知道这是什么?” 自从那人出现之后,星尘就发现君迁子的视线不止一次落在这玉龙身上,显然他是识得此物的,否则也不会在那人受了天罚之后,感知到这东西并未一起消失,就忍着难闻的气味去寻它。 这件事君迁子知道自己瞒不过星尘的眼睛,他也一开始就没打算瞒,所以他一问,他就老实交了底儿。 “嗯,这东西我以前见过,不知道这东西和我记忆中的是否一样,我当初见到这东西的时候,它是被人从古墓中挖掘出来的,据说叫做红山玉龙,是部族祭祀之时用来装饰用的饰物。” “饰物?” 这玉龙看形状不大,和星尘理解中的祭祀装饰有些差别,不过君迁子很快继续解释到。 “是的,饰物,只是我记忆中这东西应该是更大一些才对,这么小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当时的纪录片里介绍红山玉龙的时候,说这玩意儿有26厘米高,眼前的玉龙不过才不到10厘米,他也不敢确定就一定是红山玉龙,这才想要确认一下。 “那你能确定两者是同一物品吗?” “不能。” 君迁子回答得干脆,第一次亲眼见到的时候,他也只是看清楚形状而已,具体上面的装饰是否和红山玉龙想像,他也没看清啊,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那你还不赶紧过来看看!” 星尘压抑着怒火,额角蹦跳着青筋,他这辈子,迟早得被自己这唯一的师弟给气死。 对于他的愤怒,君迁子只是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这才无奈的走到他身边,一边走近,还一边叮嘱他。 “你可小心了,这血雾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能无血而出血雾,那多少有些邪性,哪怕是星尘控制着,他还是仔细着别靠得太近。 也就是他敢质疑星尘的能力,换个人早就被星尘给灭了。 挪到星尘身边,探身仔细的看了看他手里的光球,里面的血雾不知道为何居然比刚才淡了一些,他疑惑的“嗯?”了一声,皱起眉头,看得更仔细了。 星尘也发现光球里面的血雾比刚才要淡了一些,加上君迁子的疑惑,他本能的加强了光球的禁锢,这才安心的让君迁子继续观察。 血雾越来越淡,君迁子凑到光球前一直注意着血雾的变化,他看了半天,才终于看清,原来是玉龙在吸收着血雾,也是拜这血雾越来越淡的原因,他才总算是看清了里面玉龙本来模样。 勾曲形的龙体上,口闭吻长,鼻端前突,上翘起棱,端面截平,有并排两个鼻孔,颈上有长毛,尾部尖收而上卷,正是红山玉龙的特征,就连龙背上的单孔都和纪录片里的一模一样,他这才肯定眼前的玉龙正是纪录片里的红山玉龙。 他抬起头来,煞有介事的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 “这的确和我记忆中的东西一模一样,除了大小不同之外,两者相差无几。只是红山玉龙是内蒙古附近新石器时代的产物,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点他不能解答,星尘更是不能解答,他甚至连君迁子口中的内蒙古是哪儿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师弟肯定不是来自这个世界,否则他也不会总是说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它真的和你记忆中的东西一样,那它就是祭祀物品才是,可我从未听过有人会把祭祀物品随身携带。” 吸收干净血雾之后,光球中的玉龙浑身上下泛起了血色,仿佛是刚才的血雾将它染色了,看着它变化如此之快,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或许他只是在哪里捡到了这东西而已,并不清楚它的来历,觉得好看才会把它挂在身上?” 君迁子提出了这种可能性,星尘却赞同他的猜测。 且不说这玉龙样式古怪,单说它的材质就不是什么上等的玉料,再者这玉龙浑身上下都泛着邪气,正常的修道之人都会避之不及,又怎会把它随身携带。 不对,不对。 那人到底为何会携带它? 两人又陷入了沉思,此时光球之中的玉龙缓缓转动,身上的颜色渐渐红润,一丝絮状的东西悄然从玉面上爬过,各自想着心事的两人同时发现了那丝絮状物。 “这是……” “那是……”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却又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相视一眼之后,默契的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盯着那絮状物。 那絮状物像是丝绵一般,通透得几乎看不清,如果不是它滑过玉面时和血色玉面截然不同的白色身形,还真的是不容易发现,只见那絮状物像是随海水而动的海草一般,飘飘荡荡,软软绵绵的缠绕上玉龙,刚刚还红润的玉龙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蛛网似的,看起来没那么通透了。 絮状物还在缠绕,偶尔抬起一两只白色的触须在空气中探索,光球里面连空气都没有,自然也就无法探测出任何的信息,触须在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后,又加入了缠绕大军,继续跟着絮状物包裹着玉龙,不消盏茶的功夫,玉龙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浑身上下变得通体雪白,只是表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触须在向四周伸展。 “我去,这有点儿意思啊。” 君迁子忍不住发出感慨,却很快在星尘的眼神示意下噤声,他咽了下口水,继续观察着。 触须伸展着,探索着,没有得到任何的信息,君迁子眼尖的看见那些触须行动一致的颤抖了一下,突然都缩了回去,缩到了那层雪白之下,然后再看那玉龙,居然开始扭动起来。 “这,这……!” 他可没有星尘那么好的定力,看到这么奇怪的一幕,自然是忍不住出声。 只见那玉龙开始的时候还扭动得比较僵硬,不过几下的功夫,那身躯居然变得柔和起来,到最后,那身体居然柔软得如同虫子一般,不!它就是虫子! 第二百零三章 情蛊本身 哪怕云游四海那么些年,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见过不少,君迁子还是因为眼前的事情吓了一跳。 “别慌。” 星尘不愧是当家做主的人,这定力就是和游手好闲的人不一样。 “我滴妈呀,我不管了,你带着这玩意儿,有多远走多远,别来祸害我!” 跳到一旁抱住肩膀猛搓手臂,君迁子恨不能离那玩意儿能有多远就多远,他这两天看虫子看得有点恶心了,一刻都不想多看这玩意儿一眼,反正就是虫子嘛,弄死得了,留着又没什么好处。 “等等,再看看。” 星尘现在反而不急了,只要确定了这东西无法突破光球,别说是只虫子了,就算是最凶残的妖兽,他都不带眨个眼的。 星尘淡定如斯,君迁子是坚决不想再多看一眼的,看他浑身上下都表现出拒绝,星尘也不勉强他,自己专心看着光球里已经显出真身来的虫子。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就是一只虫子而已,等到那雪白的蛛丝状东西鼓动着被分开的时候,他才看清,原来里面是两只虫子,只是它们刚才合为一体,幻化为玉龙,他们才没分辨出来,此时它们都变回了原身,自然也就分开了。 光球之中,两只虫子一大一小,小的那只虫子干瘪如柴,连扭动起来都像是快死了一般,没什么力气,而大的那只虫子就不一样了,不仅肥肥肉肉的,扭动起来还非常的有活力,别看大虫子体型巨大,可它每次扭动的时候都会顾忌到小虫子,尽量不挤压到它,顺便还为它留出活动范围来,这就有点意思了。 星尘不愧是博览群书之人,看到那两只虫子的活动方式之后,他突然就猜到了这两只到底是什么东西,明白了它们的身份,他自然是璀然一笑,不再那么在意它们了。 君迁子看到他轻松的模样,知道他肯定知道这是什么,虽然他不喜欢虫子,可是好奇心还是让他忍不住的看向星尘。 “是什么?” 说话间他朝星尘靠近了一点,却避开了他托着光球的手。 星尘知道他是厌恶这虫子,也贴心的把手朝旁边闪躲了下,方便他靠过来。 “你听说过蛊虫吗?” 这是师父从未教授过的知识,他想确定是否要先为他做个基本普及,毕竟君迁子的知识范围完全不能用普通修道之人的知识范围来划定。 “蛊虫?” 君迁子睁大眼睛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看来他知道。 星尘嘴角的笑意更重了。 “你知道就好,那我就不用做太多的解释了。” 他把手往回收了收,君迁子明显往旁边一躲,他察觉到,赶紧又把手递了出去。 确定那虫子离远了,君迁子这才又靠近星尘一点。 他这次可不是因为那是虫子才躲的,就单纯的因为星尘嘴里蹦出的那两个字而已。 蛊虫。 一种传说中苗疆之人擅长的巫术,据说他们会花费很长的时间,用非常特殊的方法来培养这种毒虫,而且每种蛊虫的作用还不一样,不过通常蛊虫都是一对,分为子母蛊,由施术对象服下子蛊,养育人持有母蛊,以此来控制施术对象。不过这些都只是电视里演的,具体情况,君迁子不是很清楚。 “那这是什么蛊?” 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神明显往光球瞟了一下,星尘以为他是想要看明白,刚要把手收回来,就被他抓紧了手臂,把手往外送都送不赢。 “别别别!就让它们待在那么远就可以了!” 他死命拒绝星尘的好意,既然他不愿意,星尘也懒得再来回动自己的手,而是专心给他传授教学。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蛊虫中的情蛊,也就是传说中用来保证婚姻稳定的一种蛊虫。” “情蛊?稳定婚姻?那为什么会变成这玉龙?” 这和刚才那人一点都对不上号,再说了,情蛊不是用在情人身上的吗,怎么会变成红山玉龙呢? “这情蛊可不只是稳定婚姻一个功效,你知道情蛊还有一个作用是什么吗?” 君迁子的脑子转得比星尘意料中的要快,这点倒是方便了他,不用太多废话。 君迁子爽快的摇头。 很好。 “你知道复生术是凭借生者的一点物品就能复生一个生者,但你也看见了,复生者和死人并无两样,依旧会受到腐败的侵蚀,就像白虎一样。” 提到白虎,君迁子脑海里就浮现出再见到白虎时,它浑身蝇虫飞舞的模样,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但复生术其实并不是那样的。” 星尘接下来的话让君迁子傻了眼。 “那是什么样子的?” 那如果不是复生术,那什么样的才是复生术?难道那人用的不对? 他的脑子里满是疑问,星尘倒是没兴趣钓着他的胃口,直接耐心解释。 “真正的复生术不仅是可以复生亡者,还能让亡者生活如初,像个正常人一样,不过这其中就需要一样比较重要的东西……” “蛊虫?” 君迁子很快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星尘没有因为他打断自己而恼怒,反而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并加以完善。 “复生术所需要的蛊虫并不是情蛊这么简单,它必须先在两个相爱的人身上分别饲养,等到合适的时机,母蛊回到子蛊身边之后,便会生出特有的一种蛊虫,那种蛊虫具有肉白骨的功能,便是复生术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有了这种蛊虫的相助,才能只需要原主一点物品就能复生出一模一样的原主来,而不是像那人复生出的白虎一样,只是维持了死之前的模样。” 他这一解释,君迁子立刻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直觉得白虎出现的时候星尘的神情有些奇怪,感情他早就看出白虎的复生状态不对了。 嘿,这家伙,藏得够深的。 “所以你是从哪儿猜到这是情蛊的?” 如果白虎的状态不对,那他也不可能猜到这就是情蛊,否则在玉龙显出原形的时候他就应该一眼认出的。 “从那人脸上的毒虫,你还记得他脸上的那只多脚虫吧,其实那是母蛊寄养在自己宿体身上一只特别的蛊虫,当初看到的时候我还不敢肯定,现在有了这两只,我才敢下定论。” 他对蛊虫了解并不深,当然不敢随便下结论。 不过有了他的这番话,君迁子看向光球的时候,眼神又有了变化。 肉白骨哦…… 第二百零四章 果决 “想什么呢!” 君迁子还在动心思,星尘已经一句审问甩了过来,他这话里带了些法力,震得君迁子脑仁疼,但也清醒了不少。 “没什么!” 君迁子快速否认,可惜他那点心思,根本就逃不过星尘的眼睛,只是他懒得指明而已,不过提点是肯定要提点的,免得他到时候走错了路,出点儿什么幺蛾子,师父出关找他要徒弟,他还给不起。 “蛊虫,除了巫术相关的人可以动以外,族外之人动就要准备随时承受天罚,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以君迁子的聪明,他相信,不需要自己提点得太明白,他就会清醒的。 君迁子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撇嘴冷嗤一声,无奈的挠了挠头。 “知道啦~” 他不过就是动动心思而已嘛,又没说一定要做,再说了,他又不知道复生术的法诀,光拿着情蛊也没用啊。 “知道就好。” 星尘再次提醒,他可就他这么一个师弟,却比自己有几十个徒子徒孙还要心累,真不知道师叔他们都是怎么带徒弟的,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轻松。 “知道啦,知道啦!” 君迁子不耐烦的回答到,最后瞟了一眼那光球中的情蛊,此时,那两只蛊虫居然在光球之中互相蚕食起来,吓得他又是一阵脸白。 “我靠,这么血腥的?” 星尘因为他的话看向手中,看见两只蛊虫相互啃咬,他倒是一点都不惊奇。 “正常,它们知道现在出不去,想要靠着吸收对方的能量,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起来攻击壁障,等到攻破之后,它们会再度进行分离,这也是蛊虫的特性之一。” 这种东西诡异至极,修道之人就是因为它太邪魅了,才会不敢沾染,也正是因为这,使用蛊虫的人除了巫术族以外,无一例外都会受到天罚,就是为了保护蛊虫不会被人乱用,至于这蛊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才一点知道的兴趣都没有。 “好了,别去管那么多了。” 他的视线不再落在蛊虫上,君迁子咽了口口水也想要挪开视线,却怎么都管不住自己,星尘知道他这是本能在作祟,也没说什么,只是手指微微一屈,缓慢收紧,手中的光球也跟着收紧,刚才还在忙着啃噬对方的蛊虫突然剧烈的扭动着身体,一点都不像是因为被蚕食才产生的动静,倒更像是因为光球的收紧,受到了挤压一般。 蛊虫在光球中扭曲变形,大点的那一只蛊虫身形猛然暴涨,比刚才看起来大了两圈不止,君迁子还没闹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以为它要抗争光球的收紧,可下一秒,蛊虫那膨大的身体突然爆裂开来,喷溅而出的不是血液,居然是墨绿色的粘稠黏液,像极了那人脸上毒虫爬过时留下的东西。 大的蛊虫炸裂了,小的蛊虫本来就因为被大的蛊虫啃咬得差不多了几乎奄奄一息,现在大的蛊虫突然炸开,小的蛊虫居然身体快速的复原,而且身形也渐渐胀大,不过它的胀大并不像是大蛊虫那样胀大,相反更像是加快了速度的成长,不过眨眼间的时间,小的蛊虫已经长大到比大的蛊虫还要大的地步,光球在快速的收紧,它的体型变得如此巨大,很快就在光球之中转身都困难,可它依旧还在长大,丝毫没有因为环境开始缩小而停止的意思,很快,光球就已经贴在了它的身上,哦,不,应该说是它长大到和光球一样大了才对。 星尘对于它的成长一点都不意外,看到它没有停止长大的意思,微微一笑,手指居然停了下来,光球也跟着停了下来,不再继续收缩。 有那么一瞬间,君迁子看着那蛊虫,耳边仿佛响起了戏谑的笑声。 它居然在嘲笑星尘?! 他心中的话还未说完,只见星尘冲着他笑了笑,张开手来,光球也跟着快速放大,大有回到收缩前体积的意思。 “星尘……” 话音未落,那张开的手指突然猛地一缩紧,本来的手掌变成了拳头,光球也瞬间收缩成一个小点,君迁子甚至都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得耳边响起了爆裂声,下一秒,就见得光球居然消失了,而蛊虫自然也一起消失了。 这,就是实力差距。 星尘再一次让君迁子见识到这个世界用实力说话的真理,果然有实力比什么都厉害,哪怕是什么蛊毒,在星尘面前,和蝼蚁也没什么两样,还不是一抓之间的事情,如果换成他,他能如此轻松的解决吗? 君迁子心里没底,甚至他都不敢想象自己面对蛊虫时是否能如星尘一般淡定,那份气定神闲,真的不止是法力高深就可以维持的,更多的还是源自于星尘对自己能力的那种自信,那种睥睨天下的自信。 大爷的,果然连成了神都是会分三六九等的,星尘就是那金字塔顶端的佼佼者,而他不过就是底下垫土的,怪不得当初他一出手,追着自己不放的那些人会跑了个一干二净,敢情儿都是怕跟这位天神杠上啊。 大爷的,他当初要是有这个实力,还用的着被人像落水狗一样的到处撵嘛! 他这话其实有点不实,要知道当时别人追着他,不过是想知道他这突然出现在三界中,踏着九天雷劫现世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而已,他却把别人当成了追杀者,这都赖他喜欢那些杀手电影,总是会不自觉的把自己置身于同样的场景之中。 蛊虫已经被解决掉了,那么他们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去看看京墨和介然那边到底怎么样了,这俩可不比得他们,好歹他们是有金光护体的仙人,那俩可只是修道小辈,对手就算只是被复生的白虎而已,君迁子还是有点担心他们会对付不了。 星尘倒是早已算出结果,没什么可担心的,相比那俩,他更关心的是君迁子一直很在乎的那位小徒弟,那位连人形都不能幻化的,虚弱得几乎差点消散的小徒弟——夭夭。 他总觉得她不简单,可卜算不出她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自己无法卜算之人,他当然要特别注意一些。 “走吧,我们快点过去看看。” 君迁子有些心急,星尘应了一声,跟上了他的脚步。 第二百零五章 消亡 介然和京墨这边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吃力,也不知道马忠在复生白虎的时候又搞了什么鬼,京墨总觉得白虎的实力比在山上见到的时候强了很多,他和介然连番攻击都未能从它手上讨得好处,两人还累得气喘吁吁,纷纷祭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 “我去,这玩意儿当初真的是被夭夭一口就咬死的?” 介然退到一旁喘着粗气,如果不是有一身清罡正气护体,刚才和白虎交手的时候,他铁定被它浑身尸气伤到。 “嗯,夭夭只用了一口而已。” 京墨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他并没有介然那么劳累,可他的消耗一点不比介然少,他得操控引魂鸟,内耗要高一些,而介然不过是走体力派的,只是看起来累,休息一会儿就能缓过来。 白虎脖子下的伤口是它出现之时身上唯一的伤,那就是当时夭夭留下的,当时看夭夭如此容易就解决了白虎,他还以为这白虎合他与介然两人之力怎么都能轻松对付的,现在看来,当时白虎面对夭夭时,那是一心求死去的。 “卧槽,那你师妹够厉害的。” 介然艰难的深呼吸一口,长时间的打斗让他嗓子有些干涩,呼吸时嗓子跟刀拉过一样的痛。 “不。” 京墨凝眸看着眼前淡然的舔着嘴角的白虎,明明两人都气喘吁吁了,它居然跟没事人一样,悠然自得的甩着尾巴。 “什么?” 京墨的声音有点小,介然一下没听清楚。 “我说不是的。” “那你说她只用了一口!” “对,那是因为白虎一心想死。” 直到今天他才算看明白,当时白虎眼中的解脱到底是什么意思,它犯下了杀人的罪过还待在山上,明知道山里有着修道之人存在,它依旧等在那里,不就是为了等待夭夭杀了它嘛。 当时它和夭夭之间的对话,他和君迁子都离得较远,根本没听清楚,现在想来,或许它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和夭夭说那些话而已。 “得,算我没说。” 介然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白虎想死,他还以为是夭夭实力在那里呢。 “那你现在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 他是没办法了,和白虎硬钢他也就刚到这个程度,就算他的先天罡气正直不容撼动,那白虎显然成了精,在它面前他也是讨不到一点便宜的。 “暂时没有。” 京墨老实回答到,他和介然,一个修法,一个修身,算得上是好搭档了,也拿那白虎没办法,看来他们还得另寻出路才成。 “啊?” 听到京墨居然说没有办法,介然苦恼的叹着气,他们现在打的消耗战,这看起来好像暂时是他们占了上风,其实那白虎比他们消耗更少一些,如果接下来还这样继续消磨下去,说不定这局势分分钟会扭转。 “我说你那引魂鸟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会对它没用啊。” 介然对引魂鸟的了解就只限于它们是带领灵魂回归幽冥黄泉而已,再多一点的了解也不过是在破庙里见识到引魂鸟的净化之力,这就是他对引魂鸟实力的全部了解了,话说对面这白虎怎么着也不算得活物了,为什么引魂鸟会对它毫无用处啊。 “引魂鸟只能对付有魂魄的生灵,对面的白虎不过是被人复生的死尸而已,其中魂魄早已不在本位,引魂鸟的攻击对它自然是没什么大用。” “可它不是号称能净化天地万物妖邪吗?” 反正对面白虎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介然也乐得休息一下,喘口气。 “引魂鸟的确能净化妖邪,可白虎已经算不得普通邪物了,从它被复生的那一刻起,它就不再算是正常生物了!” 其实京墨也不知道白虎现在算什么,只知道引魂鸟对它的攻击几乎就像是挠痒痒一般无效,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引魂鸟都束手无策的对手,真是难搞。 “那我们现在就只能硬抗?” 一想到这唯一的办法,介然有些脑袋疼。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 京墨也不喜欢消耗战,毕竟引魂鸟是用他自身之力从幽冥黄泉召唤而来,对于他自身的消耗也是不小,长时间的透支,他和介然比起来,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知道京墨没有骗自己,他也是和自己一样在硬抗,介然嗫嚅了一下选择闭嘴,再看对面的白虎,居然悠闲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像刚才的战斗对于它而言就像是刚活动开筋骨一般轻松。 舒展开身体后,它甩了甩脸盆大小的脑袋,张了张嘴,露出那骇人的血盆大口,京墨和介然能闻见阵阵恶臭从它嘴里飘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 “小心,它要来了。” 介然抬起手中天戮,刚才的战斗他消耗不少,有些疲惫,而天戮却正是开心的时候,它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和自己对战如此长时间的对手了,如果不是有介然掌控着,只怕它早就出去大杀四方了。 介然不是没有想过让天戮自己动手,以天戮的实力,要对付白虎应该还是比较简单的,只是他怕天戮会被白虎身上的戾气侵蚀,不受自己控制,到时候如果天戮惹出什么祸事来,他还怎么保得住天戮。 “你要注意它的戾气。” 京墨提醒到,他已经察觉到介然不敢过度使用天戮,引魂鸟提醒过他天戮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他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在最近的对战都尽量以引魂鸟先行驱散白虎身上的戾气,再由介然贴身对战白虎。 “嗯,知道了。” 介然怎么会察觉不到京墨的照顾,这时候客套话就没必要了。 说话间,白虎已经摆好了架势,准备扑过来。 只见它弓起了身体,两只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二人,正蓄势待发,随时要瞅准时机扑过来,两人摆出了防御的姿态,介然天戮已经横在面前,京墨肩上的引魂鸟也已起飞,眼看又一次战斗即将爆发。 还是熟悉的套路,还是熟悉的姿势,一息之间,白虎已经裹挟着狂风迎面扑来,引魂鸟发出嘶鸣扇动着翅膀迎了上去,眼看着它的羽翼就要拍到白虎脸上,白虎去突然萎顿了身体,从空中掉了下来,“嘭”的一声摔落在地。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引魂鸟倒是先行落下,准备趁势给予白虎致命一击,它还未落下,就见得白虎的身体居然开始幻化尘烟,就这样消散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介然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有些发呆,京墨也不清楚,只是唤回了引魂鸟,看着地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下的白虎,不自觉的拧紧了眉头。 第二百零六章 恶人自有天收 介然和京墨两人还在为白虎的突然死亡而惊叹,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情况,不过引魂鸟却在这时警戒的低鸣一声,介然已经戒备的挡在他面前,两人同时看向引魂鸟指引的方向。 君迁子和星尘正一路说着话的从林间小路走了过来,看见两人戒备的模样,君迁子先是愣了一下,当看见两人突然间松了口气时,他的嘴又不消停了。 “哟,看来你俩这场战役打得有点吃力啊。”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白虎的踪影。 “怎么着,白虎被你们赶走了?” 那也不对啊,白虎如果真的逃跑了,也应该留下痕迹啊,为什么这院里就只有满地的搏斗痕迹,却没有留下任何白虎逃离的痕迹,而且如果白虎真的逃脱,二人一定会紧随而至,不可能允许那复生之物出现在世间,又怎会淡定的站在这院中看着自己。 “出事了?” 一想到事情不简单,君迁子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没有,只是白虎刚才突然消失掉了。” 京墨简单的把事情原由复述了一遍,君迁子听到白虎只是消失,并没有逃脱,脸色这才有些好转。 介然在看清来人是君迁子和星尘之后,已经把天戮收回了腰间,这时候它已经在开始张扬自己的杀气,还是把它收入鞘中稍事压制好一点。 “你们说白虎是突然消失的?” 君迁子摸着下巴想着其中的原因,京墨和介然对视一眼之后,都冲他点了点头。 “对,突然间,甚至连引魂鸟都还没明白状况,它就那样消失掉了。” 介然在旁解释,君迁子还在琢磨到底是因为什么,星尘倒是清楚缘由。 “或许是因为复生术的施术之人消失了,这复生术没有法力支撑,自然白虎也就消失了。” 这是唯一能解释得清的缘由,三人各自想了想,觉得的确有可能是这种原因,毕竟白虎是靠着法力复生的,加上刚才看来白虎对那人依赖性不小,自然也能是因为一人一虎之间是靠着法力维持活动力的关系。 “哎呀,反正只要它不是跑了,也就没必要搞明白它到底是为什么消失的,比起那东西来,我还是更关心我的小宝贝到底怎么样了。” 小宝贝是谁自然不用多解释,提到夭夭,君迁子脸上的笑意完全遮掩不住,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玩意儿来,果然还是他的宝贝小徒弟更可爱。 确定周围安全,再也没有任何威胁,君迁子撤了围住小屋的结界,正准备推门进屋,门已经打开,他只能站住了脚步,免得和里面的人撞个满怀。 脚是站住了,可他的嘴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我说,你要开门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要是撞到我怎么办,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要是这脸受伤了,以后见不得人了,你管我下半辈子的吃喝拉撒睡啊。” 听到这话,金莲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个坑把他埋了比较合适,明明他修得是清心静气之道,偏偏只要遇上君迁子,这一身游离尘俗之外的淡定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修了那么多年的清心寡欲就得破功,还好他早已修得仙身,要不然早就会因为他折在这修道之途上,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会认识这该死的家伙。 “没事儿,往生寺什么不多,就是和尚多,你要是见不得人,混不得饭吃了,往生寺多双筷子还是养得起的,大不了你就剃度在这里当和尚得了。” 金莲子翻着白眼的怼了回去,明明这门是朝里开的,他就非得挑事儿才开心是吧,那好啊,大家来互相伤害啊,他还就真不信了,君迁子会舍得他那头头发。 要不怎么说死党是最了解你的人呢,君迁子除了夭夭以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这头青丝了,哪怕知道这年头修道之人没有什么秃顶一说,他还是宝贝自己头发宝贝的不得了,一听金莲子要对自己的头发动手,他就不干了,叉腰上前就打算跟他好好理论理论,这话还没开口呢,一直趴在金莲子怀里的夭夭嘴角一咧,一躬身,一猫腰,人就从金莲子怀里蹿了出来,直奔君迁子的脸而来。 君迁子没想到夭夭会有此一招,他的手还叉在腰上,没来得收回,夭夭跳过来时正好一脚踩在他的脸上,以他现在脸的角度自然是让夭夭站不稳的,它刚一落到君迁子的脸上,四只爪子就开始下滑,尖锐的爪子自然的在他脸上留下细细的血痕,抓得君迁子吱哇乱叫。 “哎哟,我的祖宗诶,疼疼疼疼!” 他赶紧仰头伸手去托住夭夭,免得它从自己脸上摔下去,谁知道夭夭伸长了爪子,钩住了他的头发,自己调整了身体,稳稳的站在了他的脸上,等到他伸手来托的时候,它已经又一蹦,直接以他的脸为起跳点,京墨的怀里为落脚点,完成了又一次的起跳。 它是完美的完成了跳跃,可身为垫脚石的君迁子可惨了,脸上不仅留下了它第一次落脚时的十来道血痕,第二次的起跳又在这数量上翻了个倍,等到君迁子一脸哀怨的转身看着正在京墨怀里舔着爪子的夭夭时,他的脸已经布满了血痕。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师父啊~~” 他哭诉着上前,把自己那张被抓得乱七八糟的脸凑到夭夭面前,想要唤起她的愧疚之心,谁知道只换来夭夭一脚丫子蹬在脸上,他本来还要生气的,感受到那软软的肉垫蹬在脸上,下一秒,他脸上的哀怨就变得温柔无比,嘴角又挂上了讨好的笑。 “嘿嘿,我家夭夭**丫子呢,要不要师父帮你揉揉啊,师父最擅长帮猫咪揉脚垫了哦~~” 那猥琐的样子,让人越看越生厌,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同情他,而下一秒,在场的所有人都恨不能找个麻袋把那张猥亵的笑脸给盖上,而这所有人中当然不包括京墨,因为他从来都是行动派,再君迁子浪骚的下一秒,他的脚已经顺利的踩在了他的脸上,来了一个习以为常的自然降落。 “京墨!” 君迁子气得咬牙切齿,京墨却又开心的把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二百零七章 撸猫 解决完意外的敌人后,君迁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脸不认人,天还没亮就琢磨着赶紧把星尘赶走,他知道他已经注意到夭夭,本能的,他想要让夭夭离这个祸害一般的男人远一点,而星尘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是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还美其名曰是要检查一下他这些年的修行如何。拜托,就算是他在师门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正经修行过,到了山下,没了师父其南的管束,和他这个师兄的压榨,他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天还能坚持打坐清醒一下自身就已经算是很勤快了。星尘正是看出他出山之后并未把精进修为的事情放在心上,为了不让他某天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自己不好跟未出关的师父交待,接下来的日子里,君迁子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高压政治。 君迁子一天天的被师兄压着重新修行那些基本功,介然在旁边也跟着一起修行,京墨自然是要下山去帮忙的,毕竟还有个奶孩子搁在别人家里吃白食呢,金莲子要忙寺庙里面的事情,为了让君迁子一行住得坦然,他可没少受自家师兄压榨,说起来他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这所有人当中,就只有一人天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晒太阳睡大觉。 又是一天被星尘压着把所有会的非攻击性法术都施展了一遍,一来是为了教学介然,二来是为了检验他是否遗忘,一遍施展下来,君迁子差点没被抽干,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集中的时间里动用自己的法力,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我说你检查我修行是假,想要弄死我才是真吧!” 君迁子趴在石桌上无力哀嚎,法力的急速抽离让他精疲力尽,像是刚刚跟人大战了三百回合一样脱力,要不是夭夭趴在石桌上,他要维持身为师父的体面,他早就就地一倒,昏睡过去了,不过他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跟夭夭撒娇,死皮赖脸的要把它的粉嫩肉垫给摁在自己脸上。 夭夭警告的伸出爪子,一把拍开君迁子的手,恼怒的嘶吼着,君迁子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转动手指,在它脚上下了禁制,就心安理得的摁起那软乎乎的肉垫来。 啊~~他惦记了好久的肉垫垫啊~~捏着真舒服~~特别是夭夭把脚丫张开的时候,手指在脚丫中间穿过,感受那小小的脚趾上的毛把手指搔得痒痒的,这感觉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京墨会不愿意让你照顾夭夭了。” 星尘进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介然才敢这么跟君迁子说话,要是当星尘面这么跟他说话,星尘指定没个好脸,谁让君迁子是他唯一的同门师弟。 这些天君迁子练功的时候,他也在旁边练功,虽然他不是出自星尘门下,但好歹也是他师叔的小徒孙,怎么着他也得照顾着点,也就指点君迁子的同时顺便指点了一下他的课业,高手出马那就是不一样,以前很多介然在练到一个点就会卡不过去的功法经过星尘的指点,那都是豁然开朗,他再一次为门主法力的高深而拜服。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 君迁子不耐烦的冲着介然挥手,让他赶紧滚边儿去,别耽误他撸猫,谁知道介然不仅没有听话的离开,反而是跟着坐到了石桌边,学着他的模样趴在桌子上,看着夭夭,只是不像他一样没脸没皮的抓人家脚丫玩。 他就好奇了,这夭夭到底是何模样,就他见过的来看,夭夭一直都只是猫咪的形状而已,以前在天星门,他就知道君迁子对猫很感兴趣,现在见到他对夭夭的痴迷,他才知道以前的他到底是有多克制,看来这些年的浪荡生涯,让他的很多本性都暴露了出来。 “我是不懂,我就不明白,这毛茸茸的有什么好玩的。” 介然伸出一只手指摸着夭夭的脑袋,夭夭本来就因为被君迁子下了禁制不能对他动手,这好死不死的又多出个惹事儿的来,它怎么能不调转枪头,把所有怒火都冲他撒,介然刚在它脑门上摸了没两下,夭夭就生气的抱住了他的手,用那锋利的小牙齿狠狠的啃咬着他的手指。 介然刚刚还在练功,此时休息下来,功力还没散去,一身清罡正气依旧如铜墙铁壁一般保护着身体,就连手指头上面也没有丝毫的破绽,夭夭的利齿咬在他的手指上,不仅没有疼痛感,反而因为清罡正气护体的原因,那牙齿一次次的从手指上刮过,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 夭夭像是知道自己的牙齿不能伤到他似的,干脆抱住了他的手,把后腿从君迁子手里抽出来,像是抱住一个球一样,把介然的手紧紧抱住,牙齿在忙着咬他手指的同时,后腿也没闲着,一个劲儿的蹬着他的手,被禁制收起了利爪的脚丫蹬在手上全是毛茸茸的滑腻感,别说,那感觉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好啦,别生气,我就是说说而已。” 知道它伤不到自己,介然抽回了手指,转而用手掌覆在它的脑袋上轻轻揉着,那模样颇有些京墨揉它时的模样,夭夭虽然心里记着他刚才的话,但也挺享受他对自己的抚摸,不消片刻便在他的手掌下发出满意的呼噜声来,到最后更是歪身一倒,伸长了四肢,袒露出自己的肚皮,让他帮自己挠挠肚子。 介然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待遇,看到它把肚子露出来,赶紧学着京墨的样子,在它肚子上轻轻的来回胡撸。 君迁子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待遇,没有!从来没有! 所以在夭夭对着介然躺下,露出小肚皮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就有了浓浓的杀意,当看到介然姿势笨拙的开始撸夭夭肚皮上毛的时候,他彻底抓狂了,一把擒住了介然的手腕,不怀好意的瞪着他。 “你干嘛呢!” “撸猫啊。” 介然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模样,京墨平时也这样对夭夭的,怎么不见他生气啊。 “不许!” 君迁子一把把夭夭从石桌上拎起来抱在怀里,介然刚刚才有点感受到撸猫的美好,被他这么一打断,心里也有些生气了。 “凭什么!” 他伸手作势要去抢夭夭,君迁子却已经快速的后退一步,躲到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外,冲着他龇牙咧嘴。 “就凭我家宝贝是女孩子!” 什么?夭夭是女的? 介然一下子愣住了,回想起刚才自己摸夭夭肚皮时的那一幕,突然间他浑身的血液都上涌到了脸上,接下来他就感觉有些耳鸣,听不清楚君迁子还在继续念叨些什么了。 夭夭居然是女的?! 哦!不! 第二百零八章 孩子 自打得知了夭夭是女孩子以后,介然一直都躲着它走,哪怕不小心遇上了,它会特意跑过来,用尾巴勾住他的脚踝喵喵直叫,介然也不敢像那天一样,再抱起它来,欢快的撸毛。 如此几次之后,夭夭对他也没了兴趣,就算是再见着也是脑袋一甩,假装没看见,介然知道它这是生气了,却也不敢上前哄哄,生怕它会像踩君迁子一样给自己脸上也来上那么一张山水画。 可这事就像是一只羽毛一样,一直压在介然的心头,每次看见夭夭,心里那小羽毛就飘啊飘的在他心尖挠着,挠得他抓心挠肺的难受,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看夭夭,越是不敢看夭夭,越是会在它不经意的走过之时,目光不自觉的追随它的身影。 介然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以为自己是生病了,却不知道在现代这个社会里,这种情况同时也出现在了很多人的身上,他们统一都对那种毛茸茸软乎乎,捏起来很软和,生起气来会抓咬自己的生物毫无抵抗力,这种人有一个统称——猫奴。 介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走上一条不归路,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明明表面上在拒绝夭夭的靠近,而等到它去黏着别人的时候,他心里又会无比的失落。 介然的反应大家都看在眼里,京墨从君迁子那里通过拷问问明白了缘由,他本来打算是开解一下他的,君迁子却拦下了他。 “没事儿,他熬过这一段,自己就会想明白的。” 一入猫坑深似海,从此眼中全是猫。 他现在为了这些事情而纠结,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传统观念在作祟,觉得男子和女子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却忘记了夭夭现在不过是猫咪而已,就算是和它亲近,也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有问题的,这就是一个过程而已,等到他自己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好过的。 京墨知道君迁子是什么意思,他其实以前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在夭夭第一次化身之后,他看到面前可爱的小女孩儿时也是惊得什么都不知道了,甚至在那之后一直和夭夭保持着距离,哪怕看见她摔倒了,伤心的哭,他也忍住了心里想要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哄慰一番的念头,他以为自己是能抗住的,可是当夭夭出门去跟那些鸟雀戏耍,刮破了爪子,一瘸一拐的回到家时,那些所谓的礼义廉耻全都瞬间被他甩在了脑后,从那以后,他发誓,再也不会让夭夭受到任何的伤害,自然也就不再对她避而不见。 真的如君迁子所说,这其实就是一个过程,熬过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介然还在苦熬,而星尘反而是直接脚尖轻点,就把这障碍给跨越了过去。 “哦,我知道。” 当君迁子坏笑着提醒正任由夭夭趴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它背毛的星尘,他淡定的甩出这句话来,反而让君迁子的坏笑僵在了脸上。 “你知道?” 话问出口,星尘都不用解释,他自己脑子一转就想清楚了。 是啊,天星门的门主,三界中最擅幻术之人,他的推演之术也是三界中首屈一指,夭夭的性别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看到他居然如此坦然的说知道夭夭的性别,君迁子心里就非常不舒服,感觉像是自己的小秘密被人早就挖掘了,而自己还不知,要跑到别人面前炫耀一番,让别人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自己的难受。 “哼!” 对于星尘,他是断然不敢像对介然那样直接挑衅的,毕竟那是他的师兄,是天星门门主,三界之中谁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他会任由自己胡闹不过是看在师父其南的面子上而已,要是换了别人在他面前像自己这样闹腾,早就灰飞烟灭,连残渣都找不到一点儿了。 星尘对于夭夭的态度,是出乎君迁子意料的,在天星门的时候,他就鄙夷过自己喜爱撸猫的行为,不管自己如何向他推销,他对于那些毛茸茸的动物都极尽疏远,可现在他居然愿意让夭夭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甚至还会在夭夭瞌睡的时候舍不得挪动一点,生怕扰了它的清梦,光是这一点差异就让君迁子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星尘擅长卜算,君迁子不确定他是否是算出了什么,才会对夭夭另眼相看,直觉让他想要把夭夭和星尘分开,可夭夭偏偏好死不死的没事儿就爱往星尘身上黏,让他想要旁敲侧击一下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加上夭夭是绝对不会听他话的,这事就一直堵在他心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之间天气都开始转凉,立秋近在眼前,抱到山下猎户家喂养的孩子终于开始能吃一点米糊糊了,为了不再打扰到别人,君迁子特意下山和京墨谢过了那家人之后,把孩子抱了回来。 临走之前,君迁子为他们家留下了一些罕有的山货,方便他们不时之需,一再回绝了两口子想要送送他们的意思之后,君迁子和京墨交换了一下眼神,京墨抱着孩子先行离开,而君迁子则留下,抹去了两人的记忆。 不是他不知感恩,只是这孩子来历太过诡异,他不想有人从旁得知这孩子的存在,只能委屈了猎户两口子,好在他们自己本来就有孩子,就算记忆中有些缺失,他们的孩子存在的事实也能把一些不合理的存在给掩饰得合理。 处理完尾巴之后,君迁子这才和京墨一起回到了后山小院之中。 这还是几个月后第一次见到孩子,介然第一眼还以为他们是从哪里偷来的,这孩子明显圆润了许多,一点都不像当日送下山时那干巴瘦小的模样。 “我说,就你师门那状况,你能养活这孩子嘛!” 不是金莲子泼他冷水,那移动门连养活他们三人都困难,还得靠着京墨出去帮工才能换回些吃的,这孩子又是要劳心劳力的对象,怎么看三人之中都只有京墨可以照顾,但他要照顾孩子就不能出门帮工,那一门人就得饿着,君迁子和京墨他管不着,可要是夭夭会被饿到,他可是会心疼的。 对于金莲子的担忧君迁子不是没有想到过,在接回孩子之前,他就一直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京墨现在年纪大了,必须要学习一些正经的法术了,加上这次被他召唤出来的引魂鸟一直不愿意离去,他势必要学习一些相应的法术来平衡和引魂鸟之间的关系,自然就没有精力来照顾孩子。夭夭现在又是原身模样,最多也就能陪孩子玩玩,要照顾孩子,还是得大人才行,而他这个唯一的成年人根本就不招孩子待见,所以最后他的决定几乎没有任何的选择。 “能啊,我决定带着他们会天星门。” 第二百零九章 回门 一个人到底能有多无耻,请参照君迁子。 当年他是为了不受束缚,才会在师父其南闭关修炼之后,就把自己对师父的承诺甩到脑后,把所有的事情扔给星尘独自下山逍遥自在去了,而现在他又能为了找个人帮忙喂养孩子,顺便教习京墨法术,腆着脸又说要回天星门,无耻如他,也就只有他能放得下这张老脸来。 “不如你们去,把夭夭留在我这里。” 金莲子觉得星尘这人不简单,他曾经只是听说过此人乃是三界之中的幻术大师,也知道他的卜算之术算不得天下无敌,那也是无人能出其右,他本能的也想让夭夭远离此人,才会在君迁子宣布要回去天星门的时候提出这个建议。 君迁子何尝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说这种话,他也不想让星尘和夭夭的关系太过密切,但这几天他都在想一些问题,最后的决定,他还是要带夭夭回去天星门一趟,至于要做什么,他暂时还不能告诉别人。 “夭夭自京墨体内而出,现在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但夜间的时候,还需要京墨的气息要呵护养护,要靠他的净化之力来驱散身体里的那些残留气息,所以夭夭暂时不能离开京墨太远。” 夭夭在京墨体内的时候,还是受到了净化之火的灼伤,虽然不是太严重,但毕竟伤到了本身,只有京墨的净化之力才能缓解这灼伤带来的伤害,就连他本人都不行,这也是为什么夭夭会夜夜和京墨一起休息的原因。 他这一句话就把金莲子所有的挽留都给堵死,明知道他是为了夭夭什么都可以做的人,而他说出这样为了夭夭好的话来,他如何还能继续下去。 金莲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不舍,君迁子知道他是为何,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你等手上的事情忙完了,也是可以来天星门找我的嘛,再说青莲印记还在,你也能随时知道她的情况,有什么可担心的。” 君迁子的劝慰点在了要处,金莲子说白了就是牵挂夭夭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会过得不好,现在他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金莲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叹气接受这现实。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星尘也乐得君迁子滚回师门,毕竟他在哪儿都不如在眼皮底下让自己省心,就算跟他一起的两位不那么简单,他也欣然接受了,谁让他们是自己师弟的徒弟呢,正经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徒弟,话说他还从未收过徒弟呢,一下子多了俩徒弟,他还觉得挺不错的呢,只是介然就有些不开心了。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辈分问题。 现在还在外面,不用计较那么多,等到回到天星门,他再面对京墨的时候可就不敢再像这样随意说话了,好歹那也是自己的小师叔,面对的时候都得顾忌到长幼之分,还有夭夭…… 他依旧没有翻过那道坎。 确定了行程,第二日拜别了来送别的金莲子后,一行人踏上了回天星门的行程,有了星尘这位开挂仙人在旁,大家哪里还用得着甩腿子回家,再说了天星门是灵天之地,根本不存在于世间,他们想要回门,只能通过法阵回去。 星尘不常出门,可这法阵倒是熟练,往前一踏步,脚下瞬间生出无数金光,金光快速的在地面上绘制出独特的法阵来,一行人跟着踏入法阵,随着一声“走”,法阵迸射出万丈金光直奔九霄云上,金莲子忍不住闭上眼睛后退一步,再睁眼时,面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法阵落脚点选在了天星门的大殿之上,当一行人穿过天星门的结界时,立刻引起了护界之人的注意,当确定那是天星门门主回门的特殊法阵之后,消息很快的就在天星门传开了,一行人刚站在大殿之上的时候,大殿之外,各位掌事已经站定,等待门主召见。 踩在坚实的地面上,京墨第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缭绕青烟,还有那高耸入云的山头,瞬间被这眼前的壮丽美景惊到了,他不是没有见过这种盛景,可是如天星门一样气势磅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相比京墨,夭夭倒是很淡定,只是在法阵消失之后,从京墨怀里跳了下来,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就踩着欢快的步子跑到门外,蹲在大殿之前的台阶上,光明正大的俯视着眼前一切。 天星门不是普通的山门,它与天界相连,但又和天界有着差别,它悬于灵气滋生的异世界中,是极为独立的存在,不受三界侵扰,也不受三界管束。 自然其中景象也不是三界可以轻易得见的。 蹲在台阶之上,夭夭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景象,只是大了个大大的哈欠,停留了片刻之后,甩了甩尾巴,起身,又走回了大殿之内。 大殿两旁站立着从感知到星尘气息就赶来的各位掌事,他们一直都在等待着门主的召见,谁知道门主没等到,却等到一只月牙白的猫咪悠闲的从大殿走了出来,坐在殿前的台阶上看了会景色之后又悠然的回到了大殿之内。 大家都闹不明白这猫咪来自何处,只能面面相觑,希望能从别人的脸上看出这猫咪的来历,可他们得到的无一例外都是摇头。 天星门中不是没有猫咪的存在,只是自某人走后,那些突然出现的猫咪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就像当时出现一般的悄无声息,这还是几十年里,他们第一次再次在天星门中见到猫咪,众人脑海中难免都浮现出某人玩世不恭的嘴脸来。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是他。” 掌管戒律的清正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那货都跑了这么多年了,绝对不可能这时候回来,就算是他回来了,护界之人也会通知他们的,绝对不可能是他。 “那可说不定,要知道他可是门主最在乎的师弟。” 掌管门人的清明和清正是双胞胎,但对于君迁子却是不同的态度,主要他的徒弟对君迁子有好感,自然当师傅的就对那祸害要多看一眼。 对,祸害,君迁子就是天星门的祸害,一个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祸害。 第二百一十章 往事 君迁子是谁? 天星门中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只有入门六十年以上的弟子才知道他的名讳,但凡提起这个名字,知道他的人无不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对他表现出任何的不敬来,没办法,谁让这坑货拜了天星门的上任门主其南为师,他又是这任天星门门主星尘唯一的同门师弟,按照辈分来算,门中除了闭关修炼的老门主和现任门主,还有各位掌事,就数他的辈分最高,自然没人敢对他说个不字。就是因为这,他在天星门内为非作歹了几十年,直到他下山了,天星门才得片刻的消停,这一消停就是整六十年。 得了门主召见,各位掌事奉命入了大厅之内,一进门,他们就看见那消失了六十年的祸害此时正站在星尘的身边,煞有介事的欣赏着大殿内的陈设,撇嘴嫌弃里面的装饰,而他身边站定的两人除了清明的徒孙介然之外,居然还有一位青衣少年,刚才出现在大殿之外的那只猫咪此时就团在少年的怀里打着哈欠,介然怀里还抱着一襁褓中的婴孩儿。 “参见门主。” 各位掌事在看见君迁子时都不免惊叹了一声,但也很快整理好情绪,冲着星尘拱手施礼,看两人站在一起的架势,君迁子应该是跟着星尘一同回来的,也就难怪护界之人没有察觉到君迁子的气息,星尘的气息太过强大,完全能掩盖住其他几人的气息。 “嗯。” 星尘淡淡的应了一声,缓步走到上首位置坐下,本来已经在京墨怀里团好的夭夭见到他坐下,突然从京墨怀里跳下,踩着欢快的步子朝着星尘走去,可它还未踏上台阶,就因为一股无形之力被隔绝在了台阶之下。 “喵呜~” 它抬起爪子,挠了挠空气,想要为自己开辟一个通道,星尘动了动手指,悄悄的为它打开了通道,它试探到面前再无阻拦之后,快速的朝着星尘的方向跑去,跑到他脚下时,它一点都没停留的一纵身,就上了星尘的膝头,在他膝上来回转了两圈,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这才安心的团起身来躺下,星尘顺势抚上了它的背,手轻轻的在它的毛发之间穿过。 底下的掌事们看到这一幕,都暗自倒抽一口猛气,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左右相视一眼,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在看到旁人也跟着自己一样摇头,眼中全是不确定时,他们才确定眼前的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星尘居然学着君迁子在撸猫?! 那个高高在上,清高的星尘居然在撸猫?! 一定是君迁子那该死的货教唆的! 一定是他! 一瞬间,大殿之内的怨怼之气全都冲着君迁子而去,天星门的门主被他带跑偏已经不是一两次了,现在居然还被他教唆得开始撸猫,这让天星门门主的威严何在! “关我屁事,你们有怨气找上面那位去,看我干嘛。” 君迁子翻着白眼的怼人,他知道自己回来这帮老家伙那是一百万个不愿意,要不是为了那尚未足岁的孩子,他还不愿意回来呢。 上面那位,谁敢去惹,就算他这么说话,大家还是行动统一的把矛头继续指向他,看得他心里烦躁。 既然他们不敢去招惹上面那位,那他就自己动手。 哼,抢了他的夭夭不说,还要自己帮他担罪名,可恶,实在可恶。 他气哼哼的往上走,想要去夺回夭夭,免得这帮老家伙一会儿瞪自己瞪得眼珠子都掉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星尘见他往上来,不仅没有阻拦,反而往旁边让了让,把椅子让出一部分来,目光深邃的看着他。 “你确定要上来?” 只一句,君迁子还未踏上台阶的脚步就这样悬在了半空。 上去?上去做啥?坐那天家的位置?掌那天家的职权? 啊呸!他才不要给自己套个枷锁,不去!不去!打死都不去! 他收回了脚,冷哼一声,转身朝着京墨走去,嘴里唠唠叨叨。 “呸,鬼才稀罕那个位置。” 这话要是让天星门弟子听见了,非得群起而攻之,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可殿里的几位听这话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就算他如此的大逆不道,一群人也只当刚才是有苍蝇飞过,并没有要真的和他计较的意思。当然,这话也就仅限从他嘴里蹦出来,要是换个人说这话,各位掌事的能分分钟让对方怀疑人生。 知道君迁子就是个怂货,打死都不愿意跟着位置扯上一点关系,星尘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怀疑自己当初到底是哪根神经不对,居然信了别人的话,师父带他回门是为了替代自己位置的。 当初君迁子被其南带回天星门的时候,星尘刚刚才接任了天星门门主一职,这天上落下九天雷劫的时候,他就算出这是有人渡劫飞升,同时他也算出此人和天星门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怎么也算不到会是自己的师父其南把此人带入天星门来,那时候的他才在门主之位上坐了不到两天。 当其南把君迁子带回了天星门,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这是自己新收的入门弟子时,说实话,他的心是不平静的,要知道师父这么多年都只有自己一个徒弟,还在卸任之后把门主之位传与了自己,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师父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可现在突然多出一个君迁子来,他心里自然有了芥蒂。 而门中当时流传着蜚语,说其南把君迁子带回天星门,正是看他并无资质接管天星门,想要为天星门找一个靠谱的门主,才会收了这来路不明的渡劫之人为徒,他虽不喜争端,但也把这些话听进了心里。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对于君迁子这人,他是存了戒备之心的,虽不明显,但也绝对能察觉到,当看到师父对他悉心教导时,他心中的酸楚谁都看得出来。 他因为真的事实就如流言一般,君迁子会在学成之日,夺了自己的门主之位,他对这位置虽然不算太留恋,但一想到以后会让他坐上这位置,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硌应的,为了不让君迁子超越,他白天要忙于处理门内的事物,晚上还得加紧修炼,避免被君迁子超越,如此日月劳累下来,终于他病倒了,倒在了大殿之中,倒在了万人瞩目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一睁眼时看见的,却是他坐在自己的床头,看着自己傻傻的笑着。 “你醒了?” 这是君迁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无耻之徒 “怎么是你?” 星尘冷着眸,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他们是同门师兄弟,可他对他怎么都无法提起好感来,或许都是因为流言蜚语的原因吧,他总觉得他的存在对自己就是个威胁。 和星尘的疏离不一样,君迁子像是自来熟一般,看到他醒来,确定他不会再晕过去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一屁股坐到了床边,然后很自然的顺势躺下。 星尘何时与人如此亲近过,别说相距如此之近,就算是师父传道受业之时,那也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而像现在这样和人只隔了身上一床被子的距离,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当君迁子躺下时,他的眉头皱起得几乎快打结了,而君迁子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拿屁股怼他。 “进去一点,进去一点,我快掉下去了。” 他躺他的床就算了,居然还嫌自己挤?到底是谁给的他勇气,让他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 “这是我的床。” 星尘沉声提醒他,谁知道君迁子却一边嘴里应着他“知道知道”,一边继续拿屁股挤他。 我#¥%%#…… 星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以为自己提醒得已经够明白了,谁知道君迁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继续往里面挤他,他的无耻彻底激怒了他,和他动手不是明智之举,他怕会招来师父的责罚,但让他乖乖听话,似乎又不是他的个性,无奈之下,星尘只能暗自呼气,气沉丹田,运气而行,使出一记顽石咒来,压得床板咯吱作响。 君迁子还什么都不知似的,继续往里面挤,只是随着星尘运气,他觉得身后的人怎么突然沉了许多,他疑惑的用手肘支起身体,侧身看着星尘,好看的眉头纠结在一起。 “我说你属什么的,怎么密度这么高,看你样子不重啊,怎么我推了好几把都推不动,难道你上辈子属铅球的?”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去推星尘,一点没把星尘当外人的架势。 星尘不知他口中的密度为何物,也不知道铅球是什么,只是直觉这俩不是好东西,加上君迁子说这话的态度,他更肯定君迁子是在骂自己,当下心底生气,又把顽石咒使上一遍,让自己的身体更加沉重了。 这天星门门主的床都是用的上好金丝楠,可再好的金丝楠也架不住上面搁头大象,还不住的加重,最终,可怜的床在君迁子和星尘的暗斗之中,最终抗不住这超越承受力的重量,轰然倒塌,吓得门外的守卫以为屋里出了什么大事,旋风一般的冲了进来。 “门主!门主!” 床架倒塌之时并没有腾起太多的灰尘,可不知道君迁子哪根神经不对,在床倒塌的瞬间居然使出一记迷神咒来,瞬间屋内腾起了浓浓烟雾,别说守卫看不清星尘的具体行踪了,就算是待在面对面的位置,星尘都看不清君迁子的脸,要不是他还压在自己身上,他还以为他使这迷神咒是为了逃跑的呢。 “我没事。” 他冷静的回应着守卫,免得他继续大喊大叫下去引来更多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守卫这才安了心,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询问。 “门主,是否需要安排人来清理?” 面前是浓浓的烟雾,明明看不见星尘的人,守卫也不敢轻易造次,没有星尘的吩咐,他甚至不敢向前一步,只敢站在远处询问。 “出去!” 烦躁的把君迁子从身上推开,他就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能如此坦然的把自己当成肉垫,还压得那么开心。 守卫愣了一下,从这短短的两个字里听出了不耐烦,本想再多询问,又怕惹怒了星尘,只能抿了抿唇,犹豫了半天,恭敬的回了声“是。”然后转身退出房间,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他人是退出去了,可也一直注意着屋内的动向,免得星尘有需要的时候他会错过。 这期间君迁子一直一声不吭,就在星尘以为他已经趁着这机会逃走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君迁子压低的声音。 “走啦?” 两个字,加上他偷偷摸摸的样子,星尘一下子便猜到,他肯定是瞒着守卫偷溜进来的,怪不得刚才守卫进来之时他会一言不发,感情是生怕被人发现他在这里啊。 “你居然敢溜进我的卧房?” 天星门门主的房间那是门中禁地,除了他本人之外,外人不得召见根本不能入内,唯一能在指定时刻进到这房间的人就是门内负责清扫的小厮,且不说这里随时有着守卫把守,就算没有守卫,这房间周围也是布下了重重结界,不许任何人靠近的,他到底是如何突破结界进到这里的?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师父的意思,现在看来,他应该是自己偷溜进来的,那他如何突破结界,成为了星尘心里最大的疑问。 “切,不就是间睡觉的房间嘛,有什么溜不溜的,一抬脚就进来的事儿。” 确定守卫已经不在房间里,君迁子说话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声调要高一些。 此时,浓雾正在散去,星尘已经能看见君迁子的模样,当看到他一脸闲在无所谓的态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卧房之外的结界那是自己亲手布下的,在师父退位之时,特别交代他,休息的地方是最放松的地方,一定要注意周遭的安全问题,他也特别听话的在周围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他自以为是万无一失的,结果还是被君迁子这货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难道他的功力退步了? 他暗自运行周天,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 难道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趁着君迁子还在那里整理乱掉的发髻,他不着痕迹的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发现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他身上也没有师父的气息,那他到底是如何破得自己的结界的?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对面一本正经的重新把头发扎好的君迁子,第一次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都跟你说了,走进来的。” 君迁子无奈的回答道,顺带还翻了个白眼。 “不可……” “不可能,因为我在房间附近布下了结界。” 君迁子抢先把他未说完的话说完,说完后他冲着他鬼魅一笑,接着就欺身过来,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他。 “你以为你这结界天下无敌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心劫 星尘从来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的法术天下无敌,但是结界之术,那是师父亲传亲授,他不敢说学会了师父所有的本事,但在结界布置方面,除了他的师父之外,他敢说第二,那就没人敢说第一,君迁子这话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星尘盯紧了君迁子,说话的语气夹杂着出离的愤怒,他的眼中渐渐有了血丝,表情也跟着愤恨起来。 他压抑得已经够久的了,明明为了不让那些流言蜚语影响到自己,他不仅要处理门中的事物,还要加紧自身的修炼,就为了向师父证明,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德能配位的,而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师父半路上捡回来的没人要的孤儿,他凭什么质疑自己的本事,他知不知道,自己的一身本事都是师父亲传亲授,也是得到了师父难能的肯定的。 事实上没有任何人能忍受别人对自己的质疑,哪怕是世外高人,也会因为别人对自己能力的质疑而动容,而此时的星尘还未彻底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爆发就在一瞬间,君迁子刚刚站起身来,准备好好的回答他这个问题,下一秒,星尘的手就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着对面愤怒得如同一头狮子的星尘,君迁子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大笑出声,一点都没有刚才鬼鬼祟祟,生怕被守卫发现的做贼模样。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爽朗,在室内久久回荡不去,他的笑声越是开朗,星尘心底的怒火就越是燃烧得旺盛,直到最后,他再也忍受不了这刺耳的笑声,收紧了手指。 哪怕正在气头上,他也控制住了自己差点溃散的怒火,收紧的手指刚好能让君迁子闭嘴,而不会伤到他的姓名,对于他的照顾,君迁子却一点都没领情的意思,反而抬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星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把这该死的家伙收拾一通,恶狠狠的捏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他用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警告着他。 “别以为你是师父带回来的徒弟,我就会怕你!” 没有想象中的恐惧,相反,君迁子居然还笑了起来,只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依旧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声音有些沙哑的提醒他。 “你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如此大笑守卫也没有进来吗?” 星尘愣住了,他刚才一直沉浸在对君迁子的怒火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君迁子如此猖狂的笑声,按道理来说早就应该惊动了外面的守卫,为何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外面的守卫不仅没有进来查看,甚至来敲门的动作都没有,就像是他根本就没发现室内有异一样。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扭头看着笑得欠揍的君迁子,脸上的愤怒尚未散去,眼中平添了一些不确定。 “是你?” 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做了手脚,外面的人才会察觉不到这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有他,只有……他…… 突然,星尘松开了手,不是因为他善心大发,想要放了君迁子,而是因为他发现一个事实,一个他从刚才起就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是你布下了结界,对不对?” 他神色无光的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 唯独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为什么房间外的人没有察觉到室内发生的事情,唯独只有结界,才可将这小小的卧房与现世隔绝开来。 他刚才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一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君迁子的结界布置之术会在自己之上,二是因为他不敢承认师父最得意的徒弟居然不是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 拜师百年以来,师父除了自己没有任何的徒弟,这不就是代表师父觉得只有自己有资格继承他的衣钵吗?可师父为什么要带回他?偏偏要在自己继任天星门门主后不久,带回了三界都争相想要夺得的他?他不过就是踩着九天雷劫因运而生而已,他不过就是从未有人知晓他的来历,他不就是年纪轻轻就飞升成仙而已,自己也同样做到了这些,可为什么师父还要带回他,带回这个来路不明的他?! 星尘从来都不想去质疑师父的任何决定,从小的尊师重道理念让他觉得师父做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他只需要执行便可,就连师父把天星门交托到自己的手上,他不也坦然接受了嘛,明明自己为了师父,连最不愿意的事情都做了,他为什么还要给他添这么个师弟,到底是为什么?! 星尘想要无视这个突然降临的师弟,他不想去听那些所谓的替身论,为了让自己忘掉那些,他甚至不惜折磨自己,逼着自己去和别人相处,逼着自己去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些不都是因为师父的重托吗,可为什么师父要带回他!带回这个会威胁到自己的他! 他想不明白,甚至不想明白,可事实不是他想要躲避就不会找上他的,他明明都如此回避了,君迁子还是摸到了他这里,还一来就跟他炫耀自己的实力。 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不如他,可这有什么意义,还是说他来自己这里其实是师父的授意?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星尘的心就痛如刀绞。 那可是他最尊敬的师父啊,是他视为生生父母的师父啊,他怎么能…… 星尘痛心不已,体内气息渐渐紊乱,随着他胡思乱想下去,身体的周围甚至腾起了一阵黑色烟雾,那是应劫之人身上才会出现的烟雾。 看着星尘周身的烟雾越来越浓,君迁子没有上前,反而是后退了一步,站在不远处看着星尘气息渐渐由清澈变得混沌起来。 心劫乃是所有劫难之中最不易渡的劫难,同时也是劫难当中最容易出现的劫难,所有的修道之人都会在修道期间遇上无数次的心劫,只有成功挺过来的人才能继续修行向前,而未能成功挺过来的人大多会堕入魔道,毁了这千百年的修行。 而此时,星尘身上正是出现了心劫,而这心劫的对象,就是君迁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过往 “小君啊,你知道我为何要给你取名君迁子吗?” 盘腿坐在蒲团上的老人声音低缓的问着面前草地上顾着逮家雀的少年,他已经跟随自己来到天星门快大半月了,却还是我行我素,对他的教诲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没有听进去的意思。 “不知道。” 少年语气欢快的随意回答到,全部的心思都在眼前的家雀身上,哪里知道老人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唉~” 老人叹了口气,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他这人随性随心,不受世俗管教,可真的把他收到身边来教习时,才知道自己这是给自己挖了多深的一个坑。 如果世间有后悔药,不知道老人会不会给自己来上这么一粒。 老人在叹息,为自己的百算而出的这一失而叹气,想他成功一生,什么事情不都是在自己的卜算之中,唯独只有眼前的少年,他的一切自己都看不透。 “小君,你到底是来自何处?” 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便踩着九天雷劫,那要命的天劫应在他身上却是如此的轻松,三界都以为这是哪里来的闭关修行的天赋异禀之人得道飞升,各界都忙着上前祝贺,要知道这三界之中已经很久没有修道飞升之人了,他也算是百年来的一个奇迹。 大家一是抱着祝贺的心态前来,二是想要趁机窥探这到底是哪里仙家之人,能修道成仙,可当到了地方的时候,大家却只看见一穿着奇异服装的少年郎。 他的头发奇短无比,身上的服饰是前所未见的款式,他虽应九天雷劫而出,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法力的意思,三界之人无不好奇,他到底来自哪里。 当时便有人按捺不住出手试探,可明明看起来一点法力都不会的少年郎随便一动手,就把出手之人打了个半残,当下所有的人都对这少年郎起了疑,天界之人自然认为一切非自己认知内的生物都是外来入侵物种,都该受到毁灭,而另外两界之人也都保持了观望的态度,不敢轻易发声,一时间,天界的怒火倾洒下来,即是为他打伤了自己的人,更是因他的来路不明。 眼看着少年郎在天怒之中狼狈躲藏,被一下又一下的天怒击得无处可躲,最终其南心软了,在致命一击即将落到少年郎身上时,现身为他挡下了那一击。 “老夫其南,你可愿拜老夫为师,随老夫离去?” 天界之中尚且要卖其南一分薄面,其他两界之人在他出面之后,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少年郎本来是要拒绝的,可看到其南那白花花的胡子,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家中那为自己操碎了心的管家爷爷,本来打算拒绝的他居然轻声答应了其南的要求。 也正是因为他答应了,其南才光明正大的带走了他,把他养在了自己这天外之地的天星门内,对外宣称他是自己新收的入门弟子,唯有此法,才可断了那些探视的眼睛。 回到天星门后,其南问过那孩子的身世,可他只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对于其他的事情,他一律是打死不松口,其南无法,只能就此打住。 “你既然本名君越,那我给你改名为君迁子,你可愿意?” 他事先有向少年说明,名字附带的意义,少年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接受了这建议,从此以后,他便从君越成为了君迁子,也正因为如此,他和其南之间有了确实的联系。 名字是其南给予他的牵绊,从那之后,他便在这世界之中有了自己存在的一息。 从那之后,其南就着手教习他法术,可是奈何他整日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每日除了发呆就是玩闹。 “小君,你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这已经不是其南第一次问君迁子以往的事情了,以前他都是假装没听见,而今日他却愣住了,任由好不容易逮住的鸟雀从手中逃脱,也没有继续追赶。 他的反应出乎了其南意料,他直觉这孩子今天可能要开口了,果不其然等了盏茶的时间之后,那孩子转过头来,神色悲怆的看着自己。 “师父,你知道什么叫孤独吗?” 他的眼神悲伤得令人心疼,其南有些后悔问他这个问题,却又不想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下去。 看他没有回答,君迁子转过头去,看着天上悠然飘动的云彩,苦笑着。 “以前我只能天天待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的云,外面的雨,外面的太阳,外面的雪,身边没有任何人,就只有我一个,我天天的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的一切,那种孤独,真的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尝试的。” 他想要遗忘这一切,可那些都是真实存在,怎么可能轻易遗忘。 “所以师父啊,你就放纵我一点吧,毕竟我以前过得太苦了。” 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简直就是天壤地别的差距,可他喜欢现在这样,无忧无虑,不用被别人的眼神所控制,不用在乎别人的感受,想要疯就疯,想要发呆就发呆,不用再为了那所谓的成绩忙忙碌碌,而错过身边的美好。 从那以后,其南真的不再管他的课业问题,他想要学的时候,其南就让他跟着门中的徒子徒孙们一起上课,他不想学的时候,就任由他在门中随意玩耍,只要不出天星门,他想要去哪里,其南都从来没有阻止过,也正是因为其南对他的纵容,才会让天星门内出现了君迁子是其南找来替代星尘位置的流言。 君迁子也知道自己的师兄不待见自己,所以他尽量回避着和他的相见,可某日,其南却把他招到了自己的房间,这已经是十来年之后的事情了。 那日两师徒在房间里说了许久许久的话,自那日之后,君迁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天星门的课业室里,他的所有课业都由师父其南一直教授。 门里关于其南有意让他接管天星门的流言越传越甚,星尘的脸色一天天难看,就在他准备去找师父好好问问的时候,他病倒了,而君迁子此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二百一十四章 应劫 “师兄,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师父一直不让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吗?” 君迁子小心的看着对面身上冒着黑气的星尘,此时的他已经被心魔所困,不知道下一秒就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一直小心戒备着,避免自己遭了星尘的暗算。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和星尘相差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当初学习法术的时候,师父特意叮嘱,他一定要把结界之术学扎实了,这样就算两人动手之时,他打不过星尘,但也好歹能凭着结界,为自己保住一条小命。 这是他难得乖乖听话的时候,现在他还真的庆幸当初自己有乖乖听话,否则星尘周围刮起的这阵戾气之风都足以吹得他魂飞魄散去。 “你的师兄命中定有一劫,他经历过所有的劫难,唯独这心劫尚未应劫,为师怕他以后犯在他人手上,毁了千百年的道行,只能委屈你去做那心劫之源,你可愿意?” 其南说出这话的时候,君迁子内心是千百万个不愿意的,可看在其南当初把自己从那漩涡中解救出来的份上,他咬牙接下来了这重任,并在那之后专心修炼结界之术,直到他的结界连其南都不能攻破之后,他便趁着星尘晕倒之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星尘的晕倒并不只是单纯的因为劳碌而已,其南也在背后做了手脚,他知道星尘为了证明自己,一直很努力的处理门内的事物,晚上又要熬夜修炼,以星尘温养的修炼方式,他这样极端的榨取自己的体力,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其南正是算好了日子,趁着他法力最虚弱的时候悄没声息的抽离了他的法力,让他体力不支晕倒,这样既能保证他在和君迁子对上的时候没有足够的法力伤害到君迁子,又能确保心劫落在他身上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毕竟心劫的厉害程度是和本人的法力相关的,法力越是深厚的人,心劫反噬程度越是严重。 说白了,今天的一切都是其南事先算好的,可是他怎么着都没算到君迁子会自己做引,而不是由心劫自然而出。 星尘此时受心魔控制,很多事情都不能以正常的思维方式来思考,当一想到君迁子的存在是师父对自己这么多年付出的否定的时候,他所有的气都下意识的开始攻击君迁子,明明不是他的本意,君迁子还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 所幸他有乖乖听其南的话,一开始就为自己布下了贴身结界,才能在星尘的第一击之后幸存下来,甚至有空为自己布下多层保命结界。 其南说过,心劫这种东西,旁人是没有办法帮忙的,只能应劫之人自己从中开解,而他会安排君迁子过来,是怕星尘会在应劫之中伤到他自己,他可不想自己唯二的两个徒弟有任何一个出事。 心劫的确是不能由外人以外力相帮,但其南也提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可以以语言为功力经行开解劝说,如果得当,也是可以帮助到星尘的,所以为什么明知这是无用功,他还是要让君迁子过来,因为他早就发现君迁子这人的言语之力不简单。 “师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其实最累的人是我啊,整个天星门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替代你的位置,可谁又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呢? 你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我的父母从我懂事起就不在我的身边,我家虽说算得上的豪门之家,可那又有什么意义,我的身边没有一个挚交好友,所有的人都是奔着我家的钱权而来,每个人和我交往都是带着目的,甚至连老师对我多加关照,那也是看在我父母的面子之上,你知道这样的生活有多累吗? 我以前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找到贴心的好友,为了这个目的,我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骄傲,和那些只知道在同学之间争一个高低的蠢人们为伍,只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孤单一些,可是事实上,我反而更孤单了。 我没有朋友,没有可交心的人,唯一能说话的对象除了养育我长大的管家爷爷,再也没有别人,而那样的爷爷也在上了年岁之后,再也不能看顾我的生活。 我的生活就更孤单了,每天除了蹲在飘窗上看着那些窗外的人间烟火,我什么都不能接触到,身边的那些佣人们就像是躲害虫一般的躲着我,因为我的父母不允许我和那些所谓的低等人士接触,我被独立了,彻底的独立了,那种痛苦不知道你经历过没有。 其实师兄,我挺羡慕你的,你有爱你的师父,当然,现在多了我这个灯泡在中间,可师父还是爱你啊,甚至为了你,才收养了我这么个祸害……” 星尘一直静静的听着他喃喃自语,哪怕他其实听得不太真切,他也在听着,倒不是什么受了他悲惨过往的影响,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要忙着应付心劫对内心的反噬而已。 心劫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劫难,当他周围开始出现黑色的气时,他就知道自己身上是出现了应劫,他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才会一直站在那里,任由君迁子自顾自的废话,而他则专心应付心劫的蚕食。 可不他想听,不代表君迁子的话不会钻进自己的耳朵,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他提起自己的过往,星尘本能的好奇,当听到师父其南是为了自己才收了他当徒弟的时候,他心间一动,稍微有了些松懈,心劫立刻顺势加大吞噬力度,害他差点被反噬。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却因为周天与心劫对抗,心中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喷出口中,君迁子被他突然的吐血吓了一跳,他想要上前查看,却又害怕他会伤到自己,只能隔着一定距离询问他的状况。 “你没事儿吧?” 明知道此时的他应该在和心魔对抗,无力回答自己,可他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上一句。 “你死了我都不一定有事。” 星尘咬牙切齿的回答他,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君迁子之于星尘 君迁子以前接触星尘并不多,当他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他这是在跟自己生气,反而以为他是在跟自己逗闷子,没办法,他本来和朋友相处的经验就相对较少,更多的时候都是从电视剧里了解相关知识,也就难怪他会听不出星尘的话中话来。 一想到星尘这点儿还有空逗闷子,他直觉这心魔估计没什么厉害的,自然也就没那么防备。 “我说师兄啊,早知道这玩意儿没那么厉害,你说我出来招惹你干啥,师父那老头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你那么厉害,道行都快跟老家伙比齐了,区区一个心魔有什么可发怵的。” 他盘腿坐在自己的结界中,嘴里不住的絮叨,虽然第一次跟星尘正式见面,但也丝毫没有生疏的感觉,只把他当成了其南的徒弟,自己的师兄而已,完全忘记了眼前的男人还是天星门的门主,整个天界都说话掷地有声的主。 星尘其实早已被心魔之毒攻了心,刚才说出那句话来根本就是凭着深厚的道行咬牙硬抗,他是不喜欢君迁子的轻浮,但多少看在他是自己同门师兄弟的份上,他尽量保持着清醒,想要把他轰走,免得一会儿自己控制不住心魔反噬伤到他,才会第一次说出那种话来。 可惜君迁子天生是个没眼力见的家伙,这也不怪他,毕竟从小都是别人看他脸色行事,哪里有他看别人脸色的时候,就算是到了这边,其南也是一味的放纵他,在教条礼仪上并无太多的管束。 一个放纵,一个克制。 其南的两个徒弟就像是八卦的两只阴阳鱼一样,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南才会让君迁子来助星尘渡过心劫。 心劫应生心魔,心魔自平日里的心结而生,对于星尘而言,最大的心结就是君迁子的出现,他不是责怪他,只是他的出现时机太不凑巧了,哪怕是再早两年,或者是晚两年,他都不会这么在意,可是偏偏是在自己坐上天星门门主之位的几天之内,就算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也会因为师父其南的态度心生芥蒂,要知道当初多少人仙资卓越之人求着想要拜入师父门下,都被师父婉言谢绝,最后只能不甘愿的成了别人家的徒弟,正是因为其南一直是这态度,星尘的地位在三界之中一直都是传奇一般的存在。 天星门门主唯一的徒弟,以后命定的天星门门主。 这是多么无尚的荣耀,他从小就是在旁人的羡慕中渡过的,认为现在的一切除了离不开师父的悉心教诲以外,自己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在内。 他不骄傲,不自满,但意外的非常自信。 他的自信不是无风而起,厉害的师父,自己的勤奋,都成就了他的这种自信,别看他年纪不大,却也在三界之中难逢对手。 他是有资格,有权利睥睨天下的,没有人能对他的这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态度说些什么,甚至连其南都不好说些什么。 星尘什么都好,就是太清冷,对别人也是,对自己也是,哪怕是身为师父的其南,都觉得和他相处起来颇为艰难,明明拜入门下时还是个不到总角的孩童,却已经有了大人般的沉稳,这在外人眼中看来是少年老成,而在其南看来却是食古不化,明明就是个小屁孩儿,却比他这个当师父的还要让人感觉无趣。 而君迁子就不一样了。 和星尘相仿的年纪,却如柳絮一般,轻浮不可琢磨,你根本猜不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甚至连他做事的意义都无法看透,很多时候他会做出让人惊诧不已的行为来,这让其南很是欣慰,觉得年轻人就该有那天马行空的想法,自由自在,放纵却又克制的行为,这才是一个正经的年轻人,正是因为这点,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站在九天雷劫烧焦的土地上,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所有来寻他的人,面对这些不住试探自己实力的人,他却只是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的少年。 他和星尘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而他正需要这样的极端。 星尘的完美早晚有一天会毁了他,这是其南一直知道的。俗话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他不想看着自己的得意之徒在巅峰上坠落,故此他要人为的为他制造一个缺口。 而君迁子,就是那个缺口,只属于星尘的缺口。 这也是为什他会让君迁子来帮助星尘渡过心劫的原因,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甚至连星尘对于君迁子的怨怼都是他算计好的。 只是这一切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哪怕是对君迁子,还是星尘,他都从未提及过。 君迁子还在絮絮叨叨,以前的他沉默寡言,一天都难得说出几句完整的话来,也就只有在管家爷爷的面前,话会稍微多一点,一旦离开了管家爷爷,他就算是面对自己的父母也难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更多的只是嗯啊之类的简易应答。可这样的他在来到这边之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话痨的隐藏属性瞬间被点满,明明以前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人聊天,只会沉默不语的他,现在反而成了最能絮叨的那一个,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边已经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吧,加上有了其南这个师父当挡箭牌,他那嘴皮子功夫更是越来越溜,溜到星尘现在恨不能施个禁言术把他的嘴给封上。 就像前面说的一样,君迁子这人对法术其实并不了解,可他的身体貌似对法术熟稔至极,他都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身体已经先行一步做好了反应,其南称之为本能,君迁子却认为自己不过是开挂了而已。 不论这是本能还是开挂,总之在星尘使用禁言术之前,结界上就已经布下了禁制,一切外来法术都不能侵入,他的禁言术自然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 禁言术不能控制,星尘又被心魔的反噬折磨得神魂不稳,话都说不出来,这没人出言制止君迁子后,他这话简直就像是开了闸的黄河水一般,那是堵都堵不住。 “要我说啊,你就是心眼儿太实了,做人太刻板……” 他还在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却没注意到星尘的眼中已经被血意渲染。 第二百一十六章 动手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头子会收我当徒弟,毕竟咱俩又不熟,我这人吧,来路还不明,他也不怕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就敢收我当徒弟,我看他就是闲得无聊找事儿干。” 从地上捡起一个果子在袖口上擦了擦,他就这样啃了起来,这本是搁在床头,他带来给星尘探病的礼物,此时却因为刚才的塌床事件摔落到地上,还好星尘的房间里铺着地毯,这果子并没有摔着,咬在嘴里还是那样嘎嘣脆。 其实一开始他是不喜欢这果子的,除了口感嘎嘣脆以外,那味道简直难以形容,你要说它不好吃吧,倒也不是,就是吃在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不酸不甜,说它好吃吧,他又实在狠不下心来欺骗自己,只能最终追求个口感拉倒。 这果子本是其南让君迁子带来给星尘吃的,他算到星尘此时会因为心劫的原因,自身法力虚耗过度,这果子能快速的补充他的法力,可他怎么都没算到君迁子是个嘴欠的货,不仅话欠,还嘴馋,这拿来送礼的东西居然进了自己的嘴。 星尘一直在和心魔对抗,他既然管不住君迁子的嘴,只能自己闭塞了耳目,盘腿坐定,自行与心魔对抗,以他的本事,只要没有别的意外出现,这心劫也是很好过的。 可惜前提条件是没有意外出现,问题是他房中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好奇宝宝托生的君迁子存在。 他自从来到天星门就一直听说星尘大名,师父又因为一些原因禁止两人相见,他也就不过偷溜出来远远的看见过他一眼,现在这般近距离的观察他,他还是第一次。 星尘在打坐静气凝神,专心对抗心魔,君迁子却不知道,以为他这是被心魔控制住了,毕竟他周身的黑气那是越来越浓,浓到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我去,不会出事儿吧? 君迁子啃着果子,悄悄起身,他没有正经历过心劫,不知道如何分辨星尘到底是已经被心魔吞噬,还是正在对抗心魔,他只能悄悄的挪到星尘的身边,想要看个清楚。 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老头子说了他能帮助星尘历劫成功,别到时候这事儿出了偏差,星尘嗝屁了,先不说他没法儿跟老头子交待,要是万一被天星门的门人知道了,他还不得被那帮狠人给分尸了啊,本来自己拜入其南门下,那帮人就恨着自己呢,这要是再把他们的门主给搞掉了,啧啧,那他就有幸可以去幽冥黄泉溜达一圈了。 “师兄?师兄?” 他轻声呼唤着,一边观察着星尘的动静,他周身的黑气还好没有攻击性,只是围着他而已,观察半天,君迁子也没看出个名堂来,他觉得可能是这护身结界阻挡了一些信息,衡量之下,他撤掉了结界,更靠近星尘一些。 结界撤掉的瞬间,他就感觉到房间中气温迅速下降,刚刚从温暖结界中出来的他一下子不适应这温度的骤降,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我去,已经这么冷了?” 他来之前,其南有告诉他,心劫煞气会改变周围的环境,他刚才在结界中看来好像没什么变化,出来才知道这煞气的厉害。 心劫煞气就是围绕着星尘的那些黑气,它们不仅会反噬应劫之人的法力,还会吸收周围的灵气,君迁子会感觉到温度骤降,不过是煞气感受到了他的灵气,开始打起了他的主意。 这时候的他对这些了解不多,只知道要离那煞气远一点,可仔细一想,他本来来此的目的就是帮助星尘渡心劫的,要是离得远了,他如何帮助他?再说了,他在这里都已经感觉到温度低到呵气成雾了,身处在煞气之中的星尘还不知道体温会低到什么程度去,虽然知道修道之人,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极限,他还是本能的为星尘担心。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他不知道自己这身体到底能承受到什么程度,只能挥手唤出金光法衣,这玩意儿据说任何东西都不会侵入,连温度都能调节,他想要帮助星尘不能为自己布下护身结界,只能靠着这玩意儿勉强保暖了。 还别说,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就是一层比较好看的衣服,当一出现在他身上时,那还真的比刚才温暖了不少,瞬间他的身体就没那么颤抖了。 “好了,现在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 他说话时呵出的雾气有点遮挡视线,抬手挥了挥,把雾气挥散,他就往煞气凝结而成的黑气中凑了过去,就在刚才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内,煞气因为吸收了他身上灵气的原因,已经变大了一倍多。 “贪多嚼不烂,小心噎死你。” 一边咒骂着从自己身上得到甜头就有点猖狂起来的煞气,见到他自己扑过来,煞气没有阻拦,反而是敞开怀抱,把他拥入了自己之中,那黑气很快就把他笼罩,就算是有金光法衣护身,他也能感受到身上的温度在急速下降。 “该死,就知道老头子骗我,什么就任何东西不能侵入了,这煞气不是一样会影响到我的体温嘛。” 抱怨着向前,因为降温,他的口齿有些不太伶俐,露在外面的脑袋和手没有法衣的照拂,跟身体比起来,简直就犹如被扔进了冰窖中一样刺骨的冷,他只能努力缩紧脖子,揣起手来前进。 几步的距离他本应走得比较艰辛,煞气贪图他身上的灵气并未多加阻挡,他反而走得很轻松,和平日里行进差不多的轻松,只是感觉身体在被抽空。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对象居然是个男人,这还真不是个好兆头。” 他调笑着,人站定在了星尘面前,深吸了口气,他学着星尘的模样,盘腿坐下,坐在了他的对面。 黑气笼罩着两人,哪怕他能感受到膝盖已经顶到星尘的膝盖,却都看不清楚他的脸。 唉~好烦啊~ 他在心底抱怨一声,为什么自己非得把自己送到这种险境之中来。 都是其南的错! 想到那老头,他就龇牙咧嘴的恨不能咬上他一口,可惜他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看看对面笼罩在黑气之中的星尘,他只能看见他身形的大概轮廓而已。 为此,他又叹了口气。 “师兄,你可千万别怪我趁人之危啊,这可都是那老头子的主意。” 他无奈的解释到,然后运足了气,一掌拍在了毫无防备的星尘胸口,当即拍得星尘口吐鲜血,喷了他一脸。 唉,真的好烦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意识海 君迁子这一掌是运足了十成的功力,其南说过,唯有使出全力,他方能伤到星尘,让他气息有一丝紊乱,只有他乱了,他才能趁虚而入,进入他的意识海之中。 意识海这玩意儿和脑海差别不大,只是修道之人能把它具象化,道行高深之人通常会在意识海里进行更进一步的静修,那里没有任何外界的打扰,会让修炼来得更容易一些,正是因为这,意识海通常会受到修道之人的保护,不受外人侵入。 其南教给君迁子的办法粗鲁了些,但是最快最有效的,有些趁人之危不假,但能迅速达到目的才是真。 意识海这种东西,君迁子以前从未听说过,其南教给他相关知识后,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并没有个实际的概念,为了让他到时候不会抓瞎,其南居然放松了戒备,让他进自己的意识海溜达了两圈,让他先适应了一下这个过程,他才能在稍候进入星尘的意识海时有个准备。 当时其南让君迁子进入的意识海是他临时构建的,虽然比不上自己本身的意识海,但其防御也是能旗鼓相当的,进入他的意识海时君迁子费了一番力气,也学会了窍门,再入星尘意识海的时候,他没有硬钢,而是选择了捷径。 以气息交汇,让他的呼吸和星尘的呼吸同步,以星尘之血掩护,他顺利的突破了星尘意识海的阻拦,进到了这从未向旁人敞开的神秘地带。 意识海是每个人最深沉的私密,每个人的意识海都会不一样,它们更多的是反应的主人本身的心里状态,所以当君迁子进到星尘意识海中时,一点都不意外。 古板的恢宏建筑,冷清的空间,没有任何生气存在的地方,就连空气都是冰冷的。 “喂喂喂,不是说咱俩岁数相差不多嘛,为什么你心里就跟个老头子一样无趣啊。” 漫步在这冰冷的房间里,君迁子感觉像是又回到了自己那个冰冷的家中,除了自己谁都没有的家中。 父母常年的在外工作,让他从小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独处,为了不让他过早的了解人心险恶,家中的佣人都尽量不出现在他的面前,从小到大他唯一能接触到的人除了家中的管家爷爷,就只有上学时的同学而已。 以前上学曾经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他觉得只有身处在同龄人之中,他才算是真正活着,而回到家中的他不过就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而已。 可这样的幸福很快就随着他的跳级消失不见了,突然出现的天才儿童,让班里的同学对他都避之不及,他们害怕和他走得近了,会被他比下去,繁重的课业之下,孤立他成为了学习生涯中唯一的调剂品,小学毕业之前,他就已经尝到了孤独的滋味,等到初中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又被新同学的热情搅得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被孤立了几年。 初中的孩子成长很快,父母本就是北方人,他的个头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猛然长高,加上父母良好的基因,那张在小学时初露锋芒的脸在初中时一下子张开,开学不到半年,他就成为了别人口中的校草。 对于这个称呼,他是不在意的,但它能为自己带来朋友,他也就欣然接受了,可惜好景不长,接连几次的考试下来,他再一次的在父母的安排之下跳了级,这一次的跳级虽然没有小学时候来得那么突然,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本来走得很近的朋友一夜之间都对他避犹不及,别说是普通的说话了,他们甚至连一起回家都不愿意带上他,而父母为了考虑他的安全,也开始安排司机来每日接送,瞬间学校就流传出了他是个富二代的流言蜚语来。 本来家里有钱这个事情他也没打算瞒着任何人,现在不过是真实情况被人知道了而已,但是因为有自己的跳级在前,这良好的家世反而成为了别人的话柄,同学们不再相信他的跳级是因为自己本身的实力,他们更愿意相信是他家里的钱在作祟。 有了这样的偏见在前,他的努力不再有人看得见,他的一切成果在别人眼中都变成了理所当然,除了那些痴迷他样貌的女孩子以外,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任何的朋友。 那时候的他,心里就和这清冷的建筑差不多吧,不愿意和任何人有接触,不愿意让任何人走进自己的心里。 “我还以为你站在这个位置上,享受着众人的敬仰,心中应该阳光普照,没想到你和当初的我其实并没什么差别。” 漫步在这空旷的建筑之中,他内心感慨这意识海的宽广,明明只是脑子里想出的方寸之地,居然能有如此广阔的范围,也是厉害。 “喂喂喂,师兄,你到底在哪儿啊,怎么我都溜达这么半天了也没见到你啊,咱能不能别躲猫猫了,你知不知道,这里面好冷的,冷到我清鼻涕都快出来了。” 他一边朝前走,一边四处张望着,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星尘的踪迹,其南说过,每个人都会有幻象存在于自己的意识海中,只是这幻象会和本人有些差别,因为毕竟是他们理想中的自己,他现在不知道星尘的意识海里他自己会是何模样,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长时间的行走在这建筑之中,君迁子还以为星尘的整个意识海就是这建筑群组成的呢,那未免也太无趣了,还好在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他闻见空气里的味道变了。 “嗯?” 他提鼻子一闻,觉得那味道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来,好在这味道比较复杂,他还闻见了其它的味道。 是青草,那种被踩踏后的青草发出的味道!这种味道他很熟悉,在其南教授自己课业的地方,他没少在那片草地上睡觉,那种味道已经熟悉到他不用细想就能回忆起草地的触感来。 “呵,想不到还有惊喜存在呢。” 他快步朝着味道传来的方向走去,轻轻的脚步声在这建筑之中回响。 青草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他甚至已经看见点点绿意就在远方。 “啊哈,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撩开腿跑动起来,随着眼中绿意的放大,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眼看着他已经踩在了建筑的台阶之上,正准备进入到眼前的草地之上,他却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的看着草地中央那背对着自己的少年。 这是星尘?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少年星尘 阳光之下,草地之中,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背对这君迁子席地而坐,他随意的坐姿和他印象当中刻板的星尘一点都不一样,记忆当中的星尘发丝永远一丝不苟,而面前的少年却一头乌黑长发披肩而下,散落一地,在阳光下闪着光亮,他的手边,一只小巧的家雀正在地上啄食。 “来了?” 少年并未转头,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君迁子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他稳定了下心神,继续朝前走去,直到站定在他身旁,这才回话。 “嗯,我来了。” 少年伸出手去,家雀跳到他的手指上,像是玩闹一般,在他指间跳动着,他看着家雀,脸上的表情温柔极了,露出了君迁子从未见过的笑容。 温暖,和煦。 “你走吧。” 少年语气淡定的说到,一震手指,家雀跳动了一下,振翅飞离了他的手指,却并未落下,而是朝着远处飞去,不知为何,君迁子的视线随着那鸟雀而去,他一下子就看见遥远的天边,有着一片乌云飘了过来,他忍不住的直皱眉,那应该是煞气入体带来的异象。 “跟我走吧。” 他不知道该带他去哪儿,却直觉留在这里并无好事。 少年星尘显然也看见了乌云正在大面积的飘散过来,他站起身来,和君迁子并肩而立,居然还比他矮了半个头。 这到底是他几岁时的模样? 君迁子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眉清目秀,眼光如炬,脸颊上的肉还有些婴儿肥,模样看起来还那样的稚嫩,神情却已经如大人一般沉着、稳重,这样的他和君迁子记忆中的星尘相差不大,但嘴角的淡淡笑意,又把两人明显的区分开来。 他是从什么时候不再笑了? 君迁子皱着眉头,看着那一直没有消失的笑意。 记忆中那次偷看,他的嘴角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笑容,他还以为他天生就不喜欢笑呢,现在看来,他不过是掩藏起了自己笑的能力而已,可,这是为什么呢? “喂,不开心就要说出来啊,老憋在心里,你就不怕憋坏自己嘛。” 君迁子叹了口气,他自己经历过那样的过程,直觉以为他也是和自己一样,是自己把自己的感情给抹杀掉的,谁知道少年星尘一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难道不是?” 君迁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难道自己猜错了? 少年星尘一下子懂了他的意思,却没有解释,只是嘴角微扬,眼睛弯成了一弯新月。 “不是的哦,我和你可不一样。” 他像是猜到了君迁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笑着否定了他的猜疑。 “哦,那你倒说说,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本能的,他笑着看着他,总觉得他笑起来那么好看,自己要是不笑的话,会显得很突兀,哪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君迁子还是扯开了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来。 他以为少年星尘的这话只是简单的应付而已,谁知道他居然伸出手指来指向自己的胸口。 “我们,哪里,都不一样。” 他依旧笑着,可君迁子总觉得他的笑容变了味道,随着乌云遮挡住了天空,他的笑脸被天空的阴影分成了两部分,露在阴影之外的部分还是刚才的英俊少年郎,那笑意温暖动人心,而隐藏在阴影之中的那一部分笑脸此时却平添了一份阴鸷,让人觉得有些神鬼莫测,难以靠近。 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来面貌? 君迁子心中骇然,刚想要多加确定一下,却发现他已经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天边的乌云,看见乌云越积越浓,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不见。 他就那样看着乌云,而君迁子就那样一直看着他,直到这天地之间都被乌云的阴霾给渲染,他终于挪转了眼神,转过头来看着君迁子。 “你走吧,别再来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阴霾让他的神情看不太清楚,君迁子从他的话里也听不出他的情绪变动,他没回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看着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他。 天地之间的光已经越来越微弱,两人相距一步之遥,却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君迁子还在等着他,而他貌似没了方才的耐心,再开口时,已经能听出很浓烈的不耐烦意味。 “我让你走啊,你听不懂人话吗?” 他说话已经开始往呛火方面发展了,而君迁子却还是假装不懂一样,甚至还朝他靠近了一步,两人几乎已经近到脸贴脸的位置。 “小朋友,你家人没告诉你,对待老年人要和蔼可亲吗?” 他咬着牙的笑着对少年星尘说出这话来,说话的时候还狠狠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别看那一头长发看起来手感挺好的,但是到了他手里,好像也就这样,并没有太突出的感觉,他心里瞬间升起了失望。 唉,果然有些事情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啊。 他哀怨的叹着气,少年星尘却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头发手感而叹气,他以为他是自为了自己没有按照他说的对他尊敬有加而叹气,瞬间心中升起了怒气。 “啪!” 他一把挥开君迁子的手,像是逃命一般后退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把脑袋从他的魔掌之下挪开,这才站定在远方,压抑着怒气冲他吼道。 “滚!” 君迁子这人吧,一直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哪怕是在上学时代受到同学的排挤,他也只是淡然的笑笑,完全不当回事儿,而同学们虽然看不惯他,但都看在他是老师心头的宝贝疙瘩份上,不敢太过造次,这说话间充满了火药味,却也保证着不太过分,像是这样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吼他,让他滚的,星尘还是第一个,突然间,君迁子就觉得额间的青筋在猛烈的跳动着,他刚准备拿出点长辈的姿态来好好的教育下他什么叫尊老爱幼的,少年星尘接下来的那个词,彻底的让他心头绷紧的理智线嘎嘣一下断掉了。 “没用的东西!”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可爱 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 什么就他么的没用的东西了! 老子盖世无敌! 君迁子恨不能当场就把他拖过来,扔到自己膝盖上,把裤子脱了,露出那光洁白净的屁股蛋来,好好的在那两团肉上狠狠的来上那么几巴掌,宣誓一下长辈的主权,否则他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做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居然敢说他是没用的东西?! “小崽子,我看你是皮痒痒啊,要不要大爷我帮你松松筋骨啊?啊!” 磨着后槽牙的从嘴里蹦出这句话来,每个字他都恨不能给咬碎了,可对面躲在阴霾中的少年星尘却完全无视了他的怒气,抬头看了看越来越黯淡的天空,眉头跟着皱紧。 他不回话,君迁子以为他是故意在藐视自己,此时的他已经被怒火占据了理智,见他如此无视自己,君迁子像只被激活的怒火恐龙一般,踩着暴怒的脚步,狠狠的朝着少年星尘走去。 少年星尘一直在注意天空的动向,直到君迁子走近了,他才发现他居然已经离自己如此之近。 “你!” 他惊慌之下刚准备后跳一步,却被人拧住了耳朵,狠狠的给攥住了,动手的除了君迁子还能是谁。 “我怎么了!有本事你再跟我狂一个!” 他本来就生着气呢,少年星尘逃避的态度如火上浇油一般,让他心头的怒火烧得噌噌的,怎么吹都吹不灭,自然他说话的语气也跟着不好起来。 “真是的,年纪轻轻缺少管教,对大人居然是这种态度,难怪你长大了这么不招人喜欢,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明明他们相差岁数看起来不大,按实际情况来说星尘更有可能比他大了好几十岁,他也非得拿着自己比他看起来大上不少的表象,端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来说教。 其实星尘本来也不是这样的,只是这天上的乌云让他心底不踏实,加上本来对君迁子的怨怼,自然说话的语气就好不到哪里去,但他怎么都没防备君迁子能像对待世间的小孩一般对待自己,仙家人打架不都是比划招式的吗?揪耳朵算哪一门派的招式? “君家祖传!怎么着,你有异议?!” 君迁子不知为什么,居然能听见少年星尘心中所想,他也没细想这事儿有什么不对,只听到他这么一疑惑,他便快嘴的回了一句,等到话都说完了,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能听见他的心中所想。 “你不觉得这时候来想这些事情,已经有点晚了吗?” 少年星尘翻着白眼怼了他一句,很明显,君迁子现在心中所想,他也能听见。 刚才还在为自己不小心偷窥了他人内心所想而愧疚的君迁子很快就变了脸,手中加大了力道,把那小小的耳朵又往上提了提,提得少年星尘龇牙咧嘴直喊疼。 “没规矩!大人的心思是你个小孩子可以随便偷窥的吗?啊!” 他教训人家教训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却忽视了明明是自己偷窥在前,少年星尘是看起来比较年少,可不代表他傻,瞬间他就抓住了他的话柄,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貌似是你先窥探我的思想的吧!” 他抓紧君迁子的手,生怕他使劲过度,把自己的耳朵给揪坏了,其实君迁子也只是捏住他的耳朵而已,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只是他从未见过这种招式,对这招式的破坏力心里没底儿,只能时刻防备着,以免自己耳朵不保。 被人一语道破自己犯错在先,要搁平日里,君迁子笑笑也就蒙混过去了,而今天不一样,在少年星尘面前,他总是有着一种优越感,一种来自年岁沉淀的优越感,哪怕知道对方可能都有资格当自己的爷爷奶奶辈儿了,他还是依旧视而不见的保持住了这份优越感。 “那又不是我自愿的,再说了,你那点小心思还用我窥探?我动动脚指头,分分钟就能猜出来。” 鸭子死了嘴壳子硬,说的就是君迁子这种都已经被人家拆穿还要嘴硬的人,还好少年星尘并不想跟他计较太多,他也就是翻了翻白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不反驳自己,君迁子反而没了底气,就那么尴尬的捏住他的耳朵一会儿以后,自己觉得没意思,自己就松开了手,还了他宝贝耳朵自由,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天上除了一片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他脑子里刚蹦出这句话来,天上突然一闪,一个霹雳就落了下来,直奔他们而来,两人都绰手不及,只能快速朝着旁边跳去,还好两人身手敏捷,都没被这天雷击中,只是可惜了脚下的草坪,君迁子闻见了烧焦的味道。 光线的黯淡让他已经不能依靠视力去分辨现在的情况,好在现在只是视线受阻,其它的感官还能正常活动,靠着听力,他很快就确定星尘没事儿。 “我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一边分辨着星尘的方位,一边想要朝他靠近,却听见他在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之后,居然迅速的朝一边跑去。 这什么意思? 是要远离他? 那他是害怕波及到自己还是什么? 站定在原地,他并没有忙着追出去,而是琢磨着他行动的意义何在。 天空在落下那道天雷之后,又恢复了平静,除了伸手不见五指,一切和刚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越来越暗了?” 他本能的想要用法术为自己照明,却又想起这是在星尘的意识海之中,生怕自己的法力会给他的意识海带来不必要的伤害,犹豫了半天之后,君迁子放弃了照明的计划,而是继续靠着听力来确定少年星尘的方位。 自从他停下了脚步之后,星尘也没再挪动过,看来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这有什么用呢?这时候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难道他们不应该抵背而战,把性命依托于对方吗?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啊,怎么到星尘这就变样了? 电视里演的,终究是艺术化的人生,自然和真实的人生是有差别的。 俗话说得好,艺术源自生活,却又高于生活。 所以当他耳边突然传来意外的呼吸声时,君迁子瞬间炸了毛。 “谁!” 第二百二十章 被袭 君迁子转向发出方向的声音,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此时他管不得自己还在星尘意识海中,保命要紧的念头让手中金光已经迸发,他刚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自己身边,一道破风声而过,他的咽喉就被人捏紧。 难受,从未感受过的难受,脖子被手指抵住,呼吸还算顺畅,脖子两边的主动脉开始狂跳,紧接着太阳穴胀痛起来,像是要爆裂一般剧烈的跳动着,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般,呼吸变得不通畅,整张脸开始发麻,嘴唇最先失去感觉,渐渐的,他觉得整个脑袋都变得麻木,脑子混乱不堪,心头像憋着什么东西一样。 空气!他需要空气! 他用最后的理智控制自己使劲掰着捏住自己的手指,抓挠期间,指甲抠破了他脖子上的皮,他也惶然未知还是一个劲儿的想要掰开对方的手指。 心脏在狂跳,周身的血液都被挤压到了一处,他感觉周身渐渐没了力气,眼皮有些发沉。 不行!不能睡过去!睡过去就完蛋了! 他咬住自己的舌头,那钻心的痛让他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理智,一边咬着舌头,他一边掰着脖子上的手指。 对方明显就是想要至他于死地,他越是掰对方的手指,对方越是收紧了手掌,想要快速的让他失去知觉,很快,这场拉锯战就渐渐露出了实力差别。 君迁子的身体越来越无力,掰扯那人手指的劲头也越来越轻,随着那人手掌的收紧,进入到他肺部的空气已经稀薄到几乎没有。 此时,他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一句话来。 星尘!快走! 一道惊雷突然闪过,劈开了这天地之间的黑暗,也照亮了君迁子眼前的人,他明明都已经快闭上眼睛了,却在看清对面人面孔的时候,又猛地张大了眼睛。 是他!是成年的星尘!居然是他! 他心中骇然,刚想要问为什么是他,却见到他身后,一道白光闪过,少年星尘如惊雷一般砸向两人。 成年星尘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后,他没有防备,被少年星尘一下子伤到了肩膀,瞬间,君迁子耳边响起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他脖子上的禁锢就消失了。 “咚!” 他摔倒在地,发出重重的响声,他本能的蜷缩了身体,空气大量的从生疼的嗓子里涌了进来,几乎被抽干的心脏瞬间得到缓解,空气来得太突然,心脏有些接受不了,也跟着发疼,但他还是大口贪婪的吞咽着空气,想要把更多的空气都挤进身体里。 君迁子在忙着救活自己,而另外两人在交手之后迅速的又分开,成年星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少年星尘蹲在摸索着君迁子的脸,想要看看他情况如何,惊雷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他只能靠摸的来确定君迁子的状况。 “师弟!师弟!” 他焦急的拍着君迁子的脸,虽然能感受到他在快速起伏着身体,但他害怕刚才的攻击让他陷入了昏迷,在没听到他回答之前,他一直狂拍着他的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报复君迁子刚才揪自己的耳朵来了。 “咳咳!” 君迁子总算是缓过劲儿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脸上已经火辣辣的生疼,别看少年星尘这人看起来不大,这力道可是不小,估计自己再不出声,自己这张老脸非得被他扇肿不可,所以哪怕现在他一点都不想说话,也不得不出声表示自己还活着。 “你还好吧!” 听到他的回应,少年星尘心中石头才算是落了地,他伸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这时候本来应该是让他原地休息的,但是他怕成年星尘会继续攻击,只能把君迁子暂时先扶起来,看去哪儿躲着好一点。 “不好,大爷我差点挂了。” 君迁子没好气的回答到,借着他的力踉跄着站起身来,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奶奶的,早知道这事儿这么危险,打死他都不信其南那老头子的话来趟这趟浑水,什么玩意儿就在旁辅助一下就成,这都快要老命了,鬼才信老头子心劫是最容易过的劫难这屁话。 把手搭在少年星尘的肩膀上,身高的差距让少年星尘托起他的时候不算太吃力,因为刚才身体缺氧的原因,君迁子此时还浑身发软,脚都站不稳,只得把全身重量都托付到了少年星尘的肩膀上。 “你就庆幸去吧。” 少年星尘扶着他艰难的往前走,虽然眼睛看不见,君迁子也知道那是自己过来时的方向。 “你……” 他刚要开口,耳边却传来了少年星尘的“嘘”声,他立刻明白什么意思,当即闭上了嘴巴,在心里想着想要说的话。 我们现在去房间里? 嗯,那里相对安全一些。 哦。 短暂交流之后,两人无语,默默前行。 我说,刚才那人是怎么回事? 君迁子终于按耐不住,好歹跟自己性命挂钩了,他得提前打听清楚,免得自己挂得不明不白。 少年星尘愣怔了一下,叹了口气。 那是我的心劫,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 什么?! 君迁子诧异的看向扶着自己的少年,怎么这心劫还能幻化成本体的? 不是幻化成本体,他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 少年星尘站住了脚步,脚在前面的方向探索着,君迁子知道这是到了台阶附近,他也跟着有样学样的伸出脚去探索台阶的位置。很快两人就找到了台阶的位置,两人默契的上了台阶,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你是说成年星尘也是你? 嗯。 两人之间的交流一直没有停过,走了这么久,君迁子觉得身体渐渐有了力气,他也不再那么倚靠少年星尘,脚步也渐渐稳定下来。 你是说意识海里有两个你?一个成年的,一个少年的? 嗯。 没有了他的重量,少年星尘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两人扶持着,加快速度朝里面走去。 那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君迁子问出了压在心头的问题,却感觉少年星尘的脚步猛然一滞,他也跟着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他身边,良久,心中传来一个声音。 你觉得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成年星尘 我觉得?我要是能知道,我至于差点被人掐死嘛! 君迁子生气的甩开了少年星尘的手,朝前走去,少年星尘愣了一下,赶紧追上来,跟在他左右,亦步亦趋。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君迁子一边朝里面走,一边回忆着来时的路,两人默契的转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停下了脚步。 两人检查了一下周围,确定成年星尘不在身边,君迁子这才摸索着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调整状态,刚才的袭击还是让他身体不适,他虽勉强撑着走到这里,但也需要更好的休息才能让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 少年星尘知道他要做什么,赶紧往门口方向走,做好了为他护法的准备。 身体的短暂缺氧,让周天的运行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还好缺氧的时间不长,几个呼吸吐纳的时间,君迁子就把气息调整正常,在收了道法之后,他并不忙着起身,而是把今天的所有一切都在脑子里好好的过了一遍,这才开口。 你的意思是,你才是本体,而成年的你不过是心劫滋生出来的幻象而已? 少年星尘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那你的心劫就是出现在你成年之后? 君迁子赶紧追问一句,没想到少年星尘愣了一下,又轻声嗯了一声,这下,君迁子心中释然了。 星尘的生命中都发生了些什么大事,他虽了解得不太具体,但也都听其南一一细数过,毕竟是从小带到大的心肝儿宝贝徒弟,就连星尘小时候睡觉喜欢骑被子的习惯,他都能说得一清二楚,搞得君迁子一度怀疑,这老头的爱好就是偷窥自己徒弟的生活,那段时间他都不敢入睡,生怕自己做梦说梦话什么的被他听了去,还好,他后来发现其南只是对星尘感兴趣,对他这个意外的徒弟,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星尘自小就跟着其南修道,算是难得的天子骄子,他本身就很有天赋,修行起来自然比别人轻松很多,所以他的生命中几乎没有太多的坎坷,大多数时候都是康庄大道,就他所知道的,唯一能让这个少年郎烦心的,估计就是自己的出现了。 少年成名的他一直背负着盛誉,别人提起他时更多的是以其南的徒弟来称呼他,到了年纪大点之后,这称呼更多的变成了未来的天星门门主,这在所有人眼中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反正其南这一世就只有这么一个徒弟,他又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立下了功勋,他的上位起很多人看来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实证明,一切也的确都是按照这个路数进行的,除了自己。 他的意外到来,让这位一辈子身边没有出现过流言蜚语的少年一下子陷入了非议的漩涡之中,大家不再看好他的身份,甚至开始质疑他的能力,认为其南收君迁子为徒,正是看中了他更有能力来替代他,哪怕他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战战兢兢的为止努力勤奋,别人怀疑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减弱,甚至俞传俞烈。 是人都会恨的吧。 恨这突然出现的人夺走了自己的师父,恨这突然出现的人威胁到自己如今的地位,哪怕他并不在乎,他也是恨的吧。 君迁子甚至有些理解为什么其南会让他来帮星尘渡这心劫,他明明就是知道星尘的心劫是由自己而起的,只能自己来解,该死的老头子,他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心中因为被其南又一次暗算而烦躁不堪的君迁子终于捋顺了这一切,也就想通了为什么成年星尘见到自己时会直接动手要自己的命,估计这念头已经在他心里很久了吧。 只是他明明有更好的手段来弄死自己的,为什么偏偏选了成功率最低的贴身肉搏呢? 君迁子不懂,他是真的不懂,比起掐死他,不是又更好的法术来悄无声息的要了自己的命吗?为什么他偏偏选择了掐死自己,难道是有什么原因在其中? 君迁子还在为成年星尘的手段而疑惑,少年星尘却已经走到他面前,站定,看着黑暗中几乎看不清的他。 “你想知道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来,君迁子沉浸在思考当中,没有注意其中的区别,顺口答应。 “对啊,很好奇,毕竟弄死我的办法有那么多种。” 他不是贬低星尘假装高洁,就算是不懂法术的他都能想出近百种弄死人而不被察觉的手法,已经修行百年之久的他怎么可能不会这些,他还真不信一直想弄死自己的他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君迁子的想法不无道理,不过他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遇见的两个星尘之间有着紧密的关系,其实并不是成年星尘不想,他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他毕竟只是幻象,并没有继承任何的法力,自然也就想不到用那些办法了。” 少年星尘的解释很好的解说了其中的原因,不过君迁子还是无法释然。 “那为什么他不动用自身就带有的法力呢?” 少年星尘的话虽有理,可那毕竟是心劫幻象,就算没有星尘的法力,他也有着心劫应有的法力,否则他如何成为劫难之一。 面对这个问题,少年星尘沉默了,并没有快速的回答他。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没有经历过心劫,不知道其中的差别,还以为是因为劫难不同,所以不同,谁知道少年星尘在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开口为他解疑答惑,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提出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你刚才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没有动用法术来脱身?” 他刚才虽然离得有段距离,可也是看见了他手中乍现的金光的,那样的黑暗之中,只要有一点光都非常的显眼的,他明明就看到他已经准备在手,为何在要命的关头偏偏没有动手呢? 君迁子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说实话,他也没有想过为什么,他现在问起,他还真的得好好想想。 琢磨半天以后,他终于蹦出一句话来。 “因为这是在你的意识海内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想通了 你会无缘无故的恨一个人吗? 不会。 那你会无缘无故的爱上一个人吗? 会。 由此可见感情之奇妙。 星尘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位传说中的师弟上心的,或许是从门里流传开那些流言蜚语的时候开始的吧,以前从来不会特意关注别人的他也会对某人有了兴趣,会特别留心和他相关的信息,哪怕只是别人口头相传的流言,他也会悄悄的记在心上。 恨。 所有天星门的人都觉得,他应该恨君迁子,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拜入了其南门下,可这关他什么事情,收他当徒弟的人是自己的师父,他为什么该被人憎恨,他本身又没有做错什么。 “因为他抢了门主的位置啊。” 抢? 君迁子到底抢走了什么? 他是把师父禁锢住,不让他再关心自己,还是威胁师父让他让位与他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甚至就他知道的而言,君迁子只是一个不省心的学生,整日整日的让师父发愁,仅此而已。 那他为什么要恨他。 可,不恨他,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一般,空空荡荡的难受,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喜怒哀乐由别人来牵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学会了勉强自己。 明明以前他没有坐在这个位置上时,每天活得舒心快乐,心情好就练练功,心情不好就发发呆,每天听听鸟语,闻闻花香,看看云起云落,这样的日子多惬意。再看看现在的他,每天为了门里的事情劳碌不已,别说发呆了,他连闲暇的时间都没有,每天一睁眼,就有无数的事情在等待着他,大到对外的交流,小到门内的日常开销,他都得亲自过目,每天唯一能消停点的时间就是用茶之时,只有这时候他能得到一点空隙,想想自己的事情,更多的时候他是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充斥了时间。 好累,他真的好累,这才的多长时间,他已经觉得力不从心,他以前从未想到过自己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哪怕跟着师父出去剿灭那些妖邪之物,面临生死关头之时,他都从未有过这种无力感,偏偏是继任门主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累趴下。 以前师父到底是怎么当门主的啊,为什么他老人家看起来总是那些轻松愉快,明明他也看见师父很多时候都在大殿之上和那些掌事们处理事情,为什么师父看起来是那样的轻松。 他一直以为师父只收自己这一个徒弟,是因为门内的事情要耗费他很大的精力,可是后来他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师父只是单纯的嫌麻烦而已,他会收自己为徒,也只是因为自己天资聪颖,不用他太操心而已吧。 可他为什么又收了君迁子,偏偏是不受管教,我行我素的君迁子。 对于这位从未谋面的师弟,他曾经悄悄的以元神出体去窥视过他,因为他的身边经常有师父在,他只管远远的观望,好几次他都看见师父在那里跟他吹胡子瞪眼的生气,哪里有自己当初一半让师父省心,可师父还是收了他当徒弟,悉心教导,甚至还让他随意进入自己的意识海,而他拜师这么多年,师父从未让他进入过自己的意识海。 嫉妒吧,这或许才是他对君迁子真正的感情。 嫉妒这位踩着九天雷劫应世的人,嫉妒他普一登场就引起了三界震动,嫉妒他还得师父老人家亲自去从三界争斗中救下他,把他收入门下,这一切的待遇都是他从未享受过的,所以他是在嫉妒君迁子才对。 旁人的流言他从未在意过,什么代替他当门主,他从未相信过,可他依旧勤奋刻苦的忙于门内的工作,不就是为了向师父证明,自己比君迁子更能胜任他老人家的徒弟一职吗。 所以他和君迁子之间,怎么会有恨一说呢,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阶层,他为什么要去恨一个远远不如自己的人,谁会在乎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可他为什么还是有了心魔,甚至让心魔吞噬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在意识海里见到君迁子的时候,他是恨不能杀了他的,所以心魔才会替他出手,可是为什么他又要救他,那个时候让心魔直接杀了他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自己要救他? 星尘不懂,他真的不懂。 他以为自己那只是仁慈之心在作祟,他想要让自己变得更狠觉一些,更自私一点,可为什么听到君迁子那句话后,他心中所有的气都消散了呢?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 “因为这是在你的意识海内啊。” 对啊,他的意识海内啊,他的意识海内! 他在生死关头都还能记得意识海内不可轻易动用法术,冒着生命的风险控制住了自救的本能,相比较他而言,自己哪里算得上是豁达之人,哪里又配得上在这里计较他享受过的自己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他不敢说自己会去有意坑害别人,可在生死关头,他相信很多人都是能不管不顾,只为了活命的,可君迁子为了他,选择了放弃,那份心胸,他服了,彻彻底底的拜服。 “师弟,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我希望你能首先考虑自身的安全。” 想通了一切的少年星尘,突然觉得心中畅快无比,那种已经消失很久的轻松感又回到了身体之中,他走到君迁子面前,突然觉得周围已经不再那么黑暗,而自己已经能模糊看见他的脸。 “以后再说。” 君迁子听得出他语气有变,不再有刚才那种沉重感,他也跟着语调轻快起来。 “师兄,你要是真的为了师弟我好,咱能不能先把那货搞定了再说,要知道老头子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听说星尘病倒了,其南第一时间就让他过来了,不用想就是为了他心劫的事情,这点儿老头一定在家里等着他回话呢,既然星尘已经想通,那他们这心劫就好说了。 “嗯,好,咱们一起去见师父。” 第二百二十三章 并肩作战 心中再也没有了隔阂,星尘想通了自己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心中一直郁结的疙瘩终于解开,不再计较那些所谓的心思之后,他对于君迁子的态度明显改善了很多。 伸手扶起地上的君迁子,他能感觉到他和自己一样,有了变化,他在接触自己的时候,身体不再那么僵硬,而是呈现出自然放松的状态,看来他对自己也放下了防备,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很开心。 “师弟,师父有告诉你该如何吗?” 他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加上后来发生的事情,不用算就知道肯定和师父脱不了干系,加上君迁子刚才的话,他更是笃定了他俩是算到自己要在今日历这心劫的。 心劫不比其它劫难,它由心而生,要渡此劫,也只能由心解决。 “不知道,老头儿只告诉我让我找机会进你的意识海就成,其它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我。” 君迁子对他没了防备,那些过来之前其南交待的事情他也就无心继续隐瞒,只要他问,他都是全盘托出。 听到他这回答,少年星尘沉默了。 师父是什么人,那可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之人,他能什么都不告诉君迁子,只能说明是没有什么值得告诉他的,而他让他找机会进入自己的意识海,恐怕就是解这心劫最关键的一步,否则他怎么会让君迁子进自己的意识海来做练手,不就是怕他跑偏嘛。 那,君迁子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一定要进到自己的意识海才可以?难道他和心魔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啊,他肯定是和心魔有联系的,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动过的心,都是因为他的出现在有了芥蒂,自然师父是知道了他是自己心魔出现的诱因,而让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自行开解罢了。 心结一结,当然心魔就不复存在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别的办法。 如果事情真的如自己所想,那为什么周围还是暗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呢? “师父有教授过你什么特别的法术吗?” 他想要从君迁子学习的东西里找到解决之道,可他到底是低估了君迁子的顽劣,感受到和他相接触的身体传来一阵震动,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他嘿嘿的笑声。 “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一天天的除了混吃等死,也没个别的志向,老头子教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唯一好好学习过的,就只有这结界的布置而已,那也不过是因为他说这东西保命不错,我才会学的,至于其它的东西,我都是能混则混的。” 对于自己的顽劣,君迁子从来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从前那个乖乖小孩的模样,以前的他是老师教什么,他就老实学什么,现在他可不会了,他也学会了游手好闲,学会了蒙混过日,反正他这辈子估计就在这世界耗过去了,他追求那么多干嘛,混个一身金光法衣不死就得了呗。 这时候的他还未自己出入世间,去见识那些真实的险恶,自然对法术什么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有些不上心,不过没事儿,等到星尘出去以后,他想要回到以前闲云野鹤的日子也是不可能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他是真的除了结界之术拿得出手以外,真没有什么法术拿得出手了,就算保命,还是靠着老天爷赏的那身金光法衣呢。 星尘不是没想过他是个混日子的主儿,可是他能当面直率承认,一点儿不避讳,这事儿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厚脸皮如他,估计也是世间罕见。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师父会收他当徒弟了,和勤谨克制的自己相比,果然还是他这种人来得更有趣一点。 可是现在不是有趣就成了,外面还有心魔在等着他们,如果他们不能解决了他,只怕两人都得在这意识海中被困死。如果只有他一人,他是觉得无所谓的,如果旁边还有个君迁子,那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他一个过惯了清静日子的人,哪里受得了有人一直在自己耳朵边唠叨,这简直比处理那些门内事物还要他老命。 “师弟,你保命能力如何?” 确定君迁子没有任何战斗力后,少年星尘不再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加上他对这里环境的在乎,他是肯定不会动手的,那么动手的人只能是自己,他现在需要确认的就是,他是否有在自己动手的时候保护好自己的能力,如果他有,那其它的事情,他可以自己解决,如果他没有,那计划就得变动一下。 说别的可能不行,说保命,那君迁子是敢拍胸脯保证的。 “如果结界之术对你意识海影响不大的话,那我保命是绝对没问题的。” 好歹他就精通这一门而已,要是这再不靠谱了,他可就真的不好意思顶着其南徒弟的名声到处游走了。 “结界之术属于防守法术,对意识海影响不大。” 只要他能保证自己安全,那就好说得多。这话他还真不是为了让君迁子安心才说的,本来意识海中就只会对攻击类法术有反应,单纯的防守类法术,就算是他自己在意识海中修炼之时,也会时不时的用到,自然是不会伤到自己的。 “那你来负责防守,我负责其它。” 能把防守交给他,足见他对他的信任,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君迁子难得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他还是点了点头,郑重的回答他。 “好。” 千言万语在心中,一个字就能表述所有的心思,听到这句回答之后,星尘觉得莫名的安心,还很庆幸,庆幸这世间还有一个人值得自己把命都交付给他。 “好,从现在开始,咱们并肩作战!” “好,并肩作战!” 两人的手在黑暗中紧紧交握,感受到对方的信任之后,两人快速的松开手,各自摆开了架势。 君迁子在两人身上都布下了随身结界,让两人可在行动自由之时保证自己的安全,而少年星尘则从袖口滑出一柄利剑来,此剑正是天星门历代掌门佩剑——莫言剑。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夭寿 莫言剑,相传为上古神灵堕天犯下杀孽之后,受佛家点化而成,在天星门成立千年之时自己落入天星门中,择当时的天星门门主为主,自那之后,除了受了天星门门主额间印之人可以使用之外,便无人再能拿起此剑,此剑也就因此成为了天星门门主的配件代代相传。 莫言剑是由其南按照规矩传给星尘的,连着自己的门主额间印一起,都交付给了他,星尘在拿到此剑之后,还从未有机会用到此剑,今日第一次使用,想不到便是在自己的意识海之中。 关于此剑,除了传言它的来历之外,对于它的能力,除了历代门主,无人知晓,星尘会冒险用它,不过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使用兵器的习惯,而手边又只有它在而已。 莫言剑通体薄如蝉翼,能在星光之下熠熠生辉,如一盘满月一般耀目,能有幸得见其真颜的人无不为它的身姿所倾倒,可惜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就算它再耀眼,两人也都看不见,君迁子倒是听见了刀剑出鞘的声音,他明锐的一问。 “你在用剑?” “对,防身。” 少年星尘并不打算隐瞒,也知道他有此一问不过怕是成年星尘在他们附近,当即出声安慰他。 “放心,我并未感受到他的气息。” 与这一片黑暗之中寻找一个人,是谈何容易的事情,还好那心魔自他心结而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现在眼睛看不清,他也能凭着感知知道它的大概方位,可惜君迁子就只能靠自己的感知力来勉强定位了。 “哦,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结界已经布好,两人身上的结界把他们隔离开来,他只能跟着感觉一直紧随少年星尘的左右,不过依照他记忆中的路线,他这好像是朝着刚才的草地而去。 “回去,回到一开始他出现的地方,我能感觉到他在那里等我们。” 君迁子很想说我们为什么知道他在那里还要羊入虎口往前送的,可是仔细一想,如果他们不过去找他,而是等着他来找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与其这样被动的等待,还不如主动出击来得实在。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星尘并不如其南所说那样,是一个安然接受现实之人,他也是会主动为自己争取的,难怪自己的出现会让他勉强自己到如此地步。 静静的跟在少年星尘的身后,有了护身结界的阻隔,他们可以使用微弱的法力为自己照亮前行之路,也不怕法力会外泄,影响到意识海中的世界。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们明明没有走太远的,可是出去的时候却绕绕停停的走了大半炷香的时间,就在君迁子以为他们走错路了时候,他看见了远处的台阶,那下面就是刚才的草坪了,只是现在外面全是黑暗,再也看不见那绿油油的草地,和那跳动的鸟雀了。 “注意安全,他就在外面不远。” 临下台阶之前,少年星尘回身提醒着君迁子,君迁子郑重的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放心,少年星尘这才转身先行下了台阶。 君迁子紧随其后,跟了下去。 三步台阶,他下去的时候,心里居然默数了一下台阶的数量,可当他从第三步台阶下来的时候,他心中一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刚才他第一次下来的时候,明明下了台阶,脚下就是柔软的草地,为什么这次下了台阶之后,脚下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那种感觉说不清楚,有点黏黏腻腻,滑不溜秋的,但绝对不是草地的感觉,难道他们走错地方了。 他抬头看着前面的行程,想要提醒他一下,却发现前面的人站住了脚步。 难道他也察觉到不对?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发现少年星尘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明明是同一张脸,明明是一样的装束,明明手中都是拿着剑,可为什么他就是刚才那一转眼的功夫,就觉得面前的少年星尘如此陌生? “你是谁?” 他悄悄的后退了半步,看着对面的人,明明隔着结界,他却觉得周围的温度在急速下降。 “你猜。” 对面的少年星尘咧着嘴,诡异的笑着,看见他这模样,君迁子一下子就猜到自己这是着了道了。 “你大爷的,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他已经来不及祥看,就已经扭身快步朝着刚才的来时路跑去,身后响起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如杀人的尖刀一般,一点点的扎进他的心里。 “师弟,别跑嘛,陪师兄好好玩玩啊,师兄会好好疼爱你的。” 身后的“少年星尘”阴恻恻的笑着,脚步稳健的跟在他的身后,明明他都跑得快飞起来了,他和他之间的距离却一点都没有拉开的意思,他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声音就是在自己耳朵边响起的。 “去你大爷的,谁是你师弟了!别以为你顶着星尘的脸,你就是他了!” 君迁子一边快速的逃跑,一边叫嚣,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刚才星尘说过他只要保护好自己,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可现在他倒是保护好自己了,他呢?说好的交给他,他人呢?怎么还被人给顶了包了?他这师兄要不要这么不靠谱啊! 君迁子玩命儿似得往建筑物理跑,可不管他穿过多少回廊,在多少房间里来回穿梭躲避,“少年星尘”都能死死的跟在他身后,一点没有放走他的意思。 夭寿啊!要不要这么玩儿啊! 他加快速度朝前跑去,早就已经不记得自己都跑过了哪些地方,如果不是有微弱的法力在为他照亮,只怕他早就在这迷宫一般的房间中撞得满头都是包了。 不行不行,我一定不能死在这鬼地方,太划不来了,出去以后我一定要找老头子好好的补偿我一下,说什么心劫是很简单的事情,他看老头子根本就是让他送死来的,以后要是再有这事儿,打死他都不来了! 绕过了又一个房间,他回头想要看看甩掉那催命的鬼没,没想到却看见“少年星尘”居然正站在自己身后,手中的莫言剑高高扬起,正准备劈下。 “救命啊!” 他害怕得抱头蹲下,想要躲避这杀机,追知道却在蹲下时,发现“少年星尘”的身后居然还有一双脚? 第二百二十五章 心魔现身 那是谁? 这还用想?这里总共就三人,自己,星尘,心魔。 心魔现在正幻化成少年星尘的模样准备弄死自己,那他身后的人不是星尘还能是谁? 看到这双脚,君迁子心里居然一点都不慌了,也没有那么害怕,不再恐惧耳边即将传来的破风声,他甚至有些期待,期待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他没有猜错,此时站在假冒的少年星尘身后的正是星尘本人,他在下台阶的时候和君迁子失散了,他第一时间就发现空间被人做了手脚,自己和君迁子被人分隔到了两个不同的空间里,这做手脚的人除了心魔还能是谁,所以他当即折返回来,顺着刚才君迁子布下结界时,自己留在他结界内的气息快速的寻了过来,一过来就看见假冒自己的心魔正扬高手里的剑准备劈下去。 “畜生!” 他高呼一声,惊动了心魔,趁着他回头看向自己的时候,他手中的莫言已经一剑刺了过去。 莫言剑身为天星门门主的传承之剑,星尘不对它有异能抱有希望,只是以自己此时的剑气,他觉得刺伤心魔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谁知莫言在快要接触到心魔的时候,居然幻化成了一股白烟,这下就连星尘都没想到,他愣了一下,刚反应过来要防备,心魔手中的剑已经转了方向,朝着他劈了过来,他一时不备,眼看就要被劈个正着,一道青光划破黑暗,拦在了他的面前,接着耳边就响起了金石撞击之声,还有君迁子的怒骂。 “你大爷的,真的是老虎不发威,你把老子当病猫了!” 星尘抬头,看见君迁子居然正手中执着一柄青玉色的剑挡在了自己面前,恍惚之间,他发现君迁子的身影有些模糊,仿佛出现了重影。 心魔没料到君迁子会这么快反击,也没料到他手中的剑居然如此结实,第一击两人都使上了十成的功力,那一击直撞得两人虎口发麻,手中武器差点掉落在地。 一击之后,两人迅速退开,心魔咬着牙隐入了黑暗之中,只有在那里他才更能影遁身形,随时出击,而君迁子则赶紧把星尘拉到自己身后,青玉横在面前,随时防备着心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扑过来。 “我说,老头子已经够不靠谱了,怎么你也这么不靠谱啊。” 他说话声音有些急促,听起来像是在责怪星尘,但是星尘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只是他这人说话不像别人一般中规中矩,他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这还不是师父传给我的,我哪儿知道这东西这么不靠谱。” 莫言向来都是门主佩剑,谁都知道它是标配,但从来没人见到有人使过他,星尘也没见到其南使用过,当初继承门主之位的时候,他看这莫言和门主额间印还有相互之间的联系,还以为这东西真的就是大杀器,出鞘就会大杀四方,谁能猜到居然是这么个不靠谱的玩意儿。 “嘿,我就说老头子不靠谱嘛。” 君迁子一边护着星尘后退,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从刚才起,他就觉得周围好像有别的气息在流动,他分辨不清这是不是心魔在搞鬼,只能谨慎防备。 “是是是,师父不靠谱。” 对于这个结论星尘不想反驳,本来这就是事实,没必要在这时候为他老人家挽回颜面,说句难听点的,可能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这莫言居然就只是个装饰物而已,连基本的防身功能都没有。 “你现在还能感应到他在哪里吗?” 调动了所有的感官,君迁子也没察觉到心魔的具体方位,他只能求助于身后和心魔有着牵连的星尘,毕竟他们是有关系的,比他这外人更清楚对方的动向。 “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是我现在也不能感知到他的具体位置,可能是刚才的攻击伤到了他,他的气息变弱了,不好捕捉。” 说话间星尘也不再矜持,抬手就唤出自己的金光法衣,这时候不清楚对方的下一步举动,他们必须把保命工作做到极致才行。 见他也换上了金光法衣,君迁子心里才踏实了一些,最起码这样两人都没有大的信命之忧,就算倒霉也最多重伤而已。 “这片黑气好烦,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驱散?” 面前的黑气太过浓烈,稍远的距离就连法光都不能照射过去,更别说提前预警了,要是能驱散这片黑气就好了。 “这是心魔滋生出来的劫云,除非我们消灭心魔,否则它不可能消散。” 星尘无奈的解释到,他不是没有尝试过驱散黑气,可惜它与心魔的联系太紧密,心魔越强,它的浓度越重,现在黑气没那么浓厚了,估计都是因为刚才君迁子那一击的原因。 “你手中的是青玉剑?” 说话间,他看向君迁子的手中,通体翠玉的剑体上大大的“青玉剑”三个字篆刻在剑体之上,他这话看来有点多余了。 “嗯,你知道这货?” 君迁子扬了扬手中的青玉剑,有些好奇,不过星尘对他的态度更好奇,这可是传说中盘古遗骸所化的剑,他居然提起是这个态度,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把剑是多少人想见都未曾有幸见过一面的圣物。 “你不知道青玉剑?” 他这态度,明显不知道青玉剑有多厉害,想来也是,他每日除了遛鸟睡觉,就是跟师父其南斗着玩,对这些上古传说自然是不上心的。 星尘摇了摇头,感慨自己问这话多余,谁知道君迁子却一甩剑身,坦然的回答他。 “知道啊,不就是盘古手指所化,能断世间一切妖邪,有开天辟地之能的神器嘛。” 他居然知道? 星尘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知道那为什么提起青玉的时候还是那种无所谓的态度,难道在他眼中,青玉入不得他的法眼? 其实哪里是青玉入不得君迁子的法眼,明明是比起这种冷兵器来,他还是更喜欢电影里那种能“哒哒哒”的机关枪,那玩意儿多帅啊,杀人于几百米之外,哪里还用得着这样贴身肉搏似的对砍啊。 君迁子是理解不了这个世界的打斗方式的,所以青玉跟了他之后就很少被拿出来使用,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见势不对就赶紧开撩,毕竟保命要紧。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下套 不想在这种时候来跟星尘普及冷热兵器的区别,眼下更重要的是怎么出去,他们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吧。 “能不能换个别的办法搞定这事儿啊?” 这一片乌漆嘛黑的,搞得性格阳光的他都差点开始郁闷了,真不知道在这里待久了,自己出去以后还能不能变回那个阳光少年,好难搞哦。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星尘想了想,突然踮起脚尖,把嘴巴凑到了他的耳朵边,君迁子立刻懂事的弯下腰来,免得他那么麻烦。 一阵叨叨咕咕之后,君迁子的表情从惊喜变到诧异,再到阴险,最后到阴晴不定,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他的眉头已经快打结了。 “你说这事儿靠谱吗?别又像你那破剑一样,临阵撂挑子,那我可受不起。” 他心里其实清楚,以星尘的本事,肯定这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可他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对手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半身,也不知道他们刚才的计划会不会被他听了去。 “你就放心吧,保证没问题。” 星尘从未用这种语调和人说过这样的话,或许他这些年只是没有找到可以让他说出这种话的对象而已,在想通了自己一直纠结的那些事情之后,他对这师弟没有了芥蒂,反而满是疼惜,他心疼他为了自己被卷进这场灾难里,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师父其南一手安排的。 有了星尘的保证,就算心里打着鼓,君迁子也只能咽了咽口水,想了半天,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做。” 说到就开做,他话音一落,两人相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都灭掉了手中的引路之光,周围的黑暗一下子涌了过来,不消片刻的时间,两人就被这黑暗吞噬,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中,两人沉默无声的站着,一动也不动,黑暗就在他们四周流淌,缓缓的流淌。 突然,君迁子动了,紧接着,星尘也动了,两人快速的拔腿就跑,却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奔跑。 黑气措手不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任由两人都跑出了好远之后,它才反应过来,快速的裹了上去。 两人都在疯狂的奔跑,身边的黑气如流云一般滑过,周围明明就已经很冷很冷了,可两人跑动起来之后,身体居然渐渐的暖和起来,甚至还有些出汗的感觉。 君迁子本来一直是宅男一枚的,他的身体素质算不得太好,如果不是有法力加持,加上来这边后自己又努力锻炼了一下,估计跑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能给累趴下,而此时他却像是脚下生风一般,越跑速度越快。 刚才被心魔追杀的时候他已经脱离了记忆中的路线,刚才慌乱逃跑之中他又没有记下路线,此时只能凭着感觉在这偌大的建筑里来回迂回着,还好他一直提高了感知力,才能避免一次又一次的撞墙。 “出去,想办法回到一开始你来的那里。” 这是星尘给他安排的任务,哪怕已经失去了当初起点的方向,他在这迷宫般的房间里还是努力的寻找着方位,争取回到自己记忆中的路线。 刚才星尘已经告诉他,可以放出自己的气去先行寻找方位,所以此时的他也并不是真的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蹿,而是盯紧了前面不远处的一点微弱亮光前行。 这里的房间之多,完全超出了两人的想象,君迁子都已经感觉到有些腿软了,也没有找到来时的路,看着周围一成不变的黑暗,他开始抱怨起来。 “大爷的,出去以后我一定要把星尘那家伙揍一顿,没事儿在意识海里搞这么大的房子干嘛,他是打算开发房地产还是怎么着,看来是时候给他上上课,教教他什么叫做建筑了。” 其实他自己对于建筑也是懂个屁,可这时候他嘴上要是不说点什么,他真怕没那个动力跑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快要断气了。 “啊啊啊!干脆杀了我吧!” 他哀嚎一声,蹲下身来,长时间的奔跑让他身心疲惫,那感觉简直跟刚才被人差点掐死差不多,他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个宅的命,运动什么的,他天赋就没有特别的加点。 坐下地上气喘吁吁,他看着不远处的微弱光点在黑暗中摇摇晃晃,似乎在催促着他快点追上自己,君迁子上气不接下气,都快断了气,哪儿还有精力去追它,它越是摇晃得明显,他越是烦躁。 “跑不动,跑不动,要命了,不去了!” 他一边烦躁的挥着手想要赶跑那光点,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不一会儿的运动,搞得他内脏都开始疼了,真是得不偿失。 “老子以后打死都不当逃命的了。” 他狠狠的冲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刚一站起身,他就觉得后背发凉,紧接着就感觉面前的黑气比刚才浓烈了一些,那微弱的光点几乎要被掩盖得看不见。 “卧槽,不会真的找我来了吧!” 他赶紧跳起身来,快速的朝前跑去,想要追赶上那微弱的光点,谁知道人刚出去半步,就感觉脖子处一凉,他本能的后退半步,伸手摸了下脖子处,居然摸到一丝湿润。 #%¥…… 到底谁说的金光法衣可以护身的!为什么他差点被割喉啊! 脖子处很快传来了疼痛感,那湿润不用说,他就知道是自己流血了,当即心中警钟敲响。 “呼!” 耳边响起沉缓的东西滑过的声音,他机智的低头一躲,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头顶上擦着他的头皮而过。 妈妈呀,要命啦! “换换换!快点换!” 他猫着腰朝前跑去,一边跑,一边胡乱的吼着什么。 心魔躲在黑暗之中,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就见得眼前金光一闪,他差点睁不开眼来。 他们居然只意识海里用法术?! 心魔的脑海里只来得及出现这一句疑问,瞬间他就感觉到一股冲力直冲向自己,那气息怎么瞧都不像是君迁子的,他顶着耀眼的金光掀开一点眼皮,发现面前的人居然是星尘,瞬间他就明白君迁子刚才喊的是什么了。 他们居然用了替换术! 第二百二十七章 胜利 你这辈子走过最远的路是什么路? 是套路!是套路! 心魔在场外大吼。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两人居然会以君迁子为饵来引自己现身,等到自己现身之后,他们又用替换术交换双方的位置,让星尘来对付自己,这可真是个好陷阱。 刚才出手的时候他没料到对手会变成星尘,出手的时候用的那是十足的法力,看到对面的对象变成了星尘,他想要刹车也来不及了,两人的手掌对到了一起,瞬间两股相同的力量在这空间里激荡,瞬间就把两人周围的黑气吹得烟消云散,躲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黑气消散之后,居然露出君迁子来,原来刚才星尘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不远,怪不得他一喊,星尘就能立马和他对调位置。 心魔和少年星尘的法力相当,就算是正面对决,谁都在对方手上讨不到半点便宜,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之中。 双方都不肯示弱,在这样的较量之中,谁先退缩,谁就倒霉,不仅要受对方结实一掌,还有可能被自己的法力反噬,所以就算知道僵持下去没有好处,两人也谁都不敢先收手。 星尘的法力醇厚,哪怕是被心魔窃取了一部分,他也能和心魔拼个旗鼓相当,只是两人的法力都流失得很快,现在倒不是看谁更弱一些,反而是看谁先抗不住。 两人对峙之时,流泻出来的法力在周围环绕,缓过来的黑气想要继续扑上来,也被那激荡之气逼得不敢靠前,两人身边反而形成了一片光亮的地带。 君迁子站在光亮地带之中,身后就是张牙舞爪的黑气,他却像是没注意到它们的存在一般,所有的心思全在面前的星尘和心魔身上。 星尘的计划的确都和刚才的事情能吻合上,心魔果然会在自己独身一人的时候现身攻击,这时候使用替换术的确会杀心魔一个措手不及,可他并没有说,他会和心魔搞到对拼的份上啊,他还以为星尘能以法术一击毙命呢,谁能想到他居然选择了消耗自己的法力来拖垮心魔。 “快住手!” 他想要上前拉开两人,却被激荡的法力也隔绝在外,他突围了几次,都不能进到最核心的位置,只能急得他在原地跳脚。 “星尘!你给我住手!听见没有!” 他急得面红耳赤,因为预料到一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心中忐忑。 他的使命是来帮助他渡过心劫的,可不是来眼睁睁的见证他的死亡的! “我叫你停手!你听到没有!” 星尘还在和心魔对抗,两人都拼尽了全力,想要置对方于死地,这种你死我活的生死关头,怎么可能他说停手就停手。 心魔的道行毕竟要浅薄一些,就在君迁子急得快抓狂的时候,他居然胸口一阵起伏,乌血一下子从口中喷了出来,直奔星尘脸上而去。 心魔的血如同腐骨的毒一般厉害,就在他吐出乌血的时候,他的嘴角扬起了诡异的笑,那毒沾在任何东西上都能把对方腐蚀殆尽,他只需要看着星尘一点点的在自己面前被自己的毒吞噬就成了。 可是他等了半天,眼睁睁的看着乌血朝着星尘脸上喷去,血却没有沾到他的脸上,甚至还未到他面前,血就开始顺着一层隐形的壁障开始往下流。 “结界?!” 他立刻想到这是什么,可结界怎么可能挡得住他的血!那可是腐骨的毒啊! “呸!老子的结界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呢!” 君迁子看到心魔喷出乌血的时候本来还担心坏了,但是看到乌血顺着他布下的贴身结界往下流的时候,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刚才有保持好结界。 “这是你布下的?” 心魔不敢相信的看着一旁得意洋洋却掩饰不住担心的君迁子,没想到他居然能布下这么厉害的结界来,他到底是什么人? “废话,正是你爷爷干的好事儿!” 君迁子冲他叫嚣着,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松懈输给星尘,谁知道心魔早就料到他的打算,只是瞥了眼他,就不再更多的注意他了。 眼见自己计划落空,君迁子愤懑的低咒一声,又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心魔都开始吐血了,星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他的脸色就有些苍白,此时更是透明起来,一看就知道他体内法力流失得厉害。 不行不行!他不能就在旁边坐以待毙,他必须要想点什么办法! 君迁子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乱转,他正着急呢,袖子里的青玉也跟着不老实,一直乱动,搅得他甚至心烦。 “我告诉你,别找事儿啊,小心我一会儿得空了撅了你。” 他警告着青玉,想要它安份一点,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卧槽,我刚才都错过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那点灵光在脑中疯狂跳动着,他的心思全都在那点灵光之上。 对啊,我有办法的,不是吗? 他心中突然安定不少,脸上的担忧一下子消失不见,本来忙着和心魔对峙的星尘突然间看见他居然站在心魔的身后冲着自己狡黠的笑着,不知道为何,他觉得无比的安心。 他有办法了。 这是他脑中唯一的念头。 心魔专注于和他对峙之中,并未发现君迁子正在朝着自己身后靠近,更是没有看见一道青光正缓缓从他袖中滑出。 青玉剑,盘古手指幻化,能断世间妖邪,有开天辟地之能,如此厉害的剑,劈他一个小小的心魔还不跟玩儿一样啊。 突然,心魔察觉到对面星尘的力量在减小,他以为是他已经抗不住了,正准备加大力量,打他个翻不了身,谁知道下一秒,一股凉意就穿胸而过,身后一个重物重重的扑了过来。 对面的星尘赶紧撤回了掌,害怕自己被心魔的力量反噬,心魔低头看着胸口突然出现的剑尖,明白了这凉意到底是出自哪里。 他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着身后正站直身体的君迁子,看着他手中的青玉剑,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还未来得及说,整个人就在无声中碎成了齑粉,身边的黑气也跟着一起消散。 天终于要亮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变化 那夜,没人知道星尘的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只知道第二天的早上,星尘第一次没有准时出现在大殿之上,掌事们担心的齐聚在他的卧房外候了半天也不见他身影,最终有人提议破门而入,在没有别的办法之下,一行人冒着禁忌打开了房门,他们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意外的准备,却没想到只是在房中看见了星尘躺在已经坍塌的床板上睡得酣畅,而旁边正拿脚丫子蹬他脸的人,正是天星门谁都不待见的师爷爷——君迁子。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传遍天星门,各种版本的解说在这小小的门派内传播,而两位主角却在睡醒之后无视这些审视的眼神,一前一后的去后山见了他们的师父其南。 自那日之后,以往那个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星尘不见了,以往由他亲自过目的事物现在也全都甩给了掌事们,而他就算是坐在大殿之上,也更多的时候是端着杯茶,望天发呆。 天星门中盛传那夜在他房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才会让他一夜之间变了性子,大家都从来没有想过,他不过是回归了自己的本性而已。 那夜之后,君迁子也从其南的私人教学课堂回归到了门中的学堂内,跟着那些唤他师爷爷的孩子们一起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学起。 其南也在那之后宣布闭关修炼,不再与外人相见,也不再管天星门的任何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不适应,像是失了主心骨一般,做事儿不敢自己下定论,遇事也是犹犹豫豫的,那一段时间天星门为了避免出大的岔子,只能自闭大门,拒绝了一切的外来探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掌事们为了天星门的正常运行,一定会另外再推选一位门主的时候,掌事们居然什么话都没说,各自划分了职责范围,愣是抗下了所有的事物,而星尘到底主事还是不主事,在他们看来都没有什么差别,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另外推选门主。 这期间,君迁子也没闲着,各种不守规矩,不是带领着徒子徒孙们在课堂上捣乱,就是带领着那帮孩子们搞罢课,还美其名曰是起义,是为了争取自身利益的起义。 那段时间,门里的很多人对他都是恨不能欲杀之而后快,他仗着自己在天星门中辈分高,没人管得住,那是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眼看着天星门一帮徒子徒孙就要被这祸害给带坏了,打酱油了大半年的门主大人终于怒了,他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整日跟着君迁子身后,但凡他敢有点搞事儿的苗头冒出来,他就能一巴掌给他呼回去,美其名曰师父闭关了,师兄就是天。 有了星尘的镇压,没了君迁子的带头,乱了快半年的学堂终于又恢复了正常,各位老师都准备看君迁子这祸害在课堂上出糗,谁知道这家伙每天闹事儿归闹事儿,学习那是一点没落下,不仅哪方面的知识都能聊得头头是道,就连法术那也是一学就会,没办法,毕竟是有得道飞升的底子在那里,只是苦了那帮跟着他闹事儿的徒子徒孙们,个顶个的在考试中都抱了鸭蛋,最后都被各家师父领会自己山头好好教育了一番。 自那之后,就算君迁子敢闹事儿,也没人敢跟着他一起了,人家那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天资之人,他们这些小弟子,还是老老实实上课好了。 没人跟自己一起胡闹,君迁子自己一个人闹腾着也没什么兴趣,也就渐渐的跟着老师乖乖上课。 以前他总胡闹,没个正形,也就考试的时候成绩还不错,等到他回归学堂老实上课之后,那些授业老师才开始一个个的叫苦。 他本就底子不错,加上又由其南在后教导,哪怕那时候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浑水摸鱼,可基础打得比较扎实,很快,授业老师们教起他来就有些力不从心。 老师能承受住学生比自己优秀的事实,可惜学生不一定能接受老师不如学生的现实,很多学生看见老师比这师爷爷还不如的时候,都对学习产生了怀疑的态度,为了不让这些孩子对老师的能力质疑,星尘只能叹气之后,接下了教授君迁子的任务。 从那之后,君迁子便跟在星尘身边系统的学习相关的知识,这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期间他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了两只野猫,从那之后,天星门里就随时都能看见野猫的踪影。 “这东西就那么好玩?” 又一次的授课完成之后,星尘看着君迁子抱着野猫,满足的摸着它的毛发,捏着它的小肉垫的时候,他第一次问出声来,谁知道他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君迁子的话匣子一般,让他结结实实的给自己上了一堂课,整个下午的时间,他都是在君迁子的推销中过来的。 还好任凭君迁子说的天花乱坠,他对那毛茸茸的东西始终提不起兴趣来,也只能是对他这特殊爱好表示尊重,却不敢苟同。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星尘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直到有一日,君迁子在完成了今日的课业之后,并不忙着离去,反而是坐在廊前看着天空发呆。 星尘以前很少见到他如此模样,以为他是年纪大了,有心事了,就陪他一起坐在廊前看天发呆。 今日的天气不错,天空湛蓝如洗,朵朵白云飘散其间,鸟雀在身边鸣叫,鼻间满是春意的味道。 坐在廊前,晃悠着修长的双腿,君迁子看着这景致,嘴角微扬。 “真好。” “嗯,是挺不错。” 自那夜之后,两人关系一下子变得紧密了许多,说话时也不再有着那种隔阂感,星尘见他开口,柔声附和到。 “要是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该多好啊。” 君迁子伸手接住一朵自头顶上的藤蔓上飘落的小花,看着那小花,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而此时,星尘心中却警钟大响,他直觉君迁子突然说出这句话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果然他把手中的小花吹落之后,偏头看着他,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 “师兄,我想要下山。” 第二百二十九章 道离别 不知道为何,听到君迁子说出这句话来,星尘不仅没有觉得意外,反而心头松快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轻松不少,只是觉得气突然就顺畅了。 “什么时候走?” 看着远处的云飘动着,星尘淡淡的问道,他的反应完全出乎君迁子的意料,看到他这模样,他这个说出惊人之语的人反而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师兄。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下山吗?” 他还以为自己提出这个事情来,星尘会跟老头子一样,抱住自己问东问西的问半天呢,感情人家就五个字就把自己打发了,那语气平淡得就跟讨论天气一样稀疏平常。 “想。” 星尘现在手里就差一杯茶了,要是有一杯茶在手的话,他正好能喝上一口,顺便再欣赏一下面前这无边的景色,天星门的景色就是如此这般百看不厌。 “那你还……” 君迁子有些焦躁的看着他,刚想说他既然想知道为什么还这样的态度,可是看到他眼中只有远处的景色,一点都没有自己的影子后,他的话顿住了,下半句就这样消失在喉咙中。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风缓缓的吹动着,这时节的风夹带着花草的香气,真的很让人沉醉,哪怕是不喜欢这世界的人,也不会拒绝春的气息。 坐在廊前的两人看着眼前的云过,风动,一动不动,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仿佛刚才两人之间的话从未存在过一样。 可惜时间是流动的,就算他们不动,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还是会继续往前发生的,所以在看够了美景之后,君迁子还是按耐不住的开口了。 “其实我就是想出去看看。” “嗯。” 星尘淡淡的回答道,不表现出特别的感兴趣,但也没有阻止他,君迁子恨极了他这样世外仙人一般的模样,在心底龇牙咧嘴的咒骂了他一通以后,又继续说下去。 “我本不是这世间之人,以前被困于方寸之间,现在有了机会,我想要出去看看,看看这大千世界,看看这万里山河。” 从前的他想要看到这一切,都只能通过电视或者网络,他不是没有抛弃一切出去走走的心,可惜家庭这巨大的枷锁禁锢了他,他只能缩在父母为他准备的天地间,看着顶上无际的天空望而兴叹。 现在他来到这边之后,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顾忌,也没有了牵挂之人,以前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愿望又开始骚动起来。 经过了几十年的系统学习,他已经有了良好的保命本事,虽然和人动手占不到上风,但是谁要是想弄死他的话,那也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在能安身立命的情况下,他又动了想要出去走走的念头,这才想要提前跟星尘说一声,也算是对这世间自己唯一有牵挂的人一个交代。 “好,你去吧。” 星尘其实并不懂他这话,只是觉得说这话的他,眼中全是对未来的期待,那种眼神他已经很久没有从身边人眼中见到过了,他这辈子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本性使然而已,现在君迁子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是欣慰的,欢喜的,所以他并没有阻拦他的心思。 他的干脆让君迁子有些不适应,要知道这段时间他把自己可看得够严实的,恨不能自己上厕所他都要跟着,当然,他也知道他是怕自己去带坏那帮徒子徒孙,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有天赋,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可以无所事事,蒙混过日,他们都还是一帮一只脚踏入仙门的孩子,和他这种已经得道成仙的人比起来,更孱弱一些。 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各大掌事在星尘面前唠叨,门里的事情,他们已经不指望他了,毕竟他的师父就是个甩手掌柜的,看到他上位之后如此勤奋,他们还欣慰了一把,可是没多久,这位勤劳克俭的门主就被师弟给带偏了,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异议,逆来顺受,很快就适应了过来,可是他们的徒弟整天的因为那不靠谱的君迁子耽误学业,这事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所以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天星门门主就被各位掌事的逼着来管教他这唯一的师弟了。 “我此次离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君迁子看着远方,思绪有些乱,在这天星门已经过了几十年的时间,他却觉得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还像昨天一样的记忆犹新,而且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他几乎和刚出现在这世间时并无任何的变化,除了法力高深,法术精进了一些以外,一切都和他才到来时一模一样,他连头发都没有一丝的张长,他猜这可能和自己得道成仙不无关系。 成仙之后,的确人的生命和身体都会处于一个暂停的状态,只有他们实力得到更进一步的飞升之时,面貌和身体才会有着变化,但是大多数的时间,他们都会选择保持原样,为此他们的生命会进入一个漫长的时间循环之内,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想要修道成仙的原因。 长生不老真的很让人眼红的。 世人都想要得到这样的能力去享受人生,而君迁子现在正是要利用这无尽的时间来完成自己以前从未完成的心愿。 “出门在外,自己要小心,外面可比不得天星门内,还能任你惹是生非。” 星尘其实别的都不怕,他也知道君迁子是能自持之人,他之所以在天星门内天天的作妖,不过是不太适应而已。 “嗐,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哪儿危险,不会没事儿硬出头的。” 他知道星尘在担心什么,他强装轻松的一下子揽住他的肩膀,大声的笑道。 星尘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不想揭穿他,只是淡定的从袖中掏出一枚铃铛递到他面前。 “拿着吧。” “这是什么?” 君迁子松开手,接过铃铛来回看着,发现这铃铛小小的,但却蕴含了极大的法力。 “此乃我的魂铃,与我灵魂相接,需要的时候,你摇动铃铛,我便会前来。” 这是他唯一能交付给他的东西,也是他对他以后生涯的护航。 君迁子知道魂铃代表着什么,心中瞬时涌起千万种难受来,但他还是小心仔细的把魂铃收进了自己的袖中,郑重的对他道了一声。 “谢谢。” 第二百三十章 呛火 那日之后,君迁子便下了山,开启了浪荡世间,游手好闲的日子,自从他离开以后,这天星门可算是消停了下来,众人都还在为他的离开而庆幸,就这样六十年一晃而过,就在大家都快要遗忘这人存在的时候,他居然又自己蹦了出来,而且居然还带回来一少年,一孩童,一只猫妖? “好了,都说了有事儿别看我,看你们家管事儿的去。” 君迁子不耐烦的扭过身去,站到京墨身边,此时,介然已经把孩子交给了京墨,正准备离开去找自己师父禀告行踪。 他一句话就把大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指向到了星尘的身上,看着那坐在门主之位上,坦然的挠着怀里猫妖肚子上毛的门主大人,掌事的们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给抠下来。 这还是他们那个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天星门门主吗?这和君迁子那祸害有什么差别啊!除了面貌不一样以外,他俩还有什么区别啊!都被这猫妖勾去了魂! “你个祸害!你看看你,把你师兄都给带坏成什么样了!” 最先开口的就是掌管戒律的清正,当初君迁子在天星门里为祸天下的时候,就数跟他矛盾最深,他同时也是最在意天星门声誉的人,自然对于君迁子教坏星尘这种事是一万个不能接受。 一甲子之前,君迁子就没少和清正对着干,现在看起来,他还是没忘记当初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为了不让自己的好心情被影响,他已经尽量回避了,可清正还是要把矛头指向自己,君迁子本就不是那种愿意忍气吞声的主儿,所以清正的话音刚落,他就抄着手臂,上上下下,不怀好意的把他打量了个遍,那眼神诡异的,看得清正那是心里直发毛,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些什么。 君迁子也不说话,就那么打量他,来来回回的,一遍完了继续再来一遍,一边打量,还得一边摇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表情还得跟着露出惋惜来。 别说清正了,就连一旁的清明都有些跟着心里发毛了。 不会这小子下山这些年后,学到了些什么不该学的本事吧? 两人都在心里揣度着,他们没有星尘卜算的本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君迁子这做派不过就是唬人的而已。 两人心里越是拿不准,就越是觉得君迁子看自己这眼神不对,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清正已经感觉喉头发干,背脊痒飕飕的,想要不自觉撇开眼神。 清明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其他的掌事也都站在一旁没有多说什么,他们都是见识过君迁子这祸害的手段的,刚才没说话就是怕被这小混蛋算计,好歹算起来他也是自己的师兄弟,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星尘肯定要维护自己的同门师弟,不会顾及他们这帮师兄的。 这天星门说起来那是真有意思,当初选门主的时候,其南的师兄弟们都不约而同的把这位置扔给了当时还懵懂未知的小师弟,门中的事务都顺手交给了比当时其南大了不少岁数的徒弟们,虽然那位置上坐着的是比自己岁数小了许多的小师叔,一帮人还是忠厚老实的恪尽职守,守护着他,等到其南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徒弟,现在位置又交到他徒弟的手上,这上位上的人就从师叔变成了和自己同辈的师弟,而他们还一直留在原位置,这事儿给闹得,就有点意思了。 殿中之人按辈分算来,除了京墨、、夭夭之外,都是和君迁子同辈的师兄们,面对这帮子年纪已经不知道是自己多少倍的师兄们,君迁子可没有对待星尘时的好态度,一个是又年纪隔阂在里面,二一个是这帮人对他都是不待见态度。 想要君迁子态度好点,这事儿本来就不靠谱,更何况对方还勇于献身,奋勇向前呢,自然他也不会手软,那是见一个杀一个,恨不能把他们全给怼出心脏病才算完。 一帮人在大殿之中大眼瞪小眼,上位上星尘淡定的捏着夭夭的肉垫,旁边京墨抱着睡醒的孩子轻声哄着,一场大战眼看即将爆发,而双方都正在蓄力阶段。 君迁子到底不是忍得住的主儿,在外面他都是个不服输的,回了天星门这自己的地盘之后,那自然是更嚣张跋扈了,这说话的态度简直就恨不能直接给对方敲晕了。 “嘿,清正老头,你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是不是,大爷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是不是,你要是真的耳朵不利索了,就赶紧儿从那位置上下去,免得挡了别人的晋升之路!” 他一开口就是枪火连天,本来清正的脸色已经够难看的了,他这一句老头出去,清正额角的青筋差点绷断了,要不是有清明在身后拉着自己,他分分钟就能冲过来好好的教育一下这该死的师弟。 “别生气,别生气,你又不是第一天跟他说话了,你还不知道他什么样子,犯不着,犯不着哈。” 清明挂着笑劝慰着自己的兄弟,他本意是想要劝阻一下哥哥别着了这小子的道儿的,可谁能料到清正那暴脾气谁都点不着,偏偏君迁子是一点一个准儿呢,就算是他抱住的清正的腰,清正还是一边叫嚣着,一边使劲的朝着君迁子靠近。 “老子年纪大怎么了!老子按辈分来算还是你师兄呢!你个小兔崽子,不尊师重道就算了,还敢嘲笑老子年纪大,信不信老子今天非把你摁在这大殿之上好好的揍一顿,也算是对你师父有个交代!” 其南闭关之前特意嘱咐了他们这些掌事们,一定要好好关照一下自己这俩徒弟,当时看在小师叔的面子上,他们对君迁子那是一再忍让,还以为这臭小子下山几十年好歹学会了怎么看人说话,谁知道他张嘴就恨不能怼死他们这帮师兄们,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松手!老子今天非得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知道,老子这天星门戒律掌事不是白当的!” “好啊,你来啊,来啊!” 君迁子还在不怕死的叫嚣,完全没有发觉身后已经多了一个阴影,他还在那里欢快的蹦跶,不知道接下来马上他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第二百三十一章 山雨欲来 什么叫做惊喜? 请打开浏览器,随便找到一个搜索引擎,在搜索栏里输入“惊喜”两字,然后在蹦出来的条目中选择你最顺眼的那一个就能得到惊喜的含义。 惊喜是一个汉语词汇,读音为jingxi,基本解释为丝毫不加节制地表露欢乐、热情和惊奇,出自《后汉书·袁敞传》。反义词为失落,近义词为欣喜。——出自百度百科。 当君迁子的脸上出现一只大脚的时候,整个大殿里的气息都顿住了,各位掌事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诧异、惊奇,到后来的幸灾乐祸,无不表示出他们对于这一脚的欢喜,当君迁子被狠狠的踩在地上,如同青蛙一般趴着抬不起头时,他们脸上的笑意已经掩藏不住,如果不是上面那位还坐在那里,估计这大殿之内早就爆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踩君迁子的人当然除了京墨,不再做他人猜想,他早已经习惯了看不顺眼就上脚,加上现在手上还抱着一孩子,自然这脚法使出来就更理所当然一些。 移动门总共就只有三人,现在也不过是添了一口成员而已,他早已习惯想到就动手,完全还没学会要看周围的环境如何再动手,君迁子的尊严在他这里永远都是一个笑话,别说尊严了,在他眼里,他连个人都算不上,毕竟谁家的师父会什么都依靠徒弟,自己只会游手好闲,发呆度日,还什么事情都不能帮自己分担一下。 对于君迁子的怨恨由来已久,哪怕知道他做的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他还是会恨这该死的家伙,只会没事儿给自己惹事儿,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星尘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京墨如此踩君迁子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还蹙眉,心底疑惑这是谁家的孩子,如此没有教养,等到看到君迁子居然被踩了还一脸讨好的求饶时,他心中一下了然。 哦,原来是他自己做下的孽。 从那以后,京墨如何踩君迁子,他都权当没看见一样,直接闭上双眼,假装暂时失明。 星尘这位师兄都不在意了,自然京墨踩起君迁子来那是更加的欢快了。 “咚!” 因为突然到来的冲击力狠狠的撞到地上,君迁子连脑子都不用动,就知道动手的一定是他家的阎王,可现在是在大殿上啊,天星门的大殿上啊,他还能不能保持一点当师父的尊严啦! “京墨啊,现在可是有这么多外人在场,咱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 他厚着脸皮挂着讨好的笑,跟京墨嘿嘿缓场,京墨却觉得他的笑极度碍眼,本来他都打算挪开脚了,结果就因为他这一笑,他的脚丫子又很愉快的和他的脸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刚刚才为了京墨撤开脚而庆幸的君迁子又一次被踩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大爷的,真当你家师父是属软柿子的是不是!踩了一脚还踩第二脚,踩着舒服是怎么着?! 君迁子的怒气外泄,表情扭曲,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爆发,结果京墨又是抬起高贵的脚丫子,再一次的狠狠落在他的脸上,把他所有的表情都踩得变了形,这下君迁子彻底的欲哭无泪了,只能苦声讨饶。 “我错了!大爷,我错了!您才是大爷!我屁都不是!您就看在咱俩师徒一场的份上,就把小的我当个屁一样放了吧~~” 这样的话他又不是第一次说了,说起来自然是顺口又自然,可以前那是在外面,现在可是在天星门!等到他说出这番讨饶的话来之后,身边一直压抑住的笑声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还没回过神来呢,笑声已经震得整个大殿开始发颤。 “啊哈哈哈!想不到你个祸害也能有今天!” “哈哈哈,就是就是啊,这真的是有生之年都难以见到的盛景啊!”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记录下来,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绝对能让自己快乐一整天。” “对对对,记得到时候给我一份,让我也有点乐子。” “对呀,对呀,大家人手一份,人手一份。” 大殿里欢声笑语一片,唯独只有被踩在地上的某人怨气滔天。 这帮…… 君迁子心中怒火旺盛,正准备爬起来好好的敲打敲打一番这些老家伙,转念一想,自己以前是做下了很多让人嫌弃的行径,算了,笑就笑吧,这年头谁还没点儿糗事儿了,再说了,就算是沦为天星门的笑柄,这不也是天星门的耻辱嘛,到时候收拾烂摊子的不还是这帮老家伙们,他怕个什么劲儿啊。 就是因为这种恬不知耻的态度,君迁子居然没有起身一个个的怼回去,居然还悠然自得的趴在地上看着那帮老家伙笑得牙都快掉了,而他就一边看着,一边阴恻恻的笑着,琢磨着以后怎么让这帮老家伙笑不出来。 或许是掌事们的态度一下子转变得太快了,京墨因为这笑声愣了一下,踩着君迁子的脚没有再提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些个笑得快失了形象的老头子们,慢慢的收紧了眼瞳,把脚从君迁子的脸上拿了下来。 脸上没了压制,君迁子咳嗽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把身上的土给掸了掸,然后就抄手站在一旁,看着那帮得意忘形的老家伙们。 哼,笑吧,笑吧,现在你们笑得多欢畅,以后你们就能哭得多惨烈。 暗自磨着后槽牙,他阴险的冲着那帮还未察觉到他以起身的老东西笑着。 京墨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想好事儿,不过他看眼前这帮老头子也没什么好感,心里也烦躁这些人没个节制的笑声,也没说什么,只是悄然走到大殿一角,哄着怀里因为笑声而被惊醒的孩子。 星尘倒是眼尖的发现了下面发生的一切,他也没有提醒正处于得意忘形阶段的掌事们,只是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来回抚摸着夭夭的背毛,嘴角漾出不怎么显眼的笑容来。 看来以后这天星门内,不会再消停了。 他的目光逐渐深邃。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南星 地狱,接下来的日子里,天星门所有人脑子里只有这一个词来形容自己水深火热的日子。 自那日在大殿上嘲笑过君迁子后,真的是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没能逃脱君迁子的魔掌。 先是有人的山头莫名遭了水患,再是旁边的山头闹了蝗灾,紧接着什么老鼠成群,猫抓耗子,鸟雀偷食,全都在天星门轰轰烈烈的上演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能有序的自行解决,等到有第一名弟子因为跳蚤身上爆出红疙瘩之后,整个山上很快就被跳蚤布满了,哪儿哪儿都能看见那些比尘埃大不了多少的虫子到处蹦跶,明明这里是清明圣境,怎么会有跳蚤出没呢? 从来没有应付这种生物经验的人全都倒了霉,个顶个的身上全是被跳蚤咬得红疙瘩一片片的,就算是有经验的人也顶不住这么大的数量,一时间,清除跳蚤被提上了日程,那些万年都不带清扫一下的犄角旮旯也被翻出来清扫了一遍,所有人的卫生情况也都抓了一遍,这跳蚤才算是稍稍收敛了一点,蹦跶得没那么欢快了。 等到跳蚤不闹腾了,各种鸟雀又开始成批成批的往天星门飞,以往的日子里,不是没有鸟雀进入天星门的结界之内,对于它们的出现,大家都没当回事儿,等到站在广场上集会的时候,那鸟屎如炸弹一般投射下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之处一点都不比跳蚤弱,一时间整个天星门都弥散着一股鸟屎的味道,好不容易清扫干净的天星门又迎来了新的大扫除。 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这边鸟屎的问题刚解决,那边就又出了新的问题。 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数不尽的猫,一时间全都跑到天星门里抓鸟雀来了,这一番闹腾下来,在室外说句话,都能吃一嘴的鸟毛。 天星门全门上下都陷入了鸡飞狗跳当中,而这罪魁祸首却躺在后山的小洞天内啃着灵果,任由那已经会到处乱爬的孩子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顺便把口水擦了他一身。 这孩子眼看着带在身边也几月有余了,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给这孩子取名,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事儿,只是懒,懒得忘记了而已。 反正今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晒晒太阳的同时,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啊吧啊吧。” 孩子最近在长牙,也开始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音来,君迁子一手托住孩子的屁股,免得他从自己身上掉下去,一手垫在脑后。 “小家伙,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比较好呢。” 看着孩子抓起自己的衣襟啃咬着,京墨说长牙期的孩子需要东西磨牙,并警告他不许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咬,没办法,他只能收起了金光法衣,把自己仅剩的衣服贡献出来,还好门内有弟子专门负责帮忙清洗衣服,否则打死他都不愿意帮忙带小孩儿。 不远处,夭夭正伸长了身体,躺在太阳底下晒着肚皮,这些日子它的体型长大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星门灵气太盛的原因。 “夭夭,你有想过给小师弟取什么名字吗?” 君迁子看着夭夭那摇动的尾巴尖,心里就不安分,总想着去捏一把,但是想想就好,他手上的伤口到现在都还没好,他可不想伤上加伤。 夭夭没有回答,只是尾巴甩动的弧度更大了一些,君迁子知道它有听见自己说话,嘴角一咧,露出憨憨的笑容来。 “那为师想名字,你来决定好不好?” 他试探性的问着夭夭,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夭夭来做什么决定,只是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夭夭沟通一下感情也是好的嘛。 尾巴继续甩动着,打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算是同意了? 君迁子揣测着它的意思,见它没有出声,就权当它是同意了。 既然夭夭已经同意,那他们就可以开始了。 他坐起身来,把怀里的孩子放在膝上,从他嘴里把已经濡湿得滴水的衣襟扯了出来,嘴里没了东西,小家伙鼻子一皱就准备开哭,君迁子赶紧把干净的另一边塞到他的手里,这才让小祖宗没再继续变脸。 好家伙,京墨走之前可是交待要他照顾好这小家伙的,还特意让夭夭做监督,这会儿要是祖宗开哭,下一秒夭夭就能给他脸上添点新彩,他可不想自己没脸见人,这种事情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 安抚好了小祖宗,他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合适的名字来。 一个个的词语在他脑海里蹦跶,可他一个都不喜欢,不是觉得太庸俗,就是觉得太玛丽苏,挑来捡去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最后他不得不回归到当初为两位徒弟命名时的状态。 当时他为京墨命名的时候是因为他身处一片京墨之中,他也觉得这名字文雅之气浓厚,不想以后这孩子太莽撞,才为他取了这名字,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这孩子对谁都温文尔雅,唯独对他这师父,那是一点都不上心,心情好了就揍一顿,心情不好还是揍一顿,总之没事儿揍他一顿就对了,搞得他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京墨的个人沙袋,就该被他揍过来揍过去的。 而夭夭的名字呢,是他在见到夭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句很有名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本是一首祝贺新娘的诗,可他觉得那时候团在桃花树下的夭夭真的和这句诗句太吻合了,自然而然的就以此为夭夭命名。 那这孩子呢? 这孩子被交托给自己的时候,身后是数不尽的妖兽,而交托的主为了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百年功力而成的灵丹,有此可见这孩子身份一定不简单,那他该如何为这孩子取名呢? 一说起那天,他就想起狂风大作,想起后来他和京墨还有介然被幻象困住的时候,明明那时候的情况那样凶险,这孩子却能安然的睡在京墨的怀里。 “南星,你就叫南星,好不好?” 他笑着,拍着孩子的屁股,夭夭抬起脑袋来看了他一眼又躺了下去,尾巴又轻轻的摇动了起来。 看来夭夭也很喜欢这名字啊。 真好。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初次下山 君迁子在天星门内闹下这么大的事情,按道理说京墨早就该收拾他了,可惜在出事之前,他就被君迁子安排,和介然下山去了一趟,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去取一样东西,星尘算出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君迁子也就没跟着,只是让两人一同前去,也算是锻炼一下他们,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得把京墨支走了才敢开始作妖,要不然迟早他得被京墨打死。 取东西的地点倒是不远,要取的东西也比较简单,就是一样已经失了灵气的神器,这东西出自天星门,现在由天星门来收回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是说神器都是以神力铸就之器,为何还能失了灵气?” 京墨有些不解,这不怪他,主要君迁子也没详细的教过他这方面的知识。 介然在下山之前就被君迁子叫到一旁,叮嘱了他,要是京墨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他就老实回答便是,所以他也没拐弯抹角的遮掩。 “这神器的确是以神力铸就,比如我的天戮刀,当然也有些神器是以仙人幻化,比如师爷爷的青玉剑,还有门主的莫言剑,这些神器当中都无一例外的富含灵气,特别是仙人幻化的神器,更是会自己修出仙灵来,成为器灵,而神力铸就的神器虽然不会修炼出器灵,但也能因为使用者的原因,变幻自己的气,和使用者达到心神合一,发挥出巨大的功效,而神器会失去灵气,通常是因为那位和它心神合一的使用者已经仙逝。” 能称为神器者,在被使用之时都会和使用者定下契约,非使用者本人不可动用,当使用者仙逝之后,这契约断了,如果神器一心想要追随,便会跟随使用者的魂魄离开,剩下的神器自然没了灵气,成为了普通的利器。 说是普通的利器,但又和普通的利器不太一样。 神器恢复到普通利器之后,如果没有遇到居心险恶之人,的确和一般武器没什么差别,但一旦它落入到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对方要是拘禁了生魂注入神器之中,这利器便会成为杀人如麻的凶器。 这种凶器不是说杀人的那种凶器,而是它在夺取其它生灵的时候会吸收对方的负面情绪,等到它身上的戾气积攒过多之后,这凶器哪怕是不出鞘,也能凭着自身的杀气,杀人于无形。 天地之间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害人之物存在的,所以哪怕比较麻烦,他们天星门还是会一一收回从自己门中出去的神器。 听过了介然的解释,京墨虽然没有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也了解了个大概,知道这东西就算没了神力留在外面也可能成为一个祸害,也就没再继续纠结在这问题之上。 两人按照下山之前星尘交托的地址信息,很快的就找到了回收的地点,对方显然也是修道中人,在确定了二者的身份之后,便去取了神器过来交予他们。 介然打开仔细查验了一下,果然是从天星门出来的东西,在谢过对方之后,两人收好了东西就准备回山。 “你要不要给孩子带点什么玩具回去?” 介然看着街角有卖拨浪鼓的,顺便问了一句,京墨停下脚步来,看着那不停摇动拨浪鼓,意图吸引面前路人注意力的小贩皱起了眉头。 “不用,孩子的玩具都是我做给他的,与其买些玩具,不如去买点布料,给他做两身衣服合适。” 从小就负责搭理三人生活的京墨早就学会了别在无意义的东西上乱花钱,哪怕下山之前星尘有给他银子,他还是习惯把钱花在刀刃上。 “孩子的衣服你不用担心,我师父已经让师叔们帮忙准备了,你还是想想买点别的给孩子吧,毕竟下山难得。” 介然出门的时候君迁子就提醒他京墨不舍得花钱,为了不让孩子见天的闹腾,他特意叮嘱介然回来的时候给带点小玩具回来,所以介然才会提醒京墨。 别人比自己还要先想到照顾自己身边的人,这种感觉京墨有些不习惯,明明知道他们是好意,他还是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失职,才会没有比别人更先注意到身边人的需求。 不过衣服既然由介然的师父去准备了,他的确是可以考虑给小家伙买点玩具,毕竟他做的玩具再精巧,也是需要时间来一个个做的,而且手艺到底是没有专门做玩具的人专业,既然介然一再提及,他也不好推脱。 “那好吧,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朝着小贩走去,果然这专门做玩具的人心思要比他更活络一些,眼前全是一些他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问过价钱之后,觉得价格比较合理,两人挑了几个合适孩子年纪的玩具就离开了。 既然玩具都买了,怎么能不想到夭夭呢,所以在买完玩具之后,京墨又问了糕点店的位置,带着介然去买了一些精致的糕点,这才和介然一起回了山。 已经不是第一次用回山的阵法,京墨很快就学会了阵法的绘制,这次回山就是由他布下的阵法,两人居然很顺当的就回到了天星门,没有被指向错误的方向。 介然还在惊叹京墨的天赋时,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山上走去,走了半天才发现山上的清灵之气居然有些浑浊,当即两人心中大动,脚下速度加快起来。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京墨担心的问道,他倒不是担心别的,只是怕夭夭和孩子受到牵连,介然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连声安慰他。 “放心,有门主在,天大的事儿都不会是事儿的。” 星尘的能力那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只要他在天星门内坐镇,就不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安慰京墨的时候,介然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嘴角就开始抽搐。 他不是没预料到过那人会报复,只是没想到他能搅得全门上下鸡犬不宁,现在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初说下山去取神器的时候京墨会被推出来了,他这明显就是把碍事的给赶走了,免得影响他老人家的发挥啊! 要不怎么说君迁子是天星门的一大祸害呢,只要是不好的事情,往他身上一搭准没错。 第二百三十四章 报复 大家虽然都知道这事儿是谁在搞鬼,但是碍于身份的原因,一直没有人敢提出追责,就算是有资格提出追责的人也因为门主在那里摆着不敢明目张胆的让某人收手,这一见着京墨回来,有些人就明白某人的好日子这是到头了,果然自打京墨回山收拾了君迁子一顿以后,这些鸡犬不宁的破事儿一夜之间消失得无隐无踪,看来恶人还是有怕的人啊。 话说京墨一举收拾了君迁子,平定了门中之乱之后,他就按照星尘的安排,进入了学徒班,和那些刚拜入师门的孩子一起,开始了正统的修道之行,夭夭因为依旧保持着原身的原因,高兴了就去听两节课,不高兴了就漫山遍野的跑着玩,反正也没谁管着它。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终于他们来到天星门的第一个寒冬来临了。 别看这天星门乃方外之地,不受世间季节所影响,能保持万年春意,当初其南为了让弟子们习惯四季的变迁,特意嘱咐,这天星门内的季节必须和凡界保持一致,这习俗直到他老人家退位也依旧保持着。 新入门的弟子显然有些不适应这寒冬的到来,在入门之前他们也是来自三界的生灵,按道理说应该对于季节的变化是已经熟悉,可天星门内的季节变化和他们认知内的季节变化那是完全不同的,别看其它三季还好适应,等到了冬天,他们就知道这方外之地的厉害了。 如果说外界的冬天要么就是物理性伤害——北方那种的,干冷无比,只能靠多穿衣就能保暖。或者是魔法性伤害——南方那种的,湿冷侵骨,穿再多都只能在屋里瑟瑟发抖的。那么天星门的寒冷就是综合性伤害——又干又冷,穿再多也觉得不保暖,小风一吹就带着湿气,甭管是在太阳底下还是屋子里,那都是瑟瑟发抖的下场。此时想要保持以往的风度,唯一的办法就是催动真气,以气为界,为自己布下护身结界,方才能在这严冬中安然度过。 这对于门中那些长者们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毕竟都是经历过几十年的主儿,更有甚者更是经历过上百年这种寒冬了,打天气一降温,他们就随时开启了护身结界,这严冬对于他们而言不过就是会有雪花飘落的日子而已,但对于那些新入门的孩子们,这冬天可就难受了。 在入秋之前,先生就已经把护身结界的施术之法传授给了他们,但除了其中的几位佼佼者能在天气降温之后成功使用护身结界以外,更多的新手都只能一边冻得牙齿直打架,一边拼命的练习护身结界,还别说,在奔着保命为要的思想下,在寒冬真的来临的时候,除了几位资质稍微差点的同学以外,大多数的同学都能凭着保证自己的不受这寒冬侵袭。 京墨身为第一位成功使用护身结界的学生,他本来是不打算用这法术的,反正以前在移动门的时候,那天气比这天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早就已经习惯,可想想这护身结界不仅是能抵抗温度的骤变,还能在对战中进行自我保护,为了让胜算的概率再大一些,他还是乖乖学习了护身结界的使用。 夭夭身为兽类,本就有毛皮护身,就算是温度骤降,对它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看在京墨那么努力的份上,它也难得的跟着一起学习,成为了班上首先习得护身结界的学生之一。 就因为它会用,先生没少以它为例子,教训那帮连术法都记不完整的弟子们。 “你们还不如一只猫!它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都学会了,你们这帮蠢货还在这里连术法都念不完整,你们自己不觉得惭愧,我都替你们脸红!” 先生这是恨铁不成钢,可总有些歪脑筋的人把这被怒骂的仇给记到了夭夭的头上,知道京墨跟夭夭关系好,所以这帮人就趁着京墨不在的时候,打起了夭夭的主意。 “哼,我就还不信了,这猫妖真那么有本事。” 蹲在假山之后,满眼恨意的弟子甲看着假山上正在惬意的晒着太阳,甩动着尾巴的夭夭,咬牙切齿到。 “这,不好吧,要是传出去,会不会被别人笑话我们以多欺少啊。” 胆小的弟子乙蹲在他的身边,犹犹豫豫,眼神不住的往身后瞟,生怕他们蹲在这里算计一只猫妖的事情被人瞧见,到时候给说出去。 别的他们倒是不怕,就怕这事儿穿到师爷爷的耳朵里,门里人谁不知道,师爷爷对这猫妖宝贝得紧,要是真的被师爷爷知道了,以他前些日子闹得门内不安宁的样子,还指不定要怎么责罚他们呢。 “呸,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弟子甲回头瞪了他一眼,嘴上说得轻松,心里也开始发怵,他也想到了那位惹是生非的师爷爷,可是先生的怒骂一句句的在耳朵边回响,怎么想他怎么来气,最终怒气战胜了理智,他思量之后,还是打算动手,反正按照他想好的办法,这猫妖铁定不知道是谁对它动的手,就算到时候它告状到师爷爷面前,他只要来个死不认账,师爷爷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这主意打得好,可不一定别人愿意跟着他冒险。 弟子乙本来就是被他给拖来的,心中有些不愿,现在一想到那师爷爷来,更是心里胆颤,腿肚子都开始抽筋儿了,就更甭提帮忙了。 “说好了,一会儿我们就这样,这样,你去那边……” 弟子甲在分工,弟子乙一边听着,一边颤颤巍巍,越听到后面,他这身体越是颤抖得厉害,到了最后,干脆猛地站起身来,一转身,快速的逃开,嘴里还高喊着,“我不要啊!我不干了!”留下还来不及反应的弟子甲愣在原地,在风中凌乱。 怔了半天,弟子甲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感情他这是临阵脱逃啊! “啊呸!离了你,老子一样干!” 弟子甲狠狠的朝旁边啐了一口,刚要抬起头来看向头顶的夭夭,准备开始动手,却发现刚才还翻着肚皮躺在假山上的夭夭此时已经坐起身来,直直的盯着他,眼瞳中散发着猛兽捕食前的机警。 “啊,不,我是……” 弟子甲慌乱的想要解释,可话还没说完,夭夭已经从假山上蹦了下来,直奔他脸上而来,等到它一蹬一踹,轻松的落到旁边地上,迅速溜走之后,弟子甲的脸上已经多出了十几道血痕,只能抱着脸哀嚎。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打雪仗 日子一天天的冷了下来,大雪如期而至,不消几个日夜,天星门上下都笼罩在了一片银装素裹之中。 北方的弟子早已对这种景致见怪不怪,而南方的弟子却是第一次见到雪,对于那些漫天飘落的雪花,眼中都充满了好奇,一到课间,就能看见南方的弟子们跑到雪地中,任由那雪花落了一身也丝毫不觉得寒冷,反而惊叫着,开心的在雪地里打滚。 他们在雪地里笨拙的团着雪球,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打起了雪仗。 到底是一帮未脱稚气的孩子,很快那些在廊下嘲笑南方弟子没有见过世面的北方弟子们在被一次次的雪球击中之后,也下场加入了战斗之中,一时间,雪地上满是雪球在飞舞,路过的路人难免会被意外砸中,难得这么有兴致,被砸中的人也跟着加入进来,渐渐的,这广场之上到处都是开战的队伍。 弟子们在广场上嬉笑着,欢快的投掷着雪球,掌事们站在大殿之上,看着那些弟子们,那是脸上欢笑一片,唯独掌管戒律的清正一脸严肃,恨不得上前喝止这帮没规矩的孩子,可惜却被星尘给挡下了。 “算了吧,难得热闹一天,就让他们好好的玩乐一下吧。” 看着那帮孩子开心的玩闹着,他的脸上挂上了欣慰的笑容,自己也是从小就进了山门,整日的被课业所困,一刻都不得松懈,就算是以往这大雪的日子里,大家也都碍于他的身份,从来没有人和他玩过这样的游戏,现在自然是更不会有人和他玩这样的游戏,可他看看也是很欣慰的。 既然门主都说话了,掌事们自然也就不多说什么,继续回到大殿里商议要事,只是留下星尘站在殿门前,看着下面的广场发呆。 他也好想有个可以一起玩雪的朋友啊…… 他正发着呆,惊觉身后有了杀气,凝眉转身,结界已经瞬间护住全身,一道白色的光影迅速飞来,砸在了结界之上,碎裂开来。 是雪? 他看着结界上正在融化的雪花,有些诧异,一抬头,就看见房檐上,君迁子正蹲在上面,身边是一堆雪球,夭夭正在一旁卖力的帮他团雪球。 “你这就没意思了,打个雪仗还带上结界的,过分了啊。” 君迁子站在房檐上,一手叉腰训斥他的过分,一手已经又投掷了什么东西过来,不用想就知道是雪球,星尘笑了笑,撤了结界,这一次,雪球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衣服上,碎开的雪花散落了他一身。 没想到他会撤了结界,君迁子一下子大笑起来蹲下身去,快速的拿过身边的雪球,全都朝着他砸了过去。 星尘是希望有人也能和自己一起玩玩雪,可绝对不是君迁子这样的大面积攻击,所以当第二个雪球再过来的时候,他毫不客气的一抬手,停住了面前所有的雪球。 看见雪球在半空静止,君迁子敏感的猜到一会儿肯定没有好事儿发生,刚要准备开溜,就见那些雪球快速的调转方向,直奔他而去。 一时间,那铺天盖地的雪球全都砸了回来,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仓惶之间,君迁子布下了护身结界,可惜时间还是太短,好几个雪球都已经砸到了他的身上,就算是更多的雪球被他挡在了外面,那么多的雪球同时砸过来,碎裂开的雪花也扑了满世界,阻挡了他的视线。 夭夭在一旁忙着团雪,没想到突然那些雪球就调转了势头,它还没来得及防备,已经被碎裂开的雪花扑了一身,本能的,它想要朝着旁边躲去,想要躲开雪花的喷溅,可没料到这房檐就这么大点,它一个错脚,就从房檐上摔了下来。 君迁子被雪花挡住了视线,并没有发现夭夭的情况,一直盯着房檐的行程看见一团雪白从上面掉了下来,他立刻眼尖的看清那是夭夭,心中一时大骇,赶紧上前一步,接住了摔落的夭夭。 还好夭夭体重较轻,摔落下来冲击力也不大,星尘只是缓了缓手臂就稳稳的接住了它,他刚想要为它查看一下绊着哪里没,漫天的雪花一下子从屋檐上洒了下来,落了他们一身。 夭夭刚刚还在为被人接住了而庆幸,接下来就被雪砸了一脸,砸得眼睛都睁不开,等到雪不再落下之后,它甩了甩脑袋,把脸上的雪甩开,一睁眼,就看见君迁子正趴在房檐边上担心的看着自己。 …… 君迁子立刻捕捉到夭夭眼神中的杀气,他极力扯动唇角,想要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来,谁知道一道月光已经从下面蹿了上来,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摆出防御的姿态,脸上就已经多了好几道血痕,瞬间他的嘴角就垮了下来,一脸委屈的捧着脸,朝着站在不远处舔着爪子的夭夭哭诉。 “为师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最爱你的师父父呢~~” 他的哭诉没有换来夭夭的同情,反而是在夭夭一记眼刀之后,乖乖噤声。 君迁子抱着脸欲哭无泪,满腹的委屈无处说去,他又不能把这怒气都朝着夭夭扔出去,只能转嫁伤害,把怒火转移到另一位罪魁祸首身上,反正夭夭惹不起,他总惹得起别人,哼! 抱着这种作死的心态,他把剑头对向了下面这所有事情的元凶——星尘。 “哼,都是你的错!害得我家宝贝掉下去!恨你!” 说话间,大量的雪球突然从天而降,直奔星尘而去。 此时的星尘正在忙着抖落满身的雪花,听到君迁子这番抱怨,他抬起头来,微眯眼眸,危险的看着他。 “你确定?” 他轻声反问着,却如一把利剑一般直逼君迁子的心脏,吓得他小心脏拔凉拔凉的,他刚要反驳不是的,准备收回雪球,谁知道那雪球已经控制不住了。 “轰!” 一阵巨响在殿门前响起,搞得在里面商量正事儿的掌事们都纷纷侧目,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却见得君迁子正从房檐上摔落下来。 看到原来是他,一行人纷纷翻了白眼,假装没看见,又转过头去继续商量事情。 再说君迁子掉落在地上,被摔得内脏都差点出来了,要不是护身结界保护着,他铁定得摔残了不可。 “你没人性!” 躺在地上,他控诉着星尘的无情,谁知道却只换来夭夭从天而落,又一次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胜利的爪痕。 “嗷——” 某人的哀嚎震破云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准备过年 大雪将整个天星门都覆盖的时候,课业也终于因为道路行进艰辛的原因被暂停,弟子们也可以不用再为了早起上课而哀嚎,更多的时候他们都留在了自己居住的山头,跟着自己的师父,由师父专门教导。 各家师父都有着各家师父的绝学,有擅长对战的,自然就有擅长防守的,有擅长武斗的,也有擅长法术的,这些时间反正大课上不了了,大家就进行针对性的教育,要忙着指导自己的弟子,自然每日的大殿议事就减少了许多,星尘也乐得清静。 君迁子名下反正就三个弟子,现在最小的那个还被交给了门内的女性同门抚养,比起他这大糙老爷们来说,还是让孩子暂时跟在女性身边感受一下母爱的光辉来得更好一些,免得他以后长大了跟师兄师姐一样暴力。 京墨和夭夭他本就常年带在身边,能教的也都教得差不多了,他是觉得没什么可教的,其实不过是因为他不懂什么叫做系统的教学而已,只是想到什么就教什么,在看过几次他的教学之后,星尘叹了口气,接下了先生的角色。 和君迁子这种半路出家的比起来,星尘这种从小受过系统学习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他知道教学应该从浅入深,在教会他们怎么使用法术之前,他首先会教给他们如何保护自己,任何的法术都会产生反噬,一旦出现反噬的危机,如何保护自己才是首要任务,而他主要教学的就是这防守。 就现在已知的防守来说,大致就分为两种,一种是武力上的防守,比如介然那种的,凭着一身武力压制,进攻也算是防守的一种,而另一种就是法力上的防守,比如君迁子这种的,凭着谁都打不破的结界,就算干不过对方,也能耗到对方精疲力尽。 而这两种防守,星尘都不打算教他们,反正看得多了,他们自己估计也都能学会,相比起来,他更愿意教给他们另一种防守办法——幻术。 幻术其实在修仙界来说,并不是一个特别高深的学科,谁都知道这门法术的存在,可是想要学好这门课程,却犹如登天一般的困难,没有点资质的学生,甚至连门在哪里都摸不着,只能站在千里之外,望而兴叹。 星尘不一样,他本就精通幻术,自然知道如何带领他们进入幻术的世界。 幻术是一种精神攻击的方法,通过自身强大的精神意念,和一些看来是不经意但却隐秘的动作、声音、图片、药物或物件使对方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而在意识中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摘自百度百科) 星尘使用幻术更多的时候是凭着自己的一双眼。 他的一双眼睛平日来看来平淡无奇,除了深邃一些,倒也和旁人无异,可是当他要施用幻术的时候,没人敢和他对视上哪怕一秒的时间,只是一瞬,对方便能在他那星尘大海一般的灿烂眼眸中失了神智,堕入他为自己安排的幻觉之中。 幻术其实换个现代的说法就是催眠术,只是时代的不同,所有有了不一样的称呼而已,其实两者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这幻术讲究的是精神攻击,在那之前,必须保证自己的精神意念必须足够强大才行,所以在教导他们幻术之前,星尘必须先对他们的精神世界,也就是意识海有一次深入的探识。 本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事情,最少京墨在面对他的时候虽然开始有些防备,但是后来也对他放宽了戒备,让他从容的在自己意识海里游走,一番探查之后,星尘得出了京墨资质不错的结论,可是等到该夭夭的时候,君迁子却不干了。 “算了,夭夭现在连人形都尚未能幻化成功,还是让它别为了这些事情操劳的好。” 他话语中明显的回避引起了星尘的怀疑,同样也引起了京墨的注意,每次夭夭出事昏睡的时候,都是由他去意识海中唤醒夭夭的,为什么换了旁人他就拒绝了,明明那是他的师兄,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夭夭的人,为什么他要拒绝。 “我只是看看而已。” 星尘耐心的解释到,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会伤害到夭夭,毕竟意识海是修道之人的根本,要是有人在里面做点什么手脚,的确是会影响此人一生,可是他怎么会做那种龌蹉的事情呢?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君迁子抱紧了夭夭,厉声拒绝,一向和他不是太合的夭夭居然难得的寻了他衣襟的位置,往他怀里一个劲儿的钻。 两人拒绝的态度如此明显,星尘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作罢。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施教,他依然按着一开始的安排,有条不紊的教授两人幻术的知识。 他的目的很简单,不求两人的能力能让对手陷入幻术,但求以后遭遇到这种对手的时候,他们能不陷入被动,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星尘的悉心教导之下,京墨已经很快就学会了在初级的幻术之中稳定心神不受影响,而夭夭则只负责在旁边旁观而已,至于它到底有没有学会,星尘无从得知,也没办法得知,只是看见它每次都一本正经的蹲在一旁看着自己和京墨,他就权当它有好好听课罢了。 冬日之后,很快就到了凡间的大年夜,在仙界是没有这么一说的,但考虑到天星门的很多新进弟子都是从凡界选拔进来的,天星门保持了共度新年的传统。 一时间红色布满了整个天星门,什么红灯笼,红绸缎,一切能想到的红色都出现在了视野之内,就连那些新入门的女弟子们,扎头发的发带也都换上了红色,做为移动门的颜值担当,夭夭的脖子上毫不意外也拴了根红带子,一看就是弟子们的红发带。 对于脖子上突然多出来的这玩意儿,夭夭难得没有反抗,反正每年都得来这么一回,它早就已经习惯,也没指望在这天星门中君迁子能有所收敛,以往移动门中就靠着它被装饰上来突显春节的到来,今年就算是满门都是红色,它也乖乖的让君迁子为自己装扮上。 眼看着明天就是大年夜,全门上下难得休息一天,就连课业也彻底停了下来。 夜晚,大家互相道了别,纷纷回到自己房中,准备就寝,一道黑影趁着夜色,摸上了君迁子居住的山头,直奔他的卧房而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新衣 过新年,穿新衣,以往的年份,京墨都会为夭夭准备新衣给她,今年夭夭一直没有幻化人形,但是京墨也早早的为它备下了新衣,在大年夜之前送到了夭夭的房中。 从来了天星门之后,夭夭就不再和他住在一个房间,而是拥有了自己的独立卧室,虽然晚上夜晚有些寒凉,它也渐渐的习惯自己一人独自入睡。 为了怕它着凉,君迁子是早就给它准备了一个非常暖和的床的,不仅被褥厚实,就连下面的垫被,那也比别人的盖被厚上不少,正是因为君迁子想得周到,京墨才能安心的让夭夭独自一人住一个屋。 话说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就离着星尘的卧房不远,按道理说门主居住的山上是不允许有别的人居住的,可是架不住君迁子是星尘唯一的同门师弟,对于他和他的徒弟,天星门自然要特别照顾,所以这房子就盖在了星尘卧房不远的一处山崖之上,这里的环境倒是和以前移动门的环境差不多,三人很快就熟悉了地形,也适应了新的环境。 按照惯例,京墨睡觉之前来到夭夭的房间,一是为它放下新年的新衣,二是为它看看房间窗户是否管牢,夭夭现在是原身,它对天气变化不是太在乎,但是京墨还是怕房间晚上走了风,容易着凉。 他的房间和夭夭的房间就在隔壁,所以几步就到了,推门的时候,夭夭正坐在床上舔着爪子洗脸,京墨之前有帮它洗过脸,它还是习惯睡觉前自己清理下胡须。 “夭夭,明天就是新年了,今年师兄帮你做了两身衣服,给你放在这里了啊。” 虽然知道夭夭不会在明天幻化人身,他还是把衣服摆在它床头搁好,夭夭停了下来,看着新衣服,和上面的一件小红袄子,偏头看着京墨,有些疑惑。 京墨看见它看着自己,明白它是想知道上面那件小小的袄子是干嘛的,他心头一酸,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要是明天早上起来你自己不能穿的话,师兄过来帮你穿这小袄子好不好,一样也算是穿新衣嘛。” 小袄子是按照它现在的身量做的,他从未见过有猫穿袄子,但在他心里,夭夭从来都不是猫,所以哪怕它是原身,也应该有自己的新年新衣。 夭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扭身钻进被窝里,京墨笑了笑,上前帮它掖好被角。 “乖乖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师兄给你做好吃的。” 最近一直忙着功课,他都没有空余时间来为夭夭做饭,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他自然要好好补偿它一下。 听到京墨说起明天会做好吃的,夭夭满意的喵了一声,用脑袋蹭着他的掌心,京墨心头涌起一阵温暖,他笑得更温柔了。 “好了,乖乖睡吧。” 他轻轻的拍了拍它,夭夭微微咧开嘴角喵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在京墨的拍拍下发出胡噜胡噜的声音。 京墨听到这声音,知道它已经睡着,悄悄的站起身来,吹灭了油灯,关门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也睡下了。 下雪的夜晚特别的安静,静得天地之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偶尔听得“扑簌”一声,也不会惊动到守卫们,只以为是哪里的树枝承受不住这瑞雪的重力压弯了腰而已。 夜已深,整个天星门的人几乎都已经睡下,只留下各处巡夜的弟子们还在顶着寒风在四处巡逻,考虑到这寒夜的温度,巡夜的弟子几乎都是些已经有些修炼年头的小师父们。 今夜,玲珑也在这巡夜守卫的名单上。 她本来可以不用巡夜的,可是介然不知道怎么生病了,起不了床,她身为师父,自然要代徒弟完成使命,她也就加入了今夜的巡夜之中,考虑到她女性的身份,巡夜的同伴特意安排了一位战力高深的同伴陪伴她。 他们今夜的巡视路线是经主峰绕大殿广场一周算完,这一圈不大,因为是要进入主峰的地盘,所以要比别的线路更费时一些。 主峰是星尘休息的山林,这里不仅住着他,还住着门主的贴身守卫们,现在更是住着君迁子一行人,两人巡视之时,自然是多加小心。 巡视路上,两人遇到了主峰的守卫们,他们也在巡视,两队人马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玲珑和同伴继续前行,而守卫们继续把守着上山的道路。 大雪弥漫,脚下的道路有些看不清,还好有着护身结界隔绝外界的寒冷,他们才能安然的行走在这厚厚的积雪当中,结界为他们开辟道路,让他们不用自己趟雪而过,所以这一路行来,倒也没什么艰难。 两人一边朝前面走着,一边聊着天分散注意力,突然间,旁边的同伴停下了脚步,玲珑察觉到他站住,也跟着站定在原地。 “怎么了?陆师兄?” 跟她一起巡逻的是清正师叔门下的陆添,他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不管是处事还是功法,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正是因为如此,分管的人才会让他陪同玲珑一同巡视。 “没有,只是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陆添紧皱了眉头,回身看着来时的道路,此时大雪已经将它们刚刚走过的道路又掩埋了起来,眼前雪白一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玲珑修为赶不上陆添,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陆添的担心不无道理,说话间,她已经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陆添本来想要阻止她,但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他犹豫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走在玲珑的身后。 雪越来越大,比刚才过来的时候大上不少,两人有结界护着倒是不感觉寒冷,只是这视线被眼中干扰,两人行进的速度明显赶不上刚才。 还好这段路程不算太远,两人再回到刚才遇见守卫的地方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守卫见到有人前来,本能的进入戒备当中,当看清来人是刚刚才过去的玲珑和陆添,守卫放松了警惕,收起了手中的武器。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他们不是刚走嘛,难道是丢了什么东西,回来找的? 守卫在猜测着他们回来的动机,陆添知道自己的直觉这种话有点荒诞,但还是老实相告。 “不是,我们只是刚才觉得好像有些不对,想要回来提醒你们一下。” 主峰的事情从来轮不到他们来干涉,他们也只是想提个醒而已,守卫知道他们是好意,刚要谢过,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怒喝。 “谁?!” 当即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受伤 声音是从夭夭的房中传出来的,说话的人正是半夜来偷看夭夭睡着没的君迁子发出的,他摸进房间的时候就发现室内的气息不对,明显除了夭夭之外,还有着别的气息存在,他瞬间摸到床边,把夭夭搂在怀里,点亮了屋内的油灯,警惕的搜寻着室内。 隔壁的京墨听到声音就从自己屋里跑了过来,一开门就看见君迁子正抱着打着哈欠的夭夭蹲在床上,看他一脸警惕的扫视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京墨回身关上房门,指间翎羽闪现,一边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一边朝着两人靠近。 君迁子看到京墨要靠过来,掀了掀眼皮,朝旁边偏了偏头,示意他先别过来,京墨接收到他的信号,停下了脚步,找了一个角落站定。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房檐上积雪掉落的声音。 不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传来,不用想,应该是守卫们听到了他刚才发出的声音,过来看看情况的,君迁子示意京墨去开门,京墨点了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脚步声在门口站定,却不止两人,京墨谨慎的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在身边趁着开门的时候溜出去,这才一闪身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迅速的又把门给合上了。 “出事了?” 守卫看他警惕的模样,担心的问道,虽然君迁子这人不咋滴,风评也差,但好歹这仨人是门主同门的关系,现在又住在主峰上,他们自然要关心一些。 “不,进人了,暂时还不清楚哪儿来的。” 京墨小声回答到,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他并没有看见对方的身影,但是在君迁子示意他别过去的时候,他很快就发现室内除了君迁子、夭夭,和自己以外,还有着第四个气息的存在,所以君迁子让他开门的时候,他才会那般小心,就是怕那人会趁着开门跑了。 “我马上去找人过来。” 守卫说完就跑走了,京墨看着他跑开,想了想,朝着他吼了一声。 “注意师叔的安全!” 他一直称呼星尘为师叔,这是星尘吩咐的,自然也没人敢有异议。 守卫听见了他的话,没有转身回他,只是抬起手挥了挥,算时听见了,看到他回应自己,京墨这才沉下心来准备又回到房间里。 “啪!” “咚!” “嚓!” “咻!” “叮叮!” “珰!” 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剧烈打斗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的破风声,京墨来不及细想,推开门就闪身进去,顺手把门给踹上,免得有人跑了。 “哗啦!” 窗户处传来东西破碎的东西,京墨赶紧跑了过去,正看见一个身影从窗口逃了出去,而房内,君迁子正捂住流血的肩膀冲着夭夭傻笑,夭夭正一爪子甩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猫爪印。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这不是还没死嘛~” 君迁子一左一右抓住夭夭的前爪,嬉笑着哄着它,谁知道它一个翻身,腾起身子来,后脚就踩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脸踩着都变了形。 京墨看见他肩膀上不停被染红的衣衫,赶紧上前,并指在附近几处大穴山急速的点上几下。 “看清了?” 他扯开他的外衣,露出受伤的部位,一处贯穿伤赫然在目,他却还有心思跟夭夭逗着玩,搞得京墨都想要踩他一脚了。 “别动,我先为你疗伤。” 说话间,他的手掌已经覆在了他的伤口上,火红色的火焰瞬间顺着手掌蔓延出来,刚才还微凉的伤口一下子就温热起来。 君迁子不说话,把夭夭摁在了腿上,免得它打扰到京墨运功,夭夭也知道疗伤要紧,躺在他的腿上,抱怨的啃咬着他的手指,对他的手掌是又蹬又踹的。 君迁子苦笑着挠着夭夭的肚子,也就这种时候,他占占便宜,不会有人揍他。 “好了,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好的,你要相信你师兄的本事。” 君迁子本意是要宽慰夭夭的,谁知道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记爆栗,咬住手指的牙齿狠狠的在自己手指上刮了一下。 这师兄妹俩,真的是…… 他已经不想吐槽了,因为房间的大门已经被推开,星尘正脚步仓促的走上前来。 他也听到了刚才君迁子的那声质问,在守卫上来的时候他已经穿好衣服出了门,交待了守卫赶紧加派人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抢先一步下来了,刚一下来,他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之气,脚步当时就有些急促。 “怎么回事?” 快步走到两人面前,他看向君迁子裸露在外面的肩膀,伤处被京墨的手掌覆盖住了,他暂时看不清楚是被何物所伤,不过看周围已经没有血液渗出,想来是京墨控制住了伤势,当即,他把视线转向了正在傻笑的君迁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笑得出来! 星尘很想给他一脑瓜崩,但是看在他额头已经红肿起一块的份上,想来刚才已经有人教训过他了,哦,他还漏看了他脸上那明显的爪印。 “活该。” 他心中稍微安稳一点,低声斥责了一句,这让君迁子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这他徒弟这么对自己,他也就不说什么,毕竟都习惯了,可他怎么说都是他的师兄,他怎么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呢,他难道就不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弟的安危是不是受到了威胁,刚才的事情会不会在他师弟的幼小心灵上留下阴影吗? “哼,我要跟师父告状去。” 他撅起嘴巴抱怨到,星尘早就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所以当他说出这话的同时,他怼了一句。 “去吧去吧,你要是找着老头子,记得告诉他回来接这门主的活儿,我早就干腻歪了。” 星尘在翻着白眼,他笃定君迁子找不到老头子才会说这种话,君迁子被气得,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总之就是一句话堵在心口,那是上下不得。 “得得得,反正也就这样了,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赶紧滚吧!” 烦躁之下,他开始赶人,早知道这师兄是来气自己的,他还不如滚边好一点,免得影响自己心情。 “那可由不得你。” 星尘看着京墨已经拿开的手,这时才看清楚伤口的模样。 这伤口有些眼熟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伤口 “你认得这伤口?” 君迁子察觉到星尘的视线落在自己的伤口上久久不离去,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他一直注意自己的伤口。 星尘犹豫了一下,也不太确定。 “看着有些眼熟而已,但不确定。” “是什么?” 事关生死,君迁子难得的不想废话。 他不废话,星尘也言简意赅,不,是行动果断。 只见一道寒光从他袖中滑出,居然是莫言剑?! 他抬起手来,莫言剑整个暴露在面前。 “这不是莫言嘛?” 君迁子有幸见过此剑一回,当然记得,只是这剑都差不多的,为什么他会怀疑这伤口和莫言剑相似呢? 他带着疑惑的看着星尘,星尘知道他没看清楚,把剑一转,让剑锋的另一面面对着他们,此时,君迁子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莫言剑的剑尖位置,居然有着一处突出,看那样子像是装饰的一种,不过那玩意儿的截面倒是真的和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有些相似,顿时,他看向星尘的眼神诡异莫测。 “师兄?!~” 他的语调婉转起伏,不怀好意,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听到八卦的兴奋,不用猜就知道他要是不告诉他这其中的关系,他今天就休想离开这房间半步,可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啊,这让他怎么告诉他。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形状相似而已,再说了,莫言的能耐你是见过的,你确定莫言有能伤你的能力?” 这话说得,一下子就把君迁子的记忆勾到了几十年前,偷摸进星尘意识海时的情景来,一想到这上古神器居然屁都不会,只是一下子消失不见,他就捂住脑门直摇头。 “肯定不是这货,要是它有着能力,当初咱来也不至于要死要活的。” 当初但凡莫言有一点神器的能力,他俩也不至于以命相博来智斗心魔,想到当时的情景,他就脑仁疼。 “你也知道莫言不行,那自然伤你的剑不是莫言,我也就不知道其中的关系。” 说一百道一万,总之就是他屁都不知道。 君迁子已经不想吐槽自己的师兄了,他都多少年没有受伤过了,这伤虽然不大,流失的血液也并不多,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发虚,脑袋沉沉的想要睡觉。 恐怕对方的武器上加了什么法术。 他只能在心头疑问,这都是常规操作了,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反正他这条小命还活着呢,这就够了。 “行行行,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快滚,大爷我要回去休息了。” 想要快快的打发了星尘,君迁子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星尘看他面色有些苍白,猜到他可能是想要休息一下,正准备让他到自己房间去休息,却听得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这大半晚上的,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夭夭的房间里?” 什么叫做送命题,这就叫做送命题,不管你如何回答,都躲不过去一刀的下场。 君迁子咽了咽口水,明明看着星尘还一脸的不耐烦,看向京墨时,脸上却已经挂上了讨好的笑容。 “嘿嘿。” “说……!” 京墨同样笑着,磨了磨后槽牙,手指掰得噼啪作响,势有答案不满意,就当场揍他一顿的架势。 刚刚还恨不得星尘赶紧滚蛋的君迁子立马抱住的星尘的腿,扬起可怜兮兮的脸哭诉。 “师兄,我好难受,我需要休息~” 这时候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可惜这大腿,并不是想抱就能抱稳当的。 星尘也察觉到这事儿的不对,明明这里是夭夭的房间,就算有什么不对,也应该是隔壁的京墨首先察觉到,为什么偏偏是中间隔了京墨房间的他第一个出现在这房间里,难道…… “师弟,偷窥人家睡觉可是很不道德的,哪怕对方是你的小徒弟,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星尘一脸痛心疾首的道出事实真相,君迁子赶紧抱紧了他的大腿,哀嚎着。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极力解释,可是在京墨看来,这是唯一合理的理由,他还未来的及做出更多的解释,京墨的拳头已经不期而至,而另一边,夭夭的脚丫子也狠狠的踹了上去,在自己亲爱徒弟的夹攻之下,君迁子终于落败下来,原地摇头晃脑了几下之后,咚的一声倒了下去,眼冒金星。 对于他的悲惨遭遇,没有任何人表示同情,甚至夭夭还跳起来在他的胸口狠狠蹦跶了两下,差点没把他踩出老血来,倒是踩得他受不了,又转醒过来。 “别呀,我是可以解释的~” 看见他醒来,京墨又开始摆出了架势,君迁子知道这死孩子不会手软的,赶紧躲向一旁,星尘这大腿看来是靠不住的,而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京墨一定不会介意当着星尘的面打死自己,为师门除害,在权衡利弊,为自己的小命考虑之后,他只能说出了真实的原因。 “我其实只是为了过来看看夭夭而已。” “哦,说白了还是偷窥。” 星尘一脸果然如此的在一旁解释,京墨已经磨起了后槽牙,君迁子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房柱后面去,大声解释。 “我不过是看夭夭气息有些乱,我怕它意识海出了问题,我过来看看而已!” 他这一说,京墨停下了走过来收拾他的脚步,回身看着星尘,直到看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他才放下了扬起的拳头。 “真的?” “真的!我以声誉担保!” 君迁子就差指天发誓了,谁知道京墨一挑眉,回了他一句,气得他差点吐血而亡。 “你有那玩意儿?” 不生气!不生气!生起病来无人替! 这帮没良心的玩意儿! 越是劝慰自己不生气,他心中的火气越是旺盛,不一会儿他就红了眼,表情也跟着狰狞起来。 起初,京墨还以为他就是平常一样生生闷气而已,当看见他从柱子后面出来,脸红耳赤,眼中漫布血丝,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杀意之后,他才发现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 “你到底……” 他刚打算上前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星尘却抢先一步拦住了他,就连夭夭都在他的脚下扯直了身体,一边摆出攻击的姿势,一边嘴里发出警告的嘶号声。 君迁子的表情越来越愤怒,和平日里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看着他表情越来越骇人,京墨居然害怕得退后了一步。 星尘也是第一次见到君迁子这般模样,很快他就猜到这事儿应该跟他刚才受的伤有关,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他的肩膀处,刚才垮下来的衣领已经半拉回去,他不能清楚的看清伤口,却依然能看见有着红色的脉络在衣服下隐现,看来君迁子的情绪骤变,都是因为那玩意儿的原因。 星尘正在分析,只觉得眼前一花,刚刚还在柱子后面的君迁子居然一个闪身就扑了过来,他赶紧抬起莫言横在面前。 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第二百四十章 场景重现 有莫言在前,君迁子刚要扑到面前就被莫言闪现的精光吓了一跳,他赶紧跳到旁边,避开了莫言,转头就朝着京墨攻击。 此时京墨正站在星尘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看见君迁子冲着自己袭来,倒也不慌,右手在身前画出一个圈来,一道火光就在面前闪现,那火光来自引魂鸟,君迁子还未靠近,就被火光灼伤了眼睛,只能捂住眼睛哀嚎着逃到一边。 “抓住他!” 眼看着君迁子要朝着门外跑去,星尘一甩手,扔出一个凭空结界来,把君迁子拦在了门内,京墨手指一挥,火光幻化成绳,朝着君迁子疾驰而去,迅速捆住了他的周身。 “啊!” 君迁子似乎很怕这火光,火光刚一沾身,就听得他哀嚎不止,星尘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见得阵阵黑烟自他的身体各处涌了出来,他赶紧收了手,拦住了想要上前的京墨。 “别慌,是一些阴气。” 阴气自亡者而生,看来君迁子之所以会性情大变,就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阴气所致,他们都没有防备,才让君迁子被这阴气乱了心神,加上他受了伤,自身抵抗力不够,才会被阴气占据了理智。 京墨乖乖站定在原地,夭夭快步走到他身边,纵身一跃,坐稳在他肩头,直直的看着眼前被捆住的君迁子,一动也不动。 “放心,一会儿就好。” 京墨知道它在担心君迁子,安慰的挠了挠它的脖子,夭夭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撒娇的喵了一声,京墨不再说话,和它一起看着君迁子。 只见君迁子身上的黑烟越来越少,等到最后一缕黑烟在火光中被撕碎以后,火光突然消失,君迁子的身体一软,眼看就要跌落在地,星尘赶紧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瘫软的身体。 此时的他已经表情安详,不见了刚才的狰狞,三人知道他体内阴气已经驱逐干净,都暗自松了口气。 “去我房间。” 星尘抱起君迁子,朝外面走去,京墨“嗯”了一声,扶住肩上的夭夭,也赶紧跟了上去。 守卫们此时才刚跑到门前,他们一到就看见星尘抱着君迁子出来,面色有些难看,当即纷纷跪下请罪。 “好了,去清理下房间里,顺便查一下今天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入侵不存在三界之内的天星门,看来对方是有点本事的,不管如何,他她一定会留下痕迹来,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想要找死,否则他非得逮着他她抽筋剥皮不可。 守卫们赶紧得了吩咐开始做事,留下四位守卫护送星尘一行回了他的卧房,进了卧房安顿好君迁子,星尘就着人去请肖酌,他是天星门专司岐黄之术的掌事。 没说两句话的功夫,肖酌就推门进来了。 “麻烦肖师兄了。” 星尘冲着肖酌一拱手,肖酌连忙拱手回礼。 “不敢不敢,我一定尽力而为。” 论起来,君迁子也是他的师弟,这事儿左右离不开这关系,他自然不敢怠慢。 客套以后,他们便不再废话,肖酌立刻走到床前为君迁子把脉,在星尘的指引下,他揭开已经干硬的衣服,看了看那几乎快愈合的伤口,站起身来,回身看着星尘。 “师弟莫慌,小师弟这伤并不严重,待我回去开几副伤药过来,喝上两天便可痊愈。” 肖酌的本事星尘是信得过的,既然他话都说得如此轻松,那就证明君迁子是真的没事儿了。 交待守卫把肖酌送走之后,星尘带着京墨和夭夭走到一旁的桌子坐下,夭夭顺势跳到桌子上,走到了星尘面前坐下,尾巴一卷,围住了自己的脚丫,直直的看着他。 “你是有事要告诉我,是吗?” 星尘沉声看着面前的夭夭,它的两只前爪上还留有君迁子的血迹,想来是刚才被他抓住时留下的,看着那血迹,他心中就有着无名火在燃烧,明知道这事儿不该迁怒面前小小的生灵,他还是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不在乎它是不是君迁子心尖上的宝贝,他只知道那是自己的师弟,就算是与全天下为敌,他也要护他周全的师弟,至于他的徒弟们,在他眼中根本比不上师弟重要。 夭夭低低的喵了一声,站起身来,朝着他伸出爪子来,星尘拧了拧眉,伸出一只手去,接住了那有些冰凉的小爪子。 夭夭趁势跳到他的手上,用脑袋抵住了他的额头,他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脑中已经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是我看见的。” 那声音软软糯糯,赫然就是一女子的声音,星尘却不诧异,只是看着夭夭,夭夭也在看着他,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星尘想了想,也跟着闭上了眼睛,瞬间有个画面就涌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不太明亮的房间里,油灯的烛火在摇曳着,眼前的景象很明显就是刚才夭夭房间里的状况,按照这视线的高度还有视线内的手臂来看,夭夭此时应该是被人抱在怀里,视线不远处就是站在角落的京墨,那抱住它的人肯定就是君迁子。 房间里寂静一片,没有多余的声音。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闯入了他的耳朵,紧接着门前就出现了人影,看人影的装扮,像是山上的守卫。 画面动了一下,就见得京墨朝着门口摸去,快速的门缝处闪了出去。 “出事了?” “不,进人了,暂时还不清楚哪儿来的。” “我马上去找人过来。” “注意师叔的安全!” 京墨在门口大喊,这句话星尘听在耳朵里,心中有些动容,但很快,他就没时间沉浸在这些感情之中,房中灯火突然昏暗,什么东西在视野内闪过,撩动着灯火扑闪不明。 视线内出现了一道青光,面前突然横着一柄青玉色的剑,那是君迁子的佩剑青玉,他认得。 一道黑光疾驰而来,剑身一挥,格开了那突如其来的攻击。 “啪!” 黑光被击打到一旁,砸中了墙壁,发出重重的声音。 “咚!” 一道寒光闪过,青玉堪堪架住这突然到来的杀意。 “嚓!” 几点寒星在房间中亮起,视线剧烈的抖动起来,想来是君迁子在躲避。 “咻!” 青玉挡下了寒星点点。 “叮叮!” 又是一次金玉之石的撞击。 “珰!” 紧接着就是轻微的刺破声在耳边响起,视线范围明显一紧,一些深色的液体倾洒在视野之内。 门突然打开,京墨闪身进来,身后响起“哗啦!”声响,视线扭转,窗户破碎了一地。 视线又快速的转向身后,他此时才看清君迁子正捂着伤口,冲着自己傻笑,下一秒,他就看见夭夭一爪子甩在了君迁子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猫爪印。 他这师弟啊…… 星尘想要扶额,接下来的事情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外乎就是京墨走了过来帮君迁子疗伤,他依旧说着一些讨打的话,夭夭前腿上的血渍果然是在那时候沾上的,等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这段画面就断了,紧接着,他脑门上一凉,再睁眼,夭夭已经跳回了桌子上,舔着爪子。 “来,我帮你擦擦。” 京墨看见它差点舔到腿上的血渍,赶紧拎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从怀里抽出帕子,用茶水沾湿了帕子,冲着夭夭摆手,夭夭扭身朝着他走去,乖乖的抬起脚来,让他仔细的把血渍擦掉,星尘却看着床上的君迁子皱紧了眉头。 刚才的画面中他也没看清对方的面孔,到底是谁,居然要跑到这天星门来行凶,他就不怕有去无回? 第二百四十一章 醒来 肖酌的药果然不错,在给君迁子灌下一碗之后,他居然醒了过来,只是脸色不好看,那看向药碗嫌弃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这药物救醒的,还是被这药给苦醒的。 “宝宝心里苦,要夭夭亲亲才能起来。” 他躺在床上没脸没皮的撒娇,一直趴在他枕头边上的夭夭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结果君迁子正忙着说话,躲避不及,夭夭的爪子正好踩进他喋喋不休的嘴里,君迁子趁机咬了一口,瞬间五道利爪就扑了过来,他刚一松口,脸上就多了几道血痕。 “你要是哪天被挠死了,真的是活该。” 星尘把药碗搁在一旁,看着君迁子勉强撑起身体来,想要去抓夭夭,他一个咳嗽,夭夭迅速跳到他的膝上,稳稳当当的看着君迁子,让他想伸手又不敢起身。 “师兄,人家都这个样子了,难道你就不会心疼嘛~~” 君迁子一边撒着娇,一边揪住被子,露出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他,这要是换一位姑娘,指不定星尘还能心动一下,可惜这是一大老爷们,还是他知道的没脸没皮的大老爷们,所以他不仅不心动,甚至也有了抽他一顿的心。 “你再不收敛你的没羞没臊,我不介意代师父教育你一下,让你懂得一下什么叫做病人该有的状态。” 真是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他还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仅没有收敛,甚至还变本加厉起来,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都是怎么混的。 “哼,懒得搭理你。” 知道星尘出手可不是夭夭那种几个爪印就能了事儿的,君迁子娇嗔一句之后,盖好被子,把脸撇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星尘知道他就是装装样子而已,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摸着夭夭的背部,幽幽开口。 “其实你是知道昨晚夭夭要出事的,对吗?” 他说完这话,能明显感觉到床上的身体一震,膝上的肉团团倒是发出胡噜胡噜的享受声,对于他的话有点都不意外。 君迁子知道自己瞒不过星尘,和星尘比起来,他那点小伎俩根本就不够看的,他犹豫了一下,心中腹诽半天,终于还是转过头来看着他。 “对,我知道,因为我和夭夭之间连着命线。” 不仅是夭夭,就连京墨他也有连着命线,自打给南星命名之后,他的命线又多了一根,这都是他对徒弟们不用明说的疼爱。 星尘早猜到是这个原因,所以他说出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为什么是它?” 星尘看着他,目光清澈,这让君迁子想要撒谎都扯不开嘴。 他早该料到,以星尘的个性,一旦自己受伤,他一定会无视自己的拒绝,把自己这些年来的记忆全都读取一遍,那些想要隐瞒的事情必定隐藏不了,可是他不确定星尘到底知道了多少,只能试探性的开口。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星尘眯起了眼睛,言语中满是威胁的气息,君迁子小身板一抖,梗着脖子瞪了回来。 “对啊,我哪儿知道哪儿来的变态,就是看上我家的乖乖了,没事儿总是打我家乖乖的主意!” 他气汹汹的吼道,其实上还是挺心虚的,星尘审视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上读取出一点别的信息来,却发现他的内心世界和现在表现出来的完全一致,他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夭夭的背。 “那你还不早点回来,何必要在外面受委屈。” 看着他的记忆中,为了这俩徒弟做下的那些事情,他这不容易动容的人都有些心疼,他还以为他这些年出去真的是潇洒自在去了,完全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份责任,让自己辛苦如斯。 听着星尘的话,君迁子脑袋飞快的转动着,想来此时他没有在探查自己的思想,那是不是自己用结界封印的记忆他其实并没有看到? 脑子里在猜疑,君迁子嘴上还是要忙着分散星尘的注意力。 “哼,我当初可是说了,是奔着大好河山去的,要是那点委屈都受不了,要吵着回家,那我何必出门去呢!” 当初他不是没有动过回来的念头,可是一想到自己才出去几年,一事无成灰溜溜的回去了,会给星尘留下不好的名声,说他唯一的师弟居然是个孬种,就算咬牙硬挺,他也打死都不愿意画出那回家的阵法。 所幸两位徒弟在身边,他的生活并不孤单,甚至有了一丝乐趣,虽然俩徒弟都不待见他,但偶尔的温馨还是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君迁子到底有多犟,星尘心里是有个底的,当初门内还有着师父能管束着他,等到师父闭关之后,他就成了彻底的野猴子,加上自己对他的纵容,更是让他在天星门无法无天,当初他的离开是让自己解脱了,让他从门中事务和师兄弟的情义之中解脱,他知道,他是关不住的大鹏,迟早有一天要飞向自己的天空,他不想松手,也不得不松手放他自由,只是这一松手就是六十年,整整一个甲子。 还好,他回来了,完整无缺的回来了。 星尘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被子。 “这几日你好好养伤,就不要下地了。” 他精神头看起来是不错的,可是经过探查,他还是发现他的周天有损,反正近来无事,就让他休息罢了。 “好啊,但是你得把夭夭给我留下。” 君迁子恬不知耻的伸出手来讨要,星尘也不阻拦,低头看着膝上抓着自己手玩的夭夭。 “要去吗?” 他伸出手指,挠着夭夭脖子下面的长毛,夭夭满足的发出呼噜的声音。 “喂喂喂,不许调戏我家乖乖!” 君迁子抗议道,夭夭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君迁子赶紧缩到被窝里,说话的声音瞬间小了很多。 “人家还不是护着你嘛,小气~” 他绞着被单抱怨到,夭夭翻了个白眼,从星尘腿上爬了起来,一跃落在了他枕头旁边的位置。 他惊喜的看着夭夭跳了过来,赶紧撩开被子,夭夭傲娇的一甩头,施施然的钻了进去,团在他怀里,然后从被沿伸出一个脑袋来枕在他的手臂上。 它这举动把君迁子高兴坏了,当即脸上就露出了傻笑。 果不其然夭夭的肉爪子就拍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傻笑拍得有些变形。 “好啦,好啦,别乱动,会感冒的哦。” 君迁子嘿嘿笑着,把被子掖好,夭夭一甩头,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再搭理他,君迁子讨好的挠了挠它的脖子,却被它一口咬住了手指。 看着两人和睦相处,星尘欣慰的笑着起身。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出去了,晚点过来看你。” “去吧去吧。” 忙着和夭夭玩的君迁子哪里还管得了星尘要干嘛,一听说他要走,恨不得起来把他推出门去,免得影响了自己和夭夭交流。 星尘知道他稀罕夭夭稀罕得紧,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开门离开了,只是关门之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一人一猫,低声吩咐旁边的守卫。 “小心看好了。” “是。” 星尘这才关门离开了,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君迁子抱住夭夭,沉眸看着它。 第二百四十二章 无奈 当星尘师弟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得到门里最好的照顾,哪怕他平日里是个祸害,这个时候,看在星尘的面子上,大家也都尽量照顾着他,要不是看着自己双手双脚俱全,君迁子还真的以为自己这是已经残废了。 “我想出去溜溜弯。” 又到下午喝茶点,君迁子趴在桌子上抱怨着。 自打受伤以来,他就一直被圈禁在星尘的卧房里,哪里都不准去,就算是出门,要么就是在主峰溜达一下,要么就是星尘跟着一起才准出去,要不是这几日夭夭乖乖的陪着他,估计以他的性子,早就该疯了。 “不行,外面天寒地冻的,没事儿出去干嘛。” 星尘优雅的品着茶,眉头几不可微的蹙了蹙,难得他今天不用在大殿上当木头人,早早的他就回来陪他了,而他居然想着往外面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君迁子听出了他话里面深藏的不满,但他这个人吧,压根就不会看别人眼色行事,几十年前是如此,几十年后还是如此,没一点长进。 “我在这破屋子里待了好几天了,哪儿哪儿都不能出去,都快给我憋疯了。” 君迁子抬起手逗着躺在桌子上的夭夭玩,这几天他除了夭夭就只和星尘有过交流,就连京墨这几天也跟消失了一样,一次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了,京墨这两天在干嘛?” 这徒弟不待见他,但他这师父还是得惦念着点徒弟的,好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多少有些挂心。 “没事儿,最近没课,他去看南星去了,顺便跟着清明师兄学习一下武道。” 天星门中,清明一脉对于外家功夫甚是擅长,这从介然身上就能看得出来,星尘觉得京墨这孩子在法术上很有天赋,但在身体方面稍微差了一点,虽说以前移动门的所有开销都要由他来赚取,他的身体练得比较结实,可那种结实只是身体肌肉的结实,并不是修道之人应该会的那种身体素质,加上最近在山上养着,吃得比较不错,这孩子个头一下子就蹿了起来,眼看着就比上山前高了几指了,如果不好好锻炼底子,只怕以后他这身体抗不住大负荷的消耗战。 对于清明,君迁子是放心的,和那个老是跟自己不对付的清正比起来,他觉得清明教育徒弟好歹要正常点,有血有肉的,不像清正那个老古板,徒弟都恨不得是拿模板敲出来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对了,那晚上进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查到了吗?” 君迁子知道这事儿星尘不会坐视不管的,就算自己再混蛋,那也是他的师弟,伤了天星门门主的师弟,这事儿怎么都算是一种挑衅了,就算星尘不想计较,就清正那顽固不化的家伙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清正在查。” 说话间,星尘的眉头皱起,看样子清正的调查结果并不让他满意。 “怎么没查着?” “也不算是没查着。” “那你还一副臭脸。” 君迁子翻了翻白眼,星尘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们查到了一些行踪,但是行踪被人刻意篡改过,具体的追踪目标并不是那晚上袭击你的人。” “等等,他们?你的意思那天来的人不止一个?还有同伙?” 君迁子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看着星尘。 那晚上他确定对手只有一个,如果真的清正调查没有错误,就说明当时外面肯定还有其他人在埋伏,突然他觉得那天没有人追出去是非常理智的事情。 星尘沉重的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不敢相信对方居然来了不止一人,天星门周围一直有着结界保护,想要进入天星门,非得是经过特殊法阵传送方可进入。就算是由法阵进入,也不是说谁都可以进来的,天星门还有着一帮护界之人,他们常年看护着天星门的结界,审核着每一个进入之人的身份,一旦遇到来历不明的入侵者,他们都会敲响天星门广场上的警钟警示门人,以便门内提早应对。这一次警钟并未敲响,对方就已经进入了天星门内,说明他们并不是走正规途径进入的,也就没有经过护界之人的审核,而这种事情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 “那会不会是天星门的结界出了问题?” 君迁子也知道进出天星门必须经过护界之人的看守,他们是天星门的第一道防卫,也是躲不过去的监察者。 “不可能!” 星辰快速否定他这个猜想,当时他知道护界之人没有对入侵者做出警示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让人去查看了结界是否完整,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结界完好无损。 那对方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现在就这个问题还无从得知。 因为这,对方的身份也成迷。 入侵者留下的气息并不多,可供分辨的气息就更少,清正能追查到他们的行踪就已经很不容易,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估计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得到答案。 结界完好,对方却溜了进来,他到底该夸这帮人能耐呢,还是该说天星门大不如前,总之不管怎么说,如果不能搞清楚他们到底是如何进入天星门的,那这里对他而言,不,是对夭夭而言,也并不安全。 当初会选择跟星尘一起回到天星门,就是考虑到天星门方外之地,不受三界管束,有自己独立的天地,相较于其他地方要安全一些。 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手。 房中一时沉默,唯有夭夭躺在桌上,露着肚皮,无聊的甩着尾巴,好像那天的事情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接下来该怎么办? 君迁子看着桌上的夭夭,收紧了眼瞳。 他不过就想带着自己的徒弟安静的生活,为什么这帮人就不能放过他们呢?他们到底想要从夭夭身上得到什么?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惜得罪天星门,难道他们的目的比被天星门视为敌人还要重要? “乖乖啊,为什么想要安静的生活就那么难呢?” 君迁子摸着夭夭的尾巴,无奈的叹气。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调查 查不到入侵者的具体信息,只能加派人手守卫,确定对方的目标就是君迁子或者是夭夭,星尘就把这一人一猫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外面更是加派了巡逻的卫兵。 就这样大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查到入侵者的信息,搞得君迁子的火气全都撒在了清正的头上。 “我说清正那老头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什么都做不了了,怎么这么点事儿摸了大半个月了还没点结果,他以前不是号称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嘛,怎么就这么点儿破事儿就给他为难成这样?!” 一大早的,君迁子就在房间里不消停,星尘去大殿当“看客”去了,夭夭也在这屋子里呆腻了,大早上的就趁着他不注意,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屋子里除了他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难怪他会那么大的火气,说话没个分寸。 外面的守卫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君迁子这些日子是没出门,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从星尘的口中了解的,不过那些都是他想让他知道的部分,至于其它不想让他知道的部分,自然他是压根就不知道的。 自那日之后,整个主峰的守卫从上到下都受到了斥责,保护主峰安全,避免外人入侵本就是他们的职责,这一次对方能绕过他们的守卫攻击君迁子一行,还伤了他,星尘第一时间就把怒火烧到了守卫的头上,这也不怪他,就算不是为了这个师弟,任何一个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会质疑他们的能力的。 今天对方能绕过他们袭击不远处的君迁子一行,那以后,对方完全有能力直奔他这天星门一门之主而来,反正都是不远的距离,有什么差别吗? 没人会喜欢脑袋上随时悬着一柄利剑,君迁子不喜欢,星尘也不喜欢,甚至任何人都不会喜欢。 这事儿瞬间就上升到了一个政治高度,全门上下都在得知了袭击事件之后加紧了各山的巡逻,对于已经确认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的护山结界,以现在天星门内人的本事,自然是没有办法再加上一层的,他们只能对整个外围进行加固,在里面布下数量多、小范围的结界,意图以此来弥补。 清正自然是勤勤恳恳的从各个方位查找袭击者的线索,只是对方太狡猾,饶是如他,也没有追查到想要的答案。 话说清正正在跟清明商量,是不是该换一个角度来重新调查这个事情,他突如其来的打了一个喷嚏,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哥,你生病了?” 清明疑惑的看着对面说话到一半停了下来,打着喷嚏的清正。 “呸,都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生病过。” 清正不满意的嘟囔到,自打进入了修仙之道后,他就再也没有生病过,这喷嚏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他。 “要让我逮着哪个小兔崽子在背后骂我,我一定给他腿给打折了。” 清正不耐烦的说道,清了清喉咙,继续跟清明商量。 “你看我这些办法都用过了,但是也没找到对方的痕迹,你翻阅古籍较多,你知道还有什么可能会让人闯入结界,而不被人得知吗?” 现行所有的可能他都盘查了两遍都没有结果,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清明有没有见过什么意外之法了。 说起来清明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翻阅门内的藏书,因为天星门的特殊性,三界的古籍都会在天星门有副本,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了解的知识会比别人更丰富一些。 说起来闯入结界的方法其实不外乎就是两种,一种暴力闯入,一种蒙混过关,暴力闯入就不用多解释了,以天星门结界的完整度看来,应该是不存在暴力闯入的可能,那么就只剩下了蒙混过关一途了。 开始的时候,清正也以为袭击者是盗用了天星门内谁的气息为自己做掩护,混进来的,但是后来经过查询后得知,在袭击事件发生前两天开始,结界就再也没有过任何的进出记录,这个可能性就被排除了。 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天星门的传送法阵被人破解了,对方是从法阵光明正大入侵的。 可这又涉及一个问题,为什么护界之人没有对这些人的进入提起警示? 再说了,天星门的传送法阵真的就那么容易破解吗? 如果是真的,天星门又怎么会在当年三界大乱的时候凭着结界保护独善其身的?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就算是清正再有本事,那也架不住这问题噌噌往外冒,这一个问题还未解决,就有一堆问题在后面等着,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脑仁疼,那种疼比面对君迁子留下的烂摊子还要让人头疼。 “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点破事儿已经搞得清正焦头烂额了,如果清明不能帮他想出个办法来,他是真不知道明天在大殿之上如何面对星尘。 为什么那该死的袭击者偏偏就伤了那祸害,他动谁不好,偏偏动了他,唉~~ 所以人啊,就算是人人都恨不得你死的情况下,只要你抱住一个粗壮的大腿,你就不会有事儿。君迁子就是抱住了星尘这条大腿,凭着同门师兄弟的关系横行霸道,星尘也因为这层关系,对他的事情特别上心,万年不理事的他偏偏每天都要追问进展。 说起来是都恨不得君迁子这祸害早点去幽冥黄泉投胎了事儿,可这毕竟是牵扯到天星门安全的问题,就算再看不顺眼他,清正也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事儿。 “其实也不是没有。” 清明的语气有些含糊,听在清正耳朵里却犹如救命的咒语一般,他一下就抓住了清明的手急切的追问,“是什么?是什么?快说?!” 清明也不太确定,只是恍惚记得以前在哪儿看到过一种方法的,现在要他一下子说清楚,他还真的说不出来。 “我暂时还说不清楚,要不你陪我去趟藏书阁,我记得里面有本书有相关的记载。” 藏书阁是清明最喜欢待的地方,的确这书他看过的时间太久远了,已经不能再回忆起详细的细节来,要想了解具体情况,就只有走上这一遭。 “好好好,走走走。” 清正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站起身来就催促他快点,清明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君迁子的事情如此上心,虽然知道原因,他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神器 藏书阁所在的位置隔着弟子们上课的地方不远,弟子们的课业早就已经重新开始,去往藏书阁的路上,两人遇到了不少的弟子。 天星门的藏书阁一直是对外开放的,只是一些古籍会专门放在楼上的房间,免得不懂的弟子们翻阅到不该翻阅的书本,涨了不该有的见识。 和看守的弟子打了声招呼,做了登记之后,两人就上了顶层。来时的路上清明又好好的回忆了一下,记得那本书应该是出自魔界的一本残卷,所以两人直接就上了顶层。 “你还记得那书有什么特征吗?” 清正询问着,视线快速的在室内扫过,藏书阁他不常来,这顶层就更少来了,面前的竹简书页,少说都是上千万,要真一本本的找下来,估计一年的时间都不够,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找书上,他早就被星尘给大卸八块了。 “我记得那是一本残卷,出自魔界拓本。” 清明快速的在书架中穿梭着,和清正不一样,他对每一本书的位置几乎都了如指掌,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累积起来的熟络,而是这几百年的流连忘返,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看他步伐如此坚定,清正赶紧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排排的书架,最后站定在了靠墙的书架面前,书架上两个小小的朱漆红字。 甲辰。 龙? 清明快速的在面前的书架上翻找着,清正不知道那残卷到底长什么样,面前的竹简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他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 手指在竹简上滑过,竹简中记载的那些内容全都如流水一般流入进入到他的脑子里,他随着手指的移动朝前走去,突然站住了脚步,清正赶紧走到他身边,紧盯着他手指摁住的那卷竹简。 “是这个?” 他不确定的问着清明,清明看了看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从书架上把竹简抽了出来打开。 许是很久没人翻过的原因,竹简打开的时候发出了“吱呀”的生涩声响,还好藏书阁有结界保护,不会被灰尘入侵,否则这书打开的时候一定能落他一手的灰。 竹简打开,清正就凑个脑袋过去看,可惜魔族的文字他根本不会,也只能看着那蚯蚓一样的文字干瞪眼。 清明就不一样了,他精通三界文字,几乎没有什么古籍能难倒他,这在清正看来如同天书的竹简,在他看来却是如此简单,只是有一些竹简的上面有着腐蚀的痕迹,有一些字无法连续,这不怪藏书阁管理不当,这是当时复制的时候原本就已经是这模样了。 “你看,这上面写着,神器乃天地灵气而生,可掩盖生灵气息,只要是能寄于神器之中,便可瞒天过海,偷入结界……” 等等,神器? 他抬起头来,看了眼清正,问了一个问题。 “介然上次下山回收回来的神器,现在何处?” 如果对方真的是靠着神器来掩盖自身气息瞒天过海的,那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几个月之前介然取回来的神器了。 清正也想到了这个事情,他都不用回想,立马回答他。 “在铸造坊内。” 那里出产天星门所有的兵器,不管是弟子的,还是他们这些师父的,当然神器也是自那里诞生的,既然是回收回来的神器,自然也是会回到那里的。 “走!看看去!” 清正一刻都等不得,人已经冲了出去,清明卷好竹简,把竹简又搁回了书架之上,他正准备跟上去的时候,目光被旁边书架上的一副只有四块竹片的竹简给吸引了目光。 它在发光? 他站在书架前,看着躺在那里,全身上下都笼罩在淡淡白色光雾里的竹简发呆。 他在藏书阁博览群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书会自己发光的,难道这其中有着什么提示? 他好奇的伸手想要去拿起那卷竹简,谁知道手指刚一碰到那光,就犹如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样,指尖瞬间就落下一滴鲜血来。 血滴落到竹简之上,迅速的蔓延开来,清明收回手,赶紧止住了伤口。明明只是很小的一滴血,此时却已经在竹简的上面形成了一道薄薄的血色脉络,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跳动着。 “何方妖物?!” 他心中大骇,正准备摆出攻击的姿态,谁知道耳边传来清正不耐烦的传音入密。 “你在干嘛,怎么还不下来?!”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下到了楼底,看见他没下来,他又懒得再爬一回,只能使用传音入密催促他,到底一个掌事的长老站在藏经阁下面大喊大叫很没规矩。 “马上下来。” 清明回了他一句,又看了看那竹简,谁知道那竹简居然不再泛着光,就连自己刚才看得明明白白的血色脉络此时也回归到了本来的面目,滴在了竹简之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滴状血点。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眼花了? 清明不敢相信的炸了眨眼,确定眼前的东西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刚打算再详细查看一下的,清正又开始催促起来。 还是那边的事情更重要一些,犹豫了片刻之后,清明只得收起好奇心,最后看了那竹简一眼之后,转身下了楼。 而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书架顶上,看着那匆匆离开的身影,小巧的耳朵甩动了一下,本来浑圆的瞳孔突然收缩如缝。 出了藏书阁,清明和清正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施了瞬身咒,人就出现在了铸造坊内。 最近没有铸造计划,自然这铸造坊也就没什么人,师父们都为了下一次的铸造去收集材料去了,而弟子们,自然是去了课堂学习,此时的铸造坊内除了留门看守的,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平日里很少见到铸造坊内如此清静,进来时两人还免不了的东张西望了一番,在问明白为什么没有人的原因之后,两人前后进了铸造坊。 “掌事师叔,您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了,请您自行寻找,如果没事儿,我就先离开了。” “去吧,去吧。” 清正不耐烦的挥挥手,看守的门人恭敬的行礼后走了,清明走到一旁的记账谱上查找神器的具体位置,很快他就从众多的回收物中找到了那把神器。 第二百四十五章 露出马脚 这是一柄剑,一种神器中最常见的形式,按照出产记载,它应该是甲辰年由一枚天降的天铁打造而成的。 等等,申辰?这不是他们刚才找到那卷残卷的时候,书架上刻着的小字吗?清正看着清明,想要肯定自己是不是记错了,结果清明却对他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解释到。 “是的,书架上落的款也是甲辰二字。” 刚刚才见过的东西,他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了。 确定自己的记忆没错,再看向手中的宝剑之时,清正眼中多了一些严肃。 “你说,这俩之间是不是有点联系?” “当然有联系,都是一年的嘛。” 清明冲清正翻着白眼,这都还用想,他到底是什么榆木疙瘩脑袋啊。 “甲辰年为龙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君师弟就是甲辰年被师叔收入门下的。” 他会记得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那年的九天雷劫像极了龙在空中盘旋,让人以为这是应龙现身,所以三界才会对君迁子如此上心,他们都以为这少年的突然出现是有什么意义的,现在看来,那九天雷劫只怕是在提醒三界中人,这人不是那么好惹的而已。 “又跟那祸害有关系。” 清正低咒一声,恨不能他在眼前就把他拖出去打死算了,和这么多的麻烦都有牵扯。 “话不能这么说嘛,指不定这是天意呢?” 这话说得,清明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为了不让清正,他也只能这样委婉的暗卫他。 “天意?” 清正冷哼一声,睨了他一眼。 “对啊,那货天生就是祸害,这天意还不够吗?” 话到这地步就有点矫情了,矫情就没必要了,还是正事儿要紧,清明咳嗽了一声,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说这人如果真的是附在这神器上隐藏自己的,那他为什么偏偏要等到大年夜晚上动手,为什么他当时不动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我看啊,就是那段时间铸造坊没事儿了,也没什么人在这里,没了警惕,这人自然就出来了。” 这是唯一算得上比较合理的解释,大年夜的时候,全门上下的人都进入了休息阶段,自然铸造坊也不例外,只会留下看守之人免得有人勿闯,私自拿走兵器,现在看来,那晚上这里没有进人,倒是有什么东西溜了出去。 两人相视一眼之后,清明把神器裹好,清正转身询问着一直跟在身边的弟子。 “大年夜的时候,是谁在铸造坊留守?” 弟子抬起头来仔细的想了想,给出了答复。 “我记得好像是陆生。” “我不要好像!我要确定!” 清正已经被这破事儿搅得早就没了耐心,说话生气难免大了一些,弟子身体一抖,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跪倒在地,倒头如蒜。 “师爷放心,弟子确定就是陆生,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弟子一下下的磕着脑袋,清明最见不得这个,上前就把他给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放心,我们不是怕你骗我们,只是这事情毕竟隔了大半个月了,你确定你没记错?” 他这是想要缓和弟子心中的恐惧,弟子听了他这话,赶紧走到桌子边,拿起一本记录,查询着上面的值守记录,最后把选定好的那一页递到了清正和清明的面前。 “师爷请看,这是那日的值守记录。” 纸上工整的写着陆生的名字,日期表注也的确是大年夜那天,两人相视了一眼,清明接过了本子,又看向了弟子。 “你可知道那陆生现在何处?” 不管他那晚到底有没有发现有人从这里溜出去,他们都必须亲自确认一下。 “知道,知道,陆生就住在我的隔壁。” 弟子连连点头,都不用清明他们指示,他已经赶紧跑到铸造坊门口,和同伴交待了一下事情,就领着清明和清正去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天星门的弟子别看白天都是集中在广场附近学习生活,到了晚上,他们都会回来自己师父所在的山峰,进行休息打坐。 当他们跟着那弟子走到居所的时候,两人还未来得及细问陆生到底在哪个房间,就听得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不好!” 清正已经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直奔而去,那名带路的弟子惶然的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清明已经一挥袖,两道结界自然落下,分别将他和弟子包裹住,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空中寒星点点闪过,结界发出了刺耳的撞击声。 清正消失的方向此时也出现了打斗的声音,看来双方是交上手了,清明赶着要去帮忙,只能转身交待瑟瑟发抖的弟子,让他好好躲好,免得被波及。 “我知道了。” 虽然浑身颤抖,但这到底是在天星门多年的弟子,等到清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之后,他也很快的就稳定了情绪,一边回答清明,一边念起了隐身咒。 看到弟子这么懂事,清明欣慰的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清正消失的方向而去,脸上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打斗之声越来越近,还好是白天,远远的,清明就看见清正正在和对方缠斗,只是对方一直隐身来一团黑雾之中,根本看不清面貌。 “畜生,还不住手!” 他大喝一声,直奔那团黑雾而去,伸出的手中,一柄宝刀乍现。 对方想来没有料到他们居然是两人前来,对于清明的突然介入,他有些躲避不及,眼看清明的刀就要劈到黑雾的时候,一道星光闪过,拦下了他的刀。 “铮!” 挡刀之人功力也不弱,那样大的冲力之下,清明握住刀的虎口居然有些发麻,他顺势退到清正身边,修整一下,只待下一次的攻击。 “来者何人,居然敢在天星门嚣张!” 天星门是何等的存在,三界都对其避讳不已,这帮家伙居然敢轻易冒犯,也不怕自己折在这里面? “嘿嘿,你确定?” 对方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阴恻恻的反问到,明明这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可当那声音传来的时候,清明和清正还是难免觉得心头一寒。 第二百四十六章 搞事情 再说清明和清正正在这边与人缠斗,那边星尘等人已经接到清明发出来的警示,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等到那团黑雾的帮手凭空现身的时候,星尘正好出现在他的身后。 “就是你们这些鼠辈饶我仙门安宁?” 他冷着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形,一眼他就看出这不过是某人的幻象而已,他把目光又挪到了那团黑雾之上,这黑雾他曾经在窥视君迁子记忆的时候见到过,见到第一眼,便觉得颇不顺眼,他皱起了眉头。 “原来不过是靠着一些小把戏入得我门,居然还敢在此放肆。” 不用清明他们解释,在确定对方是幻象之后,他立刻明白了对方是靠着什么手段进到天星门内的,加上此处乃是铸造坊那些弟子的住所,看来这事情和前段时间回收的神器是脱不了干系的。 “说吧,到底是谁给的你们如此大的胆子,居然敢侵犯我仙门,难道就不怕追究起来,你们小命不保?!” 他早已探明对手底细,不过是一帮鼠辈,实力甚至连一些高级弟子都不如,屡屡偷袭得手,靠得不过就是个偷字,想到这,他冷笑一声,居然无视这两人,直直朝着清明走去。 “师兄,可还好?” 他这话有点多余,清明和清正岁数虽然大了点,这种鼠辈在他们眼中却也屁都不是。 “回门主,甚好。” 两人恭敬有理的回到,对面的人瞬间明白眼前之人是谁,当即吓得心中一震,差点心生胆怯。 当初偷袭君迁子的时候他们虽然知道搁在星尘的房间不远,但毕竟是隔着距离的,加上没有防备,当时,他们也没感受到什么威压,而今日不同,星尘一出现就浑身上下立起了防备,哪怕是站在这么远的地方,两人也能感受到那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威压,面上淡定如常,其实私底下早就已经大汗淋漓,差点站都站不稳了。 “想来师兄们也不会被这贼人讨了便宜去。” 星尘睨了对面二人一眼,脸上挂着浅笑,看起来貌似和蔼可亲,其实只有被针对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彻骨之寒。 院中一时间陷入沉寂,没人先动一下。 “悉悉索索。” 旁边的灌木林传来声音,星尘凝眉侧目,不用看就已经猜到来人是谁,都跟他说了要乖乖的待在房间里,非得到处乱跑。 清明和清正也分辨出来人是谁,也未作反应,只是盯住对面的人,免得他们趁机逃跑。 树叶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一个脑袋从树叶中探了出来。 来人除了君迁子还能是谁。 他探出一个脑袋来,好奇的左右看了看,等看清院中还有两人的时候,他一下子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动作太大,他怀里的夭夭怪叫一声,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自己跑到了星尘脚下坐定。 “哎哎哎,等等我啊~~” 君迁子跟了出来,却被灌木钩住了脚,他只能扯了扯脚,把钩住脚踝的东西拉扯掉,这才稳稳的站了出来。 他钻出来后,也不忙着去星尘身边,而是站在原地,好好的看了看对面的两人,摸着下巴审视了一下,这才缓缓走到星尘身边,弯腰抱起夭夭,顺便把衣服上的枯枝给抖掉。 “原来那天晚上就是你们想对我家乖乖下手啊。” 他抱着夭夭,鄙夷的看着对面的两人,明明那天自己被这两人的其中一人给串了串儿,但他打死都不会承认那是自己技不如人,只会狡辩自己的没防备。 不管是技不如人,还是没防备,今天反正都轮不到他动手,自然他这喜欢叭叭的嘴又开始管不住自己了。 “我说咱们都算是老熟客了吧,至于这么下狠手嘛。” 他已经从气息中探查到那团黑雾正是一直出现在他们周围的那团黑雾,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怎么着,以前总是输给大爷我,心理受不了了,现在就改成偷袭了,勉强赢了一局的滋味如何呀,会不会感觉特别的爽?” 他挑衅的看着对方,哪怕他是自己这边的人,清正听了他说话这吊儿郎当的语气,就恨不能当即收拾他,还是被清明百般的阻挠才没有现场动手的。 “对了,不知道你们这么辛苦,你们的主子会不会奖励你们呢?” 君迁子挠着夭夭的脖子,笑意淡然的看着对面的二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为什么偏偏是夭夭,考虑过去考虑过来,他发现这其中除了夭夭之外,还牵扯着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的气息,和那团黑雾的气息竟然如此相似。 “你什么意思!”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听起来像是在质疑,但君迁子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心虚。 “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不是吗?” 他目光一冷,伸出一只手去,掌中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旁人看不清楚那是谁,但对面二人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家主子的样貌,当即就听得二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他居然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的?! 空气一下子凝结。 其实君迁子并不知道,他不过是揣测而已,只是凭着一丝气息和自己自信的语气,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把答案给诈了出来,也不知道这该是幸还是不幸。 嘿嘿,真有意思。 他阴恻恻的笑着,露出森白的牙齿,怎么看着怎么瘆人。 身为天星门的老一辈,清明和清正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死孩子马上要开始作妖了,都默契的往旁边让了让,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免得到时候波及到自己,可他们到底是小看了君迁子的速度。 这两人还没来得及多挪一步,君迁子已经鼻子一皱,嘴巴一瘪,眉头一拧,把夭夭往肩膀上跟抹布似的一搭,转身就抱住了星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了他的专场表演。 “师兄啊~~人家好苦啊~~这帮无德的家伙啊~~从移动门一直追杀我到天星门啊~~真的一点天良都没有啊~~” 他一边哭,一边快速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来假意擦着眼泪,那声泪俱下的模样,震惊了当场所有的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侵入者 这所有人当中并不包括夭夭,打从被君迁子扔到肩膀上当块抹布一样处理开始,它的眼瞳就收成了一条缝,等到君迁子表演的时候,它已经在他的肩膀上开始抓挠起来。 哼,让你丢人还带上我!哼!挠死你! 它一口咬住了君迁子的耳朵拉扯着,君迁子这边都已经摆好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准备最后再博一波星尘的同情的,谁知道耳朵突然传来的疼痛让他表情一下子扭曲,也顾不得卖惨了,他赶紧作势捧住耳朵,连连讨饶。 “大爷,大爷,别咬了,再咬就掉了。” 他双手托住夭夭的头,一点都不敢碰它,生怕惹到它老人家了,它脑袋一甩,真的就把耳朵给他咬下来,他可不想当一只耳,童年记忆中一只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喵呜!” 夭夭一张嘴,松开了牙,君迁子赶紧抱住它,把它从肩膀上挪到了怀里,这才得以保住自己的耳朵。 夭夭这么一闹,君迁子的苦戏是没有办法接着往下演了,绕是脸皮厚如他,也拉不下这个脸来。 既然苦情戏不能继续往下演,那也就没必要耽误事儿了。 “收拾他!” 说话间他就抱着夭夭退到一旁,清明清正就这么看着他装逼失败把自己师兄推出去顶事儿,以清正的性子是免不了要说道他两句的,可是到底他不是君迁子的同门师兄,现在也不是说教的好时机。 就在君迁子退到一旁的时候,星尘已经衣袂微动,清正只能收起教育君迁子的心,专心面对对面的敌人,清明看着君迁子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观战,还有闲心挠着夭夭的下巴逗弄它,他摇了摇头,笑了笑,也跟着清正上前一步,站在了星尘左右。 君迁子一闹,并没有把这对立的现况改变多少,哪怕是他在表演悲惨苦情戏的时候,对面的黑雾和以幻身出现的对手也没能趁机从星尘的控制下逃走,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在君迁子出现之后,他们就已经被星尘强大的气场给锁定,别说跑了,就算是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像是被人攥住了咽喉一般的不由自主。 “看来二位给我师弟带来的麻烦已经不是一两次了,那我们今日就好好算算这笔帐吧。” 星尘的声音飘渺而空灵,天星门人很久没有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了,通常这样的语气只代表了一件事情,有人要倒霉了,而且还是要倒大霉。 入侵者就算听不出星尘语气中的杀气,光是凭着清明和清正突然严肃的表情,也能猜到星尘这是在生气。 如果只是生气,他们就畏缩了,那他们一开始也不会冒险上这三界谁都不敢招惹的天星门了。 “这帐还真不是你说算就能算得了的。” 一直隐在黑雾中的声音缓缓传来,听不出任何的畏惧,那声音平静而悠扬,一点都不像是在与人对战,倒更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般。 星尘从未遇到有人在这种时候还能用这种舒缓的语气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到这话,他居然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那一笑,如沐春风,如旭日朝阳,那一笑,让这寒天冻地一下变得温暖入怀,别说是敌人,就连君迁子都看得一愣,他已经多久没有见到星尘露出过这样的笑意了,不过很快,他就收紧眼瞳,表情严肃的看着星尘,因为他看到星尘的手,动了。 是的,星尘的手,动了。 只见星光在他掌中汇集,明明已经耀目得如此刺眼,对手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所有视线都被他的笑容所吸引,以至于那星光在这白日里炸开的时候,对方一点防备都没有。 星光点点如华,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来,哪怕是隐身于黑雾之中,对方也明显的回避着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可星尘的光怎么可能轻易就能避开,在第一眼被星光入眼之后,对方的眼中就永远只有那灿烂的星光,将再也无法正常视物,就如星尘落入了对方的眼瞳一般,从此只能见到星耀,再也摆脱不了。 这,就是为什么星尘会就星尘的原因。 静时,他能静静闪耀天空,待到动时,眼中便只能有他,再无其它。 一瞬间,对方就失去了视力,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行凶之人,哪怕视力被夺取了,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调动起其它的感官来弥补视力缺陷所带来的的不便,可惜,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星尘一人,还有清明清正两兄弟。 清明,清正,修仙界难得的双胞胎一同修道之人,两人虽修习的是不同道法,走的路数也完全不同,但双胞胎特有的默契,让两人能在对敌中很好的弥补对方的不足。 就在对手被星尘夺了视力之后,两人出手了。 到底不愧是亲兄弟,看到敌人一撇过头去后,两人不用任何的眼神交流,已经瞬间欺身至对方面前,两人一左一右,各自选了目标就开揍。 清明走的是体修之法,出手自然是实打实的动手,飞身而出之时,兵器已经闪现掌中,待到和敌方相接之时,剑已经直奔对方而去。 清正别看一副老古板模样,倒是天星门最厉害的法术大家,在清明已经出手的时候,他先行为自己和兄弟布下了随身防御结界,转身就一顿咒法朝着那团黑雾攻击而去,直打得那团黑雾七零八落,差点无法成型。 即使如此,躲在黑雾之中的人还是依旧坚持不愿现身,仓惶间,他想要朝同伴求助,一扭头,却正发现清明一剑劈天直下,把那若有若无的身形整个劈成两半,瞬间,空气中响起一声惨烈的哀嚎,一股白烟原地升腾而起。 糟糕! 黑雾中的人心中大叫不好,扭身就打算开跑,谁知道清正的咒法犹如漫天的雨点一般,疯狂落下,砸得他根本躲藏不及,想要逃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用留。” 星尘冷冷的说到,目光清冷,黑雾还未来得及又更多的动作,只见一道寒光从清正手中而出,瞬间就贯穿了黑雾。 “啊——” 凄厉的叫声在耳边响起,清正一甩手中寒剑,随着剑尖血花滴落,那团黑雾瞬间就化作一道黑烟,弥散开来。 至此,入侵者收拾完毕。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丢失残卷 解决了侵入者后,整个天星门上下全部做了检查,只要是外界带回来的东西,全都被送到了清正那里详细检查,哪怕是各位掌事的私人物品,但凡是在君迁子他们回天星门前后进入天星门内的东西,全部都要仔细检查一遍,避免再有什么意外存在。 这一检查,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天星门早就已经脱了冬的寒装,迎来了美好的春天。 都说春日暖阳最是让人迷醉,大上午的,君迁子就带着夭夭跑到主峰顶上的一片山崖处,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享受着天星门所有春的气息在此处聚集。 “啊~要是日子永远这么悠闲就好了~” 他一边抚摸着夭夭的背,一边感慨到,这回到天星门也大半年的时间了,说起来除了那日被刺伤以外,他在天星门的日子还真是平淡无奇,一点趣味都没有。 倒不是他不想搞事儿,只是有京墨在,就算他想要搞事,也架不住京墨这爱的教育,收拾了两回以后,别说搞事了,就算是这念头,他都一点不敢有。 “好无聊啊~~” 他翻个身,趴在山崖边看着山下烟花烂漫,正是大好的时节,他却在这里浪费青春,好难受啊。 这要是在移动门的时候,他还能教授一下徒弟课业来打发时间,可现在京墨的教授全由天星门的先生承担,就算是回到主峰学习,也几乎都是星尘在负责他的学业,而他这正经的师父一点手都插不上,除了闲着还是闲着。 夭夭,自打上次变幻回原形之后,就一直再也没有幻化成人过,他有试探过,并不是夭夭法力不够的原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它的成长,知道它的修行之事不可强求,君迁子也就没有过多的上心。 至于新收的小徒弟嘛,他倒是听说过得挺滋润的,小小年纪就受到了天星门内一帮女性的喜爱,这才不到周岁的年纪,那些女生们就开始抱着他出入各大课堂,据说也是很有天赋之人。 “唉,早知道这么无聊,当初就该多收两个徒弟的。” 他挠着夭夭的下巴,帮它梳理着有些乱掉的鬃毛,这段时间还好夭夭比较听话,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要不然他还真的有心跑下山去,再找一个徒弟回来玩玩。 “夭夭,你一天天的就这样待着,难道不会无聊吗?” 他单手撑住脑袋,侧着身子看着夭夭,夭夭打了个哈欠,都懒得搭理他,只是继续趴下,闭上眼睛打盹。 “唉~~” 看它不理自己,君迁子仰天长叹,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要一时兴起回来这劳什子的天星门,要是为了徒弟们好,直接把他们扔回来不就好了,为什么他要把自己也塞回来啊,现在好了,每日除了看风景就是看风景了,连找点有乐子的事儿都地儿去。 君迁子在抱怨,夭夭听在耳朵里也没上心,这已经不是他第一天抱怨了,它就权当他这是无病呻吟着玩儿了。 一人一猫,就这样躲在山崖之上享受着美好的春日光景,而星尘却坐在大殿之上,听着清正的私下汇报,眉头越皱越紧。 自打上次知道对方是从何处侵入天星门后,天星门内就进行了很大规模的检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才查出很多问题来,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有人居然从藏书阁偷走了一卷很重要的竹简。 “你确定?” 星尘始终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门人的身上,可到底是清明联合清正查出来的,想来这事情也不会有错。 “是,我在那日之后又回了一趟藏书阁,发现那日我看见有异的那卷竹简已经消失不见,我问过负责藏书阁的弟子,他们说除了我和清正之外,并无任何人上到顶层,所以由此可以推断,那本书一定是被谁盗走的。” 那日因为要追查入侵者的事情,清明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好好看一下那竹简到底有何异样,等到把入侵者的事情解决完成的时候,他想要再回藏书阁查询,那卷竹简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那你还记得那竹简上到底记录的是什么东西吗?” 清明是门内对这些藏书最熟悉的人,如果他说丢了,那就一定是丢了,星尘现在暂时不想去追查到底是谁盗走的,他只想知道那竹简上到底记载的是什么。 “我事后好好想了一下,记忆中却并没有那卷竹简的任何信息,如果不是当日被刺伤的伤口还在,我还真的以为自己那时候是花了眼,出现了幻觉。” 清明据实相告,当日那场景太过诡异,他才会记忆犹新,哪怕查不到那卷竹简存在的痕迹,他也能清晰的记得当时的一切。 “一本不属于天星门的竹简,在天星门内被盗走,呵,有点意思。” 星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悠远。 清明和清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能站在原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片刻之后,星尘的目光清明,想来是想到了什么。 “那竹简是在哪一个书架上出现的?” 清明几乎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一个词。 “丙寅。” 丙寅? 虎? 不知为何,清正脑中突然出现这个词来,他眉头微微一动,星尘就察觉到他想到了什么。 “师兄,有事不妨说出来。” 他笑着说到,清正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当日我们找到那页残卷的时候,是在甲辰书架,当时我脑子里就出现了龙这个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按照天干来算,甲辰年是龙年的原因,而在刚才,清明说出丙寅的时候,我脑子里也自然的就冒出了虎这个词来,也不知道这二者是否是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 天干地支是很基本的计算年份的方式,当初藏书阁用这个来为书架命名,也正是因为上面的书架数量正好是六十,和一甲子的数量相吻合。 明明知道这个原因,可他在听到这两个词的时候,还是本能的把这两个词和这两种动物起了联系。 “他说的是真的?” 星尘凝眉问着清明,清明想了想,点了点头,星尘再度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以前,他是不会对这种事情特别在意的,偏偏不久前,他就遇到了这两种动物中的一种——白虎,而他又在君迁子受伤的时候,从他的记忆中见到了另一种动物——蛟,蛟虽然和龙有着区别,但是也算是有渊源关系,难道这其中一切并非偶然? 到底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三人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而不远处山崖上躺着晒太阳的夭夭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澈眼眸在阳光下闪着寒意……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赋初显 竹简的丢失无从查起,而上面到底记载着什么内容,清明也不清楚,就算是记录册上,也对这卷竹简没有任何的记载,在多方寻找无果的情况下,星尘只得吩咐清明他们尽快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这事儿就基本算是不了了之了。 出了大殿之后,星尘难得的去了一趟学堂处,倒不是去查看弟子们课业如何,只是听说君迁子带回来的那小孩子最近被抚养他的女弟子带到了学堂去旁听,居然表现出难得的修道天赋来,他有些好奇,就顺路去看看。 修道不外乎就是两种,一种是天生有仙缘,一种是后天努力,虽然能进入天星门的人多少都算是天生有仙缘之人,但是这么小的年纪就表现出修道天赋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据说抚养孩子的弟子今日修习的是基础术法,他在算定方位之后,就直奔他们今日的修炼之地而去。 今日,先生在教习了基础的术法咒语之后,便把一帮学生带到了学堂不远处的一处山坳之中,此处三面环山,地势平坦、空旷,正是适合那些初学者们练习基础术法。 远远的,星尘并没有进入山坳之中,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打扰到弟子们学习,只是站定在远处,以神识探知,避免惊扰到他人。 今日学习的是照明之术,这种法术在所有法术当中算是最简单的,却也是最实用的,在很多时候,他们可能要面临的环境都举步维艰,不能看清周围的形式,此时,照明术就是最好的方便他们观察周围环境的术法,而且照明术本身不是攻击术法,就算是被困什么陷阱之中,怕使用术法会激活陷阱,照明术也能因为使用的是自然之力,而避过这种危险。 既然是自然之力,那运用之前,必然是要将周天调动起来,以气化形,吸收周围灵气,聚形于掌中,方可起到照明的作用。 弟子们各自寻找了空位自己站好,开始按照先生的教导准备运行周天,南星被暂时交到了先生手中,在弟子们调动周天之时,星尘居然发现一直乖乖待在先生怀里的南星,身上也出现了一点微光,只是那抹微光有些微弱,不注意还真的难以发现,而先生忙着观察弟子们,就算是挨着他如此之近,居然也没有发现。 “对,先用气把整个周天运行起来。” 先生在弟子之间游走着,指导着不太顺利的弟子,点出诀窍。 “当周天被调动起来之后,你们就能看清眼下的灵气流淌。” 弟子们渐渐进入佳境,这本是不难的法术,每位弟子都进行得很是顺利,星尘能明显感受到山坳之中,灵气在朝着各位弟子流去。 “对,”先生把南星换到另一只手上抱住,又走到了另一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弟子们运气是否流畅,“指引灵气进入你们的身体之中……” 弟子们纷纷呼吸放长,这是让气息和灵气流动速度一致,方便灵气进入身体的先兆。 “待灵气进入身体之后,催动灵气游走至劳宫穴,然后以气催发灵气从劳宫穴而出,记住,必须控制住气的流动速度,这样,你们才能得到想要的光亮。” 先生讲解着要诀,观察着几位气息流动最顺利的弟子,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几个将是第一位成功使用照明术的弟子。 先生的视线在那几位天赋异禀的弟子身上流转,星尘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几位弟子明显比其他弟子领悟速度要更快一些,可是相较于先生而言,他更在意的却是一直抱在他怀里的南星。 从头到尾他也都一直静静的坐在先生的手臂上,没有发出任何打扰的声音,就连先生讲解的时候,他也安静的听着,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沉着。 各位弟子都很努力的按照先生的教学练习着,其中一位弟子明显气息流转比别人快了很多,很快,他就把吸收入体的灵气控制到劳宫穴的位置,他很自然的伸出手来,眼看着灵气就要走劳宫穴而出,形成光亮的时候,南星突然笑了。 “咯咯咯。” 孩子天真的笑声在这山坳之中突然回响,先生愣了一下,因为南星一直安静的坐在他怀里,他从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对,等到他笑出声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呢。 “南星乖,别吵……” 他刚想说别吵到哥哥姐姐上课,却发现南星冲他伸过来的手掌中,赫然一团亮光稳稳的亮着。 这是照明术?! 先生诧异的看着南星的手掌,看着那亮光几乎没有任何的动摇,气息又如此的干净,和这山坳之间的灵气有着同样的味道,很明显,这正是灵气形成的亮光,没想到南星居然比所有的弟子都先成功使用照明术! 先生的脸上一下子惊喜和诧异交融在一起,他在天星门执掌这么多年的教学,见过有天赋的弟子不是一两个了,而像南星这样连话都说不清楚,还不会走,更是不懂什么叫周天,就已经能把法术运用到如此地步的孩子,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掌中的光亮如此稳定,没有丝毫的摇曳,这说明他对灵气的输出控制得非常稳定,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存在,哪怕是再有天赋的孩子,在第一次使用这法术的时候都会因为第一次接触到灵气的使用而不能好好控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 先生惊喜不已,为自己居然有幸教导这样的弟子而开心,而站在远处的星尘却看着南星皱起了眉头。 他一直都在注意南星的行动,就算有些弟子的资质超过别人,运气得那样顺畅,他也没有好奇的挪过去一眼,他明明看得如此清楚了,为什么还是没有看明白南星到底是如何把灵气吸收入体,又是如何调用起灵气的,他甚至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周天运行的痕迹,难道真的如下面人所说,南星就是天赋异禀之人? 不,他不相信,任何的天赋异禀都是能找到痕迹的,像南星这种不需要调用周天就能使用法术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使用法术并不像他们一样,需要复杂的过程,只要他想,任何法术都能随心而动,而这样的人,在他们修仙得道之人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存在。 他是以前的修仙之人转世投胎,转世之前所会的一切功法他并未遗忘,一切都随着记忆刻入骨髓,他才能如此随心的运用法术。 那么,他到底是谁转世呢? 第二百五十章 日常 三月正是读书天,某人却在学堂外的大树杈子上,光明正大的躺着睡觉打呼噜,先生攥着拳头默念了三百遍,不能打不能打,好歹那是师爷爷,是门主的亲师弟。先生是能隐忍下去,可不代表别人也能隐忍下去,直到大部分的弟子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吸引了目光之后,有一位正义之士出击了。 三月春花烂漫之时,正是草长莺飞之月,眼前的树上早已开满了花朵,置身在这花丛之中,君迁子抱着夭夭躺在树杈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袭白衣顺势而下,随风而动,撩拨了多少女孩子那萌动的春心。 君迁子本意并不想打扰到这些弟子上课的,可惜全门上下,就这棵树的花是最先开的,而且就着那浅浅的读书声,正是好眠的时节。 “啊,真是一个好天啊~” 他欢快的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上一觉才走,谁知道一个人影突至,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脸上就已经传来熟悉的痛感。 “嗷!” 君迁子只来得急嗷嚎一嗓子,人就从树上掉了下来,掉下来之前,他手没抓稳,夭夭跟着甩了出去,跟君迁子勉强稳住身形,没有摔个大马趴比起来,夭夭刚刚从他怀里掉出来,就被人稳稳的托住了身体,紧接着就进了熟悉的怀中。 “喵~” 夭夭撒娇的用脑袋在他胸口蹭着,京墨揉了揉它的脑袋,笑了,一笑如春,盛意盎然,惹得底下女弟子纷纷红了脸。 “乖,怎么你也没事儿陪着他瞎胡闹。” 从树上下来,看见君迁子正站直了身体,整理着乱掉的衣摆,京墨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脚丫子紧随着君迁子的后背就去了。 君迁子又不是第一次挨踹了,他看见京墨脸色不对,就赶紧往旁边一躲,那一脚贴着他的衣摆堪堪闪过。 “嘿,真当你师父我是吃素的啊,每回都只有被你踹的份。” 君迁子跳到一旁,挑衅的看着京墨,脸上嚣张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一道黑影迎面就扑了过来。 这次他是看见了的,可是他看见了也不敢躲啊,一躲,对方就得摔在地上,他可是会心疼的,只能硬生生的用脸接下了这柔软的黑影。 “嘶!” 君迁子龇牙咧嘴的捧着夭夭的身体,任由自己脸上才好的伤口又新添了作品,夭夭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转过头去,冲着京墨喵了一声,京墨笑着点了点头,夭夭这才把爪子从君迁子的脸皮中收了回来,为此君迁子又嗷嚎了一声。 “喵?” 夭夭转回头来,还摁在他脸上的肉垫垫里锋利的爪子跃跃欲试,君迁子赶紧堆起笑脸讨饶。 “不敢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_)~~~~” 有了君迁子这么一闹,这堂课是继续不下去了,还好也到了下课时间,先生就算憋了一肚子的怒气,也只能收拾课本宣布下课,临走前路过君迁子面前的时候,他还冲着君迁子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唤了他一声师爷爷,给君迁子臊得,恨不能当场找个地缝钻钻。 新入门的弟子多还刚踏入修行之道,他们还未修到辟谷境界,到了中午都会纷纷前往用膳之地取食补充能量,京墨虽然是跟着初期弟子一起修行的,但是他好歹也是跟着君迁子学了好多年的,这辟谷境界早已达到,所以用膳之时他没有跟同学一起前往,反而是朝着另一方向走去,他这几日有些忙碌,没有空去看看南星,今日天气不错,正好过去看看他。 说起来这孩子出现的突兀,君迁子又不肯说明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之下的来这孩子的,当时跟在他身边的介然又明显的被抹去了相关的记忆,所以除了君迁子以外,没人知道当时这孩子到底是如何出现在他们手上的。 京墨一直疑心这孩子的来历,虽然他不过还是一襁褓中的婴孩,他总觉得这孩子和正常的婴孩有些区别,但具体到底区别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别看京墨对这孩子的来历一直存疑,但这孩子多少也算是他们移动门中的一员,就算是不清楚他的来历,他还是从心底把这孩子当成了家人的一员,每日有空就会去看看这孩子,只是这几日他面临一个小考,为了应对考试,他只能委屈了那孩子,连着好几日都没过去看看,今日好不容易得闲了,当然得走动一下。 代为抚养孩子的是南山的师姐们,她们大多是半夏的徒弟,算起来,她们还应该称呼京墨一声师叔才是,没办法,谁让君迁子这辈分太高了,除了掌事们的亲传弟子有资格跟京墨平资论辈以外,其他的弟子谁见了他不得唤一声小师叔。 京墨缕缕回绝那些人对自己的称谓,他实在不习惯自己一下子被搁在了这个受人尊敬的位置上,但日子待得久了,知道这辈分的问题不是看年纪来算,而是看师父来定的,想想君迁子年纪轻轻就已经习惯被人叫师爷爷,他就算不想接受,也只能渐渐习惯。 从一声声恭敬的小师叔中快速穿过,他在来之前就打听到了,孩子今天被带到山下溪涧处,今日先生在那里授课,南星被一起带过去了。 说起来京墨就觉得奇怪,明明南星就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她们总是会带着南星一起去上课,这事儿他跟君迁子提过,可是君迁子一个劲儿的让他放心,并跟他阐明了其中的道理,讲清楚了孩子跟着他们和跟着弟子的差别后,他只能半信半疑的接受了。 今日的授课是关于水的运用,自然地点就选在了溪涧之旁,这里的水是天星门内最丰富的,也是唯一和外界有联系的地点之一。 这里的溪水据说来自天灵山上,那是受过了多方洗礼才汇集而成的,拥有着全天下最纯净的水质,任何杂物都不可在水中生长,听说天界之上也有一处水源和此水相同,那里常年生长着永不开败的青莲,只是这莲池存在于传说之中,并无人亲眼得见,自然也不知道它是否真实存在。 先生会选择此处来教授课程,并不是出于自愿,此处好歹算是一处圣地,只是上有命,他不得不依命而行。 仅此而已。 第二百五十二章 解释 “你是说这孩子是被一犬样的生物托付给你的?“ 星尘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君迁子,但看他一脸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就算不信,星尘也不得不考虑其真实性。 “那血灵果京墨服用之后,可有什么异常?“ 如果是为了那俩宝贝徒弟,星尘是完全相信他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毕竟他就最宝贝那俩徒弟了。 “嗯,没有任何异常,在那之后京墨的功力得到很大的提升,速度之快甚至超越了同期的修道之人,不过正是得意于此,夭夭才能快速恢复,否则我还真的不敢确定夭夭是否能扛过那段日子。“ 一想到那段时间,夭夭差点因为那该死的男人丧命,他就后悔自己做下的那些决定,明明他一直那么在乎自己的徒弟的。 星尘感受到他的难过,知道这时候的安慰有些多余,但他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 “好了,俩孩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是啊,好好的啊,最起码都还活着,不是吗? 君迁子勉强的笑了笑,那笑容看在星尘眼里何其揪心,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假意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对这孩子,你可还有其他打算?“ 星尘犹豫片刻问到,他不相信君迁子什么都没准备好,就把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带回天星门来,要知道他若真的是邪物,可是进不了这天星门的结界之中的。 “暂时就这样吧。“ 君迁子淡淡的回应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星尘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现在有些原因,他还不打算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既然如此,星尘也不想勉强他。 “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开口。“ “放心,师兄,我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了。“ 君迁子笑得臭不要脸那模样,看起来就惹人厌,星尘倒是难得看见他如此模样,感觉他像是在跟自己撒娇一样,不但没有嫌弃,反而有些欣慰。 不过夭夭可不一样了,有了京墨的悉心教导在前,一看见君迁子那张脸,它的爪子就毫不客气的跟了上去,锋利的爪尖就刺破了君迁子的脸皮,疼得他嗷嗷直叫。 他的惨叫并没有唤起夭夭的怜惜之情,反而爪子熟练的往下一拉,几道血痕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星尘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夭夭出手的时候也没有阻拦,只是把脸转到一旁欣赏这美丽的风景去了,满脑子都是君迁子刚才的话。 君迁子的话不多叙述起来比较快,但他相信他应该没有什么瞒着自己的,对于介然的记忆被消除,他给出的解释也很合理,他也就没在计较更多,只是那孩子…… 他的视线突然转到了夭夭的身上,明明夭夭和这个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了,他的视线就是自己挪到了夭夭身上,难道说这其中其实是有着某种联系的?只是自己还未察觉而已? 星尘心中有着疑惑,君迁子看着他的眼神,也读出了一点疑惑,他知道夭夭在他们的面前一直都只是一只猫妖的面貌,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自己和京墨对夭夭的那种在乎到底是出自于什么情感,其实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夭夭会如此的纵容。 可,夭夭就是夭夭啊,哪怕它现在只能维持原形,短时间内不能恢复到人身,可它还是夭夭啊,是移动门的小师妹,他和京墨心头永远的宝贝,不管它是何模样,它永远都是他们的宝贝。 “话说夭夭啊,你看你师兄现在都已经道行飞升如此之快了,你是不是也努努力,加把油啊,免得以后被你师兄甩太远,赶不上哦。“ 君迁子抱起夭夭,用脑袋抵住它的脑袋,语重心长的感叹,却只换来夭夭的又一次魔爪行动。 “我要是你,我就乖乖的别去招惹它。“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星尘算是明白了,猫妖这种生物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你对它再好,在它看来都是理所应当,就算你不搭理它,它也绝不留恋,除了京墨和君迁子,还真的很难见它和谁感情更近一些,就连自己,因为那段时间忙着捉拿刺客,没有和它亲近,自那之后,它再也没有搭理过自己,哪怕是让他摸摸都不可以,所以说,猫还真的是一种非常任性的动物了。 “人生如果什么时候都乖乖的跟着既定路线前行,那日子过得岂不是很没意思?“ 哪怕脸上多了好几道的抓痕,君迁子依旧乐呵呵的哄着夭夭,一点没有要跟它计较的意思。 夭夭躺在他的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抓着他骚扰自己的手指,尾巴随意的甩动着。 天气真的是好啊,风缓缓的吹动着,带来了各种花香,阳光暖暖的,晒在身上让人有些睡意朦胧。 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君迁子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夭夭也在这微风中眯缝了眼,开始打起盹来,星尘也跟着闭目养神,四周的一切就这样突然的静止了下来,除了夭夭那偶尔甩动的尾巴,两人一猫此时就如同一副静止的画一般,放在那里。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风也放缓了脚步,没了那些许的仓促。 躺在君迁子的胸口,夭夭抬起头来,打了个哈欠绷直了胡须,浑身抖动了一下,又趴回君迁子的胸口,君迁子习惯的伸手抚摸着它的后背,哄着它入睡,夭夭的尾巴甩动着,复合着君迁子的抚摸,将它带入睡梦之中。 直到那呼吸声渐渐平稳,呼噜声明显起来,君迁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在夭夭的脑袋上动作轻微,手势快速的画下一符咒的模样,星尘全程看着他动手,没有任何的疑问,反而悄悄的掐指,在夭夭身上施下幻术,让它睡得更深沉一些。 君迁子感受到夭夭突然身体发沉,他立刻敏感的看向星尘,正好跟他看自己的眼神对上,顿时两人都不用言语,就已经完成了顺利的交流。 有了星尘的出手,君迁子不用怕会惊醒夭夭,大胆的继续把符咒的范围蔓延开来,等到他手指在夭夭全身划过之时,一张金光符咒已经裹满了夭夭全身。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兴师问罪 水是天地生灵之物,修行之人对于水这种东西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它随处皆可取用,恨的是如果没有一点本事,是根本无法轻易动用它为自己力量的,修道之人但凡用水作为自己武器之一的人,皆是法力高深之人,纵观天星门上下,真正能运用自如的人,也不过就只有君迁子和星尘的师父,其南一人而已,自他之后,便再也无人能运用此物到极致,只是这门学科一直保留的原因是为了让弟子们了解更多的学识而已,毕竟谁都有顺手的,也都有不顺手的,谁能保证这一届的弟子里就没了厉害的,能操控水的高手? 教学是按照一贯的流程来的,先是先生讲解要领过程,再是先生演示,最后弟子跟着实际操作,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学会其中的使用之法,必要之时说不定能救自己一命。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京墨到达的时候,先生已经演示完毕,接下来该由弟子亲身体验一下了,教课的先生注意到京墨的出现,但考虑到他的身份,加之自己也是他的教课先生,他也就没有过问许多,只是简单的点头示意,就转身去教弟子去了。 南星依旧被先生抱在了怀里,自打上次学习照明术,南星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天赋之后,先生对这还刚能牙牙学语的孩子就爱惜得紧,一到上课时间,就会宝贝的抱在怀里,一段时间下来,如果不抱着孩子,他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看着南星在先生怀里坐得安定,不吵不闹,京墨也没有开口讨要孩子,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弟子们按照先生刚才的教学,各自开始了演练。 先生教习的控水术很简单,这对于已经有一定基础的弟子而言,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除了几个稍微迟钝一点的弟子上手比较慢以外,大多数的弟子都能很好的操纵分配给自己的溪水,只是各自的形状不一样而已。 这节课,京墨以前就学过,当时他操控下的水变成了鸟的形状,不用说,他就知道这是跟自己能召唤鸟类的能力有关,君迁子说过,控制术多少会受到施术者本身能力影响,单单一个控水术,就能演变出千万种的可能,所以就这些弟子控制的水变成了各种不一的形状,这点一点都不出乎先生的意料之外。 只是京墨发现,先生的注意力并不都在弟子身上,而更多的时候,他总觉得先生说的那些话,却是对着怀里的南星说的。 不可能,南星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他哪里懂得其中的意思。 京墨甩了甩头,想要把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驱赶出去,可是犹豫了一下,他又把视线落在先生身上,仔细观察片刻之后,他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多想,先生真的是在特意说给南星听。 为什么?! 南星不是还是个孩子吗?! 为什么先生要特别的说给他听?! 难道说南星听得懂先生的话? 京墨还在疑惑到底为什么先生要对着南星特意说那些话,很快他就看见南星居然抬起一直胖乎乎的手来。 其实这个动作是不太引人注意的,毕竟孩子嘛,所有不是太明显的动作在常人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而京墨会特别注意到,只是因为那只胖乎乎的手上,一个小小的光球赫然晃动着,其中一点透明的东西晃晃悠悠,随着光球的晃动而晃动,那明明就是溪水在其中! 怎么可能?! 南星只是一个孩子啊! 一个才不过周岁的孩子啊! 京墨看见眼前的一切,震惊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就那样愣愣的站在原地,心头风起云涌,以前对于南星身份的那些猜测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 君迁子到底是从哪里捡到这孩子的! 他在心中大喊,却没察觉自己的思想已经被人窥探,当听到君迁子的名字时,那人皱了皱眉头,转身消失不见。 原来并不是只有我一人对这孩子的来历存疑啊…… 京墨还在震惊南星的异于常人之处时,星尘已经踩着轻缓的步子,找到了在后山晒太阳懒觉的君迁子。 “哟,你怎么有空过来。” 说起来是懒觉,但君迁子一直都没有睡着,夭夭一直在抓他的发尾玩,阵阵刺痛随着头发被钩住传来,就算他想要睡觉也睡不安生。 “没事儿来看看你。” 星尘缓步走到他身边,寻了一干净的地方坐下,同样都是坐在草地上,他就是端庄有礼,君迁子就是大爷瘫,这还真的不是一点点的差距。 “得了吧,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说吧,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君迁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星尘了,知道他难得有事儿找自己,他也不想在这上面磨叽,消耗无谓的精力。 既然他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星尘也不想拐弯抹角,他转头看着他,直接了当的表明来意。 “说吧,南星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本以为君迁子会按照惯例胡扯一通来回避自己的问题,谁知道他却只是把夭夭从地上抱到胸前,捏住它的肉垫一阵揉捏,看着天上的浮云,好好的发了会儿呆,这才开口。 “师兄想要知道什么?” 这话,颇有深意。 “全部。” 星尘也不废话。 君迁子嘴角扬了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早就料到星尘能看出来,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想要全都知道,这话让他如何回答是好。 “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反正就算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知道。” 话都到这地步了,君迁子就算交待还是不交代,还有什么差别吗? 左右说不过去就是介然倒霉,反正这事儿就他俩知道其中详情,就算君迁子能耐消去了介然的记忆,但在星尘面前,这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咱还是别去糟践咱那小徒孙了,好不好?” 君迁子嬉皮笑脸的想要蒙混过关,星尘瞥了一眼他,缓缓扬起了唇角,吐出了两个字来。 “不行。” 君迁子瞬间表情垮了下来,整个人都萎了。 “好吧,但是咱们说好,这事儿只能到你这,我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 他会抹去介然的记忆,就是怕以后连累介然,星尘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担心,心中有些好奇这南星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脸上强装镇定的点了点头。 君迁子知道他不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只得将当日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计划 “你现在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星尘看见君迁子把夭夭慢慢的从自己胸口抱起,而他也缓缓坐起身来,面对他的作死,他给出了最好的评价。 “无所谓,英雄不看出处,作死不选坟墓,我还指不定在哪个坟墓里下坑呢,能蹦跶就赶紧蹦跶一下吧。“ 对于星尘如此快的适应自己面对的险境,君迁子没有丝毫欣慰的感觉,反而觉得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连外人都已经看出来自己这是在作死了,也不知道夭夭醒来以后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给大卸八块了,不过相比起来,星尘觉得他应该更担心一点京墨为好,毕竟那孩子对于幻术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既然要抹消,刚才何必让它听见?“ 君迁子正在忙着把夭夭刚才的记忆都擦掉,换成很普通的记忆,明知道他这事儿做得很多余,星尘还是忍不住的发问。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君迁子手上不停,还好刚才的记忆片段不长,夭夭本身又对刚才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自然记忆不算牢固,抹消起来也很顺利。 不消片刻,他就完事儿了,解除封印之后,夭夭还在打着呼噜,就现况看来,刚才的记忆抹消对它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只要京墨不刻意的去查,估计也是看不出来毛病的。 夭夭还在休息,君迁子盘腿坐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神有些悲伤。 星尘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有些好奇。 “喂喂喂,窥探别人的思想之前,是不是该打个招呼啊。“ 君迁子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星尘扬了扬唇,没有回答。 他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继续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才已经被他戳穿,星尘自然是不好意思再继续窥探,只能坐在一旁,等待他自己开口。 君迁子到底是没什么耐心的人,想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自己开口了。 “我决定最近找个时间,开始让夭夭开始修炼。” 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星尘听来,却听出了一丝心酸,为何这样简单的决定他会如此纠结? “有计划了?” “嗯。” 君迁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其实心里早就已经乱成一团麻,他心里有个屁的计划啊,他甚至都还没想好到底应该教授夭夭哪方面的知识更好一些。 以前他只管教会徒弟一些基本的修炼之道,至于其它的,几乎都靠徒弟自己摸索,京墨是全凭着天赋走到这一地步的,而夭夭,呃……该说它天赋异禀呢,还是说它资质愚钝呢,同样是修炼,京墨能很快的掌握各种防身和攻击之术,而同样的时间里,夭夭仅仅是修得了幻化人身的能力而已,对于攻击,更多的是靠着它生物的本能,至于防御,呃……他还从来没机会见到过它抵御攻击的时候呢,没办法,谁让它除了自己幻化原身出去玩的时候是单独一人以外,其它时候,他和京墨都一直陪在它的身边,所有的危险他们都提前帮它处理了,自然它也就没什么可防御的。 一想到这,君迁子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颇有些焦愁的意味。 星尘看着他两条眉毛都快打成结了,实在不忍心自己的师弟就这样为了这点小事给愁死,他这当师兄的只能再一次的挺身而出。 “需要帮忙吗?” 以他对君迁子的了解,如果自己开口,他一定会忙不迭的点头应承,他是最喜欢把麻烦事情甩给别人,他在一旁甩手当清闲掌柜的,可是君迁子并没有如他愿的开心应承,反而是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扭过头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个事情他还真的不好假手于人,关于夭夭的事情,他还不想这么早让星尘全都知道,才会刻意的把自己的相关记忆都抹消掉,如果让星尘参与到夭夭的修炼计划当中来,他还不知道这事儿能闹到多大呢。 既然有了计划,哪怕是焦头烂额,找不到着手的方向,君迁子还是开始考虑起课程来。 和门内别的弟子按部就班来不一样,夭夭到底是兽类它,要学习的课程只能靠着君迁子自己摸索,毕竟这天星门还是头一次收妖兽弟子。 门里没有收过妖兽弟子,自然也没有相关方面的法术可以教授,君迁子遍寻无门的情况下,只得去找清明师兄,好歹他是天星门内知识最广博之人,他一定有办法的。 清明对于君迁子这个师弟,一直都是一种很平淡的感觉,即不像清正那样憎恨至极,也不会像星尘一样袒护到底,君迁子在他眼里,更多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小师弟,仅此而已。 当君迁子求助到他门下的时候,他正在跟介然解答一些修炼上的疑惑,他的师父这几日有事出山去了,这事儿自然就落在了他这个师爷身上。 上次下山和君迁子一起面对了好几场的实战,介然发现了自己功法的不足,这些日子在维持原来修行的情况下,他也抽空找师父帮自己进行补足,有了前辈的教导,他的修为那是突飞猛进,一身天罡正气修得浑然刚正,真正能做到邪不入体。 今日他只是来问一点很简单的问题,清明也很快就为他做了解答,君迁子过来的时候他正打算离开,这是看见他来了,所以才停留了片刻。 “你怎么来了?“ 星尘不在,介然就不用那么在意辈分的问题,和君迁子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一些,反正只要不做悖逆师门的事情,只是说话随意一点,清明也是不回过多责备的。 “找你家老头有点事儿。“ 君迁子跟谁说话都这模样,没个正行,听见他叫自己老头,清明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这要搁清正面前,绝对能跳起八丈高来暴打他的狗头。 介然回身看了眼清明,见他朝着自己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回去,他不再多问,转过身来,跟君迁子道了别,快速的离开了。 见到介然走得如此干脆,君迁子又是一阵叹息,转头看着清明。 “为什么你们的徒弟都那么乖?为什么我的徒弟就每天恨不能揍死我?“ 一个京墨,一个夭夭,真的是对他从来没有心软过,稍微不对就开揍,他这师父见天被徒弟打得见不了人,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你确定这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清明笑着把他让进房内,君迁子嘴角抽搐,不好回答,最后只能选择闭嘴保平安。 第二百五十四章 准备出发 和清明彻夜长谈之后,君迁子很快就为夭夭制定了详尽的修炼计划,在实施这计划之前,他特意跟京墨聊了聊,让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对夭夭实行一对一的授课,到时候可能夭夭不能像现在一样,随时都会出现在他的身边,而自己为了修炼,还有可能带着夭夭出山去别的地方,在这段时间里,他希望他能静下心来,在天星门内好好学习,等待他们的归来。 当听到他有可能会把夭夭带出山去的时候,京墨本能的排斥这个事情的发生,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夭夭几乎没有离开自己超过三天过,就算两人分开,那也是因为要帮工,不方便带着它,才迫不得已的和它分离,如果真的按君迁子所说,他们要下山去修行的话,那就真的不是一两天这么简单了,有可能是一两个月,甚至是一两年,一想到如此长的时间,自己不在它的身边,说不担心,那都是骗人的。 “难道就不能让它跟我一起学习吗?“ 京墨想要寻找可以迂回的余地,可惜夭夭毕竟和他不是同类,两人注定在修行这条道路上,是要走不同的道路的。 君迁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过在叫他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处理的办法。 “放心,我已经通知金莲子了,我们下山之后就先去找他,有他一路相伴,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君迁子摸着京墨的脑袋感慨,这孩子才多久啊,都已经长得快超过自己的身高了,真是转眼就是大变样,也不知道离开几年回来,到时候自己是否还能认出他? 听说金莲子会同行,京墨心里好歹安心一点,不是他不相信君迁子这当师父的没那个能耐保护好夭夭,实在是君迁子就是个生活白痴,他怕夭夭跟着他一起,会吃苦的,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三人的生活一直都是他在打理,君迁子几乎没有参与过。 不过金莲子就不一样了,不管从什么角度比起来,他都觉得金莲子比君迁子靠谱,哪怕君迁子才是他们的师父。 “那我……“ 他想要问我可以一起同行吗?可君迁子明显猜到了他的打算,他这刚一开口,君迁子就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是人,它是兽,你们注定是不同的修炼之道,与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担心它的安危上,不如你在天星门好好修炼,等待有朝一日我们回来,你再做它的后盾可好?“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陪夭夭一生,只能奢望京墨能护它一世。 京墨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交托付之意,他终于不再纠缠,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你们去吧,我会好好修炼并照顾好小师弟的。“ 他能如此理解,君迁子很是欣慰,只是在听到小师弟的时候,他脑中浮现出南星那张小胖脸来,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那小子你就不用操心了,有的是人为他操心。“ 南星的事情他已经对星尘全盘托出,为的就是在自己离开以后,能把南星全权交托给星尘,星尘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明知这是个圈套的情况下,还要乖乖听他说完那些事情的。 只要把京墨这边处理好,那就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 从那日之后,夭夭就彻底的日夜跟随在君迁子身边,白天学习基本常识,夜间修习吐纳之气,等到气息通透空灵之时,君迁子才开始着手准备下山事宜。 距离上一次见到京墨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今日难得休息,君迁子让夭夭去找京墨道别,而自己则溜进了星尘的房间,直到深夜才出来。 “夭夭,你在外面一定要乖,要是遇到事情了,千万别犹豫,该把那货推出去就推出去,自己千万别逞能,他一个成仙之人,没有什么事是他搞不定的,可是你不一样,你还只是灵体而已,连基本的修道都算不上,你千万不要为了一时逞强,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你明白了吗?“ 京墨抱着夭夭絮叨着,满脸的担心,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都已经开始有点沙哑,一想到自己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跟它相见,京墨的眼眶开始泛红,眼睛快速酸涩起来。眼看着眼泪就要从眼眶滑落,夭夭从他怀里站起身来踩在他的肩头,用舌尖小心翼翼的舔舐着他的眼角,把那泪花悉数收入舌中。 京墨知道它是在安慰自己,心头更是涌起一阵酸楚,鼻头也红了,但他好歹控制着,没有让泪水再度落下。 “放心,师兄没事儿的。“ 他吸了吸鼻子,抚摸着夭夭的背,把脸埋在它的脖子间,沉默了好一阵才离开。 他直起身来,拖住夭夭的脑袋,明明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一样,他还是努力的冲着夭夭微笑了一下。 “师兄会一直在天星门等你回来的,所以你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师兄担心,知道了吗?“ “呜~喵~“ 夭夭低低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回应着他,受了京墨情绪的影响,它也有点感伤。 到底从睁眼开始到现在,一直照顾它的人都是京墨,说分开不难受,那都是骗鬼的。 一想到自己要离开这个宠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夭夭的情绪也低落起来,抓住京墨的衣服有些恋恋不舍。 可到底分别是注定的,再说了,他们这一次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也是为了自己以后得一生,正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夭夭才会放弃一惯的的散漫,专心跟着君迁子修行了这大半个月,它知道,自己已经不小了,也要学会面对生活了,不能做一个总是躲在师兄背后的小师妹了,它也想要成为他的后盾,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助他一臂之力。 正是因为知道这俩孩子对对方的心思,君迁子才会下定决心为夭夭安排修行的事情,到底他们不能一辈子都跟在它的身边,它必须要学会自己飞翔的技巧才行。 依依不舍的和京墨互相表达着分别的不舍,直到君迁子来敲门的时候,京墨才抹了抹眼泪,抱着夭夭去开门。 君迁子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发展,不仅没有趁机嘲笑京墨,反而是摸了摸他的头,欣慰的看着他。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它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十年 离开的时间,君迁子选择在了深夜,虽然他这人人缘不怎么样,可夭夭的人缘好啊,如果选择白天离开,估计门内很多弟子都能当着他的面哭死给他看,他可受不了那哭哭啼啼的场面,所以还是选个人少的时间下山最为合适,其实主要是他不想看见那几个老头子知道自己要离开时,脸上有可能会露出的那种开心来。 “下山要注意安全,保命要紧,别忘了,出了任何事情,都有天星门给你接着呢。“ 星尘的话很简单,但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君迁子知道这话的分量,感激的笑了笑,从京墨怀里接过夭夭,京墨依旧不舍,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夭夭好,就算再不舍,他也只能放手。 “放心,等到修行完成,我们会回来的。“ 君迁子安慰他道,京墨苦笑着看着他,很想问他什么叫修行完成,但又觉得已经没必要了,所以也仅仅只是苦笑一下而已,就没再说话,只是抓过君迁子的手,把自己的手掌附在了他的手掌上,君迁子立刻感受到一股暖流正顺着掌心流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全都给你,替我照顾好夭夭。“ 京墨直直的盯着他,那种眼神不仅仅是徒弟对师父的交托,更多的是男人对男人的托付。 君迁子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郑重的点了点头,暖流很快便消失了,京墨抽回了手,君迁子看着掌中隐隐出现的火光,有些动容。 他居然把所有的翎羽都给了自己?! “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他深知翎羽的生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需得他调用自己的内息趁着休息之时在体内凝结成型,这样在使用的时候才能唤出翎羽,他居然一次性把所有储存在身体里的翎羽都交给了自己,那他要是遇到点什么事情的话,该如何自保? “放心,天星门内很安全,不是吗?“ 京墨这话一语双关,星尘可能听不出来,但君迁子是听懂了的。 对啊,能让天星门陷入骚乱的除了自己就是夭夭了,只要他们离开了,骚乱自然就随着他们离开,天星门就成了这世间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他的确是没有需要用到翎羽的时候,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看着星尘。 “得空你陪他下趟山吧,毕竟引魂鸟是不能进入天星门的。“ 京墨的法力除了来源于自身之力以外,引魂鸟的净化之力也是其一,这翎羽的炼成也是和净化之力离不开关系的,他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准备这么多的翎羽,一定会把自己体内的净化之力都消耗得一干二净,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炼出翎羽来,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君迁子只能拜托星尘带他下山一趟到底天星门的结界不是异界生物可以轻易进入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星尘淡淡的回答道。 只要是他交托的,他一定会去做的,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君迁子知道他不会骗自己,点了点头,算是吧京墨就交给他了。 三人一猫依依惜别之后,君迁子终于带着夭夭,踩着特有的法阵离开了。 看着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地面,京墨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星尘知道他忍得很久,很难受,没有责怪他,反而是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陪着他,直到月落,太阳升起之时。 从那之后,京墨修炼更加刻苦了,平日里除了跟随弟子们学习之外,晚上的时候,他还会跟着星尘学习幻术和推演之术,此术在天星门会的人都没有几个,不是不愿意学,主要推演术有一部分是和幻术挂钩,如果不能学习幻术,自然就没有办法学习推演术。 京墨是难得出现能同时修习这两样术法之人,星尘也一心想要把自己的衣钵传承下去,再加上他本身不愿意收徒,而京墨又恰巧是君迁子的徒弟,他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自己的一身本领全都悉数教授给了京墨。 这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京墨已经从十来岁的少年成长为了一名英俊潇洒的男子,这段时间里,多少姑娘为他频送秋波,却都被他视而不见,对于别人的爱慕他都选择看不懂,新弟子们皆以为他是生性清冷之人,却有一部分人还记得那年树上,他踹自己师父一脸的狠劲儿。 十年的时间,能让京墨从少年成长为男子,也能让南星从牙牙学语成长为一名广得天星门内上下所有人宠爱的宝贝。 从小表现出的修炼天赋,让南星成为了各位先生的心头好,他可爱的面容,说话软软糯糯的模样惹来多少母爱心爆棚的弟子宠爱,可以说这十年里,他过得比京墨更快乐。 完成了一天的课业之后,京墨依照惯例,带着南星在用完膳食之后,回到了主峰休息。 和自己不同,南星到底年纪还小,需要足够的营养来成长身体,所以哪怕南星哭闹,京墨也始终没有让先生们教他辟谷之术,也就造成了他每日都得用膳食来维持身体活力 “师兄,这样好麻烦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学辟谷之术啊?“ 又一次的解决完尿尿的问题之后,南星一脸哀怨的看着在房间内等候自己的京墨,他是真的觉得这尿尿很麻烦,还一点都没有仙人的气息。 “你年纪还小,还需要长大。“ 京墨看着他,眼中满是温柔,也就只有在南星面前,他会表现出难得的柔情来,哪怕是在星尘面前,他更多的表情也都是清冷不可靠近。 “我都十一岁了,不小了!“ 南星抗议着爬上床,盘好双腿就开始打坐。 听到他这话,京墨突然一晃神,喃喃的重复着。 “十年了,居然已经十年了……“ 他们离开已经十年了,自己除了能从星尘那里得到他们现在很好的消息以外,他什么有用的消息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是不是有好好吃饭?好好修炼?好好的保护好自己。 他疯狂的想要知道他们的近况,却只能靠着一句还好的转述坚强活下去。 早知道思念如此折磨人,当初他就应该一起前往的! 他现在懊悔不已,却不知道在很远的地方,君迁子正屁股上着着火,鬼哭狼嚎的找地方想要灭火。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新任务 “啊!不玩了不玩了!“ 君迁子一边哭嚎着,一边甩着袖子拍打着屁股上的火焰,那火焰明显和正常的火焰有些差别,白得有些亮眼,任由他袖子甩得飞快,火焰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有着蔓延开来的趋势。 眼看着自己屁股要遭殃,君迁子只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把抱住旁边正淡定盘着佛珠的金莲子,势有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架势,可惜奈何金莲子从来都不把他当兄弟,他这刚一靠过来,他就一提气,人就原地飞身而起,落在了头顶的树枝上。 “你个臭和尚,不讲道义!“ 君迁子的打算落空,他气急败坏的原地直跳脚,金莲子却咳嗽一声,好心的提醒他,还是赶紧保住自己的屁股要紧。 “乖乖认个错不就完了,你说你非得犟什么劲儿呢?“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撒撒娇,耍耍赖就能蒙混过去的事情,他非得闹得屁股被点燃,他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要是认错就能搞定的话,我至于搁屁股上下结界嘛!“ 君迁子龇牙咧嘴的反驳着,袖子依旧快速的拍打着身后的火苗,明明知道这是徒劳,他还是习惯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感情他现在还能这么淡定的跟自己闲扯,是因为屁股上有结界保护的原因,身为兄弟,他怎么能不趁机送他一程呢,要不怎么对得起他日日的算计自己。 “夭夭,你都听到了,我觉得这火势的范围需要加大才对。“ 金莲子抬头冲着头顶被树叶遮挡的树枝上淡定一笑,头顶上立刻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 “哎呀,我觉得加大范围是完全不够的,好歹人家都是得道成仙之人,随时有着金光法衣护身,咱这点小火哪里能耐他如何,不如干脆转变一下方式,让着火从内由外而出,你看怎么样啊?小师父?“ 突然间,一个脑袋从树叶中钻了出来,一张鲜花般的面孔出现在金莲子面前。 她盈盈笑着,脸上满是单纯可爱,让人根本不能把眼前人和刚才的要命提议连接在一起。 君迁子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心尖一颤,还未来得及布下结界,就觉得灵天洞府一热,周天就像被火点燃一般,灼烧起来。 哪怕他是已经修得金光法衣护身的得道仙人,也经不住自己的内府被如此灼烧,不到片刻,他就觉得身体像要脱水一般,开始滚烫。 “哇!夭夭饶命啊!为师再也不敢了!“ 君迁子连连讨饶,手上一刻不敢耽搁,瞬间已经在自己周身布下了重重结界,道道金光符咒也已经遍布全身,明知道夭夭的兽火不能伤到自己的根本,但他还是怕那焦心的难受,只能一层层的护好自己。 金莲子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徒弟对付师父能用上自己的本命兽火的,这种搏命的方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是世家仇人呢,谁能想到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因为一块小小的绿豆糕而已。 这还真是一块绿豆糕引发的血案啊。 “好了,夭夭,算了吧,你就放过他吧,反正又不能真的伤到他,你还得消耗自己的兽火,何必呢。“ 金莲子耐心的劝慰到,君迁子表现出来的害怕模样都是装的,夭夭的兽火现在根本就对他造不成任何的伤害,他不过是为了逗夭夭开心才表现出这番模样的,否则区区一个兽火而已,他祭出青玉剑就能轻松灭掉。 夭夭也知道以自己的能耐,想要伤到君迁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中间到底差着好几个级别的修行呢,她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但是一想到这家伙居然把自己偷偷留下来的绿豆糕给偷吃了,心头那股怒气要是不找地方宣泄出来,她就是觉得有些不甘。 “哼,今天就看在小师父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你,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夭夭双手叉腰,从树叶后钻了出来,趾高气昂的看着脚下的君迁子,一副大爷我心善,愿意原谅你了的模样,。 她都给台阶了,君迁子哪里敢耽搁,赶紧双手合十讨饶。 “我知道了,小姑奶奶,你就放过我这回吧!“ 他那卑微谦逊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在天星门内横行霸道的样子,还好,金莲子并没有见过他以前在天星门横行霸道是什么模样,否则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好好嘲笑他一番,不为别的,就为他此时此刻的怯懦卑微。 虽然这台阶是君迁子先给的,但夭夭还是很大度的选择了原谅他,顺便也给他一个台阶,在双方都给对方台阶下的情况下,这场由绿豆糕引发的血案终于在夭夭的“高抬贵手“之下结束了,而君迁子付出的不过是再重新买两份绿豆糕的损失,双方乐得其所,呜呼哀哉。 再说过来,跟着君迁子和金莲子下山修行十年间,夭夭不仅修得人身,再度幻化成人,今日的她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了,十年的时间在她身上应该是体现不出差别的,可她还是快速的成长了起来,不管是原形还是幻化之身,都以着惊人的速度在成长,下山之时还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夭夭,现在已经长到一头猞猁般大小体重,原形身长更是达到了快一米七的长度,为此,她的幻化人身也跟着从一开始的小姑娘,成长为现在亭亭玉立的及笄少女了。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都不太适应她如此之快的成长速度,对于修道之人而言,太快的成长速度只会意味着加快衰老,君迁子和金莲子一度为了夭夭成长速度之快而揪心,日日为了暂缓她的成长操碎了心,甚至差点做出将她封印的错误举动来,还好君迁子起了个心眼儿,进到了她的意识海中,询问了一下仲礼。从他那里,君迁子知道了夭夭现在成长是因为她已经到了这个本来就该成长的阶段,至于他们担心的提前衰老,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在这段成长期过后,夭夭就会恢复到一位修道之人本来的成长速度,现在的成长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的一种本能。 本来君迁子对仲礼的话是将信将疑的,可当夭夭真的长开了那张小脸,成长为少女的模样之时,她的生长果然又停顿了下来,他和金莲子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继续带着夭夭四处游荡,在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顺便锻炼一下夭夭的应对本领,而他们之所以会在此处停留,是因为传信鸟说此处有着妖邪存在,命他们速速查询真相。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五行阵 “我说报信鸟是不是坑咱们得?怎么我们在这镇子里都待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什么妖邪之气啊?会不会是消息有误啊?“ 夭夭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口齿清晰的冲着君迁子埋怨,这镇上的点心她都品尝得差不多了,这所谓的妖邪之气还没有出现,她可不想一直在这镇上吃下去,点心好吃,可是总吃一样的,也会会腻的。 君迁子知道夭夭什么意思,可是他也没办法啊,上面的人说处理完这次的事情,今年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爱干嘛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这干一票就能休息小半年的好事儿哪儿能找去,就算是消息错误,他也绝对要抓住这次机会不放。再说了,夭夭现在随着修行的道行加深,需要的资源越来越多,虽然他能凭着天星门门主同门师弟的名义去到处索取资源,可他到底是更愿意让夭夭学会自食其力一点,所以从他这个师父起,他就不想让夭夭凭着身份去当个纨绔子弟,金莲子正是知道了他的用心,才无怨无悔的跟着他们师徒俩走南闯北,陪他们一起经历风霜血雨,刀山火海。 有了两位修得仙身的道人护体,夭夭这一趟修炼之路还算平稳。 “再等等吧,说不定就这两天呢?“ 君迁子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底气,连感官敏锐的夭夭都不能察觉到什么妖邪之气,那说明要么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妖邪,要么就是对方段数太高超,以夭夭现在的本事还不能察觉到对方的气息,不管是这其中两种原因的哪一种,都能让君迁子心里不安稳。 当然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只不过是单纯的消息错误而已,毕竟这种事情又不是很少见,没有哪家妖邪会固定在一处作恶,所以传信鸟带来的消息很多时候都会有误差,这几乎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君迁子本能的觉得这次传信鸟带来的消息不回有错。这也是为什么夭夭一直吵着要走,他找尽了借口也要留下来的原因。 金莲子察觉到了他的反应有些不对,这要是搁平常,他就假装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现在不行,夭夭这样子看来是对这地方腻歪了,要是再不说出个准确的原因来,估计她没准能趁着他们不注意自己偷溜掉,虽然他们和夭夭之间都有着自己的命线连接,但多少离开他们的身边,夭夭的安全会受到威胁,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金莲子还是希望夭夭能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的身边。 “你要是有什么话就明说,不用藏着掖着,你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早点说出来,我们好歹还能心里有个底。“ 他不擅长卜算,对于未来的事情只能靠本能和经验,他倒是听说君迁子的师兄,就那位星尘可是卜算大家,但看君迁子这模样,不用想他就屁都不会,既然他们三人之中没有谁能卜算未知的危险,他们就只能事前先做打算,免得事情到跟前了,再来措手不及。 进了小镇待了这么多天,他也觉得君迁子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们,今天夭夭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就差马上找机会开溜了,这时候再不把话说清楚,难道真的要等到事情无法挽回了再来补救? 金莲子的眼神传递过来的信息很多,君迁子悉数读懂,他本不想这么快把自己的疑虑透露出来,可看见金莲子看向夭夭时担心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心里那点事儿是瞒不过去的,只能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跟着夭夭入世之后,他也会为了口腹之欲,偶尔享用一下俗世间的膳食,回味一下那舌尖依稀残留的味道,可今日他这筷子一直攥在手中,并未夹起过任何一样菜式,估计就是如此,他们才看出来自己的心事重重吧。 叹气之后,君迁子把筷子整整齐齐的摆在面前的桌子上,手指在茶杯中沾了沾,沾出一点茶水来,手指顺势就在桌面上涂抹开来。 “我最近几日好好的把整个镇子的布局都参详了一遍,发现镇子的布局很意思,如果是在普通人看来,镇子的布局就是一个很随意的样子,但是在内行人看来,修建此镇的人一定别有用心。“ “此话怎讲?“ 金莲子看着桌面上的大概轮廓,觉得有些眼熟,他皱起眉头,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君迁子看他这认真的模样,停下手来,看着他。 “你能看出其中的问题吗?“ 金莲子把这图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个来回,最终只能摇了摇头表示放弃。 “嗯,这样的确是不太容易看出来是什么,但你这样看看呢?你来我这边看看。“ 说着,君迁子站起身来,往旁边挪了挪,金莲子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坐在了他刚才坐定的位置上。 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向而已,眼前瞬间豁然开朗,脑中那些混沌的东西一下子清明起来。 “这不是五行阵嘛!“ 话出,金莲子觉得不可思议,这东西不是传说中早就已经消失的阵法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相较于金莲子的不可思议比起来,君迁子收紧了眼瞳,紧紧的盯着金莲子,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会知道五行阵? 五行阵,传说中运用五行相克相生之道而创造的阵法,身处阵法之中,常人寻不得任何破绽,一旦陷入,最终只能自殒其内,非得懂得破解之人进入其内,方可运用五行生克之法来破这阵法。 当初这阵法就是因为太过残忍,不论任何生灵进入都会丧命其中,无一例外,才会被天界视如祸害,早早销毁,就连他也是在藏书阁的残卷里偶然看见的,但金莲子到底是从何了解到这五行阵的?要知道他可记得记录这阵法存在的残卷是搁置在魔界的书架上的。 金莲子明显感觉到君迁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他立刻明白是自己说漏了嘴,想要闭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君迁子指尖蔓延出来的金光符咒已经顺着桌子紧紧的攀爬上了他的手腕。 第二百五十八章 误会 “你应该相信我的。“ 金莲子无奈的说到,他本来还想要再隐瞒多一点时间的,可是奈何这些年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原因,他一直存在的防备早已松懈,才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不该知道的讯息,比如这五行阵的存在,以他修道的环境,他是绝对不可能接触到相关知识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从其它途径知道了五行阵的存在,可五行阵是记载于魔界残卷上的东西,他若是知道了,肯定是因为和魔界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也就难怪君迁子会对他产生了敌意。 不是君迁子对魔界中人有些歧义,和那些一听说对方是魔界中人,就恨不得欲杀之而后快的人比起来,他对魔界的人算是人道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年,总有游走在妖界和魔界边缘的人来找他们的麻烦,虽然事情不大,他们的损伤也几乎微不可微,可来得次数多了,君迁子还是对那边的人心生怨烦,就算再看见以前见过面的魔界中人,他也没了以前的好脸色。 也就难怪金莲子在说出五行阵的时候,他会舍弃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动起手来。 君迁子的金光符咒隐身而行,忙着喂饱肚子的夭夭并没有发现对面两人的异样,还是依旧一边埋怨,一边往嘴里塞着吃的,只是她看见师父和小师父说着话呢,同时突然一下没了声音,她好奇的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位师父。 “你们在干嘛?“ 夭夭见君迁子脸色不好,以为是有敌袭,刚准备站起身来迎战,可是发现金莲子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都不像有敌人将至的感觉,她都已经抬起来的屁股瞬间又落回了凳子上。 “怎么了?“ 她咬着一只豆饺,来回看着对面的二人,一直没明白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 对于她的疑问,金莲子笑了笑,伸出手去,习惯性的摸向她的头顶,夭夭对于这个习惯已经非常熟悉,当那只大手附上来的时候,她的嘴角不自觉的盈满了笑意,脑袋温顺的靠向手掌,一如她未幻化人身之前贪恋他的抚慰一样。 这样的动作,君迁子已经不是第一回得见,每次他都恨得牙痒痒,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一直陪在夭夭身边的人,为什么除了他以外,她对所有人都表现出了亲近的意味,她到底知不知道,他这师父当得有多伤心啊?! 以前一个京墨就够了,还以为带她下山,没了京墨以后,她多少会跟自己亲近起来,谁知道人家还是对他爱答不理,要不是早就认识她了,他还以为她就这冷漠的性子呢。直到金莲子跟他们汇合之后,如此之久未得见的两人也表现出了难得的亲密来,君迁子心头的醋坛子终于翻了个底儿朝天,那还是他第一次对夭夭爆发出不满来,可惜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只忙着和金莲子亲近,他所有的愤怒她甚至都懒得去看上一眼,还是最后他自己生够了气,又苦哈哈的舔个脸回去的,虽然她依旧会唤自己师父,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唤金莲子小师父。 小师父,小师父,小师父你妹啊!老子辛辛苦苦拼了老命带出来的徒弟,不是为了让她甜甜糯糯的来叫别人小师父的! 愤怒之下,君迁子拍案而起,眼看着就准备去抓住金莲子的狗爪子,跟他要个说法,谁知道刚刚还在他掌中满意的蹭着脑袋的夭夭会脑袋一偏,整个人就朝着旁边倒去。 “呃呃?!“ 君迁子还未反应过来,金莲子已经快速起身来到夭夭身边,一伸手,正好把她揽了个满怀,看见自己的宝贝徒弟现在倒在别人的怀里昏迷不醒,他抽死金莲子的心都有,看向他的眼神就差化成夺命的尖刀了。 “你冷静点,我不过是不想让她听见不该听的东西而已。“ 金莲子皱着眉头解释到,手腕上的符咒随着君迁子的怒气快速收紧,不过片刻的功夫,他的手腕已经开始发麻,差点抱不住夭夭。 “啊呸!我看你就是想占我家宝贝的便宜!“ 君迁子恨不能马上过来从他怀里把夭夭抢过来,可到底理智战胜了嫉妒心,他在几个深呼吸后整理好了情绪,收回了符咒,愤愤不平的坐下身来,怒瞪着对面正小心翼翼把夭夭扶好,免得倒出自己怀抱的金莲子,牙差点咬碎了都。 金莲子知道自己这动作就是在挑战君迁子的底线,可是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夭夭因为自己被摔个大马趴的,所以就算对面的君迁子恨不能生剥了自己的皮,他也只能把夭夭扶好,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 “此处不好详说,我们换个合适的地方。“ “哼,有什么不好说的,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嫉妒让人变得丑陋,君迁子说起话来的语气阴阳怪气,听得人耳朵难受,还好金莲子知道他这不过是嫉妒自己能抱着夭夭而已,也懒得跟他多计较些什么。 “你到底想不想听,如果不想,那我先带夭夭回客栈了,如果想,就跟上来。“ 说完话,他揽住夭夭的肩膀站起身来,一转身,人就消失在了原地,气得君迁子想要跟他理论两句的,却连话都没来的说出一个字来。 “你大爷的!“ 君迁子看着早已没人的对面,恨得牙痒痒,气得脸都有些扭曲变形,这该死的金莲子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么没大没小的,撂下话就开跑,还真当他这人没点脾气是吧! 君迁子很想赌气坐下,可是想想刚才金莲子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时的模样,又不像是简单的欺骗自己的样子,他最终还是犹豫了。 到底他是从何处知道这五行阵的,而这又为什么和夭夭有着关系?什么叫不想让她听到不该听到的?为什么有那么多种办法让夭夭不知道,他却偏偏悬了这一种?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关系? 无数的念头此时都涌上心头,本来还不算太乱的心一下子全都乱了。 “啊!烦死了!“ 君迁子挠着脑袋大吼,无奈之下,只能顺着金莲子留下的气息追了出去,当然临走之前,他还没忘记顺手把夭夭还没吃完的点心都打包走。 第二百五十九章 赌 金莲子留下的气息特别明显,但却是君迁子才读得懂的气息,顺着气息,他一路追出了镇子,来到了镇子外不远处的密林,看着这熟悉的树林,君迁子脑子里就涌出不好的念头来,以往在密林中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全都瞬间回想起来,貌似每次遇到这样的密林,总是没有好事发生。 他不能的排斥进入这样的密林之中,加上现在月初,头顶的月亮只有细细的一弯,稍不注意就会被云彩遮去芳华,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进入密林那种地方,还好金莲子抱着夭夭就站在不远处,看来他对密林这地方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喂,到底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么一个地方啊!“ 君迁子走到他身边小声抱怨着,完全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自己明明还下定决心找到他一定要生剥了他的皮的。 “这里安静一点。” 金莲子把夭夭从怀里放了下来,放到身旁大树脚下轻轻搁好,月光朦胧,照在夭夭的身上,正好把她的面容全都笼在了树荫之下。 看着夭夭露在树荫外面的身体发了下呆,君迁子忍不住的感慨,这孩子长起来真的是跟竹笋似的,一天一个大变样,明明以前还只有那么一点儿大,跟个糯米小丸子似的,这才几年啊,就已经长成了窈窕淑女了,连女性的生理特征也渐渐的显露出来,身体线条也明显区别于他们的硬朗,变得柔和美丽。 该死!我都在想些什么! 君迁子懊恼的扶额,他一定是清心寡欲太久了,才会对夭夭开始评头论足起来,真是的,不管夭夭变成什么样子,不都是他最可爱的乖乖徒弟嘛,哪怕她永远都只是一只糯米丸子,自己不是一样会爱护她到底的嘛。 君迁子的表情变了又变,金莲子看着他,脸色沉了又沉,他此时并没有想到君迁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对于这位总是不在线的挚友,他从来就没奢望能读懂他过,但还好,懊悔的姿势都是差不多的,一看见君迁子扶额,金莲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在想着一些有得没得。 现在他不想去追问他到底在想着什么能让他懊悔的事情,相比起君迁子的天马行空思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该如何解释自己知道五行阵的事情。 这五行阵虽是人界一修士无意之间窥得天机发明出来的阵法,但后来被天界定为祸害决定毁灭的时候,就只有当时的魔界还留有相关的记录,君迁子知道五行阵肯定是因为天星门内的藏书阁广纳世间藏书的原因,天星门的地位让他能轻易的阅读到三界之中很多不为人知的藏书,他知道五行门自然是很正常的,可自己就不一样了。 自从转生之后,他修行一直都在佛门之中,当初托生之时也是寻了一被遗弃在庙门之前的奄奄一息婴孩儿托生,反正当时那孩子已经从那身体里抽离,他正好借由引魂人之手,进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从那之后,他凭着自己的能耐修得一身金光法衣护身,他这一生都在人世间渡过,在寺庙里渡过,就算外出云游,也从未跨越过三界的界限,又何来的渠道能阅读到魔教才存有的记录呢,是个人都会多心,也难怪君迁子会怀疑自己。 他到底该如何解释才能打消君迁子的疑虑? 虽然现在看来,好像他没有刚才那么在意自己知道五行阵一事,可金莲子知道,君迁子这家伙有时候就像那怨妇一样,不仅记忆力超级好,还特别的喜欢翻旧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这事儿又给翻出来,要是到时候再让他来想办法解释,不如现在他赶紧把这事儿收尾得了,趁着夭夭还未彻底的觉醒,就算她无意间得知了这些事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他应该能相信君迁子那张嘴,知道什么事情是能说,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吧。 他在心底犹豫,最大的在意就是怕君迁子管不住嘴,哪天给说漏嘴,他要是知道君迁子能为了瞒着星尘自己曾经要夭夭意识海里见过的那些事情,而刻意的隐去了自己所有的相关记忆的时候,他或许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的顾虑了。 而此时,他只能拼命一搏,就赌夭夭在他心中的份量是无人可以取代,是什么事情都动摇不了的,就赌他能为了夭夭悖逆这天下,能为了护夭夭一世平安不计付出。 这世间没有人不是自私的,哪怕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仙,也会在某些方面有着私心,君迁子本就不是什么圣人,甚至还可以算得上是修仙界中泥石流一般的存在,可金莲子还是愿意赌上一赌,就赌自己这辈子没有错看他。 下定决心之后,金莲子也不想墨迹,反正这事儿总归有一天君迁子会猜到的,不如现在就说出来,也免得他以后总是疑神疑鬼。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在乎夭夭吗?” 没来由的,金莲子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让还沉浸在自己胡思乱想中而懊悔的君迁子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到底他们是为什么要大半晚上的跑到这荒郊野岭来。 “喂喂,我说你把我和我家乖乖带到这种鬼地方,难道就是为了说这种没意义的话的吗?” 君迁子微皱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明明他以前就很好奇金莲子对夭夭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可偏偏他现在一点听下去的兴趣都没有,或许这十年的时间让他明白了很多,真相什么的在他看来,或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不。” 金莲子轻轻的摇了摇头,明明是他提起这个话题的,君迁子却觉得此时的他被一层悲伤笼罩着,看得他心里面很不舒服。 他想要制止他,想要告诉他如果不愿意就不要说好了,反正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不知道又怎样,不也这样过来了嘛,但金莲子总是快他一步,他刚一张口,金莲子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你不懂,对于我而言,夭夭永远都是这世间最特别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前世她是在我怀里死去的。” 第二百六十章 争斗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以前君迁子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在他来到这边之后,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实在不是他太看得开,只是他觉得反正穿越这种奇葩事情都能让自己碰见,生死什么的,还是问题吗? 以前的他从未想过,现在的他却不得不想,只因为金莲子的一句“她曾经死在我的怀里。” 他从来以为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圣人,但好歹也算个绅士,就算是整日的在天星门胡闹生事,但对于那些师兄们还是很尊重爱戴的,对于那些弟子也是呵护的,甚至是在外面出任务不得不面对一些恨不能杀了自己的人时,他也觉得对方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谁都不会对要自己命的家伙给以好脸色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为了任何事情生气的,哪怕以前见到夭夭被伤成那副模样,他也只是简单的动怒,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谁的命过,可今天,他想都不想,手中青玉就已经直奔金莲子的要害之处而去,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什么招式的问题,青玉剑就犹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扑了过去,把金莲子整个都笼在了剑光之下,如果不是他抵命相抗,等到君迁子从一片混沌的思想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只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你冷静一点!” 金莲子努力的抵挡着君迁子的攻击,青玉剑剑式锋利,一招还比一招要命的狠,饶是如他,也躲闪得十分狼狈,他从未想到自己和君迁子能在剑术上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差距,他还以为这家伙除了游手好闲以外,这青玉剑就只是装饰而已,只有到了今天,他才算是真的见识了什么叫做深藏不露。 剑气凛然骇人,还好目标一直就只有他而已,身边的夭夭像是一开始就不在攻击的范围之内,他立刻飞身而出,把这祸害引得远离夭夭,他可不想君迁子在盛怒之时做下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要顾忌到夭夭,又要顾忌到君迁子现在被恨意侵蚀了心神,金莲子一边闪躲着青玉的要命攻击,一边还得念着清心咒,妄图能快点唤醒君迁子,他可从来没有预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让这家伙暴走成这般模样。 “我很冷静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就很冷静吗?” 君迁子终于停下片刻,拎着剑站在原地的他阴森森的笑着,那口森白的牙齿在这不太明亮的月光之下,显得如此骇人。 朦胧的月光衬托着他诡异的笑容,要不是知道他没有被附身,也不可能是别人假扮的,金莲子还真的会祭出锡杖来超度了他。 “你这叫冷静?!” 金莲子一指周围刚刚明明还茂盛的草地,现在杂乱一片没有一根完整的草还站立在地上,所有的花草都成为了青玉剑下的冤魂。 不用说,这都是君迁子刚才的杰作,看着这一地的疮痍,君迁子不仅没有丝毫悔过的意思,反而冷嗤出声,轻蔑的看着他。 “怎么?这就叫不冷静了?那是你还没有见过我不暴躁的时候!” 说话间,他手中的青玉剑又抬了起来,金莲子看见他手动,就知道这家伙现在全被恨意侵蚀了心神,完全没有了正常的思维能力,可谁能想到只是一句话他就能暴走成这模样。 到底他是低估了夭夭在君迁子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其实说起来,君迁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气些什么,明明金莲子刚才都已经说了,那是前世的事情,可他心中就是有股无名火,噌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整个人就变得很难受,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往外面钻,他不是没有阻止过,可每次阻止都让心脏揪紧了一般的疼,到后来他干脆放弃,任由身体跟随自己的心意发泄,反正只要不伤到夭夭,宰了一个金莲子又能怎样。 这个念头出现在君迁子心中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夭夭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在自己心里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感情淡漠之人,这或许跟以前的生活经历有关系,他总觉得和身边人有着一点隔阂,这种隔阂造成了他于人之间的疏离,哪怕是他和金莲子,甚至是星尘都已经算是过命的交情,他也觉得他们在自己心中只不过比常人要稍微重要一点。 而夭夭和京墨,他口头上一直说这俩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可他知道,对于这俩徒弟,他也是不够亲近的,所以才会在有些事情上并不会第一时间顾忌到他们的安全,而为了自己的目的行动,就像那次在密林之中一样,他明知道当时的夭夭有可能不能胜任这个任务,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让夭夭进入了密林之中,以至于差点命陨当场。 你说他在乎夭夭吗? 最起码在那个时候,他是不那么在乎她的,至于京墨,他如果真的在乎,又怎会把他一个人独自留在天星门那种地方,让他去忍受自己以前犯下的那些错,顶着自己徒弟的名义,替他这个师父遭受别人的非议。 或许他是自私的吧,从始至终都只爱自己的那种自私,他从来都不否定这个结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能为了金莲子一句话愤怒成这样呢?! “喂,你说我对夭夭到底是在意呢,还是不在意呢?” 君迁子终于难得的停下了攻击,提着青玉剑,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金莲子,明明他也是以命相博,相比较金莲子的差点虚脱,他却轻松自如得好像刚才的打斗不过是热身而已。 “这个你应该问你自己。” 金莲子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看来君迁子的实力的确是在自己的预估范围之外,或许以前他的那些实力不济都只是懒得动手而已。 一想到自己以前跟他出生入死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保留实力懒得动手,金莲子心头就生出一股无名火来,本来都已经没有了和他继续争斗下去的打算的,此时却又恨不得一锡杖锤死他。 “君迁子,你知道,我现在极度的想要杀了你。” 喘着气平息了呼吸,金莲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对面盯着手中青玉剑发呆的君迁子,恶狠狠的道。 “哦,知道了。” 他轻声应了一句,恍惚了一下,手掌摊开,青玉剑居然从他手中消失了? 他这是不打了? 金莲子愣在原地,身上因为大量的运动升腾起一阵雾气来。 卧槽!这家伙!没他这个干的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劝解 坐在夭夭身边,君迁子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明明这月亮就只剩下很细的一根线,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一丝亮光在云彩的遮掩下,明亮了又黯淡,黯淡了又明亮,周而复始。 确定了他不会再发疯之后,金莲子修整了一下状态,收起了恨不得弄死他的心,跟着站在他的身边,夭夭依旧睡在刚才被放下的位置,睡颜安详,似乎刚才的打斗一点都没有惊动到她。 周围很安静,除了偶尔风过吹动树叶发出的声音,几乎再也听不到任何意外的声响,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待在那里整整一个多时辰,直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发出了小型动物跑动的声音,这份安静才被打破。 君迁子扭过头来,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哪儿哪儿都会有老鼠这种讨人厌的东西存在。” 他的厌恶并不单纯的来自于老鼠,自然也是有着别的原因,金莲子知道他这话就是个普通抱怨,也没有上心,一撩袍,走到他身边坐下,偏头看着身边熟睡的夭夭,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他弯腰把夭夭抱了过来,把她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这才满意的又坐直了身体,可刚一坐好,他就发现旁边的君迁子正眼睛里冒着火的盯着自己。 “我说,你不是出家人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这话吗?” 君迁子说归说,却没有动手把夭夭抢过去的意思,金莲子笑了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果然这月初的新月没有满月漂亮,但却因为不太明亮,而有着别样的妖娆意味。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他幽幽的吐出这句话来,明明依照君迁子的性格,一定会第一时间打听的,可他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趣来,难道他就不好奇自己前世和夭夭到底有着怎样的缘份? “好奇个屁,再好奇,夭夭现在也是我家的乖乖,哪怕你上辈子是她最亲近的人,这辈子也给老子滚远一点。” 君迁子冲着他直翻白眼,一脸凶样,就差比划出国际通用的流氓姿势了。 他越是这样,金莲子越是知道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在意自己说的话了,心头一下子松快不少。 好吧,既然不提前世,那就说说现在吧。 “十年了,接下来该如何,你心里有打算吗?” 虽然这十年里,夭夭成长得很迅速,已经成为了可以独自闯荡这江湖的能人,但其实她真正的对敌经验还很少,不过是一直有着他们俩的保护,她才安然无恙,如果一旦她恢复到以前的身份,这样的经验匮乏,多少还是会不利于她的。 “走一步看一步。” 君迁子从来都没有打算的习惯,这习惯还真的和以前的他天差地别,当然这习惯的养成多少还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站在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可能无法达到的境界。 金莲子并不知道君迁子并没经历过修道的痛苦,只以为他现在是还没想得那么长远,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夭夭,就在此时,她居然嘴角动了动。 还好,他的法术不至于那么轻易被破解,夭夭不过是动了动嘴角,微微张嘴打了个哈欠,就又枕着他的腿睡了过去,看到她这样甜美酣睡的模样,金莲子心头涌起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他伸手,想要拂开夭夭脸上不安分的发丝,却被君迁子一把抓住了手腕。 拧眉,他看着他,他却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今世注定无缘,就不要轻易去跨越,既然她唤你一声小师父,你就要把握好自己的位置。” 说到最后,君迁子的表情有些清冷,不用他继续多说下去,金莲子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是有些逾越了。 可千年的感情,那是那么容易就磨灭的,更何况他一直疯狂的寻找了她这么多年了,怎会不渴望与她亲近。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君迁子从前世两个字就能猜测出两人关系一定匪浅,加上金莲子对夭夭的特别,真的是比他和京墨还要更尽心尽力一些,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可他不想,不想他一步踏错,也不想夭夭会为此受到牵连。 既然天意让他们在这么多年之后再相遇,那不管他们曾经是如何的感情,他们都不要再继续下去,看夭夭的模样,甚至都没有想起前世的事情,对金莲子也不过是把他当作了一个很宠爱自己的人而已,如果真是这样,他希望金莲子不要用自己的感情去影响夭夭,他希望夭夭能不被任何感情所左右。 君迁子的心是好的,金莲子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跟夭夭亲近,想要把这么多年都没有遇见的遗憾全都弥补上。 “放心,以后有的是时间,要知道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说话间,君迁子抬起头,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脸上莫名出现一丝哀伤,金莲子在旁边看着他,不知道是受了他的影响,还是刚才的话触动到了他心里的某根弦,他也变得有些忧愁起来。 世人修道多数是为了长命百岁,可谁又能真正懂得长命百岁并不是什么好事。 时间永远在流逝,身边的人随着时间的流动变老,而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点点的消逝在自己眼前,却没有任何的办法,那种无助感真的让人绝望。 所以很多修道中人在修到一定境界的时候,都会自己断了和尘俗间的联系,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已经高高在上,那些世俗之人不赔高攀自己,更多的,不过是不忍看见至亲之人在自己面前慢慢老去,最终只得一坟冢立于天地之间。 还好,君迁子没有这种顾虑,他来到这边之后,就从没奢望过还能回去,所以才会在捡回京墨和夭夭之后,让他们踏上了和自己一样的道路,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那漫长的时间长河里不会太过孤单而已。 只是谁知道,这俩并不像一般的幼童那样简单。 一想到这事儿,君迁子脑仁就一阵阵的抽疼。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打赌 所谓的妖邪之气还是没有任何的端倪,一直深信自己直觉没有出错的君迁子也免不了开始唠叨起来,这都已经快一个月了,整个镇子安居乐业,他都开始怀疑,这消息是不是真的有误。 “不行我明天让传信鸟去问问,老在这鬼地方待着也不是一回事儿。” 君迁子烦躁的扔下棋子,站起身来,准备拂袖而去,却被夭夭一把抓住了衣袂。 “少来,别想快输了就开溜!” 她抓紧他不放,直言不讳的道出了他烦躁的原因。 两人中间摆着一张棋盘,上面星罗密布的放置着黑白相间的棋子,金莲子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这到底是什么棋。 你要说它是围棋吧,这路数明显不对,本来应该已经被吃掉的子却还是好好的放置在棋盘之上,你要说这不是围棋吧,他好歹也是靠下围棋来打发无聊时间的人,怎么会不认得这棋盘和棋子呢? “你俩这下的是什么啊?” 他刚才屋外进来,手里还端着店小二送来的茶点,每天这个时候夭夭都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他下去做点东西的功夫,这师徒俩又开始搞些他不懂的东西了。 夭夭看见金莲子进来,自然的弯了弯眼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可手里依旧攥得紧紧的,不给君迁子开溜的机会。 “小师父,今天是什么好吃的?” 夭夭是早就已经吃腻了店里的点心的,还好金莲子闲来无事儿也喜欢下厨,这做点心的手艺也还不错,所以最近她吃的点心都是金莲子亲手做的。 “鲜花饼。” 这月份,正是各种鲜花盛开的时节,采撷下含苞待放的各式花朵们清洗干净,细细的剁碎,加入简单的调味料,用木薯粉面皮一包,做出来的点心犹如被一层水晶包裹一般的透亮迷人。 当然这方子出自于只会说不会做的君迁子,金莲子以前从未这样做过,是在君迁子的极力推荐下,用了从未用过的木薯粉,没想到做出来的点心还真的特别的漂亮,当他端着托盘越过客栈大堂的时候,那晶莹透亮的点心可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他把托盘摆在了棋盘的旁边,里面的点心立刻引起了夭夭的注意。 “哇哦!小师父,这点心好漂亮!” 她一下子被那鲜花饼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攥紧君迁子衣袂的手不自觉间悄然松开,一直在和夭夭“拔河”的君迁子差点因为对面失力,一下子摔倒在地,还好他功夫底子深,马步扎的稳,否则非得当场摔个大马趴不成。 还好,夭夭和金莲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点心之上,他的狼狈没人发现,他赶紧站直了身体,假意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背着手,一本正经的踱到桌前。 夭夭看着眼前透亮的点心,舍不得下手,明明都已经经过蒸制,还能透过那透明的皮看清里面鲜艳的馅料,这样的精致点心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当然要好好的多看几眼,免得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这样的美景。 夭夭的表情已经能很明白的说清她对这点心的喜爱,君迁子也是猜到她会喜欢这透明的糕点,才会给金莲子出那用木薯粉代替面粉的主意的,要知道他虽然不会做,可在穿越过来之前,他吃的可是不少。 那阵子他因为一场大病,不能出门,整日的闷在家里,让他没了食欲,管家爷爷着急,还好他主食吃不下太多,却突然对各式点心突然喜爱起来,管家爷爷连夜寻了最好的点心师傅到家,就为了让他能多吃点东西,养好身体。 一想到管家爷爷,君迁子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他伸手,抚摸着夭夭毛茸茸的脑袋,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心中的伤感没有那么厉害。 “夭夭喜欢这点心?” “嗯!超级喜欢!” 夭夭扬起笑脸,看着他,眉眼中全是欢喜,看着那样愉快的笑脸,心中的伤感一下子淡化了许多,他跟着笑了起来,眼角也漾出温柔来。 “那师父以后天天教小师父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 夭夭甜甜的回答到,眼睛完成了一弯月牙,笑容在脸上盛放。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啊,师徒有爱,相睦相亲。 可惜美好永远都只是一瞬间,而更多的时候,现实都是残酷的。 就在君迁子还沉浸在夭夭甜美笑容之中的时候,她突然话锋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君迁子的衣袂。 “那师父是不是该愿赌服输,把东西拿出来呢?!” 什么叫小恶魔!这就叫小恶魔! 明明前一刻还甜美得跟天使一样,下一秒就犹如从地狱深处偷溜出来,扇着蝙蝠一般的翅膀,露出邪恶笑容,手里举着钢叉,身后甩着尾巴的魔鬼。 好吧,虽然夭夭本来身后就是长尾巴的,可惜君迁子还是晚了一步,被抓了个正着。 低头看着被抓住的衣袂,君迁子有点尴尬的扬了扬嘴角。 说好的师徒有爱呢,为什么这孩子就不能让他多享受一会儿这难得的美好呢。 “东西?你们又赌什么了?” 金莲子显然已经习惯这俩打赌了,虽然不清楚他俩下得这是什么棋,但他一直对夭夭的运气深信不疑,哪怕是不擅长的事情,只要是对赌,就几乎没人可以赢得过她,哪怕那并不是她的擅长。 说起来,夭夭的这个隐藏神力被发现,还得得意于君迁子无聊带她去逛赌场发掘出来的。 金莲子不敢想象他俩一个得道仙人,一个已经能轻松对敌的修道之人,居然会被一帮人追撵着喊打喊杀,不敢还手。 事后君迁子解释的时候自然是免不了被金莲子一顿削,不过夭夭也难得的被金莲子教育了一次,从那次之后,两人便知道了夭夭有着天生的赌神之力。 不过他现在更好奇的是两人到底堵了什么东西,能让君迁子不惜偷跑也不想实现赌约。 君迁子没想到夭夭对那东西那么执着,本意就是想让夭夭陪他打发一下时间而已,谁知道这妞子居然连五子棋这种这世界从未存在的棋,都下得比自己这几十年经验的老手还好,他除了开溜,还能怎么办。 反正现在也已经跑不掉了,他干脆不跑,反而是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上,抢先一步拿起盘中的一枚糕点扔进了嘴里,语气轻松的吐出一句话来。 “我们赌了一枚京墨的翎羽。”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新的决定 “什么?!” 金莲子有些震惊的看着气定神闲的君迁子,他不是不知道下山来找自己之前,京墨已经把能给的所有翎羽都给了他,为的就是让他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用上,可他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夭夭不能接触那翎羽?为什么还要用那种东西做赌注? 相较于金莲子的吃惊,君迁子显然要镇定得多,他咀嚼着嘴里的糕点,果然金莲子很有天赋,他只是口述了一遍而已,他就能把这鲜花饼还原到如此地步,看来他也是深藏不露之人啊。 看见君迁子吃了一块点心,夭夭怪叫一声,一把把托盘拉到自己面前,趴在托盘上,护住了点心,冲着君迁子直抱怨。 “讨厌你!抢我的点心!” 明明他都已经修到辟谷境界了,居然还要跟自己抢点心,一想到这,夭夭就恨不得拿灵火烧他。 “哼,没有我教你小师父,你哪儿来的这么好吃的点心。” 伸手在夭夭的鼻尖上弹了一下,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道,夭夭还是皱了皱鼻头,生气的“哼”了出来。君迁子觉得好笑,正准备再弯起手指头继续来一下,谁知道旁边一道凌冽的视线射了过来,他悻悻的收回了手,转而挠了挠自己的鼻尖,把视线挪到一边,回避着金莲子警告的目光。 “那个为师也没说不算数啊,只是咱们刚才可是说好的,光是赢了我棋局还不行,你还得在这次的试炼里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我才会把师兄的翎羽给你一枚的。” 这话是他刚才意料之外的聪明了一回,还好自己刚才多了这么一句嘴,否则现在等待他的恐怕就不是夭夭的怨怼,还有可能是金莲子能追到海角天涯的追杀了。 是!他知道!现在的夭夭不能接触带有净化之力的翎羽,可夭夭自从知道京墨的翎羽交给了他之后,见天的缠着他讨要,他这不是没法儿来,才想出这么个迂回战术来嘛,谁知道这小丫头学习速度还挺快,明明除了认识黑白子之外什么都不会的,却能在看着自己演示了一遍之后迅速的了解了游戏的规则,不仅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对他的棋子进行围追堵截,甚至到处给他布下陷阱,就算表面上看起来他是截断了她的退路,谁知道自己反而是为她搭了个桥,让她顺势把五子范围落得更远。 该死,这丫头要是出生在现代,一定能把那帮所谓的围棋高手杀个片甲不留。 到底他还是低估了夭夭的变通本领。 还好有多嘴的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现在就算夭夭赢了,他也能光明正大的拒绝教出京墨的翎羽,虽然这事儿看起来挺卑鄙的,但好歹金莲子看自己的眼神没那么浓的杀意了,这也算是好事儿之一。 “哼,总归你就是耍赖。” 夭夭学习起来融会贯通的本领很强,独独没有学会君迁子的花言巧语,明明就知道他这话漏洞百出,她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辩驳之处来,只能拈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妄图用点心的美味来冲淡心中的怨气。 金莲子听到君迁子好歹留了个后手,暗自松了口气,换上轻松的表情,宠爱的揉着夭夭的脑袋。 “乖,他坏,以后咱们不跟他玩就是了。” 说完,他顺手拿起一块点心递到夭夭嘴边,夭夭虽然嘴上说着生气了,但是对于点心那是从来来者不拒的,再说了,这可是小师父喂她的,她怎么好拒绝。 张嘴咬住点心,唇瓣不小心触碰到了金莲子的指尖,夭夭跟没事儿人一样,脑袋一抬,把点心往上一甩,再一张嘴,点心就落入了她的嘴里,而金莲子却看着已经失了点心的手指发呆。 这不是第一次接触到夭夭的唇瓣,以前自己不是没有帮她擦过嘴,可为什么刚刚那寸柔软从指尖扫过的时候,他会觉得心跳突然一滞,像是漏了一拍似的别扭。 君迁子看着他发呆,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他的手指,再回想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现在当着夭夭的面,他不好明说,只能假意咳嗽了一声,试图唤回金莲子已经不知道游走到何处的意识。 金莲子呆呆的转过头来,显然他是听到君迁子的咳嗽了,只是意识还没有回魂,君迁子只能暗自叹了口气,正了正嗓子,准备宣布自己的决定。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儿别把口水溅到我的点心上。” 夭夭在君迁子咳嗽第一声的时候就赶紧把托盘抱了起来,等到他正了正嗓子的时候,她已经嫌弃的站起身来,退到一步之外,紧紧的护住了托盘,好像真的生怕他把口水溅到自己的点心上。 有徒弟如此,君迁子的心要有多碎,就能有多碎,他已经不想再去计较那破碎的心早就被自己的乖乖徒弟践踏得快成了齑粉,他把头偏到一旁,暗自神伤的假装抹了下眼泪。 有了夭夭的声音打破平静,金莲子终于回魂,他看着眼前二人又开始了熟悉的嫌弃和哀怨模式,他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又失神了,赶紧凝了凝心神,镇定下来。 “你是有了决定?” 其实他也早就猜到,以君迁子的个性,能在这样一个什么乐趣都没有的镇子待上这么久,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他还没开口,他就知道,他应该是定好了离开的日子。 别说,一起生活了十年之后,简单的心思什么的,身边的人还真的能一猜一个准。 金莲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君迁子就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要说什么,也没打算隐瞒,反正夭夭也在这里待腻歪了,不如就干脆选个合适的时间离开得了,没必要在这一个地方消磨时间。 “对,我已经想好了,我明天就让传信鸟再去问问,要是没有新的信息过来,我打算这两天,咱们就离开这里。” 距离上一次传信已经过去了八天了,上面回来的信息还是此地有妖邪之气,这都第二回了,君迁子怀疑上面这是借口牵制自己在此地而已。 金莲子也觉得这事情有古怪,不过君迁子已经做了决定,他相信,他一定是已经想好了后面的对策。 “好,听你的。” 金莲子都表示赞同了,夭夭自然不甘落后,嘴里包着点心,举手附和。 “我听小师父的!” 虽然这变相上是听了自己的决定,君迁子怎么都不觉得心里爽快,反而有种女儿大了留不住的老父亲心酸感。 “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三日 按照既定计划的一样,君迁子很快就让传信鸟再次给发布任务的人传信,在等待了两天之后,传信鸟又回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传信鸟带回来的消息,一直吊儿郎当的他也忍不住的一本正经起来,金莲子正和夭夭从外面回来,一回到房间就看见他在房间里,对着手中那道非修道之人看不见的特殊信笺摸下巴,两人相视了一眼,默契的回身把房门给关上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君迁子对传信鸟说到,传信鸟点了点头,一振翅,扑扇着翅膀高飞而起,直奔九霄凌云之上,直到那道金光不见踪迹,金莲子才走到窗户前,把窗户关上,转身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和夭夭倒了两杯茶水,这才招呼君迁子过去坐。 “如何?“ 看君迁子模样,这次传信鸟带来的信息并不理想,君迁子摸了摸下巴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喝上一口,这才把手中的信笺搁在桌面上。 传信鸟带来的信笺很特殊,除非接收人本人,别人是看不见信笺上的内容的,所以他把信笺搁在桌面上,夭夭和金莲子还是不知道到底情况如何。 “喂,有话就快说啊,憋着不说着急谁呢!“ 夭夭说话的语气不太好很明显今天出门又有谁惹到她不开心了,但看金莲子的模样,应该不是,估计还是长时间的在这里逗留给闹的吧。 君迁子心头想着,喝完杯中茶水之后,这才幽幽开口。 “上面回信了,同意了我的做法,如果三日之内,此处不出任何状况的话,我们便可自行离去,此行会算在业绩之上,该咱得一样都不会少。“ 浪费他们这么多时间,还不给点补偿,估计也是知道安抚不了他们的,上面才会给了三天的周转期,如果真的这三天,这里都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常,上面也没有理由要求他们一直逗留在这里,毕竟他们一行人有两人修道成仙,对于当地的灵气运行会多少有些影响,不到万不得已,上面的人还是不想有什么意外的乱子出现。 反正这么长的时间都已经待过来了,就算再多待三天也没有太大的影响,虽然心里不甘愿,他们还是只能接受这个处理方式。 三天的日子几乎是一晃而过的,夭夭因为知道三天过后就能离开这地方,情绪异常的高涨,每天都会和金莲子商量接下来该去何处,君迁子也在旁边出着主意,看起来这三日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异常出现,第三天晚上休息之前,三人特地聚了一下。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大早我们就出发,免得正午的阳光太过毒辣。“ 春日之后就是盛夏,日子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对于他和金莲子倒是还好,可以凭着修为调动自身周天运转来控制身体的温度,可夭夭就不行了。 她本体本就是猫妖,就算是幻化成人,还是深受高温的危害,稍微天气热一点,她就觉得周天运转费劲,身体的消耗也比平日要多得多。 为了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他们的行走路线一直都选择在了比较温和的地带,现在随着气温的上升,他们接下来的行程,看来只有往北方会凉爽一点了。 “嗯嗯嗯,知道了。“夭夭打着哈欠,想要睡觉的欲望已经表达得很明显,君迁子知道她睡觉的点事雷打不动,也不想太多的耽搁她的时间。 “那你就先回去睡觉吧,我跟你小师父有些话说。“ 这要是搁白天,夭夭一定会好奇的要一起听,现在到底是晚上,是她该休息的时候,生物的本能战胜了她的好奇心,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之后,她揉了揉眼睛,点头推门离开了。 金莲子不放心的把她送回了房间,直到看到她睡下,发出沉稳的呼噜声时,这才掩门回了君迁子的房间。 “是有什么不妥?“ 坐在桌边,他接过君迁子递来的茶杯,顺手搁在了桌面上。 “没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这三天把镇子里所有的气息都过滤了一遍,没有任何的问题。“ 见金莲子不喝茶,君迁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浅啄了一口,然后才把茶杯放下。 这三日夭夭一直在和金莲子确定接下来的路线,他则忙着最后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什么妖邪存在,正是因为没有任何的问题存在,他反而觉得有点担心。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担心的。“ 平日里要陪着夭夭,金莲子对周围的事物不太上心,君迁子能在今晚特地把他留下来,一定是有什么他觉得不对头的地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确定了要一起上路的时候,君迁子就有和金莲子约法三章过,有什么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说出来,自然今天他也没打算瞒着他。 “白天我去了一趟村西头的那处城隍庙。“ 这年头,人们就爱供个城隍什么的来宽心,实际各地城隍的确也是镇压妖邪的法宝之一,所以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君迁子特意过去了一趟,也算是走之前去打个招呼,毕竟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就特意去见过那位城隍的,现在要走了,自然也是要过去打招呼的。 “有问题?“ 打招呼的时候他们三人是一起同去的,自然是见过本地城隍的,只是君迁子会在此时说到这件事情,其中一定是有什么惹起了他注意的事。 “嗯。“ 君迁子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白天的事情,明明就是很平常的会面,他却记忆犹新,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他都仿佛能看见城隍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城隍是幽冥黄泉在各地的人界管辖人之一,一方土地的生死,功德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他们不仅要向每一位来带走当地幽魂的引渡者报备幽魂的生前功绩过错,还得配合天界的管辖人一起管理当地的生灵,算是难得的在三界都有联系的神灵。 第一次去摆放城隍的时候,他并未察觉到任何的异样,而今日再去之时,他却赫然在那城隍身上发现了不明的气息,那气息若隐若现,总是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为此,他才会把金莲子留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乌鸦嘴 “你是说气息不对?” 金莲子听着君迁子的描述,很快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对,我始终觉得今日那城隍和往日我们见过的有些不太一样。” 压在心头的疑问跟人述说出来,君迁子觉得心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就没那么凝重,相反,他还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你说那城隍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啊?” 他在开着玩笑,金莲子凛了他一眼,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你最好奢望自己别是乌鸦嘴,否则明天不能成行,我看你怎么跟夭夭交待。” 他这话一出,君迁子赶紧撇过头去“呸呸”两声,想要把刚才那话给吐出去,谁知道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房中两人立刻快速的对视一眼,迅速的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子。 一道闪光从天而降,正落在镇子西边的位置,看着惊雷落下的地点,君迁子痛苦的哀嚎一声,捂住了脸,金莲子翻了翻白眼,转身走到桌边,把手中未来得及放下的茶杯搁到桌子上,然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我去看看夭夭,你自己多嘴惹下的祸事,你还是自己去处理吧。” 就知道他这乌鸦嘴比什么都灵验,这不刚说就来事儿了。 君迁子也没想到自己乌鸦嘴的本事这么灵,看到金莲子想要把这事儿全都扔给自己,他顾不得什么形象,飞扑而去,直把都已经跨出房门的金莲子又给拉了回来。 “大哥,你就行行好,跟我一起去嘛!” “不要,谁让你多嘴来着,自己惹下的祸事儿,自己平。” 这都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他怎么就不能好好管管他那张破嘴,总是给他们找这么多的麻烦。 “我保证一定不会再有下次的!” 君迁子就差指天发誓了,可金莲子还是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去。 哪怕被他抱住了腿,也止不住他想要离开的脚步。 “得了吧,您说话能算数,母猪都能爬上树。” 都是跟着他混久了的关系,一贯高冷的金莲子说起话来也越来越接地气,连这种俗话都能信手拈来,当然这都少不了君迁子本人在身边的日日熏陶。 此时,君迁子才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平日里要那么多嘴,什么话都往外蹦,现在倒好,自己平日里说的那些话全都成了别人怼自己的工具,搁谁心里都不会太好受。可不好受归不好受,他可不能让金莲子跑了,他还不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巧,金莲子也不是傻子,他留住自己,不外乎就是为了刚才那道惊雷的,在不确定这是天雷还是什么的情况下,他才不会扔下夭夭独自一人留在这客栈中,跟他一起去探险呢。 “要不咱们把夭夭一起带去?” 君迁子多少有点老狐狸的资质,金莲子一犹豫,他就知道这事儿的主要节点在哪里,说白了不就是担心夭夭嘛,只要一起带着去,不就不会担心他们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袭击她了嘛,多大点儿事儿啊。 “可以啊,只要你去叫醒她。” 金莲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对这个提议突然来了兴趣,本以为君迁子会趁势而起,英勇的冲出去,谁知道他却犹豫了,畏缩了,刚才提出这建议时那勇猛的姿态一下子消失全无,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呃,我觉得大半夜的吵醒女孩子是很不礼貌的事情,要不还是别了吧……” 他挠着脑袋,眼珠子乱转,一点都不敢去看金莲子的表情,看见他这模样,金莲子都恨不能直翻白眼。 这家伙就这么怕夭夭吗? 不就是夭夭有起床气嘛,不就是会醒了挠人而已嘛,反正他都已经被挠习惯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就对不起了,恕难奉陪。” 金莲子一佛衣袖,就打算走人,却被君迁子死死的抱住了大腿,寸步难行。 无奈的看着腿上多出来的东西,金莲子好气又好笑的伸手在那贴紧自己大腿的脑瓜上弹了一个脑喯。 “闪开,我去叫她。” 真是的,他真的是很想看君迁子自己一个人去死的,但是想想这家伙虽然做人不咋滴,对夭夭倒是一心一意的在意,就算是看在夭夭的面子上,他也不能真的让他独自去冒险啊。 这叫醒夭夭的任务,还是交给他好了,毕竟这十年来,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夭夭的生活。 所以说啊,君迁子这人有时候真的是很失败,自己的两个徒弟,每一个亲自己的,这都怪他自己作,以前京墨在的时候,夭夭是京墨一手带大的,现在京墨不在了,夭夭的生活又全都是金莲子一手照顾的,也就难怪夭夭生气就拿灵火烧他,这都是他自找的。 听他这么一说,君迁子知道他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着衣衫,一边催促他。 “快去快去,我先做点准备,在这里等你们。”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金莲子很想说我又突然不想去了,但想想刚才那道惊雷的确来得蹊跷,而落下的地点又正好是城隍庙,就算不是考虑到君迁子的直觉,他们也得去看看,免得城隍有恙,影响一方生灵。 心里想着,金莲子脚下加快了速度,快速来到隔壁屋唤醒夭夭。 好歹是日日照顾她的人,就算是在睡梦中被人吵醒很不开心,夭夭在看清来人是金莲子时,也只是伸出手去要抱抱,在金莲子抱起她的同时瞬间幻化成原身模样。 金莲子看见她这样子,知道她现在肯定是抵不住瞌睡的侵扰,也不多说什么,心中默念法诀,就见夭夭的模样一下子缩小了不少,又恢复到了巴掌大小的模样,这时,金莲子才拉开胸前的衣襟,小心的把它放入了自己胸口,转身出了门。 金莲子再一次踏入君迁子房间的时候,他正手执翎羽,在面前的地板上画着什么阵法,见到他进来,他也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绘制阵法,金莲子知道此时不方便问话,默默走到一旁,看着地上的阵法渐渐成型。 第二百六十六章 缘由 各家修道仙门阵法皆不相同,君迁子这人一向对阵法研究不深,此时绘制阵法时也不是太顺手,只能捡了自己最擅长的守阵来用,没办法,什么时候都是保命要紧嘛。 阵法很快就完成,随着翎羽上的净化之火沿着整个阵法蔓延开来,整个房间被净化火焰照得亮堂堂的。 “起!” 只见他站在阵法之中,手中快速变化指诀,金莲子还没看清楚他到底用了多少种指法,脚下的阵法就突然变大,扩散开来,隐约间,他感受到君迁子的气充盈了整个小镇。 随着一个吐纳,脚下的阵法突然幻化做细碎光点,消失不见,君迁子这才收了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睁眼看着一直站在旁边的金莲子。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胸口之处有着东西隆起的模样,随着呼吸缓缓上下,不用想就是夭夭在那里,他没多说,只是一甩袖,把已经没了净化之力的翎羽收进了袖中,继而滑出青玉在手。 话说最近他用青玉真的是用的非常频繁,要知道以前青玉在他手里就是拿来当装饰品的,很少现于人前。 “走吧。” 他转身招呼金莲子,两人一起走到窗户边,提气直奔城西城隍庙而去。 自那声惊雷之后,周围的一切都非常安静,连打更的声音都不曾听见,就连时不时会有的犬吠之声居然也全部存在,天地之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不过那声惊雷之后也没再有任何的异象出现,两人搞不清这惊雷到底是福是祸,只能一边戒备着,一边往城隍庙赶。 城隍庙建在镇子最西边,是风水上佳的位置,周围就是镇里最大的商业街,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而此时,这里却一片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站在离着城隍庙不远的街道之上,君迁子首先放出气去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发现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这才拎着青玉和金莲子继续向前。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晚了还来这边,现在这里安静的模样真的是和白天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让人很是不习惯。 “千万小心。” 他一边叮嘱着身边的金莲子,一边握紧了手中的剑,明明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他还是忍不住的绷紧了身体,身边的金莲子自然是不敢放松的,也跟着警惕前行。 街道离着城隍庙不远,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两人就站在了城隍庙门前。 平日里见着这里人来人往,香火鼎盛,门前大树下全是忙着许愿的人们,而此时这里安静一片,除了他们二人,连一个会出气的生灵都没有,就算没有见到任何异样,也觉得心里有点紧张。 大树上的红绸随着突然吹来的一阵风飘动着,那平日里寄托了人们美好愿望的绸缎在这阴森的黑夜里,突然显得鬼气许多,看得君迁子后脖子发凉。 “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他咽了下口水,跨步就要往城隍庙里面进,却被金莲子一把拽住了衣袖。 “等等。” 因为被拽住的原因,君迁子的脚又撤了回来,他没有问是为什么,只是转身看着金莲子,发现他朝自己举起了手中的佛珠,刚刚明明还很普通的佛珠,此时却在隐隐发光,他默默的数了数佛珠的数量,十八。 十八摩尼子,驱邪避灾,是金莲子的法器之一。 这东西只会对妖邪之物起反应,而它此时正在发光,难道说这附近有妖邪?可他为什么没有察觉到任何妖邪的气息? 他用目光询问着金莲子,对方却只是摇了摇头,把他又往后面拉了拉,顺手就为自己布下护身结界,君迁子赶紧跟着也为自己布下结界,刚才来得匆忙,他还真的忘了这重要的一环。 结界完成,两人顿时感觉周围空气清灵不少,再看向面前城隍庙时,才发现刚才看起来正常无比的城隍庙,此时却被一层薄薄的烟雾笼罩着。 “难道是妖邪?” 君迁子看着眼前的薄雾,疑问到,金莲子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君迁子有点恼火,为什么自己看不出这薄雾的异样呢? 眼前的薄雾淡淡一层,是干净的乳白色,探之没有任何的不好气息,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君迁子想了想,犹疑的看着金莲子。 “难道是灵气?” 这天地之间随处都可能滋生出灵气来,而修道之人就是要靠着灵气来锻炼自己,达到修道成仙的目的,城隍庙本就是城隍栖息之所,他们作为特殊人群的存在,自然会影响此地的灵气流动,可这也不对啊,为什么摩尼子会对灵气起反应呢? 难道城隍入魔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想些有的没的,现在还不确定什么状况呢,能不能麻烦您老人家积积德,别再胡思乱想了。” 金莲子没有探知别人意识的本事,但从君迁子的眼神,他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不让这位乌鸦转世的人再带来更大的祸害,他只能奢望他赶紧打住吧。 “我没乱想啊。” 君迁子赶紧否认,却不能阻止脑子更快一步的乱想,等到他脑中一顿,一个大胆的想法再度冒了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去,看着金莲子。 从那熠熠生辉的期盼目光中,金莲子看到了绝望。 都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乱想了,这家伙居然还是管不住自己,真的是活该夭夭见天的想揍他。 虽然很不愿意面对现实,金莲子对于面前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头脑,只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你又想到了什么。” 他在问这话的时候,心里面不下千百次的拜托,千万别说坏事儿,千万别说坏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得到了上天的回应,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君迁子居然说了句正经的人话。 “你说为什么我们等了这么久,它都不出现,偏偏明天我们打算要离开这里了,它却突然出现了?” 对于这个问题,金莲子也很好奇,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刚才在客栈内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因为你下午来了一趟城隍庙。” 对面的君迁子突然笑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桃花鱼 “你还真是洪水猛兽啊。” 金莲子看见他笑了,深深感慨到,君迁子一听这话不高兴了,立马反驳。 “关我屁事。” “废话,跟你无关,那为什么你来了一趟,这里就出事了?” 金莲子一个反问问得他哑口无言,明明知道这跟自己来拜访没有任何的关系,可君迁子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反驳,最后只能对着他干瞪眼生气。 金莲子知道这事儿的确跟君迁子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又是在得知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才决定要动手的,那么现在就可以肯定一个问题了,对方这么久都不出现,恐怕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拖住他们的脚步而已,至于现在动手,只是因为他们明天就要离开而已。 以前不动,现在动了,那看来,对方对于留住他们的把握并不大啊。 一想到这个可能,金莲子心中突然有了底气。 他刚想要跟君迁子传达这个讯息,就发现他冲着自己点了点头,看来他也想到了。 “没错,他们的目的就是留住我们。” 君迁子说这话的时候,朝着四周打量了一下,除了一直萦绕在城隍庙的薄雾以外,就连他们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一层丝絮状的东西给缠绕了,只是那东西随风而动,轻轻飘动在他们周围,只是把他们围困其中,并没有要近身的意思。 想这十年来,他们一直无忧无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除了要照顾夭夭的耐热能力之外,他们几乎没有因为任何的原因做个行程的决定,现在有人居然想要把他们困在这里,甚至还不惜一直蛰伏,看来对方的心思很诡异啊。 “喂喂,该不会是你欠下的红尘债吧。” 君迁子就是这模样,只要确定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那张嘴就没个停歇的,现在也是,看到对方没有攻击的意思,他干脆调侃起身边的金莲子来。 这要是搁十年以前,金莲子一定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就当是刚才有只吵闹的鸟雀在耳边聒噪而已,可十年过去了,金莲子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金莲子了,在君迁子的熏陶之下,他也变得世俗起来,说起话来也没有了以前的清冷感觉。 “相比较红尘债而言,我觉得更像是你惹下的孽缘,毕竟这世间想要弄死你的人那么多。” 金莲子这话有点夸大,但也不失事实,这十年他们说好听点是陪着夭夭在世间各地游走,经历各种历练,说难听点就是他君迁子的一部黑历史,但凡他走过路过的地界,他要是不闹出点什么事情来,还真就当没走过一样。 搞得现在除了天星门之外,其它的修道门派对他那也是避之不及,连带着跟着他同行的金莲子都名声急速下降。 “嘿,你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了,我做下那些事儿不都是为了你的宝贝徒弟嘛!” 君迁子气急了怒怼过去,金莲子冲他翻了翻白眼。 “她不是你的徒弟了。” 一句话怼得君迁子这气是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一口气憋在心头,心口生疼。 愤怒的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他终于喘匀了气,撇过头去,不再看着他,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模样,金莲子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观察着周围的絮状物。 这絮状物轻柔纤细,犹如蛛丝一般,随着风缓缓的飘动着,但又和蛛丝有点不太一样。蛛丝大多呈透明状,而眼前的絮状物却和笼罩在城隍庙上的薄雾一样,都是乳白色的,一时间,就连他也分辨不清这是什么东西。 “你对这东西有印象吗?” 生气归生气,提到正事,君迁子还是老实的转过身来摇了摇头。 “我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是蛛丝,但是发现二者不仅颜色相差很多,就连性状都相差很大。” 他吹出一口气去,眼前的絮状物突然纷扬开来,那丝绦状的絮犹如触手一般随风飘荡。金莲子对这一幕没有任何的感触,而君迁子倒是想到了一种生物,一种他只在动物世界里见过的生物。 “你听说过水母吗?” “水母?” 金莲子皱了皱眉头,显然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种生物的存在。 也对,水母这种东西多出现在海水之中,而一直生活在内陆的金莲子自然是没有见过这种生物的,不过水母并不是都只生活在海水之中,这其中就有一个品种是生活在淡水之中的,而且是已知的唯一淡水生活品种,那就是着名的桃花水母。 桃花水母,也叫桃花鱼。相传汉王昭君为了汉胡和好,远嫁塞外。昭君出塞合婚前返故里探亲,怀抱琵琶,坐在叱溪河上的小舟上,深情弹了一曲琵琶行,不禁黯然泪下,晶莹泪珠,滴入河水中,顿时化作体态透明的桃花鱼。 每到暮春,桃花怒放时,它们就相继出现。桃花水母有粉红色的生殖腺,透明的伞顶,在水中浮沉漂荡,有如落水桃花,因此,中国古代称它们为“桃花鱼”。但又明确指出,桃花鱼“非鱼也”,因其水生,故名之曰鱼;又因其生于桃花开时,故名之曰“桃花鱼”。 这桃花水母能生长在各式的淡水之中,什么人工湖、池塘、湖泊、河流,都可以看见它们的身影,只是它们对水质的要求极高,所以大多数时候,人们并不能轻易见到它们的身影。 这里是城隍庙,而庙门前恰好就有一处小小的池塘,这里由于供奉了传说中的水神,无人敢对这塘水倾倒任何东西,以至于这塘水干净无比,加上依附城隍庙的原因,这里灵气旺盛,自然也是万物生长的好地方。只是打死君迁子都不会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生物,也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哭泣。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君迁子嘴里总是能冒出很多莫名其妙的词语来,就算是第一次听到水母这个名字,金莲子也不显得很惊讶,反而淡定的询问他解决的办法,而对于水母,你别说,君迁子还真的有一个好办法。 “你吃过海蜇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后招 海蜇,金莲子肯定是没有吃过的,他甚至听都没听说过,做为穿越人士的君迁子倒是有幸知道它的味道,可是海蜇虽然算是水母的一种,但并不代表水母就是海蜇,也和海蜇一样可以食用,一想到记忆当中好像可食用的水母也就那么几种,而其中恰巧就不包括桃花水母,所以问出这话的时候,他也只能砸吧砸吧嘴,看着眼前的触角干瞪眼。 “然后呢?” 金莲子看着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刚才说出的话肯定是毫无意义,果然当他看到他冲着自己傻笑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货又坑了自己一把。 他到底上辈子是犯了什么错,要认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啊。 金莲子想要扶额忏悔人生,可惜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哪怕知道自己的队友是个坑货,他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正儿八经的想想怎么处理现在的境况。 现在的情况是对方只想困住他们而已,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就表明可能对方的实力并不在他们之上,那他们是否可以运用武力进行突围呢? “得了吧,水母的触角上全是毒刺,碰到一点就有可能要你命,你要是嫌活够了,想要转世投胎,我不拦着你,蛋清别带上我。” 君迁子双手一摊表示拒绝,这个计划只好被放弃,那武力不行,他们是不是可以试试用别的方式呢?比如说法术? 心动,不如行动,脑中刚有了这个念头,一道金光已经从旁边疾射出去,明明对于普通妖邪致命的金光,打在那些絮状物上,却犹如铁拳对上了棉花一般,被对方团团围住,卸去了所有的攻势,看着金光在絮状物的包裹下渐渐消失,君迁子拍了拍手,宣布结果。 “哦豁,嗝屁。” 得,武力不行,法术不行,难道他们真的就只能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得? “啧啧啧。” 就在金莲子焦头烂额的时候,旁边的君迁子却摇动了手指,表示了不赞同。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他都已经快被眼前的情况给烦死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悠哉悠哉,信不信他把夭夭放出来,挠死他。 感受到金莲子明显的威胁,君迁子赶紧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一声,安慰他稍安勿躁。 “不急?难道我们就这样等下去?!” 金莲子低吼着,他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絮状物已经越来越多,他真得很怕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会见不到明天的朝阳。 他不怕死,只是不想拖累了还在美梦之中的夭夭跟着自己一起赴死,那他这么多年的等待岂不是辜负。 君迁子没说话,反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明明天空什么都没有,他却嘴角一下子咧开来。 “你还记得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被围困住一般焦灼,听到他这么一问,金莲子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子时!现在应该快到子时了!” “对啊,子时,一天又快开始了。” 君迁子看着头顶的天空,眼睛慢慢眯起。 镇中并无打更人走动的声音,在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是很不正常的,现在他们对于时辰的估算只能是大概,金莲子刚才说出子时来,不过是凭着周天运行的结果,和实际真正的时辰还是有着一点差别的,而君迁子确定时间却不是靠着周天运行,更多的,他还结合了周围气的流动。 子时,一天的开始之初。 是一天当中太极生命钟的阴极,也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候。 平日里,子时便不会有人随意行走在外,传说中此时是幽冥界死气外泄之时,谁要是在这时候在外行走,被那些死气所沾染,势必会被死气抽去身体里的阳气,于最短的时间内过逝,常人都很爱惜生命,自然都选择了乖乖待在屋里,不出门。 当然君迁子和金莲子这种的算不得常人。 今日无月,自然对时辰的精准度把控要稍微差了一点,金莲子在确定了此时是子时时,本是满心欢喜的等待着有什么异象发生,谁知道等了半天,周围也没有变化,他正打算问问君迁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见得一道金光突然自天边而起。 他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一下子冲出数道金光来,都直奔九天凌霄而去,眼看着周围的金光越来越多,他忽然发现这金光其实是有规律的,而这规律,他刚才见过! 他转头看向君迁子,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在笑,果然,这是他一开始就埋好的伏笔! “俗话说,行走在外,保命要紧。” 君迁子伸出手来,掌中一个小小的阵法正在缓慢转动着,而阵法之中的交点处闪耀的光芒正和眼前的金光位置一模一样。 看见他手中的阵法,金莲子突然笑了,真的很想给他来上那么一下,这家伙,明明就给自己留好了后招,偏偏还要让他着急,真的是生怕他急不死是吧。 “嘿嘿,都说了行走江湖,保命要紧啦。” 君迁子感受着金莲子投来的目光,自信满满的叉腰看着眼前的金光越来越密集,等到所有的金光都亮起,在天空中投下一张完整的阵法之图的时候,围绕在他们周围的絮状物突然开始惊恐的缩成一团,逃避着这无处不在的金光来。 它们各自成团,无法再把两人围困,现在局势瞬间扭转,猎物变成了狩猎者,只怕这后面的指使者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没了絮状物的困扰,他们又可以自由行走,但为了保障安全,周围的结界依旧没有撤去。 金光法阵一直在天空高悬,把整个镇子都照亮,那些阴暗之处全都显现在眼前,就连那被红绸缠绕的大树此时也被金光照亮得一点阴影之处都没有。 光亮之下,两人看向不远处的城隍庙,明明周围已经如此明亮了,可城隍庙依旧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看得不太真切。 看到眼前情景,两人对视一眼,刚才还欣喜的眼中此时已经冷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错觉 周围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威胁,两人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面的城隍庙上,明明这里才应该是此时最干净的地方,却整个都笼罩在了一层薄雾之中,让人看着发渗。 “这个你有办法吗?” 金莲子难得的皱起了眉头,君迁子摇摇头,一道火光从指尖弹射而出,直奔那薄雾而去,按理说如果那真是妖邪之物,碰到他手中的火光肯定会消散开来,可那火光入了薄雾之中后,就如泥牛入海一般,居然消失不见了。 “嗯,这肯定不是传信鸟口中的妖邪之物。” 他断定到,却只换来金莲子的白眼而已。 废话,净化之火都不避讳的东西,肯定不是妖邪之物了,否则刚才那一点小小的火光早就应该把这片薄雾燃烧起来了才对。 “别光翻白眼啊,这时候不是应该你出马才对吗?” 君迁子在一旁埋怨,金莲子不说话,伸出手来,掌中摩尼子脱掌而出,直往那薄雾而去。 虽然都有驱邪避灾之功效,和净化之火比起来,摩尼子却没有那么生猛,它不会第一时间就对未知事物做出最直接的攻击,反而会先探识一番,在确定了对方的敌我状况之后,才会发挥它本有的功效。 摩尼子的速度并不快,靠近薄雾之前,速度甚至还有所降低,等到薄雾面前之时,它并不急着靠近,而是悬停在半空之中,慢慢的转着圈圈。 那薄雾似乎对它没有任何的反应,既不像刚才吞噬净化之火一样,一下子把它收入囊中,也不像是要对它做出攻击一般,把范围扩散开来,它们就那样静静的对峙着。 君迁子到底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他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心急,怎么这摩尼子和主人一个性子,磨磨唧唧的,难道他们就不能速战速决一回? 比起君迁子的心急,金莲子垂下的手臂暗自掐紧了手诀,就等着摩尼子要是有任何变故的话,立刻展开攻势,可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薄雾不仅没有发动任何的攻势,而摩尼子居然也只是待在原地,不进也不退。 这可把两人都犯了难,眼下对方情况不明,唯一能探明对方到底是敌是友的法器也一直处于中立状态,这让他们如何快速的解决眼前的状况。 “要我说,咱就硬刚得了。” 君迁子是没那婆婆妈妈的耐性,还好金莲子要谨慎得多,他先是制止了君迁子的冲动,后又开始召回摩尼子。 摩尼子在收到召唤后,第一时间回到了金莲子的手上,初接触到摩尼子时,金莲子只觉得手中一片湿滑,他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君迁子,希望他能从中得出点什么结论来。 “我知道个屁。” 君迁子的回答一贯精简,就是因为他说话总这种口气,夭夭也有样学样跟着学了个不正经。 他对这湿滑无法判断,金莲子也对这东西没有任何的印象,两人在想不出确切的办法之后,只能选择原地等待。 金光绘成的法阵一直在小镇上盘旋,随着时间的流逝,暮曙的晨光为法阵增添了一丝别样的光芒。 君迁子看着周围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嘴角漾出一丝微笑来。 “看来不需要我们动手了。” 说话间,他指了指天上,金莲子抬头一看,发现阳光已经从山间洒落出来,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一直顾着眼前的薄雾,居然没发现,鸡鸣时分已经过去。 耳边渐渐响起了各种声音,有着法阵的保护,昨天被那絮状物压制住陷入沉寂的镇子又开始鲜活起来。 两人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突兀,对自己施下了隐身咒,免得别人一大早起来看见两人立在城隍庙前,会以为他们是来城隍庙找事儿的,惊动了当地的官衙。 随着声音的渐渐增多,整个小镇生气一下子充盈了许多,两人默契的站到了不碍事的角落里,一直注意着眼前城隍庙的变化。 随着阳光照射的地方越来越广泛,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城隍庙的顶端的时候,两人发现,那一直围绕在城隍庙周围的薄雾居然渐渐的消失了,随着阳光照射的范围越来越大,那一直朦朦胧胧的城隍庙开始显得清晰起来。 等到太阳从对面的山头彻底爬出来的时候,城隍庙整个已经笼罩在了阳光之中,那层薄雾就这样悄然的消失不见。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不能对眼前的事情做出任何的解释,只能默默的看着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 “看来暂时咱们是休想从这里离开了。” 君迁子无奈说道,金莲子只觉得胸口有东西在蠕动,他一低头,正好撞见夭夭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一晚上都缩在他胸前睡觉,夭夭的毛发都被睡得有些凌乱了,他伸手帮它理顺了脑袋上的毛,把它从胸前抱了出来。 夭夭醒来之后并未忙着幻化人形,而是在金莲子的怀里静静的看着眼前已经人来人往的街道,瞳孔瞬时收缩成一条线。 它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引起金莲子的注意,而站在对面的君迁子倒是把它的变化全都收入眼底。 他知道夭夭身为妖兽,一直都能看到很多他们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在夭夭收紧瞳孔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顺着夭夭的视线,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古树。 昨天晚上他就觉得这古树不正常,那飘动的红绸带着异样的鬼气,他当时还以为自己是错觉,现在看来,或许自己的直觉并没有错。 他在看向古树的时候,金莲子才从他的表情凝重发现了不对劲,他也跟着看向古树,却并没有觉得这树到底有何不妥。 “这树有问题?” 君迁子不回话,反而是走向那古树,金莲子见他不说话,只得抱着夭夭跟着他一起走到古树下。 此时时间尚早,但也依稀有着早起的人来城隍庙参拜,不过这古树现在倒是很安静,下面一个人都没有。当他们站在古树下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古树郁郁葱葱,一点都不像古稀之年该有的模样。 “你身为青莲化身,你不是应该更清楚这个事情吗?” 君迁子回头看着他,树荫很好的遮掩住了他的表情,让仅在一步之外的金莲子心头一滞,差点惊呼而出。 第二百七十章 直觉 金莲子立在原地,看着君迁子,明明两人就相差一步之遥,他却觉得两人之间却犹如隔着一道鸿沟般遥远。 “你……是从何得知的?” 他低头,不敢直视君迁子的眼睛,从余光他瞟见他已经转过身去背对自己,此时他悄悄的在心头松了一口气,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我又不瞎。” 简短的四个字,已经道出了太多。 金莲子低头看着怀里懒散的打着哈欠的夭夭,苦笑了一下,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也是,在夭夭的瞳中盛放出那朵青莲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了,自己和青莲的关系,再加上自己本身就异于平常修道人的气息,他自然是不难猜出自己不是轮回为人,只是偷用了别人的身体而已,只是他没想到,他居然能一直隐忍不问,这倒是一点都不符合他好奇宝宝的人设。 “好吧,既然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长舒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背影。 君迁子倒是没什么别的表示,只是背着双手,看着头顶的古树。 此时已经是白天,红绸带随着微风飘动的时候,还真的挺有些诗情画意的模样,可是为什么昨天晚上自己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鬼气呢? “或许所有的症结都在此树上。” 听他说这话,金莲子也不再纠结他到底是何时知道自己身份的,上前一步,和他并肩站在了古树底下。 他的感觉或许真的没有君迁子敏锐,明明昨天都是身处一样的场景之中,他却直到站在这古树之下,有了君迁子的提醒,才发现这古树真的有点不太对劲。 当即,他把怀中夭夭递交给他,让他站远一点。 君迁子抱着夭夭,乖乖的退到了树荫之外,站定在原地,手虽然一直抚摸着夭夭的皮毛,袖中翎羽却已经时刻准备好出动,脚下也泛起金光,汇集成防御法阵,只待一旦出现状况,第一时间护住他二人安全。 一切准备就绪,金莲子伸手覆在了树干上,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未感觉到什么,直到第一点灵光与他放入树中的气息相呼应之后,更多的灵光瞬间涌了过来,纷纷涌向他和树干接触的位置,想要和他交换更多的信息。 如果不是有着深厚修行做基础,这样大量的灵光交汇过来,光是它们带来的灵气就完全有可能将他击垮,背靠着修行基础,身有植物之便,他倒是反而从这无数的灵光之中得了更多的利。 这树生长如此地,已经过百年,所有的世间变故它都静静的看在眼里,从这里还只是一块荒地的时候,它就已经屹立在此处,它见证了整个小镇的兴起,也见证了整个城隍庙的修建,可以说它记录了本地百年以来的所有变迁故事。 金莲子静静的读取着古树的记忆,让那些故事全都进入他的脑海之中,他就如同古树一般,站立于时间之外,默默的看着这城镇从一开始的一个小村庄发展至今,也看着无数的人们在它的脚下,对它许下数不尽的愿望,向它抛洒数以万计的红绸来寄托自己的愿望。 他看着古树为了周围的变化而心欢,也看着它为了那些愿望而精疲力尽,明明它就只是一棵普通的大树而已,就为了满足那数不尽的愿望,它居然开始透支起自己的生气来,时至今日,它几乎已经快被抽干,身体里的灵气几乎所剩无几。 可,它为什么看起来会如此的郁郁葱葱,一点都没有行将就木的样子? 金莲子抬头看着头顶浓密的树叶,这哪里像是快要枯死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它已经存在这么久,身上的树皮已经斑驳,光是看着树叶的生气,还以为这是一棵正值生长旺盛期的新树呢。 救救我。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金莲子愣了一下,看向手掌接触的位置,脑中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救救我。 是古树! 金莲子心中大骇,它居然能和自己意识相连,那说明这古树已经成精了! 他赶紧收回手去,脑海中的声音却并未停止,反而又响了起来。 拜托了,请让我解脱吧。 那声音充满了无奈,一点都不像树表现出来的一样积极阳光,看来这古树的确如君迁子所说,有着古怪。 君迁子站在外面,一直注意金莲子的动向,当看见他收回手后撤一步的时候,他赶紧上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旁。 “如何?” 说话的时候,他警惕的看着古树,袖中翎羽眼看就要激发,金莲子摁住了他的手臂,轻轻的摇了摇头,拉着他走出了树荫之外。 “我们回去再说。” 君迁子看他神色不对,也没做过多的追问,点了点头,和他施了瞬身术,转眼就回到了客栈之中。 一进入房中,夭夭就急不可耐的从君迁子怀中跳下,等到落地之时,已经幻化人身,站立在当场,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梳洗,一头长发飘散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扑散了一身。 “喂,你们大半夜的,到底干嘛呢。” 她刚睡醒,对于昨晚的事情只是依稀记得,刚才她没有发作,不过是本能的察觉到当时的情况不适合质问,现在既然已经回到客栈,摆脱了那恼人的视线,她自然也是不会沉默下去的。 本就没打算瞒她的二人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现在她已经长大了,是该学着和他们一起处理一些事情了。 虽然嘴上对君迁子各种嫌弃,可是想事情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学会了君迁子摸下巴的动作,只见此时的她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在房间中踱着步,嘴里还一边念念叨叨。 “也就是说这个镇子并不是没有所谓的妖邪,只是对方一直都没有现身,等到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它才出来阻拦,那看来对方的意思就是打算把我们留在这里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转头看着还在交流信息的二人,两人看见她看向自己,都冲她点了点头,表示她想的没错。 既然没错,她就又开始往下念叨。 “那你们说对方到底是想留住咱们仨呢,还是只想留住我们其中的一个呢?” 君迁子和金莲子突然停下了交流,都看着正用眼神询问他们的夭夭,心中都有着一个同样的想法。 为什么他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出发 在夭夭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君迁子和金莲子好好的审视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决定最少在天黑之前,他们可以试上一试,就为了印证夭夭的问题答案到底如何。 在确定好接下来的行动之后,两人轮班式休息了一下,做好了周天回转,这才着手第一次的实验。 首先现在是大白天,就算对方要作妖,那也不会有太大的动静,一是现在的阳气正盛,妖邪受到阳气的干扰,法力会削弱很多,二是现在大白天的,如果谁敢这个时候作妖,那就算他们对付不了,上面的人一定也不会轻饶,毕竟三界的统一规定就是管你如何修仙,如何替天行道,都不能扰乱了人界的秩序,否则都将受到惩罚,这是对人界弱小生灵的一种保护,也是对三界的一种制约。 按照事先说好的,他们三人分成三路,各自出镇,在下一个目的地汇合,如果谁被东西追击,其他二人能凭着之间布下的联系第一时间知道对方的目标到底是谁,到时候方便驰援。 对于这个决定,金莲子一开始是拒绝的,他就是太担心夭夭自己一个人会很不安全,直到君迁子郑重其事的把一枚京墨的翎羽交给她后,他现在的心态也不知道是该担心夭夭,还是该担心她有可能会碰上的对手了。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用到翎羽。” 君迁子再一次的叮嘱夭夭,知道翎羽上面的净化之火对夭夭不宜,所以交给她的这一枚翎羽是已经消散了净化之火的,现在上面保留的只有京墨残留的气息,和他的法力幻化的灵火而已,为了怕夭夭生气,他还特意把自己的灵火伪装得和净化之火一模一样。 终于得到了朝思暮想的翎羽,夭夭捧在手里,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是十年以来,她和京墨最近的时刻,明明他们曾经一起长大,明明中间分离了十年之久,她依旧贪恋着他的气息,哪怕只是一枚小小的翎羽,她也想要留在身边。 “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小心翼翼的把翎羽收到自己的袖中,夭夭难得一本正经的冲着君迁子点了点头,算是把他的嘱咐都听进了心里。 还以为接下来他还会有更多的叮嘱,谁知道,他却璀然一笑,拍了拍夭夭的肩膀,用玩笑的语气说出了金莲子很想揍他的话来。 “如果真的搞不定了,你只管用,反正翎羽为师多得是。” 他那轻松的语气在夭夭看来就是一种炫耀,刚才还停留在脸上的正经瞬间消失不见,等到君迁子话说完时,她的白眼已经准时到达战场。 “是是是,也就你这种半吊子才会靠着师兄的翎羽过活,我们就不一样了,只能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好好的保护师兄给的东西。” 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一人能让君迁子恨得牙痒痒,那一定就只有夭夭一人而已,明明他现在恨不能把她摁在腿上好好的打一顿屁股,却只能攥紧了拳头冲着她空比划,狰狞了半天的面孔也因为她身旁的男人一个怒瞪委屈的收了回来。 哼!不就是仗着有人宠你嘛! 他叉着腰,不服气的大鼻子里冷嗤出声,用鼻孔瞪着夭夭。 就算他不开口,夭夭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浅笑一声,她扭头就跑到金莲子身边,捏住了他的袖摆,满脸委屈的轻轻摇着他的衣袖,一张小脸苦得能让人心疼死。 “小师父,师父又凶我~~” 这要是搁在平日里,金莲子早就抽君迁子了,但是想想现在正事要紧,他只能摸了摸夭夭的脑袋安抚道,“没事儿,等事情完了,你想怎么收拾他,为师帮你。” 君迁子不是没想到这丫头会找金莲子帮忙,谁知道这丫头居然能如此合理的运用自己的身份,外加表情的管理让早上还和自己生死一坑的兄弟现在就开始算计起事后帐来,他也不知道该感慨自己这徒弟学以致用的本领太高超,还是说自己教学得太好了。 总之自己种下的因,最终只能自己去承受相应的果。 在确定胳膊拧不过俩大腿后,君迁子乖乖的选择认怂,打算用正事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只见他放下了叉腰的手,假意咳嗽了一声,手在半空中一挥,一张完整的小镇地形图就出现在了半空中。 夭夭知道他这是怂了,本不打算放过他,但考虑到正事重要,还是白了他一眼之后,伸手指了下地图上方的位置。 “我走北边。” 她确定好方位之后,君迁子和金莲子也很快确定好自己的方位。 “我走西边。” “那我走东边。” 他们的目的地在北边村子,到时候直接那边汇合变成。 确定好方向之后,三人不再磨叽,各自又检查了一边该准备的东西之后,三人出了客栈就往确定好的方向缓步离开。 临行之前,金莲子到底是不放心,把自己的陀罗尼佛珠给了夭夭,这串佛珠虽说不如摩尼子一般能驱邪避灾,但也能集善法,抑恶生,只要夭夭心存一善,此珠便能护她周全。 夭夭本不打算收下的,但看在金莲子担心的眼神和君迁子的示意之下,她最终还是把佛珠仔细的收入了囊中,这才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快入夏的季节让天气变得有些炎热,身边的行人也比往日少上许多,除了一些孩子们在街边玩耍以外,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大家几乎都不在阳光下走动,而是更多的选择在附近的茶馆歇歇脚,等到日头没那么毒了再出发。 当然,赶路的人也不少,其中有着大部分的人是早起进城卖菜的村民,此时他们的菜已经贩卖一空,早点出镇,还能赶在日落之前回到自己的村庄。 跟着这些出镇的村民们,三人各自幻化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和他们一起出了镇子。 镇子看起来不小,出镇就花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这不怪夭夭的步伐太慢,实在是前面的道路因为出了一些事情被堵塞了,她只能随着旁人走了小路绕道城门,然后才出去。 所以当她站在镇子外的时候,已经比君迁子和金莲子他们晚上了许多。 第二百七十二章 独自前行 出镇之前,君迁子特别给夭夭介绍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这是她从睁眼开始第一次离开他身边独自出行,说不担心,那都是骗人的。 明明之前已经记下了行走的路线,当一个人独自站在道路上的时候,夭夭还是小小的紧张了一下,还好周围一直有人在不停的前行,她停留了片刻之后,就随着那些村民的脚步继续前行。 进镇子卖菜的多是周围的村民,他们平日里就善于劳作,身体健硕,现在为了赶路,走起路来那是虎虎生风,恨不能一步当做两步走,而夭夭就不一样了,她为了要确定镇子里的东西目标是不是自己,她一开始的步伐就不是很快,再加上为了以免对方的目标真的是自己,到时候连累到这些无辜的百姓,她在出了镇子之后,就开始选择一些僻静的道路来进行行走。 还好她本体是猫妖,就算是一个人独自行走在僻静的道路上,也对周围的气息很警觉,哪怕只是风吹草动,她也本能的戒备着。 就这样走了不知道几个时辰,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她才找了一棵大树,停下了脚步。 君迁子之前叮嘱过她,那东西晚上的实力要大一些,让她特别注意夜间的安全,所以在找好了休息地后的第一步,她就先为自己布下了防身结界,以免自己休息的时候被人暗算。 还好君迁子这货别的不行,就保命技能修了个满级,就算夭夭没有学道他全部的本事,也把这结界的布置学了个七七八八,能确保自己的性命无忧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布好了结界,夭夭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就从身前的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那里面是金莲子为她特意准备的干粮,为的就是让她在饿了的时候能填饱肚子。 啃着精致的点心,夭夭的心思全不在点心上,她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寻找着晚上最好的休息地点,在吃完了晚饭之后,她最终还是决定今晚上上树睡,毕竟树上不仅视野开阔,也能从某些角度很好的隐藏她的身形。 想到这,她把布包收好,拍拍手上的残渣,估算了一下树枝的高度,一提气,一纵身,人就上了树杈。 今晚没人守着,她不敢轻易的幻化回原形,虽然那样更能隐藏身形,但不能保证在第一时间御敌,她只能勉为其难的以人形宿在这树杈之上。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睡树上了,她觉得人形和猫形应该是差不多的,却在坐在之后,开始后悔了。 这猫的身体多少比人的身体要柔软一些,干硬的树杈就算上面有着斑驳的树皮,猫也会因为有皮毛的保护不觉得硌得慌,而人就不行了,只不过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一丁点儿的不适她都能完全感受得到,整个晚上她都在树杈上七扭八拐的寻找着最好的休息姿势,却都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姿势。 “烦死了!” 气急败坏的她猛地坐直了身体,狠狠的瞪着身后的树干,明明平日里靠起来觉得还不错的树干,为什么偏偏今天觉得粗糙无比,连看着都心里生火。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人和猫对同一事物的感知有着天壤之别的原因,只是觉得心里烦躁,根本就睡不着。 反正都已经睡不着了,她干脆坐在树上发呆。 本来还打算看个月亮什么的,来个睹物思人,谁知道现在是月初,那月亮跟谁家偷来的似得,就只有细细的一弯,要是不注意,还以为天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月亮不大,连着光线也不佳,但好歹她是猫科动物,光线并不影响她的视野,即使是在这几乎看不清眼前事物的夜晚,她也能清晰的看清眼前的一切。 风在微微的吹动着,树叶随着微风轻轻的摇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很是催人入眠,她静静的看着树叶,脑中却一点想要睡觉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她发现,就在不远处,一点光亮在树叶的掩映之中忽隐忽现。 看那光亮的位置离着她不远,应该是地上谁升起了篝火的模样,难道这大半晚上的,除了她以外,还有别人也露宿在了野外? 她心底是好奇的,可是在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又想起了金莲子的叮嘱,今日是特殊之日,就算是再大的好奇心都必须忍下,以免着了道。 琢磨了片刻之后,夭夭又坐回了树杈上,把视线挪到了另一个方向,不想再去注意那点火光。 可是生物本能的好奇让她越是不去注意,眼光就越是不自觉的往那边挪,明明知道不可以去好奇的,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始盯着那点亮光胡思乱想起来。 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会是回不了家的村民? 不应该啊,这边的农庄离着不远,除非跟家里人吵架,不可能回不去的。 那是过路的旅人? 也不对,如果真是过路的,他难道不会顺着官道而行,为何会出现在这深山之中? 难道是迷路了? 估计也不是吧,看对方都能升起篝火来,说明对方的准备是很充足的,既然如此,又怎么会迷路呢? 那到底是什么? 她的心里全是疑问,本来都说好了不要去在意的,可还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施下了隐身咒,就朝着那点亮光,悄悄的摸了过去。 她本乃猫妖,行动自然是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就算已经站定在了能清楚看清对方情况的距离之外,她天生的隐藏本能也让自己并没有被对方察觉到,看着那不远处正在忙着转动着火上烧烤着的兔子的男人,她的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 点心到底只是点心,就算是吃了那么多,肚子还是抗不住饥饿,开始抗议,特别是在看见眼前正开始冒出香气的兔子之后,肚子的抗议就更大声了,就算是施了隐身咒,连着自己发出的所有声音都一同隐去,夭夭还是能感觉到那男子愣了一下,直直的看向自己的方向。 “谁?” 男子从篝火中抽出了一根枯树枝,靠着那亮光朝着夭夭走来。 明知道此时最稳妥的做法就是赶紧逃走,却不知道为何,夭夭的脚就是不听使唤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眼看着那男人离着自己已经越来越近,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就在那男人手中的树枝即将绕过眼前的大树,照亮自己的时候,夭夭突然觉得肩上一重,一个冷静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别怕,是我。” 第二百七十三章 青莲盛放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夭夭顿时感觉轻松不少,脚下差点一软,人就跪倒下去,还好君迁子在旁边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站住了身体。 眼看着那男子就要越过眼前的大树过来,夭夭刚想要问怎么办,身边已经突然多出了另一个气息,她刚一转头,已经被来人捂住了眼睛,只听得耳边顿时响起了急促的风声,等到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再放下时,她已经又回到了刚才站定的树杈上,身边除了刚才的君迁子以外,还有着迟来的金莲子。 看着二人,夭夭突然觉得有些羞愧,明明自己当时当着二人的面保证了不会对其它事情好奇,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可是这才多会儿,自己就因为好奇被人引了过去,更恼火的是,自己居然当时被吓住了,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小师父……” 她哭丧着脸,眉头皱到了一起,朝着金莲子瘪着嘴,金莲子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好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好奇嘛,那是生物的本能,你现在还不能克制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说你了,就连你师父这么大个人,还不是因为好奇,屡屡受了别人的算计也不知道悔改。” 君迁子一听见金莲子拿自己当反面教材,很想出声反驳回去,可看见夭夭的确是因为这事自责得不得了,加上金莲子的眼神逼视之下,他只能揉了揉鼻子,领下这该死的任务。 “对啊,你看为师,这么大年纪,这么高深的修为,不一样会被世间的事情所纷扰了视线,所以你就只是犯了个小错而已,不必太在意。再说了,人生在世,谁还不犯个错了。” 他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小声的劝导着夭夭。 夭夭知道他们都是在安抚自己,可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二人平日里的教导,眉头一直不肯松开。 看她依旧这个模样,两人对视了一眼,金莲子摇了摇头,君迁子只得低叹一声,打算从另一个方向出发来为自己的宝贝徒弟开导心结。 “夭夭,告诉师父,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过去的?” 夭夭是对什么事情都容易有好奇心的年纪,但是同时她也是修行了数年的修道之人,加上猫妖的本能,她不可能轻易的对这种意外出现的篝火起了兴趣,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东西吸引了她,她才会不顾临行之前,他们的教诲的。 其实夭夭很想说自己真的就只是对那点光亮好奇而已的,可是君迁子这么一问之后,她开始反思,自己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那一点光亮? 如果搁在平日,她是决计不会对那种莫名出现的光亮看上一眼的,毕竟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不管是君迁子还是金莲子,他们都会比她更先发现,也更先一步确定对方的敌我状况,而她今天会意外的注意到那点光亮,不正是因为现在天色已晚,月光几乎全无,偏偏就那一点亮光在眼前闪烁而已吗? “我就是,就是看见那点亮光很扎眼,所以才过去的。” 知道都是自己的错,她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原因,而这原因看似简单,却让君迁子和金莲子同时沉默不语。 看起来夭夭说的原因很简单,甚至就是普通人在这样的夜里见到那样的亮光,也会本能的好奇,可是他们俩怎么都不相信夭夭会和普通人一样,如此的没有定力。 两人不说话,都行动统一的转过身去,看着刚才过来之前的地方,的确,在这里,能很清楚的看见远处的亮光忽隐忽现,但那决计不会是引起夭夭注意的原因。 抬头,天上月亮依然只有细细的一线,月光自然就更谈不上太过亮眼,天地间的一切都因为月光的朦胧依稀不可见,那亮光虽然微弱,却也的确能吸引人的目光。 两人都一同看着远处的光亮,夭夭不明就里,也跟着好奇的继续看过去,只一眼,她心中就涌起了想要过去看看究竟的念头。 心一动,身便跟着前行,她的身体刚刚一动,金莲子就快速的转过身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君迁子也在第一时间对她施下了术,让她沉睡过去,不过在那之前,两人都发现了异常。 夭夭的眼睛变了。 她的右眼之中,一朵青莲缓缓绽放。 看到青莲,两人皆心惊胆寒。 此青莲是金莲子的本命元神一部分,只会在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才会出现,每一次君迁子都是凭着青莲的绽放来确定夭夭的状况,而今日,青莲居然在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夭夭的眼睛之中,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杀气! 他们感受不到的杀气! 甚至连一向感知敏锐的夭夭都没有感受到的杀气! 一定是杀气的存在激活了青莲,否则将没有别的合理解释。 两人再次沉默,一同回想起今日下午发生的一切,自从在镇子里兵分三路离开以后,两人快速的出了镇子,朝着既定的方向行进,直到天色黑了下来,他们都没感觉到有任何被跟踪的迹象。 虽然一开始说好了目的地汇合的,两人还是担心其他两人的状况,第一时间做了联系。君迁子和金莲子很快就联系上了,两人都确认自己没有被跟上,那么答案就不言而喻,只剩下没有回应他们联系的夭夭。 两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就看见夭夭差点被人撞见,哪怕她用了隐身咒,他们也觉得那男子眼神太过诡异,像是察觉到夭夭的存在一般,直直的走了过来。 本能的反应之下,二人将夭夭带了回来,本来还想从她这里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现在看来,有用的信息不在夭夭的身上,反而是在那男子的身上。 确定了这个情况之后,两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金莲子还是依照原来的习惯,把夭夭变幻回猫妖的原身,将她搁置在自己胸前,而君迁子则快速的在三人身上都布下了更高一级的护身结界,一切处理妥当之后,两人对视一眼,这才跳下树,朝着那男人走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演戏 两人走到刚才发现夭夭的地方时,那男子已经回到了篝火的旁边,正蹲在那里,翻动着已经开始冒油的兔子,还别说,这兔子的味道还真的挺香,就算是已经辟谷,不需要进食来维持活力的君迁子,也因为那诱人的味道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我说你能有点出息吗?” 金莲子在一旁鄙夷的冷嗤到,君迁子却仿佛没听出来他语气中的不屑,光明正大的冲着那兔子砸了咂嘴。 “不能。” 好吧,他都能这么不要脸了,他还能说什么。 金莲子无奈的翻着白眼转过头去,想要装不认识这无耻的货,可这无耻的货永远都能把狗皮膏药的精髓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这刚一转过头去,君迁子就贴了上来,亲热的挽住了他的肩膀,冲着他恶心的一撅嘴,两人身上的隐身咒同时褪去。 金莲子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他要干什么,就听见他已经在自己耳边开始了腻死人的表演。 “嗯~亲爱的,你看现在这里没有旁人听见,你就亲我一个怎么了嘛~~” 此时的君迁子已经变化成一妖娆的姑娘模样,不清楚的还以为他是刚从花楼院里出来的姑娘,而金莲子被他变作了一清秀书生的模样,这要在旁人看来就是书生无意闯入花楼院,被里面的姑娘给纠缠上了。 说话间,君迁子把金莲子拉着往男人的方向走去,两人的脚步声特意有些重,踢动着脚下的枯叶发出很大的声响,只要不是聋子,都能注意到两人的靠近,正在烤兔子的男人自然也注意到两人。 他快速的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二人,而君迁子也假装刚发现这里有人一般,诧异的捂住了嘴,惊讶的看着男子。 他的视线在男子和金莲子中间来回了两趟以后,他突然嗷的一嗓子钻进了金莲子的怀里,让金莲子措手不及得恨不能当场打死他,可现在眼下还有第三人存在,即使心里已经快要把他千刀万剐了,手上他还是得假意的护好了她,声音颤抖的质疑着对面的男子。 “你是何人?为何这时候会出现此地!” 说话的时候,他特意装做有些害怕,声线有些颤抖,但又挺直了身体,装作一副勇敢的模样,在旁人看来,此时的他就是在姑娘面前装英雄。 男子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强装,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打量了他二人一下,很快就下了定论,原来这就是清秀书生被花楼院的姑娘给缠上了。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男子突然笑了,边笑边无奈的摇着头,又背过身去,继续翻着架子上的兔子,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刚才下面的那一面兔子皮肉都已经卷翘起来了,看来是烤得有点过火了。 他的态度明显有点出乎两人的意料,君迁子和金莲子对视一眼之后,金莲子还未开口,君迁子已经松开了挽住他的手,扭着纤细的腰肢,朝着背对自己的男子走去,嘴里还絮絮叨叨。 “哟,这位大爷怎的这么清冷啊,跟你说个话也爱搭不理的,这是嫌弃奴家长得不好看呢,还是觉得我们这是碍你事了~” 他一路扭到男子的身边,那妖娆的模样还真的是金莲子前所未见,说话的时候,他不时的把手中的绣帕甩向男子的身体,正好把他身上那浓郁的香味顺着帕子甩到男子的鼻尖。 这要是遇到那些心存邪意的男人,定是会立马对他多看两眼,双眼放光,恨不能把她立刻拉入怀中,温存片刻,可惜这男人明显不是普通人,就算君迁子已经娇媚成这样,他也连眼睛都懒得转一下,冲着身后的金莲子冷冷的说到。 “管好你的女人,免得一会儿见了血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男子的声音透着杀气,君迁子愣了一下,身体跟着就哆嗦起来,看起来像是怕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冰冷,实际上他是趁机把自己的气息悄然的侵扰了过去,想要探探对方的底。 金莲子则在听到男子的警告之后,赶紧上前一步,把君迁子拉到自己身前,害怕的冲着男子连连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离开。”一副极度怕死的模样。 一边说话,他还一边拉扯着君迁子,一副想要把她快速的带离这里的模样,而君迁子呢,则拈起兰花指,一边被金莲子往旁边拉,一边不服气的冲着男子的背影叫嚣。 “嘿,老娘见过的男人多了,怎么就没见过你这样的?!难道你生来不行,才会见不得老娘这样的花容月貌……” 他这说起话来还真的有点那种花楼院的姑娘被人嫌弃了的不服气模样,说出的话都带着花楼院的味道,那么浪荡隐晦,男子听到这直击男人痛处的骂声,微微蹙眉,最终还是没忍住,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她,眼神中满是杀气。 君迁子被那杀气骇得顿时住了声,金莲子也在看清男子的眼神的时候,身体明显一抖,全身上下都开始哆嗦起来。 男子或许注意到自己的杀气太过骇人,迅速的扭过头去,不再看着二人,两人趁机对视了一眼,君迁子一弹指,一道不易察觉的微光从他指尖而出,直奔男子后背。 男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转过身来,他转过来的突然,吓得君迁子身体一跳,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人给逮住了一般,金莲子赶紧拉扯着她的手臂,朝着外面走去,嘴里还一直不停说着话。 “都让你被跟我出来了,你还不相信,现在知道了吧,就算是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那也是有人看着的,哪里来的你说的不受人打扰的清静之地……” “哼,那还不是你给不起进花楼院的钱,老娘才不得不委屈自己嘛,你当我是为了谁啊?!你居然还敢这样说我,你信不信老娘扭脸就找个比你更年轻力壮的去!” 叫嚣的声音渐远,男子又转过身来,看着刚刚突然出现的两人渐渐的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才又转过头来,拿起了架子上的兔子。 此时的兔子已经被烤得焦香,他刚一拿起,就有着一层油脂顺着树枝流了下来,他却看着兔子有些叹气。 唉,好好的兔子被烤焦了,难受。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变故 就在男子因为兔子被烤焦了而难受的时候,君迁子和金莲子正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他,此时两人已经施下了隐身咒,就算走到男子面前,他应该也是发现不了的。 “发现了什么?” 抱着肩膀,看着男子默默的啃着兔子,君迁子的目光有些清冷,而金莲子则站在一旁,一点都不想靠近身上满是胭脂香气的他,要不是心里足够强大,光是刚才君迁子上演的那一幕惟妙惟肖的花楼院妓女模样,就足以让他对此人敬而远之了。 “别的发现倒是没有,只是发现你这人指定有点毛病。” 这话自然不是金莲子自己就会的,不出意外,这话还是从君迁子那里学会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话以后,君迁子挑了挑眉毛,挑衅的扭头看着他。 “怎么着,你是嫌弃哥们这演技不够熟练是不是,要不要哥们再把你拉出去再来一幕?”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威胁的意味,金莲子是不怕他威胁自己的,但是就怕他真的把自己又拉出去,不知道给自己按个什么角色来出演,他是真的受不了这种身份的转变,所以这时候就算强硬如他,也只能乖乖认错。 “别,咱还是正事要紧。” 笑话,什么青衣秀才,他再也不想演了,还是当好他的出家和尚得了,凡间的世俗这一辈子他都是不想沾染的。 金莲子已经做出了甘拜下风的姿势,君迁子怎能不就坡下驴呢,他也只能打鼻子里蹦出个哼字来,转头看着依旧在啃着兔子的男子。 别看那男子五大三粗的模样,吃起东西来倒是十分的秀气,就那么大点的兔子,要是搁他也就几口的事情,而他都已经跟金莲子在这里站了半天了,那只兔子还只不过才少下去两条腿而已。 “真是的,要是吃不了就别吃啊,便宜便宜我多好。”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摸了摸下巴,像是真的在考虑这个事情,金莲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提醒他。 “你就没看出来那兔子因为咱俩刚才的搅和,已经被烤焦了嘛。” 刚才为了要应对他们二人,男子来不及注意火候,那时又正是兔子身上冒油,特别容易烤焦的时候,所以这时候男子吃得那么矜持,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兔子烤焦了,无法下口。 一听说那兔子烤焦了,君迁子提着鼻子一闻,还真的就在那焦香中闻到了一点点的糊臭味道,他忍不住的啧啧出声。 “啧啧啧,这么上好的东西,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怎么就烤焦了呢,真是糟践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嫌弃脸红,明明就是因为他的缘故,男子才会无暇顾及兔子的,他倒好,这时候还嫌弃男子糟践食物来,这要是夭夭在当场,指定又会憋不住拿灵火烧他一屁股。 且不说君迁子的作死言论,金莲子决定还是把话题拉回正道上比较重要。 “先别说兔子了,你探听得怎么样了?” 刚才打岔的时候,他可是看见君迁子把气息放过去的,这都多会儿了,也应该探查清楚对方什么路数了吧。 他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君迁子身上的,君迁子呢,自然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会错付了他的寄托。 只见他松开环抱住的双手,特意转过身来,两手一摊,冲他郑重其事的耸了耸肩膀,然后一脸无所谓的吐出一句话来。 “屁都没有。” 先不说他说话的内容如何,光是他说话这表情,都足以让金莲子恨不得把他踩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但是!现在正事要紧!他一定要忍住!忍住!再忍住! “那镇里的东西呢?” 他们出现在这里,可是为了印证夭夭的猜测的,他是一路上没有发现那东西的追踪的,在夭夭身上,他也没发现任何不对的气息,那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在君迁子的身上。 对于这事儿,君迁子还真的是知道一点的。 中午的时候,在和夭夭、金莲子分别之后,他就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朝着西边前进,他选择的方向山林较多,行走起来自然是要麻烦一点。 出了镇子之后,他很快的就脱离了出镇的人群,自行寻了道路继续往北迂回。 他一开始的思想和夭夭一样,不要在发生打斗的时候牵连到无辜的行人,这一点看来,两师徒倒是有些默契的。 因为山林较多,那些平坦的道路都有着百姓在行走,他选择的道路自然也就险峻了一些,还好他是修道之人,就算道路崎岖一些,他行走起来,倒也不太费劲。 按照预算的,在太阳下山之前,他就会离开西边的山林,朝着北方前去,虽然有些迂回,在天亮之前,也是能和夭夭汇合的。 一路上他都注意着和夭夭链接的命线,一直以来命线都没有明显的变化,他自然也就不太担心。 一开始他就没奢望夭夭的猜测会成真,虽然这猜测不是没道理的,但是直觉上来说,他总觉得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就算夭夭自己一人独自前行,他也并没有太担心。 天色在他快要离开山林的时候暗了下来,倒是也和他一开始的预想比较相符,快步的离开的山林之后,他在前面的缓坡处稍微做了停歇,正准备继续动身,就发现周围有点不对。 刚才自己离开山林的时候,还能听见林间鸟雀依稀的叫声,可当他出了山林的时候,林间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仿佛在他离开的瞬间,山林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这样的事情来得蹊跷,他立刻就和围困住城隍庙的那片薄雾联系起来,可是眼前山林之中并无薄雾出现,那原因恐怕需要另外再寻。 心中始终觉得有些忐忑,他想不透下,只得先联系了金莲子,还好他那边也什么事情都没有,看来他倒是没有遇到离开就让周围陷入死寂的事情,不过也可能这事发生了,他没有注意到而已,毕竟东边是一片比较开阔的地带,很少有生物停留,自然也就不容易发现变故。 至于夭夭那边,一直沉寂不动的命线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魔界 几乎不用思考,在第一时间,君迁子就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在他动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和金莲子连接的命线也发生了方位的改变,想来他也是注意到了夭夭那边出了事情,情急之下,他顾不得自己接下来的动作是否会引起身后的家伙注意,口中快速的诵念着口诀,转眼间脚下就生出一金光法阵来,还未待林中的家伙反应过来,他已经化作一缕青烟,直奔夭夭所在之地而去了。 他到达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男子拿着火把朝着夭夭而来,而夭夭虽然用了隐身咒,却居然站在原地一步都动弹不得,仿佛是被什么钉在了原地一样,那男子像是察觉到夭夭的存在,直直的走了过来,他不得已才出手摁住了夭夭的肩膀,提醒她自己的存在,接下来,金莲子也跟着出现了,再接下来的事情,就都知道了。 “镇里的东西估计并不如我们所想,就我所知的,那东西多少是跟着我去了的,再加上刚才夭夭遇上的,如果我猜的没错,夭夭这边也是被跟上了的,就看你那边是不是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他把山林间发生的突然沉寂告诉了金莲子,金莲子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行走的方位并没有发生相同的事情,或许真的如君迁子所说,是因为他选择的方向地势开阔,没有多少生灵存在,所以才没及时察觉,也不一定。 “我们接下来如何?” “不知道。” 君迁子无奈的回答到。 金莲子已经习惯了都由他来确定接下来的行动方向,见他没主意,他倒也不急,自己开始思考起来。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搞清楚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思考片刻之后,他给出了最好的行动方向,对于这点,君迁子倒是不反驳,最主要他也没想好反驳的理由跟借口,也可以说,心底里,其实他也想知道那人的确切底细。 在这个夜间会有妖魔邪祟出现的时代,普通人都知道夜幕降临之后,一定要尽量待在室内,因为夜晚是属于另一个种群的生活时间,除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之外,还真的没有谁会在这么大半晚上的,在这荒郊野地里烤兔子吃,难道他就不怕引来别的东西吗? 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怕那些可能出现的东西? “喂,要不你去探探?” 一想到这,君迁子怂恿金莲子去试试,自己是试不出任何东西来,有可能跟自己的气有关,毕竟他的气多数以保护为主,对于已知的威胁比别人敏感,但是对于未知的威胁,自己的气感知起来,或许要迟钝一些,说不定换个人就能探出点什么来呢。 金莲子其实也有这打算,所以在他刚说这话的时候,金莲子已经动手,只见他张开手掌,一点亮光在掌中形成,看着那光束收紧为一粒微尘般大小的模样,随着金莲子口念一声“去!”那微尘直奔远处那男子而去。 和刚才不一样,刚才君迁子发出自己的气时,男子似有感觉,回身看了一眼,而这一次,金莲子的气都已经飘到男子身前,男子依旧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继续慢慢的啃着那烤焦的兔子。 不得不说,这兔子虽然烤焦了,但是味道还是挺不错的,撇开表面那些已经碳化的肉块来说,最少里面的肉还是焦香脆嫩的,所以男子一直吃得很仔细,一点肉都不舍得浪费掉。 只见那粒微尘直直的飘到篝火之上,混在篝火上升起的烟尘之中,悄无声息的落到了男子的身上,如萤火虫一般,一闪一闪的发出不太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只有金莲子才看的见,就算是君迁子,也是因为和金莲子有着命线相连,才能看清那粒微尘的具体方位。 到底金莲子的本能感知能力超越君迁子许多,在微尘落下的瞬间,大量的信息就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只见他眉头紧皱,眼神恍惚,表情难以描述,君迁子就知道,此人果然不简单。 信息量看来有点大,金莲子久久没有睁开眼睛,君迁子默默的守在一旁,为他护法,以免有不轨者此时袭击他们。 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金莲子终于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君迁子知道他已经探查完成,不过也不急着询问结果,反而是把手覆在他的背上,暗自为他灌输着灵气。 他知道这种事情特别消耗体力。 金莲子抬起手来阻止他,“没事儿,无碍。” “嗯。” 虽然如此回答,君迁子还是把手继续放在他的背上,金莲子知道自己阻止也没用,只能在喘匀了气息以后,把探查到的信息都吐露了出来。 “果然咱们没看错,那人不是普通人,最起码不是人界的人。” 初始,他也没有搞清楚那男子的具体身份,还是靠着男子身体里气的流动异于常人,他才发觉此人或许也是修道之人,只是那人的气看起来人畜无害,却又像是掩盖了什么,会在不易察觉的时候透露出丝丝的杀气,那种气不比得人界修道之人,就算是最恶的人释放出来的气息都不能达到如此的凶煞之意,而那男子不过是泄露了一丝丝的气,居然让他觉得胆寒,这种骇人的气息,绝对不可能是人界能拥有的。 “不是人界,那肯定不是天界的,就只剩下了……” 君迁子看着金莲子,不想承认他猜对了,可金莲子还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没错,那家伙很有可能来自魔界。” 天地初始,混沌一片,后有盘古觉醒开天辟地,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中间空灵。天地自此分为三界,神、人、魔,其中生灵也分为三类,仙、人、魔。 修仙之人和妖就是这天地三灵之中的另类,前者半脚踏入仙门,后者半脚踩入魔域,一旦有朝一日功成,或是飞升成仙,位列仙班,或是堕入魔域,成痴成魔。 眼前的男人如果真的来自魔界,那么他们可以考虑他有两种身份,一是自生为魔界中人,二是由妖体修炼成为魔界中人。 不管是哪一种,他出现在此地的目的,都引人深思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放火 “算了,咱们现在一堆事儿,还是远离这货为秒。” 君迁子给出了最好的建议,金莲子想了想,觉得他这话在理,不出声,算是同意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回换君迁子来征求他的意见,金莲子掐指算了算,他虽不擅长卜算之术,但基本的吉凶还是能算出一点来的。 掐算完成,他转身看着刚刚才离开的镇子,表情严肃的吐出一句话来。 “我们回去。” 回去,回到那个还没有闹明白的地方,把那该死的任务完成掉,逃跑不是他的习惯,现在既然已经确定那东西是跟着君迁子和夭夭走得,他们就必须把那东西消灭掉,坚决不能让那家伙成为不定时的祸害。 这决定君迁子倒是比较认同,他其实也想得是回去把那困扰城隍庙的家伙给解决掉,就算不是为了他们自己,就算只是为了当地一方百姓,他们也应该把这祸害给清除掉,再说了,要是完成这任务,不是还能申请供奉嘛,到时候下发的供奉正好能给夭夭用,顺便提升一下她的修为,有什么不好的呢。 既然大家的决定一致,两人二话不说,脚下就唤出了瞬移的法阵,随着一阵风动,两人就消失在原地,远处一直在埋头啃着兔子的某人此时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诡异的咧开了嘴角。 再说回到镇子里,此时已经是深夜,他们又一次的站在了城隍庙前,周围依旧是和昨天晚上一样,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着徐徐的微风在吹动着空气,和昨晚有点不太一样的是,周围再也没有那些絮状物的缠绕,想来是昨晚上君迁子布下的法阵把那东西已经消灭掉的原因,今天的城隍庙除了那该死的薄雾以外,倒也没有别的东西。 站在城隍庙前,金莲子直直的走到古树之前,白天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来自古树的求救,此时他站在同样的位置,把手放在和白天相同的位置,想要再一次的和古树沟通,谁知道他并没有听到那个苍老的声音,反而受到了一定的抵制,他手刚放到树干上,手心就被树干突然生出的一根刺险些扎破了手掌,还好他反应得快,在刺生出来的瞬间,他就急速后退,这才免得自己的血沾染在古树之上。 君迁子显然也看见了古树的变化,在金莲子后退的时候,他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他,顺手结界就把两人罩了个严严实实。 “让夭夭出来。” 不知道君迁子在想些什么,居然让他在这时候把夭夭放出来,不过金莲子好好的琢磨了一下,还是把夭夭从胸前的衣服里捧了出来。 夭夭刚才是因为他们的法术陷入了沉睡的,这一觉睡得相当的踏实,现在要唤醒她倒也不难,不过是又一个法术而已。 等到金莲子施下了唤醒术后,紧接着,刚才还团在他手中的猫咪已经被一团白光笼罩,等到白光范围开始扩大的时候,夭夭已经出现在了白光之中,等到白光散去,她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地上,还意犹未尽的打着哈欠。 “干嘛~哈~”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显然这时候把她叫醒,她还没睡得尽兴。 君迁子料到她还没有睡醒,但是她居然没有当场发脾气,这点他觉得很欣慰,最少这孩子已经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所以他作死的揉了揉夭夭的脑袋,把她一头垂顺的头发揉得凌乱不堪。 英雄不问出处,作死不选坟墓,这可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就在他伸手的下一秒,灵火已经顺着他越界的手开始燃烧了起来,刚才还看起来萌萌的夭夭瞬间黑化,偏着头,咬着牙,狰狞的冲他笑着。 “师父,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作死啊。” 她的笑声阴森森的,吓得君迁子一个激灵,赶紧收回了手,把手迅速的背在身后,脸上维持着讨好的笑容,背后却赶紧的在手上布下结界,免得那灵火泛滥开来。 “好啦,好啦,为师这不是稀罕你嘛,想你没什么在晚上对敌的经验,所以为师专门让你小师父叫醒你,你看为师多好,什么事儿都想着你。” 他一边哄着夭夭,一边小心的朝着城隍庙的位置挪动着身体,夭夭又不是傻子,才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到。 “啊呸,你叫醒我不过就是为了我的灵火吧!” 夭夭跳着脚的指着他的鼻子一语道破他的打算,君迁子没想到金莲子都没考虑到的意图,一下子被自己认为傻傻的徒弟给戳穿了,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把手从身后拿了出来。 果然刚才还在他手上燃烧的灵火,此时已经被他隔离出来,用法力禁锢住了。 此时,金莲子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夭夭本是猫妖,但因为跟着他们修行的缘故,也算是一只脚踏入了仙门,她的灵火不仅带了妖物的气息,同时也带着正道的净化之气,那气虽赶不上京墨的净化之气,却是独有的清灵之气,或许的确能起到不一样的作用也不一定。 君迁子一开始的打算也是如此,所以他才会在夭夭现身的时候作死的去招惹她,明知道她肯定会拿灵火烧自己,他也承受了下来。 “嘿嘿,果然还是我家夭夭聪明。” 君迁子夸赞着自己的宝贝徒弟,夭夭却极度的不领情,环抱了双手,脑袋往旁边一瞥,打鼻子里哼出声气来。 君迁子知道她不是真的在生气,嘿嘿笑了笑,拿着灵火走到了城隍庙门前。 那薄雾围聚得更浓烈了,颜色也比昨天的更浓一些。 夭夭的灵火有限,他也不想让夭夭过度的燃烧生命力来供给灵火,所以眼前的灵火将是他唯一的赌注,如果连夭夭的灵火都烧不了这些薄雾,那他们可能真的就得另想办法了。 默念口诀,让护住自己的结界松懈开来,他伸出手去,把掌中的灵火特意加持了一番,让自己的灵力也掺杂在其中,让灵火的攻势更猛烈一些,然后才松开了灵火的禁制。 火,漫天的大火突然间就燃烧了起来,明明他已经预料到灵火会引燃这薄雾,却没想到火势居然能蔓延到如此之大。 瞬间,他们的任务就从点火变成了灭火。 第二百七十八章 兵分两路 人生最失败的事情不是一事无成,而是认识了一个相当不靠谱的朋友。 金莲子现在和夭夭都只有一个同样的想法,那就是弄死君迁子这该死的家伙。 明明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只是要消除那些薄雾的,谁知道现在却连城隍庙都差点给烧掉,幸好他们出手及时,要是真的烧了城隍庙,只怕天界怪罪下来,夭夭这辈子都别再想修炼成人了。 “这是历练,是历练。” 被淋了一身水的君迁子义正言辞的打死不认错,夭夭忍无可忍之下,恨不能拿灵火烧死他,而金莲子更快一步的又唤出水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还好城隍庙周围有一处活水,要不然他们今天还真的非惹下大事儿不可。 “我要是你,我就赶紧闭嘴,免得一会儿被自己的宝贝徒弟生吞活剥了。“ 金莲子好心的提醒他,君迁子却当没听见一样,转头看着身后的城隍庙,明明刚才的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城隍爷居然都没有出来看上一眼,看来他们要处理的恐怕不仅仅是一场薄雾而已。 金莲子看见他在看城隍庙,而他的视线却落到了一旁的古树上,刚才的灵火蔓延之快,是他们没有意料到的,那古树挨着城隍庙如此之近,按道理说刚才的灵火是多少会波及到它的,可是眼下看来,这古树不仅没有被灵火燎到,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罩在了它周身上下一般,把灵火整个都隔绝开来。 或许比起城隍爷来,这古树招惹上的东西也不简单。 夭夭因为有青莲元神和金莲子相连的原因,她的思维在某些时候和金莲子是相连的,在他看向古树的时候,她也跟着看了过去,显然和城隍庙比起来,她更关心金莲子在乎的。 “小师父,这古树是有什么不对吗?“ 她轻声问着,金莲子转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又转过头去看着古树,回答她,“是啊。“ 他说话时若有所思的模样吸引了夭夭的目光,因为他的态度,夭夭正经的打量起眼前的古树来。 这不过是一棵百年多树龄的古树,这个年纪的大树多会修成生灵,就像她一样,也是可以幻化出实体的,只是和她不一样的是,古树受地理限制的原因,不能离开此地太远,而她因为原形是动物,倒是可以四处游走。 看了半天,观察了半天,夭夭却没有发现这古树有任何生灵存在的气息,难道说这古树其实并没有修成生灵? 她转过头好奇的看着金莲子,心中的疑问还未出口,金莲子已经知道她想要问些什么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站在树前,却不敢靠近。 “或许它的问题解决了,这城隍庙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他直觉总觉得这其中是有些关联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相应的证据,不过夭夭不在乎,只要小师父说有关系,那么就一定会有关系。 她对金莲子一直都如此的信任,如果什么时候她能像信任金莲子一样,信任一下君迁子,估计那货死了都能笑醒。 可惜他身为师父却从未有个师父的模样,也难怪夭夭从来都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不管是将信将疑也好,信任无虞也好,现在他们面前都摆着两个目标。 古树,还有城隍庙。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两个选择,要么选择一个重要的先行解决,然后再解决另外一个,要么就并驾齐驱,两个一起解决,不管如何,两个目标他们今天都得处理掉。 “咱还是分工吧,时间看着也不早了,再拖延下去,只怕太阳一出来,咱又白干了。“ 君迁子算了算时间,又是快到午夜子时了,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处理,他就不想把事情拖到明天晚上再来解决,有那个空挡,他好好休息好不好。 金莲子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君迁子开口的时候,他就很快的选定了目标。 “那我处理古树这边。“ 他的心一直牵挂在那句救救我上,当然对于他而言,古树比城隍庙重要。 而那天跟城隍爷拜别时,城隍爷的模样太过诡异,那画面一直停留在君迁子的脑海中,他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选择了城隍庙。 至于夭夭,不用考虑,她肯定是选择了金莲子同样的目标。 “我跟小师父走!“ 她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表达了自己的选择,可是金莲子却并没有因为她的选择开心,反而是把她推向了君迁子。 “乖,这里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既然你的灵火对那薄雾更有用一点,那你更应该跟着他,免得到时候有个意外,你也好搭把手。“ 金莲子是担心那薄雾会再一次出现,为了保险,他希望夭夭能跟君迁子走,君迁子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可惜他知道自己开口的话,夭夭肯定不会听话,所以他一直在等着金莲子开口。 夭夭本来打算拒绝的,可是看金莲子态度坚决,看向君迁子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担心,不想让小师父担心的她只好噘着嘴,委屈的站到了君迁子的身边。 “谢谢我家宝贝,愿意跟我一起。“ 说着话,君迁子伸出手去,想要勾住夭夭的肩膀,谁知道那丫头灵巧的一躲,闪开了他的手臂,站到了一旁,气呼呼的冲着他哼哼。 “我是看在小师父的面子上,才愿意跟你一起的,要不然打死我都不会跟你一起的!“ 明知道他是知道自己决定的,她还是要郑重其事的申明一遍,让君迁子的玻璃心碎得稀里哗啦的。 “呜呜呜,你就不能心疼心疼师父嘛~~“ “不能!“ “可是为师想要你心疼一下下嘛~~“ “哼!就不要!“ “……“ 两人一边吵着嘴,一边朝着城隍庙走去,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嘴上没个消停,金莲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看向古树的时候,表情已经严肃了很多。 “好吧,碍事的人已经都走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出来一见了吗?“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摩尼子已经出现在掌中,随着他话音一落,古树根部开始出现了点点烟雾,随着烟雾渐渐浓郁,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浓雾之中。 第二百七十九章 邻居 那身影随着浓雾的消失,渐渐清晰,等到雾全散开的时候,君迁子才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原来此人一身棕色长衫,和树干的颜色非常相似,脸上却被一层不知名的阴影罩住,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是能凭身体的其它部位分辨出此人年岁已经不小,甚至有些老态龙钟的感觉。 “你便是这古树的生灵?“ 金莲子不敢确信的问着眼前的人,他在刚才接触古树的时候察觉到古树里面多了一种奇怪的气息,和早前跟自己求救的信息完全不一样,所以哪怕眼前的人看起来像是一位老人,他也不敢确信,这人就是早上像自己求救的人,也不敢确信他就是古树的生灵。 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伸出手来,一只手如同干枯的老树枝一般,满是沧桑感,皮肤全都干干巴巴的贴服在骨骼之上,如果不是能感觉到有气在皮肤之下流动,他还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一根干枯的树枝而已。 伸出来的手掌中什么都没有,但是掌心的位置却有一团黑色的东西,金莲子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观察着,他发现掌心中的黑色东西仿佛是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是看错了,赶紧又盯着那黑色的东西不转眼,果然那东西又动了一下。他立刻直起身体,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东西他暂时不能确定是什么,但是看那东西跳动的模样和手臂下气的流动幅度是一样的,看来那东西是和他体内流动的气是相连的,看着东西存在的位置,倒是有点像是后天寄生的什么东西。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轻声问着,同时又仔细打量着那黑色的东西,被阴影笼罩住的脑袋轻轻的摇动了一下,不做声。 金莲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看来生灵并不能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脸上的阴影有关,如果他一直都不能开口,恐怕自己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就只能靠自己动手了。 可是刚才他想要再一次和他交流的时候,树干上生出了要命的毒刺,现在看来,那毒刺恐怕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多半和他掌心的黑色物体有着一定的联系。 如果不能接触的话,他该如何来探知古树,和他有进一步的交流呢? 如果这事儿搁在君迁子身上,恐怕就只能干瞪眼了,可他是金莲子,是青莲化身之人,现在他的身份在君迁子那里已经不再是秘密,他也就没必要隐瞒自己会的一些植物特有的法术了。 思量之下,他吐出气来,顿时空气中弥漫出一阵莲花的清香来,周围瞬时涌出一些青色的烟雾来,把古树牢牢的裹住,当烟雾从古树身上褪去之时,朵朵青莲已经盛开在古树之上。 既然不能有实际的接触,那他就不妨学学那入侵的东西一样,把自己的分身寄生在古树的身上,反正古树的气还算充足,就算他寄生一两朵的青莲,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的。 青莲模样颇小,如果不特别的注意,还真的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可对面的生灵很明显就察觉到青莲的存在了,在青莲盛开的同时,金莲子能明确的看见那人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棕色的衣服上居然跟着显现出青莲的花样来,而他掌中的黑色东西在此时开始了剧烈的跳动,那人的手臂也跟着剧烈的抖动起来。 它对自己的青莲有反应? 金莲子心中疑问,但来不及细想,他已经伸出另一只手,唤出了难得用上的锡杖,随着锡杖被他重重杵在地上,上面的十二环佩开始叮当作响,发出震耳的声响,紧接着,他的口中就开始诵念起了经文。 他的声音悠远而绵长,犹如寺庙里晨钟的声音一般,厚重而沉稳。 随着经文的诵念出口,字字金色经文幻化为实体,从他的口中脱口而出,顺着空气就裹上了古树的周身。 那黑色的东西或许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开始控制着那人的身体,想要反抗,却都因为青莲的催眠之力,最终抵挡不住,缓缓的减慢了跳动。 “睡吧,你累了,该休息了。“ 金莲子的声音有些模糊,那黑色的东西震动了一下之后,缓缓停止了跳动,只是偶尔随着气的流动稍稍的动上一下,等到它彻底不动的时候,金莲子闭上了眼睛,和自己种下的青莲形神合一。 雾,全是大雾,他睁眼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了古树的意识之中,在这里,他不用再害怕任何的威胁,他可以静静地站在一旁,靠着读取古树的记忆来得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古树的记忆很长,从它开只是一粒种子的时候,记忆就开始了。 它是孤独的,却又是欢乐的。 它孤独,是因为破土之后,周围便再也没有别的树木存在,天地间都只能看见它自己一树存在。 它快乐,是因为这里就只有它一棵树的原因,所有飞行时疲累了的鸟儿都会在它的树枝上稍作休息,为它带来各种有趣的故事,顺便留下一些种子,让来年春天的时候,可以有着艳丽的花朵陪伴在它的身边,让它不至于太过孤独。 它就这样立在这里,数十年如一日,除了每天看看日升日落,听听不一样的故事,它的生活是平淡无奇的。 它曾经以为自己的一生或许就会这样过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直到某一天,一位赶着牛车的人从它面前经过。 “哇!这棵树长得可真够高大的!“ 赶车的人站在它的身下,仰望着它的身躯忍不住的感慨,它曾经听小鸟们说过,那些两只脚走路的家伙最擅长的就是砍伐树木来为自己打造各式新奇的玩意儿,它以为他那样的看着自己,也是在琢磨着如何把自己砍倒,虽然没有见识过那种事情,它还是本能的害怕了,全身上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连着叶子都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那人抬头看着树叶,一直没有表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手放在了树干上,突然笑了。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以后就做邻居吧。“ 第二百八十章 红绸 什么?邻居? 它并不明白邻居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在那之后,赶车人带领着自己的家人,在它不远的地方用茅草和黄土,糊起了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它一开始并不认得那是房子,还是询问了路过的鸟雀,它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 从那之后,赶车人和家人就这样生活了下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开辟了周围的荒地,曾经荒无人烟的地方,渐渐出现了生气。 那段时间,它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快乐,那种快乐是偶尔路过的鸟雀不能带来的,它站在那里,看着赶车人和他的家人一起愉快的生活,看着他们的孩子扶着它的树干第一次自己站立起来,看着那孩子渐渐地能自己独立行走,在各种天气听着孩子和家人吵架后跑到它面前述说的那些心事,它觉得这样的日子前所未有的充足。 它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可是随着孩子的长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了这里的存在,他们渐渐地在路过的时候干脆就地安顿了下来,等到时间晃眼而过的时候,以前还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现在居然已经形成了一个农庄。 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但一开始的赶车人还是依旧住在离着它不远的地方,以前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孩子也迎娶了同村的姑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也和他一样,扶着它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它以为这就是最终了。 可村子一天天的在扩大,人口越来越多,随着人口的增加,这个村子终于被朝廷注意到,并按照当今的行政划分,以人口基数和发展的程度把村子一下子定为了镇子,从此以后,这里过往的行人更多了,镇子周围还开始修建起了高高的城墙。 它有些不习惯了,因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它感觉整个空气都吵闹了起来,只有到夜晚的时候,它才能清净一点。 它开始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开始怀念一开始的孤独。 可惜日子总是要继续下去的,随着镇子的确定,它旁边的一直住了几代人的房子突然被推到,一座城隍庙悄然的在原地兴建起来,它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浑身上下都冒着不可侵犯圣光的神灵就自顾自的降临了这座城隍庙,它都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变化,第一缕红绸带着沉重的愿望被抛到了它的树枝上。 “这是什么?“ 它问着身上停留的小鸟,小鸟梳理着羽毛,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红绸,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是许愿的红绸。“ “许愿的……红绸。“ 它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有些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被扔到自己的树枝上,这是又是很么特别的意思吗? “对啊,许愿的红绸,人们用它来许愿,你可以按照上面的来帮他们完成愿望,这样就能增长自己的修为,到时候就可以和隔壁那家伙一样,修得仙身,位列仙班了。“ 小鸟耐心的解释到。 隔壁的家伙,不用明说,它也知道,就是那个一脸生人勿近,看见它时只会高傲的扬起脑袋的家伙。 他是仙? 它从来没想到他居然是传说中的仙人,还就在自己隔壁。 曾经它偷偷的化作幼童的模样,悄悄的跑到城隍庙里去见过那家伙,却觉得那家伙还是如第一眼见到时的一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怕是认出它来,也只是从鼻子里蹦出个冷哼来,一点都没有要跟它搞好关系的意思。 哼,这样的仙人,不当也罢。 它生气了,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了。 树上的红绸越来越多,压得它的树枝都开始打颤了,可那红绸还是接连不断的被扔上来。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唉~“ 看着源源不断被扔上来的红绸,它蹲在树杈上愁的眉毛都快打结了,全然没发现身后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那人一直静静地看着它,看着它为了红绸唉声叹气,本不想打扰到它的,但最终没忍住,还是开口了。 “如果你想要让这些红绸消失,你可以试着去帮他们完成一下愿望,等到愿望完成的时候,这红绸自然会断掉,到时候你的树枝也能轻松不少。” 他的声音有些突兀,沉浸在幽怨中的它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那一跳位置有些讨巧,它差点从树杈上摔下去,还好它平衡力不错,这又是在自己的本身上,踉跄了好一会儿,它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喂!你……“ 它转过身来,刚想要质问他是哪里冒出来的,一转身看清那人面貌的时候,它才突然发现,那一直端坐在神台之上的家伙居然正气定神闲的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你你你……!“ 它的舌头有些不利索,连想要说什么都说不清楚,其实它的脑子也有点不利索,除了这一个你字,它还真的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或许猜到了自己的出现吓到了它,却一点都没有悔过的意思,反而走到它刚才蹲着的地方,学着它的模样蹲下,看着脚下的红绸,开始念起来上面写的那些愿望。 “希望此生能寻到一位爱我的夫君。“ “希望李郎赶考一定要顺利,我在这里一直等你。“ “保佑我的大孙子赶紧好起来,他那么小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遭那种罪啊。“ “希望那抛弃了我的负心汉能客死在异乡,这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就让他暴尸荒野,不得好死!“ “让我家那药罐子快点死去吧,真的是又花钱又遭罪。“ “……“ 人生百态,许下的愿望还真的是千奇百怪。 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念着红绸上的字,它不明白他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不需要守着自己的城隍庙? 像是听到了它的腹诽,他站起身来,看着它。 此时的它刚刚修得一点人形,还不太稳固,就连化形都是朦朦胧胧的,没有真正的实体,看着它这般模样,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不干活,那些许愿者全都跑到我那里抱怨去了?“ “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许愿、还愿 “啊什么啊,啊什么啊!“ 他伸出手指,一个脑瓜崩直接弹在了它耳朵脑袋上,把它本就蒙了的脑子弹得更是糊涂一片。 它的化形虽然不太成功,但一双眼睛倒是清明,看着那双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睛,他突然恼火的叹了口气,又是一记脑瓜崩弹了过去。 “喂喂喂!有话说话!你总动手干嘛!“ 傻不愣登的它终于反应过来,抱着生疼的脑门快速的蹦到一边,嚎叫着。 它还不过刚刚能幻化人身,这身体的承受能力根本就不行,他这一个脑瓜崩接着又一个脑瓜崩的,差点没把它的脑髓给弹出来,真当他是仙人它就怕了他是不是?信不信它凶起来,把他一口吃了?! 它显然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株植物而已,种类的差别注定了它是打不过已经是仙人级别的他的,就在它叫嚣的时候,又一记脑瓜崩不出意外的落在了它的脑门上,这真是的叔能忍,婶儿都不能忍了。 只见它被袭击以后,立刻原地暴起,周身的树叶全都朝着他而去,势有要把他裹挟在其中淹没的意思。 再看他,却毫无畏惧,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树叶铺天盖地的袭来。 看着那些树叶将他淹没,他连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的时候,它以为自己是胜利了,正在为之高兴的时候,却觉得空气突然一滞,刚刚包裹住他的所有树叶突然一下炸裂开来,如同数不尽的暗器一般,直直的射了个满世界。 它从未发现自己的树叶原来也可以有这样强的攻击能力,当它全身上下满是被树叶划破的伤口的时候,它才真正的懂得了那句话的意义。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从那以后,就算是再不甘愿,它也只能在他的监督之下,按着那红绸上写下的愿望,开始一个个的去实现,当然那些有违天理的愿望,他是绝对不允许它去实现的。 它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能各守各的地盘,各当各的逍遥王,他非得见天的监督自己去实现那些愿望。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因为它努力的帮人实现愿望的原因,树杈上的红绸渐渐地少了下去,它刚觉得轻松不少,更多的红绸又被抛洒了上来。 原来它的应验让它成为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神树,不仅是周围的人们会来到它这里许愿,就连更远处的人也开始寻着传说来找它了。 红绸越来越多,它的树枝被压得越来越弯,他也过来得越来越频繁了,理由当然还是一层不变的,它不帮着人们完成愿望,那些人都跑到他那里诉苦去了,所以为了让他老人家的耳朵能更清净一点,它只能加班加点的帮那些人实现他们的愿望。 就这样日子一年年的过去了,它身上的红绸减了又增加,增加了又减,等到一个甲子过去了之后,那天第一朵雪花飘落在它的枝叶上的时候,一只金灿灿的鸟儿落在了它的树枝上。 那时它正和他辩论着,手中的愿望到底应不应该帮忙实现。 这是一个孩子的愿望。 他想要见到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父亲了,他的母亲告诉他,他的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直觉的以为父亲是死了,想要在梦里和父亲再见上一面。 这本来是一个很正常的愿望,它以前不是没有处理过,可是这次的愿望和以往的有些不太一样,以往的愿望它经过查询,都能确定愿望的对象所说的多是真的,他们想要见到的人的确已经过世。 而这个愿望却不一样,当它按照惯例进行查询的时候才发现,那孩子的父亲根本就没死,甚至还在别的城市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有了让人羡慕的身份,有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要去告诉孩子真相!“ 它不想瞒着孩子,它不懂为什么孩子的母亲会欺骗孩子 而他却坚决不赞同它的做法,对于它为什么的质问,他始终咬紧了牙关,不愿意做任何的解答。 两人一直僵持不下,谁都没有注意到金色小鸟的到来,鸟儿在旁边等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它之后,它终于忍不住的啼叫出声,两人此时才发现了它的存在。 “呀,这是什么?“ 它惊讶的看着那浑身上下都金光闪闪的鸟儿,这还是它第一次见到金色的鸟儿,要知道这世间还从未出现过金色的鸟儿。 “那是传信鸟。“ 他淡淡的说到,朝着鸟儿伸出手去,传信鸟却扭过头去,并没有朝着他飞过来,他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这传信鸟不是来找自己的,所以他推了推旁边的它。 “去吧,它是来找你的。“ “什么?来找我的?“ 它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鸟儿,它从未见过它,为什么它会来找自己呢? 此时的它还不知道,传信鸟是天界对下界传达信息时的重要通信工具,它还单纯的以为这就是一只特别一点的鸟儿而已。 “是,你快过去吧。“ 他又轻轻的推了它一下,眼神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它还未来得及去读懂,人就已经被推到了传信鸟的跟前。 传信鸟鸣叫了一声,突然扇动翅膀飞了起来,它吓到了,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却发现鸟儿一下子就落到了它的肩膀上。 “唧唧。“ 传信鸟蹲在它的肩膀上,它无助的看向他,想要向他求救,他却闭上眼睛,对它点了点头,示意它安心。 “真的安全吗?“ 它不放心的偏头看着传信鸟,这样近距离的观看,它更能看清传信鸟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耀的光芒。 这真是一只神奇的鸟儿,全身上下的羽毛都像是金子铸就一般的耀眼,不管是鸟喙还是尖爪,也都是金光闪闪的模样,整只鸟都像是金子打造的一般。 “你是谁家的鸟儿啊?“ 它伸手,想要像平常一样逗弄传信鸟,却突然看见它的一只脚上挂着一卷小小的纸卷。 “这是什么?“ 它好奇的取下纸卷,小心得打开,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蝇头小字。 “积善德,至福缘,修道成仙,指日可待。“ 第二百八十二章 咫尺、天涯 “这是什么意思?“它看向一旁的他,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可他却在听见它念出的那句话后,突然拂袖离去,它甚至都没闹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它看向肩膀上的传信鸟,想要从它那里得到答案,谁知道传信鸟却突然振翅高飞,它还未闹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传信鸟就已经消失在了九霄之上。 “所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它看着手中的纸卷,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那以后,它继续按照红绸上的许愿,帮人们完成着愿望,可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年过去了,他没有出现。 两年过去了,他没有出现。 十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它渐渐地从一开始的等待、期盼,到后来的已经习惯,它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两人就在这咫尺的距离,从此相隔了整个天涯。 它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直到有一天,他又出现了。 它以为自己是欢喜的,会在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久违的微笑,可当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它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他的出现,情绪出现任何的波动了,它甚至连呼吸都不曾紊乱过一丝一毫。 “有事儿?“ 现在的它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它,或许是这些年来一直努力的帮着那些人们完成愿望的原因,它的法力越来越高深,也渐渐地能变成完整的人形,现在的它已经不是它,而该称为他才是了。 再见他时,他正靠在树干上,无聊的抬头看着天,这两天他心情不太好,就没忙着去帮人实现愿望,反而是待在树上,没事儿就发发呆,看看天日子过得也挺清闲。 刚从城隍庙过来得他却有些不太一样,眼睛能看见的疲惫让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和他记忆中的模样相差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明明算起来他的年纪应该比他更大一些才对的,可是他却看起来比自己苍老了许多。 “喂,你怎么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他皱着眉站直了身体,看着他问出这句话来,已经不再像以前的孩子模样一般,对着他时连说话的底气都不太充足。 “没事儿,忙的。“ 他随口回答道,言语中不想让他追问下去的意思很明显,他蹙了蹙眉头,却也没再追问,只是抬头,继续看天。 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在树干上,发着呆。 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微风带来了远处的花香,让整个树上都有着淡淡的香味,那种香味不同于城隍庙里烟烛的味道,让人闻了精神一震,感觉很是舒服。 他静静地呼吸着这满是花香的空气,因为花香中夹杂了烟烛味道而有些烦躁,他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他,想要质问他到底是为什么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发现他居然一直看着自己。 他稍稍动了动身体,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觉得别扭,他转过头去,想要不在意,却还是能从余光中看见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这数十年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这突然多了个人面盯面的看着自己,他多少有些不舒服,咳嗽了一声,他又转过头来,刚打算开口,却被他给抢先了。 “我要走了。“ 他的声音冷冷的,和他灼热的目光完全不一样,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居然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要走了? “去哪儿?“ “不知道。“ “不知道?“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什么叫做不知道?他不是神吗?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对,不知道。“ 和他的惊讶比起来,他显得相当的淡定,这让他着实有些气急。 “不知道?!不知道你跟我说什么?!“ 十年了,他说消失就消失,说不见就不见,现在见到了,他却是来和自己道别的,而且还是不知道前程去路的道别,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对啊,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去哪儿,只是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好好呃照顾好自己才是。“ 他的眼神满是不舍,他却一点都不喜欢他这种眼神。 “呸!老子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来得,不是也挺好的嘛!“ 他怒急了,愤愤的回答他,他却笑了,缓缓的摇了摇头,一句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 他很想要追上前去问问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犹如灌满了铅一般的沉重。 那天本来风和日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大雨,那场雨之大,是他有生之年从未见过的磅礴,就连他的树叶都被打得七零八落,他一边勉力维持着自己在狂风中站立,一边忍不住的朝城隍庙投去担心的目光,他总觉得这场暴风雨来得有些诡异。 那场雨足足下了七天七夜,下得他脚下的土地都被浸透,镇子里开始出现了消不去的积水,这场雨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靠在树上喘息着,七天七夜的维持不倒让他精疲力尽,此时的他只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再来考虑其他的事情。 可就在他准备入眠的时候,一道惊雷劈了下来,那雷来得突然,在半空中突然炸响,下得忙着清理积水的人们眉头一皱,身体一抖,以为又是一场大雨即将到来,谁知道那雷却是朝着城隍庙的方向而去的。 “天罚!这是天罚啊!“ 有老人看着雷落的方向,冲天哀嚎,周围的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老人,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在树上休息的他发现了惊雷,也是着实的吓了一跳,就看见雷朝着自己过来了。 “哇!“ 他本能的用手挡住了脸,还没闹清楚这雷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却觉得面前突然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不要怕,我在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傻傻的抬起头来,发现他正挡在自己的面前,阵阵黑烟从他的身后升起。 “以后不要再任性妄为了啊,毕竟没有人再为你挡下天罚了。“ 他笑着,淡定的说出这句话,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问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见得他在自己面前突然化作一缕青烟,就这样消散了。 “喂,你骗我的吧,对不对?“ 他颤抖着手,去接住那半空中跌落的一枚小小玉佩,那是他以前还是它的时候,用自己的树枝为他做的玉佩。 玉佩已经被劈得焦黑,此时落在他的掌中还冒着黑烟,不知道为何,一滴泪突然滑落了他的脸颊。 第二百八十三章 生无可恋 金莲子就站在一旁,看着一切的事情发生,在看见那滴眼泪落下来的时候,他知道了,这就是症结所在。 从那日之后,古树停滞了,他不再帮着人们完成心愿,不再对世间的任何事情感兴趣,哪怕是旁边的城隍庙来了新的城皇爷,他也只是倚在树上,淡淡的看着那嘴角带着微笑的中年人。 啊,会笑的城皇爷一点都不好看。 他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转过头去,不再看那个一脸和煦的男人坐在神龛之上受着百姓的叩拜,他看着头顶不停飘动的云彩,看着那云彩从一只小牛变成了一只小羊,又从一只小羊,变成一只小狗,直到最后,那云彩四散开来,化作寥寥云雾,他恍然间觉得,那云彩散布的样子,像极了他消失前的样貌。 “我想你了。” 看着那些云彩,他喃喃低语,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话是出自自己的口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帮人们完成心愿,隔壁的新任城皇爷也没有来找他的麻烦,难道人们不会去他那里抱怨自己的吗? 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萦绕了很久,直到某一日,他实在是抵不住内心的好奇,终于幻化了人身,在他消失后,第一次踏入了城隍庙的地界。 城隍庙是驱邪之地,任何妖魔邪祟都不能进入到它的地界,可他到底是和城隍庙有缘的,他的根茎早就在这百年的岁月里蔓延到了城隍庙的下面,日积月累的吸收下来之后,他的身上自然也带上了城隍庙的气息,一向排斥外物的城隍庙居然难得的没有对他的进入出现防御。 合着人群慢慢的走进城隍庙中,这是他第二次进来了,上次进来的时候,他还只是能勉强化作童子的模样,一想想,那也都是甲子之前的事情了。 他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过往的事情的,可是还是会忍不住的去回想那些抹不掉的记忆。 成年的他是英俊潇洒的,身长如玉,面色清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吸引了身边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所有目光,旁人都在好奇,这样的男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城隍庙里,却不想,他才是这片土地最原始的住民。 “也不过如此。” 看着那神龛之上的城隍像,他心中腹诽的,有些后悔自己如此冲动的过来,明明坐在那里的人已经不是他了,他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那城隍像和他样貌一样。 觉得有些无趣,他转身正打算离开,却被一柄玉扇挡住了去路,一抬头,那碍眼的笑出现在眼前。 旁人或许认不得,但他倒是认得此人的。 回身看看还在享受着烟烛火气的城隍像,再转身看看面前的男子,他突然脸色有些难看。 “你不在上面好好坐着,跑这里来干嘛!” 是的,眼前的男子正是现任的城隍爷,只是他变作常人,旁人一时无法把他与神龛上的神像联系到一起,在他们的眼中,他只不过是一摇着扇子,陪家眷来上香祈愿的富家老爷而已。 “你不在树上好好待着,跑这里来干嘛!” 男子用同样的语气反问着他,却一直嘴角带着笑意。 不知道为何,一看见那笑容,他就特别的生气,哪怕对方根本就没有做任何会让人生气的事情,他还是看见那笑容就觉得心里窝火。 男子一笑,他心里的火顿时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他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你懂什么!滚开!” 一把推开男子,他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男子愣住了,没来得反应,清醒过来之后也只是来得及看见那有些纤瘦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旁边的人都开始指指点点,对于这两位男人之间发生的冲突,他们总是能凭着只言片语构绘出一件完整的争争端事件来。 无心去祥听那些完全不切合实际的猜测,男子只是看着那已经消失的身影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曾以为,自己去过城隍庙后,就会彻底的放下了,毕竟他真的已经不再那里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日之后,他心底一直被压抑的回忆开始疯狂的被想起。 他睁眼的时候,眼前全是他曾经的笑容,他闭眼的时候,脑海里全是他的声音。 他像是陷入了名为他的魔障,摆脱不了,也走不出来。 他日日的蹲在树上,任由那红绸越来越多,直到压住了树枝,连新的枝叶都长不出来,他也懒得去搭理,而是日日蜷在树中,沉浸在对他的思念当中。 树上的红绸越来越多,多到已经掩盖住了树本来的绿意,人们以为是不够虔诚,那曾经很灵验的树神才会无视他们的祈愿,所以他们日复一日的来到树前,一次次的把新的红绸抛洒上去,为的就是能让树神看见自己的虔诚,能早日为他们完成愿望。 站在树杈上,看着那红绸如下雨一般的覆盖在自己曾经壮实而葱绿的身体上,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多日的梦魇让他无法休息,身体早就已经虚弱不堪,现在红绸又遮盖了他的全身,让他连阳光都不能好好的吸收,他身体里的力量在急速流失,要不是地下的营养还算充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这场疯狂的祈愿中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看着那日日增多的红绸,他已经懒得再去数今天到底又多了多少,只是懒懒的坐在树杈上看着几乎已经看不见的天,满眼都是猩红的绸缎在飘动,仿佛天也被这红绸染成了一样的颜色。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连基本的化形都已经维持不了了,此时的他身体开始变得渐渐透明,抬手,他甚至能看见曾经的皮肤之下,绿色的汁液正在顺着所谓的血管快速的流动着。 抬头看了看天上遮天蔽日的红色,突然觉得这红色和自己本来的绿色居然如此的和谐,他抬起手来,已经变得透明的手轻易的就能透出被面的红绸颜色来。 “果然很好看啊。” 他轻轻的说到,看着血管里的绿色汁液流动得越来越快速,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人就朝一旁倒去。 下落之前,他恍惚间好像听见耳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叹息。 第二百八十四章 疯狂 再一次醒来,是在自己树上的一个小窝里,那是过冬的小鸟遗留下来的窝,他休息的时候就喜欢蜷在那窝里,感觉无比的温暖,此时,他正是躺在这鸟窝之中,如一只刚出生的小鸟一般,脆弱不堪。 晃晃悠悠的坐起了身体,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他觉得有些吃力。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回忆起自己昏倒前明明是在树杈上的,为何一睁眼就回了这小窝呢?难道是谁带他回来的? 他心中刚刚有了这念头而已,他就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给甩掉。 明明就只有他一人了,何来的别人。 他苦笑的抬头,想要看看那猩红的红绸,让自己清醒一点,谁知道,他一抬头才发现,天居然是蓝色的! 啊!天居然是蓝色的! 他明明知道天是天色的,可是为什么这时候看见天空的颜色,他会觉得眼睛有些生疼呢? 那些红绸呢?那些阻挡了他吸收阳光,承载了许多祈愿的红绸呢? 他慌张的起身,从窝里走了出来。 已经看了多日的红色居然此时全都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全都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新叶。 那些红绸呢? 他慌乱的四下寻找,可找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那些红绸的身影。 难道红绸被人取掉了? 他如此想着,把视线放到更远处,依旧没有发现红绸的身影,当视线转到城隍庙的时候,他的心不知道为何狂跳不止,明明还是那熟悉的城隍庙,为什么他会在此时想起晕倒前耳边出现的那声叹息呢? 他不是已经消失在自己面前了吗?为什么自己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呢?难道自己幻听了?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消失? 不可能!自己明明亲眼看见他在自己面前消散的,绝对不可能是他! 紧紧的攥着腰间的那块玉佩,上面被灼烧过的痕迹还那样醒目,他记忆中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假。 紧咬着嘴唇,他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那声音却在这时候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不眠不休,依旧是那些他早就烂熟于心的对话。 “这是什么?“ “这是许愿的红绸。“ “如果你想要让这些红绸消失,你可以试着去帮他们完成一下愿望,等到愿望完成的时候,这红绸自然会断掉,到时候你的树枝也能轻松不少。“ “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不干活,那些许愿者全都跑到我那里抱怨去了。“ “……” 那些对话又开始在他的耳边重复着,他捂住耳朵不想听,可是怎么都抵不住那些声音不停的钻入自己的脑子里。 他更虚弱了,哪怕已经不再受红绸的侵扰,哪怕他的枝叶能够正常的吸收阳光雨露,他还是在虚弱下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现在的他又变成了一开始出现在城隍庙里那童子的模样,鸟窝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显得拥挤,蜷在鸟窝里,他甚至觉得有些冰冷,孤独。 对面的城隍庙香火越来越鼎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不再为那些人实现愿望的原因,人们都跑到城隍庙去许愿了。 他倒是清闲下来了,不用再为了红绸而烦躁,却只是在看着人们进进出出城隍庙的时候,他心里会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这或许就是失落吧。 他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嘲笑着自己。 以前他有多嫌弃那些红绸,现在就有多怀念当初红绸满身的日子。 靠在树杈上,看着城隍庙里人来人往似乎成为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去求城隍爷,大家对于他的存在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连树下的许愿牌架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挪到了城隍庙的地界,他听着风吹动那些牌子发出的声音时,神情有些恍惚。 没了红绸的干扰,不用再去忙碌着帮人实现愿望,他就这样静静的生长着,不好也不坏的生长着。 春天到了就发芽,夏天到了就成荫,秋天到了就黄叶,冬天到了就和所有的树叶说再见。 时间一年年的过去,他除了叶片出现变化以外,身体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还是那副童子的模样,还是整日的坐在树杈上看着对面进出城隍庙的人形形色色,还是习惯看天发呆,还是在该来的时候迎接那些在自己身上停留的小生命。 一切看来好像都很正常,可是他心底知道,自己快要疯了,真的是要疯了。 本来只是在脑海中出现的记忆已经开始侵犯到了他的日常生活,他时时出现幻听,耳边总会出现他的声音,明明知道那是幻觉,他还是会忍不住的心跳不止,就算他坐在树杈上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声音一直在自己的耳边环绕,一刻不停。 他很虚弱,因为日日不得休息而虚弱,因为这该死的幻觉为虚弱。 可是没有办法,谁都帮不了他,他只能忍受着幻听,看着对面的城隍庙度日。 他以为幻听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直到那日小憩之后睁眼,眼前出现了他模糊的身影,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疯了。 “哈哈哈哈!” 捧着脸,他把头埋在膝盖上,疯狂的大笑着,明明他该因为这身影的出现而哭泣的,他却忍不住的直想笑。 他的身体随着笑意在颤抖,他的脸因为笑容而有些扭曲,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几乎还只有一个轮廓的身影,他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 “你终于还是出现了啊。” 他伸手,想要去牵住那轮廓的手,却发现自己只能抓住空气而已。 “没事,我可以等,等到可以牵起你手的那日。” 他冲着那身影微笑着,却不知道,他的眼瞳中出现了本不应出现的一点墨色。 接下来的日子,他不再热衷于观察城隍庙了,和那些无聊的人群比起来,他更喜欢看着那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他开始日日对着那身影重复着出现在脑海里无数次的对话,将那一切的回忆都重新演绎了一遍。 从最开始的相遇到相知,从咫尺到天涯,到最后的别离。 他彻底的疯掉了,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之中无法自拔。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出嫁 不知从何时起,红绸又一次的从天而降,落到了他苍老的树枝上,看着红绸一片片的降落,他双眼无神的盯着天,嘴里喃喃着谁都不知道的低语,一层几不可微的黑气正紧紧的包裹着他的身体。 红绸出现的当天晚上下起了小雨,雨点淅沥沥的落下来,浸染了红绸,让它们服帖在树干之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他穿上了一身红色的绸衣。 “真像是一身嫁衣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姑娘,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红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这本事一句无心的话,他听见以后,心里却突然震颤了一下。 “嫁衣吗?“ 他抬头看着树干上的红绸,果然这颜色和自己曾经见过的新人穿着的衣裳是一个颜色的。 嫁衣啊,只是不知道谁会踩着这细雨来迎接他呢? 他恍然中笑了,笑容有些凄厉,明明他是男子啊,为什么会奢望有人来娶他呢?再说了,他也只不过是树灵而已,如何能与他人成婚呢? 摇摇头,否决了自己荒唐的想法,雨点落在脸上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想要找处枝叶繁茂的地方来避雨,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我娶你。“ 那声音坚定无比,明明知道那是自己的幻觉,他还是心中一滞,一股酸涩瞬间涌上心头。 “娶?拿什么娶?“ 扶着树干,他深深的低下了头,明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他还是忍不住的辩驳。 “只要你愿意嫁我便娶你。“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幻听,他甚至以为这都不是自己的幻觉,他是真的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视线滑过对面的城隍庙时,他的心狠狠呃痛了一下。 还是幻觉啊。 他难过的转过身来,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凄然一笑,有些无奈的说到。 “别再骗我了,好不好?“ 他像是在祈求,祈求自己的幻觉能放过自己,可是他早已深陷在幻觉中无法自拔,就算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那声音还是止不住的出现。 “我没骗你,只是,你愿意吗?“ 那声音有些犹豫,可就是这一次的犹豫,让他的心整个沉沦了,他不想再去管着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反正他都已经疯了,那就让自己彻底的疯狂起来吧。 “我愿意。“ 他的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如星辰般灿烂。 那夜的细雨之中,所有镇子上的人都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位英俊的小伙子披上了鲜红的嫁衣,盖着喜庆的红盖头,在城隍庙前面的大树下,把手递给了一位看不见面容的,同样穿着红色新郎礼服的男子,两人在漫天的红绸之下偎依在一起,化作一缕青烟,随青云直上。 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在镇子里所有人的见证下,嫁给了他,嫁给了那个生于自己幻觉的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他是幸福的,偎依着越来越清晰的身体,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 他周身围绕的黑气越来越浓烈,他却像是看不见一样,丝毫不在意,满眼都只是眼前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金莲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被紧紧的揪住,难受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他知道那种心碎到极致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曾经夭夭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也曾经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当看着自己一直在意的人就那样死在了自己的怀里,那种心痛是无法用言语来具体描述的。 旁人永远都不会懂那种能杀人的心痛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思念真的是可以让人成痴成魔的,他曾经也出现过幻觉,以为已经消逝的夭夭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他曾经也沦陷过,无法逃离,可最后他还是离开了,在别人的帮助下,不由自主的脱离了困境,选择了用别样的方式再去遇见她。 他是幸运的,因为他生活的环境从来都不是孤独的,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人陪伴着,可他不一样,从一开始,他的身边就只有自己,直到他的出现,他的世界才有了别样的光彩。 好不夸张的说,他的出现为他的世界带来的一抹靓丽,是因为他,他才知道了这世间原来来由别饿颜色,是因为他,他才知道了这世间什么叫牵挂,什么叫无法忘却。 他的沉沦是可以预见的,甚至连幻觉的出现,金莲子也是可以想象的,可是他的孤独是他不曾预料到的。 身边没有任何人帮忙开解,他陷入了自己的幻觉中根本无法自拔,越陷越深只能让他再也分不清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 那黑气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传信鸟所谓的妖邪吧,被幻觉控制了的他的确是很容易引起妖魔邪祟的注意的,再加上他这百年的功力,前半生的积德行善,哪一样不是提升境界最好的粮食,所以他饿幻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严重。 “你会选择我,是因为知道我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吧。“ 金莲子默默的吐出这句话来,明明和他就只隔着咫尺之遥,他的话却一点都传不过去,因为眼前还只是他的记忆而已,他除了在一旁观看,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红绸渐渐的又多了起来,虽然数量赶不上以前,但还是很快的把他身上的嫩绿给盖了过去。 “这些红绸好讨厌啊!“ 他偎依在他的怀里,看着又一根红绸落到树干上,忍不住的皱眉头,都不知道那些人哪儿来的好心情,坚持不懈的往他身上抛红绸,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帮人实现愿望了? “不讨厌啊,红绸可是寄托了别人的祈愿,如果你觉得讨厌,为什么不试着去帮他们完成愿望呢?“ 同样熟悉的话再一次的出现在他的耳边,让他觉得有些恍然,起身转头看着身边的人,他的样貌越来越清晰,连嘴角的笑意都如此的真实。 看着那微微扬起的唇角,他笑了。 “好啊,我们一起。“ 第二百八十六章 怪事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开始帮人实现愿望的活动现在又开始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他特别有干劲,哪怕只有他一人,他也努力的把所有事情做到最完美。 因为愿望得以实现的原因,树上的红绸又开始多了起来,曾经他是如此的厌恶那些不断飘动的红色绸带,觉得它们就像是枷锁一般,把自己牢牢的栓死在了这树上,而现在不一样了,他每天甚至期盼着红绸的出现,仿佛只有它们才能证明他存在一样。 不管红绸上面到底是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他都不再做过多的考虑,全都按照红绸上的祈愿去实行,哪怕上面写的是要谁的命,他也从来没有犹豫过。 当一起命案发生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把这事儿跟他联系到一起,官府很快的就抓到了有嫌疑的凶犯,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人犯案的证据。 无奈之下,官府只得放了那名嫌犯,并命人一直监视嫌犯,看看他到底是如何犯案的。 第一起事件发生后不久,紧接着命案接二连三的开始出现,官府一下子犯了难,把那些有嫌疑的人全都抓回了衙门好好审问了一番,可最后都因为证据不足的原因,又不得不把他们都释放出来,不过官府也不傻,一直派人悄悄盯着这帮人。 镇子里的乱事越来越多,命案接连出现,其它的鸡鸣狗盗之事也是层出不穷,一时间,官府没了办法,只得向上级请报,上面的政府官员在得知这个情况后,一致认定当地是出了什么邪祟,当即联系了相关的修道人士赶往镇子。 对方很快就来到了镇子,一眼就看出来镇子里气息不对,隐约有着黑气在四处飘散,道人很快就着手调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官府那边也从未松懈过对嫌疑人的监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个反复出现在各位嫌疑人身上的事情。 他们隔三差五就会去城隍庙烧香还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城隍庙祈愿了那些人的死亡,可有一个眼尖的盯梢发现,这些人除了进城隍庙以外,在路过外面的大树时,也会好不意外的选上一根红绸抛洒到大树之上。 这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官府中有不少人曾经都做过相同的事情,可那一位衙役却由此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那位衙役的家中有一美娇娘,平日里两人恩爱有加,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段时间忙于公务,疏于对妻子关心的原因,他和妻子的关系一下子淡了下来,他以为妻子是在生自己的气,怪他没有好好陪陪自己,可后来一次偶尔的早回家,他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日他难得的请下假来,并没有告诉妻子,是想要出门之后再去买点东西给妻子,回来给她个惊喜的,谁知道等到他站在自家门前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院子里有着异样的声响。 他直觉是家里遭了贼,为怕伤到妻子,他悄悄的越墙而过,想要将那贼人抓个正着,谁知道却听到卧房之中传出了暧昧的声音。 他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一脚踹开了房门,却并没有发现房中有其他人存在,只是自己的妻子躺在床上,脸颊酡红,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你,你怎么回来了?“ 妻子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惊慌,脸颊满是红艳,看起来像是生病了,他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赶紧上前,想要查看一下妻子的体温,谁知道却在手刚碰到妻子额头的时候被她快速的躲开。 “干,干什么?“ 妻子有些惊慌失措,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妻子掀动被子的时候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他立刻就分辨出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气息。 瞬间,他明白刚才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本想质问妻子,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可是一想到这些日子妻子一直生病在家,自己还要忙于公务,连基本的照顾都做不到,他就觉得有愧,想要问出口的话迟迟说不出口。 “你怎么了?“ 妻子看见他变幻莫测的表情,有些心虚,但还是壮着胆的关心他。 他明明知道眼前自己最爱的人背叛了自己,他还是咬着牙,告诉自己,那都是幻觉。 想清楚不能让这事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容来看着妻子。 “没事儿,我就是看见你又生病了,有点担心而已。“ 他温柔的摸着妻子的头发,心都在滴血,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鬼知道他当时有多想扭断这女人的脖子,就因为她对自己的不忠。 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在妻子的安慰中,他假意官府还有事情要忙,匆匆的从家里随意的取了两身衣衫就离开了。 出了家门之后他并没有回到府衙,那边早已请好了假,他如果现在回去一定会惹人注意,他只能选了个僻静的客栈暂时住下,对于店老板的疑问,他就搪塞说家里翻新,妻子回了老家,自己也出来住几天。 就这样,他在客栈里煎熬了几天,才在假期快完之前又回了家。 这次回家之后他再也没在家里闻见那种特别的味道,他不知道是因为妻子没有继续和那人来往了,还是知道自己要回来,提前做了打扫。 不管如何,这件事最终都成了他心头的一个疙瘩,他为了这事,一直上班都不安心,班里的兄弟看见了他这心事重重的模样,就给他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 “你去城隍庙前那棵大树许愿吧。“ “许愿?“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同僚,同僚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的回他。 “相信兄弟,再大的难事儿,你只要把它往那红绸上一写,往那树上一挂,都能解决的。“ 他本是将信将疑的,可是架不住同僚的热情,最后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去了大树那里,把心中所有的事情都写在了红绸之中,抛在了大树的树杈之上。 他本以为这样写出来就是自己安慰自己一下而已的,直到他那日在府衙之中见到一刚刚被抓回来的男人,在他身上闻见同样奇怪的味道时,他知道自己的愿望应验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最后 “这人犯了什么事儿?“ 他看着那被压低了脑袋架进了府衙的男人,心头不知道为何突然心跳如雷。 “哦,就是个跟人搞破鞋被夫家抓住的。“ 押着男人的同僚随口回答到,他呼吸一滞差点喘不过气来。 看他表情有些不对,身边的同僚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嘿,你咋滴了?“ 他被撞得回了魂,扭头看着同僚,他突然深吸口气,舔了舔嘴唇,又看了那男人一眼,此时他已经被押着朝旁边的候审室走了。 “没事儿,我就是好奇这是怎么被抓住的?“ “嗐,还不是那家男人突然回来撞了个正着。“ 同僚话语轻松的八卦着,他的心跳却跟着漏了一拍,突然想起自己那日突然回去。 如果自己再早那么一点,是不是这报案人就成了自己? 他不敢去想那种可能,只能一边跟同僚打着哈哈,一边想着难道城隍庙的那棵树就那么灵验? 他是有所怀疑的,可后来的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这棵树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质疑。 他和妻子已经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大夫说是因为妻子身体不好,难以受孕,可就在那件事情发生了三个月后,妻子突然发现怀孕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注意着妻子的动向,确定除了自己以外,妻子不可能还有别的男人,所以对于这个孩子,他是能肯定这是自己的种的,可是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巧,他不过是又一次的去大树那里许了愿,这才不到五日,愿望居然就又灵验了。 难道那大树真有那么神? 他一直深深的怀疑,却再也不敢继续实验,直到看到这些嫌疑人都在被释放后先后去了大树,他很快就把这事儿和自己的事情结合起来,一个看起来很荒诞的想法就诞生了。 是大树实现了这些人的愿望,是它杀了那些人。 这个说法在他们看来相当的荒唐,可在修道人看来确实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自古以来便有古树成精的例子存在,就算这古树真的成了精,为大家实现愿望,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杀人这种事情,古树精真的有那个本事吗? 道人决定先看看再说。 可这一看就是好多天,死人的事情依旧在发生,而道人一直没有给出古树成精的结果,府衙的人着急得只能通告全镇的人自己注意安全。 直到半月之后,月圆之夜,一阵阴风吹进了道人的房间。 那日之后,镇中再也没有出现死人的事情,道人在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给出了古树并未成精的结论,甚至在离开前他还特意嘱咐府衙,一定要好生对待此树,此树能为镇子积德行善。 自那之后,树下也开始香火不断,更多的人把红绸抛到他的身上,他却再也没有兴趣去看上一眼,就更甭提什么帮人实现愿望了。 他或许是累了吧,镇子里的人都那么认为,所以红绸上写的话不再是什么祈愿自己的私怨,更多的全都变成了一种倾诉,所有生活中不顺心的事情,他们都开始习惯性的用红绸来告诉他。 这红绸上的内容突然变了,他还颇有些不习惯,可日子久了,也还是习惯了。 他开始习惯从红绸中读着别人的故事,习惯从红绸中读取别人的喜怒哀乐,习惯了看着红绸在半空中飘舞的样子,明明他以前那么的不喜欢红绸,现在却越看越觉得顺眼。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周身的黑气越来越重,镇子上也开始弥漫着常人看不见的黑气,镇子里的人开始慢慢的生病,大家的精力都明显不如从前。 “大树,我要走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来和他告别的人了,随着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告别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觉得离开这里就能让自己好转,其实他心里明白,那是没用的。 “走吧,走吧,都走吧。“ 他无力的靠在树干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自从那道人离开之后,他开始不再在他身边过多的停留,更多的时候,他都选择了幻化人形在镇子中四处游走。 他不知道他一个幻觉滋生出来的生灵有什么好游走的,现在他知道了,他在寻找生气,寻找能让自己强大的生气。 他想过要阻止,但是一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那狠毒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在镇子中游荡。 镇子很快的衰弱下来,人员的大量流失让镇子的生气一日不如一日,终于他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乖乖的哪里也不去。 镇子因此得到了缓解,灵气又开始涌入镇子,镇子散发出新的活力,新的人们又停留了下来,曾经差点衰败的镇子突然又生机勃勃。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身边,再也不去镇子里找那些凡人的麻烦的,可谁知道他还是背着自己悄悄的溜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出去!“ 他质问着晚归的他,明显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凡人的气息,虽然那点气息不至于会要了对方的小命,但他不想看到他这样,也不想镇子里的人受到伤害了。 在阅读那些人的故事的时候,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镇子里的人都当做了自己的家人,就像是一开始在他脚下停留的赶车人一样,他觉得这些寿命短暂的生物是应该受到他们的关爱的,而不是成为他们的粮食。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没了这些生气,我根本没办法存活下来。“ 他凄然的笑着,经过了这么多些岁月的完善,他已经和记忆中的那个他一模一样了,甚至连无意识之间的习惯动作都一模一样。 他看得有些恍然,仿佛自己面前站的就是那个他,可他还是知道的,这不是,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而已,所以算了吧,该是时候清醒了。 “既然不能活,那就别活了,就这样消失吧。“ 他紧紧的抱住了他,想要记住这最后的拥抱,谁知道他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却瞬间狰狞了面孔。 “消失?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你嫌黄泉路上太过孤单,我可以陪你一起的。“ 他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苦涩。 他愿意去死,可不代表他也愿意。 树荫下,他突然咧开了嘴角。 “好啊,既然你想死,那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黑暗一下子涌了过来,将他紧紧的包裹住。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阳光。 第二百八十八章 杀机 回忆到此为止,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暗,金莲子叹了一口气,就算看不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也能猜到。 接下来他们受到传信鸟的指引,来到了这处小镇。 看来夭夭的猜测还是有一点对的,对方就是盯上了他们,不过不是单独的谁,而是他们三人一起。 古树的气息已经很薄弱了,想来在他们到来之前,受到古树的影响,那人只能在古树的范围内活动,他唯一的活力来源就只能是古树,可为了让自己能活得更久远,他又不能一次性把古树的灵气全都吸收完,只能每天用古树去吸收周围的生气,然后他再吸收古树的生气,以此苟延残喘下来。 此时出现在镇子里的他们三人一定让他疯狂不已,精纯的灵气,加上千百年的功力,如果被他得到,他将不再受到古树的禁锢,他便能自由自在的游走在这人世间。 只是他们三人的实力远远在他之上,他恐怕对付不了,只能遥遥观望,迟迟不敢动手。 当他得知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他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了。到底是能让自己重新活一遍的机会,是个人都会搏一把的,这才有了昨夜围困他们的一出戏码。 白天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一定是慌了,才会毫无顾忌的放出了自己的气去跟踪了他们,被他们察觉到了他一直想要隐藏的存在,着或许是他的失误,但也给了他们机会,一个知道事实真相的机会。 “接下来,你们会怎么办?“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金莲子的耳畔,他知道,是那个被自己的幻觉锁在了自己身体里的他发出的声音,他笑了笑,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放心吧,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完成的。“ 他一字一句的缓缓说到,明明不是什么特别的话,他却能轻易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突然凝重了一下,他本能的提高了警觉,却在下一秒,空气一下子变得轻快了许多。 “拜托了。“ 还是那个温和的声音,明明没哟看见任何人的脸,金莲子的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张充满歉意的笑颜。 是他?! 搞清楚了所有事情发生的原因和一直跟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之后,金莲子很快的就从古树的意识之中脱离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天,时间尚早,他在里面看起来待了很久,但在现实里,估计也就是盏茶的功夫。 古树这边暂时他是没有任何对策的,现在看来,突破口应该还是在城隍庙那边,那他要不要顺便去那边看看呢? 他站在古树底下犹豫着,却不知道在城隍庙里面却正在上演另一场好戏。 “哼,就说讨厌你了,明明这里没有那种薄雾,我干嘛还得跟你跑一趟啊。“ 夭夭一边跟着君迁子往城隍庙里走,一边抱怨着,在她看来,这里阴森森的,比外面的老树还要让人害怕。 “好啦,这里好歹也算是天界的地盘,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这里呢?“ 君迁子一边小心的朝着里面走去,一边安慰着自己的宝贝徒弟,他这不是怕那东西还会出现,才带着她老人家保险的嘛,她为什么就不能多心疼心疼自己这个大师父呢?要知道小时候天天喂她肉吃的人可是他,不是外面那个秃驴! 对于金莲子抢了夭夭对自己关爱这件事,君迁子心里一直是记着仇的,只是碍于夭夭的面子,他一直不好直说而已,就算是现在,他也只敢在心中腹诽,一点都不敢把话漏出来,生怕自己的宝贝疙瘩背后给自己来上一脚。 “哼!说白了就是你没有小师父有本事,才会需要徒弟的保护!“ 夭夭对于他这种怕死的行为嗤之以鼻,明明都是师父,为什么差别就如此之大呢? 对于她这话,君迁子是绝对不会赞同的,谁说的他没有那秃驴有本事了?她是没见着自己上次把他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哼,那实力差距,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他心头这样想,嘴里却还要口不对心的奉承。 “是是是,为师没能耐,只能靠自己的宝贝徒弟保护,所以这一路你一定要跟紧了为师,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师父我就被妖怪给抓了去。“ “哼,抓去了才好呢,最好把你剁吧剁吧给吃了才解气呢。“ 夭夭跟在他身后,越说越解气,气得君迁子后悔为什么当初哄她睡觉的时候要跟她讲什么西游记的故事,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给她讲讲什么孔融让梨之内的故事呢?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教育方向出了错误,不过这也不怪他,别看他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可是心里年纪可还一直是青葱少年郎,对于这种小屁孩儿到底该如何教导,他哪里知道。 “哼,我要是被妖怪吃了,你也跑不掉,毕竟你比为师可水嫩多了。“ 说话间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捏着夭夭的脸蛋,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捏在手里的感觉果然很棒。 “哼!就算我被吃了,小师父和师兄也是会为我报仇的!不像你,连个烧香的人都没有!“ 夭夭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捏她的脸蛋,所以当君迁子捏住她脸蛋的时候,她真的是气急了,才会口无遮拦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错误了。 她咬住了嘴唇,默不作声呃看着君迁子,明明看起来师父还是在笑的,为什么她会觉得那笑容有些凄凉呢? 她的小心翼翼君迁子都看在眼里,她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已经算是很难得,所以他并不打算跟她计较,而是趁机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们都要好好的,谁也不去死,好不好?“ 他轻声说着,眼神有些深意,夭夭咬了咬嘴唇,本能的想要怼回去,可嘴巴嗫嚅了半天之后,还是从唇缝中吐出一个字来。 “好。“ 她回答得有些勉强,君迁子不在意,但就这一个字,让他觉得很欣慰。 他从未奢望过有任何人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可此时,他开始奢望了,奢望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就一直这样留在自己的身边,每天和自己斗嘴嬉闹。 “好了我们……“ 他刚想要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吧,一道破风声突然响起,他还未来得及转身,一个冰冷的东西已经穿胸而过,低头看着胸前突然出现的剑尖,他突然笑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破局 “师父!“ 夭夭在看见那闪着寒光的剑尖出现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当她看见殷红的血顺着剑尖低落下来的时候,她的眼眶里不自觉的盈满了泪水。 君迁子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她赶紧伸手扶住他,嘴里已经除了重复师父两字以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血,可他受伤,她却是第一次见,一向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君迁子最注重的就是防御,别说是见血了,他连擦破皮的时候都很少,又怎会出现现在这种被长剑贯穿胸口的事情。 “不要急,不要慌,别害怕。“ 哪怕胸口被插了一柄利剑,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的语调,快速的在夭夭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快速的把结界遍布在两人周围,他刚才是为了方便探查周围的情况,才不得已没有设下结界,结果换来的是被人暗算成功,现在他也顾不得周边到底什么状况了,还是先保命要紧。 “可是,可是……“ 夭夭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不住的顺着剑尖滴下来的血在地面上汇集成一片,那骇人的红艳让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奇怪的画面。 她甩了甩头,想要把那些奇怪的画面从脑袋里甩出去,可她越是想要不去想,那些画面就越是多的出现,直到最后她连眼前的事情都已经看不清了。 君迁子很快就注意到夭夭的不对劲,看着她不停地甩着脑袋的同时,他快速的运行起了自身的周天,那柄利剑在周天的运转之下渐渐地抽离出来。 “该死,为什么会这么痛啊!“他一边低声咒骂,一边以气凝住了伤口附近的大穴,在运转周天的同时,他调集了身体里大量的灵气全都赶往伤口附近进行愈合。 还好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就算是贯穿伤,他也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自行愈合。 在伤口愈合的时候,他才得以有空来看看夭夭,现在的她已经不再胡乱的甩着脑袋了,可她看向他的眼神却已经失了焦。 看着她瞳孔微微放大呈圆形,君迁子知道她已经意识模糊,眼睛不能聚光,当即顾不得身上有伤,一把捂住了夭夭的眼睛,拉住夭夭的肩膀一使劲,把她的身体一转,瞬间就从和自己面对面的方位转变成了她背对着自己的方位,期间他的手一直不敢离开夭夭的眼睛。 “唉,你呀,总是不让师父省心。“ 说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胸中血气上涌,一个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丫头,以后对为师可要好一点啊。“ 他无奈的说到,一把把夭夭拉到了怀里,抄起右手递到了自己的嘴边,狠狠地咬了下去。 立时,他的手腕处就出现了一个骇人的伤口,他不敢停留,把手腕快速的凑到夭夭的嘴边,可惜现在的姿势,他的血没办法流入夭夭的口中,无奈之下,他只得抱住夭夭滑坐到地上,让夭夭枕在了他的腿上,这下手腕上低落的血才能顺利的滴入夭夭的口中。 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但也能看出那从他手腕上流出来的血液带着一点金灿灿的光芒,那光芒不是太耀眼,却发出了难以名状的香味,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息都躁动了起来。 仙家的血可是上等的修炼药剂,得了仙家的血,不仅可以洗筋易髓还能同时得了仙家的功力,这样的好事儿,谁会不想?可同时天罚也是骇人的。 除非是仙家自愿给予,如果有谁敢觊觎仙家的血肉,那么他们唯一的下场就只有飞灰湮灭,这也是为什么君迁子不是第一次给夭夭自己的血,而夭夭从未受到任何惩罚的原因。 此时他并没有别的办法来缓解夭夭的状况,反正他现在已经受了伤,不如干脆就以血养她,让她赶紧苏醒过来,好歹也能护他们两人周全才是。 君迁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夭夭的身上,可他却不知道,此时夭夭的脑海中却有着不该出现的东西在出现。 “大爷的,早就警告过他要注意的,为什么偏偏还要在她的面前受伤啊!“ 仲礼看着意识海中突然出现的回忆片段咬牙切齿,这些都是不可以在这时候出现的东西,却因为君迁子受伤太过震撼而提前出现了,他如果不快点把这些记忆都抹消去,只怕她会比预料中的时间更早觉醒。 “不行!不到那一日,你绝对不可以醒过来!“ 说话间他已经快速的掐起了指诀,道道法阵在各个方位出现,把那些记忆片段牢牢的锁死在了这里,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这记忆扩散开来,她绝对不可以在这时候想起来! 夭夭的意识海里在天人交战,而外面,君迁子的伤口已经开始复原,不仅是胸前的伤口,就连他手腕上的伤口也开始止了伤势,不再流血。 估摸着给夭夭的血应该是够了,他不再继续自残,而是收回了手,把夭夭唇边还未流进去的血液擦拭了干净,免得她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有所察觉。 把夭夭都安顿好了之后,他摁住了伤口的位置,那里虽然还有点血气涌动的意思,但好歹伤口也已经消失了。等到他拿开手的时候,衣服上已经连个破洞都没有了。 就在他养伤的时候,地上的血已经被大地所吸收掉,本来他的血灵气就重,被土地吸收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就和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前一模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静等夭夭醒过来。 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起了作用,还是仲礼在里面辛苦劳作有关,本应昏睡过去许久的夭夭居然很快的眨动了眼睫。 感受到掌下的眼睛在动,君迁子赶紧把一直捂住她眼睛的手拿开,顺势把她扶了起来。 夭夭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 “我怎么在地上?“ 她明明记得他们是在前行的,为什么这时候她会坐在地上? “哦,你刚才踢着我了,摔倒了,晕过去了一下。“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睁眼说瞎话,夭夭犹疑的看着他,虽然有些不信,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说辞。 “哦,那我们接下来干嘛?“ “当然是继续往前走啦。“ 第二百九十章 思念 这城隍庙到底有多大? 进来之前君迁子明明看着城隍庙没有多大的,甚至上次来例行拜会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这城隍庙有多大,可为什么今天在里面走了这么久了,也没个边际,难道他们遇到鬼打墙了?在里面一直转圈?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起了白雾,这次两人二话不说,直接上了夭夭的灵火,可显然眼前的白雾并不是刚才围聚在城隍庙外面的那种薄雾,灵火过去之后的确白雾有些消散,可等到灵火消失了,白雾也就继续围拢了过来。 “看来这就是普通的白雾而已。” 君迁子回头跟夭夭解释到,夭夭嗯了一声,收了灵火,她现在修为是比以前高了许多,灵气也比以前充足,但也架不住拿灵气当油灯使,再说了,这还没确定什么时候能走到边呢,她必要要保存实力,以备不时之需。 君迁子也是考虑到现在他们被困在这里没有出路,如果太早的消耗殆尽,很有可能就会中了对方的全套,所以为了不让他们在后面毫无防备之力,就算是夭夭那点实力,他也不想虚耗。 “这里雾气好浓,根本看不见周围的情况。” 君迁子停了下来想办法,夭夭站在他身后紧挨着他,低声抱怨,刚才君迁子被刺伤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心里总觉得靠着他安心一点。 夭夭的小小依赖君迁子看在眼里,难得她会如此的对自己产生依靠,他欣慰的笑了笑,又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他记忆中这附近应该是房间的出口,可站在这里半天了,他没有发现白雾有任何往外流动的迹象,那说明这里其实是没有出口的。 就在刚才停下的时候,他就掐算了一下方位,发现身处这片白雾之中,他连基本的方位都已经迷失,就算是他想要用先天八卦来卜算出路,也因为方位无法确定,不得不打消了这念头。 “夭夭,你过来。” 他伸手把夭夭从她的结界里拉到自己的结界里来,夭夭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乖乖的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扶住夭夭的肩膀,把她朝向记忆中门的位置,指着应该是出口的方向,一枚翎羽出现在了夭夭面前的半空之中。 “师兄的翎羽?!” 看见那熟悉的东西,夭夭惊喜万分,她的开心在君迁子的意料之中,果然不管是分开多久,这俩孩子之间的联系不会断的。 “对啊,那是京墨的翎羽。” 眼前的翎羽是他拿出来的,和交给夭夭的有所不同,眼前的这枚翎羽可是实打实的带着净化之火,他可不敢轻易让夭夭触碰,只得小心的阻拦着她,还不得让她心里起疑。 “夭夭想念京墨了吗?” “想!”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夭夭脱口而出,看向翎羽的眼神一下子温柔起来,十年了,她无时无刻不想念着那个从小把自己养到大的人。 他要的就是她如此强烈的思念。 “那夭夭现在就想想。” “想什么?” 她不明就以的转头看着他,他却扶住夭夭的脑袋转了回去,让她继续看着不远处的翎羽,轻声在她耳边诱导。 “想京墨,想你要去见他。” 他的声音有些轻柔,带着缓慢的语调,在夭夭的耳朵边缓缓的流淌,夭夭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身体渐渐僵直,君迁子感受到她的变化,继续在她耳边劝诱。 “你得去找京墨,找到他,跟他说说这十年来你的进步,说说这十年来你的变化,聊聊你这十年来的见识……” 他的话就像是美味的糖果一般,让夭夭迷失了心智,看着眼前的翎羽,她仿佛看见了京墨的笑容一般。 十年了,他在她的心里依旧是当初睁眼时的模样。 她现在也还记得那个温暖的下午,当她懒懒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面前担心而又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那时候他的眼睛好漂亮,犹如一汪清水一般,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亮亮,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双眼睛。 “对啊,我要去见师兄。” 夭夭眼睛盯着翎羽,嘴里重复着君迁子的话,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清醒的意识,受了君迁子的蛊惑,她的思想现在按照他所需要的在运转。 君迁子扶住夭夭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瞳渐渐收缩成缝,他转头看向空中的翎羽,翎羽此时像是受到召唤一般,开始转动起来。 翎羽来自京墨,自然是有他的气息,刚才他拿出翎羽的时候,特意的把夭夭的气息链接在了上面,现在夭夭思念的心切如此急迫,如果不出意外,这翎羽会带她找到京墨的方向,那他们也就能跟着翎羽离开这该死的城隍庙。 君迁子的算盘打得不错,甚至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期在进行着,翎羽很快就找到了方向,缓缓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行,他不敢耽搁,赶紧抱起夭夭,跟着翎羽快速的往前跑去。 翎羽的去势越来越急,还好他体力不错,抱着夭夭也能紧紧跟上,看着翎羽朝着他们刚才走过的路又倒回去,他没有犹豫,紧随上去。 翎羽似乎也受了这白雾的影响,带着君迁子在原地转了好多圈,就在他以为这翎羽也不管用的时候,翎羽突然停住了,君迁子不知道它到底是因为找不到方向停下了,还是因为感受到周围有什么威胁才停下,他只能跟着站稳脚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翎羽只不过停留了片刻,就又动了起来,这次它又调转了方向,君迁子虽然有些奇怪它怎么又回去了,但还是抱着夭夭步步紧跟,一刻不敢停留。 这一次,翎羽显然是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只见它直直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速度之快让君迁子都有些跟不上,无奈之下他只能施了追踪术才勉强跟上。 这里果然比他前两次来的时候宽阔了不少,就算是翎羽都带着他们走了快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到一处白雾流动较快的地界,不用翎羽指引,他也知道那里,就是出口。 第二百九十一章 出去 白雾朝着一处快速的流去,很明显那里就是出口,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在里面寻找城隍爷,君迁子抱着夭夭毫不犹豫的朝着出口冲了出去,他想要到外面再来确定下一步的动向。 翎羽在前面领路,他们出来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站在院子里,他把夭夭放了下来,抬手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夭夭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她一睁眼看见自己站在院子里,好奇的看着身边的君迁子,翎羽已经被他收好,夭夭对刚才的事情显然又不记得了。 “这是院子?” 刚才只是匆匆一过,但夭夭还是记得这里是城隍庙的院子,只是她明明记得刚才他们是在房间里面的,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对,我们出来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抹消夭夭的记忆了,所以就算她疑惑的看着自己,满脸都是想要追问到底的意思,他也能假装看不见,一本正经的帮她答疑解惑。 他这样子明显是不想解释的,夭夭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她以前不是没想办法追问过,不过每次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别看君迁子这货不老实,可嘴那是相当的严实,只要是他不想说的话,你就算是拿撬棍来,都别想从他嘴里撬出一星半点的信息来。 反正知道他是打算瞒自己到底的,夭夭也懒得追究,反正这货再次也不会算计她,好歹他还是她的师父呢,所以就算知道他肯定有事儿瞒着自己,她也不想继续追问下去。 “那我们还回去吗?” 他们的任务可是来处理城隍庙里面的邪祟的,总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她开口之前,别说,君迁子还真的有一走了之的想法,可现在徒弟都这么问了,他不能真的顶着师父的威名,干出那种搞不定就开溜的事情来吧。 是,他以前是没少干那种损人不利己,把朋友置于危险之中,自己先溜的事儿,可那不是对朋友嘛,夭夭可是他最最疼爱的徒弟,他怎么可能会坑自己的宝贝徒弟呢?不能!绝对不能! 其实能不能的,他自己心里又不是没数,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指天对地的发誓,他该利用的,不还是一样利用嘛,只是跟可怜的金莲子比起来,他好歹还是顾忌了夭夭的安全的。 在此为屡次被君迁子坑的金莲子默哀三分钟,怎么着修了一世的功德就认识了这么个玩意儿。 暂且先不去评论君迁子的人品问题,就夭夭提出的这个问题,君迁子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回去,必须回去,只是你得先容为师我想想别的办法。” 摸着下巴,看着身后的城隍庙,明明不过一间小小的城隍庙,怎么就能让他们在里面迷失了方向,还连基本方位都掌握不了,看来这城隍庙,他还是想简单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今儿我还不信了。” 他从未有过这种要和对方死磕到底的心态,或许是因为有徒弟在身边,他抹不开那个面,也或许是因为男人天生的好胜心理,不管是使用何种手段,他今天都非得把里面那该死的东西给处理掉才成,免得自己以后在徒弟面前落下一个话柄,说自己连这种小场面都镇压不住,到时候他还有什么理由来展示身为师父的威严。 确定好今天一定要把这事儿给摆平了,君迁子想了半天的办法,最后决定还是先用先天八卦算算那货到底怎么回事儿才是。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片刻间,一张八卦图现于面前半空之中,他看着八卦方位不停变动,手指暗中掐算结果。 夭夭很少见他使用八卦,有些好奇的看着那悬在半空的怪异图形,看着那图形不停的变化,只看了一会儿,她就觉得头晕脑胀,真不是她没那个能耐,实在是君迁子这八卦信息量流转太大,普通的修道者都会接受不了的,更何况是才正经修炼十年的她。 脑袋有些发胀,夭夭知道是因为窥探这八卦造成的,她挪开了眼睛,想要让脑子清醒一点,正好现在无事,她看了看庙门外的大树,这里隔着不远,也不知道小师父那边怎样了。 城隍庙和外界此时被结界隔开,就算金莲子站在城隍庙门口,夭夭也是看不见的,但金莲子倒是能透过结界,看清他们师徒俩。 看到君迁子在运用先天八卦卜算,夭夭在一旁闲着无事观察周边的情况,金莲子才算放了心,还好这师徒俩无事。 君迁子还在卜算,夭夭无事,就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刚才进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她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现在闲来无事,正好了解一下。 这院子不大,是常见的城隍庙院门大小,周围除了栽种着几棵大树之外,倒也没有别的装饰,就连那大树还比庙门前的那一棵小得多。 院子里东西很少,她看了没两眼就已经看完了,她转头看了看君迁子,发现他还在专心的卜算,她不敢去打扰,只得站在一旁帮他护法。 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细细的一弯,像极了姑娘的眉毛,淡淡的月光被云彩遮挡,天地间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气温较白天有点低,一张嘴呵气,能看见淡淡的白雾从嘴里喷出。 白雾? 夭夭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都已经入夏了,就算晚上的温度再低,也不可能低到能呵气成雾的状况。 她敏感的察觉到其中有恙,悄悄的后退一步,站到了君迁子的身边,此时他已经卜算完成,正抬手消去这先天八卦。 看到夭夭突然走到自己身边,君迁子知道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当即收了手,站到夭夭身旁。 “发现了什么?” 夭夭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来呵气,他一眼就看见徐徐白雾从夭夭的嘴里跟着出来,很明显是因为刚才那口气的原因。 呵气成雾?在这入夏之夜? 他笑了,立刻明白夭夭发现了什么,倒也不急,拍了拍夭夭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然后他才转身看着他们刚刚出来的房间。 第二百九十二章 糊弄 进过刚才的卜算,他已经算出这房中的东西和外面古树上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因为附着的原身不一样的缘故,古树上的东西能力要比这城隍庙里的弱了不少。这也很正常,毕竟城隍爷好歹也是天上挂号的正经仙人,怎么着实力也要比树精的实力要高一些,只是他有些不懂,不懂为什么城隍爷也会着了那孽畜的道儿。 在卜算的过程中,他很明显就能算出那孽畜实力并不是太强,按道理说,这样的小妖小怪,以城隍爷的实力对付起来,那是轻而易举,他为什么会没有对付那孽畜,反而被他强占了自己的地盘,甚至是影响到自己呢?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君迁子的心头,久久不去。 “师父,这是为什么?” 夭夭还在疑惑温度为何会异样的低,君迁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虚心好学的学生最招人喜欢了,更何况还是这么可爱的学生。 “夭夭,你记住,妖和魔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的气息不同,魔的气息会扰乱人的心神,因为他们也是三界生灵的缘故,法力什么的都是来自于自然,和我们相比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大家的修炼之道不同而已。 而妖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游离三界定位之外的生灵,妖,可以是人界兽类变化而得,也可以是天界仙物堕天而成,还可以是魔界和异界通婚的后代,总之妖的来源是很多样的。 而妖和魔最大的区别便是,魔气只会扰乱人的心神,而妖气因为缺乏正统的血缘,会异常的寒冷。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这里的气温会如此寒冷的原因。” 言下之意,这院子里的东西,有可能是妖,不过另一个疑问又浮现在了夭夭的脑海里。 “可是我也是妖啊,为什么我的气不会这么寒冷啊?” 这问题还真的是把君迁子难倒了。 就正常看来,夭夭的确是猫妖化身,如果按照此类来划分的话,她的确算是妖,可她的情况又不能按照正常的情况来划分。 她表面上看起来是猫妖,可实际她的意识海里不仅有着仲礼那老怪物的存在,还有着守护兽存在,所以夭夭到底算不算妖,这还真的是一个问题。 夭夭一直偏着头看着他,满眼都是期待,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合理的解释,这要是平常,他一定会很开心的为她答疑解惑,而现在,他只想快点岔开话题,别让这丫头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夭夭不是得了小师父的青莲元神吗?所以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家夭夭并不算是妖哦。” 孩子嘛,只要哄得方式得当,没有什么糊弄不过去的,这事儿,君迁子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在夭夭面前使用起来那是屡试不爽。 夭夭呢,也一贯习惯了他的糊弄,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对,但也挑不出毛病来,只能疑惑了一下,勉强接受了他这说辞。 还好金莲子不在当场,否则他一定能用眼刀子把君迁子生剐了不可。 这家伙,没事儿就拿他当挡箭牌。 君迁子在为夭夭答疑解惑的时候,金莲子也没闲着,他在找进入城隍庙的办法,这隔绝城隍庙的结界比想象中的要难以攻破一些,他又不敢硬来,生怕影响到里面的君迁子和夭夭,只得另想办法。 好不容易把夭夭糊弄了过去,君迁子趁着她还再琢磨自己的话,摁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到了刚才他们才出来的房间跟前,看着刚刚才逃离的房间,夭夭忍不住的皱眉头,对于里面的情况,她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别说她了,君迁子对里面那也是没有一点好感的,可是来都来了,他们不进去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把这事儿给拖到明天白天吧。这日复一日的往后拖,他们还要不要继续北上了。 问题是肯定要解决的,刚才他们不过是大意,才会着了道,这次他可是卜算清楚了的,绝对不可能再像刚才一样被困住了。 对于自己的能力,君迁子是很有信心的,可惜夭夭对他的信心明显没有他自己的足,好说歹说之下,他才把夭夭又给骗进了房间里。 进了房间,不出意外的,还是满眼的白雾,周围的一切依旧看不清楚,甚至就连他们刚才进入的门口此时也看不清到底在哪边。 本能的,夭夭靠紧了君迁子,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她对这坑货师父的依赖程度大增。 君迁子是很乐意看见这种情况发生的,要知道平日里夭夭可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的,更何况还是像现在这样攥住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身畔,那种信任和依靠,让他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别怕,有为师在,安全着呢。” 这要搁平日里,夭夭一定会一记白眼甩过来,质问他,“再安全能有小师父安全?”可是今日她却只是抬起小脸来,不确信的看着他。 “真的?” “真的!” 也就这时候,君迁子能信心满满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带着夭夭往前行,脚下踩着天罡八卦步确定着方位,配合着他刚才在外面的卜算,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房间最里面的位置。 和别处不同,眼前的地方明显有着什么东西存在,夭夭可能不知道,君迁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平日里放置城隍爷神像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城隍爷应该就在这附近。 “小心,跟紧了,别丢了。” 拍拍夭夭的手,提醒她注意,夭夭乖巧的点了点头,又离他更近了一点。 带着夭夭一点点的往前挪,很快他们就站在了神像面前。 因为有白雾的原因,就算站在神像脚下,他们也依旧看不清楚神像的表情,只是能依稀看见神像庄严肃穆的模样和那精细描绘的衣裳。 君迁子在仔细查看神像的时候,夭夭的视线随意的在周围扫动,即是为了保证不会被人从后偷袭,也是为了更快的察觉到周围的情况。 突然她看见不远处的位置有个阴影存在,那模样,像极了一名男子,她吓得赶紧扯了扯君迁子的衣摆。 君迁子转过头来,看见夭夭正悄悄的指向某个方向,他转过视线去,发现了那诡异的身影。 如果猜得不错,那或许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城隍爷。 第二百九十三章 意外 不确定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城隍爷,君迁子带着夭夭小心翼翼的朝那个人影走过去,在他们挪动的时候,那影子并没有逃走,君迁子回头叮嘱了夭夭一定要小心之后,这才又带着她小心的往前走。 站在身影前方两步距离的位置,君迁子再一次回身,确认夭夭有好好的跟在自己的身后,这才大着胆子往前跨了一步,和那身影就只隔了一步之遥。 雾依旧很浓,但这么近的距离,他还是能看清对面到底什么情况的,看着那熟悉的面孔,果然就是他们要找的城隍爷,当即他的心安定不少。 抬手,他准备打个招呼,可刚抬手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对面的城隍爷双目紧闭,唇色发白,脸色有些泛青,一看就不正常,他反手拉住夭夭,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该死,他刚刚明明在外面卜算的时候算出城隍爷气息还在的,为什么现在他会是这般模样。 这预料之外的情况的确是让君迁子吃惊不少,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看刚才城隍爷的模样,像是受了毒,如果猜得不错,或许就是这妖气入体导致了城隍爷那副模样吧。 想清楚了这点,他心里也就没那么慌张了,反手拍了拍夭夭一直拽住自己后背的手,示意她安心,就又带着她,朝着城隍爷走去。 这一次他心里面有底了,脚下也坚定了许多,朝着城隍爷而去的时候,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可就在快靠近城隍爷的时候,他发现刚才明明是一个身影的,现在居然旁边又多出一个身影来,他当即站住了脚步,身后的夭夭刹车不及,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这本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相撞,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对,感觉和平时夭夭撞到自己时的感觉有些不同,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该死……不会吧…… 他捂住脸不想去想那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都已经这么麻烦了,为什么这些家伙就不能消停点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身后没有传来夭夭习惯的抱怨,他更是肯定了刚才的念头不会有错,再次长长的仰天叹了口气,他缓缓的转过身去,一低头,右手已经抬起,指间一枚火色翎羽熠熠生光。 一低头,一张丑陋无比的脸正抬头看着他,看见他在看着自己,那张脸上嘴巴的位置突然裂开一条大缝,一张血盆大口赫然出现在那脸上,再配上那张满是肉瘤子的脸,君迁子直感觉胃部一阵不适。 “去死!” 右手急速下挥,翎羽已经脱指而出,一道火光闪过,翎羽直直的插入了那堆肉瘤子之中,只是瞬间,哀嚎在耳边响起,刚刚还一直抓住君迁子衣服的双手松开,转而捂住的正不断燎原净化之火的翎羽。 顾不得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君迁子快步走到城隍爷身边,此时的雾比刚才要浓了许多,哪怕是面对面的位置,他也看不清旁边那身影倒是是何般模样。 “该死!” 他低咒一声,使出照明术来,还好这只是普通的雾,在照明术的照耀下,他很快看清旁边人的脸,果然不出所料,是夭夭! 他赶紧伸手在夭夭鼻下试了试,气息有些微弱,但并无大碍,他一把把夭夭拉到怀里,瞬间用结界罩住了她,心头在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夭夭在自己的结界里被人给调换了。 一边为夭夭渡着气,他一边看着旁边的城隍爷,想了想,最终还是伸手到他鼻下探了探。 “还行,还活着。” 他松了口气,凝气于指,快速的在城隍爷的身前几处大穴轻点过去,当他收回手的时候,只见城隍爷身体突然动了一下,一口气从嘴里冲了出来,刚刚还双目紧闭的人,此时已经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就赶紧过来!” 君迁子来不及解释,一把把他拉入自己的结界之中,然后又在结界外面罩下了三层结界,心想这下总不会再轻易的被人侵入了吧。 确定了暂时安全之后,他蹲下身来,把夭夭放到地上盘腿坐好,他也撩袍子在她对面坐下,将夭夭的手分别打开,和自己的双手相叠在一起,他快速诵念着口诀,把自己的气送入夭夭的身体里。 或许刚才对方对夭夭下手的时候,夭夭有了防备,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气刚渡过去,夭夭就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神情有些憔悴。 “师……” “别说话,静气凝神!” 知道她要说什么,君迁子快速的打断了她的话,眼下恢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待会儿再说。 夭夭也知道此时正是渡气之时,不可轻易打断,只能微蹙了眉头,又闭上眼睛,继续接受君迁子的治疗。 君迁子的气于她而言有些霸道,深厚的灵气一下子进入她的身体中,让她体内一时不太适应,有了排斥,还好很快那股温暖的灵气就为她有些冰冷的身体带来了温度,身体不再排斥气的进入,很快她就感觉到君迁子的气包裹了自己全身。 她的体内有着君迁子的血,在他的气进入的时候,那些一直隐藏在她身体里的血瞬时沸腾起来,烧得她有些难受,不过很快气血交融之后,那股灼热变得有些暖洋洋的,她又觉得很舒服。 不自觉的张开嘴,呵出一口气来,居然带出了很浓重的雾气,不过随着这一口浓雾的吐出,她立马感觉身体轻松不少。 君迁子也感觉到她的气息稳定了很多,在又为她渡让了一些气后,他终于收回了手,等了一会儿,见夭夭睁开眼睛,眼中清明的时候,他这才扶着夭夭起身,然后看着一直在身边静静看着他们的城隍爷。 “城隍爷,别来无恙啊。” 君迁子笑着,笑容有些诡异,城隍爷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看起来也比刚才好了很多,看见君迁子冲着自己笑,他知道有些事情,终于还是瞒不住了,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等我稍事休息之后,你想知道的答案,我都会告诉你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恶意 城隍爷到底是城隍爷,是领了一方仙职的神,他本和三界都有联系,那点小小的妖气侵入了他身也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他之所以会闭塞感官,不过是因为不想让那孽畜更多的从自己身上探取能力而已。 城隍爷在休养的时候,君迁子也在帮夭夭调息,夭夭现在仅仅是活动不受限而已,要是真的遇上个敌人什么的,她必须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先,免得到时候动起手来,君迁子顾不到她,自己后面来后悔。 君迁子这人吧,遇到事情不一定能给出很好的处理办法,但是他一定会给自己留好最好的出路,哪怕是事情不能按照预期的处理完成,他也能混个全身而退,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这种遗憾。 这是他在世间混了一个多甲子混出来的经验,也是世间最实在的真谛。 这城隍庙里的时间仿佛是被静止了一般,他们刚才在城隍庙里面转悠了这么久才出去,时辰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动,可见这城隍庙里面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他一点都不心慌,反而是全心全意帮夭夭调整好身体为上。 夭夭受到的伤害多是精神上的,她的身体和功力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波及,君迁子只需要助她静气凝神,更好的吸纳天地间的灵气便可。 至于城隍爷那边,他才没兴趣管他死活呢。 城隍爷那边自然是不用君迁子操心的,对于恢复,他也只需要吸收些本地灵气便可,这里本就是他的地盘,自然跟夭夭比起来,他要恢复得更顺利一些。 在夭夭休养得差不多的时候,城隍爷已经很快的恢复了如常面色。 他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盘腿而坐的师徒两人,当视线落到夭夭身上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夭夭的气息有些异于正常修道之人,当即他心底对夭夭产生了一丝戒备之情。 君迁子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戒备,挑眉看了他一眼,面带微笑,却语气冰冷的嗤笑一声。 “城隍爷大人,不要学人过河拆桥啊,小心死了找不到合适的棺材啊。” 按道理说位列仙班的城隍爷是不应该对君迁子这小小的修道之人产生畏惧的,毕竟他可是能在三界走动的特殊官员,可为什么看见君迁子那看似平常的目光,他会忍不住的心生寒意呢?难道此人并不如自己看见的那般简单? 城隍爷心里疑惑的时候,君迁子已经快速的推气完成,夭夭也在他的手掌离开自己背后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她一睁眼就看见对面的城隍爷审视的看着自己,心底觉得那眼神很是不舒服,本能的她转过身去,此时君迁子正好起身,看见她转过头来,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事儿,你就当那家伙是个随时会冲你背后来上一刀的卑鄙家伙,你防备着点就行了。” 哪怕城隍爷现在看着夭夭的时候已经收起了戒备,但君迁子还是毫不留情的点明了他心底那点小心思,夭夭虽然平日里跟君迁子吵吵闹闹,对他说得话从来都不上心,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谁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所以君迁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她不自觉的靠近君迁子,拉住他的袖子,躲在了他的身后,回避着城隍爷的视线。 君迁子如此直白的变相警告自己,让城隍爷更是肯定了此人不简单的想法,要知道他这城隍爷不仅是阴间的地方官,也是各个城池的守护神司法神,掌管祸福以外还掌管生死,审判人们的功劳与过错,对于当地的所有生灵,包括人、神、魔,皆在其掌管之中,就算是君迁子这种修道之人,对于他们也是忌惮三分的,毕竟是跟自己的福祉挂钩的官员,多少对于他们,都是会有些讨好的意思在里面的。 可君迁子却完全不一样,言语之间充满了对他这权力的无视,仿佛就算他在自己的功绩牌上记上不好的一笔,他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这还真的和别的修道之人完全的不一样。 他突然之间,对面前的师徒二人起了兴趣,一个毫不畏惧权势的修道之人,带着一个混杂着仙、妖气息,还有不知名气息的徒弟,怎么看,怎么都耐人寻味。 感受到他的视线变了内容,君迁子一下子冷下脸来,和刚才他对夭夭戒备时比起来,他更讨厌他现在探寻的目光,不自觉的,他往旁边跨了一步,彻底的把夭夭掩藏在了自己的身影之下,夭夭似是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保护,松开了他的衣袖,转而抓住了他背后的衣服,紧紧的缩在他的保护之下,不让城隍爷看见自己一点点的身影。 这师徒俩的默契在城隍爷看来就是严重的警告,眼看着君迁子右手隐隐反光,似有杀气,他赶紧挪开了视线,假意咳嗽了一声,想要冲散一下现场气氛的尴尬。 不管从哪个角度说起来,面前二人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在这城隍庙里只要闭塞气息就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但其中耽误的功绩势必会影响到自己的晋升,他们能进来把自己唤醒,倒也是为自己解了困,不让自己的工作被耽误得更多,他自然是该感谢的。 “那个,谢谢你们把我救出来。” 他诚意的想要示好,君迁子却快速的把他想要拉近关系的愿望给打破。 “不需要!” 呸你大爷的,刚能活动就惦记我家的宝贝,鬼才要跟你交好呢,要不是有上面的任务压着,他才懒得来救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闲人呢。 君迁子的态度让城隍爷感觉真的超级尴尬,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顶撞,当即心中生气,但很快也想清楚这都是怪自己刚才态度不对,所以他还是诚意的再一次表达感谢。 君迁子抬起手,打住他无休止的感谢,他冒着生命的危险把他从那片浓雾中弄出来,可不是为了听他感谢的,他要知道什么,他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看着他审视的用眼神询问着自己,城隍爷知道这事儿终究是糊弄不过去的,只能长叹一声,开口了。 “这话,还得从我接手此地的城隍一职说起。” 第二百九十五章 真相 那日,还不是城隍爷的他突然接到一纸调令,从自己的职位退让下来,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直奔此地上任。 上任之时他一直好奇,为何上任城隍爷未与自己做过任何的交接,便已经离开,这事他找过底下的官员查问过,可不知道为何,那些人对于上一任城隍的去处甚是忌讳,别说提到他的去处了,就算是提到这么个人的时候,大家脸上都出现了一种害怕的模样。 他心中的怀疑渐渐浓郁,在处理好工作的接手问题之后,他开始自己着手来查一下相关方面的事情,周围的人不是没有阻止过他,可别人越是阻止,他就越是好奇,明明他多坐到这个位置了,应该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城隍面前的那棵古树,他心头的那种疑问就忍不住的往外钻,一种本能让他想要去弄清事实的真相。 周围的官员像是被人下了禁口令,没有人敢对上一任城隍爷的事情有任何的提及,就连本地的土地听到他的询问,都是想着法儿的岔开话题。 大家都对这个人的过往讳莫如深,他从心底感觉此事可能并不简单,要知道城隍一职基本是从任命开始就不会出现调职一说的,他会从别的职位被突然提到这个位置上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以前的城隍犯下了非常严重的错误,不得不调离此职。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是犯下了什么错误,才会被调离这世间最特别的位置。 本地官员不能帮他解惑,他就只能从别的生灵口中探听相关的消息,比如当地的居民。 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他就喜欢化作人形,游走在这城镇之中,听着身边的人们家长里短,他从那些人零星的话语中,勉强拼凑出了前任的模样。 一个尽职尽责,一心为生灵的城隍爷。 万物皆在他的厚爱之中,不管是再微小的生灵,他都能很好的照顾到,和别的城隍爷的严厉比起来,他的前任就像是春风一般,为所有的生灵心中都带来了别样的春天。 他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坐在茶馆边一边品着茶汤,一边看着脚下人来人往的人群的他,忍不住的感慨。 但如果他真的如这些生灵所说的那般好的话,为何他又会离开此地呢?还走得如此的匆忙,连工作都为交接就离开了。 “好像他并不是离开。” 一个不知名的生灵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到,现在是大白天,对于它这种没有实体的生灵而言,如果不是靠着他强大的法力支撑,它甚至都不敢轻易的现身。 或许是为了报答他让常年只能出没于深夜的它也能见识到白天的繁华,它说了很多别的生灵不敢轻易言说的事情。 “哦?这话怎讲?” 他端起茶杯,以喝茶来掩饰自己和它的交流,他可不想自己和它的交流被人察觉到。 它犹豫了一下,或许这真的是不可以轻易说出的事情,它犹豫的时候,他心底微微叹息了一下,刚想要说又是这般的时候,它突然开口了。 “那是一场雨祸之后,好不容易天上不再下雨了,镇子里存满了积水,连河道都不能送走那些积水,所有的生灵都在忙着应对这突然出现的天灾,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雨停了会预示着更严重的惩罚降临。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场大雨是上天要对本地的邪灵进行清洗,可那场雨连着下了七天七夜,一直没有任何的停歇,就在大家以为这是上天降下的天罚的时候,雨突然停了。 当时有人就说了,这肯定是上天听到了他们虔诚的祈祷,原谅了他们曾经犯下的错误,才会停了这惩罚,谁知道当天晚上,这事就出现了变故。 我还记得那是戌时一刻的时候,那些人类都在忙着把积水清理出自己的家园,我们这些生灵也在寻找着不引人注意的避难所,一场大雨冲毁了我们平日的居住之地,我们不得不冒着危险,进入到了人类居住的城市。 天色开始黑下来的时候,一天的忙碌到了快要结尾的时候,很多人类已经把积水清理得差不多了,准备收拾收拾入睡,而我们也在此时趁机四处寻找临时的局所。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亮了。 一道惊雷突然劈了下来,那雷来得突然,又是在半空炸响,下面还在忙着收拾的人类和我们这些生灵都被吓了一跳,大家都以为这是老天爷降下的又一轮天雨,可谁知道那雷却是奔着城隍庙而去的。 别人或许不知,可我是亲眼看见的,那日的天雷并没有落到城隍庙的地界上,而是落在了旁边的古树上,当时我就在那附近,清清楚楚的看见天雷落到了古树的树杈上,树杈上,两个身影正相对站立着说话。 我还没有闹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惊雷又接着落下一道,这次它并未在天空炸响,反而是直直的奔着树上的两个身影而去。 因为天雷带着的气息太过猛烈,我们这些弱小生灵根本不敢靠近,在第一道惊雷出现的时候,我就悄悄的躲到了附近人家的神龛旁,想要借此躲过天雷的净化气息,不过当时躲藏的位置却让我正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树上的人显然没有防备,被那天雷劈了个正着,那天雷的力道谁人不知,在第二道天雷消失的时候,树上就只剩下了一个身影,那时,我听到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听到它细细的道明了所有的经过,一直在追寻真相的他永远都没想到,原来真相就一直在他的身边,只是他一直没有读懂而已。 “谢谢。” 他感谢它为自己答疑解惑,在道谢的同时,慷慨的把自己的气渡让了一些给它,让它能更好的修行。 身为如此弱小的它很是感谢他对自己的施舍,在领了他的奖赏之后,就自行退去,它需要趁着此时借用他的气息修炼,以期早日能修炼出实体来。 它离开了,他却坐在原地一直不动,透过茶馆的窗户,他看着城隍庙旁边的古树,心头不知为何,突然一痛。 第二百九十六章 异变 站在古树下,他抬头看着这郁郁葱葱的大树,在第一天来上任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这树有些异常,但一直不知道到底异常出现在哪里,现在他算是知道了,原来一直心里感觉不对的异常都来自于他没有看见古树精。 这样年纪大的树,按道理说早就应该修炼出生灵了,可是他在城隍庙里这么多日子,却一天都没看见过此树的精灵存在,当时因为忙着快点适应工作,他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反正什么事情都已经捋顺了,不如他就去拜会拜会这位邻居,也好趁机看看刚才那生灵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心中打定主意,他在结完茶钱之后,便摇着玉扇,缓慢的朝着城隍庙而去。 今日来城隍庙中的人还不少,他顺着人群走向城隍庙的方向,跟那些在古树下许愿的人们一起停下了脚步,别人都忙着在红绸上写下愿望,好一会儿抛洒到古树之上,而他则摇着玉扇,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树。 他是奔着这古树的生灵而来,可来了这里却发现这古树的生灵并不在,他还以为对方是躲起来了,可是经过探查之后,他才发现,一缕和古树有着牵连的气息,此时正从他的城隍庙里传来。 难道他去了庙里? 他心中当即涌出这么个念头来,脚步不自觉的就顺着人流往前进,他跟着那些充满祈盼的人走到了城隍庙中,看着自己的金身被供奉在佛龛之上,接受众人的跪拜,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场面,所以进到房间里后,他并没有在那些人身上多看一眼,反而是四处寻找着古树的气息。 其实都不用细寻,他一眼就看见了那和旁人格格不入的少年。 阳光从窗栏处溜了进来,洒落房间一地,细微的灰尘在空气中随着人们的走动而游动着,浅浅的阳光照射在少年的身上,让他周身上下笼了一层薄光,温煦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别人都是一脸虔诚的跪拜着他的金身,而那少年,却皱着眉看着自己的金身,看起来,他有些生气啊。 到底是为什么会生气呢? 难道是自己让他生气的? 他站在原地,有些闹不明白,为什么这少年会对第一次见面的自己如此的不友好。 他想要去问个究竟的,可还未来的走近,少年转过身来,看样子是要离去,他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突然抬起手中玉扇,拦住了少年的去路。 少年一抬头,看见他时,好像愣了一下,转身看了看受着烟烛火气的金身,又看了看他,突然脸色有些难看。 “你不在上面好好坐着,跑这里来干嘛!” 这话像是在指责他不务正业,偷跑怠工一般,不知道为何,他突然笑了。 “你不在树上好好待着,跑这里来干嘛!” 他用同样的语气笑反问着他,以为他会继续反问自己,谁知道少年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你懂什么!滚开!” 少年一把推开了他,他看着少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一下子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那纤瘦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对于旁人的指点,他一点都不在乎,只是看着那已经消失身影的方向,他不知道为何,居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他本可以去找那树精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再也没有那念头,甚至也不再出门去闲逛,每天总是找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充斥自己的时间,让自己每天都沉浸在忙碌之中,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去想那少年的事情一样。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就算是心里想着不要再去好奇了,可每天经过窗户前,还是忍不住的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古树,看着那上面的红绸一天天的增多,直到已经盖住了树上本来的绿意,他心里开始有些担心,却又不敢去看看。 时间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停留的,他到了本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很快就到了年关要报备一年功绩的时候了,他不仅要像天界报告这些日子来的作为,还要把当地生灵这一年的功德过失报告上去,那些已经去逝的生灵生前的德性,他得报去幽冥黄泉,以备他们为生灵按照功德安排转世。 总之年底的日子那是相当忙碌,忙到他都没有空去看古树一眼,等到这些事情都已经忙完的时候,他才有空去关注那差点快被自己遗忘的古树。 还以为在这段时间里,古树会跟往常一样,静静的生长在那里的,可他看着那树时,总觉得有些不对。 红绸依旧是那些红绸,只是数量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 “难道是他在帮人们完成愿望?” 他看着飘动的红绸,心中生出这疑惑来。 红绸的确会在愿望被完成的时候,消失在世间,表达祈愿已经诉清,他会如此想,倒也没什么问题,可他就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本想去见见那少年的,但是想到当日少年见到自己的时候,那生气的模样,他最终还是没有跨出城隍庙一步,只是站在窗前遥遥的看着古树。 日子在继续,镇子里的生活也在照常,他依旧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在忙碌,也依旧会时不时的抽空去观察古树,只要看着上面的红绸增加又减少,他就觉得心安,心想少年就算是再不喜自己,也是注意修炼自己的功德的,如此他便安心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不觉得忙碌些有什么不好,总归是这么大的地方,事情多点都是正常的。 可是几个月之后,镇子里开始出现怪事儿了。 先是阳寿还未尽之人突然之间死亡,紧接着,一些该按照定数发展的事情也突然转变了方向,朝着定数相悖的方向发展,底下的官员在搞不清楚状况后,只能把这些异常都上报到了他的公案之上。 他询问了手下的人,他们都说此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看着那些汇报,他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出现了少年那熟悉的脸庞。 第二百九十七章 现实 或许是受了心中那一时出现的念头影响,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少年的他又开始关注起少年的一举一动来,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随着镇子里的怪事儿越来越多,他发现原来还灵气清灵的古树此时也被一层黑气所笼罩。 他着人去查这黑气到底是何来历,可去了好几拨的人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至于镇子里的怪事儿,依旧持续不断的出现着。 古树上的红绸依然在增多,可就在他派人去查那黑气的事情之后,红绸再也没有出现过减少的现象,这说明树精并没有去完成人们的祈愿。 为什么他不再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难道是受了那黑气的影响? 他很想要去亲自看看的,可是随着怪事的增多,城隍庙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空去管那少年的事情。 没了树精帮忙完成祈愿,那些人类们都跑到城隍庙来许愿了,虽然这多少也是他的本职所在,但最近的怪事已经分走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对于那些人类的祈愿,他也只能分配到下层官员手中,至于他们能不能完成,他现在也无心过问了。 同一个地方,出现了大量的非预计内的死亡,很快,三界的目光都投降了这小小的镇子,当君迁子一行来第一次拜会的时候,他就知道,天上的那些人已经对这里出现的异常上了心。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虽然嘴上礼貌性的和君迁子打着哈哈,说一定会好好配合他的工作,但是暗地里他一直在观察他们是否有留意到古树的事情,一旦他们的视线投向了古树,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来转移他们的视线。 还好当初君迁子接到的指令是清除当地的妖魔邪祟,而在他们到达镇子之后,古树的气息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甚至是古树周围的那点黑气也跟着进入休眠状态,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下来,君迁子他们也一直没有找到所谓的邪祟之物,只是不停的在镇子中徘徊。 他有点庆幸,甚至打心底希望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发现古树的异常的,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某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城隍庙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些莫名的白雾,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入夜了,那些水气上升形成的白雾,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这盛夏的季节,怎么可能出现白雾呢。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白雾已经入侵了整个城隍庙,瞬间整个城隍系统都瘫痪了,外面的官员再也不能进入城隍庙中,而他也不能出去。 他甚至都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迁子就在白天来拜访,说他们一行将于近日离开,他当时心底是想要求救的,可不知为何就是开不了那个口,或许是自尊在作祟,或者是他已经被那白雾侵体,受到了影响,总之很多事情都开始身不由己起来。 城隍庙周围的白雾随着时间的变动,见天的浓了起来,就在白雾出现后不久,城隍庙的周围又出现了无数絮状的东西,往日里入夜之后还算活跃的夜晚,一时间都因为这絮状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整个镇子也从此开始,一到夜间便如死寂一般。 他以为这事儿就这样发展下去,直到当地作业大乱,引起上面的注意,到时候上面会又派下新的处理人来。 可谁知道,就在君迁子跟他道别的当晚,他居然带着另一个人一起来到了城隍庙。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终于把从自己上任到现在的事情都简单的说了一遍,城隍爷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君迁子全程都摸着下巴,思考着他这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现在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他也猜到这些怪事是和门口的古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的,那他们现在的首要目标看来就是必须搞清楚那所谓的黑气到底是什么了。 “你们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在古树那边勘察一下?” 城隍爷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着君迁子,此时他依旧把夭夭藏在自己的身影后面,看来自己如此的“交待”,还是没换来他的原谅,想来他这徒弟对他真的很重要吧,所以他才会在自己无意之间对他徒弟露出戒备的时候,对自己一直保持防备至今。 “没事儿,我留了专家去处理。” 君迁子没在意他心里想的事情,随口回答到,他嘴里的专家自然指的是金莲子那可怜孩子,反正遇到什么自己搞不定的就扔给他好了,谁让他们是兄弟呢。 所以说,交了君迁子这么个兄弟,金莲子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一听说他留了人在外面处理,城隍爷瞬间就想到当初他们来自己这里打招呼时和他一起的那位僧人,虽然他和那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看那人气质,却有些天界的气派,心底当时就觉得稳妥了一些。 他并不知道金莲子已经转世为人,此生乃是修道成仙之体,还以为他是天界派给君迁子的助手,要是他知道金莲子已经转世,心里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安心了。 先不去管安心还是不安心的问题,就目前而言,他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从这周围的雾气中脱困才是正事。 君迁子他们师徒二人既然能出去,又敢再次进来,他们一定是有什么应付的办法的,所以此时,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君迁子的身上。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你们心里可有谱?” 君迁子愣了一下,显然他刚才在想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城隍爷在说些什么,城隍爷知道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君迁子总算听清了。 “算是有一点吧。” 他说话有点模棱两可,把城隍爷都唬得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倒是夭夭小心的在他身后拽了拽他的衣服,他扭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对她倒是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放心,有为师在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汇合 君迁子说这话可不简简单单就是为了安慰夭夭而已的,他是真的心里有了主意。 在听过城隍爷的解释后,他敏感的察觉到这事儿果然还是跟外面的古树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在刚才城隍爷解释完了之后,就靠着命线和外面的金莲子通了气,知道他从古树那里得到不少的过往回忆,和他现在正在寻找进来的路时,他心里一下子有了主意。 “夭夭。” 他转过身去,把夭夭拉到自己的身前,即使如此,他还是把城隍爷和夭夭用自己的身体隔开,免得城隍爷看见夭夭又是那般眼神,城隍爷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看着他的徒弟,也懂事的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自己也背过身去,对于他的动作,君迁子倒是看在眼里,觉得他还算是个有眼力见的人。 “有事?” 或许是环境的问题,或许是城隍爷刚才的眼神问题,此时的夭夭没有了平日里的尖刺,对于君迁子的话,她也不全是呛火,反而难得乖巧的抬头看着他。 “你想小师父了吗?” 一边说着话,君迁子一边顺着夭夭的头发,她的长发因为刚刚幻化人身的原因,并未来得及梳理,一头长发正披散在肩上,如一袭黑裘一般,将她紧紧包裹。 “想。” 一提到金莲子,夭夭的目光一下子就温柔了许多,虽然现在她和君迁子没有平日里那么剑拔弩张了,但是和一直很疼爱自己的金莲子比起来,她还是喜欢金莲子胜过君迁子这本来的师父。 夭夭开心的回答着,虽然一开始就知道答案,君迁子的心里还是默默的难受了一下,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偏偏对别的男人就那么温柔,而对自己,除了揍就是揍。 一想到这里,他就想落泪,奈何现在气氛不允许,他也只能有泪往肚子里咽,面上还要装作无事一般的继续跟夭夭商量着。 “那我们让小师父进来好吗?” “真的可以吗?!” 夭夭惊讶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一直以为这里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才会一直压抑着心中迫切想要小师父在身边的本能,而去选择了君迁子这位不靠谱的师父,现在既然知道了小师父也能进来,她当然是欢喜的,瞬间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欢快了许多。 “要怎么让小师父进来啊,快点,快点啦。” 她说话的语速有点快,但是不难听出其中的快乐,君迁子没可奈何的笑了笑,捧起了她的脸,看着她的右眼,给了她提示。 “夭夭,你们不是有青莲相连吗?只要你想,他随时都会出现在你身边。” 这话是当初金莲子把自己的半身元神青莲子给他时说过的话,当初他就觉得这话不可思议,哪有只要想,就一定能出现的,就算是法力再高深的人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在得知了金莲子本来的元神到底是如何降世之后,他再也没有怀疑过这话的真实性。 “上天对于一切都是有定数的,不管是什么事情的发生,一定会有它发生的理由,任何人或者事情出现,都有着它们必须出现的原因,你不能去逃避,只能试着去面对。” 星尘说过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此时,该是让事情顺其自然的时候了。 有了君迁子的提醒,夭夭也很快想到了办法,只是她有些不确定。 这里的雾到底有多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刚才有君迁子护着,她还能遭了对方的算计,她不知道这时候把小师父呼唤进来到底是对还是错,本能的,她不想把金莲子至于危险之中。 “没事儿,我会注意的。” 似是感受到了她心里的犹豫,金莲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不用说,这都是因为他们有着青莲元神相连的原因。 有了金莲子的话为自己打气,夭夭不再害怕,她伸出手来,君迁子也笑着伸出手来。 “靠你了。” 她从未如此郑重其事的和君迁子说过话,见到她如此的信任自己,君迁子心底欢喜得不得了,脸上却要强装镇定的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回应着她。 “放心,定不负所望。” 两只左手交握在一起,当掌心之中迸射出光芒的时候,夭夭抬起了右手,掐指如莲,君迁子也用右手掐了同样的指诀,两只右手相触在一起,凑成了一朵完整的莲花形状,当即,两人脚下生出一金光法阵来。 城隍爷虽然一直背对着二人,但也感觉到空气中气息有些不寻常,他转过身来时,正好看见两人脚下法阵渐渐扩大,他敏感的察觉到此阵不简单,连忙后退两步,给他们腾出地方来,自己则站在一旁,为二人护法。 随着法阵的扩大,一道青色的影子出现在了阵法之中,当金光散去之时,本来还站在城隍庙外的金莲子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夭夭的身边。 “小师父!” 看见金莲子,夭夭一下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要不是现在还掐着指诀不敢轻易松开,她还真的会一个飞扑到他的身边。 金莲子没说话,只是冲她笑了笑,示意她收好法术再说。 夭夭得了他的示意以后,冲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这才转过头来,和君迁子先是收了法阵,再是指诀一通变幻,最后四手交握,收了法术。 君迁子还未来得及松手,夭夭已经一把挣脱,转头就扑向金莲子,金莲子赶紧伸手接住了她,看着她躲在自己的怀里放肆的笑着,金莲子心里觉得暖暖的。 他们两人倒是甜蜜了,可就苦了君迁子了,好不容易有和徒弟相亲相爱的机会,现在又被打回了从前,他心情如何能好得起来,看着那俩又很是碍眼,他干脆转过身去,打算来个视而不见,谁知道一转身就看见城隍爷那家伙满脸八卦气息的看着自己和身后的二人。 “这就是你说的专家?” 看那人气息的确比君迁子靠谱一些,城隍爷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同。 夭夭对他差别对待就算了,这家伙也跟着来凑热闹,是真的嫌活得太命长了是不是? “要你管,你还要不要办你的事儿了!” 他生气的吼着,城隍爷明显听出了他话里的怨怼,当即甩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气得君迁子恨不能一脚踹死他。 第二百九十九章 矛盾 现在三人已经汇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交流信息了。 通过了解了金莲子得到的信息,再加上城隍爷给出的解释,很快,四人就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弄清得差不多了。 感情这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上任的城隍爷当初一时心软,点化了那刚刚才修得灵体的古树精所致。 当时城隍爷点化他的心是好的,是想让他能修成正果,好歹能混得一个好的出处,免得以后年岁大了,保不住这容易朽败的身躯。 可奈何那古树精在人世间生存的时间太久了,受了不少烟火气的熏染,又因总是被各种各样情绪缠绕加身的原因,他失了灵体本来该有的通透心,为人处世有了一些七情六欲在其中,这对于他的修行几乎是及其致命的存在。 古树精本来修行就不易,又因为七情六欲的影响,他在为人们实现愿望的时候,难免会掺杂一些个人情绪在里面,渐渐的,他经手处理的那些祈愿多少都违背了一些天道人伦,虽然影响看起来都不太大,但对于当事人的福祉却是牵连较大的。 那时的天雷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上任的城隍爷肯定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会在那之前跟他打好招呼,说要离开,他或许只是想要悄悄的为他抗下这天罚的吧,毕竟是因为自己的指点,无忧无虑的他才会开始为人们完成那些愿望的。 他的心是好的,可惜天意难违,就算是他有心庇护,也难改上天的决断。 第一道惊雷之所以会在半空炸开,估计是上任的城隍爷以法力直冲天雷造成的,所以他才会在第二道天雷紧随而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办法抵御,才不得不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来为他承下那一次的惩罚。 他或许是想借由自己的死,来让古树精因此看清自己以前错误的作为的,可是谁知道古树精执念太重,不仅没有因为他的死而觉悟,反而陷入了疯狂的境地之中,被人钻了空子,趁机在他身边幻化出上任城隍爷的模样来,哄骗他做下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现任城隍爷之所以在上任的时候对古树精如此上心,估计是因为他身上携带的那块玉佩沾染了上任城隍爷气息的原因,加上他一直好奇上任城隍爷如何离职得如此匆忙,自然也就因此对古树精在意一些。 就现在目前的状况看来,不管是镇子里入夜之后出现的那些絮状物,还是这城隍庙中一直萦绕不去的雾气,都跟后来出现的那投机取巧之人有着分不开的干系,他们如果想要解决眼前的状况,只能破了这局,逮住那孽畜,才能缓解现状。 “我进来之时已经确认,那种絮状物已经没有出现,看来昨天的法阵是彻底的将它们给清除掉了,我们现在唯一的敌人,恐怕就只有眼前这白雾,也就是在古树精疯狂的时候,趁机化作上任城隍爷的孽畜了。” 刚才虽然进不来,但金莲子也没闲着,他先是确认了君迁子昨天的动作起了彻底的效果,让那絮状物不再出现之后,他就一直在研究如何从外帮助他们打破困境,直到夭夭和君迁子召唤,他才进到这城隍庙里。 现在既然大家都在一起了,他们只要想想如何从里突破就好了。 对于这个事情,城隍爷难得的有话要说。 “或许我曾经是见过那孽畜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君迁子,君迁子想了想,立刻想起他说的曾经看见围绕着古树出现的黑气,如果猜得不错的话,那黑气就是这孽畜最原始的状态。 可是有屁用啊! 所有的妖邪都因为气不正的原因,在化气的时候都是黑色的,真当都像他们家夭夭一样干净纯洁呢,就算是化气,那也是纯净无暇的清洁雾气。 等等,化气? 君迁子快速的看向城隍爷,后者看着他看向自己,立刻把视线转到一边去,避免和他有任何的接触,可君迁子还是猜到了他刚才提醒自己的原因。 他想要他们让夭夭去以身犯险?! 一想到他可能是这个意思,君迁子瞬间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自己和夭夭为了救他,又是被剑捅的,又是差点被迷了心智的,这货不知道感激不说,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他们的头上来了,神仙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君迁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的眼神已经把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城隍爷又不是傻子,立刻读懂了他的意思,不过他立马就抬手表示他理解错误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反驳着,君迁子却一副懒得信你鬼话的模样,冲他翻着白眼。 金莲子和夭夭一时没明白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介于城隍爷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夭夭本能的往金莲子身边躲,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她这逃避的动作很快就让金莲子察觉到,夭夭肯定是在这城隍爷那里受了欺负,当即看他的眼神也没那么友好了。 一时间,这小小的结界之中气息剑拔弩张起来,眼看着争斗就要爆发,城隍爷赶紧举手投降。 “事情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君迁子眼睛一瞪,怼了回去,金莲子倒是不说话,只是拉着夭夭走到进去君迁子身边,两人合力把夭夭藏在了身后。 看到他们如此防备自己,城隍爷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恐怕在解决掉外面的孽畜之前,这两人说不定会先解决了自己。 “你最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算是顶着天命不执行,我们也敢扔下你转身就走。” 金莲子都开口了,城隍爷知道,这俩人真不是说着玩的。 他没想到两人对那小徒弟会如此的在乎,所以在安抚两人之前,他觉得应该打消一下两人对自己的疑虑才对。 “我早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们那徒弟,不是简单的猫妖。” 他一句话就道明了夭夭的身份,还以为这句话就能换来二人的理解,谁知道下一秒,两人已经一位青玉剑在手,另一位也是唤出了锡杖,重重的在地上一杵,势有他敢动夭夭,他们就敢跟他拼命的架势,这让他接下来的话还如何说出口来? 第三百章 无耻 矛盾一触即发,眼看着他们三人要先打起来,一直躲在君迁子和金莲子身后的夭夭突然惊叫一声,一下子扑到金莲子的背上,刚才还满眼杀气的两个男人瞬间就转过身去,同时朝着背后的方向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君迁子抬剑在前,把夭夭和金莲子护在剑后,他快速的转头看了眼夭夭。 “怎么了?” 他关心的问道,视线在夭夭的身上略过,最后落到了金莲子的脸上。 很好,没有慌张的意思,说明夭夭无碍。 “有人在我背后拍了一掌。” 夭夭有些惊魂未定,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抖,金莲子抱住她,小心的哄劝着,君迁子赶紧低头看了看她的后背,月牙色的外衣上,一枚淡淡的掌纹随着衣服的摆动跳跃着,当看见那掌纹上的细细密密血丝时,君迁子脸色难看的收回了手中的剑。 “无碍,只是一掌,没有别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掌附上了掌印的位置,在不引起夭夭怀疑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气消去了上面的血丝,只留下了那枚不太明显的掌纹。 金莲子注意到了他这一动作,却并没有问清楚原因,他知道,不管是在何种情况下做出何种的事情来,他都是为了夭夭好,自然也就没有多话。 倒是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城隍爷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一下子轻松不少,要不是这一掌,估计这两人的杀气还没那么容易遏制住,他甚至有点感谢这突然出现的一掌来,虽然有点对不起夭夭,但好歹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看来对方已经按耐不住了。” 他在旁边插着嘴,想要融入到三人之中来,谁知道那俩男人居然动作统一的回头盯着他,那眼神可一点都没有要与他交好的意思,害得他都已经跨出去的脚,又生生的收了回来。 “别这样嘛,都说了我的意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现在的气氛虽然凝重,但也好过刚才,他相信,只要自己再解释一次,他们一定能好好的听自己说话的。 到底刚才只是一时的冲动,金莲子并未闹明白君迁子和他到底打了什么哑谜,会出手不过是本能的想要保护夭夭而已,现在冷静下来了,他反而想要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了。 金莲子是打算好好听听的,可君迁子还是不太愿意听他的蛊惑,拉着夭夭就往一边走,顺手堵住了她的耳朵,嘴里还一边念叨,“走走走,我们不听坏人设计咱们。” 他说话的模样,颇有些孩子生气时的样子。 看到他这样子,城隍爷知道他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心底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君迁子的态度有所转变,自然金莲子也不好明白着拒绝,但看君迁子丝毫没有过来听城隍爷解释的意思,所以这重担只能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谁让他一直是三人之间负责外交工作的呢。 想到他已经不再具有威胁性,金莲子收起了锡杖,走到他面前,直直的看着他,审视了好久之后,这才开口。 “好了,你可以解释了。” 能让君迁子瞬间炸毛的事情,一定是不简单的,加上他刚才一语道破夭夭的身份,想来这事儿和夭夭肯定脱不了干系。 城隍爷见金莲子语气平和的对自己说出这话来,心想,这或许是个明事理的主,刚打算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他就发现君迁子正站在不远处,嘴角扬起诡异笑容的看着自己,吓得他到嘴边的话犹豫了半天都没有说出来。 金莲子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也知道是君迁子在其中捣鬼,但如果连君迁子的气都压不住,这城隍爷的确只能算是个废物,所以难得的,他没有回身喝止君迁子,反而是站在原地等,等城隍爷什么时候开口。 到底这城隍爷不是白做的,虽然因为君迁子的诡笑,让他心里跟十五只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没个停歇,但他还是很快的镇定了心神,把目光挪到了金莲子的脸上,他决定不再让君迁子影响到自己的思考,正经的说起了自己的计划来。 “我知道,你们那徒弟非一般妖兽,她的灵气有些复杂,我在想,是不是能利用她妖兽的身份,让她和那孽畜建立联系,我们好从中寻找突破点。” 妖和妖之间都会有着特殊的联系,就算是不曾会面的妖,他们也能凭着气息,很快的找到同类,他就是考虑到那孽畜有可能是妖的情况下,才把这主意打到了夭夭的身上。 本以为君迁子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他提点一下,他就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的,谁知道他不仅没有配合自己的意思,还一直从中阻拦,难道他就不想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城隍爷在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几不可见的轻轻动了动,金莲子察觉到他情感的波动,没有说什么,而是礼貌的等他说完。 在确定他已经没有别的话要说的时候,金莲子扯了扯嘴角,表情疏离而温柔的笑了。 他不是在笑城隍爷太无知,而是在笑自己,他们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居然会想要救这样的家伙出去。 一个生死关头想要把一个弱女子推出去当和孽畜构建联系的受害者,他到底有没有在乎过夭夭的感受,就算夭夭是妖又怎么样,难道她就该为了他这所谓的城隍爷,面对那不可知的危险? 他到底知不知道夭夭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不过是区区的看过一眼而已,就敢妄言,到底是谁给的他勇气,上天吗? 想到这,他嘴角的笑变得有些戏谑。 “城隍爷大人,你是否清楚,妖和妖之间一旦建立联系,意味着什么?” 妖,之所以称之为妖,就是因为他们和其它生灵不太一样,他们不仅生存的方式和别的生灵不一样,甚至是行为动作也和别的生灵不太一样。 对于其它的生灵而言,建立联系就是相互交换对方的身份信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但是对于妖而言不是的,妖与妖之间一旦建立了联系,那就是永生的,从那之后,不管是修炼再高深,两者都不能摆脱妖的身份,哪怕是连化魔都没有资格,他们一世都只能为妖。 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君迁子会生气了,这城隍爷简直是拿夭夭的一辈子来做赌注,这样的事情,真亏他说得出口! 第三百零一章 现形 “对不起,您老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我们啊,不奉陪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君迁子已经走到了金莲子的身后,他一手揽住夭夭的肩膀,一手勾住了金莲子的脖子,看向城隍爷的时候,满脸都是鄙夷。 看到他居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城隍爷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居然为了一只妖放弃自己?就为了这区区的一只妖而已? 城隍爷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从未想到,有人居然能为了一只妖,放弃讨好自己的机会! 刚才初见君迁子和他徒弟的时候,他对自己说出那种带着浓浓威胁语气的话来时,他还以为他只是为了在自己徒弟面前显示自己的能耐而已,所谓的在乎徒弟,不过是为了做戏给自己看而已,现在看着他为了徒弟放弃这笼络自己的机会,他不信自己会看走眼,不信这世间还有不怕他的人存在。 是啊,城隍爷,一方的掌权者,掌管当地生灵的生死,不管是成仙的,还是修魔的,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谁人不怕他那只判笔,只要自己在某人的功德录上随意的书写上那么一笔,那此人一生的轨迹都有可能改变。或是因此得以飞升,或是因此堕入非天,那不都是他摇摇笔杆子的事儿嘛。他曾经以为所有管辖之内的生灵都应该是对自己怀有敬畏之心的,谁知道偏偏今日就让他撞见了不同,撞见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撞见了甚至是为了一只妖,而抛弃了自己的人。 “你可想好了?!” 他表情严肃的问着君迁子,语气中带着最后的威胁,本以为这样子,君迁子能知道自己已经生气,赶紧变了态度来哄着自己,谁知道君迁子却只是抬起手来,伸出一只手指,放到自己的耳朵眼里转了转,然后拿了出来,把手指凑到嘴边轻轻一吹,语气轻蔑的回了他一句。 “你可想好了?” 同样的反问,没有了他的暗示威胁,听起来语气稀松平常,但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比刚才他跟夭夭说那番话时,还要让自己心惊。 “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大惊之下,城隍爷吼出这句话来,他以为君迁子和金莲子都不过是为了要在夭夭面前表现出对她的在乎才会如此的无视自己,所以在吼出这句话来之后,他趾高气昂的看着君迁子,仿佛下一秒,他和金莲子就应该哭天抢地的跪倒在自己面前,请求自己的原谅一般。 他们见过无耻的人,但是这么无耻的,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哪怕是以前长长骚扰他们的鼠辈,君迁子都没觉得这么恶心,现在看着这所谓的城隍爷,他才知道,原来无耻真的不会分种族和身份的。 相比较于君迁子的懒得再和他多说一个字,金莲子倒是看着他,皱了皱眉,道明了他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一个疑问。 “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何第一次见你就不喜,原来倒是我们错了,他才是看你最清的人。” 说完这话,他摇了摇头,转过去和君迁子护着夭夭,准备重新安排下一步。 他莫名其妙的撂下这句话就走开了,城隍爷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到底是谁,再看看那三人无视自己的态度,他彻底的怒了,连刚才强装出来的镇定都已经顾不得了,他冲着那三人就是一通大吼。 “不就是一只妖畜,就算是你们拼尽毕生所学,她也依旧不过是只妖畜而已!” 妖畜,这还是有人第一次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知道他是带着怒气说出的这话,可夭夭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难受的钻进了金莲子的怀里。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只小小的猫妖而已,能在君迁子和金莲子这样已经成仙的人身边修炼,已经不知道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可她还是任性的时常不把他放在眼里,没事儿就爱和他对着干。 和师兄京墨不一样,好歹京墨算是人类,修道成仙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她是妖啊,一只普普通通的妖而已,何德何能能让君迁子和金莲子为自己上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哪怕别人说自己是妖兽,她也是不在乎的,那到底是事实,她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只能学着接受。 可妖畜,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才会让他对自己说出那样恶毒的词语来,妖就算了,还说她是畜,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词有多伤人!就算是曾经在天星门,也从未有人对她用过如此恶毒的词语来形容。 夭夭心里是难受的,满腹的委屈不敢说出来,她怕自己说出来,两位师父会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克制不住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她不希望为了自己,让师父们陷入困境,所以只能窝在金莲子的怀里,默默的压抑着自己欲出的泪水。 可到底君迁子和金莲子是在乎她的,就算她不明说,他们也知道她此时的动作是因为受了极大的伤害,一直视她如手中至宝的两人,平日里连个重话都舍不得说上一句,又怎会忍心见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君迁子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杀气,手中青玉跃跃欲试不说,就连难得用上的翎羽此时也尽数从他袖中飞出,环绕在三人周围。 城隍爷何时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摆出如此阵仗来,别说是在自己面前使出武器了,就连在自己面前敢随意表现出敌意的人都几乎不存在,像君迁子这样恨不能上来就开干的人,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见。 “你,你要做什么?!” 城隍爷显然是被他的架势给吓到了,慌乱中快速后退,君迁子步步紧逼,他越是后退,他越是逼迫得紧张,直到把他逼到了结界的边缘之地。 “你别过来!” 别看城隍爷挺大一官,但他很少自己动手对敌,就算是遇到不敬之人,也有身边的人为他除去危害,这乍然之下与人冲突,他还真的会慌了阵脚。 “我不过去,我也懒得过去,但是麻烦你,快点滚出去。” 说话间,君迁子抬起手来在自己面前凌空一劈,刚刚还围住他们的结界瞬间就被劈出一个破口来,已经被逼到边缘地带的城隍爷因为惧怕他那一剑会落到身上,忍不住的后退一步。 这一步,真的就是咫尺天涯了。 第三百零二章 翻脸 现在的情况变得有点意思了,三位师徒站在结界里,夭夭缩在金莲子的身边,看着外面的城隍爷,虽然隔着一层结界,她也能感受到他明显外露的杀气,她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身体,金莲子心疼的捂住了她的眼睛,转身把她带向另一边,只留下君迁子一人站在原地继续他的嘴炮。 “啧啧啧,让我看看这是谁啊,刚刚还高高在上,现在怎么跟个被抛弃的野狗一样站在那里,啊?” 现在把他赶出了自己的结界,君迁子也懒得继续拿着剑跟他咋呼,在把他赶出去后第一时间,他就收了青玉剑,也收了翎羽,抄着手气定神闲的跟他闲扯淡,反正在结界里面,他又不怕雾气的侵扰。 “你,你会后悔的!” 城隍爷惊慌失措的看着君迁子,再次身处着雾气当中,他整个人都惶恐不已,刚才是有着君迁子的结界保护,他才能如此淡定,现在没了基本的保护,他的身体又回想起了被雾气入侵的恐惧了,整个人紧张得不得了。 他不要再回到那个只能闭塞窍目,等待救援的日子,他不要! 但是要他向君迁子他们认错,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管是出于他城隍爷的自尊还是什么,他都不可能对面前这些冒犯自己的人认输,绝对不可能! “后悔是肯定的,只是我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要瞎了眼来救你。” 说这话之前,君迁子还只是撇着嘴的表示嫌弃,等到这话说完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冰冷,眼中毫无生气,看着城隍爷就像是看着一堆垃圾一般,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的确,如果当初知道这城隍爷是这般模样,打死他都不会进来救他,不就是个任务完成不了嘛,大不了找星尘上去疏通一下,他还不信,凭着星尘师弟的名头,他连这点过错都躲不过去了。 一想到自己还为了救这货被人穿了糖葫芦,他心里那鬼火就忍不住的往外冒,一边鄙视城隍爷的时候,他也一边鄙视着自己,为什么自己就没能早点看清楚这货的真面目,伤了夭夭不说,还付出了血的代价。 不管如何的后悔,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再重新来过一次的,所以就算君迁子现在怄得吐血,他也不得不接受自己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差点挂掉的事实。 “还好老子福大命大,要是真的为了你这种小人葬送了生命,估计其南那老头子就算躺坟里边了,也能蹦跶出来暴打我的狗头。” 也就只有他才敢如此大逆不道的诅咒自己不知道云游到何处的师父,这要是换个人说出这样的话被人听见,估计明年的今日,坟头草都能有一人高了。 甩下这话之后,君迁子觉得一直看着这人,怎么看怎么生气,还不如不看来得自在,所以在说完这句话后,他潇洒的转身,把这位高贵的城隍爷留在了原地,让他和那些雾气好好的沟通一下,让他也知道知道,这联系到底是什么滋味。 不再去管所谓城隍爷的死活,三人再次碰头,君迁子先是打算安抚夭夭一下,让她别把那畜生的话放在心上的,但是看夭夭情绪还挺不错,想来是金莲子已经把她哄好,所以那些安慰的话就暂时放在心头,最主要还是着手处理一下眼前的现状才是。 “我们接下来就是找位置出去。” 刚才出去用了夭夭对京墨的思念之力,现在只怕对方有了防备,再来这招肯定不灵了,他们不得不另外再找办法了。 听到他说要走,夭夭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小声的问道。 “那我们不管这里的事情了?” 她的声音很轻,一点都不像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个大家闺秀一般的娴静,但是就是她这样的模样,更让君迁子心疼,听到她说这话,他一把把她拉到怀里,狠狠的揉着她的脑袋,直到她大声呼疼,他才松手,揽住了肩膀,把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 “夭夭,你要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师父顶着,所以你不用委屈自己,明白了吗?” 他知道,夭夭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怕自己完不成上面交待的任务,会因此受到惩罚,先不管夭夭是在什么状态下说出这样的话,她只要能对自己表现出一丁点的关心,他都觉得很欣慰,都觉得这么多年的心血付出没有白费。 本来已经被金莲子哄得差不多了,可一听到君迁子这话,夭夭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她一直都知道的,君迁子是有多在乎自己,可她就是无法像对金莲子一般对待君迁子,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对不起他的照顾的,可还是忍不住的贪恋这一时的宠溺。 “明白。” 她低低的回答道,声音有些压抑。 君迁子知道她这是又要哭了,笑了笑,松开手,让她回到金莲子的身边,果然哄人这种事情他还是做不太来。 “既然明白,那我们就想想等一下怎么出去吧。” 他转过身去,假装是要卜算,实际上却是给夭夭留够时间,让她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果然当他再次转过身去的时候,夭夭脸上的表情已经镇定了许多。 “如何?可有卜算出结果?” 见他过来,金莲子关心的问道,他还不知道这房中雾气会影响到周天八卦的定位,所以还以为他此番卜算定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可谁知道君迁子只是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不用他解释,两人就知道结局是无果。 “看来我们只有想想别的办法。” 看着周围越来越浓郁的雾气,君迁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发现被他抛弃在结界之外的城隍爷此时已经没了身影,如果他猜得没错,那家伙要么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要么是像被他们找到之前一样,闭塞了窍目来抵挡雾气的入侵,要么就是已经被这雾气所侵,成为了俘虏,反正不管是哪一样,跟他们都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第三百零三章 元神出窍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浓到近在咫尺的东西都已经看不清楚,还好结界之内不受这雾气的影响,要不然三个人都面对面了还看不见对方的脸,就更甭提什么防御外来攻击,和讨论如何离开了。 “我说,既然你能和古树沟通,为什么你就不能和外面那位仁兄交情交情一下,反正我们又没有什么仇怨,让他自己跟城隍爷算账去得了,总把我们套在这里算哪门子的事儿嘛。” 卜算寻不到出路,放出去的气也探视不到方向,他们现在就像是被困在一处无边无际的荒野之中,连求救的希望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去,非得让我去?” 金莲子翻着白眼的瞅着他,要不是看在他刚才为了夭夭那样果断的份上,他说不定会像刚才他对城隍爷那样,一脚把他从这结界里给踹出去。 “嗐,谁让我跟他们种类不一样嘛。” 君迁子双手一摊,甩锅甩得比谁都欢快。 “要不我去试试?” 夭夭小声的提议到,虽然刚才城隍爷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她打心底排斥,但是现在毕竟是关系到他们的安全,她不可能一直去在意那些小事儿。 她一开口,君迁子立马一把把她拖到自己怀里,捂住了她的嘴,贼兮兮的冲金莲子笑。 “嘿嘿,你要是不去,我可真的让夭夭去了~” 所以说君迁子这货其实跟外面被抛弃那货是没有多大差别的,只是他比较习惯拿夭夭来威胁金莲子,而不是让夭夭去以身犯险而已,到底金莲子是修得仙身的人,就算遇到什么问题,也比夭夭安全一些。 “得得得,我去,我去还不成。” 君迁子都祭出杀手锏了,他还能怎么办,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为胁迫了,他除了硬着头皮上,还能干嘛,难道真的三个人都在这雾气中等死不成。 夭夭以为他同意去,是因为自己,瞬间气息有些低迷,表情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君迁子就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安慰她。 “好啦,别难过了,就算是让你去,你也不行啊,你属动物的,人家属植物的,你们都不在一个科目,自然是无法交流的。” 君迁子安慰得合理,但夭夭还是觉得对金莲子有些亏欠,眼睛一直耷拉着,不敢看金莲子,君迁子没法,只能冲着在准备的金莲子努努嘴,示意他来哄哄夭夭,金莲子龇牙咧嘴的回了他一个鬼脸。 让你卖我比卖什么都快。 嗐,那不是能者多劳嘛,再说了,你还真的忍心让夭夭去啊。 君迁子总是很会抓住他的痛点,一提到夭夭,金莲子的表情也软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夭夭面前,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哄着她。 “放心,小师父去去就来,不危险的,再说了,我跟他算起来,好歹也是朋友的关系了,他不会为难我的。” 他这话明显是在骗夭夭,在他说到朋友关系的时候,君迁子咧了咧嘴,打死都不相信他就跟外面那货攀上关系了。 在拆台你来! 见君迁子在那里拆自己台,哪怕夭夭看不见,他心里还是很不爽,真是的,明明是他自己的事儿,把他们拉进来就已经很不地道了,自己去帮他善后,他居然还在这里拆台,鬼才帮他呢。 得得得,大爷,我错了! 君迁子赶紧双手合十,虔诚的道歉。 虽然知道他这道歉的水分多得比西瓜里的水分还多,金莲子也只能勉强接受,要不然能咋滴,他总不能真的罢工,让三人都在这里困死吧。 两人默默的你来我往几回合,谁都没讨得便宜,最后,金莲子才跟夭夭保证一定安全之后,才放心的开始准备了。 考虑到外面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并不清楚,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放出元神去试探,这样就能把身体留在结界之内,就算出了什么变故,自己受到的伤害也都在预估的范围内,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他要元神出窍,自然得有人为自己护法,君迁子要保证他离开的时候保护三人的安全,护法这事自然得由夭夭来。 这还是夭夭第一次为金莲子护法,还好她以前时常为君迁子护法,就算第一次遇上元神出窍的护法,在君迁子的详细讲解之后,她也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在金莲子盘腿坐下的时候,她也乖乖的盘腿坐在了他的身边,以掌拍背,在金莲子元神出窍的时候,以自己的神识与他相连,避免他元神在外面受到袭击回不来的时候,她好把他拉回来。 一切准备就绪,君迁子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在半空中划动,一张金光符咒出现在半空,瞬间分裂成千百张一模一样的符咒,快速的覆在了金莲子和夭夭的身上,同时,一张金光法阵在金莲子的脚下生出,把他整个人都笼在了一片金光之中。 等到一切都布置妥当,金莲子这才双手掐诀,右手并指点向自己的印堂穴,口中大呼,“开窍!” 瞬时,一道青光从印堂穴中直飞而出,穿越结界,消失在了雾气之中,君迁子青玉滑出在手,时刻警惕周边环境。 眼前全是白雾,就算是元神出窍,金莲子也不能一下子就找到这雾气的源生之所,但是和肉体比起来,元神能更敏锐的感知周围的气息流动,他找不到雾气的来源,却很快就找到了被他们抛弃的城隍爷。 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伙又封闭了自己的窍目,站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妄图以此来躲避白雾的侵袭。 哼,你倒是快活,静静一站就了事儿,却不想这除魔卫道本就是你的本职,你居然还想妄图牺牲夭夭来消灭这孽畜,反正你都不干点人事儿,那就别怪我也心狠。 金莲子心中默想,刚才巡视了一圈他都找不到破解的方法,这时候让他发现城隍爷的存在,简直就是上天为他指明了道路。 反正这货为富不仁,一点都没有城隍爷为苍生的善心,不如就干脆让那孽畜收拾了他,也免得以后此地生灵受到涂炭。 心中如此一想,金莲子已经默念出诀,不消片刻,就见得面前的城隍爷突然张嘴,深呼吸了一口。 第三百零四章 他 城隍爷打死都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闭塞了窍目,却突然又七窍畅通,他未开天眼,自然见不到就在身边徘徊的金莲子元神,他本能的以为是自己的法力收到了这雾气的影响,不能持久,所以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他赶紧又静气凝神,准备再一次封闭自己的窍目,保持不动,免得被这雾气侵体。 金莲子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当诱饵,所以怎么可能允许他又自闭窍目,眼看着他开始静气凝神,他立刻甩出一道青光去,冲得没有防备的城隍爷一个踉跄,差点没背过气去。 “谁?!” 城隍爷警惕的看着周围,这突然出现的力量撞了他一下,让他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那孽畜来攻击自己了,可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除了那白雾以外,根本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到底是谁?!” 他又是一声大喝,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那声音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甚至都还未传出多远,就已经被雾气所吞噬,他知道这事儿不简单,想要开天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的,可他又怕自己开天眼时动用的法力过多,引来孽畜的主意,那他闭塞窍目躲避半天的算盘就要落空。 盘算了半天之后,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打开天眼,而是选择了又一次的静气凝神,闭塞窍目。 金莲子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从刚才城隍爷吼出第一声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这周围的气息有着微微的变动,等到他又吼出第二声的时候,他已经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周围多了一种气息,那种气息带着让人胆寒的气息,却难得的居然没有对他有任何的攻击之意,反而是把所有的攻击气息都指向了还在那里忙着闭塞自目的城隍爷。 是他吗? 他待在一旁静静的守候着,想要看看对方是不是自己意料之中的那一位。 他以为对方应该是以灵体的形式过来的,可是直到那片白雾之中突然出现一个人类的身影时,金莲子才知道,可能一开始,他们都想错了。 没有天眼的辅助,城隍爷并没有察觉到白雾之中多了一个人影,他在那里忙着闭塞窍目,就算是开了天眼,估计也没空搭理这突然出现的身影。 金莲子静静的站在一旁,他看着那身影走近,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熟悉感,当那身影已经走到距离他很近的位置时,他看清了对方的脸,也一下子记起,那就是古树记忆中,上一任城隍爷的模样。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本来朝着城隍爷走去的,在见到他后,居然转了个弯,朝他过来了。 没有预想中的攻击之势,甚至都没有任何不好的气息冲着自己而来,那男人就这样带着浅浅的微笑,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对不对?” 这是金莲子现在最想问的问题,男人没有说话,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问题。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那他们所有关于黑气的猜测可能都是错误的! 金莲子的大脑快速的转动着,回想着从古树那里看到的所有回忆,回忆着他消失在古树精面前,又出现在古树精面前,和他相依相守的那些日子,他突然笑了。 他们真是愚昧啊,一直在揣测他是因为自己点化了古树精,让他做下了那些错事,才以身为他挡去天罚来惩罚自己,谁又能想到,他很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去承受那天罚的呢。 比如说,为了褪去神籍…… 自古以来,不同种族的生灵不可以在一起,人不可以和仙、魔,自然仙、魔也是不可以和非本族的生灵在一起,别看仙家能接受世间修炼得道的人进入仙籍,但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非仙籍的人在一起的,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只树精,这简直就是对仙这种生灵身份的一种侮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通了这种可能之后,金莲子瞬间就把很多看起来矛盾的事情都一下子给捋通畅了。 男人笑了笑,本不打算回答的,但还是犹豫了片刻之后,吐出了一句话。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本是世间那些男女为了表达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就对对方产生了感情,用在他的身上本不合适的,可他却觉得,除了这个词,自己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感情。 本以为他是不会懂的,可没想到,金莲子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居然恍然一笑,眉眼中全是欢喜。 “相信。” 他自然是相信的,否则也不会为了那惊鸿一瞥,耽误了前生,又蹉跎了现世。 本以为是道不同之人,没想到他居然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经历,男子心中早已想好的解说词,此时倒是显得有点多余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第一眼看见那小小孩童时,那震撼的感觉,只是那一眼,他便迷失在了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瞳之中。 他是罪恶的,居然会对刚刚能幻化灵体的树精产生了感情,他知道那样是不对的,想要遏制自己的念想,可那念头就像是心里养着的一只猫一样,隔三差五的就在他的心头挠一下,隔三差五的就在他的心头挠一下,就算他想要去不在意,那只猫也时时刻刻在提醒他,那双干净的眼睛一直留在他的记忆里。 他一直想要去找他,却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甚至没有任何的机会,他总告诉自己要等,要耐心。 从春花秋月,一直等到了寒冬腊月,他看着那小小的孩童渐渐长大,他终于再也等不了了。 在那孩子成长为少年时,他还是跨出了那一步。 那日他看着少年看着树上的红绸发愁,本不想打扰他的,但是最终还是没忍住,以一句“如果你想要让这些红绸消失,你可以试着去帮他们完成一下愿望,等到愿望完成的时候,这红绸自然会断掉,到时候你的树枝也能轻松不少。”拉开了和少年的第一次会面。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少年见到自己时惊诧的模样,那样小小的个子,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被吓得差点没站稳,从树杈上甩下去,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当时是如何掐着掌心让自己镇定,才收回了想要去扶他一把的手,只是为了不让他再受到更多的惊吓。 少年是慌张的,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可就是这样的他,毫无预兆的就闯入了自己的心。 第三百零五章 不一样的回忆 从那以后,他总是会找各种借口去找他,嘴上说是要监督他赶紧把那些愿望都完成了,免得当事人跑到自己的城隍庙里来诉苦,其实根本的原因,不过是他想要见见他而已。 在他的督促下,他把那些愿望完成得很好,为此为自己积累下了不少的功绩,他在年终的时候为他的功德录上大大的记上了一笔,心底是开心的,好歹他们之间又近了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他为了让他更快的修炼得以飞升,更是加紧了对他的督促,可眼看着事情在往他预计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他也发现了一起问题。 到底两人之间是有着本质的差别的,他已经位列仙班,在考虑事情的时候要多在意公正一些,对于情感,或许要单薄一些,而一直受到人类烟火气息侵染的他却不一样,在很多事情上,他做不到公正,相比较于公正,他甚至更喜欢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完成那些人类的愿望。 渐渐的,两人之间起了分歧。 他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只会把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开,但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的按照仙人的刻板公正的习惯来提醒他。 争执爆发是在一个白天,他坚持让他按照事实的真相去告诉孩子,而他却坚持要维护一位抛妻弃子的父亲在孩子心中的形象,两人争执不下之时,传信鸟却突然到了。 看到传信鸟时,他是惊讶的,以为是自己的心思被上面发现了,下令来责罚自己的,可谁知道传信鸟直奔少年而来,他虽有些惊讶,但也淡定的让少年去接过了传信鸟带来的信笺。 “积善德,至福缘,修道成仙,指日可待。” 这明明看起来是肯定少年这些日子作为的话,可在他看来,却是自己的心思已经被上面察觉,变相的来提点自己。 从那之后,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少年的阻碍,不让自己的心思更多的被上面探查,为了不让上面一个不开心,为了自己抹消掉少年的存在,他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过,只能遥遥的从窗户里,看着少年站在树杈上,拿着红绸,眼神落寞的看向城隍庙。 他的心,痛如刀绞。 可时间不让他有丝毫的喘息,最终,上面对他一直执迷不悟的态度还是有了定论,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停留在这里,一定会为他带来祸患,无奈之下,他向上面请辞,要求调离此地。 临走之前,他去见了他,做了最后的告别,是想要让他不要再想着他了,他以为自己回避了,就能改变他的命,就能让他好好的,可谁知道,上天还是怒了,因为他居然为了一只区区树精而请辞而怒了。 天降大雨,七日七夜不连休。 他知道,上天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本来都已经离开的他,还是悄悄的摸了回来,一直守在他身边。 当看见天雷落下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七日七夜的大雨不过是个开始而已,上面是不会放过他的。 只是瞬间,他就想通了很多事,也做了许多的决定。 什么仙籍,他不稀罕,位列仙班又怎样,日复一日的蹉跎岁月,不如守在他身边的好。 来不及解释,他突然出现,又突然为他挡下了天罚。 只有飞灰湮灭,他才能恢复自由之身。 他想得好,他却未懂其中深意,甚至在他消亡之后,日日沉沦在思念中,不能自拔,自此,他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 他是欣慰的,欣慰自己的感情对方也能呼应,他想要抱住他,告诉他自己依旧在他身边的,可是他不能。 按照天理,他已经在天罚中消失了,此时的他连亡魂都算不上,要不是在第二道天雷落下之时,悄然的把自己元神藏于他送给自己的玉佩之中,他还真的会就此消亡,可他没有,玉佩还在,他就还在,只是没有肉体的他,需要时间来创造一具身体来存放自己的元神。 他是想要瞒天过海的,才会寄生于玉佩之中,妄图以他的气息来掩盖自己的气息。 可他最终也是不忍的,不忍看他沉沦在对自己的思念中,渐渐疯狂,所以他冒险现身了,哪怕还不能维持一点实体,哪怕还只是元神模样,他也传达了自己存在的信息。 当看到少年嘴角再一次出现微笑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辈子,离不开了。 接下里的日子里,他又和他在一起了,于一场细雨之中,他在镇子里所有人的见证下,以这漫天的红绸为少年做了嫁衣,抛却世俗观念,娶了他。 少年以为自己是疯了,可不知道他是真的一直陪着他,为了他,他放弃了仙籍,从最开始的元神状态,以幻觉之姿,再度陪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的日子是幸福的,可也是担惊受怕的。 在新一任的城隍爷到来的时候,他心里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没个完,而那城隍爷不知道为何也对少年起了兴趣,他知道如果新任城隍爷追查下来,自己的事情是肯定瞒不住的,所以,他选择了一条旁人不敢想象的道路。 他,成了妖。 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的身份,只不过是依赖于少年的幻觉而存在的灵体而已,他急切的需要一个身份来站在他的身边,护他不受天罚,所以他不得不经历洗髓之苦,为自己混得一个妖的身份。 从仙堕魔,已经是很让人不齿的事情了,可为了爱人,他宁愿去选择比魔更让人唾弃的身份,这份付出,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也不是旁人能轻易接受的。 他当了妖,却实力大减,别说保护他,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得把他囚禁于自己布下的幻觉之中,冒险来这城隍庙寻找出路。 他知道,新上任的城隍爷并没有当好一个城隍爷的本事,所以他把视线投向了这个空有城隍爷名号,却没有相应本领的接班人。 既然老天爷把他摆在这个位置,那一定有他必须存在于此的道理,说不定他就是上天为自己安排的呢? 他如是想着,也同样做着。 只是他没想到,上面还会安排君迁子一行到来。 第三百零六章 条件 “那你们现在的目标还是我吗?” 聊了这么久,金莲子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其实并不打算对自己动手了? 对于这个问题,金莲子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虽然君迁子说不会再去管上面安排下来的任务,可这到底是跟他自己的年终供奉挂钩的,跟自己有寺庙在背后做大树不同,君迁子背后可什么都没有,修炼时需要用的供奉可都是得他自己去一点一滴的挣的,别看他是天星门的门主师弟,但他从未凭这身份占取过一点天星门的便宜,这也是让金莲子佩服的地方,也正是因为此,就算他算计自己千百遍,他也心甘情愿的和他交友。 对于这事,金莲子还拿不准君迁子到底是跟城隍爷那里说气话呢,还是真的有此打算,那死孩子的思想从来都是捉摸不透的,他还真的不好下定论。 金莲子的犹豫在他看来,就像是否定了他的问题,当即,他心中生出一丝疑虑来,难道他们也会如上面安排一般,收服了自己,把自己和少年再一次的拆开。 他的面色不太好看,金莲子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两人一时间无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倒是他首先打破了沉默。 “那你以元神姿态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何?” 元神是修道之人最脆弱的软肋,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断不可能元神出窍,远离肉身的,而他在明知道周围还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要选择元神出窍,那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的。 他这一问,金莲子才想起,自己到底出来是干什么的,既然确定了他不会对自己有威胁,他也就没必要瞒着他。 “我们想要出去,但是找不到路,我的同伴卜算不出真实的方向,大雾太浓了,视野不好,也看不见出口,逼于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出此下策。” “就为了这?” 他没想到原因竟然如此简单,可他难道就不担心吗?担心自己出来了就再回不去了?毕竟这雾里的情况不明。 “对啊,就为了这。” 金莲子笑道,看他惊诧的模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义无反顾的就出来了,可好好想想,这不都是因为信任嘛。 信任君迁子会照顾好自己的肉身,信任他们会在自己受到伤害的第一时间救回自己,一想到自己还有能如此毫不顾忌可信任之人,他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他的笑中带着深意,对面的人读懂了那种意思,在结合刚才自己提到一见钟情的时候,他居然也出现了恍然的神情,想来眼前的人或许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经历,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起了想要帮助他们的心。 “如果不介意,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上一条明路。” “真的?” 金莲子有些欣喜,没想到他居然愿意出手帮忙,那样的话,他很快就可以找到出去的办法了,最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跟个无头苍蝇一般,只能在这白雾里打转。 “当然,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他安静的说着,或许金莲子一开始就猜到他的帮助是有条件的,所以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并不惊讶,甚至有点所以然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要求。 见他答应,他也不含糊,把要求和盘托出。 “我要一枚翎羽。” “什么?” 金莲子没想到他所谓的条件居然是翎羽,这别的他都可以做主,唯独这翎羽…… 翎羽乃京墨下山之时交付给君迁子防身所用,虽然十年过去,君迁子用掉翎羽屈指可数,但对于翎羽,他一直是很珍惜的,还有夭夭,恐怕就她那里是最不好说服的吧。 金莲子有些犯难,他的确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用翎羽做条件,这个还真的得好好商量一下才成。 “这个条件我暂时不能确定答应你,毕竟你应该知道,那东西不是我的,我不能做主。” 他能提到翎羽,说明刚才他就在他们的周围,否则他从何得知翎羽的存在,如果他从刚才起就在他们周围,那说明这翎羽不给,他们恐怕就真的别想出去,这是个两难的问题,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打听清楚,他拿这翎羽到底是要干嘛,毕竟京墨的翎羽可不是普通的翎羽,那上面可有着幽冥黄泉的净化之火。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翎羽吗?” 男人刚才提这条件的时候就知道翎羽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他都已经做好了被回绝的准备,不过现在看金莲子的模样,似乎只要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是可以帮他讨要一下的,所以当金莲子问道他用翎羽做什么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要上面的净化之火!” “净化之火?” “对!我要幽冥黄泉的净化之火!” 他低声重复着,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期待。金莲子仔细想了想,他以前是城隍爷,长期出入三界,就连幽冥黄泉他也是可以随意进出的,自然是认得上面的净化之火来自幽冥黄泉,只是这净化之火不是净化那些邪物的嘛,他现在是妖,还要这净化之火,他不是在找死吗? 或许是读懂了金莲子脸上的疑惑,男人继续解释。 “我知道我现在是妖,那是净化之火,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是极端致命的存在,可是你知道吗,正是这致命的净化之火,反而能助我化妖成魔,修得实体!” 化妖成魔?修得实体? 原来他所求的,不过是有一副身体可以来容纳自己的灵魂而已。 如此,金莲子便懂了。 “好,你且在此地,我回去帮你问上一问。” 他虽然不知道净化之火是否真的有这种能力,但是冲他诚实而急迫的态度,他愿意信他一回,就当是不辜负古树精愿意让他看了自己所有的回忆一样。 如果有能力,他愿意去成全这对苦命的人,也算是为变相的为自己曾经无法实现的事情做一个了结一样。 第三百零七章 争执 有了离开的希望,金莲子元神归位后,甚至来不及适应身体的不适,一睁眼就把刚才自己出去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跟君迁子交待了清楚,并且说明了男人的条件,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净化之火真的如他所说,有此奇效?” 他真的就只是本能的好奇一下,到底他只听说过净化之火能净化邪物,这化妖成魔的本事,他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其实这事儿,君迁子是早就知道的,毕竟是要把那么大量的翎羽交托给自己,临走之前,京墨特地把净化之火的特点都仔仔细细的告诉了他一遍,为的就是如果他哪天需要的话,能及时用上,其实他没有明说的意思就是,如果夭夭需要的话,就可以用上,毕竟夭夭是猫妖化身,这是个逃避不了的现实。 “是啊,净化之火的确能洗髓,易筋骨,让人脱胎换骨,只是这化妖成魔,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本来就是城隍爷,自然应该是知道这净化之火的能力的。” 君迁子如此解释到,金莲子听了他的解释,这才放心。 “那我们是不是能翎羽来换取出去的道路?” 他就是这么一问,其实不用问,他都能猜到答案,只要是为了出去,区区一枚翎羽,君迁子应该还不至于吝啬的。 可惜到底他不是君迁子,他认为已经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事情,君迁子还真的就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 “不行。” “为什么?!” 他急切的问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他是舍不得?不应该啊,君迁子就算是再吝啬,也是看得清实事情况的,怎么会?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现在是妖,所以这翎羽是万万不可能给他的。” 君迁子并不想做太多的解释,可金莲子并不懂,他只知道现在用翎羽来换取出去的道路才是最紧要的事情,既然这净化之火的确能助男人化妖成魔,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成人之美呢?! “不就是一枚翎羽而已,你为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急躁,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帮男人,但他越是这样,君迁子越是不同意交出翎羽,被他逼得急了,君迁子只能幽幽的反问他一句。 “你确定他真正的目的就只是化妖成魔,守在古树精身边而已?” 金莲子愣了,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男人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宁愿为了能陪在他身边,替他受了那天雷惩罚?他不就是为了脱离仙籍的嘛! “那你说,他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已经被想要出去的念头逼得有点失了理智,这并不怪他,实在是在这里面待久了,夭夭的身体开始出现不适,虽然她一直忍着不说,他和她毕竟是有元神相连的,她的一点点变化,他都一清二楚,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如此着急的要出去。 他以为君迁子并不知道夭夭的情况,才会说话如此轻松,却想不到他在问出这话之后,君迁子朝着夭夭看了一眼,继而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金莲子,你太心急了。” 此话一出,金莲子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当即想要发飙,想要说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看他又看向夭夭时,那怜爱的眼神,这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憋在自己心里,恼怒的转过头去,不再看着他。 君迁子见他这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可是现在正是因为他被夭夭的事情冲昏了头脑,自己才不得不更理智一些,对待那些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交易条件,他反而要更慎重的思考才是。 知道如果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点冲,他也缓和了态度,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始解释。 “是,我承认,他一个位列仙班的城隍爷,能为了自己心爱之人,付出至此,的确实属难得,和那帮没血没肉的家伙比起来,他的确有情有义。 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在他请辞之后,上面还是降下了天罚,为什么这天雷来了两道,而不是一道?难道真的就如他们所说,这是因为第一道天雷被他以自身法力相抵消了的缘故? 你是不是忘记了天雷惩罚是什么了?” 君迁子的话字字珠玑,金莲子现在细细听来,的确觉得自己刚才是冒失了。 的确,这天雷惩罚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抵消的,但凡是被确定该遭受天罚的人,不管是天雷被抵消了多少次,这惩罚最终都应该落在该落之人身上才是,断不可能出现什么有人替对方挡了天雷,天雷就不再追究的事情,哪怕是神仙挡了天罚,也断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那么说来,和天雷一开始,其实就是奔着当时的城隍爷而去的? 想通了这一点,金莲子顿觉后背冷汗淋漓,怪不得君迁子一开始就如此坚决的拒绝用翎羽来交换出路,现在看来,对方恐怕并不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是想要化妖成魔来陪伴古树精的,只怕这里面还有着别的事情存在。 “所以我们现在到底要如何?” 交易是不能继续了,而自己刚才又看在对方没有攻击性的份上,把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现在他们想要出去的路,只怕是早就已经被堵死,难道他们真的就只有用翎羽交换出路这一条道路可走了? 对于这,君迁子也很无奈,他摸了摸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和金莲子的夭夭,虽然心底不舍,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委屈了他的宝贝徒弟了。 君迁子和金莲子剑拔弩张的争执时,夭夭在一旁看着很是担心,她不知道两位师父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起了争执的,虽然平时也没少看两人吵架,但是吵成这样的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不过还好,几句话的功夫,小师父脸上的怨气就消失不见了,看两人之间气氛和谐了许多,她才敢小心翼翼上前,想要缓和一下两位师父之间的僵硬气氛。 当君迁子摸着她脑袋的时候,她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悲伤。 “夭夭,对不起了。” 第三百零八章 仲礼 “什么?”夭夭抬头看着君迁子,还未来得及搞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君迁子的手掌就已经覆在了她的眼睛上,下一秒,她就身体发软,瘫倒在君迁子的怀里。 金莲子同样没有想到他会对夭夭出手,等到反应过来,刚想开骂的时候,君迁子却已经扶着夭夭坐在地上,表情严肃的冲他喊道,“快点过来护法!” 说罢,他便并指一手点在自己的印堂穴上,一手点在夭夭的印堂穴上,金莲子立刻明白,他这是要入夭夭的意识海,不敢耽搁,赶紧也跟着坐了下来,为二人护法。 已经多久没有正经的进过夭夭的意识海了,就算这十年里,为了确认夭夭的修炼不会影响到她本身,他时不时的会进入她的意识海和仲礼来确认,但这样毫无预警的进入,倒还是少有的存在。 当他进入意识海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仲礼的攻击,一想到这货满脑子都是为了夭夭,肯定会为了自己的莽撞而怪罪自己,对于他的攻击,君迁子一点都不觉得稀奇,只是很正经的接住了他的攻击,反手制住了他,一点都不像平日里,还能跟他打闹的模样。 “哟,长本事了啊。” 仲礼嗤笑着,哪怕是被君迁子制住,他依旧能嘴上不依不饶的回怼,这还真的是君迁子教得好,谁让他进来的时候从来都没个正形,也难怪仲礼会被带偏了,不过他今日可没那么多闲情来跟他互怼,他现在可是奔着别的重要事情来的,所以仲礼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一松手,把仲礼给放了,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仲礼早就习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像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的很是少见,看到他这模样,他也忍不住的收起了嘴角的戏谑,跟着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 表情是严肃了,可说话的语气还是一样的讨人厌,要是搁平日里,君迁子一定会耐着性子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可是现在不行,外面的情况已经如此麻烦了,他可没闲心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有办法,对不对?” 他既不问仲礼该怎么办,也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还真的给仲礼问愣住了,不过他也没有明确的反驳他,只是把脑袋转到一边,不再看着他,也不接话。 他这意思明显君迁子是猜对了的,所以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 “告诉我办法!” 他一把抓住仲礼的手,不让他趁机溜走,仲礼低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他挣脱了一下,居然没有成功,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天天只知道玩耍,自己还是有抽空悄悄修炼的。 既然逃跑是跑不掉了,仲礼转过身来,看着他,面无表情,即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也没有要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 “快点!” 君迁子有点急躁的低吼着,这次进来匆忙,夭夭没有做好准备,他不敢太长时间的停留,生怕对夭夭的元神起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都这样急躁了,仲礼还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挑了挑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就一甩手,想要再次挣脱君迁子的手,却发现手腕还是被他紧紧钳在掌中,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面对他如此模样,君迁子懒得继续跟他讲道理,立马抬起右手来,掌中金光眼看就要被点亮,仲礼瞬间变了脸色,一下子扑过来,把他的手掌捂在自己怀里,深怕那金光照射出去。 “你疯啦!” 他冲着君迁子低吼,哪里还有刚才淡定的模样,这下换君迁子慢条斯理的冲着他扬了扬眉了。 “你不是老年生活太自在了,没有激情嘛,小弟我就勉为其难的为你创造点激情。” “呸!谁老年生活太自在了!” 仲礼低声反驳着,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情况,确定没有那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却依旧把君迁子的手掌抱在怀里。 “我告诉你,小混蛋,你要是敢把那东西招来,我跟你没完!” 那东西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随着夭夭的成长,他和那东西就算是在这里打翻了天,夭夭也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所以君迁子才会在他惹到自己的时候,把那东西招来,也算是报复他招惹自己。 不过今天,他要是真的敢不把出去的方法告诉自己,他还真的就不介意在夭夭的意识海里翻个天了,反正头疼的人又不是他。 “说,还是不说。” 他就一句话,仲礼很想咬着牙说不的,可是见君迁子那家伙浑身都开始泛出金光,他就知道,这家伙真不是来跟自己开玩笑的,当即捂了他的嘴开始讨饶。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他到底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和自己的兄弟分开不说,还得一直守在这意识海里,哪儿都去不得,如此就算了,还要被一祸害天天威胁,他这尊贵的身份是不是在他面前都是玩笑啊。 他是郁闷至极,可君迁子才懒得在乎他有多郁闷,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个办法,要是不给他办法,他也别想好过。 拼着鱼死网破的心态,仲礼最终不得不诚服在恶势力之下,不过为了不引来那东西,他还是把君迁子悄悄的带离了原地,寻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再说。 “快点,大爷着急着呢。” 君迁子不耐烦的说到,仲礼很想给他来上那么一下的,又要考虑到这里是夭夭的意识海,他不能影响到她,只能忍住了心中恨不得弄死他的念头,小心翼翼的左右观察了一下,这才开口。 “那个金莲子不是给你带回一办法嘛。” 他虽然人不出去,但是对于外面的事情,他还是很了解的。 “呸,少跟我提那馊主意。” 君迁子白了他一眼。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动手了。” 说话间,他已经抬起了右手,仲礼赶紧抱住了他的手,讨饶。 “说说说,我全都说!” “诶,这不就对了。” 君迁子一副算你有点眼力见儿的样子,收回了手,然后盯着他。 “说吧,到底怎么办?” 仲礼叹了口气,只能娓娓道来。 第三百零九章 血 君迁子曾经设想过很多种方案,却独独没有想到仲礼提到的这种方法,当他才说出几个字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打住!我都知道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还未跟仲礼打声招呼,人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仲礼看着眼前空无一物,仿佛刚才君迁子的出现就是幻觉一般,他满脑子都是疑问。 那家伙进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威胁自己而已的吗? 他这话都还没说完呢,人就跑了,他真的是来找自己要出路的? 仲礼还在这边疑惑,君迁子已经出了夭夭的意识海,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 看到他身体一震,金莲子知道他出来了,赶紧上前扶住了夭夭,夭夭顺势瘫倒在他怀里,而他却看着对面的君迁子,看见他一睁眼,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有办法了?” “有了!” 君迁子大声回答着,站起身来,在结界里面快速的走动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金莲子怀里抱着夭夭,不方便起身,只能蹲在那里看着他来回走动。 “你在找什么?” “找血!” “血?” 金莲子有些疑惑,君迁子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急急的跟他解释。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不防备,被人用剑在身上捅了个窟窿眼儿,我现在在找刚才流下的血。” 刚才他只来得及恢复好自身,对于洒落在地上的血并未来得及处理,经过仲礼的提醒,他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流下的血不正是此时他们最好的出路嘛。 “你找血干嘛?” 金莲子知道他被人偷袭受伤后,有些担心,但看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也不像很严重的样子,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好奇这血怎么就一下子变得那么重要了。 可君迁子却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是扭头看着他,突然问了他一句。 “你说那古树在此地多少年了?” “百年之久吧。” 金莲子回忆到,从古树精的记忆里,不难看出,它在此地已经很久很久了。 “对了,它生长于此地已经百年,那树根不知道蔓延了方圆多少里地,你说这不是最好的出路,是什么?” 他这话一下子就解答了金莲子心中的疑惑,经他这一提点,他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找血了。 如果真的照君迁子所说,他刚才受了伤,自己在进来后就应该第一时间能察觉的,因为他的修为导致他的血残留的个人气息非常浓重,而到现在他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他的气息在外,那只有一种可能,地上的血要么是被人收集了,要么就是被地底的树根给吸收了,到底是百年功力的精血,可比灵气什么的强了千百倍。 “如何?找到了?” “没有!” 君迁子的视线在地上一寸寸的挪过,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想来也对,他们现在连方向都摸不清,又怎么能确定现在站的位置就是自己当初受袭时站的位置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金莲子看他抬起身子来,很明显,他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东西,他一下有些失望。 “嗐,这还不简单。” 说话间,君迁子就抬起右手来。 不就是血嘛,能失第一回,也就不在意多失一回,反正时不时的他还得给夭夭点血来压制她体内控制不住的气,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抬手的瞬间,他的左手指尖在右手掌心快速划过,金莲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鲜红的血液已经从他的掌中滑落,瞬间,香甜的血腥气就在结界中弥漫开来。 “好了,可以收了。” 金莲子看着血滴在地上,濡湿了地板,拧着眉的告诉他可以了,君迁子想也没想的用手指在伤处抹过,瞬间伤口就愈合上了,他这才抬头看着金莲子,却发现他怀里,夭夭正在醒来。 “快!夭夭醒了!” 为了不惊到夭夭,君迁子快速的低声提醒道,金莲子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刚刚转醒的夭夭一下子就瘫软了身体,又倒在了他的怀里。 “总有一天被你折腾死。” 金莲子瞥了君迁子一眼,夭夭刚才醒来肯定是闻见了血的味道,那种味道已经存在于她的身体好多年,可以说是深入骨髓也一点都不夸张,她对君迁子的血会起反应,已经几乎是一种本能。 君迁子嘿嘿一笑,算是承认了自己的疏忽,他的确是心急,忘了夭夭才是最容易对自己血起反应的人了,不过现在,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下。 血还在地上,或许是因为时间尚短的原因,地上的血明显还是湿漉漉的,哪怕浸染了地板,地板上面也是一层湿意。 血下沁的速度非常缓慢,慢到视线几乎分辨不出的缓慢,可就算是如此,两人还是发现,地上的血,范围正在收缩。 “来了!” 君迁子低声提醒,金莲子抱好夭夭,打算就这样过来的,可是想了想,好像有些不太方便,他最终还是选择把夭夭变回原形,放到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处。 这样下来,果然方便了许多。 他放好夭夭后,赶紧走到君迁子旁边,悄悄蹲下。 果不其然,如他所说,那血的范围比刚才小了一点,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吸收它一样。 “探一下。” 君迁子冲着地上努了努嘴,金莲子立刻回他一个明了的眼神,悄悄的把手掌覆在了地上,地底,一股熟悉的气息隐隐传来。 他分辨了好一会儿,确定那气息就和外面的古树一样之后,才抬起手来,冲君迁子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很好,既然能确定底下的就是树根,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好了。 君迁子冲金莲子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后,金莲子毫不犹豫的起身站到一旁去,君迁子也跟着站起身来,左手并指在印堂穴上一点,一道金光从额间破开,一只天眼瞬时睁开,此时他右手中已经执着青玉高高抬起,准备随时出击。 他静静的盯着脚下,看着脚下的气缓缓活动着,突然,他眸子一紧,身体一绷,执剑的手犹如脱弦的箭一般,直奔脚下的气而去。 第三百一十章 醒悟 “当!” 剑插入地板的时候,发出了沉重的声音,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突然一阵踉跄,两人赶紧相互扶住了对方,这才勉强站稳身形。 脚下,突然生出手臂粗壮的树干,看着那树干破地板而出,两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几乎不用言语交流,两人瞬间默念口诀,突然消失的青玉在树上留下了一处不小的伤口,树干还未来得及缩回地底下,两人已经化作一道金光,钻入了树干上的伤口。 瞬时,树干缩回了地底之下,结界之内,只留下一地的地板残渣,再无任何存在的痕迹。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有着金莲子在前,两人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沿着树根的走向,顺着那股气,冲出了地面,虽然姿态狼狈了一些,但好歹还是出来了。 “呸呸呸!” 两人出来之后的统一动作都是扶着树干,一个劲儿的吐着嘴里的东西,在地底下行进了这么远的距离,两人混了一嘴的沙土,自然要先清理干净。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脏东西都清理掉,金莲子回身看着依旧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的城隍庙,有些担心,还在吐着的君迁子看见他这样子,在清理干净之后,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一切都有定数,一切都有天命,你早该知道的。” 他的话说得不错,一切自有定数,一切自有天命,天命不可违,定数不可乱,就算是他们真的刚才给了男人翎羽,让他如他所说一般化妖成魔,他也不可能逃得过天命,不可能改得了命数,最终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只是他难得碰到能为了一份感情付出至此的人,金莲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倒不是为了男人有可能欺骗了他,只是一想到古树精以后可能只能这样活下去,他就有些难受。 “那我们能不能帮帮古树精?到底他是无辜的。” 他还是于心不忍,没办法,谁让佛家有句话叫做上天有好生之德,见到这种可怜的人,他都心慈的想要帮帮他。 不过君迁子却不敢苟同他的仁善。 “你真的以为他是无辜的吗?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为什么当初传信鸟会传来那样的信笺,你真的就以为那是上天在提点他?你真的以为那就如那男人所说,是上天在警示他? 积善德,至福缘,修道成仙,指日可待。 这是一句简单的话?” 君迁子指着身后的古树,一字一句的质问着他,金莲子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的生气。 看他还是没懂自己的意思,君迁子不得不说出了那句一直不忍说出的话。 “金莲子,你到底是在可怜他们,还是在可怜你自己!” “我……” 金莲子万万没想到君迁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拧着眉,想要辩驳的,可话到了嘴边,才觉得有些不对。 他一直以来都只看见了古树精帮人们实现愿望,却忘记了古树精被前任城隍爷的幻觉迷惑的时候,也是做出了杀人的罪行的,这样的过往哪里配得上无辜一词。 还有前任的城隍爷,他的确如自己描述的一般,深情非常,可那就是正常的吗? 尚且不论他动心之时,古树精还只是一个孩童模样,就单是在他承受天罚之后,还要用幻觉让古树精陷入痴狂的地步,他算得上真正的心疼古树精吗?他真的就只是为了留在他身边而已吗? 这些问题他以前都会好好想想的,可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他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分析,就果断的听了别人的解释,甚至连一点怀疑都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 “金莲子,我不管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些什么,你都必须记住,你现在是金莲子!是夭夭的小师父!是一个得道成仙的修道之人!” 君迁子的话再一次如轰天之雷一般砸下,直砸得金莲子晕头转向,不过他倒是很好的为金莲子解释了为什么这一次他会如此的容易轻信别人的话。 都是因为那一句吧,因为君迁子道破自己身份时的那句话。 “你身为青莲化身,不是应该更清楚这个事情吗?” 他以为自己是不会在意的,可是却还是让那句话在自己心头留下了深深的印象,那印象之深,甚至影响了他正常思考的能力,正是因为那句话,很多不想再回想起来的记忆,全都如潮涌一般,在那之后疯狂的涌了过来。 “是我大意了。” 他低垂着头,诚心的道歉。 都是因为自己太在意以前的事情,才会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分辨的能力,特别是在听到前任城隍爷对那古树精有了跨越身份的感情时,他意外的将那种感情和自己以前的感情做了对比,无形之间,让自己和他们产生了同化之情,也就不可避免的做出了很多错误的决定。 难怪他在回去找君迁子要翎羽的时候,他会如此坚决的拒绝,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吧,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把这话说得太明白,他其实是有提醒自己的,只是自己陷入那种同情之中太深,没能快点醒悟过来。 现在好了,话说开了,虽然心里不舍,但他也知道,今天的自己的确是做了很多莽撞的决定,他也必须面对这个现实,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希望那种被回忆牵扯的感情不会影响都自己的判断才好。 他的态度让君迁子知道,他了解了为什么自己要在关键时刻跟他对着干,当即心头轻松不少。 其实说实话,他是打算让他自己慢慢醒悟过来的,可直到刚才他都还在为那俩不值得可怜的人表现出仁慈,他才不得不提醒他,为的不过是不想他心中因此产生心魔而已。 别看他们都已经修得仙身,心魔这种东西却是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存在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仙家堕魔一说存在。 虽然时间晚点,但好歹他也醒悟过来,这就已经很好了。 比起一个时时刻刻担心敌人的猪队友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一个恨不得随时弄死自己,但是时刻智商在线的队友,要知道,动脑子这种事情,真的是很累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结局 现在已经从城隍庙里面脱身,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继续处理这该死的任务,要么拍拍屁股走人,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要更高一点。 “还好我还有个往生寺可以寻得供奉,你倒是不用在意夭夭修炼没有道具加持。” 已经想通了的金莲子此时安慰着君迁子,想要劝说他放弃这任务,其实都不用他劝,君迁子也打算拍屁股走人的。 什么心有不甘,这种事在他看来,只有傻子才会做,打不赢就跑,一直是他的保命绝学,再说了,就算他们跑了,扔下这烂摊子不处理,上面也会派人来处理的,他怕个鬼啊,大不了就影响一下自己的kpi而已,反正那东西他常年不及格。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既然决定了不要继续留下来管这摊子烂事,君迁子毫不犹豫的就准备转身就走,却发现道路的一头,一个身影正站定在那里。 因为月光稀疏的原因,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是觉得那影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到底在何处见过。 那身影越来越近,还是金莲子在身边提醒他“兔子。”他才想起那人是谁。 这不就是在林子里烤兔子那货嘛! 随着那人的走近,他的面孔渐渐清晰,果然就是在林子里烤兔子那位,虽然刚才见他的时候,两人变幻了模样,但是看那人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君迁子就知道,他一开始就认出了他们。 “切,虚伪。” 他撇着嘴的冷嗤一声,声音不算太小,他本就没打算背着那人,那人倒是听见了,笑了笑。 “再虚伪,烤兔子还是很好吃的。” 那人笑起来和煦,没有了林间那种冰冷的气息,现在看来,绝对无法把他和刚才的样子联系起来,但从这话,君迁子还是确定,他就是那人。 “你就是来善后的吧!” 他毫不客气的用鼻子眼儿看着对面的男人,虽然很不礼貌,但是想想这家伙在林子里明明认出他们是变幻了模样,还要陪着他们演戏,他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啦。你就少说两句吧。” 金莲子忍不住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明明有错的是他们,他还这样的态度对人家,的确是有点过了。 “哼!” 君迁子知道他们有错在先,但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哪怕有金莲子在身后调解,他还是一副看不起那人的模样,梗着脖子就从他面前走了过去,临了还扔下一句话来。 “你最好赶紧去,还能给里面那位城隍爷收收尸什么的。” 这俩城隍爷,不管是前任还好,现任也罢,没一个他看得上眼的,一个更比一个糟糕,他说这话就不是提醒,压根就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谢了。” 那人似是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之意一般,笑着冲他拱了拱手,金莲子觉得有些脸上臊得慌,君迁子都这么无理了,他还能如此好气的跟他拱手道谢,他只好谦虚的冲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两人施礼以后,相对而过,金莲子紧随君迁子而去,那人却看着眼前的城隍庙,面色渐渐的冷了下来。 走出不远之后,君迁子突然站住了脚,金莲子也跟着站住了。 “怎么?还是想看看?” 从他一站住,他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的,他这人就这破毛病,嘴上比谁都硬,但是心里还是很善良的。 “呸,大爷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挂了的。” 君迁子见心思被人戳穿,当即红着脸的反驳,金莲子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转身,陪着他,看着那人朝着城隍庙走去。 那人似有不一样的能力,在他们看来很麻烦的雾气,在遇见他之后,居然自动分散开来,像是惧怕他的靠近,他只要往前一步,那雾气都会忙不迭的往旁边拥挤而去,一点都不敢沾染他身,不过在他走过之后,那些雾气有慌忙的凑到一起,很快就把他的身影给淹没了。 光从他能避开雾气这一点来看,君迁子就知道此人不简单,更何况在不到盏茶的功夫之后,城隍庙里居然猛地冲出一道直达九天云霄的金光,那光柱快速的扩大,直到将整个城隍庙都笼罩在其中,此时,君迁子才知道,此人到底有多厉害。 “哼,花里胡哨。” 心里承认人家比自己厉害得多,可嘴上他是万万不会认输的,就算看到如此震惊的一幕,他还是要表达一下不满。 “好啦,承认一下吧,人家的确比我们厉害多了。” 金莲子拿手肘拐他,知道这家伙就是不服输,可事实就是人家厉害,他们除了嘴上说说,也不得不承认别人的厉害。 “是是是,反正我就是个只会混吃等死的货,自然是比不上人家法力高强的。” 他这话说得满是醋意,那味道浓得金莲子都得提手在鼻子前一顿猛扇。 “喂,那家伙出来了。” 刚才还一脸不正经的君迁子看到那人又出现在城隍庙门口时,提醒了身边的金莲子一句,金莲子看见他朝着古树走去,心头一顿,有些感觉不太好。 “要不要去帮忙说说情,好歹他只是受了人蛊惑才做出那些错事的。” 君迁子有些不忍心看他那个样子,居然说出这样打脸的话来,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呵斥自己来着。 金莲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古树,无奈的叹了口气。 “到底也是他做下的错事,就算是被迷失了心智,他也是该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任的。” 看清了自己迷茫之处以后,他对于古树精的事情也没有那么执着了。 的确如君迁子所说,这世间一切都有定数,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他相信,上天的好生之德也不会错过了他,只要他能诚心悔过,以后好好做事,也是可以回到从前的。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他是否还能回到当时那般少年的模样,是否眼神还能如一开始的一般清澈透明了。 这些他都不得而知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北方 盛夏的北方并不是太热,就算是太阳满照的天儿,气温不太炎热,就算是夭夭变回原身,她也能在盛夏的时节里,悠然的甩动着长长的尾巴,跟在君迁子和金莲子身边溜达。 “夭夭这样子,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 金莲子看着夭夭好奇的凑到前面的摊位前,看着人家的烤饼流口水,尾巴摇得欢快,老板见她实在馋,顺手掰开一块饼递到它嘴边,它开心的咬住饼,一仰脖,把饼甩高,再一张嘴,饼就落入了嘴中,那小小的饼还不够它填牙缝的,所以它又厚颜无耻的继续跟老板撒娇卖萌。 看到夭夭居然为了口吃的放下身段,让人随意抚摸自己的皮毛,金莲子的嘴角在抽搐,拳头捏紧,恨不能下一秒就揍身边的男人一顿。 君迁子早就看见夭夭在那里混吃混喝,不但没有说它,反而拿胳膊肘捅金莲子的腰眼子。 “嘿,你看它这样子,像是有人会怀疑的吗?” 一边说话,他也一边啃着手里的饼,当然这都是夭夭吃剩下的菜饼,相比较起来,它果然还是喜欢肉饼一点,才会靠卖萌去混肉饼吃。 金莲子使劲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打后槽牙磨出句话来。 “怎滴,你还有脸了是吧。” 君迁子一下子没听清他这话什么意思,刚一扭头,就对上他已经火冒三丈的眼睛,当即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对,他就跟夭夭一样,当场开揍。 所以说他这师父当得憋屈啊,以前是京墨随时随地,想揍就揍,京墨好不容易给塞到天星门出不来了,又换了夭夭接了她师兄的班,也是一个不高兴就当场开揍,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现在夭夭变回原身了,他还以为自己能躲过挨揍的命,谁知道金莲子又把这陋习给捡起来了,怎么滴,真的是揍他好升级是吧,就算他是软柿子,他们也不能紧着一个柿子捏啊,就不怕那天捏爆了,以后没得捏了? “我好想没做什么吧?” 他小心翼翼的辩驳着,胆战心惊的观察着金莲子的举动,只要他一有动手的迹象,他就得赶紧撩,免得跑晚了挨揍。 他这怂逼的模样让金莲子真的是想揍,抬不起手,不想揍,心里又憋着一口气,实在难受。 权衡之下,他把手一挥,直指不远处还在挥动着尾巴讨要肉饼的夭夭,压低了嗓子吼他。 “那不是你教的?” 君迁子顺着他的手指,一眼就看见了夭夭,此时卖饼的老板已经再一次递了一块肉饼给夭夭,反正今天生意不错,剩下的几个饼,就当是便宜它了。 夭夭也乐得开心,难得见点荤腥,要知道这些日子它光吃菜了,要不是昨天咬君迁子的时候用牙把自己的舌头给咬破了,它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食草动物了。 这还真不是君迁子和金莲子苛待它,实在是它现在的食量惊人,幻化成人形的时候还可以靠着各种菜式填饱肚子,一旦恢复到原身,它那肚子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怎么填都填不满,更恼火的是,君迁子还得考虑到掉毛的问题,不敢让它跟着他们吃一样的东西,免得盐分摄入过多,天气一好,夭夭身上掉下来的毛都能攒件毛线坎肩了。 他是操碎了心,夭夭也是抱怨颇多,它是很想幻化人形的,但是这些日子他们走的道路都有些崎岖,如果以人形前进,它可能多有不便,还不如原身来的方便,所以它就一直维持这模样至今。 “这叫天赋,天赋。” 对于自己宝贝徒弟的“英雄事迹”,君迁子不仅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无比自豪,一点都没察觉到金莲子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生气。 他是骄傲的,金莲子却恨不能把他踩在脚底下一通摩擦,刚想要跟他理论理论什么叫做礼义廉耻的,夭夭已经甩着尾巴,舔着嘴角的回来了,搞得他有怒气也不能撒,只能强忍下怒火,微笑的看着夭夭。 “肉饼好吃吗?” “喵呜。” 夭夭发出甜腻腻的叫声,用脑袋亲昵的蹭着金莲子的手心,就算是心头有再大的怒气,金莲子此时也是发不出火来的,只能瞥了一眼君迁子。 “还不滚去结账!” 君迁子愣了一下,刚打算反驳,说夭夭凭自己本事混的吃的,为什么要结账,可是当视线和金莲子一接触的时候,他瞬间怂了,赶紧撇开视线,乖乖的从怀里摸出钱袋子,跑去把夭夭的肉饼帐给结了。 等到他结完帐,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多日没有找个舒坦的地方休息了,今日怎么着也得找个客栈休息休息。 “我们得先去外面一趟,夭夭虽然不引人注意,但也不能一直维持这副模样。” 主要荷包受不住啊! 君迁子的心在哀嚎,面上还是要装得一本正经,金莲子也觉得夭夭的样子有些扎眼,虽然此地民风粗犷,对于它这种算是大型的生物也不是太排斥,本能的,他还是不愿让夭夭以此面目示人。 两人商量好后,就带着夭夭出了城,再回来时,身边大猫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带上了一个可人的小姑娘,守城的卫兵盯着他俩半天,确定他俩不是拐卖孩子的坏人,这才把他们放进了城。 “切,大爷就算是要拐卖,也不可能会被你们抓住把柄的。” 君迁子小声咕哝着,为被士兵们误解而心生抱怨,金莲子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少说两句。 还好此地客栈较多,就算他们来得晚,也混了两间客房住住,不过只是委屈了君迁子和金莲子两个大男人得挤一个屋了,总不能让夭夭跟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合睡吧,夭夭其实是不介意的,大不了晚上变回原形得了,又不影响的,但是这里不比得小城镇,金莲子觉得还是稳妥点好,当即决定,还是和君迁子共挤一室安全一点。 君迁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没有拒绝,早早的把夭夭哄进了房间睡觉,他在关上房门之时,顺手给夭夭的房间布下了结界,这才放心的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三百一十三章 烟火之气 夜幕沉沉,一晚上没有任何的异象,所有的人都睡得很安稳,就算是不需要睡眠的君迁子和金莲子二人也难得的和衣而睡,还好客栈的床比较大,他们俩大男人挤在一个床上,也不显得拥挤。 或许是北方的夏天不太炎热的原因,入夜之后的虫鸣声并不像南方一样,吵得人无法入睡,这里的虫鸣声有些微弱,合着那浅浅的鸣叫声,反而能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夜很安静,安静得除了虫鸣几乎没有任何的异响,当然这是在普通人听来,而对于修道之人而言,君迁子在听到第一声异响的时候就猛地睁开了眼,他没有起身,只是转过头去看了看金莲子,没想到他居然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听见了? 嗯。 两人用传音入密交流着,但都未行动,毕竟只是一声而已,夭夭那边有结界罩着,他们才不会轻举妄动呢。 两人都在等待,等待下一次的异响出现,可谁知道从那之后,那异响再也没有出现过,两人睡是睡不着了,只能起来打坐,静气凝神,顺便休息。 北方的天要比南方的天亮的早一些,这才刚刚寅正,天色就已经开始擦亮了,偶尔能听到鸡鸣声传来,看来不消一会儿,早起的人就该开始活动起来了。 最早醒来的,自然是那些早上要在街面上摆摊卖早点的人,刚刚打过卯时的更,就能听到周围有着涮洗声传来。 他们住下的客栈附近是大量的民宅居所,比不得繁华街道上的客栈,周围全是饭馆大宅,早上清静着呢,所以当周围的声音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君迁子睁开了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几个时辰让他小腿有些发肿,他知道那是静脉血液流动不畅造成的,也没太担心,一边绷直了脚尖,活动着脚踝,一边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金莲子本来就是醒着的,他倒是不担心此举会吵到他,再说了,旁边的夭夭还正睡得酣畅呢,他们又不方便过去打扰,也就只能看看眼前的市井模样,来打发打发时间了。 他们住的房间正好对着一条后巷,周围的民居里住着的多是早起出摊的生意人,他推窗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准备,一时间各种声音、味道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君迁子倚在窗户边,看着不远处的人们忙碌着,看着道道炊烟从各家的厨房蜿蜒而起,他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移动门时一样,每日晨起,都能站在山崖之上,看着山脚下的村庄里升起这道道炊烟。 果然炊烟袅袅,尽享人间烟火。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喜欢天星门,而执意要下山的原因。 穿越之前他已经受够了那种清冷之气,哪怕天星门内有很多人,但那到底是修道之地,哪里会出现这种世俗烟火之气,而世间就不一样了,每日都能看见不一样的人间烟火,相比较起来,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尘俗之气一点。 看着人们忙碌着,闻着阵阵香味从鼻尖而过,君迁子悠然笑了,倚着窗户,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不错的。 或许是他在窗户边站了太久一直不回到房中的原因,金莲子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也跟着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不远处那些人们在为早上出摊而忙碌。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这才扭头看着君迁子。 此时,太阳已经从山头爬了起来,他看向君迁子的时候,一缕阳光正巧洒落在他的脸上,薄雾般的金光将他的面容笼罩,此时的他嘴角带着微笑,脸上满是祥和,一阵清明之气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让金莲子恍然间有种见了菩萨的感觉。 还好,他是理智的,不过瞬间,他就看清对面那家伙才不是什么菩萨,不过就是个祸害而已。 他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心思,把视线再度转向了外面,此时大多数的人家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陆陆续续的有人挑着担子从家里往外走,看来他们是准备上街摆摊了。 “梆梆梆!” “卯正!” 就这一会儿,君迁子在窗户边站了一个小时了,听到打更声,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头看着金莲子。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城外的寺庙走一遭的嘛,还不赶紧出门?” 昨日抵达此处的时候,金莲子就说过,他明天想要去城外的寺庙拜会一下,顺便给自家的师兄捎封信回去,让师兄好安心自己的安全,所以大早的,君迁子才会提醒他。 “你们不去?” 金莲子以为他和夭夭是要跟着去的,所以也没着急,就一直在这里等夭夭睡醒,不过看君迁子说话这意思,恐怕是不想跟他同行了。 “不去了,寺庙里面超度力太强,加上夭夭,你知道的,她最容易招惹上那些脏东西,我们还是就在城里等你好了,反正和寺庙里面看秃驴比起来,夭夭也更喜欢流连于各式点心店一点。” 君迁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其实去哪儿都无所谓的,最主要还是要考虑夭夭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城隍庙里,她使用灵火过度的原因,最近的她总是容易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寺庙里面不可能出现脏东西,但寺庙的周围常年都会徘徊着那些东西,他可不敢保证夭夭路过的时候会不会被谁给盯上,所以还是不去为妙。 金莲子知道他不是想偷懒,是真的考虑到夭夭的情况的,也不推说,只是笑了笑,就准备出门了。 他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过去招呼一声,好歹也是兄弟寺庙,里面有些人也是认识的,他去见见面,顺便打听一下最近师兄那边的情况,再就是给师兄写封信报个平安,很简单的行程,他们既然不去,那也就不去了吧。 在和君迁子打了招呼之后,金莲子就出门了,城外的寺庙他以前是来过的,不需要询问就能找到方位。 他这一天就在寺庙里渡过,见了熟人,互述了一下最近的境况,对方是想留他住下的,但他担心家里的人,委婉的拒绝了,并且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了客栈。 只是一到客栈,他还未来得及上楼,就被客栈的小儿给拦下了。 “客官,您一起同行的人让小的通知您,如果回来了,麻烦您去府衙走一趟。” 什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 府衙 府衙之地,金莲子一直都不陌生。 他算是三人中唯一有正式身份文牒的人,君迁子一个修道的,本就是半路落下来的,落下来之后就一直在天星门养着,自然是没有正经的世间身份,夭夭就更不用说了,猫妖化身,也不在世间管辖范围内。 可他们要想走动,肯定得需要合理的身份啊,不能总像以前一样,找个没人的地方,一用法术,自己往城里蹦吧。所以在综合了很多方面的考虑之后,金莲子这位三人中唯一有着正式身份文牒的人就成了他们的对外外交人士,像是什么到地方报备之类的,都是他的活计,自然他跟衙门打交道的时间就多了点。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金莲子没有特别在意,就是随口一问,只是这都天黑了他们还在衙门,他多少心里有点担心。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只是下午的时候,府衙那边来了人,说让您回来的时候过去一趟。” 小二老实的回答到,不过他很快又加了一句。 “看来的人面色平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小二的这句话,算是让金莲子宽了心,谢过小二之后,他连房间都没回,就直奔府衙而去了。 一路上他都在考虑这俩到底是又遇上什么事儿了,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看了看和他们相连的命线,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出现,想来两人在府衙内也没受委屈,估计可能是因为什么误会给耽搁了,心下着急,脚下加快了脚步的往府衙赶。 这都天快黑了,路上的行人已经没几个了,除了还在巡逻的卫兵以外,仅剩不多的人也都开始往家走去,只有金莲子一人,还在这大马路上一路狂奔。 此地有阵法保护,他不敢轻易动用法术,只得靠着两条腿把自己带到了府衙门前,远远的,他就看见衙门口站着一人,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张望,不用想,那人肯定是在等自己,他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上前,单手立掌掬礼。 “贫僧金莲子,是为朋友君迁子而来。” 那人看见他时愣了一下,还在疑惑这大半晚上的,一和尚冲自己而来是为何,在听到他自报家门之后,那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舒展开来。 “哎呀,是高僧啊,你可到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那人谄媚的笑着,态度极尽恭维,看那模样,不像是君迁子他们惹了什么事儿的,那会是什么原因,他们这晚上了,还被留在了府衙之内? 金莲子心里疑惑着,嘴上礼让着,跟着那人进了衙门,听着身后的大门在他进入之后关闭落锁,他也没在意,而是一心都想快点见到君迁子和夭夭。 府衙前面是日常办公的地方,绕过了这里之后,后面就是官员的住所之地,通常只有这里除了官员之外,还有晚上守班的衙役,他一直跟着那人朝后面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才停在了一处房间之前。 房间的房门是关闭的,但是透过窗纸能看见里面烛火通明,隐隐还能听见一些笑声传来,想来里面的气氛比较和谐,所以金莲子站在门口时,心里轻松了不少。 “快请进,快请进。” 带路的人在门上敲了三下,在听到里面传出“进来”的指令后,赶紧推门示意金莲子进去,金莲子不疑有他,抬脚就进了屋。 这一进屋,他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这屋子不大,看起来像是个会客室,正中央的位置上,端坐着一面色红润之人,看他那做派模样,像是本地的父母官,此时他正笑着从位置上起身。 君迁子就坐在左手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来了,也想起身,却被身后站着的人一下子摁住肩膀,又给摁回了座位上,而夭夭坐在他的旁边,正手里端着一盘点心吃得欢畅。 这……是要闹哪样…… 他一时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房子的主人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笑嘻嘻的冲他伸出手来,把他往君迁子对面的座位上领,一边领,一边还自我介绍呢。 “我乃本地郡守冯天赐,早就听闻金莲子大师大名,未能出门远迎,还请赎罪。” 说话间,金莲子已经被带到了君迁子对面的位置坐下了,他礼貌的回了冯天赐的礼,到现在没搞明白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君迁子的身后会站着两名衙役,但凡他有点什么动作,就给他摁住了。 这是……闹事儿了? 也不对啊,闹事应该直接关大牢去,这请到堂中做客,算怎么回事? 你们又干嘛了? 他用传音入密询问着对面的君迁子,君迁子尴尬的笑了笑,只回了他两个字。 呵呵。 我呵你个鬼啊! 他额角青筋瞬间就狂跳起来,在他的光头之下显得特别的突出。 冯天赐以为是自己怠慢引得他生气,连声赔罪,金莲子无奈,只能解释自己是走路来得及,并无生气的意思,说完时还狠狠的瞥了君迁子一眼。 回去跟你算账! 君迁子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无奈的回了一句。 咱今儿恐怕是甭想回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越是这样,金莲子越是着急,君迁子在想着怎么跟他解释这事儿,那边夭夭却因为吃得急了些,差点被噎着。 看见她猛地一下摁住胸口的位置,君迁子顾不得身后的人会摁住自己,赶紧把茶水递到她嘴边,身后的人眼看要动手,冯天赐一个眼神过去,两人收回了手。 君迁子一边给夭夭灌着茶水,一边帮她顺着气,嘴里还不停的埋怨。 “你能不能慢点,能不能慢点,你要是真噎死了,我怎么跟京墨交待!” 夭夭本来就被点心给噎得难受,这时候听见他这有点凶的话,瞬间眼泪花花就冒出来了,一张小脸也跟着垮了下来,委屈巴巴的撅着嘴。 “人家饿嘛~” 她话一出口,君迁子还打算往外蹦的话也只能给憋了回去,金莲子此时也走到夭夭面前,帮着她顺气。 还好这都是些酥点,喝了水,一会儿就能好,没一会儿,夭夭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金莲子顺势就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而君迁子自然是又被人摁回了座位上。 一边拍着夭夭的手安慰她,金莲子一边看着一旁站着的冯天赐,就这帮夭夭顺气的时间,他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嘴角始终带着琢磨不透的微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后悔无用 金莲子在来府衙之前,设想过无数种这师徒俩会犯下的事,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师徒俩能惹下如此大的事儿,当冯天赐笑着跟他说出他家小儿想要迎娶夭夭的话时,金莲子恨不能一脚踹死君迁子。 怎么着他就离开一天,他就给夭夭整出个相公来了?! 其实这事儿吧,还真的不赖君迁子,当然,也不能赖夭夭,要怪,就只能怪冯天赐那倒霉的儿子——冯英豪。 今日,君迁子照例在隔壁传来伸懒腰的声音时,过去叫夭夭起床。 起床后,两人先是洗漱了一番,接着在客栈用过了早膳,便出门溜达了。 这每到一地,先四处溜达一下,看看周边环境情况,这已经是他们驾轻就熟的事情,反正又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又要等金莲子回来,他们闲着无事也是闲着,不如溜达溜达打发时间的了。 虽然前一天把主要的街道大概的逛了一遍,但今天夭夭还是义无反顾的带着君迁子奔向了那些点心店的怀抱。 昨天因为猫妖的原形,这些地方她都不能随便进,今日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这些场所了。 一路上她就负责吃吃吃,而君迁子则拿着钱袋子跟在后面买买买。 绿豆糕?买! 红枣酥?买! 豌豆黄?买! 总之就是只要能看见的点心,没吃过的,全都买买买就对了。 还好君迁子的钱袋子里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要不然就夭夭这一路走一路吃的做派,迟早他们得被她给吃穷了算。 一上午,师徒俩都过得很开心,主要是夭夭过得比较开心,这北方的点心虽然样式没有南方的精美,但味道却是独一无二的,夭夭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 逛了一上午街,夭夭有些累了,君迁子赶紧提议去旁边的饭馆休息一下,瞬间解决一下午膳的问题。 他要是早知道一顿午饭能把夭夭给吃成别人的媳妇儿,打死他都不会手欠的选择那家黑店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一路上购买的那些点心,君迁子都牢牢实实的拎在手里,被店小二安排到楼上以后,他才把那些盒子往桌上一堆,这才来休息下可怜的肩膀和两条腿。 女人天生就喜欢逛街,这道理他算是看明白了。 明明已经吃了一上午的夭夭,还是在店小二来点菜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把店里的菜式都点了个大半,看着这堆得几乎快放不下的一桌,君迁子脑袋都大了。 最后一份菜,老板是亲自送来的,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怕他俩是吃霸王餐的,要不然谁家一大人一小孩儿能点这么多菜的。 君迁子也不是不明白老板的意思,在老板放下菜的时候,他就利索的把银锭子扔到了老板的手上,老板瞬间脸上漾出花一般的笑容来。 赶走了谄媚的老板,君迁子做到美人靠上,徒留下夭夭一个人在饭桌上奋斗不止。 还好这二楼现在就他们一桌客人,旁边又有着屏风遮挡,就算来人了,也不会看见他们这桌的“盛况”,否则光凭夭夭这吃相,估计都能吓跑一帮子人。 “你慢点,别噎着,都是你的。” 一边倚在美人靠上看着脚下川流的人群,一边回身提醒着不停往嘴里塞着东西的夭夭。 还以为她变化人形后食量会小一些,到底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徒弟。 其实夭夭的食量真的是不大的,只是前些日子赶路,她一直都没吃饱,这好不容易能吃顿饱饭了,她当然得把以前的量都给补回来。 至于能不能消化,她对自己的胃还是很有信心的。 夭夭在努力,君迁子在四处打望,两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就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之下,脚下的人流突然停住了。 君迁子低头一看,原来是迎面而来的两架马车给撞上了。 看那两架马车装饰都不简单,低调而奢华,一看坐车之人身份就非同一般,他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如果那时候他就带夭夭离开该有多好,就不会再出现接下来的这些破事儿了。 当然世间是没有后悔药卖的,甚至三界之中都是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的,他自己当初学习的时候又不用功,要不然他哪怕只是随便卜算一卦,也是能让他们避开这场祸事的,可惜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该发生的事情,它最终还是会发生的,就像现在这样。 这城市可不比得他们以前停留过的镇子,这里靠近王城中心,城里住的人那是非富即贵,能用马车出行的,更是人中龙凤,所以当两架马车旗鼓相当,谁都不愿意先礼让一步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民众也跟着站下了脚步,围了过来。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谁都逃不过本能的驱使。 人群越聚越多,就算马车上的人不想下来,周围围了这么多的人,他们也是动弹不得的,终于在其中一辆马车的门帘被打开后,另一辆马车的门帘也跟着被打开了,然后两位同样俊朗的少年就出现在了马车之间的空地上。 “哟,这不是太守家的宝贝疙瘩嘛,怎么不在家陪你那吃奶的妹妹,有空出门了?” 首先发难的是穿米色长衫的少年,看他白面玉冠,身姿挺拔,一看就是受过良好家教之人,身上穿着打扮虽不华贵,但样样饰物皆不俗,想来家底也是极为丰厚的。 再看对面的少年,一身青绿色长衫,身形有些瘦弱,面貌还有些稚嫩,看起来可比对面的少年小了不止一两岁,但他挺直了腰杆,高昂的下巴,也显示着自己不输于对面少年的气势。 “李辰衍,别仗着你爹挣得钱多,你就能在这里为非作歹,还不速速让开!” 到底他家父亲是太守,而李家不过是商贾之家,相比起来,要比自己逊色不少,冯英豪自然说话很有底气。 李辰衍也知道两家之间的差距,并不仅仅只是商贾之家和官宦之家间的差距,平日里他让着他也就让了,可偏偏今日不行,他马车里可坐着一位重要的客人,怎么着他也不能在客人面前丢了面,所以今日他是打算死杠到底的。 “嗯?在看什么?” 夭夭啃着鸡腿,凑到君迁子身边,君迁子侧脸看着她,脸上都是笑意。 “热闹。” 第三百一十六章 都是鸡腿惹的祸 为什么夭夭那时候要叼着鸡腿啊! 君迁子不止一次的后悔,要是当时他让夭夭先把鸡腿啃完再凑热闹,不就没这破事儿了嘛。 可惜啊,后悔来不及了。 夭夭叼着鸡腿,趴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凑着热闹,君迁子为了让她更好的看清楚,还特地往旁边让了让,把自认为最好的位置,让给了自家的宝贝徒弟。 楼下的争吵在继续,眼看就要到达白热化的状态,君迁子很想吹个口哨助助兴的,但是又怕惹祸上身,所以他为了控制住自己的嘴,也回饭桌上摸了只鸡腿儿来啃。 就这样,师徒俩你一口我一口,两人一人一只大鸡腿,啃得那叫一个欢实。 楼下的两人马上就要动手了,突然,李辰衍的马车里传来一声咳嗽,那声音不大,如果不仔细听是不会听到的,可是正和冯英豪斗得脸红脖子粗的李辰衍还是一下就听到了那个声音。 他立刻变换了表情,刚刚明明还如同一只争斗的大公鸡一般斗志昂扬,下一秒就已经摆出了谦逊的姿态,快步走到自己的马车前,恭敬的拱手作揖,也不说话,就那么立着。 冯英豪看他这突然变了态度的模样,本想嘲笑他两句的,可是转念一想,那人不过是一声咳嗽,就能让李辰衍收了势头,乖乖回去,可见此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这城里,身份不简单的人多了去了,跟着父亲见得多了,他自然也知道,出行若是选择马车,那定是不想让人知晓自己身份的,更何况还是和李辰衍同行,此人说不定自己也曾见过呢,毕竟这城里就那么大点,圈子来回来去的,总有重叠之时。 看李辰衍去那边示下,他也不好趁势追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马车中的人如何决断,他相信,只要那人开口,李辰衍是绝对不敢有任何异议的。 实际上对于车里面的人,李辰衍也并不是太熟悉,只是临行前,父亲告诉他,一路上一定要好生招待这位客人,不可有丝毫的懈怠,万不可在客人面前张扬他那些少爷脾气。 父亲何时如此嘱咐过他,他当时就明白此人一定身份非凡,才能引得父亲如此重视,所以一路上,他对此人都是恭敬有加,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只是这人从一出现就顶着一张幕帘,就连上了马车也从未取下过,除了能从身形上判断是一男子以外,李辰衍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父亲的话,他一直都是记得的,即便不知道对方是何模样,他也一直对对方恭顺万千。 刚才还斗得脸红脖子粗的二人,现在一个站在自家马车边,恭敬的拱手为礼,一动不动,另一个就这样站在两架马车之间的空地上,也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李家的马车,那架势,今天的事情非得有个说头才算完。 两位主要人物不开口,旁边看热闹的群众也不好抢先打破僵局,一下子,整个下面都安静了下来,除了马儿时不时的不耐烦喷鼻,还真的就没有一个人敢先开口说句话。 下面的人都表情凝重的等待着看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发展,楼上,师徒俩吧唧着嘴啃着鸡腿,无比欢畅,对于下面突然安静下来,夭夭有些不解。 “师父,为什么他们就这么站着,什么话都不说啊?” 她嘴里包满了肉,全是刚才鸡腿儿上的肉,现在她手中的那只鸡腿是刚才君迁子过去顺鸡腿儿的时候给她换的根新的。 嘴里包着满嘴的肉,但是一点不耽误夭夭字正腔圆的说出这些话来,他该笑她天赋异禀呢,还是该说自己徒弟牛逼呢。 不管是什么,君迁子都淡定的咬住手中鸡腿,一拉一扯,从上面拽下一块肉来,他还以为这时代,人们缺少调料的情况下,做出来的鸡腿不会太好吃呢,没想到,原来也是可以有如此醇厚味道的鸡腿存在的。 咀嚼着肉,很久没有尝试过牙齿撕裂肉类的感觉,偶尔来上这么一回,他还觉得有些费牙呢。 “很简单啊,他们都在等。” “等?” 夭夭偏着脑袋看着他,两个脸颊因为塞满了肉的原因,看起来像是两个小包子一样,随着她的咀嚼缓缓蠕动着,君迁子觉得他这徒弟原形不应该是猫妖,就她现在脸上这两坨,那妥妥的就是仓鼠变得啊,怎么就成了猫妖呢。 “对呀,等。” “等什么?” 夭夭的好奇总是无穷尽的,君迁子手里的鸡腿已经啃完,夭夭问他话的时候,他转过身来,看着夭夭那不停蠕动的嘴,怎么看怎么想掐上两把。 其实想想嘛,倒也没什么的,毕竟他没少想一些有得没得的事情,可他就不该手欠,想想就算了,居然还真的动起手来。 “等谁先打破僵局啊。” 他捏住夭夭的脸颊,脸上全是满意的微笑,果然和看起来的一样,这肉嘟嘟的脸颊手感超级棒。 “呀!讨厌!” 夭夭最讨厌别人捏自己的脸了,君迁子一伸手捏住她,她一挥手,想要把君迁子的手挥开,可这手没挥开,她手里的鸡腿却因为油多,抓不稳,居然“咻”的一声,直接就飞了出去。 “我的鸡腿!” 夭夭眼见着手中鸡腿飞走,心急的扑了出去,完全没在意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二楼美人靠上,她这一扑,大半个身子猛地一下就探了出去。 君迁子真的,当时心脏病都差点犯了。 看到夭夭扑出去,他立刻拦腰一抱,把夭夭稳稳的抱在怀里,这才免得她从二楼摔下去。 把丫丫拖回到椅子上,夭夭还未反应过来,君迁子的吼叫声已经在耳朵边如惊雷般炸响。 “你疯了!也不看看这是哪儿!你要是摔下去怎么办!我怎么跟你小师父交待!我怎么跟京墨交待!” 君迁子一边吼着,心一边狂跳着,就算是面对敌人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害怕,唯独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已经一脚踏入了黄泉。 “可,可是,我的鸡腿……” 夭夭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举动有多危险。 “鸡腿!什么鸡腿!” 君迁子真是气急了,都忘记了夭夭刚才是因为什么差点跳楼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猛然间想起那只鸡腿儿哪儿去了。 他刚想要向下张望一下,看看那只鸡腿有没有砸着什么倒霉蛋,楼底下就爆出了一声怒吼。 “谁扔的鸡腿!给我滚下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好戏,开锣 冯英豪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打破僵局的,居然会是一只从天而降的鸡腿,李辰衍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在客人面前维持了那么久的形象,居然因为一只鸡腿,就此垮塌。 那只鸡腿自从夭夭手中脱离之后,在经历过美丽的抛物线之后,不偏不倚的,恰好就砸在了李辰衍的脑袋上,不仅砸得他玉冠歪斜,甚至还把他那一身月牙色长袍给染得乱七八糟,丝丝肉条还在滚落的时候,散布在了经过的路上。 总之,那只鸡腿在被人踩成饼的前一刻,完成了人生当中最完美的一次跳跃。 被鸡腿砸了满头的李辰衍愣了一下,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君迁子吼夭夭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他也跟着吼了起来。 目标嘛,自然是冲着楼上的那师徒二人去的,只是此时他还不知道他二人是师徒关系。 底下刚一爆发出怒吼,君迁子就知道,今天他摊上事儿了,如果他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声音应该是属于那位月牙色长袍少年的。 他悄悄的从美人靠上探出头去,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可惜他偷摸摸的行为被李辰衍逮了个正着。 这边看见他的脑袋在美人靠那里一冒,李辰衍一挥手,赶车的家丁就立马进了饭店,上了楼,再下来的时候,就把君迁子和夭夭给一路带了下来。 “干什么,有话说话,别动手。” 夭夭有些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来赶他们下来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走得有些慢,家丁烦躁的推搡了她一下,君迁子立马一掌推开家丁,把夭夭护在自己身后。 “你!” 家丁脖子一梗,正要发怒,李辰衍抢先发难了。 “就是你们啊,上面看热闹不够,还要拿鸡腿砸本少爷,你们知不知道本少爷这一身衣服值多少钱,这玉冠又值多少钱!” 李辰衍本就是纨绔子弟,不过是因为父亲的教诲,才在客人的面前有所收敛,刚才跟冯英豪对峙的时候,他就憋着气呢,不是碍于客人在场,他早就发火了,现在好了,一个鸡腿直接把他的怒气开关给砸开了,现在就算是他有心收敛,也无力逃脱习惯的驱使。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若是需要,我陪你便是。” 君迁子把夭夭护在身后,冷着脸,看着李辰衍,刚才在上面看热闹是一回事,现在置身于麻烦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不就是钱嘛,好说。 说话间,他从腰上拽下钱袋子来,伸手在里面一摸,摸出一锭金元宝来,当场的人有多少见过整锭金元宝的,当看到他从钱袋子里拖出那锭金元宝时,周围响起一片倒抽气声。 别人或许会为这一锭金元宝震惊,但李辰衍绝对不会,他父亲可是城里的首富,这样的元宝他从小都是拿来当玩具耍的,此时君迁子掏出这锭金元宝来,在他看来,无疑是在向自己炫耀。 炫耀?跟他?首富之子?他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 李辰衍冷笑一声,一把挥开君迁子的手,顺手从怀里摸出同样的金元宝砸了过去。 “别以为就你有,这玩意儿小爷我多得是!” 他咧着嘴,撇儿辣嘴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君迁子本不打算跟他计较的,可他要这么说话的话,那他今儿还真的就要跟他计较计较了。 “多是吧?那好,你敢跟我赌一把吗?” 对面不过就是个孩子,就算他从小因为父亲的原因,见识比同龄的孩子要广许多,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君迁子见他这番模样,一下就猜到他平日里是何做派,不知不觉间,就为他设下一局来。 “赌!有什么不敢的!你说!怎么赌!” 李辰衍果然不愧是少年,涉世未深,就算自认为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在君迁子看来,都是白搭,只不过稍稍一挑衅,他还真的就上了钩,没办法,谁让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敢跟自己叫嚣。 这话其实有点冤枉,君迁子是真没打算跟他叫嚣,可他那态度,让他觉得,要是不坑他一把,都对不起他家家丁刚才推夭夭那一把。 再说了,他这钱袋子不能总出不进吧。 “简单,既然你说这金元宝你多得是,不如咱么就赌赌,谁身上带着金元宝更多一些,你看如何?” 君迁子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的摇了摇自己的钱袋子,里面的银子撞击发出声音,李辰衍听到这个条件的时候,本是没打算应下的,毕竟金元宝这种东西,就是他随身带着玩儿的而已,真要是说数量,还真的没几个,但是看看君迁子的钱袋子,也就不过那么大点,现在还瘪瘪的,估计也装不了几个,所以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的他,在听见钱袋子里发出的声音时,一下就下定了决心。 “好!就依你!” 他自信满满,以为自己身上带的元宝完全能胜出,毕竟他家可是首富之家,而眼前的人,一身白衣素衫,装扮也简单,连发髻都只是拿一只乌木的簪子盘在头顶而已,倒是他身边的那小姑娘看起来要装扮精心一点,可也不过是一身普通的鹅黄素衣而已,除了衣角的位置绣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以外,也看不出富贵的意思,再加上那妆容也极其简单,一头长发就梳了两个长长的辫子而已,没有任何的装饰,怎么看,这俩都不像是很有钱的模样。 不过说起那姑娘,倒是长得清秀…… 李辰衍的视线在夭夭脸上流连,君迁子看见他那眼神就恶心,悄悄的把夭夭拉到自己身后,让她避开那审视的目光,自己迎面直视李辰衍。 “可得先说好,谁要是输了,这拿出来的元宝可不准再收回,还不许为难赢了的人,谁要是赢了,便可把所有的元宝都带走!” 他又额外增加了一项条件,此时李辰衍的心思都在看清夭夭的脸上,对他这话并没在意,随意的挥挥手,不耐烦顺口答应。 “知道了,都依你。” 他的态度让君迁子很满意,所以看到他往旁边挪了半步的时候,他又把夭夭往旁边拉了拉,就是不让他看个真切。 好戏,开锣。 第三百一十八章 对赌 刚才他们已经各自拿出了一锭金元宝,所以作为提出这赌约的人,君迁子又从钱袋子里摸出一锭金元宝,拿在了手中,此时,他的手里已经有两锭金元宝。 他知道李辰衍身上肯定不止刚才那一锭金元宝,所以当他拿出第二锭金元宝的时候,他挑衅的冲着李辰衍扬了扬眉,意思就是有本事你跟啊。 李辰衍平日里哪儿受过这种刺激,此时也顾不得马车里还要贵客了,二话不说,就从怀里又掏出一锭金元宝,不过这一次,他并未把元宝冲着君迁子砸过去,反而是顺手搁在了马车的辕架上,顺便冲着君迁子一仰头,示意他有本事继续。 君迁子微微一笑,又从钱袋子里摸出一锭来,此时,他手上可是有三锭金元宝了。 李辰衍看着他摸出第三锭,倒也不急,从刚才的声音就能听出,他钱袋子里应该还有两枚,不过和自己比起来,那可是没眼看的数量。 君迁子摸出金元宝后,李辰衍也一刻不耽误的从身上又摸出一锭来,摆在了刚才那锭金元宝的旁边。 周围的人已经不敢大声喘气了,生怕打扰到这旷世的对决。 不就是个比钱多嘛,他林家少爷还从未怕过谁! 李辰衍信心满满,夭夭在君迁子的身后,并不清楚前面情况到底如何,她几次想要从他身后钻出来看个究竟,都被他摁住脑袋给塞了回去,气得夭夭捂着脑门的在后面拧他的腰。 知道夭夭不满,但也不能便宜了对面的好色小子,掐就掐吧,大不了把那块肉的感知给暂时剥离了,也是没什么的。 君迁子反手摁住夭夭的脑袋狠狠揉了一下,趁着她忙着整理乱掉的头发时,他又从钱袋子里摸出一锭金元宝来。 这是第四锭了,周围已经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了。 李辰衍迅速的也掏出了第四锭。 还有一个。 他看着君迁子手中的钱袋子,明显比刚才瘪了不少,看来胜负就在眼前了。 他自信的笑着。 他笑了,君迁子也跟着笑了,继续从钱袋子里往外掏金锭子。 李辰衍也继续在跟。 现场已经有十锭金元宝了,别说是周围的普通民众,就算是冯英豪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马车里的人从君迁子两人被家丁从楼上带下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看着他和李家小儿定下赌约,也从未说过什么,他心里想的和李辰衍差不了太多,以为这是一场必胜的赌约。 李辰衍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君迁子掏出第五锭金元宝的时候,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一下子就从怀里摸出了第五锭,摆在了刚才那三锭的旁边。 “你还有吗?” 他挑衅的看着君迁子,轻蔑的从他那轻飘飘的钱袋子上扫过,此时,那钱袋子几乎空空囔囔,风吹大点都能飘起来,看来里面应该是没有存货了。 这场赌约,他赢了! 他自信满满,静等着君迁子认输,想要看看这刚才如此嚣张的男人,一会儿到底会如何跪在自己面前哭诉自己的妄自菲薄。 要不要放过他呢? 放了吧,他心里咽不下那口气,不放吧,好像他跟身后的姑娘关系挺好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兄妹呢,还是别的关系,他可不想因为这小小的赌约,影响了自己在佳人心目中的形象。 李辰衍已经在开始幻象胜利后的情景了,冯英豪也开始皱起了眉头,他也看见君迁子的钱袋子已经空了,他不信李辰衍就这点金元宝,所以这赌局,几乎不用继续看下去了。 不过马车里的人却一刻没有放松,他的视线一直紧盯在君迁子的身上,他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底气,会让这男人在胜负已定的赌局面前,还能如此的从容。 君迁子笑了,看见李辰衍的样子,他就猜到他一定已经开始幻象胜利之后发生的事情了,可是他既然敢下这赌约,就没在怕的,不就是金元宝嘛,想要多少,他就拿多少,一个区区的首富之子,难道钱财还能多过**去?他还就不信了! 只见他把钱袋子换到了拿着金元宝的手上,用手指把绳子钩住,另一只手往里一模。 李辰衍觉得他这行为就是最后的挣扎,依照钱袋子现在的模样,最多也就能掏出个银角子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在君迁子伸手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胜利的微笑。 君迁子并没有一下子就把手拿出来,反而是把手搁在钱袋子里一阵捣鼓,也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但在李辰衍看来,他这就是垂死挣扎,所以他看得不耐烦了,就开始催促他。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墨迹个什么劲儿。” 他着急的想要上来拉君迁子的手,可谁知道君迁子却自己把手拿了出来,不过他却是攥紧了拳头的拿出来的。 看见他的拳头,李辰衍笑了。 “别装了,我都知道你没有了。” 他笑着要来掰开君迁子的手指,谁知道他却熣然一笑,自己张开了手掌。 一锭金元宝,在他掌中熠熠生辉。 看见那锭金元宝,李辰衍愣住了。 怎么会?他明明看见那钱袋子已经轻飘飘的了,怎么可能还能拿出金元宝来的,难道他算错了?其实里面还有? 他疑惑的看了看君迁子,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钱袋子,直到君迁子开始催促了,他才极不甘愿的掏出金元宝,重重的放在了辕架之上。 已经十二锭了,这十二锭金元宝够人一生荣华富贵了。 可君迁子还在往外掏。 手里搁不下了,他就撩起衣摆来,把金元宝全都扔到了衣摆里,看着那金元宝坠得衣摆沉甸甸的,李辰衍心底开始发慌了。 他带的金元宝已经快见底了,可为什么君迁子那小小的钱袋子里还是能不停的往外掏出新的金元宝来? 他从一开始的疑惑,变得有点恐惧了,越到后来,君迁子掏出来的金元宝越多,他额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了。 君迁子又一次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一锭金元宝来,他有意向四周展示了一下,确定自己拿出的的确是金元宝,这才随手把它扔进自己的衣摆中,听着那金子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李辰衍的身体一颤,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怎么办?!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见误终生 李辰衍从未想过,会在钱的问题上输得一败涂地。 君迁子扔出的那锭金元宝就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一般,把他所有的防备都砸了个稀碎,他的手在颤抖,去怎么也抬不起来。 都不用他明说,君迁子都知道,这孩子身上已经没钱了。 不过他还是要刺激他一下才算完,谁让他指使他的家丁来叨扰到自己和夭夭的。 “怎么?李家少爷?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 他随意的问着,视线在人群中溜达了一圈,周围立刻响起了各种低低的揣测声。 “哟,这李家少爷该不会没钱了吧?” “呸,说什么呢,人家可是首富李家的公子,会没钱?” “那你说怎么他不继续往外拿了呢?” “那谁知道呢!” “……” 一时间,讨论声渐起,李辰衍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可是为了保住面子,他还是勉力把手伸向胸前,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掏什么出来。 他的身体都在颤抖,这么热的天,他却浑身冰冷得犹如置身于冰窖中一般,额上却又满布冷汗,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放在怀里的手,根本就不敢拿出来。 君迁子知道他现在心里正天人交战,按道理说,他一个修道的人,还是一个修道成仙的人,是不应该和这般小孩儿计较的,但是牵扯到夭夭了,就算不想计较,他也得计较一下,免得谁都以为他们好欺负。 “有就快点拿出来!” 他高声说道,周围传来一片附和声。 “对呀,拿出来啊!” “有就拿出来啊!” “就是,怕什么啊!” “……” 人性就是这样,永远都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 李辰衍的心里几乎快崩溃了,手探在怀里,一直都不敢出来,他的脑子里现在全是一片浆糊,什么都想不清楚,更甭提什么胜利了。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君迁子冷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今天就是想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免得以后见谁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气氛开始越来越紧张,李辰衍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密集,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先生可否看在鄙人薄面上,放过这孩子?” 那声音出现得突兀,却在这一片哄闹中如此明显,就因为这一句话,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 君迁子知道他这话是在维护李辰衍,不过他是谁啊,他们有交情吗?凭什么要看他的薄面啊? “兄台,好像我们不熟吧。” 君迁子抄着手,抱住肩膀,吊儿郎当的看着眼前的马车,从刚才起,他就发现这车里的人气息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大家都因为这场赌注热血沸腾,唯有他,一直保持着不愠不火的模样,甚至还一直在帘布之后窥探自己。 君迁子拒绝的意思很明显,马车里的人顿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不卖自己这个薄面的,本不想继续下去,但想了想,自己此行而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的,当即传音入密于君迁子。 “仙家既然只是打算惩戒小儿,何必闹得太过,适当便可。” 说实话,接收到那人传来的传音入密时,君迁子小小的吃惊了一下,没想到马车中的人居然也会些仙家道法,当即凛然一笑,以传音入密回他。 “既然你能道明我的身份,何不下车一见,以示诚意?” 他本是对此人没有兴趣的,可知道对方也是修道之人后,他反而起了兴趣。 那人在犹豫,并没有第一时间回他,君迁子倒也不急,站在原地等待。 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突然就笑了。 “好了,今天就暂且放过你吧,不过这金元宝可要按说好的,全都归我了。” 不知道为何,一直坚持的君迁子突然走到李辰衍的身边,把辕架上的元宝一把扫到自己的衣摆之中,回身拉着夭夭就要走。 李辰衍虽然人已经愣住了,但他手下的家丁可没愣住,家主子没有发话,他是断不可能让他们离开的,否则到时候老爷怪罪下来,他个家丁可承受不起,那可是几十锭的金元宝啊,杀了他卖肉都换不回来的钱。 看着家丁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君迁子倒也不急,只是一挑眉,身后的马车中,又传出那个清冷的声音来。 “让他们走,此事我自会像李老爷说个清楚。” 贵客都开口了,家丁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当下让道一边,让君迁子拉着夭夭离开。 这事儿按道理说,到这里就该完了的,可是千算万算,君迁子都没算到,自己拉着夭夭从冯英豪的身边而过时,那小子一眼就看见了夭夭,从此一眼误终生。 君迁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金元宝全都塞到钱袋子里,晃了晃,然后放好,这才转身拉着夭夭往客栈走。 这么一闹,下午街是逛不了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算了,反正金莲子一会儿也该回来了。 夭夭也许知道自己今天惹了大麻烦,也没有闹腾,一路都乖乖的跟在君迁子身边,和他一起回家,只是到客栈之后,她才想起那些糕点都落在饭馆里了,还好时间尚早,趁着那些店家还没有关门,君迁子只得带她又出去了一趟,搬回来不少的糕点,这才算把她的嘴给堵上。 他打定主意,今天都不会再出去了,一心只想跟夭夭老老实实的待在客栈里,等着金莲子回来,可这暮色还未至的时候,两位穿着官衣的衙役就被小二领到了他的房间。 “客官,这两位官爷说是来找您的。” 小二恭敬的站在一旁解释到,君迁子知道,他们这种开店的人最是惹不起这帮穿官衣的,也没有特别的责怪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自己下去。 小二跟得了圣旨一般,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看着小二已经消失得不见了踪影,君迁子暗自为隔壁夭夭的房间设下结界,这才看着面前的二人开口了。 “请问,二位官爷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我家太守请你和你身边那姑娘一起去府衙一趟。” 第三百二十章 完事儿 “所以你们就过来了?” 金莲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君迁子,没想到自己不过就离开一天的时间,他俩就把自己送进了府衙之中。 “对啊。” 君迁子无奈的摊了摊手,他也不想的,谁知道那死小子会一眼就相中了夭夭,所以他才讨厌往大城市走,想要脚底抹油都不方便。 “二位不知道考虑得如何了?” 冯天赐一脸慈祥的站在一旁,难得他没有拿出做太守的做派来,但君迁子还是和金莲子还不客气的统一口径。 “不行!” 笑话,夭夭这才多大,按她修炼的年纪算起来,才不过总角的孩子,要是这么随便就嫁人了,先不说她本人同不同意,就是让京墨知道了,估计他俩跑到天涯海角也是躲不过这追杀的。 “可是我儿真的很中意这位夭夭姑娘啊。” 冯天赐捋着胡子,一副爱子深切的模样,可管他们屁事啊,他稀罕自己的儿子,就自己稀罕去呗,拜托,别把主意打到他家宝贝身上好不好! “对不起,劣徒年纪尚幼,且在修行途中,实在不适合谈婚论嫁。” 金莲子拐着弯的拒绝,他来了,君迁子终于不用再一个人面对这说不通的老狐狸了。 “没事儿,可以先定亲嘛,结婚的事情,可以等夭夭年纪大点再说的。” 冯天赐也知道,这时候就让人家把徒弟嫁过来是很不现实的,眼前的姑娘怎么看,也不到及笄的岁数,是还小了一点,但是模样长得很是乖巧,想来要不了几年,就能出落得亭亭玉立,到时候配自家的儿子,那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再加上儿子悄悄跟自己说过,她这师父有些本事,那岂不是更好,如果以后儿子不想入仕,倒是可以跟着她的师父一起学点本事的嘛,指不定还能混个仙人什么的,他们岂不是跟着一起享福? 冯天赐的算盘打得精,金莲子不是看不出来他的算计,可这婚约之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 别说他冯英豪了,这世间所有的男儿,在他看来,就没一个能配的上夭夭的! “不行,夭夭还未过炼气期,不可因为凡尘俗世的感情乱了修行!” 其实夭夭有个鬼的炼气期,她的修炼一直和常人不太一样,根本就没有阶段一说,要不然她为什么道行如此浅薄也能修出额间印来呢。 不过话嘛,现在都是他们在说,具体情况,除了他们也没人知道。 金莲子的态度坚决,他以为冯天赐还在这里纠缠,不过是因为君迁子这人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白,才会让他有了妄想,现在他来了,一定会把这萌芽的苗头给他摁死了算。 君迁子怎么会不够坚决,夭夭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别人不知道,难道金莲子还不知道嘛,他正是因为态度太过坚决,这不,给自己混了两个保镖在侧嘛,所以这时候他一点都不想参与到两人之间的争斗来,他只要负责乖乖的坐在那里看热闹就好。 “如果师父觉得我家儿子资质不错,可以让他们一起修行啊,也算是培养一下感情嘛。”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既然留下人家的徒弟不行,那他舍了自己的儿子总可以吧。 “对不起,我们此次下山行程未定,以后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险恶之事,贵公子从小在溺爱中长大,我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不好跟他的父母交代,此事还是算了吧。” 金莲子态度越发的坚决,冯天赐就越发的坚持不懈,大有越挫越勇的架势。 “少年人,就应该经历磨难,才能得以成长,我觉得师父还是带上我儿子一起比较好。” 好你个大头鬼!谁他妈想要带你儿子一起修行了! 金莲子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但是脸上还是要强装了镇定。 “对不起,对于这种没有任何修行的孩子,我们一般都是会安排他在寺庙中修行数年,等到心智成熟了,才可以跟我们一起下山修行的。” “我家儿子不小了,心智已经很成熟,再说了,夭夭姑娘年纪不也很小嘛,不也一样跟你们一起修行。” “夭夭自小便养在我们的身边,从小跟随我们修行,那道行岂是贵公子可比的。” “我家儿子天资聪颖,什么事情一学就会,根本不用多教,想来假以时日,也是可以达到夭夭姑娘的高度的!” 两人已经从心平气和发展到开始争论起来。 他俩吵得越是凶,君迁子反而越是淡定,到最后,他干脆把夭夭的果盘给拖了过来,捡了个果子,啃着看戏。 “师父,小师父他们在争什么?” 啃着酥梨,夭夭看着面前的男人越争越面红耳赤,眼看就要打起来的模样,她有些担心。 “没事儿,就是吵架而已,听着就成。” 夭夭这心智未开,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婚嫁,跟她说多了也没用,还不如多喂她点好吃的有用。 所以一开始,冯天赐的手段就是错误的。 他总以为夭夭是徒弟,她的所有事情都要师父点头才可,可谁知道这俩师父面前,夭夭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搞定了夭夭,还怕搞不定他俩? 所以他一直在这里和金莲子争辩还不如学着君迁子,拿点好吃的把夭夭喂饱才是正事。 “所以我们多久能回去啊?” 夭夭说话的时候,眼神有点迷离,君迁子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是到点犯困了。 “怎么,想睡觉了?” “嗯。” 夭夭放下手中的核,揉了揉眼睛,软软的应声到。 君迁子起身,过来抱起她。 身后的俩衙役见他起身,刚想要过来把他摁回凳子上,却发现自己身体居然动弹不得? “夭夭困了,我们回客栈好不好?” 他轻声问着夭夭,夭夭把脑袋靠在他的脖子上,打着哈欠,算是回答了。 见君迁子抱着夭夭起身,金莲子已经不再跟冯天赐争辩,而是快步走到他身边,此时夭夭已经趴在君迁子的肩头睡着了。 “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带她回去休息。” 把夭夭递给金莲子,金莲子抱好夭夭,扭头看了一下还在那里面红耳赤,准备跟君迁子继续争辩下去的冯天赐,皱了皱眉。 “处理干净点。” “放心,我是谁啊。” 不就抹消个记忆嘛,这事儿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嗯,那我先走了。” “去吧。” 君迁子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走,冯天赐见金莲子抱起夭夭要走,准备上前拦住,却被君迁子一把挡住了去路。 “你……”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从未见过我这个人便可……” 第三百二十一章 密林 大暑至,腐草为萤,土润溽暑,大雨时行。 这时节的雨水跟不要钱一样,可了劲儿的往下落,君迁子一行已经在这城里困了快五日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不是因为任务而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如此长的时间。 “好烦啊,这雨还要下多久啊。” 趴在窗栏上,夭夭烦躁的嘟囔,这都好几天了,天天下雨,天天下雨,下雨下得连门都出不了,要不是每天晚上这雨都会消停一下,她还真的以为这又是天罚降下呢。 君迁子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跟她一起趴在窗栏上。 “别急嘛,反正日子不急,多留留,多看看,不挺好的嘛。” 他也为这雨心烦,但没办法,这么大的雨,寻常人没事儿绝不出门,他们要是出去闲逛,岂不是很扎眼,有了上次的教训后,打死他都不带夭夭做那种特别引人注目的事情,免得又招来女婿什么的,他的心脏可受不了。 “看看你倒时让我出门啊,这都多少天了,我待得都快长毛了。” 夭夭抱怨着,伸出手去接住房檐上落下去的雨滴,冰冰凉凉的,倒不似这炎热时节。 “哈哈,为师也想啊,不过你得先得了你小师父的允许再说。” 君迁子知道他是管不住这孩子的,干脆来个甩手掌柜的,总有人能奈何得了她。 盘腿做于一旁静心养气的金莲子连眼皮子都没舍得抬一下,就蹦出俩字来。 “不行。” 俩字就把夭夭所有的希望都打得稀碎,她懊恼的趴回窗户上,看着这蓝天白云,却雨水不断的鬼天。 “师父,你说师兄在干嘛?” 莫名的,夭夭突然想起京墨来,一说起京墨,君迁子也开始有些怀念他以前在身边的日子了,别说,这久不挨揍,他还真的快忘了被他踩在地上摩擦的感觉了。 不过这时候的京墨到底在做什么? 师徒俩都在脑海里展开了无数的幻想,却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京墨正和介然疲于奔命。 “我,我说,我们还得跑多久?” 饶是介然如此好的体魄,这连日的奔命都让他疲态尽显,看看身边依旧气定神闲的京墨,他再一次在心底感慨,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京墨站定脚步,抬手掐指一算,眉头紧皱,看着身后黑压压的树林,语气有些凝重。 “还在不远处。” 说话间,身后树林传来兽类的嚎叫,那声音浑厚无比,带着血腥之气,要不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介然甚至能回忆起那在身边萦绕不去的恶心味道。 “那我们赶紧走吧,免得又被那货给追上。” 快速的喘匀了气,介然迅速把状态调整到最佳,随时准备出发,京墨却并没有动身的意思,反而是快速的在半空中画出一简易八卦图,目光迅速的在图上扫过,最后并指指向东方。 “我们往那边去。” 介然虽不太擅长八卦卜算之术,但也看得出这东方乃是死门,自然心中有些疑惑,反问出声。 “今日乙未,东方可是死门,我们去那边,是不是不妥啊。” 他会有此疑问,京墨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是冲他神秘一笑。 “跟我走就是了,包你不死。” 他话都这么说了,介然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他和他又不是第一天做搭档了,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就真的是妄为搭档了。 “好,走!” 下定决心,介然坚定的回答到,京墨宛然一笑,提气而行,介然紧随其后,两人快速折向东边方向。 这片树林他们已经奔走几日,却还是未见得边际,当初下山的时候,星尘特意交代此行恐有危险,他们必须得小心谨慎,两人都已经如此小心,结果还不是被那妖兽给缠上了。 “门主给的时间可是不多,你心里可有想法?” 一边逃命,介然一边询问着下一步的计划,京墨虽年纪比他小,但却是比他沉着冷静不少,遇事也很有办法,也难怪他们只要一起出任务,他都会对他言听计从,哪怕知道前面是死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 此次他们下山,星尘给的任务是去惘意林取天元珠,为的就是京墨即将到来的,这天元珠是最好的提升修为之物,京墨眼看渡劫之日在即,星尘派他下山,一是锻炼他,二是有别的安排在其中,让介然随行,只是因为他有渡劫经验,万一他们要是在途中遇上渡劫,介然也好助他一臂之力。 京墨的渡劫来得比同岁修炼之人都要晚上许多,别看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门中很多同时修道的小辈们,但这境界一直卡在炼气期,未得飞升,他嘴上说着不急,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还好他知道自己本就和常人有所不同,倒也没有在此事上太多的在意。 其实当初星尘本是打算自己来取这天元珠的,这与他而言就是一顿茶点的时间,但京墨想要趁着这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特意跟他请行,星尘知道这孩子一旦决定,谁都拗不过他,只能把此事暂时搁置,后一想这事儿对他也好,便也就同意了。 天元珠生于惘意林中一山洞中,集天地灵气而出,是百年才可成一的宝物,平日里一直有着守护神兽看护,要想得这天元珠,还真的得有点本事才成,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林中奔命这么久,也没见到这天元珠本体一眼。 “放心,我心中自有决断。” 京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跟在君迁子身后,莽撞的小孩,这十年的时间,他已经磨砺去了那些锋芒,学着星尘一般,开始隐匿自己的实力,虽说他还在炼气期,可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就算是常年和他搭档的介然对他的实力,那也是从未探到过底。 他都这样说了,介然自然是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要不然显得自己挺八卦的,他只能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朝着密林深处而去。 东方的树木比刚才那边的树木要密集一些,越是往里去,视线越是不好,本来这天就阴雨不断,到了里面深处之地,几乎已经恍若夜间一般,周围的光线几乎全无,他们必须得靠着照明术来为自己照亮去路,周围是不断下落的雨点,还有各种腐败的枝叶发出的浓郁味道,两人屏住呼吸一直前行,最后停在了一片稍微空旷一点的树林间。 “好了,我们就在此歇息吧,稍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京墨率先停下了脚步,介然也跟着站定下来,调整呼吸,抬头看着天上不停落下的雨水,两人都忍不住的直皱眉。 这该死的鬼天。 第三百二十三章 设陷 介然在调整呼吸,而京墨却忙着在四处走动。他走动之时脚下生光,随着他的步伐,一个法阵在这黑暗的树林中隐隐发着光,当他走完最后一步的时候,所有的光芒突然黯淡下来,介然知道,法阵完成了。 “接下来如何?” 他已经休息妥当,看京墨准备完法阵,他上前,想要看看有什么是自己能帮忙的。 京墨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脚下已经消失不见的法阵,最后抬手指向了西边方向的一棵大树。 “你去上面待着,一会儿我唤你时,你用天戮砍断那颗大树便可。” 介然随着他的手看向了大树,后又回头看了看他,点了点头,但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呢?” 京墨轻轻一笑,再抬手时,指间已经夹着一枚翎羽,看见那翎羽,介然也跟着笑了。 只要他把这玩意儿拿出来,那这事儿就算是稳了。 “那我过去了,你自己小心。” 最后叮嘱一声,介然一提气,人就直奔那大树而去,再吐气时,人已经站定在树前,他回身看了看京墨,见他正把翎羽扔至半空中,他笑了笑,转身走到树后。 刚一站定,身后迸出万丈光芒来,他都不用转身就知道,引魂鸟来了。 果不其然,林中响起了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介然转过身来,躲在树后,腰间天戮已经抽出在手,时刻准备,同时他默念静气诀,让自己的呼吸降到最低,免得让自己的气息乱了场中的气流。 站定在这还算开阔的方圆之地,京墨快速掐着指诀,口中念念有词,肩上引魂鸟张开了翅膀,为他点亮眼前的黑暗。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快速的流动起来,不消片刻时间,周围浑浊的空气变得清明起来,大量的灵气自四面八方而来,如疯了一般的涌入这方圆之地中,京墨站在这灵气的漩涡之中,静等猎物的到来。 “嗷!” 妖兽的嚎叫就在不远处,想来它是感受到了灵气的流动,它本就生于这惘意林,早就和惘意林中的一切气息互通,此时见大量灵气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自然是要跟去瞧瞧的。 耳边是呼啦啦的灵气涌动声,介然站在树后,眼睛却时刻盯着不远处的京墨,而京墨站在灵气汇集的中央,慢慢的把灵气凝聚成团,静等妖兽的到来。 “哄!哄!哗啦啦!” 嘈杂的声响突然出现,那是妖兽正在穿越树林发出的声音,随着声音的靠近,京墨抬手在头顶画下一圈,身影瞬间隐没,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就连引魂鸟也低下了头,跟着他一起影遁身形。 声音越来越响,直到如阵雷一般而至时,才终于停止在了这方圆之地。 此时京墨虽然影遁了身形,妖兽看不见,可灵气依然在大量的汇集,妖兽站在灵气汇集的中心,四下打量,浓郁的腥臭随着它的呼吸喷射到四周。 “呼!呼!” 妖兽的气息粗犷,吹得地上的落叶层叠而起,如蝴蝶一般翻飞。 它在这周围四处游走,想要查看到底是什么引起了这林中灵气方向大变,可惜走了一圈下来,它也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当它走过西边的大树时,那不断甩动的尾巴都已经从介然身边擦过,他也镇定的稳住呼吸,愣是丝毫没有让妖兽察觉到自己的气息。 说起来他是镇定的,但是妖兽尾巴掠过的时候,他还是紧张了一下,这到底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要是一个不甚,就有可能让自己葬送小命,自然要谨慎一些。 他在这外围之地,都已经被这妖兽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深处中间位置的京墨此时会如何,他是否还能承受得了这妖兽的气息。 介然有些担心,但又不敢探身查看,怕自己的举动影响了京墨的布局,只能站在树后,耐心等待,等待京墨命令的到来,他甚至连传音入密都不敢,就怕自己影响了此时的京墨。 介然在树后煎熬,还在担心着京墨的安危,而此时的京墨却是站在树杈上,看着底下的妖兽不住在自己脚下巡回。 在刚才影遁身形之后,他就带着引魂鸟上了树,他知道那妖兽来了之后,一定会巡视一番,他虽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了拔地而起,于高处审视,这样既不会和妖兽的气息起了冲突,让自己实力大减,也能更好的观察妖兽背上的位置。 周围光线几乎没有,这黑暗之中,他想要看清妖兽背上的情况,只能凝气于眼睛,提升暗视的能力,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下山之前他有查过,这惘意林中的妖兽鳞甲护体,百毒不侵,火石无惧,刀枪不入,就算是最厉害的法宝,也是不能伤它分毫的。 可世间之物,就算再厉害,也是有弱点存在的,而这妖兽的弱点就在颈后一处鳞甲之下,此鳞甲颜色与周围鳞甲一样,看起来并无差别,需的仔细分辨才能看清其查别来。 他们一路上都在忙于奔命,哪里有空停下观察,正是如此,他才在算出此地有上好地理条件之后,无视死门的威胁,一路把这妖兽引到此处,为了提高成功率,他甚至不惜扰乱当地的灵气,把灵气汇集与此地。 妖兽已经转悠了两三圈了,它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它终于在转完又一圈之后,走到灵气汇集的中心,停了下来。 它围绕着灵气汇集的中心,左看右看,想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怎么看,怎么都不懂,它抬起爪子,想要去抓抓那中心的位置,可是爪子一触碰到那中心,灵气就四散开来,等到它把爪子拿开,灵气又再一次的汇集。 这看起来,就像是灵气自己要往这里汇集一般。 妖兽在此地已经生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它疑惑的看着眼前不停流动的灵气,好奇这些灵气都聚在这里,为何丝毫未见囤积之意,却不想此时头顶,有人正在算计着它的弱鳞。 京墨视力极佳,就在妖兽转悠之时,他已经发现了那块与众不同的鳞甲,快速锁定了位置,同时传音入密于介然。 “动手!” 话音一落,只见得一道白光闪过,噼啪声,炸裂声传来,妖兽还未来得及反应出了什么事,身边一棵大树突然间倒塌下来,直直的砸向它。 它本能的想要躲闪,却在此时被灵气拴住了脚,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大树冲着自己而来。 “嗷!” 第三百二十三章 完胜 妖兽发出一阵哀嚎,痛苦的想要把背上的大树甩掉,此时,一道火光在半空中突然炸亮,转眼间几道火羽准确的射入它的周身大穴,一道火光顺势而下,直逼它颈后弱鳞之处。 妖兽察觉到火光的目标是自己的弱鳞,本能驱使它扭动身躯,躲避火光,扭动中,身上大树开始往一边偏倒,妖兽似是看到转机,扭动得更是厉害了,那大树眼看就要从它身上滚落下去,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随着一抹身影的欺近,那白光直直的插入了它舞动的前爪,把它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介然把天戮插入地上之后,并未做停留,快速的跳到一边,妖兽的长尾已经紧随而至,擦着他的脸而过,等到他连退好几布之后,终于跳脱到长尾的攻击范围之外。 而此时,京墨带着引魂鸟自天而降,引魂鸟化作火光,直奔那弱鳞而去,和一开始的翎羽化作一身,京墨也不闲着,站在长尾攻击范围之外,快速的默念法诀,配合着指诀,已经隐没入地的法阵突然亮起,那白光直冲天上,把这黑暗的树林一下子照亮。 此时妖兽才看清,原来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知道这两人不简单,它也不敢大意,一边甩动着长尾攻击着天上不断追击自己弱鳞的引魂鸟,一边甩动着脑袋去啃着被钉住的前爪,想要把那钳制住自己的东西给拖出来。 介然一下懂了它如此动作的意思,当即捏紧指诀,口中法诀不断,那天戮就犹如定海神针一般,插在地上纹丝不动。 妖兽怒了,为这区区两个人类将自己逼到这种地步而怒了。 它抬起头来,长嚎一声,那声音如冲击波一般,层层叠叠的往外扑散而去,介然一个不防备,被那声音正对上,瞬间感觉胸中气血上涌,一口鲜血顺势吐出。 “没事吧!” 脑中是京墨担心的关怀,介然啐了一口血水,淡定的回到。 “没事儿。” 见他没事儿,京墨也不敢耽搁,先是躲避过那声波的攻击,后又一跃而起,直奔半空而去。 一甩手,点点翎羽随势而出,如暗器一般直奔那妖兽而去,妖兽看此情形,知道京墨才是两人之中最不好对付的那个,当即也不再去管插在自己前爪上的天戮,反而是抬起另一只还能活动的前爪来抓京墨,随着它爪子的挥动,无数的气也跟着被压缩,朝着京墨而来。 京墨早就料到它有此一招,所以在跃起之时,他便在自己周身都布下了防身结界,为了保险,他还多步了两层,有着防身结界的阻挡,对于那些利爪般的气,他倒是不惧。 可到底那妖兽百年功力,就算结界抵挡住了气的攻击,但京墨还是被那气逼得步步后退,一时心中气血淤积,同样一口鲜血涌入口中。 还好他因为结界的原因受伤不深,就算口吐鲜血,也只是顺着嘴角流出一点而已,相比起介然的一口喷出,他要好上了许多。 介然敏感的察觉到空气中有着京墨血液的味道,当即他担心的抬头,正看见京墨在半空之中抬手擦着嘴。 “怎么?!受伤了?!” 现场太吵,妖兽一直在嚎叫,两人只得以传音入密对话,京墨听着脑中传来的关怀,冷静的擦干净嘴角的血液,顺势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还好,没什么大碍。” 回了介然的关心,让他安心,京墨看着引魂鸟一次次的攻击都被长尾给抵挡过,他知道,如果不能制住这长尾,今天的陷阱算是白下了。 “介然,你去南边,用覆水术!” 他赶紧安排着,介然已经在听到命令的同时动身了。 看见介然朝着预定的方向而去,他也不敢耽搁,凌身与半空中,快速的念动口诀。 瞬时,一抹水光自南边而现,林中所有的雨水都奔涌而至,如洪水一般涌来。 京墨看了一眼,那雨水把妖兽困住,势要把它淹没,他也不闲着,从袖中拿出一枝树枝来。 那树枝来自天星门,日日吸收天星门内超然灵气,能力可与神界仙树可匹敌。 京墨将那树枝置于胸前,口中默念口诀,然后把树枝冲着妖兽旁边的地上掷了下去。 那树枝入地便开始生长,眨眼之间已经如藤蔓一般把自己的根茎四散在周围的各个方向,随着京墨的口诀,那些根茎匍匐前进,直奔妖兽的四肢和长尾而去。 水还在不住的淹没而来,妖兽被这雨水困得喘息不匀,此时的它哪里注意到脚下的根茎,等到四肢被突然出现的根茎牢牢捆住的时候,它才发现,却已经为时已晚。 “嗷!” 它不停的嚎叫着,挣扎着,想要摆脱根茎的控制,可惜那根茎看起来只有手臂般粗壮,却有着仙力加身,如金刚一般牢固,任由它如何乱动,也不能脱身。 此时妖兽已经被根茎控制住,没了长尾的保护,引魂鸟自天而下,长喙直接插入了那片京墨一早就看好的弱鳞之中,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嚎,妖兽幻化为点点黑光散去。 此役方算告捷。 妖兽已死,却在死后留下了一团混元光球,京墨从空中缓缓落下,介然收了覆水术,也来到了光球之前。 “这是什么?” 他好奇的看着光球,有些意外,普通妖兽如果身死,通常都会留下自己的灵魂结晶,可为什么这妖兽留下的是一光球,难道这妖兽与众不同? 京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现象,但他在书里有见过相关的介绍,立刻就明白了眼前之物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刚才那妖兽。” “什么?” 介然大骇,一张手,地上的天戮直飞入手,眼看就要劈下,京墨伸手拦住了他,继续解释。 “这惘意林中无生死,就算是被我们打败,这妖兽也不过是回到初生之时。它既然已经没有威胁,我们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他们本就是入侵者,将人家守护者打回幼时已经很是不地道,自然没必要做得更过。 既然京墨都已经这么说了,介然自然是不好再继续动手,只能一翻手,把天戮插入腰后刀鞘,看着他。 “走,我们去取天元珠去。”、 京墨一声令下,二人快速折返,直奔一开始妖兽守护的山洞而去,只留下那光球自己停留在原地。 第三百二十四章 山雨欲来 山洞之内,一枚浑圆的珠子悬在半空之中,缓缓的发出光芒。 京墨和介然对视一眼,都没有出手。 “引魂鸟,去把那珠子取下来。” 京墨冲着肩上的引魂鸟吩咐道,只见引魂鸟振翅而起,直飞而上,一口就叼住了那珠子,瞬间就飞回了他的肩膀上,低头把珠子放入了他的手掌之中。 看着掌中莹白的宝珠,介然和京墨相视而笑,这几日的奔劳总算是有了个结果。 “我们这就回?” 介然征求着京墨的意见,毕竟下山之时,门主特别吩咐,拿了东西就赶紧回去,免得滋生什么变故。 “嗯,好。” 京墨点了点头,把天元珠收入自己百宝囊中,然后于脚下画出穿行法阵来,介然赶紧站了过来,等到一阵白光亮过,两人就已经回到了天星门中。 “你去复命,我去找我师父有点事。” 介然一出法阵就跟京墨道别,京墨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加阻拦。 “去吧。” 说完,两人便在此处分道扬镳。 介然去找自家师父,京墨自然是得回去见星尘,君迁子不在,他自然是以星尘为师尊。 现在已过午时,星尘肯定不在大殿之上,不用想他肯定就是去了后山的草坪,京墨直直就往那边而去。 星尘早就算到京墨已经回山,他算出他正朝自己这边而来,所以也没急着去见他,只是懒懒的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慢悠悠的飘过。 京墨到来的时候,正看见星尘躺在地上,恍然间,他像是看见了君迁子一般,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他一愣神,耳边就响起了君迁子那熟悉的调笑声。 “哟,你怎么这点才回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下一秒,夭夭就会从被他挡住的位置一跃而起,直直的踩在他的脸上,欢快的朝自己跑来,他刚要笑着伸出手去,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静静的收回了手,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继续向前,走到星尘身边不远处,拱手施礼。 “师父,徒儿回来了。” 君迁子不在,星尘如师,他唤一声师父也是理所应当。 一翻手,天元珠已经在掌中静静的躺着。 “东西你自己收着吧,过些日子就该用上了。” 星尘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看着他,那模样还真的和君迁子有几分相像,也难怪京墨刚才会恍然。 “好了,你劳累了几天,下去休息吧,准备一下,好迎接不久要来的渡劫。” “是,徒儿下去了。” 京墨说完就离开了,星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又继续看着天。 天上一朵云彩缓缓飘来,居然凑成了一张熟悉的脸,看着那张欠揍的脸,星尘还未来得及扯开嘴角露出笑意,后面一朵云彩就紧随而来,一下子撞在了前一朵云彩上,瞬间把那云彩撞变了形,耳边立马出现了某人的讨饶声。 “别别别!别咬!疼!” 眼前立马浮现某人龇牙咧嘴的模样来,话说这都十来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外过得怎样。 一想到这,星尘突然皱起了眉头,回忆起自己那时不小心闯入某人意识海时发现的情况。 “希望还来得及……” 他喃喃低语到,无比担心,却不知千里之外,那只在他脑海中出现的幻影此时正在热烈上演。 “疼疼疼!别咬我啊!” 君迁子扯着手,想要把自己可怜的爪子从夭夭嘴里解救出来,可惜这丫头那口利齿锋利无比,他就算有心扯出来,那也不敢,生怕自己的手就这样被拉出血道子来,只能一边哄着夭夭,一边向金莲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明明这下雨天不出门的话又不是他说的,为什么自己要被夭夭摁在这里一通咬啊,他这始作俑者还在一旁淡定的打坐静气,他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没有,对你,所有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金莲子淡定的回应着他,都不用他开口,他光是看他的表情都知道他在腹诽些什么。 反正闲来无事也是无事,让夭夭磨磨牙怎么了,再说了,她这都多少日子没有变回原形了,自然得好好磨磨牙,免得以后吃肉不方便。 “你!” 君迁子瞪着他,很想怼他一句,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但手上的痛感不住传来,就算是再想跟他对着干,也得先脱了当前的困境不是,一想到这,他刚才还凌冽的气息一下子就放软下来。 “大爷,你就发发善心,大慈大悲,救救我这苦命的孩子吧~” 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平日让徒弟练手不算,没事儿还得当徒弟的磨牙棒,师父当到他这份上,也算是绝了。 要是真看在他面子上,金莲子是真的不想掺和进去的,可是考虑到夭夭见血不好,金莲子只能长舒了口气,从蒲团上下来,整理好衣衫,这才走到夭夭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别一会儿伤了自己的牙,影响以后吃肉。” 刚刚还死死咬住君迁子不放的夭夭瞬间松口,君迁子赶紧把自己的爪子收了回去。 看着手上七零八落的牙印,虽然没出血,但每个牙印都不浅,他抱着自己的手,欲哭无泪。 这俩师徒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把自己都咬成这样了,他却只关心他宝贝徒弟的牙,果然是一对儿无情师徒。 “哼!” 他心里再是如何的怨恨,也只能小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生怕要是表现得太明白了,夭夭又会抓住自己的另一只手不放,他总不能报废了一只手,还要把自己的另一只手递过去送死吧。 他又不傻。 夭夭听到他这声哼后,是真的打算磨磨牙又继续的,可是金莲子没有阻拦她,而是朝着窗户走去,她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 “小师父,你在看什么?” 她看着金莲子看着窗外,眼中满是担心,心中也跟着有些担心。 金莲子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看些什么,只是觉得这天好像不对,可明明外面还和刚才一样,蓝天白云,雨水不断啊。 看了半天,他没看出到底有何不妥,一转头,看见夭夭正担心的看着自己,不想让她因为自己坏了心情,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宽慰她。 “没事儿,我就是看看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听他这么一说,夭夭一下子就放心了,欢快的搂住了他的肩膀。 “没事儿,不能出去玩我就跟师父玩。” 说完她冲着君迁子咧了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君迁子看着那利齿,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他这悲哀的人生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天晴 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哪怕是君迁子这种招人嫌惹人厌,谁看都恨不能揍死他的货,上天对他也是眷顾的。 就在他快要被夭夭当成磨牙棒给咬死的时候,这阴了快十日的天总算是放晴了。 早起推开窗,第一眼看到外面的太阳时,君迁子恨不得老泪横流,跪在地上冲着苍天叩拜不止,要知道这寻常人看来在普通不过的太阳天,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却犹如救命符一般。 “夭夭,夭夭,别睡了!天晴了!咱们出去玩吧!” 他兴高采烈的推开了隔壁的房门,却看见一只月牙色猫咪正瘫在床上睡得酣畅,被子早就不知道被蹬到何处去了,枕头也一半耷拉在床边,猫咪就躺在床上,四肢放松,肚皮大敞,毫无防备的就这么躺着。 听到君迁子的声音,夭夭睁开了眼睛,当看清君迁子正愣在门边的时候,它一眼就瞟见自己眼睛周围的毛发,不用想,它昨天晚上睡得太开心了,又没控制住自己变回原形了。 “哎呀,想不到我家乖乖还是会控制不住啊~~” 君迁子只是愣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夭夭这是妖力不受控制造成的,这在他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夭夭看来却觉得无比的羞耻。 当君迁子笑着朝它走去的时候,就注定这个早上是要见血的。 “所以这就是你一大早受伤的原因?” 金莲子喝着早茶瞥了一眼君迁子,夭夭的妖力最近有所精进,君迁子就算法力高深,也不能顺利的抹去她在自己脸上留下的爪印,这在外人看来光洁无比的脸皮上,他这修道之人还是能看出浅浅的抓痕来,想来夭夭是真的生气了,才会带上法力的动手。 “你还说呢,你明知道她现在气息不稳,你也不提醒我一声,害我遭了这无妄之灾。” 君迁子一边摸着脸,一边哀怨到。 他本来是不生气的,但是回来以后金莲子看见自己这满脸挡都挡不住的伤,居然一点都不好奇的时候,他就知道金莲子是知道夭夭有时会在睡觉时变回原形,这让他心里很是不爽,他要是早点提醒他,他不就没这这事儿了嘛。 “你还不是自己活该,谁让你要大早上的擅闯女儿家的闺房的。” 金莲子翻着白眼的调侃他,君迁子愣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平日里他是不会这样的,怎么着也得等隔壁传来起床的声音了,他才会过去了,可今天这不是天气好嘛,他想着带夭夭出门去玩,也就没想那么多,说起来这也不怪他啊。 “哼,总之都怪你不提前告诉我。” 反正这事儿他必须得找个出气的地儿,要不然心里那口气怎么都顺不过去,金莲子知道他也就嘴上痛快痛快,实际上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懒得搭理他,继续喝自己的茶,等夭夭过来。 再说夭夭,在把君迁子抓了一脸的花,把他一脚踹出房间后,她这才在房中好一通打坐聚气,静气凝神,这才又幻化成人身,好不容易梳洗清楚了,她这才出了自己的房间,来他们这边。 一进门,夭夭就狠狠的瞪了君迁子一眼,把正准备开口的他瞪得脖子一缩,自己去一边老老实实的呆着了,这才换了开心的表情,蹦跳到金莲子面前,跟他道了声“早上好,小师父。” 什么叫差别待遇,这就叫差别待遇。 同样是给师父请安,人家金莲子得到的就是甜甜的问候,而自己呢,一个白眼过来,自己就只敢缩着脖子,躲在一旁,这事儿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到底谁才是她正经的师父啊! 君迁子义愤填膺,打算揭竿而起,可这竿子不过刚刚扛起来,都还没来得及立直了,夭夭就又一个白眼甩了过来。 “干嘛!是早上还抓得不够嘛!” 她边说边示威的抓了抓手,君迁子的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脸皮,瞬间眉眼耷拉,可怜兮兮的凑了过来,讨好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别嘛,师父只是想早点带你出去玩,没有注意到你那时候还没醒,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师父这一回,好不好嘛~” 也就对夭夭,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甘愿哄着她,哪怕她跟自己这里翻天,他也觉得甘之若饴,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受虐心理吧。 当然这时代的人是不可能懂这些的,当然也就没有对君迁子的做法有任何特别的异议,就算他做得过了,也最多换来个变态的名声而已。 当然,君迁子这货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名声这种东西,否则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空有飞升得道之名,却谁人都不识,毕竟谁都不能把那已经位列仙班的修道大家,跟眼前这在徒弟面前死皮赖脸求安慰的人联系在一起。 君迁子这人粘腻起来,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就算是夭夭都有点受不了,被他黏糊了半天以后,夭夭只能选择原谅他,要不然他今天还真的有本事一天都这么黏黏腻腻的,不分时间和地点,她可不想难得的可以出门的时候被这家伙给耽误了。 “好啦,我原谅你还不成嘛,你离我远一点!” 夭夭嫌弃的收回手,不耐烦的甩出这句话来,君迁子听见了,立马嘿嘿嘿的坐直了身体,拎起桌上的茶壶,把三人的茶杯都给续满了,一边还商量着今天的行程。 “今天难得的晴天,我们要不去城里逛逛?难得我们到了这城里还没有去看看呢。” 每到一座城池,他们必定会四处逛逛,一来欣赏一下四处的风景,二来看看周围有什么可以顺手采撷的灵果之类的,顺便就给打劫了,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他们到这城市之后,因为大雨的原因还未出过门,今日天晴,倒正好出去转转。 夭夭对这提议倒是挺欢喜的,她就喜欢到处看看,见识一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哪怕已经游历了十年了,她还是对这些乐此不疲。 夭夭有心前往,金莲子肯定是要同行了,所以在吃过早茶之后,一行人跟店家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异常 这雨后的空气啊,就是别的时候比不了的,别看地上还是湿漉漉的,走起来有些湿滑,可这空气却是难得的清新,就连夭夭都觉得今日的空气格外的干净,很是利于修炼。 但是!她今天出门的目的可不是奔着修炼去的,她可是要去看看城里的各大点心铺子的,既然君迁子承诺了为了赔罪,今天的所有开销他全权负责,那夭夭是断不会手软的,真是什么最贵买什么,但凡是她看上的点心,那都是当场吃一份不算,还得打包一份。 这城里比镇子上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只要你银钱给得够,东西不用你自己拎着,给个地址,你要的东西一定会在指定的时间送到位,君迁子也就免去了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夭夭身后的情况发生,也避免了万一遇到什么事情,点心又被他们给搞丢了。 至于金莲子,为了不让他们三人那么引人注意,他变去了自己一身僧人模样,学了君迁子,留起长发,素衫加身,但因为相貌本就不俗,也依旧引得不少小媳妇大姑娘的侧目。 这点心店历来都是姑娘家喜欢聚集的地方,自然,他和君迁子都免不了被人品头论足一番。 君迁子自是已经习惯别人如此议论自己,穿越之前他就因为样貌的问题被周围的同学议论,现在过来的,自然是对这些话都有了免疫力。只是苦了金莲子,他一个清修之人,也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各家女眷议论,倒也难免会红了脸色。 “你怎么就能如此坦然?” 他看着身边君迁子,好奇他怎么能在听见那些女眷议论自己之后,还如此的淡定。 谁知道君迁子却瘪了瘪嘴,语气轻松的甩出一句话来。 “习惯成自然。” 这句话听起来并无什么特别,金莲子确觉得这话别有深意,正打算详问,却发现君迁子表情有些神游,看样子似是在回忆什么事情,但见他眉头微皱,他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就没了追问的兴趣,只得低头,对身边的议论充耳不闻。 夭夭的喜好一直很遵循内心,在逛够了点心店,把客栈的地址写给了店里的店家之后,她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扭脸看着君迁子。 这动作看起来稀松平常,可君迁子知道,这是自家的宝贝饿了,想要找地方吃饭了,当即上前,做了细心推荐。 “我刚才就打听好了,这北大街上有一家迎宾楼,他家的醉糟鸡特别好吃,要不咱们去尝尝?” 这醉糟鸡乃是福建地区的特产,能在这北方的城市里吃着,那是相当难得的事情,再加上据说口味不错,按照夭夭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尝尝的。 君迁子推荐的菜式的确是合夭夭的口味,要是依着平常,她也就真的去了,可是今日,她却在听到这推荐以后,咬了咬唇,有些犹豫。 金莲子看出了她的犹豫,轻声问她,“可是不喜?” 夭夭摇了摇头,君迁子这才看出她对自己的推荐不是很满意,立马又另外换了一家介绍。 “那醉糟鸡不喜欢,我们倒是可以换换西大街的西域菜,据说那里做菜的师父都是些西域人,手艺相当醇熟,也是难得的异域风情,我们不妨去换换口?” 西域就是现在的新疆地区附近,那边的菜式和中原地区相差甚远,没想到这城里还有西域菜式,君迁子知道的时候,心里还是大大赞叹一番当地的文化交流之广远的。 夭夭还是摇了摇头,最后抬手指着对面的茶楼。 “我想要去喝喝茶。” 她提出这个选择,让君迁子和金莲子都愣了一下,这可不是平常的她会做出的决定,两人本打算好好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考虑到现在是在大街上,他们的行动不适宜引起别人的注意,两人在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都默契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决定。 位置选在二楼,这次为了避免再出现上一次的乌龙,君迁子很有先见之明的选择了靠里的隔间,在这里虽也能看见外面的景色,但好歹脚下是一后巷,也不应该出现什么大家公子相争之事,多少保险一点。 点了一壶绿茶,一些上好的点心,君迁子让小二下去了。 此时三人坐在位置上,谁都没有开口。 夭夭自打上了茶楼之后,仿佛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就算是君迁子问她要吃点什么,她也一直愣愣的不回答,等到小二把茶水和茶点都端上来后,她依旧是这副模样。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 君迁子看了半天,没闹懂她这又是怎么了,悄悄的问着一旁的金莲子,金莲子不回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也满是担心的看着夭夭,他也不知道夭夭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夭夭,继续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名的地方,眼神发愣,表情发呆,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两人观察了半天,也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 终于,在一番眼神交战中输得彻底的君迁子不得不背负起了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只见他假意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夭夭的注意,可是夭夭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扭头看他的意思,他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悄悄的挪到了夭夭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确定那目光还是依旧愣愣的,找不到焦点,他这才又提高音量,大声咳嗽了一声。 此时,夭夭像是总算听见了他的声音一般,转过了头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感冒了?” 她这关心的话一出口,君迁子差点热泪盈眶,这真是天籁一般的声音啊,她都多久没有这样关心自己了。 君迁子老泪纵横,恨不能当场嚎啕大哭,可他还是忍住了,整理了一下情绪,脸上堆满了微笑,看着夭夭,语气中满是宠溺。 “宝贝啊,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要过来喝茶啊?你平日里这个点不是都应该吵着要吃饭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关心的问着,说到后面的时候,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 夭夭偏着脑袋看了他半天,表情一直冷冷的,没有一点笑意,那样子,看得君迁子心里有些发毛。 终于,她开口了。 “你是谁啊?” 第三百二十七章 额间印 她这话,一下子把君迁子给问住了。 “我,我是你师父啊!” 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夭夭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能结巴着回答,可话音还未落呢,夭夭又是一偏头,疑惑的看着他。 “师父?我不是只有先生吗?哪里来的师父?” 什么?先生?什么先生? 君迁子疑惑的看着金莲子,却发现他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很显然,他也不知道什么先生的存在。 不对!夭夭为什么看起来会跟平日里完全不一样,先是对他提出的菜馆没有一点兴趣,现在又主动要来喝茶,又说出什么只要先生,没有师父的话来,难道现在这身体里的,不是夭夭? 君迁子脑中突然出现这疑问,他一抬头,正好对上金莲子的目光,对方看见他时,也是一通皱眉,想来他也是不清楚情况。 那这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夭夭从未离开过他们的视线,怎么可能会身体里就突然换了人了?这绝对不可能! 君迁子否定着自己心中的猜想,刚准备继续问下去,谁知道夭夭却突然站起身来,四下张望着。 “这是哪儿?为什么我没有在学堂?怎么没有看到亦周哥哥?” 听到亦周这个名字,君迁子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之间金莲子已经猛地起身,一把捂住了夭夭的眼睛,口中法诀已经默念出声,等到君迁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瘫软了身体,倒在了金莲子的怀里。 “她刚才提到亦周?” 君迁子审视着一脸焦急的金莲子,显然他知道了些什么,这个名字他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上一次听到,还是出自他之口呢。 金莲子没打算瞒着君迁子,上次在密林中相会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不过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对于君迁子的凝视,他只能叹了口气,一弯腰,打横抱起了夭夭。 “回去吧,此处不宜久留。” 说完,他脚下生出法阵来,转眼人就消失不见了,君迁子也准备跟上去的,却被凳子绊了脚,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粒银角子来扔到桌上,这才跟着金莲子而去。 三人很快的回到了房间,等到他站在房间中央的时候,金莲子正小心翼翼的把夭夭放到床上,此时,君迁子才注意到,夭夭的额间,一朵青莲正盛放。 额间印,这是他第二次在夭夭的额间看见这额间印,可他记得没错的话,上次这额间印不是这模样的。 上次夭夭昏睡三日之后,额间生出这额间印来,当时也是一朵莲花,却不是今日的青莲,而今日的青莲又与夭夭右瞳中的青莲不同,额间的青莲仿佛是被一层白光笼罩一般,泛着隐隐光芒。 很明显,这次的额间印升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金莲子安置好夭夭,忍不住的开口询问,这要是别人徒弟生出额间印来,这当师父的开心还来不及,说明徒弟这是马上要得天机飞升了,可每次看见夭夭的额间印,君迁子都感觉到一阵心惊。 他不是不希望夭夭能快速的成长起来,早日进入飞升的行列,可自从在仲礼那里得知夭夭不可以这么快的修炼成仙身之后,他就没有了这心思,对于夭夭的修炼也是随她开心,她愿意修炼就修炼,不愿意修炼,他就带着她云游四方,逍遥天下。 他本以为这样,夭夭就可以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直到这额间印再度出现,他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不去在意,它就不会发生的。 君迁子满是担心的看着夭夭,此时的她又已经如睡熟一般,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嘴角依旧带着习惯的笑容,这样的她看起来让人真的很心疼。 明明她就只是只猫妖而已,为什么要被这么多的事情所纠缠,更可恨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这都是为了什么。 “这事,你最好别问。” 金莲子撇过头去,不愿与他面对面,不是他不想告诉他实情,实在这事牵连甚广,他不想他牵涉其中。 金莲子的为难,君迁子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这时候让他别管,那当初捡到夭夭的时候,怎么就没个人来跳出来告诉自己不要捡啊,这都几十年过去了,就算养棵花都有感情了,更何况还是一个朝夕相处的大活人呢? 说不过问,就不过问,这不是他的作风,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金莲子看样子是不想开口了,那这事儿到底该问谁? 君迁子脑子快速转动着,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那黑暗中天天与守护兽纠缠不清的仲礼来。 当初在密林中遇到亦周的时候,他是被一和仲礼有同样气息的人给带走的,那就说明这事儿肯定是有联系的,一想到这,他决定试探一下。 “是和仲礼有关系,对吗?” 金莲子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他没想到君迁子嘴里居然会吐出这个名字来,他是想要否决的,可转头看向君迁子时,面对他那双眼睛,他怎么都说不出假话来。 最终,他无力的耷拉了肩膀,承认了他的话。 “是。” 不过很快,他又辩驳到。 “此事不仅是和仲礼有关系!” 他辩驳得急切,君迁子却在此时一下子冷了眼神。 “对,不仅和他有关系。还有你、亦周,甚至和京墨都是有关系的吧。” 他冷冷的说道,心中不知为何一痛,明明告诉自己这事儿迟早要来的,可是真的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他可怜的徒儿啊,为什么这一世就不能让他们二人好好的生活呢。 既然上天已经选择了放过他们一回,那又为何要把他们重新置于那旋涡之中,难道就不能让他的宝贝潇潇洒洒,快快乐乐的一生吗? 君迁子的眼中满是心疼,金莲子知道这些事最终是瞒不住的,加上君迁子的师兄星尘,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卜算奇才,他能占卜所有的过去和未来,夭夭的事情,只要君迁子想知道,不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现在真的还不是时候啊,他们必须要压制住才行啊。 转头看着床上的夭夭,金莲子最终狠下决心,扭头看着君迁子。 “帮我!”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夭夭 “帮?如何帮?你甚至连原委都不愿告知于我!” 君迁子有些生气,他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愿意告诉自己,却一张嘴就让自己帮他,真当他君迁子是万能的,说帮就能帮得上的? 对不起,他也不过是一个穿越过来的混子而已,不仅没有任何的实力,甚至连这一身金光法衣都是靠着老天爷赏赐的,他如何帮?又该拿什么来帮他? 君迁子的反问字字扎心,金莲子知道他这是在强人所难,但为了夭夭,他不能放弃。 “对不起,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如果要是告诉你之后,夭夭会从此离开你的身边,去过那地狱一般的生活,你还会如此纠缠原因吗?” 他知道这话是在伤君迁子的心,可这时候他也不得不这样说了,伤他,总比永远失去他的重要,虽然他这朋友不地道,却是他在这世间除了夭夭以为,唯一的牵挂了。 他这是在保君迁子,可君迁子不懂,他以为他所有的话都不过是为了夭夭而已,所以当他听到这句话时,冷不丁的冷笑一声。 “你是知道我心疼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对吗?” 他以为这只是金莲子说服自己的说辞而已,什么就离开,怎么可能就因为自己想要知道原因,夭夭就得离开自己的身边,别说是他金莲子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夭夭都是他的徒弟,都必须给老子待在身边,哪儿都不准去! 他气急,为金莲子的话,为他说话的态度,也为这话里的内容。 金莲子知道他是误会了,赶紧解释。 “不是的!我真不是骗你的,如果你要是不信,你何不去问问青玉,夭夭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金莲子无法,只能想办法从别人身上来找办法,打消他追问下去的念头。 君迁子不傻,但也不是全不信他,到底是多少年的交情,他今日,就信他了。 “好!我现在就问青玉!” 说话间,他就盘腿席地而坐,也管不得地上凉,没有蒲团,当即就凝神入了自己的意识海,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到青玉的剑灵。 像是知道他进来是为了找自己一般,当君迁子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直平静如镜的意识海中突然绽放了满眼的鲜花,那样子,倒是和密林中亦周出现的那片鲜花地有些一些相似之处。 而青玉,就站在那片鲜花地中,静静的负手于身后,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他的面前,一面小小的光幕正要演绎着什么。 君迁子没有说话,快步来到青玉的身边,也一同看着眼前的光幕,那光幕上,还是上演着上一次进来时,他让自己看见的那些画面。 菩提树下,那带着面具,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正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青衣男童。 一样的话,一样的场景,继续往下演绎,他都不用细看,就已经知道结局。 画面转换,是那女孩穿上铠甲的日子。 当时他还曾感慨,那小小的孩子终于长大,哪怕身披一身白衣盔甲,她依旧摆脱不了那遮去天地,只留两处小小可视物的小洞的面具,这要是搁他,早就得疯掉了。 “你还记得她。”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对于这句话,君迁子笑了笑,算是回答。 是啊,谁都会对那孩子记忆犹新的吧,毕竟那孩子因为那面具,失去了看着世间芳华的能力啊。 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让一个孩子终日困在一方面具之下。 就是因为看那孩子难受,他才不知不觉间对夭夭如此纵容,为的只不过是让她此生不要如那孩子一般,留下任何的遗憾才是。 “她们是有关系的吧。” 他笑看着青玉,上次他问出这话的时候,青玉没有回答,他便默认了不是,现在想来,他只是不愿意过多的解释而已。 “所以,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才会让她从小带上那样的面具,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才会让她小小年纪,意识海深处便有仲礼那样的人,和守护兽存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她炼气期的修为,生出那飞升之人才有的额间印来,又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会让金莲子如此的紧张? 他的心中全是疑问,可青玉却一点都没有要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反而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光幕。 光幕的内容还是在那少女穿上白衣盔甲时戛然而止,然后又从那幼时在树下看着树上的青衣男童开始。 君迁子不懂这到底有何意义,直到他再一次的仔细分辨着其中的人物,仔细的回味着那些人的话语,瞬间,很多事情都一下子捋顺了。 青玉看见他眼睛突然睁大,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知道他已经看出,却还是要多问一句。 “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 原来他们都在里面! 京墨、夭夭、仲礼、亦周,他们四个都在里面! 怪不得青玉一直要让他看这场景,原来还有这样的意思存在! 可是,他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他转头,疑惑的看着青玉,青玉却不急着解释,而是一挥袖,眼前的光幕变了。 莲池旁边,那白衣盔甲的少女形单影只,看模样,似是她穿上盔甲之前的时间。 此时的她坐在莲池旁边,低头看着莲池中的一株青莲,手指在莲花的花瓣上缓缓滑过。 “青莲,我听说这时节,下界的花该开了,宫女们都说,下界的花千姿百态,各自芳华,和天界的话截然不同,你说,下界的花有你好看吗?” 少女的声音已经失了小时候那种软糯的甜蜜感,但多了一丝女子的悲春思秋之情在里面,倒也别有味道。 青莲在少女的指尖轻轻摇曳,似是在回应着女子的问题。 少女轻笑出声,那沉重的面具遮挡了她所有的表情,让人只能从她的肢体动作来读懂她此时的欢喜。 “青莲,其实我今天是要来跟你告别的。 青莲,我要出征了。 为了这三界,为了他们,我都要走了。 可惜,我以后再也不能来看你了。” 少女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情绪,从她颤抖的肩膀中,不难读出畏惧。 看到少女如此模样,君迁子的心中抽疼,眼中不知为何,开始发涩。 明明他们之间是没有关系的啊! 他在心中呐喊,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让自己的心被少女所牵动。 少女低下头去,散落的发掩去了她的面具,不知道少女坐了多久,她突然抬起手来,伸向脑后。 “青莲,我要走了,让我看你一眼吧,如果我不幸战死,我希望来生可以记住你的模样。” 那红绳被缓缓解开,少女伸手拿住了面具,缓缓从脸上取下,莲池中一时倒影出少女的面容来。 面具很好的遮挡住了水中的倒影,可君迁子还是一眼就看清了那张脸,哪怕只不过是一双眼睛而已,他还是认清了那张脸。 夭夭?! 第三百二十九章 解疑 君迁子正待更进一步的祥看,画面却突然模糊一片,就连光幕也跟着消失了。 “喂!” 他生气的扭过头去,想要找青玉讨个说法,却见他眉头一皱,一道猩红从他的唇角渗出,君迁子的话只能堵在心头,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青玉,青玉却极其淡定的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朝着另外方向走去,君迁子不放心,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了一处山崖之边,那山崖下的光景,像极了他们移动门那山崖下的光景,如果不仔细分辨,还真的看不出差别来,就连那村庄房舍的布局都是差不多的,但无形之中又貌似有着什么规律。 两人就这样在山崖上站了许久,站到君迁子都开始怀念他那残破的移动门了,青玉才转过身来,看着他,思索了片刻才开口。 “当初我让你看见那些,其实只是为了让你能对她好一点而已,毕竟她苦了上一世,我想她这一世能快乐一点。” 青玉的语气有些无奈中夹杂着惋惜,君迁子回想了一下刚才又重温了好几次的画面,最终,想起了他的存在,也就懂了他为何要如此安排。 “是啊,那么小小的年纪,被一破面具困了一世,一个正常的男人且受不了的苦,一和女孩子却要从小就面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提到那孩子,君迁子就心疼,那么小小弱弱的一个人,说话都是怯怯懦懦的,让一张面具成为了一世的枷锁,到底制造这面具的人想要锁住什么?! “她没错,错的,只是我们罢了。” 青玉哀叹一声,又转头看着山崖下的景色。 他这模样明显不想再继续下去,如果是平日,君迁子是不打算追问的,毕竟不礼貌,可是今日不行,他今日本就是奔着这问题来的,就算得罪青玉,他也必须要问个清楚。 “如果这真的不是她的错,那你们为什么要阻止她修炼,金莲子甚至还说出了我如果知道了,她就只能离开我身边这种话来,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他急迫的想要知道答案,从未有这般心急过,青玉扭头看着他,神情复杂,想来他是知道他来找自己是金莲子出的主意,知道这事躲不过,他最终长叹一声,不得不选择透露一些重要的事情给他。 “她现在这样挺好,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娇纵恣意的,都挺好,如果她某日真的飞升,当她额间印唤出的时候,她就必须回归自己的本位,回到那个着一身铠甲,用敌人鲜血染身,把自己困回那面具之中。 我们一直阻止她修炼的进度,就是为了避免那一天的早点到来,可是还是挡不住啊,她就算不修炼,意识海中的灵魂都在恢复自己的神力,她注定是要离开你,离开我们的。 所以我们不想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要在她最后的日子里,你还能继续宠着她,一如既往的宠着她,代替我们这些想要宠着她,却没有能力的人。” 青玉的神情是悲伤的,那种悲怆让君迁子看了都难过,他一直都知道夭夭身边很多人都想要她快乐,他们都在为了她的快乐而努力着,可还是抵不住她一次次的身体出现状况。 他曾以为这真的就和仲礼所说一般,是因为自己让夭夭修炼导致的,他为了不让夭夭再三五不时的陷入昏迷,他已经放缓了所有的教育,为了不让夭夭接触到修炼之术,他甚至带着夭夭下山,离开天星门,这些不都是为了放缓她修炼的脚步吗? 可还是不行啊,哪怕他只是教授一些基本的防身之术,夭夭的法力还是在日益剧增,她的修炼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就算她睡着了,她的身体也一直在自己修炼着,这也是为什么她晚上睡觉有时候会恢复原形的原因,修炼造成的灵力失控,自然是难维持人形的。 她的前世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如此坎坷,那为什么她还要选择转世? 难道说,她不得不转世? 不对! 君迁子摸着下巴思考着,突然想到青玉刚才说过的一句话。 “……当她的额间印唤出的时候,她就必须回归自己的本位……” 额间印,夭夭已经有了!可夭夭还没有离开,那是不是说明,夭夭现在的额间印并不是她自己的? 他看向青玉,青玉与他意识相通,自然知道他想什么,当他看向他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她现在的额间印其实是金莲子的,金莲子的半身元神在她的身体里,受到她法力的影响,法力大增,为了不让那半身元神影响到她本身的元神,大量的法力被凝聚在了额间印上,所以她的额间印才会是青莲。” “可我上次看见这额间印的时候,它并不是青色的!” 君迁子急急的解释到,这才是让他疑惑的事情。 青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要问什么。 “额间印之所以会变色,多少还是因为法力剧增的原因,当初她还小,法力不算深厚,额间印吸收的法力不多,自然只是显露出莲花的颜色。而现在,随着她的修炼,身体里法力已经超出以前数倍,自然额间印吸收的法力要加多,也就渐渐的显露出本体模样来,毕竟,金莲子的元神就是那朵青莲。” 最后他看向君迁子的时候,目光中有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的意思,君迁子也没打算瞒他。 的确,他早就猜到金莲子的元神可能就是青莲,否则也不会在夭夭让他的半身元神进入身体后,右瞳会出现一朵青莲,再加上他的法术也时常是青莲,这个答案几乎早就已经呼之欲出,只是他一直懒得去理会而已。 额间印的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释,那么最重要的问题就只剩下了一个。 夭夭的本位到底是什么? 看刚才光幕中最后一幕时,那少女说过的话,貌似是在天宫之中,那天上的神职一直以来都是有人在位的,要是谁因为转世的问题,空出了神职,那是肯定会第一时间找到替补的,不可能出现一个神位空闲好多年的事情发生,就像上次他们遇到的城隍爷,也是在上一任的城隍爷消失后,新一任的城隍爷马上就继任了,没有说让那位置一直空着的道理。 而青玉刚才的话里意思是,夭夭只要额间印出现,就得回归本位,那说明这她在天宫中的位置是一直空着的,只要她回去,就可以马上回到神职之位,这样的位置在天界是很少的,除非是非常重要的神职,不能由他人接手,只能由一开始就定好的灵魂才可以接手,那么这个问题就很好解释了。 天界命定好只能由特殊灵魂接手的位置不少,但大多是上古时期就诞生的神职,如果夭夭真的是那样的灵魂,那么为什么他们在移动门的时候,有那么多人想要来找夭夭的麻烦,这问题一下子就说得通了。 有人要算计还未成长的她! 第三百三十章 办法 原来一开始,就有人一直在惦记着他的宝贝的啊。 “夭夭的事情,我可以不继续追究了,但是你得告诉我,那些一直追着我们不放的鼠辈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已经知道夭夭的事情深入到一个自己现在还没能力参与的地步,这事儿他可以暂且搁置不管,但是对于追杀这事儿,他必须得闹个清楚,对方都能追上天星门来闹事儿,说明对方对夭夭那时势在必得。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出了天星门后,那帮家伙反而不再来纠缠,但心底他还是想知道对方的底细,自己也好有个准备。 对于这事,青玉不好明着解释,但也给了他一个方向。 “她上一世是有婚约在身的,却在受了某人的点化之后,为了自己真心所爱之人而命陨,这对她一直纠缠不舍的人,自然是上一世留下遗憾的人。” 他这话已经解释得比较明白,但在君迁子看来就是屁都没说。 什么叫留下遗憾? 被悔婚的人可以留下遗憾,点化之人也可留下遗憾,她真心所爱而为之殒命之人一样都会遗憾,可到底是谁,他这不还是没说清楚嘛。 不过他刚才这句话传递的信息量可有点大啊。 说白了就是夭夭上一世和人有了婚约,但那人并非她心中所爱,在旁人的劝解之后,她毅然决然的为了心爱之人赴死,这尼玛狗血得,他要不是知道自己现在是身处什么世界,他还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看八点档的狗血剧呢。 想不到天界的感情生活也能如此的精彩,他还真的是后悔当初推脱了赋予自己仙职的文书,要知道上面这么多八卦,他怎么着也得上去凑凑热闹啊,就当是看看神仙打架,消磨消磨日子了。 可惜这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现在不仅膝下有着三个徒弟,自己为人处世的作风也让上面的人摸了个透彻,就算是他现在想要上去混个一官半职,估计上面也是不允许的了。 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下面,好好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得了。 青玉解释到这地步,君迁子知道,更多的他肯定打死都不会说了,他今天说的话已经超过了他这些年来说过的所有话了,也算是他的极限了,估计要不是因为这事儿跟夭夭有关,他也是懒得说的。 “好了,我都了解了,那就不打扰你了。” 君迁子说着就要道别,他外面还有事儿要处理呢,不能总在自己意识海里因为这些搞不清楚的事情浪费时间。 “好。” 青玉回了他一字以后,不再看着他,转身看着山崖下的景色。 君迁子抿了抿唇,转身消失不见。 感受到他的气息消失,青玉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唉…… 君迁子清醒过来时,正看见金莲子端坐在床头,正并扣在夭夭的手腕之上,看起来像是在为她把脉,其实他知道,他这是在为夭夭探识周天。 起身,他无意打扰到他,只是悄悄的走到窗前,看着床上睡得安然的夭夭,此时她额间的青莲已经失了颜色,恢复到了一开始他看见时的模样,结合刚才青玉说过的话,看来金莲子这不简单是在探识夭夭的周天而已,他恐怕还在想办法抽离夭夭体内的法力。 “你说你,这么大一人了,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君迁子叹了口气,搬过一张椅子来,坐在了金莲子的身后,抬掌,拍在了他的背上,瞬时,一道血色就从金莲子的嘴角留下,同时他的表情变得痛苦不堪。 “静气。” 感受到他气息有些紊乱,君迁子淡定的在他身后说到,抬起另一只手,快速的在他周身大穴轻点几下,然后一伸手,扶住了猛然间后倒的他。 金莲子一口鲜血喷口而出,等到血都吐出,他才缓缓睁眼,看着君迁子。 “你回来了。” 他脸色有些苍白,君迁子不说话,抬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扶他坐好。 金莲子以为他是知道真相后,懒得跟自己说话,苦笑一声,视线就落向床上的夭夭。 “她现在的修为又倒退了不少,醒来以后,该是要闹的。” 夭夭对于自己的修为一直很在乎,她总是觉得是自己能力不行,拖累了两位师父,却从未想过,是他们在背后抽离自己的法力,要是让她知道了,估计是要伤心的吧。 “没事儿,她都这么大了,会懂事的。” 君迁子把凳子搬到床边,小心把手搭在夭夭的颈部。 脉搏跳动正常,应该刚才金莲子的突然抽离对她无害。为了更放心一点,他站起身来,俯身翻开了夭夭的右眼皮。 嗯,正常的猫瞳,没有青莲的迹象,看来夭夭的修为暂时是被压制住了。 可这到底不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夭夭终归是要修炼的,这孩子对修炼又特别的执着,可能是知道京墨在天星门修炼的情况很好的原因,她一直怕自己落下太多,一直都有勤加修炼,就算是今天抽离了她的法力,总有一天他们干这事儿,是要被察觉到的,到时候这夭夭发起火来,谁拦得住?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她如何修炼,这法力都涨不起来更好。 想到这,他就转头找金莲子要办法去了。 “既要修炼,还不能增长法力?” 金莲子对这要求还是第一次见,但结合夭夭的情况,他一下就猜到君迁子问这个是要用在谁身上的,可是可行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有人在她的意识海里建立一个不停吸收法力的法阵,但这法阵必须要得时时有人看守,不能让她察觉才行。” 时时看守,那就必须要以魂体状态一直停留在夭夭的意识海里,魂体离身,那原身怎么办?谁看着? 金莲子只是听说过这个办法,却从未实践过。 君迁子其实就是好奇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有办法,虽然这办法有点难搞,不过正好,这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嘛,夭夭的意识海里就有位仁兄一直很清闲。 马上,君迁子就想好了办法,也来不及解释,他就把金莲子赶到一旁,自己在床头坐下,也不解释,就扔下一句“帮我护法。”人就进了夭夭的意识海。 每次进夭夭的意识海都是一片漆黑,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君迁子站在黑暗里,想着如何找到仲礼,这左右没想到办法之后,他干脆来了个绝杀。 抬手,掌中法力聚集,微光闪现。 瞬间,他就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掠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被一双冰凉的手被抓住,掌中的微光瞬时消失不见。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仲礼那熟悉的咒骂声。 “你是不是要死!” 第三百三十一章 说服 “想,可惜又太留恋现在的生活,所以现在暂时还没有找地埋了自己的打算。” 君迁子一如既往的调笑着,仲礼却连杀他的心都有了,这才多久啊,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招人恨了。 “说吧,今儿进来又是要干嘛来的。” 他松开了君迁子的手,掸了掸衣袖,一副有屁快放,没事儿滚蛋的态度,虽然这周围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的,君迁子依旧能从话里的语气听出来他现在的表情。 “嘿,咱哥俩这都多久没见了,还没叙叙旧呢,怎么就说起来赶人了?” 君迁子笑着,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就是没个要说正事的样子。 仲礼就烦他墨迹,他一墨迹,准没好事儿。 “滚滚滚,谁跟你熟似的。” 一把推开君迁子,他没好气的往前走,君迁子赶紧腆着脸的跟了上去,恭维着,好歹一会儿还得算计人家呢,这时候不给人家哄好了,一会儿怎么说都是下不去那手的。 “别介啊,咱俩好歹也是一起蹲个坑的交情了,想想当初咱俩一起对付守护兽时,多威风啊,这情谊你总不能说忘就忘了吧。” 他这不提还好,一提,仲礼就恨不能一大嘴巴子抽过去,要不是因为他这些年作妖,自己至于天天的跟守护兽较劲嘛,这不,最近刚想消停一点,守护兽那家伙又躁动起来,害得他在这里是东躲西藏的,连个安生地儿都没有。 “去去去,少来,谁跟你有交情了。” 仲礼一直朝前走去,君迁子跟着他,发现越是朝前,周围的黑色越是淡了不少,等到最后停在一地的时候,周围的黑色居然已经没有那么浓郁,他甚至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仲礼的脸。 想来这附近或许是有什么光亮的吧,考虑一下守护兽见不得光的特性,或许这周围就是守护兽不会踏足的地方。 怪不得他会把自己往这引,看来是怕自己一会儿混起来又用法力招来守护兽啊,这家伙,这些年看来也学坏了啊。 君迁子心里暗笑,但不敢明着说出来,只能跟在他身后,看仲礼捡了块石头坐下,他好奇了一下,这里面居然还有石头,但也没说什么,跟着在他旁边的位置,也寻了块石头坐下。 “说吧,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仲礼都已经习惯了他有事儿就跑进来骚扰自己,知道他这家伙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自己现在又赶不跑他,只能先听听他到底要做些什么了,要是他能给办了的,他就给办了,要是不能办,就找个借口糊弄一下得了。 仲礼的态度很明显,君迁子也就不客气了,张嘴就道明来意。 “你知道如何让人修炼的同时不增长法力吧?” 他这话不像是在询问,倒像是肯定他知道,他只是来求证一下而已的。 对于这事儿,仲礼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 “对啊,我是知道。” 转念一想,他又后悔了,又不好明说,只能皱着眉的问他。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事儿了?” 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想死个明白。 君迁子这人吧,虽然操蛋,但是遇到要求人的时候,那态度,简直是,让人彻底的见识了什么叫做狗腿子转世。 一听说他知道,君迁子立马贴了过去,跟块狗皮膏药似得,黏在仲礼身上,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臂,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用屁股把他往旁边挤,好让那不太大的石头上可以给自己空出一块位置来。 他这模样,让仲礼心头咯噔一跳,刚要大叫一声不好,君迁子就已经开口了。 “既然你那么能耐,也知道这事儿,那咱就搞一个呗?” “搞?搞什么搞?” 仲礼假装不知他在说什么,装傻到,君迁子是谁,那是想要做什么,就算是使尽了手段也要达成的人,任由仲礼如何假装,他刚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逃不掉这被指使的命运。 “法阵啊!” 君迁子一拍他的后背,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拍完就又赶紧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溜了。 仲礼真的是这时候杀了自己的心都有,明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进来的,为什么自己就非管不住自己那张嘴呢。 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他不能收回吧,再说,这也收不回了啊。 “先说好,我可不擅长法阵布置。” 他是四位当中,最擅防御的人,但是那也是他的兄弟,不是他,对于法阵,结界什么的,他可是一直都不是太懂。 他是想要找借口来推脱,想着能力不行,他君迁子总不能在夭夭的意识海里乱搞,以他对君迁子的认识,他也是舍不得的。 可他千算万算,打死都没算到,君迁子这人虽然懒,对什么法术都是吊儿郎当半罐子水的能耐,却独独对这结界和法阵的布置,那可是横行天下,无人可挡的地步。 要不然他也不能就那点对敌的本事,还顺利的潇洒了这么多年。 “没事儿,我会啊!” 君迁子一拍胸脯,就把这活儿给揽了下来,这让仲礼真的是想要拒绝都找不到好的借口了。 不过他还是想要继续挣扎一下,毕竟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守在这昏暗的小天地里,度日如年。 “你可别忘了,守护兽对法力之类的,可是很敏感的。” 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可惜在来之前,君迁子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没事儿,结界也是我的拿手。” 这话说得,最后的退路都已经堵死,仲礼连挣扎都没有机会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我是想干也得干,不想干,打死也得干,是吧。” 反正都到这地步了,他也干脆挑明了。 君迁子知道他不愿意,搁谁,谁也不会愿意在这黑暗的地方困一辈子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来的,毕竟安心一点,可是他不能啊,他还得陪着夭夭啊,还得陪着那个上辈子痛苦了一生的孩子啊。 “对啊,毕竟,只要你才可以啊。” 君迁子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哀伤,仲礼想要反驳也开不了口。 一想到这都是为了夭夭,而且自己就算看守,也不过只是等到她觉醒之前而已,等到她觉醒之后,体内的法力哪里还用得着法阵的控制,自然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反正这事儿已经跑不掉,是他的活了,他与其扭扭捏捏,不如干脆点,利索接过来得了,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想通了这问题之后,仲礼推开君迁子的手,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他,双眼炯炯有神。 “好,我做。”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安排 既然确定了要做,两人立马开始着手。 这一切都必须要用到法力,所以在开始之前,君迁子先在周围布下了结界,让整个周围都被框了起来,一点气息都不会泄露出去,甚至还让整个结界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就算是守护兽的感官再敏锐,也绝对不会察觉到此地突然多出来一结界的。 一开始君迁子说他能搞定的时候,仲礼还以为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哄骗自己的,等到君迁子把结界设立好了之后,他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有这个实力的。 就在君迁子卜算最佳方位的时候,仲礼在这结界之内游走,四下察看了一圈,确定结界已经把这块地方都给独立出来,就算他们在里面搞法力大爆炸,外面的守护兽都不会察觉到,他这才放心。 君迁子很快就算出了最佳方位,他摸着下巴在考虑该用哪种法阵来做吸收法阵的时候,仲礼已经视察完毕回来了。 一边走向这边,他还一边感概。 “没想到你这家伙是深藏不露型的啊,要不是你今天使出这么一招,我还以为你这家伙真的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挂名师父呢。” 这种话,君迁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所有的人都觉得他这个人,一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就是踩着九天雷劫而来,之前甚至没有任何人听说过他的名字,大家都以为他肯定是修行了得,才能有此能耐飞升,却在见识过他的几次交手之后,大家都失望了,无不为他的无能而不解,为什么这样的人也有应劫的能力。 大家都觉得修道,一定得有对敌的本事,方可能力得到上天承认,才有资格应这九天雷劫,却没想到,君迁子这人最擅长的却是防守,大家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是一个混吃等死的混子,可是只有真正与他相熟之人才知道,他其实比看起来的要有能耐的多。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君迁子泛着白眼的回他,言语中满是自豪,说实话,他对这些虚名还真的没什么兴趣,仙人如何,凡人又如何,只要能乐得逍遥,什么身份不是身份了,只是在这世间,他就算不招惹别人,这天星门其南真人的入室弟子之名依旧会为他惹来祸端,他这人不喜打斗,自然就只能学学保命的绝招了。 他这般自豪,仲礼是无法否决的,人家有这本事,自然就说得起这话。 仲礼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事…… “你确定这个阵法就可以?” 他看着君迁子在面前的地上忙活着布阵,看着那阵法渐渐完整,虽然他对阵法不是太熟,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应了那句话,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嘛。 阵法他不熟,但大概也是知道他们眼前需要用到哪一类的阵法的,可是怎么瞧,面前的阵法都和自己记忆中的有些不太多,该不会这家伙又是半桶水响叮当吧? “那当然,你别看这阵法看起来简单,但是经过我很多次的实验,就只有这种阵法是最适合夭夭的,既能保持她正常的修炼,也不会让法力太快的在她身体里凝结,而且阵法只是吸收,不会转移,等到夭夭以后需要的时候,阵法又会反向放出,补足夭夭所需,以备她不时之需,岂不挺好。” 在布阵的时候,君迁子就已经想好了,夭夭最终的路,还是会按青玉说的一般,回归到自己的本位去,那如果他们这时候把夭夭的法力都抽离了,等到她有朝一日回归的时候,如果没有相匹配的法力,那她如何能坐得住那位置,承受得起相应的责任,就是考虑到这个问题,君迁子才选择了这么一款,不需要的时候负责收集,有需要的时候负责供给的法阵。 仲礼还以为他只是想要解决眼前难题的,当听到他连以后都已经为夭夭考虑好的时候,他知道,这男人已经有了准备,有了夭夭随时会离开他的准备。 君迁子对夭夭到底有多在意,别人可能不知,但是他一直在夭夭的意识海里,跟夭夭的感官是相连的,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他最清楚,别看夭夭见天的欺负君迁子,可君迁子从未有过任何离开她的念头,甚至还为了她,专门带她离开天星门,为的,不就是让她不要那么早的修炼得道嘛。 他知道,君迁子是察觉到什么了的,从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如果他真的已经察觉到了,还能如此淡定的为夭夭准备这一切,他只能说,君迁子这男人,真的是把夭夭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 一想到他们一直以来的目的都只是困住夭夭,不要让她觉醒,而只有这个男人,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首先考虑到的都是夭夭的感受,夭夭的需求,他就觉得自愧不如,明明他们才是陪伴了夭夭一世,又守护了她一生的人,却连君迁子的分毫思量都比不过,他们的确是该愧疚的。 或许就是为此,当初,上天才会安排他捡到夭夭的吧。 想到这,仲礼笑了,本以为夭夭能逃过天命,可最终还是在天命的安排之下轮回,只是这一世,上苍怜惜她,给了她一个如此疼爱她的师父,如果真的有一天,夭夭不得不回归到本位,或许她也是幸福的吧,到时候她的心里也会留下君迁子为她做过那一切的温暖吧,到时候是否她就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眼中只有悲伤了? 站定在阵法之中,由着君迁子把一切都布置好,看着阵法开始启动,周围的灵气瞬时涌入阵法之中,仲礼深吸口气,撩袍坐定在阵法之中。 守吧,为了夭夭,也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苍生。 一个凡人都已经为了自己的徒弟如此花心思了,他这个兄长又为何不能为了自己的小妹做点什么呢,虽然他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但终究还是一起在那时间长河里护持过来的朋友啊。 仲礼的气温和而沉静,有他坐镇,这阵法的法力更是被压抑着不那么明显,这样就算撤去结界,想来阵法也是不会被守护兽发现的,不过为了保险,君迁子还是重新又布下了三重结界,只为了不让这里的一切被守护兽察觉。 “拜托了。” 君迁子站在阵法之外,深深的冲仲礼施了一礼,他还从未对人行过如此大礼,仲礼知道他这嘱托是为了谁,笑了笑,算是应了他。 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君迁子又在周围溜达了一圈,确信自己的布置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夭夭的意识海。 第三百三十三章 魔界入侵 今日晴空万里,正是出游的好时机,自从上次在那城里因为大雨被困了十来天后,夭夭打死都不愿意往会下雨的地方去,可是这时节哪儿都是雨水,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折返,往西北地方而去。 “话说,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回移动门了诶!” 坐在马上晃悠着脚,夭夭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都是她说想要试试骑马的滋味,君迁子才不得不忍着心在滴血的痛,斥巨资买了三匹马,就为了让她开心。 “正好这边离着移动门不远,你要是想,我们倒是可以回去看看。” 君迁子算了算朝那边走的天气,直瘪嘴。 “就是天气可能不是太好,那边最近可能雨水不少。” 移动门在山林之间,这时节,山林间是最容易下雨的,特别是移动门那里,因为身处灵山附近的原因,那雨更是时常都有,就是因为小时候见过太多的雨水,所以夭夭现在最讨厌的天气就是下雨。 一听说有雨水,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夭夭瞬间萎靡了状态,开始打退堂鼓。 “那算了吧,我才不想把毛打湿了。” 或许是受了体内的法阵影响,夭夭现在法力大减,平日里还尚且可以勉强维持人型,可到了晚上,她法力不足,只能变回原形,如果要是下雨,那肯定是要湿了毛的,她不喜欢。 “哦,那咱不去了就是。” 君迁子这人好说话,徒弟愿意去,他就跟着,徒弟要是不愿意去,他也不恼。 两人聊得开心,倒是金莲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骑在马上一言不发。 夭夭有些好奇,就算平日里这小师父不太爱说笑,但总是会插上一两句解个闷的,可像今天这般,一言不发倒是少见,难道是有心事了? 夭夭有些担心,打马上前,别看她才不过刚骑马不久,但是已经很会控制马了,也不知道这是上一世残留的本能,还是什么,反正比起君迁子来,她对坐下的马儿倒是使唤得挺顺溜的。 攥着缰绳和金莲子并驾齐驱,夭夭也没说话,就那么偏着头看着他,一直沉浸在自己思考当中的金莲子等了半天才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一人。 “诶?你怎么在这?” 他下意识的往四周打量了一下,一眼看见君迁子就在身后不远,回头又看了看夭夭。 “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见小师父你一路上也不言语,还以为你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所以想来看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夭夭笑着回答,笑颜如花,眉毛弯弯。 那本是一张让人看了就会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的脸,可不知道为何,金莲子看到她这张笑脸,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一想到她幸幸苦苦十年的修炼,就为了他们自私的想法,被一下子给消去,以后也在修为上再也无大的长进,一想到这,金莲子心里就觉得对不住她。 他心里难受,面上就算是在笑,眉眼中也有些勉强之意在其中。 “没事儿,小师父就是想想事儿,没什么大碍的。” 他笑着,想要缓解夭夭的担心,可夭夭毕竟不再是十年以前,那个之后咬着糖葫芦,跟在他身后笑的孩子了,她长大了,有了女儿家的心思,也懂得如何看出别人的勉强了,所以当金莲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心中的担心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又增加了几分。 “小师父,你要是有什么想不通,你就说出来啊,说不定我能帮你想个办法呢?” 夭夭是真的很想要帮上点什么忙,可她不知道,自己才是他忧愁的来源。 她如此极力的想要参与进来,反而让金莲子心中的愧疚更是难耐,他又不好明说原因,只能愁眉的看着她。 他越是这样,夭夭越是担心,引得两人胯下马儿都停下了,两人还未自知。 倒是君迁子一直在后面走着,看着前面的两人突然站住了,他以为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情,赶紧不太熟练的用鞭子拍着马儿上前,一走进,才看见这师徒俩在那对视,脸上一个满是焦愁,一个全是担心。 不用讲,他立刻明白这到底又是出什么事儿了。 总不过就是金莲子觉得如此对待夭夭心头有愧,而他不明说,把所有的愧疚都摆在了脸上,夭夭又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如此担心。 所以说啊,他就烦这个,烦这些修道之人有什么话都不明说,憋在心里,非得等到事情瞒不住了,才开始往外抖。 可这事儿要真说,也不能跟夭夭实说,他也怕夭夭真的像金莲子说的那样,知道了实情之后,转头就跑了,从此离开他,他也受不了那种事情的发生,只能现在先想个办法把金莲子那边稳住才成,只要他稳住了,夭夭自然也就不会担心了。 心里想着,他抬起脚,就给了金莲子的坐骑一脚,那一脚虽不重,但踹在马屁股上,还是让马儿受了惊吓。 马惊得一跳,往前猛蹿,还好金莲子反应神速,一下子就拉住缰绳,控住了马,他刚要回身看看是谁干的好事儿,一扭脸,就看见夭夭正一脚踹在君迁子的马屁股上,不用说,肯定是君迁子那货干的好事儿。 虽然那货做事儿鲁莽了一些,但是还好,因为他这一脚,金莲子很快的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把情绪外放得太多,让夭夭都起了疑,当即收拾了情绪,这才打马走向二人。 君迁子本就对骑马没什么天赋,这夭夭一脚过来,惊得马儿原地直立而起,他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要不是他一直把缰绳缠在手上,恐怕还真的得落下马去,落个被马踩死的下场。 他好不容易把马控制住,让马稳定下来,这人还没坐稳呢,夭夭已经又一脚打算过来了。 他赶紧一弯腰,抓住了夭夭的脚,好嘛,这一下要是再中,他可真的要报销过去了。 “宝贝啊,有什么事情,咱不能好好说嘛~至于滴动手嘛~” 他一边讨好的松开夭夭的脚,一边悄悄的勒着马往旁边点走,免得这小祖宗一会儿又是一脚,他受得了,这马可受不了。 “哼!谁让你欺负小师父的马的!” 夭夭坐在马背上,双手叉腰,两个脸颊气鼓鼓的,跟塞了两个小包子似的。 “没有啊!天地良心啊,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君迁子一边讨饶,一边朝金莲子使着眼色,金莲子是很不想救这货的,但是看在他刚才为自己解了僵局的份上,救也就救了吧。 当即,他打马上前,一下子牵住了夭夭的马绳,好言好语的哄着她。 “好了,别跟他计较了,再说了,刚才我们停在这道路中央的确是不对,万一有谁要是疾驰而来,岂不是会伤了我们?所以他也是好心,你就莫怪了。” 他们平日里是很少走官道的,但这次骑了马,山林间的那些小路就很不适合行走了,他们要想方便,就只能走这官路。 可官路上时时有人来人往,就他们说话这话,都已经有两拨人打马从身边疾驰而过了,要是他们刚才真的还愣在路中间,免不了是要和这些人起冲突的。 君迁子的做法虽然欠妥,但是还是可以理解的。 夭夭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金莲子的解释她也是听得进的,可她就是心里有气,为什么两个师父,偏偏这大师父就从未有个正形,为什么小师父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很周到,也难怪以前师兄会那么操劳,不都是因为这大师父无作为嘛。 越想,夭夭越是来气,恨不能当场手撕了君迁子,君迁子这就纳闷了,自己不过是给了金莲子马一脚,怎么夭夭就能一副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模样,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儿? 不应该啊,他这两天都乖乖的,没有招惹她啊,那她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别说君迁子纳闷,就连金莲子都有些纳闷,不过就是自己的马惊了一下,为什么夭夭会如此生气呢? “夭夭啊,别计较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说话间,他牵着夭夭的马,就打算往前面带,想要让夭夭别再那么骇人的看着夭夭,君迁子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生怕又招来宝贝徒弟的收拾。 两人都打算把这事儿说和说和过去了,金莲子却发现夭夭的马怎么都牵不动,抬头一看,却发现她看着君迁子,眉头紧锁。 “怎么了?” 他转过来,问着她,君迁子也注意到她的异常,但是她的视线似乎并不是落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也转过身去,顺着夭夭的视线,往后看,一眼就看见身后的林子那边,突然起了一阵浓烟。 那浓烟不比寻常炊烟,那烟雾浓黑汹涌,带着浓郁的臭味,顺着那浓烟,突然空气中弥散开一股血腥的味道。 “出事了。” 金莲子看着那浓烟,皱紧了眉头,君迁子也想起,那方向似是一村庄,他们之前还在那里休息,用过午膳。 “回去看看?” 君迁子询问着两人的意见,话音还未落,夭夭的马已经一步蹿了出去,两人二话不说,赶紧拍马紧随其后。 林子不小,三人赶过去时,那烟雾已经遮盖了半边天,等到三人出了林子的时候,夭夭还打算继续往前,金莲子却已经拦下了她。 “下马,骑马太显眼!” 此时来不及做够多的解释,夭夭知道他们的建议都是最好的,二话不说,翻身下马,就要往前去,君迁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他感受到这附近有着非常混杂的气息,在不确定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让夭夭只身犯险的。 “你和小师父再次稍等,我去探探就回。” 说话间,他对金莲子使了个眼色,金莲子赶紧拉住了夭夭,免得她一时冲动,跟了过去。 夭夭自己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现在实力不济,就算是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也没废话,当即就蹲下,躲在了金莲子身边,临了还不忘嘱咐君迁子一句,“小心。” “嗯。” 君迁子为她能顾得自己安危而心欢,笑了笑点点头,转身就快速消失。 两人躲在一处坡坎后面,看着不远处浓烟滚滚,心中万分焦急。 君迁子已经去了有些时间了,可还未回来,夭夭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可是都被金莲子给摁住了。 “相信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金莲子极力劝阻着她,他不能让她冒险。 “可是,都已经这么久了!” 夭夭不知为何有些着急,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身影穿越了浓雾直奔他们而来,夭夭立刻分辨出,那是君迁子的身影,当即又躲回了坡坎后,看着君迁子快速跑了过来,麻利的在坡坎前一个翻身,人就躲到了后面。 他跑得有些着急,气喘吁吁的,连话都说不清,夭夭虽然着急,但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不敢催促,直到他喘匀了气,这才开始解释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事儿,我们解决不了,结界破了,是魔界的人入侵过来了。” “什么?魔界?” 金莲子心中大骇,抓紧了夭夭的手,生怕她此时蹿出去,一直很冲动的想要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的夭夭,反而在听到是魔界之后,冷静了下来。 魔界,那可是三界之一,和人界、仙界不同,魔界的人嗜血杀戮,他们虽未曾遇见过,但是途中她听了不少说书的先生讲述的故事,全都是说那些魔界之人不是好人,只会烧杀抢掠,现在看来,魔界还真的是如此。 “对,我们现在不能在这久留,必须赶紧离开。” 说话间,君迁子站起身来,示意金莲子带上夭夭赶紧走。 夭夭被金莲子带得站起身来,却不肯挪动一步。 “走啊!还等什么!” 君迁子着急的看着她,不知道这孩子这时候又想起什么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可由不得她胡闹。 夭夭有些难受,她抬头看着君迁子,眼中满是悲伤。 “我们走了,那些孩子怎么办?” 她这一说,君迁子猛然想起,他们当时在这村子停留的时候,遇到一位妇女,带着好几个破衣烂衫的孩子正在沿街乞讨,打听之后,才知道,那是妇女在乞讨路上捡的的孩子,当时夭夭一听他们全是孤儿,又幸得妇女捡到,给了一口饭吃才能活下来,当即心软,让君迁子给了他们不少的钱财。 原来她一直在担心那些孩子啊。 “放心,我刚才在村子里看了一下,大部分的人都逃跑了,白天村里的人本就不多,那些孩子还有妇女,早就已经不在了。” 他刚才之所以会在里面逗留那么久,就是在寻找是否还有可救之人,可除了尸体,他什么都没看见,这才赶紧回来,带他们走。 “哦,那就好。” 得知那些孩子无碍,夭夭这才放心的跟着他们二人一起逃了。 他们三人逃了,天界却在此时震怒了,不是因为他们的逃走,而是因为此次的结界破裂是来自某人的阴谋。 第三百三十四章 牛车 接下来的日子再也没有安生可言。 君迁子一行也得到了新的任务,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去管这结界开裂的问题,就被调到了另一边去处理最近出现的活死人现象去了,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是等到处理问题的大部队到来之后,才从当地撤离,在此之前,他们三人一直努力的把那些趁机侵入人界的妖兽全都隔离在了结界之内。 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处理的,跟来交接的人交代清楚了具体情况以后,三人马不停蹄的折返回那边。 据上面所说,南边的一个城市最近出现了很多诡异的事情,其中最让人琢磨不透的就是这活死人的现象,明明头天确定死亡的人,在停灵以后,居然又莫名其妙复生了,相关人员去探查以后,又没发现这其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下面的人只能上报上去,最后这事儿就落在了君迁子一行身上。 “小师父,什么叫活死人啊?” 夭夭坐在牛车后面,一边逗着旁边同行的小子,一边问着金莲子,她怕自己的话会引来别人的侧目,所以这所有的对话都是以传音入密的形式进行的。 “活死人有两种,一种是欲死而不能的人,还有一种是已经死了却又复生的人。” “那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夭夭很是好奇,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金莲子见她有此好学之心,很是欣慰,正打算进一步解释,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前者是修炼到一定境界,不受所谓的生老病死掌控生命,后者是不受自己掌控,被迫生还。“ 不用说,这插嘴的人就是前面赶牛的君迁子,这一路上都是他在赶牛,听着那师徒俩聊得开心,他也忍不住插嘴。 本来他们此行是准备租用马车的,可到了马行一问,人家现在马行没马,他们要是实在要得急,只能先用这牛车将就一下。 君迁子本意是不打算将就的,这马车和牛车比起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仅是舒适度上,牛车远远不及马车,甚至这牛车除了后面有个板车,什么都没有,马车好歹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是不愿意,可夭夭喜欢啊。 以前他们师徒三人出门去办事的时候,都是用的牛车,和昂贵的马比起来,牛平时不拉车的时候还能帮忙庄稼活,所以当初君迁子早早的就买下了一头牛,平日里就借给山下的农户农活用,等到需要的时候,他们就去把牛带走,这样既不耽误出行,平时也不用特别养着那没什么活儿可干的牲畜。 这种好事儿,农户自然是愿意的,有人出钱买牛,而他只需要平日里养好牛,人家需要的时候把牛还给别人,人家不用的时候,自己可以使唤牛干活,这天大的便宜,农户自然不会放弃,毕竟这牛犊还是得花不少钱。 对于牛,夭夭一直都比马更喜欢一点,这牛虽然行进速度赶不上马,但牛走起来平稳,她没事儿的时候,躺在后面的板车上睡睡觉什么的倒也惬意,所以在得知只有牛车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让君迁子给租了下来。 祖宗都开口了,君迁子还能怎么办? 就这样,这老牛开启了它传奇的一生。 上面对这次的事情,并没有给个具体的处理期限,三人也乐得边欣赏沿途的风景,边往目的地赶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知道这牛车不能挨雨淋,明明这时节正是下雨的时候,这天上愣是一滴雨水都没有。 君迁子还有些好奇这天怎么就那么通人性,可他们前脚刚一到城里,把牛车交还给了马行的人,拿回多余的预付款以后,这天就开始下起了蒙蒙小雨。 “这天儿是不是知道我们找到住的地方了啊,怎么这时候开始下雨了。“ 坐在桌子边,等着小二上菜的功夫,君迁子看着门外四处躲避下雨的人们感慨,金莲子看了眼外面,眉头有着吃紧。 “事出异常必有妖,希望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才好。“ 刚才进城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城里有气息不对,但一时又找不到问题在哪儿,这才在看起来最干净的地方找了客栈入住,坐下之前,金莲子特意在客栈周围溜达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怪异的气息围绕着客栈,这才回来安心的和君迁子他们用餐。 他和君迁子已是辟谷之人,本不用用这些尘俗之物,可为了不招人特别注意,他们还是决定和夭夭一起,做个普通人。 连日来的赶路,让夭夭的胃口特别的好,或许是这一路上全是干饼就水给孩子恶心到了,这满满一桌的吃食几乎都是被夭夭一个人给消灭掉的,还好他们坐在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又施用了幻术隐去了他们三人的真实身形,这才没让夭夭的好胃口引来旁人的侧目。 等到夭夭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表示吃饱了以后,君迁子自觉自愿的去结了账,三人就回了各自的房间。 连日来的奔波让大家都有些疲累,商议以后,君迁子决定今天先行休息,等到休息好了,人缓过劲儿来了以后,再着手任务的事情。 夭夭这一路上是累坏了,别看她每天坐在牛车上什么都不做,光是为了维持人形外表,她就比君迁子和金莲子要辛苦得多,现在的她法力大不如从前,晚上又不能变回原形休息,全凭着君迁子和金莲子给她渡气保证法力,这么多日子下来,还是很疲累的。 早早的道了晚安,夭夭几乎是回到房间就倒头睡下了,倒是君迁子闲来无事,跑到金莲子房间去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了。 夜深了,周围静悄悄的,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整个客栈就像是陷入了死寂一般,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君迁子和金莲子各自在房间里打坐休息,吐纳呼吸,两人调息之时都不约而同的听到了一声异响。 那异响在这宁静的夜晚非常的明显,两人当即从床上下来,各自打开了房门,却发现除了他们二人,整个客栈居然没有一个人因为这异响而被惊醒的。 “我去看看。“ 君迁子扔出这句话,转身回了屋,就从窗户溜出去了。 金莲子仔细的关好了自己的房门以后,这才进了君迁子的房间。 当他关闭房门的时候,一双冒着绿色荧光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第三百三十五章 荒废房舍 黑夜之中一片宁静,一点都不像是刚才发生了巨响的样子,君迁子在城里疾行,朝着刚才出声的方向。 那声音巨大且短暂,他还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方向,才不至于在这黑暗中失了方向,只是为什么周围会如此的安静,他心中有些不安。 落脚于城中一处房舍之前,很明显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附近发出的,距离太远,他也不能精准确定目标,只得提气在这附近溜达了一圈。 不对,很不对,溜达的时候,他心中的不安更甚。 按道理说,这样的大城市,晚上都不会缺少打更之人,就算现在不在更点,那也应该有守卫巡逻的城兵才对。他在附近搜寻了一圈,什么人影都没瞧见,别说人影了,就是只猫狗,也没瞅见,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周围的异样安静让他提高了警备,行走之时那护身结界随时贴身而行,防备着可能出现的任何袭击。 周围是一片普通房舍,他巡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响,选了一处人家落地,站在那不大的院落里,他打量着周围,想要再次确定刚才异响发出的准确方向。 夜太安静了,静得连这房舍的主家都没有发出睡梦的呼噜声,这让他心底怀疑更甚。 一家家的巡查过来,没有发现任何异象,他正准备提气离开,回客栈时,一只黑猫突然出现在了一户人家的墙垣上。 今夜的月光不错,那黑猫却不知是何时上的墙头,它来得悄无声息,要不是君迁子外放出气一直注意周围的变化,他或许还察觉不到这墙头上的黑猫。 抬头看着那黑猫,通体发黑,油光水量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亮光,一双绿莹莹的双瞳紧紧的盯着院子里的君迁子。 看到那黑猫,君迁子心中一动,想什么时候它出现的,脸上倒是保持无常。 一人一猫,于月光之下对立而站。 君迁子在考虑着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时,那黑猫的耳朵猛然间甩动了一下,紧接着,它转过头去,胡须跟着颤动了一下。 早就习惯夭夭各种工作的君迁子立刻明白它这是准备离开,不敢耽搁,在那灵巧的身形动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提气跟了上去。 一人一猫,在月光下追逐。 黑猫身形灵巧,在房檐上跳跃如履平地一般轻松,君迁子提气跟在它身后倒也不显得狼狈。 跟着黑猫跨越了大半个城市,最后,一人一猫落到了一间荒废的房舍之中。 周围皆是枯黄落叶,地上杂草遍布,不用细看,就能想到此地已经荒废多日。 黑猫蹲在院中舔着自己的爪子,君迁子微眯着眼看了它一会儿,确定它暂时不会离开之后,这才打量起这院落来。 这院子不大,除了面前的一个小小庭院以外,就只有对门一间房舍,旁边一间厨房而已,在这城里,这样的房舍比比皆是,但能如此秀气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里有什么?” 他低头看着还在那里梳理自己毛发的黑猫,它已经把自己爪子上的浮尘给舔舐干净,此时正抬头看着君迁子,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收成了细线。 不知何处,一阵风突然袭来,那风不大,只能算是微风,黑猫扭头看向风吹来的方向,君迁子也跟着看了过去,可什么都没有,正当他准备再看看黑猫时,一低头,却发现刚才明明还蹲着的黑猫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浅浅的梅花印证实他刚才的不是幻觉。 “嘿,跑得还挺快。” 他抬手搓了搓鼻子,讪笑到。 反正对方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把自己引到这里来,既然他已经来了,那肯定是没有白走一趟的事儿了,不管这院子里面是什么,他死活都得去看看稀奇才成,要不都对不起自己大半晚上的来回奔波。 打定主意,他开始查看周围是不是有什么机关,要不然这院子看起来太普通了,一点都不像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院子不大,走上一遍也不过是盏茶的功夫,他连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都仔细翻查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异常的地方,看来这院子里是不会有答案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那两间房舍上。 一间已经瓦片残缺,肉眼可见顶上破了很大一个洞,一间屋顶倒是完整的,只是这窗户上的窗纸已经破碎不堪,依稀能瞧见里面简陋的陈设。 君迁子决定先去厨房看看,那里的空间要小得多,勘察起来要快得多。 别看这厨房房顶缺了很大一块,这门倒是完好,上面甚至还挂着门锁,这谁家厨房还挂锁的,这不多余嘛。 他心底好奇,手指在锁头上滑过,那已经被腐蚀得满是铁锈的锁头一下子断裂开来,掉落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 “嚯,这可有些年头了。” 他推开门,一股腐败之气冲出门口,明明天上都破了那么大个洞,这腐臭之气还没有散去,真是呛死个人。 闪身到一旁,抬手在面前狠狠的扇了几个回合,直到面前的空气稍微清爽一点了,他才抬起脚尖,慢慢的把房门推开,这房门也有些年头没打开过了,随着他的脚尖推动,门轴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吓得他一下子收住了脚,生怕惊醒了周围的邻居。 半天没听见任何的动静,君迁子又继续把门打开,此时,整个房间的景象才得以全部展现在他的面前。 刚才他还以为这是一间厨房来着,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主观臆断了。 房间不大,中间的位置上供着一副神龛,神龛上供着一尊看不清面向的神明,面前的条案上摆着已经干瘪如柴一般的供果,这么多年了,这供果居然没有腐烂,真是稀奇。 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君迁子左右打量着房间,除了刚才进来一眼就能看见的神龛以外,门的背后居然贴着一副显眼的画像,画像年深久远,已经看不清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只能依照大概大小猜测,这是过年的时候,市集上贩卖的年画一类的。 除此之外,房中再无别物。 第三百三十六章 法阵 又转动身体打量了一下房间,除了自己现在看见的,还真的就没别的了。 他走到佛龛之前,想要看看这供的到底是什么神,还以为是普通烧制的神像,没想到居然是一尊泥塑的神像,奈何这神像正处在那破洞之下,这常年累月日晒雨淋的,这神像已经没了个人形,除了能勉强分辨出来是个坐着的神像以外,什么都看不清。 神像没什么线索,他又把视线集中在了佛龛前的条案上,他刚才还好奇这是什么供果,居然能熬住这岁月的侵蚀,没想到等他仔细一看的时候,才脸色突变,眉头紧皱。 这哪里是什么供果,明明是什么生物的内脏,那蜷缩得只有正常果子大小的斑驳表面还能瞧见一些明显的血脉走向,那形状像极了心脏。 他仔细看了三个供盘,上面居然都码着同样的心脏一样的东西,他数了数,居然有十二个之多。 如果这供盘上供的真是心脏的话,那供奉的神明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再抬头看向那连头都已经没有了的泥桩子时,君迁子心中已经没了方才的安然。 他或许明白为什么黑猫要领自己来此处了。 一边思索着,他一边退出了房间,朝着那看起来像是卧房的房间而去,如果厨房不是厨房,那卧房肯定也不是卧房。 抬脚往旁边的房间走,破碎的窗户能让他一眼看清里面的陈设,难得的是里面真的就只是简单的床榻,木桌,条凳而已,居然和正常的卧房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我想错了?” 他不甘心的抬手推门,相比较刚才的房间,这卧房居然没有门锁,也是奇怪。 推门,他闪身到一旁,害怕像刚才一样,又是腐臭扑鼻,却没想到没有任何的气味变化,甚至连轻微的粉尘都没有,明明那门上一碰就留下一个深深的指印。 他好奇的探出头来看看门后的状况,和从窗户里看见的一样,没什么区别,他这才放心大胆的站在了门口。 里面越是普通,他越是怀疑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站在门口琢磨了半天,他决定还是不要轻易以身试险,这时候就该他刚偷学不久的民间技艺现身了。 说起来是民间技艺,其实就是普通的唤灵术,只是修道之人耻于用这法术,这法术最后流落民间,成为了那些不能正经修道,但也想要参道的人练练手的法术。 所谓的唤灵术,其实就是招小人。 更多的时候,大家会剪个小人什么的,来让召唤出来的临时灵物能有个存身之所。 君迁子不用剪小人,一是因为他没准备,二是他懒,这遍地的树叶就是最好的临时存身之所,他才懒得去准备什么小人呢。 心思一动,他并指指向地面上一张看起来勉强完整的枯叶,连咒语都没有念,只见那枯叶居然无风而动,到后来居然站立了起来。 “好了,现在进去帮我探路去吧。” 他站在原地,朝着房间里一使眼色,那枯叶居然摇晃着身体开始朝着房间里而去。 房间门前有个不低的门槛,对于常人而言是很容易跨越的障碍,对于枯叶而言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看着它在门槛前努力了半天也爬不上去,君迁子轻吹一口气,一阵微风托着枯叶的身体,把它缓缓送进了门槛里。 月光很好,把门前的位置照得很清晰。 君迁子看着那枯叶摇摇晃晃的朝房间里面而去,他一边动着手指,一边指挥着枯叶在房间里面四处游走,一边趁机借着枯叶之身探查里面情况。 房间就如他在外面看见的一样,只是这房间里的灰尘也未免太少了一点,一点都不像是荒废了多年的样子,和门上面的灰尘比起来可真的是太少。 枯叶的步子比较小,要巡视完这样一个房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君迁子就算着急,也只能静等,他不想轻易涉险。 好不容易等到枯叶又溜达回门口,他一挥手,那枯叶随风而起,突然消失在半空之中,看着房间里面的飞尘居然没有因为这阵风而有任何的扬起,君迁子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不行,他得进去看看才成。 刚才枯叶已经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威胁,他亲自入内也放心许多,只是这护身结界依旧把他包裹严实,就算确定安全,他也绝不会撤走结界的。 抬脚进了屋,明明风动都不会扬起的灰尘,此时却随着他的走动,开始慢慢的扬了起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层不高的雾状,一边仔细着脚边的灰尘,君迁子一边看着房间里的状况。 嗯,简单的床榻,上面被褥还如睡前一般搁置,看起来不久主人就会上床休息一般,房间里的桌上搁着一个普通的茶壶,上面也是落满了薄尘,旁边的茶杯里,茶水已经挥发,只留下一杯子的灰尘而已。 条凳下居然有一双男士的靴子,这…… 君迁子蹲下身来,想要看清那靴子是怎么回事,不知何处来了一阵风,吹起了飞尘,扑了他一面,还好有护身结界遮挡,那灰尘全都扑在了结界上,他倒是一点没有沾到。 灰尘扬起的瞬间,他立刻站起身来,机警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院子里的枯叶不知何时被风吹得变了方向,全都被挤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位置,没了枯叶的遮挡,靠着月光的照亮,君迁子看清这院中原来还另有机关。 他立刻从房间离开,快步走到院子之中,面前是一不知名的法阵,因为刚才枯叶的遮挡,他没能注意到这法阵的存在,现在枯叶都被吹开,法阵也在月光下显露真身。 他自认对法阵了解颇多,可面前的法阵,他解读了半天,也没解读出个具体情况来,只是能凭着外面一层的符咒确定,这法阵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好东西,也不能用杀阵来为法阵护法了。 一个由杀阵来保护的法阵,加上小房间里的十二枚心脏样的贡品,他心头一跳,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 第三百三十七章 过去的幻象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君迁子转身,想要就地离开,可当他踏出第一步时,院子里的法阵自己被激活了,无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色气息顺着法阵盘旋而上,很快就将法阵淹没,他赶紧退回房间内,不让那黑气扰了自己一身。 那黑气运行速度之快,把院子里的枯叶席卷得犹如身处暴风中心一般,凌厉的枯叶从木头上擦过,愣是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刻痕,那力道堪比刀砍斧剁一般,可见这枯叶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何种恐怖地步。 但那狂风却只在院中发作,离着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却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别说是在屋内卷起狂风,就连门窗上仅剩的破碎窗纸都不曾被吹动过,仿佛整个房间都和那院子隔绝了一般。 站在这房间之中,君迁子静静的看着院子中发生的一切,现在的他被这狂风大作给堵在了房间内,除了静等,也别无他法。 院子里的风很快就减缓了下来,飞舞得如刀片一般的枯叶也渐渐软了身子,飘飘洒洒的随着风,慢慢的洒落在院子各处,只是绝不停留在法阵之内。 没了枯叶的遮挡,君迁子这才算看清院子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变化。 法阵已经明显被激活,刚刚还只是能看见墨迹的法阵此时正缓慢转动着,黑色的气沿着墨迹流动着,在这月色尚佳的夜晚,折射出一点光亮来,看起来无比诡异。君迁子看了看法阵,估摸着短时间内它不会再发动,他推开了房间的门,准备趁此机会离开,这房门刚一打开,一阵轰鸣突然响彻天空。 是刚才那个声音! 那声音就在周围不远处响起,那阵轰鸣很快停止,但余存的回音还是让他寻到了发声之地。 正是刚才那供奉着诡异神像的房间! 该死!就知道供奉脏器的神,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边低咒着,一边提气准备离开,谁知道旁边房间里,一道薄雾开始汇集,后来居然汇集出一个人形的模样,他无意留下看个究竟,可一抬腿,外面法阵就开始启动,他只得站在门口,看着那人形到底要做些什么。 还好两间房的位置是九十度的夹角位置,就算是不出房间,他也能透过门窗,看清那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形渐渐显露出一年轻男子模样来,君迁子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不远处摆着的男靴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房舍以前的主人是名男性。 那男子看不清样貌,只能看见身体有些瘦弱,个头倒有些挺拔,高高竖起的发髻,应该是一名书生,只有读书之人爱梳那样的发髻。 男子的脸部渐渐清晰,却也只能看清耳朵和大致的口鼻位置,具体的样貌还是笼在一片云雾当中,不甚清晰。 样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只见那男子先是朝着房间中的神龛恭敬的三鞠躬,然后才从旁边地上的一个竹篮里捧出一个白布包着的东西,从那白布上渗出的丝丝血迹不难判断,他手里的东西肯定是供奉在神龛之前的贡品。 男子小心仔细的把白布打开,当看到里面露出的真的是一个完整的心脏时,君迁子皱了皱眉头,不想再看下去。 那心脏的大小,一点都不像是牲畜该有的,加上心脏上附着的怨气,让人不难猜出那是一名女性的心脏,而且还是刚刚分娩不久女性的心脏,否则那怨气之中不会带上独属于母亲的那抹哀伤和悲痛。 该死!他居然为了供奉那邪神,屠戮新生儿的母亲,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君迁子悄悄的攥紧了拳头,就算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他也逼着自己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幕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几乎是压抑着愤怒继续观看下去的。 只见男子把白布都打开以后,把心脏捧在手中,把白布扔到一旁,不是马上把心脏放在神龛之前,居然还将心脏凑到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君迁子能看见明显的怨气被他吸入体内,他不但不自知,还一副无比享受的模样,长长的呼出口气来,从嗓子眼儿里发出很舒坦的声音。 要是以往,君迁子早就冲过去逮住男子揍一顿了,可惜面前的一切很显然都是曾经发生的事情,他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在这里默默的看着男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男子享受完心脏上的血腥之气以后,这才把心脏恭恭敬敬的捧到了神像之前,把它摞在了其中的一个供盘上。 这残影和现实中的景象有些重合,君迁子并不能很清晰的分辨男子放上去的这枚心脏到底是第一个还是最后一个,他只希望不要接下来的所有画面全是这个,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的想打人的。 还好这画面就到这为止,男子把心脏放入供盘之后,凝视着面前的神像,不知道思考了多久,这才退回来,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着什么,等到院子里也出现了落叶的幻象时,男子才转过头来,看着院子里的落叶,缓缓站起身来。 院中的景象也不知在何时出现了幻象,本来枯死的大树身上,居然出现了绿叶时的盛像,朦胧中,那树枝居然晃动起来,一些有些发黄的叶子随着树枝的摇动,不禁落了下来。 树叶飘飘洒洒,落了一下,像是下起了一阵叶子雨,看着树叶疯狂的掉落,男子走到门边,看着树叶发呆,脸上渐渐有了哀愁。 妈蛋,你都杀了别人取了人家的心脏,你这会儿居然还哀愁上了,你还是不是人啊! 君迁子在心底咒骂,骂归骂,他还是憋着气,继续看下去。 男子看了半天,树叶终于渐渐不再落下,男子叹了口气,转身去房间拎起竹篮,出门就朝大门方向走去,他路过那棵大树之时,一个黑影突然落了下来。 男子措手不及,没躲闪过去,本能的伸出手去接住了那落下来的东西,当他看清落下来的东西时,居然惊叫一声,像甩什么似的,猛地把手中东西扔了出去,连竹篮掉在地上都来不及捡,不停的拍打着身上,仿佛是沾上了什么很脏的东西一般。 君迁子看着被扔到地上的东西,看着它就地一滚,然后稳稳的站直了身体,朝着自己看来,那眼瞳和刚才自己在月光下看见的一模一样。 是那只黑猫! 第三百三十八章 后悔…… 黑猫居然那时候就已经存在!那看来它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自己而来! 它到底要干什么?! 刚刚还觉得这眼前的一切都那么让人恶心的君迁子,此时居然耐下心来,决定看看这过去的幻象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 黑猫出现,说明这幻象肯定跟它有关,只是不知道它在这一切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看着男子疯狂的拍动着全身,黑猫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用长长的尾巴把自己的小爪子给圈起来,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男子,等到男子停下之后,它才从坐变化为站,扬起了尾巴,居然踩着小碎步,朝着男子跑去。 男子看见它,本能的想躲,却又不知道为何,居然犹豫了一下,蹲下身来,迟疑的对它伸出了手,甚至还开始抚摸起它的背部来,那疼爱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刚才厌恶它至极的模样。 “小东西,我身上脏,你不该来沾染的。” 男子的声音有些飘渺,听不出任何感情来,只是让人听出了一丝冰冷。 原来他刚才一下子把猫扔掉,并不是害怕猫,而是不想让它靠近自己而已,那这不对啊,他又为什么要疯狂的拍动自己的全身呢,难道他身上有什么是猫不能接触到的? 君迁子有些好奇,如果真的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的话,那他刚才的动作和那句话就能符合逻辑了。 他的身上有着猫不能接触的东西,在确定不伤到猫之前,他必须清理掉身上的东西,这才有了扔猫,拍身上,又摸猫的行径。 可君迁子还是觉得很奇怪,觉得这个判断并不太靠谱。 不管靠谱不靠谱,眼前的一切还在演绎着,黑猫把脑袋拱到男子的掌心,享受着他的抚摸,那样子像极了夭夭撒娇时的模样,天下猫科果然都一样。 摸着下巴,肯定眼前的真是一只猫以后,君迁子静等着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 男子摸了一会儿猫以后,捡起了地上的竹篮,推开了院子的门,出门去了,黑猫也跟了上去,一人一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之外。 不一会儿,大门又被打开了,这时候的男子和刚出去时,仿佛换了一个人的模样。 他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悦之情,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带出去的竹篮走时空空如也,回来的时候,居然装满了蔬菜,他刚才居然是上街买菜去了,还是用那刚刚才装过心脏的竹篮装菜。 呃…… 君迁子不想评价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男子进了院子,小心的把门闩给插上,这才拎着竹篮朝旁边的小屋走去。 他不可能是要把蔬菜给供到那邪神面前吧? 君迁子有些疑惑他为何会朝那边走,当看见他并没有朝小屋的房门而去,反而是朝着小屋的转角走去,他立刻明白,在那间房子的后面,应该还有一间房屋,既然这正该做厨房的房间被供奉了邪神,那后面有可能存在的柴房,应该就是被男子给改造成了厨房在使用,要不然这小小的院落里,哪里还有地方可以生火做饭。 可惜他不能出房间,只能站在房间里等,不过他倒是能从那隐隐传来的洗涮蔬菜,还有炒菜时发出的声音判断出男子的确是做饭去了。 他并没有等待多久,就见男子端着一个托盘从转角过来了,盘子里简单的一菜一汤,一个碗里装着一个馒头,看这条件,男子的生活也不算富裕。 也是,都住这么小的院落了,他的经济条件自然是不太好的,否则也不会栖身于此了。 看着男子端着托盘朝着自己走来,明知道自己不会挡了他的去路,君迁子还是本能的往旁边让了让,给他腾出个地方来。 男子端着托盘入内,直直的走到房中唯一的桌子前,将托盘放在桌上,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拜访在桌子上,然后才坐下,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简单的一顿饭,男子吃得很慢,几乎每一口的馒头他都要仔细咀嚼很多遍才舍得下咽,也不知道是因为吃得越慢越能显得肚子饱,还是他在想事情,反正一个馒头,他吃出了夭夭一顿饭的时间。 君迁子看着男子就在那里啃馒头,噎着了,就喝口汤顺顺,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那盘菜,他就有些好奇了。 既然他不吃,那他为什么又要做呢? 男子终于把馒头给啃完了,他咽下最后一块馒头,把汤喝得一滴不剩,这才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菜。 看到他夹菜,君迁子觉得这人真是个奇葩。 哪有先吃噎死人的馒头,都舍不得拿菜就馒头的,真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摇着脑袋的表示有些看不懂,但也不妨碍男子把那盘菜也给消灭了干净,和刚才吃馒头时那精细劲儿比起来,他吃蔬菜时的速度几乎可以用旋风式吸入来形容。 那筷子夹起菜刚刚放入嘴里,就见他喉头滚动,那菜一下子就如同面条一般被他吸入了口中,再喉头一动,嘴里的东西瞬间清干净,紧接着下一筷子又到了嘴边。 这……吃法还真是豪迈…… 君迁子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形容,只能说天下各人千千万,出现这种奇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权当自己开眼来了吧。 不忍直视的参观完男子吃饭,君迁子终于看到他把筷子放下,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他松了口气,以为这“惊喜”就到此为止呢,谁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差点没忍住,想要爆粗口。 男子擦了擦嘴,把碗筷都收拾回了托盘之内,并没有起身把托盘端走,反而是走到了房间的一角站定。 君迁子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观察到那边的情况,等到男子朝那边走,他也不自觉的跟着朝那边走去,当他走过去时,才看见,男子面前的地上,居然有着一堆不知道是干枯还是腐败了很久的东西,一坨堆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当男子弯腰,手撑着墙壁,喉咙里响起难受的声音时,君迁子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好奇,为什么就不能站在门口,这下好了,明明可以躲过的,现在倒是来了个现场直播。 随着“哇”的一声,刚刚才被男子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居然全都被吐了出来。 君迁子这下才明白地上那坨到底是什么了。 你大爷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雨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君迁子一定会给自己狠狠的来上一大包,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此时也只能闭上眼,背过身去,想要逃避眼前的一幕,可惜身后的声音让他即使看不见,也能很清楚的知道后面到底在发生些什么,他的喉头忍不住的跟着滚动,嗓子眼儿开始冒酸。 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大大爷,你二大爷的! 在心底把大爷们都好好的问候了一遍,身后的声音可算是停了下来,他不敢转身去看男子还在做些什么,直到男子越过他回到桌子边,他才快步跟着男子往桌子边走,想要离地上那些东西越远越好。 男子呕吐以后有些虚弱,他扶着桌子勉强坐下身来,好好的缓了半天,才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深深的叹了口气,端起托盘出了门。 君迁子不能出门,他怕激活法阵,只能站在门边看着男子往小屋转角方向而去,等到男子一会儿空手回来时,他又跟着男子的步伐,走到了床边。 男子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发呆,窗外那棵大树已经在他吃饭的时候树叶落尽,满地的黄色枯叶铺了一地,光秃秃的树杈看着有点疮痍,像是哀嚎的冤魂不停的向天空舒展着手臂,想要寻求解救。 君迁子想到了那些被剜去了心脏的母亲们,她们的冤魂是否就附着在了这大树上,用这大树的树杈来表达自己对男子的怨恨。 男子是忧伤的,看着大树时,他的眼中满是悔恨,君迁子看得出来,他为自己做下的孽后悔了,可他如果后悔,为什么还能在那邪神面前摆下那么多的贡品,他到底供奉了什么样的神?他所求的又到底是什么? 就凭现在他所看见的,他还不足以了解事情的真相,他只能静等,等到这院子的回忆给自己一个答案。 时间在静静流淌,男子的生活快速在眼前滑过,他的日子过得很简单,每天除了出门买菜,回家做饭,吃完呕吐,吐完睡下,他几乎不再做任何事情,他的收入来自何处,他是否有亲交好友,这些君迁子全都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这男子是孤单的,孤单到除了有黑猫可以相伴以外,再无他人进入他的生活,就连那黑猫也只在一开始的时候出现过,以后的日子,那黑猫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春去秋来,院子里的大树绿了又黄,男子再也没有打开过隔壁房间的大门,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孤独而单调的生活,君迁子都不知道到底对方想要自己看到什么,只能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眼前快速流动的一切。 变故是在一个大雨天到来的。 一个惊雷落在了隔壁房屋的房顶上,那好好的屋顶一下子被劈开了一个大洞,本来在床上翻动着睡不着的男子一下子翻爬起来,冲到窗户边推开了窗,看见隔壁的房屋冒着黑烟,他愣了一下,连外衣都顾不得披上一件,人就冲出了房间。 推开门,君迁子才看清,刚才那声惊雷准确的落在了房间的屋顶上,把屋顶打穿了一个洞,此时瓢泼似的大雨正从屋顶的大洞泼水一般的灌下,男子看着如瀑布一般的大雨愣住了,被大雨浇了一身湿也没察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男子喃喃到,脚步虚浮的朝着供桌而去,垮塌下来的瓦片居然没有伤到供桌分毫,别说是伤到,连一点残渣都没有溅到供桌上。 男子站在供桌前,低头看着神龛上的神像,夜幕有些浓重,君迁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看见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像一般。 “啪!” 又一道惊雷闪过,照得整个小院如白昼一般,君迁子一直没看清的神像面容,此时却一下子清晰无比的出现在眼前,那是怎样的一副面容。 扭曲的面孔上青面獠牙,怒目圆睁的双眼几欲蹦出眼眶,皱成川字的眉头宣扬着他的愤怒,高高扬起的手臂上执着一柄未见过的兵器,端在胸口的手上,是一个小小的,看不清楚的球状物体。 整个神像都被杀意所笼罩,君迁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神像,一时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不过那神像显露出来的不好气息,让他肯定,眼前的神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神。 古来便有妖魔以神之化名欺骗不明就里的无知百姓,利用他们的信仰为自己做下各种杀孽,渡化自己修为,那神像如果他猜测不错,应该就是这一类来路不明的“神”。 怪不得要那种东西来当贡品。 君迁子冷着眼看着旁边房间里的男子,男子已经被雨水淋湿透了,他站在神像面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边被雷劈过后燃烧起来的房梁碎片此时已经被雨水熄灭,还在冒着缕缕青烟,很快那青烟也在雨水的浇淋之下,渐渐消失不见。 男子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就到君迁子以为他就要一直在那里站下去之后,他终于晃了晃身体,动了起来。 他摇晃着抬起头来,整张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向神像的眼神冰冷没有生气,他看着神像又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调转了身体,摇摇晃晃的朝大门走去。 君迁子以为他会回到这边房间来,可他并没有,他摇摇晃晃的走到院子中央,抬起头来,任由雨水淋他一脸。 雷一次次的落下,让整个天空照亮又暗了下来,照亮又暗了下来,男子的脸在这一次次的光亮中,越来越苍白,雨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那样的大,君迁子看着男子,不知道为何,心底生出一丝可怜来。 他做了多罪孽的事情,君迁子不是不知道,可此时男子的样子,让他觉得这事可能并不简单。 男子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淋着雨,一道黑影突然蹿上了对面的墙头,男子并没有察觉都突然出现的黑影,君迁子倒是敏锐的察觉到,他抬眼一看,居然很久没有出现的黑猫,此时又出现了。 它静静的蹲在墙头,一双闪着幽光的双瞳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男子。 第三百四十章 黑猫 自那日大雨之后,男子变了,如果说以前的他只是孤单而已,那么那日大雨之后,男子整个人都变得阴霾起来,脸上不会再有任何的笑脸,也不会再有任何的表情变化,脸上无时无刻都被一种阴沉所笼罩着。 男子出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他本来就身体瘦弱,减少了出门的次数,这进食的东西也就跟着减少,他的身体几乎是肉眼所见的瘦了下来,以前那勉强还能看的身体,现在只剩下了瘦骨嶙峋,薄薄的一层皮肤紧紧的包裹着他的骨架,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活着的干尸一般,每日屹立在门前大树下。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或者是在等待什么,只要天气还可以,他就算再难受,都会爬起来,站到大树下,痴痴的抬头看着大树,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大树上有什么宝贝,不过君迁子却知道他不过是在等一个身影的出现。 黑猫自那日大雨之后,再度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男子日复一日的在大树底下等的,就是那只如幽灵一般的黑猫。 春去秋又来,树叶绿了又黄了,落了一院子。 没有人清理的院子里,开始出现各种杂草,杂草一多,各种虫子也跟着多了起来,渐渐的,整个院子里热闹了起来。 每日听着那悦耳的虫鸣,这清静的小院终于有了一些生气。 男子还是在大树底下等待着黑猫的带来,旁边小屋给击穿的屋顶他都懒得修理,一开始虔诚供奉的神龛也不再去看上一眼,那小屋渐渐的显露出颓败的姿态,屋顶上被各式鸟雀带来的草籽给占据,当草叶在上面生根发芽的时候,瓦片开始掉落,时不时的发出摔碎的嚎叫,男子却像是听不见一般,对小屋发出的哀嚎置若罔闻。 很快,男子居住的房间也开始发生变化。 他每日走动的地方越来越少,走动的路线几乎一致,在地上形成了明显的道路,道路之外的地上,一开始的时候只是灰尘渐渐积多,到后来,院子里的杂草开始了入侵,先是墙角,到后来连桌子下面都开始出现了青绿,这个房舍已经快如荒废一般变化着。 如果不是每日男子还能从床上坐起身来,去大树前等待黑猫的出现,君迁子还真的以为这房子就这样荒废了。 男子的等待并没有得到回应,终于在一场雪降临的时候,男子躺在冰冷的床上,艰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看着男子在床上僵硬了身体,不久后,一缕幽魂从身体而出,君迁子确定,这就是他的下场。 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要把他留在这里,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于结束? 君迁子有些不懂,看着男子的幽魂从身体里脱离出来,等待着引魂使者的出现,可左等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等到窗外的雪都已经化开,男子的幽魂还是停留在房间里,得不到归去,君迁子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留下来了。 “出来吧,你的意图我都知道了。” 抄着手,背靠着大门,看着男子痴痴的坐在窗前,看着门外的大树。变成幽魂后的他再也不能离开这房间,只能从以前的站在树下等,变成了坐在窗前等待。 君迁子有些恼火,如果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超度男子的幽魂,那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心思困住自己,完全可以把事情详细说清,自己也会酌情帮忙,除非,他们知道自己有不会帮他们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那些贡品? 他看向旁边小屋时,目光一下子凌冽,那可是几十条的人命,是多少家庭的破碎,是多少可怜孩子的噩梦,想想那些日日呼唤亲人得不到回应的可怜人,他的确是有理由不出手的。 “再不出来,我可回去了。” 院子里的法阵是麻烦,但不代表坚不可摧,以他的实力,大不了拼死一搏,总是能找着出路的,只是他不想伤到自己,正好又闲来无事,才会这么好心情的在这里看这场情景剧。 一个身影悄没声息的出现在了墙头,月光将它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垂到地上,看着墙头上甩动着尾巴的黑猫,君迁子怎么都气不起来。 或许是那黑猫让他想到了自家的乖徒弟,或许是这男子临死前的惨状引起了他的恻隐之心,总之就算知道自己是着了这黑猫的道,他也对它生不起气来,只是在看见它出现以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黑猫在墙头停留了片刻,终于跳了下来,它的身形轻盈无比,落下来时犹如一片树叶掉落一般,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院子里缓缓转动的法阵并没有因为它的出现而激活,甚至地上那些流动的黑色气,在它靠近的时候还会悄悄的躲避着它的脚掌,看来这法阵对它有些畏惧。 黑猫踩着沉重的步子跨越了整个小院来到君迁子的面前,缓缓坐下身来,用长长的尾巴圈住了自己的脚,抬头静静的看着他,一双闪着幽光的双瞳此时居然浑圆如珠。 “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君迁子猜到他被留在此处的目的,但他还是想从黑猫的口中再确认一遍,免得自己到时候胡乱猜测,下了错误的判断。 这些年陪着夭夭四处游走修行,他难得的学会了谨慎和慎言,黑猫偏着脑袋看了他一眼以后,站起身来,径直走向房内。 君迁子往旁边让了让,免得挡住了黑猫的去处。 黑猫熟练的进到房间内,又一跃跳上了房内唯一的柜子,一伸爪,拍开了柜子门,再一纵身,跳到了柜子里面,在里面不知道抓挠着什么,片刻之后,它嘴里叼着东西的从柜子里跳了下来,走到君迁子面前,将嘴里的东西放在了他的脚边,继而坐下等待。 君迁子犹疑的看了它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摸了摸下巴,观察了一下,那不过就是一卷已经泛黄的宣纸,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厉害之物,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蹲下身,捡起了那卷宣纸,就着门外的月光,缓缓打开。 纸上,一名女子正手里执着一枝盛放的红梅,静静的笑着。 第三百四十一章 初遇 这是一个有些悲伤的故事,这个故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那时候,男子还只是始龀之年,还只会偎依在母亲的怀里撒娇。 男孩的父亲是镇上的教书先生,每日都会去学堂教学生读书写字,身为先生的孩子,他自然是很小的年岁就开始了学习写字读书。 别看父亲所在的私塾上学的孩子不少,可父亲能拿回家的钱并不多,那点勉强能够糊口的银钱让一家人都过得紧巴巴的,别说时常吃个肉什么的,就算是能保持每天填饱肚子,都已经是难事了。 从小在大户人家娇生惯养大的母亲,一开始是看上了父亲的才华,才会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和父亲私奔到此地,等到他们真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这位曾经的大小姐才知道,才华是不足以支撑起现实的。 当她不得不为了一个铜板跟街角的小贩争得面红耳赤,最终还落了下风之时,当年的大小姐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这清苦的日子,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天,趁着相公去私塾的时候,扔下年幼的孩子,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座城镇,回了自己原来的家,当回了自己衣食无忧的大小姐。 可怜了为了维持家庭辛苦教书的父亲,回到家时只来得及看见妻子给自己留下的和离书,还有懵懂不知事的孩子,面对孩子讨要母亲的哭诉,父亲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孩子踏上了漫长的寻妻路。 要找到孩子的母亲其实很简单,难的是如何让妻子再度回到自己的身边,当带着孩子跋山涉水的来到妻子家时,看着保养得当的妻子笑着牵着别的男人的手,周围的人都说这是多好的良缘佳配时,被遗弃的父子俩站在当街,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男人最后的尊严就这样被以前恩爱如漆的妻子这样踩在脚下,父亲最终没能硬起心肠去打扰到妻子美好的新生活,只能落魄的带着孩子回了家。 流言蜚语就如利剑一般刺伤着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家,以前私塾的工作是没有了,父亲只能带着他离开了这伤心的城镇,去了别的城市,只为了让孩子不在别人的白眼中长大。 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这样的组合不管是去到何处,都会引来别人的另眼相看,两人漂泊了好几个年头,一直骄傲自己文人身份的父亲为了糊口,不得不放下书生的尊严,去和那些莽夫们一起为伍,只为了能挣回一点吃的,让孩子健康长大。 孩子成长的速度很快,没有几年,男孩就已经长到父亲肩膀高的位置,他虽然没有遗传到母亲的清秀面容,但父亲从小的教育让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和周围那些只会呼天抢地引起大人注意的孩子完全不同。 生活的重担让父亲抛弃了文人的骄傲,可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抛弃这独有的骄傲,等到家里稍微有点余钱的时候,父亲义无反顾的把他送进了私塾,只奢望他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不要像自己一样,最终落个被妻子抛弃的下场。 孩子是懂事的,从小就知道母亲抛弃他们是为了什么,所以孩子读书的时候异常的努力,比别的孩子要努力许多倍,为的不过是不辜负父亲的辛苦付出。 孩子的努力让父亲很欣慰,他有了更多的动力去挣钱,别看他以前瘦瘦弱弱,在跟那些莽夫一起学会了用苦力挣钱以后,他的身形很快魁梧起来,连说话也从一开始的文弱变得嗓门犹如雷鸣。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孩子能理解父亲的苦楚,也知道父亲的变化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己有更好的生活而已,他不仅没有因为父亲的变化鄙视父亲,反而心疼父亲,小小的年纪也开始学会了在读书之余帮着周围邻居写一些家书来挣点零花,等到年纪再大点了,他能独自出门了,就会趁着休息的时候去贩卖一些字画,来补贴家用。 父亲的身子这些年是硬朗了不少,可随着时间的变化,父亲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不少的毛病,一开始的时候,父亲还瞒着他偷偷吃药,等到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时候,已经过了最佳的治疗期,用大夫的话来说,只能将养到死了。 父亲当时自杀的心都有,他不想拖累自己刚刚考上贡士的孩子,可他怎么会允许劳累了一辈子的父亲在这时候离开自己,小小年纪的他咬牙承担起了家的重担。 和女孩认识,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前几日书画店的老板特意叮嘱他最近有人看上了他的画作,对方希望能购买一幅幽兰的画,他特意花了几天的时间,才作出了这心仪之作,便早早的送来书画店给老板,只为快点取回银钱去给父亲看病。 他走得比较急,是担心去晚了,一会儿大夫都回家了,父亲会赶不及看病,进书局的时候,他几乎是跑着进去的,正巧撞上从里面出来的一位青衣少年,他一直小心抱在怀里的画卷一下子散落一地,那副幽兰图绳索断裂,正好滚开。 晴朗的下午,一副青山幽兰图在阳光下缓缓展开,对面勉强站住身形的少年一下子被那画作吸引了目光。 “好漂亮的画!” 少年俯身想要捡起画卷,却被他一把抢过,或是觉得自己动作太过唐突,他捡起画作赶紧卷上,嘴里一直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跑得太快了,没有看见你出来。” 对面的青衣少年穿着简单,但腰间佩戴的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他生怕对方是哪家的公子少爷,自己冲撞了,惹了对方不高兴,以后书局的老板不会再收自己的画,他只能卑微的道着歉。 谁知道少年并不介意被他冲撞一事,全部的心思都在刚才那副幽兰图上,他今日在书局逛了一天都没选着合适的画作,独独这副幽兰深得他心。 “没事儿,没事儿,也是我自己不注意,你不用在意的。” 少年轻轻的笑了,小巧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心抬头观察着对方反应的男孩一下子被这笑给迷了眼,手中好不容易捡起的画卷再一次散落在地。 门外一枝春花悄然绽放。 第三百四十二章 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里,男孩总是会在书局见到那青衣少年,每次他再晚去书局,都能看见少年在书局里选着书画,看见他时,都会露出那恍若春日般的笑容。 渐渐的两人见得多了,也就熟络了起来,他也从老板的话语中大概猜到这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只是他总觉得这少爷和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少爷有些不一样。 城里的私塾就那么几家,很多大户人家的少爷都会请自己的先生在家教学,可遇到要考试之前,这些少爷都会跑到私塾来临时读两天书,因为当时可以报名考试的,只能是各家私塾的学生,私人是没有资格报名的,一心想要为自己孩子谋个好前程的家长都会在考试之前把自家少爷塞进私塾,勉强假装两天学生。 往年见得多了,那些少爷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看他们这些小民家的孩子一副瞧不上眼的模样,每次看见他们都恨不能鼻子冲到天上去,哪里会像面前的这位少爷一般,说话声音软软,笑起来有点甜甜的。 慢慢的,男孩喜欢上了和少年说话,两人默契的一个在书局等,一个借口送画作,日日前往书局。 书局的老板一开始还以为这就是俩志同道合的孩子,当青衣少年的父亲差人找上书局的时候,老板才知道,这青衣少年身份不简单。 那日男孩又来送画作,最近书局生意不错,他的画作被好多人看上,卖的挺好的,老板和他定下了协议,只要他送来的画作合格,可以立马结账,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要等到卖出去了才付他钱。 那日男孩是独自来的,前两天青衣少年告诉了他,他最近要出趟院门,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所以今日他送完画作就打算离开。 在等着下人去帐房取钱的时候,老板闲着无事而是无事,没事儿和男孩闲聊天,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的暗示男孩离那少年远一点,说他们大户人家,要是稍不注意招惹到了,指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男孩当时一心挂念父亲的身体,没有太在意老板的暗示,以为他是让自己注意哪些飞扬跋扈的少爷,而不是那位和自己交好的少爷,他一边随口应承着,一边焦急的等待取钱的下人赶紧回来。 他今日来得有点晚了,要是回去晚了,药铺该关门了,说好了今日去取药的,他不想迟到。 老板看他心思不在自己的话上,也不好多说,只能不住的唉声叹气,希望男孩能早点明白自己的话,在下人拿了钱回来的时候,把钱交给了男孩,最后又嘱咐了一句,就把男孩给送走了。 男孩匆匆往药店而去,他来之前已经跟药铺老板说好了的,稍微等他一下,他要取的药材都是固定的,老板也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到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药。 匆匆赶到店铺的时候,周围的商铺都关得差不多了,他的脚步飞快,恨不能飞到药铺,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才跑到了药铺门口。 “老板,我来了!” 他人还未进药铺,声音已经先到了,一边高喊着,他一边从怀里往外掏银子,准备到老板面前把银子一交,拿药走人。 临进门的时候,他瞅见对面来了一人,他也没多想,抽出了伸向怀里的手,怕撞着对面的人,他特意往旁边闪了闪,这时才看清对面居然是位姑娘。 看那姑娘的装扮,像极了大户人家的丫鬟,那姑娘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匆匆低下头去,快步与他擦身而过,他本来是没多在意的,却在那姑娘离开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是他经常在青衣少年身上闻见的,少年说过,那是他家中特有的一种兰花独有的香味,是这城里再也找不到的特别味道,所以当空气中突然出现这味道的时候,男孩吃惊了一下,忍不住的看了那姑娘一眼。 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猜测那姑娘可能就是少年家的丫鬟,这么晚了来药铺,肯定是家中谁人生病了而已,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儿有不生病的道理。 想清楚了这个问题,他也不敢耽搁,赶紧走到柜台前,把银子掏出来,交给了掌柜的,接过包好的药材之后,他揣起剩下的银子匆匆出了药铺回家。 回到家时,父亲已经把晚饭准备好,现在父亲不能出去靠体力挣钱,他只能在家里忙碌一些家务,让男孩没那么幸苦,闲来他也能和男孩一起写写字,画画图,一起卖钱养家,只是或许长时间的搬运重物的原因,他的腰没有以前硬朗了,在书桌前站不了以前那么久,执笔的手也不如以前稳健了。 看到男孩回来,父亲忙着张罗他吃饭,他本来是打算先把药煎好在吃饭的,但父亲一直催促,他只得放下药,先上了饭桌子。 “今日老板跟我说有人想要一副高山流水图,不知道父亲是否能帮忙?” 男孩自打懂事以后去过的地方就很少,大多时候他都在这城里度日,什么高山流水,他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今日老板猛地提出这一条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画出那样的画来。 父亲知道画这种画,如果不能亲身体会,是完全不能画出那种意境的,对于他这个问题,他都是想到了很好的解决办法。 “无妨,城外山里便有合适的景致,明日为夫陪你一同出游,见过那高山流水之后,你自然知道该如何画出其中意境。” 男孩从未想过居然能因为作画离开一直蜗居的城里,他心底无比开心。 “好啊,那明日我们便一起出游。” 自打懂事以后,父亲就忙于生计,别说带他出游了,就连日常陪伴都困难,能一起出游,简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那日睡在床上,他满脑子都是明日出游的事情,激动得不能入睡,在城里的另一头,闺阁之中,一位柔弱的姑娘却捧着肚子,痛苦的窝在床上,苦恼的看着面前丫头递上来的汤药直犯恶心。 第三百四十三章 偶遇 “小姐,你就喝点药吧,好歹能缓解一下疼痛。” 翠儿端着药碗,一直劝着床上的小姐,明知道自己有葵水肚子疼的毛病,小姐下午还嘴馋偷吃了水果,这会儿疼得难受她看不下去了,才悄悄的去府外药铺捡了副药回来给她熬好,她却倔强得不肯喝药。 “嗯不,苦。” 床上的姑娘眉毛鼻子皱到一块,闻见那药味就直犯恶心,别说喝了,她连闻都不想闻,怎么可能还喝得下去。 “那要再这么疼下去,明天还怎么早起配夫人上山烧香去?” 翠儿担心的看着她家倔强的小姐,她也知道这药味难闻,可总不能一直这么疼下去吧,小姐要是有个好歹,她这当贴身丫鬟的,肯定第一个遭殃,今天不管小姐是愿意喝,还是不愿意喝,她都得想办法把这药给她灌下去。 “翠儿知道小姐怕苦,已经准备好了蜜饯,小姐你喝了药,赶紧吃一口蜜饯,就会不那么苦的。” 翠儿冲着床边矮凳上的蜜饯使了使眼色,姑娘看着床头的蜜饯,还是忍不住的直皱眉。 也就大户人家的孩子命好,才能药苦了有蜜饯甜嘴,穷人能有钱抓药治病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敢嫌弃药水太苦。 “小姐,你要是再不喝药,我可禀告老爷去了,就说你身体不适,明天的上山烧香去不了了。” 左劝右劝小姐都不听话,翠儿只得使出杀手锏来,别看老爷平日里可心疼小姐了,只要是跟小姐身体挂钩的事情,那是绝对没得商量,就连夫人都不能左右老爷的决定,知道翠儿不是单纯的吓唬自己,蜷在床上的姑娘终于瘪着嘴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哼,你就知道拿爹爹吓唬我。” 姑娘怨气冲天的接过药碗,看着里面黑色的汤药,她忍不住的直吐舌头,表示恶心。 “我能不能只喝一点点啊?” 她努力的做着最后的挣扎,想要跟丫鬟商量商量,可翠儿早就知道她的套路,一听到她跟自己商量,立马小腰一叉,一副没得商量的态度,顺手把蜜饯递到了她的面前。 “留下一滴我就跟老爷告状去。” 说完,她把蜜饯还往前面送了送,姑娘知道这是彻底没得商量,心底千百个不甘愿,也只能一手捏住小巧的鼻子,一手把药碗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其实这药并不苦,里面有味药材甚至还会回甘,只是她是从小吃惯了甜食的大小姐,一点点的苦味都受不了,才会对这一点点的苦味如此拒绝。 忍着恶心把整碗药水都倒进嘴里,她一刻不敢停留的把药碗放下,立刻抓起一颗蜜饯扔进嘴里,药水的味道合着蜜饯的甜味,让嘴里的味道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她想要吐出来,看见翠儿警告的眼神,她只能皱着眉头,匆匆咀嚼几下,就把蜜饯咽下肚去。 或许是药水太多,或许是她喝得太急,一个饱嗝在她咽下蜜饯的同时顺着喉咙爬了上来,等到那味道再次回到嘴里的时候,她真的差点吐出来。 “赶紧,再来一块!” 翠儿赶紧又拿了一块递到她嘴边,她毫不犹豫的张嘴咬下,这一咬,嘴里立刻散开冰糖橘的味道,橘子的清香在嘴里蔓延开,把那涌上来的恶心感一下子压了下去,这橘子已经被糖腌渍得透心,每一口都是甜甜的,她忍不住嚼得更细碎一些,让那恶心感消散得更快一些。 好不容易嘴里没了那恶心感,她这才把已经嚼烂的冰糖橘咽下,然后又趴回了床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来葵水疼得要吃药了,为此爹爹为她寻了很多大夫,都没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能靠着药物养着,这个病本来就是个很寻常的女子病,只是她比别人要厉害一些而已。 “没事儿,以后嫁人了就会好的。” 她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母亲总是会在她疼得冷汗直冒的时候心疼的抱着她安慰她,她也不懂这个和嫁人有什么关系,只是以为母亲不过是在安慰自己而已,等到年纪大点了,和闺中密友走动得多了,从一些已经出嫁的小伙伴嘴里偷听到那些闺房密事之后,她才明白了母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才会在突然间想到这句话时猛地红了脸。 伺候她服下汤药之后,翠儿帮她整理好床铺,伺候她睡下以后,这才端着药碗离开了,她缩在被窝里,想着明天要和母亲出门,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晴天,一大早,男孩就和父亲准备了一些中午吃的干粮就准备出门了,城外的山说近不近,说远也并不远,他们如果想在最好的时间看到高山流水的美景,必须大早上的就出发。 两人带好吃的,带好作画用的工具,天刚擦亮就出门了,此时路上的行人不多,城门也不过刚刚开启而已,父子俩就踩着晨曦出了城。 上山的路就只有一条,路的另一端是本地有名的寺院,今日是初一,早起去寺庙上香的人不少,所以这一路上,父子两人并不孤单。 周围是同行的人群,男孩好奇着城外的一切,对于周围同行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也没在意,而是想要把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都记忆在脑海里,为以后作画准备素材。 天色大亮之时,闺阁中的小姐才在翠儿一声声的呼唤中迷蒙着双眼醒来,昨晚上她睡得不错,早上起来并不觉得疲惫。 等到她梳洗干净,和母亲坐上出城的马车时,天已经大亮,看着马车行进在平坦的官路上,周围是同去烧香的行人时,她看着外面的人发着呆,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日上香的人不少,富贵之家出来的人也不少,这路上的马车多了,自然速度就快不起来,可怎么也比走路强,很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小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意外的在上香的人群中看见了那日日和自己相谈甚欢的少年,此时的他正跟着父亲,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走去。 一直在发呆的小姐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熟悉面孔一下子愣住了,她猛地撩开窗帘探出身去,正准备开口,才猛然想起今天自己的装扮,她刚想躲回马车里,那四处张望的少年一眼就看见了她,两人一下子愣住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难过 接下来的故事就有点俗套了,少年一脸震惊的看着马车里突然探出身来的少女,看着那熟悉的面容现在出现在一位少女的身上,他立刻明白平日里和自己谈笑的原来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少女,也瞬间明白了书局老板当时跟自己说那些话的用心,他感觉受到了欺骗,在看见那少女时,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演变到后来的愤怒。 少女本来因为自己的突然举动而后悔,当看见少年发现自己时,她已经来不及躲藏,只能看着他,当看到他脸上出现震惊的时候,她嘴角悄悄扬起,以为自己让他感到惊喜,可当他脸上出现愤怒的表情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荒唐。 少女匆匆放下窗帘,躲回了马车里,缩在马车的一角不说话,同车的母亲看见她一下子神情低落下来,以为是外面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悄悄的探出手去,撩开一点窗帘,瞧着车外,发现外面除了一起去上香的民众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下子心生疑惑。 “念儿,你怎么了?” 母亲拉过少女的手,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的身体一向不是太好,如果外面不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那是不是她的身体突然不适了,一想到这,母亲脸上的担忧已经藏不住了。 “念儿,是不是有些难受,要不我们回家去吧?” 母亲小声的询问着她,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看着她脸色苍白,连唇色都有些发白,更是心头肯定她是不舒服,正准备叫马夫调头回家,少女却一下子扑到母亲的膝上,抱住了母亲的手臂。 “没事儿,我就是有些头晕而已,不打紧的。” 少女把脸埋在母亲的腿上,不让她瞧见自己的表情,其实暗地里咬紧了牙关,不让已经湿润的眼睛落下泪珠来,母亲已经这样担心了,她不想让母亲更难过,上山烧香那是每月母亲都要做的事情,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母亲。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和他相遇,却从未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坦诚相对,她曾经想到过他会愤怒,却断然没有想到过他会如此愤怒,特别是在看清自己时,少年那咬紧的牙关,紧绷的脸部肌肉,让她知道,少年是真的生气了。 或许他是在气自己欺骗了他吧,又或许是他在气自己居然对他隐瞒身份,可她那不都是为了和他更多的接触而已嘛。 她承认,一开始的确是奔着少年的画而去的,就连一开始的那副幽兰,也是她特意跟书局老板要求的,正是看上了少年的画技,她才指名要少年来完成这幅画,说实话,那日见到少年作的那副画时,她是惊艳的,从未想到有人能将如此清雅的幽兰画得那样鲜活,她当时一下就对那少年动了心。 两人后来因画而相识,因画而相知,在和少年聊天的时间里,她对少年越来越喜欢,心中不知何时竟生出爱慕之情来,她承认,她是故意天天去书局等少年的,为的就是能和他聊聊天,说说话,仅此而已。 可是她没想到,他们这么多日的友谊,居然就因为今日的一见而土崩瓦解,以后别说聊天说话了,只怕少年见到自己时,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看上自己一眼了。 一想到这,少女心中的酸意渐渐扩大,眼睛也觉得生涩起来,明明她不应该在意的,可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母亲看见她趴在自己膝上不说话,以为她真的是晕车而已,赶紧让丫鬟取了防止晕车的香包来递到她鼻子前,闻着那清凉的味道,少女才渐渐的把想哭的欲望给压了回去。 等到车停在寺庙外的时候,少女已经把所有的心思都掩了回去,她面上装得无事人一般,陪着母亲又是上香,又是去后院和老和尚交流礼佛心德,别人都看她是端庄贤淑大小姐的模样,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强装而已。 她一直以为少年是和自己一起来寺院里上香的,这一路上,她都惴惴不安,走路之时一直不敢抬起头来,时刻低眉顺目的陪在母亲身边,也不敢多说话,生怕他会突然跳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责问自己为什么要欺骗他。 可惜直到太阳快下山,她和母亲坐上了回家的马车时,她也没看见少年出现在寺院里,她才明白少年今日出现肯定不是因为上香,她猛然间想起那日在书局,老板说过要他画一幅高山流水之画。 或许他今日出行只是为了作画而已? 少女在心底安慰自己,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遗忘少年看见自己时那愤怒的表情。 终于,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还是被捅破了。 少女的心底在流泪,和母亲回到府里之后大病了一场,等到再能下地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再说少年那边,那日见过少女之后,他立刻明白了日日和自己相谈甚欢的少年不过是女扮男装的少女之后,他瞬间感觉到被欺骗的滋味,对少女以往的那些好感也霎时变为憎恨,陪着父亲去看那瀑布时,他满脑子都是少女那失落的表情。 哼,让你欺骗我! 少年心底忿忿不平,为少女一直以来都欺骗自己而埋怨不已,可等到他坐在瀑布前静下心来看着瀑布的时候,他一下子被这大自然的美景给折服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瀑布是什么样子,他从小只是从那些古人写的诗句中猜测着这瀑布到底有多美,才能让那么多的文人为他纂文,当他真的站在瀑布前面的时候,他才悔恨自己为什么平日里不好好的读书,才会在此时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盛景。 少年震惊的样子在父亲眼里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看到他的眼神,父亲觉得对不起孩子,他都这么大了,自己确是第一次带他出门,心中顿觉悔恨不已。 少年被瀑布的美所折服,一开始和父亲是准备当天去当天回的,少年被这美景迷了眼,一时沉迷其中不愿回家,父亲因为觉得对不住孩子,又陪着他停留了一日,才回到城里。 自那日之后,少年回到家便把自己关在房中,等到他第二日出门之时,一副震惊世人的山水图便诞生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奇怪事儿 “嘿,听说了嘛,城南书局出了一幅惊世之作,有人开价两锭黄金老板都舍不得出手。”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听说朝廷的大人多少上门来求画,老板都舍不得给,还是那些王侯上门差人来取,才勉强得一所见。” 一时间,整个城里都在讨论着那副横空而出的神作,传闻有人已经以惊人的高价将那副画作收购,打算进贡给帝王,小小的书局因为这些传言,一时间名声大作,上门买画的人都踩破了门槛,书局里但凡能跟书画挂钩的东西都被抢购一空,只为自己哪天也运气好,碰上一副神作。 对于眼前的情况,老板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每天数钱数到手软,不过很快他就开始犯愁了。 他一直没有告诉外人,那副神作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别人只知那画是突然出现在他书局之中,他自然也不敢让别人知道是谁在帮自己作画,他那日收到那副山水画时就已经猜到此画会引起轰动,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引来这么大的轰动,他很想趁着这机会找少年再多画几幅的,可那日之后,少年便不再出现在书局,别说是他亲自上门不得见,据他父亲所说,除了吃饭以外,他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里,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些什么。 “唉,你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父亲忧心的看着少年的房间,少年的画作能引起世人的震惊,他是欣慰的,也算是不辜负孩子这些年的幸苦,可为什么那孩子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日日闭门不出,他问什么都不肯说。 “我也不知道啊。” 老板愁得直跺脚,他书局里现在来卖画的人不少,都是想要趁机借他书局推销自己,看看能不能幸运的让哪位大人看上自己画作的。 他曾经想过要大量收购那些画作,可在看了少年的山水画后,他再看别人的画,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受,他怕砸了自己的招牌,哪怕明知道有人会傻傻的不管画质好坏都全部收入囊中,他也不敢因此放肆。 他知道有人傻是一时的,如果等到那些有钱人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卖给他们的不过是一些劣作,他也甭想继续在这城里待下去,与其断了自己以后的出路,他宁愿现在无东西可卖,也不愿意以后去收拾烂摊子。 可他到底是做生意的,不能总是这样关门不见客吧,他琢磨了半天之后,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少年身上。 可是他这都来了几次了,每次都是吃闭门羹,让他怎么能不发愁。 老板发愁,父亲担心,少年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画像,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在官道上见到少女时的模样。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恨她的,可在看了瀑布之后,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开了,先是作出了惊世骇俗的山水画后,又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是为了能画出那日阳光下,少女那偶然间露出的笑颜。 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只能画出少女的轮廓来,却再也不能准确描绘出少女的眉眼。 房间里一地全是画满少女画像的宣纸,每一张纸上的少女都姿态万千,或坐或立,或流连花丛,或停留山水,仿若真人一般鲜活,可每一张纸上的少女都没有脸,不管是任何姿态,脸上的位置都是空白一片,别说表情,就连基本的眉眼都没有,就仿佛少女长了一张全白的脸一般。 “你到底长什么样,为什么才几日不见,我便不记得你的模样了?” 少年趴在桌子上,手指在画纸上的少女面上拂过,他的表情忧伤,眼神有些迷离。 这几日他一直在回想着自己和少女见面相处时的模样,可不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回忆,都只能回忆起当时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却独独回忆不起少女当时是何表情,又是何眼神。 到底是什么在影响着他的回忆,让他连几年之前的事情都能记清,却记不清数月之前少女的模样。 少年日日沉沦在回忆之中,只为了求得少女的一个真容,而在城里的另一边,刚刚病好一点的少女在差了丫鬟去书局打听,却只得到一个书局已经关门谢客的结局以后突然一病不起。 少女的突然病倒让母亲很是担心,出门在外的爹爹更是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扔下生意上的事情赶回家来,可不论请了多少大夫入府,他们都对少女的突然病倒束手无策,为此少女的爹爹一夜之间愁白了头,母亲也跟着身体每况愈下。 爹爹还好朝廷有些关系,周转着托了关系,请了王城最好的大夫来为少女看病,谁知那人只看过一眼,便告诉爹爹不用着急。 “令嫒不过是受了心劫困境而已,待我寻得法师为你女儿驱魔辟邪便可醒来。” 这世道,妖魔横行,时不时就能听说一些鬼怪事件,得到高人的答复,爹爹勉强宽了心,一边安排法师入门,一边安慰妻子宽心。 还别说,这大夫束手无策的病在法师过门之后,很快得到好转,少女虽然没有马上完全清醒,但也当时就醒了过来,不过她又很快的睡了过去,法师说她是虚弱过度,需要好好休养,家人便也不再过度担心,只是仔细将养便是。 少女一天天的好起来,而少年则一日日的虚弱下去,他茶饭不思,日夜想念,最终病倒在了床榻之上。 担心断了财源的老板赶紧请了大夫过府,还好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一些日子便好,老板这才放心,特意置办了一些补品交给少年的父亲,连声嘱咐之后,便离开了。 父亲自然是小心为他调养着身体,不过父亲还是发现少年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每天白天的时候就跟失了魂一样,毫无生气,每到夜晚的时候却无比精神。 父亲一直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直到那天晚上,父亲因为白天吃坏了东西,晚上突然肚子疼起夜,他在路过少年房间时听到他的房间里居然传出了女人的声音! 第三百四十六章 女子 自那日之后,父亲看少年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恐惧。 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诡异声音的原因,居然开始好转起来,不再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他也会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心情好了还会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就这春日光景作画几幅。 少年的画技在那副高山流水之后突飞猛进,他的画作中多了别人没有的生气,老板每每看到他的画作都惊叹不已,对于他的画作都是出高价收购,还叮嘱父亲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他的画作都是少年所画。 如果是以前,父亲是断不会接受这样的要求的,依照他的心性,孩子有了作为,那肯定是恨不能昭告天下的,这几乎是所有家长的心态,孩子是他们的骄傲,但凡有了一点成就就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可这一次,父亲没有,接过老板的钱后,父亲沉默不言,只是看向少年的眼神越发的诡异。 老板不知道这父子俩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只知道自己的书局要发达了,他要成为真正的有钱人了! 老板大量的收购少年的画,却不一一挂出,而是隔三差五的拿出那么一两副来,供世人欣赏,也不谈买卖,就是单纯的让大家欣赏,不管谁出再高的价钱,他都婉言谢绝,颇有不舍之意。 老板这营销理念有点像现在的饥饿营销,供小于求的现况让很多人都踏破了书局的门槛,也得不到老板的确切答复,大家都在纷纷揣测这画作到底是留给谁的,直到某天夜里,一队人马敲开老板的家门时,他手里的画,终于卖出去了。 老板一夜暴富,没人敢怀疑他的金钱到底来自何处,官场上的人突然对他尊崇有佳,城里的有钱人对他恨得牙痒痒,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下黑手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把画卖给了谁。 老板因为少年的画换来了荣华富贵,得了一时荣华,老板也并未苛待那父子俩,他给父子俩的钱并不少,他以为那父子俩会用那笔钱去改善现在的清贫生活,可是没有,他们还是住在小小的院子里,过着可以说艰苦的生活。 老板以为父子俩是舍不得钱财,曾经表示想要为他们置办房产,让他们换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可这父子俩却异口同声的拒绝了,说到这事,少年异常愤怒,搞到最后不欢而散,还好老板看在画的份上并不与他计较,只是在被父亲送出门的时候,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们,表示自己真的只是好心而已。 “我知道,劳您挂心,只是我们住在这小院子里已经习惯了,换了大房子反而不适应,所以您也别操心了。” 父亲委婉的表达谢意,老板见实在说不通,只能长叹一声,拂袖离去,父亲看着老板有些生气的背影,也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关上了大门。 夜色很快又降临了,父亲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少年平常这点也该回自己房间的,可不知道今夜为何一直停留在院中,还好今日天气不错,入夜也不算太冷,他站在院中,看着头顶月盘,静静站立在院子当中,似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父亲终究是不放心的,从那夜之后,他不止一次的摸到少年的窗下,想要听听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大半夜的出现在自己儿子房中,可他守了几个夜晚,直到天明,也没看见任何的姑娘从儿子房中出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直到那天,他依旧守在儿子房间窗下,等待看个究竟时,他那日也不知道怎滴,平时到那个点儿都会有些迷糊,那日他却非常清醒,连房里的一点响动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听着儿子呼噜声渐起,刚打算起身换个姿势继续等待,却发现窗户被推开了一条缝,他吓得赶紧蹲下,不料还是惊动拉开窗的人。 从那窗户缝里,他终于看清到底是哪家姑娘在自己儿子房中逗留,那姑娘生得娇俏,脸庞光洁如月,五官端正秀气,是个大户人家姑娘的模样,只是为什么那姑娘的眼睛却是一双幽瞳,在黑夜里闪着骇人的荧光。 “啊——” 父亲大叫一声摔坐在地,女子没有回避,反而推开窗户一跃而出,她身形异常轻巧,落地几乎无声,她站在月光下,看着地上身如筛糠的父亲,慢慢的嘴角爬上了诡异的笑容。 “你都看见了?” 女子的声音飘渺如雾,明明没看见她嘴动,那声音却如鬼魅一般萦绕在周围,让父亲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看见了也没什么,你要是敢说出去的话,我就带走你的儿子,吃了他……” 女子咯咯咯的笑着,说出那吓人的话来,父亲听到她提到儿子,想要奋起反抗,却浑身动弹不得。 “你,你有本事冲我来,放过我的儿子。” 一行清泪顺着父亲已经沧桑的脸滑落,女子笑着,俯身看着他,一双眼睛在他的脸上来回打量,最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你?行将就木之人,哪里有你儿子鲜活?” 她一直看着父亲,就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一般,看到他的眼中恐惧在扩大,她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浓郁。 “对,你的儿子现在已经和我分不开了,如果想要他活命,你就得保密。” 女子直起身来,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窗户已经关上,什么都看不见,她却不在乎,还是看了几眼,才又俯身下来看着父亲。 “记住,我要是没了,你儿子也就没了。” 说完这句话,女子化作一缕黑烟就地消失,父亲此时才觉得压住自己的那股力也跟着消失了,他尝试了几次,想要站起身来,却都只换来无数次的跌坐在地,他最终只能爬着抓住窗沿,拉着窗沿才勉强站起身来。 他悄悄推开窗户,发现儿子正躺在床上,睡得安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惊叫被吵醒的意思,他心中刚要长舒一口气,却突然看见少年的枕头旁边团着一团黑色的东西。 他定睛一看,那东西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他在看着自己,那东西张开了血红的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死 那日之后,家中便多了一只黑猫,也不知道它到底来自何处,只知道它日日跟在少年身边,形影不离。 父亲知道那只黑猫就是那日盘在少年枕边的东西,他知道那不是什么简单的黑猫,肯定和那夜离开的女子有关,他不是没有去请过所谓的道家来看看,也请了不少的神像回家,可都没有用,那黑猫什么都不惧怕,甚至连民间传说中辟邪之首的黑狗血和黑驴蹄子,对它都不管用,它看到被扔在面前的驴蹄子,甚至还挑衅的钓起来啃了几口,吓得父亲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少年渐渐愿意出门,却时时带着黑猫,那黑猫就盘踞在他的肩头,他到哪里,黑猫就到哪里。 远远的,人们看见这稀奇的组合都躲避不及,等到少年过去之后,都纷纷在他身后指指点点。 黑猫是传说中不详的象征,据说它要是出现在谁家,那必定是会出现死人的,甚至有传闻,一具停在灵堂的尸体,被黑猫舔舐过脸部以后,居然诈尸复活,与常人无异,后来请了道家来看,说是黑猫支配了亡魂,让他们不得超生离去,只能又回到自己已经死去的身体里。至此,黑猫变成了不详的传说。 这城中的确有流浪猫存在,因为它们会帮着追咬老鼠,城里的人对它们都还算大度,可这黑猫,城里人却是第一次见到,且不说那黑猫黑得如墨般莹润,光是它那双在太阳下都绿莹莹的双眼,都让多少人胆寒。 那是别的猫从来不会有的眼睛,大家都知道夜间猫的眼睛会闪着荧光,可大白天的时候,它们的眼睛都和常人无异,而这黑猫大白天的眼睛都是这样的颜色,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大家都躲着少年,躲着他肩上的黑猫,少年却如不自知一般,坦然的带着黑猫招摇过市,他倒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去了城外,去看了那日父亲带自己见过的瀑布,然后日落之时又回到家中,画下心中所想。 他日复一日的出游,做下一幅幅令人传颂的画作,老板笑得嘴都合不拢,拿到画作之后,也不显摆,直接就按照事先吩咐的,在预定地点留了纸条,自然夜间有人来取走画作,不消多久,就会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出现在他家中。 老板凭着少年的画赚得满钵满体,少年和父亲却日渐消瘦下来。 少年还是和平常一样的生活作息,吃饭休息,可身体就是日日消瘦下来,还好他的精神不错,倒也不太让人担心,只是他的父亲。 自那日见到那女子之后,父亲再也不敢在窗户底下偷听,他生怕再次碰到那煞星,只得日日因为担心少年,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特别是在看见少年和那黑猫居然如此亲近之时,他更是焦心竭虑,这身体的状况那是每日愈下。 往常如果见着父亲不好,少年一定会第一时间请大夫过门,他一直都是个孝顺的孩子,对父亲,他一直都很在乎。 可是自从有了黑猫之后,父亲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每日除了陪着黑猫出门就是回家作画,父亲在他眼中已经如不存在一般,哪怕他们两人坐在饭桌上一同吃饭,少年的眼中也只有那只黑猫,并无父亲存在。 父亲很想就此撒手人寰,可他舍不得少年,不想独留少年在世被妖魔缠身,他只能自己拖着病体,日日往返于家中和医馆。 俗话说身上的病好治,心中的病不好治,看了再多的大夫,吃了再多的药水,最终父亲还是一病不起。 父亲以为自己都已经这番模样,少年如果多少还在乎他这个父亲,一定会来看看他的,可是没有,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也没能等来少年的关心。 如果不是那日少年回到家中,一直摆在桌上的饭菜并没如常出现,他不会去父亲房间里看上一眼。 他已经多久没有踏入过父亲的房间,哪怕院子里已经被药水的苦味所浸染,他也恍若未知一般。 他朝着父亲的房间走去,也不敲门,直直的推开了门,一眼就看见父亲躺在床上,他以为父亲是睡着了,本打算去叫醒父亲,却在推搡了几下,父亲都没有醒来的意思以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手颤抖的伸向了父亲的鼻子处。 那冰凉的感觉顺着皮肤传来,一直冷漠的看着面前没有任何反应父亲的少年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的身体在颤抖,如风中落叶一般。 他想要叫出声来,却像是被什么掐住了脖子一般,张了几次嘴,也没能发出一点声响,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手指一下落在了父亲早就已经凉透的唇上。 那夜,这盛夏居然落下了一场雪。 城里另一头的府邸之中,哭嚎声震天。 “我可怜的儿啊!” 往日里端庄的母亲此时已经哭得快昏死过去,要不是被爹爹搂在怀里安慰,只怕是要随着灵堂里的人儿一起去了。 “娘,你这样子,妹妹如何能走得安心?” 在一旁抹着眼泪,压着悲痛安慰她的,是参军回来的儿子,他现在已经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本是打算回家探亲,却没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自家妹妹的灵堂。 他也恨啊,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连妹妹最后一眼都没见着,可是在恨,他也只能强压着悲痛,安慰母亲,他不想因为妹妹的离世,母亲也跟着有个好歹。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母亲已经听不进任何的劝,眼里全是灵堂上那躺在棺材里,上午时分还活蹦乱跳的女儿,就只是几个时辰而已,他们便天人永隔,这到底是做的什么孽啊。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子知道此时母亲已经不清醒,想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不可能,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还算清醒的父亲身上。 本以为父亲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谁知道父亲也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一场雪突然的落了下来,铺了城里一地的雪白。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为你而来 一场大雪,城里人都在传这是谁家出了天大的冤屈,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夜,城里两个不同地方都出现了新的亡魂。 这场大雪下了足足七日,少年在老板的帮助下,勉强将父亲安葬,而自那之后,少年更沉默了。 他从一开始的家搬离到了现在居住的小屋里,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旁边的院子也大多差不多空废,老板害怕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安全,可他执意如此,没人能拗得过他。 老板走了,带着深深的哀愁走了,说起来和这对父子相处时间不算太长,可也不短。这段时间里,他和这对父子走得太近,把他们无形之中也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虽然道理上算,他们不过是雇佣关系,可情感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道理可以说得通的。 老板走了,少年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找自己了,自己打算封笔了,就算是为了悼念父亲吧。 老板有些不舍,不止是不舍这难得的摇钱树,更是不舍这极具天赋的孩子就这样放弃了自己。 少年的态度坚决,哪怕老板如何劝说,他也咬死了不会再提笔作画,老板只得无奈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少年数年如一日的生活着,每天睡到醒了才起床,发会呆以后才出门买菜,回来自己做饭,吃完饭又是发呆,发完呆又是吃饭,吃完饭睡觉。 每天每天,都这样枯燥的重复着生活,那只黑猫一直形影不离的追随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过一步。 所幸他以前的画作换来的钱财不少,哪怕他现在不挣钱,也能靠着那点积蓄过活。 不和任何人来往的少年更孤单了,形单影只,身边除了黑猫再无旁人,他也想过就这样一辈子算了,可是不,不知道何时开始,他疯狂的想起那日在书局门口邂逅的青衣少年,明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来,他的样子却一直浮现在眼前。 他像是忘记了那少年原来只是少女乔装打扮而成,整日脑子里都回想着当时自己和少年畅聊时的情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停不休。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岁月,少年出落成了一位青年,他依旧是那副瘦弱模样,只是常年的蜗居让他的皮肤非常白皙,不似常人,还好他接触的都是些市井小贩,谁都对他不在意,对他的肤色异于常人,也就最多感慨一句人家身体不好,也没过多的考虑。 少年已经长大就不能叫少年,现在得称呼他为男子了。 男子常年重复着是数年如一日的生活,他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只是偶尔会疯狂的想念曾经的青衣少年,时不时的也会想起父亲,那时他都会带着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黑猫出门,倒也不是去父亲的坟前祭奠一下,只是会带着黑猫去那瀑布,日日流连忘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城里突然出现了一位道行了得的仙人,他一出手就解决了最近城里的闹鬼事件,一时间名声鹊起,请他上门作法的人都踩破了客栈的大门,他却并不是谁都愿意得见。 这么些年过去了,城里的很多人和事,早就和多年以前不一样了,书局的老板因为挣了大钱,也搬离了这座城市,那日他是陪着夫人回来省亲,偶然间知道了仙人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记挂着少年,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找到如他一般有灵气的画手了。 常年在外跑动的他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什么话,觉得少年一下子之间变化如此之大,可能和妖邪有关,加上少年的父亲去逝得非常突然,当时堪称孝子典范的少年居然对父亲的去逝表现出异常的冷漠里,他更是肯定了这种猜想,正好这次遇上得道仙人,他自然是想要帮帮少年的,也算是对得起他让自己过上了这样的好日子。 仙人不是那么好请的,老板花了大价钱,陪足了耐心,仙人终于松口,愿意前去看看,不过条件是老板不得同往,老板本就怕那真的是妖邪,正好借此在家等候消息。 仙人,这世间哪儿来的那么多的仙人,真正的仙人又不会没事儿跑到尘俗来凭着本事挣钱了,仙人都修得清心寡欲之身,哪里还看得上金钱俗物,只不过这仙人的确是修道之人,至于修得是什么道,那就不好明说了,反正他能破了闹鬼案,在众人的心里,他就是那九天之上的神仙。 按照老板的指引,那道士顺着小路直奔男子家而去,这一路上他回忆着老板的描述,觉得这男子肯定是被什么缠上了,才会如此性情大变,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也想要去会上一会,才会答应了老板的请求。 这一路上有些荒凉,周围的房舍或倒塌,或空置,虽然都是在一座城池里,这里周围的人气明显比其它各处的人气要低迷许多,这还没到深夜呢,周围已经见不到任何的人声,更甭提鸟叫了。 寻常这种荒凉之处都会成为野兽鸟雀的群居之所,而这里什么生气都没有,那说明周围肯定有不寻常之物,让直觉比人类更甚的这些野兽鸟雀不敢在此安家。 老板说男子的家在巷子深处,院内有棵大树的院子,远远的,道人就瞧见了那房舍,和周围荒凉截然不同的是,那间房舍满是通透之气,哪里有老板所说的妖邪之气。 “难道他搞错了?” 道人一边嘀咕,一边小心朝着这边靠近,他一路上都注意着周围的变化,如果出现不好的异象,他好准备随时开溜。 巷子很安静,静到树叶摇动的声音都显得如此明显,道人站在房舍跟前,看着院子里探出来的树杈,愣了半天,这居然是一棵槐树。 槐树属阴,能养幽魂,一般人家都不会在院中种植槐树的,而且他来之前跟老板确认过,院中是一棵普通的海棠树的,怎么到了跟前,就变了槐树呢? 这其中一定有诈! 道人沉思片刻,终于抬手敲响了房门。 “谁呀!” 低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停留在门后,门闩拉开之后,一张生涩的脸出现在了门后。 “你找谁?” 男子看着门外一身白衣的道人,眼中满是疑惑。 “在下为你而来。” 第三百四十九章 心脏 那日,不知道道人在男子家待了多久,只知道第二天,道人将一尊裹着红布的神像送入了男子的家中,从那日之后,除了买菜以外,很少出家门的男子开始时不时的会离开家,而他离家之前,都会把一直跟随自己左右的黑猫用竹筐锁住,直到自己回家才放开,也是从那日之后不久,城里开始出现新生产的夫人被人剜心的诡异之事。 说来也奇怪,那些夫人被剜心之时,明明是生产当日,正是跟前人手齐聚的时候,偏偏众目睽睽之下,那上一刻还抱着孩子,给孩子喂奶的妇人,转脸把孩子交给家人,自己躺下休息之时,家人一个转眼的功夫,妇人就在床上毙命,胸前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窟窿,心脏位置空空如也,只留下血液如注般涌出。 官府为了这突然出现的杀人剜心恶魔焦愁了头,派出大量人手去察查此事,却没有一点头绪,别说凶手到底是何人了,就连那些心脏到底去了何处也无人所知,对于家人为什么突然被人掏了心,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了,他们也没有共同的仇家,城里最近也没有什么外人进入,更是找不到合理的说辞。。 那日从男子家离开之后,道人就离开了,所以这剜心之事发生之时,他已经不在城中,等到大家都寻找他踪迹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多日。 委托道人去看看男子的老板也在此之后不久离开了城市,他走得匆忙,对于委托道人一事像是早已遗忘一般,走前甚至也没有去看男子一眼,带着家眷又匆匆的回了自己现在居住的城市。 一时间城里人心惶惶,谁家要是有个快临盆的产妇,都恨不能十二时辰不眨眼的陪在跟前,可就是在这样的严密监视之下,那些产妇们还是在诞下新生儿后不久,都归了黄泉,大家都惊了,都怕自己的产妇遭殃,连夜托关系找人家,把自己家的产妇送出城去,想要逃离这恶魔之手。 先是家有产妇的人家开始出现了逃离,到后来甚至家里没有产妇的人家也开始逃离,谁也不知道城里没了产妇以后,那恶魔的毒掌会不会伸向自己,一时间城里很多大宅都出现了搬迁,每日都能看见大户人家的车马骡队,头也不回的离开,那些没什么多余东西的小门小户也都推着自家的板车匆匆逃离。 每一日,城里的人都比昨日的人更少一些,留下来的大多是些行动不便,或者已经看透生死之人。 大家以为逃离了这城市就不会再有危险了,可当逃跑的路上,一位受不了马车颠簸,诞下婴儿的妇人还是落得个身死的下场之后,大家知道逃是没有用的,可不逃又能怎么办呢? 对啊,不逃又能怎么办呢? 自第一次把黑猫关在竹篮里之后,它闻见男子回家时身上的血腥味,就已经明白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那日之后,黑猫便逃离了男子的家,消失无踪,可男子一点都不在意,他依旧隔三差五的出门,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竹篮,竹篮里一个小小的布包住的东西静静躺在竹篮底部。 “五,六,七……” 男子清点着供桌上的贡品数量,供桌上两个洁白如玉的盘子里个自堆码着一些东西,底部三个,上面一个,左边的盘子里整齐的摆着四个,而中间的盘子里只有底部的三个,上面明显还差一个,旁边的位置空余很多,明显是为另外的盘子预留的位置,看着桌上的东西,男子喉头滚动了一下,抬头看着对面青面獠牙的神像。 他从未见过有神像是这般骇人模样,当初道人拿出这尊神像的时候,他着实被这神像的面容狠狠的吓了一大跳,还是道人在旁,他心安一些,才没当时就把这神像给扔了出去,只是那神像他托在手里也是战战兢兢,视线都不敢在神像面上多停留片刻,深怕那神像会突然活过来,拎起手里的法器冲着自己而来。 “此乃西方婆尼之神,与我处神明自是不太一样,你别看这神像长得骇人,但在功效上,却是本地神明不能比拟的。” 道人一边安慰着男子,一边接过他手中的神像,恭敬的摆在桌面上,男子不相信的瞅了一眼那神像,一和那神像对眼,他就觉得那神像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吓得他立马扭过脸去,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可是这婆尼之神真的能如您所说,实现我的愿望?” 男子看向道人,想要寻求一些安慰,神像带来的冲击有些过大,他现在都还缓不过劲来。 “那是自然,你寻求之物与别人不同,自然是不能用别人请的普通神明,唯独只有这婆尼之神尚且能帮你一帮。” 道人掐着指诀,端坐在椅子上,直视桌面上的神像,态度虔诚而恭敬,像极了那些吃斋念佛之人在佛像前诵经时的模样。 男子有些犹豫,他不清楚道人是否在骗自己。 小时候他跟在父亲身边长大,对于外面的世界他几乎没有能力接触,等到长大了,他才偶尔有机会和外面的人接触一下,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神明之类的,他以前也听人提及过,说是只要虔诚乞求,是可以让自己的愿望到达神明耳边,由神明来帮自己实现愿望的,只是这神明,他没想过会这么吓人,别人口中的神明可都是慈眉善目之像,哪儿像这个…… “放心,你可大胆一试,如果不行,你再求他法也不迟。” 道人安慰着他,他咬着嘴唇不好回答,这怎么说也是老板的一片心意,他总不能说不信就把人家给推出门去吧。 “那我到底该供奉何物?” 那道人一直不肯轻易说出贡品事宜,他以为就是和普通的贡品差不多,不外乎什么蔬菜瓜果之类,过一点的,也大不过牲畜之类,可当道人那两片薄薄的嘴唇煽动之时吐出的那个词,让他瞬间胃里一阵翻涌,恨不能当场吐出来。 “临盆产妇之心脏。” 第三百五十章 熟人 没人知道道人是如何说动男子的,反正自那之后,城里就开始出现了剜心的恶魔,成为了所有人的梦魇。 一开始,男子自然是不适应的,每每回到家中,他都会呕吐不止,跪在院中对着竹篮又是忏悔,又是后怕,可后来他发现那日日思念之人的幻象出现在自己身边时,他心头的那些恐惧随着那幻象的清晰,开始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他所求的,原来不过是那青衣少年而已。 他想要那青衣少年时时陪在自己身边,就如同以前的黑猫一般,可青衣少年死了,在父亲去逝的那天,也过逝了,他是很多年之后才知道的,也是在那之后,他疯狂的思念着青衣少年,甚至还成痴成魔。 黑猫已经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男子也不在乎,他现在只在意身边那若有若无的幻象,哪怕到后来他变得食不下咽,每次吃下去的东西都得原样又吐出来,再也沾不得一点荤腥他也不介意,还是一次次的把那些血淋淋的心脏供奉在那邪恶的神像面前。 直到那十二枚心脏都被他整齐的码放在了神像跟前的时候,他第一次虔诚的在伸向面前跪下,第一次如此诚心的祈祷,他在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可惜并没有。 幻象还是只是幻象,没有变得更清晰,也没有消失,只是若一缕云烟一般,始终陪在他的身边,那消失不知道多久的黑猫又突然出现,他开始把注意力从那幻想上转移到黑猫身上,他在等待,等待幻象变得真实,等待黑猫再一次的出现,可惜这次他什么都没等到,只来得及在秋风带走最后一片落叶之时,匆匆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徒留下无比的思念在人间。 “你不会只是想要我看看这个,才把我引过来的吧。” 君迁子看着眼前的黑猫,把手中的画像扔到了桌子上,溅起一片薄尘,他挥了挥袖子,赶走那些妄图进入自己呼吸道的异物,蹙着眉往后退了一步,最终还是选择掩住了口鼻。 男子的一生如此漫长,在他看来却如白驹过隙一般,匆匆数十年,也就盏茶的功夫而已。 “自然不是。” 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像是少女在低诉。 “我知道你能超度他的亡魂,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一直停留于这世间而已。” 男子不知道为何,在去世之后亡魂并未得引魂人指引,而是一直停留在这小院之中,黑猫或许也猜到了这和院子里的法阵有关,但以它一己之力,显然是不足以和那法阵抗衡的,所以在君迁子四处寻找异响声源之地的时候,它才会突然现身,把他引来此处。 “哦,你不想他的魂魄一直停留于此,那你可曾想过隔壁的那十二个人,她们又何曾愿意留在此处缠绵不去。” 心脏乃是人体重要器官之一,且不说离了它,人便在无生死可能,离了它更是让人的生魂三魂七魄终乱,再无完整可言,一个不完整的亡魂,别说是得引魂人指引,就算是能入了幽冥黄泉,那也是超生无望,只能一辈子以幽魂的姿态游荡在这世间。 那是何其残忍的事情,它和男子何其自私,才能一直只看到自己的利益,而忘记那些因为男子的私欲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可怜人。 黑猫沉默了,它知道那些人是因为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自私,可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否则他们怎么会成为人,而不是成为了神呢? 黑猫无法反驳,只得静静的坐在那里,君迁子不愿再多看它一眼,转头看着门外院子里开始转动的法阵,它一直在缓缓转动,又不对周围形成任何的威胁,让君迁子一时之间挠不准它到底是干什么的用的。 黑猫注意到他对那法阵格外上心,看到他回避了自己的请求,倒也不恼,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院子里的法阵解释。 “那是道人当时留下的法阵,有了这法阵,他出入何处都将犹如无人之地一般,谁都不能捕捉到他的行踪,也不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它这一解释,君迁子一下子就懂了,怪不得男子取妇人心脏之时,周围那么多人,会对他的行踪毫无察觉,看来都是托了这法阵之“福”啊。 “当日那道人姓甚名谁,待我哪天见到了,一定要好好的问候一下他家祖宗。” 君迁子咒骂着,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抽空他得寻寻此人行踪,把他收拾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我只是恍然听他提起过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卿明子来着。” “卿明子?” 君迁子觉得这名字很是耳熟,思来想去,最终和记忆中那张已经腐朽的脸庞挂上了勾。 “啊,是那个家伙啊!” 他恍然大悟,卿明子,不就是那个贪图马忠身体,想要用换骨术为自己寻得一个长生不老之身,结果被法术反噬,反而丢了自己修为的傻x嘛,怪不得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遭遇天劫,没事儿就做出这种事情来,活该他没个好下场。 君迁子对这人嗤之以鼻,没想到都隔了这么多年了,还得处理跟他有关系的事情,真是想想都恶心,还好金莲子不在,估计他要是在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出手的,要知道马忠当时可是打着夭夭主意来的。 “算了,就算是发发善心得了。” 君迁子挠了挠脑袋,这事儿他是不想管的,可原主已经被就地正法以正视听了,这遗留下来的烂摊子,他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再说了,这法阵现在又启动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惹出什么祸事来,他还是好人做到底,顺手处理一下得了。 说话间他一抬手,甩开袖子,露出手指来,一枚火色翎羽夹在指间,正是京墨留下的东西。 “你退开点,免得伤着你。” 他吩咐一声便大踏步出了房门,看着院中的法阵一时间涌动起来,他唇边扬起了淡淡笑意。 “嘿,咱们又见面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仲泊 金莲子在君迁子房中一坐便是一个晚上,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君迁子才从打开的窗户跳了进来,明明出去之时,他一身干净素衣,怎么回来的时候跟遇上了劫匪似的,全身上下满是灰和土不说,怎么这衣衫上还净是些刀口子,难道他真的是遇到劫匪了? 不对啊,要是真的遇到劫匪了,倒霉的应该是劫匪才对,怎么他反而搞成这副模样? 金莲子觉得这事儿肯定不对,刚打算开口追问,君迁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趴回了自己的床上,错,应该是把自己摔回了床上,他上床的时候发出了“轰”的一声,听得金莲子直担心,生怕他吵醒了隔壁还在睡觉的夭夭。 仔细确认了旁边房间里的气息还缓慢沉稳,没有丝毫受到影响的意思,金莲子这才赶紧关闭了窗户,走到床边,看着像是逃难回来的他,坐在床边,关心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你不是出门去追异响了吗?怎么搞成这样?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君迁子有着号称天下谁人都不能破的结界护身,居然还能搞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对方道行实在厉害,还是他自己不小心,如果是对方厉害的话,那他们是不是要考虑赶紧换个地方才是。 “放心,我就是处理了一下老朋友遗留下来的祸害而已。” 大爷的,他也没想到那个破法阵能这么磨人,消耗了他大半的法力才勉强算是关闭了法阵,让它不能继续祸害,剩下的法力他又用来送走了那十二位可怜的妇人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名男子,搞完这一切,他都差点灯枯油净了,要不是黑猫临时度了口气给他,恐怕他今天真的要交待在那里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说!” 什么就老朋友?什么就祸害?怎么他一点都没察觉到?肯定是他在周围布下了结界的关系,否则自己怎么可能不察觉到?! 知道自己要是不交待清楚,今天甭想好好休息,君迁子趴在床上歇了好一会儿以后,这才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金莲子。 “得,反正你现在法力足够,先给兄弟来点,免得一会儿解释途中我嗝屁了。” 他随意的挥手说到,金莲子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他主动要求自己渡让法力给他,说明他现在亏空得厉害,他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好歹也是正经的得道仙人,是在天上挂了号的,能让他虚耗到这个地步,看来这事儿真的不简单。 片刻不敢犹豫,金莲子赶紧坐到他身后,把自己的气缓缓渡入他的体内,虽然他们修得道不一样,可金莲子的气生自自然,与天地间的自然灵气相仿,一时入了君迁子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不适。 渡让之前,金莲子还以为他刚才的话不过是夸张说法,等到真的上手之后,他才发现他并没有欺骗自己,他这身体里面就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气还在保护着周天不散,如果不是靠着这口气,他恐怕连回来都做不到。 当下,金莲子赶紧把气渡给他,让他轻松一点,等到身体里有大量的气在涌入,一直被紧紧护住的周天和灵天洞府终于得以解脱,可以喘息片刻。 一炷香之后,金莲子收掌,君迁子的气色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 调理好自己的气息之后,金莲子下了床,坐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完成了吐气呼呐,运行了一遍周天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到底怎么回事!” 君迁子本就没想瞒着他,现在气息稳定了之后,他把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连见着黑猫,看见了幻象,和法阵对敌的事情他都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只为让他能安心一点。 “事情就是这样,我已经把善后工作处理完成,所以今天就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下再说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量的消耗元气了,哪怕有着金莲子的补给,他的身体还是处于亏空状态,想要恢复到盛时,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嗯,我们今天就在客栈里休息,正好我可以教教夭夭法术。” 金莲子是绝对不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客栈里的,哪怕他有着最结实的结界护身,不也搞到这个样子才回来,如果此时他调养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要是出个什么好歹,他如何跟远在天边的京墨交待,如何跟天星门交待,如何跟星尘交待。 “随便你吧,反正我要休息了,你们自便。” 打着哈欠,君迁子翻身躺好,金莲子起身为他牵开被子,在他身上盖好,看着他闭目休息,他这才悄悄的出了房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他朝着自己房间而去的时候,他听到夭夭的房间传来了一声大大的哈欠声,明显夭夭这时候醒了,他也不打算回房间了,直接敲响了夭夭房间的门,在里面传出询问的声音时,他回了一声,“是我。” “小师父,你进来吧。” 夭夭慵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金莲子推开房门进去了,顺手关上了房门,当他踏入房间之时,空气明显有了一点变化。 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是在夭夭入住之时就布下的结界,别看这里还是客栈里面,但其实这里又不是客栈里面,严格说来,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块方外之地,除了特定允许人员以外,任何人都休想进入一步。 “怎么今天醒的这么早?” 金莲子朝床的方向走去,床上,夭夭正揉着眼睛,坐在床边,两只白皙的脚丫子吊在床边晃动。 “嗯,梦到了不好的东西,所以醒了。” 夭夭刚刚睡醒,嗓音有些迷蒙,说话声音不是很清楚,但金莲子倒是听得明白。 “哦?梦见什么了?” 他拉过凳子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把眼睛揉得通红,忍不住的皱了眉头。 “梦见仲泊了。” 夭夭喃喃的回到,丝毫没有察觉都对面金莲子的脸色瞬间难看,他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站起,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你说谁?!” 他又问了一遍,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夭夭终于放下手来,不明就以的看着他。 “仲泊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气 “是有什么不对吗?” 夭夭不明所以的看着对面的金莲子,不知道为何他会突然脸色如此难看。 当然不对!你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存在! 金莲子很想吼出这句话来,还好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他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让猛然而起的心跳变得平稳了一些,他坐下身来,看着对面的夭夭,寻思着怎么解释比较合适。 “夭夭,你说的仲泊是谁啊,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呢?” 他想要把夭夭从自己刚才的震惊中抽离出来,他没想到自己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反应如此之大,他还以为自己能做到心如止水的,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忘记,还是做不到忘记。 金莲子的态度转变太快,夭夭还没读懂他表情的变化,就已经因为他这一句话岔开了疑惑,她支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开始描述起梦中的那个人来。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记得梦中他是在一棵大树下与我相见的,相见时我也好奇的问过他叫什么,他一开始并没有告诉我,也不知道我们说了些什么,梦境突然就变化了,好像我们就从那大树那里去到了一个战火纷飞的场景里……” 一听说战火纷飞,金莲子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他攥紧了拳头,让指甲把手掌刺得生疼,才生生压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叫,忍着性子的追问。 “战火?夭夭你知道什么是战火吗?” 这一路上太平盛世,除了要对付那些妖魔邪祟之时需要见一些血腥场景以外,世间还是很安定的,哪里来的战火,更别提战火纷飞了,那夭夭是如何确定她是去了一个战火纷飞的场景里,难道她…… 金莲子不敢继续往下想,他生怕自己猜对了。 他这么一问,夭夭也愣住了,痴痴的低喃了一句。 “对啊,我怎么知道那里是战火呢?为什么我要说是战火纷飞呢?” 她的记忆里从未有过那样的场景,按道理说她在形容那个场景的时候应该用混乱这个词才比较对的,可为什么她会不自觉的用到了战火纷飞这个词呢,这是为什么? 夭夭的不自觉低喃让这事儿变得有些诡异,她居然不知道什么是战火,那又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个词,这的确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金莲子不想她在这上面纠结,所以他继续追问下去。 “对了,那之后呢?” “之后?什么之后?” 夭夭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想了一会儿之后才明白他说的之后是什么,赶紧把注意力从战火纷飞上转移开,又回到那个梦上来。 “之后我们在那里走啊走,看着周围很多穿着铠甲的人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剑雨给射伤,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的倒下,看着血色扑满了整个天空……” 夭夭在回忆着梦中的场景,眼神开始变得迷离,目光渐渐呆滞,视线明显失焦。 “周围都是哀嚎,都是血腥之气……我在其中走走停停,身上痛得跟要死了一样,肩膀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满耳都是厮杀声,痛苦的悲鸣……” 夭夭表情变得木讷,整个人都处于恍惚之中,金莲子看着她的样子有些不对,赶紧起身走到她面前,想要叫醒她,却发现她的眼瞳正在变色。 她本来的瞳色是清澈泛着金光的,有了自己的青莲之后,她的瞳中偶尔能见青莲的颜色,可现在她的眼瞳中慢慢涌现的血色,像极了当初的模样,看得金莲子心头一跳,连连后退两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 曾经因为这句话,她被封印了一世的面容,只为不得窥见天地,不让这天地被血意浸染,而此时,那已经尘封多年的血瞳却在此时被唤醒,那是否证明她要醒了?! 不!不行!她绝对不可以在这时候醒过来! 金莲子心中大叫,顾不得心里畏惧,几步上前,一把捂住了那双已经被血色充盈的眼睛,刚刚还絮叨着梦中场景的声音戛然而止,夭夭脑袋一偏,人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金莲子赶紧伸手摸向夭夭的脖颈处,脉络跳动正常,并未见任何不寻常之处,手触印堂,未觉她周天或者灵天洞府有异,他刚想松一口气,却突然感觉夭夭的脉搏之中有着什么异样气息在流转。 那气息来势汹汹,入侵速度之快,不消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游走夭夭周天,让她平静的面容变得有点难看。 “该死!” 金莲子低咒一声,赶紧把她扶到床上盘腿坐好,自己在她身后坐好,一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之上,想要和她体内突然出现的气息对抗,不让它继续在夭夭身体里游走。 可那气来势迅猛,他如何围追堵截都不能拦了它的去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在夭夭的周天之内随意游走。 此时,夭夭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金莲子坐在她的身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气,避免自己的气在她身体里堵截不成,反倒是伤到了她。 那气鬼祟得很,一直在躲避着他,每一次他的堵截都被它事先知道一般的巧妙绕了过去,别说堵住它了,金莲子已经快被它绕得自己都不知道气已经运行到夭夭体内何处了。 不要!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金莲子在心中不停的祈祷,他虽不知道那气到底要做些什么,本能的知道这和夭夭的觉醒有关,他私心不想夭夭如此之早的觉醒,并不是想要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只是不想她又回到前世那可怜的一生而已。 他所求如此简单,不过是想她可以无忧无虑此生,不要被前世所困扰,可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 为什么?为什么就偏偏不能放过她啊! 他心里着急,眼眶不觉湿润,一滴清泪恍然间滑落脸颊。 突然房门被冲开,他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何物闯了进来,身后已经被人拍了一掌,很快一道温暖的气顺着后背徐徐传来。 “别慌,稳住。” 君迁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不能说的秘密 有了君迁子的帮助,金莲子总算是把那诡异之气从夭夭体内逼了出来,他刚想回身谢谢君迁子,却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闷咳,紧接着淡淡的血腥气就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你!” 他抱着夭夭都来不及放在床上,看着君迁子正抬手擦嘴,丝丝血迹从唇角渗出,看得出来刚才的勉强出手让他伤到了自己的灵天洞府。 “快!我帮你看看!” 金莲子伸手,想要去帮君迁子寻脉,却被他一把拍开了手,指了指窝在他怀里的夭夭。 “安置好后再说。” 说完他便起身,朝着房间内的桌子走去,金莲子知道他还能抗的住,赶紧把夭夭放躺在床上睡好,为她盖好被子,这才快步走到桌子边坐下,一把抓住了君迁子的手腕。 “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隔壁休息吗?” 刚刚他出门之时他明明在隔壁躺着休息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到这边解围来了? 君迁子不回话,只是动了动小手指,指肚上若有若无的一根命线晃了一眼便消失了,金莲子立刻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就是太心急,冷静下来一想就不难猜出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和夭夭之间一直有着命线相连,别说是夭夭差点觉醒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夭夭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依着他对夭夭的在意,自然是不可能放手不管的。 “唉……” 金莲子叹着气,摸着君迁子的脉搏,还好,他虽然吐了点血,与内府并无太大的影响,多加休息就能缓过来。 确定君迁子没什么大碍之后,他才放开手,转头去看着床上的夭夭,眉头已经皱得恨不能在眉心打个结,看得君迁子一阵难受。 “我说,你有话能说就说,别在这里唉声叹气的,没用。” 他就烦这叹气的,有什么就说出来,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就想办法解决,终归所有的事情都是得解决的,不是说叹气就能了事的。 金莲子也知道这道理,可这时候除了叹气,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本以为上次压住了夭夭的觉醒之路,怎么着也得等个几十年,她才能恢复到可能觉醒的地步,谁曾想这才过了多久,她居然就梦到了仲泊,那个几乎没有出现在人前过的人。 他的出现加上夭夭描述的场景,不难跟她前世的记忆结合到一起,这俩凑到一块,能不让金莲子叹气才怪了。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 金莲子还不知道夭夭的体内有仲礼在镇守,更不知道君迁子已经知道仲礼的存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君迁子解释其中的关系,这毕竟于天地间都是大事,哪儿是一言半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那就捡容易的说。” 君迁子有些不耐烦,这不怨他,他现在还虚弱得很呢,要不是跟夭夭有关,他才懒得爬起来呢,金莲子居然还跟自己在这里墨迹,怎么能让他的口气很好。 话都到这地步了,估计他要是还拿着腔不开口,君迁子估计一会儿就得动手揍人了,金莲子琢磨了半天之后,只得一边寻思到底该怎么解释,一边开始诉述。 “曾经有这样一对兄弟,弟弟承了这世间最重要的位置之一,声名显赫,而哥哥却一直躲在弟弟身后,不为人所知,哪怕他们二人之力才算是完整,也没多少人知道哥哥的存在。 曾经年幼之时,弟弟跟和自己一样承了世间重要位置的同伴一起生活,他们一起嬉笑,一起怒骂,一起长大,他们为这个世间的安定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难,可他们依旧无悔,只因为他们的老师教育他们,这是他们的使命。 孩子们一年年的长大,等到成年之时,他们都要去往重要的位置履行自己的责任,这本就是一早安排好的,可其中出了岔子。 本不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哥哥被人所知晓了,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知道了他的存在,这对于天地间而言都是威胁,一时间,天地之间,都对那小人物开启了追讨,势要将他消灭,彻底掩藏住这秘密才算结束。 小人物是那样的渺小,甚至入不得那些大人之眼,现在却因为知晓一个秘密,成为了众矢之的,小人物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去找了最好的朋友,朋友二话不说,与他站在一起,面对这一切。 当时正值三界大乱,异界入侵,大人们都忙着去处理那边的事情,只得放下小人物自生自灭,先去处理那边的事情,小人物的朋友也被征招回去,上了战场。 可那一别,便是永远……” 金莲子已经不能继续说下去,一想到当时她笑着离开时叮嘱自己一定要藏好,等她回来,可最后却只等的她在自己怀里香消玉殒,金莲子哪里还说得下去,他恨不得自己转生之时这些回忆全都散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被这些折磨得日夜难寐。 “哥哥是谁?” 君迁子已经大概能猜到他在其中是何位置,现在看来这一切的起因都在那所谓的哥哥身上,如果不是他被人知晓,便无这后面的所有事情,所以哥哥是谁,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金莲子被他突然打断了话头,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不能说。” 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招来的杀身之祸,他今日怎么可能再一次把这个名字告诉外人,哪怕是君迁子,哪怕他已经能够猜到所有,他也不敢把这个名字透露出来。 他和夭夭已经是往事中人,他们未来注定是要回去的,而君迁子不一样,他还可以留下下面继续自己的逍遥日子,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些而耽误了自己的未来。 他是真的在为君迁子好,君迁子也明白,可话都到这地步了,不告诉他个结果,和身上都已经抹好了沐浴乳,却贴个通知告诉他停水了,不能洗澡了一样,让人抓心挠肺的难受,搁谁谁都不开心。 “怎滴,还得要我撬开你嘴是不是?” 他现在虚弱得厉害,说话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金莲子什么都可以顺着他,唯独这事儿绝对不可能。 “对不起。” 他低吟一声,君迁子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觉得眼前一恍惚,人已经失了知觉,倒在了桌面上。 “对不起,对不起。” 金莲子喃喃自语,把手覆上了君迁子的眼睛,淡淡白光在他掌下闪耀。 第三百五十四章 通缉 不对,不对,很不对。 君迁子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打他醒过来以后,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看看周围,看看金莲子和夭夭,又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夭夭依旧是十年如一日的嫌弃自己,金莲子依旧是一脸淡然的冲自己翻着白眼,但他就是觉得不对,总觉得这中间缺少了什么,仿佛他休息这一天,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喂,我说我休息的这段时间,没有发生什么吧?” 趁着夭夭去找小二的时候,君迁子一脸想不通的问着金莲子,只见后者淡定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浅啄一口,随意的扬眉,看着他。 “你想发生什么?” 那平静如常的口气和往日一模一样,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说,你是不是趁着我休息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他低声质问着,金莲子心头一跳,面上却一点异常都没显露出来,只是习惯性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的话我早就做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怀疑过来怀疑过去的?” 他自己到底有多招人厌,他又不是没点自知之明,干嘛就非得逼他把话给挑明了。 “对啊,如果可以的话,我都会想要对你做些什么的,比如抛弃你啊。” 刚刚回到桌子旁的夭夭听到他们后半句话,顺口答音,刚刚还一脸怀疑看着金莲子的人一下子眉眼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凑到夭夭面前。 “宝儿诶,再怎么说为师也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为师呢,为师不说奢求你能对为师像其他徒弟对自家师父一样,你好歹像是对朋友一样对待一下为师好不好,让为师这心里也好受一点,别每天让为师这心里都跟刀子剐似的。” 他在诉苦,夭夭却全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一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人群,一边指着远处路边摊上贩卖的新奇玩意儿,询问金莲子这都是些什么,金莲子耐心的给她解释那都是些什么,一点没把君迁子放在眼里。 他就知道自己的存在感现在是与日俱减,以前自己说个话还能引起下这二人的反响,现在好了,自己这么大段话出去,人家连个回应都没有,真是林子大了,队伍不好带了。 “小师父,那是在干嘛?” 夭夭嘴里塞满了点心,她指着远处城墙附近的三两官兵,看着其中一名官兵从旁边官兵手里捧着的盆里掏出点东西抹在墙壁上,又从旁边捧着一摞纸的官兵手上抽出一张纸来糊到墙上,那样子像极了小时候京墨拿纸糊窗户的动作,只是京墨当时糊的是窗户,而官兵糊的是墙。 金莲子匆匆扫了一眼,就为她答疑解惑。 “那是朝廷发布了什么告示,张贴出来,让下面的臣民知晓的,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亲自到皇帝面前聆听圣意的。” 夭夭听了金莲子的解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哦,那是不是这告示是跟我们有关的啊?” 夭夭突然冒出这话来,金莲子皱了皱眉头,看向那城墙处,一下明白为什么夭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大大的纸上哪里是什么皇家告示,那明明是张榜贴文,寻的是朝廷通缉之人,而此人此时正坐在他们身后,一脸哀怨的看着他们。 对,城墙上的告示上正是画着君迁子的画像! “这是要搞哪样?!” 君迁子也看清了自己的画像此时被光明正大的张贴在了城墙之上,和旁边兄弟那狰狞的面孔比起来,自己那张脸算得上清秀,可是管蛋用啊,为什么他会被通缉啊! “你确定这不是你所谓的发生了什么?” 金莲子转过脸来审视的打量着他,怎么着一夜之间他这张脸就上了通缉榜单了,还各处张贴,看来其中的事儿还小不了。 “我知道个屁啊!这些日子你们一直跟我在一起,我都干了些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儿问我,我也是一头雾水好嘛!” 君迁子气急,想要趴窗户上看看那通缉令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但又怕自己的脸被人认出来,只能缩着脖子,左右小心张望了一下,连说话声都压低了好几度。 这要是搁往日,夭夭一定会大大的嘲笑他一番,可今日,她却一直看着那远处的榜文,她的视线很好,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清楚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于今日盗窃多人家财,伤人性命……凡能提供此人行踪者,皆可论赏……” 一说到赏金,夭夭的眼睛在泛光,转过头来看着君迁子时,眼中都是星光闪闪。 “你说我们拿你去换点赏钱怎么样?反正他们那些监牢也困不住你。” 什么叫坑,君迁子打死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徒弟出卖换赏金的时候,如果这就是报应的话,那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一点。 “不好!在说了,那犯事儿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去受那牢狱之灾!” 笑话,且不说这事有损声誉,就算他真的没钱了,也不至于盗窃去啊,还伤人性命,难道她不知道修道之人伤人性命意味着什么吗? 他是有病啊,好好的仙家不当,要去堕魔! “好了,不闹了,这事儿肯定不简单,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调查清楚才成。” 金莲子面色凝重的看着街上的官兵多了起来,在看见一队官兵朝他们这边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是茶楼里的谁去告了状,他们才会朝着这边而来。 “你还是先藏藏你那张脸吧,一会儿我们还得琢磨一下怎么离开才是。” 刚才上楼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还好此时二楼没什么人,他们就算施个变化术或者遁地术,都不会被人瞧见,只是客栈肯定是不能回去了,他们得换个方式留在这城里才成。 官兵很快就到了茶楼之下,趁着他们将茶楼团团围住之时,二楼上的三人相视一眼,口中默契念动口诀,等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的时候,二楼之上已经空空一片,哪里还能寻到三人的影子。 第三百五十五章 分析 “傻货!” “傻货。” “活该倒霉!” “活该倒霉。” “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 “别说认识我!” “别说认识我。” 君迁子走在中间,听着左右两边跟回声似的,一唱一和,终于不乐意了。 “你俩够了啊,别以为我不出声就是不会说话了,少欺负老实人!” “有本事你跟官府说去!” 金莲子翻着白眼怼他,另一边夭夭蹦蹦跳跳的,笑声如银铃一般也跟着学说话。 “有本事你跟官府说去。” 君迁子真的是受够了,打从茶楼出来起,这师徒俩就一直在那里念叨自己,可这事跟他屁关系都没有,那入室盗窃的人又不是他,为什么他现在得让这俩魔音一左一右的在这里穿脑,他也很委屈好嘛。 “我说咱们不是来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嘛,你俩这嘴那么快,也不怕被人发现咱仨是易容的,一会儿给咱仨都抓进去。” 他试图跟这俩人讲道理,虽然现在他们走在一条比较僻静的小路上,路上都没什么行人,可这周围还是院落,保不齐他们的话被谁听了去,那他们还怎么脱身啊。 “人家找的是你,又不是我们,就算被人撞见我们是易容出行,人家抓的也是你,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金莲子不耐烦的甩他一个白眼,还以为夭夭身上的麻烦就够多了,现在好了,他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虽说以他对君迁子的了解,知道他肯定不是那种入室盗窃还伤人性命之人,可一想到有人居然敢用他那张脸犯事儿,他就怄得慌,怎么这师徒俩就不能有个消停的日子。 “说吧,你到底是在外面招惹了谁,让人家顶着你的脸去惹事。” 这事儿多半还是跟君迁子有关,要不是跟他有仇,谁会没事儿顶着他的脸去做坏事,甚至还闹到要官府通缉的地步,看来这人和君迁子之间的仇怨还不小。 “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是谁,我还能在这愁得要死要死的嘛。” 君迁子说的是实话,他要是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早就跑去把人家祖坟挖了八百遍了,哪里还会沦落到在这里受这师徒俩的调笑。 “那你还不赶紧想想,到底是谁这么恨你,非得给你挂上人命官司才算解气!” 能让对方下这种狠手的,君迁子肯定和那人仇怨不小,怎么着也得挂着血海深仇,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且对方还会易容术,那多半和修道之人离不开关系。 这要是说别的,君迁子可能还有点头绪,这要说仇人的话,那可真是没有八百,也得有一千了,要知道他本来这修为就来得诡异,而且一出世就引起了修仙界的轰动,踩着九天雷劫而出世的人,多少人想要收入门下来光耀门楣,他倒好,不接受人家好意就罢了,还仗着一身的本领,把那些前来邀约的人要么打个半死,要么废掉修为,这仇怨,他也不知道结下了多少。 其实这事儿要说起来,还真的不怪他,他本来对自己的能力就没个数,只能靠着身体的本能来保护自己,初到这个陌生之地的时候,他心里就又是恐惧,又是好奇的,这帮人来邀请不说邀请,上来就直接动手,想要以武力来征服他,他本身是无心伤人,可身体自己就动了,一动还是百年深厚功力往人家身上招呼,你琢磨多少修道之人受得了,这不就造成了当时伤残一片的局面嘛。 当时天下很多修仙大门都对他起了杀心,要不是其南在那时候站出来,把他收入自己的门下,估计现在他恐怕尸骨埋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从加入天星门之后,他也没犯过什么事儿了啊,就算是得罪谁,那也是得罪天星门里的人比较多啊,这外面的,他还真的记不住,再说这自己伤人的事情怎么都得算在百年之前了,这都百年了,那些人怎么也该忘记这些仇怨了,那还能有谁非得如此陷害自己不可呢? 金莲子觉得他就是个他自己说的那种坑,坑自己不算,还要坑队友,坑队友不算,还得坑徒弟,反正身边的人一个别想跑,谁要是不被他连累个一两次,简直就对不起他这修仙界祸害的名头。 “现在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搞清楚那人是否还在继续顶着你的脸犯罪,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修道界的插手了,事情就没那么好处理了。” 通常人界的事情,仙界是不会参与的,就算人界尸骨遍地,到处都是战火硝烟,那也是人界自己的事情,别人都是不会插手的,可这次不一样,君迁子怎么说也是仙界挂籍的人,要是那些游走在仙界和人界之间的修道之人认出了他,把这事儿往上面一捅,估计他们就有得忙了。 “估计应该没有吧,我刚才抽空去打听了一下,这些事儿都是三个月之前犯下的了,这三个月期间没有新的案子出现,看来他要么是被什么绊住了,要么就是有人替天行道帮我出手了。” 君迁子摸着下巴分析道,他说的话并无道理,如果那人真的恨他至极,应该不会这么快收手,这都三个月没有新的动静了,的确有可能是如君迁子所说,那人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朝城门方向走去,通缉令上说的城市就离着这里不远,他们摆脱了官家的追踪之后,就准备立刻出城,去当地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要出城,必定会路过刚才张榜贴文的地方,反正现在离着关城门还早,君迁子和金莲子对视一眼之后,默契的带着夭夭往张贴榜文那里走,他们想要看看有没有别的自己遗漏的信息。 这不去什么事儿还没有,一去,金莲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君迁子没有从榜文上瞧出任何的异常,但金莲子的脸色很明显这其中有事儿,他只能悄悄的传音入密于他。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在通缉令里看见京墨的脸了。” …… 第三百五十六章 辗转反侧 “所以我就说这事儿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嘿。” 君迁子在旁边幸灾乐祸,夭夭一个凌冽眼神扔过去,他立马乖乖闭嘴,刚才说他的时候还一副看热闹心态的夭夭在看到墙上画着京墨画像的通缉令时,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别人的事情她管不着,一旦事情和京墨挂钩了,怎么着她都必须搞清楚缘由,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会允许京墨的脸被人如此利用,还做下如此龌龊之事来。 采花大盗? 哼哼,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花,够得上资格让京墨采上一采,怎么着她这当师妹的不得帮师兄把把关啊。 “走,我们快点过去!” 京墨的案子和君迁子的案子出现在相隔不远的城市,案发之时正好是君迁子的案子停止之后,那说明对方在顶着君迁子的脸犯下事情之后消停并不是销声匿迹,只是变换成了京墨的脸继续犯罪而已。 这人一下对着移动门的两人都出手了,那说明这仇怨肯定不是来自君迁子一人身上,到底是什么人恨他们移动门的人到这种地步,她必须搞清楚。 夭夭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小祖宗一开口,君迁子不敢怠慢,赶紧和金莲子带着夭夭出了城,那边离这边不远,靠脚力到达也得明天了,夭夭等不及,君迁子只能就地画阵,一个瞬移,眨眼之间就把三人带到了案发之城当中。 “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等到明日我们再出门找线索。” 现在天都快黑了,路上也没什么行人了,就算他们想要打听消息,只怕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询问,不如耐心等待一晚再说。 这种事情当然只能金莲子提出,君迁子现在是一点儿都不能开口,一开口夭夭一个眼神过来他后脊梁都直发冷。 惹不起那就躲得起,这一直以来都是君迁子的保命要诀,知道事情牵扯到京墨,夭夭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他也只能乖乖在一旁不敢出声阻止。 夭夭恨不能现在就冲到那户人家问问,到底他们能不能确定当时的人就是京墨,如果不能,她不介意让他们好好的明白明白什么叫诬陷人应该承受的代价。 但现在天色的确已晚,她贸然过去不一定能一时之间就把事情搞清楚,就算等到明日,那家人也不会跑了,多等一夜,倒也无妨。 “好,就听小师父的。” 夭夭难得的脸色有些转暖,看到她开口了,君迁子立马寻了城里最近的客栈,写了三间客房住下。 入夜,夭夭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满脑子都是京墨的影子,这么多年没见他,说不想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一想到有人居然顶着他的脸去做下这么恶心的事情来,她就愤懑难平,恨不得立马把那人揪出来狠狠的揍一顿。 君迁子和金莲子各自待在房间也睡得并不安稳,等到子时更鼓响起时,君迁子悄悄的溜进了金莲子的房间。 “我说这事儿你怎么看?” 他过来之前就已经探明金莲子还未休息,反正心里有事儿睡不着,干脆他来找他说说话,解解心中的疑惑。 “能怎么看?除了站着看,我还能怎么看?” 以前金莲子也是惜字如金之人,跟着君迁子这个话痨时间久了,连他说起话来都是带了些话痨的成分。 盘腿坐在床上,金莲子本在打坐休息,他也是脑子里全是君迁子师徒两人都上了通缉令的事情根本休息不好,他察觉到君迁子也没休息,所以他溜达过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意外。 “嘿,秃驴,我发现你最近一点都没有出家人的那些美好品性,以前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孤傲高洁于世的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世俗?” 君迁子盘起一只腿垫在屁股下面,无聊的用手支着脑袋,看着盘腿坐得周正的金莲子,不知道想到什么,通缉令的事情不说,反而说起金莲子来。 本以为自己这番话能让他睁开眼来看看自己,谁知道金莲子只是打鼻子里溜出一个哼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嫌弃的气息。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我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你心里难道就没点数?” 要不是因为他的日夜祸害洗脑,他能变成现在这样? 以前君迁子要是敢叫他秃驴,他一定能当场让他后悔生而为人,这都十几年了,他早习惯君迁子那张嘴欠欠的了,秃驴就秃驴吧,他才懒得为了这点小事跟他计较。 君迁子被怼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嘿嘿直乐,知道这事儿上自己讨不到便宜,他只能转移话题。 只见他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的看着金莲子,正打算说点什么,却突然察觉到夭夭那屋的结界受到了攻击,他话还未出口,人已经从门口飞了出去,金莲子也察觉到结界有恙,从床上一跃而下,正打算也跟着过去。 临到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身后有异样,他猛地转过身来,他看见一直紧闭的窗户居然打开了,一个人影正背对着窗外的月光站在窗前。 “谁!” 金莲子大喝一声,手中已经掐起指诀。 那人明明是看见了他的,却在他吼出这声的时候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身体猛地一震,快速扭过身去,那一直掩藏在阴影之下的脸一下子出现在月光之下,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金莲子愣住了。 那是君迁子的脸?! 不对!是那人! 君迁子刚刚才去隔壁了,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金莲子很快冷静下来,判断出对面的人肯定就是那顶着君迁子的脸做下一系列入室盗窃案的元凶,他正准备上前缉拿此人,却听得隔壁居然传来了金石碰撞之声。 该死!隔壁动手了! 他心中一紧,害怕君迁子一个人不能对付,也顾不得那人还在窗前停留,立刻一转身,直奔夭夭房间而去,这一路上除了夭夭的房间热闹得紧以外,其它的房间一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按道理说这么激烈的打斗声,怎么都会惊动左右房间的人,可居然没有一间房间亮起过灯,这简直诡异至极。 金莲子一边疑惑着,一边冲进了夭夭的房间,房内已经狂风骤起,道法激斗引起的风在这小小的都是之内席卷而过。 风眼中,君迁子把夭夭护在身后,青玉在手直指对面的身影。 金莲子仔细一看那人模样,居然是京墨?!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入夜后的激斗 别看那人顶着京墨的脸,君迁子出手可一点都不含糊,招招都是致命,夭夭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紧盯着对面的人,她倒是一点没有因为对方顶着京墨的脸而犯迷糊。 “你是谁!为什么要顶着京墨的脸做坏事!” 君迁子忙着和那人相斗之时,夭夭大声质问着对方,明知道这时候对方不可能会回答自己,她还是想要问个明白。 那人手中一柄通体透黑的剑,也不知道出自何处,浑身上下都带着诡谲之气,随着剑的挥动,能明显感觉到室内的空气混浊了一分,就在他们打斗的这段时间里,房间内的空气已经明显比外面沉重了许多。 “小心,他剑上带的是亡魂的怨气,千万不要碰到!” 超度亡魂超度习惯的金莲子一眼认出那剑上带着的是什么气息,他一边提醒着君迁子,一边想要靠近。 亡魂怨气? 君迁子抬手隔开对方的剑,咧嘴一笑,他还以为是什么邪门东西呢,感情是亡魂怨气,那这事儿还不简单嘛。 他笑着,空着的手凌空一翻,一枚翎羽稳稳的夹在了指间。 “嘿,兄弟,你既然都顶着他的脸了,不应该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吧。” 说话间,君迁子把翎羽往青玉上一抹,只见翎羽瞬间消失,翎羽上携带的那火焰立刻蔓延了青玉全身,将这有些昏暗的房间一下子照得通亮。 那人显然很惧怕这火光,在火光亮起的瞬间,他赶紧抬手遮住了眼睛,似是害怕被灼伤双眼,趁着他抬手疏于防备的机会,君迁子一剑刺了过去,那人堪堪一躲,可还是被青玉划破了腰间皮肉,瞬间一股浓稠的液体从他的腰间喷溅而出,洒了一地。 那东西明显不是普通血液,在那东西喷溅出来时,接触到的地面还有桌椅全都发出“刺啦”的灼烧声响,同时一股恶臭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这一剑让那人伤得不轻,净化之火的亮光让他根本不敢放下遮挡眼睛的手,君迁子手中的青玉又让他得不停的挥舞着那柄黑剑来抵挡他的攻击,那人一下之间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君迁子见他躲避不及,正准备一剑刺穿他的大腿免得他逃跑,不知何处居然射来一道白光,挡下了君迁子这一剑,他一个反手才稳住了被震得偏离了方向的青玉,那人趁着这机会居然纵身一跃,从窗户翻爬出去。 “别跑!” 夭夭见那人要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去追,路过金莲子身边时,却被他拉住肩膀给拖了回来。 “穷寇莫追,”他看着夭夭回头瞪着自己,他继续解释,“此人你可能对付不了。” 说话时,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被烧出了不少小洞的地板,夭夭低头一看,那些小洞还在冒着屡屡青烟,正是刚才那人腰间喷溅出来的浓稠液体倾洒的地方,一看到这东西威力如此骇人,她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默默的收住了脚,站在了金莲子的身边。 “小师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普通人的血液是断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威力的,由此便可知道那人并不是普通人,甚至可能连修道之人都不是,那就打破了当初他们对于对方可能是修道之人,精通易容术的猜想。 “暂时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但我能肯定的一点是,那人手上的兵器肯定出自幽冥黄泉。” 金莲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如果不是那人手中的剑上带的气息与众不同,恐怕他连这一点判断都不足以给出。 “幽冥黄泉?” 已经把青玉收入袖中的君迁子走了过来,蹲下身看着地上被烧灼出来的新鲜孔洞,听到金莲子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眉头忍不住的皱起。 摸着下巴,他仔细的观察着地上还在冒着青烟的洞口,明显刚才的液体腐蚀性极强,是这世间罕有的存在,加上金莲子确定那人手中的剑带着亡魂怨气,那人又对净化之火极度畏惧,看来金莲子的猜测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 可这幽冥黄泉的人怎么可能进入到人界呢?上次他们看见的空间破洞不是魔界的吗?难道人界和幽冥黄泉之间的壁障也被打破了? 这还能不能行了,一天天的。 他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站起身来,先是查看了一下夭夭的情况,确定她没有在刚才的打斗中受到影响,这才一挥手,又把因在打斗时被弄破的结界重新布置了一下,又一挥手,让房中凌乱的家具都恢复到打斗之前的模样,顺便把门和窗户都一起关上,这才捡了张椅子坐下,叹了口气,看着金莲子。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明明感觉你的气息就在身后不远的,你为什么会晚到那么久,是因为隔壁也发生了什么吗?” 他上来就问金莲子晚到的事情,他知道以金莲子对夭夭的在乎,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拖慢他的脚步,除非是有不得已的事情,他不可能会晚到那一会儿的。 金莲子没打算瞒着他,就把自己已经到门口,才发现房中多了一人,而那人正是顶着他脸的那人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和那人之间本就没有动手,所以诉说起来也比较简单。 君迁子摸着下巴,听着他描述当时的情况,眉头跟着皱起。 先前他们还以为这两起案子是一个人犯下的,那人是先用了自己的名头再用了京墨的名头,如果金莲子刚才没有看错,那就说明他们一开始的猜测是错误的,对方压根就是两个人,只是分别易容成了他和京墨的模样而已。 两人在今夜同时对他们动手,说明两人肯定是相识,分开进攻是想要分散他们的战斗力,对方没有跟金莲子动手,肯定是预料到自己不是金莲子的对手才会干脆撤离,而这边易容成京墨模样的人本来他进来时也是打算开溜的,是夭夭出手留住了他,才有了后来的打斗。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对方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行踪?他们明明是才到这城市的,而且还变幻了容貌,按道理说对方是不可能察觉到他们三人是谁的,可还是在入夜正是人乏之时动手,对方难道一直都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第三百五十八章 事后分析 “不管如何,我得先去看看这客栈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儿先。” 反正现在还暂时搞不清楚对方怎么会知道他们行踪的,君迁子决定先去看看这客栈里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如果是他设下了结界,把这房间里的打斗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他还能想得通,可他当时根本来不及设下新的结界,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动手之前,对方已经让这客栈陷入了无尽的沉眠之中,否则也不可能这么激烈的打斗都没惊醒左右的人。 “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对方的目标直奔夭夭而来,虽然也在他的房间停留过,但毕竟当时没有动手,所以金莲子觉得还是以夭夭安全为主,说什么都不可能再留她一人独自在房间里。 “好,我去去就来。” 君迁子难得的没有磨烦,直接起身出门。 夭夭坐在床边,看着房间里不知道什么位置在发呆,最近她靠着修炼,好不容易能继续在晚间维持人形,要不然刚才那人进房间时如果发现她是原身,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害来。 夭夭一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修为稍微有点增长,就会突然一下子修为骤减,就像是她身体里有个斗一样,没装满的时候,斗就一直装载着她的修炼法力,等到斗被装满了以后,斗就会翻倒过去,一下子把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都倒掉,让她的法力修为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她一直很烦恼这个事情,为了这个也问了金莲子和君迁子不止一次,可他们二人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开始的时候以为他们是知道原因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一直瞒着自己,可当她看到她的两位师父都为了自己的修炼而着急上心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他们的,就再也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直到今日,她的房间来了不速之客的时候,她本能的对对方动手了,她才惊觉自己曾经以为已经消失的那些法力居然都在,只是自己平时根本无法调用,只有到了紧急关头的时候才会任由她自由发挥,那是不是就说明她身体里面是有一个开关的,平时把她的法力都收集到一起,只有紧要时刻自己才能无意识的打开那个开关? 夭夭想不通身体里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君迁子也不可能告诉她自己在她的意识海里面设下了一个法阵,专门在平时吸收她的法力,不让她的道行增长太快,免得她过早的觉醒。当然君迁子也不会告诉仲礼那阵法虽然能吸收夭夭的法力,但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夭夭是可以调用这些法力的,要不然如果夭夭在他们不在身边的时候遇到她不能对付的对手,她该怎么办,那些法力此时正好发挥作用,护她周全。 君迁子很快就回来了,从他面上的表情来看,应该外面的情况还不算太糟。 “如何?” “没事儿,只是整个客栈的人都被迷晕了,我们没有中招而已。” 君迁子一边报告着情况,一边坐回了椅子上。 刚才他还怀疑对方是直接冲着他们来的,现在外面的情况又把这怀疑增加了一种可能。 对方可能就是打算对客栈里的人出手,只是他们正好没有中招,对方想要了解个清楚,前来查看状况,才会和他们正面冲突,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金莲子遇到那个顶着自己脸的人时并没有发生打斗的原因。 金莲子当时急着来夭夭这边,没有轻易动手,对方看他没有动手的意思,自然也就没有动手,而夭夭这边会动手,不过是因为夭夭出手留住了对方,自己又在确认那人顶着京墨的脸后,想要留下他才发生打斗的,如果夭夭当时没有出手,可能现在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就目前情况来看,我们并不能确定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为了保险,明天我们还是要换张脸,顺便换个住处。” 一切都只是为了保险而已,毕竟现在人界已经这么乱了,上次魔界那边出现的结界缝隙据说还没有堵住,现在又蹦出了幽冥黄泉的人,他们还是谨慎点更好。 “好,等到天亮我们就换地方,今晚就先在这房间里面对付一下吧。” 这眼看着就快天亮了,也没两个时辰,与其在隔壁房间担心,他们还不如守着夭夭踏实一点。 “嗯,我赞成。” 君迁子肯定了金莲子的决定,而夭夭自然是希望金莲子能陪着自己的,她在经过刚才的事情后,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对方是顶着京墨的脸来的,哪怕没有对她形成实际的伤害,她也知道那不是京墨本人,这事儿对她的冲击力也是巨大的,她迫切需要有熟悉的人在身边缓和一下情绪。 确定他们不会离开之后,夭夭这才放下心来幻化回原形,窝在了金莲子的腿上,只有挨着他,她才会安心一些。 金莲子也知道她肯定受了惊吓,看到她变回原形盘在自己腿上,他轻轻的来回帮她梳理着毛发,安抚着她。 “明天咱们别找客栈了,找个空弃的房舍吧。” 金莲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来,君迁子本来在闭目养神的,听到这话,他睁开眼睛看了看金莲子,确定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又闭上了眼睛。 “好,明天我就去找地方。” 现在情况不明,不清楚对方是偶然间和他们撞上,还是本来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在为了不伤及到周围普通人的情况下,的确这房舍比客栈更方便一些,再说了,他们要防守起来也简单一些,不用像现在这样还要顾及周围群众的感受。 住宿的事情确定好,金莲子低头看着已经在腿上打着呼噜的夭夭,她看着像是已经睡着,可他知道,她只是闭目想事而已,还精神着呢。 估计她是在担心京墨的事情吧,毕竟这事儿和京墨有点关系,加上对方直接用了移动门两人的面容,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是不是接下来又会出现和夭夭有关的事情? 不过她是女子,以前在移动门的时候多以原身示人,估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金莲子安慰着自己,夜终将要过去,阳光还是会有到来之时。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下厨 天一亮,君迁子就出去找房子去了,他很快就在城里找到一间才空置不久的房子,原来的房主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这城市,走之前将房屋交给了周围邻居帮忙打理,说明了如果有人愿意租住,也是可以出租的,君迁子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算清静,周围除了那家帮忙看家的邻居以外,也没别的什么住家,附近的房子好像是被城里的杂货店用来当仓库了,住的人倒是不多,平日这里人员也比较简单,倒是比较符合他的心意。 和邻居商定,交了房租之后,三人快速的搬了进去,当然在那之前三人又都换了一张面孔,夭夭甚至干脆直接以原身示人,都懒得变幻回姑娘的样子,对方一看这是两个男人带着一只猫,也就没有太疑心,加上君迁子说他和金莲子是兄弟俩,是来这城里准备做生意的,邻居更是没有怀疑。 把大门关上之后,君迁子首先在房子周围布下了警戒的结界,顺手在入门处和后门处设了个防止入侵的法阵,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算他们来不及处理,法阵也能暂时困住对方,为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我们白天先休息,等晚上我去探探虚实,明日再说。” 昨天晚上出了那样的事情,让大家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反正这事儿已经这样了,也不急在一时,不如先养精蓄锐再说。 “好。” 金莲子同意君迁子的决定,夭夭倒是难得的没有闹,甩着尾巴回了房间。 这是一个三面环门的院子,正对着院门的两间房间自然是君迁子和金莲子一人一间,夭夭更多是愿意和金莲子一间,左边的房间是厨房,里面没有了灶具,不过也能使用,只是要自己添置工具而已,右边是杂物间,里面现在空空如也,不过看地上散落的木材碎屑,以前应该是搁置着一些木料之类的东西,这倒也符合邻居说的上一任房主是做木雕手艺的说法,想来这房间应该是他平日用来堆积木雕成品的地方。 房屋看起来修建有些年头了,但保养的还不错,大半年的没人住,房屋里面也没有出现腐朽之处,一开门,房间里的空气还算新鲜,应该是邻居时常过来帮着开窗通风的原因,由此能看出隔壁邻居也是个又责任心的人,把以前房主托付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的。 既然对外的名头是打算来此地做生意,这架势还是得拉起来的,君迁子先是去采购了一些日常要用的器具回来,给人一种正经安家的感觉,接着又买回了鸡鸭鱼肉,真正的在家里开火做饭。 听着隔壁到饭点响起了炒菜做饭的声音,一直留意着他们动静的邻居这才放了心,信了他们是安心住家的人,不是那种租了房子做什么奇怪事情的人,这才悄悄离开。 感受到一直盯着这里的视线挪走了,君迁子笑了笑,拎着锅铲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焦黑的劳动成果。 “有谁愿意尝尝我的手艺?” 他把菜端上了饭桌,看着那黑黝黝看不出原来什么模样的所谓手艺,金莲子直皱眉,夭夭干脆跳到桌子上,对着那盘成扒拉着爪子,像极了猫科动物排泄完以后会掩埋排泄物的动作。 金莲子就算了,夭夭这动作就有点过了,本来还一脸开心的君迁子扬起锅铲,把夭夭从桌子上赶了下去。 “去去去,有那么恶心嘛,还得埋埋。” 把夭夭轰走,夭夭跳下桌子时直接跳到了金莲子的腿上,看着他对着自己做出一副凶样来,它嘴一张,胡子一咧,耳朵一平,威胁的哈声就从嗓子眼儿里出来了。 “哈!” “哈屁哈,哼,浪费我一片心意。” 君迁子生气的冲它扬了扬手里的锅铲,瞅了一眼桌上的菜,不就是颜色黑了点,看不出本来的样貌嘛,他闻着这味道和饭馆子里的也没什么区别嘛。 心想着自己的手艺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君迁子伸出手指,拈起了一块不明物,那种黏糊糊的手感让他瞬间就后悔了,可夭夭和金莲子都看着他呢,他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扔下手里的东西来打自己脸的,就算现在他心里一万个拒绝,他还是滚动了喉头,一狠心,一咬牙,一张嘴就把那东西给扔进了嘴里。 “我就说没什么嘛,你们还……” 他一边强装自信的咀嚼着,一边忍着恶心摆出一副很平常的模样,想要让这两人看看自己做的菜也不是那么不堪下咽的,可他想是一回事儿,身体反应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已经自觉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可还是架不住嘴里那越来越恶心的味道,还有那越来越恶心的口感,他心底在怎么想继续装下去,身体也坚持不下去了,只见他喉头一阵滚动,这话半路就给打断了,他甚至连手里的锅铲都来不及扔下,人就已经捂着嘴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能听见外面传来呕吐的声音。 坐在房间里的金莲子和夭夭对视了一眼,金莲子翻了个白眼,夭夭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团起了身体。 不一会儿,君迁子就从外面回来了,明显他刚才也不太好受,这就吐了一下回来,脸色都苍白了许多,他被锅铲扔到桌子上,人往桌子上一趴,至于那盘菜,他看着都嫌恶心,一挥手,也不知道把它变去了何处。 “我以后再也不动下厨房的念头了。” 趴在桌子上,他宣布投降,明明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事情,他没想到自己可以搞到那么恶心的程度,真是浪费粮食,想想那些东西的口感,他已经不怪夭夭会做出埋屎的动作了,他敢打赌,屎可能都比自己刚才弄的那玩意儿要好吃上百倍。 “没那个金刚钻,就少揽瓷器活。” 金莲子在旁边一脸淡然的说着风凉话,夭夭甩了甩尾巴表示赞同,连脑袋都懒得抬一下。 君迁子很想说这俩货没良心,难道看不出来自己都是为了他们才下厨的嘛,可想想自己的手艺,他决定还是闭嘴吧,就自己那手艺,不算谋杀就不错了,哪里还敢让他们感谢啊。 第三百六十章 说书 午饭之后,啊,不对,是休息之后,毕竟午饭什么的,君迁子那手艺也算不得饭,他和金莲子不需要进食,夭夭呢,君迁子的乾坤袋里还藏着一些灵果,此时正好给她吃了填肚子,也算是午饭吧就。 休息之后,君迁子打算自己一人独自上街的,金莲子怕他一个人有所遗漏,还是选择与他同行,至于夭夭,自然是紧随二人左右,不能离开的,只是夭夭的身形有些显大,金莲子只能将它变化得更小巧一些,塞在自己胸前的衣服带出门,免得别人怀疑。 最近因为魔界和人界结界破裂的关系,各地都有修道之人在行走,像他们这种带着灵兽在城里走动的修道之人不是独一无二,所以也未引来别人的怀疑。 三人一边装作看地势,选商铺,一边在城中四处游走,看能搜集到些什么情报,期间有和一些修道之人擦肩而过之时,他们都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当然如果说看穿了夭夭是灵兽的事情表现出任何的感兴趣的话,他们也是不介意外露一下气息,凭着那隐约的金光法衣震退那帮心怀不轨之徒的。 “我就奇了怪了,这城里修道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没人发现这通缉的事情有异?” 按道理说这些人虽然道行高低不齐,但也有高深道行之人,怎么就瞧不出那犯事之人是易容犯事呢,反而还任由官府出了那些通缉令。 “或许人家就是见不得你,等着看你笑话的呢。” 金莲子闲闲的甩出一句话去,他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到底是修道界的祸害,有他的热闹看,估计很多人都不会出手干预的。 “那京墨呢,好歹他比我好点吧,怎么也没人帮他说到说到。” 君迁子有些不服气的埋怨,他虽心底不愿意承认自己到底有多招人嫌,但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可他还是要把京墨拉出来说说话,这样心里才能平衡一些。 “废话,京墨才多大年岁,他又不是个祸害的性格,加上他年幼时跟在你身边,现在一直留在天星门,下界有多少人认识他的,自然也不知道有人在顶着他的脸作奸犯科了。” 京墨这人被君迁子折磨得早就已经练就了一身的好脾气,就算他现在跟在君迁子身边,人家看看他的笑话,也不会看就京墨笑话的,这就叫人比人气死人。 金莲子说的话在理,让君迁子想要继续辩驳都找不到好的借口,只能一边喃喃自语的低咒,一边跟着他朝前走去。 等到再转一个弯,就到了以君迁子名义犯下的第一件案子的大院了,现在还是青天白日的,他们自然是不好贸然闯进去,只能看看在周围能打听到点什么消息不,还好离着不远就有处茶馆,现在茶馆里面正有说书先生在说书,他们不如去那里凑凑热闹。 这茶馆的说书先生平日里也就讲讲什么神话故事,遇到有意思的事情才会临时改了节目,他们今日凑巧,就撞见这说书先生说起了当日君迁子犯下的那些事儿。 “话说这人轻功了得,那么高的院墙一跃而过,当时院中的家丁甚至连他的身影都没瞧个清楚,那人就已经消失不见,等到第二日,那苏家老爷开启自己的书房准备收拾银钱出门进货时才发现,自己藏银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连那些藏着珍贵器物的地方也被人一夜之间搬空……” 苏家被窃案,是这所有案子中的第一起,也是唯一一起没有出现人命伤亡的入室盗窃案,就是因为如此,当时官府才会认定这贼人是第一次犯案,并未太过上心。 “就在苏家被盗三日之后,城北的李家也接着遭了秧,先是和苏家一样,钱财被盗窃一空,就在李家老爷让全府上下各房夫人都清点一下具体损失的时候,李家老爷才知道自己刚过门没两天的小妾居然已经在头天晚上断气了,不仅是她,甚至是她院中的贴身丫鬟也跟着丧了命,后来官府上门查看的时候才发现,这李家的新妾侍不仅是断气那般简单,在临死之前还被人侮辱了一番,说是歹徒手段残忍,把那美娇娘背上的肉一刀刀的给割了下来,也不带走,全都扔在了房间窗户下新挖的一个大坑里……” 这细节倒是他们之前没有打听到的,他们当时只是打听到第二件案子中,失主的妾侍和贴身丫鬟丧命,至于这手段,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对呀,如果那妾侍死得那么凄惨的话,怎么可能没一点动静呢,再说了,我可听说当时李家去报案的时候可没说那新媳妇是惨死的,只说她自己躺在床上断了气的。” 底下或许是知道点其中详情的人起哄反驳着说书先生的话,旁边的人跟着一想,的确,如果那妾侍真的如说书先生所说一般是被人把背上的肉给一刀刀的割了下来,不可能李家会没有一人听见动静,就算听不见动静,第二天看见妾侍死去的时候,也应该是能察觉到这异常的。 “说来这也奇怪,当时李家下人去找那妾侍的时候,她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并不像是已经出事的样子,还是来传话的丫鬟胆大上前推搡了一下,才发现那新媳妇儿都已经僵硬了才知道她早就断了气,据说李家当时就报了案,至于这李老爷嘛,自然是避讳,不敢去查看那妾侍情况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死的了。” 说书先生耐心解释到。 的确,死人是很晦气的事情,不管是自然死亡还是毙命,一般人都会退避三舍,谁还愿意上去触霉头啊,自然也就没人敢详细查看那妾侍到底是为何而死的,只是官府里面的仵作因为工作的需求,自然是要查看明白的,也就知道了妾侍的真正死因。 如此说来,倒也解释得清楚。 小儿拎着茶壶过来君迁子他们的桌子,君迁子接过茶壶,递过去一锭碎银子,给金莲子面前的茶杯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继续听下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青年 “这第二件案子发了之时,官府还未把两起失窃案联系到一起,毕竟两起失窃案中除了都丢失了财物之外,并无一样之处,当时官府就把这两件案子分开处理了,” 说书先生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像是有些口渴了。 待他喝完茶,休息了片刻,便又继续开说。 “在处理这案子的半个月时间里,官府走访了很多人,勘察过数次现场,都没有查到到底是何人犯下了这两起案子,直到一月之后,本城最大的富商,秦老爷家里,也出现了盗窃时,官府才把这三起盗窃案联系到了一起。 话说这秦老爷家里有着四房侍妾,一直以来都是和谐共处,早上同去大夫人房间请安,平日里也是相敬如宾,如姐妹般相处的。 那日都已经过了平日里请安的时辰很久之后也没见四位美妾出现,头天留宿在夫人房间的秦老爷以为这四位美妾是胆子大了,不把大夫人看在眼里了,当即斥令府里的丫鬟去叫醒四位美妾,让她们赶紧过来给大夫人请安,可这丫鬟人没请来,倒是让秦老爷把官府的人给请来了。 一夜之间,昨天睡觉之前还生灵活气的四位美妾居然在一夜之后全都丧了命,不仅如此,她们还和李家的美妾一样,都是死在自己的床上,也是被子盖得好好的,像是睡着了一般,院中的丫鬟侍婢也是跟着一起殒命,经过仵作检查之后,四人也是背部的肉被一刀刀的割了下来,割下来的肉都无一例外的扔到了窗下新挖的坑里面。 就因为这,官府才把李家和秦家的案子定为了同一案犯,就在这时候,苏家的案子都还只是定义为普通的入室盗窃而已……” “那为什么后来官府会认定苏家的案子也是同一人所为呢!” 刚才在下面表示怀疑的那人又开口了,君迁子转头看着那人,觉得他始终在引导着整个故事的走向,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头来继续喝茶,他转过来时发现金莲子也在看着那人,瞬间明白他也注意到这人有问题了。 “很简单,因为官府在复查秦家案子的时候突然发现,秦家的一位妾侍房内,居然出现了苏家的一件私人物品。” “什么东西?” 说书的先生皱了皱眉,看向那三番五次打断自己说话的青年,本想发火,但看下面的客人都是一副急于知道谜底的模样,他也只能呷了一口茶,继续娓娓道来。 “是一只碧玉的簪子。” 底下人一副了然模样,纷纷发出“哦”的长叹,听到碧玉簪子的时候,君迁子也只是抬了抬眉毛,倒没有特别的表示。 说书先生见那青年没有继续开口,这才继续下去。 “苏家那碧玉簪子样式独特,是当初苏家老爷为了给夫人庆生,特意去王城请了名匠打造,不说这用料是极为讲究,就连这样式,那也是世间少有的,簪子更是隐约雕出了苏家夫人的姓氏来,自然官府的人一眼便认出这簪子是出自苏家丢失之物。 当时官府就把这三期案子都并在了一起,认定是同一歹徒所为……” 说书先生说到这里,已经基本把案件的情况都大致的描述了一遍,可他说到结束,也没有说到重点,那就是官府是怎么确定这三起案子都是君迁子犯下的,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不可为外人说到的理由。 接下来说书先生的话就有点扯远了,和案子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君迁子和金莲子自然也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只是埋头小声商量,一会儿怎么想办法知道这案子是怎么和君迁子的脸给挂钩的。 说书先生接下来说的话明显跟案子没有关系了,底下的人也就不乐意了,跟着开始起哄,刚才多次打断说书先生的那位青年首先发难。 “先生你倒是说说这案子后来到底怎么样啊,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总得有个进展吧。” 说书先生有些为难,可青年的话一开口,很快就得到周围人的响应,看来大家都对这案子的结果很感兴趣,是不可能说书先生岔开话题就不继续追问下去的,只是他们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现在既然有人问到了,他们自然是想要好好听听这结果的。 说书先生本不想继续在这案子上纠缠下去,但又怕到时候自己惹了下面的客人不开心,他们明天不来这里听自己说书了,那自己到时候肯定收入大减,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开口。 “其实这事儿到现在,官府也没有抓到那贼人……” “可是我刚从外地回来,都在外地看见了关于这案子的通缉令的,怎么着官府就还没抓到那人啊!” 青年好像对这案子特别执着,听他说话的语气,他知道的并不比说书先生的要少,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而是想要说书先生来讲明,君迁子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差别,只是对那青年的怀疑又更重了一些。 说书先生自然是知道外地已经在张贴相关案件的通缉榜文,只是他并不清楚当初官府是如何确定是谁做下这案子的,所以他现在也没法儿解释。 “或许是那贼人狡猾,或许是那贼人知道已经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自己收敛,官府不仅没有抓到他的行踪,甚至这三个月来,都没有新的案子再发生,所以官府为什么还没有抓到那人,我实在也是不知。” 说书先生逼于无奈,只能老实承认,这虽然是常理之事,但也避免不了引来下面一阵嘘声。 听着下面此起彼伏的嘘声,说书先生有些尴尬,想要转移话题,可明显他无论说些什么,下面人的注意力都不再他的身上了,他们都齐齐的把目光朝向了刚才多次打断说书先生的青年,此时他坐在那里高谈阔论,声音已经明显盖过了台上的说书先生。 君迁子和金莲子对视了一眼,都认定这青年不简单,双双放下茶碗,也转过身去,想要看看这青年到底要说些什么。 第三百六十二章 解说 众人的关注,让青年极度膨胀起来,他先是呷了一口茶,再正儿八经的咳嗽了一声,调整了下腔调,这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诸位都很想知道这三起案子到底都发展到什么情况了,毕竟秦家老爷为了报丧妾之仇,可是开出了天价的悬赏令,那可是我们这种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天价悬赏令? 君迁子一头雾水的看向金莲子,明显他没在官府的悬赏令上面看见什么所谓的天价,不都是很普通的白银百两而已吗?他当时还鄙夷的暗自啐了一口呢,说老子这么能耐的人,居然才值白银百两,真的是太掉价了,怎么着他这天星门门主师弟的名头拿出去,不得换个千万两的金子才对吗? 现在看来,他倒是没有低估自己,只是消息不灵通,并不知道除了官府之外,这秦家老爷还有着私下的天价悬赏令。 话说这秦家老爷也是倒霉,人家苏家和李家,一个就是舍财,一个就算搭了命,那也只是一房妾侍,这秦家老爷倒是好,娶得多有屁用,还不是一夜之间打回解放前,也不知道那秦老爷是否受得了这个气。 估计也是受不了的吧,能在这城里一口气娶回四房小妾的人,怎么着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人家都跑到他的家里来犯事儿了,还一口气带走他四房小妾性命,估计是个人都受不了的吧,也就难怪他会出个天价悬赏令了。 “话说这官府的通缉令都已经贴出去这么几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抓到此人呢,这就要从这个犯事儿的人说起了。 据说此人乃是修道之人,能随时变换自己的容貌,就连官府通缉令上样子也只是当初城里的更夫在夜间打更之时见到过这张脸而已,但后来据其他的目击者所说,通缉令上的样貌并不是此人唯一的容貌,自然到现在官府还没有抓到此人。 相信大家也都注意到了,最近城里突然多了很多修道之人,这些人其实就是冲着这通缉令来的,据说贴出去的那张通缉令上的容貌,是修仙界一位非常有名的修者的容貌,修道之人不允许修道界的名人被人如此玷污名声,才会纷纷仗义出手,想要为这位朋友讨回公道……” 青年继续解说着,他说到君迁子是修仙界的名人时,金莲子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君迁子自己都觉得脸红,不过好在他脸皮够厚,就算脸红,别人也是瞧不出破绽的。 “我看他们会出手,多半还是跟天星门有关。” 金莲子言简意赅的指出其中的关系,想想也对,就凭君迁子这种修道界败类的名声,大家肯定是看笑话都来不及的,别说出手帮忙了,不顺势踩他两脚就已经很对得住他了,现在居然还抛下手中的要务来帮他解决麻烦,这不是看了天星门的面子,还能是什么。 “是是是,我对不住天星门,我又给门里招事儿了。” 君迁子无奈的抬了抬眉毛,一点没有悔过的意思,他更大的错误都犯过,区区一个被人冒名顶替杀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他不在人界露出本来的面容便是了。 对于君迁子这种嘴上悔意连连,而实际上打死不改的人,金莲子已经不想浪费再多的口水了,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好好的听听那青年到底还要说些什么。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为自己续满杯,把茶壶放下后,他又看向那青年,却正好看见青年在自己看向他后,突然转移了视线,看向别处去了。 他在看着我们? 金莲子眯起眼,回忆着从进到茶楼到现在的所有细节,这青年一直都在引导着舆论的走向,就连说书先生的话也是被他引导着往外出的,就像是专门为了解说给他们听一般,现在说书先生想要岔开话题,他见不能如意了,便干脆自己蹦了出来,为他们解说,看来此人的确不简单。 “别看了,一会儿再说。” 君迁子呷茶的功夫喃喃一句,金莲子听得清楚,便不再把视线全都集中在青年身上,反而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乖乖,刚刚明明进店的时候还探过的,这里全是普通气息,就刚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察觉到店里进来了很多有着修道气息的人,那些气息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道行高深之人,还真的很难分辨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你早就注意到了?” 为怕惊着周围的人,金莲子选择了传音入密和君迁子沟通。 “嗯。” 君迁子回答着他,态度倒是平静如常,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知道是哪边的吗?” 他就随口一问,这修道界的门道太多了,他也不奢望君迁子能给个准确的信儿。 “知道。” 君迁子的回答出乎金莲子的意料,他呛了一口茶,觉得有点憋得慌,赶紧咳嗽两声掩饰一下。 “你怎么知道?” “废话,都是天星门的人,我能不知道嘛。” 君迁子翻着白眼,金莲子才知道他早就察觉到那些人的行踪了。 “你确定不是星尘派人来架你回去的?” 如果这些人真的都是天星门的人,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肯定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和君迁子的身份离不开关系。 “不是,他们的气并未奔着我而来,说明他们要么没有察觉到咱俩是易容,要么本来目标就不是我。” 他虽道行高深,但易容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法术,只要稍微懂一点修道之法的人,还是能看出一点破绽的,再说了他的易容术学自天星门,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他们还认不出本门的法术吗? 金莲子想了一下,觉得君迁子的话有点道理,如果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也不可能他们在这城里游走了一下午也没人出来打扰他们,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还真的另有原因。 那如果他们的目标不是君迁子的话,那还能是谁呢? 金莲子陷入了沉思,很快,他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答案,对啊,他怎么忘了,除了君迁子以外,可还有一个人也在通缉令上。 是京墨! 第三百六十三章 指引 现在能让天星门这么多门人出动的,恐怕除了君迁子,就只剩下现在名义上是君迁子的徒弟,实际也算是星尘关门弟子的京墨了,自从君迁子带着夭夭离开天星门之后,京墨就一直跟着星尘修行,虽然这些年,他们不知道京墨的成绩如何,光是凭星尘的本事,京墨就应该比以前能耐不是一星半点,加上他的身份在天星门内之高,也的确足以成为这么多门人都动起来的缘由之一。 他们都出动了,是不是说明京墨也在这里? 君迁子和金莲子快速的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这个问题,一直窝在金莲子怀里的夭夭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睡觉,其实它一直都有注意到两人的对话,它也注意到周围那些人的气息不对,才从金莲子的胸前钻了出来,探出个小脑袋来。 它支棱着两只耳朵来回扫动着,像是在收集信息一般,看到它居然动了,君迁子和金莲子的注意从青年的身上挪开,全神贯注的看着它,想要看看它到底发现了什么。 夭夭的喉头开始发出胡噜胡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受到威胁时发出的警告,又像是很开心的样子,金莲子分不清它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刚准备把它从衣服里掏出来,它却自己一下子蹦出来,跳到桌面上。 周围的气瞬时就乱了,刚才还并未注意到他们这桌的那些修道之气现在全都朝着这边而来,很明显想要试探个究竟。 这很正常,夭夭虽然因为体型的原因隐藏了一下本来的灵兽气息,可它身上毕竟是挂着君迁子、金莲子还有京墨的命线的,这种气息不是能轻易隐藏的,刚才它躲在金莲子怀里,还尚能让金莲子的气息掩盖自己的气息,现在它一暴露在外,自然气息也跟着暴露出来。 那些天星门的人一发现空气中出现京墨的气息时,全都把视线集中在了突然出现的夭夭身上,他们还在怀疑为什么这小小的灵兽身上会有自家小师叔的气息时,那只灵兽突然动了起来。 夭夭不知道在空气中寻到什么气息,突然一跃而起,从桌上跳了下来,直奔门外而去,金莲子赶紧跟了上去,君迁子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周围蠢蠢欲动的天星门人,还有那引导话语的青年,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也跟着追了出去。 夭夭的速度很快,它小巧的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穿梭着,遇到人群密集之处,它干脆直接跳上房顶,直奔远处而去,金莲子和君迁子不敢耽搁,也都提气跟上,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行为会引来别人的侧目,反正现在城里修道的人那么多,那些普通人看飞檐走壁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这跟着一只白猫不停追赶的,倒还是第一次见,所以底下还是有不少人驻足观看。 夭夭的速度是金莲子和君迁子都已经习惯的,别看它在房顶上如履平地一般的跑得飞快,二人却一点都没落下,时刻紧跟在它的身后。 可那一帮察觉到夭夭身上京墨气息的天星门人就倒霉了,他们多是修道年限较短之人,道行跟不上两位前辈不说,和夭夭这种天生灵兽又差着不是一丁半点的距离。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勉强能跟上,等到跑过大半个城市以后,他们渐渐的落了下风,除了几位能称呼京墨为小师叔的高手以外,那些都得叫他一声师爷爷的小辈们全都举手投降跟不下去了。 这城市不小,他们刚才所在的茶楼又是城市的一角,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跟过了大半个城市,眼看着要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君迁子还在琢磨夭夭到底是发现了什么的时候,它却突然调转了方向,奔着自己而来,君迁子一个没堤防,差点被它撞了个满怀。 “大爷,你小心点!” 君迁子赶紧伸手扶了夭夭一把,免得它在这光滑的屋顶上摔着,自己倒是一个踉跄,差点从房顶上摔下来。 “你也小心点。” 金莲子赶紧在他身后扶了一把,这才避免了这天星门的师爷爷级别人物当街摔个大马趴。 两人勉强站住身,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夭夭已经从君迁子的怀里蹦了出去,往街道上跳,两人不敢耽搁,也跟着下了地,那些脚步晚了一点的天星门人远远看见他们下了房顶,等到跟进时想要再继续追踪的时候,已经寻不到他们的气息了。 此时,已经甩掉那一帮跟踪者的三人正站在一间小小院落的跟前,一直保持原形的夭夭在刚才落地之时就捡了个没人的地方幻化成了人形,所以站在院门之前的时候,他们就从两人一猫变成了三人。 站在门口,夭夭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看着院子,脸上有着明显的担忧,她好看的眉毛皱到一起,小巧的鼻头皱起,一脸机警的看着院子,时不时的还抽动一下鼻头,很明显,院子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让她觉得不安。 “退后,我来。” 君迁子把夭夭拉到自己的身后,这个时候都是由他负责冲锋,金莲子只要在后面负责保护好夭夭就成,这已经成了他们三人的行动模式了,几乎没什么特别的,以往夭夭也会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乖乖的退到他的身后,可今日她并没有后退,反而是伸手拉住了君迁子的衣袖。 “不能进去。” 她冷冷的说到,双瞳从一开始的清澈金色变成了一道线,那是警戒的意思,说明这院子里的东西激活了她的生物本能。 “如果不进去,那你为什么要带我们过来?” 君迁子握着她的手,低声问着她,夭夭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双瞳中的那道线慢慢恢复成圆形,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脸上刚才还很明显的警觉一下子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在叫我。” 夭夭微皱着眉头,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很明显她刚才的行动有可能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是受了某人的指引。 一想到有人操控着夭夭带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君迁子瞬间在三人身上施下了结界,这才转身看着面前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院子。 有点意思。 第三百六十四章 熟悉的树叶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站在院子外面看了许久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的君迁子准备还是进去看个究竟的好,金莲子看着这院子诡异,本不打算贸然前进,但也知道就这样站在原地终究不是个办法,权衡之下后只得同意了君迁子的做法。 “好,万事小心。” 得了他的回应,君迁子更是谨慎了一些,他知道这院子里的东西不简单,所以在敲门之前就已经把能想到的保护自己的术法全都扔到了三人的身上,只要对面不是天罚突降,他们都能暂时得个喘息时间。 向前一步,青玉滑出在手,君迁子回头看了一眼金莲子和夭夭,发现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夭夭的眼中有着浓厚的疑惑,想来她也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谁在呼唤自己,金莲子抓住夭夭的手,以备出现异常情况之时能第一时间带她离开。 两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君迁子转过头来,深吸了口气,抬手轻轻的在门板上轻叩。 “笃笃笃。” 沉闷的响声在院子里回响,他们在静静等待,等待看看这院门之后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回应,君迁子又敲了敲门。 “笃笃笃。” 夭夭耳朵动了,她感觉到空气中的声音有了变化,她抬头看着院子,君迁子和金莲子也听到声音了。 是风,是那种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风席卷而来的声音正在院门后响起。 片刻,那风便渐渐变小,不一会儿,就听一阵门闩被拉动的响声,一直紧闭的院门此时居然缓缓打开。 听到门闩声响起时,金莲子就带着夭夭去了门旁边的位置,君迁子也拎着剑网旁边站了一步,免得里面要是窜出个什么意外来,自己躲闪不及。 门缓缓的被推开,还以为是个什么人在里面拉动门闩,可等到门打开的时候,门口居然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生物,甚至是一丝气息都没有,有的只有那还残留不去的微风。 “难道是风帮我们开的门?” 夭夭好奇的探头,她没有看见开门的人,随意的说出这句话来,君迁子和金莲子对视了一眼,君迁子握紧了青玉,口中道着“打扰了。”一抬腿,人就跨进了院子里。 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院落,和他们租住的院子有点相像,院中房屋布局都是一样的,只是这间院子明显没有生活的生气,院子中落满了一地的树叶,不过和君迁子之前见到的荒废小院又有一些不同,这家院子明显空置的时间不长,只是院中有着落叶,房屋上还未见有蛛网满布的现象。 “进来吧,没人。” 他以气巡视了各个房间一遍,确定没有危险,这才冲着院子外面喊了一声,金莲子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带着夭夭也进了院子。 站在院子里,金莲子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倒是夭夭一句话提醒了二人。 “咦,这院子里连棵树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树叶呢?” 君迁子猛地回头,快速的扫了一眼院子,的确,院中没有任何的大树,别说院子里面,就是周围也未见有能超过院墙的树,那这树叶又是从何而来呢。 金莲子一直紧随在夭夭左右,听到夭夭的话,他也是提高了警觉,把院子里也扫视了一遍,也没发现异常。 “这些树叶来得有点诡异。” 君迁子蹲下身仔细来看着脚下的树叶。 这些树叶已经枯黄失去了生机,层层叠叠的堆叠在院子里,把院子都给遮满了,像是给院子添加了一层厚厚的垫子一般,君迁子生怕这院子和上次自己遇上的院子一样,院中有着什么诡异法阵,他赶紧用青玉把地上的枯叶往旁边赶了赶,想要看看底下是否有什么玄机。 枯叶踩起来软软绵绵的,他还以为有多厚呢,结果青玉一扫,居然就只有薄薄的一层而已。他很快就在站立的地方清扫出一大片空地来,地面上干净平整,居然一点都不像是被废弃了许久的样子,地上自然是没有他担心的那些法阵什么的,只是这地上扫开落叶之后居然如此干净,倒是引得他又是一阵怀疑。 “你们过来我这里。” 他把周围的树叶全都清扫到一起,示意金莲子和夭夭从树叶上过来,两人立刻走了过来,站在空地上,跟他一起看着眼前的院子。 可以说除了地上的枯叶以外,整个院子看起来就没有一点荒废的气息,就像是这间院子的主人刚刚搬走不久而已。 “树叶有可能是刚才那阵风带来的。” 君迁子提出这种可能性,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合理解释可以说清楚这些枯叶的来源了。 “看地上的干净样子,的确不像是枯叶存在很久的模样,加上院子周围都没有大树,刚才开门之前院子里又起了狂风,你这猜测的确有些可能。” 金莲子看着地上干燥得能随着他的走动扬起轻微的浮土,一点都不像是被枯叶覆盖许久的样子,更是肯定了君迁子的猜测。 “那这些树叶是为了什么从别地出现在这里的?” 到底是谁或者是哪里的势力,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将这些树叶挪到这院子里来,而且还要让夭夭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为何要这样做?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个迷。 两人看着地上的枯叶都陷入了沉思,而夭夭看着那树叶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她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些树叶,只是单纯的觉得眼熟而已。 “你们说这树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夭夭拉着金莲子的衣摆低声问着,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树叶到底是哪里眼熟,只能求助于二人,希望他们能想起点什么来。 “我觉得以前好像见过这种树叶。” 天下树木千千万,按道理说她见过的树木没有千种也有八百,有点熟悉也是应该的,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些树叶很特别呢。 她这么一说,还在考虑着树叶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的二人又看了看地上的树叶,也觉得这种树叶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又不是平常能轻易见到的品种。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君迁子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金莲子也在努力的回想着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些树叶,就在他们都忙着回忆的时候,夭夭偶然间发现堆积在一起的树叶,居然动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蘑菇 “小师父,你看!” 夭夭扯了扯金莲子的衣摆,示意他看看那堆正在鼓动的树叶堆,刚刚君迁子用青玉剑把那些树叶扫到一起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确认过中间没有别的东西的,为什么这时候这树叶会开始动起来。 金莲子随着夭夭的手指向方向看去,也发现了树叶的异常,他还没有来得及提醒君迁子,他也已经注意到这情况了。 “小心。” 他横跨一步,拦在了两人身前,手中青玉横在胸前。 那堆树叶一开始还只是轻微的抖动,等到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它身上的时候,它开始猛烈抖动起来,那堆积起来的树叶随着震动的频率,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很快那一堆蓬松的树叶堆就变得比刚才矮了许多。 随着树叶的渐渐扩散,树叶堆的中间突然出现了一点异样的白色,当堆积起来的树叶都被震动得散开在周围之后,那点白色终于露了出来。 “那是什么?” 夭夭躲在君迁子的身后,好奇的看着那树叶堆中突然出现的白色物品。 “呃,应该是个蘑菇。” 君迁子想了想,回答到,谁知道却换来夭夭一记大大的白眼。 “废话,我当然知道那是蘑菇,可谁家蘑菇能在你我说话这么点时间内成长成如此巨大的模样。” 夭夭这话怼得君迁子都找不到话来说,他也知道这蘑菇出现得甚是诡异,可要让他现在就解释那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啊。 没错,那堆枯叶被都散开后,中间出现的白色物品正是一朵大大的蘑菇,它撑起大大的伞盖从那对树叶中挺立而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刚刚长出来的呢,实际上,它的确是刚刚长起来的,只是为什么会偏偏长在了那堆枯叶之中,鬼知道原因。 “小师父,你觉得那是什么?” 夭夭知道在君迁子那里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看起来很靠谱的金莲子身上,谁知道金莲子对这东西的出现也是摸不着头脑,除了能看出那是朵蘑菇以外,也并不知道它到底是何物。 “难道有人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朵蘑菇的?” 夭夭不敢相信的看着对面静静矗立在枯叶堆中的白色蘑菇,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大费周章的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就只是为了让他们看看这蘑菇而已。 “有可能。” 君迁子已经朝着蘑菇走去,如果说站在远处,那玩意儿看起来像是蘑菇,那么走近了之后,他更是肯定那玩意儿就是个蘑菇,只是比普通的蘑菇要大上许多。 这朵蘑菇的伞盖足足有一个小盆子大小,手臂粗的菌柄插在枯叶之中,走得近了,依稀能看清菌柄上毛茸茸的,像是长了一层汗毛似的,但伞盖上却是光滑无比。 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碰得还是碰不得,可又不能只是看着,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确定了蘑菇的周围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他伸出了握着青玉的手。 青玉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君迁子拿来当试探东西的工具,最近君迁子能频繁的使用它,让它很是开心,可对于他拿自己当棍子使这种事情,青玉本身是排斥的,所以当君迁子的手探出去时,青玉居然在他的手中微微颤动,发出了抗议的轰鸣。 “废话,不用你难道还要我用手啊。” 君迁子翻了翻白眼,瞪着手里的青玉,对于它那点小心思,他不用猜就能知道,青玉知道自己再怎么抗议,也躲不过他的决定,只能一边颤动着身子,一边朝那蘑菇靠近。 剑轻轻的拍在了菌柄上,君迁子用的力道很轻,但还是能听见厚实的撞击声,他还以为这玩意儿就跟蘑菇一样脆弱呢,谁知道青玉拍过去居然就像是拍在树上一般瓷实,不仅没有伤到它分毫,甚至连它都没能动摇一下。 “我去,这玩意儿还是个实心儿的。” 他调侃着,调转了剑头准备去敲敲伞盖,想要看看那厚实的伞盖是不是也这个样子,谁知道此时那蘑菇却开始摇动起来,随着它的摇动,伞盖下面突然出现了黄色的雾状物体。 “退后!” 君迁子急速起身,示意金莲子和夭夭赶紧离开一点,免得被那黄色的东西溅到。 金莲子带着夭夭快速的退到院子门口,时刻准备情况不对就带她离开。 君迁子后退了好几步,确定自己在那雾状攻击的范围之外,这才站定不动,继续观察着那蘑菇。 “应该是孢子喷射。” 他曾经在电视里见到过,有些蘑菇的繁衍方式是通过孢子喷射来进行,而平时它们的孢子就藏在伞盖之下,孢子成熟之时一旦伞盖受到震动,那些孢子就会像是这样一般出现,方便随着空气杨去别的地方进行繁衍。 “就是种子的一种。” 君迁子看着金莲子和夭夭都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才想起来他们还不懂孢子是什么意思,就换了个简单易懂的词语来解释。 “你是说这蘑菇在散布自己的种子?” 金莲子皱着眉的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蘑菇的生长方式,也是第一次听说什么孢子喷射。 “应该是,我也不确定。” 这世间的东西那么多,他那里全都知道,再说了,这世界的设定已经超过了他对正常世界的理解,所以他现在也不确定这蘑菇就是在进行孢子喷射。 “那我们现在……” 金莲子想要问问接下来该干什么的,却被院子中突然出现的那些白点吸引了目光。 “啊,蘑菇!” 夭夭指着院中一处,君迁子顺势看了过去,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果然是蘑菇,只是就和刚才那蘑菇出现得极为突然一样,这次的蘑菇一样来得诡异,没有正常的生长过程,甚至不需要什么雨水滋润,只是一个呼吸间的时间,那些黄色雾状飘过的地方全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蘑菇,而且一个比一个粗壮,一个比一个大。 “我们肯定是捅了蘑菇窝了。” 君迁子嘴上调笑着,心里却渐渐的冷了下来,他终于想起到底在何处见过那些树叶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禾 “要不我们先离开再说?” 院子里的蘑菇越来越多,渐渐的就把这小小的院子给淹没,君迁子生怕它们是什么奇怪的生物,会给周围带来不好的影响,他想要把这些蘑菇困在这院子之中。 “好,我们出去,你动手。” 不用他解释,金莲子就能猜到他要做什么,的确,如果以这蘑菇的繁衍速度来看,它们一旦逃出这院子,不消片刻便能将整座城市都淹没,眼下他们还没来得及处理易容事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蘑菇,他们只能想办法把它们封印。 夭夭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金莲子带她出门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异议,而是乖乖的跟着他出去,站在院门外等。 院子里的蘑菇已经多到人都站不住脚了,君迁子也被逼到了院门附近,在金莲子和夭夭离开院子之后,他就快速的在整个院子周围都布下了结界,想要趁机把这些蘑菇都锁在这院子之中。 他退出院门,看着结界的颜色因为蘑菇颜色的反光变得雪白亮眼,看着结界中的空气突然停止了流动,看着那些还处在生长之中的蘑菇就像是被人钉住了一般,不再继续成长,他这才长舒了口气,关上院门,在门上又设下一道禁制,免得有谁不小心打破了他的结界。 “走吧,我们回家去。” 如果说对方指引他们来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看蘑菇,那他们已经看过了,现在就该回去好好的总结一下今天收集到的信息呢。 “好。” 金莲子和夭夭附和着,刚才的蘑菇虽然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但它成长速度之快已经表明它不是什么正常之物,联系上前段时间破碎的魔界结界,说不定这东西便是来自异界,他们留在这里不能处理,只能拜托给专业人士了。 回到租住的小院,回家之前,为了让夭夭能保证足够的活力,他们在外面用过晚膳才回的家,一回到家,君迁子就在院子周围布下了结界,免得闲人靠近,这才和金莲子、夭夭回了他们的房间。 吃饱喝足的夭夭看见床就想睡觉,君迁子还没来得及关门,她已经躺倒在床上满足的摸着自己的肚皮打嗝了。 “你是有别的发现?” 这大半晚上的,他不回自己的房间,反而窝在他们这里,肯定有原因,金莲子倒了两杯茶水,顺手递了一杯给他。 “还成,就是刚才从那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我顺便顺了张叶子出来。” 君迁子喝着茶水,张开了左手手掌,掌中一个小小光球,一张轻飘飘的叶子正悬浮在光球之中。 看着那叶子,金莲子还是没有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树叶,他也觉得极为眼熟,就是和夭夭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到过。 “你认得这东西?” 他会把这东西带回来,多少是有点眉目的,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说不定他可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它。 “嗯。” 君迁子浅浅的应了一声,收回手,让光球悬浮在桌面上,看着光球中的树叶,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它时的场景。 “我并未在现实世界见到过它,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在夭夭的意识海之中。” 他不再隐瞒自己进入夭夭意识海的事情,他也知道金莲子早就知道这事儿,只是一直没有问过他原因而已。 “她的意识海?” 金莲子听到这话,神情不觉凝重起来。 夭夭的意识海他知道是有专人在保护的,一般外人不得随意进入,而君迁子说起这话时居然如此随意,看来他不只去过一次那个地方。 “嗯,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场景,一个关于两个男孩还有一个女孩的场景。” 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当初自己问青玉这到底都是为什么时,青玉让自己看见的那一幕,他还记得当时那位名为亦周的孩子躲藏的树上正是长着这种叶子。 当时他有问过青玉,场景中的那位带着面具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夭夭,当时青玉并没有回答,而是让自己看了另外一幕,就是带着面具的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征战沙场的场景,他知道青玉不告诉自己实情,一定是有着青玉的原因,这么多年过去,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加上自己的观察,他更是肯定当初的猜测并没有错,那位带着面具的孩子,就是夭夭,只是那时候的她还不叫夭夭,而应该叫做一禾才对。 “她的名字叫一禾,剩下的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夭夭不知道何时已经蜷在床上睡着,她发出低低的呼吸声,君迁子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来追问她的过去,可是夭夭居然能记得那只在她意识海里出现,只对自己展现过的树叶,那说明他们的一切阻碍都已经不再是阻碍,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朝着觉醒的道路而去了。 金莲子在他提到意识海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君迁子这是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他还抱着侥幸,希望他不会这么直白的提起,可他还是低估了君迁子,低估了他对真相的渴望。只是他没想到,君迁子居然会知道这个名字,这个被天地间都视为禁忌的名字。 “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名字的?” 金莲子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从何处听来这个名字的,要知道知晓这个名字的人几乎已经很少了,除了当年从那场天地大战中幸存下来的人以外,几乎没有人还愿意提及这个已经被遗忘的名字。 君迁子也不记得他到底是从何时知道这个名字的,按道理说所有的一切都在阻止夭夭的觉醒,他是不可能还知道其中的一些细节的,可他还是知道了这个名字,知道了这个曾经无意间出自京墨口中的名字。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京墨摸着尚不能幻化人形的夭夭,眼中满是悲伤时念出这个名字时的模样,他以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悲伤,现在等到他要面对的时候,他才知道,京墨居然一直瞒着自己,瞒着夭夭。 “京墨他,还留有上一世的记忆啊。” 君迁子起身为已经睡熟的夭夭盖好被子,提到京墨时,他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他一直以为京墨的早熟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却不曾想到不过是因为他一直都还保留着前世的回忆而已。 第三百六十七章 南星 “师兄,师兄,为什么这次的事情,师尊不许我们跟着下山啊!” 正处于生长期的南星成长极快,不过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快有京墨肩膀高了,明明依稀记得不久前他还是个只会为了让自己抱抱不惜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孩子,怎么转眼之间就已经长到这么高了。 京墨抬头看看趴在案前的南星,笑了。 这次门内之人下山办事之时在人界瞧见了有他画像的通缉令,立刻第一时间报告了门内,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星尘的耳朵里,同时,君迁子也在通缉之列的事情也跟着传遍了整个天星门,如果说君迁子被通缉是理所应当,意料之内的事情,那京墨被通缉简直就是莫须有的事情,他自从被君迁子扔在天星门之后,就很少下山,就算下山也是跟着介然一起,来去不过几日而已,期间一直同出同进,怎么可能有做坏事的机会,再说京墨也不是那种会为了一时贪恋女子美貌就做出无耻行径之人,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里,星尘就安排了门内弟子下山,去搞个清楚。 南星在第一次听到人界出现了京墨的通缉令时是震惊的,他想不出京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犯下通缉令上说的那种罪行,就算他真的是一个贪恋女子容貌之人,这天星门内这么多女弟子,难道还找不出个姿色在那凡间女子之上的,他犯得着舍近求远的去干这种事情嘛。 当时星尘安排弟子下山时,南星是第一个响应的,从小他就是京墨一手抚养长大,在他心中,京墨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他决不允许他的声誉受到任何的损害。 可星尘最后却以他年纪尚小,不适合下山为由,回绝了他的请求,为此他已经郁闷了好几天了。 “师尊自然有师尊的道理,我们没必要去想那么多。” 京墨伸手揉着南星的脑袋,他以前揉夭夭的脑袋揉习惯了,夭夭离开以后,他这习惯动作依旧是改不了、 以前他不会唤星尘师尊的,就算他再不喜欢君迁子,毕竟还是他捡到自己,并把自己养到这么大的,就算在做为师父的身份上,他算不得尽职尽责,但京墨也是牢牢的记住那句俗语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那位父亲再操蛋,他不也是他的父亲嘛,所以他一直没有叫过星尘师尊,只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君迁子才是他的师父。 那他又是为何会把这几十年都没有改变的习惯一下子给改口的呢,这事儿就得从上回他们去取了渡劫时用的灵物回来时说起。 当时星尘许他和介然下山,就是为了让他们去寻天元珠来助京墨抵挡天劫所用,可当日他们取了天元珠回到天星门时,天劫居然紧随而至,京墨甚至都来不及准备,渡劫之火便从天降下。 通常修仙之人渡劫都是渡得雷劫,星尘也早就算到京墨该到了渡劫之日,门内也已经准备好了渡劫用的法阵,可他却没算到京墨的天劫居然是天火,这从未遇到过的天劫让一向沉稳的星尘也一时乱了阵脚。 当时提前布置好的法阵自然是不能用了,而那天火自天空落下之后便在天星门内四处肆意蔓延,让天星门内顿时各处火光四起,大各位掌事们要忙着扑灭着渡劫神火,更是没有办法抽空帮忙京墨渡劫,这事情最终落在了星尘的头上。 当初君迁子把京墨交给星尘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说让他一定要把京墨教养成什么样子,但是他秉着对京墨负责,也是对君迁子的原理,一直以来都把京墨当成了自己的关门弟子在教习。 当天火落下的那一刻,也是京墨从传送阵里出来的那一刻,那一刻起,星尘做了所有人都不可能想得到的决定。 他把自己化作了穹窿,将当时被天火击得措手不及的京墨紧紧的护在了心脉之间,以自己心脉之血生养他的血肉,以自己的身体为他抵挡住了天火一次次的攻击,直到三道足以让人魂飞魄散的天火过后,他才将京墨从自己的身体里释放出来。 自此,京墨才算得渡劫成功,也算是在道法上有了进一步的进展,只是苦了星尘,愣是休养了三年,才勉强恢复如常,就算是到了今日,他也不敢再像以前随意占卜他人命程,只因他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住这法术的反噬之痛了。 也是在那次之后,京墨才想明白,这世间除了君迁子和夭夭之外,其实还有着人是一直为他无怨无悔的付出,是愿意为了他而牺牲自己的,也是从那次之后,他对星尘的称呼变了,他会开始在私底下偶尔称呼他一声师尊,他知道星尘是开心的,哪怕他听到自己叫他师尊的时候脸上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京墨还是从他微微弯起的眼角眉梢看出了他的喜悦。 从那以后,他称呼星尘为师尊的次数越来越多,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常态,而南星作为他的师弟,自然也渐渐跟着他一起称呼星尘为师尊了。 南星对君迁子这位真正的师父没有任何的印象,在他的认知里就只有星尘这一位师父而已,所以他叫星尘叫师尊叫得特别的顺口。 “那师兄你能跟我讲讲师父的故事吗?” 南星很是享受京墨揉着自己脑袋的动作,他开心的嘴角都快笑成花了,看着他的模样,京墨突然想起了夭夭来,要知道以前自己这样揉着她脑袋的时候,她也会这样甜甜的笑着,还会把脑袋一个劲儿的往自己手心里拱,说起来,他们也有好久都没见了,不知道这些年她是否有明显的变化,再见面时,自己是否还能认得她? “师父啊,师父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你也知道,咱那个师父是门里出了名的祸害,你还是不要知道他的事情比较好。” 京墨无奈的叹气,也不知道君迁子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天星门那些掌事,他都滚蛋这么久了,自己还能时不时的听到那帮人说起他时咬牙切齿的模样。 “师兄跟你说说你师姐的故事好不好?” 南星对师姐什么的没兴趣,君迁子他都记不住,夭夭自然更不可能记得住了。 “可是师姐比师父有意思很多哦,要知道你师姐可是一只上古灵兽哦。” 京墨哄着南星,没察觉到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 “上古灵兽?” 南星好奇的看着京墨,他被这四个字勾起了兴趣,当即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京墨知道他这是想听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开始想想这事儿正经应该从何处说起。 该从哪里说起呢? 第三百六十八章 前世 这事儿要从很多年前说起,有多远呢,远到三界初定,各自之间还纷争不断说起。 当时三界初定,为了维持三界之间的平衡,天界决定唤醒盘古开天之时便存在的四大镇天神兽,让它们的存在来稳固还不算稳定的三界边界。 所谓四大镇天神兽其实便是天之四灵,它们是太古洪荒时四方天星所化,是为了正四方而出现的存在。 这四灵便是着名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青龙,东方七宿,根据五行学说,是代表东方的圣兽,东为青色,故青龙为东方之神,亦称“苍龙”,代表春季。 白虎,西方七宿,根据五行学说,是代表西方的灵兽,西方属金,色白,故称白虎,代表的季节是秋季。 朱雀,南方七宿,根据五行学说,是代表火与南方的圣兽,代表的颜色是红色,代表的季节是夏季。 玄武,北方七宿,根据五行学说,是代表北方的圣兽,形象是黑色的龟与蛇(或龟蛇),代表的季节是冬季。 这四灵当初随盘古开天地而生,自天地初成伊始而逝,魂归天星,一直守护着天界穹顶之上。 当初天界的人决定唤醒四灵,只是为了给自己寻求一个保障,为了让四灵能更好的使用力量,他们选择了四位天生灵兽,让它们继承了四灵之力,又为了让它们能听命与自己,天界的人将四位灵兽全都幻化成人,妄图从小培养,将他们调教成自己的专属武器。 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天界也选取了合适的灵兽作为宿体,将四灵之魂生生世世封印在它们的体内,不管它们以后如何身死,如何转世,四灵之魂都会一直存在于他们的身体之中。 在引灵成功之后,天界便着手准备让这四神兽幻化成人,可不知道哪个细节出了问题,本来好好的四灵兽,在幻化之后居然出现了第五个人,原本的玄武被分裂成了两个灵魂体,当他们想要把两个灵魂体重新融合,才发现两个灵魂体之间居然出现了排异的反应,如果他们强硬的将两个灵魂体融合的话,极有可能失去玄武这一圣兽。 除了玄武,本应在计划之中幻化成人的其它三只灵兽也出现了一些异常,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白虎。 当日幻化成人之前,天界最擅长占卜之人先行占算了它们四位的未来情况,发现都还能按照预想中发展,可没想到幻化之术施下之后,一切都变了,玄武一分为二不说,连白虎居然也变了。 这个本代表了丰收之意的圣兽居然被杀意所笼罩,在幻化成人的当时被卜算出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的骇人预言来,这是天界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们知道四圣兽都是有杀气的,可是没想到四圣兽的杀气会在施法的时候全都集中在了白虎的身上,这就让白虎一下子成为了这世间最危险的存在,而为了消去这种威胁,当时天界做出了想要将它抹杀的决定。 “不行,它若死了,四灵散了,别说这天界,就连这三界恐怕都会崩溃。” 卜算之人打断了那些决策之人的决定,最后选择让白虎从此以面具覆面,不见世间万物,便可缓解这血咒。 从那之后,四人便一起生活,一起长大。 他们的名字也在那时初定。 亦周,一禾,为安,仲礼。 还有那个不该被世间知晓的名字,仲泊。 从小,亦周和为安,仲礼就被教育,不管何时,都不可以让一禾取下脸上的面具,当时他们还小,从未对此有任何的异议,自知道照做便是,渐渐的,不让一禾脱下面具便成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亦周,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等老师回来吗?” 仲礼看着又准备从窗户溜出去的亦周一阵头疼,明明他才是他们四人中最年长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四人中最不安分的那一位,而他这位年纪最小的,反而成了四人当中最稳重的那一位。 被唤亦周的孩子一身青衣,此时正一条腿已经跨出窗外,一半屁股落在窗框上,随时都有可能一翻身从窗户翻出去,听到仲礼的质疑,他转过身来,挑衅的扬了扬眉。 “仲礼,为什么你就不能跟那俩好好学学,乖乖的看着就好,少多嘴。” 他说话的时候冲房间里的另一角努着嘴,在房间的另一角,一名脸上挂着足以遮住所有面容面具的女孩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她身后一名身穿火色衣衫的小男孩正一本正经的帮她编着辫子,很明显他的手艺太糟糕,一条辫子被他生生编成了麻绳不说,还到处都支棱着缕不顺的毛发,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就不能学学为安,去哄哄一禾?” 为安,便是那位忙着展示手艺的男孩,一禾便是那位脸上挂着面具的女孩。 仲礼看了看他们俩,显然亦周的出逃他们已经习惯,就算他们就在不远处就溜出去这件事情纠结,也没能让这二位把注意力往他们这边放一放,应该是他们根本就是懒得关注这边。 “有为安在就成了,我去不显得多余嘛,再说了,编辫子我又不会,我只会剪辫子。” 说话的时候,仲礼伸出两只手指头,做了一个剪刀的动作,一禾看到他那动作,肩膀瑟缩了一下,明显的往后躲,亦周看见他这动作直皱眉,怒瞪着他,手还不停的拍着一禾的肩膀,想要哄哄她,让她不要那么害怕。 知道自己的动作吓到了一禾,仲礼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想要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就在他顾着那边的时候,亦周已经屁股一滑,人就从窗户溜了出去,等到仲礼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等老师回来我一定要跟老师告状!” 仲礼趴在窗子上,冲着亦周逃跑的背影高喊着,他的脸上却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意思,他的嘴角快乐的扬起,因为他已经看见院门口老师熟悉的身影正在靠近。 果然,不消片刻的功夫,亦周就被老师揪住后脖领子灰溜溜的给拎了回来,看到他那狼狈的模样,仲礼笑得很是开心。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冲突 “还笑,还笑,信不信一会儿嘴给你笑裂了。” 亦周看见仲礼趴在自己桌子上一个劲儿的笑就觉得碍眼,要不是他刚才耽误了自己往外爬,自己置于被老师抓住,现在还在这里罚抄书嘛,说起来都是他害得,他还敢在自己面前乱晃。 “你信不信我一会儿把你嘴给撕烂。” 亦周恶狠狠的威胁着笑个不停的仲礼,不就是自己被罚抄书嘛,他至于那么开心嘛,说的好像他没被罚过一样。 “来来来,只要你不怕老师又惩罚你,你尽管来。” 仲礼不怕死的朝亦周挑衅到,亦周气得抄起桌子上的镇纸就要扔他,却被他伸手拦住了,顺便还指了指身后的人。 “你可得想清楚了,一会儿没砸到我,要是砸到后面那位了,哭起来你负责哄,我可不参与啊。” 正在忙着和为安研究辫子怎么编才正确的一禾看见仲礼指着他们这边,疑惑的抬起头来,脸上有着厚重的面具遮挡也不影响别人猜出她现在的情绪。 亦周看着一禾偏着脑袋看向这边,嘴角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手,把镇纸扔到了桌子上,继续埋头苦干。 一禾看见他又扔下镇纸,更是不解了,拉了拉身旁的为安,小声的问着他,“为安,亦周他们在干嘛?” 为安正沉浸在辫子的困难里不能脱身,听到一禾的问话,他不耐烦的抬起头来,看了看不远处的亦周和仲礼,随口回答。 “不知道,估计亦周又被罚抄书了吧。”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亦周被罚了,有什么可稀奇的。 说完他就又继续去纠结那辫子的问题了,他把手中的头发拆了又编,编了又拆,搞到最后那柔顺的发丝都纠结成团了,他烦躁的“啧”了一声,把头发扔出去,站起身来,想要去看看亦周在抄什么,可他扔掉头发的时候头发挂在了手腕上的手环上,等到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手环一下拉扯到头发,他还没察觉到,一禾已经惊叫一声捂住了脑袋。 “疼!” 一禾可怜兮兮的捂着脑袋,为安看见她捂住的地方和自己的手腕间居然还连着一缕头发,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蹲下来安慰一禾,反而是拉住手环上的头发猛地一扯,然后扔掉。 “切,不就是拉到头发了嘛。” 他丝毫没有感到抱歉的意思,甚至在扔下这句话后就跑去亦周那边了,一禾捂着脑袋上抽疼的地方,脑袋低得能抵到胸口了,面具底下,那双大大的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可她一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的身体在颤抖,因为压抑的感情而颤抖,她刚才惊叫的时候仲礼转身看了一眼,看到一禾捂着脑袋,他就知道肯定是她的头发被扯到了,看到为安粗鲁的扯掉手环上的头发,居然都不安慰一下一禾就直接跑过来了,他想了想,从桌子上爬起来,朝着一禾走去。 一禾一直低着脑袋,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在难过,反正她脸上一直都挂着大大的面具,就算自己难过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想要坚强一点,免得亦周知道了又要说自己娇气,她也想要像他们三个一样勇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总是很容易就流了出来。 她在压抑着要哭出来的声音,咬着牙攥着拳头的控制着自己,她看着地上自己散开的衣裙,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可是没用,脑袋上被扯到的地方一跳一跳的疼,她怎么努力都不能阻止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悄悄的抬起手来,想要趁着别人不注意把眼泪擦掉,却发现面前的光线暗了许多,她抬起头来,从面具上那小小的孔洞里看着仲礼正站在面前俯视着自己,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濡湿了胸前的衣襟。 仲礼看着那面具下滴滴答答的眼泪打在胸前的衣服上,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他明明不想哄她的,却在看见那眼泪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蹲下身来,小心的揉着她刚才捂住的地方。 “好了,为安是笨蛋,别管他。” 那个笨蛋总是这样,仗着一禾胆子小,不敢违抗他,总是把一禾当玩具一样摆弄,等到烦躁了又一把把她推开,完全没有一点男人的责任心。 一禾想要忍住哭的,可是当仲礼帮她揉着脑袋上发疼的地方时,她再也忍不住了,比刚才还要汹涌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仲礼……” 一禾颤抖着声线,扑向了仲礼,仲礼一把接住她,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为安听到一禾的哭声转过身来,正巧看见一禾扑到仲礼的怀里,他一下子不乐意了。 一禾是他的,怎么可以和别人那么亲近,就算自己现在来找亦周玩了,她也不许跟别人靠近,还居然抱着仲礼,真是不知羞耻! “你,你们干嘛呢!” 刚才还在跟亦周说笑的为安一下子脸色苍白,他快速朝着二人跑了过来,一把把一禾从仲礼身上拉开甩到自己身后,一禾被他猛地一拉肩膀给吓到了,又是一声惊叫,她还没来及呼疼,为安立马转过脸来,恶狠狠的凶她。 “闭嘴!” 他讨厌她跟那哭哭啼啼的样子,闹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这么讨厌,除了哭就是哭,难道她们就不能有别的表达方式嘛。 一禾被吼得身子一颤,浑身跟筛糠似的颤抖着,仲礼看着她那样子,瞪了为安一眼。 “你吓到她了。” 说话他就准备去把摔倒在地上的一禾扶起来,他刚迈出了一步,却被为安狠狠的推了一把,他没防备,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还是身后的亦周听到他们争执的声音过来恰好扶了他一把。 “滚!不许你碰她!” 为安怒吼着,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在看顾自己的猎物一般,不允许任何人碰一禾。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跟仲礼起冲突了,每次看到仲礼跟一禾很亲近时,他都会表现出异常的愤怒,只是今天的他更甚一些,那也是因为以前仲礼从未和一禾抱在一起过。 “仲礼,我疼……” 一禾怯怯的声音在为安的身后响起,为安正为了仲礼的事情心烦,听到她又提起仲礼的名字,生气的转过身来,抓住她的肩膀就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不许你叫他!” 他猛烈的摇晃着一禾,瘦弱的一禾就像是一片叶子在风中一样,不受控制的摇动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腔,一下子哭了出来。 “哇——” 第三百七十章 送走一禾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一禾,小心的为她把被子盖好,在靠近肩膀的位置他特意没有把杯子掖好,只是轻轻的盖上,一禾的肩膀已经青紫一片,肿得不成样子,他刚刚才为她敷了药,可不想这会儿又让她痛醒。 为安站在那里,低着脑袋不说话,脚尖一下下的踢着地面,一双手局促不安的在身后纠缠又放开,放开又纠缠在一起,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仲礼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老实交待,只得叹了口气,把前因后果都跟老师老实交待了。 老师听完仲礼的话,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一直都知道为安为一禾的占有欲特别强,强到几乎只允许她和自己玩的地步,她如果跟别的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他都会愤怒的冲着一禾撒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伤到一禾了,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 “为安,如果你不能控制好你自己,那我以后真的只能让一禾不跟着我们一起生活了。” 他们四个都是四灵化人,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人就放弃另一个人,当然也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人的私欲而去伤害另一个人。 “不行!” 为安慌了,他以为老师这次最多也就是像往常一样责骂自己一下就了事儿的,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他都已经习惯了,可老师居然说要让一禾离开自己,他怎么可能允许。 “一禾不能离开我!” 他急切的吼出声,忘记了刚才自己想要蒙混过去的心态,看到他这样子,老师也很无奈。 当初想要把他们四个放在一起教养,只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掌控他们四人,毕竟他们四人可是作为稳定天界界限而存在的,按道理说他们是不应该存有感情这种东西的,可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想的,居然想要像一般人一样的将他们教养长大,现在好了,四个人完全是朝着意料之外的在发展。 亦周是个不安分份子,时时刻刻都想着逃出去玩,一禾因为脸上的面具很是自卑,就算被为安当作玩具一样也从来不会反抗,仲礼呢,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深沉得跟只老狐狸似的。 唉,他也很心累啊。 老师连连叹气,他知道为安很在乎一禾,可他如果真的在乎一禾的话,就应该好好的对她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喜欢的时候就对她好,不喜欢的时候就不顾她的感受,让她一次次的受伤,虽说当初因为占卜的关系,上面希望一禾能性子懦弱一点,与世无争一点,但是照着现在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恐怕她以后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也会一样的懦弱,那到时候她如何担起四灵的责任,又如何能保护好这天界呢。 老师很为难,他也不想一禾离开,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可是如果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只怕总有一天她得伤在为安的手上。 送走一禾让为安难过,还是留下一禾让为安继续这样伤害她,哪样都不是老师愿意看见的,可他又必须要做这个决定。 权衡了所有的利弊之后,老师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一禾暂时离开这里,我会把她送去更安全一点的地方,等到她伤好以后,再由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回来。” 一禾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她不爆发的时候,就是一个软弱的孩子,她一旦爆发,就有可能是毁天灭地的存在,他不敢去冒险,只能暂时把她送走,让她继续当一个软弱的孩子,而不是在为安身边,不一定什么时候会爆发。 为安没想到老师最终还是做了这个决定,他生气,想要冲进一禾的房间把她带走,老师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在他刚刚动手的时候,他一把捏住了为安的手腕,为安还未来得及反应,手腕上的手环发动起来,他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看着为安突然瘫软倒下,仲礼赶紧上前一步,搂住了他的腰,拉着他的肩膀,把他架到自己的肩膀上。 老师看了眼仲礼,冷冷的扔下一句话。 “送他回去紧闭五日,期间不许任何人探视。” 仲礼紧锁眉头,却也只能点了点头,扶着为安转身离开,看着他们离开,老师又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亦周,长长的叹了口气。 “亦周……” “我知道,我明白,这都是不得已。” 亦周知道老师接下来是要跟自己解释为什么会送走一禾,他虽然天天的就知道往外跑,但是他毕竟是他们四人当中最年长的,这些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也知道这次为安做得有点过了,老师送走一禾,多数还是在为一禾考虑,他也没必要阻止,最主要他阻止也没用,只能接受。 “你明白就好。” 老师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眼一禾的房间,摇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亦周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禾的房间,明明这事儿从头到尾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还是觉得这事儿自己得付一半的责任。 “算了,等她回来之后再跟她道歉吧。” 亦周挠了挠脑袋,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禾就被送走了,送到一个他们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老师保证一禾会在那里生活得很开心,不知道为何,留下的三人心中始终觉得不畅快,明明平时一禾就像是一个摆设一样,也不是很特别的存在,可偏偏在看到那突然空出的位置时,三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沉默不语。 “老头子到底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为安烦躁的扔下满是墨水的毛笔,墨水因此溅得到处都是,他看到满桌子的黑点,脸色更难看了,心情也更烦躁了。 “啧。” 他嘴角一调,一声不耐烦的冷嗤就溜出嘴缝,仲礼听到他这熟悉的抱怨,挑了挑眉毛,甩出一句话来。 “现在知道想她了,你早干嘛来着。” 他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为安心里本来就憋着火呢,听到这句话,他彻底忍不了了,仲礼伸出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墨水,刚打算继续抄书,一个黑影就扑了过来,他赶紧起身闪过,好不容易站定了身形,这才看清扑过来的居然是刚才还在那里烦躁不安的为安。 “你疯了!” 仲礼把手里的笔猛地朝地上一掷,声调也跟着拔高,为安转过头来双眼通红的瞪着他。 “我就是疯了!” 紧接着他就朝仲礼扑了过去,很快,他们两人就扭作一团,亦周看着他们在面前打做一团,没有劝住的意思,反而是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也想着同一个问题。 一禾到底在哪里? 第三百七十一章 庭安 天界边缘有一方外之地,那里没有什么人烟,只有一名清修的佛家之人在那里修行,一禾被送到那里的时候,那人没有丝毫犹豫,便接受了她。 什么男女有别,不可同室而居,那只是人界的自我约束,在天界的清修之人看来,众生皆是平等,性别不过是一种区别,就像是老少一样的标准而已,没必要为了这普通的差异而对和自己不一样的个体抱有不一样的心态。 一禾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闻到了花香的味道,她明明记得这个季节花还没有开的,空气中怎么会有花的味道呢?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打量了周围半天,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她以前住的房子是简单的白色房间,而这里的房间却是由一种绿油油的柱状的东西并排在一起构成的。 她下了床,好奇的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这东西,面具阻隔了她大部分的视线,她只能从那小小的孔洞里勉强分辨出这东西的形状和颜色而已。 “你醒了。”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她身后响起,她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搜寻着周围可以躲避的东西,然后快速的钻进了桌子底下,浑身颤抖的看着门口那一身白衣的人。 那人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她长到这么大的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亦周、为安、仲礼,还有师父以外的人,第一次见到陌生人,她本能的害怕着,特别是看到那人居然和自己不太一样,脑袋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更是害怕了。 她害怕那是传说中魔界的人,据说魔界的人就和他们长得不一样,他们最会用外表来迷惑对方,然后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要了对方的性命,她虽然不懂什么叫迷惑,可她还是本能的躲避着这个陌生的人。 那人转身把门全都打开,然后站在门口,倒也并不过来,只是看着她,远远的看着她,也不靠近,也不离开。 一禾躲在桌子下面,看着那人,眼睛的视线受阻让她看不太清那人的表情,她不知道那人现在到底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说了那句话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走,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只是害怕,本能的害怕。 “其实你不用那么怕我的,我没有恶意。” 那人开口了,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一阵微风一样,一禾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她一时间忘记了害怕,觉得这声音好好听,就像是自己坐在院里的树上听见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的声音一样好听。 “那,那你是谁啊?” 一禾小心翼翼的开口,她抱紧了桌子腿儿,把自己小小的身体全都蜷缩在桌子底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她真的很害怕,可是没办法,现在谁也不在身边,她只能靠自己才成。 所以她要勇敢,就算只是为了自己,她也必须要勇敢。 她问话的声音一直在颤抖,整个人也在颤抖,连着被她抱住的桌子也在跟着颤抖,那人看着跟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的她,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怜悯来。 “你可以叫我庭安。” 庭安想了想,淡淡的回答道,始终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一禾没想到他居然回答自己了,这还是第一次除了老师以为,有人会回答自己的问题,通常那三个人都会对自己的话视若无睹,仿佛她不存在一样,她还是第一次感受被人察觉到存在,不知道为何,她对门口那个叫庭安的人,心里生出了一丝好感来。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晕倒之前是在学堂里的,当时仲礼和为安起了争执,为安为了泄火又找自己发脾气,他捏疼了自己的肩膀,还一次又一次,她就是受不了肩膀的疼,才会晕过去的。 一想到肩膀上的伤,她突然站起来想要看看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可她忘记了自己还待在桌子的下面,她一起身,脑袋结实的撞在了桌子上,撞得她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眼花,人就开始转圈站不住。 “小心!” 庭安看见她猛地站起身来,他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傻,会忘记自己在什么地方,等到他赶过来的时候,一禾已经又蹲下了,抱着脑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没事儿吧?” 庭安担心的看着她,不敢试探她伤得如何,他害怕自己莽撞的举动会吓到她。 “没,没事儿。” 面具底下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这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庭安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养成这种都已经掩藏不住哭声都还不敢说出自己有事的性格,只是觉得这么小小年纪的人就要学会隐忍,的确有些太为难她了。 “好了,在我面前不用装得很坚强,没人会笑话你的。” 他以为她只是想要装得很坚强而已,却从未想过只是以前的她就算哭了也不会有谁愿意来哄她,甚至还会为此而吼她,渐渐的她就养成了即使泪水已经流了满脸,也要告诉别人没事儿的性格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脸上的面具阻挡了别人看见自己的泪水,也阻挡了别人发现自己悲伤。 一禾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告诉自己不用很坚强,她甚至都不懂什么叫坚强,只是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她所有的表情都被脸上大大的面具给遮挡,而那小小的两个勉强算是眼睛的孔洞又太小,甚至都不能让人从那里看清她眼中的神情。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这么小小的孩子就戴着这么厚重的面具? 庭安曾经好奇过,可很快他就没在对这面具上心了,这天上的事儿,很多都是不可言说的,他只知道在这里,存在即是道理,不管什么事情发生都是有它发生的原因,这在自己看来很莫名其妙的面具,说不定在别人那里就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所以它才会被安置在这小小的孩子身上,甚至让她都不能清楚的视物。 这孩子真可怜。 庭安心中突然涌起这样一个念头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认识新世界 这里对于一禾而言是个很陌生的天地,不管是居住的房屋还是院子外面的那一池荷塘,就连荷塘里面开的花,对于她而言都是新鲜的。 “这叫竹子,就是院子外面的那种植物。” 庭安指着院子外面如棍子一般的绿色植物为一禾讲解到,一禾在适应了之后对所有的东西都表现出了好奇,庭安只得一一为她讲解这些到底都是什么,就像她一直对着组成房屋的那种绿色的如同棍子一般的材料很好奇,庭安只能告诉她,那是院子外面的竹子砍下来做成的。 “那这个不会被风吹倒吗?” 一禾站在竹子面前,看着这跟棍子差不多的植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直溜的植物,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就只有树才可以拿来做成房子,而且大树都是很高大的,腰杆也是粗壮的,哪里像面前的这个叫竹子的东西一样,瘦瘦长长的,风一吹就摇动不停,风最多能吹动大树的叶子而已,这样脆弱的东西,居然能做成房子吗? “不会,你别看它们瘦瘦的,跟那些大树不一样,看起来很脆弱,其实它们很坚强的,风大的时候,它们会让伙伴合理的分担风力,把狂风分解成微风,那样自然就不会让狂风把它们吹倒了。” 庭安耐心的为她讲解到,他没想到一禾居然连竹子都没见过,虽然这植物在人界比较常见,可天界也有不少啊,她如果是时常走动,怎么可能没有见过这种植物,难道她之前都被圈禁在什么地方,所以才对什么东西都不认识吗? “哦。” 一禾摸着竹子有点涩涩的身子,是懂非懂的回答着,她没想到这么脆弱的东西居然会靠着伙伴来生存,这倒是她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要知道她见过的大树之类的都是独立成长的,周围绝对不会再有别的大树存在。 老师说那是大树的根茎吸收了周围的养分与阳光,周围自然就再也不能长出和它一样的大树,那些微弱的养分只能够让那些渺小的花草勉强成长而已。 经过不长时间的相处,庭安觉得一禾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懂事到令人心疼,她这样的年纪本来是该放纵撒娇的年纪,是很少有坐得住的时候,可她却像是已经很习惯了一样,在椅子上一坐就是一下午,期间甚至连挪动一下都不会,他以为一禾是被人限制成长长大的,可看送她来的人眼中那关心的神情,又不像是一直囚禁着她的样子,他对她曾经的处境渐渐好奇起来。 他本不是一个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他修得就是清心寡欲,求的就是无欲无求,所以才会远离人群,来到这个除了自己人都看不见一个的地方清修,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直到他以前的朋友来拜托自己。 他本不想收下一禾的,可是当看到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朋友的怀里,脸上挂着比脸大了很多的青铜面具,面具上仅仅留了两个还不如豆子般大小的洞让人视物的时候,他突然对着小小的人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他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原因会让这么小的孩子承受这样的生活。 收下一禾几乎是一时冲动的决定,在朋友离开之后他都还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冲动的留下一禾,哪怕在照顾她的日子里,他都还在反问着自己,直到那日一禾醒来,如惊到的小兽一般瑟缩着身体的时候,他知道为什么了。 他心底的慈悲之意促使他不得不收下这孩子,他不能看着这样小小的孩子如此的受苦,他甚至无法无视她的存在,她的害怕,她的畏惧,她的一切的一切都那样让自己心疼。 天下众生皆平等,他要以一颗仁慈之心面对这一切,如果他连这小小的孩子都容纳不下,他又如何能容纳得下这天下。 所以他留下了一禾,留下了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孩子。 “那这个是什么?” 一禾站在池塘边,指着水里飘着的花骨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水里开的花,以前她见到的花都是开在地上的,水里开的花她还是第一次见,见到时,她一直在疑惑,难道在水里,这花就不怕被淹死吗?要知道上次她种的花就是因为为安没事儿就浇水,没事儿就浇水给生生浇死的,难道这花就不怕水吗? 庭安看着池塘里的睡莲,那是他当初迁居到这里的时候,从佛前求来的睡莲,莲花和佛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荷花与佛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佛教认为荷花从淤泥中长出,不被淤泥污染,又非常香洁,表喻佛菩萨在生死烦恼中出生。又从生死烦恼中开脱,故有“莲花藏世界”之义。按佛教的解释,莲花是“报身佛所居之“净土”。 莲花在佛教中,象征神圣与不灭。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处,他求来这睡莲陪伴自己,正是想要告诫自己要洁身自好,清醒自处,宠辱不惊,平淡心对待。 “那叫睡莲,是一种只生长在水里的花。” 他知道一禾为什么会对睡莲那么好奇,她能连竹子都不认识,自然也很有可能不认识这睡莲,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睡莲?” 一禾看着眼前的池塘,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语,她突然开始期待能看看这花开时的模样了。 “庭安,睡莲好看吗?” 她突然转头看着庭安,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可庭安还是能从她身上读出期待来,他笑了笑,弯腰看着她。 “你想要看看睡莲开了是什么模样吗?” 明明那面具挡住了她全部的脸,可庭安还是能感觉到一禾眼前一亮,眼睛中有着星光在闪耀。 “可以吗?” 她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期待与兴奋,庭安不想让她失落,笑着对她伸出了手。 “走,我画给你看,好不好?” 他温柔的笑着,一禾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愣住了。 那是一只干净而纤瘦的手,和自己有点肉乎乎的手掌比起来,那只手掌显得巨大无比,却不知道为何,让她觉得很心安。 她犹豫了一下,抓住了那只手,笑了。 “好。” 第三百七十三章 蘑菇 跟着庭安生活的日子,一禾是快乐的,她再也不用为了看别人的脸色而压抑自己的感情,庭安鼓励她有任何的事情都说出来,他们之间不需要那些庸俗的虚伪奉承,一禾开始的时候还不懂,慢慢的在庭安的指引下,她开始学着说出自己的感受,慢慢的也会告诉庭安哪些是自己喜欢的,哪些是自己不喜欢的,哪些是自己开心的,哪些是会让自己生气的,哪些又是会让自己害怕的。 开始在这里生活的一禾,就像是一只迷途的小灵兽一般,对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看到什么东西都是好奇的,而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以后,她明显开朗了许多,不再像一开始一样,说话都是怯生生的,她也会大声的笑,也可以嚎啕大哭,甚至还会在打雷的时候抱着耳朵惊叫着躲避。 她喜欢这里的生活,喜欢跟庭安每天学习写字画画,她喜欢用那简单的墨水通过浓淡和深浅来勾勒自己心中的那些想象中的美好,她喜欢把自己看见的,自己感受到的都分享给庭安,她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的一切,也想知道他的一切。 他们会在天黑的时候一起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起比赛谁数的星星更多,也会在下雨的时候和庭安坐在廊前看着雨水发呆,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里的一切。 她跟着庭安学习佛法,学习什么叫众生平等,学习什么叫无欲无求,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她成长得让庭安都惊奇。 她还是那个孩子,甚至连身高也没有成长太多,脸上也依旧挂着那个大大的面具,可她明显比半年前开朗了不少,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是欢快的。 老师再一次见到一禾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从小就一直怯生生的跟在为安身后唯唯诺诺的孩子。 “庭安,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禾挎着竹篮,欢快的从院子外面回来,面具阻挡了她的视线,可影响不了她的快乐,她甚至直到走近了才发现,院子里比平日多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恩师。 “老师。” 看到恩师,一禾收敛了所有的快乐情绪,站在那里不敢朝前继续走,她站在那里,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半年前一样,臂弯里的竹篮被她拎到了背后,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被大人发现了一般,局促不安的扭动着身体,等待面对着大人的责罚。 “一禾啊,半年不见,你变了好多啊。” 老师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明明还是自己当初送她过来的模样,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呢,难道就因为她刚才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的快乐气息?那的确是自己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除了怯懦以外的感情。 沉浸在快乐里的她就像是背上长了翅膀一样,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精神劲儿也是昂扬向上的,甚至连话语里都是从未有过的欢快。 庭安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法术,让那样一个孩子变化如此之大? 老师惊奇的看着身边淡定的朝着一禾走去的男人,明明他不是修的清心寡欲吗?为什么带出来的孩子比自己带的还要快乐啊,难道清心寡欲能让人快乐? 老师有些搞不动,庭安却朝着一禾走去,向她伸出了手。 “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你那么开心。” 庭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淡的,一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篮子递给了他,小声的回答。 “我找到了蘑菇。” 她搅动着手指,犹豫了一下,又接了一句。 “是在竹林里找到的蘑菇。” 她是从庭安那里知道蘑菇这种东西的,也是庭安带着她去不远处的小森林里第一次见到蘑菇的,那时候她就被那小小的神奇植物给吸引住了目光。她一直心心念念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找到一种蘑菇,直到她今天去竹林里找竹笋。 庭安说雨后的竹林里会有小小的竹笋生长,他们可以用那小小的竹笋熬汤喝,会比茶水鲜上百倍。 庭安想要锻炼她的自立能力,专门为她画了竹笋的模样,让她记住之后,就让她自己出门了,反正这里是方外之地,不受三界影响,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存在,庭安才能如此的放心,而一禾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门,自然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除了水以外的东西可以喝,也是第一次知道熬汤,所以当庭安交给她这个艰巨的任务时,她义不容辞的接受了,并且一个人带着竹篮去了竹林里。 很快,她就凭着庭安画出的画像找到了竹笋,她按照庭安教给她的,用厚厚的布包裹着竹笋的外面,免得自己被上面的小小绒毛刺伤手,再小心的把竹笋掰断放到竹篮里。 庭安教过她要取舍有道,不可贪图欲望,所以她在掰了一个竹笋之后就准备离开,这时候她发现竹林里居然有一点白色的东西闪过,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顺着那点白色追了过去,等到临近了,看清那白色是什么,她惊喜得差点跳了起来。 这东西形状略似网状干白蛇皮,它上面有个深绿色的菌帽,雪白色的圆柱状的菌柄,粉红色的蛋形菌托,在菌柄顶端有一围细致洁白的网状裙从菌盖向下铺开,像极了穿着一条裙子的小姑娘一样,和庭安告诉自己的蘑菇长得很是相像。 她觉得自己这是发现了蘑菇,当即开心的蹲下身来,想要把它采起来,可动手的时候她才想起,庭安说过有的蘑菇是有毒的,不可以随便触碰,她不知道这蘑菇是不是有毒,但又舍不得这么好看的蘑菇就被自己错过,她犹豫了半天之后,最终学着刚才掰竹笋的样子,用布包裹了蘑菇的底部,然后小心的把它从土里拔了出来,包裹好后,放进了竹篮里。 庭安翻开竹篮里的布,发现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竹荪,他笑了,伸手揉了揉一禾的脑袋。 “乖,这的确是蘑菇,而且是很难得的竹荪,这东西可比竹荪鲜美多了,一会儿我给你熬汤喝。” 说完他就陪着一禾往家走去,在路过老师的时候,一禾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的朝老师鞠了一躬,这才快步回了房间,老师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他转身看着庭安,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她居然让你揉她的脑袋?” 庭安愣了一下,转而笑了。 “对啊。” 第三百七十四章 老师 庭安在熬汤,这是一禾第一次见到怎么做饭,呃,庭安管这个叫做饭,所以她才知道这种把一个罐子一样的东西放在火上烧,罐子里面装满了水,水里放着刚才自己找到的蘑菇,这种行为叫做做饭。 庭安说熬汤的时候要让火小小的,才能把蘑菇的鲜味催出来,让汤汁鲜美无比,一禾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差别,只知道庭安说的,一定都是有道理的。 庭安小心的用竹叶子编成的扇子扇着火,一禾专心致志的守在他的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老师站在不远处,看着一禾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庭安的身边,丝毫没有排斥他的感觉。 说实话,刚才见到一禾的时候,他是震惊的,他从未想过半年的时间,一禾居然能有如此大的变化,她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比以前更自信了,也更活泼了。 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活泼一点是正常的,可从小见惯了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老师还是被她那声音里带着愉悦的样子吓了一跳,她甚至居然还允许庭安摸她的脑袋,要知道就算是之前在他那里,能触碰她的人除了为安就只有仲礼了,就算是一起长大的亦周,也不敢碰她一点点,只要碰到她,她就会像受惊了一般,惊声尖叫。 现在的一禾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可他还是喜欢现在的一禾多一点。 本来他此行的目的是来接一禾回去的,他怕一禾在这里待久了,会因为不适应而受到更多的伤害,没想到她不仅没有不适应,反而和庭安相处得很和谐。 庭安教会她一些只在人界才有的知识,一禾对那些新奇的东西时刻都充满了好奇心,她像是一块海绵一样,疯狂的吸收着庭安教给她的知识,现在的她已经比半年前懂的东西多了不是一星半点了。 罐子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泡,一禾看着那缓缓沸腾的水,突然好奇的伸出手去,却被庭安笑着用扇子拍在了手背上。 “小心烫着。” 虽然这种温度对他们这种仙体是不存在任何伤害的,他还是会告诉她这种东西危险,只是为了避免以后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会做出危险的举动来。 “哦。” 一禾悻悻的收回了手,看着罐子里不停翻滚的水花,还有那跟着水花一起翻滚的蘑菇,她突然好奇的看着庭安。 “庭安,老师是不是来带我回去的?” 刚才见到老师的时候,她心里就突然出现了这个念头,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的,可她还是想要问问。 “你想回去吗?” 庭安看了一眼罐子里的汤水,随着时间的流逝,罐子里的水不再清澈,变得有点微微泛白。是竹荪在里面释放着自己的美味,让汤汁变了颜色,同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鲜味。 庭安拿起一边的竹筷,伸到汤水里蘸了一下,然后放进嘴里,尝了一下。 嗯,果然很鲜甜。 “好了,汤水好了,我们把火灭掉,等它凉了之后,就可以喝了。” 庭安冲着火堆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刚才还燃烧得旺盛的火堆瞬间被扑灭,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一禾紧跟着他站了起来,犹豫了片刻,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摆,他察觉到一禾的小动作,低下头来看着她。 “怎么了?” 一禾不说话,低着脑袋,庭安想了一下,突然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的笑着。 “没事儿,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是支持的。” 他知道一禾肯定是为了自己刚才的话在纠结,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动作来,他能感受都一禾对自己的不舍,可他也知道,一禾最终还是必须得回去那个地方,那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义务,躲是躲不掉的。 一禾本来还在纠结,听了他的话,心头一下松快了不少,她松开了拽住的衣角,想了想,朝着老师快速跑去。 老师正在看着一禾和庭安发呆,看着一禾突然朝自己而来,他不知道一禾要做什么,他站直了身体,脸上挂上了笑容,静静的等着她。 一禾跑得有点急,站定之后还能听出呼吸有些急促。 她站在老师的面前,站了好一会儿,等到呼吸平缓了,这才开始跟老师说话。 “老师,你来是要带我回去的吗?” “嗯,是的。” “那我可以选择不回去吗?” “嗯,你难道不想仲礼他们吗?” 老师本来打算提为安的名字的,毕竟这半年的时间里,就他为了这个事情最为焦躁,可他不敢这时候提为安的名字,他怕一禾会想起以前为安是如何对待她的,她就不想跟自己走了。 “想啊。” 一禾一点不避讳自己对小伙伴的思念,是庭安教会了她想什么就说出来,所以这时候她也会告诉老师,自己是想念他们的。 “那你为什么还选择不回去呢?” “因为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这里安静的竹林,我喜欢这里下雨时被打得乱七八糟的池塘,也喜欢森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灵兽,我喜欢着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快乐,我不想回去。” 一禾的话让老师陷入了沉思。 的确,为了抑制他们的本性,他们一直被圈在一方天地之间,不得和外界有任何的接触,所学的全是经过挑选的知识,像庭安这种看见什么就教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也难怪一禾在这些日子里会显得那么快乐,原来她已经恋上了自由的味道。 他很欣慰她能找到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他也很想支持她去过让自己快乐的生活,可是不行啊,事实不允许他们任性。 她本来就是支撑着结界的四灵之一,如果放任她继续这样自由的生长下去,以后如何还能控制住心性,再者她见识了这么多的事物之后,肯定会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心,那她到时候如果跟亦周一样学着偷溜出去该怎么办,要知道她和那三人可不一样,她可是身怀这世间最凌冽的杀意的,不管她落到谁的手里,对于天界而言,都会是灭顶般的灾难。 “一禾,对不起,老师恐怕不能满足你的愿望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质问 今天天气不错,外面的鸟雀叫唤得很是开心,要是搁往常,亦周早就偷溜出去玩了,可今日他却像是没有看见那晴好的天气一般,睡在廊下,打着哈欠,悠闲的翘着脚丫。 仲礼坐在不远处抬头看着天发呆,这耳边总是有鸟雀鸣叫之声,他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有任何的鸟雀从眼前飞过,他怀疑这鸟雀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为安坐在廊下,两只脚悬吊在廊边,一个劲儿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发出杂乱的声音,他心里本就很乱,听到这声音,心里更乱了。 “烦死了,老头子怎么还不回来?” 他烦躁的问着身旁的仲礼,仲礼连头都懒得转一下,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他这回答很随意,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回答为安的问话了,平日里也没见他对这样说话的态度有什么不喜欢,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为安一听到他用这样的口气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心里就有着无名火在燃烧,他“噌”的一下跳了起来,站到院子里,看着仲礼,表情有些扭曲,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面对他没来由的愤怒,仲礼丝毫不在意,甚至还学着亦周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朝后一趟,也躺在了走廊上。 “我说不知道。” 他把手垫在脑袋后面,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愤怒的为安一眼,他这种无视的态度让为安彻底的生气,如果说刚才的怒火是一股无名火而起,那么现在他的怒火就真的是来自仲礼的轻视态度了。 “我!” 为安猛地扑了过来,像是一只进攻的狮子一般,把仲礼摁在地上,仲礼也急了,他扑过来的瞬间,他直起身来,单膝蜷在身前,避免了为安把自己坐个瓷实,自己连个反抗都不能。 眼看着二人就要动手打起来,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亦周却打了个哈欠开口了。 “别打了,知道你等得心急,我们谁不是等得心急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溜出去,要在这里等老头子回来。” 半年的时间,没了一禾的存在,他们三个真的是越发的没个管束,以前好歹背着老师还能尊称他一句老师,现在不了,只要老师不在跟前,他就有可能顶着任何外号出现在他们三人的对话之中,这已经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亦周的话直接戳穿了为安焦急的原因,为安高高扬起的拳头犹豫了半天,最终没有落下来,而是狠狠的砸在了一旁的地板上,他颓丧的从仲礼身上翻下来,仰躺在他的身边,看着头顶的木板,他说不出一句话来,满脑子都是一禾那小小的模样。 该死,都怪他那天太冲动了,才会不小心伤了一禾,要不然老师也不会把一禾送走,一送还是一年,要不是他各种捣乱,跟老师对着干,恐怕老师还不愿意去接一禾回家,虽然老师临走之前说了,不一定保证此次前去能接回一禾,可他相信,只要老师跟一禾说是自己想要她回来,她一定会乖乖回来的,就像这么多年来一禾早已经习惯了任由他摆布一样,对于自己的要求,一禾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时间在流逝,在很遥远的汴京之地,一禾看着面前的老师,明知道老师说出的话不可能又改变,她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老师,我真的不想回去,我喜欢这里,如果你真的要带我回去的话,我也不敢保证我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待在那里,或许以后我会比亦周更喜欢逃跑也不一定。” 她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和以前被人当成玩具一样摆布比起来,她更喜欢和庭安在一起,她知道为安也不是恶意的那样对她,他只是习惯了自己唯唯诺诺跟在他身后的样子,可她不喜欢,不喜欢被他当玩具一样看待,不喜欢他总是霸占着自己,不让自己和别人接触,甚至是连仲礼和亦周都不行,明明他们是一长大的,他却一直要把自己隔离在他们三人之外,只允许自己的身边只要他而已,她不喜欢那样的事情,很不喜欢。 一禾在生气,她一想到为安以前那样对待自己,她就很生气,老师看着眼前一点不掩饰自己感情的一禾,眼瞳微微收紧。 他以前认识的一禾是绝对不会轻易表现出自己感情变化的,甚至可以说她的身份不允许她随时表露自己的情绪,他身为老师是很欣慰她可以拥有这样正常的情感的,可是上面会允许吗? 上面绝对不会允许的,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打算把一禾作为战神培养的,她身上带着的诅咒决定了两军交战之时,她会成为最大的胜算武器,所以上面的人希望她能成为纯粹的傀儡,不带任何感情的傀儡,他们放任为安那样对待一禾,就是为了让一禾心里堆积起怨恨,能在以后需要的时候加以引导,释放出来,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不在乎那时候的一禾是否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崩溃,他们只在乎自己手中是否有着决定一切的生死棋子。 一禾的命运注定是悲哀的,她的人生从来不该由她自己,可老师还是希望她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的,才会在为安做得实在太过了之后,把她送走,他只是想要保护她而已,可是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上面的人察觉了,他们勒令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带回她,否则的话,不管是她,还是家里那不服管束的三个,全都会被剿杀掉,他怎么忍心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四个孩子就那样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这次过来,他也是不得已。 “一禾,你要知道,在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随你心意的,我知道你讨厌为安,可是不论如何,你都必须跟我回去一趟才可以。” 或许就是一禾变化太大,才会让上面的人警觉了,否则他们怎么会如此急促的催促自己赶紧把一禾带回去,不就是想把她继续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加以控制吗? “凭什么!” 一禾惊叫一声,声调里带着哭意。 天边突然起了一道惊雷,凌空落下,直劈得天地差点色变。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天雷 天边突然落下的惊雷吓着了所有的人,包括边境之处的一禾一行,也包括留在家里的亦周一行,他们都被这突然落下的惊雷着实吓了一跳,亦周睁开眼睛看着天上骤然之间开始齐聚的乌云,眉头紧锁,表情严肃,老师也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惊雷,沉思了片刻。 乌云在齐聚,很快,整个天空就被乌云盘踞,天地之间一下子昏暗了许多,看着那异样而来的乌云,庭安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之中,站在了一禾的身边,一禾因为视线受阻,并不能很清楚的看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依稀觉得光线一下黯淡了许多,她慌张的左右张望着,当身边熟悉的气息靠近时,她才安静了一些。 “庭安。” 她紧张的看着庭安,想要和以前一样去拉着庭安的衣角寻求安慰,可现在老师就在眼前,她不敢轻易的表露自己的情绪,只能捏紧了拳头,悄悄的向庭安靠近了一步。 庭安察觉到她在寻求自己的庇护,他没有说话,伸手拦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怕,接着他又继续看着天上。 天上的乌云已经堆积到了一定的厚度,很快,正常人的视线都开始受阻,就在他们等待着乌云的下一步变化的时候,又一道惊雷响起,一禾被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哆嗦,她也顾不得老师在场,一下子惊叫着扑到了庭安的背后,只有靠着他宽大的后背,她才能感觉到一点安心。 亦周听到又一声惊雷响起,倒没有被吓着,但是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居然跳到院子中,朝着空旷地方而去,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天上的乌云在盘旋,随着乌云的转变,两道惊雷同时落下。 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亦周的身上,仲礼和为安吓得惊叫一声,同时冲了出去,而边境的另一边,一道惊雷直奔一禾而来,庭安瞬间就撑开了结界保护,可还是被惊雷轻易的击溃了结界,直接劈在了一禾的身上。 “一禾!” 庭安转身搂住已经瘫倒的一禾,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恐,老师也赶紧上前一步,想要查看一禾的情况,此时乌云却在开始消散,刚才黯淡无光的天地瞬间光明。 庭安抱着一禾,根本没有注意到乌云已经散去,他眼中全是已经瘫在怀里的一禾。 “一禾!一禾!” 他摇动着一禾的身体,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脸上的焦急和刚才的淡定判若两人。 奇怪,一禾承了刚才那道惊雷,身体不仅没有任何的异常,甚至她的内府在开始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以前的她跟着庭安修行,修的都是一些温和的法术,自然她的内府也是一片柔和,而此时她的内府里全是萧杀之气,狂暴的气息在她身体里猛烈的冲撞,似乎想要从她的身体里冲破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禾的内府里突然生出了一根青色的天骨,那天骨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牢牢的定住了狂暴的气息,将它们圈禁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任它们如何的狂暴,也不能脱离它的掌控。 庭安的表情有些微妙,老师瞧了半天没有瞧出个名堂来,他虽然在医术上不如庭安,这时候他还是决定自己探探。 当他手搭上另一边一禾的手腕时,他立刻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法力在冲撞着自己,他心中当即一惊,他不知道一禾体内何时居然有了这么厉害的气息存在,居然能让他都差点受伤,老师睁眼看着另一边的庭安,他倒是气定神闲,一点都没有被伤到的意思。 老师心底顿时不服气,又搭上一禾的手腕,他就不信自己和挚友居然能相差那么多。 这一次他有了防备,当那股霸道的气息冲过来的时候,他巧妙的闪躲而过,他并未放松警惕,他知道这样的气从来都不可能只有那么一次攻击,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受到了多次的攻击,不过还好,他都凭着自己老道的经验和绝对的实力,躲过了那些气的攻击,终于,他进到了一禾的内府之中,在那里,他见到了那如青玉一般的天骨。 “这是什么?!” 他惊诧的看着那拔地而起的天骨,虽然知道他们四灵异于别的仙家,可这样的天骨,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通常修道之人的内府都会有自己的灵府洞天,在那里都有着修为形成的天骨支撑一片天地,而这样的青玉色天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要知道这天骨大多是白色,极致道者拼了老命或许能修出传说中的金骨,可像这样青玉色的天骨,到底代表了什么,一时之间,他也有些茫然。 “不知道,不过你该离开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他心底还没来得及回应,随着背后一痛,他已经从一禾的内府中抽离了灵识,他睁开眼,转过头去看着带自己出来的家伙,果不其然,是庭安。 “你干什么?” 庭安站起身来,刚才救老友之前他把一禾放到了地上,这时候他把一禾抱在怀里,朝着房子走去。 “走吧,进去再说。” 这边老师心生疑惑的跟着庭安进了小屋,而那边,仲礼和为安看着倒在地上的亦周,慌了神。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找不到任何的办法,两人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去找谁,从来他们的世界就只有彼此和老师而已,现在老师出门去找一禾了,而唯一去过外面的亦周又这个样子,两个孩子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一点办法,他们只能看着亦周躺在地上,却束手无策。 “怎么办啊,亦周会不会死啊?” 为安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别看他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其实他就是能咋呼而已,等到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好现场除了他以外,还有仲礼在。 仲礼倒是一直很沉稳,哪怕是亲眼看着亦周倒在自己的面前,仲礼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慌来,他甚至还来得及安慰一下为安。 “别急,等我看看先。” 安抚好快要吓傻的为安,他这才蹲下身来,伸出手指探了探亦周的鼻息。 感受到手指上微弱的呼吸,他又看了看亦周,发现他不像是有什么不妥的样子,这才暂时放心,并转头告诉为安别紧张。 “放心,暂时死不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原因 一禾静静的躺在床上,庭安坐在床头,安静得仿若一尊雕像,老师坐在房间当中的桌子边,看着庭安坐在床头闭目养神,他知道,庭安在等待,等待一禾醒来。 这次过来接一禾回家,老师发现庭安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清心寡欲,对什么都不在意,他对一禾有心,会在意她的感受,会教习她一些自己未曾教习的东西,他觉得这两人之间变得很不可思议。 一个懦弱的一禾,遇上一个清心寡欲的庭安,两人居然相处甚是和谐,一禾变得开朗,而庭安也多了很多人情的味道,不再显得那么冷冰冰的。 他不知道该感谢庭安改变了一禾,还是该感谢一禾改变了庭安,他们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徒弟,一个是自己的挚友,他为两人的改变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 可他也害怕这种改变。 如果说一禾不是四灵之一,如果说庭安的身份也再简单一点,他是不会阻止这两人继续保持眼前的现状的,可惜那都是如果,一禾的身份,庭安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二人只能就此打住,关系不可再继续下去,这或许就是天命吧,天要让他们在最合适的时候遇上对方,却又要在最合适的时候必须分离。 “庭安,你希望一禾离开吗?” 看着养神的庭安,老师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知道现在一禾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习惯了呆在庭安的身边,一禾或许不知道她是不可以呆在他身边的,可是他难道也不知道吗? 他不相信这么久的日子了,他会不知道一禾的真实身份。 庭安缓缓睁开眼睛,并没有看他,反而是看向床上的一禾,看到她安静的躺在那里,庭安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让老师心头一疼,他知道啊。 “当初你把她送到我这里的时候,我是拒绝的,你知道,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为的就是远离那些恩怨情仇来清修的,可我还是接受了她,接受了这个满是伤痕,犹如受惊小鹿一般的她。” 庭安看着一禾的眼神是温柔的,温柔得像是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他不应该对任何人或者事有感情的,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忍不住的对一禾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感情,他曾经以为那感情是禁忌的,是不应该存在的,可是时间久了,他才发现,自己对一禾的感情和他理解中的感情有着很大的差别。 任何感情都有着其自私的部分,可他不,他对一禾的感情很特别,他不希望禁锢一禾,也不奢望一禾会回应自己的感情,他就想要好好的陪着她,好好的照顾她,然后看着她成长,看着她独立自强,看着她强大到能够离开自己也不会受到欺负。 在发现对一禾的感情之后,庭安发现自己对周围的东西也会开始产生感情,自己以前明明是不会在乎那些的,他从来都觉得那些植物或者动物的生老病死都是顺应了天命而已,而现在不一样了,他开始关心竹子的成长,开始注意林中小兽的身体状况,也会因为池塘里的睡莲开放而欣喜。 他知道这都是因为一禾的缘故,一禾让自己那不知道该如何释放的感情寻求到了合适的释放方式,他开始了解什么叫做慈善之心,什么叫做众生之爱。 他也不想要一禾离开,可是他知道,一禾注定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一禾的身份,他是在一个下雨天偶然窥见的,那日他本来是准备去林中砍伐一些竹子回来做个小凳子的,可到半路上的时候,他发现天开始下雨了,他本是不怕下雨的,不知道那日为何,那雨浇得他心惊胆寒,他顾不得已经砍伐好的竹子,扔下竹子就跑回了家,他回到家,正准备叫来一禾,让她别这时候出门的,他在门口喊了半天也没见到一禾回答自己,他又确实感受到一禾就在房间里,他几次敲门也没人响应,他害怕一禾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推门而入,而就在那时,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房间里,一禾静静的坐在床沿上,安静的仿若雕像一般,外面不知何时开始打雷,一禾却像是未听见一般,一点都不害怕,还是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 天色很暗,暗到已经影响视线的程度,他看见一禾坐在床沿上,心生疑惑,也没喊她,直接就进了房间。 刚才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因为视线受阻,他只能看见一禾胸口下面的位置,等到他进了房间,转过了那遮挡的幕帘之后,他才看见,一禾脸上居然没有了青铜面具的遮挡,那从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从未摘下的面具此时却是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她的手边,她就那样坐在那里,闭上双目,手放在膝头,坐直了身体的坐在那里。 一阵阵的闪电在房间外面亮起,倒是没有听见任何的雷声,只是那闪电亮起,一下下的照亮房间,庭安才能看清一禾的本来面貌。 那是多么温婉的一位女子,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脸庞,比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柔和的面部线条,那花瓣一样的唇静静的闭合着,他想象不到那样的嘴唇笑开的时候会多迷人。 他惊诧于一禾本来的样子居然这样的漂亮,心中对她不得不带着面具过生活的疑惑又增加了几分,他知道在这里,一切的行为都是有其必要性的,面具存在肯定也是有其必要性的,只是他还不知道原因而已。 眼下不管一禾为什么会要带着面具过日子,今日又是为何会脱下这面具,他总觉得今日的一禾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一禾完全不一样,他心里有着不安,想要叫醒一禾。 他快步走到一禾面前,看着她,发现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进来而有任何的反应,他心里更是一惊,先是轻声唤了几句一禾的名字,见她久久不见反应之后,他又小心翼翼的伸手推了推一禾的肩膀。 此时一道闪电滑过,将室内照得通明,他本能的看了室外一眼,等到他再转过脸来看着一禾的时候,一禾那双紧闭的双眼此时却睁开了。 而那双眼居然并不是常见的瞳孔,黑暗与光明的交织中,一双金瞳正死死的盯着他。 第三百七十八章 初见 “一禾?” 庭安小心的看着床沿上端坐的一禾,在看清那双金瞳的时候,他的心猛地一震,那双眼睛哪里是正常人会拥有的,一禾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这成了他此时心中最大的疑问。 一禾没有回应他,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的温度,冰冷得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看着他,庭安立刻明白她本来的意识一定是沉睡了,现在自己面前的,或许就是自己挚友不愿意告诉自己的秘密存在。 他想要和她建立沟通,想要了解她,想要唤醒一禾,这样的一禾一点都不像自己认识的一禾,她太陌生了,陌生到自己都感到心寒。 “你好,请问你是?” 他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着距离,想要以此来表达自己并没有进犯她的意图,她冷冷的看着他,眼瞳随着他的挪动而转动着,看着他站在那里,的确没有任何要过来的意思,她终于开口了。 “我是一禾。” 闪电还在不停的出现,那一道道的亮光打在一禾的脸上,居然显出一丝诡谲的气息来,庭安镇定了一下心神,一挥手,一张凳子从房间中央迅速的挪到了他的身后,他坦然的坐下,整理了一下被淋湿的衣服,这才又抬头看着她。 “你不是我所认识的一禾。” 他静静的看着床沿上的女子,看着她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后来缓缓咧开的嘴角,看着那诡异的笑容,他心头一惊,却也淡定如常。 一禾笑得很诡异,加上外面时不时亮起的光线,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异样的诡谲之中,那种气息是庭安从未见到过的,他不慌,他在等待,等待她开口。 一禾安静的笑着,快要咧到耳朵的唇角终于渐渐放缓,很快又恢复到了一开始自己见到的温婉模样。 “你不怕我。” 她这话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庭安知道她看出来了,也不避讳,直直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当然,毕竟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久。”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心中有个部位瞬间温暖,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种感觉很好。 对面的一禾看着他说出这句话后,嘴角蔓延出的那抹似有似无的微笑,眼神冰冷似寒冰刺骨。 “可是你来都不了解她。” 她的语气很平淡,不像是在责备他的意思,庭安知道她这是想要激怒自己,不仅没有上当,反而是淡淡的笑开了。 “对啊,我本来就不了解她,但是人和人之间,不就是从不了解走向了解的吗?” 他看着对面的一禾,目光灼灼,表情从容而淡定。 一禾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自己,表情有些变动,但光线不好让庭安并不能很清楚的辩清她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他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又低上了几分。 “你甚至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你何谈来的了解。” 一禾语带嘲讽的看着他,想要激怒他的念头已经很明显了。 庭安笑了,他突然觉得现在的一禾有点可怜,她一边想要隐藏自己真实存在的原因,一边又渴望有人能知道自己的存在,这样矛盾的她,可一点都不像自己平日里见到的一禾啊。 “重要吗?我只要知道一禾就是一禾就好了啊。” 他的声音很软,软到能让人心中的寒冰化开,一禾看着他,有那么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松动。 “你就不怕吗?” 她冷冷的反问着。 “怕什么?” 庭安淡然的看着她,仿佛自己对面坐着的,就是那个自己认识的一禾。 “怕她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怕她有朝一日会辜负了你如此的对待。” 一禾喃喃自语,转头看着房间外面,不知道何时,闪电已经停止,雨也跟着小了很多,天色也明亮了许多,眼看着就有雨停的架势。 庭安也跟着看了眼窗外,嘴角漾开温暖的笑来。 “不怕,人无完人,再说了,她就是个孩子,就算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好,又如何,她还是她,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她,至于辜负,我们之间根本就谈不上什么辜负与否,毕竟我从来都不对她抱有特别的期望,我只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开开心心的就好,其它的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 对啊,一禾在他这里就只需要当个开心的孩子就成,那些所谓的责任与义务,跟都他没有关系,哪怕一禾未来的道路很坎坷,很崎岖,她要面临的责任与义务都超出了自己的接受范围,那也无所谓,只要现在她能当一个开心的孩子就可以了。 他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一禾没有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再次看向庭安时,眼中的金色明显比一开始少了许多,只是随着天色明亮,庭安在她眼中又看见了别的颜色。 血,那是鲜红的血,是不应该存在与人的眼中的血。 猛然间,他的脑海里闪现过一句话。 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 该死!她居然是…… 庭安的脸色变了,他从未想到一禾居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 他的脸色一变,一禾就知道,他肯定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她讥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想要看看他还能如何像刚才一样的淡定,像刚才一样说出那样的话来。 “怕吗?” 她在刺激着他,他是该怕的,可这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怕。 “不。”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再看向她时,眼中有着淡淡的悲伤。那种悲伤是一禾从未见过的,看到那悲伤,一禾心神恍然,一时之间不清楚自己这样对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一禾她承受了太多了,你不该这样伤她的。” 庭安站起身来,朝她走去,一禾惊了,她想要躲开,身体却像是灌铅一般,沉重得让她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庭安走到床前,和她的距离近在咫尺。 “你该走了,不要再伤害一禾了。” 他俯下身来,拿起她手边的青铜面具,她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图,眼中有着恐惧在放大。 “不!你不能!” 她想要躲避,可脖子僵硬得犹如树干一般,她眼中有着再多的逃避都不能避免那张面具再一次的盖在自己的脸上。 “睡吧,孩子,睡吧,醒来就忘记这些不愉快吧。” 庭安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像是催眠曲一般,让一禾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直到后来忍不住的合上,瘫软在了庭安的怀里。 “对啊,睡吧,孩子,醒来就忘记了。” 庭安抱着一禾,看着窗外已经停止的雨,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滑落…… 第三百七十九章 回去 老师不知道庭安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从他的态度不难猜出,他可能是知道一禾的身份的,那他就更不应该留着一禾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上面就越不会放过他们的。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她好,你该放手的。” 老师的话把庭安从回忆中拉回来,他低头看着沉睡的一禾,突然笑了。 “对啊,为了她好,为了她好,你们总是说要为了谁好,可那人真的觉得这是对她好的吗?你怎么知道你口中所谓的好,就是她希望的好呢?” 庭安看着老师,眼中有着一些悔痛,他一时闹不清这话到底是在说一禾,还是在说自己,他曾经也是听了某人的建议,为了他好,把他几乎是流放一般的扔在这个地方,在这里他除了清修,没有任何的办法,就像一禾一样,什么都不随自己的意,被人突然的带来,好不容易适应了,又要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他恨极了这种所谓的为了他们好,真的是太沉重了。 老师哑口无言,他说不清楚这样的好对于一禾而言是否就是真的为她好,可他知道,最起码,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他不想因为任性,害了一禾不说,还连累了自己最好的挚友。 “她现在年纪还小,自己不懂事,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到底有多凶险,我只能以我的生活经历来为她判断所谓的对错、好坏,等到她长大了,或许能够理解我现在做的这些决定,当然,她也可能不会理解我现在做的这些决定,她以后可能会感谢我,也可能会恨我,可我必须在现在做出我认为的最正确的答案,这样才能不伤害她,也不伤害到她身边的人,毕竟她的人生,从来都由不得她自己。” 最后这句话,老师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他的确不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一禾而言到底好不好,但是他知道,如果一禾还留在这里,那么会有很多人遭殃,最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庭安,接着就是他这位授业恩师,再接着就会是家里的那三小只,不管是不是他们的错,最后他们都会因为一禾的停留而受到牵连。 他不忍心看着一个人带来这么大的危害,不管是说他自私也好,无私也好,他都只能暂时做出看起来是对的选择。 这是大人的无奈,也是现实的无奈。 他不能逃避自己的无情,但也不会因此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如果一禾醒过来以后会恨的话,那就让她恨自己吧,总得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些的。 老师的话已经说得明白,一禾今天是必须跟他回去的,不管一禾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甚至不管她以后是否会像自己说的那样,会跟亦周一样,有空就逃跑,他今天也必须把她带回去。 庭安知道说再多的已经没用,他也猜到这决定不是挚友一个人的决定,从知道一禾身份的那时候起,他就已经知道她身后到底盯着多少双的眼睛,他也早就已经料到一禾会离开自己身边的,所以他才尽自己所能的在她还在的日子里,教会她如何快乐,教会她如何保护自己,只为了有一天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还能像现在这样快乐的笑着。 结局已经注定,多说显得有点多余,庭安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老师看着他离开,长长的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但也只能面对这现实。 他走到一禾的床边,静等着一禾的醒来,他在考虑是现在就带一禾离开,还是等她醒来以后再说。 醒来之后再走,一禾肯定是要反抗的,她本就不想跟自己回去,等到她醒来,一定会想尽办法的逃脱,那时候在路上,他害怕一禾会惹出麻烦来,衡量利弊之后,他决定现在就带一禾走。 就在他弯腰准备抱起一禾的时候,庭安又回来了。 老师转过身来,看着他,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看着他低头看着一禾,温柔的帮她把搭在脖子上的头发捋到一旁,老师静静的看着他,觉得自己好残忍。 庭安没有说话,他只是拿起了一禾的一只手,指尖轻柔的搭在了她的手心之中,老师能看见一点光亮闪过。 “你!”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他没想到庭安居然能为一禾做到这种地步,他想要制止,却发现自己没有合理的理由去制止。 “放心,只是保险起见而已。” 庭安已经把一禾的手又放下了,他站直了身体,居然踉跄了一下,老师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却被他缓缓推开。 “你走吧,别再回来找我了。” 疲惫的扔下这句话,庭安转身离开了,他一刻都不愿意在这房间里停留,他怕自己越是停留,会越是舍不得放她离开的。 面对如此这般失落的他,老师觉得愧对于他,本想要安慰一下,但又怕刚才他放入一禾体内的那股气会让一禾清醒过来,他只得咬牙抱起了一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外面不知道何时已经天晴若蓝了,抬头看着这湛蓝如洗的天空,庭安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块的难受,明明生活不过是回到了一禾来之前的模样而已,他还是觉得难受,就像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被人给剜走了一般的难受。 看着老师离去的方向,庭安蠕动了一下嘴唇,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有一滴清泪滑过脸颊,滴落进了胸前的衣襟。 一禾的心中入一汪池水一般平静,在此时,一滴水珠自天而降,打破了平静的水面,她忍不住的蹙了蹙眉头,发出难受的声音,老师听着怀里的人出声了,加快了脚步,终于在一禾醒过来之前回到了那个小院里。 一落地他就发现有些不对,那些小子明明是很期待一禾回来的,为什么会没有在院子里等自己呢? 他快速的感应了一下,发现三人的气息都还在,只是此时都聚集在了亦周的房间里,他猛然间想起刚才天上落下的天雷击中一禾的时候可是同时落下了两道,其中一道直指一禾在的方向,而另一道,正是直奔院子的方向而去的,难道说当时这院子里的谁也被天雷所击中了? 他不敢细想,赶紧抱着一禾回了她的房间,待把她安顿好了之后,他这才赶往亦周的房间,而此时,亦周的房中,仲礼和为安正看着床上的亦周愁眉不展。 第三百八十章 图案 “你说他这算什么?” 为安看着床上的亦周,刚刚亦周被天雷击中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他们一大跳,他们还以为亦周会被劈死呢,老师说了天雷的威力是无人可以抵挡的,说是修为再高的人都不能逃脱天雷的法力,所以大家都不敢坐违背天的事情,就是怕天雷会惩罚自己,可这天雷击中了亦周,不仅没有让他丧命,还让他身上现在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息,那气息让他们觉得亦周体内的法力比以前高了不止一个阶层。 难道这天雷不仅能惩罚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还能帮人提升功力? 不对啊,天雷要是有这好处,那为什么没听说过有谁专门召唤天雷来提升功力的呢。 “我知道个屁,要知道我年纪比你还小,这话不应该我问你才对吗?” 仲礼不停的翻着白眼,明明四人当中他的年岁最小,最是应该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受尽兄长姐姐的照顾才是,可是现在看看他都过得什么样的生活,老大天生的不安分,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二哥就是个傻子,满脑子除了三姐什么都没有,以前就只知道欺负三姐,现在三姐走了,又跟个二傻子似的,天天丢了魂一般的要死不活,而自己呢,算是四个人当中最老实的那一位了,他也不想的啊,可他如果再不老实点,这小院只怕早就已经翻天了,可这也不能成为他们一直把自己当老大来对待的理由啊。 仲礼有些心烦,他为自己小小年纪就要承受不属于自己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而烦恼,他就闹不明白为什么那三个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着,这里衣食无忧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嘛,干嘛一天到晚非得闹个鸡飞狗跳的,现在好了吧,一个遭了雷劈,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还有一个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就只会在自己耳朵边念叨,要不是考虑自己打不过,他早一巴掌呼死他了。 仲礼扔下这句话就起身了,他从刚才就发现老师的气息已经出现,和他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陌生中带着熟悉的气息,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一禾回来了,反正现在亦周又死不了,他还不如去看看一禾比较合适,他很好奇这半年她到底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气息会变得如此的陌生。 他推开房门,正准备出门,就发现老师正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得,这下他是甭想走了,老师肯定又得把自己留下问东问西的。 他已经迈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为安看见他这动作,有些好奇,站起身来,想要看看是什么阻挡了他离开,他一眼就看见老师正走过来,他一下子慌了。 老师是独自一人过来的,他身后并没有跟着自己熟悉的那个小小身影,他以为老师没能带回一禾,可当老师进门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又明显在老师的身上感受到除了老师以外的其它气息,那气息很是陌生,带又带着一点点的熟悉感,他一时竟闹不清那到底是不是一禾的气息。 “老师,一禾她……” 为安小心的开口,他生怕老师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消息,老师却忙着看了一眼室内,发现亦周居然躺在床上,他快步走到床边,顺手扔给了为安一个回答。 “在房间呢,你别去吵她。” 说完,他就拿起亦周的手,手指熟练的搭上了亦周的手腕。 果然,一股霸道而凌冽的气息在亦周的体内乱蹿,那气息和一禾体内的气息如此相似,相似到让人差点以为是出自同一处。 看来当时的两道天雷是分别击中了一禾和亦周。 可,为什么会是他俩呢? 他知道这样的天雷如果不是带着惩罚性质而来的话,那肯定会在被击中者的体内留下一些东西,现在已经确定亦周的身体里多了一股无名的气息,那么他的身上是否还会留有痕迹呢? 一禾是女子,身边又有庭安陪着,他不方便查看一禾的身体状况,眼前的亦周就不一样了,他是男子,又是自己的弟子,自己查看一下,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想到这,老师撤回了手,把亦周从床上扶了起来,扶起来的瞬间,他感觉亦周的体重比自己离开之前把他从外面拎回来的时候轻了一些。 难道是那气息让他的修为提升,身体也跟着空灵了的原因? 老师不确定是否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扶着亦周靠在自己的身上,仲礼看见了,赶紧来帮忙。 “老师,需要脱掉吗?” 他看见老师在为亦周解腰带,他立刻想到老师应该是要查看亦周的身体。 “嗯,把上衣脱掉吧。” 仲礼能帮忙,老师自然是方便许多的,他又要支撑亦周,又要查看,的确有些不方便。 仲礼听到老师的回答,麻溜的解开了亦周的腰带,拉住他的衣服往下面一拖,瞬间亦周身上的衣服就应声而下,两人同时注意到亦周身后右边肩胛骨上,有一个诡异的图案,那图案明显不完整,只有一半,仲礼看着那图案沉默了,而老师立马就想到一禾的背上是否也在同样的位置有着相同的图案。 “你照顾一下亦周,我去去就来。” 老师急匆匆的把亦周推给了仲礼起身就走了,仲礼接住亦周,亦周比他重了一些,撞入他怀里的时候差点把他撞到在床上,仲礼看着为安在旁边站着看着,顿时火冒三丈。 “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手啊,我亲爱的为安。” 真是的,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没见着自己已经快被压死了嘛。 仲礼的怒火是顺着语气出来的,为安就算再没有眼力见,这时候也能听出他在生气了,所以赶紧上前把亦周拉了起来,仲礼才得以脱身,站起身来,仲礼看着瘫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亦周,叹了口气,指挥为安配合自己帮亦周把衣服又穿上,等到两人好不容易帮亦周穿好衣服,又把他安放好之后,为安才又看着仲礼,小心的询问他接下来该干嘛。 都这么久了,也没见到老师回来,仲礼觉得这事儿可能跟一禾有关系,所以他决定先去看看一禾再说,至于亦周嘛,嗐,暂时死不了,就那样摆着吧。 第三百八十一章 安排 老师此时正在一禾的房间里,他猜到一禾的背上可能有着同样的图案,他也顾不得自己和一禾之间男女的区别,反正一禾肩膀受伤的时候还是自己处理的,他一到一禾的房间,发现她还在沉睡,自己就上前抱起一禾,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也没有脱下一禾的衣服,只是把她右边的衣服从肩头拉了下来,一禾本就瘦弱,那衣服被拉下来的时候轻松极了,老师匆匆一眼就确定了她的右边肩胛骨上果然有着和亦周一样的图案,只不过她的图案和亦周的图案是相反的方向,很明显,这两个图案正好能凑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确定了一禾的肩膀上有一样的图案之后,老师赶紧帮她把衣服穿好,又把她放躺好,这才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天上同时降下两道天雷,天雷同时击中了分隔两地的两人,同时在他们的体内留下了霸道而凌冽的气息,同时让两人的修为得以很大的提升,并且还在两人的身上都留下了一模一样的图案,而这两个图案正好能凑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这其中到底说明了什么? 如果说天雷是天罚的话,为什么两个孩子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不仅如此,两人甚至还因此得福,得了如此修为精进的气。 那图案到底是什么,他以前从未听说过天雷会在人的身上留下这种图案的,以前就算天雷会在被击中的人身上留下什么,也应该是犹如荆棘一般的惩戒图形的,为什么到了两个孩子这里,就全变了。 难道这和他们四灵的身份有关? 这样也说不通啊,如果真的和四灵有关,那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两人,不是仲礼和为安的组合,难道这其中有着什么特定的原因? 老师一时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他默默的在心中回忆了一下刚才那图案的模样,准备有空了去问问懂这个的人,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解惑。 他看了一下一禾,确定她暂时不会醒过来之后,他准备关门离开,这刚走出去两步,就看见仲礼和为安正朝这边走,为安就算了,他一直挂心着一禾,他会过来是理所当然的,可怎么仲礼也过来了,他怎么没陪着亦周。 老师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但也没有阻止两人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老师,一禾她现在……” 为安到底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他看见老师在等着,他着急的问道,以为老师是被一禾赶出来的,仲礼倒是淡定得多,他先是看了一眼一禾的房间,发现并没有异常的气息存在,这才看向老师。 “老师,难道一禾也和亦周一样,被天雷击中了?” 唯有这个原因,才会让老师在看见亦周背后的图案之后立马来了一禾这边,很显然他是想要确认一些东西的。 老师没想到仲礼居然已经猜到了这一步,他不打算瞒着二人,既然他们问道了,他自然是要回答的。 “没错,一禾的确也被天雷击中了。” “什么?!一禾她?!” 为安听说一禾也和亦周一样遭遇了天雷,他立刻想要冲进去看看一禾的情况,那慌张的模样和亦周被天雷劈中的时候可有些大不同,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仲礼看见老师在看见为安想要往里面闯的时候眉头跳了一下,他知道这时候一禾肯定不方便被打扰,他赶紧拉了一把为安的衣袖,才算拉住了他,免得冲动。 为安被仲礼拉住之后,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像是在问为什么要拦着自己,仲礼还没来得及解释,老师就开口了。 “为安,一禾现在在休息,在她醒来之前,你都不可以去打扰她,否则她到时候要是看到你又想要离开的话,我可不管拦着她。” 老师以为为安还是像以前那样的莽撞,以为他这时候想要去找一禾,是想要像以前一样蛮横的把她从床上拖起来,陪自己干那些不情愿的事情,他知道现在的一禾已经不是以前的一禾了,如果为安还敢这样对待她的话,她一定会用从庭安那里学到的手段来对付为安的,他不希望一禾和为安之间产生更大的嫌隙了,现在不让他们见面,倒是比较合适的机会。 反正一禾已经回来,以后的日子还多得是,这段时间倒是可以让仲礼好好的教教为安如何跟一禾相处才是。 “对了,为师最近要离开一下,你们注意照顾一下亦周,一禾这边我会让别人来照顾的,你们就不要过来了。” 在一禾醒来之前,老师不希望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提前见到一禾,就算一禾对仲礼的态度还行,他也不想让她这么快从离开庭安身边的恐惧中又走入回到为安身边的恐惧中来。 为安不明白老师的安排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一直以为老师去接一禾回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可现在他居然让自己不准去见一禾,那他到底是为什么把一禾带回来的。 为安一头雾水,仲礼倒是懂事得多,在听见老师的安排之后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好的,知道了老师。”便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老师这么安排,一定有这么安排的道理,结合刚才他在亦周背后看见的图案,说不定一禾的背上也有着同样的图案,想来老师要出门,应该就是为了那图案而去的,至于一禾嘛,她都离开那么久了,有改变是很正常的,结合老师的态度,或许这次的回来并不是出于一禾的本意,那他也就理解为什么老师不允许他们私下先见一禾了,他是在怕一禾和为安会起冲突吧。 为安本就是直性子,一直以来也是把一禾当成了自己的玩具一般在对待,如果说这次回来的一禾有了改变的话,估计就是性格上的,或许她不再像以前一样依赖为安,或许她不再像以前一样愿意任人摆布,那么这时候的她如果和为安遇上了,难免会引发战争,本来现在的事情就这么乱,他们之间要是再出个什么状况,只怕老师的处境会更艰难,如此,他也就更理解老师的安排了。 看到仲礼转身离开,为安本来还打算进去的,可仲礼都乖乖走了,老师又一副不准自己靠近的模样,他想了半天之后,最后只能咬咬牙,转身跟上仲礼离开了。 看着二人离开,老师的心头五味杂陈,却也只能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第三百八十二章 无聊 老师这一走就是好几天,这期间为安和仲礼除了照顾亦周以外也没别的事情可做,新来的老师根本拿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别说教课了,就算是让这俩祖宗好好的坐在课堂里都比登天都难,最后新来的老师只能放弃,只能看着他们不会从院子里溜出去,至于他们要做些什么,他也管不着了,主要他也管不住这二人。 盘腿坐在亦周的床头,为安跟个碎嘴子一样的絮絮叨叨,说的全是对新来的老师的抱怨,仲礼站在窗边听着他絮叨,居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亦周不再时刻都想逃跑,一禾也不用跟在为安的身后随时都准备要哭,自己也不用再时刻关注一禾的情绪,在她要哭的时候出马负责安慰,这样的日子说起来还真的是不错,他甚至希望亦周和一禾如果能一直这样躺在床上多好,就算为安这个碎嘴子有着朝老太太变化的趋势,他也觉得比以前他闹得鸡飞狗跳的要强的多。 可惜他也就想想而已,他知道亦周终有一天是要醒过来的,一禾也总有一天会和他们再见面的,他们的使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一生都这样清闲的过日子,至于为安,就让那缺心眼儿的孩子就那样继续缺心眼儿下去吧,反正他是不受一次伤,就不会明白一禾有多恨他的。 这些天为安没少去骚扰一禾那边,他以为老师临走前对他说的那些话都只是说说而已的,他以为老师是舍不得让一禾回来之后不跟自己见面的,所以老师前脚一走,他就跑过去自投罗网去了,结果一禾没见着,倒是差点被守护神兽给啃了屁股。 说来老师也是够狠的,为了防止他们去靠近一禾,不仅为一禾安排了他们从未见过的人来特别照顾她,甚至还牵来了守护神兽,只要是他们一靠近那里,守护神兽就会跟狗见着猎物一般的狂追他们,还好为安速度不错,逃得快,否则自己见到他的时候就不会只是腰后的衣服被咬坏,就真的会屁股上少了一块肉了。 据为安这位当事人形容,那守护神兽就跟不要命似的,一直追着他,一直追着他,就算他上了树,也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不下来,它就在树下等着,一刻不停歇的注意着他的动向,他要是敢表现出任何的偷溜下来的意图,它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张着血盆大口就来了。 为安能安全的回来,全是凭了自己那双不要命狂奔的腿,不过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敢靠近过一禾的院子一步,哪怕是遥遥的看上一眼,看见守护神兽那冲着他龇牙咧嘴的模样,他就会感觉后脊梁发凉,丝毫不敢靠近半步。 就因为见不着一禾,为安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新来的老师头上,上到他这个人的样貌长得不和他的胃口,下到这位老师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对,他都能鸡蛋里挑骨头的一样样的挑出不好来,然后一样样的来亦周耳朵边絮叨,真是可怜了亦周,连不清醒的时候都不得安生。 “我跟你说啊,那个新来的老头子真的是太过分了,上来就让我们默写课文,什么玩意儿就默写啊,我连老师教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鬼才默写得出来啊。” 或许是能抱怨的都抱怨得差不多了,为安开始把话题往已经离开几日的老师身上扯,扯完老师之后他又不知道想起什么了,又开始抱怨一禾院子里的守护神兽来。 “你说那玩意儿怎么能长得那么丑,青面獠牙的,一张血盆大口比我脑袋都大,别说一口了,它半口就能要了我的老命,你说老师到底是怎么想的,非得在一禾院子里安排那么个玩意儿,他也不怕一禾醒来会吓着。” 一禾醒来会不会吓着,仲礼不知道,他只知道某些人屁股发凉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老师能为了对付他下这么狠的招。 “还有一禾啊,你说她都已经跟老师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躲着我啊,她怎么也不来看看我,难道她都不怕我会生气的吗?” 我谢谢您了,您可真不够要脸的,就您平日里对一禾做的那些事,人家没带着守护神兽冲过来弄死你,已经算是看在老师的情面上了,你还要求咋滴,再说了,亦周都还没醒,你还能奢望一禾早就已经醒了?做梦呢你。 为安在那里不停的抱怨,仲礼就在一旁默默的吐槽,这些日子他俩就干这个了,要不然没有亦周和一禾的日子,他俩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打发时间。 说起来老师当日的态度很明显一禾回来不是自愿的,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老师回来之前好好的教育一下为安,免得到时候老师面对两人之间的争斗会很难做。 仲礼觉得日子无聊也是无聊,不如自己给自己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来打发时间,比如调教为安,让他学会如何真正的跟女孩子相处,特别是跟一禾相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吧,就当是历练了。 仲礼长叹一口气,把调教为安当成了自己修行之路上的历练,没办法,现在的老师就是个摆设,根本什么作用都起不到,他要是想要提升修为,就只能自己历练自己了。 一想到这,仲礼才算勉强有了一些动力,他转头看着还在亦周床头嘚吧嘚吧的为安,他突然咳嗽了一声,顺利的吸引了为安的注意力。 为安抬头看着窗户边的仲礼,不明白他脸上那诡谲的笑意是什么,他习惯性的扔出一句欠揍的话来。 “干嘛,你又出什么事儿了,在那里咳嗽。” 他这话看起来像是在关心仲礼,可仲礼无论如何都听不出他有丝毫在关心自己的意思,他瞬间额角青筋暴跳,他却要忍着想要揍他的心,淡定的开口。 “我说你就没想明白为什么老师走之前会特意交代我们不能去找一禾吗?” “为什么?” 为安不假思索的反问,很显然他压根就没想过老师这么安排的目的。 仲礼知道他是一个缺心眼儿,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一个缺心眼儿,他决定引导他一下。 “你觉得这事儿会不会和你以前对一禾的态度有关?” “有屁关系啊,我对一禾那么好。” 为安总是能成功的把话给聊死,他都这么说了,仲礼要是还往上凑,他就是傻x,所以他决定不再搭理这二货。 可他这话都开头了,又不继续下去了,为安就一直追着他问。 “到底有没有关系,你告诉我嘛。” “……” “快点嘛。” “……” 他想要静一静…… 第三百八十三章 倒霉孩子 仲礼和为安每天都在等待着老师的回来,新来的老师也在等待这老师的回来,他们都在等待着老师的回来,可老师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足足七天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你说老头是不厌烦了,把我们扔这里,他自己逍遥去了?” 为安就没个老实的时候,现在闲得无聊他就喜欢跑到亦周这里来,他跑倒是无所谓,问题他每次都得带着仲礼一起,这就让仲礼很烦躁了,不知道他为什么非得带上自己,他难道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安静会儿? “或许吧。” 仲礼是真的很不想搭理他,但又怕他继续跟自己这里絮叨,他真的是受够了他老太太一般的墨迹了,就算是应付,他也得应付一下才成,要不然为安能追着他一直问,一直问,直到得到一个答案为止,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这回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因为亦周和一禾都昏睡不醒,老师又不在,没人管教他的缘故? 仲礼在思考着这事儿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那边为安得了一个回答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噌”的一下子蹿到了仲礼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你说老头会去哪儿?” “不知道。” 仲礼无奈的翻着白眼,废话,他又不是老师肚子里的蛔虫,他能知道老师如果要扔下他们去逍遥的话会选择去哪儿吗?他要是能知道这么清楚,他又不会留在这里陪着这个一直不消停的人了,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老师留下来照看亦周,早知道为安会变成碎嘴子,他当初宁愿那天雷是劈在自己身上,好歹他能清静一会儿。 哦,不,床上那位被天雷劈了也没见得有多清静,这不是也见天的陪着自己跟着一起接受为安的魔音穿脑嘛。 唉,为什么他要这么命苦啊。 仲礼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说实话今天天气是真不错,这要是在往日的话,亦周早就摩拳擦掌的准备开溜计划了,可惜现在他只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还得受到为安的话痨攻击。 说起来,一禾受伤的那天也是这么好的天,她回来的那天也是如此,是谁说的好天气会带来好事情的,屁,他觉得这事儿就没个定数。 最近真的很闲得无聊,新的老师尝试着教他们一些法术,可惜为安这人满脑子除了一禾就是亦周,要不就是老头子,上课不听讲就算了,还愣是把一个防卫术错念成了攻击咒,一通幽冥火差点没把房子给点了,吓得新来的老师再也不敢给他们上课,现在好了,他们就只能游手好闲的在这院子里游荡,跟个幽魂似的,还哪里都去不了。 当然,他是哪儿的不想去的,他反正闹腾也能过,闲在也能过,不上课也能过,上课还是能过,只是另一位可就不一样了。 距离上一次差点被守护神兽咬了屁股不过两天,为安就又坐不住了,他总是憋着想要去看看一禾到底怎么样了,亦周都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个好转,他担心一禾也是这样,就琢磨着怎么也得过去看看她的好歹,可惜那守护神兽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是老师早在一禾和他们的院子之间下了结界,除了被允许的生物以外,什么都不可以进入,只怕老师回来的时候为安就不只是裤腿被咬破那么简单了,嗯,对的,他这次倒霉的是腿,屁股倒是安全了,就是委屈了腿,好好的裤子被撕个稀烂。 就算是如此,为安那心还是没有因此安静下来,他又在谋划下一次的闯入了,只是这一次他聪明的来寻求了仲礼的帮助。 “你说我给那玩意儿带点儿什么东西的好,要不然每次都被它追得这么狼狈,不报复它一下,岂不是对不起我的一世英名?” 为安这时候虚心的求教,那安份的模样让仲礼差点以为他上次被守护神兽咬去的不是裤子腿,而是脑子才对。 “我说你就不能消停一点,非得去挑战守护神兽?” 老师以前就说过了,这守护神兽一旦被安排看守某样东西,那一定会死守到底,任何的入侵都会引来它的死命守护,谁要是敢出手就要做好丢掉小命的打算,他这倒霉了一次不算,还去倒霉了第二次,这倒霉了第二次不算,现在居然还想要把自己拉下水,他真的想要问问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落个天雷劈在这货的脑子上,把他的脑袋劈开,自己好看看他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愣是长成了个死不悔改的性子。 “可是我很无聊嘛。” 他还委屈上了,在那里拿着脚尖画着地,那副小委屈的模样让仲礼真的是又恨又放不下。 你说看着他去死吧,好歹大家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你说帮着出主意吧,他是真的很不想趟这趟浑水,那到底怎么办,他只能选择一头,到底是放弃兄弟,还是帮兄弟一把。 放弃吧,反正这货迟早得把自己作死。 脑子快一步的做出了决定,仲礼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反驳了他的请求。 “你如果要寻死麻烦你快点去,请不要带上我。” 笑话,日子就算无聊,那也是日子,好歹也是活着,总比挂了的强,他虽然无欲无求,但他热爱生活,热爱现在遇到的这一切,他可不想为了某些人的无理要求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为安满心期待的却只等来这样的答复,气得他一跺脚,想要直接跟仲礼绝交,可是他想了想,现在这院子里,就剩仲礼这一个可以说话的了,如果自己再和他绝交的话,那他以后怎么办,不能真的每天对着死尸一样的亦周唠唠叨叨的吧,那他非得疯掉不可。 不行,不能绝交! 明白其中利害之后,为安立马又换了个表情贴了过来。 “别这样嘛,看在咱们是兄弟的份上,你就帮帮哥哥我嘛。” 哥哥个屁,你也不看看你那些行为,到底哪点可以跟哥哥这个词挂钩的。 仲礼翻着白眼,快步走开,想要甩掉他,可惜为安是打定了注意要缠着他,他一走,他也赶紧跟了上去,顺便还不停的在他耳朵边念叨。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老师啊,你快点回来吧! 第三百八十四章 老师回来 又苦苦的熬了三天,就在仲礼要被为安烦死之前,老师终于踩着他一贯的祥云落到了院子里,仲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见到老师,老师还没落地,他就一脚把为安踹了出去,好了,自己这下可以耳朵清静一会儿了。 为安没有防备就被仲礼踹了出来,他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在老师面前,还是靠着强大的身体协调性他才勉强站直了身体,不过倒是把身体扭曲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姿态。 “为安,你在干嘛?” 老师狐疑的看着为安一下子冲出来,像是跳舞一样用身体弯出一个诡异的姿势,他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顿时停下脚步等待他开口。 为安本来就没有准备,被老师这么一问,他赶紧站直了身体,咳嗽了一声,狠狠的回头瞪了正在吹着口哨看天的仲礼一眼,然后挠着后脑勺,傻傻的冲着老师直笑。 “老师,你回来了。” 这不废话嘛。 “嗯。” 老师甩了甩袖子,把因为奔袭而弄乱的袖摆甩动整齐,为安看着老师整理衣服,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他上来就拉住老师的袖子,一通猛拽,让老师刚刚整理好的袖子又被拉乱了。 “老师啊,你为什么要在一禾的院子里放什么守护兽嘛,让我想要去看一禾都不行。” 老师皱着眉看着自己整理好的衣服又被拉乱,他又不好斥责为安,只得拉住自己的衣袖,把衣袖从为安手里拽出来,免得他继续拽下去,会把自己的衣服给拽坏了。 “为师记得走之前明明告诉过你不要去打扰一禾休息的,你又是为什么知道一禾院子里会有守护神兽的,说,你是不是趁着为师不在,又去骚扰一禾了?” 老师这话相当于白问,为安都提到守护神兽了,那肯定是倒了霉的,不过看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受到守护神兽攻击过的样子,看来他最终还是没能踏进一禾的院子一步。 哼,让你把为师的话当耳旁风。 “我担心一禾嘛,这么久不见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为安还先委屈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一禾会被送走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似的。 “得了吧,你要是真的为她着想,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以前老师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的,没有很明确的警示作用,现在他再说出这番话,那是真的希望为安能离一禾远一点,毕竟一禾已经和半年前不一样了,加上她身上现在有了天雷的劫印。 他离开这么久,就是为了查询一禾和亦周身上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搞得他跑遍了整个天界,才从一个小仙那里打听到一点相关的消息。 那烙印在两人身上的图案被称为劫印,所谓劫,自然指的是天罚之劫,比如天雷、天火一类的,而印就很简单了,就是天罚落下后留下的图案,就被称为印,两者结合在一起,就统称为劫印。 这劫印不比得天罚,天罚是做了悖天之事,要受到惩罚,九霄云上就会降下惩罚来,劫印在记载中出现的次数极少,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也不过只有区区两例而已,那两例都是如同一禾和亦周一样的情况,也是突然间天上就降下了天罚,不过记载中是降下了天火,落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留下了犹如火焰一般的图案,记载中记载的那两例都是独立的,降下的天罚只是落在了一人身上,而像一禾和亦周这样同时落在两人身上的,还是第一次出现。 “这种情况代表了什么?” 他着急的问着那位小仙,他知道自古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是有道理存在的,这劫印之所以存在,也肯定是有道理的。 “这个不一定,或许是上面降下来的惩罚,也或许是为了警示,因为发生的次数太少,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 小仙如实回答。 老师得不到更多的答案,这才仔细的把相关资料翻阅一遍以后就回来了。 史料中记载的信息很少,甚至都不够他窥探整个事情的完整过程,他只能揣测这劫印是不是有着惩戒的意思在里面,要知道这四个孩子当中,亦周是一直都不安分的主,他时刻想要从那院子里逃出去,只为了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一禾,她不是想要逃离这里,她只是不愿意回来,仅此而已。 的确,和小院比起来,庭安那里对于她而言或许是更好的生活环境,不会有人把她当玩具一样天天摆弄,她也不用被囚在这小小的天地之中,只能做井底之蛙,抬头仰望天空而不可得。 她在庭安那里可以哭,可以闹,可以笑,可以做她想做的一切,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可以畅快的表达出来,不用像在这小院子里一样,什么都得看身边人的脸色,她得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如果让别人来选,多半也会选择庭安的。 可惜他们不是别人,他们从出生就注定自己的人生自己不能做主。 他们注定要在别人的掌控下过日子,注定要沿着别人为他们准备好的道路发展未来,就算他们不愿意,也只能接受,谁让他们是支撑这天界结界的四灵化身。 老师突然觉得这四个孩子很可怜,什么事情都不懂,却要扛起这么重要的责任,特别是一禾,就因为占卜时的一句箴言,到现在她都没有脱下过脸上的面具一次,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她的视线永远都只有小小的一束而已。 老师快步走向亦周的房间,仲礼看见老师过来,恭敬的冲老师行了个礼。 “老师,您回来了。” “嗯,不过下回别把为安踹出来了,为师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老师伸手弹了仲礼脑门一下,仲礼嘿嘿傻笑,赶紧跟在老师身后。 “不会了,下回我争取把他踩地上放好,给您当脚垫使。” “你呀,就消停点儿吧,四个人里面就你让为师不那么操心了。” 老师有些头疼,四个孩子里面,最沉稳的,居然是年纪最小的这个,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都听老师的。” 仲礼奉承着,跟着老师前后脚进了亦周的房间。 第三百八十五章 亦周醒来 老师坐在床头,看着床上的亦周,他离开的日子里,亦周就一直这样躺在这里,动都不动一下,他伸手探了探亦周的脉搏,很是稳定,不见丝毫的病变征兆,可他就是不能醒过来。 临回来之前,老师特意去了别的地方一趟,在那里他得了一个唤醒亦周的办法,虽然有些危险,但总比让他和一禾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的强。 “仲礼,你帮我看好房门,别让为安进来捣乱。” 老师把亦周扶了起来,盘腿坐好,仲礼得了老师的吩咐,赶紧走到门口,张望了一眼看见为安没有过来,他出了房门顺手把门给关上了,老师撩袍上了亦周的床,依样也盘腿坐在了亦周的身后。 他要用自己的气去冲开亦周的天灵穴,强制唤醒亦周,这种时候是万不能受到任何打扰的,而院子里能控制住为安这个不定因素的,只有仲礼一人,他不得不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仲礼。 仲礼也知道老师安排自己的原因,他尽职尽责的在门口守卫,老师一刻都不敢耽搁,把亦周摆好坐姿之后,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尔后一吸气,凝神,一股气由丹田而起,顺着周天大穴运行之后,从手掌而出,直奔亦周体内而去。 老师明显感觉到掌下的身体一颤,他睁开眼,正好看见亦周的身体往前扑,他赶紧一伸手捞住亦周的腰,把他拖了回来,免得他直直撞到床上。 老师一手支撑这亦周的身体,赶紧从床上下来,再把亦周安放好,他发现亦周的气息比刚才重了一些,就连呼吸都比刚才急促了一些,他以为是出了岔子,赶紧摸住他的脉搏。 气息虽然变粗了,但他体内的气却没有丝毫的紊乱,他又仔细看了亦周一眼,发现他的眼皮在颤动,这是要醒来的前兆,他赶紧坐到床头,静等亦周醒来。 亦周先是眼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珠子在眼皮下转动了一下,然后就见眼皮缓缓掀开,老师心里一口大气长舒出口。 他弯腰,刚要开口,又一下愣住了。 亦周已经睁开眼睛来,他看着自己躺在床上,而老师就在一旁,他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见老师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他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发现异常,这才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老师。 “老师?” 老师愣了一下,因为他的呼唤而回神,他看见亦周正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他眉头颤动了一下,把亦周扶了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 亦周有些发懵,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他还是乖乖的运行了一下周天,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这才老实回答老师的问话。 “很好,感觉还不错。” 他不是记得自己是在下雨的时候跑到院子里去了嘛,怎么现在回躺在床上呢,而且老师还会问自己这样的话,他满脑子都是疑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老师,我到底是怎么了?” 他还是忍不出的问出了口,老师迟疑了一下,一摊手,一面铜镜出现在他的掌中,他把铜镜递到了亦周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 亦周不明白他要自己看什么,但还是老实的接过了铜镜,照了一下自己的脸,瞬间,他就发现了异常,他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他摸着自己的右眼位置,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师。 “老,老师……” 老师看着他的右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本来亦周的一双眼睛都是青色的,因为他是青龙化身,所以一双眼睛承了青龙的特色,如春草一般青绿,而此时,他的右眼却清澈明亮,泛着金光,一点都不像他左边的眼睛。 “我还不能确定这是什么造成的,不过你如果觉得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应该眼睛只是受了劫印的影响而已。” 老师如是说道,顺便把他和一禾都被天雷击中,右边肩胛骨上同样的位置都留下了一样的图案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亦周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问了一句。 “那一禾也跟我一样,眼睛会有变化吗?” 老师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禾,我只是想着你的底子比一禾更好一些,应该能承受得住我的气,所以先唤醒了你再说。” 一禾不仅是他们四人中身形最娇小的一位,更是身体最弱小的一位,她的身体不好,老师怕自己的气入她体的话不仅不会唤醒她,甚至还会给她的身体造成负累,才会先拿亦周实验一下。 亦周倒是不在乎老师在自己身上实验,只是一想到一禾和自己一样受了天雷,他心里突然觉得不好受,加上听说她和自己落下了一样的劫印,无形之间,他觉得自己和一禾之间有了区别于另外两人的联系存在,他说不清那种感觉是什么,总之就是感觉怪怪的。 “那老师请快去了看看一禾吧,希望她也能快点醒来。” 以前的他是从来不会在意一禾的,就算看着为安欺负一禾,他也从未为一禾说过一句公道话,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相同境遇的原因,亦周对一禾竟然生出一丝怜悯之心来。 老师对他突然表现出的对一禾的关心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他还想要更确定一点再走。 “亦周,你是否曾经见过一禾不带面具的模样?” 亦周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自己,明明自打懂事起,一禾脸上的青铜面具就从未取下过,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老师这时候会问自己这样的话呢。 “没有,我从未见过一禾取下面具的模样。” 亦周肯定的回答道,他并没有欺骗老师,老师盯着他的眼睛好一阵子,确定他没有骗自己,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好好休息,为师这就去看看一禾怎么样了。” 如果亦周真的没有见过一禾,那这眼睛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现在也是满肚子的疑问,他不好明说亦周的右眼和一禾的一模一样,只能吩咐他好好休息,自己就出了房间,直奔一禾的院子而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互换 有了亦周的以身试险,老师在一禾身上输入气的时候适当的收敛了一点力道,很快,一禾也清醒过来,只是她脸上带着一贯的青铜面具,老师不能确定她是否像亦周一样,眼睛出现了什么变化。 “你们都先出去,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老师吩咐着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一禾的女官,女官懂事的离开了房间,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守护神兽一屁股坐在了门口,担任看门的职责。 确定不会有人窥探之后,老师坐到了一禾的床头,默默的看着她,一禾从清醒过来之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己以前居住的小院,知道自己还是被老师带了回来,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只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一禾,生气是没用的,你必须回来,你知道的。” 老师语气温和的跟一禾解释,想要让她自己想明白这个道理,她不可能任性一辈子,终究是要离开庭安身边,为何不在现在感情不深的时候就离开呢,等到以后感情深了,只怕她更难离开庭安的身边了。 一禾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看向窗户的方向,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不过一禾的房间外面是一片悬崖,除了云彩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一直这窗户都没有关闭过。 曾经一禾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流动的云彩,她觉得那云彩就像是棉被一样,看起来软软的暖暖的,直到庭安给她吃过一种叫做糖果的东西以后,她觉得云彩应该像是糖果才是。 窗户之外是她以前从未渴望过的自由,她从小生长在这里,从未觉得生活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如果她这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或许她的观念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她还会像以前一样,认为生活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自己被为安当玩具摆弄是理所应当,他们被困在这院子里哪里也不准去是理所应当,甚至连跑出去这种念头都不应该存在,可是不,以后都不会了! 所有的理所应当不过是她从未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在外面的世界生活过之后,她才知道,以前自己认为的理所应当其实都是不对的,自己不应该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不应该被为安当玩具一样的安排,也不应该不向往外面的世界。 她开始慢慢有点懂亦周了,他为什么会不停的想要逃跑,为的不就是想要脱离这里的禁锢,想要在外面自由的飞翔吗? 她曾经不懂,那是因为她没有经历过,可现在她经历过了,所以她也懂了。 她的心好难过,难过自己还是摆脱不了这种命运,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他们。 她想要哭泣,却发现自己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右眼火辣辣的疼。 她皱着眉头,想要缓解一下眼睛的疼痛,却发现那疼痛在无休止的扩大,最终疼得她只能抱住了脑袋,发出低低的呻吟。 “一禾,怎么了?” 老师看见一禾突然抱住脑袋,发出难过的声音,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只能扶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告诉自己情况。 “疼,眼睛疼。” 那钻心的疼让一禾冷汗直冒,大颗大颗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掉,老师看见她这痛苦的模样,手足无措,他根本看不清一禾眼睛的情况,更不知道她是为什么会疼成这样。 不行,他必须冒险一试。 老师咬咬牙,扶住了一禾的肩膀,让她镇定下来,谨慎的考虑之后,严肃的跟她说了一句话。 “一禾,我现在要取下你的面具,你必须要控制住自己,明白了吗?” 什么?取下面具? 一禾疼得冷汗湿透的浑身的衣服,她仅剩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可是眼睛疼得跟有火在烧似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松开了抱住脑袋的手。 老师看见她勉强稳住了颤抖的身体,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手颤抖的伸向了面具的后面。 曾经在被选为他们的老师之前,上面的人就警告过他,什么是可以做,什么是不能做的,这不能做的事项当中,绝对不能取下一禾的面具就是首要注意事项,他知道这都是因为那句箴言的原因,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了,一禾痛成这样,他真的怕一禾会痛死过去,就算顶着天大的禁忌,他都必须取下她的面具,看看她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禾,我要动手了。” 捏住那细细的绳子,老师又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一禾微弱的嗯了一声,老师一咬牙,手中一使劲,绳子就被拉开了。 老师一手托着面具,一手拉着绳子,绳子松开之后,因为他的手托着面具,面具并没有掉下来,一禾倒是感觉到脸上一下子松快了不少,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老师很紧张,他不知道面具之下的到底是什么,他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下了拿着面具的手。 面具缓缓挪开,一张精致的脸庞出现在面具之后,那张脸比他生平见过的所有脸都要迷人,只是一眼,他就差点沦陷在那脸庞之中,看着那娇媚的脸庞上泪水涟涟,他恨不能一把把一禾拉到怀里,细细的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光是看着她流泪,他都心如刀绞。 “老师,疼。” 一禾怯生生的开口,右边的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外面流,老师猛地攥紧了拳头,让指甲戳痛了掌心,他这才从沉迷中清醒过来。 他甩了甩脑袋,驱赶掉脑袋中那些诡异的思想,他仔细的查看着一禾的眼睛,果然如他所料,一禾的眼睛和亦周一样,也受到了同样的变化,亦周的一只眼睛变成了一禾的模样,而一禾的一只眼睛,变成了亦周的模样,青绿如春。 该死,恐怕他们这眼睛不只是变那么简单,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两人的眼睛应该是在那次的天雷中被互换了才对。 亦周之所以没有出现这么强烈的痛感,是因为一禾本身的法力就不强劲,她的眼睛换到亦周的身上,根本不会带来任何的不适,而一禾就不行了,亦周的法力比一禾高了不知道多少,带着他高深法力的眼睛被移到了一禾的身上,她自然是承受不了的,也就不可避免的疼痛难忍。 “没事儿,我帮你处理一下就好。” 老师捂住了一禾那只青绿色的眼睛,尽量稳定心神。 他的手在发光,随着他掌中的光芒增加,一禾感觉眼睛的火辣变得好多了,等到老师把手撤走的时候,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老师,我已经好多了。” 一禾声音低低的告诉老师,老师看着她那张娇媚的脸迟疑了一下,又帮她把面具带上了。 “好多了就好,你再多休息几日吧。” 老师扔下这句话就赶紧逃离了一禾的房间,他害怕自己再停留下去,会犯下不该犯的错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争斗 就算一禾再不喜欢,她终究是要面对为安的,还好她脸上的面具能掩去她的真实情感,哪怕她看到为安时恨不能立马调头就走,也没人能从冰冷的面具上读懂她的心思。 “一,一禾,你回来了。” 为安紧张得像是第一次见到新媳妇儿的小郎馆一样,一禾看着他这模样,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她是真的很不喜欢再见到为安,以前她从不觉得为安对自己那样到底哪里有错,可自从跟庭安生活之后,她才知道了,那是错误的相处方式,自己以前的唯唯诺诺都是错误的,她应该更自主一些,说难听的,应该活得更像个人一样,而不是属于为安的附属品。 对,没错,附属品,曾经的她就是为安的附属品,她总是唯唯诺诺的跟在他的身边,不过是怕如果他也不搭理自己的话,自己就会成为这四人中最孤独的人,本来她的性别就异于他们三人,很多时候他们玩耍都不愿意带着自己,甚至就连自己居住的小院都和他们的院子分隔开来,如果自己再不学会讨好、巴结为安,那自己会更难过,会变得更孤单,就是害怕会变成那样,以前的为安对她做什么,她都毫无怨言,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可现在不一样了,庭安教会了她什么叫尊严,什么叫独立于世,她已经学着习惯孤独,哪怕不用再依附于为安,她也不会再害怕了。 “嗯。” 一禾冷冷的应了一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的态度让为安震惊,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跟为安说话,要知道以前为安只要一招手,她就会像只小狗一样的巴巴跑到为安面前摇尾乞怜,只为了他能陪着她。 为安从惊诧中清醒过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生气,他生气一禾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他顿时觉得面上挂不住,加上仲礼和亦周从一禾进到学堂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她,她突然这样对待自己,让为安觉得严重受挫。 不行,他什么时候在一禾面前失过利,半年不见她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他必须得好好“教育”一下她,让她知道谁才是有权说话的那个人。 心头一狠,他伸手就要去抓一禾的肩膀,这是他一贯的手法,只要一禾不乖乖听他的话,他都会捏住一禾的肩膀使劲,让她就范,今天他想要用一样的手法来惩治一禾。 如果是半年前的一禾,说不定还真的会措手不及,又被他抓住肩膀,一通狠捏,自己疼得肩膀红肿,还不敢又任何怨言,反而还得去向为安讨饶,自己还得哄他开心,可现在不一样了,半年的时间,一禾在庭安身上学到的可不只是老师看到的那些。 她变得更迅猛了,更会保护自己了。 当为安脸色一变的时候,一禾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以前她谨小慎微时最害怕的就是他突然变脸,那就意味着接下来她要受些苦头,可现在不一样,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庭安教过她人都是有尊严的,谁也不比谁高一等,谁也不是生来低微,她没必要为了讨好别人而迎合别人,失了自己,现在,她是时候让他们看看这半年来自己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为安伸手的瞬间,一禾一个矮身,躲过了为安的手,为安还是第一次碰到一禾居然躲过自己的攻击,他愣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一禾钳住了他的手腕,使劲一转,为安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人已经随着手臂的弯转,脚上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一禾干净利落的一招引得学堂里的另外两人都惊诧不已,他们从一禾进学堂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半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了,他们知道她变了,可他们没想到她居然会变成这样,她不仅敢跟为安动手,甚至只用了一招,就只有一招而已,为安就跪倒在地上,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一禾躲过为安攻击时的身形如此迅速,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要知道从一开始老师教授他们的大多是法术,身体上面的肉搏,老师从未教授给他们过,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还能如此制敌。 为安没有反应过来一禾到底是如何制服自己的,他只知道这一刻,是他人生中最屈辱的一刻,他居然被以前自己当玩具一样对待的女孩儿给降服了。 “你松手!” 为安涨红了脸,挣扎着,一禾的力道不大,不足以控制他,可她到底是钳住了他的手腕,那里不仅有着周天大穴的封穴,也有着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庭安管那种东西叫麻筋。 一禾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顺着为安被扭转的手臂往下一模,在他手肘的位置轻点了一下,有重重的一摁,为安顿时觉得一股酥麻穿过自己的整条手臂,瞬间,手掌就开始发麻,无名指和小指就跟着颤抖起来,不听使唤。 “啊!” 为安因为那酥麻疼叫出声,他那声音要说痛苦吧,也不算是很痛苦,要说难受吧,也不全是难受,反正就是听得人心里发麻。 亦周和仲礼面面相觑,不知道一禾这又是使得什么招数。 听到为安叫出声来,一禾知道,自己是摁准了位置的,看着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在颤抖,她更是肯定自己找对了位置。 她顺势冷笑一声,缓缓的弯下腰来,以一种骇人的气势直压下来,为安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那样沉重的气势,他周身鸡皮疙瘩迅速的起了反应,随着那张青铜面具的靠近,他开始变得不敢直视一禾来。 他本能的想要逃避,那在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的青铜面具,此时扣在满身戾气的一禾脸上,居然散发出骇人的煞气来。 仲礼和亦周也察觉都一禾身上的气有些不对,两人对视一眼,兵分两路,打算包抄上去,解救为安,为安这人虽然过分,但大家到底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他们不可能看着一禾在自己面前废了他。 “别动,再动,我可不敢保证他这条手臂是否还能保得住。” 一禾敏锐的察觉到这两人的意图,她好心的提醒着那两位想要参战的无关人员,从为安手肘上挪开的手掌摊开在面前,掌心之中一点白光正在缓缓出现。 仲礼和亦周看见那道白光都忍不住心头一惊。 一禾居然要对他们用术?! 第三百八十八章 警告 刚才一禾制住为安,仲礼和亦周还以为她只是出门半年,跟别人偷学了一招半式,对为安动手,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而已,现在她居然打算用术,那就说明她不止是为了恐吓他们这么简单。 仲礼赶紧和亦周又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处,仲礼看着一禾,他也知道一禾这次回来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愿,这从老师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以为一禾只是离开了半年,习惯了她在新的地方生活,找到了新的依靠,才不想回来而已,现在看来,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禾,有话好好说,我们没必要动手。” 仲礼想要跟一禾讲道理,一直以来他印象中的一禾都是怯懦的,逆来顺受的,这样强势的一禾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很欣慰她能成长,可一点都不会欣慰她动不动就想跟他们动手。 “好说?” 一禾偏着脑袋看着仲礼,想想平时自己受了欺负,也就仲礼还会来安慰一下自己,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对仲礼表现出敌意来,她收回了手掌,钳住为安的手依旧捏得死死的。 “好,那我们就说说。” 她站直了身体,有那一瞬,仲礼感觉她好像长高了比半年前高了好多,已经快要能跟自己比肩了。 在身高上,一禾依旧还是那个娇小的一禾,和仲礼相差了快一个头了,就算半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她在成长,仲礼也在成长,仲礼之所以会觉得她长高了,不过是她挺直了背脊,气势比以前更足了而已。 没有任何人值得你卑躬屈膝,你要记住,你可以顶天,也可以立地,不需要仰仗他人的鼻息过活,你就不要让自己那么的卑微。 庭安为了改变她一直怯懦的本性,曾经如此告诉她,她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在庭安的帮助下,才开始慢慢学着如何挺直了身板做人。 对啊,她并不比任何人低微,她凭什么要如此的作贱自己,他们能挺着胸膛做人,她也可以,他们能对自己动手,那她就应该反击。 “从今以后,我不希望任何人随便对我动手,毕竟我们四人的一切都是一样的,不管是身份还是能力,从来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如果谁想要用这些来压我一头,像以前一样欺负我,那么对不起,就不要怪我随时准备动手。” 她冷冷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在话音落下之时顺手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为安本来就已经疼得手臂火辣辣的快跟断掉了似的,她这一加力,他差点没一下扑倒在地,是一禾伸出一只脚去,用勾起的脚尖顶住了他的胸口,他才没能继续向下倒去。 这一刻对于为安而言,是他人生中最耻辱的一刻,如果说刚才被一禾轻易制住是一次意外,那么一禾一直钳制着自己,甚至是刚才这一下加力,都是在宣誓着她的话不是开玩笑的,现在的她是有实力来维护自己的。 为安心里恨极了,他不是恨自己为什么要跟一禾动手,他在恨那个教一禾跟自己反抗的人,那个人居然敢把自己的玩具教育成这样,那他就必要要做好被自己报复的准备,毕竟他丢了这么重要的玩具不说,玩具甚至还如此的践踏自己的尊严,这笔帐,他总归是要找人算回来的。 “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会平等对待你,绝对不会像以前一样的。” 仲礼赶紧发誓,他冲亦周使了个眼色,亦周看着一禾浑身上下都泛着寒气的模样,微微眯起了眼瞳,没有跟着仲礼一起发誓,反而是直直的走向了一禾。 “别……” 仲礼想要去拉住亦周,他怕亦周这样随便行动会惹到一禾更不开心,到时候为安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他们如何跟老师交待。 没想到亦周并没有因为仲礼的一拉就停下脚步,相反他甩开了仲礼拉扯自己的手,加快了脚步。 学堂本就不大,几步之后,他就站在了一禾的面前。 仲礼害怕一禾会生气,随时准备好出手营救为安,没想到一禾并没有因为亦周的不听话而动怒,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而已。 亦周也静静的看着一禾,他看着那张自己从未仔细看过的青铜面具,他明明对这张面具下的脸是不敢兴趣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是那样的想要揭开这副面具,他急切的想要看看面具下的她是否和自己一样,都有了同样的变化。 亦周抬起了手,缓缓的摸到自己右眼的位置,那里的眼睛看起来和平常无异,是被老师用术法禁锢了而已,只有他本人才能看见眼睛真正的变化,但是他相信,如果是一禾的话,她应该明白自己意思的。 亦周摸着自己眼睛的时候,一禾立刻就懂他的意思了,果然老师没有骗她,亦周的眼睛变成了自己的眼睛,他们两人的眼睛从那天的天雷之后就被互换了一只,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亦周那样看着自己,一禾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 “眼睛。” 亦周喃喃而语,面具下的一禾紧咬嘴唇,不打算应答他,却又无法无视自己的眼睛长在了对面男人的身上,她右眼一痛,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她捂住了疼痛的那边头,身形有些踉跄,亦周也在同时发现自己的右眼在阵阵刺痛。 难道两边的眼睛相互呼应了? 亦周底子好,忍受得了,可就苦了一禾了,她又要控制住为安,又要忍着剧痛,她现在额上已经冷汗直冒,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她生怕自己一松手,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一禾,放手,他不敢对你如何,你要相信我。” 这是这么多年来,亦周对一禾说的第一句超过三个字的话,更多的时候,他仅仅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与她擦身而过,一禾不应该相信她的,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这个冷漠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居然不自觉的松开,为安因此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仲礼顾不得一禾的警告,赶紧跑过来扶起为安,为安已经疼得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不过他一直瞪着一禾,眼中血丝满布。 仲礼知道为安现在恨不得在一禾身上把自己受到的屈辱全都报复回来,可是这会儿明显他们两人都不适合插手,他只能把她扶到了一旁。 手上没了为安这个人质,一禾知道,自己的处境恐怕不会太好,眼睛的剧痛在加剧,她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不清,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 “一禾,我……” 亦周刚要说什么,见到一禾的身体一晃,他本能的伸手一接,再低头时,一禾已经瘫倒在他的怀里,而此时,他右眼眼前一片黑暗。 第三百八十九章 新的世界 一禾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一睁眼就能从面具的小洞里看见自己房间熟悉的陈设,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准备坐起身来,旁边突然气流变动了,她惊觉身旁有人,一记手刀已经劈出,却被人接住了。 “别怕,是我。” 那个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感情,正是亦周的声音。 他居然能进自己的房间?老师居然让他进来?门外的守护神兽呢? 一禾赶紧看了门口一眼,守护神兽此时正正襟危坐的蹲在门口晒着太阳,一点都没有因为房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而躁动的意思,看到守护神兽如此安然的模样,一禾更是肯定了亦周是老师允许进来的。 收回手,一禾坐直了身体,倔强的扭头不看他,而是看着窗户外面,此时窗外天色青蓝一片,倒是没有一点云彩。 亦周见她不愿意看着自己,知道她是不愿意与自己相处一室,他本也不愿意过来的,可是当他右眼的视力变得只有一点光明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必须过来见见她。 “别怕,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眼睛的事情而已。” 一禾依旧背过身去,不愿意动弹一下,但是听到眼睛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视线有些不对,以她现在的方向,明明应该是两只眼睛都看着窗户外面的,为什么右眼的视线里,会有一个人坐在面前,而那人也戴着和自己一样的青铜面具? 不会吧! 她惊异的抬起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面具,视线里的人也跟着一起抬起了手来,她转过头看着亦周,视线里的人也跟着转过头来。 “啊!” 她吓得猛地后退一步,视线里的人居然也跟着后退一步,她这才明白亦周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眼睛,是眼睛!他们的眼睛不止是互换了而已,甚至连两人所看见的东西也都互换了,她现在右眼里面的视线,正是亦周的视线方向。 “我,我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自己眼下的状况,她还是第一次通过眼睛看见如此广阔的世界,她激动得有些无法言语。 一禾是激动的,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见东西,以前她都只能从面具上小小的洞里来窥探这个世界,那种压抑让她性格变得沉默,对于一切她都是害怕的,因为视线的不明,她甚至连身边的危险都不能察觉到,为了能够好好的长大,她只能选择了依附为安,不过就是求的不会遭遇危险而已。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庭安改变了它们,她变得自信了,哪怕视线被阻,她也依旧可以开心的笑着,可现在她居然连视线也有了,这惊喜还真的是来得突然。 一禾激动是可以理解的,看着一禾那面具都掩藏不住的兴奋,亦周是沉默的,此时他的眼前都是什么,除了左眼的正常视线以外,右眼里面除了能勉强辨明光线以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不知道一禾居然一直以来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们一起生活的,他开始有些同情一禾,同情她是如何挺过这么多年的,同时他也是佩服她的,佩服她即使眼睛只能看见这么狭窄的视线,她依旧坚强的生活着。 他以前不明白一禾为什么对为安会那么依赖,甚至都到了卑微到低贱的地步,现在他懂了,在这样的视线遮挡下,一禾没有发疯已经算是很坚强的了,她会依靠为安,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安全一些而已。他以前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仲礼用那样的态度对待一禾,他以前到底是有多混蛋,居然会去嘲笑一个只是为了活着为卑微的孩子。 “对不起。” 这是亦周现在最想跟一禾说的话,他从未如此真心的向某人道歉过,此时他觉得一禾是值得自己这一声对不起的。 “啊?” 一禾沉浸在激动之中,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来,以为他是在说眼睛的事,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 她赶紧坐直了身体,不再像刚才那样,对亦周抱有排斥的态度,或许是觉得自己和他互换了眼睛,让他身体受到了伤害,她本能的觉得有些愧疚。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她小声的道着歉,虽说这眼睛不是她换的,可她毕竟是占用了亦周的身体一部分,亏了这一部分,她的世界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感激这只眼睛的存在,哪怕只是一只,她也已经觉得是天大的恩赐了。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件事,那亦周是不是也能看见她所看见的东西呢? 那他岂不是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 一禾的心在颤抖,她害怕,害怕自己一直隐藏的东西被人窥探之后,被人嘲笑,她一直都小心掩藏自己因为视线受阻而显得自卑的事实,她以前只是想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弱小才依附于为安的,现在亦周能看见自己所见到的,那他是不是察觉到自己依靠为安的原因了? 一禾的心里像是十五只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不停,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着。 不要发现,不要发现,千万不要发现! 她在心底祈祷,闭上了眼睛,不想面对现实。 亦周右眼中那唯一的一点光线,消失了。 一禾闭上了眼睛,自己也失去了视线。 她不想面对现实,不想面对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她交换了视力的原因,她是怕自己知道她一直以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 可这也不是她的错啊,错的是那些给她戴上这种面具的人啊! 他以前偶然间听到来照顾他们生活的人提起过,一禾之所以住处要和他们隔离,并不只是单纯的因为她和他们的性别不同而已,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诞生之时,一禾卜算出来的卦象只有一句话。 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 什么屁东西,就因为这一句箴言,他们就把这无辜的孩子一辈子囚禁在这样狭窄阴暗的视线之内,一边又要要求他们能撑起身为四灵化身的责任,一边又要如此的对待他们,这些人和为安有什么区别?没有!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亦周伸手捏住了一禾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和一禾有了如此近距离的联系。 第三百九十章 共情 亦周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亦周是绝对不会和一禾有任何的交集的,别说交集了,这么多年了,他恐怕除了知道一禾的名字叫一禾以外,对于她的别的事情,他恐怕了解的还没有仲礼多,可他现在什么样子,几乎日日和一禾寸步不离,这让为安想要趁机算计一下一禾,以报自己那日的被辱之仇都没有机会。 “我说亦周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天天和一禾走那么近?” 为安看着亦周手把手的教一禾如何写字,他心里那滋味说不清道不明,越看越别扭又找不到人诉说,只能来烦仲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最好收起你相对一禾动手的念头,以前你可能对她动手不会有什么,你现在再试试,我保证你会是我们四人中最惨的那个。” 仲礼为了老师布置的课业烦躁得抓耳挠腮,哪儿有闲工夫来听为安八卦,不过看在大家兄弟一场的份上,他不介意提醒一下自己这位总是不知道好歹的兄弟,免得他哪天自己作死会连累到自己。 “嘿,我说你怎么说话呢,咱俩还是不是兄弟了。” 为安气得一拳砸在仲礼的肩膀上,砸得他身子一偏,面前的宣纸上瞬间被画了重重的一笔。 看着自己辛苦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就能交差的课业因为为安的这一下彻底报废,自己又得从头再来,仲礼真的打死他的心都有,如果不是看在打架很消耗体力,还会被老师惩罚,他一定会先动手的。 “谢谢,我希望从现在起咱俩能恩断义绝。” 仲礼气氛的推开为安,把桌上的纸团成一团,烦躁的扔到墙角,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又拿下一张干净的宣纸,重新铺整齐,压好镇纸,他又提起笔,准备重新抄写一份。 为安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下有点过分,让仲礼的幸苦都白费了,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的说到。 “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到。” 呸!你什么时候有过分寸了。 仲礼在心头暗骂,嘴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咧了咧嘴,继续开始从头写起。 为安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想了想,给他出了个主意。 “要不我帮你写吧?” 他就是想要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谁知道话刚出口,仲礼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谢谢您了,您那个狗刨,老师又不是瞎了,认不出来,我还不想把自己搭进去,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忙,麻烦离我远一点。” 说完他还推了为安一把,虽然力道不算太大,却推得为安一个踉跄,连连后退两步,仲礼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着什么,没有说话,片刻又低下头去继续写字去了。 为安见他这番模样,也不好继续打扰,只能蔫耷耷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亦周和一禾的身上。 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亦周会突然对一禾这么好,他以前不是连看都舍不得看一禾一眼的吗?现在怎么会对她这么关怀备至了。 “你不用去跟他们解释一下?” 一禾冷眼看着为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偏头看着身边的亦周,得亏亦周的眼睛为她带来了视线,她现在已经比以前能看清东西多了。 “别管他们,以前我就是太放纵他们了,才会让他们一直如此对你。” 亦周连头都没抬一下,抬起手来把一禾分心的脑袋给扒拉回面前的纸上,扶住她的手继续一笔一划的教她写字,以前她的视力不好,老师从来不会教她写字什么的,就算是法术,她也从来都是靠记忆来几下口诀的,现在她有着自己的眼睛,能看清东西了,亦周希望她能跟他们一样,学习写字能读懂那些古老的法术卷轴,而不是永远都只能靠着别人口述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现在对一禾的态度有些过分的关心,可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他和一禾交换了眼睛,也共享了对方的视线以后,他就觉得自己应该要补偿一下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孩子,也算是为自己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赔罪了。 以前他从未跟为安一起欺负过一禾,仲礼也为曾有过,可以说只有为安一直在欺负一禾,他和仲礼顶多算是视而不见而已,仲礼有时候看不过去了,还会去阻止一下为安,而自己呢,永远都是那个旁观者,哪怕知道为安有时候做过了,他也从未有过要阻止为安的心,真要论起来,他其实比仲礼更可恶。 “那你现在算是在弥补吗?” 一禾冷冷的看着他,哪怕亦周现在对她如此照顾,她也从未放松过对他的警惕,只因为她这么多年过来的经历告诉她,所有的好都是有代价的。 亦周也知道一禾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原谅他,别说她了,就算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也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遗忘别人对自己做过的那些恶劣之事的,哪怕只是旁观而已,也是原罪的一种,所以他从不奢望一禾能够原谅他,他只是觉得不管她愿不愿意原谅自己,自己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道歉,都该弥补以前的过错。 “无所谓,你愿不愿意原谅我们,那都是你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逼你,毕竟曾经我们做过那么多的错事。” 以前的亦周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曾经的他一心就只想要逃离这个小院,逃离这里,他总觉得这里的天地太禁锢了,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向往着外面的广阔世界,想要去看看书里描绘的壮丽山河,所以他才一次次的逃跑,哪怕一次次的被老师抓回来,一次次的受到惩罚,他离开的心也从未减弱过。 他曾经以为他们是可怜的,是可悲的,可直到他和一禾调换了眼睛,他有了一禾的视线之后,他才知道曾经的自己多幸福。 最起码他能看清天上的白云是什么颜色的,他能看清花朵是什么形状的,他甚至能看清草丛里小虫子都是如何蹦跳的,可一禾呢?她能看见什么?她除了能从那小小的孔洞中分辨清楚天明与天黑以外,她还能看清什么? 他曾经以为一禾被为安欺负是她自找的,现在他才知道,没有任何人会愿意一直跟欺负自己的人在一起,除非那是她无边苦难中的唯一救命稻草,他现在能感受到一禾曾经的痛苦,他也知道视线被阻的难受,他开始同情一禾,也开始想要改变她的现状。 他不是想要对她好,只是想要让她见到更广阔的天地而已。 第三百九十一章 落日余晖 有了亦周的教导,一禾很快就能自己独立阅读一些简单的书卷,亦周不再像一开始一样,手把手的教习她写字,而是会像老师一样,会为她准备一些合适的课业,让她自己独立完成,而自己就去完成老师交待的课业去了,如果一禾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问到他的时候,他都会耐心的跟她解释,甚至还会在她全部完成自己交给她的作业后给她一些小小的奖励,比如带她爬上学堂的房顶,带她去看看那美得不可胜收的晚霞。 天界是没有四季变化的,同样也不会有天晴天黑的变化,他们之所以能在这里看见日落的盛景,全因为这一切都是老师布置的结界让他们这里的天气变化和人界一致的关系,他只是想让他们在这院子的生活更丰富一些而已。 今天的日落很美,余晖如血色一般染红了天边的云彩,让大半个天空都呈现出一种渐变的红色,在靠近太阳的方向,天空像是被血染红了一般,而在远离太阳的另外一边,天空却是粉红粉红,很可爱的颜色。 “能看清吗?” 伸手扶着一禾小心的坐在房顶上,亦周关心的问着她,一禾转动着脑袋看了一下头顶的天空,一时间被这艳丽的美景给迷住了。 “嗯。” 她痴痴傻傻的应了一声,眼底投射进的景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从来不知道天空居然也能如此美艳,如此让人心动不已。 看着天上的云彩随着微风缓缓飘动,她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一切,享受暖暖却又带点寒意的微风,享受自己的发丝被风吹动,撩拨着面具下的面颊。 她觉得脸上有点痒痒的,她伸手挠了挠面具下的脸,不知道为何,脸上突然湿了一块。 “呃?” 她愣住了,手指颤抖的摸着脸上湿润的地方,现在并没有下雨,自己脸上的湿润只能是来自自己无意识间留下的眼泪,她突然觉得有些羞耻,她害怕自己被亦周瞧出自己的失礼模样,她没感仔细的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只是放下手来,假装不在意的抱住了自己的腿。 这还是她第一次爬到房顶上,就算是以前跟庭安生活,庭安也从未带她做过如此大胆的事情,庭安的确教会她要自信的面对生活,要更大胆一点,但对于这种会威胁到安全的事情,庭安也是明令禁止的,她也一直乖乖的听话,不敢有什么的越界。 “喜欢吗?” 亦周后仰身体,手臂撑在背后的琉璃瓦上,姿态放松的半躺在房顶上,他不能溜出去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呆在房顶发呆,只有在这里,他才觉得自己能呼吸得更顺畅一些。 “喜欢。” 一禾老实的回答到,把脑袋搁在了膝盖上,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天空渐渐变暗,看着脚下的倒影渐渐被拉长,看着院子里的一切都变得昏暗起来。 她从未从这样的角度来欣赏天黑前的一幕,看着这一切,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过得好无趣,每日就只知道到时辰天就会黑,却不知道在天黑之前,天空上面会演绎如此动人的美景。 “谢谢你。” 她转头看着亦周,衷心的感谢他,虽然她还不能原谅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但是她还是谢谢他带自己见到这样美丽的景色。 亦周愣了一下,这还是他和一禾接触以后,一禾第一次对他说出谢谢的话来,他愣怔了一下,很快就笑了。 “没事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看更多的风景。” 亦周像是找到了可以分享的同伴一样,他心里暖暖的,要知道以前这样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带上别人,一是害怕连累他们,二是害怕他们不会懂自己为什么会流连外面,更是怕他们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总是想要逃跑,他怕他们会笑话自己,会鄙视自己,他才会一直不愿意与他们有任何的交集,宁愿独自一人也不愿意和人交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带一禾来看这些,或许是因为觉得一禾也曾经离开过这里,才会更懂外面的广阔吧。 “对了,你离开这里之后生活的地方,也像这个小院子一样憋屈吗?” 亦周随意的问着,很快他就想起一禾的视线问题,开始后悔,以一禾的视力,就算她生活的地方很广阔,能让她随意出入又如何,以她的视力,她又能去到哪里呢。 “对不起……” 他想要道歉,想要为自己不经意间触痛她的伤处而道歉,一禾不仅没有怪他,甚至还一下笑出声来。 “你不用道歉的,其实我那半年生活的地方很美好,如果有机会,我也可以带你去看看的。” 一禾随口说道,如果说以前她不能原谅亦周,对于他对自己做的一切,她都看成他是在弥补罪过,那么现在,她是愿意和他交流的,毕竟他愿意把这么美丽的景色介绍给自己,而不是仲礼和为安他们,她就知道,他不止是为了要弥补而已,他是真的想要带她看看更好的天地。 一禾的声音和轻,低低缓缓的,如潺潺流水一般,亦周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声音说话,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一禾好柔弱,柔弱到他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生怕这微风会伤害到她一般。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咳嗽一声,转移注意力。 一禾以为他是被风吹着凉了,立刻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要不我们下去吧,太晚了。” 她站起身来,想要下去,亦周却一把抓住了她。 “再等等吧,一会儿的星空会更美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此刻,他不想让一禾那么快的下去,仿佛她下去之后就会离开自己,他就会心里空落落一片一样。 “星空?” 一禾抬头看了看天,以前和庭安生活的时候,她听庭安描述过天上星空的模样,但她也听庭安说过,他们能看见的天空都是假的,可不知道为何她还是对那漫天闪烁的星辰期望不已。 “好啊。” 一禾甜甜的回答道,又重新坐了下来,亦周松开了拉住她的手,再一次在心里骂自己。 你一定是疯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仲礼的困惑 老师已经知道了一禾和亦周不止是交换了眼睛而已,他也知道了这两人同时拥有了对方的视线,他曾经以为这会造成两人之间的困扰,可是在看到亦周和一禾相处甚好之后,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特别是在看到一禾居然没有对亦周表现出排斥的情绪之后,他甚至觉得这次的互换眼睛是一种很好的进展。 一禾和亦周关系变得很好,是老师很愿意看见的结果,他也希望回到这里之后,一禾能被别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要再整日的沉浸在被带回来的痛苦之中,现在看着她被亦周用学习分散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他是开心的,只是在看到为安的时候,他的心又沉下来了。 亦周和一禾的关系变化,影响最大的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就是一旁的为安了,他看着一禾和亦周寸步不离的在一起,他那心里跟打翻了醋瓶子一样的难受,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吃醋的,只知道抱怨一禾这是错信了歹人。 “歹人不歹人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话要是被亦周听见了,我肯定你明天见不着日出时的太阳。” 仲礼翻着白眼的提醒为安要知道好歹,这些日子亦周和一禾走得近了,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在干些什么,要知道亦周可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不管是智力还是能力,那都是远超他们不知道多少倍的,更何况上次的天雷还凭空为他增添了百年的修为,他们现在更是对他的能力望尘莫及,别说与之抗衡了,就算是连比肩都做不到,他也不知道为安哪里来的胆子敢在这里嚼亦周的舌根,他果然还是觉得跟为安走太近了,自己很危险。 “呸!他都明目张胆的跟我抢一禾了,我凭什么还不能抱怨两句。” 为安不满的瞪着仲礼,两只眼睛鼓得大大的,眉毛倒竖,一脸的怨气,仲礼被怼得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知道为安因为一禾的事情一直在记恨亦周,可他怎么就不能想想,这事儿还不是他自己作,要不是他以前那样对待一禾,一禾至于现在跟亦周那么要好嘛,就算这事儿放在他的身上,他也宁愿选择和善的亦周,也不愿意选择一直把自己当玩具的为安。 “你确定这结果不是你自己造成的?” 仲礼是真的很不想提醒他的,但又怕哪天真的他惹怒到了亦周,亦周会在收拾他的同时顺手捎带教训了自己,他还是先把这火苗子摁灭了再说。 “呸!我以前对一禾怎么不好了,要不是我带着她一起玩,她不是比现在更孤单嘛,她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对我动手,动手也行,我这不也原谅她了嘛,她居然还不搭理我,还要跟亦周走那么近,他们不是在跟我作对,是在干嘛。” 为安以前就一直把一禾当作自己的附属,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哪怕现在的一禾不会再像以前依附与他,在他的心底,一禾还应该是属于他的,不管是谁,都不应该霸占了她身边本来属于自己的位置,现在亦周不仅明目张胆的霸占自己的位置,甚至还教一禾一些以前自己从来不会教给她的事情,还会带着一禾做一些自己从未和一禾一起做过的事情,那种心情,是仲礼这种外人绝对体会不到的。 在他的心里,亦周和他们悬殊的能力差距并不会成为让他接受现实的原因之一,在他看来,一禾之所以会和亦周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亦周比自己更强大,在他那里,她能找到更好的归属感,她才会光明正大的反抗自己,他不会觉得一禾之所以讨厌他完全是因为当初他对一禾做过的那些事情,他只会认为一禾是在亦周的淫威压迫之下,被迫和自己决裂的而已。 仲礼也知道他的观念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那到底是几十年的习惯,一下改变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他觉得为安也必须适应,到底一禾个有自己思想的人,以前她或许真的是怕孤单,怕会没人陪她玩,她才不得不依附于为安,可现在不一样了,从上次她和为安动手就能看出来,一禾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比以前更果决,也比以前更狠毒了,她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把希望都寄托在身边人的身上,她不会再寻求更强大人的保护,她反而是更依赖自己的能力,她知道该如何一击制胜,也知道该如何先发制人,甚至知道在情况对自己不利的时候,该如何威胁对方。 她那日显露出来要对他们动用法术的心可能是真的,哪怕她知道自己的实力未必能抗衡得了当时的自己和亦周,她也要拼死一搏,她知道如果自己当时露怯,势必会换来为安更狠的报复,她选择了破釜沉舟,选择了以自己最后的底牌来威胁他们。 仲礼不相信一禾离开仅仅半年就能在修为上赶超他们,当日见到她动用法术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她注定是输的结局,可他和亦周还是选择了退让,不为别的,就为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就真的拼死拼活。 但是亦周的改变是他根本没有意料到的,他知道一禾回来的时候是昏睡着被老师带回来的,也猜到了一禾可能和亦周一样是受了天雷所击才躺倒了那么多天,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亦周会突然对一禾转变了态度的,那种呵护备至的感情,还真的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所以他确信亦周是真的打心眼儿里对一禾好,这就让他觉得更不可思议了。 别说对一禾好了,以前的亦周甚至是看不上一禾的,他口中一禾就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孩子,和那些话本中娇弱的小孩子一个样子,虽然他们也是小孩子,可他们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从小老师就教育他们,他们是四灵之一,是要承担起这天界的结界的重要人员,他们应该从小就比别人更强大,那样懦弱的感情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身上的,所以亦周并不喜欢一禾,他虽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他更讨厌软弱的人。 那到底是什么让他对一禾变得如此上心呢? 第三百九十三章 暗示 有了亦周的帮助,一禾很快就能和他们三人一起跟上老师的进度,面对老师教授的知识,一禾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觉得那样晦涩难懂,很多基本的知识她都能很快明白,遇上一些高深的法术类,就算她不是太懂,课后亦周给她详细讲解之后,她也能很快就懂。 老师对于一禾的进步很是欣慰,他开始的时候还担心一禾和亦周的组合会让这个小天地不消停,毕竟都是两个时刻想要逃离这里的人,他们两个组合在一起,老师随时都在担心他们会携手逃离,可等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两人不仅没有任何逃离的意思,甚至亦周还是真心的在教授一禾那些课堂上的东西之后,老师那颗担心的心才总算是安定了一些。 “亦周,一禾最近的课业还好吧。” 接过亦周交来的课业,老师例行公事的询问到,亦周几乎想都没想的就随口回答。 “嗯,很好,她挺有天赋的,很多东西一点就透,感觉比仲礼他们的领悟力要强上很多。” 亦周对一禾居然有着这么高的评价,这让老师很吃惊,要知道亦周可是不轻易对任何人表现出赞同的,他居然能如此描述一禾,难道一禾和仲礼、为安比起来,真的要更有天赋一些? “你这话有多少真假?” 老师并不掩饰自己对亦周话的怀疑度,他觉得亦周可能就是不想打击一禾的自信心而已,这点倒是和庭安莫名的有点相像。 亦周没想到老师居然会质疑他的回答,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松开。 “老师,你要相信一禾,更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亦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一脸冷漠的样子让老师不自觉的反省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一禾最近的进步他也是亲眼所见的,他也肯定一禾不是靠着作弊的手段达成了这些进步成果的,如果她真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走到现在这一步的,那么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点过分了,那不仅是质疑了一禾的努力,更是质疑了亦周的人品。 “对不起,老师只是太担心了而已。” 面对自己做错的事情,老师从来不会逃避,该道歉的他绝对不会以长辈的身份拖着。 听到老师这话,亦周的脸上终于松快了一些,但很快担忧又爬上了他的眉头。 “按道理说一禾现在进步这么神速,你应该感到开心的,你为什么……” 话到一半,亦周突然懂了,他沉默了,直接把后半句堵在了心里。 都是因为那句箴言啊。 老师看到他沉默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那句箴言,虽然那句箴言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他相信,亦周只要想知道,他肯定就会知道的。 “所以亦周啊,你要快快长大啊,哪怕只是为了一禾,你也要快点成长到足以对抗那些人才可以啊。” 老师心情沉重的长叹一口气,他一直都想回避这个问题,看着四个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也知道这个问题总有一天是没办法避免的,他也只能想办法以后如何应对而已。 四个孩子当中,亦周是年纪最长的,也是四人当中最沉稳的,别看仲礼平时表现得挺稳重的,但是跟亦周比起来,他的思虑还是要欠缺很多,甚至在面对压力时,他表现出来的抗压力也是比亦周弱上许多的。 老师的沉重语气带得亦周也忍不住的心思沉稳了下来,他反复的思考着老师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求助似的看向老师,却发现老师已经低下头去检查自己的课业了,他犹豫了一下,像是保证一般的对老师说到。 “好的,我会尽量的。” 老师听到他的回答,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就让他下去了,亦周一头的雾水,想要留下来继续请教,但老师明显不会再告诉他更多,他只能拱手谢过老师之后就离开了。 看着亦周离开的身影,老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课业扔到了桌子上,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的位置。 以前的为安那样欺负一禾已经够让他头疼的,现在亦周对一禾又表现出如此的在意,老师心底更是着急,他倒不是害怕亦周会某天学着为安的样子欺负一禾,以亦周的品性,他如果不喜欢一禾了,肯定会爽快离开,也绝对不会对一禾动手,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可是怕就怕在亦周对一禾是真的上心,要知道一禾本就和他们三人的路不太同,如果一禾真的成为了亦周心底特别的存在,那么很多事情都将脱离掌控,这不仅是他不愿意看见的,更是上面不愿意看见的。 “唉,这些孩子啊,怎么就不能安份一点呢。” 老师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气,明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算脱离正轨,他本应该是出手调整的,可他还是只想袖手旁观,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只希望自己没有赌错吧。 有了亦周的帮助,一禾的修为突飞猛进的增长,不消一些时日,她的实力已经比前些日子强劲了许多,虽然依旧不是亦周的对手,但是对付为安,倒是已经比以前轻松了很多,最起码她不用再靠着突袭才能得手了。 “不要轻易显露自己的实力,否则就算你比对方更厉害,最后输掉比赛的人也只可能是你。” 亦周不仅是会教一禾如何对敌,更会教她如何保留底牌,他知道一禾的底牌就是狠,不是对别人的狠,而是对自己的狠,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破釜沉舟的气势,虽然这在对敌上有一定的利处,但他还是希望她能找到更稳妥的方式取胜。 “嗯。” 一禾乖巧的回答道,这些日子跟着亦周训练,她也知道自己实力增强了很多,对于亦周的教导,她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现在的无底线信任,她开始习惯把亦周的话当成最正确的判断了。 两人现在除了每天老师教授的课业以外,亦周还会特别教给她一些法术的应用,那些都是老师不会顾及到的部分,也亏得亦周的亲传身授,一禾才知道法术不仅可以伤人,必要的时刻也是可以救人的。 两人在完成了又一次的比试训练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爬上小院的屋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放松心情的地方。 躺在房顶上,看着天上湛蓝如洗的天空,一禾在发呆,亦周看着天上飘动的云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三百九十四章 新装的祸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的,小院的气候变得寒冷了起来,老师为了应景,为他们四人都准备了相应季节的新衣服,主要还是他们都在成长,旧衣已经显得有些不适合了。 三位男生的衣服自然是一水的素色长衫,亦周的是代表青龙的青色,为安的是代表了朱雀的火色,而仲礼则是代表了玄武的黑色,他们早就习惯了自己独特的颜色,对于老师分配的衣服,三人倒是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一禾可就不一样了。 从前一禾的衣服也是素衣长袍一身,虽然看起来比他们的要精致一些,可样式却是相差不多的,不知道老师今年是怎么想的,当一禾穿着一身雪白的襦裙出现在学堂门口的时候,三人都忍不住的眼前一亮。 一禾看着对面的三人一下子愣住了,全都直直的看着自己,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她不自觉的低头左右看了看,没看见什么特别的,而右眼中亦周的视线表明她身上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她犹豫了一下,朝着亦周走去。 今天她穿着的是一身雪色的衣衫,素白的长袄上隐绣着精致的图案,下身长裙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着,因为天冷,她的上身还增加了一件褙子,边缘上绣着的毛茸茸装饰看着就很暖和,一条同色的披帛搭在她的臂间,跟着她的身体一起飘动着。 她穿着这身衣服走动起来,就像是一朵云彩飘动一般,是三人从未见过的景致。 看着一禾朝着自己走来,亦周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当一禾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真心的赞美到。 “很漂亮。” “是吗?我还以为很丑呢,你们都那样看着我。” 一禾淡淡的回答道,但是从她的话里不难听出她很开心,仲礼也觉得她这身装扮比以前好看很多,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 “的确,老头的审美这次挺不错的。” 他摸着下巴审视的动作不仅没有引来一禾的反感,反而让她觉得仲礼并不是在虚伪的恭维自己,而是真的很欣赏自己的穿着,一禾对于那些对自己表现出友善的人,从来都不会拒绝,她扬起了唇角,语带笑意的看向仲礼。 “谢谢。” 她笑起来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会变得甜甜的,仲礼有些日子没听见她这样跟自己说话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禾愣了一下,本能的想要躲开,不知道为何,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站在那里坦然的让仲礼揉着自己的脑袋。 今天的一禾也让为安眼前一亮,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一禾有多漂亮,是因为一禾不仅脸上挂着一张大大的青铜面具,更是因为她一直以来穿着都和他们差不多,加上她一直怯怯懦懦的样子,为安更是很难把她当成一个正经的女孩子来看,而今天挡看在一禾这一身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为安差点看得失神了。 他没想到一禾居然也能如此的漂亮,她居然也能在不露出脸来的时候表现出女子的温婉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切实的感受到一禾是个女孩子的现实,当看到一禾居然让仲礼摸她脑袋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嗯哼!” 为安假意的咳嗽了一声,想要引起不远处其乐融融三人的注意,果然他们很快就转过脸来看着他。 亦周因为被打断了聊天,表情有些嫌弃,仲礼倒还行,一点都不意外为安会出声显示自己的存在,只是一禾,因为脸上挂着面具的原因,让为安并不能很好的确定她此时的表情。 看到三人停下了聊天,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为安又咳嗽了一声,这才走了过去,他站在一禾的面前,学着仲礼的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后开口。 “嗯,还行。” 他以为自己和亦周、仲礼他们一样的评论能换来一禾的回答,谁知道一禾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不仅没有谢谢他,甚至还朝着亦周靠近了一步,将自己挡在了亦周的身后,亦周感受到她的躲避,更是往旁边大跨了一步,将一禾大部分都遮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好了,我知道一禾的新衣服很好看,但是麻烦你离她远一点,毕竟她不喜欢你。” 亦周才不会像仲礼一样,要去顾忌为安的感受,他年长加上实力制衡的底气让他从来都不用在乎别人的感受,所以他说话都非常的直,会直接在话语中表达自己的对一个人的喜好。 他以前就因为为安总是欺负一禾,不是很喜欢他,只是看在他和自己都是男生,而自己跟一禾没什么交情的情况下,他选择了视而不见而已,而现在不一样了,他对一禾上心了,也就不能忍受那些曾经让她感受到不快的人和事,仲礼之所以接近一禾他没有拒绝,不过是因为仲礼这人从未欺负过一禾不说,甚至还会在为安欺负一禾的时候帮忙一禾解困,总得来说,他比自己对一禾更好,他也相信仲礼不会伤害一禾,才会接受他的接近,可为安就不一样了,他一直都有着欺负一禾的劣迹在前,而一禾回来之后他甚至还试图像以前那样对待他,他现在身为一禾的保护人,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人接近一禾,自然面对为安的时候,就不会表现得太友善。 为安本来是想要借着今天的机会好好跟一禾缓和一下关系的,可谁知道一禾不仅没有接受自己的讨好,甚至还找了亦周来应对自己,这让为安这么多天来积攒在心头的怒火一下子都爆发出来。 以前为安一直没有出手,不过是因为仲礼一直在旁边劝他,加上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和亦周比起来,那就是天差地别的差别,自己根本打不过他不说,甚至还可能因此被他列为头号敌人,他就一直乖乖听仲礼的话,和亦周保持着进水不犯河水的距离。 可今天不行了,他今天是奔着讨好一禾来的,一禾还没有任何表示,亦周居然跳出来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为安怎么可能还忍受得了,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以前仲礼在自己耳朵边念叨的那些话了,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脑子一热,人就扑了出去,瞬间和亦周扭打在了一起。 第三百九十五章 打斗 为安动手的时候亦周毫无防备,所以第一拳他是结结实实的受了的,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为安就再也没在他手上讨到一点的便宜。 亦周不知道为安是脑子哪里出了毛病,就突然发疯,他本着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情义,就算心里面对他有着恨,他手上也还是留了轻重的,并不是往死里揍为安,只要他不跟自己动术,他也不会抢先动术,这是身为强者的尊严。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殴,为安是心里带着怨气,自然拳头上是一点都不含糊,那是拳拳生风,恨不能招招致命,亦周淡定的闪躲着他的拳头,甚至还有空暗示仲礼把一禾带到一旁,免得受到波及。 仲礼知道为安这是压抑了很久的怒气在今天都爆发出来了,也知道这时候的他谁也阻止不了,主要阻止了也没用,亦周正是知道这个原因,才没有制止他,而是任由他在那里发泄。 一禾在看见仲礼扑过来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她开始的时候还担心亦周会受伤,看了几轮两人的攻防之后,她知道为安根本就不是亦周的对手,这才安心的在仲礼的带领下,走到一旁,任由他们两人在那里发泄。 为安一开始的时候力气很足,那是因为受了心中的那股气在催化的作用,等到他心里的那股怨气渐渐减弱的时候,他手底下的力气也跟着减弱,拳头渐渐的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凌冽之势,他的攻势也不再那么迅猛,亦周躲闪得更是从容。 “你要打我奉陪,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后果会是什么?” 亦周一边躲闪着,一边低语警告着为安,他知道为安之所以会发难,完全是因为自己刚才挡在一禾面前的作为,他彻底的感受到了自己占据了他从前在一禾身边的位置,才会如此的愤怒。 “对啊,为安,你得冷静点,别因为这点小事儿伤了大家的和气。” 确定两人不会波及到他们这边来之后,仲礼见亦周在劝说为安,仲礼也跟着加入劝说的行列,他倒不是怕为安会怒起来伤到亦周,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只是不想为安因为这点小事受到老师的责罚。 “呸!老子跟他没有和气可言。” 为安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听得进别人的劝说,更何况还是来自亦周的劝说,哪怕他平日里还能勉强听听仲礼的劝说,这时候仲礼开口,在他的眼里都算是站在亦周那一头,他不过是在帮着亦周,而并非是在帮自己。 让你们都帮着他,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敢说动我的位置就动我的位置! 为安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要证明自己比亦周更厉害,他不止是想要向亦周和仲礼证明,更是想要向一禾证明,证明自己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而她选择了亦周,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为安一直都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老师也不止一次的说过,他是他们四人当中最能耐的,他以前不想动手,不过是懒得展示自己的能力而已,今天都是他们逼他的!逼他动手的! 为安继续迅疾猛攻,但时间长了,身体明显吃不消,亦周还是一如刚才一般的从容,而他已经呼吸渐渐紊乱。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为安已经精疲力竭,可他本人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处于透支状态,他还勉力在支撑,只为了不让自己这时候倒下,成为一个笑话。 仲礼还在左一句右一句的劝说着为安,亦周在忙着躲避,而一禾呢,一禾一开始是站在不远处的,在确定亦周不会有任何失利的可能出现之后,她居然调转身子,直直的走到了学堂门口,不再去看着房间里面的打斗。 耳边是噼里啪啦东西摔倒的声音,看来两人的打斗范围已经比刚才扩大,一禾却一点都没有回去看看的意思,她反而是抬头看着天,看着天上一片云彩淡然飘过。 亦周应付为安那是游刃有余,他在对敌的时候,还能抽空看看一禾的状况,他害怕为安的发疯会让一禾想起从前,当他看见一禾站在廊下抬头看天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一禾如果能坦然的面对为安对自己的施暴行为,不会由此想到自己曾经遭受过的那一切,那就说明曾经为安对她的那些伤害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些他一直害怕她会记起的过去都已经不重要了。 亦周在观察一禾的时候,为安看见他居然敢在这种时候放松警惕去关心别的事情,心里别提多气了,本来他和亦周现在的鲜明对比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实力在亦周之下的事实,他居然还能在和自己打斗的时候抽空关心别的,那就说明他一直以来都是游刃有余,从未将自己的伤害放在心上,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如他,这让为安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他瞅见亦周在朝着一旁张望,他就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分了神,他趁着一个转身的时候,也看向了亦周刚才看着的方向。 学堂的大门外,一禾静静的站在廊下,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微风拂动着她臂间的披帛,吹动着薄如蝉翼的衣衫贴服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她柔美的曲线。 看着一身素白的一禾静静的站在那里,为安不知道为何,手中突然没了力气,他本来是打算一拳奔着亦周鼻子去的,却因为那一眼,他手上的去势突然收敛了许多,他一个前扑差点没站住,踉跄了一下勉强站住了身体,他本应继续出拳,直追亦周而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拳头再也提不起来。 他的变化,亦周看在眼里,看着他的视线不是在自己身上,而是在旁边,他匆匆扫了一眼,看见外面站着的一禾,瞬间明白了原因,他站住了,并没有继续和为安缠斗,而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也看着门外的一禾。 仲礼见这两人突然就停下手来,有些奇怪,看着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同一个地方,他也扭头看了过去,不过他站的位置比那两人都更靠近一禾一些,他不止看到了一禾,更看见了外面老师正从云头降下来。 第三百九十六章 同时发作 老师本来今天是有授课的打算的,可临时却接到了上面的密令,他不得不丢下学生,出门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他看见一禾站在学堂门口,以为她是觉得里面光线不好,想要出来透透气,谁知道刚从云端落下,就看见仲礼也从里面跑了出来。 “老师,你回来了。” 一禾淡淡的冲老师行了礼,老师扫了一眼她身上的新装,没有回答她的话,倒是笑话了一句。 “一禾今天的衣服真漂亮,可还喜欢?” 弟子的装束名义上是他在安排,可他哪儿有那个心思去安排,以前都是一视同仁的扔给他们相应的素色同款衣衫就了事,还是照顾一禾的人提醒他一禾年纪也大了,该有些女孩子的装扮了,他才特意请教了仙宫里专管衣着的仙子,为一禾求来了这身女气十足的衣裙来,他以为一禾不会喜欢这样的衣服,毕竟她已经穿着素衣长衫那么多年,估计都已经习惯了,这女孩子的衣服轻飘飘的装饰又多,又复杂,她有可能会不习惯,谁知道她不仅愿意穿,甚至穿起来还挺好看的。 “嗯,谢谢老师。” 一禾淡淡的谢过老师,语气里听不出开心与否来,老师只能当她是真的喜欢,笑了笑,就抬脚进了学堂,一进学堂,他看见学堂里跟遭了灾似的,一地狼藉,再看看对面的俩小子,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这俩不安分,动手了。 “怎么回事儿?” 老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着地上的一地物品,再看看两人的状况,还好两人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为安看起来有点疲倦,而亦周倒是和平日并无两样。 两人都犟着不解释,仲礼看老师快生气了,赶紧上前解释。 “嗐,没事儿,就是意见不合,起了争执而已。” 仲礼心累,为什么这俩家伙就不能敢作敢当,非得他这个事外人来劳苦一番。 “意见不合?争执?” 老师扭头看着仲礼,眼中带着不信任的疑问,仲礼也知道自己这解释跟放屁似的,他也只能硬撑着笑着回看着老师,奢望他老人家可千万别再追问下去了。 老师自然是不会相信仲礼的鬼话的,可亦周和为安明显就不想解释,而一禾在自己进了学堂之后都还依旧站在外面,明显也不想解释,仲礼也是想要隐瞒真实原因的样子,他能怎么办,不能真的把四个孩子都拉去严加拷问吧。 “你们都安生点。” 老师有些头疼的警告他们,今天被上面叫去不就是为了一禾和亦周的事情嘛,还好上面对于两人互换了眼睛的事情并没有多加详问,他也就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上面也下了禁令,如果一禾和亦周再出现任何的问题,就必须从这小院迁出去,受到专人的管教,一想到自己养大的孩子要被别人教养,老师心底就很不舒服。 仲礼听出老师语气里包含的无奈,估计跟他临时离开有关系,他不好在这时候问老师,只能和亦周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动手将学堂里弄乱的东西迅速的以法术恢复。 老师都已经回来了,为安自然是不敢继续再跟亦周斗下去,看见东西都被复原,他气鼓鼓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仲礼紧挨着他坐下,小声的劝着他,亦周却走到房间外面,去招呼一禾。 “走吧,该上课了。” 一禾转过头来看着他,迟疑了一下,牵着他的袖摆回到了学堂。 课业匆匆,下课的时候老师因为有心事,连课后课业都忘记布置了,四人各自都有心思,也没注意到这个事情。 上完课后,亦周本打算继续教一禾一些法术的,可一禾却借口身体不舒服回了自己的小院,亦周当时没有多想,就送她回去了,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清修。 入夜之后,亦周刚刚结束清修,正准备躺下休息,却觉得右眼一疼,眼前一片黑暗,他心头一惊,顿时想到一禾肯定是出事儿了,正准备出门去找一禾,他突然觉得右边肩胛骨处刺骨一般的疼,让他几乎不能站直身体。 这边亦周疼得床都下不去,而那边一禾的院子里,守护神兽正守着倒在院中的一禾不住的咆哮,很快,它的咆哮声就惊动了老师,老师在听到咆哮声的第一时间就赶紧赶到了一禾的院子,他一眼看见一禾居然倒在院子中央,他立马上前抱起了一禾。 守护神兽焦躁的在周围走动着,看到老师进来也没有放松的意思,它一边围着一禾绕着圈圈,一边低低的咆哮,这是非常不寻常的情况,老师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探视过怀里一禾的周天,发现她的周天是没有问题,灵天洞府也是安然无恙,可她浑身上下滚烫得灼人。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低咒一声,手覆在一禾的额上,想要再仔细的探查一遍,他突然发现自己扶住一禾肩膀的手猛然间疼了一下,他赶紧把一禾扶起来,看着自己刚才手扶住的地方,那里正是劫印存在的地方,难道一禾会这般模样和劫印有关? 老师心底刚刚有了这个想法,他立刻把一禾扶起来盘腿坐好,自己盘坐于她身后,手掌迅速的拍在了那劫印的附近,他想要用自己的气去压制住一禾那骚动的劫印,可很显然,根本就没有效果。 一禾的身体依旧滚烫如火,老师看着她这般模样,束手无策,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来。 一禾的劫印出现了反应,那亦周呢,亦周怎么样了? 老师担心亦周也出现了问题,刚准备用气探一下亦周的情况,却突然听得小院的大门“嘭”的一声被撞开,而亦周正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进来。 他的状况明显也很不好,满脸都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他走过来的时候脚步错乱不已,他一脸的难受表情,很明显他也出现了和一禾差不多的状况,只是他的底子比一禾好一些,还勉强能维持住清醒。 亦周一进门就看见一禾倒在老师的怀里,他立刻明白一禾和自己发生了一样的状况,他赶紧走到老师的身边,却支撑不住一下子摔倒下来,老师赶紧伸手抱住了他,却差点叫出声来。 亦周浑身冰冷刺骨,正巧和一禾相反。 “一禾……” 亦周顾不得自己摔倒,在临失去意识之前,他伸手抓住了一禾滚烫的手掌,然后脑袋一偏,人就失去了意识,瘫倒在老师的怀里。 第三百九十七章 幻眼 一禾和亦周同时出现情况,这已经不是老师一个人就能应对的,他没有办法,只能把情况上报给了上面,很快上面就派人下来,接走了这俩孩子,老师本打算一同前去,可为安和仲礼发现了一禾和亦周的情况不对,他们看到有人来带走一禾和亦周,就跟疯了一般的想要跟对方动手,仲礼还算克制,而为安简直就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见着谁都攻击,也不论可不可以用法术,反正留下对方再说。 他如果只是如此对待带走一禾的天兵,还尚且可以理解,可带走亦周的天兵一样受到了他的攻击,这事情就有点闹大了,天兵当时就变了脸,准备降服了为安再说,老师知道他们这帮人从来眼里都只有天帝的命令,任何人的阻挠在他们眼里都可以算作叛乱,为了不让为安犯下更大的错误,老师只能打晕了为安,和仲礼选择留在了小院里等候。 老师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派天兵下来直接带走一禾和亦周,他们对两个孩子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的帮助,如果上面真的想要解决这俩孩子的困境,应该是找别的仙人来帮忙才对的,而天兵来了二话不说就要把两人带走,老师心里也是跟十五只水桶打水打水一般,七上八下,根本就没个谱。 他焦灼的在院子里等待着上面的音讯,他试图托人打听两个孩子的情况,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为安自那日亲眼见着一禾和亦周被带走之后,人就进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时不时的就会溜达到亦周或是一禾的院子里瞅瞅,虽然每次他去一禾的院子都会被守护神兽给咬回来,他还是乐此不疲,天天准时去那边报道,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那两人有存在过一样。 为安的样子让仲礼和老师都很担心,老师害怕他继续下去会唤醒心魔,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消去了他那日的记忆,他这才安份了一些,他倒是不再日日去亦周或者一禾的院子里转悠,只是安静的找个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老师要忙着打听一禾和亦周的情况,只能把照看为安的事情交给了仲礼。 仲礼也不知道为什么为安会变成这样,他只能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免得他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又是一个半月之后,一禾和亦周终于回来了,他们回来的时候依旧是被天兵护送回来的,两个孩子看起来精神状况还算可以,只是一禾脸上的面具居然换了一张。 老师有些诧异一禾的面具居然被更换了,不过他还是从天兵那里接了天帝的谕旨,恭敬的送走了天兵,这才关了小院的门,回身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一禾和亦周。 不过区区一个月的时间,这两人和离开之前看起来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可老师知道,他们还是变了,他们周围一直萦绕的气也跟着变了,他观察时间还少,暂时还不能清楚的分辨他们两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但他心底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师拍着亦周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在一禾的脸上流转。 一禾知道自己的面具引来了老师的好奇,她淡然的笑了笑,她没开口解释,亦周倒是帮她说话了。 “一禾的面具,上面的人说可以更换了,所以就换成了这种的。” 亦周偏头看着一禾脸上的新面具,忍不住的嘴角也挂上了笑意。 曾经的面具遮挡住了一禾所有的面容,让别人根本无法从她的脸上得知她的喜怒哀乐,而现在这张面具只是遮挡住了一禾的左边脸,露出了她的右边脸,这样就能让别人只是从她的表情就能分清她的情绪变化了。更重要的是,一禾左边脸上的面具在眼睛部位也不再是以前的一个小孔了,而是换成了一个正常的眼睛大小的位置,这下就算是有面具遮挡,一禾也一样能看清外面的事物了。 这样的改变对于而已和而言简直就如同新生,她以前还只能靠着面具上的小洞勉强分辨一下光明,前段时间又靠着亦周得了他的一只眼,能看清外面的世界,而现在,她就算不用靠着亦周的眼睛,也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一禾怎么能不开心,而且这面具也只剩下一半了,她终于可以简单的表达自己的情绪了,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什么情绪都得掩藏在面具之下,得不到任何人的响应。 “上面的人说的?” 老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亦周,要知道当初一禾脸上的面具就是上面的人给戴上的,就因为那一句该死的箴言,他们现在怎么又转性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老师心里有些,但他又不好详问,他害怕自己随意的窥视天机会受到惩戒,可他就是好奇为什么上面的人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或许是猜到了老师会好奇,亦周笑了笑,继续解释到。 “老师,你不用想了,这是我用自己的眼睛换来的。” 方正这个事情瞒不了多久,不如现在告诉老师,他也好心底有个准备。 当听到一禾现在的一切居然是亦周用自己的眼睛换来的时候,老师是震惊的,但同时,他也是心疼的。 “亦周,你怎么能……” 以前的亦周是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为什么现在他居然能为了一禾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劫印,换了各自的右眼吗? 对啊,怎么能。 一禾也曾经这样问过亦周,如果是以前的亦周,肯定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可现在的他已经不一样了,在经历了和一禾同样的黑暗之后,他才明白了一个清楚的世界有多重要,所以在上面让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他选择了交换,用自己的眼睛去交换一禾的眼睛,只为了可以将她的眼睛封印,从而不再受那箴言的威胁。 “把眼睛换给一禾,那你的眼睛……” 老师不放心的看着亦周,却发现他的眼睛看起来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甚至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如果真的要说差别的话,也就是这眼睛的颜色…… 颜色! 老师心底突然冒出一种可能,他吃惊的瞪着亦周,亦周却淡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的眼睛现在只是一双幻眼而已。” 第三百九十八章 恢复 看到亦周和一禾回来,仲礼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特别是在看见一禾的时候,他更是为了一禾露在外面的那张右边的脸着实的惊艳了一瞬,他曾经以为面具下的那张脸会和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可当真的看见之后,他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惊为天人。 而为安呢,却出奇的淡定,哪怕是在看见一禾现在的模样之后,他也只是淡淡的扫过一眼,说了句“你们回来了。”就继续转过头去看着外面的天空了。 他的低迷并没有影响到一禾或者亦周,反正来见他们不过是老师的意思,现在人也见过了,他们也可以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了,毕竟我们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亦周看了一眼一禾,抬头跟仲礼解释,仲礼本打算问问他们这一个多月到底都干嘛去了,可亦周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强留,只能随意的又聊了两句就把二人给送走了。 看着二人离开,仲礼还心生纳闷,怎么这两人比离开之前关系还要近了,特别是亦周,好像时刻都在关注着一禾的状况,那种关心甚至远超过在离开之前他对一禾的关心,难道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可以随意诉说的事情吗? 仲礼满脑子都是疑问,看着身边还在看天发呆的为安,仲礼想了想,坐在了他的身边,居然也学着他看着天上的云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长叹一声,如果是往日,为安肯定不会有任何的反应的,可今日,为安在听到他的长叹之后,居然转过头来看着他。 “干嘛,许你一天天的心里有事儿,不许我偶尔也感慨一下吗?” 仲礼冲着盯着自己的为安翻着白眼,为安想了想,郑重其事的回答到。 “可以。” 他那正经的模样是曾经少有的,让仲礼看在眼里,一时有些不习惯,他还以为自己面前坐的不是为安呢,倒更像是从前的亦周,曾经他也会这般郑重的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现在,他所有的心思好像都在一禾的身上,已经很难再有从前的模样了。 一说起从前,仲礼可是感慨万千,要知道这可不过才过了半年多时间而已,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曾经很黏着为安的一禾现在见到为安就跟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避之不及,而一直冷静的看待为安欺负一禾的亦周居然变得如此的在乎一禾,甚至还和她走得那样的近,而一禾居然不排斥亦周,甚至还明显很愿意跟他接触,为安呢,曾经从不在意一禾的感受,从来都是自己开心了才最重要,而现在他也会因为一禾和亦周走得那样近而生气,也会因为亦周袒护一禾而动怒,甚至是动手,这一切的变化之中,除了自己,好像他们三人都变了,不仅关系变了,就连他们四人之中的那些羁绊也跟着变了。 自己倒还是那个自己,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自己,可他也不敢说自己还是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还是那个站在一旁静观事态变化的自己了。 总之大家都变了,有往好的方向变化,自然也有往坏的方面变化的。 生活依旧是要继续,仲礼以为亦周和一禾还是会跟之前一样,时刻黏在一起,可没想到上课的时候,亦周居然坐回了他以前的位置,而一禾也坐回了从前自己的位置,仲礼看着房间里剩下的两个位置,犹豫了一下,紧跟着也坐回了自己曾经的位置,也就是亦周旁边的位置,一禾旁边的位置空出来了,那里曾经是为安的位置,只是在亦周和一禾的关系近了之后,他们两人互换了前后的位置而已,现在既然亦周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那这空下的位置,自然是留给为安的。 不知道为安是不是因为昨天心里有事,没有休息好,早上起床的时候起晚了,等到他起床的时候,已经离着上课的时间不远了,他匆匆洗漱过后就赶往了课堂。 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空下的位置,为安先是愣了一下,他看见仲礼正在看着自己,他扬了扬眉毛,用眼神询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仲礼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安犹豫了一下,在考虑到底是要离开,还是继续坐在他们为自己留下的位置上。 “为安,怎么不进去?” 老师此时正信步走来,这让为安想要溜走已经不可能,他低头躲避着老师的目光,迟疑了一下,转身进了课堂,假装淡定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师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本想说点什么的,可他一抬头,看见今天课堂里面的座位位置居然和以前一样的时候,他心里也是疑惑万分,可他不好当场明问,只能扫了一眼下面的四个学生,假装并不在意,就开始准备上课。 今日他们要学习的是前段时间就教过的知识,说白了就是复习一下,在一禾和亦周离开的时间里,仲礼和为安的课业也跟着停了下来,反正为安天天都不在状态,老师又要忙着打听一禾和亦周的情况,也没空,仲礼就乐得清闲,什么都不干。 今天复习,只是为了让他们又回复到以前的习惯中来,免得这一个多余的停课会造成课业的荒废。 老师今天讲得东西都是以前讲过的,亦周已经把这些知识烂记于心,自然是没什么困难的,一禾因为那段时间有亦周在帮忙,面对今天的课程,她复习起来也比较轻松,仲礼本就是个随性的人,他学习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这堂课的内容他也多少还记得,只是为安难受了一些。 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关注亦周和一禾,对于老师的教课完全都听不进去,今天老师好不容易复习功课,他又因为座位的问题一直分心,搞得老师讲了那么多,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一禾和亦周会分开坐。 难道他们闹矛盾了? 不对啊,如果是闹矛盾了,为什么自己进来的时候,亦周正把自己磨好的墨递给一禾,而一禾也毫不犹豫的就接过来了,一点没有拒绝的意思。 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又要坐回从前的位置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绝望 为安很疑惑,仲礼也很好奇,他们都不知道亦周为什么会不再和一禾那么亲近,不对,是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亲近,其实两人关系还是一直很密切,只是两人之间不再像从前一样,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他们开始分开各自活动,而有需要的时候,两人还是会黏在一起,跟连体人一样的亲密。 “亦周,我说你和一禾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仲礼最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趁着一禾离开学堂出去休息的时候,他溜到亦周的身边,开始打听。 “什么怎么了?” 亦周正在忙着抄写课文,老师今天讲的是一些关于结界方面的术,因为下发下来的资料都不太清楚,他要重新誊抄一份。 仲礼看着他拿着笔的手快速的在宣纸上滑过,留下一个个瘦长的字体,他皱了皱眉头,忍不住的好奇。 “你在干嘛?” 他记得今天没有要书写的课业啊,他怎么这时候还在不停的写东西呢?看看他写的内容,有些像今天老师上课的时候教的课程,仲礼就更疑惑了。 以亦周的领悟能力,老师教过一次的内容他应该就能熟记于心的,怎么还用得着再誊抄一遍呢,除非…… “我怕一禾不是太明白老师今天教的,我帮她誊抄一份,让她自己有空的时候可以好好的复习一下。” 亦周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仲礼立刻白眼一翻,一副了然的模样。 他就知道这事儿肯定和一禾脱不开关系,要不然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亦周乖乖的在这里誊抄课文的。 “我说你是不是太宠着她了,手把手的教她写字就算了,现在还帮她做小抄,你累不累啊。” 他就不明白了,亦周什么时候也成了这种细心的人了,他以前教一禾写字手把手的时候,他觉得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禾那时候根本就不会写字,别说写字了,她连毛笔都不会正确的拿捏,自然是需要人手把手的教学的,可这课业,大家都是一样的老师教授,怎么就没见亦周给他们也誊抄一份,怎么偏偏到了一禾那里,不仅有手抄的版本,恐怕闲了,亦周还会亲自授课吧,他这根本就是课后给一禾开小灶啊。 “这有什么累的,一会儿就抄完了。” 亦周的速度很快,就说话这会儿功夫,一张宣纸已经快写到尾了,别看他速度快,他这字体可一点都不敷衍,那是工工整整,比那残本上的字体还要清楚可见。 亦周回答得理所当然,仲礼就不懂了,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为一禾做到这种地步也是正确的,到底他们两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对一禾这么好,不仅教她学习,还一直陪伴着她,甚至不让为安靠近。” 憋了很久的话,终于今天仲礼都一股脑的问了出来,以前他不问,通常是因为亦周身边随时都跟着一禾,而自己要时刻照看可能发火的为安,一直没有机会,正好今天一禾出门透气了,为安也出去看天发呆了,他好不容易逮着这机会还不问问,以后就怕又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亦周本来一直在忙着抄写的,当听到仲礼这句话的时候,他停下来,手悬在半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仲礼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他在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亦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把手中的笔放下,转过头来看着仲礼,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仲礼有些不好意思。 “有话说话,你光看着我有什么用。” 仲礼伸手推了亦周一下,让他别再那么直直的盯着自己,亦周被推了一下,身子往旁边偏了偏,他的视线倒是没有从仲礼的脸上离开,仲礼被他盯得有点心里发毛,最终憋了半天,只得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你,我就是好奇而已,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他是真的很怕亦周这样看着自己,虽然他不会对自己表现出攻击性,可每当看着亦周那双青色的眼睛,仲礼心底都会发麻,就像是看着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一样。 亦周推开仲礼推着自己的手,一直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仲礼,你有过绝望的时候吗?” 他直直的盯着仲礼,问出这样的话来,让仲礼听了都一愣,他放下手,看着亦周,确定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坐下来,坐在了亦周的身边,好好的撑着自己的脑袋想了想,回答他。 “没有。” 绝望?他们需要这种感情吗?他们从出生起一切都是已经确定好的,就连未来都是定好的,他们还有什么可绝望的,或者说一开始他们就没有任何的希望,那又何谈绝望呢。 仲礼回答得干脆,亦周一点都不怀疑他是在敷衍自己,的确在以前,他也从未对生活感到过绝望,哪怕知道他们这一辈子都只能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里生活,直到上面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才能出去,他也从来都没有绝望过,顶多就是不甘而已。 可他还是感受到过绝望,就在那天去到一禾的房间,看着她醒来之时,自己的右眼前面一片黑暗之时,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什么叫做痛苦不堪。 “我曾经失去了一边的视力,也不说视力,准确的来说,我的视力变得不再是我自己的,我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希望,那时候我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 亦周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越过了仲礼,落在了外面的庭院之中,外面只有一禾在,仲礼看见他的视线不在自己的身上,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看着庭院中的一禾,他也跟着转过身来,看着外面庭院中正逗着肩上落下的小鸟的一禾。 阳光正好,洒落一禾一身,让她身上那雪白的衣衫变得有些透明,她偏着脑袋逗着肩膀上的小鸟,脸上淡淡的笑意是那样的温暖,仲礼一时之间有些失神,他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亦周刚才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明白了亦周刚才话里的意思,他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亦周,眼睛鼓得大大的。 “你是说你和一禾互换了眼睛?” 第四百章 缘由 仲礼突然之间什么都懂了,他明白了为什么亦周会突然变得对一禾那样的关心,也明白了为什么从来都不愿意靠近一禾的他,会和一禾走得那样的近。 “你在可怜一禾?” 他小心的询问着亦周,生怕自己猜错了,看到亦周微微皱起了眉头,仲礼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 “你错了,我不是在可怜她,我是在恨我自己,确切的说,我在恨我们,很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们,恨不能了解她的痛苦,还要觉得她以前那样唯唯诺诺的依靠为安,却不敢对为安的所作所为有任何怨言的我们。” 亦周的眼神很复杂,就如同他描述的情绪一般的复杂。 对,没错,那样的感情的确是不能用可怜这种简单的形容词来描述的,仲礼也明白自己错了,错得彻彻底底,错得离谱。 或许是,他曾经是他们三人当中,唯一能在一禾受伤的时候能去安慰她的人,可他真的就懂一禾的痛苦吗?还是说他去安慰一禾,到底是因为心软,不想见到她哭,还是因为自私,不愿意见到她悲伤的模样影响自己的心情? 一时之间,仲礼也对曾经的自己产生了怀疑,他曾以为自己是三人当中对一禾最和善的,现在看来,其实自己或许才是那个最虚伪的人,不仅不理解一禾的痛苦,甚至还要假装怜悯的去帮助一禾,却不着手改变一下现状。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仲礼迫切的想要知道亦周到底都看到了些什么,亦周本不打算告诉他的,可看到他那认真的目光,他还是决定让他知道。 “黑暗,无尽的黑暗,因为视线受阻带来的黑暗,所谓的光明不过是黑暗中那模糊不清的一点光亮而已,那点光亮根本不足以驱散视线范围内的黑暗。” 时隔多日再次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眼前的黑暗时,亦周以为自己瞎掉了的瞬间,心里涌起的那种绝望到现在他都还记忆犹新,他害怕那扑面而来的黑暗,哪怕是在那片黑暗的中心还残留有一点点的光亮,哪怕左边的眼睛视力还是正常的,他也依旧吓得差点死掉。 光明可以驱散黑暗,曾经老师是这样教育他们的,他也曾经是这样相信的,可当看着黑暗中那一点点的光亮只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晕,而周围依旧是无边的黑暗时,他才明白光明之所以能够驱散黑暗,那是光明足够多,当光明的数量明显少于黑暗的时候,再多的光明都不足以改变黑暗的现实。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怀着多么绝望的心态坐在一禾床前等待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少时间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右眼看到的不过是一禾一直以来都看见的景象,他默默的坐在那里,用那只新换到自己身上的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他不想接受现实,却又不得不适应。 他尝试着闭上完好的左眼,他想要告诉自己,就算是用着那样的右眼,他一样是可以坚强的面对的,可是当左眼闭上,眼前所能看见的真的就剩下满眼的黑暗和那一点点的光亮时,他的冷汗一下子就滑落了额角。 他以为他是坚强的,是足够自信的,是可以面对任何苦难的,可当他的世界只剩下黑暗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只剩下了恐惧,那一点点的光就像是遥不可及的希望一样,让他苦苦追寻,却从不肯在他身边降落一刻,几乎是瞬间,他就睁开了左眼,又看着这个明亮的世界,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 他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一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是那样一瞬的时间,就足以将他心中所有的阳光都封闭,他不知道一禾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曾经看到一禾因为为安的欺负抽抽搭搭的时候,他总以为她那是矫情,既然不愿意被为安欺负,她又为什么非得要跟在为安身边,对他唯命是从,不敢有任何的怨言,他曾经以为那都是她自己甘愿的,可当今日他也见识过同样的黑暗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不过是不得已而已。 试问谁会喜欢做别人的依附,谁又会喜欢跟总是欺负自己的人在一起,谁会喜欢强颜欢笑的去奉承时时奚落自己的人,谁又愿意被别人当作玩具随意摆布,不开心了就扔开? 她不过是害怕而已,她不过是恐惧这黑暗而已,她不过是想要抓住那黑暗中仅有的光线而已,可他们不懂,不懂她一直以来痛苦,不懂她一直以来的委曲求全,只认为这都是她愿意的。 他当时到底是有多混账,才会认为那小小的孩子会愿意过这样卑微得如同畜生一般的生活。 怪不得她在外面生活了半年之后会有如此大的改变,怪不得她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怪不得她不愿意回到这里来。 收养她的地方一定有着对她很好的人吧,或许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对那里的人卑微求全,但是那里的人肯定不是像为安一样趁机欺辱她,要不然她为什么在回来面对为安的时候,不会轻易的屈服,甚至还动手反击。 都是那里的人教她的吧,教她什么叫自尊,教她什么叫尊严,教她如何去维护自己的尊严,这明明应该是从小一直长大的他们应该告诉她的事情啊,可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呢! 把她当玩具一般处置,看着她委屈却要隐忍着哭泣,还要在一旁冷笑,丝毫不愿意出手帮忙,换做是他,也不会想要回到这样的环境中来的吧。 那一瞬间,亦周恨不得杀了自己。 还好,一切都还是可以弥补的,就算现在开始也不迟。 “所以从那以后,你才会一直守在一禾的身边陪着她?” 仲礼到今天才搞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他以前还不理解亦周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今天,他也觉得如果换做自己,也会这样守在一禾的身边,来弥补自己曾经对她犯下的那些错。 “不,我并不是陪着她,我只是在她身上寻找救赎而已。” 亦周看着庭院里的一禾,目光复杂,仲礼看着一禾,心里渐渐有什么东西在化开。 第四百零一章 成长 时光荏苒,曾经的小孩子也渐渐的脱离稚气成长起来,大家褪去了以前青涩的孩子气,变得一天天的成熟起来,当亦周的声音开始出现变化的时候,仲礼跟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拉着他是左瞧瞧右看看,跟没见过一样。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好奇心?” 亦周皱着眉看着仲礼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他不就是说话的声音比以前低哑了一些,他至于这样看自己嘛。 “不行,我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变声的,我当然得好好观察一下,为了自己的以后做准备。” 仲礼一本正经的回答他,他说的是实话,他们的周围除了老师以外,就只剩从小长大的他们四人了,刨除老师这位已经成年的,和一禾这位异性,和他性别一样,又可能发生同样变化的,就只剩下两个了,他不抓紧这机会好好观察一下,万一哪天他也遇上了变声,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呢。 “那你也不能把我当猴子一样的参观。” 亦周有些生气,他不是不愿意让仲礼借鉴自己的变化,可他这样紧盯着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他只是本能的排斥他如此的靠近自己而已。 “切,不就看看而已嘛,你至于生气嘛。” 仲礼看见亦周快要发火了,赶紧松开手跑到一旁躲起来,还不忘顺手把一禾这位灭火的给推出去当挡箭牌。 “一禾,我跟你说啊,亦周最近变化比较大,可能脾气不好,你为了自己考虑,最好离他远一点,免得他到时候会像刚才吼我一样的吼你。” 仲礼拿一禾当挡箭牌不说,还得顺手挑拨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受了亦周的影响,知道了曾经的一禾到底有多难之后,仲礼对一禾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他不再觉得亦周对于一禾的照顾是过分的关心,他甚至也学着亦周的模样,开始渐渐的接触一禾,去了解那个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的一禾。 一禾被仲礼推出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意,她从刚才就一直看着仲礼和亦周拌嘴,看着他们那样亲密的放肆怼着对方,她觉得这样的气氛真的很和谐,所以仲礼推她出来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笑出声来。 “好了,你就别怪他了,谁都会有好奇心的。” 一禾笑颜如花的看着亦周,脸上的笑意温暖而和煦,亦周对着她这张脸,顿时气消了大半。 “你呀,就是心太软,总是被他利用。” 亦周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告诉仲礼一禾曾经的境遇到底是对还是错,虽然仲礼能改变对一禾的态度,他很欣慰,可是仲礼后来居然仗着一禾不跟他计较之前的事情,越发的学会了利用一禾的心软来对付自己,他就恨不得把仲礼扔出去,可现在一禾和仲礼关系又很好,自己如果那样做的话,一定会让一禾伤心,他又只能忍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太憋屈了。 “没事儿,都是些小事儿而已。” 一禾静静的笑着,恬静如菊,亦周看着她那样笑着,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微微一动。 “对啊,就是些小事而已,再说了,一禾难道就不好奇亦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仲礼见一禾都在帮自己说话,更是肆无忌惮起来,缩在一禾的身后又开始作妖,亦周看见他那模样就想揍他,他刚刚眉毛一横,一禾就捂着嘴笑了,往旁边挪了半步,把仲礼挡在自己的身后。 “对啊,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亦周你会变成这样。” 一禾附和着,其实她早就知道那是因为亦周到了年纪了,老师说男孩子到了年纪的时候,不仅声音会变,以后还会长出和老师一样的喉结来,他们都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只是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自然就要多好奇一些。 一禾都这样说了,亦周还能怎么办,加上她明显的想要护着仲礼,亦周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收起了怒气。 “你就纵容他吧。” 他有些无奈的说到,一禾听到这样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嘴角的笑容反而更灿烂了。 “没事儿,平日里都是他纵容我,偶尔我也该袒护一下他的。” 得,一禾这一句话,让亦周彻底的无话可说,仲礼躲在一禾身后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笑容一滞,心头就有些发酸,明明曾经的他那样对待她,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真的如亦周所说,她从来都不曾记恨过他们,这才让他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赶紧坐下吧,一会儿老师又该到了。” 为了不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错误中难受,仲礼转移着话题,他咳嗽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禾和亦周对视了一眼,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为安依旧是在老师快要进学堂之前才抵达学堂,不知道何时,他开始变得总是卡点来上课,每次都是临到老师要进门了,他才会出现。 他进了学堂之后,看见三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老师开始今天的课程。 他们现在年纪大点了,也可以学习一些高阶的法术了,老师依照他们的特点,为他们准备了一些相应的法术,今天的课程就是让他们在课堂上演练前几日老师教授的独门法术。 亦周在学业上从来都没让老师操心过,自然施展法术的时候也很完美,仲礼呢,因为偷懒闲玩来着,没有好好练习,只能算勉强完成,一禾倒是老老实实的把老师教给的法术施展了一遍,不算完美,也不算错误太多,勉强算个中规中矩吧。 终于轮到为安了,和其他三人不同的是,老师上次教给他的法术是召唤术,老师说了他的本命是朱雀,召唤灵兽来辅助自己的功效比其他三人的方式更好一些,所以老师才会先教他一些召唤术,主要他在这方面也比其他三人更有天赋一些。 为了避免自己的法术失灵影响到周围,为安站在了老师特意为他准备的结界之中,准备召唤自己的灵兽。 他先是默念了一边老师教给的口诀,然后学着当日老师教给的模样,并指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灵符来作为召唤之物,然后就是等待着灵符化作的连接处会出现响应自己召唤的灵兽。 一切本都是按照老师教授的实行了,他也做得很标准,可灵符始终静默一片,没有任何响应的意思,老师等待了很久,也试探过,的确是没有任何的生物响应之后,他就让为安撤了灵符,顺便他也撤了隔离的结界。 为安有些沮丧的往座位上走,他因为自己不如其他三人而有点丧气,正当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准备坐下的时候,一道醒目的光突然在天边炸亮,说时迟那时快,那道光就穿过了庭院直奔学堂而来,他看着那道光的来势,突然发现一禾居然就在那道光的去路之上,瞬间,他的身体比脑子更快的行动了。 “啊!” 一禾在惊叫,她伸手接住为安突然飘落的身体,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 封印,动摇了。 第四百零二章 救治 “该死!” 老师低咒一声,快速的召唤出结界,瞬间挡在了一禾的面前,让那道光在她面前的位置停住了,这时众人才看清了那道光的真实身份。 那居然是一只引魂鸟?! 一只度天下幽魂,常年徘徊在黄泉路上的引渡神鸟?! 看着那只扑扇着翅膀停在半空中的引魂鸟,就连老师都为止震惊了,他从没想到为安居然能在第一次召唤的时候就召唤出这种神鸟来,他还以为他会召唤出更低级的灵兽呢。 老师本该为为安感到自豪的,可是这时候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一切都只因为为安现在正倒在一禾的怀里,一道纵横后背的伤口正在疯狂的往外淌血。 为安被引魂鸟伤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这引魂鸟自幽冥黄泉的炼魂之火中诞生,而这炼魂之火是修仙界最烈的火焰,它不仅能让修道之人在沐浴之后得到净化之体,更是能炼化人的灵魂,如果一个不甚,被伤到的人就有可能性命堪忧,而为安现在年纪那么小,道行又低,他哪里扛得住这炼魂之火的灼烧。 老师赶紧跑到一禾的面前,蹲下用法力护住了为安的心脉,又对为安施以疗伤术,控制住他背上的伤口不再流血,然后才抽空用法术将那被召唤而来的引魂鸟又送回了幽冥黄泉,他可不想让这畜生继续留在这里伤害自己的弟子。 “亦周,仲礼,快来帮忙!” 老师看着为安背上的伤口,知道此时自己不能抱起他,否则就会压迫到他的伤口,让好不容易不再流血的伤口又迸裂开来,他只能让亦周和仲礼来把为安抬回房间,方便他治疗。 亦周和仲礼都被刚才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惊呆了,直到老师招呼他们,他们才清醒过来,两人立刻跑了过来,一前一后的蹲下。 “一禾,别怕,我马上就把他挪开。” 亦周注意到一禾愣在那里,他以为一禾是被为安的血给吓到了,他在搬动为安的时候还忙着安慰她,可当他转头看着一禾的时候,才发现她并不只是被吓到了那么简单。 一禾的眼睛自从上次和自己一起被天兵带走之后,她的眼睛就被封印了,她眼眶里的眼睛就换成了自己本来的眼睛,自己的眼睛是青绿色的,犹如春日一般,所以一禾的眼睛也应该是这种颜色,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一禾的右眼居然一半是青绿色,一般是清澈透明的金色? 糟糕!一禾的封印被解开了! 这是亦周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他顾不得自己还扶着为安,赶紧腾出一只手去捂住了一禾的双眼。 因为亦周撤开了一只手,一直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为安的一边身体重重的摔了下去,就算亦周用膝盖顶住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还是被摔得一震。 老师本在忙着为为安疗伤,当看到为安的身体剧烈震动的时候,他不自觉的抬起头来,看着亦周,他本想斥责他到底在做什么的,可当他看到亦周正捂住一禾的眼睛时,老师心头一跳,斥责的话就那样堵在了喉咙里。 亦周惊恐的看向老师,顾不得老师因为自己的行为而震惊,他急急的跟老师解释。 “老师,封印可能被解开了!” 亦周着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仲礼听到他说到封印,立刻想到他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一禾之所以能换成现在这种不阻挡视线的面具,全靠她选择了封印自己的眼睛,而由亦周贡献自己的眼睛来代替,只为了避免那该死的箴言应验,现在封印解开了,那是不是说明一禾又必须回到从前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了? 一想到现在开朗的一禾又会回到以前那种模样,仲礼就心疼她。 老师刚才看见亦周动作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可能是一禾的封印出了问题,亦周现在说明白了,他更是清楚一禾肯定是已经出现了变化,要不然亦周为什么会用可能这个词。 “别慌,我们必须先救治为安,一禾的话,你让她沉睡过去便可。” 一禾的封印应该问题不大,否则他们早就应该感受到一禾身上的变化了,而此时一禾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大的变化,就说封印暂时应该还没有问题,那么相比之下,为安这边就显得更重要一些了。 亦周当时着急,没有想到这个办法,现在老师一提醒,他赶紧用眼神示意仲礼,仲礼赶紧把为安的腿扔下,去帮他扶着为安的上半身,亦周用腾出的手并指点在了一禾的额间处,不一会儿,就见一禾身体一软,人就倒在了亦周的怀里。 为安现在这样,一禾又封印出现了问题,看来把为安送回自己房间再治疗已经不可能了,老师只能指挥亦周和仲礼把房间里面的东西全都搬到角落去,自己把为安面朝下的摆好,又把一禾放在了旁边不会被打扰到的地方,自己为她布下结界,希望能暂时缓解她封印的变化。 “你们为我护法,避免有其它异兽靠近。” 不确定为安的法术是否还召唤了其它的灵兽,老师只能防范于未然,在安排两个徒弟护法的同时,他召唤过来一禾院子里的守护神兽,命它守在院子外,作为第一道防线。 亦周不放心一禾的状况,但也知道现在比起来为安更危险一下,他只能在看了一禾一眼,确定她暂时不会醒来之后,才咬牙和仲礼各自站了一边,盘腿坐下,为老师护法。 引魂鸟的喙留下的伤口很深,加上引魂鸟本身就被炼魂之火护身,那伤口并不比寻常伤口好治疗,还好老师擅长治疗术,他在治疗的同时,将炼魂之火抽离,这才让伤口愈合得更快速一些。 还好为安的法术还不够精进,招来的引魂鸟也是才出生不久的那种,带来的炼魂之火伤害力还不多,老师花费了一番功夫之后,可算是控制住了局势。 等到老师收了法术的时候,为安的背后已经几乎看不见任何的伤口了,只是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 “仲礼,你照顾一下为安,亦周,你跟我过来。” 老师把为安交给了仲礼,这才跟亦周一起走到了一禾的身边蹲下。 躺在结界之中的一禾明显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脸上表情也很恬淡,不像是受到痛苦的样子。 可这毕竟是在结界之中,老师害怕结界撤离的时候会出现变故,所以在动手救治一禾之前,他用结界把自己和亦周还有一禾困在了一起,免得会波及到一旁的为安和仲礼。 “我撤走结界了,你注意保护自己。” 老师叮嘱着亦周,亦周郑重的点了点头,张开了防护盾,老师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一禾。 他伸出手指在结界上轻点一下,那看起来牢不可破的结界一下子被打开,瞬间结界之内风起云涌,让人睁不开眼睛。 第四百零三章 风 “亦周,你情况如何!” 结界里面的风大到能迷了眼,老师勉强才能看清亦周的方向,但因为风的原因,他的眼睛也睁不太开,看得并不是太真切。 “我……还好……” 亦周眯起眼睛,避免风吹痛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幻术之眼,脆弱无比,比不得正常的眼睛,特别是在这样强烈的法力风暴之中,更是容易受到伤害,他不怕自己会瞎,他只怕自己如果看不见了,就不能帮助老师把一禾的封印再度封上了。 风太大了,刮得脸皮生疼,亦周从来不知道可以有这么迅猛的法力能产生如此强大的风团,他见过最厉害的法力也不过是老师的而已,他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牲畜的一禾身体里居然会蕴含如此强劲的法力,他开始有些相信那传说中的箴言了,一禾真的是有这样的能力的。 风很大,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还好他们心底都清楚这是在结界之内,才不会生出寒意来,一想到刚才老师有先见之明的提前布下结界,他们就开始庆幸,否则这样的法力外泄被天界察觉到了,只怕一禾不能安全的长大成人了。 “老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亦周奋力走向老师,风吹散了他的话,让这么近的距离他都不能听清楚老师的话。 该怎么办?老师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强力的法力之风,他们还能安然无恙的在里面走动,已经是很幸运了,他们还想要怎么办。 可他们又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一禾怎么办?她的未来怎么办? 老师束手无策,他从未遇见过一禾这么强力的法力,他曾经也觉得上面的人是杞人忧天了,仅仅只是凭了一句箴言就将那样的小姑娘封印,现在他才明白,不是上面杞人忧天,是他太天真了,如果真的让一禾这样的法力流泻出去,别说是天界了,恐怕其它两界都会受到影响。 以前一禾还有面具来抑制法力,现在面具换成了这般模样,只怕封印之力比从前弱了不是一星半点,否则也不会让一禾轻易的解开封印。 等等!一禾到底是为什么解开封印的,明明刚才上课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丝毫没有封印松动的迹象的,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封印就被撼动了?难道是有什么外因造成了封印的动摇? 不对啊,上面那帮人的技术他又不是不清楚,怎么可能会犯下这么致命的错误,既然他们能坦然的让一禾换上那样的面具,肯定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那下在一禾身上的封印只怕比从前更厉害,才能让她即使如常人般视物,也不会出现箴言灵验的可能,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亦周经过努力,终于靠近了老师的身边,他看着老师在风中勉强站直身体,像是陷入沉思的样子,他赶紧拉住了老师的手臂,和老师更靠近了一步。 “老师,你在想什么?” 这样近的距离,他们终于不用再在这小小的结界里嘶吼了,亦周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都火辣辣的疼,那都是刚才呼吸的时候,这风吹进了喉咙的原因。 “我在想一禾的封印好好的,怎么就解开了,你有头绪吗?” 老师低头问着亦周,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毕竟刚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为安的身上,一禾他还真的没有太注意。 老师一问,亦周才开始回忆刚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他还记得刚才他们三人都把老师教的法术好好的演练了一遍,一禾因为中规中矩,还受到了老师的教育,告诉她必要的时候是可以自己突破一下的,当时一禾都还是好好的,没有丝毫封印松动的迹象,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出了问题呢? 在一禾之后展示学习成果的,是为安,当时他是在老师布下的结界之中施展召唤术,因为他的本命元神让他更适合寻找召唤兽一起战斗,所以老师教给了他召唤灵兽的法术,当时好像他并不是很顺利,半天都没能召唤出一只灵兽,老师等待了半天,确定符咒失效,没有产生作用,这才解开了结界,让他回了自己位置,然后呢? 亦周突然有点想不起来然后发生了什么,主要当时他在忙着和仲礼交流法术的事情,并没有太注意身后的事情,不过他敢肯定,最起码在那个时候,一禾还是没有任何异样的,那到底是什么让一禾变化的? 亦周努力的回想,却最终也再没想起点什么,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就是他在听到了一禾的惊叫之后才来得及转过身去,可那时候为安已经倒在了一禾的怀里,漫天的血铺天盖地的洒了下来,一道金光照耀着一禾,还有她怀里的为安。 然后就是老师出手制住了那引魂鸟,然后老师就开始对为安施救,然后老师就招呼自己和仲礼过去帮忙,再然后他就发现一禾有些不对了…… 对了,血,会不会是当时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禾和为安之间发生了什么? 亦周立刻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老师,老师想了想,结合记忆回忆了一下,最终把原因锁定在了两个可能上。 第一,是跟为安有关。 第二,是跟引魂鸟有关。 不管是跟那一个有关,这个事情都不好处理。 如果是跟为安有关,现在为安伤得那么重,根本不可能醒来,而且他也肯定不知道这封印如何可以开解,自然他也不知道如何重新设置这封印。 如果是跟引魂鸟有关,那就更恼火了。 引魂鸟是被为安的召唤术召唤而来的,说明只有为安才能召唤它,别人都不能把它召唤来,可以现在为安的样子,很难再有能力再一次的召唤引魂鸟,他们也就不能从引魂鸟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左右都是为难,那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不远处依旧躺在地上的一禾,明明这结界之中都刮起这么强劲的风了,而她却像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样睡得安然,别说是受到任何的影响了,那风甚至没有扬起她的一丝头发,仿佛在她的周围有着一层无形的结界在保护着她一样。 等等,结界?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老师一瞬间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决定,要去冒险。 第四百零四章 危机暂时解除 风让他们根本不能好好的交流,老师逼于无奈,只能和亦周以传音入密交谈,这样无疑会增加他们的法力消耗,可眼下也顾不得了,快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给亦周才更重要。 老师简单的讲明了一下自己的推理,亦周琢磨了一下,觉得老师的推理并不是胡乱的猜测,他当时的确是在一禾的脸上和身上看到了很多为安的血,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只注意到一禾的眼睛变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血有什么特别,而且当时他也没有在一禾身上看到任何引魂鸟留下的痕迹,自然就更不能确定这是否也有可能跟引魂鸟相关。 不过考虑到当时为安的位置,还有一禾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的情况来看,亦周更愿意把原因归结到为安的身上,好像只有他的血,才能说得通为什么一禾的封印会松动,因为那句箴言不正是,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吗?会不会说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啊? 亦周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师说了一下,老师仔细想了想,觉得他想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确结合箴言来看的话,一禾更像是会被血这种东西激活隐藏之力,但他们也不能忽视引魂鸟带来的炼魂之火的伤害,也有可能是炼魂之火让封印的法力减弱,进而失效的。 “既然两种情况都有可能,那我们如何确定到底是哪一种?” 亦周询问着老师,结界内的风这么久了,却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他害怕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一禾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这个简单,我们只要过去就好。” “过去?!” 亦周顺着老师的手指,勉力看向不远处的一禾,他也发现一禾的周围如同静止了一般,别说是衣袂了,她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受到风的影响。 他立刻明白老师为什么说要过去了,一禾之所以没有受到影响,很大可能的原因是在她的周围可能有着什么东西在保护她,如果这东西不是结界,那就一定是让她成为这样的原因,它们为了维持一禾现在释放出来的这股法力飓风,肯定就要保护一禾的安全。 “好,我们走!” 两人相互扶持着朝前面走去,有人扶持着可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要顺遂得多,两人很快就越过了风暴,走到了一禾的面前,越是靠近一禾,他们越是感觉风力在加大,两人迅速蹲下,减少和风直接对抗的范围。 亦周伸手想要去触碰一禾,被老师一把拉住了。 “小心!” 亦周立马收回了手,老师张开了手掌,一道光在他的掌心凝聚,变成了一根透明的小棍子,他拿着棍子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确定一禾周围没有任何防护的时候,这才冲着亦周点了点头,亦周赶紧蹲着靠近一禾一步。 他已经就在一禾的面前,看着一禾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亦周心里不知道是担心还是放心,他眉头紧皱,伸手想要去唤醒一禾,谁知道刚一靠近一禾,一道火光闪过,瞬间就有火焰顺着亦周的手指蔓延而上,不过眨眼的功夫,火焰已经上了他的手臂,朝着他的肩膀而来了。 还好老师早有准备,在试探之后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他也依旧保持着警戒之心,当看见火焰瞬间炸亮,然后蔓延的时候,他就一掌拍在了火焰蔓延的前段,瞬间吧火焰拦截在了下面的位置,然后他的手掌顺着亦周的肩膀往下一顺,刚才还见风就涨的火焰居然缓缓熄灭了。 亦周看着手臂上的火焰被老师扑灭,丝毫没有惊慌,在火焰完全消失之后,他也只是匆匆的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没什么问题,他就又回到了老师身边。 “这果然和为安有关系。” 亦周向老师报告,刚才那火焰他曾经见过,就是为安常用的术法,老师自然也是见过的,在刚才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也肯定了这就是为安的术法。 “没想到为安居然会成为威胁封印的原因。” 老师感慨万千,没想到现在几乎毫无交流的两人,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存在,想想以前一禾时时刻刻都跟在为安身边的模样,他还真是庆幸那个时候受伤的还好是一禾,要是换成为安受伤流血,只怕一禾的封印早就已经被破解了。 “也不一定,可能只是凑巧而已。” 亦周皱着眉头,不想去确信这真是就是因为为安而起,箴言里说的是血色,就有可能是所有的血都会让一禾产生反应,只是他们身处的环境让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别人而已,自然也没有见过别人的血,而他们也从未受伤出血,就连一禾被为安欺负,也顶多是一些破肉损伤,并未出现出血的状况。 老师也觉得可能是凑巧,毕竟环境因素在这里,他也不能肯定一禾就只是对为安的血起了反应。 “看来为安的血在控制着一禾,想要让一禾的法力外泄不能停下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把它们和一禾隔离开,这样才能控制住这飓风。” 血是一切的起因,只要隔离了它,应该就能让目前的状况好转。 说干就干,老师立刻着手清理血迹,而亦周要做的就是确保在老师施法的时候,那些血迹不会产生新的火焰灼烧到他们。 说到清理血迹还是比较容易的,更何况那些血只是带了为安的法力,其实跟为安比起来弱了不知道多少倍,它们不过是仗着自己能引燃火焰的威势在这里耀武扬威,当老师控制住了它们燃火的能力之后,想要清除它们就变得非常容易了。 很快,结界里的风终于缓了下来,刚刚还让人睁不开眼睛的风,此时已经变得如微风一般和煦了。 终于两人不用再消耗不必要的法力来传音入密了,看着周围已经几乎快停止的风,亦周这才伸手抱起了一禾。 她依旧陷入沉睡当中,并没有因为风力的减小而清醒过来。 看着一禾依然这样,亦周的眉头越来越紧锁。 老师再确定这狂风不会再骤起之后,也蹲在了亦周的面前,他并指点在了一禾的天灵穴上,瞬时就入了一禾的意识海。 不消片刻,老师的神识就归位,他确信自己在一禾的体内看见了完整的封印,那她又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难道真的是受了血的影响? 第四百零五章 寻找办法 受伤之后,为安在房间里躺了足足三天才勉强能起床,这期间仲礼一直在他身边照顾,而一禾那边有专人在照顾,倒不用太担心。 老师因为不清楚为什么一禾体内的封印还好好的就会出现法力外泄的情况,他在安排好一禾和为安的休养工作之后,让亦周负责主持小院内的一切事情之后,自己又出了一趟门,这次他去找了熟悉这方面法术的人,就为了问个清楚。 “哟,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对面的友人看见老师出现,有些意外,要知道自从他接下了照顾四灵化身的任务之后,可就再也没有空闲时间来见他们这些老朋友了,现在他出现,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 “我最近遇到一些事情,需要请教一下你。” 老师也没有讲太多的礼数,大家都是千年的好友了,也不必要讲那些不必要的礼数,反而显得生分,他干脆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友人在听到他的话后,反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说吧,能让你抽空来单独找我一趟的,到底能是什么大事?” 友人问话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猜测到他遇到什么样的难题了,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封印结界方面的问题,他能来找自己,当然是有这方面的难题需要请教自己了。 老师知道一禾的事情天界人尽皆知,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好友一问,他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友人猜到了他是为了封印之事才来找自己的,可他没想到,封印居然牵扯的是和箴言有关系的那一位,他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的朋友解疑答惑。 “你说封印没有解开,她却出现了法力外泄的情况,甚至有点应验箴言的意思,你确定自己当时没有看错?” 当初的箴言是天界最擅长卜算的大家作出的,当初那句箴言说的可是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如果真的一禾应验了箴言,那怎么可能只在小范围内产生了影响,要是她的能力就那么一点,当初也不会为了避免箴言实现,还为那孩子打造专门的封印面具了。 “确定,当时我是把她困在了我的结界之中,加上有封印的牵制,可能箴言才只应验了一小部分而已。” 老师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这个,要不然他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一禾当时只带来了那么一点伤害而已。 友人摸着下巴沉思,觉得他这话有点道理,如果真的是有结界和封印限制,的确有可能一禾的能力也没有全部施展出来,自然也就不能应验箴言,不过在有限制的情况下,她都能造成让好友差点应付不了的法术风暴,那如果她身上的封印彻底解开的话,那该带来多大的伤害,他开始有些相信当初的预言箴言了。 “那你来找我是想要让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那孩子的封印真的没有问题,估计他也不会有空来找自己的,这点友人还是看得比较透彻的。 “嗯,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老师也一点都不掩饰自己来的目的,他要是知道一禾的封印没有问题,就不再过问这个事情,只怕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就不是那场暴风那么简单了,他不想终有一天一禾惹出大事来,他才决定来找朋友帮忙的。 “说吧,你要我做些什么?” 友人没有因为他的坦率而觉得心有怨怼,反而喜欢他这样直率的表达自己的目的,比起那些蜿蜒婉转的来实现自己目的的人,他这样的反而更得人的喜欢。 “我不求别的,就看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法术,就是那种能让她看不见血色的那种法术,但是前提是不能影响她的正常视物。” 事后想了很久,老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大概率上来避免一禾应验箴言,不过他这个要求就有点考验人的真本事了。 “又要不能看见血,又要不影响正常的视力,你可真会为我出难题啊。” 好友笑道,有些怀疑他是来上门踢馆的,要不是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还真的会在听到这样的要求之后,把他一脚踹出门去。 老师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他嘿嘿的笑了两声,算是跟友人配个不是了。 好友都求自己到这个份上了,身为朋友他还能怎么办呢,除了帮忙,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行,你等等,我去翻翻我那堆古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法术。” 友人起身,朝书房走去,老师赶紧跟上,准备去帮忙。友人却转身,示意他不用跟来。 “你在我反而不方便,你就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他的书房东西太多了,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杂乱无章的房间,只有他自己清楚东西都堆放在什么地方,要是他进去了,把里面的东西动乱了,他就真的找不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了,这时候他还是不帮忙的好。 老师知道友人有自己的习惯,也不推辞,既然他让自己等候,他就乖乖的在亭子下坐着等待,只等友人能帮自己找到解决的办法。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老师以前从未觉得时间能流逝得如此之快,而今天他才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这都半天了,友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站在亭子下面都张望了好几次了,好友也没有从书房出来的意思,他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那一直紧闭的房门才可算是打开了。 看着友人从房间里出来,老师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如何?” 他着急的问到,老友看着他焦急的模样,笑了,他这一笑,老师心里就有谱了,也没那么慌张了。 “别卖关子了,快说。” 跟着友人回了亭子下面,还未来得及坐下,老师就开始催促友人。 “知道你心急,但是能不能等我喝口水的。” 好友装作有些生气的白了他一眼,老师赶紧给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边,嘴里倒是一点没闲着。 “好了,你知道我心急,那就别吊着我了,赶紧告诉我答案。” 也就是两人关系好,他才不用在乎老友的白眼。 知道自己要是不告诉他一个结果,自己这杯水恐怕都喝不踏实,好友只能从怀里掏出一本古籍来,瘫在了石桌上,他翻到了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给他看,老师专注的看着好友指点的地方,当看到上面记录的内容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这…… 第四百零六章 要疯了 “看得懂吗?” 好友喝着茶水,看见他看着古籍发呆,以为是上面的内容太过苦涩难懂,他好心的问了一句,老师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看懂。 好友见他能看懂,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你也看见了,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办法,除此之外,真的再别无他法,要不然你去找别人问问。” 这天界之中的能人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如果他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的话,完全可以去找别人,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用了,我相信你应该除了这个办法以外,再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老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确定自己的朋友应该是天界中在这方面最擅长的人了,如果他都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那别人就更不可能了。而他又不愿意这样的事情被上面的人知道,看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用这办法试一试,看能不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行,只要你觉得还行,那我就把这个交给你。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一个长期的法术,并不是说一次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好友最后再劝他一句,他知道自己这个办法并不是最好的,不过眼前也只能暂时用它来应付一下。 “我知道辛苦你了。” 老师衷心的感谢着好友,他知道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样的解决办法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自己如果还要求更多的话就有点太过分了。 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自己劝说他也不会改变主意,他决定帮自己好有一回,哪怕这可能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好,那你准备一下,等我休息一下,我就把这法术教给你。” 这法术上面有独特的封印结界,而这种封印结界是普通修仙者不太会的,只有他这种专攻此术的人才知道怎么施展。 “好的,那就谢谢了。” 经过的短暂休息之后,两人开始动手准备起来,为了保证术法不会影响到周围的时空,俩人在院子里布下了结界。 “看好,这个法术我只能教你一遍。” 友人友情提醒到,老师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明白,有人确定他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就开始着手展示了。 在封印方面,老师的确不如自己的友人,面对如此复杂的法术,他根本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学会,只能让有人施展法术的画面保存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这样他就可以无限次的进行学习。 复杂的指诀是这个法术的重要部分,只有指诀正确了,这个法术才会显得简单一点,为了怕老师不能看清楚自己的动作,友人在施展法术的时候,专门放慢了速度。 老师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自己的好友,争取把所有的画面都紧锁在自己的脑海里,很快法术就施展完成,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变化。 “我让你感受一下这法术的能力,它在你身上只会产生短时间的效果,如果想要让这法术长时间的有用,你必须在上面再加一层封印。” 好友解释到,顺便把封印的法术又施展了一遍,这一次他倒一点都不担心老师会看不清楚了,毕竟这封印的法术是可以无限次的重复施展的,也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老师不精通封印方面的法术,还好他的悟性不错,友人教过几回之后,他很快就学会了。 “谢谢你了,那我就不多留了,我得赶紧回去。” 他已经出来几日了,他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那些孩子们又会遇上什么意外,现在暂时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他就打算先回去再说。 “成,我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要是有任何问题的话,让传信鸟通知我就成。” 他这里离他现在生活的小院还是有很远的距离,他知道他时刻都在操心那四个小鬼,根本就没有心思留在自己这里,他还不如把他送走的强。 “好,最后再次感谢。” 老师谢谢好友能如此的理解自己,他歉意的笑了笑,拱手和好友道别,好友挥挥手,示意他废话少说,赶紧滚蛋,他才一扭身,离开了。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好友长长的叹了口气,最后一挥衣袖,让大门在他身后关上,自己也不用再继续看着他操心了。 回到小院,老师看见为安正坐在廊下,仲礼陪在他的旁边,两人正在发呆,看见自己回来也没有动一下的意思,他以为为安还没有恢复过来,落地之后就赶紧走到为安的身边,抓起了他的手腕查看。 很好,气血运行顺畅。 他又转到为安背后,以手掌轻轻抚过为安的后背,那里的伤口也没了踪影,看来恢复得很好,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老师一下子就放心了。 “好了就在房间里再休息休息,没事儿出来干嘛。” 老师坐在他们二人身边,学着他们的模样抬头,想要看看这俩到底是看什么呢,看着这么出神,结果他除了天上的云彩,什么都没有看见。 “睡得久了,有些难受,就想出来坐坐。” 为安淡淡的回答,整理好衣服,又继续抬头看天,老师看了眼他旁边的仲礼,谁知道仲礼无奈的探了探双手,耸了耸肩膀,也是一副没可奈何的表情,看来他也不知道为安到底是因为什么出来的。 “那成,你继续坐坐,我去一禾那边去看看。” 老师起身就往一禾的院子走,为安看着老师的背影,有些出神,他本来想要问问老师一禾的情况的,可话到了嘴边,始终说不出口。 他其实是知道一禾在那日也受了伤的,他也不清楚那日自己为什么在看到那道火光的时候,会无意识的冲出去替一禾挡下那道火光,他明明已经不再在意一禾的,为什么还是会担心她的安危呢? 是啊,他明明告诉过自己的。 自从知道一禾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围绕在自己身边,而亦周和仲礼会给她更好的陪伴之后,他是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的,已经决定不去在意任何和她有关的事情的,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会因为她的安危奋不顾身,难道其实自己并没有放下? 他转头看着天上的云,虽然那片云平淡无奇,一点都不特别,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云像极了一禾的脸,特别是云彩中间那些起伏的曲线,更是像极了一禾笑起来那弯弯的眼角。 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看什么都像是她的模样。 为安笑得有些凄然,仲礼看着他这样子,无比担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兄弟,放宽心,会过去的。” 第四百零七章 接受 老师到达一禾的院子时,她正坐在自己的廊下,守护神兽就蹲在她的身边,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任由她的脚丫子踩在自己的屁股上,老师看见她的脸色比自己走之前的好了很多,只是比起为安来,还是有点难看,他就特别担心是不是上次的法力外泄伤到了她的根本。 “一禾啊,你感觉怎么样?” 老师关心的拿起她的手腕,也探查了一下她的体内,发现她的气血果然有些虚弱,不过还好周天和灵天洞府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也就稍稍安心一些。 “嗯,我觉得还好。” 一禾习惯了老师总是探查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自己的每一点变化都必须在老师的掌握之中,以备上面的人会时时查询,她早就已经习惯,所以老师一来就拿住她的手腕,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老师确定她没有什么大碍,正在考虑如何跟她说起法术和封印的事情,现在一禾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老师并不想瞒着她,相比较隐瞒,他更希望她能对自己的身体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老师在犹豫该如何说出口,他实在找不到话题,只能先找找旁的话题。 “对了,亦周最近有过来吗?” 他刚才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亦周,当时他还以为亦周是在一禾这边的,可是过来这边也没有看到他,老师有些好奇,他到底去了哪里。 一禾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亦周早上的时候是来过一次,不过很快他就走了。” “他最近过来得很少吗?” 看一禾的样子,亦周在这边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嗯,基本过来坐一会儿就会走,我问过他,他说有点资料想要查询,去书房了。” 一禾所指的书房并不是他们各自学习的地方,而是院子里存放资料的地方,那里存放着天界所有能找到的古籍副本,估计亦周去那里,是想要找什么资料吧。 一禾不太清楚亦周在找什么,不过老师倒是猜到他有可能是在寻找什么,如果要说有什么能让亦周上心的话,那一定就只剩下一禾相关的事情了,看来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他也在想办法。 “那我去书房找他,你自己坐会儿。” 老师冲一禾笑了笑,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禾笑了笑,算是回答老师。 老师离开了一禾的院子之后,就直奔后院的书房去,那书房比院子里所有的建筑物都要大,不愧是存放了天界所有能找到的古籍副本的地方,一走进书房,满眼全是书简,老师在房间里搜寻着,发现亦周还真的就在不远处的梯子上站着,手里正翻看着一卷竹简。 “亦周!” 老师出声招呼,亦周抬起头来,看见老师居然回来了,他赶紧把手里的竹简一卷,塞进了面前的书架上,然后快步从梯子上下来了。 “老师,你回来了。” 他快步朝老师跑来,老师站在原地等他,冲他点了点头。 他这才不过离开几日,亦周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看来自己离开的日子里,他因为操心,吃不好也睡不好,才会变得如此的憔悴。 真是有心了。 老师拍了拍亦周的肩膀,对他肯定的点了点头,看来他已经能很好的承担起一个哥哥应该承担的责任了,关心爱护弟弟妹妹们,还能把日常事务处理得很顺畅。 “老师这次出门是去找解决办法去了,对吗?” 亦周和老师并肩走向房间一角的桌子,两人各自落座,亦周为自己和老师都倒了一杯茶水。 “嗯,我找到一个暂时可以避免一禾又出现那种情况的法术,不过这法术有一定的副作用,而我暂时还不能完全的施展那法术,我还需要学习一些时日,才能用在一禾的身上。” 老师如实的告知亦周,对于亦周,他从不隐瞒一禾的任何事情,他知道,这世间,没有人比亦周更在意一禾了。 “那老师,这段时间一禾应该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吧?” 亦周听说还要等一段时间,他有些担心在这期间一禾会出现状况,对于这一点,老师也有自己的应对方式。 “我可以现在一禾的身上加一层封印,就算再遇到上次那种事情,这层封印也能抵消一次一禾的法力外泄,让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出现。” 目前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施行,这也是最简单,也最不会影响到一禾的办法。 亦周知道老师提供的这个办法应该是老师仔细研究之后做出的决定,应该段时间之内不会再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就算担心这办法不靠谱,也只能选择接受。 “那行,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为一禾加封印。” 比起所有的事情来,亦周更看重一禾的事情,既然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他希望能先预防最好。 “随时可以。” 老师会来找亦周,并不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他在干嘛,更是想要他来帮助自己,他害怕自己在对一禾施术的时候会出现任何状况,现在院子里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亦周和仲礼两人,为安就算身体恢复得还不错,他也害怕为安会无意识的唤来引魂鸟对一禾造成再一次的威胁,这事儿断是不敢让他参与的,至于仲礼嘛,他的法术没有亦周高强,而且底子也不深厚,他也不在老师的考虑范围内。 “那我们就快去吧。” 亦周心急的起身,知道他是担心一禾,老师也不多耽搁,跟着他出了书房就直奔一禾的院子去。 跟一禾简单的解释了情况之后,一禾也决定接受老师的安排,让他在自己身上施下新的封印,她也不想自己会变成怪物,但凡有一点改变的机会,她都想要尝试一下。 “好,那我去布置,我们一会儿就开始。” 一禾能接受,是老师最愿意看到的,他还怕一禾会排斥自己对她下封印呢,要知道封印不止是能封印她体内不安分的能力,更是有可能会封印她正常的法力,她能冒着失去法力的危险冒险一试,老师有些佩服她的勇气。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亦周紧紧的握住一禾的手,一禾抬头看着他,自信的笑着。 正是因为有亦周的身边,她才不会害怕,总觉得只要有他在,再恐怖的事情都不会变得让人恐惧了。 两人对望着,眼中这一刻都只有对方而已,院门外一个僵硬的身影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牙关咬紧,脸上的肌肉一阵阵的在抽动。 第四百零八章 请求 加封很简单,几乎就是一盏茶的功夫,老师就为一禾增加了一层封印,施术之前老师有告诉一禾,这层封印只是一个保险,并没有别的意思,一禾知道老师是为了自己好,也没有因此而责怪老师,反而感激老师能为了自己的事情这么奔劳。 “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看着你们出事。” 老师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他并没有自己的子嗣,很多天界的人也都没有自己的子嗣,当初安排他来抚养这四个孩子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上面的人要借机惩罚他,可等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四个孩子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时,他才明白,这其实是上面给他的救赎机会。 曾经的他对什么事情都淡漠云烟,什么事情他都不在意,也不上心,喜怒哀乐,他从不表露于情,也从不会轻易动情,曾经别人都以为他是一个极其冷血的人,才会对外界没有任何的感情变化,也就是几个真正懂他的人才知道,他这个不过是生性淡薄而已。 其实他才是那该清修寡欲,普度众生之人,奈何他这人没什么欲望,也没有帮助别人的心思,他最终没有走上这条道路。 好友不忍看他这样继续下去,才在上面急需要一名闲散人员来抚养这四个祸端的时候,联手悄悄的把他给推荐了上去,他们只是想要让孩子的天真可以在他的心底留下一点印迹,希望他也能因为那些真挚的感情,变成一个温暖的人。 好友当初只是想要他能有一点改变,能不再被别人所误会,谁知道就是这无心插柳的一举,不仅让他有了丰富的感情,更是变得和真正的父母一样,也会为了孩子的安危担忧,也会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 好友们喜闻乐见他的改变,也知道这四个孩子现在已经比他的命还重要,所以才会在他找上门的时候,倾尽所有来帮助他,哪怕是耽误自己的修行,也要帮忙。 一切都只因为那是他在乎的孩子们。 好友都这样帮助自己了,老师自然是更对这些孩子好了。 “不过你还是要尽快的养好身体才成,以免我为你用术的时候,你的身体会抗不住的。” 老师语重心长的嘱咐到,他把自己要为一禾封印见血能力的想法跟一禾说了一遍,一禾也明白老师是害怕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毕竟箴言里多次提到了血这个东西,不管是说的血色,还是真正的血,都有可能会激发她体内的隐藏能力,她也不愿意伤害到身边这些挚爱之人,如果能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就算是冒险,她也愿意一试,反正老师和亦周都会陪着自己的。 一禾现在对亦周的依赖,已经快赶上从前对为安的依赖了,只是不一样的是,她和为安的关系是一种从属关系,她是以一个依附体的身份留在为安的身边,她渴望着为安施舍给她的关爱,就像是下界的升民渴望着天神能为自己降与福报一样。而她和亦周的关系确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关系。 亦周尊重她,把她当成一个和自己平等地位的人来看待,事事会征询她的意见,对于她的决策不会有任何的否定,就算她做出的决定并不是很好,他也能以自己丰富的经验给予她最稳妥的选择,不过不管是稳妥的选择,还是冒险的选择,亦周从来都会陪在她的身边,支持着她,不管前方有着任何的困难,他都一如既往的支持着她。 一禾很喜欢这种关系,才会愿意和亦周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 亦周曾经对一禾是一种赎罪的态度,等到相处久了,他慢慢的懂了一禾之后,也慢慢的开始把她当成自己的兄弟一般,再也不会把她当成一个女孩子来看待。 老师很欣慰一禾能做出这样大胆的决定,要知道逃避是人的本性,就算他们是所谓的天神也不能避免这种本性,更何况一禾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对了,老师,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帮我实现。” 一禾这个愿望压在心底很久了,这么多年过去,她现在才终于鼓起勇气,决定说出来。 一禾很少对身边的人有要求,当老师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喜。 “哦?你有什么请求,说来老师听听?” 他是真的很好奇一禾会有什么愿望的,要知道,四个孩子当中,就属一禾最无欲无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庭安的影响,她也跟个小出家人一样,整日的清心寡欲。 “老师,你还记得庭安吗?” “庭安?” 刚想到庭安,一禾就提起庭安,老师有些诧异。 “怎么想到他了?”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还以为一禾已经把庭安的事情都遗忘了呢。 “老师还记得庭安院子外面的水塘吗?” 水塘?老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的确,在庭安的院子外面,有一处水塘,是他当时清修的时候为了带去佛祖坐前的睡莲而现挖的。 “记得,怎么你会说起那水塘,难道你想在自己的院子里也弄一个水塘吗?” 老师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一禾的院子,的确,一禾的院子有些太大了,太过空旷,如果能在靠墙的角落里弄一个水塘,种上一些睡莲,也是不错的。 “嗯,我想要一个水塘,也想要老师帮我去找庭安要一株他水塘里的睡莲。” 她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总是会梦到那些睡莲,她觉得这是它们在想念自己了,她才会对老师提出这个要求,她现在已经不奢望能再次和庭安相见,只能看着那些睡莲聊表思念。 这个要求并不难,就算是奖励一禾很乖吧,老师决定帮她完成这个愿望。 “好,这事儿就交给为师吧。” 老师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不过几日,一禾的院子里就平添了一处水塘,里面就种上了从庭安那里专门求来的睡莲。 看着那些无数次的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睡莲,一禾仿若回到了那段在庭安身边的日子一般,一直躁动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很快,老师就已经完全的掌握了好友交给的法术,老师决定趁热打铁,预定明天为一禾施术。 一禾知道明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面对,今天就早早的睡下了,夜深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水塘里的睡莲静静的飘动着,一个小小的花苞悄悄的钻出了水面,随着微风摇曳着。 第四百零九章 开始 好友交给的术法有两种,一种是简单粗暴的夺了一禾的分辨颜色的能力,这样在她的眼中,什么都是黑白的,便再无可能因为什么血色而引起自身的变化,老师一下子就否决了这种术法,毕竟他只是想要保护一禾,而不是从此让她陷入黑白的天地中,再也不能分辨什么是红花,什么是绿叶,什么是秋黄,什么是春绿了。 这种术法被否决之后,好友又很快寻到了另一套解决办法。 “如果你不想把她的分辨颜色能力夺走,那我们可以考虑单独只剥夺她对一种颜色的感应,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是什么红色都不能看的最好。” 意思就是还是要让一禾丧失一种可分辨的颜色,这和上面的那个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嘛? “难道就不能有那种不夺走分辨颜色的能力的术法吗?” 这世间红色太多,红色除了是能为一禾带来灾祸的颜色,同时也是能让她生活变得美好的颜色,她甚至还没到凡间嫁娶的年纪,甚至还没有见过那美若云彩的嫁衣是什么模样,他怎么可以就凭着自己的私心,让她从此再也见不到那美好的颜色了。 “别的,别的,能不能不要拿走分辨颜色的能力。” 他恳求的看着好友,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但是他真的不想,不想一禾的生命中从此再也没有红色。 好友见他如此的坚决,也知道他不会接受自己其它的关于夺取一禾能力的建议了,他只能祭出自己本不打算用到的一种法术。 “我倒是还有一种术法,此术法极其凶险,施术的时候不仅是受术人会有很大的风险,就连施术人,也有可能因此送命,就算这术法成功,她也会和以前判若两人,你还确定要用这种法术吗?” 好友无奈,只能跟他交底,术法但凡有这种程度的伤害力,基本上都可以归于禁术一类,也是上面不在意,只要这些法术不会流落到其它两界,不会引起别界的骚乱,就算存在这种禁术,上面也是不会多问的。 老师犹豫了,他倒是不怕自己会可能受到波及,只是他不想一禾因为这不确定的术受到任何的伤害,自己本来的本意就是为了改变一禾的困境,如果施术的结果是把一禾从一个坑里推到另一个坑去,他宁愿不要用术,好歹现在的坑他还能确定情况一些。 “如果你不能接受这种的话,那我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友也无可奈何了,除了这个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意思就是他只能在二者中选择其一,要么就是让一禾失去看见红色的能力,要么就是冒险一搏。 老师并不想自己做这个重要的决定,他最终把决定权交给一禾自己,他两种术都学习了的,只要一禾确定其中的一种,他便会为一禾施用其中之一。 他曾经以为一禾会在比较之后选择失去辨识颜色的能力,毕竟好歹那个不会有任何的未确定因素,可一禾还是选择了最危险的一种。 “我的生活已经是一场赌注,既然要赌,就赌到底,我不相信我永远都这么倒霉。” 一禾看似平静的回答老师,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跟挂了十五只水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不停。 老师在询问她的意见的时候,亦周就陪在她的身边,听到她选择了凶险之路,亦周有些担心,一禾像是知道他会担心,可能会阻止自己,她转过头来,握住了搭在自己肩膀上亦周的手,冲他安心一笑。 “亦周,希望你这次能支持我的决定。” 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亦周除了支持她,还能怎么办。 无奈的叹了口气,亦周蹲下来,蹲在她身边,他嘴角噙着笑,目光复杂的抚摸着一禾的脑袋,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在耳朵后面,他心里有着千言万语,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终,他深吸口气,看着一禾笑了笑,站起身来,站在了她的身侧,手依旧搭在一禾的肩膀上,只是他在看向老师之前,手不自觉的捏了捏一禾的肩膀。 早就对他的小习惯了如指掌的一禾立刻就明白了,他这是在给自己鼓励,她知道,亦周还是愿意支持自己的,她笑着,抬头看着亦周,亦周低头看了她一眼,两人会心一笑,同时转过脸来看着老师。 “老师,我支持一禾的决定,请让我参与到其中来。” 最后能劝说一禾的人也同意她的选择,老师知道再无人可以动摇一禾的决定,他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要笑起来。 “好。” 选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在这之前一禾先是连着几日服下了老师特别配置的汤药,暂时的加强了自己的法力,就是为了避免在施术的途中,自己会体力不支,亦周也同时服下了快速增长法力的仙丹,只为了当日可以随时准备支援,仲礼和为安也知道了这件事,两人的能力有限,加上为安重伤刚愈,老师只是吩咐他们二人护法即可。 很快,老师就在大院子里准备开始了。 他先是让仲礼和为安分站在他们本体应在的位置上,仲礼为玄武,应为北方,为安为朱雀,应为南方,他们二者正好分站南北两方,让整个院子里的气呈南北之势流通。 亦周为青龙,归位东方,一禾为白虎,本应站在西方的位置,此时老师却站在了西方的位置,而一禾则站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上。 “开始吧。” 老师从容的开口,他说话的同时,四道颜色各异的光瞬间从四个角直冲而出,代表青龙的是阳春绿,代表白虎的是金秋白,代表朱雀的是火焰红,代表玄武的是深冬黑。 老师本身没有四灵的能力,所以这白虎的金秋白是他抽取了一禾一部分的法力来施展出来的。 四道光柱拔地而起,直奔天空而去,此前老师在院子周围设下结界,当光柱触及到结界的时候,全都统一的折返回来,正好是全都折返在了正中间的一禾脚下。 后生而前死,左牡而右牝。 四道光在一禾的脚下交融,形成一个光圈,一禾盘腿坐在光圈中间,凝气静神,默念着老师交给她的口诀。 只见那光圈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丝丝分裂的光线,随着一禾口诀的诵念,那些光线开始往她的身上蔓延,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试探性的往她身上靠,当发现她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之后,那些光线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她周身蔓延开来,那光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一般,瞬间就包裹住了一禾周身。 一禾一直专注于默念口诀,不管身体出现了任何的变化,都不能打断她的口诀。 大院子里气氛正凝重,一禾的院子里,那个在头天夜里悄悄钻出水面的花骨朵居然在闪着微弱的荧光,守护着小院的守护神兽看见那点微光,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章 进行顺利 四灵之光已经将一禾紧紧的包裹住,此时她就像是一个被装在口袋里的娃娃一样,只有脑袋还露在袋子的外面,那光线一直在她的脖子处环绕,丝毫没有要把她的脑袋一个包裹的意思。 老师趁着四灵之气稳定的时候,快速的施展分身术,将自己的半身留在了原地,继续维持四灵之气,而另一边的半身却快步走到了西南坤宫。 死门居中西南坤宫,属土。死门与艮宫生门相对,万物春生秋死,春种秋收,故命名为死门。 死门属土,旺于秋季,特别是未、申月,相于夏,囚于冬,死于春。居坤宫伏吟,居艮宫反吟,居巽宫入墓,居震宫受克,居离宫生旺大凶,居坎宫被迫大凶,居乾、兑二宫相生。死门为凶门,不利吉事,只宜吊死送丧,刑戮争战,捕猎杀牲。 后生而前死,左牡而右牝。 先死,才能复生。 此术凶险至极。 老师站定在坤宫之中,快速的掐着指诀,手指如拈花一般的快速变化着,随着他手指的快速变化,那一直缠绕在一禾脖子处的光线居然将触角伸到了一禾的七窍处。 老师开始念起了术语,随着术语的诵念,那些光线居然开始顺着七窍的孔洞往里面钻。 一禾像是很难受一样,瞬时眉眼纠结在了一起,额上冷汗快速渗出,她的表情很痛苦,亦周看在心里,难受极了,他想要去安慰她,为她分担一点痛苦,可是他不能,他如果这时候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不仅不能帮到她,反而会伤害到她,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表情逐渐扭曲,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些光线如附骨之蛆一般,快速的钻入了一禾的身体,在她的皮肤底下暴走,很快一禾的身体各处就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隆起,那就是光在她体内乱蹿的证明。 它们在外面的时候看起来还只是单纯的四灵之光而已,当进入了一禾的身体之中,它们就化作了最贪婪的吞噬者,疯狂的吞噬着一禾的身体,啃噬着她的灵体。 “啊!” 那种腐骨蚀心的痛让一禾忍不住喊叫出来,听到她那一声惨烈的嚎叫,老师额角冷汗都下来了,此时已经不需要一禾再诵念口诀了,但是他不行,他如果此时停了下来,她身体里的光就会缺少了指引,在她的体内横行,到时候肯定会伤及她的周天和灵天洞府,为了一禾,他不能停下,只能继续念下去。 圈外三人都知道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担心都不适宜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他们只能各自咬紧了牙关,勉力控制着自己的气,避免气息紊乱,酿成大祸。 光很快蚕食完一禾的身体,眼前的她看起来还是和刚才一般,盘腿坐在光组成的网袋之中,其实光线之下,她的身躯已经被蚕食殆尽,什么都不剩下。 后生而前死,左牡而右牝。 死后,便该劫生。 老师的指诀再一次的快速变化着,随着他手指的变动,那些潜伏在一禾皮肤下的光线开始躁动起来,刚才它们还贪婪的蚕食着一禾的身体,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的,而此时,它们就像是被无形之力拉扯一般,身体快速的变得纤长,随着老师的口诀,它们居然开始如网线一般在一禾的身体里拉扯开来,覆盖在了她的皮肤之下。 那些被光蚕食掉的经脉,现在全都被光所替代,各处的点之间快速的连结着,很快,那塌陷下去的身躯又开始丰满起来。 老师看着一禾身上的衣服鼓胀起来,知道在衣服下,一禾的身体正在重铸,而材料正是刚才蚕食了她身体的那些光。 他不敢耽搁,踩着八卦步,快速的走向东北方向。 生门属土,居东北方艮宫,正当立春之后,万物复苏,阳气回转,土生万物,所以古人命名为生门,大吉大利之门。 生门旺于四季月,特别是丑、寅之月,相于夏,休于秋,囚于冬,死于春。生门居艮宫伏吟,居坤宫反吟,居巽宫入墓,居震宫受克,居离宫大吉,居乾兑二宫次吉,居坎宫被迫。 随着他的走动,光复原的速度在加快,他刚站定在庚宫的时候,他居然看见一禾的脑袋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做出一个不太明显的深吸气动作,他知道一禾的身体已经复生得差不多了,他又一次的变化了口诀,准备使唤那些还没被用在修复上的光来补足一禾身体里的漏洞。 守护神兽好奇的看着水塘里的花朵,明明移植过来的时候还只有几片叶子的,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就长出一个花骨朵来了,而且还是它从未见过的花朵。 守护兽好奇的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那花骨朵,那花骨朵被扒拉得左右摇晃,激起水面阵阵涟漪。 一切都很顺利的,光修补的速度很快,老师能清楚的看见一禾的脸色在恢复红润,说明她的身体已经快要完成重铸。 他不紧不慢的念着口诀,指挥着那些残留的光继续修补,直到把最后一处漏洞都修补好了之后,他又开始着手指引那些多余的光都退出一禾的身体。 她现在的身体是新生的,从内到外都是,除了周天和灵天洞府,可以说是全部焕然一新,也就是好友所说的截然不同,多余的光留在她的体内并不会给她带来更好的辅助,反而会因为灵气过强,让她才新生的身体负担加重,他必须在她醒来之前把这些多余的光都抽离出来。 老师按部就班的诵念着口诀,指诀也跟着一起快速的变化着,同时他快速的朝西北方向走去。 开门居西北乾宫,五行属金。乾卦是八卦之首,为天为父,于社会为首长;乾纳甲壬,乾位有亥,亥为甲木长生之地,甲又为十干之首,所以古人把对应乾宫的门命名为开门,喻万物开始之意,为大吉大利之门。 五行属金,和一禾的本命是同属,最终的结尾就会落在开门之上。 这里离白虎的正西方,只有一部之遥。 刚才远离自己的半身,让老师的法力流失特别的快,现在靠近自己的半身,他能感觉到无尽的法力正顺着空气往自己身上涌来。 只差一步,只要他抽离了那些多余的光,自己再回归到西方正位,这术便算是成了。 可是此时,一禾的院子里,守护神兽因为那小小的花骨朵起了怒气。 它扒拉那花骨朵本是一个好奇,因为它从未见过睡莲的花朵,可它每次扒拉,花骨朵都能在水里形成涟漪,那些涟漪连绵不绝,不知道为何,让守护神兽看着心生烦躁,它越是烦躁,它就越是扒拉花骨朵,它越是扒拉花骨朵,那涟漪就越多,它就越烦躁,这简直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几个回合之后,守护神兽终于没有了耐心,它张嘴,一口咬住了花骨朵,想要来个彻底的一劳永逸,谁知道就在它咬住花骨朵的瞬间,一道青光自天而降,直奔大院子而去。 第四百一十一章 意外 老师正在全神贯注的抽离一禾身上的光,他并未注意到有一个气息在靠近,当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那道青光直直的砸在了结界之上,愣是让结界破开了一个裂痕,那道青光趁机而入,在老师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混在了四灵之光中流转到了一禾的身上。 老师赶紧出手阻拦,可还是让那道青光溜了一丝进入一禾的体内,他无法,只能快速大跨一步,回归到自己的正西方,和另外三人一起赶紧收了四灵之气。 “一禾!” 亦周刚刚收气,甚至都来不及稳定一下,就赶紧朝着一禾跑去,失去了四灵之气的支撑,一禾犹如昏睡了一般,垂头坐在那里,亦周刚一碰到她,她就立刻朝另一边倒了过去,亦周赶紧拉了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他低头看着一禾,发现她眉头紧锁,像是很难受的样子,他抬起头来寻找老师,想要让老师过啦看看。 他刚抬头,老师就到了,他和亦周一样,收了气就赶紧过来了,只是他还要把两个半身回归为一位,所以比亦周慢了一些,可等他回归本位之后,也是立马就跑了过来。 为安和仲礼也察觉到了意外的发生,二人在收了气后稍微缓了一下才过来,他们的底子不比老师和亦周,刚才的全力消耗,让两人脚步有些发虚,还得相互扶持才能勉强维持站立状态。 “老师,怎么办?!” 亦周担心的看着一禾,她的额上冷汗不断,纠结在一起的眉头隐隐抖动着,很显然她现在正在承受着不一般的痛苦。 “别慌,我看看先。” 老师伸手搭在一禾的腕上,以神识探视她的身体内部,发现刚才的复生很完美,她的身体已经完整重塑,只是这身体里那突然多出来的一股青光一直在她的身体里游走,才造成她如此的难受。 “帮我把她扶好。” 老师撩袍盘腿坐下,亦周赶紧把一禾扶着坐好,紧脏的看着老师。 老师一掌拍在一禾的后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想要尝试着把那股青光从一禾的体内逼出来,可那青光太过狡猾,如那泥鳅一般的溜滑,他明明抓住了好几次,还是让它从指尖逃跑。 他想要知道这青光到底是来自何处,为什么会在那么紧要的关头才出现。 老师运气在一禾的身体里游走,一边驱赶着那青光,一边探查一禾的身体内部,看看自己是否有遗漏掉什么,方才事发突然,他害怕自己着急,没有把一禾的身体修复好。 还好,一禾的身体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就除了这该死的青光。 老师不能确定这青光是什么,一时之间又无法将它抓住,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在一禾身体里游走神识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处封印之所,经过探查之后,原来是以前的劫印,在这次重塑之后,劫印居然为自己添加了一处封印,看见这封印,老师突然之间有了办法。 既然不能将那青光驱逐出去,那他可以尝试着把它封印在一禾的体内,看着青光法力也不算高强,它会让一禾感到难受,那是因为一禾的身体是新生的,对于外来的事物会产生敏锐的排斥反应,才会因为这小小的青光就难受成这样,他如果把青光暂时封印在一禾的体内,不仅不会影响到一禾,甚至还能缓和一禾现目前的情况。 说干就干。 贴在一禾背上的手掌转动,拈指为诀,指尖直抵一禾背心,老师的神识从一开始的抓捕变成了现在的封印。 那青光的确狡猾,在逃脱了几次之后,还是被老师给堵在了一条不太重要的脉络之上,为了不会影响到一禾,老师用最简单的封印术,将这青光封印,瞬间,一禾身体的相应部位就出现了一个印迹。 收尾完成,确定没有青光再在一禾体内游走,老师收回了法术,转到一禾前面来,拿起了她的双手,只见右边的手背上,一团小小的印迹出现在虎口的位置。 “老师,这是什么?” 亦周和一禾关系很近,他从未记得一禾身上有这样的印迹,他担心这是刚才术法的隐患,有些着急的看着老师。 “这就是刚才进入一禾身体里的那道青光,我不能将它驱赶出来,只能暂时将它封印,等到日后我找到方法,再把它驱逐便是。” 今日经过了这么大的施法,不仅是老师本人,就连一禾也体力透支了,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让一切都功亏一篑。 亦周知道老师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现目前最好的办法,他只要知道这东西暂时不会影响到一禾的安全,就安心多了。 “那一禾的身体怎么样了?” 死而复生,这是禁术,不仅仅是因为它逆天而行,更是因为它施行起来的难度,比起那不起眼的青光,他更在意的是一禾。 她到底如何了。 “放心,一禾很好,她没什么大碍。” 这都得多亏了他们四灵的身份,不仅占有颠覆生死的能力,更是能超控生死之力,也就是因为他们四人,他才会愿意冒险一试,换了别人,只怕是在第一步就会死掉。 听到一禾没事儿,亦周这才放心了,旁边相互扶持的仲礼和为安也相视了一眼,会心一笑,各自吐了一口气。 一禾的复生术很成功,有了这次术之后,一禾不仅保住了辨识色彩的能力,更是将体内的奇经八脉全部重塑,让以前她有可能因为血而引起的变化降到了最低,让她在看到血的时候,就算气血上冲,也不能按照常规的路线来运行,就大大的降低了她暴走的可能。 这也就是所谓的截然不同的一种。 一禾被老师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现在的她需要的是休息休息再休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需要做,而其他四人,除了老师以外,也都各自修整了好几天才勉强缓过来,而老师,因为要日日为一禾输气调理周天,愣是拖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 再说那朵意外的花骨朵,自从那日被守护神兽咬掉了之后,守护神兽当时开心极了,觉得自己终于略胜一筹,它自信的蹲在水塘边,用锋利的牙齿研磨着嘴里的花骨朵。 那不过就是一朵普通的花骨朵而已,哪里经得住它的尖牙利齿如此的研磨,不消片刻,那花骨朵便在它的嘴里支零破碎,随着它的口水被咽下了肚。 别看那花惹得守护神兽极度不快,可吃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甚至比那些妖界闯入的小妖味道还要好上数倍。 尝到了甜头的守护神兽现在不仅不会因为花骨朵的出现而烦躁,它甚至日日趴在水塘边,就为了等待又一个花骨朵的出现,那样它就有了口福了。 是夜,微风拂动,吹拂着水塘的水面带来微波粼粼,一个小小的尖角赫然出现在那片波纹之中。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为安出状况 一禾的恢复情况比老师预想的要好很多,那青光被封印在她的身体里,的确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也没有影响到她的恢复,没有几日,她就已经恢复得和施术之前差不多了,众人一直忐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今天是一禾恢复以后第一次来上课,早早的,亦周就去她的院子里接她了,他还是第一次来接一禾去上课,一禾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很快也适应了。 “你们都还好吧?有没有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了你们的身体?” 一禾虽然全程都没有印象,但是她知道,要为自己施下这么大阵势的法术,他们四人的消耗肯定不小,亦周和老师底子深厚,倒还扛得住,仲礼和为安恐怕就要恼火一点了,更何况为安才刚刚经历过重伤,还算不得痊愈,也不知道这次帮助自己,会不会让他的伤情又复发,不知道为何,一禾心头一痛,明明他们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在最近的距离,保持着最遥远的疏离,他能答应帮忙自己,她是真的没想到。 一禾有些担心,亦周知道她是害怕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他们的身体,他赶紧笑了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我们都很好,至于为安,他是要情况稍微差一点……” 听到亦周提到为安,一禾立刻眉头紧皱,担心的揪住衣角,亦周看见她紧张的模样,又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没事儿,他还好,只是身子弱了一些,倒没有别的什么大碍。”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禾这样担心为安,亦周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憋闷,但他还是笑着摸了摸一禾的脑袋。 听到为安没什么大碍,一禾心里那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捂着胸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不少。 两人走到学堂之时,看见仲礼和为安居然没有在学堂里面,而是站在门口低声聊着天,在看见一禾过来的时候,仲礼明显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 “你终于可以出门了!” 仲礼顾不得还在和为安聊天,打断了和为安的谈话,快步朝着两人走来,一禾看见他,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回应着他。 “嗯。” 她的声音很欢快,本来背对着他们的为安听到她的声音,嘴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心脏就觉得很憋闷,紧接着心跳就开始加速。 这是怎么回事? 他捂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有些诧异,明明之前听到她的声音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可为什么今天听到她的声音,自己会那么开心,他不是已经决定了以后不会再去打扰她的吗,可为什么…… 一禾在和仲礼聊天的时候,看见为安站在那里,没有转过来的意思,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不过那情绪并不明显,只是快速闪过,很快就消失了,她没有在意,继续跟仲礼聊着天。 “我听说你的院子里养得有睡莲?” 仲礼好奇的提鼻子一闻,他以为睡莲应该和他印象中的花一样,有很浓郁的香味的,可是空气中除了一禾熟悉的体香以外,并没有别的味道,难道这睡莲和别的鲜花不一样? 一禾看他这动作就知道他在干嘛了,她突然“噗呲”一笑,捂住了嘴,笑着拍了仲礼一下。 “睡莲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了,我院子里的睡莲才刚刚有花苞而已,还没盛开,哪里来的香气,而且睡莲的香气本就不是很浓重,你自然是闻不到的。” 她也是跟着庭安生活才有幸能够接触到睡莲这种生物,要知道在他们的世界里,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在水里能开花生长的花草。 “有空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她邀请仲礼到自己的院子一观,一说起一禾的院子,就想起那头忠实的守护神兽,再想想它追着为安屁股撵的模样,仲礼果断拒绝了她的邀请。 “算了,我还想保住我的屁股。” 他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缩了一下,那种害怕的情绪谁都能看得出来。 一禾知道他是怕自己院子里的守护神兽,听他那意思,以前肯定没少受神兽的驱赶,才会对它如此讳莫如深,她突然一乐,笑得很开心。 “放心,有我在,它不会咬你的。” 那本就是老师为了防止为安去骚扰被天雷击中的她而安排的,在那之后守护神兽就一直被留了下来,也是为了防止为安…… 一想到这,一禾的视线又忍不住的朝为安的方向飘去,她看见为安抬手捂着身前的位置,她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一下子脸色大变,赶紧扔下还在和自己聊天的仲礼和身边的亦周,快步朝他走去。 “为安,你……” 她上前,想要关心下他的情况,可谁知道手刚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转身一把挥开,一禾没料到他会推开自己,她一个脚下不稳,人就朝后面倒去,还好亦周和仲礼紧跟着就到了,一禾身体刚刚偏斜,亦周就在身后扶住了她。 为安这样的态度让亦周大怒,他扶稳一禾,确定她没有什么意外之后,眼光一凛,抬头就准备斥责为安,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刚刚痊愈的一禾。 “为安!你……” 话到一半,他突然发现对面的为安情况有些不对,现在明明是快入冬的时节,他居然满脸通红,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在推开了一禾之后,他自己也身体不稳,一个踉跄后退,靠在了墙壁上,他的身体在颤抖,手紧紧的抓住胸口的位置,他浑身都在冒着肉眼隐隐可见的热气,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他一样。 仲礼也发现了为安的情况不对,亦周扶着一禾不方便去查看,只能他上前查看情况。 “为安,你怎么回事?” 仲礼一边询问着,一边靠近为安,以他和为安的关系,他不应该回避自己才对,可他刚一触碰到为安的胳膊,他也毫不留情的挥开了自己的手,不过这一下可比刚才推开一禾的力道要轻了很多。 只是刹那的接触,仲礼就察觉到他体温高得异常,只是那隔着衣服的一触,他却觉得自己的指尖像是被烧起来一样火辣辣的疼。 “为安!你到底怎么回事!让我看看!” 仲礼顾不得他已经推开过一次,直接上手抓住他的手臂,这一次为安根本没有力气推开他,只能无力的挣扎了一下,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滑,仲礼赶紧架住了他的身子,把他扶坐在地上。 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为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随着他的喘气,很明显的热气从他的嘴里喷涌出来,就像是他的体内有着烈焰在燃烧一般。 “一禾,你站好,我去请老师过来。” 把一禾扶稳站好,亦周叮嘱了她一句就转身朝老师的院子跑去,一禾站在原地,看着难受得几乎快昏厥的为安,不知道为何,心里跟被人攥住了一般的难受。 第四百一十三章 办法 “老师!老师!” 还在自己房间整理一会儿课堂上要用的书本的老师听到亦周急切的呼唤,心里在纳闷他不是去接一禾上课去了嘛,怎么这会儿跑到自己这里来了,难道是一禾? 老师心里一惊,害怕是一禾出了什么情况,连东西都来不及拿,赶紧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出门的时候,亦周正好也跑到房门口。 “怎么了?是一禾出什么情况了?” 老师着急的询问,这时候,他能猜到的唯一情况就是一禾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否则亦周为什么会如此着急的来这里找自己。 亦周知道老师担心,可他真的不是为了一禾的事情而来,比起废话,他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不是一禾,是为安,他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灼热无比,非常难受。” “为安?” 老师听说居然是为安出了情况,心里第一个就想到可能是他在上次的为一禾施术的时候影响了自己的本命元神,才会出现情况,要知道当时的他还不足以维持那么大的消耗法术,是硬靠着丹药勉强撑过来的,这时候出现状况,多半是丹药的药力出现了反噬。 能猜测到原因,老师心里就稍微稳定一些。 “走,我去看看。” 他和亦周快步直奔学堂而去,两人到的时候,仲礼正蹲在为安的身边为他把脉,一禾也蹲在另一边,拿着手帕不停的帮他擦拭着头上的汗,她担心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为安片刻,甚至是亦周和老师到了也没有挪开过。 亦周看见她如此照顾为安,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涩,不过很快,他就把这情绪压制了下来,把一禾扶起来,为老师腾出一个位置来。 被亦周扶起来,一禾的眼神也没有离开过为安的脸片刻,她一直担心的看着他,一双手差点把手里的手帕给搅碎。 老师蹲在一禾刚才蹲下的位置,也把手指搭在了为安的手腕上,仲礼看了一眼老师,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免得打扰到老师诊病。 他的药石之术比不得老师,刚才探查为安身体的时候,他也只是能确定为安的身体里有一股诡异的气在乱蹿,至于那股气到底来自哪里,又是为何会存在,他一点都搞不明白,他还没有学会用神识探查之术,自然就还不能入得为安的身体进行探查。 老师来之前就猜测为安是受了丹药药力反噬,在替为安诊病的时候,他同时把自己的气顺势输入了为安的身体里,想要趁机压制一下他体内的药性,可是他探查之后发现,事情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为安的体内的确有丹药的反噬之力在作用,可那股力并不足以引起他身体如此严重的变化,而更多的原因,是来自于他内府之中的另一股诡异的力量。 那种力量,他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只是一时之间突然想不起来了,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那种力量霸道而嚣张,在为安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引得他的身体本能的反抗,他才会有如此明显的反常现象,不管他体内的到底是什么之力,老师都必须尽快压制这股力量的存在,否则为安本就未痊愈的身体会抗不住崩溃掉的。 回房间来不及了,老师把为安扶起做好,仲礼赶紧蹲下身来帮忙把为安盘腿坐好,老师也坐在了他的身后,正准备以自己之力如为安体内为他压制那股霸道的力量,谁知道一道火光突然从为安的身体里蹿出,老师一个不防备,被冲得差点后倒摔到地上,亦周发现情况不对,在后面扶了一把,勉强扶住了老师,而仲礼就倒霉了,他被那道火光冲击得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不远处。 “我没事!” 仲礼看见亦周正打算丢下一禾里查看自己的情况,他赶紧抬手制止,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把嘴边渗出的血丝擦掉,虽然一禾经过了法术,不会轻易的对血再起反应,他也不敢随意乱赌,只能呆在较远的距离,暂时不过去,以免一禾会受到影响。 他抬手的动作被亦周发现了,他立刻猜到仲礼是受了伤,他本能的捂住了一禾的眼睛,害怕她看到仲礼的血会起了反应。 “亦周,我没事的。” 一禾拍着亦周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她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之气,她知道亦周只是害怕自己看到血会产生反应,可是刚才她闻见血腥之气,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身体没有起一丁点儿的反应,看来老师的术成功了。 “没事就好。” 她都这样说了,亦周也不能一直捂着她的眼睛,放下手的同时,他冲着远处的仲礼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亦周都招呼自己了,说明一禾并没有被血影响到,仲礼这才放心的又走了过来。 经过刚才的火光,老师再也不敢轻易动手,他只能观察着为安,想要找出别的突破办法。 此时的为安斜靠在墙壁上,刚才的火光冲击让他盘起的双腿散开了,他又倒在了墙壁上。 刚才的火光冲出以后并没有消失,而是覆盖了为安的整个身子,现在的他全被笼罩在那股火焰色的气之中,痛不欲生。 那股气的颜色,像极了朱雀的本命之气,可又和那种气有着明显的区别,朱雀的本命之气是有着死而复生,浴火重生之力,而现在包裹住为安的那股气,明显要霸道许多。 老师看着那气,束手无策。 四灵本尊的气是他不能对付的,他上次能用白虎之气,那是引了一禾身上的一息而已,很明显眼前的气比那一息的力道要强劲更多,上次那一息之气都差点要了他的半条命,对上这样几乎鼎盛的精纯之气,就算是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但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为安继续这样下去吧,恐怕等不到为安把这气自行吸收,这气就能要了他的命,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老师愁得焦头烂额,为安的意识已经模糊,他几乎都睁不开眼睛,看着老师焦急的看着自己,他知道老师对于自己现在的状况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老师不知道解决办法,可是他知道,只是他现在的能力有限,需要借老师之力来自行解困。 “老师,我有办法。” 为安的声音很虚弱,老师还以为他已经失去意识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说话,老师顿时欣喜若狂。 “好,你快点告诉我该怎么办。” 他居然说有办法,这真是太好了,老师顾不得其它,想要问问到底该如何帮他。 “老师,我要招灵。” “什么?招灵?可是你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招灵的!” 老师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他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想要招灵,他到底准备召唤什么? “我必须招灵,只有引魂鸟才能解我身上的邪火。” 第四百一十四章 准备 邪火?怪不得那火那么眼熟,原来是他灵力紊乱形成的邪火,怪不得他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的确引魂鸟是个不错的选择,引魂鸟乃引渡神鸟,不仅是因为它自幽冥黄泉炼魂之火中诞生,更是因为它身上有着最精纯的净化之力,那种力量能净化天底下一切妖邪之物,那邪火,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只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能成功召唤引魂鸟吗? 老师有些担心,上次他施展召唤术的时候并没有成功,还引来那么大的祸患,他当时还是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而现在他连维持清醒都比较困难,又如何能成功召唤呢。 可除了他,也没人有能力能召唤出引魂鸟了,就算自己也可以召唤灵兽,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请的动引魂鸟的。 怎么办? 如果再不去除邪火,又怕为安会承受不住,怎么办? 老师咬牙,最终决定辅助为安,召唤引魂鸟。 “亦周,你去准备结界,仲礼,你去我房间里取镇魂丹,一禾,你……” 老师看向一禾,看到她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知道她也想帮忙,可她的身体能允许吗? “老师,需要我做什么?” 一禾在等待老师的吩咐,可半天没见老师说话,她有些急不可耐的催促到。 要相信一禾,相信她能扛得住! 老师在心底告诉自己,他咬了咬牙,收起了担忧,为一禾安排工作。 “一禾,我需要你从自己的体内炼化一部分的朱雀之力。” 一禾能重塑全身,靠得就是四灵之力在支撑,现在她的体内不止是有着白虎之力,更是有青龙、朱雀、玄武之力,只是这三力都已经炼化在她体内,并不会特别明显,当初的术法就是要靠着四灵之力来镇压一禾的本能反应。 现在她必须要贡献出本属于为安的朱雀之力,来弥补他不足的力量,否则为安根本不可能召唤成功。 “老师,没有别的办法吗?” 听到老师居然让一禾炼化自身之力,亦周有些担心,一禾的身体也是刚刚才算好转,又炼化力量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她身体的平衡会不会让前功尽弃啊,最主要会不会伤到一禾? 亦周的担心不无道理,可眼下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再等下去,如果为安被彻底的吞噬了意识,陷入昏睡,那就更没有办法祛除他身上的邪火了。 “放心,亦周,我没问题的。” 一禾也知道老师吩咐的事情有多重要,她也知道可能会造成的影响,可是想想当初自己需要的时候,为安都能毫不在意的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她,而她现在只是归还他一部分而已,也是应当的。 一禾态度坚决,亦周知道,就算自己阻止,她也不会听自己的,她对为安的态度已经不复从前,时间或许淡化了她心中对为安的怨恨,他也应该接受一禾愿意帮助为安的心。 “那你自己要小心,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为安和一禾之间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他宁愿放弃为安,也要保证一禾的安全。 一禾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她很开心。 “嗯,我一定不会让你担心的。” 让在乎自己的人不要为自己操不必要的心,是基本原则,她知道为了自己,亦周已经付出太多,如果自己再有任何问题的话,亦周恐怕真的会承受不住,所以她一定不会勉强自己。 “嗯,那我去布置结界了,你自己万事小心。” 最后摸了摸一禾的脑袋,亦周终于离开了,仲礼已经把丹药取了回来,老师拿过丹药,一颗喂给了为安,另一颗递到了一禾的手边。 “吃了它,你炼化朱雀之力的时候才不至于失了心神。” 老师要负责稳住为安,不能帮忙一禾,只能靠她自己来炼化朱雀之力,一禾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也不推让,接过丹药扔进嘴里,直接咽下。 这丹药苦涩无比,咽下的时候让一禾从嘴到嗓子眼儿,再到肚腹,全是一股苦味,她难受的皱了皱眉头,忍住了想要把它吐出来的念头。 “仲礼,你炼化一部分玄武之力给一禾,免得朱雀之力被抽出的时候,她的身体会失去平衡。” 朱雀和玄武乃是相生相克的两种气,本不应该存在于一起,可一禾的体内现在四灵之气齐聚,就算两种相克之气同时存在也不会发生什么大问题,更何况玄武之气还能衍生朱雀之气,让一禾就算炼化一部分的朱雀之气,也能凭着玄武之气的相生之理,快速的生成新的朱雀之气。 “好。” 仲礼二话不说,盘腿坐下,不消片刻,他掌中就凝聚了一团黑色的气,随着他额角的汗珠滴下,手中的气越收越紧,等到汗珠滑落颌骨的时候,那团气已经凝结成了一粒浑圆的黑色弹丸,悬浮在他的掌中。 仲礼长吐一口气,收起多余的玄武之气,收式起身,将那枚黑色弹丸送到了一禾面前,一禾接过弹丸,碰到自己胸前,她低头凑近弹丸,那弹丸瞬间幻化成一股云烟,顺着一禾的呼吸,全都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顿时,一禾感觉身体里涌起一阵寒意,身上的鸡皮疙瘩爬满了一身。 “呵。” 一禾张嘴呼气,一道雪白的气从她体内喷出,那正是玄武之气带来的寒气,她有些受不了这寒气,只能以呼吸的方式把多余的气喷出体外。 趁着玄武之气在体内流转,一禾赶紧盘腿坐下,拈指端放膝上,心中默念口诀,立刻,体内的气开始流转起来,她化指为掌,两手心相贴,放于丹田之处,瞬时体内一股热气汹涌而来。 那股热气正是她所需要的朱雀之气,当灼热的朱雀之气与寒冷的玄武之气相遇的时候,她的体内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两股力交融在一起,纠缠着,争斗着,仿佛要一决高下一般。 一禾没想到这两股力会在自己的身体里争斗开来,她想要将两股力量分开,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的眉头紧锁着,为了分开两股力而努力着,仲礼看到她难受的模样,想要帮忙,却被老师一把拉住。 “你不能动手,现在应该正是玄武之力和朱雀之力争斗之时,你一旦再施加一些玄武之力进去,平衡被破坏,恐怕一禾体内的平衡会被破坏掉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仲礼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那边为安还没好转,这边一禾炼化朱雀之力又遇到了障碍,自己又不能帮手,老师的力量又不足以和四灵之力抗争,那一禾怎么办,难道看着她就这样因为两股气之争而崩溃掉? “没事儿!我来!” 说话间,亦周已经一撩袍,坐在了一禾的身后,一掌拍在了她的背上,瞬间一道绿色的气就顺着他的手掌被输入了一禾的身体里。 刚才还只是两股力在一禾的身体里缠斗,现在多了亦周的青龙之力,玄武之气很快就在争斗中占了上风,它想要趁机吞噬掉输掉的朱雀之力,却被青龙、白虎之气联手拦住,战败的朱雀之气仓惶逃走,此时争斗才算停止。 一禾的脸色瞬间变得轻松很多,不一会儿,她的掌中,一道火色光芒形成,不消片刻,一粒火红色的弹丸就悬浮在她的掌中。 成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解决 一禾好不容易炼化了体内的朱雀之力,凝聚成了一粒精纯的弹丸,老师捧着那粒弹丸,递到了为安的面前,为安看着那粒弹丸,神情复杂。 他本不想把一禾牵连进来,结果还是让她为自己付出了代价,他心里有些悔恨,为什么自己会着了这邪火的道。 “快,服下它,你才能有力气用召唤术。” 老师催促着,为安看了一禾一眼,看见她虚弱的靠在亦周的怀里,心情复杂,但还是乖乖的让那朱雀之力进入了自己的体内,瞬间,他感觉气息通畅了一些,虽然他现在还是被火焰覆身,但是比刚才情况要好的多了,最起码他的意识比刚才清醒得多。 他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来,他现在身困邪火,没人敢伸手帮忙,他只能靠自己行走。 老师小心的跟在他的身边,把他往亦周布置好的结界领。 一禾因为刚才的消耗,体内的玄武之力还未生出新的朱雀之力,她的体内气息暂时还不平衡,只能靠在亦周身上缓缓。 路过一禾身边的时候,为安停了一下脚步,踌躇了片刻,吐出两个字来。 “谢谢。” 一禾听到这两个字,笑了笑,回了他一句。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 说完她就又倒回了亦周的怀里,她太累了,几乎精疲力竭,亦周看着为安还站在这里看着一禾,出声催促。 “你快去吧,炼化的朱雀之力毕竟比不得你自身的力量,趁着现在还能起作用,你快解决了身上的邪火再说。” 说话的时候,他抱着一禾,轻拍着她的背部,看着他如此贴心的动作,为安心生苦涩,勉强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跟着老师朝结界而去。 这一次,他必须成功召唤引魂鸟。 看着结界,为安的目光坚定而深邃。 站在结界之中,为安依照老师教过的程序,先是画出灵符,再是诵念口诀,以前到这一步之后,便再也没有响应,而今天,不知道是因为他心态坚决,还是内心对引魂鸟的呼唤极为浓烈,居然在口诀才诵念了两句的时候,那悬在半空中的灵符突然就探出一只鸟头来。 看到引魂鸟在回应自己,为安一刻不敢耽搁,继续加快了诵念的速度,等到他把口诀全部诵念完成的时候,引魂鸟已经从灵符化作的连结空间里出来,振翅盘旋在结界之内。 引魂鸟到底是来自幽冥黄泉的生物,这里是天界,是不应该出现它的身影的,为了不让它影响到天界的平衡,老师特意让亦周准备了这个结界。 引魂鸟是神鸟,可在青龙之力的镇压下,它丝毫不敢靠近结界,只能在结界内盘旋,直到为安伸出手去,它才犹豫了片刻,伸出爪子,落在了为安的手臂上。 “引魂鸟,我需要你帮我净化身上的邪火。” 邪火已经入体,烧得为安的内脏都灼热不堪,他说话的时候只能压抑住身体里的灼热,咬着牙的吐出这句话来,本以为引魂鸟不会这么快答应他的要求,谁知道引魂鸟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居然张开了翅膀,飞离了他的手臂。 只见引魂鸟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一个俯冲,直奔为安而来,在快到他面前的时候,它突然收住了去势,两只翅膀扑扇出的气流形成一道旋风,直奔为安而来。 那旋风并不是普通的旋风,而是夹杂了净化之火的旋风,当那旋风刮到为安身上的时候,瞬间就扑灭了他身上一直燃烧的邪火,为安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净化之火在他身上快速的燃烧,就连他体内的邪火也一起在跟着燃烧,很快,为安就感觉身体里的邪火在渐渐消失。 净化之火不愧是能净化天下一切邪物的火焰,不消片刻,为安就觉得身体里的邪火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不仅如此,那些被邪火灼烧过的脏腑,不仅没有出现什么损伤,甚至因为净化之火的原因,他体内那些不纯的气息也都被清扫干净,他觉得此时的自己比以前清灵了许多,身体也通畅了许多。 引魂鸟嘶鸣着落在他的肩膀上,为安感觉体内的邪火已经被彻底的清除,他感激的摸着引魂鸟的脑袋,想要谢谢它,谁知道引魂鸟又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老师一直在结界外观察着为安的情况,见他脸色不再像刚才那般红艳,神色也恢复了正常,他知道邪火已经被清除干净,他看着为安和引魂鸟亲近,忍不住的皱眉。 这引魂鸟是幽冥黄泉之物,他们是天界之人,虽然引魂鸟帮助为安清除了邪火,但是他们也不能关系太近,否则被上面的人察觉到,只怕会降下责罚来。 当他看到引魂鸟再一次振翅而飞的时候,老师提醒为安,该让它回去了。 “它是幽冥黄泉之物,天界的气不适合它,存在这里过久,会伤了它的本命元神,你必须把它送走。” 老师的话很真切,为安也知道这是为了引魂鸟好,可是自己刚刚缓解就要把恩人送走,他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还好引魂鸟没有他那么重情,听到可以离开,引魂鸟再也不愿意落下,它一直在半空盘旋,时刻想要冲破这结界。 为安看着它的样子,知道它也不想留在这里,既然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邪火了,它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如果真的要感谢它,的确该把它送走才对。 “别急,我这就送你回去。” 为安快速的并指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新的符咒来,看着那符咒,引魂鸟激动得速度都加快了,为了让它快点离开这里,为安加快的诵念口诀的速度,瞬时,那符咒就变化出一个漩涡通道来,引魂鸟看着通道那边的场景,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头就扎了过去,瞬间消失在漩涡之中,就如来时一般突然。 漩涡在引魂鸟的身影消失之后也关闭了,看着已经关闭的连结通道,为安在发呆,他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它,它就离开了,他总觉得有些失落。 天空中一道亮光闪过,他抬起头来,看见一道小小的光正朝着自己飘来,他伸手接住了那道光,当光落到他的掌心之中后,光芒突然消失了,一片小小的翎羽躺在了他的掌心,翎羽上淡淡的净化之力在闪耀。 “它承认你了,以后你可以凭此召唤它。” 老师在引魂鸟消失的时候就撤离了结界,看着为安手中的光,他安慰为安到。 “嗯。” 为安捧着翎羽,看向了远方,突然觉得心里多了一些牵挂。 第四百一十六章 缓和 自从经历了那次的邪火事件之后,一禾和为安的关系突然出现了改变,一禾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为安视而不见,她在见到为安的时候,也会淡定的和他打声招呼,只是很普通的那种打招呼,熟络程度甚至都赶不上和仲礼的招呼,但老师还是很欣慰能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到缓解。 现在四人都大了,如果他们能和平相处当然是好的,老师也不希望他们之间闹得跟深仇大恨似的,互不往来,他们可是要相互扶持,一起稳定天下的。 一禾和为安的关系一直维持在礼貌的招呼而已,亦周开始的时候不能理解,不过后来他也慢慢的接受了,既然一禾能念在为安帮过她的份上,忘记那些从前的不愉快,他这个旁观者又何必要执念于从前,她既然能大度的接受为安的存在,自己也同样可以,所以亦周和为安的关系也渐渐的变得好了起来。 仲礼呢,依旧是以前的老样子,只是不爽的是,哪怕有一禾陪着,他依旧是进不了一禾的院子一步,他哪怕只是在一禾的院子门口一站,那守护神兽都跟嗅着他的味道一样,直接猛冲过来,都还等不到一禾解释,神兽就直接把仲礼给撵了出去,所以这么久了,仲礼依旧不知道睡莲到底长什么模样。 “我说你就是对那家伙太好的,它才敢这么嚣张。” 仲礼好好的课业不写,趴在一禾的桌子上跟她抱怨,一禾笑了笑,没有回他话,只是老实的完成老师交待的作业。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它了,难道还不知道它是什么狗样子。” 为安在一旁翻着白眼,自从跟一禾的关系缓和之后,他们聊天,他也会偶尔的插上两句。 说到曾经,仲礼一下子就回想起当初某人被守护神兽追着到处撵,还差点把屁股咬掉的悲惨经历,他不耐烦的冷嗤一声,开始揭某些人的老底。 “对啊,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有经验才对,毕竟你曾经差点因为它屁股不保。” 仲礼这话像是戳到了为安的痛处一般,他手中毛笔一滞,瞬间脸上的表情就愣住了,他也回想起当初自己被守护神兽撵的跟什么似的的悲惨日子,他苦笑一声,又低头继续写字。 “好歹我是保住了屁股的。” 他忍不住的自嘲一句,仲礼没想到他居然不反驳自己,还承认了这段不堪的往事,他就知道为安不打算继续下去。 一禾听着他们说话,知道他们提起的那段是自己被天雷击中的那段,那时候自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老师要找到唤醒自己的办法,不能陪着自己,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危,才会把守护神兽给安排到自己的院子里,她还真的不知道这其中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这样说起来,你们两人跟它都算是积怨已久了?” 一禾随口问道,为安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她,发现她并不是有意过问,他又看了一眼仲礼,仲礼悄悄的摇了摇头。 一禾半天没听到回答,她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仲礼在摇头,再看见他是在冲着为安摇头,她一下子心生好奇,这两人难道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一禾眼中有着疑惑,为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赶紧收回目光,专心于眼前的课业,随口回答。 “也算不上,反正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对,就是没什么好感。” 仲礼赶紧附和,一禾看了两人这模样,知道他们不打算告诉自己实情,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想计较了,所以她又低下头去,继续书写。 不过仲礼一直趴在自己面前絮叨,搞得她思维有些混乱,都不能好好的写字了,这短短的几句话,她就已经错了两个字了。 “仲礼,你都不用忙功课的吗?” 用笔重重的划掉写错的部分,一禾看着面前的仲礼,无奈的问着他,自己和为安都在忙功课,怎么就他这么闲,还能有闲功夫,来打扰自己,他不用忙作业的? “哦,我已经放弃了,反正今天的课业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仲礼倒是坦诚,今天的课业有些复杂,他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老师还给布置这么麻烦的课业,他干脆放弃算了,不想折磨自己。 一禾没想到他居然是在光明正大的偷懒,搞得她现在也想偷懒了。 “你不早点说,早知道我也不写了。” 有仲礼当代表,一禾也想跟着耍赖,她把毛笔一扔,干脆也不写了,这课业写得她脑袋疼。 “不写就不写呗,反正估计今天就亦周听懂了老师的课,老师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亦周的学习能力很强,领悟力也是一流,老师讲的课他们不一定懂,但是亦周肯定没问题,就是因为有亦周在前面扛着,仲礼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不写作业。 提到亦周,一禾就觉得仲礼有点坏坏的,不过这时候,她不介意跟着仲礼一起坏坏的。 “你说就咱俩不写作业,亦周会不会说我们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一禾小心翼翼的看着仲礼,亦周虽然什么事情都顺着她,可这课业上的事情,亦周从来都是没得商量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明明不会,还要在这里死扛着胡写一通。 “没事儿,咱们只需要再拉一个垫背的就好。” 仲礼冲着一旁还在纠结该怎么继续写下去的为安坏坏的一笑,为安立刻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干脆也把毛笔一扔,当起了坏孩子。 “成,陪着你们,反正我也是在这里瞎编。” 他和仲礼的学习能力差不到哪里去,仲礼都不会的,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刚才在那里纠结,不过是怕一禾会笑话自己,现在看他们两人都彻底放弃了,他也没必要继续强装了。 “对嘛,这才是好兄弟嘛!” 仲礼冲着这位好兄弟竖起了大拇指,为他加入他们的阵营呃感到高兴,可高兴归高兴,等到亦周从老师的书房回来的时候,发现一禾居然没有写作业,而是在跟为安和仲礼两人斗蛐蛐玩儿的时候,把他们一视同仁的都罚到墙角下罚站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什么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第四百一十七章 难兄难弟 “亦周以后一定会成为食古不化的老头子。” 站在墙角下,仲礼看着面前的墙壁抱怨着,一禾笑了笑,不敢附和,只敢低头不语,为安侧脸看着她不说话,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见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仲礼心里这个气啊,恨不得当场问问他俩到底什么意思,刚才他们不还是同阵营的好兄弟嘛,怎么面对敌人的时候不能一致对外呢? “我觉得你还是少说两句的好,免得太阳下山了,咱还得跟这站着。” 为安终于看不过去,出声阻止他,他倒是无所谓,这天气渐凉,他可不希望看着一禾陪着他们一起受苦,虽然他们不会被天气影响到身体的好坏,但总归是不太好的。 “哼,谁怕谁,就算他来了,我也敢当面说他是老头子。” 仲礼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以前他可从来不敢挑衅亦周的权威的,今天居然敢这样直接的挑衅,一禾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干嘛,没见过帅哥啊!” 仲礼不满的看着她惊讶的眼神,自以为很帅气的一甩脑袋,一禾没有说话,只是冲着他身后努了努嘴,他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不远处,亦周正眯着眼睛看向他们这边,看他表情有些凝重,很明显刚才仲礼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要死啊!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仲礼用眼神询问着一禾,一禾抬眼看天,想了想。 “就在你说他会成为食古不化的老头子的时候。” 她倒是坦率,仲礼的冷汗都下来了,他没想到亦周居然那个时候就已经在了,那岂不是自己所有的抱怨,他都听见了?难怪刚才为安会那么跟自己说话,他那根本就是在提醒自己啊!可惜自己刚才被怒气冲昏了头,根本就没领悟他的潜台词是什么意思。 仲礼冷汗直冒,一点都不敢回头去看亦周,他一直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墙根,想要就这样石化在墙角,谁都不要去惊扰,可惜亦周还是在一禾看向他的时候,抬脚走了过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进,仲礼的心跳加速,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疯狂的在心底祷告,可是那脚步声还是无情的停留在了他的身后。 沉默,死一般的沉寂。 仲礼感受着背后压抑的气息,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连吞咽口水都觉得有些困难。 一禾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有些想笑,但又怕一会儿亦周会教训自己,只能乖乖的低下脑袋去,顺便往为安的方向挪了挪,免得一会儿大战爆发的时候会牵连到自己。 看着一禾往自己这边挪动,为安心头一跳,他知道一禾只是不想掺和到仲礼和亦周的事情里面去,才会朝自己这边来的,他心里还是因为一禾的靠近而狂跳不已。 他和一禾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为了不让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跳被一禾听出来,他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的也悄悄往旁边挪了半步,还好一禾一直在关注着仲礼那边,并没有注意到他也往旁边挪了一下。 亦周站在仲礼身后,看着仲礼僵硬了的身体,和他刚才嚣张狂妄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想想自己不过是去找老师问一点东西,他就敢带着一禾搞罢学,看来自己不好好收拾他一下,他是不会知道自己厉害的,甚至还敢在自己背后说他是食古不化的老头子。 好,很好,非常好。 亦周在冷笑,他缓缓的靠近仲礼,仲礼感觉到那股冰凉的气息朝着自己压过来,顿时感觉不好不好了,他想要逃离,却本能的脚底发软,根本不敢挪动分毫。 “你说我是食古不化的老头子?” 亦周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变声期过后的他压低嗓音说话都是这个模样,虽然听起来是很正经的声音,可是配上他阴冷的气息,和冰冷的情绪,仲礼一个颤抖,浑身汗毛就竖了起来。 “我,我没有。” 仲礼心虚的回答着,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亦周,难免会害怕。 “哦?” 亦周听到他的回答,缓缓吐出一个字来,就这一个字,听到仲礼的耳朵里,跟夺命的噬魂刀一般吓人,他顿时双腿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妈妈呀,救命啊! 他求救的看向身边的一禾,想要把她推出去帮自己抵挡一下,谁知道和他眼神交汇的一禾不仅没有出声帮自己,甚至还快速的挪开视线,笑着往为安的身边靠过去,他瞬间明白,自己这是被她抛弃了。 没良心的! 仲礼的心底在怒吼,可不敢真的吼出来,他怕自己要是吼出来的话,亦周下一秒就能掐着自己的脖子,要了自己的小命。 大爷的,一起罢课的时候大家都是兄弟,怎么到了受惩罚的时候就只留下他一个了,不公平!他要举报! “我们都没写课业,为什么你非得盯着我一个人不可?” 仲礼在做着垂死挣扎,听到他出卖自己,一禾和为安同时抛过来两记大大的白眼,仲礼现在连脸都顾不上要了,还怕什么白眼啊。 他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话,能转移亦周的视线,谁知道亦周一把抓住的他的脑袋,从身后拿出一张雪白的宣纸来,宣纸上面干干净净,连个墨迹都没有,这不是仲礼的作业,是谁的。 “他俩没写吗?那我怎么看见他俩桌上的纸上好歹都还写了一点东西的,而你的呢,不仅一个字没写,甚至纸上都没有一点折痕,你还敢说他们跟你一样?” 亦周完全是咬着后槽牙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他本来就在生气仲礼教坏一禾的事情,他现在居然还敢拿这个说话,他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仲礼也没想到他计划周全,会偏偏在这一点上疏忽了,的确那两人虽然跟自己一起罢课,但好歹他们两人编也编了几个字的,自己是打一开始就放弃了,难怪会被亦周抓住把柄。 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只能一转身,利落的跪下,瞬间抱住了亦周的大腿。 “哥啊!你就原谅我吧!” 第四百一十八章 礼物 自从亦周的身体开始往成年人发展后,其他三人也在悄悄变化着,本来应该是老二的一禾因为身体的缘故,还没有出现发育的情况,身为老三的为安也开始嗓音变粗,和亦周开始了一样的变化,仲礼虽然是老小,但他身体底子比一禾还好,一禾还没开始变化,他也跟着为安一起个头猛涨,第二天一醒来,嗓音也跟着变得沉稳沙哑起来。 “啊哈哈哈,小妹妹,就剩下你了哦。” 仲礼嚣张的摸着一禾的脑袋,也就是亦周不在他才敢这样,要是让亦周看见他敢这样跟一禾说话,早大嘴巴子抽他了。 “老师说了,女孩子本来就比男孩子要晚一些,很正常。” 对于成长这种事情,一禾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庭安说过,顺其自然就好,一味的强求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事情恼火过,倒是仲礼,一直因为自己老幺的身份忿忿不平,总觉得亦周压制他,就是因为他人小好欺负,现在自己和他一样长大了,看他还有什么本事来压着自己,特别是在看着一禾还是如以前一样,一副孩子的模样,他就更开心了,总算是有人比他看起来还要幼小一些,他这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没事儿的,总有一天,你也会长大的。” 为安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面对仲礼的挑衅,一禾居然表现得毫不在意,为安才知道自己低估了一禾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她的心性。 他只是象征性的安慰她一下,一禾也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会计较,所以在为安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她冲着为安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她正准备谢过为安,亦周却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一个提盒,顺利的吸引走了一禾的目光。 仲礼和为安也看见亦周手里的盒子,他们都好奇的围了过来,想要看看老师把他叫过去到底是拿了什么给他们。 “这是什么啊?” 仲礼总是好奇的那一个,他左右端详着面前的小盒子,那盒子精致极了,上面不仅绘制着从未见过的美丽图案,甚至还能隐隐闻见一些从未见过的香味。 “老师说这是朋友送来的东西,说是给我们尝尝的。” 亦周在三人的围观下,拎着盒子走到了房子中间的桌子边,把盒子放下,顺手打开。 小巧的盒子里,东西并不多,不过却是从未见过的奇怪东西,那东西外面裹着一层黑黑的,毛茸茸的外壳,整个形状就像是一个锥子一般,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就连博览群书的亦周和仲礼都不认识这东西,为安自然就更不会认识这东西了。 可一禾认识,甚至说在看见那东西的时候,她立刻就明白这东西是谁送来的了。 “这叫竹笋,是一种名为竹子的植物根茎上生长出来的东西。” “竹笋?” 仲礼看着盒子里的奇怪东西,想要伸手去摸,却被一禾打了手背。 “小心,那东西毛茸茸的,附在手上会让你瘙痒不堪,必须要拿布裹着,去除了外面的带毛笋壳之后,才可以吃。” 时隔多年,她还记得自己曾经不小心碰到那笋壳时,被那毛茸茸的小刺们扎得手上瘙痒不堪的不好回忆,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真的跟个傻子一样。 想到曾经那段美好的回忆,一禾就忍不住笑眯了眼。 这么多年,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不得不接受现实,但又不甘心就这样遗忘,才会向老师讨了睡莲来种,没想到庭安居然还记得自己喜欢竹笋,在这竹笋正好的季节,居然还托老师带过一份来。 “这玩意儿还能吃?” 仲礼看着那东西,既然一禾说不能用手直接拿,他就干脆变出一根棍子来,捅了捅那黑咕隆咚的东西,明明这玩意坚硬无比,居然还能吃? 看他捅竹笋,一禾赶紧制止。 “你别捅坏了,你别看它外面很结实,其实里面的笋是很脆嫩的。” 一禾怒嗔的把仲礼推到一旁去,她拿开了装竹笋的盒子,这盒子下面还有一层,如果上面是竹笋的话,那下面肯定就是和竹笋同一季节会出现的宝贝了。 拿开盒子,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两朵网状的蘑菇,一禾鼻子一痒,心底泛过一阵酸意。 那是两朵竹荪,犹记得当时她被老师带走的时候,自己也是在竹林里采摘到了这难得的宝贝,当时庭安还为自己熬了一锅汤,可惜自己都没来得及喝。 “这又是什么?” 有了一禾刚才的制止,仲礼再也不敢随便拿东西捅那玩意儿了,他只能问着知道的一禾,一禾因为想起往事,心里有些难受,她眼底滑过一丝难受,脸上却还是洋溢着熟悉的笑容。 “这叫竹荪,是只会出现在枯竹根部的一种蘑菇。” 天界很少有死亡的生物,就连植物也很少,哪怕是在庭安生活的方外之地,也很少见到枯死的竹子,所以这竹荪才会极其的难得。 仲礼已经不行了,他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一会儿竹笋,一会儿竹荪的,明明两个名字听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样子会是这样的天差地别啊。 “所以这也是能吃的?” 他决定放弃询问这奇怪东西的名字,转而寻求更实际的用途。 一禾知道他这是被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却有着一样发音的名称给闹糊涂了,要知道当时庭安跟她解释的时候,她也是一样的一头雾水,直到庭安把两者都画给自己看了之后,她才能勉强分清两者之间的区别与关系。 “能,都可以熬汤,很好喝的,据说很鲜美。” 他们其实是不需要进食食物的,毕竟他们从出生之时就有了仙灵之体,并不需要食物来维持身体的运作,不过这也不影响他们偶尔的尝试。 “据说?难道你没吃过?” 仲礼不明白她说得有理有据的,怎么到最后居然整出一个据说来,难道她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 一禾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她很想仔细解释的,可是她怕自己解释以后,那压抑的情绪会控制不住,所以她只能笑笑不说话,只是把盒子又重新装好。 “好了,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尝尝了。” 一禾拎着盒子就离开了,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她害怕自己压抑的情绪会被发现,可惜她隐藏得再好,还是被亦周和为安瞧出了一些端倪。 第四百一十九章 叛逆 竹笋汤和竹荪汤都非常的好喝,虽然每人分到的不多,就只有一小碗,但也足够让他们都明白什么叫做鲜美,仲礼在吃过之后还意犹未尽,可惜这东西一禾说了,很看时节的,又加上那个什么竹荪特别难得,他再想吃,也只能想想而已,根本没办法实现。 因为庭安送来的礼物,一禾试图遗忘的那段回忆又被她时常的想起,她已经不能再回去庭安的身边,只能日日闲来无事就趴在水塘边,看着里面的睡莲发呆,仿佛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觉离庭安更近一些。 为了方便她欣赏睡莲,亦周特意请老师施展法术,在水塘之上为她修起了一道回廊和小亭子,供她欣赏睡莲可用,现在每日一禾都会在这里待上一小会儿,只为了看看睡莲,回忆一下那已经回不去的过往。 仲礼依旧为了进一禾的院子锲而不舍,终于在把老师磨得心烦之后,在他身上施下了通行令,让守护神兽不会再阻拦他,他才有幸见见这养在深院里的睡莲。 “这就是你说的睡莲?那种长在水里的植物?” 仲礼看着静静的飘荡在水里的睡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完全生长在水里的植物,要知道一般的植物都是长在泥土里的,如果水分过多,反而会影响它们的生长,而这植物不仅不怕水,反而还把自己整株都生长在水中。 “嗯,睡莲就是要生活在水里才能存活,反而是在泥土中会死去。” 一禾也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庭安为自己介绍这种植物的时候,自己和仲礼一样诧异的眼神,他们见识过的植物无一不是生长在陆地上,种植在泥土里,这样和自己认知背道而驰的植物,还真的是第一次得见。 一禾的解释让仲礼更觉得这睡莲太厉害了,他忍不住的又多看了几眼,突然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花骨朵居然藏在叶子之中,那花骨朵小小的,才刚刚冒出水面没多点儿,如果不注意,还真的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你看那儿,是不是它的花?” 仲礼指着一堆莲叶中的一点小尖,一禾早就注意到那个花骨朵的存在了,只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那花骨朵还是这般小小的模样,她就没有在意,一直任由它静静的存在在那里。 “嗯,是它的花,只是它一直都是那个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天气不合适的原因,才一直没有长大。” 她跟随庭安的日子学会了顺应自然,对于那花骨朵的成长缓慢也并未上心,只觉得它到了合适的日子,总是会长大的,就像自己一样。 仲礼得了一禾的回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不再注意那小小的花骨朵了,只是院子里的守护神兽在看向这边的时候,目光有些复杂。 随着他们四人的长大,老师教授的课业越来越深奥,亦周天赋异禀,还能跟得上老师的节奏,可就苦了另外三人了,每天都要为了课业心烦。 “啊啊啊,为什么我都这么大了,还得学习这种东西啊!” 仲礼往桌子上一趴,就开始了抱怨,曾经的他明明是四个人当中除了亦周以外最沉稳的,可是随着年纪的长大,他开始慢慢凸显出老幺的浮躁来。 “嗯,我都这么熟悉召唤术了,不也得学这玩意儿嘛。” 为安无奈的叹了口气,按道理说他能召唤出引魂鸟就可以了呗,老师还非得让他试着把引魂鸟留给自己的翎羽幻化成实体,拜托,那东西无根无据,不过是一道净化之火幻化而成,他哪儿有那个本事化虚为实啊。 “嗯,我倒是还好,这次的课业勉强能完成。” 一禾的情况特殊,她的课程一直不敢给她设计太难,所以相比较痛苦的二人,她的课业要简单很多,加上有着亦周辅导,她基本还是能独立完成老师交待的课业的,只是会稍微的慢一点而已。 说到课业,仲礼就有吐不完的槽,可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四灵化身,越是长大,他们越是能明白这身份的重要性。 因为他们各自代表的能力不一,老师教授的知识也会相应的不同,搞得他现在想要作弊偷抄他们的课业都不行,这让仲礼怎么受得了。 “不行,我要逃课。” 他愤慨起身,像是宣布一样,大声说出这句话来,可根本没有人愿意响应他。 他左右看了看,看看为安还在不停的尝试着把手里的翎羽幻化为实体,看着一禾在学习怎么布阵法,他怒了,彻底的怒了。 “啪!” 他狠狠的一拍桌子,吓得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人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你干嘛!” “有病啊你!” 一禾和为安不约而同的开口,仲礼一点没有打扰到别人的不好意思,反而是抢先抱怨。 “谁让你们都不听我说话。” 得,他还有理了。 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一记白眼,哦,不对,是两记。 “我看你是忘记了上回被罚站的事儿了。” 为安提醒他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可是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怎么着,这才过去不久,他就又开始皮痒了是不是? 如果是,请别带上他,好歹他还想多活两天。 一提到曾经被亦周罚站,后又被他逮到自己说他像老头子的事,仲礼就怄气,明明说好了是兄弟,这俩到了关键时刻却抛弃自己比什么都快,这让他怎么能忘得了当日的事情。 “我觉得老师也是为我们好,所以你还是乖乖认命吧。” 一禾拎起已经涂满的宣纸往旁边一搁,重新又拿了一张干净的铺在面前,她虽然进度不快,但好歹也渐渐熟练起来了,相信再多练习练习,应该就能通过老师的考试了。 为安也是这么觉得的,才会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寻找合适的法术来将翎羽实体化,他总觉得老师教给自己这个任务是有很重要的原因的。 他们两人都能明白老师的苦心,仲礼其实也明白,只是他不甘愿就这样忍受下去,他觉得自己应该反抗,不仅仅是对这命运反抗,更是和这世界反抗。 “不行,你们愿意认命,我可不愿意,我可是要征服一切的男人,怎么可以被这简单的课业困住了脚步,我这就去想办法解决去!” 说完他就起身往外跑,可惜还没跑两步就被正巧回来的亦周给截住了,又受了亦周的“特别关爱”一番。 第四百二十章 诱惑 叛逆的孩子要挨揍,这点真理在仲礼的身上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在经过了亦周爱的教育之后,仲礼总算是安份了不少,再也不敢想着联合一禾和为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就算他实在无聊,非得拉个垫背的人,他也绝对不会选择一禾的,要知道亦周每次生他的气都是因为自己带着一禾乱来。 老师为一禾施下的术很管用,一禾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发生过灵力外泄的情况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当一禾也开始身形变得柔美的时候,这四个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孩子,总算是进入了成人阶段。 或许是因为一禾是他们之中唯一女性的原因,或许是年纪大了,也懂事一些了,总之以前会肆无忌惮的跟一禾赖在一起的亦周和仲礼也开始顾忌起男女之别来,和一禾接触也显得有分寸一些,特别是仲礼,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没事儿就摸一禾的脑袋。 一禾年纪大了,也有了女儿家的心思了,虽然这三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但是她心底还是对三人都有了不同的情感,像是仲礼,那就是一如既往的兄弟情,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最惬意,因为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做,不用顾忌太多。 而亦周呢,一禾一直都觉得他像是哥哥一般的存在,和他相处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产生依赖,也不一定要表现成某种方式,只是觉得他在身边就会很安心。 至于为安,不知道为什么,一禾越是年纪长大,越是不太喜欢和他独处,每次两人独处,她就觉得很拘谨,也不知道是不是童年的不好回忆让她心底还是有了阴影,总之她和为安相处的时候看起来和仲礼相差不多,但很多时候都会显得没有和仲礼之间那样亲密。 一禾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其他三人又何尝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亦周一直都把一禾当作自己的妹妹一般,即使现在一禾年纪大了,他对一禾的心思也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会像哥哥保护妹妹一般的保护着一禾,并且为她斩断身边的一切坏意,特别是仲礼这种没事儿就怂恿一禾干坏事儿的主,更是在他的堤防名单首位。 仲礼呢,一直都是没心没肺,完全没有了小时候沉稳的样子,反而是年纪越大,越不受管束,总觉得他这一辈子是倒着活的,现在才更像是小孩子才对,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没有说特别的对谁好,也没有说特别的对谁坏,反正这里总共就五个人,和老师他又没什么共同语言,剩下不多的四个人,他也分不出好歹来,也就一视同仁的对待了。 为安倒是和仲礼小时候有些像,他以前小的时候明明是最咋呼的一个,现在却越发的沉稳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子变得沉稳的原因,他和亦周反而开始亲近起来,两个深沉的男人往一堆一凑,仲礼就知道自己肯定没好下场了。 老师嘛,自然还是那个老师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从未见过老师脸上有任何岁月变迁的迹象,他还是和四人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甚至连一根白发都没有,搞得仲礼每天都在怀疑老头子是不是修了什么不老术。 “我说,你这睡莲可长得够慢的啊,这都多少年了,可算是要开了。” 仲礼已经养成了习惯,没事儿的时候就跑到一禾的院子里来看看这些睡莲,他本来想在自己的院子里也养一些的,奈何老师说他的本尊玄武寒气过重,就算加以控制,也会在无形之中影响到周围的环境,这睡莲是断断经受不了那么重的寒气的,就算移植过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老师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仲礼也不强求了,他是喜欢这睡莲,可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私利,让这么漂亮的植物死掉,所以他还是有空就过来看看,反正现在一禾院子里的守护神兽也不会再撵他了。 “嗯,算是慢的,可能因为品种不一样吧。” 一禾趴在栏杆上,笑看着水塘里的那朵莲花,和自己记忆里的莲花粉嫩的花瓣不同,眼前的莲花是青色的,是她从未见过的颜色,她曾经求教过老师,老师也不是很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专门为了她跑了一趟庭安那里,得来的结果是可能这睡莲受了她的本命元神影响,出现了变异,才会变成现在这般颜色,不过睡莲本来品种就多样,让她也别太担心。 所以一禾从来都不担心它,就连它一个花骨朵生生耗了近百年才舍得开放,她也从来没着急过,倒是仲礼每天都过来,念得她比较心烦。 本以为睡莲开了,他就不会念叨了,可他还是一样的念叨,只是内容变了而已。 年纪大了,心也广了,特别是在听一禾聊起以前和庭安生活时的记忆,仲礼对于外面的世界更是渴望了,从前他不明白为什么亦周总是想要从这里跑出去,等到听了一禾的那些回忆,他才知道外面的天地原来如此的广阔,外面的世界原来如此的精彩,是这小小的院子不可比的,他不知何时,心里也出现了向往,他也想要离开这院子,去外面好好的看看,不为别的,就为见见那些自己从未亲眼见识过的一切。 仲礼渴望归渴望,他却丝毫没有行动的念头。 也不知道亦周是不是已经认命,他不再有了逃离的念头,现在甚至还会管教着其他三人,免得老师不在的时候谁偷溜出去。以前仲礼还自信能跟亦周对上几个回合,自从上次练手被亦周打得差点爬不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亦周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自己望尘莫及的位置。 他不敢挑衅亦周的权威,不过他可以怂恿别人去啊,比如说亦周最下不去手的一禾? “我说,你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再去见见那个叫庭安的家伙?” 他诱惑着一禾,想要她上当,可惜一禾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算计,听到他这话,也只是笑了笑而已,并没有搭话,反而是看着池塘里的青莲发呆。 仲礼知道她肯定是被亦周提前警告过,才会无视自己的诱惑,他无奈的瘫坐在亭子里,看着头顶湛蓝如洗的天空哀嚎。 “好无聊啊——” 第四百二十一章 尊上 仲礼在为了他年纪轻轻就被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里虚耗一生而叹息的时候,老师接到了上面的指示,要求他近日过去一趟,他不知道上面到底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大早上的,老师把亦周叫来吩咐了一声之后,就只身出门了。 这些年来一直都很太平,上面的人除了会过问一下四个孩子的最近修行情况以外,几乎都不会过多的插手孩子们的成长,以至于这四个孩子还能保持着本来的心性生活,老师不知道上面这次突然召唤自己,会不会是跟四个孩子的发展有关,他心里一直忐忑。 “请稍等,我这就禀告。” 守门的童子谦逊的请老师在外等候,看着比家里那四个年级小了不知道多少,却沉稳很多的孩子,老师一时之间有些晃神,等到童子再次回来请他入内的时候,他还沉浸在回忆中,没有醒过来。 跟在童子的身后一路前行,走过蜿蜒回廊,穿过奇花异草构成的花园,漫步在九曲十八弯的曲廊上,他终于见到了这次召唤自己的人。 童子把他领到位置,自行退下,老师看着童子远离,这才看着眼前闲适的倚靠在美人靠上的男人。 只见这男人一身白衣,面容俊秀,一头黑发如瀑一般的披散在身后,他正看着脚下满是云雾密布的池塘,也不知道这除了云雾就是云雾,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池塘到底有什么可好看的。 老师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不敢出声,别看这男人看起来平淡无奇,可是只有他知道,这男人可是掌握了整个天界最隐秘的秘密的人,是连天帝都畏惧三分的男人。 男人或许也觉得这池塘没什么意思,盯着看了一会儿以后,终还是觉得腻了,长叹一口气,坐直了身体,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来了。” 他的声音轻缓,一不注意就容易错过他的声音,老师加强了警觉,听到他的招呼之后,立刻一躬身,一拱手,恭敬的冲着男人鞠了一躬。 “尊上。” 这天界,也就只有这男人敢受别人一声尊上,除此以外,谁人还敢受这一声尊称。 老师态度谦恭,并不是因为这男人身份地位崇高,而是因为他打心眼儿里尊敬这男人,要知道当初不是他挡在中间,自己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继续陪伴那四个孩子了。 当初他为一禾施术的时候是瞒着上面的,一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二是他怕自己的心思要是被上面的人知晓了,他们会阻拦自己,毕竟谁也不清楚这重塑之术是否能真的为一禾重塑新身,如果一旦出现任何问题,白虎的魂位出现缺失,事情的严重后果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承担的。 当初上面的人在察觉到一禾的命星出现改变的时候,立刻派人去探查了底细,一禾换身的事情很快就被发现了,当时天帝得知此事的时候大怒,为了他敢不上报就私自做决定而愤怒不已,当场就决定褫夺他继续抚养四个孩子的权力,并且要对他施以最严厉的惩罚。 是尊上,当时是他为自己出声,压制下了天帝的责罚,也是他,为自己作保,让自己还能继续留在四个孩子的身边,哪怕这些对于他而言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情,他还是感谢他,从心底感谢他。 今日接到命令的时候他心底颇为忐忑,等到到了应事处,得知召他上天的人是尊上的时候,他这颗心才算是落下。 他和尊上并无太多交集,唯一一次接触就是上次自己被天帝发现自己私自做法的时候,他不知道尊上为什么会无故召见自己,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四灵最近可还好?” 尊上问着话,眼睛却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老师不敢耽搁,赶紧回答。 “还好,一切都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他也不知道尊上为何会突然问起四灵的事情,以为尊上是反悔上次帮助自己,老师的心又不觉的提到了嗓子眼儿。 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自从上次自己私自施法被天帝发现后,他那里就一直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中,别说是大的动作了,就算是他们每日说了什么话,估计都能在第一时间传到天帝的耳朵吧,这种情况下他们除了按照预定好的模式生活,还能怎么办。 这短短的一句话,有着太多的无奈和妥协。 说完这话,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尊上不知为何,又低头看着脚下的池塘,里面依旧云雾漫布,没有任何变化。 老师也不知道这池塘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好奇的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池塘并不是简单的云雾而已,自己怎么会隐隐在那云雾之下,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被对面的男人适时捕捉到,看见他突然收回的视线,尊上不再看着池塘,转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你看到了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老师,老师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本不想回答,但又怕这事儿和四个孩子有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 “看得不太真切,只是好像看见了一些乱掉的丝线。” 云雾太重,里面的景象并不明确,他又只是匆匆一眼,自然不能一下子看清。 听了他的回答,尊上低下眼去,想要看看池塘里的东西是否如他所说,可里面云雾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只有他才看得见? 尊上抬头看着对面的老师,看着他恭敬的低着头,视线再也不敢随便乱扫,他心底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来。 “你过来。” 他出声召唤,老师犹疑了一下,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尊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尊上!这……” 老师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刚要挣扎,却见得尊上根本没有看着自己,而是低头看着脚下的池塘,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住了声,跟着看着脚下的池塘。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池塘里到底是什么。 第四百二十二章 意 “尊上,池里到底是什么?” 老师看着脚下模糊一片,只是开始的一瞬,他看清了那片云雾之下有东西存在,可他还没搞懂那到底是什么,堆积而来的云雾就将视线遮掩,让他再也看不清楚下面的东西,他什么都看不见,可身边的尊上却不像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他一直在注视着池内,哪怕自己不能穿透云雾看见下面的情况,他相信尊上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否则他为什么会一直盯着池内不放。 老师在等,等尊上松开自己,也等尊上能开金口告诉自己他到底看见了什么,才会脸色一变,沉重异常。 尊上不知道到底在池里看见了什么,他一直静静的看着,眉头随着下面云雾的流动时而皱起,时而松开,时而微颤,时而舒缓。 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直到老师离开尊上的天宫,他也没有从尊上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只是在让自己离开的时候,尊上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回程的路上,老师一直不明白尊上今天叫自己上去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想要知道知道四个孩子的近况?那他完全可以从天帝那里询问,何必要不嫌麻烦的来找自己,天帝反正也是不敢瞒着他的,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老师一头雾水的乘云而去,尊上看着面前光镜里的他离开,一挥袖,光镜消失,他又低头看着脚下的池子,刚刚明明还云雾满布,什么都看不见的池子却渐渐清晰,那一直被掩藏在下面的秘密也渐渐显露出来。 池水平静如镜,只见镜中一禾正趴在栏杆上,看着那朵青莲,念叨着什么…… “青莲,你说这么多年了,庭安在那边还好吗?他还有人陪伴吗?会觉得孤单吗?会偶尔想起我吗?” 一禾不知道为什么昨夜又梦到了庭安,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以前的事情了,而昨夜的梦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她差点误以为自己是回到了从前,一切都是那么身临其境的真实,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吹过皮肤时那种微微瘙痒的感觉。 可惜,梦始终是梦,梦终有醒来的日子,醒来之后,一禾难得的在脸上摸到了久违的泪水,她已经记不起自己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了,仿佛从庭安那里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或许是庭安教会了她坚强,或许是有了亦周的陪伴,她才会忘记了什么叫做伤痛吧,这样说起来,她其实过得还是很幸福的。 擦干泪水,起了身,她不想出门,今日也不上课,她便早早的趴在亭子里,看着青莲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养成了向青莲诉说心事的习惯,或许是女孩长大了,都会有心事吧,她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亦周,从他那里寻求一个倾诉的渠道,现在更多的时候,她更愿意把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都跟青莲说说,仿佛一夜之间,那青莲成为了她最好的朋友一般。 青莲听着她的诉说,轻轻的摇动着身体,带起了阵阵涟漪,让本来平静的池水也跟着动了起来,一禾看见青莲回应自己“咯咯”的笑了。 昨夜的梦让她心情低落,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今日跟青莲诉说了一番之后,她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最起码没有早上才起的时候那么阴霾。 “谢谢你。” 一禾探出身去,用手指轻点了一下青莲的花瓣,青莲脚下已经渐渐平息的池水又出现了震动,一阵更厉害的涟漪又泛滥开来。 一禾看见那不断涌出的涟漪,笑得很开心,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千里之外的尊上眼里。 “尊上,天帝差人来请您过去。” 童子恭敬的站在回廊之外,尊上听到他的话,一挥袖,池中散开的云雾又堆积到一起,把下面的景象全都掩埋,尊上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了出去。 天帝今日回请尊上过来,不过是得了消息,知道老师被尊上召见,他有些好奇,一向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尊上怎么会突然跟老师的关系好了起来,加上上次他居然还为老师说情,天帝以为他是知道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幕,叫他过去不过是为了探听一下他今天叫老师上来的目的。 天帝的意思,尊上很明白,所以和天帝打了八百个回合的哈哈以后,天帝还是没搞懂尊上今天到底是为什么要叫老师上来。 天帝很是生气,但又不能跟尊上发火,只能把尊上恭敬的送走了事。 天帝很恼火,他不知道尊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又不能去找老师,因为他知道老师对于自己被叫上来,也是一头的雾水,可以说出了尊上,没有人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谁都不知道,这不过是因为尊上做了一个梦而已,一个不属于他的梦。 老师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到家以后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一禾的院子,这个点儿她应该是在自己院子里修炼才对。 一走进一禾的院子,老师远远的就看见一禾正站在一处结界之中,只见她双臂伸展,掌心朝天,掌中白色的光正在凝结成团。 这是老师不久前交给一禾的凝气术,她和其他三人不一样,她不能控物为器,只能学着自己凝气成物,来帮助自己战斗,他们最终是要面对残忍的战场的,早点学会战斗的技巧,才能让自己在战争中活得更长久。 凝气术本是比较简单的术法,奈何一禾体内还有着其它三灵的气在,如何避免在凝气的时候把其它三灵的气也凝在一起,成为了最麻烦的问题,就因为这,一禾这凝气术一直止步不前,知道今日,老师才能看见她勉强可将气凝结成团,而要将气化形为实体,看来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凝气已经让一禾很费力,她努力的想要把气凝结成一团,奈何体内的气一直不稳,当她抽离白虎之气的时候,其它三气就在身体里不安分的乱蹿,最终,她今日还是只能失败告终。 收式,撤了结界,一禾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正准备回房清洗一下,却发现老师居然站在不远处,她一脸惊讶的看着老师,快步走了上来。 “老师,您怎么来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气 或许是刚才的法术让一禾消耗过多,还没有缓解过来,她的脸色有些微微苍白,探查气息也有些紊乱,不过都在正常的范围内,看来她还没有适应身体里四灵之气的问题,这都已经多少年了,这个问题还在困扰着她。 “是运气不顺吗?” 老师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从她刚才的情况来看,单独分离白虎之气还是有些困难,否则她也不过是简单的催气出体就让自己虚弱成这样。 “嗯,是有点。” 一禾不打算瞒着老师,她知道只有诚实的诉说自己的问题,才能得到周围人合适的帮助,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独自坚强有时候并不是最好的决定,说不定不仅不能帮到自己,还有可能让在乎自己的人会担心,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不会隐瞒自己的情况。 “不过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只要再练习一些日子,想来就没有问题了。” 看见老师的眉头有些皱起,似在担忧,一禾赶紧又加了一句。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老师欣慰的笑了笑,松开了眉头。 “嗯,你自己注意,不要太过强求,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说起来他们在自己的身边也上百年了,上面也一直没有让他们各自归位的意思,他上次上天禀告的时候,天帝也没有提到相关的意向,估计是看他们都还小,而结界还算安稳吧。 “嗯。” 一禾点了点头,又看着老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他。 “老师今天是去见了什么人吗?” “嗯?” 老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一禾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见老师有些疑惑,一禾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睛,低头看着脚下。 “我就是在老师身上察觉到了一些不同的气息而已。” 她的能力在日益增长,能察觉到他身上残留的他人气息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明明他离开尊上天宫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身上没有留下气息的,为什么她还能察觉到呢,难道她的洞察能力已经超越了自己? 老师顿时有些不安,倒不是因为一禾的能力变强,而是因为他身上残留的气息,气息这种东西除非对方故意为之,在天界,还是很难让自己的气息残留在对方身上的,而最近会做这种事的人,怎么看,都只有尊上一人而已。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禾,你能看出为师身上的是什么样子的气息吗?” 老师稳定心神,耐心的询问着一禾,他需要确定一下这是尊上残留的气息才行。 一禾偏着脑袋,打量了老师一遍,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应该是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吧,这气息有些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白衣?清冷?不食人间烟火?不是尊上还能是谁?! 该死!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气息! 老师心中顿时乱成一片,他不知道尊上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他也不敢揣测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一禾,你能看出这气息的其它信息吗?” 他奢望一禾还能看出更多的信息来,谁知道一禾却摇了摇头,有些沮丧的看着他。 “没有,我只是能察觉到有气息存在而已,更多的,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我能确定,这气息并没有伤害您的意思。” 一禾为自己不能帮助到老师而沮丧,不过对于老师而言,她能帮自己看出尊上残留的气息已经很厉害了。 “没事儿,看不出就看不出吧,反正是朋友无意间留在身上的。” 老师安慰着一禾,害怕她因为这个而难受,一禾听到他说是朋友留下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表情也没那么沮丧了。 “老师才回来就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老师风尘仆仆的模样,定是才回来还没回自己的院子,能让老师回来就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禾不过随口一问,老师却心头一跳,以为她是窥探了自己的心思,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一定是自己的模样引来了一禾的猜疑,他知道一禾的洞察能力一直以来都是四人中最厉害的,也难怪她会发现自己都还没有回自己的院子。 “对啊,我就是来看看你修炼得如何。” 老师随意的回答着,视线在院子留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守护神兽趴在另一个角落里正打着哈欠,那池睡莲还是一如既往的生长着,那朵青莲还是没有凋谢。 说起那朵青莲,还真的是有些奇怪,不仅和庭安池子里所有的睡莲花朵都不一样,甚至还有着从未见过的青色花瓣,更甚的是,这青莲已经开放了多少年了,依旧如才开放的模样,丝毫没有凋谢的意思。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这睡莲的品种,加上这里的灵气旺盛的原因,他曾经请教过庭安,可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后来他也怀疑过这青莲是否是什么妖物,可探查过后发现它除了有些灵气以外,什么都没有,别说是威胁到一禾了,就连守护神兽都威胁不到,压根不可能和一禾体内封印的青光有关系。 他有段时间很害怕这青莲会伤害到一禾,还特意考虑要不要把这青莲给采摘掉,结果后来看见一禾没事儿的时候就会跟青莲聊聊天,解解闷,他这心思也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本来生活在这里已经就够压抑了,每天除了面对他们四个男人,一禾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说话的人,就算有照顾她的人存在,那些人也都被天帝褫夺了口舌,没有了说话的能力,犹如傀儡一般,能让一禾在这样的环境下多个可以诉说的对象,就算它有些妖异的青色,老师也只能忍了。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为师也该回去了。” 老师收起了所有的心思,笑着跟一禾道别,一禾送别了老师,一头雾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过后,早早的上了床。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守护神兽白天总是趴着睡觉,晚上的时候确是正精神的时候,只见它摇着尾巴在院子里四处寻走,防备着外物入侵,而正在此时,白天盛放的青莲却悄悄的合拢了花瓣,化作花骨朵的模样,仿佛从未开放过一样…… 第四百二十四章 金翅鸟 “凝气为心,守气如……” 老师正在上面授课,突然,一道金光自天边闪过,下面的四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院中方向,老师察觉到这金光不异常,赶紧扔掉手里的竹简,出了学堂。 只见一只金翅鸟正蹲坐在院中大树上,老师看见那金翅鸟,脸色瞬间一变,赶紧上前拱手作揖。 “请圣意。” 老师恭敬的态度让四人都好奇的挤在学堂门口,看着院中那金翅鸟到底是何来路,能让老师如此态度。 “你不是对飞禽有研究嘛,可能看出那鸟的来路?” 仲礼拿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为安,自从上次为安召唤出引魂鸟之后,他几次召唤灵兽,都是召唤的飞禽,他觉得自己可能与飞禽颇有缘,便开始研究起飞禽类灵兽来,这金翅鸟怎么看也不是俗物,更何况还能让老师如此态度,必定是灵兽无异。 为安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远处的那只正飞上老师肩头的金翅鸟,摇了摇头,无奈的道。 “不知道,我看过的书中不曾记载这种灵兽。” 这天地间灵兽如此之多,他才研究几年啊,哪儿能什么都认识。 “哦,感情还是个高级货。” 仲礼撇儿辣嘴的冷嗤一句,不屑的看了那金翅鸟一眼,不知道为何,他对那金翅鸟一点好感都没有。 老师站在那里,由着金翅鸟在自己耳边低声鸣叫,在他们四人耳中听起来只是普通鸟儿的鸣叫,在老师耳朵里听来,却是让他分分钟变了脸色。 “是。” 犹豫了片刻,老师再度拱手回答,脸上有着压抑的无奈与痛苦,因为他背对着四人,四人并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只是知道他的身体猛然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看到老师身子一僵的表现,一禾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头。 “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吧?” 亦周也注意到老师的情况,他心里有着和一禾一样的担忧,可他还是拍了拍一禾的肩膀,安慰她。 “没事儿的,就算有什么大事,老师也都会一直在我们身边的。” 一禾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忧愁却并未因为他这番安慰而散去。 又鸣叫了一番,金翅鸟终于扇动翅膀,从老师的肩头飞了起来,悬停在他面前。 老师最后冲那金翅鸟恭敬的拱手鞠躬,垂目不言之后,那金翅鸟才算是完成了使命一般,顿时冲天而起,如一道破云之光直奔九霄之上,老师抬头看着金翅鸟消失时留下的痕迹,眉头紧锁,久久不曾舒展开来。 金翅鸟到底带来了什么消息,为什么会让老师如此担忧?这一个疑问一直压在一禾的心头,就算老师后来装作无事一般,继续为他们授课,她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青莲,你说老师到底为什么要瞒着我们,难道这事情很严重?严重到不可以告诉我们的地步?” 趴在栏杆上,一禾看着面前的青莲,有些担忧的伸出手指点了点青莲的花瓣,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青莲,和往日的青莲有些不太一样啊。 青莲是不能给她回答的,只是在她的触碰下依旧泛起点点涟漪,而就在几个院子之隔的亦周的房中,他正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老师,老师也眉头紧锁的看着他。 相比起一禾来,老师觉得更应该让亦周先知道情况才成,毕竟这事儿和他们俩都有关系。 “老师确定信息不错?” 亦周不敢相信的再次跟老师确认,他虽然对这种事情从未想过,也从未动过心思,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就突然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 “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这些年亦周成长得很快,老师很多事情都不会瞒着他,只要是能让他知道的,都会在第一时间让他知道,一是想要锻炼他的心性,二是他也需要一个可以和自己一起出谋划策之人。 听到金翅鸟传达的信息,老师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从未想到这样的事情会降临在两个孩子身上,虽然他们现在关系不错,但是让他们……是不是有点…… 老师不知道怎么描述此刻心中的感想,他从未想过四个孩子之间还能出现这样的变故,他一直觉得他们四人现在这种情况是最好的,彼此扶持,相互依偎,大家一起团结友爱,忘记过去的冤仇,如亲人一般相处,他以为上面的意思也是如此,可没想到,一言指令居然就要生生改变这个情况,他不知道另外三人知道这件事情,会如何看待。 老师对于上面的安排一头雾水,亦周同样对于这个事情也是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会这样安排,可即使心中没有答案,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在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心里动了一下。 难道他心底也是如此奢望的? 不不不!一定不是的!他一定不…… 一想到一禾,亦周的心不知道为何,痛了一下,一想到未来,他就突然变得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一禾。 为什么上面要如此安排,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老师,那金翅鸟到底来自何处?” 亦周比起这个问题,他更关心这口信到底是谁传达的。 老师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本不打算告诉他的,但知道这事儿也是瞒不住的,犹豫了一下之后,也老实的开口了。 “此鸟来自天上,是一位名为尊上的长者的专用传信鸟。” 正是因为此鸟来自尊上,老师才会搞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些什么,难道是跟上次他召自己上天有关? 回想起上次上去,除了那满是云雾的池中,也貌似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难道说是在那池中,尊上看见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未来? 不对啊,他那日只是见到一些纠缠的金光而已,看起来稀松平常,难道说那些金光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老师和亦周在这里焦愁莫展,那边一禾终于发现青莲有些不对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青莲 “怎么会?” 一禾猛地直起身子,她这么多日,终于发现这青莲有些不对了,她明明都看着这青莲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偏偏今天才看出这青莲有些不对的呢? 她正疑惑着,却见着院中正闲溜达的守护神兽突然加速跑了过来,她还没反应得及,突然,就见守护神兽突然蹿到自己身边,前脚踩在护栏上,上半身往外面一探,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见守护神兽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獠牙,猛地一口,叼住了池塘里的青莲。 一禾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她没想到守护神兽居然上来是为了吃掉青莲的,等到她反应过来,刚要揪住守护神兽的时候,却见它快速翻身,离开了自己身边,一禾刚要准备追出去,去见得余光处青光一闪,她跟着转头过去,脸色瞬间变得不可思议。 池中青莲她刚刚明明看见已经被守护神兽叼走的,为什么此刻它还安然的躺在水面之上,与刚才守护神兽来之前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一禾心中生出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来,她突然间觉得那青莲有些阴森骇人,比守护神兽的獠牙还要让人害怕,她赶紧从美人靠上起身,快步跑出了亭子,见她慌张逃跑,已经回到院中溜达的守护神兽感受到她的不安,瞬时跑回她的身边,把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呼,呼。” 一禾躲在守护神兽的背后,紧紧的抓住守护神兽的毛皮,她从未觉得如此害怕过,哪怕以前由着那青铜面具覆面,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时候,她都未曾像这样害怕过。 “我们去找老师。” 她很快冷静下来,觉得这事情还是先告诉老师为宜,守护神兽像是听懂了她的吩咐,伏下上半身来,把她驼在了自己的背上,转身就出了小院,池塘中,青莲缓缓随风摇动着,脚下水面泛起淡淡涟漪,青莲周身似有若影若无的青色雾状飘过…… “老师!老师!” 守护神兽带着一禾直奔亦周的院子,它是循着老师的气息而去的,所以并未带一禾去老师的院子,而是直奔了亦周这里。 此时老师和亦周都还在因为刚才金翅鸟传达的信息一愁莫展,听到一禾慌张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两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快步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就看见守护神兽正驮着一禾跑进院中,老师脸色一变,赶紧迎了上去。 守护神兽是得了他的命令,随时保护一禾的,它会带着一禾如此慌张而来,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老师不敢耽搁,上前伸手接下正从守护神兽上下来的一禾。 把一禾放到脚下,守护神兽用脑袋拱着一禾的背,似是在安慰她一般,守护神兽如此动作,更是肯定了老师的猜测。 “一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如此惊慌?” “是青莲。” “青莲?” 紧随而来的亦周听到一禾说起青莲,有些纳闷,那青莲不是一直好好的长在池塘里的吗?怎么回事儿,难道是不见了?不对啊,如果是不见了,她和守护神兽至于这般慌张吗?守护神兽甚至还要安慰她?看来她肯定是受到了惊吓。 “你别慌,慢慢说。” 亦周牵起了一禾的手,轻声安慰她,站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感受着习惯的体温,一禾心头那些害怕一下子消散不少,她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这才把刚才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老师在听到守护神兽居然吃了青莲的时候,转到守护神兽面前,伸手示意它张嘴。 守护神兽乖乖的张开了嘴,老师探头看了看,的确是不错,它的嘴里还有淡淡的莲花之气,虽然那青莲没什么花香气,但这莲花之气他还是不会认错的。 如果青莲妖异,守护神兽吃了它难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 老师伸手摸着守护神兽的脑袋,以自身之气在它体内巡视一周,居然什么都没发现,难道是他多心了? “吃掉了,还有?意思那青莲会一直存在?” 亦周看着老师,手揽在一禾的肩膀上,他担心的看着老师,顿时想起一禾重塑仙身时,那道突至的青光,说起来,那青光现在都还封印在一禾的体内,该不会这两者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吧? 亦周想到了这里,老师也想到了这里,他在检查完守护神兽的情况之后,就转来检查一禾的情况,他需要确定一禾体内的封印没有发生变化。 一禾的法力已经比以前高深不少,加上有四灵之力护体,老师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自己当初封印青光的位置,虽然青光在一禾手上留下的印迹并未发生变动,但是很明显,体内的封印开始出现了松动。 老师的脸色变得有些颜色,亦周看见老师这样子,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难道封印出现问题了? 他心头一跳,刚要发问,却见老师突然长舒一口气,像是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一般的松快,亦周一下子看着有些糊涂了。 别说亦周,一禾看着老师这变化莫测的表情,也有些糊涂了,她转头看着亦周,想要从他那里寻找答案,却发现他居然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亦周摇了摇头,捏了捏一禾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张,一禾心里虽忐忑,也只能默默等待,直到老师松开了自己的手,她才迫不及待的发问。 “老师,是出现问题了?”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些不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青光的问题,今日的青莲正是因为让她想到了自己体内被封印的青光,她才会如此的害怕。 谁知道老师听到她这话,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放心,没事儿的,你体内的四灵之力一直在保护你,就算青光的封印有些松动,也没事儿的,它们把它守得严严实实的,它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正是在自己要出手的时候,他看见四灵之光全都汹涌而来,直接把青光团团围住,让骚动的青光不得不又缩了回去,他趁机把封印再一次的加重,这才安心的撤离。 “放心,为师已经把封印重铸了,它不会祸害你的。” 老师最后又安慰了一禾一句,抬头看向她院子的方向。 “现在,我们可以去看看那诡异的青莲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守护神兽 一禾的院子里,老师和亦周站在前面,一禾站在亦周身后,守护神兽陪在她的身边,随时准备挡在她的身前,老师看了看池子里的青莲,它正随着吹过院子的微风,轻轻的摇曳着,漾起点点涟漪。 那青莲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一禾以为自己刚才是看花了眼,求助似的看向守护神兽,守护神兽接受到她的信息,往前一步,蹿上了亭子,学着刚才的模样,踩在栏杆上,一探身,弯腰,低头,一张嘴,一口含住青莲,等到它再起身的时候口中赫然叼着一朵青莲,再看那水里,依然一朵青莲饱满盛放,随风招摇。 “过来。” 老师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招手,守护神兽并未把青莲咽下,而是叼着它走向老师,待到他面前时,老师一伸手,守护神兽低头张嘴,只见青莲落入了老师的手中。 放下青莲之后,守护神兽没有停留,继续回了一禾的身边,像是讨赏一样的拿脑袋蹭着一禾,一禾微微笑了笑,揉着守护神兽的脖子,但脸上难掩担忧之色。 青莲自落入老师掌中的那一刻,便被一道光给团团圈住,成为了一个光球,悬在老师的掌心之上,老师抬高手,静静的看着在光球中缓缓转动的青莲,时不时的又看看不远处池塘中的青莲,两者果然是相同的,不过很快,老师就发现了不同。 掌中的青莲明显比池塘里的青莲多了一瓣花瓣,那花瓣有些细小,在靠近花蕊的位置,如果不仔细,根本分辨不出来。 难道一禾就是凭这点发现青莲的不一样的? “一禾,你是如何察觉这青莲不对的?” 老师转头问着一禾,一禾听到老师唤自己,赶紧上前,不知为何,她的视线一直停在老师手中的青莲上。 一禾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来,指向了青莲花蕊的位置。 “我今天闲来无事,数着玩,结果发现花瓣的数量比上次增加的两片,可池中并没有任何花瓣凋落的迹象,我当时心生疑惑,还未来得及多想,守护神兽就做出了刚才的举动,我害怕是体内的青色之气在作怪,所以才和守护神兽一起去找您的。” 一禾说到后面的时候,音量明显的低了下来,她害怕老师责怪自己大惊小怪,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做出了一个比较明显的躲避姿态。 听到一禾的陈述,看出她的害怕,老师弯了弯唇角,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没什么好责备自己的,有什么不对,你理应告诉为师的。” 一禾一直都是心思细腻的孩子,她有时候就是太顾忌他人的感情了,她能这样依赖自己,老师觉得很欣慰。 听到老师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一禾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有了明显的笑容。 亦周也察觉都一禾的情绪变好了一些,跟着脸上也有了笑容,他有些宠溺的看着一禾,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既然一禾说花瓣的数量不对,那肯定就不对,要知道一禾是四人中对身边事物注意最多的,她对身边东西的了解几乎超过了他们所有的人,她能清楚的知道院中的房舍是多少木材建造的,也能一眼就识别出他今日身上的落叶是来自那间院子,她一直擅长关注身边事物,自然不会在这事情上说谎。 想要证实一禾是否记错,也很简单。 老师转头,对着守护神兽一点头,一禾也跟着看了守护神兽一眼,看见它在看着自己,她冲它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守护神兽这才起身,有学着刚才的模样,再一次为老师叼来了一朵青莲。 看到守护神兽居然不听自己的命令,而是要跟一禾确认指令之后才行动,老师眼中闪过一道琢磨的光线,不过很快就被守护神兽叼来的青莲分了神。 依旧是一道光球,依旧是青莲静静的在其中转动,这次老师细细的数了一下,还真的是,在花蕊的位置,又多了一小片花瓣,位置正好就在刚才那朵青莲多出的那片花瓣的旁边。 看来这青莲还真的是每被摘一次,就会多一片花瓣,看来一禾所言果然不虚,只是谁会没事儿去摘青莲呢? 老师的目光不自觉的转向守护神兽,守护神兽正守着一禾闹着玩,没有发现老师的目光,老师收回视线,又看着手中的两朵青莲,陷入了沉思。 守护神兽乃是上古神兽的后代,它们对什么东西都无欲无求,一旦被赋予了任务之后,就会一直遵守任务到死,它们平日里的消耗也是靠天地灵气聚集,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进食,那它为什么会对这青莲出手呢?难道说是说什么迷惑了它?或是这青莲对它有什么益处?它才会私自采摘这青莲食用的? 老师不确定守护神兽到底是从何时起开始食用青莲的,刚才探查守护神兽体内的时候,并无发现什么异常,也查看不出青莲有在它体内存在的气息,说明青莲入它身后就消失不见了,那它到底为什么要采摘青莲呢? 老师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禾,你让守护神兽把它吃掉。” 老师把其中的一朵青莲递到了一禾的面前,一禾没想到老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愣住了,她看了看老师手中的青莲,又看了看身边的守护神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青莲妖异至极,她就是觉得不对才让老师过来看看的,为什么他会让自己喂给守护神兽呢,难道他就不怕守护神兽会因此出现什么问题吗? 一禾的脸上有着担忧出现,老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出声安慰她到。 “放心,看它的样子,也不是第一天食用此物,你且放心给它便是。” 老师走到守护神兽身边,一禾想了想老师的话,的确,自己察觉到花瓣数量变化的时候,中间是隔了两片,说明青莲已经被采摘过两次,而自己是绝对没有采摘过的,那唯一会动手的,就只剩下了守护神兽,那些照顾自己的仙娥们是断不敢接近这池塘的。 “嗯,我试试。” 终于,一禾下定了决心,她接过老师递来的青莲,犹豫了一下,递到了守护神兽的嘴边。 第四百二十七章 问题解决 刚才还全心和一禾玩耍的守护神兽看着一禾突然递到嘴边的青莲,居然一点都没犹豫,一低头,就把青莲咬入了嘴中,然后一仰脖,喉咙一动,就听“咕噜”一声,它就伸出舌头,舔着嘴唇,一副餍足的模样,甚至还撒娇似的拱了拱一禾的手掌。 守护神兽的动作太快,一禾还没来得及看清这青莲到底是怎么进到它的嘴里的,青莲就已经瞬间入了它的肚腹,她有些担心的摸着守护神兽的脑袋,回头看着老师,担忧写在脸上。 “放心,无碍。” 老师安慰她,上前也摸了摸守护神兽,刚才它的动作的确很快,快到一禾都没看清,但是老师是一早就做好准备的,在它张嘴的瞬间就已经看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表面上看来,守护神兽的确是像正常的吃东西一样,把青莲咽下去的,可是他却看见,那青莲在入了守护神兽口中的瞬间,就化作了一团灵气,被它吸入了体内。 现在看来,守护神兽会采摘青莲,或许就是为了那口灵气而已,或许是这青莲的灵气比空气中的灵气要精纯一些,或许是这青莲之气带了一些水气,比空气中隐隐存在的白虎之气要柔和一些,它觉得有些干燥了,才会选择青莲来进行采补,毕竟它并不懂得喝水也可以缓解体内的饥渴。 摸着守护神兽的时候,老师也再一次的探查了它的体内,那团气进入了守护神兽的体内之后,很快就散开,被它整个吸收掉了,几乎都察觉不到任何残留的存在,看来自己真的是多心了。 把结果告诉了一禾和亦周,一禾虽然心底还有些疑惑,但脸上的担忧已经明显少了很多。 “没事儿,你要是觉得看着它不太舒服,可以把它送走。” 亦周拍着一禾的肩膀,为她提出一个建议,一禾一开始察觉到青莲有异的时候,曾经是动过这个念头的,可此时老师说它并无害处,她心底又对它有些不舍,到底是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东西,再说了,这青莲也是她对曾经和庭安一起生活的回忆象征,让她扔掉,她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一禾有些犹豫,亦周求助的看向老师,老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着急,转而低头看着一禾。 “没事儿,你要是想留着它,我就先把这池塘封印了,等到我问过庭安这青莲的到底来历之后,你再决定它的去留也不迟。” 老师知道这青莲对一禾的意义非凡,也知道那不仅是她的回忆,也是她的念想,他不想强迫她做一些艰难的选择,所以尽可能的,他想要帮她把事情处理得更圆满一些。 “可以吗?” 一禾有些不敢相信老师居然会愿意帮助自己留下青莲,她还以为老师会害怕它会激活自己体内的青光,和亦周一样,把它挪走呢。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老师笑了笑,安慰她到。 “放心,我刚才说过了,你体内的青光有着四灵之气在守护,加上我又给它增加了一道新的封印,量它也没那个能力敢乱来,你只管放心好了。” 知道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师把所有的利弊都跟她讲明白,她应该能自己做出合适的选择的。 听了老师的话,一禾心底总算是踏实了一些,她看了看亦周,眼神坚定的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我想要留下它。” 一禾都已经决定了,亦周还能说什么,只能选择支持她。 老师当即就在池塘周围布下结界,暂时把池塘封印了,这样就算青莲有什么妖异之处,短时间内也是伤害不了一禾的。 稍后,他便修书一封,传给了庭安,顺便把另外一朵青莲也一起捎了过去,信中他把青莲的诡异之处都写得详细,也把一禾体内青光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剩下的日子就是等待回信。 信很快就回来了,细细的读过庭安寄来的书信后,老师把信递给了身边翘首期盼的一禾,示意她安心。 一禾拿过信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当看到那熟悉的字体时,她眼眶一热,鼻子就开始发酸。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再一次的见到庭安的字了,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和庭安最靠近的时刻。 原来在收到信的当天,庭安就去了佛祖那里,带着青莲请教了一番,经过佛祖的分辨,觉得此莲应是受了一禾的白虎灵气影响,得了净化,才会出现颜色的变化,而至于为什么每被采摘一次,花瓣就会多上一片,或许这正是它成长的一个表现,说明一禾的白虎灵气正在与日俱增,受她影响之下,青莲才会寻求生长的机会,而它不能凋谢,便只能靠着守护神兽的帮忙,来进行死亡又重生的过程。 之所以他们看见青莲瞬间就生成,不过是因为青莲本身灵气充足,可在瞬间释放大量灵气的原因,它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重塑自身。 得知青莲不过是受了自己的白虎之气影响,为了成长而引诱守护神兽去采摘的时候,一禾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老师,我们可以撤去结界了吗?” 抛开心里对青莲妖异的念头,她还是很想念它的,一旦知道它不是什么坏东西,她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它。 “当然可以,为师这就帮你去了结界。” 老师当即跟一禾回了她的院子,解除了池塘的结界,这些日子为怕一禾会睹物思人,老师设置的结界会让一禾根本看不清楚结界里面的情况,等到结界撤走,看着池塘里满满的一池子青色花朵,一禾和老师都愣住了。 就在结界撤离的瞬间,那些青色花朵都突然消失不见,化作缕缕灵气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了中间那朵手掌大小的青莲。 “应是封印的日子里,它的灵气无从消耗,只能把原身分裂来消耗多余的灵气,现在结界撤走,多余的灵气能消失掉了,它自然也不会保留那些幻象了。” 老师细心的解释到,一禾本就从看见信以后就再也没有怀疑过青莲了,就算看见那么多的花朵瞬间消失,她也不会觉得诡异,反而一想到它是靠着自己的白虎之气在成长,她心头突然一软,嘴角笑意就爬了上来。 “欢迎回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 转折 不知道为什么,一禾觉得最近亦周和老师都很奇怪,自从青莲的事情过后,她发现这两人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亦周面对自己时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有时候他会无意识的回避自己的眼神,而老师更是明显有事情在瞒着她。 “为安,你说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一禾趴在桌子上,不满的看着不远处说话的老师和亦周,两个腮帮子生气的鼓了起来,像是塞了两只小包子一样可爱。 为安看着她就趴在自己手边,鼻尖似有似无的有着淡淡的幽香在萦绕,他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他有些慌张,害怕自己的情绪被她瞧出来,假意咳嗽了一声,挪开了视线,也看着远处的老师和亦周。 的确,这几日,这两人有些奇怪,总是凑到一起说事情,对于一禾也的确有些回避的意思,以前亦周可是什么事情从来都不避着一禾的,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些奇怪。 “不知道,或许是有什么还未确定的事情在商量吧。” 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是想先找个借口安慰一下一禾而已,一禾听到他这回答,不仅没有开心一些,反而更加沮丧了。 “唉~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们商量嘛,真是的。” 一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开心的气息,让人想要好好的哄哄她。 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等到为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掌已经覆在了一禾的脑袋之上。 我,我在干什么?! 为安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他脑子里一下子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空白一片,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到一禾的脑袋上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快,快拿开!不要让她生气! 为安在心底大叫,指挥身体赶紧动起来,可那手掌就像是长在一禾的脑袋上一样,不仅没有拿开的意思,甚至还嚣张的揉了揉。 哦!不!不要!她会生气的! 为安的表情在扭曲,他突然回想起那段时间一禾对自己敬而远之的过往,明明他们的关系才刚刚有所好转,他不想又回到从前去! 可是一禾的头发好柔软,脑袋小小的,摸着好舒服,而且她看起来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看到一禾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手就放在自己头上,眼睛还是直直的盯着远处的老师和亦周,为安心里一痛,手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一禾突然收回了视线,转头看着他。 “嗯?怎么了?” 她现在的视线角度不可能没有看见自己的手,可是她为什么没有躲开呢?为什么? 为安在心底反复的问着自己,不知道一禾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排斥自己,难道她已经把自己看成可以接近的人,才会任由他摸着自己的脑袋? 为安不知道一禾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在看见自己的手也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为安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没有回答一禾的问话,反而是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手掌,学着仲礼摸一禾脑袋的动作,轻柔的揉着她的脑袋。 这个动作明显的分散了一禾的注意力,在他移动手掌的时候,一禾的眼睛闭了起来,嘴角渐渐露出笑容,脑袋也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手转动着,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为安诧异的看着一禾,终于确信她对自己并不排斥,而他刚才的担心全都是多余的。 原来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有他没有走出来而已,一禾早就已经忘记了对他的仇恨,是自己,一直陷在那种情绪中,没有出来,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就是害怕太过接近,反而会引起她的不快。 如果早知道她对自己没有那么恨了,自己早点放下芥蒂,和她快点恢复关系,是不是自己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了? 为安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一直以为一禾对自己还残留着恨意,才会在和她接触的时候保持着谨慎的态度,生怕再次惹到她生气,和自己又回到从前那个别说连话都不说,甚至是连眼神都不会有交流的过去,他真的不想再回到从前了。 “没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太担心了而已。” 也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一切的担心都太多余了。 为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一禾听到他的回答,缓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 “知道了。” 那一时,春暖花开。 上次尊上传递过来的消息亦周和老师最终决定暂时不告诉一禾,他们还在琢磨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师也在多方打听消息,可是到今日,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师,您难道心里没有个底吗?” 他们不是四灵圣兽吗?为什么上面会有如此的安排,难道说,其实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们? “不知道,我这些天不仅是在托朋友打听消息,我也把和你们相关的资料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查到相关的资料,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 老师有些为难的看着亦周,他越过亦周的肩膀,看见一禾正趴在为安的书桌上,而为安的手掌正落在一禾的脑袋上,就像他们常做的那样,揉着一禾的脑袋,不知为何,老师的心狂跳了一下,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看到老师的表情有了变化,眼睛又一直盯着自己身后,亦周有些好奇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一转身,就看见为安的手刚刚从一禾的脑袋上挪开,他的心像是被人攥紧一般,突然觉得有些窒息。 “一……” 他本来想要喝止为安的,他害怕为安的接触会让一禾想起曾经的过往来,可当他看向一禾的时候,他看见了什么? 一禾居然在笑?居然在对着这个曾经伤害她的人在笑? 心底突然有根弦就那样绷断了,看着一禾看向为安,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亦周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他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可理智却告诉他不要冲动。 他的情绪被身边的老师察觉,老师看着他,又看了看对面聊得正开心的一禾和为安,不自觉的收紧了瞳孔…… 第四百二十九章 再见引魂鸟 自从那日来了金翅鸟以后,四人明显感觉到老师对他们比以前更严苛了,不仅对课业的完成度比以前要求更高了,就连教授的术法也比以前难得多了,以前一禾只是学习一些简单的术法,而现在,老师也要求她跟着为安学习召唤术。 “诶,为什么我也要学习召唤术嘛,真是的。” 为安的召唤术已经到了熟练的地步,为了让一禾能更快的上手,老师直接把她和为安关在了一个结界内进行练习,一是防止一禾术法不稳,二是想要她不能溜掉。 “老师或许有老师的安排,你也别太郁闷了。” 为安笑着安慰一禾,把召唤术需要的法阵先仔细的教给了一禾,别看一禾嘴上不乐意,学习起来倒是挺认真的,一个法阵,只用了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能默写得一字不差了,这可比当年的为安要快了不少,当然,当年为安一直情绪低落,对学习没有什么兴趣,这也是原因之一。 “嗯,法阵你已经学会了,咒语你也记住了,现在你只要看我如何运用就好。” 说话的时候,为安示意一禾站远一点,一禾乖乖的站到角落去,她知道召唤术影响的范围挺大的,老师已经把结界设置到最大了,而且为安的施术已经很醇熟,可为了安全,她还是决定站远一点比较好。 站在结界的边缘位置,一禾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看着为安如何召唤他的灵兽,想想以前,自己都要忙碌自己的课业,还真的很难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的看他施展法术。 同样的法阵,同样的咒语,一禾听到为安娓娓念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心中涌起一阵激荡之情。 随着半空中的法阵放出火焰般的光芒,一只引魂鸟自法阵中鸣叫着冲了出来,一禾上次就是被这灵兽伤得必须要到重塑自身的地步,再一次看见这引魂鸟,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身体,又往后面退了一步。 引魂鸟自法阵中而出,直奔为安而来,悬停在半空扑扇着宽阔的羽翼,最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经过多年的磨合,引魂鸟早就已经习惯了为安的召唤,断不会再出现以前那种不听话的情况了,只是站在为安的肩膀上,它歪着脑袋,不住的打量着一禾,这还是它第一次在为安召唤自己的时候,看见别的生命体的存在。 “它没有见过你,有些好奇而已,不要怕。” 为安看到一禾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知道引魂鸟曾经给她造成的伤害让她本能的害怕它,他不忍心看到她这样子,想要让引魂鸟离开,却不能不狠着心,让一禾面对它。 这终究是个坎。 在让为安教一禾召唤术之前,老师就有跟他提到过,一禾可能会对引魂鸟产生害怕的情绪,他千万不可为了照顾一禾的情绪,就让引魂鸟离开,他必须要让一禾学会与引魂鸟相处,学会与伤害过自己的灵兽相处,如果一味的照顾她的情绪,只怕她永远都不能跨过那个坎。 他必须要狠下心来才可以,这是她要面对的难题,也是自己要面对的难题。 “是,是吗?” 一禾说话有些不利索,她尽力让自己不要叫出来,可看到引魂鸟身上燃烧的火焰时,她还是忍不住的会想起曾经那火将自己焚烧的过往,她的心底害怕极了,恨不得下一秒就逃离。 “是的,你要相信我。” 为安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一禾赶紧转过头去,不敢看他,为安只得停下脚步,静静的等待,一禾等了半天,也没发现为安过来,她好奇的转过头来,看着只是前进了一步而已的为安。 她的唇在颤抖,细细的贝齿把唇瓣咬得死死的,她整个人都很紧张,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警惕的看着为安,还有他肩膀上的引魂鸟。 “不要怕,一禾,我在呢。” 为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他伸出手去,给一禾一个鼓励的眼神,希望她能牵住自己的手,一禾看着那只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手,害怕的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了一旁。 “不……不……” 一禾低喃着,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心底再多的安慰都不能抵过本能的害怕,就算引魂鸟呆在为安的肩膀上,表现得人畜无害,一禾还是害怕它会突然发难,又一次的拿那净化之火灼烧自己。 那可是能焚尽天下邪物的净化之火,她知道自己是灵兽之体,断不可能是什么邪物,可她还是怕,别忘了,上次就是这净化之火让自己压抑不住血意,差点伤了身边人的。 她不想重蹈覆辙。 一禾抱紧了自己,慢慢的蹲下身子,像是婴儿一般把身体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她害怕得甚至都不敢抬头,更别说接受为安的邀请,去尝试着和引魂鸟接触了。 老师说过,这会是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他不要求为安一次之内就能让一禾避开这个心结,不过可以慢慢的让她适应。 为安不想把一禾逼得太厉害,看到她这样害怕,他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只能摸了摸引魂鸟的脑袋,一耸肩膀,不需要他多言,引魂鸟便振翅而起。 “去吧。” 为安抬手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圆来,瞬间那道圆打开了一道通道,引魂鸟徘徊一刻,低头看了眼为安,长鸣一声,振翅飞进了那通道,等到引魂鸟的尾羽全部进去之后,为安一捏手掌,那通道瞬间被关闭,随着关闭的同时,闪现出一道明亮的火花。 等到引魂鸟的鸣叫声彻底的消散,为安才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一禾身边蹲下。 “一禾,我已经把引魂鸟送走了,别害怕了。” 他想要摸摸一禾的脑袋,安慰她,但又怕自己会让她更受惊,他已经伸出的手在一禾的脑袋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他心里有些难受,正打算收回手来,却见一禾突然一下子扑了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一禾已经紧紧的抱住了他。 “呜……” 一禾低低的哭泣着,她为自己的懦弱而难过,为安听着她压抑的哭声,心底很是不好受,那准备收回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背上。 “好了,别怕了,我在呢……” 第四百三十章 开战 一禾的召唤术进展很缓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走不出自己对引魂鸟本能的畏惧之心,老师早就预料过她学习召唤术不会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困难,没办法,不能让她一直止步不前,陷在过去之中无法自拔,老师这次让为安指导一禾的时候,特别允许她把守护神兽也带了进去。 按道理说,守护神兽是不可以进到结界内,经历召唤术的,它本来也是应了老师的召唤而来的,当为安送走引魂鸟的时候,很可能守护神兽也会一起离开,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老师特意在守护神兽的身上下了一道禁令,让它不会受到为安的法术影响。 有了守护神兽的陪伴,一禾明显比前几次要大胆许多,看到引魂鸟出现的时候,她刚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守护神兽立刻贴了过来,靠着它熟悉的身体,一禾很快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害怕了。 或许是有了守护神兽在场,引魂鸟的气场比以前被召唤的时候明显弱了一些,它审视一禾的时候,再也不是用那种趾高气昂的眼神,这也让一禾感觉比以前好了许多,没那么难受。 “来,不要怕。” 为安再一次向一禾伸出手来,这一次一禾并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可也没有接受他的邀请,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别害怕,我在呢,守护神兽也在呢,我们会保护你的。” 为安像是哄孩子一样,柔声哄劝着一禾,守护神兽也在身后,悄悄的拿脑袋拱了拱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害怕,一禾靠着守护神兽的脑袋,面上看起来没以前那么紧张害怕,其实心脏还是一样的狂跳,一点没有缓和的意思。 “来,乖,不要怕。” 为安悄悄的往前挪动着步子,一禾本能的又想后退,可这次后面有守护神兽顶着,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后退。 “嗷呜。” 守护神兽压抑着声音在她身后鼓励着她,一点点的把她往前面顶,一禾感受着守护神兽的毛穿过布料,扎在自己身上,她反而感觉没那么紧张了。 为安看见她的眉头比刚才要松动一些,表情也没有刚才那般僵硬,他知道一禾在慢慢的适应,他不着急,停下了脚步,把手又往前递了递。 “来吧,别害怕,我们都陪着你呢。” 一禾盯着为安的手掌,视线一直在他修剪整齐的指尖上停留,一边看看那白净的手,一边看看对面为安鼓励的眼神,身后的守护神兽也一直在悄悄的推着自己,一禾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告诉自己,一定要勇敢!一定要坚强!不能被过往所打败! 可她视线扫到为安肩上的引魂鸟时,眼睛还是忍不住的闭了起来。 又失败了。 为安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他收回手,正准备让引魂鸟离开,却发现一禾一直紧紧揪住衣摆的手突然颤抖的抬了起来,他就像是看见新大陆一般的欣喜,赶紧又伸出手去。 一禾一直都闭着眼睛,她的手缓缓的伸出,她努力的想要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可是指尖的颤抖还是把她出卖。 她一边伸出手去,一边死死的揪住胸前的衣服,闭眼不敢去看对面的引魂鸟,生怕它会突然暴起,煽动翅膀攻击自己。 “不要害怕,你要相信自己,可以的。” 为安的声音近在咫尺,一禾听到他的声音,一狠心,一咬牙,快速的把手伸了出去,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有些发凉的手。 突然,她身体一动,人就被猛地拉向前。 “呀!” 她忍不住的低叫一声,睁开眼,人已经被为安拥入了怀中,而引魂鸟就在他的肩膀上低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一禾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引魂鸟,瞬间身体就回忆起当时比灼烧时的疼痛难耐来,她的身体又迅速的颤抖起来,如筛糠一般,牙齿咯咯直打架,为安紧紧的抱住她,小声在她耳边哄着。 “别怕,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守护神兽也感受到她的害怕,把脑袋凑到她的身边,让引魂鸟不敢那么近距离的观察她,感受到守护神兽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一禾的身体才慢慢停止了颤抖,只是她的身体还是很僵硬,一点都没有放松的迹象。 “不要怕,不要怕,我在呢,我在呢……” 为安一直在一禾的耳边低语,手不停的拍着一禾的后背,他努力的想要缓解一禾心底的紧张,可一禾的身体还是一直僵硬着,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不行,这样下去一禾一定又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为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守护神兽倒是想到了办法。 只见它抬起一只爪子来,直接摁在了一禾的脸上,不一会儿,为安就感觉怀里的身体放软了许多。 看来一禾只是被近距离的和引魂鸟对视给吓到了,为安赶紧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一边还抽出手来,从守护神兽的爪子下捂住一禾的眼睛。 守护神兽知道自己的爪子太大了,捂住一禾会让她窒息的,为安的手一过来,它就撤回了爪子,不过此时一禾的眼睛被为安遮住了,倒和自己的爪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趁着为安在安慰一禾的时候,守护神兽看了一眼为安肩上的引魂鸟,就算为安的身体因为抱住一禾有些倾斜,但也不耽误它好好的站在为安的肩膀上。 看着这个让自己的玩伴一直担心受怕的家伙,守护神兽顿时心情不爽到极点。 为安还在安慰一禾,根本没注意到守护神兽在看着引魂鸟,等到它吼叫一声,张嘴咬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只见守护神兽一张大口直接扑了过来,为安还未来得及躲闪,它已经直奔自己肩上而来,还好引魂鸟也不是吃素的,在守护神兽看向自己的时候,它就猜到这家伙要攻击自己,在守护神兽动了的时候,它已经扑扇着翅膀从为安的肩膀上急速起飞,离开了为安的身体,快速飞到半空中,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你们俩别打!” 为安看到这两灵兽随时准备开战,他想着要阻止它们,手不自觉的就从一禾的眼睛上离开了,一禾眼前突然一亮,就看见守护神兽已经吼叫一声,朝着天空扑去,她一下子愣住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不相上下 他们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识过任何的战斗场面,虽然他们的未来注定要面对战斗,可现在为时还早,老师最多只教给了他们各种法术,还从未让他们见识过真正的战斗场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别说一禾看着守护神兽和引魂鸟打起来愣住了,就连为安看到它们俩打起来的时候,也是震惊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引魂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空中,所以它尽量保持自己和地面有一段的距离,守护神兽是走兽,大部分的攻击只能在地面上展开,虽然它能高高跃起,但距离引魂鸟的飞行高度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 别看守护神兽先行发起的攻击,可它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引魂鸟占据了有利条件,才从被突袭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之后,它很快就灵活运用自己的优势,开始对守护神兽发起了突袭。 只见它先是高高飞起,等到守护神兽不注意,它就一个猛冲下来,有机会就叼守护神兽一口,没机会也能用翅膀扇它一耳刮子。 守护神兽也不是吃素的,它很快摸清引魂鸟的攻击模式,也学会了在它靠近的时候猛地一跃而起,杀它个措手不及。 为安和一禾都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两人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为了怕引魂鸟的净化之火会伤害到一禾,在召唤引魂鸟的时候,为安就在引魂鸟的身上下了禁制,让它不能随意的用到净化之火,要不然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引魂鸟肯定能凭着净化之火的优势,成功占得先机,致胜这场战役。 没了净化之火的引魂鸟,只能靠着自己的身体为武器来攻击守护神兽,这样的攻击对于身如陨石般坚硬的守护神兽而言,简直就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守护神兽全身上下坚硬如铁,可它依旧有着自己的弱点,眼睛几乎是所有生灵的弱点,在几次攻击都没讨到一点便宜,甚至让自己的喙和翅膀都被撞得生疼之后,引魂鸟决定换一个攻击方式。 这一次,它盯紧了守护神兽的眼睛,只要有机会,它就会把长长的喙和尖尖的利爪瞄准那个部位,它几次攻击之后,守护神兽也看出了它的意图,每次只要它俯冲下来,守护神兽就会赶紧低头,避开它的攻击,很快,这场战役进入了僵持的阶段。 “别怕,一禾,别怕。” 为安反应过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慰一禾,他害怕一禾会被引魂鸟的攻击样子给吓到,谁知道一禾根本就没来得及害怕,全部的精力全都集中在了守护神兽的身上。 那可是陪了她多年的玩伴,她怎么能看着那引魂鸟欺负完自己以后,还要欺负为自己出头的玩伴。 突然之间,一禾觉得心中有一股怒气在喷涌,她看着引魂鸟一次次的奔着守护神兽的眼睛而去,心里一急,突然推开了为安。 为安没料到她会推开自己,他一个不稳,往旁边踉跄了一步,引魂鸟看到自己的主人受到了伤害,立刻调转了攻势,直奔一禾而来。 为安看出了引魂鸟的目的,他急忙拦在一禾的面前,想要阻止引魂鸟,守护神兽的爪子也紧跟着就到了。 “啪!” 引魂鸟看到为安挡在一禾面前的时候愣怔了一下,守护神兽正好一爪子拍在了它的尾翼上,瞬间拍得引魂鸟的尾翼掉落了大片的尾羽。 引魂鸟受惊,顾不得维护为安,振翅而起,高飞到半空,和守护神兽拉开了距离。 守护神兽拦在了为安的面前,朝着引魂鸟不停的吼叫着。 守护神兽的吼叫最终引来了隔壁院子里练习法术的众人,三人齐齐跑到院子里的时候,正看见一禾被为安护在身后,而守护神兽正在和引魂鸟撕斗的场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随着引魂鸟和守护神兽的撕斗,引魂鸟身上的火焰抛洒在四周,还好周围有结界挡着,要不然这些火焰被抛洒到周围的话,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不知道,我也是听到守护神兽吼叫过来的。” 从另外一个院子过来的亦周看了一眼眼前的灵兽大战,也是一问三不知,他刚才和仲礼在隔壁的院子练手,根本没注意到这边是什么时候打起来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帮忙吗?” 仲礼看着结界里面争斗不断的两只灵兽,看着它们俩不相上下,谁也没在谁的身上讨到一点便宜,他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不行!现在不能撤离结界。” 老师咬着牙的回答,他很想要进去阻止,他害怕这俩灵兽闹起来,会伤害到里面的为安和一禾,可如果他进去的话,势必要在结界上开个口子,要是这俩趁着口子打开的机会跑出来,那怎么办? “那我们只能在这看着?” 看着里面打斗的范围越来越大,亦周担心的看着躲在为安身后的一禾,他害怕一禾会受伤,此时心底已经捏了一把汗。 老师没有回答,他在想办法,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停止这场争斗。 为安注意到两只灵兽的攻击范围越来越大,他把一禾紧紧的护在身后,生怕让她受到伤害,而一禾就躲在他的身后,一直看着眼前拼得你死我活的两只灵兽。 引魂鸟和守护神兽各自都有着优势,又各自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这场争斗如果不分出个胜负来,它们是肯定不会停手的。 表面上看起来两只灵兽实力不相上下,可是一禾却直到,守护神兽快要渐渐落了下风了,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对彼此的气息早已熟悉,她已经感受到守护神兽的气息有了枯竭的意思。 不行,她必须要帮忙!要不然守护神兽一定会败下阵来,到时候它一定会受伤的! 一禾心里着急,想要帮帮自己的玩伴,可是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她看着天上不停俯冲下来,又不停高飞的引魂鸟,想要找出它的弱点来,可惜它一直都把自己维持在一个很安全的高度,就算守护神兽有着一双利爪和锋利的獠牙,也不能伤到它的分毫。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一禾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定定的看着天上的引魂鸟。 对了,它可是为安召唤而来的灵兽啊! 第四百三十二章 白虎(1) “为安,为安,你能不能施法把引魂鸟送走?” 一禾着急的扯着为安的衣摆,想要让他出手,可为安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着天上的引魂鸟。 “引魂鸟骄傲至极,如果是平时,它一定会听从我的安排,自行离开,可是现在守护神兽已经挑衅到它的尊严,它在分出胜负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听从我的命令的。” 他和引魂鸟还只是召唤的关系,虽然引魂鸟认他为主人,但那毕竟是临时的,不是长久的,引魂鸟还是拥有自我决断的能力,只要它不愿意,为安拿它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为安如果都没有办法的话,那她该怎么办?难道看着守护神兽被引魂鸟打倒?看着守护神兽的尊严被引魂鸟践踏在脚下?看着它从此一蹶不振? 不!绝对不可以! 引魂鸟是骄傲的,守护神兽也是骄傲的! 她决不允许自己的玩伴被欺负! 好吧,既然引魂鸟不分出胜负来是绝对不会离开的,那她只能自己动手了。 对付引魂鸟,她是没有办法的,为安也同样没有办法,否则一开始他就出手了,也不会只顾着保护一禾了,为安都没有办法,一禾自然是没有能力对付引魂鸟的,可是既然它是灵兽,而她现在正在学习召唤术,那就别怪自己会出手了。 为安还在想怎么能制止眼前的争斗,却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咒语声。 他猛地转过身来,发现一禾正手指快速的在半空中画出召唤法阵来,随着她咒语的诵念速度,法阵缓缓的转动开来,等到她咒语诵念结束的时候,法阵打开,一道巨大的白光突然从法阵中蹿了出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等到定睛一看时,才发现结界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只白额吊睛大虎! 一禾的召唤术唤来的居然是难得一见的白虎?! 众人不由自主的心中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世间罕有的圣兽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一禾给召唤出来,要知道这白虎可是天上地下,谁的命令都不服从的圣兽,别说是一般的修道之人,就算是法力高深的圣者,也从未有召唤成功白虎的先例。 传说白虎随天地初生而生,与盘古同寿,不经轮回之道,只到年迈之时重生为幼体,再重新成长,它的道行已经超过了已知的高度,所以才从不受任何的约束,一直随性往来,绝不轻易现世。 “嗷!” 白虎落地,看着面前还在争斗之中的引魂鸟和守护神兽,沉闷的吼叫了一声,只是一声,就让两只灵兽同时停止了争斗。 守护神兽在看见白虎的时候,瞬间匍匐了身体,显露出一个卑微的态度来,引魂鸟在听到白虎的吼叫之后,在半空悬停了片刻,似是在犹豫。 看到守护神兽居然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引魂鸟以为自己抓到了时机,顾不得白虎就在那边看着自己,一个猛冲就直奔守护神兽而去。 “呀!” 一禾吓得惊叫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白虎一跃而起,一张血盆大口迎空张开,引魂鸟见到它扑过来,还未来得及撤离,瞬间,就被它咬在了嘴里。 “咚!” 白虎重重落地,引起地面一阵颤动,随着它的落地,地面的灰尘被腾起,不过很快就落了下去。 引魂鸟被白虎叼在口中,虽然白虎没有使劲,但它还是害怕的挣扎着,不停的扑扇着翅膀,甩动着脑袋,用喙去靠近白虎的身体,想要挣脱它的控制。 面对引魂鸟的长喙攻击,白虎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一甩脑袋,刮起一阵笑旋风,刚才还在它口里挣扎不断的引魂鸟,瞬间被甩得失去了知觉,身体顿时瘫软了下来,如同死掉了一般。 为安看着引魂鸟身体垂下来,心头大惊,本想上去查看一下,却又畏惧那白虎散发出来的杀气,只能远远的看着,根本不敢靠近。 白虎叼着引魂鸟,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一禾的身上,看着她站在那里,白虎犹豫了一下,叼着引魂鸟,踩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了她的面前。 “一禾,小心!” 为安害怕它会伤害到一禾,赶紧把她护在身后,谁知道一禾却笑着看了看他,绕过他,直直的走向白虎。 一人一虎终于面对面的站在了一起。 白虎低头看着这还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姑娘,一双眼睛冷冰冰的泛着金光,一禾抬头看着它,眼中也有着同样的金光在闪过。 瞬间,白虎明白了一禾的身份,它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响应她的召唤。 白虎低头,将口里的引魂鸟轻轻的放在地上,引魂鸟落地之后,翅膀震动了一下,很快转醒过来,为安看见它转醒,顾不得白虎就在引魂鸟旁边,赶紧上前一把抱起引魂鸟就跑到了一旁。 引魂鸟很快就恢复了神智,它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为安正担心的看着自己,它用长喙碰了碰为安的脸颊,想要问问他好不好。 “我没事,倒是你……” 为安上下打量着引魂鸟,不知不觉间,鼻尖有些发红。 召唤兽是召唤师的半身,看着引魂鸟受伤,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受,可这能怪谁呢,都怪引魂鸟一开始要对一禾有那么重的攻击态度,否则守护神兽也不会为了维护一禾出手,一禾也不会为了救渐渐落了下风的守护神兽而召唤出白虎来,到头算来,还是引魂鸟自己的错。 “引魂鸟没事吧?” 看到为安低头抱着引魂鸟,一禾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召唤白虎本意是想阻止这场争斗,顺便帮助一下守护神兽的,可是她没料到自己召唤来的白虎会如此强力,只是一招就解决了引魂鸟,她心底着实有些不安。 “没什么大碍,休养一些日子就好了。” 为安抬起头来看着一禾,示意她别太放在心上。 一禾看着他隐忍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这终究都是因为自己召唤来的白虎造成的,一禾转头看着这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灵兽,顿时心情复杂。 第四百三十三章 白虎(2) 不止是一禾看着白虎心情复杂,在场的所有人看着白虎都心情复杂,要知道这可是上古神兽,就算一禾是四灵白虎化身,她能召唤白虎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老师让她跟着为安学习召唤术,只是觉得她现在没有自己的御使之物,像亦周,他能使用水,而玄武,能使用气,一禾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做为攻击手段的本事,她能让守护神兽对她处于一个臣服的状态,说明她可能也能使唤灵兽做为自己的伙伴,那样的话,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最起码还能有自保的能力。 可老师怎么都没想到,一禾一直止步不前的召唤术召唤来的,居然是千百万年都没人真正见过的白虎。 难道是因为一禾是四灵白虎化身的原因,白虎和四灵有牵连,它才会受到一禾的召唤? 那也不对啊,如果白虎能和四灵的白虎相呼应,那当初为什么知道一禾有可能会成为一大祸患的时候,天界不直接招募白虎呢? 难道是因为白虎常年不可寻踪,不可驯服? 没人知道到底为什么白虎会被一禾召唤出来,就连一禾自己也不明白。 看着对面比自己高大这么多的白虎,一禾紧张得身体有些僵硬,直咽口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大的灵兽,特别是它刚才一招制敌时的果决,让她更是本能的对白虎有着一种畏惧感。 一禾看了看白虎,发现它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也没有任何动作,就是坐在那里,盯着自己,她不知道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安在一旁,确认了引魂鸟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他赶紧办引魂鸟从法阵送走了,生怕引魂鸟一会儿又和白虎冲突起来。 听到为安送走了引魂鸟,一禾在想,自己要不要学着为安的样子,把白虎也送走。 “那,那个,我这里已经没事儿了,你能,能走了吗?” 一禾没有为安那么大的胆子,主要白虎和引魂鸟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别说一禾了,就算是老师想要送走这尊活神仙,那也得卑躬屈膝的请求它,更何况还是一禾这种初次接触这么厉害灵兽的人。 一禾说话有些不太利索,她一直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怂,这可是自己召唤出来的灵兽,老师说过,如果在灵兽面前认怂,很可能是会丢掉性命的,她不想死,只能硬扛着。 一禾在等,等白虎给自己一个回答,周围的人也在等它的回答,此时,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这位大仙有个什么变故发生。 一禾在等待白虎回答的时候,抽空看了一眼它身后的守护神兽,虽然它还匍匐在地,一副谦卑的模样,但是明显刚才和引魂鸟的争斗并没有给它带来太多的伤害,看到它还安全,一禾心里好歹松了一口气。 看着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白虎一直紧盯着她的眼睛突然瞳孔紧缩,胡须一动,它站起身来。 它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不可避免的往前送了一下,一禾看见它动了,惊得后退半步,还好她没有吓得一踉跄摔倒在地,但也差不多了。 看到她受惊,白虎停顿了一下,突然朝她走来。 诶诶诶???!? 一禾吓得一动不动,她生怕自己会引来它不开心,只能任由它围着自己绕圈圈。 白虎的身子很大,一禾被包围在白虎身躯中间的时候,弱小得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毫不起眼,白虎在围着她绕圈的时候,尾巴一直缠绕在她的身体上勾画着,一禾因为这近距离的逼迫感,吓得大气不敢出。 要死啦,要死啦! 一禾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看白虎到底在做些什么,她生怕下一秒它就会像对待引魂鸟一样对待自己,给自己来上那么一口,她瑟缩着肩膀,想要把身体尽可能的收紧一些,免得哪一点惹到它不开心。 看着白虎绕着一禾来来回回的转圈,不远处的守护神兽几次欲扑上来解救一禾,却都被白虎一个怒瞪给吓了回去,害得守护神兽只能耷拉着耳朵,缩着尾巴,在地上团成一团,看着它干着急。 突然,白虎停下了脚步,它的尾巴在一禾的脖颈处滑过,一禾感受到那毛茸茸的尾巴从脖子处滑过,突然觉得毛骨悚然,瞬间鸡皮疙瘩布了满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虎的尾巴因为这一个寒颤,突然停了下来,本来已经快离开的尾巴尖突然转道,顺着一禾的脸庞滑动着,勾勒着她的脸廓。 一禾紧张得差点晕过去,要不是她的神识有着四灵之气保护,估计这会儿早就已经被吓晕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四灵之气过,要是没有它们的存在,自己直接晕过去多好,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让她如此清醒的感受这种要命的窒息感。 白虎的尾巴终于从一禾的脸上撤走,它离开的瞬间,一禾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未来得及喘匀,白虎的脸瞬间就怼到了她的面前,和她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看着对面和自己几乎面贴面的大脸,一禾的心又被揪紧,她甚至连呼吸都差点忘记,只是呆呆的看着它,看着那张刚刚还咬过引魂鸟的大嘴。 咕噜。 一禾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人一虎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 小家伙,挺有意思的。 一禾的脑中突然出现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她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来自对面的白虎。 诶诶诶? 它,它什么意思啊? 一禾不敢相信的看着对面的白虎,不是说灵兽都不会说话的吗?为什么它对面的白虎会说话啊? 因为我愿意让你听见啊。 白虎微微张了张嘴,胡须跟着颤动了一下,一禾看着那张微微张开的巨嘴,相信了这话真的是出自它。 那,那你要干嘛? 一禾确信它能听见自己心里想的,她不知道它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和自己交流,她只能也用这种方式回应它。 我吗? 白虎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禾一眼,嘴角明显露出一个笑意。 它居然会笑? 一禾心中突然出现这个念头,还未来得及想明白,瞬间眼前腾起一阵烟雾,迷得她睁不开眼来。 等到烟雾好不容易散开之时,一道白光突然直奔她而来,她本能的张开了怀抱,和那道光迎了个满怀。 “喵~” 一只月牙色的猫咪正窝在她的怀里,冲着她喵喵直叫,额间那隐隐的浅色斑纹,赫然就是刚才那只白虎的模样。 诶!!!! 第四百三十四章 伤 一开始,一禾对白虎变作的小猫咪是排斥的,可架不住它不仅会撒娇,还会喵喵喵的哄人,不消几日,一禾就放下了对它的戒备,开始跟它熟络起来,甚至到了后来更是走到哪儿都跟它一起,其实就算一禾不带着它,它也会自己来找一禾的,感觉一禾就像是处在白虎的随时监控下,一举一动都必须被它监视着。 一禾开始的时候还不太习惯,不过日子久了,她也就习以为常了,只是院里的守护神兽不像以前那样粘着她了,这点让一禾比较郁闷。 “老师,那白虎真的对一禾不会有什么别心?” 亦周看着一禾坐在桌子边跟仲礼打哈哈,白虎就仰躺在桌子上任由一禾摸着自己的肚子,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呼噜呼噜”的享受声。 “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如果有,我们也别无办法。” 老师看到白虎现在这般模样,完全不能把它和当日一击致胜的雄风联系到一起,可这也不能让他忽略它可是上古神兽之一的事实,哪怕现在的它如此娇小可爱。 “不过看它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对一禾有害的意思,我们暂时还是可以放心的。” 在那日的事情之后,老师给自己的好友们都去了信,就是想问问他们对白虎是否有更多的了解,可惜得来的答复都和自己知道的差不了多少。 大家都只知道白虎是上古神兽之一,是和盘古同寿的灵兽,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虎会被一禾召唤而来,就连天上察觉到这件事情,也只是派人来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了。 一个白虎能让上面的人都畏惧至此,他们还能如何,除了静观其变,也别无他法了。 还好一禾和白虎相处得貌似还不错,就算一禾偶尔跟它发发脾气什么的,它也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也算是难得的忍让了。 虽然一禾现在已经召唤了白虎,可老师还是让她继续跟着为安学习召唤术,毕竟不知道这位大仙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而且它也不像是很听一禾使唤的模样,所以一禾还是尽早熟练掌握召唤术比较好。 一禾为安学习召唤术的时候,白虎就守候在结界之外,不让它进去是害怕它的气息太强,会吓到被召唤的生灵,而且它在,也不用担心引魂鸟会像以前一样对待一禾,到底上次白虎给它的教训,足以让引魂鸟看到一禾就胆战心惊。 为安例行先为她进行演示,召唤出了引魂鸟,虽然这次响应为安召唤的引魂鸟并不是上次那一只,不过它们之间的消息是互通的,在被召唤出来之后,今天的引魂鸟就一直乖乖的呆在为安的肩膀上,没有丝毫放肆的意思。 “来吧,一禾,你来自己试试。” 为安退让到一旁,示意一禾自己来召唤一下,一禾不知道为什么,转头看了一眼结界外的白虎,看着它蹲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看着自己,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它给看扁了。 一禾心中暗暗发誓,走到结界中央,学着为安的样子画出法阵,诵念咒语,可三遍过去,别说灵兽,就连跟毛都没有响应她的召唤,看来今天又是无为的一天。 “别气馁,多练习练习,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 为安习惯性的安慰一禾,一禾却沮丧得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耷拉着肩膀,只是抬手跟为安挥了挥,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就走出了撤离的结界。 有了白虎之后,她的召唤术不仅没有任何作用,就连一般的法术也跟着退步不少,虽然差别比较细微,身边的人还未察觉到,可是她自己是知道的,特别是身体里越来越乱的气流,让她感觉到运用法术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你说,这是不是都是因为你的原因?” 一禾躺在悬挂的躺椅上,摸着肚子上的白虎,看着头顶的天空,有些无奈的说到。 白虎对于她的疑问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把脖子凑到她的手边,示意她帮自己挠挠,一禾心里有气,故意不理它,手在它身上乱游走,就是不伸到脖子处,满足它的要求,气得白虎咬住她的手拿牙齿硌着玩。 白虎一直都能控制好力道,每次拿牙硌着玩的时候都只会让一禾感觉到一些瘙痒,而并不会伤到她,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一禾跟它如往常一般嬉闹的时候,突然觉得指尖一疼,拿起手来一看,她居然发现自己的手指被划破了,而白虎正蹲坐在她身上,餍足的舔着嘴巴。 一禾猛地坐起身来,把白虎扔到一边,快步朝老师的院子跑去,白虎滞了一下,看到她快离开院子了,这才反应过来,跟了过去。 “老师!老师!” 还未进院子,一禾的声音已经传进了院子里,老师正在书房忙着写东西呢,听到她急促的声音,赶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 他看着一禾有些慌张的跑来,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见她还未跑近就把手一直朝前伸着,等到她跑近的时候,老师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手指纤细白净,只是食指的位置上有着殷红的血色,看样子是被划伤了。 “谁弄的?” 老师仔细观察以后,确定并不是无意间伤到的,他皱着眉头看着一禾,他们不是容易被伤到的体质,怎么会出现这种伤口呢? “是白虎的牙划伤的。” 说这话的时候,一禾转头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白虎,虽然它就蹲坐在那里,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歪头看着她,可她还是觉得今天的白虎有些不对劲。 白虎喜欢和一禾嬉闹,老师是知道的,可白虎一直以来都很有分寸,怎么可能会伤到一禾呢? “疼吗?” 老师关心的问着一禾,手掌在她的伤口上拂过,那小小的伤口瞬间消失不见。 一禾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说话,却觉得身体里的气突然汹涌起来,冲得她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老师发现一禾不对劲,赶紧扶住了她,手顺势搭在她的脉搏上。 该死!一禾体内的四灵之气为什么会如此的激荡! 第四百三十五章 瞒不住 “一禾,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老师把一禾扶到房中坐下,白虎甩着尾巴跟了进来,纵身一跃,跳上了桌子,蹲在一禾的面前,一禾这才意识到白虎可能是察觉到自己情况不对,又因为自己不愿意跟人说出来,它想要逼自己找人帮助自己,才会不惜伤了自己的,她就觉得有些羞愧。 “我,我不想给老师添麻烦。” 一禾怯怯的回答道,眼睛不敢看着老师,她看着白虎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打了个哈欠,团下身来,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老师也猜到白虎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伤了一禾的,毕竟她这人但凡能自己抗过去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麻烦别人的,老师有时候也会为一禾这样的“懂事”而烦心。 “好了,现在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还是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老师示意一禾不要太在意,端坐在她身侧,开始探查她身体里的气流情况。 嗯,四灵之气的确比平日里活跃了不少,它们一直以来都是以一种很平缓的姿态守护着一禾的,现在它们虽然还是在守护一禾,但很明显,它们之间的气息流动比以前要强烈许多,如果说以前的它们是潺潺小溪,那么此时的它们就是激流勇进。 “一禾,你最近使用法术的时候是不是会时常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老师拿开了手,为一禾倒了一杯茶水,他想了想,为白虎也倒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禾知道这事瞒不过老师,只能老实的点了点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半月有余。” 半月,那就是白虎来了之后不久开始的,看来它多少还是影响到一禾了,那这事儿恐怕就不能从一禾这里找解决的办法,只能看看白虎这边…… “这事和我没有关系。” 从不与任何人交流,不和一禾之外的人说话的白虎,今天居然开口了,老师先是一愣,一禾呆了一下,突然惊叫出声。 “原来你会说话?” 一直以来他们的交流都是在她的脑海里,她也就以为它是不会开口说话的,谁知道它其实是会说话的。 “不愿与人交流而已。” 白虎蹲坐起身,看了一禾一眼,又看向老师。 不愿与人交流,那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它那跟话痨一般的属性到底是什么啊,难道是她幻听了不成。 一禾心底暗自腹诽一句,翻了个白眼,白虎一个横眼过去,她立马老实的低下脑袋,不敢再胡思乱想。 看到她老实了,白虎才起身,换了个方向,朝着老师蹲坐了下来。 “你们瞒着她的事情,是时候告诉她了。” 什么? 嗯? 老师不自觉的看了一禾一眼,而一禾呢,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老师。 什么事情?什么就瞒着她?难道老师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一禾傻傻的看着老师,不用开口,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老师先是从白虎居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然后就开始思考到底该如何跟一禾解释这个事情。 这些日子,他一直和亦周在商量,看什么时候合适告诉一禾这个消息,可事情太多,他们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加上一禾现在过得挺开心的,他们不想让一禾因为这件事情心态发生变化,所以他们就一拖再拖,拖到他们都差点忘记这件事情了,要不是今天白虎再一次的提及,恐怕这事儿还真的就这样悄悄的被遗忘掉了。 “老师,它说的是什么事情啊?” 一禾看着老师半天不说话,肯定白虎的话不是瞎说的,老师真的有事情在瞒着她,可白虎刚才说的是你们,你们是谁?是老师和谁?是和亦周吗?还是和为安、仲礼他们? 一禾此时的好奇心已经到达顶点,老师知道这事情已经瞒不过去了,可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一禾解释,犹豫了片刻之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禾,这件事情为师明天再告诉你,你今天先回去休息,等为师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成了再说。” 说话的时候,老师看了眼书房的方向,一禾立刻明白老师肯定是正在整理什么东西,她想这事情老师都已经瞒了自己有段时间了,看来也不是什么急事,能等,就再等一天,倒也无妨。 “那我就先回去了。” 一禾起身,抱起白虎,跟老师道了再见,就离开了,只是离开的时候,她仿佛有话要说,几次迟疑,老师一直静等,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等到她前脚一离开,老师就去了亦周的院子,这事儿到底还是瞒不住了。 “你既然想要我跟老师明说我的身体出了状况,干嘛不能用别的方式,非得咬我一口不可。” 一禾抱着白虎,一边抱怨,一边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白虎窝在她的怀里,不停的翻着白眼。 这死丫头,就一滴血的事儿,跟它念叨这么久,她难道不知道血的含义是什么吗?别人都恨不能舍全身的血给自己呢,她却为了一滴在这跟自己墨迹,也不知道自己当日是怎么瞎了眼,非得应了她的召唤不可,看来自己真的是看走了眼,居然选了个二傻子当主人。 可惜血誓已成,它就算想反悔也不能了,看在受了她一血之恩的份上,自己就暂且绕过她的无知吧。 白虎想通了以后,就不再去在意她的絮叨,舒服的趴在她的怀里,任由她不停的在那念叨。 一禾在为了受伤的事情跟白虎抱怨的时候,亦周急冲冲的进了老师的院子。 “您说一禾知道了?” 亦周跑得有些急,坐下的时候气息还有些急促。 老师本来是打算亲自去找他的,可是他琢磨了一下,亦周的院子离着仲礼和为安的院子太近了,他怕他们的谈话会被这两人听到,还是让亦周过来自己这边保险一点,才会用传信鸟唤来亦周。 “具体说来不是一禾知道,是她身边的那只白虎知道。” 老师为亦周倒了一杯茶水,亦周端着茶水,谢过老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白虎?就是那只变成猫的白虎?” 老师也知道这事儿有些奇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肯定了亦周的话。 “它怎么会……” 亦周看见老师点头,愣住了,没想到他们瞒得这么幸苦,居然不是被一禾看穿,而是被一只灵兽看穿,那种感觉,怎么说了,有些诡异。 “别忘了,它可是上古神兽之一啊。” 老师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决定 说起这白虎,还真的是琢磨不透,它显然是很早就知道了他们瞒下的事情的,可为什么直到今天,它才提醒一禾呢?难道和一禾身体里的气息变化有关? 说到这个,老师突然想起一禾可是为了手指上的伤口来找自己的,她还说过,这伤口是白虎造成的,难道…… 老师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无奈的笑了笑,也理解了为什么白虎会让一禾知道他们有事在瞒着她了。 “老师可是想到了什么?” 亦周看着老师的表情变了又变,以为他是有了什么解决的办法,谁知道老师却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你们啊,争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一只灵兽。” “什么争了这么多年?” 亦周一时不明白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脸雾水的看着他,老师笑了笑,也不想继续跟他打哑谜,直接点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为安都在争一禾。” 老师说完这话,喝了一口手中的茶,虽然这些年一禾和亦周的关系更亲近一些,可是他能看出来,最近为安一直在努力的和一禾搞好关系,甚至在努力的改变自己在一禾面前的形象,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还用得着他多说吗? “老师,您误会了,我一直都拿一禾当妹妹的。” 说这话的时候,亦周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可他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就算如此,老师还是看破了他的坚持。 “如果你真的拿一禾只当妹妹,就不会在看见一禾和为安相处的时候不自觉的生气。” 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来得无缘由,谁也不知道缘起为何,也不知道何时会消失,或许他是真的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真心,可他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化,他怎么可能看不出。 老师的话让亦周瞬时哑口无言,他知道老师已经把自己的伪装看穿,自己还要继续假装就很没必要了。 亦周苦笑一声,把手中的茶杯喝干,视线落到了院子外。 “我承认,我对一禾动了心,可我从未想过要和她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如果现在对于她而言就是幸福的,那我不介意就这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一禾的感情起了变化,或许是在得到那个传话开始,或许是在看见一禾和为安能和平相处开始,或许更早是从和她换眼开始……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待在一禾的身边,看着她开心的过着每一天,他并不奢望她能独属于自己,所以他选择了默默的陪伴,只为了她能开心而已。 “所以我说了,你们争了半天,还不如一只灵兽。” 老师知道他想起了一些心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亦周再一次听到这话,才琢磨出其中的意味来,他猛地转头看着老师,却见老师冲他点了点头。 “没错,白虎已经和一禾签订血誓了,就在刚才。” “什么!” 亦周大吃一惊,站起身来,老师把他拉回座位上,示意他不要着急。 “一禾没有受太大的伤害,只是手指被划破了一点而已,估计是一血之誓,并无大碍。” 听到一禾安好,亦周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信的看着老师。 “不是说血誓都需要双方愿意才可以的吗?一禾不像是知道血誓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会和白虎签订血誓呢?” 再说了,一禾一直知道自己对血的反应,她是断不可能做出流血的选择的。 “应该是白虎单方面的要求吧,你要知道白虎到底是上古神兽之一,这天地间没人能控制得了它,它的道行以及能力是完全超出意料的,如果它强硬的要和一禾签订血誓,就算一禾不愿意,你以为以一禾现在的能力,她有本事反抗吗?” 一只白虎,别说打一禾一个,就算是把半个天界踩在脚下碾压估计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就算知道它和一禾签订血誓,他们也不能有任何的异议,只能接受。 “往好的方向想,最起码有白虎在身边,一禾的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看这血誓对一禾的影响到底有多深厚了。” 修道之人一般不随意和灵兽签订血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签订血誓之后,双方会成为生命共同体,成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体,不管一方受到任何伤害,另一方也都会受到同样的伤害,修道之人一向珍稀自己的羽翼,自然不会轻易让灵兽成为自己的掣肘。 可白虎就不一样了,相比较起来,和一禾签订血誓,明显吃亏的人是它,可它还是选择了和一禾签订血誓,说明它是打定主意要跟着一禾的,也就难怪一禾最近不管如何施法召唤术,都不能召唤来一只灵兽了,有了白虎这样的灵兽在身后,哪只灵兽还敢那么不开眼的响应一禾的召唤,也不怕会被白虎当塞牙缝的给吃掉。 血誓的紧密程度随血量的多少影响,如果一禾和白虎只是一血之誓的话,应该对一禾的影响不是太大,这点倒是可以放心的。 “先不说血誓的问题了,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跟一禾解释这个问题吧,现在有了白虎在她身边,估计很多事情都是瞒不住的。” 老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白虎这么大岁数的灵兽了,还是个八卦嘴,不过这可能还是跟它和一禾签订了血誓有关系吧,它也不想自己的另一半生命共同体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身边人的呵护下长大的傻孩子吧。 所以说召唤兽太精明了也不好,看看为安家的引魂鸟,多好,除了应召而来,屁事儿不管,要是白虎也能这么自觉,他们现在也不用为了明天怎么跟一禾解释而烦心了。 “不行就老实跟她交待吧,反正白虎在,我们要说谎,肯定会被它揭穿的。” 亦周也看出来老师对白虎完全处于没办法的状态,能让老师都束手无策,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老实交待呗。 “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老师无奈的附和到,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来。 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多事之日啊。 唉…… 第四百三十七章 废物一对 这一夜,亦周和老师都没有休息好,一禾本来也应该是睡不好的,可是不知道怎滴,她反而是沾床就睡,一点都不像是心里有事的模样,只是在她睡着之后,白虎一直蹲在她的床头,寸步都不愿离开,直到天亮,一禾该起了,白虎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跳下床去,静等一禾起床。 准点,一禾在第一缕阳光照进室内的时候醒了过来,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拉直了身体,让蜷缩了一晚上的身体好好的舒展开来,她这才撩开被子下床。 穿鞋的时候,她看见白虎蹲在自己床边,还觉得有些奇怪,它往日不是都在外面等自己的嘛,怎么今天跑到房间里面来了? 她心底好奇,但也没有问出声来,比起白虎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更关心老师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昨天看白虎说那话的意思和老师的态度,这事儿估计小不了,但老师还是选择了隐瞒,而且一瞒就是这么久,看来这事儿跟她关系还不小,还指不定是什么大事呢。 梳洗过后,一禾跟守护神兽玩了一会儿就出门了,临走前她也没忘记跟池塘里的青莲大声招呼,道个早上好再离开。 她昨天晚上的睡姿可能不是太好,早上起床的时候手都麻了,都洗漱完毕了还没缓过劲儿来,所以她今天不能抱白虎了,白虎倒是无所谓,纵身一跃,直接上了她的肩膀,倒是不耽误它把一禾当坐骑使唤。 他俩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召唤兽啊! 一禾在心底腹诽,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只能老老实实的扛着它,往学堂走。 老师没有特意吩咐,应该今天她还是先去学堂才对吧。 站在岔路口上,她只犹豫了一秒,就选择了去学堂的路,她刚一转身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仲礼的声音。 “一禾!” 紧接着,她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去,仲礼已经快步跑到了她的跟前,按照以前的路子,仲礼肯定是要伸手揽住一禾的肩膀,像兄弟一样揽着她进学堂的,可是今天白虎就蹲在一禾的肩膀上,仲礼看着这祖宗,犹豫了三秒,最终手还是没敢放上去,只能悻悻的收起,勉强笑着跟一禾打了个正常的招呼。 “早啊。” “早。” 一禾笑着应了他一句,转身和他并肩朝学堂走去,这一路上两人相聊甚欢,别看他们日日相处在一起,却从来都不会觉得没有话可说,仲礼总是能在奇怪的时候,蹦出一些奇怪的念头来,让一禾只要一听就觉得头疼。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化气为物啊?” 老师说他和他们三人都不一样,是天生操控气的能者,相比起一禾和为安必须要靠召唤兽来应付战斗比起来,他可以化气为物,为自己所用,可是他练了这么久了,别说化气为物,就连化个实体都不行,还物呢,别到时候遇到敌人了,敌人杀不死,他先被自己的气给害死。 “不知道,反正我现在的召唤术也是个空摆设。” 一禾无奈的回他,她最近在练习法术上也没有任何的进展,看来他们俩都是遇到所谓的瓶颈了,不突破就别想进步了。 “切,你好歹还弄出一个白虎来,我却连个屁都没有。” 仲礼从来对一禾都是如兄弟一般看待,在他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可讲究的,自然跟一禾说话的时候也不太在意用字造句,一禾倒是已经习以为惯,白虎倒是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的轻轻喵了一句。 对于白虎的抗议,仲礼权当充耳不闻,继续跟一禾聊天,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到了学堂。 一禾还以为他们是来得最早的,可是到了学堂一看,居然老师、亦周、为安全都在,才恍然大悟她和仲礼这是迟到了,也不敢继续说话,低头各自回了各自的座位上,静等老师开课。 一禾坐好以后,白虎从她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在桌上转悠了一圈,最终跳下了桌子,跳到了一禾的膝盖上,找了半天的位置,才满意的团起了身子。 老师看着白虎躺好,一禾也坐好,这才开始了一天的授课。 今天是固定的复习日子,今天不需要出去练习法术,只需要复习一下前段时间老师教授的一些基本常识问题,可就是这些常识问题,都让一禾和仲礼哀嚎连天。 他们俩可以说是四人中公认的废物了,以前还有为安跟着一起垫底,也不知道为安最近是开挂了还是怎么的,在课业上那是突飞猛进,不仅把两人遥遥甩在身后,更是奋起直追,有着超越亦周的意思,搞得他们的垫底三人团就剩下一禾和仲礼还在挣扎。 一禾嘛,有着四灵之气在体内捣乱,她的能力表现弱一点是可以理解的,可仲礼为什么也会这个样子,还真的是让老师一直摸不着头脑,要知道他们还年幼的时候,仲礼可是除了亦周以外,学业能力最强的,就连为安差他都不是一星半点,现在随着年纪长大,他倒还长本事了,这学业天天的退步不说,还总想着带坏一禾,搞得亦周现在要是有几天不收拾他,他就不知道好歹,又开始琢磨带坏一禾。 看着仲礼和一禾这对难兄难弟还在为了学业而痛苦挣扎,老师是愁得眉头都快打结了,亦周看着一禾苦着张小脸和仲礼在那里相互对答案,目光有些复杂。 亦周早就完成了自己的课业,他看着仲礼和一禾实在太难受了,正准备上前帮助一下这位难兄难弟,他刚刚起身,一只手就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低头看着拦住自己的手,顺着手看见它的主人,看着为安神情冷漠的看着自己,他心底不知为何,有股怒气在涌动。 “让开。” 亦周冷冷的开口,没有了平日里说话时的那种和气,可能是昨天老师挑明了他对一禾的感情,也道清了目前他和为安都在争一禾的事实,他看向为安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的带有一丝丝敌意。 而为安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跟自己说话一般,面对他的变脸,不仅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还站起身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们或许有些话该说明白才对。”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一触即发 亦周和为安处于僵持阶段,老师注意到两人的情况,赶紧走了过来,低声问着他们。 “怎么回事?” “没事儿。” “没事。”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答完之后还不忘瞪对方一眼,不过亦周的态度明显带着怒气,而为安倒要显得安静一些。 这又是怎么了。 老师有些头疼的看着他俩,再看看不远处的一禾和仲礼,那俩还在为不能背下课业在哪里咬书头呢,看着两人都快抱着痛哭流涕了,想来这事儿应该跟他俩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有什么事情,下课再说,课堂上闹什么闹。” 老师斥责了一句,本意是想就这样劝散两人,别让他们的矛盾进一步的激化,可谁知道刚才看起来还很安静的为安却突然一把揪住了亦周的脖领子,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面目有些狰狞的看着他。 他的突然动作吓到了老师,老师惊得赶紧伸手拉住他,害怕他下一秒就和亦周打起来。 亦周刚才看起来像是压抑着怒火,经过为安这么一刺激,那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开来,老师拉住为安之前,他掌中已经凝气成团,随时准备动手。 “亦周!” 老师眼尖的看见亦周居然已经动气了,赶紧喝止住他,在摁住为安的同时,也摁住了亦周的手。 他们这边的战火眼看一触即发,那边正为了课业焦头烂额的废物组合终于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一禾和仲礼纷纷站起身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三人。 亦周看见一禾注意到这边,赶紧手掌一翻,手中的气快速消散,他不想让一禾看见自己动怒的样子,可一禾还是看见了,她不仅看见为安揪住亦周的领子,更是看见亦周居然动气了,他居然对同为兄弟的为安动气了? 为什么?他一直都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从来不会随意动气的,怎么今天居然跟为安闹矛盾还动手了。 “亦周,你们在干嘛?” 一禾朝着两人走了过来,白虎因为她的突然站起被甩到地上,此时也是满脸怨气的看向这边,有着要问责的意思。 “没事,我们就是有点事情想要聊聊,结果没聊好而已。” 为安笑看着一禾,松开了手,顺便还帮亦周把领口的衣服整理好,趁着整理的机会,他凑到亦周耳边悄悄的留下一句话。 “一会儿我们再聊。” 说完,他还拍了拍亦周的胸口位置,然后才笑了笑,朝着一禾走去。 “来,我帮你看看课业复习得怎么样了?” 为安揽住一禾的肩膀,强迫她转身,朝座位走去,一禾还有很多话想问,但看看为安的样子,再看看亦周的样子,都不像是愿意告诉她的样子,她就算心底有很多疑问,也只能憋在心头,什么都问不出口。 坐在位置上,和仲礼、为安一起复习课业,一禾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她时不时还会偷看亦周一眼,看见他和老师凑到一起在说着什么,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她想要去问问亦周,都不行。 一禾在担心的看着亦周的同时,为安也在看着一禾,只要一看见她看向亦周那边,为安的眉头就会忍不住的颤动一下,虽然动作不明显,可仲礼还是看得很清楚。 “嗯哼!” 仲礼假意咳嗽一声,想要拉回两位心思都不在学习上的人的注意力,这玩意儿说好了是复习课业的,结果三个人里面就只有自己在这老老实实的复习,他们两人都在那里胡思乱想,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他了。 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一禾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快速的翻动着面前的书本,想要装出在念书的模样,她越是这样,为安看着她的眼神越是意味深长。 “我说,你是来教我们复习的,还是单纯来看美人的。” 仲礼都已经给他找台阶下了,为安还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一禾,这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他就是想要调戏一下为安,本以为他会笑笑,不说什么,可谁知道一禾听到这话的时候会抬起头来,正好看向为安。 看见为安直直的看着自己,一禾的脸一下子微微泛红,她顿时觉得心跳有些不太正常,为安的视线太灼热了,热到她没有看着他,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她不知道为安为什么会这样看着自己,总觉得今天的他也太不对劲了。 “复习,复习呢。” 一禾小声的说着话,脸上的红晕不争气的蔓延到了耳朵上,看着那渐渐被染上红霞的耳朵,为安的嘴角渐渐扬了起来。 “对啊,我是来教你们复习的。” 为安平静的回了仲礼的话,就在仲礼准备翻白眼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 “同时也是来看美人的。” 轰! 一禾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她本来就已经绯红的脸颊,瞬间红艳得能滴出血来,虽然仲礼跟自己玩笑的时候,也会说出这样轻浮的话来,可这样的话从为安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让一禾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难堪,仲礼从未觉得有这时候这么难堪过,自己就像一个碍事的家伙一样,非得杵在这两人的中间,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懂事的滚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那么趁为安的意,总想着给他找些别扭,心里才舒坦。 就算他无视自己又怎么样,自己还是那个从不顺人心,服人意的坏家伙,他越是希望自己离开,他越是不愿意遂他意。 “呵呵,那还真是不好意思,美人是我的,要看先经过我的同意再说。” 仲礼冷笑一声,突然揽过一禾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把她的红的能滴血的脸藏在自己胸口,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一禾不仅没有觉得难堪,反而有些感谢他这时候的出手。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为安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的话起这么大的反应,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还好有仲礼在,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今天自己要怎么缓解此时的尴尬。 仲礼的出手在为安的意料之外,看着他搂着一禾的样子,心底明白他不过是在维护一禾而已,可心底就是有些不舒服。 “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曾经那个对一禾有着强烈霸占欲的为安再度回来了,他看着仲礼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碍事的东西一般,目光冰冷,恨不能下一秒就让他消失滚蛋。 第四百三十九章 初见卑劣 “客气?你有打算跟我客气吗?” 仲礼缓缓的打量着为安,他感觉到为安的态度明显变化,不似从前,不对,应该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像极了小时候霸占住一禾,不许任何人靠近她的那个时候。 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害怕再次唤醒一禾曾经的那些不好记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表现出这个样子来? 仲礼心中疑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落到地上的白虎突然跳上了桌子,拦在了为安的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身上的毛渐渐竖起,身体紧绷,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你也要掺和进来?” 为安审视着娇小的白虎,当初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他的确是心生怕意,可当初的害怕不代表一直都会害怕。 为安伸出手来,突然间一道光在他指尖炸开,瞬间,引魂鸟自虚空而出。 他居然可以不用施术就能召唤引魂鸟? 不对,眼前的引魂鸟和曾经他们见过的引魂鸟明显有区别,不说这只引魂鸟的体型更巨大,再看那引魂鸟的尾羽上,赫然有着朱雀之火在闪耀。 “为安,你和引魂鸟签订了魂约?!” 老师看着那异样的引魂鸟,立刻明白它为什么会带着朱雀之火,也明白了为什么为安可以不用术就能召唤它。 他和引魂鸟签订了魂约之后,只需意念驱使,便可让引魂鸟凭空而现,只是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教过他们,为安是怎么学会的? “很惊奇吗?” 为安转头看着老师,瞥了一眼他身边的亦周,冷笑一声。 “那您怎么不问问您身边的那位,他明明也和龙族签订了魂约,为什么到现在也没人知道。” 老师的脑子一下子炸开,看向亦周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后退两步,只见亦周冷笑一声,不再继续隐瞒,随着他唇角的扬起,一股青色光气从下而上盘旋他的周身,再仔细一看,一条青龙的身影隐约可见。 卧槽! 最受震撼的人不是老师,也不是一禾,而是仲礼。 他没想到大家都是四灵,为什么他们三人会背着自己都有了魂约的对象,而自己还像个二傻子一样,整天只会想着搞事儿。 什么时候他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变得如此巨大了? 仲礼看着为安和亦周之间一触即发的气,他知道这俩人现在要是动起手来,最倒霉的就是自己。 老师有着深厚的道基保护自己,一禾有着白虎护身,自己最倒霉,什么都没有,就连护身结界也是半罐子水响叮当的情况,到时候他不挂谁先挂。 就这模样他还用上战场?先在这里就让自己人给搞死了! 仲礼有些头疼,刚才和为安对视的勇气早就已经不见,他现在只想着赶紧抱个大腿,免得到时候火烧起来,他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一禾,一会儿你可得护着我点,让你家白虎兄弟照拂我一下。” 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仲礼看了一圈,也就一禾最合适,且不说他们现在距离最近,单说一禾好说话,心善,都能保他不死。 “没那么严重吧?” 眼前的情势是有些严峻,但也没到这个地步吧,一禾有些不太确信的看着仲礼,觉得他有点想多了。 啊呸! 她是看不出来那两人都恨不得当场搞死对方是吧! 完蛋了,她现在智商都还不在线,一会儿肯定护不住自己,不行,他得现做打算才成。 可他能怎么办? 他现在就是一小弱鸡,谁都搞不过,自保都困难,还打算,他打算个屁啊打算。 这俩人要是动起手来,整个院子都得遭殃,就算他现在开始往外面跑,也不一定能躲过波及。 唉,早知道这样,他早上为什么不在房间里睡会儿懒觉再说。 仲礼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早上睡不着跑过来上课,他要是今天偷个懒,也就没这事儿了,不说没这事儿,最起码他不会在第一线,亲身感受这要命的现场。 仲礼忧心忡忡,一禾也感到不安,为安的目标转向亦周,不再看着一禾,白虎对他的警惕却一点都没松懈,趁着他转过去的时间,白虎跳到一禾身上,随时准备戒备。 青龙之气和朱雀之气在空气中快速的流动、碰撞,擦出火花。 他们一水一火,相互相生相克,谁也占不到一点便宜。 老师站在一旁也是束手无策,他没想到这俩孩子居然都背着自己悄悄的和灵兽签订了魂约,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没有能力压制这俩孩子了,他们身体里的四灵之力已经彻底的觉醒。 气氛越来越紧张,情况越来越莫辩,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敢先动手。 全屋子的人都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亦周看着对面被火色之气包裹的为安,突然冷嗤一声把视线落向了他身后的一禾。 “一禾,你不是想知道我和老师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你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听到亦周要说起他和老师瞒着自己的事情,一禾突然把注意力全都集中了过来,仲礼也好奇的看着亦周,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居然还和老师有了瞒着他们的秘密,他不是一向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一禾的吗?怎么会有事情瞒着她呢? “是什么?” 一禾急切的看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答案这么关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亦周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事情来。 “不要转移注意力!” 为安知道亦周在打什么主意,他想要利用自己对一禾的在乎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会在这时候把一禾扯进他们之间的对峙来,他鄙视他这种低劣的手段。 白虎也明显知道亦周在打算什么,在一禾准备起身的时候,它纵身一跃,跳上一禾的肩头,生生的把她又压了回去。 一禾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白虎,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亦周说的事情和它也有关系? 为安和白虎越是这样护着一禾,亦周越是要在这个时候把事情说出来,本来这就是他和一禾之间的事情,这是天定,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一禾,等你成年之时,你就是我的新娘。” 第四百四十章 真相 “新娘?什么新娘?” 一禾愣了一下,一下子没明白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她看向身边的仲礼,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解释。 仲礼也没想到这消息会这么劲爆,一时之间他的脑子也转不过来,傻傻的看了看亦周,又傻傻的看了看一禾。 卧槽!他刚才说的是天定,意思是这桩婚事是上面安排下来的,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他们怎么一点儿口风都没漏出来啊! 仲礼和一禾都傻傻的看着对方,一禾是不懂新娘的意思,而仲礼是被这重磅消息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安是唯一一个听到这个消息还能镇定自若的人,看到他居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变了脸色,亦周眯起眼睛看着他,审视了半天,终于得出了结论。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唯有这个原因,才能让为安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能如此淡定,可他和老师瞒得那么滴水不漏,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知道亦周现在很好奇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为安也不想继续瞒下去了。 “我乃朱雀化身,与凤凰齐名,它能统领天地飞禽,你觉得我的能力与它相比,又如何。” 朱雀与凤凰关系渊源流长,说不清道不明,凤凰能做的事情,他大多也能做到,鸟雀什么的,自然也得听他使唤,当日那金雀来传递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凭着血缘的压制,强迫金雀把消息透露了出来,他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因为看他和老师并没有把这消息透露给一禾的意思,他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 不过在这期间,他一直让院中鸟雀监视老师和亦周,一旦他们有动向,他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正是知道这件事情,他最近对一禾的态度才会转变那么多。 当日听到亦周和一禾被上面钦定为夫妻之时,他也和仲礼差不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后来想了很多很多。 从小时候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他都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 以前年纪小,不懂自己为什么对一禾会那样的执着,会有那么强烈的霸占欲,现在长大了,懵懂了,他才知道那种感情原来叫做喜欢。 对啊,他喜欢一禾,从始至终都喜欢,所以才会做下那些傻事。 小时候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意,才会把喜欢画作控制欲,强加在一禾的身上,等到伤害到一禾的时候,已经不能挽回。 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也是因为喜欢,他害怕自己的喜欢会再次伤害到她,所以他宁愿在周围看着她,也不愿意再过多的靠近她,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让自己又重复小时候的错误。 可他忍不住啊,特别是看到一禾已经对他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排斥感时,他封闭了好久的感情又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他小心翼翼的接触,谨慎的维护,只是为了可以在近距离的地方看着她,能再看着她对自己笑,跟自己闹。 如果可以,他愿意这样一直下去。 可是天上那帮家伙为什么偏偏要把一禾跟亦周捆成一对啊,他们有征求过一禾的意见吗?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为什么亦周可以,他不行呢! 不行!明明是他最先喜欢一禾的!谁都不能跟他抢! 所以为安最近对一禾的态度才会转变如此之快,甚至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快超越一禾和仲礼之间的感情深厚程度。 原来如此,亦周一下明白他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看来这些时候他也一直凭着院中各处的鸟雀在监视着他们吧,他也应该知道了自己和老师打算把事实告诉一禾的事情,所以今天他才会跟自己发难。 这样想来,一切都通畅了。 老师没想到为安居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事情,他也想到为安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监视他们,不知道为何,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他一直以为为安对待一禾的感情和亦周、仲礼他们差不多的,甚至要更小心翼翼一些,毕竟曾经他给一禾留下了那么不好的回忆,他对待一禾的时候会更谨慎一些。 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对一禾的感情就不输任何人,那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也难怪他今天会跟亦周发难了。 “为安,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应该知道这个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你不能,我们不能,谁都不能,这是上面的决定,那就是天意,是谁都不能改变的天意。” 老师也感到惋惜,他也知道一禾对待感情的事情就如初生婴儿一般懵懂未知,她甚至连亦周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她都不懂,更别提感情一事了。 可就算她不懂又如何,只要到她成年之时,该来的事情还是躲不掉,她要面对的未来也一样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这就是命,是他们四人逃不掉,改不了的命! 别人认命,可为安不认命,上天的安排就是天意,那他要是不服这安排呢。 凭什么他们一起长大,亦周就成了一禾的未来夫君,而不能是他,凭什么他就没有这个资格?! 他就要去争一争! 他就不信命! “所以,新娘到底是什么?” 一禾看了房间里的人一圈,谁也没有跟她解释一下的意思,她无奈,最后只能扯了扯仲礼的衣服,小声的在他耳边问到。 仲礼这才想起她还什么都不知呢,想想前面两个男人都快为她拼个你死我活了,这位神仙居然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在争,真不知道这俩男人争得有什么可值得的。 “新娘就是说两口子,意思就是成年以后,亦周就是你的夫君了,就是那种和你一起生活,和你睡一个床,一起光屁股生孩子的那种关系。” 仲礼一本正经的解释,其实他也是去书院翻阅书籍的时候偷偷看到的禁书里面提到的,他当时看到上面的描述的时候,面红耳赤了好一阵子,本着好东西大家得一起分享的心态,他把那书也给了亦周和为安看,只是一禾嘛,考虑到她还是个孩子,就没敢给她看,主要亦周也不让,所以现在房间里,也就一禾还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生,生孩子?” 一禾这才有一点点的开窍,她不自觉的看向亦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庭安的脸来。 啊,她曾经听人说过这种事情的,就在庭安的小院里…… 第四百四十一章 父母 一禾在庭安这里生活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她发现这时节的雨水特别多,天天天不亮了就开始下雨,要一直等到晚上了,这雨才能停一下子,她本来还想着和庭安去看看竹林里有没有最新长出来的竹笋的,全都因为这大雨不能出行,只能憋在屋子里,为此,一禾哀叹连连。 “好了,你也要想开一点嘛,离了雨水,这些植物也不能很好的成长,所以说你也不要难过了。” 庭安看着一禾极度不开心的样子,笑得很开心,他一开始的时候挺排斥自己的老友把孩子随便往自己这里一扔就跑掉的行为,他的印象里,孩子一直都是一种很喧闹的生物,和他清修的本意根本不符。 谁知道一禾和别的孩子明显不同,她不哭不闹,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却又不敢随意开口询问,就连和自己接触,一开始也是小心翼翼的。 开始的时候,庭安以为她只是因为是四灵化身,才会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等到接触的时间长一点了,他才知道,一禾会变成这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全都得仰仗一位叫为安的小朋友。 一想到一禾一直以来都被人当成玩具一样的霸占,不允许她拥有一点自己的私人生活时,庭安从未像这般心疼过一个人,本来他们四灵化身的孩子已经很可怜了,一禾不仅要因为箴言的缘故由着一张青铜面具遮挡住几乎全部的视野,居然还要被人控制没有自己的情绪,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怎么想都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 心生怜悯之后,庭安留下了一禾,并开始慢慢的接触她,教会她很多东西。 “可是你说的过,竹笋成长得特别快,一天就能长出一人高去,等到雨停了我们再去的话,只怕都没有竹笋了。” 一禾看着不停从屋檐上落下的水滴,有些闷闷不乐,她才刚刚尝过竹笋的甜美,就因为这一场大雨出不了们,怎么能让她不郁闷呢。 庭安一听就知道她这是馋竹笋了,也不戳穿她,只是笑着去旁边的房间拿了早就劈好的竹篾出来。 “这是什么?” 一禾很快就被那些长长的条状物吸引了目光。 “这叫竹篾,是竹子劈开做成的。” “竹篾?” 一禾拿起一根竹篾,看着它软软的,黄黄的,和自己印象中的竹子一点都不像,顿时觉得有点被欺骗的感觉。 庭安知道她不太信自己的话,就指着她屁股下的椅子。 “你看,你坐的椅子不就是这东西编制的嘛,只是你坐的椅子用的竹篾宽一些,而我这竹篾窄一些而已。” 一禾起身低头看看自己坐在的椅子,还真的是有点像,只是自己坐的椅子上面已经被磨得很光滑了,而庭安手里的竹篾还有些粗糙。 这下,她才信了庭安的话,又重新坐了下来。 “那你现在要干嘛?” 这下雨天的,庭安把这东西拿出来,不会是又要做什么东西吧? “我打算做一块竹席,这样等到天色好的时候,我们砍了竹笋就能把它切成片,晒干,然后下雨的时候也不怕没有竹笋可以吃了。” 这手艺是他在下界修行的时候跟人界的工匠学习的,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在家的附近移植一片竹林。 “真的?” 听到吃,一禾异常的开心,虽然她脸上的面具掩去了她所有的表情,可是她声音里的期待是骗不了人的。 “当然,不过,得等天晴的,咱们可以趁着这时候把竹席先做好。” 说话间,庭安已经拿着竹篾,开始编制了起来。 竹席不用太讲究,就用最普通的手法编织在一起就好,很快,庭安就编好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竹席。 用刀具将周围都修整干净,确定没有毛刺之后,他把竹席递给了身边一直看着不转眼的一禾。 “你把这个拿到那边去,让雨水冲刷一下,好冲冲干净。” 竹席其实不脏,他就是想给一禾找点事情做,免得她一直呆着挺无趣的。 “哦。” 拿过竹席,一禾乖乖的拿到庭安指定的位置,把竹席摆好,看着雨水冲刷而下,确定自己没有摆错位置之后,一禾又坐回了庭安的身边,看着他继续编着竹席。 两个人在一起总不说话实在太无聊了,闲着也是闲着,一禾开始跟庭安闲聊天,她知道庭安有过去人界修行的经历,她对此无比的好奇,总想听他讲讲下面的事情,总觉得人界比天界要有意思多了。 庭安手上动着,嘴上闲着,反正无事,说说也就说说,反正又没有什么是说不得的。 “那一禾今天想听什么?” 一禾支棱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来。 “庭安,你说人界的人也和我们天界的一样吗?也是由修炼而成的吗?” 她总觉得老师教的知识里有很多残缺的部分,比如这人的来历,她知道天界的人要么是仙物化身,要么是灵物化身,还有修炼历劫而生,她不知道人界是不是也这么复杂。 对于这个事情,庭安还真的得考虑一下再说。 一禾和普通的天界人不一样,她是四灵化身,是以后要守护天边结界的人,有可能她以后要面对的不一定是太平盛世,而是血雨腥风,到时候对战之时,势必会遇上其它界限内的成员,到时候她如果知道他们的来历和自己不一样,她是否还能下得去手,这会是一个问题。 可什么都不能阻止一个好学的人去追求真相的权力,庭安犹豫了片刻之后,决定告诉一禾一些事实。 “并不是,人界的人大多是由父母生育,由父母抚养长大……” “父母?” 一禾偏着脑袋看着庭安,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庭安都忘记了,她是没有父母的,那这该如何解释呢? “对了,你的老师,其实也算是你的父母的一种。” “一种?难道父母还能有很多种?” 一禾更疑惑了,这怎么还有好几种的父母呢? “对啊,有亲生父母,就是给予生命的父母,也有养育的父母,就像你的老师一样,一直养育你成人。” 这样一解释,一禾就明白多了。 “那然后呢?” “然后?” 庭安突然停住了手,不知道何时,天上的雨居然停了,天边还出现了彩虹。 一时间,他觉得有些恍惚。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夫妻 “对啊,然后呢?” 一禾天真的看着庭安,脸上的青铜面具也不能阻挡她灼热的眼神。 庭安眨巴下眼,回过神来,咳嗽一声。 “什么然后啊。” 他被这彩虹打了一下岔,都忘记自己刚才说到哪儿呢。 一禾有些小生气,气他跟自己聊天的时候都不专心,有些忿忿不平的到。 “就是养育长大之后啊。” 哼,庭安就是年纪大了,这么一会儿的事情都记不住了。 庭安听出一禾在生气,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好了,别生气了,我刚才是看见天上的彩虹了,所以才一时忘记的,你要不要看看彩虹啊?” 说话的时候,一禾抬起头来,她也发现雨居然停了,只是彩虹什么的,就面具上那俩比米粒还小的窟窿眼儿,她能看清彩虹什么模样才有鬼了。 “彩虹什么样子啊,很好看吗?” 不过能让庭安都看得出神的东西,一定很漂亮吧。 “嗯,五彩斑斓的,什么颜色都有,像是彩带一样的挂在天上……” 他突然想起一禾能看清的东西非常有限,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居然在什么都几乎看不清的她面前讨论这么美好的东西,感觉他就像是在跟一禾炫耀一样,他觉得自己有些太卑劣了。 可一禾并不这么想,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不能看清东西的现状,对于庭安的描述,她突然来了兴趣。 “哇哦,五彩斑斓,什么颜色都有,那岂不是比这世间任何的东西都要好看?!”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还是要抬起头来,努力的向天上看去,哪怕除了一片湛蓝,她什么都看不清,她还是努力的看着,就像能看见一样。 她的这番话狠狠的敲击着庭安的心,一想到一禾的下半辈子得在那面具后面过一生,他就觉得天上的人真的是太残忍了。 如果当初他们能果决一点,算出一禾以后会是一个难以控制的威胁存在,那当初就该干脆点要了她的命,别让她活在这世间,现在看着她这样什么美丽的东西都不能欣赏,只能躲在沉重的青铜面具后面窥视着这天地,他就觉得心疼。 这样的人生,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有过的更好。 他一时间心中涌起了凶念,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想要亲手杀了一禾,不想她这悲惨的一生继续下去。 可是他能下得去手吗? 他抬头看着一禾,看着那个即使看不清,也要努力去看的孩子,他一时之间心情很是复杂。 这不是她的错,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自己为什么要涌出这样的念头来。 就算自己了结了她的一身,能让她不再这样继续痛苦下去,可这就是她愿意面对的结果吗? 她本人尚且还能在黑暗中向往光明,为什么他这能看见光明的人心底还如此的灰暗呢。 既然她看不见,那他可以做她的眼睛啊,可以替她去看见啊。 这或许就是念的不同吧。 前一秒还想要舍身成仁,超度了一禾的庭安,下一秒就决心成为一禾的双眼,这种心态的变化,就叫做渡化。 是啊,他能看见啊,那就由他去替她欣赏这美景吧。 想到这,庭安绷紧的嘴角终于松开,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好了,雨停了,我们不编竹席了,走,去林子里,我们捡蘑菇去。” 庭安把竹篾往旁边一扔,从地上拎起竹篮,朝着一禾伸出手来,一禾转过头来看着他,从那小小的孔洞里看见庭安正眼神温和的看着自己,她也跟着笑了,伸出手去握住了庭安的手。 “好啊,顺便还能找找竹笋。” 感情她还惦记着那些竹笋呢。 庭安没想到一禾是如此执着的吃货,他笑出声来,一禾听出他嘲笑自己的意味,怒嗔了一声,不过她并没有松开握住庭安的手。 走在竹林里,一禾的眼睛虽然不方便,但她的感官已经被调教得很灵敏了,在林中穿梭的速度并不会比庭安更慢,相反要靠双眼来搜寻目标的庭安,一禾能凭着感官更快的找到目标。 “那边,那边有竹笋!” 一禾指着一处竹子的后面,庭安绕过竹子,果然看见后面有几根小竹笋,一看就是今天早上才钻出土的。 “你呀,什么时候能把对吃的执着都放到修习法术上,也不至于现在都还不会布结界。” 庭安一边无奈的叹气,一边蹲下身来,用布包裹住竹笋,手起刀落,一根完整的竹笋就落到了竹篮里。 听到他的调笑,一禾不仅没有觉得羞愧,反而是自豪的嘿嘿一乐。 “诶,对了,庭安。” 不知道她又想起什么来,庭安抬起头看着她。 “怎么了?” “你刚才说人界是父母生育孩子,养育孩子。” “对啊,怎么了?” “那父母是怎么来的?” 呃…… 这问题就有点类似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是先有孩子,还是先有父母。 肯定,必须要先有父母才能有孩子,可父母也是孩子长大的,如果是先有的父母,那他们的父母又是谁呢? 庭安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他还从未想过这个严肃的问题,没想到一禾张嘴就给他来了个绝杀。 “我觉得应该是先有父母吧。” 庭安牵着一禾的手,示意她小心脚下的枯竹。 一禾小心的避让着枯竹,跟着庭安一起手牵手的往前走。 “那父母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然是孩子长大就成了父母了。” “那孩子又是哪里来的呢?” “成了父母,自然就会生孩子了。” 看吧,这就是个死循环,堪比鸡和蛋的问题。 还好一禾并不执着于一定要分出个先后来,比起这个,她显然对另外一个问题更好奇。 “人们是如何确定会成为父母的呢?” 庭安没想到一禾会这样问,他突然站住了脚步,一禾也跟着站住了脚步,她看见庭安在看着天,她也跟着看着天,可天上除了密密的竹叶,什么都没有啊。 “一禾,你知道什么叫做夫妻吗?” 庭安突然扭过头来,语调严肃的问了一禾一个问题,一禾无知的摇了摇头。 庭安叹了口气,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夫妻啊,就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人一起拜堂成亲,一起生活,一起过一辈子。” 第四百四十三章 额间印现世 “哦,你的意思是成了夫妻就能成为父母了?然后就可以有孩子了?” 一禾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问庭安的,而庭安,当时是这样回答自己的。 “没错,成为夫妻之后,就会成为父母,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能有孩子,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孩子,或是能够生孩子。” 夫妻就是父母,父母就会养育孩子。 如果天上的人真的要自己和亦周成为夫妻,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希望自己和亦周生育属于他们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啊?他们不是四灵吗?不是上古神兽化身吗?上古神兽什么时候可以结合在一起生孩子的?庭安怎么没有告诉过自己呢? 而且,她真的愿意跟亦周一起生孩子吗? 一禾的脑子里一下子跟糊了满脑袋的浆糊一样,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面对这个难题,她还以为天上的人是不会成夫妻,养育孩子的呢。 “亦周,你说的是真的吗?” 一禾有些犹豫的看着对面的亦周,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害怕,亦周就是害怕看到她的这种眼神,才一直没敢把这个事情告诉她。 他不害怕一禾会犹豫,他就害怕一禾会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后,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从不奢望此生能够独自霸占一禾,相比较霸占她,他更希望看到她无忧无虑,快乐的过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自己。 “一禾,我本来和老师商量的,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不把这个事情告诉你的,可是白虎它……” 亦周知道自己现在的解释特别的没有说服力,可是比起被一禾怨恨起来,他宁愿自己卑劣一点,找尽借口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以前他以为自己只是把一禾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对于成亲这个事情,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哪怕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他首先考虑到的也是一禾的感受,而没有想着自己可以趁机光明正大的把她霸占。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禾和为安的关系变化越来越快,她对为安的接受程度越来越宽松,仿佛已经忘记了从前他对她造成的那些伤害时,亦周开始慌了。 他突然害怕一禾又回到从前一样,回到那个只属于为安的时代,明明他才是应该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为什么一禾要让那个曾经伤害他的人替代了自己的位置? 亦周不服,他明明才是带一禾走出光明的那个人,为什么一禾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为安,而不是和他决裂到底?! 亦周不止是不服,他还恨,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胆怯。 但凡他有为安一半的勇敢,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时候,面对一禾的感情都还是畏畏缩缩,不敢明着表白。 他越是这样,一禾越是不相信他的说辞。 或许当初他真的是在为自己考虑,可是现在他为自己开脱的样子,真的是让一禾失望透顶。 从刚才的行为开始,他都表现得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那个曾经有担当,什么事情都果决勇敢的亦周变了,变得开始为自己找借口,开始把责任推卸到别人的身上。 瞒着自己不得不说的事情,他可以推到为安和白虎的身上来,这简直就是一禾从未想过的,她不敢想象亦周居然是到这种紧要关头就推卸责任的男人。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亦周吗? 一禾的脑子一片混乱,亦周的话,庭安的话,为安的话,仲礼的话,老师的话,全都在脑子里不停的回响,像是一万只虫子一般在自己的脑子里鸣叫着。 一禾难受的捧住了脑袋,额上迅速渗出汗珠来。 仲礼赶紧伸手扶住她,此时他才发现一禾的体温正在急速升高。 “老师,一禾又发病了!” 仲礼着急的看向老师,上一次一禾体温升高的时候就惹了大祸,这回不会又要倒霉吧。 老师也看见一禾不对劲,赶紧跑了过来,为安看见一禾已经站不稳,半靠在仲礼的怀中,他收回了引魂鸟,也赶紧过来了。 亦周犹豫了一下,收起了青龙,也跟着过来了,可他走到半道上的时候,突然眼睛和肩胛骨一痛,他“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亦周!” 正在查看一禾状况的老师发现亦周也满头大汗,很难受的样子,他刚打算扔下一禾过来看看他的情况,亦周却咬着牙站了起来,阻止了老师。 “我还挺得住,老师你先看看一禾的情况。” 两处的疼痛让他很敏锐的察觉到这可能跟一禾有关,所以他才让老师先别过来,就是害怕耽误一禾的治疗。 见他还能站起来,摇摇晃晃走过来,老师只能继续看着一禾。 比起亦周还能行动,一禾已经快到失去意识的边缘了。 “一禾,一禾?看着我,看着老师!” 老师大声吼着,一边拍着一禾的脸颊,一边摁住了她的印堂。 她的额心好热,似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该死!千万别是额间印! 老师在心底祈祷,暗自把法力灌入指尖,想要压制一禾额间的灼热。 可是手指接触的皮肤温度越来越高,加上白虎突然跳起来一爪抓在老师的手上,老师一吃痛,手松开来,那被阻挡的金光瞬间炸裂开来。 一禾额间印的封印被解开了。 当初一禾被天雷击中的时候,除了肩胛骨上留下了劫印以外,在额间上也出现了额间印,这是老师后来在那次窥见一禾的脸庞的时候发现的,他当时觉得这东西或许会引来灾祸,就早早的用封印将一禾的额间印封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都快忘记了额间印的存在,今天要不是一禾额间发出诡异的灼热,他还真的想不起这件事情来。 不过当初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禾脸上的青铜面具后来会被换成半面面具。 当时他看到一禾回来的时候换了面具,他还庆幸自己早早的帮一禾掩去了额间印,现在看来,白虎或许早就知道一禾额间印的存在,或者说,它会留在一禾身边,或许就是为了这额间印才是。 四百四十四章 白虎的目的 “白虎!你到底要怎样!” 这种时候,老师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去斥责这与盘古同寿的神兽,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难道不是该我问你的吗?” 突然一道白雾闪过,刚刚还蹲坐在地上的小小身影突然放大,猛然间,一个身影站了起来,等到白雾消散的时候,一名全身白衣的男子正一脸怒气的看着老师。 这居然是白虎化身? 老师震惊的看着这位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更小一些的青年,称他青年都还有些显老,似乎少年这个词更合适他一些。 他不是与盘古同寿吗?按道理说应该是比尊上还要年长的,为何会这么年轻?难道他是修炼了什么不老的法门? 老师的脑子里思绪一下子乱了,他看了看幻化成人的白虎,看着他扶住一禾,搂在怀里,仲礼早就已经吓得动弹不得,更别说护着一禾了。 白虎变成人后,那种压倒性的气势让老师也动弹不得,他想要去抢一禾,却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 亦周本来就出于疼痛之中,连站立都成问题,而现在唯一能出手的,看来似乎就只剩下为安了。 不,为安不能动,那可是上古神兽白虎,可不是一般的灵兽,为安不可能能动。 老师心底发出绝望的哀叹,他不知道白虎到底要做些什么,眼看着一禾现在也是经受着折磨,而他居然还要带走一禾的样子,一禾接下来到底会面对些什么,老师一点都不敢去想。 老师不得不接受现实,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禾被带走,只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耳边,突然一声低嚎炸响。 “放手啊!” 是为安! 老师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为安,却看见一道火光直扑而来,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那道火光居然擦着他的脸而过,直奔后面的白虎而去。 没了火光的阻拦,老师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刚才还争得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的亦周和为安,此时居然相互扶持站立着,刚才那道火光,正是为安身边悬停的引魂鸟喷出的,同时亦周的青龙正护着两人周围,避免对方会还手。 他们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达成和解? 老师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在这时候放下各人的恩怨,联手对付白虎。 显然白虎也没想到,在自己的气势威逼之下,居然有人敢跟自己动手。 引魂鸟的火对于白虎而言如同挠痒痒,他根本连躲都懒得躲。 不过就在为安正打算指挥引魂鸟继续攻击的时候,白虎冷冷的说了句话,成功的阻止了他。 “你确定要耽误我救她?” 什么?他难道不是想要带走一禾?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趁着他们愣住之时,白虎居然扶着一禾坐下,让她躺在自己的坏了,他以掌覆额,正好用手掌盖住了整个额间印。 “说起来,我的确是被你召唤而来的啊。” 白虎微微扬着唇角,露出温柔的笑意来,他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看着一禾,不过这恐怕也是他们唯一一次可以以这样的姿态相见了。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再见到你,也不枉我在这世上游荡如此之久。” 一层薄薄的白光将他和一禾慢慢笼罩,老师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以前留给我的东西,我都好好保存着,是时候还给你了。” 白虎突然拿开了自己的手,老师看见一禾的额间印已经从金色变成了白色。 “以后,可不要再忘记我啊。” 白虎低下头,用额头抵住了一禾的额头。 “千万要记得啊。” 他最后笑了笑,瞬间化作一道光,突然隐没入了一禾的额间印内。 刚刚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老师终于能动了,他在一禾掉落地之前,赶紧上前抱起了一禾,再看她的时候,她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那种难受的表情,而额间印的位置赫然一道火焰纹的额间印正在闪着白光。 “老,老师。” 为安和亦周终于脱力,两人同时摔跌在地上,可是两人的目光从来都没有从一禾的身上离开过片刻。 看着那道闪着光芒的额间印,老师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 “它走了,留下了它所有的法力,从此以后,一禾完整了。” 他一直都觉得一禾缺少了些什么,从前他以为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觉得如果一禾真的缺少什么的话,为什么天上的那帮家伙会不知道,而现在他知道原因了。 一禾缺少的正是白虎补足给她的那份气,听白虎刚才的口气,这份气是在很多年前,由一禾的前身留给它的,或许就是四灵时期的白虎,正是因为察觉到缺失一部分气的一禾在召唤神兽,白虎才知道了她的存在,才会应召而来。 它一直守在一禾的身边,或许等得就是这一刻吧,所以在那之前,它才会和一禾签订血誓,有了血誓的连结,一禾才能更好的接受这份气。 自己还在一直怀疑白虎的目的,看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师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与天同寿的灵兽居然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刚要感慨一声,却听得一声微弱的猫叫在一禾的身下响起。 老师赶紧把一禾抱了起来,才发现一禾的身下,一只月牙白的小猫咪虚弱的躺在那里,个子足足比刚才小了不止两三圈,现在才不过手掌大小而已。 “呵呵,我真是……” 老师看到存留下来的白虎,一时之间感慨万千,方才心里涌动的那些情绪就像是笑话一般。 可看着白虎现在虚弱的样子,显然把气给了一禾之后,对它的损伤不小,它才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娇小。 仲礼也反应过来,看见了变小的白虎,他犹豫了一下,俯身抱起了白虎,看着它一直冲着一禾喵喵叫,他看了眼老师,看见老师点了点头之后,他把白虎放到了一禾的怀里。 白虎刚被放到一禾的怀中,一道白光从一禾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包裹住了白虎,白虎瞬间感觉比刚才有灵气了一些。 相生相依,生生不息。 原来这才是血誓的重要目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 树顶 一禾的情况稳定之后,亦周感觉眼睛和肩胛骨处的劫印也没有那么难受了,缓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感觉好了很多,这才盘腿坐好,开始调息。 为安也感觉好了很多,不过他的消耗比亦周好不到哪里去,看见亦周盘腿坐好,他犹豫了片刻,在他的对面也盘腿坐下,开始了调息。 “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在场的人当中,除了老师,就剩下仲礼还能活动了,刚才白虎对他的影响并不如老师大,或许他是有玄武护体才会如此,不过他能好好的,老师还是很欣慰的。 “一会儿你带他们俩回房间,我先把一禾送回去。” 说话时,老师抱着一禾起身离开了,仲礼看看正在忙着自我调息的两位,也不知道是该现在请他们回去,还是一会儿的,他只能在原地待着,等两人动了再说。 一禾这一回去就三天以后才出现,她再出现的时候脸色还有些苍白,怀里的猫咪倒是比三天前大了不少,不过离着原来的样子还是差了很多。 “人不舒服就多休息两天,反正老师现在不在,不用上课。” 亦周看着一禾眼底明显的青色,知道她最近没有休息好,不仅是他和她之间婚约的问题,估计一禾也在考虑,到底要在他和为安之中选择谁。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一禾抱着白虎,错身不落痕迹的避开了亦周伸出来想要扶住她的手,亦周愣了一下,颇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从他的表情上能看出明显的失落。 一禾有些不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怀里的白虎喵的一声,她咬了咬嘴唇,狠心的转身,不再去看亦周,而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到一禾坐下,也没有继续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亦周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仲礼的视线一直在两人之中来回,看了半天,他没看懂这两人是什么意思,他悄悄的溜到为安的身边,拿胳膊肘捅为安的腰眼子。 “你说他俩这是怎么了?” 为安一直埋头写字,连头都没抬。 他知道一禾刚才肯定是回避了亦周的关心,要不然为什么亦周只是说了一句话就回自己的位置了,但凡一禾能表现出和平常一样的态度,他也不至于铩羽而归。 按道理说,这时候亦周折戟了,他应该勇敢奋起才对,可是他不想,不想做那个趁虚而入的人,也不想去逼迫一禾现在就做选择,他知道一禾这两天没有睡好,整日的为那天的事情烦忧,他愿意等,等到她选择好的那一天,等到她有了自己答案的那一天也不迟。 “没事,做你的课业,免得老师回来的时候看见你还是一张白卷,小心到时候老师又拿你开刀。” 为安语带威胁的白了仲礼一眼,他这话明显是在警告仲礼别去骚扰一禾,仲礼又不是傻子,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潜台词,不过他现在的好奇心不允许他就这样放过眼前的八卦。 既然从为安这里也套不到任何信息,他迅速的调转目标,准备去找一禾。 可他刚刚起身,刚才还埋头写字的为安手中毛笔一扔,他还没来得踏出半步,人就被为安给提溜着脖领子给拎了回来。 “你还是坐在这里,我觉得踏实一些。” 把仲礼摁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另一只手一挥,仲礼桌面上的文房四宝悉数出现在了仲礼的面前,而他自己的东西都往旁边挪了挪。 卧槽!这是要就近监视啊,要不要这样,他不就是有点好奇嘛,至于这么人盯人的吗? 仲礼心里不爽,拿眼神质问为安,为安一个三白眼过去,他就老实了。 得,谁让他现在是四个人里面能力最低下的呢,不但没有自己的契魂兽,他这段时间偷懒,就连法术都比一禾差了不是一点点的距离,他现在是真的成了小弟了,不管是年纪上,还是能力上。 亦周回了自己的位置,为安看管着仲礼,一禾一时之间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坐在后面的位置,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反而是有些感激他们能在这时候离自己远远的。 反正老师不在,也不用上课,课业不过是一些字帖的练习,一禾抱着白虎在学堂里坐了一会儿,也是觉得无聊,便出了学堂,朝院子里走去。 她起身的响动惊动了另外三人,亦周本打算跟去,临起来前,他扫了一眼为安,看见他不过是看了一眼一禾,就继续低头写字,他想了想,收回了跟上去的念头,也静下心来,继续写字。 仲礼倒是十分的想要跟出去凑个热闹,奈何为安一直盯紧了他,让他连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禾出去,自己在房间里咬着笔杆子要命。 今天的天气不错,算得上晴好,一禾站在院子里,看着中央那一棵大树,突然间觉得感慨万千。 这棵树是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颗大树像是从来没有成长过一样,还是那样的粗壮,树叶还是那样的茂密,没有过衰败的迹象,也从来没有过落叶的存在。 天上的一切生物寿元和其它三界都是不一样的,就连和庭安那里都是不一样的。 在去庭安那里生活之前,一禾甚至不知道何为下雨,何为阴天,在这院中的天气永远都只有明亮的白天,和晦暗的黑夜。 直到她从庭安那里回来之后,院子里才有了分明的四季,才有了变幻的天气,才有了旭日东升,才有了夕阳余晖。 这样就更像是生活了呢。 一禾站在树下,回忆起小时候和亦周他们一起爬树时的样子,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爬树了。 “小白,你想要上去看看吗?” 一禾勾起手指挠了挠白虎的下巴,白虎轻轻的喵了一声,一禾笑了,再次抬起头来看着大树。 “走吧,我带你上去看看。” 说完话,她一提气,人就飞上了树顶,站在树杈上,她俯瞰着整个院子,突然间发现,不知何时,院子周围居然设下了结界! 第四百四十六章 梵文 院子周围有结界,这个事情一禾一直都是知道的,她第一眼看到结界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当她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这结界和以前围绕着院子的结界完全不同。 先不说别的,光是结界上那闪耀的五彩斑斓很容易一眼就错过的光芒,都是与她见过的结界完全不同的。 这结界是什么时候换了的? 一禾心中疑惑,低头看了眼白虎,白虎也正戒备的瞧着眼前的结界,一动也不动。 能让白虎都产生戒备的结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要不要告诉下面的三人呢? 一禾在犹豫,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下面三人这上面发生的事情,正在琢磨着呢,一只小鸟从她身边掠过,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鸟雀已经一步撞上了结界。 就在小鸟撞上结界的瞬间,结界上闪现出文字来,那种字体是她从未见过的,再看那小鸟,已经犹如撞到了巨石之上一般,迅速坠下,一禾飞身接住小鸟,却发现小鸟已经失去了呼吸,她还未落地,那小鸟便在她的掌中化为齑粉,消失无踪。 这结界竟如此厉害?不行!她必须要快点告诉他们才行! 一禾已经顾不得刚才那些犹豫了,这时候她也没心情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禾翩然落地,在她落地之前,为安就以察觉到事情不对,她还未落下之时,为安已经毛笔一扔,人就冲了出来。 看见他从房间跑了出来,仲礼愣了一下,亦周倒是第一时间跟着他出来了,仲礼反应过来,也跟着跑出了房间。 “怎么了?” 仲礼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为安正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一禾,他看着一禾一落地,还未站稳,就手指天上,示意他们看天上。 三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抬头看天,一眼就看见天上什么到都没有。 “这不什么都没有嘛。” 仲礼走到院子中,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左看看右瞧瞧,想要看清楚一禾指的是什么,可是到了,他也没看见任何的异样。 一禾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就在她落下来之后,结界上的文字突然就消失了,等到她再指引他们看的时候,结界已经恢复如常,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别急,有话慢慢说。” 亦周走了过来,安慰着一禾,一禾看见他过来,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一下,把自己躲进了为安的怀里,看到她如此的回避自己,亦周的眼中有着伤痛在积蓄。 为安也察觉到一禾的回避,他不露声色的把身子侧了一下,把一禾挡住了一些,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害怕。 “怎么了?” 他也看了天,也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一禾瑟缩了一下,只说了一个字。 “鸟。” 说话时,她抬起了刚才接住小鸟的那只手,虽然小鸟已经化为齑粉,但上面残留的气息为安一下就辨认出来,自打他和引魂鸟签订魂约之后,对于飞禽类的气息,他总是比别人敏感许多。 为安可能猜到了一禾的意思,他不再低头看着一禾,而是抬头看着天,他犹豫了一下,一扬手,一道火光从指间甩了出去,直奔天上而去,半路上,那火光幻化做一只小鸟,直冲结界而去。 几乎没有听见奇怪的异响,只在小鸟冲撞到结界时,结界上显露出诡异的文字来,那小鸟瞬时失了去逝,笔直的坠下,刚落到半空,那小鸟便化作了齑粉,再抬头看天上,那文字已经消失不见,毫无踪迹。 这就是一禾想让他们看的东西吧。 为安看着那消失的文字,皱起了眉头,亦周也被那文字吸引了目光,他看到文字消失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份惊诧掩饰得完美无缺。 仲礼在看见那文字的时候愣怔了片刻,便大叫起来。 “我认识那种字,那不是梵文吗?” “梵文?” 一禾和为安一头雾水的看着仲礼,什么梵文?他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的? 仲礼看着二人都傻了吧唧的看着他,一下子自信感爆棚,他没有直接明说,而是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正准备开口,亦周却抢先开口了。 “梵文传说为佛教守护神梵天所造,现多用于佛教相关的文献资料。” 说完这话的时候,亦周沉默了。 顿时,他们都知道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厉害。 在天界,佛教是一个难得的宗教体,他们有着独立的体系,与天界大部分的体系都毫无关联,天界的人管不了佛教的事情,佛教那边也对天界的事情从来动了不插手,所以在这天界,只有两种分类,一种是佛教的人,一种是其他人。 佛教历来是不会插手九霄云上的事情的,怎么会突然在院子周围布下了结界,难道这事情和佛教有什么关系? “白虎不知道吗?它年岁这么长,理应知道一些东西的。” 为安看着一禾怀里的白虎,看着它居然团成一团,窝在一禾的怀里打呼,很明显,这事儿它要么是真不知道,要么就是想装作不知。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极度危险的。 老师曾经说过,他们四灵兽不受任何事物的禁锢,唯独这佛,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可以随便触碰的内容,他们只知道佛言之下,无尊卑之分,无常理可言,一切都按照他们的定义来论事,不管是什么道理,到了他们那里都不是道理。 “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你们都有了自己的魂兽有关?” 这是仲礼唯一能想到的原因,要不然好好的,怎么佛家会对他们这里出手。 一定是他们三人都有了各自的魂兽,天上的人害怕压制不住他们,才会请佛家人出手,唯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为什么这结界上会有梵文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麻烦了。” 这结界连一般的鸟雀都不能活着穿越,如果真的是专门来对付他们的,那就只能说明一个事情。 上面的人对他们不放心了,害怕他们什么时候会脱离控制,才不得不选择这种手段。 第四百四十七章 屈居一院 “我们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老师回来再说。” 仲礼这么一分析,亦周也觉得有些道理,他觉得事情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也是无法处理的,一切还得等老师回来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 为安和一禾也觉得仲礼的分析在理,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变化的结界会突然出现了变化呢,而且还悄无声息,没一个人知道。 不过一禾心中却突然闪过一个不太好的念头,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话说出来。 为安察觉到她有心事,看她犹犹豫豫的,一番挣扎模样,笑了笑,安慰她。 “没事儿,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分析分析。” 四个人总比一个人死扛着强,一禾也知道这个道理,她不再犹豫,说出了心底的猜测。 “老师前几日出去了,那他经过结界的时候,他知道结界已经变了吗?” 她这话,犹如一枚小型炸弹一般在另外三人心中炸开,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现在他们甚至不知道这结界是什么时候起了变化的,如果真的是在老师离开之前就变化过了,老师离开的时候察觉到异常,按常理来说是一定会通知他们的,如果老师没有通知他们,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结界是在老师走了之后起的变化。 二,结界在老师走之前就已经有了变化,只是老师并没有告诉他们而已。 “这个事情我们还得等老师回来再说。” 亦周不相信老师会真的知道这个事情而不告诉他们,那可是和他们生活了近万年的老师,把他们从一点小屁孩养大的老师啊。 一禾也知道自己怀疑老师不对,可她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这事情不对,要注意,要注意,她就是受了那声音的蛊惑,才会怀疑老师的。 “我们先回各自的院子,免得出什么别的状况。” 为安摸了摸一禾的脑袋,他知道一禾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心里纠结的,他知道比起他们三人来,一禾对老师的感情更纯粹一些,她是他们三人中最相信老师的,这样的猜测对她而言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好。” 一禾也不想这样,可都这时候了,她本能的觉得除了他们三人,她再也不敢轻信任何人了。 “不,我觉得我们还是留在学堂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再出状况的话,院子被分隔起来,我们遇到事情都不能一起处理。” 亦周对于为安的建议不是很认同,他觉得这时候还是呆在一起比较安全,他生怕这结界接下来会进一步的扩大范围,如果真的这结界到时候把每个院子都分隔开,那么就算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遇到任何事情,其他人可能都帮不上忙来。 仲礼也赞同亦周的决定,他也觉得呆在一起会更安全。 主要他们三人都有魂兽护身,而他,连护身结界都不是太完善,更别说别的了,要是真的遇到事情来,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只怕死得最快的就是他了。 一禾不敢轻易回答,她抬起头来,看了为安一眼,想要征求他的意思,为安琢磨了一下,觉得亦周的顾虑也有道理,他笑了笑,回答的。 “好,那我们就聚在一起,不分开。” 听到他说这话,一禾心安的笑了,根本没发现亦周看见她冲着为安笑时,眼中一痛。 能让一禾感到开心,为安也很开心。 不过相较于学堂,他倒是有个更好的建议。 “我们不用待在学堂,这里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那我们待在哪里?” 仲礼总是没有耐心的那一个,为安还没说完话,他就抢着问道。 为安抬起头,看向了西边,那里是一禾的院子方向。 答案不言而喻。 亦周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的确,和学堂比起来,一禾的院子更适合一些,她那里的房间是所有院子里最多的,因为有留给来照顾她生活的婢子们的房间,还有一些后来依照她的意思建的一些各种用途的房间。 在那里,他们不用挤在一个房间休息,倒是方便不少,更何况,她的院子里还有守护神兽在,当夜间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还能有个警示的生灵在,他们也不用一直留人戒备。 “这决定的确更好些。” 亦周肯定了为安的决定,现在相当于三位赞同,就剩仲礼一个人的意思了。 他们都扎堆了,他怎么可能还独自一人留存。 “算我一个。” 这种时候就是要跟紧大部队才最重要,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是。 这下四人全都同意,也就没什么可纠结的,只是仲礼还在担心一个问题。 “我倒是能进去,你们呢?”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你们,亦周身上有着老师特下的禁制,守护神兽是不会排斥他的进入的,仲礼身上也有着同样的禁制,也能来去自如,不被守护神兽拍出来,至于为安嘛…… “放心,只要有白虎在,守护神兽不会说什么的。” 为安也早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只要白虎同意自己进入一禾的院子,相信守护神兽是不敢置喙的。 事实证明他想得没错。 临进门前,他征得白虎同意之后,把它抱在了怀里,本来一看见他就打算扑过来的守护神兽,一眼瞄见了他怀里白虎之后,立马缩到院子的角落里当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为安才算顺利的进入一禾的院子。 一禾进了院子就去安排住宿问题了,她的院子大,房间多,不过用着的没几间,除了自己和婢子在用的房间,剩下的房间稍稍清扫一下,就能使用。 不过为了方便照顾,他们四人的房间是相连的,而婢子的房间被安排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房间的安排按照他们四人各自的大小来的。 一禾的房间左边是亦周的房间,右边是为安的房间,而仲礼被安排到了为安的右手边,亦周左手边的位置就是靠近守护神兽时常休息的房间。 四人暂时就在一间院子住下,这算是他们临时想到的解决办法。 夜很快就黑了,等到一切安排妥当的时候,离着休息时间也不远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神秘人 “虽然院子里有守护神兽警戒,不过为了安全,我会在这周围布下结界,你们晚上没事儿最好不要到处闲逛。” 亦周这话是说的谁,在场有点耳朵的人都知道,仲礼听到这话之后,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多说什么。 入夜之后,四人各自回屋睡下,或许都是有心事所致,四人在屋里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直到天蒙蒙亮时,才依稀听得有打呼声传来。 天色渐渐亮了,不过却也不是太明亮的样子,只是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薄纱一般。 大家都睡下了,连守护神兽也团在院子里安心的睡着,周围一切都寂静如常,突然之间,躺在床上的仲礼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他面色清冷,毫无白日里嬉笑的神情,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房顶,这里比不得自己的房间精致,不过也算是用了心修建。 “出来吧。” 他低沉着嗓音,冷冷的说到,只见房梁之上,一抹淡到毫不引人注意的阴影出现。 “你不该跟来的。” 仲礼缓缓坐起身来,声音低沉而生冷,那身影迟疑了一下,“噌”的一下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瞬时,地上站立一人。 那人整个笼在一层黑色的斗篷之下,也看不出模样来,只是那露在斗篷之外的棱角有致的下巴曲线能分辨出这是一名男子。 那人犹疑了一下,快步走向仲礼,站在了他的床前,仲礼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是淡定的看着他走向自己。 仲礼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床边的男人,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人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床沿上。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那人声音低沉,恍然一听,竟有几分和仲礼相似,听到他的声音,仲礼眉头明显一皱,神情有些不耐烦道。 “那你也不该过来,毕竟这守护神兽不是闹着玩的。” 他身上并无老师下的禁制,如果不甚被守护神兽发现他的存在,岂不这么多年的隐瞒都白费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到仲礼居然是在担心自己,那人貌似有些开心,说话的声音也轻快了不少,言语中还带着一点笑意。 看到他这开心的模样,仲礼又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他们现在实力已经远超我的预算,为了保险起见,你以后还是少出现的为妙。” 仲礼还是担心他会被人发现,在琢磨着该如何隐藏他的行踪,对于这一点,那人倒是早就已经想到了。 “我最近学会了一种法术,可将肉身幻化为纹印附着于人身上,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人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下一句他不用说出,仲礼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不行,现在还不行,你如果附在我的身上,势必会带来不一样的味道,就算你要动手,也必须要等我在这周围布下更多的气息才成,否则如何能掩藏住你的气息。” 仲礼冷声拒绝,他不是厌弃他会把自己当做宿主一般对待,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他们注定是一体,迟早是会合二为一的,只是现在真不是时候。 现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大家对周围的气息变化都非常的敏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已经属万幸,如果被他们察觉到自己身上有别的气息在,只怕到时候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他不敢在这种时刻引起内讧,所以这事儿还是推迟些时日的好,最少也得等他们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可以。 男人听了仲礼的解释,也觉得在理,反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急于一时,他就再忍两天又如何,只是…… “一禾她……” “她很好,你不要操心!” 听到他提起一禾,仲礼心头猛然一跳,他本以为一禾的事情就亦周和为安搅和在里面,现在听他提起,貌似他也对一禾有着不一样的情愫,这帮人到底都是怎么了,就不能放过那孩子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仲礼或许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点太过冷酷,他深吸口气,缓和了下情绪,又继续说到。 “一禾现在有着亦周和为安保护,身边又有白虎紧随左右,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现在应该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争取不要被他们发现才是真的。” 那人不说话,想了好久,这才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嗯,那我知道了,这些日子我就待在梁上,哪里都不会去的,你放心。” 说话之时,他站起身来,朝着刚才落地的位置走去,仲礼心中似有什么事情还想要说,他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他比较好。 “一禾,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最近发现一禾面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很大,有时候对自己有很依恋的感觉,有时候又对自己退避三舍,不再像以前一样和他去兄弟一般胡闹,他也闹不清一禾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察觉到了异常,总之他觉得应该提醒一下他才是。 那人愣怔了一下,挺住了脚步,但并未回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嗯,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纵身一跃,人就上了房梁之上,再看之时,那里已经什么气息都没留下,就像从未有人在那里出现过一样。 看到那人消失,仲礼又是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复又躺下,只是他现在根本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才和那人说的话,除此之外就是日常和一禾相处时的场景。 仲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时睡过去的,只记得梦中全是一禾那双金色的眼瞳,或开心,或担心,或流泪,或难过,总是扰得他心神不宁。 “唉,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会认识这帮家伙的。” 仲礼清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正好被推门而入的亦周听见了,他眉头一挑,颇有些意外的看着仲礼。 “怎么着,你这是嫌弃我们仨了?” 说笑着,他进了房间,仲礼看见他进来,知道自己刚才的喃喃自语被他听了去,他也不害怕,从床上坐了起来,无奈的双手一摊。 “没办法,谁让你们太优秀了,我连做梦都在悔恨为什么自己会和你们差距如此之大。” 睁眼说瞎话是他的强项,哪怕对面站着的人是亦周,他也从不担心自己的话会惹来他的怀疑。 果然亦周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很快就冷下脸来。 “起来吧,外面出事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失败 出事儿了。 当亦周说出这话的时候,仲礼脑子一停机,瞬间想到了昨晚上的某人,心底祈祷千万不要是他被抓包了,千万不要是他。 一边心里祈祷,他一边赶紧穿上鞋子跟亦周出了门。 看着院子穹顶上的结界,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反倒是镇定下来了。 嗐,不就是结界真的缩小到院子了嘛。 仲礼心底不耐烦的抱怨一句,不过为了不让他们看出自己的异常来,他还是要假装惊诧的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不可思议的盯着那玩意儿看了又看。 “这,这……” 他的表演很到位,基本上没有谁注意到他这一切都是演出来的,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几乎压到头顶的结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注意力来注意他是真的吓着了,还是假的在做戏。 “看来我们昨天的决定是没错的,还好我们没有分开回到各自的院子,要不然现在被分隔开,还不一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为安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亦周,亦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时候看自己一眼,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在说完这就话之后,为安就做了一件事情。 只见他抬起手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引魂鸟便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召唤引魂鸟是要做什么? 一禾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又看了看亦周,她希望亦周能为自己解释一下,毕竟刚才为安看向亦周的时候,一禾是看见了的。 可是亦周也不知道为安到底要干什么,他也猜不到他到底要做什么,他甚至和一禾一样,也是摸不着头脑,别说跟她解释了,他自己都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仲礼自然也是不明白为安此举到底是要做什么的,不过他现在的任务并不是要去做一个事事都要了解的人,反而这时候他只需要做一个尽职的傻子就好,反而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站开点,我要试试。” 说话时,为安转过身去,抬头看着天上的结界,这下,他们一下子明白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一禾想要阻止,她害怕引魂鸟会像昨天的小鸟一样,被结界伤到之后落个身灭魂消的下场,可亦周却拦住了她,把她往后拉。 为安可是朱雀之身,是有着重生之力的神鸟,就算是引魂鸟真的有个好歹,只要它的魂识还在,为安就可以用朱雀之力将它复活,所以在明白他要做什么之后,亦周反而没有阻止他。 可以说他们四人之中,只有为安才能做这种事情,换了他们三人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要命的伤害。 仲礼看见亦周没有阻止的意思,想了想为安的本命元神,也知道其中的原因,他二话不说就跟着亦周后退到一个安全位置,看到仲礼也这样,一禾才恍然记起为安是朱雀化身,也不再坚持,乖乖跟着亦周退到了后面。 守护神兽或许知道要发生什么,也从远处过来,拦在了他们三人的面前,避免出现问题的时候,它还可以阻挡一下,毕竟它算是半石兽,可抗造了。 为安转头看着他们都已经躲避好,这才又往前走了两步,确定不会波及到他们之后,这才一抬手臂,任由手臂上的引魂鸟振翅飞起。 引魂鸟振翅而起的时候那身形比站在为安手臂上的时候要大上不少,特别是那双大翅膀扇动起来的时候,能卷起地上的灰尘来。 大家才感觉到一阵风无名而起,就听得耳边突然一阵巨响,紧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动传来。 亦周赶紧扶住一禾,免得她摔倒,仲礼刚才还离着他们有点距离,这会儿也赶紧靠了过来,紧贴着一禾,守护神兽被巨响冲击得身形一动,往后挪了半步,还好这震动只一会儿的停止了,他们才勉强站住了脚。 震动刚刚停止,亦周和一禾就急不可耐的从守护神兽背后冲了出来,他们都害怕为安会怎样,结果出去一看,倒还好,为安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那引魂鸟…… 引魂鸟到底是神兽,和那小鸟不一样,受了结界那么严重的冲击,也不过是尾羽被震碎了一部分,精神萎靡了一些,倒是没有其它明显的伤害。 “没事儿吧?” 一禾这时候也顾不得引魂鸟曾经伤害过她的不好回忆,她一出来就赶紧跑到为安的身边,看见他正在用法力帮引魂鸟修复身体,她伸手想要帮忙,却被亦周一把抓住了手。 “你不能动,白虎属火,于修复不利。” “可是我体内也有朱雀之气啊。” 一禾反驳到,没想到话一出口,亦周脸色瞬间就变了,她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头闭嘴,怯怯的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她明知道自己体内的四灵之气都是为了维持自己的身体而存在的,一旦失去任何一方都有可能造成身体的崩溃,明明她这身体都是大家辛辛苦苦才帮她重塑的,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确有些任性了。 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亦周也不想计较太多,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味深长的说到。 “一禾,不要让我们太操心了。” 听到亦周这不是斥责的斥责,一禾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咬着嘴唇不想反驳,只能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仲礼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一声,走了过来,看了看为安,又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引魂鸟,此时引魂鸟已经身体修复得差不多了,完全恢复了刚才的精气神。 “结果如何?” 他抬头看着头顶的结界。 嗯,真是棒极了。 结界又比刚才缩小了一些! 大爷的,感情这玩意儿受到一次冲击就会变小一些,他们现在最好还是被轻举妄动了,免得到时候这结界缩小得就剩能站脚的地方,看他们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怎么办?” 为安早就料到有可能会有这种变化,所以他看见结界缩小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亦周抬头看了看结界,如果连引魂鸟都不能冲破这结界,说明这结界是他们之力不能冲破的,那他们除了等待,还真的别无他法了。 “其实,我们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一禾突然抬起头来,三人都一致看向她,她没有说话,而是伸直了手臂,在她指向的方向,池塘里,青莲正在迎风摇晃…… 第四百五十章 分歧 “你说青莲?” 亦周看着池塘里那微微摇动的青莲,不知道一禾为什么会说这青莲是办法,难道这引魂鸟都束手无策的结界,这青莲反而能解了? “庭安说那睡莲是佛祖座下神物,是他当初清修之时从佛祖那里求来的,也是日夜受佛偈点化警醒,想来也是有些佛家法力的。” 一禾耐心解释,当初她只是思念庭安,知道今生恐无缘再见,想要借此物消一个相思愁而已,她会想到青莲,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刚才拿引魂鸟试探结界,她才想到这结界既然是梵文,佛家语言所写,那有着同样力量的青莲,是不是能对结界造成影响呢? 一禾的想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正现在闲来无事,待着也是待着,试试总比眼睁睁的看着这结界一天天的缩小强,这一晚上的时间它就能从整个院子缩小到一禾院子这么大点,谁知道再过会它还能缩到多小去。 可是这青莲,该如何使用呢? 四人面面相觑,他们不会以物化型,老师只教过他们以气化物,可还没教过他们这么高深的法术。 办法有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也愁人。 四个小伙伴就这么站着看着那青莲,除了干着急,别无他法。 天啦,难道他们就要在这里等着被结界给锁死不成? 四人心中都涌出一丝悲壮的情绪来,可是白虎却丝毫不在乎,对于眼前的困境,它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在心上,看到他们胡闹也不制止,只是在一旁的安静看着而已,看到他们四人都垂头丧气的样子,它终于坐不住了,从一禾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了池塘中的亭子内。 难道它有办法? 亦周用眼神询问着一禾,一禾也是满脑子的不明所以,看到亦周看着自己,她也是双手一摊,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至于仲礼和为安,那更是一头雾水,一问三不知。 白虎信步走到亭子边缘地带,它往前探身,试图用爪子去勾青莲,可青莲离着它还有一段距离,任凭它的小爪子如何勾挠,都不能沾到一点青莲的边儿,气得它喵喵直叫。 守护神兽看不下去了,几步跑到亭子里,往前探直了手臂,它的爪子尖离着青莲就仅有一步之遥,白虎瞅了一眼守护神兽,后腿一蹬,一个起跳,就跳到了守护神兽的爪子上,它再一探身,就很容易的钩住了青莲的花瓣。 它要的不多,一片花瓣足以。 它控制着力道,轻松的撕下一片花瓣,那青莲丢了一片花瓣之后离开了白虎的掌控,迅速的往后褪去,似在躲避它的又一次进攻,但很明显,白虎没有再出手的意思,而是顺着守护神兽的身体,一直跑了下来,直直的朝着一禾跑来。 它跑到一禾脚边的时候一跃而起,瞬时上了一禾的肩膀,把叼着嘴里的花瓣递到了一禾的嘴边。 一禾不明所以,拿手接过花瓣,她不知道白虎是要做什么。 “把它含在嘴里。” 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是她熟悉的那个声音。 “然后呢?” 一禾拿着花瓣,好奇的左右翻看,难道含着这玩意儿自己就能破了这结界? “让你体内的四灵之气把那股一直不屈服的青光放出来。” “什么?” 一禾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虎,她没想到白虎居然知道自己身体里有青光的存在,老师不是说用封印把它封存了吗?为什么白虎会知道? 一禾的态度引起了亦周的注意,为安也已经帮助引魂鸟治疗完成,他听到一禾惊诧的低呼一声,也赶紧走了过来。 “怎么了?” 他关心的询问到,一禾赶紧把白虎刚才教给自己的办法都说了一遍,四人顿时都沉默了。 这青光是当初一禾重塑原身的时候意外闯入结界之中的,当时它就扰乱了四灵之气的运行,害一禾差点魂飞魄散,老师几次驱逐这青光都无法,才不得已把它封印在一禾的体内,这些年虽然青光没有扰乱到一禾身体的平衡,但那都是四灵之气一直看守着它的原因,期间老师还把封印再一次的加固过,如果轻易的放出青光来,先不说是否能解除眼前的困境,光是一禾体内的平衡,谁都不好说会不会受到破坏,这样危险的尝试,他们都要仔细斟酌才成。 “放心,我会用我的力量去压制它,不会让它在你的身体里捣乱的。” 白虎似是知道他们的担忧,跟一禾保证到,一禾犹豫了一下,把白虎的话又原样重复了一遍。 “不行,我不同意,上次白虎把气给你之后就一直处于虚弱的状态,虽然它现在体型已经恢复到以往的程度,可它的实力明显已经大不如前了,我不同意这么贸然行事。” 亦周听到一禾的话,顿时怒火中烧,他不允许任何人拿一禾的生命去开玩笑,他已经差点失去过她一次了,不想再一次经历那样的苦痛。 相较于亦周的强硬拒绝,为安倒是犹豫了一下,摸着一禾的脑袋问她。 “一禾,你想要怎么做?” “我?” 一禾疑惑的看着为安,她以为白虎的建议他们都不会允许的,没想到为安居然会问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 一禾并不想瞒着他们,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冒这个险。 她的身体是他们四人的气重塑的,可以说是他们四人的心血铸就,她没有资格一个人来做决定,所以她才会一直犹疑不定。 “你可以自己考虑一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为安笑着安慰她,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她一时就能决定下来,更何况亦周还如此明确的拒绝她冒险,以亦周为一禾的影响力而言,很可能一禾会按照亦周的决定行事。 “我也支持你!” 仲礼也站了过来,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时候他也不想去影响她的决定,她愿意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只要支持就好,相信那个人也会和自己一样决定吧。 这下子,除了强烈反对的亦周以外,就看一禾的抉择了。 一禾心里真的想了很多很多,不过最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一咬牙,一狠心,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我要试试。” 第四百五十一章 成功 一禾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冒失,欠缺考虑,但是眼前的情况由不得她仔细去斟酌。既然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她相信如果自己真的遇到危险的话,以白虎的能力,它应该可以保自己一个周全。 她知道亦周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可一直都处于被保护状态的她,偶尔也想为了身边的小伙伴做出一点贡献。 既然这个事情只能她来做,那么她愿意勇敢一回,不光是为了他们,也当是为了自己。 一禾做了决定,就像为安和仲礼说的一样,他们支持一禾的决定,亦周就算不愿意,在三比一的情况下也只能接受一禾的决定。 他们现在已经身处结界之中,亦周不能为了保护一禾再设置另外的结界,这就意味着如果一禾施术不稳定的话,很有可能会连累到他们三人。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亦周只能在他们三人周围设下护身结界,以此减少术法对他们的影响。 一切准备就绪,一禾走到刚才为安站定的位置,亦周他们三人再次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守护神兽又学着刚才的模样,站在了他们的前面,为他们提供更进一步的保护。 四人各自占定好方位之后,一禾就开始准备动手。 她先是把青莲花瓣含在了嘴里,然后按照白虎的指示,调动体内的四灵之气,让他们把一直看护着的青光放了出来,青光因为被封印,就算没有四灵之气的看守,也无法冲破封印。 “我该怎么办?” 一禾在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来。 “别慌,等我。”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脑海里响起。 一禾乖乖不动,等带着白虎出手。 只见白虎把嘴凑到了一禾的耳边,随着一股温热的气呵过来,一禾顿时感觉到身体里多了一股气。 那股气与她的白虎之气很相似,但又比她的白虎之气更凛冽一些。 那气有些霸道,进入她的身体之后,就犹如开天辟地一般,先是破开了四灵之气的阻挡,后又直奔青光封印之处而去,待到青光封印之处,那股气才突然停了下来。 一禾此时不敢放松警惕,她一边维持着身体里四灵之气的平衡,一边还得小心不被那道气伤到。 那气在青光封印处上停留片刻,突然化作片片金光,如刀光剑影一般闪过,就见那坚固无比的封印,眨眼之间被击了个粉碎。 青光瞬时得到自由。 它立刻在身体里游走起来,可惜那白虎之气化作的刀光一直紧随它左右,让它不能在一禾的体内放肆,只能乖乖地顺着白虎之气为它指引的道路往上游走。 一禾感受到青光之气往上游走,赶紧咬住青莲花瓣,张开了嘴,抬起了头,有点儿青光突然从她嘴中窜出。 那青光离开他身体之前还是气的形式,当从一禾的嘴里出来的时候,那青光居然化作一道剑气,直奔天上结界而去。 “噌!” 巨大的金石碰撞之声在院子里回响,一禾被震动得几乎站不稳身体,她踉跄了几下,连连后退,差点就退到守护神兽面前了,还是背后突然出来的一股气将她往前推了一把,她才勉强站住了身形。 一禾受到的冲击是最强烈的,不过因为有着白虎在帮忙,她受到的伤害并不大。 亦周三人躲在守护神兽背后,又有着结界护身,就算院内空气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也没有伤到他们三人。 那金石巨响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搅得人耳朵不得安宁,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要聋掉的时候,那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一禾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她依旧有些站不稳,不过比刚才要好上不少。 金石巨响停顿下来之后,院内的空气依旧有着残留的响声在回响,白虎看见一禾一副难受的模样,赶紧从她的体内撤出了自己的气息,瞬时,四灵之气又涌了上来,在一禾的周身浮现出守护的光晕来,顿时一禾觉得好受了许多。 她扶着依旧有些作响的脑袋,抬头看着天上,那苍穹之上的穹顶居然被撞破了一个大洞! 亦周他们也在外面的回响声音弱下来的时候解除了结界,亦周抢先发现天上结界破开了一个洞,而这时,为安却已经冲了出去,一把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一禾。 “小心!” 他撑住一禾,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到居然是为安第一个跑了过来,不知道为何,一禾心里涌起了一阵失落之意。 亦周在为安冲出去后才想起一禾来,等到他打算过来的时候,却见为安正把一禾靠在自己的怀里,而一禾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对自己而言非常重要的孩子。 “卧槽!果然厉害!” 仲礼看着那渐渐扩大的洞口,惊叹连连,他没想到引魂鸟都没办法的结界,一禾居然凭着一片青莲花瓣就轻易的打出一个大洞来,看来他还有些小瞧了一禾了。 结界的破洞越扩越大,周围的结界碎片纷纷掉落下来,在半空中消散不见,那些浮现在结界之上的梵文也跟着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很快,他们就能感觉到空气通畅了不少。 靠在为安的怀里休息了一阵之后,一禾才勉强站直了身体,为安本来让她再靠着自己休息一会儿的,可她说什么都不愿意,为安不好勉强她,只能扶着她走到廊下,让她坐下休息会儿。 “结界以破,一禾,好样的。” 为安真心的佩服一禾道,面对他的赞扬,一禾笑了笑,却掩不住眼底的苦涩。 为安似乎知道她眼底的苦涩来自何处,他却装作不知,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再说着什么,只是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而已。 为安静静的站在身边,一禾所有的目光却都落在了不远处的亦周身上,经过刚才的事情,她也算明白了一个事情,原来自己在亦周心中的重要程度,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重要。 一想到这个揪心的现实,一禾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果然,他们注定是要背道而驰的啊。 第四百五十二章 新的结界 结界现在已经破开,他们接下来并不知道该继续做什么。 他们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破开结界而已,对于后续的事情从未计划过。 这结界貌似就是院子唯一的结界,这层结界破开之后,他们很快就察觉到整个院子的大结界也消失不见了,第一次在没有结界的院子里生活,他们突然之间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趁机开溜?” 仲礼不安分的心又开始在躁动,的确,对于他们而言,这可是万年难得一见的机会,曾经的他们就是因为被结界困住,才能对外面的世界再怎么向往,也不能踏出这院子一步,而现在结界已经消失了,对于他们而言,的确是一个机会。 可是他们如果逃跑了,能彻底的逃离吗? 这个念头很快就在四人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们四人从出生就一直备受关注,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的,一旦他们有了任何的动作,上面的人都能立马知道,就算这结界破开了,上面的人也一样肯定已经知道,如果他们在此时开溜,保不齐还没出去几步就能给抓回来,到时候换来的可就不是这梵文结界那么简单了。 这个险到底值不值得他们赌一把,这个问题很关键。 “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好。” 曾经和上面的人有过短暂接触的亦周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他相信和自己有过同样经历的一禾也会如此决定的,果然,一禾在听到亦周这个建议的时候沉默不言,片刻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话更直白。 “跑对于我们而言没有好处,恐怕还会换来更严厉的监禁,所以我们现在最好是乖乖的待在这里,或许上面的人还不会计较我们打破结界的事情。” 结界这玩意儿肯定和上面的决定离不开关系,结界被破的瞬间,上面的人肯定知道了这事情的发生,他们一定会大怒的,如果他们这时候再逃跑,只怕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恐怕就不是结界那么简单了。 一禾都这样说了,为安最近一直都很支持一禾的决定,他也立马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我们待在这里会更安全一些。” 这下,就剩下抱有狂躁之心的仲礼了。 他这时候真的是万分想逃离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但是鉴于一禾分析得没错,他们是从出生就一直被监视的对象,一旦私自逃离这里,只怕他们以后的日子会非常难过,就算内心再躁动,他也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成吧,那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待着吧。” 仲礼双手一摊,无奈的同意到,这时候他不同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样说定之后,为了防止外来的危险,已经消失的结界就由亦周和为安两人重新设立一个新的,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为止的危险会伤害到他们,这样大的工程,亦周一个人不能搞定,只能和为安暂时和解,一起联手。 看着亦周和为安在忙着铺设结界,一禾和仲礼挨着坐在长廊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天,聊着聊着,突然一禾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仲礼,那眼神之认真,看得仲礼心底是一阵发毛,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怎、怎么了?” 仲礼有些心虚的撇过脑袋去,他不敢和一禾对视,生怕她会瞧出点什么来,自打她身边有了白虎之后,她这敏锐度是日渐增长,搞得他现在做什么亏心事儿都得小心翼翼的。 一禾不说话,只是把脸凑到他身边,使劲的嗅了嗅,然后才满脸疑惑的离开。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身上好像多了一种我很熟悉的味道而已。” 一禾漫不经心的一句低喃,让仲礼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该死,一定是昨天晚上和那谁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让他的气息留在了自己的身上,才会让一禾嗅出踪迹来,看来以后他们俩接触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清除一下身上的气息才成。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他得先想办法把一禾这里瞒过去才成,他可不想一禾怀疑太多,一会儿把这事儿告诉亦周他们。 亦周的脑子可比一禾奸诈多了,也比一禾心眼儿多得多,他想得也比一禾更深层一些,他必须尽快消除一禾的疑惑,才能避免这事儿最后闹到亦周那里去。 “嗐,估计是我昨天跟守护神兽打闹的时候留下的气息。” 仲礼一边抬起手臂放在鼻子边假装闻了闻,一边随意的回答到,一禾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守护神兽的味道她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只是仲礼的模样明显不想让自己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缠,那她也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继续纠结,仲礼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才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他们现在年纪大了,有点自己的隐私很正常的,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刨根问底的。 “哦,那可能是我感觉出错了吧。” 一禾笑了笑,不再看着他,而是专心的看着远处的亦周和为安,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仲礼看到一禾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他又坐直身体,跟着一禾一起看着远处的亦周和为安。 别说,这些日子为安成长得非常迅速,就在不久前他还是和他们一样并称废物三人组的一员,而现在的他不仅有了自己的魂兽,还能和亦周并肩一起施展这么复杂的法术,这成长速度,可真的不是一点点那么简单。 想想自己现在的发展情况,再看看身边的一禾,仲礼重重的叹了口气,决定从今天开始,自己也该努力努力了。 结界很快就设置完成,亦周和为安的能力有限,只能设置最简单的结界,供他们抵御一些简单的攻击还成,更厉害的进攻,还是只能靠守护神兽来警戒,他们自行抵御才成。 不过这院子从未受到过任何的攻击,他们设立结界也就是为了图个心安而已,也不一定是真的有谁会来进犯。 这结界设立完成之后,一天的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四人在院子里休息了会儿,各自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是一个深夜,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仲礼的床边。 第四百五十三章 老师回来了 “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必要的时候,你不要随便出来。” 对于那人的不请自来,仲礼并不是很欢迎,这从他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那人也知道自己贸然出现会引来仲礼的不开心,但他还是选择了出现,只因为白天的事情,他也亲眼目睹了。 “她是在怀疑我们了,对吗?” 一禾当时对仲礼说的那句话,他也听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心惊之后,心里却是满满的满足感,他一直以为没有人会发现自己存在的,可是她居然还是察觉到了。 “没错,所以你不要再随便出来了。” 仲礼有些无奈的叹气,他也知道一直躲在黑暗里有多难受,可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嘛,他们必须要谨慎,一旦让人知道了他的存在,就有可能会受到牵连,他们都不希望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因为自己受到任何的责罚,所以这时候还是低调为妙。 “我只是担心……” 那人有些怯怯的回答到,既然一禾能起了疑心,亦周和为安起疑也是迟早的事情,他还是在考虑昨天晚上自己的建议,早点让他们习惯自己的味道,他们才不会一直在这事情上纠缠不休。 “放心,也就一禾能察觉到,她也不过是因为白虎傍身,感官能力比以前更敏锐才能察觉,亦周和为安因为签订了魂约的关系,现在各自自身都还有着缺陷,暂时还不能发现你的存在。” 魂约会把自己一部分的气分给魂约的对象,造成他们的感知力大不如前,可是魂兽会从某一方面来补足他们缺失的部分,只是魂兽对于四灵之气的感受要微弱很多,如果是他的气息的话,魂兽是察觉不到的。 只要确信亦周和为安不会察觉到,这个事情就好说得多,只是他还是想要跟仲礼商量一下昨天的事情,他是真的很想陪在他的身边,生怕他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会没有办法帮忙。 “到时候再说吧,暂时目前我是安全的。” 他现在在他们三人心中的印象就是废物一个,要是因为身上多了一个印纹而能力大增,他害怕这个事情会被他们刨根问底,到时候自己还是得陷入这种情况之中,烦躁。 那人见仲礼一直坚持,任凭自己如何解释都不愿意松口,他也不敢继续坚持,他昨天已经没有休息好了,今天他不能再耽误他休息了。 “那行吧,那就以后再说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那人有些低落的离开了,仲礼长舒口气,躺回了床上,这一夜看来又是一个无眠夜啊。 第二天,老师还是没有回来。 老师还是第一次离开他们这么长的时间不回家,也不知道老师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被拖累了。 四人心里各自惶惶,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他们为了安全只能屈居在一禾的院子里,根本不敢离开回各自的院子,他们怕又像昨天一样被隔离开来。 老师还是不回来,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只能耐心的在院子里等待。 白天闲着无聊也是无聊,亦周承担起了老师的工作,负责教习一禾和仲礼法术,为安就负责巡逻,免得有意外发生,而第二天,两人就交替工作,为安负责教课,亦周就负责巡逻。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老师才出现。 老师回来的时候正好是赶上睡午觉的时候,他回来之后发现四人的气都聚集在一禾的院子里,当时还有些疑惑,经过水镜勘察这几日他不在院子里时发生的事情,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居然做出了这么厉害的事情。 他没想到梵文写就的结界居然也挡不住一禾的一息之气。 看着亦周和为安联手设下的结界,老师有些发愁,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否已经知道结界被破的事情,只是这结界什么时候被梵文加持的,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知。 心带疑惑,想着什么时候找个熟人打听下消息的老师朝一禾的院子走去,这个点四人都在房间里睡觉,当结界被破掉的瞬间,亦周和为安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当他们看清来人是老师的时候,各自松了口气,恭敬的鞠首为礼。 “老师。” “老师。” “嗯。” 老师甩袖,被自己破掉的结界消失不见,瞬时,一道新的结界铺设下来,把整个大院子全都笼罩起来。 就这一禾的院子需要的结界还是亦周和为安两人联手才能完成,而老师甩袖的功夫就能设下这么大范围的结界,看着老师如此轻松的施展这么厉害的法术,亦周和为安两人对视了一眼,看老师的眼神中平添一份敬佩。 以前他们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和老师比肩了,可现在看来,他们离着老师的差距还不是一星半点的遥远。 亦周和为安都在为了老师的本事心中赞叹不已的时候,老师却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一禾的房间门上。 “一禾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水镜里只能看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却不能探知当时人的情况,一禾虽然看似轻松的破了结界,解除了禁锢的难题,可同样的,她当时的脸色并不好看,老师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看见她此时并未出来,心中又不免更加着急一些。 “没什么大碍,有白虎在,她不会有事的。” 亦周紧随在老师的左右,毕恭毕敬的解释到,他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老师一定是知道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回来就过问一禾的身体情况。 “没大碍就好。” 有白虎在,的确一禾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就算白虎现在虚弱不似从前,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护着一禾它还是能做到的。 既然一禾身体没有状况,那她现在还在休息,老师就不想去打扰她,他打量了一下院子里,朝着池塘上的亭子走去,亦周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而为安在犹豫片刻之后,也跟着走了过去。 亭子里有一四方桌,三人各自捡了位置坐下,坐下时老师上下打量了为安半天,最终伸出手来,为安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师,老师却勾了勾嘴唇笑看着他。 “我看看吧,他们不懂,可是瞒不住我的。” 为安立刻明白老师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瞒得了谁都瞒不了老师,只能乖乖伸出手去。 第四百五十四章 欣慰 摸着为安的脉搏,老师的脸色由喜转忧,别看水镜里为安好像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样子,好像所有的冲击都应在了引魂鸟的身上,可实际上,为安受的伤比引魂鸟还要严重,他后面对引魂鸟调理身体是催动内气,更是让自己伤上加伤,也是他一直隐藏得好,才没有被人发现,如果自己再晚回来两天,为安这伤指不定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有事应该跟大家说的,你要是真的突然出个什么状况,你让他们三人该如何自处。” 老师轻声斥责着为安,他知道为安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才隐瞒自己伤情的,可万一他要有个好歹的话,难道他就没想过另外三人该如何的自责吗? 为安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欠缺考虑,他只是单纯不想让他们在为安全担心的同时还要操心自己的身体,才会瞒了下来,不过既然老师已经瞧出来了,他还是想要拜托老师,千万不要告诉一禾和仲礼。 “老师,我知道我这次做错了,但是还请老师千万不要告诉一禾和仲礼,他们两人,一个也受伤不清,一个还心智未熟,还是别让他们俩操心的好。” 为安的态度诚恳,老师本就不打算把这事情告诉一禾和仲礼,他知道那两人知道了最多只有着急的本事,也没能力分担一下为安身体的痛苦,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告诉他们来得踏实一些。 “好,这次我就帮你保密,但如果还有下次,可别怪我多嘴。” 老师嘴上警告着为安,手上不停歇的为他疗伤,为安伤到的都是内府,只有调动老师的丹元之气才能勉强修复他的这些伤处。 还好为安是朱雀化身,有着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有了老师的丹元之气加持之后,他体内的修复能力越发的快速,不消盏茶的功夫,他内府里那些伤处就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老师并没有打算全部帮他修复好,只想帮他到这个地步,剩下的想要让他自行修复,这样也能锻炼一下他自身的修复能力。 老师撤走了自己的丹元之气,为安顿时觉得气血一滞,心跳加速,不过很快,等到他自己身体里的气流转开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身体正在以非常迅速的速度在自我修复。 来不及跟老师多说话,他赶紧走到一旁的美人靠盘腿坐下,吐纳呼吸,自行调息,看到他自己进入修复状态,老师这才空出精神来看看亦周。 相较于为安,亦周的状况倒还是不错,他的精气神还有身体的状况都要好得多,除了设立结界让他的法力有些许的空去以外,倒是没有别的问题,看来一切都如水镜中显示的一样,他在这次的破除结界中,并未出太大的力。 不过这不代表他就毫无作为,不管是在为安召唤引魂鸟破除结界的时候,还是在一禾和白虎联手破除结界的时候,他都承担了保护其他二人的职责,虽然说他身体的消耗不多,可他也做到了一位临时家长的本份,照顾好了所有的人,并且能在必要的时候做出最准确的决定,让仲礼打消了趁机逃跑的心思。 看来所有人当中,最不安分的反而是以前最沉稳的仲礼了。 一想到以前沉稳的孩子一下子变成现在这番模样,老师就有些头疼,说什么三岁看小,五岁看老,都是屁话,这仲礼他都看了万年了,也没看出个准头来。 老师拍了拍亦周的肩膀,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抱歉,我走的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 他本只是打算临时离开一会儿的,却在半路上遇见事情耽搁了,他当时是想着反正家里有亦周坐镇,加上有结界保护,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谁能想到这问题偏偏就出在结界上。 话说回来这结界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化的? “是那日一禾兴致来了上树的时候发现的。” 亦周老实回答到,老实听到一禾上树,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就仲礼那野猴子能干得出这事儿呢,谁想一禾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亦周自然不好说是因为一禾为了回避自己和为安,想要找个地方清静清静,才爬了树的,要知道一禾爬树这事儿,可是他亲手教导的。 亦周不明说,老师也能猜到个大概,自从那日一禾知道了她和亦周是婚约在身之后,她对亦周的态度变化就非常的明显,以一禾的性格,她暂时还闹不清楚自己对亦周和为安到底是什么感情的时候,她多半会采取逃避的姿态,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上树了。 也就是说在他前脚离开之后,结界就被梵文加持了,看来这帮人是算准了他离开的时间,故意搞得这么一出啊。 “老师难道不知道这结界的事情?” 亦周问这话的时候也在观察老师的情绪变化,他必须要先确定心里的猜疑才成。 “不知,按时间上算来的话,有可能那些人是怕我发现,趁着我前脚离开,后脚就在结界上动了手脚,怪不得我回来的路上会遇到阻拦。” 现在想来,他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了,根本是这些人为了不让他第一时间赶回来,故意在路上给自己设下的障碍,现在看来他们的算盘倒是打错了,就算没有自己在身边,这帮孩子也能沉着冷静的解决掉这次的事情。 一想到这,老师就有些欣慰,不枉自己这么多年来教导他们,一直以来他都还担心这些孩子如果没有自己在身边,要是遇到什么大事的时候该怎么办,现在看来,他们已经成长得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内了。 “幸苦你们了。” 老师又拍了拍亦周的肩膀,颇有些欣慰的意思。 亦周也不是第一次受到老师的表扬,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可这一次,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味。 毕竟在这一次的事情当中,自己付出的并不多,相较自己而言,为安和一禾反而成为了这次事件的主力,一想到自己这个临时代家长还不如孩子努力,他就觉得羞愧难当。 “没有,我……” “老师?” 突然,一禾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亦周的话,他扭头看着一禾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房间里出来,他立刻迎了上去。 第四百五十五章 聚齐 “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亦周看着一禾还在揉眼睛,有些生气,明明交待她要好好休息,这边有他警戒的,为什么还要没睡醒就出来啊。 “白虎察觉到有老师的气息,我左右睡太多脑袋疼,就出来看看老师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一禾有些委屈的解释到,虽然她现在因为婚约的问题一直回避着亦周,但是感情上到底还是把他当成兄长一般的存在,看见他生气,她觉得有些委屈也是在理的。 知道自己说话语气重了点,亦周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一禾的脑袋,想要安慰她,可手快落到一禾脑袋上的时候,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落下。 一禾难得的没有避开,亦周心里那些气一下子消散不少,看到一禾委屈的模样,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了,醒了就过来坐坐吧。” 他带着一禾朝亭子里走去,半路上的时候,他们身后又响起了开门的声音,不用说,仲礼也醒了。 这两天晚上仲礼都因为那人的原因没有睡好,中午好不容易打个盹,刚刚睡了没一会儿,就被老师的气给惊醒了,他察觉到是老师回来,顿时就踏实了,本打算转过头再睡一觉的,听到那边一禾的房间开了门,他也不好耽搁,只能也抖擞了精神,开门出来了。 他跟着一禾和亦周一起走进了亭子里,一进来,他就看见为安盘腿坐在旁边的美人靠上,周身有着朱雀之气在流转,他的眉头几不可微的皱了皱,迅速坐下,抄起桌子上的茶水为自己和一禾倒了一杯,这才端着茶杯看着为安,饶有兴趣的喝了口茶。 “老师,为安这是怎么了?” 他就为安身体无恙的,怎么这会儿老师回来他就在这里调息,难道说他其实身体受了伤,一直瞒着他们,是老师回来帮他修复了身体,他才在这里调息。 说到仲礼,老师就觉得他让人捉摸不透,你说他不务正业吧,他又在一些事情上比谁都敏感,你要说他事事留心在意嘛,他又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真是四人当中最让人捉摸不透的那一个。 “没事,我刚才帮他看了一下内府,发现他动气太多,气息有些不稳,我刚刚教了他新的调息之法,他现在正在尝试而已。” 老师就是老师,随口编个理由就把这事儿给圆过去了,一禾刚才看见为安的时候也很好奇,仲礼问出这话的时候她也在等着老师的答案。 对于老师的答案一禾并没有疑心,她想着为安总不会有事瞒着自己的,老师一解释,她就没再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为安的身上了。 不过仲礼可没那么轻易就相信老师的说辞,要是真的是老师说的那样,为安是在尝试老师教给的新的调息之法的话,为什么他身上会有朱雀之气外露,这明显是他内府受了伤,老师帮忙他恢复之后,他又调用自己的朱雀之气来修复身体才会出现的情况,不过老师不打算明说,亦周也没有让一禾知道的意思,他就没必要在这时候去让一禾更担心了,毕竟一禾现在和亦周、为安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很混乱了,加上她现在身体状况也不是太好,老师这么说,他就暂且这么信了吧。 把视线从为安的身上收了回来,仲礼不打算继续纠结为安到底是为什么在那里打坐调息了。 撇开为安的事情不说,仲礼现在更好奇的是这结界的问题,为什么老师离开之后他们就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儿,不对,应该说为什么偏偏在老师离开之后他们才遇上这种糟心事儿,他不相信这事儿跟老师会没半毛钱的关系。 老师刚刚才更亦周解释过,不过为了让一禾和仲礼更了解情况,他又再次解释了一遍,顺便告诉了他们,自己在回程的时候遇到阻拦的问题。 “原来这就是老师为什么这次会离开这么久的原因啊。” 听说老师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阻拦,还跟对方动了手,仲礼这才不再继续怀疑老师参与到结界之中的事情来,如果老师说的话是真的话,那对方就是要趁着老师不在,想要探探他们的底儿。 仲礼有这个想法,亦周也有这个想法,在刚才听到老师并不知道结界的事情,并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阻拦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次的事情就是针对他们四人而来的。选了老师离开的时间,就是为了让他们只能自己应对,不能求助外援,看来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可能就快发生了。 “那老师身体还好吧?” 比起思虑过重的亦周和仲礼来,一禾更在意老师的安危问题,他们在这里遇到这样的麻烦尚且废了一番功夫才解决,那为了阻拦比他们更厉害的老师,对方肯定也不会手软的,她有些害怕对方会不知轻重的伤了老师。 对于她的担心,老师很是欣慰,他摸了摸一禾的脑袋安慰着她。 “放心,我可是你们的老师,没两把刷子,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老师语调轻松的说笑着,可他们都知道,这份轻松不过是来自他自身的强大在支撑,但凡换了另外一个人,恐怕都不会这么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师从未完全在他们面前展示过自己真正的实力,只是一次次的用行动来刷新他在四个孩子心里的极限,从一开始的随手召唤术,到后来的为一禾施行重塑全身之术,再到现在的轻松,这些都是需要强大的法力在背后做支撑的。 老师的实力在他们看来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根本探不到底。 “对了,比起这个来,你们最近倒是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毕竟我回来了嘛。” 老师看着这四个孩子眼底不同程度的青色,知道这不长的时间里,他们四人都很努力,能看到他们成长到现在这种地步,他是真的很欣慰。 曾经的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当保姆,会来照料这天界最危险的四个孩子,又会和这四个孩子有着这么深厚的羁绊呢。 所以世事无常啊,谁都不能预料到未来到底会怎样,就像没人能凭一句箴言就料定一禾就是一个不定时会爆炸的祸害一样。 第四百五十六章 要死了 老师回来之后,他们很快又回了自己的小院居住,老师的存在就表明了这间院子是安全的,最起码现在是安全的,他们没必要都挤在一禾的院子里,毕竟一禾是女孩子,而他们是男孩子,总挤在一起生活,多少还是会有些不方便的。 不过在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前,老师把每个院子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顺便把结界再次加固,避免被人悄悄替换的可能,这才安心的让他们搬回了自己的院子。 预想中有可能会出现的责罚并没有到来,上面不仅没有派任何的人下来责罚他们,甚至没有对于结界的事情过问过一次,他们开始的时候还会担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渐渐的不把结界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现在他们年纪大了,很多中级的法术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了,老师为了让他们更快的成长,为他们每个人都制定了相应的学习计划,看到一禾和为安都能修习更高阶的法术,仲礼就哀叹连连,说好的废物三人组呢,现在居然就剩下他一个了。 “你也要快点努力才行啊。” 说起仲礼,老师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明明昨天才教给他的法术,他今天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他又得从头再来一次才成,如此反复,他自然浪费的时间比别人要多得多,也就落下了别人许多。 老师也很无奈,可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只能一次次,一遍遍的不停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教,直到教会他为止。 除了记不住事儿,仲礼的内府修炼也一直处于一个静止的状态,几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修为还是和小时候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因为内府的能力不足,才无法支撑他使用高阶的法术,这也是他一直不能进步的原因之一。 老师曾经为了提高他的内府修为想尽了办法,可都没用,不管是灵丹妙药,还是各种法术加持,他的内府就是不动如钟,每天都以很缓慢的姿态在成长,缓慢到几乎和停止没什么区别。 老师在尝试过无数次之后也没有放弃,他这回出门就是为了帮仲礼解决这个问题才出去的。 “我教给你的术法你回去的时候也要好好修习,万不可有懈怠之时。” “是,弟子知道了。” 仲礼毕恭毕敬的谢过老师,等到老师转过身去的时候,他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这内府修行的事情又不是他自己不乐意进步的,可这内府的事情本来就那个鬼样子,他能怎么办?老师都为了自己这么奔波了,就算知道这又是一次无用功,仲礼也只能乖乖的听命行事。 听到仲礼哀叹出声,坐在他后面的一禾凑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他,仲礼被看得心里发毛了,才极不乐意的瞥了她一眼。 “看看看,再看小心我把你吃掉。” 说完他还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表情,一禾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咯咯一乐,眼睛完成了月牙状。 “没事儿,吃了我你也消化不了,而且白虎也不可能会允许你吃了我的。” 一禾才不怕他吓唬自己呢,不说他们两人实力差距在那里摆着,就算仲礼有那个本事对自己动手,白虎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它可是唯一一直以实体存在于自己周围的魂兽,可不像亦周和为安的魂兽一般,还需要召唤才能出来。 “是是是,知道你有白虎护身,什么都不怕。” 仲礼就知道一禾没有小时候可爱了,这种时候也敢反驳自己了,明明更小一点的时候,只要自己这么一吓唬,她就会哭着去找为安的,现在好了,这唯一的乐趣也没有了,长大还真的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仲礼不住的叹着气,一禾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修为叹气呢,她看了看老师还在忙着帮亦周解答问题,她悄悄的撩了裙子跑到仲礼的身边坐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嘿,这小妮子,刚才还离着远点,他还能接受,现在好了,她直接光明正大的跑自己旁边来打量,怎么着,一夜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晚上没见面他是长变了还是怎么滴,值得她这左打量右打量的。 “怎么着,你这是被哥哥的帅气给迷住了挪不开眼,还是怎滴。” 仲礼干脆也趴在桌子上,学着她的模样打量起她来,一禾没有起身,只是幽幽的冒出一句话来,这句话让旁边一直偷听的为安听见了都忍不住一乐。 “按先后出生顺序而言的话,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才对的。” 一禾一本正经的说到,为安听到这话噗嗤一乐,仲礼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颇有些看热闹的甩了他一句。 “笑屁笑,别忘了,你也该叫她一声姐姐才对。” 仲礼这话不假,一禾是白虎,是除了亦周以外,他们三人中最年长的一位,按道理算来,他们的确该叫一禾一声姐姐才对,奈何她不管是身体发育还是心智方面都比为安发展得更缓慢一些,甚至比仲礼还缓慢一些,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会忘记一禾其实比他们还要年长一些的事实,总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 “我不参与,你们继续。” 对于这个有些尴尬的话题,为安选择逃避,他实在不愿意承认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一禾居然是自己姐姐这个事实,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溜为妙。 为安回避得这么恬不知耻,仲礼对着他一通龇牙表示自己心底的不满,可转过身来还是得继续面对这位一样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姐姐的审视,鬼知道为什么白虎就一定要比他们先出来,难道长幼关系就一定得按照年龄大小来吗?为什么就不能凭着身高来一回,那样好歹他也不用落个老幺的名头啊。 可惜这长幼顺序按照年纪来是历来约定俗成的规矩,就算他心有不甘也只能尊称一禾一声姐姐。 “那么请问可爱的姐姐,你不去完成你自己的课业,没事儿跑我这里来干嘛。” 仲礼被一禾盯得已经鬼火冒了,可还是不能因为这个就跟一禾翻脸,总觉得要是为了这种事情跟女孩子翻脸,会显得自己很幼稚,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忍着。 “没事儿,我就想看看你而已,顺便,你一会儿要是有空的话,跟我回院子一趟怎么样?” 一禾缓缓的道明来意,仲礼听着她这话,手中动作一滞,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能感觉都背后两道能插死他的视线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大爷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睡莲 这一天,仲礼都感觉背后毛毛的,这到了下课的时间,他才逃离出来,这说起来都得归功于前面走着的一禾,要不是她在学堂里对自己说出那些话,估计他也不会受到来自兄长的特别“关爱”。 鬼知道他这一天都是怎么在亦周和为安的视线下活过来的,话说他和一禾的关系一直不都这样嘛,他们至于因为一禾邀请自己去她的院子就那样盯着自己嘛,真是搞不动男人的心思。 比起男人来,仲礼觉得更搞不懂的还是前面的一禾,他也不知道一禾为什么今天会把自己叫到她的院子里来,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免得他一会儿面对两堂会审的时候会因为给不出合理的解释被当场五马分尸。 “话说你今天叫我过来到底要干嘛?” 仲礼耐心的跟在一禾身后,比起一禾的小步子来,他真的是要走一步停一步,才能跟得上一禾的步伐,避免走快了踩着她。 所以说女孩子就是麻烦,不仅个子小小的,就连步伐也小小的,就这点距离,他两三步就跑到的,跟在一禾的身后,他足足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走到,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一禾上课也会迟到了,就她这小步伐,两条小短腿倒腾起来的确挺费劲的。 当然这事儿仲礼也就心里想想就好,他但凡要是敢大逆不道的说出来,他相信不出半刻时间,自己就能被守护神兽追在屁股后面咬,亦周和为安要是知道了,不把自己吊起来打一顿,都对不起他们一直在争一禾的心。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院子里的睡莲嘛,正好昨天我看的时候发现睡莲已经分株了,你要不要带一株回去?” 这都多少年了,一禾居然还记得当初他说的也想要养一株睡莲的事情,仲礼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怪不得一禾这么招人稀罕,就冲她这种能把别人无心的一句话记这么多年的份上,她都值得别人对她的好。 “那你应该提前跟我说啊,我把池塘准备好再来找你拿才对不是。” 仲礼心情一好,说话的语气也跟着轻快不少,他一直都跟在一禾身后的,现在也快走了一步,和一禾并肩而行,不过为了照顾一禾的小短腿,他刻意放慢了脚步,缩小了步伐。 “你可以先看看再决定,反正移栽的话还要等一段时间才成。” 一禾都是没在意仲礼突然换到自己旁边来和自己一起走,她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往前走,把仲礼带到了池塘边。 说实话,第一眼仲礼还没瞧出来这睡莲到底哪里分株了,还是在一禾的指引下,他才发现,这睡莲的叶子明显分成了两拨。 一拨莲叶围在青莲的周围,很明显就是先前的原生莲,而旁边一小拨叶子明显要比那一拨的叶子小很多,一看就是后来才长成的,可是他前几天在一禾这里生活的时候,明明还没发现它们出现的,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就突然长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这东西到昨天为止都还是没有分株的。” 说起来一禾也是一头的雾水,她每天都会在亭子里休息,跟青莲说说话,谈谈心什么的,按道理说她不可能没注意到睡莲分株了的,可是就在今天早上上课之前她例行来跟青莲道别的时候,赫然发现池子里就多了一株分株。 “你要不要,不要就让它继续长在这里好了。” 一禾倒是无所谓,如果仲礼不愿意,她这么大个池子,又不是养不下这么多的睡莲。 “要!当然要!不过你得等我把池子准备好了的。” 这玩意儿他都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分株,他说什么都得要到手,就算不为别的,就为了一禾能记这事儿记这么多年,他也必须要,要不然都对不起一禾的一番心意。 “那你回去准备吧,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我让老师帮你挪过去就是。” 一禾也知道仲礼一直惦记着自己的睡莲,以前她不是不愿意给,实在是没有分株,没有办法给,这今天一看见睡莲分株,她就想到他了,也算对得起他当年在自己耳朵边念了那么久。 “成成成,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仲礼扔下一句话就跑了,那速度可比来的时候快了不止一两倍,看着他瞬间没影了,一禾冲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道微风吹过,池塘里的青莲轻轻摇动着,就在这时,那堆小小的莲叶中,一朵小小的花苞赫然从水中钻出。 仲礼不知道池塘怎么搞,想了半天只能去求助老师,他去找老师的时候,亦周正在找老师商量事情,看他们模样像是比较紧急,他也不敢吵到他们,只能耐心的在廊下等待。 这时候为安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了老师的院子,远远的他看见仲礼在廊下等着,心想难道老师正忙,等他走近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面有亦周的声音,他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和仲礼一起坐在廊下等待。 两人闲来无事,坐在这里跟个二傻子似的,仲礼憋不住了,最终还是找为安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你不会也是来找老头有事儿的吧?” 仲礼打量了为安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心想什么时候为安也开始空闲时间努力了,怪不得他那么早就脱离了废物三人组,感情一直在背着他和一禾努力呢。 “嗯,翻阅典籍的时候看到不懂的问题,想着来问问老师。” 为安也不避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竹简,仲礼瞬时觉得还是一禾可爱一点,不会张嘴闭嘴都是作业,要不然怎么废物三人组就剩下他们俩难兄难弟了。 “对了,你来做什么,一禾刚才不是让你去她的院子吗?” 看吧,看吧,他就知道。 仲礼心底翻着白眼,把一禾要给自己一株睡莲的事情跟为安说了一遍,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老师和亦周也听到了这话。 亦周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异常,倒是老师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愣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老师问这话都显得有点多余,仲礼会在这时候来找自己不就为了一件事情嘛。 “老师,你帮我院子里也搞一个池塘呗。” 他就知道。 第四百五十八章 礼物 日子平淡无奇,一禾以为自己给了仲礼一株睡莲之后,他就不会经常再来自己这里磨烦了,谁知道给了他之后,他反而来得更勤快了,每次来的话题都大同小异。 “为什么我的睡莲还不开花?” 一禾也没想到准备给仲礼的那一株睡莲会在当天就突然蹦出个小花骨朵来,仲礼以为这花骨朵能很快就开花呢,结果这都多少天过去了,别说开花了,那花骨朵连长大都没有长大过一点,更别说开花了,这让他从一开始的期盼变成了现在的狂躁不安,一天天的看着那青色的小花骨朵就那么在池塘里摇曳着,看得他都心焦。 “我哪儿知道它什么时候开,它该开的时候自然就会开了呗。” 一禾懒洋洋的躺在美人靠上,光着脚丫踩在脚边的守护神兽身上,让守护神兽身上的长毛从指缝里穿过,那种痒嗖嗖的感觉挺有意思的。 一禾现在恨惬意,她越是这样惬意,仲礼越是生气,为什么她池子里的青莲都开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颓败的意思,而自己那个花骨朵就一直那副鬼样子啊,真是对不起他特意找老头子给辟的一块地出来做池塘。 “你不能急,不知道有句话叫心诚则灵嘛,你再等等,它总会开花的。” 没有课业要烦的日子就是开心,这样躺着晒晒斜阳,逗逗白虎,踩踩守护神兽玩,这日子不知道多惬意,当然,如果没有仲礼这个只会在自己耳边念叨的家伙就更好了。 看一禾懒得继续搭理自己,仲礼长叹一口气,也跟着躺了下来,学着一禾的模样,踢了鞋袜,也这样躺在美人靠上,这两人一左一右的躺着,就可惜了仲礼还差个垫脚的。 他倒是想把守护神兽给使唤过来垫脚,又怕一会儿会被追着咬,所以这事儿他想想就好,不敢奢求。 春日暖阳,春风微暖,吹得人昏昏欲睡,加上没有什么烦心事儿,很快两人就在这暖日之中接连睡了过去。 风真暖啊,阳光也很柔和,守护神兽和白虎也接连打起盹来。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守护神兽抬起眼皮看向院门口,发现来的人是老师,它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趴在地上,当一块称职的脚垫子。 老师远远就看见守护神兽趴在亭子里,就知道一禾肯定也在亭子里,他走到亭子里一看,嘴角忍不住的扬起。 一禾别看平日里小巧可人的乖巧模样,这在自己院子的时候还真的是毫无任何的形象可言,光着脚到处走不说,这还一只脚搭在美人靠的椅背上,一只脚踩在守护神兽身上,怀里抱了只白虎睡得酣畅,连自己来了都恍然若知。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头秀发披散着耷拉下来,那半张面具静静的覆盖在她的脸上,却不能遮掩她的容颜。 老师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一禾那张脸时的情形,他依旧记得当时心跳加速的感觉,明明是同一张脸,换到现在,却完全没有了当时那种感觉,或许是因为当时的环境没有这般亮堂,自己又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实面容的缘故吧,总觉得那时的她美得太过妖异。 不过还好,她从上面回来之后,露出来的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了那天的妖异魅惑,渐渐的老师也习惯了她这张脸,不会在有着异样的心跳了。 “一禾,醒醒。” 站在一禾的身边,老师低头看着她,白虎瞅见他挡住了阳光,不耐烦的喵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一禾的脸上,现在也就只有它敢这样对待一禾了,这大院子里谁对一禾不是时时捧在手心呵护,想想就连守护神兽都心甘情愿成了她的垫脚石,就知道这孩子有多会讨人喜欢了。 “唔~” 猛地被白虎拍了一巴掌的一禾幽幽转醒,她睁开眼睛,看见老师就站在身边,她也并未急着起身,而是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从美人靠上爬了起来。 老师面前她不好再那样不顾形象,可鞋袜不在面前,她只能把脚踩在守护神兽身上,由着衣摆遮住了一双白嫩的脚丫。 “老师,您来了。” 一禾不停的揉着眼睛,明显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老师等她又清醒了一会儿,才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小盒子,一禾不明白老师为什么突然送这东西给自己,她好奇的接了过来一打开,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她脸上瞬时扬起了笑容。 “是庭安做的?” 不用问,她就已经确定这东西是谁送来的,上面庭安的味道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她依旧记得清晰。 “嗯,这次出去的时候他让我给你捎来的,只是前几天忙,忘记了,今天想起来便给你送来了。” 老师看着她笑了,也跟着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果然笑容是会传染的。 一禾的惊叫惊醒了对面的仲礼,他听到一禾欢喜的叫声被吵醒,也浑浑噩噩的坐了起来,他忘记了自己睡下之前脱掉了鞋袜,当脚沾地的瞬间,他赶紧又把脚给收了回来。 仲礼清醒了一会儿才看见老师居然来了,因为老师挡着的缘故,他没有看见一禾手里的东西,趁着老师没注意,他赶紧穿好鞋袜,抖擞了精神,这才走到一禾身边坐下,好奇的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她开心成这模样。 “这个东西……是……呃……” 仲礼打量了半天,愣是没瞧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来,一禾知道他肯定没见过,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放在他的手心。 “这叫做竹编,是用竹子做的小玩意儿。” 庭安的手艺很巧,那样坚硬的竹子被他削成了细细的一条,编成了这样小小的一个荷包的模样,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吧。 只是一禾没想到庭安也会做这么女孩子气的东西,要知道他们一起生活的时候,庭安可除了家具以外,没做过别的东西。 啊,不,他还做过一个东西的,就是用芦苇编成的蚱蜢。 据说那玩意儿叫做蚱蜢,可一禾怎么瞧那玩意儿就是一团乱麻而已,别说具体的形状了,就连头尾她都分不出来。 一想到曾经过往的那些岁月,一禾就觉得有些恍惚,算起来自己也很多年没见庭安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身体如何…… 第四百五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袭击 又是几千年过去,四人越发的成熟。 时间让他们不止是外表上的成长,更是让他们之间的实力被遥遥拉开。 亦周和为安两人谁都不让着谁,在哪个方面都非得争个高低才算完。 一禾作为特别的存在,被老师压着学习,成为了四人中的第二梯队成员。 仲礼万年不变的吊车尾,老师本想挽救一下,奈何本人始终不上心,他挽救了千年也没有任何的改变,老师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也只能渐渐的放松了对他的看管。 仲礼现在就跟没人管的野猴子一样,天天的功也不认真的练,课业也不好好的学。 但是他倒是不去招惹一禾了,他知道一禾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这时候她不能强化自己能力的话,以后面对那些残忍时,最终受伤的只能是她自己。 这段时间里,仲礼仗着自己身上老师下的禁制,居然和守护神兽搞好了关系,不仅能渐渐使唤动这位大神,偶尔也能学着一禾的模样,拿它垫脚玩儿。 白虎为战神,以后是要上战场的,剑术能保证一禾在不能施用法术的时候也能保护自己。 仲礼闲来无聊,跑到一禾的院子来找她玩,一进院子就看见她正和幻化人身的白虎在切磋。 一禾不出意外的又被一招制敌,白虎看着她被自己缴械,摇了摇头,用剑把插在地上的剑挑了起来,只见那剑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稳稳的插在了一禾面前。 “我说,你这剑术都学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有个长进。” 仲礼在一旁啃着果子,百无聊赖到。 他的话没有引起一禾的注意,倒是换来的白虎的一记狠瞪。 感受到他眼底的杀气,仲礼怕死的缩了缩脖子,选择闭口不言。 现在也就一禾这里能让他消停会儿了,他可不想连这最后的乐园都失去。 “再来。” 白虎剑尖直指一禾,一禾心中有怯,却也只能咬牙拔起地上的剑,紧握手中。 四人当中,只有她在修习剑术,除了白虎,无人能当她的对手。 白虎这人别看平日里和善好欺,任由一禾怎么揉捏都不带抱怨的,可这一遇到剑术的事情,他能瞬间就化身最严厉的老师,丝毫不会放水。 老师就是看中他的严苛,才会把一禾的剑术指导任务交给他,也就只有在他的手下,一禾才能确实得到更好的练习。 一禾也很恼火,却也只能乖乖的拿起剑,继续接受白虎的指导。 这剑,名为剑,在白虎的手中却能随时变换套路,一会儿能如剑般戳刺,一会儿又能如刀般劈砍,那力道还不是一般的大,一禾这种新手哪里架得住他如此的尽力。 再一次,一禾手中的剑脱手而出,斜斜的扎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白虎这一剑的力道太大,震得一禾虎口发麻,剑脱手而出之后,她整个手臂也跟着麻了起来。 她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她紧紧的握住了颤抖的手,想要让它快点镇定下来。 白虎看着一禾颤抖的手,知道自己刚才力道用得大了些,他一挽剑花,一弹指,手中的剑瞬间消失不见。 他缓步走到一禾的剑旁,已经过去这么久,剑身还在剧烈的颤动,和一禾的手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白虎拧眉,拔起了地上的剑,拿着它,走回了一禾的身边,把剑递给了她。 一禾现在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手虽然还是会麻,但是抓握东西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羞愧的接过白虎手中的剑,低头不敢看他,害怕他失望。 明明已经对练这么长的时间了,她还是不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她是不是太无能了。 没有意想中的责骂,白虎看着一禾低下的脑袋,平静的把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就像她平日里摸着自己脑袋一样的摸着她的脑袋。 “剑术修习不要心急,你越是着急,越是不能收获到好的效果,今天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要觉得对不起。” 一禾的进展看起来是很缓慢,可她对敌的人是白虎,白虎本就是与天同寿的灵兽,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禾能在自己手下走上几招,已经比同龄的修道者强上很多,她不自知,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对手实力太强劲了而已,换个正常的对手,只怕她的实力可以轻易的秒杀。 白虎的安慰并没有让一禾就此松一口气,她反而觉得自己辜负了白虎的期待,练习得越发的努力了。 可有的事情就是这样,欲速则不达,她越是努力,反而越是落后,以前她还能在白虎手下走个七八招,而现在的她居然连三招都接不住。 仲礼也发现一禾在快速的退步,按道理说,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就算不能进步,好歹也能保持原样啊,怎么还会退步了呢? 白虎也察觉到了一禾的状况,他又一次的把一禾手中的剑击飞之后,他并没忙着收剑,反而是盯着面前脸上满布汗珠的一禾不说话。 她的身体消耗很不正常,以前这样的对练,她从未出过这么多的汗,而今天的运动量还达不到以前,她为什么反而会显得比以前损耗更多,这里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 白虎沉声看着对面不停喘着粗气的一禾,她的气太乱了,乱到他都摸不清气息流动的准确方向,这很不正常。 “没,没有。” 一禾并没有骗他,她也知道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可她就是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从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自己最近的实力下降得飞快。 一禾的眼神直接不回避,白虎知道她没有欺骗自己。 他才收了手中剑,直接走到一禾身边,捏住了她一边的手腕,仔细的为她把脉。 他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随着指下脉搏的跳动,他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看到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仲礼脸上的玩笑意味也渐渐消失,他从美人靠上起身,来到了一禾的身边,紧张得等待着结果。 白虎终于松开了一禾的手腕,不过下一秒,他就手掌一挥,猛地击打在一禾的后脖子位置。 “一禾!” 仲礼吓得赶紧抱住失去神志的一禾,怒瞪着对面的白虎。 第四百六十章 心寒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仲礼瞪着白虎,他看起来表面波澜不惊,甚至一点没有因为对一禾出手而表情变动过,仲礼开始怀疑他这么做的原因。 “小子,别以为你那些事能瞒得住他们,就能瞒得住我,我不想揭穿你,只是单纯的嫌弃麻烦而已。” 白虎还是第一次单独和仲礼面对面的说话,听到他说出这番话,仲礼没有害怕,反而是冷笑一声。 “我早就知道你知道,如果那点事情都不知道,岂不是对不起你这与天同寿的年纪。” 好家伙,这是在笑话他老? 白虎不想跟小孩子计较,眼下,一禾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如果不想她爆体而亡,你现在最好是赶紧去把你的老师请过来。” 仲礼本不想搭理他,听到爆体而亡时,他惊了一下,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一禾,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那副小小巧巧的模样,就算抱在手里,重量也并没有比以前增加多少,反而因为年纪增长,骨骼发育完全的问题,她比以前更清瘦了,瘦得触手之处都能摸到明显的骨骼线。 “最好别让我看出你是有别的心思。” 仲礼才不会因为他是什么与天同寿的神兽就把他高看一眼,在他的心底,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三人才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人,别人都只是浮云而已。 不放心把一禾交给白虎,仲礼抱着她来到了亭子里,把她小心的放到美人靠上躺好,这才又警告的瞪了白虎一眼,才转身离去。 白虎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他的警告看在眼里,看着他离去,他也并没有靠近一禾的意思,反而是站在院子里远远的看着。 老师正忙着帮亦周炼丹,亦周现在功力到达一个转折期,他需要服用一定的丹药来控制有些乱蹿的气息,避免走火入魔。 炼丹是老师的看家本领,自然这活儿他一手承包了。 反正孩子们需要的丹药有很多,他最近又闲得慌。 知道仲礼很急,可这丹药他已经守了很久了,眼看还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出炉,他听说白虎在一禾身边,也就没那么着急了。 “等一下,等丹药出炉我们就去。” 白虎都能气定神闲的让仲礼来找自己,这事儿肯定不是很急,相比起来,已经处于崩坏边缘的亦周要用的丹药更重要一些。 孩子带多了,就是这一点不好,一碗水很难端平,难免在对待上会有一点的厚此薄彼,哪怕他平日里对所有的孩子都很上心,但这会儿他的选择却让仲礼心中生出一丝寒意来。 他知道亦周最近是紧要关头,可白虎都说了一禾现在快要爆体而亡了,而老师却还是选择留下继续等这炉丹药,到底在他心中,亦周比一禾更要重要一些。 可这事儿白虎明白着的意思是只有老师能处理,就算仲礼着急,也只能在旁静静的等待。 只是他看着老师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温度。 有时候命运的转轮就是这样在无意识之间转动起来的,一件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平常的事情,就有可能带起来未来惊天动地的变化,后人称之为蝴蝶效应,而这时候,他们更愿意叫这种关联为因果。 种下了因,就会收获果。 谁都逃不开命数,也逃不开因果。 老师今日种下的因,未来注定要结出他不能承受的果。 只是现在时间尚早,有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显现出来而已。 丹药终于好了。 看着那澄黄如金,闪耀着如雾青光的丹药被老师仔细的收进匣子里时,仲礼的瞳孔紧了紧,冷冷的问了一句。 “老师,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好了好了,这就走,这就走。” 老师连房间都来不及收拾,匆匆灭了炉火就跟着仲礼离开了,临走之前,他把丹药的匣子收进了密室之内。 一路上老师脚下生风,而刚才还很着急的仲礼,此时却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缓缓跟在他的身后。 老师心底全是仲礼转述的白虎的话,他没有注意到仲礼的变化,而是一直在琢磨那话是什么意思。 “一禾到底怎样了?” 老师人刚进院,遥遥的来不及打声招呼,就直奔亭子里而去。 白虎气定神闲的站在院子当中,根本就没有很着急的意思,什么爆体而亡,在他看来是很稀松平常之事。 “还行,暂时死不了。” 看着老师着急的为一禾把脉,白虎把视线落在了才进院子的仲礼身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为什么他整个人都和出去的时候不一样了? 出去的时候,他还爆裂如火,恨不能立马去把老师揪过来,这会儿怎么闲庭信步起来,一点没有刚才担心一禾时那着急的模样。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虎审视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仲礼,想要看穿此时的他到底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快。 仲礼在知道他知晓自己秘密的时候,就学会了隐藏心神,任凭白虎如何窥探,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信息。 白虎也就是一时好奇,并没有一定要弄明白的意思,看不懂就看不懂吧,眼下一禾的事情才更重要。 老师的道行自然是比不得白虎的,他摸了半天,也没看出一禾哪儿有爆体而亡的危险,只知道她体内的气流动得非常的乱,就像是在她的身体里刮起了旋风一般。 老师的表情有些莫辩,白虎知道他肯定是没摸出来,也不磨叽,直接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她身体里的四灵之气存在太久了,必须要抽离出来,要不然日渐强大的白虎之气一旦威胁到其它三灵之气的生存,它们会在她体内争斗起来,到时候只怕一禾这具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它们带来的冲击。” 当初要重铸一禾的灵体,必须要四灵之气相辅相成,而这么多年过去,白虎之气一直在成长,只是速度缓慢,四灵之气在她身体里还算和谐。 这些年一禾的成长是他们能亲眼看见的,相对的,白虎之气也渐渐成长起来。 从古至今,四灵都必须是鼎立的状态,才能维持这天界的和谐。 如果一方势大,必定会扰乱这种和谐。 而现在,一禾体内的和谐被打破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抽离 一禾因四灵之气而重生,如果抽离了她身体里的四灵之气,她是否还能保证身体的完整,对此,老师很是担心。 “你现在犹豫可以,如果再拖下去,我可真的没有办法控制她体内的气。” 白虎早就料到老师会对自己的建议有一些迟疑,这四灵之气必定是支撑一禾身体的元气,他们的抽离势必会引起一禾身体的一些反应。 但现目前如果不把她身体里的三灵之气抽离的话,一旦它们在一禾的身体里冲突起来,一禾势必只有爆体而亡一个下场。 “可是……” 老师在犹豫,他在考虑这么做的下场。 一禾如果失去了其中的三灵之气,是否能支撑身体,这也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左右都难抉择,老师不想冒其中任何一样险,可现目前,他又不得不冒险。 到底是要冒险抽离,还是冒险任由它们继续发展下去? 老师权衡着其中的利弊,而仲礼全程都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仅此而已。 在他看来,老师的顾虑就是多余,比起别的情况来,还有什么比一禾爆体而亡更危险的。 他知道一禾的身体是由四灵之气在支撑,也知道如果抽离他们的气,很可能会引起她身体内部的不平衡,那结果比爆体而亡好不了多少,可那结果必定是未知的。 眼下爆体而亡是已知的,和那未知的可能结果比起来,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犹豫的。 如果老师也能想仲礼这么简单的想事情,很多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甚至到后来,很多事情也都是可以避免的。 可到底他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他要顾虑的太多,要考虑的太多,他不能做到仲礼那么果决。 “如果你真的担心她会在术法中出现任何意外的话,我倒是可以先把我的身体借她用用,让她的魂识与我暂时相存,这样就算出现意外情况,这样好歹能保证她不会灰飞烟灭,稍候你再为她铸造灵体便是。” 当初那样的情况下,他都能为一禾重铸灵体,现在这四个孩子的能力都比那时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再加上还有他在,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也就只能这样了,总比眼睁睁的看着一禾爆体而亡的好。 老师要忙着把一禾的魂识抽离出来,联系亦周和为安的事情自然交给了仲礼去办。 这事儿关乎到一禾,仲礼又动了起来,没有了刚才的淡定。 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白虎没来由的凝眉。 亦周和为安都在各自的院子里专心修炼,听到说一禾出了事情,两人赶紧打断修炼,一刻不带犹豫的,跟着仲礼就过来了。 仲礼看到两人能如此担心一禾,甚至不惜可能走火入魔也要强行打断修行,他心底对老师的恨意又更深了几分。 听了老师和白虎的描述,亦周和为安知道此事并不简单,不过以前他们能成功一次,自然现在也能再一次的创造奇迹。 “请老师吩咐便是。” 这些年他们在一禾的事情上表面没有再争执过,不过心底两人都还是没有忘记对一禾的情愫的,能为她做一点事,是两人共同的心愿。 他们能理解当然是好的,只是现在他们和仲礼的修为相差太过悬殊,老师有些担心。 “放心,他比你想象的要更厉害。” 白虎知道老师在顾虑什么,他不愿意戳破仲礼的小秘密,只是紧要关头,提点一下还是可以的。 老师对白虎的话不明就以,他以为白虎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想到他在,就算仲礼的力量微弱,自己也能顶上,老师也就没在这事情上继续纠结了。 一禾的魂识在亦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被老师抽离了出来,现在躺在地上阵法之内的身体只是一副躯壳而已。 那些四灵之气被困在这躯壳之内,早就已经不耐烦了,没了魂识的压制,它们已经开始冲突起来。 很快,一禾肉体的各处就开始出现了大量的鼓包,那都是气冲突所致引起的。 看着那些鼓包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老师知道已经不能再耽搁,赶紧让他们各自分站三角,自己站在剩下的位置上,老师这才启动了阵法。 白虎身体里有一禾的魂识在,并不适合进入阵法之中,白虎也怕她如果出现,会让身体里的白虎之气寻来,在老师启动阵法的同时,他为自己布下了结界,就只是为了让白虎之气不会察觉到自己和一禾的气息。 抽离的术法比当初重铸一禾灵体的时候简单不到哪里去,众人也是拼尽了全力,才把自己的气重新召唤出来。 看着三道不同颜色的光直奔三人而去,老师不敢耽搁,立刻对一禾的身体下了封禁,将蠢蠢欲动,但没找到宿主的白虎之气困在了一禾的身体之中。 如果白虎之气也离开了,那这具灵体算是彻底的毁了。 三人刚刚经历了如此大的消耗,哪里还有能力在短时间内为一禾重铸灵体,老师自然是想尽量保护好一禾的身体的。 看到三道灵气都各归各处,一禾的身体被下了封禁,那白虎之气被封禁给生生压了回去,白虎这才撤了结界,静等法阵停下来。 三人各自让气回到其身,让它们迅速的和自身之气融合,等到三人都已经长舒口气,表示完成之后,老师才敢让法阵停了下来。 亦周和为安现在的道行面对这样突如其来进入身体的气已经很能适应,只是仲礼还不太习惯这突然回来的气,他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心口,为安察觉到他的状况,上来扶住他。 “没问题?” 年纪越大,他越发的和亦周想象,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一样。 仲礼恍然间还以为是亦周扶着自己,等他看清为安的脸时,他自嘲的笑了笑。 “没事儿,就是有点不太习惯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为安不知道为何他会出现自嘲的表情,不过他的气的确运转没有问题,为安也就知道他并没有骗自己,不过他还是把仲礼扶到了亭子中坐下。 “你先休息会儿吧。” 仲礼感激的看了为安一眼,很快又看向依旧躺在地上的一禾身体。 缺了他们三人的气,一禾的身体跟死了一般,毫无生气。 第四百六十二章 仲礼 看到一禾毫无反应,老师的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停了心跳。 不会的,一禾的呼吸还是平稳的,她不应该出事才对。 老师快步跑到一禾的身边,仔细为她把脉,她呼吸匀称,脉象平稳,丝毫没有异常的变化,可她身上的死气就是那般的浓烈。 “白虎君!” 老师回头招呼着白虎,对待白虎,他一直以礼相称,白虎看见他面色凝重,也赶紧走了过去。 白虎不需要诊脉,甚至不需要过多的探查,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一禾的身体已经死掉了,不,可以说快死掉了。 她的身体是由四灵之气在支撑,当三灵之气被抽离后,独剩下的白虎之气根本不能在一时之间撑起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不能正常运转,自然死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别慌,我试试。” 白虎果然不愧为活了许多年的,见过的事情多,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慌张。 老师赶紧站起身来,退让到一旁,不影响他,但对一禾的担心让他也不愿离开,只是站在一旁,紧张的观望着。 仲礼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一禾身体,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为安和亦周都紧张的看着白虎。 现在他们都很虚弱,完全没有能力帮上忙,只能看着,也仅仅是能看着而已。 白虎的手覆上一禾的眼睛,遮住了她的双眼,随着微弱的咒语声在空气中响起,一道白光从他口中而出,直奔一禾朱唇而去。 瞬间,那白光消失在了她的嘴里。 只见一禾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她的胸腔有了明显的起伏。 可她身上的死气没有减少,反而还在加剧。 一禾的魂识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依旧不能唤醒肉体,白虎知道是她没有唤醒身体的能力,遂又把自己的气注入了一部分进去,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可一禾还是没有醒来,不仅没有醒来,甚至她的胸腔起伏程度还在渐渐减缓,一点没有增强的意思。 她这是虚弱至极,无力回天。 怎么办? 白虎也发愁,他并不慌,大不了就把一禾的魂识再抽离出来,再为她重铸一副灵体便是,只是那样的话,一禾的修行基业又会从归于零,这么多年的努力,对于她而言,都将毁于一旦,这对于一个努力修行的孩子而言,是多么残忍的现实。 不行,如果有办法,一定要保住她现在的灵体。 白虎暗下决心,他是看着一禾努力过来的,他不想让她的努力白费,可到底要怎么才能让一禾身上的死气快点散去呢?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之间,他转过头来,一动不动的看着仲礼。 看到他看向仲礼,院中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跟着转向了仲礼。 若是平时这样受到大家的注目,仲礼一定会玩笑的打趣两句,可今天他却没有,不仅没有,甚至在白虎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猛地叹了两口气,明显他早就料到白虎要打自己的主意。 “喂喂喂,我可是伤员诶。” 他挠着脑袋,从美人靠上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为安怕他摔倒,伸手扶了他一下。 他没有躲避,反而感激的转头冲为安笑了笑,这才又看向白虎。 手中的份量有些虚软,为安知道他这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心下也有些担心的看着白虎,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仲礼现在这种情况,他还能做些什么?” 仲礼是他们之中道行最浅的,就算是要做些什么,也该是由他和亦周来做才是,仲礼,只怕此时是无力承担任何大任的。 “不,你和他,都得来。” 白虎抬起手,指点着他二人,原来他不止是在看着仲礼,同时也是在看着为安。 他这话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仲礼像是早就猜到他要做什么一样,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对于老师都敬重的白虎,仲礼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可害怕的,他在白虎面前说话从未计较什么辈分问题,现在要命的关头,他更是懒得讲那些繁文缛节。 “你已经藏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藏下去?” 白虎冷冷的说到,听到他这话,看向仲礼的眼神一下子都变了意味。 仲礼听到他在揭穿自己的老底,倒也不恼,只是把为安的手轻轻一推,站直了身体。 今天的阳光正好,一禾静静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他见惯了的模样。 是啊,现在这种时候了,如果自己还藏着掖着,不说别人,那人或许都不会允许的吧。 仲礼深吸口气,收回了目光,一直垂在身边的右手突然抬了起来,他一翻手腕,掌中一道墨光缓缓转动。 “你要的不过就是如此,何必非得揭我老底呢。” 看到仲礼手中的墨光,老师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抹来自幽冥黄泉的光。 他一直以为只有为安才能和幽冥黄泉有一点联系,没想到仲礼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打开了和幽冥黄泉的通道,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他们。 亦周不知道仲礼手中的光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那光的气息和一禾现在身上越来越浓烈的气息很是相仿。 亦周不知,可为安知道,他对那种气息简直不要太熟悉,要知道引魂鸟正是从那种气息中而生的。 白虎看到仲礼祭出这墨光,并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对于仲礼的反驳不做任何的回答。 仲礼看见他不再说话,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的意图。 很好,就这样相安无事最好。 他托着那道墨光,快步走到他面前,为安见他动了,也赶紧跟了上去。 看仲礼的意思,就这个了,白虎知道他对于剩下的事情想要继续隐瞒。 算了,反正只要不影响到一禾,他愿意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反正跟他又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想通之后,白虎便不再纠结仲礼到底要隐瞒多久,而是转身蹲下。 “我为你开路,你二人入她灵天洞府,将气放置进去便可。” 一乃幽冥,一乃重生,希望能救回她。 第四百六十三章 僵持 为安不知道到底要做些什么,只是看仲礼一副很懂的样子,他也没有多问,而是决定跟着仲礼做就对了。 白虎也没解释太多,他知道仲礼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而为安,他很有眼力见,不会不懂的。 一场术法,就在这所谓的默契中进行开来。 一禾的灵天洞府和别人的灵天洞府有异,她的神识虽然只有一缕,但她这灵体到底是靠着四灵之气重铸的,灵天洞府受到四灵之气的影响,也有一些变化。 有白虎在前开路,这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加上三灵之气刚刚被抽走,一禾的整个周天都处于空虚状态,只有很微弱的白虎之气在其中游荡,面对气势强劲的仲礼和为安,白虎之气并没有阻拦他们的前进,甚至在躲避着他们的到来。 灵天洞府乃修行人士的命之根本,就算是一路都畏惧他们的白虎之气,此时也严守在此,不允许他们的靠近。 这是一禾的本能在保护自己,仲礼和为安并不忙着瞎闯,而是静静的等待,等待白虎为他们解决眼前的守卫。 白虎在很久之前渡过自己的气给一禾,因为他和一禾是同宗本源的关系,对面的白虎之气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存在。 白虎之气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们相同的气息让白虎之气犹豫了片刻之后,选择了放行。 仲礼和为安趁着这机会,终于进入了一禾的灵天洞府之中。 都说一个人的灵天洞府能反应一位修道者的心境,仲礼曾经无数次的幻象一禾的灵天洞府会是什么样子,他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眼前的一切,居然就是一禾的内心。 平静的湖面一望无际,这里没有一丝的风吹过,湖面就像是被冻结一般,毫无波动。 悬在半空之中看下去,湖面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在缓缓涌动。 “这就是一禾的灵天洞府?” 显然为安也没料到一禾的灵天洞府会是如此模样,他自己窥视过自己的灵天洞府,那里鸟语花香,像极了自己梦里的场景,他一直以为女孩子的心性,会让一禾的灵天洞府也如自己的那般,美丽至极。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禾的内心居然是如此。 怪不得一禾的笑几乎从未到达过眼底,怪不得他有时候会觉得一禾很难琢磨。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没看懂,现在想来,他其实根本就不懂。 不懂一禾的痛苦,也不懂一禾的快乐,他从来都不懂。 “不,准确的来说,这是我的灵天洞府。” 白虎看着脚底的湖面,平静的说到。 仲礼和为安愣了一下,相视一眼,像是有些不相信。 白虎并没有骗他们,这的确是他的灵天洞府。 他在把自己的气渡让给一禾的时候,自己的气就在一禾的身体里起了很大的变化,他和一禾在那时候便有了不一样的联系,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一直停留在一禾身边,不再继续游荡的原因。 他的灵天洞府在这里,他必须要守护好他和她的灵天洞府,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它。 如果不是非常时期,白虎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灵天洞府和一禾的灵天洞府已经合二为一。 他们眼前所看见的平静湖面,不过是他的沉静而已。 “那一禾呢?一禾的灵天洞府呢?” 为安有些迫切的问道,不是说带他们来一禾的灵天洞府吗?为什么他会说这里是他的灵天洞府呢?难道…… “没错,我们的灵天洞府已经合二为一,这也是为什么我需要你们两人同来的原因。” 一掌幽冥,一掌重生。 现在一禾的灵天洞府部分被幽冥之气缠绕,想要救活一禾,只有去除她身上的幽冥之气才行,可入了幽冥谱的人,只有引魂鸟才能让它寻回正常的道路。 他们两人,缺一不可。 “我不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仲礼也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他握紧了手,脑海里已经开始预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白虎知道一时之间,解释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由,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一禾重新拿回身体的掌控权才是。 “我要你们在这灵天洞府里,打开通往幽冥黄泉的道路。” 这能力只有他们二人才有,他纵使已经活了这么多年,却也在这件事情上无能为力。 一禾已经一只脚踏入幽冥黄泉,只有打开通往幽冥黄泉的道路,以自己的气指引引魂鸟带回一禾,才能让她重新活过来。 白虎刚才不愿意在外面说清楚自己的打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仲礼,让他出来吧,我知道的,他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仲礼听到这话,瞬间冷了眸子,意欲转身就走。 此时在他的眼中,一禾的生死已经不重要,和她比起来,自身的秘密更来得要紧一些。 为安察觉到他想要走,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他不知道白虎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仲礼能突然变了脸色,说明这事并不简单。 “你在说什么,我并不知道。” 仲礼冷眼看着为安抓住自己的手,从白虎在这里才说出自己的打算来看,他们只要离开这里,就会被白虎抹去记忆,所以这时候他并不需要再像平日里一样来隐藏自己。 这还是为安第一次对仲礼的眼神感到害怕,在他看向自己的瞬间,为安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而起,瞬时游走遍全身,那种寒意是发自心底深处,不能回避的一种寒。 “你跑不掉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办法从这里离开。” 白虎对这点能力还是有自信的,他早料到仲礼会临时反目,才会把他骗进来再说。 仲礼知道他这话不假,如果不得他的允许,别说离开这里,就是门口的白虎之气都够他吃一壶的。 一想到这里,他才觉得自己跟他进来就是一个陷阱,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把一切都计算到了。 “行,你厉害。” 仲礼真心的佩服白虎,也就只有他,才敢算计自己到这地步,估计也只有他,才会把算计用到自己的头上来。 一禾的身体里,三人在僵持,而老师的院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老师房中的密室房门,突然打开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丹药房 老师和亦周都在焦灼的等待,等待他们一行三人赶紧出来。 在外面,根本看不出一禾现在到底处于什么状况,他们三人在内,老师也没办法探查一禾的情况,现在除了等待,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等得守护神兽都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准备睡过去的时候,三道光突然从一禾的身体里蹿了出来。 其中两道光,一红一黑,不用想就是为安和仲礼。 另一道光是惨烈的白,自然是白虎不会错。 老师当然更心疼自己的孩子一些,看到他们出来,他赶紧跑到为安和仲礼身边。 这两人脸色相当苍白,像是经历过很严重的消耗,两人刚一落地,就双腿发软,还好亦周也赶紧过来了,他和老师一人扶一个,倒是刚好把两人都搀扶住,免了二人跪倒在地。 白虎到底是老妖怪了,那底子非同寻常,就算他消耗不低,可也比两个后生好了不少,他也就是脸色白了白,倒也没有太虚弱的表现。 看到那两人都去顾那俩小子去了,他深吸口气,调整了下状况,这才缓步走到一禾面前蹲下,并指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很好,气息运转正常,周天完整,灵天洞府没有受到伤害。 身上的死气虽然还有些浓烈,但好歹正在消散,看来这俩混小子还真的成了。 地上凉,不适宜久躺,他弯腰就把一禾抱了起来。 老师看到他还把一禾抱起来,赶紧把仲礼也交给了亦周,快步跑了过来。 “您辛苦了,我来吧。” 说着,他就要来接过一禾,却被白虎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去看看那俩小子吧,他俩这次伤得不轻,她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帮她调息好的。” 说着,他就抱着一禾回了她的房间,守护神兽看他这态度,也跟着他回了一禾的房间,看着他抱着人进去,守护神兽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坐在了门口,势有谁来都不许进入的架势。 老师看这意思,就知道白虎不打算让他插手后面的事情,对于这位圣兽的决定,他一向不敢置喙。 现在他既然表明不让自己参与,很有可能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应对接下来的事情,相比较起来,的确,还是那俩孩子更重要一些。 老师最后看了一眼一禾的房间,这才咬牙,走回了亦周身边,接过了他肩上的仲礼。 “走,回我院子,我帮他们调养。” 说话间,两人一拂袖,也不管太多,直接一个瞬身术,人就到了老师的院子。 站在院子里,老师觉得院中好像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有什么不同,本能的,他瞅了一眼丹药房。 这不瞅不知道,一瞅,他脸色瞬间就变了。 密室的门大开着。 他立刻联想到自己刚刚才为亦周炼好的丹药,他匆匆跟亦周一起把仲礼和为安安置在自己的房间之后,他借口要来拿丹药,又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亦周当时所有的心思都在仲礼和为安身上,并未注意到老师的变化,加上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老师的院子了,对老师院子里的气息并不是太注意,也就没察觉到异样。 老师说要去取丹药的时候,他也并不怀疑,毕竟每次遇到他们修炼虚耗过度的时候,老师都会用丹药为他们进行最基础的调理。 想来,今日也是一样的吧。 守在房中,亦周决定先行查看一下这二人情况,一会儿好跟老师汇报,让老师不用再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劳神。 再说老师,把二人都安顿好,交给了亦周之后,他立刻赶回了丹炉房。 一推开门,果然,密室的房门大开着。 他心下担心,赶紧走了进去。 密室里的东西都在,全和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连那颗为了亦周而炼制的丹药,也好好的摆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丝毫的挪动。 老师把密室里的盒子都打开,确认了一遍,发现居然什么东西都没丢。 他心底疑惑,可也不敢耽搁,房间里还有俩孩子等着自己救呢。 他确定密室没有问题之后,赶紧把密室的房门关上,去架子上取了滋补的丹药,又返回了房间里。 他前脚一走,后脚,密室的房门又再度打开,只是这一次,房门被好好的掩上,再也看不出有人进出过。 老师拿着丹药快速的回了房间,回到房间,他看见亦周正在为仲礼和为安二人调息,吓得他赶紧跑了过来,一掌拍在了亦周的背上,以自己的气传给他,让他能暂时停止下来。 “你疯了!你现在都已经这么状况了,怎么还可以轻易的动气!” 刚才为一禾抽离身上的四灵之气,亦周的身体已经在崩溃边缘,他本就自己身体没有调整好,硬撑着完成了这么大消耗的法术,现在他又不顾自己还未恢复,就为二人调息,他要是再来得晚点,今日这爆体而亡之人,岂不是要换成他了?! 亦周也知道自己有些鲁莽了,可他看为安和仲礼两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大家从小一起长大,这时候他是真的顾不上那么多,先救他们为主。 “抱歉,老师,让您担心了。” 亦周知道老师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他并不怪老师因此吼他。 老师快速的几个换气之后,也冷静下来,他把亦周从床上扶了下来,让他先到桌子边去坐会儿,他来负责接下来的事情。 天界虽然对这四灵化身甚是忌惮,但考虑到用到他们,平时老师索要各种仙药的时候,上面从未有过任何的犹豫,加上老师对丹药的炼制是天界数一数二的,服下他的丹药,为安和仲礼的脸色迅速好转起来。 血色再慢慢恢复到两人脸上,看着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有力,老师知道丹药已经起效,他这才擦擦汗,把仲礼放躺下来,自己也走到桌子边。 亦周见老师过来,赶紧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老师也不推让,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等到干涩的喉咙滋润以后,他才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推到亦周的面前。 “这里已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你去隔壁,服下此药,一会儿我来为你推拿运气。” 亦周知道这便是老师为自己炼制的丹药,他谢过老师之后,赶紧起身去了隔壁,老师在休息片刻之后,也跟着过去了。 当房门关上的时候,刚才还昏睡不醒的仲礼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四百六十五章 恢复如初 经过那日之后,足足两日,仲礼和为安才缓缓转醒,期间他们一直逗留在老师的院子里休养,亦周也在这里停留了两日,还好老师的院子足够大,房间多,要不一时之间,还留不下这三小子都在自己这里。 又休息了两日,仲礼就不安分起来,别看他在这次的事情中消耗最严重,他却意外的恢复得特别的快,甚至超过了道行比他高很多的为安。 开始的时候老师还以为他这是气血虚行造成的假象,好好的视察了他的周天,确定他身体里的气的确没有问题之后,老师才相信,他是真的已经恢复到平日的状态了。 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修道之人在经历过大的损耗之后,想要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必须要深厚的道行最基础才成,有了深厚的道行基础,身体的恢复速度也会相应的加快。 按道理说,为安会比仲礼更先恢复才对,可仲礼都下地蹦跶半天了,为安才幽幽转醒。 没人知道仲礼为什么会恢复得如此之快,甚至老师探查过他的道基,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老师对他的恢复更是怀疑了几分。 可老师又找不出确实的原因,最后这事儿只能不了了之,反正他能恢复,就是老师最大的欣慰。 为安和仲礼恢复好身体的时候,亦周的调息也已经完成,他崩散的周天在老师的帮忙下,又得到了合适的修复,他处于崩溃边缘的身体又得到了挽回。 可以说这都是好事儿,今日天气正好,仲礼闹腾得也厉害,老师知道关不住他,只得放他们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说起来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他们三人出了老师的院子,就默契的朝一禾的院子走去。 眼下还有什么比一禾的安危更重要的呢? 这是三人心中心照不宣的事情。 走到路上,三人都刚刚恢复了身体,谁也不敢轻易的使用瞬身术,只能老实的靠两条腿走过去。 还以为一禾会在这次的事情中伤得最深,要很久才能恢复呢,可他们到达一禾院子的时候,居然看见她正站在院子中,背对着门口的位置,抬头看天。 一禾还是那个一禾,不管是身形,还是气息,都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一禾。 看到她安然无恙的站在院子里,三人对视一眼,难得的露出了笑意。 这算是这些日子里来,最好的消息了。 历劫重生,他们感慨良多。 三人笑着,一起走进了一禾的院子。 “一禾,你怎么好了都不来看看我们啊。” 最先开口的是,耐不住安静的仲礼,他一路小跑到一禾的面前,刚想要拍她肩膀吓唬一下她,却在看见她脸的时候愣住了。 他突然之间站住了,为安和亦周看见他脸色一变,脚下忍不住加快了速度,也快步跑到一禾的身边。 看着她的脸,亦周和为安也都愣住了。 那张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青铜面具,再一次的覆盖在了一禾的脸上。 不同的是,这一次,在她双眼的位置,开了一个正常的孔洞,倒是不会影响她的视物。 三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副面具了,当看到这副面具的时候都震惊了,一时之间谁都说不出话来。 一禾看见他们三人愣住了,知道他们是被自己脸上的这青铜面具吓到了,她反而轻笑出声,调笑着。 “怎么?几日不见,认不得我了?” 听到她开口,还是他们熟悉的音调,三人这才默默的松了口气。 “不是,我就是被这面具吓了一跳而已。” 仲礼是最管不住嘴的,说话也直,也不在意会不会伤到一禾,而亦周和为安则同时变了脸。 这张面具让他们同时想起以前一禾戴着这面具时发生的那些事情,虽年代久远,猛然间想起,也依旧历历在目。 他们害怕一禾戴上这张青铜面具会想起曾经的事情来,所以他们的脸上一直都阴晴不定,也说不出欢喜,也说不出难过来。 “哦,这副面具,白虎说我现在的白虎之气比从前更甚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用它比较好,能稍微的控制一下我的白虎之气。” 这副青铜面具本身就是为她量身定做,里面有着法力加持,能压抑住她不平稳的白虎之气。 当初上面会让她换上那半张的面具,是考虑到她的身体经过四灵之气重铸之后,白虎之气微弱许多,不用在用面具压制,加上她年纪大了,也可以看看这天地,看看以后她要保护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在咨讯了当初给出箴言的仙家之后,天界才决定为一禾换了面具,让她有个正常的生活。 而现在,四灵之气的其中之三已经离开一禾的身体,一禾现在体内除了自己本身的白虎之气,就只剩下白虎渡让给她的气。 两人同属白虎,就算白虎的气和白虎之气不同,但也属同宗,有着加持之力,为了避免祸害发生,白虎让她重新戴上了这青铜面具,并且人道的在眼睛部位为她开了一个正常的孔洞,不影响她的生活。 听到一禾解释这面具是白虎让戴上的,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面具会重新出现,当下心里决定不再继续纠结这破面具了。 “说起来,这次真的挺凶险的,要不是为安和仲礼,还不知道一禾你能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呢。” 亦周有些心疼的看着一禾,明明她那么柔弱,却经历了他们这些男孩子都不曾经历过的苦痛,他怎么能不心疼。 一禾当时意识被封禁,自然是不知道这事情的,等到事后,她也没有见过他们,白虎也没跟自己说起这些,她自然听到亦周这样一说的时候,便一头雾水的看着为安和仲礼二人。 她心中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亦周能这么说,就证明他们真的为了自己牺牲了很多,一禾衷心的感谢他们。 而为安和仲礼,并没有预想中的礼貌性的谦让,反而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亦周,一副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意思。 刚刚在房间里听到动静走出来的白虎,看着阳光下的四人,突然收紧了眼瞳。 第四百六十六章 送走青莲 “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亦周不敢相信的看着为安,他转头看了看仲礼,发现后者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自己。 他们的记忆只停留在帮一禾抽离了四灵之气上,看来进入一禾身体以后的事情,他们全然忘记了。 按道理说这是不应该的,这才多长时间啊,这两人也不是健忘的人,怎么可能转眼就忘,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记忆被消除了。 “别想了,他们是在一禾的体内遇到了很严重的冲击,才会影响到记忆的。” 白虎见亦周想要刨根问底,未免他继续在这事情上纠缠下去,他干脆想帮他解惑了事儿。 白虎的回答及其敷衍,这连仲礼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亦周和为安了。 当初进去的人就他们仨,如果白虎咬死口不想说,那他们也没办法探寻到正确的答案。 当时虽然是在一禾的身体内,但一禾的神识被封禁,就算她本人,恐怕对这事儿也是不甚明了。 亦周表面上是信了白虎的话,但实际上,他心里还是有了自己的算计。 如果真的是因为冲突,为安和仲礼失了记忆,为什么当时白虎没有说出来,而且能严重到让两人失去记忆的冲突,他们又怎么会只是简单的虚耗而已,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亦周怀疑是白虎在其中做了手脚,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证据。 白虎就是拿准了亦周没有证据,就算自己说瞎话,他也只能看着,就算他去找到老师,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老师也是不敢有任何质疑的。 当初在一禾身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他不开口,谁都不会知道。 见一禾恢复不错,四人说了会儿话后,就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身体恢复原状,生活也得恢复原状,明天要继续上课,今天当然得好好休息。 送走了三位小伙伴,一禾并没有急着回屋,而是去了亭子里,她最近都没有好好的跟青莲聊聊天了。 “白虎,你有没有觉得,青莲好像跟前几日有些不一样了?” 一禾点着池塘里的青莲,青莲在她指尖下微微颤动,带起池子里的水泛起点点涟漪。 白虎看着池中的青莲,目光清冷。 “一禾,你该跟它说再见了。” “什么?” 一禾一时之间没有听清白虎的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看着白虎,却见白虎一脸严肃,不似平日里温和。 “为什么?” 她看着沉静的白虎,面上的表情也跟着渐渐冷了下来。 她和白虎相处的时日很长,她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会突然让自己和青莲道别,一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能告诉我原因吗?” 这青莲陪伴她的日子比白虎还要长,她连白虎都舍不得,又如何舍得这听了她数万年心事的青莲。 白虎知道一禾舍不得青莲,可世间之事就是这样,你越是不舍,分开的时候就越是痛苦,越是痛苦,就越是不愿意分开。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唯一的解脱办法就是趁早收手。 “一禾,你长大了,应该懂得,有些事情,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他不想让一禾在现在就知道太多,她年纪不小,可他们都希望她不要这么早的了解世间的险恶,他们愿她这一生都生活在天真烂漫之中,这一生都不会为任何的事情所牵绊。 她的人生本就坎坷,何必要为了这小小的青莲而逆天改命呢? 白虎并没有把其中的渊源都告诉一禾,他不想一禾知道太多,心事太多。 他见过太多被心事压垮入魔之人,一禾的重要性,都不需要他去赘述,一切会妨碍到她正常成长的因素,都应该被剔除掉。 以前他就想过要让这青莲离开,只是那时候一禾对青莲依赖过甚,加上那时的青莲并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他也就先由着它去。 经过上次的术法之后,白虎察觉到,青莲也参与到了仲礼的秘密之中,为了保全仲礼,更是为了保全一禾,白虎只能让青莲离开。 这算是用最小的牺牲来换取最大的利益。 “可是青莲已经跟了我这么多年了。” 知道白虎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不能更改,一禾有些难怪,看向青莲的眼神也充满了忧伤。 它曾经陪伴了自己这么长的岁月,不仅仅只是以一株睡莲的形式,它更是自己感情的倾诉,也是自己对庭安的怀念,没了它,她甚至找不到一点自己和庭安之间的联系。 白虎和一禾魂识有相通之处,此时一禾内心的想法全都一字不落的在白虎心间浮现。 他很快就知道这青莲还寄托了一禾对庭安的相思,如此说来,它更是留不得了。 “一禾,它必须回去,回到它自己出生的地方去,我不管你到底在它的身上寄托了什么情感,你都必须学会斩断。” 一禾注定此生不可为任何人或事动情,否则当初天上也不会把她许给亦周当新娘,要知道命数中,青龙和白虎,注定以后会成为反目之人。 很早之前,天界就在开始策划一切,他们做的所有决定都是有因由的,别人或许不知,而白虎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又岂会看不透。 没人知道当初的四灵圣兽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消失的,四灵圣兽消失的时候,白虎都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小兽而已,连灵兽都算不上,但他永远都记得曾经那些在自己记忆力留下不可磨灭伤痕的往事。 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能阻止,那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就这样发生。 既然未来已经确定,那就让他把一禾行走的道路变得没那么艰难吧,好歹让她见识过更多的快乐,以后才不会变得那般的绝情。 白虎的决定不容置疑,一禾就算心中万般不舍,最后也只能依依不舍的让老师把青莲送回给了庭安。 看着空荡荡的池塘,一禾像是被抽离了主心骨一般的难受,可她知道,有些事情,要开始变了,要往既定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找仲礼 上次的术法面上看起来对一禾的影响不算太大,可谁都知道,一禾的身体现在并不适合修习法术。 为了让她能更快的彻底恢复,一禾的学习暂时就交给了白虎。 一禾现在体内的气已经精纯到就只有白虎之气,一禾必须要学会驾驭身体里的白虎之气,才能更好的把控自己的身体。 白虎之气历来犀利,不那么容易受控制,一禾跟着白虎修习一段时日,依旧是找不到窍门,每到临危关头,还得需白虎从旁协助,她才能压住心头那股躁动的气。 “你不要急,越是着急,越是没有成果。” 白虎看着一禾满头大汗,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一禾想要快点恢复,可有些事情本就无法强求。 白虎之气还不太适应在身体里独自运行,没了其它三灵之气的制衡,一禾的身体权成了它的天下,运转起来时难免会有些横冲直撞。 “我知道不能急,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体内的气不受自己的控制。” 一禾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守护神兽蹲在她的脚旁打着哈欠。 一禾对于自己的现状很是不满,明明为了自己,老师和亦周他们都一直努力,为什么自己反而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时时还得别人操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太懦弱了,才会保护不了那些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或者事,她想要强大,想要像亦周和为安一样,能强大到独当一面,能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可她就是不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永远是被保护的那一个,她恨这种现状,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变。 “你体内的气表面上看来都是白虎之气,可细分为算的话,又会分成好几股不同的气,它们现在还未融合在一起,自然你要幸苦一些。” 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复杂,一股来自曾经的她,一股来自为她重铸灵体时,由老师加持过的气,一股来自白虎,还有一股为她后天修行而成。 这些气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一样,却因为从不同的人手中过了一遍,而沾染上了不同的法力,自然相互之间并不如意交融,想要驾驭好身体里的这些气,一禾还有得需要学呢。 “哦,我知道了。” 听了白虎的解释之后,一禾明白自己身体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白虎说过,气不能顺利的运行,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她就算再着急,也必须先过了这一关才成。 一个运行周天,一禾就足足努力的三个月,才勉强见了一点成效,这些日子里她都忙于修炼,没有闲暇时间去看看那三人,这好不容易白虎给她放了假,她打算出门溜达溜达,散散心。 亦周和为安现在进步神速,一禾不敢去找他们。一是她记得自己和亦周的婚约,也还记得为安当时说过的话,表过的态,她一点都不想单独面对这二人,二是他们现在和她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就算自己去了,也是讨个没趣。 思来想去,她最后选择了去找仲礼。 还好大家都是吊车尾,就算仲礼这段时间也在进步,但按照白虎说的,他也应该比自己强不到哪里去。 一禾这想法还真的是一点都没错,没了老师的监督,仲礼就在自家的院子里弄了张躺椅,舒舒服服的晒太阳,一点没有修炼的心思。 一禾进院子的时候,正看着他得意的哼着小曲,晃着脚丫子的躺在院子中间。 “你可真悠闲。” 看他这般闲在,一禾有些不开心的噘噘嘴,仲礼瞅了一眼她那张苦瓜脸,嘿嘿直乐。 “姐姐,我这叫苦中作乐,君只见我逍遥自在,君何时见我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仲礼的不争气,让老师着实的生气,前两天才因为他的懈怠,揪着他好一通斥责,可这在仲礼面前,那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事情,一个字儿都没带在他脑子里停留的。 老师是恨铁不成钢,奈何这铁连往炉子里面跳的心思都没有,气得老师是几天没管他。 他倒好,一点不在乎,正好趁着这时候逍遥自在。 “那你也有得乐可作,我想乐还乐不出来呢。” 一禾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把躺椅来,学着仲礼的模样,挨着他躺了下来。 还别说,今天这太阳暖呼呼的,晒在身上热腾腾的,一会儿就让身体温暖起来。 躺着躺着,一禾就有了睡意。 “想睡就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仲礼听着一禾在打哈欠,劝她到,一禾听了这话,也不客气,在躺椅上寻了个姿势,身子一蜷,就开始陷入了睡梦之中。 她这些日子太忙于修行,一直未曾好好的休息过,这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几乎盏茶的功夫,仲礼就能听见低低的呼噜声传来。 一禾现在越发的像白虎了,不,是更像一只猫咪了,睡觉的时候也会发出猫咪那种低低的呼噜声,让人听得心尖一阵瘙痒,也想跟着睡过去。 仲礼叼着草茎,听着身边的呼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上一只鸟雀飞过,他眸子一紧,那鸟雀一滑而过,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烦躁。 仲礼起身,为了不吵醒一禾,他起身的动作非常的轻。 不知何处来一微风,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些不清不楚的气息。 仲礼察觉到那突入而来的气息,忍不住的皱了眉头。 “回去!” 他只是皱眉,以传音之法与暗处的人交流,旁人若是看见,根本察觉不到他是在跟人交流。 “我……只是想看看她,仅此而已。” 暗处的人有些怯生生的开口,他畏缩的声音让仲礼眼前浮现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来。 一禾一禾一禾,为什么什么都是一禾。 他就搞不动这孩子有什么特别的,能让所有人的心都在她的身上。 “只看一眼,不许多留。” 最终,他还是狠不下心来,闭上了眼睛。 “好!” 那畏缩的声音满是喜悦,仲礼轻叹口气,放开了周身的戒备。 突然,他的身体一震,再睁开眼时,眼中的神情已经恍若换了一个人一般。 第四百六十八章 出去 仲礼变了,自那日一禾去他院子找过他之后,他就变了。 以前的他游手好闲,现在的他依然游手好闲,可一禾知道,现在的仲礼,已经不是以前的仲礼了。 “一禾,发呆想什么呢?” 这已经是一禾今天第二次看着他发呆了,仲礼笑了笑,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一禾因为这一脑喯惊醒,她摸着被弹得有点发疼的部位,不好意思的挪开了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总是喜欢看着仲礼发呆,明明他还是仲礼啊,可她就是会看着他的时候,忍不住的陷入沉思。 难道是因为他变了的原因? 一禾心中纳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到她一脸怀疑的皱起了眉头,仲礼眸子一紧,脸上倒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别发呆了,赶紧完成课题吧,一会儿老师检查作业,你要没完成的话,小心挨罚哦。” 啊,对!就是这个! 一禾抬头看着笑得温柔的仲礼,他果然变了。 以前的仲礼从来不会这样和她说话,他一直都跟对待兄弟一样的对待自己,何曾像这样一般与自己说过话。 他一定是变了。 仲礼看到一禾审视着自己,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只那样的静静的看着她。 本来对自己的发现很是肯定的一禾,看到他这样看着自己,反而心里没有底了。 难道是她看错了?还是说只是她精神过敏? 一禾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她晃了晃脑袋,想要自己更清醒一点,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自己脑袋里跟浆糊一样,一团糟。 “我想我需要休息会儿。” 一禾脑中越来越迷糊,迷糊到她开始觉得眼前发晕。 她一定是没有休息好才感觉出了问题,明明仲礼好好的,怎么可能变了呢。 他或许就是说话的方式变了而已,自己真是太神经质了,一定是这样的。 “需要我扶你回去吗?” 仲礼看着她眼神迷蒙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起身,一禾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没事儿,我自己回去就好,我……” 话还未说完,她身子一软,人就倒了下去,仲礼赶紧伸手抱住了她。 看着她皱着眉头昏睡在自己怀里,仲礼眼底的凝重更深了。 一禾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间,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只能勉强回想起自己昏过去之前是在和仲礼说话来着。 “白虎,是仲礼送我回来的?” 一禾艰难的从床上支起身体,她觉得有些头疼的捂住了脑袋,看着床尾站着的白虎。 白虎看她起身,坐到了她身边来。 “是,他送你回来的。” 白虎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一禾看不出端倪来。 还真的是仲礼送她回来的,那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白虎,你知道原因吗?” 白虎年长她许多,很多闹不明白的事情,一禾都喜欢向他请教,白虎也很乐意帮她解疑答惑,只是今天这事儿,他也不知道原因。 “应该是你最近太过劳累,有些伤神所致。” 一禾经历了上次的术法之后,道法大不如前,她的实力减退太多,为了以后能支撑起一方天地,她没日没夜的修炼,自然容易身体不适。 早在之前白虎就有提醒过她,万不可急于求成,可她还是不想拖大家的后腿,嘴上答应白虎答应得挺好,转过身来,自己晚上就在房间偷偷修炼。 其实这些白虎都是知道的,他也知道一禾就是要强,既然她想要做,他也就不阻拦。 只是身体如果因此出现状况的话,白虎觉得她的修炼还是暂停一下比较好。 “今日起,你出了日间以外,不许再背着我偷偷修炼,要不然我就在入夜之前把你法力封印住,让你不能修炼。” 唯有此法才能控制得住一禾,一禾知道白虎是为了自己好,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老实答应。 或许身体真的就是因为透支过多,在白虎的监督下,好好的休息了几天之后,一禾又觉得身体状况好了许多。 她的修炼按照白虎计划好的进度,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有白虎从旁协助,一禾的实力精进得也比预想中的更快速,但短期内还是无法恢复到以往的程度。 白虎害怕她又勉强自己,日夜不停的监视着她。 那日正值上课之时,老师却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想要出去看看吗?” 一时之间,四人全都愣住了。 出去? 从这圈禁了他们几万年的地方出去? 出哪儿去?干嘛去?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师。 “老师,是上面有什么新的命令下来吗?” 这么多年,老师从未提过出去的话,以前他们总想着出去,哪次不是被老师揪回来一顿收拾。 而现在,他居然问他们是否想要出去。 老师也知道这些孩子在这里被圈禁了快十万年了,对于外面,他们早就已经过了以前的新奇劲儿了。 可私心,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多出去走走,见识一下世面,只是奈何他们身份特殊,一直不敢有这个念头。 “没错,上面刚给的口信,给你们一段可以离开这里的时间,你们可以趁着这机会去三界各自了解一番,在规定之日之前回来便是。” 他也不明白以前咬死了口的上面怎么会突然松了口,他也很好奇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安没有说话,转头看了看一禾。 她是他们之中唯一离开过这院子两次的人,一次是被送去庭安那里,一次是和亦周被一起带走。 为安在想什么,亦周也在想什么,只是不同的是,他以前出去过院子,对外面并没有太大的欢喜,反而是看到那些古板、沉寂的面孔,他觉得还不如不出去的强。 仲礼是早就想要出去溜达溜达了,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他第一时间跳了起来。 “要要要!我要去!” 和他的兴奋不同,一禾看向老师的时候犹豫了下。 “那我可以去见见庭安吗?” 老师就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对庭安依旧是放心不下,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第庭安如此在乎,可是…… “不可以,唯独只有那里,你不可以去。” 第四百六十九章 人界 上面虽然允许他们离开院子,但是必须要时刻跟在老师的身边,为了防止他们私自逃跑,在临行前,上面特别来人为他们术法加身。 “此术法要求你们不能离开我过远,超过一定的距离,我们将受到天罚,所以玩玩虽好,也要有度。” 老师再次的提醒四人之后,这才准备带他们出门。 一禾因为脸上面具太过显眼的问题,上面的人来施加术法的时候,顺便为她带来了一尺幽冥之光织就的面纱,此面纱和青铜面具法力相同,更可在平日里隐藏身形,让她看起来与平常人无异。 他们以修道之名下界,由老师带领,为方便行事,五人以师徒相称,大小自然是按照他们的年纪来排。 “为什么我又是小师弟?” 对于自己万年老幺的身份,仲礼很是不爽,他还以为下界了,终于可以硬气一回,结果自己还是上面压着三个师兄姐。 亦周和为安他都不介意,那不是实力摆在那里的嘛,一禾这算怎么回事,她的实力可比他弱多了,还得让他尊称一声师姐,想想,仲礼都觉得委屈得慌。 “谁让你本来就排在最后。” 不管是按春夏秋冬,还是四灵之位,玄武都是最后一位,这事儿还真不赖谁。 “我无所谓,你要是愿意,我称呼你一句师兄也不是不可以。” 一禾对这些事情没有争的兴趣,既然仲礼想要过过瘾,她陪着便是,一个称呼而已,不重要的。 别人不管,只要一禾开口,这事儿就算是定了,所以一禾一说出这话,仲礼直接一肘子圈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豪情万丈的一拍胸脯。 “小师妹放心,师兄我一定照顾好你在人间的安全!” 这次他们的第一站,按照天界的意思,老师带他们来人界走上一遭,也算是见识一下春花秋月之色。 以前他们在院中见到的景色全由法力幻化而成,当亲眼见到这些真实存在的景色时,他们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原来草折断之后的味道如此呛鼻,原来花儿盛开之时,是有飞虫环绕,原来鸟雀鸣叫是这般的此起彼伏。 说起来上面是放他们自由出来,其实老师知道,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 这些年来,三界表面上看起来平稳和谐,其实暗地里早就已经剑拔弩张,只是缺少了一个契机而已,一旦时机成熟,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老师不知道这时候上面决定把他们从院子里放出来是什么意思,只能一路上小心谨慎对待,生怕他们四人出点什么问题。 亦周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在和老师大致交流了下意见之后,他俩决定这事暂时就不告诉另外三人了。 这难得的自由,就让他们好好的享受一下吧。 以前和庭安一起生活的时候,一禾觉得自己见识的东西已经够多了,等到真正入人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孤陋寡闻。 不过相较起一旁一直惊呼的仲礼比起来,她倒是收敛很多。 “这是什么?” 仲礼这一路上都拉着她的袖子,指着路边的东西,他以为一禾出去和庭安一起生活过,应该见识过很多,可惜一禾知道的并不比他更多。 “不知道。” 一禾这孩子老实,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也不迂回。 仲礼倒是无所谓,就算一禾不知道,也不能影响他的好奇心。 “那这是什么?” “不知道。” “这个呢?” “不知道。” “还有这个。” “不知道。” …… 为安这一路上就跟在两人身边,听着他们重复着同样的话题。 两人的修为是五人之中最低的,为了保护他们不会遇上未知的危险,为安或者亦周,都会随时跟在他们身边,以防万一。 今日亦周要和老师商量事情,自然是为安跟在他们的身边。 “一禾,你老实告诉我,你那个庭安到底都带你见识过啥。” 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那庭安什么都没教过她的话,为什么她还一直要对那个人心心念念的。 一禾哑口无言,她的确是在庭安那里见识了很多东西,可那些都是跟在院子里比起来,和这大千世界相比,就算是她再在庭安身边生活几万年,估计也不能对世间万物都做到了如指掌。 “他教会了我坚强,勇敢,自信。” 若要说庭安为什么让她能这么多年不见,依然想念的话,或许就是这些吧。 是他从根本上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态度,也是因为他,让自己知道,一味的懦弱并不会改变现实的状况。 听到她提及这个话题,为安突然觉得有些羞愧。 当初一禾会被送走,正是因为当年的他年幼无知,对于一禾毫无节制的霸占与控制,才会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他还是为了过去的事情感到愧疚。 “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 为安惭愧的不敢直视她的双眼,这到底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一禾早就已经遗忘了当时对为安心中的那股怨气,否则也不会在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如此的心平气和。 “没事儿,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不是。” 她一言轻松带过,反而让为安心里更是愧疚。 现在回想起以前自己那些作为,为安都想划破时空,回到过去,揍当时的自己。 可惜世间是没有后悔药可卖的,而他也没有能力逆转时空。 以前犯下的错注定不能改变,他只能在往后余生里,用尽自己的力气去护她周全。 仲礼看着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怪异,他咳嗽了两声,想要打破这种气氛。 他一把拉住了一禾的手臂,把她带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摊面前。 简单的货架上摆着一些做工还算精致的东西,仲礼拿起其中一样,询问着货架后的商贩。 “这是什么?” 商贩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回了一句。 “那是耳铛。” “耳铛?” 仲礼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只是见这大街上好多女性耳朵上都戴着这玩意儿,他突然也想要给一禾弄一个戴戴。 “就是戴在耳朵上的装饰品,您要是喜欢,可以试试的。” 第四百七十章 匆匆一瞥 这一路逛逛下来,仲礼带着一禾买了好多好多的新奇玩意儿。 他本不知道该如何得到这些,见过身边人用一些白花花的东西能换来这些,他也偷偷的变了一些,换来了这一堆的玩意儿。 为了让他们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老师带着他们入住了一间客栈。 说是让他们下界体验生活,其实老师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他甚至不知道上面做这个决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能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小小的镇子热闹非凡,仲礼每天都能发现很多新奇玩意儿,他带着一禾走街串巷的,猛然间,他们遇上了一队特殊的队伍。 那大红的喜庆服装,周围人欢喜的神情,轿辇前吹吹打打的人群,一切都好不热闹。 “这是什么?” 这下,换一禾问仲礼了。 仲礼本不应该知道的,在看见头前骑马的男子一身红衣,风光无限之时,他一时知道了这是什么。 “这是娶亲。” “娶亲?” 一禾歪头看着仲礼,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冷淡了许多,仲礼低头看着她,眼中有着一些伤感之意。 仲礼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看向那马上的男子,为她解说。 “这便是人界的嫁娶之事。” 这是他从那些书简上翻阅到的,配合上面绘制的画面,与面前的景象别无二致,想来应该就是婚嫁没错了。 “嫁娶是什么?” 一禾不懂,是因为当时仲礼翻到这书简的时候只给为安和亦周看过,他想要也传给她看看时,被亦周揍了一顿,这事儿就不了了之,她才会不懂。 “就是前面骑马的人,要和坐在轿子里的人成婚,生孩子了。” 如果说前面的一禾不懂,说到生孩子,一禾便懂了,要知道,庭安可是为她解说过这部分的。 看着面前喜庆祥和的队伍,一禾突然间想起自己和亦周的婚约来。 虽然这么多年,他们都一直假装没有这么回事儿的生活着,可正式因为那没来由的婚约,她才会和亦周生了嫌隙,没有了从前的亲近。 “所以我以后要是嫁给亦周的话,也会有这样的一群人在前面吹着欢乐的曲子,周围跟着一堆热闹的人吗?” 不知道为何,说到那桩天赐的姻缘,一禾并不开心,最起码没有预想之中的开心。 以前听到庭安说起婚嫁,明明庭安告诉他是由相爱的两人组成一个家庭,来完成这个神圣的过程,为什么她和亦周没有这种感情,上面的人偏偏要把他们凑到一起。 对于一禾的问题,仲礼无法回答,他也只是在书简上看到的而已,现实情况,他也是第一次得见,哪里有办法去解释这些。 “不知道。” 他虽然在天界生活时,一直被困在那小小的院子里,可他知道,天上和地上是不一样的。 看着那些人,能因为一点小小的伤口就流血不止,再观他们,几乎没有过流血的经验。 这就是凡人与他们的很明显的差别。 “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老师。” 好歹那是比他们年长不少的人,多少应该知道点吧。 听到仲礼的建议,一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本以为他们这次在下界能待久一点的,可谁知道才过了几天而已,居然老师就说要带他们回去了。 “唉,不是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嘛,按这个计算,我在人间待得时间还不到盏茶的功夫,那我们下来这趟干嘛来了!” 仲礼首先就不愿意了,他还想着和一禾去看看那茶馆说书先生口中的壮丽山河呢,这还没出发,就又要被揪回那间小院子,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以后还有得是机会,此次是天上出了事,必须要你们回去,才不得不把你们召回,你要理解。” 说起这事儿来得突然,老师也很无奈,他也很想让他们好好的领略一下人间山河,可天命难违,他们到点不会,身上的术法肯定会生效,到时候不仅得回去,还得受天罚,怎么看来,这笔帐都不划算。 亦周和为安对此都表示理解,一禾虽然也是心有不甘,但她早就看得通透,知道他们的生活从来都由不得自己,面对老师的安排,她也只是默认而已,并无质疑。 五人之中,就只有仲礼不甘愿,可不甘愿归不甘愿,他也知道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术法不是闹着玩的,就算在不甘愿,他也只能服从安排。 匆匆回到才离开不一会儿的院子,老师把结界重新布置好后,就匆匆离开了。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仲礼越想越是生气,干脆人一倒,横躺在床上。 “唉,还想偷得半日闲,结果一盏茶都没喝完,就回来了,还不如不出去这一趟呢。” 不出去,他就不会见过那繁华的世界,不出去,他就不会知道这世上除了院子以外,还有别的天地,不出去,他也就不会对外面如此的向往。 真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开始还不如不出去的好。 “你说这次到底又是有什么事情,非得这么快的把我们招回来。” 无聊的翘着二郎腿,抖着脚丫子,他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上面雕梁画栋的横梁上,一个身影淡淡的晃了一下。 “或许,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一个轻微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那声音和仲礼的声音倒有几分相似。 “切!” 知道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仲礼烦躁的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流云。 而此时,一禾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时,才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木箱子。 “这是?” 她看到箱子时,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看向白虎,白虎看到她回来,大袖一挥,她光洁的脸上瞬间多了一副青铜面具,那副由幽冥之光织就的面纱就此消失。 一禾对于面具的突然出现一点都不意外,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面前的箱子上。 “是谁送来的?” 那箱子初看朴实无华,可细看,能察觉到有流云之气在箱子周围涌动,明显这箱子是用上古神木所制。 只是,谁会给她送来一个箱子呢? 第四百七十一章 姻缘线 “是上面送来的,只是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 白虎对于箱子的来历,无意隐瞒,一禾问道,他便回答。 “上面?” 一禾有些不解,围着箱子转了两圈。 白虎说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那为什么早早的就要把箱子送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一禾不明白,白虎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只是使徒送来之时说先暂存此地,他探查过,箱子里并没有什么危险物品,便也就收下了。 “先找个地方放起来吧,到需要用的时候,你自然会用到。” 白虎不愿在这样无意义的问题上太过纠结,一禾虽然还想要搞懂缘由,可也看在白虎的面上,只能就此打住。 反正院子的房子那么多,一只箱子,也占不了什么地方。 “对了,白虎,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把我们招回来的吗?” 一禾收好箱子之后觉得无聊,便坐在亭子里和白虎一起饮茶。 别看白虎现在和她生活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对于外面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就像这一次,他也是知道为什么上面会突然改变了决定,把他们全都召唤回来。 “你知道二十八星宿吗?” “二十八星宿?” 一禾想了想,记得以前老师有教过他们,这天上除了他们四大镇天灵兽以外,下面还有二十八星宿,分归他们四人名下。 只是他们年纪还小,法力不够,还不能有能力领导这二十八星宿,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和自己本来的部下见过一面。 “这事儿和二十八星宿有关?” 一禾浅啄一口清茶,有些好奇的看着白虎。 她对星宿了解不多,也就到这里为止,白虎知道他们现在还没有能力领导二十八星宿,自然老师不会教给他们太多这方面的知识。 “多少有点关系。” “方便告诉我吗?” 左右也是无事,听听八卦什么的,权当消遣。 这事儿和一禾没有太直接的关系,白虎倒是可以告诉她。 “你知道心月狐吗?” “青龙座下七宿之一。” 这点一禾倒还是清楚,听到她回答,白虎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就出在心月狐身上,你知道心月狐除了是青龙座下七宿之一,它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一禾摇了摇脑袋,老师教的本来就不多,她能记住二十八星宿的名字已属难得。 “心宿为二十八星宿第五星,苍龙第五星,为龙小腹之精,全名心月狐。 心宿之精属火,形如火狐,喜好游戏人间,常给人间的情侣制造误会。” 看到一禾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白虎放下了手中茶杯。 “就是所谓的桃花煞。” 桃花煞是什么,一禾并不懂,只是她知道,带煞的东西都不是好事儿,所以这桃花煞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这心月狐闹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能让他们四灵兽全部归来,必定这事儿小不了。 “嗯,它无意中动了一人的姻缘线。” 一禾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不对啊,姻缘线,老师不是说是月老的事情嘛,这心月狐如何有能耐动得了这姻缘线呢?” 没错,这世间的姻缘的确须由月老来操控,方可得结果。 可凡事总有万一之处。 “心月狐本身也具有姻缘之力,它能动姻缘线并不稀奇,只是被它动过的姻缘线的对象,有些棘手而已。” 如果只是简单的人的姻缘线被动过,最多上面的人也就是责罚而已,断不会把他们都召回来,会让他们回来,正是因为这事儿和他们有一点关系。 “那它到底动了谁的姻缘线?” 一禾现在很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如此倒霉,好好的姻缘线被一只狐狸给搅和了。 对于这一点,白虎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答案。 “它动了亦周的姻缘线。” 身为部下,居然借着自身神力,妄动主人姻缘线,这事儿注定小不了。 “亦周?” 一禾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刚刚不久前还在和仲礼提到自己和亦周的所谓的天赐姻缘,这会儿亦周的姻缘线就被属下给动了,那这事儿…… “白虎,影响很严重吗?” 一禾不懂随便动姻缘线会让心月狐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她现在心中唯一担心的,只是亦周而已。 那才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这个……不好说。” 他不在现场,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如果心月狐只是稍微的拨乱了姻缘线而已,对亦周的影响不会太大,毕竟他现在自身法力也到了那个境界了。 但是如果心月狐对姻缘线施加了无法扭转的伤害,那对亦周的影响就不好判断了。 结果好一点,就是亦周和一禾的姻缘还能继续下去,不好的结果,可能就是亦周会因此伤了本命元神。 到底是命运和本命的抗衡,只希望那小狐狸别犯下太重的错太好。 白虎的语气不确定,搅得一禾的心里也焦灼难受。 她再也没办法在这里和白虎气定神闲的喝茶聊天,琢磨了一下之后,她决定去找亦周。 虽然因为天赐姻缘的事情,她对亦周有些回避,可那毕竟是一直都很照顾她的人,是因为他自己才能重新和为安、仲礼和平相处。 也是因为他,自己才能有机会真正的看见这世间的一切。 不管是从哪种角度而言,亦周对她都有再生之恩。 她这时候怎么着也得去关心他一下才是。 “我去看看亦周。” 一禾起身,跟白虎打了招呼就准备走,白虎却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一禾愣了一下,转过身来,刚要问他为什么要挽留自己,却发现他握住自己手腕的位置,一道金光环绕而过。 等到金光消失之时,一只挂着铃铛的镯子正稳稳的戴在她的手上。 “这乃镇魂铃,可保你在心神不定之时,本命不乱。” 一禾现在的修为还是太低,白虎害怕遇到什么意外会伤到她的本命元神,才不得不为她带上这镇魂铃。 一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巧可爱的小铃铛,她抬起手晃了晃,觉得铃铛的声音还挺清脆。 “谢了,我先走了。” “自己注意安全。” 白虎特意叮嘱到,看着她快速跑开的背影,白虎又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第四百七十二章 亦周的院子 说起来要来找亦周,可真到了他院子外面的时候,一禾又犹豫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独自来找过亦周了,可以说自从知道她和亦周之间有着姻缘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单独和亦周相处过。 她甚至一直在回避着亦周,这乍一要去找他,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她站在院门外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准备转身离开,可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亦周的声音。 “一禾?” 亦周是听到动静才出来的,自从从下面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房间里打坐休息。 他总觉得周身的气运行很不顺畅,只是他不想让大家担心,才从未说过。 本想着这会儿老师不会那么快回来,别人也不会来找自己,他才想趁着这机会调息一下,谁知道一个周天还没运行完整,他就察觉到了一禾的气息。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问题。 要知道自从他说出了自己和一禾的姻缘关系之后,一禾就一直在回避着他,别说是来找他了,就连说话,两人都没正经的说过几句。 可是院外的气息太过浓郁,让他不得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他才匆匆收了调息,赶紧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见一禾正打算离开,他心下一急,便叫住了一禾。 亦周都已经出来了,一禾自然是不好意思当他面离开的。 咳嗽了两声,她尴尬的转过身子来,视线一直乱飘,不管往亦周身上落上一落。 她现在这样子,就像是干坏事的小孩被人揪住了把柄一样。 亦周看着她这模样,想起了小时候仲礼带着她一起逃课时,被自己给揪住时,她也是这样一幅模样。 现在一想,居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进来坐坐吧。” 亦周侧着身,邀请她。 一禾这下更没法逃走了,只能慌张的炸了眨眼,然后走进了院子里。 她已经很久没来亦周的院子了,这里是曾经她最熟悉的地方。 看着院中的草木还是如自己记忆中的一般,一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曾经她时常来找亦周的往事。 那时候他们关系多好,好到让仲礼都为止嫉妒,为此,仲礼还跟自己说过小话,说自己只跟亦周好,都不跟她一起玩。 她也知道,那时候自己对亦周很是依赖。 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两人调换了眼睛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换眼之后,他们两人可以看见对方的视线范围内的东西,他们能产生同样的感情,出现了共情。 反正那时候才离开庭安不久的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跟亦周呆在一起,总觉得那样才是安全的。 可惜已经回不去了,哪怕他们还是共享着对方的视线,还是拥有彼此的幻眼,可是一禾清楚,他们再也回不去了,打从为安那里,就已经回不去了。 “怎么想来我这里坐坐?” 亦周为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手边。 一禾看着他递来茶水,拘束的冲他点了点头,算是谢谢他。 看到她和自己如此见外,亦周的心跟被人攥住了一般的压抑难受。 “没有,就是闲来无事,才过来的。” 一禾不擅长撒谎,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这话一出口,亦周就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 “你要是喜欢,随时可以过来坐坐。” 亦周不打算拆穿一禾的谎言,在他看来,一禾还是那个一禾,哪怕她对自己有回避之意,哪怕她在意那所谓的婚约,她也还是那个一禾,会时时担心他人的一禾。 “嗯。” 一禾抱着杯子,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到底该怎么跟他解释。 可她不是擅长说谎的人,这谎话来不得和仲礼一样顺溜,她在心底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亦周不急,他可以等,等一禾想清楚了再说。 他已经陪伴了她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陪她一会儿。 亦周越是这般气定神闲,一禾越是心里不安。 在亦周温柔的视线中,她终于瞒不下去了,她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亦周。 “亦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身体不舒服?” 出来之前,白虎千叮咛万嘱咐,这事儿还没有个定性,让她暂时不要告诉亦周,可这么大的事情,一禾根本瞒不住,她只能想办法换一个方式来打听,这样才能避开重要的部分。 亦周没想到她居然察觉到自己身体有恙,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沉思了片刻,回想着回来的一路上自己到底是哪里疏忽了,才会让一禾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看了看一禾,看了看眼前的茶杯。 看了看一禾,看了看眼前的茶杯。 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是白虎告诉你的?” 只有这个原因才能完美解释为什么自己掩藏得这么好,连老师都没发现,一禾却发现了。 听到他提到白虎,一禾愣了一下,让亦周瞬间肯定心中猜测。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有些失落,不过脸上倒是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轻松的冲她笑了笑。 “没事儿,就是气血运行有些不正常而已,调息一下就好了。” 他最近时常会出现这种状况,不过都不严重,他调息之后很快就能缓解过来。 想来,也不是很严重的毛病吧。 “只是这样而已?” 一禾紧紧的盯着他,想要看出来他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要知道亦周这人越是长大,越是和老师相像,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也不和他们沟通交流。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和他越来越远,越来越疏离。 “当然,我从来不骗你,你知道的。” 亦周浅浅的笑了笑。 一禾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了视线。 的确,亦周这么多年来,他会隐瞒,会掩藏,但绝对不会骗她,只要是能告诉她的,他从来都不会瞒着她。 “那就好,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一禾见他真的没什么大碍,心中也轻松不少。 她端起茶杯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刚想要站起身来告别,却突然愣住了。 她看见亦周的眼睛,那只属于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在发着白光。 第四百七十三章 幻眼 这只幻眼存在于亦周的身上有多久了,他都差点忘了具体年头了,只记得是很久远之前了。 在眼睛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是去找老师。 可是老师出门了,从一回到院子里就离开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这会儿就算是想要找老师,也没有办法。 “这,这怎么办?” 一禾看到他的眼睛出了状况,顿时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亦周看到她惊慌的样子,安慰她冷静下来,并让她赶紧去把为安叫来。 四人当中,只有为安和自己实力相当,如果出点什么事情的话,为安是最好的选择。 一禾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赶紧跑了出去,在去找了为安之后,她并没有跟着为安一起回了亦周的院子,反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去找白虎。 白虎听说亦周身上那只属于一禾的幻眼出现了情况,他二话不说就跟一禾过来了。 过来时,正看见为安在扒着亦周的脸,仔细观察着那只眼睛。 “快,让我看看。” 白虎脚下生风的赶到亦周面前,为安见他来了,赶紧让出位置来,静候在一旁。 一禾也着急的站在一旁,满脸的焦愁,为安看到她这样子,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别着急。 或许是因为那是自己眼睛的缘故,一禾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另外一只眼睛也开始有些异样的感觉。 白虎捧着亦周的脸好好的观察了一下那只眼睛,没瞧出什么异样来。 但是眼睛中明显的白光又不是骗人的,他只能以气探寻亦周全身,想要看看是不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影响到了这只幻眼。 他们吵吵嚷嚷的,让隔壁院子的仲礼也听见了,他有些好奇,从床上一翻而起,也过来这边。 一进门他就看见白虎正捧着亦周的脸仔细端详,为安揽着一禾站在一旁,两人脸上皆是担心,一禾的眉头甚至拧得都快打结了。 “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一会儿不见的功夫,他们就全在这里集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仲礼一边疑惑着,一边朝为安走来,白虎明显在帮亦周诊病,他不便去打扰。 “是幻眼,是一禾的那只幻眼出了问题。” 一禾所有的精力都在亦周身上,哪里注意的仲礼进来,为安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又不停的来回抚摸着她的手臂,忧心忡忡的跟仲礼解释。 “幻眼?” 幻眼的事情,一开始仲礼是不知道的,是后来他对亦周为什么突然对一禾转变了态度,一时好奇问道亦周时,他自己说出来的。 一禾和亦周的眼睛自那次天雷之后,便交换了一只,他们各自持有对方的一只眼睛,共享对方所见之物。 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让两人的生活被扰乱,为了避免他们出现更严重的问题,老师是把他们的幻眼封印了的,除非本人愿意,对方是无法看到他们所见之物的,平日里那只眼睛就和本来的眼睛一样视物。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出问题了? 仲礼很好奇怎么回事,院中谁人不想知道原因,只是现在都在等,等白虎诊疗结束,给他们一个答案。 这事儿可能真的有点棘手,就算是白虎,诊疗半天之后,也没有搞明白具体情况。 他松开了亦周,转而过来看着一禾。 “你的眼睛呢?有问题吗?” 他凑到一禾的脸前,仔细看着那只本属于亦周的眼睛。 很奇怪,一禾的眼睛是正常的,说明这事情不在眼睛之上,眼睛只是受到了别的情况的影响。 难道是心月狐动了姻缘线的问题? 白虎和一禾的脑袋里同时想到一种可能,一禾正打算脱口问出,白虎却微眯了眼,示意她不要开口。 看到一禾欲言又止,白虎变相的制止她开口,亦周知道这事儿肯定两人心中是有答案的。 “白虎,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该知道的,麻烦不要瞒着我,我不是三岁的孩子,能承受得了。” 两人交汇的眼神虽然短暂,亦周还是能看到他们眼中同时出现的惊诧和担心,能让白虎都噤言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白虎从一禾刚才微微一抬头,而自己制止了她之后,就知道这事儿是瞒不住的,亦周现在的心思已经快赶上自己,他怎么可能漏看了他们如此细微的眼神交流。 “你确定?” 白虎转过身来,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 只要不是和一禾相关的事情,谁的事情都不能引起他太大的情绪波动。 看着那如幽潭一般的双眼,亦周深吸口气,笑了笑。 “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我一直很确信。” 他是四人当中最年长的,也是他们的哥哥,是必须在重要时刻承担起责任的男人。 他从小就已经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成熟的人,现在他已经和老师学得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学着独立面对了。 亦周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看到他能直视着自己,目光如此的坚定,白虎满意的点了点头,决定也不瞒着他了。 “你们这次下去这么快就会被召回,是因为你本来的部下,心月狐,在不久前做了一件错事……” 说到这话的时候,白虎下意识的看了一禾一眼,只是这一眼,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事儿和一禾又脱不了干系。 “是什么?” 亦周倒是沉稳,看看白虎,看看一禾,看看一禾,又看看白虎,这才问道。 “是你的姻缘线。” 白虎干脆明了的说出答案,这事儿迟早得曝光,就算他现在瞒着,也没有什么好处。 “姻缘线?” 亦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眉头忍不住的皱起。 他印象中姻缘线不是只有月老可以动的吗?这心月狐又是又何本事,能动了自己的姻缘线呢? 别说他好奇,在座的人谁不好奇。 反正亦周的状况也不是很危险,只是眼中有着白光,也不伤及自身,白虎倒是可以趁着这机会好好的跟他们解释一下,刚才在院中跟一禾解释的时候,估计她也是没有听懂。 “心月狐本就是和姻缘有关的星宿之一,它能动你的姻缘线,除了自身的关系以外,还和你有关。” “和我?” “对,因为它是你的部下,和你有着相似的气息。” 第四百七十四章 禁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身为当事人,亦周比谁都先冷静下来,冷静之后他就开始思考该如何将伤害降到最低,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姻缘线被动过之后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能跟他自身相关的,一定不是小问题,否则也不会把他们从下界召回来。 姻缘线这种东西,白虎本身就没有,他是与天同寿之灵兽,从盘古开天地时就已经存在,它的姻缘谁都没有那个资格与之相匹配,自然也就没有姻缘一说。 “这个,说实话,我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只是你的眼睛的确是出现了状况,所以你最近还是尽量少运功比较好一点。” 他能给的建议也就到这里,更深层次的建议,还是要等老师回来之后再说。 白虎都这么说了,亦周也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心有不甘,也只能默默接受。 还好,只是出现点小状况,并没有大碍,这点倒是让大家也都安心不少。 “眼睛上的封印并没有解开,你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一禾的正常生活。” 看着亦周几次三番的看向一禾,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虎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听到这事儿不会影响到一禾,亦周算是彻底的放心。 他就害怕这眼睛会受到伤害,不管它现在是在谁的身上,总归那是一禾的东西,自己只是一个临时保管员,保管好它,是自己的本份。 听到亦周这种时候还在关心自己,一禾不知为何,心中觉得有些难受。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亦周好好的在一起说说话了,加上上次他说出自己和他的婚约时,自己居然因为为安而产生了动摇,她还以为从那以后,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在乎自己的,可是现在他居然还是事事会先想到自己,一禾突然觉得自己好难受。 她感觉自己配不上亦周对自己的好,面对亦周的示好,她急切的想要逃离开。 “既然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挣脱为安的扶持,一禾站直了身体,跟亦周道了别,匆匆离开。 看到一禾以来,为安也心思复杂的看了眼亦周,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 仲礼见他们都走了,也不耽搁,道了别也跟着跑了出去。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只剩下亦周和白虎二人。 亦周看着一禾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发呆。 白虎看他失神的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一禾并没有回房间,而是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发呆,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池塘。 池塘里自从青莲被送走之后就再也没有种植别的东西,就算仲礼那边的睡莲快速的分株成型,她也没有了种植的欲望,而是任由这偌大的池塘就这样空荡荡的。 看到她看着池塘发呆,白虎就知道她这是又想起青莲了。 以前她不管有什么事情,就算不能对自己说,都会去找青莲叨咕叨咕。 现在青莲没了,她连个唠叨的对象都没有,只能看着空空的池塘发呆了。 “你要是有心事想要说出来的话,我不介意听听,反正闲来无事。” 白虎撩袍坐在了她身边,看着她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一禾沉默了很久,才愿意开口。 她看着池塘,双眼放空,想了许多,终于冒出一句话来。 “白虎,你说什么叫做相爱?” 听到这问题,白虎也是眉头一紧。 他是灵兽,诞生自混沌之时,得盘古开天而临世,他经历过三界纷争到初定,经历过霜风秋月到落日余晖。 他看遍世间万物,经历人生起伏,却从未遇到过一禾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不,应该说,是谁教会你这个词语的。” 相爱,是人界独有的词语,在天界这是一个禁词,是不可以轻易脱口而出的禁词,她一个几乎没有离开过院子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个词语的。 “是庭安教我的。” 一禾歪着脑袋看着他,丝毫没有觉得这词语有任何的不对。 白虎听到她说起,才想起她以前是有离开这院子去外面住过大半年,说起来这青莲不就是她对庭安的思念寄托嘛。 “怎么?是有什么不对吗?” 一禾看着白虎突然沉默,她拧着眉头,不知道如此简单平常的两个字,为什么会让他这般神色凝重。 “一禾,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词语的,你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要轻易在他人面前说起这个词语来,明白了吗?” 白虎思量再三,决定还是要告诉一禾这词语的危险性。 “为什么?” 一禾坐起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这不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词语嘛,为什么不能说呢?难道是有什么忌讳吗? 看着一禾的眼睛,白虎知道自己如果不解释清楚,她能为了这事儿纠结好多年。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但是你必须保证,绝对不会再在他人面前说出这个词语来。” 白虎郑重其事的看着她,他的态度让一禾觉得这事肯定不简单,也忍不住的正经坐好。 “嗯,知道了。” 白虎吩咐不说,她便不说,总归白虎不会伤害她的。 一禾能如此懂事,白虎很是欣慰。 他摸了摸一禾的脑袋,娓娓道来。 “你知道吗?这个词语可不简单的只是两个字而已,它代表了很多的东西,有相识、相知、相守。有不计回报的付出,也有贪念嗔痴的收获,它代表了太多不好的东西,所以天界是不允许有这个词语存在的。” 神之所以称之为神,正是他们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能毫无感情的公平公正面对任何事情,而相爱正是由很复杂的感情组成的。 为了不让神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发生偏颇,有失公允,所以在很多年之前,相爱这个词就成了禁语。 同时,身居要职的神在坐上神座前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要抽离他们身体里所有的感情。 “可庭安说过,只有……的人才可以成为夫妻的。” 白虎知道她是在为什么事情发呆了。 “那是人,你是神,是以后要镇守天之一方的神,你注定不能拥有自己的感情,所以比起以后失去的时候难受,不如现在就彻底的不拥有,更好。” 第四百七十五章 简单粗暴 神不能有感情,特别是她这种未来要镇守一方的,更是不能。 为什么? 庭安不是说情爱是世间最美妙的感情,是情人间最缠绵的低语,为什么在这天上会成为禁忌呢? “因为感情是会让人变得痴狂的东西,人界时常会有人为了感情这种东西孤注一掷,不在意任何的后果。 我们是神,是凌驾于人界之上的一群人,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做事。 我们的身份注定我们行事作风必须做到公允,而公允的首要条件就是要不被任何事情所影响,这其中,感情成为了最大的不定因素。” “就因为这个?” 一禾不敢相信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让这个词成为了禁语。 那如果真的如白虎所说,天上是不允许有感情存在的,那么,为什么,又要让她和亦周有了婚姻,成为所谓的夫妻呢? 白虎没想到一禾今天会突然说到这么多,她以前从未过多的跟自己聊及这个话题,他还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也就什么都不在乎呢。 现在看来,她不过是一直压抑着好奇,不想让身边人为难而已。 “一禾不喜欢亦周吗?” 白虎也是第一次问一禾这个问题,本以为一禾会因为这个话题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一禾根本没在意,他一问,就直接回答。 “喜欢。” 干脆利落的回答完白虎的问题之后,一禾又犹豫了一下,反问白虎。 “那是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做夫妻?” “这……” 白虎遇到这样的问题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如果问自己点法术相关的,或者是这天地之间的,他还能回答她,可这感情方面的…… 他只是一只灵兽而已啊!还是那种自天地混沌而生,无父无母的那种灵兽啊喂! 好吧,吐槽归吐槽,白虎既然把这话题给延展开来,那注定最后他必须亲自把这个问题给结束掉。 “一禾难道不止喜欢亦周吗?” “对啊,我还喜欢老师,喜欢庭安,喜欢为安,喜欢仲礼,喜欢守护神兽,喜欢你。” 一禾回答的时候,直直的看着白虎,她的目光干净而清澈,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话她是真心的。 原来他在守护神兽之后啊~ 白虎眯着眼,想着这排位问题,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所有的人?” “嗯。” 这是今天一禾笑得最开心的时刻,而在白虎看来,却是麻烦的开始。 一禾居然会有喜欢这种感情。 一开始把他们四人关在这种地方与外界隔绝,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让他们不要有哪些不该有的感情。 相比较起其他的神,他们的身份更特殊一些,天上的那些家伙为了谨慎,干脆很多事情在他们从小就已经着手注意,防范于未然。 当然,上面的人也考虑到他们住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感情在里面的,只是他们一开始计算的是他们最多是有着兄弟情义在里面,怎么也没算到会有别的感情在里面。 一禾是四人中唯一的女性,这是一开始就出乎上面意料的事情。 在预定的结果中,四灵兽应该会有两位女性才是,这样就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配成两对夫妻。 可是谁知道唤醒他们的时候会出了意外,不仅只出现了一禾一位女性不说,这唯一的女性还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得了那样的醒世箴言,害得她小小年纪就得天天躲在青铜面具的背后度日。 当初一禾和亦周出现了幻眼的情况时,上面的人以为这是一个转机。 加上那天雷同时击中了不在同处的两人,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相同的劫印,那这是不是天的一种暗示呢? 上面的人不知道卜算过多久之后才会做了这么一个决定,把亦周和一禾许成一对夫妻。 “一禾,你为什么今天会想到这个问题。” 白虎始终觉得今天的她有些不对。 他是知道她心里压着这些事情不是一两天了,她肯定也为了这个问题纠结了很久,彷徨了很久。 可她这么久都已经忍过去了,为什么偏偏今天,她会提及这个问题的?她不是应该继续忍下去才对吗? 听到白虎有所疑问,一禾又重新趴回了桌子上,整个人都恹恹的。 “因为我今天又想起那日亦周告诉我,他和我有婚约在身的事情了。” 说到那日,白虎猛然间想起,当时一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是太开心,而且她当时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看的人并不是亦周,而是为安。 难道她对为安已经动情? 对了,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这丫头为什么对什么事情都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偏偏在那时候她会特意的多看为安一眼。 当时不止白虎察觉到了一禾的反常,在座的人都看到了她当时这下意识的动作。 不过考虑到以前为安对一禾犯下的那些错,他们直觉的以为一禾这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并未往旁处想。 今天听一禾再次提起,白虎突然觉得她那天的那一眼或许才是她本来的真心表现。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看向了为安,这不仅仅是在确定他的反应,恐怕更多的,她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答案的吧。 现在想来,她当时的那一动作解释起来就顺畅多了。 这可不好办啊。 如果一禾真的对为安有心的话,那她和亦周的婚事怎么办? 一禾现在是还不太懂这成婚到底代表了什么,可谁能保证以后日子久了,她依旧不会懂呢? 再说了,上面对她的身份一直很是谨慎,要是让他们知道一禾对为安有别样的情愫,这事情到时候又会如何发展? 白虎一想到可能的后续发展,就有些脑仁疼,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问她那句话了。 可事已至此,逃避是不可能逃避的,应该说逃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白虎解决这样事情的唯一手段就只有一个。 “一禾,记住,你今天和我说过的这些话,都不可以再跟任何人说起,就连老师和亦周都不成,仲礼更是不行。” 嗯,对,就这样是最好的。 一禾不知道为什么白虎会这样交待,不过他都这样说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吧。 “嗯,知道了。” 一禾老实的回答。 第四百七十六章 惩处结果 这次的事情或许真的很棘手,老师等了许久才回到了院子里,他本来还在想该如何隐瞒这件事情的,谁知道他刚一到家,亦周就直截了当的询问他结果。 “你都知道了?” “白虎都告诉我们了。” 同样好奇的是闲不住的仲礼,这种和自己无干的趣事,他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左右闲着无事,打听一下也没什么大碍的。 “原来是白虎啊。” 说这话的时候,老师不自觉的看向了一禾的院子方向,这里虽然看不到一禾的院子,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怨念,白虎还是能感受到的。 本以为他活了这么多年了,不是一个喜欢多嘴的个性,谁知道这个事情他居然吐出来得这么轻松,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守秘密这么多年的,还是说面对这帮后辈,他根本没办法隐藏? 老师心底还在埋怨白虎呢,仲礼已经迫不及待的摇着老师的手臂,看到他这时候还有时间思想开小差,仲礼猜这事儿肯定处理得还算完美。 “老师,你就快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结果吧。” 自从去了一趟人界之后,他对所有的事情都很好奇,哪怕是以前从来不会过问的事情,他现在也得有事儿没事儿过问两句。 听到仲礼催促,老师赶紧回神,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一下自己走神的尴尬。 “我们还是回亦周的院子再说吧。” 这事儿到底是亦周的私事,不得他的允许,老师并不想把这件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他本意是想尊重亦周的隐私,谁能知道白虎早就把事情挑明,这些孩子全都知道了实情,根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 不过考虑到老师态度如此严肃,亦周还是同意了老师的安排,和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老师先是喝了口水缓了缓,看了眼仲礼,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老师的意思很明白,是想让仲礼有点眼力见,自己回去,避避嫌,可仲礼这人也不知道这些年都是怎么长的,这脸皮那是越来越厚,厚到让人不齿的地步。 老师就差出声直接赶人了,他还是假装看不见,一个劲儿的给老师见底的茶杯不停的续水。 亦周知道仲礼今天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的,他要是能在这时候离开,也不会在察觉到老师的气息时,就和自己一起在大院子等老师出现了。 要知道老师出去过这么多回,也就只有自己会去大院子等他,这三小的,可从来没有一个去等过老师的。 “好了老师,你就别管他了,他今天是不可能走的。” 亦周看到老师和仲礼如此僵持,只能叹了口气,让他俩的注意力别再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 既然亦周都这么说了,老师自然是不好再坚持下去的。 “好吧,但是仲礼你要保证,今天我说的话,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保证!我发誓!” 仲礼在老师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已经并指对天发誓。 不过发誓如果管用的话,仲礼早就不知道被天雷给劈成什么狗样子了。 他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大嘴巴,就算他当着自己的面发誓,老师还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全院的人都知道了,没什么可隐瞒的。” 看到老师还在犹疑,亦周干脆交了底。 “啊?!” 老师没想到事情居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真的按亦周说的大家都知道了的话,的确,这事儿已经没什么可瞒着的了。 “好吧,那我就全说了吧。” 听到老师叹气,仲礼知道这下他不会再顾虑,也赶紧坐正了身体,准备听听老师到底要说些什么。 “是,这次上面召我们回来,是因为亦周姻缘线被动的问题。 你们也知道你们的身份特殊,不管是你们的命盘,还是你们的神照物,都是有专人看管的,像姻缘线这种东西,更是严加看守。” 老师说的命盘和神照物,都是他们状况的反应物,只要他们身体出现一点状况,命盘和神照物都会出现相应的预警。 为了能准确掌握他们的动态,上面的人一直对这些东西都是严加把守。 “那这心月狐到底是如何穿过防守,动了我的姻缘线的呢?” 如果真的按老师说的,严防死守的话,一只小小的心月狐,就算它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它也没可能能躲过那些守卫的耳目的,又如何能靠近他的姻缘线呢? “对于这个问题,上面的人也已经查证过了,它能通过守卫的监视,靠近你的姻缘线,也就是仗着它是你座下星官之一,和你气息有些相仿的原因,化作一缕烟气,直接穿越了过去。” 谁人都想到有人能把主意打到这上面来,当初也只是派人看守,并未做其它的防范。 不过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上面不仅加强了守卫,更是在这些看守物上全部布下了结界,就算再有和他们气息相仿之人想要趁机靠近,也会被结界隔离在外,不能靠近一步。 “那上面对这事情到底决定如何处理?” 听老师的口气,这事情应该并不是很严重才对。 虽然那心月狐动了他的姻缘线,但那好歹是自己以后的部下星官,就算他们从未见过面,他对这位部下,还是很关心的。 不是先关心自己的情况,而是先关心部下的问题。 老师看到亦周能在这种时候还能分清孰轻孰重,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 “幸好心月狐对你的姻缘线影响不大,幸好守卫发现及时,经过月老的努力之后,已经为你把姻缘线拨正,对你的影响应该是可以算作无的。 只是心月狐私自进入禁区,动了你的姻缘线,不管它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这么做的,它都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 上面的人看在它是二十八星宿不可或缺一员的份上,暂时的绕过了它。 只是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为了不让其他的人也这样不知轻重的犯下这般罪过,上面的人决定罚它入世三生,受尽苦楚,来弥补这罪过。” 只是入世,这惩罚对于亦周的身份特殊性,已经是最轻的责罚。 亦周也知道只要事情和他们四人相关,都难逃一死,这心月狐还能留下一条命来,的确是上面宽饶了。 “如此,我便也安心了。” 亦周这才算松了口气。 第四百七十七章 二十八星宿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心月狐的事情给上面敲了一个警钟,本没打算这么早让二十八星宿都见见自家主子的,他们也开始琢磨着这个事情来。 等到卜算好最佳的时机之后,一直只生活了他们几人的这大院子,终于迎来了所谓的客人。 “参见主上!” 看着眼前跪倒的六人,心月狐因为被罚入世,还未归来,所以这院子里暂时只有六人。 看这六人年纪都不比自己小,亦周就算觉得有些别扭,还是按照本能的驱使,拿出了一份主上该有的威严来,冷冷的扫视了眼前的六人,最后才吐出两个字来。 “起来吧。” “是!” 整齐统一的回答声后,六人都站起身来。 即使是站了起来,六人也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直视过他一眼。 他对于他们而言,并不仅仅是身份的差异,更是因为那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平日里他们四人相处,大家实力相当,虽然道行有些差别,但四人都是四灵化身,没什么大的差别,也感受不到特别的威压。 而这二十八星宿从很早之前就一直是四灵圣兽的座下君臣,哪怕时光变迁,流年如梭,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畏惧从未更改过。 他们永远都记得自己的身份,也记得面前这位年轻人是他们永远的主人。 相比较亦周院中的严肃沉寂,其它三个院子的情况要好上很多。 为安这边大家先是和谐的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就只剩下被七宿盘问了。 他们对为安在这里的生活很是好奇,特别是在听说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万年之后,井宿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天啦,我降生也不过才八千年时间而已,而主上已经再次修炼万年以上,果然这实力不是我等能轻易窥视的。” 和四灵圣兽不一样,星宿终将有坠落的一天,当上一届的星宿玉殒之后,新的星宿才会诞生。 他们的交替更迭虽相较于其它神位没那么频繁,但是跟四灵圣兽比起来,还不是一个级别的问题。 井宿叹服,其他六宿也纷纷赞叹不已,一时间这院中全是赞美之声。 和为安这边相比,仲礼那边的气氛有些诡异。 或许是因为仲礼化身的玄武本属冬季的原因,他座下的七宿也跟着性子冷淡了些,通常是仲礼问了半天,才有一个人被挑出来回答他的问题。 遇到他换了问题的时候,他们也会换一个人来解答。 怎么说呢,他们之间的关系,既不像亦周这边一样,是绝对的本性压制,也不像是为安那边的和谐相处,更像是一堆陌生人在谨慎的试探。 没错,试探。 他们都在试探着彼此。 仲礼在试探着七宿,而七宿也在试探着这位新主。 其实正经算起来,仲礼并不是新主,他们毕竟在玄武座下这么多年,怎么来算也是他的部下之一,只是他们断不会想到,仲礼这主人会如此跳脱。 个性欢脱不说,而且思想更是天马行空。 明明前一句他还在询问他们平日都做些什么的,下一秒他就开始好奇他们的家人情况。 拜托,他们都是星宿衍生而成,哪儿来的家人一说。 他们生于天地,诞于灵识,是只有上一任的星宿消失之后,他们才会被唤醒,如果真的要论起来的话,他们没有父母,只有衍生的关系而已,而衍生他们的本体,正是上一任的星宿。 仲礼这边的院子一度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就在玄武七宿被仲礼折磨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一禾这边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虎……” 看着面前五大三粗的七人,特别是嗅到他们身上那凌冽的杀气,一向淡然如一禾,也心底有些害怕。 特别是在看到那些人往那儿一站,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脑袋之后,她更是心生畏惧,忍不住的往白虎身后躲。 看到自己的主人居然是一个如此软糯的女娃,白虎七宿都忍不住的皱了眉。 这白虎可是天界的战神,是杀伐之神,专管天界的征战杀伐之事,这样一个柔弱的小丫头能干嘛? 她是能上马执枪,挥令三军? 还是能就地舞剑,镇守一方? 看到这样一位风一吹就要倒的主人,也难怪见惯了血腥场面的白虎七宿会不掩心中失落。 他们预想中的主人应该是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的勇者,而不是这样娇娇弱弱,只是看到他们都差点吓哭了眼的小秒人。 “斗宿,你确定咱没来错院子?” 危宿毫不避讳的当着一禾的面,再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比纸片厚不了多少的身子,他是真的怕自己大吼一声,都能把她给吓破胆,让他跟着这样的主人征战四方,他还真的打心底里不愿意。 斗宿听到他这毫不掩饰的话语,当即低喝一声“闭嘴!” 危宿没想到他能如此生气,心里不甘,但也不敢当众挑衅斗宿的权威,只能赶紧后退一步,躲到后面去嘴里忿忿不平。 斗宿因其星群组合状如斗而得名,古人又称其为“天庙”,是属于天子的星。天子之星是常人不可轻易冒犯的,故多凶。 斗宿是玄武七宿中,最凶狠的。 在主人位置空悬的时候,斗宿作为玄武七宿之首,一直领导者着其他六宿,对于他的敬畏,是这些人经历过一场场的生死,亲眼见证的。 喝退了无力的危宿,斗宿转过头来看着一禾的时候,面上却挂着和善的笑容。 “主上抱歉,是我平日教导不利,让他们不知进退,冲撞了主人,还望主人不要介意才是。” 看到他态度如何温和的和自己说话,一禾本打算也和善的回他一句,谁知道白虎却抬手拦在了他的面前,冷眼看着一脸善意的斗宿。 “若她今天介意了,你当如何?” 没想到白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斗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还未等他开口,其余五人已经开始嘀咕开了。 听到那五人嘀咕的话,一禾本来还打算说两句,缓和一下眼下气氛的,她却突然没了这个兴趣。 原来这些人一直都不喜她当主人啊。 第四百七十八章 白虎醒了 耳边全是否定的声音,一禾站在白虎身后,听着那些刺耳的声音一点点,一滴滴的全都不落传入自己的耳里。 她想要去不在意,想要学着白虎一样清心寡欲,毫不在乎别人的态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里会如此的难受? 一禾的心跳在加快,呼吸在加速,白虎盯着眼前的斗宿,瞳孔渐渐收成一条线。 他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瞳了,看到他眼瞳成线之时,斗宿一愣,议论纷纷的其余六宿也突然止了低语之声。 “白,白虎大人。” 斗宿赶紧抱拳拱手,态度恭敬的弯腰鞠躬,不敢抬头。 看到他这般畏惧模样,其余六宿也纷纷依着他的样子,抱拳拱手,态度恭谨。 “我不需要你们对我恭敬有加,别忘了,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人。” 白虎凝眸,似在压抑怒火,他的怒气直指面前七人,刚刚还明目张胆在他面前议论一禾的七人现在全都缄口不言,生怕惹怒了这位上古灵兽。 “我等自是不敢忘记自己的主人。” 斗宿冷冰冰的回答到,全无方才看向一禾时和善的模样。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也知道他就算现在领导着白虎七宿,那主人的位置终将还是要拱手于人的。 可,一想到他们的主人居然是那样的小姑娘,就算他能笑脸相迎,可底下的六宿也未必能接受啊。 斗宿抬头,想要辩解,却偶然间瞥见白虎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 那笑容来得匆忙,一闪而过,斗宿甚至都没有看清,那笑容便已经消失,不过他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白虎到底在笑什么? 他赶紧又低下头去,脑袋里疯狂的运转起来,他想要找到斗宿露出如此笑容的原因来,可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合理的理由。 他一定不会看错,绝对不是花眼。 不死心的,他又抬起头来,想要再次仔细的悄悄,却发现一道浓郁的白虎之气居然自白虎的身后猛然间冲天而起,直破凌云九霄。 “那!那……” 斗宿看到那浓郁得让人瞬间喘不过气来的气息,早就已经惊得睁大了眼睛,嘴里只堪堪吐出两个字来,便再也说不下去。 其余六人也察觉到这气息,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气息来自于白虎,听到斗宿的低呼,他们才惊觉此事不简单,也纷纷抬起头来。 看到那冲天的盛阔之气,七人皆惊呆了。 他们都是回应了白虎之气而诞生的七星,是自开天辟地之时就已经跟随在白虎身边的七人众,别人对白虎的气息或许不甚明了,可是他们是能分清的。 白虎身上虽然也有着相应的气息,可是比起真正的四灵圣兽白虎来,他的气息还是太过微弱,以至于他身后乍起那道冲天白光之时,他们已经几乎察觉不到白虎本人的气息。 这院中除了他们,就只剩下白虎和那位娇小的主人。 既然这气息不是来自白虎,那只能是来自他身后那位从刚才起就被他护在身后的主上。 可,那不是一个娇弱的姑娘而已吗? 白虎之气冲天而起之时,大院之中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气息。 二十八宿对这气息只能说相识,算不得熟悉,当气息暴起之时,他们只是停下了聊天声,面面相觑。 相比较自己部下,常年一起生活的亦周三人立刻明白这是一禾的气息。 只是一禾从未发出过如此盛气凌人的气息,为何此时,她会如此的不控制自己,外放气息,难道她就不怕自己会支撑不住。 “该死!” 亦周只是犹豫了片刻,就想到肯定是白虎七宿对一禾说了什么样难听的话。 一禾从小除了受过为安的欺负以外,从来都是在大家的呵护下长大的,数万年过去,她人虽然成长,但心理却未必能承受别人的厌弃。 更何况一禾现在不管是从形体还是从能力,都还和白虎之位所需要的能力相差甚远。 而白虎座下七人,是常年征战沙场之人,他曾经在书上读到过,将才之人最厌弃她这种无能力之人为上位,如果是看到这样的一禾,难免那些人会管不住口舌。 一定是一禾受到了刺激,才会为了保护自己,放出这么多的气来。 就在这犹豫的片刻,他已经一步冲了出去。 刚才还在为他报告青龙管辖之事的亢宿看到他冲了出去,不敢耽搁,也跟了出去。 其余六人看到这二人出去,也赶紧提气跟上。 亦周能想到的,为安和仲礼也能想到。 几乎在他们察觉到一禾释放白虎之气的同时,他们都停下了本来的聊天,直接朝着一禾的院子冲了出去。 主人动了,下面的部下自然也会跟上。 瞬时,浩浩荡荡的三支大队伍先后抵达了一禾的院落。 看到院子之时,亦周和为安、仲礼,几乎是片刻不停的直接进入了院子,而他们各自座下星君想要紧随入内的时候,院中浓郁的白虎之气冲得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再加上不知道哪里冲出来的一只守护神兽防守在院门之前,就算他们想要入内,也没法儿通过。 一入院,三人并未去多瞧那七位一身白衣铠甲的勇士,反而直奔白虎而去。 白虎看到他们三人入内,倒是气定神闲。 “来了。” “一禾她……” 白虎的淡定让三人都停住了脚步,此时三人才察觉到,一禾的白虎之气虽浓烈,却并无任何紊乱,根本不像是极力催发的样子。 白虎见他们着急一禾,侧过身去,让出了一直被自己挡在身后的一禾。 一禾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站在那冲天的白虎之气之中,浑身被一股寒气所笼罩。 这不是一禾,最起码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娇小柔弱的一禾,她的目光死寂得如同深渊一般,从那双眼睛中,三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禾身上的白虎之气太过浓郁,连他们三人都不能靠近,仲礼刚刚只是试探性的一伸手,差点被这白虎之气反噬一口。 “白虎醒了,真正的醒过来了。” 白虎看着一禾,一直成线的瞳孔,居然在这时候恢复了原样。 第四百七十九章 醒了 白虎醒了。 仅仅四个字,眼前身着全副武装的六位白虎星君,一时之间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们以为这孩子只是空有白虎之名而已,并无白虎之力,才会在从入院到现在,都表现出一种不服气的模样。 而现在,他们见识到了,见识到真正实力上的碾压,真正来自灵魂深处的压制。 他们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原来天界的箴言都是真的,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 他们曾经笑话这句话,才是应该与白虎这灵兽相匹配的箴言。 一位从诞生之日起,就与杀伐之意脱不了干系的一位天之四灵。 这样的人不浴血而生,如何对得起他她的名字。 一禾这名字取自风禾尽起,当时老师为她选这名字,是想让她顺应本性,得天助,渡厄生,能逃离白虎本来的宿命。 可是她还是被唤醒了,被自己曾经的部下,用厌弃的言语所唤醒。 言语从来都是这世界上最狠的杀人刀,它不具备任何的形状,却能将心理健康之人一点点的凌迟,直至崩溃之地。 一禾本来就一直生活在这院子里,很少与他们接触,加上除了小时候被为安欺负以外,她从未受到过任何的委屈,就连和庭安生活的日子,她也是开开心心,从未听到过这些质疑的话语。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应天命而生的灾,是终有一天会应了箴言的祸。 可她还是想要像普通人一样,安安静静的生活,快快乐乐的度日,哪怕只是在她继任星君职位之前,开开心心也好。 可为什么,为什么上面要这么早的就安排她和七宿见面,为什么七宿会如此的不待见她。 明明她为了能配得上星君之位,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是他们还是慢待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根本不配。 配或不配,从来都由不得别人。 白虎告诉过她,如果想要别人真正的臣服与她,只能拿出自己本来的气势来,哪怕是狐假虎威,她也断不能在属下面前失了威信。 白虎已经护过她一回,未来的路她不能总是依赖白虎的陪伴,所以是时候,是时候放出自己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愤怒了。 一禾的身体里有着封印,还不止一个。 有老师为了控制她不稳定的气儿留下的,也有白虎当初在抽离三灵之气时为了稳住她的身体留下了。 感受到了一禾前所未有的怒气,白虎知道她是时候成长了,才会悄悄的解了自己留下的封印,才会面对一禾的异常,也一点都不诧异。 听到白虎说出这样的话,亦周三人的面色都忍不住一沉。 他们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也知道这句话之后,他们会失去什么。 一禾是该醒的,可是不是现在,不是她还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与心智的时候醒来。 他们害怕的不是她醒来之时的凌厉之气,而是害怕她身上那入骨的寒意。 这还是那个会在花开之时,站在朝阳之下,冲着他们甜甜一笑的一禾吗? 众人沉默,一禾看到三人入内,却恍若未知一般,而是缓步朝着白虎七宿走去。 她走得缓慢,一步步,一点点的,朝着七人靠近。 刚刚还对她心生不屑,口头嫌弃的七人,此时见到她朝着自己走来,不知道为何,心里犹如寒气所侵一般,难受不已。 本能促使他们想逃,可是来自白虎的召唤让他们脚下生根,根本不能挪动分毫。 他们只能定定的站在那里,等着一禾走到他们的面前。 站定,抬头,瞳孔收紧。 明明一禾所有的表情都掩藏在了青铜面具之下,可七人还是能从她那一双泛着白光的眼睛中瞧出一些杀气来。 “主,主上。” 斗宿看着与自己咫尺之遥的一禾,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明明那只是一个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孩子而已,他却畏惧到如此。 一直以来的所谓领导人都这副模样,其他六宿好不到哪里去,也都摈住了呼吸,静等一禾的下一步动作。 一禾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冷冷的看着他,明明她是在抬头看着自己,斗宿却感觉自己在她的视线下越来越卑微,越来越弱小。 到后来,他居然膝盖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看到他跪下,其余六宿也紧跟着跪了下来。 这个眼神,终于对了。 一禾微微的昂起头来,半耷拉着眼皮,抬脚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下,她几乎已经快贴着斗宿的脑袋。 看到那双小巧的绣鞋就在自己的眼前,斗宿的身子弯下得更厉害了,那种从身体深处而来的恐惧压得他不敢喘气,更别提出声。 他的身体在颤抖,和离得稍远一些的六宿比起来,他感受到的压力是他们想象不到的严重。 这……还是他们刚才都看不上眼的那个小女孩儿吗? “一……” 看到一禾这和往常完全不一样的态度,亦周打心底害怕,他害怕一禾从这以后就再也变不回去了。 白虎知道他要做什么,在亦周刚一开口的时候,就打算伸手阻拦他。 亦周实在太担心一禾,他被白虎阻拦之后,都还想要继续开口,却被为安一把拉住。 他转头看着为安,明明他在为安的眼中也看出了担心,可他为什么脸上能如此的平静? “她终会长大,会需要独挡一面,会需要去承担一直都未承担过的责任,如果你真的为她好,不应该在她的前进道路上妨碍她,而是应当像为安一样,就算担心,也只要在她身后默默支持便好。” 白虎转过身来,目光平静的看着亦周。 他们都担心一禾,可他们也知道,他们不能一直都保护着一禾,她是注定要挑起天界战神位置重担的人,就算她现在看起来柔弱,也不能改变这个既定的未来。 与其等到以后她独自面对的时候措手不及,不如这个时候在不远处守候着她的成长,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对她一直以来的呵护与宠爱。 对啊,她可是一直在大家的爱护下长大的孩子啊,她不过是没了能释放自己锋芒的机会而已,可并不代表她没有锋芒啊。 “那么,我如果想要计较呢?” 斜睨着眼前跪着的人,一禾终于开口了。 第四百八十章 请罪 想要计较。 如果是刚才,一禾说出这样的话来,白虎七宿绝对是冷嗤一声,权当她是在开玩笑,绝对不会像对待白虎说出这话时的恭谨。 现在不一样,现在她在释放出这么浓烈的气息后,还说出这种话,真的无法让人把她的这句话当成了笑话。 特别是这话还夹杂着她裹挟而来的压迫之力,就连七宿之中实力最强的斗宿都不能抗住她这一气,其余六宿更是在她说出这话时,已经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对于一个将士而言,单膝跪下已属他们最大的忍让,能让七人全都趴服在地,一禾的气息到底有多骇人,已经不用过多的语言来描述了。 “是尔等有错,请主上责罚!” 刚才他们还能肆无忌惮的当着一禾的面议论她这位白虎星君正主,而这时,他们却在喊出这话的时候,背上冷汗湿了一身。 这就是来自灵魂的压制力,是无论多么能耐的修炼以涅盘都不能摆脱的压制力,哪怕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所向无敌,披荆斩棘的高手,此时也不能不臣服于此。 “责罚?” 一禾眉眼微动,轻扯唇角,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缓缓的蹲了下来。 察觉到她蹲下,本来就已经矮身于地的六人更是往下又趴了趴,彻底的大地紧紧相贴了。 不用抬头,斗宿只消抬抬眼皮,就能看见一禾如瀑的发尾落在他的面前,蜷成一盘散落在地面。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耳边多了一丝气息,一丝吹拂得他头皮发麻的气息。 一禾凑到斗宿的耳边,并未急着开口,反而是在他耳边沉静的呼吸了两声,让他好好的听听自己的呼吸有多沉稳。 斗宿当然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和刚才初见时的慌张完全判若两人,一禾有此动作,不过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是有这个能耐的而已。 这是一种示威,一种赤裸裸的,斗宿没有办法仰视的示威,他唯有匍匐在地,将自己卑微入尘埃之中,方才有资格见识一下这示威。 他不愿接受这种现实,也不得不接受这现实。 他,到底不是白虎的领军者。 看着斗宿在自己的呼吸下瑟瑟发抖,一点都没有刚才进入院子那般趾高气昂的样子,哪怕他表面上一直在维护自己,可是一禾知道,他才是那个最瞧不起自己的人。 从他能领导其他六宿,让其他六宿依着他的意思来行事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早就已经成为了白虎的真正领导者。 擒贼先擒王,唯有压制下这头领,一禾才能在白虎星君之主的位置上坐得名正言顺。 也正是因为知道她要做什么,白虎才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袖手旁观。 他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如此的践踏尊严? 自己失去的场地,要自己找回来,这也是白虎教给她的。 且不管是否还有别人为自己撑腰,只要白虎在,一禾就绝对不会害怕这七人众。 到底他们才是臣,而她,才是主人。 “那你觉得妄议主上这条罪,应该如何责罚才是?” 一禾的声音很轻,轻到亦周他们几乎都听不清的地步,可斗宿离她如此之近,怎么可能会听不清。 妄议主上? 那可是能杀头的罪孽,如果真的计较起来,别说是那六人,连他都难逃一死。 谁都怕死,不管是凡人还是神,做不到超脱者,全都畏惧死亡。 说完这话,一禾站起身来,静静的俯视着脚下的斗宿。 她在等,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答案,在这个权利无上,不容亵渎的天界,冒犯上级就是死罪,没有任何可解释的。 斗宿还未做出回应,其余六宿已经慌了心神。 他们虽然平日里纵贯沙场,对万事都毫无畏惧,唯独只有死,是他们最害怕的。 他们最年长的也不过才八千年的寿命,最小的,也不过才三千年的寿命,对于神族而言,都是正当年的年纪。 这样青春年少的年纪,突然要面对死亡,他们怎能不怕。 如果是在战场上,面对厮杀带来的死亡威胁,他们绝不害怕。 白虎座下之人天生就是刀口舔血之徒,从上面的主上到座下七人众,谁人不是浴血而生之辈。 别说是死,就是被敌军凌迟乱刀,他们也能做到眉头不皱一下,可这天界的责罚,他们却是从心底的畏惧。 战场身死,大不了魂飞魄散,千百年后又能复生,成为一名好汉。 而如果是经历天界刑罚致死,那么他们将在无尽地狱里受尽煎熬,永世可能不得超生,也就相当于从此将自己的星位从星盘中陨落。 这样的后果,谁能不怕。 斗宿的唇在颤抖,他知道一禾的语气不是在开玩笑,但久经沙场,从不与人低头的习惯让他即使知道自己可能面对的会是什么,他也能深吸口气,镇定了神智,立起身来,冲着一禾,姿势标准的磕了一个响头。 “妄议主上,死罪!请主上赐死!” 他的话掷地有声,六宿也都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白虎的人绝对不能因为死就认怂,所以六人悄悄的相视一眼之后,也都起身,学了斗宿的模样,恭敬的给一禾磕了一个响头,齐声回答。 “请主上赐死!” 生为白虎座下星君,他们的命从来都不是自己的,他们能为白虎而生,自然也可以为她而死。 如果是刚才那样怯懦的她,他们绝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赴死,而现在能见识到真正的未来白虎星君姿态,就算让他们就地自戕,他们也心甘情愿,也无悔来这世上走上这一遭。 听到白虎七人如此凛然,其余三灵座下星君也都不免动容。 动容归动容,他们却绝无帮着求罪之意。 妄议主上本就是死罪,他们仗着自己实力强劲,就能面对自己的主子如此无礼,就算是他们,也绝对不会纵容的。 “好,很好。” 一禾冷冷的扫了七人一眼,缓缓抬起一只手来。 一道青光自她手中而现。 这是第一次,她将自己的武器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看着那柄剑渐渐现出原形来,亦周凝了凝眸,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 “青玉。” 第四百八十一章 立威 青玉剑,传说中盘古手指所化,能断世间一切妖邪,有开天辟地之能,是上古神器之一。 亦周知道青玉,也不过是当初听老师讲课的时候提到过上古神器,他好奇,就去书房翻了翻资料,才查到的,青玉正在其列。 只是这青玉已经消失多年,自百万年前便已经消失了踪迹,而此次青玉居然出现在一禾的手中。 亦周知道那是什么,为安和仲礼却不知,他们不知是因为他们不需要外在的武器,自身可以凝气成器。 可这神器,二十八宿是识得的,他们好歹比生活在大院子里的他们四人更见多识广一些,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是对青玉的威名有所耳闻的。 要知道世间就这青玉剑是最不会掩藏自己气息的,剑身上醒目的青玉二字,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还真是没有一点神器的内敛本性。 剑在手,白户七人众感受到凌冽的剑气扑面而来不敢出声,只能闭眼等待应来的惩罚。 能执青玉剑,能驱使这上古的神器,一禾的实力已经不用质疑,能死在这样的主人手下,他们也不算妄来世上一遭。 “你们,今生可悔?” 握剑,一禾的视线缓缓扫过面前众人。 “无悔!” 七人整齐划一,震声高呼。 他们犯了错,的确该受到惩罚,是他们先藐视主上在先,活该有此一遭。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去质疑一禾,质疑她是否惩罚过度,质疑她是否在挟私报复。 他们都是托生与四灵的星宿,是得了四灵之气才得以飞升成神的星官,对待四灵圣兽,他们不仅应该保持绝对的敬仰,而且还应该时刻维护他们的神圣不可侵犯。 白虎七人,不仅藐视主上,甚至还亲自侵犯了主上的权威,他们该死,也死得不怨。 一禾这样做,不仅是要立威,更是要让二十八宿都看看,他们四灵圣兽化身的四人,可不是他们眼中的小孩子而已。 他们不管是什么身份,是何实力,主人就是主人,是他们永远都只能仰视的主人,一旦动了歪心思,谁都难逃一死的下场。 他们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白虎才会一直纵容一禾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四灵之尊不可侵犯,别人不行,他们更不行。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等待着一禾出手。 一禾缓缓抬起手中青玉,一个轻呼吸,她松开了手,青玉直接脱掌而出。 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青玉行踪,只见一道青光在白虎七人之间快速的滑过,刚刚还跪得笔直的七人纷纷踉跄了身形,接连倒下。 “铮!” 刺耳的剑鸣声在空气中炸响,炸得二十八宿全都耳朵轰鸣,难受得捂住了脑袋,而白虎和亦周等人却淡定的站在原地,丝毫不受这轰鸣声的影响。 手中一紧,一禾挥袖的同时,青光已经回到了她的手上,随着她的振臂,青玉微颤了剑身,又是发出一阵剑鸣。 反手,青玉剑已经消失在一禾手中,她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七人,目光依旧冰冷。 “看在你们为天界征战多年,血浴沙场,守护一方安宁的份上,今日暂且饶过你们的不敬之罪,以后胆敢再犯,休怪我无情。” 地上歪倒的七人不敢耽搁,哪怕受伤不清,也立马爬了起来,恭敬的跪倒在地,整齐划一的拱手臣服。 “吾等谢过主上不杀之恩!” 这一次,他们心悦诚服。 一禾看着他们,凝眉沉思了片刻,一收眸,转身走开。 这事到此,她便不再追究。 一禾不追究了,那是她大肚,她知道他们不过是看在自己能力不足,害怕自己不能挑此大任,才会难免心生怨怼,惩戒过也便罢了。 一禾大肚得很,可白虎依然是那个睚眦必报的白虎。 到底他们同属同宗,又是师徒关系,质疑一禾的能力,就是质疑他的能力,他怎么可能允许有人挑衅自己的权威。 所以一禾发完火之后,就该他这师父出场了,他倒也没下太狠的心。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你们七人轮流下界,历经七七四十九重劫难,方可回归星位。对此惩处,你们可有异议?” “谨遵圣命。” 白虎在他们眼中和一禾地位相当,尊称一声他,倒也不为过。 历劫,也是让他们趁机收收那张狂的性子。 恃才傲物,仗功目中无人,都会为白虎一方带来祸端。 七人也知白虎其意,自然不敢反对。 至此,这场闹剧算是落下了帷幕。 见过四位主上之后,二十八星宿按照规矩,留下各自的命息退下了。 命息来自于二十八宿的本命元神,只需催动命息,他们便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随时召唤这二十八人,这也算是他们真心臣服的一种表现。 等到二十八人离开,四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一禾送走了他们,这才长吐了口气,转头来看着白虎,脸上有着释然的轻松笑意。 “初次见面,还算可以吧?” 她一开始就在担心自己是否能镇得住那七人,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征战沙场的能将,她不过是一位不能上马提刀的主人,她害怕自己会镇不住这帮人。 “还行,表现不错。” 白虎肯定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挂着慈善的笑意。 她未来是要镇守一方的圣君,如果连手下人都不能心悦诚服的接受她,那么谁会听她的命令,她如何能治理好自己名下的一方土地。 一禾今日这一次示威,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立名,更是要给上面的人传达一个信息。 她是有那个本事坐在这个位置的!也是有能力镇压得住手下人的! 一禾的实力太弱了,她不得不冒险一试。 还好老师提前告诉了她日期,她才能在这段时间里养精蓄锐,静养心神,积蓄自身力量,要不然刚才那一通示威,她早就竭力倒下了。 “不过还不可大意,你以后会面对更险恶的困境,和更复杂的人心,你必须要学会武装自己才行。” 一禾身为女子,虽然生活在男人堆里长大,但她还是有着女子的善良,单纯。 白虎不想这些感情以后害了她,只能趁早打算。 “是,我知道了。” 一禾笑着答应道。 第四百八十二章 幽冥境 经历过二十八宿的初见之后,四人都第一次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哪怕是已经是四人中实力最强的亦周,在见到自己部下之后,也深感自己的实力还是比预想中的弱了很多。 老师在安排了这次会面之后就又被上面召走了,四人闲来无事,要么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修炼,要么就是一起聚集在学堂里交流一下经验,就连平日里最混吃等死的仲礼都认真起来了,就更甭提最近一直垫底的一禾了。 自从上次一禾被部下轻言羞辱之后,他们知道,如果实力与位置不相配的时候,底下的人是绝对不会真心臣服于他们的。 “你们真好,可以随便修炼,不像我,还得被白虎日夜的封印大穴,不准我动气。” 一禾趴在桌子上,看他们三人在交流着修炼上的问题时,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三人停下说话,不约而同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怎么,你今日又被白虎封了大穴?” 在一禾身上感受不到明显的气息流动之气,亦周微蹙了眉头。 “对啊。” 一禾无奈的又是长叹一口气。 白虎说她上次逞能虽然没有给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但是为了保险,她近几日都不能随便动气,所以干脆就封了她的大穴,让她根本不能运气。 “白虎是为你好,你要乖一点。” 为安知道白虎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量,就他这些年对一禾来看,他是绝对不会害一禾的。 一禾自然也是知道白虎是不会害自己的,可是一想到他们都在进步,而自己止步不前就算了,还有倒退的可能,她就气结。 她已经被自己的部下瞧不起过一次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没事儿,你就当休息放假好了,反正老头子又不在。” 仲礼虽然最近也有老实修炼,但他这张嘴,依然是个没正经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态度轻浮,惹得亦周一个劲儿的皱眉,生怕他带坏了一禾。 “可是再这么闲下去,我都要发霉了。” 这大院的生活本来就很枯燥,也就能靠修炼来打发打发时间了,现在她连修炼都不能,那岂不是跟废人没什么两样了。 以前还有仲礼陪着她一起当废人,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仲礼都开始发奋图强,自然也没时间陪着她了,她就越觉得自己更像个废物了。 “你要真的觉得很闲的话,要不然跟我出去一趟?” 白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学堂门口,一禾愣了一下,没听清他的话,等到他又重复一遍之后,刚才还趴在桌子上要死不活的她,立刻原地蹦起,跟个兔子一样,眨眼间就蹿到了白虎的面前。 “真的?真的?” 她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她没想到白虎居然要带自己出门。 如果是以前的话,白虎自然是不会带她出去的。 一是她的身份特殊,二是他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里的力量。 不过就上次白虎七宿对她的挑衅,她都能从暴起中全身而退,那说明她的心智已经比以前成熟许多了,不再是那个冒失莽撞的孩子了。 “带你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丑话得先说在前面,免得后面出现问题的时候来不及补救。 “什么条件?” 一禾满腔的热情一下子顿住了,她一听到条件这个词,本能的就觉得出门这事儿可能得黄。 白虎看着她那张兴奋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知道她在想什么,蹦起手指在她的脑门上轻弹一下。 “放心,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 “真的?” 一禾捂着有些发疼的脑门,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她这样明目张胆的质疑自己,让白虎额角的青筋猛然间暴跳不已。 “去不去,不去拉倒,我自己走了。” 真是的,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可爱了,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都哪儿去了。 白虎是绝对不会承认这都是自己教养的错,毕竟和老师比起来,他对一禾的影响更深远一些。 “去去去去!我去!” 一禾见他转身要走,以为他真的要抛下自己,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白虎因为她这一扯,站住了脚步,转头貌似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你刚不是还怀疑我来着嘛?” 刚才还敢质疑他,这会儿知道后悔了,晚了! “没有,没有,是我的错,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个孩子计较呗。” 一禾扯住他的袖子,左右摇晃着撒着娇,也不知道她是打哪儿学来的这手段。 亦周和为安看到一禾这下意识的动作时,整齐划一的看向了身边的人,仲礼察觉到两人的视线之后,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答案一下不言而喻。 不过先不说这些,亦周觉得还是要问清楚白虎到底要带一禾去哪儿,免得一会儿老师回来他没法儿交待。 “我就是带她去一趟幽冥境,取回我存在那里的东西而已。” 幽冥境虽然名为幽冥,却是天界之地,那里常年被云雾环绕,终年不见其真貌,传闻有上古神兽在此地寿终正寝,那云雾正是此神兽不死的精神所化,只为了保护此地。 “可是传说这幽冥境凶险无比,里面有着天界历年来征服的各处凶兽,带一禾去,是不是有点危险?” 亦周在听到幽冥境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对幽冥境的了解全都来自书院的资料,那上面对于幽冥境的详细介绍并不多,只有短短的两行字而已,更多的消息,是他从老师口中打听到的。 白虎没想到亦周居然连幽冥境都知道,心里忍不住对他又多看一眼。 “没错,幽冥境的确是关押了历年来天界征服的各式凶兽,不过同时,那里也有着对于神兽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也不想去哪里走一遭的,有可能会见着老友不说,还有可能遇上仇敌,他都这把年纪了,可不想为了不必要的事情再拼命。 “对神兽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一禾有些不解,歪头看着白虎,白虎低头看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脑袋,笑了。 “对啊,很重要的东西。” 第四百八十三章 梼杌 幽冥境里到底有什么,白虎不说,一禾也不知道。 亦周他们对此也很好奇,可白虎说那是属于白虎一族的秘密。 仅这一句话,便断了他们所有的好奇心。 属于白虎一族的秘密。 一路上,一禾都在琢磨这话的意思。 她一直以为,白虎,就只有自己和他。 自己是星君白虎,他是圣兽白虎。 虽都是白虎,却也不冲突。 他们一人生自混沌,一人生自星辰。 一天,一地。 如阴阳相对一般。 老师曾说过,这世间就他们两位白虎。 到今天,她才知道,白虎原是一族。 “白虎,白虎族现在还存在吗?” 本能的,一禾很好奇。 跟在白虎身后,看着周围云雾缭绕。 这幽冥境也没什么特别嘛。 “白虎一族早已灭族,我们要去娶回来的,是白虎族当初灭族之时托付给我的东西。” “这千百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着合适的血统来继承这样东西。” 幽冥境的道路蜿蜒曲折,如她曾在天宫见到的那些婉转长廊一般。 不用白虎再说下去,一禾也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合适血统是谁。 “那这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周围的环境虽然暗沉了一些,环绕的烟雾诡谲了一些,但并没有亦周临走前叮嘱的那般凶险。 她别说看见什么所谓的凶兽了,就连一点其它生物的气息,她都没有察觉到。 这幽冥境就像是一处荒无人烟的死寂之地一般。 一直在前带路的白虎,听到这话,突然站住了脚步。 一禾一直闷头跟在他的身后,也没注意到他站定。 她还在依照习惯继续向前,等到撞上白虎的时候,她惊呼一声,本能的揪住了白虎背后的衣服,才避免了摔倒。 “怎么了?” 站稳身形之后,一禾很快从受惊中清醒过来。 她探出身去,想要看看前面是什么东西,拦住了他们去路,却什么都没看见。 “白虎?” 她抬头看了看白虎,小心翼翼的开口。 白虎抬手,在唇边做了个噤言的手势。 一禾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的退回到他身后。 前面的雾气突然变浓,能清晰的看见周围有着大量的雾气在往这边汹涌而来。 这一路上,一禾并未察觉到什么气息,那是因为他提前封锁了她的一部分感知。 从进入幽冥境中时,就一直有一股气息在紧随着他们左右。 只是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白虎也就没太在意。 眼看着,他们就要到埋葬那东西的地方了,这气息居然不掩藏自己的存在,意图现身,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这幽冥境中之物,有的年岁不比自己年少,甚至论下来,和自己或许还有些渊源。 只是受了此地封印的压制,他们的气息才会比白虎弱了不少。 若是只用面对一两只,白虎或许还能坦然而立。 对方的气息混杂,明显不止一两只而已。 为了保险,他一手护着一禾,一边缓步后退。 一禾见他摆出了防御的架势来,知道前面肯定有威胁存在。 她想了想,从袖中滑出青玉来。 青玉的气息一出。 瞬间引起周围气息一滞。 那可是盘古手指所化神器,怎会不让人侧目。 “一禾,小心。” 白虎本也打算让她唤出青玉来,没想到她自己居然先动了。 这样也好,她有青玉护身,哪怕被自己封了一部分的感知,她也不至于任人鱼肉。 白虎叮嘱一禾的同时,自己手中也多了一柄利剑。 和一禾的神器不同,他手中的利剑是来自自身的气所化。 白虎之气,本就有弑杀之意在其中。 感受到那气中凌冽杀意,面前的雾气突然滞了一滞,停止了聚集。 一禾快速转身,与白虎后背相抵。 他们不能留一处空隙,让敌人可以攻击。 空气之中,似有微弱气息在流动。 一禾察觉到气息在靠近,眉间一凛,手中青玉震颤轰鸣。 那轰鸣听在一禾和白虎耳里,不过是正常的剑鸣。 听在那些被困住了千万年的凶兽耳里,却成为了一种警告。 这天地皆幸得盘古开辟而得。 世间万物皆要对他的气息所臣服。 其手指所化神器,自然也需的万物俯首。 青玉一动,停滞的气又开始流动起来。 白虎为了方便一会儿应敌,悄悄的解开了一禾一部分的感知,让她足以应对。 一禾被封印的感知在解开的同时,那被压抑住的气息也跟着散发出来。 她身体里的四灵之气虽已被抽离其三,却都各自在她体内留下了痕迹。 随着气息的外泄,四灵之气也跟着外泄而出。 一柄青玉,已经让周围的气息畏惧。 当四灵之气现身之时,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 在白虎面前聚集的气突然快速的流动起来。 白虎握紧手中剑,提起百般精神,直直的盯着眼前。 随着感知的封印被解开,一禾也能察觉到身后有异样气息存在。 那气息流动极快,相互缠绕而上,不过片刻功夫,便显露出一人形来。 等到雾气散去,一修长身影出现在白虎面前。 那是一名男子。 脸色苍白,一身玄衣。 一头黑发如瀑一般披散在身后,与他苍白的面部行成鲜明对比。 男子出现之后,并未说一句话,只是一抬手,一挥袖。 方才还聚集在两人周围流动的气息,瞬时全都退了回去。 一禾感觉到气息又都消失不见,她微微松了口气,却并未放松。 白虎看着面前的男人,也未说话。 他在分辨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这幽冥境中关押的凶兽颇多,能幻化人身的倒是没有多少。 能在他和一禾面前还能如此淡然的,此人修行不弱。 那人一手横于腰际,一手背负于身后,坦然而立。 他如此这般,倒显得白虎有些紧张过头了。 松开手掌。 一直握紧的剑突然化作云雾消散开来。 一禾见白虎收了兵器,犹豫了一下,一震袖,青玉收入袖中。 她转过身来,和白虎并肩而立,打量着面前的人。 这男人看起来好生面熟。 一禾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你是……” 她犹豫的开口,却在下一秒,脑中闪过一道猩红。 紧接着,恼人的头疼突然而至。 一禾想要忍住,却抗不住那一波波的疼痛传来。 她终于站不稳,摇摆了身形,只能靠着白虎。 白虎察觉到一禾异样,将她搂在怀中。 再看向那人时,眼中却有着恨意闪过。 “梼杌。” 第四百八十四章 玉佩 梼杌。 上古时期,四凶兽之一。 曾经,他在天地间掀起腥风血雨,将盘古所留世界扰得不得安宁。 出于无奈,三界联手将其拘禁,囚在这幽冥境中。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在这幽冥境中,修得了人形。 梼杌生活在偏远西方,倒是和白虎星君势力范围重叠。 难怪那么多凶兽之中,就他按耐不住性子。 一禾乃白虎星君,守西方一方安宁,镇西方一方妖邪。 这梼杌,自然是和她有些渊源的。 白虎会和他有仇,自然不是因为这原因。 他看向梼杌的时候,眼睛盯着的,却是他腰间挂着的那东西。 一枚虎纹玉佩,静静悬于他的腰际。 那虎纹,是白虎一族的图腾。 正是白虎此行要取回的东西。 它本应躺在自己安排的地方,为何会出现在梼杌的腰间。 只有一个答案。 梼杌,动了他设下的封印。 梼杌看着白虎紧盯自己的腰间,知道他在看着什么。 他并没有所收敛,反而执起腰间玉佩,颇有些炫耀意味的反复摩挲着。 白虎怀里抱着一禾,并不好发作。 生气显得很无力,他决定先看看一禾的情况。 一禾的脑袋如同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全是血腥之色。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把自己从那幻象之中抽离,却发现视线所及之处,一切皆为血色。 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 殷红的颜色突然从她的眼睛各个角落奔涌而出,眨眼功夫便将她的眼睛染得血红。 她身体的气由此受了变化。 刚才还只是单纯凛冽杀意的白虎之气,瞬时跟着染上了血腥味道。 一禾的周身有着淡红色的烟雾在升腾。 那是她体内的另一股白虎之气被唤醒的征兆。 白虎看到那些烟雾,顿时变了脸色。 天上只知当初箴言,却不知道会应在何时。 这么多年,一禾都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没想到偏偏是在这幽冥境中,她那被压抑的本气,却在此时觉醒。 前有梼杌,后有一禾即将被唤醒。 白虎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梼杌身上东西,是他想要取回的。 一是为了让一禾继承其力,二是为了加固一禾身上的封印。 他也早就察觉到一禾身上的封印在松解。 那封印不是来自老师,不是来自天上的仙师,而是来自她出生时,天地加封的封印。 自出生之时,一禾就因为吸收了四灵圣兽的所有杀气,差点被当场抹杀。 要不是考虑都她要支撑四方稳定之一,而且身上有着自出生之时便加封的封印,天上是断不会留她性命到今日。 白虎曾经卜算过一禾觉醒之日,奈何他并不擅卜算之术,推算数日,也未得天机。 他以为是安全的,才会带一禾来这里。 没想到正是因为自己的决定,居然要在此处让她被唤醒。 “一禾!一禾!” 白虎低声呼唤着一禾的名字。 她的眼中全被血色晕染,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随着周身血雾越来越凝重,对面梼杌的表情也开始松动。 梼杌也不擅卜算,可有人告诉他,今日进入幽冥境中之人,会解开这幽冥境的封印,让他们可以再度回到世间。 他会等在这里,也是那人的安排。 甚至连腰间玉佩,也是那人交予自己。 他此前甚至都不知道,这幽冥境中,居然有此物存在。 幽冥境中,凶兽万千,可在他们四凶面前,那些都不过是蝼蚁之辈而已。 他们在这幽冥境中横行,对此地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却从未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可这东西分明有着幽冥境的味道。 只有一种解释。 这东西此前一直被封印在一处,是那人临时取出来的。 为什么会交予他? 梼杌不是没有想过。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因为这要进入幽冥境中的人,居然是四灵圣兽之一的白虎星君! 他虽为四凶,和混沌、穷奇、饕餮纵横世间,为祸一方。 面对天之四灵,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更何况按辈分来论,穷奇还是西方天帝少昊之子。 这少昊是西方灵兽之神。 他们四凶,说到底,不过是他们的子侄辈而已。 同居西方,白虎星君对于自己,那有着血脉上的压制优势。 看来今日,那人安排自己现身,恐怕意图并不简单。 一禾周身的血雾来得诡谲,气息也不同于往常。 这样浓郁的血气,是梼杌在其他三凶身上都感受不到的骇人血气。 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 今天注定,这天地要被血色所晕染。 一禾还在勉力的控制着自己,她意识已经模糊,却还能勉强依着白虎的呼唤,勉力维持自己的清醒。 “白……虎……” 一禾抓住白虎的手,不停的使劲。 她在和自己身体里叫嚣的气息在斗争,她需要人来帮助自己。 她无法用语言里表达自己的需求,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和白虎之间的默契。 他们相处万年,希望此时,他能懂的自己的意思。 一禾的身体在颤抖,明明眼神癫狂,却还能叫出他的名字。 白虎知道,一禾并没有彻底的被征服。 她的本能要觉醒,而她还在努力抵抗着那种本能。 她呼唤自己,是因为她需要自己。 “梼杌!把玉佩给我!” 瞬时,他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为由玉佩,才能有一点希望。 白虎冲着梼杌大吼,伸出的手不容拒绝。 梼杌知道他要作甚,也察觉到玉佩对于现在的白虎星君而言,是救命的要物,他反而不愿意让出。 那人说过,今日来的人,会破了这幽冥境的封印。 他们在此已经被封印千百万年,早就已经被关得发疯。 在这幽冥境中,无生死,不能超生。 他们就算自相残杀,也会在第二日再度复生。 不停的死掉,不停的重生。 他们早就已经疯掉。 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可以让他们摆脱这种生活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休想!” 梼杌捏紧了手掌,将玉佩紧握掌中。 他要看管好这东西,决不能允许白虎星君的觉醒被打断。 决不! 梼杌决绝,势不交出玉佩。 白虎扶着一禾,根本无法动手。 两人僵持不下,一时间空气凝结。 突然,一道青光闪过。 梼杌还未来得及看清那是何物,却突觉胸前一痛。 他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居然已经被开了一个大洞。 “一禾!” 第四百八十五章 赌 白虎看到青光闪现,便知那是青玉剑。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一禾,她正扶着自己,不停的喘着粗气。 一禾已经无力说话,抬起的手并起双指,调转方向,冲着自己一勾。 一道青光再次闪过,滑入她的袖中。 一道白光落入白虎掌中。 是那枚玉佩。 再看远处的梼杌。 胸前一处拳头般大小的伤口,正咕咕往外冒着鲜血。 心脏,乃人之根本。 也是万物生灵必不可缺少的部位。 哪怕是修炼成仙的,也害怕这处脏器受损。 刚才青玉在梼杌身上掏出这大洞时,直接把他的心脏穿了个稀烂。 这下别说等着看一禾破掉这幽冥境的封印,恐怕他能否活下来都成了问题。 知道梼杌已经注定无活路,白虎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 握紧手中玉佩,他把一禾扶到地上坐好。 “把它置于掌中。” 白虎把一禾的手掰开,把玉佩放在她的掌中,由两只手掌将玉佩覆盖严实。 “切记,万不可让它掉了。” 叮嘱完之后,他立刻走到一禾身后盘腿坐下。 这事本要一禾自己本人来进行消化。 现在一禾的情况很危险,她连控制自己的神智清明都难以做到,哪里还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这幽冥境从刚才开始,也不知道是否是被一禾身上的血气惊醒,到处都是蠢蠢欲动的气息。 他们现在周围不知道埋伏着多少的势力。 此时还未动手,恐怕只是他们还不清楚一禾的实力到底如何。 等到那些势力察觉到一禾的实力,和自身显现出来的实力有着很大悬殊的时候,只怕也是他们危险之际。 他必须在那之前,帮助一禾,吸收这玉佩上的力量,他才有空余的力量来对付那些摩拳擦掌之人。 此玉佩,于他人手中,不过是一枚普通玉佩而已。 只有白虎一族的血,才能唤醒这玉佩真正的力量。 在把玉佩放到一禾手中的时候,白虎已经刺破了自己的手掌,将血浸染在了上面。 那虎纹,是白虎一族的图腾,也是白虎星君的图腾。 他们虽不是一族,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世间已再无白虎一族,保下一禾,算是白虎能为这一族做的最后努力。 他不想看到一禾真的有一天会觉醒,会成为祸世的存在。 玉佩在一禾的掌中发热,烫得她手心如被炙烤一般的难受。 可是白虎说过,不可以让它掉了。 就算掌中已经被烫得快失去知觉,一禾依旧牢牢的锁住双手,把玉佩紧紧的覆在掌中。 这玉佩凝聚了白虎一族最高深的法力,是白虎本人都不能操控的。 他想要把这玉佩给一禾,只是想要她能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这样她才有机会远离被唤醒的情况。 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够自保。 仅此而已。 白虎念着咒语。 那咒语幻化成文字,随着他的吟诵,从他的口中而出。 文字汇聚成一条细绳般的东西,缠绕在一禾的周身,将一禾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最后,文字钻入了一禾的掌中,与那里的玉佩汇合。 白虎停止了诵念咒语,此时他再次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眼看着自己的指尖,豆大的血滴渗了出来。 他抬起眼皮,看了眼一禾,又冷冷的扫视了周围一圈。 他们不是想要看看一禾的实力到底如何吗? 那他就让他们见见白虎星君真正的力量。 绷起手指,将指尖那滴鲜血弹了出去。 当鲜血触碰到那环绕的文字符咒之时,那金光色的文字突然一下变得透白。 刚刚还只是环绕着一禾的文字快速的动了起来,以飞一般的速度,快速钻入一禾的掌中。 此时,一禾的手掌像是被什么刺破了一般,突然一疼。 那种疼不是转瞬即逝。 而是随着文字快速的钻进掌中,那疼痛也一直在扩大,并不停的发出震颤。 就像是那文字正顺着她掌中的伤口,进入到她的身体一般。 烫,好烫。 一禾感觉周身就像是至于烈火之中一般的滚烫难耐。 她的额上全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汗水浸湿。 她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湿淋淋的。 她越是汗水狂暴,身体里涌出的血雾越是浓郁。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淡淡的粉色,到最后,那血雾竟比鲜血还要艳丽几分。 刚才还在近处观望的那些势力,瞅着一禾周身的血雾变化如此之快,开始议论纷纷。 血色,不管是在任何世界,都是一种不好的颜色,都代表了杀戮与死亡。 能让身体周围升腾出比鲜血还要艳丽的血雾,一禾体内的气,已经不是他们能预估的了。 他们并不知道这血雾源于何,白虎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有可能是什么来。 一禾的身体里,自始至终,都留有其它三灵之气的残影。 即使它们已经被从身体里抽离,它们到底在一禾的身体里存在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 现在一禾周围出现的血雾,正是她体内的白虎之气,在清理外来入侵者的表现。 四灵圣兽,需要有绝对清静空灵的身体,才能拥有绝对的力量。 任何外来的力量,都会削弱他们本来的能力。 更何况一禾本来就是凭着四灵之气而复生的。 她体内的气更是复杂得难以想象。 如果想要唤醒一禾,想要拥有本位的白虎圣君,一禾必须是干干净净的,体内没有任何异物的存在。 之所以血雾的颜色会越来越深重,不过是因为玉佩的力量正在进入一禾的身体。 白虎之力,于一禾并不算是异类。 它的进入,倒是能助力一禾排除身体里的其它气息,让她的身体更清灵通透。 白虎就是从上次七宿挑衅看出,一禾早晚得面对这现实的问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也曾想到过一禾或许会因为自己的这所谓的好意,有可能会反而被唤醒,所以他特意带一禾来了幽冥境。 反正在这里,一切都是可以复生的。 当然,梼杌那种被神器击碎了生之根本的,是决计没有复生的可能的。 这也是为什么梼杌跟其它的凶兽打个你死我活,第二天还能照常复活的原因。 “一禾,你一定要挺过去啊。” 白虎起身,看着一禾几乎快被血雾淹没,眉头忍不住的皱起。 第四百八十六章 梦 这是一个梦。 一个不知道本该属于谁的梦。 在梦中,一禾居然变成了和自己模样完全不同的小孩,行走在草地之上。 这是一具男孩子的身体。 她在水边第一次看到自己脸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张脸虽然稚嫩,却和刚才自己在幽冥境中见到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难道这是梼杌的幼年时期? 一禾心中疑惑,顺着水边的草地,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梼杌似虎,而毛类犬,脸像人,嘴里又长着野猪般的獠牙。 这些都是老师曾经在课堂上教过了内容。 可她刚才扒着自己的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自己的獠牙在哪里。 周围全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致。 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在枝头蹦跳的五彩鸟雀,踩在脚下有些软软的,却又有些扎脚的草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所了解的完全不同。 她赤裸着上半身,仅在腰间围了一条兽皮做的裙子遮羞而已。 她一开始还不太适应这种形象,不过她也找不到遮身之物,也只能暂时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只是接受着本能的驱使,朝着密林深处而去。 越是往里,这光线越是黯淡。 周围的树枝越来越密集,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线。 她行走在小路上时,总是会踢到东西,一路磕磕绊绊。 等到眼睛适应,她发现自己居然能看清黑暗中的所有。 光线已经不能成为阻挠她的外因。 即使没有光线,她在这密林之中行走起来,也恍若平地一般自如。 夜间能视物,并不是什么难事。 除了天生有夜眼的生物,经过修行,普通人也是可以正常夜间视物的。 一禾不知道这道路还要多远,尽头到底在哪里。 她只知道自己要走下去,不管这里通向哪里,自己都必须走下去。 黑暗中行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黑暗中,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没有鸟雀声,没有风声,甚至都没有枝叶摇动的声音。 一切都像是死了一般。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脚步声,草因为被踩踏发出的声音,她几乎什么都听不到。 这样的环境中待久了,很容易让一个人崩溃的。 恐惧来得毫无道理。 可能是猛然间出现的异响,也有可能是偶然间一闪而过的动静。 本来精神就已经紧绷的一禾,在听到好几次不属于自己发出的声音后,心底的恐惧终于被唤醒。 她疯狂的跑动起来,想要摆脱这死了一半的沉寂。 她越是跑得飞快,发出的声音越多,那些不属于她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 她心中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点。 她什么都察觉不到,甚至都不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响动到底来自哪里。 她只能跑,不停的往前跑。 她跑得飞快,像是一只豹子一样,在密林中敏捷的穿梭。 树木不是她的障碍,一地的树枝也不能拖慢她的脚步。 在渐渐适应这复杂的环境之后,她跑动起来反而觉得比刚才走动时还要爽快。 大量的空气随着呼吸,快速钻入她的身体里,把她的肺部充满。 那带着腐叶臭气和新鲜草枝断裂发出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恶心无比。 一禾闻着那让人作呕的气味,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她反而很享受那些味道将自己充斥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这里才是她该来的地方。 和一开始的鸟语花香,阳光灿**起来。 这里幽森的环境,复杂的味道反而让她有些留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种环境产生依赖,只知道她要继续跑下去才成。 密林不知道还有多远才是尽头。 她只知道往前跑就对了。 本以为她要这样一直跑到天荒地老之时,她却发现远处有着微光在闪现。 那光微弱得几乎不易察觉,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密林的尽头。 原来这密林是有尽头的啊。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有些失落。 本打算停了脚步,继续停留在这密林之中时,那奇怪的声音却越来越多,逼得她不敢放慢脚步。 随着眼前的亮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 周围的一切也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和她在黑暗中看见的清晰不一样,这样的清晰,是带着颜色的。 她能看见树干的深沉,能看见树叶的绿意盎然,能看见地上的草中夹杂着点点的花朵。 一切都是和黑暗中完全不同的样子。 她被这颜色的差异迷了眼,一直狂奔的步子开始渐渐停了下来。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她却像是恍然未闻一般,根本不在意。 她缓步走在小路上,眼睛不停的在身边东西上停留。 那明明平日里见惯了的颜色,却不知道为何,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刺目。 那声音越来越汹涌,越来越肆无忌惮,势有要将她淹没的架势。 可是不知道为何,它们只能遥遥的在她周围环绕,却一点都不敢靠近。 骤然停下的脚步,让一禾的双腿有些发酸。 刚才奔跑起来的时候根本不觉得的疲倦,此时也都浓浓的袭来。 她的步伐越来越沉,到最后,她几乎是拖着双脚朝前走。 前面不远,树林像是断层一般,突然消失不见。 取代树林的,是大片的草原,和远处巍峨的高山。 她终于走出了密林,站在了草原的边缘处。 她抬头看着耀眼的阳光,感受着那阳光照射在身上时,那暖暖的舒畅感。 她有些不想动,两只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身后是还在蠢动的声响,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回身看着身后的来时路。 里面一片漆黑,她明明能在黑暗中视物,却在此时,看不清里面的任何状况。 风轻轻的吹拂而过,吹动着她披肩的长发。 她的头发本来被她用草茎扎起的,却在跑动中不知何时被丢掉了。 风拂着发,撩拨着她的脸颊,让她觉得有点痒嗖嗖的。 那声响一直缠绕在密林之中,不肯出来,她静静的看着,等待着它出现在自己面前。 突然,声响彻底消失。 而她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她机警的转身,却在看清来人面孔时,瞬间收紧了瞳孔。 “小五?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白虎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第四百八十七章 白虎的家人 “小五,不是告诉过你,这密林之中危险,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那里?” 白虎在前面带路,一禾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却满脑子都是问号。 白虎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的面容,不是梼杌的脸吗? 他怎么看见自己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突兀呢? 他为什么没有像在幽冥境中一般,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难道梼杌的样子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不过是变化成这般模样而已? 而这张脸,原本应该是白虎所认识的人才对? 如果这样解释的话,这事儿就能说得通了。 只是为什么白虎和自己记忆中的白虎相差好多。 自己认识的白虎是沉稳的,吝啬言语的。 也就只有在自己面前时,白虎的话会稍微多一点。 面对别人的时候,白虎一天能憋出一句话来已属不易。 像现在这般絮叨,更是不可能。 而且,眼前的白虎太年轻了。 虽然白虎是上古灵兽,他的年岁不小,平日里幻化成人的模样也只是青年模样,可也比眼前的人模样要老成许多。 眼前的白虎就像是才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般,虽然气质已经开始变得沉稳,但眉宇之间,还能依稀察觉一些稚气。 “白虎……” 一禾喃喃出声,看着白虎的背影,她有些失神。 “嗯?” 白虎听到她开口,一时没听清,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 一禾没想到他会转过头来,赶紧低下了头,躲避着他的视线。 “我有点饿了。” 她抚着自己平坦,却在不停咕噜作响的肚子。 在天上千万年,她还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她本来不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的,嘴却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原来这种感觉就叫饿了啊。 这种肚中咕噜作响,有些空虚的感觉,就叫做饿啊。 白虎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话来,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再看看她。 突然笑了。 然后,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眼中满是宠溺。 “母亲已经准备好吃的了,就是发现你不在,我才来寻你的。” 他们年纪还小,捕猎的事情,族中大人说什么都不许他们插手。 白虎每次说到这个事,就觉得有些不忿。 他明明已经快成年,怎么就不能和他们一起捕猎了。 一禾被白虎带到了一处山涧之中。 刚才她在密林边上的时候,还真的为发现这不远处居然有一处山涧。 这山涧之中房舍不多,错落有致,每户门前都站着些许的人。 白虎将她领到其中一户人家处,伸手推开了门。 “母亲,我把小五找回来了。” 白虎抢先进门,一禾老实的跟在他身后,朝着他称呼母亲的妇人,也低呼了一声“母亲。” 那妇人见二人回来,从桌边转过身来。 一禾看着那妇人的脸,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看不清她的面容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屋外的阳光在作祟,射入房内的阳光正好照耀在妇人的脸上。 一禾只能勉强看清妇人笑盈盈的唇角,而再往上,她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妇人走了过来,亲切的拉住一禾和白虎,把二人带到了桌边。 “多吃点,别饿着。” 母亲夹起一大块肉,放到一禾面前的碗中。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食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拿着筷子,看着白虎夹起这东西就往嘴里塞,一脸满足的咀嚼。 她也学着那模样,把肉用筷子夹起,往嘴里一塞。 这是什么味道? 软软的,油腻腻的。 明明看起来白生生的东西,却有着比竹荪汤更美味的滋味。 若说那竹荪汤是鲜美、空灵的,那么这叫肉的东西,味道就是厚重的,香甜的。 她第一次吃着这种东西,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吃,甚至还想要再来一块。 她看到白虎去碗里夹了一块,她也学着他的模样夹了一块。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块没有刚才那块好吃。 难道是因为自己夹菜的手法不对? 一禾咀嚼着肉,那种欣喜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母亲和白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而是在随意的聊着天。 当听到一禾是在密林旁边找到的时候,母亲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连饭也顾不得吃了,扔了碗筷,就把一禾从椅子上拖了起来。 四下打量了她一下,发现她除了脚上有点脏以外,倒也没什么伤,这才松了口气,又让他坐下,继续吃饭。 “小五啊,你怎么就那么任性呢,都跟你说了密林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去那边呢?” 母亲虽然坐下,也捧起了碗,可她完全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母亲就觉得心惊肉跳。 那可是连族里的壮年都不敢轻易去的密林啊,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怕死呢。 “母亲不过就是让你穿衣服而已,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呢?” 呃? 她是因为不想穿衣服,才跑到那边去的吗? 一禾此时才想起自己一身的装扮。 和白虎的一身粗衣比起来,自己的装扮的确不妥,就是一条兽皮裙遮挡,的确有些丢人。 她刚才回来的时候不是没有看见有人做自己这样的穿着,只是他们的年岁都比自己要小一些。 想来这样的装扮,是这族里孩子特有的装扮吧。 原来这小五不过是不想那么快被当成大人,这才偷偷去了密林那边的啊。 一禾暗笑这孩子还真是淘气,立刻眉目严肃的冲母亲认错。 “母亲,我错了,一会儿我就去换衣服去。” 本还在念叨数落的母亲,突然听到她这么乖乖的,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 倒是白虎,像是早就猜到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嘛。” 弟弟? 小五居然是白虎的弟弟? 一禾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虎,没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居然是白虎的弟弟。 可是他不是上古灵兽,是自天地混沌而生的吗? 怎么会有什么兄弟呢? 一禾顿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趁着吃饭的时候,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像是她在去人界时见到的场景差不多。 同样的木制小屋,同样的饭桌,同样的需要通过咀嚼才能摄入的能量。 这一切的一切,和她认知里的天界都完全不同。 这里到底是哪里? 为什么白虎会有弟弟? 一禾满脑子都是疑问,却只能靠着扒拉饭来掩饰。 她现在还闹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先看看再说。 第四百八十八章 难受 饭后,和白虎一起收拾完东西之后,跟母亲打了声招呼,白虎便带她回了房间。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弄点洗澡水去,看你脏的。” 白虎这么一说,一禾才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 刚才在密林之中狂奔,那种空气灌满肺腑的感觉太舒畅了,舒畅到她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草屑、蜘蛛网之类的东西。 的确是有点脏…… 不过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浑身如此之脏。 等等,洗澡? 一禾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 那条兽皮裙正随着自己的动作在摇晃。 她……现在是男的…… 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啊!! 她从小就被教育男女有别,刚才因为身份突然转变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这会儿等到要洗澡了,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是男的!! 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禾第一次感到这么紧张,紧张到刚才吃进肚里的东西都在往上翻涌。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直觉告诉自己,她必须从这房间里出去。 等不及白虎回来,她踉踉跄跄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跑到不远处的一棵树边。 她扶着树干,刚想歇口气。 一股温热的东西顺着嗓子眼儿就涌了上来。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本能的弯腰向前。 紧接着,就看见一股水混合着残渣的东西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好恶心!好恶心! 她想要停下,谁知道胃部一阵收缩,她反而吐得更厉害了。 她的身体跟着呕吐的节奏,不停的抽动着。 正端着洗澡盆从外面回来的白虎,远远看见她扶着树干,正不停的呕吐,把手里澡盆一扔,快步跑了过来。 “小五!你这是怎么了?!” 白虎着急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小五出现这种情况,他又不敢离开去喊人,只能不停的拍着小五的背,希望他能舒坦一点。 不知道吐了多久,直感觉肚子里的东西都被吐得差不多了,那东西才没有继续往外涌。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停的干呕,似乎要把肚子里所有残余的东西都倒腾出来才算是完。 好疼。 嗓子疼,肚子也疼。 嘴里的味道好恶心,比密林之中的味道还要恶心。 白虎见他不再继续吐,赶紧去房间里端了碗水出来。 “快!漱漱口!” 他吐了那么多的东西,嘴里一定都是腌臜味道,肯定很难受。 一禾吐得有点虚脱,扶住碗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水灌进嘴里的并不多,倒是洒了不少在她身上。 咕噜咕噜,呸! 咕噜咕噜,呸! 如此来回了几个回合之后,一禾才觉得口中味道好了许多,身子也有力气一些。 她从未做过如此的事情,初次做来,却如此的顺手,想来是这身体残留的本能吧。 白虎见碗见底,想要再去为他端碗水来,却被一禾抓着手腕子不撒手。 “白虎……我难受……” 他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额上还冒着冷汗,身子微微在颤抖。 刚才顺着嘴流下的水打湿了他的身体,连着腰间的兽皮裙也被打湿了。 白虎以为他是身上湿了难受,一手拿碗,一手把他的手臂甩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架好。 “别怕,我在呢。” 白虎的话,永远都能让一禾安心。 哪怕这是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国度,只要他在身边,哪怕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他,她也能安心。 “嗯。” 一禾点了点头,松开了扶住树干的手,随着他,一起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白虎把他放到了桌子边的椅子上。 “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就给你准备水,一会儿洗洗就好了。”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 什,什么? 一禾才反应过来,他可能误会自己刚才的意思了。 她说的难受是指自己的肚子好嘛,不是自己的身上! 她无力的垂下头,正好看见身上湿了一大片的前胸,和还在滴水的兽皮裙。 好吧,不怪他,自己的确看起来像是身子不爽而已。 谁让她现在嗓子难受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也不怪白虎会误会了。 她坐在椅子上觉得有些吃力,刚才的呕吐让她身体像是被掏空一般,虚弱无力。 这会儿等待白虎的功夫,她决定还是趴在桌子上算了。 或许是刚才吐过,身体消耗太多。 或许是白虎回来得太慢。 或许是今天的气温正好。 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一禾居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白虎拎着两大桶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打起了呼噜。 白虎还以为小五等急了,进屋的时候还欣喜的告诉他水来了。 等到进屋之后,发现他居然趴在桌上睡着的时候,白虎愣了一下,把水桶放在了地上。 他以为小五只是等他等得久了,假寐一会儿而已。 谁知道他走进时,居然发现小五发出了胡噜胡噜的声音。 那声音像极了猫儿满足时发出的声音。 低低的,沉沉的,带着一点点的颤音。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声音,白虎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 小五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未听小五发出过这种声音,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 白虎心中疑惑,纠结到底该是叫醒小五来洗澡,还是等他睡醒了再说。 在他考虑的时候,小五突然动了动脑袋,砸吧了下嘴。 白虎以为他这是要醒了,赶紧弯下腰,正准备笑话他一下,却看见他的唇角突然缓缓的扬了起来。 小五在笑? 他居然在睡梦中笑了? 白虎看着那弯弯的嘴角,突然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闪过一般。 他想要抓住那东西,可那东西一闪而过,他想要再寻找,根本找不到它的踪迹。 那他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是叫醒小五? 还是任由他继续睡下去? 白虎为难的看着还冒着烟气的两桶水。 那可是母亲好不容易才烧好的,要是凉了,岂不是浪费了母亲的幸苦。 斟酌一番之后,白虎决定还是自己动手吧。 既然小五睡得这么香,那也就不打扰他了。 反正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 今日他就再帮小五洗个澡吧。 心底想着,白虎走回水桶边,把水拎到澡盆里倒好,把帕子准备好。 一切就绪之后,他回身来抱小五。 小五很轻,他几乎没费任何力气就把他抱了起来。 只是窝在他怀里时,小五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喃喃低语。 “白虎……” 那声音,像极了一位女子…… 第四百八十九章 惭愧 一禾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有些昏暗了。 她睁开眼睛,愣了半天,才想起现在她不是在自己睡惯了的床上了。 和她的房间雕梁画栋比起来,眼前的房子简直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光秃秃的圆木支撑起了穹顶,要不是天顶被遮盖得严实,她还真的要怀疑这么简陋的陈设,是否能挡雨。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等待白虎回来。 想来她是那个时候睡过去的吧。 眨巴眨巴眼,她翻个身平躺,想要缓缓有些酸软的腿脚和腰。 可谁知道一转过身来,她身边居然还躺着一位。 是白虎?! 一禾吓得差点倒抽一口凉气,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是如何和白虎睡到一张床上去的。 本能的,他从床上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顿时惊醒了睡得酣畅的白虎。 “唔?” 白虎被突然惊醒,有些不太适应。 他揉着眼睛支起身来,看见小五居然已经坐起来了,他也跟着坐了起来。 可是他醒的太着急,眼睛还有些不适应,他只能又揉了揉眼睛。 “小五,你醒了。” 他才刚睡醒,嗓子有些不清明,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哑哑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一般。 “醒,醒了。” 一禾赶紧回答到。 看到白虎坐起来,她也不敢乱动,只能坐在那里,等着他先起。 或许是听出了他话音中有些紧张,白虎勾了勾唇角,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别怕,我在呢。” 他以为小五只是因为刚才呕吐的事情害怕而已。 他问过母亲,母亲说那叫呕吐,可能是小五太紧张了。 这孩子打小就有这毛病,只是年纪大了,不再犯了而已。 母亲也没想到他今天又吐了,正打算过来看看,白虎却说他已经睡下,母亲才勉强作罢。 说来也奇怪,本来他去问了母亲,清理了洗澡水后,是打算去干点别的事情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小五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时候,他心底也涌起了想要休息一下的念头。 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都未想好到底要不要休息一下,人就已经走到了床边。 看着蜷成一团的小五,不知为何,他心里很是难受,像是见不得他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一般,他没再犹豫,也脱鞋上了床。 他从小看着小五长大,也不是没有和他一起睡过一张床。 不知道为何,今日看见小五独自一人孤独的躺在床上,他心底就涌起了一种想要护住他的情感来。 明明小五已经长大,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跟在自己身后天天哥哥长,哥哥短的孩子了,他还是恍然间会觉得他依旧是那个需要自己呵护的孩子。 “乖,我在呢。” 把小五抱在怀里,感受着那蜷紧的身体在慢慢放松,白虎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安慰着他。 他,就是这样睡过去的。 “起吧,一会儿天晚了,母亲该来叫吃饭了。” 白虎先行起身,瞅了眼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他回头看了小五一眼。 一禾发现自己身上穿上了衣服,不再是先前的兽皮裙,而身上也没了一开始的腻歪,有着淡淡的清香味道。 她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白虎帮自己清洗了身体。 一想到自己居然在白虎面前被脱光光,一禾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她现在的身体是男性,可她本质还是女性。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看光,还是被熟悉的白虎看光,她怎么可能不觉得害羞。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白虎。 就算这具身体的本来主人是他的兄弟,一禾还是暂时不能接受他们之间如此亲昵。 白虎看到小五的脸突然烧了起来,以为他是生病了,赶紧又爬回床上,探手捂住了他的额头。 触手之时,那滚烫的温度一下子吓到了他。 “小五,你怎么这么烫?” 白虎以为自己摸错了,赶紧又摸了摸他的脸,这脸上的温度居然比额上的温度还要烫手。 白虎当即肯定小五这是生病了。 “快,我带你找巫医大人去!” 说着,他就拉起小五的胳膊,准备把他拉过来,一禾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不用了。” 她知道自己这是脸红闹的,要是真去了巫医大人那里,让别人一瞧,自己不过是脸红,那多丢人啊。 不干!她不要去! 一禾的解释在白虎看来,就是小孩子不想看大夫一样的。 他知道看巫医大人不好,要吃苦苦的药,可是小五生病了,不吃药怎么可以。 这事儿,说什么他都不会纵容的。 “不行!你都烧成这样了,怎么可以不去看看,要是出了什么大问题怎么办?!” 白虎着急,既然他不配合,他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想要直接带他走。 一禾没想到白虎居然是这种行动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在他抱起自己的瞬间,她甚至还本能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 天啦,难道非得让她亲口说出来自己是害羞吗?! 一禾从未有现在这般觉得难堪过,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白虎和自己认识的白虎居然差了这么多。 她真的不想去看巫医大人,可要让她亲口承认自己是害羞,她又打死说不出那个口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想办法的从白虎怀里往下溜。 白虎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跑似的,一双手跟钳子一般,死死的箍住他,搞得一禾都挣扎出一身汗来,也没成功。 好吧!好吧! 死就死吧! 一禾最终只能放弃挣扎。 和白虎的力气比起来,自己那点小身板完全不够他看的。 “那个,我其实没生病。” “没生病你脸上这么烫?!” 白虎质问着他。 一禾面对他的眼神,惭愧的低下了头。 “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非得急死我不成!” 白虎见他半天不说话,又坚持不去看巫医大人,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隐疾,不方便跟人说说。 他只能抱着小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禾咬着嘴唇,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如此尴尬的一天。 “其实,我只是有些害羞而已。” 啊啊啊啊啊! 让她死了吧!!! “什么?” 白虎好像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等到看见小五那都快抵到胸口的脑袋,他反应过来了。 愣怔了一下,他突然哈哈大笑,转身把他放回了床上。 他笑得太放肆了,放肆到一禾都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他没有收敛,反而是摸着他的脑袋,笑得温柔。 “原来我家小五长大了,对不起啊,哥哥一直没有发现。” 第四百九十章 巫医大人 那日之后,趁着白虎不在的时候,一禾悄悄的跟母亲打听过白虎的事情。 母亲很是好奇为什么他会对白虎的事情上心,并告诉他,白虎是从小被她捡回来的,她也不知道白虎到底是谁的孩子。 “所以啊,你还是快点长大吧,别让我和你哥操心了。” 母亲责难的瞪了他一眼,一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 “那个,我去看看白虎什么时候回来。” 她害怕留下,母亲会继续念叨自己,找了借口就开溜。 她从未有过母亲,只知道他们四灵都是四灵圣兽化身,托生于天之四圣,根本就没有父母一说。 这乍一多个母亲,她还有些不太习惯。 虽然母亲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但是她还是怕极了母亲的念叨。 这或许是个孩子都会怕吧。 出了门,一禾打算四处溜达下。 她第一次来到这山涧之中,却对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的熟悉。 对面走来从未见过的人,她也能叫得出对方的名字,并且和他们友好的打着招呼,聊着天。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外人,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 “你找白虎吧,他在巫医大人那里,你去里面找他吧。” 看到一禾在四处溜达,有位热心的人以为他是来寻白虎的,为他指明了方向。 她礼貌的道了谢后,顺着对方指的方向,往山涧深处而去。 那是一间和外面的房子完全不同的屋子。 他们的房子都是木板或者竹子搭建而成,而面前的房子却只是选了几根圆木做支柱,中间用泥一样的东西糊了一面墙。 一禾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房子,她一时好奇,围着房子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等到她再次转回正门的时候,发现白虎居然在门口站着。 “你怎么来了?” 那日不还死活不来巫医大人这里的吗?怎滴今天自个儿跑来了。 白虎从楼梯上下来,一禾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一样,尴尬的笑着直挠头。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找他的。 她正琢磨怎么把这事儿圆过去的时候,白虎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正好,巫医大人想要见你,你既然来了,那就随我进去一趟吧。” 嗯?巫医大人要找她? 为什么? 一禾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和巫医大人怎么扯到一块的。 不过看这里的人提起巫医大人的时候,都是一副崇拜的表情,想来此人地位非凡。 心底虽疑惑,一禾还是点了点头,随白虎进了房间。 一禾以为,这房子里面会比外面好不到哪里去。 谁知道进了房子之后,她才察觉到,这原来都是障眼术在作祟。 或许这里的人不修习法术,才不懂得此术,而常年修炼的一禾,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差别来。 这巫医大人居然用障眼术将房子藏起来,一禾心底顿时觉得此人不简单。 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弥漫着说不清楚的味道。 那味道,初闻之时,是香甜的,如同奶香一般。 等到多走两步,深入之时,那味道去变了。 若说那味道温和,却又能在其中嗅出一点凌冽厮杀之意来。 若说那味道霸道,却又在其中能品出一丝温暖之意来。 有点意思。 一禾跟着白虎,在这房子里不知道绕了多久,才站在了一席帘布之前。 昏暗的视线并不影响她的视线。 她看着那帘布上的图腾,瞬间收紧了瞳孔。 那是白虎的图腾。 是她和白虎在幽冥境见到的那玉佩的形状。 难道说这里便是白虎口中的白虎一族? 突然,一禾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入此梦了。 是玉佩! 玉佩带她来这里的! “你进去吧,我到外面等你。” 把小五带到位置之后,白虎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一禾听了他这话,也收回了已经迈出的脚,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你不进去?” 她初次见巫医大人,并不知这人什么身份。 从对方会障眼术来看,对方一定不简单。 她生怕自己的存在被戳穿,并不想单独去面对此人。 “巫医大人说了,此事非同一般,外人不可祥知,我在外面等你便是。” 外人不可祥知。 一句话便支开了白虎。 也怨不得白虎,那时的白虎还未成为她记忆中老奸巨猾的代表,自然对大家都崇敬的人,没有一点怀疑。 一禾知道他不会改变决定,只能忖度之后,点了点头。 看着白虎离开,直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后,一禾才转身看着面前的帘布。 帘布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摇,带动旁边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声音并不刺耳,一禾听在耳中,却觉得很不舒服。 帘布很厚实,将后面的一切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一禾想要站在外面窥探里面,根本就不可能。 既然白虎说巫医大人要单独见见自己,那她便去会会这位巫医大人。 左右她是白虎的弟弟,想来他也不会拿自己怎样的。 咽了下口水。 一禾捏紧了拳头为自己打气。 深吸口气,让自己胸中的气息更通畅一些,她沉了沉眸子,这才撩开了帘布,抬脚跨了进去。 刚刚因为她一个转身都能带响的铃铛,此时居然静悄悄,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禾回头看了一眼那铃铛,等到人整个站到帘布之后,她松开了手,那铃铛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伴随着铃铛的声响,一禾朝里面走去。 房间里比外面的光线要明亮一些,得益于房间各处燃烧的烛火。 大量的烛火,冲淡了刚才起就一直围绕在她周围的诡异味道。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这巫医大人就坐在正前方的不远处。 就和她一直看不清母亲的面容一样。 在如此明亮的房间里,纵使有着这么多的烛火在照亮,她也同样看不清楚巫医大人的脸。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禾不知道该如何跟巫医大人打招呼,只能静静站在原地。 那巫医大人盘腿而坐,也不知道表情如何,她只能静静等待。 噼啪。 烛火发出炸裂的声响,一禾本能的看了过去。 此时,对面的人也动了。 “您来了,白虎星君。”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七宿 此人竟知道她是谁? 一禾心头咯噔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遇不知底细的人,千万不可自乱阵脚,需得仔细观察,察觉对方的意图之后,才可妄动。 这是白虎一直教给她的应敌之道,没想到今日倒是用上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站在那里,掩在袖子里的手掌,不自觉的收紧。 她没有任何的兵器,甚至也不会任何的术法。 她没有办法与人动手,只能静观其变。 对面的巫医大人对于她的回答并没有多质疑什么,只是一挥袖,刚刚还只是烛火跳动的房间里,突然之间被闪耀星辰所填满。 她和巫医大人两人犹如身处星辰大海之中,她看到这一幕时,瞬间明白,这不过又是一种术法而已。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如此高深的法术。 一禾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 “星君莫怕。” 许是察觉到一禾的警戒,巫医大人一挥袖,收了这术法。 看到房间恢复如初,一禾的精神并没有放松,反而是时刻紧盯着对面的人。 “你到底要找我说些什么?” 此人既然能算出她的身份,看来他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比如,她为什么会入此梦? “星君请坐,待我慢慢与您详说。” 巫医大人一指前方,一个精美的蒲团出现在一禾面前不远处。 一禾想了想,觉得他能对自己用您来尊称,肯定不敢对自己下黑手,便走到蒲团边,坐了上去。 她盘腿坐下之后,发现巫医大人一挥手,她周围的烛火顿时都后退几分,挪到了更远处。 一禾看着烛火挪远,等到它们停下,又转头回来看着巫医大人。 “现在可以说了?” 做了这些,他到底要干嘛。 “星君可是想知道,为何您会入小五神识?” 他居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一禾心中大惊,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巫医的话和自己心中所想,只是有些相仿。 她想的是入梦,而巫医问的是入神识,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并不打算让他知晓自己真正的心意,而是随意的“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他的话。 “那星君可知,我们白虎族,是为何而存在?” 这……一禾倒是不知。 甚至在去幽冥境之前,她都不知道有白虎族这么一个族群。 她摇了摇头。 对面的巫医继续开口。 “白虎星君座下七宿,一开始并不是自星辰托生,而是从我白虎族中挑选而出的。” 一禾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还和白虎七宿有关。 等等,他说白虎七宿是从白虎族挑选而出的,那为什么当初老师教给他们相关知识的时候,并未提及此事? 甚至连白虎也从未提到过这事儿? 他们四人对自己座下七宿的来历,只知道是星辰托生而成,怎会…… 那是不是除了白虎族,还有相应的青龙族?朱雀族?和……玄武族? 一禾的眼神犹豫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从老师那里学来的知识,居然有错误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四部族到底是怎么消失的?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的记载呢?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世间是否还有和白虎一样的圣兽存在呢? 一禾的脑子里瞬间涌出很多的疑问来。 巫医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话让她心生疑惑,又是一挥袖,半空中突然出现一片虚像来。 一禾看着突然出现的虚像,皱了皱眉,分辨了一眼,才看清那是一副星宿图。 是天之四灵白虎的星宿图。 可是,却和她记忆中的星宿图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虚像上的天之四灵白虎星宿,只有主星,并无七宿,它们本应是组成天之四灵的重要部分,此时的位置确是空空荡荡。 “此乃当今的星辰图。” 巫医解释到。 这便对了,刚才他说了,此时白虎座下七宿,还是从白虎族挑选而出,还不是自星辰托生。 那七宿星辰,难道? 一禾不敢置信的看向巫医,想来她是懂了他的意思。 “没错,白虎族就要灭族了。而灭族之后,才会出现白虎七宿,从此以后,您的座下七人众,便是自此七星而诞生。” 居然是真的,居然七星真的是白虎族灭族后出现的。 一禾有些不能接受。 明明白虎族众如此之多,为什么就会灭族呢? 就她这些日子观察看来,除了壮年们出去狩猎会用到一些危险,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入侵,也没有战事可言,为什么会灭族呢? 难道是有什么不能逃避的未来? 那巫医是已经算出来了? 一禾想到这里,突然看向巫医的方向。 巫医知道她看着自己的意思,惭愧的摇了摇头。 “鄙人不才,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 他不能更改未来。 意思就是他已经算出了未来? “是什么?” 是什么?让白虎族灭族。 是什么?让这不落从此消失。 本不关心此事的一禾,突然对这事儿无比的上心。 她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知道。 巫医依旧只是摇摇头。 看来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 那他是不是可以告诉自己一点别的事情。 比如,四部落。 “那此时,是否也存在着和白虎族一样的青龙族、朱雀族、玄武族?” “不,不一样。” 巫医抬手,空中的虚像瞬间又转变成了完整的星辰图。 在那上面,有完整的天之四灵的星宿图。 和白虎星宿不一样,青龙、朱雀、玄武的星宿都是完整的,也就代表着,他们座下的七人众,是自星辰托生的。 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他们存在的时间更久远,灭族的时间也更久远呢? 毕竟白虎七宿星辰,到了她出生的时候,已经完整。 “这个,鄙人便不得而知。” 这盘古开天辟地数亿年,有多少可以一直存活,谁也对这天地间的历史做不到全然知晓。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东西必然会消亡在时间的长河里,就像是现在的白虎族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 这,他总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吧。 “是为了白虎。” 第四百九十二章 疑问太多 从巫医大人那里出来之后,白虎觉得小五一直都心事重重的。 他经常一个人看着远方发呆,不再像从前那个记忆中无忧无虑的孩子。 “小五,巫医大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总是在发呆啊?” 白虎忧心的看着小五,看着他又一次的把种子挑选错篮子。 那可是开春的时候,需要用到的种子。 现在如果不收好的话,等到来年开春了,便没有种子种植,他们也会没有粮食的。 入秋之后,大量的作物开始收获,本来悠闲的山涧一下子忙碌起来。 白虎一直担心他会累着,总是找个各种理由帮他开脱。 这不实在忙不过来,加上母亲不停的催促,他才不得不把小五找来嘛。 可谁知道他跟丢了魂似的,坐在这里,却跟没在差不多。 别说帮忙做事了,他甚至还得抽空瞅着他,免得他撞上点什么。 这些天一禾发呆的时候总会撞上点树啊,墙啊什么的,也难怪白虎会如此操心了。 “没,没有。” 一禾心虚的低下头,她想要装作无事,可心里还是不住的回想起那日巫医跟自己说的话。 母亲说白虎是她捡来的,这话不假。 可白虎却是她在密林之中捡到的。 这点,母亲并未告诉他。 密林,巫医说了,密林是将白虎族隔离在这天外人间的一道屏障。 那里面有着未知的危险,所有去过哪里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而母亲和白虎,是两个例外。 她,也是例外。 只有他们一家人,去过密林,又完整的回来了。 母亲不仅跟自己撒了谎,她跟整个部族的人都撒了谎。 没人知道白虎是她在密林之中捡来的,都相信他是她在溪水之边捡到的。 她是这么说的,他们也是这样相信的。 “白虎和我们不一样,他虽然跟我们有着同样的气息,可他不是白虎族的人。” “他的寿元是我都不能卜算得出来的,对于他的过去,没人知晓,他的未来,也无人可以卜算。” “暂时不能告诉您白虎族是为何而灭族,但是可以告诉您的是,白虎,会成为最后唯一的幸存者。” “就连我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也会死掉?” 一禾下意识的垂头看了自己一眼。 巫医虽不愿承认,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白虎族初他,无一幸免。” 白虎居然要见证白虎族的灭族,他要亲眼看着曾经跟他一起生活的这些人,在他的面前死去。 那种事情,谁能承受得了。 在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一禾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巫医要告诉自己这些? 既然白虎族的灭族是无可避免的,那为什么他要单独告诉自己? 自己不过是入梦而已,又不是真的存在,告诉了她,难道她有能力改变吗? 不可能。 白虎族的存在连历史都没有记载,说明时间之久远。 而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可以改变过去的术法存在,告诉了她,不过是让她平添苦恼而已。 巫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禾到现在都还闹不明白。 只是从他告诉自己白虎的真实来历看来,这一切的答案,或许都和密林有关。 相较于此,一禾更关心的是,母亲为什么要去密林,而她又是如何安全回来的? 密林据说连壮年进去都难逃一死,这点她是清楚的。 要不是有自己的魂识入梦,或许小五也会葬身于那密林之中。 同样的,小五为什么会在密林的那头出现? 为什么他们母子俩都会去密林,为什么他们都没事? 小五是因为自己,那母亲是因为什么? 一禾看着在不远处忙碌的母亲,眼神有些散乱。 她一直想要闹明白其中的关系,可想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任何的结果。 她甚至想过去问问巫医。 可又觉得不妥。 加上在那之后不久,巫医便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她更是没办法去找他。 没有人能告诉自己答案,她又不能自己去寻找答案。 自从白虎在密林边找到她之后,把她看管得可牢实了,恨不能走哪儿跟哪儿。 她根本没有机会单独行动,自然也就不能去密林了。 等等,白虎为什么那日会去密林? 难道他真的只是猜到自己会去哪里而已? 还是说他本来的目的就是那里,只是不小心碰见了自己? 一禾收回目光,看着旁边不停挑拣种子的白虎。 他正忙着把好的和坏的种子区分开来。 饱满的种子,要放到一个篮子,留着做种。 而瘪瘪的种子,要放到另外一个篮子,可以在缺少粮食的时候拿来应急。 白虎做得一丝不苟,每一粒的种子都区分得清清楚楚。 他感受到一禾的目光,转过头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小五,你不干活,盯着我干嘛?” 小五这几日真是怪怪的,不是发呆就是发呆,现在还没事儿盯着自己,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禾看着他的眼睛,不像是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可她心底的疑惑越来越重,一种重到她根本不能忽视的地步。 “白虎,为什么我要叫小五啊?” 白虎愣了,手头一滞,手中的种子不小心掉落了几粒。 他反应过来,赶紧捡起地上的种子,小心的吹了吹尘土,这才分别放进篮子里。 然后,这才抬头看着他。 “嗐,我还以为你这些天在想些什么呢?感情就为这个啊?” 白虎笑了,不疑有他。 一禾点了点头,装得就像是真的在为这个问题为难一样。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小五,要知道咱家就咱俩孩子,真要论起来,应该叫你小二才对啊。” 小二…… 那个不是人界叫跑堂打杂小工的称呼吗? 呃,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听。 一禾开始后悔问出这个蠢问题来了。 不过白虎还真的一本正经的琢磨起这个问题来。 “对啊,你说母亲为什么要叫你小五你?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 “或许只是母亲单纯喜欢小五这个名字而已吧。” 一禾自己都不相信这说辞。 可她能怎么办? 话题是自己挑起来的,总不能让白虎为了这话题纠结一下午吧,那一会儿种子该挑不完了。 白虎拧着眉,仔细琢磨了一下,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一定是母亲喜欢这个名字,才会给你取名小五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白虎吗? 第四百九十三章 房子塌了 秋收之后不久,便要入冬。 入冬之后,这山涧内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大家也都不再像以前一样时常出门了。 当第一场雪降下来的时候,一禾的被褥被挪到了白虎的床上。 她的房间不知道怎的,居然被连夜的大雪给压塌了角。 还好当时她起夜没在房间,等到回去的时候,不仅床上全是雪,就连房间里,也飘满了雪花。 面对这种事情,一禾一点都不慌张。 她跑到床上,把还未被雪打湿的被褥拿起来使劲抖动了一下,把上面的雪全都抖掉。 然后出门右转,抱着被褥光明正大的去找白虎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就已经习惯和白虎睡一个被窝。 反正现在的她是男人,俩大男人睡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更何况他们还是兄弟。 白虎其实听到了房屋垮塌的声音,只是他没想到会是小五的房间,他正缩在床上琢磨要不要起来去看看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他赶紧批了外衣起身开门,一开门,一个冰凉的身体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的房子塌了,床毁了。” 简单一句话交待完自己这大半晚上来打扰的原因,白虎没有多问,赶紧把他拉进房间,往被窝里塞。 虽然一禾有把被褥上的雪都抖干净,可残雪依旧濡湿了被面。 盖是肯定不能盖的了,只能委屈他们两人挤一张被子了。 被子虽然有点小,但好歹靠拢一点也是能盖住的。 为了防止小五晚上会翻出去受凉,白虎大方的贡献出自己的臂膀,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安睡。 第二天,白虎去看了垮掉的地方。 昨天晚上一禾没有细看,还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再仔细看看的时候,她庆幸自己昨天晚上起夜了。 这偌大的圆木,要是她当时睡在床上的话,一定能把她脑浆子都砸出来。 看着受损的破洞,白虎不停的皱着眉头。 受损的位置超过了预估的范围,现在山涧外面已经被雪彻底封住,他不能出去。 不能出去,也就找不到合适的圆木。 找不到合适的圆木,就不能修补**。 最后一家人商量了一下,把房间里用得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全给搬到了白虎房间。 至于房间里其它的东西,母亲先找了地方把它们都收好,等到房间修好了之后,再拿出来使用。 房屋只能暂时这样搁置着,等到开春之后再维修了。 这见天的大雪,大家都不想出门,各家也都在房间里升起了火堆。 白天的时候,白虎和一禾都会去母亲那边。 一来,能帮助母亲做点事情。 二来,也能只升一堆火,节约点木材。 只有到晚上要休息的时候,他们才会从母亲那边匀一点碳火过来,重新点一堆火,免得夜间会冷。 这冰天雪地的,早早的用过晚膳之后,回到各自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可消遣的。 一禾就开始缠着白虎,让他给自己讲故事。 母亲把被褥烘干之后,他俩终于再也不用挤在一张被子里了。 裹着被子,一禾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白虎,你说为什么我们要住在山涧里呢?” 一禾看着房顶,下意识的问出这话来。 她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这山涧外有着大片的平坦之地,明显更适合居住,为什么白虎一族偏偏要选在这山涧之中生活呢? 而且平日里,还不准他们随意出入山涧,除非那些壮年需要狩猎才可以出去,他们这些小孩子,只能在山涧中生活。 而白虎,就是壮年之中的一员。 “因为安全。” 白虎伸手,帮他把被角又掖了掖,这才又缩回被子里,把自己的被子给裹好。 “嗯?外面难道就不安全吗?” 那日她从密林出来的时候,只见得眼前一片广袤草原,并没有见到什么危险之物,怎么就不安全了? “你还说呢!” 白虎也想到了那日在密林外找到他的事情来,不由的有些生气。 “那日也是你运气好,没有遇见那些凶兽,要是遇见那些凶兽,你只怕早就没了小命,哪儿还有机会缩在床上跟我这絮叨。” 一禾听出他是在责怪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裹着被子靠向他,撒娇似的拿脑袋蹭了蹭白虎。 “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外面居然还有凶兽的存在,想想当日,如果自己真的遇上凶兽,恐怕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时候的她在密林之中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如果遇上凶兽,哪里还有能力自保。 不过那都是如果,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待在这里嘛。 一禾一撒娇,白虎就泄了气。 他也不知道小五跟谁学的,撒娇起来跟个孩子一般,让人招架不住。 “反正总之你现在不能离开山涧,听到没有。” 为防他哪天又偷跑出去,白虎就差耳提面命了。 一禾不想他在这事情上纠缠,随口应付了两句,就催促他快点告诉自己,这外面到底都有些什么凶兽。 “还不是那些什么猛兽之类的……” 白虎一时也说不清楚都有些什么,随口回答,不过他想了想后,一本正经的告诉他。 “对了,我上次听出去狩猎的人说,我们这附近好像有四凶的踪迹。” 四凶? 一禾突然想到幽冥境中的梼杌。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附近? 难道他们和白虎的灭族有关? 一禾被脑中这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两者联系到一起,这俩看起来根本就毫无关系啊。 不对,应该有关! 她依然记得,当初在幽冥境中见到梼杌时,白虎的眼神。 那种恨意,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可,当时梼杌的脸,不是和小五的面容相仿吗? 那这之中到底又有着什么联系? 是梼杌知道小五和白虎的关系,故意变作他的模样? 还是说梼杌本就长成这副模样?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 除非……他就是梼杌? …… 一禾大脑短暂的短路,她没想到这一个疑问没过去,自己又给自己埋下了更多的疑问。 不可能,小五绝对不会是梼杌。 如果小五是梼杌,巫医一定会提点自己的,而且小五可是母亲亲生的,是族中人帮着接生的,这点不可能会假。 到底,到底为什么,她会把梼杌和灭族,还有小五联系到一起,到底是为什么? 第四百九十四章 凶兽来袭 冬天并不漫长,甚至可以用短暂来形容。 这雪还未开始融化,就已经见得山涧内树木上,有着绿芽在萌动。 开春之后,便要忙着春种。 春种的地就在山涧门口。 那日和白虎从外面回来之时,一禾被白虎的存在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并未注意到周围。 今日再次站在这里,她才发现,在山涧之外的左手边,便是族人赖以生存的良田。 而右手边远处,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密林。 春种要赶时间,一禾的房间暂时没有空维修,她只能继续和白虎睡在一床。 等到种子都种下后,白虎也开始琢磨起帮她修整房屋来。 房屋需要的树木不是一个人可以扛得起的。 族中的人都来帮忙了。 壮年们先是去外面砍伐了树木回来,又帮着他们把房屋修整一番。 同时,族里那些有问题的房屋,大家都趁着这难得的闲暇之时,赶紧都整修了一遍。 这一忙,整个春季就忙过去了。 一禾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家负责做饭,而母亲和族里的其他人要一起去地里劳作,白虎则更多的时候要跟着壮年们去捕猎。 到盛夏之前,猎物会稀少起来,他们趁着这时候大量的进食肉类,才能让自己的体力扛得住劳作的艰辛。 而下一次的营养补足,要等到入秋之后,野兽们又回来了。 一禾也曾要求和母亲一起,去地里劳作,帮助母亲分担一些辛苦。 可母亲说什么都不准他出去,加上那片田地本就不大,族里的劳力完全能够忙得过来,一禾的请求多次被驳回。 夏日,雨水还算充盈,食物倒是不用考虑水分不够,生长不足。 夏日,没有猎物可以狩猎,壮年们替代那些常年劳作在田间的妇女们,让她们也能得到片刻喘息。 一禾想过趁着有空,去找一趟巫医,可去过好几回,那里的人都不少。 “怎么生病的人如此之多?”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位患者,一禾瞅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皱眉。 他们现在站着的房间,并不是上一次白虎带她去的房间。 这房间比较靠外,几乎进门转弯就是。 这里的光线也比别处明亮许多,倒是方便诊病。 “人吃五谷杂粮,自然会生病。” 巫医笑着解释,完全没有了那日在房间里深沉的模样。 今日,一禾能看清他的笑,却依旧看不清他整张脸。 左右无人,她也不掩饰。 “为什么我总是看不清你和母亲的面容?” 她曾经设想过很多种可能,结果都被推翻了。 巫医听到她这问题,倒是没有多意外。 “或许,是小五的下意识不想让您看清我们。” 虽然一禾现在占了小五的身体,控制着他,可这到底是小五的身体,他的意识是还存在的。 他不能夺回身体,影响一下,倒是还有点能力的。 “那我为什么还一直留在这里?为什么我没有离开?” 一禾一直搞不动,自己为什么在这梦境之中存在了这么长的时间。 再过一个夏季,进了初秋,她就快在这里待一年了。 “这个,说实话,我也未知。” 巫医不是神,他只是能治病医人的同时,会一点卜算之术而已。 当然,和白虎族内的其他人比起来,他的能力已经很了不起了。 最起码他还会法术,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法术为何物。 他不知道一禾为何而来,一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她就像是被安排来见证什么一般。 可她到底要见证什么呢? 一禾一直疑惑,不过很快,她便有了答案。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男人们出去地里干活,女人们在家缝补准备饭食,孩子们在四处玩闹。 一切都安静而祥和。 就在此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了血腥气的味道。 一禾一闻到这味道,就赶紧从房间里出来。 她出来时,发现很多人都正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来,不止她一人,发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有些恐慌,脸上全是未知的害怕。 一禾看了看周围的人,皆是些妇孺,就算有男子,也比自己年纪小上不少,或者已经是迟暮老人。 “我去看看!” 她算是山涧里剩下的少有青壮年,这时候,有一种责任心在催促着她,要去做点什么。 母亲很是担心,一把拉住他的手,想要让他不要冒险。 可是她能看出小五的决心,她最后只能松手。 “小心安全。” 母亲攥紧了拳头,告诉自己孩子长大了,她要学会支持孩子的决定。 “嗯,我会注意的。” 一禾最后看了母亲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山涧处跑。 她居住的房子在山涧几乎最靠里的位置,等到她往外面跑的时候,血腥气越来越浓郁不说,还有着受伤的人被相继搀扶回来。 “快!是凶兽!快进去!” 搀扶伤者的人指挥着旁人把伤者往里面带,转头又让一直奋力抵抗的人快速退回来。 他想要凭着山涧处狭窄的入口来抵挡凶兽。 大家一边抵抗着凶兽,一边有序的退回。 一禾站在不远处,担心的看着人群。 她没有看见白虎的身影! 他一定是在外面! 该死! 他为什么会在外面! 她想要往前跑,却被退回来的男人推着往回走。 “你不要命了!” “可是白虎,白虎还在外面!” 一禾抱住那人的手,大声喊着。 男人仔细看了他一眼,分辨出白虎的弟弟小五,立刻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担心。 “放心,白虎是我们当中最勇猛的战士,他不会有事的!” 解释完,他就继续往里推着一禾。 他必须尽快腾出地方,让后面的人进来。 一禾心里着急,但也知道,自己如果堵在这里,只会让更多的人在外面受伤。 她赶紧转过身来,朝着来时路往回跑。 直到跑到一个不会妨碍别人通行的地方,她才选了个靠边的位置站定,遥遥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她能听见有厮杀声从外面传来,也能听见有哀嚎声在此起彼伏。 白虎族人的武器,她是见识过的,不过是一些很原始的工具。 那些木棍做成的梭子状的攻击物,能带来的伤害非常的有限。 她担心他们不能抵挡凶兽的进攻。 终于,进来的人越来越稀少,而她,在那群人的最后,发现了白虎的身影。 他一身布衣,手中木棍已经被鲜血染红,可他还是不断的端着木棍往外戳刺。 一禾能看见一只巨大的爪子正不停的朝他攻击。 那是一只兽爪! 而且爪子上的毛,非常的长! 第四百九十五章 凶兽再次来袭 梼杌。 一禾的脑海里突然又闪现出这个词语来。 梼杌似虎,而毛类犬。 这兽爪分明就是虎爪,而那长毛,不正像犬类的长毛吗? 但是一禾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她只能看见一只爪子,而其它的部位,山涧的入口太狭小,她根本就看不见。 从那爪子不难看出,这凶兽体型不小。 只是一只爪子,便有白虎一般大小。 这凶兽的体型,完全能超越一禾的想象。 白虎是走在最后的人,等到大家都退回了山涧之后,他才一边戳刺着那只不断进攻的兽爪,一边往后退。 等到他退入山涧之后,一旁的人赶紧把搁置在一旁的巨石奋力推向入口处。 白虎顾不得身上有伤,也一起帮忙。 不一会儿,那入口处便被巨石遮挡了严实。 门外的凶兽不停的拿爪子抓挠着巨石,发出骇人的声响。 推动巨石的男人们背靠在巨石上,奋力抵抗着,避免巨石被推走。 而更多的人已经端起了木棍,对准了入口处,随时准备应对突入的凶兽。 或许那凶兽的爪子还不足以破开这巨石。 在抓挠了一番,也没有推开巨石,也未将巨石损坏之后,凶兽在外嚎叫一声,气呼呼的离开了。 听到凶兽离去,大家并没有把巨石推开,而是打了个人梯,让一名身形矫健的瘦子爬到洞口上方的位置,从那里被遮挡的一处小洞口往外窥视。 直到确认凶兽真的离开,那些堵着巨石的男人们才纷纷站直了身体。 “受伤的人都回去休息,未受伤的人,轮班守卫,以防万一。” 看起来像是首领的男人指挥着人群。 大家井然有序的来回走动,把伤员送往后方,而没受伤的,则忙着安排守卫顺序。 白虎一身都被鲜血淋透,肩上一处伤口也不停的往外冒着鲜血。 一禾看见事情终于有些转缓,赶紧跑过去,扶住了白虎。 白虎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先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又镇定下来。 “走,我们回去再说。” 任由小五将自己的手臂抗在肩上,白虎有些无力的靠着他。 一禾还是第一次扛起白虎,她从不知道他的身体居然如此沉重。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白虎拖回家中的,只知道母亲看到白虎的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一直以来,一禾都看不清母亲的容貌,却在此时,那一直笼罩在母亲脸上的雾气悄然散去。 原来母亲居然是生得这番模样。 慈爱的双眼,此时被泪水蓄满,那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往日里总是噙着笑意的唇,此时也耷拉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养育了小五和白虎的母亲。 一禾愣了一下,很快就因为母亲把白虎从自己肩膀上接走而清醒过来。 “母亲别怕,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见母亲的眼泪打从看见自己就没有断过,白虎有些难受。 他本不想让母亲担心的,谁能想到偏偏今日会遇上凶兽。 “我去拿药。” 家中有人要出门狩猎,怎么着都会存放一些伤口药备用。 更何况白虎狩猎时间较短,受的伤不多,伤口药还留有很多。 一禾看着白虎坐在凳子上,受伤的肩膀搁置在桌子上,大量的血从伤口不停的涌出,她心里难过。 “疼吗?” 她小心的看着那被撕裂开的伤口,很明显,这伤口来自那只兽爪。 看着那皮肉翻飞的伤口,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她现在不是一禾,她是小五,是他的弟弟小五,是这个家中的男人,她不能哭,最起码不能在这时候哭。 白虎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不对,抬起那只完好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扯了扯嘴角。 “疼,肯定疼,这么大的伤口呢,不过我安全回来了,不是吗?” 对啊,虽然受伤了,但他好歹回来了,比起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可饶是如此,一禾还是觉得心疼。 “是梼杌吗?” 她紧紧的盯着那伤口出神,白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出现?” 山涧周围的凶兽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一些体型不太大的凶兽,只要他们集合力量,还是勉强能应付的。 可这梼杌就不一样了。 他是颛顼之子,是四凶之一。 不算力量,光是体型,就已经超越了他们所能降服的范围。 能安全脱身,已经算幸运了。 果然是梼杌,她没有看错。 梼杌,白虎,她,现在就差玉佩了。 幽冥境中的人和物,就只差那枚玉佩,便齐了。 一禾直觉,这事儿还没完。 她的直觉并没错。 很快,凶兽再一次的来袭。 而这一次,梼杌不仅仅是自己一人前来,它还带来了成群的凶兽。 所幸有了上次的遇袭,当哨兵发出第一声警告的时候,大家就开始有序的撤退。 当退回洞口,将洞口堵住之时,凶兽才刚到外面。 他们以为这一次,凶兽也会像上次一样,在外面大闹一番,无疾而终便自行离去的。 却没想到,这一次的凶兽中,居然有着穷奇在侧。 穷奇是少皞之子,乃四凶之一。 外貌像老虎,长有一双翅膀,喜欢吃人,更会从人的头部开始进食,是一头凶恶的异兽。 穷奇生有双翅,会飞。 以往的凶兽只能在山涧外逞能,被山涧的入口一阻隔,它们便再无别的办法。 可穷奇不一样,它能飞。 这山涧之中并无遮顶,只需飞起,它便可以轻易入侵。 白虎族也没料到,这次进攻的凶兽中,居然有穷奇这种可飞翔的凶兽。 一时之间,大家不知道如何应对。 看到那悬于山涧上的凶兽时,大家都傻了。 一是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凶兽,二是他们根本没想到凶兽居然能飞起来。 不是只有鸟雀才能飞翔的吗? 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穷奇便落入了山涧之中。 残忍的杀戮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白虎族手中的长棍,或许对那些走兽还有一些作用。 对待这种双翅展开,遮天蔽日的穷奇来说,那些木棍就像是玩具一般。 它只需要挥动一下翅膀,就能将那武器击得粉碎。 穷奇喜吃人。 而且最爱从人的头部开始吃起。 一时之间,这山涧之中哀嚎遍野,遍地都是失去了头颅的尸体。 拿了武器匆匆赶到现场的白虎,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一下子愣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一禾也愣住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好一个巫医大人 血。 漫山遍野,全是血。 不仅空气里都是血腥臭,目之所及处,也全是一片鲜红。 别说白虎震惊。 就是一同赶来的人看到眼前的场景,也都被镇住了。 满地都是没了头颅的尸体,仅剩不多的依旧在奋力反抗的人,也已经受伤颇重,随时都要倒下。 大家愣怔片刻之后,便匆忙的上前,陪着那反抗的人一起进攻穷奇,想要把它撵出去。 可惜,再多的人在穷奇面前,都像是待用的美食一般。 甚至连那些未来选定要继任白虎七宿之职的勇士,也抵不住穷奇这一翅膀的威力。 穷奇是凶兽,可也是神的后代,它多少有神力在身。 他们没有神力,和本就生来是神的穷奇,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死伤的人越来越多。 可谁也没有害怕。 男人倒下去了,妇人扛着木棍起来了。 她们没有铁器,甚至能拿出手的武器已经沦落到了家中的椅子,凳子。 可谁也没有害怕。 大家都拿起了武器,一同抵抗这如同灭顶之灾一般的祸患。 白虎本欲上前,可在认出穷奇的时候,他的脑袋突然炸裂一般的疼痛起来。 “啊!” 他抱住自己的脑袋,大喊出声。 一禾被他突然发出的嚎叫吓了一大跳,可见他抱着脑袋难受的模样,她哪里还有工夫去管什么穷奇,赶紧把白虎拉到一旁。 白虎的脑门上,有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在不断的渗出。 她能看见他抱着脑袋的手指收紧得关节分明,突出得如此的苍白。 “白虎!白虎!” 她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却被身边的厮杀声将声音所掩盖。 周围的厮杀声越来越厉害,一禾看了眼杀红了眼的穷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本应该去帮助一起抵御穷奇的。 可白虎现在这番模样,她怎么狠心丢下他不管。 而穷奇那边,杀起人来,跟玩耍一般。 一扇翅膀,就倒下一片。 一扇翅膀,就又倒下一片。 不消片刻的功夫,它的面前便倒下了厚厚的一堆人。 对,一堆。 被它杀害的人,层层叠叠的倒在那里,可不就是一堆嘛。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白虎族就此被灭族吗?! 灭族?! 难道就是今天?! 一禾惊恐的看着不远处的穷奇。 她一直以为梼杌才是那让白虎族灭族之人,没想到居然是穷奇! 居然不是梼杌?! 怎么会? 怎么会? 怎么会不一样? 不对,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一禾快速的转动脑子,想要搞清楚其中的区别。 可是眼下,这事真的重要吗? 穷奇在不停的杀人,白虎已经因为头疼几乎快眩晕过去。 而她,居然还在这里考虑为什么灭族的始作俑者不是梼杌而是穷奇。 她到底是怎么了? 死掉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是看到母亲也拿着木棍上前,看着她在承受了穷奇那一翅的威力之后,甚至眼中的惊诧都还未来得及褪去,就被重重的摔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禾居然无动于衷。 她居然什么都没有做,也不想做。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看着白虎族倾尽全族之力去抵抗,却不能逃避死亡的下场。 血,溅了她一身。 那样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身。 而她却恍然未知。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周围,终于,只剩下她一人。 穷奇见得在无人上前,仰天一声长啸。 而后低头,准备开始享用美食之际,它发现,这里原来还站着一人。 和那些看见自己就拿着各种东西反抗的蠢货不一样,那人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 他也不像是吓傻了。 吓傻的人根本就站不住身体,而他站得笔直。 就像是一点都不畏惧自己的存在一般。 这个家伙。 穷奇扔下已经叼在嘴里的人,缓步朝着一禾走来。 突然,一禾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白虎星君,您现在知道您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了吗?” 是巫医! 一禾猛地回头。 她一直没有看清的巫医的脸,此时也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可当她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她的瞳孔已经无限的放大。 那张脸。 和自己。 一模一样。 不。 是和小五。 一模一样。 怪不得。 怪不得小五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怪不得小五要叫小五,不叫小二。 小五,小巫。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一禾在狂笑,同时眼泪哗啦啦的不住往下流。 她怎么都没想到,小五居然会是巫医的孩子。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母亲能入得密林全身而退。 小五能入得密林全身而退。 他们一家都能入得密林全身而退。 原来全都是拜巫医所赐啊! 他是全族唯一有法力的人,他自然有能力在自己的家人身上下咒术,让那些邪恶远离自己的家人。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好一个巫医大人。” 一禾咬牙切齿,睚眦欲裂。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身处在他的算计之中。 什么就他卜算出来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明明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算出来了,却要假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不过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瞧穿他掩饰的真正目的而已。 这男人,不是一般的狠心。 他明明算计得到白虎族灭族之日,却选择了秘而不宣,选择了让自己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 什么叫做白虎会是唯一的幸存者。 恐怕唯一的幸存者是她才对吧。 是他唯一的儿子,小五才对吧。 而她,会入小五的神识,不过是为了借由她的星君之力,来保护小五而已。 狠,他可真够狠的。 牺牲一族之人,只为了护卫自己的儿子而已。 要唤醒她的星君之力,非得有大量的血气才行。 谁让白虎星君,生来就是在血与杀戮中成长的圣灵。 唯有这泼天的血意,才能唤醒她的星君之力,也才能护得住小五的身体。 果然,好一个巫医大人。 “请原谅我。” 巫医的眼中,满是悔意。 可那有什么用? 这么多的人都已经死去,就算他再后悔,能改变这些人已经死去的现实吗? 不能! 可一禾也绝对不会让他如意! “噗!” 下一秒,那一直掩在袖中的竹刀,已经扎穿了一禾的胸口。 鲜红的血从胸口喷涌而出,溅了巫医一脸。 “不!” 血雾中,巫医的脸渐渐扭曲。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一切的一切 昏暗的房间里,早已没了上次来的迷离味道。 一禾躺在房间的地板上,身下是用鲜血绘制的法阵,烛火被放置在法阵的连线交点处。 这蜡烛,和她上次来的时候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一禾躺在法阵中心,看着巫医在自己身边快速走动,最终念念有词。 她不知道巫医是怎么顺利从穷奇手中带着自己逃脱的。 依着穷奇嗜杀的个性,当时就只有她和巫医两人而已,怎么可能放任二人安全离开。 一禾虚弱的躺在那里,感受着生命正渐渐的从身体里流失。 “白虎,最后还是知道你做这一切的目的了吧。”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让人听不见,但她相信,巫医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 难怪当初在幽冥境中的时候,当白虎看到自己这张脸时,会愤怒成那样。 他是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来对待的啊。 这里不仅有看着他长大的白虎族族民,更是有着养育他的母亲啊。 巫医却为了这小小的私念,葬送了整个白虎族。 只为了小五。 就只为了小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巫医看向她的目光,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第一次见面时,她不能看清他的脸,但也能从他说话的声调里,听出他对自己的恭敬态度。 呵呵。 当初她还以为他会那样恭敬的对待自己,不过是占算出了自己的身份使然。 现在想来,他不过是为了掩藏自己的目的而已。 等到不用继续掩饰的时候,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件工具,一件用来保他儿子命的工具而已。 巫医开始了唱跳。 他口中唱着听不清词语的古老歌谣,手中举着绑满铃铛的法器,一边快速的沿着法阵转圈,一边袖中的东西抛洒到一禾身上。 那细小的东西砸在一禾的身上,居然犹如针刺一般。 她奋力的抬起头来,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她只看到了无数的种子。 有大有小,有饱满,有干瘪,有细长,有浑圆。 那些种子,一禾亲眼见白虎挑选过。 “这就是白虎挑选的那批种子。” 巫医完成了唱跳,站在她的身边,冷冷的看着她,手中的法器垂了下来。 “我早就算出白虎是浑天灵兽,他生于天地初开混沌之时,与盘古有着万般的关系。” 啊,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他既然能算出自己是白虎星君,怎么可能算不出白虎的身份来。 想必,白虎会被捡到,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吧。 “没错,我算好了那日白虎会出现在此地,特意让那女人去密林之中把他带了出来,只是没想到,当时的他居然是以婴儿的样貌出现。” 婴儿? 一禾眉头微蹙。 白虎寿与天齐,生于混沌之时,他不可能会有婴儿的形态。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当时受了致命的伤害,唯有返璞归真,尚能保命。 只怕这点,巫医并不知晓。 “为了这一天,我让那女人好好的养育这野种,就为了有一天,能得到注入了他祈福之力的种子而已。” 原来如此,怪不得白虎挑拣种子的时候,母亲总是会笑着让他一定要同时祈祷来年的丰收。 这从一开始都是算计好的。 连母亲的温暖和慈善,都是算计好的。 这两人用心不是一般的险恶。 “可光有种子还不够,我还需要力量,还需要可以保住小五魂识的力量。” 不用解释,那力量便是她了。 只是一禾闹不明白,自己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偶然。 如果不是自己得了那白虎玉佩,又怎么可能入梦来?又如何能让他的计划得逞? 像是要解开她最后的疑惑一般,巫医将手探入了胸前的衣襟处。 等到他把手拿出来的时候,一件白色的东西赫然垂了下来。 是那枚白虎玉佩,那枚雕琢着白虎图腾的玉佩! “这,是我用族中所有人的魂,炼制的法器,这上面集中了全族之人的力量,有了它,便可保佑我儿平安。” 原来他一开始并没有计算到自己的出现,他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让全族的人来炼制这法器。 所以一开始,他才会隐瞒自己会法术的事情,要窝在这山涧之中,做一名巫医。 “凶兽,是你招来的吧?” 一禾拼尽最后的力气,终于问出了那个压抑在心底的问题。 唯有此原因,方可解释为什么很久没有出现的凶兽会出现,也能解释为什么梼杌还知道联合其它凶兽一起。 “穷奇,也是你示意梼杌找来的吧。” 凶兽中会飞的不少,可有能力灭族的,也只有四凶之一的穷奇而已。 四凶都是神之子,它们天生拥有不一般的神力,哪是白虎族的族民可以轻易抵挡的。 梼杌,他们还暂时可以靠着山势之利,将其阻挡在外。 而穷奇。 这天上无遮无挡的山涧,简直就是为它而准备的用餐圣地。 “果然不愧为白虎星君。” 巫医冷笑一声,蹲下身来。 他把一禾的手交叠放在腰际,然后将玉佩置于她的胸口处。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来,准备退出法阵。 他刚走了两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 “对了,其实白虎七宿的事情,我不算骗你,只是白虎一族,早就已经失去了挑选白虎七宿继任人的资格。” 闻言,一禾本来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瞬间瞪圆。 他这话…… 什么意思? 像是要让她走得安详一般,巫医又走了回来,蹲在了她的身边,用手梳理着她脸上乱掉的发丝。 他的嘴角一直噙着诡异的微笑,直待整理完毕,他又俯下身来,凑到她的耳朵边。 “因为上一次挑选继任人资格的时候,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们,玷污了我可怜的妹妹。” 什么?! 一禾的脑中突然炸裂开来,她没想到,白虎一族的人,居然会犯下这种错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巫医的脸上,她看不到恨,反而是看到深深的自责?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勇士会,会…… 巫医直起身来,脸上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 他站起身来,退到了法阵外,又转过身来看着她。 “因为,那晚妹妹原定的夫婿,本应是我。” 第四百九十八章 濒死瞬间 那一夜,本来应该进入妹妹房间的人,是他。 可是他却在为挑选为白虎七宿的勇者们送去圣水的时候,错把自己下过药的水掺杂在了里面。 如果当时他就去找了妹妹,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可是当时有人家的孩子得了急症,高烧一直不退,他日夜守候在那孩子身边,足足等到第二日才回到自己的家。 他没想到,回到家的时候,他看到的,却是家中妹妹被人玷污的场景。 那房中充斥着旖旎的味道,房中八人,连同自己的妹妹,全都赤裸着身体东倒西歪。 他一眼就察觉到问题,迅速冲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那准备好的药水静静的搁置在原处,他顾不得那么多,端起来就是一口。 那水顺嗓子咽下之后,他跌坐在地。 水中带着净化之力,明显就是圣水无疑。 那他昨天给勇者们端去的圣水…… 他脑子如同迸裂一般难受。 他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回刚才的房间。 那七位勇士还因为药效的缘故,倒在各处睡得深沉。 而他的妹妹,那本应属于他的妹妹。 此时却在房中的床上,早已冰凉。 恨意的种子,便是在那日种下的。 他忘却了这一切的起因,都来自于自己的贪心,只记得这一切的过程,都是白虎族赐予他的耻辱。 因为犯下如此大的过错,白虎一族,被褫夺了挑选白虎七宿的资格。 从那之后,白虎七宿,再也没有亮起过。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白虎一族,今日也算是为了那日的过错,付出了代价。 “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那个女人,她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生育工具而已。就连我的妹妹,也不过是我选好的工具而已。” 巫医的目光冰冷,话更让人心寒。 一禾早就已经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动怒了。 比起这个来,她已经能感觉到胸口处的玉佩,正在发生一些改变。 巫医什么都没做,可她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胸口处,有着气在涌入。 那股气,和自己在幽冥境中遇到的气完全不一样。 幽冥境中,玉佩的气是温暖的,是柔和的,是能将她包裹疗伤的气。 而此时这玉佩中的气,却是恶心的,寒意刺骨的,是能勾起人内心最底层邪恶欲望的气。 这身体并不是一禾的,一禾不能控制身体的欲望被唤醒。 她极力的想要留在这身体里,想要不让他被唤醒。 可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几乎差点把一禾撕碎。 那种几欲把她撕得粉碎的力量在身体里四处流窜,不停的寻找着突破口。 一禾咬着牙,不敢叫出声来。 她害怕自己张嘴,会为那股气打开一处通道。 可是身体太疼了,比当初重铸原身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还要难受。 她就像是被人当成纸一般,先是揉捏成一团,然后又不停的抻开。 抻开之后又来不及抚平,又死命的拉扯着角落,想要把她分崩离析。 不行,好痛! 她不光是脑袋在发疼,全身都开始疼了起来。 她感觉身体各处火烧火燎起来。 那种热辣,不仅没有缓解身体的疼痛,反而让那种痛感加剧。 不行!她不能这样下去! 她只是入梦,她没有实体,这是她的魂识,她不能让自己的魂识在这里受伤。 “……” 不知道什么,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她还未想清那是一句怎样的话,突然周围燃烧的烛火集体跳动了一下。 巫医看到烛火没来由的跳动,一直念念有词的嘴里加快了速度。 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阻拦,他不能让那东西坏了自己的好事,这可是他花了多少年的心血才铸就的身体! 一禾想错了一件事情。 她一直以为,巫医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 她却不知道,就连小五,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具工具而已。 一具,可以让他脱离白虎族,重生的工具而已。 此时,还无复生术的存在。 想要活得长久,必须要准备一副和自己有血缘的身体,用咒术之力加以控制。 等到时机成熟之日,两人互换魂识,便能得到所谓的永生。 巫医想要永生。 他们的寿命已经够长,可他还不满足。 他学习的东西越多,越是接触那些所谓的神祗,他越是恨。 为什么那么神祗就能拥有永恒的生命,可以不消不亡生活一辈子。 而他们,必须要轮回重生。 他想要永生。 想要去看别人看不见的世界。 想要也成为神祗。 想要接受众人的敬仰。 他不要做匍匐在地的那个人。 他要做高高在上,接受别人拜服的那个人! 妹妹本是他最好的选择,和妹妹生下孩子,才能保证血缘的纯粹。 可惜,妹妹死了。 死在了自己的一个小小错误之下。 他不得不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 小五的母亲,是他千挑万选的对象。 她嘴紧,能保守秘密,对自己死心塌地。 自己说什么,她都从不怀疑,也不反抗。 这样的女人,做工具最为合适。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 她有一张和梼杌族相差无几的脸。 他就算得不到真正的神力,也要在可以选择的条件上,尽量去靠近。 哪怕那只是仙界人人唾弃的四凶之一。 随着巫医口中的咒语加速,一禾感觉身上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那种区别于玉佩带来的撕裂感,来自于那些种子。 那些携带了白虎祈祷之力的种子。 一禾怎么都没想到。 有一日,她会被白虎附加了祈祷之力的种子害得差点死过去。 撕裂的痛,针刺般的疼。 两种痛感在身体里交织,交汇,缠绕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她的魂识。 她想要坚持,真的想要坚持。 可现在的她不是神之体,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大喊出声。 随着这一声的大喊,那一直在体内冲撞的气终于寻到了出处。 气疯狂的从她的口中汹涌而出。 巫医看着那气快速的从她身体里出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癫狂。 一禾感觉身体被迅速的掏空。 完了,她要死在这里了…… 突然,房间里绽放出满屋的星光。 第四百九十九章 结束 看到这满屋子突然炸裂开的星光,巫医愣住了。 他计划中的本应是那股气冲出小五的身体之后,小五的身体会陷入暂时的空虚状态。 而他,就可以趁着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由着自己的神识霸占小五的身体。 可这星光,到底哪儿来的。 和巫医的震惊不一样,一禾看到这满屋的星光,突然笑了。 她知道了,知道为什么巫医给自己看的星辰图中,没有七宿的星位,而后来却诞生了星位。 它们存在的,一直都存在的。 就算白虎族因为犯了错误,失去了这个资格。 他们依旧在保护着她,保护着她这位本位星君。 一禾的唇扬起,却在星光之中,满含恨意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于梦中的人生,便就此结束。 可历史不会停止转动。 就算她消失了,回去了自己本该回去的地方,该进行的历史,依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巫医看着这满屋子的星光,知道自己的计划从此落空。 他不奢求继续留下小五的身体为自己所用,但是让他直接舍弃养了这么多年的身体,他也不舍。 得不到,便毁掉。 这几乎是所有恶人都会有的念头。 而恶人之所以被称之为恶人,并不只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而已。 趁着这满屋子的星光尚未露出锋芒,巫医一脚踢翻最近的烛火。 那蜡烛倾倒在地,烛中蜡油顿时流了一地。 那可是他精心制作多年的蜡烛,只为了今天这重要的日子。 既然它不能助自己长生,那边为自己做点别的吧。 火焰很快就随着蜡油蔓延,往小五的身边而去。 眼看着那火焰就要燃烧到小五的身体,一道白光乍现,斩断了烈火。 巫医拧眉看着白光出现的方向,当看到白虎那张血迹斑斑的脸时。 他知道,今天恐怕自己凶多吉少。 白虎的身份,他一早就知道。 就是为了助力自己,他才哄了那女人去把这上古灵兽接回了家中。 本以为这么多年的养育、培养,在最重要的时刻,他能为自己帮上忙。 没想到,偏偏是他,带来了白虎星君的魂识,也毁了自己的计划。 “白虎!” 巫医大叫一声,冲着白虎扑了过去。 白虎虽然身上有伤,但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面对巫医的攻击,他轻松闪身就避开了。 在巫医的计划里,白虎应该死在穷奇的手上。 可他也知道,如果白虎这么容易死掉,又不会化作婴儿出现在密林之中。 上古灵兽,法力非凡。 他们多少沾染了盘古大帝的气息,有着旁人莫有的庇护。 白虎会以婴儿的形态出现,多半是受了致命的伤害,需要休养,才不得不返璞归真,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 他也是从一些杂书上得知这些内容的。 当日算计到白虎会以婴儿之身出现,他先是让母亲去把他捡了回来。 后又用术法封印了他本来的记忆,让他以为他就是母亲亲生的,顺便也让他不要察觉到自身的力量。 当他不能为自己所用的时候,巫医也能凭着绝对的力量优势,从他身上夺取自己想要的能力。 可他到底还是错算了。 那日在山涧之中,他虽用术法逼退了穷奇,却怎么都没有找到白虎的踪迹。 他还以为他已经被穷奇吃掉,没想到他居然是隐匿了气息,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反正现在小五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白虎的身体如此虚弱,不如,借他用用? 巫医的算盘打得挺好,只是他没算计到,白虎会活下来,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 他本是浑天灵兽,有着天地都不能与之比肩的能力。 在穷奇大肆寻找食物的时候,他伤重到不能自保,是周围的生灵,在那时,牺牲自己修炼的灵气,为他铸就了一块遮掩之地。 让他不仅躲过了穷奇,跟躲过了巫医的寻找。 穷奇吃人一向只吃头。 在吃掉所有白虎族人的头颅之后,它便离开了。 而剩下的身子,巫医一点没有浪费。 白虎当时看到这满地的尸骸,化作缕缕白烟在他手中汇集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人居然有如此本事。 再想想他居然是白虎族剩下的唯一存活者,白虎更是好奇。 他好奇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这么多人之中,偏偏是他活了下来。 趁着巫医忙着做自己事情,来不及察觉他的时候,白虎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 在那间他已经熟悉的屋子里,他从小五和巫医的对话中,猜到了所有。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个人欲望而已。 为了他所谓的长生,他牺牲了整个白虎族。 为了这一个目的,他算计了自己不够,算计了白虎族所有的族民不够,现在居然还要把主意打到自己儿子的头上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心狠之人。 在被生灵保护的时候,白虎那被封印住的记忆全都被回想了起来。 他想起来自己真实的身份,想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想起来自己和梼杌的那些冤仇。 他之所以会受伤,正是因为梼杌那孽畜。 他生于混沌,和其它生于混沌的灵兽一起,保护着这个由盘古创造的世界。 梼杌这种带来杀戮的凶兽,自然是在他的惩治范围之内。 可是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他便大意了。 不仅选了梼杌和其它三位凶兽在一起时出手。 更是害得自己伤重到差点死掉的地步。 他借由返璞归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却在后来被巫医给惦记上了。 他不可能放过巫医的。 不为别的,就为他从来都只把母亲当作工具而已。 白虎生于混沌,诞于天地,无父无母,从小就不知道家人是什么。 是母亲。 母亲交给了他什么叫做家人,什么叫做慈爱。 也是母亲,教会了他如何去爱人。 他才刚刚学会这种感情,这男人却以这种残忍的手段,把这一切都从他身边夺走。 他如何能放过这家伙。 去除封印后的白虎,巫医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他伤痕累累,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对付这样的凡人,他终究是靠着神力,胜得坦然。 “你该为你做的一切承担后果。” 白虎的剑,毫不留情。 以气而化的剑,锋利无比。 剑过之处,连血都来不及喷涌。 那之后,白虎便一把火烧了整个山涧。 连同自己短暂的家人生活,连同自己这么多年的快乐回忆。 他走时只带走了一样东西,便是那枚白虎玉佩。 那枚由白虎族所有族人精魂所化的图腾玉佩。 第五百章 醒来 一禾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间。 她先是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来了。 撑着床,她有些摇摇晃晃的撑起身子来。 刚刚坐好,便听得有人开门进来。 她往门口一打眼,那人不是白虎,还能是谁。 “醒了?” 看到她醒来,白虎并未惊讶,而是走到她床边坐下,看着她。 一禾看着这眼前与梦中相差无几的人,想想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她心里就觉得发酸。 白虎当年把玉佩放在幽冥境,可能就是因为那里囚着四凶兽,他想要让白虎族的人都看看。 看看这帮畜生每日相食而争,看着它们每天厮杀。 也算是结了心头的怨恨了。 只是可惜了白虎族,从此从这世上消失了踪迹。 一禾没有看到最后的结局,不过白虎能安然的站在这里,并且把玉佩放入幽冥境,那就证明,巫医的算盘落空了。 一想到那个为了永生,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要算计,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利用的人,一禾就觉得恶心。 还什么他的妹妹被白虎勇者玷污。 没有他的计划在前,自己的失算在后,至于还得白虎族失去了挑选继任者的资格嘛。 一想到这,一禾就在想后来的白虎七宿到底是从哪里又诞生的。 天之四灵,守四方天地,镇四方安宁。 失去了资格的白虎族如果不能选出人来顶上七宿星位,那后来的七宿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白虎不知道为什么一禾醒来之后,问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七宿相关。 他以为她这是想到了什么,先仔仔细细的跟她解释了一下一开始星君座下七宿的来历,再给她解释了后来的变化。 “神祗消亡太多,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为天之四灵提供合适的人选。” “为了不让四方失守,在一次天地大战之时,最后一批二十八宿直接化作星辰,从此之后,二十八宿便直接由星辰化生。” 白虎解释得很详尽,比一禾从老师那里得到的还要详细。 一禾听完他的讲述,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消化这些历史。 “天地大战?” 她记得方才他有说过这一切,都是在天地大战之后才改变的。 不过天地大战,她依稀记得老师有提过,却并未详细的讲解过。 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当时留下来的资料太少,后人即使想要知道当时的情况,也难以知晓。 不过白虎活了这么多年,他一定是知道点什么的吧。 “怎么?你有兴趣?” 一禾刚醒,按道理说,是不应该这么操劳的。 可她的眼睛在听到天地大战时绽放出来的光芒,让他知道他今天要不满足她的好奇心,自己是休想跑掉的。 “嗯嗯。” 一禾快速的点着头,像是乖宝宝一样的看着白虎。 或许是在梦中,她入梦于小五身体时,那时的白虎太过温柔,让她产生了一种模糊的错觉。 面对现实中的白虎时,她还是不自觉的用了撒娇般的语气。 她的语气和平日有些差别,这让白虎微微皱了眉头。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这可能还她接受了玉佩的力量有关。 在幽冥境中,她因为接受了玉佩的力量而昏睡过去,这一睡就是半个月。 他倒是清楚这是白虎玉佩的力量对她而言太过充盈,她一时消化不了导致的,也就没太上心。 现在看来,昏睡的时候,她或许又经历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吧。 她既然好奇,他也不是不愿意说于她听。 反正这些东西,迟早,他都是要慢慢告诉她的。 未来的日子很长,他可能还要陪伴她很长一段时间,自然得找些事情来说说。 不过今日,他们恐怕没那么多时间来聊这些旧事了。 “今日不行,今日你得起来去见见奎宿,他已经在外面等了你足足七日了。” “奎宿?” 一禾听到这名字,脑袋里立刻浮现初见自己时,那张将鄙夷都隐藏在笑意下的脸来。 她不喜欢奎宿,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自然不开心的皱了皱眉头。 “他来干嘛?” 不是说二十八宿,不得召见,是不可以随便来这院子的嘛,他怎么会来了? 还有,上次白虎罚他们下界历劫,难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来找你,自是有要事,而这事肯定和白虎星君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他也不敢来打扰你。” 自从那日扬威之后,一禾在白虎七宿心中的地位那是噌噌往上涨。 对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敷衍,回归到了正常的恭敬。 “切。” 一禾撇着嘴,发出不爽的声音来。 她脸上虽有面具遮挡,白虎还是能猜出她此刻的表情。 “别任性,那到底是你的责任。” 白虎难得的冷了面,一禾知道自己有点过了,赶紧收了散漫的架势,一本正经起来。 “是,我马上就起。” 说话,她撩被子就要下床起身。 可刚刚站起身来,人就一晕,朝旁边倒去。 还好白虎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才避免她在床前摔一跟头。 不过在和白虎接触的瞬间,一禾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了很多的画面。 那些画面来得太突然,消失得又太过迅速,害得一禾以为自己眼花了。 一禾扶着白虎的手臂愣在那里,白虎以为她是身体不适,收了面上的责难,小心为瞅着她。 可惜面具遮去了她所有的面容,只有一双眼睛在外,他根本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而一禾的双眼还低垂了眼皮,他更是什么都瞧不出来。 “怎么了?” 他扶她站稳,关心的问道。 一禾甩了甩脑袋,想了想,着实抓不住脑海里那些画面。 她又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都甩到一边,这才正经的看着白虎。 “我没事,可能就是起急了,有些头晕而已。” 她现在还扶着白虎,不也什么都没出现嘛,一定是她太疲累了,才会出现幻觉吧。 一禾嘴上说着没事儿,白虎迟疑了一下,又实在找不出有哪里不对,只能暂时信了她的话。 “那你休息会儿,等会儿再去找奎宿吧。” 反正都已经等了七日了,也不在乎多等几日的。 “算了吧,既然事情急,我还是先去看看吧。” 她既然坐上了这位置,怎么着也得对这位置负责任不是。 见她坚持,白虎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把她搀扶着站好。 “走吧。” “嗯。” 第五百零一章 参宿失踪 见到奎宿之前,一禾还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呢。 等到见到奎宿,他将事情一说,一禾才知道,自己的入梦,不仅仅是入梦而已。 她多少,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 “你是说参宿不见了?” 娄宿,是这一辈的白虎七宿中,最年长的一位。 它居于白虎星象的前胸位置,是正处在要害部位。 星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不见,难怪奎宿会专门来一趟。 “他不是应该下界历劫了吗?会不会被什么耽搁了,还没回来?” 一禾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可下一秒,奎宿就为她去除掉了这种可能。 “主上请看,这是此时的白虎星宿图。” 他张开双手,一张完整的星宿图出现在半空之中。 呃,怎么人人都会这一手啊。 当初初见巫医使出这一招的时候,一禾还吃惊不小,还以为是什么难学的法术。 现在看奎宿这么一招手就能使出来,她才知道,是自己高估了这法术。 她之所以会觉得这法术高深,不过是她从未去学过而已。 星宿图上,群星闪耀,其中六颗主星的位置都有光芒闪动,唯独这奎宿和胃宿之间,却没有任何星光。 那里是参宿的位置。 参宿的星宿消失了? 不可能,星宿绝对不可能消失。 那可是白虎座下七宿,是天界战将之一。 抛去别的不说,参宿也是星官。 星官哪有消失一说,就连所谓的扫帚星,也没有消失一说,更何况是如此重要的四灵之星官。 “你去见过老师吗?” 这事儿,一禾也不知道是为何。 奎宿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禾一眼。 他那眼神,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这事儿要去找老师。 呃…… 她能说自己的知识都是老师教授的,如果连老师都不知道的,她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一禾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力。 这一解释,反而显得自己无知。 她只能假装没有读懂奎宿的意思。 白虎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询问,不过这事的确老师没有办法解释。 “这个不用去找他,他对星官的事情,了解并不多。” 他之所以会被选为他们的老师,就是因为他性子太好静了,比那些修佛之人都还要静。 当初把这四个人交给他,就是想让他们跟着他学会收敛性子,以后成年才不会仗着身份恣意张扬。 加上他的学识在天上算得上渊博,交予他,也能让这些孩子的日子不荒废掉。 可他知识再渊博,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这星官相关的知识,正是他的短板之处。 “如果连老师都不知道,那我又怎么知道。” 面对白虎,一禾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他也知道自己的知识都是来自老师,老师都不知道的,她这学生不会,一点都不意外。 “是,你或许不知道,可是你能找到他。” 白虎自然是知道她也不知道的,但他能让奎宿在这里等待这么几日,绝对不只是单单因为她出于昏睡中而已。 “我能找到他?” 一禾不明白白虎这话的意思。 白虎就知道她忘记了。 “你可还记得,当日他们七人离开之时,可把自己的命息留了一部分于你。” 他这一提,一禾才想起。 当日她立威之后,为显忠诚,七宿都将自己的命息留给了她,为的就是方便她想要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可以随叫随到。 她怎么都忘记了呢? “哦,我懂了,我可以用命息找他。” 难怪,奎宿会在这里等七日,而不是去找人。 “不过命息该怎么用啊?” 一禾问出这话的时候,白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教她如何使用命息。 “来来来,我教你。” 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法术,片刻功夫即可学会。 更何况一禾本来就是白虎星君,和七宿是命里带关系的,学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能如常的掌控命息了。 “你现在可以试着召唤一下参宿。” 白虎说这话的时候,退到一旁去。 一禾现在体内有了白虎族人的力量,他还不知道一禾能否控制得住那股力量,他得稍微站远一点,免得伤到自己。 看到白虎后退,一禾就知道他是因为什么。 刚刚还平静的心,一下子疯狂的跳动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体内的力量比之前精进了不少,没了白虎在左右,她也有些担心自己会控制不好。 “放心,我在呢。” 白虎见她有些迟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如平常一般的说出这话来。 可这句话,却让一禾想到了她入梦时,他常对小五说的,也正是这句话。 放心,我在呢。 不管是对待小五,还是对待她,他总是下意识的重复着同样的话。 原来在他的心底,自己和小五是一样的啊。 不知道为何,发现这个事情的一禾,心情突然平静下来。 刚才还狂跳的心,一下子也安静了下来。 对啊,白虎在呢。 他一直都在。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都在呢。 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不要慌张。 一禾按照白虎教给自己的口诀,开始在心中默念。 她要先从自己意识海中将命息抽调出来,然后再让它与自己呼应。 她在这天界之地呼唤着自己的部下,呼唤着那和自己有血命关系的部下。 一开始,她并未听到任何的回应。 她害怕参宿真的消失了,又拼命的呼唤一次。 这一次,还真的让她捕捉到一点东西。 “啊,我找到了。” 她惊呼出声,刚要睁开眼睛,白虎却大跨步到她面前,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忙,慢慢来,和他加强呼应,看看他现在在何处?” 能回应一禾,说明参宿并没有消失。 那他或许真的就如一禾的猜测一般,只是被什么困住了而已。 他们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知道他还存在,他们还必须要把他找回来才行。 一禾按照白虎的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她努力的在脑海中呼唤着参宿,突然,她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画面。 那画面的样子,像极了来自一个人的眼睛。 难道是参宿的眼睛? 一禾心底疑惑,刚想转头看看周围什么环境,却发现一道白光闪过,漫天的鲜红喷射了出去。 “啊!” 她惊呼一声,抓紧了白虎的手臂。 第五百零二章 九羽金凤 现在事情有点严重了。 先是找不到参宿的行踪,接着是好不容易与他有了联系,却让一禾见到了见血的一幕。 暂时他们不知道这是参宿看见的,还是参宿正在经历的。 可不管是哪一样,都证明参宿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一禾,别怕,你必须要想起来你看到的一切,要不然参宿就完了。” 白虎握着一禾的肩膀,强迫她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如此要求她有些过分,可现在参宿的处境不明,他必须权衡轻重。 一禾也知道事关重大。 从一开始的震惊中缓和过来之后,她尝试着再度呼唤参宿,可是他怎么都不再回应自己。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的回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 “光线很暗,影子很模糊,感觉空气里都是黄黄的东西在飘动,嗯……” “没事儿,你可以慢慢想,越详细越好。” 看到一禾还能说出来,白虎稍微松了口气。 他就害怕刚才一禾看见的东西对她而言冲击太大,会让记忆出现混乱。 她现在只要能回忆出一点,那就一定能全部回忆起来。 一禾回忆得有点吃力,她闭上了眼睛,回忆着刚才眼前看见的一切。 昏暗的光线下,照射在对面墙上的影子是模糊的,摇曳的,就像是发出光的光源被人摇晃着一样。 啊,是烛火,是烛火的影子。 一禾立刻明白为什么影子会摇曳。 她入梦时,在巫医的房间看见过那种现象。 照射的影子,会随着烛火的摇动而摇曳。 “是有烛火的地方。” 还有呢? 她尝试着让自己的视线范围扩大一点。 突然,她仿佛闻到了点什么。 “腥辣腥辣的,有点冲鼻的味道。” 除了这些,她还能看见什么? 她转动着脑袋,白虎和奎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生怕打扰到她的回忆。 守护神兽也去院子门口待着了,避免一会儿有人来找一禾。 “墙上的影子,好像带着锁镣。” 像极了她在人界的时候,看见那些做下恶事,被官府捉拿归案的犯人。 锁镣? 白虎和奎宿相视一眼,都在极力回想,在什么地方可以看到这种东西。 “有烟,淡淡的,黄色的烟雾。” 那烟不仅能在墙上留下影子,还曾在视线之内流动过。 还有什么? 一禾脑中一鸣,突然她和参宿的视线又链接上了,可那只是一瞬间,不过已经够了。 “是引魂鸟!是引魂鸟!” 一禾就凭那一眼,就确定了参宿最后让她看到的东西。 别的东西她或许还会认错,这引魂鸟,那可是为安的守护灵兽,受他召唤驱使,曾给她带来不小的危害,她怎么可能认错。 “你确定?” 白虎扶住一禾,她再次受惊,人有些摇摇欲坠。 “不会错。” 一禾肯定的点头。 “只是那引魂鸟和为安的引魂鸟又有些不同。” “是何不同?” 一直在旁未开口的奎宿看到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一时之间性急,忘记了身份,脱口责问。 他这行为不妥,颇有冲撞主人的嫌疑。 还好一禾看在他是担心参宿的份上,并不想计较太多。 “是尾羽。” 一禾抬头看了白虎一眼。 “为安的引魂鸟,尾羽为三羽,而参宿让我看见的引魂鸟,尾羽为九羽。” 听到九羽,白虎的脸色微变。 这引魂鸟自幽冥黄泉中的炼魂之火诞生,是幽冥黄泉引渡天下幽魂的神鸟。 而这炼魂之火中,除了会诞生引魂鸟,更是会诞生另一种鸟类。 “我们必须马上去找为安。” “九羽金凤?” 为安看着一禾带着白虎和座下星君,突然来到自己的院子,他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结果白虎一来就问他九羽金凤的事情。 “我没听说过什么九羽金凤。” 为安就算听说过,也是今天从他白虎口中听说的 不过,这九羽金凤到底是什么? “老师在交给你召唤术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过你?” 白虎有些不信的看着他,为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那他跟你讲朱雀历史的时候,也没提到过?” 白虎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 看他着急的模样,为安也察觉出事情不简单来。 “真没有,不过我们为什么不去找老师呢?” 他们既然想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九羽金凤的事情,去问问老师不就好了。 谁知道白虎听到这个提议,却突然站住了。 “不用了,他如果在告诉你朱雀历史的时候,都没有提到九羽金凤,那很可能他也并不知道这是何物。” 白虎清楚老师为什么会被安排来照顾他们四个。 他既然没有告诉为安这位朱雀神君,那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知道九羽金凤的事情。 “不过,这九羽金凤到底是什么啊?” 一禾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个九羽金凤,就能让白虎变了颜色,甚至还抛弃了一贯的沉稳模样,如此着急。 难道这九羽金凤,又是什么凶兽不成? 那参宿的处境岂不是很糟糕? 一禾突然惊呼一声,为安看到她眼中突然出现的害怕,赶紧走到她面前。 “你们这没头没脑的,总得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才好帮忙啊!” 他们闷不做声的跑来,来了之后,就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一禾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出现了害怕的情绪。 加上白虎座下星君也在,难道这事儿和白虎有关? 一禾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说,她看了一眼白虎和奎宿,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个提示。 倒是白虎,在听到这问话的时候,看了奎宿一眼。 看见他在看着自己,白虎思考了一下,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奎宿这才冲着为安拱手辑礼。 “白虎座下参宿失踪,万般无奈,属下只能来求请主上,寻找参宿的下落。” 听到白虎座下星君居然失踪,为安也是大吃一惊。 要知道那可是天界的白虎座下七人众,他们平日里可是替代一禾,为天界征战多年。 这样的星官,上面可是时刻关注,而他居然失踪了? “可有线索?” 为安也意识到此事不简单。 “有,九羽金凤。” 第五百零三章 庭安和青莲 “所以,这九羽金凤到底是什么?” 问题又绕回了一开始。 白虎能一直纠结他到底知不知道九羽金凤的存在,这事儿肯定和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为安也想帮忙,所以他也得先知道这九羽金凤到底是什么才是。 “九羽金凤按道理说来,是你朱雀的后裔才是。” 就像穷奇是少皞之子,九羽金凤也是朱雀众多后代中的其一。 只是和其它朱雀后裔不一样的是,九羽金凤是出生在幽冥黄泉,就出生在引魂鸟诞生的炼魂之火中。 “浴火而重生,九羽金凤正是需要历经长达九次的重生,九次的脱胎换骨,换去俗身,方可成神鸟。” 九羽金凤出生之时是凡鸟,要经过九历九涅的超度,才能成为神鸟。 而它,也是朱雀后裔中,唯一的凡胎之身。 “怎么会?” 为安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还真的跟自己有关,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的后裔之中,居然有凡胎?! 不是说天之四灵的后裔都是承了他们的神力,同为神族吗? 为什么还会有凡胎存在?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白虎活了亿万年,可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更何况这事儿是牵扯到朱雀族内,他一个白虎族的,哪儿有渠道知道人家的私事儿。 “那现在这九羽金凤还在幽冥黄泉?” 一禾说它有九羽,那是否就说明它已经经历过九次的涅盘重生,已经脱胎为神鸟了? “不清楚。” 白虎摇头。 “我知道的信息很少,只是听说历经九劫之后,九羽金凤的元气会大伤,它会找一个灵天洞地来休养,直到修复元气,才能飞升天界。” 炼魂之火并不简单,所造成的伤害都会在元神上留下很难磨灭的伤害。 想要扛得住飞升时的天雷,它必须要保证自己元气完好才成。 “那参宿是不是就在九羽金凤休养的地方?!” 一禾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不过很快,她就觉得这个事情不对。 “不对啊,我看见的画面中,除了那九羽金凤以外,还有别的人影,还带着锁镣的,不应该是休养用的灵天洞地,倒是更像……更像……” 她一时之间说不出到底像什么来。 为安脑子快,一下就想到她可能要说什么。 “你是说幽冥黄泉路?” 幽冥黄泉路,顾名思义,就是那些从人界和天界死亡的人,身后需要经过的路。 通常由引魂差吏和引魂鸟来指引这些人走过。 幽冥黄泉是三界外之地,那里人、神、魔,皆不可擅入。 这,是当初天下初定之时,三界与幽冥黄泉就已经订好的默规。 相应的,幽冥黄泉的人,也不可随意出入三界。 这才维持整个世界的稳定。 参宿为何会出现在幽冥黄泉,恐怕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魂魄,被人当做死魂给拘禁去的。 可参宿就算下界历劫,他到底也是天界的星官。 凡间的人看不出来他的命盘特殊,难道幽冥黄泉的人也看不出来吗? 星官都是不需要走幽冥黄泉路可以直接托生的,幽冥黄泉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的。 难道,参宿的命盘被人封了,才会让幽冥黄泉的人无法识别到他的身份,才把他带入了幽冥黄泉? 可能性太多,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一一排除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幽冥黄泉的事情,一禾多少还是知道点的。 知道那里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出入的。 就算为安能召唤引魂鸟,但也不代表她就能去。 “这个,我们恐怕得找别人了。” 白虎也想到这个问题。 别看他在世间多年,足迹踏遍三界。 唯独这幽冥黄泉,他还从未涉足过。 倒不是他不想,只是没必要之事,他不想去招惹那帮人。 “老师吗?” 一禾现在能想到的人,就只有老师了。 别说她,为安在听到白虎这话的时候,心底也出现了同样的答案。 没办法,他们从小到大,就只接触了老师一个大人,白虎也不过是近万年才出现的。 白虎都说要找人,那他肯定处理不了,而他们心中首选的,自然是另一位大人——老师了。 “也可以说是他,也可以说不是他。” 白虎有些头疼。 他很不想提到这个人,那是因为这个人,一禾认识。 “我们需要他去找庭安。” “庭安?!” 一禾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居然听他提起这个人来。 要知道她只在白虎面前提起过几次庭安而已。 不对,听白虎这意思,他是认识庭安的。 “你认识庭安,对不对,就在你见到我之前!” 一禾没想到白虎居然瞒着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一时之间忘记了目的,着急的追问白虎。 “我觉得这事儿可以等我们找回参宿之后再说。” 白虎就是知道庭安对一禾意义非凡,才会避免在她面前提及这个名字,要不是遇上今天这种情况,他还真的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和那男人有关系。 一提到参宿,一禾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从庭安和白虎的关系上转移开。 只是…… “庭安能帮我们什么?” “他有青莲,青色不是世间应有之色,它是只有幽冥界才可以存在的颜色。” 青莲?!居然是被她送走的青莲? 一禾没想到这事儿不仅和庭安有关,居然还跟自己养出来的青莲有关。 “不对,如果青色是只在幽冥界存在的颜色,那为什么它会绽放在我的池塘里。” 一禾的脑子突然变聪明了好多。 如果青莲真的和幽冥黄泉有关,那也应该是跟为安有关才对,毕竟他是能召唤引魂鸟的人。 可自己和幽冥黄泉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庭安送给自己的睡莲,偏偏就开出了青色的莲花来呢? “这事儿,我想见到庭安,你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他们一行去找了老师,当时,老师就出发了,不过第二天,庭安就被老师请到了院中。 这还是第一次,庭安离开自己修行之地。 也是第一次,庭安来到这传说中的方外之地。 当看到远处那已经长大,除了面上的面具之外,与自己记忆中再无相似的孩子时,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和她。 很多年不见了。 第五百零四章 又出变故 “长高了。” 庭安看着一禾,嘴角是一禾熟悉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到那笑容,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和他生活的日子。 可是时间在流逝,她已经长大,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保守欺凌的孩子。 她现在有了自己要保护的人,也有了自己的责任。 “嗯,好久不见。” 她的回答,有礼而疏远。 庭安能听出她话中压抑的感情,不过想到她能如此懂事,他也安心了。 “还是来说说正事吧。” 大致的事情经过,他已经在来的路上听老师讲述了一番。 只是这事儿牵连到幽冥黄泉,他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才行。 “好。” 把庭安让进了自己的院中。 考虑再三之后,他们决定齐聚一禾的院子里,在这里把事情说清楚。 奎宿先是说明了发现参宿不见的时间,再说明了自己来找一禾的目的。 白虎解释了奎宿等待七日,是因为一禾接受了玉佩的力量,陷入了昏睡。 而一禾,则把自己和参宿神识相连时见到的场景又一次的重复了一遍。 有了好几次的回忆,她的回忆比刚开始的时候清晰、肯定了许多。 “我能确定那是在一处山洞之中,参宿应该是窝身在一处壁洞处。” “从外面或许不能见到他的身影,不过他却能见到外面的事情。” “我和参宿魂识相连的时候,参宿受到过攻击,见了血,不确定那血是他的,还是对方的,只是在第二次的时候,我从视线里看到了九羽金凤的模样。” 说着,一禾以指为笔,在半空中画出那九羽金凤的模样来,她的指尖流泻出的白光,让画一直停留在空气中。 白虎确定,一禾画的九羽金凤,和自己听来的无异。 不过他还是希望庭安能确认一下,毕竟他并未真的见识过九羽金凤,一直都只是听说。 而庭安,是亲眼见过这种神鸟。 “这看着的确像是九羽金凤,但是也不确定就是九羽金凤。” 庭安看着半空中的画,有些不太确定。 “此话怎讲?” 白虎拧眉,难道这事儿还有出入? 庭安知道他想问什么,当即抬手,指着一禾所画那九羽金凤的尾羽。 “九羽金凤的确是以尾羽的九羽而闻名,可生有九羽的,并不一定是九羽金凤,还有可能是一种名为爲栾的鸟。” “两者有何区别?” 白虎还是第一次听说爲栾这种鸟,如果一禾看见的真的不是九羽金凤,那这事儿就又要另寻他法了。 “二者外形相似,只是九羽金凤是正经的经历了炼魂之火涅盘,那爲栾生性胆小怯懦,不敢历炼魂之苦,便趁着九羽金凤涅盘之际,偷盗它的气息,化作它的模样,来欺骗众人而已。” 说白了,爲栾就是仗着九羽金凤的气息,织就了一张皮,来掩盖自己内里的魂,以张扬自己神鸟的身份。 “如何区分?” 分清二者区别,是他们现在首要要做的。 如果确定对方是九羽金凤,那他们就可以直接到幽冥黄泉去找人。 而如果一禾看见的是爲栾,那事情就麻烦了。 “二者并不好区分,因为爲栾身上带着九羽金凤的气息,而它又是按照九羽金凤的模样变化的,常人是根本不可能区分出差别的。” “常人不能,你可以,对吗?” 白虎很快就抓住了庭安话里的重点。 庭安就知道他这人,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总是特别的敏锐。 听到他这么一质问,庭安叹了口气,也不瞒着他。 不过他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看着一禾,眼角微弯。 “和我有关?” 一禾敏感的察觉到这事儿可能还得靠自己,谁知道庭安听到她这话,还真的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你恐怕还得好好回忆一下,你见到的那九羽金凤,尾羽之中,可有受伤之羽?” “你是说九羽金凤的尾羽有伤,而爲栾没有?” 白虎很快明白他的潜台词,庭安笑了笑,点头。 “正是。” 他看了一眼一禾,继续解释。 “那九羽金凤涅盘就为飞升,就算涅盘之后力量不够,需要休养元神,它也新交旗子,绝不肯等到完整修复自身才飞升。 一旦它确定自己的力量能扛过飞升时的天雷,它说什么都不会再浪费时间去休养的。 所以正经的九羽金凤,没几个尾羽是完全的。 它们的尾羽要完全,多半都是等到飞升之后,再来慢慢修炼。 你要知道,天上的灵气,可比幽冥黄泉下充盈多了,可更有利于休养。” 没想到,居然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区分二者的区别。 听庭安讲明了其中缘由之后,一禾二话不说,闭眼就开始回忆。 她和参宿的魂识连结断开,而当时九羽金凤的模样是一闪而过,她想要仔细的回忆清楚九羽金凤的模样,的确有些为难。 “别急,你只管回忆清楚便可。” 庭安见她额上渗出了汗珠,安慰着她,犹如以前教她修炼时安慰她一样。 一禾当即凝气静神,不敢急躁。 记忆中的画面被她一点点,一帧帧的来回过着,终于,她看清了尾羽位置。 一、二、三、四、五、六…… 一禾在心中默念,极力寻找着剩下的三羽。 七、八…… 八! “有了!是伤!是燎去半边的尾羽!” 一禾惊喜的叫了出来,正打算睁开眼睛,却又发现了什么,她赶紧伸手示意。 这让脸上的紧张刚刚松懈的众人,又摒住了呼吸,盯紧了她。 她看到了什么? 没人敢问出口,只能看着她缓缓放下手来,闭着眼睛,缓缓转动着脑袋,就像是在观察什么一样。 一禾一开始看到九羽金凤的时候,是看到它突然出现的大脑袋,然后才看到它从视野中滑过,最后那九羽从视线中如霓裳一般闪耀而过。、 她一直都记得这个画面的,可当她这次仔细回忆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九羽金凤的尾羽太过亮眼的缘故,一禾居然在它那如镜般的尾羽上,看到了尾羽对面的景象。 一张惊恐的脸背后,是一张狰狞,露着獠牙,正高扬着手,手中一柄利器冒着寒光。 那张脸在笑! 第五百零五章 准备出发 “危险!” 一禾探手往前一抓,想要抓住正一脸惊恐看着九羽金凤的参宿,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她还是记住了他的脸。 可是她伸手的时候,却并没有抓到他,反而是碰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掌。 她赶紧睁开眼睛,发现居然是庭安握住了她的手。 顾不得他俩现在的动作有些暧昧,一禾抓紧了他的手,神色慌张的把刚才看见的一切都详细描述了一遍。 从一禾的描述中,不难看出参宿此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能放弃。 “我们即刻动身。” 事情已经危险到这个地步,也顾不得太多,庭安捏了捏一禾的手,算是安慰了她一下,便松开了手,转身看着白虎。 “你得一起。” “我当然会去。” 白虎理所应当的回答。 他的存在,就是守护和白虎相关人和事。 以前的白虎族,他护不住,现在就只有一个一禾,说什么,他都不会看着她去涉险。 “属下请求同往!” 奎宿单膝跪下,极力请求。 他身为白虎星君座下第一星宿,自然对其他六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他的请求却被庭安无情的驳回。 “你只是星官,又刚历劫归来,神位不稳,如果贸然前去,不但没有任何帮助,还有可能丢了性命。 与其如此,你不如速回白虎行宫,与其他五人管理好一切更好。” 白虎行宫,主君还未归位,事情多如牛毛。 他又不一定能帮上手,不如去做点力所能及的更好。 “这……” 奎宿有些为难的看着一禾,衣蛾和觉得庭安的话有道理。 “的确,现在参宿已经出了事情,我可不想白虎座下其他人也有危险,既然你星位不稳,就不要冒这个险,不如为我管理好白虎行宫才是。” 一禾虽然和他们七人一开始的见面并不愉快,不过后来见识她的真正实力之后,大家对她还是很拜服的。 更何况这次来了之后,奎宿发现她的力量又比前次来参见的时候上了不止一个层次,更是肯定她是有资格坐在白虎星君位置上的人,自然对她的话也就唯命是从。 “谨遵圣谕。” 确定自己留下无用,奎宿也不耽搁,拜别了一禾之后,便匆匆离开。 送走奎宿,再来说这次需要一起的人员。 “一禾和参宿有命息相连,她必须去。” 这点,毋庸置疑。 “为安能召唤引魂鸟,为我们打开幽冥黄泉的入口,他也必须要同去。” 庭安转向为安,看着这和自己一边高的孩子。 一想到他曾经伤害到一禾至那种地步,他就对为安没有太多的好脸色。 为安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自己表现出若有若无的敌意,但看在他是一禾一直念叨的庭安份上,他决定无视他对自己的敌意,先帮一禾救回参宿为上。 “白虎,你也得去,这个不需要我解释吧。” 对于白虎必须同去的理由,庭安并没有详细解释,不过白虎对他的安排并没有意见,也算默认。 “还有就是我,我能召唤青莲,能用青莲为你们除去身上的三界气息,自然,我也是必须去的。” 他一番安排下来,倒是一个多余的都没有。 “需要我们同往吗?” 开口的,是从一开始就站在一旁的亦周和仲礼。 他们两人会在,多半还是听说了参宿的事情。 本着大家都是四灵相关的人,他们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要过问一下的。 “不用,幽冥黄泉毕竟不是什么好地,去的人多了,也没什么用处,你们静留此地便是,如有需要,为安会用引魂鸟与你们沟通的。” 幽冥黄泉可不比得三界,做事必须要周全,才可保证他们能安全脱身。 听到庭安如此安排,两人倒是没有异议。 “我就留在这里,准备一些丹药,等你们回来。” 老师也为自己定好的工作。 看到他能承担起后援的工作,庭安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交给你了。” 其它的话,已经不用多说。 确定好了计划之后,他们又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进入的地点。 一禾的记忆能提供的位置当中有着腥辣的味道,而幽冥黄泉中,能让人感受到明显腥辣味道的,除了炼魂之火附近,也没有别处。 加上有九羽金凤存在,应该参宿的落脚地就在那附近不远。 “炼魂之火对所有魂识的伤害都是无法逆转的,我们不能落在那附近,必须要选一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才成。” 庭安给出了建议。 为安询问着肩上的引魂鸟,最后在引魂鸟的建议下,把进入的位置定在了幽冥黄泉路的周围。 “那里的引魂差吏出行时间是固定的,我们只要趁着空档进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为安解释到。 不过对于这一点,庭安从来都不报希望。 他们一行四人,除了他以外,两位四灵圣君,一位混沌灵兽,哪一个不是对三界而言,极端重要之人。 想要瞒过幽冥黄泉那帮家伙,真是哄鬼呢。 只是他倒是能让那帮家伙晚点知道才是,只要在被察觉之前,他们救走参宿,饶是幽冥黄泉闹上门来,也是无话可说的。 这时候就不要在意什么强词夺理了,无法无天了。 四人心中都知晓他们这次做的事情,肯定会给天界惹下不小的祸来,可他们都不会因此而止步。 “你先为他二人布下封印,遮掩过多的四灵之气,我先去把青莲召唤出来。” 为安和一禾的四灵之气,已经比以前浓烈许多。 光是靠青莲的气息,是完全没有办法掩盖他们二人的气息的。 为了让他们二人可以更长时间的在幽冥黄泉停留,必须哟封去一部分他们的四灵之气才成。 “为安还好,他有引魂鸟护身,就算被发现,也不至于惹怒了那帮家伙,只是一禾……” 庭安看着一禾,有些为难。 她是天界骁勇善战的白虎托生,这白虎生前,正是负责为天界征战四方的,这其中,没少跟三界其它两界结下梁子。 按道理说,这幽冥黄泉的人,是对她没什么大的抱怨的。 可是就是拜她老人家征战所赐,有一段时间,幽冥黄泉差点被亡魂给挤满,差点造成整个幽冥黄泉秩序混乱。 就这事儿,一禾进入幽冥黄泉,那就是个难事。 “无妨,我可以用我的白虎之气为她做隐。” 用自己的白虎之气掩盖一禾的白虎之气,这一点,白虎还是有自信做到的。 “也只能试一试了。” 庭安无奈到。 很快,他们便准备妥当。 随着通道即将被打开,庭安又检查了四人状况之后,这才看着面前的通道。 “走吧。” 四人一起抬头挺胸,鱼贯进入。 通道,就此关闭。 第五百零六章 幽冥黄泉路 进入幽冥黄泉之前,白虎就叮嘱一禾一定要小心谨慎,所以当踩在这片鼻尖总是弥漫着硝石味道的土地时,一禾下一步,就是紧闭了气息。 她脸上面具,由庭安暂时用法术掩去,不过也不能任由她没有青铜面面具覆面。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她隐藏的端倪,庭安用青莲花瓣为她铸就一张暂时的人皮面具,顺便多重掩盖她的气息。 在这幽冥黄泉中,没有人引路,很容易就会迷失在这烟雾缭绕的地方。 看着周围地上的小洞里不停喷出的刺鼻味道,四人都忍不住的直皱眉。 “这道路,倒是和我看见的道路颇有几份相似。” 一禾左右观察着,确定参宿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附近无疑。 “别着急,幽冥黄泉之中,这样的环境众多,我们还不能这么快的下定论,还得看看能不能找到九羽金凤的踪迹才成。” 庭安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可是他说的也是事实。 这幽冥黄泉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地方。 他们现在下定论着实有些过早,一禾只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还不熟悉这里情况,她会这么早确定,也不算错。 “哦。” 听到庭安解释,一禾的声音里透出失落来。 她还以为会这么简单就知道参宿呢,看来她还是把这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我们要如何找到九羽金凤?” 白虎悄悄的摸了摸一禾的脑袋,安慰她不要沮丧,庭安看了一眼他的手,没说什么,转而看着为安。 “九羽金凤是你的后裔,按道理说来,你是能够追踪到它留下的气息的,所以这事儿,还得你来。” 不喜为安归不喜为安,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找到参宿更重要,庭安又不是小孩子,自然分得清轻重。 为安虽然一路都觉得庭安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但他也是一个知情重的人,眼下什么事情都比不得找到参宿更重要。 所以当庭安这么一说的时候,为安就开始闭眼,在空气中搜寻和自己有关系的气息。 这里全是硝石和硫磺的味道,非常刺鼻,加上还不时有从地底喷出的水雾来干扰,为安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勉强捕捉到一点微弱的气息。 “向东走,不远。” 他睁开眼睛,指明一个方向,众人看着那方,皆拧紧了眉头。 那边,便是幽冥黄泉路。 是引魂差吏和亡魂的必经之路。 “询问一下引魂鸟,他们通过的时间,我们不能和差吏撞上。” 庭安吩咐一声,就算一禾现在的气息掩盖得很好,他也不敢保证青莲能彻底抹去她的味道。 亡魂倒是无所可惧,这引魂差吏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比引魂鸟的感知能力更强,对于魂识的识别程度更高,更准确。 庭安不想冒险。 这个,在进来之前,庭安就已经说明过。 他开口的时候,为安立刻和自己魂识相连的引魂鸟进行了沟通,知道片刻之后便会有一队差吏经过,四人选择了在此处静等。 他们打算等到差吏过去了,再过去。 静等之时,为了避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白虎和庭安默契的设下了结界,将四人笼罩在其中,让他们的气息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引魂差吏和亡魂。 那一个个手上被锁镣连环相扣,面上毫无生气,走起路来僵硬死板的,正是已经脱离三界的亡魂。 不管他们生前在三界是何身份,此时,在引魂差吏的眼中,都是一样的对待。 而头前和队尾,各两名身着黑衣,表情犹如棺材板一般骇人的,便是引魂差吏了。 他们皆面色苍白,走路如飘。 头前的其中一名差吏手中,还拎着一盏小小的灯笼。 “那是引魂灯,有了此灯,那些亡魂变会毫无反抗的跟着他们前行。” 身死之后,便再无思考能力,魂识被封印在亡魂之中,一切活动犹如僵尸一般。 如不加以管教,会受天地日月之净化,成为一方祸害。 为了避免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通常亡魂出现不过十二时辰,引魂差吏必手持引魂灯,将亡魂带走。 当然,这其中也会有漏网之鱼存在,便有了各界所谓的妖邪存在。 “可是我发现里面没有天界的亡魂。” 一禾学着庭安的模样,压低了声音。 那一刻,两人像极了在小院里时,庭安为一禾讲解这世间一切知识的模样。 “天界也有亡魂,只是很少。 你也知道,天界的人飞升成仙之后,便与其它两界之人完全不同,他们的肉身已经不存在。 你所看见的身体,都是由魂识具象而来,所以他们死后是没有亡魂的。” “那如何才会又亡魂?” 一禾好奇一问,庭安虽皱起了眉头,但还是为她解释到。 “堕天。 只有被罚堕天之后,神位陨落,归入凡尘,便有了实体,也就会在死后留下亡魂。” 可这堕天,却是非得做下十恶不赦的罪孽,才会遭受的惩罚。 一禾对堕天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庭安解释到这里,她便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这队亡魂的数量有点多,加上亡魂的行走速度并不快,四人整整站了三盏茶的功夫,才等到他们离开。 看见他们离开,四人也并未忙着撤了结界,马上过去。 反而是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确定差吏已经走远,白虎才撤了结界。 四人按照为安所指的方向,快速的穿锅黄泉路,直奔对面而去。 踩在黄泉路上的时候,一禾脑中闪过了一些画面,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白虎察觉到她站住了脚,赶紧拉住她的手,把她从黄泉路上拉了出来。 一禾脑中浑浑噩噩,暂时还沉浸在闪现的画面中,未能出来。 另外三人皆察觉到她的异样,三人对视一眼,白虎弯腰抱起一禾,为安在前开路,庭安垫后护送。 三人赶紧寻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白虎来不及把一禾放下,便先行张开了结界。 “一禾?一禾?” 白虎轻拍着一禾的脸庞,看着她的眼神从迷离到清醒,知道她终于缓过劲来。 他长舒一口气,刚打算把一禾放下,却被她紧紧的抱住。 下一刻,眼泪便濡湿了他的肩膀。 “我,看见小五了。” 那一刻,白虎的眼中闪现出悲痛与哀伤。 第五百零七章 九羽金凤现身 三人等一禾缓过来之后,才又启程。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问过小五到底是谁。 不过从一禾和白虎都阴沉的脸,不难看出,这小五和他们之间,肯定有着很深切的关系。 可是现在并不是合适问这些的时候。 这幽冥黄泉路不止是引渡亡魂的必经之路,更是会让人在其上看见最想看见的事情。 一禾既然会在那时候看见小五,说明她最近心底一直都想着小五。 白虎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小五的存在,不过她接受了白虎玉佩的力量,一定是从中知道了些什么。 白虎也不好细问那七日,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一禾自然现在也不会告诉他。 一行四人就这样心思各异的不停前行。 “前面转弯就是。” 为安还在追踪着九羽金凤的气息。 九羽金凤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他指引方向时的语气也越来越肯定。 跟着他转过前面的弯,果然能看见一只身闪金光,尾拖九羽的神鸟正趴服在地上休憩。 见到有陌生人的闯入,九羽金凤顿时高飞而起,正打算击退这些入侵者,它却突然发现了和自己相似的气息。 它悬在半空,仔细的观察了眼前的四人一眼,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为安的身上。 “我乃朱雀圣君,尔等见我,还不拜服。” 为安一震袖,瞬时气势汹涌而出。 他的气息本就带着幽冥黄泉的味道,就算在这里将气息悉数放出,幽冥黄泉之人也不会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他此话一出,九羽金凤更是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瞬间,它便从空中降落在地,等到再起身时,已经化作了一少年的模样。 和他原身那五彩斑斓,招摇至极的一身金羽比起来,他这一身藏青色的长袍,倒是显得内敛许多。 “见过圣君。” 九羽金凤单膝跪在为安面前,对于这位祖宗,他有着不能反抗的臣服之力。 “起来吧。” 为安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才来的,刚才那样,不过是为了怕它伤到自己身边人而已。 “是。” 拱手之后,九羽金凤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依旧一副恭谨、谦虚的模样。 “不知圣君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可是有要事需要处理?” 朱雀是唯一能自由穿行于三界的圣君,就连幽冥黄泉,它也可以自由出入。 “本圣君行事,还需要于你报备?” 对于九羽金凤,为安有着血统上的压制,他不过是一句随口质疑,便吓得九羽金凤又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臣下不敢!” 妄议主上是罪,追问主上行踪,也是罪。 他刚刚才涅盘得了九羽,可不想这时候招惹了祖宗,耽误了自己以后的飞升之路。 他们九羽金凤这一生,都以飞升为神为目标,他这一路走来,极为辛苦,眼看着就要功成,可不敢这时候出了岔子。 “起来吧。” 为安也就是随后一问,见他能立刻知道自己错误,也无意继续追究下去。 九羽金凤这才战战兢兢的又站了起来。 “本圣君问你,最近,你可在这幽冥黄泉之中,见着什么异样之人?” 不清楚九羽金凤是否和参宿的事情有关之前,为安不能吐露太多。 九羽金凤听到他如此询问,好好的琢磨了一下之后,确定的点了点头。 “臣下是有见着一奇特之人。” 听到这话,一禾的眼睛瞬间睁大。 他口中的奇特之人,定是参宿无异! 庭安和白虎,一人一边握住了肩膀,都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这才压下想要详问的心,静静站在为安的身后,由着他们三人把自己围在中间。 “那人有何奇特之处?” 为安问的慢条斯理,一点让人猜不出他的本来目的。 九羽金凤斟酌了一下,一边思量着,一边回答。 “我见那人时,他躲在一处山洞之中,虽未亡魂,身上却有着天界星官的味道。 我当时以为此人是犯了什么过错,被贬斥下界,又不小心丢了性命,才来到这幽冥黄泉之境。 不过我当时正忙着寻一处天地休养,未多看那人一眼,便离开了。” 九羽金凤的描述,能证明那人的确是参宿,一禾也的确是没有看错。 “你可还记得那处在哪儿,速带我去看看。” “那处便在前面山坳之中,转过这个山头便是,请圣君移驾。” 原来他真的是为那人而来,九羽金凤的心中突然咯噔一声,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能要发生。 九羽金凤所说之地,的确离着不远,在那山洞中,一禾见到了一模一样的场景。 只是此时附近的幽冥黄泉路上并无亡魂和差吏,也便没有了墙上的影子。 “当时臣下就看见他躲在这个位置。” 九羽金凤把为安领到一处小小的凹陷处,指着那仅可供一人窝身之地。 没错了,那里便是参宿躲藏的位置。 此时,一禾还能嗅到一点点他的气息。 可是之后呢? 在那之后呢? 一禾可没忘记,自己从他尾羽的倒影中看见的那张狰狞笑脸。 “之后呢,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知道一禾心急参宿的下落,为安转头问着九羽金凤。 这九羽金凤一直在观察着被为安藏在身后的人,他心底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居然需要朱雀圣君来掩护,还有上古混沌灵兽护驾。 他观察得太仔细,一下子没注意到为安的问话,等他惊醒过来的时候,正对上为安充满怒气的眼睛。 “管住自己,没坏处。” 简短七字,字字带着威胁,九羽金凤顿时明白那人身份肯定不简单,赶紧收回了视线,低垂着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是,臣下知错,臣下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去了哪里,请圣君恕罪。” 他本就是为了寻找休养之地,途径而已,见得此处有人,他自然是不会选择此处的,也就没有多留意对方。 九羽金凤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为安转头看着庭安和白虎,想要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办法继续追寻下去。 而一禾,此时站在那处小小的窝身之处前,想象着参宿那么高的一个个子躲在这里,心中就感概万千。 只是这地方如此之小,藏下一个参宿已经很勉强,那人又是如何在他身后出现的? 难道那人没有实体,只是一缕幽魂? 一禾脑中突然闪现这个可能,她快速转头看着白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点肯定。 显然白虎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在一禾观察那处藏身点的时候,他也注意到这细节了。 看到一禾正看着自己,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不错,参宿可能遇上的,正是幽冥黄泉中最臭恶昭着的猎杀者了。” 第五百零八章 窥视天机 幽冥黄泉之中,存在这这样一种人。 他们虽为亡魂之体,却不受引魂灯的干扰,能在这幽冥黄泉中自由穿行。 他们无恶不作,以猎杀那些侥幸脱离引魂差吏指引的亡魂为乐,以汲取他们最后的残余力量为自己所用。 这样的他们,是幽冥黄泉之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却也是谁也抓不到的存在。 为这帮猎杀者,幽冥黄泉的领导者愁白了头,想尽了各种办法,却都抓不住这帮人。 听着庭安的解释,一禾的脸色唰的一声苍白。 如果参宿真的是被猎杀者当作猎物一般的捕杀了,那他的星位注定只有陨落一途,而白虎七宿,将再无完整。 “不对,参宿的气息还在,他的命息还在,便不可能已经被人猎杀。” 越是着急,一禾越是冷静。 她还是第一次在九羽金凤的面前开口,九羽金凤听得那人居然是一名女子,刚刚压下的好奇心,又一下子蹿了上来。 那女子提到了参宿,提到了命息,难道她是……! 九羽金凤不自觉的抬起头来,此时为安的心思都在一禾身上,并未注意到九羽金凤的动作,他转身的时候,恰好让出了一个空位,让九羽金凤正好看了个清楚明白。 那人虽躲藏在一张诡异面具之下,掩藏了自己真正的气息,但九羽金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一禾的身份。 是白虎!居然是白虎圣君! 九羽金凤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幽冥黄泉之中,见到那天界征战杀伐之神灵。 传说中这白虎圣君乃天界最凶残的将军,他所过之处,敌人片甲不留,别说反抗,就连投降的都没有,惟有死一个下场。 可面前这弱小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白虎圣君,而她身上的气息又不可能有错。 难道她就是那位箴言中诞生的新一代的白虎圣君? 天界引天之四灵幻化成人的事情,在三界之中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天界一直讲四人藏在一处方外之地养育,外界对于他们的存在,根本毫不知情。 除了知道当初四人降生的时候,天界的占卜师算出了一句警示箴言之外,便再无相关信息流出。 而这仅有的一句警示箴言,便是和眼前的这位白虎圣君相关。 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 这一句箴言,便将白虎圣君的一生,和血腥连在了一起。 可九羽金凤怎么看,都不觉得眼前的人能有如此杀伐之意。 就在九羽金凤纠结一禾到底是什么身份的时候,白虎已经开始帮着追踪参宿的气息。 他本无力去追踪参宿的气息,因为他的命息之后白虎圣君可以调用,也只有白虎圣君可以召唤他。 可眼下事态紧急,白虎只能动用了禁术,让自己暂时的入了一禾的魂识,替代她,去寻找参宿的气息。 参宿的气息太微弱了,以一禾之力,根本不能捉到他的存在,而白虎就不一样。 他的法力有亿万年的功力为底,就算他入了一禾的魂识,法力被削弱了大半,他还是能凭着比一禾高深不知道多少的法力,轻易捕捉到参宿的气息。 的确,如一禾所说,参宿的气息还在,只是非常微弱。 饶是他,也是经历了很费劲的努力,才勉强捉到了他的踪迹。 “他受伤了,很重,但也逃脱了猎杀者的追踪。” 从一禾的魂识中脱离而出,白虎有些虚脱站不稳,为安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而庭安则扶住了一禾。 在这幽冥黄泉之中,一禾的法力被压制了大半,她本就很虚弱,再加上魂识被白虎占去,她一时之间竟虚脱得差点晕过去。 还好庭安在扶住她的时候,把自己的气灌输给她一部分,才让她快速转好,以至于不用跌倒。 “我能追踪到的气息非常微弱,为安你看看能不能让引魂鸟帮忙?” 白虎张开手掌,掌中,一缕气息被凝结成团。 那是他从一禾的魂识中提取出来的参宿的命息。 这是这一点的命息,应该足以让引魂鸟追查到参宿的气息才是。 “好,我让它试试。” 为安不敢耽搁,接过气息之后,召唤出引魂鸟来。 引魂鸟似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召唤而至,刚一降落在为安的肩头,便把脑袋凑到了他的掌中,叼起那团命息,一口咽下。 引魂鸟和为安心意相通,它所能看见的东西,为安也都能看见。 就在引魂鸟咽下参宿的命息之时,为安的眼前模糊出现了一道线。 那道线隐隐绰绰,看不大清楚,但凭着引魂鸟相助,为安还是能捕捉到那道线的大致去向。 “走吧,我已经看到方向了。” 为安转过头来看着三人,三人随即准备跟上。 经过九羽金凤身边的时候,白虎突然驻足。 九羽金凤没想到他会在自己面前停下,赶紧低下了头。 他刚才已经窥视得太多,他害怕白虎对此会有什么不满。 如果那真的就是传说中的白虎圣君,那白虎这上古混沌灵兽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为了保护这位圣君的。 那他刚才的窥视,很有可能惹来这位守护者的不满。 对于白虎这种有着亿万年寿元的灵兽,九羽金凤有着本能的畏惧。 那种畏惧不同于面对朱雀圣君时的来自血缘的压迫里,这种畏惧是生物本能的对狩猎者的一种畏惧。 白虎乃走兽类的王,就算它是飞禽,对于这种王,多少还是会害怕的。 白虎停下,却不影响另外三人继续前行。 一禾察觉到白虎停下,是想要看看他为什么停下的,为安却在旁边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向前,不允许她停下。 庭安也猜到白虎要做什么,怕一禾看见会留下不好的记忆,他也一边遮掩着白虎的身形,一边把一禾往前推。 “走吧,白虎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任何人,都不可以窥视四灵圣君,这是天命。 他一个小小的九羽金凤,以为自己涅盘出了九羽就能飞升成仙了,却不知道这仙家的规矩多如牛毛。 他这样一个卑微的鸟禽,哪怕有着朱雀的血统,也不过是凡胎托生,和尊贵的四灵圣君比起来,简直卑微如尘埃。 如果,他能紧守本分,对于不该看的东西绝不多看一眼,今日他便没有这场灾难。 可惜啊,好奇害死人啊。 第五百零九章 见到参宿 参宿气息指引的线道路太过崎岖,能看出当时他为了躲避猎杀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还好引魂鸟对于魂识和气息的识别能力非常的强,那一点点他残留下的气息,足以指引四人找到他了。 只是眼看着参宿就在路的那边,他们却要为了躲避引魂差吏,不得不把自己关在结界里,静等他们的离开。 这一队的亡魂比上一次看见的亡魂还要多,他们等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等到队伍离开。 等到那队亡魂离开,一禾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 参宿已经进入昏迷状态,一禾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像是昏死过去一般,脑袋耷拉在一旁。 一禾不知道他情况到底如何,不敢轻易的碰他,只能在他耳边一直低低的唤着他的名字。 “参宿,参宿……” 参宿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被移动。 为了怕一会儿的引魂差吏发现他们的踪迹,白虎和庭安联手设下双重结界,只为把他们的气息包裹严实。 “你别着急,让白虎先看看。” 庭安拍着一禾的肩膀,安慰着她。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着急的模样,原来这么多年不见,她已经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一禾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转头呼唤着参宿,想要让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白虎则蹲在另一边,仔细的为参宿把着脉。 参宿的情况非常不好,这从他几乎变得透明的魂魄就能看出一二来。 天界之人本来就不适应在幽冥黄泉这种地方存在,这里的气会大大的削弱他们的生命力。 加上参宿在这里受了致命的伤害,他更是虚弱得几乎魂飞魄散。 “他到底怎么样了?” 一禾一直呼唤着参宿,也没见他动动眼皮子,很明显,他是昏死得彻底。 明明他就在自己的眼前,一禾却感受不到任何他的气息。 他的气息甚至比她魂识之中的命息还要微弱。 他虽然当日觐见的时候,对自己多有冒犯,但那都是因为她看起来太弱不禁风的缘故。 那日之后,他们对自己还是如同其他三灵的星宿一般,尊敬有加,没有丝毫的差别。 本性上,一禾是把他们当做了自己未来的家人里看待的。 她这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人,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掉,她怎么能不伤心。 下一秒那蓄在她眼眶中许久的泪珠,突然毫无征兆的滑落了下来。 平静的空气中,因为这一滴泪的滑落,而泛起了点点涟漪。 看着荡漾开来的气纹,庭安和白虎心中暗叫不好,还未来得及起身,已经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势正往这边而来。 “该死!你不该这个时候哭的!” 白虎下意识的责骂出声,一禾愣住了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哭,只是那么愣愣的看着他。 倒是庭安先反应过来,立马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庭安嘴中已经念响了咒语。 为安虽不知道为什么白虎会脸色突然大变,但他也察觉到空气中有着一股强烈的气正在靠近。 眼看着一禾在庭安怀里软了身子,突然化作一只月牙白的猫咪,他也并未问些什么,反而是让引魂鸟散出一枚翎羽,让它化作一层薄纱,将一禾化作的猫咪紧紧包裹。 看着薄纱消失不见,那股气息已经快到了不远之处。 “我们现在走不了了。” 庭安把一禾塞进了胸前的衣襟之中,他让一禾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自己,并不为其它,只为了能让自己的气息快点沾染到一禾的身上,掩盖住它身上的白虎之气。 庭安冷眼看着黄泉路对面突然出现的人影,冷冷说到。 白虎也看见那人了,他站起身来,一挥袖,参宿已经被他收入袖中。 此处不适宜为他治疗,他们必须赶紧离开。 可对方明显是奔他们而来的,就算是双重的结界,依旧没能躲过那人的眼睛。 瞬间,那人便抵达他们眼前。 只是伸出一指,在这结界之上轻轻一点,那双重结界就犹如米纸一般,悄然碎裂。 看着结界里突然出现的三个大男人,那人皱紧了眉头。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游转片刻,最后落在了庭安的身上。 “怎么是你?” 听他语气,似与庭安相识。 “有位朋友不小心落到你这里了,我来带他回去。” 庭安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侧过身,用下巴指了指白虎,白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把袖中参宿的魂魄气息稍稍外放。 那人察觉到参宿的气息,已经皱紧的眉头又使劲拧了拧。 “天上的星官?怎么会落到我的地盘来?” 他这一句话,立刻让白虎知道了他是谁。 “玄霄!” 他低声吟诵出这名字,对面的男人眉头一挑,仔细看了看他,继而恍然。 “原来是上古混沌灵兽。” 他说话这语气,倒没有平常人见了白虎的那种尊敬,反而语气里透着一丝的不屑。 白虎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会有此成见,他也并不想知道。 “玄霄是谁?” 为安还是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什么身份,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虎。 玄霄听得这少年问起自己身份,再见他肩上有引魂鸟作伴,当即又仔细的看了看他。 他这一看不要紧,居然看出此人正是天之四灵其中之一的朱雀圣君,他当即心中一紧,有些不好的念头。 “一位朱雀圣君,一位上古混沌灵兽,一位……” 他看向庭安的时候,发现他正抬手掩唇,假意咳嗽了一声。 知道他不喜自己的身份被人识破,玄霄便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三人。 “三位现在既然找到人了,那是否能请你们快点离开。” 这里可是幽冥黄泉,不是谁人都可以来参观的景致。 今日就看在庭安和朱雀圣君的份上,他便不再计较此事,只要他们速速离去便可。 本来三人也没打算停留,既然主人家开口了,他们自然是要离开的。 “不劳你操心,我们现在就走。” 说这话的时候,庭安已经用眼神示意为安打开通道。 为安察觉到此人危险,庭安的眼神一到,他立刻手在半空中一划,一道空间之门立刻被打开。 “多有打扰,不好意思。” 看着为安和白虎已经穿过了通道,庭安冲着玄霄一拱手,准备施礼之后便离开。 谁知道玄霄却嘴角一抿,抬袖一挥,瞬时,那通道便关闭,让庭安跨出去的那一脚生生又收了回来。 “你这是作甚!” 庭安满脸怒气的看着玄霄,谁知道玄霄却嘴角噙着笑意的欺了上来,直接拉开他胸前的衣襟,指了指里面团成一团的猫咪。 “你可以走,它必须留下。” 第五百一十章 玄霄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庭安从他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襟,迅速把衣服掩好,撇过脸去,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玄霄看着他这模样,并未再进一步,反而是笑出声来。 “庭安,你这名字取的,可真有意思。你莫不是以为你换了个名字,别人就不知道你以前犯下的那些事情了吧。” 玄霄昂起头来,鄙夷的看着弓着背,护着怀里猫咪的男人,瞳孔一紧,抛出两个字来。 “其南。” 听到那个久无人唤出的名字,庭安脸上的慌乱一滞,顿时换上了清冷的面容。 他再回身看着玄霄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慌张。 “今日,说什么她都不可能留在这里。” 既然玄霄已经察觉到一禾的身份,他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一禾留下。 一禾的身份如此敏感,又背负了那么多。 一旦她落在幽冥黄泉手中,免不了又是一场三界大战的爆发。 只是,这一次的大战,将是三界联手,共同抵抗幽冥黄泉。 他不能看见因为这男人的自私,让亿万人跟着陪葬。 反正这男人正愁这幽冥黄泉中,可以用来炼魂油的亡魂还不够多。 魂油,是幽冥黄泉里面大小人员,用来维持可出入三界法力的重要东西。 一般是由十恶不赦亡魂来炼制。 当然,现在十恶不赦的人少了,他们幽冥黄泉也没少拿一些倒霉的、破损的亡魂来炼制。 用他们的话来说,反正那些亡魂三魂七魄皆不全,就算转生,也不过是一个傻子,于三界并无任何好处,不如炼制成魂油,方便他们去三界缉拿亡魂更适宜。 他就恶心他这种冠冕堂皇的说法,搞得亡魂在他眼中,和那蜉蝣没有任何的区别。 “既然知道后果,你就不应该带她来的。” 话都已经说开,也没什么可以藏着掖着的。 既然他不给,那他还不会自己动手抢过来吗?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察觉到他意图的庭安,刚刚明明还把一禾护得如此严实,转眼间,他的手掌已经攀上了一禾的脖子。 也是在那瞬间,化作猫咪的一禾,被他变回了原来模样。 看着庭安怀里的少女,玄霄先是愣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刚才不过是被他变作猫咪了而已。 怪不得他会在一只猫的身上察觉到白虎之气。 “她便是这一世的白虎圣君?” 他不敢相信的伸手,想要摸摸一禾的脸,却被庭安掐住一禾的脖子,往后猛地一躲。 看到自己的手落空,玄霄的脸色立刻变了。 庭安一直掐在一禾脖子上的手都没能让他动怒,倒是他这一动,反而让他怒了。 “她注定是我的,能耐你就弄死她。” 玄霄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有些意义不明的笑来。 似有威胁、似有不屑。 他知道庭安绝对不会对一禾下手,否则又怎会费尽心思的为她制作这青莲人皮,又把她变作猫咪的。 不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察觉到她的身份嘛。 “你可以试试,反正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 庭安狞笑着,完全没有平日里疼爱一禾的模样,让人很是怀疑他平日里对待一禾的温柔,是否都是假象。 说这话,他手指不停的收紧,掐得一禾的面色渐渐潮红起来。 玄霄知道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终于怒了。 “你敢!” 那可是他等待这么多年的人,他怎么敢当着自己的面,让她命送于此。 “那就放我们回去!” 不同于他的愤怒,庭安整个人都是冰冷的,连着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丝毫的温度。 “休想!” 他察觉到她气息的那一刻,就抛下一切赶了过来,可不是为了又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自己,回到那个自己只能仰望,而绝对不能踏入的圣域的。 “好吧,那你就等着收尸吧。” 庭安不再说话,只是快速的收紧了手指。 一禾的脸色越来越红,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她被庭安封了魂识,就算身体察觉到危险,也无法将她唤醒,只能任由庭安一步步的加害她的身体。 那张紧闭的唇最终不得不张开,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想要缓解脖子被掐住带来的危害。 可是脖子都已经被掐住,嘴张得再大,也不能让空气流进来一丝一毫。 眼看着一禾的脸色变得紫乌,玄霄一直捏紧的拳头终于松开。 他一挥袖,刚刚关闭的通道再一次的被打开。 通道的那头,白虎和为安正一脸紧张的看向这边。 刚刚才打开了通道,为安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再次打开通道。 就在他们着急该如何再次回到幽冥黄泉之中,解救庭安和一禾时,通道突然又恢复了。 只是,为什么庭安会掐着一禾的脖子,而且看一禾的样子,她已经快要不行了? 为安下一秒就准备冲过来,而白虎先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庭安看了眼被打开的通道,冷睇了玄霄一眼。 “你永远都休想得到她。” 说完这话,他一步跨过通道,带走了一禾,也带走了玄霄对他的恨。 看到他们快速穿越通道,跌入这边的世界。 为怕再出意外,为安慌忙关闭了通道。 他虽不能打开通道,倒是有能力关闭通道。 关闭通道之后,庭安还未来得及把一禾交到白虎手中,为安的拳头便紧随而至。 没有意料中的伤害,庭安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抬手,就拦住了他的拳头。 捏紧为安的拳头,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她最后只能落得成为幽冥之主新娘下场。” 幽冥之主? 那玄霄居然真的是幽冥之主? 为安一时之间,脑子混沌如麻。 见他手中力量一缓,庭安松开了手,把一禾托到了白虎手中。 “我封了她的魂识在我体内,你要帮我把她带出来。” 未免玄霄硬抢,庭安只能将一禾的魂识封印在自己的体内,这样只要他能回来,一禾便能回来。 而这具身体,他随时可以为她重铸。 白虎也明白其中缘由,当即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一禾的肉体下如此狠的手。 只是这身体虽然没有一禾的魂识,却依旧如活人一般,看来,他还是留了自己的魂识在里面保护她的肉体的。 “行,你随我来。” 参宿已经交给老师去治疗,眼下,还是唤回一禾的魂识更重要一些。 看着白虎抱着一禾和庭安回了房间,仲礼这才走到为安身边。 “行了,别气了,能回来就好。” 他是在安慰为安,可为安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因为,那玄霄,居然是幽冥之主。 而他,居然真的是为一禾而来。 第五百一十一章 道明缘由 一禾的魂识并不太好抽离,为了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庭安和白虎都废了不少的功夫。 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把一禾安顿好之后,两人前后脚的出了门。 这种时候,还是让一禾再休息下比较好,毕竟她的身体受了不小的创伤。 “我把青莲留下……” “不行,青莲不能留下。” 白虎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庭安的建议,让他话到一半,生生又咽了回去。 “为什么?” 青莲对一禾无碍,为何他会执着于把青莲送走? 白虎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不远处的仲礼一眼,庭安顿时明白其中缘由。 当初天之四灵应召唤而生的时候,玄武一分为二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白虎,也是发现仲礼身上的气息总是在变,才察觉到的。 而青莲的分株,就养殖在仲礼的院中,它怎会没有察觉到。 白虎只是不想一禾牵扯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既然那一位玄武的身份至今都没有被宣扬出来,那一定有他必须隐藏下去的必要。 这种秘密,一禾还是不要沾染的比较好。 “说起来,玄冥之主是怎么回事?” 好吧,青莲的事情他不想多说,他们倒是可以来聊聊玄霄的事情。 那人是幽冥之主,白虎倒是比为安先发现。 他到底是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谁身上的气息属于什么身份,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只是他为什么会和一禾有关系的? 而且,新娘,是什么意思? “这事说来话长,如果没必要,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知道为好。” 这事儿要聊起来,没个大半个月的说不清楚。 所幸白虎不是那八卦之人,他既然说了不要知道为好,他也不强求,就当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吧。 他俩是可以就这么算了,可为安和仲礼怎么办? 这俩小子可是刚才把庭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还好亦周当时跟着老师去为参宿疗伤了,要不然这事儿知道的人还得多。 “那俩……” 庭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为安和仲礼,言下之意已经明了。 白虎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长叹一声,和他一起走向那两人。 为安和仲礼见二人同时走了过来,不疑有他,纷纷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两人同时伸手摁在了他们肩膀上,为安和仲礼还未反应过来他们要做什么,下一秒已经失去了意识。 “剩下的交给你,我已经没那个力气了。” 搂住仲礼,扶到一旁的美人靠上坐好,白虎站到了一旁。 方才为了把一禾的魂识归位,他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抹消记忆这种小事,就让罪魁祸首自己动手好了。 庭安也知道他乏了,这又不是什么特别消耗体力的法术,他眨眼间就已经把方才那段话从俩孩子的记忆之中抹除掉了。 他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不想在不远的地方,有人却把一切都收入了眼中。 一禾醒过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可饶是如此,她醒来之后,庭安还是已经离开。 “他要静修,你知道的。” 看着她有些低落,白虎宽声安慰她。 那个男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还是让他待在那方外之地拉倒。 一禾只失落了一会儿,便又想起了参宿来。 “参宿呢?他如何?” 她可没忘记找到参宿的时候,他几乎魂飞魄散的模样。 “他现在在老师那边,你要去看看吗?” 参宿的伤很重,还好老师的医术也还过得去,经过几日的治疗,参宿已经能睁眼,只是下地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臣下……” 看到一禾进来,参宿想要行礼,却被一禾一挥袖,人就又倒回了床上。 “都这时候了,还见什么礼啊。” 真不知道他们这帮人哪儿来的这么多礼,他们生活在这小院之中,从未讲究过礼数,要按参宿这么讲究,还不得累死个人啊。 一禾的力道很大,参宿想要起身,根本不能,他只能躺在床上,有些羞愧的看着一禾。 “是臣下无能,害得主上去那种腌臜地方。” 幽冥黄泉在三界中的名声一直都不怎么样,这都赖他们平日里做的那些腌臜事所致。 一想到是自己让白虎圣君亲临那种地方,参宿就恨不能以死谢罪,他怎么能让圣君去那种地方呢。 “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会在那里的?” 看到参宿黯淡下去的眼神,白虎知道他现在心中所想。 他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幽冥黄泉救回来的,怎么可能让他又跑去自戕啊。 白虎在转移着话题,一禾也察觉到他说这话的含义,也赶紧跟着追问了一句。 “对啊,你们下界的时候,不是都会有神力护身,以免危险时刻遇到伤害的嘛,怎么你就会被拘去幽冥黄泉的?” 说起这,参宿长叹一口气,把自己在人界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他下界之后,降生在一习武人家,本来他们就只是历劫受罚而已,也不是太严重的罪过,天上也不会安排太次的家境。 在那家中,参宿日子过得很是安逸,每天除了操练剑术,和父亲兄长习武,倒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他在第一次随父出镖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 原来他降生的人家,在做镖行之前,曾经得罪了一切江湖上的兄弟。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那次走镖,只有参宿和他的父亲而已。 对方不仅带着大批的人马,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抢了他们的镖货,截杀了所有的镖师以外,对方还带来了一个特别的人。 那个人一身黑衣斗篷,将自己笼罩在其中连一点皮肤都不肯漏出。 正是那人出手,对参宿做法,封了他的神力,夺了他的肉身,才让他失去了天界的保护。 “那你为什么会去幽冥黄泉的?” 经过参宿的描述,不难看出那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奔着他星官的身份而来。 他理应会留下他为自己所用的,为何又要放他逃脱呢? “我不知道,只是当时我下意识的封闭了自己的魂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幽冥黄泉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诡异的封印 得知参宿被救回,奎宿安排好手上的一切之后,就赶紧赶到了一禾这边。 “他现在不在我这里,在老师那边,我带你过去吧。” 到底一禾是女性,而且参宿又是下属,断没有下属和异性主上同处一院的,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所以这参宿,到现在还在老师的院子里休养。 当然,白虎是个例外,要知道他只是灵兽,幻化成人,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而已。 一禾带着奎宿到老师的院子里走了一趟。 这些日子,她都忙着把自己被封印的力量解封,倒是没来得及过来多看几眼。 以前解封这种事情都是白虎在做,不过他说可以趁机锻炼一下她,就让她这次自己动手。 一禾的力量还是太弱,这都几天了,她的力量还有大部分被封印着呢。 在见到参宿的时候,他已经能下地了,只是还得有人搀扶才能走上两步。 看到奎宿到来,参宿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他会抛下手上的事情,就为赶过来看看自己,当下眼眶有些泛红。 “抱歉,让你担心了。” 哪怕一禾就在身边,参宿还是难掩自己激动之情,这让一禾站在旁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呃,那个,你们先聊,我去找老师。” 她还不太习惯和他们单独相处,自己在这里,他俩也不好说话,她不如先行回避得好。 撂下这句话,一禾就溜了。 看着她逃一般离开的背影,奎宿晃了下神,转过头来看着参宿。 “如何?” 刚才还满脸激动的看着他的参宿,见他脸色沉了下来,他也跟着脸色沉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 “没有找到。” 两人这对话神神秘秘的,根本不像是在讨论参宿受伤的问题。 一直躲在暗处的某人,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收了收眸子,转身消失。 老师正在丹药房,见一禾过来,知道她不便待在房中。 正好他现在手上也没什么事情,倒是可以过问一下一禾的学业问题。 “你这封印还没解开?” 他知道一禾身上封印的事情,也知道这是白虎留给她的作业,才没有主动帮忙。 可这都几日过去了,为什么一禾身上的封印还是这么强劲,难道她这些日子就没一点进步? 一禾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直乐。 看她跟那里傻笑,老师就知道她对这封印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一禾啊,你得努力才成了。” 老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禾的情况特殊,可她的进步也太缓慢了,这么简单的封印,哪怕只是一名金丹修士,也应该能轻易解封才对的。 一禾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太弱了,可她真的没办法嘛。 “好吧,我先帮你解开一部分,你再试试。” 老师以为她是被封印的力量太多,才没有办法解除封印,就算他帮忙解开一部分,应该白虎也不会介意的吧。 老师是为一禾着想,一禾当然也谢谢老师能帮忙。 她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着老师帮自己解开封印,去发现老师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 “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禾转头看着老师,却发现他的眼光有些奇怪。 难道是封印出了什么问题? “你等等,我得去请白虎君过来。” 这封印超乎老师想象的难,他以为这是白虎君刻意为之,可这也太难了,自己尚且不能解开,一禾更是不用想的。 “你在此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老师让她坐下,自己便离开了。 一禾一头雾水的坐在那里,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老师要如此安排,但还是乖乖的坐在那里。 今日阳光不错,坐在室内暖暖的。 一禾或许这些日子有些太过疲劳,这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一阵微风从门口吹进来,拂乱了她鬓角的发丝。 发尾挠着她的脸,有些痒嗖嗖的。 上次庭安为她做的青莲人皮面具还不错,既能保持青铜面具的属性,也方便她见人。 庭安走得时候便把这面具留给了她,让她再也不用带着青铜面具招摇过市。 此时,发尾正挠着她的脸颊,扰了她的清梦。 “嗯……” 一禾伸手,在痒痒的位置挠了挠,却全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了那扰乱了她安眠的发丝,轻轻的撩起,搁置在了她的头上。 风,依旧在吹拂着,吹动的不止是一禾乱掉的发,更吹动了某人寂静了许久的心。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那只手愣怔了一下,迅速隐入墙角之中。 等到老师和白虎匆匆到来的时候,正看见一禾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 …… 老师没想到自己就出个门请人的功夫,她居然就在这里睡着了。 他刚想要来叫醒一禾,白虎却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拉了回来。 老师扭头,想要问他做什么。 却见他竖起食指,摁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白虎迅速的打量了室内一下。 室内什么都没有,除了冰冷的家具,就只有他们三个大活人而已。 可他的感知不会错,他明明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气息了的。 白虎不死心,又在室内搜寻了一番,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或许,他真的是神经过敏了吧。 “没事儿,还是来看看封印的事情吧。” 白虎决定暂时放弃对那丝气息的追踪。 老师说一禾身上的封印有问题,是他都不能解开的。 这不对。 一禾身上的封印是他和庭安一起留下的,就算对一禾而言有些困难,对老师而言,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能让他都为难的封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趁着一禾还在酣睡,白虎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在不打扰到她的情况下,探视着她的体内。 这一探视不要紧,那股霸道的力量一下子把他从一禾的体内驱赶了出去。 白虎没有防备,被那股力道冲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 还是老师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他,才避免了他摔倒。 看到白虎猛然后退,同时一禾的周身泛着不明的黄色光芒,老师的脸色微变。 “这是……幽冥黄泉之光?” 幽冥黄泉!幽冥黄泉! 该死! 一定是那个叫玄霄的男人! 白虎看着那渐渐消失回一禾身体的诡异光芒,暗自咬紧牙关。 最终,庭安还是没有防住他。 第五百一十三章 意外的消息 一禾身上的封印,白虎也没有办法解开,暂时只能就这样让它存在着。 一禾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妨碍,只是自己的力量一直被压制着,这也不是个办法。 就因为这封印,匆匆离开的庭安,再一次的被召回了一禾的院子。 “我就知道那男人不会死心的。” 当时他就一心想着带回一禾就成,谁知道那家伙居然趁着自己晃神,居然留下这么恶心的后着,真是难办。 “没有别的办法?” 白虎请他来,是为了解开一禾的封印,不是为了让他来阐明那该死的原因的。 这事儿,庭安也没有办法。 幽冥之主的封印,不是那么好解开的。 更何况,他在封印的时候注入了自己的神识,这让封印更是难以解开。 “办法倒不是没有,直接去找他就好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找原主是最好的。 不过很明显,他们都不想一禾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所以…… “还有就是让她跟我去见佛祖。” 西天弥勒,生有净化之力,祛除这种幽冥黄泉的封印,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个建议还稍微靠谱一点。 只是,一禾,能离开这院子吗? “这点倒不用担心,她现在神力被压制大半,加上有青莲面具做封,暂时是没什么问题的。” 面对老师的疑虑,庭安倒是想得周全。 “放心,我也会同往。” 上次丢了一禾,就让她被人下了该死的封印,这次说什么,白虎都不会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奎宿知道此事,也想同往,倒是被白虎安排去照顾参宿。 确定好要解除封印之后,一禾就在白虎的陪同下,和庭安去了西天佛祖那里。 她的事情暂时交给那两人,参宿也勉强能下地,不便在此就留,便在奎宿的搀扶下,也拜别了老师。 亦周和为安自是回了各自的院落自行修炼,而仲礼,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流云发呆。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说?” 暗处,一个声音低低的质问着他,颇有些生气的意味。 仲礼趴在窗栏上,看着眼前的流云变幻莫测,却没有挪开视线。 “有什么可说的,反正说了,他们还不是要把我们的记忆抹除掉。” 白虎以为和庭安把他和为安的记忆已经抹除,谁知道仲礼并不是完整的玄武,他的所有见闻,另一位玄武都能听见。 就算当时他不能回忆起被抹除的记忆,但也不妨碍稍候两人魂识相通之时,他这记忆又被唤起。 一禾居然和幽冥黄泉之主有关系,从庭安那日的话听来,这幽冥之主还惦记着一禾当嫁娘。 话说这一禾不是已经许配给亦周做夫妻了嘛,怎么又钻出一个幽冥之主来。 这一禾,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抢手了? “还不是因为她身上的力量。” 那个声音在暗处冷哼。 对啊,一禾的力量。 她现在身上的力量,可不单单只是简单的白虎之气那么简单。 还有当时四灵化身之时,所有的戾气,也全都汇集在她一人身上了。 加上那句箴言掩藏下的实力,一禾的真正力量到底如何,恐怕她本人心底都没数。 血色见天地,天地馈血意。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一禾不能见血的意思,也为了避免她见血,他们做了多少的努力。 又是封印一部分的能力,又是为她重铸原身的,结果到头来,谁也没见过所谓的箴言印证之时。 就算那时一禾被引魂鸟击伤,的确是显现出骇人的力量,可仲礼始终觉得,那还不是最后。 一禾的实力应该更恐怖才对。 要不然为什么她的青铜面具摘了那么多年,又会被重新戴上。 虽然她现在用的是庭安为她亲手订做的青莲面具,可也不耽误青铜面具的能力在那青莲面具之下。 现在的她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原身也已经重铸,依旧还是要与青铜面具为伍。 这一禾的实力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才会让上面的人如此不放心。 “这点,上次白虎七宿惹事的时候,你不是已经窥见一二了嘛。” 他们一直以为一禾的实力,也就到他们所见的地步,大不了就是再厉害一点而已。 直到那日,一禾在属下面前真正醒来的时候,仲礼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只是多了一柄小小的青玉,她的实力已经瞬间超越了自己。 虽然仲礼不想承认,但那时的一禾若是要和他对敌,只怕他不是一禾的对手。 “哼,那我还只有一半的能力,我说什么了。” 他们自出生之日,便被二分为一,能力也在那时候被分成了两半。 这事儿别人不知,他心底倒是清楚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的实力一直没什么长进的原因。 他的成长太缓慢,根本看不出来。 若是能合二为一,或许,他的实力并不会比为安和亦周弱上多少。 可那只是如果,现实在这里摆着,他不认命也不行。 “那么,你又探听到什么?” 仲礼总算舍得挪回视线,抬头看着穹顶上,那隐在梁上的黑影。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隐在那处了。 和仲礼相比,他并无实体,便可自有出入各处,不被任何人察觉。 也因此,他能探听到许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比如,奎宿还参宿的预谋。 “参宿的受伤,是故意为之。就连被抓去幽冥黄泉,也是他们一开始就设下的局,为的,便是引一禾去幽冥黄泉。” 这便是参宿和奎宿当初在房间里神神秘秘的对话内容。 他们自以为一禾已经离开,别人不会窥视自己的对话,谁能知道,他们的对话,居然会被旁人听了去。 “你是说,他们故意引一禾去幽冥黄泉?” 仲礼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那他们引一禾去幽冥黄泉,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那所谓的幽冥之主?玄霄? “或许正是如此。” 那个声音肯定着他的猜测。 “不对,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那人见到一禾,为什么他们不选择更稳妥的方法,而是要把自己搭进去? 而且,让那人知道一禾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 一禾的存在,三界皆知,幽冥之主肯定也是知道的。 可为什么偏偏要把一禾引到幽冥黄泉去? 难道就只是为了他们能见上一面? 这白虎七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仲礼看着窗外流云,渐渐收紧了双瞳。 第五百一十四章 孽缘 一禾身上的封印或许有些棘手,这都小半月过去了,才迟迟归来。 归来之时,只有她和白虎,庭安并未相随,仲礼看了一眼他们身后,随口问了一句。 “庭安呢?” “佛祖留他有事,我们先行回来了。” 一禾不疑有他,老实回答到。 为安觉得一禾这次回来好像和离开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太一样,他又说不清楚,只是不停的打量了一禾好几眼,看得一禾心底发毛。 “有事?” 一禾看他来来回回看了那么多眼,以为他是看出什么不对劲了,随意问道。 为安皱皱眉,本不打算说出来的,但还是犹豫了下,开口了。 “没有,就是觉得你好像跟离开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 一禾回头看看白虎,满脸疑问。 “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哪里不一样了? 不就是封印解开了而已嘛。 这个问题,白虎不好回答。 要说一禾和之前不一样,还真的除了封印,没什么不一样的。 可要说她和之前一样的话,也不太对。 以前的她有封印禁锢,力量从未完全的外泄。 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顶点到底在哪里。 而这次,佛祖将她身上的封印悉数破解,为她重新置下一新的封印,让她的力量不再被限制,自然她和以前是有些不太一样了。 没了层层封印的一禾,力量全部外放,自然感觉整个人都和以前比要清灵许多。 为了避免她会控制不住自己,让力量随意的流泻出来,佛祖给她下的封印有些特别。 若是她正常需要,力量可以随意由她自己调用,若是使用力量的时候,她的魂识跟不上,封印会直接将力量封锁,避免她是在失神的状态将力量发泄出来,造成不必要的后果。 这样灵活的封印,也就只有西天佛祖才能设下了。 听白虎解释完其中区别之后,为安才放心的“哦”了一声。 他这里算是交待清楚了,可亦周那里。 白虎看着亦周盯着一禾的眼神,知道更严重的还在那边。 幽冥之主对一禾的执着,他是从庭安那里得知的。 原来在很多年之前,天之四灵还未化作星宿长宿天宫,还能以仙身在天界活动的时候,白虎星君和幽冥之主有过一段孽缘。 当时的白虎星君年幼,放荡不羁爱自由。 什么责任,职责全都被他抛在脑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去看看三界那大好风光。 仗着当时三界初定,大家都很和谐,还没这么多冲突,他天天的跑下人界去,便是在那里和幽冥之主结下了孽缘。 当时的幽冥之主还并不是幽冥之主,他只能算得上是一位刚刚修得清明身,可以靠着魂油出入三界的一个小小子而已。 那时的他也是和白虎星君一般,放纵不羁,总不想安于生活,想要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两个差不多的少年,在人界里,因为一次仗义不平,两人相识。 正是那一次的相识,造就了很多后来无法挽回的噩梦。 而两位少年,在人界,彼此并不知晓对方身份,皆以为对方是人界一普通凡人。 两人便如此交好,甚至因为话语相投,后来更是结拜为兄弟,相约一起云游四方。 也正是在那时,幽冥之主对白虎星君有了别样的情愫。 幽冥黄泉的人,在选择自己配偶的时候,并不会局限于选择异性。 他们若是想要有后代,是可以依照自身模样,自己炼化一个仙胎来做自己的后代的。 所以性别,从来都不是幽冥黄泉之人选择携手一生之人的限制。 可白虎星君不一样。 他是天之四灵,是天界的四方之神,就算他真的要有妻子,那也只能是天界中人,而绝不可能是异界之人。 当时白虎星君就觉得和玄霄兴趣相投,并未想到他对自己还别有深意。 两人便一直交好,携手同游。 直到后来,魔界妄图打破与人界和仙界的界限,贪恋两界资源,白虎星君不得不回到了天上。 而战事,必定会造成大量的死亡,那时候的幽冥黄泉几乎被亡魂给堆满。 每天又要从城隍爷那里誊抄功德,又要安排转世的,幽冥黄泉也忙得上下一团糟。 玄霄作为未来的继承人,自然也得回到幽冥黄泉去。 可他人是回去了,他对白虎星君的心,却跟着他的离开而离开了。 离了白虎星君的玄霄,就像是失了自己命魂的一半一般。 就算他每天都规规矩矩,恪尽职守的把自己的工作都完成得很好,幽冥黄泉的人还是知道,这位未来的主上,并不开心。 而那时的白虎星君,忙着四处征战,早就将这玄霄的事情忘了个七七八八。 白虎星君本就是战神,越是酣战,他越是骁勇,越是骁勇,他越是酣战。 本来一开始只要阻挡魔界入侵便可,到后来,他居然带领手下七宿,直接杀入了魔界。 若是之前,他这样的行为,天上自然是要阻拦的。 毕竟有着互不相犯的条例在先。 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魔界贪恋另外二界的繁华安定,先行撕毁条约,这种行为,天上绝对不会允许。 算是带着惩戒的意味,白虎星君的作为被天上默许。 本就杀得正欢的白虎星君,得了天上的默许,更是奋勇向前,如一柄利剑一般,直插入魔界心脏,直接威胁到魔界之主的地位稳定。 那时,为了保护自己。 魔界之主不得不把还在人界征战的部队全都撤了回来。 那边有着天界相助,魔界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加上这边白虎星君的部队来势汹汹,颇有要灭了魔族一族的架势。 他们若还是顾着那点挣扎,只怕再折返的时候,连老巢都能被白虎星君一把给端了。 由此可见,当时的白虎星君战力有多强盛,也就能理解当时七宿见到一禾这般模样时,为何会心生怨怼。 七宿虽然也会转生,可他们转生会承袭多年的记忆的。 就算他们已经变了一个人,对于自己主上的勇猛,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一直期盼着白虎星君归位。 鬼知道当时知道白虎星君已经从星宫降下,化身为人的时候,他们有多兴奋。 当时有多兴奋,见到一禾的时候,便会有多失望。 所以,这也怨不得他们。 第五百一十五章 曾经的过往 再说回这白虎星君在魔界大杀四方。 当时他的队伍战力过猛,造成的亡魂超过了幽冥黄泉的承受能力。 幽冥黄泉想着派人来看看到底是哪位战神如此骁勇,便派了当时看起来闷闷不乐的玄霄出马。 当时的幽冥之主想着让自己的孩子顺便散散心,可谁能想到,他这一个决定,却耽误了自己儿子的终身。 玄霄永远都不能忘记那个下午,他站在树旁,看着那马上的白衣悍将一剑刺穿对面青面獠牙直扑自己的魔族时,面上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还从那双面罩上露出的眼睛中居然还有一丝欣喜。 甩手挥剑,将那不死心的魔族战士头颅直接削去,白虎星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是一勒缰绳,让胯下坐骑将马蹄高高扬起。 “还有谁来与我一战!” 那熟悉的声音仿若惊雷一般,在玄霄的耳边炸响。 他以为自己是思念少年心切,出现了幻觉。 可当那白衣悍将勒住马缰,冷眼扫了周围一圈,都没发现再有敌人敢上前时,一震袖,收回了手中剑。 许是面罩上沾染的血让他觉得有些恶心,待剑入鞘之时,那白衣悍将摘下面罩,一把扔到了旁边的地上。 自此,玄霄才肯定,自己并不是出现了幻觉。 那张熟悉的脸,那魂牵梦绕的笑,都是他念念不舍的。 看着少年从马上翻身而下,身边同样一身白衣的战士赶紧上前单膝跪下。 “主上,已经清理完毕。” 仅此一句,玄霄已经猜得此人身份。 能让这些骁勇战士尊称一声主上的,除了现在风头正劲的白虎星君,还能有何人。 加上他身后披风上那醒目的白虎图腾,更是让人肯定他的身份是白虎星君不假。 他居然是白虎星君?! 玄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敢相信那在人间醉卧自己膝头,和自己谈天论地,讨论人生的少年,居然是骁勇善战,善用敌人鲜血将自己一身白甲染红的白虎星君。 他的呼吸一滞。 本来他还在担心这次魔界的动乱,会不会影响到人界,影响到普通人的他,可谁知道,他居然就身在这战场之上,甚至还造就了幽冥黄泉大半的亡魂。 他居然是白虎星君,居然是天界的人。 玄霄攥紧了拳头,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不是凡人。 那时候他法力不足,根本无法分辨白虎星君身上掩藏得很好的天将之气。 若是他能早一点察觉到他的身份,或许,他便不会对他有心。 可惜,他对他的情愫已经产生,是绝不可能在回转的。 白虎星君又如何,天界之人又如何,就算现在的他没有能力,等到他继任幽冥之主的那一天,他一样要将他抢来,和自己携手白头。 不想让他这么快知道自己的身份,玄霄并未现身与他相见,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他以为这次战事之后,他们还能在人界相见。 还能如以前一般,携手共游这天下。 可惜。 就在那场战事之后不久,不知道何原因,天界传来大悲之信。 天之四灵先后陨落,不知去向。 就连白虎星君,也不能幸免。 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冒着要死的风险,愣是冲到白虎星君的行宫去了一趟。 还好有幽冥黄泉的独家法术护身,加上当时大家都沉浸在失去主上的痛苦之中,并未察觉到他,才任由他来去自如。 在那里,他终于亲眼确定,他已经消失了。 自己等待许久的少年,真的已经消失了。 他不死心,又去了一趟人界。 奢想着他或许又是贪玩,私自下界,会在那些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等着自己。 会和以前一样,斜倚着廊柱,指间挂着一只小酒壶,听到自己脚步声时,会幽幽的转过头来,冲着自己咧嘴一笑,然后扬扬手中酒壶。 “就等你呢。” 可惜,什么都没有。 没有少年,没有身影,也没有酒壶,更没有那自己惦念不忘的笑颜。 一切的一切都真实无比的提醒他,他不见了,是真的不见了。 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将自己锁回了幽冥黄泉那最深处的房间。 幽冥之主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了,可那时幽冥黄泉的事情太多,他也管不过来,只能放任他如此。 那日之后,玄霄每每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白虎星宿时,都会默默流泪。 没人知道他为何而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后悔,后悔那日见到他时,为什么不现身。 哪怕会引起他的误会也好,哪怕会丧命于他的剑下也罢,他终究还是再能和他再说说话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凭着思念来想起他。 如此多年,他等了很多年,才终于能掩下心中之痛,振作起来。 他到底还是幽冥之主的继承人,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 他只有工作工作再工作,才能将自己从那无尽的思念中解放出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以为自己不会再去思念那白衣少年。 可是当他听到天界要引天之四灵入魂,化身为人的时候,他的心弦就那样被拨动了。 他死了多年的心,再一次的跳动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关于白虎的一切,想要知道转生之后的他,是否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白衣少年。 而他,是否还会记得自己。 可是,天界把四灵圣兽转生之人藏得如此严密,就连天界之人也知之甚少,更别提他这种异界之人了。 他心中的希望,在一次次的无疾而终之后,再次被湮灭。 或许这就是天命吧。 一向不信命的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接受这个他再也不能见到他的现实。 他甚至想过此生就这样过去了,就这样带着对他的思念,过去了也无妨。 可天命就是弄人。 偏偏要在他已经放弃的时候,又让他嗅到了他的气息。 他的气息,是他在得知他陨落的时候,去往他的行宫处时,从他房间里偷走了他在凡间游玩时,随身佩戴的玉佩。 他对他的气息,始终是记得的。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那枚玉佩上早就没了他的气息。 那日再次感受到他的气息时,他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几乎是没有犹豫,他扔下手中的事情,直奔那气息而去,却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了他居然化作一只猫咪,窝在别的男人怀里。 那一刻,他是愤怒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察觉有异 他愤怒,愤怒别的男人居然将他放在如此靠近心脏的位置,还是那样的男人,那样犯下罪孽,不得不改名换姓,隐藏过去的男人。 他威胁他,想要他把他留下。 可他比他还要狠心,居然当着他的面,将化身的猫咪变回原形,当着他的面,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居然转生之后,变成了如此娇小可人的姑娘?! 他现在居然是她?! “今日,说什么她都不可能留在这里。” 那该死的男人不仅掐着她的脖子,甚至还要说出那样的话来。 她既然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他如何可能放手。 那可是他等待了几十万年的期待啊。 “她注定是我的,能耐你就弄死她。” 反正她若死了,他也别想好过。 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就算她当着自己的面身死,他也是有办法救回她的。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在乎,也低估了其南的心狠。 他不忍,他是真的不忍,不忍亲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再次死去。 他已经失去过一回,他不想再失去第二回。 这次,是他亲手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所带走。 可这,也将是最后一次,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自己。 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从庭安那里得知了一禾的前世居然和玄霄有着这重关系之后,白虎就在考虑当初上面为亦周和一禾安排的婚事。 是否上面的人对此事是有所察觉的,才会在一禾还未见到玄霄的时候,便早早的为她定下婚约。 好歹亦周是天之四灵之一,配于一禾做夫婿,也算是可以与之相配的。 自然比那幽冥黄泉的人,不知道合适多少倍。 若上面的人真的是知道这层关系,才为一禾定下这婚约的,那为安如何? 这么多年,为安对一禾的感情,白虎也看得透彻。 他虽然不言表,可白虎知道,若是有朝一日,亦周真的要和一禾成亲,而一禾本身不愿的话,为安就算拼了天下,也会带她离开的。 一禾本身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现在加上亦周、为安,还有一个该死的玄霄掺和在里面,她身上的麻烦只怕永远都没个结束。 还好,一禾从未对这些事情上心。 她现在除了对自己修炼的事情上心以外,关心最多的,便是自己那七名属下了。 离开大半月,一禾还是有些担心参宿的情况。 虽然走之前,参宿的情况已经大好,但她心底还是有些担心。 所幸奎宿也算懂事,在知道一禾回来的当天,就带着参宿又过来了一趟,让她看见了完整的参宿。 “好了就好。” 看到参宿如第一次见到时般生龙活虎,一禾笑得眼角弯弯。 看到她笑得如此真心,参宿反而下意识的看了奎宿一眼。 他和奎宿预谋的事情,到底还是于一禾有损,两人心中自是有愧的。 白虎察觉到两人神情不太对,但现在一禾正开心呢,他不想让一禾难受,便装作没瞧见一般,只是例行的询问了参宿的健康状况,便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一禾除了问了参宿的情况之外,也顺带过问了一下白虎七宿的状况,看看其他人下界历劫,是否也有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对于这点,奎宿表示自己一直都有留意,暂时,其他还未归位的星宿还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星宿图中也不难看出,各星宿都井然有序,并未出现任何危险意思。 确定七宿安好,一禾便再也没有什么可过问的。 奎宿借口军中有事,和参宿又待了一会儿便先行离开了。 白虎本来还想多问问的,但看见一禾脸色有些难看,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若是累了,便回去休息吧。” 封印才解开几日,太过强大的力量让一禾总是力不从心,她会累,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我去休息会儿。” 一禾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累,她也不想太过勉强自己,便告辞了白虎,自己回了房间。 白虎看着关上的房门,沉思。 最终,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准备去找个人问问,而那个人,自然是最近的老师了。 “我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老师面对白虎的疑问,他也是满头雾水,一问三不知。 他是负责治疗参宿,可奎宿和参宿在一起的时候,他害怕他们要聊到一些军中机密,便不敢多留。 通常奎宿来的时候,他都会自行离开,等到奎宿走了,他再回来的。 对于他的解释,白虎还是信得过的。 的确,这军中机密,不是常人可以随便探听的,他会回避,是理所当然。 可他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从参宿失踪开始,他就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为什么星君会失了神力保护,难道人界真的有如此能耐之人,能消了神族的保护。 这在他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如果神力没有被褫夺,参宿有着神力保护,他又怎么可能会被带入幽冥黄泉,光是结界,都不会允许他通过的。 而神力这种东西,是他本人不能褫夺的,唯有借助外力,才可以让他逃离神力的庇护。 可失了神力的庇护,他连自己性命都不能保护,他又何苦来的要做这种损己不利人的事情。 白虎一时之间找不到原因。 他决定去找另外一个人,一个平日里看起来二不挂五,实际上什么都看得通透的人。 当仲礼躺在自己小院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哼着小曲的时候,他察觉到一股气息在靠近。 当睁眼,看着白虎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知道有些该来的事情,总归是逃不掉的。 “我不知道。” 他倒是干脆,直接斩断了他想要探听的欲望。 他可不敢随意松口,就算知道白虎这人嘴严,他还是不放心。 这都已经隐瞒多年的事情,怎么可能他一张嘴,他就得把底都交出来。 要知道那可是他保命的底,是在必要时刻可以救命的底。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他越是如此坚定不移的反驳自己,越是说明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找他。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这事儿他们倒是可以好好聊聊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仲泊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告诉别人他的存在,你大可放心。” 站了半天,也没见仲礼开口,白虎以为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漏了口风,所以还在坚持,却不知道仲礼不过是不想掺和进这事儿而已。 “放心,我当然放心,您老人家的嘴,那是天上地下最严实的,我能不放心嘛。” 仲礼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窥视着白虎的身后。 他以为一禾是随白虎一起来的,若是她也知道这事儿了,那迟早,所有的人都得知道这事儿。 他也不是说一禾是那种受不住秘密的人,只是一禾这人,嘴严实,可脸上一点都不严实。 稍微有点什么小情绪,那张脸全都表现出来了。 他就是怕一禾看向自己的眼神会变,才一直不敢让她知道事实。 不过,估计一禾也是知道的吧。 毕竟,有一段时间,一禾对自己,那可是比对为安还要疏远的。 “我说,你们白虎族是不是都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啊,做人,就不能糊涂一点嘛。” 真是的,一个一禾,一个他,非得什么事情都要闹个明白。 糊涂一点不好嘛,像他一样,逍遥自在不高兴嘛,非得惹些事儿来折磨自己。 “做人,可以糊涂,但是对自己,不能糊涂。” 白虎学不来仲礼这种洒脱。 天地之间,他就只有一禾这么一位算得上和自己有亲缘的了,这对于眼睁睁的看着族人在面前被虐杀的他而言,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的最后坚守。 他可以对自己的事情糊涂一点,唯独一禾,不可以。 所以啊,他就讨厌白虎这种性子。 他就是把一禾看得太重要了,甚至比亦周和为安,把一禾看得还要重要。 仲礼甚至觉得,这白虎配一禾倒还是不错。 当然,这事儿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一禾和亦周,那可已经是天定的姻缘。 虽然中间想要夺爱的人不少便是了。 “这事儿,咱还是进屋再说吧。” 这光天化日的,总不太适合聊那些阴暗的话题。 既然这话题源自一些不能拿到明处来诉说的原因,那他们还是归于暗处好一点。 白虎无所谓,哪里都可以,反正仲礼不是自己的对手,就算入房间内,他也不怕他会算计自己。 跟着仲礼进了他的房间,任由房门在自己身后被关闭,白虎转过身来,看着门口刚刚设下的结界。 那结界,精纯而干净,比自己和庭安的结界丝毫不差。 这哪里是仲礼显露在外的能力所能设下的结界,很明显,这家伙一直都在掩藏实力。 看到白虎在观察着结界,仲礼的嘴角撇了撇,知道这事儿再也瞒不下去了。 “先说好,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听到的,不保证一切的真实性。” 他不就是想要知道参宿在这里的时候,和奎宿之间到底有过什么预谋嘛。 这个倒是简单,不过希望他事后不要因为真实性再来麻烦他们。 “可以。” 从称呼从我变成我们之后,白虎知道,他不会再瞒着自己了。 果然,随着仲礼一声叹息,一个身影,从房中柱子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和仲礼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的穿着都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仲礼的眼中,带着玩笑人生的意味,而那人眼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他便是仲泊吧。” 仲泊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除了当初降生之时便在旁边的仙官和上面那位掌权人,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仲泊的存在。 这一位白虎星君吸收了四灵的煞气已经够难处理了,这玄武星君居然一分为二,更是让人恼火。 一分为二,意味着他们的能力也要一分为二,这对于一位稳坐北方星宫之位的主上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之中任何一位出现问题,都有可能造成玄武势力被削弱。 当初降生之时,天上不是没有想过办法。 他们曾想着处理掉其中较弱的一位,让另一位吸收兄弟的能力。 可是那时候的他们都太弱小了,比别的三灵化身都要弱小,弱小到需要靠着彼此的呼吸来稳定身体的正常运行。 但凡少了哪一位,剩下的那一位,都不一定能挺得过接下来的术。 没有办法之下,他们只能选择让较弱的那一位,名正言顺的继任了星君之名。 而较强的那一位,则由天上养到一定岁数,再悄悄的送两人相见。 这事儿知道的人知之甚少,加上当初为了保密。 仲泊被送到院中之时,并没有告知老师,而且送他来的人,也全在离开之后,自戕而亡,他的存在更成为了一个不存在的迷。 白虎能察觉到仲泊的存在,是因为他能嗅出这院中,还有着和仲礼相似的力量味道存在。 尽管仲泊已经压抑自己的能力,不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白虎还是知道了他,知道了这玄武,居然是两位星君。 “没错,我便是仲泊。”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有除了仲礼之外的人叫出自己的名字。 他甚至都不知道白虎是如何得知自己名字的。 但仲礼能让自己见他,说明他对于他们兄弟而言,是安全的。 仲泊并没有对白虎产生戒备之情,白虎也只是打量了他一眼,便不再多看。 而他,反身看向仲礼,收紧了双瞳。 “所以,我的法术,在你身上,并未应验。” 从仲泊来看,这二人不仅命息息息相关,恐怕就连记忆都是相关的。 那自己当初在他和为安帮助一禾之后,对他施下的抹除记忆的法术,看来并未生效。 他应是全都记得,甚至连不久前,那关于玄霄的事情,他也记得。 “幽冥之主,玄冥之神,你们之间的关系,可比我想象的要紧密得多了。” 他们可是玄武星君,而玄武星君,即是天之四灵,也是玄冥之神,更是海神、风神和瘟神。 “别这么说嘛。” 仲礼调笑到,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仲泊走到他身边,两人正好站在了房间内阳光的交界处。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像极了他们现在的情况。 “毕竟,我们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经断交了。” 仲泊淡淡的说到。 第五百一十八章 秘密不再是秘密 对于他们和玄霄之间的恩怨,白虎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现在只关心,他们到底都知道了什么。 “既然你可以随意穿行这院中,那你一定知道参宿到底隐瞒了什么?” 仲泊看了仲礼一眼,仲礼闭眼,微微点了点头,仲泊这才转身,看着白虎。 “我知道。” 仅仅三个字,便印证了白虎一直以来的猜想。 原来,参宿的出事,真的不简单。 “到底是什么?” 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原因,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们如此冒险。 “一禾的前世陨落之后,他一直居住的行宫之中,丢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物件,而他们要做的,便是想要找到那件东西。” 对于曾经的过往,四灵之中,只有玄武记得清楚,他不仅记得清楚,甚至还吸收了其它三灵对过往的记忆。 也同时知道了曾经的玄武星君,和现任的幽冥之主中间那点事情。 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东西在哪儿,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这一次,参宿会出现在幽冥黄泉,不过是为了去找那样东西的?” 如果真是只是这样,他便没有这么担心了。 怕就怕,他们的预谋,还不止如此。 这事情啊,还真的不能随便乱想,你越是想什么,怕什么,就有可能来什么。 仲泊和仲礼对视一眼之后,继续开口。 “不,这并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他们要的,就是让一禾去那个地方,他们要让那人知道一禾的存在。” 仲泊的话,恰巧印证了白虎最担心的事情。 从庭安的话中不难看出,玄霄对于曾经的白虎星君,那是相当的执着,甚至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在知道他陨落之后,暗去他的行宫,寻找他的踪迹。 那份情谊,不是简单的兄弟结交之情。 加上幽冥黄泉是这世上唯一不在乎另一半性别的世界,他在听到庭安的描述时,就已经猜到了玄霄对一禾抱着什么样的情感。 他想要一禾做他身边那生生世世相对之人。 可那怎么可能? 一禾可是天之四灵,是白虎星君,要镇守四方的,怎么可能做他人卧榻旁的美娇娘。 还是这幽冥之主身旁的人,那更是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参宿和奎宿还要如此?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费尽周折,差点拼了自己星盘陨落,也要设计让玄霄见到这一任的白虎星君,他们到底为的是什么? 这点,仲泊当日倒是没有听到二人提起,不过后来他回到仲礼这边的时候,倒是和他有过深聊。 “我们一致认为,他们是想让幽冥之主进入这场夫婿位置的争夺战中来。” 一禾的未来夫婿,虽然已经定了是亦周。 可直到现在一禾已经成年这么多年,天上依旧没有提起这件事情,说明他们对这件事情的执行,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当初定下亦周和一禾的婚姻,或许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而最近,来自那种原因的威胁已经解除,也就不再需要他们二人联姻,自然天上也就没再提这件事情。 虽然联姻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二十八宿都是清楚的。 这天之四灵从未有嫁娶的历史,这一次,居然将青龙星君和白虎星君配到了一起,的确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们四人可能都不在乎,手下的二十八宿可就不好详说了。 加上白虎星君乃是天界战神,她带领的军队是天界最有利的武器。 领导这样一只军队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成为他人卧榻之上的娇妻,那这军队还要是不要了。 当初定下婚约,或许是不得已。 现在不履行婚约,或许也是不得已。 加上现在亦周和一禾之中又掺和进了一个为安。 这四灵之中,有三灵都搅和在了一起。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乱。 或许白虎座下七宿,不过是想让这婚事彻底的搞不成,才会把玄霄这位幽冥之主给扯了进来。 不过到底实际情况是为何,他们也只是猜测而已。 幽冥之主,光是这身份,当然是有资格配得上白虎星君的。 只是天界的人怎么可能可以和其它世界的人相结合,更何况还是三界不能管束的幽冥黄泉。 上面会同意这事儿才有鬼了。 不过他们二人的猜测也不能说不对。 如果幽冥之主也搅和进了一禾的婚事之中,那这场婚事,注定不会那么简单就收场。 这样既能无限延长这场婚事的到来期限,也就是变相的让一禾一直保持着单身,不用为了婚姻之事而分心。 这倒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那是幽冥之主。 他们就没想过,万一他对白虎星君的情因为这一次的白虎星君不再是那个他而变了呢? 他们就没想过万一看到一禾时,他来个万念俱灰,直接杀了她,就为让白虎星君重回星位,再次降生呢。 这帮人真是拿一禾的命在赌啊。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白虎都不能轻饶他们。 “今日,谢谢你们。” 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他便再也没什么要打扰的。 看到他准备离开,仲泊和仲礼又相视了一眼,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走到门前之时,白虎却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二人。 他一言不发,就默默的看着两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仲泊的身上。 “亦周的事情,希望你当初的选择,不会错。” 仲泊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跳,面上虽没有任何变化,可呼吸还是忍不住的急促起来。 话已至此,他也就提醒到这里就可以。 说完,他一挥手,解开了房间的结界,推门出去。 看着他离开,看着房门再次自动关上。 仲礼回头狠狠的瞪了仲泊一眼。 “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白虎说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晓。 他到底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 “我只是埋下了一粒种子而已,只要它不爆发,亦周便可无事,若他心存不善,那种子,自会发芽,他也别想落个好。” 仲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仲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了。 “什么是种?” 他现在只关心,这爆发的点,到底是什么。 仲泊咬着唇,似不愿意说。 仲礼急了,揪住了他的衣襟怒吼。 “是……一禾。” 又是一禾! 第五百一十九章 日常作妖 白虎要离开一下,至于他要去哪儿,要做什么,一禾一点都不知道。 以前白虎走的时候,都会跟她知会一声自己的目的地的,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他要出去一下,便离开了。 “你说白虎到底干嘛去了?” 趴在小亭子里,一禾看着水里的睡莲,闷闷不乐到。 她最近身体里的气才算平稳下来,白虎让她不要急着练功,她便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游手好闲。 这游手好闲久了,也很无聊。 她无聊之下,只能来找仲礼打发时间。 至于为什么回来找仲礼。 这还不是因为为安和亦周都在闭关的缘故。 人比人,气死人。 这句话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假。 他们明明是一起降生,是一起成长。 学习的东西也都是一样的,几乎说没有任何的差别。 可为安和亦周的修为,就像是有人暗中相助一般,“噌噌噌”的不停往上爬。 再看看他们俩,一个吊车尾,一个万年吊车尾。 不同的,不过是谁更弱鸡一些而已。 人家都在争下游,就他俩,没事儿论谁更能吊车尾,这话说出去,都有些丢人。 还好,一禾的小愧疚感,也就只存在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她又不是自己不愿意修炼,是白虎说的不让她修炼的。 所以,就算她是吊车尾,这事儿也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嗯,对,就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跑到我这里来啊?” 仲礼不是不欢迎她,只是知道她身后要牵扯到很多势力之后,他就本能的想要避开这个麻烦。 他真的不是嫌弃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掺和进那些破事儿之中。 偏偏身处在这一堆破事儿之中的罪魁祸首还不知道自己才是这一切的元凶。 他每次看到她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就恨不能点着她的脑袋,帮她好好捋捋这些事情。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而已,说实话,他也舍不得一禾的脸上从此没有了笑容。 谁让这丫头,现在越笑越甜,像极了那糖化在嘴里的味道。 “可是我很无聊啊。” 一禾回答得坦然,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干净透彻,一点都没有撒谎的意思。 他真的是恨极了她这样干净的眼神。 明明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怎么还能依旧保持一颗如此干净的心。 看看他们兄弟俩。 自从知晓了彼此的存在,知道他们现在经历的这些,都是上面那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已,他就再也笑不出她那样干净的笑来。 他不想为了任何人而活。 既然命运不能改变,他便不去改变。 顺应天命,成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 所以小小年纪的他,也难得的修出了一颗清静透明的佛心来。 老师也看出了他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从一开始的还催促着他好好修炼,到现在,老师几乎已经对他实行放养。 反正他是玄武星君,以他的能力,以后是不会遇到什么大难题的,就算他偷懒一点,也不会有什么的。 正是老师的放纵,让仲礼更是选择了置身事外。 可他愿意置身事外,而另一位却不。 仲泊不仅对一禾的事情相当上心,甚至还,还…… 唉,他都不想说了。 一想到以后不确定的未来,仲礼就脑袋疼。 他只是最小的孩子而已,能不能不要让他一天到晚操那么多的心啊。 伸手,揉着一禾的脑袋。 看着她在自己的手掌下,示威性的露出了小虎牙,仲礼的心情就变得奇好。 也就只有一禾,现在还能让他开心一点了。 算了,仲泊愿意护着她,那就护着吧。 谁让她是他们中唯一的女孩子呢,还是这样的一个小傻子。 要是没有他们护着,她还怎么能笑得这么坦然,笑得这么开心呢。 日子已经这么苦了,能有一个人不被生活所累,那就别被生活所累吧。 反正她身边的人都想帮她抗下所有,自己也伸伸手,貌似也没什么不对。 谁让按道理说来,他还得叫她一声姐姐呢。 “唉——” 仲礼长叹一声,任由一禾抱着自己的手掌当磨牙棒啃。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变了几次猫咪的缘故,一禾现在的行为那是越来越像猫咪了。 有时候她甚至是下意识的做出了这些行为来。 难道是那几次的化身,唤醒了她身体里沉睡的本能? 任由她用那不太尖利的牙齿啃着自己的手指,仲礼弯起手指,轻轻弹了一禾的鼻尖一下。 “嗷唔”一声,一禾松开了他的手指,抱着鼻子,瞪着他,眼中有着泪花在闪现。 “最讨厌仲礼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一禾哭嚎着,跑出院子去。 身后射来一道几乎将自己穿透的视线,仲礼无奈的叹了口气。 “玩玩而已嘛,有必要这么计较嘛。” 暗处,有着磨牙声在隐隐传出。 唉,他今儿到底招谁惹谁了,这是。 知道仲泊在为什么生气,可他现在一点心思都没有,根本不想去哄一禾。 而他,也不想仲泊去。 “回屋,有事商量。” 说完这话,他起身,朝房间走去。 暗处的仲泊虽看着一禾跑开,心里难受,但也只能乖乖跟着仲礼回到了房间。 再说一禾。 被仲礼弹了鼻子之后,她无处说理去。 为安和亦周都在闭关,老师又要忙着炼丹。 她左右没有去处,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还好她的院子里还有守护神兽可以陪她玩儿。 和守护神兽玩了一会儿之后,她觉得有些累了。 天色也暗了下来,她看看天,估摸着白虎今天不会回来了。 便打着哈欠,朝自己房间走去。 守护神兽见她有些疲倦,又朝房间走。 知道她是要休息去了,也乖乖的朝房间走。 一禾休息的时候,它都会在门外守候。 夜幕很快降临。 夜深了。 院中各处都传来了酣睡的声音。 一切都静悄悄的,竟连一点响动都没有。 守护神兽趴在房门前,耳朵时不时的抖动一下,看起来并没有睡着的意思。 突然间,守护结界上闪耀出一点光芒。 那光芒眨眼便消失了。 可守护神兽还是发现了异常。 它立刻站起身来,紧紧的盯着出现光芒的点。 那里一片黑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它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却在那黑暗之中,看到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第五百二十章 事了 白虎过了好几天才回来。 这期间,一禾除了呆在院子里,哪里都没有去。 自从上次被仲礼弹了鼻子之后,她再也不愿去找他。 哪怕他上门道歉,她也选择了避而不见。 哼,让你弹我! 一禾现在的模样,像极了生气的小姑娘。 仲礼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倒也没太在意。 既然她现在不想见自己,那就等两天再说吧。 就在这样的等待中,一禾终于等到了白虎回家。 “你回来了。” 看到白虎回来,一禾欣喜异常。 可为什么白虎看见自己的时候,居然苦笑了一下。 “嗯?是有什么难事吗?” 这还是白虎第一次对着自己苦笑,以前他都会把自己所有不好的情绪都收敛,不让她发现的,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有些心累而已。” 他怎么能告诉她,自己把白虎七宿做了一番大清洗。 凡是跟这次参宿事件有关的,不管是奎宿,还是其他的人,他全都上报给了上面。 他这人,别看平时不出气,这一旦开口,那说话也是掷地有声的。 他的决定对于整个白虎军队而言,是一次重创,可谁也不敢说什么。 白虎虽未挑明参宿他们到底犯的是什么错误,但能让这位上古混沌灵兽生气成这副模样,这事儿自然是小不了。 本来上面对一禾的事情就很敏感,这下更是顺了他的心意了。 上面对于他的态度,非常明确。 只要他想要惩戒的,管他是什么职位,全部统统该受罚的受罚,该下界的下界。 管他什么星位空悬,大不了就从别的四灵之军中暂时调用将领便是。 白虎这一趟,白虎座下七位猛将,被削去了大半。 鉴于他们犯下的错太重了,上面直接接受了白虎的建议,将那四人全部处死,让他们星位直接陨落,由着千年之后,星位再度升起,星官再一次的降生。 不是他太心狠了,实在是这帮家伙太不把一禾当回事儿了。 就算她现在不参与白虎军的事情,但她好歹也是白虎星君,是他们白虎军的领袖!怎么能由得下面的人如此算计自己的主人! 这事儿在什么地方都是说不过去的! 上面不知道缘由,但也知道,他能如此生气,犯下的错肯定不小。 好歹现在四方平定,罚了便也罚了,算是卖他一个面子了。 处理完这些之后,白虎又回了白虎行宫一趟。 他这次回去,把剩下的三位星宿召到面前好好斥责了一番,顺便警告他们,别耍那些所谓的小聪明。 要是不想步那四人后尘,最好想清楚再做事。 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带着威胁、警告。 剩下的三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懂他的意思。 摆平了这边之后,他才回来。 “那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一禾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虽心底对白虎去做的事情非常好奇,但还是不敢多问。 谁让白虎那日离开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就像是要去杀人一般。 她今日想起,都还有些怕怕的呢。 看到一禾小心翼翼的模样,白虎就有些心疼。 明明她都活的小心翼翼了,为什么那些人还是不放过她? 难道真的要看到她再次陨落,这些人才开心吗? 他真的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做些什么,难道就这样看着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长大不好吗? 未来还那么久远,都还是个未知数,为什么他们都要那么心急呢? 他是真的不明白。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并未经历过而已。 他并未经历过数十万年的思念,也未经历过百万年的守候。 曾经的白虎族的生活,对他而言,已经太过久远,就算他想要惦念,也几乎被其它的记忆将那段记忆冲击得所剩无几。 一禾虽然唤醒了他对族人的保护意识,可那毕竟只是归结于他们都是仅剩的白虎一族而已。 说难听的,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再无别的情愫。 正是因为他们之间关系简单明了,才会没有那些破事儿。 而且他也不想从一禾身上得到任何东西,自然也就能看开了。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他这样的豁达。 “算是处理完了吧。” 不想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白虎揉着一禾的脑袋,朝亭子中走去。 一禾跟着他,也坐到了亭子中。 自从上次庭安来过之后,他又为一禾带来了新的植物,只是这一次的,不再是睡莲,而是那很常见的浮萍。 用庭安的话来说,浮萍身小,就算是受了她力量的干扰,也成不了什么大的隐患。 而且这浮萍繁殖速度特别的快,养在池塘里,也算不委屈了这么一池好水。 这浮萍,长得果然如他所说的快。 不过十来日的时间,就把整个池塘给填满。 现在在这亭子里,不仔细的看的话,都看不出眼前这是一片池塘,还会误以为这是一片草地呢。 “对了,你最近没有修炼吧?” “没有,我有乖乖的。” 一禾笑着,像是想要得到他的赞赏一般。 白虎微微勾了勾唇角,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的手掌很轻,很轻,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有些悲伤。 一禾不知道白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觉得看到他眼底的悲伤时,她也忍不住的觉得有些难受。 “白虎,你是想到小五了吗?” 听到小五的名字,白虎的手一滞,他愣怔了片刻,收回了手来。 “一禾,为什么你会提到小五?”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了。 这个名字对于白虎而言,意味着什么,她或许不知道。 可白虎怎么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后面牵连的是什么。 那是一段极度痛苦的回忆。 是他不愿意去想起的回忆。 他以为这辈子自己已经忘记。 却没想到在一禾嘴里多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来。 一禾知道自己入梦的事情瞒不下去了,她所幸都老实交待了。 反正,那都是玉佩惹的祸,又不是她自己自愿的。 听完一禾的陈诉,白虎微微叹了口气,帮她把后面的结果说完。 “巫医已经死了,而小五,被我亲手烧了。 整个山涧,都被我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而我,只带走了那一枚玉佩而已。” 只带走了那一枚,凝结了所有白虎族人魂魄的玉佩而已。 一禾没想到事情的结局居然是这样。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她看到白虎眼中的悲伤都快凝结成泪,她有些自责。 白虎是很悲伤的,可说出来之后,他反而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悲伤了。 或许,他真的已经放下了吧。 第五百二十一章 决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在白虎的帮助下,一禾开始慢慢的恢复了训练。 她先是适应了身体里的力量之后,再慢慢的学习一些能控制力量的法术。 用白虎的话来说,她必须先学会控制力量,不要伤到别人,才能正式开始系统的训练。 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一禾早就已经不知道心急而何物了。 反正这院子里吊车尾的人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她才不害怕呢。 当然,她要是知道仲礼的实力早就在自己之上,不过是一直有所隐瞒,估计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悠闲了。 今天的练习很简单,加上一禾的力量增强之后,对术法的应用比以前也更得心了。 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她便已经能自如的控制自身的力量了。 “很好,只要你继续加以练习,力量很快就不能成为制衡你的因素了。” 一禾很有天赋,加上力量被彻底释放之后,她学习起来也快速了许多。 成长,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我是不是也能修习更高精深的法术了?” 一禾听到白虎肯定自己的努力,高兴得眼睛里都是星星。 白虎不知道她居然如此积极,他顿时有些好奇。 好奇她还想要学习什么更高精深的法术。 “一禾想要学习什么?” “我想要学习召唤术。” 白虎差点没被口里的茶水给呛死。 他怎么都没料到,一禾居然会想要学习这个。 她是不是日子久了,有点忘记什么了。 “一禾,你还记得我是为什么出现的吗?” 他不是就是她用召唤术召唤来的吗? 那她为什么还要学习召唤术啊? 是嫌弃他能力不够,不能保护她吗?! 白虎瞬间觉得自己的实力被人小瞧,那种不甘在心底慢慢积蓄。 他敢确信,一禾要是敢说错一句话,他一定当场拧断她的脖子。 这死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啊!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一禾才想起来。 白虎不就是她召唤来的吗? 虽然当时是为了阻止引魂鸟和守护神兽打架,可他的确是被自己召唤来的。 而且他们还签订了血誓,也就是说,这生生世世,除非他们其中一人生死,否则,他们永远都是命里相连的两个人。 “呃……” 一禾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都不用多说,白虎就知道她这是刚刚才想起还有这回事儿。 他心底在吐血。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当初要应了她的召唤啊。 他明明有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应了她的召唤,成为了她私人的守护灵兽。 不仅如此,还是他主动和她签订血誓的。 他当初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啊! 白虎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一禾也知道自己忘记了这事儿对他打击挺大的,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嘿嘿的笑了两声,拉住了白虎的袖子,轻轻的摇晃着。 “好嘛,我这不都想起来了,你别生气了嘛。” 谁让他的存在感太强烈了,强烈到她都已经忘记他是自己的召唤灵兽了。 看看为安的引魂鸟,再看看亦周的青龙,哪个不是没事儿的时候消失不见,有事儿的时候才会现身。 像他这样,十二时辰不离自己的,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而且两人相处的时候,也不像是守护关系啊。 在一禾看来,白虎更像是兄长一般的存在。 当然,在此之前,她也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直到,她那次入梦小五。 她才懂得了什么叫兄弟之情,懂得了什么叫家人呵护,也才看懂了白虎看着自己的眼神。 他就是把自己当成妹妹来看待了。 所以一禾也自然把他当成了兄长,早就忘了他不过是那上古混沌灵兽,是应了自己召唤而来的守护灵兽。 一禾在撒娇。 白虎很想装作生气没看见的。 可架不住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身边环绕,他一把摁住了一禾的脸,成功让她闭嘴。 “你消停会儿,让我静静。” 他现在是真的很无力。 他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才会让一禾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一禾见他还有些生气,也不敢继续恼他,只敢乖乖的挨着他坐下。 那乖巧的模样,让白虎就算想生气,也着实气不起来。 唉。 他当初肯定就是被一禾这张纯良的脸给欺骗了。 要不然一向性子闲淡的他,为何会那么的主动。 不过,他不是自己也快忘了自己和一禾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嘛。 他如果还记得自己只是守护灵兽的身份,这次在知道参宿他们的打算之后,也不会如此的生气了。 原来,在无形之间,他也早就已经淡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啊。 看着一禾一脸无辜的看着一张,一张小脸乖乖巧巧的。 他实在难以继续生气下去。 “好了,以后记着别再说这种话了。” 他像以往一样,揉了揉一禾的脑袋。 一禾见他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又傻乎乎的嘿嘿直乐。 傻姑娘。 白虎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对啊,傻姑娘。 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傻姑娘,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她能一辈子就这样傻下去。 可惜,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允许她一直这样下去。 她是白虎星君,还有着自己的位置要坐,还有着自己的责任要承担。 哪怕她现在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顾。 可未来,她终究还是要独自面临这些的。 就算他们再怎么希望她能保持这份纯真,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他们也是受不住的。 既然受不住,那就从现在开始学着放手。 学着让她去经历苦痛,学着让她去读懂人心的险恶。 他宁愿看着她现在为了那些事情痛苦,自己陪在她的身边,也不愿以后自己不在了,再也无人可以保护她时,她被伤得遍体鳞伤。 所以,原谅他吧,原谅他的自私,原谅他的无情。 “一禾,你听好了,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你必须仔细挺好,一字一句都不可泄露。” 一禾不知道为什么白虎突然一本正经,不过他只要不再生气,他说什么,她照做便是。 “嗯。”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仲礼的院中,仲泊看着远处一禾的院子方向,突然没来由的心头一跳。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五百二十二章 返璞归真 新的星官就任,自然是要来拜见自己的主人的。 看着面前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四人,一禾还以为他们是走错院子了。 可这四人一身白衣盔甲,上面隐缀白虎图腾,的确是白虎星君的座下才是。 “见过主上!” 四人整齐划一,抱拳拱手,单膝跪于一禾面前,她才相信,这四人,便是被白虎处罚,重生而至的四人。 “起来吧。” 恍然想起,才知已经过了千年,而自己,已经也快十万岁了。 “我是不是快变成小老太太了?” 送走那四位星官,一禾皱着眉头,临着池塘,不住的瞧着自己的模样。 她现在天天的不跟自己的院子里呆着,总往仲礼的院子跑。 用她的话来说,白虎最近要返璞归真,脾气大得很,不敢惹。 这白虎,生于混沌,无死无轮回,每到一个年龄阶段,就会幻化为幼童,又重新成长。 白虎现在正处于这阶段,他也算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变回孩童模样,这不,这两天焦躁得不行。 这天天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禾免不了的扫到台风尾被训。 为了保命,她现在干脆搬到仲礼的院子里借宿一段日子。 她搬过来,仲泊倒是欢喜,只是苦了仲礼,天天得面对为安和亦周异样的眼神。 拜托,他也不想跟着丫头有太亲近的关系,可谁让他们两人这不是闭关,就是修炼的,也没空陪这丫头,她可不就乐意往自己院子里钻嘛。 再说了,白虎现在那模样,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一禾也是舍不得的,自然只能委屈自己。 “没事儿,你要是小老太太,那我也是小老头,咱俩还能一起当小尾巴。” 仲礼拿开脸上的书,笑道。 这书上的字,他只看了不到半页,就懒得再看下去,还不如盖在脸上挡挡太阳实在。 现在正值夏日,这天一天天的热起来了,人也变得懒洋洋的。 真不知道他们这地方到底是在天界的哪儿。 不是都说天界没有四季变化,没有昼夜星辰嘛。 怎么他们的小院里面,什么都有。 不仅有四季变化,还有风霜雨雪,这样子,老师说像极了人界。 他们以后不是都要在天界镇守四方的吗? 为什么上面要把他们的生活环境搞得和人界一样啊? 难道说,他们以后镇守的地方,会和人界相连? 也不对啊。 就算是和人界相连,那也只有一边啊,另一边,不是魔界嘛。 难道这魔界和人界一样,也是这样四季变化? 这些,老师都没有过多的教给他们,他们想要知道,只能自己去院中的书院去翻。 “哼,我才不要当小老太太。” 一禾蹙着眉,叉腰生气到。 十万年,对于一名仙人而言,也就青葱少年时,哪儿就小老太太了。 跟上面那些近百万年的家伙比起来,他们不知道年轻到哪里去了。 特别是白虎那家伙。 据说他有亿万年的寿命,鬼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比老师还年轻。 “好好好,不当小老太太,那你当小老头子,好不好。” 左右无事,逗逗一禾玩,也挺有意思的。 仲礼的话,成功的让一禾的脸颊里塞了俩小包子,气鼓鼓的。 俩人正在打趣呢,白虎却突然来了。 看到白虎出现,两人忙站直了身子,拘束的站在一旁。 以前他们不这样的,这不都是让他老人家最近的脾气给闹得嘛。 看到两人拘谨的模样,白虎眉头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手一点,让一禾过去。 一禾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看他面色不是太难看,知道他现在没有发飙的意思,赶紧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怎么了?” 这么多年,她看向白虎的时候,目光还是那么干净。 即使在见识到那么多的险恶之后,她依旧选择了保留本心。 白虎不知道这对她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可能要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恐怕不能照顾你了。” 他虽算不到准确的日子,但也能有所感知。 他的本能在告诉他,也就是这几天了,他要变回孩童模样了。 他不想给一禾添麻烦,所以想趁着这之前,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等到以后长大了,他便再来寻她便是。 “你要走?!” 一禾惊诧的瞪大了双眼,她没想到白虎来找自己,居然是要告诉自己,他要离开的消息。 他们在一起,已经数万年。 这数万年间,他们几乎从未分开过。 而他,这个时候居然告诉她,他要离开? “对,我得走了。” 白虎看着她的脸,突然觉得有些不舍。 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和他有血誓相连的人,他也不舍啊。 可是不舍又怎样,他还是必须要离开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留下!” 一禾情绪激动,一把抱住了白虎,质问声中带着一点点的哭腔。 白虎知道,她又要哭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了。 就算她依旧选择保留自己的本心,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她也开始学着坚强,开始学着不把自己的脆弱表露给别人看。 可这样,她还是快哭了。 “我变回孩童之后,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保护不了,这样的我,呆在你的身边,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白虎也很难受,他也想要待在她的身边,一直陪伴着她。 可是变回孩童模样之后,他就恍若新生一般,虽能记得所有事情,但他的力量会被返璞之力封印。 这期间的他,什么力量都没有,只有等到封印解开之时,他的力量才能回来。 可那段时间太久了。 久到他都不知道封印什么时候会解开。 这时候的他就像一个废物一样,他不想拖累一禾,才会想要离开。 可一禾不在乎。 她不在乎他不能保护自己,也不在乎他什么力量都没有。 她只在乎,他在自己的身边。 “没有力量无所谓,以后我来保护你,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而已。” 那是一种习惯,一种已经深入骨髓的习惯。 他怎么可以说改变,就让她改变。 第五百二十三章 职责 一禾吵着闹着,要白虎留下。 白虎无奈,只能答应。 可真的等到那天来临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甚至为了不让一禾察觉到自己离开,他在走之前,还对一禾施了术法,让她沉睡不醒。 仲礼察觉到这两天白虎的气息消失,而一禾并未来找自己时,他觉得有些不对,就过来看看。 谁知一看,才发现一禾居然被白虎施了术,一直陷入沉睡之中。 还好那术并不复杂,以仲礼的能力,都能轻易解开。 而一禾,不过是因为太信赖白虎,掉以轻心,才会着了道。 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一禾就想要出去找白虎。 她相信,以她和白虎之间的血誓关系,她一定能找到他的。 老师匆匆赶来。 他也知道了白虎为了独自离去,对一禾施术的事情。 不过他过来,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给一禾送来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来自庭安的信。 原来,白虎离开一禾之后,也并没有去别的地方。 他去找了庭安,顺便就在他那里待下了。 送信来,只是为了让一禾心安而已。 一禾看过信后,有些不信,直到老师开了幻镜,让她和庭安见上一面,她才信了。 看着庭安怀里,那只有手掌般大小的猫咪时,一禾的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 都是她太弱了,才会保护不了白虎,才会让他在这种时候,只能去别的人身边。 如果她更厉害一点,更有能力一些,是不是他就不会离开了? “请帮我照顾好他,并转告他,我会好好修炼的,等到他回来,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那一刻,一禾心底为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 她不求自己能和亦周、为安比肩,但最起码,她不能再做那个在白虎保护之下的孩子了。 她要成长,要长大,要学会面对一切,要有能力面对一切。 等到白虎回来之日,她一定不会让他再因为自己的软弱无力,而不得不离开。 一禾是这样决定的,也是这样做的。 从那日之后,她不再玩笑,每日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曾经有段时间,老师害怕她操之过急,容易走火入魔。 可她却让老师放心。 原来,她为了怕自己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在修炼之时,都会自行封印一部分的力量。 这样既不影响修行,也能保证自己不会堕魔。 她的懂事,让老师觉得有些心酸,但又觉得很欣慰。 他心酸于那天真的孩子终于要长大,要学会面对生活的苦难。 他欣慰,又欣慰于她终于要长大了。 一禾本就有天赋,加上自身刻苦。 很快,她的能力就得到飞速的提升。 术法面前,她已经能自如应对,而实战方面。 在经过上面的允许之后,一禾被送到了白虎行宫,与手下七宿相处。 他们,会教给她最实际的应战手段。 这一晃,日子便是几千年过去。 一禾早已从一开始娇弱的姑娘,成长为能全身披甲,提剑上马,于军中随意游走的战将。 她变了,不论是气质,还是能力,都已经成长为一名坚强的姑娘。 有了她的先行,亦周、为安和仲礼,也先后被上面批准进入自己的行宫,和手下七宿一起,经历系统的战事学习。 他们的未来,要么就是永世太平,要么就是血与火的赞歌。 早点入手,总是没有什么大错的。 四人以前在院子的时候,还未察觉自己和七宿有何差异,等到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才知道这实战和理论的差别。 别看现在三界表面上挺太平的,而实际上,交界地区总是小纷争不断。 天界靠近人界这边倒还好,这上百万年的本性传承,让人界对天界的人从心底产生了一种服从的态度。 对于天界,他们从来都只有向往,而不敢轻易踏足一步,生怕亵渎了这传说中圣灵之地。 而魔族就不一样了。 魔族的生活环境太过险恶,竞争又太过激烈。 加上他们对自己族群不会控制,魔族的数量大大增加,造成了资源不够的状况,逼得魔族不得不把视线瞄准其它两界。 纷争便是由此而来。 应对魔族,天界的人倒是得心应手。 而人界的人,倒是有些吃力。 和两界比起来,人界的人连自保都很吃力。 面对魔族来犯时,人界只能求助到天界的门下。 还好天界看在大家近邻的份上,加上人界对天界一直保持着崇敬之情,天界理所应当的伸出了援手。 这些小纷争虽不能让四灵之主趁势立威,倒是能让他们小试牛刀。 经历过一场场的小规模交战,比什么理论战事都要有用。 四人在这一次次的交战中,成长极为迅速。 就连一直都吊车尾的仲礼,在入了玄武行宫之后,也以飞一般的速度在成长。 仲礼依旧是兄弟俩中被摆在台面的那一个,而仲泊也早就习惯了隐在暗处,为他处理一些不能在明处处理的事情。 手下的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始终没能察觉这玄武星君居然是两人的事实。 就这样,四人天各一方,有条不紊的开始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偶尔相遇,也不过是因为恰巧都被派到了同一战场而已。 一禾守卫的西方,是三界交界之处,战事比其它地区要来得更密集一些。 而恰巧,亦周所在的东方是一片祥和。 在战事吃紧的时候,亦周的青龙部队,也被派到了西边来。 这是一禾离开院子之后,亦周第一次和她相见。 一禾脸上不知何时,又戴上了那张熟悉的青铜面具,当她看见亦周时,却伸手把面具摘了下来。 “这就是个遮脸的玩意儿。” 看着亦周紧盯着自己手中的面具,一禾玩笑的扬了扬面具,随手把它扔给一旁的侍卫。 她现在不需要靠着青铜面具来压抑自己的力量,她脸上的青莲面具已经够用。 这青铜面具之所以又被她拿来使用,不过是为了战时,能遮挡一下自己的容貌而已。 她以前都不知道这张脸会给自己带来许多的麻烦,直到亲身体会后,她才知道为什么当初七宿看到自己时,会如此的不服。 那样一张精巧的脸庞,的确不是这血肉纷飞的战场可以存在的。 所以在经历过几场的战事之后,她自己又把这面具拿来用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援助 “这边的情况,你们都了解了吗?” 一禾一边朝营帐走去,一边询问着亦周,一路上看到受伤的将士,也会停下里过问两句。 在亦周眼里,她已经和自己记忆里那个娇弱的,一直需要他们保护的一禾相差甚远,他甚至在眼前的一禾身上,找不到以前一禾的一点影子。 这难道就是成长的代价? 亦周看着一禾游刃有余的应对着突然的事件,突然有些感概。 身后的青龙七宿见到白虎星君,也是感慨万千。 想当年第一次见到这位圣君的时候,还是一名娇俏的姑娘,还怯生生的躲在白虎的身后。 而如今,她已经能嘴角挂着坦然的笑意,面对着满是血污的战场。 果然,那日她显露出来的霸气,才是她一直以来掩藏的实力。 不过也难怪白虎七宿那帮人会看走眼。 若是换做他们,虽然嘴上不敢明说,心里也是会犯嘀咕的。 还好,这白虎星君,终不负众人所望。 “路上的时候,已经听说大半。” 亦周淡淡回答到。 现在战事吃紧,来接应的,并不是白虎七宿。 倒不是他们怠慢,实在是大家都上了战场,没有那个闲工夫。 就连一禾都提剑上马,厮杀在前线,这七宿哪一个敢落在后面。 来接应的,不过是军中的一名侍卫而已。 在路上的时候,侍卫已经将现在的情况说明了个七七八八,他们也大概了解了具体情况。 “那就成,那我们就不废话了。” 进入营帐,帐中,是一巨大的沙盘,那是随时演示战况的沙盘。 在沙盘上,能看到绣着白虎图腾的旗帜四处飘扬,对中心的黑色旗帜形成了合围攻势。 按道理说,如果战事已经到了这地步,那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他们而言,已经到了手到擒来的地步。 可为什么他们还会请求,需要青龙部队来支援呢? “可是遇到了水?” 亦周匆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要点。 这沙盘之上,有一处连绵凹陷之处,依地势所看,应是有一条大河隔断了两军。 白虎部队虽已将魔族围困,却因为这一条大河,迟迟不能攻下对面的城池。 一禾知道亦周这些年也没闲着,他能一眼看出端倪,也是少不了沙场磨炼的。 “没错,正是这条河。” 若只是普通的河还好一点,他们白虎就算不擅长应付水,但泅渡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对面的魔族部队,偏偏有鱼蛟族存在。 他们和鲛人族完全不同。 鲛人族生活在海里,与世无争,对于天界,那也是崇敬有加,不敢肆意侵犯。 而这鱼蛟族,虽和龙族有一些关联,却是当初化蛟飞升之时堕天而成的一族。 他们因为飞升不成,对天界存有很大的怨恨,这次的魔界入侵,他们自然是勇当急先锋。 对付那些能在水里一待就是数万年的家伙,白虎的将士都是束手无策。 这才逼于无奈,不得不上书,请求亦周来帮忙。 一禾把事情原委大致的说明了一遍,亦周也知道了其中的厉害。 这鱼蛟族,他在青龙部队的时候,有听下面的将士提及过,但却从未有机会见上一面。 没想到这次他倒是能有机会开开眼了。 “无妨,我带来的三位,都是青龙中最擅水战的,相信这个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早就猜到一禾的求助会跟水有关,亦周在挑选同行精兵的时候,特意紧着那些用水高手挑选。 角宿、亢宿和箕宿,都是用水高手。 其实一禾手下不是没有会水的,只是参宿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是才回星位不久的小年轻。 他从军的日子不长,修行又不太够。 要独自一人应付那些鱼蛟族是肯定不行的,一禾是为了保险,才找了亦周。 毕竟,那可都是自己手下的将士,她不想冒不必要的险。 亦周立马吩咐下去。 除了箕宿留守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以外,角宿和亢宿将和白虎七宿一起,听从一禾的调度。 说起来,亦周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禾对战事进行部署。 和青龙部队的严谨比起来,白虎部队显然奉行的是兵行险着,以巧取胜。 敌人越是以为他们不会走水路,她偏偏要安排大部队从水路进攻。 当然,陆地上她也不会放过。 面对敌人刻意留给她的过河之桥,她为了迷惑对方,决定亲自带一队精兵上去。 只有主将出现,才能确定战事的主要方向。 一般主将出现的方向,都会是进攻的主要方向。 谁也想不到,主将也会有被当作诱饵的一天。 她以前还会害怕,可在军中时间久了,她也渐渐的不再害怕了。 大家都是一条性命,既然下面的将士可以做诱饵,为什么她就不可以。 反正这事儿有了第一回,就得有第二回。 在这种奇巧诱骗下,白虎部队取得了不少次的胜利。 她也在一次次的尝试下,当诱饵当得越来越游刃有余。 手下人也渐渐习惯了她亲自去冲锋陷阵。 听到一禾要亲自去做这诱饵,亦周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他所在的东方并没有太多的战事,就算有一些小的冲突,也都由着手下七宿处理了。 他更多的时候是稳坐中军帐,只管做最后的决策便是。 这般亲身犯险,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确定要自己去?” 在一禾布置的时候,亦周并没有开口阻拦。 反而是等到大家都出去了,帐中就留下自己和她时,他才质问着她。 他从未想过,她这些年居然过的都是这般刀口舔血的生活,这和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比起来,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嗯?有什么问题吗?” 一禾正在忙着换下身上坏掉的铠甲,她拿起一旁托盘中放着的替换铠甲,麻溜的披在身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态度随意,就像是与人闲聊天一般。 要不是被她扔到椅子上的铠甲上还弥散着血腥的味道,亦周就真的以为他们还待在小院子,讨论的,也不过是老师留下的课业而已。 “你怎么可以以身犯险!你可是白虎星君!是白虎部队的定心石!” 亦周低吼着,他不能接受一禾为什么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时,态度还能如此的随意。 听到这话时,一禾回头看着他,一挑眉头。 “所以呢?” 第五百二十五章 战胜 所以呢? 亦周被问得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努力的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来。 他说不出来,可一禾能说。 她穿好最后一件外甲,系紧甲胄之间相连的绳索,这才抬头复又看着亦周。 她一步步的逼近亦周,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亦周在她那样的眼神逼视下,居然忍不住的后退两步。 “你想说,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坐在这中军帐中,看着底下的将士,为了我军的荣耀去拼杀,而不该亲身犯险? 那么我想请问,除了身份之外,我和外面的将士有何区别? 我们都是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哪怕我们之间有着身份的差别,可从来不影响我们流着同样鲜红而温热的血。 我是。 我是白虎星君。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我也知道我应该在这里,当一军之主,做一军的定盘石。 可在身为一军之主之前,我先是白虎星君! 我是白虎!星君! 是一名为了战事而生的将士!” 说到后面的时候,一禾几乎是怒吼了出来。 她这些年亲眼见过头天还偷偷的摘了花来哄自己的将士,第二天就被那装作魔族幼童的妖孽斩杀在剑下。 她不恨那魔族孽畜,只怪自己的人太心善。 她见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才知道,这世间,永远都没有所谓的安宁。 能看见的安宁,全都是别人的血肉堆积而成的。 相较于那些将士们,她好歹还是白虎星君,有着白虎之力在护佑。 她空有这么大的力量不用,她就坦然的坐在这位置上,她难道就不会觉得心里有愧吗? 她不能说保护全军上下,但最起码,她想要试着去保护身边的人。 哪怕只是一名小小的兵卒,她也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好好的护着他们。 而想要护着他们,光是坐在这营帐之中,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她要上战场,必须上战场。 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自己手下的将士们。 她要他们都知道,他们的主上,不是一名只会永远躲在他们身后,要靠他们来守护的小姑娘! 她是王,是他们的君主。 应该是由她来保护他们才对! 撂下这些话,一禾抱起一旁的头盔,冷静的戴在头上,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和亦周的争执,营帐外守候的白虎七宿和青龙三宿都听得清楚明白。 当她走出营帐之时,白虎七宿全都整齐划一,同时单膝跪下。 “尔等愿誓死追随主人!” 那声音激情高昂,听得人胸中豪情万丈。 一禾看了他们七位一眼,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伸出手来。 一直将她的青铜面具拿在手中的娄宿赶紧上前,将面具呈了上去。 一禾接过面具,冷冷的戴在面上。 等到她带好面具,这才一挥斗篷,下令出发。 “照顾好亦周,我不想他在我的地盘出事。” 临行前,一禾还不忘叮嘱箕宿一番。 她刚才的话明显让亦周震惊不少,甚至连自己上马即将离行,他都未出来送行。 可一禾不会后悔,她这番话发自肺腑,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如此,也便只能等亦周自己想通了。 听过她方才那番话后,箕宿对她的崇敬之情以超过往。 面对她的叮嘱,他二话不说的应了下来。 “请星君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家主人的。” 这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不是吗? 就像上战场,是她白虎星君的本职工作一样。 箕宿的潜台词,一禾不是没有听出来,不过这时候并不适合来宣扬什么将士之间的心心相惜。 “让军中备好好酒,待我们归来之时,再好好庆祝一番。” 一禾扫了留守的娄宿和虚宿,不待两人回答,便打马疾驰而去。 这场战役,比想象中的要艰苦许多。 虽然有着角宿、亢宿的加入,面对如此数量惊人的鱼蛟族,他们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还好一禾那边的诱饵部队吸引了大部分的主力过去,就算在艰难,角宿他们还是终于登上了对面的战场。 等到侧翼被袭,一直在正面和一禾对战的主力军才知道,这白虎星君又玩这套声东击西,还是自己出任诱饵来吸引他们的主力。 等到他们想要回防之时,登陆成功的将士们已经将侧翼的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敌军的防御圈很快就溃不成军,等到最后一面敌军的战旗被从沙盘上拔下,插上了白虎的军旗时,这场维持了数月之久的战役,终于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这场战役比预想中的结束更早。 以白虎军在此次战役之中的骁勇,想来最近西边都不会再有任何的魔族敢造次了。 “谢谢你能来帮忙。” 庆功宴上,一禾端起了酒杯。 虽然那天亦周对自己上战场很不满,让一禾很生气,但她还是衷心感谢他能在这时候来帮助自己。 要是没有角宿和亢宿的帮忙,还不知道这场战役还得拖多久,死多少将士。 “不客气。” 亦周端着酒杯,心中思绪万千。 以前那连和自己说话都会脸红的孩子,终于也有了端起酒杯大口喝酒都不会眉头皱一下的一天了。 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这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等到梦醒来的时候,一禾还是那个一禾,还是只会躲在白虎身后撒娇,要靠着他们保护的一禾。 或许一禾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这个形象吧。 也或许是因为分开了这么多年,他从未和她有任何的联系,才会觉得现在的一禾如此的不真实吧。 总之,看着和底下的将士笑谈着战场上趣事的一禾,亦周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憋闷得慌。 战胜后的庆功宴,是轻松愉快的。 加上一禾从来都不喜在人前端什么架子,手下人开起玩笑来,也是个不太顾忌的。 “对了,听说这星君您和青龙星君不是有婚约在身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位可以成亲,让我们这些将士也能有幸讨杯喜酒吃吃?” 酒至半酣,大家想到什么就说起了什么。 这陈年往事居然在此时被人提及,一禾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亦周。 没想到他居然也在看着自己。 而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居然有着星光在闪耀。 第五百二十六章 战场巡视 “下面人喝醉了,你别在意。” 一禾淡定的解释了一句,冲着娄宿使了个眼色。 顿时,那说错话的人就被左右将士给架了出去。 大家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喝着酒。 一禾和身边人喝着酒,不再看向亦周。 亦周看着她明显的逃避动作,也不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默默的喝着酒。 时不时的,他会抬起头来,瞅一眼一禾,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觥筹交错之间,很多人都喝醉了。 一禾虽然手上的酒杯从来就未空过,可她并没有喝醉。 除了一开始的应付而已,到后面的时候,她酒杯中的酒水就被娄宿换成了白水。 她可是一军主将。 全军的人都可以喝醉,唯独她不可以。 趁着大家都喝得东倒西歪之时,一禾站起身来。 她此时并没身着铠甲,走起路来脚步异常的轻盈。 穿越过那些喝得烂醉的将士们,跟还依稀存有几分清醒的将士打了声招呼,一禾走出了营帐外。 娄宿看她离开,想要跟上,却被她拦了下来。 “你回去盯着那帮人,免得他们惹出什么烂摊子来。” 娄宿是现在白虎七宿里最年长的一位,也是跟在一禾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位。 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一禾都会交给他处理。 而她时不时的想要清静一下的时候,也会把他推出去顶事。 她这一开口,娄宿就知道她是想要找个地方清静一下。 这么多天的征战,他们这些大男人都抗不住,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位柔弱的女子。 别看她平日里提剑上马,和敌人厮杀的时候,跟个猛士一样的骁勇。 可娄宿知道,她本质里,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请主上注意安全。” 虽然魔族已经被驱赶回了魔界,但这里到底是魔族的地方,周围极有可能有残余势力存在,娄宿本能的提醒着她。 “放心,我知道了。” 一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回这话的时候,摊开的掌中隐隐有着青光乍现。 看到她的青玉随时都准备出鞘,娄宿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为她取来了斗篷便离开了。 夜露深重,就算他们对气温的变化不太敏感,身上多了一件斗篷,还是要温暖许多的。 行走在打扫干净的战场上,一禾满鼻子都被血腥味充斥着。 回想着曾在这里征战的那些将士们,她心中感概万千。 她不明白,为什么魔族非得要觊觎别界的繁华,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的生活。 这世界没人喜欢战争。 每一个因为战争而死去的人背后,都有着在等待他她归来的心碎。 就算那些魔族是咎由自取,她还是为自己造成了那么多的杀孽而忏悔。 今夜月光如华,照得大地通明无比。 这一切的一切,都袒露在月光下,连同她那颗平日里一直掩藏得很好的悲悯之心。 她还是那个一禾,还是那个会为了别人的生死而落泪的一禾。 她还是一样的懦弱,一样的害怕看见鲜血。 可是没有办法。 她是白虎星君,是从出生就注定和厮杀离不开的白虎星君。 她的宿命就是在战场上浴血而战,哪怕她心底有着再多的悲悯,她也只能压抑着自己,对着那些异族,冷酷的挥动青玉。 她从不知道,生命也会如此的脆弱。 当第一次敌人的鲜血溅到她脸上的时候,她吓傻了,愣在当地,差点被旁边的敌将一枪夺了性命。 是娄宿,在那时候挺身而出,护了她的周全。 可也是娄宿,从那之后,再也没法勒缰上马,驰骋战场。 她是有愧的。 可又找不到别的办法弥补。 她只能学着强大起来,才能对得起那些在战场上为了保护她,而不得不牺牲的将士们。 可以说,她今日的成长之路,全是敌人和将士们的鲜血铺就的。 没有他们的牺牲,或许一禾还不会成长得如此的迅速。 漫步在这战场之上,看着周围的树木变成焦炭,回想着当时一幕幕惊险的战役,一禾居然笑了。 她居然扯了扯嘴角,轻轻的笑了。 原来她也能在心中淌血的时候,笑得如此的宛然。 拂过那倒在地上,已经被烧成焦炭的树干,只不过是指尖轻轻拂过,那树干便迸裂开来,在风中消散成烟雾。 就如同那些生命一般,只是匆匆一现,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眼前过。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没有任何一方,能在毫无损伤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胜利,从来都是和血与肉分不开的。 战败,同样如此。 庆幸的是,他们胜了。 虽然有些艰难,但好歹,他们还是胜利了。 不管敌人是否会在后面再行反扑,最起码在今夜,大家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将是几个月来,唯一的一个安稳夜。 弹了弹手指,把指尖的齑粉全都弹到空气中。 一禾收敛了心绪,转身准备离开。 她还得回去看看那帮人到底和成什么样子了,别真的让人突袭成功,到时候说出去都丢人。 她快步穿越过已经清扫干净的战场,为了快点回去,她冒险进入了密林之中。 反正这里已经清扫过一遍,已经没有魔族的残余旧部,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为了保险起见,进入密林之前,她还是唤出了青玉紧握在手中。 密林不大,穿越过去就能直达营帐。 她站在密林的这边,都能依稀瞧见对面的营帐。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安心的选择这条路。 或许是因为密林之中有树木的原因,刚才在战场上还不是太明显的风,一下子变得疾劲起来,竟吹得她的斗篷猎猎作响。 疾驰的风带来大量的冷空气,吹拂在脸上有些刮得生疼。 一禾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面具,顿时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 她缩紧了脖子,握紧了青玉,快步向前,想要穿越这片密林。 眼看着营帐已经就在眼前不远,她脚步越来越快。 可就在她要离开密林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阵笛声传来。 有敌人! 她本能的转过身去,冲着发出声音的方位抬起了手中的剑。 可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只能看见密林中幽森鬼魅的树影在摇曳。 第五百二十七章 诡异的浓雾 送走了亦周,一禾又忙着指挥手下的将士把战场打扫一遍之后,就准备开拔。 这里不是天界的地盘,他们这场战役赢了便是了,守着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回去自己的地盘。 他们之所以打这场战,不过是因为魔界的人先行入侵。 现在战事已平,天界的态度也已经摆明在这里,他们自然也可以归去了。 再说了,还有那么多的将士还等着魂归故里呢。 接见了觐见的魔界所谓的使臣,见了见所谓的魔界新君座下的第一战将,看着对方为表诚意,连盔甲都未穿着,一禾也依着礼数,以常服见了他。 约定好互不相犯之后,魔界的使臣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愿意在未来的日子里臣服于天界,这在一禾看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他们一个白虎部队,就能把魔界的骁勇精英杀得片甲不留,要是四灵部队合一,只怕这魔界就算翻个底朝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臣服,几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娄宿对外交方面的事情比较熟,一禾在他的指引下,接受了魔界的臣服,顺便收下了他们的供奉之后,便让人下去和使臣进行交接。 这地盘,迟早是要还给魔界的。 交接,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处理完这事儿,娄宿赶紧让人把供奉全都给上面先行送了回去,连同魔界的降书。 这些东西,搁在手上越久,越是个麻烦。 当然,这些都不需要一禾操心,她现在唯一要操心的,便是自己的爱驹。 “我说,你让我坐坐怎么了?这都几个月了,又不是没有坐过你,为什么不上战场的时候你打死都不让我坐一下?” 牵着马,一禾质问着身边这位傲娇的战友。 自从他们认识至今,除了上战场,这货从来都没有让一禾骑过一回。 也不知道它到底在跟自己别扭什么? “要不您还是骑我的马吧。” 娄宿作势要从马上下来,一禾瞪了他一眼,把他给生生逼了回去。 “我还就不信了,我这么大场战役都打下来了,我还降服不了你个臭家伙。” 一禾不服气的,拉住缰绳,翻身就想上马。 谁知道疾风前蹄一抬,腰身一转,一禾怎么翻身上去的,就又怎么翻身下来的。 将士们看着一禾身手矫健的从疾风的左边翻到右边来,那姿势利落又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大家都乐得哈哈大笑。 “笑笑笑,小心嘴咧大了以后合不拢!” 一禾回头怒骂一句。 这不是在战场上,大家也没有那么怕她的意思,反而调侃起她来。 “主上啊,您不行就干脆另外换一座驾得了,反正军中为您准备的马匹,又不是只有疾风一匹而已。” 说这话的,是笑得最厉害的室宿,别看他在战场上一杆重枪使得虎虎生风,这平日里,就属他最没个正形,真是应了他觜火猴的名声。 闹腾。 “废话,我今天就得看看到底是它厉害,还是我厉害。” 许是军中待久了的缘故,一禾的性子也变得有些犟。 别的事情她都能听进他们的建议,唯独这疾风,今天说什么她都得把它拿下,要不然都对不起自己这白虎星君的名号。 要是传出去,让人听到说白虎星君连自己的坐骑都驯服不了,她这星君,岂不是白活了。 一禾死拧着,一定要跟疾风较个高下,左右闲来无事,看看自己的主上跟自己的坐骑对上,这事儿也挺有意思的。 觜宿甚至还不怕死的跟人打赌,就赌一禾今天驯服不了疾风。 当然,他敢赌,可没几个敢跟赌的。 要知道一禾怎么着,也是白虎星君,是他们的主上,这明着看老大笑话的事情做做就好,上升到赌注了,他们还想多看两天未来的太阳。 就在觜宿的撺掇下,一禾正和疾风较劲的时候,一直行进的部队,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一禾注意到部队停了下来,好奇的朝前张望了一眼。 她站在地上,自然是看不到队伍前面的情况的。 毕宿冲着前面张望了一眼,撂下一句“我去看看。”便打马跑了出去。 “奎宿,你也去看看。” 害怕毕宿一个人处理不了,一禾冲着旁边的奎宿一吩咐,奎宿也赶紧拍马追了上去。 一禾也有些累了,不愿在跟疾风较量,正准备让娄宿把备用马匹牵来的时候,疾风却突然叼着缰绳,自己来到她的身边。 疾风除了战时,是绝对不会主动叼着缰绳来找自己的。 一禾没有犹豫,拉住缰绳,迅速的翻身上马,顺手取下挂在鞍后的面具,快速的戴在脸上。 此时,奎宿已经一路狂奔赶了回来。 看他有些苍白的面色,一禾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 但她并未惊慌,而是等到他到了面前,一勒缰绳,好不容易停下之时,她才又看了眼最前方。 “说。” 她的声音正经得一点都不像刚才和疾风逗着玩时的模样,奎宿并未下马,直接在马上拱手辑礼回禀。 “禀主上,前方不知因何,突然出现了大片的浓雾,那浓雾沾之则腿脚发软,倒地不起,已经有近百将士着了道。” 这里是魔界,就算他们打了胜仗,肯定还是有不服之人,会趁着他们班师回朝的时候,趁机搞事儿。 这在他们离开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 只是他们预想的是对方会在夜晚不备的时候在出手,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选在这青天白日的时候。 加上那浓雾来得突然,队伍又太过冗长,前面的将士还未来得及后退,便着了道。 “人救回来了没有?” 相比较这些,一禾更关心那些将士们。 “毕宿已经命人用抓钩将他们抓回来了。” 这东西能不进入浓雾就把那些将士们给弄出来,所以毕宿留下来处理,他先回来禀告。 “参宿,你同我去看看。” 参宿擅医,是军中医术最高超的,这样来路不明的情况,他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是。” 参宿打马来到她身边,娄宿正准备跟着,一禾却命令他留下。 和参宿赶到前方时,那雾已经开始蔓延开来。 大家正在有序的扩散开,尽量不与那浓雾正面交锋。 毕宿一边忙着指挥将士们撤退,一边又要忙着把中招的将士们拉回来,一时之间有些忙不过来。 奎宿回来到是正好帮个手。 看着大家有序的躲避,一禾骑在马上,看着那浓雾,皱起了眉头。 隐隐的,她好像听到了笛声。 第五百二十八章 围困 参宿一到,就忙着下马查看那些被拖回来将士的情况。 还好,他们除了腿脚发软之外,暂时还看不出有别的毛病。 他赶紧把情况都跟一禾报告一番,一禾听着他的汇报,一边冷眼看着面前面积越来越大的浓雾。 “通知下去,全军撤退。” 只是腿脚发软,不能动弹。 对方这动作,很明显就是想要留下他们。 既然如此,他们不如就此退回,看看对方到底要搞什么明堂。 参宿领命,正准备回去通知后方军队,去见胃宿匆匆赶来。 他不是应该在后方镇守的吗?怎么跑到这前军来了? 一禾发现胃宿赶来,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念头。 只见胃宿看到一禾的时候,赶紧拍马到她跟前,还不待马匹站稳,便拱手告事。 “禀主上,我方后方出现敌情,有不明浓雾出现,现在已经有部分将士因着白雾倒地不起,请问主上,属下该如何处理?” 他听说了前方也出现了浓雾,可没想到,这前方的浓雾比后方的浓雾面积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禀告的时候,他的眼神不住的往前面还在往这边弥散的浓雾上瞟。 一禾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感情对方是直接把他们包围了的意思啊。 “命令下去,缩紧阵型,待我前去查看一番。” 前后都被夹击,左右虽然无事,但一禾绝对不会让部队因此分散开来。 四方,对方就留了两方可以逃命,明摆着这就是陷阱,她怎么可能上当。 两方,的确,她可以命令下去,兵分两路,各自散去。 但对方既然能堵了两方,留下那两方,那那两边肯定还有后招在等着他们。 与其分散被各个击破,不如凝聚在一起,还能拼命一搏。 一禾的思维,已经日渐成熟。 她看待事情,想得越来越长远。 当然,她能看出其中破绽,七宿自然也是能看出的。 得了她的命令,胃宿一刻不敢耽搁的就回去了。 娄宿到底有些不放心,让昴宿来前方看看情况。 一禾见昴宿过来,知道是娄宿派他来的。 “你别回去了,去左翼看看,顺便让觜宿去右翼看着去。” 四方都得留人,她才能把控全局情况。 昴宿立刻离开,一禾回身看着参宿在为将士治疗,但显然,没什么效果。 奎宿和毕宿已经把将士们都从浓雾中解救了出来。 他们虽然不能走动,但倒是还能趴在马上前行。 所幸白虎部队将士都有自己的坐骑,只需要把受伤的将士们都围在中间,倒也算安全。 “参宿,你跟我会中营去,受伤将士带走。毕宿、奎宿,你二人留守前营。” 一禾在心底盘算了一下,做了决定。 “是。” 三人各自拱手应声,便各自忙去了。 一禾和参宿,带着受伤的将士回了中营。 娄宿见她回来,赶紧迎了上来。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一禾却抬手制止了她。 空气中,笛声越来越响亮。 “听见了?” 她注意着笛声的时候,发现娄宿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笛声传来的位置。 娄宿顿时明白她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是,听见了。” “这笛声,我曾经听见过。” 娄宿心头一跳,赶紧问到。 “主上是在何处听到的?” 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除了战场上之外,几乎没有离开过她,就连她夜间休息,也是他在站岗。 他怎么就没有听过这笛声? “那晚庆功宴后,我去外面散心时。” 娄宿立刻知道她说的日子,只是那天她回来的时候,面上并无异常,只是面色冷了一些,他还以为是外面风大的原因。 “主上可知道对方身份?” “不知,那日我听到笛声的时候,是穿过密林之时。 当时我都已经快出了密林,才听见那笛声的。 我立马去寻那声音的发出地,却什么都没有找见。 我当时想着可能是军中哪位将士闲来无事,想要吹吹笛子,也就没管太多。” 谁能想到这会是敌人呢? 她到底还是太大意了。 “抱歉,属下当日应该跟着主上的。” 娄宿后悔不已。 要知道当日他就不应该放她一个人出去,还好对方没有和她对上,要不然一禾要是出个三长两短,只怕他这星光直接陨落,再不复生,也不足以谢罪。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必要纠结。” 一禾知道娄宿在为自己的失职自责,可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对方很明显想要把他们包围在这里,他们不能让敌人逞心如意。 可现在他们也找不到解决办法,在来时的路上,一禾已经想到了一个暂时的举措来应对。 “我们先用结界把那浓雾和我们隔离开来,先避免损伤更多的将士先。” 这方法有些冒险,但现在也只能冒险一试。 她会回来找娄宿,正是因为他的结界术在她之上。 她只会布小范围的结界,能框下整个白虎部队的结界,还需得多人合作才成。 娄宿立刻明白她回来的意义,当即让人去把军中最擅布结界的将士都集中到一起,然后从中军的方位开始施展开结界。 不消片刻,一张无形的结界便将整个白虎部队全部都包裹在其中。 那浓雾终被隔离在了外面,再也没有将士受伤的消息传来。 但这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法,他们还必须要找到别的破解之法才可以。 “不如属下出去探探虚实?” 毕宿已经从前营回来,独留参宿在那里应付。 毕宿能召唤鸟雀为自己所用,此法倒是可以打破现在的困局。 “小心谨慎,别伤了自己。” 在结界中施法和外界相连,需要的消耗比平日更大,一禾担心的叮嘱了一声。 毕宿立刻下去做法去了,为了保险,一禾让参宿去帮忙护法。 不一会儿,毕宿便回来了,从他的脸色看来,似是没有收获。 “无妨,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面对毕宿的失落,一禾并不着急,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了,她让娄宿吩咐下去,提高警惕,就地休息。 敌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攻,他们必须要随时保持好体力才成。 安排好一切,一禾也从马上下来,背靠着疾风,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五百二十九章 被抓包 夜深了,却没有一个人入睡。 众将士们都手不离兵器,随时警惕的盯着结界外的动静,此时只要外面有任何的异动,他们都能暴起,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将士们没睡,一禾自然也没有休息。 她从马上下来之后,就一直在观察星空。 她对星象的了解并不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他们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他们不知道,可是一禾自己知道。 她在看的,正是那颗一直在自己周围闪耀的星星。 这些日子没见,它比前段时间可明亮了不少。 算算日子,白虎离开自己已经快五千年,他也应该已经成年了吧。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取回了自己的力量。 这些日子忙于战事,她也没空问问老师庭安是否有信件过来。 只能凭着天上的那颗星星,来得知白虎的现状如何。 只要那星星还明亮一日,她便无比的安心。 只要他还在,她说什么都不能折在这里。 他可是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呢。 对,不能认输。 一禾突然深吸口气,站起身来。 看着她起身,娄宿也跟着站了起来。 毕宿和参宿虽然没有站起来,但也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娄宿,为我准备一个地方,最少五丈之内,不许有人。” 五丈? 她要做什么? 娄宿心底疑惑,可还是指挥将士们都站起身来,快速的腾出一块地盘来。 五丈的距离,让本来就显得拥挤的结界内,更觉拥挤了。 大家都不知道一禾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站在五丈外,静静的看着她。 “娄宿,设下一个五丈距离的结界,将我隔离在其中。” 娄宿再次照办。 当五丈之内,仅剩一禾自己的时候,她又在结界之内,再次设下了一个结界。 这样,或许便够了吧。 看到她设下结界,娄宿突然猜到她要做什么。 能让一禾如此谨慎的,除了释放自己全部的力量,她还能做什么。 别看她现在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毫不畏惧,别人以为都是靠得她自身的白虎之力,可娄宿知道,她的白虎之力,其实一直都被封印了大半。 当初为一禾挡下那致命一枪的时候,她的力量曾经外泄过一次,那一次,造成了近半数兄弟的伤痛。 当时因为来得及,很多人都没有察觉到那股力道是出自一禾本身,而当时身处最中心的娄宿却知道,那才是一禾真正的实力。 正是因为害怕自己的能力会造成将士们的无辜受伤,在那之后,一禾一直封印了自己大半的力量。 而她今天,居然要为了这该死的浓雾,再一次的以身犯险。 “主上!你不能!” 娄宿在结界外焦急的大喊。 结界里面有着一禾自己的结界,他根本不能靠近。 听到他在外面大喊,一禾知道他猜到自己要做什么。 可惜,她不是傻子,还没有傻到要牺牲将士们,来求个真相。 “放心,我只是要召唤一下我很久没见的朋友而已,没什么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外放出来有多恐怖,就算是有着双重结界作保,也不能保证不会伤到这帮将士们。 不过她不确定召唤术会需要多少力量,所以还是先把他们都保护好再说。 一禾话说得明白,娄宿自然也无话可说,可他心底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也在顾忌一禾施用召唤术的时候,到底会外泄多少力量。 召唤术,正经说起来,一禾只成功过一回,就只召唤出白虎一人而已。 她曾经想过再用召唤术,可对上白虎那怨怼的眼神后,她就再也没有动过这心思了。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需要召唤对方,而且,这个家伙的话,想来白虎不会生气的吧。 画着法阵,口中念念有词,在脑海中回想着那家伙的模样。 等到空中的法阵被打开之时,一张极度不高兴的脸出现在了结界之内,他的屁股下,正蹲着一禾本来的召唤目标——守护神兽。 和白虎不一样,守护神兽自从守在一禾的院子里之后,就和她有了命线相连。 她本来可以就这样随意召唤它的,但是害怕它过来的时候会破坏外面的结界,让浓雾趁虚而入,一禾才不得不选用这种方式。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仲礼居然也会跟着一起被送了过来。 “我记得我只是召唤了它而已,你跟着过来干嘛?” 多年不见,一禾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喜欢在他面前撒娇的姑娘了,看见他臭着一张脸,一禾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仲礼很郁闷,他不过是睡不着,跑过来欺负下守护神兽玩,谁知道就会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给吸入了法阵之中。 问题是那力量他还躲避不了,搞得他也只能跟着守护神兽一起过来了。 “你还说呢,好端端的,你干嘛没事儿召唤它?!” 仲礼从守护神兽身上跳了下来,一点没有自己去欺负守护神兽被抓包的羞愧感,反而理直气壮的质问起一禾来。 一禾眯着眼睛看着他,又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守护神兽,当即翻了个白眼。 “你好好的玄武大军不待着,没事儿欺负我家守护神兽干嘛。” 她都快为战事忙死了,他居然还有空回自己的院子去欺负自己的守护神兽,现在还好意思腆着脸吼自己,他还有没有点身为星君的尊严了。 “这不无聊嘛。” 反正都已经被一禾抓到了,仲礼还能怎么办,总归她也不敢拿自己如何。 一禾是不敢拿他怎么样,可这守护神兽到底是她的,他既然那自己的守护神兽来消磨时间,就别怪她不客气。 “正好,你反正闲着无聊,我这里有事儿需要人手,你就凑个脚吧。” 谁让他无聊被自己抓包的,正好愁找不到送死的,这不就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嘛。 “诶?!” 仲礼没想到一禾居然如此坦然的开始使唤起自己来。 不对啊,他们都是星君,为什么他得听她使唤啊。 “因为我是你姐!” 一禾瞪着他,磨着后槽牙的吐出这么句话来。 “呃,好吧。” 仲礼无奈,只能认命。 谁让她真的比自己大呢。 第五百三十章 玄霄再度被提及 “嗐,不就是雾嘛,反正对你们伤害也不大,只是腿脚发软而已,不行就待着呗,总有风把它吹散的时候。” 仲礼看着前面浓得什么都看不清的雾,无所谓的说到。 他这话刚一出口,就受到了一禾无情的一记后脑勺重击。 “你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一禾现在的火爆脾气像极了军中的将士,也是,战场上要是做事儿温温吞吞,跟水煮青蛙似的,迟早得出事。 加上她又不是娄宿那种军中帐军师,整日的跟着觜宿他们在战场厮杀,更是少了以前那柔弱的模样。 周围的人倒是已经都习惯她如此了,可仲礼还没习惯啊。 他印象中的一禾,可还停留在那个会因为自己一句话不对,就跟自己生气半拉月的小丫头身上。 再说一禾这一巴掌也不轻,直打的仲礼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 还好,他有玄武之气护身,要不然今天当着白虎的众将士摔个大马趴,这说出去,多丢玄武的脸。 “轻点儿,轻点儿。” 仲礼摸摸脑袋,怒嗔了一句。 一禾权当没看见,继续看着外面的浓雾。 此时的浓雾已经比一开始的时候颜色深了不少。 一开始的时候,那雾中还能勉强见得周围树木的影子,现在那雾中什么都看不见。 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就跟有人在眼前用一层厚厚的宣纸给糊上了一般。 那笛声还在隐隐不断的传来。 仲礼也注意到了笛声的存在。 听到那笛声,他突然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的看着一禾。 “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笛声。 “昨晚。” 她把自己在密林中听到笛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谁知道仲礼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白虎七宿见到他面色变化如此之快,皆在心底疑惑,难道这事儿和这笛声有脱不开的关系? 七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倒是一禾,没有顾虑太多,看他脸色变了,便知他是知道这笛声的意义的。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能让仲礼变了脸色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仲礼思忖了一下,觉得此事不宜宣扬,便把一禾拉到了一边,命娄宿将周围将士遣散,让他们两人单独待上一会儿。 娄宿依命照做,他和其他六宿一起守在周边,静等二人聊完。 “到底怎么回事?” 居然还要遣退身边人才肯说,这笛声到底有什么大来头? 一禾心底的好奇也被勾到了嗓子眼。 仲礼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是真的不是在跟自己这里装,他才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蹦起手指,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个脑喯。 这莫名其妙而来的脑喯,让一禾正要发火,谁知道下一秒,仲礼就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模样,像极了以前,让一禾都已经到了嘴边的怒骂,被生生压了回去。 她虽已经习惯军中生活,也习惯了将士们跟自己再怎么开玩笑,但还是会注意身份的差别。 会这样不考虑身份来哄她的人,已经不多了,就连和亦周见面,一禾都感觉到了一丝陌生感。 “有,有事儿说事儿。” 悄悄的,一禾的耳根子有些发红。 仲礼眯着眼睛,听着她的语气变化,终于收回了手,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你可还记得幽冥黄泉?” 他怎么这时候提起这个? “当然记得,要知道我军中现在四员大将换新,可全是因为这件事情。” 仲礼初听这话有些惊诧,他以为她记得的幽冥黄泉只和参宿的事情有关,没想到白虎居然还是将他们算计一禾的事情告诉了一禾。 他还以为所有人当中,白虎是最见不得她受伤害的呢,感情,他早就已经想着要让她学会坚强、独立了。 “是,没错,这事儿的确和以前的白虎四宿有关,可另外一个相关的,你可还记得?” “另外?” 居然还有另外?白虎怎么没有告诉她啊。 从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仲礼就猜到,白虎肯定没有将幽冥之主的事情告诉一禾。 也对,那本就是个无影踪的人,的确是没必要告诉一禾。 可那是以前,那是一禾被养在方外之地,不会与外界接触的时候。 他不告诉也就不告诉吧,反正两人打死都没有机会见面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一禾上了战场,难免要面对死亡,甚至会造成死亡。 而死亡,不可避免的就会和幽冥黄泉相关。 他们这些年全都顾着魔界对三界稳定的挑衅上了,全然忘记了幽冥黄泉那里,还蹲着一位不安份子呢。 事情眼见是瞒不住的,仲礼干脆把幽冥之主的事情抖搂了出来。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幽冥之主和一禾之间的关系,只是知道他对于一禾,异常的执着。 这其中的因由,白虎还尚未告诉一禾,也只有庭安才知道其中详情,这两人都琢磨着一禾暂时不会跟他有见面的机会,都想再拖拖。 谁知道这一拖,就拖到了今日。 “你说幽冥之主的新娘?” 一禾皱着眉头的看着仲礼,怎么那么不信他的话呢。 前面才有一个该死的嘴瓢货没事儿提到了自己和亦周的婚事,怎么现在又蹦出个幽冥之主来? 再说了,那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她都不知道,怎么就又扯上婚事了? “这事儿,我也就是当时听庭安提过一嘴,中间相关情况,估计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估计就是琢磨着你们之间不会有见面之日,为了防止你乱想,就干脆没说。” 其实要不是今天遇上这事儿,他也懒得把这事儿说出来。 谁能想到这白虎星君还真的有和幽冥之主见面的日子啊。 “他叫什么?” 一禾思考了半天,蹦出一句话来。 仲礼想了半天,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把那个名字给扒拉出来。 “玄霄吧?” 他的语气不是很肯定,没办法,谁让他八百万年前就跟幽冥黄泉的人搞毛了,谁还记得他后代到底叫什么啊。 “玄霄?” 一禾努力的在记忆中搜寻相关的名字,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第五百三十一章 守护神兽出征 “你的意思是这笛声来自玄霄?” 一禾心中就这一个猜想,这个,仲礼倒是能肯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当初的幽冥之主的随身配笛,会在让位的时候,同时传给下一任的幽冥之主,毕竟这玩意儿是个神器。” 仲礼解释到。 “神器?” 一禾没想到这笛子居然还是神器。 “对啊,据说是盘古的指骨……” 突然间,仲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一禾的右手。 一禾也在同时想到了什么,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张开手掌。 掌中,一缕青光正在闪现。 …… “所以这俩能够共鸣。” 青玉剑是盘古指骨所化,而那笛子也是盘古指骨所化,两者会出现共鸣,根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怪不得她这两天只要听到笛声响起,就会觉得青玉在自己身体里微颤,原来是因为共鸣的原因。 那玄霄会执着于自己,是不是也是因为青玉的关系? 一禾在想的问题,仲礼甚至也在想。 主要他们都不知道玄霄和上任白虎星君之间的那些事情,只能把一切他们所能想到的联系都猜测一遍。 “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一禾捏紧了手掌,看向外面的浓雾,目光灼灼。 如果对方真的是奔着自己而来,她倒是可以试着远离大部队,这样,最少不会让将士们受苦。 “大姐,你可别。” 仲礼知道她要干嘛,赶紧抓紧了她的手腕,免得她真的直接破开结界而去。 “干嘛?这不是最直接的印证方法吗?” 既然他们不清楚这幽冥之主到底是奔着什么来的,那她这样做,不是正好能试试嘛,有什么不对的? 常理来说,她这想法是不错的。 可是问题现在是白虎部队刚刚才结束和魔界的战役,谁又能肯定这浓雾除了幽冥黄泉之外,没有魔界的人在其中? “话说你为什么想着要把守护神兽召唤过来?” 那家伙都在大院子里被丢弃几千年,怎么突然间,一禾会想要让它来自己身边的? 他这一提醒,一禾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到底要干嘛来着。 “我是想着,守护神兽本是石头化体,不受任何外物所影响,正好这浓雾生命体不能进入,我想让它去帮我看看里面情况如何。” 她本来是安排得好好的,谁知道中间出来仲礼这么个意外事故,所以她到现在才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 “那不就得了,你先让它去看看先。” 反正来都来了,总不能让守护神兽跟白虎这里当吉祥物玩儿吧。 一禾看了看他,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先收起了想要自己去试试的心,把守护神兽召唤到面前。 再说守护神兽,自从被一禾召唤到这边后,一直都是一副警惕的模样,就算一禾撤去了结界,它也一直跟在一禾的身后,时刻守护着她。 是刚才仲礼说不准人靠近,要和一禾单独聊聊的时候,它才不得不离开一禾远一点。 现在看见一禾正在冲着自己招手,它屁颠屁颠的就过去了。 守护神兽很多年没有见到一禾了,也是想念她得慌。 这会儿见她召唤自己,赶紧跑到她面前蹲下,像是撒娇一般的拿脑袋拱着一禾,却没想到自己的脑袋都已经快比一禾大了,撒起娇来不仅不会显得可爱,反而有些瘆人。 还好一禾早就已经习惯,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周围众将士看着刚才那凶神恶煞的守护神兽,此时犹如一只猫咪一般的蜷在一禾的身边撒娇,心中对一禾的钦佩又增加了几分。 想要不破除结界把守护神兽送出去,一禾做不到,但是仲礼能做到。 在结界方面,他一直比一禾更擅长一些。 跟守护神兽简单的交待了两句之后,仲礼大手一挥,一道通道法门突然打开。 守护神兽二话不说,一抖楼身子,整个身体缩小了一半大小,然后这才穿越法门,直接跑了过去。 法门的那一头正是结界之外,它从法门出来的时候,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看清了一禾的位置之后,它晃了晃脑袋,转头就跑进了浓雾之中。 白虎七宿见如此复杂的法门,仲礼居然一挥手就唤出,心底对这玄武星君又生出几分敬意来。 一禾和守护神兽的魂识,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相连。 只要她需要,随时可以看到守护神兽所看到的一切。 一禾闭上眼睛,在意识海中看着守护神兽给自己传达过来的一切。 白茫茫的一片,这里面的雾气并不比外面看起来淡到哪里去。 守护神兽不知道到底一禾要让它去哪儿,它只能在这浓雾中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蹿。 最终还是在一禾的指引下,它朝着笛声发出的方向而去。 守护神兽并没有听力,它是石头所化,耳朵不过是装饰而已。 虽然没有听力,倒是不影响它感知笛声的存在。 加上有一禾在旁协助,它很快就找对了方向,直奔浓雾深处而去。 浓雾是在一片树林之中弥散开的。 守护神兽在密林之中穿行,就算已经缩小身形,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撞到周围的树干什么的。 听到周围不停有树枝被撞断的声音传来,一禾时不时的皱了皱眉头。 还好守护神兽是石头,那些冲撞对它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经过了漫长的跌跌撞撞之后,守护神兽终于停在了一片草地上。 这里,居然没有浓雾?! 守护神兽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里不过是浓雾之中突然辟出的一小块没有浓雾的地方,它的周围依旧是被看不清的浓雾给遮掩住了。 笛声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可守护神兽沿着这一片小小的草地上兜了好几个圈,就是没有发现这笛声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一禾也在同样观察着,想要注意那些被守护神兽遗漏的地方。 可是她同样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仲礼一直注意着一禾的动向,他紧盯着一禾的眉间,当看到她眉间隐现出黑色的气时,他立刻一把抓住一禾,猛地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把。 一禾因为仲礼的猛拽,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正打算责问他要干嘛的时候,却发现脑海中有着一张脸闪过。 她惊呆了,话到嘴边,却突然停下。 仲礼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那便是玄霄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以身犯险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 一禾扶着仲礼的手臂站稳,那张脸只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连她自己都还未看清那张脸,他又是如何知道那人便是玄霄的。 “废话,这样的雾气中,会刻意出现让你察觉的,除了玄霄还能是谁?你可别忘了,守护神兽身上,那可是带着你的气息的。” 真不知道她那脑子到底是好使还是不好使。 不刚才才说了,那玄霄是为她而来嘛。 这乍一出现带着她气息的东西,怎么着对方不得现身看看到底是什么。 “可是你明明是在他出现之前就把我推醒的。” 方才是慌乱了一些,她才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来,的确是仲礼先拉得她,那张脸才出现的。 他又是如何知道这玄霄要出现了? 仲礼不说话,伸出手指,在她眉间轻点一下。 一禾下意识的摸了摸眉间的位置,能明显察觉到那里有一团气存在。 “是什么?” “是玄霄的气。” “玄霄的气?” 一禾挥手,面前顿时出现一面镜子,她就着镜子好好的看了看,才看见眉间那团黑色的气。 “这便是他的气?” 一禾还要伸手去摸,却被仲礼打了手。 “死气太重,少接触。” 说完,他把手掌覆在了那黑气上,等到他手掌离开时,那黑气已经消失无踪。 自己不能碰的气,他却能随意的消去。 一禾看向仲礼的眼神,满是琢磨。 她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有这样能耐了? “少想想我的事情,多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仲礼绷起手指,又是一个脑喯弹了过去。 他这三番五次的对一禾不敬,看得周围的白虎七宿都暗自捏紧了拳头。 而一禾,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仅没有捂着被弹的地方,反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你说玄霄有可能是为我而来,那为什么他这么多年都不出现,偏偏现在又来了?” 这都几千年了,若说她以前在院中,那玄霄找不到方法接近自己,所以不能来寻她,这个可以理解。 可现在她是在战场上。 光是这边战场她都已经待了几个月了,更何况之前她还在别的战场上待过。 哪一次的战役不是死伤无数,怎么偏偏就这次,他想着要跑来了? “我觉得,可能是跟亦周有关系。毕竟,他才是你已经定下的夫婿。” 若说之前,那玄霄不来寻她或许是因为不方便。 这白虎部队的威名,到哪里参加战役,不是一件大事。 她即已回归主君之位,那是人都能猜到她的位置在哪儿。 而这么久都不来寻她,偏偏前脚亦周一走,他就出现,这事儿要是跟亦周没关系,他仲礼立马从这玄武星君的位置上滚下来,去当个小星官去。 一禾始终觉得仲礼的猜测不靠谱,但是她又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理由,只能暂时相信,那玄霄是因为亦周才出现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幽冥黄泉,一直以来都没有参与到战事中的意思。 就算战场上有幽冥黄泉的人出现,他们也只是在履行本职工作,将那些已经亡故的幽魂,带去他们应去的地方而已。 正是因为见得多了,一禾才并未对幽冥黄泉的人有任何的注意。 反正他们通常都是在夜间行事,于战事并无太大的左右。 怎么办? 仲礼也想知道怎么办? 对方是幽冥之主,论功力,肯定他和一禾联手的话,混个活路是没问题的。 可这问题现在不是只有他们两人而已,这周围还是上千将士呢。 他们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开干吧。 不说别的,光是一禾真的动起手来,这里的人最起码先挂大半。 没错,谁让她的危害程度,一直都在仲礼心目中是顶级的。 “不行我去看看吧。” 这里也就自己和一禾才有资格和这幽冥之主对话了。 对方如果真的是奔着一禾来的,让一禾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得,这事儿,还得落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就说了嘛,只要跟一禾挂钩,准没好事儿。 他似乎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仲礼也就这么一说,他以为一禾会假意的谦虚一下,让自己不要麻烦了,谁知道这小丫头居然好意思笑得甜甜,把自己还往外推了一把。 “那姐姐就先谢谢你了。” 一禾笑得跟狡诈的狐狸一样。 虽然这话是仲礼自己说出来的,可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这是上当了。 得,上当就上当吧,谁让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照顾她了。 “自己注意,守护神兽先别召回,我留着有用。” 仲礼无奈的叹了口气,叮嘱到,往旁边走了两步。 一禾愉快的挥着小手。 “放心,留给你了,要是你死了,我会记得让它把你带回来的。” 看看,看看,这白虎七宿都是怎么带孩子的。 明明一禾以前那么可爱的,怎么现在也学得这般无情了。 仲礼哀声连连,确定自己站的位置不会把一禾带进去后,这才一挥袖,人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仲礼消失,一禾脸上的笑才慢慢收敛。 她刚才嘴上说得轻松,却在仲礼离开的瞬间,立马又连通了和守护神兽的魂识。 她只是想要看着点,以免仲礼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不妥的时候,自己好尽快出手。 可她却没想到,仲礼走之前就已经料到她不会坐视不理,离开的时候,还顺势封了她大部分的神力。 在封禁方面,一禾根本就不是仲礼的对手。 在尝试了很多次,都不能解开自己的封印时,一禾恼怒的飙了句粗口。 娄宿听到她骂人,知道她是气急,赶紧跑了过来。 “主上?” 他关心的看着一禾,除了看见她脸色难看了一点以外,并没有发现其它。 那她怎么会骂人的? “吩咐下去,随时准备应战!” 一禾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然后回身看着结界外越来越浓的雾,那眉头也跟着渐渐拧紧,面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希望仲礼千万不要有事…… 第五百三十三章 正面硬刚 在这浓雾之中,仲礼本找不到方向的。 还好一禾没有把守护神兽召唤回去,他只需要顺着守护神兽的气息前行,便不会错了方向。 很快,他就找到了守护神兽待着的那片草地。 这是一片不足三丈的小草地,周围浓雾环绕,就算是站在这里,依旧不能分辨清楚方位和自己身处的方向。 仲礼和守护神兽站在这小草地上,左右打量着。 他抬头看了看,一眼就看见高悬于头顶的树枝上,一道身影正稳稳的站在那里。 难怪一禾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这守护神兽的脑袋左右旋转还没什么问题,只是不能抬头。 而这玄霄正好站在它的头顶,处于它视线的盲区,难怪没有一开始就发现他的存在。 “下来吧,我都来了,她肯定不会出来的。”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仲礼也不打算跟他墨迹什么。 反正大家的身份平起平坐,他还能怕了这后辈不成。 玄霄自然也是知道仲礼便是现在的玄武星君,想想他怎么也是玄冥之主,和自己是幽冥之中并称的二帝,便也没有拿着身份,直接从树枝上跳了下来,落在了他的面前。 这玄霄,仲礼也就是耳闻过,还真的没有亲眼见过。 那日庭安从幽冥黄泉回来的时候,又恰好角度刁钻,让他们没有看见玄霄的模样。 不过今日看来,这玄霄要是真的和一禾相配的话,倒也是配得上的。 最起码这张脸还能配上。 和亦周温柔的脸部线条不太一样,玄霄的脸部线条要更棱角有致一些。 或许是长期呆在幽冥黄泉那种地方的缘故,他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带着一丝冰冷,和亦周那如水一般温婉的气息完全不同。 亦周是青龙,属水。整个人都像是水一般,无声无息,却又温顺柔和。 而玄霄就像是一柄利剑,虽凌厉骇人,却将自己的气息都掩藏在一无形的刀鞘之内,哪怕如此,依旧不能掩盖他那让人胆寒的煞气。 他在幽冥黄泉待得太久,就算不愿,他身上的煞气还是太重了。 “玄武星君,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也冷冰冰的,和他这个人一模一样。 “得了吧,咱俩就没必要讲究这些了。” 这人虽看起来和自己相差无几的模样,可仲礼知道,这人的岁数,起码是自己的几倍。 他们四灵已经算是天上长寿的了,和这幽冥之主比起来,他们的寿元还是太短。 毕竟是能和上一任的白虎星君有关联的男人。 这玩意儿,中间四灵圣君都消失多少年了,这家伙都还存在,就可想而知这家伙寿元到底有多长了。 他直接口呼自己玄武星君,并未称自己为玄冥之主。 仲礼便知道他这是准备和自己划清界限,一会儿好动起手来不用顾虑太多。 可他不想动手。 从一开始就不想,现在看见他之后,他更不想了。 刚才在结界里的时候,他还在自大的认为,自己和一禾联手,怎么也能在这家伙手下讨个活路。 等到真的见到他人的时候,仲礼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也知道了,为什么幽冥黄泉不管三界事,三界也丝毫不敢进犯幽冥黄泉的地界。 甚至这次魔界将人界和天界得罪了个遍,也从未打过幽冥黄泉的主意。 这玩意儿,估计这家伙继任幽冥之主之位的时候,三界的大佬们,都还不知道在哪里修炼准备得道成仙吧。 弟弟,一切都是弟弟。 仲礼在心底不停的叹着气,后悔自己为什么又摊上这么一摊子的烂事儿。 早知道这幽冥之主这么难搞,他刚才就该找个借口开溜才对,现在就算想要后悔也已经晚了。 “你今天到底要如何,才肯放过白虎军?” 既然战都站在这里了,怎么着,仲礼也得为一禾讨个根由。 要不然他就这么跑了,一禾要是缓过劲来,一定得去他的玄武行宫大闹一番,他可不想让手下的人看自己的笑话。 “你既然知道我为何而来,那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 玄霄一句话,呛得仲礼额角青筋暴跳。 他妈滴…… 他就是表面上温和,别以为他真的就没脾气了。 他不过是懒得外露自己的情绪而已,这些家伙是不是就真的以为他好欺负了。 “听你的意思,今天这事儿是没得商量了?” 说实话,他是真的很不想动手的,可要是真的让一禾掺和进来,造成更多的杀孽,他不如自己一人拼死一搏。 仲礼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让一禾和自己并肩为战的准备,他就是害怕一禾的力量都爆发出来的话,会带来很不好的后果,才会在离开的时候,顺手封了她大半的神力。 玄霄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眸子渐渐缩紧。 话不多说,动手便是。 只是自己一人,肯定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 就在仲礼鬼魅一笑,嘴角一挑,这浓雾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身影的时候,玄霄的眉尾颤动了一下。 看着那浓雾之中突然出来的男人,玄霄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这玄武星君居然还有一位?! 这不怪他。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玄武星君居然是两位。 就连玄武座下七宿,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上是两位。 要不是今天这事儿没有必赢的把握,仲礼还真的不想让仲泊现身。 别看一禾召唤守护神兽的时候,只把仲礼召唤了来。 仲礼和仲泊那是本命相连,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法术,只需要心动,人便可以随时出现在对方身边。 仲礼就是知道对方是玄霄,可能是自己对付不了的存在,他才会在来找他的时候,顺便把仲泊呼唤到了自己的身边。 现在看来,他倒是很有先见之明了。 合二为一,却并不一定只是一。 一直以来,仲礼和仲泊都是分开修炼。 虽然一分为二会限制他们的成长速度,可同时,他们都是能因为双生的关系,能修炼完全不同的法术。 当仲礼和仲泊身上显现出完全不同的气息时,玄霄的瞳孔收紧了。 “那便,请吧。” 第五百三十四章 势均力敌 话音一落,玄霄还未动手,仲泊已经失去了踪迹。 看来这二人之中,仲礼选择了在明,而另一位则选择了在暗。 这倒是和二人身上表现出来的气息相符。 仲泊就如同真的消失一般,从玄霄眼前消失后,他就再也没有捕捉到过他的气息。 这浓雾之中,一切皆在他的掌控,而他还不能捕捉到那人的气息,可见那人隐匿自己气息的本事有多厉害。 玄霄并未在意,依旧用刚才的态度面对仲礼。 仲礼也知道,只是失去了仲泊的气息,这玄霄肯定也不会慌张。 他要是会慌张,也不能如此稳固的在幽冥之主的位置上坐这么久了。 “放心,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慢慢开始。” 仲礼笑着,双手合十,等再打开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玄色长剑。 那剑通体发黑,如幽潭深渊一般,看不出任何光的折射来。 只是一眼,玄霄就认出了那长剑的来历。 “无名?” “没错,此剑无名,看来你也知道它的来历。” 仲礼嘴角笑意不减,随手一挥,便有无穷剑气从剑身荡漾开来,震得周围浓雾一颤。 剑曰无名,是盘古指骨所化又一神器。 也不知道是否是天意,这盘古十指所化神器,今日竟一下子出现了仨。 无名出鞘时,玄霄是凭着它和自己的笛子共鸣来分辨身份的。 远在结界内的一禾,也察觉到了无名的气息,她体内的青玉也一阵震颤。 “嗯?居然还有别的神器存在?” 一禾低头看了一眼手掌,掌中青光隐隐欲动。 毕宿见她看着自己手掌,以为是她受伤了,赶紧走了过来。 “主上?” 一禾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眨巴了下眼,冲他看了一眼,收紧了手掌。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这话,她的视线落向了守护神兽消失的方向。 虽然仲礼封印了她大部分的神力,但是她的感知并没有变弱。 她能识别出,那突然出现的神器就在仲礼还守护神兽的周围。 看来,仲礼一直隐藏的武器,终于献身了。 她一直都知道仲礼是有武器的,只是他从未在人前拿出来过,没想到今天他居然祭出了神器,看来他和玄霄沟通得并不愉快。 “仲礼,为什么你要阻止我同行?” 一禾看着那被浓雾遮挡的方向,喃喃自语。 而在这浓雾之中,仲礼已经与玄霄正面交锋。 玄霄并没有别的兵器,他便以手中魂笛为武器,与仲礼交手。 同是盘古所留神器,二者除了形态不同,身负神力皆是一样。 所以几个回合下来,两人谁也没在谁的手上讨到任何的便宜。 玄霄站定在原地,气定神闲的一转手中魂笛,而仲礼则抚摸着一旁守护神兽的脑袋,安慰它莫要着急。 他知道拼武力,两人神器在手,是不那么容易分出胜负的。 这种情况下,拼法力是最简单明了的事情。 可是考虑到一禾和白虎军的存在,仲礼并不敢先行动手。 玄霄也是顾虑到此任的白虎星君,不敢轻易动手。 他能有把握不会伤到她,可没有把握不会伤到她的手下。 他不想在还未和她正式见面的时候,两人便以结仇,所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克制自己想要直接结束这场战斗的心。 仲礼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突然,他的嘴角动了动。 玄霄盯紧他的面部表情,想要捕捉他传递的每一点信息。 可惜,双生子之间传递消息,从来不需要言语。 就在玄霄紧盯自己的同时,仲礼再次携剑欺来。 他的剑术不弱,加上剑体本就比笛子要长上不少,两人短兵相交之时,玄霄看起来要比仲礼更忙乱一些。 仲礼的剑狠辣,角度极度的刁钻。 明明那么长的剑体,在他手中使来,却比玄霄手中的笛子还要灵活。 什么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那是无所不能。 而且他的剑式没有任何的章法,完全不按套路来,每每总是出现在玄霄意想不到的位置。 他这到底是剑,还是刀? 当仲礼一个横劈冲自己砍过来的时候,玄霄后退一步,轻松躲过,脑中却突然生出这疑问来。 就在他晃神的瞬间,一道寒气直逼后背而来。 他急忙转身,只见一道寒光紧贴着他的身体擦身而过,划破了他的衣衫。 他若是再躲得晚点,或许自己身上此时已经穿了一个大洞。 紧贴他身体而过的,正是仲泊。 只是他那双眼睛在看到自己躲开了他的攻击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诧,甚至在自己看向他的时候,他的右边嘴角往上一扬。 该死! 玄霄心底暗骂刚刚扭转一半的身体,又生生的转了方向,害得他的身体扭曲出一个特别诡异的姿势,才堪堪躲开直面而来的剑刺。 这两人,果然不止是双生那么简单。 一击不中,仲礼和仲泊都退了回来。 两人并肩站立,看着玄霄的眼神却各有不同。 仲礼的眼神轻佻不在意,而仲泊的眼神却仿若一滩死水一般,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两人动作一致的挥动着手中的剑,玄霄看清,那另一位玄武星君手中利剑,和仲礼手中的无名,一模一样,只是他手中的剑却是剔透得几乎透明。 “莫言?!” 想不到这上古神器,他们两人居然一人一柄。 怪不得着玄武星君敢轻易跟自己动手。 就算知道他的实力不一定能在自己手下安然而过,他也能凭着双神器的优势,和自己讨个不相上下。 只是,他是否考虑过,这莫言一出,某人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仲礼当然早就想到一禾会察觉到仲泊的存在。 反正那丫头很多年前就一直质疑,只是没有找到证据,才一直没有明着问自己。 今天这生死关头,让她发现就让她发现吧,总比挂在这里的强。 “喂,老头儿,你也该动手了吧?” 仲泊突然站到了仲礼的身后,再次隐入浓雾之中,而仲礼却执着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着玄霄的背后。 老头儿?他在叫谁? 玄霄敏感的转过身来,却被一道疾风直逼面门而来。 他赶紧以魂笛抵御住那气,他后退的同时瞄了仲礼一眼,发现他居然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难道是另一位? 玄霄脑中刚有了念头,后背已经一痛。 紧接着,便有血腥气色在空气中蔓延。 第五百三十五章 白虎归来 一禾本在和娄宿讨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她突然察觉到空气中有着熟悉的气息在闪现。 她一下愣住,不自觉的开始搜集那气息相关的信息来。 娄宿见她停住,也跟着停止了说话。 一禾抬头,在四处张望,那气息太过飘渺不定,她几乎抓不住它的行踪。 可当她抓捕到那抹气息的时候,一滴眼泪居然悄然滑落她的脸颊。 “主上!” 娄宿何时见一禾这样哭过,还是哭得这样的毫无征兆。 他以为她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气息,却发现她脸上突然有些笑容在浮现。 是他,居然真的是他! 一禾怎么会忘记那气息是属于谁的,她可是等待了他几千年了。 刚还在想他最近如何,没想到他居然就出现了,难道他是察觉到了自己危险,赶来救自己的吗? 一禾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守护神兽消失的结界之前。 站在那里,她看着一界之隔的浓雾,眼底满满都是欢喜。 她的白虎回来了! 而且那气息越来越近! 她兴奋得就像是要去见许久不见的好友一般。 看到她如此雀跃的模样,娄宿似乎也能猜到她为什么会喜极而泣。 娄宿,是那次算计一禾的事件中,难得没有参与一点的人。 就连昴宿和觜宿,都多少对他们的作为有所了解。 只是当时白虎看在他们没有直接参与的份上,并没有跟他们清算。 也是那一次,娄宿真正的感受到了白虎那来自血缘的压制。 本以为他们是白虎七宿,是白虎星君的星官。 白虎这种混沌灵兽是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压制能力的,可当他气势汹汹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们还是不得不面对他,卑躬屈膝。 不仅仅是因为他和一禾签订了血誓,他也共享了一禾的半命的缘故。 他就算和一禾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亿万年的寿元所带来的压制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更何况他的实力摆在那里。 所以几乎不用他详细盘问,只需提点几个关键字,参宿他们就把当初的算计全都抖搂个一干二净。 也是那次,娄宿记住了这位表情微冷,却能因为一禾的事情彻底发怒的男人。 白虎的气息,一禾熟悉,白虎七宿自然也是熟悉的。 只是他们的感知要比一禾迟钝一些,是在她发现很久之后,才感知到白虎的出现。 没错,白虎回来了。 那个把一禾时刻捧在手心呵护的男人,回来了。 玄霄的后背在不住的抽痛,白虎这一抓,直接伤到了他的皮肉。 别看白虎没有在手上施加太多的神力,光是那一抓,也够玄霄受的。 “多年不见,你还是那般恶心。” 多年不见,白虎说话还是那么直接。 只要跟一禾相关的人和事,他从来都不会轻易对待。 任何对一禾有威胁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更何况还是在了解他和上任白虎星君之间的那些事情之后。 “她不是他,你知道的。” 事情已经多年,一禾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白虎星君,他为何一定要如此的执着一禾,甚至不惜挑起和天界之间的争端。 “还是说,你幽冥黄泉这是在正式向天界宣战?” 白虎冷言。 听到他这话,玄霄的眸子生冷,仲礼却好笑的收回了手中无名。 “都跟你说早点出来,你还不信,非得让我这么辛苦。” 他一边调笑,一边走到白虎身边。 白虎瞪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被他这么一瞪,仲礼并没有害怕,反而是光明正大的当他面,撇了撇嘴,无奈的摊开双手。 “这就叫好人没好报,要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是为了你家的乖乖,差点命丧黄泉的。” 这男人,死没良心,也不想想自己刚才和玄霄这表面上斗得不相上下,可暗地里,自己早就被玄霄的幽魂之力伤了根本。 他不仅不感激,跟自己道声谢谢,还这样瞪自己。 哼,真是无情。 “活该,谁让你自封元神与他斗。” 别人或许不知,白虎还会不知他一直控制着自己,并未真的使出实力。 若他早点使出全力,又何必要僵持到现在。 玄霄没想到仲礼居然一直自封元神在和自己斗,怪不得他一直觉得仲礼手中的无名使得还不够顺畅。 这玄武星君,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玄霄微蹙了眉头,紧盯着仲礼。 仲礼看到他的视线转向自己,赶紧拍了拍白虎的肩膀。 “好了,既然你到了,我就不多留了,要不然一会儿下面的人发现了,又得逮着我一顿念叨。” 他回去跟守护神兽玩,是背着玄武七宿偷跑出来的,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跑到白虎这里来搞事情,回去非得好好的念叨个三天三夜不可。 他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盯着他碎碎念。 所以现在他来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开溜了。 “滚吧你。” 白虎对他,一直没什么好态度,自从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愿意插手的时候,哪怕是跟一禾相关,也不愿意插手的时候,他就对他没有好感。 知道他是在怨当年自己知道七宿在算计一禾,都没有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提醒她而生气。 不过无所谓,一禾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再说了,有他在身边,谁能伤得了一禾啊。 “得,我走了。” 人家都没个好脸,他自然是不想热脸贴个冷屁股的。 今天,就暂时这样吧。 “对了,守护神兽我带走了,记得跟一禾说一声,借我两天玩玩。” 临走前,仲礼还带走了守护神兽,白虎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直面玄霄,算是听见了他的话。 看到白虎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仲礼顿感无趣,吹了声口哨,唤来守护神兽,他转身便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这下,碍事的人都走了,他们倒是可以好好的聊聊了。 空气中,血腥味在加重。 白虎的一爪还是让玄霄伤得很深,哪怕他趁着白虎和仲礼说话的时候,悄悄运气疗伤,却并未取得太大的效果,伤口甚至还伤情加重了些。 “别白费力了,这次我是随庭安修行长大的,神力之中自带了净化之力,那力量,对于你们幽冥黄泉的人,是致命威胁。” 就是算到这玄霄终有一天会成祸害,白虎才选择了跟着庭安生活长大。 没想到他居然算计到如此地步,玄霄笑了。 “她真的值得?”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不放弃 “她自然值得。” 白虎回答得坦然,一点没有害怕自己的心思被一禾发现的意思。 对于她,他从来没有任何的隐瞒。 所以才会在安顿好后,立刻让庭安修书给她,就是为了让她能安心的呆在院子里,不要为了自己的事情伤神。 玄霄没想到他居然不害怕自己会向白虎星君告状,也是有些意外。 “她叫什么?” 说起来,他还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那日匆匆一眼,也只是看见了她姑娘家的模样而已。 白虎并不想告诉他一禾的名字,在他看来,玄霄甚至都没有资格知道一禾的名字。 可一禾和亦周的婚事,现在几乎三界尽知,他若真的有心,也不是不能打听到。 “一禾。” 从一而终,风禾尽起。 同时,也是独一无二之意。 “好名字。” 玄霄由衷感慨。 虽然这名字赶不上她上一任的名字,但还是能从这名字中,看出养育之人的些许期许。 “她是在爱中长大的,对吧?” 能为她取这样一个名字的人,一定会把她当做至宝一般的爱护吧。 “那是当然。” 白虎凛着眉,冷冷的回答到。 以前的一禾,或许生活的并不快乐。 可是自从自己出现之后,他知道,一禾是快乐的。 最起码在他面前的时候,一禾永远都是快乐的。 因为他不允许任何事情让她不快乐。 不需要太多的言语,玄霄已经能从白虎的眼神中读懂一切。 一想到自己等待了那么多年的人,居然是在别人的呵护中悄然长大,他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一般的难受。 明明他是如此的想要陪伴在他的身边,却因为那该死的身份差异,不得不永远再无再见之日。 他曾经想过要忘记的,可当那日白虎星君的气息再次出现时,他怎么都不能忽视。 那是他等待了多少万年的期待啊。 他把这一生的感情都寄托在了那人的身上,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的。 “我若是执意要将她带走呢?” “无妨,天界四灵之军正好闲来无事,倒是可以集体去幽冥黄泉走上一遭,就当练练兵了。” 白虎无所谓的态度,表明他这话并不是在夸大其词。 一禾的身份,他的身份,加在一起,那样不是能让上面谨慎对待的存在。 再说了,这天之四灵,岂是他一个幽冥黄泉之主随意想要带走就带走的? “若是你幽冥黄泉想要成为下一个魔界,天界从来都不在乎。” 一个魔界,天界能出兵扫荡成这般模样,一个幽冥黄泉又好得到哪里去。 再说了,幽冥黄泉中的人只能对亡魂施法,面对有灵魂有肉身的生命体,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这样的对比下,他幽冥黄泉想要跟天界硬刚,他是已经做好了幽冥黄泉易主的准备了吗? 白虎的威胁直白而干脆,让玄霄面色变了又变。 白虎的说法一点没错,这是玄霄自己也清楚的。 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今天真的拼了一身本事,将一禾带走。 来日,天界的人自然会找上门来。 这天之四灵,本就倾注了天界的很多心血来培养,更何况还是这战神之称的白虎星君,更是他们不会轻易放手的对象。 可是让他就此放手,他又怎会心甘。 他甚至都还没有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甚至都还没有当着她的面,好好的介绍一下自己。 他们明明有着那么多的回忆的。 玄霄的目光在变软,特别是在想到了曾经自己和白虎星君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他的眼神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 在和庭安修炼的日子里,白虎对玄霄的事情又详细盘问了一遍。 当看到他的眼神开始软化的时候,白虎知道,他是回忆起当年了。 他既然执着于当年,又何必要来招惹现世。 现世的一禾早就已经失去了所有和他相关的记忆,他又何必非得自找不快。 “走,或战?” 白虎不想在这跟他消磨时间,就这会儿的功夫,一禾一定已经察觉到他的气息了。 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必须尽快结束这里,赶去她的身边,让她安心才是。 三个字,将玄霄从回忆中拉扯回来。 越是明白一禾不是他,他越是不想放手。 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一禾一定会想起他们曾经的过往。 “要战便战。” 玄霄一转手中魂笛,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哪怕他的后背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他也不想这时候退缩。 白虎也从未奢望他能就此退回,那也对不起他对白虎星君这么多年的思念。 “那便承让了!” 说话间,白虎已经一纵身,欺到了玄霄面前。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动手,玄霄并没有惊慌,反而是淡定的用魂笛隔开了他的利爪,姿态悠闲的躲避着他的攻击。 白虎这些年的修炼不是白过的。 他的攻击除了简单的伤害之外,那夹带在其中的净化之力也不容小觑。 和幽冥黄泉的净化之力不同,他所携带的,却是佛家的佛偈净化能力。 这是来自庭安的教学,也是他清修的课业之一。 玄霄就算身手再灵活,还是免不了的被那净化之力割破了皮肉。 空气里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他现在全身上下小伤不少,背后的大伤也在不停的加重。 终于,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躲过白虎的致命攻击。 还好他身手不错,加上有着浓雾做掩饰,他才堪堪躲开那一击,勉强退出五步远去。 他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悠闲,反而是暗自大口的喘着气。 那净化之力从伤口处不停的钻入皮肉之中,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该死,难道他今天真的就不能如意? 扶着身边的树干,玄霄大口喘着粗气。 而白虎,此时却是越来越淡定。 他一挥手,甩去指尖沾染的血腥。 他一会儿可要去见一禾,可不想让她见到这样肮脏的血腥气。 “走,还是继续?” 他还在为他留着后路。 那到底是幽冥之主,白虎心底还是要掂量一下的。 玄霄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让他多少有些顾忌,听到这样的问话,他笑了。 “再来。” 第五百三十七章 意外终结 玄霄一直以为,自己对白虎星君的执着,是让自己站到这一刻的动力。 可当看到对面浓雾中突然出现的熟悉身影,一把抱住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白虎时,他心中一阵,手中魂笛差点跌落在地。 “你怎么来了?” 白虎不敢相信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一禾,她不是神力被封,怎么会跑出结界来寻自己? 她就不怕这浓雾之中潜藏了多少意欲不轨之徒? “放心,仲礼已经帮我把封印解开。” 一禾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时,一边冲他解释,一边挥了挥手中青玉。 好吧,她连青玉都随时紧握手中,貌似自己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嗯,我回来了。” 虽然已经见面,但是他还是想要对她说这一句。 就像是应了自己离开她时的承诺一般,他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 一禾笑着,眼角完成了月牙的形状。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一点没有把玄霄放在眼里的意思。 玄霄在看到一禾冲着白虎笑起的那一刻,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那日见她,她仿若失神一般,只是如娃娃一样,任由庭安摆布。 他当时还不能觉得她如此灵动。 而今日看着她不仅鲜活的站在自己对面,甚至还笑得眉角和以前一样弯弯,他才真实的感受到什么叫心痛。 明明他以前只会对自己这样笑的,为什么现在她能对着别的男人笑得如此的坦然。 心中郁结之气越来越浓郁,浓到几乎要从他的胸腔喷涌而出。 白虎察觉到玄霄的气息波动,不动声色的把一禾往自己身后一揽,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替我盯着点后背。” 他一句话,成功阻止一禾想要探头看看对面玄霄到底长什么样子。 一禾不说话,哪怕她心底好奇死了那玄霄到底生得什么模样,还是老老实实的握紧青玉,为白虎护好后背方位。 她出来的时候,这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任何的气息存在。 可既然白虎说了,她便是要做的。 越是看见一禾这样无条件的依照白虎的话行事,玄霄那堵在胸口的郁结之气就越是浓郁。 终于,他再也憋不住,喉头一阵滚动,一口黑血自口中直直的喷了出来。 他等待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对别人表现出无限的信任和依从,这样的情况,他怎么能想得通,如何可能想得通。 闻见空气中突然炸裂开来的血腥臭,一禾不快的皱了皱眉,回身看着身后,却发现自己身后被白虎遮挡得滴水不漏,她什么都看不见。 “白虎,他会不会死啊?” 一禾小心翼翼的低声问着白虎,她倒不是关心玄霄的死活,只是听说他可是幽冥之主。 这幽冥之主要是在自己的部队附近丧命,幽冥黄泉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虽然不怕死,却不愿看着自己的将士们,因为这事儿被无辜牵连。 白虎自然能懂得她的心思,可惜玄霄不懂。 他的听力不错,当然听到了一禾的话。 他没想到,这一禾和自己还未正式见过面,却居然在关心自己。 她居然在关心自己? …… 什么叫被爱情冲昏头脑? 玄霄这种就叫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但凡有个正常思维的,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不会认为对方是在真的关心自己。 她若是真的关心,何不直接制止了白虎和他之间的争斗,何必又要帮着白虎警惕身后位置。 所以说啊,人这一辈子,可以被任何事情痴迷,都不能为了情痴迷。 真的是太容易坏事儿了。 刚刚还在为她居然能对白虎露出那样笑脸而在质疑自己该不该放弃的玄霄,就因为一禾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突然又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她重归于好。 去他大爷的重归于好。 一禾要是知道他是打的这主意,肯定当时就让白虎直接削死他拉倒,也不至于在后面留下那么多的祸患。 “放心,不会连累到我们的。” 白虎安慰着一禾,一禾“哦”了一声,便不再过问。 按道理说白虎都这么回答,玄霄怎么也该能猜到一禾刚才那话的真正含义了。 可他就是钻入了自己的认知中,对于周围的事情,一点都听不进去。 他但凡能听进去一点,也不至于以后做下那么多的错事。 摆平了一禾,白虎又回头看着玄霄。 看着他抬手擦去嘴角的乌血,脸上还能保持如此淡定,白虎深吸了口气,直接幻化出长剑在手。 他的长剑并不是什么神器,就是自己的气所化。 可他到底是随盘古开天而降生的混沌灵兽,这长剑就算不是神器,那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玄霄已经伤重,就算他面上没表现出来,这周身不停流血的伤口却不是在闹着玩的。 “一禾,闭眼。” 白虎抬起手的同时,冷冷的叮嘱了一句。 他不想一禾看到自己杀人时的模样,哪怕她现在背对着他们,他也不敢保证一禾会不会瞄到此情此景。 一禾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哪怕刚才白虎还让她要注意周围情况。 此时他让自己闭眼,她便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 反正他在,她永远都很安心。 闭眼,但手中青玉依旧紧握。 这是一名军人随时都不能放松的警惕。 知道白虎这是打算一击定胜负,玄霄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准备应战。 若白虎想要一击结束这场战斗,那么这一击,他一定会拼尽全力。 他若是还想有机会和一禾正式见面,那他就不能在这时候丢掉性命。 玄霄又抬手把嘴角渗出的血擦了干净,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死得不干净。 他的眼神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白虎看到他那视死如归的眼神,知道今天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了。 那便是你找死! 白虎咬牙心中蹦出这句话来,人已经如电光火石一般,欺到玄霄的面前。 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刺出,却在那一刻,他变了脸色。 剑下,什么都没有?! 看着玄霄的身形开始消散,白虎才惊觉,那居然是他的幻影之身! 他拼了本命元神留下的幻影之身?! 糟糕! 一禾! 等到白虎反应过来,转头去看一禾的时候,才发现,玄霄已经出现在了一禾的面前。 “你好,一禾,我叫玄霄。” 一禾耳边突然出现陌生的声音,她还未睁眼,手中青玉已经本能刺出。 玄霄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刺自己。 当剑穿透身体的时候,他的眼中还有着不可思议。 “别看!” 察觉到一禾要睁眼,已经匆匆赶来的白虎一把捂住了一禾的眼睛。 “别看。” 看着玄霄的身体从青玉身上滑落,白虎的目光冰冷,眼中毫无怜惜之情。 第538章 回营 周围的白雾不知何时开始消散,等到白虎放下手来的时候,一禾已经能看清不远处的部队了。 “白虎。” 一禾转头,看着白虎,她的青玉明明是刺中了那个叫玄霄的人,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没看见,面前空无一人,那个叫玄霄的家伙呢? 他是被白虎给收拾掉了吗? 玄霄乃幽冥黄泉之主,他天生不生不死,就算受了致命的伤害,他最多也就是沉睡百年,休养生息,便可再出现。 “没事儿,危险已经解除,我们回去吧。” 白虎收了手中剑,他相信短时间之内,玄霄不会再出现了,青玉的神力,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哪怕那一剑一禾只是随手一刺,并未使出十足的力气,也足够让玄霄难受一阵子的。 “嗯。” 见白虎收了剑,一禾也收回了青玉。 周围仅剩的雾气已经全都消散完了,远处的将士们看到一禾收了剑,自然也猜到危险已经解除。 七宿们赶紧撤了结界,但还是让周围的将士多多留意身边情况,娄宿已经快速冲了过来。 “主上,您没事儿吧?” 方才一禾冲出来的时候他就担心极了,本想跟着一起出来的,却因为要坐镇军中,他不得不留下稳定军心。 现在看到一禾没事儿,他也悄悄松了口气。 “嗯,没事儿,白虎回来了,他在,不会有问题的。” 只要白虎在,不管是什么情况,在一禾眼中,都不是事儿。 娄宿一眼就认出了白虎,但还是以关心一禾身体为先,看到她真的无碍,他这才冲着她身边的白虎恭敬的拱手。 “见过白虎君。” 一禾是白虎星君,白虎是白虎君,这俩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他们也就只能尊称他一声白虎君了事,总不能依着他的身份,尊称一声白虎神君吧。 “嗯,回去吧。” 白虎背着手,冲他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看了眼远处的部队,看着他们训练有素的模样,和那不停看向这边的目光,以及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心。 看来一禾和这帮人关系还不错。 果然,她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了。 “嗯。” 一禾应了一声,和他并肩朝部队走去,娄宿紧随其后。 确定威胁解除,为了防止再发意外,行进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 还好,接下来这一路上,都比较平静。 只要白虎军旗所到之处,皆没有敢造次之人。 回了行宫之后,一禾便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娄宿去处理,而她在和七宿开了个小会之后,便去找白虎了。 这许多年未见,她很是好奇他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修行而已。” 白虎简单的一言带过。 一禾还以为他会和庭安去人界什么的修行呢,谁知道他就一句话敷衍自己,顿时,她不满的崛起了嘴。 “哼,这么多年不见,你就这么一句话打发我。” 一禾可不像以前,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在军中这个地方,她更习惯有话直说。 她这一声女儿怨一般的抱怨,让白虎一直平静的脸被打破。 他本来还觉得她都已经当了一军主将了,怎么着也该成熟长大了,没想到在自己面前,她还是个孩子。 本来嘛,他们之间的岁数差比起来,一禾永远都是个孩子。 更何况一禾还算是他一手教大的。 “好啦,我真的没什么你想象中的曲折经历,就是和庭安老老实实的在你曾经住过的那间小院子里,安心的修行了千年而已。” 这短短的千年,他从幼儿身成长成人,不仅功力更胜从前,他也知道了一些以前从未知道的事情。 比如,玄霄和上任白虎星君之间那点破事儿。 对,破事儿。 白虎觉得那些陈年往事儿就是些破事儿。 怎么说一禾也是十万岁了,加上她之前,四灵星官又沉睡万年之久从未出现。 算起来玄霄那家伙的岁数,可能几十万年都不止。 没想到他长得年轻,其实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 要知道天上这个岁数的仙人,几乎一个都没有了,而他才不过是从幽冥之主的继承人走到了幽冥之主之位而已,便可想象这幽冥黄泉的人到底有多长寿。 长寿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最起码对于一禾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长寿,就会让玄霄有足够的时间来骚扰一禾,这点光是想想,白虎就觉得麻烦。 对,麻烦。 玄霄就是个麻烦。 而且还是那种不能直接除掉的麻烦。 他这幽冥黄泉之主的身份,让三界的人都得对他敬畏几分,就连现任的天帝,在他面前都不过是个娃娃。 这样的老混蛋若是一直执意一禾的话,一禾以后的生活肯定消停不了。 白虎这些年除了修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想着怎么能除掉玄霄这个祸害。 他甚至和庭安讨论了各种可能,结果都是失败。 玄霄现在膝下无子,也就无继承人。 他要是死了,幽冥黄泉无主,那不得乱成一团。 他自己又不是不能有孩子,可他偏偏就是没有孩子,不仅如此,他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别人都道这幽冥之主生性淡薄。 屁,他明明是在等那一个人而已。 若他能真心对待一禾,便也罢了,可偏偏,他在等的是一禾的前世。 而这一世,一禾身上还有着和亦周的婚约在身。 虽然这俩到现在都还是各过各的,一直没有履行婚约的意思,但三界谁不知道这白虎星君是要和青龙星君成为夫妻的。 这玄霄偏偏仿若不知一般,时不时的在一禾面前出现一下,而且听一禾的意思,她还不是第一次遇见他。 虽然不知道玄霄到底要做什么,但白虎始终觉得不踏实。 “一禾,你最近要是没事儿,就不要出去乱跑,就在军中待着。” 这里是白虎行宫,好歹算是天界的地盘,想来那玄霄也不会放肆到随意进入天界的地盘来骚扰一禾的。 更何况,他刚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 一禾虽然不懂白虎为什么要这么吩咐,但是多年的交情,她认定白虎不会没道理的这么安排,自然便顺嘴答应了。 第539章 树大招风 待在行宫,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 没有仗需要打的时候,整个部队会进入轮休制度,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会在岗位上,而其他的人要么是在操练,要么是在休息。 白虎回来了,指导一禾剑术的事情自然是由他来承担。 毕竟只有和他对练,一禾才敢使出全力来,这营中还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她的全力一击。 “你不要过多的依赖剑术,别忘了合理的运用你的气,你的白虎之气也是你的武器,不一定非得等到山穷水尽之时,才动用它。” 白虎指导着一禾,顺便演示怎么把气注入武器,让武器的杀伤力成倍增加。 这样的事情,一禾以前从未做过。 主要她身边有神力的除了七宿有资格教习她的战术之外,谁也没有那个本事教她这些。 而七宿本身的能力就不如一禾,相较于依赖神力,他们更擅长用战术来制胜。 一禾就是跟着他们学习太多,才会不太擅长在剑术中揉入神力的运用。 一禾学着白虎的模样,想要让白虎之气可以与青玉合二为一。 可是很明显,青玉并不愿意接受白虎之气,不管她如何的努力,白虎之气都只能如一层云雾一般笼罩在青玉周围,却不能入白虎手中的剑一般,贴合在剑身上。 “好难。” 一禾瘪着嘴,皱着眉。 这也不怪她,谁让青玉乃是神器,不愿接受白虎之气,也是正常。 白虎的武器本就是自己的神力所化,自然神力再附加在上面也不会产生排斥。 “若是不行你可以不用勉强,可以试试在对战的时候,适当的运用你的神力。” 神力的使用方法有多种,又不是非得要附在剑身上才成。 只是本来一禾对术就不是很擅长,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对术的操控并没有任何的长进不说,白虎甚至还觉得她不如以前在院子里的时候。 这都是因为她疏于使用的原因。 术法只有经常使用才会越来越得心应手,就像是剑术一般,只有经过大量的实际操练,才能越来越精湛。 “从今天开始,下午的时间你都要学习术法的使用。” 这才第一天,白虎就已经开始决定好了一禾每天的学习方案。 这让本来还想回来之后休息几个月再说的一禾听到了,瞬间小脸垮了下来。 “诶~~不要吧~~” 她撒娇似的摇着白虎的手。 这要是在以前,她撒个娇,想要偷个懒就偷个懒了。 现在可不行。 她现在说什么也是一军的主将,怎么可以还像孩子一样的任性。 所以这事儿,没得商量。 看到白虎如此狠心,底下七宿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怪不得说这白虎神君是唯一能镇住这白虎星君的人,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假。 别看一禾这些年在他们的安排下,也努力的向着一名合格的主将在成长,但是她不想动的时候,谁也奈何不了她。 毕竟血缘的压制,是不容小觑的。 看到白虎能在学习方面如此严苛,众人也就放心的把一禾交给他去教授了,而他们,自然是要去各忙各的,也没闲着的。 这一休息,就是几年过去。 边境再也没有什么需要白虎部队出马的战役,特别是他们这西边,更是魔界乖得跟小孩子似的,别说跨越边界了,就连边界附近,也少有魔界之人出现。 而其它的地方,虽然也有小战役争端发生,但守卫的其他三灵圣君都能自己解决,也用不着动用白虎部队去支援。 所以这些年,白虎部队是真的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天界安定,当然是最好的。 没有战役的日子,他们也能好好的过正常的日子,也不用天天的风里来,雨里去的,天天过那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大家都忙着操练,自然战力也都大大提升。 这白虎部队的战力,已经让天界都有些注意。 这样其实并不好。 一禾也知道树大招风的原理。 别看这白虎部队勇猛,在战时能取得绝对的胜利,可在和平时候,这样强的战力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掣肘。 毕竟勾心斗角这种事情,哪个世界都会有,就连天界都不例外。 渐渐的,便有天官在天帝面前提到白虎部队的战力过猛,恐威胁天界安全,希望天帝可以将白虎部队分离一部分出来保卫天宫。 这明里是让一禾的人来保卫天宫,实际上,就是要削弱她的部队实力。 这种事情,天帝不是不明白。 可白虎部队怎么可能削弱,那可是天界最强有力的战力保证。 天帝说什么都不允许削弱白虎部队,对于这事儿,尊上也同意天帝的做法。 白虎部队乃是这一次魔界入侵的最大抵御力量,若是战事一结束,他们就削弱白虎部队的话,势必会引起其他三灵圣君的不满,也会让四灵部队有非议。 说天界是无情之人,需要用到他们时,便让他们以命相搏,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便视他们如弃子。 这种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情,无论如何天帝和尊上都不会允许的。 而且谁能肯定魔界就能一直心悦诚服的安生待在自己的界限之内,不会再次的越界而出呢? 更何况白虎部队从某一方面来说,它的存在对魔界也能形成一种威慑,让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敢动,这白虎部队一出,便再无他们的宁日可言。 所以接到老师的信件的时候,一禾只是扫了一眼,就扔给了娄宿。 “得,咱还是该干嘛干嘛吧,反正暂时不会有人动咱们的。” 说这话的时候,一禾拉了拉手里的弓弦。 这是白虎昨天为她新制的一柄弓,是让她用来练习射箭用的。 别看她常使青玉,战场上,万一出了问题,她必须要学会使用身边的任何武器。 所以除了剑之外,只要是士兵会用到的武器,她都要学一点皮毛才成。 弓箭,白虎并不擅长,不过七宿之中总有擅长的人,他们也可以教一禾。 “不过为了保险,我们最近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匆匆浏览过信件,娄宿还是担心的提议。 “好,你决定就成。” 第540章 骑射 一禾的白虎部队在遭受非议的时候,其它三灵部队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不过因为战功没有一禾显赫,这才没有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在收到老师的信件时,他们都想到了一禾肯定很难受,不约而同的抽空去了白虎行宫一趟。 他们本来以为一禾会因为这事儿而委屈,谁知道他们到达白虎行宫的时候,一禾却正站在校场上和人骑马比射箭。 看一禾坐在马上,如履平地一般,双腿夹紧马背,上半身微微抬起,就算马快速跑动,她也能保持上半身的稳定。 再看她手中弯弓,怎么看都不是女子可以拉动的,而她却使起来无比的轻松。 “主上!主上!主上!” 周围围观的将士们都在为她加油,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弦上那一箭射出。 “没想到小丫头这么些年不见,这手上功夫见长啊。” 仲礼跟身边的为安咬耳朵。 他是听说了一禾的英勇善战不假,但怎么都不能和自己记忆里的小丫头重合在一起。 上次来她军中帮忙,他也没见到她真正的施展一番身手,没想到这丫头还真的有点本事。 为安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一禾。 看着她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不远处的箭靶上,完全没有发现他们已经来了的样子。 “主上!主上!主上!” 周围的士兵加油声越来越大,颇有些震耳欲聋之势。 他们以为,这是一场很稀松平常的比赛,战士们如此的情绪高昂,一定是因为一禾的骑射之术超群,大家都等着开开眼界,谁知道当一禾手中的箭射出的时候,三人已经猜到了结果。 “噗!” 箭头稳稳的插在了地上,离着箭靶最起码还有五步之遥。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一禾勒着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她看着不远处的箭矢翻了翻白眼。 “我都说了不行嘛。” 她翻身从马上下来,周围的将士立刻哄笑一片。 一禾佯怒,斜睨了众人一眼,谁知道他们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是笑得更放肆了。 就连过来帮忙牵马的胃宿,都一脸掩不住的笑意。 他离着自己这么近,还敢笑得这么嚣张,一禾心中一怒,身子一矮,一记扫堂腿就过去了。 胃宿看着她身子放矮,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在她腿还没扫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速的后跳了一步。 等到一禾的腿使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跳到了安全范围之外。 “主上,你不能因为自己没射中箭靶,就拿属下撒气啊。” 他笑着把缰绳换到了另一只手,让马匹挡在了他和一禾中间。 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笑容,一禾怒哼一声,小腰一叉。 “哼!谁让你也跟着他们笑话我的。” 他们笑可以,她不介意,反正离着远,她权当没看见就是。 可他就在自己面前,还笑得那么猖狂,她要是不收拾他,都对不起自己在军中的威严。 “没办法啊,谁让您这骑射之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您说说,这都多少年了,您这马是骑得不错,可您这骑射之术,真的是不敢让人恭维啊。” 也是一禾平日里不计较这些,胃宿才敢在她面前实话实说,这但凡要换个严厉点的主将,谁敢当着主将的面说她不行,那不是找死嘛。 “哼,那也不许说。” 别看一禾上了战场雷厉风行的,这下了战场之后,还是免不了有些女儿家的气性。 胃宿也知道她就是痛快痛快嘴,赶紧陪着笑。 “行,一会儿我就通知下去,以后不许他们当着您的面嘲笑您。” 胃宿的话成功换来一禾的又一记白眼,还有扫堂腿。 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废话,一会儿肯定得惹恼了她。 胃宿再一次的躲过了她的攻击之后,快步牵马朝着马厩跑去。 跑开之前他还不忘提醒一禾一句。 “那三位星君都来了,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说完,他指了个方向,便匆匆跑开,免得一禾又是一记扫堂腿过来。 顺着他走之前指向的方向,一禾一眼就看中了亦周他们。 她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顾不得去在意那些还在笑声不断的将士们,快步朝着亦周三人走去。 看着她直奔三人而去,将士们也看到了亦周他们。 虽说他们不一定认识这四灵圣君,但从他们身后不远处各自跟的星官,就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 所以在看到三人的时候,将士们都纷纷收了笑脸,赶紧该干嘛都干嘛去了。 “你们怎么来了?” 一禾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已经到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便衣,并未着铠甲,整个人看起来比在战场上娇小、纤弱不少。 要不是刚才亲眼目睹了她在马上的飒爽英姿,他们还真的无法相信她能撑起这让魔界闻风丧胆的白虎军。 “收了老师的信件,知道你最近有些麻烦,过来看看你。” 仲礼先开口。 三人之中,就属他和一禾的关系最亲近,而且他们不久前才见过,自然也没有生疏感。 而亦周虽然不久前也和一禾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却因为当时两人的见地不同,有了分歧。 分别的时候,两人并不是很愉快,也就导致了再见面的时候,一禾很明显的回避了亦周的目光。 “麻烦?” 一禾抬了抬眉毛,想起老师信中说起的事情,立刻明白他们指的是什么了。 “哦,那个事情啊,我知道啊,老师不是说不用让我担心的嘛。” 正是因为有了老师这句话,她才理所当然的把事情都扔给娄宿去处理,反正交际什么的,一直都不是她的长项。 她能和这些将士们打成一片,还是花了不少时间的。 要是让她和上面那些只会盘桓算计的老头子打交道,她真的是有八个脑袋都不够他们算计的。 没想到一禾居然是这个态度,三人也就不难明白为什么老师给自己的书信中会有些隐隐担心在其中。 这丫头真的是一点都不懂老师的心! 老师说不用担心就不担心了,她以为这事情,真的就那么简单吗? “要不然呢?” 一禾一脸疑惑的反问。 她这一问,倒是把仲礼给问懵了。 第541章 齐聚 他一定是脑子有坑,才会想着担心她,特意过来一趟。 这是仲礼听到一禾的反问后,脑中出现的唯一一个念头。 要不是看在他们身处白虎军中,自己掐死一禾会被白虎军整个军的将士围攻,他还真的想掐死这丫头算了。 她总是这么天真,还以为是在以前的院子里呢,说什么就是什么。 难道她就不知道这天上,有的是人眼红她的战绩,想要趁此把她拉下马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要是你再不上心的话,万一真的那天上面惩处你,你可怎么办?” 仲礼愁得眉毛都快纠结到一块了,一禾却斜睨了他一眼。 “惩处我?那白虎军谁来带?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四灵部队的主上位置一直空悬,就等着我们归位,而不是从天界的善战之将中随意提拔?” 一禾反问着仲礼,她直直的看着他。 一字一句。 “那是因为,我们才是四灵圣君,只有我们,才有资格让四灵部队臣服。” 若谁都能让四灵部队臣服,让这些将士们心甘情愿的接受调遣,天上又何必需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让他们化身成人。 不正是因为除了他们之外,再也没人能够彻底调动这些将士们吗? 是,他们不在的时候,天界一样可以调动四灵部队。 可是那和他们在的时候情况一样吗? 若情况一样,为什么他们接管四灵部队之后不久,魔界就起了犯上之心。 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四灵之军并无传说之中的厉害吗? 那为什么他们做出了入侵的举动之后,又会被击溃呢? 不也正是因为他们四人归位,入了自己的军队的原因吗? 四灵圣君,对于四灵军队而言,并不仅仅只是圣君而已。 他们的存在,不仅能调动士兵们的士气,更多的原因,是有他们存在,他们血液里那一直处于半封印状态的力量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 他们,都是和四灵圣君有着血脉关系的存在。 如果说七宿是依附四灵而存在的星官,那他们,就是围绕在周围,时刻准备护卫他们的星群。 只有自己的主星出现,他们的力量才能得到真正的释放。 这也是为什么一禾笃定,上面绝对不会将她从现在的位置上调离的原因。 没想到一禾居然能想到这一层次上来,以前他们从未想过这么透彻,所以才会在接到老师信件的时候,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白虎军全员上下都一副无事人的模样,还以为他们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呢,谁知道不过是因为一禾从来就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而已。 “不过你还是需要小心,毕竟上面对我们的力量,颇有忌惮。” 四灵之力本就不受压制,所以当初四灵归位星君之位再无继任人降生的时候,天上也没有说第一时间进行挽救。 他们正是害怕四灵之力,才会一直在要不要唤醒他们这件事情上犹豫不决。 为安的提醒,一禾还是很愿意接受的。 她也知道,他们的力量一直都是别人所诟病的存在,否则也不会在出生之后,就让老师一直把他们圈养在那小小的院子里。 而她,也因为一句破箴言,不得不把自己掩藏在那厚重的,充满了禁锢之力的青铜面具之后。 “我会注意的。” 对于别人合理的建议,一禾能虚心接受。 不过她觉得和自己比起来,他们的处境才更艰难一些。 毕竟白虎军是四灵部队之中,战功最显赫的一支,正是因为有着她在坐镇,这魔界才尚算安稳。 就怕战绩不是太显赫的他们,会因为在这次的对抗魔界之中没有取得大的成就,而因为自己,被转嫁了仇恨。 那些人或许是不敢动自己的,毕竟要靠着白虎军来压制这边的魔界。 可他们呢? 他们那边不是人界,就是和谐的幽冥之境。 据她所知,直接和幽冥之境有交界的北方玄武军,更是在这一次的大开战中,没有发生任何的冲突,也才让仲礼能闲得无聊回去招惹她的守护神兽玩。 三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比一禾好不到哪里去。 她好歹还有战功护身,而他们,唉,别说了。 一说,就是四人谁都自身难保。 “我觉得老师给我们四人都去了书信,并不只是提醒我们这个事情而已。” 沉默了半天的亦周,终于说话了。 虽然很久不见,但他还是四人中最能理解老师作为的人。 他在院子里的时候,就是和老师走得最近的。 或许真的是老师有什么话不好在书信中说出来,才会想办法把他们凑到一起呢? 这事儿还真的不好说,只是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你觉得老师要做什么?” 为安转头看着他。 反正他想了半天,是没想出个可能性来。 当然,也可能老师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他们多虑了而已。 说实话,亦周也不知道老师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不过他发现一禾的身上多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亦周皱着眉头,走到一禾身边,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她。 “白虎,是不是回来了?” 听他一问,一禾没有回答,反而是看向了仲礼。 仲礼是知道白虎回来的,难道他没有告诉他们吗? 仲礼看到一禾看着自己,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和守护神兽回去之后,就没忙着回行宫,这接到七宿的信儿,说老师来了书信,我才回的玄武行宫,看了书信我就过来了,路上我碰见他俩的,你别说,我还真的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屁的忘记了,他就是玩得乐不思蜀,才会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一禾白了他一眼,转头来看着亦周。 “没错,白虎回来了,上次白虎军和玄霄对上的时候,仲礼帮忙的时候,白虎回来的。” 听完她的回答,亦周和为安不约而同的看向仲礼。 仲礼知道他俩这是怪自己没有把一禾遇险的事情说出来。 拜托,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身边有着白虎七宿不说,还有着那么多的将士在,区区一个玄霄而已,能耐她如何? “或许,老师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来见白虎的。” 第542章 见面 “老师为什么要让你们来见白虎?” 一禾有些不解的看着亦周,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虎虽说是在院子里生活了很多年,可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算是自己的良师益友,和他们的关系,明显要生疏许多。 那为什么老师会希望他们来见白虎呢? “可能和庭安有关?” 为安也在猜测。 这白虎返璞归真之后,便是和庭安在一起生活的,当然,这个事情,他们也是从一禾的嘴里得知的。 若是非得说起他们要来见白虎的理由,或许和庭安有关也不一定。 这点,一禾还真的是没有想到。 可,庭安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别纠结了,白虎呢?” 看着一禾努力的在那里思考,仲礼生怕她的小脑子转不过来,一会儿坏掉了,干脆帮她找个最快捷的解决办法。 一禾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看到胃宿就在不远处。 她打了声口哨,胃宿听到之后,转过头来,看见她正冲自己招手,他立马让身边的将士等等,他便朝一禾走了过来。 “主上,有何吩咐?” 在四灵面前,他不能像刚才一样态度不恭,一禾好说话,可不代表这三位也一样的好脾气。 “白虎呢?” “回主上,白虎君现在营帐之中和娄宿商量事情,是否需要我去请他过来?” 白虎从回到白虎军中那一刻起,就和娄宿一起负责军中事务,这是大家都默认的事情。 只是他平日里还要负责一禾的操练,对军中的事情,并无娄宿管得多。 不过多了他,娄宿也不用有问题的时候,连个可以商量的对象都没有了。 正好今日一禾要和军中将士比划骑射之术,他们二人便在营帐之中好好的商谈一下老师的信到底什么意思。 “去把他叫来吧。” 见到胃宿正要起身,一禾又叫住了他。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去忙你自己的。” 她刚才看胃宿和将士正在商量事情,就他走过来这会儿,那几位将士还在等他,或许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所以还是她自己跑一趟吧。 “是。” 胃宿也不推辞,拱手拘礼之后,便又快速回了刚才的位置。 “走吧,我们去找白虎。” 一禾指了指主营帐那边。 虽说行宫才是她的居住场所,这营帐也没有说就不扎起来,到底还得有个能商议重要事情的地方。 总不能露天地里随便找个地方一站了事儿,所以这营帐在抵达行宫的时候,便也扎了起来。 门外守卫的白虎将士看到一禾走来,赶紧拱手拘礼。 “主上!” 两人洪亮的声音直接通知了营帐内的人是谁来了。 一禾头也不回,进了营帐。 两位白虎将士看到她走过,便直起身来,面对其他三灵,也并未再行礼。 他们的眼中,永远都只有自己的主上。 哪怕他们三人和一禾一样,都是四灵星君,那也不是他们的。 他们没有必要对别的人表示恭敬,只有一禾,才有资格享受他们的敬畏。 这是四灵军队的通病,眼中都只有自己的星君,再无别人。 三人倒是没有介意,跟着一禾进了营帐。 而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随行星官,则停留在了营帐之外,等候自己的主上召唤。 一入营帐,一禾便看见白虎和娄宿正对着沙盘在说些什么,看着二人对着沙盘指指点点,她以为是又出了什么战事,赶紧快走两步到两人跟前。 “怎么了?” 她扫了一眼眼前沙盘,发现这地形很陌生,不是以前战事经历过的地方。 白虎看到她在观察沙盘地形,为她解释。 “没有,这就是我和娄宿随便演化的一个沙盘,我们想着反正无事,最近大家也很无聊,要不要出个幻境来让大家操练一下。” 虽说太平才是人人都想要的,可是他们是白虎军,是天界的主力部队,就算现在太平盛世,他们也不能一直贪享太平,他们必须有居安思危的准备,否则一旦遇上战事,他们的松懈会害了自己。 这点,一禾也清楚。 “对了,你们怎么来了?” 白虎看到其余三人也跟着进来,皱了皱眉头。 仲礼为了弥补自己没有把白虎军遇袭和白虎回来的事情告诉亦周和为安的错,赶紧跟白虎把老师也修书给他们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白虎沉默了片刻,也觉得亦周的猜想可能有些道理。 “的确,若是没事儿,他只需要简单的让你们自己注意就成,没必要提到一禾的事情,他既然提到了一禾,的确是有可能让你们来见她。” 白虎同意他们的分析。 “只是他到底是不是让你们来见我,那就单说了。” 毕竟这事儿和他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主上,白虎君,我先去处理事务了。” 这眼前的状况,不允许外人掺和的意思,娄宿聪明的想要离开。 白虎也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他不合适知道,所以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他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自己走吧。 娄宿看向一禾,一禾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娄宿冲着亦周他们拱手拘礼之后,道了一声“抱歉”便匆匆离开。 出了营帐之后,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看了眼旁边立着的三位星官。 不用说,他们都是跟着自己的主上过来的。 娄宿心中有些憋得慌,总觉得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又不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 他看了那三人一眼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吩咐门口的将士听着点屋内一禾的需求,便匆忙离开了。 送走了唯一的外人,亦周也不再憋着了。 “为安刚才提到了一种可能,他说有没有可能老师是想让我们来见见你,顺便见见和你生活了多年的庭安。” “庭安?” 白虎不明白的看着为安。 他回来的时候,庭安便去了佛祖坐前,这事儿和庭安会有什么关系? 为安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天马行空,但老师不可能无理由的让他们过来。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您在修行的时候,从庭安那里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若是这个,白虎倒想到了一点事情。 第543章 秘密 “仲礼,布界。” 白虎看了仲礼一眼,仲礼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这不是一禾的营帐嘛,布什么界啊? 但他看到白虎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还是乖乖的张开了结界。 他的结界,悄无声息,就算是近在咫尺,门口的白虎将士和另外随行的三位星官,也无一人察觉到。 确定结界已经设立完成,白虎这才一挥手,在仲礼的结界之内,又设下一层结界。 当这层结界出现的时候,四人的脸色都各自严肃起来。 白虎的结界比仲礼的结界界限性更强烈一些,但是效果更好一些,他会让仲礼先布界,他自己再布界,看来这事儿肯定是不能让除他们五人之外的人知道,他才会如此的谨慎。 “白虎,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搞得这么谨慎?” 一禾看着白虎严肃的脸,有些担忧。 白虎已经很少露出这种脸色了,最起码在他回来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严肃。 “或许你们老师给你们写信,还真的就是让你们过来找我的。” 白虎没有回答一禾的话,反而是看着亦周他们三人。 他这话,算是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但从他的表情看来,这事儿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一些。 “是你和庭安在一起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吗?” 亦周率先揣测。 唯有这个原因,才会让老师如此费劲心思的把他们聚到一起来。 “或者是,你们算出了什么?” 和庭安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一禾,立马想到了这种可能。 虽然他们不知道庭安擅长什么,可她是知道的。 庭安的卜算之术,比老师可厉害多了。 虽然一禾没有见过别的卜算师,但一禾肯定,庭安的卜算之术,一定在天界是数一数二厉害的。 否则他也不会在卜算过一次自己的前程,便再也不愿意帮自己卜算别的了。 白虎没想到一禾居然会想到这上面,他还以为一禾不知道庭安会卜算的事情呢。 他先是看了一禾一眼,收紧了眸子,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后才有些犹豫的开口。 “你,是不是让庭安帮你卜算过?” 唯有这样,她才会知道庭安会卜算之术。 一禾不知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 “对啊,我以前和庭安一起生活的时候,有此下雨,我们不能去后山的小树林玩,便在家里卜算玩,那时候我缠着庭安帮我卜算过前程。” 说起来,那一次的卜算,庭安并没有告诉自己任何的结果,只是怜爱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的叹着气,难道和这有关系? 白虎看着一禾,突然眼神有些复杂。 他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为安感受到了他的犹豫,猜到这事可能跟一禾有关,他沉默了。 身边的亦周看到白虎眼神变幻,也猜到了和为安相同的事情,他也一起陷入了沉默。 而仲礼,却像是完全游离在外一般,看到白虎突然沉默,身边为安和亦周也是一脸复杂的表情,他反而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你们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他看了看大家,发现一禾也和自己一样,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你知道怎么回事? 他用眼神问着一禾。 一禾挑了挑眉,摇了摇头。 得,她也不知道。 不是,他们总不能就在这傻站着,什么都不说吧? 一禾到底心里憋不住事儿,加上白虎的表情已经让她猜到了些什么,她轻轻的拽了拽白虎的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白虎,迟疑了一下,开口问他。 “庭安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这事儿还肯定不小,要不然两人也不会一直三缄其口。 白虎真的不想让一禾知道庭安卜算的结果,可是庭安的卜算从未出错,他怎么忍心让她知道事实? “一禾,你能不能不问这个事情?” 这是第一次,白虎用如此犹豫不决的态度求着一禾。 他越是这样,一禾越是好奇。 “白虎,我不小了,可以承受现实的。” 她都已经领军打仗了,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 战场上那血与火的厮杀她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比那个更可怕吗? 对啊,她不小了,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柔弱得需要人时时保护的孩子了。 可是白虎还是很难受,他怕他们知道了真相之后,会对自己过往的人生产生怀疑。 “你们也想知道答案?” 他抬头环视了三人一眼。 虽都沉默,但白虎看向自己的时候,亦周和为安也都冲他谨慎的点了点头,仲礼更别说了,他心底的好奇早就已经被勾到了嗓子眼儿。 听到白虎这么一问,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哎呀,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就算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别人顶着嘛。” 他这心态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白虎无视他的俏皮,又转头看着一禾。 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你也确定?” 只要一禾说放弃,他就会让这秘密烂在自己的心里,直到该来的那一刻为止。 一禾细细的想了想之后,冲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也想知道。” 她的眼中有着白虎从未见过的坚毅。 好吧,既然他们都想知道,那他就不妨都说说吧。 深吸口气,白虎把他和庭安在一起的时候做过的卜算吐露了大半。 当然,这些都属于天机,本是不可随意泄露的事情,他为了不遭受天谴,只能用暗示的方式让他们知道各自的未来。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们各自的未来,他选择了传音入密这种方式,把每个人的未来都告诉了他们本人。 而一禾,是最后一位。 看着亦周、为安、仲礼,全都跟着变了脸色,一禾察觉到这事儿真的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等到白虎转向自己的时候,她忍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一禾,你要有心理准备。” 白虎最后叮嘱她一句。 即使心里在发抖,一禾还是攥紧了拳头,直直的看着他。 “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当白虎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的时候,她的瞳孔还是逐渐放大。 什么? 她活不了多久了? 第544章 心急 天界之人,虽比人界和魔界之人长寿,但也有去了的那一天。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真的听到白虎这么说出来后,一禾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那日也不知道白虎到底跟亦周他们三人都说了些什么,三人听完之后,匆匆便告别了,都没说留下来多坐一会儿。 不仅如此,他们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难道他们和自己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 “白虎,那天你到底都告诉他们什么了?” 这已经不是一禾第一次追问白虎那天的事情了。 可每一次,白虎都笑而不语,只是眼中满是怜爱的看着她,揉着她的脑袋。 今天,白虎依旧没有回她,不过今天,他可没有揉着她的脑袋,因为他俩正跟这练习法术呢。 所以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更是让白虎横了她一眼。 “怎么?是现在的课业太轻松了是不是?还让你有精神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禾听出他有些生气,悄悄的吐了吐舌头,手中的指诀变幻得更快了。 看到她不做声,白虎也懒得继续在这事儿上纠结。 他仔细的看着她的指诀变化,当指诀出现错误的时候,他会赶紧叫停,并亲自指导一禾该如何做。 那复杂的指诀让一禾觉得手指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可她还是必须在白虎的监视下,不得不跟自己的手指头较劲。 她是多么希望这时候能有个可爱的人来解救一下自己,哪怕是有别的事儿来骚扰一下白虎也成啊,好歹她能休息会儿。 “别看,我今天吩咐了娄宿,在我们从这结界出去之前,谁都不准来打扰,谁要是敢抗命,一律军法处置。” 白虎瞧出了一禾那点小心思,告诉她现实,彻底的断了她的念头。 一禾没想到他会早就已经安排好,更是在听到他这番话后一阵哀嚎,恨不能干脆死过去算了。 “白虎,咱能不能歇会儿,你看我这手指头,都快抽筋了。” 她苦哈哈的看着白虎。 真不是她矫情,实在是她以前施术,都是用的口诀和画的符咒,以前老师教法术的时候,也没教这么深奥的。 就算是在小院子里,他单独授课的时候,他也没教过这么复杂的啊,怎么现在一下就得学习这么复杂的了? “不行,抽筋也得练,你现在可是战场上讨生死的,口诀和符咒那种需要消耗时间才能完成的术法,哪里能救命。 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你要想比别人更大几率活下来,你就得比别人快才成。” 白虎也知道这种指诀的法术有些为难她,可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惯着她了。 白虎心狠,一禾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 可这为她好,也得有个循序渐进吧,为什么她总觉得最近白虎很心急啊。 他好像总是急着把生平所学都交会给自己,他这是要干嘛? 他该不会是又要走吧?! 一禾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她一个错念,手指头一下子跟不上脑子,只是一个呼吸的停滞,她的手指就搅在了一起。 “ヾ(≧o≦)〃嗷~” 一禾手指被掰得生疼,她想要快点解开手指,谁知道手指抽筋,加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手指是怎么搅到一块儿的,她越是努力,手指反而是越疼。 白虎看着她手指都快掰断了一般,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帮忙。 他这帮忙就帮忙,嘴里也不闲着。 “你呀,也是有我在身边,要是哪天我不在了,看谁还能帮你。” 白虎怒嗔了一禾一眼,他这一句“不在了”可吓着了一禾。 她的手指头刚松开,她也顾不得手正抽筋呢,就抓紧了白虎的手臂,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你要走?” 他才回来,怎么就真的想着要走? 是她哪里做得不对吗? 一禾反思,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练习,让他心累,他觉得麻烦了才想要离开。 一想到这,她顿时整个人都变得沮丧起来。 白虎看到她瞬间低下的脑袋,知道她肯定又是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他愣了一下,绷起手指,结结实实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个大脑喯,把一禾弹得一愣一愣的。 一禾捂着脑袋,愣愣的看着他,眼里眼看着就要起了水汽,白虎作势又扬起了手,绷起了手指。 “你敢哭一个试试?” 他的威胁,从来都很有效。 一禾眼中的水汽明显消散不少,可她还是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白虎就见不得她这可怜劲儿,叹了口气,放下手来。 “我不走!” 他长叹一声。 “可你刚才说……” 一禾更委屈了。 白虎睨了她一眼。 “我能走哪儿去?我要是真的要走,我还会来干什么?” 真是不知道她这脑子怎么长的,要是他真的要走,又何必会来招惹她。 “那你最近怎么……” 一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白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又是长叹一口气。 “你想说我心急,对吗?” 一禾点了点头,小嘴撅得能挂个油葫芦。 那小可怜的模样,哪里还有战场上挥剑厮杀的凶煞模样。 她这表情让人瞧了去,还不得以为他在这欺负孩子呢。 “我是从娄宿那里知道了你在战场上几次遇险,都是因为遇上了术法高手的原因。” 娄宿说,一禾上战场,几乎从未有过失利之处。 唯独遇上这术法高手,她就只有被人压制着打的份儿,哪儿还有一点四灵圣君的模样。 要不是七宿之中有擅长术法之人一直在她身边护卫,她还不知道得伤多少回。 加上上一次的玄霄,更是让白虎清楚的意识到,一禾必须要在术法上有一定的修为才成,要不然她一旦遇到术法高手,就会吃亏。 他不能总保证时时都在她的身边,才会想着趁现在没有战事,让她好好的练习术法。 “到底是我太心急了。” 看着一禾那双隐隐抽动的双手,这是经历过高强度的手指运动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看着那双微微颤抖的手,白虎也很心疼。 可是比起以后丧命,这时候受苦真的算不得什么。 这点,一禾自己心里也清楚。 第545章 解脱不了 清楚归清楚,可每天,一禾还是因为指诀的事情,时刻想要超脱凡身。 为什么她看白虎施术的时候,那手指头动得跟花似的,那指诀,精准、清晰不说,而且非常到位,绝对不会像她的一样,手指弯弯,根本就伸不直。 鬼知道为什么她和白虎之间的差距会那么大。 “你得多练。” 再一次的做了示范之后,看着一禾成功的再一次把自己的手指给打成结,白虎都已经不想叹气了。 一禾像是真的对术法没有天赋一般,都已经练习了这么多回的指诀了,她还是仿若初学一般,根本不利索不说,指法还常常出错。 白虎心里也清楚,一禾可能真的不适合学习这种施术方式,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想放弃。 没办法,反正现在也没有战事,一禾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陪着白虎,一天天的练习这指诀。 眼看着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禾的练习终于是有了点长进。 最起码,她不会再把自己的手指头都打成结了。 看着一禾炫耀似的在众人面前展示着学习的成果,听着周围的将士们跟看稀罕物什一般的跟着起哄喝彩,白虎一点都不想承认这就是自己辛苦几个月的成果。 看到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娄宿赶紧靠了过去。 “辛苦白虎君了。” 面对他的恭维,白虎只想呵呵了事儿。 这玩意儿比打他脸还要磕碜人,也就一禾那个傻子,和军中不擅术法的将士才会觉得她那点小小花招很厉害。 其实她那点连皮毛都算不上,就算白虎现教一个新学生,估计都比一禾学得更快一些。 这些话,他当然不能明着说出来,要不然岂不是打击了一禾在将士心中的形象? 这一军之将,可决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失了将士们心目中的形象。 只要她觉得很自豪,他也不想去揭她短。 “对了,演练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快了,场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再细致话一点,一两月以后就可以实际试试了。” 要选一块合适的地方,按着沙盘上的设置来布置,是要费些时间,这点,白虎心里也是清楚的。 “倒是不急,但一定要记得,该设下的东西,可一个都不能落下。” 白虎再次叮嘱。 为了让一禾知道人心的险恶,这次的沙盘,白虎可给她设了不少的陷阱。 一开始,娄宿还有点不敢动手,后来白虎跟他讲明白,这是为了锻炼一禾之后,他也就不再心软。 的确,一禾作为主将,她必须要为整个部队负责,她也必须要分辨什么是陷阱,什么是幻象。 她这头脑若都是不清明,下面的将士们,岂不是也跟没了主心骨一般,胡乱上战场? 这可万万不能。 话说,也就白虎能狠得下心来,估计要另外换个人,指定不能给一禾设下这么多的陷阱。 还各式各样的都有,搞得娄宿都以为白虎这是报仇来了呢。 也正是因为这些陷阱需要耗费的时间过长,才会让这战场搞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完事儿。 还好,反正都不急,那就慢慢来呗。 炫耀完了,一禾也享受够了众人的吹捧,这才自信满满的回了白虎的身边。 “怎么样?我这两招,还成吧?” 说着,她就又开始比划开了。 白虎也没说话,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指头。 再看一禾,手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娄宿眼见着这样下去要出事儿,他赶紧找了个由头开溜。 他是知道一禾拿白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他可不想留在这里当个出气筒。 看到娄宿溜走了,这让一禾想要找个脱身的借口都不行。 她被白虎攥着手指,两只手又成功的搅在了一起。 “放,放手,别人在看呢。” 一禾小声的讨饶,脸迅速的涨红。 白虎看着那白净的耳朵染上了粉嫩的颜色,一失神,松开了手掌。 手指得了解脱,一禾赶紧把手指拆开。 为了避免再被捏住,她把手藏在了身后。 “我,我是不是做得不够好?” 她刚才还兴致高昂,看到白虎冷着脸,就像是一桶凉水从头浇下来一般,让她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有了这么点小小的进步就跟人炫耀,让白虎生气了,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敢抬头看着白虎。 看着那熟悉的低下的小脑袋,白虎收了收瞳孔,轻轻的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白虎这话很违心,可没有办法,一禾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可她在指诀方面或许是真的没有天赋。 若是换个有天赋的人跟着自己练习这么久,一定不会轻易的因为被抓住手指就不能解开手。 说起来,一禾在这方面还真的是没法儿了。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这种方式,我想想别的办法吧。” 白虎是真的不想看着她空努力那么久。 若她是真的没有天赋,就算自己让她把手指头都练断了,她也一样不会有太大进步的。 “真的?” 一禾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虎。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太喜欢指诀这种东西,也是看在白虎的面子上,她才会勤勤恳恳的练了这好几个月。 要是换个别的师父,别说不敢教她,就是敢教,估计以她现在的小暴脾气,也能不消三刻就被她撂挑子走人了。 说起来,也只有白虎才能镇得住她。 “真的。” 白虎又揉了揉一禾的脑袋,看着她的嘴角渐渐扬起,白虎的心情也跟着快乐许多。 “反正这世间的法术那么多,又不是非得用指诀的才够快,不行我想想办法,看看是不是还能找到别的补救办法。” 在指诀这事儿上让步,可不代表了他就允许一禾在术法上不再继续前进。 说到底,纯武夫在战场上就只有倒霉的份。 就算是换别的办法,他也得让一禾继续学习。 没想到这样都躲不过,一禾只能哀嚎一声,又开启了无休止的修行之路。 还好,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战场,娄宿已经准备妥当了。 第546章 演习 黑夜里,一切都寂静无声,就连鸦雀都不敢随意的鸣叫。 一禾趴在壕沟里,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面不远处的平地。 她压抑着自己的气息,不让敌人轻易的发现自己。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而她,在静静的等待,等待时机到来的那一刻。 她的身边,觜宿和昴宿一样的紧张等待着。 他们不敢有任何的交流,害怕平地那边的敌人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三人压低了身体,蜷缩在这所谓的壕沟里。 这壕沟真的是小极了。 挤一个一禾倒是轻松,还得挤下两个大男人,这壕沟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还好他们三人皆夜行衣装扮,倒也不害怕转动身体的时候会因为擦撞而发出声响。 现在全军,都在逮他们仨。 怎么说好的演习,到头来就成了他们三人被抓了呢? 这还得从演习开始之前,那次该死的抓阄说起。 对于敌对阵营的分配,一主将,七副将,这的确不好分配。 白虎一开始就表明不会参与其中,他只负责旁观,帮忙分析战术上的问题而已。 这八个人如何分配,就成了一个难题。 五五分吧,一禾跟哪边都算是作弊。 毕竟白虎星君在手,那可比几千将士管用得多。 谁都想要能跟一禾分到一边,可谁也不想跟她分到一边。 想要跟她分到一边,那是可以提高致胜率,不想跟她分到一边,那是害怕不能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来。 毕竟一禾现在是平日里文文弱弱,上了战场就跟撒出去的野狗一般,根本拉不住。 战事越是壮烈,她越是玩儿的嗨,哪儿还有别人展示的机会。 所以没人想当她的战友,也没人想当她的敌人。 一禾该去哪边,就成为了一个难题。 “不行就抓阄吧。” 僵持不下之时,娄宿终于出了个主意,就是他这该死的主意,一禾和觜宿、昴宿被捆绑到了一起。 本以为他们怎么着还能有个战友的,谁知道白虎看了看他们三人,直接说他们三人实力已经够了,就不需要战友了。 这一句话,让他们不仅手下连个将士都没有,更是只有三人成军的份。 三人都是第一次参加只有两位战友的战役,这场仗,注定不好打。 “我觉得晚上偷袭比较好。” 进入战场的时间是早上,一禾看着这孤零零的三人,考虑着该如何夺下对面的战旗。 三人,对数万精兵。 嗯,他们一定能活着胜利的。 个屁…… “我敢肯定,娄宿那老狐狸就等着咱们按捺不住呢。” 一禾嘴里叼着根草,一脸烦躁的甩出句话来,哪儿还有点淑女的样子。 所以说她就不能上战场,一旦上了战场,她就跟个糙老爷们没什么区别。 “我觉得也是。” 昴宿大致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地形状况,他们所处的位置虽然是在下风处,不易被上风处的敌人发现行踪。 可上风处的视野比他们好很多,想要突袭,简直是要命一般的难。 更何况娄宿一定在上面设下了陷阱等着他们。 别看娄宿平日里在战场上很少亲自上场厮杀,而是留守军中,做那军师一般的存在。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死男人,不是一般的心眼儿多,算计多。 若是人多点,他或许还没有胜算能拿下他们,可就三个人,他就算是用人海战术,都能把他们压制得死死的。 “那怎么办?” 觜宿的提议被否决,他也不气馁,他看着对面两人,想要听听他俩能有什么好的建议。 怎么办? 一禾也想知道怎么办。 “唉,天要亡我啊~” 一禾无奈的看着天,要是知道是这个局面,打死她都不会愿意抓阄的。 主将放弃,他们俩可不能放弃。 “要不还是等晚上再说吧,好歹月黑风高的,好办事儿。” 昴宿不知道想到了身体,突然猥琐一笑。 他这一笑,倒是把另外两人心底的黑暗小算盘给打响了。 对啊,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对,咱们就等着天黑。” 一禾也想到了什么,把嘴里的杂草吐掉,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觜宿每每看到她那笑容,就知道她这死孩子不安好心。 不会吧…… 他心底怀疑,又看了看昴宿一眼。 没想到正看见昴宿和一禾都意有所指的冲着对方一笑。 得,这俩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了。 老天爷,放过他吧! 觜宿就算心底再不愿意,最后还是选择了和他俩蹲在这小小的壕沟里等待时机。 娄宿的防备很谨慎,三班倒的守卫顺序能让所有的将士都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加上他在营地周围升起的那些篝火,更是让三人只能远观,没法儿靠近。 “这怎么办?” 昴宿问着一禾,他们现在这种状况,只能以传音入密的形式来进行交流。 不过为了方便,他也同样问着觜宿。 一禾看了看对面揉眼睛的将士,回了一个字。 “等。” 一个半时辰一次的换班,就快要到了,他们还得再等等再说。 她一个等字,便让三人又在壕沟里窝了快半个时辰。 看着连个月牙都没有的天空,三人背靠着土坡,都在发着呆。 “你们说,娄宿到时候会不会想要杀了我。” 一禾突然蹦出这么个问题来,觜宿的小心肝儿都颤了颤,他还没回答呢,昴宿已经回答上了。 “战场上,谁还顾那个啊,胜利才是最重要的,手段嘛,只是为胜利提供一条道路而已。” 事已至此,她可不能退缩,她要是退了,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觜宿是真的很不想掺和进这破事儿的,他在白天这俩人诡异一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等到战役结束之后,他们可能会面对的责难。 但他又能怎么办呢? 就像昴宿说的一样,战役,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胜了,手段什么的,谁还在乎。 所谓的什么胜之不武,都是失败者对胜利者的一种嘲讽。 只有活下来,才他妈的是真理。 “就是,只要不造成大面积的伤亡,他不会怪罪我们的。” 觜宿说着违心的话,可了劲儿的叹气。 希望真的如此,要不然娄宿发起火来,可是比灵体爆炸还要吓人的。 第547章 火烧连营 天困人乏,即使他们是仙,也是需要调息休养的,要不然精力也是无法一直长时间的集中的。 在换岗点到来之前三人窝在壕沟里,相互偎依着。 这天色没有任何的起色,还是和刚才一样,黑压压的,就只有营地那边有些光亮。 黑暗中,一禾突然睁开眼睛。 “到时间了。” 另外两人也都睁开了眼睛。 三人默契的转身,并未发出丝毫声音。 营地离着他们不近,但他们的视力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将营地那头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士兵们开始换班了。 换班是从里面开始的,外面的将士是最后被换掉的。 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有人在换班的时候进行攻击,能趁着将士们意识不太清楚的时候,直接一路杀到底。 当然,这种换防方式,也是娄宿和白虎琢磨出来专门对付他们仨的。 若是他们想要趁着换班的时候,乔装打扮,顶替外围的士兵自然是最方便的,但这样的话,他们只要是经过中间已经换防成功的士兵,就一定会被发现。 这样便能在路上将三人都抓住。 本来一禾他们一开始也是决定这样做,趁个机会,寻个弱处,把自己和守卫的将士替换一下。 可是见到这样的换防方式之后,他们便知道这办法行不通了。 且不说他们能压住自己特有的气息,可是一禾不行,她到底是白虎星君,对着所有白虎军的将士都有着血缘上的压制。 就算不见她的真面,也能因为这种压制力,直接认出她来。 所以他们只能放弃这种办法,改用一种娄宿能打死他们不偿命的办法。 “昴宿,你布好点了没有?” 一禾盯着前面正在换防的守卫士兵,他们已经换了一半了,离着预算的时间可就快到了。 “放心,我一早就看好了,只要一会儿觜宿能跟上就成。” 使坏,昴宿和一禾真的是一对儿。 就是可怜了那些被他们纳入范围内的小子们了。 觜宿知道二人在等自己的回答,就算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上了。 没办法,谁让这是战场。 只要对面是敌人,哪怕只是演习,他也必须认真对待。 谁让娄宿要使这抓阄的坏主意。 带着报复心理的,觜宿沉了口气。 “我准备好了。” 只剩最外围两圈的人了。 看着将士们正在交换着位置,新换上来的将士们精神抖擞、目光如炬的紧紧盯着眼前目之所及之处,而被换下来的将士们都按照预定的路线朝着各自的帐篷走去。 一禾缓缓抬起手来,比划出一个一来。 二。 三。 等到她伸出三个手指头的时候,天空中突然炸响一点亮光。 亮光高度很高,因为太高的原因,在往上窜了一阵之后,亮光急速坠落下来。 那一声带着哨响突然出现的亮光,吸引了大部分将士的目光。 他们本能的看向那亮光,看着它往下坠落下来,他们都紧张的捏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随时应战。 就在他们注意着天上光亮的时候,觜宿突然出手了。 只见营中那些篝火突然都泛出了绿光,被绿光所侵染的所有火焰,突然之间都炸裂开来。 觜宿是使火的行家,他对火焰的掌控,是在一禾和昴宿一开始的计划之内的。 而昴宿是能唤醒黎明的星宿,只要是他愿意,随时可以将黑夜变成白天。 同时,他有着标记自己座下星官的能力。 那些营火,大多是昴宿手下的将士在负责的,只有他们对天亮时辰了如指掌。 什么时候该掌灯,什么时候该灭灯,他们都是最清楚的。 正是因为这个,昴宿才能成功定位住那些火焰,由着觜宿在自己定位的点上,实现了定点的爆破。 他们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便看一禾的能耐了。 就在营地里的人都为了炸裂开来,四处飞溅的营火而慌乱的时候,一禾屏住呼吸,人已经消失在壕沟里。 她要的,就是这片刻的混乱。 唯有这混乱,才能让大家不会太容易发现她的气息存在,而她再出现时,人已经落在了军旗之上。 她不需停留,不需炫耀,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些飞溅的火花上时,她一挥手,手中青玉已经隔断了军旗的绳子。 等着有将士察觉到军旗掉落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娄宿的面前。 娄宿是听到外面出现了嘈杂的声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才从营帐里出来看看究竟的。 可他刚一掀开门帘,一把冰冷的剑瞬间便贴着他的脖子,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剑的对面,是一身夜行衣的一禾。 周围的将士已经围了上来,他们手中的兵器已经指向一禾,而一禾却稳若泰山,只是从娄宿笑了笑,一身夜行衣已经从上到下的变化成了她常穿的白色素衣。 “我赢了。” 一禾笑着昂起了头,这场战役,她剩得太轻松了。 从决定开战到现在,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她已经直接杀到了主将的门口,将剑搁在了主将的肩膀上。 这要是在真实的战场上,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取下对方的首级。 失了主将的军队,势必会成为一盘散沙,就算他们能凭着蛮力与她一搏,以她白虎星君的能力,别得不行,混个活路还是可以的。 娄宿怎么都没想到,失败会来得如此的突然。 他看着一禾,看着她身后四处蔓延的火焰,看着那些被烧毁的营帐。 虽然他输了,但也输得心服口服。 只是,心服口服,不代表他不会发火。 “谁出的主意?” 推开青玉,娄宿冷着脸看着一禾。 一禾收回青玉,冲着他无奈的耸了耸肩,瘪了瘪嘴。 “我是不会出卖战友的。” 嘴上说着不会出卖,但娄宿还是片刻就明白了他们这是怎么攻进来的。 “好,很好。看来那俩小子最近是皮痒了,敢打起将士们的主意了。” 他恨得牙痒痒,要是这会儿昴宿和觜宿在他面前,他一定能手撕了这俩小子不可。 难道他们不知道,将士就是一支军队的命吗? 居然还敢跟他来个火烧连营! 好,真的挺好! 第548章 抓人 一禾打了胜仗,可苦了昴宿和觜宿了。 为了躲避娄宿的怒火,两人愣是在荒地里待了三天三夜才敢现身。 一禾在营帐里舒舒服服的睡觉的时候,这俩哥们却忙着在躲避娄宿派出来寻他们的兵。 “我就说这主上不靠谱,你不信,你还非得出这馊主意。” 靠着隐身诀躲过又一批的士兵,觜宿小声冲着昴宿抱怨。 他说得虽然是现实,但不妨碍昴宿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 “别说那些没用的,难道你不想试试把营地炸开花?” 这种事情,觜宿这善火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只是因为以前在战场上,得顾忌到所谓的天家风范,才不能使出这么低劣的手段来。 其实心底,他比谁都想要闹一波。 没办法,谁让他是觜火猴呢。 没个定心的时候。 “得,少废话,咱还得躲多久啊?” 这可都三天三夜了,娄宿的火气,从那些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就能看出来,根本就一点没消。 估计他不能冲着一禾发的火,这下全都撒到他们两人身上了。 谁让整个突袭事件中,一禾就只负责了一开始那天上炸亮的火光和最后的斩旗、夺将。 这三样虽然定夺了整个模拟战役的胜利,却一点都没伤到别人,自然娄宿也不好生她气了。 再说了,对一禾,他也不敢生气啊。 不仅不能生气,他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位爷,谁让她是白虎军的主将,是他们的主上呢。 这该死的身份差别。 “再等等吧,估计过两天就会好的。” 两兄弟也知道这时候回去,肯定会受到惩罚。 为今之计,只能在外暂避风头了。 可是一想到这计划一开始的决定人是一禾,两人就有些愤懑不平。 足足七日,两人东躲西藏,把这不大的模拟战场是躲了个遍。 每次他们都和那些来寻人的士兵们擦肩而过。 他们本来打算整倒两个,自己替换上去的。 但是想想娄宿对这些士兵们的在乎,他们为了小命,还是聪明的选择用隐身诀避走。 副将混成他们这个样子,也算是到头了。 “我说,算了吧,你就放过他们俩吧,再说了,这事儿一开始,还是我提的建议呢,你要是有气的话,不行就冲我撒撒。” 一禾啃着梨子,站在营帐门口,看着娄宿还是一副鬼火冒的样子。 这都七天了,他这火气怎么还这么足啊。 她这一句云淡风轻的话,立马换来娄宿一记眼刀子。 “我哪儿敢有气啊,你们这计划多完美啊,只用了不到十二时辰,便结束了战役,俘获了我这主将,多能耐啊。” 一禾听着娄宿这明夸暗讽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的确他们的计划有点过激了,一点都没考虑到将士的安全问题。 若当日只是普通的火在营中炸开,他也没这么生气,可偏偏那火是觜宿的火。 觜宿的火不同于正常的火焰,不仅无法扑灭,而且但凡沾染一点,都会把人燃烧殆尽方可罢休。 当日正是因为这营火炸开,多少兄弟受伤不说,还差点因此丧命。 还好一禾在拿下了娄宿之后,便和参宿一起参与了治疗。 她的白虎之力,倒是能很好的治疗觜宿的火焰留下的伤痕,也能让将士们很快的恢复健康。 但他们都是从未经历过这种烧伤的将士,有此一经之后,他们对火焰是否还能保持稳定心来面对还尚且是个问题,就怕他们之后也会因此失了一位将士的自信。 娄宿恨他们,就是恨他们一点都不考虑这后果。 就算说好了这模拟战要当作真实的战役来对待,这些好歹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可还真的下得去手啊。 一禾也知道他们没理,所以当天在娄宿认输之后,她便第一时间和参宿去参与到救治伤员之中了。 为此,她的损耗也不小,她一度因为法力透支过多而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勉强能起身。 就在觜宿和昴宿逃命的时候,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生生在病床上待了两天,一点都不能动弹。 不过这些将士们也在这些日子全都恢复了不说,从参宿报告上来的情况来看,当日的伤并没有让他们留下太多后遗症,所以这点娄宿倒也不用太操心。 “好,我错了,为了弥补过错,我这就去把那俩小子抓回来。” 照这么找下去,一辈子都休想抓到那俩人。 除非他们上,要不然底下的将士们如何能识破他们的隐身之术。 只要他们上了,不消半天就能把两人抓回来。 一禾是不想再留在这里听娄宿明嘲暗讽,她宁愿出去干活,也不愿意在这里跟娄宿面对面。 娄宿不说话,一禾就当他同意了。 一阵风过,一禾便消失在了娄宿面前。 要找两人,别人或许是没有办法,而一禾,却是轻而易举。 在又一队的士兵和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正打算换个地方再躲躲,一转身,就看见一禾蹲在枝头上看着他俩。 “(????)??嗨” 她的心情不错,那是自然,好吃好喝的休养这么多天,她当然气色不错。 不过觜宿和昴宿就倒霉了。 不仅要时刻躲避搜寻的将士不说,连调息的时间都没有,不仅如此,他们还得不停的施展隐身诀来躲避。 这消耗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看到一禾的时候,两人一点都不吃惊,反而是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她能随意出来,肯定是得了娄宿的同意的,看来那天受伤的将士们应该都已经无碍了。 “唔,就是看你俩在外面躲得挺可怜的,我来接你们回去的。” 一禾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害臊,明明是她一手造成的,两人还得为此感谢她。 “还真是谢谢您啊。” 两人皮笑肉不笑。 一禾也知道他俩这话一点都不是恭维自己,不过无所谓,反正倒霉的又不是她。 “走吧,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一跃而下,落在两人面前。 两人相视一眼,也知道一直这样躲下去是没用的。 但是让他们认命,也是不可能的。 “那个,主上,您这两天有没有帮着说说情什么的?” “没有啊,因为我要忙着和参宿一起治疗伤员啊。” …… 第549章 亦周 昴宿和觜宿这回营的路走得是一点都不踏实。 本以为一禾在营地这么些日子,怎么着也得抽空给他们哥俩跟娄宿说说情,她倒好,一句忙着跟参宿一起治疗伤员,就把这事儿给撇得那是干干净净。 她这撇干净了没事儿,可昴宿和觜宿回去就倒霉了。 先是被娄宿一顿臭批不说,还被安排下去跟着底下的兄弟们一起守营。 他俩好歹也算是副将,这下子这脸面算是一马到底,连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对于这一次的演习,白虎也看出来了,一禾这脑子啊,有时候是真的匪夷所思。 那么阴损的招儿她也能想得出来,这幸好她是自家的主将,她如果是敌方的主将,只怕这次应对魔界的战役就没这么好打了。 说起来以前他还真的没有注意过,原来一禾这孩子的心思也能如此活泛,一点都不受一般心思给局限。 他还以为她能有此战绩,多半还是靠着手下七宿呢,现在看来,这孩子还真的在军事上有着非一般的天分。 她能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就靠着三个人,合理的结合他们各自的擅长之事,只需要一击,便直接取得胜利。 也是幸得这边的假想敌是白虎军,是她自己的部队,但凡换个正经的敌人试试,估计她的点子还要更毒一些。 白虎惊叹于她的天赋,但也有些担心。 她越是在这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能耐,就越容易引起上面人的注意。 他怕,就怕上面的人会对一禾特别注意。 “白虎,你想什么呢?” 一禾看着白虎在发呆,停下来手中的笔,抬头问着他。 白虎想了想,突然坐了下来。 他也不急着说话,而是一直看着一禾,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这要是换了个人被人这么直直的盯着,心里早就发毛后怕了,而一禾倒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甚至还一头雾水的冲他扬了扬眉毛。 “我脸上有脏东西?” 一禾摸着自己的脸。 她写字的时候是喜欢毛笔乱甩,但也不至于甩到脸上吧。 看着她拿手背在脸上东蹭蹭,西蹭蹭的,白虎拉住了她的手。 “别弄了,脸都噌红了,没脏东西。” 松开手,白虎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他突然想到那日自己跟亦周说过的事情,他看着一禾,有些担心。 “一禾,我问你个事儿,你得老实回我。” 他这突然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一禾心里一沉。 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正经的事情呢,谁知道白虎却突然提到了亦周。 “你对亦周,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怎么说到这事儿了?” 一禾皱着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要不是他提起,她都快忘记她和亦周之间的婚约了。 “没有,我就是看你年岁到了,估计上面也快注意到这事儿了,我想先问问你的心思。” 一禾和亦周定下婚约,那是上面的决定,至于为什么是他俩,老师估计是因为他们受了同样劫印的缘故。 加上他们互换了一只眼睛,这在上面看来,或许就是上天的暗示,暗示他们是宿命一对,便定了这婚约。 可当时两人都小,也没人问过他们俩的意思。 就算后来亦周让一禾知道了这消息,也因为为安的问题,一禾并没有答复亦周。 白虎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心,到底在谁的身上。 说实话,就这事儿,一禾自己也没个准主意。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亦周和为安和仲礼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你要真的让我非得给和亦周之间的感情定个性的话,我觉得兄妹会更合适一些。” 军中除她这主将孤家寡人,和手下七副将是单身狗一条之外,营中的将士有家室的也不是没有。 别看天界高不可攀,但成家的人还是不少的。 毕竟就算天界的人身亡之后,只要魂识未消,都能在后面转生,但他们转生之时,这原来的职位总是要有人来承担的。 更何况是死伤数量最多的军队里,成家更是很普遍的事情。 大多数死去的将士们,都是在战场上身死,这种将士多半魂识受损,是无法转生的。 而四灵之军的将士又不是普通将士,可以随便从其它军营调用,所以他们才更需要继承者。 只有血脉的延续,才能保证四灵之军的纯粹。 这些年,一禾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将士的家人们。 她每每看到那些夫妻和睦的画面,就越是觉得自己对亦周根本就没有那种感情。 反而是看到那些兄妹之间的相处,她更觉得和自己与亦周的情况更像一些。 所以到现在,她也觉得自己和亦周最多算是兄妹之情。 但她也知道,婚约这种事情,既然上面定下来,就绝对不会顺应她的心意。 若是能顺应他们的心意,上面也不会把他们关了这么多年了。 这些道理,她都是懂的。 所以面对婚约,她从来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若是上面提及,非得让她嫁给亦周,她嫁就是,反正不就是两个人搭班过日子嘛,他们的身份注定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大不了在一起的时候,就和以前一样过得了呗。 一禾的心思是简单的,这点,白虎也早就猜到。 不过说起亦周,就不得不提到为安了。 “那为安呢,这些年,你也认为你和他之间的感情,也是兄妹一般吗?” 当初亦周表明自己心意的时候,一禾可是第一眼看的为安,这让在场的人都知道,相较于亦周,她更在乎为安一点。 可是这么多年,在院子里的时候,两人并没有太亲昵的接触不说,就连交往也很稀松平常,甚至都赶不上和仲礼的交情。 这出了院子之后,两人更是再也没有见过,若不是上次老师修书给他们,或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能相见。 虽然那次相见,两人也没见得有多亲密,但是白虎还是觉得为安对一禾,绝对不是像她对为安那般干净、纯粹。 “应该是吧。” 一禾或许也有些察觉,对于这个问题,她有些拿不准主意。 第551章 青龙的人上门 “我就是说说玩而已。” 一禾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以为白虎是在因为自己这突然产生的逃避情绪而在生气,谁知道她这样说了之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白虎,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一禾现在肯定,他不是因为自己刚才那话在生气。 若他真的是因为那话生气,他大可以直接斥责自己,何必如此阴沉了面孔。 白虎或许也察觉到自己的面色太过骇人,他突然常叹口气,神色缓和不少。 “青龙座下角宿和房修来了。” “青龙?” 一禾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亦周的下属。 “他们过来干嘛?” 这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来提婚约的事情。” 说到这个,白虎就来气。 好歹这是青龙星君和白虎星君的婚约,他本人不来,派两个属下来,这是要作甚? 怎么? 一禾是配不上他亦周了是怎么着? 一想到这,白虎的脸色就又沉了三分。 一禾看他样子,就知道这事儿肯定出在亦周本人没来的份儿上,她笑了笑,上前挽住白虎的肩膀,撒娇似的摇了摇。 “好了,别生气了,或许他是有事儿给耽搁了,不方便过来呢?” 反正这事儿她也没在意,这属下过来和他本人过来,基本都没什么差别。 一禾那是心大,不会介意,可白虎不一样,说难听点,亦周这样做,不仅是贬低一禾的身份,更是看不起他,这让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来。 “别回去,看着那两人就生气。” 白虎难得也依着情绪做事儿,这可一点都不像他的样子。 看来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可不能总让人家干等着吧?” 一禾想要劝说白虎,让他消消气。 可她越是这样,白虎越是生气。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拿手指头杵着一禾的脑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你呀你!就你这好脾气,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事儿!你要是这么容易就去见了他们,岂不是跌了自己的身份,不行,今儿说什么,你都不许回去!” 白虎这话坚决,看来他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回去的。 “那我天黑了,总是得回去的,我总不能在这野外安营扎寨吧?” 她总不能为了躲那两人,真的在这扎营吧? 这好歹是她的地盘啊,就算是把那俩赶走,也轮不到她流落在外面啊。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白虎居然同意了她这建议。 一禾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娄宿他们变来骗自己的。 “白虎……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一禾的嘴角有些抽搐,她是真的没想到白虎能气成这副模样。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白虎听到质疑,眯起了眼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一禾本能的身体一颤,立马挂起了恭维讨好的笑容。 “怎么会?是我在说笑,是我在说笑。” 她嘿嘿的干笑着,让白虎想要发火都不能。 自己都快气死了,她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在这没心没肺的笑,白虎想到这事儿就是一肚子的火。 总之,今天说什么,他不都想让一禾回去。 “你且在这等等,等我信儿再回来,你要是实在闲着无聊,又想去人界看看的话,不如你就去人界溜达两天吧,反正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散心回来,他们也该滚蛋了。” 对待那俩,白虎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得,这事儿说死了是没有任何缓和之地的。 一禾也知道,若不是气急,白虎是绝对不会说出这话来的。 可是…… “我要是下界的话,白虎军怎么办?上面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下来啊?” 她倒是不怕挨罚,就是怕连累了手下的将士们。 对于这点,她倒是可以完全不用担心。 “放心,有我坐镇,就算你不在,上面也不敢有任何话说的。” 说白了,上面的人再大,也大不过他这浑天灵兽,他也就是不想惹事儿,才一直这么闲云野鹤的。 要是真把他逼急了,论起辈分来,上面的尊上都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白虎都这么说了,一禾还能怎么办? 她只能老老实实的自己滚下人界去潇洒自在去了。 再说白虎回了营地之后,这角宿和房修面前的茶水已经换了三四波了。 娄宿一直陪着二人,见到白虎回来,他先是张望了下他的身后,看到身后一禾并没有跟回来,他赶紧走到白虎面前。 刚想张嘴问问,白虎冲他一皱眉头,他便装作无事人一般,为他端了杯新茶。 看到白虎进来,角宿和房宿都赶紧站了起来,拱手拘礼。 “白虎君。” 虽然他们是青龙座下星君,和白虎并无任何渊源,但好歹白虎是上古浑天灵兽,尊称他一声总是没有错的。 谁知白虎却连看都没看两人一眼,而是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这两人见白虎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角宿上前一步,小心的瞧了瞧他的脸色,这才开口了。 “白虎君,这白虎星君呢?” 他们这次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还以为这白虎刚才离开,是去带人回来的,他们才会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可他回来之后,人没有带回来不说,更是对他们俩不闻不问的,他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白虎没忙着回话,反而是把这茶水含在嘴里,仔细的咂摸够了滋味之后,他才把茶水咽下,把茶碗放下,然后嗔怪的瞪得娄宿一眼。 “水不鲜了,这茶也跟着苦了。” 他平日里是不喜欢讲究的,娄宿也听出来他这意思是不想搭理另外那两位,赶紧致歉。 “属下这就给您换杯新的去。” 说着,他捧起这茶碗就快步走出了营帐。 这营帐之中,顿时就只剩下白虎和角房二宿了。 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不说,还能隐隐觉出些凝重来。 房宿冲着角宿使了个眼色,角宿硬着头皮,冲着白虎又是一拱手。 “请问白虎君,这白虎星君呢?” 这是他第二遍问同样的话,这一次,白虎倒是终于舍得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眼神却有些骇人。 “她呀,下界去了。” 第552章 下界 这还是一禾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下到人界来。 她上次和老师他们下来的时候,因为走得匆忙,并没有在下面待太久,可以说很多世面都还没有见识过,就匆匆的又赶回去了。 反正白虎说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左右她可以待个一年再回去,白虎也能应付得过来的,就算是他真的应付不了了,也可以直接召唤自己。 反正他们之间是有血契在的,不管三界何处,都可以找到彼此。 对于人界,一禾真的知之甚少。 但她也知道,天界有不少人在人界也有当值。 为了避免自己私下人界的事情被上面得知,她下界之后便变化了容貌不说,更是将自己的神力封印了大半。 以前她和奎宿出去侦查敌情的时候学了一手,没想到此时倒是正好用上。 在人界,并不太适合用到神力,可她也需要有东西护身。 青玉一直都是她的随身佩剑,这会儿也被她变作一只青玉簪子插在发间。 她学着见过的女孩的模样,为自己变化了一身相似的着装,又在看见别人要拿一种外圆内方的小铁片来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她又变了一些所谓的银钱傍身,这才安心的在人界游玩起来。 没有战术需要琢磨,没有法术需要研习,没有什么婚约的烦心事,一禾在下界过得非常的舒坦。 她走走停停,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老老实实的跟着那些赶路的人一起走着去下一个城市。 在经历过几次的山匪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下的暴雨之后,她也学聪明了,知道去往下一个城市,也是可以自己租一匹骡子,或是乘坐那种县衙的官车走官道的。 若是真的犯懒,她也可以随便找个无人之地,随意的施一个缩地术,便能眨眼之间去往另一处。 反正缩地术所需要的法力并不高深,而且也是世间修道之人常用之术,就算她用术被人发现,也不会显得太奇怪。 在这世间,姑娘的身份有时候并不自由,为了更方便一些,她在做了不到半月的姑娘之后,干脆变作了一年轻小伙模样,只为了省去很多麻烦而已。 “客官,您住店?” 店里的小二见得还有客人入门,赶紧快步小跑上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一禾打量了下眼前的客栈,这店内还算干净,她,哦,不,应该是他,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回了句。 “给我来间房。” 顺手,他扔出一粒小小的银子过去。 店小二眼前一晃,眼瞧着那粒明晃晃的东西冲着自己飞来,他赶紧接住。 打开手一看,居然是粒银子,小二顿时喜笑颜开。 “您里面请!” 小二的声调比刚才明显拔高,店老板听见小二那带着笑意的声调,就知道来的这位出手大方,这一禾还没到柜台前时,他的脸上已经堆满了笑。 “本店客房充裕,不知道客家需要什么样的房间?” “来间安静点的。” 一禾对住宿倒是没有太挑剔的,她喜静,就想求个安静。 店老板立刻把面前的册子一番,冲着已经赶过来的小二一吆喝。 “天字四号房一位!” “得嘞!” 小二把搭在手上的布巾往肩膀上一搭,就把一禾往楼上领。 跟着小二上了楼,一禾被带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客官,这是您的天字四号房,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吆喝一声便是。” 推开门,小二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一禾把房间打量了一遍,才舍得迈步进屋。 小二哈着腰,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减过。 “这房间,早上还安静?” 一禾走到窗边,伸出一根手指,把窗户推开一条缝,他仔细的瞧了瞧外面,瞧着楼下好像是个后院。 “安静,安静,这下面是客栈自家的后院,早上没人闹腾,可安静着呢。” 小二陪着笑的解释,一禾点了点头,收回了手指,窗户“啪”的一声关上了。 他回头看着小二,看着他一脸的笑容,想了想。 “你去给我备壶热茶来,我口渴了。” 说话间,他又甩手扔出一粒银子去。 要不是这脸上有肌肉挡着,估计这小二的嘴角能咧到耳朵根去。 “好嘞您嘞,您老稍等,我立马给您端去。” 说完,店小二便匆匆出了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贴心的把房门给带上。 一禾看见他离开,又环视了一下房间内,发现的确这里还算清静,他便坐在桌边,静等小二把茶水端来。 不一会儿,他便听得楼梯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再稍等一会儿,脚步声便停在了门口。 还没等到小二敲门,他便应了门。 “进来吧。” 门被打开,小二一手端着托盘,回身把门给顺手关上了。 他快步走到桌子边,勤快的为一禾倒了一杯茶水,看他闭目养神,小二只留下一句“有事儿您吩咐。”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等到小二离开,一禾睁开眼睛走到门前。 他把手放在门栓上,手指在门栓上笔走龙蛇一般的划过,在门栓上留下一道不着痕迹的封印。 这样便能让别人不能闯入进来,他也可以安心休息。 这些月份,他也见识了人间的险恶,也知道必要的时候,该做好自我保护的,一定不能省。 就算这世间也无人能伤他,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店老板的话一点都不掺假,这房间的确是清静。 一禾早上是自然醒过来的,要不是走廊上的脚步声密集起来,估计他还能再睡会儿。 打着哈欠的从床上爬起来,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从床上下来。 他倒没忙着出门,反而是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子。 清晨第一缕新鲜空气迫不及待的钻进了房间,将沉寂了一晚上的浑浊空气冲散开。 一禾闻着那清新的味道,觉得身体轻快不少。 他这才走出门去,招呼小二送点水来洗漱。 不一会儿,小二便把热水给送了上来,小二顺便问问他是在下面大厅用餐,还是就在房间里用餐。 一禾想了想,决定去楼下用餐。 等他洗漱完毕,小二把脏水端走之后,他这才缓步跟在小二身后下了楼。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用餐了。 一禾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这里正好临窗,倒是能看见外面街道的景色。 第553章 贼 早饭,一禾随便要了碗阳春面对付对付了事儿。 用完早饭之后,他在柜台处压下一两银子作为自己这几日的开销,便在店老板的殷勤送别声中出了门。 他是昨日才来到这座城镇的,夜间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今日白天,他倒是可以好好的在这城镇之中逛逛。 他先是溜达到茶馆去,要了一壶碧螺春,好好的听了一出美人俏江山,正准备就在茶馆对付一顿的,他看见楼下饭桌上上来的菜式不咋滴,他结了茶钱便出了茶馆。 这茶馆之外不远,是城里的小集市,或许今日是赶集之日,这个点儿了,集市上的人还是不少。 一禾顺着这长长的路,一边走,一边看。 遇到什么稀罕的玩意儿,他都会驻足观看,要是真的喜欢,他也会买下来。 基本东西只要不是价钱太离谱,他基本都不会跟人讲价。 这一路走走停停,他这手上,不一会儿就多了不少的东西。 什么孩子玩儿的拨浪鼓,女人用的耳铛,还有各式吃的,他是抱了一堆。 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抱着战利品,他在集市上溜达着。 他这番闲在的模样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还是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他腰间那不大的荷包早就已经让人眼红多时,每每看到他在那荷包中一掏,随手扔出几个铜板,或是一锭小银角子,早就有人遥遥的跟上了他。 一禾满心心思都在面前的集市上,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他一路走,一路看,终于在一处发簪摊前,他被人撞上了。 那人迎面撞了上来,一禾本能的用手中的东西阻拦了一下,这才没有让那人扑入自己的怀中。 他后退一步站好,倒也没有因为被撞而生气。 本来这里就有些拥挤,撞上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刚想道声对不起,却见得对面撞着自己的人突然低头,快速从自己身边掠过。 这人什么毛病? 一禾皱着眉,看了那匆匆逃离的背影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发簪摊前的老板。 “您这簪子怎么卖?” 他看好了一只乌木做成的发簪,样式简单,簪头的位置雕刻着一只沉睡的狐狸,倒是还蛮有趣的。 “十个铜板。” 老板也不漫天要价,有人问,就真心开价。 一禾觉得这价钱还不错,他伸手就往腰间摸去,这还没摸着荷包呢,就听到不远处有人突然一声哀嚎。 他下意识的看向发声的方向,别说他了,很多集市上的人都匆匆看向那个方向。 “怎么回事?” 身边全是些好奇的声音,一禾瞅了眼,没觉得有什么意思,便又继续摸荷包。 可他怎么摸,都没摸到腰间挂着的荷包,他立刻明白,自己的荷包肯定是在刚才与人相撞的时候,被人给扒了。 他放下在寻找荷包的手,把嘴里咬着的糖葫芦拿在手中,这才慢慢的朝着刚才发出哀嚎的方向走去。 他越是往前面走,人就挤得越是厉害。 不过无所谓,只要他想要往前,前面的人便会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挤着他们,就算他们不想挪位置,也不得不往旁边让了让。 一禾就那样,淡定的吃着糖葫芦,慢慢的穿越人群,看着周围人投来的不可思议的目光,他站在了人群圈的最里面。 中间的空地上,一名男子正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滚动着,他的左手一直紧紧的攥住自己的右手手腕,而在他右手的手指上,却挂着一只做工精细的荷包。 那正是一禾用来装钱的荷包。 他咬住最后一粒山楂,把竹签子从山楂上扒下来,他用舌头把山楂卷进嘴中,然后拿着竹签子,蹲下身来。 最后一粒山楂有点酸,不过他喜欢这种酸中带甜的味道,倒不觉得难吃。 一边嚼着山楂,他一边用手里的竹签子戳了戳男子被捏得变紫的右手,讪笑一声。 “怎么?有本事自己偷,没本事往出拿呀?我要有你这能耐,怎么着也不能让一荷包给弄成这样。” 他这短短几句话,一下子道明男子身份。 方才还看着男子哀嚎得如此痛苦而眼中流露出可怜神色的那些围观者们,全都在听明白他这句话后,眼中眼神瞬间一变,人也跟着慢慢往后退。 这世道,人们最恨的便是这些坑蒙拐骗偷的家伙。 他们不务正业,总想着投机取巧,去占有别人的东西。 这种人,在勤劳的人眼中,就是社会的败类,不应该存在的渣滓。 刚才他们的同情算是白表了,有些气愤的人甚至开始冲着男子啐起了口水。 男子顾不得这些围观的人转变如此之快,他看到一禾蹲下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他是这荷包的主人。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荷包会如此的诡异,他不过是想看看里面有多少银钱,这手刚往里一伸,那荷包去恍若长了尖牙一般,死死的咬住他的手指不放,这才让他痛苦不已。 看到一禾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他并没有当即认错的意思,反而是眼珠一转,瞬间就变化了一张悲苦的脸,冲着周围的人哭嚎。 “这就是个妖怪!他这荷包也是妖怪!我根本就没有偷他的荷包,是他的荷包要吃人!” 男子都已经痛得要昏死过去了,却还死咬着口的想要让一禾不得安宁。 周围的人在听到他的指认之后,都转变了视线,全都盯着一禾。 而一禾呢,则冷笑一声,用竹签敲了敲他的手臂。 瞬间,男子的手臂便变成了石头。 一禾这样做,更是肯定了男子的话。 这下,他身边的人瞬间跑得比什么都快。 一禾一点都不在意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能在瞬间表明自己的身份。 只见他手中的竹签在那变成石头的手臂上,笔走龙蛇一般的游走,不消片刻,道道符咒就已经出现在了石头上。 不仅如此,那些符咒还在他写完之后,全都从手臂上飞了起来,直奔人群中而去。 大家都害怕那些符咒,相互躲避。 没想到那符咒却像是知道自己的目标是谁一般,直直的奔向其中几人。 然后,符咒在寻到那些人后,突然顺着他们的眉心,消失不见。 众人虽惊恐,但还是有常见的人立马就认出了那符咒的模样。 “是梵文!” 第554章 幻兽 梵文,多用于佛家。 其实一禾写的符咒并不是梵文,不过为了能让这些喜欢听信谗言的老百姓不会真的相信自己是妖怪,他特意用了障眼术而已。 这梵文。 但凡家中有礼佛之人,多少都会点梵文,他们见到这梵文,自然理所应当的认定,这小子是与佛相关之人。 毕竟不是和佛有缘之人,又是如何能使得这梵文符咒的? 这修道之人,在人界并不少,道家、佛家,皆有修身成性之人。 而且这佛教之中,又有着俗家弟子的存在,他们样貌与常人无异,就算一禾这一身装扮,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梵文一出,一禾是妖怪的造谣自然是说不通的。 要知道这佛教一向与妖族势不两立,妖族又如何能使得这净化之物呢? 一时间,那些躲避他的人也不再那样惊恐的看着他了。 他们的态度,一禾从不在意。 倒是那些个被符咒锁定的人,一禾低头看了看已经傻掉的男子,竹签再度点在他的手臂上,那石化的手臂一下子变回了原样。 当手臂恢复原样的时候,痛觉再一次的回来。 男子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的神经,又再度紧绷起来。 他刚想要哀嚎出声,一禾却抬头看了看被符咒锁定的那几人,冲着他扬了扬眉毛。 “那些人,是你的同伙吧?” 听到他的话,刚刚还站在那几个人身边的人都赶紧闪到一边。 他们闪开的时候,还不停的摸着自己身上放置钱财的位置。 男子不知道一禾是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要是把同伙供出来了,那他一旦脱险,被这些兄弟逮住之后,自己这手,也保不住了。 出卖伙伴的人,是没资格在这一行混下去的。 他知道相比较之下,哪个更厉害一些。 所以面对一禾的问话,他冷笑一声,即使冷汗已经从额头不停的滑落,他还是要装着没事儿一般的鄙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撇过脸去,不再看着一禾。 他不说,没事儿,一禾反正会法术。 一禾也不废话,手中竹签再度点在了他的脑袋上。 只见男子的脑袋突然不由自主的转了过来,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他们和我都是一伙儿的,我们平常就在东城那边入室行窃,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我们琢磨着这边的生意应该不错,就过来顺顺手。” 他这话,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便从他的嘴里不停的往外吐。 不仅如此,他甚至连平常他们的落脚点在哪儿,赃物都是在哪儿销赃的,这些不能告人的秘密也全都抖搂了出来。 这让正好赶来的差役一下子听了个清清楚楚。 其实这些个人平日里都是在衙门挂了号的,只是他们平日里就是小偷小摸的,就算抓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最多把他们关一段时间,就得又放出来。 正巧他们今天这么一来,听到他们不仅是偷鸡摸狗,居然还和城东的那几起入室盗窃有关,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好啊,正好我找不到这入室盗窃是谁干的,今天你居然自己抖搂出来,来!起来!跟我回衙门一趟!” 为首的官吏过来,一把就把男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把人拉起来之后,才看见他手上挂着个荷包。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看向男子,还没等他问出口,一禾先开口解释了。 “不好意思,这是鄙人的一个小小防身之物,被此人偷盗去了。” 说罢,他便伸手去拿荷包。 那差吏岂会如此轻信他。 一禾的手还没挨着荷包,就被差吏一把给抓住了。 “你凭什么说这荷包是你的?” 一禾挑眉,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如此多事儿。 不过这事儿可难不倒他。 “很简单啊,我叫它,它能应我。” 说罢,他挣脱差吏的手,手掌一摊,轻唤一声“小小。” 只见刚才还一直咬在那贼人手上的荷包突然口子大张,松开了钳制。 随着一阵风,那荷包轻飘飘的直奔一禾的手掌而来。 这还真的是应了他的话了。 见到眼前情景,差吏已经猜到一禾是修行之人。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把他一起请过去作证的时候,一禾却用竹签点了点不远处一直僵在原地的几人。 “我的失物已经找回,我便不再打扰,剩下的事情,还是请去问问那几位吧。” 说完,他脚尖一点地,人便腾空而。 再见他时,他已经落在了一旁院墙上。 “告辞!” 他冲着差吏们一拱手,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一转身,便消失在了院墙上。 这些差吏也见惯了这些修行之人,知道他们不喜欢掺和这些凡尘俗世。 只要事情跟他们没关系,不去也就不去吧。 反正抓到了最近的入室行窃人员,他们也能交差了。 一禾再出现时,已经是在离着刚才那条街道两条街道之外了。 他寻了个没人的地方落下,整了整衣衫,将手中之物全都放入乾坤袋中,然后将乾坤袋再次拴在了腰间。 这荷包,便是他的乾坤袋。 而乾坤袋中养着他在打仗的时候收复的一只幻兽,那家伙只要一旦认主,便会对主人无比忠诚。 而一禾收复它的时候,它刚刚诞生,还未认主,一禾便顺理成章的和它认主。 这次下界,为了怕她一个人在下界不安全,白虎特意让她把这幻兽带了下来。 平日里,一禾便是靠着幻兽变化的银钱过日子的。 其实这乾坤袋中,若不是他亲自打开,里面什么东西都是没有的。 而只有他需要的时候,只要一伸手,幻兽便能为他变化他想要的东西。 今日这倒霉的贼不问自取,还妄图从乾坤袋中偷拿东西,自然幻兽不能饶了他。 只是这幻兽控制得很好,虽然将贼人狠狠咬住,却从未咬破他的手指。 幻兽来灵兽之一,不能沾染人界的浑浊之血,若是沾上,便如腐骨剧毒一般。 一禾也是检查过幻兽没有任何事情,才放心的把它又挂回了自己的腰间。 第555章 玄霄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之后,一禾也没什么心思继续游玩下去,他琢磨着不行就回客栈去休息吧。 他从那无人的角落朝外走着,本以为这里荒无人烟,谁知道他走出来之后才发现,这条街道,居然全是些卖杂耍的人。 看着那些人为了吸引观众,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成完全不能想象的样子。 甚至是用脖子这种非常柔软的地方,去顶住那锋利的长矛,将长矛弯曲成弓的模样。 更有甚者,甚至直接就坐在坛子里,露出一颗脑袋来。 一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杂耍。 他以前见过的,打过是什么胸口碎大石之类的,他就已经觉得很危险了,可今日一看,胸口碎大石,已经算是轻巧的了。 这些人,真的是拿命在拼搏。 一禾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如此的作贱自己,但人世间的事情,是他这个天界的人所不懂的。 看到有人将手中的铜板认到那些人面前的地上,一禾才明白,他们为的,不过是一条生存之路而已。 他想要帮他们改变这种生活,但他也明白,自己不能这样做。 随意更改他人命录,是会被天上的司命神君察觉的。 他本来就不想让上面知道自己下界了,自然更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只能学着别人的模样,多抛洒一些银钱了事儿。 看过了那些人的拼搏,他觉得有些难受,匆匆的从那街道离开。 他走在这城镇的主干道上,想要忘掉刚才看见的那些。 人间便是如此,有贫穷,有饥饿。 他们为了一口吃食,需要付出的代价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许多。 一禾实在是没有心情再逛下去,他早早的回了客栈,并吩咐了小二不要来打扰他。 他觉得心累,想要好好的休息。 这些日子他压抑自己的神力太久,自己身体的透支明显有些超标。 特别是今日,他接连使出几个法术,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消耗的法术,但还是让他感觉到有些疲惫。 他想要早早的休息,明日再说。 躺在床上,不过片刻,他便熟睡。 这城镇的时间,不会因为他一人的沉睡而停留。 他在入睡的同时,太阳也渐渐西落,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或许是真的缺乏休息的缘故,他醒来之后,明显觉得人精神了不少。 这个点,他又不方便出门,自然只能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夜里的城镇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陷入了沉寂之中,除了打更人的声音和街上差吏巡逻的声音,整个城镇几乎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 一禾推开窗户,坐在窗栏上,手一翻,一个精巧的葫芦出现在他的掌中。 酒,是一禾来到人世之后,最喜欢的东西。 那种他在天上从未试过的味道,在初次入喉的时候,便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心。 他不懂酒,只知道有的酒辛辣,有的酒却绵软温润。 他不喜欢那种辣辣的,反而是喜欢那种绵润的。 喝得多了之后,他才知道,这绵润的酒,比那辛辣的酒,可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现在每走一个城镇,最喜欢的,便是去当地最好的酒坊买上几两小酒装入自己的葫芦之中。 说起来,这酒装在葫芦里,还是他跟一位老人家学的呢。 那老人家也是修行之人,本已是能飞升的境界,却因为贪恋这一口酒汤,迟迟不肯继续修炼,哪怕他只需要再努力一点,努力到能应天劫的资格,便可飞升成仙,可他就是不愿意走出那最后一步。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一禾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但他能从这话中,听出老人家对世间的眷恋。 也正是因为他,他才第一次接触到了酒这种东西。 临窗而坐,举杯邀月。 哦,不,是举葫芦邀月。 绵甜的酒香在这黑夜里绵延开来,惹得周围的灵气都开始骚动起来。 酒味微醺,一禾感觉有些昏昏沉沉。 坐在窗栏上,他仰望着天空,看着那月牙静静的躺在云间,他突然有些想念白虎军的兄弟们了。 他已经下界几个月了,说起来也不过是天上的几个时辰而已,也不知道他们在上面过得如何? 是否会因为自己的离开,受到亦周的刁难? 说起来,这都多少年了,怎么亦周就突然想到婚约的事情了,难道是和上次他来找白虎的事情有关? 一禾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没有想到提起这事儿来,怎么这回就想起这事儿了? 太多的事情,一禾都想不明白。 他只是觉得今日的酒特别的醉人,仅此而已。 “唉,睡觉,睡觉。” 一禾从窗栏上溜了下来,准备上床睡觉,手中的葫芦却在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下窗去。 “唉!” 他扑到窗前,想要去抓葫芦,可他喝醉了不说,那葫芦下坠的速度也太快了。 他这一扑,不仅没有抓住葫芦,反而让自己也跟着跌了出去。 这里虽说只是二楼,但他若是什么都不做,任由自己这样自由落下去的话,就算他是仙体化身,也会受伤不清。 意识混沌之间,他弯曲了手指。 一道白光在眨眼之间将他包裹,稳稳的托住他放到地上,而葫芦,就被他抱在怀里。 那一刻,他的气息在三界闪现。 不过仅是刹那,那气息便消失不见。 谁都没能抓住一禾的气息,因为就在刚才,一股来自幽冥黄泉的气息,将他的气息全都笼罩住了。 “你为何会在这里?” 玄霄看着地上蜷成一团的男子,就算一禾用了幻术,变化了模样,还转变了性别,可玄霄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第556章 彼岸花 说起来也是巧了。 最近这边地界的幽魂总是会无故失踪,幽冥黄泉曾派人来寻访,结果幽魂没找到不说,被派出来找那些幽魂的差吏不是被打伤,就是被杀死。 这三界之中,敢动幽冥黄泉属下的,必定不是什么善茬。 玄霄那日受伤之后回去将养了不少时日,正觉得待在行宫里无聊,正好过来看看。 他这刚一到地界,就被一禾无意识散发出来的白虎气息所吸引。 几乎是瞬间,他便到了一禾跟前,也未来得及看清到底是不是她,便在第一时间用自己的气息将白虎之气禁锢,避免有更多人发现她的存在。 他也是等到封禁完成才有空注意一下地上的人。 看着一禾躺在地上,嘴角挂着笑意,怀里抱着一只酒葫芦,玄霄抬头看了看,一眼就看见开着窗户的房间。 想来,他便是从那上面跌落下来的吧。 玄霄不能眼看着一禾就这样躺在地上睡到大天亮,虽然他是仙灵之体,但这凡间夜里阴气极重,恐对他身体有害,所以他还是决定送他回去的好。 弯腰抱起他来,或许是因为酒醉的原因,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甚至在被玄霄抱起的时候,他还往他怀里缩了缩。 仅仅只是这一小小的动作,便让玄霄的心狂跳不已。 多少万年了,时间已经久到他都快忘记了时候,他再一次的如此接近他。 终于,他再一次的抱住他了。 寂静的黑夜里,玄霄甚至能听到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不行,他不能在这时候吵醒他! 抬头看了眼窗口,脚尖点地,他抱着一禾便腾空而起,直奔窗口而去。 为怕惊扰到他,他落地之时无比小心。 进入房间之后,他很快确定了床的位置之后,便抱着一禾往床边走。 把他安置在床上,看着他刚一落床,便侧了身子,蜷在床上,还真的是像只猫咪一样,玄霄就笑了。 他几乎很少会笑,只有面对他时,才会露出笑容来。 他消失了这么多年,他甚至都差点忘记了笑是什么样的动作。 抱着酒葫芦,一禾砸吧着嘴。 这人间的酒越是喝着不烈的,后劲儿越是足。 很多时候,都容易因为口感的舒爽而不自觉喝多,等到后劲上来的时候,人也晕得特别的快。 不过这种酒比那种烈酒最大的好处便是,这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绝对不会头疼,而烈酒,多半会让人生不如死。 正是因为如此,一禾才会不小心贪了杯。 不过还好,就算他喝醉,他那一身的白虎之气也会本能的保护他不受到任何伤害。 也就玄霄这种级别的灵体才敢靠近,但凡是个低等一点的灵体,还未等靠近,只怕就会被白虎之气击得魂飞魄散不可。 玄霄扯过床里面的被褥,小心的给一禾盖上。 看着他安然的躺在那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不知为何,玄霄居然也跟着躺了下来。 他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一禾。 男子的他,比那日见到的她多了两分飒爽,少了两分娇媚,竟与自己记忆里的模样相差不了多少。 看着这张脸,就让他忍不住的回想起当年,自己遇上白虎星君时的模样。 那时,他也是这样的少年。 可惜时间荏苒,他已不再是少年,而他,也转生成为了女子。 还是已经忘却了自己,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女子。 明明前世,他们如此的心意相通,可偏偏,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果。 伸手,在不惊扰到一禾的情况下,玄霄用指尖轻轻的勾勒着一禾的脸庞。 他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沉沦不可自拔。 那寂静了多年的心再一次跳动起来的感觉真的是太过美妙,美妙到他差点情不自已,差点不顾身份,直接冲上凌霄去讨要她。 可惜,一切皆是错过。 本想第一次见面能留下一个好点的印象,却因为自己的莽撞、冲动,害得她以为自己是她的敌人。 他们的第二次相见,她便伤得他几乎差点陷入沉睡。 要不是他在炼魂之火中修炼,借助炼魂之火的重生之力来修复身体,只怕到今日,他还卧床不起。 谁能想到,他们会有了第三次的相见。 说起来,他们见过四次了,连着那日在林间他刻意的隐匿行踪,不让她发现,他们已经见过四次。 而他们真正面对面的相见的,却只有那一次而已。 一想到那一次,她居然毫不犹豫的刺了自己一剑,他胸口处那还未彻底消失的伤痕便隐隐作痛。 “小东西,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 低头,以额抵住一禾的肩膀。 她现在虽是男儿身,但还是有幽幽女儿香不时的钻进玄霄的鼻孔。 那种幽香,比幽冥黄泉最美丽的彼岸花都要沁人心脾。 明明她就近在咫尺,他却再也不能靠近。 “没事,我可以等,我可以等。” 这几十万快数百万年他都等过来了,难道还等不过这些年吗? 他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界的,但从她周围并无属下暗随的情况看来,她这次下界,是独自一人前来的。 估计她是为了散心,或者是为了躲避什么吧。 反正这人界一年才不过抵得住天界一天,就算她在这人界待上个三五年的,也不过是天界的几天时间而已。 这几天的时间,他不介意帮她盯着点天界那边的动向,只为了她可以在人界玩得更舒心一些。 不过今日,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多少时间陪着他。 但他已经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便可以在日后找个机会与他相视。 如果操作得好的话,说不定他还能重复上一世的快活时光,与他把酒言欢,畅游天下也不一定。 一想到这,玄霄就发自内心的欢喜。 他希望那样的日子能早点到来。 当然,这些都必须建立在他自己的事情已经完成的情况下。 想到此,他从床上爬了起来。 “乖,等我。” 他最后看了一禾一眼,站起身来。 他已经走出几步去,却又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 他不放心一禾这样酒醉,为怕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受了别人的威胁。 琢磨了半天之后,他的手指在一禾的脖颈后面轻轻滑过。 只见一朵小小的彼岸花在他白皙的后脖颈上悄然盛开。 “等我。” 说完,玄霄便消失在了房中。 第557章 出门 一禾,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他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酒葫芦咕噜噜的一下子滚到了地上。 他还有些未睡醒,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门在响。 “谁啊!” 他打着哈欠,从床上下来。 他倒没有去急着开门,而是捡起了地上的酒葫芦收进了袖中,这才晃晃悠悠的去开门。 “是小的。” 门外是店小二的声音。 一禾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了房门。 原来是店小二。 见门一打开,店小二先是冲他鞠了一躬,然后笑着看了看他。 看着他发髻也歪了,衣衫也乱了,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模样,店小二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客官,这都日上三竿了,用给您准备洗漱用水吗?” 这是过了早饭时间点了,昨天一禾是提前知会了店老板第二天记得叫他,他就是害怕自己喝多了起不来,所以这店小二才特意来敲门的。 “嗯。” 一禾揉了揉眼睛,顺口回答到。 “得嘞,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备水去。” 店小二脚下生风一般的跑走了。 一禾又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房间。 他坐在桌子边等着,直到听到门外店小二脚步声渐响,他才一挥袖,把发髻和衣衫都整理好了,精神抖擞的坐直了身体。 店小二推门进来,看见他已经清醒,而且发髻和衣服也穿戴整齐,心想这人手脚可够麻溜的,他把水盆放在了架子上,又冲着一禾点头哈腰。 “水给您搁下了,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一声,我下去给您端些茶水来。” 对待一禾这种出手大方的客人,店家一向是服务周到,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他们都给准备得妥妥帖帖的。 一禾表面上看起来蛮精神的,实际上还是有些浑浑噩噩,所以他没有回答,而是随意的挥了挥手。 店小二快步离开,一禾愣了半晌,这才走到水盆边,洗了把脸,清醒一下。 洗完脸后,他又坐回了桌子边。 明明他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之后,是摔下窗户去的,怎么今天醒来,会是在自己的床上? 在自己的床上不说,他甚至还盖好了被子。 他什么时候睡觉,有过盖被子的习惯了? 一禾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上床的,等到店小二“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他打了最后一个长长的哈欠,决定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昨天,他在集市上抓了贼,今日出门要是碰上了差吏,估计也不好推说,他在考虑要不要出门变个脸什么的。 反正他的幻术可以让身边的人随时认为自己就是长那副模样,就算自己换张脸,店老板和店小二也绝对不会觉得奇怪的。 说干就干。 等到店小二把水盆端走之后,一禾把门一关,就给自己换了张脸。 他这面容变化并不大,只是眉眼之间调整了一下而已。 若说昨天的他是个翩翩少年,像个儒雅少年,那么今天的他,便是那仗剑天涯,意气风发的少年。 从幻镜中欣赏着自己新换的这张脸,一禾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动身出门。 昨日他在城中游走的时候,除了被人扒了乾坤袋,帮着官吏捉拿了贼人之外,他还觉察到本地的灵气有些不对。 这人界各处皆有灵气存在,人界的凡人想要修行,必须要靠着这些后天灵气来补足自身的不足。 每地的灵气,因为其环境不同,而有所不同。 本地的灵气因为背靠一座群山,而比其它地方的灵气要空灵许多,算是修行之人最喜欢的地方。 可他昨天在城内游走,碰到的修行之人却是寥寥无几。 这人员的数量之少,完全与当地的灵气质量完全不匹配。 要知道很多大宗都会在这种灵气旺盛的地方建门立派,偏偏他却只见着几个闲散的修行之人,根本没见到什么修行门派。 难道说他们都没察觉到本地的灵气旺盛? 这不可能。 人界虽说能得道成仙的修道之人不多,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好手,探查灵气存储能力这么简单的本事,几乎很多人都会。 那他们为什么不在此处兴建门派,难道是有别的原因吗? 一禾一开始是不打算去掺和这些破事儿的,直到昨天他回来之前,察觉到这城中有破碎的幽魂气息在飘散,他才决定去探查一番的。 这幽魂乃是生灵身死之后留下的魂魄,一般情况下,幽魂是和生前一般模样,是绝对不会出现破碎的情况。 而且幽魂出现之后,是会有引魂差吏来指引他们去幽冥黄泉之路的,引魂差吏手中的引魂灯会带领幽魂,同时有聚魂的作用,那这怎么还会有残留的幽魂碎片存在?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只能是幽魂被人为的击碎,那这事儿,可就不简单是幽冥黄泉的事情了。 自古以来,虽说这幽冥黄泉与三界是从来互不相犯,各做各的,但是必要的情况下,三界都必须对幽冥黄泉给予帮助。 要知道,他们可是唯一能处理人身死之后的人。 虽然天界的人身死之后轮不到幽冥黄泉的人来指引轮回路,但天界怎么说也是三界大佬,这份面子,还是得绷足的,就算不是他们的事情,他们也得假装帮下忙。 当然,一禾会想要帮忙,完全是因为现在太无聊。 他在这人界溜达这几个月,那是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游玩,几乎没有一点刺激的事情发生。 这让已经习惯了战场那种生杀之地的人,如何适应得了。 昨天那贼人也是倒霉,撞在他手上,他正好趁此消遣一下无聊的心,才会特意的把他的同伙一起给抓住。 经历过昨天那小小的刺激之后,在见到那些破碎的幽魂,他当然想都没想的,就想要去探个究竟。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是看看而已。 若是能帮忙解决了,那就顺手解决,若是不能帮忙解决,大不了想办法给幽冥黄泉递个信便是。 抱着这样的心态,一禾出了客栈之后,寻对了方向,便慢悠悠的朝着那个方向溜达过去了。 第558章 宅邸探险 白天,这路上的人并不少。 一禾沿着道路往前走,朝着那天看到破碎幽魂的地方而去,那天他经过的时候比较匆忙,并不确定到底具体位置在哪里。 他一路溜溜哒哒,想要凭着记忆去寻找那个地方。 正午的艳阳有些灼人,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条巷子越往里走,越让人觉得有些阴冷。 即使他有着仙体护身,依然觉得有一股刺骨的寒气不停地侵入着身体。 冷不丁的他打了一个寒颤。 “见鬼了不成?怎么这么冷?” 一禾抱着肩膀,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他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发现太阳还是如刚才所见一样的耀眼灼人,阳光也如刚才一般炫目,可他就是觉得寒冷无比。 这种情况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附近有着大量的灵体存在。 但若真的是有着大量的灵体存在,为什么他会没有察觉? 一禾始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为保安全,他设下了护身结界。 这种时候,他可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谨慎前行,他发现周围的房屋越来越空旷。 这巷子口还上前能够见到一些人气,越是往里走,越是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擦在头上的发簪已经被他拿到了手里,为怕打草惊蛇,他将簪子收入袖中,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簪子便可从袖中滑出。 谨慎向前,他已经能感觉到明显的灵气流动。 不知道为何,这里的灵气比城中其他各处的灵气,更是旺盛一些。 按道理说这种地方甚是养人,他却觉得这个地方如森罗地狱一般,阴冷骇人。 周围没有鸟雀之声,甚至连微风都没有。 那些干枯的树枝在阳光照耀下,像是冤死的亡魂一般,向天上不停地伸出求助的手指。 这样的情形,让见惯了战场上肆意杀戮的一禾,都有些忍不住的心惊胆战。 目之所及之处,不远便是巷子口。 再往前走,只剩两座府邸。 越往里走越是苍凉。 灵气越盛,生气越淡。 一禾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看着前面仅剩的两座宅邸,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向前。 他现在神力被封印大半,他不确定对手到底有多厉害,而自己靠着现在仅剩的神力是否能安全? 说起来他还是太冲动了。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继续往前吧,要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走了这么远。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继续朝前走去。 这最后的两座宅邸,明显比前面的人那些宅邸占地面积要更大一些。 从宅邸门前的下马石以及门口的一些装饰,不难看出这些宅邸之前的辉煌。 但是为什么这么大的宅子会被荒废在这里,一禾始终觉得里面肯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停留在最近的一座宅邸门前,他看着那已经斑驳的红木大门,在考虑要不要进去看看。 在这附近已经能感觉到一些破碎的幽魂碎片气息,说明它的方位是没有虚错的。 只是因为他对幽魂并不太熟悉,所以只能察觉一个大概方位,并不能确定他的具体位置。 “嗐,不行就去看看呗,反正又死不了人。” 从军的唯一好处,就是让一禾的胆子变得特别的大。 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能牙一咬,心一紧直接瘫趟过去。 看着那斑驳的红门上,已经被锈蚀的虎头门钉,他犹豫了一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把门推开。 这门居然没锁。 木门虽然已经斑驳,但重量还是不轻,那小小的树枝,居然被杵断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这样簪子从手中滑出,顶着门把门推开。 荒凉。 是他看到宅子里的情景之后,唯一能想到的词语。 小心的避开地上那些枯败树枝,他踩着石阶进入了宅子。 这宅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绕过前面的影壁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恢弘的府邸。 他来人界的时间不长,对这样的府邸到底得需要多大的官职,才有资格建立并不太清楚。 但从这府邸建造的精美不能看出,当年的主人在建造这座府邸的时候,还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看那婉转的回廊,虽然草木已经枯萎,但是依旧能一些看出当年繁盛之锦的花园,都不难知道,这座府邸当初建造是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成的。 有这样的人力和物力,能在这样的地方,建造这样的一座府邸。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绕过前厅,他朝着后院儿去。 院子不小。 月洞门不少。 走遍整个院子花了他不少的时间,在院子里面探险的时候,他的青鱼发簪一直是紧紧握在手中的。 每一个房间他都仔细看过,从房间里散落一地的东西不难看出,这家人离开的非常的匆忙。 甚至一些细小的金银珠宝这些,还落在地上。 若是正常的搬家,房屋里扔着一些不太常用的东西,这种可以理解。 但是像这种金银细软都扔的遍地都是的,那就让人有些不解了。 特别是当看到地上,那和眼珠子差不多大小的珍珠,一禾更是明白这家人并不是普通的离开。 他们是在逃命。 一禾弯腰捡起地上的珍珠。 他小心地擦拭掉珍珠表面的浮尘,就上面落的浮尘厚度不难看出,他在这里已经静静的躺了有数十年之久。 他本来对珍珠这种东西不是太了解的,全凭人界那些珍宝商向他推荐,他才知道了珍珠在这个世界有多难得,也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值钱。 “可惜了。” 他看着手中温润如玉的珍珠,随手将它扔了出去。 就算这东西在人界有多稀罕,他也从来都看不上眼。 这些东西在他眼中不过是普通的石头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扔掉珍珠,他从房间里出来。 整个宅邸他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就剩右手边这个月洞门后的院子,他还没有去过。 “走吧,早完早了事儿。” 一边给自己打着气,他一边朝月洞门走去。 第559章 诡异的瓷娃娃 这个院子,比刚才所有的院子都要小许多。 院中也只有一间孤零零的房屋。 从院中的摆设,还有以及房屋的精致程度不难看出,这个宅邸里面的人,对这院中的人并不是太在意。 简陋。 是一禾对这个院子的唯一评价。 和前面的精致花园,以及其他院子里精心的陈设比起来,这院子就像是临时搭建的一般。 不知道这里到底是给什么人住的? 一禾推开了房门。 整个房间连张桌子都没有,只在靠墙的位置有一张孤零零的床。 床上的被褥是盖着的,而被褥下面,居然有东西隆起的弧度。 一禾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被子下面有东西,他扫视了一眼房间,没有发现别的什么趁手的东西。 他不想让青玉沾了那污秽之物,所以他退出房去,在院子里寻了一根手臂长的粗壮树枝,这才又回了房间里。 站在窗前,他仔细看着床上的被褥,那东西的大小看起来,像是一个半大的人形。 有脑袋,有身子,有手脚的。 可这四周的灰尘积了如此之厚,这下面要是真的曾经有个人的话,只怕这时候也只剩下骸骨而已。 一禾抬手手臂,捂住了口鼻。 他可不想一会儿自己掀开被子的时候,那手指厚的灰尘被吸入身体里。 就算这玩意儿没有杀伤力,想想也觉得挺恶心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他握紧树枝,轻柔而又缓慢的撩开了被子。 没有预想的臭味,没有预想的虫子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这有点不对劲。 难道这被子下面的,不是人? 一禾皱着眉,迟疑了一下,继续撩开被子。 终于,他看清了被子下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瓷器?” 一禾不敢相信的看着被子下的东西。 那温润光泽的模样,和自己喝茶的茶碗如出一辙。 他不信这真的是瓷器,用树枝敲了敲,没想到那东西居然发出空空的声响。 这还真的是个瓷器,只是是做成了人的形状而已。 被子已经被一禾全部撩开,就算他再小心,那灰尘还是扑腾起了不少。 一禾赶紧退出了房间,免得惹了一身尘埃。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房间里的灰尘渐渐落了下来,他这才又回了房间。 这次他学聪明了,进屋之前,他先把窗户给打开了。 虽然这个点,没有什么风进来,但好歹外面的空气比这房间里的空气要干净一些,只是打开窗户,也能让房间里的空气更清爽一些。 再一次的站在床前,一禾打量着床上的那具瓷娃娃。 明明是冷冰冰的瓷器,却被画上了一张人类一样的笑脸。 若这笑脸是在和这瓷器一般的姑娘身上,只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而当这笑脸是画在冷冰冰的瓷器上面的时候,一禾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东西到底为什么会搁置在这里? 甚至还要为了它,专门修建这么一座院子? 这院子若是一开始就是为这瓷娃娃准备的,那么他也能理解为什么只有这院子看着这么简陋了。 这里的主人都不是真人,自然也没必要在这院子里准备那些精致的布景,甚至是种植那些花草了。 而且这院落还是在整个宅子最不起眼的角落,想来平日里,也是没有什么人会来这里的。 那为什么这宅邸的主人要把它搁置在这里? 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存在吗? 一禾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在人界的日子不长,很多事情都还处于摸索阶段。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知道,这么大的宅邸,放置一个这个玩意儿,也是不同寻常的。 毕竟没有谁会没事儿在家摆个这种瓷娃娃玩儿,就算市面上有瓷娃娃卖,那也是求子心切的人,为了讨个吉利,买回家看着玩儿的。 别问一禾为什么知道这种瓷娃娃的存在,要知道他还是女儿身的时候,可是被人拉着强推销了俩。 看着那俩肉嘟嘟的瓷娃娃,一禾不知道它们的真正意义,只觉得顺眼,便买了回去。 直到被人指指点点之后,她才知道这玩意儿是用来干什么的,才会在扔掉那俩瓷娃娃之后,一气之下,变作了男儿身。 那些不堪回忆他不想想起,只是眼前这瓷娃娃,虽然脸部描绘得特别精细,乍一看跟真人似的,但是脖子一下的部分,却是十分粗糙。 这种粗糙,倒不是说瓷器表面的粗糙。 瓷器是做得很不错的,表面光洁如玉,没有任何的瑕疵。 只是这细节方面,明显比脸部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最多只能看出一个大致形状而已,具体到细节,比如手指什么的,直接手掌就是一块。 也是因为颈部以下太过粗糙,一禾才不会在第一眼错认成真人。 “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拿着树枝,又在瓷娃娃上敲打了两下。 他就只是随意的敲打而已,并没有要损坏它的意思。 他就是想看看,这瓷娃娃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机关存在。 他见过别人试探机关,都是拿个东西敲敲打打的,只是他学的是皮毛,完全没有学会别人的精髓。 加上他是一名武将,这手下的力道,一直都不是控制太好。 他这没敲两下那瓷娃娃的身上就突然“咚”的一声,被敲出个大洞来。 一禾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意一敲,还能给它敲出个洞来。 不管这玩意儿是谁放在这里的,总归破坏了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 一禾赶紧把手里的树枝一扔,就双手合十,冲着瓷娃娃开始道歉。 “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 虽然那只是跟瓷器,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也顾不得其它,赶紧上前,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敲破了多大一块。 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把那块破掉的地方修补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开始暗下来的原因,而这房间里又没有灯烛,总之他看得不是很真切。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所谓的火折子来。 那东西,可比什么照明术简单多了,只需要吹吹,便可点燃一堆小小的火焰。 一禾吹亮了火折子,让瓷娃娃上一凑。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折射到了他的眼睛。 第560章 瓷娃娃的秘密 他本能的回避了一下,挪开了眼睛,他躲到一旁,想要看看那光亮来自何处,他又把折子往瓷娃娃跟前凑了凑。 这下,他能看清那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了。 他原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中空的瓷娃娃而已,没想到这瓷娃娃里面居然还塞得有东西。 他虽对人界的东西了解不多,但还是能认出那瓷娃娃肚子里的东西不简单。 看这样子,里面的东西还不少。 他把火折子凑近破开的洞口时,那些东西折射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光瞬间僵瓷娃娃的内部照亮。 这东西,像极了他在书馆里听说书先生说的那种琉璃。 说书先生曾经说过,这五彩琉璃,乃是进贡皇家之物。 可在阳光之下,闪耀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那光芒,比凤凰神鸟的尾羽都还要夺目。 凤凰神鸟,一禾没有见过,不过尾羽漂亮的,九羽金凤的尾羽就挺漂亮的。 一禾曾经想象,所谓的五彩斑斓,也就是九羽金凤尾羽的那种颜色了。 没想到今日见到这真正的五彩琉璃之后,他反而觉得九羽金凤的尾羽没什么好看的了。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把那五彩琉璃从破洞处掏了出来。 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等拿出来之后,他才看清,那居然是一只酒盏。 一只薄如蝉翼,却周身由着各种颜色环绕组成的酒盏。 “这便是五彩琉璃?” 一禾转动着手中的酒盏,突然觉得这东西拿出来之后,反而没有在破洞里面看起来更美艳。 他犹豫了一下,又把它放回了破洞里。 这破洞里的东西不少,他拿火折子照了照,便照出了羊脂玉、珊瑚之类的稀罕宝贝。 果然,这宅邸以前的主人,不是一般的富有。 可他为什么要把珠宝都藏在这瓷娃娃里面呢? 一禾确定瓷娃娃的身体里没有别的奇怪东西之后,他站起身来,摸着下巴,审视着眼前的瓷娃娃。 从别的房间不难看出,这家人临走的时候特别的匆忙,才会连不小心跌落在地上的小一点的珠宝都直接舍弃,没有捡回。 可他们走得再匆忙,也不应该忘了这个瓷娃娃啊。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但是从那里面的珍珠和玉石的数量,他也能猜测出,这堆东西差不多再修这个一座府邸了。 那为什么当初走的时候,他们不顺手带上它走呢。 要知道它占地不多,也就像个小孩子般大小。 就算是放到车上,用被子像现在这样一蒙,也是没人能看出它的真假的。 它到底为什么会被放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一禾的心间。 时间渐渐流逝,日头开始西落的时候,一禾终于放弃了纠结,他决定还是先去找那破碎的幽魂碎片再说。 毕竟那个事情更总要一些。 “得,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得先干正事儿去了。” 一禾退到了两步以外。 他最后看了眼瓷娃娃,决定就这样把它扔在这里。 可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瓷娃娃的嘴角居然缓缓的弯了起来。 一禾出了房间,想要趁着天色还未黑,赶紧确定下那破碎的幽魂碎片的位置。 可是明明天明的时候,还很明显的气息,这时候却像是失踪了一般,任由他如何的抓取,始终都不能寻到它的踪迹。 “嘿,你跟我这玩捉迷藏呢是吧。” 一禾不信邪的道。 他还就不信了,自己堂堂一位白虎星君,居然连个幽魂的碎片都抓不到。 他提起气,想要解开一点点的封印,让自己的神力再恢复一点,这样他的洞察能力,也能跟着敏锐许多。 他这刚刚并拢手指,准备在半空中画出符咒来之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嘻嘻。” “谁!” 一禾在听到笑声的第一时间里,青玉簪子已经滑入手中,只待他看清对手是谁,那青玉便会瞬间乍现。 “嘻嘻。” 那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虚无缥缈得,犹如夜间的薄雾一般,根本抓不住。 越是如此,一禾的呼吸越是沉稳。 就像是在战场上一般,越是面对危险的境地,他越是沉稳。 在确定了来者不善之后,一禾并未选择坐以待毙,等待敌人发起攻击。 他反而是纵身跳上了最近的房顶,看好了附近的最高处后,他直接一腾身,落在了那最高的屋顶上面。 这里视野开阔,居高临下,不管对方会从哪个方向进攻,他都能第一时间掌握对方的动向,并且及时的给予反击。 他正是看准了在这人世间,还没有能偷袭他得手的人存在,他才敢放心大胆的把自己暴露在如此明显的地方。 果然,自从他站上了那最高的房顶之后,那诡异的笑声也跟着不见了。 一禾不急。 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握紧了那青玉簪子。 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手里的簪子就会立马实现它的作用。 一禾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他等待着敌人按捺不住的时候。 风,起风了。 这一整个白天,都没有出现过一次的风,此时却悄悄的刮了起来。 风轻轻的拂动了他的长衫,拂动了他耳边的发,拂动了他绑住发髻的发带,拂动着他周围的空气。 一禾并没有因为风的突然出现,而放松了警惕,他反而因为这风来得诡异,更是提高了警觉。 心中默念,刚才见到瓷娃娃之后便被他散去的结界,此时从他脚下的屋顶上升起。 如同一张厚厚的膜一般,将他保护在其中。 这样不管敌人从任何一边攻过来,他都不会担心。 即使如此,他手中的青玉也从未放松。 “哼,有胆子招惹我,没胆子现身吗?” 一禾冷笑一声,右手一挥,一道青光在结界之外闪现。 瞬间,眼前的房檐一角,便被削去。 只听得哗啦之声渐起,那是被削掉的房檐跌落下去发出的声音。 在它跌落的同时,也溅起了这沉寂了十数年的尘埃。 不消片刻,只见这房顶之下,那如浓雾一般的烟尘,已经将整个院子给充斥。 一禾并未在意,而是警惕的留意着自己的四周。 就在他挪转视线,看着自己身后位置的时候,一道杀气直奔他面部而来。 第561章 偷袭 那杀气出现的角度异常的刁钻,饶是如此,也没能刺破那护身结界的防护。 一禾直直的看着护身结界上钉着的东西,那赫然就是一根指骨。 他在战场上,什么没有见过。 而这指骨,是最常见的东西。 很多兄弟都因为手部受伤,露出过指骨来,经过参宿的治疗,虽然他们的伤势都能痊愈得和受伤之前一模一样,但一禾还是记住了指骨的模样。 那是一根指尖第一截的指骨,只有那根骨头的一段是尖锐的,可以这样钉在结界上面。 只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指骨来做暗器使用,光是这一点,便足够他愣怔一下的。 仔细打量着那截指骨,一禾发现这指骨不像是普通的指骨。 一般的死人指骨,多少会有些泛着死白死白的颜色,而面前的这截指骨,却像是玉雕的一般,温润如油。 不仅如此,它浑身也是淡琥珀色的。 虽然现在光线不太明亮,一禾还是能辩出这玩意儿居然有些透光。 “既然动手了,何必还藏着掖着?” 一禾握紧了青玉簪子,冲着飞出指骨的方向冷冷道。 对方一直沉默,并没有回答,像是这一切都只是一禾的幻觉而已。 可惜,那只指骨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就算一禾想要认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也会在看见那根指骨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这才是事实。 一禾仔细打量着那指骨,再也看不出什么来。 他觉得对方是看在自己有结界的份上,不愿意现身,琢磨了一下,对方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之后,他一挥袖,收起了结界。 这下,他便毫无防备。 果不其然,在结界被收起来的那一刻起,好几个东西从四面八方直奔他而来。 别以为没了结界,他就真的没了办法。 只见一禾挥动右手,那青玉簪子瞬间化作一柄利剑,而他只是随意的挥动着手臂,便轻松的把那些杀器全都给拦了下来。 “丁零当啷。” 零碎掉了一地。 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而月亮还没出来,可一禾还是能看清脚下都是些什么东西。 “嚯,可真够大方的啊。” 一禾用脚踢着脚边的东西,那东西滚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居然是一枚用金银做成的针。 的确是大手笔。 一禾提起剑,环视了一眼四周。 见一击不中,又是几道破风声袭来,一禾手中青玉剑一挽,还是同样的稀里哗啦声一地。 “你若是以为这种东西便能伤了我,是不是有些太小瞧我了。” 一禾冷眼看着最后的金针发出的方向,他知道,对方肯定已经不在那个位置,因为就刚才他挡下暗器这一会儿的时间,对方已经最少变化了五个以上的位置了。 “一直鬼鬼祟祟有什么意思?不如出面相见,也好战个痛快。” 听听,听听,以前的他怎么可能说出这么粗鲁的话来,都是跟着白虎军那帮大老爷们学坏了。 一禾一挥手,手中青玉铮铮作响。 激荡起空气,震动着四周的灵气。 别看他为了不让自己下界的事情被人发现,他封印了自己的神力,可青玉现身,和他表明自己的位置没什么差别。 他却从未想过掩藏青玉的行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人世间,神器现世,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毕竟人世间也有神器坠落。 再说了,青玉的资质在神器中虽算不错,但因为一直掌握在一禾的手里,加上别人几乎没有见过,就算青玉现世,也绝对不会引起上面人注意的。 一禾就是吃准了这个,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青玉。 而且他也想借着青玉的神器之力,帮自己找一下那破碎的幽魂碎片。 对方并没有因此而现身,一禾眯起了眼睛,警惕着四周,他总觉得对方不简单。 风越来越大,月亮渐渐的露了头。 周围刚才还一片蒙蒙,什么都看不清楚,而随着月亮的高升,光线也明亮了许多。 一禾的视线不会因为光线而受阻,但若光线充足,自然是比昏暗一些要更方便一些的。 周围的光景都比刚才要明亮许多。 一禾环视了周围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身影。 但他相信,对方并没有走远,一定是在月亮出来之前,他便寻了个位置躲起来了而已。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一定会再出手的。 可他今天的任务,并不是来陪人跟这躲猫猫的,他是想要找到那破碎的幽魂碎片,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胆,居然敢动幽冥黄泉的幽魂。 可谁知道今天一天,他一点收获没有不说,更是在这跟人玩起了躲猫猫。 “你若再不现身,我可先走了,要知道老子的时间还是很金贵的。” 明明他闲得要死,可还是要装作一副老子很忙的姿态。 只见他手中青玉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之后,便突然消失了。 青玉的消失,像是证实了他的说法一般。 他最后又环视了一眼四周,还是未见任何人出现。 此时,他便转身,寻了个方向,正准备跳下房顶之时,却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直觉之下,他甚至都未转身,便右手一挥,明明已经消失的青玉,此时却稳稳的握在他的手中。 他也并无多余的动作,只是背手一刺,就是这一刺,那沁骨的寒意便瞬间消失。 “滴答。” 一滴血红色的液体低落在屋瓦上。 一禾听到声音,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看着青玉剑尖的那家伙,笑了。 “你以为我离开,就真的会让你有机可乘?”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把剑抽出来,反而是趁机往前一送。 本来青玉还没有把那人给扎穿,却因为他这一送,彻底的让青玉贯穿了他的身体。 一禾看着对面突然口吐鲜血的可怜蛋,不仅没有觉得愧疚,反而是摇着头,“啧啧”出声。 那模样,真的是讽刺意味极浓。 “你说你,谁不好惹,为什么偏偏就盯上了我呢?” 一禾转动着手腕,只见对面男人的眉头也跟着抽搐起来。 他看到这样的情况,不仅没有心软,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你说,对不对啊,魔界的朋友?” 第562章 魔族之人 这一句话,让对面男子的身子,猛地一颤。 他自认气息已经隐藏得很好,否则也不会在人界盘桓数日,也并未有人来抓他。 可,为什么他会一眼就看穿自己的身份呢? 若说是旁人对魔界之人不熟悉,那一禾肯定对魔界之人那是了如指掌。 别忘了,他可是在西边的地界,和魔界的人大战了好几年的时间。 他若说自己比那些魔界之人更了解他们,这话也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即使他隐藏气息隐藏得再好,也逃不过一禾的眼睛,他对魔界中人身上那股恶心的气味,能记一辈子。 那是多少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成就,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恨魔界之人入骨。 即使被一禾戳穿了他的身份,那男子还是死咬着牙,打算不承认。 他回避了一禾的眼神,想要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可惜,他现在的身子还穿在青玉之上,回不回避,还轮不到他来做决定。 一旦确定了对方是魔界中人,一禾便觉得没必要跟他客气太多。 因为后来魔界臣服,自愿对天界俯首称臣不说,更是许下了永不进犯的誓言。 天界看着这任魔君懂事的份上,便接受了魔界的臣服,也因为这,一禾便再也没有理由对魔族开战,自然也就不能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这份怨念,他一直牢记在心底。 今日碰到他,正好倒是找了借口,可以好好的解解自己心中的郁闷。 “没事儿,夜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的聊。” 揪住那人的衣襟,一禾吊起一边的嘴角,诡笑的盯着他。 他现在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男子许是猜到了,他会要对自己做什么,这人还没说话呢,腿先软了下来,要不是一禾揪着他的衣襟,他当场就得跪倒在地。 手中一沉,一禾并不奇怪他会软了腿脚。 那在战场上养成的杀气,此时毫不掩饰的在空气中恣意蔓延。 别说是他,就连旁近的生灵,全都在察觉到这股杀气的时候,纷纷避行。 它们不知道放出如此杀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但是都知道,能有这么浓郁杀气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任何时候,都要学会审时度势。 男子被那浓厚的杀意所包裹,一禾还未有动作,他的身体本能已经被唤醒。 那种自保的本能,让他根本没办法再继续说谎下去。 他越是颤抖,一禾越是开心。 他就喜欢看着魔界的人,在自己的威慑之下,露出害怕的神情。 即使不在战场之上,他也要让他们知道,这三界,除了魔界,就没有他们魔族之人可以随意践踏的地方! 他这一剑,已经刺穿了那人的心肺,不过魔族的人就算是心肺受损,依然能够存活,只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进行休养,才能恢复好这致命的伤。 很明显,一禾不会给他疗养的机会。 而且青玉插在他的身上,并不方便他把他带走。 所以一禾一提手腕,青玉从他的身体里被迅速的抽离了出来。 随着青玉的抽离,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冲着一禾而来,男子看着鲜血喷出,并未惊讶,反而是嘴角悄然出现了戏谑的笑。 魔族的血,带着神奇的力量,只要是沾到了他们的血,不管对方是天人,还是凡人,都免不了被他们的血腐蚀。 所以看见自己的血冲一禾而去的时候,他才能笑得出来。 可惜,若是第一次与魔族打交道的人,不知道其中明细,自然也就容易受了这算计。 可一禾不是。 他不仅有着非常丰富的应对魔族的经验,就像前面说的,他甚至比有些魔族更了解魔族。 他不仅知道魔族的血有腐蚀的能力,他更知道,从他们血就能分辨出,他们来自哪里,归谁管辖。 看着血喷涌过来的时候,一禾并不慌张,反而是淡定的将青玉在指间一转。 只见青玉顿时在他面前画出一张盾来,那些血全都被这青光盾给拦下,别说溅到一禾的身上,甚至连他所站的地上,都没有沾染到分毫。 “滋啦!” 听着血洒落在地上,迅速的腐蚀脚下的砖瓦,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和激起汩汩浓浓的白烟之时,一禾才收回了青玉。 他看着魔族人那不敢相信的眼神,他冷笑一声,弯腰凑到了他的耳边。 “怎么?没想到吧?”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几乎别人根本不能听见的地步。 魔族之人听到他这一声戏谑,的确是愣住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一禾居然知道这血的能力,也轻易的将血的危害化解到最小。 可,面前的男子,看起来不过就是一普通的修道之人,他怎么会知道魔族之人的血有腐蚀之力的? 难道,他不是人界之人? 魔族之人恍然大悟,看向一禾时,瞳孔忍不住的收紧。 “你是天族?”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族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人界? 这肮脏的世界,他们不是一直都不吝前往的吗?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他是察觉到了什么,才被天上派下来的? 魔族之人看着一禾,脑中全是疑问。 可很快,他又一个个的否决了自己的疑问。 首先,一禾的身上,几乎察觉不到任何天族的气息。 那些他曾经见过的天族人,谁的身上不是有着高不可攀的气势,恨不能谁都知道他们的身份。 而眼前的这人,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天族人那高傲的气质,相比较起来,他身上的血腥气更浓郁一些。 这天族人之中,除了将士,谁还会有如此浓郁的血腥气。 而且能了解魔族之人的将士,自然是非这些年一直和魔族缠斗的白虎军一脉。 “你,你是白虎军的人?!” 魔族之人终于开了窍,不过想到他也没命把自己在下界的事情传出去。 一禾也不介意让他死之前知道真相,这样,好歹他能死得瞑目。 “错,你应该说,你就是白虎星君才对。” 一禾嘴角噙着笑,缓缓站起身来。 月光之下,他那双异于天族的金绿色瞳孔,闪着荧光。 第563章 魔族异心 白虎星君?! 他居然是白虎星君! 那个在天族和魔族的战役中,大杀四方的白虎星君?! 此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倒霉,偏偏就碰上了这煞星。 魔族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白虎星君骁勇善战不说,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主。 只要是被他的白虎军捉住的魔族之人,有那个是留下了全尸的? 别说是化作幽魂,去往幽冥黄泉,得转生资格,来世再度托生为魔族。 据说落到他们手上的人,个个都是魂飞魄散,根本等不到幽冥黄泉的人出手。 自己现如今落到他的手上,岂不是此生无望不说,这一辈子,也就这里到头了。 一想到着,他的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一禾感受到他的畏惧,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害怕至极。 他要的,就是所有的魔族之人听到自己的名号,就能想到他们可能的下场。 唯有如此,才能消解他失去战友的那些恨意。 “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自然也知道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什么,那么你现在还是决定抗争到底?” 他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也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让他知道,逃脱是不可能逃脱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逃脱的。 现如今他若是想死得干脆一点,或许道明自己的意图,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种小喽啰,说实话,根本不值得他自己动手。 他要不是闲得无聊,想要找点事情做,才不会和他对上。 这浪费时间的。 若说方才,他能咬紧牙口,打死不说,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有一命在,便随时有机会逃脱。 而现在知道了眼前的人,便是那让人闻风丧胆的煞星白虎星君之后,他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可逃脱。 能在他手下保留一具全尸,已是奢望,他还能妄想什么。 “我,我说,我说。” 那人垂下了脑袋,像是已经认命。 即使如此,一禾也并未放松警惕。 魔族的人有多狡猾,他是有切身体会的。 即使他现在已经做出一副认命的姿态来,一禾还是谨慎的对待。 他先是看了看脚下的砖瓦,这魔族的血果然腐蚀能力超强,就他们说话这一会儿功夫,这房顶已经被蚀穿了一个大洞。 这房顶本就已经年久失修,加上他们这么一搞,只怕这房顶的承重能力已经堪忧。 不管如何,他们都必须先离开这里再说。 可接下来,他们该去哪里比较合适? 一禾四下张望了一眼。 他并不想落在地上,总觉得地上的视线容易受阻,他本能的还是想要寻一个高处。 这院中房屋众多,自然也有的是高房顶。 一禾一眼就选中了一处,那边离着不远,而且位置也在上风,哪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除了此人之外,周围再无魔族之人的气息,想来此人是单独行动,未有同伴。 一禾提起男子,一提气,人便朝着选定的房顶飞去。 这点份量,对于他这种能把千金鎏金锤当玩意儿一样扔的人来说,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他落地之后,便把那人扔在地上。 他才不怕他会逃跑,就在刚才飞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他的身上下了禁制,只要他离开自己范围十尺之内,他必爆体而亡。 这点,他相信他本人是已经察觉到了的。 即使已经半死,魔族之人还是能察觉到身体的变化。 当禁制在他身体里扎根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对于这白虎星君而言,已是囊中之物,再也没有任何会逃离的理由。 此时他不认命,还能如何。 “说吧,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初魔族进犯天、人二界,便是仗着自己势力强大起来,想着要趁此机会打压一下二界不说,若是能谋得一席之地,也算是不枉这一战。 他们当时已经预计到天界那边会遇抵抗,毕竟守卫天界和魔界边界的,是三界有着战神之称的白虎军。 哪怕他们的主君已经消逝几十万年,但也不妨碍他们成为三界第一强力的军队。 当初决定要同时在两边开战的时候,魔族的魔君就已经预料到对付天族会花些时间,所以在开战的时候,他并未调派太多的部队去与白虎军对抗,反而是将大部分的战力都放在了人界这边。 当初他想的是,一旦解决了人界这边的战役,魔界便能毫无顾虑的专心对付白虎军。 就算人界这边的战役不能快速结束,但天界的人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出兵相救。 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会分散天界的战力,所以当初决定要开战的时候,魔君选择了双线开战。 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天界早就已经将消失数十万年的四灵星君召唤回了神位不说,还一直养在人所不知的方外之地。 这场战役,正好让四位星君光明正大的现身,也让他们能好好的让三界之人都瞧瞧,这四灵星君的厉害之处。 魔族这一场双线战役,打得十分的惨烈,损失了所有的精兵强将不说,还得被迫对天界俯首称臣,这让魔族的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嘴上,他们虽然臣服现在的魔君,可是暗地里,他们一直想着要复生前任的魔君。 他们以为只要复生前任的魔君,这魔族便能东山再起,所以,他们才悄悄的潜入人界,偷盗那些未来得及被引魂差吏带走的幽魂,让它们为复生前任魔君做准备。 一禾没想到这中间居然还有这些事情,他没想到自己这闲来无聊要凑个热闹的事情,居然如此重要。 他听完魔族的陈诉之后,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事情通知一下上面的人。 虽说他现在下界,不想让上面的人察觉,但这事儿毕竟是事关三界安定,他不能坐视不理。 “事情既以交待清楚,你也应该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对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是绝对不可能留下他活命的,这是一开始,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一禾也不想假仁义一回,他才没那个闲情。 “我没什么要说的。” 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魔族之人长叹一口气。 “好,那便抱歉了。” 一禾扬起了手,手中青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第564章 人间初见 一禾想要给他一个痛快,也算是对得起他如此干净利落的告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手起,命殒。 这动作他在战场上已经做了千百回,自然是熟练得不得了。 就在青玉要刺下的瞬间,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一禾的手臂。 没有人,可以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近得自身不说,还能接触到他。 青玉并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调转剑尖,冲着身后而去。 而一禾的目光,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神色。 什么都不能让他在这时候动容,战场上养成的随机应变的好习惯,让他能够从容面对任何的突发状况。 来人没想到一禾的反应会如此之快,他仅仅是察觉到了手下的肌肉有所变动,便已经飞身后退。 本能保护了他。 可青玉还是擦着他的衣角而过,成功的让他那身还不错的黑色长袍被削掉了一个角。 被削掉的布料轻飘飘的飘落,此时,青玉已经再次动了起来,犹如一只青色长蛇一般,缠绕而上,来人还未站稳,青玉已经再度袭来。 青玉獠牙嚣张,来人见一禾的杀意正浓,知道自己越是躲避下去,越是容易引起他的攻击,他赶紧指尖一转,一盏魂灯出现在手中。 靠着魂灯那刀劈不断的把手,他才勉强招架住青玉的一击。 可待青玉抽身之后,那把手上,还是免不了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一禾收回青玉,冷眼看着男子。 他一身黑色长袍,面上一张雪白的面具。 若不是他手中提着引魂差吏常用的引魂灯,或许一禾的剑,还会再度刺出去。 “原来是幽冥黄泉的朋友。” 一禾脸上笑着,笑意却并未抵达眼睛深处,他知道这幽冥黄泉的人本就可以在人界游走,遇上自己,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会拦下自己? 一禾回身,看了眼地上已经吓尿的魔族人,立刻明白他是为什么而来。 “难道幽冥黄泉的朋友也是冲他而来?” 一禾转动手腕,青玉靠贴在他的手臂上。 他收起了敌意,对面的人手中引魂灯的把手终于碎裂开来,那燃着万年不灭之火的引魂灯顺势跌落在地。 “当!” 没想到那看起来是纸质的引魂灯,却能发出如金石一般的声响。 一禾看着引魂灯跌落在地,也丝毫没觉得有愧。 谁让他先出手的。 自己不过是打烂了一盏引魂灯而已,他又能拿他如何? 玄霄自然是不能拿一禾如何的。 他看了地上的引魂灯一眼,看着那火焰渐渐湮灭,他不再看着灯,而是看了看一禾身后的魔族人。 “抱歉,不知是白虎星君下凡,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玄霄拱手拘礼,陪着不是。 一禾见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一点都不诧异。 本来幽冥黄泉的人就有看破对方魂体的能力,再说了,他的白虎之力又不是全然封禁,自然他能看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说吧,你刚才拦下我,是要做什么?” 看他态度谦虚,也知道自己身份,肯定不敢以下犯上跟自己动手,一禾也不怕他会跟自己动手,一侧身的功夫,便收回了青玉。 他这一侧身,正好把魔族的人让出来,也变相的告诉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什么他要拦下自己,可他就是要他自己说出口。 玄霄看了那魔族之人一眼,其实他并没有必要在这时候现身,这魔族的人虽说与最近的幽魂消失事件有关系,但他不过是底下的一个喽啰而已,就算是抓住他,也问不出什么要紧的事情来。 他之所以会出手,不过是想趁着这机会,和一禾认识而已。 他害怕他看到自己,会第一时间和上次一样,给自己一剑,所以这一次,他变化了容貌,和他一样,也用面具将自己给藏了起来。 “回白虎星君,此人和最近的幽魂失踪有莫大的关系,此事我们幽冥黄泉已经在着手调查,我好不容易才跟上他的,希望白虎星君能看在幽冥黄泉与天界交好的份上,将此人交给我们处理,这样也能让我们得知那些幽魂的下落,方不会乱了这世间轮回之道。” 人间的轮回之道,由幽冥黄泉在掌管,人界的人去世之后,并不会像天界的神一般,可以再历新生。 他们必须要经过严格的轮回之道,由城隍爷报告他们在生前的功过对错,在由此决定他们来世的身份到底是何物种,方可保证天道轮回之公正。 这幽魂消失,对于幽冥黄泉而言,的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这种事情,一禾理当配合。 “好吧,那此人便交给你们吧,反正我拿着他也没什么大用了。” 该知道的,想知道的,反正他都已经交代完成,一禾留着他也没什么大用。 再说了,就算自己处死了他,不还得劳烦旁边这位仁兄带他回幽冥黄泉嘛,那他何必多次一举,直接把他交给幽冥黄泉的人不完事儿了。 把人交出去,他也正好找个办法把这消息告知一下上面,看看上面会如何决定。 毕竟这上任魔君要复生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儿。 上任魔君残暴成性,一旦他复生,三界必定又无安生之日。 一禾虽然喜欢打仗,却不喜欢无谓的牺牲。 所以这事儿他还是要告知上面的。 看一禾作势要走,玄霄有些急了,他本来是想趁机结交他的,可他没说两句话,扔下人就打算走,这让他还如何与他结交呢? “白虎星君,请留步!” 嘴,已经比脑子更快一步的将一禾留了下来。 一禾转身看着这引魂差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住自己。 “有事?” 他看着他,而玄霄的脑子疯狂的转动着,他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搪塞他,要不然他若是生气,以他的身份,斩杀自己,也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玄霄赶紧看了地上的魔族之人一眼,冲着一禾又是一拱手。 “烦请白虎星君去了此人身上的禁制。” 那禁制,让此人不能离开一禾范围内十尺,超过这个距离,他便会爆体而亡。 他不说,一禾还真的没有想起。 “好,我这就把它去了。” 一禾说话间,并指在半空中画出一道符咒来。 那符咒成型之后,便直奔那魔族之人而去。 符咒本来应该很顺利的解除他身上的禁制的,可谁知道符咒尚未靠近他,而他却突然爆炸开来。 看到那突然溅了满世界的血,一禾已经来不及防备,他已经准备好接受那些魔族之血的腐蚀,谁知道,一个阴影却突然扑了过来。 “你!” 下一秒,一禾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掩住。 第565章 救命之恩 “滋啦!” 周围全是东西被腐蚀的声音,还有腐蚀物体时腾出的呛鼻雾气。 一禾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他身上一点那魔族之人的血都没有沾染上。 这是他第一次,与陌生人有如此亲近的举动。 他不知道这小小的引魂差吏如何这般大胆,敢一把抱住自己,但他知道,这引魂差吏,只怕小命不保。 别看引魂差吏指引世间幽魂前往幽冥黄泉,按照约定,是无人可以伤到他们的。 但是前提条件是有预谋的伤害,是不会生效的,而这种没有预谋,突如其来的伤害,对他们而言,却是实打实的致命。 这时候,他抱住自己,无异于用他的生命,为一禾撑起了一把守护伞,哪怕一禾的心再硬,此时也会柔软一分。 抱住自己的手一直不肯松开,直到周围再无液体低落的声音之时,那双手才渐渐松开。 “喂,你……” 在得到自由之后,一禾抬头,敢要生气,却发现对面的人却瘫软了身子,朝自己倒来。 他一个不防,居然让他直直的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禾架住了比自己高上不少的他,也是因为他现在瘫软了身子,脚下已经站不住,几乎成了跪姿,他才能看清他为了自己,到底承受了多少的伤害。 他的后背,已经被魔族的血腐蚀得稀烂,鲜红的血肉之间,甚至能看到隐隐的白骨。 他知道这魔族之血的腐蚀能力之强,却没料到居然将他伤到这地步。 “喂!” 一禾抱着他的身子,大声的在他耳边喊叫,想要唤醒他,可他的身子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一禾知道,他伤得不轻,此时不是计较太多的时候,魔族之人既然已死,那也没什么可留下的。 一禾寻了个方向,回忆起白天经过的地方,他决定带着这差吏去找个地方疗伤。 他伤得这么重,自然是不能带他回客栈的,一禾最后决定,将他带去一处富家宅邸。 这里干净,且这家的主人最近才刚刚搬走,这宅邸正在出售之中,暂时是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一禾把他扶到了一间客房之中,随手一挥,点亮了房中遗留下来的油灯。 他伤着背,自然是不可以躺下的。 一禾便将他翻了个面,让他趴在了床上。 他身上的伤口很严重,就算第一时间,一禾帮他做了止血的处理,让他的血不会再大量的涌出,但是他背后如婴儿嘴唇一般翻开的密密麻麻的伤口,还是让人看得心头一跳。 “该死,早知道这次下来的时候,就多带点伤药了。” 一禾烦躁的在乾坤袋中翻找着,他不知道自己的法术用在他的身上,会不会加深他的伤口,只能寄希望于伤药之上。 好歹药材这种东西,基本都是三界通用的。 就在一禾蹲在地上,不停的往外倒腾着他乾坤袋里那点破烂玩意儿的时候,躺在,哦不,应该是趴在床上的玄霄,此时却悄悄的睁开了眼睛。 其实说实话,这魔族的血虽然厉害,也让他的身体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可那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 其实这点伤对他而言,还不如一禾当初那一剑更厉害。 他们幽冥黄泉的人,身体构造和三界中人都不一样,他们是没有实体的,想要伤到他们,那是难上加难。 只有神力达到一个级别的人,才有可能伤到他们。 刚才那魔族之人不过就是个小喽啰而已,哪儿来的能力伤到他。 只是他就想要看看一禾担心时,会是何种模样,才会让身体出现这种骇人的伤口。 看着他背着自己,不停的把乾坤袋里的东西往外倒腾,玄霄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也有在仙人的乾坤袋中发现拨浪鼓的时候。 看来这些日子,他在人界看到的稀奇玩意儿是真的不少,什么孩子玩儿的拨浪鼓,老头用的痒痒挠,姑娘喜欢的耳铛、发簪,汉子喜欢的纸扇、玉冠,都能在地上找到。 知道他是白虎星君的,当他屯这么多东西,是图个新鲜。 这不知道他是白虎星君的,还会以为他是哪儿的小摊贩进货来的。 看到这一地孩子气的东西,玄霄陷入了沉思。 他本以为白虎就算转世,也依旧会保留对自己的记忆,所以当初知道他陨落的时候,自己虽然伤心,但也有了期待。 他在等待,等待他重新降生的时候,自己能有机会和他再续前缘,再次过上那种心意相通,左右相伴的生活。 他不在乎他是天界四灵圣君,也不在乎他是这三界最骁勇的将士。 在他的记忆里,白虎就只是白虎而已。 他以为自己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甚至在知道天界的人着手让天之四灵化身为人的时候,他比谁都还要期待。 哪怕不知道他会降生成什么模样,他也觉得自己一定会接受他的。 他都已经做好了去见他的准备,谁知道天界的人却将四灵全都藏在了天族的方外之地。 那里,不仅是异界之人不能靠近的地方,甚至是在天族,都是少有人才可以进去的地方。 每一位进出的人,都必须要有天帝的许可,从天帝那里得到一枚纹章,才能进入那方外之地。 否则的话,那方外之地的结界,足以将任何无故入侵的一切,击得粉碎。 他曾经试探的去那里探望过一次,谁知道那里的结界不仅如传说一般的厉害,更是有着梵文的结界在加持。 他生在幽冥黄泉,行的是轮回之道,受的是佛家生死轮回之理,这世间,唯有佛家的东西,他是万万碰不得的。 所以那一次,他连他什么模样都没见着,便匆匆离去。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见到他,鬼知道这渴望有多磨人。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为了能和他更进一步,将自己装作现在这般模样。 看着一禾已经快把地上都摆满,终于,他从那堆东西中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 他高兴的举着那小小的瓶子,他转过头来的瞬间,玄霄赶紧闭上了眼睛,以免他发现自己没事儿。 一禾来不及把地上的东西收好,他赶紧跑到床边,小心的把瓶子里的小小药丸倒在掌中。 “这是娄宿做的伤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一边嘀咕着,他一边把药丸喂进了玄霄的口中。 第566章 甩手掌柜 若是娄宿此时在旁边,他一定会喝止一禾的这个动作。 因为他给一禾的伤药,那是外敷的,而不是内服的。 这内服的伤药,要考虑到药物的毒物性,一般用药比较讲究。 而外敷的药,就不需要讲究那么多了,只管能治好伤就成。 别看玄霄是幽冥黄泉的人,没有实体,不会受到一般的伤害,可这药,可是实打实的仙草所制,那仙草又是生长在天界的仙草,自然神力非凡。 他这没被魔族的血给伤了身子,反而是在咽下这药丸的时候胸中气血汹涌,一口老血当即喷涌而出。 本以为自己都吐血了,一禾多少会有些怜悯之心的,谁知道他居然拍了一下床板,低呼一声“有门。” 有你奶奶个大肥腿…… 玄霄从来没有这么想要骂人过,但好歹人家不是真的奔着弄死他来的,是一心为了他好,他又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就算这药能要了他的老命,此时他也只有咬牙受着。 大不了等完事儿了回到幽冥黄泉之后,他在闭关修炼个几万年好了。 想到这,他就有些心疼自己。 自己前脚才被他一剑给当成糖葫芦穿了串,这经历了炼魂之火的苦难,才勉强重生,他后脚就让自己受了得回去闭关修炼几万年的内伤。 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才会这辈子用这样的形式来偿还他。 为了避免他再继续给自己喂那要命的药丸,玄霄暗自施术,让背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复合着。 一禾看着那些翻飞的皮肉开始黏连在一起,又生出新的肉来,他以为那是药生效了。 他没想到娄宿的药这么管用,他仔细观察着伤口的愈合速度,发现并不是很理想啊。 “要不再来一颗?” 一禾以为是药效不够的原因,嘀咕完就准备再倒一粒的,谁知道玄霄听了他这话,冷汗都快下来了。 好嘛,一粒仙药,就让他失了快近半的法力,这要是再来上一粒,他岂不是得飞升去见自己亲爹? 拜托,他还没有留下自己的子嗣,这幽冥之主的位置还无人继承,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咳咳!” 他赶紧咳嗽一声,转移了一禾的注意力。 这瓶中的药丸都已经滚落手掌之中了,一禾突然听得他咳嗽,手一抖,那粒药丸又滚回了瓶中。 “你醒了?” 一禾抬头看着他,虽然他脸上挂着面具,看不出表情来,但一禾相信,他的脸色估计比这面具好不到哪里去。 “白虎星君?” 玄霄虚弱的应了一句,把视线挪向他身后的地面。 “这一地的东西是……” 一禾回身看了这一地的杂货玩意儿,脸忍不住有些发烧。 “没,没什么,就是这院子里上任主人留下的,我翻翻,看有没有能救你的东西。” 他才不会承认,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呢。 …… 玄霄可没忘记自己刚才可是亲眼看着他一样样的把它们从乾坤袋里往外掏的。 当然,这时候并不适合当面打人脸,他害怕一禾一会儿着急了,会扔下自己不管。 “哦。” 他简单的应了一声,便不再看着那方向。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一禾,看得一禾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面具遮挡了视线,一禾是看不见他的眼神的,他还是觉得这幽冥黄泉的小小引魂差吏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 要知道在天界的时候,谁人见了他不得俯首,谁敢如此直面的看着他? 他倒好,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还如此的打量自己,一禾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既然你已经醒来,那我便不再打扰你了,此处幽静,无旁人走动,你倒是可以趁此休养生息一段时日。” 他这话里话外,都是想要开溜的意思,玄霄听得脑门全是黑线。 这喜欢当甩手掌柜的,是不是他们白虎星君的通病啊,惹了事情跑得比谁都快,到底是谁交给他们的? 一禾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也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孩子。 可是他再好,架不住军中那帮糙老爷们教的好,没必要的麻烦一定要远离,所以见着他醒了,一禾就恨不得立马开溜。 玄霄想要留住他,可又没有任何的理由。 说到底,他是白虎星君,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引魂差吏。 他刚才没把自己放在那里任由生死已经算仁慈的了,自己还能奢望什么呢? 不过明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挽留他,他还是要想方设法的把他给留下来。 “如此,便不麻烦白虎星君了。” 一禾本来都已经做好了他会缠着自己的打算,见到他居然松口,一禾心里还乐呵了一下,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小小的动作看在玄霄的眼里,却是恨不能立马把他拉到自己的位置,让他也尝尝这腹中如刀绞一般的滋味。 没办法,孽缘对象是他自己选的,不管他是什么德性,他都得受着。 “只是,可否劳烦白虎星君能告知我一下那魔族之人抢走幽魂的目的?还有,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把引魂灯挂在外面,这样我的同伴才能找到我。” 他就不信,自己这话说出来之后,一禾还能堂而皇之的开溜。 一禾的确是因为他这番话,停下了欲走开的脚步。 这魔族的目的,他不是不能说,反正就算没了这一个魔族,他们迟早还是能找到别的魔族的。 只要能找到魔族,他们想要复生上任魔君的事情,就不是什么秘密。 这点,一禾不是不能告诉他。 只是这招同伴前来,一禾是万万不能帮忙的。 好嘛,他这本来就是隐瞒身份下界来的。 被这小小的差吏戳穿了身份就已经很恼火了,要是再多来几个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岂不是自己在人界游玩的事情会变得三界尽知? 不行,他不能让自己在人界的消息被暴露。 就算他可以先行离开,不留下痕迹,可这差吏身体里可是有着娄宿的丹药效力在的,别人凭着这白虎军特有的伤药,又不是不能找到自己。 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扔下曾经保护自己的人一走了之,他这白虎星君的盛名,还要不要了。 “呃,算了,还是我来照顾你吧。” 一禾挥袖,将地上的东西悉数收回乾坤袋中之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鬼知道他是多不愿意留下。 看到他坐下,玄霄的嘴角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第567章 可怜的伤员 说起来,一禾还从未有过照顾人的先例。 别说是在军中,就连以前在小院子里,也从来都是别人照顾他,根本没有他照顾人的时候。 倒不是他这人不懂事,充大头,要别人照顾,实在是以前在院子里的时候,自己年纪虽然不是最小的,却是长得最瘦弱的,加上他又是唯一的女孩子。 除了小时候为安欺负过他以外,大家都把他当成手心里的宝宠着,就连白虎,别看着一天天的温吞着一张脸,对他也是呵护备至,从来没有说让他照顾过一回。 而这到了军中之后,更是没人要他照顾了。 先不说他身份尊贵,是整个白虎军的主将,就算到了这白虎军中,他也是那仅有的姑娘家。 加上他是他们等待了多年的主上,就算有人需要照顾,也轮不到他上手的。 所以说玄霄这回算是凑巧了,正赶上让一禾练手了。 “要轻轻的把碎掉的衣服撕掉。” 玄霄趴在床上,指挥着一禾,帮他把背上已经被腐蚀坏掉的衣服给除掉。 他说这样好有利于伤口恢复,一禾虽然没有亲手做过这种事情,但也是看娄宿操作过的。 他也记得娄宿说过,清理干净伤口,才能让伤口更快的恢复。 总归这差吏是因为保护自己受的伤,一禾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他清理一下伤口,也不算什么。 他这也是没有这方面的常识,他要是动手帮人清理过伤口,便知道。 他这白虎之气,就算被法术封印一大半,那流泻出来的一小点白虎之气,也足以让一名身受重伤的引魂差吏当场嗝屁。 也是幸得玄霄好歹是这幽冥之主,这命不是一般的硬,要不是有着百万年的修为打底,他也不敢怂恿一禾帮自己清理伤口。 鬼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被迷了心窍,想要给自己找这么份罪来受。 一禾的手已经很轻了,可他的气还是会顺着指尖一点点的接触到玄霄的身体。 每一次他的触碰,都会让玄霄的眉头一紧,额上汗珠大滴的滚落。 那时不时的如针刺一般的疼痛,真的是比他当初给自己来的那一剑还要让人挠心挠肺。 忍住! 千万不能露怯! 玄霄几乎是咬牙在坚持。 鬼知道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这背上的衣服还没被清理大半,他这脸上的汗水已经流了不知道多少。 等到一禾清理完毕,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清醒。 唉,自己选的路,再难走,也得坚持。 玄霄咬着牙的坚挺,一禾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难受,反而是越干越起劲。 他似乎忘了手下的人正受着重伤,他成功的撕掉一块衣服碎屑之后,甚至还拿到玄霄的面前冲他炫耀。 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等了这么多年人的份上,玄霄一定会一个暴起,将他斩杀在自己的剑下。 自己选的苦果,哭着也得咽下。 “加油。” 玄霄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是真的已经尽力了,要是再多说两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开始骂人。 “嗯!” 一禾兴致高昂,听到他这话,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玄霄已经决定认命,随便他去玩儿吧,反正大不了自己多花点时间,再去炼魂之火里面滚两圈呗。 两人就在这里清理伤口呢,一禾却在忙碌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还得通知上面呢。 这不管上任魔君复生的事情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他早点通知上面,多少还能让他们提前准备着点不是。 想到这,他就从床上溜了下来。 “你去哪儿!” 察觉到他溜走,玄霄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 自从上次拽住了他的手腕,害得他差点再次被他串了糖葫芦之后,玄霄已经学乖,不会轻易触碰到他的身体了。 一禾看了眼被拽住的衣角,也没打算瞒着他。 “魔族在复生上任魔君的事情,我得通知一下上面,让他们早做准备才成。” 这事儿和幽冥黄泉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不通知幽冥黄泉的人,一禾也觉得没什么不妥。 但是天界就不一样了,上任魔君可是死在他们手上的,要是他真的复生了,肯定第一个跑到天界去寻仇。 这道理,一禾懂,玄霄也懂。 可是他更懂的,一旦一禾上报这消息,那他在人界的日子便几乎可能转瞬即逝,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勉强算是和谐的和他共处一室,他还有那么多的话都没说,那么多的事情都没做,他怎么能看着他就要离开呢? “星君不是私自下界吗?若是让天界的人知道了,难道不会招来天界的惩处吗?” 这四灵圣君私自下界,也算是很大的事情了。 虽说这地上一年,天上不过才一天。 可这世事千变万化,谁能确定他不在的这一天,天上不会出点什么幺蛾子? 更何况,他可是白虎军的主将,私自下界更是不应该。 他害怕的不止是他会离开,他更害怕他会因此受到惩罚。 “罚就罚呗,反正他们不敢弄死我。” 一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这话,是一点都不假。 天界这才稍微安定一点,要是就把他这白虎星君给弄死了,那刚刚才平定的魔界指不定又得蠢蠢欲动。 天界的人不是傻子,他们还得留着他为他们卖命,肯定舍不得弄死他的。 玄霄没想到一禾能看得如此透彻,可他越是这般说话,他越是心疼。 他可是白虎星君啊,是这四灵圣君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加上他曾经被关在那小小的院子里,一关就是数万年,说起来,玄霄都心疼。 在得知他从小是带着青铜面具长大,曾经连视物都困难的时候,他更是心如刀绞。 那是他挂在心尖尖上的人啊,天界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当初若是知道他转生之后会是这样的境遇,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能与他再遇,也不想他受到这种折磨。 可惜,他还是转生了,还是和自己相遇了。 “对了,不知道星君是为什么私自下界的?” 他知道以自己一个小小引魂差吏的身份,是完全没有资格过问的,可他就是想要知道。 一禾在听到他这问题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倒是没有犹豫太久。 “为了躲婚。” 第568章 传递消息 上任魔君要复生的消息的确很重要,但是就和这差吏说的一样,要是上面知道了他私下人界,肯定是会追责的。 一禾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暗地里,他还是担心自己的作为会影响到身边人,特别是七宿和白虎军。 他们一直都是最保护自己的人,就连这次也是。 他们放自己在外面逍遥,却要独自面对来自青龙的责问,这说起来,已经很不地道,要是再让他们因为自己私自下界的事情被处罚,他更是难以心安。 权衡之后,一禾想到了能不让上面知道自己下界,也能让上面察觉到上任魔君要复生的事儿。 “要不你先通知一下你们幽魂黄泉的人?” 刚才他是打算把他独自扔在这里,自然是不好让他通知同伴,让别人知道自己是那种会丢下救命恩人逃跑的人。 而现在,他就在这里,就算别人来看见了,也不至于会去乱传自己扔下伤者就跑了。 一禾在琢磨的时候,玄霄也在想办法。 他也不想让一禾因为这事儿受到任何的牵连,主要要是天界上面的人察觉到他在这里的话,铁定会把他给召唤回去,那他这满背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说什么,都不能让一禾被召回去。 一禾的提议,他觉得可行,而且借由幽冥黄泉把这事儿传出去的话,也有说头。 毕竟这上任魔君要复生,需要的是本该他们幽冥黄泉管辖的幽魂,若操作得当,别人是不会知道他白虎星君也在里面掺和了一脚的。 “那便有劳白虎星君帮忙挂出我的引魂灯了。” 玄霄艰难的支起一边的身体来,探出一只手来,他的手掌向上,五指张开,一盏和刚才摔碎的引魂灯一模一样的灯便出现在他的掌中。 一禾赶紧过来接过引魂灯,那引魂灯到他手上之后,那灯火便“噌噌”的燃烧起来。 “把这个挂在门外便是。” 玄霄指了一下门口的方向,伸手解下了脸上的面具。 一禾这才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 本以为这幽冥黄泉的人都生得青面獠牙,才能镇住那些幽魂,谁知道这面具之下的脸,和自己这张脸居然有得一比。 浓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凌厉而不失温柔,拔高的鼻梁,薄薄的唇。 还别说,这家伙生得还挺好看的。 看他把面具递到自己面前,一禾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这是干嘛?” 他讨厌面具,本能的讨厌,现在除了上战场之外,他几乎是不碰这东西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人界这么多日,收集了那么多的新奇玩意儿,却独独没有面具的原因。 他从根儿里讨厌那种东西,看到这面具,他就嫌弃。 玄霄也知道他讨厌面具,可是没法儿,若是一会儿真的有别的引魂差吏来了,只消一眼,便能看穿他的身份。 自己倒还好说,可他到底是天界的人,出现在这人界本就不合规矩。 他又不敢保证手下人一定能管住了嘴,所以还是谨慎点为好。 “这个面具,能暂时让人看不出你本来的魂体,这样就算有我的同伴前来,你也可不被人察觉真实身份。” 其实那面具,屁用都没有,说什么能帮忙掩饰身份,其实都是玄霄的法力在作祟。 他刚才就把自己的灵魂之力抽了小小的一部分出来,附着在这面具之上,为的就是用自己的气息去盖住他的气息而已。 一禾是很讨厌面具的,但他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当面驳了别人的好意。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接过面具,仔细的戴上。 趁着一禾戴上面具的时候,玄霄更是将自己的气息放出了更远的距离,只因为他巧妙的将自己的气息与周围的环境融于一体,加上一禾是天界的人,他们对幽冥黄泉之人的气本就不熟悉。 所以他做这事儿的时候,一禾并没有任何的察觉。 “这样就成了吧?” 一禾整理了一下,觉得这面具还成,虽然是戴上了面具,但其实这面具非常的轻巧,而且视线范围非常的宽广,戴上它,也不会影响到他的视线。 这面具当然轻巧,它本就是玄霄的法力凝聚而成的,自然如丝一般的轻巧。 他能喜欢,玄霄感到很欣慰。 “嗯,很好,已经不能看出你的魂体了。” 有他的气息做掩护,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一定能察觉到这面具下的人会是那本应在白虎军中坐镇的白虎星君。 “那我去挂灯了。” 一禾拎起方才搁置在脚边的引魂灯。 还别说,他这戴上了面具之后,在拿着引魂灯那模样,加上这一身素白的衣衫,还真的有点引魂差吏的样子。 只是他身上的生气太重,而引魂差吏的身上,通常是几乎没有生气的。 不过有玄霄的气息帮他打掩护,这点生气,也不会引人注意的。 一禾打开了房门,他站在门口,犹豫着到底要把这灯挂在何处。 这左右也没个钉子什么的,他寻了个遍也没看到可以挂灯的东西。 他又不知道这玩意儿放在地上能不能行,便只能学着以前在幽冥黄泉看到的那些引魂差吏的模样,一手执着把手,一手端着靠近灯的把手,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前,等待幽冥黄泉的人到来。 一阵风过,本来没有气息的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个异样的气息。 一禾扭头一看,正看见一位身穿白衣,同样带着面具,手里拿着引魂灯的引魂差吏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为何召唤我?” 那差吏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不说,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要不是知道他是幽冥黄泉的人,一禾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了。 其实真的要论起来,他们和鬼没什么差别。 “进来。” 一禾并没有回答,而那人却听到了传唤。 那是他们幽冥黄泉之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那差吏虽然并未见过玄霄本人,但就凭这一句话里的气势,他已经猜出这房中之人是谁。 还不等一禾开口,他便直接朝房中走去。 一禾看见他进屋,以为他是察觉到了房中有引魂差吏的气息的缘故。 他正准备也跟进去的,但又觉得他们幽冥黄泉的人说话,自己一个外人杵在那里也不好意思,他这跨进去了一只的脚又收了回来。 “你们聊着,我在门口守着。” 说完,他便放下手中的引魂灯,把门一关,安安心心的在门口当起了守门神。 第569章 烦躁 也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到底都在说着什么,一禾站在门外,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他还是第一次帮人守门,以前这活,要不是就是守护神兽在做,要不是就是娄宿他们在做,他还真的是第一次干这事儿。 今日月明星稀,天上也没个云彩什么的。 那月光如华,洒落下来,照得周围亮堂堂的,一点不比白天光线差。 只是因为夜间的缘故,即使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一禾还是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里面待着两位幽冥黄泉之人的缘故。 往常的这个点,一禾早就上床睡觉了。 别看他在天界的时候没有准点休息的习惯,这入了人界之后,跟着周围的人一起保持生活作息时间尽量一致,居然还让他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来。 看着月亮,一禾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觉得眼中有点水水的。 若不是脸上罩着面具,他早在第一时间伸手揉眼睛了。 现在脸上挂着面具,一点都不方便,他只能晃了晃脑袋,就这样清醒一下。 转身看了看房间里,他听不到一点的声响。 这半天没见人出来,也不知道他们俩都在聊些什么? 一禾无聊的想着要不要放开感知,偷听一下,想了想,这是人家幽冥黄泉的事儿,他掺和进去干嘛。 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他便再也没有留意过房内的动静。 又是一个哈欠。 他这身子真的是越来越像人了,别说哈欠了,这会儿脑子也都跟着有点发懵。 这哪里还有个天界之人的模样,要是让娄宿看到了,又是一通数落。 说起娄宿,一禾就又想起自己下界的原因来。 也不知道青龙派来的人走了没有,白虎就这么让自己走了,他一个人应对这事儿,没问题吧? 一禾是不担心白虎的能力的,可是他担心这事儿背后的事情。 他和亦周的婚约,那是上面定下来的,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上面没有提及让他们完婚,但也没有说这婚约有取消的意思。 先不管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亦周怎么就突然想起这婚约的事情了? 难道是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一禾因为困意,脑子有些混沌,但他还能想清事情。 一边打着哈欠,他一边抄起手臂,靠在了门柱上。 说起来,这婚约被提起的日子,已经是很久之前了,这么多年过去,亦周都没有个动静,怎么偏偏就这段时间想起这事儿了? 而且好歹他也是白虎星君,四灵圣君之一,青龙若是真的有心来提这婚约,又怎么会让两个下属来提这事儿,他自己又不出面,这是什么道理。 且不说别的,就是他的身份,也是值得亦周跑这一趟的。 可他为什么没有亲自前来,而只是遣了两名下属过来了事。 也难怪白虎会那样生气了。 不管是看在从前大家一起长大的份上,还是看在大家都是四灵圣君的份上,亦周都应该亲自走着一趟,以表诚意的。 可是他却没有,而是选择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重新提及这个事情。 别说白虎生气,就是他现在回味过劲儿来,也觉得有些生气。 这一生气,他就有些不想回去了。 本来他还说这边魔君的事情要是闹大的话,他还得回去一趟。 现在想想自己回去,可能还得看青龙派来的那俩下属的脸,他就来气,干脆也断了想要回去的念头。 “这人界,也不怎么好玩嘛。” 一禾撇儿辣嘴的烦躁到,谁知道身后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他赶紧站直了身体,只希望自己刚才的埋怨没被身后的人听到。 “我的同伴就有劳你多照顾几日了,我得回去报告消息去。” 刚才那位引魂差吏走了出来,依旧冷冰冰的说着话。 要不是见过引魂差吏,知道他们什么德行,一禾还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哪里开罪了他不成,搞得他一直这个态度对人。 一禾没有回话,因为那人撂下这些话就匆匆离开了。 这魔君复生的事情的确是重大,一禾也就不去计较他走得如此匆忙了。 看到那引魂差吏一个闪身,便如烟一般的消失了。 一禾又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进屋看看。 他一进屋,就看见那受伤的差吏,此时已经盘腿坐在了床上。 “呃,你已经能起身了?” 一禾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还好,脸上的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表情,让他有些尴尬的模样不至于被他瞧见。 “嗯,我刚才的同伴给了我一些我们幽冥黄泉的人用的伤药,我用过之后,已经好了许多。” 玄霄才不会告诉他,那都是他自己靠着自身的修为修复的伤口,他身上的伤,就算是幽冥黄泉的灵丹妙药也不一定能有效。 “哦,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一禾没想那么多,只是看了看他,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换了一身。 心想肯定是他同伴帮他换上的,便不再作声。 玄霄看着一禾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思虑了一下,把刚才他交待差吏的事情都跟他复述了一遍。 “我已经让同伴把幽魂失踪和魔族相关的事情去报告给上级了,连着他们抢走幽魂是为了复生魔君的事情,我也告诉了同伴,想来要不了多少时间,这消息便能传到天界去。” “嗯。” 一禾应了一声,觉得胸中突然有一股气又顶了上来。 他一个没控制住,一个大大的哈欠就顺着他的嘴冲了出来。 “哈~” 玄霄看着一禾,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虽然这房间的窗户是关着的,他也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只是他没想到,一禾这天界之人,居然也会如这人界之人一般,有着睡眠的需求。 “若是困了,你要是不介意,可到这床上来休息。” 说这话的时候,他站起身来,想要把位置给让出来。 一禾看到他起身,赶紧把他摁了下去。 “不用了,我回客栈便是了。” 这里连个被褥都没有,睡个屁啊,再说了,他还在呢,自己就算在混蛋,也不能跟一个伤员抢床吧。 “放心,我明天睡醒了就来找你,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脱下了面具,放到桌上,转身就跑了。 这让玄霄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第570章 告别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一禾啃着包子,才想起来,自己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玄霄闻着包子的味道,生无可恋。 “玄明。你呢?” 他对这所谓的美味真的是接受不来,不知道他一天界之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人界食物。 他就不怕摄入这种不合自己身体的食物,会引起身体的不适吗? “你都知道我是白虎星君,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一禾坐在椅子上,晃悠着脚。 他的样貌虽然是变作了男子的模样,但身高还是和以前相仿,差不了多少,就算他变得再俊俏,那也算是少年郎,和玄霄这种正经成年男人的身高比起来,他还是要矮上不少。 以前他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能让人勉强将他当作男子来对待,现在身边跟了这么一位比他身高高出半个头去的家伙,他充其量算个男孩儿。 在外人看来,这就像是兄长领着弟弟出门的。 要问为什么不能是父子,估计这话让玄霄听了去,他能第一时间化作修罗,把这方圆数里都屠戮殆尽。 说起来,他和一禾的年纪相差,算起来叫他一声叔叔也不为过,可他就不愿意和一禾有太多的差距,心底总还是把他当了当年的那少年,他不舍得与他相差太多。 “没有,只听闻过白虎星君的盛名,并不知道你的本名。” 玄霄拎起桌上的茶水,给一禾面前的茶杯蓄满。 真不知道坐在这茶楼里,听着楼下的所谓的说书先生跟那里叨咕叨咕的,到底有什么有趣的。 一禾嚼着东西的嘴停顿了一下,他想了想,报出一个名字来。 “砚安。” 鬼才信你。 玄霄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都化名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选择化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四灵圣君之名,本就很少人知道。 他知道他叫一禾,这便足以了。 不想戳穿他的谎话,玄霄看着茶楼下面,他尝试着去听听那所谓的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他如此喜欢。 一禾手里的包子已经吃完,他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之后,差点噎着,赶紧端起茶水吞了两口,这才把包子给顺了下去。 看见对面玄明正盯着下面的说书先生,而他却一直看着他。 “有事儿?” 玄霄看了他一看,瞟见他面前茶水已经喝完,又为他续上一杯。 一禾想了想,决定还是老实告知。 “那个,既然你现在伤已经好了,那我也没必要再天天的盯着你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我打算今天跟你道个别就走。” 他以前,是漫无目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是求个好玩而已。 可现在不行了,他既然知道魔族的人心不死,还想要复生上任魔君那个老混蛋,说什么他都不能坐视不理的。 三界的和平,说难听点,那是用他白虎军的血肉给堆积出来的,虽然他也很骁勇善战,但白虎军还是因为这一役,折损了不少的人员。 一禾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魔君若是真的复生,一定会再度挑起争端。 他不希望见到战争的发生。 一禾的心思,玄霄都懂,只是这才见面,好不容易到了和他能相互交换名字的地步,虽然是假名吧,但也是一种进步不是。 好歹能证明他这个人,是愿意让人接近的。 “是为了魔族的事情?” “嗯。” 一禾并不隐瞒,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从自己的身份,他也应该能猜得出自己要去做什么。 玄霄当然猜得出他要做什么,可是为什么就非得离开他呢? 为什么就不能他们一起去做这事情呢?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他表明平静的问着一禾,实际上心里已经如擂鼓般轰响起来。 本以为一禾会接受,谁知道他却笑了笑,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还是当好你的引魂差吏吧,别再为了这事儿伤了小命了。” 对待玄明,他且把他当作自己军中的将士一般看待。 这种会殃及到性命安危的事情,他觉得他还是少掺和为妙。 跟着他,注定要涉险,他这次还是勉强保住了小命,若是以后在遇到这样的事情,谁能保证他能躲得过这灾难。 他是真心实意的为玄明着想,而在玄霄看来,他这就是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会是个拖累。 当然,也怪他自己,并没有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若他能让他知道,自己便是那幽冥之主,他也不至于怀疑自己的能力。 可惜他不能,他现在胸口的伤口可都还未愈合,他可不想自己身上其它地方再多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可与他分开,他又心有不甘,到底要如何,才能将这事儿权衡好? 玄霄为了这事儿陷入了沉思。 一禾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同意了自己的话,认清了现实。 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扔下一粒银子,转身便走了。 看着他走,玄霄并没有阻拦。 他知道他一个天界的白虎星君,能以这么友善的态度对待自己一个小小的幽冥黄泉的引魂差吏,已经算是宽厚。 他没有在第二天抛弃自己,还回来找自己,并守着自己几天,就为了看他伤势愈合得如何。 这要是换了别人,或许在第一天走后,便不会再回来了。 要知道,天上的那帮家伙,从来都是高眼看人低,谁都瞧不上的。 像他这样的,的确很是难得。 越是得到,越是不愿意松手。 明知道他们没有结果,玄霄还是想要再续前缘。 哪怕那前缘本来也是不被允许,被天意斩断的。 他就不信命,不信天,只信自己。 他相信,只要自己去争取,一禾总有一天能接受他的。 既然化作小小引魂差吏呆在他身边的计谋不能继续下去,他不介意等待时机。 等待他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便能用别的身份再次站在他的身边。 喝着茶,看着街道上一禾渐行渐远的背影,玄霄笑了。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便能再见面了。 第571章 尾随 说起来,是想要去查查这魔族复生魔君的事情,可现在连个具体的方向都没有。 一禾骑在毛驴背上,嘴上叼着根野草,晃晃悠悠的,看着天发呆。 他只知道这魔族在搞事儿,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搞事儿。 唯一能为自己提供消息的,也已经死了。 他本来还想去那宅子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的,可惜,那里自己留下的气息太过浓郁了。 估计那帮人从那里魔族留下的血和自己的气息就能分辨出这事儿自己已经知晓,他们一定会比之前更谨慎一些。 就算他们要再度出手,也不可能在同一地方现身了。 一禾在城里蹲守几日,也没见着有新的幽魂出现,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对方转移了阵地,他肯定也要跟着转移阵地的。 只是自己到底该去哪里,他还没个准儿。 他现在就是租了一匹驴子,看驴子把他带到哪里,他便去哪里。 若是能有幸碰上那帮家伙,就算他开大奖了,要是没碰上,也就是天意不让他掺和进去,他便不再管这事儿便是。 一禾的态度之随意,完全超出了玄霄的想象。 他还以为那日他那样坚持的抛下自己,是真的要对这事儿追查到底的。 可谁知道跟在他屁股后面几天,他居然就把自己的前路交给了一匹驴子? 也不知道他这个性,到底是随了谁,玄霄在见到那驴子要往灌木丛里钻的时候,他赶紧施了法术,让驴子换了个方向。 这几日,他一直跟着一禾,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去哪儿。 他其实已经知道魔族的人在哪个地方准备祭坛,只是他们现在还只在初期,并不能真正的复生魔君,所以他就权当不知晓,跟在一禾后面玩。 看到一禾出城的时候,他还以为他这是找到方向了。 谁知道这驴子却朝着那正确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行进时,他才知道,一禾这是根本把事儿全都交给了天意。 这根本就不是那个他所认识的白虎星君。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悄悄的在后面吸引驴子的注意,妄图把这俩全都拉回正道去。 玄霄已经想好了,趁着现在魔族的祭坛还没搞好,实力还很弱的时候,让一禾去搅和一下,这样说不定自己还能有机会与他再次接触。 他若要真的换个地方去游山玩水,那自己是一辈子都休想与他结交了。 这怎么行! 驴子突然调转方向,一禾低下头来,疑惑的看着前方。 最近这驴子总是跑着跑着就转弯,像是受了什么指引一般。 若不是他能察觉周围气息变化,还真的要以为这驴子是被人操控了呢。 玄霄早就猜到他会怀疑,所以指引驴子的时候,也不敢用太多的法力,而是借由周围的灵气去施术,这样即使一禾察觉,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存在。 两人就这样在路上兜兜转转三天,才勉强看见了一座城池。 幸好一禾这肚子,能吃也能饿,食物对他又不是必须的。 别说三天,就是这驴子再在野地里转上三十天,他也不害怕。 反正朝露就足够他一天的消耗了。 只是苦了驴子,带出来的萝卜已经吃完,就只有在路边捡些野草将就一下。 “走快点,天黑之前进城,就给你买萝卜吃。” 一禾拍了拍驴子的脖子,鼓励着它,看到一禾在那里鼓励一匹驴子,玄霄就觉得无语。 他若是能从那驴子上面下来的话,那驴子肯定是能天黑之前就跑到城里的。 可惜他从出城那天起,除了休息,几乎时时都坐在那驴子身上,就算他身轻如燕,不会给驴子造成太大的负担,对于驴子而言,还是有些疲累。 一禾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当这驴子和军中的马匹一般,能驮能扛的,便一直没当回事儿。 可怜了那驴子,天天驮着他不说,想要找口美味的野草,还得被玄霄用法术给调转了方向。 若是能再来一次,它说什么也不会在一禾来租马匹的时候去献殷勤。 说起来,都怪它自己贪吃,为了他手里的一口吃食,才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心里有再多的怨气,驴子也只能驮着一禾,慢慢的朝城门走去。 这一人一驴出现在城门外的时候,守门的官兵都已经准备关门了。 一禾实在是不想在野地里睡觉了,他怀念床铺的温暖,和房子的安逸。 眼见到他们开始收起了鹿角栅栏,他赶紧跳下驴子来,快跑了几步,终于赶在关门之前进了城。 眼前的城池,比上一座城镇要大上不少。 即使是这天色已暮的时分,街上的行人依旧不少。 一禾先是寻了家客栈,写了间上房,把驴子交给了店小二去打理之后,他便出门去了。 虽说不饿,但他还是经不住那街上阵阵的香气。 本打算就在客栈对付一口的,可他心底始终心心念念着过来客栈的路上遇见的那家饭馆子。 客栈的老板都说那家的菜,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城中商贾都喜欢在那里用膳。 再听听老板说的那些他听都没听过的菜名,他怎么可能还愿意在这客栈里委屈自己,将就一口。 站定在饭馆前,一禾抬头看着门口那大大的牌匾。 “有家饭馆?好名字。” 好不好的呃,他还真不知道,只是那隐隐飘来的香味在告诉他,这里的确和自己之前吃过的饭馆大有不同。 想想自己空寂了三天的肚腹,一禾决定今天晚上好好的安慰它一番。 “走吧,咱去瞧瞧,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他舔着唇,和肚子称兄道弟。 这顶好的饭馆就是不一样,装饰得富丽堂皇不说,那门口站着的小二也特别会来事儿。 一禾这还没进门呢,那小二便已经迎了出来。 “客官,您用膳?” 用膳。 别家的饭馆都说是吃点什么,这短短的用膳俩字,瞬间将吃饭这个事情提升了好几个高度。 这让客人听了心里就开心。 “一位,有包间吗?” 他不喜欢与人交道,能有包间的时候,他大多愿意跟包间待着。 “有,您里面请!” 说完,店小二转身冲着门里一声高喊。 “包间贵客一位!” 第572章 有家饭馆 花钱没有花钱的不是,这是一禾在人界之后领悟的真理。 只要你这银子甩得利索,日子就能过得很舒心。 在被店小二领到了包间内的时候,一禾一扬手,扔出一锭银子去。 想来这里的店小二见惯了场面,小粒的银子只怕是拿不出手的。 店小二手脚敏捷的接住了银子,往怀里一揣,脸上的笑还是和刚才一样。 “您看看菜单,有您喜欢的,您吩咐便是。” 所谓的菜单,是店小二递来的一张木板上面写的菜名。 也不知道是谁想的这主意,居然将菜名写在这木板上,的确是让包间的客人方便不少。 一禾随便捡了张椅子坐下,这家店连椅子都和别家不太一样。 别家大多是椅子、凳子这些,而这家,居然用的是那种太师椅。 坐在椅子上,手往这扶手上一搭,怎一个舒坦了事儿。 “不用看菜单了,就你家的特色菜,都给我来一个。” 一禾把菜单扔到桌子上,小二看了看他,有些为难。 “客官,我家的特色菜式可是不少,您要不今天先尝几个,您要觉得合口,日后再光顾?” 哟,原来还有不愿客人点太多的店家? 可他今日是真的饿了。 “这样,你先给我来个七八个菜,得捡好吃的上,我吃完了再说。” 他现在恨不能吃下一头牛去,这七八个菜,也就塞塞牙缝吧。 店小二心想,你这小身板,能吃下四个菜就不错了,还七八个呢。 他又不好当面驳了一禾,只能拿起菜单,恭敬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见小二端着托盘进来了。 这里的菜,果然精巧。 看那大大的盘子之中,白色的肉被片成了薄如蝉翼一般的薄片,如鲜花一般的摆放在盘中,周围还配了大大小小料碟不少。 一禾看着小二布置餐桌,有些好奇的指着那盘子。 “这是何物?” 他怎么没见过这种雪白的肉类,难道是什么稀奇生物不成? “客官,这是本店的镇店名菜,生食鱼脍,您尝尝。” “鱼脍?” 一禾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这玩意儿居然是鱼肉? 这鱼肉的确是白色的,可鱼肉不是都要做熟了才吃吗? 这样生吃,不会有刺吗? 接过小二递来的筷子,一禾夹起一块鱼肉,按着小二的指点,在他刚刚配好的料碟里面这么一蘸,然后放进嘴里这么一嚼。 他刚刚说这是鱼肉来着,可为什么他吃在嘴里,却是如此的爽滑清甜,没有一点鱼腥的味道。 这鱼脍,果然美味。 一禾忍不住又挑了几片吃进口。 小二继续把菜端上桌,看着那盘中的奇怪东西,闻着空气里浓浓的酒香。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此乃醉虾,是用最新鲜匀称的新鲜河虾,以陈年花雕腌制而成。” “这是醉虾的蘸料,您尝尝。” 小二把料碟摆在一禾面前,一禾夹起一只已经处理掉外衣的醉虾,左右打量了一眼,那虾居然突然跳动起来。 还好一禾的筷子使得不错,那虾弹了下身子,也只是把身上的蘸料弹了一桌子而已,倒并未 从他的筷子跌落,一禾看着这还鲜活的玩意儿,在考虑能不能下嘴。 生鱼都已经吃过了,要不也尝尝这活虾? 一禾犹豫了下,看向小二,谁知道小二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看来今天这活虾是怎么都跑不掉的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顺应天命吧。 一禾心中叹气,还是把虾子送进嘴里。 那还鲜活的虾肉,居然柔嫩细滑的同时,还带着一丝酒味的甘冽清甜。 只这两个菜,便足以让一禾对这家饭馆的厨子厨艺叹服。 接下来的菜式,倒都是些做熟的菜。 今日尝过了生食之后,他反而觉得那些吃惯的熟食有些厌倦。 不过他还是把所有的菜都消灭干净了才离开。 这吃得爽快,他自然付账也付的很是爽快,在临走之时,他甚至还让小二为自己留个包间,明天中午再继续。 这样的客人,有家饭馆经常见,店小二立刻懂事的表示一定为他留好位置。 离开了有家饭馆,一禾觉得肚中终于有了些货。 但他还觉不够,总想着再吃点什么。 这路边的宵夜摊不少,他以前都是随意的找一家摊位,要点馄钝什么的对付一下便是。 那些他往日里都吃得酣畅淋漓的吃食,今日不知怎滴,闻着那味道他就没胃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有家饭馆的生食实在太过美味、刺激,让他居然有些厌倦了这些平常的食物。 一路走下来,都没有寻着那能与有家饭馆想媲美的美食,一禾不愿将就,打算变化个模样,再去有家饭馆来一顿的,谁知道他到的时候,饭馆居然打烊了。 他这瘾都给勾起来了,他们居然打烊了。 更可恶的是,他还不能要求别人给自己开个先例,他害怕自己闹事之后,明日吃不着这里的菜了,岂不是更加的得不偿失? 无奈,他只能折返回了客栈。 本想着休息,睡上一觉,便能消解心中对那些生食的惦念。 可躺在床上,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可他的唇舌之间都还能回忆起当时那醉虾在嘴里蹦跳的感觉。 那种虾肉冰冰凉凉,却带着浓郁酒香的味道,就算是他曾经喝过的最好的女儿红,也不足以和这醉虾的酒酿想攀比。 这种烹饪方式,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也不知道这家店的主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能琢磨出这种菜式来。 烦躁的翻了个身,一禾看着窗户发呆。 往日这点,他早就已经哈欠连连,而今日,他却因为沉浸在对生食的回味之中,完全无法自拔。 该死的,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东西如此的吸引人? 这惦念得多了,一禾自然就觉出些不对来。 按道理说,他对任何的食物都不会有念念不忘之情,那些东西对他而言,和灵气没什么区别。 进肚之后便会化作灵力被身体吸收掉。 可为什么这一次,他会对那些食物如此的欲罢不能? 甚至连身体也在不停的回味着当时的味道?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秘密? 他突然脑中闪过什么东西,“噌”的一声,他坐起身来。 黑夜里,他的双眸闪着金绿色的妖异光芒。 第573章 再次光顾 昨天就得知了有家饭馆早上是不会开门的,要到快晌午的时间点,才会开门迎客。 早早的,一禾在客栈对付了一口早饭之后,他便溜出门去。 今日,他并没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只是随意的在街上游走。 这大城镇就是不一样,这路边摆摊的商贩都特别的规矩,而且中间的道路也很宽敞,就算有很多人流,也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一禾还是老样,走走看看,可是他却难得的只买了一些新奇玩意儿,却没有买任何的吃的。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恨不能从街头吃到街尾的,而今天,他一想到一会儿就能去有家饭馆大快朵颐,便一点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这里的人,手工要精巧不少,那女子的饰品也比他以前买过的精致许多。 他左右选了选,觉得那白玉的发簪还算不错,就算男子用着,也不会突兀,便买了下来。 对于摊主推荐的其它饰物,虽然都做工精巧,用料讲究,可惜一禾都不是很喜欢,便就作罢。 往前溜达,在路过一家扇子摊位的时候,一禾看着那摊主拿着扇子,与人解说那扇子上的字画时,觉得这东西还不错,便随意的挑选了一把竹扇。 “您要是喜欢的,可以给扇子配个穗子,也是不错的。” 看到他毫不犹豫的买下了扇子,摊主又把一枚穗子捧到他的眼前。 一禾看着那白色的丝线捆成的穗子,本想说算了的,但看看摊主别在腰间的扇子上也挂着个穗子,他便掏钱把穗子也买了下来。 这有了扇子,自然得用上。 他不大会用,便学着旁人一般,将扇子打开,放在腰间的位置,轻摇手腕,让那徐徐的微风吹动这自己的脸颊。 这玩意儿说实话,真的是屁用都没有,只是个好看。 一禾扇了没一会儿工夫,就觉得无聊。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快到晌午点儿了,他收起扇子,便朝着有家饭馆走去。 他这还未走到门前,昨天的店小二已经眼尖的见着他了。 看他朝这边走来,小二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一旁的伙计,笑着迎了上来。 “您今天来得挺早的。” “有些饿了,现在又饭吗?” 一禾看着店里还没什么客人,他随口问了一句。 小二看见他在打量店里,笑着回答。 “瞧您说的,这开门做生意,当然是有吃的,要不您还是昨天包间?” 虽然一禾昨天说让他给留好包间,谁又能确定这位爷今天不会改主意呢? 一禾想都没想,点了点头。 小二赶紧头前带路,把他领到了包间。 “您稍后,这后厨还在备菜,上菜的话还得等一会儿,要不您先喝点茶?这茶可是今年新进的龙井,您先尝尝味道如何?” 说这话,小二已经把他面前的茶杯倒满。 别说,进这饭馆之前,一禾这肚子就一直闹着脾气,这坐在包间里了,这肚子反而是消停了。 “行,那我先喝喝茶,你还是随意帮我选几个你们店里的招牌给我上吧。” 一禾端起了茶水,这茶是真不错,可惜他不会品,只觉得这茶水有些烫嘴,他便又把茶杯放下,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句。 “昨晚那个鱼脍和醉虾也记得给我来一份。” 他就是忘不了那俩菜的味道,不管今天他会给自己上什么菜,这俩,是绝对不能少的。 本以为小二会一口答应,没想到他听到自己这话,居然有些为难的放下手里的茶壶。 “怎么?” 一禾察觉出他态度有古怪,凛了他一眼,小二看见他不快的眼神,赶紧点头哈腰的解释。 “真不好意思,这鱼脍和醉虾都只有晚上才有,因为这鱼脍和醉虾都需要腌制,上午才做下的东西,中午吃着还不够味,要想等到美味时刻,您还得晚上再来。” 一禾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缘故,不过小二解释了他便不再刁难。 “那没有就没有吧,你看着上菜吧。” 听到这两样菜不能吃到嘴,一禾的情绪明显没有刚进门时高昂,小二也只能陪着笑,道着歉,保证晚上一定给他预留位置,这才离开了包间。 看到一禾端起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店小二关上了包间的房门之后,便快步朝后厨方向走去。 那里,厨师正在准备今天需要的菜品。 只见这房间里,七八位厨子那手中的刀快速起落,各种半成品便在他们的手中诞生,一名衣着看起来朴素,而头上却插着一直顶好羊脂白玉簪子的女人正在厨房里游走。 小二快步走到那女人跟前,女人看见小二进来,先是皱了皱眉,继而停下了脚步。 “怎么?这么早就有客人上门?” “是,是昨天新来的一位客人,昨天就预留了包间位置,今天开门没多久,人就来了。” 小二说话的态度,可没有当着一禾时那么谦恭,不过对于面前的女人,他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谦卑。 “哦?你是说新客?” 女人的声音千转百回,还有些婉转好听。 周围全是刀切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妨碍她的声音准确的落入小二的耳朵里。 “昨天他点的是什么菜?” 小二赶紧把一禾昨天用的菜式都报了一遍。 当听到里面有鱼脍和醉虾时,那女人的眼神变了。 特别是在听到他今日过来,特意点名要这俩菜的时候,她更是笑了。 “你有告诉他,这菜,只有晚上才有吗?” “那是自然。” 女人想了想,又问到。 “那他除了这俩菜,还想吃点别的什么?” “他没有点菜,只让我自己看着办。” 这样的客人,有家饭馆不是第一次出现,小二的回答,自然是在女人的意料之内。 “那你今天,就给他上一个珍珠肉丸。” 女人笑了,眼中有着精光闪过。 小二却迟疑了片刻。 “这,是不是有些早了?” 这珍珠肉丸,是要等到客人连着上门五次之后,才可以上的菜式,怎么她这么早就让给上了? “不早,他能第二日就对鱼脍和醉虾这么着迷,想来是那特别之人,便不用考虑这日子的问题,你只管把菜上上去便是。” 小二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更改,既然她已经决定,他也不说什么。 又听了她几句吩咐之后,小二便离开了后厨。 等到他离开之后,女人点了一名厨子,跟着自己去了后面的小黑屋。 看着墙上锁着的东西,女人笑了。 “乖乖,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又要做珍珠肉丸这道菜了。” 第574章 珍珠肉丸 一禾光是喝茶,也喝得有些不耐烦了。 再说这茶水在他嘴里,都是一个味道,他也喝不出个好坏来。 这左右都等不到小二上来布菜,他闲得无聊,只能推开了包间的窗户,站到窗边,去欣赏街景玩。 昨日他进城比较晚,根本没机会欣赏,今日站在这窗边一看,还真觉得这城里的风景还不错。 这有家饭馆的楼层较高,他所在的包间又是四楼位置。 从他这里推窗看出去,几乎能将整个城里的光景都看个大半。 这里果然比自己曾经去过的城镇都要繁华,光是看那东边的位置,一溜儿的高门府邸,便知道那里居住的富人肯定不少。 这街上车水马龙的,即使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这上街的人也不少。 除了那些摆摊的,还有些小贩们挑着筐游街串巷,那框里装得东西,未必比那街上的摊头里面东西品种少。 一禾趴在窗头,看着不远处的小孩儿拉着母亲,非得吵着哭着要让她给自己买个糖葫芦。 那年轻的母亲被孩子磨得没法儿了,才不得不掏出几枚铜板,从商贩手里换得一串鲜红透亮的糖葫芦交到孩子手里。 孩子拿到糖葫芦,那是又笑又跳,那开心劲儿,甭提有多高兴了。 一禾看着孩子的模样,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他也曾有过为了一串糖葫芦,开心得不能自已的时候。 只是现在的他,就算一堆糖葫芦摆在他的面前,只怕他也提不起兴趣来。 昨天躺在床上,整夜的睡不着时,一禾便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按理说他不会对世间之物如此的沉沦,可他偏偏就是对那鱼脍和醉虾贪恋不已,这里边儿要是没点儿什么毛病,鬼都不相信。 既然已经知道这家的菜有问题,他本可以选择远离不再来这的,可他为了调查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两个菜如此的沉迷,他选择了再一次的上门。 刚才在小二面前表现的那样的烦躁与心急,也是为了装装样子而已。 现在小二不在了,他倒不用勉强自己。 从小二刚才的那番话里面可以听出,这鱼脍和醉虾的制作并不简单。 若说这醉虾需要腌制,他还尚且可以理解。 毕竟最像是需要用酒腌制的,短时间的确是出不来。 可这鱼脍,昨天小二自己亲口说过这个东西,可是直接将鱼片成薄片即可,怎么到了今日,却也成了需要晚上才能吃到的菜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 不管如何,一禾总觉得这有家饭馆不简单。 他今天就看看,小二又会给自己端上什么新鲜的菜式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一禾把这街道上所有的光景都看了个遍,才听到小二的脚步声响起。 来了。 他心中暗想,赶紧坐回桌前,装出一副等待许久的模样。 待到开门声响起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起身,迎上前去。 “怎么让我这样好等?” 他一边埋怨,一边朝小二手里的托盘里瞧去。 本以为他今天会为自己带来什么新奇菜式,谁知道他手里的托盘中只有一个小瓷碗。 “这是什么?” 他看着小二,有些不相信这居然就是他今天要介绍给自己的菜。 “这是珍珠肉丸,乃是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吃到的菜。” 小二快走两步,将托盘放到桌上。 一禾跟着他,坐回桌边。 看着小二把瓷碗放到自己面前,把一只白玉的小勺递到自己手中,一禾还是不敢相信。 “就只有这一个菜吗?” 他用勺子搅动着瓷碗里的小丸子,那丸子晶莹剔透,居然不像他平常吃过的肉丸。 “您先尝着这个菜,其它的菜正在为您准备当中,请您稍安勿躁,静心等待。” 小二态度谦和的把托盘抱在胸前,耐心的为他解释到。 他都这样说了,一禾自然不好再继续抱怨下去。 “这是什么肉做的丸子?” 他总觉得这丸子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新鲜的时令鱼做的,您尝尝鲜。” 小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禾犹豫一下,用勺子舀起一个小小的肉丸来。 光线下那丸子显得更加的通灵剔透,被盛在白玉的勺子之中,居然异常的好看。 一禾仔细的瞧了瞧这丸子,最终还是选择将它放入嘴中。 这丸子入口之后,像是活了一般,居然直往他的嗓子眼儿里钻去。 一禾一个不察,居然就这样将第一个丸子直接咽了下去。 “咕噜。” 他甚至都还没有尝出这丸子到底什么味道,那丸子便已经消失在食道之中。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勺子,像是不敢相信刚才自己真的咽下了一个丸子。 要不是嗓子眼儿里有东西走过时留下的异样感觉,他还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不行,他得看看这丸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趁着小二关门离开的时候,他又舀起了一个丸子,送到嘴边。 这一次他并没有急着直接把丸子送进嘴里,而是小心地就着勺子咬了一口。 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丸子而已,谁知道牙齿在接触了丸子的时候居然有一点脆弹的感觉。 那感觉像极了在啃萝卜,他咬下那一口的时候,居然能听到细微的咔嚓一声。 这到底是丸子还是萝卜? 一禾看着勺子里还剩一半儿的丸子,有些说不出话来。 只有一半儿的丸子,在嘴里可就没有那么自由了。 一禾缓缓地咀嚼着那半个丸子,居然从其中尝出了昨天晚上的鱼脍和醉虾的味道。 这倒也对。 小二刚才也说了,这丸子是用时令的新鲜鱼做成的。 有鱼的味道自然是正常的。 只是为什么他能在这里边儿吃出醉虾的味道来呢? 难道说这丸子和醉虾用的一样的调料? 一禾不会做饭,只能靠猜测来确定这俩之间的差别。 直到面前的珍珠肉丸已经见底,他依旧没弄明白,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像是活了一般。 他这边刚放下勺子,还未来得及擦擦嘴,那边小二已经又再度进门。 这一次,他放在桌上的菜式,虽然一样的精巧,但是一禾多少能认出这些东西来。 接下来的菜他就吃的有些食不知味了,不过好歹他还是把东西都吃完了。 临走之前他再次吩咐小二为自己留好包间的位置,等到夜幕再一次降临的时候,他又站在了有家饭馆门前。 第575章 欲罢不能 一到晚上,这有家饭馆就异常的热闹。 一禾站在门口,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全都是朝着这有家饭馆而来,他反而是没着急进门。 这有家饭馆招待的客人,还真的是什么样的都有。 有锦衣华服的商贾之人,也有素衫长衣的文雅之士,更有行如风的江湖人士。 看来大家对这家的菜式都非常的喜欢。 看了半天,一禾没有看到什么新奇的,他看到是饭店里边儿人也已经进去的差不多了,便也跟着往里走。 接待他的依旧是前两天的小二。 看到他进门,小二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迎了上来。 “您来啦!” 一禾没有回他,只是点了点头。 小二知道他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也没继续聒噪,头前带路,把他往昨天的包间领。 坐在房间里,还是那张菜单,被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禾这一次甚至都没有去拿菜单。 “老样子。” 其余的话便不用多说。 小二懂事的收起菜单,冲他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 坐在包间里,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一禾喝着茶水,等待着今天的惊喜。 不一会儿,小二就上来了。 果不其然,他带来了一2禾想要的鱼脍和醉虾。 还是那天同样的菜,还是那天同样的味道。 还没有等小二把筷子递到自己手上,一禾已经直接用手,抓起碟子里那如蝉翼一般的鱼片,在面前的料碟里边儿匆匆蘸了一下,就往嘴里扔。 鱼片入口,还是那样让人销魂。 一禾一边咀嚼着鱼片,一边发出满意的声音。 “嗯,不错,就是这个味儿。” 看着他吃的满意,小二也笑了。 “您要喜欢呀,一会儿再给您来上一份。” 他这话,算是说到一禾心坎儿里了。 “好!就这么办,一会儿你再给我上一份。” 一禾指了指面前的鱼脍和醉虾,小二懂事的点了点头。 有了这两道菜,一禾倒没在意其他的菜。 匆匆地享受完这两道菜之后,他瘫在椅子上,完全没有兴趣去看剩下的菜。 他咂巴着嘴,回味着刚刚才在口舌之间流转的鲜活。 那味道果然不一般。 休息的时候,他看了看桌上的其他菜式。 倒也都挺精致,可是就是让人提不起兴趣来。 特别是在经历过鱼脍和醉虾之后,就算那些菜也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总觉得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一般,始终提不起兴趣来。 不一会儿小二就又上来了。 看到桌面上除了鱼脍和醉虾被消灭掉以外,其他的菜式几乎没有动过。 小二忍不住笑到。 “看来我今天为您推荐的其他菜式,您不是太喜欢呀。” 一禾冲他摆了摆手,有些无趣的回到。 “不是不喜欢,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说来也奇怪,昨天同样是吃过鱼脍和醉虾,他却能把剩下的菜都吃掉。 而今天在吃过鱼脍和醉虾之后,他却仿佛对这世间的其他菜再也没有了兴趣一般。 “不说这些了,我的菜呢?” 一禾抛弃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期待的看着小二身后。 他手上没有托盘,一禾以为是像之前一样,菜是由别的小二端上来的,可谁知道他歪头一看,却发现小二身后什么人都没有,更甭提他的愉快和醉虾了。 “我的菜呢?” 一禾盯着小二,有些不太开心的模样。 “我来是想通知您一声,您的菜还在准备当中,或许还得稍等一会儿才能上来。” 哦,原来是要等待呀! 一禾心想也是,不是说这菜需要花费时间腌制吗?估计是没这么快出来的。 听了小二的解释,他还算满意。 既然菜没到,他也没兴趣吃这剩下的菜,他摆摆手,让小二把剩下的菜都撤走。 “您确定?这些菜可以都是我们家的镇店之宝,您真的不想再尝尝?” “拿走,拿走。” 一禾显得极度的不耐烦。 看他这模样像是没得商量,小二只能让他稍等一会儿,自己去取了托盘来把这些菜都收走。 看着干干净净的桌面,一禾这心里边儿跟猫挠一样的难受。 他从未有像现在这样过,对一种菜会如此的渴望。 坐着已经不能缓解他的焦躁,他干脆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这等待的日子如此之煎熬,搞得他心里边儿火冒三丈。 他这是左等左不来,右等又不来,气得他都快想直接走人了,楼梯出去传来了小二熟悉的脚步声。 一禾赶紧坐回桌边,装作无事人一般,左右打量着房间里,等到脚步声停在包间门口的时候,他的心跟着顿了一下。 “叩,叩,叩。” “进来。” 还不等小二说话,一禾已经招呼他赶紧进来。 推开门,门外果然是小二。 他手中端着的,正是让一禾烦躁不安的源头。 又一份鱼脍和醉虾。 同样的滋味,同样的鲜活在舌尖游走。 小二都还没有离开房间里,一盘的鱼脍已经几乎快要被一禾消灭光了。 看他如此大口的饕餮,小二不仅没有笑话他,反而是在一旁劝他。 “您慢着点儿,您别噎着。” 一禾嘴里塞满了东西,根本没有地方来应小二的话。 小二也知道他现在没有心思来应付自己,放好了菜之后,他便离开了房间。 离开房间之后,他并没急着走,而是站在门口,听着包间里面传来吃东西的声音。 越是听着那声响急促,她嘴角的笑意越是浓。 站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匆匆下了楼。 下楼之后,小二便朝着后厨走去。 “如何?” 老板娘看着小二快步走来,随口问了一句。 “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小儿附在她耳边轻声回了一句。 得了小二的回答,老板娘甚是满意。 “好生伺候着这位爷,要知道留着他,我们还有大用呢。” 老板娘笑的诡异,小二也跟着笑了起来。 “您放心,他现在呀,除了我们店里的鱼脍和醉虾,只怕是再也吃不下别的任何东西了。” “哦,此话怎讲?” “您不知道刚才送上去的菜,他一个都没动。” 听完这话,老板娘的目光更深沉了。 第576章 酒香穿肠 再一次的,一禾餍足之后,满意的离开了有家饭馆。 今日,他心中的空虚终于得到了满足。 出了有家饭馆之后,他并未忙着回到客栈,反而是在街上闲溜达起来。 这大城市里,就算到了夜间,摆摊的人也不少。 一禾对买东西没什么兴趣,倒是有兴趣逛逛。 他一边走着,一边看着。 突然,他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 是谁? 他站住了脚步,想着要不要回头看看。 他又怕打草惊蛇,只能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之后,又缓步朝前走去。 身后跟踪的气息依旧,对方倒是知道跟紧了,容易惊着他,所以一直遥遥的坠在不远处。 一禾琢磨着怎么才能知道到底是谁在跟踪自己,心里想着办法,他的脚已经把他往偏僻的地方带去。 这巷子说来僻静,但也不算是僻静,巷子两头都是繁华的街道。 只是这巷子中间的位置,因为左右都是人家,所以没有街上的繁华,但站在巷子里,还是能看见两头街道的明亮。 行走在巷子里,一禾听着渐渐弱了下去的人声,他慢慢的朝前走去,周围终于只剩下了他自己的脚步声。 那个跟踪的人还在,但是估计是考虑到这巷子就是直直的一条,中间也没个躲避的物体。 那人害怕一禾突然转身,会发现自己的存在,在一禾离开巷子之前,他都不敢进入巷子里。 一禾也料到他不敢在这个地方现身,不过他也不急,反而是悠闲的朝前走去。 穿过这条巷子,离着他落脚的客栈可就不远了。 出了巷子之后,他就听到巷子里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虽然周围的声音也不小,但他依旧能从其中分辨出跟踪自己的脚步声来。 这个点回客栈睡觉还有点早。 一禾站在接口,往街上瞧了瞧,最后闻着那空气中淡淡的酒香,他又回想起了醉虾的味道。 “算了,今天已经吃得够多的了,还是去寻点别的东西塞牙吧。” 他顺着酒香往前走,居然看见一家酒铺还未关门。 那摆在临街的矮桌边,居然还坐着不少人在把酒言欢。 这还真的是对他胃口啊。 他走到酒铺门前,也不急着买酒,而是站在那里,好好的嗅了半天的酒香。 让肺腑之间都充满了酒香气之后,他才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好酒!” 说完,他便冲着老板一扬手,一只酒葫芦被扔了过去。 “最好的,给我满上。” 这种时候,也就酒能满足下他那空虚的胃了。 “好嘞,您稍等。” 老板接过酒壶,为他装满了店内最好的酒,然后颠颠的送到他面前。 一禾接过酒壶,都不用打开盖子,只是凑到壶口这么一闻,他便知道这酒的确是好酒。 看着这好些人都坐在矮桌上,喝着酒,吃着花生豆,他也嘴馋,想了想,寻了个空位坐下,然后掏出一粒银子扔给老板。 “就这个酒,给我来一坛子,顺便来俩小菜。” 老板接过钱,赶紧点头哈腰的又进去了,不一会儿,他就捧着酒坛子出来了。 “这是您的酒,您先喝着,我这就给您备菜去。” 说话间,老板打开了坛子,在他面前的陶碗里倒满了酒。 那酒液从酒坛里倒出来的时候,那香气也跟着蹿了出来,顿时,一禾感觉周身都被那味道给包围了。 在这种地方喝酒的人,都没那么讲究。 一禾端起陶碗就是一口,那酒初入喉的时候辛辣,可嘴里却有着甘果一般的清甜。 这种味道的酒,一禾还是第一次喝到,着实让他惊喜万分。 那鱼脍和醉虾,已经让他食不知味,而这酒,更是让他欲罢不能。 这城里的东西到底哪里来的魔力,能让他一位天人,都为此缠绵反侧。 幸好,这酒呀,老板说随时都能喝到,要不然一禾又的哀声连连。 就这老板自己做的小菜和猪头肉,一禾美美的喝了两坛子酒,才满足的起身。 拎着装满美酒的葫芦,他脚下的步伐已经有些虚浮。 告别了老板,仰望着天上的月亮,一禾哼着没词的,在战场上听过的小调,一路脚下画着符,一边朝客栈走去。 远远的,客栈小二就闻见了酒香,见到他回来,便知道他是去城里的酒铺喝酒了。 看他手里那沉甸甸的葫芦,没想到他还挺喜欢他家的酒的。 “您慢着点。” 一禾脚下不稳,眼见着人都站不直,小二生怕摔了他,赶紧伸手来扶。 一禾今天着实是开心,先是满足了口腹之欲,后面又碰到如此佳酿,他当然开心。 被小二扶回房间,一禾也不老实,等到小二前脚一走,后脚他就打开了酒壶的盖子,美美的灌上一口。 “佛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想来那佛祖也是知道这酒肉的美妙的,才会不生气那些座下弟子食用。” 一禾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亮。 今日,他也不再像上次一般,为了贪图欢喜,就跑到窗户边去对月独酌,他到现在都还没闹明白自己那天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 这喝酒的确是误事儿,他不能再因为贪杯,遗失掉一部分的记忆了。 其实他的记忆之所以会遗失,和现在隐在墙角的那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玄霄这些日子,一直跟在一禾身边,不过他随时都隐匿身形,倒也没有谁能察觉的他的存在。 就连一禾,也不能发现他的存在。 到底在他面前,一禾还是个小崽子而已,在修为方面,还是比他弱了太多。 看到一禾又再度喝醉,玄霄真的很想现身抢下他的酒壶,但他又害怕一禾其实并没有喝醉,万一自己出去,会不会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上次一禾的记忆,是他亲手给删除的,就是怕他会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还不想一禾这么早知道,自己在他身边。 不过一禾这边喝醉了,他倒是有些事情可以去做做了。 和一禾一样,他也觉得那有家饭馆有问题。 那样的菜式,他以前游历人间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但能像这样勾人心魂的,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有家饭馆的人在一禾离开饭馆之后,居然还派人在跟踪。 这事儿,说什么他都得跑一趟。 第577章 鲛人 为了避免自己离开之后,有人会对一禾不利,走之前,玄霄也没忘记在一禾的房间周围布下结界。 待到一切都处理妥当之时,他才安安心心的离开了一禾身边,朝着那有家饭馆而去。 一禾离开有家饭馆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加上他又在酒铺逗留了一段时间。 等到玄霄赶到有家饭馆的时候,有家饭馆已经打烊。 此时,路上的行人并不太多。 玄霄因为一直都隐匿身形,就算他现在站在有家饭馆门前,也不会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虽然这饭馆表面上是已经打烊,玄霄还是能从中感觉出一些异样来。 他发现那股奇怪的气息,是从饭馆的后厨方向过来的,他决定过去看看,顺便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禾这位仙人为他们家的菜,如此神魂颠倒。 隐匿身形的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 房屋于他面前如透明一般,他可随性穿行而过。 那种感觉很强烈,他只需要顺着自己的感觉前进即可。 这一路上,他几乎没有碰到任何的阻碍。 一直朝后,便是这家有家饭馆的后厨。 此时在后厨已经安静下来,没有了开店时的喧闹。 厨子们已经离开,整个后厨都是安安静静的。 玄霄站在后厨之中,左右张望了片刻,他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后厨的一个柜子前。 那柜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玄霄却可以感觉到有一股和人界完全不相符合的气息在那柜子后边儿,特别的浓郁。 难道这里边儿藏着的,就是他们所谓的秘密? 玄霄决定亲自去看看。 这柜子对他而言当然也如无物一般,他轻松便能穿过柜子。 柜子之后是一个黑暗的密室。 即使是玄霄进来之后,也差点儿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不过还好,很快他就适应了周围的光线。 滴答滴答。 黑暗的房间里水声不断的响起。 同样刺激了玄霄感官的,还有浓郁的腥气。 那种味道是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不过不知道为何他又觉得那种味道特别的熟悉。 房间里实在太暗了,即使是他这双眼睛也看不清楚,房间内到底有什么东西。 确定了周围没有别人之后,玄霄一翻手掌,掌中一团淡淡的萤火悄然出现。 密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看到墙上挂着的东西,玄霄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禾会对这里的菜如此眷恋。 整个密室就囚室一般,靠墙的位置上钉着两条粗大的铁链,铁链的一端吊着奄奄一息的鲛人。 那鲛人上半身还算完整,而他的下半身,已经被刮得只剩下鱼骨而已。 他这下半身肉都去了哪里,如果玄霄没有猜错的话,这边是能让一禾难以忘怀的原因。 问题不是这有家饭店的人是如何搞到这鲛人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把鲛人的肉给人类食用,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玄霄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鲛人的主意,还有他们到底是怎么抓到鲛人的? 这鲛人不应该在南海之滨吗? 那可是凡人无法去到的地方,难道这鲛人并不是在南海之滨被抓住的吗? 那他们又是如何瞒着这么多的人,把这鲛人运到此处的。 玄霄心中此时有的太多的疑问,所幸墙上的鲛人似乎还清醒着,他倒是可以趁机问问他。 “你若还能说话便回我一声。” 墙上低垂的脑袋突然缓缓的抬了起来,一张满是污秽的脸,从那一堆海藻似的长发中露了出来。 玄霄此时才看清,在本应长着眼睛的位置,此时却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而已。 这帮人可真够狠的。 剐了他的肉不说,还剜走了他的眼睛。 没了眼睛的鲛人,就算能再回到南海之滨,也几乎活不了多久。 身上的肉还可以复生,唯独只有眼睛,是鲛人身上永远都不可能再重生的部位。 这帮人真是够心狠的。 玄霄看到他这模样,也不免有些动容。 “请问阁下是哪位?” 虽然受伤颇重,但那鲛人依旧口齿清晰,看来他的神智还没有昏聩。 这点倒是比较难得。 “我乃幽冥之主。” 除了一禾之外,他不希望别人称呼自己的名字。 不过一个幽冥之主,也足以表明他的身份。 听说他居然是幽冥黄泉之主,那鲛人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 的确,幽冥黄泉之主常年都在幽冥黄泉之中,几乎从来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界,他居然会出现在人界,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玄霄并不打算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人界,他也没有资格知道。 这一点,鲛人心里还是有数的。 “见过幽冥之主。” 虽挂在墙上,犹如一件衣裳一般,但那鲛人还是不卑不亢。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玄霄打量的密室内,除了挂着鲛人的墙壁以外,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不过这密室的墙壁可不简单,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却是画满了符咒。 这种符咒对他或许是没有任何作用,但对于眼前的鲛人,确实致命的存在。 他就算有幸能够挣脱这些铁锁,也根本不敢触碰这墙壁。 或许这件事他会老实的挂在这里,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只知道那日我在南海之滨散步的时候,突然脑袋一晕,醒过来之后人便出现在这里。” 对于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鲛人真的不能提供太多的信息。 这一点,玄霄从墙上周围的符咒便能看得出来。 “你是说有人直接将你裹挟到此地?” 玄霄收回了视线,看着对面的鲛人。 他的神色太过淡定,一点都不像是下半身被人剐的只剩下鱼骨的样子。 “是的。” 鲛人应了一句。 玄霄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抬起头来看着鲛人。 “若是人类吃下了你的肉会有什么反应?” 本以为鲛人会直接回答,谁知道他却苍凉的一笑。 “凡食我肉者,最后都会变成半人半鲛的怪物。” 什么?! 第578章 临终依托 玄霄没想到他们的肉居然还有这种功能。 他只听说过鲛人的眼泪可以化作珍珠,还是第一次听说吃了他们的肉会变成半人半鲛的怪物。 “那若是天界之人呢?” 玄霄对那些凡人的死活一点儿都不关心,他最关心的是一禾。 他害怕一禾食用了鲛人的肉,也会变成怪物。 他不害怕他变成怪物,他害怕他自己接受不了。 要知道他可是傲人的白虎星君,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变成一个怪物? 鲛人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来,他好好的思量了一下,谨慎的回答。 “若是天界之人食用了我们的肉,或许他们的神力会受到阻碍。” 这天界之人和凡间之人必定不同,鲛人也不敢轻易下妄言。 神力会受到阻碍? 若只是这么简单的话,玄霄倒还不太担心。 反正一禾现在的神力被他自己封印了大半,就算失了一部分神力,他也还是白虎星君,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再说了有他在身边,他必定能保他安全。 “你确定只有这些影响而已嘛?” 玄霄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点,鲛人也不太确定。 必定这天界和他们鲛人族,一直都是友好和睦的关系,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的纷争,自然也就没有出现过天界之人食用鲛人族肉类的历史。 “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 鲛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老实回答道。 玄霄也知道,天界和鲛人族一直交好,自己这问题的确是太为难他了。 现在抛却这个问题不说,他在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把鲛人救出去。 他的眼睛已经毁了,就算被他救出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这一点,鲛人心里自己也清楚。 “我命已不长,若幽冥之主不嫌麻烦,是否可以帮我将一物带回南海之滨?” 他这话显然已经放弃了被营救。 这倒让玄霄不用太为难。 “好,你说。” 鲛人扯动着嘴角笑了笑,他张开嘴来,只见一粒幽光般的东西,顺着他的嗓子往外飘。 玄霄伸出手去,那东西晃晃悠悠的落在了他的掌中。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枚硕大的珍珠。 “这是何物?” 玄霄不相信,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带一枚珍珠回去,这东西必然有玄机。 鲛人感谢他能帮助自己完成这最后的遗愿,面对他的询问,他如实相告。 “此乃我的命髓,您只需将此物交给南海之滨的人,他们便会知道我遭遇的一切。” 原来他是想要把自己的境况告诉家人,或许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家中在等待自己的人,不会一直痴痴的等下去而已。 就像自己一样,为了等待他的转世,自己不是也一样痴痴的等候了几十数百年吗? 这种感情,玄霄深有体会。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帮你把这东西交到你的家人手上。” 他一翻手掌,那枚珍珠便消失了。 “你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反正来都来了,他若是想给家人带句话,他也不是不能做到。 只是让他把自己的命髓送回南海之滨已经算是过分,鲛人不想再过多的麻烦于他。 “没有了。” 鲛人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如同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整个人突然朝下坠去,震得那铁锁哗啦作响。 他或许一直靠着这口气,才勉强撑到此时的吧。 玄霄看着他又耷拉下去的脑袋,着实有些不忍。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鲛人不能自戕,因为他们的身体愈合力非常的强。 玄霄知道,若是留着他的命,他还会继续遭受这种非人般的痛苦。 他既然来了,便好人做到底吧。 “谢谢!” 鲛人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楚,可玄霄还是听见了。 “放心,我不会放过那帮家伙的。” 说话间,他抬起手来,掌中一柄利剑。 “噗!” 干净利落脆,只需一剑,他便帮他永远的解脱了。 离开了密室,玄霄满脑子都是鲛人的话,从他的叙述看来,是有人想要制造怪物,才会刻意的把他从南海之滨给掳劫回来。 且不说谁人如此大胆,光是他做这事儿的动机,就很值得推敲。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在这城中制造怪物? 会不会和魔族那些家伙有关系? 若是真的有关,这事儿,玄霄说什么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上任的魔君残暴,与一禾对阵的时候,虽说没有伤到过他,但也几次三番的让一禾陷入险境。 光是看在这上面,玄霄就不能坐视他复生。 一禾降生得太不容易,他不能让他大量的时间都浪费在战事上,那样他哪里还有机会去接近他。 帮鲛人解脱之后,玄霄赶紧离开了密室。 他虽然不会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可是他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一禾会遇到危险。 毕竟跟踪他的人,可是这有家饭馆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跟踪一禾,或许就是为了确认,他什么时候会变成怪物吧。 玄霄越想,心里越是不安稳。 此时只有陪在一禾的身边,他才能觉得安心。 着急一禾的安全,他回去的时候全然没了出来时的淡然。 回去的路上,他恨不能脚下生风,立马使个缩地术就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他又害怕一禾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只能老老实实的快跑回了客栈。 他一回到客栈,便注意到跟踪一禾的人已经离开。 他未多留意,便直接进了一禾的房间。 结界并没有任何入侵的迹象,而一禾也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酒壶跌落在床边,想来是他喝到一半的时候,自己掉落的。 酒壶中剩下的酒水不多,但还是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玄霄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在捡起酒壶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将酒壶凑到了唇边。 他不是没有在以前游历人界的时候喝过酒这种东西,可他记忆中的酒,却和这葫芦中的酒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那东西入喉之后,便有股腥气在口中流转,他还未弄清楚那味道到底是什么,一柄冰冷的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来无恙,玄霄。” 玄霄回头,刚刚明明在床上蜷着睡得香甜的一禾,此时却坐在床边,直直的看着他。 第579章 刀剑相向 即使被逮了个正着,玄霄也并不慌张,他先是把手里的酒壶盖好,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一禾也跟着他,站起身来。 不过他手中的青玉,却从未从他的肩膀上离开过。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玄霄将酒壶抛给他,一禾伸手接住酒壶,随手挂在腰间,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玄霄片刻。 “也没多久,就刚才而已。” 他本来是不会发现的,可是他刚刚好死不死的又跑到窗户边去了,这次他又差点从窗户上掉下去。 可是这一次,他却是并未醉得不省人事。 所以当他下坠的身体被结界给弹了回来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玄霄的存在。 只有他,才能设下这满是幽冥黄泉气息的结界,也只有他的结界,才能让他都不能突破。 当然,一禾是绝对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是又一次的摔下窗户才发现的。 玄霄眉头微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开着的窗户,瞬间了然。 “原来如此。” 他立刻猜出是哪里出了破绽,那窗户外的结界,可沾满了他的气息。 这家伙,喝酒就不老实。 玄霄心底叹气。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要不然这会儿,他又只能去楼下捡他了。 “少喝点。” 他衷心的劝着一禾,在一禾看来,他这却是赤裸裸的嘲笑。 “要你管!” 一禾有些小心思被人瞧穿的狼狈,但他还是不服气的把青玉又往前送了送,态度蛮横的质问他。 “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为什么要给我的房间设下结界!” 他对玄霄并没有太好的印象,第一次两人正式相见,就是他施法围困白虎军。 之后,他更是和仲礼还有白虎起了冲突。 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从白虎当时的态度不难看出,他讨厌这幽冥黄泉的人。 所以一禾也连带这不喜欢他。 只要是白虎不喜欢的,他也不会喜欢。 一禾就是这么任性。 可他的任性,玄霄不喜欢。 明明他们认识在前,为什么他就要为了别的男人,来否决自己的存在,还对自己如此的敌意相向。 难道他有做过什么得罪他的事情吗? “为什么你总是如此的锋芒毕露?” 玄霄眼神深邃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他渴望和他接触,渴望能和他像从前一样,相交坦荡。 可为什么,他总是像只刺猬一般,用尖刺将自己包裹起来,一点都不允许他的靠近。 “你觉得我有必要对敌人以礼相待吗?” 一禾察觉到他的意图,青玉剑锋一转,直接拍开了他的手,下一秒,又快速的回到了他的肩膀上。 “说!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凌厉了眼神,想要用气势去压迫他。 可惜,玄霄虽然不经战场,但他好歹比他多活数万年,对于他这种想要靠着所谓的强势来掩饰自己的小动作,他简直不要太熟悉了。 “我,为你而来。” 说话,他前进一步。 一禾一个不察,本能的一步后退。 他本来就站在床边,这一退,居然身子一倒,眼看着就要倒到床上。 玄霄却在此时伸手一把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而同时,青玉也划破了他的脖子。 浓郁的血气在空气中蔓延。 一禾愣怔了一下,突然觉得他的怀抱居然如此的熟悉。 他们明明是第二次相见,为什么他会在他身上感觉到熟悉? 不对! 这不对! 一禾清醒过来之后,一把推开了他,趁着他后退的时候,他赶紧跑到一旁。 怀里失去了他的温暖,玄霄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勉强的站住了身子,忍不住的摸了摸脖子上出血的地方。 这青玉果然厉害,就算自己刚才已经小心避让,还是让它划破了自己的身体。 还好一禾并未在青玉上注入神力,否则只是这轻轻的擦破皮,便足以让他又得休养几日。 看到他的手触碰着脖子上被伤到的地方,一禾不但没有悔过,反而是又抬起剑来。 “你少花言巧语,老实交待,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一禾揣测到他肯定是收到了引魂差吏报告上去的事情,才特意赶过来的,但是他还是要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手指从伤口上滑过,那浅浅的伤口瞬间消失不见。 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消失,一禾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 他在可惜什么? 一禾稍稍有些发呆,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发呆,玄霄便欺近身来,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 “你!” 一禾手腕被捉,这才想起对面还有个敌人要对付,可惜时间已经晚了,他在手腕被捉的瞬间,周身大穴便被人快速的点了下去。 “你,卑鄙!” 大穴被封,一禾立刻失了力气。 他虽封印了自己的神力,却留下了大穴。 这大穴被封,周天不能运转,他便和那手无寸铁的凡人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玄霄居然还会这招的。 失了力气之后,那原本轻盈的青玉,瞬间变得沉重无比。 他那纤弱的腕子,哪里还拿得动青玉。 “铮!” 青玉从他手中突然跌落,直直的插在地上。 一禾的视线忍不住的跟着青玉而去,而下一刻,他的下巴便被玄霄捏住,强硬的抬了起来。 “小东西,不要惹我生气。” 他是真的生气。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冲着自己挥剑了,每一次,他都恨不能杀了自己。 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他仇恨到如此地步。 一禾本能的想要反嘴,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实力和他顶嘴。 “有本事你解了我的大穴再说!” 一禾气急败坏,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手段。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尝试着运行周天好几次,可每一次,气息都会被阻塞在大穴之处,根本不能游转。 废话,玄霄就是不想他拿着青玉一次次的伤害自己,才会狠下心来,出此下策。 明知道他现在生气至极,他又怎么可能铤而走险,这个时候帮他解开大穴的封禁术。 “休想。” 他就喜欢把他捏在掌中的滋味。 本以为自己的话,能让他动容,可谁知道,下一秒,他的瞳孔却突然闪着黄绿色的精光。 “小东西,你……” 玄霄话音未落,刚刚还一脸怒气的一禾瞬间变了脸色。 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力从他的身体里冲了出来。 不好! 他这是要强行冲破封锁! 第580章 一禾受伤 玄霄万万没想到,一禾居然如此的莽撞不顾自身安危。 他为了摆脱自己的控制,甚至不惜冒着会走火入魔的危险,想要强行冲开自己的封锁。 他真的是性子太刚烈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范围。 不行! 他绝对不能眼看着他因为自己,走火入魔。 一旦他入魔,天界的人会追杀他至死不说,只怕以前和他情同手足的四灵圣君们,也会为了平息祸患,不得不对他兵刃相向。 他是想得到他,但绝对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住手!” 玄霄怒吼着,快速解开了他身上的禁制,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将无法挽回。 一禾是拼尽了全力想要冲破封锁的,他顾不得自己的力量会伤害到周围的生灵,是用了自己十足的力量在里面。 这禁制被突然解开,力量的突然自由,让他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威力巨大的法力在他的身体里快速的流转。 一禾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多的法力一下子在周天之内运转,他的脸色,比禁制解开之前更难看。 他的脸涨得通红,面上的青筋暴露,面颊上的血管也跟着暴起。 他的双瞳渐渐变成了白色,这是失神的前兆,玄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以为失神,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对不住了!” 他一翻手腕,魂笛出现在手中,那一秒,那魂笛便化作一柄利剑,朝着一禾的身体直刺而去。 刚刚才把房宿和角宿呵斥走,白虎还来不及休息一下,就突然觉得心中一紧。 他和一禾有血契相连,只要一禾遇到危险,他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当他感觉到心中一紧的时候,立马察觉到不对。 他正要凭着血契相连去寻找一禾的方向时,却发现一禾的气息,突然断了。 糟糕! 白虎心中大惊。 一禾的气息绝对不会无故断掉,若他是身死,这气息也绝对不会断掉。 而现在,她的气息已经全然消失不见,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禾一定是在人界遇到了什么紧急的状况。 白虎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七宿也纷纷察觉到异常。 他们是和一禾有着命魂相关的人,他们是为了一禾而生的,当一禾出现状况的时候,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白虎君!” 把角宿和房宿送出营去的娄宿一察觉到不对,就立马赶回了营帐之中。 他刚才看到白虎一人回来,而他又说一禾自己下界散心去了,他心里就觉得不踏实。 这会儿,他察觉到一禾的气息突然消失,心底更是焦躁不安。 “放心,一禾应是无事。” 在娄宿冲进营帐的时候,其余六宿也陆陆续续的冲了进来。 看到他们如临大敌一般,白虎神色淡然的安慰着他们。 就在他们来之前,他才试着用血契呼唤过一禾。 虽然一禾并没有响应他的呼唤,但是他还是探查出了一禾的气息无恙,只是自己现在不能确定他的位置。 “那为什么主上的气息会突然消失?” 她已经离开几个时辰,期间虽然气息减弱,但也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联系,可为什么就在刚才,这联系会断开了? 七人都焦急的想要得到个答案,白虎也很想知道答案,可是他现在连一禾的方位都不能确定,又如何能找得到她? 该死,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他当初就不该放她一人下界。 都是自己被气糊涂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就是仗着一禾是四灵圣君,在这天界都少有敌手,更甭提是手无寸铁的人界之人了。 一禾不伤害他们便不错了,人界又有谁有能耐动得了她。 他就是自信过头,才会让一禾独身下界。 他千般注意,却没注意到这世间总是会有方外高人,加上一禾本就很少独自出门,她对别人的警惕性又不够。 刚才气息断掉,一定是因为他着了别人的道了。 “暂时,她是安全的,你们也别着急,等我想想办法,我亲自去寻她一趟。” 经历过这个事情,白虎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她一个人在人界独自徘徊的。 只要他能确定一禾的方位,能让一禾响应自己的召唤,他一定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将她带回。 白虎都这样说了,七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心事重重的各自离开了营帐。 “你让人留意一下魔界那边的消息,若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必须立即上报。” 一禾的气息消失那一瞬,很多人肯定都有所察觉,只是比他们会稍微晚一点而已。 一禾现在是白虎军的主将,是这白虎军的主心骨。 她若消失了,最先有异心的,肯定是魔族那些家伙。 别看这一任的魔君已经对天界俯首称臣,可谁能确定他不会趁着这机会起兵造反? 毕竟一禾不在,白虎军的战力会大大消减。 “是,我立刻去安排。” 娄宿领了命令之后,快步离开。 就算心里再担心一禾,也抵不过眼前的威胁。 再说了,他光担心也没用,现在只有白虎能和一禾建立联系,若想要他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一禾,自己就必须保证他不会被别的事情分了心神。 眼见着娄宿离开,白虎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他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做法寻找一禾的行踪。 再说一禾,被那一剑刺穿了身体之后,大量的神力从他身体的伤口处不停的外泄。 玄霄害怕他的神力再这样流失下去会危及到性命。 他在刺伤一禾的瞬间,便在两人之间布下了结界。 这层结界不仅能让一禾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还能让一禾那些流泻出来的神力被圈禁在这结界之中。 只要神力还在,他就有办法让神力再度回到他的身体里。 因为神力流失的关系,周天的压力一下子减小,本来已经濒临失神状态的一禾也渐渐清醒过来。 可是他清醒归清醒,他却无力去堵住那受伤的位置。 眼看着他的双眸恢复了神智,玄霄赶紧并指在他周身大穴上又快速的点动了几下。 同时,他手中的魂笛也消失不见。 失去了魂笛化作的剑的支撑,一禾顿时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玄霄赶紧一把拉住他,抱在了怀里。 看到他眼底因为神力流失而渐起的迷蒙,他紧紧的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喃。 “没事的,只要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在那低喃中,一禾渐渐支撑不住,最后闭上了眼睛。 第581章 僵局 接下来的几日对于玄霄和一禾而言,都度日如年。 对于白虎而言,也是时时的提心吊胆。 玄霄知道,白虎肯定正在疯狂的寻找一禾,所以这房间周围的结界,一刻都没有松懈过。 为了避免一禾总不出现,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甚至还造出一禾的幻象来,让那幻象按照一禾往日的行事作风日常出入。 就连那有家饭馆,幻象也日日如常的必定去报道。 而他,则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把那些外泄的神力送回一禾的身体内。 一禾的周天不敢打开,玄霄害怕自己解开了周天的禁制,他会因为身体过度的虚弱而陷入彻底的沉睡。 这是他们这种级别的灵体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手段。 但不说这一禾要是陷入沉睡,他又得等待多少年。 他就害怕魔族要是知道一禾陷入沉睡,那白虎军群龙无首,只怕三界现在的安定和谐随时都可能会被打破。 这真的不是夸口,若不是一禾现在顶着白虎星君的名头,镇守着天界与魔界的交界之所,估计魔界也不会如此爽快的低头认输。 正是因为意识到一禾的重要性,他才必须要快点让一禾醒过来。 可这流泻出来的神力,哪是那么简单就能又送回给他的。 先不说一禾是天界之刃,而他是幽冥黄泉之人。 两人所修道法都不一样,而且一禾的力量属阳,刚烈迅猛,而他的力量属阴,柔和温吞。 光是能稳住那些如疾风般的神力,他就已经很吃力了,更甭提他还得让它们都服从自己的安排,回到自己本该回去的地方。 一禾自从昏睡过去之后,人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当然,这可能和他失力太多有一定关系。 但他若是一直这样昏睡,只怕他就只能这样沉睡下去了。 玄霄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他根本不能控制这些力量,他尝试过无数次,都只会被那些力量伤得体无完肤。 就算他用自己的神力,为自己铸就一身的盔甲,可也挡不住那些如野兽一般的神力撕咬。 他几乎用尽了自己平生所学,也不能将那些神力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新注入一禾的身体里。 他本想着,能不能先把神力和一禾分隔开来,这样自己能先把一禾唤醒,也能让他自己去对付那些神力。 可惜那些神力虽然从一禾的体内流泻出来,却根本不愿意散去。 它们凭着本能的环绕在一禾的身边,时时刻刻的不让任何人靠近一禾。 这就让玄霄变得非常的被动。 他现在不能接触到一禾,也不能让神力回到一禾的身体里。 可以说这么多天来,他几乎是一事无成。 他很想要打破现在的僵局,却完全寻不到任何的办法。 有家饭馆的事情没闹明白不说,鲛人的临终嘱托,他也没有完成,现在一禾又这番模样,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要早知道一禾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当初还不如让他刺自己一剑了事儿,好歹不会有这么都的麻烦,而现在,他却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他无法清醒。 玄霄在犹豫,他在犹豫要不要让一禾身边的人察觉的他的位置。 可若是要如此,一定是要解开结界的。 而解开结界之后,他又不能保证那些外泄的神力不会因此跑掉。 这真的是让他左右为难。 就在玄霄为了该如何救治一禾的事情而烦心的时候,四灵圣君们也察觉到一禾的气息出了问题。 他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对于一禾的气息,当然也都在日常的留意之中。 当即亦周和为安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便想着去白虎军中找人,而仲礼却选择了另寻他法。 仲礼到底背地里还有个玄冥之主的名头在那里摆着。 在察觉到一禾的气息断掉的那一刻,他便敏锐的觉察到她的气息周围有着玄霄的气息存在。 仲礼在得知亦周派人去找一禾商讨婚约的事情之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一禾私自去了人界。 这段时间他正琢磨着什么时候也找个借口下去跟她一起玩的,谁知道她就出事儿了。 纵观天下,也就只有玄霄,能把一禾的气息封印得住。 所以在想清楚其中关系之后,他第一时间循着玄霄的气息便找上门来。 玄霄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隐瞒得如此之好,还是会被人找到,但是在看到仲礼的时候,他立刻明白了其中原因。 “别来无恙,玄冥之主。” 这天上地下,也就只有他,才能顶着天界人的身份,随意的出入幽冥黄泉在,并在这幽冥黄泉之中有着能和自己媲美的地位。 只是因为这事儿不足以为外人道也,所以知道其中关系的人并不多。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他找到了自己。 “少废话,人呢?” 仲礼才没闲工夫跟他拉家常,上次两人相见就兵刃相向,要不是看在今天要从他这里找到一禾的面子上,他早就一剑劈了这结界。 “那里。” 玄霄知道,若是此时还有人能帮自己,或许就是他了。 所以虽然他心底不愿,但还是侧过身去,让仲礼远远的看见床上躺着的一禾。 仲礼一眼瞧见一禾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让我进去。” 虽然他在幽冥黄泉的地位能和玄霄媲美,但玄霄的结界若是没有他本人的许可,他也是进不去的。 玄霄没有耽搁,立马给了他通行的禁制。 仲礼进到结界之中,便直奔一禾而去。 到底,他是四灵星君之一。 那凌冽的白虎之气见了他,也没了一开始的敌意。 虽然它们还是时时环绕在一禾身边,但面对仲礼的接触,它们倒是没有发动攻击。 看着他的气对仲礼如此的容忍,玄霄心里就像是堵了石头一般的难受。 可再难受,他也不能耽搁他救一禾。 “呵呵,你可真是狠得下心来。” 虽然一禾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仲礼还是一眼就瞧出了问题的所在。 他在转过头来阴森森的说完这句话后,拳头已经紧随而来。 下一秒,玄霄的身体便飞了出去。 第582章 恰好的恰好 这一拳,仲礼几乎使出了十成的力量来。 玄霄就算有所防备,还是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 “这是你活该。” 仲礼活动了下手腕,又冷冷的转过身去。 玄霄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爬起身来。 面对仲礼的指责,他不想辩驳。 本来就是,若不是他一开始封了一禾的大穴,他也不会因此而差点走火入魔,自己也不会伤了他,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这点,玄霄无话可说。 一禾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危急。 仲礼之所以靠近她不会受到白虎之气的伤害,完全是因为它们认识他的气息,知道他是不会伤害一禾的人,才会放任他的靠近。 可是他光靠近并不足以改变眼前的现状,他还得想办法让那些自由的白虎之气都回到一禾的身体里才行。 这种时候,已经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他心中一动,便唤出那名字来。 “仲泊。”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他们俩现在已经是形影不离的状态,随时,他都可以出现在他的身边,只是为了平日里方便,他才一直隐藏在他的灵天洞府之中而已。 仲礼察觉到事情为难的时候,仲泊自然也察觉到了,在仲礼呼唤他的第一时间,他便现身于人前。 他并未急着说话,而是先看了看一禾现在的状况。 的确是不太好。 “可有办法?” 仲泊比仲礼更注重修为的锻炼,很多事情,他比仲礼知道得更多。 仲礼会呼唤他,也是想让他帮忙想个办法。 “有,只是有些麻烦。” 这种情况,仲泊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却在小院里的书院中见过。 “只要有解就成!” 一听说事情有转机,玄霄顾不得嘴角还在渗着血,赶紧冲了过来。 但他却不敢太过靠近,毕竟白虎之气对他并不友好。 仲泊看到他冲过来,面色也是一沉,阴冷的看着他。 看着他嘴角的血,他又转脸看了看仲礼。 “你最近是没吃饭吗?” 居然只是伤了这么一点而已,要是他出手,绝对不是这个程度而已。 仲礼也知道仲泊对一禾的在乎,但是现在也不是寻仇的时候,真的有气,不如等到一禾醒了再说。 “好了,先把丫头弄醒再说。” 仲礼提醒着他,孰轻孰重,要不是看在一禾现在命悬一线,仲泊还真的要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为此,他才愿意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勉强和这男人相处一室。 “你说有些麻烦,是什么麻烦?” 一禾这鬼样子,一看就难搞,能让仲泊说出麻烦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仲泊虽然生气玄霄,但一禾的事情上,他从来都不以私情为重。 “需要鲛人命髓为引,血肉为辅,来为她打开新的周天通道。” 这鲛人族一向与天界交好,再说了,这一时之间,上哪儿去找鲛人去。 而这命髓,可是鲛人死后才能得到的东西。 为了救一禾而得罪鲛人族? 估计天界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这样一说,仲礼也觉得果然麻烦。 他虽然没见过鲛人,但也知道那帮家伙能在南海之滨坐拥一席之地,不受三界任何约束,也是有一定的实力在那里的。 他也不敢为了一禾的事情,贸然去做出杀鲛人的事情来。 “那这事儿怎么办?” 仲礼有些为难,仲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俩甚至连鲛人的面都没有见过,更甭说去找个鲛人来杀了,取他的命髓来救一禾了。 “我这有。” 玄霄万万没想到,鲛人临终前托付给自己的命髓,居然会成为一禾现如今的救命稻草。 他一刻不敢耽搁,立马把命髓拿了出来。 看着那若珍珠一般耀眼的命髓,别说仲礼,就连仲泊都傻眼了。 “乖乖,还是你厉害,鲛人族都敢下手。” 还是仲礼先清醒过来,他看着那偌大的珍珠,的确能在上面嗅到一丝海水的气息。 想来玄霄也不会用这种事情来骗人。 只是,他怎么会有这鲛人命髓的? “不是我,这是鲛人临终之时托付给我的。” 玄霄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他们也不敢用这命髓。 仲泊看着那命髓,喃喃自语。 “命髓,也为鲛珠,是鲛人的命力所化,它承载的,不止是鲛人所有的记忆,它更有腐骨重生的能力。” “复古重生?!” 玄霄听到这,瞳孔突然放大。 他终于知道,有家饭馆的人锁了鲛人是要做什么的。 他们是想要得到这命髓去复生魔君! 只是估计鲛人抵死不从,不愿交出此珠,他们才会转变策略,以鲛人血肉来制造怪物,奢望以此能制造出相仿的东西来。 仲礼和仲泊都听出了他话外有话,这时候不是唠嗑的时候,有话,一会儿再说。 “命髓我们有了,鲛人血肉怎么办?” 仲礼说这话的时候,直接看向玄霄。 他还就不信了,这家伙会连鲛人血肉也有。 说起鲛人血肉,玄霄自然是想到了那让一禾沉迷不能自拔的鱼脍。 不用想,那就是鲛人的肉所制成的。 之所以这道菜只有晚上才有,就是因为鲛人的血肉,是需要十二时辰才可以长出的。 “他早前吃过鲛人的肉,可以用吗?” 听到这话,仲礼和仲泊的脸色都变得不是一般的难看。 本以为鲛人的事情,就只有玄霄掺和在里面,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禾居然也有份。 死丫头,你这下界,惹出的事情可真不少。 两人默契的看向一禾,脑中都想着同样的问题。 不过仲泊想得更多。 “不行,食物进入我们的身体之后,会被炼化为灵力,以支撑身体的正常消耗,就算她最近吃过鲛人的肉,也没用。” 玄霄却并不放弃,因为除了一禾之外,还有人也吃过鲛人的肉。 “无妨,我还有后备。” 说着,他便把在街上游荡的幻象给召唤了回来。 还以为鲛人死后,那有家饭馆不会再端出这鱼脍的菜式来,谁知道幻象按着一禾的习惯再次去到有家饭馆的时候,居然还是迟到了这道菜。 玄霄是因为最近总忙着一禾的事情,没来得及将幻象给处理掉,没想到此时却正好用上了。 只见他的手指在那幻象的肚子上这么翻手一抓,一团晶莹透亮的肉片便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给,这便是鲛人的血肉了。” 第583章 半成 看到玄霄手里的肉片,仲礼和仲泊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眼前最重要的是一禾,其它的,稍候再说吧。 “东西齐了,然后呢?” 玄霄着急的问道。 仲泊接过鲛人的肉,又看了看他。 “还要你们幽冥黄泉的炼魂之火。” 这个东西,可比这命髓和鲛人血肉简单得多了。 这点都不需要动身,玄霄便能给他拿来。 没办法,被一禾喂了那种要命的药之后,在他离开自己的时候,他专门回了一趟幽冥黄泉取了一些炼魂之火在身边,就是为了避免自己重伤的时候,救命所用。 没想到他自己没用到,倒是先在一禾身上用上了。 “我发现你其实属乾坤袋的吧,要什么有什么。” 仲礼这会儿还有心思调笑,也就他有这个心思了,另外两人哪儿还有那个心情。 听到他这声调笑,玄霄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他很想斥责他现在是调笑的时候嘛,但想想,还得靠他们俩救一禾,他就算心里有再多抱怨,也只能咽下肚去。 “东西齐了。” 仲泊看着三样东西,和仲礼相视了一眼,不需多言,仲礼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 仲礼转过头来,看着玄霄。 “你来布结界。” 他们的力量要留着一会儿,结界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闲人来比较合适。 玄霄忍气吞声,依言照做。 看到结界升起,仲礼“啧啧”称赞。 “这玩意儿,果然是个好手,怪不得能把一禾的气息都阻断开。” 这点,不得不佩服玄霄。 “少废话,干活!” 仲泊凛了他一眼,仲礼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到了他的对面。 “是是是,反正小丫头的事情最重要。” 虽然嘴上抱怨着,可手上他却一点都不含糊。 一翻手,他便已经将玄武之气提炼出来。 四样东西齐聚,现在需要的,便是重铸周天通道。 “你来还是我来?” 仲礼看了仲泊一眼,仲泊看了看一禾,咬了咬嘴唇。 “你来,我的气,恐怕她接受不了。” 仲泊很想自己动手,奈何自己的气比仲礼的气狂野得多,一禾的身体现在已经很脆弱,他害怕自己的气进去,会伤到他的身体。 仲礼就知道,他二话不说,和仲泊调换了位置。 低头,他看着沉睡中的一禾,笑了。 “小丫头,这可是第二回了,咱们,该把你身体里的东西唤醒了。” 说完,他并指点在了一禾的额上。 只见一道白光从他手指接触的地方突然迸射开来,仲泊瞧出了异样。 “你要进她玄天洞府?!” 不是说好的构建周天,他这明明是奔着玄天洞府去的! “放心,以前我在她的玄天洞府里存放了一些东西,是时候取出来了。” 仲礼给了仲泊一个安心的眼神,仲泊知道,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胡来,虽心里有疑惑,但也只能看着他继续。 仲礼闭上了眼,魂识瞬间抵达一禾的灵天洞府之内。 这,是他第二次来了。 上一次进来的所有记忆,都已经被白虎消除,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已经被消除的。 可他是一身两人,就算自己的记忆被消除了,他还是可以从仲泊的身上找回来的。 所以关于一禾灵天洞府的事情,他依旧记得。 当初进入这里的时候,是四灵之气抽离,白虎让为安和自己进来,为一禾巩固她的灵天洞府而来。 当时白虎在里面做的,可不简简单单只是巩固她的灵天洞府而已,为了以后一禾危难之时需要,他让为安和仲礼都在一禾的灵天洞府之中留下了各自的气。 为的,就是某一天,白虎之气不足之时,一禾能凭着朱雀的重生之力和自己的禁锢之力,将白虎之气补足。 眼前白虎之力倒是足够,只是不在她的体内,这点就简单得多,朱雀的重生之力就不必用到,倒是可以解封她体内的禁锢之力,将她周身的禁锢打开,这样白虎之力或许能自己回到身体里也不一定。 仲礼想得清楚,这禁锢之力,当初放置在一禾的灵天洞府之中或许还有别的作用,他现在用了,也可以一会儿再给她补上便是。 他不确定禁锢之力到底有多大的作用,只是想要多个保底而已。 他在忙着解开禁锢之力的时候,仲泊也没闲着,他将四物炼化到一起,做了一枚气引,准备随时引入一禾的周天。 虽说那禁锢之力本是自己的力量,可在一禾的灵天洞府久了,多少也带了一些白虎之气的霸道。 仲礼辛苦了好久,才勉强将此力解开,而此时,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来为她置下新的禁锢之力。 从一禾的灵天洞府中抽离,仲礼一个踉跄,仲泊察觉到他醒来,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 “如何?” 他看着仲礼有些苍白的脸,没想到他居然损耗如此巨大。 “暂时用着,一会儿你要是还有力气,你去帮她加这封锢去。” 他是实在没有力气了。 仲泊知道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因为一禾的周天,突然流转了起来。 他还未施法,手中的气引已经自己钻入了一禾的七窍之内,那白虎之气,像是见到了引路人一般,全都跟了上去。 仲泊见到此景,害怕白虎之气汹涌,会把他们都卷进去,赶紧拉着仲礼后退两步。 只见白虎之气化作云烟,快速的钻入一禾的七窍之中,随着他们的进入,一禾的胸口开始起伏。 这是她被唤醒的前兆。 看来这术法是有用的。 白虎之气过多,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钻入。 仲礼和仲泊退到安全的位置之后,仲礼是无力再参与,只能仲泊自己一人动手。 他将白虎之气以自己之力都维持在一定范围之内,这样便不会有一点的遗漏。 越到后来,这气进入的速度越是减慢。 好不容易,最后一口气被吸入了一禾的体内,三人才第一次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他们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因为一禾的周身开始冒出白色的雾气来,那是气运过多造成的。 “等不了了,你现在就得去她灵天洞府之中,布下封锢!” 仲礼一眼就瞧出毛病来,仲泊不敢耽搁,快步走到床边,并指点在了她的额上。 瞬间,他便来到了这从未来过的地方。 第584章 渡过难关 灵天洞府,是修炼之人最重要的地方,这里会显示一个人真正的面目。 本以为一禾的灵天洞府之内会是什么引人入胜之地,没想到这里居然只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水域而已。 水面平静无波,一点都不像是正在经历大劫的模样。 仲泊看着这空寂的水域,很快就找到了仲礼当初留下禁锢之力的地方。 水域的最中心位置,有着两根几乎直顶天际的玄色石柱。 其中一根石柱上,能看到隐隐有朱雀图腾在流转,石柱周围也有着火色光芒在流动。 想来,这便是朱雀神君当年留下的重生之力了。 而另一根石柱,却是悄无声息,什么都没有。 但仲泊还是能从上面嗅到一点仲礼的气息。 想不到当初一禾重铸灵天洞府的时候,白虎居然为她设下这种保障。 这样就算一禾因为外力而魂飞魄散,哪怕她的灵天洞府受到损害,她也能凭着这两股力量,无限的重生。 只是这一次,一禾的情况还算乐观,才没能激活这两种力量的觉醒,才会让他们来动手。 但凡她的情况再严重一点,也轮不到玄霄那家伙来担心了。 说起来,仲泊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接近一禾。 明明他是那个隐在暗处,谁都不知的存在,可唯独只有一禾,她察觉到过自己的存在。 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在书院被一禾撞见的时候,她那双惊诧的眼睛。 她明明在那个时候就认出了自己和仲礼的不一样,可她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他们没有任何的交谈,两人都愣住了,可一禾当时,却留给了他一个笑容。 就因为那浅浅的笑容,他才会对她愿意上心。 “一禾,我来了。” 仲泊伸手,抚摸着面前的石柱。 他摸到一处凹痕之处,手掌轻轻的附了上去。 都不需要他动手,石柱便开始自行吸收他的力量。 待到石柱吸饱力量之时,仲泊也差点虚脱。 他才算知道为什么仲礼刚才会那番模样。 这石柱的力量不容小觑,它有自己的度量。 可若是想要解开它的封印,只怕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吸饱了仲泊力量的石柱,开始散发出隐隐的黑色光芒来,那一度暗下去的玄武图腾,也跟着闪耀起来。 至此,禁锢之力便补足了。 仲泊很想再停留一会儿,可这俩石柱同时被激活之后,会对任何的外来之物产生排斥。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在一禾的灵天洞府里搅起风浪,他一刻不敢休息,直接抽身出去。 果然这事儿消耗巨大,他的魂识回到自己身体的时候,也是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还好有仲礼这个难兄难弟在背后服了一把,他才没有摔倒在地。 “谢了。” 仲泊小声的低喃一句。 仲礼仿佛没听见一般,看了眼一禾。 一禾的额间,能隐见淡淡黑气闪过,看来禁锢之力已经回到原位。 他们的事情已经完成,现在,就是玄霄的活儿了。 “喂!去了结界。” 仲礼没个好脾气的冲着玄霄一吆喝,虽然他这态度太过高傲,玄霄很不喜欢,但看在他们救了一禾的份上,他还是听话的收了结界。 收了结界之后,他也不再观望,而是直接走到床边。 围绕一禾的白虎之气已经消失,他也能够靠近一禾身边,不用担心会被白虎之气伤到。 一禾躺在床上,虽然没了白虎之气的保护,但玄霄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周围是有着白虎之气存在的,这让他还是不能太过的靠近一禾。 “我们俩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情,就得你自己搞定了。” 仲礼看到玄霄有些为难的样子,他看得出来,他很担心一禾的状况,要不是因为他对一禾是真心,他和仲泊又怎么会愿意出手帮忙? “剩下的?” 玄霄不明白的看着仲礼,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 仲礼抬起下巴指了指一禾。 “他现在身体里的力量太多,你得想办法引导他的力量去往正确的方向。” 他刚才解开了一禾的禁锢,此时白虎之力回到一禾身体里,禁锢之力虽然也已经归位,但白虎之气在离开一禾身体的这段时间,自己增长了不少,它们现在悉数回到一禾身体里,自然是有些装不下的。 “我要怎么做?” 玄霄知道,力量太多时间若是太长,势必会造成身体不能支撑,最坏的结果,便是爆体而亡。 “很简单,你帮她运行周天即可,她现在才刚刚白虎之气入体,自己还不能顺利运行周天,待到她周天运转流畅,自己就能将那些多余的白虎之气给消耗点。” 反正一禾身体里有封印存在,多余的气在周天运转两个流程不顺畅之后,自然会去往封印,被储存起来。 既然已经知道该怎么办,玄霄也不耽搁,赶紧把一禾扶起来盘腿坐好。 因为他周身多少还有白虎之气在护卫的缘故,玄霄在接触到他的时候也免不了被伤到。 不过和这几日他受的伤比起来,这都不算是什么。 虽然他的气为阴,一禾的气为阳,但运转周天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他在帮一禾运转周天的时候,仲礼和仲泊也没闲着。 他们两人现在消耗都颇大,若想快速恢复,只有就地引灵,将周围的灵气都引导过来为自己所用。 大家都各自忙着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等到玄霄帮助一禾运行起周天时,仲礼和仲泊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为了更保险一些,玄霄又帮着一禾多运行了两遍周天,确定白虎之气都在周天里安全顺利的运转,他这才收回了手掌,从床上下来,将一禾扶着躺下。 这周天运行流畅之后,一禾的面色顿时比刚才好了许多,面色也跟着红润起来。 仲礼怎么瞧他这男人的装扮别扭,很想给他换回以前的女儿身,但又怕她会生气,只能暂时作罢。 “好了,一禾的事情解决完成了,咱们现在来聊聊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仲礼可没打算就这么离开,仲泊也是想要知道前因后果。 先不说他伤了一禾的事情,光是一禾吃过鲛人的肉,这事儿,就值得他们留上一留。 正好,玄霄要找人帮忙,眼下也就这俩还能不偏不倚的面对自己,他决定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 第585章 预备联手 “你是说魔族想要复生上任魔君?” 仲礼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他还以为一禾就是不小心,遇了算计而已,没想到中间居然还有这件事情。 “是,这是一禾当日抓到的魔族亲口供述的,加上最近人间的幽魂数量的确是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失踪,我派出来寻访的人要么受伤,要么失踪,我才不得不亲自来了一趟。” 玄霄的话,让这事儿的可信度又增加几分。 若真的这事儿牵扯到魔君复生,那他俩肯定不能坐视不理的。 “这事儿上报上去没有?” 依照一禾的个性,这种妨碍安宁的事情,一定是会想办法上报给上面的,即使不安排她去处理,上面也会安排别人来处理的。 “他曾经找我商量过,我建议他不要着急,把消息走幽冥黄泉泄露出去,这样不会暴露他私下人界的事情。” 提到私下人界,仲礼顿时白了他一眼。 “呵呵,你觉得现在他这还用得着考虑暴露和不暴露的区别吗?” 一禾的气息突然被隐藏,白虎只怕是第一人知道的,连他们都知道了,白虎军中的那些个将士也肯定是知道的。 再加上天界一直对他们四人都是管控严格,这会儿,估计也该知道这事儿了吧。 所以暴露不暴露的,还有什么意义吗? 对于这话,玄霄没有资格辩解。 的确是他亲手将这事儿给捅到了众人的面前,是他暴露了一禾的行踪。 “计较这些已成事实的事情没有意义。” 仲泊提醒着仲礼,既然一禾私自下界的事情已经暴露,还在这个事情上纠结就很没必要,他们不如想想,该做点什么,来把她私自下界的动机更合理化一些。 “一禾到底是为什么下界的?” 一禾虽然年纪小,但责任心很重,最起码比仲礼要重,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扔下白虎军自己一个人私自下界,除非这事儿,是得到了白虎的允许的。 可若是白虎允许的,他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难道是有别的原因? “据我所知,是因为婚约的事情。” 玄霄又回忆起当初自己问道他为什么下界时,他那无奈的表情。 白虎星君和青龙星君有婚约的事情,他是早就知道的。 他还曾想过,若是两人心甘情愿,你请我爱,他或许还愿意退出。 可那日看他的表情,明显无奈多于自愿。 很显然,他对这婚约是一点都不赞同的。 正是因为这,他才会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然后闹出这些事情来。 仲礼和仲泊对视一眼,立马想到这事儿肯定和上次他们去找白虎有一定的关系。 当时白虎对他们四人各自都说了一番话,只是因为他用的传音之术,除了当事人之外,别人是无法偷听到他到底说了什么的。 当日,仲礼记得亦周在听完白虎的话之后,脸色是变得很难看的,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别的问题在其中,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居然和一禾的婚约有关。 不过就算一禾对于和亦周的婚约不是很愿意接受,那也轮不到他玄霄来打主意。 要知道亦周背后可还有一个为安在时刻准备篡位呢。 相比较亦周,或许一禾会更愿意选择为安也不一定。 这是他们四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还以为亦周能放下这心结呢,谁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是如此的执着。 “看吧,所以我让你离小丫头远一点。” 正是因为清楚一禾周围的事情太麻烦,仲礼一开始察觉到仲泊对一禾异样关心的时候,才会多次的提醒他,可谁知道,他这兄弟就是个死心眼,跟那倔驴一样的拧。 “若是亦周上门提到婚约的事情,这也是正常,也不足以成为一禾私自下界的原因,我觉得,其中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在里面。” 这事儿都是陈年旧账了,又不是突然定下的,怎么就现在白虎让一禾私自下界了? 他们是还不知道亦周只是派了下属来提婚约,而自己甚至连个露面都没有,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他俩指不定当场就能杠起来。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一禾的行踪都不能被透露出去,我们倒是可以趁机把魔君的事情给解决了,这样一禾以后就算回去,也可以此为由,免得因为私自下界,遭受惩罚。” 仲泊脑子快,一下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可这办法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却是非常的困难。 先不说别的,光是这怎么掩藏一禾的行踪,就是一天大的难事。 等到她苏醒之后,那白虎之气自然是掩藏不住的。 到时候只怕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处理魔君的事情,就被天上给抓回去了。 那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任何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行啊,那你给个建议呗,怎么隐藏她的气息?” 仲礼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他知道所有的关键,都是一禾的行踪不能暴露,这也是最难的一点。 先不说别的,天上那些家伙,他们都可以不管,白虎怎么办? 那家伙,可自从跟一禾签订了血誓之后,可是把一禾护得比自己的宝贝女儿还要周密的。 谁要是敢动一禾,他是随时敢跟人拼命的。 再说了,血誓本来就能让他们双方随意的呼唤对方。 一旦一禾回应了白虎的呼唤,他们还隐藏个屁啊。 这点,的确很麻烦。 不过刚才那么大的麻烦他们都解决了,这点小麻烦,总是能找到办法解决的不是。 就在三人都纠结该如何让一禾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被发现的时候,玄霄无意之间看到了一禾的脸,他突然想起那天自己把面具给他,让他掩藏自己身份的事情来。 “或许,我有办法。” 他把那天为了不让引魂差吏察觉到一禾身份,而将自己灵魂之力铸成的面具给了他,帮他瞒住了身份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这种事情,仲礼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他看了看仲泊,希望他能给个准话。 而仲泊在仔细的思索了片刻之后,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不能操作。 “只是一禾厌恶至极面具,我们都是可以用别的方式来帮她掩藏气息。” “别的方式?” 玄霄不知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方法可选。 “对,一禾虽然讨厌面具,但她面上是时时刻刻都有面具覆盖的,只是因为神力的缘故,那面具出于隐形状态,我们看不见而已。” 仲泊进一步的解释,玄霄看向床上的一禾,没想到他居然是戴着面具的。 第586章 劝解 想要彻底的掩盖一禾的气息,光是一点灵魂之力肯定是不够的,而玄霄的消耗也不必仲礼他们小。 在权衡了对一禾的影响之后,三人决定以玄霄的力量为主,以他们两人的力量为辅,以炼魂之火为基础,以彼岸花香味掩饰,合力为一禾重新铸造一张新面具。 到底三人能力不一般,就算是身体有所不及,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面具给做了出来。 趁着一禾现在还没醒过来,他们决定先给他把面具戴上。 “我说,一会儿要是他醒过来,你们打算怎么跟他解释眼前的事儿啊。” 看着玄霄和仲泊忙着把一禾脸上的面具无象化,仲礼朝着手臂,倚着床尾,看着二人忙碌。 这一禾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可是因为和玄霄起了冲突才这样的,要是他醒来之后,看见玄霄在这里,肯定是不会乖乖听话的,那到时候要怎么办? “反正你左右无事,不行这段时间你就跟着他们,玄武大营那边,我回去便是。” 关于这点,仲泊倒是早就已经想好。 反正仲礼自从得知了一禾在人界之后,他就一直想办法也想溜下来玩玩,这下正好,他可以直接不用回去了。 这个建议,仲礼倒是觉得挺中肯的,只是这玄霄怎么办? 有了面具对一禾的限制,他的力量肯定是会受到影响,再说了,自己在的话,也不能让一禾犯险不是。 但自己实力又不够,要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自己要是对付不了的时候,是不是身边得多个打手一样的人存在才成啊? “至于怎么解释,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仲泊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不就是想让自己留下来,等到一禾清醒过来之后,自己来说服一禾接受玄霄同行嘛。 可这事儿,他并不想这时候跟一禾打照面,所以这事儿,还是他们两人自己商量决定的好。 玄霄也为这事儿发愁。 但仲泊能帮忙把一禾稳定下来,已经算是接了燃眉之急了,的确,他也不好要求他继续留在这里。 毕竟玄武大军还得等人回去坐镇,他们可不像一禾,有白虎在背后帮忙。 他们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去一个的,相比较能力较弱,玩心太重的仲礼,自然是更沉稳,更内敛的仲泊适合回去坐镇。 “得,算我白说。” 仲礼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他是真的不想去解释。 解释这种东西,多半就是掩饰,鬼知道小丫头现在有多精明。 要是一个不好,别说是不信任玄霄,她到时候要是连自己也不信任了,可怎么办? “对了,在人界的时候,就让他保持男儿身吧,毕竟他那张脸,你们也知道的。” 仲泊最后还不忘吩咐一句,仲礼和玄霄自然知道,一禾那张脸虽算不上天人惊人,但也是世间罕有之颜。 她当初能选择化作男儿身,肯定是吃了一些苦头的,这点,仲礼和玄霄心里都清楚。 “那好,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仲泊看样子就打算动身,仲礼却拉住了他。 “回去的时候小心,若是有事,记得找我。” 虽说他是早就想把这担子给扔了,可他也不想因为这个,就让仲泊陷入困境之中。 玩儿可以,正事他还是会挂心的。 仲泊自然明白他的担心,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转身便出了结界。 此时,这房中就剩下仲礼和玄霄两人了。 还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两人恨不得宰了对方,现在却能和平共处一室,说起来也是有点意思。 “咱俩上次是因为一禾,刀剑相向,这一次呢,还是因为这丫头,我选择和你和平共处。 但和平共处归和平共处,并不代表我就能接受你打她的主意。 别忘了,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就算她不喜欢亦周,那也还有一个为安在那里排队呢,怎么着也轮不到你。” 趁着一禾还未清醒,有些该说不该说的话,仲礼觉得还是先说清楚为妙。 毕竟,他和一禾也很多年没一起相处了,就算是见面,也是非常短暂的见面,对于一禾的了解,他是日日不同。 不过他相信,在感情方面,一禾绝对不会对玄霄有任何动心的。 否则,他们也不会搞成现在这番模样。 “可是他并不开心。” 玄霄看着躺在床上的一禾,明明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起伏,可他还是忘不了那天晚上,提到婚约的时候,他那无奈的表情。 一禾不开心,这事儿仲礼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他还知道这丫头对为安才是有情的,可那又怎样? “不管怎么说,那也轮不到你这幽冥黄泉的人来插上一手。” 他看见玄霄转头看着自己,他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也轮不到我这个半只脚在幽冥黄泉的人去掺和。” 当初让仲泊离一禾远一点,他就是害怕仲泊会失了心神。 他们是半脚踩在幽冥黄泉的人,注定和一禾是两个世界的人。 哪怕他们都是四灵圣君,可这四灵圣君之中,却只有他们玄武,会游走于阴阳两道。 光是这一点,便足以将他们和一禾之间的情分所斩断。 这一点,在很早之前,仲礼就看得很清楚。 所以那么长久相处的日子里,只有他把握住了自己的真心,对待一禾除了像是对待妹妹一般之外,便再无别的情愫在其中。 他就是不想日后自己来痛苦。 他也是不想仲泊痛苦,才多次警告他,但现在看来,他的警告,都是放屁。 “阴阳相隔,你自己知道其中利害,更何况,她是极阳之身,就算她心属于你,愿与你在幽冥黄泉共度余生,你想过没有,她能在那极阴之地存活几年?” 这,才是仲礼一直不愿意玄霄接触一禾的原因。 极阳入了极阴之地,不仅寿命大减不说,更有甚者,可能连死后转世都不能正常进行。 他们本就无转世一说,只会往生为天上星宿。 可谁能确定去了极阴之地的一禾,若是身死之后,就一定能往生为星宿呢? 第587章 仲礼生气 白虎之气回归一禾的身体之后,他的苏醒速度就要快得多了。 这仲礼劝解玄霄的功夫,一禾就已经有了苏醒的症状。 仲礼眼尖得瞧见他的眼婕颤动,知道他这是要醒了,赶紧闭了嘴,快步走到床头,把玄霄一把掀开,自己站到了床头边上坐下。 那眼婕抖动得越来越快,能看到明显的皱眉动眼。 看着眼皮下的眼睛在开始缓缓转动,他却没有睁眼的意思,仲礼赶紧弯下腰来,低声在他耳边呼唤了一声。 “丫头?” 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禾猛地睁开眼睛。 他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仲礼,瞳孔瞬间收紧。 “你怎么在这?” 他尝试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有些虚弱无力。 仲礼看出他想要起身,并没有把他扶起来,反而是把他摁回了床上。 “你伤刚好,得休息。” 说完,他还贴心的帮他掖好被子。 “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玄霄呢?!” 一禾还没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受伤的,他着急的张望着四周,害怕玄霄就藏在这房间里,一会儿仲礼一个不察,小心被玄霄伤害。 看着他异常紧张的神情,仲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稍稍往后让了让,让一禾看清不远处的人是谁。 一禾看清那只有几步之遥的人就是玄霄,他哪里还躺的住,他这人不能起身,可手却是能动的。 只见青光一闪,青玉已经陡然出现,直奔玄霄而去。 玄霄竟然也不躲避,他就站在那里,等着青玉刺来。 这是他欠一禾的,他理应受这一剑。 可仲礼是不想再起事端了,在青玉出现的那一刻,他一伸手,便挡下了青玉不说,更是一转手腕,将青玉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仲礼!” 一禾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帮玄霄,气得他差点跳起来。 仲礼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手腕又是一转,就把青玉放在了他的手边。 “你生气,等你伤好了,你把他扎成刺猬我都不会阻拦,但是现在你身体才刚刚缓过来,你得静养,总不能浪费我白跑这一趟吧。” 仲礼好言好语的劝说着,一禾就想不明白了,他上次和玄霄见面的时候,不好和他打得你死我活的吗? 怎么这一会儿不见面的功夫,这两人关系就这么好了?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 一禾越发的觉得自己看不透仲礼了,总觉得他的心思难以琢磨。 仲礼看着一禾紧皱的眉头,笑了笑,绷起手指,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脑喯。 “少瞎想,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和这种人多废话一句呢。” “可是你刚刚明明还护着他来着。” 仲礼这个脑喯力道不小,弹到一禾的脑门上,瞬间留下个红扑扑的印子。 一禾顿时委屈的撅起了小嘴,要不是知道他这是跟自己撒娇,仲礼还真的要以为自己弄疼他了呢。 “少撒娇,你现在可是男儿身,收起你那些女子的小动作来。” 说着,他就作势又要来上一下,吓得一禾赶紧捂住了脑袋。 “切,说说都不行。” 一禾小声的抱怨着,可手触及额头的时候,他才发现了异样。 那面具虽然已经化作无形,可一禾到底是对面具很敏感的人,在手接触到脸部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脸上又多了东西。 “这是什么?” 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虽然上面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察觉出异常来。 “是面具。” 害怕他摸多了,把面具摸坏了,仲礼赶紧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又是面具?” 一禾有些不开心的道。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最恨面具了,怎么就昏迷的功夫,就又给自己加了层面具了? “谁让你私下人界的。” 仲礼松开了一禾的手,不仅没有因为他的责问而心虚,反而是理直气壮的把这锅甩了回去。 “这关我下界什么事?” 一禾不懂怎么这面具就和自己下界扯上关系了,难道他不戴面具还不能下界了? 他这都在人界溜达几个月了,没有这面具,不一样过得好好的? “废话,你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你私自下界,要是被上面知道了,可是要受惩罚的!” “不就是惩罚嘛,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 一禾不屑的道,和当初玄霄问到这问题时甩出了同样的答案。 仲礼是真没想到白虎军那帮家伙,能把那么乖巧可爱的小一禾给教导成这种地痞流氓一般的人。 他真的是后悔留下来擦屁股了。 “是不能杀了你,大不了也就是惩罚惩罚你手下那帮家伙罢了。” 还好,他还是知道一禾的弱点在哪里的,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安危,难道他还不在乎手下人的安危吗? 果然,听到自己会连累属下,一禾立马急了。 “大老爷们一人做事一人当,牵扯他们做什么!”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仲礼又是一个脑喯过来。 他是真的生气了。 “谁是大老爷们!你再说一个试试!” 他大吼一声,让一禾梗起来的脖子瞬间缩了回去。 “我警告你,别以为你跟着那帮糙老爷们久了,你就变糙老爷们了,你要是再这样跟我大老爷们过去,大老爷们过来的,你信不信我把你手下那帮人都变成老娘们!” 真是的,一禾跟着他们五个男人生活了这么久,都没有天天的粗话不离口,他这才跟着白虎军那帮家伙多少年,怎么连女儿家的文雅都给丢光了。 一禾没想到仲礼会如此的生气。 他缩在被子里,可怜兮兮的道着歉。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他就是这样,从小,就害怕被别人吼。 不管是谁,只要一吼他,他就觉得特别的委屈。 但他也知道,若不是气急,仲礼也不舍得吼他,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老实认错。 仲礼这辈子,就是对他狠不下心来,就算再气,只要看到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就狠不下心来。 “不会了就给我记牢了,再让我听到你说什么大老爷们的,小心我立马去白虎军把那帮家伙都变成女人!” 第588章 假和事佬 “记住了。” 一禾老老实实的回答到。 看到他被仲礼驯服得如此的乖巧,玄霄的心情都不能用复杂来描述了。 曾几何时,他也希望一禾能如此乖巧的和自己说说话,可是没有,他们两人相见,那次不是会见血。 难道说,他一直以来和一禾的相处方式都错了? 看着怒气冲冲的仲礼,玄霄在考虑以后自己是不是也该改变一下和一禾的相处方式。 仲礼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他沉思的时候,仲礼突然脑袋一甩,狠狠的瞪着他。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凶她,你信不信我立马带着玄武大军杀到你的幽冥黄泉,让你不得安宁?!” 仲礼磨着后槽牙的威胁。 笑话,一禾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吗? 他们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除了为安那个傻货以前不懂得感情这种东西,错误的把占有当作对她的好以外,她长这么大,谁还敢欺负过她? 别说她不同意,就怕她身边的白虎,还有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还有老师,庭安,还有白虎军的那帮兄弟。 他要是真的做好了准备,和四灵星君以及他们的四灵部队为敌,那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玄霄自然听得出仲礼话中的意思。 他不过就是想想而已,并没有要实践的意思,看到他如此警惕的防着自己,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舍不得,你知道的。” 是啊,他若是真的舍得,又怎么会愿意被她刺一剑,也不愿意强掳他回去。 又怎么会愿意担着折损修为的风险,也要吃下他喂给自己的毒药,虽然那玩意儿在他眼中是救命的仙丹。 听了他的辩解,仲礼并没有表示理解,反而是冷哼了一声,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一禾。 通过他刚才和玄霄的话,一禾已经听出了,仲礼对自己是维护的,而玄霄貌似也不敢得罪仲礼。 这就有点奇怪了。 上次让仲礼帮忙的时候,一禾就觉得他去对付玄霄的时候很奇怪,今日看来,两人之间真的是太奇怪了。 看到仲礼转过来看着自己,一禾瞅了眼玄霄,又瞅了眼仲礼,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你俩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这么听你的话啊?” “那你说我们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听我的话啊?!” 仲礼这火气还没下去呢,就被一禾这么一问,他心底那火气“腾”的一下又燃烧了起来。 他恨不得捏着一禾的脑子好好的问问他,他这小脑瓜子一天到晚是不是都是做装饰用的,什么有用的不想,就想些没用的东西。 “人家就好奇一下嘛。” 看到仲礼又生气了,一禾赶紧认怂。 看到他认怂,仲礼知道不能在这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要不然就算是墨迹到明天,他们也不一定能说到正事儿上去。 “得了,少在这废话,咱们现在来说说正事儿。” 他不想仲泊,说个正事儿又是铺垫,又是暗示的,对于一禾,他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才懒得管什么他的接受能力呢。 “正事儿?” 一禾一脸茫然,难道玄霄的事情不是正事儿?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仲礼,他越是这么看着他,仲礼就越是生气。 气急了,他终于忍不住动手捏住了一禾的脸颊。 “我警告你,小丫头,惹毛了我,小心我真的宰了你吃肉!” 别看一禾的实力在仲礼之上,但一禾对仲礼的畏惧,那是打小就行成的,虽然不像是对为安的那种一开始的畏惧,但是一禾还是怕仲礼气急的。 “好嘛,我不说了。” 一禾捂住他的手求饶,生怕他真的会动手。 虽然明知道他不会,但是他还是害怕。 看到他终于认乖,仲礼这才松开了手,一本正经的坐好。 一禾是委屈到了极点,却又没地方可以发泄,他只能把被子拉得高高的,把整张脸都遮住,只留下两只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仲礼。 他这模样,让仲礼真的很想哄哄她,可惜,现在要说正事儿,他要是去哄他,肯定一会儿事儿说不到一半他又得起幺蛾子。 所以这会儿,他决定还是狠心装看不见的好。 “魔君的事情,我已经听玄霄说过了。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现在,你都必须把这仇怨给我放一放,咱们等到魔君的事情了解之后,你想要宰了他,还是埋了他,那都是你的事情,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给我学着跟他好好相处,听明白没?!” 仲礼就差耳提面命。 一禾虽然乖乖的点头,但是很明显,他并不愿意接受玄霄的存在。 “可是魔君的事情,我们也可以自己调查,为什么非得带上他呢?” 一禾觉得自己就可以的,为什么非得和仇人联手,还是那么讨厌的仇人。 “哦?你自己可以?” 仲礼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一禾,眼睛微眯。 “那么请问一禾小朋友,你下来这么久了,你查到了什么?” 他这话,还真的是把一禾给问倒了,他犹豫了半天,才憋出句话来。 “我最起码有一点线索了。” 那有家饭馆他总觉得不对,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正是因为这,他才会连着几天都去那里用餐。 他相信只要给自己一点时间,他一定能找到端倪的。 “有家饭馆的线索,恐怕已经断了。” 玄霄知道他所谓的线索是什么,听到他的话,他忍不出脸色一沉。 一禾听到他提到有家饭馆,立刻明白了什么。 “是你?!对不对!” 他就觉得自己总是被人跟踪,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有家饭馆的人,现在想来,原来是他! 玄霄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这话是说他毁掉了有家饭馆,毁掉了他的线索。 他不想解释,但是有些事情,他觉得他还是必须要知道的。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这几日在有家饭馆吃的鱼脍到底是什么做成的吗?” 那菜让他魂不守舍,他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 他不相信。 “是什么?” 一禾听到他提到鱼脍,更是肯定他跟踪了自己。 “那所谓的鱼脍,可是鲛人的血肉,是鲛人活着的时候,被生生从他身上剐下来的血肉!” 第589章 事实 “你,你骗我的吧……” 一禾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他是觉得那鱼脍有些异常,但绝对想象不到那居然是鲛人的肉。 他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鲛人,但也知道天界和鲛人族那是一直友好和睦的关系。 自己若是真的吃了鲛人的肉,岂不是就成了两族友好关系的破坏者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难受。 再想到玄霄说的那肉是从鲛人身上活生生的剐下来的,他就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恨不能立刻顺着嗓子倒出来。 眼见着一禾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还想心硬假装看不见的仲礼赶紧瞪了玄霄一眼,暗示他闭嘴,赶紧弯下腰来,不停的拍着一禾的手。 “都已经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一禾虽说在战场上纵横多年,变成了和那帮将士一般的糙人,但仲礼还是知道,一禾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内心也有着男人所没有的柔软。 玄霄刚才短短的两句话,便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这让他一时怎么接受得了。 就是这点,他才讨厌玄霄,他真的是一点都不考虑一禾的心情,和这样的人子啊一起生活,一禾的心还不知道会被伤成什么样子呢。 “滚!不会说话就闭嘴!” 仲礼气不过,还是骂了玄霄一句。 可这样也不解气,他都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把一禾带回天界算了。 玄霄也意识到一禾到底是女性,他就算内心再坚强,他也是女子。 他也为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抱歉,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总会知道事实的。” 他这话音还没落,一道墨光直奔他面孔而来。 他一歪头,堪堪躲过攻击,再看了过去,却发现仲礼的眼中充血,一副恨不能生剥了自己的表情。 “滚!” 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指着门口的方向,呵斥着玄霄,玄霄却冷眼看着他,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仲礼这个气啊,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就差自己上来动手把他扔出去了。 可他刚一起身,却被一禾拉了回去。 借着他起身的力道,一禾居然坐起身来。 他却明显还很虚弱,就算坐起身来,也是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倒下。 玄霄察觉到他不稳,快步走到床前,刚想伸手扶住他,却被仲礼一把拍开,自己反而是坐在床上,让一禾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第二次,玄霄的手被人拍开。 他的手在半空停留了半天,才无力的耷拉下来。 他看着一禾靠着仲礼,浑身颤抖的模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经历住战场上那些血与火交融的。 他只知道一禾听到这事儿就变得如此害怕,完全没有了一名将士该有的坚强。 他却忘记了,那战场上就算厮杀再凶狠,也绝对不会出现食人骨肉之事。 而这一禾还不止一次的吃过鱼脍,他心里怎么过得去那个坎? “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唇在颤抖,说出的话也颤抖得厉害。 他抓住仲礼衣服的手已经苍白,但他还是直直的看着玄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看到他害怕成这般模样,玄霄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告诉他真相。 他求助的看向仲礼,仲礼却已经环住了一禾,小声在他耳边劝说。 “咱不问了好不好?” 他是真的害怕一禾会撑不过去。 毕竟那么心善的他,如何能接受得了自己吃了鲛人肉的事实? “不问?可也发生了不是?” 一禾抬头看着仲礼,眼中有着水意隐隐闪现。 “我若是真的吃了他的肉,我是不是应该去救他于水火?” 他也知道自己吃了鲛人肉的事实已经不能改变,但他怎么能就这样已经知道事实之后还坐视不理? 食用他的肉,的确是他不该,但他既然已经吃了他的肉,便应该为他做些什么的。 原来,他是在考虑这个。 玄霄有些动容,他垂下了手,不敢看着一禾的眼睛。 “不用了,他已经死了。” 不仅死了,他的血肉,他的命髓,还都成为了你的救命之药。 只是这后面的话,玄霄是断然不敢告诉他的。 “死,死了?” 一禾愣住了。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鲛人居然已经死了。 难道,难道他是因为…… 一禾慌张的看向玄霄,他却对自己的目光避而不见,一禾又抬头看了看仲礼,仲礼皱了皱眉,为他解释。 “玄霄那日觉得饭馆有异常,亲自去调查的时候,在后厨的密室里发现了那奄奄一息的鲛人,在争得他的意见之后,是玄霄把他解脱的。” 鲛人能复生,就算血肉都被剥离,十二时辰之后,也是可以完全复原的。 更何况据玄霄所说,那鲛人的双眼已经被剜掉。 这鲛人失了眼睛,便不能长命,玄霄的手段虽然有些残忍,但好歹还是让他可以得以解脱。 所以当时玄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时候,仲礼和仲泊虽都沉默,但也都认为他没有做错。 就算是换成他们在现场,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的。 “所以,我吃了他的肉,却没能为他做一点事情?” 一禾眼中的泪,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可不代表他就不会流泪。 遇到伤心之时,他的泪水还是会如潮涌一般。 一禾流泪,仲礼不是没有见到过,他听到一禾声音不对,就赶紧低头想要帮他擦擦眼泪,可他的手还未碰到一禾时,却震惊的顿住了。 一禾的眼泪…… “玄霄!” 仲礼大吼一声,玄霄听出他话中的着急,也顾不得一禾,赶紧抬头朝一禾看去。 他看到一禾的眼中明明蓄满了泪水,可为什么那泪水滚落出眼眶的时候,却变成了一粒粒半透明的珍珠状的东西? 眼泪会变成珍珠,那是鲛人的特别之处。 可他是白虎星君啊! 仲礼和玄霄快速的对视了一眼,一禾也察觉到自己的眼泪有些不对。 他发现眼泪并不会像之前一样润湿自己的脸,而是直直的滚落脸庞,落到了被子上。 他低头,想要看看自己的眼泪到底变成了什么,却被仲礼一把捂住了眼睛。 “乖,你该睡觉了。” 仲礼目光阴冷,低声在他耳边低喃。 下一秒,一禾真的就瘫软了身体,倒在了他的怀里。 第590章 明知道的结果 “唯一的可能原因,是因为鲛人的命髓和血肉起的作用。虽然鲛人的眼睛才是他们全身上下最重要的部位,但是有了命髓和血肉,也有可能会变成鲛人的,不,应该说是会变成半鲛半人的怪物。” 被紧急又拉回来的仲泊看到那搁置在桌面上的半透明珍珠状的珠子,给出了这个结论。 “什么?怪物?” 仲礼傻眼了,这前后差别实在太大了。 要是一禾真的因为这些东西变成了怪物,那当初还不如不救她呢。 “不对呀,你要是知道这东西有这些副作用,你为什么还要给一禾用?” 仲礼突然想起仲泊那样在乎一禾,他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一禾变成怪物,所以这事儿肯定是有解的。 “没错,这事儿是有解的。” 仲礼和仲泊不愧是双生子,对方想什么,都不用言语,一个眼神就明了。 “鲛人的这些东西是有副效,但是,她只要把这些东西都吸收了之后,这复效自然也就没有了,毕竟嘛,她以前吃的那些鲛人肉不一样都化作灵气被她给吸收了,所以说这就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这种问题,一开始仲泊就是知道的,只是他忘记提醒仲礼他们注意了。 “那现在怎么办?是让她醒过来,还是就这么睡到她吸收完再说?” 仲礼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一禾,感觉他总在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先让她睡着吧,反正鲛人血肉的话,也就不到十二时辰就能吸收,命髓的话,用到的时间会稍微长一点,但是命髓的表现性不强,只有命髓在的话,是不会出现鲛人的症状的。” 仲泊最后给了个结论。 “不过你还是要留意一下,既然鲛人的这些东西能够影响到她,那你要注意她体内周天的运转是否流畅,周天运转正常,才能更快的吸收鲛人的能量。” 他还不忘多叮嘱两句。 只要知道这事儿是可以缓解的,仲礼和玄霄就好受一点。 至于一禾刚才的记忆嘛,仲礼和仲泊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玄霄。 虽然和这俩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俩的思维模式,玄霄还是有一点摸透的,反正一切都是为了一禾呗。 “记忆的事情交给我吧。” 反正他是他们中消耗最少的,这事儿也是因他而起的,他来收烂摊子,不为过。 搞定了这突发状况,仲泊又回玄武大营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着一禾吸收掉鲛人的血肉,再次醒来。 这段时间里,仲礼本想和玄霄保持距离,什么都不说的。 可时间久了,他也觉得无聊,便随意的找玄霄聊着天。 这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一禾的身上。 “我说那白虎星君都过逝了百万年了,你为什么就非得追着这小屁孩儿不放,她难道跟上一任的玄武星君如此相像?” 他就闹不明白,到底一禾是和上任的白虎星君有多像,这玄霄才能一直惦念不忘,在见过一次之后,便再也忘不了她。 说起这个,其实一禾和上任的白虎星君,那是一点都不像。 或许是因为性别完全不同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一禾从小就圈养在那小小院子里的缘故。 和降生之后就一直生长在白虎大营的上任白虎星君比起来,一禾多了一份纯真,少了一分凛然杀意。 若说上一任的白虎星君,是时时刀锋唳血的神兵利器,那么一禾便是那把锋芒都尽收鞘中的隐匿剑器。 一个内敛,一个张扬。 他们几乎没有一点相像之处,可玄霄还是沦陷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的执着一禾,但他就是一想到他,就恨不能时时待在他的身边。 “那种感情,你不懂。” 玄霄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感情,如何能用言语来说清楚。 他这样一说,只换来仲礼一记白眼。 “是是是,我不懂,我就不懂你们,为什么都盯上这个丫头。” 一个亦周还不够,又多了一个为安,有了为安还不够,仲泊也掺和进去,现在更好了,连玄霄也混到了里面来,这四个人用人界的话怎么说来着? 都能凑成一桌麻将了! 这些人,是天界没有漂亮动人的女仙官了还是怎么滴,怎么都非得一个二个的,全把心思挂在这小丫头片子身上。 是,他承认,一禾是长得还不错,性格嘛,也还可以,虽然现在有点长偏的状态,但是本质上,这丫头的性格还是不错的。 不过她这些特质,在别人身上也不是找不出来,他们怎么就偏偏非得执着于这一个人不可呢? 感情的事情,仲礼是真的不懂,正是因为不懂,他才一开始能把持住自己的心,以非常正常的心态和一禾相处。 若是他一开始就抱着别样的情绪,说不定他现在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感情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去沾染的比较好。 他这,就叫通透。 “反正不管我懂还是不懂,你都别把主意打她身上,要知道她可是白虎星君,是白虎军的主将,是要镇守天界西方结界的重要人物。” 再怎么说,一禾的身份特殊,也注定了他们两人是无缘的。 这点,玄霄不是不知道,可他就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只要一想到一禾,他就忍不住的想要接近他。 “你可别忘了,当初为了让我们四人能化身成人,上面可是费了很大功夫的,你觉得上面会允许你去破坏他们一直以来的计划吗?” 仲礼看出了玄霄的纠结,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要是这么简单,又不会有那么多的人都为情所困,最后落个凄惨下场。 他是不在乎玄霄的死活的,可一禾到底是自己手足一般的存在,他怎么能忍心看着她为此而遭罪。 这些道理,玄霄都懂。 甚至很多年前,他就明白。 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他甚至曾经尝试着封印自己的记忆,可不久,他就因为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跟丢了魂一般的难受,又把记忆的封印给打开了。 “回忆最是磨人。” 看着床上躺着的一禾,他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第591章 异样的源头 十二个时辰,还是很快就能过去的。 等到时候一过,仲礼便先在一禾的周天之内探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鲛人的气息之后,他才冲玄霄点了点头。 玄霄害怕一禾醒来看到自己又会冲动,他干脆往后让了让,避免自己站在他会看到的视线范围内。 记忆的抽离,是片段式的,他们也不知道会抽走多少记忆,所以两人商量之后决定,等一禾醒了之后,由仲礼先行试探一下再说。 一禾是因为仲礼的法术禁锢而陷入沉睡的,要他醒过来也很容易,解了禁锢便是。 只见仲礼的手指在一禾的脸颊上轻轻一弹,一禾的眼皮就开始颤动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一禾先是看了看周围,看到仲礼,他也没有很惊讶的样子,他没有跟仲礼打招呼,而是又打量了周围一圈,这才开口。 “玄霄呢?” 看来他的记忆中,玄霄的存在是记得的。 玄霄听到他在叫自己,赶紧压住了狂跳不已的心,缓缓朝前一步,站到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一禾撑着床,想要坐起身来,仲礼赶紧在他身边扶了一把。 “你身子还虚,得多躺会儿。” 将他靠在自己怀里,仲礼安慰着他。 “我没事儿,只是我们刚才不是说着鲛人的事情吗?怎么我就睡着了?” 能记得鲛人,看来一禾的记忆影响并不大。 “哦,你本来就因为受伤的缘故很虚弱,刚才又情绪激动,自然就晕了过去。” 瞎话这种东西,仲礼那是信手拈来,反正话都是他在说,玄霄从头到尾都没开口,对于他的话,一禾还是比较信任的。 “哦。” 他这一个字,便将两人的担心都给解放。 一禾沉默不语,那两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害怕提及到什么会让他激动的事情,两人也跟着沉默不语。 一禾不知道想了多久,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玄霄。 “普通人类若是吃了鲛人的肉,会如何?” 他对鲛人的事情,知之甚少,都是玄霄在说鲛人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像他讨要答案。 玄霄不做声的看了仲礼一眼,仲礼冲他闭了闭眼睛,示意他直接了当的回答,他这才看回了一禾。 “若是寻常之人吃了鲛人的血肉,自然是会变成半鲛半人的怪物。” 这是鲛人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正是因为他们的血肉有此魔力,才能让自己避免成为别人餐桌上的肉。 “可我记得,鲛人的肉,好像是可以让人长生,对吗?” 对于鲛人的信息,一禾真的是知道不多,但这些传言,他还是多少听过一点的。 对于这一点,玄霄倒是能帮她解释。 “自然,当寻常之人吃下了鲛人肉,化作了半鲛半人的怪物之后,自然也会有了鲛人的神力,当然也就得到他们的长寿的能力,也就是所谓的长生,不过这长生,却是以变成怪物来作为代价的。” 寻常之人不能消耗吸收鲛人的神力,在变成怪物之后,自然也就延续了鲛人的寿命,那寿命,的确比寻常之人要更长寿一些。 “可我记得,好像有家饭馆去吃饭的人可是不少,常客也有许多,为什么我从未见过有人变成怪物呢?” 一禾曾经观察过有家饭馆的客人,他并没有在其中看到有任何可以称为怪物的人存在。 就算那些人是因为变成怪物之后,不能去有家饭馆了,那这消息,应该也会在坊间流传,为什么他没听到过相关的传言呢? “会不会是那些人变成怪物之后,就被人带走了?” 仲礼提出了一个可能。 不是说这些人和魔族有一定的关系嘛,会不会是他们趁着那些人彻底变化之前,把人都带走了? “不会。” 玄霄和一禾同时发声,一禾愣了一下,看了眼玄霄,继续说下去。 “若真的他们在变化之前被人带走,消失了,那这城里肯定也会有相关的流言传出,除非他们的失踪,并没有人发现……”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失踪之后,有人变出了他们的幻象,一直装作本人还在的模样。第二种,是他们周围人的记忆,都被人抹去,自然,也就没人记得那些人的存在了。” 玄霄补充到,不过一禾却不太认同他的话。 “我守在有家饭馆门前观察过,能确定,那些我不止一次见过的客人不可能是幻象,对于自己的记忆,我也是很有自信的,绝不可能会被人消除。” 这点,也就一禾自己有自信。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玄霄可才把他的记忆给消除了一部分。 “你的记忆是不会改变,你也不会认错幻象,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人虽然吃了鲛人肉,却不会变成怪物,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变成怪物。” 他一直跟着一禾,一禾的记忆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他自然是清楚的。 排除了一开始的两种可能之后,的确就只剩下这一种可能而已了。 “但鲛人的肉,不是能立马产生效果的吗?” 仲礼有些不懂了,就连一禾都抗不住这鲛人肉的效果,那些凡夫俗子又是如何能扛过的? “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延缓了这种效力的发生呢?” 一禾提出一个比较大胆的建议,他好好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吃鱼脍时,同时端上来的菜,好像除了醉虾之外,几乎都是不同的。 “比如我曾经吃过的醉虾?” 一提到醉虾,一禾的鼻尖就又回忆起那香浓的陈年花雕香气。 他就觉得这两个菜有毛病,现在想来,或许这俩菜一开始就是相克制的关系也不一定? “你去有家饭馆用餐的时候,我记得又一次是只用了这两个菜对吧?” 玄霄也记得,那一次,一禾去的时候,只用过这两个菜,对于其它的菜式,他是动都没有动一下的。 甚至在吃完这两个菜之后,他又让小二上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两个菜。 “是,我是有只吃过这两个菜的时候。” 玄霄越是如此提醒,他越是肯定那醉虾不简单。 他就说嘛,普通的虾肉怎么可能那么爽甜,估计其中就是有猫腻的。 “这个简单,等你身体再好点,我们登门看看便知道了。” 第592章 再来有家饭馆 这个一等,就等了三天之久。 玄霄和仲礼呀不敢让一禾知道他的身体因为鲛人命髓和鲛人肉的缘故出现了变化,只是骗他周天运行还不顺畅,便一直将他困在这小小的客栈房间之内。 这期间,仲礼随时注意着他的变化,也会时不时的帮他看看周天运行是否顺畅。 三天之后,一禾再也困不住了,他们才不得不和他一起去了有家饭馆。 这三天的时间,足以让仲礼说服一禾暂时的接受玄霄的存在。 毕竟魔君复生的事情,和幽冥黄泉牵扯不小,他这位幽冥之主是有资格参与到这事情里面来的。 而且他还保证,玄霄一定不会乱来,一禾这才勉强接受了他的存在,愿意和他一起行动,来调查魔族复生魔君的事情。 一禾已经有五天没有来过这有家饭馆了,虽然中间的日子,玄霄都有让幻象每日前来报道,可真正站在店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所幸幻象带来回来的记忆他都能看到,这些日子幻象在饭馆里面吃过什么菜,和小二说过什么话,他都一清二楚,这才不会容易露馅。 从昨日开始,幻象就再也没有吃到过鱼脍这份菜式了,而醉虾,也是一直在上的。 昨天幻象问到小二为什么没有鱼脍的时候,小二解释得比较含糊,只是说食材没有了,还需要等段时间,幻象的应对能力毕竟不如真人,听到这话,居然也没继续询问下去。 早早的,小二就看见一禾站在了店门口,他今天不仅自己来了,甚至还带来了两位客人。 这两位客人,一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店内,另一位则是冷着张脸,面色阴沉。 “客人,您今天来得真早。” 小二笑着迎了上来,态度和往常无异。 一禾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室内。 还是和几天之前,自己见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店家是在用鲛人肉做菜的缘故,再站在这大堂之内的时候,他竟然心里生出一丝阴冷来。 “对了,今日还是没有鱼脍吗?” 他随意的问道,小二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脸上的笑容又生动起来。 “是的,最近海上不太平,这鱼呀,不是太好捕捞,所以最近小店便暂时取消了这菜式。” 生怕一禾听到没有鱼脍,会转身就走,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不过醉虾是有的,您还是老样?” 他问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他发现自己回答一禾的话时,那位面色阴沉的客人一直都不太友善的盯着自己,仿佛自己说错了一句话,他就能一刀宰了自己的凶样。 其实玄霄的态度并没有小二感觉的那么骇人,他只是一想到那日自己在密室里见到鲛人时那模样,就完全想象不到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狠下心来,日日从那活生生的鲛人身上将肉给一片片的剐下的。 虽说那是鲛人,下半身是鱼的模样,可他的上半身到底是个人啊。 难道他们取肉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害怕吗? 还有那双眼睛,他们到底把鲛人的眼睛放到何处去了? 为什么他在城里循着鲛人的气息寻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眼睛到底在哪里呢? 玄霄看这家店,总觉得这家店里的水太深,不管怎样,他都不想一禾涉入太深。 “没有你喜欢的菜式,就让小二把你喜欢的菜送到客栈去,我们一会儿在回去客栈吃便是。” 一禾还在犹豫该如何把话接下去的时候,玄霄倒是先一步开口了。 一禾正愁找不到离开的理由,他这话倒是好,既能让他们顺理成章的脱身,又能让那醉虾名正言顺的送到他们的面前。 一禾觉得这主意不错,便转身看着小二。 “可以吗?” 其实这有家饭馆并没有送菜的规矩,只是因为一禾的身份特殊,他是吃了那么久的鲛人肉,都还没有出现变化的人,也是从第一口就沉迷鲛人肉不能自拔的人。 老板娘一直吩咐要看好他,一定不能丢了他这客人。 反正他居住的客栈离着饭馆也不远,送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除了醉虾,客人是否还需要看看别的菜式?” 言下之意,送菜是可以的。 一禾想了想,觉得那鱼脍都是鲛人肉做的,还指不定他们家的东西都藏着什么猫腻呢,他实在受不了这胆战心惊的,干脆就要了两份醉虾,至于其它的,他找了个借口给推了。 确定好他们要用餐的时间之后,小二保证在他们用餐之前将醉虾送到,一禾这才和仲礼他们离开了饭馆。 “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回客栈去等?” 一禾问着仲礼,现在有了他在身边,他才不想自己去做决定,更何况玄霄这人,他是打心底的不喜欢,自然问询意见的时候就直接越过了他。 对于他的漠视,玄霄心底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能理解,也没多说什么,倒是仲礼站在这大街上,抬头看了看天。 “离着定好的饭点还早,不如我们四处走走先。” 他这来人界的时间是少之又少,除了上次和老师一起下来过,他这是第二次来人界逛荡,这回不用担心会被人时时召回,他自然是想要看看这人界再说。 一禾对附近倒是熟悉,仲礼一说想要逛逛,他就把他往集市方向带。 或许是因为有仲礼在身边的缘故,一禾比平日里玄霄见到的要活跃得多。 看到什么喜欢的吃食,他也不会因为要顾及玄霄在身边,而不敢随意的开口。 加上仲礼本来就宠他,这两人是从街头买到街尾不说,这吃得塞了一肚子,一禾的乾坤袋也增添了一些收藏品。 “这个,我觉得不错,可以买回去送给白虎。” 一禾拿的,是一个白玉雕成的发冠,白虎素来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这发冠送给他,也不是不合适。 “好,就买这个。” 仲礼大方给钱的同时,也没忘了给仲泊也买一个发冠,也算是弥补一下他不能同来的遗憾。 三人在街上溜了一整圈之后,玄霄才发现时间不早,三人便朝着客栈走去。 第593章 定魂草 三人一进门,小二就赶紧迎了上来,把有家饭馆送了菜过来的事情这么一说,一禾问了他东西送到哪儿去了,他说东西送到他的房间里了。 “这样,你去西街口的酒坊给我买两坛子酒回来,要最好的那种。” 一禾甩手扔出一锭银子给小二,小二接住银子,喜笑颜开。 “好嘞,我这就去。” 说完,他就旋风一般的溜了出去。 仲礼看着一禾这熟练又潇洒的姿势,手臂往他肩上一搭,人就开始不正经起来。 “哟,能耐啊,你这大爷的做派倒是学得娴熟嘛。” “没办法,谁让有钱就能走遍天下呢。” 一禾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道理,他也是下到人界之后才知道的。 三人一边闲白话,一边朝着房间走去,三人这刚上了二楼,还没到房间,就闻见了浓郁的酒香气。 那酒香,比一禾前两天拿出来的酒葫芦里的酒还要香上不少。 “这就是那醉虾的味道?” 仲礼皱着眉的问着一禾,一禾点了点头。 或许是知道了鱼脍的来历之后,再面对这醉虾,他也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念念不舍。 三人快速的进到房间里,为了避免有什么意外出现,三人进屋之后,玄霄便在周围设下了结界。 房间的桌子上,搁着一只精致的食盒。 这东西,一禾见过。 他看了一眼食盒,确定没有什么别的机关之后,他直接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两盘子醉虾给端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那两盘子醉虾,和自己在有家饭馆吃到的,是一样的味道不说,或许是因为被装在了食盒里的缘故,当食盒打开的瞬间,那浓郁的香气如爆炸一般的充斥在房间里。 看着一禾将醉虾都摆在桌上,仲礼坐到了桌边,看着那俩盘子东西。 虾这种东西,说实话他没有见过。 不过食物这种东西,不是都需要经过火烹至熟才可以食用的吗? 为什么这盘子里的虾看起来像是活的一般,这玩意儿还能吃吗? 仲礼看着这盘子醉虾,表示怀疑的态度。 一禾第一次见到醉虾的时候,也是如此态度。 可他那时候尝试过鱼脍之后,对于生食有了新的认知,哪怕知道这玩意儿还是活的,他也鬼迷心窍一般,直接下了嘴。 “据小二所说,这醉虾是需要选最新鲜的虾子,用上好的陈年花雕来腌制而成,那花雕之中,也会添加很多药材佐料。” 一禾一边解释,一边将空余的食盒放到一旁的地上。 他做到了仲礼的身边,玄霄想了想,也坐了下来。 若是之前只有自己一人的时候,一禾早就忍不住,直接上手拿起一只醉虾就扔进自己的嘴里了。 可自打知道那鱼脍的来历之后,他对于有家饭馆的东西,是怎么都下不去这嘴的。 就算这只是一盘普通的河虾,谁又能保证它不是藏着什么猫腻呢? “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玄霄皱着眉,使劲的嗅了两下。 一禾看了看仲礼,发现他也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他摇了摇头。 “到底是什么?” 仲礼看向玄霄,一禾想了想,也看向他。 玄霄集中精神,又仔细的闻了闻,确定的确有些气息是自己所熟悉的。 “难道你们都没有闻到?” “除了这所谓的花雕酒,并没有闻出其它的味道来。” 仲礼老实相告,一禾也乖乖的点了点头。 玄霄为怕自己判断错误,伸出手指,沾了一点盘子里的酒液,凑到鼻前仔细的闻了闻,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指放进了嘴里。 这一进嘴,他便肯定自己没有闻错。 “是定魂草的味道。” “定魂草?那是什么?” 一禾看了一眼仲礼,看见他冲自己摇头,一禾就知道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无奈,他又只能看向玄霄。 而玄霄看到他看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点的小开心。 他喜欢这种被他所需要的感觉。 “定魂草是我们幽冥黄泉的一种神草,虽说是神草,却是幽冥黄泉随处可见的草,犹如野草一般的常见。” “这草的效用,是不是能压制鲛人肉带来的变化?” 仲礼敏锐的察觉到这定魂草的作用,玄霄没想到他脑子会这么好使,一下就猜到其中关系。 “没错,这定魂草在幽冥黄泉本来是用来炼制一种药,专门用以带回那些命魂不稳的幽魂的,它有着稳固魂魄的能力,所以在幽冥黄泉是极为常见的一种药草。” “若这草是你们幽冥黄泉独有,那他们是如何拿到的?” 确定了醉虾和鱼脍的确是有些关系之后,他们现在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定魂草的来历上。 “前段时间,幽冥黄泉察觉到幽魂的数量不对的时候,曾经派过引魂差吏来察查,当时有差吏受伤,也有差吏因此身亡。或许他们手中的定魂草,便是从那些差吏身上取得的,毕竟这草药炼制的丹药,他们几乎随身携带。” 这是唯一合情又合理的解释。 听了他的这番话,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禾一下便认出那是小二的脚步声。 “我去。” 见玄霄要起身,他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他知道房间有结界,小二进不来,所以他们必须自己出去迎接。 他一开门,正好撞见小二到达门口。 看到他开门,小二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开了。 “您的酒。” 他把绳子拴好的两坛子酒递到了一禾面前,一禾提鼻子一闻,的确是那日子自己在酒馆买的那酒,他接过酒来,又扔出一粒银子去。 小二喜笑颜开,接过银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一禾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这才关了房门折返回屋。 看到他拎着酒坛子回来,仲礼回了回神。 “那这定魂草的效果是多久?” 若是那样常见的草药,自然药效时间不会太长,若是太长,势必会影响到幽魂的命魂本身。 “用人界的时间算来,最多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玄霄虽然用不上这种东西,但到底是他幽冥黄泉的东西,他多少还是了解的。 “那岂不是时间很长?” 一禾把酒坛子放到桌面上,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从自己吃过的第一口鱼脍算起来,已经过了有七八天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吃了鱼脍,为什么都没有出现变化了。 第594章 秘密都不是秘密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这城里聚集够多的隐藏怪物,等到他们都统一时间爆发的时候,只怕这城里迟早会变成人间炼狱。” 仲礼也意识到这事儿的可怕性。 怪物之所以称之为怪物,便是因为他们不会有正常的思想,也不会有正常的记忆与情感,任何事物和人在他们的认知里,都是属于敌人一般的存在。 他们的本能会促使他们攻击周围一切可以攻击的对象,这里可是人界,周围的可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要是真的出现了怪物,他们如何能够抵挡。 “我们得想点办法,找出这些潜在的怪物来。” 玄霄皱着眉,很是烦躁。 这事儿从幽冥黄泉而起,现在又和幽冥黄泉的定魂草有关,说起来和幽冥黄泉的干系是脱不了的。 加上若是真的这里变成人间地狱,死亡带来的幽魂还是得他们幽冥黄泉的人来处理,到头来,什么事儿都是幽冥黄泉在做不说,还会因为这事儿,他幽冥黄泉会受到三界的质疑,玄霄一想到这事儿就脑袋疼。 “我倒是记得一部分常客。” 一禾努力的回想着那些仅仅见过一面的食客,可这还不够。 他在去到有家饭馆之前,肯定就有不少人已经吃过了鱼脍。 光凭他记忆能找到的那些人,肯定不完整。 他们必须要彻底的,一次性的,将这些人全数找出来才成。 唯一的办法,只有靠鲛人的气息。 玄霄看向一禾的目光变得深邃,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办法说出来。 吃过鲛人肉的事情,已经让一禾深受打击,他实在是害怕一禾要是知道了,连鲛人留给家人的最后遗物也被他用掉之后,他的自责是否还能保证他不崩溃。 这种险,让玄霄第一次有了犹豫。 仲礼看见他不停的看着一禾,再加上刚才的对话,他也敏感的察觉到这事儿最终得落在一禾身上。 “说吧,我相信,他能承受得住。” 仲礼突然握住了一禾的手。 一禾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本来他还在琢磨怎么能找到那剩下的人时,他居然一下握住了自己的手。 本能让他察觉到他们还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仲礼,你……要说什么?” 他看了看玄霄,又看了看仲礼,实在闹不明白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就是因为他这样子,玄霄才一直担心。 一禾入世的时间不短,甚至他还在军中待过那么长的时间,见过那么多的险恶人心。 可他的心,却如孩童一般的干净,对什么事情,都保持了一份童真般的纯洁。 那些他曾经经历过的险恶,或者说是磨难,在他的心底,居然不会留下任何的阴影。 就是因为这,他的感情才会显得特别的脆弱,特别的容易因为一些事情而崩溃。 这或许,便是身边的人为什么对她如此维护的原因。 “迟早他都会知道,再说了,他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仲礼猜到玄霄在担心什么,除了他们这些从小看到她长大的人,在第一次和她接触过后,都会担心那些超越她认知的事情或许会让她脆弱的心灵崩溃。 大家都舍不得看到那样的她出现,都想事事瞒着她,可那没用。 一味的隐瞒反而是让她的心灵更加的脆弱,而把事实真相摆在她的面前虽然会让她难过,但也能让她成长。 这么多年来,她经历的事情那么多,她要是真的如他们想的那般脆弱,又如何能走到今天。 玄霄还是不确定,他甚至不敢去看一禾的眼睛,那双眼睛,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干净的眼睛,唯有新生的婴儿才可以与之媲美。 他不忍心亲手将那双眼睛中的纯粹给击碎,他选择了退缩。 看到他不愿意说出真相,无奈之下,仲礼只能自己上了。 他把自己的凳子拉到一禾的旁边,他抓住一禾的肩膀,把他掰过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一禾,你信我吗?” 仲礼的严肃,让一禾的心一下子乱了。 只有在非常重要的问题出现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一禾不知道他们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但是从仲礼的表情就能猜出,这事儿,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信。” 即使心跳如擂鼓,一禾还是选择了相信。 对于仲礼,她永远都信他。 因为只有他,是她遇到的这么多人中,唯一没有伤害过她,或者是伤害过她身边人的人。 只要有这句话,便足矣。 仲礼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到。 “一禾,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无法接受,你可以难过,可以哭出来,但是你必须要坚强,明白了吗?”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可一禾的眼眶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事儿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许对某些人而言,是根本不能提及的事情。 要不然仲礼也不会如此的郑重其事。 “好,我答应你。” 一禾咬着嘴唇,珍重的点了点头。 她连吃过鲛人肉的事情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就算他回答得肯定,仲礼还是选择了慢慢的跟他解释,而不是直接告诉他结果。 “你还记得你和玄霄起了冲突的时候,你被他伤了吧?” 一禾看向玄霄,发现他在回避自己的眼神,他又转过头来看着仲礼,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的。” “那之后的事情,你不知道了,对吧?” “是的,之后的事情,我只记得醒来之后的。” 一禾回答着仲礼的话。 这对话看起来平平无奇,可他总觉得其中包含了什么。 看到一禾已经开始起疑,仲礼深吸口气,终于开始提到了重要部分。 “你知道你受伤之后,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为了救我?” 一禾想了想,问到。 这回答倒是没错。 “的确是为了救你,可你知道,当时的你情况有多危急吗?” 一禾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的目光颤动了一下,有些飘忽的看向了玄霄。 “所以,我能安全的醒过来,和鲛人有关,对吗?” 第595章 扛过来 一禾的敏锐程度,完全超乎了两人的想象。 两人一时不备,全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沉默,就相当于认同。 一禾突然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的难受。 他的眉头跟着皱起,五官也扭曲到了一起。 仲礼察觉到他的变化,赶紧轻拍他的脸。 “一禾,别紧张,呼吸,保持呼吸!” 一禾顺着他的节奏,大口的换着气,可胸中那团憋闷却越来越严重。 他觉得有些难受,忍不住的伸手扶住了仲礼的手臂。 “是,什么?” 他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来,只是这三个字而已,却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 都到这地步了,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仲礼咬咬牙,决定说出真相。 “是鲛人的命髓。” 那团憋闷终于将一禾所有的呼吸通道都堵塞,他感觉自己喘不过气起来。 扶着仲礼的手开始不住的收紧,他弯下身子来,将自己收成了一张弓。 仲礼知道他心里非常的难受,看到他蜷起身子,他赶紧将他揽入怀中。 “一禾,一禾,你听我说,你不能自责,你得呼吸,得快点呼吸,你得活下来,你得替那鲛人报仇才行!” 这时候,唯有这个理由,还可以让一禾的注意力缓解一下,要是让他再这么纠结下去,只怕他自己会先将自己封锁起来。 到时候,就真的不是能瞒得住那么简单了。 一禾努力的大口呼着气,玄霄也知道他现在恨难受,也顾不得他不喜欢自己,也赶紧走到两人身边蹲下身来,劝慰着他。 “对啊,那鲛人还有临终遗愿,你要活着去帮他完成才行。”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修炼之人会将自己憋到这种程度,别人最多是崩溃,他这简直是自己的身体在杀死自己。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将自己的感情和行动区分得如此之开的。 “对,我得活下来。” 呼吸已经不能缓解他胸中的憋闷,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咽着口水,听着他喉头不停滚动发出的声音,仲礼的手渐渐收紧。 “对,你得活着,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只是为了那鲛人,你也得活着。” 面无表情的说着这样的话,仲礼的心底却苦涩无比。 一禾降生这么多年,她几乎就没有为自己活过。 小时候,她是为了为安而活。 被为安伤得体无完肤之后,她被送走,那时候勉强算是为了自己活过一段时间。 可是自从她回到了院子里之后,她哪一次是为自己活过的? 她明明有过解脱的机会,可是他们和老师,却一次次的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扯回来,也不管她愿意或是不愿意,都强硬的将她留在了这个世界里。 她明明活得这么的苦,他们还是要把她留在这里。 说起来,罪恶的人,其实是他们才对啊。 明明这些恶都该他们来承担的,可偏偏因为被他们拉回来,她却承受了这本不该承受的一切。 “一禾,你要记住,你活着,到底是带着多少人的希望,你不能因为这一点事情,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你要想想白虎,想想白虎军,想想鲛人,想想你自己。” 仲礼明知道这些话特别的残忍,可他还是要必须这样说,要不然他真的会怕一禾会支离破碎。 比起她不存在,他宁愿她以这样破碎的姿态留存在这世界里,最起码,她还活着。 玄霄算是知道为什么一禾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依旧能保持一颗如稚子一般的干净的心。 他承托的期望太多,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封印起来,才能笑着活下去。 没了负面情绪的干扰,他的眼睛自然能那样的清澈透明。 可他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某一天,这些负面情绪都一起爆发的时候,一禾是否还能承受得住呢? 玄霄不敢在这时候质疑仲礼的做法,他毕竟和一禾接触的时间还短。 就算知道仲礼这作法利弊都不小,但他也不敢这时候质疑。 或许是仲礼的话,一禾听了进去,或许是他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成功的将负面情绪都封印,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身体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僵硬。 仲礼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可此时,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还是紧紧的将一禾搂在怀里。 “乖,要是觉得承受不了,我们就不再追查下去,你回你的白虎大营,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处理。” 反正帮她收拾烂摊子也不是一两回了,多一回少一回的,也没什么差别。 玄霄这才知道,为什么一禾有时候会当甩手掌柜的当得那么愉快,完全是他身边人在纵容着他。 但是的确,以他现在的状态,的确是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的。 仲礼的提议,他也不是没有想过。 “不用了。” 一禾的心绪,终于得到了一些平复,他缓缓的长叹一口气,推开了仲礼的手臂。 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当个甩手掌柜的,便就当了,也没人敢拿他如何。 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不仅吃了别人的肉,还将别人留给亲人最后的惦念也一起夺了去,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一次,他都不能视而不见,将这些事情交托给他人。 “他的仇,我自会帮他去报,他的家人,我也会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待。” 再从仲礼的怀里直起身来的时候,一禾的眼中已经多了一分清明。 正是因为这一分清明,她终于摆脱了心魔的侵蚀。 仲礼喜欢他这样的眼神,但也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眼神。 但凡他的眼中出现这样的眼神的时候,就只代表了一件事情,他要变了。 他不会再是以前那个温柔的他,只要是他认定的仇人,他不会再慷慨以对。 他会用对待一个战场敌人一般的态度,去对待对方。 对方只要是落在他的手上,也就别再奢望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样的他,实在太过冷血,仲礼不喜欢。 可比起他的崩溃来,就算不喜欢他的冷血,他们也只能接受。 第596章 确定方位 想要寻找城中吃过鲛人肉的人类,这事儿谈何容易。 就算一禾能接受自己身有命髓的事情,但他到底不是鲛人,想要操控那份神力,他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不要急,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慢慢的找。” 看到一禾额上都渗出了汗水,仲礼心疼的想要制止他。 “不,时间并不长了。” 一禾接过了他递来的茶水,缓了口气,在面前的图纸上又落下一笔。 看着地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圈圈,这些都是他连日来感知下来的鲛人气息的存在方向。 但是因为他的操控不足的问题,他只能确定大致方向,而精确到某一个人,他却不行。 “我也会让那些差吏们多留意一些,你别把自己逼得太厉害了。” 别说仲礼看着一禾这两天劳累有些心疼,就连玄霄看着,也是十足的担心。 他的身体明显透支过度,他们是生怕他抗不过来,他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没日没夜的想要摸清那些吃过鲛人肉的人的具体方位。 “不行,我刚才寻找的时候发现,这处的气息已经隐隐有了变动的迹象,加上有家饭馆不是已经停业,不再开门了吗?我觉得他们是已经察觉到这批人的定魂草药效要过了,才会关了这饭馆,着手于后面的收尾工作。” 有家饭馆自从那日为他们送了醉虾之后,便关门谢客,就连他们让小二送回去的食盒,也没人接收,现在还搁置在客栈的厨房之内。 他们当时还没察觉到他们关门是为了什么,经过刚才的探查,一禾才知道,他们这是料到事情要开始了,才想关了这不必要的馆子,专心做他们的事去了。 看着一禾指点的方向,那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圈圈。 若他说的都准确,那么这里一旦爆发开来,会成为怪物最集中的位置。 那里的情况,白天去摸索全城地形的时候,玄霄就注意到那里是一片富人居住的豪宅之所。 那里的人口非常的密集,谁家的佣人不是成百往上。 加上那都是些大户人家,家中除了佣人还有家丁什么的,一家人算下来,有个二百来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些人除去一些家丁有些防身的本事以外,大多以妇孺为主。 这一旦有一个怪物现身,那立马就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大量的幽魂。 这里,的确是起事的最佳地点。 只是他们是如何确定这里的客人会最先异变的? “现在不是考虑别的的时候,要是你真的认为这里的人有恙,那我们今晚便过去瞧瞧就是。” 趁着握住一禾手的时候,仲礼将自己的气过了一部分给他。 还好自己的玄武之气与他体内的白虎之气并不冲突,过给他一部分的气,还能让他身体没那么的虚弱。 “好,我们入夜便动身。” 一禾同意仲礼的决定。 这三人有两人都同意的事情,好像玄霄同不同意对于他们而言,都不重要了。 “在那之前,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玄霄还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就算仲礼能过气给他,到底那不是他自己的气,就算支撑身体,也支撑不了一会儿。 仲礼也觉得他该休息一下,一禾拗不过两人,这才扔了笔,上床躺着去了。 不一会儿,就能听到他低沉而匀称的呼吸声传来。 “你真的决定晚上让他同行?” 说这话的时候,玄霄看了一禾一眼,因为他在一禾周围设下了结界,帮他凝聚周围的灵气加快休养,所以这会儿他和仲礼说话,他也不怕他会听见。 “当然,这丫头要是知道我们扔下他,自己去处理这事儿,他醒来之后,肯定闹个没完,你确定你要去惹他生气?” 仲礼喝着茶水,淡定的回答到。 玄霄听到他这话,犹豫了一下,这才怏怏的回了俩字。 “不敢。” “对啊,你都不敢,凭什么把我推到风口浪尖。” 他那点小心思,仲礼又不是看不出来。 不外乎就是想要让他去当这说客,让一禾别掺和。 他这主意倒是打得好,自己这时候出面,以后一禾生气,指定直接冲着自己来,他倒好,可以待在一旁看笑话,凭什么啊,就算要做这种事情,也该他玄霄自己来,他凭什么帮着顶包啊。 其实玄霄还真的不是这意思,他就是害怕一禾的身体会支撑不住。 “可是他现在的状况……” 看了眼沉睡中的一禾,玄霄接下来的话只能咽了下去。 “行了,你就别操心了,要知道当初他比这还虚弱的时候,一样能提剑上马,一剑斩杀敌军守将于马前的时候,也没见他就此垮掉阿。” 一禾的英勇事迹,他可是耳闻得够多的,他不相信玄霄会不知道那些事情。 玄霄虽然是知道一禾骁勇,可那毕竟是在战场上,这里可是人界,可不比得战场,这里的人都喜欢尔虞我诈,心眼儿不是一般的多。 一禾,他能扛得住吗? “放心,有经历才会有成长,反正有我在呢,他就算是死得透透的,我也能给他拉回来。” 要不然白虎当初为什么让他和为安把自己的力量留在他的灵天洞府以内,不就是为了应对危急时刻的嘛。 他这话,玄霄怎么听怎么别扭。 可就算在别扭,他也知道,自己连仲礼都说服不了,自然也就别想说服一禾了。 既然一禾同行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他还不如怎么想想,把风险降到最低吧。 “对了,你那些引魂差吏,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 双线作战,自然是哪方面的消息都得了解一些的。 当初玄霄提出从旁辅助的时候,仲礼就打好了主意的。 听到他提起,玄霄倒是有话要说。 “表面上看来,那一片风平浪静,不过据他们所说,最近的确在那附近瞧见一些陌生的气息,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幽冥黄泉的人,除非有幽魂出现,否则是不能随意现身的。加上对方本来也在隐匿行踪,自然,他们不知道对方都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除了有家饭馆那帮家伙,你还能想到别的什么人来吗?” 他们几乎已经肯定,有家饭馆的所有人都有猫腻,这会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第597章 更大的隐患 天色刚刚擦黑,一禾便醒了过来。 有玄霄的结界从旁辅助,他的确比预料中的要恢复得快得多,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精神抖擞,完全看不出来像是已经连着忙了几天的人了。 “我们等稍微晚一点再出去。” 现在天色还有些明亮,加上街上的人不少,他们行动或许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仲礼建议稍微等一会儿再出门。 这点,玄霄和一禾都没有意见。 “对了仲礼,”一禾抬头看着仲礼,犹豫了下,仲礼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他。 “怎么了?” “我想解开一点封印,可不可以?” 一禾咬着唇,有些犹豫。 他也知道自己的力量解封会引起什么,但是他害怕一会儿起冲突的时候,自己会因为能力不足,拖累了他们。 这点,仲礼早就想到了。 可一禾的气息被掩藏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一禾,只是告诉他不想让白虎担心的话,就不要随便呼唤白虎。 他现在若是要解封自己的力量,就算他不召唤白虎,白虎也一定能察觉到他的气息增强的,到时候只怕他们做的面具,不能阻隔他的气息。 “我来帮你,你别动手,我知道解封到什么地步比较合适。” 仲礼拉着他坐到桌子边。 他决定在解封一个能力的时候,顺便给他加个罩子,这样就算一禾的气息增加,也能让白虎还是不能察觉到,这点能力,他还是有的。 一禾乖乖的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撩起自己的袖子,在自己的手臂上快速的画出一道符咒来,瞬间,他便觉得身体轻灵了不少。 “好了,这点力道,已经足以对付世间的恶人,多了,只怕会伤及无辜。” 反正只要话说得好,一禾也不会计较太多的。 一禾紧了紧拳头,确定了自己的力量的确是有所增加,便再也没有过多的要求了。 至于兵器,考虑到他的常用武器是神兵青玉,仲礼在出门之前耳提面命的警告他,尽量不要动用自己的武器,最好是能抢了敌人的武器为自己所用最好。 这点,一禾倒是也会。 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三人便悄悄的出了门。 经历了这几日,天上的月亮已经从一开始的满月变得几乎看不见。 今日月末,别说月亮,就连个星星,天上也没瞧见一个。 还好三人的视力都不会因为光线的黯淡而无法视物,出了客栈之后,三人辨明了方位,便提气直奔那方向而去。 在去的路上,三人同时施展出了隐身咒,怕的就是会惊扰到那些打更的人,还有那些一直在周围监视的人。 一禾暂时不能确定具体方向,三人只得在附近寻了一处高处落脚。 站在这四面八方都通风的房顶上,一禾的感知比在客栈的时候要敏锐许多。 “是那个方向。” 一禾指着不远处的一栋二层小阁楼。 那里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还灯火通明,想来这家的人还未入睡。 “我们先去附近悄悄,等稍微晚一点再说。” 仲礼提议,另外两人都觉得提议没问题,暗自点了点头之后,都跟着仲礼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这个点儿的确是晚了,这府邸中也没几个人在走动,他们落在院中的时候,几乎没有撞见任何的人。 当然,就算他们撞见了什么人,也不在乎,反正他们施了隐身咒,那些凡间之人就算和他们面对面的撞上,他们也瞧不出这三人的真身来。 三人朝着一禾指的院落而去,路上虽然也遇到了宅邸里巡夜的家丁,但也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三人到达小楼的时候,二楼的烛火已经熄灭。 想来是这主人已经睡下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禾看着身边仲礼一眼,仲礼抬头看了看小楼,拿手肘撞了撞身边的玄霄。 “你去吧,去看看里面哪一个是?” 幽冥黄泉的人能直接看穿人的命魂,这谁要变成怪物,谁不会变成怪物,他这么近,还不是一眼就能分辨的事情。 再说了,这上面现在睡着两人,从这小楼就能看出,那两人是这府邸的老爷和小妾。 这孤男寡女的一晚上,还能做些什么,要是让一禾上去瞧着什么不该瞧见的,这要让白虎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的皮给剥了。 玄霄很想问他为什么不他去的,但是想想一禾依赖他多过于自己,这时候他就算不甘愿,也只能忍气吞声的任由他差遣。 玄霄一纵身,人便上了二楼,仲礼和一禾在底下等待,也同时防备着有人前来。 不一会儿,玄霄就又下来了。 他下来之后,还不等站稳,便快步朝着两人走来。 走到二人面前之时,他一伸手,露出了掌中的东西。 一禾和仲礼看着他突然伸过来的手,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看到他张开手掌,这才又凑了过去。 “这是什么?” 仲礼看着他手掌里那一点泛着绿光的萤火,总觉得那东西有些眼熟。 “是引魂差吏的命魂。” 玄霄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你是说……” 一禾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东西,怪不得刚才他就觉得那东西眼熟呢,这玩意儿不就是和那引魂灯有些相似嘛。 而这引魂灯,正是由引魂差吏的命魂所点燃的。 正是因为引魂灯是命魂所点燃,所以它才能吸引同为命魂的幽魂,才能将幽魂引走。 “对,这是我幽冥黄泉消失的那几位引魂差吏的命魂之一。” 这只是一个碎片而已,并不是全部,不过这东西的出现,就又说明了另一个问题。 “看来那帮家伙也知道定魂草不保险,才会加了这么一道保险,若是他们手中有着引魂灯在的话,只要他们点燃引魂灯,这些命魂碎片一旦响应,这些怪物便能在同一时间出现。” 开始他们还纠结若是这怪物先后有序的爆发该如何应对,现在看来,对方是想直接将这城池一举拿下。 前后爆发,能给他们一个缓和的应对时间,而这些怪物要是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来,只怕就凭他们三人之力,是完全控制不住的。 “我需要把周围的引魂差吏全都召集起来。” 说完这话,玄霄便匆匆消失了。 一禾看着仲礼,两人站在院中,突然觉得周身一寒,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要变天了。 第598章 在即 玄霄去忙着召集差吏,一禾和仲礼闲着也是闲着,两人兵分两路,去分别确认了一下附近还有多少人是一样的情况。 和玄霄比起来,两人的确认之路,要走得麻烦一点,特别是一禾,他对命魂本就没有太深的研究,还得辛苦自己去沉心静气,来从周围气息的变化来感知屋内人是否就是他们要找的对象。 仲礼看命魂的能力不如玄霄,但也比一禾强得多,一禾这才勘察完一个院子,仲礼已经把周围的几家宅院都勘察得差不多了。 他忙完自己的,便循着一禾的气息找了过来,看到他正收式,平复气息,他这才走了过去。 “怎么样?” 一禾回头,看了看他,长叹一口气。 “大本营啊这是,光这家宅院里面就有七个,鬼知道哪儿来那么多。” 一禾一边抱怨,一边和仲礼提气,飞身去了外面的街道,这里气息很浑浊,他待久了,总觉得血液中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你那边怎么样?” “好不到哪里去,看来魔族这帮家伙真的是在作死路上狂奔啊。” 这事儿,魔族要是真成了,那可比上次的扰乱三界的罪更严重了。 这人界因为没有和天界,魔族相媲美的神力,一直处于弱势,情理中,对人界出手的家伙,都会引起其它各界的压制。 魔族明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依旧义无反顾的要做这种事情,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要唤醒上任魔君了。 “你说就那老头子有什么好的,魔族那些家伙非得把他召唤回来?” 一禾就想不明白,魔族现任的魔君他虽说不是太喜欢,但好歹看着是个温和的人,也不像是四处惹事儿的主,这样的君上,自然是很受魔族那些族民爱戴的。 既然他当魔君能带来和平的生活,为什么就有些人想要在这和平之中掀起腥风血雨才舒坦呢? 一禾见惯了战场上的生死,才明白活着有多重要,他若不是因为有自身的职责在身,他也是不愿意长剑在手,任敌人鲜血染身的。 他这些日子在人界过得很开心,因为这里平和,人民安居乐业,大家每天就为了自己的小日子,开开心心的生活着,这样的人生,不是才是正道吗? “一禾,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唤醒吗?” 仲礼转头,郑重的看着他,一禾看着他表情严肃,也忍不住的跟着严肃起来。 “不知道。” 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他们应该被唤醒,所以上面才会唤醒他们的,要不然明知道他们降生代表了什么,还要将他们唤醒,岂不是自找麻烦。 他一向不关注这些事情,仲礼是知道的,他活得潇洒,是他们都愿意看见的。 他虽然并不是他们四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但毕竟是唯一的女性,又出生如此坎坷,受尽那么多的苦难,他们都不想他看见更多的肮脏,只想他活得开心恣意便好。 可是这世间,很多事情都能随性,很多人也能随性而活,唯独只有他们,再怎么随性,身上也一直背负着责任的枷锁。 “因为我们,天界有了自己的武力,那种压倒性的力量不是天兵能够给予的,只有当力量够强的时候,天界说话,才能掷地有声,我们的需求,才能被别人满足,我们的发声,才能被别人所听见。” 弱肉强食,是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 谁的拳头硬,谁才有发言权。 这个道理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适用的。 的确,天界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处于一个被人敬仰的高位。 可这高位坐久了,自然下面有人不会心服的。 这世间的高位,天界能坐,别人自然也是坐得的。 有点血性的人都不会甘愿匍匐于他人脚下,苟延残喘的过日子。 魔族那些闹事者,正是如此。 他们之所以要复生魔君,为的,不过是不想向现在一样,要对天界俯首臣称,要对人界退避三舍。 他们对天界示弱,那是因为他们实力不如天界,那人界算什么东西。 自古以来,人界就是三界之中最渺小的一支,若不是有三界的和平协议在,人界早就已经被吞噬了。 它能安详的走到现在,不正是因为这些墨守成规的协议吗? 就像这次一样,面对魔界的入侵,人界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天界派兵相助,人界早就已经被魔界吞并了也不一定。 能臣服于强者,却不愿意匍匐于弱者脚下,这是谁都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现在魔族的人之所以愿意老实的待在魔界,哪里都不再骚扰,正是因为有着天界四灵部队在那里扛着的原因。 “我们是制衡之力,是天界坐稳这高位的基石,所以就算当今没有哪一方的实力能和天界并肩,他们也一定要将我们唤醒,因为我们的名字,就是实力的代表。” 四灵圣君,与天同寿,自盘古诞生之日便开始诞生,于盘古长辞之时而壮大,在天界需要之时,第一次化作人形。 他们的能力,比这世间任何一族的能力都要骇人,所以天界才会不惜代价,也早将他们唤醒。 这些,仲礼以前都不愿意告诉一禾,只是都这个时候了,他也该想想这些事情了。 这毕竟不是以前在小院子里的日子了,他若是不去想这些问题,哪日祸难临头的时候,只怕他承受不了。 白虎之所以一直陪在一禾身边,就是为了不让她有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受到伤害的一天。 不过孩子大了,也该懂事了。 仲礼的解释,一禾似懂非懂。 仲礼也不强求他这突然之间就开窍,看到他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仲礼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 “一禾,你只要记住,我们的存在是保证三界和平的,这便够了。” 名为杀神,却要守护和平,这听起来就很讽刺。 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们降生在这和平的时代,杀戮,早就已经不是解决事情的单一手段了。 两人站在街道之上,身边偶尔走过巡城的卫兵,因为两人施了隐身咒,对两人的存在,卫兵毫无察觉。 聊着天的时候,消失了许久的玄霄终于回来了。 仲礼看着他孤身一人回来,没有说什么,倒是一禾,看到他一个人回来,有些好奇的冲他身后张望了一下。 “你的人呢?” 他不是说去找那些引魂差吏的吗?怎么就他一个人回来了? 一禾还以为他会带回来一只大部队呢。 “我让他们去城中寻找所有去有家饭馆用过餐的人了,这几天的时间,那些人身上的气息已经掩盖不住了,他们不用仔细寻找,便能找到。”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阻止这帮人因为魔族的原因而苏醒,先确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才好实行下一步的计划。 既然魔族的人用失踪的引魂差吏的命魂碎片来压制住受鲛人之力要变化的魔性,那引魂差吏凭着定魂草的味道,也是能找到这些人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有了仲礼之后,一禾就不大愿动脑子了,不是他懒,实在是他这人,主意的确赶不上仲礼他们。 一旦有他们在身边,他宁愿歇歇自己那没点分量的脑子,好好的按照他们的吩咐做事变成。 他这是越跟军中的武将混日子,越像是一个粗人一般的直接。 仲礼也知道他这小脑袋瓜子对这种事情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来,也只能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这长长的街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帮人随时都有可能变异,一旦他们变异,将会发生什么,我们只能预估个大概,不过就只是这大概,也足够引起上面的注意的。” 一想到这事儿会惊动天界,仲礼就头疼,要是被上面抓到他和一禾私下人界,不知道上面又得降下什么处罚来。 反正那帮家伙才不会看你多做了些什么,他们只管你要是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就是对他们权威的挑衅。 这帮家伙是最看不得有人挑衅权威的。 “我们现在要想悄悄的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就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我们去找到那帮家伙,从源头上将这事儿给处理掉。” “可是那帮家伙早就没影儿了,我们上哪儿找去?” 一禾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仲礼又是一声长叹。 “所以啊,我们就只剩下第二种选择了,就是在这帮家伙变异之前,将他们从这人群聚集的地方给隔离开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不耽误事儿的地方,把这帮人都扔一块去,这样就好处理了。” 他们不知道这帮人什么时候会变异,在那之前将这帮人和正常人分割开来,看起来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这一路上,玄霄也想过解决办法,和仲礼的想法也大致相符。 他在找人的同时,也顺便打听了一下,附近有没有那种大一点的,足以容纳这些家伙的地方。 只是当地的引魂差吏都是后补的,对这周围环境并不是太了解,那些了解的差吏又都被魔族给杀了。 “一禾,既然你不擅长处理这边,你就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而我和玄霄,则负责把这些人悄无声息的带过去。” 一禾连分辨命魂都如此费劲,让他将有问题的人从没问题的人中挑出来肯定要花很多的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让他做点力所能及的去。 一禾这人的好处就是知道自己动脑子不行,那动手的事情,他就特别愿意去做。 仲礼刚安排好他,他就二话不说的跑了。 看到这家伙如烟一般的消失了,仲礼疲惫的长叹一口气,看着剩下的玄霄,抱怨满满。 “我说,我留在人界是为了来享清闲的,不是来擦屁股的。” 他当初选择留下,就是打算跟着一禾在人界潇洒两天的,反正玄武大营那边有仲泊顶着,他就算偷懒两天,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可谁知道这留下来的事情,比玄武大营里面的事情还要麻烦,早知道这么麻烦,他还不如回他的玄武大营,去为了那些该死的军务操心呢。 “来都来了,你自己看着办。” 跟了一禾一段时间,玄霄也学会了一禾的无赖,仲礼听到他说这话,就恨不能跳起来暴打他的狗头。 这事儿不都是他们幽冥黄泉的事情嘛,他怎么就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啊。 玄霄也察觉到了他的愤怒,无所谓的抬了抬眉毛。 “反正我幽冥黄泉只管收魂,至于是因何和产生的幽魂,我们从来都不过问。” 是,幽冥黄泉的职责就是负责将这世间的幽魂都指引向正确的方向,在他们眼中,人类的幽魂和魔族的幽魂,都是幽魂,在他们眼中是不会有所谓的三六九等之分的。 他说的是事实,仲礼也知道,可就他这态度,让仲礼恨得牙痒痒。 搞得好像这事儿他笨可以不管的,都是因为他们牵扯在其中,他才不得不参与进来的样子。 就他这态度,让仲礼很烦躁。 “那现在人走了,咱也别拘着了,该动手动手吧。” 仲礼阴阳怪气的冲玄霄咧了咧嘴。 一禾已经走了,他也没必要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了。 别人不知道他幽冥之主什么操蛋样子,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玄霄面对他的揭穿,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反而是淡定的看了看这一溜的高门大院。 “不急,等等再说。” 他在等什么,他不说,仲礼也知道,不外乎就是等他手下那帮人统计一下这城中有多少要变异的妖怪罢了。 反正一时半刻的,这帮家伙也不会变异,要等,那就等等呗。 仲礼也是心态很好,既然玄霄说要再等等,那他也跟着奉陪。 这大街上站久了有些酸脚,他干脆找了个台阶坐下,反正这会儿还不需要做事,他先休息休息再说。 他态度随意的往台阶上一坐,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今夜的月亮不错,星星也很明亮,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突然变了。 玄霄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异样,刚要询问,就见天边突然一道白光乍泄。 “是一禾!” 第599章 法阵陷阱 一禾本来是按照仲礼的安排,去找一个合适的,可以安置那么多的变异者的地方的,他在城里转悠了一圈,发现都没有合适的地方,就想着去城外看看,当他熟练的翻越城墙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这翻城墙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以前想起来要离开的时候,随便去城边溜达一圈就出去了,反正他有隐身咒,也不会被守夜的卫兵所发现。 可今天他按照以往的习惯,趁着没什么人的时间点,和巡逻的守卫擦肩而过之后,他站在了城楼上,简单的扫了下面一眼,确定好落脚点之后,他往城墙上一坐,双手一撑,身子往旁边一转,人就顺势下去了。 按道理说,这应该是很顺利的一个过程,可在下落的途中,他却突然受到了阻力。 那种阻力,有些熟悉,像极了他以前尝试冲破结界时遇到的那种阻力。 难道是有人在这城池周围布下了结界? 这人界的修炼之人不在少数,有些根本不想升仙,一心只想护卫人界和平的修炼之士偶尔会为了保护某地,在某地设下只有修炼之人才会的结界。 这种结界,不会耽误普通人的正常生活,也不会阻碍那些身有异能之力的人进入,只会将那些带有不好气息的人或者事隔离在外。 一禾进这城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结界,而他今天出去,居然发现有结界,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是,是不是有人察觉到这城镇会有大乱,提前在预警之类的。 这里虽然有结界,但一点都不影响一禾的惯性下坠。 他是仙灵之体,这种凡间的结界对他而言,也就最多会有个阻拦之力,但他若是强行通过,这种结界,也是耐他不成的。 稳当的站在地面上,一禾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城墙,隐约之间,的确是能见到有灵气在城墙周围流转。 “看来城中来了高人啊。” 他心中想着,转身朝城外走去。 就算城里来了高人,那也和他没关系,他现在紧要的,是要去寻找仲礼需要的地方,结界的事情,他遇上了就算了,也没上心好好想想。 他这正往外走着呢,平日,这城外有不少的路边摊位,是让那些城里的居民们在这里支个摊,卖卖茶水什么的,这时候买茶水的都回家了,就剩下些孤零零的摊位。 一禾路过摊位的时候目不斜视,根本没精力去在意这些小事儿,他正往前走呢,就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脚。 他要赶时间,这脚下自然是要生风,不会像平日里溜大街一样的随意。 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有东西绊了他一下,一禾本能的一低头,发现地上自己踩着的位置,突然一道红光快速的蔓延开来。 他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呢,那红光居然快速的在地面上游动起来,然后画出一道法阵的模样来。 “不好!” 他刚有所察觉,想要逃离,却见法阵各处突然伸出无数的红线,死命的缠上他的身体,将他紧紧的捆住。 他立刻意识到来者不善,在红线触碰到自己的瞬间,他升起了护身的结界。 按他的能力来说,这世间的邪恶之力是不能对他的护身结界造成任何的伤害的,他只要用护身结界,便能将自己保护起来。 可他明显低估了那些红线,护身结界的出现,让红线的行动仅仅是稍稍一滞,很快,红线便钻入护身结界之中,将他捆得严严实实。 一禾立刻明白,自己这是遇上厉害的角色了,要是放在从前,他一定青玉出手,直接将这些阻碍他行动的红线全都斩断了去,可仲礼既然吩咐不要动青玉,他为了不伤及城中无辜,自然也不会用到青玉。 只是这红线仿若有生命一般,捆住了他的手脚不说,还一点点的往他身体上缠绕,那模样,像极了他曾经在魔界之中见过的那种血藤。 血藤,顾名思义,是一种寻血而生的藤蔓植物,它们不从其它的渠道汲取养分,只从那些无辜落入陷阱的生物身上吸取对方的血作为自己生命的动力。 这种东西,别说是一禾,就算是魔界之人,对它也是退避三舍。 因为这破东西不受任何东西攻击,法力和外力对它都是没有任何效果的,一旦被它缠上,最终的结果就只有死去一途。 一禾现在身上的东西有些像血藤,但又区别于血藤。 血藤他曾经是见过的,就算是才生长不久的血藤,也会如拇指般粗壮,要不它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控制得住猎物的行动力。 而眼前的东西,虽然也在渐渐的吸食他身上的活力,但却只是如线般粗细。 而起血藤只是嗜血,并不需要别的养分,而这红线,不仅是在吸他的血,更是在源源不断的蚕食他的灵力。 这东西对灵力有反应,一定不是人间凡物,一禾知道自己这是遇上异界之人了,不管对方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布下这种法阵,目的一定都不单纯。 他尝试着用别的办法将身上的红线驱散,却发现他越是运气,那红线越是将他缠绕得紧紧的。 这不过才几个呼吸的瞬间,他的周身已经被这种奇怪的红线给缠满了,如今只留下一颗脑袋在外面。 他发现这些红线不管是如何的在他身体上缠绕,却始终不会去触碰他胸腹的位置,还有脑袋,这几个地方是红线避之不及,一点都不会触碰的地方,一禾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也知道,它们肯定是畏惧这里的什么东西。 一禾身上还有任务,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也事关城内无数百姓性命,他怎么可能让人把自己困在这里,不能动弹。 他深吸了口气,脑子快速转动着。 他停止了挣扎,身上的红线行动也跟着渐渐的缓了下来。 他在想着办法的时候,那些红线摇动着线头,在他身上寻找着新的入口。 突然,一禾感觉到衣襟位置一阵瘙痒,他低头一看,发现红线居然开始往他身体里面钻去。 一禾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触碰过里面的身体,当红线滑入衣襟的瞬间,他的脸腾的一下火烧火燎起来。 “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有些难为情的扭动着身体,那红线却兀自往里面钻得越是起劲,它们表面上对他的胸腹位置一点都不敢兴趣,这进了衣服之后,却是大胆的顺着他的身体,往四处蔓延。 一禾知道,自己若是不尽快将这些东西除去,那么他今天非得在这些红线之下受尽凌辱不可。 他怎么可能忍受有人亵渎自己的身体。 刚才还在琢磨该如何脱困的他,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被红线紧紧捆住的身体动弹不得,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手掌翻一个面,让掌心冲着外面。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现在做起来也是艰难无比,等到他把掌心向外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衣服里面的红线更加肆虐了,一禾感觉周身跟有无数虫蚁在乱爬一般。 他忍受着难耐的瘙痒,缓缓收紧了手掌,然后猛的一张开,一道白光从他掌心冲破出来。 青玉,仲礼说不可以用,但他没说不能用白虎之气幻化的武器。 那白光冲破红线阻挠的瞬间,便犹如一条丝带一般,朝着他的身体各处缠绕上来,白光所到之处,那红线都发出刺耳的哀嚎,纷纷松开了对一禾的禁制。 他身上的红线渐渐松脱,他的身体也获得了自由。 看着脚边掉落的红线越来越多,他额上的汗珠更多了。 他刚才已经被红线吸收了不少的灵气,这会儿用这么大量的白虎之力来解自己的围困之势,对他的身体消耗,那是非常巨大的。 他咬牙坚持着,知道身上的所有红线都掉落在地之后,那白色的光织就的丝带也没有消失,而是化作一件衣衫,轻盈的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现在很是虚弱,需要保护,这白虎之力便是他保护自己的武器。 踢开地上堆积成山的红线,一禾想要赶紧从这法阵之中出去。 这整个法阵都是一副血腥色绘就,他看着都觉得恶心。 他以为有了白虎之力的保护,他离开法阵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知道他这脚刚踏出去一步,“腾”的一声,地面就钻出许多的藤蔓来。 这一次,是真正的血藤。 一禾看着那熟悉的藤蔓拔地而起,脸色都还没来得及一变,身上罩住的白虎之气已经迸发出耀目的白光来,仲礼他们看见的,便是这白虎之气最后的白光。 仲礼和玄霄察觉到异样,瞬间就冲着那白光乍泄之处冲去,等到他们到达的时候,只见一禾已经犹如祭品一般的,被血藤缠绕着立在地上。 他的双手向左右打开,人脑袋是低垂的,他穿在身上的素色长衫此时已经被血所浸染,那些血藤正疯狂的吸食着他身上的血液。 “血藤!” 仲礼一眼就认出那玩意儿来,血藤他只是在书上见过,这样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玄霄对血藤,倒是比仲礼了解得更过一些,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幽冥黄泉的人需要去各界引魂,自然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多了。 这血藤在人界稀罕,在魔界,那可是密林中分分钟就能撞见的怪物。 “等一下!现在不能动它!” 玄霄眼尖的看见仲礼手中无名已经出鞘,便知道他打算做些什么。 但是这血藤并不如一般植物,哪怕是上古神器出手,也未必能伤它分毫。 “等个屁!等一禾被它吸干吗!” 仲礼怒了,一把推开玄霄就打算上前。 这一禾本来身体就还没有恢复,再遇上血藤这种不把对方的血全部吸收完绝不罢手的对象,多耽误一分,一禾就危险一分。 “你先冷静看看,他脚底是什么!” 玄霄死死的拽住仲礼的手腕,仲礼听闻此话,低头一看,一眼就看见地上隐约几乎不可见的法阵。 他刚才光顾着一禾安危,还真的没有发现,这地上居然还别有玄机。 那些血藤便是从法阵之中生出的,在血藤的根部,还有着一堆堆的红线,从红线的断裂之处有着隐隐的白虎之气看来,一禾已经挣脱过一回了,这血藤是第二波的进攻。 既然有一有二,那就肯定有三。 他们在不清楚脚下的法阵到底该如何破解的情况下,贸然行动的确不能救到一禾,反而有可能会把他们都搭进去。 若是他们也陷入进去,那一禾更是没救了。 “现在怎么办?” 仲礼稍微冷静了一点,但他心中还是焦躁不安,这一禾的面色看着越来越苍白,这身上的衣服血色也越来越浓郁,他害怕一禾坚持不了多久。 玄霄看着法阵,在试图寻找可以破解的办法,可这法阵他也从未见过,也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他在着急的试图破解法阵的时候,仲礼却察觉到周围有异样的骚动,他猛地一回身,发现周围的灵气流动有所改变。 这天地灵气都按底下灵脉流动,此处没有灵脉,就算有灵气,那也会按着稍远一些的灵脉汇集而去,绝对不可能跑到这边来。 他拧眉,看着灵气越来越多,都朝着法阵而去,他再看向法阵中的一禾,发现那些灵气居然都奔着他而去。 “玄霄!” 仲礼低吼一声,玄霄抬起头来,他也看见灵气的流动了。 他疑惑的看着灵气越聚越多,全都往一禾而来,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糟糕,一禾的神力流泻,让这些世间的灵气都感知到了他的存在,他们这是来分一杯羹的。” 一禾是仙体,他的灵气比世间的灵气精纯许多,是没有任何杂质的,这些灵气虽都是随灵脉而流动,但当它们寻到更精纯的灵气的时候,都会朝着新的目标过来。 因为这些灵气不仅仅是灵气而已,里面还包含了一些未知名的生物,它们跟着灵气行动,是为了能早日修炼出实体来。 现在一禾的灵气正在大量外泄,它们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情况越来越危急。 第600章 幻境 “必须阻止它们!” 玄霄看到灵气朝这边流动得越来越多,也知道不能任由它们继续汇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仲礼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一禾的力量,是被他自己封印了一部分的,为的就是避免他那控制不住的白虎之力会毁了人界,而现在他本人虚弱得几乎没有任何反应,谁知道他体内的封印还能持续多久。 若是一禾神识昏聩,让封印之力不由自主的松懈,那他外泄出来的那部分力量,可比城里的那些变异怪物要可怕千百倍。 真是的,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去招惹一禾。 仲礼烦躁的冷嗤一声,收起了无名。 “玄霄,帮我!” 说话间,他已经双手合十,手指快速翻飞,玄霄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也不再去关注地上的法阵,和那些趁火打劫的灵气,赶紧站到他的身边,也开始了布阵。 他们不能让一禾从这法阵里脱离出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设立结界,让外界不再感知到一禾气息的存在。 白虎之气有多招惹生灵,他们都是亲眼见识过的,普通的结界已经不能压制那种气息,唯有结界配合法阵的结合,才能勉强一试。 法阵,玄霄不会,结界他倒是一流。 他在设下结界的同时,一张玄色的法阵从仲礼的脚下铺展开来。 是锁灵阵! 玄霄看着那法阵,眸子一紧。 这锁灵阵会将阵中所有的灵物都锁死在法阵之中,包括他们这种身有灵气的人。 “你疯了!” 玄霄忍不住的低吼出声,他这样做,无异于把他们也给搭了进去。 他们若是困在此阵之中,那一禾怎么办! “我没疯,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随着阵法的铺开,那些趁火打劫的灵气都开始纷纷从一禾的身上褪了下来。 它们并没有多少力量,一个简单的锁灵阵对于它们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一般。 待到一禾身上的那层薄薄灵气褪去,那血藤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它们一开始都紧紧的缠绕在一禾的身上,凭着勒进他身体里的枝条来吸食他的鲜血。 而此时,灵气退下来的同时,那些刚才还纹丝不动的血藤也开始动了起来。 先是枝头的位置,缓缓的转动起来,紧接着,连着那些缠在一禾身上的枝条也开始动了起来。 玄霄居然看见血藤渐渐的松开了对一禾的禁制?! “这是?!”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血藤慢慢松开,看着一禾被支棱起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我用那些灵气,幻化了一些血腥味更浓烈的东西,再在上面附加上我的血,自然它们会换了目标。” 仲礼舔着被割破的手指,他这可是下了血本了,要不是为了一禾,他才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呢,更甭提还会贡献出自己的血去供血藤这种低劣的生物吸食。 还好血藤这种东西,虽然喜爱血肉,但并不擅长使用被它们吸食的血液,就算一禾的血被它们吸收了不少,它们周身都有隐隐白虎之气在流动,它们却因为不会使用这股力,而只是一味的去追求仲礼布下的陷阱。 “我要过去救一禾,你见机行事吧。” 他的消耗比玄霄大,相比较他打后援,玄霄这后援可要强劲得多,所以他决定自己去冒险。 玄霄也知道,眼下除了亲身去试探这阵法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他只能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仲礼在周身设下结界,再朝着阵法而去。 站在这诡异的阵法边缘,仲礼看着大量的血藤已经奔着自己的诱饵而去,但还是有少量的血藤依旧缠绕在一禾的身上。 它们比那些撤走的血藤都要弱一些,看来是害怕和那些强壮的血藤抢不过,它们才会选择停留在一禾的身上。 只要是血藤,都不好对付,哪怕是其中比较细弱的血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咕噜。” 他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天不怕地不怕的四灵圣君,也就面对这油盐不进,神器法术皆不畏惧的血藤才会如此的谨慎。 “所以说,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存在啊。”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脚去。 他的脚悬在半空,停滞了许久,也没见到阵中有任何的变化,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脚踩在了地面上。 当他踏实在地面上的那一刻,一股烟雾腾空而起,他还想收回脚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些黑色的东西居然已经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得,一起吧。” 他认命的放弃挣扎,他越是挣扎,那黑色的东西越是缠得紧,他为了不让自己的脚踝断掉,只能老实的等待阵法下一步的动作。 那烟雾越来越浓,到最后居然将仲礼团团包围住。 知道自己这是逃不掉了,仲礼干脆把阵法之外的那只脚也踏了进来,在他另一只脚落地的瞬间,包裹着他的雾气突然散开,而他的眼前一片光亮徐徐展开。 他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明明刚才他还在城外,面对着阵法之中的一禾,为了救他而愁眉不展,而此时,他却站在了那个曾经生活了多年的小院之中。 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自己遇上了什么。 幻术。 没想到这阵法的第三重攻击,居然是幻术。 身处这场幻术之中,他的行动居然不受任何的限制,他能如平常一般的走动,一点都不像是被什么给限制了行动的样子。 若不是心神稳定之人,在这里还真的容易被幻术所迷,而他既然已经知道面前的是幻术,也就明白该如何应对。 他现在所处的是院子里的学堂之中,他本以为这就是普通的幻境,直到他在学堂里看到了幼年时的他们四人。 亦周正在埋头写东西,自己趴在桌子上正打着瞌睡,为安正在逗一禾玩,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一禾去庭安那里之前的事情。 “你可真够大胆的,居然敢窥视我们的记忆。” 仲礼冷笑一声,佩服这阵法主人的大胆,他们的一切都是秘密,此人居然敢探索他们的过去,那就注定他活不过今晚。 仲礼知道眼前都是幻象,是自己不能去改变,也无法打破的幻象,他不仅没有着急,反而是淡定的双手一抄,静等下面的变化。 这样平静的生活,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所以目前他看到的到底是哪一幕,他自己也不知道。 更何况就情况看来,自己当时还在打瞌睡,自然就更不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了。 不过从自己敢光明正大的打瞌睡看来,老师这天肯定是不在的,否则自己那时候那样胆小谨慎,怎么可能在有可能被老师抓住的情况下还继续打瞌睡呢。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为安把一禾的一头秀发,全都扎成乱七八糟的辫子。 那个时候的一禾,就是为安的附属品,为安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她靠近的人,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很孤单,为安的这些不合理的要求,一禾都一直默默的忍受着。 那时候的自己是因为一禾脸上的面具,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大上一些的女生心生讨厌。 他不喜欢一禾那时候一开口,总是一副欲哭模样的腔调,他一直觉得一禾太过柔弱了,弱得都有些不配四灵这个称号。 从他们懂事起,老师就一直在告诉这他们,他们有多强大,他们也一直相信自己是这世间强势的证明,可一看到一禾,仲礼就觉得四灵之名,就像是一个笑话。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一禾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以为她不过是脸上带了个面具而已,有什么可值得一天天期期艾艾的。 直到后来亦周有幸亲身体会过那种视线之中几乎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有模糊一团光影,周围全是黑暗的恐惧之后,他才慢慢体会到一禾的不容易,也才开始渐渐的对她转变了态度。 不过那都是以后,眼前的这个时期,自己还是个每天没事儿就知道跟亦周较劲的孩子。 那时候的他,勤奋好学,什么事情都喜欢跟人争个输赢。 那时候的为安满脑子都是怎么欺负一禾玩,一禾那时候也热衷于当做一个玩具一般的陪在为安身边,四人当中,就只剩下亦周和他一样在正经学习。 那时候,他的对手也就只有亦周一人而已,他的眼中,也只有亦周这个竞争对手。 眼前的景象,看着像是一个很平静的午后,但仲礼相信,这阵法既然会显现这幻境让他进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幻境,有可能是来自一禾的记忆,也有可能是来自自己的记忆,不管是来自谁的身上,仲礼都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噢耶,搞定!” 为安终于松开了快被他打成疙瘩的一禾的头发,看着自己的作品,为安饶有兴趣的欣赏了一番,然后拉起一禾来。 他先是带着一禾来到亦周的面前,把一禾往亦周面前一推。 “看看,我手艺不错吧。” 他双手叉腰,一副能耐模样的瞧着亦周,想要得到亦周的赞赏,谁知道亦周却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便冲他不耐烦的挥挥手。 “自己一边玩儿去,别妨碍我看书。” 从这点就能看出,亦周和为安之间,这梁子是早就已经结下的,还真的不是单纯的因为一禾的感情。 在亦周这里受挫之后,为安并不气馁,反而是拉着一禾又跑到了小仲礼的桌子前。 他先是粗鲁的把小仲礼给摇醒,紧接着,又把一禾一把推到他的面前,同样一副自信满满模样的看着他。 “怎么样?我的手艺跟老师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吧!” 那时候一禾还没有单独安排侍婢照顾她的生活,她一直都是老师在亲自照顾,像梳头这种事情,也一直都是老师在做。 那时候的仲礼是真的欣赏不来为安的手艺,加上这好梦被他一下子给打断,他这起床气噌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丑死了。” 他也一样的看都懒得看一禾一眼,转过头,又接着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打瞌睡去了。 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居然如此模样,仲礼还真是感谢一禾不是一个喜欢记仇的人。 要不然就凭自己以前对她做过的这些事情,她没事儿跟自己这里暴怒一回,也够自己受的。 先在亦周那里受了忽视,为安还勉强可以理解为他是没空,在仲礼这里,他依旧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夸奖,他一下子就怒了。 转身,他狠狠的推了一禾一把,推得一禾小小的身子连连后退,直到撞上了后面的桌子,才勉强停了下来。 看着她揉着手肘,仲礼知道,那时候,她是撞着手肘了。 可即便受伤,她也没有发出过任何怨言,而只是悄悄的揉着自己的手肘,低垂着脑袋,仿佛真的是她做错了事情一般。 “都是你!让你别动别动的,你看看,都是因为你乱动,这头发编的那么难看,都没人稀得看一眼。” 那时候的为安真的是不愧为小混蛋一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后来被从庭安那里涅盘回来的一禾打伤,也是他自己活该。 不过小孩子嘛,那时候哪里懂得太多的道理,为安只将自己被另外两位兄弟忽视的锅全都甩到了一禾的脑袋上,却没想她为了陪着自己瞎胡闹,一头秀发变了杂草不说,更是在他编发的时候,被拉扯得头皮发麻。 那时候的一禾,就是默默忍受着为安对她做的这一切,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怨言,才会让为安的胆子越来越大,直到后来,居然将她伤成那样。 说起来,都是纵容的错。 一禾无底线的纵容了为安对自己做的所有错事,让为安以为她根本就不会抱怨,也因为她一直都在容忍,为安才会忘记,她原来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啊。 看到这里,仲礼忍不住的长叹一声。 “唉——” “唉——” 突然,周围响起了同样的长叹,但是和自己的声音不一样的是,这声长叹听起来是那样的诡异。 仲礼知道,这幕后的家伙要出手了。 他站直了身体,双手垂在身侧,他四下打量着周围,静等着对方的出现。 第601章 幕后之人 空气渐渐凝固,他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却从那一声叹息之后,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响。 他知道,这是对方察觉到自己发现了他,已经收敛了行踪,仲礼不慌,渐渐的放松了身体,又靠回了柱子上。 眼前的场景还在变化着。 为安因为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夸奖,忿忿不平,他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一禾的身上,而一禾,除了承受之外,并没有抱怨过一句。 别说是抱怨了,就算为安对她动手,她也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承受着。 仲礼不知道那时候的一禾到底承受了多少,也不知道面具之下的她哭过多少回,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她是如何过来那些年的。 看到眼前这一幕幕的重现,仲礼心中满是愧疚。 若是那时候,他能伸手阻拦一下为安,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向那个方向发展? 事情不朝一禾被伤害的方向发展,她是不是就不会被老师送去庭安那里,是不是一禾就不会变成后来的模样,那她是不是就不会遭受后来那些磨难? 仲礼看着为安打着一禾,心里很是难受。 明明那时候的自己就趴在距离他们不到五步远的位置,为什么自己就能那么狠心,对于为安的恶行不闻不问呢? 他是真的已经忘记,自己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了。 再次重见这一幕,仲礼突然觉得一禾就算对自己更过分一点,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她现在居然还能如此的信任自己,说到底,他们的心胸还不如这唯一柔弱的女孩子。 过去的已经过去,就算他现在后悔,过去的事情还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仲礼看着发泄完毕的为安喘着粗气,怒气冲冲的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他看着一禾悄悄的抚摸着那被为安打伤的地方。 看着一禾静静的转头看着依旧埋头于书本之中的亦周,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自己,仲礼不知道那一刻一禾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是否会疑惑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对于为安如此的欺负她,他们居然能从头到尾的都默不作声,就漠视着为安对她动手。 仲礼不知道面具下的一禾是何种表情,但是他从那悄然低落的泪珠,还是察觉到了她的难受。 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默默的流着眼泪,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晶莹的泪珠从她的下颌处掉落,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然后匆匆落入她胸前的衣襟处,消失不见,只留下点点的湿意。 仲礼不知道一禾就那样看着当时的亦周和自己多久,他只知道,这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若不是那不停落下的泪珠提醒着他时间在流动,他真的要以为这一切都已经静止。 泪珠,渐渐的减少,到最后,终于不再落下。 仲礼看着一禾的身体从一开始的微微颤抖,到后来的坚定,他知道,那一刻的一禾,肯定是心酸得几乎快要死去。 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柔弱的孩子,可他们这帮男子,却将这唯一的姑娘伤得连哭都不愿意哭出一声来。 他们欠一禾的,又何止是眼前的这一点。 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光是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上万年的相处。 这样的生活,一禾几乎经历了快万年,一想到这么长的时间,仲礼就觉得难受。 可惜,过去就是过去。 他改变不了过去,只能希望自己以后能更多的对她好,来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长舒一口气,仲礼看着一禾悄悄的擦了擦面具下的脸,他看到她再次扬起头来的时候便知道,她已经将所有的苦涩都自己咽下。 仲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她。 一禾擦干了脸,她并没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而是朝着门口走去。 这时候,她要么就是去找为安,要么就是回自己的院子。 看到一禾过来,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妨碍到她,但仲礼还是忍不住的站直了身体,给她让出道来。 看着一禾从自己面前经过,那瘦弱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柔弱模样,仲礼就觉得鼻子发酸。 正经过的一禾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在他面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可能,这是幻境,一禾不可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仲礼心中大惊,但还是镇定的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象,不可能出现交叉的。 但是看着一禾就站在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位置,仲礼还是忍不住的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看着一禾站在那里,先是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学堂之中的人,因为自己和亦周都在同一个方向,他不知道这时候的一禾眼中看向的到底是谁,但是直觉上,他总觉得一禾是在看着那时候的自己。 不会的,绝对不可能。 仲礼心跳如擂鼓一般,他强迫自己收敛呼吸,不要惊扰到幻境之中的一禾,可是当一禾转过头来,冲着自己扬起脸蛋的时候,看着那张自己已经快要遗忘的青铜面具,仲礼还是感觉到呼吸一滞,然后他耳边就响起了噩梦一般的声音。 “你为什么刚才不帮我?” 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就是记忆中一禾小时候的声音。 记忆里,一禾的声音应该甜甜的,让人听了就忍不住的唇角上扬,可为什么这时候,他听到耳朵里,却觉得犹如一盆凉水浇头一般,瞬间浑身刺骨一般的发寒。 “你为什么刚才不帮我?你为什么要看着我被欺负?” 小小的人儿问出的话,却犹如千斤锤一般,一锤一锤的使劲砸在仲礼的心上。 明知道眼前的都是幻觉,仲礼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哪怕此时的一禾只是幻象,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漠视。 幼时的他漠视为安欺负一禾,那是因为那时候的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根本就不懂的什么情理问题,可现在的他不一样,他是一个成年男子,他为什么还会漠视为安对一禾如此的伤害? 他真的回答不出来,不管是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他觉得此幻境之中的自己,都是彻头彻尾的混蛋,是比为安更混蛋的混蛋。 是啊,为什么他不出手? 他明明知道为安欺负她是不对的,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要漠视这一切? 甚至是在幻境之中,他都舍不得救她一次。 他甚至都没有尝试过自己是否能帮助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帮不到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为安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和刚才怒气冲冲跑开的为安比起来,他这位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的人,行为更为恶劣。 “我……” 他艰难的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解释。 他如何解释? 跟她说这不过是一个幻境?她不过是一个幻象? 跟她说自己早就已经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一切?所以才从头到尾都只是旁观而已? 不管他如何的解释,仲礼都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一个混蛋,一个根本没有辩解资格的混蛋。 沉默。 面对那张躲藏在面具之下,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依旧能读出伤心意味的脸,仲礼沉默了。 他尝试着让自己冷静去对待她不过是一个幻象的现实,可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 她问的话,就犹如刀子一般的,插在仲礼的心间,生生的撕裂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来,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肮脏而无法辩驳的本性。 两人相对无言,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明明这时候的一禾还不及他的腰高,却让仲礼觉得无法呼吸。 她身上的怨气太重,压得仲礼几乎喘不过气来。 “对,对不起。” 沉默良久,他终于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也只能给出这么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而已。 他知道自己这句道歉显得有多苍白,也知道自己这句道歉就跟放屁一样,但他还是想要说出来。 为了曾经的自己,也为现在的自己。 这三个字出口,他突然觉得胸中的憋闷减少不少。 他赶紧长舒一口气,紧接着蹲下身来,让一禾不用再仰视自己。 “对不起,一禾,我为自己曾经做过的,和刚才的所做作为,给你道歉,我知道道歉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可以改过的机会。” 明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幻象,仲礼还是郑重其事的跟她解释,他甚至抬起手来,尝试着要去握住她的肩膀,让她能感受到自己发自内心的忏悔。 他以为面前的一切都是幻象,是自己无法触碰的幻象,谁知道他的手指在尝试着去触碰一禾的时候,指腹居然传来了触碰到实物的触感。 她居然不是幻象?! 仲礼心中大惊,手如触电一般的赶紧收了回来。 他猛地起身,连连后退,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一禾。 他身后就是门柱,抵着门柱,看着歪头看着自己的一禾,他心中寒凉一片。 “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他手中无名已经乍现,刚刚还歪头看着他的一禾,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我是一禾呀。” 她桀桀的笑着,伸手取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 仲礼还从未见过幼年时的一禾长什么模样,但当面具被取下时,他看着那张张大嘴,笑得诡异的脸时,他确定,一禾小时候肯定不长这副鬼样子。 “畜生,你盗用她的脸,就应该知道后果如何!” 说话间,他手中的无名已经刺出,毫不犹豫的贯穿了这假一禾的身体。 低头看着突如其来刺穿身体的剑刃,假一禾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缓缓的,她抬起头来,眼中有着不可思议。 “你居然敢伤我?!” 冲着仲礼,她低吼一声。 她这一声嘶吼,并没有换来仲礼的怜悯,他反而是将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几寸。 “你不是她,不要以为我没有见过小时候的她,就能轻易的让你蒙混过去。” 当看到那张诡异的脸时,仲礼就已经清醒,他的眼中此时只剩下被欺骗后的愤怒,还有无情的寒意。 无名是神器,不管对方是何物,都会受到致命的伤害,哪怕是血藤这种防御一切物理伤害和法术伤害的东西,面对神器,也是只有受伤的份。 假一禾抬手作势要去把无名从身体里抽出来,在指尖碰到剑刃的那一刻,她又突然哀嚎起来。 仲礼看着她那散发出烟气的指尖,更是清楚了她不过是个妖物而已。 “别以为你幻化做她的模样,我便会心软。” 就算他要心软,那也是对着一禾心软,而绝对不会是为了这种假冒的家伙心软。 那张脸再度抬了起来,刚刚咧开的嘴此时已经收回正常的姿态,这嘴的形状一恢复正常,整张脸看起来也舒服了许多。 只见那柳叶一般的秀眉微微蹙起,那杏仁般的瞳中,突然就有水意在荡漾。 “仲礼,我疼。” 她伸出手来,那柔弱的声音真的和一禾一模一样。 可惜,仲礼不会再受她的任何蛊惑。 “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和她一模一样,也改变不了你是假的的现实。” 仲礼抽出无名,突然剑身一横,便见得那小小身体上的脑袋,一下子就和身体分离开来。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惊恐的表情被凝固在其上,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随着“咚”的一声,那小巧的脑袋飞了出去,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再看面前失去脑袋的身体,晃晃悠悠的,也跟着倒下。 在那身体倒下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幻境开始崩塌,刚才还明亮的周围渐渐被黑夜所吞噬。 仲礼看着眼前渐渐显现出来的真实,他垂下了拿着无名的手,看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一禾。 他们之间,一个暗红色的身影正跪倒在地上。 “你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吧。” 他伸出剑去,抬起那张低垂的脸。 黑暗中,那张脸上的眼睛位置尤为刺目。 当一旁的玄霄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是你!” 第602章 苏醒 那眼睛的位置,两个尤为显目的空洞,除了玄霄说的在有家饭馆密室中看见的那位鲛人之外,还能是谁。 可他不是命髓都已经被拿走了嘛,又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仲礼看了一眼鲛人身下的位置,的确如玄霄描述一般,他的下半身位置,是鱼一样的部分,就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鱼骨而已。 他若真的就是那鲛人,那一禾用掉的命髓,又是什么?! 一禾! 仲礼惊恐的抬头,发现一禾额间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额间印居然显现了出来。 仲礼心中大惊,赶紧收剑,绕过鲛人,将一禾身上那些仅剩的血藤用无名劈砍开。 虽然无名不能伤到那些血藤,却也能让血藤受到惊吓,各自褪去。 没了血藤的支撑,一禾的身体一下子就软倒下来。 仲礼赶紧伸手拉住一禾的一只肩膀,将他架在了自己的肩头。 他如此在阵中行走,都没有再次激发阵法,想来这阵法已经没有危害了。 他也不管阵法如何,收了无名,弯腰抱起一禾就朝阵法之外走去。 意外的,他居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玄霄看着仲礼抱着一禾从阵法中出来,赶紧迎了上去,但他还是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鲛人。 本以为鲛人还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谁知道随着仲礼踏出阵法,这阵法突然升起一片薄薄血雾,那血雾之中的鲛人,居然也跟着开始化作尘埃消散。 “看来,他不过是在死后,被人拘了命魂,在此处做了这阵法的阵眼而已。” 当阵法破了,自然他这阵眼也就跟着消失了。 仲礼看着鲛人消散的身体,最后再看了一眼,便转头不再看下去了。 他走到自己布置的阵法之中,抱着一禾站在阵眼之中,他一跺脚,脚下的锁灵阵突然变化。 玄霄看着阵法图形变化如此自然,心中大惊。 这仲礼居然还有此等本事,而在此之前,他不过只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强势的四灵圣君而已。 想想他居然还有一个从未现于人前的孪生兄弟,玄霄更是觉得仲礼这人太过深沉。 仲礼这一脚,成功的让刚才的锁灵阵陡然一变,变成了一个休养阵法。 此阵法比玄霄记忆中的阵法又要墙上百倍,刚才那些被他用诱饵锁住的灵气,此时都化作滋养之气,源源不断的朝着一禾身体而去,为他进行灵气的补足。 至此,玄霄才明白他为什么刚才要冒险使用锁灵阵了。 蹲下身来,将一禾轻柔的放在地上,仲礼伸手抚摸着一禾额间的额间印。 那印迹,自她受天劫而出,一直以来都被封印着,这突然出现,或许是跟刚才鲛人的出现有关。 一禾的身体里有鲛人的命髓,虽然命髓已经被她吸收为自用,但仲礼相信,一禾的身体里,还是残留着会响应鲛人呼唤的东西,所以额间印才会在这时候出现来保护她。 “我要封印这额间印,你负责护法。” 额间印比一禾的白虎之气还要难搞,这是天劫遗留的东西,鬼知道到底有多大的力量,还是按照一贯的习惯,封印了比较安全。 “等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玄霄拉住了仲礼的手,他也跟着蹲下身来。 “额间印呗,老子虽然没有,但是老子也是见过世面的。” 仲礼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刚才在幻境中的事情让他很是生气,这会儿就算出来了,他心中还是憋着一股气呢,见到玄霄阻拦自己,他这口气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他一口一个老子的,玄霄就知道他这心情不是太好,从他面上的表情也不难看出他这是憋着气呢。 但不管他是生气还是什么,这一禾的事情,都不能轻易对待。 “这是额间印,但这额间印,难道你就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他这话,成功让仲礼的眉头皱了皱。 额间印这玩意儿,一般天界是个修为不错的仙家都会有,就连那人界修炼飞升为上仙的人,也会长这么个玩意儿。 这又不是稀罕物,还有什么所不同的? 不就是形状不太一样而已嘛。 “有话说,有屁放。” 仲礼这心情不好,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噎死人。 也是看在一禾对他信赖有加,又不肯和自己亲近,自己还得靠着他来搞好和一禾之间的关系。 要不是因为这,就他说话这态度,玄霄早一掌给他拍过去了,非得拍他个魂飞魄散不可。 “她这额间印是两个重叠在一起的。” 玄霄无视仲礼的生气,耐心解释到。 没想到他的解释不仅没有换来仲礼的重视,后者更是白眼一翻,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废话,她这额间印,有一个是自承受了天劫之雷而出现的,加上她自己本身就有的额间印,就算重叠,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这事儿他是清楚的,自然觉得没什么稀奇,可玄霄不一样,一禾和亦周同受天雷劫的事情,他并不知晓,自然对这天雷留下的额间印也不是很清楚。 “你是说她曾经受过天雷?” “很稀奇嘛?” 仲礼嗤之以鼻,玄霄却一把抱起一禾,伸手就去剐他肩头的衣服。 仲礼看到他这突然动手,一下子急了,一巴掌拍在玄霄的手上。 “你干嘛!” 潜意识里,他还是把一禾当作女子一般对待,却忘记了一禾现在这是化作了男儿身,和他的身体没什么差别。 “劫印应该在这里才对!” 玄霄“刺啦”一声,把一禾的衣服都给扯坏了,但也露出了她后边蝴蝶骨上的劫印来。 仲礼看着那劫印,哑口无言。 他记忆之中,这额间印明明是天雷…… “我想起来了,是白虎,白虎以前说过,一禾的前世有遗留过什么力量给他,那次一禾命在旦夕,他将这力量还给了她,便在她额间留下了此额间印,也是在那次,白虎第一次化作原形小猫咪的模样。” 仲礼这才想起这额间印的由来,发生在一禾身上的事情太多,他的记忆也跟着有些混杂了。 他如此解说,玄霄才相信。 是了,这额间印绝对不是天雷留下的,因为这额间印他认得。 “不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仲礼就烦玄霄,有话不一次说清楚,还得来回的倒腾。 不就是个额间印嘛,管它是一禾自己本来就有的,还是天雷留下的,总归是她自己的,封印了就完了呗,还跟着磨磨唧唧的,有什么意义吗? 听到他不耐烦的抱怨,玄霄瞥了他一眼,问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的力量,能封印住白虎之力?” 他们四灵圣君的力量在沉睡这么多年再被唤醒期间,肯定有不少的损耗,这从他们现在的战力就能看出来。 玄武的力量更是直接被分成了两半,而其他三人,更是集中了一部分的暴戾之气于一禾身上,一禾还从白虎那里继承了上一任白虎星君留下的力量,放眼三界,有多少人敢说自己有力量能压制得住一禾? 玄霄的话有点听着硌应,但仲礼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搞不定的现实。 以前一禾能够被轻易封印,那可是因为她那时候还小,力量还未完全觉醒,老师为了封印她的力量,也是拼了老命的,上次封印一禾这额间印,可是让白虎直接回归到初始的模样,休养了好些年才勉强能化作人形的。 现在一禾承了白虎星君之职之后,这力量已经不可与往日同语,她现在的力量就算已经被压制了一半往上,仲礼对付起她来还是恐怕有些力不从心。 “那怎么办?一旦结界撤开,我害怕她的力量若是控制不住,一定会让白虎察觉到她存在,白虎若是能察觉到,天上那帮家伙自然也能察觉到。” 虽然身为天界之人,也是天上那帮人决定将他们唤醒的,但仲礼打心眼儿里就不喜欢那帮家伙,那些人一直把他们四人当作工具一般来使唤,搁谁都不会愿意的。 仲礼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不就是害怕一禾会被白虎察觉到具体的位置,才一直压制着他的力量嘛。 “你既然从表面上不能压制,不如试试去他的灵天洞府,就像当时一样。” 玄霄指的是什么时候,仲礼怎么会忘记。 当时他和仲泊就是动用了一禾意识海里的力量将她的力量封印的,他这建议到不失为一个好的建议。 “好。” 确定了此法可行之后,仲礼也不磨叽,将一禾扶起来,盘腿坐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则坐在了他的对面。 “一禾,我是仲礼,我要进来了。” 仲礼抱住一禾的脑袋,轻轻的抵在自己的脑袋上,他闭上了眼睛,瞬间就和一禾的意识相连。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两根立柱。 看着属于自己力量的那根柱子上,玄武图腾缓缓盘绕,仲礼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他这都进来第几回了,也不知道仲泊留下的力量,会不会愿意被他使用。 仲礼来到立柱面前,看了一眼上面的玄武图腾朝着自己面对的方向聚集过来,他伸出手去,摁在了立柱之上。 只见当他手接触到立柱的那一刻,图腾全都顺着他的手掌缠绕上了他的手臂,这些图腾一边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边快速的朝他身体蔓延过来。 沉住气,沉住气,别怕。 仲礼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他闭上眼睛,等到图腾确认自己的气息。 当最前面的图腾爬上自己脖子的那一刻,正在运动的图腾一下子停了下来。 一个深呼吸,那图腾突然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腾”的一下,全都缩回了立柱上,露出了面前的一块小小地方。 仲礼看着那块露出的地方,将手挪了过去,很快,仲泊遗留下来的力量便和他产生了呼应。 仲礼觉得身体一下子充盈起来,他不敢取走太多的力量,只取了部分的力量之后,他便将手掌从立柱上挪开。 看着掌心还隐隐发着玄色光芒的气团,他后退两步,脚狠狠的跺在了水面上,顿时平静的水面被激起了阵阵涟漪。 在涟漪泛开的同时,一张法阵在他脚下徐徐展开。 刚才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与其出去浪费体力,他不如就在这里留下一个封印,这样自己完成封印之后,还能将多余的气又还给封印柱。 想了就做,仲礼就喜欢直接了当。 一通熟悉的操作之后,那法阵渐渐的隐入了脚下的湖面之中,看着湖面回归宁静,仲礼重新来到立柱面前,将立柱不足的力量重新补足,这才一闭眼,离开了一禾的灵天洞府。 睁眼,仲礼稍稍后仰脑袋,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一禾,发现他额间的额间印正渐渐消失,看来封印起到效果了。 他正打算把一禾调转一个方向,为他输一些气,让他快点醒来的,玄霄却一掌拍在了一禾的肩膀上。 看着那精纯的灵气快速的顺着他的手掌蔓延至一禾的身体,仲礼把一禾扶稳,静等着他收式。 玄霄不知道一会儿还要遇见什么,也不敢把自己透支,只是按着大概需要的量输给了一禾灵气之后,他才深呼吸一口,抬起了手掌。 就在他手离开一禾的刹那,一禾的眼婕颤动,眼皮缓缓的张开。 看到一禾睁眼,仲礼这心中大石才落下。 “醒了?” 他关心的看着一禾,一禾却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周围,才抱歉的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我中招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落入了陷阱,明明他都那么小心了,结果还是耽误了事儿。 “这个不怨你,不管你去什么地方,这法阵都会跟着你,直到你落入陷阱的那一刻。” 玄霄在一禾身后缓缓说道,仲礼把一禾从地面扶了起来,让他靠着自己。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仲礼看着玄霄,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玄霄不说话,而是脚尖在地面上点了点。 仲礼顺着他的脚尖,看见地上居然散落着一枚鳞片。 那鳞片五彩斑斓,赫然就是鲛人的鳞片。 原来,是因为一禾和鲛人之间的联系缘故。 第603章 八卦 一禾的身上残留有鲛人命髓的气息,这鳞片才能和一禾相呼应,之所以会在此地出现法阵,可能和这围着城镇的结界有关。 仲礼还玄霄出城的时候也发现了,这城镇居然周围是有结界护卫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里布下结界的,之前他们可是没有任何察觉。 “你离开了结界的保护范围,这鳞片追寻到了你的气息,自然就在你落脚之处直接展开了法阵,所以不管你去了何地,只要你离开城镇,这法阵都能将你锁住。” 恐怕不止是一禾,也不单单是因为命髓。 恐怕这城镇当中的所有吃过鱼脍之人,都会遇到同样的情况。 玄霄当时见到鲛人的时候,他的下半身可就剩下一副骨架了,谁能保证那些歹人不会事先将他的鳞片单独剥下,留作他用呢。 玄霄的解释,让法阵的出现变得合理,也让一禾不用太过自责。 看着地上已经消失的法阵和那些红线,以及袭击自己的血藤,一禾这才确信这法阵肯定和那帮复生上任魔君的人有关。 毕竟这血藤可是魔界才有的东西,别地儿,这玩意儿可是完全无法生长的。 “好了,既然确定食用过鱼脍的人不能离开城镇,那我们也不必要去寻找什么能将那些人都聚集起来的地方了,我们还是老实的回城里观察一下再说吧。” 既然离开的人都有可能会遇上法阵,那离开城镇反而成了不保险的事情,他们眼下就只能回去静观其变了。 “成,那我们回去吧。” 仲礼扶着一禾,跟着玄霄,又再度回了城中客栈。 确定好有变异怪物存在的房舍,玄霄都命自己的引魂差吏严加看管了,为了不让他们同一时间爆发,引起大轰动,玄霄还不辞辛劳的把所有的房舍都单独设下了结界,这样即使有暴动的变异怪物,也绝对不会将伤亡扩大到全城。 玄霄在忙的时候,仲礼也在忙着帮一禾恢复元气,虽然玄霄的气能让一禾苏醒过来,但是一禾的气息还是不稳,需要仲礼帮助他平和一下才成。 等到仲礼帮助自己平气之后,一禾看着仲礼,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 “我们三人,能对付得了眼前的状况吗?” 他不是不够自信,实在是这食用过鱼脍的人数目庞大,这富人齐聚的东街巷,几乎家家户户的老爷夫人都着了道,那些少爷小姐,年纪稍微大点的也都着了道,只有那刚能地上走,还没有开嘴吃硬食的孩子没有出现情况,这人数算下来,可是个很吓人的数字。 “你要相信玄霄,也要相信我。” 仲礼笑着,揉着他的脑袋,他的担忧,他不是不懂,只是若此时让天界插手,势必他们二人会因为私下人界的事情受到惩罚不说,他的身体里还隐约有着鲛人的气息。 到时候那帮家伙要是知道他用了鲛人的命髓,欠了鲛人族一个天大的恩惠,那帮家伙肯定又要发难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一禾心底还是有点没底。 他知道玄霄是幽冥黄泉之主,他的实力肯定比自己看到的要高深不少,至于仲礼嘛,他的实力,一直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不过他到底是玄武星君,应该也次不到哪里去,至于自己…… 一禾有些难受的叹了口气。 “抱歉,我一直在拖后腿。” 整个过程当中,他毫无帮助不说,更是因为贪图一时欲念,将自己也送入了敌人的手中,还三番五次的差点惹出大事来,他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一个麻烦。 不仅不能起到任何的帮助作用,甚至还一直拖他们的后腿。 “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因为你口腹贪欲,我们又怎么会发现魔族的密谋之事呢?” 这事儿要不是一禾参与进来,指不定还得等到这些人都爆发出来,他们才会察觉到魔族那些人的阴谋。 仲礼一直以为是因为一禾食用了鱼脍,才牵连出此事来,却不知道早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魔君复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一禾也知道他很多事情不清楚,赶紧收拾了心情,将自己在另一个城镇就已经知晓魔君要复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他说到了自己当初在城中巡视之时遇上的那些荒废的宅院,说起了那小院之中诡异的瓷娃娃,说起了自己遭遇魔族的事情,也说到了自己被一名引魂差吏救过的过去。 “你是说有名引魂差吏救了你?” 仲礼皱着眉头的看着一禾叙述着曾经他不知道的经历过的事情,一禾听到他问,停下来,点了点头。 “嗯,当时要不是他,估计受伤的就该是我了。” 魔族的血腐蚀性极强,对他或许没有致命的伤害,但也足够他疼一下子的了,更何况还是那么大面积的血一下子喷溅过来,要不是当时那名引魂差吏帮自己挡一下,恐怕他就得毁容了。 一禾越是描述得详细,仲礼越觉得他口中的那名引魂差吏有古怪。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玄霄那家伙,和一禾遭遇过之后,害怕他发现是自己在跟着他,才悄悄的顶了张差吏的面具扮作差吏在保护他? 要不然一般的差吏怎么敢轻易的靠近白虎星君身边,甚至背上被魔族的血灼伤,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伤愈。 除了玄霄,仲礼想不出幽冥黄泉还有谁有这能耐。 那家伙…… 仲礼心情有些复杂。 “你说你给他服用了随身的丹药?” 一禾时时要准备上战场,随身携带丹药,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是他带的丹药,肯定是娄宿那家伙特意准备的。 若是如此的话,肯定不是简单的丹药。 加上一禾的内府是极不容易受伤的,很有可能,他那个伤药啊,多半是外敷的伤药。 “对啊,我看参宿就是这么用的,所以就给了他一枚。” 一禾没察觉到仲礼问这话时,到底有什么意图,理所当然的回答到。 他这话一出口,仲礼开始有点同情玄霄来。 这外敷的药基本不会考虑什么毒性,只要对伤口愈合有好处,就只管上就对了。 加上这药草都是生长在天界的仙草,自然是神力非凡。 玄霄这身子骨,到底和天界是不合的,这外用的伤药被内服了,也是亏得他底子厚,要是真的是个引魂差吏的话,估计当场就能嗝屁升天了。 这样下来,仲礼更是肯定当时的引魂差吏一定是玄霄假扮的。 真是自找苦吃。 “后来呢?他的伤好得如何?” 仲礼很好奇,一颗外伤药下去,玄霄会躺多久。 “当然好得很快了,一颗丹药下去,一口老血一喷,那血肉恢复的速度,我跟你讲,比我见过的参宿用药还要灵验,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丹药跟着我的缘故,吸收了我的神力,才会药效如此显着?” 一禾自豪满满,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当初的乌龙救助,差点误了玄霄的小命。 听到他这样骄傲的自夸,仲礼差点没笑出声来。 还一口老血一喷,血肉快速恢复,我看那是玄霄害怕你再给他来一颗,不得不自己运气,自行在疗伤吧。 仲礼憋笑得很难受,他甚至能想象到当时玄霄那张面具之下恨不得骂人的嘴脸。 想想他整日里冷着一张脸,一副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大爷我动容的模样,遇上一禾这么一个二把刀都算不上,估计得七把刀,八把刀地位的庸医,他能活下来,真的是靠着自己底子厚了。 可怜的幽冥之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白虎星君帮疗伤了吧。 想到这里,仲礼实在憋不住了,使劲的锤了桌子两下,他一定不能当场笑出来,那样玄霄在一禾面前,哪儿还有面子可说啊。 仲礼突然捶桌子,吓到一禾了,他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呢,悄悄的观察他的表情,居然发现他抿紧了嘴,脸上肌肉僵硬,眉头不住颤动,一看就是在忍着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一禾以为他这是帮自己运气,动了自己内息,有些难受呢,谁知道仲礼会是憋笑憋出了内伤。 不想让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仲礼随意的挥了挥手。 “不大碍的,我就是手有些发麻,拍拍就好了。” 嗯,只是有些发麻而已。 他咳嗽一声,整了整嗓子,让一禾继续说下去。 “那你是不是还得留下来照顾他到伤好?” 看玄霄现在那副模样,一禾肯定是留下来照顾他,让他产生了误会,才会死命的跟着他。 谁知道一禾接下来的话再一次刷新他对一禾的认识。 “没有啊,我见他伤口开始愈合,就打算走人的。” 仲礼没想到这么善良的孩子,居然那一刻会那样的无情,难道他这是发现玄霄身份了? 不应该啊,他要是发现那差吏是玄霄了,怎么会和自己提到这事儿的时候,会用这么平和的语气?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为什么不照顾他一下呢?” 仲礼真的只是好奇,就是好奇一下下而已。 他就好奇一禾怎么在这个时候会那么的冷酷无情,一点都不像他记忆中的乖孩子模样。 “为什么要照顾啊,奎宿说了,没必要的麻烦,一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反正他伤口都开始愈合了,我是打算立刻走人的。” 他的回答,让仲礼顿下心中了然。 原来他还是自己记忆中的乖孩子,这点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他身边那些混蛋糙老爷们上。 一帮家伙,什么不教,就教会一禾翻脸不认人了。 这玄霄不是前面才帮他挡了祸害嘛,转脸他就能把人家狠心扔下,也是,要不是那帮家伙教得好,一禾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无情无义的事情来。 想想玄霄和上任白虎星君之间那点情义,再想想一禾现在对玄霄做的那些事情,看来这玄霄要是想和之前的白虎星君一般,和一禾相处,这事儿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活该,谁让他这么多年都走不出来,还把一禾当成那人替身的。 “那你当时走了吗?” 一禾用的是打算这个词,说明他当时是有这么预谋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实施。 “没有,他当时让我帮他把同伴找来,他说是要把魔族复生魔君的事情通知一下幽冥黄泉,我想了想,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这白虎星君,扔别人替自己挡了伤害,还无情的把别人扔下不管,加上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人界,所以我最后选择留了下来。” 面对仲礼的时候,一禾相当的老实,心里想的是什么,就会毫无保留的说什么,他此时此刻说的话,仲礼知道,都是他当时的内心所想。 看来就算那帮糙老爷们日夜的给一禾洗脑,他还是记住了自己的身份,没有真的扔下玄霄独自一人。 也不知道这是一禾的不幸,还是玄霄的不幸。 “那之后呢?” 仲礼还等着下文呢,一禾倒是一点都不耽误他八卦,他想听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的全都说了出来。 “之后就是我帮他清理伤口咯。” 一禾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帮玄霄清理伤口…… 想想玄霄那才被魔族之血腐蚀的后背,又受了丹药的伤身,还得让一禾这带有白虎之气护身的肉身来帮他清理伤口。 那滋味,一定比上一次被一禾刺伤时还要爽百倍吧。 上次在密林之中,虽然白虎来了之后他就闪人了,但是后续的事情,他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这玄霄在一禾面前也就来得及做了个自我介绍,就被一禾的青玉穿了糖葫芦,还因此回幽冥黄泉去历了炼魂之火才勉强恢复伤势。 追人追到他这个地步,也是可怜。 “后来这消息有传出去吗?” 仲礼比较关心这魔君复生的消息,到底有没有传到该知晓的人耳朵里。 “有啊,后来他给了我一副面具,让我隐瞒了自己的气息,招来了幽冥黄泉的其他引魂差吏,最后把这消息传播了出去。” 这点事情,一禾本来打算自己做的,都是那差吏说害怕他泄了自己的行踪,受到惩罚,才出此下策的。 听到一禾的叙述,仲礼觉得玄霄这人真的是对一禾容忍度都快超过白虎了。 把他伤成这模样还能为他着想。 第604章 尝试寻找 就在仲礼和一禾八卦的时候,玄霄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发现一禾已经生龙活虎的跟仲礼聊天,便知道他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为什么仲礼在看见自己的时候,会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自己? 玄霄皱着眉,坐到了桌边。 碍于一禾就在旁边,他实在不好追问仲礼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为自己倒了杯水,想要忽视掉仲礼的目光,可惜他都连着喝了三杯水了,仲礼的视线还是一直黏在他的身上,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有话说。” 他讨厌别人这样看着自己,他这眼神充满同情就算了,其中带着的那点点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是同情,还是要发笑! “没有,我们刚才就是聊了聊一禾是怎么发现这魔君要被复生的消息。” 反正他都已经察觉出来自己的目光了,仲礼也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反而是光明正大的转过身来,用手支着脑袋,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那嘴角的弧度一直保持一个暧昧的角度。 听到他居然和一禾聊到第一次知晓魔君要复生的消息,玄霄心中是“咯噔”一下。 再看看一禾,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没心没肺的还和仲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再看仲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警告你!不准告诉他!” 从仲礼的眼神中,玄霄已经察觉到仲礼或许猜到了当初的小小引魂差吏就是自己假扮的,他害怕一禾知道此事,会和自己生气,所以赶紧在他开口之前,以传音入密威胁他。 “我懂,我懂。” 仲礼嘴角噙着笑意,闭眼点了点头。 都是男人,都知道那种不堪的过往被扒出来有多丢人,只是他很好奇,他身上的伤…… “好了。” 玄霄回答得斩钉截铁,他越是如此,仲礼越是读出了一丝的心虚来。 好吧,既然他都要死鸭子嘴硬,他也没必要当面拆台,毕竟是要一起联手的对象,这时候得罪了玄霄,让他恼羞成怒,一会儿要是真的干起仗来,他不帮忙怎么办。 仲礼扬了扬眉,挪开了视线,算是表明不会再继续在这事情上为难他了。 “对了,怎么样了?” 他说的,自然是布置的事情,但玄霄前一刻还在跟他说着之前的事情,他这突然转了话头,玄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反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样了?” 看着他疑惑的表情,仲礼扯起嘴角,难看的冲他笑了笑,打牙缝里憋出句话来。 “当然是布置的事情拉,要不然你以为我想问什么怎么样了?” 他这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一禾都迷糊了,他先是看了看仲礼,再看了看玄霄,紧接着又看了看仲礼,有些馒头雾水的意思。 玄霄这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恼羞之情来,又因为一禾就在边上,他不好发作,只能咳嗽一声,赶紧转移视线,来缓解尴尬。 “已经布置妥当,暂时他们不会受到有心人的召唤,在同一时间发生变异,结界也能变相的压制他们体内的力量,将变异的时间延长。”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什么救人之类的,他们并没有考虑在列。 这就是强者的思维方式,他们很少会去顾及弱者的生存感受,他们顾虑更多的,是这个世界的平衡,那些和变异人生活在一起的普通人可能面临的残忍现实,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就是可能幽魂会大量增加而已,并不会出现什么所谓的悲天悯人的情绪。 一禾在战场上看到的死人可比这个多多了,自然也是没有在意那些人的生死。 “那我们现在是静等他们的变异吗?” 尚且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用什么手法,来唤醒这些变异人,但若是他们想要杀个措手不及,一定会选择一个毫无防备的时间。 现在他们把这些人都控制起来,对方肯定也是已经察觉了的,他们现在恐怕除了等,也别无他法了。 “反正这些食用过鱼脍的人,从吃第一口开始,他们的生命就已经枯萎了,是有人用了秘法将他们维持到现在,就算我们找到制止唤醒他们的手法,也改变不了他们注定要死去的结果,最多我们插手,能让他们死得更脸面一些,不至于被当成妖怪给直接处理了。” 他们若是被唤醒,引起杀戮破坏平衡是一回事儿,会扰乱人心,让此地人心惶惶,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们这么大的动作,城隍爷应该是知道的吧。” 一禾随口说了一句,这点,他倒是不用担心。 “事情我已经跟城隍爷打过招呼了,因为有我在,他暂时不会把这事情上报给天上。” 城隍爷是天界安插在人界的光明正大的神,他们会将所属之地的异常变化一一呈报给天上。 这次的事情唯一会有些为难的除了幽冥黄泉,好像也牵连不到别人。 虽然是魔族闹事,但幽冥之主都已经出手了,就证明这事儿已经被控制住了,城隍爷若是此时将这事上报上去,难免有些挑唆幽冥黄泉和天界之间和睦的嫌疑。 城隍爷又不傻,没事儿给自己脑袋上找虱子。 在玄霄知会了他之后,他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一下是否需要他帮助,在得到事情已经被幽冥黄泉控制住的答复后,他就踏踏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城隍庙里,什么都不过问了。 玄霄想事儿,要多走一步,这也让仲礼轻松一些。 和一禾单独在一起,这些事情都得他一个人去费脑子,现在多个人分担,总是好的。 听说城隍爷那边已经摆平,一禾只是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这天色眼看着有些微微泛白,三人坐在房中也是无事,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三人决定去街上转悠转悠,看能不能抓到有家饭馆那帮家伙。 一禾在这座城池停留的时间已经超过过往,他对这座城池的很多地方都已经了如指掌。 既然是要寻找躲藏之人,自然是要去那些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地方更好。 转悠着,转悠着,他就把仲礼和玄霄带到了城中北边的一个角落附近。 “这里是城中的杂户区,人员组成复杂,分布也很紧凑,很难简单的凭气息在此寻人。” 所谓的杂户区,是那些城中的下九流之人居住的地方,一般城市都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只是方位不固定,看那处的风水最不好,哪处就容易成为杂户区,毕竟风水好的地方,那些富甲之家早就已经给霸占了。 这里街道只有一条,但其中的小巷子弯弯绕绕,周围全是住户院落,人员密度是富人区完全不能想象的。 不过这个时间点,这里的很多人都出摊做生意去了,留下在家的人除了负责带孩子的女子,几乎就没什么别的人了。 这孩子的气息最干净,但却因为身处这样肮脏气息聚集地方的缘故,那身边偶然间跑过的孩子却是一身的腌臜味道,哪里还有未染世俗的干净。 仲礼拧着眉的看着一禾自然的在这小巷中行走,不知道他是花了多少时间才能适应的。 他们的气,最受不得的,就是这些腌臜之气的侵扰,若是搁在以前,在这种地方待上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会被这些气给扰了心神。 也是出了小院,入了尘俗,沾染了尘世的气息,他们才能如此的适应。 “恐怕我们在这里走走看看也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 对方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躲避他们的追查,肯定不能如此简单的就藏身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自己和周围的气息同化,那样即使是他们,也很难在这么多混杂气息中分辨出哪些是魔族的家伙,哪些只是普通的人类。 仲礼的话不无道理,一禾也明白就这样走走看看,有些徒劳,但一想到哪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动的人,他就想将这些危险降到最低。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事儿都是因为自己疏忽,才会让那么多人都中了招。 明明他在第一次享用鱼脍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却还是纵容自己口腹之欲,一次次的徘徊于那餐馆之中。 他若是能早点警醒,将那餐馆捣毁,揭发他们的险恶用心,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造成这么多的变异之人存在。 他这样的自责,仲礼多少有些明白。 看他有些难受的低垂着脑袋,仲礼长叹一口气,拉起了他的手,轻轻朝自己带了带。 “走吧,我们去逛逛街,看看好玩的,散散心。” 一禾从小就喜欢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即使现在已经长大,他这习惯还是改不了,仲礼就知道他表面上是不太在乎那些变异之人,实际上一直在自责。 只是因为他掩藏得太好,他们才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仲礼说出这话的时候,玄霄也察觉到了一禾的异样情绪。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就算后悔也不会有任何的反转,与其在这里期期艾艾,不如放宽了心,准备随时应战。 就算心情不好,一禾也不忍驳了仲礼的面子,他的提议,一禾也知道是为了自己好,便没有矫情,跟着仲礼,转身就出了杂户区。 玄霄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一禾乖乖的任由仲礼牵着自己的手朝前走去,就忍不住的感概,为什么都是触碰,他却只能换来一剑穿身? 悲催的过往不要去纠结,玄霄常叹口气,打算把这事儿给划拉过去,他不能总是沉浸在一禾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上,那时候的他还不懂自己,对自己有着本意上的偏见,就算他对自己做出过激的事情,好像也是正常的。 毕竟谁都不会喜欢跟自己作对的人,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 鬼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去以一个正常姿态去认识他的,为什么自己偏偏就挑了最难走的那一条,难道这就是天对他的惩罚? 心中有事儿,就算逛街,也不能让一禾的情绪高昂多少。 这日子一天一混的,快极了,他们还没做个什么事情呢,天色就又暗了下来。 等到周围的一切都宁静下来的时候,他们有得提高警惕,等待着变化的发生。 趴在桌子上,仲礼让一禾去睡觉,他却宁愿趴在桌子上,也不愿去床上躺一躺。 仲礼知道,一禾这是对他心生依赖,只是想在他附近呆着而已。 他提了一次让一禾去休息,他不愿意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倒是玄霄,因为他的手下在负责监控那些可能会产生变异的人群,等到天黑的时候,他又出去了一趟。 虽说这些凡人的性命,他们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但是他也不想太过增加幽冥黄泉的负担,也在尝试着能不能将这些变异之人分拨激活,然后给处理掉。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在白天来尝试的,只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方便实验。 实验的场景恐怕有些血腥,所以他在知会了仲礼一声之后,决定不让一禾参与到这事情里来。 仲礼便留在了客栈陪着一禾,而他则负责去处理那些变异人了。 变异之人的数量及其多,超过了一开始他的预估,光是将他们一一禁锢在自己的结界之内,还不能让凡人察觉到,都费了玄霄一些苦心。 看着自己的人敬职敬责的守卫在自己分配到的结界周围时,玄霄眸光一沉,选了一处独立的大院,将院中的变异之人做法移到了这处院中。 院中的其他无关人员,都被他挪走,为了不让一会儿变异之人会逃脱,威胁到大院之中其他活人的性命,玄霄在进入院子的时候,又设下了一层结界。 看着躺在地上,身上仅着了一身贴身衣物的有些肥胖的男子,玄霄选定了方位,手在半空中一划,一道光便从地上出现,将那名男子圈在了自己的范围之内。 男子呼吸沉稳,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温暖的被窝被挪了出来。 玄霄看着男子微微动了动嘴唇,但没有清醒的意思,他一伸手,魂笛出现在手中,紧接着,一曲绵延之音出现在空气中。 第605章 变异怪物 他吹得这一曲,乃是能动人魂魄的曲子,平常凡人听了,这魂魄还会摇动不定,从身体中脱离出来,这食用了鱼脍的人,本身命魂已经不稳,他这曲子刚刚起了个头,地上的男人就突然坐起身来。 看到男子突然起身,玄霄并没有停下,反而是换了个方向,脚踩独门步法,在光圈周围缓缓移动。 男子的眼睛睁开,却不似平常的眼睛,他的眼中只能看见森白的眼白,加上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这样子若是出现在外面,势必会惊吓到见到他的人。 男子的脑袋随着玄霄走动而转动着,脑袋时不时的晃动一下,从他嘴里冒出“嘶嘶”的声音来,像极了他的口中有一条蛇正在生气。 玄霄知道,那是命魂在燃烧的声音,自己的笛声能变相的催动他的提前变化,命魂燃烧得越是快速,他的变异过程越是加快。 随着玄霄在光圈周围走满一圈,他又站回了一开始的位置时,这一曲,也到了终了的时候。 他放下了手中的魂笛,看着地上坐着的男人,渐渐站了起来。 正常人起身,是需要撑一下地面再站起来的,特别是他这种有些肥胖的身体,当双膝伸直的时候,更是需要先蜷缩了膝盖,再撑地,最后才能站起来。 而眼前的男子明显已经不是正常模样,当笛音停止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只是速度偏慢而已,他甚至连膝盖都没有打一下弯,就像是有人架着他的两边腋窝之下,将他直接从地上拖起来一般。 看着男子站起来,玄霄握紧了手中魂笛,魂笛立马变化做一柄利剑,握于他的手中。 男子起身之后,先是转动了一下脖子,听着他脖子处发出的“嘎嘎”声响,像极了木偶的关节处不太圆滑时发出的声音。 他已经出现了变异的状况,身体已经不能和常人相比较,他的命魂在燃烧,生命力也在快速的流逝着,很快,他的身体就会死去,他的命魂便会脱离身体,独立出来,成为平常被引魂差吏带走的那一部分。 而剩下的肉体,则会因为鲛人的血肉,变成一具不折不扣的行尸走肉。 玄霄眼睁睁的听着男子嘴里的嘶嘶声越来越小,看着他的头顶突然升起一点淡绿色的荧光,他知道,此人的幽魂已经脱离身体,他,已经死了。 幽魂出身,最近的引魂差吏在第一时间便感知到了,因为有玄霄在场,他并没有赶过来,指引幽魂跟随自己去往幽冥黄泉,而是尽责的守卫在周围。 玄霄抬起手来,不过轻轻一勾指尖,那幽幽的荧光便飘飘摇摇的朝着他飞来。 最后,幽魂停留在了他的掌中。 看着那荧光的火焰静静的在自己掌中摇曳,这便是那帮魔族家伙所需要的东西。 复生术本来复生的就是已死之人,已死之人死没有命魂的,若是想要将人复生,必须要用别的命魂来构建被复生者的命魂,然后才能生出正常的身体来。 上任魔君实力非凡,想要构建他的命魂,自然是需要大量的命魂的,这也是为什么有家饭馆会毫无顾忌的在这城中制造这种变异人的原因。 凡人的命魂之力很微弱,需要的数量巨大,但是一座城池的人,估计还不够魔君命魂一小部分的,看来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别的城镇做下了此等恶事,只是因为行事谨慎,人员数量控制得好,才没有被察觉。 按道理说,上次自己的人察觉到有异,出来追查原因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收敛行径,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再继续下去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不仅没有隐匿下来,反而是更嚣张了呢? 玄霄有些不懂魔族那些家伙到底都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因为魔君的命魂已经凑齐得差不多了,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收紧手掌,将命魂送去了幽冥黄泉,玄霄不需要亲自指引,命魂便会跟随他的气息,自行前往。 这路上,他才不怕魔族那些人会对这命魂拦截,相反的,他还希望他们能对这枚命魂拦截,这样他们反而会因此暴露行踪,自己反而是不用去费心寻找他们的踪迹。 放这命魂独自前往幽冥黄泉,玄霄专心致志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一只怪物的肉身。 说他是怪物,真的是抬举他了。 在命魂脱离了身体的那一刻,身体就很快的僵硬起来,本来需要几天才会出现的绿色,却在呼吸之间已经布满了肉身。 不仅如此,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血管也呈现出深绿的颜色。 这五官的位置,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变化最显着的,便是他的眼睛,眼球因为身体死亡的缘故,像外凸起,朝两边侧着,像极了虾米的两只眼睛,这便是因为鲛人的血肉在作祟。 很快,他的嘴唇上侧开始长出长长的鲶鱼一般的胡须,嘴也跟着变得宽阔起来,从以前的正常宽度,一下子直达两边的耳根。 身体的其它部位开始出现绿色的黏液,同时,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了尸体腐烂的恶臭。 这些都是需要几天才会出现的症状,却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全都发生了。 他的手指之间也长出了如鸭子一般的蹼来,将手指黏连在一起。 他的身上也开始隐隐有鱼鳞状的光芒在闪耀,身子也跟着佝偻起来。 “刺啦!” 他身后的衣服突然被撕裂开来,“噗”的一声,一根长长的,满是鱼鳞的绿色尾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的腿再也站不直了,只能一直像是爬行动物一般的弯曲着,随着他的呼吸,他一直紧闭的嘴也张开来,一只硕大的舌头被吐了出来。 舌头上滴答的黏液一落到地上,便发出如腐蚀一般的声音,更是激起了阵阵的烟雾,和刺鼻的味道。 那玩意儿和魔族的血有得一拼。 玄霄亲身感受过被魔族血溅了一后背是什么滋味,他可不想再让那恶心的黏液碰到自己。 随着怪物的甩头,他的变化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样子,或许就是他的变异最终形态了。 一开始他们还不能确定这些人到底会变异成什么模样,因为不知道魔族会用鲛人的血肉施下什么样的术,所以他们还找不到应对之法。 当第一名变异人出现在玄霄面前时,他才知道,这帮家伙真的是打算让这次的暴乱三界皆知。 这样的怪物,只有一只都足够灭了整座城池的,更何况这城中还有数百名这样等待变异的怪物。 他虽然自己一人能将这些变异之人都在瞬间消灭,但是按照法力需求之大来算,估计这座城池也就保不住了。 虽然幽冥黄泉不参与三界的纷争,也和三界毫无瓜葛,但他若是扰乱了人界的平静,三界肯定不会放过幽冥黄泉的,不管这事是谁惹起的,最终都得划在他幽冥黄泉的脑袋上。 就是因为这,玄霄才一直忍耐到这个时候。 他不怕事儿,但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拖着幽冥黄泉的所有人跟自己一起抗雷。 看着眼前的变异之人,他心中有了决定,决定先试试这变异怪物的身手,再考虑各个将其击破。 唯有如此,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想到这,玄霄一抬手挥袖,地上的光圈瞬间消失不见。 他眼前一花,刚刚还站在地上的怪物已经腾空而起,朝他扑了过来。 玄霄淡定的负手闪开,看着怪物落地,脚下的地面被瞬间灼烧出两个显眼的脚印来。 看来这怪物不仅是涎液有腐蚀性,只怕他这周身都有腐蚀之力。 这可有点难办。 他若是身有腐蚀之力,玄霄自然是不能沾染到他身体分毫的,要不然在伤敌的同时还有可能伤害到自己,这事儿怎么算都不划算。 轻盈的脚尖点地,错身闪过怪物的又一次的攻击。 看着怪物气急败坏的嘶吼着,玄霄觉得这怪物可能就只会物理攻击,并不像是会法术攻击的模样。 这很简单理解,因为他本身就只是普通的凡人而已,自身就不会法术,即使是在术法之后变成怪物,自然也是不会法术的。 若是他不会法术,这事儿自然就好办得多了。 玄霄再一次的侧身闪开的同时,手快速的朝着怪物画出一个圈去,只见一道光圈迅速的朝怪物罩去,在经过怪物身体的时候,光圈突然收紧。 那光圈带了玄霄的神力,是怪物绝对不能挣脱的力量。 被捆住的怪物突然从半空中跌落在地上,那光圈如炙热的烙铁一般,深陷入他的肉体不说,更是激起了阵阵烟雾。 随着烟雾散发出来的恶臭,让玄霄皱着眉头,忍不住的退后了两步。 那味道实在呛鼻,吸入肺腑之中甚至都有一丝灼烧的痛感。 玄霄意识到那烟气也有腐蚀的力量,赶紧封闭了气息,又退后的两步。 跌落在地的怪物并不老老实实就范,反而是在地上不停的来回打滚。 只要他身体经过的地方,皆发出一阵烟气,很快,怪物就被雾气所笼罩了。 看着那片突然腾起的雾气,玄霄侧身站立,手中利剑紧握,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烟气甚浓,甚至还能听到灼烧肉体发出的难听声音。 玄霄警惕的盯着越来越浓的雾气,收紧了眸子,静等烟气散开。 渐渐的,灼烧的声音小了下去,滚动的声响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雾气倒是一点没有减少,依旧浓郁。 空气中宁静得除了雾气飘动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玄霄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突然,风动了。 雾气被突然出现的风搅动得乱七八糟,可那风并不是来自外界,反而是从雾气中间刮起的一阵狂风。 风起的瞬间,玄霄手中的剑朝着面前挥了出去。 是皮肉撕裂的声音在响起。 “咚。” 沉重的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等到雾气都散去了之后,玄霄再看向面前,刚才还被光圈捆住的怪物,此时跌落在地上,正身体抽搐,一直手臂跌落在一旁。 他身上的光圈到死都没有被挣脱掉,看着他渐渐没了呼吸,身体不再动弹,玄霄一阵手臂,将剑身上沾染的恶心气味全都散去,这才化剑为笛,一转魂笛,收入了袖中。 这怪物虽然攻击的招式不多,但智慧还是不错的,知道借着雾气阻挡了视线的优势,来发起攻击。 不过玄霄也不是省油的灯,在风动的那一刻就做出了合理的应对。 他的反应本就比寻常差吏更快一些,加上有心警惕,自然没有让这怪物偷袭成功。 若是不提前防备,就怪物刚才那一招下来,估计一般的差吏根本招架不住。 这肉身本就已经变异,没有了正常尸体的样子,经过了玄霄刚才那一剑,更是在断气之后直接开始发生湮灭。 看着那怪物的尸体化作颗粒,消散在空气之中,被周围的灵气都吸收掉,玄霄这才觉得肩上重担之沉重。 怪物的实力,在他的预料之上,这就让他一开始计划好的让引魂差吏来分担负担成为了不可能。 引魂差吏平日的工作就是引导幽魂进入幽冥黄泉,本身的战力就不足,让他们和一些战力微弱的怪物敌对或许还勉强有胜算可能,遇上怪物这种的,估计够呛。 若是引魂差吏不能上阵杀敌,那他就必须想别的办法。 可是一时之间,他又该去哪里寻这么多的能手来帮忙呢? 玄霄有些头疼,只能选择先回客栈去汇报一下自己的战果。 听了玄霄详细描述了他应战怪物的整个过程,仲礼和一禾对视了一眼,俩人同时长叹一声。 “若是这事儿引魂差吏不能出马,那就只能从军中抽调人手是最好的。” 四灵部队的家伙,一个个骁勇善战,对付变异怪物这种家伙,应是绰绰有余。 但这就面临一个问题,他们有可能会因此而暴露他和一禾在人间的事实。 毕竟调用自己的亲命部队,上面那些家伙不可能察觉不到。 “其实也不一定会惊动到上面。” 一禾看了仲礼一眼。 “我有一支娄宿专为我训练的贴身护卫队,他们人数不多,就算离开军中,也不会引起上面注意的。” 第606章 剑拔弩张 一禾口中的部队,其实不止是她有,仲礼也有。 不过这玄武军的战力,自然是不能跟白虎军抗衡的,自然都是贴身护卫队,级别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算了,还是用我的吧。” 他们现在就想着掩藏一禾的行踪,不想让白虎知道一禾和玄霄在一起,这护卫队要是调用了,白虎能不知道? 仲礼可不想白虎发飙的时候,算到自己头上,这种事情,还是能躲就躲了吧。 仲礼是不想掺和进破事儿当中,他是觉得怎么玄武部队的也不是孬种,对付这些个变异的怪物,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结果玄霄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把他的念头给打死。 “那怪物如魔族之人一般,变异之后不仅体液有腐蚀性,就连身上也有着平常怪物的黏液,也是有腐蚀性的,你确定玄武的将士应付得了?” 这战场上和魔族有直接对战经验的,就只有白虎部队而已。 不是玄霄看不上玄武部队,实在是他也不想让这仲礼的人来做无用功。 反正最终可能都会需要调用白虎部队,何不直接就用他们更好,中间何必要去麻烦一桩。 仲礼这会儿就那么恨自己当初怎么魔界入侵的时候,没跟着去打一仗,才会在现在落得个被人瞧不上的地步。 不过论起经验来,白虎部队的确是经验丰富,特别是在对付魔族上。 “你就不怕白虎来了,宰了你?” 仲礼真的就是好心提点一句,他的顾虑,其实玄霄也有,可眼下是什么情况,是计较那些小事的时候嘛,他就不信了,白虎能不顾大局,只管和自己瞎发火。 “若是能了结此事,他生气又何妨。” 玄霄自认行得正,坐得端,他和一禾交往就是正常的交往,并不带其它的目的,就算白虎来了,也是挑不出理来的。 得,人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仲礼还在这担个屁的心啊。 仲礼抿着嘴,点了点头,食指和中指交叠,突然伸到一禾的额前,手指一弹,食指正中一禾额间。 一禾还没闹明白他要做什么,便觉得有股气顺着自己的身体流泻出来。 他还未来得及呼痛,肩膀已经被人给摁住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虎冷冷的看着对面坐着的玄霄,在一禾的气息出现的那一刻,他准确的抓住了他的方位,瞬息便到达他的身边。 听到白虎熟悉的声音,一禾顾不得脑门上的疼痛,抬起脑袋看着白虎就露出了熟悉的傻笑。 “白虎。” 他笑得亲切,像个傻子,白虎却冷着眼睇了另一边一副心虚模样的仲礼一眼。 “说吧,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这第二句话,自然是问的仲礼。 仲礼就知道他来了肯定会质问自己,在他开口之前,他已经咧开了嘴,脸上挂上了讨好的笑意。 “白虎君,我这不是也闲得无聊嘛,就跟着一禾来人界走走啦~” 他话音里夹杂着撒娇的颤抖,白虎却仿若没听见一般,冷睇了他一眼,转脸看着玄霄。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玄霄的视线也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 看到他把房中人都看了一遍,最后又看向自己,他才缓缓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站在他面前。 “最近人界不太平,我幽冥黄泉民众在人界失踪了几人,我是寻我手下来的。”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也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会和一禾在一起,而且一禾还做了男子打扮。 “若是如此,寻你的人去,慢走不送。” 白虎一挥袖,一直关闭的窗户突然打开。 他这是连让玄霄从门出去的资格都没有啊,这要是换了仲礼被白虎这么对待,早就灰溜溜的从窗户溜走了,可玄霄到底是幽冥黄泉的主人,是幽冥之主,一方尊位,就算白虎是上古神兽,论地位,也是和他不相上下的。 “我若是不愿意呢?” 玄霄上前一步,看着白虎,眸光渐渐坚定。 他和白虎又不是第一天杠上了,难道还差这一次? 他就不信了,白虎能把自己怎样,这里可是在人界,他若是敢在此地大兴风雨,估计天界那帮家伙也不会纵容他的。 玄霄倒是不在乎和白虎对上,可仲礼在乎啊。 白虎那可是从出现到现在,就一直把他们四人给拿捏得死死的,特别是自己。 因为自己和一禾一直走得比较近,所以很多时候,白虎在教授一禾法术的时候,仲礼也会跟着旁听,算起来,白虎也是他半个授业老师不假。 这老师要和别人干架,他这当学生的,怎么可能不帮着老师。 可是现在是计较恩怨情仇的时候吗? 那边不是还有百来十号的烂摊子甩在那里吗? 仲礼是真的后悔让一禾把白虎给呼唤来,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总不能把白虎又送回去吧,再说了,他也没这个能耐啊。 得,和事佬的差事,还是得落在他的身上。 谁让一禾那家伙打白虎出现以后,就跟个傻子一样,只会傻笑了。 都是白虎那家伙对一禾宠得太无法无天了,才会让他如此的依赖白虎。 “咳咳,怎么能不能说说正事?” 这天色也眨眼就能亮了,他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吗? 不都是多少万年之前的陈年破事儿了,至于这么多年还过不去那个坎儿嘛。 “正事?” 白虎凝眸,转头看了他一眼。 从刚才他过来,就察觉到此地的气息有些不对。 在和玄霄对峙的时间里,他大致的感应了一下,发现这城中各处居然布满了带有玄霄气息的结界。 他就来找个自己的手下,至于到处布下结界吗? 又不是来画地为界的,用得着如此的大张旗鼓? 看到白虎被自己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仲礼顶着要被打死的风险,把白虎拉扯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打算把这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跟他说个清楚明白,免得事情没有处理好,这俩先斗起来。 看到仲礼来拉扯自己,白虎是很不情愿的。 不是他嫌弃仲礼,实在是他好不容易寻到了一禾的气息,眼见他目前无恙,本打算直接带她离开,真的没想在人界继续耽搁。 也是念在仲礼好歹也算自己学生的份上,白虎才没有发难。 他坐下之后,一禾赶紧挪动了凳子,乖乖的坐到白虎身边去,熟练的趴在桌子上。 白虎也习惯的抬起手来,一边摸着他的脑袋,一边看着仲礼。 玄霄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如此默契,不知为何,心中顿感酸涩。 他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并不会对他们要做的事情有任何的益处,心中虽然难平,但他还是深吸口气,压下心中不快,坐到了仲礼的身边。 “你最好给我个完美的解释,要不然我立刻带一禾回去。” 当初让他入世,是为了躲避所谓的婚约提亲的,现在角宿和房宿已经离开,自己也表明了态度,一禾也没多必要必须待在人界这个气息混杂的地方。 这里虽然好玩,但对他的修身养性,到底是不大有益处的。 仲礼知道,白虎能坐下,已经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了,听到他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仲礼赶紧狗腿的给他倒了杯茶水,恭敬的端到他的面前。 白虎看着他给自己斟茶,知道这小子心里肯定打着坏主意,但因为当着玄霄的面,不好发作,他也只能接过茶水,意思性的抿了一口。 看到他把茶杯放到桌面上,就算里面的茶水并没有下去太多,仲礼还是狗腿的拎起茶壶,一边腆着笑脸,一边帮他把茶水又续上一点。 “这事儿说来有些话长,一时半刻也说不清……” “长话短说。” 四个字,把仲礼想要闲话家常的心给生生掰断。 仲礼因为白虎的打岔,差点咬了舌头,他扫了一眼趴在桌面上一点要帮忙意思都没有的一禾,恨不能一脚给她踹过去。 白虎一来,他就跟个傻子似的,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考能力,他难道就看不出现在正是森罗地狱一般的情况嘛,就知道在那里傻笑卖萌。 仲礼真的是恨死一禾了,明明这破事儿都是她在参与,为什么现在到了解说的时候,要自己来抗雷啊。 这个坑队友的家伙! 心底骂归心底骂,白虎在当前,他也不敢真的当着白虎的面骂一禾,他还想要平平安安的滚回自己的玄武大营,当自己混吃等死的玄武星君呢。 白虎一直冷着一张脸,仲礼只能不停的赔笑。 “这事儿,还得从一禾入世说起,他跟我说,他在人界发现有魔族活动的迹象,然后又打听到魔族意图复生上任魔君,你也知道上任魔君有多凶残,一禾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对不对,所以他就一路追踪,然后就到了这里,然后就……” 仲礼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解释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白虎说,都是因为一禾贪嘴,才把自己陷入这破事之中的。 可看着白虎那能杀人的目光,他咬咬牙,还是把一禾贪图口腹之欲的事情给抖搂了出来。 “一禾在这城中不小心着了魔界之人的道,先是食用了鲛人一族的血肉,后更因为受伤的缘故,用了鲛人的命髓做……” “一禾受伤了?” 白虎听到一禾受伤,立马关心的看了一禾一眼,却发现他并无任何的异常。 一禾看到他看着自己,立马坐直了身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有,我就是跟玄霄起了冲突,他刺了我……” 一禾也没考虑太多,直接话就溜出嘴来,他这话到一半,白虎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仲礼想要去捂他嘴的时候,明显已经晚了。 看着仲礼不顾形象,愣是从桌子的这边飞扑过去,一把捂住一禾的嘴,白虎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事儿他也是知道的。 “松手。” 他死死的盯着冷汗直冒的仲礼,那眼光直接化作剑气,恨不能直接把仲礼身上全戳满窟窿。 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受伤的都是他。 仲礼欲哭无泪,却也只能乖乖的从桌子上爬起来,拿开了捂着一禾嘴巴的手。 他这一捂,一禾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刚想要改改,结果白虎一个眼神甩过来,他也乖乖投降了。 “他伤你了?” 白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寒意,他看着对面端坐的玄霄,浑身已经凝起杀意,眼见着随时就要对他出手。 玄霄看到他如此看着自己,也不畏惧,抬起下巴,正面与他对视,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两个男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来,房间内的气息也跟着停滞,变得凝重。 眼看着大战即将爆发,一禾壮着胆子扯了扯白虎的衣角。 “白虎,我怕。” 他现在虽是男儿身,但说话的声音也可以柔柔弱弱,加上他是真的有些怕白虎现在的样子,更是声音里多了几分畏惧。 白虎没想到自己会让一禾生出恐惧来,想都不想,便瞬间收敛了气息,转脸看着他。 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白虎叹了口气,轻轻的揉着他的脑袋。 “疼吗?” 那温柔的模样,和刚才一副立马就要大杀四方的模样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他一收敛气息,整个房间的空气也开始流动起来。 “不疼,已经好了。” 一禾摇了摇脑袋,乖巧的回答着。 一禾受过多少的伤,白虎是亲眼所见的,可他从未说过一句疼。 哪怕是能将人撕裂一般的疼痛,他也能咬牙扛下来。 明知道他说的不会有假,白虎还是有些心疼。 仲礼见到白虎这气息有所缓和,赶紧趁势继续将事情一口气说完。 “然后我们就在城中发现了大量的食用过鲛人鱼肉,可能会变成怪物的人类!” 他的突然出声,让白虎成功的白了他一眼,看到白虎那样看着自己,仲礼缩了缩脖子,乖乖回凳子上坐好,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一禾这回也算开窍,看到仲礼在后面悄悄的对自己示意,他也赶紧加入了说服的行列。 “白虎,我也不想看到魔君复生,所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第607章 态度缓和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这一禾便是能降服白虎唯一的办法。 一禾带领白虎军和魔族作战的时候,白虎虽然没能陪在她的身边,但是他还是从娄宿他们那里,知道了战况的惨烈。 最后白虎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手下多少将士身亡魂消,这都是一禾亲眼看见的。 她从小就是一个心性柔软的孩子,从不会伤害别人,若不是亲眼目睹身边曾经一起谈笑的伙伴在自己面前身死,她又如何能将所有眼泪都独自咽下,在那最短的时间内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主将。 她有多希望不再面对血腥杀戮,白虎都是知道的。 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一禾才能一句话将白虎所有的怒火都平息掉。 “你不该断了和我的联系。” 白虎有些心疼的看着一禾,在她最危难的时刻,自己却不能守在她的身边,这样的自己,哪里还有资格做她的守护神兽。 “我是不想让你担心。” 一禾笑着,任由他的手掌摩挲着自己的脸。 他不管现在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不管自己已经是一军主将,还是能在战场上厮杀而眼都不眨一下的狠人。 面对白虎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乖巧可爱的她。 所有的怨气,在一瞬间消散,白虎重新坐回了凳子上,他这次不再那样剑拔弩张的张扬自己的气息,这一次,他愿意好好的听听他们到底都要做些什么。 白虎的态度缓和,自然是仲礼最乐意见到的。 他一早就知道,只有一禾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能在关键的时刻压制住白虎的怒火。 看到白虎坐下,他赶紧把茶水杯子往他面前递了递,看到白虎没有看着自己,而是看着对面的玄霄,仲礼赶紧咳嗽了一声,试图转移这俩人抹不开的对视。 “那个过去的旧账,我们可以稍候再算,现在我们还是先看看眼前的危难再说。” 他这话有点夸大,危难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真要说算得上危难的话,那也是人界的凡人会遭殃,他们有仙气护体,就算那些变异的怪物动乱了,也难以伤他们分毫。 最多再倒霉一点就是幽冥黄泉了,无故得收拾那么多的幽魂,也是有些麻烦的。 仲礼既然为自己安排了下坡路,一禾也在旁边扯着自己的袖子,白虎自然是不好再纠结在过往之上。 他主动挪开了视线,端起了茶杯,这次正式的喝了一口,然后才放下茶杯,重又看着玄霄。 这一次,他的视线要柔和了许多,但也依旧不改犀利本色。 从城中到处都是玄霄气息的结界看来,这事儿他是处理的主力,加上他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难闻气味,想来他或许是已经跟变异之人有过接触了。 “说吧,你们突然让我知道一禾的行踪,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能瞒着这么久,都不让自己找到一禾的行踪,偏偏这个时候突然放开了禁制,那肯定是有目的的。 他这一开口,仲礼赶紧凑了上来,一边讨好的为他续满茶水,一边耐心的解释。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城中有可能变异的凡人有数百人之多,他们现在之所以没有变异,估计是因为魔族的家伙在背后控制,这魔君复生据说需要大量的幽魂,估计他们是想等到时机成熟,将这些凡人全都变异,一次大量收集幽魂,完成复生的准备工作。” “幽魂自有幽冥黄泉的引魂差吏来指引,魔族确定能从他们的手上抢走幽魂?” 白虎有些不信任的瞥了玄霄一眼,他说的话不无道理,这引魂差吏对幽魂的掌控,那是三界多无人能敌的,若不是因为如此,他们又如何能行使这三界唯一的权力。 魔族想要抢走幽魂,的确不大可能。 “我界数名引魂差吏被杀,他们的魂魄被化作碎片,悉数隐入那些变异之人身体里,这碎片能变相的助他们逃脱,自然便能让魔界之人趁机夺走。” 白虎态度放缓,玄霄也不好一直和他出于敌对状态,就像仲礼说的一样,以前的旧账,可以稍候再说,眼前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变异,他们不能为了已经成为过往的事情在这里浪费时间。 听到他解释,白虎的眉头颤动了一下,转头看着一禾。 “你身上也有鲛人的气息。” 白虎到底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察觉到一禾的身上有些淡淡的鲛人气息。 仲礼看他提到这个,赶紧将玄霄将鲛人托付的命髓用来救治一禾这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 看着白虎额角的青筋在颤动,仲礼这心里跟十五只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就没有停歇过。 白虎听了仲礼的解释,伸手搭在了一禾的手腕上。 的确如他所说,一禾的周天之内有鲛人气息在流动,不过这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几乎都瞧不出什么命髓的痕迹来。 在探查一禾周天的同时,白虎也察觉到一禾身体里还有别的气息存在,在探明了那是谁的气息之后,他眯起双眼,充满敌意的看向玄霄。 “你给一禾度了气?” 一禾的体内白虎之气刚烈,却又有着淡淡的阴柔之气存在,纵观房中三人,除了玄霄的气有如此阴柔之中透着强劲之外,仲礼根本没有这种气度。 “是,他身子虚弱之时,我有度气为他保命。” 当时一禾受了重伤,危在旦夕,他的气也只能勉强护住他的心脉不受损而已,最终还是得了仲礼和仲泊的帮助,一禾才脱离危险,转危为安。 一禾是因何而身子虚弱,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白虎收回了手,帮一禾拉了拉衣袖,将手腕盖好,并没多说什么,而是继续转头看着仲礼。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若是如此简单,他们不会觉得对付不了,玄霄也不用将那么多的引魂差吏都齐聚在这城中,守卫他布下的结界。 “其它的……” 其它的仲礼知道也不多,毕竟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陪着一禾,而玄霄才是处理这事儿的主力。 他说话的时候,向玄霄投去了求助的眼神,玄霄看了他一眼,接着解释。 “现在所有的可能变异之人都已经到达一个顶点,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化作怪物,我刚才将其中一名变异之人用术法催生,促进了他的变异,在和他交手之后,我知晓这些变异之人不仅有了魔族一般的腐蚀之力,他们可能还有鲛人的一部分力量,只是因为当时他突袭而至,我没想太多,直接将他斩杀,未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玄霄也后悔当时自己一剑劈死了那男人,他若是再躲闪片刻,多了解一下对手情况,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心里没多大的底。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白虎大致已经猜到他们要做什么了。 这引魂差吏被召唤到此处的原因,恐怕就只是单纯的守着那些结界而已,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战斗力存在的,对付一下这人界之中那些未能修成道行的野魂还成,对付这种实体的怪物估计是够呛的。 仲礼他人在这里,一定也是考虑过动用玄武部队的,既然他们能让自己知晓一禾的动向,肯定是考虑再三,觉得玄武部队没有和魔族对敌的经验,最后才想到了一禾座下白虎部队。 “你们要的,是一禾的贴身护卫队。” 白虎都不是质疑,就肯定了他们的目的。 一禾私下人界的事情是不能让上面知道的,虽然上面知道了也不能拿一禾怎么样,但惩罚是少不了的,这惩罚到不了他们的头上,也得落在白虎七宿的头上,所以这事儿万万不能惊动上面。 不能惊动上面,那就不能动用白虎的正规军,而他们又让自己前来,肯定是奔着那只隐匿的队伍来的。 那只队伍,据娄宿所说,是为了保护一禾去埋伏的时候准备的,他们是军中最强力的战士,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分布在各个队伍里面,当上战场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集结在一禾身边,随时保护她的安全。 仲礼就知道白虎能一下子猜到他们的目的,本来他们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的瞒着,所以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仲礼赶紧点了点头。 生怕白虎会生气,一禾也跟着一起解释。 “其实是我提议的,因为四灵部队之中,就只有我的白虎军和魔族有足够的战斗经验,对待那些人,他们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而且动静不能太大,所以在知道变异之人不好对付之后,我便提出了这个建议。” 一禾这话不算是在帮忙转移视线,本来这话也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白虎也相信,以他的性格,既然决定参与这事儿,一定也不会藏着掖着,但凡能用到的手段,他都会一一尝试的。 那只队伍不是不能动,也的确如他们所想一般,因为那只队伍人数很少,就算突然从白虎军营中消失,也绝对不会引起上面注意的。 “他们可用,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要了解整个事情的详细情况。” 既然决定要帮助一禾解决这个问题,白虎也不能轻易的就把那些将士召集过来,他必须要保证对方是将士们能对付得了的,才敢让他们过来,一禾有多在乎自己的将士,白虎心底最清楚。 他这话,算是彻底松口。 仲礼不敢耽搁,赶紧把事情的详情,从头到尾的都讲了一遍,其中很多事情因为他自己没有经历过,所以一禾和玄霄会在旁边补足他没有说明的部分。 当白虎听到一禾居然决定抵不住那诱惑,几次三番上当的时候,白虎无奈的瞪了一禾一眼。 一禾也知道自己有错,被白虎瞪了,也只敢瘪瘪嘴,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所以你想要去解决这个事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鲛人吧。” 食其血肉,化其命髓,将鲛人留给亲人最后的念想都用掉了,一禾心里肯定是后悔极了自己那样贪恋口腹之欲的。 一禾也不瞒着白虎,他如此一问,他便点了点头。 “我总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有个交代,然后才好去见他的家人。” 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抛开情理而言,这也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白虎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 果然是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无论何时都会懂得责任二字为何。 “既然如此,你便将那些人都召唤过来吧。” 从玄霄的大致描述之中,白虎也察觉到那些变异成怪物后的人虽然不大好对付,但也难不到哪里去,加上有自己加入,应该还是能很好处理掉这些人的。 白虎都开口了,一禾也不耽误,赶紧起身走到房中空旷之处。 只见他站定身子,右脚往旁边微微跨开一步,双手合拢,手指快速的翻飞了一下,一阵氤氲之气突然在他面前升起。 等到雾气散开之时,他的面前已经整整齐齐的跪着十人。 那十人,个个身穿雪白盔甲,双手拱手辑礼,恭敬的跪在一禾面前,整齐划一的低吼一声。 “见过主上。” 不管在何地,他都是他们的主上,这礼节自然是少不了的。 “起来吧。” 一禾双手背负在身后,站直了身体,无形之中,露出一丝霸气来,那是玄霄这么长的时间里,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气势。 “是!” 十人统一起身,起身之后,全都站在一禾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一禾打量了十人一眼,动了动眉头。 “褪去这一身军装,人界行事,不要太过张扬。” 也是因为有结界护住这房间,就凭他们十人的动静,早就惊动店家了。 不过如此,一禾依然让他们换一个装束。 十人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各自手指一动,身上盔甲悉数消失,身上仅着一身素色长衫。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一禾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脚步轻快的走到白虎身边。 白虎知道,接下来的安排要看自己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十人面前。 “我接下来的话,你们须得仔细听好。” 第608章 准备就绪 白虎先是将目前的状况都跟十人说了一遍,又让玄霄将变异怪物的特点都告知了他们一遍。 这十人都是从一禾就任白虎主将一职时,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十人,他们斩杀的魔族也不在少数,对于这种带有魔族特点的敌人,他们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敌人大概有百来十人,现在我们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这帮人就会变异,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去和幽冥黄泉的引魂差吏一起守着那些结界,一旦有哪里的怪物先行变异,你们便集中力量先对付变异的,剩下的,我们稍后会赶来。” 白虎仔细安排着十人的任务,他在军中时间不长,但因为一禾对他的敬重,和他自身的实力,这十人还是很愿意听他调遣,对于他的安排没有任何的异议。 “对了,动手的时候记着压着点力量,这里毕竟是人界,不是天界,力量过大,到底会伤及无辜。” 一禾在一旁补充了一句,他就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力量会破坏人界的平衡,才会一直封印着自己的力量。 这点,十人一到的时候,便发现了。 不过有玄霄的结界在,他们就算不小心使用的神力过大,应该也不会太影响到人界的。 十人领命离开,等到他们走了之后,白虎和一禾这才又重新坐回了桌子边。 “有定魂草和灵魂碎片,这些怪物暂时还不会暴乱,我们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后面悄然施法,让这些人在同一时间发生变异。” 若是这帮怪物能先后变异有个顺序,他们便可以选择一一击破,也不用如此担心。 问题是这些怪物现在都到了一个按道理说,应该要发生变异的阶段了,却都还未开始发作。 加上他们现在在城中这么大的动静,魔族的家伙肯定是已经知道他们知晓此事,并打算从中作梗了。 他们现在没有了鲛人,也不可能再换一个地方来实施计划,而且这城镇周围的结界,估计以魔族的妖邪之力,也是暂时无法离开的。 他们若是没有离开,就一定还在这城中,那他们都现在也没让那帮怪物变异,他们到底是在等什么? 按道理说,既然已经知道这事儿被他们察觉,有心要横加阻拦,他们若是想要得到一定的收获,应该会在察觉到他们插手的第一时间,就让这帮家伙暴动起来的,可是到现在为止,这帮怪物依旧维持着人类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说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这帮家伙,让他们不能动手? 不对。 这城中最近并没有出过别的势力,而且自从知道一禾着了道之后,玄霄对这城中的所有进出之人一向都很警惕,别说是有修为之人进入,就连那些还只是蜉蝣的灵体进入城中,他都是能知晓得一清二楚的,他不可能错过任何势力潜进来。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帮家伙在等待什么。 那他们会等待什么呢? 玄霄看着一禾和白虎在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仲礼在旁边搭话,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好像忽略了,可到底他忽略了什么,他又心里没个数。 仲礼看着一禾和庇护商量,偶尔也出出主意,他觉察到玄霄半天都没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一眼就看见玄霄一脸凝重的坐在那里。 “有事?” 他和玄霄的关系还勉强过得去,毕竟没有什么实际的利害关系,他也没必要和玄霄剑拔弩张的。 玄霄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沉重的摇了摇头。 听到仲礼的话,一禾也分神看了玄霄一眼。 虽然之前他和玄霄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情况,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玄霄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 抛开他那日在林中堵了自己的事情不说,这玄霄也算个正经的人物,一禾现在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敌意满满。 看到玄霄沉着个脸,他一晃神,没有注意白虎,白虎察觉到他在走神,抬头看了他一眼。 白虎看见一禾在看着玄霄,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他也发现玄霄的脸色不太对。 “有什么情况就说。” 他不像这俩小家伙一样,有事儿憋着不说,既然已经决定要站在统一战线上,他希望这时候就不要有所隐瞒。 要知道那十人是一禾一直跟在身边的人,白虎也不想他们有危险。 白虎都开口问了,玄霄也不好再憋着,可他真的是没什么可说的,只能迟疑了一下,把自己的顾虑给说了出来。 静静听完他的分析,白虎也觉察到了事情和他说的一样,有些不太合理。 “若不是被事情绊住,他们的确不可能一直等到现在也不动手,会不会是魔族本身出了什么问题,耽误了他们动手?” 这事儿到底事关复生上任魔君的事情,白虎不信魔族的人会一点先兆都没有察觉到。 这一任的魔君虽说看起来是个平和的君主,但他若是没有一点本事,又是如何从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稳坐这魔君之位的呢。 “这个简单,让人打听一下不就成了。” 一禾想事情比较简单,但因为简单,有些时候还真的就一针见血。 他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这打听的事情,要落到谁的头上比较合适? 四人一阵沉默,玄霄最后开口了。 “我让引魂差吏去吧,反正他们在魔界游走也不会引起魔族的注意,打探消息也比较方便。” 幽冥黄泉之人负责指引死去的幽魂去往轮回之路,自然在魔界之中走动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至于白虎军和玄武军,身上的天界气息毕竟不是那么好隐藏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既然玄霄都开口了,白虎和仲礼也不推辞。 “事情交给你,我们干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一会儿我们还是去瞧瞧那些人再说。” 刚才商议之间,白虎觉得一切都是靠着他们口中叙述,自己也没见个真实情况到底如何,现在多聊了两句之后,他决定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也行,有你在,出行也比较安全。” 白虎来了,仲礼的担子就轻了不少。 一开始他和一禾不出门,很大一部分情况就是担心一禾若是出去,遇上点什么事情,自己忙着对付去了,可能会耽误了他的安全。 现在白虎来了,有个帮衬的人在,自然也是可以深夜出门了。 白虎也知道仲礼以前的顾虑,对于他对一禾的照顾,白虎还是很感谢的。 事情说定,玄霄就去忙着安排人打听消息了,而白虎则在仲礼和一禾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大片的富人宅邸聚集区。 就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这些结界之中多多少少都有几名气息诡异的人类,他们虽然如正常人类一般,此刻都躺在床上休息,但白虎还是能察觉到他们气息不稳。 一路看来,这些结界中的潜伏怪物有多有少,多的一个结界之中能有近十人之多,少的也就三五个人。 有玄霄的结界分隔,就算这些家伙统一时间变异,也能暂时将伤害限定在这小小的结界之中,也不至于让怪物脱逃出来,伤了别的平民百姓。 这点,他们倒是做得比较周到。 他们在巡查的路上,看到了一禾的护卫队那十人分成了三支队伍,分别在各自的限定区域内巡视,而剩下的那一人,则负责和引魂差吏进行眼前状况的交流。 因为玄霄提前打了招呼,说明了这帮白虎亲兵是来帮忙的,所以引魂差吏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隐瞒,该告知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们。 和引魂差吏比起来,他们可是实打实的战士,若是不能全面知晓对方的情况,这在御敌的时候,很可能就会因此而出状况。 受了伤,那都是小事,若是让这十人出了个什么好歹,估计这白虎军能直接杀到幽冥黄泉去要个说法。 毕竟,这白虎军是曾经差点杀到魔君寝殿的一帮狠人。 看着大家各自都在忙碌,三人又去了玄霄今晚和怪物对战的院子里。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消散,但空气中多少还停留了当时的记忆。 白虎一挥手,周围的灵气迅速聚集,又将当时的情况都展示了一番。 他们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那样恶心的怪物,都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一禾更是背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忍不出的靠向白虎,白虎察觉到他的害怕,摸了摸他的脑袋。 “别怕,你有神力护体,就算鲛人命髓和血肉都在你体内,也不能奈你何。” 一禾听到他的安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的仙体,自己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想想都觉得后怕,更加后悔自己当初如此的贪恋口腹之欲了。 不过说起来,他也是自制力很强的人,为什么就偏偏对那鱼脍如此的沉迷呢? “因为鲛人的血肉能让你的气息更顺畅,让你还体内的白虎之气融合更顺利,你的身体适应了这种顺畅之后,突然没了鲛人的血肉帮你缓解磨合的困难,你身体就会自己产生抗议,自然你就会潜意识里去追寻那种舒畅感。” 鲛人的血肉,一直都盛传是能让人长命百岁的灵药,长命百岁倒不是真的,这舒筋活血的功效倒是比一般的仙草更甚一些。 甚至是对于那些修为遇到瓶颈的人而言,一口鲛人血肉,便能将他们堵塞的气血顺畅开来,让停滞不前的修行得以继续,自然他们是免不了要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只是这鲛人到底是仙灵一族,食用他们的血肉也算是犯了禁忌,事后的天罚也是免不了的。 若不是一禾当时用了鲛人的命髓,估计就这一身单纯的仙灵之体,也不一定能抵抗得了这天罚的后果。 这点,仲礼也是多少察觉到了的。 在救治一禾的时候,他就发现一禾后脖颈子的地方出现过类似于鳞片的东西,只是那东西当时只有一个轮廓而已,他又忙着救治一禾,便没有在意。 等到后来一禾病好,他脖子上的东西又消失了,仲礼也就没多在意,现在他又提起这个话题,仲礼才想起当时看见的应该不是幻觉。 “难怪我当时才会如此的贪恋那鱼脍,恨不能时时能吃到它。” 白虎一解释,一禾顿时恍然大悟。 心中疑惑解开,一禾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终是我也有责任,等这件事情完事儿之后,我一定会去南海,给他一个交代。” 这算是一禾现在最大的愿望了,他吃了那鲛人的血肉,又将对方的命髓私自用掉,连让对方留给家人最后的牵挂也没有了,说什么,他也是要去好好的请罪一番的。 白虎知道,这事儿他说什么都会去做,但他也不打算阻拦。 明知道鲛人族若是知道了白虎星君吃了他们的族人血肉不说,还将命髓也挪为私用,一定会很愤怒,但白虎也不会阻止一禾。 他现在是一军主将,理应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就算这些都是无意识间犯下的错误,他也应该为之受到惩罚。 “好,等到这事儿完了之后,我陪你一起。” 他虽然不阻拦他去负荆请罪,但也不会看着他任人欺负,和他同去,只是让他能够全身而退而已。 一禾明白他的苦心,回头冲他笑了笑,仲礼也知道他俩什么意思,伸手揽住了一禾的肩膀。 “叫声哥哥,叫好听了,我也勉为其难跟你走一遭。” 左右用鲛人命髓的事情是他提出来的,没必要都让一禾一个人承担这后果,要面对,那就大家一起面对。 他的话不仅没有让一禾感激,反而是让一禾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好像就年纪而言的话,我可是你姐姐。” 他俩这哥哥姐姐的辈分,都争了一辈子了。 以前一禾不去争,那是因为她实力不够,她才不得不勉强认他当个哥哥。 他现在好歹是一军主将,怎么可能还任由他如此欺负自己。 “嘿,你个臭丫头!” 第309章 蛛女 仲礼和一禾在闹着玩的时候,白虎在仔细的看着玄霄与怪物对战时的情况。 如玄霄所说,那怪物的确是很奇怪,兼具了魔族和鲛人族的一部分特性,玄霄虽说靠着神力轻松取胜,但若是换了无神力护身之人,恐怕就没这么安然全身而退了。 这也是为什么玄霄知道引魂差吏不能担当此任的原因,他们的战斗力对上这样的对手,的确是连自保都困难,更甭提消灭对方了。 “好了,说说正事儿吧。” 看着仲礼和一禾闹成一团,白虎也不恼,朝着两人走去。 仲礼看到他过来,赶紧松开了一禾老实站好,而一禾则白了他一眼,才跟着站好。 “既然这些人的变异已经不能确定什么时候会出现,为了保险,我们要从现在开始将他们一个个的唤醒,然后再抹杀掉。” 这种夺人性命之事,又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是这种会搅乱人界安宁,助长魔族险恶之心的已经不能算是人的人类,白虎说起他们,更是没有任何的感情。 听到他这决定,一禾和仲礼先是对视了一眼,仲礼这才开口。 “我们不用等玄霄回来?” 不是还得等等看魔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嘛,这过早动手,会不会影响他们把魔族那些险恶之人一网打尽啊。 “暂时不用,我们现在可以先唤醒一个,作为对手来演练一下,有富裕的,就让将士们也练练手,多练习一下,总是没有过错的。” 白虎想得更多的是将士的安全,既然现在这帮人还不一定会立马变异,不如学着玄霄,先唤醒一两个作为练手,也能让将士们有个准备。 他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一禾也不能因为他们是自己的亲兵卫队,就罔顾他们的性命。 很快,他们就寻到了一个体内变异之气特别浓郁的对象。 那,是一位姑娘。 确切的来说,她应该是这院中的小姐。 看她一身上等蚕丝做成的衣物,面容娟秀,一双手纤纤玉指,一看就不是家中的仆人。 现在的她安睡在地上,她的周围,白虎仿着玄霄的模样,布下了一个限制的结界,以免她在他们准备好之前就发生变异。 一禾召唤来了其中一队亲兵,三人得知要先行练手,早早的将兵器唤出在手,静等变异怪物出现。 看着面前娇弱的女子,三人眼中并无任何的怜悯,他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在战场上见过那些娇弱的女子转头就能抄刀杀人的模样,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他们的眼中,只要不是战友,都只能是敌人,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因为对方弱小,就心生怜悯这么一说。 姑娘身上穿着白色的蚕丝衣物,静静的躺在地上,衣物勾勒着她身体的曲线。 看着姑娘胸口平稳起伏,面部表情柔和,一点都不像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模样。 仲礼带着一禾后退,这一场,是这三位亲兵的战场,他们只负责旁观指导。 白虎留在场中,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刻,加以援手。 一切准备就绪之时,白虎只需将自己的一点点气渡让进姑娘的体内,便让那姑娘如刚才幻象中所见的男人一般,腾地而起。 看到姑娘起身,三人立马散开,站定三方,将姑娘围在其中,看到姑娘身上开始出现变异,三人脸上没有任何惊诧,只是谨慎的盯着她,静等她的变化完成。 他们以为所有的人都食用了鲛人的血肉,变化应该是差不多的,却不想这姑娘和刚才幻象中的男子又有些不一样。 刚才那男子除了全身墨绿,周身都是腐蚀性的黏液之外,身体也变异得像是南海之滨的怪物,身有长尾,指间带蹼。 而面前的姑娘,却并没有这些。 她即使开始变异,皮肤也依旧保持了女子的白皙,只是上面的青筋如蛛网一般的蔓延开来,两只眼睛瞳孔位置全都变得投名状,她还长出了獠牙,至于手的位置,更是没有出现蹼的情况,而是指节变得有原来两倍之长,像极了蜘蛛的长腿一般。 那姑娘变异的时候,四肢也跟着在变长,看着她的身体越长越开,三人赶紧各自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姑娘之间的距离。 下肢太长,让姑娘站不住身子,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突然往前一扑,直接趴在了地上,而四肢恰好支撑住她变异的身体。 面朝她的将士看到她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并没有急着攻击,而是脚步沉稳的连退两步,给她让出了位置来。 姑娘趴在地上之后,两只手支棱起来,两条腿蹬地,过长的四肢和中间小小的身体,让她看起来极为诡异。 “是蜘蛛。” 白虎冷静的说了一句,仲礼和一禾立马明白这姑娘像什么了,他们就一直觉得这姑娘样子诡异,白虎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蜘蛛的模样。 “我去,她不是应该是吃了鲛人肉嘛,为什么会变成蜘蛛呢?” 仲礼看了一禾一眼,一禾也不甚明白的摇了摇头。 他也不是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知道他是没有答案的,甚至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仲礼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看着那姑娘继续变化。 姑娘趴在地上之后,这四肢的伸长倒是停止了,可是她这头发却突然张长起来。 开始的时候,她这头发也就刚刚过臀而已,现在那头发扑散在地上,像是有生命一般,不停的向四周卷曲着往外扩张。 姑娘一直低垂着脑袋,他们还看不清姑娘面部是否有别的变异情况。 就在姑娘头发变长的时候,她的背部突然出现了隆起,那隆起的皮肤之下,有东西在滚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身体里突破出来一般。 “退后,她的脚要出来了。” 白虎冲着她旁边站着的两位将士一点手,那两人立刻也跟着后退两步。 是了,蜘蛛可是有八只腿的,她这一趴下之后才只有四只腿,自然还有四只腿是需要找地方生长出来的。 就在将士退开的瞬间,姑娘背上的隆起突然被刺破,四只长长的,异常尖锐的长腿果然从她背部生长出来。 随着八条腿长齐,那姑娘的变异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只见她的脑袋转悠了几圈之后,突然扬了起来。 她本来还算姣好的脸上,两颗大大的獠牙破坏了整个脸部的平衡,是啊,蜘蛛最显着的特征除了这八条长腿之外,便是这能毒杀猎物的獠牙了。 姑娘,哦,不,现在只能叫她怪物了。 怪物抬起头来,冲着面前的人嘶吼着。 白虎见状,后退一步,将战场交给了三位将士们。 看到他后退,三位将士各自紧了紧手中兵器,微微绷直了身体。 蜘蛛最擅长的,便是用蛛丝将猎物捆住,再行猎杀。 先不管这姑娘是否会吐丝,他们都不能站在她的正前方和正后方。 鬼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就喷出蛛丝来。 三人交错站立,手中兵器看似轻松的握在手中,但只要他们一动,那兵器绝不可能脱手。 蛛女,暂且就叫她蛛女吧。 蛛女左右转动脑袋,看清楚了自己面对的情况,她先是看了看拿着兵器的三人,又看了看三人之外的另外三人。 很明显,更远处的那三人并没有加入进来的意思,她似乎感觉受到了侮辱,脸部肌肉夸张的皱起,两只獠牙露的更长了,也更骇人了。 一禾看到那两只森白而细长的獠牙,忍不住的抖了一下,缩到了仲礼的后面。 别看他万军之中取人首级跟玩儿似的,他到底本质还是个姑娘,特别是身边又有自己很是熟悉的亲人,他这女儿家的心性自然是更明显了。 “别怕,别怕,太丑了吓到你,一会儿就让你的亲兵宰了她出气。” 仲礼笑着安慰他,别说一禾了,他看到那样娇弱的女子变成这番模样,心底也是一阵挣扎,也就一禾的亲兵能面不改色的面对她。 蛛女的示威,并没有让三位亲兵乱心,他们反而是将手中的兵器握稳,随时准备和蛛女大战一场。 白虎观察着这和玄霄对手时完全不一样的怪物,琢磨了半天,也二米想明白到底为什么两人之间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差距。 别说是实力了,这连物种都安全不一样了。 他们这变异,到底是根据什么而来的,真的还和鲛人血肉有关吗? 白虎正在琢磨的时候,蛛女动了。 她大嘴一张,身体一颤,一股浓稠的白色液体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那东西看起来就不简单,所以在看到有东西冲自己而来的时候,亲兵直接一个闪身,躲开了这白色的黏液。 “刺啦。” 这腐蚀性倒是和玄霄遇见的那只怪物的涎水一样的强力。 见一击不中,蛛女又快速调转方向,朝着亲兵迅速的又喷出了一股黏液来。 得知了这黏液有腐蚀性,亲兵自然是不敢让这东西沾到自己身上分毫。 三人快速散开,以免因为躲避和旁边人撞到一起。 看蛛女的攻击范围不小,为了怕一会儿会妨碍到亲兵,仲礼带着一禾朝旁边走去,免得一会儿让他们分神。 白虎也跟着朝旁边走了一些,他站在远处,更能纵观全局。 他们三人腾开地方,三位亲兵可施展的地方也就宽敞了许多。 看到地方被腾出来,三人也不继续观望,手中该出的招也都一一招呼起来。 对付这种蛛女,他们也是第一次,毫无经验,不过他们只要知道蛛女喷出的黏液有腐蚀性,尽量不要与她近身相博便是。 三人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不需要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的地步。 只见三人在又一次的变幻了方位之后,匆匆的对视了一眼,三人变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开。 蛛女看到三人攻击骤停,又见三人跑开,以为他们三人要逃跑,正准备选择其一来追踪。 蛛女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选了靠自己最近的一位亲兵。 那位亲兵看起来腿脚不太利索,跑起来也有些踉踉跄跄的。 蛛女立马调转方向,朝着那位亲兵追去。 看她调转方向,白虎突然冷哼一声。 蛛女一心就在面前逃跑的亲兵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白虎的动向。 当她追出去不过五步之远,眼看伸长爪子,就能够着那位亲兵的时候,那位亲兵突然转身了。 他一转身,一张金色的法阵就从掌中被推了出来,蛛女没料到他会对自己用法阵,刚要收住迈出去的腿时,却已经刹不住车了。 地上不知何时被设下了陷阱,她一只脚踩在陷阱之中,被里面的东西紧紧缠绕。 对面,法阵眼看着就要朝着她罩来,她却因为腿被受限,动弹不得。 她不知道那法阵到底有多厉害,但从刚才三人对自己使出的招式不难看出,这三人的实力并不低。 她眼看着法阵越来越近,根本无法躲开,她一狠心,低头一口咬在了自己那只被困住的腿上。 “咔嚓。” 一声枯枝般断裂的声响闪过,那只被陷阱限制的腿突然从蛛女咬住的位置断掉了,蛛女因此身体失了平稳,一下子朝着一旁倒去。 她的歪斜,正好离开了法阵的前进路线。 眼看着法阵擦着她的身体过去,蛛女嘴角一勾,刚要大笑,那法阵却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突然调转回头,直奔她而来。 蛛女没想到这法阵还能拐弯,也顾不得自己少了一只腿,身体平衡被破坏,赶紧挥舞着剩下的七条腿,拼命的朝另一边逃去。 她这光顾着躲避身后一直追踪她的法阵,却没发现她逃跑的路上,正受着一名亲兵。 见她过来,亲兵手中大刀一横,她那没有控制好的前腿顿时又丢掉了一只。 她刚才咬断了自己的一条前腿,现在又被斩断一只,这两只前腿都是她自己的手臂变成的。 前腿被斩断之后,蛛女的身体猛地朝地面撞去。 亲兵看着她朝自己滑过来,不紧不慢的往旁边挪了一步,看着她撞到了自己身后的墙上,将这墙面撞了一个大洞。 第610章 计划 一时之间,失了自己的两只主要前腿,纵使蛛女生前是性格温柔的女子,此时也是心中大怒,恨不能将伤害自己的人千刀万剐。 蛛女撞到墙面上,将墙面撞出一个大洞来,那跌落的砖块砸了她一身,将她周身都砸得满是尘土。 蛛女缓了半天,才勉强爬起身来,她先是晃了晃身子,将身上的尘土都甩脱掉,这才扬起上半身来,朝着天空怒吼一身。 她这怒吼,像极了一禾以前遇见过的一种奇怪的鸟类,那种鸟类能发出不似寻常鸟类一般的嘶鸣,那种嘶鸣若是不小心被听见,轻则头脑发聩,重则乱了心神。 还好这蛛女只是半途变异,而且她这也不是那种鸟类,只是声音有些相似而已,所以就算听起来让人有些心里发紧,但并不会扰了他们的心神。 三位亲兵以前也是有幸遇见过那种鸟类的,在听到蛛女怒吼时,立马就封闭了窍目,不让她的声音扰乱了自己的视听。 蛛女不知道他们已经闭塞窍目,听不到自己的怒号,而是在发泄完心中的怒火之后,自信满满的垂下头来看着对手。 她预料之中,自己的这几声怒吼,足以让这帮家伙乱了神智,不能战斗,谁知道她定睛一看,发现对方不仅没有任何被扰乱心神的意思,更是目光清明,手中兵器从未松手。 她不相信自己的杀招居然没用,正打算仰头,再来一次的时候,一禾看着她抬起身子,皱了皱眉头,吐出俩字来。 “聒噪。” 话音未落,其中一名亲兵手中的弓弦已经绷紧,随着她声音的落下,一直由亲兵神力幻化的箭矢划破空气,直奔蛛女而去。 蛛女眼尖的瞅见一道明光冲着自己而来,本能的意识到那可能是很厉害的招式,她赶紧收起了已经抬起的身子,往旁边一闪。 虽然她手脚利索,勉强躲过了箭矢的攻击,可箭矢还是贴着她的身子而过,擦破了她的皮肤。 大量的绿色液体突然从她破损的皮肤处喷射出来。 她还在墙壁附近,从她身体里喷射出来的绿色液体被喷溅到墙壁上,立刻将墙壁腐蚀出一个大洞来。 她这液体的腐蚀性,可比她嘴里出来的那种白色粘液的腐蚀性要强上不少,可她也不敢用这液体来攻击敌人。 那可是她的命,是她身体里流动的血液。 喷出的液体越多,她的身体就越是虚弱。 看到她的长脚明显萎顿下去,那名亲兵知道,这些液体让她有些身体不支,赶紧挽弓搭弦,连连朝着蛛女又连射好几发的箭矢。 蛛女刚才是勉强躲过,面对突如其来,如此大量的箭矢,她根本躲闪不及,就算努力闪躲,还是被其中的几只箭矢正中身体。 那箭矢射中了蛛女的身体之后,并不停留,而是直接钻入了她的身体之中,箭矢在蛛女身上留下的伤口,让更多的绿色液体喷溅出来。 另外两名亲兵也意识到受伤让蛛女实力大减,本打算配合着拿弓的亲兵将那蛛女直接斩杀于剑下,可当他们看见蛛女猛地抬头看向一禾这边的时候,两人想都没想,直接奔袭到一禾面前。 “找死。” 白虎冷眼看着蛛女快速的爬了过来,一挥袖,他还未动手,两名亲兵已经配合着一人给了蛛女一记致命伤害。 拿剑的亲兵一剑贯穿了蛛女的身体,而拿刀的亲兵则将蛛女的长腿悉数斩去,不让她再有任何的机会向前爬行一步。 蛛女眼睁睁的倒在咫尺之外,却只能看着一禾,抽搐着身体,任由身体里的液体越来越多的喷溅出来。 周围的地上,因为液体的腐蚀,激起了阵阵烟气。 “主上请退后。” 拿刀的亲兵回身护着一禾,一禾不说话,和仲礼默默后退几步,撤出了烟气的范围之内。 亲兵赶紧跟着撤了出来,白虎看到烟气腾起,也皱着眉头,撤了出来。 他出来之后,护卫在他面前的拿剑亲兵也跟着撤了出来。 远处的那名亲兵赶紧干赶了过来,却并未来到一禾他们面前,而是在他们的对面,隔着蛛女制造出来的烟气站定。 现在还不能确定蛛女有没有死掉,他们不能掉以轻心,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众人默默等待烟气的散去,直到看见地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下,只留下那姑娘当初束发的一根发带之后,他们才确定这蛛女已经被彻底消灭。 拿弓的亲兵看到地上已经没有了蛛女的影子,赶紧上前查看了一下,确定她是死了,而不是遁地逃走,这才走到一禾面前拱手汇报情况。 “回主上,敌人已经剿杀。” 一禾也看清了地上除了一条发带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存在,他没有说话,倒是白虎,也过去看了看情况。 地上的地板已经被蛛女流出的液体给腐蚀成了蜂窝状,蛛女虽然消失,可她留下的液体却并没有那么快的消失。 听着地面发出的“嘶嘶”声音,白虎深吸口气。 一道幽幽荧光突然从地面腾空而起,那便是人死之后留下的幽魂。 白虎伸手,握住了那缕幽魂。 玄霄早前激发的那名男子,幽魂是在变异完成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身体的,所以和玄霄战斗之时,男子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的行尸走肉,是正经的怪物。 而这女子直到身灭,才出现幽魂,那说明这名女子变作的怪物,直到死亡之前,都一直留有人类的本性,只是因为变异的力量太过强大,压制住了她的本性,所以直到那股力量消失,她的幽魂才得以出现。 她几乎可以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这些人杀死,然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湮灭。 这可比玄霄遇见的那位遭遇要残忍上千百倍。 握紧手掌,白虎不敢伤着这姑娘的幽魂,他随手点过一名亲兵来,将手中幽魂交托于他。 将士在战场上见过太多这样的幽魂了,立马知道白虎把它交给自己是为了什么。 “去吧。” 白虎负手,看向远方,亲兵握好幽魂,一拱手,转身消失。 亲兵前脚消失的当头,后脚玄霄就回来了。 他察觉到他们不在客栈里,所以回来之后直接过来找他们了。 他到的时候,这蛛女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去,地上的地面腐蚀声还未完全消停,他只匆匆观察了一眼,便知他们在自己不再的时候,激活了一位变异者,用来练手。 看到大家安好,他便知道他们并没费什么心就搞定了变异者,看来让一禾的亲兵过来果然是对的。 “如何?” 他问这话的时候,是看向白虎的,因为他知道,白虎才是这帮人中,最有可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人。 “如你所见。” 白虎也不多解释,倒是仲礼按耐不住,将那姑娘如何从娇柔女子,变作骇人的蛛女的过程全都描述了一遍。 听到那姑娘居然是变作蛛女,玄霄微微收了收瞳孔。 “不是鲛人相关?” 他确定这些人都是吃了鲛人血肉,怎么可能会出现蛛女这种变异情况的? “的确不是。” 白虎挥袖,刚刚才湮灭的蛛女形象立马又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幻象而已,根本不具任何的威胁性。 玄霄看着那姑娘一点点的变化,的确不是变成了和鲛人相关的怪物,他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还有一点,你见到的那位变异者,是从一开始,幽魂便脱离肉身的,而我们遇到的这位蛛女,直到刚才被消灭,她的幽魂才脱身而出。” 白虎补充了一句,听到他这话,玄霄陷入了沉思。 幽魂去了哪儿,他不关心,他们好歹也是知道流程的,总不会私自扣了幽魂在手,幽魂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的作用,自然是送去最近的引魂差吏那里了。 “看来我们了解得还是不够多。” 玄霄有些无奈的开口。 他一开始预料的是这些人都食用了鲛人血肉,至多,也就是变成和那男子一般,有着鲛人鳞片的怪物。 可从他们现在面对的怪物看来,这些人到底会变异成什么模样,估计暂时是没有定论的。 “你说会是什么,影响了他们的变化?” 仲礼也察觉出其中异样,一禾自然也是看出来了的。 “会不会是因为吃的东西不一样啊?” 毕竟他们虽然都吃过鱼脍,可不一定吃的其它东西是同样的,若是他们因为饮食结构的不同,变化了不同的模样,也是可以了解的。 他这思想方向是没有错的,可是他却忽略了这位蛛女生前,可是一位娇弱的小姐。 试问谁家的小姐会没事儿去吃蜘蛛?还是那么恶心的剧毒蜘蛛? 只怕寻常的女子见了蜘蛛就剩惊声尖叫的份了,哪儿还有胆量去吃上一口。 面对仲礼的反问,一禾瘪了瘪嘴,没有反驳。 的确如仲礼所说,这第二位变异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若是撞见个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都能惊吓得晕倒的那种,的确是不可能吃蜘蛛的。 “或许是因为那帮魔族的家伙在呈递给他们的食物中,添加了不同的东西的缘故。” 这是玄霄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 若是在这姑娘的餐食之中添加了蜘蛛精的精血,也有可能让姑娘变成蜘蛛相似的怪物。 他这话倒是有些可能,那他们现在就面对一个非常困难的难题。 他们并不知道现在被锁在结界之中的人都着了什么样的算计,若是遇上变异成非常厉害怪物的,那十名亲兵还能轻松的对付吗? 玄霄的顾虑,白虎自然是知道的。 “这点你放心,他们一直跟在一禾身边,上阵杀敌也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他们对情况的把握,也是有自己分寸的,再说了,他们搞不定的时候,我们也是可以出马的。” 的确,现在可以对敌的,也并不是只有十名亲兵而已,他们这些人的实力,远胜于亲兵之上,就算有再厉害的怪物,那到底也是肉胎凡身变成的怪物,怎么也不可能伤害到他们这些天生仙灵之体的。 “那你现在的计划是什么?” 想清楚这问题之后,玄霄也不继续纠结这个事情了,而是想看看白虎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是想要各个击破,只是不知道魔族那边现在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他这办法,玄霄也曾经想过,但是他当时因为只有自己一人对敌,只是想着自己一个人来挨个对付会消耗很多的力量,他本来从被一禾伤了之后,这身体就没休养好,若是再这样大量的消耗下去,最终会伤了自己的元神。 现在白虎不仅来了,还带了十名亲兵护卫,能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他的压力,这个个唤醒,挨个击破的计划,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就像白虎说的一样,他们现在不知道魔族到底什么打算,所以也不太好确定该如何激活这些变异的怪物。 若是在他们按照步骤一小部分一小部分的来激活这些怪物的时候,魔族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同时将剩下的变异怪物都唤醒,那他们的压力可就有点太大了。 这些怪物虽然实力不算太高,但就母亲看来,他们不管是体液还是什么,身上总有东西带有强烈的腐蚀性。 这混战的时候,若是不小心沾染了这些东西,轻则落下伤痕,重则需要卧床休养,还是要谨慎对待才好。 “要我说,就干脆别顾虑那么多,直接干就完了。” 刚才看着三位亲兵对敌,仲礼看出一腔热血来,此时的他恨不能也赶紧找个变异的怪物来练练手。 这是将士常有的通病,别说他了,就连一禾看着三位与蛛女大战,也是恨不得去参上一脚的。 扫了一眼按耐不住的仲礼,和他身边跃跃欲试的一禾,白虎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一禾没有之前那么乖巧,这亲眼目睹的杀戮很容易就能唤醒她体内的杀意记忆,她能忍到现在,也是一种能耐了。 “如此,我们便来计划一下吧。” 第611章 鲛人油灯 在不确定对方会变成什么怪物的情况之下,白虎决定将十位亲兵还是分成三组,每组和一名上神一起对敌,这样,一禾、仲礼、玄霄,就都有了帮手。 剩下的那一名亲兵,自然是和白虎分成一组。 到底他是与天同寿的神兽,和在场的所有人比起来,他的神力最为深厚,也是最有把握取胜的。 这点,倒是没有人有异议。 分好组之后,就是确认如何按批次将这些怪物逐步唤醒。 他们先是确认了到底有多少人,再考虑剩下的。 “同一大院之中的,人数在五人之下的,我们可以选择联手,一起攻破,数量过多的,可以分批进行。” 仲礼看着现在的人数分布,在五人之下的院子还是比较多的,五人之上的,只有三四个而已,其中最多的一个院子,更是达到了十二人之多。 “一共有一百四十六名潜在的变异者,平均一支队伍,需要处理掉三十七人左右,我们的工作量,有点大。” 白虎看了一眼面前的全景微缩幻象,这里能纵观整个被布置结界院落的全景,方便他们制定计划。 一支队伍三十七人左右,一个人就得对付十二人,白虎和剩下的那名亲兵,更是一人要挂到一十九人的任务,不管是对谁,都是一个比较繁重的工作量。 “没办法,我们现在不能引起上面的注意,只能这样暂时应付了。不行我们可以将时间延长,也不是非得今天晚上就全部摆平才成,再说了,这天色眼见着就要亮了,我们也不能在白天行事。” 这漫漫长夜,越是忙碌的时候过得越快,反而是闲着的时候,时间无比漫长。 他们就刚刚确定好计划,这天色就已经开始泛白。 抬头扫了一眼天上,一禾开始打起了哈欠。 他在人界的时间久了,身体早就已经适应了人界的作息时间。 白虎看到他揉了揉眼睛,挥袖将面前的幻象收了起来。 “今天先这样吧,我们各自修整一下,等晚上的时候再说。” 他话音刚落,那十名亲兵,也不等带队人吩咐,直接站到一起,齐齐冲一禾和白虎拱手一礼,顺便也和仲礼打了声招呼。 “属下去轮值巡守。” 白虎嗯了一声,十人转身离开,从始至终,十人中没有一人和玄霄对视过一眼。 在他们的心目中,合作的时候,他是幽冥之主,但立刻分组的时候,他就是白虎军的仇人。 他们可还记得当初他将白虎军围困在密林之中的事情,这当兵的人都这样,恩怨分明,你对我敬一分,我必尊你一丈,若你敢得罪我,那对不起,再好的关系,该扯淡还是扯淡。 玄霄也知道,白虎军队自己有多看不顺眼,要不是因为一禾和白虎在,这帮人估计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时候,就能抄家伙往自己身上招呼,谁让他当初要手欠呢。 “我们回客栈吧。” 白虎走到一禾身边,声音放软,一禾揉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也去!” 仲礼立马也站了过来,想要一起跟上,却被白虎一个瞪眼给拦了下来。 “你去作甚?” “休息啊。” 白虎那一瞪,直接让仲礼吓得缩了缩脖子,看到他气势汹汹的模样,仲礼更是悄悄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客栈中就一张床,你回去休息了,一禾睡哪儿?” 白虎的问题,直击仲礼要害,他俩就算再熟络,那也是男女有别的,这只有一张床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让仲礼和一禾同处一室。 仲礼很想说一禾现在不是男儿身嘛,大家身上零件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看了眼白虎那能如利剑一般的视线,仲礼还是决定乖乖懂事比较好。 “呃,那你们回去休息,我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下就是。” 仲礼这畏畏缩缩的样子,看起来窝囊极了,要不是知道他是四灵圣君之一,还真的要以为他就是个软蛋子呢。 白虎打鼻子眼儿里冷哼一句,带着一禾就走了。 仲礼脸上虚伪的笑容直到他们离开,这才慢慢的消失。 看到两人离开的方向,仲礼长长的叹了口气,回身看着一副没事儿人一样的玄霄。 看到他,他就恨得牙痒痒。 “我说你没事儿去招惹那个货干嘛,你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都把一禾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吗?” 要不是当初玄霄招惹一禾,也不至于到现在白虎看到他就一副臭脸。 要不是因为白虎对他有了偏见,也不至于连累自己一起受苦。 “以前不知,现在知道了。” 玄霄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一点没有因为仲礼的责问而为难的意思。 仲礼看到他这样一副云淡风起的样子,就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偷懒留下来,早知道留下来的事情这么多,他还不如回玄武大营呆着去,好歹军中事务有人帮着处理,这里的事情却是要他自己上的。 一想到他们刚才算的人数,仲礼就哀声连连。 十二个,这比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数量都要多,还都是些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怪物的变异人。 想想,仲礼都觉得头疼。 “叹息完了,咱们做点正事儿去吧。” 玄霄看着他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开口邀请到。 仲礼瞥了他一样,很想说他不去的,但是想想自己好像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只能勉强答应。 “去哪儿?” “有家饭馆。” 这一切的起因,都在有家饭馆,那里自从关闭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门。 不仅如此,对于这么大的一家饭馆突然关门,城中的百姓却没有任何觉得奇怪的意思,就连那些以前日日留恋此处的富人们,也没有任何的怀疑的意思。 甚至很多人从那门前走过之时,根本都不会瞧上那里一眼,想来,是魔族之人对这城中所有人都下了什么术法的缘故。 左右闲来无事,他们又不像一禾,在人界的时间过长,习惯了人界的作息时间,他们的精力,不管任何时候都是非常精神的。 正好这时候天色未亮透,这街上除了巡视的卫兵,也见不到什么正常人,去看看,倒也方便。 两人二话不说,离开院子,就直奔有家饭馆而去了。 站在饭馆门前,两人看了看这雕梁画栋的房子,从外部已经能窥见这房子内部装修会如何的豪华,仲礼看着这房子,已经看过好几回了,再次看来,还是忍不住的“啧啧”称奇。 “你说,他们当初搞出这么一个饭馆来,难道就是为了制造这些变异者?” “要不然呢?” 玄霄反问到,仲礼摸了摸下巴,觉得不以为然。 “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若是需要大量的幽魂,为什么不将这饭馆做成那种很多人都能吃得起的平价饭馆,而是非得将这地方搞得富丽堂皇,一看就只有富人才消费得起的模样?” 这城中,再怎么说,也是平民多于富人的,魔族若真的只是想要幽魂,那平民的数量,明显是多于富人的,这取用起来,也方便许多才对啊。 他这话,让玄霄心中的一个疑问突然明朗起来。 他以前看着这饭馆的时候,就觉得很诡异,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仲礼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 “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他看着身边还在琢磨的仲礼,仲礼却听到他的话,毫不客气的瞥了他一眼。 “我要是知道,还至于在这里跟你傻站着吗?” 废话,他又不是魔族那帮家伙,哪里知道他们在算计什么。 也对,他若是能猜到,他们也不至于现在这般被动。 “那现在如何?进去看看?” 玄霄又看回了面前的木门。 “进去呗,反正来都来了。” 仲礼觉得自己不能白跑这一趟,他正好无聊,不寻点事情来打发时间,如何熬过和玄霄相处的时间,总不能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就这么生生耗过去吧。 两人相视一眼,朝着门走去。 为了不破坏门口,他们直接穿门而过,一进门,整个视线就变得暗淡下来。 因为这房门关闭了有些时间的原因,房间里的空气也变得有些浑浊,随着他们的走动,掀起了地上的灰尘跟着脚步腾起。 还好这尘土并不重,最多也就是在空气中纷扬着自己的小颗粒尘埃而已。 两人进了房子之后,也没多停留,先是去了后院方向,去看了当初囚禁鲛人的密室,他们想看看在那里是否能寻到什么线索。 密室里面很暗,几乎没有任何的光线可以进入密室之中,就算他们的视线不会因为环境的黑暗而受到太多的影响,但仲礼还是习惯了明亮的环境,所以进了密室,确定周围没人之后,他便点亮了角落的那盏油灯。 油灯的灯芯噼啪作响,明显是油中带水,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就这油灯的光芒,两人将这不大的密室之内仔仔细细的寻了个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线索。 这房间内,除了墙上左右钉着一副锁镣,地上满是洗不去的血渍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任何东西。 哦,不,还有角落的那盏油灯。 想来,这油灯是方便他们再次取用鲛人的血肉时,用来照明用的。 不大的房间,两人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几乎将这小小的房间用脚丈量个遍,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你有发现?” 仲礼瞅了玄霄一眼,玄霄摇了摇头,仲礼咧嘴一笑。 “我有。” 玄霄眼中闪过一丝明光。 “是什么?” 仲礼没回答,而是指向角落的那盏油灯。 “灯?” 玄霄不明所以的看看油灯,又看看他。 仲礼知道他没有察觉到异样,自行走到油灯前,将油灯从地上端了起来。 “你的嗅觉是不是有些问题?” 仲礼并不忙着解释这灯有什么问题,反而是问了玄霄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玄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点了点头。 “在人界,我的嗅觉有些东西是闻不到的。” 他长期生活在幽冥黄泉,习惯的是低沉,有些压抑的环境,那里的气味大多数时候都充斥着那些幽魂散发出来的各种味道,他的嗅觉多少有些麻痹了。 虽然他在人界,嗅觉能闻见大多数的味道,对于细微的气味,却是有些吃力。 “那就对了,若是你嗅觉正常,我点燃油灯的时候,你就应该发现问题的。” 仲礼将油灯递到玄霄面前,玄霄接过油灯,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能。 “你的意思,这是鲛人油制作的油灯?” 鲛人的鳞片富含油脂,的确有传说用鲛人鳞片炼制的油,可以制作鲛人油灯。 “应该不错,因为这油灯点燃的瞬间,有一股淡淡的海水的味道。” 正常的桐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海水味道的,仲礼虽说在人界的时间不长,这点常识还是明白的。 所以刚才油灯点亮的瞬间,他就发现了情况,只是当时要顾着寻找其它证据,他就没先查看油灯。 “若这真是鲛人鳞片炼制的油做成的油灯,那功效到底是什么?” 这关于鲛人的传说,人界偏多。 什么吃了鲛人的血肉,能够长生,鲛人的眼泪,能化作珍珠,这些都是人界的传说,其它世界,还真没有和鲛人相关的传说。 毕竟其它世界的族类寿命都比较长,不像人界,至多也就几十年的寿命。 “或许我们可以找人打听打听。” 仲礼对这些传说也不是很清楚,他能了解的部分,全是当初在院中的时候,去书院里翻到的那些三界呈递上来的古籍当中记载的野史文化。 的确,人界的传说,人界的人类会比他们更清楚一些,只是不知道谁会对这些有研究呢? “我记得一禾曾经带我去过一个叫茶馆的地方,里面有说书的先生,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民间传说也是了如指掌。” 玄霄回忆着一禾当初照顾自己时,带自己去过的茶馆,他记得一禾说过,茶馆遍地都有,自然这城中,也应有茶馆才对。 “哦,他带你去的哦。” 仲礼突然诡异的笑出声来,玄霄立刻明白他为什么笑。 “聒噪。” 他瞪了仲礼一眼,抢先出了密室。 在仲礼眼中,他这种行为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612章 诡异发现 时间还早,离着茶馆开门也甚早,仲礼和玄霄出了密室,就打算去别处再看看,万一还有对方不小心留下的线索呢? 两人出了密室,站在厨房里,仲礼张望了一下厨房,觉得这厨房也是有些有趣,怎么说呢,他虽说没有进入人界的厨房亲眼见识过,但在厨房摆着这么多坛坛罐罐的,他估计应该不会有吧。 那种坛坛罐罐,可跟书里说的所谓的拿来放调料的东西不太一样,那些罐子看着就很诡异。 玄霄也注意到了那些罐子,两人直接朝罐子走了过去。 “你说这里面会是什么?” 仲礼蹲下来,用手指头弹了一下罐子,里面瓮声瓮气的,像是装满了东西。 “不知道,你开开不就明白了。” 玄霄在人界的生活经验倒是比他丰富一点,可他也猜不出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看他那意思,是丝毫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仲礼扬了扬眉,小心的抓住了一个坛子上面盖着的盖子。 他并没有直接把盖子打开,而是先把盖子抓起来,又迅速的盖了下去,一股恶臭的味道瞬间从坛子口冲了出来。 那味道很是呛人,呛得仲礼赶紧捂鼻起身后退。 那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 他后退的同时,玄霄也闻到了那股恶臭的味道。 他对细微的味道不是很敏感,但这味道这么浓郁,他怎么可能还闻不到。 “尸臭?” 玄霄后退一步,那气味散发开来,让厨房里顿时变得根本站不下人了。 “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仲礼觉得那味道越来越浓郁。 “不行,我得开开窗户,要不然非得被憋死不可。” 这股恶臭在这封闭的环境中不停的循环,只会加重味道,唯独只有开窗,让新鲜空气流动进来,才能缓解现在的情况。 说这话的时候,他人已经扑到了窗户前,也不管玄霄同不同意,“嘭”的一声,他推开了窗户,怕在窗口,大口的换着气。 相比起他来,玄霄可淡定得多,他先是走到门口处,直接将门给打开,然后才回来将剩下的窗户都一一打开。 他看着仲礼趴在窗口,恨不得半个身体都探出窗户去,便知道这坛子他打死都不会去开了。 已经大致能猜到坛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玄霄,也不想去沾染那些腌臜之物,只能一挥袖,将刚才那个坛子挪到了厨房外的大院子里。 仲礼看着他把坛子挪到院子里,嘴角抽搐了一下,从窗户里收回身去,从门口进到院子里。 “你确定要在这里打开?” 这味道,他就不怕会让周围的人类察觉到? “无妨,魔族应该这里施下了什么法术,让这里的一切都在凡人眼中不存在,他们既然想要将此处好好隐藏,应该所有的东西,不管是声音还是气味,都不会从这里溜走的。” 他越是这么详细的解释,仲礼越是不想他在这里打开坛子,一想到他们一会儿还得去那所谓的茶馆找人打听事儿,他就在身边布下了护身结界,免得那股恶臭沾到自己的身上。 他忙活的时候,玄霄也同时为自己布下了护身结界,他也不想自己一会儿上街的时候让人退避三舍,这于他,多少面子上有些说不过去。 一切都妥当了,玄霄才并指朝着坛子盖子一挥手,坛子的盖子瞬间腾空而起。 毫不意外的,那股恶心的味道又冲了出来。 还好有结界护身,这股味道到了两人鼻腔的时候,已经几乎没有了,反正玄霄是已经闻不到什么味道了,就是苦了嗅觉灵敏的仲礼还得难受一会儿。 在气味蹿出来的时候,一股似有似无的黑烟也从坛子里冲了出来,两人都发现了那股黑烟,但没有动作,而是等到黑烟都散去,坛子里不再有任何东西往外飘的时候,两人才走到坛子前。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坛子里面的东西却还是黑黝黝的一片,完全看不清。 仲礼抬手,点亮了一盏灵火,那光线射进坛口,这才让人能看清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最好别跟一禾说这是什么。” 仲礼看着坛子里的东西,直犯恶心,他要不是心里够强大,看到坛子里的东西时,一定第一时间就吐了出来。 “我知道。” 玄霄看着坛子里那两颗白色的眼球,拧紧了眉头。 从眼球上的血丝不难看出,这双眼球是在它的主人活着的时候被生生剜下来的。 加上坛子口那若有若无海的气息,这双眼睛,多半就是鲛人丢失的那双眼睛。 当初自己发现那鲛人的时候,他便已经没有了眼睛,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眼睛就会在离自己不到几步远的密室之外,一只黑色坛子之中吧。 “恐怕不这么简单吧。” 仲礼忍着恶心,又看了坛子里一眼。 他总觉得若只是单纯的一双眼睛,是不可能发出这种恶臭的。 玄霄也觉得有些道理,也跟着朝里看了一眼。 突然,一道影子在坛子中一闪而过,虽然它的行动很快,但两人还是抓住了它的身影。 “蜘蛛?” 仲礼看了玄霄一眼,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花了眼,可惜,玄霄也看得很清楚,正是一只蜘蛛。 “这会不会就是蛛女的由来?” 玄霄疑惑道,仲礼看着这坛子,看着里面那双眼球时不时的微微颤动一下,明显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你说其它的坛子里面,是不是也有这东西?” 两人沉默了。 不消片刻功夫,两人便施法将所有的坛坛罐罐全都挪到了这院子之中。 看着太阳已经爬上了天空,明明暖阳照在身上,两人却觉得没来由的一股恶寒。 “都打开吧。” 玄霄看了仲礼一眼,和仲礼一起,将所有坛坛罐罐的口子全都打开来。 顿时,这院中升腾起一股不小的黑烟。 同时,一股能让人当场呕吐的腥臭在院中悄然蔓延开来。 “我真的是瞎了心了,没事儿跟你来这鬼地方找线索。” 仲礼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玄霄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两人静静的等着黑烟都散去之后,这才走到那些坛罐面前,一一朝里面张望。 “我跟你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现在。” 每看过一个罐子,仲礼就得恶心半天。 这么多的罐子里面,无一例外,都装了些散碎的“零件”,这玩意儿,冲击可以战场上来的更恶心一些。 这些“零件”各个部位的都有,也不知道魔族那帮人都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些东西。 玄霄倒是比仲礼沉稳许多,他一直默默的看着坛子里的东西,除了脸色越来越难看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表示。 仲礼到最后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他决定放弃,走到一边,想要缓解一下自己受到强烈冲击的神经。 玄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将所有的坛罐都看了一遍,最后才走到他的身边。 “你看过之后,有发现什么?” 他心中有些念头,但还不是很成熟,他想听听仲礼的发现,看能不能将心中的那些念头更详细化一点。 仲礼现在真的是不想再去回忆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什么,可是这些到底事关那些变异之人,他不能因为自己恶心,就甩手不管了。 “全是些零件,什么眼睛手指之类的,就算里面只是肉,也肯定也不是普通的肉,内容是几乎都不相同,唯一要说可以算是发现的话,那就是这些罐子里都分别养了一些毒虫之类的东西。” 除了那蜘蛛之外,罐子里豢养的东西那是五花八门,他刚才甚至还在其中一个罐子里看见了一条小蛇,那蛇虽然才只有他的小指粗细,但从身上的耀目花纹不难看出,那玩意儿的毒性不是一般的大。 玄霄的发现和仲礼大致相同,可除此之外,他还觉得有点什么不对。 将刚才自己在坛子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再好好的回忆了一下,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院中的坛罐,神情有些悲伤。 “你觉不觉得,这些东西组合到一起,有点像是一具完整的身体?” 眼睛,手指,手掌,带骨头的肉类,还有一些内脏。 他这么一说,仲礼还真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他也看了一眼院中坛罐的数量,心中大致核算了一下,若真的将一具完整的身体都切成坛罐之中大小的话,院中的坛罐数量,倒是刚好装下没问题。 “我#%¥……” 仲礼只想骂人,这帮魔族家伙都是什么恶心玩意儿,这东西都能搞得出来。 怪不得魔族一直是三界之中最不受人待见的族类,这恶心的事情,也就他们干得出来了。 “说到人,我倒是想到了他们想要复生的魔君,你有何感想?” 还好玄霄多活几十万年不是白活的,他对于这种血腥,见过也不会太过动容。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仲礼,魔族本来的意图。 “你是说,这些是魔君复生的关键?” 若是魔君的话,仲礼也是有幸见过真人的,算下来,这些坛罐里面的零件,应该也足够了。 “或许是的,但若这怎的是关键,那他们为什么会离开这里的时候,不将这些东西都带走?” 玄霄看了那些坛坛罐罐一眼,仲礼默默的数了数这些坛坛罐罐的数量,心中有了答案。 “一百四十六,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些要变异的怪物,也是这个数量吧。” 仲礼的记性还不错,当然这数字也没记错。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玄霄。 两人又将院中坛坛罐罐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发现有两个坛子的颜色比其它坛子的颜色要稍微的深一点。 那种色差,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的观察不出来。 两人看了那俩坛子里的东西一眼,一个是一开始发现的那双疑似鲛人的眼睛,一个,是不知道是谁身上斩下来的十只手指。 联想到蛛女和变成怪物那男的变异成蹼的手掌,看来这坛坛罐罐还真的和那些怪物有关。 “糟了,我们将这些罐子打开,会不会让那些变异的怪物提前被唤醒啊?!” 一想到两者之间的联系,仲礼就脸色大变,玄霄却摇了摇头。 他一直有留意那些人的动向,他们若是被唤醒,他不可能不知道。 “那些人体内气息没有任何变化,应是维持了原样,看来这些罐子和他们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复杂。” 或许他们只是会变异成和这罐子中毒虫相关的怪物,其它的,恐怕联系不太紧密吧。 目前他们也不清楚这些坛坛罐罐到底还能做什么,只能暂时将它们都封印在一法阵之内。 当然,封印之前,他们还不忘将所有的坛坛罐罐都给盖上。 毕竟这院子里的味道已经很恶心了,他们不能让这恶心的味道将整个房子都搞得臭气熏天。 处理好这边之后,两人也没有闲情继续在房中搜寻了。 刚才的画面给他们的冲击也不是一般的大,正好现在太阳也已经眼见着也已经这么高了,两人打算去茶馆缓缓心情。 这茶馆的生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客人满座,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空的位置了,还是二楼的高处,有俩靠栏杆的位置还空着。 两人也没挑剔太多,跟着小二就上了楼。 点了一壶碧螺春,两人一边听着楼下说书先生说着那些市井八卦或者是古今传奇,到了快饭点的时候,说书先生才一拍惊木,结束了上午的营业。 看到说书先生收拾东西,时间离着午饭也不远了,有不想回家做饭的,就去隔壁饭馆里对付一下,有舍不得那俩钱的,就回家做饭去了。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这刚刚还人满为患的茶楼,片刻之间便只剩下很少的人还在走动了。 仲礼和玄霄看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从楼上下来。 说书先生说了一上午,也有些乏了,他收拾之后,并没忙着离开,而是在座位上休息了一会儿。 就在他休息的时候,来了两位翩翩公子,这两位,一位一身墨色衣衫,一位玄色长衫,两名公子一位含笑,一位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他这也不知道他们来找自己是要做什么,只能拱手,冲着两人一辑礼。 “二位,是有事?” 第613章 鲛人传说 他这话说的,要不是有事,他俩也不能跟着茶楼一待就是一上午啊。 心底翻着白眼,脸上仲礼还是挂上了和善的笑意。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些传说,想要跟先生请教一下。” 他刚才听别人是如此称呼面前这位老先生的,他觉得应该是对他的一种尊敬,所以也跟着如此尊称他。 说书先生一听对方是来跟自己打听事儿的,也不敢端着架子,赶紧回了一句。 “请教说不上,您有什么想要知道的,若是老朽知道,倒也可以于公子说来听听。” “那如此,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玄霄跟着开口,他这倒是有些让说书先生为难。 “还是就在这里吧,一会儿老朽还得回家休息呢,下午老朽还得继续说书呢。” 他不清楚面前两位公子的底细,也从未见过这二位,虽说他这老先生没什么可贪图的,但他还是有些惜命。 玄霄知道他是误会了,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倒不是请先生去别处,我们就是去那边喝口茶。”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刚刚收拾出来的桌子,招呼小二来了一壶店里最好的茶叶。 店小二很快就去把茶水给端了上来,这让说书先生想要推辞,也没有借口。 “也罢,那老朽就陪二位去那边坐坐吧。” 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他极为相熟的茶楼里,想来这二人也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有危害的事情。 三人当即换了位置,坐到了桌子边。 说书先生要赶着去休息,仲礼和玄霄也不想耽搁他太多,给老先生倒了杯茶水之后,两人就问起了和鲛人相关的传说。 “二位怎么想知道这鲛人的传说?” 老先生有些好奇,一般听山野精怪传说的人不少,这打听鲛人传说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没什么,就是听人说鲛人血肉能使人长生,我们家中有危重病人,想着能不能寻点鲛人血肉去医治家人,但又担心这鲛人血肉还会有其它危害,所以想来问问先生。” 仲礼这瞎话那是张口即来,玄霄还没想好说辞呢,他已经给自己安上了一位病重的家人。 老先生本来还对他们两位有些戒备,当听到他们是为了家人而来之后,态度也跟着缓和不少。 “原来如此,若是因为这个,倒也说得过去。” 老先生拈了拈胡须,点了点头。 “那您就赶紧跟我们说说,这鲛人血肉,是否真的如传说中一般能使人长生呗?” 仲礼这人,顺杆子往上爬那是非常习以为常,老先生给个话茬,他就能给接上。 老先生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眼中的热切,再看了看他旁边坐着的玄霄,一脸的哀愁,想来这俩人估计是两兄弟,只是这当哥哥的看起来深沉一些,不似这弟弟,掩不住心事。 玄霄要是知道老头把自己当做仲礼的哥哥了,估计得呕死,以他的辈分,当仲礼的爷爷都不为过。 “其实老朽知道的,也只是一些传说,至于这些传说是真是假,老朽也并不清楚,毕竟那鲛人是传说中南海之滨的神灵一族,我等哪儿有幸亲眼见过这种神族,你们若是想要详细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应该去南海那边打听才对的。” 他们这边是内陆,别说是见过鲛人了,很多人这一辈子连海长什么样子都是没有见过的。 这时候的交通并不发达,出门不是以车马为主,就是以船舶为主。 别说他们这些在陆地上讨生活的人了,就连那在水上讨生活的人,也没有几个见过大海的。 他说的道理,仲礼和玄霄都懂,可这不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专门跑一趟嘛,他们才想着来他这里打探打探。 听出老头有些要推脱的意思,仲礼赶紧又往前靠了靠身子。 “老先生,您看,这南海之滨离着我们这里这么远,这万一到时候那边没有鲛人,或者鲛人的血肉功效并不如我们想要的一般,那我们这一去一回的,岂不耽误了家人的救治,所以您还是先跟我们说说这鲛人都有些什么样的传说,我们要是听了之后,能对得上家人的症状,我们便立即启程,快马加鞭的赶往这南海之滨,若是不对症,我们也好想想别的法子。” 仲礼态度诚恳,一点看不出是在撒谎的模样,老先生见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不想继续推辞下去了,这样显得自己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好吧,那老朽先说清楚,老朽知道的,也不过是市井之间的传说,至于这鲛人到底血肉是否有如此神效,老朽可不敢保证。” 说话之前,他还是得把话先说清楚的,免得一会儿他们听了自己的话,去找了鲛人,结果没有治好家人,又回来找他的麻烦,他可是恕不接待的。 “成,您说,我们听听,自己在琢磨琢磨。” 只要他愿意开口,怎么样都好说。 既然已经说明,那老先生也不磨烦,直接就开说。 “话说这鲛人,传说他们是南海之滨的守护神灵,从盘古开天地起,就一直守卫着南海的安宁,那地方,是三界不管之地但因为鲛人一族管理有方,倒也人民安居乐业,不怕怪物侵扰。 这鲛人,水居如鱼,这善纺织,其眼泣则能出珠。 这说的啊,就是鲛人是鱼尾人身的神秘生物,常年生活在水中,擅长纺织,他们制作出的布匹,据说是能入水不湿的龙绡,他们的眼泪能滴泪成珍珠,是异常罕见的宝石。 曾经有句诗文,叫做沧海月明珠有泪,说的,便是这鲛人的传说。 至于其它,我还听说这鲛人的油,是一旦燃烧,将能万年不熄,传说有皇帝的陵寝之中,便是用鲛人油做成的油灯照明。 南海有鲛人,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落降于海。 这便是和鲛人相关的所有传说了。” 老先生说完最后一句之后,这才停下来,歇息一下,顺便喝了口茶水。 仲礼虽然还沉浸在老先生说的话里,但也没忘记在老先生的茶杯空了之后,为他斟满茶水。 玄霄听着这些所谓的传说,皱紧了眉头。 说书先生以为他们是没得到想要的信息,有些难受,心中不忍,出声安慰。 “你们也别着急,这鲛人的传说,毕竟也就这些,你们若是想要了解更详细的,我还是建议你们去往南海打听比较合适。” 老先生这一辈子,也是没有离开过此地的,他所知道的这些传说,都还是晚上去酒馆喝酒的时候,听那些从外地回来的人们口中得知的,具体真实性,他也不敢保证。 仲礼看了玄霄一眼,知道暂时这先生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他悄悄在桌下用脚碰了碰玄霄的腿,看到玄霄抬眼看着自己,他冲先生那边使了个眼色,玄霄知道他要做什么。 玄霄站起身来,朝着老先生拱手辑礼,表示感谢。 “谢谢先生赐教,我二人这就回去准备一下,出发南海。” 听他这意思,是已经打定主意了。 看到他起身,仲礼也赶紧跟着起身,朝着老先生拱手谢礼。 “谢谢先生赐教,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他从腰间的乾坤袋里取出一粒银子来,搁置在桌面上,算是当作茶水钱了。 另外,他还取出两锭完整的元宝来,递到了老先生的面前。 “多谢老先生指点,这点薄礼,还请先生收下。” 老先生没想到这俩公子出手如此阔绰,刚想要拒绝,仲礼却冲他摇了摇头。 老先生知道这谢礼自己推脱不过,便也跟着起身,冲着两人拱手,算是谢谢他俩的打赏了。 从茶楼出来,两人在街上转悠,并没有急着回有家饭馆。 “你说,这传说,有多少是真的?” 这又是能活千年,又是能泣泪成珠的,这膏脂燃灯,还能万年不灭,那密室之中的那盏灯,是不是就单纯只是用来照明的? “不知道,但就我知道的说来,这寿命和泣泪成珠的事情,倒都是真的,只是这膏脂燃灯,我这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对于鲛人,他们更多的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族群,谁也没惦记着要把他们当作药品来使用,自然也就没有去研究这些。 也就凡间那些贪图长寿之人,才会琢磨着去寻找各种方式来延长自己的寿命,自然也就会将主意打到鲛人头上。 毕竟神灵族中,只有鲛人一族,和凡人的生活环境是有所相交的。 他们平日里便有接触,自然也会把主意打到他们的头上。 而其他的神灵族,因为距离凡人的生活太遥远,他们就算有那个心有那个胆儿,也没有那个途径去接触到其他的神灵族。 “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回客栈,还是继续回有家饭馆?” 仲礼也一时没有主意,他也没想到这事儿跟鲛人族牵扯会如此之深。 “等一下。” 玄霄突然站住了脚步,转头看着他。 “怎么了?” 仲礼跟着停下脚步,他以为玄霄是发现了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线索。 玄霄没有说话,而是皱起了眉头,许久才开口。 “我记得刚才老先生有说过,鲛人身死之后,会化作云雨,降落于天,升腾入海。” 仲礼回忆了一下,老先生的确有说过这句话。 “你是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吗?” “有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密室之中的鲛人,是我将他亲手杀死的,可当时,鲛人并没有化作云雨,也没有降落于天,更甭提什么升腾入海了。” 当时那鲛人身死的时候,就只留下了命髓而已,什么传说中会出现的变化都没有。 “那会不会是因为当时你没有留意到这些?” 他不是说当时他是偷偷潜入,害怕被人发现,匆匆了结此事的吗? 玄霄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想。 “我的记性还是不错的,别说那天,就是之后的几天,我也没有见到过任何的雨水落下,所以这化作云雨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他都这么肯定了,仲礼也不得不好好的想了想。 “会不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比如是传说出错?” 这到底都是凡间人类的传说罢了,总不可能和事实一定全都一样。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但玄霄更相信是另外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体并不完整,所以这一死后该出现的情况,才并没有出现?” 他这话,让仲礼立马想起坛子中那双血淋淋的眼睛来。 他不自觉的咧了咧嘴,恶心了一下,犹疑了片刻,觉得他这话可能有点道理。 “他的身体并不完整,所以就算是身死,也不能完整的走完这人生的过程,这又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神灵族的变数太多,再说了,他们又不是鲛人一族,哪里知道他们死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那我们现在是怎么着?” 大概猜测到原因之后,仲礼以为这事儿也没有什么疑问了,谁知道玄霄又蹦出一个问题来。 “膏脂。” “膏脂?” 仲礼一副不相信的看着他,这膏脂刚才不是说了,是为了照明用的嘛,有什么好疑惑的。 “你觉得魔族那些人会缺少照明的东西,非得用鲛人炼化的膏脂来照明吗?而且传说鲛人膏脂一旦照亮,是绝对不会熄灭的,可是咱们进入密室的时候,那盏油灯可是你亲手点亮的。” 对啊,当时仲礼就是嫌弃太暗了,才会将角落的油灯点亮,然后才因此发现那是鲛人油脂制作的油灯。 “你说,那盏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玄霄问了仲礼一个问题,仲礼没法儿回答,他也不想回答。 因为若是想要搞清楚这些,他们就必须再次回到有家饭馆,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了有家饭馆后院的味道了。 “最起码,现在,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答案。” 他也不回避自己讨厌回去的现实,可惜,他的逃避只换来玄霄一记白眼。 站在有家饭馆之前,仲礼看着这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的地方,连连叹气。 第614章 发现 “说实话,要不是这事儿和一禾有关系,打死我也不会再来这里一趟。” 他这还没有进屋呢,那些早上才见过,好不容易勉强被遗忘掉的画面又全都齐齐钻了出来。 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来面对这些。 玄霄没说话,白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包含的信息太多,仲礼只读出一种无奈。 他也是因为一禾,才不得不牵扯进这事情来。 也对,谁不是因为那小丫头被牵扯进来的。 得,都已经这样了,他总不能真的临阵脱逃吧,这要是传出去了,自己这玄武星君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走吧,趁着小丫头醒来之前,我们赶紧把这事儿给处理了吧,要不然让他看到那画面,又得哄半天。” 虽然知道一禾不是那种看见血腥的东西,就会哭哭啼啼的小女生,但那里面毕竟有鲛人的眼珠,他现在就因为自己用了鲛人的命髓,和吃了他的血肉愧疚不已,这要是让他看到那双眼睛,还不定得难受成什么样子呢。 玄霄没说话,抬脚往里走,仲礼长叹一声,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们再次来到了后院,因为盖子都被盖上的原因,院子的空气清醒不少,可依旧还是能闻见淡淡的尸臭气息。 两人逼不得已,只得用护身结界来将自己和那难闻的气味给隔开。 仲礼先是去密室里将自己放在那里的鲛人油灯取了出来,这灯一直燃烧,并没有熄灭。 仲礼就想要试试这鲛人油灯是不是点燃了就不会熄灭,他朝着油灯张开了手掌,一股气从他的掌心中吹了出来。 只见那微弱的火苗摇动了几下,眼看着就扑灭在了油脂当中。 “嗐,我就说了嘛,传说不可信……” 仲礼得意的冲玄霄挑着眉,玄霄却不理会他的挑衅,而是用眼神示意他再仔细看看。 他自信满满的低头,却见那刚才明明已经熄灭的油灯,此时却又亮了起来。 仲礼脸色微变。 “若这灯真的灭不了,那我们进去的时候,为什么它是熄灭的?” 他不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玄霄当时也在场,不可能就他一个人记错了。 “有两个可能。一,是这灯从来没有被点燃过,而你是第一个将它点燃的人。二,是有人用了特殊的方法将此灯熄灭掉。” 玄霄例举了两种可能性,仲礼赶紧低头查看油灯。 那油灯的灯芯已经变得黝黑,而灯盏附近还有被熏黑的颜色,很明显,刚才那一会儿短暂的时间,是不足以让灯盏和灯芯变成这模样的,所以他更偏向于第二种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就让它一直亮着?” 仲礼将油灯搁在灶台上,他觉得这东西诡异极了,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碰它。 “暂时只能这样,等到我们找到特殊方法的时候,再熄灭也不迟。” 油灯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这厨房两人也看得差不多了,两人决定去别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遗漏。 这出了厨房,就是前面的招待客人的地方。 除了下面的大厅,上面还有不少的包间。 有能容下数十人的大包间,也有仅能供四人聚会的小包间,两人一一看下来,也花了不少的时间。 可惜,两人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是在二楼的一个包间里,仲礼发现了一禾残留的气息,想来当初他就是在这间包间里,被那鱼脍迷失了心神的吧。 “丫头到底是来了多少次,才会在房间里留下气息的?” 仲礼有些好奇,能这么多日,他的气息都不消散,可见他在此流连的日子可是不断。 “也就数日吧。” 玄霄随意的回了一句,他听到仲礼在身后“嘿嘿”直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无意识间,又暴露了自己当初一直跟踪一禾的事情。 他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这么容易就秃噜了嘴。 气氛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一声,想要打破这种尴尬,谁知道仲礼却没大没小的把手一下子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啦,我明白,你那都是担心他,没事儿,我懂,我懂。” 他要是不笑得那么奸诈,玄霄还勉强能相信一下他这话,可惜,他的嘴角出卖了他的意图,玄霄瞪了他一眼,一抬肩,把他从自己肩膀上顶了下来。 “还有别的发现没?” 他转身就出了包间,看到他走,仲礼知道他这是想要逃避,但现在说这些事儿也好像不是很应景,他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耸了耸肩膀,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反正是什么都没发现。” 这里面出了残留一些凡人的气息,和若有若无的鲛人血肉气息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气息存在,估计在这里也是找不到什么线索的。 “后面有个后院,我们可以去那边看看。” 玄霄比仲礼手脚快,在搜寻完大厅的时候,他去后面转悠了一下,发现了一个后院,里面有几间房间,估计是当时魔族休息的地方。 “成,那走。” 仲礼跟着玄霄下了楼,两人直奔后院而去。 这后院离着刚才的厨房,也就只有一墙之隔,但因为怕油烟会飘散到这边来,所以后院住人的地方才会还厨房分割开来。 这里大大小小有七八间房间,最中间的房间得有旁边房间的两倍大小,一看就是身份显贵一些的人居住的,说不定就是这家饭馆的幕后操控者当时住在这里也不一定。 两人对视了一眼,决定先将周围的小房间都搜查一遍,再一起来搜查这大房间。 这旁边小一点的房间,估计就是做了休息之用而已,除了简单的床铺,和一些家具,几乎再也没有什么遗留的东西。 要不是里面残留有淡淡的魔族气息,还真的看不出这些房间的特别来。 两人很快就把左右房间都分别搜查了一遍,玄霄站在中间房间的门口,看着仲礼从最后一间房间走出来,冲自己摇了摇头,他就知道他没有任何的收获。 “你呢?” 仲礼看了玄霄一眼,他也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想来也是没有收获的。 “还是看看这里吧。” 玄霄把目光对准了面前的门,仲礼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走到玄霄旁边,先是伸手覆在了门板上,感知了一下房间内的气息,这才冲玄霄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门。 这房子也就几天没有住人而已,推开房门的时候,却激起了房间里的尘土扬了一世界。 看着阳光下跳动的尘埃,两人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些尘埃都落定,这才抬脚进了房间。 这里果然是一间主卧,不管是房间内的陈设还是家具的奢华度,都是旁边小房间里不能比拟的。 看着房间里的色彩搭配,像极了女性的房间。 “想不到,这是事情的幕后主使者,居然还是个女的。” 仲礼看着梳妆台上的妆卤,好奇的拉开上面的小匣子,发现里面居然装的不是女子用的首饰,而是一些小小的瓷,怎么说呢,他也不知道该叫这种东西叫什么。 “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仲礼招呼着在房间另一头查看书案的玄霄,玄霄听到了他的召唤,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他这边。 低头看了一眼他指着的东西,那东西是陶瓷做成,如棋子一般圆润,但又比棋子个子大了不少,而且看样子,这东西还能揭开。 “会不会是女子用的胭脂什么的?” 一禾虽然不会用这些东西,但玄霄到底是见识广的人,他猜测到。 “胭脂?胭脂不都是锦盒装的嘛。” 他在和一禾逛街的时候,不是没有看见过胭脂,胭脂不都是装在锦盒内的瓷碗里的嘛,这东西明显不是胭脂。 “打开看看不就得了。” 玄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便随口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仲礼立马后退一步,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刚才他就自告奋勇的勇敢一回,就让自己恶心半天,他现在可不想再重蹈覆辙,哪怕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但谁能保证里面的东西就没危害了。 玄霄知道,他这是不愿意亲自动手,只能自己伸手拿起了那上面的盖子。 他都还没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盖子一揭开,突然一道黑影就从里面冲了出来,直奔他面门而来。 还好他们一直都有护身结界,那东西冲到他面前,就被护身结界给拦了下来,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刚一沾着结界,就立马焚烧成灰,让两人连它的真面目是什么都没瞧见。 “我去,这魔族的人,怎么都这喜好?” 仲礼在旁边目睹了那东西从出现到毁灭的全过程,看到那东西明显是带着杀意来的,他就有些后怕。 还好刚才不是自己去开盖,要不然自己小小的心脏,又得受到惊吓不可。 此时,玄霄也看清了盖子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胭脂。” 他只能如此判断,但具体什么,却并不太清楚。 估摸着那黑影消失之后,这东西应该没有什么危害,他把那小小的东西给拿了起来。 仲礼这才看清里面是什么。 这白瓷做成的像是碗状的东西倒是挺精致的,里面盛放的,是一种血红色的膏体,凑近一闻,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那种香气,仲礼只是一闻,就闻出了古怪。 “是鲛人的膏脂。” 他肯定自己的嗅觉不会出错,玄霄听到他这么一说,把瓷器收了回来,也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和油灯中仿若猪油一般的膏脂不同,这里面的膏脂是血红色的,而且还没有尸臭的味道。 “这会是做什么用的呢?” 玄霄看着妆卤上面的小匣子,还有好几个呢,他放下手中的瓷器,将它盖好,然后将剩下的小匣子都一一打开。 除了有一个匣子里面,也搁置着同样的瓷器之外,其它的匣子里,大多都是装的一些女子用的金银首饰。 只是这角落一个小小的,大概只有两个手指宽的匣子里,却放着一个古怪的东西。 那东西看形状,像极了一根指骨,但是就材质来看的话,又绝对不可能是骨头,倒更像是玉石一类的东西。 对于人界的宝石,他们不是很清楚,决定将这东西带回去,让白虎瞧瞧。 “那这个瓷器怎么办?” 刚才开盖太急,他们都没看见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就只剩下一个了,他们若是再贸然打开,就真的没有机会搞明白这里面冲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一同拿回去,找白虎商量。” 就算不想承认,玄霄也不得不面对白虎比自己年长那么多,生活经验比自己更丰富的现实。 听了他的话,仲礼二话没说,连那根像指骨的东西和这瓷器,全都收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看着他动作麻溜,玄霄突然想起了一禾的乾坤袋。 他的袋子里收罗的那些古怪玩意儿,估计也就只有他这种才来人界的仙家才会收罗吧。 视线从仲礼的腰间挪开,两人又各自去房间里看了看。 除了柜子里遗留了一些换洗的衣服之外,玄霄在书案上还有别的发现。 “你看这个,像不像哪里的地图?” 玄霄从桌面上的宣纸中抽出一张来展开,仲礼扫了一眼,肯定到。 “这不就是魔族的地图嘛。” 他当初闲来没事,也想去西边的战场凑凑热闹,就让人把魔族的地图拿来研究了一下,本打算去帮帮一禾的,谁知道白虎军骁勇善战,根本就不给别人帮忙的机会。 若这是魔族的地图,便没有什么特别的,玄霄把地图扔到一边,继续翻看桌面上的宣纸。 就在他翻看宣纸的时候,仲礼就在后面的书架前闲逛,突然,他发现书架的中间偏上的位置,一卷竹简有些不太一样,他赶紧招呼了玄霄一声。 玄霄顺着他的手,也看见了那卷竹简。 知道仲礼这家伙早上有了阴影之后,绝对不会亲自动手,他放下面前的宣纸,走到仲礼旁边,伸手把竹简拿了下来。 将竹简缓缓打开,两人看着第一块竹简上的《复生术》三字,都瞅了对方一眼。 第615章 回客栈 原来这是一卷关于复生术的详细介绍,里面不仅详细描述了一下复生术所需要的材料,更是提到了必须准备的一些东西,其中包括的,便有鲛人这一项。 “看来他们一直都是按照这里面的东西在准备。” 确定竹简没有任何危险之后,仲礼从玄霄手里抢过竹简,匆匆拉开看了看,发现他们所知的魔族的所作所为,都和竹简内的内容对得上。 “你看,这是幽魂的取用方式,这是鲛人的捕捉方式,还有这……” 他一一指点给玄霄看其中的内容,就在两人都专心研究这竹简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一阵布料摩挲的声音。 “谁?!” 两人大惊,齐齐看向房门之外,却什么都没看见。 两人赶紧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仲礼顺手将竹简卷好,塞到了乾坤袋里。 两人站在院子里,左右张望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情况,直到一墙之隔的厨房那边发出了东西被撞倒的声音,两人才知道原来是隔壁来了人。 他们按照原路返回肯定是来不及了,两人提气,直接从院墙翻了过去,正瞅见一道黑影翻出墙去。 “我去追!” 玄霄已经抢先一步追了出去,仲礼看着他的背影,赶紧去厨房查看了一下,发现地上只有一人的脚印,而院中再无其他人的气息,他这才回了院子里。 看着满院的坛坛罐罐,仲礼突然脑中闪过什么,他赶紧转身回了厨房,才发现自己顺手搁在灶台上的鲛人油灯居然不见了。 他以为自己是记错了,将厨房里翻了个遍,也没瞧见那盏油灯,他这才肯定,刚才那人肯定是奔着这盏油灯来的。 就在他站在院中思考来人盗取油灯到底是为了什么的时候,玄霄从院墙翻了回来。 看着他自己一人回来,仲礼便知道他跟丢了。 “是幻象,出了院子,幻象就散了,我跟着气息追了出去,可惜还是没有追上。” 此人相当谨慎,这气息残留很是薄弱,加上现在正是凡人活动的时候,这街上的气息太过混杂,他的嗅觉受限,根本就不能从中分辨出自己要追踪的气息。 他会追不上,仲礼一点都不意外。 “鲛人油灯不见了。” 只是相比较下来,为什么那人会来盗取鲛人油灯,才更重要一些。 玄霄听到鲛人油灯不见了,脸色微变,朝着厨房里瞅了一眼,不用说,仲礼肯定已经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他既然说不见了,那肯定就是不见了。 “别的呢?” 玄霄扫了一眼院中的坛坛罐罐。 “这个数量没有变化。” 坛坛罐罐是设了法阵的,若是有变化,仲礼早就察觉到了。 “你能嗅出残留的气息吗?” 玄霄看了仲礼一眼,仲礼皱着眉,回了他一句。 “不是魔族。” 刚才玄霄追出去的时候,他就有预感他有可能追不上,所以为了更确认对方的身份,他早就将院子里残留的气息过滤了一遍。 可惜,他除了知道对方不是魔族的人之外,其它的信息,几乎是一点都没分析出来。 “不是魔族?” 玄霄没想到居然不是魔族来盗灯。 那若不是魔族,又有谁会知道这里有一盏鲛人油灯,还有为什么他回来盗这油灯呢? 难道说这油灯还有别的用途? 玄霄看了仲礼一眼,仲礼现在也是满脑子的困惑。 “这样,时间也不早了,我估摸着小丫头也该睡醒了,我们还是回客栈去吧。” 他们两人毕竟能力有限,回去多找个人商量,好歹多个脑子想事,虽然一禾那脑子,能想到的事情不多,但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的强。 反正这院中能找到的线索,他们也差不多都翻完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玄霄同意了他的决定,但为了不让再有人能进这院子里来盗取东西,他们在离开之后,玄霄便在院子周围布下了自己的结界,这样不管是谁来,都休想能轻易的进入这有家饭馆。 两人离了饭馆,就直奔客栈而去,这大白天的,他们也不能直接跳上去,只能走大门进去,这一进去,他们就看见一禾正和白虎坐在大厅里吃着午饭。 想到自己累死累活一早上,连口水都没喝不说,还恶心了一上午,看到一禾吃得那么开心,仲礼就心生恶意,恨不得把早上看到的事情都跟一禾说一遍,让他也尝尝什么叫做恶心。 可惜他这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白虎已经一个冷眼甩了过来。 “张嘴之前最好确定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要是说了不该说的,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他这话看似提醒,其实就是明目张胆的警告,让仲礼那已经掀开的嘴唇立马老老实实的又粘合在了一起。 得,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 看到他闭嘴,白虎这才打量了一下这才从外面风尘仆仆归来的二人。 虽说他二人在回来之前已经将身上的气味都净化了一遍,可白虎还是闻到了尸臭的味道。 “你们,去有家饭馆了?” 他这话,几乎都不算是疑问,因为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是非常肯定的。 就知道这事儿瞒不过他,仲礼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狠狠的灌了一口,这才回话。 “没错,我们是去了那里,顺便还去城中别的地方转悠了一下。” 他就不说他们还去了哪儿,他就不信白虎还能猜到。 “你们去茶馆,都不带我。” 一直在忙着吃饭的一禾,听到仲礼这话,生气的鼓起了脸颊。 白虎对茶水不是很讲究,但一禾在人界这些日子,出入茶馆的时间可是不短,两人一进来,他就闻到了一股茶香。 上好的碧螺春味道,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本来仲礼心里就憋着气呢,听到他在这插话,也顾不得白虎还在一旁看着,伸手就捏了捏他的脸蛋。 “乖乖吃你的饭,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他就讨厌一禾嗅觉如此灵敏,搞得自己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他虽然捏了一禾的脸蛋,但用力却有控制,并没有捏疼她,所以就让一禾在轻易的甩开他之后,还能光明正大的冲他翻翻白眼。 “哼,我还知道你们去了坟……” “一禾,吃饭!” 白虎突然冷喝一声,一禾知道自己肯定说错话了,他赶紧闭上嘴巴,乖乖去扒拉饭菜。 他越是表现得如此听话,仲礼越是不满。 为什么这丫头对谁都能张牙舞爪的,就只有在白虎的面前,才会如此乖巧。 “让你多嘴。” 他就是想要逗逗他,谁知道一禾还没有反应,白虎倒是先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等他吃完再说。” 知道自己打不过白虎,仲礼只能选择投降。 他乖乖闭嘴,一禾这饭也吃得快了许多。 仲礼又招呼小二给自己上了壶茶,等到他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一禾也放下了碗筷。 本来他们进来的时候,一禾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也该收拾完了。 “吃饱了没?” 白虎递过去一张帕子,一禾接过帕子,乖巧的擦了擦嘴,点了点头。 他现在身体还在恢复之中,白虎身边没有带着多的伤药,所以还是让他从食物中来吸收一些养分,也能有利于身体的恢复。 既然一禾已经吃好,那他们也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坐着了。 “走吧,我们上楼再说。” 他从仲礼一进门,就发现他的乾坤袋里锁着什么东西,既然一禾已经用完午饭,那就上去处理一下事情吧。 白虎说话,四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前后脚的回了房间,对于仲礼和玄霄也跟着上楼,小二和店家居然没有任何的怀疑。 进了房中之后,仲礼才发现这房子周围的结界已经从玄霄的结界之内,还有一层白虎的结界。 白虎的气和一禾的气更相仿一些,在他的结界保护之下,一禾的身体恢复能更快速一点。 这点,玄霄心里也有数。 “你们都找到了什么?” 待大家都在桌子边坐下,白虎才开口问着仲礼。 仲礼知道他肯定是察觉到自己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了,也没打算瞒他,摘下乾坤袋,便从里面把从有家饭馆搜罗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就在白虎翻看竹简的时候,一禾也对桌子上那小小的瓷器起了好奇心,他正准备伸手去拿,却被玄霄拉住了袖子。 “别动,这里面有活的东西。” 他说话的语气,自认为很稀松平常,仲礼听了,却是啧啧发难。 “我说玄霄,这一上午了,你怎么就没跟我这么好气的说过一句话,好歹咱俩也是共同见证了那啥的关系,你咋就对这丫头这么温柔了。” 他不说,一禾还没察觉,他这一说,一禾才发觉玄霄的语气的确挺温柔的,不过他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而是转头问着玄霄。 “可是我看这俩已经打开了一个了啊!” 仲礼见自己的话没人搭茬,翻了翻白眼,不再说话。 玄霄见一禾并没有因为仲礼的话对自己回避,这才松开了手,指着其中被打开的那个瓷器。 “我刚才和仲礼发现这个的时候,就是不小心打开了瓷器,才受到了里面东西的攻击,还好我们进去的时候有护身结界保护,那东西撞在护身结界上,直接就被焚烧掉了,所以这仅剩的一个,我们不能轻易的打开。” 一听说这里面有会攻击人的东西,一禾虽然心底很是好奇,但还是乖乖的收回了手。 既然那瓷器不能动,他就只能去看看白虎手里的竹简了。 他也注意到竹简的开头些的复生术三字了,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难道就是魔族用来复生魔君用的术法?” 白虎翻看着竹简,点了点头。 “是的,若是不错,应该就是此术。” 复生术一直被称为邪术,但就算是见识广博如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实体的书简。 以前,他都只是听说过复生术而已,还从未真正见过有谁用过这术呢,所以他一开始听说魔族要复生魔君的时候,也是半信半疑的。 不过就眼前来看,他们的确是已经找到了方法。 “这些都是你们在有家饭馆找到的?” 竹简不多,匆匆几眼便看完了,白虎将竹简卷好的同时,也扫了桌面上的东西一眼。 “嗯,就这些,本来还有一盏油灯的,但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贼人,居然将那油灯盗走了。” 仲礼解释了一句,听到油灯,白虎紧了紧眉头。 “什么油灯?” 仲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旁的一禾一眼,一禾发现他在看着自己,疑惑的回看了他一眼,冲他偏了偏脑袋。 他这不解释,白虎已经猜到是什么油灯了。 “是鲛人油灯,对吗?” 若不是因为和鲛人有关,仲礼为什么又会如此小心翼翼。 听到白虎直接说出答案,仲礼还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一禾,害怕他会因为这,想起命髓的事情来,谁知道一禾并没有太明显的感情变化。 “无妨,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不会再纠结命髓的事情。” 一禾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是出自本意,而且他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已经尽量在做事儿了,白虎知道他愧疚,但愧疚也是需要有个度的。 一禾这才明白仲礼是在担心什么,他冲着仲礼笑了笑,算是肯定了白虎的话。 既然他已经能看开,那仲礼就放心多了。 “其实,我们在院中还有别的发现。” 不是亲眼所见,只是听听描述,应该一禾也能承受得住的吧。 “是什么?” 白虎敏锐的觉得,或许他这发现和他身上的尸臭有关。 “是一百四十六个坛罐,我们在坛罐中发现了残破的肢体,同时,那些坛子中还饲养了很多的毒虫,我们寻到了和两位变异者相关的罐子。” 仲礼以为一禾不会太在意的,结果他还是看到一禾放在桌上的手突然攥紧。 白虎也察觉到一禾的态度,他伸手覆在了一禾的拳头上,轻声开解。 “放心,我们会为他报仇的。” 第616章 线索 对于饭馆之中的发现,白虎听说之后也是很震惊,他也没想到,居然魔族的人还留下了这么多血腥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为了这复生术,到底是杀了多少的人,才聚齐了这一百四十六个罐子。 而且除此之外,居然有人去趁着他们在的时候盗走了鲛人油灯。 明明前几日,他们都因为那些变异之人的缘故,根本来不及去有家饭馆查看一下,那时候,对方完全是有充足的机会去盗取油灯的,可为什么偏偏会等到他们去过了,发现了油灯,才上门盗取,这其中,难道是有什么原因? “可能那人不能点燃油灯,毕竟我们过去的时候,油灯就是呈现熄灭的状态。” 仲礼解释到,他这解释看来是最合理的,白虎却摇了摇头,不太赞同。 “若是因为这,在你们去茶馆的时候,他也是有机会去盗油灯的,为什么偏偏要等到第二次你们返回的时候,他才会去?” 这的确是非常不合理的,不管是出于安全性,还是别的什么,在他们返回的时候再去,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玄霄和仲礼虽然都压制了各自的气息,但能去结界之中盗取油灯之人,多少是有点能耐的,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两人神力高低,他不可能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偏偏选择两人都在的时候,所以他那个时候去,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我们还发现了别的什么?” 仲礼也困惑了,他也不明白那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玄霄仔细的想了想当时他们的行动路线,捋了捋思路。 “我们在后厨的时候,那人没有动手。我们去大厅那边搜查的时候,他也没有动手。甚至是我们去后院的房间里面查看的时候,他也没有动手,偏偏是我们去了那间为首者的房间,打开了这个小罐之后,又发现了复生术卷轴的时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四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其中那个被打开的小罐。 玄霄这么一说,仲礼也想起来了。 他们两人当时正在说起这复生术的内容时,听到了衣料摩挲的声音,然后他们就听到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或许对方的目标,不止是那盏鲛人油灯,还有这卷竹简,还这些小罐。” 白虎沉眸扫了桌上东西一眼,和鲛人油灯比起来,这些东西,说不定才是他一开始想要的,只是因为时机不凑巧,被这二人抢先了,他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鲛人油灯? “不是,那魔族的人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他们会把这些东西遗留下来?明明这些东西又不重,他们完全可以随身携带的。” 一禾一直没有说话,见到其他三人沉默,他才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 他这一席话,点醒三人。 对啊,魔族离开的时候已经基本事成,那时候他们完全是从容离开的,那为什么不带走这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反而是遗留在那里,就像是专门在等待他们去搜查一样。 “……这帮家伙,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们的动向?” 仲礼有些心底发毛,一想到他们这些日子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他就觉得别扭。 最主要他还没有发现一点对方的行踪,这简直就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别说是他觉得别扭,在座的四人,有谁不是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背脊发毛的。 他们好歹都是这三界之中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平日里别说是窥视他们的生活了,就算是随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都是属于大不敬的。 可现在却有人在背后一直窥视着他们的生活,四人怎么会不觉得别扭。 “我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亲兵小队的目的,就是保护一禾安全的,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任何敌人的窥视。” 大家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对于不属于自己人的气息,都是很敏感的,若是真的有人在暗中窥视,那十人早就发现了,怎么还可能等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表示。 玄霄也觉得白虎的话没有问题。 别说是那十位亲兵了,这城中还有他手下大量的引魂差吏,除去那些守卫结界的,他还安排了不少的引魂差吏隐去气息,在这城中巡游,争取找到魔族之人的下落。 若是真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不可能也不发出警示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仲礼觉得若是真的没人窥视他们,那今天这事儿真的就是闹了鬼了。 居然有人能在幽冥之主和玄冥之主两位共主幽冥黄泉的尊上之位者的眼皮之下,偷盗了遗留有他们气息的东西,这还找不出对方的来历,真的是天上地下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了,仲礼,点燃鲛人油灯的人,是你?” 白虎记得这一细节。 “对啊,怎么……” 仲礼话刚说了一半,便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就说嘛,那龟孙子怎么得那时候去盗取油灯,他就是在等啊!” 他这大悟来得有些突然,让在座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说?” 一禾先是按耐不住,好奇的看向仲礼,仲礼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开始解释。 “那个你们都应该知道,玄武星君是四灵之中唯一能通幽冥的人吧。” 他看了三人一眼,除了一禾一头雾水,其他两人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稍后再解释。” 看到一禾想要打断他的话,仲礼随意的摆了摆手,一禾无奈,只能闭上了嘴,趴在桌子上。 “玄武星君能通幽冥,能去幽冥黄泉接触到那些幽魂而不被幽冥黄泉的人所察觉。加上在小院之中修习的时候,我和为安是一起学习法术的,在学习各自的相应法术的时候,老师有让我们做气息的对流,也就是将对方的气息残留一部分在自己的体内,可以说我们四人身体里,都有其他三位四灵圣君的气息存在,而我的身体里,自然也留有为安的气息。” “我乃玄武,为安乃朱雀,这玄武通幽冥,能去找到死去的幽魂,而朱雀,天生便有复生之力,我的气息之中,自然也有这两种神力。” “那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在去茶馆之后,那人不去偷盗油灯,反而是等我们回来再去冒险。” 他大致的意思,玄霄倒是听懂了,可这还是不能解释这个问题。 “这个好解释。” 刚才他经过白虎的提点,想起是自己点燃那盏油灯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这个问题。 “我的气息里虽然有为安的朱雀气息,但因为残留数量太少,加上又只是点燃那么一盏小小的油灯,哪怕那是一旦点燃,万年不灭的鲛人油脂所做成的油灯,那上面能提取到的我的气息的量都是非常微弱的。而我们当时在那里停留的时间过短,灯芯上的气息根本达不到对方所需要的量,所以在我们后来回去之后,等到灯芯上的气息足够了,他才会冒险盗取了油灯。” 他只要一靠近有家饭馆,那鲛人油灯上的气息就会和自己本身的气息相呼应,他越是在那里呆的久,那气息就越浓烈,油灯也就燃烧得越是旺盛,这点从他们第二次进到后厨时看到的那盏油灯就能印证。 只是当时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一百四十六个罐子上,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小小烛火的变化。 这样解释来,也就说通了为什么那人那时候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了,他就是在等气息足够。 “若真是如此,他们留下这些东西,恐怕也是有理由的。” 玄霄看着桌上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白虎刚才翻阅过竹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更大的可能,还是停留在那没有开封的小罐上。 “你们还能回忆起这里面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吗?” 他指着那个没有开启的罐子,玄霄和仲礼都难得一致的摇了摇头。 当时一切发生得都太过突然,他们真的是都没看清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就已经被结界给焚烧了。 他们若是回忆不起这东西的模样来,那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剩下的这个罐子也打开,才能研究其中的东西。 可是这面临一个问题,他们并不知道那东西的攻击力到底有多强。 一个结界阻挡就能被消灭的东西,生命力肯定是不够强的,但生命力不强并不代表攻击力不强。 就像一禾一样,看起来他是四位四灵圣君之中身体最孱弱的那一位,他却是四位当中,战斗力最猛的一位。 他们若是想要搞清楚那东西是什么,就一定不能设下结界,不能设下结界的后果,就是他们必须凭借肉身去和这东西抵抗。 能让仲礼和玄霄都措手不及的速度,只怕反应不及时就有可能倒霉。 “谁来?” 仲礼倒是直接,他的目光在玄霄和白虎身上流转了一圈,从未在一禾身上停留过片刻。 从一开始,他就将一禾从这危险之中撇除。 不止是他,玄霄和白虎二人也没有把一禾算计到这场危险之中来。 本能的,他们三人都在保护着一禾,一禾虽然没有察觉,但也依稀有些感觉自己是在受着他们的保护的。 “我来吧,我好歹是幽冥黄泉的人,多少不算生灵,就算受到致命的攻击,对于我,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玄霄自告奋勇,仲礼听了这番说辞,却是白眼一翻,就开始拆台。 “也不知道是谁,区区的魔族之血就……” 他这是打算说区区的魔族之血就让玄霄后背伤了一片不说,一禾一粒丹药更是让他躺在床上休息了十天半月才勉强好转。 一禾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当初的引魂差吏是玄霄假扮,所以在仲礼这话出口的瞬间,玄霄一个怒瞪甩了过去,仲礼便吐了吐舌头,截住了话头。 “得,还是你来吧,好歹你要是挂了,咱俩气息相近,我还能帮你恢复个七七八八的。” 一禾和白虎的气息都刚烈,若是白虎受伤,必须要一禾来帮他恢复,那样势必让一禾有所损伤,他现在身体本来就还没有恢复利索,所以这事儿一开始就落不到白虎的脑袋上。 白虎也清楚其中的相连关系,也不说推辞一下,便直接看着玄霄。 这下玄霄的自告奋勇成了唯一的选择。 “好,你们注意躲避。” 说话间,他拿起了那个没有打开的罐子,放在掌中,在他拿罐子的时候,白虎已经召出结界,将自己和一禾分别保护好,仲礼也悄悄的护住了自己。 为了能更清楚的看清里面一会儿出来的东西,白虎更是用自己的气将整个房间都点亮,以免一会儿那东西逃窜太快,他们来不及看清。 仲礼把房门和窗户都设下了结界,更在整个房间都设下了法阵,这样就算那东西长了一百双翅膀,也休想逃出这小小的房间去。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站起身来,远离了桌子,玄霄沉了一口气,缓缓捏住小罐的盖子,慢慢将盖子咧开了一条缝隙。 他不清楚那里面的东西有多大,只能慢慢的放宽缝隙的宽度,直到缝隙处大概有两粒米的宽度的时候,一道黑影从罐子里猛地冲了出来,直奔他面门而来。 玄霄早就有所防备,所以在黑影闪过的同时,他猛地一偏头,便觉得有股风从自己的脸边擦脸而过,等他再想去找那东西的时候,已经失了它的踪迹。 他首先是害怕那东西撞上了他们三人的结界和法阵,又再度被焚烧不见。 可是空气中没有发出任何东西被焚烧的声音,他转头寻找的同时,另外三人也在房间里各自分开,不停寻找着这突然出现的东西。 房间里的家具物什不少,一时之间还没找到那东西在哪里。 “谁看见了?” 仲礼一边寻找,一边问着他们。 “我这里没有。” 玄霄首先回答,紧接着白虎也回答了。 “我这里没有。” 到一禾的时候,他却并没有跟着回答,三人敏感的转向一禾的方向,却发现他正朝着窗户的位置站着,身体绷直。 “我想,我可能找到了。” 一禾转过脸来,他面前不远处,一个小小的黑影正悬停在他面前。 第617章 线索(2) “一禾,别动!” 白虎抢先出声,他先是稳住了一禾,这才快速走到他的身旁。 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攻击人,白虎靠近的时候尽量小心。 他谨慎的模样,和一禾的放松完全是天差地别的表现。 “我觉得这东西并不危险。” 一禾看着眼前的东西,但还是听了白虎的话,一动不动。 眼前的东西实在太过细小,还不如一粒米粒大小,却全身黑黝黝的,像极了人界的那种叫做芝麻的东西。 可你说它像是芝麻吧,它这背上又有两只硕大的透明翅膀,和它的身体完全不相衬。 因为它飞行的速度太快,玄霄和仲礼甚至第一次都没发现它有翅膀。 白虎也不清楚面前这是什么生物,也不敢轻举妄动,在他观察这东西的同时,玄霄和仲礼也跟着过来了。 原来这东西并不会攻击人,之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会撞上结界,或许只是本能的冲了出来,并不是奔着攻击谁来的。 “这生物,我没见过。” 仲礼观察了半天,给了唯一一个结论,他说话的同时,白虎和玄霄也摇了摇头,仲礼看向一禾,难得的,这次他也跟上了大流,同样的摇了摇头。 “这个说不定是魔族的东西。” 白虎沉吟到。 毕竟这三界之中,唯有魔界的东西,是最匪夷所思的,就算出现这样莫名其妙的生物,也会因为体型过小,没有多少杀伤力,不会被记入生物册里。 生物册,便是记录这世间所有生命体的一本详册,只要是这天地间拥有生命的,不论是人,还是精怪之类的蜉蝣,都是有所记载的。 白虎曾经见过这本书,但也从未在上面见到过这种东西。 “可能吧。” 仲礼随口附和了一句,本来这东西就是魔族带来的东西里的,就算说它是魔族的生物,相信也错不到哪里去。 既然已经确定这东西不会有攻击性,玄霄这才拿起手中已经打开的小罐,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他没闻见味道,仲礼倒是先闻见味道了。 “还是鲛人的膏脂。” 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另一个小罐子里的,也是鲛人的膏脂,都是同样猩红的颜色。 “两罐鲛人的膏脂?分别放置,里面还养了这种不明来路的东西?” 玄霄回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同样的小罐子,其他人因为他这话,陷入沉思。 就在大家都琢磨这鲛人膏脂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声。 一禾离声源最近,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就猛地捂住了耳朵,只觉得那声音像是一把针一般,在不停的刺着自己的耳膜。 白虎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他在听到叫声响起的时候,就反应过来那声音是来自一禾面前那个东西,他赶紧拉了一禾一把,把他护进自己的怀里。 玄霄和仲礼都稍微慢了一步,但他们都因为反应及时,在叫声响起的同时都封闭了自己的耳朵。 即使是闭塞了窍目,那叫声还是能隐隐传来,只是没有那么凄厉了而已。 白虎在拉过一禾的时候,就帮他封闭了耳朵,可他还是缓了好久,才从那抓心挠肺的声音中缓过来。 “它在做什么?” 一禾脸色有些苍白,他从白虎怀里抬起头来,艰难的看着那小小的东西。 “不知道。” 白虎扶他站好,刚想去看看那东西到底要干嘛,那东西却突然冲着一禾扑了过去,白虎本能的一挡,那东西撞在了白虎的结界之上,瞬间就被烧成了齑粉,顿时没了性命。 …… 四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有些傻了,他们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话说,呆了半天之后,白虎率先收起了结界,一禾迟疑了一下,也跟着收起了结界,仲礼在收了结界的同时,打开了窗户,收起了脚底的法阵。 四人再次坐回了桌子边。 此时,桌面上的两个小罐已经都被打开。 同样鲜红的颜色,同样都是散发着幽幽海水香气的鲛人膏脂,四人的心情却是完全不同。 一禾看着这两罐鲛人膏脂,眉头不自觉的皱起,而白虎察觉到他神色不对,悄悄的抚上了他的后背。 更多安慰的话他不想说,他也相信一禾自己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 玄霄和仲礼看着这俩罐子,回忆着当时找到罐子时的妆卤,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 四人就这样沉默的坐着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渐渐倾斜,日头西落,这夜晚也就离着不远了。 仲礼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长叹了一口气,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眼窗外。 夕阳正好,落日余晖,将整个城镇都笼罩在一片金黄色的光芒之中。 天上的云彩也染上了一片霞色,甚是迷人。 “天又要黑了。” 他叹息一声,这一声中包含的无奈、疲惫,房中的人也都感同身受,特别是玄霄。 这些日子来,他是最忙碌的,又得去管着那些被结界困住的人,又得综合手下传递回来的信息,尽量去收集和魔族相关的信息。 他的身体又一直都没有好透,要不是有深厚的神力打底,他恐怕早就已经累趴下了。 “是啊,天又要黑了。” 一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头看着外面,落日的余辉从他眼中划过时,流泻下一丝五彩斑斓的光彩。 仲礼看着他眼中闪现的那点光彩,一时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突然放大。 他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一禾的肩膀,一禾没有防备,被他猛地一抓吓得身子一跳,要不是身边都是些熟人,他的青玉早就已经从手中滑出了。 “干嘛!” 一禾惊叫一声,声音犀利而尖锐。 白虎也看到仲礼猛地一个动作吓到一禾了,他本打算去安慰一下一禾,却在一禾惊叫出声后,错愕的看着他。 玄霄也发现了异样,他同样的看着一禾。 一禾不知道他们三人为什么会这样看着自己,他本来受了惊吓,只是本能的惊叫一声,他们不仅没有解释一下,甚至还这样的看着他。 “来来来,你跟我过来。” 仲礼突然牵住他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扯起来。 一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稀里糊涂的跟着他,来到了窗户边。 仲礼捧起一禾的脸,让他的脸冲着外面的阳光,白虎和玄霄不明就以,跟着来到窗前。 落日很温和,落在一禾的脸上没有了白日里暖呼呼的热度,但因为落日的金黄,他眼中的斑斓琉璃色越发的明显。 “是鱼鳞的颜色。” 玄霄一眼就认出那颜色,正是鲛人鱼鳞在阳光下会反射出来的颜色。 “不,应该是鲛人的眼睛才对。” 白虎握住一禾的下巴,仲礼松开手来,让出了位置。 白虎掰着一禾的下巴,冲着阳光寻找更合适的角度,三人这下都能看清。 阳光下,一禾的整个眼睛完全变了样子。 他本来的眼睛应该是清澈泛着金光,虽然为了隐藏身份,他将瞳色伪装成人类的黑色,但也掩盖不了自己眼底的金光。 那是属于猫科动物特有的光泽。 白虎的眼睛也是这个样子的。 可此时阳光下,一禾的眼睛,却整个都不一样了。 本来是眼白的地方,有着五彩琉璃光在流转,而瞳孔的位置,却是呈现了罕见的透明色,那颜色看起来是透明的,却又能随着他眼波的流转,瞧出一丝丝的淡蓝色来。 海水一般的瞳孔,那是鲛人族最显着的特点。 只是正常鲛人的瞳孔都是很明显的水蓝色,而一禾的瞳色,有些太淡了,淡到不仔细分辨,甚至都要差点看不清。 他们一直以为,一禾的体内鲛人命髓已经被他吸收,他身体不应该再出现任何和鲛人族相似的特点,没想到这一偶然的落日,居然让他们发现了这点。 白虎看清了他的眼睛之后,立刻探查了他的灵天洞府和周天之类,的确只没有任何鲛人气息存在,那他的眼睛又为什么会在阳光下呈现这番模样呢? “一禾,你的眼睛,可有什么不适感?” 白虎有些担心,害怕瞳孔的变化会影响到他的视物。 一禾眨巴了下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视力没有影响,这样最好。 “我的眼睛是出了问题?” 一禾后知后觉的察觉的他们是因为自己的眼睛如此紧张。 “不止是眼睛,还有你的声线。” 玄霄也开口了,这就是为什么白虎在听到他惊叫的时候,反而是诧异的看着他而没有去责备仲礼的缘故。 “声音?” 一禾仔细侧耳听了听自己的声音,发现没有任何的变化啊。 白虎看他一头雾水的模样,就知道他自己并没有发现。 “你的声线变化不大,平常说话声音并没有变化,只是在发出比较尖锐的声音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点点鲛人的声音变化。” 鲛人族善歌,所以他们的声音大多婉转而柔美,一禾尖叫的时候,声音就变得有点像歌者高歌时那高亢而明亮的嗓音。 一禾有些不懂,他尝试着尖叫了一声,还真的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变化。 他不敢相信的捂住自己的嗓子,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声音居然也受到了影响。 “应该只是你吸收了鲛人命髓的缘故带来的后遗症,就如毒素一般,等到你身体消化吸收,自行净化之后,这些后遗症应该都会消失的。” 一禾吸收这鲛人命髓还不到一个月,身上后遗症明显也是正常,之所以以前没有发生,而在今天显现出来,很可能是之前他们没有留意,或者是这几日接触到鲛人相关的东西过多,唤醒了他体内残余的命髓气息,才会让这种变化比较明显。 听着白虎解释,一禾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让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研究声音的变化,白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的确,天眼见着就要黑下来了。 “我们该准备晚上的事情了。” 夜很长,可对于他们而言,再长的时间,也有些不够他们处理那些变异怪物的。 一禾知道白虎说的是什么事情,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些事情想做。 “白虎,我想去打壶酒。” “嗯?” 白虎挑眉,看着一禾,他还是第一次从一禾嘴里听到酒这个词,要知道在军中,娄宿一直都管着一禾,不准他沾染酒水的,用娄宿的话来说,军中都是一帮糙老爷们,不想一禾喝酒,是害怕他跟着他们学坏。 其实现在也差不到哪儿去。 “去哪儿?” 一禾有了自己新的爱好,白虎一点都不意外。 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一禾随身带着一个非常精致的酒壶,只是因为一直忙着事情,他没来得及问他这个酒壶的来由而已。 现在看来,倒是他在人界新添的玩具。 “就在前面不远。” 一禾从窗户探出身来,指了一个方向,那方向,便是他那日去酒馆的方向。 玄霄也是知道那处酒馆的,甚至在一禾喝醉之后,还悄悄的将他送进了房间。 “好,反正天色还早,我们绕一下吧。” 只要不是什么太影响晚上的事情,白虎都很依着一禾,再说了,他相信一禾心里是有数的,绝不会因为酒水而误了大事。 白虎都同意了,仲礼和玄霄自然是没话可说的。 “那走吧,正好我也去看看这人界的酒水,是不是真的就如传说中一眼,能让人乐不思蜀,恨为天人。” 仲礼把手臂往一禾肩膀上一搭,搂着一禾就出了房间。 四人晃晃悠悠的往小酒馆走,到了酒馆的时候,买酒的店家一眼就认出了一禾。 那日一禾买酒的时候,他还觉着这小小少爷,肯定喝不了多少酒,谁知道一禾那晚上能一个人喝掉了好几坛子,甚至离开的时候还蛮清醒的。 “哟,小少爷,好久不见,今日约了朋友过来?” 老板殷勤的迎了上来,一禾看了老板一眼,递出了自己的酒壶。 “老板,还是那天的好酒,给我满上一壶。” 他虽然才来这酒馆第二次,却已经和老板很是熟络的感觉。 老板还以为他是要在这里喝,没想到居然是要打走的。 不过这也不耽误他给一禾打酒。 “少爷,您拿好。” 老板将酒壶递了过来,一禾伸手去接的时候,白虎却先一步接过了酒壶。 “店家,你这酒,是谁酿的?” 第618章 奇怪的酿酒师 “酒?” 白虎的话,给老板整懵了,一禾也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白虎……” 他悄悄的扯了扯白虎的衣袖,白虎看了他一眼,扬了扬嘴,又转头去看着老板。 “我闻见你这酒味着实有些熟悉,想要请教是哪位高人酿的,看是否是我认识的熟人。” 白虎的解释让老板终于明白他的意图,老板也不是那藏着掖着的人,随手指了城中的一个方向。 “我家的酿酒师,就住在城东边,你们去打听一个姓聂的老头就成。” 看他们也不像是做酒水生意的,老板才这么大方的将师父住址告诉了他们,要是换了同行,老板是肯定不会松口的。 “谢过老板。” 一行人付过酒钱之后,便朝着老板指点的方向过去了。 “我们不用先去处理那边的事情吗?” 周围人来人往的,仲礼不好明说他们要去做什么。 “不用,我们先去找那位酿酒师。” 白虎是他们四人中最年长的,也是处理事情最沉着的,既然他会突然提到这位酿酒师,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仲礼不再说话,而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朝着东边走去。 这城里的北边是杂户区,东边老板指点的方向正挨着那帮变异怪物所在的富人区不远。 走到这边,就只有几条巷道而已,白虎随便拦了一位,一打听这城中酒馆的酿酒师,人家立马回身指着身后巷子里的一间房。 “那里便是,聂老头刚才才回去。” 谢过路人,四人朝里走,站在路人指点的门前,白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体有些紧绷。 站在他身边的一禾最先发现他的变化。 “白虎?” 他不知道白虎为什么会突然绷紧身体,难道说这里面住的酿酒师,是什么邪恶之人,他才需要如此防备的状态? “没事儿,我就是要见着老熟人了,有些激动而已。” 白虎没想到自己居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笑了笑,揉了揉一禾的脑袋,又转头看着眼前的大门。 一张很普通的木制大门,门上的漆有些斑驳,看起来就是缺钱维护,那钉在门上的铁环上面也是锈迹斑斑,只有靠近下面的位置很是光滑,一看就是常年有人抚摸着下面的位置。 白虎抬手,拉起门环,缓缓的敲响了两声,然后静静等待。 仲礼他们不知道白虎到底为什么要来见这酿酒师,只能一头雾水的跟着。 现在看到他又如此慎重的敲门等待,三人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白虎一起等待。 过了很久,就在白虎准备再一次敲门的时候,门后才传来一个沧桑却很有力的声音。 “谁啊!” “是我。”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白虎整个人突然放松了。 他从刚才的紧张到现在的舒展身体,就算他不明说,这里面应门之人和他的关系,也几乎呼之欲出。 “来了!” 声音比刚才更靠近门一些,想来是门后的人正朝这边走来。 四人静等着门打开,一禾甚至还后退了一步,站到了仲礼的身边,他也琢磨着里面的人可能是白虎的熟人,所以才退后一步,不想打扰他们熟人相聚。 随着木头摩擦的声音在门后响起,门轴发出“吱呀吱呀”声音,门被拉开了,一个瘦弱的小老头出现在了门后。 “好久不见。” 白虎看见老人,嘴角噙满笑意。 老人见到他,视线却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反而是扫了他身后的三人一眼,把这三人都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让开了路。 “进来再说。” 白虎冲他微微颔首,抬脚进了院子,一禾他们也跟着进了院子。 进到院子之后,他们才发现这院子除了面前的一间卧室,就再也没有别的房间了。 这样的房子,在城里,算是很秀气的了,一般的房子好歹还得有个厨房什么的,到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进来吧。” 老头上了门闩,朝前走带路,四人跟在他的身后,进了这唯一的一间房子。 一禾等人不知这老头到底什么身份,能和白虎相识,这跟着往前走的同时,不停的观察着院中的东西。 院中的东西不多,除了靠墙的位置有个藤架,上面缠绕生长着藤蔓的植物,藤架下有一方石桌和几个石凳之外,就剩一个躺椅摆在院中,这院中,甚至连个水缸都没有。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般的住家之人的院子。 老头推开门,将四人让进屋中,待到仲礼最后一个跨进房门的时候,房门突然在他的身后关上了。 仲礼被吓了一跳,他以为是房中还有别人,谁曾想,房门处却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家伙。 房门处的光线本就不是太好,加上那家伙一身白衣,仲礼更是心中忐忑一下,定睛好好一看,才看清那居然是个纸人。 ……!!! 他不敢说话,悄悄扯了扯玄霄的袖子,一禾也注意到门口的纸人,吓得朝白虎贴近了一些。 他们二人的胆怯,老头一直看在眼里,看着这俩小家伙如此害怕,老头居然咧开嘴嘿嘿的笑了。 “我道是这四灵圣君有多厉害,感情还是些未褪毛的雏子。” 他这一句话,便道明了一禾和仲礼的身份,二人更是觉得眼前的老头非同一般。 “白虎,他到底是谁啊?” 一禾有些害怕老头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他悄悄的往白虎身后躲了躲,谁知道老头一点都不避讳,反而是往旁边走了一下,就是要看清一禾现在的样子。 老头的过分让玄霄皱起了眉头,他绕过同样心生胆怯的仲礼,一下子挡在了一禾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老头上下扫了他一眼。 “幽冥之主不在幽冥黄泉呆着,出来作甚。” 从他能认出仲礼和一禾的真身,玄霄便知此人不简单,他现在又能无误的说出自己的身份,玄霄更是肯定此人非同一般。 结合这些日子城中发生的事情,他立刻就联想到那位在城镇周围设下结界的高人来。 “是你在城镇周围设下的结界?” 他就是这么一猜测,谁知道他这话出口,老头却笑了。 “怎么?想不到老头我还有这般能耐吧。” 老头这一句话,算是肯定了玄霄的猜测。 若真是如此,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城中人有了变化的。 是在一禾来之前? 还是在一禾来之后? 不管是哪种,玄霄都觉得面前的老头隐瞒了什么事情。 这种自己的底细别人一清二楚,而自己却对对方一点都不了解的情况,玄霄一点都不喜欢,甚至还很厌恶。 这种情况,会让自己就像是赤裸着身体行走在大街之上一般,别人把自己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而自己看别人,却是裹在层层厚衣之下。 “你到底是谁?!” 还没有人,能如此挑衅的看着玄霄,哪怕是白虎,也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好歹他也是幽冥黄泉的主人,是与三界之主共主天地之人。 “这一位,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可以追溯到万年之前。” 白虎在旁边解释到,他自从应了一禾的召唤,和她签订了血誓,成为了他的守护兽之后,白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一禾,除了中间他返璞归真离开过一段时间之外,其它时间,他们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 加上白虎说的万年之前,这样算起来,怎么也应该在他应了一禾的召唤之前了。 仲礼算了算大概的日子,再看向老头时,眼中除了惊诧,就只剩惊诧了。 一个人界之人,能活这么多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连那些人界修仙得道之人,能活万年之上的,那也是很困难的。 这样的人多半会因为修行的缘故,一直保持自己最年盛时的模样,因为那时候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是最好的本体模样。 眼前的老头看起来怎么都是五六十岁的样子了,他除了没有一大把的胡子,和人界那些花甲老人没什么区别。 从他的身上,仲礼感受不到任何的神力存在,说明他不应该是天神下界,那他又是如何维持这么多年的生命的,难道…… 他突然戳了戳玄霄的背,不用他说,玄霄也猜到了他想的问题。 “你和鲛人有关?” 这人界中,能延年益寿的东西很多,可能让人维持万年之上寿命的,除了鲛人,他们还真的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来。 老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想到这层,哈哈大笑起来,转身走到桌子边坐下,看着远处站立的四人。 他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来的时候,一张法阵悄然的在脚下生出。 仲礼是最擅长用法阵的,加上老头并没有藏着的意思,看到那金光扑散开来的时候,他就一把攥住了一禾的手腕,下一秒,结界就将他笼在了其中。 “仲礼?” 一禾不知道为什么老头一展开法阵,仲礼就把自己关在了结界里,当看到法阵铺满了整个房间,所有人的身上都笼上一层金光的时候,他才知道,仲礼这是在保护自己。 这金光如落日余晖,倾洒在四人身上,一禾因为结界的保护,金光悉数落在了结界上,并未让一禾沾染到分毫,可仲礼还是看见一禾的眼睛起了变化。 那是属于鲛人族特有的变化。 老头也看清了一禾眼瞳的变化,他的眉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居然瞬间收回了法阵。 “看来,这丫头和鲛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的白虎,见到法阵被收起,突然朝着老头走去,坐在了他身边的凳子上。 “是,他因为受伤,用掉了鲛人的命髓。” 白虎看了老头一眼,又看了一禾一眼,冲着一禾招了招手。 一禾回看了仲礼一眼,直到仲礼松开了手,他才朝白虎走去。 站在白虎面前,一禾不明白面前这老人家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还是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任由老头跟打量稀罕怪物一般的打量他。 看了半天,老头的视线一直来来回回在一禾的身上扫过,看得仲礼和玄霄都心里不舒服,但又因为白虎的缘故,两人不好发作,只能都走到一禾身边,看老头打算做些什么。 他们二人突然靠近,也并未让老头收敛视线。 足足得看了有半炷香的时间,老头才舍得收回视线,看向白虎。 “是个好孩子。” “我这些年一直陪伴着他。” 对于老头的评价,白虎并没有自豪的感觉,在他看来,一禾本应如此,没什么自豪与不自豪之说,一禾又不是他炫耀的资本,更没必要因此而显摆。 没想到他只是这样淡淡的回应自己,老头觉得有些受挫,低头转移了一下视线,再抬起头来时,面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 他将搁置在桌面上的手从桌面扫过,一盏油灯突然出现在了桌面上,那盏油灯,赫然就是仲礼他们在有家饭馆丢失的那盏鲛人油灯。 “是你?!” 仲礼不敢相信的看着桌面上的油灯,玄霄打量了他一眼,否定了仲礼的猜想。 “不是他,身形不对,气息不对。” 仲礼和盗走油灯的人只是匆匆一眼,而他却是跟随盗贼一段时间,自然比仲礼更了解那人一些。 “没错,这灯,是我从一位妄图闯出我结界的人手中抢来的。” 老头没有了一开始的警惕,现在说话什么的也温和了很多。 玄霄脸色微变。 那日他甚至都没能追上盗灯之人,而面前的老人居然能将此人拿住不说,更是抢下了油灯,老人的实力,恐怕或许会在他之上也不一定。 可这天地之间,能和他的实力不相上下的,那是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的,就算是现任的天帝和魔君,在玄霄面前,那也不过是娃娃一般的存在。 “你到底是谁?” 这已经不是他们今天第一次提到这个问题了。 方才老人并没有回答他们,而此时,老人却身子稍稍后仰,笑看着他们。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第619章 畅谈 “你也不知道你是谁?” 玄霄皱眉,有些不信。 可看老人表情,不像是在骗人,甚至连白虎的表情也显示他并没有在骗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一声中包含的无奈、惋惜、与悲情,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深有体会。 “我探过他的底,不是三界中人。” 白虎第一次遇到老人的时候,也是不相信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放谁,估计都不会相信的吧。 可是就算是他,也只是能看出老人不是三界中人而已,加上认识那么多年,相处也不是一两天,只要知道他不是会对三界稳定有危害的人,白虎也就没有在意那么多。 更何况此人很多时候都是隐藏身份,在人界各处游走,不仅不会危害到当地,甚至还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人界铲除一些来自其它灵族的危害,白虎更是和此人因此而深交。 不是三界中人,那幽冥黄泉也是无法探得对方底细的。 这样的人,也不是说就没有,在三界中,总是会存在很多稀奇古怪,无法用言语说清的事情。 但既然白虎对此人表现出了信任,玄霄也没有必要在他的身份上纠结过多,他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好好的想想他们要面对的事情。 玄霄选择闭嘴,仲礼和一禾看到他的态度转变,也明白其中道理,看到白虎能如此放松的坐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此人,肯定不会伤害到他们的,两人也跟着胆子大了一些。 一禾的精神没有那么紧绷之后,人也跟着放松,眉眼也跟着柔和许多。 看着一禾渐渐软化的嘴角,老头不知道为什么笑着不住的点头。 “好了,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异象的,又是什么时候,让一禾被你的酒所吸引的。” 那家酒馆的酒的确香醇诱人,但为什么一禾对那么多的酒都没有兴趣,偏偏是对那种酒有兴趣呢? 白虎对酒研究不深,但也能瞧出来那酒是明显针对他们这些有神力之人而酿制的。 “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老头呵呵一乐,指了指一禾腰间的葫芦。 “小家伙,老头子的手艺,你可还算满意?” 一禾反应过来他们在说自己腰间的酒,他愣怔了一下,赶忙点了点头。 “嗯,挺好喝的。” 他到这城市之后,就只被两样东西吸引了注意。 一样,就是那有家饭馆的鱼脍。 一样,就是这清澈却浓烈的酒水。 这两样东西对他的诱惑力都远超了这人世间其它的东西。 那鱼脍是因为由鲛人血肉所做,他会贪恋还有点说头。 可这酒…… “当然好喝了,要知道这酒水,可是只为你而酿造的。” 老头开心一乐,自己的手艺能得到别人的肯定,也不枉费他花了时间在这里等他。 “为了我?” 一禾有些诧异的看着老人。 他到人界之后,行动一直随性,从没有个固定的方向。 以前一直是想到哪儿就走哪儿的,这回要不是因为在上一座城市遇到了魔族的人,他也不可能来这里的,为什么这老人会说这酒水是专为他酿造的呢? “你早知道他要过来?” 白虎蹙眉,看着老人,老人点了点头。 “我会一点占算之力你是知道的,加上这城中突然之间多了一间诡异的饭馆不说,那里面的店家小二全都身上有着不同凡人的气息,我自然是算出最近会有仙家到来。” 原来他早就已经察觉到有家饭馆不简单,才会在不远处的酒馆扎根下来,他为的,就是等待一个来处理这事儿的人。 “那你为什么肯定是我呢?” 一禾就不明白了,这人界溜达的仙家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好些个天界的神仙也会因为凡间事务而偶尔下界来,除掉天界的人,像是蓬莱,东海那边,也都有人常在人界游走,怎么他就算好了自己会过来。 “因为我会观星象啊。” 白虎星君下界,白虎星群自然是有所变化,常人或许是不知,但若是熟识星象布局的人,自然是会窥见其中变化的。 一禾没想到,自己下界的事情,别人居然从星象就能看出来,他还以为自己私自下界,没人会知道呢。 其实他下界的事情,天界早就已经知晓,只是因为有白虎在,天界不好作难,才一直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反正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他就算偶尔下界去散散心,在天界而言,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而已,便随他了。 一禾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以为的悄无声息,其实已经昭告于天下,他想想自己那些日子里逍遥自在之时,都是有人在背后帮自己顶着压力,他就心生愧疚。 “白虎……” 他知道,自己私下人界,压力最大的会是谁,看向白虎的时候,他的小嘴也跟着瘪了起来。 别看他现在一副男子模样,这小小的动作一下子暴露了他原本女性的身份。 “没事儿,这点小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都关了那么多年了,下界来玩玩怎么了。 再说了,他不久之前不才帮天界立下汗马功劳,平定了魔族之乱嘛,就算是当作他辛苦的奖励,又当如何。 白虎说的轻松,一禾也知道他不容易,但现在不太适合这些儿女情长,他皱皱鼻子,收起了情绪,复又看向老人。 “那你既然已经知道这帮人有祸害人界的意图,你为什么不将此事上报给天界呢?” 他都能活这么长的岁数,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就算他没有能力自己一人将这些家伙剿灭,好歹也有能力通知他们一声,让他们有所防备啊。 可是到一禾发现之前,天界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 “小家伙,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义务去管别人的闲事的,就算我这本事能提前知道这些事情,但我也有我自己的顾虑,你得学会明白。” 是人就会有顾虑,就连一禾都不能避免。 他在人界逍遥的时候,又何曾没有想过自己私自下界会给身边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可他不也一样,任性的选择了自己,而没有顾全大局吗? 老人的话,让一禾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城中魔族之人的下落,你是否也知道?” 玄霄更关心这个,他既然能在那群人离开之前,将这城镇整个都笼罩在他的结界之中,那他肯定也有能力确定他们的下落的。 只要能找到那帮人,他们就能知道饭馆之中遗留的那些东西的作用了。 仲礼也正打算问问他这事儿,可是玄霄开口了,他就选择了闭嘴。 他不清楚这老人到底什么来路,决定还是谨慎一些的为好。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那帮家伙到底在哪里,但是我能肯定的一件事情是,你们在有家饭馆寻到的那些东西,都是他们刻意留给你们的。” “什么?是他们刻意留下的?” 玄霄没想到,那骇人的一百四十六只罐子,居然是魔族有心留下,他还以为是因为他们走得着急,不方便带走,才会将它们遗留在饭馆之中,还有那些装了鲛人膏脂的罐子,和那竹简…… “老头我虽然不清楚那帮家伙为什么也把这些东西留给你们,但是看到这盏鲛人油灯的时候,我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了。” 他的话,让众人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桌面的油灯上。 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那油灯一直静静的燃烧着,散发出淡淡的海水香气。 “说说你的猜测。” 白虎也一直觉得这些东西被留下有些不太对劲,现在既然有人能提供不同的思路,他自然是要听听的。 老人瞥了白虎一眼,眼角微弯,牵出眼角皱纹无数。 “我说,就算咱俩交情不错,你这么直白的讨要我的分析成果,是不是有点太不劳而获了?” “你对一禾下药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这事儿就算扯平。” 白虎淡然的说出这话来,吓得一禾一个激灵。 他什么时候就又被下药了? 他怎么就不知道啊?! “在酒水里。” 玄霄立刻明白白虎指的是什么,怪不得老人刚才会说这酒水是专为一禾酿制的呢,原来他是在里面下了药! 该死,也不知道这药对一禾的身体…… 玄霄正打算捉住一禾的手腕,为他诊断一下,老人却笑了。 “放心,我老头子再过分,也不会去算计一个傻乎乎的小家伙。那酒水里的药,可是老头子我花了好多时间找来的,要不是因为那些药,你们以为他一个半封印的身体,是如何能在伤后恢复如此之快的。” 他居然还知道一禾受伤? 玄霄抬起的手不自觉的攥紧,看到老人一直盯着自己,他眯起了眼睛,危险的看着老人。 “你……” “别看,老头子早就说过,老头子我不过是会点占算之力,也会夜观星象而已。” 而已,他居然说出而已。 寻常人若是得了这两样之力,别说是这天下了,只怕是三界都能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他居然能说出而已来。 看来从始至终,他们的所有作为,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就连一禾受诱惑也是。 一想到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在别人的算计中,玄霄就觉得很别扭,那种感觉,让他不想再在这里呆着。 可是他还得留下来,听听他对这事儿的分析,毕竟那边还有一堆烂摊子在等着他们呢。 “如此说来,还请教一下你都猜测出了些什么来?” 对白虎,玄霄都没有用过敬语,对这老人,玄霄自然也不会用敬语的。 不过老人不在乎,看到他转移话题,老人也收回了视线。 “我说过了,这些东西之所以还放在那里,就是等着被你们发现的,因为在这帮魔族人之中,也有一位同样擅长占卜之人。” 老人再次回归正题,他这话成功让所有人的注意都回到了正题上来。 “你是说对方身边也有擅长占算之人?” 白虎蹙眉,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可能。 若是如此,那一禾一开始会在另一座城市遇到魔族的人,再偶然知晓魔族要复生魔君的事情,或许就不是偶然了。 “没错。” 老人点了点头,视线落回一禾的身上。 “那人能力在我之上,他不仅能算出白虎星君下界,还能算出玄武星君出现,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布下这局,就只为让这二位圣君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向行动。” 这世间,居然还有人敢算计四灵圣君,这是谁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四灵圣君在三界之中的地位之重,那是从星辰诞生之时,便已经天下皆知的。 他们能把仲礼和一禾都算计进自己的计划中来,那他们肯定还有别的算计。 “所以我一开始遇上魔族,也是他们安排的?” 一禾不敢相信,这一切的起点,居然都是别人给自己抛下的诱饵,而自己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按照别人的诱饵路线,一直乖乖的走了下来。 “基本上说来,是不错的,当然,也因为你是白虎星君的缘故,有很多时候,你的变化,是超出他们的预料之外的,比如你对鲛人鱼肉的痴迷。” 别说是魔族很是意外,就连玄霄当初也觉得不可思议,更甭提一禾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自己对鱼脍的变相贪恋。 “他们为什么要让我食用鲛人鱼肉呢?” 这世间的修道之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呢? “那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就你是白虎星君呢?” 老人反问一句,一禾沉默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到他陷入沉思,老人继续解说下去。 “按常理来说,你应该在第一次吃到鱼脍的时候,就发现异样的,这也是为什么你第一次点菜的时候,小二为你介绍菜式的时候,一直极力推荐你尝尝店里的特色的缘故。” 这小二推荐店中特色,本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可一般的店家推荐,都是会在客人点菜的时候进行推荐,而且会先多少打听一下客人的喜好。 而那小二当初看到一禾的时候,是直接推荐的鱼脍。 “所以一开始,我就注定要消耗掉那位鲛人的性命,对吗?” 第620章 仲泊 “也说不上。” 面对一禾近乎指责的质问,老人委婉的解释到。 “其实就算不是你来,别人也会来做这件事情,他们缺少的就是一个契机,而你,恰好在这个时候走进了这个局里而已。” 魔族复生魔君的事情又不是一禾下界之后才开始谋划的,在那之前,幽冥黄泉就感应到了一些风声,要不然一禾怎么一下界,就能正好撞上玄霄。 “的确,在你下界之前,人界已经出现了不明的幽魂产生,而我幽冥黄泉的引魂差吏也因此丧命,所以你不用太执着于此事。” 玄霄跟着解释到,他知道鲛人的事情,一禾一直都很自责。 可那真的不是他的责任。 说起来,在他下界之前,这事就已经在进行,说不定鲛人那时候就已经被魔族囚禁在有家饭馆,日日被人千刀万剐,做成一盘盘的鱼脍供人进食。 他的出现,就像是无意闯入此局之中一样,不在任何人一开始的算计之中。 一禾也清楚,自己只是那日凑巧在城中闲逛,才会发现魔族的踪迹。 而后来也只是因为一时的好奇,才会牵扯进这件事情中来。 若自己一开始就没有因为察觉气息不对,在城中巡查,也就不会找到那位魔族。 找不到那位魔族,就不会知道魔君要被复生的消息。 不知道魔君要复生的消息,他也就不会知道这帮人这这边城镇的事情,也就不会到这里来。 他不到这里来,就不会食用鱼脍,也就不会入局,更不会因为和玄霄争斗伤了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无心为止,可都走向了最终的结果。 “他们选择我的原因是什么?” 魔族的人既然能在这里开了这么久的店铺都没有实际行动,偏偏到他来了的时候,一切计划都开始实施,那他们一定是在谋划着自己身上的什么。 是神力? 还是别的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你是白虎星君,是让上一任魔君战败的对象,他们只是想要用仇人的鲜血来复生魔君而已,更何况你的神力在三界都是数一数二的,有你的神力加持,复生后的魔君才能更大程度的回复自身的实力。” 这复生术并不简单,就算死人复活,那也不可能回到生前的模样,一般要经过很长时间的休养,加上一些药石的辅助,经过长时间的修炼,才能勉强回复到之前的八成状态。 八成都算好的,若是复生用到的材料力量不足,恐怕复生之后,能有一半生前的功力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一禾的作用,或许就如老人所说,他们只是把他当作了最好的材料而已,毕竟这四灵圣君数万年的神力,不是一般的生灵可以比拟的。 更何况一禾在战场上欠下魔族那么多条命,用他来做材料,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或许是最能接受的解释,但一禾还是觉得肯定不这么简单,毕竟若不是没有他们的提醒,他甚至都不能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那这鲛人油灯……” 一禾看着桌面上的油灯,那油灯一直徐徐燃烧着,灯芯从未有过一点点的晃动。 “鲛人自古就是能延寿的圣物,这点不管是在人界,还是在魔族之内,都是久负盛名的,其实鲛人血肉也的确是有这种功能,只是他们知道的信息并不详细,要想真的让那魔君能延年益寿,拥有魔族正常的寿命,不仅是需要鲛人的血肉,他们还差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老人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禾一眼,玄霄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说命髓?” 鲛人身上除了血肉之外,就这鲛人命髓最为重要,但这鲛人命髓是必须要鲛人身死才能得到的东西。 这东西还有一个特点,是鲛人必须自愿将这东西留下,但凡他有了一点异心,不想让别人拿了自己的命髓做坏事,那不管是用任何的手段,在他身死之后,都不会留下任何的命髓痕迹的。 这以前鲛人被捕之后,被人食用血肉,自然是含恨而去,这样的情况下,多半是留不下命髓的,自然那些人也就不知道命髓的重要性。 没想到玄霄误打误撞,偶然间的帮助,居然留下了如此重要的东西。 “可命髓已经被一禾吸收干净,就算他们想要,一禾也拿不出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仲礼,这时候才算开口说了正经的第一句话。 不过他说完这话,就发现老人一直看着自己,他赶紧低下头来,朝旁边让了一步,将自己隐在了玄霄的影子之中。 老人看到他回避的动作,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收回了视线,看向一禾。 “是,一禾的确是不能提供鲛人的命髓,可因为他吸收了命髓的缘故,他的身体也有了鲛人的一部分的神力。就像一开始推测的一样,就算一禾不能拿出鲛人的命髓,用他的性命,也是足以弥补命髓缺失的问题的。” 一禾瞳孔的变化,就是他在和命髓同化的最好证据。 此时的鲛人之力还未全部消失,一禾若是这时候比魔族掳去,肯定是要做魔君复生的材料的。 “前提条件是,他们能拿住一禾再说。” 白虎一直没有开口,听到老人这个论调,终于也是忍不住了。 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唯独不能忍受有人觊觎一禾。 更何况对方是想那一禾去做奠基的材料,复生曾经的敌人。 这种事情,他更是不会允许的。 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一禾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住的。 他现在看起来柔弱,到底还是那白虎星君,是名震天下的杀星,就算他封印了一半的神力,那也不是一般的魔族能觊觎的。 “我觉得他们也是发现了这事儿的不可行性,所以现在才换了思路。” 老人将目光转换到了鲛人油灯之上,众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本来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仲礼在听到这话之后,立刻捂脸无声的哀嚎。 这帮倒霉催的玩意儿,搞不定一禾,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他们是不是以为自己这玄武星君就是和屁啊,想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 这被算计的对象换了之后,房中各人的心思也跟着有了变化。 “我建议你回天界躲躲,等到这个事情了结了,你再下界来逍遥也不影响。” 最先开口的是玄霄。 虽说这段时间白虎来了,一禾不怎么黏着仲礼了,但玄霄依旧不能接近一禾,不能和一禾有独处的机会,反正仲礼天天待着的作用也不大,他就想赶紧把这祸害送走为妙,谁让他知道自己那么多的秘密。 玄霄这种临阵倒戈,抢先卖队友的行径,毫不例外的得到了仲礼的鄙视。 他知道玄霄为什么要把自己支走,还不是因为自己知道他那点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嘛,他至于把自己弄成一个贪生怕死之人的模样嘛。 好歹他也是玄武星君,是四灵圣君之一,更是玄冥之主,说什么,他都不可能这时候跑路的。 这要是传出去,说他临阵脱逃,以后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啊。 他不要面子的嘛! “不行!我要是走了,我们一开始定好的责任划分,就不能公平分担了,你们确定你们三人能带着剩下的人,抗下所有的事情?” 的确,当初他留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他的战斗力之上,那里可还有一百四十四名变异者在等着他们呢。 若是仲礼走了,这任务可就真的有点艰巨了。 而且面前这位老人,所说擅长占卜之术,和观星之术,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战力超强的人啊,肯定是不能顶替他空出的那个位置的。 “仲礼留下,不过为保万一,你最好把仲泊叫来。” 白虎沉思了许久,终于给出了一个办法。 仲礼在听到他提起仲泊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院中,他为了你去丹药房盗取丹药的时候。” 白虎也不瞒着,没想到这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仲泊的存在,仲礼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亏他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呢,感情他早就已经知晓了。 “白虎,仲泊是谁啊?” 一禾从未听过这么名字,但因为这名字和仲礼的名字实在太过相像,他心中隐隐有些感觉。 “就是你一直觉得有些奇怪的仲礼。” 白虎能察觉到仲泊的存在,其实一禾也早就已经察觉到了。 只是因为他心思单纯,并未往那处想,就以为“仲礼”偶尔的神情变化,是因为当天的心情不好,却从未想过这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什么?!” 一禾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能解开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他看了看仲礼,又看了看白虎,始终还是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吗?” 他看着仲礼,第一次觉得他有些不真实。 “是真的,你受伤的时候,他还来过,帮忙救助你,只是那时候你陷入昏睡之中,并不能察觉到他来过。” 玄霄知道这种事情有些惊人,但一禾的神情也不像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或许他只是没想明白其中的差别而已,或许他早就已经知道两人不一样了。 “对啊,你应该有所感觉的,因为在这里,他留下了属于他的气息。” 仲礼走到一禾面前,抬手指着他心脏的位置。 在那里,为了维持一禾身体里的平衡,当初仲泊离开之时,可是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留在了他的身体里的。 他不相信敏锐如一禾,会没察觉出那气息和自己气息的区别。 说实话,一禾还真的是没有太过在意的。 他知道自己受伤之后,身体里属于玄武的气息有所变化,但因为他一直坚信玄武只有一人,便从未想过那气息的变化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是来自不同的人而已。 今天知道了玄武其实还有一人之后,那种异样感觉越发的浓烈。 “你们是天生双生?” 一禾迟疑了很久,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仲礼知道,他早就有所察觉,话都到这地步了,隐瞒也没什么意思。 “没错,就在诞生之时,我们便一分为二了。但因为仲泊的生命力比我更强,为了能让我活下来,我才活在了明处,只为了得到更好的照顾,而他从那时候起,就只能生活在暗处,就像是我的影子一样,永远都不能在人前拥有自己的姓名。” 仲泊活得有多苦,仲礼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那时候他的年纪还很小,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是两人,却只有一人能站在阳光之下。 没有人为他们解答这个疑惑,只是本能告诉他们,若他们两人都站在了阳光底下,那么他们将要面对的,肯定比眼前的更残酷。 所以即使不懂,他们还是将自己安排得很好,交替的出现在阳光之下。 只是到了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亦周他们越来越敏锐,为了不让身份暴露,才选择了一直由仲礼在明,而仲泊在暗的抉择。 正是因为那时候被自己的事情苦恼得彻夜难眠,他们才会对当时一直被为安欺负的一禾,根本就没有多少精力去关注。 也才会让一禾的记忆里留下那么不好的过去,这点,两人都觉得惭愧。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二人才会一直对一禾如此的偏爱,特别是仲泊。 要知道当初为安伤一禾最深的那一次,正是仲泊替代了仲礼的身份的日子。 他是亲眼目睹了为安将一禾伤得遍体鳞伤,却没有选择伸出援手。 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的突然动作会让身边人怀疑自己,怀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转性。 他害怕,害怕别人发现自己是个冒名顶替者,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禾伤得不能治愈,最后不得不被送走。 为了这事,仲泊沉默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愿意再和仲礼互换身份。 就算是在一禾回来之后,他也只是在仲礼实在抗不住教学的艰苦的时候,才勉为其难的和他换一下身份。 但随着一禾的成年,他最终将自己完全的隐在了仲礼的身后,从此做了那见不得的玄武星君其中一位。 第621章 安排 仲泊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接到仲礼的消息时,他是震惊的,他一直以为只有白虎隐约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对劲,没想到一禾居然也是察觉到了的,那他这些年来担心受怕,一刻不敢松懈都是为了什么? 看着面前这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人,一禾有些傻掉了,就算仲礼承认了自己还有个孪生的兄弟,但他也始终有些怀疑,直到仲泊真的站在他面前了,他才不得不相信,他没有骗自己。 “你是仲泊?” 他指着新出现的仲泊,仲泊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倒是仲礼,直接伸手一把揽过仲泊的脖子,笑看着一禾。 “没错,他就是仲泊,正经算起来,他是哥哥,我是弟弟。” 他们俩是同时诞生,本无大小之分,但因为当初降生之时,是仲泊先出现在祭坛上的,而包裹仲礼的玄光晚了一点打开,所以仲泊就成为了哥哥,而仲礼就只能勉强做了弟弟。 一禾看着这两兄弟,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俩。 曾经仲礼是他在小院里最亲近的人,甚至到现在,和外人比起来,他也会更亲近仲礼一些,现在仲泊出现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和仲礼保持一样的亲近。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先说说正事儿吧。” 白虎知道一禾一时之间还难以适应,他拉了一禾一把,把他朝着自己身边带了带,一禾没有说话,乖乖的站回他的身边。 仲泊看到一禾低头沉默的样子,整个人都变得更冰冷了。 本来他这人就不喜言笑的,现在脸色一僵之后,这周身的空气也跟着结了凝霜,仲礼知道他这是因为一禾,可现在的确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悄悄的在背后戳了仲泊一下,示意他气息外露得太明显了。 仲泊得了仲礼的提点,赶紧挪开了视线,深吸口气,让自己缓和一点,看到他复又抬起头来时,眼睛看向白虎,眼中一本正经,白虎知道他已经自己调整过来了。 既然他已经调整好状态,那他们就可以开始着手正事了。 他把眼前的情况,都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其实他不用说,仲泊也已经把前因后果都知晓得很清楚了。 毕竟他和仲礼是孪生子,他们的神识交流是高度统一的,对方知晓的事情,本人也是可以同步知晓的。 就是凭着这个,他们以前在小院子中才能没有露了破绽,当然,一禾和白虎算是例外,谁让这两人的感知力度都是超群的。 也就只有他们俩察觉到了这兄弟俩的存在,亦周、为安和老师,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这玄武星君是二人。 “我会跟着他,他的安全,我会负责保障。” 仲礼仲泊本是一体,只是今世不小心分裂成了两个人而已,保护仲礼,也就相当于保护他自己,他自然是义不容辞。 有了仲泊在身边,仲礼的压力也的确是少了许多。 这一禾有了白虎就不和自己亲近了,这玄霄又总想着灭自己的口,他现在多了个人在身边,自然心中要舒快许多。 “对啊,我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再说这鲛人油灯不是在我们手上嘛,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当初鲛人油灯的丢失,他们还以为是魔族的家伙来盗取的,现在既然知道是老人为了不让玄武之力被魔族窃取专门盗走的,那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要知道那还有一百四十六个坛坛罐罐摆在那里,你确定安全?” 玄霄很不想打击他,但现在连仲礼都有人相伴了,孤单一人的他就显得特别的可怜,自然说话上就没个好气。 鬼知道他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就喜欢和这小毛孩子斤斤计较,难道就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安不安全的,仲礼不敢保证,但是仲泊在手,天下我有,他还怕个屁。 “安全,必须安全,要不然我干嘛把私藏多年的兄弟都叫出来。” 对于仲泊,仲礼一直很有信心,要知道以前老师总觉得他很聪明,比其他三人都要努力上进,那时候可都是仲泊顶着他的名义在生活。 那时候就连亦周都还每天想着怎么偷溜出去的时候,就只有仲泊,因为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一直是珍惜着每一刻可以学习的时间。 后来他们不得不固定下来身份的时候,仲礼这一向随意懒散惯了的性格自然是跟不上教学的,也就有了后来老师的感概,为什么他成年之后,反而比以前更退步了。 他这根本就不是退步,只是没有仲泊进步得比较明显而已。 没办法,谁让他们两人之中,自己分到的力量比仲泊弱了许多,就算自己想要努力,也没有那个底子做支撑,稍微想要运用到大量神力才能完成的法术,他基本都不行。 每一次使用那些法术,他都跟要死了一样,最后才不得不选修了消耗最少,对他而言也最简单的阵法之术,其余的高阶法术,自然都是交给了仲泊这位幕后英雄。 这点,玄霄从当初两人合力救治一禾就能窥见一二。 “那我们今天怎么着?是按一开始的计划行动,还是先按兵不动?” 既然有家饭馆里面遗留的东西都是刻意被留下的,那他们的行动就必须要更谨慎一些。 “我建议你们先缓缓,因为在我看来,解决那帮变异人并不是最主要的,你们还是应该先找到那帮畜生才成。” 对于扰乱平和的人,老人没什么好脾气,特别是他们还将整座城市的人都给牵连了进去。 “对了,我酿制的酒水,你们可以去分给手下人,先行调养身体,免得突发事故的时候,他们抗不住。” 这复生魔君的事情不是小事,鬼知道这帮魔族的家伙还藏着多大的雷,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我这就让亲兵去买。” 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参与最主要的商讨,自然是不能离开的,一禾自告奋勇的贡献出自己的亲兵卫队。 “嗯,你去安排吧。” 这点事情,他去做,白虎还是很放心的。 得了白虎的首肯,一禾朝着门外走去,路过仲礼和仲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看了仲泊一眼,看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虎的方向,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继续朝外走去。 仲礼注意到一禾的那不怎么明显的停留,他看向仲泊,看到他居然连眼神不是没舍得挪一下,悄悄的拿手肘拱他腰眼子。 “嘿,你干嘛不理小家伙?” 害怕旁人会听见自己的质问,他自然是用传音入密和仲泊对话。 “聒噪。” 仲泊淡淡的回了俩字,表情纹丝不动。 好吧,他是学不来他这种淡定的。 仲礼撇了撇嘴,扬了扬眉,不再说话。 倒是老人,看到仲礼这表情,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但因为他靠近仲泊,老人觉得两人可能是私下交流了什么事情,也没多在意。 “对了,那帮魔族之人,应该还没有离开这里吧?” 他们已经搜寻城中几日,都没有寻到魔族之人的踪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玄霄已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这帮家伙早就已经逃出去了。 “应该没有。” 老人看了看门的方向,门外,一禾正将自己的命令传达给被召唤来的亲兵之一。 “在小家伙来城中之时,我那结界就已经设下,寻常人出入是不会有问题的,他们要是想离开,怕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就算他们再能耐,能够突破结界,老头子我也不可能一点情况都不知晓。” 好歹他能设下这么大的结界,还是有一点能耐的,不可能就轻易的让人破了结界而不知晓。 这点,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若那帮人还留在城中,他们如何能躲过这么多次的搜查?” 若说他们有专门的办法,能躲过幽冥黄泉的追踪,玄霄不觉得奇怪,本来幽冥黄泉的人就不善追查,只有和幽魂相关的事情他们才擅长。 可这一禾的亲兵也寻不到这些人的下落,就有点奇怪了。 他们可都是战场上最善寻迹追踪的将士,又有着丰富的和魔族对战的经验,连他们都找不到这些人,难道他们还遁地了不成? “我前面说过,这群人当中,应该有擅长占算之人,若是这样,他们之中有擅长法阵之人,能将这些人的气息都隐藏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人解释到。 一开始一禾离开城镇的时候,不就是在冲破结界之后,着了对方的道嘛,当时他就是激活了法阵,由此看来,魔族之人中有擅长法阵的人,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若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只怕他们除了将整个城池都翻个底朝天,否则是休想找到这帮人的。 可翻个底朝天的动静太大的,势必会引起各方的注意,他们现在想要做的,都是在不惊动大势力的前提下,悄悄将这事情给解决了,若是要搞出大动静来,只怕则城镇也保不住了不说,这刚刚结束的魔族大战又得再一次的打响。 “我说魔族这些家伙为什么就不能老实一点,非得没事儿惹事儿,找点事情做才有意思是不是?” 仲礼抱怨着,他就讨厌麻烦的事情,明明他一直避免和麻烦的事情扯上关系,可每次都和麻烦的事情纠缠不清。 “要是换成你去给别的灵族当牛做马,估计你也会反抗的。” 虽说当初战败之后,魔君对天界臣服时,天界提出的条件也并没有太苛刻,但就因为这一战败,在灵族之中,魔族的地位一下子暴跌。 那些以前见到他们都还会畏缩胆怯一下的灵族,现在见到他们也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样,更有甚者还直接挑衅他们的权威,这让他们如何能忍受。 仲礼是从来没有做过人之下的位置的,要知道出了小院之后,哪个见到自己的人不得尊称自己一声玄武星君,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他们都得在面上对自己表现出恭敬来。 这样一想,魔族那些家伙想要造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以说,复生术这种法术,到底是哪个缺心眼儿的家伙发明的。” 仲礼寻不到可以怪罪的理由之后,只能将矛头指向了那无辜的法术。 不过要不是因为复生术的存在,的确,魔族的家伙也不会想起来弄出复生魔君的事情来。 “说起复生术,是很早之前在人界流传的一种禁术,传说习得此术之人,仅凭对方一缕毛发,便能将人原封不动的复原出来,不过因为这术动了天地轮回之道,所有靠着复生术复生的人,到最后都会不能生死,只能堕落入非天一族。” 一禾进来的时候,正听见最后一句话,非天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随口就问了一句。 “非天是什么啊?” 在座所有人的脑子里同时冒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小家伙怎么那么多问题,简直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什么事情都好奇,什么都想要问。 “非天即阿修罗。它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介于神、鬼、人之间的怪物。存在是因为当初犯下了不可宽恕的错,受堕天惩罚,才出现的一族,他们的名字是世间禁忌,他们更是被三界最不耻的存在。 受到惩罚之后非但不会醒悟,而是把自己受到的一切罪罚都归结于三界,不仅不清明身心赎罪,反而是研习出各种违背天道的法术,变本加厉的报复三界,当初三界曾经对这一部族进行了大规模的围剿,如果不是时不时的还有人加入这个部族,他们早就该在许多年前被消灭殆尽了。 天下便有着这样一种人,他们既不生存在三界,也不被幽冥界接纳,他们整日徘徊在三界和幽冥界的夹缝之中,潦草渡日,如果不得机缘,便一生如此,不能超生,不能轮回,不能转世,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 第622章 梦 一禾还是第一次和仲泊相处,白虎忙着和老人商量如何确定魔族方位的事情,玄霄也参与到其中,仲礼身为一开始就参与的人,也跟着打商量,房间内的人,就剩下一禾和仲泊是闲着的。 一禾那是因为一直都被定在了被保护的对象,所以这种事情,白虎他们就不想他参与进来。 仲泊嘛,自然是因为他也是半路才插进来,对很多事情都可能不熟悉,才让他在旁边旁听。 白虎他们提到的阵法寻踪什么的,一禾根本就不懂,阵法是他最不擅长的法术,闲来无事,他也不想打扰他们,趁着他们都没留意到自己的时候,他出了门,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看着头顶升起的月亮发着呆。 仰望时间太长,他有些脖子疼,朝房间里张望了一下,他们还在激烈的讨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一禾活动了下脖子,干脆躺在了躺椅上。 今日月亮挺圆的,月光如华,一点都不耀目,看着月亮,享受着徐徐吹来的凉风,一禾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到最后,他的眼皮终于耷拉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风很轻,月亮静静的挂在天上,云彩时不时的从月亮面前流过,时而为月亮笼上一层薄纱,时而又将它显露于人前,随着云彩的流动,一禾的脸在月光下也跟着明明暗暗。 呼~呼~ 一禾的呼吸,轻轻浅浅,不注意根本就听不出来。 躺在躺椅上,他非常的放松,眉眼中满是柔和。 院中不知何时,起了淡淡的薄雾,那雾如丝絮一般,绵绵延延的扑散开来。 雾随着风,很快的就铺满了整间院子,一禾就像是置身云雾之中一般,雾气就在他的身边流动。 一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做起梦来。 梦中,他回到了以前小院的时候,具体的年岁他不太清楚,但是看身边仲礼的模样,像是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张开,明明是个小孩子,却像是大人一般的沉稳。 “亦周,你说从上面,咱们能出去嘛?” 站在树下,仰望着面前大树的,是身高差不了多少的亦周和为安,一禾作为为安的跟屁虫,自然也是跟在身边的。 一向不喜欢参与他们胡闹的仲礼,那天意外的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出一个主意。 “应该,大概,可能,也许,能行吧。” 亦周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也是一时兴起出来的点子,他哪儿知道能不能成啊。 亦周心里没底,说话也有些没底气,不过在他们看来,这已经足够了。 他的年纪从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就足以让他们对他的任何话都很信服。 “那我们要怎么做?” 为安跃跃欲试,他没听出亦周的没底,他只听到最后三个字,能行吧。 只要亦周说能行,他才不管是不是真的能行,反正干就成了。 “先爬上去。” 亦周这个年纪,颇有些孩子王的架势,加上有为安时时刻刻都在配合他的决定,他对自己决策的自信程度已经完全超越了成年之后,成年之后的他反而要沉稳许多,这时候的他更多的时候,都是随心而行,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从来不会管什么后果。 有了为安的支持,亦周更加自信,他说完话后就开始动手往上爬。 这时候的他们仙法修炼还只是刚刚入门,还算不得太厉害,聚气都黑费劲,自然也不会想到有腾空而起的法术,而是选择了最直接的体力活动。 亦周已经不是第一次爬树了,他爬起来得心应手,三两下,人就上了第一个树杈子。 看到他上去这么轻松,为安也跟着往上爬。 可他毕竟不如亦周爬树爬得多,他就算手脚并用,也没能往上爬多远就开始往下溜。 “一禾!快托我一下!” 为安再一次的往下滑之后,有些着急,冲着底下一直扬着脸抬头看的一禾大吼,那时候的一禾对于为安的吩咐是一点都不敢违抗。 他这么一吼,一禾都不考虑自己是否能够撑起为安比自己要沉重许多的身体,快步跑到树干下,用自己瘦弱的肩膀顶起了为安的脚。 踩着一禾的肩膀,为安终于艰难的爬上了第一根树杈子。 一禾倒是把他送上去了,可自己确实累得手脚发软,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一禾,赶紧上来!” 为安尝到了有垫脚的滋味后,招呼一禾赶紧上来,亦周已经往上爬了好远一截了,他必须赶紧跟上才成,一禾这个人肉脚垫怎么能少得了。 “好。” 一禾的声线都在颤抖,可她不敢违抗为安的命令,她害怕他会丢下自己,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来不及好好的休息一下,一禾就抱住树,准备学着为安的样子往上爬,可是奈何她手脚太短不说,又因为刚才支撑了为安,已经手脚无力,根本抓不住树干,她最多能把自己挂在树上,却没办法往上爬一点。 为安一直看着亦周跟传说中的猴子一样,身手矫健的已经往上爬了很远了,他都几乎快看不到他的影子了,为安有些着急,低头一看一禾,她居然还在原地蹦跶。 “你行不行啊!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为安有些生气,说话也跟着口不遮拦,本来他欺负一禾也欺负习惯了,这样的随口大骂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本来一禾就因为爬不上去而着急,现在为安这么一骂,她更是着急,这一着急,越是爬不上去。 她越是爬不上去,为安越是骂得难听,一禾越听越委屈,最后终于放弃,选择了站在树下委屈的抽抽巴巴的。 为安看着亦周已经都快爬到树顶了,他要是再继续等一禾,肯定是赶不上亦周偷溜出去了,他看了一禾已经彻底放弃,干脆一咬牙,扔下一禾,自己手脚并用的朝上面爬去。 一禾专心着自己的委屈,一直在哭着,根本没有察觉到为安已经扔下了自己。 一禾站在一旁,看着年幼的自己就那样委屈巴巴的抽抽搭搭,瘦弱的身体一阵风就能吹得跑的模样,一禾心里有些难受。 她虽然不会计较以前他们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但再次面对这样场景的时候,她还是会伤心的。 她也是有心的人,看到自己曾经这副模样,怎么可能不会难受。 难受归难受,她倒是一点都不恨亦周他们。 毕竟那时候大家都年纪太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和睦相处,而且那时候的自己,整天脸上挂着一张沉重的面具,别说自己的喜怒哀乐,就连她是否醒着的,他们都不知道,自然是很难和她沟通的。 而且那时候的她,是在太自卑了,狭小的视线让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就算为安那样欺负自己,她也能忍受下来,而从来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对。 小时候的她,在不停的哭泣。 亦周和为安早就已经往树顶上爬了很远很远了,而一开始就站在她身边的仲礼,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既没有跟亦周他们一起胡闹的意思,也没有去安慰一下哭泣自己的意思。 那时候,自己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为安的身上,一禾还真的没有怎么注意到仲礼,对于仲礼,也是在她从庭安那里回来之后,两人才渐渐熟络起来的。 这时候的仲礼,对于一禾而言,还是非常陌生的。 一禾不知道仲礼既不参与到亦周的“伟业”之中来,那为什么又要跟着过来,那时候的她年纪太小,想不明白,就算是现在,她一样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仲礼要跟着过来。 事情的结束是因为老师突然回来,他一回来发现四个孩子都没有老实的待在学堂里不说,更是跑去爬了院中最高的树,妄图突破小院的结界,逃跑出去。 那棵树,对于成年后的他们而言不算太高,可对于还是幼年时期的他们,特别是还没有学会用法术保护自己的他们,那样的高度,是足以威胁生命安全的高度。 老师会有多气愤,几乎是可以想象的。 特别是他看到就连仲礼都跟着一起胡作非为的时候,更是气得差点晕头。 也不管一禾和仲礼有没有跟着一起实施“犯罪”,总归四个孩子,一个也没落下,全都受到了非常严厉的惩罚。 那是一禾记忆之中,老师第一次那样的发火,不过就算他生气成那样,亦周以后该胡闹还是继续胡闹,依旧没有收敛的意思,为安也依旧紧随亦周的步伐,丝毫不会落下脚步,而自己,作为为安的跟班,也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只有仲礼。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参与过亦周的胡闹。 不管他们要去做什么,他都静静的看着,绝对不会多说一句,也绝对不会去参与。 不知道为何,看到坐在窗边,静静看着亦周、为安和自己玩耍的仲礼,一禾觉得仲礼有些怪怪的。 恍惚间,她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仲泊居然就站在躺椅旁边! 第一眼,他还差点把仲泊认成仲礼,直到看清他身上的衣服,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仲泊。 “我,我不小心睡着了。” 一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赶紧从躺椅上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双眼。 仲泊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他,那模样,就像刚才梦中的仲礼一样,有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沉稳。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一禾的脑中闪过,他放下了揉眼睛的手,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仲泊。 “小时候,有一次亦周带我们去爬树,当时仲礼也跟着去了,那是他小时候唯一一次跟着我们胡闹,我记得那次是老师第一次跟我们生气……” “是我。” 仲泊突然开口,轻轻吐出两个字来。 他没想到,一禾居然会记得这么久之前的一件事,他没料到那是一禾做梦想起的,但是从一禾的描述,还有他有些期待的眼神中,他能读懂他想要知道什么。 他不就是想要问问那时候的仲礼是不是自己嘛,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那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一禾没想到自己脑中偶然间闪过的念头,居然是真的。 怪不得他觉得仲礼这小时候和长大之后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原来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啊。 其实不止是一禾,大家都觉得仲礼和小时候相比变化很大,特别是老师。 他们都觉得小时候的仲礼更成熟一些,很多时候甚至比亦周都更像一个哥哥,虽然他的年纪是四人中最小的。 可等到成年之后,这仲礼的行为反而是越来越幼稚随性不说,就连修行也大大退步,完全不如小时候的高歌猛进。 只是他们一直没想到,仲礼一直背后还有一个人,还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成年了,压抑的年幼时的性情都被激发出来了呢。 “原来还真的是你啊。” 一禾有些恍惚,他垂下头来,看着院中不知何时起出现的薄雾,不知道为什么在发呆。 仲泊看到他这样子,不知道自己这样回答他,到底是解开了他心底的疑惑,还是让他更加困扰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该继续留在这里。 天上的云彩如水般流动着,院中的光亮也时不时的被遮挡住,月光下,一禾的身影影影错错的,看不太真切。 看着院中的薄雾,这本来是很平常的雾气,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禾总觉得这雾气有点不对。 他以为是自己睡昏了头,有些恍惚,站起身来,想要清醒一下,谁知道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这院子里的雾气却突然都朝他涌了过来。 一禾本能的后退一步,雾气来得太快,他瞬间就看不清自己眼前的情况,一片混沌之中,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怕,我在。”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禾抬头,看见仲泊那张丝毫不变的脸,刚想要说点什么,雾气却将两人浓浓的裹住…… 第623章 雾 白虎一直专心在商量事情上面,等到发现情况的时候,已经晚了。 本来他心说仲泊反正闲着没事儿,一直看着一禾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可当他冲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仲泊和一禾一起都被裹在了浓雾之中。 他动身往外冲的时候,其他人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跟着都冲了出来。 站在门口,他们看着院中藤架下依稀能看出两个人形模样的白色雾团,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你院中本来就有的?” 白虎转头看向正赶过来的老人,老人摇了摇头,这些白色的雾气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没有危险气息。” 玄霄冷静的分析了一下,发现那些雾气只是将两人团团裹住,并没有其它的动作,所以目前为止,两人应该还是安全的。 玄霄的话,让白虎冷静下来,他先是试探了一下,院中的确是没有什么危险气息存在,然后他才快步跑到一禾和仲泊面前。 两人都被雾气裹住,也不知道谁是谁,不过从位置上来看,白虎觉得坐在躺椅上的那个,应该会是一禾,毕竟这个点也该是休息的时间了,他肯定是躺在躺椅上小睡了一会儿。 至于旁边紧贴着他站着的,自然是仲泊了。 仲泊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白虎是发觉了的,再说他不是那种随意的人,也不会做出随便坐陌生人家里躺椅的行为来。 “一禾、仲泊,你们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不确定这些雾气是什么,白虎也不敢轻易伸手,他只能先小心观望。 雾气中,一禾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心里很慌张,要不是手腕一直有着温度传来,他真的会有些害怕。 仲泊的手,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禾一刻。 他现在也被困在雾气之中,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到,可他的手,自从抓住一禾之后,就再也没有松开过。 他们明明就在面前的位置,却一点都看不到对方的模样。 不仅如此,仲泊用另外一只手往外小心挥舞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有触及到,明明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很轻松的就能够到一禾的,可是就算他将手臂伸长到最极致的长度,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够到。 他现在只是能感觉到掌中攥着一禾的手腕,腕上的脉搏跳动有些加速。 他知道一禾可能是害怕了,他本来胆子就不是特别的大,就算是做了白虎军的主将,该胆子小的时候,胆子还是一样的小。 “不要怕,我在。”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一禾能不能听见,但他还是想要安慰他,他们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也不知道还在房中的人会不会发现他们现在的处境。 别人他不能确定,但是白虎,他相信他一定能发现的,因为他和一禾可是有血誓相连,只要一禾出现任何的状况,他都能知晓的。 白虎若是察觉到异样,那所有的人现在应该都已经到了院中了。 只是因为雾气遮挡的缘故,他现在还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能发现他们的困境。 这雾气着实有些厉害,他甚至连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是否还是在院中都不能确定,要不是手中一禾的脉搏在缓缓跳动,他还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不知道一禾能不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仲泊动了动手指头。 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也没办法和周围交流的一禾,就因为手腕上的手指动了动,莫名的心安许多。 只要知道他的身边还有人在,他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不知道仲泊现在怎么样,是和自己一样,被困在了差不多的环境中呢,还是他没有被牵扯进来? 一禾回想着被雾气包裹之前的情况,估计仲泊和自己的处境,没什么差别。 这雾气到底是什么? 一禾尝试着伸出手去,想要往前方探探,看能摸索到点什么东西不,可是他却什么都摸不到。 就连朝着手腕的方向努力探出去的手,也摸不到仲泊的一片衣角。 他尝试顺着手腕上的手指去摸仲泊的手,可是他摸到自己手腕的时候,却惊恐的发现上面居然什么都没有。 那刚才手腕传来的触感是什么?! 他害怕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以为自己刚才那是错觉,可他仔细看了看之后,发现手腕的位置,皮肤有轻微的凹陷下去,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抓着他的手腕。 那说明刚才他感觉到的动静不应该是错觉,那为什么他会什么都看不到呢? 他拿手在自己手腕周围摸索了一圈,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可他明明看见自己手腕处的皮肤是凹陷下去的。 难道说握住他手腕的仲泊,现在不是以实体的形态和他接触的? 这是一禾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可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懂,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现象。 一禾看着自己手腕发呆的时候,仲泊也在尝试着顺着自己的手去寻找一禾,可他抬起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中居然什么都没有。 可他的手掌明明还是圈成了一个圆圈的形状,明显在手中是握着什么东西的,他甚至还能感觉到一禾脉搏的跳动,为什么他就看不见他的手呢? 仲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试着用另一只手从握成圆圈的手中穿过去,没想到手还真的就穿了过去。 可手指穿过去,手上的跳动依旧没变,还是那样的沉稳中带着一点点的激动。 是幻象! 他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刚才的雾气将自己和一禾困在了两个相似的空间里,他们就算近在咫尺,可在对方的空间里,自己都是属于幻象一般不存在的,若不是因为有肌肤的接触,他们是绝对不会发现对方存在的。 他在想明白这个原理之后,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一禾千万不要恐慌,不要挣扎,他若是挣脱,他就真的再也抓不住他了。 不自觉的,仲泊收紧了手腕,只有感受到掌心中脉搏跳动的加强,他才能更心安一点。 一禾还在考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手腕上钳制的力道突然加大,那种力道让他有些发疼,他本能的想要挣脱,但一想到这是自己和仲泊唯一的联系之后,他选择了放弃。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该怎么离开这里,只有手腕上的力道能提醒他,他不是独自一人。 只要不是独自一人,他就有能离开这里的希望。 所以就算手腕上的力道有些大,箍得他有些难受,他还是默默的忍受着。 他不想在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孤立无援。 一禾和仲泊在搞清楚自己现在处境的时候,白虎却连两人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都摸不清楚。 他尝试着用法力将两人身上的雾气吹散,可是那雾气就像是棉絮一般,严严实实的裹在他们的身上,任凭多大的风吹过,都纹丝不动。 “你那边怎么样?” 玄霄看了一眼身边的仲礼,他不是和那个仲泊两人一心嘛,有什么事情都能通过魂识交流嘛,这会儿呢? 仲礼没有回答,而是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这个答案一点都不乐观。 他也是第一次失去了和仲泊的联系,不管他如何的呼唤,如何的寻找,自己的魂识都不能和仲泊的对接成功,若不是还能隐约感知到他存在的气息,他还真的会误以为自己这位孪生的兄弟已经升天了呢。 仲礼不行,白虎也已经尝试过,他尝试着呼唤一禾,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相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虎有些疲累,大量的使用神力加上着急,让他有些急速的失力,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深呼吸调整气息,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老人终于开口了。 “我猜,这可能就是魔族来寻找一禾的术法,只是他们的目标没有拿准,一下子连仲泊都牵扯了进去。” 老人给出了一种猜想,这种猜想正好印证了他们一开始的猜测。 对方就是奔着一禾来的。 可是现在一禾身上没有鲛人命髓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只是魔族可能还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来确定了一禾的方位,然后施下了这术法,妄图用这术法带走一禾。 “仲泊的力量过强,远超出了他们的预估,所以他们俩现在还没有被带走,只是被术法困住了而已。” 对方或许一开始设计这术法,就是单纯为了抓一禾一个人的,他们为了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一定会控制术法的力量,因为力量蕴含越丰富,越容易引起他们这些仙家的注意,要想悄没声息的掳走一禾,他们自然要做得尽可能的低调。 这力量一旦被缩减,自然效果也要跟着缩减,或许他们一开始是算好了多少力量能掳走一禾的,但是现在横叉出一个仲泊来,就让这术法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们想要带走一禾,估计是带不走了,他们之所以还没有撤退,肯定是还在等什么。 只是不知道那帮家伙到底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仲泊松手。” 仲礼难得的冷静,他观察了雾气中那两人的姿势之后,大胆的猜测了一下,一禾在被雾气缠绕上的时候,仲泊肯定是抓住他了,才会将自己给牵扯了进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陷入术法之中,让那术法没能成功。 他这一提醒,众人才发现两个白色身影之间的确是有一部分是相连的,看起来像是站着的那个身子抓住了坐在躺椅上的那个身子。 “现在,只能希望小家伙千万别松手。” 老人看着两个身影的连接处,有些担心的说到。 白虎看着两人的连接处,心里也是忐忑万分。 他知道一禾若是陷入了不明的困境中,一定会很惊恐的,特别是自己陪在他身边几日,他已经习惯了放松,此时若是陷入孤立之中,他很可能会慌张得不知所以。 不过看两人现在的身形情况,一禾的反应还没有太夸张,但不清楚这身形情况是否就是两人真实的身体情况反应,所以白虎才非常的担心。 干等,是绝对不成的。 一禾到底能坚持多久,这里所有人心里都没有答案,他一直都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就算能肯定仲泊绝对不会松手,谁也不敢肯定一禾不会自己去挣脱。 一旦一禾挣脱,很有可能就会被带走,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既然现在不能将这雾气吹散,那他们就只能从别的渠道来想办法。 “现在有人施法,城中肯定会出现感应,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点破绽都不留。” 白虎咬着牙,看向天空。 这些天,这些家伙一直隐藏得很好,或许就如先前猜测一样,他们是用了阵法来隐藏自己的气息。 可现在他们既然想要将一禾给带过去,肯定就不能一直站在阵法之中,要知道阵法对术法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要对付一禾这种级别的仙家,他们若是不拼尽全力,如何能确定一定能带回一禾。 “我马上让人去找。” 玄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一刻不耽搁,立马朝着天空放出了自己的消息,不一会儿,就能瞧见城中的天空四处有着幽光闪现。 那是引魂差吏在城中游走引发的现象。 这样还不够,白虎害怕他们速度不够快,找不到不说,更怕他们实力不济,就算找到了对方,也会被对方杀人灭口。 “我让亲兵队也过去。” 虽然亲兵队只有十人,可战力多少也比引魂差吏要强力一些,简单的脱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结界的问题不能松懈。” 白虎就算再着急,也还记得城中的大事。 “你让引魂差吏都回去守住结界,我让白虎军的兄弟去找。” 说话间,白虎并指点在了自己的额间,瞬间,他面前便出现了本应在帐中打理军事的娄宿。 “见过白虎君。” 娄宿一身便衣,出现便冲着白虎拱手,言语间没有任何的惊奇。 “调一队人马过来,要尽量不引起天界注意的情况下,在城中搜寻魔族的气息。” 白虎冷声命令道,娄宿没有任何的质疑,转身便去做事了。 看着藤架下还依旧相连的两人身影,众人都忧心忡忡。 第624章 感应 也不知道在这片雾气之中困了多久,一禾觉得已经有些适应这样的环境了。 虽然这里除了一片白色,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自己的声音之外,也什么都听不到,但他一点都不害怕,而是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位置发呆。 “唉,肯定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一禾无奈的叹着气,说起来魔君复生这事儿是他一开始想要自己解决的,谁知道拖到现在,他反而成了最没用的一位参与者,不是制造着麻烦,就是让他们担心。 他真的都不知道自己当初做这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唉~~” 无奈的又是叹了口气,一禾实在是找不到事情做,他在发呆的时候,脑子里也在回忆小时候的事情。 以前他不知道玄武是两位的时候,不管仲礼出现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举动,他都不会怀疑,只会以为他是偶然间的心血来潮,或是心情不佳,才会造成行为的前后不一致,现在想来,原来这些奇怪,都是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啊。 其实只要知道了他们两人不是一个人之后,其实还是挺好分辨的。 仲礼这人吧,很多时候都是吊儿郎当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他还是很靠谱的。 至于仲泊嘛,一禾对他了解不多,只能凭着以前的一些零碎的记忆,判断他应该是一个特别沉稳、懂事,而且勇敢的人。 整体来说,这两人表面上是一个懒散,一个勤勉,一个随性,一个律己。 还真的是如同镜子一般的两人。 也真是为难两人,将这个秘密隐藏了这么多年。 也苦了仲泊,这么多年来,都只能生活在仲礼的阴影里,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以为曾经那小院里,我才是最孤单的一个,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孤单。” 看着手腕上已经被勒红的位置,虽然仲泊的手劲已经比刚才小了很多,但他还是一直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腕。 就是因为这微微有些泛疼的痕迹,一禾反而会觉得很安心,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谢谢你。” 他扬了扬嘴角,小声的冲着手腕处轻轻的说道。 仲泊一直在努力的和仲礼联系,他想要让外界能知道自己和一禾现在的处境,可就在他努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暖的风拂过。 明明在这里,他除了一片白茫茫,和自己的声音什么都不能感知到,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手背上突然拂过的一阵暖风。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那可能是一禾在对着自己手的位置在说话。 这个猜想让他的脑袋停顿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生出这种妄想来。 “一定是错觉。” 他警告着自己,再次尝试着和仲礼联系。 也不知道困住他们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和仲礼从未断掉的联系,居然都能被切断。 他怀疑这是魔族的人想出来的损招,结合他从仲礼那里得到的消息,他觉得这是魔族人想要带走一禾弄的术法。 只是为什么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却没有去魔族人那里,他暂时还不知道原因。 他还没有想到这事儿和自己有关系,他只觉得可能是这帮家伙没有计划周全,才会使出这种半吊子的术法,把他们两人给困在这里。 几度都不能和仲礼取得联系,仲泊也不想再浪费更多的力量了。 还不知道他们即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困境,他必须要保留实力,免得落到敌人手上,会打不过。 也不知道这一片白茫茫中,会不会有什么潜藏的敌人存在,他犹豫了一下,将莫言滑出在手,随时准备应敌。 本来还在琢磨该如何与仲泊取得联系的仲礼,突然发现自己的无名在骚动。 他赶紧祭出无名来,院中人都在忙着想办法解开一禾和仲泊身上的棉絮状白雾,看到仲礼突然祭出神器,白虎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 他以为仲礼这是感应到危险了,本能的做出了防备,谁知道仲礼却拿着无名也是一头的雾水。 “不知道,我刚才就是感觉无名在骚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拿出来看看。” 他随意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无名,没有加持玄武之力的神器,随意挥舞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危害的。 他这话,引起了白虎的注意。 他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赶紧走到仲礼面前,握住他的手,瞧着他手中的无名,思索良久,他才看着仲礼。 “仲泊也有神器护身?” 仲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到这个,只是老实回答。 “他的是莫言,据说和我的无名一样,都是盘古手指所化的神器。” “一禾的青玉也是盘古手指所化神器!” 白虎有些激动的看着仲礼。 这世间,只有八柄神剑乃是盘古手指所化,盘古另外两只手指所化的神器,现在都还无人知晓是什么兵器。 听到三人的兵器都是来自盘古的神器,玄霄也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仲泊用了他的莫言,你的无名才会有所感应?” 他们本就是孪生子,从小魂识相通已经很异于常人了,就连这神器,两人也是孪生,会不会真的有这种情况存在? 玄霄的怀疑,正是白虎的猜测。 若是真的无名是感应到了莫言才会骚动的,那一禾,一禾的青玉会和什么发生反应? 一禾没有孪生,也没有魂识相通之人,唯一有链接的人,就只有白虎而已,可直到现在,白虎依旧不能和一禾建立联系。 “你能尝试着用神器去呼唤仲泊吗?” 白虎提出一个建议,仲礼以前还从未这样做过,他有些不确定这个办法是否行得通。 “我不知道行不行,但我可以试试。”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试,但他也不敢拒绝,他生怕自己若是这时候拒绝,白虎能直接把自己就地撕碎。 现在自己就是唯一能联系到两人的希望,白虎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他倒是有心,可这办法到底该怎么做啊? 他以前是真的没有试过用神器来和仲泊联系的。 别说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试过这种事情。 仲礼尝试着挥舞无名,没有反应。 收起无名,还是没有反应。 他是真的没招了。 他又不敢明说,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白虎。 白虎刚才也就是脑子一热,想出这主意来,仲礼会一无所获,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别急,既然你们的神器能有感应,那就说明这雾气一定有什么是不能完全隔离的,我们只要找到是什么,能让你们产生感应,就可以了。” 仲礼在尝试的时候,白虎也一直在分析,他觉得他和仲泊之间,连魂识都不能呼应,却神器能有所感应,说明这术法还是有什么东西没有完全被隔离开,只要他们能找到什么东西不会被隔离,那就自然能和一禾、仲泊联系上的。 但是如何找到这东西,估计他们得费一番心思了。 外面的人在想尽办法和两人沟通的时候,一禾却在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现在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他反而能静下心来,好好的回忆下从前的那些画面。 以前还没有觉得仲泊的存在,现在越是知道他和仲礼不一样,一禾越是能从自己的记忆里分离出只和仲泊相关的那些记忆。 其实这两人真的是非常好分辨的,只要稍稍留心,就能察觉出两人的不同来,就算他们俩已经尽量保持言行一致了,可细心的人还是能分得出来。 “当初找我要青莲的,应该是仲礼没错了。” “跟着白虎学习法术的,肯定是仲泊。” “耍混蛋的绝对是仲礼。” “懂事明理的肯定仲泊。” ……他一个人,就这样一点点的分析从前的记忆中,到底哪些部分属于仲泊,哪些部分属于仲礼。 一番分辨下来,他发现其实仲泊出现的地方也不少的。 自己在小院里成年之前很大一部分的记忆力,顶着仲礼名义存在的,都应该是仲泊本人。 而成年之后,那个一向沉稳的“仲礼”不见了,换成了小时候亦周一样特别喜欢耍赖、偷懒还捣蛋的人,肯定就是仲礼本人了。 还好,他的人生也不全都是隐在暗处,他也有过光明的童年时代。 想到这,一禾就觉得仲泊其实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悲惨。 其实仲泊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很悲惨。 小时候会替代仲礼去学堂学习,和他们相处,那是因为仲礼的身体很弱,时不时的就容易虚脱,本来幼年时期的孩子活动量就大,他若是出去了,很容易就会暴露自己身子孱弱的缺点。 那时候的他们还小,不知道这缺点若是被人知道了,仲礼是否还能活得下来。 为了让仲礼这个人能够健康的存在其他人面前,仲泊才不得不勉为其难的顶着他的名义生活。 而成年之后,仲礼经过了成年的洗礼,得到了先天的玄武之力之后,整个人就要健康了许多,身体也跟着没那么多的毛病了。 加上那个时候,一禾成年,和亦周、为安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仲泊不想自己因为身处在其中,也对一禾的感情发生变化,才会选择了和仲礼换回来,而他只是在仲礼实在不太方便的时候,才会偶尔替代他行动。 他是很庆幸当年自己换得及时的,否则现在的他也会想亦周和为安一样,陷在对一禾的感情中,不能自拔。 他们从小就生长在一起,从未接触过别的女性,对一禾会有那样的感情,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和仲礼之所以没有深陷其中,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看透,还有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操心,在一禾身上落下的关心自然就要较亦周和为安少一些,也更能把持住自己的感情。 他以为这辈子自己都没有机会以自己的身份站在她面前的,结果没想到,魔族的这次作乱,居然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仲泊握住一禾的手就不自觉的收紧。 一禾还在回忆,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大,让他一下子从回忆中抽身。 他低头看着手腕的位置,咬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站得有些累了,刚才干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此时手腕就搭在他的膝盖上。 “你们俩这隐瞒得够好的,若不是这次仲礼生命受到威胁,是不是你们俩还打算继续这样隐瞒身份下去?” 一禾看着手腕,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觉得很安心。 他没有孪生的兄弟,也不明白那种情感,一直陪着他的,从前是为安,后来是亦周,又到现在的白虎。 虽然不像仲泊一直陪着仲礼一样,他们时时都在彼此的身边,但他的身旁也从未缺少过人的陪伴。 虽然他们仨的陪伴方式各不相同,但一禾还是很感谢那些年他们陪自己走了过来。 若不是他们陪着,他还真的不知道年幼时的自己,是否能躲在那青铜面具之下,不会崩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若是能出去,我们一起去喝酒啊,带上仲礼,一起去喝老人家酿的酒,那酒水可香可香了。” 周围一片雪白,一禾看不到任何的天气变化,甚至也察觉不到时辰的变化,可是他的身体对于每天到点该做什么倒是记得非常的清楚。 这个点,平日里他早就睡下了。 他之所以能清醒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刚才在躺椅上小憩了一会儿,后来又因为遭遇这事儿,精神紧张,才一时没有了困意,而现在,他确定了自己身处之处没有任何危险之后,精神也放松了下来,自然就有些困倦了。 左右这里没有危险,他又觉得极度的困乏。 干脆,他松开了盘起的双腿,人往旁边一倒,手往脸下一垫,人就倒头大睡。 再说仲泊这边,他也察觉到这里并无任何危险,他觉得自己刚才虚耗有些多,他为了保持最好的状态,也早就盘腿打坐,准备休养生息,当然,这手是一直没有松开的。 当他正在吐纳呼吸的时候,他却觉得腿上突然一重,他猛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却发现一禾居然就枕在自己的腿上,正睡得酣畅。 第625章 异响 仲泊确信,自己不是产生了幻觉,因为他的那只手,此时就握着一禾的手腕,正搭在他的身前,而他,就躺在自己的腿上,正闭目休息。 他不敢动,生怕会吵醒了一禾,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到刚才之前都不能发觉到彼此的存在,为什么这时候,他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从仲礼那里,仲泊知道一禾现在的身体已经适应了人界的作息时间,这个点本就已经深夜,他会困倦是很正常的。 他躺下休息,估计也是因为察觉到这周围都没有任何危险的缘故,才会选择了这种比较舒适的姿势。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在这时候能够看到彼此呢? 会不会是因为一禾陷入沉睡,神识对外界没有过强的防备,才将两人之间的隔阂给抹消掉了? 仲泊冷静的分析着,他想要弄明白为什么他和一禾之间,会突然能够触及到彼此。 他觉得搞清楚了这一点,或许他们就能从这中间脱困了。 在外面一直想办法联系两人的众人,也发现了这两团身影的位置变化。看着一禾横躺下,头枕着仲泊大约是膝盖的位置,白虎在想这两人是不是知道了对方的存在? 刚才他觉得两人之间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那是因为若是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情况,那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突破当前的困境的。 可是这么久时间过去,两人的位置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也没有从那浓浓的雾气中脱身的迹象,他才确定他们可能也不知道彼此的情况,才没有办法突破。 不久前,两人的姿势都发生了变化。 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盘腿坐下的姿态,那姿态虽然不太明显,但白虎也能猜到他们应该是因为站久了,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方式来进行休息。 他们既然能够放心休息,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在雾气之中,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若是这样,两人会选择这个姿势,可能一是为了放松,二是为了调息。 毕竟这两人在雾气之中肯定是为了搞清楚状况,有过神力虚耗的,为了能养精蓄锐,他们肯定会趁着安全的时候,吐纳调息的。 不过一禾后面变化的姿势,白虎也明白,这早就已经过了休息的点儿了,他肯定是困了,才会选择躺下,也就有了现在两人的一个盘腿坐下调息的姿态,一个斜躺在另一人膝上的姿态。 两人的身形变化了,可相连的手部位置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说明仲泊到现在也依旧没有松手。 在他们看来,两人应该是有了更多的接触,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否已经有所接触了。 仲泊觉得自己的分析应该是不会错的,一禾的沉睡让他对外界的戒备交给了本能,而魂识处于一个非常放松的状态。 或许就是因为魂识放松,他才能打破壁障,和自己有了联系。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将他唤醒,是否还会重启这份壁障? 仲泊不敢贸然一试,他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本能的想要眼前的时光流动得更慢一些。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最接近一禾的一次,就连上一次的救她,他们之间的距离都没有如此之近。 以前,他只能在远处遥望她一眼,到后来成年之后,更是只有趁着她休息的时候,偷偷的去看望她一眼。 他都已经快要忘记,她就在自己身边时的感觉了。 “你……” 他的手指悬在一禾的脸上,久久不敢落下,他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自己手指过去,会戳破这层幻象。 哪怕这真的就只是幻象而已,他也想要让这一刻多停留一会儿。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用意念去抚摸着她的脸庞。 虽然此时的她是男儿身,但在他眼中,依旧是那个自己记忆中的小姑娘。 “你长大了,也变漂亮了。” 他们离了院子之后,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自然也会接触到不一样的人。 可不管接触了再多的人,仲泊都觉得一禾是自己见过的所有女性当中,最美的那一位。 哪怕她的脸上一直有面具遮盖了她本来的容颜,但他还是记得那次在一禾的房间里,老师无意间揭下一禾面具时露出来的那样惊为天人的脸庞。 连那样高深修为的老师都差点把持不住,他更是在房梁高处一下子迷了眼。 只那一眼,他的眼中便再也装不进别人。 仲礼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那么执着于一禾,比亦周和为安还要执着于一禾。 在仲礼看来,一禾就只是一个长相还算过得去的小丫头片子而已,哪里值得他如此惦念。 可只有仲泊知道,那一眼之后,别说是自己,就连老师,也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直视过一次一禾的眼睛。 他们都怕会回想起那面具之下的那张脸来,那张清纯中带着妖媚气息,能让人瞬间迷了心神的脸。 仲泊花了很长时间想要去忘记,甚至为了安全,他不得不背着仲礼封印了自己那一部分的记忆。 还好仲礼这人神经大条,偶尔缺失一点记忆,也只会觉得是因为自己疏忽,把记忆给混淆了而已,绝对不会发现是仲泊故意封印了记忆。 看着一禾就在自己这么近的距离,那被封印的记忆再一次的蠢蠢欲动起来。 不行!他不能乱了心神! 现在他们之中,就只能靠自己来打破现在的僵局。 为了分散注意,他将头抬起来,尽量不去注意一禾的脸。 他张望了四周一眼,想要看看周围空间是否有变化,却发现周围还是和之前一样,白茫茫的一片,什么其它情况都没有发生。 一直枕在他腿上的脑袋,突然动了一下。 他低头本能的去看一禾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在变成雾状,渐渐消散。 他伸手去抓,想要把他抓住,却只徒劳得抓住了一把空气而已。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中,他终于确定,他和一禾之间的壁障,是因为魂识的放松而打破的。 话说一禾本来睡得挺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背脊处突然滑过一丝冰凉,将他生生从梦中给拖了出来。 他揉着有些迷蒙的双眼,撑起身体来,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 他反手抓了一把背上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摸到,只是感觉背部有些凉凉的。 再次睡眠被打断,他就算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根本不想睡了。 一边打着哈欠,他一边坐起身来。 “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啊。” 他无奈的长叹一声,选择了打坐宁神。 这一天天的,睡眠也不充足,他真的害怕明天大早的起来,自己会跟人界那些熬夜的人一样,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他可不想那样,难看死了。 这休息又不是只能躺着,那是因为他懒,才选择了躺着。 现在既然躺着有人打扰自己休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选择坐着调息吧。 深吸口气,他吐纳出息,脑袋缓缓下垂,身体放松,不一会儿,他就又陷入了睡眠之中。 一禾最好的就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没有感觉到危险,他就能瞬间进入睡眠状态。 这点,白虎曾经说过好也是不好。 一禾也想改改这毛病,可惜始终都改不了。 他的身体本来就有缺陷,这种事情不能控制,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随着一禾陷入沉睡,刚刚还因为失去了一禾的踪迹而惋惜的仲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对面,一禾的身形越来越清晰,直到后来的完全显现出来,他更是肯定了这一切都和他们魂识的清醒度有关。 一禾的脑袋随着呼吸一点一点的,很明显,他又睡着了。 这一禾的睡眠之快,都是小院众人早就知道的。 以前她只要有一点的困倦,这一揉眼睛,都还等不及白虎把她抱回自己的院子,她就能在路上就睡得昏天黑地。 现在就算是到了人界,她这好本事也依然没有落下。 不过也幸亏她能如此快的入睡,仲泊倒是能又一次的见到她。 这一次,他不能将精力都留到去注意一禾上去,他得想办法把这个情况告诉一禾,他们两人现在被困在这里,孤立无援,又不能清醒相对,唯一的能设法交流的办法,仲泊早就已经想好。 趁着一禾睡觉的时候,他变出一只毛笔来,将自己的分析都写在了她的衣裙上,这样就算他醒来,和自己不能相见,她也能凭着自己留在她衣服上的线索得到解决的办法的。 只是仲泊不知道,一禾的魂识陷入放松状态时,能打破她和自己之间的壁障,那自己若是也一样选择进入睡眠,是否就能从这篇雾气之中脱身出去呢? 他现在还不敢赌。 他经过刚才的分析,已经确定这眼前的困境应该是魔族搞鬼,他不知道自己若是睡了过去,是否还有能力避免自己和一禾被分开。 他知道一禾没被带走,肯定是因为自己到紧要关头的时候抓住了她的关系。 肯定是因为多了一个自己,这术法才没能实施成功。 他害怕若是自己陷入沉睡,加在一禾身上的神力会减弱,这样就拖不住这困境,就容易让一禾被带走。 他现在要想办法让自己既能陷入沉睡,又不会在沉睡的时候,被拖走。 他刚才变出毛笔的时候,就已经试过,在这里用法术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不知道这里能够承受多大的法术,变毛笔那只是需要一点点的神力就能完成的法术,就算这困境对法术有抵御,那一点点的神力也不会引起太多的反噬。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困境对神力的反噬会很重,若是那样,他施展需要更多神力的法术时,很可能就会激发困境的反噬,那样不仅他们不能逃脱,还有可能因此而受伤。 他不能受伤,也不能让一禾受伤,他既然现在是她唯一的脱困希望,他就必须要以安全为前提。 所有的术法之中,他觉得结界所需要的神力应该不多,他想要尝试着给自己和一禾布下一层结界。 若是能成,在结界之中陷入沉睡,就算有外力来伤害他们,结界也能阻挡一段时间。 他尝试着张开结界,小心翼翼,让结界从自己的掌心中生出,然后再慢慢的扩大。 他能察觉到,结界扩大的同时,周围的空气出现了变化。 一直停着不动的雾气,开始慢慢的流转了起来,随着结界的扩大,雾气流动的速度越来越急促。 他害怕这是反噬的前兆,只能暂时停下了结界的扩张,静静的等待雾气的停下。 随着结界扩张停止,雾气的流转也渐渐的减弱,最后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 仲泊看到雾气停下来,深吸口气,又将结界再次扩张。 这一次,他用了更缓慢的速度,可还是引起了周围雾气的再一次的流动。 不管他如何的控制速度,那雾气流转的速度都在加强。 眼看着这结界就要能同时护住他们两人了,仲泊决定拼一把。 他也不管那雾气转得有多厉害,甚至在周围都刮起了旋风,他直接加快了结界的扩张,迅速的将自己和一禾都罩在了结界之内。 “嘭!” 一声巨响,突然在结界上传开,还好在张开结界之前,为了不吵醒一禾,仲泊干脆对一禾施了术,让她直接陷入沉睡,不管什么样的动静都不会被吵醒,要不然这一声巨响,肯定会让一禾惊醒过来。 困境之内传出巨响的同时,外面的世界也响起了一声巨响。 众人纷纷看向城中爆出巨响的方向时,白虎注意到眼前的絮状雾气开始在继续的流动。 “我去看看,你留下吧。” 玄霄看出了雾气的变动,也看出了白虎既想去看看城中发生的情况,又想留下看看救出一禾的心情。 他知道很难抉择,但这时候总是要有人去做这些事情的。 他挺身而出,仲礼也不能让他一人独去,自己去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但好歹也能添一份力不是。 “我和你一起去。” 他说话就跟了上去,这院中一下就只剩白虎和老人了。 第626章 俘虏 发出异响的方位,就在那帮变异之人所在的方位,玄霄赶到的时候,这里被巨大的结界给隔绝开来。 周围的居民没有任何起身来查看情况的意思,那就是说他们要么是被人施法,陷入沉睡,要么就是刚才的那声巨响,是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 不管是哪一种,能让人设下这么大的结界,里面的事情肯定小不了。 引魂差吏是没有能力设立结界的,所以这结界只能是一禾的白虎部队的人做的。 玄霄看着眼前的结界,微微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白虎军居然有此能力,能设下如此大的结界,还能压抑住本身的气息。 在没过来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里张开了结界。 “进去吧,放心,娄宿肯定给我们留了禁制的。” 仲礼看玄霄停下不前,以为他是不清楚这结界能不能进去,在犹豫,跟他打了声招呼,他就冲着不远处一名身着便衣的白虎将士走去。 “玄武星君,幽冥之主。” 白虎将士看清来人,冲着二人一拱手,让开了身后的位置,果然他守卫着的地方,是一处可进入结界内的通道口。 “什么情况?怎么都弄出结界来了?” 仲礼并没忙着进去,而是先询问了一下情况。 “我们寻到了魔族人的踪迹,为了避免会影响周围生灵,娄宿大人让我们张开了结界。” 这玄武星君和他们的主将白虎星君算是好友,曾经也帮助过他们,所以将士对待仲礼的问话几乎是有问必答。 哦,感情是逮着那帮家伙了。 “战况如何?” 娄宿带来的人,肯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就像眼前这一位,虽然他只是一名区区的结界守卫,仲礼就能察觉出他比一禾的亲兵卫队实力弱不到哪里去。 “这个属下不知,属下只负责守卫结界入口。” 将士老实的回答到,仲礼也不为难他,回身看了一眼玄霄跟了上来,也不多问,转身就朝里面走去。 玄霄和仲礼进入结界之后,就朝着发出声响的方位快速移动。 移动的过程中,他们发现结界之内的普通居民之所都像是没有了人一般,寂静无声。 “我去,娄宿够大手笔的啊。” 仲礼一边前进,一边啧啧称赞。 玄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肯定是娄宿在和魔族的人短兵相接的时候,白虎军的人就已经把人界的普通人给从这里全数挪去了安全的地方,这样就算他们把此地夷为平地,也不会让人界的凡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玄霄还是第一次见到天兵会顾忌凡人生死,要知道以前天兵出征,哪一次不是除了自己人的生死,其它的全然不顾。 没想到一禾手下的人居然能顾忌到这些,也算是配得上一禾这位主将了。 “先看看紧要的再说。” 玄霄加快了步伐,仲礼也赶紧跟了上去。 战斗的地方一直在挪动,想来是白虎军的人在追着魔族的人,玄霄他们赶到的时候,周围的建筑物已经被摧毁了大半,在残骸上余留的法力杂乱无章,但凭借气息的微弱,他们还是能分辨出白虎军几乎是全程在压制着对方。 若是实力在对方之上,还任由对方一直逃跑,而不是将对方圈禁在一处围剿,那现场指定计划的人,肯定是想要找到这些人的老巢,才会采用这种打打放放的策略。 看来,他们还真的是无意间撞上的,而不是找到了对方的老巢。 他们加快速度,顺着被摧毁的街道,很快就找到了正陷入战斗之中的白虎军。 果然如他们所料,白虎军处于绝对的优势。 白虎军除了近处负责攻击的几位之外,其余的白虎军都看似随意的分部在外围的位置,一点没有参与进来的意思。 而负责攻击的几位白虎军也是一副兴致缺缺,并没有全力在应对的意思。 一看,这魔族的对手就不是很强力,都不足以让他们认真对待。 “玄武星君,幽冥之主。” 娄宿一直在外围观察情况,这两人进入结界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此时看到二人已经赶到现场,娄宿一点都不意外他们出现如此之快。 “如何?” 仲礼也不含糊,直奔主题。 “是落单的魔族之人,人数不多,只有六人而已,其中五人实力一般,有一位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手,暂时摸不清对方情况。” 虽然对玄霄这位幽冥之主,白虎军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但是看在白虎君能和他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的份上,娄宿就暂时认定他这人不会对他们的主将有威胁。 不过汇报情况的时候,娄宿还是以仲礼为主,毕竟这位可是一直都会被一禾有意无意的提及的好朋友。 加上他是四灵部队玄武部队的主将,怎么说也是兄弟部队的老大,自然要更尊敬一些。 “怎么发现他们的?” 仲礼很好奇他们寻了这么久,都没寻到魔族之人的踪迹,怎么他们白虎军一来就逮着六个。 “我们是在巡查的时候发现这六人躲在一处结界之中,不知道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到底他们不久前才和魔族的人交过手,对于魔族人的气息,他们非常的熟悉,加上他们这次带了专门寻找魔族气息的灵犬来,更是容易察觉到这些家伙的存在。 “结界?” 仲礼转头看了一眼玄霄,果然如他们所料,院子里包围一禾和仲泊的白雾是这帮家伙搞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帮家伙被逼出来之后,他们那边会不会得到解决。 “是,我们当时察觉的他们在结界之中,料定这些人肯定在做什么恶事,为怕扰乱人界的秩序,我们便先安排好了一切,才和对方动的手。” 娄宿如实汇报了情况,仲礼倒是很满意他的安排。 “现在什么情况?” “我觉得他们不像是白虎君吩咐我们寻找的主力,所以打算看看他们会逃到哪里去,争取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 白虎在让娄宿办事之前,大致的将城中应该存在的魔族势力都跟他提了一嘴,很明显前面的六人,都不符合白虎当初的吩咐,也难怪娄宿会认为他们应该还有老巢。 “没出手的是哪一位?” 玄霄看着地上正在不停躲闪攻击的那六位身着黑衣的人,他们狼狈逃跑的样子和身后闲庭信步追击的一身白衣便衣的白虎军还真的是天壤之别,一眼就能轻松分辨区别出来。 听到玄霄问话,娄宿虽然有些不乐意回答,但还是伸手指了其中一位不停逃跑,又不停回头留意身后的魔族之人。 “那位,从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就被身边五人一直护在中间不说,更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动过一下手反击,都是他身边的那五位在帮他硬抗我们的攻击。” 也是看出此人不简单,所以娄宿才认定他们肯定还有别处落脚。 娄宿的话的确不错,从他们刚才到现在的观察看来,那人的确是一直都没有在意身边白虎将士的攻击,而是一直专心自己的事情。 他的双手一直隐在宽大的袍袖之下,只有随着他快速移动身体的时候,那袍袖覆在手上的情况看来,他手中是捏着指诀的。 看来这家伙就是院中那团白雾的始作俑者。 “我估计那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所以才一直不敢松了指诀。” 仲礼回身看了玄霄一眼,想要看看他的分析和自己是否一致。 玄霄也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人却是一直都藏着自己的双手,很明显就是为了隐藏他在别处有施法的真相。 “看来只要制住他,院中的白雾就可以得解。” 玄霄也能料定两者之间的关联,能让那人在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击都绝对不还手,而身边的五位魔族的人都一身伤痕了,还是要不离不弃的保护着他,一点抛下他的意思都没有,看来他们的任务,一定就是想办法弄到一禾了。 “得,撞都撞上了,也别玩儿了,你的引魂差吏不是能看幽魂生前记忆嘛,弄死之后,就能知道他们的老巢,何必一直在这里磨烦。” 仲礼早就对魔族这帮家伙烦透极了,不止是因为他们一直算计着一禾,更是因为这帮该死的家伙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他这玄武星君要是不作为点,他们还真的要以为自己这玄武星君是吃素的不成。 娄宿之所以一直选择放放守守的态度,就是因为弄死了这帮家伙之后,他们就不能得知更多魔族之人的下落了,既然引魂差吏有这个功能,他们自然也不用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去吧,注意别把幽魂打碎就成。” 仲礼看玄霄沉默不语,但从他表情来看,也算是默认了自己的决定,所以仲礼转身就成朝娄宿吩咐。 娄宿得了他的吩咐,也不迟疑,直接向最前线的将士下达了命令,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让他们留下那名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击之人的性命。 命令一下,刚才还随性的在周围攻击着玩儿的白虎将士,突然都如出鞘神剑一般,直奔那六人而去。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那六人就倒下了五位,剩下的那一位也被将士们用术法给捆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他们在攻击的时候,玄霄已经召唤来了一位引魂差吏。 随着幽魂升起的时候,引魂差吏赶紧用手中引魂灯将所有幽魂都引导到了面前。 然后就看着引魂灯幽幽燃起,不一会儿,引魂差吏就回了玄霄面前,冲着他拱手辑礼。 “回主上,属下已经探得他们生前藏身之所。” “好,你在前面带路。” “娄宿,你安排人过去,注意保护引魂差吏安全。” 仲礼吩咐一声,娄宿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安排人跟着引魂差吏。 他也深知这引魂差吏战斗力低下,若是真的碰到亡命之徒,肯定会受到伤害的。 将这些人安排开,娄宿留下五人,押着被捆住的那位幸存者,将他送到了仲礼他们面前。 “玄武星君,这位就先送到您这儿,我就先去跟那边了。” 他也不放心自己的将士跟去,他也想要一起过去。 仲礼知道他是这群白虎将士的定海针,没了他,他们不一定能准确的分析战况,他也不留他,挥挥手就让他自行离去。 剩下的五名将士却没有动身跟上的意思,看来娄宿是让他们押着这位幸存者陪同了。 “我们是直接带回院子里去?” 仲礼看着这人,有些犹豫。 他是很想把这人送回去的,但又有些担心娄宿那边,万一那边有个强劲的对手,他们若是大意遇上出点什么状况,这一禾会找自己不说,白虎也得怪自己照拂不周,他不是得哭死了去。 可是他若是跟了过去,这人,难道还让玄霄跑一趟? 他是很想让玄霄跑一趟的,但又不好意思开那个口。 他问这话的时候,玄霄就嗅出了他的意图。 “你去吧,我把他带回去。” 知道他这边有责任扛着,不好脱身,玄霄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 他只要开口了,仲礼就好办多了。 “那成,话不多说,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成好这娄宿他们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剩下的五名将士看着玄霄,都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安排。 “你们也去吧,这人交给我,我自会带他去见白虎君。” 知道他们也会担心同伴的危险,所以玄霄也打算放他们离开。 虽然他这话已经说得清楚,但这五人还是留下了两位,剩下的三位将士,直接冲着玄霄拱拱手后,便转身离开了。 玄霄带着两人,押着这倒霉的幸存者就往院子赶。 他们赶到院子的时候,却发现那包裹一禾和仲泊的雾气却是越来越浓郁了,等他到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两人的人形了,只能看见混沌的一片而已。 “这人是谁?” 白虎看着玄霄带回来了一个人,微皱了眉头。 “他便是这些东西的始作俑者。” 玄霄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就注意雾团去了。 白虎听说他是这术法的施术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谁知道那人看到他留意自己,居然呵呵一乐。 “白虎君,别来无恙啊。” 第627章 破境 此人居然认识他? 白虎微收紧瞳孔,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男人,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他的信息,可怎么都搜不到相关的资料。 “你是谁?” 白虎也不想跟他废话太多,冷冰冰的问道。 “你猜?” 那人不回答,反而是乐呵呵的问他一句,一点都没有被抓住的那种害怕感。 白虎觉得,此人肯定不简单。 他注意到他的双手一直笼在袖中,他为怕有诈,并指推出去一道气,将他袖口斩断,此时,那人一双手才露在众人面前。 刚才,仲礼看到此人袖子下的手一直捏着奇怪的手势,还以为他是捏着指诀,才会不方便反击,现在看来,他是手本来就生有残疾。 他那双手,干干瘦瘦的,就剩下皮包骨一般不说,手指更是僵直成非常怪异的模样,那样子咋看之下的确有些像是施术时捏着指诀的模样,也不怪仲礼当时会误判。 他一直看着白虎,噙着笑意,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 众人知道,他肯定不会主动交代自己身份,而他的手是这样,肯定也不能施术,那院中的白雾也不是因他而起,那又说不过去,为什么那五位魔族的人会如此的护着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为他抵挡致命的伤害。 白虎大致从玄霄那里了解了一下此人被擒时的情况,他又回头上下打量了此人好一番,这才缓步走到他面前。 迟疑了一下,白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是傀儡师,那五人其实是你的傀儡,你之所以会出现,就是为了吸引仲礼过去的,因为你们带不走一禾。” 唯有这种解释,才能说清为什么他手会这样,几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五人还会如此的保护他。 若那五人真的是他的傀儡,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他出现在那里被白虎军发现,肯定是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事情。 甚至可能连后面仲礼会让玄霄把他送回,自己去跟白虎军,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该死,真的让老人说中了,他们之中有一位极擅占卜之人。 心里慌张,但白虎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淡定的看了那人一眼,思忖了一下,冷笑一声。 “你们知道,玄武星君其实是两位吗?” 本来一脸自信的男人,突然听到白虎说出这样的话来,脸色瞬间变了,就算他掩饰得再好,放大的瞳孔也不会骗人的。 他们果然不知道,玄武星君是两位的事情。 所以…… “你们就那么肯定,仲礼是被你们算计去的,而不是被我一早安排去做诱饵的?” 趁着敌人的精神涣散,白虎紧追不舍,又是抛下一记重磅炸弹。 他就不信,那人的卜算能力能如此的卓越,连这些都能算得到。 果然,男子就算不回答,那回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果然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白虎确定这些之后,也知道了对方的实力恐怕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他们最多也就是因为那会占卜之人,能讨得一些小便宜罢了。 “既然你只是一个诱饵,那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虎背过身去,不想再看着他。 都不用他再多吩咐,一直守着此人的两位白虎将士,手中利剑已经出鞘,白虎话音刚落的时刻,此人的脑袋便离开了身体,“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白虎军的兵器,都是附着了一禾白虎之力的,被白虎之力斩杀的敌人,只要他们愿意,对方是连幽魂都留不下的。 此人脑袋落地的瞬间,身子也跟着化为齑粉,消失在了风中。 眼下,一禾和仲泊的事情再次陷入了僵局。 本来还以为此人就是施术之人,将他带回,总是能解了一禾和仲泊的困境的。 没想到他居然就是个诱饵而已,真是耽误时间。 “你们俩去支援娄宿,我稍候就去。” 白虎吩咐两位斩杀了男子的将士,将士们冲他拱手之后,转身便化作两道光,直奔娄宿他们的方向而去。 玄霄看了一眼院中的情况,深吸口气。 “我也过去,这里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娄宿他们那边是被设了陷阱,引诱他们过去,他自然也是要去帮忙的,要不然真的让仲礼落到魔族之人手中,真让这魔君复生之后,这三界还不得乱了套了。 “行,你去吧。” 这时候不适合计较之前的不快,白虎随意应付了一句,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已经化作一团的雾气上了。 白虎越来越担心这两人的情况,却又实在没有办法。 “希望你们俩能自己挣脱这困境。” 白虎忧心忡忡的看着那团雾气,眉头皱得能滴出水来。 他在外面担心得要死的时候,仲泊已经成功的让自己和一禾都躲到了结界的保护之下。 “希望能成功。” 他悄悄的松了松手里的劲头,能看见一禾,他就能看见因为自己捏得过紧,一禾有些被憋得微红的手掌。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她这只手报废掉,所以只能在可控的范围内,稍微的松松劲。 一禾是绝对不会醒来的,他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试试他刚才想的办法。 他打算让自己也进入昏睡之中,让自己的魂识暂时的陷入松懈之中,看看能不能从这片雾气之中脱离出去。 为了怕自己昏睡过去之后,自己会不自觉的松开一禾的手,失了她的方向,在准备做法之前,他先是用法力编织的绳索将两人的手都紧紧的拴在一起,然后又在上面加了一层只有自己才能解开的禁制。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将一禾放躺在自己的膝上,然后他坐直了身体,并指点在了自己额间的位置。 瞬间,他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紧接着,他的魂识就跟着有些混混沌沌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虎正看着雾气发愁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眼前的雾气居然在渐渐散开。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赶紧后退一步,避免让那雾气染到自己身上。 他后退了一步的时候,结界就跟着升了起来,看着雾气扑到结界上,激起了满眼的雾气,他不停的用法力吹动院中的风,想要将这满院的雾气都吹散掉。 “你这样不行。” 聂老头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白虎还没弄明白他什么意思的时候,雾气就朝着一个方向急速的涌去。 他回身顺着雾气流动的方向一看,居然看见聂老头手中扯开了一只大大的布袋,那些雾气正疯狂的往布袋里面涌。 不对,应该说是布袋在疯狂的将雾气吸入自己的口袋之内才对。 “混元囊!” 白虎没想到老家伙居然连这种东西都有,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他还搜罗了不少的好东西。 有了混元囊的吞噬,那些雾气根本就逃脱不了,只有乖乖钻入混元囊中的下场。 院中的雾气终于越来越淡,等到最后的一丝雾气也被吸入混元囊中的时候,一禾和仲泊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看到两人出现,白虎赶紧收起了结界,而聂老头看到雾气已经被吸收完,也赶紧一勒混元囊的袋口,将所有的雾气都锁在了混元囊中。 “一禾……” 白虎正想冲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的周围居然还有一层结界,这结界一看就是仲泊设下的,上面满是他的气息。 还好仲泊的结界,对于白虎而言,闯入不是太过艰难,他只需要用自己的气破开他的结界便成。 破开了结界的瞬间,本来沉睡的仲泊却突然醒了过来。 原来他害怕有人会在自己昏睡期间闯破结界对自己和一禾不利,所以他在结界上设下了机制,只要结界打破,自己就会被强制唤醒。 他醒来的瞬间,就直觉性的打算攻击进入结界的人。 “是我!” 白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这才抬头,一抬头就看到白虎那张关心的脸。 原来他们真的就回来了。 仲泊低头看了一眼陷入沉睡中,没有任何反应的一禾。 既然现在已经回来了,他也可以松开两人之间的禁制了。 手指快速的在两人相连的手部画出属于玄武特有的符咒,符咒完成之后,直接浸入了禁制之中,那捆着的禁制渐渐松开,露出下面的绳索来。 仲泊并指朝着那些绳索一划过,绳索自然断开,露出他一直握着一禾的手来。 该是结束了。 他心底苦笑一声,松开了手。 虽有些不舍,但手指还是点在了一禾的额间位置。 一禾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轻微的闷哼了一声,然后长睫掀动,人不一会儿就撑起身子坐起身来。 “唔?我怎么又睡着了?” 一禾揉着眼睛,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从那团白雾之中出来了,这周围的景象,和自己被陷入雾气之前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并没有离开这小院啊! 他不敢相信的张望一眼,一眼就看见自己身边已经起身,正冲他伸出手来的仲泊。 “地上凉,快起来吧。” 仲泊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怪怪的,一禾看到他的手,愣了一下,但还是抓住他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起来之后,他看见旁边白虎一直担心的看着自己,他立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对不起,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 “没有,回来就好。” 白虎欣慰的笑着。 是啊,只要他回来,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 为了让一禾不要继续的陷入自责之中,白虎看了两人一眼,最后注意到一禾衣摆上留下的墨渍。 “这是什么?” 他拿起一禾的衣摆,看着上面的字,那字体和仲礼的一模一样,不用说,肯定就是仲泊留下的,他们兄弟两为了隐藏好身份,做的努力还真的是超过了别人的预料啊。 “是我在困境中的一些猜测,我想着若是我和一禾再次陷入见不到对方的困境时,他能知道应对的办法。” 仲泊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才会把自己的发现都留在一禾的衣摆上,但是后来他琢磨这事儿一禾可能自己处理不来,他才会冒险将一禾和自己连在一起,由自己来冒险一试。 他说起来倒是很轻巧,但是白虎知道,那样的情况下,两人都是处于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能想到这么仔细,已经算是难得。 “你们在困境中到底都遇到了什么?” 白虎还是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一禾对这些并不太了解,大多数时候是仲泊在做解释,只有白虎问到他的时候,他会补充一下自己那边的状况。 总的说来,两人就是被困在了一个不知道彼此存在的异界之中,那里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更什么都摸不到。 若不是因为在陷入进去之前,仲泊趁势抓住了一禾,或许两人就真的一点都不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抓,才让一禾能安心的呆在那种困境中,没有害怕,没有因此而激发自己的力量,而仲泊也因为一禾,努力的寻找着脱困的办法。 “所以那就是一个只要你们魂识清醒,就绝对不能脱身的困境。” 白虎总结了一句,大致说来,情况就是这样的。 仲泊和一禾都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总结。 不管过程如何,他们现在回来了,就可以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白虎在问他们困境中事情的时候,仲泊注意到这院中除了白虎和聂老头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且不说仲礼不会轻易离开,就是玄霄,只要一禾在这里,他也不会轻易离开的,除非是遇到什么事情,他们必须要腾出力量去对付。 “嗯,寻到魔族踪迹了。” 白虎肯定的回答,顺便看了一禾一眼。 “娄宿过来了,这次的事情太大,我让他带了一部分的将士过来处理。” 他不愿意说是因为自己看到一禾被陷入困境,而自己无力对付,才会让娄宿过来的。 一禾听说娄宿过来了,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若是你们体力还行,我们得跟过去看看。” 也不知道娄宿那边会不会陷入被动,毕竟对方把所有的路都算得清清楚楚的。 “好!” 两人不约而同的回答到。 第628章 小院 三人凭着气息,追上娄宿他们的时候,他们刚刚才抵达幽魂指引的位置。 看着眼前一个毫不起眼的院落,这里已经接近结界边缘了。 刚才娄宿他们设置结界的时候若是再缩小一点范围,这里肯定就被框出去了,没想到现在这里居然是在结界里面,估计这样的事情,就算对方预先能够占卜,也算不到他们会恰好就被框在了结界里面吧。 “这玩意儿,就叫做命。” 仲礼看着匆匆赶来的白虎三人,能看到一禾和仲泊也跟着来了,说明他们的情况还好。 特别是仲泊,仲礼见他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困险境中留下的惊魂未定感,倒着实比他厉害多了。 “命不命的,看看再说。” 玄霄早就想要见见这帮人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将这帮歹人隐藏到现在都不现身。 “你们就没怀疑过这可能是个陷阱?” 白虎还是没有忘记被他们带回来的那个双手有残疾的傀儡师。 玄霄自然也没有忘记。 “先看看再说。” 在白虎他们来之前,娄宿已经按照玄霄的叮嘱,准备好了攻入这院中,是因为他们三人突然来了,这才暂时的放缓了进度。 娄宿不知道这时候是否还要继续攻入,因为白虎来了,他自然是偏向于听取白虎的命令,而不是玄霄的。 看到娄宿在等着自己发号施令,白虎瞅了一眼面前的小院,他想着这在结界之中,就算这院中有什么机关,有结界在,对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 思忖片刻,他冲着娄宿点了点头。 娄宿得到了他的命令,这才冲着身边已经准备好的将士一挥手,已经在小院周围站好位置的将士全都朝着院子里涌了进去。 娄宿更是一脚踢在门上,将大门整个踹了个粉碎。 碎成碎渣的木屑掉了一地,溅起一层灰烬,众人纷纷后退一步,而娄宿却带着两人直接冲了进去。 这时,一禾的身子往前本能的冲了一下,却被白虎拽住了手腕。 “别急,等娄宿他们的。” 他知道一禾这是看到自己的将士都在冲锋,他有些按耐不住,可这不是战场,他们要面对的不是那些纯粹的魔族之人。 一禾还是他们一直都想要弄到手的对象,自然要更谨慎一些才成。 白虎开口,一禾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老实的待在他的身边。 他们在门口等待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传来了短兵相交的声音。 一禾着急极了,他害怕娄宿他们会遭遇暗算,可谁知白虎再一次的阻拦。 这一次,白虎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冲他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他静下心来听一听。 一禾心里急得要死,但白虎让做的事情,他都会按照他的话去做的,所以就算现在非常担心那些将士们,他还是乖乖的支棱起耳朵,仔细的去聆听院中的情况。 他在战场上养成了毛躁的习惯,有时候都没有看清对面情况,就凭着自觉往前冲,这些娄宿都有跟他抱怨过。 之所以这时候不准他往里冲,而是让他在这里好好的聆听,白虎就是想要养成他先看清情况再动身的习惯。 不过前提条件是,白虎已经确定院中将士们一直都处于有利条件,他才能如此安心的给一禾来个现场教学。 若是进去的将士们遇到什么危险,他也不会有心情在这里做什么现场教学的,他会比一禾冲得还要快。 院中的声音很纷杂,一禾开始的时候心里焦急,根本静不下心来,也无法分辨将士们和敌人之间的声音。 不过等到他深呼吸几次,调匀了呼吸,稳定了心态之后,这囫囵的声音就渐渐清晰起来。 他能听到娄宿在院中走动的声音,还能听到将士们有序的脚步声。 甚至,他还能听到一些微弱的讨饶声,以及咒骂声。 当然,还少不了他所熟悉的皮肤被划破,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 别说是声音了,他都已经闻见血腥味道了。 “结束了?” 看到一禾突然睁开眼睛,白虎问他,一禾点了点头。 “是的,应该结束了。” 他已经听见娄宿在安排将士们搜寻地窖的声音,应该是已经结束了。 而此时,门口处的扬尘才刚刚落下。 众人进入院中的时候,院中一片狼藉。 除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之外,还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草药,墙角的位置还有一只大大的缸子,缸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正散发着一股隐隐的恶臭。 娄宿见到他们进来,赶紧走到一禾面前。 “回主上,此处敌人已经伏诛,没有活口,不过我们在下面地窖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禾听到娄宿的汇报,没怎么在意,而是示意了一下白虎,墙角的缸子。 进来的时候,白虎也留意到那口大缸了,他总觉得那大缸里面的东西不简单。 “你让将士们小心清查,一会儿我们过去,现在,我们先看看这口缸先。” 他在吩咐的时候,玄霄、仲礼和仲泊已经过去大缸那里了,一禾也在示意他之后跑了过去。 娄宿听了安排,立刻吩咐五位将士守在上面,而自己则转身去了地窖继续搜索。 围着缸子,五人都很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这么臭,不会又是有家饭馆里面那些东西吧?” 仲礼看着这眼前的满满一缸子液体,直犯恶心,这味道让他很容易就回想起在有家饭馆发现的那些坛坛罐罐。 他的个亲娘诶,这帮人不会真的这么有兴趣吧,走一个地方,搞一堆这些恶心东西。 他口中的东西,只有玄霄见过,其他人只是听过他们的描述而已,冲击力对于他们而言是几乎不存在的,而玄霄这人见过的东西都太多了,那些坛坛罐罐也不能让他动容到什么地步,也就最多能在初次见到的时候震惊一下而已。 “应该不是,那些罐子里可都是些干货,这里面明显是水货。” 玄霄也就是单纯的称述下事实而已,可仲礼在听到干货这俩字的时候,还是脸色一变,顿时苍白。 大爷的,他就知道玄霄这家伙不是常人,连这种话他都说得出来。 仲礼几欲作呕,现在他脑海里全是有家饭馆发现的那些“干货”,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自己这段记忆都封存起来,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来。 “看来得捞捞看了。” 这里面的液体不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一禾在琢磨着该从哪里下手的时候,仲泊却一抬手,只见大纲之中的液体,开始泛起了波澜。 “我先离开一会儿!” 仲礼立刻察觉到他这是要做什么,他可不想当第一见证人,在仲泊抬手的时候,他就已经以光速跑开了。 看到他跑得如此之快,剩下的人也都默默的后退了几步,免得一会儿缸中的液体会溅到自己身上。 仲泊见所有的人都退开了,一直托着的手这才开始缓缓往上升。 随着他抬手的时候,这院中的恶臭越来越浓郁了。 就算是嗅觉不太灵敏的玄霄也忍不住的因为这恶臭皱起了眉头。 白虎更是在味道翻涌上来的时候,直接闭塞了自己的窍目,同时也将一禾的窍目也给闭塞住了,免得他一会儿吐出来。 仲礼自然是在逃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这时候就算院子里的恶臭能熏死人,他也一点都闻不到。 随着仲泊的手越抬越高,缸里的东西终于浮出了水面。 因为只有他还站在缸边,所以只有他看清了里面东西是什么。 在看到那东西的时候,仲泊大吃一惊,手中打滑,本来已经托出水的东西“咚”的一声又掉回了液体之中。 众人都在等着看缸里面是什么东西,可都没看见东西长什么样子,就看见仲礼手一偏,然后就听到“咚”的落水声。 “诶?!” 一禾和仲礼同时大叫一声。 他们两人是最期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听到这突然传来的一声落水声,一下子急了。 “怎么回事?!” 仲礼都忘记了他刚才到底是有多嫌弃的回避着这缸里的东西,声音传来的时候,他立马冲到了缸边,看着缸中的液体疯狂的荡漾着。 “对啊,里面到底是什么啊?怎么就掉了呢?” 一禾站在仲礼身后,虽然他一直都很好奇,但是仲礼刚才提到的坛坛罐罐让一禾心生害怕,就算再好奇,他还是不敢趴在缸边直接朝里面看,生怕里面钻出来歌什么怪物来。 “仲礼,你带一禾去地窖,娄宿这时候应该非常需要你们。” 仲泊没有回答两人的问题,而是很明显想要将两人给支走。 这两人不傻,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意图,他们都好奇着这缸中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愿意这时候走人。 “玄霄,你下去!” 仲礼跟玄霄待久了,使唤起他来,已经非常顺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玄霄不说话,而是挑眉看着他,心中已经将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不知道千刀万剐了多少回了。 一禾看看仲礼,又看看玄霄。 他看着玄霄没有动身的意思,赶紧也跟着催促起来。 “对啊,玄霄你去嘛,你比我们俩的法力都更高深一些,你去比我们合适。” 他也不想这个时候被支走,仲泊越是要把他和仲礼支开,他就越是好奇仲泊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玄霄是真的没想到,一禾居然也跟着仲礼胡闹。 他是拿一禾没有办法的,只能偏头看了白虎一眼,他就不信一禾会不听他的话。 仲泊支走仲礼和一禾的时候,白虎就察觉到了异样,特别是仲泊那眼中为隐藏好的惊诧,明显刚才缸中的东西对他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 “到底是什么?” 他知道,一禾和仲礼都是那种死犟死犟的人,这时候就算自己让他们走,他们也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让这俩家伙了了这好奇心,他们才会踏实的走开。 仲泊没想到白虎居然没有让他们走,反而是问起自己这缸中的东西。 看来见天一禾和仲礼是咬死了一定要知道答案的。 仲泊心里有些难受,他看着白虎,眼神有些复杂。 “你过来再说。” 他不知道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一禾和仲礼会不会受到刺激,他打算先跟白虎透个底儿先。 他越是如此慎重,一禾和仲礼的好奇心越是旺盛。 但仲泊是什么样的人,一禾不清楚,仲礼还能不清楚。 “哎呀,你就别墨迹了,直接公布答案吧。” 这事儿肯定小不了,说不定和自己和一禾还有关系,要不然仲泊也不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白虎知道,一禾和仲礼今天非得要搞清楚真相不可,也知道就算有什么也瞒不住他们俩,所以白虎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向缸边。 “把东西升起来,我亲自过目。” 他不知道这缸中到底会是什么,但是能让仲礼变了脸色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白虎都这样了,仲泊还能说什么。 他看了一禾一眼,咬咬牙,再次将垂下的手抬了起来。 已经恢复平静的液体表面,又开始起了波澜,随着浪的弧度加大,缸里的东西又一次的被拖了上来。 这一次,仲泊比刚才要小心许多,他一边往上托着缸里的东西,一边留意着一禾的表情。 而一禾,对他的注视一点都没留意,而是全心全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缸里。 随着液体渐渐泛开,缸里面的东西终于从液体之中钻了出来。 当看到黑色的头发的时候,在场人直觉这里面会不会是一颗脑袋。 一禾有些害怕,他悄悄的抓紧了仲礼的手臂,而仲礼在看到那黑色的头发时,也忍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他不说话,留意着缸里的东西,一边还拍了拍一禾的手背。 随着缸里东西渐渐升了上来,一张脸出现在了缸中。 这是一名女子的脸。 第629章 真实目的 初次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一禾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就连仲礼也觉得这张脸没什么必要让仲泊非得支开自己和一禾,直到白虎看清了那张脸时,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张脸,他认得。 那是一禾真正的样貌! 他现在脸上因为戴了面具的缘故,本来的面貌早就已经被遮完了,只是这丫头没有照镜子的习惯,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之前又乖乖的一直带着青铜面具,估计那面具之下的脸,他自己也从来没有见到过。 其实白虎本来也不应该认得这张脸的,只是他在庭安那里修行的时候,他有跟自己提及过无意之间揭开了一禾的面具,看到过她面具底下真容的事情。 当时庭安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但提到一禾那张脸的时候,依旧是一副沉浸其中的感觉。 加上他对一禾面貌的描述,并不清晰,说了半天,白虎也不知道一禾本来的样貌到底长什么样子,还是后来庭安幻化出一张同样的脸来,他才清楚为什么庭安说到一禾的面貌会是那种神情。 那张脸清纯中带着魅惑,哪怕是闭着眼睛安静的睡着,也能让人沉迷于她的美色之中无法自拔。 或许当初天上那帮家伙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才会给一禾戴上面具的,毕竟小院里面就那么几个人,而且还就一禾一位女性,他们不能让一禾的样貌毁了小院中的清宁。 不过后来一禾因为天劫的事情去了天上,回来的时候摘下了面具,却是另外一幅面孔。 因为从来就没人见过一禾的真容,就算她后来顶着那张脸出现,也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只有见识过一禾真容的人才知道,她现在这张脸和原来的脸有多大的差别。 她现在的这张脸已经被抽去了魅惑的部分,就剩下了单纯的眉眼,这样就算面对她,也不会再让人乱了心神。 那么问题来了,魔族是怎么知道一禾本来面貌的,还有仲泊…… 他之所以要支走一禾和仲礼,恐怕就是他曾经也见到过一禾的真容,他害怕仲礼和自己魂识相连,也会知道一禾的真容。 而一禾,那张脸本就属于她自己,她知道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他就是害怕这两人见到液体中的脸会受到惊吓,才会将他们支走的吧。 不过看两人现在的表现,仲礼也并未察觉这就是一禾的容貌,而一禾,更是不知道液体中的脸才是自己本来的样子。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张女人的脸嘛。” 仲礼态度随意的说到,不过他的眼睛倒是一直没有从那张脸上挪开。 这缸中的脸虽然像是沉睡了一般,但与一禾本来的样子相差无几,只是少了那些许的单纯,多了一分妩媚,仲礼第一次见到这样娇媚的容貌,自然是要多看两眼的。 一禾也以为这缸中会是什么怪物呢,结果就是一张人脸而已,也不是太吓人嘛,那仲泊干嘛非得把他和仲礼支走啊。 “对呀,就是一张脸而已嘛,有什么可吓人的。” 一禾也这样说道,仲泊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两人,他没想到这两人看到这张脸居然都毫无反应,他赶紧看了白虎一眼,发现他正冲自己摇着头。 他知道了,白虎肯定是知道点什么,但现在又不方便过问,他只能收敛了惊讶之色,淡定的将手又往起托了托,那液体之下的脸迅速的往上拔高。 脸以下的东西,可比脸恐怖多了。 正常的脸部之下就是脖子,脖子之下就是肩膀,再来就是身子。 可缸中的这人,除了脑袋、脖子是完整的之外,到肩膀之下,就坑坑洼洼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是有人在捏泥塑,结果只造出了上面最好看的脸和脖子,肩膀就只做了一半,就被人打破了计划,不得不终止了一般。 看着那肩膀之下,有些血肉模糊意味的下半截,仲礼和一禾都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很明显,这下面对他们而言,还要更刺激一些。 “咦——这什么玩意儿啊!” 仲礼嫌弃的后退一步,一禾也紧跟着他,赶紧后退一步。 他就算在战场上见惯了被自己劈成两半的敌人,但这样美丽的女子,下面却是如破絮一般的东西,这上下的差异如此巨大,看多了他也是会觉得恶心的。 一直在后面没有靠前的玄霄看到两人这表情,这才走到缸边,他看着那只有到肩膀处的女人,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回身看了看一禾。 他是幽冥黄泉的人,不管一禾的脸上戴上再多的面具,都不能阻挡他穿过她的表象去看清他的本身模样。 他一眼就认清了缸中的人正是一禾本来的样貌,但因为他们都没有提及,就算他再好奇,也没有说出这疑问来,只是皱着眉看着那女子下半截没有完成的部分。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是复生术的尝试吗?” 毕竟这人看起来栩栩如生,若是完整一人,是完全看不出和正常人的差别的。 这样的术法,不得不让人联想到魔族在尝试的复生术。 “有可能。” 白虎仔细瞅了瞅那女人肩膀处的断面。 断面有无数的肉虫子一般的东西在缓慢蠕动,随着它们的蠕动,好像这皮肤也在慢慢的生长着。 难道这真的是复生术? 不对啊,他们不是要复生魔君吗?为什么缸里的人会是一禾呢? 白虎看着那张沉睡的脸,陷入了沉思。 突然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禾。 一禾还陷在和仲礼嫌弃缸中东西恶心的情绪下,根本没注意到白虎正看着自己。 玄霄看着他眼神复杂的看着一禾,有些察觉到什么。 “你是觉得,这事儿和她有关?” 为了怕一禾听到,玄霄以传音入密询问白虎。 白虎先是愣怔了一下,这才神色复杂的又看着缸中的人。 “若我没有想错,他们或许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复生什么魔君。” “你是说……” 玄霄也是聪明人,都不用白虎多说,立刻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当即也是大吃一惊,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禾一眼。 仲泊看着这两人先后都是猛吃一惊,然后都看向一禾,他不知道这两人在干嘛,悄悄的传音询问白虎。 “怎么了?” 白虎转过头来,看看他,又看看一禾,以传音回了他两个字。 “魔君。” 多的不需要解释,以仲泊的聪明,自然立刻猜到这两人是什么意思了。 “这帮家伙,真的是不要命了。” 仲泊沉着脸,将那尚未完成的肉体再次沉入了液体之中。 若是魔族之人真的如此打算,那他们事情败露之后也不离开这里,而是一直逗留,甚至在明知道他们已经知晓他们计划的同时,也还是要想办法弄到一禾的原因,一下子就都说得通了。 什么鲛人复生之力,全他妈扯淡,他们看中的,根本就是一禾本人! 这帮孙子,居然想要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一禾来,他们这心思,可真的是比要复生魔君还更要险恶。 “现在怎么办?” 已经确定了魔族到底是在做什么之后,无形之间,仲泊就觉得他们的方向应该改变一下。 白虎也觉得他们从一开始可能就错了,所以现在,他决定先好好的捋捋再说。 “我们先去地窖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再说。” 娄宿不是说地窖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发现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线索呢。 “你们去,我在上面留守。” 玄霄看了一禾和仲礼一眼,很明显,他不打算让一禾离开自己的视线,当然也不愿意让他去地窖那种很容易就处于困境之中的地方。 白虎也是这样想的,既然现在已经清楚魔族的人目标一开始就是一禾,那他们就绝对不能再放任一禾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他身边随时必须要有自己或者玄霄存在,免得又遇上院中那些不知名的雾气。 仲泊也想留在上面看着一禾和仲礼,但又比较了一下,玄霄的确比自己实力更强一些,虽然心有不甘,但他还是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你们要去哪儿?” 一禾听到玄霄在说去和留守的事情,本能的看向他们,一直在和他说话的仲礼也听到这话,也转过身来看着他们。 “是要去地窖吗?” 刚才仲泊就让他们去地窖的,这会儿安排,应该是说下去的事情。 “嗯,我和仲泊下去看看,你俩在上面待着,和玄霄在一起,切记,绝对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白虎难得如此吩咐两人,一禾和仲礼都莫名其妙的看了白虎一眼,又看看玄霄,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虎居然会放心将一禾交给玄霄来看顾了。 他不是一直看玄霄不顺眼的嘛,怎么今天…… “我们不能去吗?” 一禾没有多在意白虎把自己交托给玄霄的事情,他倒是更在意下面地窖的事情。 刚才仲泊不是还让他们俩下去看看嘛,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让他们在上面留守了? “娄宿没说底下有多大,人去多了也没什么用,再说了那是地窖,行动环境有限,若是遇到事情,被困住了,总得留人来搭救才成。” 白虎总是知道如何应答,才能让一禾死了跟下去的心。 他只要让一禾知道自己留在上面比下去更重要,他就肯定一禾绝对不会继续坚持的。 果然,听到他这样解释,一禾想都没想就放弃了。 仲礼是眼睁睁的看着白虎睁眼说瞎话的糊弄一禾,他可不像一禾,跟个二傻子一样,白虎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白虎越是不让他们下去,他越是想要去一探究竟。 这性子,还真的就像极了孩子,越是阻挠,他越是要顶风作案。 “他胆子小,害怕,我可不怕。” 仲礼说着,就打算抢先一步进地窖,谁知道脚才跨出去一步,就被玄霄捏住了肩膀,而下一刻,他的脑海里就响起了仲泊的声音。 “照顾一禾,我并不放心玄霄,留你,是为了看住他的。” 白虎知道如何能够对付一禾,仲泊自然也知道如何能够让仲礼乖乖听话。 他相信只要自己这话说出,仲礼要是还能继续跟着来,他仲泊的名字立马倒着写。 果然,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有了仲泊这话之后,仲礼先是看了玄霄一眼,然后再看了旁边一脸不明所以的一禾一眼,停顿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也对,我在有家饭馆看过的恶心东西太多了,也是时候让你们去见识见识那些东西了,到时候要是被恶心到,可别怪我没有提前知会你们。” 他说话的时候,还冲一禾摇了摇头,一脸难看的样子。 一禾本来还有些期待这地窖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结果听仲礼这么一说,他立马没了兴趣。 “那,那我还是留在上面好了。” 院中的那些坛坛罐罐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仲礼描述起来就已经很恶心了。 加上这缸中的东西,和仲礼描述的坛罐中的东西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怎么能不联想到这地窖之中也有可能留有那些东西。 所以仲礼这话一出,他立马断了好奇的念头,决定乖乖的待在上面等他们上来。 总算摆平这俩好奇娃娃,仲泊和白虎这才进了旁边的房间。 房间中留有两名将士在把门,看着两人进来,冲他们恭敬的一拱手,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白虎君,玄武星君。” 他们是第一次见到仲泊,但因为他和仲礼长得一模一样,相差无几,身上又有玄武之气,很快就接受了他是玄武星君的事情。 顺着将士的指引,两人从洞口进去。 进去没多远,就是朝下的一道长长的石阶。 两人拾阶而下,往下走了得有半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了娄宿所谓的地窖口。 这里依旧是有白虎将士在把守,看到两人来了,将士们也同样拱手辑礼,然后让出了身后的门口位置。 两人从洞口进来,终于站在了所谓的地窖之中。 这里,可真大。 第630章 封印地窖 地窖上面的院子有些小,比一般住家的院子都大不了多少,和隔壁不远处的富人家的宅院比起来,更是小得可怜,可这样的院子下,谁都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宽阔的底下空间。 这里被建设得非常完美,周围的墙壁都是被刮削干净,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支撑过,绝对不会出现跌落泥土的现象。 整个地窖,不,应该说底下广场,都被井然有序的分成了好几个隔间。 每一处都只用不到膝盖高的矮墙分隔开,除了中间的位置,各个方位各自分布着一个隔间。 娄宿应该是已经带人把所有的隔间都搜查过一遍了,此时,他正站在中间的空地上,和两名将士说着什么。 白虎留意到每一个隔间之前,他都安排了人把守,虽然这些隔间根本没有把守的必要,他为了谨慎,还是做了这一步。 “是坛子。” 仲泊留意到左手边的位置处,有几个坛坛罐罐,这让他想到了自己从仲礼意识中看到的有家饭馆的那些坛坛罐罐。 “我看见了。” 白虎也留意到那些坛坛罐罐了,只是他的视线在看见另一样东西之后,选择了忽略这些罐子。 “你看看那个。” 白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们左手边前方的那个隔间里,也放着一个大水缸,那水缸和地面上的水缸如出一辙。 两人立刻想到这里面会不会还有一个半成品存在。 “娄宿。” 白虎不知道娄宿有没有检查过那个水缸,招呼了他一声,娄宿刚跟将士分好工,就听见了白虎的声音,他赶紧跑到白虎面前。 “白虎君,有何吩咐?” 白虎指了指前方的水缸。 “那里面的东西,你们有检查过吗?” 娄宿顺着他的指点,看到了那水缸,然后转身又看回白虎。 “没有,我们刚刚清点了一下这些小的东西,那边的水缸太大,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清理看看。” 这每个隔间里的东西虽说不多,但是种类比较复杂,他光是让将士们将东西都清点一下就费了不少的功夫,这些容器里面的内容物,他还没来得及去处理。 “那行,你先去清理其它隔间里面的,我去那边看看。” 说着,白虎和仲泊就朝着那大水缸过去。 因为地窖之中并没有太多照明物的缘故,他们走到水缸边的时候,已经几乎看不清水缸里面的东西,还好视线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到的,白虎一抬手,便在头顶上点亮了一盏明灯。 两人扫了缸中一眼,看了对方一眼。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这水缸里和上面那个水缸一样,都盛满了满是恶臭的液体。 “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仲泊说完,便抬起手来,随着缸中液体起了波澜,很快,缸里面的东西就被他抬出了水面。 看到缸里面突然出现的那张脸,两人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我要不是知道这帮人是在做什么,我还真的会以为他们这是迷恋上仲礼那家伙了。” 仲泊难得调侃到。 这缸中的人,自然便是仲礼。 和地上那只水缸里一样,地窖的水缸中,仲礼也只有一个脑袋而已,比地上更恼火的是,他就只有一个脑袋,甚至连个脖子都没有,别说是脖子,就连下颌的部分,也隐隐没有完成。 “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若说他们想要复制一个一禾,是觉得白虎圣君比魔君的能力更强大,他们妄图用一个复制的白虎星君来对付真正的白虎星君。 可这仲礼是怎么回事,他们总不能连玄武星君也不放过吧? 他们不是要复生魔君吗?难道这两个都只是他们的尝试品而已? “话说回来,我没有发现魔族人的尸体。” 他们刚才明明是听到短兵相交的声音的,说明这里面是发生了战斗的,可为什么会没有留下魔族人的尸体呢? 别说尸体了,他连幽魂都没有看见。 “等等,我问问娄宿。” 白虎也留意到这个问题,他立刻招呼娄宿过来,对于他们的问题,娄宿倒是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些魔族之人不知道是事先服用过什么丹药之类,一旦咽气变回灰飞烟灭,甚至连幽魂都没有剩下,我们试过要留下一个活口,可是他选择了自戕,所以到现在,我们没有得到一点其它的信息。”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眼前的这些东西,他们几乎算是失去了魔族的消息。 “你觉得这帮魔族之人的战斗力如何?” 白虎沉思了一下,问了一个问题,娄宿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不如何,几乎可以算是毫无战斗力,和我们冲突也是瞬间便被压制,完全不像是有全力抵抗的样子。” 他也觉得很奇怪,今天晚上遇到的魔族全是这个样子,一个二个的,实力也太孱弱了,随便动手,就会死掉,完全不像战场上那帮魔族战士一般善战。 娄宿的回答,让白虎和仲泊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你先让人将此处封印,然后守卫此处,不许任何人进入,其余人全都撤走。” 水缸里的东西已经确认,那些坛坛罐罐里的东西,也都不用猜,就能想象到是什么了。 白虎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诡异,他觉得还是先撤出去比较安全。 反正白虎的话,就等同一禾的命令,娄宿绝对不会违抗的。 他立马转身让将士们准备将此处封印,白虎和仲泊在这地窖之中溜达了一圈之后,先一步上去了。 上了小院之后,两人将在地窖里的发现都说给上面等待的人听了,只是发现仲礼身体的事情,他们默契的选择了忽略。 一听说下面有不少的坛坛罐罐,仲礼就转身跟一禾说,“你看吧,我就说下面没好东西,现在证明,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一禾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只能老实的点点头,算是肯定了他老人家的未卜先知。 “好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在他们去地窖的时候,玄霄也问了引路的引魂差吏关于从幽魂中提取到的信息。 几乎对于他们而言,是没有任何帮助的,所以现在事情几乎算是又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我们先回聂老那里,剩下的,看情况再说。” 白虎总觉得这里是魔族一早就留给他们的,他们肯定早就已经把重要的东西从这里撤走了,所以留在这里也不会有太多的发现。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刚才才会让娄宿将这封印了。 白虎的决定,直接将一行人都带回了聂老的小院,因为聂老的小院太小了,塞不下那么多的人,所以娄宿就干脆带着将士们去守卫那些玄霄布下的结界去了,只留了两名将士在他们身边应急。 回到院中,聂老像是一早就知道他们会回来一样,一直在院中等他们,看到他们回来,聂老招呼他们赶紧坐下休息会儿。 也不知道聂老是从什么时候在这院中变化出了一张宽大的石桌的,就算他们所有人都坐下,也不会显得拥挤。 说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所有人都聚集在同一张桌子前。 白虎先行坐下,一禾紧挨着他坐下,仲礼自然是坐在了一禾的手边,另一边,仲泊也跟着坐了下来,玄霄就剩下仲泊和聂老之间的位置可以选,他也没多说话,直接坐下了。 他们六人,坐在了六个方位上,面前都摆着同样的茶杯,杯中都盛满了液体,一禾提鼻子一闻,那味道,不就是自己酒葫芦里酒水的味道嘛。 “这是酒?” 仲礼也发现了茶杯里的水并不是茶水,而和一禾腰间葫芦里东西的味道一模一样。 “是,你们在座各位,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老头我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这调理的本事还是过得去的,你们要是信得过我,便饮了这杯酒水,恢复一下身体。” 聂老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一禾听了这话,自然是不推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喝到聂老酿的酒了,这一浅浅的一杯根本不够满足他的胃口的。 “啊——舒服。” 他一饮而尽之后觉得不过瘾,又取下腰间的酒壶,自斟自酌起来。 料定这聂老也不敢在酒水中做手脚,众人都纷纷喝下了面前的酒水,更是在一禾的盛情邀请下,将他酒壶中的酒水都分了个一干二净。 别说,这聂老的手艺的确是不错。 这酒水的味道比其它酒水的味道的确是醇厚许多不说,那酒水刚刚入喉,便能感觉到一丝温热顺着酒水入喉,不消片刻便游走遍全身。 很快,他们就觉得四肢通骸,身体轻健了许多。 “多年不见,你的法术又精进了许多。” 白虎放下茶杯,感慨到。 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只会施展基本术法的人,而现在,他已经能将术法之力融汇到这酒水之中了。 “嗯,还行吧,要不然我这酒水怎么能就让这白虎星君于众多的酒水中偏偏就选中了呢。” 聂老取笑到。 的确,一禾第一次去那酒馆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这款酒水,就如同那鱼脍一般,这酒水让他也是思念不已,只是不太一样的是,这酒水只会让他念念不忘,而那鱼脍,却是让他抓心挠肺的想念。 一禾正打算夸夸这聂老,突然,他觉得胸中一团拥堵,他眉头一皱,猛然间转过身去,紧接着,一口黑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众人都惊了,纷纷起身,看着一禾,而只有他身边的白虎却只是伸手扶了他一把而已。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白虎看着聂老,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喜怒哀乐,生气与否。 按道理说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一禾的人,可一禾吐了这么多的血很明显就是因为那些酒水,他却偏偏一点怪罪聂老的意思都没有。 “谁让小家伙身体里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太多了,帮他排出来一些杂物,他的身体也好恢复得更快一些。” 一禾的神力是在在座的人当中,算是上游,除了白虎和玄霄,几乎是所有人都无法和他比肩。 但他实际的战斗力,却连仲礼都有可能比不过,这就是因为他体内的气息太混杂了,影响了他正常的行气,自然神力也跟着大大缩减。 一禾身体里的气,一直都很复杂。 从前是因为肉身再塑的缘故,她的体内遗留了四灵圣君其余三位之力,现在又加上玄霄和鲛人的气息,也都进了她的身体,她的白虎之气虽然还是占领主导地位,可多少会被这些气息所扰乱。 特别那鲛人的气息。 鲛人本就不属于神族,只是灵族的一支而已,他们的气息对于一禾而言,是最大的阻碍。 还有玄霄,他的气阴柔,和一禾本来的白虎之气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存在于一禾的身体里,更是对他的用气毫无益处可言。 就是知道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非同小可,这小家伙的力量也不可或缺,所以聂老才舍设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局,让一禾将那些阻碍她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听聂老和白虎这一来一往的解释完,众人才知道这都是为了一禾好,便也没有继续那样紧张的盯着聂老不放了。 一禾倒是也听明白了这些乌血于他也并无好处,所以胸中再有淤塞之意的时候,他便再也不压抑,直接顺应了身体的感觉,让那些乌血全都排了出来。 直到最后一口乌血吐干净,他嘴里出来的已经是鲜红的血时,他胸中那些憋闷才渐渐消失掉。 看到他擦擦嘴,坐直了身体,白虎瞅了一眼地上的乌血,一挥袖,那些乌血瞬间消失不见。 不管一禾吐出来的这些乌血到底是什么,他都不能让一禾有任何的东西留在这人世间。 魔族现在的目的越来越模糊,他不能让他们复制一禾的计划成功。 一禾看着白虎处理一切,没有说什么,倒是聂老看着他收拾干净,咳嗽了一声,一挥袖,这桌上的茶杯全都消失不见了。 然后一张八卦图出现在桌面上。 “这是你们离开之后,我为未来算的一卦。” 第631章 占算结果 他们没想到他们不在的时候,聂老也没闲着,看着桌面上的八卦图,众人都想要看看他到底算出了什么,却只看了个一头雾水。 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们都不会占算之术,能认清这八卦之中的基本卦形已经算是极限了。 “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们答案吧。” 白虎对什么事情都能坦然面对,唯独这八卦占算,他看着就脑袋疼。 他都这个样子了,其他人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看着众人纷纷挪开了视线,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聂老笑了笑,也不打算为难他们。 “好了,既然如此,那老朽就来说说老朽算到的东西吧。” 他整了整嗓子,正打算正式开始,仲礼却突然叫停。 “那个,我听说不是泄漏天机,会遭报应的吗?你难道就不怕……”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数。 他们虽然都不擅长占算,但也都知道,这占算之术是窥视天机之术,非得常人一般的天赋,方可修习。 就算修习了此术,也绝对不能将占算的天机轻易告人,否则必将受到天谴,要不然这世界早就被那帮搞占算的法师给占领了。 聂老没想到他阻拦自己居然是因为这个,他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别小瞧了老头我,这占算之术要是真的会遭到报应,老头我又不会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死掉了。” 他很欣慰他们能关心自己的安危,可若真的是会招来天谴,他不会害怕,反而会安心的等待天谴的到来,因为他在这世间活得真的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他都已经活得腻歪生烦了。 他的豁达,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不过看看唯一和他相识的白虎都没有加以阻拦,大家自然也都乖乖的闭了嘴。 大家都安静下来了,聂老整了整嗓子,这才正式开始。 “我先是为你们占算了一下大致的情况,和荣幸,我能为你们带来一个还不错的好消息,你们最终会将魔族的计划都扼杀掉。” “但是同时,我也占算了一下魔族那边的情况,很不幸的是,你们并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特别是那位一直隐藏在他们之中的那位所谓的高人,你们最终只能让他逃走,而不能将其抹杀掉。” “那这结果还行。” 仲礼听到这结果,还算是比较满意,不过白虎可就不那么想了。 “他们是否会在以后再度卷土重来?” 只要有人逃脱,便一定会有可能让复生魔君的事情重启,他可不想这事情一次二次的,来个没完。 “这个,就恕老头我学艺不精,算不到那么长远了。” 聂老对自己能力不足的部分,一点都不掩饰。 虽说他这占算有点烂尾的感觉,但总好过一点都没有的强。 “除此之外呢?” 玄霄注意到聂老最后的话好像并没有说完,他问话的时候,聂老看了他一眼,只是笑了笑,却摇了摇头。 “再也没有了,就这么多一点。要知道对方也有占算方面的高手,他能阻挠我的占算,我能算到这个结果,已经算是尽力了。” 到底他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能算到这些,已经算是不简单了。 白虎也知道他愿意出手已经很难得了,要知道从前的他可一直都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人,自己认识他的时候,他也不过才开始慢慢的去学着帮助那些身边人而已。 “可是我们现在都找不到魔族的具体地点,这忙活一晚上,全是人家留给我们的线索,除了这些,我们什么有用的都没有找到。” 仲礼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有些沮丧,他就算知道未来他们能取得胜利,但也不影响他现在心情低落。 这点,一禾和他是一样的。 在整个事件当中,一禾都觉得自己像个拖油瓶一样,几乎没有做任何有用的贡献,所以这时候,他也和仲礼一样,非常的沮丧。 “唉~要是能知道那帮家伙在那里就好了。” 他也想要做点什么来证明一下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需要别人来保护。 明明他的战斗力也不弱的,可为什么就总是成为拖累呢。 一禾和仲礼很沮丧,剩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白虎看着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沉,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一时想不到好的话可说。 倒是聂老,还有话没说完。 “其实呢,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人界有句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就是指事情到了一个困局的时候,只要努力,总是能找到新的出入口的,所以你们也别太担心。” “而且我的占算也不是说全无一点可用的线索,我刚才就算出了,他们的行踪,和那些变异之人,还是有些联系的。” “你们不是正打算把那些人都先处理掉嘛,反正左右现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你们不如专心在这上面。” 聂老为他们指了一个方向,可白虎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个傀儡师。” 他说的,自然是被当作诱饵的那个傀儡师,当时他被玄霄押解到白虎面前,说了没两句话就被处决了,但就是这个人,让白虎察觉出异样来。 “那人当时对我说过别来无恙的话,而我对此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说明他要么就是变幻了样貌,要么就是真的已经和以前的本身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我才会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他来。” 就算是现在想起,白虎依旧没有想起那人是谁。 但是从那人当时的说话语气和表情看来,他的确是认识自己的,而且还不是认识那么简单。 能让对他说出别来无恙这种话,你对方肯定是和自己有过交手的,或者是相处过的。 最起码要有一定的认识,才能说出别来无恙这样的话来,而不是只是简单的知道他,就说出这种话。 还有自己察觉到他的手有异样的时候,将他袖子斩断的时候,他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他就像知道自己不会伤到他一样。 他若不是对自己有所了解,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不会狠心的直接斩断他的双手。 他一早就料定自己不是那种狠心的人,那肯定对自己是很了解的。 到现在,他依然没有想起这人是谁来。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就不认识什么会傀儡之术的傀儡师,除非那人和聂老一样,是半路出家,否则他应该认识此人才是的。 “他虽然身死,但是我能将他生前的记忆都调出来。” 虽然那人死的时候,连幽魂都没有留下,但他当时身上被白虎斩断的那截衣袖还跌落在院子的角落里,凭着这一点点的物品,玄霄还是有那个能力知道这些的。 “那就有劳了。” 所有人当中,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而白虎又太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了,所以这种事情,只能拜托玄霄了。 “好说。” 玄霄也不推诿,起身走到角落的衣袖前,他站在那里,背着大家,不知道做了什么,就见一缕青烟从那衣袖上升起,渐渐的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人的模样。 白虎见到此景,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因为青烟数量有限,隔得远了,他并不能很清楚的看清那人的样貌,而等到走近之后,他依然认不出此人来。 这青烟凝聚的人形和被押解到他面前的人虽说面容有些差距,但眉眼之中也能看出相似之处,很明显他的样貌是没有经过太多的变化的。 可白虎还是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没事儿,你再看看。” 玄霄一直留意着他的表情,看到他眉头依旧紧皱,他又一挥手,那些青烟散去,成一缕,在半空中围出了一个圆形的模样。 紧接着,那圆形之中渐渐出现了一些影像。 其他的人看到影像开始出现,也都纷纷围了过来。 青烟太少,就连那影像都是影影绰绰的,看不大清楚。 一禾他们就算是眯着眼睛仔细分辨了半天,也没分辨出那影像到底都是些什么,就连玄霄,也看得不是很清明,只是大致能看清楚一点人形,其它的,也都看不清楚。 而白虎却不一样。 他本来就是当事人,加上又留心细节,自然看得比别人要多一些。 他看着那影像变化,脸色从一开始一无所知,最后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当那些影像变成某一个场景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那人是谁了。 “居然是他?” 他低呼一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眼前都是囫囵的一团,但他还是看清了那些都是什么。 而身边一直努力去分辨影像都是些什么的众人听到他这话的时候,都不自觉的努力去看那些影像,结果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白虎,你真的认识那人啊?” 一禾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白虎,这些不都是囫囵一片嘛,他怎么就能认出来呢,自己明明连个人的形状都看不清楚的。 白虎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继续看着原形中的影像,终于那缕青烟再也支撑不住,开始涣散开来,就连玄霄都留不住它们时,影像终于全都消失掉了。 “好了,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白虎看见玄霄还在尝试着将青烟聚拢,他拦住了他,这已经是不必要的消耗了,没必要在这事情上浪费他过多的法力。 “他到底是谁?” 仲泊一直都没开口的,这时候也开口询问,他本不打算去过问的,只是白虎的表情,有点让他好奇。 说起此人,白虎就有些无奈。 “他,算是一个孽缘吧。” 白虎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指了一下院中的桌子。 “走吧,我们去那边说。” 白虎抢先一步朝桌子走去,大家心里好奇,也只能跟着走了过去。 这一晚上,他们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眼见着天上的月亮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悄咪咪的休息去了,天色也开始泛白,白虎看了一眼刚刚坐下的一禾,关心到。 “一禾,困吗?” 一禾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话,但还是老实的坐好回答。 “不困,喝了聂老酿制的酒水,将那些污秽之物都吐出去之后,我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并不觉得困倦。”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到这点早该睡熟的,可现在他却非常精神,想来,或许真的和自己身体里那些异物有关。 听到他身体还好,白虎也算放心。 “那我们就来说说此人吧。” 他扫了众人一眼,也不卖关子,直接进入主题。 “说起来,我和此人,并没有真正的面对面过,不过从刚才的影像里面,我大致能猜出他到底是谁?” “是谁啊?” 所有在座的人当中,好奇心最盛的,除了一禾就是仲礼。 一禾这会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虎,说这话的自然是仲礼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但我知道,他是从哪里了解到我的。” “……” 仲礼本来想追问,但看看大家都没说话,他也赶紧闭上嘴,静等白虎的下文。 “我在被一禾召唤之前,一直是在各界游走的,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份,在各界游走,都是没有人会阻拦的。” 与天同寿的神兽,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就存在的生灵,自然是没人敢对他有任何阻拦的。 “那时候我在天界待得腻歪了,就跑到人界来散心,说起来,人界虽然这些生物的寿命不如天界的长,但是正是因为他们的寿命偏短,才会有更多的喜怒哀乐,什么事情他们多会直接表达,而不是像天界人一般,会花大量的时间去琢磨。” “那时候我正是见到了人界的新奇,才会忍不住的在人界逗留,而那时候,我就遇到了一位修道之人,此人名为逍遥子。” 白虎说了半天,才终于说出此人的名字来。 可仲礼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不是应了一禾的召唤已经数十万年了吗?什么修道之人,能活这么长的寿命?” 就算那人得道成仙,也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寿命了。 这点,白虎自然也是知道的。 “对啊,所以他后来并没有得道成仙,而是不小心堕入了魔道。” 第632章 逍遥子 “魔,魔道?” 仲礼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结果。 若那逍遥子真的是入了魔道,这数十万年的寿命,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魔族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都是可以不折手段的,他们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去考虑天谴的问题,自然若是那逍遥子想要延长自己的寿命,也是可以做到的。 “对。” 白虎肯定的回答道。 “不过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却并不是那样的,那时候的他,还是一名一心想要修道成仙,能够造福人界的正道人士……” 那时候的白虎,已经厌倦了天界的一切,他去人界,根本就只是为了散散心,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而已。 天界的风景虽然比各界都要瑰丽,可美丽的东西看多了,总是会出现审美疲劳的。 加上那时候天界的人都在找他,希望由他来暂时领导白虎军,顶替已经魂归星位的白虎星君。 他也算是为了逃脱这份责任,才会私自下界的。 反正他都那个地位了,就算私自下界,天界的人也不敢有任何的抱怨,只能随他而去。 那时候的人界,还没有现在这样的繁荣。 但虽说不够繁荣,这修道之人却是任何年代都不会缺少的。 而这逍遥子,便是众多修道之人其中的一位。 他和白虎相识,说起来完全是一场误会。 那时候的人界,灵脉还未成型,想要修炼,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寻找灵脉的,而这灵脉稀少,修道的人多,自然就会出现争抢的行为。 而逍遥子之所以会结识白虎,正是因为他那时候将白虎当作了也来和自己争抢灵脉的敌人。 “此处灵脉是我先找到的,道友还请另寻他处。” 就算白虎看起来是个入侵者的模样,但逍遥子还是和颜悦色的请他离开。 白虎一开始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从他身上识别到了一些修炼之气之后,这才明白了他的身份是修道之人。 “请别误会,我只是偶然路过,并无意争强此处灵脉。” 这里灵脉稀少,拥有的灵气也不算太多,就算他有心争抢,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好处,他若是想要灵气,自己回天上一趟便可,要知道天界的灵气可是比这区区灵脉不知道强了千百万倍。 “那还烦请道友速速离开,不要打扰我清修。” 那时候的逍遥子正在渡劫的紧要关头,他寻了这处灵脉,就是为了加强修为,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天劫的。 这修道之人若是想要得道成仙,都得经过九次的天劫,方可洗去肉胎凡身,脱胎成神。 而人界因为当时灵脉稀少的缘故,能修到应天劫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逍遥子能有机会应天劫,那是多少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他当然要谨慎对待了,要不然以他一直温吞和善的性格,也不会贸然的去和别人争抢这难得的灵脉。 白虎那时候也察觉到了逍遥子身上的气味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他也知道人界的修道之人想要得道成仙,都得经过九次天劫才成,能在此人身上嗅到一丝天劫的气息,他自然是很好奇的。 毕竟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经历过所谓的天劫,便有了现在的修为。 这也是白虎让人仇恨的地方之一。 他明明只是一只灵兽而已,却因为出生混沌,与天同寿,便能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别人想不到的成就。 就是因为这个,也促进了以后逍遥子的堕落。 当时白虎已经预感到逍遥子要渡天劫,而他才从未亲眼见识过所谓的天劫到底长什么样子。 所以表面上他答应逍遥子会立马离开,但是他却悄悄的一直跟在逍遥子的身后,就为了能有机会见见所谓的天劫。 对于天劫的到来,没有人能知道一个确切的时间点,就连白虎,也只能知道一个大概的时间而已。 反正他这辈子什么不多,就是这世间多得跟白给似的,所以他一旦打定主意要看看这所谓的天劫,便死心塌地的留在这里,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而逍遥子,更是在那日之后,便寻了一处幽静之所,来进行修炼,只为了应付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天劫。 他对天劫,也只是有预感将来,也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能趁着这机会,赶紧加强一下自身,免得遇上天劫的时候,承受不了,自己的小命直接搭进去。 可这修炼谈何容易,那时候的修道本来就是艰难,流传的术法又少,灵脉也少,想要修炼本就很不容易,就算逍遥子有心,这和枯竭没什么区别的灵脉,不太成熟的修炼之道,都让逍遥子的修行并没有提升太多。 即使他耗尽心血,但在天劫来临之际,他的修为还是不足以抵挡那次天劫。 他的天劫,是最基础的天雷劫,就是以天雷作为形式,以肉身去承接这些天雷,能历劫而生的人,自然便可以更上一层楼。 逍遥子面对天劫,那是真正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想要能活下来,可惜自己的修为根本不足以与天雷所抗衡。 在第一次侥幸躲过天雷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今天的自己,注定是要交待在这里了,毕竟他的实力还根本不足以保全自己的生死。 这年头,遇上这种理所不能及的事情,除了认命,也没有别的办法。 天劫一旦降下,便没有收回的可能。 他能有幸躲过第一道天雷,可后面还有天雷在等着他,除非他承受了这道天雷,否则天雷是绝对不可能消失掉的。 所以认清现实之后,逍遥子决定接受现实,毕竟他不可能一直躲得过天雷的。 逍遥子认命的站在开阔之处,等待天雷再一次的降临。 这天雷之间,是有时间间隔的,就在这时间间隔之中,白虎也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什么是天雷。 他看着逍遥子站在那里,一点防备的意思都没有时,他立刻想到了他可能是要打算放弃。 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天雷落下的时候,就在天雷击中逍遥子的那一刻,白虎出手了。 他直接一掌拍在了逍遥子的后背上,逍遥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在自己背后出手,就见一道天雷凌空劈了下来,紧接着,他周围就出现了大片的炫白光芒。 那光芒眩目至极,让人睁不开眼睛。 天雷明明是劈在他身上了,可逍遥子却感觉不到任何身体的不适。 他正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炫光正不停的往自己身后流去,他立刻想到了那个在自己背后出手的家伙。 他本来以为那是谁来偷袭自己的,可谁知道,此人反而是在这时候帮了自己一把。 本应由他来承受的天雷之力,此时全被他身后的人悉数吸走,而他一点伤害都没有称承受到。 他此时对身后的人不仅没有憎恨,反而是分外的感激。 天雷持续的时间比逍遥子想象的时间要长久得多,他都被这天雷的炫光给照得有些眼晕了,这天雷才堪堪停手。 天雷消失之后,他的眼中白茫茫一片,愣是等了好久,才勉强恢复了正常的视线。 等到视力一恢复,他首先做的,便是转过身来,他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最紧要的关头帮了自己一把,谁知道转过身来,他看到的,却是几日之前,自己误以为的来和自己抢灵脉的少年。 “是你?” 逍遥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少年看起来还那样年轻,比自己都还要年少,而自己都不敢轻易接下的天雷,他居然如此轻易的便化解。 一时之间,逍遥子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想当初他还误会别人是来和自己争抢灵脉的,以他的实力,就算他想要这灵脉,自己也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的。 不,或许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这灵脉也说不定,毕竟他身上流泻出来的灵力,可比这灵脉的灵力要精纯不少。 “刚才,谢谢你。” 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逍遥子还是很感谢这少年的,毕竟若是没有他,自己今天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而现在,他不仅生命无忧,更是因此而修为精进了一个境界,说什么,这声感谢,也是他应该的。 白虎倒是没怎么在意,他还以为这天劫会是如何的吓人呢,感情就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天雷而已,搞得他这么期待,结果就是这么个不痛不痒的天劫。 “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 白虎那时候还不太会察言观色,也没有及时发现逍遥子的异样,他就很随意的应付了一句。 他说话的时候极为轻松,一点都没有刚刚才经历过天劫应有的辛苦模样,这让逍遥子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他先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前,现在又被白虎这无意间的显示实力给震惊的,其实在那一刻,他对待白虎的心,就已经有了些变化,只是那时候的他还不愿意承认而已。 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两人也算是因为这天雷的事情,就互相认识了。 互相之间报了姓名之后,逍遥子顺口问了一句。 “白兄不知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白虎入人界还真的没什么目的性的,就算是留下来看逍遥子渡劫,那也是一时兴起而已。 “我还没有什么好打算,不知道逍遥兄打算去哪儿?” 相识便是缘,白虎琢磨着若是他方便,自己就跟着他瞎逛逛,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人界的事情,他也不是太熟悉,有个了解情况的人同行,怎么不比自己一个人摸索的强。 逍遥子没想到他居然会反问自己的行程,他犹豫了一下,又问了白虎。 “白兄,请问你师从何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这身本事生来就有,我也不知道师父是谁,出现在这里,就是随性走走,就过来了,仅此而已。” 那时候的白虎真的是相当的老实,就和现在的一禾是有得一拼的。 最主要那时候的他还没有见识过那么多的人心险恶,又从小就生长在不敢打他主意的天界,自然就心性单纯了一些。 他这回答,是真真刺激到逍遥子了。 想他为了修炼得道,和家人闹得不欢而散才入了这修道之门不说,更是为了修炼,费尽了心力,却连白虎万分之一都抵不过,而人家却一生下来就拥有了这些。 说不嫉妒,那都是骗人的,只是那时候的逍遥子隐藏得很好,白虎也没有刻意去发现,便一直没有留意到。 白虎的天真,让逍遥子动了心思。 “若是不介意,那白兄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同往?” 那时候他单纯的想要将白虎留在身边,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修炼的法门,来提高自己的法力,好能更快的精进自己的修为。 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是人皆会有之。 “不知逍遥兄打算去哪儿?” 白虎是真的很好奇他有什么可值得自己一直跟着他的,若不是有更有趣的事情,他一定会调头离开,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我听闻附近有座城池,最近有妖兽出现,我本打算去消灭了那妖兽的,结果天劫将至,才不得不来此处寻了这么一灵脉之所,修炼闭关,准备应付天劫。” “现在既然天劫已过,那我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自然是要去消灭那妖兽,为民除害的。” 毕竟嘛,那个时候修道的人,要么就是奔着得道成仙而去的,要么就是奔着惩恶除奸,在世间奔个好名头而去的。 在修炼打道路极其艰苦的时候,修道之人凭着自己的本事,除除那些作恶的妖魔,也算是为自己增添富德,增加得道成仙的资本的。 “若是不介意,那白兄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同往?” 他这算是正式的邀请了。 左右白虎那时候闲得无聊,也不知道该去何处找乐子,既然现在又有趣的事情在等着,他跟着逍遥子同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啊,那就同往?” 白虎的回答,算是在逍遥子的预料之中。 听了他的回答,逍遥子咧开嘴笑了。 白虎不懂,也跟着笑了,他却不知道,自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被逍遥子算计开了。 第633章 寻找妖兽 其实在认识逍遥子之前,白虎也在人界溜达了一段时间了,他只是因为对人界不太熟悉,每次找个地方去溜达的时候,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免得又出现自己不是凡人的身份被发现的情况。 这身边有了逍遥子之后,他反而不用小心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逍遥子不仅不隐瞒自己会法术的事情,甚至还明目张胆的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难道他就不怕会被人当成妖怪来打吗? 那时候的白虎是真的单纯,还不知道凡人认定妖怪和仙家的最重要的特点,除了他们的外形不一样之外,更重要的是,人界的修道之人都有一种仙风玉骨,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傲模样。 像他这样看什么都满眼的稀奇,一出手还是高阶法术的人,在凡人眼中自然是妖物无疑。 这才真的是冤死了没地说理去,就因为白虎的法力高深,他一直被误以为是妖人。 没办法,谁让那时候的修道之人会的一些法术都是在他面前连小孩子杂耍都算不上的法术。 也是这些年人界修道之人的法力精进不少,法术也跟着有了很大的提升,他这样的人再出现在人界,也不会让犯人太过惊讶。 毕竟谁也不知道面前这一位,是否就是那传说中天赋异禀之人。 说回正事,这白虎跟着逍遥子的时候,亲眼见识到了那些凡人对他的尊敬之后,和自己之前的待遇那是完全不一样,他一心想要摆脱之前那种情况,所以无意识之间,他开始模仿起逍遥子的行为来。 从行动坐卧,到言语谈吐。 他都在慢慢的学习,很快,他也学得有模有样,就算自己单独出门,也不会被别人一直盯着看了。 逍遥子所谓的附近城镇其实离着他历劫的地方不进,逍遥子又不会缩地术,只能凭着一双腿去走过去,白虎不知道他这是逼于无奈,还以为他全凭两条腿走路,那是在修炼道行呢。 反正他是圣兽,这点小距离步行对他而言就跟散步一样的简单,跟着逍遥子走了得有七八天,两人终于来到了他口中的所谓的城镇。 那时候的人界,城镇不怎么发达,所谓的城镇,也就是现在比较大一些的村落而已,只是因为人口相对于小村落多一些,所以就渐渐的成为了城镇。 那时候的人界也没有什么战争,城镇之中也就不会修建什么城墙,更不会出现什么守卫的精兵。 两人摇摇晃晃的就进了城里,逍遥子这七八天没怎么好好进食,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早就已经眼冒金星了,而白虎因为本是仙身,已经辟谷,就算一年半载不进食也不会出现什么情况。 最多也就多日没有补充水分,他感觉身体内部有些干燥而已。 进了城里之后,两人先是找了一家小小的客栈落脚。 那时候的经济都不是很发达,这所谓的客栈,其实就是家里有闲钱的人瞅着这进城办事的人临时来没有歇脚的地方,就着自己家的地盘,兴建起两层的小楼,然后供给给过路来往行人,挣点小钱的。 当时的客栈除了提供住宿之外,别的几乎都不管。 什么吃饭什么的,都得自己出门找馆子去。 两人都是大男人,又身上没俩钱,就随便要了个一般的房间。 就算是身上没钱,逍遥子也绝对不会去和那些下脚力的脚夫们一起挤大通铺的,这在他看来是极端不入流的做法。 白虎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他荒郊野地也睡过,古树高枝也能躺,这有片瓦遮身,总好过夜间风雨飘摇的,他都不嫌弃。 只是这房间里就一张床,白虎没多想,直接把床让给了逍遥子,反正他晚上休息都是打坐能过,有个干净点的地板就成。 虽说那时候的白虎心性单纯,但他也知道在人界,是万万不可以露出真实样貌来的。 他知道自己若是变化回原身的模样,铁定会被凡人群起而攻之,所以为了保持一定的清醒,他都不会睡得太死的。 逍遥子现在修为精进了不少,也开始习惯了夜间打坐,吐纳呼吸来修行,就算白虎把床让给了他,他还是用来打坐,而不是睡觉。 两人定好了休息的地方,转头就出门去找吃饭的地方了。 这修行之人到了一定境界的时候,这进食的俗物就必须要适量的减少。 因为俗物身上沾染的凡尘气息太过浓重,若是食用过多,会影响身体轻健,也就间接的影响了正常的修炼,所以修道之人若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敞开了吃。 逍遥子就算已经饿得眼晕脑花,但他也只要了一碗阳春面而已,而白虎,他对凡间的这些食物一向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他就要了一碗白水,就别的什么都不要了。 那一碗白水,白虎也只是喝了两口而已。 这样的摄取量,让逍遥子再一次的震惊了。 逍遥子惊诧于他这么多天不吃东西,居然都一点不饿,甚至到现在也没有要进食的意思。 “你不饿?”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虎这样的修道之人,他见过的修道之人不说上百,也有几十,虽说一个个嘴上说得好,要辟谷,要保持身体轻健,但是谁不是背着人后大吃大喝的来维持修行所需要的大量消耗。 像白虎这样七八天不吃,还只喝一点点水的,他还真的是第一次得见。 “不饿,我喝点水就成。” 白虎喝水都只是觉得嘴唇有点干渴,又懒得凝气聚息,去吸收空气中的水份,才选用了这种方式而已。 这几日逍遥子觉得自己从未见过白虎进食东西,其实白虎打坐修行的时候,都在从周围的空气中汲取灵气,那些灵气虽说数量不多,但也足够他日常开销所用。 那时候的修道之人还不擅长这种方式,自然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补充身体所需了。 这在白虎看来,自己的行为是非常正常的,而在逍遥子看来,却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逍遥子见他并不是在欺骗自己,这些日子自己和他时时刻刻都不相离,他若是想要背着自己偷吃东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逍遥子相信,这白虎肯定是有别的方法来吸取能量,要不然他这几日一直行路,怎么可能会一点疲倦都没有。 逍遥子一边吃着面,一边琢磨着要怎样才能让白虎将自己汲取能量的方法告诉他。 但因为两人还不是太熟,突然就问到人家这么隐私的问题,逍遥子害怕会惹了白虎生气。 他留白虎在身边,就是想要搞清楚他这一身的修为是否真的如他本人所说,乃是天生,同时,他留着白虎还有别的私心在里面,此时还不好明说。 他吸溜面条的时候,白虎已经将喝进身体里的水都蒸发了一遍。 这人界的水不比天界的水干净,满是尘埃不说,还夹杂了一部分细碎的灵气碎片。 那些碎片有来自大自然产生的,也有来自那些死掉的骸骨转化的,各种情况下产生的都有,自然因为成因繁多,这水也显得非常的沉重。 白虎将水都处理了一遍,让那些夹杂的东西都被排出身体之后,他才将已经净化干净的水缓缓的吸收。 就在他吸收完成的时候,逍遥子也已经吃完了面条。 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逍遥子摸着荷包里仅剩不多的铜钱,心想着是得找点办法赚钱了,要不然别说带着白虎了,就连他自己都快要养不活了。 这吃饱饭了之后,逍遥子也有了气力,他身体有了力气之后,就想着去看看之前发现的妖兽。 其实那妖兽是他偶然之间发现的,那时候那妖兽还附着在一只白色的花斑猫身上,因为才刚刚成型,对人类还不会出现危害,他当时又忙着要应付天劫,更是没有心思去管这闲事。 现在时间充裕了,他自然是要去看看那妖兽是否给谁家带来了麻烦,这样他也好趁机寻点小钱来花花。 那时候的修道人士所谓的除魔卫道,其实都免不了一个根本目的,那就是挣钱养活自己。 那些修道之人都自命清高,谁也不愿意和凡人一般去下力挣钱,他们能凭着自身的本事为人家排忧解难,顺便收点劳务费,这谁都说得过去,所以这渐渐的,除魔卫道就成了修道之人最直接的挣钱方式。 甚至很多人为了能挣到更多的钱,就算是发现了妖魔,也不会及时的将它除去,而是要等到它把事情闹大,为祸一方的时候,才会现身将其消灭。 这样一来,这修道之人不仅挣了银钱,更是能壮大自己的名声,这名声起来之后,钱自然也能挣得更多,自然名声也就更盛。 这就是一个相辅相成的事情。 所以这妖兽一开始发现的时候,逍遥子就因为它还没有闹出毛病来,就没有去管它。 他想着这也有些日子了,那妖兽怎么也该发育起来了,他去看看,若是运气好,撞上是家富人之家受了这妖兽的侵扰,他这今年的花销基本就不用愁了。 白虎还不知道那时候修道之人所谓的除魔卫道到底是个啥,他就是好奇,才会选择跟着同去,对逍遥子的那些心思,他也从未去细细研究过。 “我们出去转转。” 逍遥子吃饱喝足,起身就走,白虎也跟着他站起身来。 两人在街道上溜达,白虎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跟在他身边,看着他而已。 逍遥子表面上看起来是在闲逛,而实际上,他却是在寻找着妖兽留下的气息。 当日他见那妖兽的时候,妖兽虽说还比较弱小,但气息已经成型,他当时多了个心眼,留下了一缕妖兽的气息,现在就囚在他腰间小葫芦里。 只要他寻到妖兽的气息,这葫芦里的气息就会和妖兽的气息产生呼应,这样他便能找到那妖兽的行踪。 白虎不知道这些,他也不知道逍遥子到底在找什么,只能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走走停停。 逍遥子先是带着白虎走到那日自己撞见妖兽的地方,那日他见到妖兽的时候,妖兽刚刚上了花斑猫的身体,正躲在一处杂草掩映之处等待魂识和这身体相融合。 到了那处地方,逍遥子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妖兽留下的气息,说明它最近都没有回过这里。 逍遥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这妖兽,只能带着白虎往人多的方向走。 妖兽之所以来人界,多半是为了汲取人类的灵识来的。 虽说这些凡人都是凡胎肉身,不像灵物一般有上好的灵识,但凡人到底都是女娲造出来的,命中就带了一部分灵识。 因为有的人生来灵识比别人更强,所以才能进入修炼之门,探索修道的奥秘,为以后的飞升成仙做一个基础。 而那些灵识薄弱的人,就只有浑浑噩噩一生,如寻常人般过去。 他们虽然只能入常人一般生活,可那灵魂深处的灵识还是很受妖兽青睐的。 要知道那时候的妖兽修炼也是不易,这些大点的灵脉都被所谓的修道人士给占领了,它们若是也想修炼褪去兽身,就只能从那些凡人的灵识下手了。 反正凡人的灵识就算被抽离,也最多是身体有些虚弱,不会出现死亡的状况,所以这些妖兽才会一致的把目标都对准了这些凡人,纷纷入世为恶。 逍遥子的修为精进之后,他也能勉强看到一点凡人灵魂深处的灵识长什么样子。 他凭着对灵识的识别,很快就找到了那妖兽的踪迹。 妖兽也知道灵识这种东西,进过岁月的积攒,是可以再重生的,所以它吸食凡人灵识的时候,都会手下留情,不会一下子就吸食完。 逍遥子只要留意那些灵识比较薄弱的人群,很轻易的便能找到妖兽的踪迹。 他万万没想到,就这么短的时间,妖兽真的居然找了一家大户人家偷偷躲了进去。 看着眼前那些经过的小姐丫鬟身上,灵识已经薄弱得几乎没有,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找对地方了。 第634章 出师不利 眼前的宅邸,比周围的院落都要大上不少,虽说那时候的有钱人和现在的有钱人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但能有这样一个大院子为家,这主人的财力,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看着眼前的宅子,逍遥子知道,自己这下半年的开销算是有了着落了。只是他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进入宅邸,去看看那妖兽到底是藏身在何处。 白虎看到转悠了一上午的逍遥子突然在一家院子前站住了脚步,他也不知道逍遥子到底在观察什么,只是站在他身边,学着他的模样,观察着周围路过的人。 这院子前边儿就是一条大马路,从马路前经过的人大多数是院子里边儿的人,也不知道这院子里到底有多少人,叫他们站在这里这一会儿工夫进进出出得有二三十人。 “你在看什么?” 白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看着身边的逍遥子问到。 “你有察觉到这宅邸之中人的灵识有问题吗?” 逍遥子还不知道白虎的法力到底有多高深,他想先看看他的能力再说。 “不就是比大街上那些人的灵识稍微薄弱一些吗?” 白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到这一刻他都还没有察觉到逍遥子为什么要如此问自己。 逍遥子听了他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你能认出就好。” 他要是能认出灵识的薄弱与强劲,也就说明他的法力弱不到哪里去,若真是这样,在接下来自己将要做的事情里,他指不定还能帮上一些忙。 逍遥子琢磨着怎么跟白虎说清楚,自己所说的那只妖兽就在眼前的院子当中。 看着这院子里鱼贯而出的人流,逍遥子突然觉得这些人进出的速度有点儿不对。 一般的大户人家,就算人口流动再大,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短的时间内就进进出出这么多的丫鬟和小厮。 看这些丫鬟和小厮进出时脸上都是一副慌张的神情,逍遥子肯定这院中是出了什么大事。 “你觉得这些丫鬟和小厮是要去干嘛?” 逍遥子并没有上前拦下一位丫鬟或者是小厮询问,他转而是来问白虎,显然他还想要试试白虎的观察力。 在逍遥的询问之前,白虎还真的没有留意这些人到底为什么在不停地进进出出,当他询问到自己的时候,白虎才想在好好的来观察一下这些人。 “个个神色慌张,脚步匆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白虎涉世未深,只能判断到此。 他的回答正中逍遥子的下怀。 “没错,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初我发现的那只妖兽,应该此时就在我们面前这一间院落当中藏匿着。” 由此他正好借口说出那只妖兽的事情,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白虎解释过,为什么自己当初发现这只妖兽的时候并没有将它收服,白虎也能理解他,那个时候为了应对天劫,不得不放弃这些小事。 听到他说起提到的妖兽就在眼前的院子当中,白虎看向这些匆忙路过自己面前人的时候,目光发生了一些改变。 或许是有心理暗示作用在里面,他仔细留意过后便能察觉到这些丫鬟和小厮的身上,居然若有若无的带着一点点的妖气。 “应该不错,我看这些人身上的确是带有一点点微弱的妖气,虽然不足以致命,但那些妖气若是缠绕在凡人身上太久,必定会影响到凡人寿命。” 白虎不是修道之人,没有除魔卫道的本能,他这话只是很简单的阐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而逍遥子要的,就是这个事实。 他就是要白虎亲口说出这妖兽的危害来,这样自己便有了进宅院的借口。 “若是如此,我们便有义务将这妖兽出去。” 逍遥子大义凌然的说道,再回身看向院子的时候目光已经截然不同。 那一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在白虎看来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正义。 白虎不太懂什么除魔卫道,但是逍遥子本身就是凡人出身,他会为了凡人去考虑凡人的利益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说在白虎看来妖兽吸食人的灵识也并无什么过错,那就是他们生存的一种手段而已,就像人要吃肉一个道理。 只是因为他们伤害到的是人类,而不是其他的生物,所以才让这些修道之人有了将它们消灭的借口。 现实就是这样。 在哪一个世界,你就必须用哪一个世界的思想去思考这些问题。 若是站在妖兽的立场,白虎肯定会觉得逍遥子的说法是有问题的,反而会挺身保护妖兽。 可他现在毕竟是和逍遥子为伍,而自己的模样也是人类的模样,他就算和逍遥子联手对付妖兽,妖兽也是没有任何理由与借口来怪罪他的。 “好,我听你的。” 白虎并没有犹豫太多,就赞同了逍遥子的说法。 他跟着逍遥子,本来就是为了学习如何在人界生活,既然这除魔卫道是在人界生活的必经学习,那他也会好好学习,不会去顾忌什么妖兽的立场。 白虎的肯定是逍遥子最愿意听到的,在他看来,只要白虎肯定了自己的做法,那它就不是妖族。 “好,那你随我一同前去。” 说罢,逍遥子便朝着大门处走去。 白虎紧随其后跟上。 两人一到门口,便被门口立着的两位家丁给拦下了。 “二位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中一位家丁看了两人一眼,态度还算和善的问道。 逍遥子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了一眼这门上的匾额,然后连连叹气。 “可惜了,可惜了。” 他这动作看得家丁一头雾水,打哪儿就跑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物,盯着自己家的匾额就跟着连连叹气。 另一位家丁看他这模样,就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谁呀?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 他的态度可比刚才说话那一位要傲慢的多,能在这样的大院儿里边儿当工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家丁,也会觉得自己很有底气。 “鄙人不才,乃出家修行之人。” 逍遥子并没有因为那家丁对他不敬,而拂袖离开,这到底关乎着自己下半年的生活用度,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走? 要说这家丁,刚才看他那做派还有点儿厌烦,现在听他一说自己是修道之人,立马那个态度就变了。 没办法,这个时代修道之人在这些凡人眼中都是属于神仙级别的人物,所以说这些人还算不得神仙,但也是和神仙可以搭上边儿了,若是能有机会和这样的人结交,那也是一种善缘。 听到逍遥子道明自己的身份,家庭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仙人请息怒,刚才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原谅。” 后面说话有些蛮横的那位家丁赶紧道歉,连连冲着逍遥子拱手。 白虎不知道为什么逍遥子只是摆出了自己的身份,就能让这家丁突然态度直转而下。 他知道这时候不太适合问这些问题,所以选择了暂时沉默,而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家丁的道歉是在逍遥子的预料之中,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他随意的摆了摆手。 “修道之人,不在乎这些。” 家丁看他真的没有要计较的意思,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长棍,随后跟身边的家丁打了一声招呼。 “我这就进去通报。” 那名家丁听到逍遥子自报为修道之人之后,看他的眼神儿也变得充满了崇敬。 “行,你去吧,我守着。” 他也放下了手中的长棍,站回了刚才的位置去。 那名态度蛮横的家丁赶紧转身跑进门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里面就出来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中年人。 那人脚步急促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嘟囔着。 “仙人在哪儿呢?仙人在哪儿呢?” 看他那身装扮应是这家宅邸的主人不会错了,看到他冲着大门跑来,逍遥子赶紧整了整嗓子,站直了身体静等他发现自己。 “就在门口呢,您看。” 刚才进去通报的那位家丁往门口出一指,中年人一眼就看见了逍遥子。 这看见逍遥子归看见逍遥子,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视线却被逍遥子身边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吸引了目光。 看这两人年纪颇有些差距,中年人琢磨着那少年是不是这位仙家的徒弟。 赶紧跨出门来,中年人连忙跑到逍遥子面前。 人还没到,声音便已经到了。 “您就是那位高人?” 他站在逍遥子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位所谓的仙人。 一身素衣飘飘,长发尽在头顶挽了一个发髻,发髻上一根白玉的簪子,清风瘦骨,的确有些仙人的模样。 “真是贫道。” 那会儿的修道之人都喜欢自称贫道,自然逍遥子也不例外。 他知道就凭自己这副仙气飘飘的模样,就足以让这中年人震服,更何况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位隐藏实力的高手。 听到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立马表情就垮了下来,紧接着人就软了下去,眼看着要跟逍遥子跪下。 “仙人您可算来了,我家最近遭了大霉啦!” 中年人哭诉着,眼看这膝盖就要落到地上,逍遥子赶紧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有话好说,不用行此大礼。” 他这一扶,就把中年人给扶站了起来,中年人趁势抓住他的手,然后就开始哭诉开了。 “您是不知道我家最近这大半个月闹鬼了,闹鬼不说,还让我家人身体不得康健,内子已经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大夫能治好。” 中年人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那模样真的是伤心至极。 逍遥子一下就能猜到,他所谓的内子身体不得康健,多半是因为他夫人的灵识被妖兽吸取的太多。 这凡人若是本身身体体质就不行,若是这灵识再被别人给吸走,那身体立马就得垮下来。 轻者卧床不起,重者或许就只能去见阎王爷了。 “莫急!贫道来了自然有办法。” 他就是为这妖兽而来,现在它在这宅子里伤到了这家主人的夫人,岂不是更给了自己一个消灭它的理由吗。 逍遥子心生欢喜,却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特别的好,饶是白虎也没能察觉到他本来的想法。 此时的白虎听到他这番话,不仅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样来,反而还觉得此人甚是正义。 逍遥子这话也是给中年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听到他这么说,中年人赶紧抹了抹眼角冒出来的眼泪。 “那别的话就不多说,请仙人赶紧跟我进来。” 也不怪他太心急,实在是他那夫人病入膏肓,眼看就只剩下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这突然送来一位能救治自己夫人的仙人,他怎么能够放过这个机会。 逍遥子也不推脱,跟着中年人就进了院子。 两人一路来到院中的一间大房前,还未进屋,白虎就已经嗅到了防中涌现出浓烈的死亡气息。 那种气息,是只有将死之人身上才会出现的气息。 “幽冥黄泉的人来了。” 白虎看了一眼房顶的位置,淡定的说了一句。 逍遥子听到他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视线的方向。 “你在说什么?” 白虎看着的方向,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很平常的普通房顶而已。 “我说,幽冥黄泉的人来了,这房中的人没救了。” 白虎未免中年人听了会伤心,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控制在他和逍遥子能听到的音量。 逍遥子听到他这话,心中一惊。 他刚才可还跟中年人说过大话,说自己来了便能救他夫人一命,现在白虎告诉他这房中人没救了,岂不是直接打他脸? “就没有解救的办法?” 逍遥子急了,这可是他历劫后第一单生意,要是搞黄了,自己下半年的生活可怎么办呀? 他看向白虎希望他能得出点解决的办法来,可谁知道白虎只是摇了摇头。 “幽冥黄泉的人来了,就说明这人必死无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幽冥黄泉的引魂差吏,从来不出空差,他们只要出现势必会带走一枚幽魂。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第637章 老奸巨猾 “那该怎么办!” 逍遥子震惊的看着白虎,他若是不能保下这位夫人的性命,估计那中年人肯定跟他没完。 “也不是没有办法。” 白虎想了想,说出一句话来。 “什么办法?” 逍遥子焦急的问道,只要能有办法保住房中那位夫人的性命,什么办法她都可以试试。 其实白虎所谓的办法只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而已,他之所以在这时候提到这个办法,只是想要尝试一下。 他曾经有段时间闲得无聊,自己发明了一种法术,那种法术便是抽取自己的一部分灵力,来制作一个伪造的幽魂。 若是逍遥子真的想将来夫人留下,这办法倒是可以一试,只是这个法术也是有代价的。 在生死簿上,此人的幽魂已经被带走,那么如果这个人以后真的死亡,他的幽魂便会得不到引魂差吏的指引,去不到幽冥黄泉,也就无法进入轮回之道,有再转世的可能。 相当于这个人是死后,他的幽魂只能孤独的在人世间漂泊一辈子,直到哪日幽魂的力量被消耗光,才能得到永久的安息。 逍遥子才不在乎那位夫人的幽魂会是何种下场,他只要保住她性命,其他的全然不顾。 白虎没想到自己跟他说明了这个法术的利害之后,他依然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本不打算同意逍遥子使用这个法术的。 可看到中年人见他们没有跟着他进屋,赶紧转身出来寻找他们的着急模样,他也有些微微动容。 他不太懂人类的感情,但是看到一个人能为了另一个人如此的着急,他心里还是有些动容的。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这是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天以来,白虎第一次跟他提到条件这个词。 本能的,逍遥子觉得他跟自己说的这个法术是一个陷阱。 “你的条件是什么?” 虽说觉得那是一个陷阱,但跟眼前情况比起来,他决定赌一把。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这次事情完了之后,我不会再与你同行。” 虽说白虎同情那位中年人,愿意为了他,对他的夫人使用这种残忍的法术,但同时他也看清了逍遥子这人并不适合和自己同路。 他们从本质上有很大的区别,可能是因为本身身份的不同,所以他们思考的方式也不同。 他意识到自己和逍遥子总归不是同种生物,自然也无法继续同行下去。 逍遥子没想到,他的条件居然是这个。 他可是一直想把白虎留在自己身边,做自己的助手来使用的。 虽然他没有见识过白虎的厉害,但从他能帮助自己安全的经历天劫便能看出,此人的修为不简单。 分道扬镳,是他一开始就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这一路上不管自己作何决定,白虎都没有任何的异议,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他会起了这种心思。 “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试图挽留白虎,谁知道白虎去意已决,就算他挽留,他也不会改变决定的。 看着白虎坚定的摇了摇头,逍遥子知道,他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心底发狠,但是面上,他还是要做出依依不舍的模样来。 “好,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在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你便离开吧。” 他这意思,是打算让白虎帮助自己彻底的将那妖兽给了结了。 白虎本来也是打算的等这边事情彻底完结才离开的,所以逍遥子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逍遥子没想到他能同意,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出来的中年人。 “你先进去看着你夫人,我需和朋友商量一下对策。” 他得先把那中年人支开,决不能让他看见是白虎救下了他的夫人,这样到时候讨要酬劳的时候,他也不用被白虎分了功劳去。 中年人有些心急,但看着两人神色如常,并没有着急的意思,想来可能他们是有真本事,能不进屋就能分明夫人的症状,犹豫了一下,他转身进了屋子,去陪着那时时会断气的夫人去了。 “法术需要什么安排?” 白虎只是说了需要抽取灵气来制造一个假的幽魂,可没说具体的操作是如何的,逍遥子之前只是听说过什么幽冥黄泉,至今都没有真实的瞧见过,甚至是这一刻,他都还有些怀疑白虎是不是在蒙骗自己。 “对了,那所谓的幽冥黄泉的引魂差吏到底在哪里,怎么我看不见?” 他又是朝着房顶上张望了好一会儿,可怎么就什么都瞧不见。 白虎知道他这是法力低微,就算已经历劫,那也没到可以看见引魂差吏的程度。 为了方便一会儿救人,白虎得需要他能看见引魂差吏才行。 这样心想,他的手掌落在了逍遥子的肩上。 “你现在再看看。” 他示意逍遥子再看看房顶,逍遥子只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顺着他的手掌流进自己的身体里,顿时,他的一双眼睛比刚才清明了不少。 刚刚明明还什么都没有的房顶上,这会儿他再看过去,却能隐隐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来。 那人手上拎着一盏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引魂灯了。 “我看见了。” 他冲白虎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帮忙。 白虎收回手来,看了一眼那引魂差吏。、 其实引魂差吏大多时候,只会出现在人死,幽魂出现之后。 像今天这样提前出现,还真的是非常的少见,白虎也很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时候就过来守着。首发 “接下来我要在这院中做法,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这家里所有的人都不要靠近这院子之中,特别是那位中年人,你得让他一直守在他夫人的身边,你也必须一直在旁边看护,必要的时候,你得用自己的气息去掩盖夫人的气息。” 引魂差吏不是傻子,他们能从事这三界之中无人能做的工作,肯定是有一点本事的。 要想骗过他们的双眼,必须要合作默契。 在白虎制造出假的幽魂的时候,那位夫人的气息也必须要短暂的被掩盖住,这样才能用假的幽魂去蒙骗引魂差吏。 白虎跟逍遥子说了其中的关系之后,逍遥子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成,放心,我会一直将夫人的气息笼在我的气息之下,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到她的气息的。” 别的事情他不敢保证,这点事情,他还是能办到的。 两人说好之后,逍遥子就赶紧进了中年人进去的房间。 他先是跟中年人说他们需要做法,不能受外人打扰,让中年人吩咐院中所有人不能靠近院子。 紧接着他就借口有厉鬼要来抢夺他夫人的肉身,让中年人守在他夫人的身边,而自己也将帮助他守护住夫人。 一顿安排下来,院中一下子清静下来。 逍遥子也和中年人乖乖的呆在房间里,主要集中精力照顾那位奄奄一息的夫人去了。 白虎站在院中,四周观望了一眼,确定那妖兽并不在院中,而凡人也没有在暗处躲着窥伺的时候,他才张开了结界。 当那结界升起的那一刻,逍遥子便察觉到了结界的存在。 结界,那是属于高级的修道之人才会使用的法术,当结界展开的瞬间,逍遥子对白虎那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几乎是瞬间就到达了顶点。 白虎的模样不过才是十五六的少年,便已经有了这样的修为底蕴,这让这么多年来,一直潜心修炼,却才刚刚历劫,修为上升了一个层次的逍遥子怎么不心生怨恨。 他这和家人诀别的结果,却还赶不上人家所谓的天赋的万分之一。 白虎的结界,只有有修为的人才能感觉到,那中年人只是个凡人,自然是不会察觉到的,而引魂差吏一开始察觉到结界张开的时候,为怕有诈,就悄然躲开了,这会儿也不在结界之内。 白虎要的,就是他不在结界之内。 只有他远离了此处,白虎的替换才能得以实现。 他知道引魂差吏肯定精准的知道那房中的夫人何时会断气,在断气之后,那幽魂就该按常理出现。 白虎现在还不知道夫人的死期具体时间,只能先行将假的幽魂造出来,然后再想办法进行替换伪造。 抽离灵气,制造幽魂这种事情,白虎虽然以前就是搞着玩的时候尝试了一下,正式的做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 不过因为他道行高深的缘故,哪怕是第一次做来,也是十分的得心应手不说,还将这幽魂制作得非常的完美。 为了让幽魂能够成功的骗过引魂差吏,他甚至还将房中夫人的气息抽出了一缕,加入了自己制造的假幽魂之中,这样便更能骗过引魂差吏了。 看着自己掌中那团幽光,白虎满意的点了点头。 结界,暂时还不能撤去。 他握紧了拳头,走进了房间之中。 这房间中,那中年人一直守在他夫人的床前,一刻都没有离开。 听到有人进来,他转头一看,发现进来的人是那位跟在逍遥子身边的少年,他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 逍遥子看到他进来,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赶紧起身,走到他面前。 “如何?” 他看了白虎一眼,只看见他右手紧攥,不用想,假的幽魂肯定就在他的手中。 “已成,但是我现在要让这幽魂进入夫人体内,这样夫人本来该断气时出现的幽魂,便能由此物进行替代。” “你的意思是,这夫人还是得死?” 逍遥子刚才着急,没有问清楚这夫人的问题,他就光想着那所谓的引魂差吏去了。 这夫人要是死了,他一会儿怎么跟这家主人交待! “她还是得死。” 这点,白虎不想瞒他。 “不过我有办法让她不死。” 看到逍遥子瞬间苍白的脸,他又多说了一句。 “快说!” 逍遥子被他吓得,心脏病都要发了,这听到有解决的办法,立刻催促他赶紧说清。 白虎看了那中年人一眼,眼珠一转,编出一个谎言来。 这是他来人界之后,说得第一个谎言,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学会了什么叫做老奸巨猾。 “你就跟那主人家说,他的夫人因为病入膏肓,身体难以承受伤痛,才会死掉,而你有能力将夫人死而复生。” 他明明是第一次撒谎,却能将谎言说得如此的顺口,也可见他平日里总是沉默不言,并不简单的是因为他不善言语,而是他一直在学习。 而这老奸巨猾,便是从逍遥子身上学到的。 只是他从未施展过而已。 没想到他居然给出这样一个借口来,逍遥子有些不放心的回身看了那中年人一眼,他不确定自己这番话,他是否会信。 “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人死复生的事情,在人界还是很稀罕的,他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祸害来。 白虎其实就是这么一说,本来他还有另外一个打算的。 “有啊,你帮我把他支开,我来作法,在他夫人死亡的瞬间,将她的幽魂再拖回身体里面便是。” 这才是他本来想好的办法,他刚才之所以那么说,是想要尝试一下自己欺骗人的功夫到底能不能过关。 从逍遥子的表情看来,他这功力还有些不够啊。 这句话,还算是比较合理,逍遥子也觉得他这话才是正经的回答。 “你需要多久?” 他瞅了白虎一眼。 “一盏茶的功夫。” 这是白虎估摸的夫人应该死亡的时间,毕竟那引魂差吏都来了,夫人生死就是一瞬间的功夫。 “好,我去把他带走,剩下的交给你。” 逍遥子咬咬牙,撂下一句话,便朝着那中年人走去。 也不知道他跟中年人都说了些什么,那中年人居然真的站起身来,跟着逍遥子朝门外走去。 “我们就在门外,你好了叫我。” 逍遥子在经过白虎身边的时候,悄悄的跟他说了句话。 白虎点了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白虎一挥衣袖,大门便“嘭”的一声关上了。 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随时都快咽气的夫人,叹息一声。 “对不住了。” 紧接着,他将拿着幽魂的手递到了她的唇边。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38章 瞒天过海 和家主人站在门外的时候,逍遥子一直留心着房中的动静,他害怕白虎在紧要关头给他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自从他说出要离开自己的话后,逍遥子就时时刻刻的防备着白虎,生怕他把自己下半年的生计给搅黄了。全网 . 一边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逍遥子一边抬头看着天上,就在他刚才隐约看见所谓的引魂差吏的房顶,他现在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一时之间迷糊了,以为自己刚才那都是错觉,是白虎给自己制造的幻觉,谁知道当他把视线往上移的时候,那影影绰绰的人影居然就在房顶上面不远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还在房顶上,而这时候却要跑到那么上面去。 难道是这夫人将死,会有什么气冲出来吗? 他这是为了躲避什么才上去的? 其实引魂差吏就单纯的是因为白虎设下的结界不能靠近而已,只是这结界逍遥子根本看不出来,才会觉得奇怪。 他正看着头顶犯疑惑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他回头一看,就看见白虎正推门出来。 他看着白虎的时候,白虎也抬起头来,看见了他,但他看了逍遥子一眼之后,又看了眼他身边一脸担心的中年人。 有些话,不太方便当着此人说出来,所以白虎把视线又落回了逍遥子的脸上。 他冲着逍遥子眯了眯眼睛,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已经处理完成。 逍遥子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示意,转身,他看着身边的家主人。 “走,我们可以进去了。” 刚才他把中年人支走的时候,是告诉他现在日光正盛,他的身体康健,可以去房间外面收集一些正午太阳的阳气,这样再回到他夫人身边,便能用他身上的阳气去驱散他夫人身上的那些阴气。 中年人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仙人说的肯定都有道理,也没有怀疑按照他的吩咐出来了。 两人到了院中之后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站在太阳底下晒太阳而已。 逍遥子告诉他这就是最好的收集阳气的方法,他也不懂,只是觉得站在太阳底下身体渐渐的发热。 逍遥子告诉他,那是因为他体内阳气在增加的缘故,所以身体才会出现发热的情况。 中年人信了他的话便一直站在这里,从来没有怀疑过。 现在白虎既然出来了,逍遥子自然要有另外一番说法。 他转过身来看着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身上的阳气已经吸收足够分量,快随我去房中,将你夫人身上的阴气驱散掉吧。” 白虎听了他这番话,才知道他是用什么借口将这人支出来的。 “你们进去,我在外面守着。” 逍遥子和白虎擦身而过的时候,白虎特意的跟他说了这句话。 逍遥子不知道他留在外边儿是要干嘛,但是看了看头顶那影影绰绰的人影,他似乎能猜到他要做什么。 “你自己小心。” 逍遥子看了他一眼,虽说白虎现在有了离开他的心,但是表面上他还是需要对他进行关心一下的,毕竟妖兽还没除,他还是自己最有力的帮手。 “我自己会注意的,你去房中守着他们二人,便时出现任何情况,你都不要随便乱动,当夫人的寿命将至的时候,她会出现短暂的呼吸停止,你不要着急,假的幽魂会趁机脱离她的身体,你只需要在幽魂离开她的身体之后,用你的气息将她掩护住。然后再将她唤醒便可。” 白虎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跟他提了一下,逍遥子还是很感激他能如此细心的。 “行,我知道了。” 说罢,他便抬腿进了房间。 看着两人都进了房间,白虎这才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引魂差吏,他知道自己此次的作为肯定会影响到幽冥黄泉之人,但为了那位中年人,他决定还是自己来承担这个后果吧。 静静等候在房外,为了能让引魂差吏靠近,他把结界撤走。 没了结界的阻挡,引魂差吏再一次站在了房顶上。 他站在房顶上看着白虎,并没有责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设下结界,在他们看来,白虎本就不属于他们管辖范围之内,以他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去过问白虎的任何作为。 他只是看了白虎一眼,便将注意力又全都集中在了脚下。 他在等,在等那夫人断气的那一刻。 太阳已经爬到了天空最中央的位置,此时的天地之间,满是日头的阳气。、 这点,逍遥子还真的没有骗那中年人。 正午的阳气最盛,的确是抵挡阴气最好的办法。 可惜,幽冥黄泉的人虽然阴气颇重,但阳光的阳气并不能对他们产生任何的危害。 若是阳光能伤到他们,他们便不能执行自己的使命,这世间也不知道有多少幽魂会在四处游荡,找不到归宿。 所以才幽冥黄泉被赋以这个职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一些特别的权力。 比如,他们能自由在三界之中穿行,他们可以带走所有的幽魂。 当然,除了幽魂之外的,他们也根本没办法带走。 正午时刻,白虎盯着太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时刻都在留意房中的动向。 就在他看着太阳发呆的时候,空气中的气息突然变了。 那是夫人的死亡时刻到了。 果然,不一会儿,这空气中就出现了一缕幽魂的气味。 紧接着,白虎就看见一团幽光从房中升起,穿破房顶而出,直奔引魂差吏手中的引魂灯而去。 引魂灯的作用,就是引领才脱离身体的幽魂去往幽冥黄泉的。 看着幽魂围绕着引魂灯转悠,引魂差吏看了院中的白虎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一转身,消失在了阳光之下。 当他前脚一消失,白虎就听到房中响起了念咒的声音。 逍遥子此时应是在作法唤醒夫人,那不是什么大的法术,想来他使用起来也是很顺手,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确定了引魂差吏离开之后,白虎决定先不打扰逍遥子了,还是先去找找那妖兽到底在何处吧。 虽说它吸食人的魂识也是为了自己的修行,也是正常的需求,可这到底是造成了有人的死亡,他不能放任它再在此处为祸人间。 最起码,不能在此地为祸人间。 不知道为什么,白虎总觉得逍遥子不会轻易放过那妖兽,而白虎心底,是想要将那妖兽驱逐走便可,可从未想过要伤它性命的。 毕竟要论起来,他也算是人类口中的妖兽一族。 只是因为他出生在天界,自混沌中来,有着所有灵族都赶超不了的血统,才会在这三界之中有着至高的地位。 若不是因为他的血统,他又何曾不是这些修道之人用来除魔卫道的最好工具呢。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逍遥子这般心思,本来打算和他一直相伴的白虎才会起了离开他的念头。 他不能阻止他杀害那些无辜的灵族,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目睹这一切。 他选择逃避,那是因为这一切都有定数,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这些定数会出现改变。 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这是最不会扰乱定数,置身事外的办法。 唤醒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对白虎而言,是非常简单的,可对于逍遥子而言,还是差不多要了他半条命。 毕竟那个时候,修道之人的法术非常的不完善,根基又不够扎实,加上他这渡劫还是因为白虎帮助才勉强躲过,他的根基就更不扎实了。 要不是在之前,白虎为了让他能够看到引魂差吏,给了自己的一缕气息给他,否则他恐怕就撑不过这场法术了。 看到夫人的突然长吸一口气,逍遥子才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 这守在旁边,因为夫人突然之间断气而眼泪流了一脸的中年人,因为这一声长长的呼吸,赶紧收了眼泪,扑到了夫人床前。 “夫人。” 他看着床上正在舒缓呼吸的妻子,眼眶直泛红。 “你夫人刚刚救回来,还需要休养,你若是没事,不要打扰她,每日你让人用最好的参汤为她续命便可,等到她睁眼之后,你再喂她进食一些东西,便能慢慢的好起来。” 只要能将人唤醒,这接下来调理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 加上为了保险,逍遥子还不惜牺牲自己所剩不多的法力,给了夫人一部分,就是害怕她灵识薄弱,自己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又死掉。 吩咐完中年人之后,逍遥子站起身来,深呼吸了几口,也赶紧调息了一下。 趁着中年人去吩咐下人准备参汤的时候,他觉得气息调整得差不多了,这才走到中年人的身边。 “这夫人之所以病重,便是因为你这院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只妖兽,我现在需要去把那妖兽除掉,这样你和你的家人才能保证安全,否则就算我将你夫人救下,你的夫人还是有可能再次病逝的。” 他现在想要快点找借口溜走,这房中的阴气太重,他留在这里并不会有利于自己的调息,他得赶紧去太阳底下,吸收足够的阳气才成。 听说自己这院中有妖兽,那中年人吓得立刻变了颜色。 “那就有劳仙家为我除去那孽畜!” 他冲着逍遥子郑重的一拱手,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他。 “若是仙家能为我家除去如此大的祸患,鄙人必当重谢。” 能救回他的夫人,他已经很感激了,若是能再将祸害一同除去,他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逍遥子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要表现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来。 “钱财乃身外之物,能除魔卫道,才是我辈修道之人的本份。” 这话要让别的道人听见了,肯定得背后啐他一脸,谁不知道除魔卫道都是他们这帮修道之人为了骗钱搞出来的事情。 虽说这些妖兽的确是会影响到人类的正常生活,但也都不至于死,还不是他们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将那些妖兽无辜杀死的。 当然,这种事情也就在修道圈里他们自知便可,不能为外人传道,要是被外人知道了真相,他们这些修道之人也别想在这世间再混下去了。 这些都是题外话,跟中年人又多吩咐了两句关于他夫人的事情之后,逍遥子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房间。 他出了房间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寻找白虎的身影,谁知道他在院中扫视了一圈,居然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难道这家伙提前离开了? 逍遥子心中大惊,赶紧瞪大眼睛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才发现这空气中隐隐有一息尚在。 那是白虎特意给他留下的自己的气息,就是害怕他出来之后,寻不到自己。 若是知道后来他凭着这气息找到自己,杀了自己正试图放走的妖兽,还背地里暗算了自己一把的话,白虎打死当初都不会再留下的。 可惜,白虎并没有占算之能,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 在逍遥子在那边跟中年人承诺一定会将那妖兽除去的时候,白虎已经先一步找到了那妖兽。 此时,它正躲在花园之中的一处假山之中。 若不是因为白虎身上有兽类的气息,估计它也不会轻易出现在白虎面前。 “白虎圣君。” 虽说白虎掩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这些妖兽类还是能凭着他身上本来的气息认出他的身份来。 听到对方能呼唤出自己的名字,白虎便知道,这位妖兽已经吸收足够的灵识,已经到了能化身成人的地步了。 “你现在既然法力已经到了足够的地步,那你便速速离去吧,免得一会儿修道之人来了,将你除掉。” 他是好心提醒,是出于大家都是兽类的同情。 这妖兽也知道,白虎对自己说这话,那是在放过自己,它站起身来,用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冲着白虎拜了一拜之后,这才趴下身来。 “是,小的这就离开。” 说完,它就转身,朝着花园外面跑去。 或许是因为要到化身成人的地步,它的身子有些沉重不堪,这跑出去的速度也并不是太快。 白虎看着它刚刚从花丛后面跑出去,一只利剑便穿过它的身体将它紧紧的钉在了地上。 看着那只利剑,白虎的瞳孔瞬间放大。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39章 心思曝光 这是第一次,白虎懂了什么叫做呼吸停止。 他在看到利剑穿透妖兽身体的那一刻,真的是呼吸一顿,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明刚才不久之前,妖兽才答应他离开这里,回到山中继续修炼。 而这一刻,他却躺在地上,被一柄利剑贯穿身体。 妖兽倒在地上,艰难的转过头来看着白虎。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承诺离开,还是会被杀死。 他看着白虎,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可是白虎给不了他答案。 因为他自己这一刻也懵了,白虎彻底的懵了。 妖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中有着失望。 可是白虎真的给不了他答案。 “抱歉。” 那一刻,无尽的愧疚瞬间涌上了白虎的心头。 他知道自己这两个字对于此刻的妖兽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可是他除了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就在他们一妖一人相视无言的时候,逍遥子突然出现了。 他从花丛后边儿转了过来,一过来,他看见白虎愣住在那里,突然笑了。 “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 说完这话之后,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妖兽。 “我还说,你去哪儿了呢,原来你是过来找这孽畜来了。” 站在妖兽面前,逍遥子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他蹲下身来看着已经濒临死亡的妖兽,咧着嘴冷笑一声。 “本道人前段时间见着你没有对你动手是想你能有自知之明,自行离开这里,不会为祸此地百姓,谁知道你自己没有觉察到本道人的善心,居然还留在此地,祸害凡人,也怨不得本道人今天送你上路。” 冠冕堂皇的话永远都不能少,哪怕他自己说出这话都觉得自己在说谎,但他还是得说出这话来,毕竟白虎就在跟前,他得让他看到自己的善意。 妖兽被刚才那一剑伤的命脉,根本无力反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逍遥子正义凛然的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然后握住了自己胸前的那只利剑。 “来世,希望你不要再投胎为妖。” 逍遥子握住剑柄,猛的一下将剑抽了出来,大量的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奈何妖兽身体瘦小,就算有大量的血涌出,也并不会喷溅到逍遥子的身上。 但是逍遥子为了躲避,还是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妖兽眼睛,看着那双本来灵动的眼睛,缓缓地失去了生命的光彩,他不仅没有觉得愧疚,反而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等到妖兽彻底咽气之后,他更是用脚踹了踹妖兽的身体,嫌弃的冲着妖兽啐了口痰。 “呸!” 多余的话他没有说,但白虎大致也能猜到他想要说什么。 或许他这时候不说出口,只是因为自己还在旁边而已。 就在逍遥子处置妖兽的时候,白虎也从震惊中缓了过来。 他看着逍遥子拎着长剑朝自己而来,虽然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但是谁又能肯定他这一剑不会冲着自己而来。 白虎的表情也渐渐的冷了下来,他看着逍遥子走到自己面前,甩了甩手中的利剑,将剑身上沾染的妖兽的鲜血甩干净。 “妖兽已除,我们带它去找这家的主人吧!” 逍遥子回身看了一眼妖兽,确定他是真的死亡,而不是在跟自己装。 白虎看着他,久久不说话。 逍遥子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拎着长剑,看着他,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白虎思量了许久,把目光落到了逍遥子身后地上的妖兽身上。 他不知道,逍遥子若是知道了自己真身,是否也会像对这妖兽一般无情的对自己刺出这一剑。 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所以,还是算了吧。 “你带着它去找这家的主人吧,我还是不去了。” “为什么?” 逍遥子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虽说之前白虎就说过他要离开,但怎么的也得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才走吧。 “我们说好的,我帮你除了这妖兽,就离开的。” 他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他真的不想再回忆起刚才他一剑刺穿那妖兽的事情。 那一剑虽然没有刺在白虎的身上,但是他还是后怕不已。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过,人心居然也能如此的残忍。 他一开始还琢磨着逍遥子怎么着也得先问问这妖兽是不是真的有心伤害这里的人,现在倒好,他直接给了妖兽一剑,甚至让它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白虎怎能不忌惮。 “你现在就要走?要不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启程也不迟啊。” 逍遥子试图想要挽留白虎,可是他已经去意已决,就算逍遥子说破了天去,他也不会继续留下的,他不能用自己的命,去赌逍遥子的人性。 刚才亲眼目睹的那一刻,他突然心生胆怯,不敢赌了。 他承认,他真的害怕了。 “不了,这时候阳气正盛,我出城也不容易遇到脏东西,我还是这时候走比较好一点。” 白虎拒绝得坚决,不给逍遥子留一点劝说的机会。 逍遥子也看出了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走,他也无法挽留。 “既然如此,那你便离开吧。” 本来他们之前就已经说好了,除了妖兽,白虎就离开的,只是离开的时间两人并没有说清楚而已。 既然他真的不想留,逍遥子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也是留不住他的。 说话的时候,他侧开身去,让出了路来。 白虎看着对面已经咽气的妖兽,心里五味杂陈,若是早知道它会有这样的下场,当初还不如找到它,就直接将它带去野外,好歹还有一条活路可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苦心修炼的一切都毁于一旦不说,还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罢了,这或许就是上天对他刚才挽救了那位夫人的惩罚吧。 他救了一人,就必定有一人会因为他而死。 天道轮回,讲究一个公平,就算是他,也是无力改变这种情况的。 最后叹息一声,白虎朝着那妖兽走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带走它,否则自己必定会和逍遥子起了冲突。 他的力量在逍遥子之上,按道理说,就算是起了冲突,他也不用惧怕逍遥子的,可是刚才为了让他能够看清院中的引魂差吏,白虎将自己的气息注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现在那缕气息正支撑着逍遥子消耗过多的身体,若是他们两人此时起了争斗,逍遥子体内的气必定会护主,会从他的身体里跑出来。 此时的逍遥子全是凭着那口气在活着,若是离了那口气,他必死无疑。 妖兽已死,他不能再造杀孽。 权衡了一下之后,白虎看了妖兽一眼,留下一声叹息,准备径直离开,不再过问这些。 他在前面走着,心中想着自己帮助逍遥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正在想事的时候,他身后突然出现了破风声。 本能的,他朝着一旁侧过身子去,一道明光擦着他的身体,急速穿过。 看着那道明光,他的瞳孔再次放大。 明光之后,是逍遥子已经扭曲的脸。 “想走,可以。留下你的内丹来!” 当初让白虎和自己同路之时,逍遥子就在惦记着如何得到白虎的内丹。 这内丹乃是修行之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他们多年道行的一个累积。 只要得了白虎的内丹,逍遥子便不用再幸幸苦苦的修炼,就能凭着内丹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好多个境界。あ < 这样的好事,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白虎打死都不会想到,他居然一直在惦记自己身上的内丹。 可是逍遥子不明白的是,白虎是浑天灵兽,他根本就没有内丹这一物。 天界的所有生灵,都只有灵天洞府,哪有内丹一说。 内丹,只有那些本来不是修道之人,以后天的修炼之力,将灵气凝聚在自己的身体里,才会形成内丹一样的东西。 他们之所以会形成内丹,正是因为他们天生并没有灵天洞府可以来积蓄这些灵力,也就是所谓的法力。 而有灵天洞府的灵族,是根本不会有内丹这种东西产生的。 这样的知识,在这个时代,还是人界修道之人的一个知识盲点。 这时候的他们才是跨入修道之门的幼童,能修成正果的人都还没有几个,这种最关键的差别,自然知晓的人也不会有几个。 白虎看着逍遥子狰狞的脸,突然悲情一笑,顿时明白了这多天以来,他为什么一直对自己如此的悉心照料。 原来,他一直都是在打这种主意。 怪不得自己说要离开的时候,他能看到逍遥子的嘴角明显的触动了一下。 他那时候,是害怕自己这颗灵丹会跑掉是吧。 不对,或许也是害怕他是察觉到了自己的预谋。 不管是什么,现在逍遥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看来,今天他们两人,势必要有一个结果,才能结束的。 在绝对力量面前,逍遥子几乎是可以说没有任何胜算的。 他甚至现在能站在这里和白虎对峙,还是因为白虎之前给他的一口气。 没了那口气,他连屁都不是。 要结束这场争斗,其实非常的简单,白虎只需要取回他身体里本来属于自己的那缕气息便成,他甚至都不需要真的和他动手。 “逍遥子,你错了,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躲过了那一剑之后,白虎淡定的站好。 见自己一击不中,逍遥子提着剑,就准备再次刺来。 可谁知道天空中突然滑过一道黑影,将他手中的利剑给振飞了出去。 白虎也没料到此时居然还能有人插手,他赶紧抬头朝着黑影过来的方向一看,一眼就看见了刚才已经带着自己制造的假幽魂离开的引魂差吏,此时正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 “白虎圣君,您在人界游玩,我们幽冥黄泉没有任何的异议,但是请您不要插手我们幽冥黄泉的事情,可以吗?您这样扰乱转生轮回的正道,是希望与幽冥黄泉为敌吗?” 虽说一个小小的引魂差吏,还不足以对白虎发起质疑,但他的确是扰乱了转生轮回之道,这个牵连的事情还是比较广的,就算知道自己这是捷越,引魂差吏还是忍不住的吐槽到。 白虎没想到自己制造的假的幽魂居然就这样被他识破了,有些无奈的,他苦笑一声。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错在他,道歉也是应该的。 “添麻烦不敢,只是希望白虎圣君以后请不要再做这种会增加我们工作的事情。” 还好他半路上就察觉到那幽魂有异,才停下好好的详查,这一查之下,居然让他发现那幽魂是没有任何生前的记忆的。 很明显这幽魂就是假的,而当时有这个能力制造出假幽魂的人,除了当时在院中的白虎,还能是谁。 不过也幸得他此时赶来,才能为白虎化解了一次危机。 引魂差吏看了一眼抓住手腕,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虎的逍遥子,想来,这位或许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少年到底是何身份吧。 “白虎圣君,小的现在就得去再次领会那位的幽魂,请您不要再乱插手了。” 他来,算是变相的警告白虎的,虽然他还没有这个资格,但是该说的话,他也一定要说的。 他还察觉到这里还有一缕新产生的幽魂,但这幽魂没到该死的日子呢,这又是如何产生的? 他一扬手中引魂灯,那缕淡淡的幽魂顿时被引魂灯赋予了力量,变得明亮起来。 引魂差吏在看过了它的生前记忆之后,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虎圣君可是在惋惜?” 他看了一眼白虎,看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幽魂,加上刚刚又才读了你幽魂的记忆,自然知道了他们之前的对话。 “是我识人不清,害了它。” 说不后悔,那是骗人的,若是有机会,白虎自然是想要弥补的。 “这倒无妨,它本来命不该绝,您只需将自己的气施舍一缕给它,它便能活命。” 白虎的气,已经足以修复这具身体所受的伤害,引魂差吏这算是卖他一个人情。 “这样,我便先行谢过。”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40章 过往 现在 白虎是真没想到,自己这样给引魂差吏找事儿,他居然还能帮助自己。 他是真心的感谢,不过引魂差吏却没有承受的意思,反而是冲着另外一边扫了一眼。 “白虎圣君,您最好还是先把那边解决了再说吧。” 引魂差吏说话的时候,一个黑影已经扑了过来,白虎一闪身,堪堪躲过。 他站稳身子,才看向那个扑向自己的人,除了逍遥子还能有谁。 “你果然不简单。” 一扑未中,逍遥子的笑容更狰狞了。 他不管那白虎到底是何身份,能被人称为圣君,那都肯定不一般。 只要是能搞到他的修为,那他逍遥子晋升为上仙的日子还遥远吗? 此刻,贪婪涌上了他的眼睛,他不再继续隐瞒自己的恶意。 白虎也算是看清了他这个人,现在他既然不再隐瞒自己的恶意,那他也没必要顾忌两人之间的交情。 他虽然善良,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算计的主。 更何况,这逍遥子还是靠着自己的气息才能活着的。 “你既然执迷不悟,那也别怪我不念旧情。” 白虎一挥袖,那缕存在于逍遥子身体里的气息突然之间从他身体里蹿了出来。 本来靠着那缕气息,逍遥子还能算得上身体轻健,那缕气息一离开,他立马觉得身体沉重了许多。 “噗通”一声,他跪倒在地。 他看向白虎,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但是看着他身边那所谓的引魂差吏的身影越来越淡,他仿佛猜到了什么。 “你偷走了我的神力!” 他自然知道,自己能够看见这引魂差吏,靠得是什么,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神力,也同时支撑了他在唤醒夫人时几乎透支的身体。 “错,我只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而已。” 白虎一甩袖,背负着手,冷睇着逍遥子。 对啊,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不过是回收了自己的东西而已。 可是却了那东西,逍遥子的身体明显出现了枯竭的状态,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这身体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逍遥子顿时慌了,他没想过白虎会将自己的神力夺回,他以为这神力给了他,白虎就没有能力把它们拿走,他才会贸然对白虎下手的。 此时,知道了白虎能够控制那些神力,自己的生死此刻也掌握在他手中的时候,逍遥子立马提泪横流的扑到白虎的面前,紧紧的抱住他的脚,妄图乞求他的原谅。 若是以前的白虎,或许还会心软。 可在目睹了他对妖兽做出的那种决绝的事情之后,白虎的心,也跟着狠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动手杀你的,毕竟为你这样的人造下杀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白虎一踢脚,将逍遥子踹了出去。 他越是挨着他,他越是觉得恶心。 他这一脚不算用力,但对于现在的逍遥子来说,都是可以说是致命的伤害。 就算他控制了力度,在被踹出去后,逍遥子还是口喷鲜血,倒在了地上。 白虎看到他吐血,没有任何动容的意思,反而是走回了妖兽的身边,看着一直在旁边等待的引魂差吏。 引魂差吏看见他在看着自己,知道他在等什么,拎着引魂灯站在了妖兽的身边。 将引魂灯搁置在妖兽的额上,那一直围绕着引魂灯转动的幽魂居然渐渐的没入了妖兽的脑袋上。 看着那幽魂全都进入了妖兽的身体,白虎将手轻轻的覆在了妖兽的身上。 他的力量太过强劲,不能一次灌入太多。 为了能在唤醒妖兽的同时,也不会伤到它,白虎需要小心谨慎的控制好力量才成。 还好,这种事情虽然他第一次做,但也还算顺利。 看着手下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直到那耷拉的小脑袋缓缓转动起来,白虎才收回了手。 白虎的气唤醒妖兽,让妖兽也缓了好一阵,才能睁开眼来。 一睁眼,它看着白虎,立马翻身起来,冲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因为白虎气息的缘故,刚才的伤口已经快速愈合不说,也在极短的时间里,让它很快恢复到了之前的健康状况。 “多谢白虎圣君。” 妖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能活过来的日子,刚才那一剑,它还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交待了。 “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谢这位引魂差吏才对。” 白虎不敢居功自傲,本来这事儿也得引魂差吏帮忙才成,要不然他也不能成功。 “谢过差吏大人。” 引魂差吏在灵族中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对于这些生活在人界的末微灵族而言,他们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毕竟是掌管生死轮回的人。 本能的,它们都会对引魂差吏相当的尊敬。 “别谢我,我只是按照轮回之数行事而已。” 定数没到它死,他也不愿意招来这无辜的幽魂。 谢过了引魂差吏,妖兽一调头,就看见了远处脸色苍白,还不服气的一直看着白虎的逍遥子。 一想到此人刚才居然偷袭自己,害自己丧命,妖兽立马绷直了身体,转眼就打算朝着他扑咬过去,可它还没出手,白虎却拦下了它。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化身成人,没必要为了这样的畜生再造杀孽。” 虽说它的确是因为这逍遥子而身死了一回,但它这也算是又活过来了,不仅如此,还因为白虎度了自己的气给它的缘故,它的修为也一下子猛涨不少。 它此时已到化身成人的境界,正是需小心谨慎的时刻。 妖兽咽不下这口气,但看在白虎也是为自己考虑的份上,它犹豫了一下,终于收起了攻击的姿态。 “今日看在白虎圣君的份上,我便饶过你,下次若是再让我看见你,毕竟新仇旧恨,定要算个清楚。” 妖兽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它撂下这句话,就是想要让逍遥子自己心里有数,知道它是随时都会回来找他复仇的。 其实都不用它威胁他,这逍遥子也命不久矣。 毕竟没了白虎气息的支撑,他现在的身体枯竭得特别的快速。 “好了,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那么白虎圣君,小的就要去处理小的的本职工作了,希望白虎圣君不要插手此事才好。” 引魂差吏才不管他们这些恩怨情仇,他之所以会帮助白虎将那妖兽救回来,完全就是想要卖他一个人情,让他别再给自己弄什么幺蛾子了。^ 白虎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成,你去忙你的吧,我绝对不会再妨碍你的。” 人家都已经帮了他一个忙了,他又怎么好意思再叨扰人家。 有了他这句保证,引魂差吏也算是放心了。 “那样,小的便就此别过。” 引魂差吏拎着引魂灯,冲着白虎一鞠躬,转身便消失了。 白虎看着他消失,也没有多说什么,等到他走开,白虎才有空闲再来看看逍遥子。 逍遥子此时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眼看着就可能随时送命。 看着他在哪里苟延残喘,白虎甚至连一点的怜悯之心都生不出来。 “你,好自为之吧。” 他撂下这句话,便也跟着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再也不会和任何人为伍,但也因为和逍遥子待过一段时间的缘故,他学会了如何和周围人相处。 就那样在人界不知道游荡了多少年,他都有些厌倦了,才无意之间接到了一禾的召唤,去了她的面前,与她签订了血誓,从此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白虎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奄奄一息的逍遥子,居然还能存活下来,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那那人和逍遥子到底什么关系啊?” 按照白虎叙述的时间看来,最起码也是数十万年之前了,就算那逍遥子堕入了魔道,也不可能活这么久的,更何况被抓住的那人,明显还算年轻。 “不知道,或许是他的亲人,或许是他的徒弟,反正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肯定都是很亲近的人,要不然逍遥子也不会把自己这么不堪的过往让此人知道。” 白虎长吁一口气,也算是将心底藏了那么多年的一桩恶事给吐了出来,心里舒畅不少。 “那这逍遥子挺厉害的,都那个样子了,居然还能活下来。” 一禾听了这个故事,忍不住的感慨。 能在将死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还是在那种道法都不太成熟的年代,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这个其实并不难,那时候道法虽说不太成熟,但是魔族的人早就把视线瞄准了这帮子。” 玄霄知道得更多一些,听到一禾感概,就在旁边解释到。 “那时候魔族还不如现在壮大,为了能和天界鼎立抗衡,他们急需要大量的人员来扩张自己的势力,而能和天界勉强一战的,必须是有一些道行的人,所以那时候,他们就把目光对准了人界那些修道多年,没有任何进展的人。” “他们会时不时的出动心魔去诱惑那些人,更会在必要的时候对那些人伸出援手。” “那些人只要耐不住诱惑,一旦接受了他们的援助或者诱惑,那么他们便会自动成为魔族的一员,永世不能脱离魔族籍。” 一旦入魔籍,那将是终生都不能离开的,甚至是在死后轮回,也会因为那刻在魂魄里的誓言,转生之后依然投胎入魔界。 所以若当初逍遥子真的是在濒死的时刻,受到了魔族的帮助,为了活下来,自己选择了堕魔,那也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且数十万年的时间,若是他真的心中对白虎有恨,靠着那点恨意,也能维持住自己多年的修为,来延续自己的寿命也不一定。 反正他都堕魔了,也什么可在乎的,就算再造下什么杀孽,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 大家听了玄霄的解释,心中都忍不住的一惊。 一禾倒是忍不住,一把拉住白虎的手,就紧紧的攥住,非常担心的看着他。 “还好,那人已经死了,要不然这样的人若是还活着,得多危险啊。” 他这话倒是真的,若是那逍遥子今天还活着的话,凭着他的本事,恐怕还真的没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 还好,他到底是个凡胎肉身,就算是堕魔,也活不过多少年,能活满一个万年已经算是极限了,更何况这都数十万年过去了。 “好了,既然搞清楚了那名傀儡师的问题,那也可以肯定,他只是单纯的对我个人有仇恨而已,和这事估计相关度并不算太大,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在这时候把他抛出来当作诱饵。” 白虎一边说到,一边揉了揉一禾脑袋,让她为自己担心,真的是对不起了。 “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情吧。” 闹清楚了傀儡师的问题之后,这话题还是不可避免的转回了魔族和那帮变异之人的身上来。 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那帮魔族之人的下落,这变异之人,又因为不确定他们和有家饭馆发现的那些罐子之中到底有什么联系,一开始准备的各个击破也不大可能。 “我觉得那些变异之人你们最好还是先留着他们,魔族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启用这帮人,我觉得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时机不合适,可能他们还有别的顾忌在里面。” 聂老也仔细的分析过其中的关系。 他觉得现在白虎军已经明目张胆的在城中巡视,若魔族人知道了,胆子大一点,肯定是想要拼手一搏的,可是到目前为止,除了那傀儡师和那小院子之外,再也没有任何魔族的消息传来,说不定他们真的在筹备着别的什么事情也不一定。 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聂老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 “那我们就先不忙着把所有的变异之人都抹杀掉,我们还是先看看别的再说吧。” 仲泊在目睹了小院里两个水缸之中刚刚成型的一禾和仲礼的怪物之后,他也觉得聂老的分析很有道理。 这点,白虎也是赞同的。 只是他们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又该如何去找到那些魔族之人的下落呢? 大家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41章 瓷像再现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本应在城中巡视的娄宿却突然来了小院之中。 “我们在其中一处结界处有些发现,希望幽冥之主能亲自去看看。” 匆匆见礼之后,娄宿直接道明来意。 “我?” 玄霄看着娄宿,微收瞳孔,这帮白虎军的家伙,不是一直看自己不太顺眼嘛,怎么这会儿指名道姓的要找自己了。 “是的,其中一处结界处,我们发现了不应该属于您的结界的一些东西,但因为结界不是我们设下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幽冥黄泉之物,引魂差吏也不能分辨,只能请您跑一趟了。” 若是一般的东西,他也就找引魂差吏甄别了。 可是引魂差吏都看过那东西,都说不是幽冥黄泉之物,但他们白虎军又觉得那东西隐约有幽冥黄泉的气息,最后一直确定不下来的情况下,是引魂差吏的人建议他来找玄霄的。 虽说对玄霄此人,白虎军都没什么好感情,但因为正事当前,那些小小的个人恩怨,能不计较的,便先不计较吧。 玄霄没想到连自己手下的引魂差吏都不能分辨的东西,还是带有幽冥黄泉气息的,他这幽冥之主的确是得走这一趟。 “好,我跟你过去。” 他也不是那矫情的人,大是大非还是捏得比较清楚的。 玄霄跟娄宿走了,剩下的人还在商量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在他们看来,现在虽然知道未来的胜利是属于他们的,可是他们目前也算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之中。 一群人焦愁莫展的时候,玄霄和娄宿来到了发现异样物品的地方。 “这边请。” 娄宿在前带路,玄霄注意到周围有白虎军在把守,看来此物一定不简单。 跟着娄宿往里走,两人来到了一处空旷的院子,这院子和外面的院子陈设完全不一样。 这院子里没有栽种任何的植物,甚至也没有任何人居住的气息,这在一家宅邸之中,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但是这院子又异常的干净,说明时常有人来打扫。 跟着娄宿进了院子,院中就一间主房而已,连个佣人伺候歇脚的侧室都没有。 进院之时,主房的大门洞开着,左右立着一脸杀气的白虎军。 随着娄宿往里走,玄霄观察着周围的摆设。 这房间里的陈设太过简陋了,一点都不符合大家宅邸的规制。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以外,就只有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家具了。 这里甚至连个衣柜都没有,这倒是有点稀罕。 往前走,娄宿带着玄霄站在了床边。 靠近之前,玄霄隐约看见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人? 能有什么奇怪的? 玄霄心生怀疑,跟着走到床前,顿时,他明白娄宿指的诡异是什么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面带微笑的“男人”,玄霄记得一禾好像曾经提起过,他在另一座城中也看见过类似的东西。 “去把你们白虎星君请来,他曾经见过类似的玩意儿。” 玄霄看了那东西一眼之后,转身吩咐娄宿。 娄宿没想到这事儿会和自家的主上扯上关系,当即脸色一变,人就出去了。 玄霄看着那“男人”身上还盖着被子,他想了想,一把把被子给掀开了。 果然和一禾描述的差不多,是瓷做的一名男性。 “他”穿戴整齐,面带微笑,做工精细,若不是仔细分辨,还真的很难想象这居然会是一尊瓷像。 屈指,玄霄在瓷像的身上轻轻的瞧了瞧,果不其然,里面是空空的声音。 他站直了身体,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在想这东西到底用来是干嘛的。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禾已经被娄宿给带来了。 他们的身后,自然还跟着白虎一众人。 想也简单,在那院中发现了一禾的复生品,为了他的安全,白虎也不可能允许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的。 仲礼同理。 在地窖里发现仲礼复生品的事情,为了怕一禾和仲礼知道了会害怕,所以这事儿白虎只是悄悄的告诉了玄霄一声而已。 他知会他,只是为了提醒他对方的大致情况,给他们留下的线索有哪些而已。 看到一众人都过来,玄霄让出了床边的位置,看着一禾过来。 “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曾经建国的那个瓷娃娃?” 他站到了床尾的位置去,一禾听到他提起瓷娃娃,脸色微变,赶紧上前仔细一看。 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床上的瓷像。 “是很像。”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敲了敲瓷像,和上次那个瓷娃娃一样,里面明显也是空洞的。 “做工也很像,绘画的手法也很相似。” 一禾仔细的观察之后,下了定论,这才直起身子,看着众人。 “上次那瓷像被我无意间敲出个洞来,我才发现里面装满了各式的珍宝,对了,其中还有一盏五彩琉璃的酒盏。” 说起那酒盏来,一禾就印象深刻。 他在天界见过的珍奇异宝无数,但是那样漂亮的酒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甚至见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被那酒盏五彩斑斓的光彩给迷了眼。 “我觉得这里面空落落的声音,可能也是装着什么珠宝呢。” 一禾看着白虎和仲泊都在敲那瓷像,推测到。 白虎和仲泊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一禾的分析有些不对。 白虎直起身来,看着一禾。 “你能把你当初发现那瓷像的事情再说一遍吗?” 白虎觉得一禾当日描述的时候比较简洁,这瓷像的事情,他就是一句话带过的,他想要听听一禾更详尽的解释,这样也能好分辨出其中的区别来。 一禾不知道他这意思,只以为他想要看看这两尊瓷像中到底有什么相似之处,也没多想,便老实的将当日自己发现瓷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就是感应到了有奇怪的幽魂碎片,好奇要跟去看看,就到了那间荒废的宅邸。” “在那宅邸里,我见到满眼的匆忙离开的残像。” “从地上零落的珠宝都没有被全部捡拾走我分析出那家人离开宅邸的时候,几乎是呈现了逃命一般的状态。” “我在宅邸里四处寻找那幽魂碎片的踪迹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院子。” “那院子简陋至极,和宅邸的富豪程度根本不相符,我当时还诧异这院子是不是临时修建的。” “在那院子里,也是有这样一间房屋,屋中陈设简单,就靠墙的位置有一张床。” “只是那里的环境全是灰尘,就连被子上都落了满满的一层土,而不是像这里一样,非常的干净整洁。” “我当时发现床上的杯子下盖着一个东西,瞧那起伏模样,就像极了一个人的样子。” “我琢磨难道是谁没有离开?但又觉得不对,这周围满是尘土,若是真的有人没有离开,那肯定也就是尸体了。” “我当时害怕弄脏了青玉,专门去院子里寻了一根树枝去挑开的被褥,那个灰重得啊,我都差点被憋死。” “掀开被子之后,被子下面就出现了一个和这个瓷像差不多的娃娃。” 一禾指了一眼床上的瓷像,左右打量了一下,努力的回忆当时自己看到那个瓷娃娃时是什么情况。 “我记得当时看到那瓷娃娃的时候,还吓了我一跳,因为那尊瓷像的脸描绘得相当的精致,精致到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不过我也很快就看出它有问题,因为在脖子之下,这做工就变得很粗糙了。” “粗糙?” 白虎看了一眼床上的瓷像,不知道一禾所谓的粗糙是什么。 一禾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赶紧解释。全网 . “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种粗糙,我只是觉得那瓷娃娃脖子一下的部分做得非常的敷衍,虽然也是如玉般的莹润瓷器,可是在描绘细节方面,就不如这尊瓷像一般详细,像是手指这些,就能很明显的看出是一大块,明显是随性做的。” 一禾见到的瓷像,只在脑袋的位置花了心思去描绘,而脖子以下的部位就仿佛没有了耐心一般,的随意应付了事儿,而眼前的瓷像则是连身上衣服的褶皱都做得相当的逼真。 也不怪玄霄会第一眼认错。 “然后呢?” 白虎追问下去。 “然后我就是敲敲打打的时候,发现那瓷娃娃是空的不说,还因为下手太重,在上面敲出了一个洞来。” 一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时候他真的是还不怎么会控制力度。 加上知道那不是真人,他就更没有收起力量来。 这一个拎着四千金的方天戟都跟耍棍子一般玩儿的人那随意敲敲打打的力道也不小,听到他不好意思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众人都忍不住的瞅了身后一直候着的娄宿一眼。 都是他们这帮糙汉子,把一禾这柔弱的姑娘给带坏了。 娄宿也知道各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反驳,只能尴尬的咳嗽一声,转移了视线。 这事已成定局,责怪他也没有意义,大家也就没在这个事情上纠结太多。 “然后你就看见那些所谓的珠宝了?” 仲礼敲了敲那瓷像,没想到人界居然还有这种嗜好,把珠宝什么的都藏在瓷像里。 “嗯,然后我就看到了之前说的那个五彩琉璃酒盏。” 一禾点了点头,刚打算结束,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哦”了一声,继续说下去。 “就是在我查看那瓷娃娃里面到底都有什么东西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追到那里的。我当时想反正那玩意儿不会张腿跑掉,所以我就没管它,而是去追那幽魂的碎片了。” “然后在追幽魂碎片的时候,我就遇到了魔族的人,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后来的事情,一禾跟仲礼解释得更清楚一些,白虎这些人都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 当然,玄霄身为经历者,自然是比谁都清楚其中原委,甚至连一禾都不清楚的事情,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提到这个,仲礼就想起玄霄为了骗过一禾,拿命试药的事情,一想到这事儿,他那嘴角就忍不住的往上弯。 玄霄察觉到他这是要笑出声来,赶紧一个怒瞪甩了过去,仲礼接受到他的怒气之后,赶紧闭上了嘴巴,咳嗽了一声。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也就不用我赘述了吧。” 他知道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玄霄肯定不能饶过自己,所以,他还是帮着转移一下话题吧。 接下来的事情,白虎是听一禾大致的提起过,当时他就觉得奇怪,谁家的引魂差吏会没事儿管这闲事,但因为当时要着急其它的事情,他就没太在意。 现在看仲礼和玄霄那态度,白虎顿时猜到了真相到底是什么。 “你……” “不是我!” 玄霄本能的极力否认,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看着白虎和仲泊一副了然的神态,他知道,这事儿最终成为了大家都知道的笑话。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的偷偷看了一禾一眼,发现他正看着瓷像发呆,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些小举动。 还好,只要他没有发现就成。 玄霄悄悄的挪开了视线,撇开脸,尽量不让一禾注意到自己的不自在。 这下,他的心思更是藏不住了。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到这里,我们还是先来说说这边的事情吧。” 虽说他们对于玄霄欺骗一禾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可这八卦到底是生物的本能,不管是灵族还是神族,谁都逃不掉这本能。 白虎都开口了,大家自然是不好再就这个事情好奇下去。 “一禾,你还能记得那瓷像的位置吗?” 白虎问一禾,一禾从沉思中醒来,思考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这样,你和我走一趟,我们去把那瓷像带过来。” 白虎总觉得这两尊瓷像有一些联系,要不然为什么这么诡异的东西会在这种时候同时出现两尊呢? “我和你们同去。” 仲礼也想去凑热闹,却被仲泊拦了下来。 “你必须留在这里。” 一禾和仲礼都是对方的目标,不能让他们在人手不够的时候凑到一起。 白虎也是这样想的。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42章 重回荒宅 为了保证安全,白虎和一禾还带上了娄宿同行,这里的白虎军,暂时交给了娄宿手下的一名将士,那名将士平日就帮着娄宿处理一些军中事务,这时候也是顶得上事儿的。 交代完注意事项,以及有事儿记得去找玄霄之后,三人赶紧上了路。 因为赶时间,三人直接选择了缩地之术,这需要几日才能到达的地方,三人转眼间便到了。 为了不惊吓到夜间巡逻的人,三人皆用了隐身咒,仔细分辨了一下落脚点后,一禾指明了一个方向,三人便朝着那方向而去。 按照一禾所说,三人很快就找到了那间荒废的院子,果然如他所说一般,这里的主人走得非常的匆忙,那掉落一地的散碎物品就能说明情况。 一禾离开这里没多久,地上还能隐约看见一些浅浅的脚印。 他们本来就是奔着那具瓷娃娃来的,便没在别的地方多耽搁,按照一禾的记忆,三人直奔那诡异的小院。 听一禾描述的时候,还真的察觉不出这院子的简陋来,真的亲眼见着了,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这院子像是临时兴建的。 这连砖墙都是砌得歪歪斜斜的,随时要倒的模样,和宅院里其它地方的雕梁画栋比起来,的确是太简陋了。 自从一禾上次离开之后,这里也没人来过,一切都还和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三人到了的时候,天色也早就已经亮了,就算房中有些阴暗,但也不至于耽误了视线。 三人进屋,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瓷娃娃,果然如一禾所说,只有脑袋以上很精细,连眉毛都能看见根根分明,可这脖子之下,就真的是太敷衍了事了。 白虎继续往下看去,虽说这瓷像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但是就如一禾所说一样,那洞中的东西,只要有一点光亮过去,就会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来,那光芒,的确是漂亮极了。 “我当时就觉得这光芒比那九羽金凤的尾巴还要好看,所以才好奇里面到底什么东西。” 一禾看到白虎在仔细观察洞里的东西,他随口说了一句,转头去看着瓷像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瓷像的脸好像和自己记忆中的模样有些不太一样。 “咦?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瓷像不是这样的表情啊。” 白虎听到他这一声疑惑,移动了视线,落到了瓷像的脸上。 “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禾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努力的回忆起来。 “我记得当时看到这瓷像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个很漂亮的美人,但却觉得有点冷冰冰的,现在再看这脸的时候,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居然消失了。” “冷冰冰?” 白虎蹙眉,低头看着瓷像。 瓷器会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是很正常的,可一禾说了,现在他却没有感觉到冷冰冰的,说明他感觉的冰冷并不是因为瓷器的材质。 那若不是因为瓷器的材质,还有什么能让人觉得冷冰冰的呢? 白虎的视线在瓷像的脸部上游走,最后落在了瓷像的唇上。 “是因为笑的关系吗?” 人的表情中,最能表达自己感情的器官,就是眼睛和嘴唇了。 这两处的表情变化,是最容易引起别人对自己印象的变化的。 这瓷像的眼睛生硬没有感情,看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冷冰冰的感觉,只会觉得那就是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而已。 可这嘴唇,就不一样了。 同样都只是画出来的而已,这唇角的弧度稍微往下一点,就能看出当时画像人的心情不好,但是这唇角稍微往上翘上那么一点,又能让人品出一丝温情来。 白虎这么一说,一禾一下子就明白了。 “没错,就是这笑容,我上次来的时候,明明记得这人的嘴是抿着的,根本不是像这样翘着的。” 一禾一副终于破解了心中疑惑的畅快感,可话说出来后,他就察觉到了异样,顿时看瓷像的眼神都跟着变了。 “可是,瓷像的表情不是画的吗?” 他的声音在颤抖,就算他能拿着四千金的方天画戟跟棍子一样的舞着玩,也不能改变他是女孩子的本性,这种诡异的事情,她打心底害怕也是正常的。 一想到这瓷器有鬼,一禾就悄悄的往白虎身边靠。 娄宿听到这瓷器有异样之后,也赶紧贴了上来,靠近两人身边,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娄宿的紧张感染了一禾,一禾干脆抱住白虎的手臂,悄悄的缩在了他的身后,也是胆战心惊的看着房间里的每一处地方,生怕什么地方蹿出个怪物来。 三人之中,就白虎最为镇定,他看了看那瓷像的脸,觉得一禾的记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虽说他回忆事情时需要花些时间,但是他的记忆力,白虎还是很有自信的。 一禾说这瓷像的笑脸变了,白虎就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只是这瓷像脸上的笑容,不是应该是画上去的吗?怎么可能就会变了呢? 难道这瓷像有鬼? 白虎心中一惊,但是面上还是要强装镇定。 他不相信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他弯下腰去,想要仔细的看清楚瓷像的表情,看看表面上会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变化痕迹。 可就在他的目光扫过瓷像的嘴角的时候,他的视线里有东西猛地变化了一下,他赶紧抬头一看,发现瓷像居然以一种非常诡异的表情在看着自己。 它的唇在微笑,可是它的眼睛却睁得巨大,一双黑眼珠朝下望着,配上那咧开的嘴唇,看起来就是一副非常诡异的笑容。 他确定,在刚才自己凑近仔细观察之前,这瓷像的眼睛,应该是盯着天花板的才对,那双黑眼珠,也应该是处在眼眶的正中间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限的靠近下眼睑,就像是有人在蔑视的看着不如自己身高的人一般的眼神。! “娄宿,留意四周。” 白虎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知身边的两人,一禾在回忆起瓷像的笑容起了变化的时候,已经害怕得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他不能让一禾再被吓着。 一禾这时候缩在他身后,倒是也看不见瓷像的脸上表情变化。 可娄宿不一样,他就站在白虎的旁边,白虎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本能的瞅了一眼那瓷像,瓷像的眼珠变化让他也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正打算开口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白虎正蹙眉看着自己,他知道这时候不能问这个问题,赶紧侧身,将一禾护在身后,然后警惕的留意着四周。 有娄宿帮忙遮挡一禾的视线,白虎再也不怕一禾会不小心看到那瓷像表情的变化。 他把手悄悄的覆在了瓷像的身上,看到瓷像表情变化的第一时间,他觉得这瓷像是被人施了法术,才会出现这种变化。 可是经过他的探查,这瓷像上面却没有任何法术的遗留痕迹。 甚至和娄宿刚才发现的那尊瓷像不一样,这尊瓷像上,连幽冥黄泉的气息都没有,那尊瓷像上好歹还有一点幽冥黄泉的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探查到法术的痕迹,白虎收回了手,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瓷像,就在他琢磨这瓷像的表情为什么会出现变化的时候,突然空气中传来了一声诡异的笑声。 “嘻嘻。” 一禾在听到这声笑声的时候,身体明显一抖,把白虎的手臂抱得更严实了。 “是,是我那天听到过的声音。” 一禾的声音已经掩饰不住害怕了,声线早就已经颤抖起来。 上次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只有独自一人,加上没有察觉到这瓷像的诡异,便不觉得这笑声有什么怕人的。 可这一次不一样。 在经历过那么多的诡异事件之后,他现在又亲眼见到那瓷像居然会笑以后,再听到这笑声,他自然会心生害怕了。 更主要的是,上一次他就独自一人,他就算害怕,也只有强撑着,可这一次,他身边不仅有了白虎,还有娄宿,他就算害怕,也有人帮他一起分担,他没必要逞强的。 “嘻嘻。” 那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虚无缥缈得犹如夜间的薄雾一般,根本让人抓不住方向,哪怕外面朝阳已经升起,一禾还是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正从自己的脚跟沿着腿部往上蹿。 “别怕,我们出去看看。” 这房间太过狭小,若是动起手来,他们难免会成为笼中困兽,加上白虎不想让一禾看见瓷像的眼睛,他便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好。” 出去,好歹外面明亮很多,就算是有人要暗算他们,也比待在这里的强,一禾咽了口口水,答应到。 娄宿听到两人命令之后,护着两人,往门外退去。 门一直是开着的,三人出房间时,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站在院中,那诡异的笑声居然没有了。 “你那日听到笑声之后,又做了什么?” 白虎转身看着一禾,站在阳光底下,他的胆子也大了一些,也不像刚才一样,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手臂了。 “我,我追了出去。” 一禾努力回忆着,或许是因为阳光照在身上有点暖洋洋的,他心底那点恐惧也在渐渐的消失。 “我就是凭着感觉,追了出去,然后就在那里,我和魔族的人交手了。” 当时是夜间,他为了保证良好的视野,直接上了最近的房顶,那房顶是这一片最高的地方,站在那里,任何一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看见。 “走,我们上去看看。” 白虎总觉得一禾的决定,不是那么简单,虽说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一禾当时为什么会凭着直觉来做这些决定,他很好奇。 三人二话不说,上了房顶,站在房顶上,看着周围的一切,白虎算是明白一禾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了。 这里是周围房顶中最高的一处,也是离着刚才院子最近的一处,站在这里,不管周围那哪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由此可见,一禾当时的判断,也是出于本能。 “我是上了房顶之后,那故意的笑声才停止的。” 站在当天的位置上,那种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一禾也渐渐胆子大了起来,他松开了白虎的手臂,站在了当日站立的位置上,指着被自己削掉的房檐一角。 “当日,我上来之后,那一直骚扰我的人并没有现身,我为了威慑他,便削掉了此房角。” 房檐处整齐的切削断口,必是一禾的青玉所为。 “然后呢?” 白虎看着那缺失的房檐一角,皱起了眉头。 “然后,然后那人就出手了。” 那日他削掉房角之后,犹记得掉落的瓦片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溅起了厚厚的一片如浓雾般的尘土,几乎将整个院子充斥,他一直留意着自己的四周,而在那时候,有人冲他身后的位置,冲他攻了过来。 “那人当时并未现身,而是以一截指骨作为暗器,偷袭我,当时我有结界护身,指骨直接钉在了结界上。” 一禾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提到那指骨的时候,他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当时我觉得那指骨和我见过的所有指骨都不太一样,正常的指骨,都是泛着白色,而那截指骨,却像是玉雕的一般,温润如油,还是淡淡的琥珀色,当时的光线不是太好,但我记得那东西好像还有些透光。” 那指骨实在太过诡异,他才会如此的记忆犹新。 “一击不中之后,对方并没有接着出手,我觉得他可能是看我有结界护身,知道伤不到我,便不想浪费时间,我那时候想要和他一见,便主动撤了结界。” “果然,结界撤走之后,他继续出手,不过这一次,袭击我的,却是金银做成的长针。” 一禾低头,想在地上寻找那日留下的那些暗器,还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枚长针,只是不知道那长针是否有毒,他只是用脚点了一下位置,示意白虎看看。 白虎留意到他脚下的长针,同时,他也看见了不远处,一禾一直记忆犹新的那枚指骨。 果然,这东西有古怪。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43章 指骨的来历 白虎也不知道这指骨是否有鬼,他用法力将那枚指骨托起,一禾看着那枚指骨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立刻惊呼出声。 “没错,就是它!” 那枚指骨果然如他所说,温润如油,在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透明琥铂色。 娄宿也注意的看了那指骨一眼,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收好。” 白虎看了娄宿一眼,娄宿立刻解下腰间的百宝囊打开,白虎一甩手,将那指骨做了一个小小的封印结界,然后才扔进了娄宿的百宝囊中。 看娄宿重新挂好了百宝囊,一禾才继续说下去。 “那人偷袭几次都不得手,我一再挑衅,他也不愿意现身一见,我琢磨着他是不敢出面,就假意装作要走,诱他现身,那家伙果然没有瞧出来,趁着我转身的机会,从我背后偷袭,不过我有青玉在手,怎么可能让他得手,他偷袭不成,倒是被我刺了一剑。” 正是因为那一剑,他才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房顶上,还留有被魔族的血液所腐蚀的瓦片,从这点就能分辨对方的身份。 “然后你就得知了魔族要复生魔君的事情?” 一禾点了点头,白虎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 按道理说,一禾就算是隐瞒了身份,封印了自己一部分的神力,好歹他和魔族对战了那么多个月,就算他一直顶着一张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但魔族的家伙,难道就会因为这而认不出他的气息来吗? 从一禾的描述来看,白虎更倾向于相信,一开始那人就是为了要让一禾上钩,才会刻意的与他为敌的。 也就是说那人会死,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他的死,更能让一禾相信魔君复生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呢?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把一禾牵扯进来? 难道就因为他们在觊觎一禾的神力? 荒唐,这一禾的神力,他们就算得到了,又能怎样,那样阳刚的神力,对于他们而言,犹如毒药一般,要来又有何用? 白虎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魔族的人会想着算计一禾的能力。 若说魔族的人觊觎仲礼的力量,那是因为仲礼是玄冥之主,他的力量,能够帮助魔族讲魔君的幽魂从幽冥黄泉寻回,可一禾的力量……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回去房间里,把那尊瓷像带回去。” 白虎思量许久,做了这样的决定,一禾对他的话,从来都是听从的,娄宿更是不用说,白虎在白虎军中的地位也决定了他的话几乎是无人敢反对的,更何况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在为了白虎星君考虑,他们更是不会反驳了。 三人回了房间里,白虎还想着怎么支开一禾,别让他看见瓷像那吓人的眼神,谁知道他们回到房中的时候,那瓷像的眼睛居然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只是那微微扬起的唇角,还是依旧。 白虎心中一惊,没有出声,娄宿也察觉到异样,他看了白虎一眼,看他没有出声的意思,他也没有说话。 为了更好的运输这瓷像,白虎决定把瓷像肚子上的大洞复原,因为所有的碎片都在,复原起来都是一点都不麻烦。 补好了瓷像身上的大洞,白虎在瓷像上下了一层封印,再依样,将瓷像放进了娄宿的百宝囊中。 整理完这些,白虎又在房中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别的什么相关的物品之后,三人便离开了。 三人回到玄霄他们所在的位置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留在房中,而是全都站在了外面的院子里。 娄宿见到这样,赶紧去跟手下打听了一下情况。 原来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那房中的瓷像也和他们见到的那尊瓷像一样,居然诡异的笑了起来,那眼珠也挪动成了一个非常诡异的表情。 一行人为怕有诈,就全都跑到外面来了,想要看看他们能带回什么好消息。 白虎先是让娄宿将那尊瓷像给请了出来,紧接着,他把封印好的那截指骨递到了玄霄的面前。 他总觉得这东西上面有一点淡淡的幽冥黄泉的味道,他琢磨着玄霄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玄霄看了看那截指骨,果然脸色大变,有些惊诧的瞪着白虎。 “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白虎惊觉有异,赶紧将有人曾经拿着东西偷袭一禾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初玄霄虽说一直跟着一禾,但因为害怕靠得太近,他会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他就只能一直遥遥的跟着。 他当时是见到一禾和魔族的人在一房顶上起了冲突,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他对当时的情形也并不太清楚。 “那一禾……”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一禾,一禾却神色如常的和仲礼在说着什么。 “他没事,结界帮他挡下了伤害,但是一禾说,当时这东西可是直接钉在了他的结界上的。” 一禾的结界劲力较刚猛,一般的外来之物若是碰着结界,轻则直接被弹飞,重则便是直接湮没,绝无可能被东西接触到的可能,而这指骨居然能钉在结界上,说明这指骨一定不简单。 “这是我幽冥黄泉那几位身亡的引魂差吏的其中一位的指骨。” 别人看到的引魂差吏,永远都是一副苍白的肤色,绝对看不到他们的内里是何模样,可玄霄知道他们本来的样貌。 引魂差吏其实都是曾经的冤魂因为生前犯下的很重的罪孽,才在死后必须以引魂差吏的身份,去带领那些幽魂进入轮回之道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只有他们的过错弥补足的时候,才能褪去引魂差吏的身份,进入轮回之道。 在他们身为引魂差吏的时候,为了方便他们行事,幽冥黄泉会从炼化池中挑选一具骸骨作为他们幽魂的依附之物,这样他们才能有实体在幽冥黄泉和三界之中游走。 而这副骸骨,便是用万千罪孽深重,永世不能超生的那些幽魂铸造而成,那些人自生死之日起,这幽魂便得在那炼化池中经历七七四十九日的炼化,再历经九九八十一日的净化,然后方可成就一副骸骨。 因为受了炼化和净化的缘故,这骸骨的本形就会变得如玉雕一般的,莹润油亮,还呈现出淡淡的琥珀色。 “一禾说他当时是在追踪破碎的幽魂碎片。” 白虎还记得一禾说的当时他为什么会去那宅邸的原因,正是因为捕捉到不应该存在的幽魂碎片,他才会过去的。 “那这就对了,他感应到的,或许就是这截指骨上残留的碎片。” 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些引魂差吏的幽魂被魔族的人打碎成零散的碎片,分布在了那些变异之人的身体里。 这截指骨说不定当时之所以没有被用上,就是因为他们是打算用它来当做诱饵来引诱一禾的。 “你觉得他们用这东西引诱一禾,到底是为了什么?” 趁着一禾的注意力还在仲礼那边的时候,白虎悄悄的询问玄霄的意思。 这所有的人当中,他对整件事情算是知道得最多的,就算一禾才是从头到尾都身处整件事情中的人,但白虎相信,他是绝对没那个闲情去想中间的各种缘由的,玄霄就不一样了,为了一禾,他一定会对任何不寻常的事情都秉持了一种怀疑的态度。 白虎的态度转变,让玄霄有些小小的雀跃。 他不知道他这样是不是在对自己示好,但是他能和自己这样亲近的讨论这种背着一禾的话题,总让玄霄有些误会了白虎对他的态度。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玄霄老实回答到,顺便看了一禾一眼。 “其实我是因为那几位引魂差吏无故消失,才会来人界走这一遭,然后无意间发现了他的气息,才跟上他的,可魔族的人明显在我之前就已经追踪上他了,我还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盯上一禾的。” 他来人界的原因很偶然,就连察觉到一禾的气息,那也是因为他醉酒,不小心流泻出了自己气息的味道,才会让他捕捉到。 可在接触到一禾之后,他就发现了他的身边有魔族的气息,才会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无形之中的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他这些话,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说过,现在说给白虎听,也算是和他交心,表明自己真的对一禾是没有别的意思的,希望他不要因为之前自己犯下的错误再计较。 听了他的称述,白虎就觉得奇怪了。 这件事情整个听起来都像是无意之间进行的。 一禾会私自下界,那是因为青龙的人来白虎军突然提起婚约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亦周都没想起这事儿,怎么那时候,偏偏他就想起这事儿了? 而且想起了这事儿,他还没有自己过来,以表诚意,反而是派了手下的七宿过来。 这让白虎当时就觉得气愤,才会一怒之下,私下纵容一禾下界的。 而一禾下界之后,一直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很好,就连娄宿都不能察觉到他的具体方位,白虎都还得靠着血誓才能清楚他的位置,那些魔族之人到底是如何找上他的? 还有幽冥黄泉的事情。 幽冥黄泉这么多年以来,那引魂差吏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打他们的主意,怎么着这一次就对引魂差吏出手了,甚至还把玄霄给逼了出来。 这些看起来都是各自进行的,毫无任何的关联,可不知道为什么,白虎总觉得这其中是有什么东西在牵连在一起的。 但是现在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他根本就抓不住那一点点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你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玄霄看着白虎一直在沉思,那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谁知道白虎听到这话,却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我现在还不能分析清楚这其中的逻辑,但是我总觉得这事儿像是某人做的一个局。” 一个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到其中的局。 若是真的有人有这般的本事,能将神族,灵族,还有幽冥黄泉都算计到里面,这人的本事肯定不小。 若有这样的人存在,白虎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就他所知的所有人当中,没有一个有这个机会来做这么大的局,就算是有能力的,也没有那个闲心,有那个闲心的,却也没那个能力。 算算现在牵扯到这件事情中的灵族,除了鲛人族,就是四灵圣君牵扯最多,四位圣君,现在多少有三位被牵连在了其中。 这幽冥黄泉更是将幽冥之主都给牵扯了进来,这还不算自己,以及被迫现身的仲泊。 白虎觉得这盘棋太大的,根本不是一个人之力可以布下的。 “算了,这事儿先别告诉一禾,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两尊瓷像吧。” 他们聊天的时候,白虎让娄宿去把房中的那一尊瓷像也请到了院中来。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总比那有些阴森的房间里要强得多,再说了,这么多人在旁边,白虎还就不信了,那瓷像还能搞什么鬼。 此时,两尊瓷像已经被并排着摆在了院中的空旷之地。 在这之前,仲礼已经绘声绘色的跟一禾描述了当时那瓷像变脸的经过。 他这人本来就阴气重,可随意游走三界与幽冥黄泉,这说起鬼故事来,更是别别人得心应手。 一禾本就胆子有些小,被他那么连哄带吓的一通误导下来,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要不是仲泊在旁边使劲的瞪着仲礼,估计他今天非得把一禾说哭了为算。 看到一禾眼睛有些红红的朝自己走过来,白虎看了一眼他身后正用眼神打架的仲礼和仲泊,便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 瞪了仲礼一眼,他决定这笔帐稍候再算。 仲泊的念叨,仲礼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可白虎就不一样了,他要是计较起来,那仲礼是真的抗不住的。 无奈之下,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仲礼赶紧跑到一禾身边,各种哄劝,好不容易才把小祖宗哄得不用抹眼泪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44章 魂器 说回那两尊瓷像。 被同时摆在了院中之后,两尊瓷像的表情都恢复到了正常的位置。 看着两尊在太阳光下,闪着白森森光芒的瓷像,白虎琢磨着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仲礼瞅了一眼他们带回来的那尊瓷像,突然“啧啧”出声。 “你们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将这瓷像描绘得如此的精致?” 他蹲在那尊女性瓷像旁边,仔细看着那眉眼的描绘,比他那些日子跟着一禾去逛街时,看到的那些瓷像描绘可真实多了。 若不是因为这张脸上泛着瓷器的那种冷光,猛地一看还真的看不出这是瓷像来。 “这人界的手艺人多了去了,能将瓷像描绘得如此生动之人,也不是不存在的。” 玄霄在人界的时间比较长,见过的东西比他们都多,自然看见这精细的手法,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这点,白虎也是同样的想法。 的确,能将这两尊瓷像描绘得如此的绘声绘色,是需要一定手艺的。 但是人界这个地方,人才辈出,也不是不可能出现那种超越神技的神人来。 更何况这只是描绘的手法精细一些,算不得什么线索。 “我承认,手艺好的人肯定是不缺,可是能让瓷像活过来的人,应该是少之又少吧?” 仲礼起身,看着他们。 他这一句话,一下子点醒了白虎。 “你再具体说一遍?” 有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白虎需要仲礼再给他更多一点的灵感。 仲礼见他这样,知道自己肯定是说到什么点子上了,赶紧咳嗽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看啊,这世间,有着绘画功底的人,的确是可能存在的,但是你们什么时候听过那些匠人们绘制的瓷像动过的?那些瓷像是不是从被造出来到被毁掉,都会一直保持一个样子,从来不会改变?” “你们再看看眼前的这两尊瓷像,不仅这神情会变,难道你们就没察觉到,他们的身体也有细微的变化吗?” 他伸手一指那位男性的瓷器,白虎蹙眉,看不出变化来。 “是什么?” 仲礼并不急着回答,而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他们都没发现的细节,顿时觉得有些小骄傲,他打算拿拿劲儿再说的,谁知道仲泊却在观察了一下之后,直接道破了谜底。 “是细节。” 仲泊指着男性的衣服。 若是他记得没错的话,这男性的衣服在之前,这腰带上的褶皱,应该没有这么生动的,是比较僵硬的那种弧度。 而现在,男性腰带上的褶皱,明显柔和了许多,更像是真的。 说实话,白虎还真的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细节。 仲礼之所以会留意到这些,完全是因为从小他和仲泊两人得分享同一个身体,为了不暴露,所以他们必须在意一切的小细节。 谁曾想到,以前留下的习惯,居然让他们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白虎在留心查看的时候,玄霄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把白虎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拖着大家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 被他拉扯得退后,差点摔着的仲礼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拉拽自己。 一禾也是被带着差点摔倒,还是仲泊扶了他一下,他才勉强站稳身子。 白虎倒是镇定得多,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瓷像,这才回身看着玄霄。 “你发现了什么?” 他若不是发现什么,断不可能如此突然的动作。 “我知道为什么这瓷像的表情会发生变动了。” 玄霄说话的瞬间,一甩手,一层结界便覆在了两尊瓷像之上。 大家都看得一头雾水,看看瓷像,又看看他,他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大家都在琢磨他这到底是要干嘛的时候,还是白虎首先发现了情况。 “是气。它在吸收我们的气。” 白虎紧蹙眉头,盯着结界之中的瓷像。 因为结界的缘故,他们的气息被阻隔在了外面,那瓷像不能吸收到他们身上的气,便只能去吸收结界的气。 因为玄霄的气阴气过重,在被瓷像吸收的时候,就难免显出一缕缕的墨色烟雾来。 那烟雾如丝如絮,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我天!” 仲礼这下是着实的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在人界这个地方,居然还有这种诡异的东西存在,他一下子蹦到仲泊的身后,探出个头来,盯着那两尊瓷像,琢磨了一下不对之后,他把一禾也拖到了仲泊的身后,居然对着一禾敦敦教诲起来。 “这种危险的事情,我们小孩子必须离远一点,这种事情,就交给他们这些大人就成了,千万别去插手!” …… 有那么一瞬间,玄霄想要揍人。 虽说他的岁数比他们大许多,但这小孩和大人的差别…… 若是让一禾接受了这种设定,他以后还怎么和一禾和平的相处了。 大人…… 小孩…… 他才不是奶妈带孩子呢! 玄霄心底在咆哮,而白虎则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仲礼一直都这样,没事儿他是兄弟,有事儿他就成孩子了。 典型的利己主义。 还好一禾不像他,就算他想要带坏一禾,相信一禾也不会跟着他学坏的。 只是仲泊就比较倒霉了,明明和他一个岁数,却在这时候当了他的挡箭牌不说,还得被他生生给自己拔了一个辈分,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也是因为当着这么多人,不好生气,要是依着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他早打得仲礼跪下叫爷爷了。 先不论这死小孩的恶劣举动,众人把视线都对准了那尊瓷像。 “你想到了什么?” 白虎问着身边的玄霄,玄霄怔了一下,吐出一个字来。 “魂器。” “魂器?” 仲泊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看着玄霄,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别说他了,恐怕在场的所有人当中,除了白虎之外,就再无第三个人知晓这是什么了吧。 “嗯,我也想到这种可能了。” 白虎没想到他居然也能有和自己想到一处的时候,看到仲泊和仲礼还有一禾都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俩,白虎想了想,才开始解释。 “在很多年之前,三界曾经出现过一支灵族,那支灵族据说是天族的一个分支,但因为他们一直用的都是一些禁术,最后被天族给踢出了族谱不说,更是因为他们用禁术去做下了一些违背天道轮回的事情,最后被天族出兵剿灭了。” “话说回来,当时剿灭他们的部队,正是四灵部队之中的白虎军。” 白虎长叹一口气,继续下去。 “那支灵族擅长一些妖异诡术,见过他们术法的人不多,这最负盛名的,便是魂器。” 这些资料,还是他这么多年来,在三界游走,从无数的传说中一点点拼凑出来的,对于魂器的了解,他也就只知道一个名字而已,其它的,也就知道它会吸收周围的气,更多的便不知道了。 白虎不知道魂器的具体信息,玄霄倒是清楚,并不因为别的,而只是因为这支灵族从根本上说来,也是和幽冥黄泉有一定关系的。 毕竟这天地间,除了天族生死之后会去往天尽头埋葬圣体之外,其它的灵族都得靠幽冥黄泉的人去引领他们前往轮回之路。 而那支灵族的人,自然也在这天地之法之中。 只是知道这事儿的人,是玄霄的父亲,而他,不过是从父亲口中得知的这些历史而已。 “魂器在被做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件非常普通的物品,经过长年累月的汲取身边的灵气,假以时日,便能根据自己吸收灵气的类型,变化成相似的模样来。” “最成功的魂器,据说是人族历史上一位皇帝的陪葬之物,那东西在皇帝身死之后被陪葬在了他的墓穴之中,经过近数十年的吸收皇帝尸骸的气,那魂器最后居然化作皇帝的模样,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都城。” “但因为当时的朝廷已经改朝换代,加上对这皇帝,新任的皇帝一直心生怨怼,怨恨不能手刃仇人,那魂器出现了,新任皇帝自然是不会放过此等机会的,便命人将那魂器囚禁,日日凌辱。” “据说后来那魂器终有一日抗不住禁锢自己术法的力量,最后破碎消失了。在魂器消失的同时,周围的所有生灵也跟着同时身死,他们身死之后,甚至连幽魂都没有留下。” “而自那之后,只要有任何的生灵靠近当初魂器消失的地方,都会被夺了性命不说,就连幽魂都不能留下。” 就是因为这事儿每年都会来几次,幽冥黄泉的人才会如此的清楚魂器的事情。 “天啦!那这俩东西,不会也有一天会变化成我们的模样吧?” 仲礼一想到这世间还有第三或者第四个人会和自己一模一样,哪怕只是瓷器,他也会觉得很恶心的,好嘛。 仲礼担心的,也正是白虎担心的。 不过就玄霄所了解的情况来说,这种事情也没那么简单的,毕竟传说中那皇帝陵寝之中的魂器,也是经历数十年的时间的。 就算他们灵族的气息比凡人的气息强,更能促进魂器的生成,但也不至于短时间内就让魂器产生变化的可能。 若真要说是有可能,也就最多是像他们看见的一样,最多有点表情的变化而已,不会出现更多的危害了。 听了玄霄的解释,仲礼还是觉得无法释然,越看那俩尊瓷像,越是觉得心底生寒。 “不行,哪怕它们不会危害到我们,那也绝对不能允许它们带着我们的气息,在这世间停留。” 仲礼说什么都不能放任它们存在,这点,倒是和白虎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管这魂器本来被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它吸收了四灵的气息,就不能让它们继续存在。 虽说他们吸收的气很少很少,几乎可以微弱到不计,那也不能允许它们存在于世间,要知道哪怕是再微弱的四灵之气,对于这三界之中能力最微弱的人界来说,都有可能成长为毁天灭地的灾难。 绝对不能允许他们的气以后造下罪孽,现在扼杀掉,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如此,待我们查明他们身体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之后,再销毁也不迟。” 玄霄也不想留着这俩祸害在人界,但在那之前,他还是很好奇这两者那肚腹之中,到底都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这点,别说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好奇。 特别是在见识过那尊瓷娃娃内部的东西之后,就更会好奇这比瓷娃娃雕琢还要精致的男性瓷像之内会有什么了。 是和女性的那尊一样,有着无尽华丽的珠宝? 还是说有着更穷奢极侈的东西呢? 大家的视线都转向了那两尊瓷像,阳光底下,两尊瓷像静静的微笑着,微眯了眼睛,那笑容森冷骇人,就算是烈日的灼热都不能驱散那种寒意。 既然已经决定一会儿就将它们销毁,这会儿就算让它们再吸收一下自己的气,也没什么可怕的。 玄霄转眼间就收了两尊瓷像身上的结界,然后就看着瓷像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不少。 这都是因为它们一直在吸收结界上的阴气的缘故,当阳光的灼热之气和那些被它们从结界上吸收出来,还未来得及吸收入身体的阴气交汇的时候,就让周围的空气温度跟着急速下降。 还好那点温度,很快就被阳光的灼热给驱散。 没了结界的阻挡,大家都一致的往前一步,站到了瓷像的面前。 上次一禾是随手那么一敲,就把那尊女性的瓷像肚子上敲出了一个大洞。 这一次,白虎不打算让他动手,他害怕一禾拿捏不好力度,会让溅开的瓷片划伤了自己。 挥手,白虎的气凝聚成了一柄利剑。 他执着剑,剑尖在女性瓷像的身体上面游走,最后落在了肚子的位置上。 一禾上次敲破的位置就在这附近,但他的位置更靠上一些,几乎到了胸部,白虎选择的位置更符合肚子的位置。 “你们都躲远一点。” 虽说白虎对自己的力道把控一直很有自信,但他还是不忘提醒众人一句。 大家都默契的退后了一步,白虎一扬手,就听一阵清脆的“哗啦”声后,那瓷像的肚子上,豁然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45章 奇怪的法阵 因为身在太阳下的缘故,都不需要任何别的照明,那五彩斑斓的光芒就瞬间从那破洞照射出来。 仲礼和仲泊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光彩,仲礼忍不住发出长长一声感慨。 “哦——” 玄霄以前跟着一禾的时候,偷偷的去看过当时被一禾敲开的破洞,所以再次见到这场景,他也没有表现得有多诧异。 破开的洞口不大,刚好能看清里面的东西,白虎让娄宿去尝试着把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但娄宿尝试了一下,发现洞口有些过小,白虎只能再次将洞口扩大了一些,然后娄宿就和手下轮班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掏,一样样的摆在了旁边的地上。 一禾说的那尊五彩琉璃酒盏,是第一个被拿出来的,被放到太阳底下之后,那光芒更加的夺目了。 哪怕现在是白天,那酒盏折射出来的光芒还是如彩虹一般洒满了整个院子,就连墙上都能看见明显的彩虹影子。 紧接着,娄宿又从里面掏出了诸如珍珠、玉石、玛瑙之类的珠宝。 这些珠宝虽说在他们看来,都是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样子,但是若搁在人界,倒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特别是那盏五彩琉璃酒盏,更是万金难求的宝物。 别看那瓷像不小,里面的东西可是不少。 娄宿和手下将士掏了半天,才勉强掏了一半,剩下的东西,都靠近瓷像的脚和头那边,要想取出来,要么就得在这两处都敲个破洞,要么就得把瓷像扶起来,让东西滑落到肚子附近才成。 现在还不知道这瓷像有没有别的机关,所以暂时只能选择了第二种办法,尽可能的保证瓷像的完整。 瓷像里面剩下的东西,也无外乎都是些宝石些,没什么新鲜的。 娄宿跟将士们又努力了半天,才把瓷像里的东西掏完,再看看这地上,已经铺开了不小一片。 “珊瑚、珍珠、夜明珠……这些不是鲛人族才有的宝石吗?” 仲礼看着这一地的宝物,突然发现了一些异样,他这么一提,众人也发现了。 “对啊,这些东西,都是鲛人族所在的南海之滨才有的东西,这里怎么会出现?” 仲泊也很是好奇,不过玄霄倒是能解释一下。 “这南海之滨并不是只有鲛人一族才能生存的地方,人界的人类也在那附近生活,偶尔有渔民入海捕捞鱼虾的时候,会捞到这些东西,更何况据我说知,海边还专门有朝廷养着一批号称水鬼的人专门下海去捕捞这些珠宝之类的,所以就算人界出现这些,不也奇怪。” 鲛人族生活的地方,是唯一和人界接壤的地界,是能够容许鲛人族和人族共存的地方。 所以就算人界发现这些鲛人族的宝物,也不算稀奇。 他这么一解释,仲礼和仲泊才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这会儿,娄宿已经和将士确认了瓷像中没有别的东西,放下瓷像准备去清理另一尊瓷像的时候,一名将士突然叫住了娄宿。 “这是什么?” 他指着瓷像里面的某个地方,因为视线的缘故,娄宿并未看清那是什么。 白虎听到了将士的话,把脑袋凑了过去,想要看看他指的是哪个地方。 将士赶紧让出地方来,顺便指了指他看见东西的地方。 那地方实在太靠里了,就算是白虎,也只是依稀看到有一些红色的东西,却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把瓷像扶起来。” 白虎想了想,吩咐到,娄宿赶紧和将士合力,将瓷像给扶了起来。 “左右分开站立,扶住前后便可。” 白虎一震袖,长剑已经在手。 娄宿和将士一下明白他要做什么,赶紧两人一前一后的撑住了瓷像的身体。 只见白虎手中长剑一挥,一道白光闪过,那严丝合缝的瓷像突然“噌”的一声,破开来。 娄宿赶紧和将士扶着瓷像躺下,然后将上面的那一部分小心的翻开来,这下,瓷像里面的奥秘就全部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法阵?” 一禾看着那红色的线条绘制的图案,脑中就出现这么一个词语。 而最擅长法阵之术的仲礼却在看了那图案之后,摇了摇头。 “这不是法阵,最起码不是我所认识的天族的法阵。” 三界的书,在小院的书院里都有,他几乎每一本书都翻阅过,不管是哪一界的书籍之中,他都没有见过这些图案中的文字。 仲礼是他们之中,最擅长法阵的人,他若是不认得这东西,那这东西要么就真的不是法阵,要么就是根本就不在三界的记载之中。 “可是看样子很像。” 仲泊仔细的看了看两边破开的瓷像内部的图案,结合到一起,的确有些法阵的雏形,也难怪一禾会第一直觉这是法阵了。 法阵不同于一般的符咒,多会以规则的几何图形去绘制阵法。 对于有天赋的人而言,那些阵法所需要的语言,不需要过多的学习,便能无师自通。 就像仲礼这样的。 而对于没有这方面天赋的人而言,也就最多认识个基本的形状就很不错了。 比如一禾这种的。 术法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看天赋的,当初仲礼就是察觉到自己在别的术法上没有天赋,唯独在阵法上天赋异禀,他才会选择专攻阵法之术,而其它的法术学习,就全部交给了仲泊去负责。 反正法阵这一块,就连仲泊的天赋都比不过仲礼的。 “像是像,但绝对不是。” 仲礼承认,这东西乍一看之下,的确是和法阵很想,多边形的规则性形状,加上上面叠加的不知名的字体,是很像不错的,但他就是肯定,这东西不是法阵。 “那尊瓷像中,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东西?” 玄霄把目光落到了另一尊还暂时完好的瓷像上,陷入沉思。 既然有疑惑,不如直接动手去解开。 白虎立马在那尊瓷像上也开出一个大洞来,为了避开那瓷像已经逼真的腰带,这次他把位置选择在了不怎么详细雕塑的胸部。 洞口他直接开得比较大,几乎布满了整个瓷像的胸腔,这样娄宿和将士往外那东西的时候,也能更快一些,没有阻拦。 这尊瓷像里的东西也很快都被掏了出来,摆到了一旁。 和女性瓷像里面的东西比起来,男性瓷像里面的东西就显得有些普通了,除了一般的金银玉器之外,就只有一张黄色的符纸,当然,瓷像的内部也有着同样的红色线条。 白虎依着刚才的样子,将瓷像分开,为了能够完整的看清楚那瓷像内部的画作,他还把破开的两个大洞都全部补全,这下,两尊瓷像中的画才算完整的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两尊瓷像内部的画,乍看一下还是很相像的,但是细细看来,又有一点点的不太一样。 “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以及这里,字体都有所变化。” 仲礼最清楚其中的细节,自然一眼就看出不同来,在他的指引下,大家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嗯,不错。” 白虎肯定的回答到。 这两幅画中的不同之处还是很细微的,若不是仲礼这样擅长法阵之人,还真的难以一时之间就分辨出区别来。 “可是就算我们能够分清它们之间的区别,那又如何呢?我们还是不知道它们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一禾有些无奈的看着仲礼,就算他们都知道了其中的区别,可是不知道它们的作用,不是一样没意义吗? 一禾的话也有道理,大家看着那两幅几乎一样的画,也是发愁。 “对了,符咒呢,我看看符咒。” 仲礼想起刚才娄宿说有一张符咒来着,因为他当时在研究女性瓷像上面的画,没有第一时间过去看看。 听到他问起,娄宿赶紧把袖中收好的符咒双手递交了过去。 仲礼拿过那黄色的符纸一打开,瞬间一股气就冲了出来。 还好在那气一蹿出来的瞬间,仲泊的结界就罩了过去,那气就算速度再快,也只撞在了结界上,然后化作了一片雾气。 看着那雾气,玄霄和仲礼突然对视了一眼,这玩意儿,不是和有家饭馆里面的东西很像吗? 白虎和一禾也注意都了,那东西的样子,和他们从有家饭馆带回来的那个盛着鲛人膏脂的小瓷罐子里面的东西,极为相像。 “它俩会不会有关系?” 玄霄猜测到,可惜那东西也一样化作了烟雾,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知道个屁!” 仲礼的心情非常的不好,他这都倒霉第二回了,这帮家伙,就不能换一个人坑嘛,总盯着他使坏。 仲礼生气,大家都能理解,一禾赶紧拉了拉他的手臂,小声的劝他。 “别生气了,仲泊不是第一时间保护你了嘛。” 他说得话不假,可一想到自己和一禾一样,最近老是倒霉,他就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和一禾走得太近了,才会沾染了他的霉运。 “哼!” 不服气的,他捏了一把一禾的肉嘟嘟脸,这才满意的消气。 一禾摸着被捏疼的脸颊,哭也不是,难过也不是,只能委屈巴巴的缩到白虎身边去求安慰了。 仲礼才不管白虎是不是在狠狠的瞪着自己你,反正他心情好了就行了。 展开已经没有了威胁的符纸,仲礼研究了半天,突然走到一边的空地,幻化出一根树枝来,在地上突然比比划划的描画出图形来。 大家都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都好奇的看着他。 当地上的图形大致出现两尊瓷像内部的图像时,他们才知道他这是在复制那两幅画。 一边观察着两幅画,他一边结合手中的符咒,树枝快速的在地上滑过。 半炷香的时间之后,他终于成功的将两幅相似的图画拼凑到了一起,这样,大家也终于能看懂那图上的文字了。 “这的确是一副法阵。”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不是法阵的仲礼,在叉腰看着地上的图形,仔细的看了好几遍之后,肯定的回答到。 “你是怎么确定该如此复原的?” 白虎很好奇,他怎么就能想到这两幅图是可以拼到一起的呢? 仲礼扬了扬手中的符咒,然后冲着他们展开。 那黄色的符纸上,的确是符咒不错,却是最简单的复制符咒。 意思就是,这符咒能在原本东西的基础上,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只是这符咒只能复制一些很低微的,没有生命力的东西,所以并不足以成为禁术,而和它有着相同原理的复生术,却因为复生的是有生命的个体,而被直接列为了禁术。全网 . “复制,为一生一,我就是从这中间想到的。” “既然这两幅图形如此相像,相差的,只是其中的文字而已,那为什么我不能尝试着把文字拼合到一起呢?” 仲礼指着地上的画作。 “我确认过,这些字的确都是被拆开了的,所以我们才会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因为每个字都被拆得和原来的面貌完全不一样,甚至中间还有短缺笔画的意思,所以不是有了这符纸的提示,还真的很难想到这一层。 “那这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经过他拼合之后的法阵上面的文字,大家都认识,就是很普通的法术会用的字体,只是因为身处在这法阵之中,他们反而是不知道它们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了。 这个,仲礼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虽然我还不清楚这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不过从里面包含的术法来看,是有一部分的夺魂摄魄咒法在里面的。” 仲礼只能读懂其中部分的咒语,这样根本不能全部的解读法阵的用意,但也好歹能明确这法阵不是什么好东西。 “夺魂摄魄?” 大家都看了地上已经被分成四半的瓷像,从瓷像刚才能吸收他们的气看来,这夺魂摄魄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存在于人界的一间院子之中呢? 而且看起来,很明显这院子是单独为这它们建造的。 到底是什么人,要在人界放置这样的东西呢? 还有,为什么女性的那尊瓷像,会被扔在那荒废的地方那么多年都没有人去处理呢? 这又是一个新的谜团诞生。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46章 硝石 “夺魂摄魄咒法,用到此咒,肯定是有害人的目的的,至于为什么会将此咒画在这瓷像之内,我琢磨着,他们是不是想要借由夺魂摄魄,让这两尊瓷像复生成人啊?” 夺魂摄魄,可以让本没有生命的物体,经过汲取身边一切生物的生命力,让自己也渐渐的拥有生命力,变相的也可以成为有生命力的生命体。 更何况那俩瓷像做得的确精妙,若是真的有人奔着这目的而来,也算说得过去。 “不对,若是像你说的一样,那是有人想要让这两尊瓷像变成人,那为什么他们要被放置在这种单独的小院里,常年接触不到什么人气,而不是悄悄的放置在人流更密集的地方呢?比如寺庙什么的,那里每天的信徒不断。” 玄霄提出了疑义,他觉得仲礼的分析有点牵强。 “这烧香礼佛的人因为信仰的缘故,身上有了佛家净化加持,一般的微弱邪物不能靠近,自然是不能放到那种地方的。” 白虎却抱了相反的意见,他觉得仲礼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 “就算信徒身上有佛偈加持,不能由着邪物沾身,那这世间人流密集的地方多了去了,怎么他们就偏偏将这两尊瓷像安排在了这种地方?还有,他们若是一开始的目的是想要让这两尊瓷像能够化身为人,那为什么瓷像的身体里还要装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玄霄难得的和白虎意见相左,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瓷像身体里的东西的确是说不清楚,你要说有人做这瓷像真的是为了仲礼所说的理由的话,这些珠宝什么的,也的确是出现得不大对地方。 但你要说瓷像做出来不是为了这目的的话,身体里隐藏的那带有夺魄摄魂咒法的法阵又没地儿说理去,所以说这事儿还真的得好好讨论一下。 “男的金银,女的珠宝。” 仲泊指了指地上的东西,不明白为什么东西会如此分配,谁知道玄霄倒是有话要说。 “这男的金银,倒是和人界的习惯有关,一般的男性,是很少佩戴珠钗首饰的,一般的男性出门,身上多会携带金银。” “而女性就不一样了,相信你们在人界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人界的女性,多喜欢珠钗首饰,哪怕是家境不太好的家庭,女性也多少会有一两件拿得出手的配饰傍身,就像这瓷像腹中的宝物一般。” 这点,一禾倒是感同身受。 要知道他在遇上这糟心事儿之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搜集人界那些稀奇古怪的配饰,特别是女性的配饰居多。 他男儿身的身份不好买来自己佩戴,就借着买给家中亲人为借口,光明正大的买了一堆那玩意儿,全都藏在自己的百宝囊中,这点,玄霄可是一清二楚。 一禾知道他这话不是说的自己,可还是悄悄的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视线,他也想到了自己收集的那些东西。 关于这一点,白虎也是认同的。 还不止是人界的男女如此,就连天界的男女,也大多如此。 只是天界的男性出门的时候,身上多携带自己的神兵利器,毕竟金银这种东西在他们的眼中,和地上的石头也没什么区别。 这女性的配饰,倒是有用的没用的,多少都会在身上佩戴一些。 就算是一禾这种常年在军中,与那帮大糙爷们为伍的女性,还头戴玉制发冠,冠上一枚精雕玉簪呢。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仲礼长叹一气,他们分析这么多,可还是跟着瓷像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想要弄清它们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如先想想,为什么他们会分别被搁置在两个地方,又有着完全不同的待遇再说。” 仲泊搞清楚了这瓷像内部东西的区别之后,他迅速的回到了正题上来。 他这话,让众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仲礼仔细的看着两尊瓷像,发现两尊瓷像看起来做工虽然一致,但年代好像有些不同。 “绘制法阵的墨色有深浅之别,说明它们是一前一后相隔多年才被造出来的。” 仲礼摸了一把那绘制法阵的墨色,感觉到上面有什么颗粒沾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他搓动了一下手指,能感觉到一些异样的灼热感在指尖升起。^ 他赶紧松开手来,看着已经滚烫的手指,心生疑惑。 “这磨里面,怎么有硝石?” 硝石一般常做炸药使用,白虎军和魔族交战的时候,曾经截获过一批硝石制成的炸药,当时仲礼也在现场,便认识了这种东西。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把手指凑到鼻尖一闻,那刺鼻的味道立刻扑面而来,他肯定,自己没有判断错。 “硝石?” 一禾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蹲到了他的身边,他刚想伸手去摸摸那墨,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硝石,却被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娄宿给拦了下来。 “主上小心,卑职来看便可。” 说罢,他伸手在那墨色上重重的一抹,顿时手指上就带下了些许的红色来,迎着阳光,他看了看指尖的情况,又凑到鼻尖处闻了闻,最后又搓了搓指尖,这才肯定的看着白虎,把自己的手指递了过去。 “的确是硝石,和我们曾经截获过的那批硝石很像。” 这硝石因为产地不同,气味也略微有些偏差,这些,娄宿倒是比较擅长分辨。 “确定是魔族那一批?” 白虎知道他说的那一批被截获的硝石是哪儿来的,他看了看娄宿的指尖,远远的提鼻子一闻,就闻到了刺鼻的呛味。 “八九不离十。” 因为硝石的大部分气味是一样的,只有非常细微的气味会有所不同,娄宿不敢百分百的肯定,但也应该和记忆中的气味相差不太远。 说起硝石,玄霄对这味道应该是极为熟悉的,毕竟那味道和幽冥黄泉里面常年弥漫的味道极其的相似。 听到大家都在说那硝石的问题,他自然也要掺和一脚,看看到底和幽冥黄泉的硝石有区别。 所以他也学着娄宿的模样,沾了一点那墨色来查看。 他的嗅觉不比得他们灵敏,只能分辨出那的确是硝石而已,其它的,还真的是一无所获。 “若是此物和那批被截获的魔族硝石差不多,那多半是来自同样的地方,那样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这个东西跟魔族是有关系的?” 仲礼看着大家,现在又多了一个和魔族相关的谜团,说起来,这段时间他们光在找和魔族相关的谜团了,别的毛都没干。 这眼前和魔族相关的事情那是一件接着一件,不断的涌出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哪件更重要一些。 还以为一禾提到的那个瓷像能够为他们提供一些新的线索,谁知道反而增加了更多的疑惑,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那现在怎么办?” 一禾看着地上的瓷像,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也以为自己能为目前的困境提供一个突破口,就知道反而将这个困境越扩越大,他们现在干脆是走在里边,完全出不来了。 “法阵的问题,我暂时不能解答,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请教懂这个的人呢?说不定别人能为我们提供新的思路。” 第一次,仲礼想到了请外援。 仲泊那个不算,那是自己人,白虎也是。 白虎现在也是一筹莫展,他觉得仲礼的提议不错,他们的确是需要一个人来给他们提供新的思路。 可是他们该去哪个地方去找这样一个人呢? 这个人不仅得学识渊博,还得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这样的人短时间之内还真的是不好找,特别是他们需要这个人,对法阵有相当详细的了解。 仲礼和一禾是束手无策的,仲泊一直跟仲礼生活在一起,也是认识的人并不多。 不过白虎和玄霄倒是有个好的人选,两人几乎在仲礼提到这问题的时候,那个人的样貌同时在两人的脑海中闪过。 白虎突然听到玄霄叹了一口气,他像是有心灵感应的人,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你这人可真是能耐啊,一禾认识的人,你能得罪一半。” 他难得的调笑到,玄霄听到他的调笑,苦涩的苦笑一声。 “你应该说全部才对。” 他这话可一点都没夸张,一禾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刨除白虎军的人之外,玄霄还真的是跟他认识的仅剩的那么几个熟人都多少有些过节。 “希望你们一会儿别打起来。” 白虎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幸灾乐祸。 两人跟旁边打了半天的哑谜,身边人也没猜到他们到底说的是谁,还是一禾扯了扯白虎的衣袖,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白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白虎回头看了看他,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们在说庭安。” 对,庭安,那个同时出现在他们脑海之中的最佳人选。 他的寿命比玄霄的寿命更长久,知道的事情比白虎少不了多少,更因为之前的一些经历,他对法阵的了解也算是天界排得上号的。 想当初,他本来才是四灵圣君们的最佳老师人选的,他却因为过不了心里的那道罪孽的坎,才多次的拒绝,然后让这差事落到了老师的头上。 可他那样的想要和这事儿撇开关系,最后还是因为一个一禾,和他们命运相连。 这真的是有定数在其中,怎么逃都逃不掉的。 “庭安?!”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一禾脸上的惊喜根本就掩饰不住。 庭安是他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一个人,是他,让他改变了曾经作为为安依附的生活,也是他,让一禾知道了,这一生,其实也是可以为自己而活的。 更是他,教会了一禾什么叫做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虽说他现在还是忍不住的会依靠身边人,但是也比以前强了很多了,最起码独自一人的时候,他能撑起一片天了。 是他为一禾的生命带来了勇气二字,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你们是要请庭安过来?” 一禾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虎,因为白虎返璞归真的时候,是和庭安在一起修行的,一禾以为白虎会想到他,单纯就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谊而已。 对于玄霄为什么会知道庭安的事情,一禾居然并不清楚。 这也难怪,当初庭安用一禾来威胁玄霄,让他打开通道,让他们可以回到天界的时候,一禾的魂识大部分被锁在了庭安的身体里,他自然是忘记了那一段两人之间的冲突。 当时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也自然全都不记得了。 “嗯,我认识的人当中,庭安对术法的研究,算是无人能敌的,加上他和我们的熟识程度,就算他知道了魔君复生的事情,也会因为我们牵涉其中,不会轻易上报给天上的。” 其实会想到庭安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这里。 一禾私自下界的事情,牵扯太广,就算上面不能那他怎么样,但是象征性的惩罚降下来的时候,多少还是会让一禾气馁的。 更何况他私自下界还和亦周有关,那牵扯开来,难免一禾会对亦周有心生怨怼之气,这对于四灵的团结,是很不利的。 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的行动都还是朝着尽量不要惊动上面的人来的。 不管他们的目的为何,一禾只要听到庭安,就会莫名的心情很好。 那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自从他离开那片竹林之后,就真的是很少能够相见了。 他离开院子的时候,也曾想过去见见他,却被老师告知他要出门去历练,暂时不知道去向给打发了。 说起来,继任了白虎圣君的位置之后,他还没有见过庭安呢。 相较于一禾的雀跃,听到这个消息的仲礼和仲泊却完全是两个相反的表现。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之后,都沉默的看向玄霄。 当时一禾出于魂识被锁的状态,不知道庭安和玄霄之间那点破事儿,他们可是亲眼见过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的。 确定他来了之后,这两位不会来个世纪大战?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47章 意外的突破 庭安和白虎相交甚好,他们在分别的时候,都有互留对方的气息,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召唤法阵,便能随时将对方召唤至自己的面前。 因为玄霄的缘故,白虎在召唤庭安之前,还先和他沟通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庭安是真的很不想过来见这个人的,但是听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如此的困苦,加上一禾对自己的到来又是如此的期待,就算见到玄霄就恨不得弄死他的庭安,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白虎的邀请,来帮他们处理这个问题。 “首先声明,我只是看在一禾和白虎的面子上,帮你们这一次的,你最好别做其它的歪想。” 庭安一来就表明了立场,他可不想玄霄误会自己是来跟他和解的。 和这个男人,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和解的。 一禾还不知道两人之间那点破事儿,听到庭安对玄霄如此态度,他心中的好奇一下子升了起来。 小心的凑到庭安跟前,一禾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八卦他和玄霄的事儿,谁知道庭安却猛地一回头,抬手就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 “好好的姑娘家,成什么体统。” 他说的,自然是一禾这一身男儿身的打扮,虽说能猜到他这是为了方便行事,但看到他这不修边幅的模样,庭安还是忍不住的生气,最主要他居然还跟玄霄勾搭上了。 一禾在军中,不仅养成了糙老爷们的性格,也养成了他们一般的厚脸皮。 若是以前庭安这样责骂他,他肯定委屈得眼泪珠子一个劲儿的打转,可这时候看到庭安这样,他反而是笑着去拉住了庭安的衣袖。 “这不是为了方便嘛,你也知道的,女儿身在人界并不方便行事。” 以前在竹园里的时候,庭安就和一禾说起过自己在人界生活的经历,当时一禾就幻象过自己若是有一天能去到人界,一定去亲眼看看他口中那繁华的世界。 谁知道当时庭安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出口就打击他的自信心。 “得了吧,你这样的姑娘要是去了人界,肯定少不了被人给卖了当童养媳去,所以你要是真的下界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做男儿身打扮最好。” 他那话,多少有恐吓一禾的成分在里面。 但因为那时候的四灵都养在一方天地,被上面控制了去处,所以他们也没能想到一禾真的有一天能下界来,更没想到一禾真的就听了他的建议,做了男儿身打扮。 虽说这里面也有一禾自己的亲身经历在里面,但是多少还是受了庭安话的影响。 怒嗔了他一眼,庭安多年不见他,还真的是没想到他居然变得如此的油嘴滑舌。 不过责怪归责怪,能看到他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活着,他也是很欣慰的。 要知道当初来到他那里的一禾,可真的是和眼前的一禾简直判若两人。 能看到那样一个悲悲切切的姑娘,能看到自己笑得如此开心,庭安怎么能不欣慰。 “好了,废话少说,你们说的法阵在哪儿呢?” 庭安不能离开自己的地方太久,他和一禾他们一样,也是随时受人监视的。 因为只是答应来甄别一下法阵的情况,不久就得回去,所以那些思念之情,还是等正事儿完了再提。 庭安来之前,白虎也说过,他只能来很短的一段时间,不能久呆,所以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禾赶紧把他带到了那两尊瓷像的面前。 “就是这个。” 他让到了一边,让庭安能够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这些都是从瓷像肚子里拿出来的东西。” 一禾看到他的视线是扫过瓷像之后,又落到了地上铺开的那些东西上,他赶紧解释到。 庭安看着地上的东西,男性的那一堆金银他还没什么兴趣,女性腹中的那一堆珠宝,他倒是更有兴趣一些。 “这些都是来自南海之滨的宝物。” 他只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几样珠宝不是人界所常有的。 但就像之前说的一样,这南海之滨历来都是人界和鲛人族共存的地方,人类生活在海面之上,鲛人族生活在海面之下,也算是互不相犯。 只有鲛人族上到地面上去出卖那些他们织就的那些龙绡的时候,还有人类为了得到海底的那些珍宝而潜入海中的时候,这两个互不相犯的种族才会有短暂的接触可能。 这里出现鲛人族的宝物,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庭安看了一眼,便算了,没有更多的追问。 他正准备蹲下好好的查看一下,却突然嗅到了什么味道,他又赶紧站起身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一禾一眼。 蹙眉,他凑近一禾,仔细的嗅了一下,顿时脸色大变。 “你身上为什么有鲛人的味道?” 一禾是天神族,身上绝对不可能出现鲛人的气息的,可为什么他就是在一禾的身上嗅到了鲛人族的气息? “这个事情,我们一会儿再说,你还是先看看这边吧。” 白虎看到一禾一脸为难的模样,赶紧上来打圆场。 他在叫庭安过来之前,就已经猜到这事儿是瞒不住他的,所以现在只能先借口其它的事情,让他别在这事儿上计较太多。 白虎那点小心思,庭安又不是看不出来。 但看在一禾身上鲛人的气息非常的稀少,加上又有白虎在身边的缘故,想来也不会有太危险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看看这法阵再说。 看到庭安转头蹲下,一禾悄悄的松了口气。 他求助似的看向白虎,白虎却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站到仲泊身边去。 一禾犹豫了下,乖乖的听了他的话,站到仲泊那边去了,而仲礼,自然而然的挡在了他和庭安中间。 “可看出了什么?” 仲礼是他们中擅长法阵的人,也算是这时候唯一能和庭安说得上话的人。 为了尽快了解这法阵到底是什么,他也只能厚着脸皮上了。 庭安的身份成谜,仲礼也不好称呼他,只能直接过滤掉了称谓,还好庭安本就不在乎这些。 “你看出了什么?” 庭安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反问了一句,仲礼的本事,他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他在法阵上的造诣,两人虽然没有实际比较过,但庭安估摸着他应该是比自己弱不了多少的。 “不才,就只看出个夺魂摄魄咒术。” 就这点,他还是将两个法阵拼合到一块,才勉强认出的。 “不错,这里面的确是有夺魂摄魄咒在里面。”全网 . 庭安看着旁边地上画出来的法阵,不用说,肯定是仲礼的功劳。 “其它的,我就真的看不出来了。” 能得庭安一声肯定,仲礼已经心满意足,不过该谦虚的地方,他还是有谦虚的请教的,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这很正常,你没有学过古法,自然是不能解读此阵的。” 庭安站起身来,仲礼也跟着站起身来。 “古法?什么东西?” 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古法乃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法术,据说是有人得了天的指引,而顿悟出来的法阵。” 庭安看了白虎一眼,然后又看着地上的法阵。 “这玩意儿的岁数,和旁边这位那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的。” 他这一句话,便道明了这古法到底是什么。 对于古法,仲礼真的是没有听说过,但从庭安的态度不难看出,这又是一部分被天界刻意隐瞒的过去。 “古法曾经因为法力巨大,会危害到三界,而被禁止使用,渐渐的,这用的人少了,自然认识的人也就不多了。” 他这老怪物,他口中的渐渐,可不是仲礼他们常识中的数万年,数十万年那么简单,怎么着,也得赶着上百万年走的。 这白虎才活多少个百万年啊,怪不得仲礼会不认识这法阵。 “那这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一提到曾经,这就远了去了,白虎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不必要的时间,他只想知道答案。 他的心急,倒是让庭安有些意外,不过看了他眼神中带着的焦灼,再看看一禾身上突然出现的鲛人气息,庭安猜测,这多半又和一禾有关系。 得,谁让他们的命数,一开始就都和这小姑娘牵扯到了一起呢。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比如有人在尝试复生什么人物?” 庭安一针见血,直接命中要害。 众人虽都惊诧于他怎么一下就猜到这事儿的,但是想想他的身份,好像他能猜到这事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魔族要复生魔君。” 玄霄因为和庭安有矛盾的缘故,很多时候,都是由白虎来进行解释,而玄霄则更多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听到这消息,庭安的确是震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一禾为什么会被牵连进来?” 他还是要闹明白,为什么这丫头会和这事儿有牵连的。 按道理说,魔族要做这种事情,一定会背着人的,可从一禾身上的气息看来,他和这事儿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这事儿说来话长,就是一禾下界的时候不小心得知了此事,然后追踪了下去,我们再被牵扯进这事儿来,然后就到了眼前你看到的情况。” 白虎是能挑重要的说,就绝对不多浪费一句口舌。 主要他生怕庭安要是知道玄霄差点害死一禾,一会儿又是一场大战避免不了。 他请庭安来的目的,是为了解开这法阵的,可不是让他和玄霄来斗法的。 庭安隐约察觉到他又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但是白虎这人,若是他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打死他,也休想从他口中摸到一点的踪迹。 所以就算庭安觉得他这话中的水份比南海都多,但也只能听听就得,不能详细追问下去。 “简单说来,这就是一个和复生相关的法阵。” “它在整个复生法术施行的过程中,起了一个帮助被复生的人提供生命力的作用。” “这复生术非常的复杂,和一般的法术不同,可以分阶段的进行。” “这两尊瓷像身体里的法阵,是用来前期收集生命力,也就是灵气所用。” “等到灵气收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两尊瓷像就会出现变化,最显着的特点是,它们会出现生命力的表现。” “此时,就需要配合后续的法术,在特殊的药液之中,配合各种药材,凝练出两具身体。” “至于为什么得是两具身体,那也是因为这里有两具瓷像的缘故。” “凝练出来的身体,应该和这两具瓷像一样,是一男一女。” “但是在程度上,凝练出来的身体会比这瓷像,更像是真的活人一般。” “这个凝练的过程中,也需要这两尊瓷像身体里的这个法阵来不断的吸收周围的灵气,再通过这法阵来输送给被凝练的身体。” “等到两具身体凝练成功的时候,便是进入了复生术的最重要阶段——创造新生命。” “三界之中,想要延续新生命,都需要有阴阳的交合才可以,当两具由术法而凝练的身体出现了融合之后,自然会诞生新的生命,那新的生命加上要被复生之人的一部分气息,便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被培养成被复生人的模样。” “复生,名义上说是要将死去之人重新再造,可毕竟不是原主,自然复生之后的身体不管是在力量方面还是寿命方面,都需要用别的术法来进行提升。” “这样,就避免不了的,会用到鲛人族的命髓,还有更强劲法力的人来做凝练之人的模板。” 庭安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仲礼和一禾。 “所以,你们俩都成为了模板,对吗?” 他这一通长长的话下来,不仅将眼下所有的疑惑都链接到了一起,更是解开了几乎所有的困惑。 只是一禾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有些不明所以。 看他眼中一片迷茫,庭安便知道,白虎肯定是有事瞒着他没有告诉他。 挥袖,他都没有多余的废话,一禾突然就身子一软,倒在了仲泊的怀里。 “你这!”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玄霄看到他突然出手,着急了。 庭安却瞪了他一眼,把手覆在了一禾的额上。 “怎么着,你是打算让你们一直瞒着的事情被他知道?”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48章 庭安的解释 庭安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娄宿不清楚状况,有些迷惑的看着周围的各位。 他是真的很担心一禾,到底那是他的主上,是白虎军的主人,但看到白虎居然都没有制止这位庭安的做法,就算心中有百般担心,娄宿也只能强忍下自己要动手的心,静静在一旁守候。 消除记忆这种事情,对于庭安来说,得心应手,也就是浪费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等到一禾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刚才庭安说的话,他已经忘记了最重要的那一句。 “我怎么了?” 在仲泊的扶持下,站直了身体,一禾觉得脑子有些晕沉沉的,他明明前一刻还在专心听庭安讲述这些事情之间联系的呃,怎么下一秒,自己就睡了过去呢? “应该是昨天晚上,你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所以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白虎说瞎话的能耐,那也是与日俱增的,他现在说起话来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吗?” 一禾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明知道他的话有问题,却又找不出原因了。 “那可能是吧。” 他看到白虎一点都不回避自己的眼神,没有心虚的意思,就算他心中有再多的怀疑,也只能告诉自己白虎没有欺骗自己。 这就是他常年信任白虎养成的习惯,更何况这周围都是他熟悉的人,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别的人他不敢确定,最起码娄宿是不敢欺瞒他的。 就连娄宿都没有任何的表示,自然,一禾就无条件的信任了白虎的话。 看到他能这样信任白虎的话,玄霄心里那个难受,真不是一般言语能够描述的。 “好了,既然你醒了,那我们接着往下说?” 庭安看了一眼白虎,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但是白虎知道,他是想让自己赶紧把一禾这边摆平。 白虎肯定的冲一禾点了点头,在心底告诉自己,自己都是为了他好。 “你身子本就有些虚弱,才会突然睡过去的,我刚才给你度了气,暂时你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了。” 他这番解释,让自己的瞎话更有可信度一些。 明明娄宿是亲眼见证了他们如何弄晕了一禾,又将他的记忆抹消掉的,但是看到白虎都参与到此事中,没有阻拦的意思,他自然更是不敢妄言了。 “我们继续吧。” 仲礼看了一眼一禾,他眼中已经没有了怀疑,很明显,白虎的瞎话,他是无条件的选择了信任。 现在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好,我们回归正题。” 庭安看了一禾一眼,他要确定自己没有消除过多的记忆,忖度了一下,他问一禾。 “一禾,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模板了。” 一禾不疑有他,自然的回答到。 很好,果然他想要让他忘记的那句话,他已经不记得了。 挪开了视线,庭安继续去看着地上的两尊瓷像。 除了一禾之外,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仲礼和一禾被作为复生所需要的模板,现在就需要讲讲那变异之人和这之间的关系了。 “凝练的身体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足够的生气来完成肉体的话,就需要用幽魂来为他们提供灵气,这便有了那些变异之人的存在。” 刚才在为一禾消除记忆的时候,庭安顺手读取了一禾这段时间的记忆,所以就算这些事情他们都没有告诉他,他还是全都知道了。 包括一禾为什么会用到鲛人命髓的事情。 庭安回身看着玄霄时,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从他的眼神中,玄霄已经猜到他知道了自己伤到过一禾的事情,要不然他是从和得知的那些变异之人的信息,肯定是他读取了一禾的记忆。 卑鄙小人…… 玄霄转开视线,不想和他在这里起了冲突。 虽说他挪开了视线,但庭安还是读出了他挪开视线之前,眼中流露的情绪。 敢说他是卑鄙小人,也不知道是谁,顶着引魂差吏的名义,在一禾身边蛰伏。 不过看在他能在危难时刻,为一禾挡了伤害的份上,庭安决定这一次不去追究他的过错了。 咳嗽了一声,庭安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曾经得到过的那卷有关复生的竹简,给我看看。” 他伸出手来讨要,那竹简被白虎收在身上,见到他索要,也没多犹豫,便直接掏出来给了他。 庭安接过竹简,仔细的查看了一遍,然后才把竹简又重新卷好,递还给了白虎。 “这竹简,也是他们布下的一个局。不,应该说从一禾如人界时,他就已经被扯入了这局之中。” “这话怎么说?” 白虎很好奇他的分析,要知道一禾的下界,那是来得非常突然的,就算是出主意的他,也是一时兴起,给了一禾这么一个建议,若是在之前,他多半会建议一禾去仲礼那里躲避一下。 “很简单,这两尊瓷像,一开始本来是做主要的收集作用的。” 庭安指着瓷像身上的法阵。 “你们看,这里的墨色和旁边的墨色有明显的差别。” 经过庭安的指点,他们还真的发现这墨色有些差别。 “这是后面画上去的?” 仲礼有些怀疑的看着庭安,中途更改法阵,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正常的法阵若是中途出现更改,势必会影响到其效力,就像我说的一样,这法阵属于古法,古法这种东西,具体的情况知晓的也并不多,不过就这法阵的更改看来,是没有多大影响的。” 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庭安耐心解释到。 好吧,既然这东西是古法,那仲礼也不好质疑什么。 “我估计一开始设下这法阵的人,就是想按照一开始的打算,用这两具瓷像来吸收灵气,为复生的对象聚集力量,可是后来一禾出现了。” “我们暂且不说他们是怎么察觉到一禾出现的,总归他们是发现了一禾,发现了他这位白虎圣君。” “按常理来说,白虎圣君的气息,哪怕只是外泄的那么一丝丝,也比凡间收集千百年的灵气强盛不少。” “若是对方急于将对象复生,那么肯定是要想办法从更强者身上去汲取灵气的,这便有了他们将一禾拖入局中的解释。” “而那些变异之人,若是我猜的不错,恐怕是因为一禾气的缘故。” “众所周知,一禾是白虎圣君,这白虎圣君的气息阳刚至极,放眼三界,能和他的气息抗衡的人没有多少,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禾的白虎军能成为三界所向披靡的军队的原因。” “他们这种阳刚之气,能抵御很多的邪恶气息,在和魔族作战的时候,光是那些白虎之气,就足以消杀大部分魔族士兵的气势,加上白虎军的骁勇,自然是战无不胜的。” “就是因为一禾的气太过阳刚,这对于魔族要复生的魔君而言,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魔君生活在魔界之中,气息多阴柔,阳刚对于他而言,并不能起到提升能力的作用,反而,会在一定程度上伤害到他。” “为了让被复生的魔君不会被这阳刚之气给伤到,所以,魔族也需要同时准备大量的阴气来进行抵消,而最好的工具,自然就是那些变异之人会超脱的幽魂。” 幽魂来自身死后的魂魄,幽魂脱离身体而出的时候,是阴气最重的时候,特别是生前带有怨恨的幽魂,更是阴气深重,这点,玄霄也是清楚的。 “现在本来应该变异的人类,到现在都还迟迟没有变身,那是因为魔君还没有复生的缘故,大量的幽魂若是过早的出现,还没被用上的时候,幽魂上附着的阴气会大量的流失,所以在用到这些幽魂之前,他们都不会让这些幽魂出现的,会想尽各种办法去遏制他们的出现。” 庭安的出现,真的就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目前基本上算得上数的疑惑,经过他这么一解读,都说得通了。 “那我们在有家饭馆发现的那些坛坛罐罐……” 仲礼还是最挂心那些个东西,虽说嘴上说那些东西很恶心吧,但他就是无法释然,总觉得那些东西的存在目的不简单。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去过问为什么他们没有告诉庭安这些事情,可他却全都知道。 庭安见仲礼问到这个问题,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 “事情总不是什么都能按照他们预想的进行的,为了以防万一,他们需要用东西来盛放那些无意之间出现的幽魂。” “带有阴煞之气的东西,最能养阴气,所以他们才会准备了相同数量的坛罐,就为了万一那些幽魂意外不受控制,全都脱离宿主而出的时候,他们能将那些幽魂全都禁锢起来,能让幽魂上的阴气不至于会流失掉。” “而坛罐之中的那些肢体碎片,自然也是为了让坛罐中能够凝聚怨气的缘故,没有什么,会比被人分尸更能让人死不瞑目了。” 虽说这部分一禾并不知道,但是庭安还是从他的记忆中推敲出来了真实的情况。 这样说下来,就是所有的疑惑都被解开了。 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具体关系,才会一直如无头苍蝇一般,摸不着头脑。 现在庭安这么一解释,便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那你能给我们一个建议吗?一个关于目前行动方向的建议。” 白虎听完庭安的解释,已经完全缕清了其中的关系,但他还是想要听听庭安的计划,他总觉得,庭安身为局外人,比他们都看得通透一些。 他知道庭安不能久呆,就肯定不能一直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他希望他能在离开之前,给他们留下点有用的建议。 这点,庭安倒是早就有心里准备。 “要是依着我的理解来说的话,我肯定是先将那些坛罐都销毁,然后将里面的碎尸还原成本身,了了那边的怨恨再说,毕竟怨气重了,就怕是你们,也可能会压不住的。” 怨气过重,会容易走火入魔,本来就是背负着被分尸后的怨恨,一直得不到转生,假以时日的拖延,自然这怨气越来越重,也就越不容易控制。 “在处理完那边的问题之后,我建议你们还是先把那些变异之人给处理掉,这样就算他们有了一禾的气息做辅助,没了幽魂的阴气去压制,魔君的复生也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事情,当然,在那之前,你们得保证,这位小朋友的气不要被对方夺取太多才成。” 其实庭安刚才就注意到了,仲礼和一禾一样,也有被人抽取过身上气息的情况,只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双生之身,这气息被抽取过去,也是不完整的。 就算对方想要用仲礼身上的阴气去压制一禾的阳刚之气,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除非他们能连双生子的另一位,仲泊的气息也一样有办法夺取到,不过就目前看来,那位仲泊身上倒没有任何被人夺取气息的情况出现。 所以他还是更倾向于那些人会用幽魂来压制一禾的阳刚之气。 “对于,关于鲛人,一禾。” 庭安突然转身看着一禾,一禾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看着自己,也有些呆呆的看着他。 “鲛人的事情,你不要太挂心,一切都有轮回定数,他的命髓既然救了你一命,那肯定也是因为命数在里面,就算现在他不会为你牺牲,在以后的某个时刻,他也逃脱不了这种宿命,所以你还是不要太过自责才是。” 庭安经过刚才窥视一禾的记忆,也看清了他对鲛人一直怀抱着的那种愧疚之情,他知道一禾是个重情的人,但是成大事者,不能太过拘泥于小节。 “杀了那些魔族,为他复仇即可,千万不可去那南海之滨,鲛人族对自己的命数,都是心中有数的,你就算不过去,他们也会知道那位鲛人为何而亡,他们并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你,倒是你,若是在这事之后,登门拜访,反而会让他们不得不去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你难道愿意让他们看到你身上残留的鲛人的气息,再受到第二次的伤害吗?” 庭安的话,如霹雳一般,震得一禾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以答应我,完事之后,决不能去南海之滨,否则,你这样逆天而为,受到伤害的,可不止你一人。” 一禾没想到,自己这念头居然是逆天而为,他赶紧应答到。 “放心,我绝对不会去的。” 如此,庭安也便放心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49章 无辜的可怜人 把一禾这边安排好了之后,庭安的时间也不多了。 虽说这天上一天,地上能一年,但是他所处的方寸之地,不受天地时限限制,而是受到别的东西在制约。 在那期限到来之前,他必须尽快返回,否则他这些年来的清修就有可能白费不说,还会改变很多人的命数。 这事儿开不得玩笑,白虎自然也是知道的。 “好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行解决,我便先回去了。” 庭安环视了众人一眼,准备告别,一禾看到他这么快就要走,很是不舍。 “庭安,我能去看你吗?” 他知道,庭安不得特别的原因,是不能离开那片竹林的。 既然他不能离开,那他不介意去见他。 可惜,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去做的。 “一禾,你长大了,我很欣慰,但是你也要明白,人生在世这么多年,总是避免不了分分合合,你不能总是拘泥于眼前的人,你还得向前看才成,要不然你这一生都会被困在过去,而无法前行。” 一禾能如此的挂念他,他甚是欣慰,可他不想自己成为一禾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 比起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不能高飞,他更愿意看着他翱翔天地之间,逍遥自在。 所以思念这种痛楚,他一个人承受便可以了。 一禾从来没有这么聪明过,庭安的话,他一下子就听懂了。 他听懂归听懂,可这眼泪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落个不停。 一禾的眼泪来得突然,看到他再次落泪,不知道为什么,玄霄心里很难受,他握紧了拳头,背过身去,不敢去看一禾的脸,他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过去,哄哄他。 仲礼知道一禾对庭安的在意,并不比他对白虎的在意更少,这时候很明显不能让一禾继续陷入那种难受之中,所以他深吸口气,突然把手臂搭在了一禾的肩膀上,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 “好啦,人生还这么长,你们总有再相见的时候,何必搞得这么伤感。” 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很有感触,可感触归感触,那必定不是属于他本来应有的情绪。 所以他看起来是在劝慰一禾,而实际上只是想要缓解一下情绪,不让自己也跟着一禾悲伤。 一禾知道他这是在宽慰自己,赶紧抬手把脸上的泪痕抹了抹,确定没有泪水之后,这才扯了扯嘴角,冲着庭安笑了笑。 虽然他眉间还有着忧伤,但也不妨碍他的笑容如太阳般灿烂。 “希望下次再会的时候,我能有能力独自站在你的面前。” 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大的保证。 现在的他虽说表面上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将军了,可他自己清楚,自己还是那个有些懦弱的孩子。 他正是因为还不够强,不够勇敢,才会一直对身边的人如此的依赖。 他总有一天,一定会变得和白虎他们一样的强,那时候,或许他就能没有任何顾忌的去见他了吧。 一禾的坚持,是庭安预料之中的事情。 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庭安知道自己说再多,也不能改变他的观念,无奈的笑了笑,他难得的摸了摸一禾的脑袋。 “我走了,这个东西留给你,有需要的时候,叫我吧。” 说话间,他拿起一禾的手,手掌在他的手腕上拂过,瞬间,一根金丝编就的绳索缠绕上了一禾的手腕,一枚小小的铃铛悬挂在绳子之上。 “这是什么?” 一禾不解的看着那突然多出来的精巧铃铛,抬头看了看庭安。 “是魂铃。” 庭安刚要张嘴解释,打他出现到现在,从未开口说过一个字的玄霄却突然开口了。 “魂铃是什么?” 一禾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他看向庭安,谁知道庭安的身影却渐渐模糊起来。 “是我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的东西……” 庭安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全都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看着眼前突然归为虚无,一禾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他想起自己刚才才定下的决心,赶紧深吸口气,把胸中那汹涌而出的感情强制给压了下去。 他要勇敢,要坚强,不能随随便便就哭泣。 “魂铃到底是什么?” 压下了想要哭泣的心,一禾回头看着玄霄,玄霄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明明眼泪就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却硬是咬着牙的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魂铃是用先天魂力凝聚而成的神器之一,因为作用不大,所以一般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都可以凝聚成这种魂铃。” “不过因为魂铃是用先天魂力凝聚而成,你也应该知道,先天魂力是绝对不能再重生的,所以这魂铃,也就相当于制造者的分身。” “它不仅有着个制造者同样的能力,甚至也会在最危险的时刻,保护佩戴者,更重要的是,不管你什么时候想起他,魂铃都会将你的思念都传递给他本人。” 正是因为如此,玄霄看到那魂铃的时候,眼中的情绪才会那样的复杂。 庭安,不,应该叫其南。 他认识他这么多年,从一开始的杀戮之神,到现在为了一禾,不惜剥离自己的先天魂力,制造出这么一个东西交托给他。 说他不在乎一禾,那都是骗人的。 可就是因为知道他在乎一禾,玄霄才会更难受。 要知道他以前认识的庭安,可是为了一人,差点屠尽一支灵族,只因为那支灵族伤了他最在意的人。 他正是因为犯下如此罪过,才会改名换姓,投到佛家名下,想要虔诚清修,来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过错。 而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没有彻底的弥补完自己的罪孽,便可见当年他造下的杀孽,有多狠。 这些,都是庭安不愿意让一禾知道的。あ < 他正是因为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罪孽的一个人,他才本能的想要远离这天地间的一切,只想自己一个人待在那用幻术维持的一方天地之间,清修到死。 可偏偏,一禾闯入了他的生活,用那双干净到纯粹极致的眼睛,让他再一次的沉沦。 他看着那样一个姑娘,从小就受着非人的对待,却依旧能笑着去迎接明天,他做为一个成年人,又有什么理由因为曾经的过错就止步不前呢? 正是因为一禾,他的修道之路起了波澜,而那波澜,却不仅没有扰乱他的清修,反而让他看破更多的人世命数,反而修为大增。 这魂铃,也算是谢谢他的闯入。 一禾没想到,魂铃居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他看着腕上的魂铃,那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了。 他的悲伤还是感染了身边的仲礼,仲礼长叹一声,将他抱在怀里,任由他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衫。 庭安走之前留下的建议非常重要,在详细的分析过事情的发展情况之后,他们决定采取庭安的建议,先将那一百四十六个罐子里的碎尸块还原成本来的样貌,解了那泼天的怨气再说。 说到,就赶紧动手。 趁着现在太阳正盛的时候,阳气也最充足,一行人赶到了有家饭馆的后院里。 娄宿并未同行,因为他还得去负责将这两尊瓷像给安顿好,还得带着手下人将那些结界都巡视一遍。 一行人站在有家饭馆后院里,因为当初仲礼在那些坛罐上设下了法阵,就算他们不在这里,也没人能动得了那些坛坛罐罐。 看着地上摆了满满一地的坛坛罐罐,一想到那里面的碎块,都是来自同一个人,众人就觉得心惊。 果然魔族不愧为三界之中最受人唾弃的灵族,这么残忍的事情,也就他们才做得出来了。 “一禾,你先背过身去,我怕吓着你。” 这坛罐里面的尸体碎片,连仲礼看了都直犯恶心,他是真的怕一会儿一禾看了之后,晚上睡觉会做噩梦,他可不想晚上还得哄他睡觉。 “我,可以的。” 一禾握紧了手腕上的魂铃,告诉自己。 他从这一刻起,要学着坚强,而眼前,就有很好的实践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勇气,任何时候都可以去锻炼,但是会给他人造成麻烦的历练,还是需要谨慎考虑更好一点。” 白虎察觉到他的用意,轻声劝说到。 一禾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抗不住的,白虎这样一说,他立马就泄了气。 “对不起。” 他这句对不起,即是对着他们说的,也是对着已经离开的庭安说的。 明明他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还是忍不住的会害怕。 一想到一个人被分成了那么多块,被塞到了这小小的坛罐里,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不用太着急。” 白虎知道他是鼓足了勇气想要去面对的,不过他也能理解他的放弃。 一禾不再说话,乖乖的背过身去。 确定他不会突然转过来之后,仲礼这才收了法阵。 没了法阵的保护,他们便能靠近这些坛坛罐罐了。 “先将所有的部分都从容器中取出来,然后再将它们拼凑到一起,我们得先看看这位倒霉的兄弟到底是谁。” 白虎整顿了一下心情,最快的做了安排。 大家各自选定了方向,确定好了自己要负责的区域。 一禾站在那里,一直默默的听着他们在自己身后忙碌。 因为这一百四十六个坛罐的顺序都被打乱了的缘故,他们想要将这些碎片再拼接成一个完整的身体,是需要消耗很多精力的。 从天亮一直忙碌到天色擦黑,他们才终于将这具身体给拼凑完整。 “咦,这是个瞎子?” 仲礼看着那应该是眼睛处出现的凹陷,很明显,这里是没有眼珠的。 “这也就难怪了,为什么鲛人的那双眼睛会在其中一个坛子里面。” 玄霄也长舒了一口气,这样庞大的工程,若是交给他一个人来完成,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搞定呢。 其实工程倒不算太复杂,只是得不停的面对这被分尸成一百四十六块的尸块,就算他是幽冥黄泉的人,见惯了生死,还是会觉得从心底涌出来的那种恶心的。 “一禾,我们已经处理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白虎倒是用法术将那具残破的身体修复完整,看起来就和正常人一模一样之后,这才叫一禾。 一禾就那样站了一下午,乍一转身,还觉得膝盖有些僵硬,差点摔倒。 身边的仲泊赶紧扶了他一把,一禾低声谢过他之后,这才站稳了身体,挣脱了他的手臂,朝着那已经修复好的身体走去。 那是一名眼部有缺陷的可怜人,生前,他的日子已经过得很艰难了,而死后,居然还要被魔族那些家伙如此的对待。 一禾心中有着怒火在燃烧。 “他们怎么可以……” “三界之中,人族一直都是能力最低弱的,加上他们的寿命极短,所以那些畜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并不稀罕。” 玄霄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但这就是事实,落后就得挨打,弱小就得被欺负。 若是人族能够有天神族一半的强大,也不至于总被魔族之人攻城掠地的侵犯了。 “好了,我们还是别感慨了,还是看看此人的幽魂到底在哪里在说吧。” 仲礼也很生气,但生气归生气,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处理才成。 “我马上查看一下。” 玄霄是幽冥黄泉的人,幽魂方面的事情,只有他能处理。 说话间,他走到了那具身体的脑袋前面,伸手扣住了他的脑袋。 他想要从他的气息中,去感知他幽魂的位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感知到了很多的碎片。 “该死,我就知道魔族那帮人不是个好东西。” 玄霄低咒一声,看到他们都在看着自己,他长叹一息,做了解释。 “此人的幽魂被囚禁在了魔族的地界之中,更可恶的是,为了不让人能将此人的怨恨消解,他们更是将此人的幽魂也打得支离破碎,分割成了很多片,各自散落在魔族的各处。” 只要幽魂不是完整的,便不容易寻到,也就不怪幽冥黄泉的引魂使者为什么没有引领过此人的幽魂。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若此事在魔族领地,他们自然是不好前去的。 “没事儿,我带着手下去一趟便是。” 这事儿除了玄霄,也没人能够解决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50章 补足 好像那是幽魂碎片虽然散落在魔界各处,但都无人看守,除了寻找比较麻烦之外,回收倒是没有带来多大的困难。 但是等到玄霄回来,也已经是深夜时分。 “我们先动手把它们拼完整吧。” 残破的幽魂碎片不能和身体本身相呼应,需要将幽魂碎片合而为一,化作完整的幽魂,才能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这点,玄霄和白虎就能办了。 等到他们把幽魂处理好,又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接下来,只要让引魂差吏把它送走便是。” 玄霄是幽冥之主,但是他却不擅长引领幽魂去往轮回之道,这事儿还是得交给引魂差吏来做。 很快,最近的一位引魂差吏被召唤了过来。 看着已经修复完整的幽魂,引魂差吏抬起了手中的引魂灯。 按照常理,那幽魂见着引魂灯,应该跟随引魂灯的指引,缠绕引魂灯而飞行的,可眼前的幽魂却丝毫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漂浮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白虎看着幽魂居然丝毫不动,有些蹙眉。 “应是幽魂上的怨气太重,所以引魂灯才对它没有效果。” 引魂差吏赶紧解释到。 也是,换谁被人分尸成那么多块,也会怨气很重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仲礼看着那无动于衷的幽魂,有些无奈的叹气。 该做的能做的他们都做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这幽魂上的怨气得以消散? “怨气深重之人,除非能了了他们生前的愿望,否则的话隐魂灯是无法将他们带走的。” 玄霄耐心解释到,他也没想到这幽魂上怨气会如此之重,看来眼下他们只能先帮这幽魂解决掉他生前的最后愿望才行。 要想知道幽魂生前最后的愿望,这点倒是不太困难。 玄霄将自己的神力注入幽魂之中,片刻之后,边界那一团盈盈之火,居然生出一个人的模样来。 那模样越来越大,最终长成了一个成年人的样子。 他的样子,和被拼好的尸体,倒是一模一样。 为了方便交流,在助他成型的时候,玄霄特意将他的眼睛进行了修复,这样,他便能看清东西。 “我这是在哪里?” 那人睁眼之后,先是好奇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当他看见不远处的地上自己的尸体时,他立刻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是谁?” 他重新又看见眼前的这些人,突然间他才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为什么会看得见东西了?他不是瞎子吗?怎么会看得见东西呢?难道说人死之后生前的缺陷也是可以得到弥补的吗? 他的脑袋里满是疑惑,看到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不停的摸着自己的眼睛位置,众人知道,他这是因为自己能看见东西了而震惊。 他们不知道此人生前到底瞎了多少年,但从他此时激动的神情不难看出。能再度看见东西对他而言真的是让他无比的惊讶。 “你已经死了。” 玄霄毫不客气地道明现实,他不希望他不能认清眼前的现实,这样对于他们进行之后的计划一点益处都没有。 认清现实才是他现在最好的出路。 “我死了?” 那人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自己,虽说他已经瞎了这么多年,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他还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 地上那具身体,他怎么都不可能会认错,那手上的厚茧,身体上的伤口都是他所熟悉的,都是陪伴了他多年的生活的痕迹。 “我为什么会死?” 他看着一旁的玄霄,在他看来自己明明还是活着的,若不是因为地上躺着一个自己,他根本就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现实。 “这个,是我们想要问你的。” 他们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偏偏是他? 这人世间的人千千万,为什么魔族就偏偏选择了这么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来进行这个法术的施行,难道说他有异于常人之处? “你为什么会瞎?” 白虎也想知道,为什么魔族之人在这么多人当中偏偏选择了他。 “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人神情有些落寞的回答到。 “我小时候其实是看得见的,但是后来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事情,双眼变瞎了。” 他的解释让众人知道,他的残缺居然是后天形成的。 “可是看你的样子,分明是双眼被人剜去了,不像是遭遇了普通的事情。” 仲泊看着地上尸体双眼处的凹陷,很明显,那里根本就没有眼珠这种东西。 是什么样的事故会让他的眼珠丢失? “你可还记得小时候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他们现在全部都很好奇他失明的原因,心想着若是能搞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失明,或许就能解开他被魔族选中的原因。! “我不记得了,年代太久远了。” 那人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回答道。 “没事,我可以帮你回忆起来。” 说话间,玄霄将手覆在了他的额上。 唤醒记忆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是非常简单的,更何况凡人的生命年限很短,他们的记忆并不复杂。 玄霄只需要选中他小时候的记忆便可,很快被那人遗忘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开始渐渐的回想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 那人突然高声大喊。 “是什么?” 玄霄收回了手,看着他。 “我小时候跟村里的朋友去河边玩的时候,我们见到了传说中的人鱼,就是在那之后,我的眼睛变瞎了。” “人鱼?” 玄霄回身看着白虎。 人鱼是凡人对鲛人的一种称呼,因为他们半边身子是人,半边身子是鱼,所以才会得此名。 “你确定你是在看见人鱼之后眼瞎的?” 玄霄又转过身来看着那人,那人肯定好点了点头。 “没错,我确定。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人鱼长什么模样。” 他的记忆是被法术唤醒的,不会出现太多的常理性偏差,所以他应该不会在这个上面欺骗他们。 “那大概是多少年之前?” 白虎问到,他想要知道具体的时间。 “嗯,大概在二十多年之前。” 那人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最后给了一个答案。 “二十多年之前,便是天上二十多天之前。” 结合庭安走之前,告诉他们的瓷像之中法阵绘制的时间,二十多年倒是比较符合。 那个时候如果鲛人就已经出现在人界,是不是说明魔族的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在捕猎鲛人? “你还能记得当时你是在哪条河里边看见人鱼的吗?” 他们现在需要确定当初此人看见鲛人的具体位置,若是位置也能对得上的话,那这事情就可以联系到一起了。 “我这些年因为眼瞎能去的地方不多,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本城生活,不过年轻的时候,我其实是在另一座城市生活,后来因为在那座城市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随着那些逃难的人一起来了现在这座城市。” 那人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帮人到底是谁,但是从他们能帮助自己找回记忆来看这帮人应该不是坏人。 所以对于他们的问话,他基本是有问必答。 “另一座城市?” 白虎看了一禾一眼,一禾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赶紧报出了自己发现魔族之人踪迹的城市名称来。 “没错,我之前就是在那里生活。” 那人肯定的回答道。 一禾看了眼白虎,若是真的他之前在那里生活,现在又因为一些原因到了现在这座城市生活,那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魔族之人会选上他? “你说当初那座城市发生了一些事情,你是随难民逃亡的这座城市的,那么你方便告诉我们那座城市,到底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白虎想要知道到底那座城市发生了什么,会出现难民这种情况。 要知道人界的生活一向比较和平,没有那么多的战役,除非出现天灾人祸,否则是不可能出现难民流亡的情况。 “具体的情况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因为当时我已经眼睛瞎了,只是知道某一天醒来的时候,这城中某处起了大火。那伙铺天盖地的,绵延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将城中好些房屋都给烧毁。那些房屋被毁的人因为流离失所,最后变成了难民。” “被烧毁的房屋,短时间之内是不能再住人的,加上府衙需要调查起火原油还有上报朝廷,这一段时间下来,被火势波及的人根本找不到栖身之所,流亡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如果是因为火势而出现了人员的流亡,那么是不是一禾当初发现的那座大宅邸中的主人,也是因为火势不得不快速的逃离? 所以那院中的景象才会如此的杂乱,看起来离开的时候非常匆忙。 或许正是因为离开时太过匆忙,他们才会忘记了那小偏院里的瓷像,才能让一禾后来发现它的存在。 “那你来到此处之后,又是因何而死的呢?” 玄霄继续追问,或许是因为他帮此人恢复了记忆的缘故,他回话的时候思路越来越清晰。 “这我得好好想想。” 那人摸着下巴仔细的琢磨了半天,最后给出了一个答案。 “应该是在我来的这座城池十年之后了。” 他又想了想,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没错,应该是十年,因为朝廷每两年会有一次补贴,我们这些身有残疾之人在官衙有登记的可以得到相应的补助。” 这一世的皇帝崇尚仁政,对待那些身有残疾之人,朝廷会隔一段时间进行补助,方便他们生活。 这点时间身为一个残缺之人,他不会记错的。 “二十年,十年的时间,你在那一座城市生活,十年的时间,你在这一座城市生活。” 这样算来,此人在两地各处生活的时间几乎是一样的。 而就在他生活的两处地方,都有着两尊瓷像。 这其中要是没点关系,说出去谁都不信。 “你可还记得,你被人杀死当时的情况?” 虽然知道这时候当着他本人提起这个话题会有些残忍,但是他们现在必须要知道详细的情况。 知道的越是详细,他们越能推测出那些魔族之人为什么会偏偏要选择他来做这名祭品。 “你们也看见了,我是一个瞎子。我在黑暗当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不用眼睛去看。我被杀当天发生的事情我不能通过视线来进行描述,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只有瞎子才能知道的细节。” 那人说到这话题的时候,明显非常悲伤,显然谁面对自己的死亡都不会显得太乐观。 “抱歉了。” 白虎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现在为了大事,他们也只能如此了。 “没事儿,你们若能帮我找着杀我之人帮我复仇,我也谢谢你们。” 就说话这会儿工夫,那人已经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现实,您知道自己不能再复生,他只能寄希望于让那些杀害自己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这点承诺,他们还是有能力兑现的。 那人听后,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始回忆起那个血腥的日子来。 “我记得那是一个早上,我刚刚吃完邻居张大婶儿帮我做的馒头,收拾收拾准备出去讨活,你们要知道就算朝廷有补助,但是那些也仅够维持我们最低的生活限度,要想能够有多余的钱财来改善生活,我们还是需要自己去挣钱的。” “那日,我本来已经跟人说好,去帮忙杂货店搬运东西,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体力还算不错,只是从马车上往下接东西,我还是能做的。” “那杂货店的老板一向心善,这些我们残缺之人能做的工,他都会优先让我们来,虽说我们速度会慢一些,但是大家都因为感恩他能给我们这个机会,大家干活时也都会非常的努力。” “那日我是按照正常的路径,去往杂货店的,在经过一处巷道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迷失了方向,而就在那里,我被人杀死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51章 说服 “因为眼睛的缺陷,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身体突然腾空,像极了之前我被人撞飞时的模样。” “我当时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突然的身体腾空让我害怕极了,我的手疯狂在周围抓挠,我想要抓住一些可以握住的东西,来稳定自己的身体,可是周围却什么都没有。” “本来不远处,就应该是熙熙攘攘的街道的,在走出去之前,我都还能听到一些吵闹的声音的,可自从我的身体腾空之后,那些声音也莫名其妙的都消失不见了。” “我大声的呼救,想要看看能不能遇到什么好心人能够解救我,可是我发现自己的周围死寂一片,我的声音出去没多远,就消失了,感觉周围吞噬了我的声音。” “我很害怕,很慌张,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那种事情,我惊慌失措,什么都身不由已。” “我不停的乱动,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突然遇上这样事情的时候,我身边突然出现了风。” “那些风来得特别的快,就像是要下雨之前会刮起的大风,风在我的周围,呼呼的吹着,我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散了,打得我脸上身疼。” “因为实在太疼了,所以我就护住了脸。我听到那风声越来越大,夹杂着一些东西吹来的声音。” “你们知道的,眼瞎的人视力虽然不好,但是听力都特别的敏锐。” “我在那阵狂风中好像听到有人在笑,我当时还在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笑。后来我才知道他笑,是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 “就在我听到风声后不久,我就感觉到空气中有很多东西在滑过,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害怕极了。” “我开始的时候还挥舞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挣脱这个困境,但是在风声起的那一刻,我却把身体紧紧的缩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周围飞舞的都是什么东西,我害怕它们会伤害到我,只能通过蜷缩自己身体来避免和那些东西接触。” “可是我还是被划伤了,被无数的锋利的东西划伤了,我的身体各处全是疼痛。” “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那东西滑过的声音也越来越让人害怕。” “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我能感觉到明显的湿意。” “我那一刻才意识到他们是要伤害我,我慌了,想要逃,可是却再也没有逃掉。”^ “然后我就在那越来越疼的,感觉当中失去了知觉,最后我就死掉了。” 再一次回忆起当时的恐怖场景,明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在那里,可是他还是会害怕的,浑身哆嗦,犹如那风中的残叶一般,牙齿不停的打着架。 那种在黑暗当中被人一刀刀凌迟的感觉,谁都会害怕,更何况是这种与世无争的瞎子。 他们甚至都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的情况当中。 “你刚才说了他们,说明当时不止一个人对吗?” 白虎捕捉到他话语里的一个重要点,让人冷静了一下,仔细的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是的,没错,是他们。” “你是从哪里分析出来是他们的,是因为那笑声吗?” 整个回忆当中出现了对方声音的,就只有他所说的狂风中的笑声而已。 若只是笑声而已,根本不足以搞明白对方选中他的意图。 “不只是笑声而已,我还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是什么?” 仲礼迫不及待的追问,这或许能成为整个事件的突破口。 “好像他们在说什么复生。” 那人犹豫了一下,不太肯定的回答道。然后他又仔细的想了想,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是记得他们好像说过要复生什么的,然后还说我这样的人正好合适。” “当时我就在奇怪,我这样有缺陷的人,为什么就会是他们口中正好合适的人。” “是因为眼睛。” 玄霄看了一下地上他身体凹陷处的眼睛,一百四十六个罐子当中,他独独就缺少了一双眼睛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正好放下了鲛人的眼珠。 他们一直以为鲛人的眼珠是因为此人天生缺陷,才被放置到其中的,从现在来看,他们寻找的反而是这种缺少眼睛的缺陷之人。 难道说鲛人的眼珠在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鲛人的眼珠,他们的膏脂,还有灯。 鲛人的物品,在整个事件当中看起来都不像是处于重要的地位,但却是他的血肉,将一禾和这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鲛人在整个事件中处于一个看起来无足轻重,但是实际非常重要的地位。 提到鲛人,就会想到当初一禾沉迷不能自拔的鱼脍。 “到底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的对不对?” 那人好不容易才从濒死的痛苦回忆当中脱离出来,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从他们一再的问起自己死亡当时的情况,看来他们或许是想从自己的死亡上找到一些什么东西,只是那些东西他说不清也道不明。 “你好奇我们的身份吗?” 玄霄没有回他反而是反问了一句。 “好奇。” 那人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反正他都已经死了,已经这个样子了,欺骗也没有什么意义。 “好,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在你生死之后引领你去轮回之道的人。在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的幽魂整个都是破碎的。我们花了时间把你的碎片全部巡回,还了你一个完整的幽魂。”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帮我找到杀死我的人吗?” 那人居然镇定的问到,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 “其实我们现在卷入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当中,而你在整件事情当中处于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 “你被人分尸成了一百四十六块,分别装入了一百四十六个坛子和罐子之中。” 知道这事实有些残忍,但是他们也必须让他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自己在死亡之后居然连个全尸都没有,还要被别人残忍的分尸,那人影响到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就忍不住的发抖。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他非要选中我?” 他抱紧自己的身体,喃喃道。 玄霄看了白虎一眼,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你既然已经死亡,就不要再去顾念太多,我们既然已经帮你把身体拼好,那自然会帮你寻到那些伤害你的人。” 白虎看着那人,长叹一口气。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害怕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而已。 他们若是直白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魔族想要复生他们的魔君。他一个普通人,他也没有办法去报这个仇。 与其让他怀着这个仇怨,一直不能将怨气散去,不如把这事情交由他们去做,他们好歹还有能力去为他复仇。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那人看着白虎眼中满是惊恐,他不知道他是否也像杀害自己的人一样是在惦记着自己的什么,可是转念想一想自己已经身死,就算他们想要惦记自己什么,也完全没有必要为自己做这么多多余的事情。 更何况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对自己隐瞒什么,当然除了那些杀害自己人的目的。 “我们只是想要将你身上的怨气散去,然后让你去进入轮回之道,投胎做人。我们不希望看着你就这样在天地之间如亡魂一般游荡,难道你就不想去往轮回之道?” 在人界有一个传说是人死亡之后会去往幽冥之界,然后在那幽冥之间喝下所谓的孟婆神汤,忘掉前世的所有恩怨,最后进入轮回之道,去往自己应该去的未来。 他们口中的幽冥之界就是幽冥黄泉。 所谓的孟婆神汤,只不过是隐魂差吏隐魂灯上的神力而已。 在引魂差吏指引那些幽魂去往幽冥黄泉的时候,引魂灯的神力会在同时净化那些幽魂,只有得到净化的幽魂,才有可能进入轮回之道,不能得到净化的优惠,要么就一直在幽冥黄泉徘徊,要么就会送往专门的净化之所,将他们身上的怨气得以净化。 “我不想,我想要看着那些害了我的人得到因果报应。” 他会恨,会怨都在情理之中。 在场的人对他的这种决定,都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这个事情他真的没有办法自己去报仇,也没有办法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的仇人得到因果报应。 “这点可能我们没法帮你。” 玄霄并不想欺骗他,他们的确不能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的仇人被绳之以法。 因为魔族的人犯了错,不能用人界的法规来判定。 就算他能见到那些杀了自己的人,那些人的下场也不一定能让他满意。 “那你们能帮我做什么?” 那人看着玄霄,双眼被仇恨所染红。 “我说过我能帮你复仇,但是没有办法让你亲眼目睹这一切。” 他现在是靠着玄霄的神力,才勉强得以维持一个身体。 就算玄霄愿意给他更多的神力,让他可以如他们一般自由行动,但他也不能接近魔族太近。 “好,只要你能帮我复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从他们的态度,那人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仇人并不是自己能够亲手手刃的。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或许是因为他和对方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之上。 他这一辈子注定没有办法亲手否认仇人,但只要有人愿意帮他复仇,他也已经很欣慰了。 “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身上的怨气能够散去,早日进入轮回之道投胎做人。” 玄霄到底是幽冥黄泉的主人,三句话不离本行。 “那你是希望我现在就去吗?” 那人看着玄霄,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是希望你现在就去,可是你现在身上怨气太重,根本无法跨越幽冥黄泉的结界,更甭提进入轮回之道当中。”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去你所说的幽冥黄泉?” “你可以在这里等等,我们为你复仇之后,等到你能够不再这么怨恨,你的心得到了解脱,自然便能过去。” 玄霄第一次如此耐心的跟一个幽魂去讲道理,在这之前,幽魂对于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我只能在这里等吗?” 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看他的意思还是想要跟他们一起行动。 “对,你只能在这里等,因为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的神力,离开了这里,你可能就会魂飞魄散。” 他现在除了是靠着玄霄的神力在维持人形,他的脚下更是有仲礼的法阵在维持。 离开这里他肯定会魂飞魄散,不仅如此再次破碎的幽魂可能会因此而彻底消亡在人间。 到时候他就真的再也凑不齐了,也就再也没办法去往幽冥黄泉了。 跟他说明了其中的道理之后,那人还是很理解,他不理解也没有办法,比起自己贸然冲出去,混了一个身死魂消之外,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益处,他还不如留在这里,好歹还能有机会得到关于仇人的消息。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等到你们给我带来好消息。” 那人释然,众人也都长舒一口气。 安顿好此人,他们才来决定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你们说在风中袭击他的人,会不会是有家饭馆的那些人?” 仲礼首先提出这个疑问,其实在那人说到他被他们袭击的时候,大家心里都同时涌现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有家饭馆的那些人。 从头到尾的事情当中都能看到这帮人的身影,加上又是在有家饭馆发现那些贪财惯惯的他们,更有理由相信是这帮人参与了对此人的谋杀。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是要想办法寻到那帮人的踪迹吗?” 仲礼看了看身边的白虎,白虎沉思片刻,长叹一口气。 “这么多天了,我们都没有找到他们的消息,你觉得这时候我们能够找到那帮人吗?”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52章 夜市 “我去,那是不是我们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呀?” 仲礼恼火的抱怨了一句,他们什么都能做,但是就是找不到这帮人的踪迹,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属什么的,怎么就能将自己的气息隐藏的如此之好,让他们花了这么多的精力,都依然不能查到他们的下落。 “你们还记得聂老说过,那帮人当中有人会占算之术?” 仲泊突然提了一句,大家都点了点头。 “你是说有人一直在占算我们的行动方向,他们会按照算出来的行动方向来进行回避,所以我们才花了这么多精力,都不能找到他们,对吗?” 玄霄立刻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没错,要不然如何能解释,他们总是能够完美的躲过我们的追踪。”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好运,但是总是能躲过,这可能就不是好运那么简单了。 “嗯,有点道理。” 白虎肯定到。 “那是不是那个人不消灭掉,我们就永远找不到这帮人的下落呀?” 仲礼一想到有人能计算出他们的行动方向,然后让那帮人来按照他们的行动方向来进行回避,这简直就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死路。 “从某种情况而言,的确是这样。不过庭安之前给了我一个建议,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就能破了这些家伙的保护伞。” 庭安和白虎单独说过话,只是因为时间紧急,两人能说的事情并不太多。 可就那不多的话里,他给了白虎一个非常重要的建议,就是关于魔族之人那边的占算师的。 “是什么?” 一禾好奇的问了一句,白虎看着他,突然笑了。 “一禾,你想不想去逛夜市?” 夜市,是城市里独特的日子里,在夜间开放的市场。 一般会选在月圆之夜的前后三个晚上,这三日之中,晚上月亮当空,就算没有灯光照明,月光也能将大地的一切都照亮,很多人都会喜欢在这样的日子里晚睡,渐渐的,也就有了在家闲得无聊出门溜达的人,那样的人多了,府衙就组织起了夜市,给白天没有空逛街的人一个机会,让他们也能在这个时候有机会去采购一些平日里不好买到的东西。 这样的夜市,也就只有在这座城池才有。 当然,每座城池,都有他们独特的特点,只是夜市这这座城池的特点而已。 “可是我们不是还有魔族的人需要去追踪吗?” 一禾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夜市的事情,夜市他也只是在客栈的小二口中听到过一点,但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情,他还没有机会亲自去逛逛。 不过为什么白虎偏偏要在这时候提到夜市呢?难道那些魔族之人就躲在夜市之中? “不,我们可以把那件事情放一放,我们今天晚上就去逛夜市。” 眼下月光正好,正是夜市最繁华的时刻,白虎不顾众人奇怪的眼神,带着一禾出了门,就往夜市的方向走去。 为了方便管理,在夜市之日要到来之前,府衙的人都会将夜市开设的地方进行一些清理,那些平日里在附近街道乞讨的乞丐什么的,都会在这三天内被驱赶,不允许到那条街道附近去乞讨。 而且在夜市摆摊的摊主,也必须要缴纳一定的清洁费,来作为他们走了之后,地上垃圾清扫的费用。 不过因为费用不高,那些商贩也不会抵制。 夜市的摆摊地点和白天也不一样,因为夜市用的灯火很多,所以要选在远离房舍的地方,避免因为走火,引起失火。 因为地点选择的缘故,在夜市的两旁,都是高高的墙壁,墙壁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有墙壁遮挡,就算是走火,也不会出现大面积的失火的。 因为两边墙壁的缘故,这夜市中再摆上摊位,中间可供人行走的地方就很是狭窄了,大家几乎都得侧身,才能通过。 不过好在大家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就算是有了轻微的磕碰,道歉一声,便无人再追究了。 一禾不知道为什么白虎会突然提到来逛夜市,他跟在白虎的身后,一边看着周围摊位上的小玩意儿,一边留意着白虎的表情。 他想要从白虎面上的表情来读懂他的企图,可惜,白虎一脸的平静,一禾什么都读不出来。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你就踏踏实实的逛街好了。” 虽说大家都不清楚白虎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大家都相信他的提议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或许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不能将企图说出来而已,他们只要选择无条件的信任他便是了。 仲礼把手臂搭在一禾的肩膀上,看起来是随意的这么一搭,其实是害怕人潮拥挤,一禾会被人群给挤散了,这么多的人聚集在这里,若是丢失了一人,找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哦,我知道了。” 一禾轻轻的应了一声,调整了心情,打起精神来,仔细的看着周围摊位上的物品。 说实话,如果不是带着心事来逛街,这些东西还是很能让人心情愉悦的,特别是看到那些制式精巧,天界都难得一见的手工艺品的时候,更是让一禾走不动道。 渐渐的,他被这些工艺品迷了眼,也渐渐的忘却了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仲礼,你看这个怎么样?” 一禾拿起一个用竹篾编制的蜻蜓,他在人界见过这种昆虫,但是用竹篾制成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禾献宝一样的把那蜻蜓递到了仲礼的面前,仲礼就着灯光仔细的瞧了瞧,还别说,这东西的手艺还真的是非常的精巧。 “喜欢就买一个。” 仲礼伸手就从袖兜里掏出几枚铜钱扔了过去,在人界生活过一段时间,他也大致了解这些东西的价格,只要摊主没有为难的看着他,而是将铜钱捡起,就说明他给的价格并不过分。 “客人慢走!” 摊主笑嘻嘻的从摊位上捡起仲礼扔的铜钱,目送两位离开。 仲泊在路过摊位的时候,瞅了瞅摊位上的东西,怎么都看不出那东西的好来。 “姑娘的心思你别猜。” 跟在他身后的玄霄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的确是算不得什么,但是一禾就是喜欢。 仲泊也知道,一禾的性子多少还是随女性的,所以玄霄这么一说之后,他也没有继续纠结,而是赶紧跟上前面三人的步伐,以免掉队。 五人前后走过夜市,将整个夜市都逛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一处水畔。 那是城中的水渠处,平日里有妇人在此处浆洗衣物什么的,晚上倒是看不见什么妇人,而是多了许多的男男女女。 那些男女多成双成对,手中多少都捧着一盏纸糊的花灯,一禾看着他们手中的花灯,好奇的看了看身边的仲礼和白虎,最后决定还是问问白虎。 “白虎,那是什么啊?” 白虎在人界行走的时间比仲礼多,一禾觉得问他是肯定没错的。 的确,白虎的见识是比仲礼多,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会知道,一禾问的这个,恰好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白虎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这帮男女为什么要将手中的花灯放入面前的水渠中。首发 别说白虎了,就连在人界生活了不少年的玄霄,对这事的了解也不是太多。 他倒是见过相似的东西,人界有在特定的日子,在水中放这种花灯来纪念自己亲人的习俗,可那多是在大江大河之中放灯,这样在水渠中放灯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所以他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吧?” 突然,一直站在身边的一位中年人凑了过来,本能的,仲礼将一禾往后拉了拉,让自己挡在了他的面前,但是他却笑看着那突然出来的中年人。 “对啊,我们兄弟是外城过来游玩的,第一次见到这花灯,不知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仲礼随口编了个借口,就把话给圆了过去。 本来他们年纪相差也不大,加上仲礼一直把手臂搭在一禾的肩膀上,看起来就像是感情很好的兄弟一起出门的模样,中年人也没怀疑,呵呵一笑,就解释到。 “这个啊,是我们城中的一个独有习俗,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水渠的尽头,便是城中的红娘庙,传说在此处流放的花灯,若是能经过水渠,成功抵达红娘庙前而不沉底的,姻缘都能得到上天的庇护,都能有美满的婚姻的。” 原来是求姻缘的,那就跟他们无关了。 “哦,原来如此。” 一禾点头,算是明白为什么那放灯的,都是男女一对了,感情人家这是未来的夫妻呢,可不就得男女一对嘛。 “少爷若是有新上人,也不妨带她来一起放放花灯,求求天缘,看看对方是否就是自己的命中之人。” 中年人见他们一行都是男性,也没个女性,知道今天这生意是做不成的,也不气馁,盛情邀约他们改日再来。 “嗯,谢谢,到时候我寻到心仪之人,一定带她来看看。” 这个问题一禾不好回答,仲礼也察觉出他有些尴尬,爽朗的替他回答了。 中年人见仲礼一直在帮一禾说话,而他们身边的另外几位,也一直机警的盯着自己,中年人觉得有些尴尬,又说了两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等到他走远,一禾才抬头看了眼仲礼。 “这天神真的能定人姻缘?” 他就好奇了,怎么自己在天界这么多年,怎么也没听过什么天界能定人姻缘的神。 “天界有一名为月老的神仙,传说他倒是能掌管世间的姻缘。” 一禾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压根就没那个心思去跟天界的那些人打交道,因为幼年时的经历,对那帮人,他一直没有很好的态度。 不过仲礼就不一样了,他这人吧,就喜好个八卦什么的,别说天上都有些什么神仙了,就连那些神仙之间的八卦,他也是全都了如指掌。 “能掌管世间的姻缘?那他也能掌管我们的姻缘?” 一禾有些好奇,原来他们的姻缘还不是凭着自己喜欢,居然还是要受别人的掌控的,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不太开心。 “这个问题,不好说,毕竟我们四灵圣君,一直都是天界的另类。” 他们乃是天星化身成人,一直受天命掌控,就算是现在他们身在天界,但是天界实际能掌控他们的人并不多,现任的天帝也是因此,一直对他们是忌惮有加,这姻缘的问题,还真的是不好说。 “那若不是,那为什么我和亦周会有婚约一说?” 一禾就好奇了,为什么四人之中,他偏偏就和亦周有了姻缘,为什么不是为安?为什么不是仲礼?甚至为什么不是仲泊?而偏偏就是亦周呢? “这个……” 他这个问题,是真的问到了仲礼的短处了,要知道婚约这事儿,他又没有份儿,他哪儿知道去。 “命数之说,谁也说不清楚,所以你也不用纠结太多。” 白虎知道,一禾一直对和亦周的婚约心有别扭,不过这事儿,他只能劝慰一禾,也没有被的办法。 白虎都这样说了,一禾还能怎么办,他只能深吸口气,暂时放下这个疑惑。 “对了,白虎,为什么我们今天要来逛夜市啊?” 一禾决定另外找点事情来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白虎听到他的疑惑,笑了笑,突然一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一禾脸上的疑惑瞬间凝固了,而下一秒,他才发现自己的周身居然有着东西在散发出来。 是封印! 是他给自己下的神力禁制的封印! 白虎居然要解开他的封印!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的神力会危害到周围的生灵! 一禾惊恐的看向四周,他才发现,除了他们之外,周围的一切都突然停止了。 “白虎,你要做什么!” 仲礼离着一禾最近,他最能感受到那突然冲出来的白虎之气的猛烈寒意。 他在白虎之气外泄的瞬间,便跳起来,匆匆逃离一禾的身边,仲泊护在了仲礼的身前,瞪着白虎。 “他们一直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53章 魔族人出现 因为事发突然,一禾根本控制不住身体里力量的外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虎之气充盈了天地之间。 他惊恐的看着天空,生怕自己的气会上升到九霄云上,会让天界的那帮家伙给察觉到,谁知道那白色的薄雾气团在上升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居然被拦截了下来。 “放心,聂老的结界还在,你的气息就不会被天界的那帮家伙察觉到。” 白虎知道一禾在担心什么,他笑了笑,收回了手,在手掌收回之前,他的手指在一禾的额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咒,刚刚才被他解开的封印,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外泄的白虎之气突然全都收敛,一禾的身体一时适应不过来,踉跄了一下,还好有仲泊扶了他一把,才让他不至于摔倒。 “这就是庭安给你出的主意?”! 仲泊眼神复杂的看着白虎,没想到他们之间居然会用一禾的安危来做赌注。 “庭安是让我亲自上的,可是大家都知道一禾的身体里有鲛人的气息,他的白虎之气才是那帮人所觊觎的,在我们没有新的解困办法之前,只能冒险一试。” 不过说是冒险,他其实也准备得相当的周全。 本来按照庭安的意思,是要让他一人去空旷之地面对的,但是白虎还是放心不下一禾的安全,才选择了大家同行。 “那为什么会是夜市?” 一禾经过几个呼吸,已经缓了过来,对于白虎算计自己的事情,他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要算计自己,白虎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因为这里的生魂太多。” 一直沉默不语的玄霄开口了,他也是在白虎有此动作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带一禾来夜市。 “生魂太多?” 一禾不太明白的看着他,就连仲礼和仲泊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生魂,是凡人活着的时候,一直在他们身体里的魂魄之一,这人有三魂七魄,生魂只是其中之一,而当他们死后,这些三魂七魄就会归为统一,变成幽魂。” 玄霄解释着生魂的含义,但是他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因为生魂过多,才选择夜市。 这点没有人来点明,旁人还真的是很难想明白,就算是玄霄,也是看到周围静止的一切,他才想明白的。 “生魂过多,才能隐藏住一禾的命魂气味,这样就算魔族的人跟着白虎之气追踪过来,也会因为生魂的味道太过浓烈,而搞不清楚一禾的正确方向。” 所以说就算白虎在拿一禾冒险,但他还是保证了一禾的确实安全,才会动手实施的。 听到白虎居然想得这么周全,仲泊看向白虎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一禾抬头看着头顶上久久凝聚不散去的白虎之气。 若是想要让这些气自行消散的话,按照眼前的状况而言,最起码要月余才成,可他们不能让这白虎之气存在太久,否则就算这里有结界护着,也难免天界的人会有所察觉,这点,白虎也清楚。 “等,若是庭安料定没错,魔族的人会有所动作的。” 他们当初定下这办法的时候,就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来的,若不是现在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白虎也不会贸然一试的。 “那周围的人怎么办?” 仲泊看着周围那些停顿下来的人群,他们之所以会停止动作,应该也和白虎脱不了关系吧。 “就让他们这样呆着吧,免得他们动起来之后,白虎之气会伤到他们。” 白虎不想为一禾造下太多的无辜杀孽,才会不惜耗费精力,让这帮凡人静止不动。 他这一句话,便让五人隐藏了身形,在这里一直从月亮爬上树梢,等到了月上头顶。 明月当空,那月光洒落一地的光华,因为月色的缘故,白虎之气变得朦胧起来。 太阳的阳光充满了阳气,而月亮的月光,自然是阴气十足。 虽说这满月的月亮阴气不太重,但是也足以消减一部分白虎之气的阳刚之气。 看到那结界周围的白虎之气变淡,突然空气中出现了莫名的响动。 五人都统一的把脑袋转向了发生之所,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被静止,没有任何的生物在走动,也不会有任何的风吹过,所以就不会有任何的动静产生。 而这时候突然出现的动静,很难让人不和魔族的人挂上钩。 五人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最后,还是仲泊先发现了对方。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开口指点,而只是抬起手来,指着面前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大家定睛一看,便能看见那树根之下,一双小小的眼睛正散发着荧光。 因为有树荫的遮挡,他们并不能看清树根之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禾悄悄的拽住了仲泊的袖子,仲礼也悄悄的抓住了他的袖子,把身子靠了过来。 白虎和玄霄悄悄挪动了步子,一前一后的站立在三人前后。 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那双小眼睛,等了半天,那双小眼睛突然一暗,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身影从树荫下走了出来,他们才看清,那居然是一只耗子。 一只非常普通的耗子。 可在他们眼中,这耗子却一点都不普通。 要知道白虎已经将整个夜市都冻结起来,任何在其中的生物,都不能自由行动,除非是外来的生物。 为了避免有不必要的生灵闯入,在进入夜市之前,白虎是在周围布下了一道禁制的,那道禁制只会对人界的生灵产生作用,这也就保证了进入夜市的,只有可能是魔族的人。 所以他们眼前的那只耗子,若是不出意外,便是魔族派来前方试探的成员。 毕竟魔族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变化成各种形态,隐匿在各种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只耗子从树荫下走出来之后,先是立起了身子,观望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就算他们离着耗子只有一条水渠之隔,但他们也不怕耗子能发现他们的行踪。 毕竟他们都是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将自己小心藏起来了的。 那耗子不知道观察了多久,直到确定了周围没有危险之后,它才突然转身,朝着身后的某处地方“吱吱”的叫了两声。 突然,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幽暗的角落里,一个身影乍现。 合着夜的微凉,那身影走到了树下。 “确定没有?” 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从那批身的斗篷下传出来,宽大的斗篷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除了从声音能确定他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性之外,别的什么他们都看不出来。 “吱吱。” 耗子又叫了两声,那人张望了一下四周,突然盯住了对面水渠那群放花灯的人群。 白虎一行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虽说他们都对自己的隐匿之术很有自信,可是对方毕竟是能占算的高手,他们还是有点害怕自己会露馅的。 那人一直盯着这边,五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也不知道观察了多久,那人咳嗽了一声,转开了视线。 “去找这气息的发源地,注意,千万不能让他们抓住你。” 那人这话很明显是冲着眼前的小耗子说的,小耗子也像是能听懂他的话一样,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吱吱”了两声,转身便从台阶处下了水渠,哗啦哗啦的游过水渠,直接上了这边的台阶。 若是面前的这些男女没有被钉住,这样的一只大耗子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足以吓得那些美丽的姑娘们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不过还好,他们现在都是静止的,也察觉不到自己身边有耗子跑过,所以就算这耗子从他们的脚上跑过,也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声响。 耗子上了台阶之后,先是甩了甩身上的水珠,立起身子在半空中不知道嗅闻着什么,嗅了半天之后,它才突然把身子一趴,就朝着夜市里面过去了。 耗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而对面那披着斗篷的人此时也突然腾空而起,悄无声息的越过那水渠,落到了这边来。 遍地的男女让他一时不太方便下脚,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踩着一名男子的肩膀落了脚。 在他落下的时候,白虎看清了,那人居然是赤脚而行,脚上没有穿什么的鞋子。 因为他的靠近,白虎和玄霄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那耗子的道行可能不深,不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可就怕此人的道行不浅,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隐身术来。 那人站在男子的肩膀上,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桀桀的笑了。 “出来吧,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 他笑得那样的自信,吓得一禾差点惊呼出声,还是仲礼快手一步捂住了他的嘴,才没漏了行踪。 “怎么?还跟我这装呢?我早看见你们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特别的洪亮,他的目光如鹰眼一般在四周搜寻着。 虽然他嘴上说着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但白虎他们还是从他的行动中看出来,他只是在诈他们而已。 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说近在咫尺,若他真的已经发现了他们,绝对不会不停的环视四周,而会一开始就把视线集中在他发现的地方。 正是因为他不停的转动视线,白虎他们才确定他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 一禾之所以没有看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周围的视线都被仲泊、仲礼和身前的白虎给遮挡完了。 他只是能听见那人说话,不能看见那人的动作,也难怪他会大吃一惊,差点露了马脚。 “难道他们真的不在?” 多说得两遍,也不见有人出声回应之后,那人突然低喃一声。 这一声,更是让近在眼前的白虎一行人肯定,他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 这下,他们才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那人站在那里,又环视了几圈,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之后,一纵身,居然腾空而起,再落下时,已经落到了三丈之外的一处地方。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玄霄询问着白虎的意见。 “不用,静观其变。” 白虎沉着的吩咐到,因为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回来,他们一直不敢松懈。 “可是我们要是不跟上去,怎么知道他们藏在哪里?” 一禾悄悄的问道,他就好奇了,他们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弄清楚这帮家伙的下落的吗?为什么白虎现在反而让他们静观其变呢? 白虎突然转头,冲着他笑了。 “一禾,你知不知道,娄宿他们为什么总是能准确的找到你的方位,明明你和他们没有签订血誓,他们也绝对不会寻错你所在的地方?” 不管战场上的情况再复杂,只要一禾出现危险,七宿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他的身边。 一禾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白虎突然问起,他也不知道该从何打起。 “因为他们是白虎七宿,对于一禾的气息,他们天生就能感应到。” 这个问题,一禾不能回答,仲礼倒是清楚的,因为他曾经就好奇过,为什么他每次偷溜出去玩,总是能被自己的七宿给找到,而且还一找一个准。 每次都被找到的他,不服气,最后问了斗宿他才知道,原来二十八星宿和四灵圣君之间,有着本能的牵引,就算是再复杂的情况,都不能阻挡他们感应自己主人的气息。 说到这个,仲礼突然明白白虎要做什么了。 “所以你才会让娄宿过来。” 原来,娄宿下界,并不只是单纯的来帮忙处理那些变异之人的,他还有这种功能在里面。 “嗯,就是因为一禾和娄宿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对一禾的气息感应是最强烈的,所以才必须是他。” 这就是为什么军中七宿,白虎偏偏选择了娄宿的缘故。 这事儿白虎也不是不能做,只是因为他和一禾是定了血誓的关系,若是要感应一禾的气息,一定会首先感应到他本人不说,更是因为血誓会牵动天地间的气息,而很容易被魔族的人察觉到。 而娄宿就不一样了,追寻自己主人的气息,那是从他们诞生之时便已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54章 落脚点 其实在白虎带着一禾去逛夜市的时候,白虎就已经吩咐了娄宿,一定要留意一禾的气息,但凡是有一禾的气息出现在夜市之外的地方,他就必须立刻带人前去,不管对方是谁,全数擒获便是。 所以这会儿,他们在这水渠边上隐匿身形等待的时候,娄宿也在附近等候。 从白虎将夜市一条街都停止下来的时候,娄宿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的留意着夜市的动向。 当一禾的白虎之气突然爆发的时候,他也很是担心,担心那气息会被九霄之上的那些人察觉到,但是看到那些白虎之气都被结界给阻挡下来之后,他才稍稍的松了口气,带着手下又藏了回去。 现在夜市中的一切,白虎都能从娄宿事先安插在夜市之中的将士口中得知情况,为了保证能时刻得知魔族之人的消息,娄宿还牺牲了几位将士,让他们掩藏了自己的灵族气息,化作凡人,混到了夜市之中去。 那人在水渠边没有寻到一禾的踪迹之后,就跟着耗子的脚步,往夜市的那一头走去。 这一路上,但凡有任何一禾曾经停留过的摊位,他都会停下来仔细的瞧一瞧,生怕那些摊位后的货主,都是一禾假扮的。 可是几次甄别下来之后,他发现那都是因为一禾的逗留而留下的气息之后,再看到相似的气息,他干脆都懒得下去看一眼,而是直接匆匆掠过。 这倒是让有些藏不住身上白虎之气的将士们因此躲过一劫。 那人很快便到了夜市的街头处,耗子早就已经在那里等待,看到耗子直直的坐在路中间等着自己,男子皱起了眉头。 “没有找到?” 他不相信,这么浓郁的白虎之气,而白虎圣君居然会不在。 “吱吱。” 耗子高声叫了两声,似在汇报自己的发现。 那人听得眉头越皱越紧,他时不时的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夜市,又看了看天上笼罩的白虎之气,最后才回身看着耗子。 “你再去看一遍,我将这些白虎之气收集完成,若是还不能发现那人踪迹,我们便回去吧。” 找不到白虎圣君,能找到他的气息也很不错。 正好他们现在就缺少他的气作为引子,这大量的白虎之气闲置在这里也是闲着,不如让他们合理的使用。 要知道这么精纯的白虎之气,可不是靠着那日日夜夜的偷偷汲取就能得到的。 说罢,那只耗子转身,又回了夜市之中,而那名身着斗篷的男子,却在脚下画出一个法阵来,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来。 将瓷瓶放在面前的法阵之中,男子站起身来,手指快速掐着指诀,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夜市上空的白色薄雾,突然像是受了指引一般,快速的朝着他的方向涌来,他加快了念咒的速度,手指也翻飞得几乎快看不清的地步。 只见那雾气渐渐的凝聚成线,最后“嗖”的一声,居然冲着那瓷瓶扑了过来。 雾气直奔瓶口处而去,瓶口因为力量的巨大,而缓缓的震动着,还好那人一直控制着瓷瓶,才让它没有摔倒。 夜市里,一禾的白虎之气不少,那瓷瓶明显不够装,斗篷男是想尽量把所有的白虎之气都收集在瓷瓶之中,奈何这瓷瓶的容积太小,根本装不下所有的白虎之气。 当瓶口的白色雾气渐渐朝外涌的时候,斗篷男知道瓷瓶已经到了极限。 看着天上还有那么多的白虎之气没有被收集,斗篷男不甘心,还想要再尝试一下,可是瓷瓶却,疯狂的摇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脱离斗篷男的控制。 这种时候必须要学会取舍,否则的话将什么都得不到。 斗篷男看着天上那些没有被收集的白虎之气,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封!” 他并指朝着瓷瓶口指去,一个塞子突然凭空出现,将瓷瓶口给堵住,瓷瓶终于停止了摇动。 那些没有被瓷瓶吸收进去的白虎之气,在瓷瓶周围缠绕了许久之后,这才慢慢散去,又上升到半空之中,如一开始的模样。 虽然瓷瓶没有将所有的白虎之气都收走,但是也收集了大部分,剩下的白虎之气已经相当稀薄,就算再回到半空之中,也没有了刚才那样颜色深重。 等到那些白虎之气都离开瓷瓶之后,斗篷男才并起手指指着瓷瓶,随着他手指的抬起,那瓷瓶也渐渐从地上的法阵当中升起。 斗篷男伸出手去,那瓷瓶缓缓地落入他的掌中。 斗篷男握住瓷瓶,因为瓷瓶中装满了白虎之气的缘故,整个瓷瓶捏起来温温热热的,和一开始的冰冰凉凉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那样的温热,对于斗篷男而言刚刚好。 但凡那热度再热上那么一分,斗篷男都不敢徒手将瓷瓶握住。 白虎之气的阳刚不容小觑,一不小心就会对他们这种人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斗篷男不得不选择用瓷瓶作为容器,因为只有这特制的瓷瓶,才能抵消一部分阳刚之气,不至于灼伤他。 等到他把瓷瓶握在手中的时候,那只耗子,也从夜市的那一头蹿了出来。 它蹲在斗篷男面前,坐起身子,冲着斗篷男“吱吱”叫了两声。 斗篷男听着它说着它的发现,发现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事情。 斗篷男小心地把瓷瓶收入袖中,最后再看了一眼眼前的夜市。 “既然没有找到,那我们便回吧。” 他看了地上的耗子一眼,耗子居然像是听懂了一般,冲他点了点头。 斗篷男转身离开,耗子也赶紧跟了上去。 知道他们的气息都消失在空气中,那被静止的夜市才又突然活了过来。 等到周围的人都开始活动起来,白虎一行人才将身上的隐身咒撤走。 五人皆长舒一口气,仲礼看着刚才耗子和斗篷男消失的方向。 “娄宿他们跟上了?” 他问着白虎,白虎先是抬头在空气中看了看,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已经跟上了。” 从空气中娄宿的气息就能分辨,他已经追上了斗篷男的方向。 而就在此时,夜市当中散布的那几位白虎将士,也都迅速赶到了五人面前。 “白虎君,娄宿参将来信,说是已经寻到了魔族的落脚之地。” 他们没想到娄宿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快。 “会不会有诈?” 玄霄皱眉,看着汇报的将士。 他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能找到魔族的落脚点,怎么今天如此容易的就找到了? 这的确让人耐以寻味。 “确定是魔族之人的落脚点?不是像上一次小院一样的诱饵吗?” 上一次的小院也是因为被寻到的时候太过容易,让他们轻易的相信,那就是魔族之人的落脚点。 可实际上后来经过他们的观察,那不过是一个被魔族之人放弃的临时落脚点而已。 “娄宿参将报告说,那落脚点之处,魔族之人有数十众,比我们之前在任何一个地方见到的魔族之人都要多,应是他们的大本营不错。” 将士一一回报,听了他的回报之后,众人这才确定,这次不会有错。 “头前带路!” 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些人的落脚地,那必须速战速决,免得那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 跟着那名将士,在其余将士的护送之下,他们很快就到了娄宿所说的地方。 他们曾经设想过,魔族之人落脚之处,一定会经过重重掩饰,否则的话,怎么能躲得过他们如此日夜的寻找。 可谁知道当他们到达地点的时候,面前却是一栋雕梁画栋的美楼。 楼上各处挂着灯笼,楼前有着各式美人,门前有人经过的时候,那些美人都会上前拦下路人,和他们好一阵调情。 “这里不是勾栏院吗?” 白虎怎么都想象不到,魔族之人居然会落脚在这种地方。 “白虎,什么叫做勾栏院?” 一禾永远都是那个好奇宝宝,对这都兰苑他也是充满了好奇。 这让白虎如何解释,难道让他跟一禾说,这里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这样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这个,玄霄比我懂,你可以问问他。” 玄霄从来没有觉得,白虎居然也是坑人的高手。 他这一句话,就成功的让一禾的目光转移到了玄霄身上。 “我也不知道!” 玄霄赶紧澄清,他还以为白虎是那正直的人呢,结果遇到这种事情,甩锅的本事也是一流。 气氛一下变得比较尴尬,白虎和玄霄互相瞪着眼,两人的眼神已经快要擦出火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对对方有意思呢。 “你不是说你在人界待的时间很长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白虎调侃到,玄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让一禾对自己产生误解能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才会如此乐此不疲的坑自己。 “貌似你在人界待得时间也不短,怎么着,你难道会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玄霄额角的青筋暴跳,两人现在争个你死我活的,都不愿意直接告诉一禾什么叫做勾栏院。 看着两人这般模样,一禾看了看身边的仲礼。 “这勾栏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人要如此的推诿?” 就连一禾都能看出两人在不断推诿,想让对方背锅,仲礼怎么能看不出来。 “嗐,不就是个人界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别看仲礼在人界的时间不长,可他在书院的时间长啊,什么勾栏院之类的,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从书中,他早已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只是具体的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也不知道,只能转述书上的描述而已。 “男人寻欢作乐?” 一禾看着门前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中咂摸出点味道来。 “哦,原来……” “不是那样的!” “不是那样的!” 一禾正看着那些美人发呆的时候,白虎和玄霄异口同声的惊呼到,白虎甚至是拉着一禾就往回走。 要是知道魔族的人就藏身在这种地方,打死他都不会让一禾跟来的。 “白虎,我们不进去看看吗?” 一禾不知道为什么白虎要把自己拉走,在他看来,这好不容易找到的魔族踪迹,怎么能轻易的放过呢? “你不能进去,他们一直觊觎你的白虎之气,所以你就待在外面就好,里面的事情,我们去处理。” 白虎也知道这机会来之不易,他不能轻易的错过,可是这事情有他和玄霄就足够了,一禾没必要进去,万一让他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白虎心底都过意不去。 “让仲礼陪着你,你俩在外面呆着,也好有个照应,万一里面要是有外逃的魔族之人,你们也好将其拿获。” 玄霄这时候和白虎心有灵犀了,白虎在找借口的时候,他也在想着办法的把一禾留住。 笑话,那里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呢,虽说一禾还不懂事,但是这种东西,还是少看为秒。 “仲礼,你留下陪他。” 就连仲泊也看出来白虎和玄霄不想让一禾进那勾栏院的心思,他虽然也只是在书上见到过关于勾栏院的描述,他也没有亲眼见识过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但从白虎和玄霄的态度,不难看出里面的东西肯定不太能见光。 “为什么是我?” 仲礼不服气的嚎叫一声,怎么每次看孩子的事情都交给他,他又不是这丫头的专职保姆,怎么就每次都是他看孩子。 “不行,你留下,我去!” 他也很好奇这勾栏院里面到底都有什么,能让白虎和玄霄避讳成这样,甚至不惜为了保护自己,不停的坑害对方。 说着,仲礼就想往里冲,却被白虎一把拎住了脖领子。 “你!留下!” 仲泊不能说动仲礼,不过白虎对于仲礼,那永远都是拿捏得死死的。 只见白虎眼睛一瞪,仲礼立马就缩了缩脖子,怂了。 “切,每次都这样。” 知道白虎一旦开口,这事儿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仲礼忿忿不平的低咒一声,过去牵起一禾就往一旁走。 看到两人都去了远处的古树下的台阶上坐着,白虎他们才回身看着身后的勾栏院。 “迷香苑。”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55章 斗嘴 迷香苑是城中最近才出现的一家勾栏院,因为人员复杂,一直都不在他们搜寻魔族之人的范围之内。 站在迷香苑门前,白虎和玄霄看着整栋房子,而仲泊却在看着门前来往的行人们。 “现在不是夜晚吗?为什么这里的人还会这么多?” 他从刚才就一直觉得很奇怪,就算说这三天是夜市时间,夜间在城中走动的人会比平时要多得多,但这时候的人是不是也太多了? 有他这么一提醒,白虎和玄霄才开始注意起前面走动的人来。 的确,都已经这个点了,路上的行人有点太多了。 不仅如此,而且每一位过路的行人都不太像是正常人。 他们的行动虽说看上去与正常的人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在当他们经过迷香苑,那些美人往他们面前一靠,和他们说了两句话之后,这些人的眼神就明显变得呆滞了许多。 就像是鲜活的灵魂,突然被人抽走了活力一般,剩下的就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他们在抽取生气?” 白虎皱眉,看着那些如行尸一般的凡人,虽说他们的眼神呆滞,但是身上的气息依旧是常人无异,所以应该只是被人短暂的抽取了一部分的生气,才会失了神。 “就目前看来,应该不会错的。” 玄霄肯定的回答到,因为那些人离开门前后不远处,眼神就恢复了正常,说明他们身上被抽取的生气并不算多,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就能恢复如常。 “怪不得我们会找不到他们,不仅仅是因为这勾栏院的缘故,他们还一直在抽取凡人的生气来为自己制造一个保护罩,他们躲在那样的保护罩之下,我们自然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的。” 白虎也明白了他们到底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说实话,这城中能光明正大的接近路上的陌生人,而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除了这勾栏院,他也想不到别的行当了。 而且勾栏院这个地方吧,但凡是进去的男人,出来之后,哪个男人不是会有虚脱的情况,这样就算他们在勾栏院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会有人觉得这些男人出现了虚耗的情况会有些不对。 “娄宿他们现在在哪?” 白虎问着身边的将士,他并没有在外边儿看见娄宿的身影,很自然地,他想到他们是不是已经混了进去。 “回白虎君,娄宿参将回信说他们已经混了进去。” 将士的回答印证了白虎的猜测,说他们已经混进去了,那就说明此处的防备并不太严,他们也是可以混进去的。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得防备,万一这是敌人为他们特意敞开的一个口子,就等着他们进去之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必须要小心谨慎的对待,不能将大部队折在里边儿。 “仲礼,外面就交给你了。” 仲礼虽然生气他们把她当做保姆使用,但是正事上面他还是不会计较太多的。 “行,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去吧。” 他一把搂住一禾的肩膀,玩世不恭的回答到,那模样和进出勾栏院的那些纨绔子弟有的一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家的贵家公子呢。 白虎看到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些后悔把一禾交给他照看。 “放心,他就是这个样子。” 仲泊不愧和仲礼是亲生兄弟,对仲礼那点儿小心思,他知道他比谁都清楚。 “就你话多。” 仲礼不耐烦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他就讨厌这种拆台的行为。 可是谁让那是他兄弟呢,就算再讨厌他还不是只能独自承受。 害怕一会儿是真的有魔族之人从里面往外逃,只有仲礼和一禾的话,可能会应付不过来,白活让那几位将士留了下来,以防万一。 安排好一切之后,他才和玄霄、仲泊进了勾栏院。 三人隐藏了身上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和周围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他们还是觉得周围那些美人看他们的眼神,看那些普通男人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官人,里面请。” 一位身着所红色纱衣的女子,见到三人过来,热情的迎了上来。 她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纱巾,一边朝玄霄的身上扑来,玄霄侧过身子一让,那女子直接扑到了白虎怀里。 白虎皱着眉,瞥了玄霄一眼,淡定的推开了那名女子。 “官人,别害羞嘛!” 那女子被白虎推开之后,也不怒,也不恼,反而是笑着继续迎了上来,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直接扑到白虎的怀里,而是用手中的纱巾,从白虎的面上拂过。 突然之间,白虎感觉到一阵眩晕,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一下涣散。 不好! 他心中大惊,赶紧默念清心咒,顿时,他感觉脑袋里面清明不少。 好厉害的迷魂咒。 他镇定心神,看着眼前的女子。 不仅没有因为她对自己施咒而生气,反正是冲着女子笑了笑。 “有点儿意思。” 那女子刚看到白虎的眼神出现迷离的时候,还很自信的笑了笑,当她看到白虎的眼神突然清明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官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但是明眼人也能看出来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不敢直视白虎的眼睛,眼神似有似无的在躲避。 “没事,现在不明白不重要,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经过刚才这一对手,白虎已经察觉到此人是魔族之人,这么厉害的迷魂咒,她居然如此轻易就能使出来,恐怕这外边儿用来招揽客人的这几位,都不简单。 白虎说这话的时候,打量了周围的那几名女性一眼,玄霄也看出来,这几名女子不简单。 仲泊更是暗自凝气在手,只要周围情况不对,他的莫言便能出手。 那名女子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用眼神示意周围的伙伴,周围的女子接收到她的示意,都朝这边儿涌了过来。 “官人,有什么话不如我们进去再说呀!” 一名身穿鹅黄色纱衣的女子,扬着手中的纱巾走了过来,她的纱巾从玄霄面前拂过,有了白虎的先例在那儿,玄霄怎么可能会着了道。 在纱巾扬起的那一刻,他便屏住了呼吸,凝气静神,就算对方的迷魂咒再厉害,只要他提前做好了准备,都不会让对方得逞。 纱巾拂过之时,他闭上了眼睛。等到纱巾离开之时,他睁开了眼睛,眼中清明一片,丝毫没有被迷魂的迹象。 “你们到底是谁?!” 黄色纱衣的女子脸色一变,低喝一声。 “你说呢?” 白虎冷笑一句。 本来他们是打算进到院中之后,悄无声息的将这一帮人解决掉的。 奈何这帮人非得把他们堵在门外,那这事儿看来就只能在外面就地解决了。 这种时候隐藏身份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要做的是需要将周围没有关系的凡人全部都遣走。 白虎说话的时候,玄霄一挥袖,一处结界拔地而起,所有没有神力的凡人,全被隔绝在了结界之外。 顿时,整条街道清静不少。 看着刚才还游人如织的街道,此时却连一个人都没有,那些女子也不在隐藏本性,纷纷变了脸。 “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那我们也不隐藏了,姐妹们动手!” 红衣女子大手一挥,身后那雕梁画栋的楼房,突然变了模样。 好好的房子,一下子变得破败不堪,就像是年久失修一般。 没想到就连这房子居然也是他们用幻术造出来的,他们还真的是小看了这帮魔族之人。 “好啊,整好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找到你们,憋着那么多的邪火,这会儿正好找地方发泄出来。”全网 . 玄霄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这些日子他的确够憋屈的。 又是一禾,又是仲礼的,他不仅要顾及着一禾的情绪,还不能让仲礼说秃噜了嘴,让一禾知道,自己曾经瞒着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这些日子,他一直憋的难受,今日正好有个发泄对象,他怎么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白虎还没动手,他手中的魂笛已经化作一柄利剑,朝着那红衣女子刺了过去。 刚才那些手中拿着纱巾的女子,手腕一翻,那手中柔软的纱巾,顿时化作各式利器,都朝着三人招呼过来。 仲礼和一禾就在外边不远处,当看到玄霄张开结界的时候,仲礼便知道,他们这是要动手。 为了不让一禾受到波及,他赶紧拉着一禾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各自散开,确保结界周围不会有其他魔族之人趁机逃跑。” 仲礼看了一眼他们身边的白虎将士,安排到。 可惜这些白虎将士只听命于一禾和白虎,就算仲礼他是玄武星君,他们也可以对他的命令毫无作为。 “快去!” 一禾知道他们按兵不动,是因为发号施令的人不是自己。 见到眼前局势不对之后,他也赶紧重复了仲礼的命令。 这一下,那些刚才还在他们身边站的笔直,没有丝毫动作的白虎将士们,立刻身形一闪,人就消失在眼前。 看到这帮家伙对一禾的命令如此尊崇,而对自己的命令却恍若未闻,仲礼就觉得心塞。 他这还真的是被人当成保姆了,连点儿发号施令的能力都没有。 下回再遇上这种破事儿,他说什么都不能参与了,这也太糟践他这玄武星君的身份了。 抱怨归抱怨,但是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还是乖乖的选择了站在一禾身边,只为了确定他不会受到伤害。 白虎将士们都离开了,他们的安全只能自己来负责。 白虎将士前脚一离开,仲礼往前踏了一步,一道法阵从他脚下升起,将他和一禾笼在了中间。 这样,就算是有谁突然袭击,也未必能伤到他们俩分毫。 确定了自身安全之后,他们便能安心的看着外边儿的三人,和那些褪去了娇媚神情的女人,缠斗在一起。 那些女人的战斗力,比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绕是白虎和玄霄联手,对付起她们来,也觉得有些顾及不暇。 还好,他们还有仲泊。 作为玄武星君的另一位,仲泊的战力在仲礼之上。 一名青衣女子,趁着仲泊在注意白虎和玄霄那边的战况的时候,悄悄绕到了仲泊的身后,想要突袭,却被仲泊淡定的一反手,用手中莫言将她贯胸而过。 “呵。” 仲泊冷笑一声,甚至都没有回头看看那名女子,冷静的抽出手中的剑。 剑被抽离身体之后,那名青衣女子直接跌落在地,都来不及嚎叫一声,便化作缕缕青烟,消失了。 见仲泊神器有如此神效,玄霄也不再顾忌那么多,挥舞着手中魂笛画作的利剑,一剑刺穿了扑过来的那名红衣女子。 他都不需要抽出剑,那名女子的身体便开始消散。 一眨眼之间就失去了两名同伴,这让剩下的女子全都陷入了愤怒之中。 她们陆续开始了嚎叫,随着她们的嘶嚎,她们刚才还精致的脸,全都开始出现了变化。 原来她们这所有娇媚的模样,全是变化出来的。 等到她们的本来面目显现出来的时候,白虎他们才发现,原来这是一群男人变的。 一想到刚才有人居然还扑进了自己的怀里,白虎就觉得有些恶心。 玄霄在一旁,倒是跟看热闹一样的。 看到那些娇媚的女子,突然都成了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差点没笑出声来。 想想刚才白虎居然还和其中的一位有了亲密的接触,他这嘴角怎么都控制不住。 “再笑,信不信我把你嘴给撕裂了?!” 白虎有些恼羞成怒的看着他,本来他没有那一劫的,都是这一家伙非得躲那么一下子,才让那女子,哦,不对,应该是那名男子变作的女子扑倒了他的怀里。 这笔恶心的账,白虎一定得找机会报回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你这抱都抱了,也就没必要再计较那么多了。” 玄霄现在的心情怎能一个爽字了得,自从白虎出现到现在他就一直憋屈着,现在好不容易让他翻身一回,他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可是他忘记了,白虎永远都是白虎,他怎么说也比玄霄多活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一禾,你还记得救你的引魂差吏吗?”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56章 终结 “喂!过分了啊!” 玄霄几乎是跳着脚的阻止到,还好一禾在法阵之中,并没有听的太清楚。 他只是听到白虎在叫他,随口回了一句。 “啊?!” 玄霄看到他的反应,赶紧拦在了白虎和他中间。 背对着一禾,玄霄冲着白虎龇牙咧嘴。 “有意思吗?老东西。” 他是真的生气了,要不然也不会叫白虎老东西。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白虎不甘示弱地冲他笑着,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玄霄这才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对付白虎这件事情上,他永远都不可能有胜算。 谁让在一禾面前,自己永远都赶不上白虎更重要。 一想到这个事实,玄霄就觉得有些心塞。 明明他为一禾付出了那么多,却还是比不上白虎这个家伙。 “算了,这事儿咱先把别说,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掉再说。” 他只能认怂,他可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让白虎把自己的身份给捅出来。 要是让一禾知道,那个救了他的引魂差吏是自己,还不知道一禾会怎么想自己呢。 但他敢百分之百的确定,一禾一定不会感激自己的,相反的,他可能还会怀疑自己留在他身边的动机。 要不然他干嘛一开始的时候,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来接近他? 所以说,一步错,步步错。 玄霄这辈子,注定是跳不出这个坑了。 “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白虎冷哼一声,完全没把玄霄看上眼。 “是是是,你能耐。” 玄霄忍不住的翻着白眼,他就不明白,这家伙的性格一点儿都不好,为什么一禾还对他如此的信任,最主要整个白虎军上下对这家伙都极为推崇,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隐瞒真实性格,骗过这么多人的。 “来人了。” 就在白虎和玄霄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仲泊一直盯着他们身后的建筑物,当看到一团黑气从那建筑物当中汹涌而出的时候,它提醒着身边的两位,同时握紧了手中的莫言。 刚刚还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的两人,此时全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着脸,回身看着身后的黑气。 那团黑气来势汹汹,裹挟了周围的气息,让周围本来还算清明的空气,因为它的到来,一下子变得沉重不堪。 三人皆摆出了战斗的姿态,那团黑气却并没有扑了上来,而是停在了三人面前。 黑气渐渐凝聚成团,最后画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我早该料到的,白虎之气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那种地方。” 那声音听起来极为耳熟,不正是夜市当中,收集一禾白虎之气气息的那人嘛。 “只能怪你自己太贪心。” 白虎冷言道。 的确,若不是他太过贪心,太想要得到一禾的白虎之气,又怎么会因为那一点白虎之气就沉不住气,贸然现身。 若是他不贪心,也不会将此地暴露。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都没用了,不如我们手上见真章吧。” 黑气散去,斗篷男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时之间,刀光火影。 双方出手太快,已经到了眼睛快跟不上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一禾和仲礼还是能看出来,白虎对上此人,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优势。 他们俩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谁也不能在对方手上讨到便宜。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过很快,他们就想清楚了原因。 那人擅长占算之术,他之所以可以和白虎打成势均力敌,完全是因为他提前预知了白虎的下一步动作,所以才能将他的杀招完美化解。 白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退了回来,一震袖,手中的利剑居然消失不见。 “看来你的占算之术的确了得,难怪能让聂老都算不出来你的身份。” 曾经,白虎让聂老帮他算一下,这次在背后帮助魔族之人的到底是谁,可聂老却告诉他,自己算不出对方的身份来。 那一刻,白虎是有些不信的。 他认识那么多人,聂老算是在占算之术上,颇有能耐的人,他都算不出来的人,这道行肯定也不浅。 刚才在夜市的时候,因为要隐藏气息,他不敢轻易的试探此人。 而此时,大家都已经面对面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 加上两人刚才对手,他居然能和自己平分秋色,白虎打心底佩服他。 “承蒙夸奖。” 那人倒是一点儿都不谦虚,听到白虎的赞扬,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好像在他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 这很正常,各界的人都有各界的想法,天族的人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魔族的人身上。 同样的,魔族的人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天族人身上。 所以在认知这一块儿,天族和魔族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够合二为一。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胜算吗?” 白虎并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他看着斗篷男,突然觉得有些惋惜。 他这样的人才,若是能跟在现任魔君身边,一定能混得一份好职位,可他却偏偏选择了和这帮人同流合污,要与这天下为敌。 真是可惜了他这一身的好本领。 若不是因为他们所为之事对立,说不定他们还能坐到一起,喝酒谈天,把酒言欢。 可惜,真是可惜。 就算再怎么可惜,也不能改变他们是敌人的事实。 “我知道,被你们找到此处之后,我们的所有计划都将落空。不过,你觉得我们会老老实实的接受这种结果吗?” 为了复生魔君,他们这帮人做了多久的准备。 明知道他们所做之事有违天理,必遭天谴,他们也为了那信仰,愿意承担这份天谴,只为了复生上任魔君。 就算明知道他们今天必将失败,他们也丝毫不后悔。 毕竟他们努力过,而不是像魔族的那些人一样,默默地承受了一切。 白虎也知道,他们为了准备复生魔君的事情,付出了多少。 光是虏劫那名鲛人,就足以让他们背负上骂名,也足以让天界以此为理由对他们进行再一次开战。 可他们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并一点儿都不后悔。 白虎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非得要复生上一任的魔君。 那一位魔君嗜血好杀,和现任的魔君根本无法相比,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接受现在安稳的生活,非得要在这天地间挑起杀孽不可。 别说白虎不明白,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这帮人放着好好的安定日子,不过非得挑起争端。 “你应该知道,不管你们抵抗与否,今天都注定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白虎这话不是在威胁,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就算是他愿意与此人心心相惜,看在他是个人才的份上,将他放走,玄霄也绝对不可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毕竟在这次的事件当中,受到伤害的除了鲛人一族,还有他们幽冥黄泉的引魂差吏。 玄霄这人虽然从来不会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但是对于自己的子民,他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随意的伤害。 所以说魔族的人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们不仅得罪了鲛人族,还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幽冥黄泉。 若不是他们得罪幽冥黄泉,对引魂差吏出手,玄霄怎么可能会来到人界,又怎么可能会遇上一禾。 所以说一切都命中自有定数。 就算他们计划得再天衣无缝,还是逃不过老天爷的安排。 “起码,能够证明我们曾经努力过。” 斗篷男凄厉的笑着。 当他们出现在楼前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身后的楼层突然出现了垮塌。 “哗啦!” 随着房屋的垮塌,溅起了一地的灰尘。 在那片灰尘之中,突然传出了激烈的争斗声。 不用说,一定是隐身潜入的娄宿,察觉到他们已经在楼前开战,他便趁势在后方发起了攻击。 很快,便能听到那灰尘中传来阵阵的白虎将士的声音。 那些打斗的声音,激起了阵阵灰尘纷扬。 “叮呤咣啷。” “噼里啪啦。” “休,休,休。” “哗啦。” “咚咚咚。” 接连的人体撞击声音传来,很快打斗声便停止了下来。 看来后方的战役停止的倒是挺快的,随着灰尘渐渐落了下来,娄宿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娄宿出来之后,看清了白虎的方向,赶紧快走两步到他跟前,冲他一拱手。 “白虎君,我们已经将后方的所有敌人斩杀,无人逃走。在后院中我们缴获了许多装满了灵气的瓷瓶,还请白虎君过目。” 他口中的那些瓷瓶,正是斗篷男和魔族的那帮人,为了复生魔君,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灵气。 其中不乏一禾和仲礼的灵气,他们俩的灵气因为特殊,一直被藏在密室当中。 没想到娄宿混入进去后这么久也没有动手,居然就是在寻找那些密室。 看到自己辛苦收集的瓷瓶被娄宿悉数缴获,斗篷男才知道他们真的败了。 能拿到这些瓷瓶,说明守卫瓷瓶的人,也全都被杀掉了,要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得到这些瓷瓶。 “我们的确败了。” 斗篷男苦笑一声,承认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苦心经营几个月的成果,居然就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而彻底的结束了。 “你们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任何违背天理的事情终将失败。” 白虎看着他,丝毫没有同情心。 他就算再惜材,大是大非上也绝对不会手软。 “所谓的天理,从来都只是任由赢者来书写,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这些残兵败将来论定。” 斗篷男的声音充满了凄凉,他像是在哭诉,哭诉这世道的不公,哭诉为什么他们魔族只是想要复生自己的魔君,却受到这么多的阻碍? 就像他说的一样,天理从来都只是由赢者来书写,战败之人从来都没有资格去讨论什么叫做天理。 这,就叫做天理。 “你若是有心挽救,可将城中那些尚未变异之人,让他们集中销毁,我还可以在上面替你求一人情,让你免去一死,最多也就是落入轮回之道,永世不能超生而已,那好歹还不用沦为畜生,任由他人鱼肉百年。” 他犯下这样的罪过,就算去往了幽冥黄泉,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虎给他一个退路,完全是看在他这一身本事上。 能修的他这样的修为,能有他这样的本事,别说是魔族,恐怕三界之中,也没有几人吧。 白虎惜材,不忍心看着这样的人,因为一时的错念,毁了一生。 可惜,天有天道,魔有魔规。 就算白虎为他寻找退路,他也不会接受的。 “好意谢过,可惜,我们势不两立,若是来生有机会,一定好好和你把酒言欢,畅饮一番。” 斗篷男也颇为惋惜,若不是因为身份,他还真的很想要结交一下这位传说中的白虎君,想要看看这位与天同寿的圣兽,到底和传说中有何不同。 话到此,也没必要继续矫情。 “我败了,我承认。但是那些变异之人,你们还是留着自己玩吧,我就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斗篷男的身上突然燃起熊熊烈火。 普通的火焰都是火红色的,而她身上的火焰却是幽蓝色的,这种火焰非同一般,根本无法扑灭。 白虎意识到他这是在寻死,就算想要出手相救,但看到那幽蓝色的光芒当中闪现出幽绿色的荧光时,他便知道了此人的决心。 那火焰燃烧的不仅是他的身体,更是他的命魂,火焰当中出现的幽绿色的荧光,正是幽魂本来的颜色。 此人对自己都如此狠心,也难怪他能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玄霄也看出此人一心求死,他收起了手中利器,走到白虎身边,一言不发的陪着他。 不管他们之前斗的再狠,他也能感觉到白活于此人惺惺相惜的心意。 “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解决。” 那人说过,会把那些变异之人留给他们来处理。 现在没了此人的控制,恐怕那些变异之人已经脱离了控制,纷纷变异成了怪物。 他们的确是没有更多的精力在这里悲春伤秋。 整顿了心情之后,白虎回身看着玄霄。 “走吧!”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城中那些变异之人聚集的地方。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57章 终章(1) 在去夜市之前,白虎命令娄宿留下一部分将士,和那些引魂差吏一起守卫玄霄设下的结界。 为的就是怕他们与魔族之人交手之时,这些人会突然出现变异。 没想到他这决定还真的做对了。 就在斗篷男焚烧自己身体的时候,那些变异之人都起了变化。 先是年纪最小的那一家的孩子,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紧接着,在一声哭嚎之后,那孩子就变成了怪物。 负责此区域的将士,立刻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好在之前他们有演练过,而这一次出现变化的又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就算他变化成了怪物,战力也不够强,那些将士很容易的就将它击杀。 可是不久之后,周围的那些变异之人都纷纷起了变化。 越来越多的变异之人变成了怪物,数量之多完全超出了将士所能控制的范围。 但是他们依旧没有慌乱,按照一开始娄宿分成的队伍,有条不紊的应对那些怪物。 就算不能一举将对方击杀,也绝对不允许他们突出结界,去到外面伤害外面的普通人。 白虎他们赶到的时候,将士们正在将变异之人驱赶到院中空旷之地,避免动手的时候伤及到周围无辜。 “情况如何?” 因为知道变异之人都出现了变化,所以在赶来的时候,他们都是分头行动。 白虎来的位置,是最先出现变异之人的地方,他身后跟着那几位在夜市当中,隐匿身形负责侦查的将士,所以他赶来的地方正是守备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不过好在此处的变异之人是幼童的母亲,就算她变异成了怪物,杀伤力也并不强。 但是同时变异的还有她的婢女,此人在之前并没有被察觉,属于变异之列。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而成为了变异之人的。 “这家的男主人已经被击杀,最先变异的是这一家的小主人,同样也已经被我们击杀,现在剩下的是这一家的女主人,旁边的是她的婢女。” 这两位变异之人虽然战力不强,但是很会相互合作照应,将士们从头到尾没有寻到任何的机会对他们出手,只能将他们驱赶到院子的角落里,然后再来寻求别的办法将她们击杀。^ “我记得这院子里只有三位主人是变异之人的,婢女是怎么回事?” 白虎对所有的变异之人心中都有数,他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婢女也在变异之列了。 “我们也很奇怪,一开始的时候,这间大院里面,也没有报告婢女在变异之列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一家的女主人出现变异的时候,她身边的这位婢女也跟着出现了变化。” 将士也很奇怪,为什么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这家只有三个变异之人,而当变化开始出现的时候,却又突然多冒出来一个。 别说将士觉得很奇怪,白虎也觉得很奇怪。 按理说变异之人都是那些到有家饭馆吃过饭的人,他们体内都有着引魂差吏的幽魂碎片,和幽冥黄泉的定魂草在压抑着他们的身体变化。 他们也是靠着这些特点,来从这么多人当中分辨哪些人是变异之人。 一百四十六,这个数字,整好和有家饭馆,院子后面发现了罐子数量是一样的。 他们当初就是觉得这些罐子和变异之人是有牵连的,所以当变异之人的数量和罐子的数量吻合的时候,他们便觉得找到了所有的变异之人。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冒出一个婢女来,看来这变异,恐怕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对付他俩,可有难处?” 白虎看着将士们一直在和那两位变异之人缠斗,并没有讨到任何的利处,他以为是这两位变异之人的战力凶猛,可一番观察下来发现这两人得战力非常一般。 “这两人战力一般,但是她们非常会打配合,主仆两人一攻一守,很是难以突破。” 将士也有些为难地回答道,其实这样的战力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太难攻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位女主人怀中一直抱着死去的变异孩子尸体,让将士们有些动容,所以才会一直僵持到现在。 这也是非常奇怪的一点,最先出现变异的那位孩子,在第一时间被将士们击杀之后,居然没有魂飞魄散,他的幽魂虽然脱体而出,但身体却被保留了下来。 女主人就是听见了孩子的哭嚎,才从隔壁的房间跑了出来。 当她亲眼目睹自己的孩子被不认识的人就那样当着自己面杀死的时候,她才跟着出现了变化。 说是变化,但是这位女主人的变化却和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变异之人却并不太相同。 以前他们得以见过的那位变异之人,别说是连人形了,就连人性都已经丧失了。 而眼前的这位女主人,虽说出现了变异,但她依旧对自己的孩子表现出非常强烈的保护欲望。 甚至就连她身边一直保护着她的婢女,也仿佛是保有了本性一般,一直不停的从将士们手中保护着她的主人。 也难怪将士们会下不去手,因为这两位实在人性太足,除了外貌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品性这些基本和普通人都是一样的。 变异没有夺走她们的人性,她们还保有人最根本的情感。 “她们既然已经变异,你们便不能将她们与普通人相等对待,别忘了你们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对于这位母亲,哪怕在变化之后,依旧保留了保护孩子的本性,白虎也觉得这种感情是值得让人动容的。 但心软归心软,他们绝对不能因此而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将士们一直无法对她们俩动手,就是因为这个。 当白虎再一次提起他们的职责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场战役当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情可言。 他们若是对这两人讲了人情,那么便是对其他人的不负责任,他们不能因为这两人而放任其他的普通人受到伤害。 “是,属下遵命。” 将士再抬头时,眼中的温情已经不见,转而换做了杀意的冰冷。 他们是将士,是要守卫这三界和平的人,不能因为敌人看起来还留有人性,就犹豫不决。 “击杀!” 他回身看着自己的小队,下达了最终命令。 刚才还缠斗在这主仆二人身边的将士,顿时都将手中的兵器齐齐对准了两人。 他们的行动也跟着变得敏锐起来,他们不再顾及女主人手中是否还抱着自己已经丧命的孩子,也不顾及避免用自己的身体来为女主人挡下伤害。 他们手中的兵器,犀利而致命。 那两位变异之人也察觉出这些将士动了真格,刚刚那婢女还只是护着自己的主人,而此时她看到自己扑向将士们的兵器时,他们并没有调转枪头,她便知道他们不会像刚才一样放任她们。 女主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抱紧了手中的孩子,仰天长啸一声,那凄厉的哭嚎声震破云霄。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那声哭嚎,皆心中一颤。 一行浑浊的液体从女主人的眼角流下,她的哭喊声,那样的凄凉。 真的是听者伤心,闻者动容。 可是这依旧改变不了她已经成为祸害的事实,而白虎军此行出现在人界的目的,就是将这些祸害消除掉。 不管女主人哭嚎的有再凄惨,将士们的兵器也绝不手软。 他们个个眼神冰冷,随时盯紧二人准备寻找可以突破的机会。 白虎带回的那几位将士也参与了进去,很快他们便对这二人形成了围攻之势。 这两位平日本来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遇到这样的正规军,几乎是没有任何还手能力的。 几个回合下来,将士先是刺穿了婢女的身体。 只见他们长枪一挑,婢女的身体便被甩到一旁。 失去了婢女的保护,女主人很快就被将士们团团围住。 明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她依旧将怀中孩子的尸体抱得紧紧的。 将士们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就算心生怜悯,也并不妨碍他们将手中的长枪刺出。 “啊——” 女主人长嚎一声,最终还是倒下了,但是怀里的孩子一直被她紧紧抱住,就算她倒地,孩子也依旧在她的怀中。 “啊……” 她或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抱着孩子,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脸,眼中的液体不停的流下。 这一刻,是个人都不能直视。 饶是心狠如白虎,此时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他不是女性,他不懂所谓的母性。 但是那份对孩子的牵挂他是懂的,就像他对一禾的牵挂一样,不管什么时候这段感情都不会改变的。 哪怕是她的孩子已经变成了怪物,在这位母亲看来,那依旧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 那位女主人的嘴角微微扬起,抚摸着孩子手的脸最终落下。 当她的幽魂从头部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体也开始溃散,她怀里孩子的身体居然也开始出现了溃散。 原来她的孩子到现在都还维持着身体没有消散,只是因为在等待母亲而已。 “孩子的幽魂呢?” 白虎不敢去看地上正在消散当中的两具身体,他问了身边的将士一句。 “回禀白虎君,孩子的幽魂刚才已经被引魂差吏带走,此时恐怕已经进入轮回之道。” 每一个区域都有负责指引这些幽魂去往幽冥黄泉,进入轮回之道的引魂差吏。 刚才见小孩和他的父亲身死幽魂出现的时候,引魂差吏就将他们二人的幽魂带走了。 “那你们便在此处守候这枚幽魂,等待引魂差吏来带领他们一家人在幽冥黄泉团聚。” 这样的场面,白虎一刻都不想多待。 他觉得心头憋得慌,想要换个地方喘喘气。 这间大院当中的变异之人只有这几位,但看在婢女也出现了变异的情况,他们决定将院中的所有人再进行一遍排除,避免还有漏网之鱼存在。 而就在这时候,引魂差吏也已经回来。 白虎特意跟他交代了一句,引魂差吏立刻将夫人的幽魂用隐魂灯带走。 将士们将院中的所有活人都排查了一遍,确定了再也没有变异之人存在之后,这才来回复白虎。 “既然此处已经没有变异之人,你们便留下两人看守,其余的人随我一道去支援别处。” 一百四十六,还有那么多的变异之人需要等待他们处理,他们不能就在这里悲春伤秋。 “是,谨遵圣命。” 为首的将士转身点出两名将士来,让他们留下看护此处结界,避免再有变异之人出现。 而剩下的将士则跟着白虎一起,是了隔壁的结界。 他们的隔壁正是一禾所在的位置,他们赶到的时候,正瞅见一禾一个回身,剑尖一挑,刺穿了身后偷袭他的那位变异之人心脏。 此时的一禾,目光冰冷,没有了刚才和白虎分别之时眼中的温情。 身边没有了可依赖之人,他又成为了那个可以独领一军厮杀四方的将军。 他所斩杀的这一位变异之人,已经是这边院子的最后一位变异之人。 看着那人的幽魂升起,身体溃散,一禾冷静的站起身来,收回了手中青玉。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刚刚过来的白虎时,瞬间有了鲜活的色彩。 “白虎,你怎么来啦?” 他踩着欢快的步子,朝着白虎奔过来,若不是刚刚才亲眼目睹他如此犀利的击杀了一名敌人,恐怕还真的以为他是那个自己记忆中柔弱的孩子。 “我那边已经处理完了,我过来看看你这边是否需要帮忙。” 一禾这边的变异人数有点多,除去了主人家的三位之外,连着老爷的小妾,一共有八位变异之人。 白虎之所以要匆匆结束那边的战斗,就是因为他害怕这边忙不过来,所以想要赶紧过来帮把手,谁知道他的顾虑完全是多余。 没有自己在身边的一禾,就像是开了挂一般,不再有平日的软弱,出手也是果断异常。 什么温情、柔情,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 只要他认定了对面的是敌人,就绝对不会手软。 和他比起来,在这一点上,白虎觉得自愧不如。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58章 终章(2) “我这边完事儿了,要不咱们去他们那边看看?” 一禾的声音轻快,一点都不像是刚刚经历过大战的模样。 白虎不愿去想太多,冲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正有此意。” 他们所在的位置,变异之人都不算太多,玄霄和仲礼他们那边,才是大部队的所在。 特别是那个十二人的院落,还不知道得落在谁的头上。 “留下两人看守,其余人跟我走。” 一禾吩咐着身边的将士,很快那名将士便点出两人来留守,其余的将士便和白虎带来的将士会合,跟着两人去了隔壁。 他们的隔壁,是仲礼负责的院子。 这边的变异之人也不多,他们抵达的时候战役也已经进入尾声。 引魂差吏正在收集出现的幽魂,将士们看到他们二人前来,都纷纷收了手中兵器,冲着二人拱手拘礼。 “你们那边已经解决完了?” 仲礼看着两人极为轻松的过来,想来他们也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才会有空过来自己这边逛荡。 “很轻松,没什么压力。” 一禾笑道。 对于在和魔族战役之中轻易取胜的他而言,这几个变异之人,还根本不够入他眼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有那个能力对付,所以白虎才没有和他一起。 “那你可厉害了,我这边的人比你还少呢,但是却麻烦的多。” 仲礼忍不住的抱怨。 他这边的变异之人名义上只有五人,却不知道怎么着,在他们已经将那五人击杀的时候,又突然冒出两人来。 仲礼还以为是他们前期登记人数的时候出现了错误,可是他发现后面的两位变异之人和前面的变异之人完全不太一样。 不管是从战斗力还是身体的变化程度上而说,都是和那些人有很大差别的。 “我那边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白虎还以为只有自己才是特例,没想到他居然也遇上了这种特殊情况。 想了想,他看向身边的一禾。 “我那边怎么没有碰到这种情况?” 一禾疑惑的看着他俩。 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们,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的院子里边儿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你们这边多出来的那俩人是什么情况?” 白虎看向仲礼,想要看看他这边的情况和自己那边的情况是否有相同之处。 仲礼仔细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像看起来像是这边主人的贴身侍婢。” 也正是因为那些只是婢女而已,变化程度又不及她们的主人,才能让仲礼很轻易的将她们击杀。 “巧了,我那边意外出现的变异之人,也是主人的贴身婢女。” 白虎皱着眉,在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两边出现的意外的变异之人,全是贴身侍婢。 而这些人在前期时间里,根本就没有被他们发现,是会变化之人。 而在她们的主人出现变异之后,她们也跟着出现了变化。 那是否就说明,她们的变化,多数是和自己主人脱不了关系的? “你在想什么?” 仲礼看着白虎皱着眉头,这种时候,他想的事情,一般都不简单。 “我在想那些人为什么会跟着出现变化?” 当初为了怕会错过那些变异之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当时确定人数的时候,他们是专门找了引魂差吏从旁协助的,为的,就是将所有人的命魂都仔细看一遍,免得有看错或者漏看的可能。 可是即使这样,现在还是出现了新的变异者。 “什么新的变异者呀?” 一禾好奇的看着白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新的变异者,就是那些超出我们一开始确定的变异者。” 白虎耐心的跟一禾解释,一禾“哦”了一声,也回答到。 “就是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变异者啊,我就说呢,怎么着突然就多了一个人,原来不是只有我遇到了,你们也遇到了啊。” 他的回答,震惊了白虎。 白虎一开始还以为他那边就是按照一开始预定好的人数,出现了变异的,可是没想到,就连一禾那边也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异者。 “你那边有意料外的变异者?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他紧张的看着一禾,生怕他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一禾眨巴了下眼睛,态度很随意的回了一句。 “哦,我察觉到那人有古怪,在他还没变异之前,我就送了他一剑,所以明确的说来,他不算是变异者吧,就算是他死了之后,也只是脸部的皮肤出现了变化而已,其它的部位,也和常人无异。” 原来,是因为他在对方还在变异之初的时候,就将对方给斩杀了,怪不得呢。 只是,一禾居然能够预判到谁要变异,这点,倒是出乎白虎的意料之内。 “算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剩下的院子吧。” 他们三人负责的地方都出现了意外的变异者,白虎担心娄宿他们也会遇到变异者,本来人数最多的院子交给了娄宿和玄霄去处理。 若是再加上意外的变异者,那人数根本控制不住,白虎怎么能不担心自家将士的安危。 “好,我们过去吧。” 依然,白虎让两名将士留守,其余的将士快速赶往最近的院子进行支援,而他们三人也各自分散开,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白虎自然是奔着娄宿去的,玄霄那边,因为他自己能力强大,就拍了仲礼过去当后备力量,至于一禾,自然是去了最安全的仲泊那里。 别看仲泊的实力没有玄霄强,但是在白虎看来,一禾跟着他身边,才是最能让人安心的。 最起码这么多年了,他可是一直默默守护,从来不逾越那一层关系过,也从未有做过任何伤害一禾的事情。 白虎赶到娄宿那里的时候,他们的战役正在白热化状态。 果然,他们这边也遇到了预料之外的变异者。 看着数十人不断的朝着娄宿他们进攻,白虎匆匆赶到,为最近的将士挡下了致命的一击,这才分神看着娄宿。 “如何?” 娄宿一脚踹开飞扑过来的变异怪物,鞋底因为沾了它身上的绿色黏液而“滋滋”冒烟,那样子一看就是遭到了很严重的腐蚀。 还好,他们身上的衣物都不是一般的衣物,就算有损伤,他们的神力也足以让衣物自行修复成功。 娄宿放下脚的时候,他的鞋底已经恢复如初了。 “不太好,比预想的要麻烦一些。” 他匆匆的叹了口气,这变异的怪物远超了预期的数量,因为他们身上的黏液都极具腐蚀性,他们不能确定一击致命的情况下,都得寻找着合适的机会。 这样,那些变异怪物就能趁着他们寻找机会的时候,不停将身上的黏液抛洒出来。 这地面上,已经被他们身上的黏液腐蚀得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一不注意还真的是容易崴脚。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将士们变幻阵型,寻找最佳攻击点。 要知道当初和魔族战役的现场,地理环境可比现在恶劣多了,他们不是一样过来了。 更何况面前还只有数十位变异之人而已。 它们的攻击技能几乎为零,只有靠着身上的黏液来攻击他们。 “超出了预期多少人?” 白虎扫了一眼面前一片,一开始的时候,预告的有数十人的院子,就只有一个而已,现在玄霄正在那边,他现在就好奇娄宿这边遇到了多少预料之外的。 “还好,也就三个而已。” 本来他们发现这些怪物开始变异的时候,就将那些在之前就已经确定的对象,全部都往院中偏僻的角落赶去,可谁知道在路上的时候,又突然蹿出来三个面目狰狞的家丁。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三人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的,可是转念一想,这里是在玄霄的结界之中,过了正常的作息时间之后,除非被他们用神力唤醒,一般的寻常人是不可能自行醒来的。 当时靠得最近的将士立马调转枪头,对准了三人。 还好他反应得快,这枪头刚换了位置,那三人就手指变异,指甲猛然伸长到快能把人扎穿的地步。 那一枪,挡住了三人的利爪,也让他们警觉都,这院子里还有别的潜在变异者存在。 他们不敢懈怠,一边将这三位新来的,和一开始就准备驱赶的人围到一起,往角落驱赶,而娄宿还单独安排了三人看护四周,就是为了避免还有意外的人会突然冒出来。 还好,除了那三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意外出现了。 不过也因为那三位的加入,这家府邸里的变异之人一下达到了十二位。 就在他们说话的瞬间,一名将士寻到了一处破绽处,将手中长枪送出,一挑枪头,直接将对面试图扑过来将黏液甩到他们身上的那名个子娇小一些的怪物给挑了起来。 随着惯性,那名怪物被直接甩到了半空中。 等到它脱离的枪头的控制之后,将士赶紧回撤,避免它落下来的时候,会伤到自己。 周围的将士也将围好的怪物全都往那名怪物的下落点驱赶,变成怪物之后,这些人的智商仿佛也不在线了。 将士们将它们往何处驱赶,它们就只能往何处挪动。 在那名怪物下落期间,将士用神力将它暂时托起,等到怪物们都聚集到它的下方的时候,将士们收了神力,那名怪物就犹如炸弹一般的落入了人群之中。 “嘭!” 那名怪物在跌落到地上的时候,突然身体发生了爆炸,炸出来的褐绿色的黏液喷溅得到处都是。 将士们手脚麻利的跳起躲避,那些就在它四周的同伴可就倒霉了。 也不知道那褐绿色的黏液是什么,居然连那些怪物也能一起腐蚀,但凡是不小心沾到那种褐绿色黏液的地方,都开始“滋滋”冒烟。 顿时,当场腾起了一片云雾来。 在那片云雾之中,一点微弱的荧光忽闪忽闪的朝着半空升上去。 不用说,那肯定是刚才身死的那名怪物体内的幽魂。 白虎看着半空中突然飘过一个人来,赫然就是幽冥黄泉的引魂差吏。全网 . 只见那引魂差吏将手中的引魂灯这样一招,那幽魂便晃晃悠悠的朝着引魂灯而去,环绕而上。 收服了这枚幽魂之后,引魂差吏赶紧撤离了当场。 他们和白虎军比起来,没有任何的战力,那些绿色的黏液,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他们,为了保命,他们在履行完自己的职责之后,就赶紧躲到一旁,等待下一名幽魂的出现。 这是一开始,白虎军就和引魂差吏们培养出来的默契。 清缴的活儿,交给白虎军来做,善后的事情,则由他们引魂差吏来负责。 大家互不相打扰,但也通力合作。 看到引魂差吏退到一旁,刚刚撤开的白虎军又围了上去。 随着“滋滋”声渐小,中间的雾气也渐渐变淡。 随着雾气的减淡,他们又能看清楚中间怪物们的情况了。 那褐绿色的黏液果然厉害,被喷溅到的怪物身上立马脱落了一层皮肉。 本来他们变异之后的模样还勉强能看得过去的,这些皮肉一脱落之后,整个人立马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看着它们身上那东一块西一块脱落出来的带着血丝的肉块,就连娄宿这久经沙场的老手都忍不住的皱眉。 “让将士们小心,这些怪物出现爆炸之后,杀伤力可比活着的时候强多了,要避免它们为了取胜,用自己的同伴来做武器。” 这怪物活着的时候,战力不强,反而是死了之后的杀伤力更厉害。 白虎的担忧并无道理,娄宿赶紧告知了将士们,将士们也都小心谨慎的靠近,随时准备应对意外。 那帮怪物虽说变异之后,这智商下降不少,但是它们也很快发现了同伴爆炸出来的黏液比他们身上的黏液攻击力可强多了。 都不需要商量,其中几位看起来强壮一点的怪物立马揪住了离自己最近的瘦弱一点的怪物。 “呼!” 他们拎起瘦弱的怪物,就朝着白虎军将士们扔了过来。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59章 终章(3) 因为白虎提前警示,将士们都有了防备。 看到瘦弱的怪物朝着他们飞来,都不用娄宿安排,他们便自发的分成了两部分。 其中的一部分,负责用神力将那几名瘦弱的怪物托起到半空,不让它们坠下,而另一部分将士,则时刻紧盯着对面的怪物,以防它们趁着这机会偷袭。 怪物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控制它们的身体不会落下。 那些被悬停在半空的怪物们,不停的挣扎着身体。 随着它们的挣扎,身上的黏液不停的抛洒到四周。 就算它们没有落下来,那被抛洒出来的黏液还是会伤害到将士们。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它们的同伴都能毫不留情的用它们来作为武器,那就别怪白虎军的将士们心狠。 为了避免那些怪物纷纷逃窜,将士们将手中的长枪全都对准了怪物们,逼得它们必须凝聚成团。 不管它们逃向何方,都有尖锐的枪头在等待着它们。 怪物可能也察觉到他们要做什么,全都惶恐的往外逃窜。 可白虎将士们的长枪上,都有着白虎之气附着,它们只要碰触到长枪,就会被白虎之气给灼伤。 一时间,哀嚎声四起。 就算如此,将士们也绝对不会心软。 他们继续将那些怪物逼到一处,直到它们摩肩擦踵,连转身的空余之地都没有之后,那些负责托着怪物的将士们突然将怪物们全都扔向了那堆怪物。 看到刚才被自己抛出去的同伴,突然又朝着自己飞了过来,怪物们都惊恐的大叫起来。 它们刚刚可是亲身感受过那种血肉分离的痛苦的,就算这些怪物还没落下,还没爆炸,还没有喷溅出那些骇人的褐绿色黏液,它们的身体也已经回忆起那种痛苦来。 惊慌的,它们不停的往外涌,想要逃离那里。 可是将士们尖锐的长枪又逼得它们不得不缩回了身体。 前面是白虎之气的灼烧,后面是即将到来的血肉分离。 哪边,对于它们而言都不是好下场。 这一秒,或许那些刚才想到这个馊主意的怪物们后悔了,它们大声的哀嚎着,将同伴推到枪头面前,想要让它们帮自己挡去伤害,自己好能得到片刻的安全。 可惜,将士们的枪头不是那么容易躲避的。 他们也察觉到怪物们想要做什么,手中长枪不停的刺刺收收,眨眼的功夫,便将被同伴用作挡箭牌的怪物给扎成了刺猬。 就这样,怪物们都还不放弃,都还想要往外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瘦弱的怪物们已经飞到了它们之中,猛然朝地上砸去。 “嘭嘭!” 就像是放烟花一般,被砸在地上的怪物都纷纷炸裂开来。 有了前次的教诲,白虎将士们在那些怪物落地的瞬间,便飞身而起,避免了让喷溅出来的黏液伤到他们。 而那些就身处在炸开怪物身边的怪物们,就倒了霉了。 刚才第一个怪物炸开的时候,它们还能因为那炸裂出来的黏液数量不算太多,各自分担一下,受不了太多的伤害。 这突然好几个怪物都在人群中炸开,那褐绿色的黏液,层层叠叠,铺天盖地的洒了下来。 靠得最近的那名怪物,直接被这黏液洗了澡。 都等不及它身上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它就已经凄厉的哀嚎开了。 紧接着,无数的白烟腾起。 数名幽魂从烟气中升腾而起。 引魂差吏小心的避开那些因为疼痛而张牙舞爪的怪物们,小心的悬停在半空之上,将幽魂都收入引魂灯的控制范围之内。 等到他再次离开的时候,雾气也并没有消失。 这次的黏液数量太巨大了,落到那为数不多的怪物身上,伤害力猛然剧增。 有身子弱一点的怪物,直接在哀嚎了几声之后,便倒地没了气息。 只有生前还身强体壮的怪物,此时还能勉强维持着一口气,可是它们看起来也离死去不远了。 褐绿色的黏液,将它们身上的血肉都腐蚀掉了,那些本来应该长着血肉的地方,都露出了森森白骨来。 不仅如此,那黏液从白骨处进入到它们的脏腑之中,还在不停的灼烧着它们的脏腑,让它们痛苦不堪。 哀嚎声此起彼伏,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三位还勉强能出点声音了。 可却没有一个,能站立着和白虎军一斗了。 等到地上的雾气都开始散去的时候,悬在半空中的白虎军将士们才纷纷落了地,朝着那帮怪物小心的靠近。 就算知道里面剩下的活口已经不多,他们也丝毫不会放松警惕。 大部分的怪物已经死去,而剩下的还能喘气的,也已经奄奄一息,没有了任何的战斗力可言。 那腐蚀性极强的黏液直接将它们的身体融化,它们因为拥挤到一处,那血肉全都融化到一起,层层叠叠的,都分不出谁是谁了。 “确认没有活口,一个都不能放过。” 哪怕知道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性,娄宿也不会心软,将士们一样不会心软。 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这些怪物如何对待他们的,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就是敌人,哪怕生前他们只是普通的凡人而已,当他们变异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对待敌人,白虎军从来都不会手软。 哪怕眼前的一切再恶心,也不能阻挡将士们一一确认活口。 那些已经咽气的怪物,因为幽魂已经脱身而出,所以很好分辨。 而那些还有一口气存在的怪物,自然逃不了被补刀。 长枪一次次的扬起,一次次的落下,一次次的将地面上匍匐不起的身体扎穿。 直到最后一抹幽魂从怪物的身体里脱身而出的时候,将士们才纷纷的退开,让引魂差吏将最后的幽魂带走。 确认了幽魂的数量和他们眼前怪物的数量一致之后,将士们才纷纷收了长枪,原地休息。 而在失去了幽魂之后,地上的身体很快就烟消云散。 看着那些消散的身体,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能安心的休息。 “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得去那边看看。” 白虎见到这边的变异之人已经清理完毕,他也不多久呆,交待了一句,就朝着一禾那边过去的。 反正玄霄那边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就算整个院子的人都变异了,白虎也相信他能搞定的,所以现在他还是去看看仲泊和一禾那边比较好。 白虎赶到一禾和仲泊那边的时候,他们已经结束了战斗,而且还不止是他们院中的变异之人,就连周围两个院子的变异之人,他们也捎带手的一块解决掉了。 其实上了战场,面对敌人的一禾,战斗力还是很凶猛的。 他自己一人带了三人小队,便直接将隔壁院子的五位变异之人一下斩获。 和他同行的将士几乎都没有出手,他一人手持青玉,轻松的在那群怪物中走了一遭之后,就剩引魂差吏收魂了事。 仲泊也不像仲礼那样花哨,该上手段的上手段,该上法术的上法术。 只是为了避免动静太大,会惊动天上,他在动手之前,在玄霄的结界里面又设了一层自己的结界。 一套法术扔下来,别说是几名怪物,就算是几十名怪物,也一样轻松拿下。 所以白虎过来的时候,仲泊和一禾正闲聊着天,表情轻松愉快的朝他走来。 “你们完事儿了?” 看两人眉飞色舞,轻松无比的模样,答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完了,连最近的院子我们也已经清理干净,当然,我有留将士看守。” 因为有预料之外的怪物出现的情况,一禾每清理完成一个院子,都会留下两名将士看守。 仲泊也从他那里得到消息之后,学着他,清理完成了,也要留将士守卫。 “看来,就只剩下玄霄他们那边了。” 三人的目光,齐齐对准了不远处那占地最大的院子。 据说这间院落的主人,是城中的首富,光是妻妾都有足足十五位。 他们就搞不明白,一个男人娶那么多的妻子是要做什么? 一起打麻将吗? 不过人界的事情,他们不懂,也没兴趣去懂,就算他娶了整座城中的姑娘,他们也丝毫没有兴趣。 因为有结界的缘故,站在外面,他们并不能窥见结界之内的战况如何。 他们还以为里面的战况会非常激烈呢,因为这边院子的变异之人是最多的,预料内的就有十二人之多,这还不算意料之外的。 就算玄霄身手了得,一下对上那么多的怪物,也恐怕难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 加上他这边来支援的人,是出了名懒的仲礼。 别看此人平日挺勤快的,比一禾还勤快,可是真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除非性命相关,他是能有多懒就躲多远,能不动手,绝不出手的。 就是因为这原因,白虎才会让他来玄霄这边,怎么说他俩也是仇人,不让他见识见识社会的险恶,他还真就当自己能和他握手言和了。 仲礼能来支援,其实已经是出乎了玄霄的意料之外的。 当听说他、白虎和一禾都解决了自己负责的院子,四处去支援的时候,他就知道,白虎那个心胸狭隘的家伙,是绝对不可能让一禾来支援自己的。 他还以为白虎会亲自来跟自己添堵呢,谁知道他居然派了和自己还算过得去的仲礼过来。 玄霄一开始还以为白虎是真的担心自己安危的,谁知道等到真正动起手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仲礼比一禾能添乱多了。 最起码一禾在对敌的时候,那是真的很正经的,不仅不会像平日一样,只会畏畏缩缩的躲在他们的身后害怕,他在战场上的骁勇身姿,玄霄也不是没有见过。 可这仲礼…… 两人都同为四灵圣君,怎么就能差别这么多呢? 他不求这仲礼能和一禾一样,是大杀四方的骁勇战将,但请在他忙着对敌的时候,不要在旁边拍手叫好好不好,会让他觉得他就是单纯来看热闹的而已。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自己腹背受敌的时候,帮着敌人出主意,该从什么方向进攻比较合适。 而自己若是露出了什么破绽,他更是在第一时间为敌人指明明路。 要不是知道他是玄冥之主,和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卦的,玄霄还真的会以为他这是奔着弄死自己来的呢。 经历过仲礼的不断出卖队友之后,玄霄算是看清了,他就是来捣乱的,根本就不是来帮助自己的。 还说得那么好听,为自己分忧解难来了。 明明他就是自己最大的忧愁! 这些事情,玄霄都已经不想多说了。 他认清了仲礼这家伙是绝对不会出手帮忙之后,他干脆撇开这该死的拖累,直接自己动手得了。 他当时过来的时候,也没带白虎将士一起,整个结界之中,除了他以外,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应付这些怪物了。 唯二有能力对付他们的人,那时候却端坐在墙头上,一边看好戏,一边拍手叫好。 好在玄霄这么多年的功力也不是白混的,就算没有仲礼的帮忙,这些怪物对他而言,那也是手到擒来,轻易拿下的对象。 只见他魂笛一出,一首断肠曲出,顿时那些怪物就失去了行动力不说,更是在他诡异的笛声之下,丧失了理智,开始攻击起自己身边的同伴来。 仲礼没想到,他这魂笛居然还有这种功能,他蹲在墙头上,兴致勃勃的看着脚下的怪物开始内斗,还不停的“啧啧”出声。 “我说你可够毒的,居然让它们自己内斗,你这倒是一点力都不用出,就把它们给摆平了。” 有了玄霄的笛音相助,那些怪物的战力瞬间猛增。 不过因为它们的攻击对象都是周围的同伴,就算它们战力再强,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伤害。^ 就这样,都没用多少时间,那群怪物就自己内部消化得差不多了,玄霄只要负责在最后的时候,为那几位幸存者补刀便是。 所以白虎他们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引魂差吏在打扫战场。 “哟,你还活着呢?” 白虎讪笑到。 玄霄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这笔帐,他可记下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60章 终章(4) “别瞪了,小心一会儿眼珠子掉下来。” 仲礼从墙头跳了下来,他看到白虎和仲泊、一禾一起过来,便知道他们那边的事情应该是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怎么样?都搞定了?” 他走到三人面前,随口问了一句,白虎倒是上下打量他一眼。 “你就在上面看热闹?” “你让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让我来看热闹的嘛。” 仲礼嘿嘿一笑,剩下的话,全都在不言中。 白虎本意还真的不是如此,他是真心让仲礼过来帮忙的,只是他没料到仲礼能这么懒。 不过无所谓,反正他跟玄霄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就算他因此而误解了自己,白虎也蛮不在乎。 反正一禾是打死都不会站在他那边的,他才不会怕玄霄敢报复自己呢。 所以说玄霄命苦,一个一禾,就足够他们拿捏他一辈子的了。 “对了,这边是否也出现了意外的变异之人?” 白虎让仲礼过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一下玄霄,这其他变异之人的事情。 虽说玄霄的能力摆在那里吧,但他们现在好歹还算一个战壕内的战友,这些小事儿能提醒一声就提醒一声吧。 免得他到时候着了道,他们心理上也过不去。 “出现啦,肯定得出现呀,他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凭什么就他这边闹特殊啊。还别说,比起咱来他更倒霉。咱们那边最多也就几个意外之外的变异之人,你再看看他这边儿的,一地。” 仲礼回身看了一眼地上还未完全消散的尸体,“啧啧”出声。 “这哥们儿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才会好事儿,都让他给摊上了。” 仲礼属于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倒是跟墙头看了一晚上的热闹,就是苦了玄霄,一个人得辛辛苦苦应对那些变异之人不说,还得时不时的应付一下他这位游手好闲之人的挑衅。 也难怪他会如此生气,毫不避讳的就跟白虎直接瞪眼儿起来。 也就是看在他是四灵圣君的份上,这要但凡另外再换一个人,玄霄早就把他跟那些变异之人一起给消灭掉了,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话注意点,人家的岁数好歹当你爹就够了。” 白虎追加了一句,气得旁边听墙角的玄霄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爹…… 他要是有仲礼这么一个儿子,早就打死他了,还会这样让他在自己面前蹦跶的气自己? “闲话少说,这多出来的变异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霄听他们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这两人还得说出什么气死人的话来。 他这对付变异之人的时候没受什么内伤,反倒是让这两人给气的内伤不断,差点吐血倒地。 他这时候提到这个问题是想要打断两人的聊天,让他们别再继续讨论那个话题。 白虎也知道他憋着一肚子的火呢,虽说嘴上不好意思嘲笑他,但是看在他这么辛苦的份上,就暂时放过他吧。 “我也不知道啊,你有什么头绪吗?” 这事他也觉得奇怪,怎么这就每个大院都突然蹦出几个变异之人来,一说好的已经确定了变异之人的人数呢,怎么到事情临头的时候全变了。 “没有,不过我察觉到一个问题,就是后边出现的这些变异之人和前面的那些变异之人有着很明显的差别。” “什么差别?” 他们他们都同时看向玄霄,想要听听他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看着他们一点都没怀疑的看着自己,玄霄就觉得奇怪了,难道那么明显的差别他们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吗? “你们就没注意到后面出现的这些变异之人不论是在战斗力,还是在变化上,都赶不上原有的变异之人吗?” 原来他是指这个啊,四人对视了一眼,开始解释。 “我那边,过去的时候,原本在计算内的变异之人只剩一个了,虽说它和新出现的变异之人是主仆,但是仅凭这一点,我也不好分辨新的变异之人出现的原因。” 白虎说的,自然是那因为孩子先变异,然后才产生变异的一家人,那新出现的变异之人和那家的女主人之间有着一定的气息相连,不过估计是因为她们常年生活在一起的缘故,有时候气息会产生交错,所以出现那样的情况,也不意外。 “我那边就没什么突然出现的变异之人,他这刚一出现,就被我一剑贯穿,死掉了,所以我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从战斗模式切换过来的他,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有些憨憨的模样。 仲礼这边就更厉害了。 “你也看到啦,我就是个不管事儿的,所以这些都是白虎将士在负责,我呢,就是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就搭把手,没有需要的地方,那我就在旁边负责看热闹。” 他倒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偷懒的事实,仲泊这边倒是有好好的留意一下。 “我也发现了这一点差别,但是因为个体数比较少,所以不能确定他们之间的联系。” 说起来还是玄霄这边的数量多一点,可供观察的对象要多一些,也就难怪他会发现的明显一些。 玄霄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变异之人对付下来,他们如此轻松也就算了,居然还一点儿都没有上心呐,突然出现的变化。 也是幸得他们几人能力不错,就算是出现了任何的意外,也能坦然的应对。 要不然依照他们这个性格,指不定玄霄解决完自己这边的事情,还得抽空去帮他们擦屁股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所有的变异之人都已经被消灭,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放松一下了?” 连日来都得集中精力对付这件事情,仲礼早就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加上他之前为了救治一禾,损耗有些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这些日子又没有怎么好好的恢复一下,就算中间聂老酿制的酒水,能为他们恢复一定的神力,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所以刚才过来这边的时候,他只是选择了作壁上观,而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倒是可以稍微缓歇一下。” 虽说那些突然出现的变异之人,还没有搞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出现,但是短暂的休息还是可以的。 再说魔族的人已经被他们都消灭了,就算再出什么新的幺蛾子,也应该能在控制范围之内。 “那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先回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一禾留宿的客栈最近客人几乎都走光了,正好有空余的房间,白天的时候,白虎特地让将士装作普通人的模样,去将剩下的房屋全都盘了下来。 此时整好他们把事情都解决了,也可以呀,回房间去休息一下。 若是稍后再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他们也能养好精力充足应对。 白虎都开口了,自然今晚也就到这儿了。 娄宿有些不放心,他决定还是留在这里巡视结界。 白虎也不阻拦他,随他去了,但也在临走之前告知他,若是有事情发生,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他。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白虎总觉得这事儿还没有完。 要不是因为他感觉到仲礼的气息有些混乱,一禾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他还真的不打算就这样就回去。 一行人就此浩浩荡荡的回了客栈,玄霄并没有和他们同行,他得回幽冥黄泉去安顿那些被引魂差吏带回去的幽魂。 说是安顿,其实他主要还是想要去看看那些后面出现的变异之人到底都是因为什么才会变异的。 他必须要搞清楚这个事情,免得有更多的预料之外的意外发生。 回了客栈之后,白虎安排大家去休息,他自然是和一禾一个房间,仲礼则和仲泊进了隔壁的房间。 回到房中,一禾见到床就扑了过去,几乎是沾床就睡了。 白虎把他扶到床上睡好,给他盖好被子,这才走到桌子边坐下。 他嘴上说着要回来休息一下,但是他心里也没有放松。 那些突然出现的变异之人也一直在他心里飘荡,这事儿不弄清楚前因后果,他总觉得事情完结得不够踏实。 但他又找不到别的可以去摸索原因的通道,没办法,他只能将这些日子来的所有经历都好好的想了想,包括他们跟自己说过的,重要的事情,和那些不怎么重要,他们并没有重点告诉自己的事情。 其实整个事件,他虽说是后半截被牵扯进来的,但是大致的情况他都是清楚的。 把所有他亲眼见到过的事情都仔细的琢磨了一遍,他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突破口,他睁开眼睛,看着床上睡得安然的一禾,叹了口气,走到了床边。 “一禾乖,我就看看而已,别乱动。” 他始终觉得,原因肯定是出自他们经历过的事情,可是整个事情的前半段,他都只是从他们的口述中得知的。 为了避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们遗漏了,白虎决定,要亲自读取一禾的记忆。 只有他,是从头到尾的亲身经历了整件事情,所以要想知道事情的全貌,这事儿还得在他的身上下手。 为了怕中途,一禾会突然醒来,白虎给他下了昏睡咒,这样就算自己读取到什么会刺激到他的记忆时,他也不会被惊醒的。 不过在他施术的时候,隔壁的仲礼和仲泊都察觉到了。 “我就说,白虎那老头,肯定坐不住。” 仲礼讪笑一声,看了一旁的仲泊一眼。^ “闭嘴吧你。” 仲泊从手中的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来,递到仲礼的嘴边。 仲礼也不问问这是什么东西,张嘴就吞下了那粒药丸,不过吞下之后,他就后悔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苦?” 他印象中的药丸,不都是经过炼制之后,有着微微的甜味吗?为什么这粒药丸会如此的苦涩。 它走过的地方,就连喉头部位,都觉得干涩难受。 “这是老师的秘方,药力强劲,所以味道稍微的苦涩了一些。” 在小院的时候,仲泊闲着无聊,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悄悄的跟着老师学会了炼丹,现在他们俩用的丹药,基本都是他亲手炼制的。 “我看你根本就是懒得加工,所以才让这药丸这么的苦涩。” 仲礼端起面前的茶碗,大口的往肚子里灌着水,他真的是后悔乖乖吃药了。 “或许你可以试试白虎军的独门配方?” 仲泊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不停的喝水。 一说到白虎军的独门秘方,仲礼就想到了可怜的玄霄,好好的一位神尊,却要为了隐瞒身份,遭受那样的活罪。 “他那时活该,谁让他要隐瞒身份的,他要是一开始老老实实的告诉一禾自己的身份,一禾不就不会害怕自己的气息会伤害到他,只能用丹药为他疗伤。” 虽说一禾的气息和玄霄的气息相冲,但好歹大家都是神族,只需要将白虎之气进过炼化,也不是不能给玄霄使用。 谁让他非得瞒着自己的身份,也难怪他自己倒霉了。 这点,仲泊也很赞同。 聊到这个,仲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趴在桌子上,看着仲泊,仲泊看着他看着自己,不为所动,反而是收敛心神,准备凝气调神。 “你说,为什么亦周会想起来让他手下的人去跟一禾提起婚约的事情?” 他这问题,让仲泊瞬间睁开了眼睛。 “我不知道。” 看了他一眼,仲泊收回了目光,打算继续,仲礼却又开口了。 “难道你就不好奇原因?” 仲泊皱眉,看着他。 “他们之间的婚约,那是在小院的时候就已经定下的,这时候一禾都已经成年,亦周提起婚约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仲泊情绪毫无波澜的解释到,仲礼却不理他这茬,继续在那里絮絮叨叨。 “你说这事儿怎么就那么巧,偏偏他的手下去找了一禾提起婚约的事情,白虎就生气让一禾下界来散心。若不是因为这事儿,一禾怎么可能会卷入这事儿之中来?” 他也一直很奇怪,一禾一直在天上,若不是因为这事儿,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下界来的。 “没错,我也觉得很奇怪。” 白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61章 并未结束 “你也觉得奇怪?” 仲礼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的白虎,倒是并没有觉得太惊讶。 他这时候过来,多半是从一禾的记忆当中淘到点儿什么他们遗漏的信息。 “就像你说的一样,可是没有一开始亦周提起这桩婚约,的确就没有后来这些事情。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定,是亦周的行动促成了这一次事情的发生。 毕竟若不是他突然跑过来提出婚约,一禾也就不会下界,就更不会遇上这些事情。” 一禾可是四灵圣君,若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离开天宫。 “我也是觉得这个事情有些不对,怎么着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亦周从来都没想起过婚姻的事情,偏偏是这个时候他突然跑去跟一禾提什么婚约的事情?” 仲礼一开始知道一禾下界的原因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好奇,这亦周和一禾至今的婚约都已经确定下来数万年了。 他要是真的有心合一禾履行这婚约的话,长那么多年他干什么去了,偏偏非得这个时候突然跑去白虎军营。 “但是这都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要知道亦周他再怎么说也是四灵之一,他没有必要去算计一禾,更没有必要再知道这件事情对一禾不利的情况下把她牵扯进来。” 就算这些年,一禾对亦周并不如以前一般的依赖。 但是在亦周的心里,再怎么说,他也是和自己有婚约的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来。 更何况,他们四灵从小一起长大,那点情谊怎么可能是一些小小的利益就能够动摇得了的。 所以,白虎还是觉得亦周和这件事情可能关系并不大。 他们所察觉到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亦周的突然提起婚约才发生下去的,这可能也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世间定数如此之多,他们不能因为一次巧合,就认定亦周对一禾有危害之心。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仲礼知道,在一禾的事情上,白虎从来都不会手软的。 若是谁真的是敢打一禾主意的话,白虎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会让对方知道厉害的。 “眼前我们最大的困难已经解决,大家最近消耗都有点大,所以先暂时休息一下再说。” 白虎其实也并没有想好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他也在犹豫。 按道理说人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成之后,一禾就必须要和他回到白虎军营。 说什么,她也是白虎星君,就算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也不可离开自己的职位太久。 要不然等到天上责怪下来,就算一禾能不在乎,多少对她的修行还是不利的。 “那你有是否考虑过,等到休整之后,就把一禾带回去?” 这次的事情不仅是牵扯到了一禾,更是将她名下的七宿都调集起来,虽然来的只是娄宿,但是仲礼知道,娄宿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一禾而已。 他们这主副将都离开了白虎军营,多少对白虎军是不利的。 “我已经让娄宿先行带人回去了,只留下了一禾的贴身护卫队,他们在,足以保证一禾的安全。” 白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处理完那些变异之人的事情之后,他就让娄宿领兵回去了。 “那一禾呢?” 仲礼更关心的到底还是一禾,他一直隐隐的觉得这次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一禾来的,所以现目前他还不希望一禾回到天界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不管怎么看,这次事情都像是早就已经设计好的,所以现目前我还并不打算立刻把一禾带回去。” 巧合可以,一而在再而三出现的巧合,只会让人怀疑。 白虎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短时间之内他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所以为保安全,他决定还是和一禾暂时留在人界比较好一点。 “怎么?听你的意思,你还不打算回去?” 仲礼没有想到,他居然想要留下,他难道不用回军中去处理军务吗? “怎么?你有意见不成?” 白虎眯着眼瞅了他一眼,那一眼,吓得仲礼寒毛倒竖。 “不敢不敢,我哪儿敢有什么意见啊!您老人要是喜欢的话,这天地之间您想去哪儿去哪儿,本人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笑话,敢质疑白虎的决定,他还想多活几年好吗? 仲礼的怂,一早就在白虎的预料当中。 听到他如此回话,他一点都不意外。 倒是房中的另一位,让他忍不住的侧目。 “倒是你们俩,不得回去一个坐镇吗?” 玄武星君,虽说有两位,可总得回去一位吧。 这玄武军中,可比不得白虎军,平时虽说他手下也有七宿帮着处理军务,但是因为军中情况不同,他们两人多少都会留有一人在军中。 这次两人齐齐出发,完全是逼不得已而已。 眼前的难关已经度过,他们两人的确没有必要全都待在人界消磨时间。 “我才不想回去呢,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我知道还没玩够呢,光顾着帮小丫头收拾烂摊子啦,你不得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让我留下再玩玩?” 一听说白虎要赶自己回军中,仲礼就愁眉苦脸的,鼻子眼睛皱到了一块儿,比那小老头的脸还要苦。 “我回去吧,反正我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也用不到我,我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军中,也能让军中更稳固一些。” 仲泊比仲礼更懂事一些,也更沉稳一些。 这些年他都已经习惯了做这些事情,所以都不需要仲礼在那里哭嚎,他就已经决定了,等这边的事情彻底完成之后,自己就赶紧回玄武军中。 “你回去可以,但是你得留意一下,看看你玄武军中近日是否有事情发生。” 白虎一早就料到仲礼说什么都不会回去的,所以他跟那儿哭闹的时候,白虎压根儿都没带看他一眼的。 看来仲礼这品性,大家都是非常了解的。 “你是担心下一个轮到我们了?” 仲泊立刻明白了白虎的意思。 一禾和这些事情牵扯到一起,看起来像是无心,但谁又能保证这真的就只是巧合而已。 所以这会儿白虎过来催促他回军中,恐怕就是为了印证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预谋。 “我不确定,我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已,希望我的预感不会成真。” 白虎忧心忡忡,他也不想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 一禾遇上的事情已经如此难解,若这只是个开头,那后面肯定有更难的局面在等待他们。 如果真的是有人设局,他们必须要抢在第一时间破局,绝对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任人摆布,还差点失了主场。 “明白,我现在就回去。” 仲泊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也不耽搁,立马准备动身。 “别急,我先给你一缕气息,若是有事,你可在第一时间呼唤我。” 白虎说着,冲他伸出手去。 一抹白色的光,顺着他的指尖,朝着仲泊而去。 那白色的光,隐入仲泊额角,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点,消失不见。 仲泊顿时感觉到身体利用入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和他的力量相冲,但是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却和他本身的力量相处非常和谐。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股力量就已经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 “好的,明白。” 仲泊一个深呼吸之后,调匀的自己的气息。 冲着白虎辑礼之后,他抬起一只手,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圆来,这回到玄武大军的通道瞬间打开。 “记得有事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 刚才还躲在一旁的仲礼,此时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听过了刚才白虎的担忧之后,仲礼也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他也害怕仲泊回去之后会遇到什么问题,所以才会在他临行之前叮嘱一声。 他们二人,多余的话不用说,一个眼神交流便能明白一切。 仲泊走了,就如同他来时一样的匆忙。 把他送走之后,仲礼这才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有些失落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刚才仲泊坐着的位置,有些发呆。 白虎看到他这个样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们都在呢。” 对呀,仲泊也是玄武星君之一,他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力量,就算是真的有人想要算计他,他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被人得手。 想到这儿,仲礼才觉得轻松一些。 “那你回去休息吧,就算有事,明天天亮之前,应该也是不会有回信儿的。” 毕竟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中间的时间差太长了。 就算是真的有事儿,仲泊想要通知他们的话,也绝对不会是在今天晚上了。 白虎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耽误他休息。 这些时日,虽说仲礼总是显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他实际上的消耗并不比一禾更少。 甚至在之前他还和仲泊一起救治了一禾,那边的消耗就已经让他的身体出现了虚耗。 就算后期他也有时间进行修养,但是同时他也在消耗自己的体力,所以算下来这段时间他的神力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过去休息了,有事情的话招呼一声。” 这还是第一次,白虎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仲礼却只是笑了笑,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白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等到她离开之后,仲礼又看着刚才仲泊坐过的椅子继续发呆。 白虎回到房间之后,他也准备休息了。 这段时间他也损耗过多,难得的有一个比较平稳的夜晚,他必须趁着这机会赶紧补充体力,以便应对后面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 在休息之前,他还特意检查了一下一禾的状况。 自己离开房间这段时间,一禾并没有醒过来,想来她这段时间也是累极了。 加上这一次她身体所受的伤,还有周天受到的伤害,白虎就有些心疼。 一想到玄霄曾经伤了她,害她差点死掉,白虎就恨不能冲到隔壁去把玄霄从床上揪起来狠狠的揍一顿。 但是一想到后来他为了保护一禾,遭受了那么多的罪,白虎这心里好歹才平衡了一点。 “好好休息吧,希望你今天晚上能做个美梦。” 白虎最后看了一禾一眼,转身走到靠墙的圈椅面前盘腿坐了上去,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今夜,非常漫长。 他们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打斗,大家都很疲累了。 就算是警觉性不错的白虎,此时也陷入了沉睡当中。 因为心中没有牵挂,整个客栈的人都睡得特别的死。 除了守夜的白虎亲兵以外。 就算现在没有任何的危险,这帮亲兵也都时时保持警惕。 他们要保护的,可是白虎星君,不管危险有没有解除,他们都不可松懈。あ < 为了保持能以最好的状态守卫一禾,他们选择轮流换班守夜,这样每一班的士兵都能保持最清醒的状态。 街上的更夫敲过三更的更鼓的时候,今天的第二次换班开始了。 亲兵依照往常的流程进行换班,换班的同时,他们会交流值班期间出现的状况。 因为那些变之人已经处理掉的缘故,这城中已经没有了异样的灵气变化。 换班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等到换班完成之后,换班下来的亲兵回了房间休息。 剩下的亲兵,则在岗位上忠诚守卫。 三更天过,正是人最疲倦的时刻,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在战场上过来的人而言,是没有什么疲惫的时刻一说的。 任何时刻,他们都能处于最警醒的状态。 从午夜子时,阴阳交替便开始,一直会持续到四更天。 四更天时,鸡鸣,阴阳交替便结束。 三更天,正是阴阳交替正鼎盛的时候。 这城中的灵气,开始四处乱窜。 因为都是一些微弱的灵气,那些白虎亲兵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他们发现有大量的灵气朝着客栈涌来的时候,才赶紧把正在休息的亲兵全都唤醒。 因为不知道这些灵气朝着客栈而来到底是因为此处居住的都是一些仙人,这些灵气是被吸引而来的,还是说这些灵气是别有目的而来,他们只能先行旁观,不敢轻易动手。 可是只有围绕客栈的灵气越来越浓烈,让他们不得不警惕起来,最终去打扰了白虎。 “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幕后的黑手居然会是你。” 白虎看着面前浓的发白的灵气,突然沉下了脸。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62章 幕后黑手 “嘿嘿,我也没想到你的人会一直防守在此,我还以为那些变异之人处理掉了之后,这帮家伙就应该已经回撤了。” 浓雾中突然传出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了,随着声音的靠近,一个身影渐渐出现。 白虎蹙眉,看着浓雾中走出的那个人,怎么都不敢相信,居然他才是幕后黑手。 “你到底是为什么?” 白虎不明白的看着聂老,以他对他的认识,完全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 可是现在想想,若他是幕后黑手的话,这些事情就能串联到一起,解释起来也就更合情合理一些。 “为什么?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吗?” 聂老笑眯眯的看着他,表情看起来与往日无异,但白虎却隐隐察觉到不对。 “你需要鲛人?!” 白虎看不透他,只能凭感觉猜测。 谁知道聂老全冲他笑了笑,摇了摇手指头。 “啧啧啧,白虎,你的眼界还是太狭窄了,你真应该看看,我为你占算的未来。” 聂老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他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结果没想到他和那些凡夫俗子也并无什么区别。 区区鲛人,哪里轮得到他如此大动干戈。 白虎皱着眉头,仔细地审视着他,脑袋转的飞快。全网 .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间瞳孔放大,愣愣的看着聂老。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肖想他她!” 白虎说话的瞬间,怒气外放,站在他左右的亲兵,明显感觉到他的怒火。 他的怒气丝毫没有掩饰,直奔对面的聂老而去。 面对他的怒气,聂老反而是非常淡定的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他,只是脸上的微笑渐渐的沉了下来。 “我凭什么就不能肖想,我在世间走了这么多遭,我早就已经腻了,我想要的不过是一种解脱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聂老定定的看着他,他不奢望他能理解自己,但最起码以他们俩之间的交情,他也应该能够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就像他说的一样,她不过是想要寻求一个解脱而已。 可是就是为了这个解脱,他居然不惜把这么多人牵扯进来。 甚至,他还把一禾也牵扯了进来。 他难道就不知道,肖想四灵圣君,本就是一种重罪吗? “你不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白虎收紧瞳孔,看着对面的老友。 他算是自己在人世间仅有的朋友,他这一生朋友很少,能有一个如此多年存在的朋友,他一直觉得很庆幸。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个朋友,这一次却是奔着伤害自己最在意的人了而来的。 什么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一禾身上有伤,以药化酒只为了帮她恢复身体。 他这根本是从一开始就算就好了,趁着那个空档,在一禾的身体里埋下了陷阱而已。 白虎一直就觉得奇怪,以一禾的自制力,怎么可能对人世间的食物如此的贪婪? 哪怕那里面有鲛人的血肉,以她的嗅觉,也应该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可她根本没有察觉到鱼脍当中的陷阱,不仅没有察觉的陷阱,她甚至还不停地贪婪口欲,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入有家饭馆。 现在想来,都是那酒水惹的祸。 “你先是以酒水麻痹了一禾的感知能力,让她对血腥气没有那么敏锐,继而让她对鱼脍如此贪婪。” 白虎看着对面的聂老,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一禾。 “没错,当我发现那个小家伙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千年难得的机会来了。只有得到她,我才能得到永远的解脱。 你不知道,我在人世间游荡这么多年,看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我真的已经倦了。” 聂老的神情突然出现了一丝落寞,白虎看着他脸上偶然间流泻出的表情,微微的跳动了一下眉毛。 “魔君根本就不会复生,对吗?” 直到这一刻,白虎才敢确信,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忙碌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没错,魔君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复生。” 聂老似乎对白虎猜测到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若是说这世间再无人可以了解他心意的话,那这白虎恐怕是唯一的意外。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欺骗了魔族的人,以他们想要复生魔君为诱饵,将一禾一步步的诱骗到此处,然后设下这瞒天过海的陷阱。” 白虎想通了一个问题之后,其余的问题也就跟着能解释通畅了。 “没错,我从第一天发现那小家伙存在的时候,我就开始着手这个事情了。 说起来,想要让魔族的那帮家伙上当可真是费了我好一番的功夫。 要不是我辛辛苦苦淘来那么一卷竹简,他们恐怕还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我。 可惜,这帮家伙实在是太不上进了,我都已经把路给他们铺好了,他们居然还是落了这么个结果。 明明当时在小院当中的时候,他们就有机会把小家伙带走的,若不是那该死的玄武之一,白虎圣君早就是我的了。” 聂老回想起当时在小院里看到的情景,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禾当时在躺椅上睡着的时候,仲泊居然会一直守在他的旁边。 若不是那个碍事的仲泊存在,这一禾早就已经落入他的掌中,何必还要让他如此麻烦,最后还得亲自动手。 “你疯了,你果然疯了。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一百多条人命,还有魔族那些人的生命,所累积起来的罪孽,根本不是他一个凡人能承受得起的。 “我管不了!我只想要个解脱而已!” 聂老突然面目狰狞的冲着白虎低吼一声,吼完之后,他的眉眼中突然涌现出一种悲怆来。 “我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活够了。 我想要死,可是怎么都死不了。 自杀不行,他杀不行,甚至我去跳了炼狱火,依然苟延残喘在这世界。 你以为我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我早就已经受够了!” 聂老咬牙切齿到。 世人皆想长生不老。 可谁知道长生不老后面的代价有多大? 当你看到身边的人一天天的老去,看着他们一天天的衰败,你却没有任何能力去挽回,你最后只能陪护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咽气离你而去。 那种场景经历的多了,人早就已经麻木了。 什么长生不老,什么永世无忧。 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被时间所遗忘的一群可悲的人而已,他们就想要连结束生命都做不到,更何况解脱。 他当初算计一禾,不过是想要让自己从这永世不得超生的轮回当中解脱出来。 可谁知道那小家伙就是不按自己的意愿走,偏偏要牵连出这么大一帮的人来,甚至到最后还毁了自己的计划。 “你们从一开始不插手进来多好,早点让我解脱,小家伙也不用痛苦那么久,也就不用搭上那么多人的性命。 说起来,现在造成的一切后果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若是没有你们插手,这件事情早就已经结束了。” 他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是一禾而已,除了她,他什么都不想要。 就连那所谓的魔君复生,也是他一手捏造的,不过是他当初为了诱一禾入局的一个饵而已。 就算他们这些家伙不出手,以他给魔族之人的那一卷竹简,也是根本不可能复生魔君的。 之前白虎他们在小院里面看见的已经复生成功一部分的一禾和仲礼,也不过是聂老用自己的法力,勉强凝聚而成的。 也就难怪当初白虎看到缸子里的两人时,会一直觉得有一种别扭感。 现在想来,或许就是因为那上面残留了他的气息的缘故吧。 虽说他隐藏的很好,但自己的感知力毕竟是没有受到任何限制的,和一禾比起来,他自然要更敏锐一些。 “可是你不该为了自己的解脱,搭进去那么多人的命。” 白虎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应该知道,人界的人,一直都是受到特殊保护的。 因为人界的人是三界当中最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他们一直都是受到特殊保护的,任何的灵族都不能以任何借口伤害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魔族对人界进军的时候,天界会在第一时间出兵相救。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在乎我自己。” 聂老撇过头去,不想再看着白虎。 他这些年为人界付出太多了,他根本就不懂自己的痛。 那帮贪得无厌的人,早就该死了。 与其以后他们受那天道惩罚,不如自己替天行道,先行处置了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所有的变异之人都集中在富人区的缘故。 这帮为富不仁的家伙,谁家的钱上不沾着贫穷者的血。 他们当初是怎么让别人为自己付出的,他不过是一一讨要了回来而已。 他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根本就没错。 “你已经心魔入体,难以挽救。” 白虎看着对面的老友,缓缓地沉下心来。 从他言语谈吐就能看出,他这些年在人界,早就已经被世俗之中的污浊之气给玷污,让自己的心受了蛊惑,因此而产生了心魔,才会结下如此障业。 “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聂老回过头来看着他,瞳孔的颜色渐渐变红。 白虎看着他变化的眼睛,忍不住的叹息。 他本能在这天地之间逍遥自在快活,却偏偏为了追求所谓的解脱,让自己多年的辛苦全部付诸东流,到底是何苦来的? “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占算到了,你知道一禾会下界,所以你就一直在人界等她,对吗?” “没错,我夜观星象,日日占算,就是为了算她什么时候会下界。 要知道,她可是至高无上的白虎星君,是天界的战神,若是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我怎么敢轻易对她动手?” 聂老嘿嘿的笑着,笑容有些狰狞。 “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算到亦周会在那时候出手的?” 仲礼的声音突然在白虎身后响起,想带他或许也是察觉到了异样,才出来的。 白虎回头看了一眼,他却走到自己身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对面的聂老。 “放心,你口中的小家伙安全着呢,毕竟现在她可是由幽冥之主罩着的人。” 仲礼在察觉到异样之前,就发现白虎不在隔壁的房中。 他第一时间赶到隔壁,确认了一禾睡得正香,并未被惊扰到。 他正琢磨着到底是要留下守护一禾,还是要下去看看情况,谁知道另一边的玄霄就直接穿墙而过。 当时,他就把一禾的安全直接交给了玄霄,有他在身边,相信没人能够伤得了一禾。 “所以我就说你们这些小家伙太讨厌了,一个二个的都不乖乖的按照我的计划来。” 聂老看到对面的仲礼,就忍不住的嘴角抽搐。 要不是他的出现,那个仲泊也就不会出现。 仲泊不会出现,那是在小院当中,一禾就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他哪里还用得着后面多次三番的想办法掳走她。 “嘿嘿,我这人本性就不喜欢按照别人计划好的行事,你难道不知道四灵当中,我是最不受管教的那一个吗?” 仲礼看到他生气,就特别的高兴。 这老头子,剩下的该死的陷阱算计了他们一路,却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看他们笑话。 现在好不容易把老头子从幕后给揪出来了,怎么着他今天也得先气气老头子再说,要不然都对不起这些日子以来自己遭受的那些罪。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你们,而是选择了那个小家伙。” 一禾本在出生之时就凝聚了四灵中最凶恶的本性,这些年她多多少少的又承受了其他三灵的一部分神力。 虽说后来她都把那些神力给排除出身体之外,但她的身体里始终是有着四灵之气根本存在的。 所以从一开始,聂老的目标就是她,而不是别人。 “啧啧啧,你这眼光可够毒的,偏偏选谁不好,非得选上最麻烦的小家伙。” 仲礼一直都觉得一禾会和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牵扯到一起,要是没事儿的话,他都尽量避免和她接触。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偏偏就是非得选择她。 这不是自作孽又是什么?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63章 真正的结束 “废话少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带她走的。” 和他们在这里墨迹了半天,聂老早就已经觉得烦躁。 他站在这楼下都能感知到一禾的气息,他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他迫切的需要一禾的白虎之气来为自己斩断尘缘。 他想要死,想要永远不会重生的死。 只有一禾,和她手中的青玉,才能帮自己解脱。 只有青玉还不行,必须要一禾使用的青玉,才能让自己解脱。 “你觉得你今天能带走她吗?” 仲礼还真就不信这老头子有那么大的能耐,好歹这里除了一禾和自己之外,这白虎和玄霄都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一禾还有这么多的亲兵护卫在身边,怎么可能轻易由得他胡来。 “试试不就知道。” 聂老冷笑一声,猛地一挥手,那浓郁的雾气,便突然之间顺着他挥出的手,冲着他们扑过来。 亲兵早就有所防备,在看到浓雾扑过来的瞬间,便张开屏障,将所有的浓雾都打散。 聂老一开始也没指望这些浓雾能有什么杀伤力,他不过是想用它们暂时的转移他们的视线而已。 趁着亲兵在忙着应付浓雾的时候,聂老已经拔地而起,直奔二楼一禾房间而去。 “你还真当我们是死的。” 仲礼后退一步,他还未动身,身边一道白光已经同时拔地而起,直奔那道黑影而去。 只见白光与黑影在一禾所在房间的窗边相撞,那道黑影被直接弹开,白虎站定在了窗前。 “有我在,你休想动她。” 且不说一禾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还和自己有血誓存在,自己保护她,是身为灵兽的本能。 “我看你能护她多久。” 聂老不信邪,手在半空中突然划出一个圈来着。 光圈闪烁之处,无数的剑气直奔白虎而去。 那些近期上裹挟着淡淡的黑色气息,一看就和他们在小院当中发现的水缸中的黑色液体有相似之处。 白虎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是一震袖,一道白光从手中闪现,一柄利剑紧握手中。 迎着那些剑气,他直接扑了上去。 那些剑气受聂老操控,能随着他的意识攻击白虎。 白虎从容不迫的应对着,那些剑气并不能伤到他,最多只能在他周围快速的穿梭而已。 聂老也不奢望自己能伤到他,毕竟他可是上古灵兽,不是一般的生灵。 不过他要的,就是能够拖住白虎。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知道白虎才是自己最大的阻碍。 只要他不在,剩下的家伙就好对付的多了。 看到白虎正在和自己的剑气纠缠之时,聂老再一次朝着一禾所在的房间窗户直奔而去。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受到阻碍,可是在快靠近窗户的时候,一道白光形成的屏障,直接将他拦在了外面。 是那些亲兵! 他们用自己的神力作为屏障,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屏障之后。 就算他们不能如同白虎一般的作战,但是保护自己的主上,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老头子,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不要随便打小姑娘的主意吗?” 聂老正悬停在半空中,寻找着突破方法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的一个沉闷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而是转动手腕,刚刚还在围攻白虎的剑气,突然全都冲着自己的身后刺去。 “喂喂喂,虽说我这战力上不得台面吧,但好歹我也是玄武星君呐,就这么点儿破东西,你还说我他们能伤到我?” 仲礼一挥手,轻易地格来了那些剑气。 虽说他平日里就是混吃等死的吧,但是也不至于被人轻视到如此地步吧。 “哼,聒噪!” 聂老淡定的冷哼一声,退后一段距离。 他不能把自己夹在屏障和仲礼之间,那对他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更何况,白虎那边也赶了上来,他要同时对付白虎和仲礼,自然有些吃力。 “我要是你,就赶紧夹起尾巴滚蛋,总比在这里丧命的强。” 仲礼甩着手里的无名,吊儿郎当的看着对面的聂老。 白虎此时已经赶了过来,就算是要正面对上,也轮不到他动手。 聂老看到白虎赶来,忍不住又后退一步。 他还是第一次和白虎正面交锋,他可没有自信能和白虎打个平手,这时候避其锋芒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小家伙,别嚣张,一会儿动起手来,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 聂老恶狠狠的瞪着仲礼,他一直觉得这所谓的玄武星君德不配位,以仲礼的能力,根本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不过是占了天生的好命而已,不是让他自行修炼,肯定达不到这个高度。 “嘿嘿嘿,你怕是不知,我们四灵圣君,本就生于天地,长于天地,哪儿来的爹娘一说,所以你还是赶紧想想,一会儿怎么逃命吧。” 仲礼退后一步,站到了白虎的身后。 这两位老家伙的交手,他可不想参与进去。 聂老察觉到他的意图,忍不住的看了白虎一眼。 只是一眼,白虎已经拎着手中的剑冲了过来。 这还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交手。 聂老一直觉得白虎在自己面前隐藏实力,从自己计划一开始,白虎都是他最忌惮的。 今日看来他真的是把白虎给惹毛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远就能让怒气威慑到自己。 “你我多年朋友一场,我劝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白虎看在他们多年情谊的份上,最后提醒他一句。 可惜,他已经回不去了。 他做了下了这么多的孽,怎么可能还能全身而退。 “回不去了,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聂老抬起头,看着天上已经偏斜的月亮。 也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今生最后一次看见月亮了,他总想将此时的月亮美景,牢牢地刻入自己的记忆当中。 “那便别怪我无情。” 白虎一震手中长剑,人便飞身而出。 聂老看到他冲自己而来,赶忙收敛心神,集中精神应对。 仲礼以前很少见白虎动手,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见他教习一禾武艺。 身为老师的他,不管是出剑,还是格挡,多少带了一些温情在其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白虎的剑如此的犀利。 劈砍挑刺,仲礼没想到一柄普通的剑,居然能被他使得如此的出神入化。 那剑就如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以外,随着他身体的转动,自由的在聂老身边游走。 真正的是做到了剑随心动。 “看来是没有什么我上手的机会了,我就负责在旁边好好观赏好了。”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仲礼想都没想,就收起了无名,真的是让到一旁去。 这白虎和聂老,从天上打到地下。 为了怕会惊动到客栈之中的人,也害怕会伤及到周围的无辜。 这两人动手之时,仲礼还贴心的为他们设置了结界,让他们可以在里面自由发挥。 没了那些无谓的担忧,两人动起手来,果然更狠绝一些。 白虎招招致命,剑剑直奔聂老身体要害而去。 聂老是真的低估了白虎的能力,他就算已经预料到白虎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但也绝对没有想到,他的实力会完全的超出自己得预料之内。 他从未真正的见识到白虎得实力,他一直觉得白虎应该在自己得计算书范围之内,就算他的实力比自己计算得要高超一些,爷应该高不到哪里去。 可是当真的动起手来得事后,聂老才知道自己有多低估了他。 “我本无意和你动手,可你非得偏偏去打她的主意。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改过,可是你不抓紧这机会离开,反而是变本加厉,一错再错。” 白虎的攻势很急,但是却一点都不影响他语气的平稳。 和他的淡定比起来,聂老就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哈——哈——” 聂老大口大口的换着气,他这身子到底是赶不上白虎,稍微运动过量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也知道今天自己可能得栽在这儿,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他。 “我对今日所作所为一点都不后悔,哪怕我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也毫无怨言。”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聂老咳嗽一声,狼狈的站直了身体。 和白虎比起来,他的体力的确是不行,可是要让他这时候认输,他说什么都做不到。 开工没有回头箭,他当初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哪怕他要面对的未来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也就绝对不会后悔。 “可惜了你这么多年的修为。” 白虎一剑下去,直接刺穿了他的肩头。 这一剑可真的够狠,刺得聂老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一剑,明显伤到了他的根本。 在口吐鲜血之后,他便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白虎淡定的从空中落下,看着脚下半跪着的聂老,冷冷的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你既然不后悔,那也别怪我心软。” 白虎转身,招呼不远处的仲礼过来。 “去把玄霄叫来,这场祸事对幽冥黄泉的伤害是最大的,还是把他交给幽冥黄泉的人处理吧。” 白虎一点都不顾念旧情,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一禾从来都是他的底线,谁要是碰到这个底线,就别怪他无情。 这一点,在很早之前仲礼就已经明了了。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对一禾一直都爱护有加,就是生怕哪天自己惹到一禾,让白虎这不定因素爆发。 仲礼转身上楼,直接去找了玄霄。 就像白虎说的那样,这次的确他们幽冥黄泉的损伤是最大的,把这罪魁祸首交给他来处理也不算过分。 而且他不是一直想要解脱吗? 正好,玄霄可是幽冥之主,聂老这一次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去算计那些引魂差吏,不该让幽冥黄泉的人无辜惨死,也不该算计到一禾的头上。 要知道玄霄对一禾的在乎,可是一点都不比白虎少的。 他要是落到了玄霄的手里,这辈子别说解脱了,他能走出这生死轮回之道,就算玄霄怜悯了。! 聂老或许也猜到了自己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他看到仲礼把玄霄请来的时候,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自嘲的笑笑。 “想不到我费尽心力花了那么多时间去设计这个陷阱,不仅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甚至还把我自己给搭了进去。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当初我就不会设置这个陷阱了,最起码不会把小家伙牵扯进来。” 他真的是低估了这群人的战斗力,也低估了这帮人对一禾的在乎。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这时候忏悔已经来不及了。” 玄霄看着面前突然苍老了许多的聂老,怎么都不敢相信他才是这所有事件的幕后黑手。 就是他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居然将他们这么一帮子人耍的团团转不说,甚至还差点挑动了魔族和天族的再一次战争。 “我不悔,我只是恨。恨为什么我时运不济,偏偏要遇上你们。若是没有你们,我的计划早就应该成功了。现在恐怕小家伙早就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而我也应该早就得到了我想要的解脱。” 聂老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刚才他就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此生最后一次见到月亮,没想到在偶然间闪现而过的念头,居然成真了。 “罢了罢了,一切自有天命。我当初都没有算到这个结果,现在出现这样的状况也不意外。” 当初在准备这个陷阱的时候,他就为自己占算过一卦,当时他就察觉到自己这个计划可能不能成功实施。 可是他太渴望解脱了,所以就算明知道这个计划可能不会成功,他还是想要冒险一试。 人啊,就是这样,从来不轻易认命。 哪怕知道一切自有定数,也从不愿意轻易认命。 “哪儿听得你继续聒噪,你下半辈子还是在幽冥黄泉好好想想,该怎么去度过吧。” 他越是想要得到解脱,玄霄越不会让他如意。 折磨他,让他在生死的轮回当中永远不能逃脱,如此才对得起他犯下的那些业障。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64章 坏人 聂老的落网,才将这次的事情画上一个圆满的符号。 也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把所有的事情都真正的连接起来。 他们以前总是想不通,觉得其中有一些事情总是有些不太通畅,现在想来,那些事情的发生,倒是有些合情合理。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算到了亦周会去找一禾提起婚约的事情,他一早就算到了白虎会让一禾下界,所以他才在人界设下这些陷阱,布下如此大的局。 至于后面看起来像是偶然之间遇上的巧合,全部都是在他的精心算计范围之内。 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的能力的确是超乎我们的想象。” 玄霄听了他们说起整个事情的经过,这才觉得所有的事情都通畅了许多。 对方是擅长占算之人,他本来就能比他们更先窥得天机,自然也就能提前预知他们的行动方向,自然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会觉得对方先他们一步早有打算。 “看来这会占算之人,还真的挺恐怖的。” 一禾在听他们说起所有的经过的时候,也忍不住的发出感慨。 白虎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 “庭安也会占算,那你觉得他恐怖吗?” 庭安会占算的事情,一禾一早就是知道的。 听到白虎如此问自己,一禾赶紧摇了摇头。 “不会,庭安那么温柔,他怎么会让人觉得恐怖呢?” 在她的印象里,庭安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哪里和恐怖这个词扯得上任何的关系。 可是当玄霄听到她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庭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声。 “那家伙到底哪里温柔了,不过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而已,等到你见过他的真面目之后,你才知道那家伙才是世间最恐怖的人。” 庭安那家伙,现在的确给人一副温柔的感觉,可是在自己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他还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会与血同行,没想到多年不见之后,他却突然修习起佛心了,收敛了所有的锋芒,静静的站在他等待了这么多年的人身边。 一禾好不容易对玄霄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可当她听到他如此说庭安的时候,一禾立刻就犹如炸了毛的猫一样,竖起了浑身的锋芒。 “不许你那么说他!” 一禾冲着他怒吼到,玄霄是是真的没有想到她能为了庭安冲自己怒吼。 这小丫头片子果然没心没肺,她是忘了自己当初舍命救她的时候了,早知道他会这样对自己,他当初干脆就不该救她。 玄霄气的只想呕血,仲礼却还在一旁看笑话。 “我跟你说,在小丫头眼里,庭安和白虎都是不能随便玷污的两个人名,你要是敢说这两个人不好,你就等着小丫头发火吧。” “凭什么?!我对她又不比他们俩对她差,凭什么我就得受此待遇?!” 玄霄心里也有气,明明这段时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都是自己,为什么她就偏偏非得为了那该死的庭安和自己生气。 “这个你别问我,你得去问小丫头,谁让当年是庭安把她从黑暗当中解救出来的。” 当年,一禾受伤成那样,若不是老师把她送到庭安那里去,估计也就没有现在的小丫头了。 依照当时的情况,小丫头成长到现在的年纪,还指不定会长成什么腹黑的模样来。 应该说小丫头现在还能保持孩童般的纯真,庭安是功不可没的。 只是可惜,玄霄永远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他总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自己在一禾心中的地位应该是有所上升的。 可是他却忘记了,在一禾的身边,白虎和庭安是两个永远都绕不开的话题。 他要是想要和一禾好好的相处下去,他就得学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要不然只怕他永远和一禾都只能是普通朋友关系。 苦命的人呢,苦苦的等待着数十万年,却等来了一只小白眼狼,想想仲礼觉得心疼。 还好他聪明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排除在一禾的感情范围之外,这样他既不用面对亦周和为安,也不用为了感情的事情而烦恼。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是四灵当中最轻松的一个。 一禾曾经的过往,玄霄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没想到,庭安对一禾会如此的重要。 看来他若是想要在一禾的心里达到和庭安相同的地位,恐怕未来还需要好好的努力才成。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气馁。 看着玄霄坚定的眼神,仲礼就知道他和亦周没什么区别。 这俩家伙只要遇上和一禾相关的事情,都难以清醒的面对。 看来以后不仅小丫头的路还有的走,他们俩的路也依然有的走。 只是不知道以后小丫头到底会落到谁的手上,一想想这未来,仲礼就觉得非常的有趣。 他对这世间的一些事情,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这些年要不是靠着一禾给自己提供一些趣事,他恐怕真的得无聊到死。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现在这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完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仲礼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们。 昨天他们还在怀疑亦周和这件事情可能有所牵连,既然昨天已经确定这件事情全部都是因为聂老在背后指使,才会看起来如此的巧合之多,那他们也就可以不用在意亦周的事情了。 自然那些所谓的安全担忧,也就没有必要了。 仲礼考虑更多的是游玩的问题,现在既然确定已经没有遗留的问题存在了,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安心的在人界逍遥自在一段时间才回天上。 “随便,看一禾想要去哪儿。” 白虎反正已经确定了,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一禾身边的。 自从上一次长时间的找不到她的踪迹之后,自己都快急疯了。 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会一直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他想要同行,仲礼倒是觉得没什么。 好歹他也是在人界时常走动的人,有他在身边,他和一禾也能少掉许多的麻烦。 只是这玄霄…… 仲礼忍不住的扭头看了玄霄一眼,一禾若是决定不回去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同行。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玄霄察觉到仲礼在观察自己,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就是白虎要跟着在一禾身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我就是好奇一下,你这位幽冥之主既然已经抓住了罪魁祸首,为什么还不赶紧滚回你的幽冥黄泉去。” 别看玄霄的岁数能当他爹了,仲礼对他从来都没有尊敬一说,和他说话,比和一禾说话还要随便。 “注意你的措辞,好歹以我的岁数算来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这么跟长辈说话呢?” 玄霄听他这语气就觉得有些膈应的慌,本来他刚才就被一禾气的不轻,这时候这小子往自己枪头上撞,可不正是趁机给了他一个发火的对象嘛。 “哎哎哎哎,说话归说话,别拿辈分说事。” 仲礼要是能乖乖听他数落,他又不是他了。 反正他生性是惹事不嫌事儿大的,既然这时候玄霄非得招惹自己,那他也不介意给他招惹一点麻烦。 “再说了,真要论起辈分了,你还得管白虎叫声长辈呢!” 白虎可是与天同兽,是上古灵兽,就岁数而言,这世间罕有敌手。 玄霄真的是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手撕了他。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刚还说别提白虎和廷安,这会儿他倒是提的挺痛快的。 “管你屁事。” 难得的,玄霄也会爆个粗口。 他这话刚一出口,就换来了白虎一记白眼。 “这里还有个孩子呢,注意点儿影响,你要浪归你浪,别教坏我们家孩子。” 白虎作势捂住一禾的耳朵,刚才仲礼和玄霄斗嘴的时候,他正在和一禾商量接下来该做什么。 一禾倒是一直没留意到玄霄和仲礼在说些什么,直到白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才抬起头来看着两人。 “怎么了?”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俩人,仲礼看了一眼旁边的玄霄,咧了咧嘴,扭头冲着一禾笑到。 “没事儿,我们就是商量一会儿接下来去哪儿玩儿呢,这不是手上的事情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嘛,我又不用赶着回去,所以就想打听打听有哪儿好玩儿的,想要过去看看。” 仲礼可是万年难得下来一回的,这次若不是因为一禾,他都还找不到借口下界来。 这既然好不容易下来了,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回去。 反正家里有仲泊坐镇,他才不害怕会出什么乱子呢。 “我刚才正和白虎商量呢,看是不是直接回去的好,毕竟亦周派来的人已经走了,我在人界待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一禾当初下界,就是为了躲避亦周的使者的,刚才白虎跟她说了,来提到婚约的人已经被白虎给轰走了,那就说明她现在回去也没有任何的危险了,她自然也就可以不用再待在人界。 “诶!你打算要回去吗?” 仲礼没想到她对人界居然一点都不眷恋,难道她就不想浮生偷得半日闲吗? “可是待在人界也没意思了呀,我都已经在这里待这么久了,也觉得挺无趣的。” 一禾对新奇的事物是挺有好奇心的,可是她在人界待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新奇劲儿早就过了。 更何况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她对人性这种东西,更是不愿意去面对。 她还以为在人界,就不会有那些所谓的勾心斗角,自己生活得也能更舒心一些。 谁知道这里的人算计起来,比天界的那些人还要狠。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滚回自己的白虎军营,和那帮糙老爷们儿一起生活呢。 好歹自己那帮属下对自己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算计自己。 “那是你已经在人界呆了这么久啦,可是我才刚刚来呀! 我一来就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可不能我给你收拾完了烂摊子,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一下,你就往回跑。 你要是敢这个时候跑了的话,以后你要是再遇上什么事儿我可不管你。” 仲礼在一旁放着狠话,一禾听到他这威胁,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她是真的很不想再继续待下去的,可是她又想了想仲礼说的没错。 要不是为了要帮助自己,他也不会来这人界。 自己的危机解除之后就甩手走人,的确有些不仗义。 可是她刚刚都已经跟白虎商量好了,准备回去的,总不能这立马就变卦吧。 一禾小心翼翼的看了白虎一眼,试图跟他商量一下。 “要不我们就留下来再陪陪仲礼?” 一禾害怕白虎会生气,因为他们刚才都已经商量好了要回家的。 “你决定就好,你决定去哪儿我就跟着你。” 谁知道白虎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看着她。 一禾没想到白虎居然没有生气,她一下子乐了,趴到桌子上,把脑袋递到了白虎的掌下。 “那我们就再逗留一些日子吧,好不好?” “你不害怕会遇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吗?” 白虎一直有些后怕,生怕前段时间遇上的那个些事情会让一禾心里产生一种抗拒。 要是如此的话,他还不如直接把她带回去。 “不会的,这次不仅仲礼在,你不是也会一直在我身边嘛,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他们俩能在自己身边,一禾去哪儿都觉得安心。 “只要你说不怕,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白虎慈爱的看着她。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玄霄,听到他们这个对话,忍不住的额角青筋蹦跳。 明明自己从头到尾陪在她的身边,可她却仿佛自己这个人不存在一般,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自己一句,他这么多些天来的付出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那我呢?我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天,我算什么?” 玄霄终于忍不住了,他问了出来,他今天就是要一个答案,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 一禾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你就是个坏人。”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65章 南下 虽说一禾说自己是个坏人,但是该跟着的,玄霄还是依旧跟着,只是这脸色特别的臭而已。 “好啦,小孩子嘛,你跟她计较那么多干嘛?” 仲礼看他一路都臭着一张脸,忍不住的想要安慰他一下。 可惜他越是安慰,玄霄这脸就越臭。 “什么叫做别计较太多,我陪她这么久,为她付出这么多,怎么着我就成坏人了。” 玄霄就是想不通,明明自己付出那么多,却只换来这么一个答案。 “你不能这么想啊,你要知道,虽然你为她付出的多,可你也别忘啦,当时你一剑可是差点要了她的老命的,所以你也不能怪她。” “可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呀,那不是因为她……” 玄霄想要辩解,却突然发现走在他们前面的白虎猛地转过头来瞪着他。 玄霄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仲礼看到白虎扭头过来,就知道他肯定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这不管原因如何,你都不能给她一剑啊。你看那个小混蛋那么讨厌,我不是一样的好好的宠着她嘛。” 仲礼算是身体力行的实践了什么叫做,你越是坏我越是要宠。 他是从前就已经知道,千万别去随便招惹一禾,哪怕错在她,只要招惹了她,最后倒霉的肯定都是自己。 这玄霄就是太不懂事儿了,到现在都还看不明白。 “我……” 玄霄气得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当初就算他刺那一剑是逼不得已,但的确是造成了一禾差点因此而殒命。 这笔账算到他头上倒是一点都没有冤枉他,可是玄霄就是觉得心里别扭。 总感觉自己全心全意的对待她,她却时时刻刻都把自己当外人一般对待。 他都不要求一禾能在心中把自己的地位和白虎齐平,但是好歹,她得让自己和仲礼的地位齐平吧。 可是就现目前看来,自己就是那个她可以随时翻脸不认人的对象。 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一腔热情就换来这么个小白眼狼。 玄霄想要吐血,前面的一禾和白虎却一直在商量一会儿到底该往哪边去。 这座城市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不好了,一禾早就想要离开这里了。 她本来一开始是想要去南海,虽说白虎之前跟她说过让她别去南海找那些鲛人族,可她心里总觉得有点对不住那位鲛人,说什么她也想要去看看。 是白虎花了好多的时间去说服她,才让她暂时收起了这个念头。 不过南海去不成的话,他们接下来到底该去哪里呢? 一禾对世间的方位还并不是太了解,她不知道哪些地方有好玩的,每次都是随性而动,走到哪里算哪里。 以前是属于没办法,现在就不一样了,白虎在人世间生活的经历比他充足的多,所以他肯定比自己更了解人界。 “这个月份,往北方走比较合适,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了,江南地区这个时候快要进入雨季了,进入雨季之后就几乎天天都会下雨,你不是不怎么喜欢下雨嘛,那我们就往北方走,那边干燥一些。” 白虎既然已经决定要留下来,好好的陪她逛逛,自然也就会好好的出主意。 “可是玄霄不是说北方比较苍凉嘛,和南方比起来,不管是在饮食还是在生活细节方面,北方人都更糙一点。” 一禾喜欢吃,她当时和玄霄聊天的时候有提到过这个话题。 当时玄霄就告诉过她,北方在糕点方面是不如南方的。 南方的糕点不仅精致,而且样式多,因为食材广泛的缘故,南方的糕点就算是每天吃一样,几年时间都吃不完。 一禾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一直想着要去南方。 只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给耽搁了,她这念头才被暂时遗忘了。 “他说这话倒也对。”白虎难得的没有反驳玄霄的意见。 “南方的确因为天气和环境的缘故,食材这些要比北方更丰盛一些。 加上南方的人生活比较精致,他们做的糕点的确是比北方的要更精细一些。 还有南方人的生活比较稳定一些,他们也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这些糕点、菜式,所以在吃方面的话,的确是南方比北方更胜一筹。 但是北方的环境虽然说有些苍凉,但是却属于广袤的平原,在那里你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这一点是南方很难见到的。” “比起草原我更喜欢吃。” 一禾直白的做了选择。 草原什么的,能看不能吃对她而言都是无用的。 她在天上的时候不喜欢吃,那是因为没得讲究。 这好不容易来人界了,自然是要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胃的。 “一禾,别忘了你可是已经修炼入辟谷了的人了,怎么还可如此贪恋口腹之欲?” 白虎皱着眉,看着她。 他倒不是真的担心一禾贪恋口福之欲,只是聂老毕竟之前在酒里给她下过药。 她现在如此贪恋吃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还未过的原因。 “可是娄宿不是说人长一张嘴,不为说话就为吃吗?” 一禾歪头看着白虎。 白虎听到她这话的第一时间,就想杀回白虎军营,好好的拎着娄宿问问他,自己不在一禾身边这些年,他们都教了一禾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知识。 淡定,一定要淡定。 再怎么说,一禾也是他亲手带大的。 只要自己还在她的身边,循序渐进的影响她,她一定会回到以前那个懂事可爱的小姑娘的。 白虎安慰着自己,玄霄和仲礼走在两人身后,听到他们俩的对话,差点没同时笑出声来。 他们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白虎军营内帮将士已经把一禾教养成了一个和糙老爷们儿差不多一样的孩子,只不过是因为她外表纯良而已才暂时看不出来。 也就只有白虎,现在还一直觉得一禾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 仲礼和玄霄早就已经改变了对一禾的一贯认知了。 话说白虎陪在一禾身边之后,她就再也不用装作男人的模样,今天出门的时候,她难得的恢复了女儿身。 还好客栈的老板和小二都提前被玄霄施了术,就算一禾突然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一个小姑娘,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只是一禾恢复到女儿身之后,仲礼觉得她的容貌有些打眼,才不得不将她的容貌进行了易容,让她在人群当中不那么显眼。 白虎和一禾都觉得无所谓,反正脸这种东西,从来在他们心里都不是最重要的。 可是玄霄就不一样了。 好歹男儿身的时候,一禾还是一个清秀的少年,这突然换成女儿身之后,居然就成了一个扔到人堆里就根本分辨出来的小姑娘,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特别是曾经有幸见识到过一禾真正的面容之后,他更是对她现在这张脸完全无法忍受。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这会儿才会和仲礼走在两人身后。 他需要一个时间去接受一禾现在的样貌,去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她而已。 “那你到底想去哪?还是南方吗?” 走了这一路,他们好不容易才出了城。 聂老落网之后,这围着城中的结界也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出城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也没有察觉到结界的残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界消失的缘故,他们大白天的就能在人群当中寻到一些微弱的生灵气息。 可能在之前,因为结界阻挡了它们的进入,所以那时候他们在城中才会几乎没有看到什么生灵。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恢复到正常的模样了,这些生灵也能正常地在城中游走。 他们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此处的灵脉,比以前更丰盛一些。 “南方吧,我还是喜欢南方。就算没有那些精致的糕点,我也喜欢南方这细致的生活。” 一禾从下界的时候,就是落在南方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南方生活,早就已经习惯了南方生活的节奏。 要是让她突然去了北方,更改了生活的节奏,她还真的害怕自己会有些不太适应。 “好,既然你决定好了,那我们便南下吧。” 白虎也做好了决定,既然自己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北方和南方的区别,她也依旧选择了南方,那自己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若是要南下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坐船。这个时节,大河两岸的风景不错,我们在路上行走过多,也可以换换坐船,看看那江河两岸的风景。” 白虎提议道。 一禾以前还从未坐过船,是因为她几乎都是在内陆行走,就算遇到河流什么的,对她而言,也就不过一个腾空术就能搞定。 “坐船?” 一禾万万没有想到,白虎居然会建议她坐船。 她从没有尝试过坐船,也从未想过要去尝试。 “仲礼,坐船好玩吗?” 一禾回头问着身后的仲礼。 仲礼抬着眉毛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耸了耸肩,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跟你一样,从小养在大院子里,出了院子之后咱就进了军营。 我连来这人界还是托了您老人家的福,要不是来这里,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船这种东西。 所以你问我坐船好不好玩,我还真的不知道。 不过我不知道不要紧,这不是有一位在人界生活过的经验丰富人士,你可以问问他。” 仲礼拿手肘顶着玄霄的腰眼子,冲他挤眉弄眼儿的。 玄霄白了他一眼,看向一禾,然后一本正经的解释的。 “坐船好不好玩儿这分人,你若是不晕船的话,自然是非常好玩的。你若是晕船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别坐船了。 要不然大部分的时间里你就在船上难受,根本无心去欣赏沿河两岸的美景。 与其那样折磨自己,你还不如干脆走旱路得了。” 玄霄这话直接,一禾倒是没想到坐船居然还有晕船一说,一听说晕船可能会难受,她就有些畏缩了。 “白虎,晕船真的很难受吗?” 一禾拉扯着白虎的衣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反正我坐船不晕船,所以我也不知道晕船到底难受还是不难受。” 白虎在这个问题上他还真的没办法回答,不过虽说他不晕船,但是他见过那些晕船的人。 “我见过那些晕船的人,上了船之后吐得昏天黑地的,的确是非常的痛苦。 若是那样的话,也会如玄霄所说一般,人非常的难受,根本无心欣赏两岸的风景。” 白虎老实相告,也不打算瞒着她。 一禾一听晕船这么痛苦,立马退缩了。 “要不我们还是走旱路吧。” 她有些畏缩的看着白虎,她这人上战场他能受得了,见见血也能受得了,就是唯独受不了呕吐。 要是真的坐船会如此难受,她还不如抛弃那所谓的风景,老老实实的走旱路呢。 “话不能这么说呀,你来了人界,那就是来体验生活的。 你这畏畏缩缩的,哪能体验到什么生活呀? 所以哥哥建议你,为了让自己见识更丰富一些,我们还是去坐船吧。” 一看见一禾想要退缩,仲礼立马手一伸勾住了她的脖子。 “可是白虎说晕船的话会呕吐的,那种感觉超恶心的。” 一禾鼻子眉毛都快皱到了一块儿,她一想起呕吐,就鼻子泛酸。 她其实从出生到现在为止,只经历过一次呕吐而已。 那一次,是因为她伤重之后突然发高烧才会呕吐的。 虽说那一次自己烧的迷迷糊糊的,但是呕吐的经历她还是记得的。 那种辣嗓子眼儿的事情她再也不想经历。 “如果如果,他们说的是如果你晕船的话,你才会有可能出现呕吐的症状。 你这连船都没有上,你怎么知道自己晕不晕船呢?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去坐坐船再说,万一你不晕船呢?你不是就错过了好多东西吗?” 在说服一禾这一块儿,白虎有时候还真的赶不上仲礼。 毕竟关心则乱,很多时候白虎会以一禾的感受为决策的第一位。 而仲礼则不一样,他在考虑一禾的同时,也会考虑到自己。 所以很多时候他说服一禾,明显就是为了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仲礼都这样劝说自己了,一禾自然不好拒绝。 “那—行吧!”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首发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66章 乘船 一禾好不容易松了口,仲礼自然是催促着白虎赶紧找渡口。 他刚才说了,只有在渡口才能乘船。 所以这会儿,趁着一禾还没反悔,他们得赶紧把她弄上船,免得到时候她后悔了,这船又坐不成了。 渡口其实离着城门口并不远,出了城门口,往前走不过两里地,便能遇上一个岔路口。 在这个岔路口往左走的话就是旱路,也就是所谓的官道。 若是往右走的话,变回遇上一个常常的下斜坡,走过那个下斜坡之后就能到达渡口。 当看到岔路口的路牌的时候,一禾还在犹豫不决,仲礼则直接勾过她的脖子,把她往渡口方向拉,连个后悔的机会都不给她。 一禾真的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作此选择。 白虎和玄霄跟在二人身后,紧紧随行。 亲兵已经被白虎打发回了军营,有自己一禾身边,怎么着不比那些亲兵更顶事儿。 所以他还是把这些人给打发回去,让他们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帮到娄宿去处理军中事务。 从岔路口过来,一直往前走不远,两边的树林在前方就突然开阔起来。 他们右手边的树林在前方突然消失掉,露出大片的空白来。 再往前走,走过树林,他们便能见到江河。 这江河,比一禾以前见过的江河都要更壮丽一些。 因为身处山崖之中的缘故,这条河不仅宽阔,而且水势更汹涌一些。 弯弯的河道,带来的是奔涌的河流。 一禾站在斜坡顶上,看着脚下那奔腾的河水,突然之间愣住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河流,便是所谓的江河了。 可直到她看见眼前的这条河流的时候,她才明白了为什么白虎会说坐船可以欣赏两岸的江景。 这宽阔的河流,一座城池的占地范围还要宽广。 这两岸的风光,因为地势的缘故各有千秋。 在这样的河水当中行进,的确是能欣赏到不同的美景。 刚刚站在路牌处还有些犹豫的一禾,此时早就已经被眼前的河流给吸引了目光。 “看看看看,我就说不枉此行吧,你要是一开始坚持不过来坐船的话,你哪里能看到如此美景?” 仲礼搂着一禾的脖子,还在她耳朵边念叨。 他说的话的确有理,一禾听到他的念叨,也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白虎看到一禾眼中乍泄而出的惊喜,便知道她是喜欢这里的。 “若是喜欢我们就赶紧下去吧,要不然一会儿就该赶不上开船了。” 白虎笑着催促道,一禾回头看了看他,傻傻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仲礼,一起往下走。 因为这是一个下斜坡的缘故,仲礼不能一直搂着一禾的脖子。 就算一禾比他个儿矮,这样的姿势两人走下去也很容易摔跤。 所以在往下走的时候,仲礼便收回了手,改而牵着一禾的手,往下慢慢的走。 一禾刚才所有的目光都被这大江大河所吸引,直到他们下到河边渡口的时候,她才留意到眼前的这条大船。 以前她所见过的大船,多半是那种用于载货的船,不管是船体的装饰程度,还是豪华程度,都和眼前这艘大船比不上。 “这是?船?” 一禾有些不太确信的回头看着白虎和玄霄,只有他们俩曾经在人界生活过,自己就算已经在人界生活了这么些日子,但是这种船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这个也叫做船,只是和你之前见过的那些船有些不同。 你以前见过的船,主要职责是用来运输货物的,所以它在船体方面会更大一些,甲板上能看到的几乎就是一层的建筑而已。 而这种船,是专门拿来游览山河所用,自然它在船上的建筑要更别致一些,可供人使用的部分也要多一些。” 一禾一回头看自己的时候,白虎就知道她在怀疑什么了。 这也不怪一禾不明白,他以前接触到的河流多是小一点的支流河,行驶的也多是趸船。 像这种游览船,她估计是第一次见。 “这么精美,我还以为是在地上的建筑呢。” 一禾看着眼前的船,忍不住的感慨。 她这话倒是不无道理,这游览船上面的船体建设,的确是比地上的很多建筑都要精致许多。 再加上一般乘坐这种游览船的都是富甲商人,自然这里面的东西要做的更适合人享受一些。 “这下子,你还害怕晕船吗?” 仲礼趁着这个机会,问一禾。 一禾抬头看着眼前的船,琢磨了半天,这才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还没上船呢,我哪儿知道我晕不晕船。” 虽说面前这游览船的确挺精致的,可以不耽误它有可能让自己晕船的事实。 一想到可能会晕船,一禾还是有些害怕。 “做人嘛,就得胆子大一点。你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结果呢?” 说罢,仲礼直接手一勾,把一禾勾入自己的怀中,揽着她的肩膀,直接朝跳板走去。 “别害怕,别害怕,有哥在呢。” 他察觉到一禾有些抗拒,一边安慰她,一边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看看,这船这么结实,怎么可能会晕船呢? 再说了,这船上边儿又不是只载人,这船下边儿这一块儿,你没看伙计们还不停地往里边儿装货吗? 这下边儿只要装上货呀,到水里之后,这船肯定就稳定了许多,不会那么容易摇摇摆摆的,自然也就不容易晕船。 你也就别再害怕了。” 一禾看着旁边跳板上,伙计们正不停地往船舱里运着东西。 她虽然不懂这道理,但是总觉得仲礼说的话应该是不错的。 在半哄半骗的状态下,仲礼终于把一禾给哄上了船。 白虎和玄霄跟在两人身后,也上了船。 上船的时候,玄霄发现隔壁跳板上的伙计突然停下来看着他们俩,他也站下了脚步,回身看着那人。 那人看见他发现了自己,赶紧低下头,把脸藏进了肩膀上的麻袋里,朝船舱快步走去。 玄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转过头来看着正在前面的白虎。 白虎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也跟着站住了。 他回身看着玄霄的时候,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他这眼神还有一点不对,隐约之中像是发现了什么。 “有问题?” 白虎回退了两步,走到他面前。 玄霄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 “希望我是想多了。” 那种感觉一闪而过,等他想要再抓牢的时候,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这话,让白虎起了疑心。 白虎抬头看着已经上了甲板的仲礼和一禾,在琢磨着要不要干脆下来等下一班船。 玄霄看出了他的意图,在他身后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不要招呼那俩人。 “有我们在,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不算什么事儿。 难得他们俩开心,还是别去耽误他们俩的好心情了。” 什么叫他们俩,他明明是看见一禾上了甲板之后正凭栏远眺,那河风吹动她的长发时,露出了她那张精致的小脸。 虽说一禾现在的容貌并不出众,但她本身的气质在那里,举手投足之间都显露出一股凡人所没有的气质来。 玄霄看着她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真的不忍心去打断。 白虎也留意到一禾有些适应船上的环境,他也注意到一禾没有了之前那么抗拒。 难得,她欢喜。 那就如玄霄所说,高兴由她,其余不高兴的事情,就交给他们来处理吧。 “走吧,别让那俩小家伙等急了。” 玄霄收回了视线,催促着白虎。 白虎看了他一眼,往上走去。 这站在地上,还不能看出船的特别来,当他们站在船上的时候,才发现这船上的建筑雕梁画栋,比那有家饭馆的房子还要精致。 “这可做的够精细的。” 白虎看到那精致的房梁和门栏,忍不住的感慨一声。 一禾不懂这其中的差别,只觉得眼前这房子修的特别漂亮。 “这样的雕工,得许多年的老手才能雕出来,而且这木材,也不是寻常木材。 看来这船主的品味够好的,居然舍得用这上好的木材,来建造这船体。” 白虎懂得比一禾更多一点,自然说话也就说的多一点。 “没想到兄台对雕工也有研究,能让客人喜欢,我也算是欣慰了。” 说话间,一名身穿蓝杉的中年人突然走了过来。 听他话里的语气,这船好像是他的。 “不知如何称呼?” 白虎悄悄地把一禾往自己的身后一带,仲礼懂事的拉着一禾去旁边看河景去了。 那人的视线一直集中在白虎身上,对于他的这些小动作,倒是一点儿没在意。 就算一禾离开,他的视线也始终集中在白虎身上。 “在下姓李,木子李,单名一个开字。” 李开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出于礼貌,他询问了对面两位的名字。 “白虎。” “玄霄。” 二人并不避讳自己的名会被凡人知道,反正就算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也不会猜到自己的身份的。 玄霄的名字倒还好,只是这白虎的名字,显得有些特别。 李开忍不住的多看了他几眼。 “兄台这名字有点意思,居然取了一兽类的名字。”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父母希望我能如老虎一般成长得健壮,便随口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白虎又不是第一次在人界被人质疑自己的名字了,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解释的借口。 “原来是如此,倒是鄙人有些唐突了。” 李开也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太礼貌,赶紧道歉到。 “无妨,我都已经被问习惯了,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名字竟然是父母赐予的,我自然是要珍惜的。” 白虎一边解释,一边看了一眼李开身后,他看见对面的栏杆处,一名女性和一名男性好像起了争执。 白虎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后,李开怎么会察觉不到。 再说那俩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就算他没看见也能知道在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抱歉,请你们尽兴游玩,我先去那边处理点小麻烦。” 李开有些抱歉的冲着白虎和玄霄拱了拱手,回身张望了一眼。 “不耽误,你去吧。” 白虎眼看那两人越吵声音越大,再这样下去颇有要动手的架势。 李开既然是船主,自然是有义务去开解这二位的。 送走了李开,白虎和玄霄这才扭过头来找仲礼和一禾。 一禾这会儿早就已经被仲礼鼓吹得被两岸的光景迷了眼,哪里还记得有晕船这回事儿。 直到看到白虎和玄霄过来,她才突然又想起这回事儿了。 “白虎,是不是这种大船都不容易晕船呀?” 刚才仲礼说的什么下面装好了货之后,这船在河上行走会更稳当一些,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这个时候了,才想起来要跟白虎求证一下。 “理论上说来是这样的,但是晕船这个事情吧,真的是看人。 你也不用太过于执着晕船的后果,若是你真的身体不适的话,大不了我们在前面渡口下船就是了。” 在上船之前,白虎就已经跟旁边的那些船工打听过了,前面不远处还有一个二渡口。 她若是真的觉得晕船得难受,实在顶不住的话也是可以在前面二渡口下来的。 “真的?” 一听说还可以后悔,一禾感觉心里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仲礼听到白虎的话,倒是有些不开心了。 “你看我哄了小丫头半天,她都没想去晕船的事儿。天天你俩一过来,她就又想起这糟心事儿。 所以你俩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少来时不时的提醒小丫头晕船的恐怖之处。” 也就只有他,敢这么和白虎与玄霄说话,但凡换了另外一个人,今天铁定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是,是我俩耽误你了,那你继续哄她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白虎白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一禾,语气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会儿开船的时候,你可能会有一些不适应,但你也不要害怕,你得放宽了心去面对,等到你适应之后,或许你就不会再出现晕船的可能了。” 其实很多人第一次坐船的时候之所以会晕船,不过是因为太紧张罢了。 “好的,我明白。” 一禾乖乖的回答到。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67章 启航 他们在船上等了得有半个时辰,这船才终于收了船板准备起航。 起航之前,李开又走了过来。 白虎看了一眼刚才还在吵架的那俩人,发现此时两人居然心平气和的正站在栏杆前,欣赏着江对岸的美景。 “李老板好手段,刚才俩人吵的那么不可开交,你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们劝好,也算是本事。” “哪里哪里,不过是习惯了而已。这出船有规矩,尽量不在河上吵架,免得惊扰了河神。所以赶在开船之前,必须得把这些相矛盾给解决掉,免得影响一会儿的行船。” 这人界一直都有河神之说,传说每条河流的河神还都不一样,但是在传说当中的河神大多脾气不大好,若是从河上经过的船中发生了争吵,多半会惹怒河神的。 这规矩,白虎和玄霄多少都知道一点。 所以他们看到那俩人吵架的时候,李开立马过去劝架,他们也不觉得意外。 从这一船的货物就能看出,他们这一趟船所载的东西可不简单,要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李开恐怕赔不起。 “对了,不知道这艘船到达江南的话得需要多少天时间?” 他们来的时候,只是打听到这船能到达江南,却忘了问具体会在河流上行进多少时间。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艘船抵达江南可能需要十天左右。 不过如果客人想要中途下船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河流中途有的是渡口,若是想要下船,提前知会一声便可。” 他这艘船,并不是上船之后就一船到底,经过沿途城市的时候,他会将船舱中的货物进行置换,自然也能让客人在同时下船。 “如此便有劳了。” 玄霄淡然的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李开看到他这样子,有些尴尬的看了旁边的白虎一眼,发现他只是冲着自己笑,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他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 冲两人拱手之后,他礼貌的道了别,便离开了。 直到他走远,确定他听不见他们之间对话的时候,玄霄才转头看着白虎。 “你觉得如何?” 白虎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远处李开的背影,微微蹙眉。 “时间太短,我还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不行就再等等,是狐狸,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李开作为船主,来关心一下新到的客人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他们总觉得这李开有些太过殷勤了。 这船上的客人如此之多,为什么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围绕在他们的身边?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另有企图。 “走一步看一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白虎倒是好心态,玄霄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船终于开起来了。 在开船的刹那之间,一禾只觉得有些眼晕。 她赶紧抓住了旁边的仲礼,想要借着他稳定一下身子。 仲礼察觉到她有些不适应,在扶住她手臂的同时,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 “放心,一会儿就好了。” 这点小摇晃程度,比骑马可轻微多了。 她不是在战场上骑马纵横的时候都不觉得有什么,那这点程度她应该适应一下就能习惯的。 “嗯,我知道。” 嘴上虽然说着知道,但是一禾的手还是牢牢的抓住仲礼的手臂,把自身大部分的重量都依靠在他的身上。 这船行起来之后,渐渐的也就平稳了下来。 就像他们说的一样,等到这船平稳之后,的确那股晕眩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觉得好点了吗?” 看到一禾松开了捏住自己手臂的手,仲礼关心的问了一句。 “比刚才好多了。” 一禾转过头去,向着风吹来的方向。 新鲜的河风吹拂在脸上,能缓解不少她心中那股憋闷感。 在几个大换气之后,她便觉得人适应了许多。 “所以我就说嘛,有些事情你得试过之后才知道。你要是不来的话,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晕船。” 仲礼看到她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又忍不住的在她旁边聒噪起来。 “我懂了,以后要是再遇上这种事情,我一定亲身尝试一下之后再下决定。” 她有时候就是太过畏手畏脚,才会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事情。 就像仲礼说的一样,有些事情的确要自己亲身去经历过之后才知道好坏。 经历过这次乘船的事情之后,她以后再做什么决定一定会好好的想想再说。 “已经适应了吗?” 白虎这时候突然出现在两人身旁,他看了一眼一禾,发现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 其实刚才开船的时候他看到一禾瞬间惨白的脸色,就打算过来看着她的,是玄霄阻止了他。 “她年纪已经不小,你要学会放手。” 一禾虽说在他们面前还只是个孩子,可是她也到了该独立面对事情的时候了。 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为她操心,事事都为她提前打算。 这个道理,白虎懂,他只是一直放心不下而已。 毕竟一禾是他亲手一天一天带大的,他和一禾之间的感情就如同父女一般,说不担心那都是骗人的。 不过就像玄霄说的那样,的确自己应该学会放手,学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风雨。 所以就算刚才开船的时候,他看到一禾脸色微变,也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 “嗯,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就这点程度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一禾擅长骑马,对这样轻微的晃动,她还能够接受。 只是骑马是上下晃动,而乘船是前后晃动而已,差别并不是特别的大。 “适应了就好,对了,我刚才问过船主,他说这船到江南的话,大概得需要十天时间。这十天时间当中,他会停靠一些渡口。如果你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随时下船。” “这船中间还会停靠渡口吗?”^ 一禾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虎,她还以为这船开起来之后就会到达目的地才会停下,没想到在中途居然还会停靠。 “船主拉的货物是沿岸城市的,他停靠渡口也不过是为了装卸货物而已。上下人只是顺便的事情,并不会耽误太多。” 很多游览的船只,都会在载人的同时承担载货的功能。 只是和专门载货的船有些不同,这种游览船载货一般是装运的短途货物。 这样既能方便他们停靠补给,也能靠着载货增加额外收入。 而且有些城市如果走旱路的话需要跋山涉水,花销的时间会非常长,若是直接走水路的话,一两天便能抵达。 所以很多商家为了保证货物的新鲜,有时候反而会选择走水路,而且相较于旱路,水路的匪徒要更少一些,花销也更少一些。 “原来是这样。” 一禾终于有些懂了,不过她也只是似懂非懂而已,并不是真的明白了。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就算她不懂,也没有什么的。 “你个脑袋那么小,还是少想一些有的没得的事情,免得到时候脑容量不够,你又得傻掉。” 在一旁的仲礼看到一禾一本正经思考的模样,就忍不住的吐槽。 一禾听了他这话就非常的不开心,忍不住的冲他撅起了嘴。 “你信不信我跟白虎告状,说你说我傻。” “你去,你去,我还就不信他能为这点事情跟我动手。” 他就没见过这种傻子,就算他真的说了这种话,难道白虎还真的会生气不成。 仲礼到底是低估了白虎对一禾的在乎,最主要的是一禾可是白虎一手带大的的,说她傻,岂不是就是在质疑白虎的教学能力。 所以一禾都不用怎么添油加醋,只需要原话转达给白虎,就足以让他沉着一张脸去和仲礼“沟通”感情去了。 “你就不怕他会生气?” 玄霄全程在旁边看着一禾是如何跟白虎告状仲礼说自己是傻子的,又是如何跟他撒娇哭诉的。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一禾做这种事情会一点都不觉得别扭。 他是不知道,一禾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手段,这些在玄霄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她做起来,却早就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仲礼才没有你想的那样小气呢。” 一禾瞥了玄霄一眼,虽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之前缓和不少,但是她可没有忘记白虎一直都不喜欢他,还有他曾经在树林里为难自己部队的事情。 这笔帐短时间之内,她是不会忘记的。 玄霄也察觉出她的意思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算得如此精巧,需要自己的时候,就会对自己表现出完全的依赖信任,而当她真正信任的人出现的时候,自己于她而言,就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怪不得仲礼会吐槽她是小白眼儿狼呢,真是一点都没形容错。 虽说一禾回答自己的时候,如此的自信,但是玄霄就还真的不信了,仲礼会对她的这些小动作如此的忍让。 到底他还是低估了一禾和仲礼从小长大的交情,应该说他是低估了仲礼对白虎的畏惧。 一看到一禾那家伙跑去找了白虎之后,白虎就一脸怒气的冲着自己过来,仲礼就知道那小丫头还真的去告状去了。 这白虎还没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就赶紧举手投降。 “我错了。” 他就知道小白眼儿狼不能惹,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张臭嘴。 “你还知道错了,我还以为我得好好教育你一番,你才能知道自己的错误呢。” 白虎本来就没真的打算来找他的麻烦,不过是借着一禾的借口,过来船边看看。 站在这栏杆旁边,看着脚下奔涌的水流,白虎脸上平静得犹如一摊死水。 “在想什么?” 仲礼看着他一直看着水面,学着他的模样瞅了好几眼,怎么自己就看不出什么好歹来呢。 “你听说过河神吗?” 白虎幽幽的突然吐出句话来,仲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河神。 虽说仲礼在人界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在院子里的时候,看的书可是不少,这河神,他多少还是有点知道的。 “传闻每条河中都会有特别的河神存在,他们会保证河流的正常流动,保证当地的农业收入。 但是我也从一些文献中看到,有些河神会因为人类无意之间得罪了自己而大发雷霆,以水淹没当地,造成当地颗粒无收,此时就需要人类贡献祭品,河神才会平息怒火,继续保护他们。” 这河神因为是人界的神,和他们天界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仲礼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更多的,他不过是从文献上了解而已。 “和我了解的倒是差不多,只是你知道嘛,其实这所谓的河神,和亦周还多少有些关系。” “什么?和亦周还有关系?” 怎么这事儿又扯到亦周头上了,仲礼就有些不明白了,这人界的神,怎么会和四灵之一的亦周扯上关系。 “其实正经算起来,也不是和亦周有关系,你也知道的,亦周和你一样,是天上的星宿而成的灵体,你们和世间所有的生命体都是不一样的。 只是亦周属青龙,虽说和天界的龙族没有多大的关系吧,但是他好歹是四灵圣君,也是有资格管辖龙族的。 而这河神,据说就是当时鱼跃龙门之时,未能成功飞升成龙体的锦鲤幻化而成的,便世间也有把河神叫做鲤鱼精的典故。” 河流之中,小小的鱼精是非常脆弱的,它们随时可能因为任何变故而丧命。 想要摆脱这种谁人都能鱼肉的下场,唯一的办法就是修炼成仙。 别的生命体若是想要修道成仙,只需要老老实实修炼,等待历劫便可。 可是河中的这些鱼精则不一样,自古以来,河中能成神的,就只有锦鲤一族而已,其它的鱼类就算是经历过千辛万苦的修炼,也不一定能成神。 而这样独一份的殊荣,在别的族群看来是无上的荣耀,在锦鲤一族看来,却是殊死的搏斗。 因为它们若是想要成神的话,除了需要修炼,等待历劫,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它们必须要鱼跃龙门,方可成神。 而就是这一点,让多少锦鲤族因此而殒命。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68章 印象 “鱼跃龙门?” 仲礼看着白虎,不知道他怎么会和自己说起这个来,他们刚才不是在说河神的事情嘛,怎么就扯到锦鲤族来了? “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跟你提起这锦鲤一族的事情来,明明它们看起来好像和我们今天的行程并没有任何的牵连。” 白虎转头看着仲礼,仲礼听到他居然将自己的内心揣测得如此的准确,没有觉得惊讶,反而是嘿嘿的挠了挠脑袋。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也别跟我兜圈子了,要是有什么情况,您就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白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提起这锦鲤一族的事情来,直觉仲礼觉得他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他想要白虎先给自己漏个底,这样自己也好有所防备。 “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而已。我之所以跟你提起这河神,就是希望你能多注意一点,毕竟这水里的事情,你比我们都要熟悉一些。” 玄武乃是双体,是由蛇和乌龟组成的,不管从哪一方面看来,他都比身为白虎的他们更熟悉水的事情。 “原来如此,那您提点一声就成,哪儿用得着给我这里上课啊。” 害他还真的以为白虎过来是为了跟自己算账的呢,他就说白虎不会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嘛。 “有一说一,你说一禾傻的事情,我可还是记得的。不过眼下我懒得跟你计较,等到这边的事情确定安全之后,我们再秋后算账。” 白虎可没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而过来的,他可不能允许有任何人质疑自己的教学能力,哪怕一禾真的有时候挺傻乎乎的,他也不能实话实说。 “别介呀,咱俩关系都这么好了,怎么能因为这些小事而伤了和气呢?” 仲礼腆着脸凑到白虎面前,他就知道白虎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的。 “小事?你的意思是说你说一禾傻乎乎这件事情是小事,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这个老师教习不利也是小事吗?嗯?” 前面的话仲礼都还可以假装没听见,这最后一个嗯,那婉转的嗓音从鼻子里边打着圈的哼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该倒霉了。 “别借呀,我哪是那个意思呀,我就是跟小家伙开玩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平常就喜欢开个玩笑什么的。” 仲礼知道来硬的不行,他只能放软的态度,跟个狗腿子一样的往上凑。 他刚才调笑一禾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痛苦。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天到晚犯贱,明知道招惹了一禾自己没有一个好下场,他还偏偏非得去招惹她。 这才真是应了民间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亏他不久之前还提醒玄霄千万别干傻事儿,这扭头之后他比玄霄还能送人头。 “那不行,你说开玩笑就是开玩笑,那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是开玩笑,什么时候不是开玩笑。” 白虎一句话恨不得噎死他,仲礼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他自己都知道,不能去招惹一禾,偏偏自己就是管不住那张臭嘴,现在惹祸到头了他才知道厉害。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在小丫头面前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仲礼再三保证,就差指天发誓了。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以后要是再听到一禾跟我抱怨的话,你知道我的手段。” “知道知道,下不为例。” 听他这意思,今天算是放过自己了,仲礼赶紧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 “好。这件事情我们就算过去了,那我们再来聊聊锦鲤族的事儿。” 一听他说这事儿过去了,仲礼立马长出一口可他这气刚出到一半,就听到他后面又填了一句,他这神经立马又紧绷起来。 “锦鲤族,就是那个鱼跃龙门的族群?” 仲礼思考了一下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犹豫的开口了。 “你是说这河里的河神,可能就是那个飞仙不成功的锦鲤一族?” 仲礼看了一眼脚下的河水,就目前看来河水的流向还是比较平稳的,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白虎会把自己拖在这里,说这么多关于锦鲤族的事情。 “难道说你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唯有这种原因,才有可能让一向惜字如金的白虎,会愿意和自己说这么多话。 “我只是有所怀疑而已,并不确定。因为你也知道这水里的事情,我远不如你了解更多。” 水一向是他们白虎一族的弱点,就连一禾也是一样,对水里的事情,她也同样束手无策。 要不然她上次遇到魔族水战的时候,也就不会去找亦周帮忙了。 “知道知道,我会多加留意的。” 能让白虎觉得有些异样的,肯定事情并不简单。 仲礼说什么也得上心留意一下,他可不想自己好好的出游计划,因为那所谓的河神而被打扰。 “你能留意我就放心,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白虎回身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一禾和玄霄,看着两人在那边好像在斗嘴,他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对了,这玄霄,你觉得如何?” “什么?” 仲礼回身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斗嘴的两人,撇了撇嘴儿。 “不怎么样。” “哦?” 白虎还以为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携手共进,他对玄霄的印象会比之前好一点,没想到他居然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为什么这么说?这段时间他处理起事情来不是都挺周全的吗?” 白虎没想到白虎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居然会换来仲礼一声冷笑。 “就他?还周全?他所谓的周全就是在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给了小丫头一剑。” 仲礼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听到他这话,白虎也沉默了。 的确,这玄霄嘴上说着挺在乎一禾的,但是当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却是牺牲一禾,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的选择,而他却能轻易的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对一禾的心意到底如何,从这件事情上就能窥探出一二来。 “哪怕是生命受到威胁,我相信你和我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我们哪怕是愿意选择牺牲自己,也绝对会护小丫头的周全,你说对吗?” 别看平日里仲礼这个人一直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儿。但是正经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却比谁都明白,看得也比谁都通透。 他这话还真的是一点都没错。 当然若是自当日若是自己遇上那样的事情,自己绝对不会选择伤害一禾来保全自己。 别说是刺一禾一剑,他就是想想一和会在自己面前受伤那种感觉,他都完全接受不了,更何况是让他亲手伤害一禾。 “既然你已经察觉到了,那就多留意他一下,尽量的让他和一禾少接触。 你也应该知道的一禾人比较心软,别人若是长时间的对她好的话,她是很容易忘记别人以前伤害过她的过往的。 为安就是最好的例子。” 幼年时期的一禾,所有的不好记忆全是为安给的,可是自从她从庭安那里回来之后,为安对她的态度一下就变了。 或许是因为经过庭安的教养,一禾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但是她既然能在那种情况下原谅为安,那就难免保证她以后也会原谅玄霄。 “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他得到小丫头的。” 玄霄为什么会选择和他们同行,而不是回自己的幽冥黄泉,从一开始仲礼就知道他的意图。 他不就是想趁着和一禾更多的接触,想要改变在她心中自己的形象。 只要她对自己不排斥,那她总有来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天。 这一点不光是仲礼看得明白,白虎也一早就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 所以从确定好了要南下之后,他就尽量保证不会让一禾和玄霄单独相处。 为的,就是让玄霄断了他那该死的念头。 “不过你也不用太操心,一禾也不是真傻,就算这段时间玄霄一直在我们的身边,但是她对这个人多少还是抱有警惕性的。” 仲礼和一禾相处的时间更长,所以对于她的心思他是更了解的。 “那样最好,不要等到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再来后悔。” 白虎是知道玄霄对上一任白虎星君的执着的,他越是放不下自己的执着,就越是容易伤害到一禾。 一禾是白虎从小看到大的,他怎么忍心让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受到伤害。 哪怕她身上有不得不去面对的使命,必须要去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苦难,他也不愿意看到一禾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或许就是为人父母的一个常有的心态吧。 “放心,小丫头心里自有分寸,咱们可以适当的放放手,让她自己去决断。 说实话,我觉得有时候你就是对小丫头保护过度了,才会让他时时的依赖你。 小丫头现在毕竟已经长大了,你要学会适当的放手让她独立成长,要知道你不一定能时时陪在她的身边,她只有自己成长起来之后才能面对这些困难,才能学会去看清别人。” 这个世间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没有历练的机会,一禾如何去参破人心。 “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一想到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就狠不下那个心。” 白虎与天同寿,他经历过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见到过的人也太多了,这么多年来他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但唯独只有人是他最放不下的。 一禾是难得的寿命,可以与他一般长寿的人,她有如此的依赖自己,他怎么可能轻易的说放手就能放手。 “孩子大了总是会离开父母的,你要学会放手才成。” 仲礼叹着气,伸出手去,他想要搂住白虎的肩膀,可他那手臂在半空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悄悄的落下。 搂白虎肩膀这种事情他还是想想就好,他怕自己要是真的做了的话,下一秒自己的爪子就能被白虎给剁了。 他这人生美好的,下半辈子可千万不能残废着过一辈子,要不然说出去多让人笑话。 “这个事情再说吧,还是像我说的,你多留意一下水里的事情,要是有任何异动的话,记得及时提醒我。” 一禾和玄霄那边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白虎要是不赶紧过去处理一下的话,他还生怕这两人真的在船上干起架来。 话说这一禾是是个小孩子什么事情不懂,这玄霄怎么也没个正形和她闹了起来,他男的就不知道刚才李开才说过在船上是不可以随意打闹的,怕惊了龙王爷。 再说这一禾和玄霄,两人刚开始的时候本来还聊的好好的,可是不知道后来怎么着就聊到了当初玄霄刺伤一禾的事情了。 话题一到这儿就彻底的刹不住脚了。 一想到当初他一剑差点刺死自己,一禾就恨不得掏出青玉来也赏他一剑。 你说这时候玄霄要是乖乖闭嘴多好,就没有接下来的事情了,可是他偏不,偏还非得跟她理论一下。 这是个人都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千万别去跟她理论,你得等她心平气和缓过来之后再跟她慢慢理论。 玄霄亏就亏在他以前没有应付女人的经验,所以这一次,他是自己亲自把这火给点燃的。 “有本事我们现在就下去打一架,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一禾袖中青光闪现,眼看着就要青玉出手,还好白虎及时过来捏住了她的手腕。 “瞎胡闹什么呢?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轻易动用神兵利器?” 一禾的青玉若是出手的话,这小小的木船哪里承受得了。 他们是仙家,自由保命的法术。 可是铜川的那些普通人怎么办?他们没有傍身之术,落水之后岂不是只能活活淹死。 “可是你听见刚才他说那话,那是人说的话吗?” 一禾气的直哼哼,玄霄这会儿也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看到白虎过来赶紧收敛了气势,缓和了语气,好好的跟他解释。 “我就说你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能着急,一味的凭着本能去行事。你得看清楚具体的情况再说。”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69章 河神 “他这会儿说的没错,只是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白虎也不是那绝对偏理的人,虽说他不喜欢这玄霄,但是只要他说的话在理,他多少还是愿意向着他的。 可是能让一禾如此生气,恨不得动用青玉,他这肯定惹下的事儿不小。 “没错?” 一禾偏头看着白虎,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向着他。 “是,我承认很多时候的确如他所说,遇到事情应该要冷静处理。 可是当我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难道我也需要冷静处理吗?我不是应该遵循自己的本能反应去保护自己吗?” 她语速急促,边说边涨红的脸。 白虎一下子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了。 两人应该是又提到了当初一禾对玄霄表现出攻击性来,他伤了她的过往来。 这件事情,一直是白虎心里的一个梗。 当初他第一时间感觉到一禾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候,是玄霄用结界隔离了一禾的气息,让她在最危险的时候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这笔账,别说是一禾,就连白虎也想好好儿的跟玄霄算上一算。 既然今天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择日不如撞日,他们今天就把这话好好的说明白。 “你明知道因为之前你在树林里面拦截白虎军一事,她对你一直心中有芥蒂,你为何要在那种情况下在她面前露出真实面目,你这不是自己找削是什么?” 白虎这时候就是属于帮亲不帮理了。 毕竟在这之前,一禾和玄霄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 一禾对旗下的部队又看的特别重要,别人动她可以,动她的兵,她随时能跟人拼命。 就是因为这一点,白虎军将士对她才如此忠诚。 玄霄明明知道自己和一禾之前就有过节,他却在一禾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种情况下,就算不是一禾,换做白虎,他也第一时间会向此人刀剑相向。 至于道理什么的,等他讨回之前的帐再说。 白虎如此,一禾更是如此。 他们俩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心性方面早就有很多部分很相像了。 “对啊,我就说那个时候我对他出剑,是人之常情,是出于本能的一个自我保护。 他却说我是反应过度,受伤属于自己找的。” 一禾不服气的哼哼,白虎听到她说这话,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自找?” 他转头,眯着眼睛看着玄霄。 他怎么都想不出来,他居然敢对一禾说出这个词来。 “自找的是吧?” 白虎松开了捏住一禾的手,把她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气势汹汹的冲着玄霄而去。 玄霄也知道自己当时气急说错了话,他这会儿正想着办法往回找补,可是面对这正在气头上的两位,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眼看着他们这边一触即发,不远处正在凭栏远眺,时刻留意着水下动静的仲礼突然出声招呼三人。 “你们快过来看!” 白虎听到仲礼的招呼,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才转身跟一禾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先过去看看,我马上过来。” 这边的事情说什么他也得先处理一下,看仲礼招呼他的情况,水下的事情应该不太重要,所以让小丫头先过去一下也是可以的。 “那行,那我先过去了。” 一禾刚才看仲礼和白虎一直在聊着什么,心想着这两人聊的肯定和,他们接下来要走的路是有关系的。 这会儿仲礼突然招呼他们,肯定是因为白虎刚才叮嘱了他,让他留意什么。 一禾就算这会儿还生着玄霄的气,但她也知道事情有个轻重缓急。 所以这会儿,她收敛了所有的怒火,狠狠地瞪了玄霄一眼之后,这才匆匆的朝仲礼跑过去。 仲礼看到一禾过来,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别太靠近栏杆,白虎说了,暂时你不能露面。” 仲礼还以为他招呼一声,白虎会先过来的,谁知道居然是一禾先过来了。 在不确定底下的事情是否和一禾相关之前,他可不敢随意把一禾暴露在对方面前。 “那你发现了什么?” 既然仲礼不让她太靠近栏杆,一禾就乖乖的站在他的身后。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朝前瞅了瞅,想要看看前面好像什么都没有的河水里到底有什么可值得他注意的。 “刚才白虎跟我说了锦鲤族的事情,锦鲤族,你听说过吗?” “没有。” 一禾老实的回答道,她在院中的时候,因为身体的缘故,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修炼,不像他们三人,只要付出就能得到相应的收获。 所以她的时间一直都很紧凑,她自然也就没有闲暇的时间去书院看看那些从三界各地搜罗来的书籍。 “锦鲤族据说就是鱼跃龙门一族,这个族群只要在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经历过天劫,然后再跃过龙门,便可飞升成龙,因而得道成仙。” 仲礼把刚才白虎跟自己普及的知识,又和一禾说了一遍。 一禾歪着脑袋好好的想了想,然后才开口。 “龙的话,是不是就是和亦周一样的啊。” 亦周是青龙,也属龙族一员。 只是因为他是天上星宿,和生灵界的龙族自然是有所不同。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不一样的,但是从形体上来说,他们又是可以划分到一起的。” 反正不就是龙嘛,都跟个长虫一样,歪歪扭扭的。 仲礼反正是不喜欢龙的,不过亦周这人还不错,所以他从小和亦周的关系也还过得去。 只是后来自己和一禾的关系更近一些之后,和亦周,他也就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亲密。 “那这锦鲤族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一禾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聊到这个族群? 仲礼一开始也有些好奇,只是后来白虎跟他解释了河神的来历之后,他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到这个族群。 “白虎刚才跟我提了一嘴,说这锦鲤族若是鱼跃龙门不成功的话,就会落入这山川河流之中,成为这山川河流之中的神灵,也就是所谓的河神。” 锦鲤族数量庞大,能修炼成人型的本就不多,这鱼跃龙门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每年刨除鱼跃龙门飞升成龙的那一部分之外,剩下的经过修炼的,自然是不能浪费了他们一生的好本事,把他们派去山川河流之中,作为镇守之神,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刚才是看见河神了吗?” 一禾神秘兮兮的看了仲礼一眼,她以为仲礼突然招呼他们,是想让他们来看看那所谓的河神的。 不过仲礼可没她这么一天到晚的好心情,要不是白虎叮嘱他留意水中动静,他也不会一直在这儿吹着河风,跟个傻子一样。 “河神呐,我倒是没见着,傻子,我倒是见着一个。” 他忍不住的撇了旁边的一禾一眼,他刚才才因为这事儿差点儿被白虎收拾,这会儿他就又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了。 一禾脑子转的慢,一下子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刚要张嘴,却被仲礼捂住了嘴。 “小姑奶奶,你一天到晚就少告我点状吧,好歹哥哥我为了你老人家的安全鞍前马后的,你就看在我这辛苦的份上,饶过我这一次还不成吗?” 仲礼刚才话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他看到一禾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他就知道这丫头是脑袋没转过弯儿来。 等到一禾眼中一亮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要倒霉了,赶紧抢先一步捂住她的嘴讨饶。 一禾抬起头,瞪着他,眼白比眼仁更多。 “哼!” 因为嘴被捂住了,她根本不能开口说话,只能气哼哼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仲礼也知道她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赶紧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跟她道歉。 “小祖宗,我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你要是再去告状的话,今天可就第二回了。这回要是白虎真的跟我生起气来,以后你要是想找个人玩儿,可就没人陪了。这个后果,你可得想清楚啦。” 一禾一个人在军中有多无聊,他是深有体会的。 就算她手下那帮子糙老爷们儿把她跟宝贝儿似的疼,那也不耽误她觉得孤单呐。 说到底,还是自己更好,随时一个召唤,他就能出现在她面前,就冲这一点儿,她就应该原谅自己这一次的冲动。 “哼!那你还捂我嘴呢。” 一禾撅着嘴,生气到。 她一这么说话,仲礼就知道她这是原谅自己了。 “是我手欠,该打,该打。” 说话,他拿着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打着自己的左手。 明明刚才他捂住一禾嘴的手是右手,可怜了他的左手得挨一顿无辜的打。 他都表现到这个地步了,一禾自然是不好再追究下去的。 就像他说的一样,自己一个人在军中的确无聊,好像除了他以外,自己还真的找不到什么说得来的朋友可以一起玩的。首发 明明在院中的时候,他们四人相处都还挺和谐的,可是自从离开了院子之后,她和为安还有亦周就几乎断了联系。 就只有仲礼,他们俩还时常联系着。 “下不为例。” 一禾最后决定放过他。 听到她松口,仲礼赶紧双手合十冲他拜了又拜。 “谢谢,谢谢!我下回一定管住自己的嘴,顺便管住一下自己的手。” 仲礼嘿嘿的笑着,他正打算回头呢,却发现一禾突然变了脸色。 从她的瞳孔中,仲礼突然看到自己的背后升起了一片黑影。 他猛然间转过身来,把一禾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栏杆之外,居然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水蓝色的素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仲礼大吼一声,惊动了远处还在争执的白虎和玄霄。 两人也才看见此人,看见此人之后,两人不顾之间的嫌隙,立马冲了过来。 那人一直冷冷的看着仲礼,并没有因为他的怒吼而动容。 相反的,他只是挪了挪挪眼,看了一眼躲在仲礼身后的一禾,然后缓缓地抬起手来,指着一禾。 “我为她而来。” 他的声音清冷,就如同水一般清澈。 仲礼听到他这简单的五个字,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护着一禾连连后退两步。 玄霄和白虎此时已经赶得过来,白虎也听到了此人说的话。 瞬间,他并将自己的怒火宣泄出来。 那人察觉到了白虎对自己的敌意,却只是轻佻眉头,继续看着仲礼和一直躲在他身后的一禾。 他缓缓放下手,朝前走过来。 越过栏杆,他直接站在了船头。 此时甲板上就只有他们五人,就算这突然多了一人,也没有任何人发现。 “你到底是谁?” 白虎看到此人一直冲着仲礼而去,加上他刚才说的那句话,让白虎不得不护在了仲礼面前。 “我乃此处河神,你们刚才一直在船头,不是讨论着我嘛,怎么这会儿我出来了,你们反而如此惊慌?” 那人说话的声音一直淡淡的,冷冰冰的,像是没有生气一般。 白虎听了他这话,便知道自己刚才和仲礼所说的那些话他可能都听了去。 “即是河神,那你也应该知晓我们四人身份不简单,那还不快速速退去,以免招惹麻烦。” 白虎瞪着那人,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而那人却一直看着前方,就算仲礼和一禾被白虎挡住了,他却仿佛眼中没有白虎这个人一般。 “我说过了,我为她而来,只要她跟我走,我可以不打扰你们。” “你怕是想瞎了心了你,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敢惦记她。你也不想想你区区的河神,何来的资格与她同处一处。” 玄霄听说他要带走一禾,忍不住的冷斥到。 那人挪转的眼睛,看了玄霄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我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是她先召唤我的。我不过是应招而来,我有何罪过?” 他的话,让挡在一禾面前的三人都突然愣住了。 别说是他们,就连一禾也愣住了。 “我什么时候召唤的你?”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70章 来自命髓的召唤 别说三人一头雾水,就连一禾本身也是一头雾水。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召唤了他,他突然这样说,她自然觉得迷茫。 “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从未进行过任何的召唤仪式,何来的召唤你一说。” 倒是白虎先行反应过来,他冷眼看着对面所谓的河神,瞳孔瞬间收紧。 一禾本就不擅长召唤术,当年召唤自己的时候,还是费了好大的心血才勉强完成召唤术。 在召唤过自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一禾使用过召唤术。 所以这河神说一禾召唤的他,白虎怎么都不相信。 “她召唤我,并非是用术。” “既不是用术,那她又如何能召唤你?” 仲礼也反应过来,在白虎身后追问一句。 “她身体里有属于大海的气息,是那股气息召唤了我。” 河神一语道破,众人这才明白,他所谓的召唤到底是来自什么。 一禾身体里面有着属于鲛人的命髓,这些日子过去,他们没有在一禾身体里察觉到命髓的存在,还以为经过这些日子,命髓已经被一禾吸收消化掉了。 谁知道今天这命髓却突然召唤来这河神,看来这命髓还一直停留在一禾的体内,没有被吸收掉。 “气息召唤非本人召唤,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不是她召唤的你,那你便应该自行离去,为何还要在此逗留。” 白虎冷声道。 河神听了他这话,先是看了看他,然后才看向一禾的方向。 “你身体里的那股气息,是来自我的一位朋友,我之所以出来相见,不过是想要见见我的好友而已,若是真的打扰到了你,那我便先行离去。” 一禾听到他提到朋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了一下。 从刚才起,她就一直躲在仲礼的身后。 她已经习惯了他们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会在出现危险的第一时间将自己保护起来。 她明明知道自己也是可以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但是她愿意接受这种现实,愿意做那娇弱的女子,躲在他们的身后享受着他们的保护。 可是此时此刻,当她听到朋友这个词的时候,她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 她不知道那悸动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鲛人命髓的。 或许这命髓一直不肯被自己的身体吸收消化,就是因为他一直在等待着可以回到自己家乡的那一刻。 命髓当初救了自己一命,她本是许下的诺言,要去南海见他的家人,告诉他家人他的情况的。 却因为白虎一再的劝阻,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本以为她放弃了这个念头之后,便和那南海之滨的鲛人一族不会再有任何的牵连。 谁知道在这江河之上,居然还能遇见当初救她性命的鲛人的朋友。 “你真的和他是朋友吗?” 一禾从仲礼身后探出一个头来,怯生生的看着不远处的河神。 看到那突然伸出来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河神的眼睛微微的动了动,然后点了点头。 “这条河流与南海有交汇之处,我们便是在那交汇之处认识的。” 河神的语气一直都是淡淡的,但是当他提到鲛人的时候,一禾总觉得他的声音里面有了一丝的温柔。 “对不起,你的朋友已经过世了,在我身体里的,是他遗留下来的命髓而已。” 不知为何,一禾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这命髓一开始被鲛人交付给玄霄的时候,本意是想让他将自己的命髓交付给家人,好让家人知道自己的下落。 可是当时因为自己受了伤,急需要救命,玄霄和仲礼才在没有和鲛人家人商量的情况下,将他的命髓挪给了自己使用。 自己因为这命髓而活了下来,可是鲛人的家人,却再也得不到自己亲人的下落了。 一想到鲛人的家中还有苦苦等候他回去的父母,一禾心里就觉得难受。 她一难受,心里面就憋闷的慌,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仲礼听到她突然加重的呼吸声,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她。 “一禾?”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经过剧烈的运动,却还如此的呼吸急促? 仲礼察觉到一禾的异样,白虎自然也察觉到了。 既然已经确定这河神对他们没有攻击性,他也就不必一直拦在前面。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起呼吸加急了?” 白虎担心的摸着一禾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正常。 他有些不放心,捏住了她的手腕,试探着她的周天。 她的周天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很平静,可是不知道为何,此时她的周天之内,却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仲礼发现白虎突然皱紧了眉头,便知道事情不好。 白虎来不及回他,赶紧把一禾扶着坐下。 他正准备坐在一禾面前的时候,那一直没有出手过的河神,却托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扶了起来。 “没用的,鲛人命髓本就是至阴之物,而她,乃是至阳之体。 你们用至阴之物去救治至阳之体,虽说能缓解她的伤势,但是当她身体失衡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住至阴之物的阴气,自然会出现周天大乱的情况。” “你居然知道?” 白虎心中大惊,他们明明没有说起过一禾是用了鲛人命髓救命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我和我那位朋友已经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他的命髓现在既然在她的身体里,自然她在想什么,我都是知道的。” 河神淡淡的解释到,蹲下身来,看着正大口大口喘着气的一禾。 “必须把命髓从她身体里取出来,否则的话,她和命髓谁都保不住。” “不行!命髓救了她的命,虽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休养,但是若是此时将命髓从她身体里拿走,如何能确保她的安全。” 玄霄一把捏住了河神伸出的手,当初决定要用鲛人命髓救人的时候,他就知道有这个风险。 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而这期间,一禾虽说一直在调养身体,但这毕竟是在人界,她就算身体较之前有所恢复,但是也赶不上她才下界时的身体状况。 此时若是将鲛人命髓从她身体里取出,谁能保证她不会因此而受伤。 “我不能保证,我只知道,这命髓在她身体里存在一天,便会多一天的风险。 话我已经说清楚,剩下的事情,你们自行决断。” 河神站起身来,走到一旁,不打算再过问。 看到他真的是把决策权交给了他们,三人都相视了一眼。 “我不赞成,谁能肯定,那河神真的就是为了一禾,而不是为了他那所谓的朋友。 万一他是别有用心,到时候一禾可怎么办?” 玄霄是第一个不同意的人,他虽说和一禾现在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他关心一禾这一点,是绝对不骗人的。 “能怎么办?凉拌。” 仲礼撇了撇嘴,对他的提议不敢苟同。 一禾现在什么情况,大家都应该心知肚明。 把命髓从她身体里取出来,是眼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就像那河神说的一样。 鲛人命髓乃是至阴之物,一禾又是至阳之体,这两者本就无法融合。 是因为当初一禾吃了鲛人的血肉,身体里有了和鲛人相同的气息,能够承受得了这命髓的阴寒之力,他们才出此下策,用鲛人命髓来救治一禾。あ < 既然现在,一禾和这鲛人命髓起了冲突,那自然是将鲛人命髓取出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若是将鲛人命髓取出的话,一禾的身体肯定是会受到影响的。 但是和上次受伤不一样,上次受伤,他们俩可不在她的身旁。 而这一次,他们两个都在,他们相信以他们的力量,是足以维持一禾失去鲛人命髓的安全的。 所以在听了河神的解释之后,仲礼和白虎就第一时间做了决定,把鲛人命髓从一禾身体里取出来。 “你们疯了,你们都疯了。” 玄霄一直以为,他们比自己更爱一禾,也会事事为她考虑。 可是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候,他们居然听信了一个外人的说法,想要用一禾去做一个赌注。 这种决定,他说什么都不能允许。 “我要带她走,既然人界的气息不能平定她身体里的阴气,那我就把她带回幽冥黄泉。 我就不相信这世间还有哪里会比幽冥黄泉的阴气更重,在那里她总归是能平定身体里的阴气的。” 玄霄说什么都不能接受他们所做的决定。 可是这种时候,一禾的情况已经很危险,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等他把她带回幽冥黄泉。 “你最好理智一点,否则的话,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仲礼和白虎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扰乱他们的决定。 他若是真的想要带走一禾的话,那就别怪他们翻脸不认人,无视了这段时间与他的交情。 “你们到底考虑过一禾的感受没有?你们做决定的时候,问过她没有?!” 玄霄知道,他二人若是联手的话,自己是没有胜算可言的。 所以这会儿,他决定用一禾来改变他们的决定。 一禾这会儿已经因为身体里的阴阳之气冲突神志不清,她哪里还能做什么决定。 白虎就是察觉到她的周天运行非常紊乱,一不小心就容易失衡,才会在听了河神的解释之后,经过仔细斟酌,做了这样的决定。 “你要是真的为她好的话,最好就不选择闭嘴,别等到又一次的失去他之后,你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可笑的决定。” 白虎一把推开他,转头招呼仲礼赶紧布置结界,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这甲板上施术。 玄霄到这个时候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甘愿冒此风险。 在他看,完全可以选择压制一禾体内的阴气,让她的周天达到一个平衡,也根本不必要走此险招。 的确如他所说,压制一禾体内的阴气,才是最好的办法,比起将鲛人命髓从她身体里取出来这个办法要好上千百倍。 可是问题是鲛人命髓一直都是一禾的一个心结,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仲礼和白虎都明白,对于此事,她有多么的无奈。 若是当初能自己做选择,她绝对不会选择用鲛人命髓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正是因为这个选择是仲礼做的,所以就算她内心万分的自责,她也只能默默地承受。 就像她想要去南海之滨,去见见鲛人的家人,向他们赔礼道歉,也因为白虎的劝说而不得不放弃。 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过于执着,只会加重仲礼心中的愧意。 当初用鲛人命髓救治自己,本就是逼不得已的行为。 她不能让仲礼既救了自己,又因为此事而受到良心的谴责。 所以这种罪责,还是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的好。 这些,都是一禾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 玄霄因为与她生活的时间并不长,对她的印象大多都停留在自己对前任白虎星君的认识上,说实话,对于一禾,玄霄了解的并不多,所以他做了出来的所谓的选择,对于一禾而言,往往会让她苦不堪言。 只是一禾从来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 她虽说怨恨玄霄当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造成了自己的一时冲动,引来了杀身之祸。 但是当初毕竟是他用自己的神力保住了她的一条小命,光是这救命之恩,就足以让一禾原谅他对自己的无知。 玄霄不懂,可是仲礼和白虎是打小看着她一起长大的。 有些话,就算一禾不会说出口,他们也能从她的一颦一笑当中分析出来。 当河神提出鲛人命髓与一禾的身体已经出现冲突的时候,他们便知道,这是最好的让一禾摆脱自责的时候。 既然那鲛人命髓到今天都还不肯和一禾的身体相溶解,那么也就是说明天注定鲛人命髓要回归自己的家乡。 天意如此,他们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 所以他们相信,他们做的这个决定,也正是一禾所希望的。 若是因为如此,一禾能摆脱自责,他们也能宽慰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71章 真实 一禾身体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赶紧将鲛人命髓从她身体里取出来。 不管玄霄是否能够理解他们的作为,他们此时此刻,都不能让任何人影响到他们施术。 “你若是不愿意帮忙,麻烦走远一点,不要耽误我们救一禾。” 仲礼看见玄霄还愣在那里,有些不客气的冲他说了一句。 玄霄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转过弯儿来,仲礼冲他说这话的时候,他愣愣地往后退了一步。 倒是那河神,看到仲礼和白虎忙碌,忍不住上前一步。 “是否有用得着鄙人的,虽说鄙人道行不怎么样,但是做做护法还是可以的。” 河神知道,他眼前的这些人都非平常的修道之人。 特别是那姑娘,小小年纪一身凛然正气,有着和她面容完全不相符的气质。 在看一直护着她的这俩人,一位身上阴阳之气交替,一位同样乃是至阳之体,他便明白,这三人的身份都不简单。 更何况愣在一旁的玄霄身上,还有着非常明显的幽冥黄泉气息。 加上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居然敢随意地将一活人带往幽冥黄泉,此人在幽冥黄泉的地位可以窥见一般。 “你若真的有心,便帮我防着那帮子凡人罢了。” 重要的事情,他们可不敢假手于人,就像玄霄说的一样,他们也并不能确定这河神真的就是为了一禾着想,才会提出这种建议的。 对于此人他们也需得小心谨慎防备,就算他这时候想要帮忙,也只敢让他在一旁做些简单的事情办了。 河神也知道,自己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属于陌生人。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轻易信任突然跳出来的陌生人,更何况他出来的时机并不合适,一出来就让他们非常在意的那位姑娘出现了这种状况。 所以他们如此对待自己,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那这边便交给我吧,只是请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的将那鲛人命髓完整的取出,若是有残留的碎片停留在她体内的话,终有一日,那些碎片还是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的。” 他真心实意的耐心解释到,虽说对他不能完全的信任,但他这话仲礼是听进了耳朵的。 “谢谢提醒。” 有了他的提醒,他们自当时更谨慎一些。 结界布置好了之后,白虎让一禾盘腿坐在自己对面,他撩袍坐在一禾面前,伸出双手,让一禾的双手置于自己掌心。 四手掌心相对,白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以气度化,进入了一禾的周天之中。 一禾的周天,比他刚才探测到的还要凶险。 他初进入周天的时候,一股飓风袭来,他差点没能稳住身形。 所幸一禾体内留有他的气息,那些气息早就已经在一禾的周天之中扎稳根基。 凭着那些气息的保护,他才没有被那股飓风吹走。 熬过了这飓风之后,他趁着暂时的风平浪静,赶紧朝着飓风生成的方向而去。 一禾周天里突然出现的飓风,是因为阴阳之气冲突而造成的,白虎只需要顺着飓风出现的方向,便能很快找到发生冲突的地方。 周天大穴,皆被飓风冲撞,难以凝气,也就让一禾体内的气息非常紊乱。 一禾本就对这些白虎之气有些控制不住,当这些白虎之气全部紊乱的时候,她自然首当其冲,受此牵连。 白虎已经顺利的找到了正和一禾体内白虎之气冲撞的鲛人命髓,果然,经过了这么长的日子,这鲛人命髓居然还完整的存在于一禾的周天之中,丝毫没有被吸收的迹象。 它之所以前段时间并没有和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出现冲突,恐怕是因为当时一禾身体里不仅留有鲛人血肉的气息,让它误会自己还是存在于主人的身体当中。 加上聂老的药,更是进一步的压制了一禾体内的阴气,自然这鲛人命髓也就不能逞凶。 当一禾体内的鲛人血肉被她消化殆尽的时候,一禾身体里的阴气便彻底的减弱了。 加上药效的流失,让鲛人命髓意识到它现在存在的环境根本就不是自己本来主人的身体。 加上周围有着和它本身气息完全冲突的至阳之气存在,所以这鲛人命髓才会在此时放出气息召唤自己的主人。 或许那河神就是受了这鲛人命髓的召唤,才会现身于他们面前的。 看着正在和一禾身体里白虎之气缠斗的鲛人命髓,白虎凛了凛眉,趁着两股气休憩的瞬间,突然插了进去。 当白虎插进来的时候,白虎之气仿若得到了助力一般,猛然之间大涨。 这让刚才还不相上下的两股气,突然出现了强弱之分。 本能的,鲛人命髓害怕阳刚之气将自己吞噬,在白虎的气息参与进来的时候,它瞬间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用阴气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 鲛人命髓不再继续冲突白虎之气,这周天之中的飓风也就突然停了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白虎赶紧施术,将那鲛人命髓困于自己的气之中,然后趁着白虎之气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赶紧带着这鲛人命髓离开了一禾的周天。 他本来是还想在一禾周天之中逗留一下,想要看看失去这鲛人命髓,对一禾的周天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可是当他察觉到白虎之气猛然暴涨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否则的话,恐怕连自己都得被困在这周天之中。 白虎之气不比往常,因为聂老的药的缘故,一禾对这白虎之气的掌控已经大不如前,这些白虎之气不会在尊崇一禾的命令,它们只会凭着本能去保护一禾。 任何的外来事物,对于白虎之气而言,都是属于入侵者。 为了保护一禾,它们才不会在乎自己是谁,只是会一心的想要把自己从周天之中清理出去。 白虎自认实力过硬,但也没有必要和一禾的白虎之气冲突,所以他在拿到鲛人命髓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赶紧撤离。 那鲛人命髓从一禾周天里离开的瞬间,一禾突然身子一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得白虎一身。 白虎此时也已经清醒过来,他攥紧了手中的鲛人命髓,朝着仲礼一挥手,便将那鲛人命髓冲他扔了出去。 仲礼也察觉到鲛人命髓已经脱离了一禾的身体,当他看到有东西冲着自己而来的时候,他便猜到了那是什么。 害怕那鲛人命髓的阴气过重,会伤到自己,仲礼只敢用自己的气将那鲛人命髓包裹。 等到他再去看一禾的时候,此时白虎已经将一禾转了一个方向,让她后背冲着自己。 鲛人命髓的取出,势必会造成一禾体内神力的缺少。 她之所以会口吐鲜血,正是因为那白虎之气在她周天之内纵横,伤到了她的根本。 白虎现在要做的,便是平息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 还好他在一禾体内留有自己的气息,那些气息和白虎之气一直相处和谐。 他现在只需要在为一禾注入自己的气,让她身体里的气息达到一个界限的时候,她周天之内的白虎志,其自然就能稳定许多。 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太多次了,再一次的做来,也并没有觉得棘手。 等到他把一禾周天的气息稳定下来之后,仲礼这才蹲在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和一禾的脸色。 “如何?搞定了吗?” 他还有些担心,因为一禾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白虎睁开眼,抱住一禾站起身来。 “她需要休息,这东西你便交给那河神便是。” 他和一禾现在都需要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全部交给仲礼去处理就成。 仲礼也知道,两人损耗过大,此时不便处理其他的事务。 “交给我吧,你们赶紧去休息。” 仲礼看了一眼白虎,又看了一眼一禾,给了他一个让他宽心的眼神。 白虎二话不说,抱着一禾便朝客房走去。 而仲礼,则在目送他离开之后,走到了河神的面前,冲他张开的手掌。 掌心之中,由玄武之气包裹的鲛人命髓正隐隐的闪着荧光。 “这东西,便是你那朋友留下来的。” 河神的眼神一直是淡淡的,但是当他看到这鲛人命髓的时候,眼中却流露出些许的温柔。 “没想到上一次一别,便是永久。” 他心情复杂地接过了仲礼手中的鲛人命髓,看了良久之后,他才抬头看着仲礼,冲他拱手辑礼。 “我替他的家人在此谢过。” “不用,应该我们谢谢他的家人才是,若是没有他,我的朋友恐怕也就不能安然的活到今天。 此事恐怕要劳烦你一下,麻烦你跟他的家人带句话,就说我玄武星君欠他一条命,以后若是他们鲛人一族有什么用得上我玄武星君的,只管找我便是。” 一禾欠下的债,仲礼愿意帮她承担。 毕竟当初做这个决定的人是自己不是一禾,小丫头已经承受太多,自己这个大男人也应该承担一点自己的责任。 “在此,我便替他家人先行谢过。” 河神最后冲他拱手之后,一转身,便消失在了甲板之上。 等到那河神离开,仲礼才得了空闲过来看看玄霄。 他到这会儿都还傻愣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陪在一禾身边,不过是想要借一个机会,让她能够慢慢的接受你,然后你才有借口将她带回幽冥黄泉。 可是你别忘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白虎星君。她既然已经重生,遗忘掉了所有和你相关的过往,你就应该明白,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了。 若你心中一直执着于在一禾身上找到那个人的影子,那么我奉劝你最好就此作罢。 否则的话,不管是我还是白虎,都不可能让你带走一禾的。”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必要和他维持表面上的友情。 有些事情,仲礼觉得还是提前说清楚的比较好一点。 免得到了后面来撕破脸,大家都显得脸上无光。 玄霄听到他这番话,着实震惊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对上任白虎星君的执着,他之所以对一禾如此的好,那是因为他欢喜她,想要陪在她的身边。 可今天仲礼却跟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才明白,原来他心中所谓的放下,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放下过。 “原来我一直都没有放下过他吗?所以我一直都只是在一禾的身上寻找他的踪影,对吗?” 玄霄看着仲礼,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感情是真的,还是仲礼说的才是事实。 他迷茫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真的对一禾动了心,才会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向着她。 可直到仲礼和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对一禾那般的纵容,她却犹如养不熟的白眼狼一般,死活不愿意与自己太过亲近。 原来她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待在她的身边,不过是为了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已。 这种事情,不管是发生在谁的身上,恐怕都是无法忍耐的吧。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一禾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和他生气。 或许她不过是想要向自己证明,她不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罢了。 可惜自己一直沉迷于自己的执着之中,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一禾无声的反抗。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玄霄抬头,看着仲礼。 仲礼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和之前有所不同。 “从你面对一禾的本能自卫,居然能毫不犹豫的对她刺出那一剑的时候。” 如果当时和他刀剑相向的人是上一任的白虎星君的话,仲礼相信,玄霄就算是让自己负伤,也绝对不忍心伤害他的。 原来如此。 玄霄一直以为当初自己刺出的那一剑,是源于自己的本能,现在想来,的确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一禾才导致的。 “抱歉,我知道现在才看清楚自己的真心。” 玄霄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一禾已经很好了,完全超出了她对自己的容忍。 可是到现在他才知道,一禾才是那个完全容忍着别人任性的人。 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居然能顾及别人到如此地步。 现在想来,他还真的是有些自愧不如。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72章 鄙视 “所以,你现在到底打算如何?” 仲礼这会儿又不能去看一禾和白虎,他们二人都需要好好的休息。 反正他现在闲来无事,不如就先处理了玄霄这边的事情,也能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 “我吗?” 玄霄抬头看着他,他现在心很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打算。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一禾,那就是真心的喜欢她。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表现得对她有多纵容,对她而言,自己给予她的伤害就有多重。 这样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一禾的身边。 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在伤害着她,所以现在,他居然心生畏惧,想要逃避。 “我,可能的话,我或许会回我的幽冥黄泉。” 玄霄眼神有些闪躲,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他只知道这一刻的他,是完全没有颜面去面对一禾的。 “哟,这么快就退缩了。” 仲礼有些讪笑的看着他,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区区几句话,居然就能让玄霄打消了一早的念头。 看来他果然如他和白虎所说,根本就不是那配得上一禾的人。 害得他还以为玄霄能够和亦周正面冲突一番,这样也就能让小丫头不用受婚约困扰。^ 可谁知道这玄霄能因为自己区区几句话,就改变了初衷。 看来此人还是比不得为安,一禾的幸福,还是得交到他们兄弟手上。 仲礼不屑的冷嗤一声,转身便朝着客舱走去。 玄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自己应该是离开还是留下。 再说回一禾和白虎,两人经过刚才的施术之后,身体消耗都不小。 白虎因为底子好,当仲礼来到客舱的时候,他已经调息完成,身体已无大碍。 而一禾的情况就要复杂一点。 毕竟之前这鲛人命髓是维持她周天平衡的重要根本之一,这鲛人命髓被突然抽走,她的周天自是难以一时之间适应。 就算她的周天之内还有白虎的气在帮着维持,说到底,他们两人的气都属阳刚之气,两股巨大的阳刚之气在她的周天之内运行,与她的身体而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情况可有缓和?” 仲礼站在床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一禾。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不过双颊却是泛着异样的红艳。 “白虎之气太重,她恐怕暂时还顺不过来。” 一禾之前身体里的气都是阴阳调和,这突然之间全部换成阳刚之气,以她纤瘦的身体,势必难以在短时间之内就适应。 “不行我给小丫头再输点儿气吧,反正她身体里也有玄武之气,我再给她一点儿帮她平衡一下阴阳。” 仲礼的玄武之气一直存在于一禾的灵天洞府,他的气虽然至阴,但好歹因为一禾体内一直留有他的气,所以就算他再给一禾周天输入自己的气,对一禾而言,都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反而自己的至阴之气能够平衡一禾现在体内的阳刚之气。 “我为你护法,你自己小心留意。” 白虎说完站到一旁,仲礼提出来的办法,是眼前最快能让一禾适应的办法。 仲礼的玄武之气也乃至阴之气,和鲛人命髓功力相差不大。 当初仲礼救治一禾的时候,之所以要冒险用鲛人命髓,不过是因为当时一禾食用过鲛人的血肉,鲛人命髓的功力比较激进,能在第一时间起效,而自己的气,悠然绵长,想要起效的话是需要花费一段时间的。 对于当时的一禾而言,时间才是最紧要的,所以当时他们才不得不选择用鲛人命髓来救治一禾。 有白虎护法,仲礼很安心。 不过盏茶的功夫,他便起身。 再看一禾,她的脸色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 异样的潮红已经退却下去,有些微微泛着青紫的唇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加上一禾的呼吸比刚才平稳许多,看来仲礼这法子是奏效的。 “那一个呢?” 看到他起身,白胡子才问了他一句。 他不问还好,一问,却只换来仲礼一声冷嗤。 “就那家伙,得了吧,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表面光鲜,那里一把杂草,根本上不得台面。” 白虎动了动眉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玄霄给出如此评价。 “你跟他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我不过是把他那些小心思都点明了而已,你知道那家伙在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到底是为何会对一禾如此上心之后,他说的是什么吗?” 看着仲礼生气,白虎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 “是什么?” “他说他发现了自己的真心之后,他决定要回他的幽冥黄泉。” 仲礼现在一点都不想提及那个男人,亏得他还说自己对一禾如何如何的上心,还说一禾如何如何的无视他的付出。 其实仲礼一直都知道,玄霄的付出,从来都赶不上一禾对他的容忍。 没有任何人愿意做别人的影子,就算是一禾,也不会愿意的。 可是她明知道玄霄是在自己身上寻找着别人的影子,她却依然纵容他停留在自己身边。 而玄霄不仅不知道珍惜,甚至还在知晓自己的真心之后,第一时间选择了逃避。 这样的男人,根本算不得什么男人。 仲礼甚至都怀疑,玄霄对上任白虎星君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是真的对上任白虎星君念念不忘呢,还是有别的企图?这些他们都还说不清楚。 不过就现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若是愿意自己离开当然是最好的,起码对于一禾而言,伤害是最小的。 就算一禾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是玄霄在她身边太长久的话,仲礼还是怕一禾会对他心软。 “早断早好,利落干脆。” 仲礼愤懑不平的扔下一句话,转头照顾一禾去了。 白虎听了他的话,也觉得如果玄霄就这样离开的话,对一禾的伤害当然是最小的。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不过是因为玄霄对前人的执着,才无故来招惹上了一禾。 趁着一禾还没有习惯他存在的时候,他若是赶紧离开,于一禾而言,不过就是一个匆匆过客而已。 倒是的确如仲礼所说,影响甚微。 只是希望玄霄真的能如他所说,离开就离开,彻底放手,以后可千万别再转头回来继续纠缠一禾。 要知道现在一禾的婚约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若是再插上一个他,一禾本人倒是没事儿,亦周和为安那边,恐怕就没有这么消停了。 之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一禾和亦周之间虽然有婚约,但是上面从未催促他们履行婚约,或许就是因为当初老师跟上面报告的时候,他们察觉到了为安对一禾异样的感情,才会在婚约的事情上迟迟不愿意催促二人履行。 毕竟亦周和为安同属四灵,他们任何一人上面都不愿意失去。 不知道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婚约,让这二人对上面心生嫌隙,恐怕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直到目前为止,这婚约也没有任何人提起。 除了前段时间突然提起的亦周以外。 这时候想到婚约的事情,白虎还是觉得那日亦周派人来提起婚约的事情并不简单。 他隐约觉得这事可能和为安有关,但是当时一禾和为安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亦周又何来的原因会突然扯上这婚约。 他在那种时候提出履行婚约,在白虎看来像是宣誓自己的主权。 一禾虽然对这婚约从来没有表示过期待还是反对,但是对亦周,一禾一直是保持着一个对兄长的崇敬之情。 这两人之间若说要是有感情的话,也只是亦周单方面的动心而已。 一禾这边,对亦周动情的概率几乎是很低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她对亦周是什么感情,她身边的人才从来没有催促她婚约的事情。 “此次南下之后,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你去找一趟为安。” 白虎沉思许久以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仲礼回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时候突然提到为安来。 “怎么回事儿?你又想到什么了?” 仲礼现在满脑子都是对玄霄的鄙夷,根本没有想别的太多。 “我总觉得亦周突然过来提起婚约的事情,像是在宣誓主权。 你也知道在小院里面的时候,亦周和为安为了一禾,也不是第一次起冲突了。 我在考虑他这次突然过来提出婚约,是不是会和为安有关系。” 为安喜欢一禾的事情,除了一禾这个满脑子只有吃喝玩儿的傻丫头之外,小院中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是他喜欢一禾归他喜欢,一禾和亦周的婚约,确是上面给定下的。 甚至是在为安察觉到自己对一禾的心意之前,这婚约就已经定下了。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为安依旧对一禾表现出爱恋的感情来,这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对一禾动了情。 “说起来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他了,你也知道,我们离开小院之后就各自在各自的军营当中生活,很难有机会见上一面。 加上我成年之后和他们俩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太好,离开了小院之后就几乎断了联系。 也就只有一禾这么没心没肺的,让我和她相处觉得很舒服,才会和她交往到现在。” 出来之后见过的人越多,仲礼越是觉得一禾这种没心没肺的,相处起来让人非常的开心。 所以他有事儿没事儿的,都会过去找一禾消磨时间。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教出来的孩子居然是没心没肺的。” 白虎就听不得他说一禾一点儿不好听的,仲礼也知道自己嘴快说错了,赶紧赔礼道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是说这孩子单纯,好相处。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也就是在他俩面前他才能说话,不过脑子。 离开小院之后生活久了,他才知道以前在小院当中没心没肺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 哪怕现在玄武军营当中,他才是主上,下面的人一切都得以他为尊,但是他还是觉得和以前在小院里面比起来,自己现在生活的环境勾心斗角,什么都有。 人越是长大越会觉得孤单,越是孤单就越会怀念从前。 仲礼就是典型的例子。 以前在小院里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那小小的院子。 他总以为外面的世界精彩万分,是小院里面的时光所不能比拟的。 可当他真的身处世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如此的渺小,需要面对的恶意会那么的多。 和外面的花花世界比起来,人心才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越是看够了身边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越是怀念在小院当中大家和气生活的日子。 可惜,就像他说的一样。 自从离开了小院之后,他就几乎断了和为安与亦周的联系,甚至就连一禾,他也不敢轻易去联系她。 他总害怕一禾也会和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一样,在经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后,心也会变得不干净了,与人相处也会多了几分算计。 那一段时间他是害怕的,害怕自己去亲手摧毁自己回忆当中的美好。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能够和一禾接触的,若不是她当时战事需要自己帮忙,自己恐怕真的还鼓不起勇气来找她。 分别那么久之后再见面,他对一禾,是非常小心翼翼的。 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一禾到底有没有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 加上当时一禾过来见他的时候,一身盔甲戎装,让他第一时间几乎认不出她来,他更是不敢与她如在小院当中一般相处。 还好,经过几日的相处之后他才发现,只有在处理战况的时候,一禾才是那个坚强果敢的主将,而当她褪去一身戎装的时候,她还是自己记忆里那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仲礼才能心安的和她保持着联系,也会在这一次察觉到她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 他已经失去很多了,不想再失去一禾。 “我明白,我都明白。”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73章 命 虽说有仲礼出手帮忙,一禾的周天比想象当中的平稳的更快一些,但是她醒来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夜幕之时。 晚间的时候,李开来请过他们去用晚膳,但是他们都推辞了,借口一禾身体不好需要照顾。 李开当时一听说一禾身体不适,立马着急的打算安排让大夫来看看的,仲礼害怕那所谓的大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说自己擅长医术,谢绝了他的好意。 好不容易送走了李开之后,仲礼和白虎在房间一边调息,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 一禾去南方的目的不外乎就是为了吃,她自从下界之后,才知道这人界美味的吃食太多了,是连天界都无法比拟的。 虽说天上的那些食物灵气浓郁,是修炼的极佳圣品,但是对于她而言,那修道之人难以求取的圣品却不如那人世间的一份早点。 正是因为有,所以才不在乎。 一禾的道行已经是很多修道之人都难以匹敌的,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就连很多仙家都赶不上。 正是因为她有这样的底气,才能对那些所谓的修炼圣品不屑一顾。 若她也是如别人一样,要跨过一个小小的修炼瓶颈,就得花上数十年的心血,她或许对待那些修炼圣品就会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当然,一禾嘛,本来就是不能用常理来评判的人。 说不定就算她道行浅,她也一样不会在乎那些东西。 “所以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南下,对吗?” 说白了,不就是顺应小丫头的喜好嘛!仲礼早就已经习惯了,对于白虎的决定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就现目前而言的话,是的。” 反正鲛人的事情到此已经结束,那鲛人命髓他们也已经交给了河神,一禾自然就没有理由去那南海之滨,也就可以放下心中心结去游览河山。 “话说这江南地区,到底有什么可吸引人的,会让小丫头一味的想要去那儿。” 仲礼就不明白了,这南北不是都一样嘛,为什么一禾知道南方的道路不好行走,山山水水又多,她还偏偏选择了要南下。 “南方因为地势和气候的缘故,把人滋养的温文尔雅,犹如这南方的天气一般,平和而温柔。一禾之所以会选择南下,或许就是因为她本性是个温柔的孩子,想要去追寻那些温柔的事情而已。” 白虎对一禾一向看的通透,他知道她之所以不愿意去北方,或许就是因为自己说过北方宽阔一望无际,但同时又显得非常的苍凉。 她内心是个温柔的孩子,自然喜欢温柔的一切。 北方的壮阔于她而言,或许并不能如她所愿,所以她才会转而选择喜欢的南方吧。 “你呀,就是太惯着她啦!” 仲礼忍不住的感慨一句。 在小院里面的时候他就发觉白虎对一禾那是娇纵的不得了。 虽说在常人看来,白虎在教习一禾术法的时候,比老师还要严厉。 但是只有仲礼知道,其余的事情上,他真的是完全遵从一禾的选择。 哪怕有时候她的选择并不是最好的,白虎也会纵容她。 “没办法,谁让我是她的召唤兽呢。” 白虎轻叹一口气,走到床边看着一禾。 她的呼吸非常平稳,脸色也已经恢复如常,粉嘟嘟的脸蛋儿肉呼呼的,就算经过这些日子的辛苦,她也依旧没有因此而纤瘦多少。 “看来人界的伙食的确不错,能把小丫头养的比在小院里的时候还要胖。” 仲礼站在一旁,也看见了一禾那有些肉嘟嘟的小脸。 别看她都已经成年,不管是身形还是样貌都显现出成年女性的特征来,但是就她脸上这两团小肉,也很难让人把她当成年人看。 “你说她一直都长的这么小小巧巧的,是怎么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 平常人真的很难把这么娇小可爱的一禾和那战场上挥剑与敌人厮杀,能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将对面扑过来的敌人一斩为二的狠人给联系到一起。 “所以你不是应该见过嘛,她上战场的时候脸上都会带着青铜面具。” 一禾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这张脸和自己的身份并不匹配,所以她在上战场的时候,才不得不拿起自己以前痛恨万分的青铜面具来遮挡自己的面容。 “可惜了,她这么柔弱的姑娘,若是养在人界,本应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平时也就抚琴绣花什么的,怎么也不会和刀枪剑戟联系到一起。” “这是她的命,也是你们的宿命。” 白虎转头看着仲礼,他一直都知道,四灵当中,仲礼是最不安分的那一个。 他一直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使命,也不愿意去承担自己的责任,所以就算他坐在了玄武军营的主位,他也从未将这主将之职放在心上。 “宿命,我们的宿命应该是在天上,如同星辰一般闪耀大地便可,而不是像现在,被囚困于这躯体之中。” 仲礼不愿看着白虎,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已经悄然升起的月亮,眼神有些惆怅。 的确,他们本都应该是天上的星宿,就应该如同其它的星辰一般,只要静静的在天上闪耀便可。 是因为天生那些人,他们害怕天界被人攻破,他们害怕失去三界主导的地位,才不得不把他们从那高高在上的琼瑶之上拉扯下来。 把他们拉扯入这凡世之后,他们本应给这四个人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的。 可是他们又害怕四人的能力,从小就把他们圈进在那小小的院子当中,让他们童年所有的回忆都和那小小的院子有关。 “天命如此,你要学会顺从。” 白虎思索良久,只能以这句话安慰他。 “天命?呵,可惜我这人一向只信命不信天。” 回过身来,仲礼看着白虎。 因为背着光的原因,白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在黑暗当中看见他脸上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他也有他的执着,可惜他的执着于他的身份而言并无任何益处。 “不管你是信命还是信天,你都必须要接受现实。 你和他们三人不一样,因为你除了你自己,你还要考虑仲泊才行。” 当初四灵降生的时候,这玄武星君一分为二,让当时天上的掌权者一度后悔,后悔在那个时候让他降生。 可是在看到前面的白虎星君之后,他们不得不选择接受这个现实。あ < 白虎星君从出生之时便吸收了其余三位星君身上所有的戾气,甚至还落下了那样骇人的箴言。 就算这玄武星君一分为二,能力可能也会因此一分为二,他们也不得不接受他们的降生。 白虎星君已经出了意外,他们不能让这玄武星君也成为意外。 四灵不能只留下两个,所以就算一禾和仲礼、仲泊都不是上面愿意接受的,他们也不得不存在。 仲礼正是因为知道如此,他才会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世。 明明降生不是他自愿的,这些人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 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若是当初他们不让他们降生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一分为二? 仲礼对天上一直有怨气,这些年来他不过是压抑了自己的怨气而已。 就像白虎说的一样,他不能只考虑自己,他还得考虑仲泊。 为了让自己能有一个完整的生活,仲泊在成年之后就将自己完全地隐入了暗处。 自己好歹还能在阳光下生活,而他却终年只能藏在黑暗当中。 那样的他都不曾抱怨,自己又何来的底气去抱怨。 “是啊,仲泊都没有抱怨,我又何来的资格去抱怨。” 仲礼回过身去,继续看着窗外的月亮。 今天的月色不错,月色如华,洒落一地。 朦胧月色之中,白虎看着仲礼的侧脸,恍然之间觉得他长大了。 长大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仲礼正是因为看透了代价,才很羡慕一禾。 她能在这复杂的世间一直保持着一颗童真之心,这是很难做到的。 以前他可以说是因为白虎一直在一禾身边保护她,才能保证她不受世俗所玷污。 可是中间那么多年,白虎不在一禾的身边,她也依旧没有忘却自己的本心,这一点,让仲礼非常的佩服。 更何况在之前,白虎座下的七宿还曾经算计过她,她也依旧能以平常心对待他们,就这份气度,都足以让人佩服。 两人正在感慨之时,一直躺在床上处于睡眠之中的一禾突然嗯哼了一声。 白虎听到了她的声音,赶紧低头看着她。 “醒了?” “嗯。” 一禾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怎么都黑了?” 她看了一眼窗口的位置,发现仲礼居然站在窗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看去的时候,会觉得仲礼的背影有些忧伤。 可当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时候,脸上却有着自己非常熟悉的笑容。 “小家伙醒啦?你可真行,你老人家倒头一晕,剩下的全靠我们来处理。” 仲礼噙着笑意,朝一禾走来。 一禾愣了一下,才缓过劲儿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抱歉,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白虎和仲礼一眼,愧疚的低下了脑袋。 “别听他瞎胡说,他这人就是嘴欠,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虎一边安慰她,一边狠狠地瞪了仲礼一眼。 看来他就是欠收拾,明知道一禾容易心生愧疚,他还非得说这样的话。 “别看我,我只是提醒小家伙,以后可千万别随便乱吃东西。” 她就是因为管不住嘴,才会惹下这么多的事情来。 她当初要是没那么好奇,不去吃那鱼脍,不就没有接下来的事情了嘛。 “可是人活一张嘴,不为说话就为吃啊。” 一禾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的抬头辩驳到。 “我说你这理论都是谁教的呀,怎么那么欠揍啊?” 仲礼就想不明白了,她这么可爱一小丫头,怎么就能说出这么欠欠的话来呢? “我听很多人说过呀!” 一禾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她这个样子就让仲礼特别的想捏一把她那两团肉嘟嘟的脸颊。 要不是白虎一直在旁边瞪着他,可能他早就动手了。 有人监视着,自己想做什么都不能做,仲礼觉得心里憋屈的慌。 “小丫头,以后离你军中那些糙老爷们儿远一点,他们是大老爷们儿,说话糙一点也没人在乎,可是你不同,你可是小姑娘,你要是说这话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你没教养。” 仲礼这话,成功的让一禾垮下眉头来。 “真的是这样吗?” 一禾可怜兮兮的看着一旁的白虎。 白虎很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是一想到她的确是跟着军中那些将士们学了不少的陋习,他也觉得她应该和那些将士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仲礼的话有些直接,但是这道理是对的。你是一个姑娘家,言行举止还是要讲究一些的。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在人界,不是在军中。你说话做事什么的,还是得考虑一下身份。” 白虎之所以同意一禾现在不忙回,他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改改一禾在军中养成的那些习惯。 “这么麻烦呀?” 一禾听到白虎也这么说,一下子认为当姑娘一点儿都不方便。 她觉得还是前段时间化作少年身比较方便,不管是说话做事,只要不,触及到别人的底线,别人一般都不会太在乎的。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当个少年呢。” 一禾忍不住的低喃一句,白虎听到她这话,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仲礼听到她这话,倒是噗嗤一乐。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了不改变这些习惯,宁愿去当个少年的。 “可惜呀,谁让你是女孩子,所以以后不管是说话做事你都得考虑清楚哦。” 他就乐意看一禾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她越是觉得憋屈,他越是开心。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吧。 “哼!嫌弃你。” 一禾不敢说嫌弃白虎,只能转头来攻击仲礼。 仲礼倒是不在乎,说说而已嘛,又不会掉块肉的。 反正过了今晚,她还是自己的小尾巴。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74章 斗嘴 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是要等船到达终点的时候才下船的。 可是在途中停留的时候,一禾看到这繁华的城市,闻见空气中香甜的食物香气,他说什么都忍不下去了。 经过中途的软磨硬泡,他最终让白虎同意让自己化作少年身跟在他们身边,也免去了女儿身那些复杂的事情。 这游览船中途下客是很正常的事情,李开也就是礼貌的挽留了一句之后便把他们送上了岸。 上了岸之后,三人先是去找了个地方落脚,然后才开始在城中乱逛。 就如同白虎所说,这南方因为地势和气候的缘故,这房屋的建筑都和北方不大一样。 北方的建筑大开大合,讲究的是个气势。 而南方的建筑精巧细致,讲究的是个精致舒心。 光是这雕梁画栋的窗栏,都是在北方极难见到的。 对于建筑什么的,一禾从来都没多大的兴趣,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街边卖的那些小吃。 从写好了客栈之后,他们就一路走走走一路吃吃吃,仲礼就没见他那个嘴停过。 也是白虎纵容他,一路跟在他屁股后面买买买,也不舍得让他停一下。 “太过娇惯小孩子不好,小心以后他成为让人厌的小讨厌鬼。” 仲礼看到白虎如此纵容他,忍不住的在一旁提醒。 “没事儿,以后谁敢嫌弃他我就收拾谁。” 白虎撇的他一眼,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仲礼心里这个恨呐,有后台的果然是不一样,就算是被人欺负了也完全不在怕的。 可怜他呀,孤身一人,就算被人欺负了,也只能自己躲角落哭去。 “前面是在干嘛?” 仲礼打算转移一下话题,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就在街的那一头,围着许多的人,他们离着那头有一些距离,暂时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么多人围观。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禾咬着糖葫芦,一手拿着糖人,一手牵着白虎,就朝前面走。 仲礼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儿一般,孤零零的跟在两人身后。 “哎~~” 他忍不住长叹一声,本不想跟上去的,但是看着一禾欢快的背影,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街头拥挤的人有点多,一禾的个子有些矮,要不是白虎一直在他身边护着他,就他这么矮的个子,早就已经不知道被人推到哪个角落去了。 “我就说别过来嘛,你看看你,鞋都被人踩脏了。” 仲礼不太喜欢这种拥挤的环境,但是看到白虎一个人护着一禾不大方便,也只能默默地走到他们二人身边,帮着白虎护着这小混蛋。 “脏了不就是念个咒的事情嘛,至于说嘛。” 一禾忍不住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去,不停的原地蹦跶。 以他现在的身高要是想看清人群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需要费很大一番功夫的。 还好白虎身高够高,见他一直蹦跶,他最终不忍心,弯腰把他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你就惯着他吧你。” 仲礼忍不住的抱怨,他却忘记了一禾上白虎后背的时候,还是自己亲手给抱上去的呢。 上了白虎的后背之后,一禾终于能看清里面的情况了。 他还以为是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呢,却发现不过是前面的官道之上,几辆囚车正在经过。 每辆囚车之中,街坐着一身穿白衣的囚犯,一禾以前在别的城市也见到过这种情况,但大多数这些囚车经过的时候,周围的群众都会朝着囚车扔东西,以表达自己对这些囚犯的不满。 因为这关押在囚车当中的人,要么就是恶贯满盈的杀人犯,要么就是贪赃枉法的贪官,没一个是值得让人尊敬的家伙,也就不怪那些百姓会朝着这些人扔东西。 可是今天这囚车却有些不一样。 明明都是同样的囚车,都是同样身穿白衣的囚犯,而站在道路两旁的百姓,却没有一个人朝着那囚车扔东西的。 甚至不仅没有扔东西的,有些眼窝子浅到这时候还在忙着擦眼泪呢。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禾看到眼前的景象颇有些意外。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囚车如此干干净净的经过市集,难道说这囚车之中的囚犯并不是什么坏人? 一禾从白虎的后背滑了下来,站在地上,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 仲礼倒是聪明一些,趁着一禾在白虎的后背上攀爬的时候,他跟旁边一同看热闹的人打听了一下情况。 “你说那里边的囚犯啊,那可是上任县老爷。” “县老爷?” 仲礼一时没搞明白这职位是什么意思,还是白虎在旁边提醒了他一句。 “和城隍爷职位差不多。” 仲礼这才明白。 “那这县老爷为什么会成为囚犯啊?” 县老爷他不懂,囚犯他是懂。 这上了战场之后嘛,被俘虏的那叫战俘,这太平盛世之下被囚禁的人,自然就叫囚犯了,更何况刚才这位老哥还说了那人就是囚犯呢。 “哎,还不是得罪了人。好好的一个县老爷,就这么成为了阶下囚。真是可怜的他这些年在县城里为民请愿啊,也不知道这样好的县老爷,咱还能不能再遇上了。” 那人一边说话一边叹气,不过从他的语气能听出这囚犯并不是什么坏人,而只是因为得罪了上面的人才会沦为阶下囚而已。 一禾和仲礼并不太懂为什么得罪了上面的人就会成为囚犯,白虎以前在人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倒是多少明白一些。 “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所以这事还是看看就好,不要过问太多。” 他们毕竟不是人界的人,以他们的身份,本就不应该去掺和人界的事情。 此时撞上了,也就看个热闹罢了,可千万别因为一时热血,而把自己牵连其中。 白虎这话在旁人看来有些冷血,但是在一禾和仲礼看来确是人之常情。 他们本就和人界格格不入,他们游走于人界的时候,尚且还需要隐瞒身份,怎么可能会因为这偶然间撞见的事情而搭上自己呢。 他们不冷血,他们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事情而已。 他们的能力决定了他们一旦插手一件事情的话,就会改变这个事情本来的走向。 他们是来人界游玩的,不是来破坏人界平衡的。 对于人界得政治兴衰,他们没有任何的兴趣。 个人各有各的天命,他们只能做旁观者,不能做改变者。 这便是天界之人下界时必须遵守的规则。 “好了,既然没什么可看的,那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实在太过拥挤了。” 仲礼蹙着眉,看着身边的人不停地往他身上挤,他真的是烦透了这种感觉。^ “我们出去。” 白虎也觉得在这拥挤的人潮当中待久了并不安全,他也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在人界的时间比较长,见过的事情比较多。 通常这种深得民心的官吏要是因为被冤枉而下了大狱的话,多半是有人会来截囚的。 他们既然想要置身事外,就必须趁着事情发生之前赶紧离开。 要不然一会儿事情发生了,他们恐怕就算想要离开,也不能安然脱身。 虽说这截囚的事情不一定会发生,白虎还是想要保险一点的好。 “好吧!我们走。” 一禾刚才不过就是好奇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嘛,他现在既然已经看清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没必要在这里继续逗留。 他虽说在人界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也知道,押送囚犯的路上并不太平。 他也是亲眼目睹过截囚的事件发生的,当时他就差点陷在里面出不来,这一次周围的民众虽说没有上一次的那么疯狂。 但是有句老话不是说,暴风雨之前的夜晚通常都是最宁静的。 所以趁着现在还暂时风平浪静,他们速速离开也是正确的选择。 三人难得达成一致意见,既然决定要离开,三人便立马调转方向,从来时路往回走。 在他们的身后,也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群,他们想要从里面出来的话,得比刚才进来的时候花费更多的精力才能钻出来。 还好,周围民众的视线多数都集中在那些囚车之上,对于这三人倒是没有太多在意。 三人趁着周围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暗自施了术,悄悄地分开了人流,趁机从人群当中脱身而出。 好不容易钻出来之后,一禾才发现自己买的糖人不见了。 “我糖人不见了。” 他扯着白虎的衣袖,有些难过的看着他。 “那卖糖人的摊位不就在前面嘛,我们再去买一个便是。” 仲礼反正是不想再回去那人挤人的人堆里了,不就是花点儿钱嘛,对他而言也就是施个术的事情。 “仲礼说的对,东西丢了再买一个便是,我们还是别回去了。” 白虎都这样说了,自然一禾不好强扭着一定得回去找回来,只能跟着他们去了刚才的摊位,让小贩再给自己吹一个糖人。 买好新的糖人之后,他们经过刚才的巷口,却发现那群人还围着不走。 那囚车不是只有几辆而已嘛,怎么这一会儿了,这帮人还在这儿围着。 一禾就是好奇的看了一眼,白虎就察觉出他的意图来。 “应该那囚车后面还押送着家眷,所以这会儿队伍还没有走完。” 通常这种囚车关押的若是官府之人,多半他的家眷也是会跟在囚车之后的。 很多时候这人界的皇帝惩罚下属,都喜欢来个株连九族。 这时候,倒霉的自然不可能是囚犯一人而已,他的家眷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只是他的家眷可能就没有那么好命,还有囚车可乘坐,只能徒步跟在囚车之后,一步一个脚印地把自己发配边疆。 “奥,原来如此。” 一禾以前见过的囚车,多半过年的是罪无可恕的犯人,这些人很多时候孤家寡人,没有什么亲人可言,自然他们就没有什么可被牵连的家人,这囚车之后也就没有所谓的家眷跟随。 既然知道眼前的事情还是和囚车相关,那就没必要再继续过问下去。 一禾最后看了一眼那巷口的方向,便跟仲礼和白虎离开了。 他们朝着反方向而去,那个时候一禾肚子有些饿,别看他刚才在市集里面吃的不少,可他饿的也快,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肚子就开始抗议了。 “你呀,你是生在好人家了,你要是生在这人家的贫困人家,光是养活你就得费不少的心思。” 一禾真的是太能吃了,就算他是仙体,这些凡间俗物他而言,难道就不会觉得难以消化吗? “哼!又没吃你家大米。” 鬼知道一禾什么时候又学了这么一句,仲礼听到这话就只想揍他。 果然不管他是姑娘还是少年,仲礼只要听到他张嘴,就恨不得揍他。 鬼知道这才几年的时间,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不讨人喜欢的小坏蛋了。 “好啦,别吵啦,赶紧找地方吃饭吧。” 白虎看见仲礼打算跟一禾好好的理论理论他刚才那句话,这时候他是真不想看见两人在大街上吵起来,所以这会儿他只能当这和事老。 “你就惯着他吧。” 仲礼的企图被白虎察觉到了,他忍不住都冲他翻了个白眼。 白虎深吸口气,无所谓的看他一眼。 “反正这么多年也已经惯习惯了,就这样吧。” 他家的小丫头,他就乐意惯着,他能拿他怎么着? 仲礼不能拿他怎么着。 论辈分,这天上底下就没有一个人敢跟白虎论辈分的。 其他的就更别论了,仲礼在白虎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看头。 为了不会自取其辱,仲礼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一禾看到他闭嘴了,反而嚣张起来,想要趁着这势头,挤兑他两句。 可是他的意图也被白虎给看出来了,他这嘴刚一张开,就被白虎给直接捂住了。 “你也给我闭嘴,要不然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给我看着。” 事关饮食危机,一禾也不得不选择闭嘴。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75章 意外的爆炸 一禾饿的早,但是这个点儿还并不是吃饭的时候,他们去饭馆的时候,就连人家后厨的还没有准备呢。 没有办法,一禾肚子饿了之后就闹腾,为了让他消停一点,仲礼只能去就近的点心铺买了点儿点心回来给他垫垫底。 “你这人要是死了的话,一定得入饿鬼道。” 仲礼看着一禾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点心,他就不知道为什么一禾小小的个子,却是如此的能吃。 “死了之后那是死了之后的事情,我只知道我现在肚子饿。” 一禾才不在乎他跟自己说什么呢,这个时候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你就慢慢吃吧,我看你哪天把自己养胖了,到时候回军营的时候塞不进你的盔甲里你就知道了。” 一禾真的是肉眼可见的长肉了,照他这么继续吃下去的话,恐怕还真的得回军营的时候重新定制一副盔甲才成。 “要你管!” 一禾不服气,拿起一块点心扔他。 人可以有错,食物没有任何过错。 就算仲礼嘴上说着嫌弃,但是他也喜欢吃点心。 看到一禾冲自己扔过来一块点心,他干脆顺手接住,直接扔进了自己嘴里,还当着一禾的面,肆无忌惮的咀嚼着。 “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一样的喜欢吃嘛!” 一禾不服气的冲他吼了一句,仲礼正打算辩驳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脚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嚎声。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饭馆的二楼,就是为了图个清静,他们才要了二楼的包间。 这包间有一面窗户正冲着街道,在临窗的位置上搁置着长椅,他们可以临街而坐,一边用餐一边欣赏街上的风景。 听到那突然传来的尖锐哭嚎声,仲礼猛地收住了话头,从窗户探出头去。 他想要看看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传来那样凄厉的哭喊声。 一禾你听到了那一声哭嚎,嘴里塞满了点心,以好奇的向外探出了脑袋。 “你回去点,小心一会儿掉下去。” 仲礼见他身子探出太多,害怕他真的掉下去,赶紧伸手把他往回摁了摁,一禾心里不服气,但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的确是有些危险,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往回缩了缩。 “你看见在哪儿了吗?” 一禾张望了半天,也没瞅见刚才那声音从哪儿发出来的。 仲礼没有说话,而是四处张望了一下。 刚才那声音来的突然,一声之后便就消失不见了,这会儿他也没有找到声源的发出地。 “不知道,你看见了吗?” 他转过头来看着一禾,却发现他也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 好嘛,感情他也没看见。 “得,回去吧,别看了,指不定是什么事儿呢。” 仲礼看见一禾还努力的向外探着身子,他是真的怕他从二楼掉下去。 虽说以他的身手,就算从二楼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吧,但是也能把人吓个半死,所以他还是赶紧回去吧。 “哦!” 一禾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都送进了肚子里,又张望了一下,的确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才咂吧咂吧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你俩看见什么了?” 白虎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这种突然之间出现的声音他从来都没有兴趣。 更何况这里有两个好奇的小家伙,要是发现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找自己的,他一个大人就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没有。” 一禾老实的回答道,刚才的点心他吃的有点儿急,这会儿全都堵在嗓子眼儿里,他觉得有些难受,想要喝口茶顺一顺。 他这刚端起茶杯准备喝水,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巨大的一声炸裂声。 一禾没有防备,被吓得身子一抖,手里的茶碗差点打翻。 茶水溅了他一手,看到白虎直皱眉。 “烫着没?” 和外面突然出现的炸裂声比起来,他更关心的是一禾有没有被烫伤。 “没事儿没事儿。” 一禾赶紧甩甩手,都顾不得擦上一擦,就赶紧扑到了窗前。 仲礼早就已经在窗边站好了位置,他这会儿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寻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在那边。” 仲礼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一禾顺着他的指尖,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房屋居然腾起了一股青烟。 “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吗?怎么这么吓人呢?” 一禾嘟囔一句,仲礼看着那越来越浓烈的青烟,觉得有些不对。 “人界我还没见过有什么东西能发出这种声音呢,不知道白虎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说完,他看了不远处桌边淡定喝茶的白虎一眼。 知道自己是请不动他了,所以干脆,他把一禾使唤了出去。 “你去问问白虎,他在人界的时间比较长,懂得自然也多一些。” 一禾听了仲礼的撺掇,二话不说就回身去找白虎了。 白虎早就听到仲礼的念叨,也知道一禾过来找自己是为何。 总归他是跑不了得走这一趟的,干脆趁着一禾还没有过来,他赶紧起身朝着窗户边走来。 一禾看到他过来了,也收回了脚步,顺便把窗边的位置给他腾了一个。 白虎倚着窗户,仔细的看了看那青烟,然后联系刚才突然发出的那身炸裂声响,他觉得这应该是有人在此处点燃了天雷的缘故。 “天雷?天雷不是下雨的时候才会有的嘛,这晴天白日的,怎么会有天雷呢?” 一禾一头雾水的看着白虎,他以为他是在敷衍自己,却不知道白虎口中所谓的天雷却是另外一种东西。 “傻子,又不是只有打雷下雨的那个雷叫天雷,人界有能人异士也能用一些简单的东西制作出天雷来。” 仲礼到底是多看了一些闲书的人,知道的就是比一禾更多一点。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这天雷的材料一般只有术士才能接触到,平常人是很难接触到的,那这天雷为什么会在城中炸响呢?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们没有发现那天雷炸响的方位,正是刚才经过囚车的方向吗?” 白虎提了一句醒,这俩人才终于发现了。 “我就说今天那事儿不太平淡,你看,还好咱们走得早,这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天雷落你脑袋上,你还能受得了?” 仲礼一看那方向的确是早上他们凑热闹的方向,忍不住的就跟一禾说教一通。 “切~它再厉害,它也是凡间俗物。咱好歹是修道之人,天生的仙灵圣体,我会怕它?笑话。” 一禾并没有见识过天雷的真正实力,他以为那天雷和下雨时打的雷差不多,应该都没有多大的攻击性,所以才一脸的不在乎。 “天雷的杀伤力对我们而言可能很小,但是对当场的平民而言,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白虎看着那越来越浓烈的青烟,还有空气中蔓延出来的哭嚎声,他便知道,这一声惊雷响,又得伤害到多少平民百姓。 “这么恐怖的吗?” 白虎一脸严肃的样子,让一禾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他们口中的天雷会有如此骇人的威力,他此时也能听到空气中传来的哭喊声。 虽说他们的身份不方便插手人界得事情,但是看到苍生遭殃,他们也是需要伸手援助的。 “我们过去看看吧,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白虎轻叹一口气。 从刚才那声巨响看来,这天雷的威力不小,当场的画面可能会有些骇人。 一想到面对天雷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白虎就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心狠,在人群当中引爆天雷,难道他就不怕伤了自己吗? 因为白虎的话,三人连饭都没吃,便直奔早上的巷口。 在过来之前,一禾对白虎的话还有些不太相信。 他以为白虎把天雷说的那么厉害,是在恐吓自己的。 可是当他过来之后亲眼所见,才知道这天雷的威力到底有多巨大。 黄土夯实的地面上,居然被炸出一个大坑来。 在那大坑的周围,满是鲜血和残肢。 他们过来的时候,人群已经被冲散,周围受伤的人也被旁观者全都带去了医馆。 现场剩下的除了满目的苍夷之外,就是浓浓的硝烟味道。 那种味道,一禾只在幽冥黄泉闻到过。 一闻到这个味道,他就难免会想起玄霄来。 他那是从船上不告而别,一禾虽说心里有疑惑,但是看白虎和仲礼都不愿意提及他,便也乖乖的闭了嘴,不再提起此人。 而此时这个味道,居然会让他想到玄霄。 “是觉得难受吗?” 仲礼发现一禾脸色有些不对,他以为他是被当场的这些残肢给吓到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在战场上的时候,见过的场面难道不比眼前的场面更骇人吗? 按道理说这种场面他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为何还会面色有些苍白? “有点被吓到了,我还以为白虎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呢,谁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 一禾深吸了口气,尝试着平复心情。 那浓浓的硝烟一直在鼻尖不散去,他就时时刻刻想起那个身上始终隐隐带着硝烟之气的男人来。 为了不让仲礼瞧出自己的异样,一禾赶紧调整了心态,跟在白虎身后,朝着地上的大坑走去。 他们过来之前就施下了隐身咒,此时就算他们出现在这里,别人也根本就不会察觉到。 白虎没想到在人界能见到威力如此巨大的天雷炸裂后的效果,从黄土上被炸出的大坑来看,扔下这天雷的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道路上已经没有了囚车的影子,应该是在囚车过去之后,天雷才被引爆的。 当场的民众应该是还未来得及撤走,才会受到波及。 只是白虎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此时引爆天雷。 若说是有人想要截囚,那为什么不在囚车经过之时引爆天雷,凡事要等到囚车过去之后,才将天雷引爆。 使用天雷的人到底想的是什么? 是因为意外?还是刻意为之? 暂时就连白虎都是一头雾水。 “我的个乖乖,这玩意儿用来挖坑的话倒是挺实在的。”あ < 仲礼看着眼前的大坑,忍不住的砸吧嘴。 对于这些凡人的生死,他从来都看的很淡。 这些人与他无关,他们是生是死,都不会影响到他。 所以哪怕现场遍地都是残肢,是鲜血,他也能恍若无睹。 “波及的范围不小,受伤的群众也不少。但是就这个威力看来,引爆天雷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天雷的引爆时间极短,以现在人界得技术,还不能将引爆时间延迟太长。 这么威力巨大的天雷,势必需要在近处的引爆,那这引爆者,多半是逃不出天雷的威力的。 “得,罪魁祸首也已经嗝屁了,那我们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仲礼一听说制造天雷的人可能已经死了,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看了看一旁的一禾。 “没什么好看的,小丫头要不要回去继续吃点心啊?” 在仲礼看来,这与他而言就是一场可有可无的闹剧而已。 只是这场闹剧有点过分,伤了不少人的性命。 不过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我刚才吃饱了,现在不饿。” 别说是仲礼了,就连一禾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没有多动容。 他就算是个心软的人,但是见惯了战场上的生死厮杀之后,这些小场面对他而言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白虎见得更多,自然也就更不在乎。 “那我们还是走吧,留在这里反正也没什么意义。” 他说着,就想要带着二人离开,却在转身之时,发现他们身后居然站着一人。 是玄霄。 自从上次他从船上消失之后,就一直没有任何的音讯。 他今日突然出现,白虎直觉以为他是因为这场爆炸而来。 仲礼没有想到玄霄居然还敢出现在他们面前,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和他清算一下以前的账吗? 倒是一禾,突然转身的时候看到玄霄,他明显的愣了一下。 对于这个人,他说不上在意,但也说不上不在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玄霄非常的可怜。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76章 再见玄霄 白虎看见了玄霄,微微蹙了蹙眉头,没说什么,径直朝他走去。 而一禾和仲礼跟在他的身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和他擦肩而过。 玄霄看到一禾又是一副少年装扮跟在他们二人身边,那一刻,他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 一禾虽说和上任的白虎星君没有任何的联系,可是看到他少年的模样,玄霄总是会忍不住想起自己记忆当中的那位少年来。 他们明明就是白虎星君,可为什么偏偏却成了不一样的人。 这个问题,他在离开他们之后,想了好久好久,却也没有得到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追寻自己记忆当中的少年,还是在追寻自己难以忘却的那段记忆。 他不知道该用如何的表情去面对现在的一禾,他觉得不管自己如何去面对他,对他而言自己都太残忍了。 自己一直潜意识的在他身上寻找自己曾经好友的身影,甚至在潜意识里也要求他和自己的曾经好友能够一模一样。 是人都忍受不了这种状态,也就难怪一禾有时候总是会和他对着干。 离开他们这些天,他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就是仲礼当初说的那句话。 他看着一禾的时候,到底是在看着他,还是在看着那个和他有着同样身份的少年? 玄霄迷茫了,他等待了这么多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追寻的是什么?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事情,便想着先离开他们,自己好好的琢磨清楚之后再说。 可是他又不想回那幽冥黄泉,他总觉得在这世间,自己看看这百态人生,或许比把自己关在那幽暗的深殿之中,他更能想清楚事情。 所以在离开他们之后,他也一直在四处游走。 只是今天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听到了那天雷的爆炸声。 让他过来的并不是因为那突然出现的爆炸声,反而是因为当场突然骤添的幽魂数量。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和平年代,在同一个地点突然看到出现这么多的幽魂数量了。 作为幽冥黄泉之主,他既然就在人界,自然是要过来查看一番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当他看到白虎他们三人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 第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留下还是应该离去。 直到看到白虎转身,他才猛然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心想,若是他问到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话,他便老实的回答。 可是谁知道,白虎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甚至就连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懒得撇他一眼。 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一禾和仲礼也是同样模样,对他视而不见。 这让几欲开口的玄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看着白虎一行渐行渐远,他到现在也没有想好该如何与他们打招呼。 直到看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那一头,玄霄才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周围的引魂差吏已经因为幽魂的突然出现,全都齐聚过来。 他们抵达现场的时候居然见到了幽冥之主,自然是心中有些诧异的。 “无妨,你们按照正常的流程处理,便是不用太在意我。” 看到那么多的引魂差吏站在一旁等待自己的指示,玄霄收敛的心神,用一贯清冷的语气吩咐道。 有了他的命令,这些引魂差吏才动了起来。 现场被炸死的人就多达十数人。 因为死亡来得太过突然,他们的身体虽然已经死亡,但是他们的精神还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还停留在原地。 有些可怜的,身体已经当场被炸成了碎片,再也找不回尸身。 而有些运气好的,多少还能找回一点残肢断臂。 引魂差吏为了要让那些突然出现的幽魂能够理解眼前的状况,他们必须要将这些幽魂先收入引魂灯中,让他们适应当前发生的状况。 然后等到他们明白了自身的处境之后,引魂差吏才能将他们引入幽冥黄泉,走上轮回之道。 这些都是当场幽魂的处理,而那些因为天雷受到重伤,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咽气,自然引魂差吏也是需要去看着的。 避免在他们死亡的瞬间幽魂出现的时候,被有心之人将他们的幽魂利用。 看着引魂差吏在眼前忙碌,玄霄忍不住的回头看着白虎他们消失的巷口。 最后思考良久之后,他选择了跟着上去。 再说回白虎他们这边,直到确定玄霄已经出了他们的视野之后,仲礼才拉着一禾,一脸严肃的警告他。 “我告诉你,不管那个家伙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许跟他示好,听到没有?” 他是害怕一禾心软,害怕若是玄霄追上来跟他解释一番的话,他会因此而原谅他当初舍弃他而去。 他的小丫头就算再怎么没人要,也不至于非得等玄霄不可。 就算一禾不愿意嫁给亦周,那也还有为安在后面排队呢。 再不济他要是两个都不愿意选择的话,自己也可以当个后备的,怎么着也轮不到他玄霄。 “仲礼,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一禾满头雾水的看着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警告自己。 话说他曾经有对玄霄示好过吗? 他怎么记忆当中自己总是和他争锋相对,说不了两句话就恨不得干架呢。 “不管你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反正我就是一句话,你离那个王八羔子远一点,少让他在你身边转悠。” 仲礼是真的气急了,说话嘴也没个遮拦。 听到他开始飙脏话,白虎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一点自己说话的遣词用句。 “好啦,我知道啦,不就是王八羔子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仲礼就是见不得白虎把一禾保护的如此周全,他就不相信白虎没有回来之前,一禾没有从军中将士的口中听到过这样的话。 那一帮糙老爷们儿,说起话来指不定比自己更脏呢。 “他们我管不着,但是在我看见的地方,你不许教坏他。” 白虎是真的管不着白虎军营的那帮人,他们的脾性也就那个样子了,他不能奢求他们改变太多,只能希望在一禾的身边,他能少受点儿影响。 仲礼说白虎有时候过度保护,这话还真的是不假。 不过想想一禾一个女孩子生活在全是糙老爷们儿的环境中,还能保持一片童真之心,没有学会那些糙老爷们儿张嘴就骂娘的习惯,已经算是难得了。 “行行行,我下回注意。” 仲礼知道他说不过白虎,这会儿只能赶紧认怂。 “他是幽冥之主,为什么非得在我身边转悠?再说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何来交集一说。” 一禾就不明白了,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仲礼一提到玄霄,就会如此的愤懑不平。 “你能有这觉悟当然是好的,怕的就是有些不开眼的。” 仲礼已经察觉到玄霄到了他们附近,虽说他将自己的气息掩藏的很好,但是对于仲礼而言,根本就没有用。 他俩一掌玄冥,一掌幽冥。 这玄冥与幽冥有共通之处,就算他掩藏的再好,哪怕就连白虎都不能察觉到他的气息,仲礼也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他这句话多半是说给玄霄听的,他不管他到底是为何跟得上来,但是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一禾和他永远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一禾说的那样,永远都不可能出现交集。 玄霄没有想到自己跟上来居然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他一时之间又迷茫了。 他不知道自己跟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到底是在追着一禾,还是在追着他身上自己念念不忘的那个影子? 可是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当他听到一禾说他们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从前的那段往事。 他和上一任的白虎星君也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为什么他们就有了交集,甚至还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那为什么到了一禾这里,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有交集呢。 难道说在一禾的心底,他也一直在排斥着自己的存在吗? 玄霄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追上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了那样的话,都还要选择留下来,而不是转身就走。 一禾的话已经说的如此决绝,他们注定没有任何未来,他为何还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玄霄不懂,仲礼也不懂。 他以为只要自己点醒了玄霄,让他看清楚他一直跟着一禾不过是为了在他身上寻找那个影子而已,他就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板正自己的行为。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玄霄竟然还敢跟上来。 他可真是没脸没皮够了,都明白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追着一禾,还要死皮赖脸的贴上来。 难道他就以为一禾真的会和上任的白虎星君一样,与他结下深厚友谊吗? 做他的春秋白日梦去。 只要有自己在一禾身边一天,他就休想得逞。 对于他这种连自己真心都分不清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去肖想一禾? “我觉得这座城挺晦气的,不行,咱们今天晚上休息一天,明天就启程吧。” 越想,仲礼越觉得难受。 他只要一想到玄霄跟在他们身后,他就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把他甩掉。 “我无所谓,反正只要有吃的,去哪儿都成。” 一禾在人界的行动准则便是以吃为主,而白虎的行动准则,则是一禾去哪,他就去哪。 “那就说好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去逛逛别的地方,晚上休息之后,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仲礼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城市多待,只是他想到一禾在船上难受了那么多天,这好不容易能踩着实地了,他想让他好好的休息一天。 要不然依着他的性子,现在就能拎着一禾掉头离开。 白虎也多少察觉到他的意图,但是并没有多加阻拦。 他比仲礼更晚一点才察觉到玄霄的气息,发现他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他们,他就忍不住的留了心眼。 仲礼和玄霄说的那些话,他多少都了解了。 就像仲礼说的那样,他说是连自己的真心的分辨不清,他又何来的资格站在一禾身边。 他若是无心招惹一禾,那最好速速离去,免得留下什么祸害。 “可是我刚刚吃了点心,现在肚子不饿,再说了,这不还没到饭点嘛,我们逛逛再说吧。” 一禾刚才还闹腾着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结果这会儿仲礼提议去吃饭了,他却说他没饿。 “我说小混蛋,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调是吧?” 仲礼一副恨不得掐死他的样子,他到底是怎么得罪他啦? 他不想吃饭的时候他说他饿,非得给他扯饭馆的去。 现在他倒是想去吃饭了,他跟自己说他不饿,这不是抬杠是什么? “谁让你刚才买的点心太多,太好吃了。” 一禾看到他的样子,有些怕怕的,赶紧躲到白虎身后。 得,这还成他的错了。 感情都是他买的东西太多,太好吃了,才让他老人家现在肚子不饿的是吧,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给他包圆了。 “我不管,刚才我都陪你去了饭馆,这会儿你就算不饿也得陪我去。” 说什么,仲礼也不打算轻易的放过他。 “白虎~” 知道自己躲不过,一禾抬起头抓着白虎的袖子撒娇。 白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仲礼一眼,最后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陪仲礼先去饭馆,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会儿我来找你。” 一禾听了他这话,有些不干了。 “那我陪你去处理事情,我才不要陪着仲礼呢!” 仲礼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自己和他单独相处的话,免不了会被他收拾。 一禾又不傻,才不会把自己送上去让人欺负呢。 仲礼知道白虎是要去干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要支开一禾。全网 . 看到一禾想要缠着白虎,他干脆长臂一伸,直接把一禾圈入自己的怀中。 “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他就搂着一禾朝前走去。 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之处,白虎才轻叹一口气,回声看着身后。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哪里。”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77章 财不外露 “你知道我在跟着你们。” 玄霄并不是在问白虎,而是肯定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用这种语气了。 “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结果,还为何要跟着我们。” 白虎冷眼看着玄霄,他不是都已经决定离开,决定和他们做陌生人了吗,为什么要如此猥琐的跟踪他们? 玄霄无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现在的行为,按道理说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不过是在一禾的身上追寻上任白虎星君的影子,他就应该及时抽身,以免越陷越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一禾的那一刻,脚就忍不住的跟了上来。 甚至他明知道自己要是跟上来的话,白虎一定会制止自己的,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现在的作为,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难以理解,可他就是想要跟着他们。 “其实,我只是……” 玄霄在斟酌着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可他却突然发现对面的白虎猛然间变了脸色。 他还未问出口,白虎已经脸色一沉,转身朝着一禾和仲礼离开的位置狂奔而去。 一定是出事了。 他看到白虎的脸色,第一时间脑袋里就只出现了这样一种可能。 他来不及多问,赶紧跟了上去。 再说一禾和仲礼,两人朝前走去,一禾说是没有饿,不想吃东西,可是路过前面的蜜饯店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哈喇子直流的把仲礼给拖了进去。 仲礼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口是心非,只是翻了翻白眼,就跟着他进去了。 这蜜饯店一般接待的都是一些闺门小姐,因为这些精致的点心果子,一般也只有姑娘家比较喜欢一点。 可是今天却突然进来两位少年,这让店老板也是一阵惊奇,周围正在挑选蜜饯的姑娘们更是在婢女的簇拥下,赶紧躲到了一旁。 虽说这店里来男客的时间非常的少,但是上门就是客,老板也不好当面赶人,只能硬着头皮,堆起笑脸,凑了上来。 “二位看看我家的蜜饯?” 老板的态度就和一般店铺的老板态度没什么差别,再说这一禾的眼中从来就只有吃的,他又本是女儿身,就算周围的全是姑娘,他也没有任何的察觉。 仲礼倒是一进店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这店铺里除了那些闺门小姐之外,就剩下她们身边环伺的丫鬟老妈子了,他立刻明白眼前的店估计基本就只有姑娘会来而已。 不过因为这店铺门口也没挂出警示,说是只接待女客,所以他们已经进来了,也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的继续下去。 反正一禾那家伙买完东西就会走的,只是暂时委屈的那帮闺门小姐得回避一下了。 这也是天界和人界的差异。 这天界哪儿有那么多的讲究,男女皆可正常相见,哪儿像人界一般,还得讲究个避讳,什么未婚女子不可与男子单独相处什么的。 也还好他们是少年模样,算不得成年人,店家才没有委婉的让他们离开。 “店家,你家有什么的好吃的?” 蜜饯这种东西,一禾也吃过不多,他以前多是在茶铺里面喝茶的时候,店家会搭配茶水,配上一些蜜饯,这单独买蜜饯,他还是第一回。 “那得看您是吃得甜点,还是喜好胃口清淡一点。” 店家也看出来,这来的两人,矮的这一位才是正经的主顾,那少年身后跟着的,多半是他的兄长或者亲眷。 “甜一点吧,我最近喜欢吃甜点的。” 一禾没觉得异样,随意的回答到。 他最近都在船上生活,虽说也谈不上什么晕船吧,但是整日的在船上沉沉浮浮,他总觉得脚步虚浮,不踏实。 所以这次靠岸之后,他才会想要下来。 这在船上的吃穿用度虽说也没苛待他,可是船上是吃不到甜食的,这好不容易见着甜的东西了,他自然是要多吃一点补充一下的。 “那您要是喜欢甜口的,这几样倒是口味甜蜜如丝,回味悠长。” 店家用竹制的小夹子在各个格子里夹起一块切成小块的蜜饯递了上去,这种蜜饯店,每样蜜饯多会切一些试吃的小块,这些小块都是提前剔除了果核的,吃起来倒是方便。 一禾看了一眼,接过蜜饯扔进了嘴里。 的确如店家所说,这蜜饯甜蜜爽滑,入口即化,都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回味下是什么味道,就已经顺着呼吸滑进了食道。 “好吃。” 一禾满足的眯起了眼睛,甜蜜的捧住自己的脸蛋。 都不用他多说,仲礼就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麻烦所有的甜口蜜饯,一样给我来二两。” 这蜜饯的种类不少,一样二两也足够小丫头填嘴了。 “好嘞!” 一般购买蜜饯,除了茶铺之外,还很少遇上这样的大主顾,店家脸上的笑容都快掩藏不住了,赶紧拿出荷叶来,仔细的把每样甜口的蜜饯都称上二两。 这个月份,正是荷花生长的季节,这种时节,荷叶成了最便宜的打包材料。 再说这蜜饯偏甜,配上这荷叶的清香,倒是会显得没有那么的腻。 接过一大包的蜜饯,仲礼叹着气的从兜里掏银子,也是还好这银子不用他去幸苦挣,要不然依着一禾这么能吃,他早就找个机会把他给卖了,免得给自己填这些麻烦。 付过账之后,两人便出了蜜饯店。 白虎也没说让他们去哪儿,仲礼只能带着一禾在街上乱转。 两人正在前面走着的时候,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被人给跟上了。 “都跟你说了,少吃点,你不相信,这下倒霉了吧。” 仲礼看着身旁抱着一包蜜饯,正在不停往嘴里塞的一禾,不知道他这肚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能吃。 “哼,还不是怪你自己财要外露,不就是二两银子嘛,你还非得把你那大金锭子给显摆出来。” 一禾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 这事儿还真的是怪仲礼自己不小心,他掏银子的时候,本是想着拿银子就行了,谁知道他拿银子的时候,无意之间把里面的金锭子给带出来了。 所以他们这会儿被人跟上,一点儿都不奇怪。 这什么地方,都少不了坏人,更何况他们俩看起来就像是弱不禁风的少年,对方也是觉得好下手,才会直接跟着上来。 “说到底都怪你,你要是不去买蜜饯,不也就没这破事儿了。” 仲礼还是忍不住的埋怨一禾,说到底都是他太好吃,才惹来了这场祸事。 “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把事儿推到我头上也不能改变什么。” 一禾才懒得搭理他,反正他在身边,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动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在城里边儿遛他们还是出去把他们解决掉?” 仲礼看了一眼身后,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后最起码有三个人突然改变了行动的方向。 这帮家伙人数不少,这样青天白日的大街上都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踪,看来这些人不简单。 “随便你,反正我就是个看热闹的。” 从头到尾,一禾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 虽说有自己在的时候,也轮不到他动手,可是仲礼怎么听他这话,怎么想揍他。全网 .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心没肺的?好歹我刚才还给你掏了钱买吃的呢。” 他上辈子一定是欠这小混蛋的,要不然每次为什么只要一跟着他就没好事儿。 “哼!要不是你掏钱还没这场祸事儿呢。” 一禾继续白了他一眼。 得,想要和他理论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仲礼决定不再为难自己。 既然这个事情肯定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还不如赶紧想想怎么把这帮人解决掉再说。 现在他们在城里,白虎那边还不知道处理的怎么样了,他们暂时是不能离开城中的。 要不然的话白虎一定会立马追过来,仲礼知道白虎在处理玄霄那边的事情。 他也想让玄霄彻底的从一禾的视线中消失,所以这回,他打算自己解决这帮杂碎。 正好他也闲了一些日子了,正愁没有对象练练手。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他这边儿正想呢,那边就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喂,想好了没有啊,再琢磨下去,咱可就进居民区了。” 他们刚才为了看起来像是在闲逛,随意的挑选了一个路口就转向,本以为这边也会有街道,谁知道前面不远去处好像就是本城的居民区了。 进了居民区,这人可就多起来了,他要是再想动手的话,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到了居民区,虽说人数增加会影响他的发挥,但是仲礼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居民区的房屋弯弯绕绕,虽说都按着大致的方向分布,但是其中的院落交错而叠,形成了许多能将人绕晕的小路。 他们不如干脆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这样这帮人甩脱。 这样既能不动手,又能安然全身而退。 “走,进去。” 仲礼已经打定了主意,拉着一禾就朝居民区的小巷子里走。 一禾多少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一边不屑的撇了撇嘴了,一边随手把吃完的荷叶扔到了一旁。 那张荷叶明明在他手中已经抓揉半天,可是当那张荷叶从他手中脱出的时候,却犹如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往下落。 跟踪二人的那些歹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看到两人进了居民区,居然没有止步的打算,而是紧紧地跟着上来。 那些人从一禾和仲礼进入的巷口跟着进去,在路过荷叶旁边的时候,他们快速跑动时卷起的风,居然将荷叶吹拂出去。 当那些跟着他们的人都进了巷口之后,那荷叶才缓缓飘落在地。 当荷叶落到地的时候,却无声地激起了一层涟漪。 那层涟漪无声无息,以常人的能力根本无法看见,而在远处的白虎却能敏锐的察觉到。 因为就在那荷叶落地的瞬间,一禾的结界张开了。 一禾几乎是不使用结界的,倒不是因为他不擅长,而是因为他的结界非同一般。 别人的结界,多是将一块地方圈在结界之中,任由任何的外来攻击都不能伤害到结界之中的人,或者是任何在结界之内产生的法术,都不会伤到结界之外的人。 可是一禾的结界却不一样,因为他的结界是直接构建一个完全虚拟的世界,在这世界当中,一切都是虚幻的。 当结界张开的时候,那些一直跟踪一禾和仲礼的家伙才知道今天倒了血霉了。 因为他们进来之前明明看到这里是城中的居民区的,可是当他们跟进来之后,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这里不再是城中的居民区,反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这里的树木高耸入云,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就在他们往前不到五步处,就是树林的入口。 那树林之中阴森不见阳光,就算只是站在这五步远外,他们也能感受到一丝阴气。 “老大,我们是不是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其中一个胆小一点的伙计看到眼前的景象,立马凑到领头人身边。 “滚,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一会儿分赃的时候可别说亏待了你。” 领头人心里也是慌张不已,但是这时候他不能让手下人瞧出自己的心慌来。 哪怕他也脚肚子打转,心虚的恨不得马上逃走,这时候他也必须强装出镇定来。 “可,可是,我们刚才明明进的是居民区呀!这眼前这树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害怕的可不止刚才那个胆小的伙计,同行的好几个人也跟着害怕。 虽说这世间修道之人颇多,他们也知道修道之人玩儿的东西是他们这些常人不能接触的。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天好不容易盯上的肥羊,居然会是修道之人。 “我知道个屁,我要是知道我又不会天天的干这种事儿了。” 领头的也是忍不住抱怨。 他要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也上山修道去了,还用得着带着这帮缺心眼儿的家伙没事儿搁城里边儿打劫吗?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进来了,那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78章 实力 “呵,你这可真够下血本的。” 仲礼看着眼前的幻象,忍不住的感慨道。 “没办法,就像你说的,这事儿到底还是因我而起,作为罪魁祸首,我多少还是应该表现出点诚意来。” 一禾笑着看了他一眼,抬脚朝树林里面走去。 他们一直站在那帮歹人身边,只不过因为他们施了隐身咒,就算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对方也绝对不会发现他们。 仲礼跟着一禾朝前走去。 这树林在外面看来就是一片阴森的森林,但是当他们进入树林之后,只往前走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眼前的景象就突然开阔起来。 原来这是树林不过是一层障眼法而已,他们一旦穿过了这层迷障,便能窥得整个幻象的真正面目。 “你是如何构建出此等幻象的?” 仲礼看着眼前开阔的天地,真的很难想象一禾曾经亲眼目睹过这种景象。 这里山川河流皆在脚下,闲云野鹤于山间自在。 他们凌驾于其上,既存在于这些幻象当中,但是又像是置身其外。 “这不过是我的一个梦境而已。” 一禾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说道。 仲礼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眼前的一切,居然会是一禾的一个梦境。 他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居然还能梦到如此壮阔的景象,他的内心到底是有多强大,才能只看得见世间的美好,而忽略了那些伤害他的过往。 仲礼看着眼前的美景,思索良久,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的转头看着一禾,问出了一个藏在心底许久的疑惑。 “一禾,你恨过吗?” 一禾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 仲礼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一时之间觉得心里非常难受。 “你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有怨恨过吗?” 一禾是他们四人当中唯一的女性,也是他们四人当中经历磨难最多的一位。 他从出生痛苦就伴随他的左右,他的童年是在为安的伤害中度过的,而等到他好不容易从为安的伤害中脱身而出的时候,他又因为自身的原因,面临了更多的苦难。 那些苦难,在仲礼看来,根本不是一个常人所能承受的。 他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想想一禾经历过的那些苦难,他都觉得几乎快要崩溃。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能保持内心的强大,能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的同时,还能保持本性的单纯。 “我为什么要怨恨?” 一禾直直的看着他,眼神通透而干净。 为什么要怨恨? 仲礼心中一震,恍然之间,他觉得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卑微? 为什么要怨恨? 难道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难道这不是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正常应该出现的情绪吗? 可是为什么他会问自己为什么要怨恨? 她的思想到底是如何的,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仲礼不懂,他不明白,一禾为什么能将喜怒哀乐看得如此淡。 那些苦难不是都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吗,难道他就没有因此而觉得不公吗? 为什么明明是四人生活,却偏偏只有她会遇上那些苦难,难道他就不会质疑吗? “一禾,你……” 一时之间,仲礼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 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这世间生来便有一种人,他们会经历一切的苦难,却不会把任何的苦难放在心上。 那种人,传说中是有佛缘之人,能看淡一切利益生死。 可是仲礼觉得一禾不是那样的人,但他为什么也能做到如此淡然呢?! “嗯?!” 一禾始终歪头看着仲礼,他越是这样,仲礼越是问不出口来。 他不知道一禾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他若是真的不懂,那自己要是帮他理清了这个真相,那他以后是否还能如以前一般的保持心灵的单纯。 他说是假装不懂,那自己还一再的追问,岂不是在揭他的伤疤。 仲礼犹豫了,看着一禾半天之后,他选择了放弃。 他宁愿一禾是真的不懂,这样他心里好歹还能好受一点。 “没什么,我就是很好奇你的梦境怎么会如此的斑斓壮阔?” 仲礼笑着摸了摸一禾的脑袋,一禾并没有察觉到他突然转变语气的不对,反而是因为他突然亲昵的动作,而咯咯的笑了。 “因为我喜欢做梦,我见过的东西不多,可是我身边的人见过的东西很多。他们跟我描述的那些景象我都没有机会去亲眼见识过,只能凭着他们描述的特征,在心里为自己构建一个差不多的景象。” 他从小出生就一直被圈在那小院子里,哪怕是成年之后离开了院子,去了白虎军营,他有几乎从未离开过白虎军营。 他的这个世间的了解,除了小院子,白虎军营,就只剩下庭安的小院儿了。 可是庭安的小院儿,那是世间方外之地,庭安说过,那院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都是不真实的。 正是因为见识过那种幻象,一禾才会在无法亲眼目睹别人所说的那些美景的时候,在自己的脑海中构建出这些相似的景象来。 这得需要多么庞大的想象力,和深厚的道行根基。 这两样若是缺一,都无法构建出如此完美的世界。 “所以以前在小院里面的时候,你从来不会当着我们的面步下结界,就是因为你知道,你的结界,和我们的结界,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世界,对吗?” 仲礼是第一次见到一禾使用除了护身结界之外的结界,他一直以为他不会,却没想到只是他不愿意用而已。 “其实我就是懒,和是不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禾从仲礼手中又拿过一包荷叶打开,别看这结界布下来的时候,好像非常的轻松,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自己并不擅长的事情,对自己的身体消耗有多大。 仲礼也察觉到了,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进食甜食。 虽说这人界的甜食对他们的功力恢复没有一点儿益处,但是他若是喜欢的话便随他而去吧。 他的人生已经够苦了,吃点儿甜食也算是在苦中寻乐了。 一禾花费如此大的力气,设置如此庞大的结界,仲礼怎么可能浪费这难得的机会。 “你要不要趁机练练手?” 他问着身边的一禾,一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 “不要,和他们玩儿,一点儿激情都没有。” 这些打人和他们比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儿优势,就算他不动用神兵利器,要对付这帮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他之所以愿意花费精力去布置下这结界,还不是因为仲礼说的今天的事儿都是他招惹来的。 他想着仲礼一直挺照顾自己的,就算自己不停地在白虎面前告他的状,他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他对自己如此的纵容,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感谢他的,便想要将自己从未示人的结界,展现给他看。 他的这点儿小小心意,仲礼非常的满意。 “你都觉得无趣,我更是觉得没意思。” 凡人于他们,就像是蝼蚁于凡人一般。 都是可以随手碾压的对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帮人根本不够看的。 “那咱俩现在怎么办?就跟这儿看着他们吗?” 那岂不是浪费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结界? 一禾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不过和他比起来,仲礼倒是有别的提议可以考虑一下。 “不如,你把守护神兽召唤出来陪他们玩会儿?” 虽说前段时间,一禾把守护神兽借给自己玩了,但是守护神兽跟着自己没几天就跑了。 因为守护神兽一直跟在一禾身边从未离开过,所以它消失的时候,仲礼便知道他是回去找一禾了。 他甚至都懒得去找它,反正就算自己去找它,它最终还是会回到一禾身边,他干脆就放任它去了。 “哎~不要吧!到时候要是把他们吓死了,这笔账算谁的?” 他们和那些人没有冤仇,他们也没有招惹自己,可是因此而害他们丢了性命,于他们的功德也是一笔孽帐。 虽说一禾不在乎这些吧,但是他也不想和这些孽帐太过牵扯过多。 “那就没招了。” 把他们困在这里,又不能出手,又不能吓唬他们玩儿,仲礼觉得一禾这结界用的太浪费了。 “跟他们玩儿的确挺无趣的,我们还是回去找白虎吧。” 一禾虽说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他还是想白虎。 他俩腻歪成这样,让仲礼总觉得自己是那个插足小两口的坏人。 “你俩才半个时辰不到没见,你至于怎么想他嘛。” 仲礼忍不住的抱怨,他们好几万年没见,怎么没见他这样的想念自己? “哼!让你管。” 一禾冲他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仲礼顿时觉得无趣。 “好好好,去找你家白虎,那你是不是都得先把这结界收了才成。” 一禾这结界到底什么情况,仲礼并不清楚。 他不知道这结界是否会影响到正常的人界,他以为这结界应该是和普通结界相同,所以为了保险,他让一禾先收了结界再说。 “好吧!” 一禾随意的应了一句,然后一挥手,眼前的幻象便突然消失了。 他这结界居然收的也如此轻松。 幻象消失之后,他们居然不是在居民区,而是回到了刚才买蜜饯的那条街上。 “……” 仲礼已经不想问太多了,一禾的结界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别的事情他决定还是不问的好。 这里离着白虎可不远了,仲礼看了一眼他们来时的路,发现白虎居然正从街道的那头过来。 看他一脸着急的神色,在看到自己和一禾之后突然放松的表情,仲礼便知道,他是因为察觉到一禾设下结界,才会冲过来找他们的。 而他的身后,居然还跟着同来的玄霄。 看他一脸焦急的神色,在来的路上四处张望着,当看到自己和一禾时,那明显的安心神色,不用想,就是白虎正在和他说事的时候,因为白虎的离开他才跟着来的。 “尾巴没甩掉?” 仲礼瞄了一眼白虎身后的玄霄,白虎知道他在说什么,倒是没急着回他,还是紧张的看了一禾一眼,确定他没有任何的问题之后,这才冲着仲礼摇了摇头。 “没有机会,还没进入正题,我就发现你们这边出了问题,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处理那些事情。” 一禾在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虽说处理掉玄霄对于一禾而言,只有益处没有坏处,但是在这种时候,白虎还是更看重他的安全,只要他有可能受到威胁,他就会放下一切来找他。 “那这不是瞎折腾吗?” 仲礼无奈道,明明他就是给他腾机会让他去把玄霄给处理的。 现在倒好,尾巴他没处理掉,反而还害得自己和一禾惹上了麻烦。 虽说这麻烦不大吧,但是仲礼知道,就刚才一禾布下的结界,势必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改变一些现目前看起来还比较平稳的现状。 一想到有些事情可能会因为一禾这一次突然的展示而改变,仲礼就觉得有些脑袋疼。全网 . 刚才他看到那幻象时有多惊喜,他现在就有多忧愁。 他就说嘛,只要跟小丫头扯上关系就没那么简单。 他这一下倒是让自己惊喜了,也给自己无端生出许多担忧来。 自己这边儿都开始焦愁了,罪魁祸首倒是跟那边儿开开心心的向白虎献宝。 “白虎白虎,这个蜜饯可好吃了,是梅子肉做的,你尝尝。” 一禾一脸天真的捏起一粒梅子肉递到白虎嘴边,白虎张嘴让他将梅子肉送进自己嘴中。 “有点甜。” 他所谓的有点甜,其实已经超出了他的喜好程度。 不过因为这是一禾喜欢的,所以就算不怎么喜欢这梅子肉,他也会开开心心的吃下去的。 毕竟那可是一禾亲自喂给他的。 “不喜欢吃就别吃,千万别勉强自己。” 仲礼就看不惯他为了惯着一禾什么都能容忍,他要不如此的惯着这小丫头,这小丫头也不会成长成现在这般讨人嫌的模样。 “要你管!”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79章 竹编 既然暂时甩不掉玄霄这个累赘,他们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和一禾解释为什么他们想要把玄霄甩掉,只能暂时就这样让他跟在他们身后。 一禾察觉到了白虎和仲礼对这玄霄一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招惹了这俩人,他只知道,他们若是不喜欢的人,他也没必要对他表现的太过亲近。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走玩玩,玄霄全程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三人身后。 这一路上倒是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情。 只是这日日看着玄霄在眼前转悠,仲礼总是觉得不自在。 特别是他已经确定了他跟着一禾不过是想要在他的身上寻找上一任白虎星君的身影之后,仲礼更是觉得看他不顺眼。 “算了,别在意那么多,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你越是在乎他,一禾也会跟着关注他的。” 白虎也知道仲礼很不喜欢玄霄跟在他们身后,可是以他们的实力,又没有办法让玄霄不跟着。 所以眼前,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视而不见。 他们能够对他视而不见,一禾自然也就不会太过在意了。 仲礼知道白虎说的都是道理,可是他就是看着他怨烦,他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拿一禾当了别人的替身,还要日日如此的骚扰一禾。 也是像白虎说的一样,以他们的实力并没有办法限制玄霄的行动。 但凡是换一个搞得定的对象,这会儿指不定早就已经被仲礼给扔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所以说啊,还是他们功力不够深厚的缘故,他要是实力达到了毁天灭地的地步,他一定第一时间把玄霄打回他娘的肚子里,让他再也不能来祸害一禾。 不过事实既然已经成这样了,赶是赶不走他的,仲礼干脆冲他直接发火。 “我说你们幽冥黄泉一天到晚没事儿干是不是?你这一天天的跟着我们,你就不怕幽冥黄泉,要是出点儿什么事情的话,你这个当家的不在到时候让人端了你的老窝。” 仲礼自打跟玄霄翻脸之后,和他说话的语气总是夹枪带棒的。 玄霄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在跟自己生气,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笑了笑,淡然地回答道。 “无所谓,幽冥黄泉好歹还有你一半儿呢!你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话说这玄武星君从诞生之时便与幽冥之主共掌幽冥黄泉的事情,几乎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 可是到了玄霄这里,他却恨不得宣扬的三界皆知。 “呵呵,关我屁事,我只知道我是四灵圣君,玄冥之主是什么鬼,幽冥黄泉又是什么鬼?” 反正只要打定主意自己不认,他就没办法逼着自己承认,仲礼光明正大的当着他的面儿,张口说瞎话。 一禾不懂玄武星君和幽冥黄泉之间的关系,听到仲礼和玄霄的话,也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便没有再过问许多。 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小摊上。 他以前也在不少城市逗留过,却从未见到过如此精致的小玩意儿。 “这是竹编,是用竹子劈成很细很细的丝,然后编织而成的。” 白虎在人世间见过的东西比较多,一禾一眼相中的东西,他立马就能看出来是什么。 不过话说他这么多年没有下界了,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竹编。 他以前下界的时候见过的竹编,还大多是一些生活需要用到的物品。 像这样精致的如同真物一般的小巧玩意儿,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的确是能工巧匠才能做出来的东西,做这样的东西,自然也会花费不少的精力,自然这卖出来的价格,也要比普通的手工艺品价格要更高一些。 “喜欢吗?喜欢就买一个吧。” 白虎看到一禾一直蹲在人家的摊位面前,不愿意离开,便知道他特别喜欢这竹编。 说实话自己也挺喜欢这东西的,这东西编织的的确精巧,哪怕一禾没有和自己同行,自己若是遇到这么好看的玩意儿,肯定也会给他买回去的。 “可是我每一个都好喜欢,根本选不出来。” 一禾之所以长时间的蹲在那里不愿意起身,不是因为他贪恋这些,主要是是因为他在这其中挑不出最好的那一样来。 每一个竹编,他看着都特别的喜欢,都觉得想要带回家。 但是要是全部都买回去的话,他害怕到时候娄宿又会抱怨自己到处乱捡东西,把行宫塞得太满了。 要知道这两年他可没少往白虎行宫捡东西。 “没事儿,娄宿那边我去处理,你要是真的喜欢的话,那就干脆全都买了吧。” 白虎知道一禾在担心什么,毕竟在第一次抵达白虎行宫的时候,他也被一禾收集的那一屋子东西给震惊了。 娄宿自从一禾走马上任之后,就一直充当了她的副主将和保姆的职责。 在外他得管军中事务,在那他得打理一禾起居相关的所有事情。 这一禾喜欢乱捡东西的习惯,可是给行宫中负责收拾打扫的下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他们也不知道这位白虎星君怎么什么东西都能往家捡,就连个鹅卵石上边儿长着青苔,她都觉得好看,非得给捎回家去。 看着那满满一屋子的收集品,只有白虎知道她为什么会把这些看起来非常平常的东西都得带回行宫。 那是因为她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到过这些东西。 那些在常人眼中时常能看见的很普通平凡的东西,在她看来都是极其难得的稀罕之物。 她就是因为见过的太少,才会恨不得把所有见过的东西都搬回家。 因为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彻底的离开了那个小院,她害怕着有一天她又会因为各种原因被上面的人给送回小院当中,而这些捡回来的东西,她可以在被送回去的时候带回去,聊表一下慰藉。 她真的是太孤单了,也被圈禁了太久了,所以才一直活的这么胆战心惊的。 白虎能够理解她,所以才对她收罗这些世间小物的习惯一直纵容着。 “真的可以吗?” 一禾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虎,这要是换了娄宿在他面前,一定要会跟自己好好抱怨一通,这些东西又得占多少地儿,那些负责打扫的下人又得多么多么的麻烦。 “可以,不行到时候如果娄宿说你,你就说我让你买的好了。” 一禾在军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可那只限于她的地位。 在生活上,她真的对于娄宿他们而言就是一个生活的白痴。 她的确是很少在生活方面去顾及别人的感受,所以她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可能也无法想像到别人会因为她做的事情而受到连累。 娄宿说教她,那也是为她好。 一禾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就算娄宿不过是她的一个属下,按身份说来,他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去质疑自己的生活,一禾也能乖乖听他的话,按照他教的生活基本常识去行动。 “那我就全都要了。” 白虎这番话,让一禾彻底的放了心。 他知道,只要白虎愿意帮着自己,娄宿就不会多说什么的。 听到他这话,最高兴的自然是摊主。 这些竹编,花了他如此多的心思去编制而成,他自然也是想凭着这些竹编卖一个好价钱改善一下生活的。 他以前就算能卖出去一两个,也会因为价格太高昂,被别人不停地压低价钱,导致后来别说改善生活了,反而是牵连了自己,让自己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这里摆摊,却没有功夫去编制新的产品。 今日遇到一个包场的主顾,他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仲礼在身后听到两人对话,便知道这倒霉的事情又该自己做了。 “我说你那么惯着他,怎么掏钱的时候你不动手啊,每次都还得我来。” 说话的时候,仲礼上前一步,问了大致的价格,从袖兜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来递给了摊主。 摊主没想到他突然给自己这么大一锭银子,他一下子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着补给他。 “不用找了,小家伙喜欢,多余的就当是赏你了。” 仲礼不怎么清楚人界的物价,但是从他们这几日的花销看来,他给的这锭银子,恐怕是有些超出他报给自己的价值的。 不过谁让一禾喜欢呢,剩下的就当是奖赏给他的了。 摊主没想到他们不仅包了自己所有的东西,甚至还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恩赏,他恨不得立马跪下来,给面前的四人磕头。 仲礼察觉到他激动的心情,赶紧制止了他。 “谢就不必了,你还是赶紧把东西包起来,好让我们带走吧。” 仲礼就见不得这凡人没事儿就喜欢磕磕跪跪的,他总见不到别人叩拜自己,只觉得只有那死掉的人才值得别人叩拜。全网 . “我这就给您拿东西。” 摊主对他们是感谢连连,这东西既然都已经卖出去了,那他拿来装这些东西的那个小竹篮子留着也没什么大用了,他干脆就用那小竹篮子把所有的竹编都装到里面,然后恭恭敬敬的递到了一禾手上。 “您拿好。” 一禾接过小竹篮,他没想到买这些东西居然还能送一个小竹篮,立马开心的笑了。 “谢谢你啊!” 这小竹篮的确是挺得他心的,比那竹编更好看。 又因为这竹篮子用过一段时间的缘故,篮子已经没有了竹子的本来青黄色,而是通体有点儿泛着浅棕色。 这种颜色,给人一种厚重古朴的感觉,一禾甚是喜欢。 他刚才的时候其实也瞧上了这篮子,只是因为当时这篮子摆在摊主的手边,并没有摆在面前的摊位上,他便觉得这篮子摊主是不卖的。 谁知道摊主居然会用这篮子装这些竹编,他这是既得了竹编,又得了心仪的小篮子,他怎么能不开心。 买好了竹编之后,一禾一路上对那竹编爱不释手,提溜着个小篮子,一路上都在低头看着篮子里的竹编。 时不时的拿起这个好好的端详一番,要放下换上那一个仔细的左右瞧了瞧。 看他这模样,就算不认识的人也知道他对手中的东西喜爱至极。 白虎难得见他对一样东西如此钟情,就算知道一禾买这些东西回去,娄宿免不了的也要念叨一番,他也觉得买值了。 一行人离开了摊位之后,继续往前逛。 今日买得这竹编之后,一禾也不再像往日一样,动不动的就让仲礼去给他买吃的,仲礼也因此觉得轻松不少。 只是他看一禾如此喜欢这些竹编,忍不住的也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有多好,能让他从街道那头一直看到这一头来,还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让我瞅瞅呗,我的话那么多钱了,总得看看钱都花到哪儿了吧。” 仲礼伸手向一禾讨要竹篮子,一禾倒是不吝啬,直接把篮子递了过去。 仲礼还以为他会跟自己别扭一番,谁知道他居然如此大方地把篮子递给了自己。 他还一时有些不适应,咳嗽了一声才接过了篮子。 这不就是一些用竹篾编成的小动物什么的嘛,他怎么就那么稀罕呢? 仲礼是真的不明白一禾为什么会特别的喜欢这个东西。 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手艺好一些,编制的东西惟妙惟肖一些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一想到一禾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他心里就始终觉得有问题。 就像上次一禾对鱼脍也爱不释手一样,他害怕这竹编也带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为了保证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能够平静度过,他决定还是仔仔细细的去查看一番比较好。 一禾倒是没有他想的那么多,看到他接过篮子之后,把每一样竹编都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以为他只是喜欢而已,便在旁边说了一句。 “你要是喜欢的话,就自己挑俩吧。” 这本来就是他花钱买的东西,他选两个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会舍得跟我分享?” 仲礼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他,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为了一粒冰糖葫芦,就能把自己从城南追到城北的小家伙吗? “当然。” 一禾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青光。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80章 新的麻烦 看到一禾眼中突然闪过的青光,仲礼唯一的念头就是想闭眼假装看不见。 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想要装看不见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自己手中的竹编,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为什么一禾的眼中会出现青光。 “白虎,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歇歇脚了?我觉得城外的树林挺好的。” 仲礼拉住一禾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虎。 白虎突然听到他这么一说,然后再看着他紧紧的拽着一禾的手,便察觉到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刚才说的是城外,这事情肯定小不了。 “我觉得也是。”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到。 一禾全程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为什么前一秒仲礼抓着自己,下一秒就提议去城外歇脚,这城中的茶楼难道不能歇脚吗? “乖,跟我走就对了。” 仲礼也不想和一禾解释太多,拉着他就想往城外走。 一禾虽说满头的雾水,但他也知道仲礼不会突然做决定,肯定是事出有因,所以就算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他也乖乖的跟着他。 白虎自然是转身跟上,在跟上的同时,他也在留意着一禾身体的变化。 他暂时不知道仲礼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但是能让他想要把一禾带出城去看来,一禾肯定又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白虎尚且不知,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玄霄自然更是不知道。 现在天色尚早,他们就算出城,守城的官兵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离开城市之后,仲礼带着一禾朝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设下结界。 白虎看到结界,更是肯定的事情恐怕不简单,赶紧加急两步,走到二人身边与他们并行。 仲礼的结界并没有特别的屏蔽玄霄,所以就算他落后了他们几步,也是能随意进出结界的。 进入结界之后,仲礼一直紧紧握着一禾的手腕,直到把他带到林中一处开阔之地,这才松开了手,转身看着他。 越是身处这树林之中,仲礼越是能感觉到一禾身上有一股外来之气。 “我说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这小家伙?明明我们四人成行,你们为什么偏偏就非得选择他?” 仲礼看到一禾周身隐隐散发的青光,忍不住的叹气抱怨。 为什么这些家伙就非得选一个最棘手的去招惹,他们为什么就不能选选自己或者白虎,再或者玄霄。 好歹他们三人的身体情况比一禾好很多,要应付起来也更轻松应手一些。 “仲礼,你在说什么呀?” 一禾依旧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仲礼,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只是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厌恶。 “我说你,你个白虎星君,你能不能有点儿身为白虎星君的自尊心存在,怎么是个东西都敢随便上你身。” 仲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伸出手指猛点着一禾的额头,一禾这会儿才听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我没有啊!” 一禾赶紧反驳道,可就在他反驳的时候,他的眼中青光更甚了。 这下子,就连站在一旁的白虎也看见了。 他也知道为什么仲礼会如此无奈。 他们经过上次的事情修整的不过才半个月不到而已,这一禾就又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这的确是让人觉得有些恼火。 不过从一禾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对方不是什么险恶之人。 “你若是有什么诉求,大可自行现身,为什么一定要附着在他的身上?” 这人世间知晓一禾身份的人应该不多,但是从附着在他身上的气息看来,对方应该是生灵。 这凡人不知晓一禾的身份,那是因为他们察觉不到一禾身上流泻出来的气息。 可是生灵就不一样了,他们对气息是最为敏感的。 哪怕一禾的气息被压制过半,他们也应该是知道的一禾身份的。 对方既然是知晓一禾的身份,还敢趁着他们不察,直接上了一禾的身,对方最胆子的确是太大了。 一禾这时候也觉得自己身体不对,他的灵天洞府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周天运行的时候,他发现在周天之中,有一股青色的气,如同蟒蛇一般在缠绕着自己的气,妨碍者自己气息正常的流转。 一禾脸色一变,这才察觉到对方已经悄无声息的侵入到自己的周天之中。 “白虎……” 一禾哭丧着脸,转头看着白虎,朝他伸出手去。 白虎敏锐地察觉到,他可能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但是又不方便明说。 看着那只伸出的手,他立刻明白了。 “放心,我在呢。” 白虎冲他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在握住一禾手的瞬间,白虎便察觉到他的周天有异。 那股气来势汹汹,就连自己尝试,都不能将那股气驱赶出去,看来对方是打定主意要缠着一禾了。 换了个姿势,白虎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一禾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看来我们恐怕得去最近的竹林一一下。” 刚才探视一禾周天的时候,他已经窥得对方的真身,应该说对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隐瞒身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不用毫无头绪的慌张。 “你知道对方是谁?” 看到白虎如此沉稳,仲礼立刻想到了答案。 从刚才一禾向白虎伸出手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对方肯定是侵入了一禾的周天之中。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白虎只是看了一眼,居然就能察觉到对方是谁。 “对方压根儿没打算隐瞒身份,或者说,他希望我们直接去找他。” 可能对方是因为一些缘故身体受制,所以才会逼不得已用这种手段来请他们前去。 “也就是说,对方一早就已经看好了小家伙是吧?” 仲礼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有些头疼。 他还以为自己跟着一禾他们,能够好好的在这人界游山玩水呢,谁知道偏偏是因为跟着他们,自己和各种麻烦才彻底的脱不开关系。 早知道如此,他还不如滚回自己的玄武军营去,让自己手下的七宿见天的折磨自己呢。 “也不是,估计对方不过是在等一个有缘人而已,只是一禾凑巧遇上了。” 从现目前的情况看来,或许对方把自己的气附着在那些竹编之上,只是想要等个有缘人。 恐怕对方也没有想到,会等来一禾这样的大人物吧。 “有缘人?我花了那么多的钱,就是为了给自己惹着麻烦的,对吗?” 仲礼也已经猜到了一禾是在什么时候招惹上对方的,他们今天出门儿之后接触的事情本就不多,除了那一篮子的竹编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所以他就说嘛,只要是一禾特别上心的东西,多半就是有古怪。 “我说你活了这么多年,认识的能人那么多,你能不能找个能耐的家伙给小丫头换换命啊?找他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禾感觉就像是生来自带召唤体质一般,别人万年难得遇见一回的事情,他总是能轻易的遇上。 而且每次遇上之后,还都是特别大的麻烦。 自己已经见识了好多回了,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是习惯归习惯,他还是想要让一禾离那些麻烦更远一点。 毕竟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若是能改命的话,你以为为什么你们四个人会被关在小院里面那么多年?” 白虎是不忍心当面揭穿这个事实的,可是他既然问到了,自己不如干脆断了他这念想。 仲礼也知道自己说的这话就是废话,就像白虎说的一样,若是能改命的话,他和一禾估计早就已经不是现在这模样了。 “哎~人生苦短,难受,我是真难受。”あ < 他在这里哀叹连连,一禾以为是自己的事情让他烦心,忍不住的跟他道歉。 “对不起嘛,下回我一定好好注意。” 他撅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仲礼就受不了他这模样,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赖他,他也不过是无辜被牵连而已。 “我没有在生你的气,我只是怨这苍天不公,为什么这么多的事情非得让你这小丫头来承担?” 仲礼伸手摸着他的脑袋,看着他一脸天真的模样。 他真的是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降到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承受不起的小丫头身上。 明明他们四灵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丫头,他们这么几个男子汉,怎么着就不能帮他承担一些了,老天爷就非得可着一个人来坑。 “可是庭安不是说人皆有命数吗?我现在遇到的一切,应该都只是命而已。” 一禾知道仲礼是在为自己担心,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解释一番。 听了一禾这番解释,仲礼才算是明白为什么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居然还能如此的天真。 感情这庭安早就已经知道了一禾这一生注定不平静,所以在很早之前就在他心里埋下了一个观念,让他认为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因为命数而已。 一禾这丫头也的确傻,那庭安不过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旁,她居然就对他的话无条件的信任了。 不过也幸得她如此的信赖庭安,才能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依旧保持一颗纯真的心。 仲礼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应该是感谢庭安,还是把他揪过来揍一顿? 就是因为他,一禾的人生观出现的一个变化,也养成了她如今没心没肺的模样。 不过也是因为他,一禾的人生才显得好像没有那么的痛苦。 对于庭安这个人,仲礼还真的不好去评判。 算啦,反正一禾的人生观已经这样了,自己也不能去改变什么,不如就让他像以前一样,继续没心没肺的活着吧,这样至少这世间会少了一个因为生活的苦难,而怨声载道的人。 抿着嘴,仲礼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但是眼前的事情还是赶紧处理的好。 “你知道方向吗?” 仲礼转头去看着白虎,不想再去想一禾的事情了。 他的事情,总是越想越糟心的,不如干脆不去想,放过自己算了,也当是放过他了。 “对方留了明确的气息指路,所以想要找到他还是很简单的。” 对方估计有求于人,自己进入一禾周天的时候,对方除了防备之外,也给他留了指路的气息。 既然是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仲礼撤了结界之后,便跟着白虎,朝那气息指出的方向而去。 全程,玄霄都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参与进来的意思。 他们三人也很默契,就全当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跟着白虎,他们果然在城外不远处寻到了一片密密的竹林。 一般的竹林,要是不去管它生长的话,当竹林中的竹子茂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有年老的竹子自然枯萎,给新生的竹子腾地方,这样竹林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照进阳光。 而眼前的这一片竹林,枝叶密密麻麻的,比那密林之中的光照还要低。 再看那竹子,也是摩肩擦踵的生长着,看起来就像是无数的长棍立在地上一半,谁也不给谁一点生存的空间。 真不知道这些竹林是怎么长起来的,仲礼皱着眉头,想要看看这竹林是不是另有什么玄机。 倒是白虎,瞅了眼前的竹林一眼之后,便瞧出了根源来。 “是异样的灵气流出,才会让这片竹林生长的如此茂盛。” 灵气,不只是对生灵而言生长大有益处,就是对这些植物而言,也是非常有利于生长的。 正是因为如此,这世间便有不少的植物因为在灵气的滋润下生长修行,而最后幻化成人的。 “那我们要找的是什么?是竹子吗?” 仲礼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竹林,就觉得脑袋疼。 要是白虎真的跟他说这一次的罪魁祸首是竹子的话,他宁愿一把火烧了这片竹林,也不愿意去花费心思,一根一根的找。 还好,想要找他们的人并不是竹子精,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要找的,是一条青蛇。”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81章 长仙 “你说什么?” 仲礼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一时之间听错。 他看白虎,想要再次求证一下。 白虎知道他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镇定的点了点头。 “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我们要去找一条青蛇,也就是所谓的长仙。” 白虎的肯定,算是彻底的断了仲礼怀疑的念头。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招惹上的,居然会是长仙。 “长仙是什么呀?” 一禾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青蛇他都知道,可是为什么青蛇也叫做长仙呢?他却并不知道。 “长仙就是蛇精修炼成仙,在人界被凡人称作长仙而已。” 蛇的身子瘦瘦长长的,凡人为表恭敬,便以长仙恭称,久而久之的,修仙界就把所有的蛇精,都称作为长仙了。 当然这也只限于人界而已,和他们这些真正的天上下界的神仙比起来,这所谓的长仙根本不值得一提。 “就是说蛇精就是长仙,对吧?” 这个东西还好比较容易解释,一禾也能一下子就听懂。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仲礼很满意他能如此快的学会,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这蛇精一向是身处在地洞之中的,白虎这时候跟他说让他去找一条青蛇,他上哪儿给他找去? 难不成,还得让他堂堂的玄武星君,满山遍野的给他挖洞去?那也太难看了! “要找你们去找,总之我是不会参与的。” 先不说他与那长仙能不能和睦相处,光是想想想要找到长仙就得到处挖洞,仲礼这心态立马就快崩了。 也就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禾才能跃跃欲试,反而是在知道那蛇精便是长仙的时候,更是兴奋的恨不得立马去找那青蛇。 “白虎,那我们要去哪里去找那位青蛇长仙呢?” 一禾一脸期待的看着白虎,白虎倒是没有忙着回他,而是转头看了仲礼一眼。 他这时候看自己一眼,就算是催命一般。 仲礼察觉到他正看着自己,立马弹跳起来,躲到一旁。 “你别看我,我是不会去的。” 他态度坚决的拒绝到,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干这事儿。 “你不去可以,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让那个家伙去。” 白虎一脸无所谓的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玄霄,反正他不是也跟在他们身后什么事儿都没有嘛,正好给他找点事情做,免得让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在那里碍人眼。 仲礼一听说他要把这任务交给玄霄,立马就炸毛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他说什么也不想再和玄霄扯上任何的关系,不就是辛苦一点嘛,大不了后面自己找机会偷偷懒就得了。 白虎反正是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转身看着眼前几乎看不见阳光照射进来的竹林。 这竹林里的竹子实在太多了,不仅紧紧挨着,让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竹叶之间更是层叠相加,把所有的阳光都给遮挡住了。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去寻得那青蛇,的确如他们所预料的一般,会非常的麻烦。 不过白虎在来之前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青蛇若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困住了,想要寻求帮助的话,他一定会给来救助自己的人留一条路的。 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寻到那条给他们预留好的路,便能直接找到青蛇。 仲礼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儿,可是想要在这么大一片的竹林当中去找一条被用幻术隐藏起来的路,是需要耗费很大一番功夫的。 所以他才不愿做这些事情。 又消耗法力,又收不到什么实际的效果。 “对了,一禾不是擅长幻术嘛,让他去呗。” 难得的,仲礼会把一禾给推出来。 虽然一禾是比他更擅长幻术一些,但是白虎这不是心疼他嘛,所以权衡之下,他决定牺牲仲礼。 “你懂的。” 三个字,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他会选择他而不是选择一禾。 仲礼心里这个苦啊!他当初一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要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游山玩水。 这俩家伙,把自己留在身边,完全是当成苦力来使唤了。 “等到这事儿完了,我一定滚回自己的玄武军营去,离你们俩祸害远远儿的。” 仲礼一边抱怨,一边走到竹林边儿上。 这竹林实在让人看着瘆的慌,更有阴风阵阵不停的从竹林之中吹出,仲礼忍不住的觉得心里发毛。 “等老子干完这一票,我一定跑路,打死不带你们俩。” 他最后抱怨一声,伸出拇指搁进嘴里,狠狠地咬破了手指。 他不擅长幻术,那想破解眼前的幻术,最好办法,便是用自己的血去破解。 想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流过血了,今天居然要为了这区区的一条青蛇长虫就浪费自己的血,一会儿见到那家伙了,怎么着他也得想办法讨要回来才成。 其实他明明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破解眼前的幻术的,他就是自己懒,懒得去想那些破解之术,便选了最简单的方法来操作。 只见他咬破手指之后,他用渗出鲜血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皮上一抹,眼前的世界立马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刚才看起来还茂密的几乎插不下脚的竹林,此刻在他的眼前却稀稀疏疏的几根竹子长在地上。 这哪里还用得着去找道路,这不哪里都是路嘛! 感情整个竹林都是幻象,他们只需要避开真正生长的竹子,便能直接朝里走。 “跟我来吧。” 仲礼朝着一禾伸出手去,他这见了血光的眼,一切的幻象,都想在他的眼前消失无踪。 白虎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他已经找好了进去的路。 他轻轻地推了推一禾,让一禾去牵住仲礼的手。 一禾乖乖伸手握住了仲礼的手,然后在他的指引之下,和他一起进了竹林。 白虎则在他们之后,跟谁两人的脚印,也进了竹林。 玄霄站在外面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跟上。 他们的眼睛没有见血,看见的只是一层茂密的竹林,那看起来两根交叉在一起完全不可能通过的竹子,当他们伸手过去的时候,那竹子居然能被他们的手臂穿过。 要维持这么一大片竹林的幻象,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看来对方虽然受控,但是本身功力根基不浅,要不然也不能在受控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大的能力去维持这么一大片的竹林幻象。 四人谨慎前行,仲礼领着他们一直朝前走,最后,他们终于站在了竹林当中一片开阔之地。 “就是这里了。” 仲礼让一禾站到自己身边,白虎看了看周围,在他眼中,周围依旧是茂密的竹林,和刚才没有任何的差别。 但是既然仲礼说在这里,那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仲礼松开了一直握着一禾的手,双指一并,一柄利剑从袖中滑出。 白虎立刻拉着一禾后退一步,以免他妨碍到仲礼。 仲礼见到一禾退下,手腕一转,无名在手中挽出一个剑花来。 只见剑影纷飞,片片碎裂的光芒在竹林之中四散开来。 仲礼抬起手臂,一个猛刺,直接扎穿了面前的一根竹子。 只见周围的竹林一阵抖动,那茂密的竹林居然开始有阳光流泻进来。 阳光越来越多,幻象形成的竹子渐渐的变得透明。 很快,眼前这片由幻象组成的竹林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们看着本来的竹林,里面居然只有依稀的几根竹子而已,真的难以将他们和刚才所见到的幻象联系到一起。 “这才是竹林的真正面貌吗?” 一禾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走过的路,这竹林虽说竹子没几根,里面的陷阱倒是不少。 若是没有仲礼开眼在前领路的话,他们恐怕就会落入这些陷阱当中。 那人竟然有本事用幻术维持住这么大一片的竹林,那这竹林之中的陷阱肯定不一般。 若是没有开眼就在竹林中随意乱窜的话,一旦落入这些陷阱当中,后果完全不堪想象。 “别担心,都已经过来了。” 仲礼说话之间收回了无名,然后才回头招呼他们。 “还是过来看看这边儿吧,这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他冷眼睇着眼前地上盘踞的青蛇,它身上的气息和一禾身上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 自然它便是他们要找的那位长仙。 一禾这时候也注意到了仲礼面前的那条青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蛇类,看到那青蛇的时候,他着实的吓了一跳。 “这就是长仙?” 他悄悄地靠拢仲礼,躲在他的身后。 白虎也看了一眼那盘踞在地上的青蛇,知道仲礼说说不错。 “可惜,这也不是他的本体,看来他的本体还在别处。” 仲礼一眼就看穿眼前这青蛇并不是本体,但是既然他能将自己的幻象留在这里,说明他是知晓他们已经过来了的。 “长仙的幻象一般离本体不会太远,我们只需要找找便是。” 白虎看了那青蛇一眼,似乎总觉得好像有些事曾相识。 他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年月太多了,见过的人和事物也太多了。 想要在一时之间想起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当他第一眼觉得这青蛇眼熟的时候,他以为只是一个错觉而已,并没有特意的放在心上。 谁知道他正转头的时候,地上一直盘踞的青蛇却突然化作一股青烟。 当啦青烟消散的时候,他们眼前的地上居然站着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一身青色长衫,长得眉清目秀的,只是肤色有些偏白,表情有些冰冷。 “白虎上仙请留步。” 他这句话一出,仲礼立马看向身旁的白虎。 感情是奔着他来的。 白虎也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名男子,不知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你是谁?和我可曾有缘相识?” 他也一时之间想不起这名男子是在何时何地见到过,不过从对方能称呼自己白虎上仙看来,自己以前应该是和他打过照面的。 “小的临清,数万年之前,在人间应劫,得您和另一位仙家的帮助,我才能够活下来。 这数万年之中,我一直潜心修行,想要在您需要的时候,能够还你救命之恩。 可谁曾想到,我命中该有此一劫,如今我被困在此处,只希望白虎上仙能念在旧情上,救我脱困。” 数万年之前,便是白虎返璞归真之时。 那时候的他和庭安生活在一起,为了让身体能够更快的成长,两人在三界之中游走,认识的人和事物自然不在少数。 像他这样一条普通的青蛇,就算自己曾经真的救过他一命,那也只是顺手而已,他根本不可能放在心上。 而自己居然能在数万年之后又碰上他,这不得不说是一场缘分。 这样说来的话,一禾为什么会被他的气息缠上,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是因为一禾周天之中有自己气息存在的缘故,加上自己为了行走方便,习惯性的压抑了自己本身的气息,自然他便选择了一禾这位留有自己气息的故人。 看来这一次的事情,是自己招惹来的,而不是因为一禾。 “你真身到底在何处?” 数完年之前能顺手搭救他一命,数万年之后,他自然也不会吝啬,再救他于危难之中。 “小的真身正在身后的群山之中,这里不知道谁设下了一祭坛,小人受了蛊惑,不小心落入了此陷阱当中,并一直受困于此,根本不能脱身。” 祭坛? 现在只要听到这个名词,白虎就觉得非常的不安心。 他联想到当初那帮魔族的家伙按照聂老给他们的卷轴设下的那祭坛之中的东西,他就觉得祭坛这种东西,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且给我指一明确方向,我立马过来。” 听他这语气,这事儿他算是管了。 仲礼还是第一次这么干脆的见他想要帮助谁,也是有些好奇。 但是因为现在并不适宜询问过多,所以他也只能在一旁默不作声。 那名男子没有想到白虎居然同意帮助他,赶紧冲着他拱手辑礼,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朝着目的地指去。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全网 . 第682章 机关 青蛇留下的青烟指路非常明确,这一路上虽说有不少的陷阱和幻象做掩饰,他们也很快找到了青蛇口中的祭坛。 站在门口,他们真的很难想象眼前的一片山体之后居然会有一个祭坛。 若不是那青烟从石缝当中飘了进去,他们还真的不敢想象这里居然会有道路同行。 站在山体之前,他们试了试,这里并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山体。 若是这里有通道的话,一定是需要机关来控制的。 他们现在若是想要进去,得先找到机关才成。 而机关,刚才青烟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告知他们机关在何处。 想来那临清可能也并不知道此处的机关在哪里,所以他才直接会从石缝当中钻过去。 “机关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找找便是。” 他们不能化作一缕青烟,也跟随刚才的青烟一起从石缝当中钻过去,那样于他们的功力损耗是非常大的。 所以寻找机关是最好的办法。 白虎一声吩咐下去,四人便在周围寻找看起来像是机关的地方。 仲礼更是祭出了无名,拿它当根长棍子,左敲敲右打打的,看看是否有机关存在。 也就是因为神兵利器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和一般的兵器没什么差别,但凡是换了另外的仙家看见他将上古神器居然这么使用,一定会忍不住的埋怨他的。 “我这儿没看见。” 仲礼一边找,一边嘟囔着。 玄霄一直背着手,在另外一边寻找,他也没有任何的收获。 白虎和一禾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寻找,白虎是什么都没瞧见的,倒是一禾突然走到某一处的时候,一下子蹲了下来。 “白虎,你来看看,这个东西像不像机关啊?” 一禾指着地上一个小小的石雕的人像,白虎瞅了一眼,便觉得那人像不简单。 这里是大山之中,有石头是很正常的,可是这样精雕细琢能看出样貌来的石像,只可能是出自谁的雕刻之手。 “小心别碰,我来看看。” 白虎害怕他会乱动,赶紧叮嘱他一句。 一禾见他脸色微沉,也知道这个东西可能不安全,便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走到一旁等他过来。 白虎三两步就过来了,他蹲下仔细地看着那石像,只觉得那石像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术士。 它的脸貌是看不清楚的,但是它身上穿着的衣服款式还是能看出大概的。 和自己在人界游走多年见到的那些术士的穿着是几乎一样的。 “你们退后一点,我怕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有人能在这山中设下如此大的祭坛,那这开门的机关,便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被人发现,所以白虎更倾向于这是一个陷阱的启动装置。 仲礼听了这话,赶紧拉着一禾后退两步,玄霄也默默地跟着他俩后退了两步。 看到他们都离自己有一定距离之后,白虎才站起身来,用脚去碰了碰那石像。 果然如他所料。 在他脚尖触碰到那石像的时候,脚底的地面突然垮塌了。 也是幸好他提前有所准备,当地面垮塌的时候,他同时腾身而起。 当地面整个塌陷完的时候,他人早已落在了仲礼他们身旁。 陷阱因为地面的塌陷腾起了一层厚重的泥土,等到那泥土散开之后,他们才看清陷阱的原貌来。 设置这陷阱的人不知道心胸多么的歹毒,那陷阱之下居然倒插着无数的钢枪。 这要是谁落入陷阱之中,只能是生的下去,死的回来。 这一点,从那些钢枪之中已经只剩下皑皑白骨的骷髅就能窥出真相。 “看来这帮人还是挺小心的,而且从这陷阱底下的倒霉蛋数量看来,有不少人曾经都试图突破这机关。” 仲礼看着陷阱底下那些白骨,忍不住的啧啧称奇。 他是不怎么见识过陷阱的,也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陷阱之内已经白骨化的尸体。 “由此看来,这里设置机关的人早就已经料到了很多人会想要进去这祭坛,所以接下来我们才需要更小心一些,免得不小心触发了陷阱,伤到自己。” 虽说这些机关看起来对他们好像伤害不大,但是能避免的事情,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有了共同的认知之后,他们寻找起开门的机关来也就比刚才更谨慎一些了。 这山门之前的位置就只有这么大一点,除却刚才垮塌的陷阱,有可能存在机关的地方就只剩下山体之上了。 山脚下周围的土地已经被他们敲打了一遍,周围的草木他们也仔细分辨了一遍,确定不可能有任何的机关藏在其中。 那这剩下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山体之上了。 “谁会把机关设置在那么高的地方?” 仲礼抬着头,看着面前几乎如刀削一般的山体。 这整个山体就像是突然被人用神器劈开了一般,面前的这一面山体垂直于地面。 要是从山顶往下看的话,这会是一看不到头的万丈深渊。 但是从他们看来的话,这山顶也是遥不可及的。 “不知道,还是赶紧找吧。” 地面上是不可能找到了,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视线放到正常身高范围之上去寻找。 白虎总觉得若是这山体之后有祭坛的话,那这开门的机关,肯定也会和那祭坛多少有一些关系。 带着这样的认知,他在山体之上寻找着有辨识度的图案。 还真别说,他还真的找到了一处。 那一处图案,隐藏在无数的苔藓之下,若不是他仔细分辨,还真的很难察觉到。 正常的苔藓,生长的范围一定是一个无规则的形状。 而眼前的这一片苔藓,外面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圆形,而里面却是呈现出一个规则的图案。 “我找到啦!” 他冲着身下还在四处寻找的三人吼了一声,三人立刻提气,飞身到他身边。 都不需要他指点,他们就瞧出了那片苔藓的异样。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的地方。” 仲礼摸着下巴,有些好奇到。 这里可是离地三尺之上,他们才不用担心这里会有什么陷阱。 所以在白虎把手摁上那片苔藓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那片苔藓果然如他们所想,不是简单的苔藓而已。 当白虎的手掌摁上去的时候,那一片苔藓居然自动塌了下去,陷入了一个圆形的浅坑里。 随着那一片苔藓的塌陷,一股沉重而巨大的机械转动声从山体内部传出。 四人赶紧飞身朝后躲避了一下。 听着那机械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他们看清刚才青烟消失的地方,居然裂出一道缝隙来。 “我的个乖乖,这可是个大工程。” 仲礼看着那缝隙不小,他是真的不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居然也能造下如此大的工程。 更何况从那缝隙看来,这门一样的山体,最起码得有小孩子一只手臂那么厚,真不知道是哪里的动力,居然能拖动如此厚重的山体。 “进去之后,一切小心,发现任何的异常,以保命为主,千万不可缠斗。” 进去之前,白虎还不忘记叮嘱他们一句。 他谁都不怕,就怕一禾。 一禾只要动起手来,有时候就容易刹不住脚。 他在战场上已经习惯了,非得要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才愿意收手。 他们现在不清楚里面到底什么状况,若是到时候动起手来,一禾不能及时的管住自己的话,很有可能也会落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所以在进门之前,他就得好好提醒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禾也知道白虎这时候说这句话到底是为了提醒谁,他听到这话的时候,乖乖的冲白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他既然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在特意提醒他,那就说明他自己心里是有个度的,这样的话,白虎心里也更安心一些。 “那我们便进去吧。” 他也很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居然只是一个区区的山门,设置的机关就是在那种几乎常人不能碰触到的地方。全网 . 以那机关身处的位置可以看出来,能触动机关的人,多半是修炼之人,若不是如此,普通人想要触及那么高位置的机关,除非是借助一些外来的工具。 可是他刚才寻找机关的时候,并没有在周围发现工具使用的痕迹,所以他更倾向于开机关的人和他们一样,是直接腾身而起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普通人不能触及到那么高位的机关,所以对方才直接将机关设置在了那种地方。 白虎一声令下,四人便从山石的开合处悄然而入。 白虎走在最前,一直警惕着看着周围的动向。 仲礼护着一禾走在中间,防止他不小心行差踏错,惹到什么陷阱。 玄霄断后,以防有什么危险从他们身后而来。 四人保持这个队形进了山门,玄霄前脚刚刚踏进山门,那已经停止转动的机扩却在这个时候又运行起来。 听到那突然响起的机械转动声音,四人皆防备地留意着四周。 当他们发现那只是山门关闭时发出的声音之后,四人才悄悄地松了口气继续前行。 为了避免有人发现自己进来,四人进去的时候,直接施了隐身咒。 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 因为就在他们进来之后,没往前走多远,居然就碰到了一队人。 那对人手中拿着长枪,身上穿着兵甲,看起来就和守城的官兵没什么区别,但是仔细分辨之下,还是能看出二者的差别的。 那守城的官兵是经过训练的,不管是行动还是气质,都是能让人一眼瞧出来的。 而眼前的这一对人,虽说也尽量保持着队形的整齐,但是只要留意一下就能瞧出,他们和那正经经过训练的官兵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不用说,这肯定是谁养的私兵。 这在人界,私下豢养私兵,是非常严重的罪责。 要知道人界得皇帝把权利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在他们的认知里,官兵这种具有杀伤力的、刻意培养成的人才,是只有掌握在官家手中,才会觉得心安的。 底下若是有谁敢瞒着皇帝豢养自己的私兵,那都是意图谋反,想要谋得天下的罪逆之臣的。 难道在这里面设置祭坛的主人,是想要推翻现在皇帝的统治,另立新主吗? 看到那队私兵的时候,白虎和玄霄脑海中同时出现了这个疑惑。 他们两人居然在这时候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仲礼察觉到两人此时有心意相通之处,有些诧异。 他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想到了同一件事情的,又是如何会想到在这时候看对方一眼。 不过从眼前的情况看来,他们应该是因为见到了这对像是官兵一样的人,才有了这个共识的。 “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不要让我和小家伙被瞒在鼓里。” 仲礼非常不喜欢白虎和玄霄有着默契,这样的话,他会觉得自己和一禾才是那两个不该出现的人。 白虎察觉到他有些生气,想了想,把自己猜想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是说谋反?” 仲礼不敢相信的看着刚从他们眼前经过的那队人。 谋反这种事情,他以前也只是在书籍上看到过而已。 书籍上曾经说过,人界得皇帝权力是至高无上的。 他能得到这个全天下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的东西,能命令全天下所有的人都为他服务,甚至是能让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因为他的命令一断生死。 这样的滔天权势,会有几个人不想要呢? 更何况凡人本就是被七情六欲纠缠的灵体,他们因为欲望太多,让本就空灵的灵体被世俗侵染,才造成了他们本来和其他灵族有的一拼的修道之体在一代代的轮回当中,最终失去了修炼的根本,最后成为了三届当中最手无缚鸡之力的一族。 皇帝权势之大,让所有的人都渴望那个位置。 只是有些人这一辈子就只是默默的渴望,转头继续过着自己千篇一律的生活。 而有的人却不甘现状,想要拼死一搏。 而这谋反,便是夺得帝位的最佳手段。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83章 大坑之下的祭坛 若是这祭坛的修建之人,真的是有了谋反之心,那这里的祭坛肯定不简单。 因为就仲礼以前看过的那些书籍当中记载,这些人为了给自己谋反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找一个所谓的天命之道,让众人臣服。 这样的话,他们多半会和一些邪术勾结到一块儿。 那青蛇之所以会被陷阱吸引,落入陷阱之中,估计就是因为邪术造成的。 “留意一点,邪术一直是摸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术法,我们要时刻防备着。” 因为邪术来路不明,术法改变的东西很多都不能顺应天命,所以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被各位灵族所摒弃。 可是就算所有的灵族都摒弃它,也依旧有着心中黑暗的人想要凭着邪术来改变所谓的天命。 所以邪术一直是存在的,只是它一直存在于不能上得了台面的地下而已。 一禾虽说对邪术并不了解,但是从白虎和仲礼一脸严肃的态度他也能看出,这邪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虎这一路以来最担心的就是一禾,他生怕一禾不小心会中了这里的陷阱,他从一开始是不打算让他进来的。 可是要让自己把他一个人搁在外边儿,他也是不放心的。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四人确定了这山洞不简单之后,往前走的时候就更谨慎一些了。 他们刚才进入山门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山门壮阔,是一般山洞不能比拟的。 可当他们正经的进入山体之后,他们才知道刚才的山门壮阔和里边儿的恢弘气势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这个溶洞入口,居然将这祭坛建设在了这溶洞之中。 这溶洞虽说身处山体之中,却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光线,居然能将整个容洞之中照的通体透亮,没有一丝黑暗之处。 “小心防备,注意周围的一切。” 白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一禾,他生怕他不小心触碰到什么机关。 一禾也知道这里危险,时时刻刻都收紧了手脚,亦步亦趋的跟在白虎身后。 溶洞之中地形复杂,道路千万条,他们在没有指引的情况下,是很难找到青蛇的。 还好青蛇化作的那缕青烟发现他们没有跟上来之后,很快的就又折返了回来。 在和他们会面之后,那里青烟又继续为他们指路。 这溶洞的确复杂,他们看着这道路平淡无奇,可是当身处道路之中的时候,才发现这道路居然是按着奇门八卦方位来布置的。 若是没有青烟的指引,恐怕他们今天进入这溶洞的道路之后,就休想再找到出去的路口。 跟着青烟,他们好不容易才越过了前面的溶洞,却没想到还得继续往里面走。 他们刚才经过的溶洞已经巨大到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而他们接下来要往前走的地方,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的穹顶高耸,从穹顶之上垂下无数的石柱,看着比那溶洞之中垂下的石柱有相似之处。 可是溶洞之中垂下的石柱上面多少有些水流析出,而面前的这些石柱,却受风化损害比较严重,只要轻轻一碰,表面就能不停地往下跌落石块。 “小心一点,别伤着自己。” 看着前面白虎不小心碰到了石柱,让石柱上跌落下来的石块砸了自己一身,仲礼赶紧把一禾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玄霄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一禾紧紧的偎依着仲礼,他微微的收紧的瞳孔。 我是不在乎的。 我在乎的不是他,不过是他名下,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人而已。 对于这个人,我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所以不管她和别人做什么,在我看来,都是对我没有任何影响的。 他在心底这样和自己说到,可是那眼神就是忍不住的朝着仲礼搂着一禾的手臂瞟去。 他明明应该不在乎的,为什么在看到一禾朝着仲礼靠过去的时候,他会觉得如此的难受。 甚至这些天自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一禾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的时候,他也会觉得非常的落寞。 特别是当他看到一禾朝着仲礼和白虎毫无顾忌的展露自己的笑颜的时候,他更是觉得碍眼极了。 他明明在乎的不是他,可是为什么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着自己内心的在意? 他到底在乎的是他,还是那一个自己记忆当中的少年? 玄霄迷茫了,他真的分不清。 他以为自己一直跟着他们,就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是越是跟着他们,他越是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乎的是上一任的白虎星君,就算自己对一禾好,那也是因为他是白虎星君,而不是因为她是一禾。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认知是没有错误的,可是他的内心和他的思维达不到完全的统一。 他们各有各的想法。 他的内心遵从了他的本意,会因为一禾和仲礼过度的亲昵而觉得难受。 而他的思维,却在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自己在乎的不是他,在乎的是顶着白虎星君的另外一个少年。 就在内心和思维的冲撞之下,他完全的迷失了自己。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跟着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只知道他的内心驱使着自己的身体,驱使着自己的眼睛,让他一定要跟着一禾。 跟着青烟,他们有往前面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个大坑。 这个大坑是真的特别的大,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见过的所有坑的面积。 就连想象,他们也从未想象过世间会存在如此巨大的坑。 “这是天然形成的?” 仲礼有些不敢相信的环视着整个大坑,大坑周围山石剥落造成的斑驳痕迹,很明显是来自于自然的剥落,而不是因为工具造成的。 白虎也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确定了这一大坑的确是天然形成的。 那缕青烟在到达大坑之后,便消失不见了,想来那临清肯定就在这大坑之下。 可是他们站在坑边这么久,怎么也没发现这大坑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地方。 这林清当初到底是着了什么道,才会在这种地方落入了陷阱。 “我先下去查看一番,你们在上面等待。” 白虎有些不放心,站在坑边,他们并不能看见坑底的具体情况。 加上这边的光线大不如前面的溶洞,这里十分的阴暗,稍微不慎,那阴暗处就有可能藏着风险。 “行,我等你的信儿。” 仲礼攥紧了一禾的手腕,免得自己一个不留神,他就跟着下去了。 白虎也是这个意思,他看到仲礼钳住一禾,便放心地从坑边一翻而过,人就笔直地落了下去。 坑中的光线的确是让人难以看清底下的情况,就算他们的视力不错,借着那微弱的光,也只能依稀分辨清白虎的身影在何处。 等到他落到底的时候,那里的光线已经几乎不存在了,他们也就失去了白虎的方向。 “仲礼,白虎一个人下去会不会很危险啊?” 一禾始终有些担心,看着那坑里阴暗的角落,他就觉得那里面可能藏着千万的危机。 “放心,就算下面有任何的危险,也是拦不住他的。你可别忘了,他可是与天同兽的圣兽,是在这个世间存活了数百万年的老家伙。他什么事情没有见识过,所以你就放心吧。” 仲礼对于白虎一向信任,若说这世间还有能伤到他的人的话,恐怕除了一禾,就再也不做他人想了。 当然,前提是他愿意让一禾伤害到自己。 要不然他又怎么能在这风云诡谲的世间,逍遥自在的存活的数百万年呢。 老头子一定很狡猾的,也不会和他同龄的人都消失了之后,他还能一个人存活下来。 所以对于白虎一个人下去,仲礼一直都是非常放心的。 到是一禾,那临清的气息,在他们抵达坑边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从一禾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他刚才借着攥紧一禾手腕的机会,窥视了他的周天,也发现了周天之中,临清气息完全消失不见。 看来这临清还真的只是想要找个人来帮助他而已,当他们真的过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必要纠缠一禾。 白虎下去已经很久,他们在上边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的事情,只能靠着一禾和白虎之间的血契来得知他现目前还非常的安全。 再说回白虎。 他自从从坑边落下之后,便一直向下。 这坑不仅大,而且深,他下落的时候还经过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在下落的过程当中,他一直留意着坑内的变化。 他也很好奇,这样一个隐秘的大坑,是如何吸引临清过来的。 在没见到临清本人之前,他都必须时刻提防着,以免自己也着了道。 当他落到坑底的时候,他特意的留意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一个活人的气息。 这就有些不对了。 临清的青烟可是直接指向坑底的,他若是不在坑中,那青烟为什么又要指向这里? 白虎小心地前行,他不知道周围到底什么情况,也不敢随意点灯。 他一直试图在坑底寻找着生灵的气息,他相信,以临清的本事,不敢随意的欺骗自己。 他一边摸索着前行,一边试图去寻找到临清的气息。 经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从什么都没有的空气当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味道。 那是临清的味道。 他探查一禾周天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了这种味道。 更何况这里的空气虽说没有流动停滞不前,但那一点点的味道,他还是能敏锐的捕捉到的。 循着那味道,他很快就找到了味道发出的位置。 他以为这坑底就已经是最后的地方了,谁知道临清的气味,居然会从他脚下的一道裂缝中传出来。 想不到这大坑之下居然还别有洞天,白虎在不确定周围情况的当下,也不敢随便做什么,他只能蹲下身来,仔细的看着裂缝当中。 那裂缝不小,隐约从裂缝当中居然露出一些光线来。 这样大小的位置,他就算不用变换身形,也可以很轻易的进去。 仔细的分辨了一下裂缝附近的声音,确定了周围没有什么危险在等待自己之后。 白虎并且双指贴在唇边,轻声的念起了咒语。 随着咒语脱口而出,他的身子突然化作薄薄一片,顺着空气的流动,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从缝隙当中溜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就赶紧找了一个相对阴暗的角落躲了起来。 躲起来之后他才来得及仔细观察一下眼前的情况。 这不观察不要紧,一观察之后,他才明白了为什么临清数万年的修行也会着了这道。 这坑底之下居然还有一个大空间。 这空间被修整成四四方方的模样,在房间的最中间,一副巨大的法阵画满了整个地面。 法阵之中,一个小小的白瓷坛子,正静静地搁置在法阵最中心的位置。 而在那白瓷坛子之上,一处巨大的牢笼里,关着的正是临清的原身。 因为法阵发出来的光是深红色的缘故,整个房间内也被那光照得诡谲异常。 整个房间都是深红色的,可那小小的白瓷坛子,意外的扎眼。 坛子扎眼也就算了,那坛口不停飘出的氤氲雾气,却也让人能看清它的颜色。 那白瓷坛子,恐怕就是让临清迷惑的地方吧。首发 白虎正在观察地形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笼中的临清动了一下。 他不觉得自己是眼花,赶紧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发现临清居然真的在抬着眼皮看向自己。 “还以为如此巨大的法阵,能让你连呼吸都非常困难,谁知道你现在居然还有能力动动眼皮子,看来我还需要加大这法阵的法力才成。” 不知道从何处,居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白虎仔细的分辨了一下,才发现在离着自己最远的一个角落,站着一个全身都掩映在黑斗篷之下的人。 若不是因为他开口,或许自己还不能分辨清楚他是男是女。 不过这样的装扮,到时让白虎想起曾经见过的一卷羊皮。 在那羊皮当中,里面绘制的人便是做此打扮。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84章 见面 在那羊皮当中,记载的不仅有如此打扮的一些人,更甚的是,上面有一幅画面和眼前的画面高度的相吻合。 那也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也是同样在房间的中心化着一个巨大的法阵,同样也是法阵之上悬着一个巨大的牢笼。 唯一不同的是,羊皮卷上的法阵中心是没有白瓷坛子的,那牢笼之中困着的也不是青蛇,而是一只穿山甲。 他见过那一卷羊皮卷的时间已经有些久了,他已经记不大清其他的内容了。 正在他努力回想的时候,一直站在角落的那个斗篷男,突然走进了法阵当中。 一个人若是能随意的进入正在运行的法阵当中,那么他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他这法阵是他设下的。 但是一般情况下,若是法阵运行当中的话,就算是布阵人,也很少会进入法阵当中的。 一般的法阵皆具有攻击性,一旦法阵启动的时候,就算是布阵人,也很难在法阵中保全自我。 除非这是一个具有伤愈性法阵,布阵人进入开启的法阵当中才不会受到攻击。 可是很明显面前的这个法阵,是一个极致的攻击性法阵。 这一点,从法阵的颜色就能看出来。 一般攻击性的法阵颜色,会更明亮尖锐一些,而伤愈性法阵的颜色,会更温和一些。 眼前的法阵通体红亮,连法阵运行时放出的光都是血红色的,这样的法阵肯定是攻击性极强的。 这斗篷男敢在法阵运行的时候进入法阵当中,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自己见到的他,可能并不是实体,只是一个幻象而已。 只有幻象,才能不畏惧法阵的攻击,可以在法阵当中来去自由。 若那人影真的只是一个幻象,以现在的周边环境来说,白虎的确难以一时之间分清楚。 就算确定那可能只是一个幻象而已,白虎也不敢贸然出头,他反而是蜷缩起身体,尽量的躲避在狭小的黑暗角落里。 他要看看,看看那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就在他躲避的同时,那斗篷男进入了法阵当中,径直走到了白瓷坛子旁边。 说来也奇怪,当他走到坛子旁边的时候,坛口一直冒着的缕缕青烟,居然瞬间消失不见。 紧接着,便能看见从上面的牢笼之中,有着相应的水色跌落下来,正巧落入白瓷坛子之中。 那笼子做的的确有些精巧,表面看起来像是一个方形的笼子,但是其实在白瓷坛子顶部对应的位置,有一个微微向下的收拢口。 现在从笼子上跌下来的东西,若是白虎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临清法力凝聚而成的东西。 临清修行数万年,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的灵力受到任何威胁。 自然就算它落入这牢笼之中,他也绝对不会乖乖的交出自己的修为。 可是这世间总是有各种邪恶的法术,就算你不自愿,也能强迫你交出自己的修为来。^ 这眼前正在进行的,并应该是那传说中的邪术了。 对于邪术,白虎了解并不多,只是这道邪术害人,危害过大,施用邪术者,皆不得善终。 不过这些戒律对于他们这些守规则的人而言是有用的,而对于那些不愿意守规则的人,就算你告诉他用了邪术之后会招天打雷劈,他一样会去用的。 人心各不一,追求的也各不一,愿意用的手段自然也是各不一。 有愿意潜心修道的,自然也就愿意用邪术提升自己修为的。 虽说他们这些运用邪术提升自己修为的人,最终不能修炼成仙,但是他们也能在魔族寻得自己的一份地位,也算是另类的得道成仙。 其实这都看修道之人自己怎么盘算,要想名留青史的自然是愿意走那正规之道,成那名正言顺的仙。 而有些人只是愿意贪图享受,想要凭借自己一份能力去享受别人不能享受到的一切的,他们能为了这份贪图的享受愿意付出一切,自然也就不会在乎手段和名誉。 这斗篷男,恐怕就是后者。 斗篷男一直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水色将白瓷坛子填满。 水滴落入白瓷坛子之中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静静的回响着。 这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水滴入坛而已,对于临清,确是自己数万年修行道行的流失。 这样的痛苦,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临清不知道在这里已经被关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已经被索取了多久。 看着牢笼之中的临清,他连人形都不能幻化,只能维持原形,那说明他的修为流失非常严重。 不过即使如此,他依旧能维持住那一片竹林的幻象,依旧能用一息之气引导他们来到此处,说明这些年,临清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深的地步。 若不是因为他这数万年一直保持修行,恐怕他的根基早就已经被破坏掉了,哪里还有实力做这些事情。 他只要一息尚存,自己就有能力救他出去。 只是白虎现在还需要等,他要等那个斗篷男离开。 白瓷坛子很快就已经满了,眼看着里面的液体就要溢出来,斗篷男手一挥,那坛子中的液体突然就消失掉了。 当液体消失的瞬间,水色也消失掉了。 在水色消失的同时,坛子口又出现了寥寥白烟。 看来那白烟便是夺走临清修为的罪魁祸首,自己若是想要救他,一定得想办法停了那白烟才成。 斗篷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没有任何停留的离开了法阵。 等他出了法阵之后,身影便化作一片云烟,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果然如白虎所想,这不过是他的幻象而已。 他现在走了,自己倒是可以动手了。 只是在动手之前,白虎面临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脚下的法阵。 法阵这种东西,一旦开启,就难以关闭。 想要破阵,势必会引起斗篷男的注意。 他暂时不清楚斗篷男的实力如何,也不清楚临清状况如何? 他不敢贸然的去破坏法阵,这万一到时候临清与这法阵成为共一,自己在破坏法阵的时候势必会伤害到他,这样就有违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他既然应了要救他出去,自然是不能伤他性命的。 自己虽说不能把他修为和之前一样,但是最起码应该保证他性命无忧才是。 权衡了一下之后,白虎决定先探探临清现在情况如何。 也不知道周围是否有监视之人存在,白虎也不敢贸然现身。 他琢磨了一下,决定放出自己的气去和临清沟通。 未免引人注意,他悄悄地将自己的气化作一缕黑色的烟雾,悄无声息的靠近牢笼之中的临清。 因为烟雾是黑色的,在这光线不怎么明亮的房间里,也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等到自己的气息靠近牢笼之后,他不敢贸然的直接接近,而是让气息绕着牢笼转了一圈之后,确定了牢笼之上没有别的障碍存在,他才让气息悄然溜了进去。 临清从白虎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刚才白虎他们在坑上的时候,他就将自己附着在一禾身上的气息抽离,转而附着在了白虎的身上。 当他来到自己附近的时候,自己自然能够感应到他的方位。 全程,临清都知道白虎藏在哪里。 他也知道他不着急现身,是因为这斗篷男的突然出现。 只要他能过来,临清就觉得自己有救。 不管他是立马出手,还是斟酌之后再出手,他都能够理解。 更何况自己脚下还有着巨大的法阵,就算他有心救自己,也断不会把他自己给搭进来。 白虎在等斗篷男离开的时候,临清也一直在等。 他知道只有斗篷男离开了,白虎才会寻找机会动手。 果然,当斗篷男离开之后,白虎的气息很快就顺着空气的流动,悄然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临清不敢动,他害怕自己的动作会引起暗处监视者的怀疑,他只能微微的抬起眼皮,看着缠绕在自己鼻尖处的白虎的气息。 “白虎上仙,此处有人监视,请恕小人不能躬身亲迎。” 为怕有人知道他们的聊天,只能用传音传递信息。 白虎听到他的提醒,庆幸自己并没有提前现身。 为保安全,他更加的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你可知道脚下法阵到底是何物?” 他现在首要做的是需要摸清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的,自己是否能轻易进入? “小人不知,小人被东西吸引进来的时候,此法阵已经存在。” 临清颇有些无奈的回答道,他当时也是晕头转向的被吸引进来的,哪里会注意到这法阵? 他若是不知这法阵为何,于白虎而言的话,风险会增加更多。 不过风险增加再多也就眼前这些困境了,他也已经习惯了高风险的作业,区区一个法阵而已,他还可以不看在眼里。 “那你如今在那牢笼之中,是受何所限制?是脚下的那个白瓷坛子吗?” 就白虎的位置,能看到的东西有限,他自然想到的第一个可能,便是那法阵当中诡异的白瓷坛子。 “回禀白虎上仙,小人其实被困此牢笼之中,并未受到任何的限制。” 这便有些奇怪了,他若是未受限,为何不自行离开? “小人也觉得奇怪,小人也觉得既然没有任何力量在限制小人,小人随时离去便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对我吸引力就是如此之大。 只要我动了想要离开的心思,身上就会如针刺一般的难受。 我越是想要抵抗,那针刺一般的疼痛就会深入骨髓,伤害到我的灵天洞府。” 这样的情况,白虎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未受限而不能离开的,这种情况,多半是他并未受到法力的限制,而是受到了其他的牵绊。 比如说,白子坛子里那幽幽的白烟。 “你现在法力如何?” 白狐想要探听一下他的底细,他若是感觉尚可,那他一会儿营救的时候自然要方便许多,他若是感觉不行,那自己可能就要花费更大的力气去营救他。 “说来惭愧,小人被困于此不过五日,身上法力已经流失过半,若是再有三日下去,小人恐怕就只能法力尽失,回到修炼之前的模样。” 对于他们这种修道生灵而言,失去了法力,就如同失去了生命,根本就没有回到修炼之前模样一说。 他这时候如此说,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已,他心里也应该清楚,失去了法力,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既然心里清楚,那白虎也不想和他多说这些,他更关心的,还是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要如何助你脱困?” 白虎张望着四周,想要寻找别的靠近的方法。 可是他溜溜看了一圈之后,发现整个房间里面毫无遮挡之处,自己只要离开了现在的藏身之所,就会被暴露在人前。 他刚才也已经说过了,此处有人暗中监视他,若是暴露了便不能再救助于他,与他一开始的目的是完全不吻合的。 所以现在他需要想的是如何去接近牢笼。 “当初让你迷惑心智之物,此时可存在于这房间当中?” 白虎环视四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物。 他不知道当初诱惑临清的东西是否还存在于此?若是他贸然现身的话,自己是否也会被那东西所诱惑? “小人并未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说了也怪我当初经过此处的时候,明明只是我的东西的迷惑,才落入陷阱的。 可是当我落入陷阱之后,我就发现那迷惑我的东西突然消失了,就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这样的情况别说是他,就连白虎也是第一次见。 他若是不能知晓当初是被什么迷惑,而被困于陷阱当中,那白虎自然是不能贸然去救他的。 “那你且静待一下,等我观察好周围的情况之后,再行决断。” 周边情况不明的时候,救人是最不理智的。 他现在必须要搞清楚状况之后,才敢动手。 若是不小心把自己赔了进去,他这一趟岂不走的冤枉。 临清也知道贸然动手的危险性。 “临清静候白虎上仙佳音。”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85章 还魂香 暂时待在下面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展,白虎决定退回去。 打定主意之后他和临清打了声招呼,便回到了坑上面。 一禾第一个看见白虎上来,看到他上来之后,他赶紧跑到他面前拉着他左右瞧了瞧,看看他是否有受伤。 “放心,我下去只是看了一下情况,并没有动手。” 知道一禾担心自己,白虎赶紧解释道,想让他安心。 可是谁知道一禾却始终皱着眉头,不停的打量着他。 “白虎,你难道没察觉到你身上有了别的气息吗?” 论嗅觉,一禾和白虎不相上下。 白虎或许是因为在坑底呆久了没有察觉,而他上来之后,一禾却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 “是什么味道?” 白虎知道,若是一禾说自己身上有味道,那自己肯定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着了别人的道。 或许是因为他身处坑底的缘故,或许是因为他受了旁边环境的影响,嗅觉也跟着受了影响,才会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 “一种清清淡淡的,但是特别好闻的味道,感觉让人有些上头。” 一禾说话的时候又凑到他面前,仔细的嗅了嗅,看他的神情,那味道倒是让他挺喜欢的。 或许这可能就是临清被迷惑的原因。 他所谓的在进入牢笼之后就发现迷惑他的东西不见了,可能只是因为他深陷其中,已经被那迷惑他的东西所同化,他才并没有察觉到。 若真是如此,想要营救他的话,可能会比预想当中的更困难。 “好了,别闻了,小心一会儿被迷了跑不掉。” 白虎看见一禾还不停的凑到自己身上,嗅闻着那股气味,他赶紧把一禾推得远远的,免得他也和下面的临清一样被迷了心智。 可惜,他动手得有些晚了。 一禾在被推开的时候,眼神已经迷离起来。 被白虎猛然间推开之后,他不仅没有因此而离开,反而是又扑了上来,抱住他不停的把脑袋凑到他的身上,使劲的把自己埋进他的衣服当中去,。 他这样子,完全就已经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白虎察觉出他的异样,赶紧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并指点在了他的额间。 刚刚还跟魔怔一般的一禾,在额间被点中之后,居然突然瘫软了身体,一下子滑了下来。 还好白虎有所准备,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腰,才免于他跌落地面。 只见一禾在他怀里,先是甩了甩脑袋,然后才晃晃悠悠的抬起脑袋来,看了看白虎,又看了看仲礼,那迷离的眼神才渐渐清明。 “醒了?” 白虎看着他站起身来,扶他站好。 一禾又甩了甩脑袋,才勉强站稳身体。 “嗯。” 好不容易回神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异常。 清醒过后,他赶紧松开了抓住白虎的手,远远的跑开,躲到了仲礼的身后去。 “白虎,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居然能让我迷了心智?” 一禾躲在仲礼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白虎。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畏惧去靠近白虎,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若是靠近他的话,是否还会和刚才一样,又迷失了心智。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刚才在坑底发现了一个房间,临清就被关在那间房间之中,只是那房间特别的诡异,和我之前看到的一卷羊皮卷上的情形有些相似。” 白虎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对一禾的诱惑有点大,所以他干脆站远一点,站在了下风口,免得一禾又把持不住自己。 “什么羊皮卷?” 仲礼倒是没有觉得白虎身上的味道吸引人,或许是因为他的嗅觉没有一禾敏锐的缘故吧。 “忘记了,很久之前见过的,就是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地上一副巨大的法阵,法阵之上悬着一个硕大的牢笼,牢笼之中一只明显修炼成精的穿山甲。” 说话的时候,白虎用气在地上比划着,将自己记忆中的图像描绘在了地上。 “但是和我记忆有些不同的是,底下的房间里,法阵中央是有一个白瓷打坛子,那坛子口一直不停的冒着白烟,而上面的牢笼之中锁着的,也从穿山甲变成了临清而已。” 看着地上的图像,仲礼好好的看了看,确定自己应该是没有见过。 他看了半天也没有个答案,正准备跟白虎说自己没有见过的时候,一直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玄霄却突然开口了。 “我见过,这是还魂阵。” 还魂阵? 白虎抬头看着他,很明显,这个阵法的名字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这还魂阵…… “你闻得见我身上的味道?” 白虎这才察觉到,自己上来的时候,本就身处在远处的玄霄比自己上来之时又远离了几分。 加上刚才一禾跑到仲礼背后躲起来的时候,他微微凛起的眉,白虎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还魂香的味道,这种味道,越是见多了死人,越是敏感。”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嗅觉比他更灵敏的仲礼都没有闻到这味道,他却能闻到的缘故。 这幽冥黄泉见的全是死人,就连那引魂差吏也全是死人,他可不是比仲礼见死人见得多嘛,自然也是对这味道更敏感一些的。 也就难怪一禾也会如此敏感,他在战场上见过的死人,只怕也是不少。 “还魂香?据我所知,要想炼就此香,是需要少女的精魂的,可是最近应该是没有少女幽魂丢失的特例吧。” 仲礼眯着眼,有些不信任的看着玄霄。 虽说他不久之前才说幽冥黄泉和自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是这玄冥之主的位置不是白坐的。 幽冥黄泉的事情就算玄霄不告诉他,他这玄冥之主也是了若指掌的。 “没错,短时间之内,是没有过少女幽魂丢失的情况发生。” 别说是少女幽魂丢失了,就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别说少女,就是老头子的幽魂也没人要啊。 最近偶然间报道的幽魂丢失情况,也不过是些猫猫狗狗之类的灵兽在身死之后,因为思念主人,回去缠绵留恋而已,并没有别的异常情况存在。 “那这可就奇了怪了,少女幽魂没有丢失,那何来的材料炼制还魂香呢?” 仲礼有些不解的看着白虎,想要看看他在下面还有没有发现点别的什么情况。^ “还魂香是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只是我知道下面的房间里,有个斗篷男会不定时的来收取那白瓷坛子中法力凝结而成的精髓。” 据临清所说,那斗篷男几乎每隔三个时辰就会过去一趟,每一次就会收走那么一坛子的的精髓。 也难怪临清会说不过五日,他的法力就已经流失过半,等不到三日,他就得法力尽散而亡。 说来也奇怪,他的嗅觉应该是和一禾不相上下的,可是为什么一禾闻见自己身上的味道,就会如此的忘我,而他刚才身处其中的时候,却能做到心思不乱,不动如钟呢? 白虎疑惑了,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说出来,也并不能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的计划。 不过玄霄倒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他本来是不打算继续插嘴的,但是想到他们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行动,到时候肯定是会遇到危险的。 一想到白虎可能遇上危险,一禾铁定会拼了老命的去救他,那到时候自己是在一旁看着,还是帮忙呢? 他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诞生,所以才不得已的开口解释。 “因为你的修为年限更长,你见识的东西更多,你的心性更沉稳一些,所以你才能抵抗住还魂香的诱惑,不动本心。” 听到玄霄突然又开口,白虎先是看了他一眼,仔细的斟酌了一番,然后才开口。 “你是想要帮忙?” 他这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的,什么时候说过一句话了? 可自己上来之后,他不仅话多起来了,怎么看向自己的眼神还多了一份担忧呢? “我……” 玄霄本来想说不是的,可是当他看到一禾躲在仲礼背后,一直悄悄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忍不住的长叹了口气。 “是,没错,我是想要帮忙,只是我不想看着你们全都倒霉而已。” 他这话,算是说了老实话。 不过他还是撒了一个小谎。 他并不是不愿意看到他们倒霉,他只是不愿意看到一禾倒霉而已,其他两人与他而言,算是有些多余。 要知道不是因为他们俩,自己早就已经把一禾拐骗回了幽冥黄泉了,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陪他们虚耗时间。 “那我还真是应该感谢感谢你了。” 仲礼龇牙咧嘴的看着他,一副并不想接受他好意的样子。 一禾看到白虎对玄霄表现出了比之前更和善的态度,他也想要说两句,却被仲礼察觉到,抢先一步把他给摁了回去。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他就是见不得一禾这家伙,只要看到白虎对谁和善一点,他就上赶着往前凑,怎么着,他是忘记了当初那家伙把他当影子的过往了是吧。 “喂!明明你比我更小一些的,好吧!” 一禾早就受够了仲礼这家伙总是把自己当妹妹对待,明明他比他更先出生好吧,凭什么他就能对自己这么说话,自己就得被他当成小孩子不可了。 “大有屁用,必要的时候,还不是得我帮你抗雷。” 仲礼就不愿意一禾老是顶撞自己,这显得自己特别的没有话语权,所以这会儿趁着白虎不会近身,他赶紧拿手指头戳了又戳一禾的脑门,想要把他脑袋里的那些水都给戳出去,免得他又一脑袋的浆糊,什么都想不清楚。 “哼!” 仲礼的话没错,所以一禾没有办法反驳,他只能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不容易收拾了这个捣乱的,仲礼才转过头来好好的对付玄霄。 “我说你要是真心想要帮忙的话,不如你干脆下去,把那条长虫给弄上来,这样我们自然是不会遇上任何危险的,你也不用没事儿瞎操心。” 他觉得自己这样说了,要么玄霄就立马下去英勇一回,要么就赶紧转身滚蛋,少在这里鼻子里面插葱,跟他这里装像。 谁知道玄霄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甚至还用像是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仲礼何时受过这种气,看到他眼神不对的时候,他就打算冲过去找他理论理论。 谁知道玄霄根本没把他的挑衅看在眼里,反而是转头,担心的看了一眼坑底。 “这件事情,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碰。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还魂香恐怕还真的不是少女幽魂炼制而成的。”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最近是真的没有收到少女幽魂丢失的报告,加上刚才白虎所说的,他更担心的是另外一种情况。 “你猜到了什么?” 白虎直觉他是猜到了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的意思是想要听听他如何说,然后再考虑,谁知道仲礼那个家伙,听到玄霄这样说,便直接炸锅了。 “嘿,你这……” 他正准备张嘴就开怼,刚才还被他说教得只敢缩在那里,不敢抬头的一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突然踮起脚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彻底的口不能言。 仲礼心里这个气啊,自己刚才才警告他不要向着这玄霄,他后脚就去帮他,到底他俩谁在他的心目当中,地位更重一点啊! “别生气,别生气,生气坏了没人陪。” 一禾也猜到了这会儿仲礼肯定在心里骂娘,他赶紧陪着笑脸,帮他顺气。 仲礼真的是气得话都不会说了,要不是知道自己这会儿要是收拾他的话,白虎肯定会护短,他早就动手了。 “回去再跟你算账!” 小声的警告了一禾一声之后,仲礼才咳嗽了一声,收敛了态度,转头来看着玄霄。 经过刚才一禾一闹,他也想清楚可很多事情,的确,他没有必要在这种重要事情上和玄霄置气,毕竟是危险的事情,了解越多,自然越安全。 “你想说的,是不是这还魂香其实是用灵力炼制而成的?”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86章 女儿香的替代品 大家同为幽冥黄泉的人,又怎么可能玄霄想得到的事情,仲礼会想不到呢。 在他说起最近并没有少女幽魂丢失的情况以后,仲礼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加上白虎刚才形容的景象,那身穿斗篷的男人不就是在抽取临清的灵力在炼制还魂香吗? “你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玄霄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仲礼没说,是因为他并不知道灵力也可以炼制还魂香,没想到他只是猜到了而没有说而已。 “你知道的东西我也知道,有什么好稀罕的?” 仲礼没好气的嗯哼了两句,本来他们俩都是幽冥黄泉的人,知道同样的事情有什么难的吗? 只是他不喜欢像他那样显摆而已。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之所以还魂香有如此大的魅力,正是因为还魂香里的女儿香,是世间罕有的香气,所以炼制出来的还魂香才能有迷惑人心智的能力。 可是这用灵力炼制的还魂香,却因为少了那女儿香的香气,导致魅惑人的能力也会跟着丧失不少。 这种情况下炼制的还魂香,根本不足以让一禾如此痴迷。” 正是因为发现这味道对一禾如此的迷惑,所以仲礼才怀疑这还魂香并不简单的是以灵力在炼制,肯定其中还是添加了什么可以和女儿香所比拟的迷惑香气。 他就是还没考虑到还有什么的相信能和女儿香比拟,所以他暂时并没有提出这种可能性。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单纯的灵力炼制的还魂香,的确是不足以让一禾如此的痴迷,对方肯定还在还魂香当中添加了什么迷惑人心的东西。” 玄霄听了他的解释,才觉得自己是想的太单纯了。 他只是因为白虎的描述就单纯想到对方是用灵力在炼制还魂香,却没有想到灵力炼制的还魂香会少了女儿香炼制的还魂香的诱惑力。 这的确是他疏忽了。 “所以现在这还魂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一禾从仲礼身后探出个脑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俩,也不知道他们俩谁说的更对一些。 “你咋那么多话呢?我刚才教训你还没教训够是吧?” 仲礼忍不住的撇了他一眼。 这孩子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自己就说两句话的功夫,他就又蹦出来了。 看来他还是教训的太轻了,下次有时间他一定得好好的教训他一下,他才能好好的长个记性。 “不要这个样子嘛,我就是问一下而已,不懂就问,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一禾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嘴唇。 仲礼就讨厌看见他这个样子,一看见他这个样子就怎么都狠不下心来了。 “去去去,小孩子一边去,少烦大人。” 仲礼往外轰着他,一禾知道他不是真的嫌弃自己,笑着朝旁边跑去。 主要是摊上这死孩子,自己永远都没有个庄重肃穆的时候。 看着一禾笑着跑出去,仲礼作势要抬手去揍他。 一禾赶紧朝白虎那边躲,他还没跑过去呢,就被仲礼给揪回来了。 “你是忘记了他身边现在去不得了是不是,还作死的往那边跑?” 他这死丫头怎么就没一个让人放心的时候呢? “抱歉,我忘记了。” 一禾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他还是真的忘记了,白虎身上有那种魅惑的味道,不能靠近。 要不是仲礼提醒他,他还真的就过去了。 “你还是给我乖乖的,在这边待着吧。” 仲礼把他摁在了自己身边的位置,忍不住的常叹气。 明明他才是姐姐,自己才是弟弟。 为什么自己总是最操心的那个? 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这辈子才会为了他如此操心。 “好了,说回正事。既然已经确定了,底下的人可能是在炼制还魂香,那我们就没办法贸然相救。就像我们说的一样,还魂香,有着非常强烈的迷惑人心智的能力。我们暂且不管它是用什么炼制还魂香的,我们必须要正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家伙可能想要和之前的模组那帮家伙一样,唤醒某个已经死去的人。” 还魂香最基本的功效还是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为了让某人还魂而出现的一种邪物。 先不去管这还魂香到底是如何炼制的,他们到底是想要唤醒谁才是最重要的。 可别又像上次一样,没事就把上任魔君给牵连进来,那这摊子就可又惹的不小。 “就现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想要还魂的对象,多半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和魔界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谋反嘛,自然是只有人界才有可能出现谋反之人。 毕竟魔族和天族的统治者地位都是非常牢固的,就算之前的天族和魔族之间的战役让魔族的皇族在战役之中差点灭了族,但也丝毫不影响魔族的皇族在魔族之中的统治地位。 天族就更不用说了,这么多年以来,白虎就没有见过天族的统治者,地位有变更过。 所以想来这谋反之事开始,只有可能出现在人界。 毕竟人族的皇帝,地位并不是那么牢固。 皇权更迭,在人界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只要这事儿和魔族与天族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他们就好处理的多。 要知道在能力方面,他们和人界的家伙比起来,可是有绝对优势的。 要不然依着人族那些皇帝的欲望,早就找上天族和魔族的麻烦了,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三界和平。 “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这还魂香的对象是用在一个人类身上,那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到使用还魂香的对象,就能解决大半的问题。” 和上一次魔族想要复生上任魔君的事情比起来,这一次的事情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我觉得这个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对于仲礼的分析,白虎并不是很同意。 在他的认知里,还没有那位人界的人物能够能力大到,需要人界这些凡人不惜冒着逆天命的风险去唤醒的。 若是真的要冒这个险,他们不如直接用邪术将现任的皇帝悄悄换掉,可能还更简单一点,毕竟换人和复生人比起来,前者更简单得多。 而且换人什么的,不是还能自己当主人嘛,这没事儿给自己头上找个婆婆,这本来就不是凡人本来的性格。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 仲礼连着提了好几个事情,白虎都觉得自己想太简单了,那就换他们来,看看他们能说出个什么好歹来。 仲礼气鼓鼓的退到一旁,想要看他们做何解释,白虎虽说还没有想好这到底是怎么解释比较合理,但是他还是不慌张,仔细的开始分析。 “首先我们能确认的是,这里肯定是有人在预谋造反的,这从我们一路过来见到的那些私兵就能看出来,毕竟在人界,只有意图谋反之人才会豢养自己的私兵。 再说这困住临清的地方,的确,像是你们说的一样,他是因为受了还魂香的吸引,迷了心智,才落入了那牢笼之中。 但是你们也提到了一个问题,就是还魂香的炼制,并不那么简单。 最直接的自然是寻求少女的幽魂来炼制还魂香,以达到最好的功力。 可是最近幽冥黄泉却并没有丢失少女幽魂的案例存在,所以你们结合我方才看见的景象,你们猜测对方是有可能在用灵力炼制还魂香。 你们又提到了,若是用灵力炼制还魂香的话,势必在这迷惑人心智的能力上,是不足以动摇一禾的,也就是说对若是没有用少女的幽魂来炼制还魂香,但是又想达到还魂香的功力的话,必须要另外添加什么才对。 而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就是你们也并不知道他们可能在其中到底添加了什么东西,来用以弥补缺失女儿香造成的迷惑能力不足的问题。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什么东西能够代替女儿香呢?” 白虎看了玄霄一眼,玄霄摇了摇头,他又看了仲礼一眼,仲礼也摇了摇头。 一禾就更不用说了,他一直接触到的知识都是白虎教授的,白虎都不知道的,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那么现在问题出来了,他们可以先不去管这帮人炼制还魂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毕竟叛乱的事情,和他们屁关系都没有,他们本来的目的就只是把临清救出去而已,其他的鸡毛蒜皮也不过是他们人界自己的内讧而已,和他们毫无瓜葛。 他们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必须搞清楚,这帮人到底是用什么来代替了女儿香。全网 . “其实我有可能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 看到他们三人都沉默不语,一禾突然开口了。 他居然会知道,这还让三人真的有些不相信。 “说来听听,还有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 仲礼就不相信了,他能比自己知道的东西更多。 “你还真别不信,我还真的就听说过。” 看到仲礼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一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豪过。 “一禾,你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 一禾离开他的身边时间并不长,这段时间就算自己没有陪在他的身边,他也一直是在白虎军营当中,从哪里去得知这方面知识的? “我就是刚下界的时候,无意间听别人提起过那么一嘴。” 说来也是巧了,,他当时也只是好奇去凑了个热闹,想不到居然就听来了这么有用的一个消息。 “哦?你都听说了什么?说来我们听听。” 他这么一说,白虎还真的有点好奇了。 一禾看了一眼仲礼,发现他也一直支棱着耳朵,想要听听自己说些什么,一禾赶紧咳嗽一声,自己无意之间听到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我才下界的时候不是和人类相处并不太合嘛,所以那时候晚上需要休息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会在野外找一个僻静之处休息。我要说给你们听的东西,就是那个时候在野外休息的时候听见的。” 一禾回忆着当初自己害怕被凡人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每日谨慎的掩藏身份,小心的躲避,甚至连城中的客栈都不敢去住的日子,他就觉得有些心酸。 不过好歹那种日子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在人界混得挺熟的。 “那日我在城外一处破庙之内休息,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见到有一野兽进入了破庙之中。” 当时因为那是破庙,本就是在荒郊野地之中,一禾就算看到有野兽入内,也并不害怕,毕竟兽类对于他而言,攻击性并不强。 而且兽类的感知能力都很强,他们比人类更能清楚的感知对方的实力。 就算不幸遇上了,以一禾的能力,他们只要感知到他的强大,就会自行躲避的。 所以当日一禾就算是看到有兽类进来,他也没有出声,而是任由他们而去。 毕竟当时正在下雨,有兽类进来躲雨,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当时因为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禾并没有特意的起身去看看到底进来的是什么兽类,反正只要知道它们对自己无害就成了。 他当时是翻了个身,就又打算睡过去的,不过他迷迷糊糊胡之间听到了一些话,让他忍不住的转醒过来。 “你说三姥爷家的丫头化作人身,混入了凡人之中,它这还能安全回来吗?” 一禾还以为这进来的就只有一只兽类而已,没想到居然来得还不止一只。 “嗐,你瞎操什么心啊,人家那是有仙人指点,说它和那凡人有一段孽缘,注定有一世的情劫在那儿摆着呢。小丫头想要修行更上一层的话,只有去破了那情劫,才能飞升。要不然你以为那小丫头为什么要幸苦的去人世间走上这一遭?” 人界的生灵和其它的生灵不太一样,它们因为生于人界,所以多少和人界的凡人是有情缘牵连的。 这种事情,一禾一早就是知道的,就算听到了,也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只是接下来的话,让他多少留了心。 “可是那仙人不是让她去惑乱朝纲的嘛,她一个女儿身,哪儿来的本事啊?” “嗐,这你就不懂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狐族一族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吗?”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87章 逆天改命 “狐族?你是说那个狐族?” 白虎听到一禾提起狐族,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反正当时她们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一禾看到白虎突然看着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 “对了,如果是他们的话,的确是有能力去弥补女儿香不足造成的魅惑能力缺失的。” 仲礼也想到了什么,在旁边补充到。 他们这么一说,玄霄也多少想到点东西。 “若是真的有狐族参与其中,那么这件事情,可能就和他们一族的渡劫相关。” 这人界的灵族想要飞升,那是非常困难的,通常能修炼个人身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若是想要飞升成仙,除了几个特别的灵族之外,其它的灵族几乎是不敢去肖想飞升成仙的事情的。 而这狐族,便是能飞升的的灵族之一。 这人界不是总流传着什么狐族大仙娶媳妇儿的事情嘛,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是真有其事的。 只是这狐族成仙之后,只是地仙,就算成仙,也只能留在人界,而并没有资格去往天界,只有那四海八荒之外的青丘一族,才有资格上天界,入八荒。 不过只是一个区区的地仙,这些灵族也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仙嘛,就是这样的,切不管天仙还是地仙,那只要是个仙,和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 不管是在资历还是辈分上,都是别人赶不上的。 这一点,一禾和仲礼就是深有体会。 要知道他们就是典型的靠着身份成功的混了一个高辈分的典型,别看他们的岁数和天界的有一些老仙人比起来,完全没有可比性,但是正是因为他们是星宿转生,光光是这一点,他们的身份就是那些人不能比拟的。 天界尚且如此,人界就更不用说了。 为了一个身份争得头破血流的事情,比比皆是。 所以若是一族真的能出一个地仙的话,就算倾尽全族之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那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族中出了一位地仙,这样的话,说出去都会特别的有面子。 若是真的此事和狐族有关系的话,那他们或许能换一个方式,将临清解救出来也不一定。 “话说狐族不应该是走兽一族嘛,请管理走兽一族的灵兽问问不就成了。” 仲礼看了一眼白虎,那意思就是让他去找找人。 反正这人界的走兽一族都是归虎族在管理的,要不然老虎怎么有百兽之王这么一说。 “别看我,我可是从小就出生在天上,和地上的虎族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别看他名字是白虎,真身也是一只老虎,可他毕竟是生于天地,长于天地的神兽,和地上的灵兽是完全不搭边儿的两种类型的兽类。 “拜托,你们好歹都是老虎,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地上的,总归是一个种类的,难道就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说吗?” 仲礼就想不明白了,不是他想赶紧把临清给救出来嘛,这会儿不过是让他去和地上的虎族沟通一下,他怎么就如此排斥了? “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说的,你不知道老虎从来都是不与同类结伴的吗?你在野外的时候,什么时候看见过老虎结伴而行?通常情况下老虎成双出对的话,多半是在求偶期间。那是为了繁衍后代不得不进行的社交,刨出这种情况之外,任何人进入另外一只老虎的地界,都会被对方视为想要侵犯自己的权利,可以遭到无情的抹杀。” 老虎一族一直对自己的地界非常的看重,在他们的思想里侵入自己的地界,就是在挑衅自己的权威。 这种时候他们若是不能将外来入侵者驱赶出去,那么将会有更多的外来入侵者进入他的地界,抢夺他的食物,这样的话自己就会饿肚子,也会影响自己的生长。 老虎本来就不是有善心的一族,他们怎么可能会关心同族的生死,所以多半情况下他要是去找当地的虎族的话,可能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就你们老虎一族那么娇气,你看看人家老鼠一族多和谐。” 仲礼想都不想的就开玩笑,不过他在看到白虎脸色微变的时候,还是乖乖的闭着嘴。 “那我们现在不能去找虎族,那那我们我们又该何去解救临清呢?难道真的硬拼硬的上吗?” 有捷径他们不走,他们非得顾着面子选择最艰难的一条道路,仲礼是真的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选择。 “我们现在甚至都还不知道那法阵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所以也没必要着急。” 就算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法阵当中的那一只白瓷坛子当中的东西,可能是还魂香之后,他们还是不清楚那法阵到底是作何用途的。 在弄清楚法阵的用途之前,他们还是不能随意的去靠近。 “我觉得当初你决定来救他就是属于多余,要是你选择视而不见,咱不就没这后边的事情了吗?” 仲礼看到白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有些生气。 本来嘛当初他们只要强势一点,直接将临清的气息从一禾的周天之中赶不出去,就没这堆破事儿了。 他还非得在对方认出他的时候,许诺要救他一命。 “相逢便是缘,更何况数万年之前我能救他于水火当中,数万年之后他能潜心修行,我说什么也应该助他一臂之力的。” 在人界修行,面对的诱惑太多,能潜心修行数万年之上的,那都是真的有心修炼,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都应该支持一下才对。 更何况这临清就算是上了一禾的身,他也并没有伤害他,只是想要找个人去救他而已。 “是是是,反正现在事实已经这样了,咱们来都来了,总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才成的。” 临清可说了他就剩三天的时间了,三天之后他可就法力尽失元神具毁。 他们若是还是在这里磨磨唧唧的话,就算到时候我把他救出来,他也恐怕只是一条普通的青蛇而已了,这数万年的修行可算是打了水漂了。 一条青蛇,能活多少个数万年? 这个问题,的确值得人思考。 “不行我们都下去看看吧,既然已经确定了那还魂香对于根基深厚的修炼之人并无太大的影响,我们也不用太害怕。” 一禾看他们半天就做不出决定来,便在旁边出主意。 他是忘记了他刚才是如何受了那还魂香的迷惑,跟失了心智一样的,不停的往白虎身上乱蹿的了。 “是啊,我们倒是可以不在意,你先想想你怎么办吧。” 白虎身上不过是沾染了一点点的还魂香味道,就能让他如此的迷失自我,他若是跟着下去的话,还指不定得迷失成什么样子呢。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刚才不是没有防备吗,我们要是准备下去的话,我肯定会有所防备的。那样的话,我肯定不会像刚才一样。” 一禾看他怀疑自己,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 可是他们下去之后,一禾立马用行动打了自己的脸。 他几乎是刚一站在坑底,就眼神迷离,瞬间丢失了神智。! 还好白虎及时的将自己的气注入他的身体之中,他才能维持神智的清醒。 等到清醒过来之后,一禾发现仲礼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他就觉得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你就少嘲笑她了,他就是年纪小,把持不住而已,计较那么多干嘛。” 白虎知道一禾这是受不了仲礼调笑的眼神,才会不停的往自己这边钻的,他忍不住的护了一禾一句。 仲礼看到他开腔了,也不想跟一禾闹下去,只是伸过手来,手指沿着他的手腕仔仔细细的画了一圈。 从他手指经过的地方,一道墨色的痕迹蔓延开来,远看就像是他为一禾戴上了一只墨色的镯子一般。 “这东西,能保你神智清明,就算是我们都因为别的东西而迷了心智,这东西也能护你周全。” 这东西,金贵,就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用。 一禾当时还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有多少分量,可是等到后来他们都同时身陷险境的时候,他才知道,仲礼这是将唯一活的希望给了他。 先说回眼前。 他们下来的时候,正好是在三个时辰刚过的时间。 他们下来之时,正好看见那斗篷男来收走了刚刚收集的灵气离开。 等到他离开之后,他们先是确定了暗中监视者的方位,然后才各自选了个不会被察觉的角落躲好,再去观察房间中的法阵。 这法阵,和刚才白虎下来时看见的模样,好像又有些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的缘故,他总觉得那法阵的颜色比刚才淡了不少。 “正常,这法阵一直在配合着灵力流转,这临清的灵力已经流失过多,这法阵的颜色自然比刚才要淡上不少。” 仲礼是他们之中最擅长法阵的,他对法阵的了解,比白虎都多。 “那你能看出这法阵到底是什么吗?” 白虎对法阵真的是没有什么了解,法阵这种东西,多半还是得靠天赋,后天的学习,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天赋的成就的。 他就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才会干脆选择不沾手这法阵的学习。 一禾也是因为没有天赋,跟着他一起,对法阵也是一点研究都没有。 “你得等我看看再说。” 他们这前脚刚下来,现在就想要有答案,哪儿来的那么快啊。 仲礼回他的时候,正在仔仔细细的看着底下的法阵到底是何物。 这法阵再怎么复杂,也是脱不开和咒术相连的。 要想摸清法阵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就得先解读清楚那法阵之中的咒语都是什么含义才成。 因为这法阵是用邪术绘制,仲礼解读起来会比一般的法阵更困难一些。 不过好在,就算都是邪术绘制,咒术的基本法则还是要遵守的,仲礼花了一番时间之后,还是解读出了一点信息来。 “这是一个将灵力凝聚成型的法阵,在这法阵之中,灵气会从虚无缥缈的状态幻化成肉眼所能看得见的实体,他们收集这些实体,恐怕是在酝酿别的事情,比如,他们想要借此将一个本来没有任何修习法力能力的平凡人,给改造成可以修炼法术的人。” 就这? 白虎不敢相信的看着仲礼,以为他是在骗自己。 这帮人搞这么多的事情,就为了让一个没有修道能力的普通人可以修炼法术? 这是要干嘛? 逆天改命吗?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仲礼也很无奈,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按照法阵当中的咒术来说的话,的确是这种功效没错的。 当然,这因为是邪术绘制的法阵,功效和正常的法阵功效相悖也不一定。 可是他真的看不出别的什么来了,只能看出这个来。 知道他已经尽力,白虎也不勉强他。 既然法阵上的咒语是这个用途,自己见到的事实也已经证明了这的确是将灵气具象化的法阵,可这改变修道之体一说,恐怕暂时还不能轻信。 毕竟逆天改命这事儿凡人做梦是可以的,实操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算真的有人冒险一试,也不用等到他们出手,天命自会惩罚这些逆天改命的家伙的。 “你有什么看法?” 白虎发现玄霄又是很长一段时间一言不发,虽说他们现在的关系并不和谐,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多听取一些不同方的意见,也是好的嘛。 集思广益嘛。 “我暂时没有别的看法,我觉得仲礼的答案应该就是正确答案。” 他多少懂一点法阵,虽说不像仲礼那样精通,但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 他刚才也看过了,那法阵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个,只是他是连猜带蒙的看懂的,没有仲礼的提醒,他恐怕还看不这么透彻。 他也表示仲礼的答案应该是正确的,那白虎现在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若仲礼说的是真的,那问题就来了。 会是谁想要逆天改命呢?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88章 破除法阵 “想那想那么多干嘛?你还救不救临清了?” 看着白虎在那里纠结,仲礼忍不住的问了他一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虎如此的纠结,以前的他做事不是都是雷厉风行的吗?怎么这一次会如此的磨磨唧唧? “救是肯定会救的,但是我还是想要确定一下,这些人用还魂香到底是想要干嘛。” 这种逆天之事,他本可以不插手的,但是遇见了,该干预的还是需要干预的。 更何况这种逆天之事会破坏三界平衡,他们四灵现在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三界的平衡,遇上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他们两个小的不在意这种事情,他这个年长的人怎么着也得帮他们注意一点。 “就算你纠结再多,你只是站在这里,你永远都不会有一个答案的。” 这一次,仲礼总算是说了一句靠谱的话。 就和他说的一样,只要不出手,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到底是怎么样的,有可能他们猜测的是正确的,也有可能他们猜测的是错误的。 现在想要知道正确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就必须要动手,否则的话他们在这里猜一辈子,都不会有正确的答案的。 白虎也知道仲礼的话没,他思虑再三之后决定先和临清打个招呼,让他有所准备。 “我们准备动手,你身处高位,若是发现有任何异常的话,记得提醒我们一声。” 临清所处的位置位于房间的上半部分,他的视野是最广阔的。 若是万一一会儿真的有事的话,他一定会比他们更先发现。 “是,小人明白。” 临清看到他们一行四人全都下来,也知道自己总算是能解脱,这点份内的事情他还是能好好的完成的。 先行确定好房间内的隐藏监视者之后,白虎他们决定先把这些监视者都解决掉,这样的话,一会儿行动起来自然会更方便一点。 但是他们又害怕监视者和斗篷男有什么联系,若是监视者被消灭的话,斗篷男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为了保证一会儿的营救,不会遇上什么障碍,他们决定对那些监视者只是限制行动,不将他们抹杀。 这样的话或许就能让斗篷男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出现。 决定好了之后,由临清在高位报出那些隐藏监视者的位置,然后他们四人各自站定一方,按照他的指示,将所有的隐藏监视者都定在了原处。 那些人隐藏的地方的确隐匿,若不是有临清在高位提醒他们,恐怕还真的难以将所有的隐藏监视者都处理掉。 这种时候,但凡留有一个监视者,都会影响到他们后期的行动的。 就这一点,临清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处理完成了隐藏监视者之后,确定了斗篷男短时间之内不会过来,四人站在了法阵的四个方向。 因为这法阵是邪术绘制而成,他们并不知道破解法阵的方法。 但是若是不能破解法阵的话,他们也是没有办法靠近上面的牢笼的。 既然不知道破解法阵的正确方法,仲礼决定用武力去破解它。 还好,在座的四人法力高深,就算是选择用武力去破解法阵,他们也有足够的法力去支撑法阵所带来的反噬。 “这法阵为邪术绘制,我也不知道法阵的反噬之力如何,为了保证自身安全,我们需要用结界护身。同时为了保证我们在被法阵反噬的时候,能保持内心的清醒,我们最好在这之前将自己的灵天洞府封印,这样即使反噬会伤害到我们,我们也能在必要的时刻开启灵天洞府封印,保证自己不会堕魔。” 法阵的反噬力量可大可小,就目前的法阵来看,这法阵的反噬能力肯定不小。 遇事多做准备,总是没有错的。 听了仲礼的叮嘱,四人各自封印了灵天洞府之后,在站定在了预定的位置上。 他们之中,只有仲礼会破解法阵,所以在他开口之前,他们是不可以有任何动作的。 四人站定方向,仲礼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法阵的流转情况之后,开始指示。 “一禾,你以白虎之气,去干扰你面前那个画着圈的文字。” 一禾不是很擅长阅读绘制法阵的古文,所以助理直接给他点名,长得像的那个字。 一禾看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地上的文字,指了指那个文字,最后跟仲礼确认了一下。 “是这一个吗?” “没错,就是它,注意了,注入的气不可过多控制在一分即可。” 一禾的白虎之气刚烈威猛,若是注入过多的话,会影响到法阵之内的平衡。 “嗯,我知道了。” 确定了自己指的文字没错之后,一禾并起双指,将气注入自己的指尖。 随着他的手指挥出,气也随着指尖喷流而出,直直的奔着那个文字而去,将文字整个覆盖上了。 因为一禾的气进入的缘故,整个法阵的平衡受到了破坏,法阵快速的流转起来,想要将突然进入的气给排斥出去。 仲礼怎么可能允许它将一禾的气排出去,趁着法阵大乱的时候,他赶紧将自己的气也注入了面前的一个文字上面。 他的玄武之气本属阴,和一禾的白虎之气正好相反。 当他的气进入法阵之后,很好地平衡了法阵之内的阴阳调和,刚才还躁乱不已的法阵,此时已经缓缓的停了下来。 “白虎,玄霄,接下来你们二人需同时注入你们的气。” 他们两人的气也是一阴一阳,和自己与一禾的情况相仿。 “好。” “明白。” 白虎和玄霄回答到,然后两人认清了仲礼给他们指点的方位,同时将自己的气给注入了法阵当中。 四股气同时进入了法阵之中,对于法阵的流转,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任何影响的,但是实际上,他们这一阴一阳的交替配合,暗地里却是将法阵的平衡破坏殆尽。 只是因为时间过短,短时间之内,还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法阵以为突然进入的四股气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的伤害意思,渐渐的将四人的气都吸收进入了法阵当中。 当看着四股气顺着法阵的流转,蔓延到了法阵的每一个角落之后,仲礼赶紧招呼他们回到刚才的藏身之所。 “你告诉临清,随时注意情况,若是不对,让他趁势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上。” 这法阵,仲礼也是第一次以蛮力去破解,他也不知道一会儿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所以只能让他提前防备。 “好,我立马知会他一声。” 白虎赶紧把仲礼的话转述给了临清,临清听说法阵可能会出现状况,赶紧提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心脉紧紧护住。 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去护住自己周身了,只能护住心脉,保自己不死而已。 只见那法阵一直在流转,但是因为突然加入的四股气的缘故,法阵的流转渐渐在加速,不仅如此,因为他们四人的气威力都不小,这法阵越是运转,越是不能承受力的控制。 当法阵运行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的速度的时候,房间里的光线也变得纷杂起来。 本来整个房间的光线都是来自法阵发出的光线,当法阵的运转速度过快的时候,发出的光线也比之前流转的速度更快。 当那些光线在房间内扫过的时候,房间内呈现出一片光怪陆离的模样来。 斗篷男肯定是知道法阵情况的,当法阵运行到一个极致的时候,他突然出现了。 斗篷男来的悄无声息,要不是白虎提醒他们留意,他们还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房间里居然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藏好,别好奇去看。” 发现一禾正探头,仲礼赶紧把他脑袋给摁了回去。 还好他刚才多了个心眼儿,怕一禾这边会出乱子,躲回来的时候,他专门和一禾躲在了一起。 要不然就一禾现在探头的动作,加上那光线的扫射,一定会将他的身影投射到房间之内的。 被仲礼摁回了脑袋,一禾虽说有些不开心,但是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安全。 心中小小的抱怨了一下之后,他就老老实实的缩在仲礼的怀里,等着他说什么时候能动了,自己再动动。 一禾都不敢让他去瞎看,仲礼自然也是不敢的,他们俩和那俩比起来,实力还是相差不少的,要是真的想要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不如让那俩去冒险,也绝对不会自己去以身试险的。 白虎和玄霄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随意窥视的好时机,只能让白虎询问临清具体情况,毕竟他那个位置,就算暴露,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 斗篷男进了房间之后,先是环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外人的气息,然后才走到了法阵旁边去查看法阵。 这法阵是他设下的,他自然是知道法阵运行的所有情况的。 他刚才是因为一些事情给耽误了,才没有来得及过来查看情况,等到他过来的时候,法阵的运行已经达到了负荷,眼看着就要崩散了。 “什么情况?” 这种情况之下的法阵是极其危险的,就算是他,也不敢随意的进入法阵。 他站在法阵边缘,看着越转越快的法阵,又看了看天上牢笼之中的临清。 很明显,这青蛇是万万没可能造成这法阵运行失常的,它若是有这个本事,又何苦在这里忍受这么多天自己的索取,等到自身法力损耗大半,才动手。 这不合常理。 若不是他造成的,那肯定就是有别的人存在。 斗篷男一想到这种可能,立马就机警的又扫视了一圈房间里面的情况。 临清发现他的动作不对,赶紧提醒白虎他们藏好。 还好他们四人的好奇心都有得到控制,也都知道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管住自己的好奇心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那斗篷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白虎他们身处的位置,既不算是在房间之内,也不算是在房间之外。 他们刚才为了保证安全,在离开法阵之后,就躲回了房间和坑底的交界处。 这里的杂石嶙峋,阴暗处特别的多,正好适合躲藏。 那坑底链接房间处的破洞,也正好方便他们全方位的观察房间里的情况。 不过因为这连接处只在一个角落,他们能观察到的情况也不全面,还是需要临清去补充。全网 . 斗篷男仔仔细细的将房间里都过滤了一遍之后,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就在他过滤的这段时间,法阵终于不堪负荷,“嘭”的一声,发出厚重的爆炸声。 那样的爆炸声,远远听着都有些骇人,更何况是就站在旁边。 斗篷男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法阵爆炸时喷射出来的气流冲撞了一身。 那气流之大,直冲得他的幻象差点涣散,还好他及时的用护身结界护住了自己,才保证了幻象的不溃散。 法阵爆炸,房间里激起一股乱流。 因为房间是封闭的,唯一的出口就只在坑底和房间的连接处而已。 大量的气流一下子从房间里喷射出来,撞击着连接处的那些山石。 山石被撞击得摇摇欲坠,他们四人藏身的地方也岌岌可危。 可是下面斗篷男还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护身结界保护着自己,继续蜷缩在藏身之处。 这股乱流比较巨大,冲撞了好久都还不散去。 房间里倒是经过了一时的冲击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斗篷男见得乱流停止,这才撤了结界,赶紧去查看临清的状况。 法阵可以重绘,这万年法力的青蛇妖可不是那么易得的,说什么都得先保住它再说。 就在斗篷男去查看临清的时候,发现他居然将自己的心脉给护住了。 因为他提前护住自己心脉的缘故,他躲过了最猛烈的冲击,刚才的那股乱流几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这根本不可能。 就算他又预感会出事,也绝对不可能会舍得用为数不多的法力将自己护得如此的周全,他难道就不怕法力虚耗过多,直接魂飞魄散吗?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早就知道这法阵要爆炸的。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89章 解救成功 “说,你到底是如何得知这法阵会提前出现状况的?!” 斗篷男一想到他在法阵爆炸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立刻气急败坏的控制住了临清的七寸之处。 这蛇最怕的就是自己七寸之处被人拿住,这是他们的死穴,一旦被人拿住之后,他们便只能任人宰割。 但是临清怎么可能会告诉他答案,那岂不是将自己唯一活下来的机会给亲手断送掉? “我们蛇类的预感一向超级灵敏,就算提前预知道反正会爆炸又如何?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吗?” 临清嘴硬狡辩到,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把白虎他们的事情给说出来。 就算自己今天交代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出卖白虎他们。 毕竟人家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解救自己的,自己怎么可能在紧要的关头为了保命出卖他们。 “不说是吧?” 斗篷男早就知道他嘴硬,但是没有想到他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斗篷男收紧了手掌,一直控制着临清的那只无形的大手也在收紧。 七寸之处被人捏住,是非常难受的事情,一旦过了,就有可能会因此而送命。 可是临清还是紧咬牙关,死不开口。 哪怕他能感觉到空气正从自己的身体快速的流失,他的呼吸已经急促,换气都不顺畅的时候,他也依旧没有选择松口。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只是提前预感到而已,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也只有这个答案。” 他咬死牙关不说,斗篷男看了他半天,看到他几乎快要断气,这才勉强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今日我且信你一回,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其他猫腻在其中,别怪我到时候无情。” 斗篷男松开了手掌,一直钳制着临清的无形大手也跟着松开了。 新鲜的空气终于又能进去身体,临清急匆匆的换着气,让空气迅速的补充到身体当中来。 在临清这里得不到任何的答案,斗篷男把视线转向了地面。 地面之上,法阵已经消失。 幸好,那只白瓷坛子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打开相机波及。 刚才那么大的气浪,白瓷坛子甚至都没有被吹翻。 当气浪消失之后,白瓷坛子口那寥寥的白烟,又继续缓缓在升起。 现在法阵已经消失,光有白瓷坛子的话,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与其在这里浪费坛子当中的东西,不如赶紧把坛子收起来,等到法阵绘制完成之后,再继续之前的工作。 斗篷男既然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法阵出现状况的原因,他决定再重新准备材料,重新再绘制一幅法阵。 这万年蛇精是他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必须得利用到极致才可以。 想罢,他一挥袖,收起了地上的白瓷坛子。 “算你运气好,让你多活两天,等到我把东西准备好了之后,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斗篷男最后看了一眼临清,撂下一句话,转身消失了。 临清听到他这话,心头一跳,一种悲怆感油然而生。 想他修炼数万年的法力,却因为一时的误差落入了陷阱,导致了自己现在法力尽失不说,还有可能赔上性命。 早知如此,他何苦修炼万年,有那功夫潇洒人间一世多好。 一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后悔。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算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而且现在不是已经有人来救他了吗?自己这条小命到底能不能保得住,还另外再说呢。 一想到白虎他们还在,临清就安心不少。 他们真的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若是他们不能救自己出去的话,他这一生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老天爷一定要保佑,看在自己数万年修行,没有伤及任何无辜的情况下,一定要保佑自己平安度过此劫。 若他能平安度过此劫,就算他法力尽失,他也愿意在花费数万年去潜心修行,只为了报答白虎他们的救命之恩。! 斗篷男离开的时候,房间之内的气浪终于停了下来。 当连接出的气浪停下来之后,白虎他们才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刚才他们为了不暴露行踪,完全是凭着仅有的法力去控制着不被气浪冲走。 这样的动作对于他们而言,是极度损耗体力的。 还好那股气浪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才能得到一些喘息时间。 等到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之后,白虎先是联系了一下临清。 从临清那里确认了斗篷男已经走了之后,他们才从藏身之处悄悄的出来。 也不知道斗篷男是真的走了还是在暗处观察,所以出来的时候他们都用了隐身咒。 这样就算有人在暗中观察,也是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 进入房间之后,他们才发现地上那只白瓷坛子被人拿走了。 不用说,肯定是刚才的斗篷男拿走了。 “他有说什么吗?” 白虎看了一下牢笼之中的临清,发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不自然。 “他察觉到了法阵运转有异,一直在追问我知不知道是何原因,我自然不可能告诉他真相,他为了逼问我,对我动用了一些手段。还好我借口是蛇族的感知本来就比一般人灵敏,给敷衍了过去。” 也是,幸好斗篷男信了他的话,他若是不信他的话,自己今天恐怕真的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那他现在离开是去做什么了?” “他说他得去准备材料,再重新绘制一幅法阵,到时候再来收集我的法力。” 眼睁睁的等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煎熬了。 白虎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的难受,所以在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他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临清救出去。 “你此时可还有力气?” 那牢笼高悬于房间顶上,他们也不知道上面到底什么情况,他若是能自己逃出来,自然是最好的,也能省去他们不少力气。 “我刚才用所有的法力护住了自己的心脉,保证自己不会被法阵破损的气浪冲击到,再说我本来的法力都已经快要枯竭,我刚才几乎是用了最后所剩无几的法力,所以这会儿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 临清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可是他现在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力气去脱身。 在得知了他没有能力自己脱身之后,白虎决定上去协助他从牢笼之中跑出来。 “你可否将真身幻化更小一些?” 现在的他,犹如一根巨大的树枝一样盘旋在笼中。 那样庞大的身体,哪怕是白虎,也没有办法将它从笼中救出来。 “我需要有人助我一臂之力。” 他现在法力损耗过度,就算缩小身形这种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我来助你。” 蛇精的法力属阴性,白虎的法力对他而言恐怕并不合适,玄霄思考再三之后,决定帮忙。 这事,本来仲礼也能做的,但是他的法律毕竟不如自己,他若是需要孤独的话,一会儿遇上什么危险,万一难以自保,多的麻烦就出来了。 自己不如干脆这会儿辛苦一点儿,好歹能保一会儿万事无忧。 “谢过这位仙家。” 临清除了知道白虎的身份之外,他并不知道另外三人的身份是何,只能以仙家尊称他们。 对于玄霄而言,称呼只是一个代名词而已,并没有什么重要性。 “我写出你一臂之力,但是你得先撤去你身上的防护。” 临清身上一直裹着一层防护,就算他想要帮忙,那层防护也会将自己的力量挡在外面。 “是,我这就动手。” 临清感激之下心中默念咒语,身上那一层隐隐的防护立刻消失不见。 玄霄看到防护消失,立刻宁气静神,将自己的气注入他的身体之中。 得了玄霄的气之后,临清顿感身体轻灵,力量正在恢复当中。 “你先调息一会儿,别着急。” 白虎见他气息刚刚流转通畅,就准备动手,提醒他别着急。 他这么多时间都熬过来了,也不在于这一时。 临清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赶紧静下心来,等到气息流转通畅之后,这才默念心诀,将自己硕大的原身幻化成幼小的模样。 为了方便白虎救助自己,他将自己幻化成了修炼之前的模样。 看着他硕大的身体突然变得只有筷子粗细,白虎一时之间还难以适应。 不过他的身体变小了之后,白虎倒是不用去到牢笼顶端,就能从下面救助他。 这笼子下方有不少的开口,只是因为当初他的身体过于庞大,无法从这些开口当中钻出来。 现在他的身体缩小之后,只需要自己在外面助力,他便能从那些开口当中轻易的脱身而出。 指引着临清来到开口最大的位置,白虎化气为利剑,将面前的开口进一步的扩大。 刚当开口扩大到临清的身体能够轻松钻出,而不受到任何伤害的时候,他立马瞅准机会从开口里面钻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仲礼忍不住的感慨。 “早知道这样,你当初直接幻化成幼小的模样,不是就能自己逃脱的吗?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帮忙。” “你可别忘了,刚才的法阵底下可是一直搁着一个白瓷坛子的,里面有着还魂香的诱惑,就算他有心逃出,也无法使用变化之术。” 玄霄在在一旁解释到,仲礼也就是随口抱怨一下而已,并没有真的要跟他计较的意思。 现在既然已经将他救出来了,那他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我们暂且先退出去,临清失踪,斗篷男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他肯定会追出来,考虑到还魂香的危险性,我们还是要把还魂香处理掉才成。” 还魂香的威力,就算是一禾都把持不住,这样的东西若是出现在人世间,势必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他们不能光是解救临清而已,还得将这祸害的源头给除去才成。 “成成成,反正事情都是你说了算,咱们先赶紧出去吧。” 仲礼环视了一下房间之内,他始终觉得这个地方诡异的慌。 若是没什么事情,他想要赶紧离开。 现在临清既然已经解救出来,他们的确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继续逗留。 四人确定了安全之后,赶紧沿着原路退了回来。 回到了坑边上,他们在商量着如何去寻找对付还魂香。 而此时,洞中已经大乱。 原来就在他们把临清带走之后,斗篷男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他立刻命令手下出来追击他们,此时,洞中已经各处都是私兵在走动的声音。 “这家伙,够速度的啊。” 仲礼看着眼前的墙壁上,人影绰绰,没想到他们的行动如此之快。 他们不过刚刚从下面上来,上面的私兵就已经到处都是了。 按道理说,他们不用怕这些凡人,可以选择直接用隐身咒保护自己,光明正大的走出去的。 可是来的路上,他们发现地上时不时的会出现显身法阵,这让他们的隐身咒会不起作用,所以这个方法算是在一开始就已经被排除了。 现在既然不能用隐身咒出去,他们只能另寻别的方法。 以实力而言,他们自然是不会害怕那些凡人的。 可是天地立法,会法术之人是不可以用法力去伤害不会法术的民众的,不管对方是妖还是魔,只要对方是没有法力的,都不可以用法力随意的伤害,要不然都是会遭到天谴的的。 这也就让他们不能对这些凡人动手。 “我说当初天地立法的时候,干嘛非得设置这么讨厌的律法,要不是受着规则限制,咱早就杀出去了。” 仲礼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急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玄霄一直跟着他们的缘故。 看到他生气,一禾赶紧在一旁灭火。 “好了,这天地律法本就是保护弱势群体的,若是没有律法的限制,这三界早就打得不可开交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太平日子。” 正是因为这天地律法的存在,三界才能有如此和平景象。 所以就算他们现在因为这律法限制,不能脱身,他们也不能因此而抱怨。 “就你懂得多。” 仲礼谁都不能欺负,只能没事儿欺负一下一禾,缓和一下心情。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怎么出去才是现在最大的困扰。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90章 活人?死人? 眼看着外面走动的私兵越来越多,越是拖延下去,他们越是没有机会离开。 “我说二位倒是这时候别不说话呀,赶紧想想我们该怎么办呀!” 仲礼看着白虎和玄霄皆是沉默不语,他一下子有些着急了。 这俩家伙倒是不着急,那是因为他们俩有底气,可是自己和一禾不行啊。 他们俩小鸡仔在遇上这种大事情,要是没有他们两个老家伙指点一下,他们怎么能在不触犯天地立法的基础上逃脱出去呢。 “你别着急嘛,说不定越乱对我们而言越是有利。” 白虎看到仲礼着急,难得的让他冷静下来。 “有利?什么有利?” 仲礼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玄霄倒是听出了白虎的话外之音,他看了一眼白虎,看着他的目光一直在那些不停从面前走过的私兵身上流转,便已经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你想要混入他们中间?”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也是最安全的办法。 “那你还能想到别的办法吗?” 白虎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现在外面人员流动如此之快,他们若是能寻得机会,替换掉外面的一队私兵,从眼前的藏身之所离开的话,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现在外面的队伍如此之多,他们若是没有选择好对象动手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周围的私兵发现。 “所以我们再等等,等一队前后左右都没有人的私兵,我们在想办法搞掉其中的四个,替代他们。” 一队私兵总共有七个,他们只需要替代其中的四个,就能跟着剩下的三个一起离开这里。 这样他们既不会在这洞窟当中迷路,也能够走到哪儿都不被人怀疑。 白虎的计划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机会难得。 因为他们把临清从底下房间带走的缘故,这私兵的数量明显比刚才多了不少。 想要在同一时间面前只出现一队私兵的话,是非常难得的,大多数时候都会出现队伍交叉的情况。 他们还真的得好好的等一下。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等来了最佳的机会。 这一队私兵不知道为何比刚才过去的那一队私兵速度更慢了一些,按照他们轮换的速度,这一队私兵应该是路上有什么事儿稍微的耽搁了一下。 就是因为他们这一稍微的耽搁,就让眼前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们这一队私兵在行动。 这就是白虎一直在等待的机会,瞅准了对面的私兵从那个路口转过去之后,他们就悄悄地埋伏在了这一队私兵前进的道路之上。 等到他们从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一个一个的把落在最后面的那一位私兵给偷偷的劫了过来,把他藏在了隐秘之处,然后让一禾化作那人的模样,赶紧跟了上去。 有了一禾在里面当卧底,他们只要每经过一个阴暗的地方,一禾就会帮忙把他前面的那一位私兵给劫下来,然后再依次换上他们的人。 等到这一队私兵从溶洞阴暗的角落走出来的时候,七个人就只剩下三个人是自己的人了。 四人坦然的跟在那三人之后,学着他们的模样,拿着兵器有模有样的走在他们身后。 因为他们前面有例子存在,所以就算他们和别的私兵交汇的时候,那些私兵也没有瞧出他们的异样来。 或许是因为临清失踪的缘故,私兵巡视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洞府之中。 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脱身,只能跟着前面的三个人一起巡视。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溶洞已经以为是非常开阔的地域了,谁知道跟着这三人继续往前走去之后,他们才看见了原来在这地底下还有一处类似于宫殿一样的存在。 这里不仅修建得有亭台楼阁,甚至还在有阳光照入的地方种植着地上难以见到的珍稀植物。 看着眼前的奢华景象,一禾忍不住的啧啧称奇,还好仲礼一路上都提醒他闭嘴,要不然就他这个好奇的东张西望的模样,早就被人看穿了他们不是本人了。 跟着这一队私兵,他们绕着整个地下宫殿走了一大圈。 走完了之后,白虎才看清楚这宫殿到底是依着什么而建的? “这里原来或许是一处墓穴,墓穴的主人应该是某一任的皇帝。他将此处修建得如此豪华,应该是为了自己在死后也能享受到生前的荣华富贵。”全网 . 人界的皇帝,始终是相信人死之后,是可以去到所谓的地府的。 在那里,他们能凭着活着的时候所做下的那些福德,换取相应的生活。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地府的存在,人死了之后,只会化作一缕幽魂,跟随引魂差吏的指引,去往幽冥黄泉。 但是人间有些传闻是正确的,比如说天地轮回之道,比如说业障。 生前作恶过多的人,在轮回之道的确是无法进入人道的,这种恶人多半会打入畜生道,下辈子生为畜生,受尽凌辱,最后还得被人生食血肉而死。 “墓穴?就是埋死人的?” 一禾很少听说这个名词,那是因为他下入人界之后,接触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 而平民百姓若是在身死之后,多半是准备一口薄棺材,找个合适的地方挖个坑,直接一埋了事儿。 只有稍微讲究一点的富裕人家,才会请什么所谓的大仙,相看一个合适的方位,准备豪华的棺椁,将死人葬下去。 他还没有能力去接触到人界的领导层,也就是所谓的政府官员,自然也就不知道这皇上的陵寝会和平民百姓有如此大的差别。 “可以这么说。” 白虎为他解释到,因为他们谈话都是用传音入密,也不用害怕会被其他三人所听到,所以这一路上,白虎都在为他讲解眼前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一禾还真的是第一次见识了这些东西,若是没有白虎的讲解,他甚至会以为面前的那只大鼎是用来做装饰的而已,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只鼎会代表了皇权的象征。 “人类可真讲究。” 一禾跟着队伍溜达一圈儿下来之后,才知道以前自己见识真的是太短了。 他还以为天上的那些家伙已经够讲究了,谁知道人界的皇帝讲究起来,天上的家伙根本不值一提。 也不知道人界的皇帝哪儿来的底气如此的讲究,他们不是不管是财力还是实力,都完全比不上三界其他世界的人吗? “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追求。” 仲礼只能在旁边补充了这么一句。 就像他们修仙界追求的是修炼术法一样,人界的家伙没有办法去追求修炼,只能从别的物质上面追求一下,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因为一禾之前没有接触过而已,他才会觉得有些奇怪。 而仲礼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看过相关的书籍,他也知道三界的生活各不相同。 所以这一次的入世,他看起来虽说比一禾在人界生活的时间更短,但是他了解的却比一禾更全面一些。 “诶,那你说我们要是死了的话,是不是也可以为自己准备这样庞大的墓穴呀!” 一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仲礼一句。 仲礼直接在他身后,给了他膝盖窝子的一脚,害得他差点儿直接跪下。 “你是傻子是吧?咱死了之后,哪还有身体留下呀?咱可是天上星宿化身而成的,若是咱们死了的话,这身体肯定是会幻化做星宿,回到天上去的。你还准备墓穴呢,你埋什么呀,埋一口空棺材吗?” 真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边儿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连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 仲礼这一通怒怼,不仅没能成功的让一禾闭嘴,更是勾起了他的欲望。 “你说我们死了之后,这身体会化作星辰。那天上那帮家伙死了之后,会化作什么?” 他就一直很好奇,他们是星辰化身而成,那天上的其他家伙又是怎么形成的呢?难不成他们也是星辰化身而成?死了之后也会化作星星? “我知道个屁。” 仲礼忍不住的呛着他一句,白虎拉扯了他一下,让他注意一下自己说话的语气。 仲礼这边是气的不行,他们正在想办法逃离这里呢,他老人家左一个死右一个埋的,是不是变相的诅咒他们呀? 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嘛! “他只是因为什么不懂才好奇而已,你那么生气干嘛?” 白虎知道仲礼在为什么生气,这入了人界之后,自然会随着人界的一些避讳。 他也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自然也知道仲礼是害怕一禾的话会应验,才会如此的说他。 可是别忘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人界之人,人界的那些至理名言,不一定能应在他们的身上。 知道若是不跟一禾解释清楚,他今天一定会缠着他们问个结果的。 所以趁着这会儿还没人注意到他们交谈的时候,白虎赶紧跟她解释了一番。 “天族的人,在死了之后多数会化作云雾,回归自然。只有天族的皇族在死了之后,才会将原身藏在天族的皇族圣地,在那里他们的身体不会消失,会一直保存下来。而不是向人界的皇帝一样,在地上挖一个墓穴来安葬。” “天族皇族圣地?在哪里?” 一禾的好奇心什么时候都很浓重,就算刚刚仲礼才因为这个话题生了他的气,他还是忍不住的追问了一句。 “就在我们上次去的幽冥境附近。” 天族的皇族为了保证圣地不被人侵入,他们将世间搜罗起来的妖兽都设置在了周围。 这样若是有人不小心靠近,那些妖兽便能将靠近之人恐吓走,也不用担心有人会不小心进入到他们的圣地之中。 “哦,就是那里呀,我倒是有点印象的。” 当初他和白虎去幽冥境取东西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但是当时发生的事情他都还是记得的,所以白虎只是这么一提,她就立马想起来了。 心中的疑惑被解开之后,他果然不再追问下去,而是老老实实跟着前面的私兵,有模有样的拿着兵器巡逻。 说来也奇怪,这些私兵明明是凡人之身,却像是不知道疲倦一般,巡逻了这么远的地方,却从来没有说休息一下。 白虎发现了这一处异常,他赶紧提醒了仲礼一声,让他和一禾换个位置,查看一下前面的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私兵的体力实在太好了,他们穿过这么长的地方,居然呼吸一直平稳,没有任何的紊乱。 就算是再怎么的训练有素,他们身上的盔甲也不轻巧。 背着这么沉重的盔甲走如此远的路,他们怎么可能还能保证呼吸如此平稳? 仲礼也察觉到了异常,借着一个转弯的机会,和前面的一禾互换了位置。 站在私兵的身后,仲礼悄悄的开了眼,仔细的看着前面私兵的后背。 这寻常之人,若是他开了眼的话,能直接看到对方体内气息的流动情况。 可是面前的私兵,无论他如何的查看,都无法看到对方体内有气息在流动。 仲礼赶紧把这个发现报告给了白虎,白虎因为没有亲眼见到,也不好下结论。 所以在下一个转角的时候,他趁机和仲礼换了位置,打算亲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换好位置之后,白虎和仲礼用了一样的术,也是查探起前面私兵的体内气息情况。 果然如仲礼说说,这些私兵居然体内没有任何气息在流转。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走在他们前面的三人,根本就不是活人。 可若他们不是活人的话,为什么行动坐卧会如常人一般,没有丝毫的差别? 而且如果他们不是活人的话,玄霄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发现? 还有仲礼,他也应该能够发觉的。 “情况有些不对,随时做好准备。” 白虎心里不踏实,一直七上八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能转身提醒后面的三位。 接受到他的提醒之后,后面三人皆进入了防备阶段。 跟着这一队私兵,他们终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大门处。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91章 破局 经过他们进来的大门处,他们本想借此机会赶紧溜出去的,却发现大门处的守卫比他们进来的时候多了好几倍。 他们若是这时候溜出去的话,肯定难免和他们起正面冲突。 一旦冲突爆发,那斗篷男肯定知道他们在这里。 他们现在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只能眼睁睁的从大门口经过,却不能趁机离开。 离开他们之后便是他们之前见过的溶洞了,这里他们刚才已经看过了,便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再接着走下去,就该是他们刚才救出临清的大坑了。 到此,他们应该是把地下的整个世界都溜达了一圈。 在这路上,白虎一直在琢磨着这些私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答案来,最后只能把这个事情跟玄霄提了一下。 玄霄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些私兵居然没有活的气息。 他们若是没有活的气息的话,他理应在第一时间就发现的。 可是直到刚才白虎提醒他,他才发现,可见这些私兵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死人而已。 “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还魂香的作用在?” 一禾听到他们商论,突然冒出一句来。 三人皆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这还魂香得来不易,所以他们一直以为有人炼制还魂香,是为了给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使用的,而从来没有想到,这还魂香居然会是给私兵使用的。 “小丫头说这话不无道理,还魂香的作用便是将死人复活,眼前的这些人倒是比较符合使用过还魂香的结果。只是是谁这么舍得,居然能将如此宝贵的还魂香,随意的用在私兵身上。” 这还魂香炼制极为不易,能用在重要的人身上就已经很舍得了,而眼前有这么多的私兵,他们刚才都仔细留意了一下,全都不是活人。 要照这个数量看来的话,是需要花费相当大数量的还魂香的。 “这还魂香什么时候也能批量生产啊?” 仲礼忍不住的埋怨一句,他是知道还魂香的炼制过程有多麻烦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就算不想相信也必须得相信。 “或许他们不过是找到了一种和还魂香差不多功效的东西用在了这些人的身上,所以我们还是不用太过执着于还魂香的事情。” 玄霄是怎么都不相信会有人把还魂香用在这些私兵身上的,他只能如此辩解道。 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就算他如何的辩解,也不能改变眼前的事实。 “那可真是稀罕了,就连这非常难得的还魂香都能找到替代之物,那这人倒是挺能耐的。” 他们理所当然的把这替代之物的发现者安在了斗篷男的身上,因为就刚才他们在地下巡逻那一圈发现,就只有斗篷男有法力。 加上他刚才在地下房间里面说的那些话,说明地下房间里的法阵也是他绘制而成的。 这样也就不难想象,整个地下或许都是在他的领导之下运行的。 只是他们刚才巡逻了这么大一圈,除了那斗篷男之外,他们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他的身负法力之人。 按道理说想要运行那么大的法阵,一般人是不可能一个人做下来的,多少是需要有人从旁辅助。 可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见到那些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还没有去那些人生活的地方转悠过而已。 难道说是因为那些人生活的地方充满了机密,不可被人轻易知晓,所以私兵的巡逻路线才会和那些人生活的地方错开。 “那我们现在要干嘛?反正也出不去,要不要去看看这些人到底都发现了些什么?” 仲礼看到他们出去是无望了,现在也想着另外找点事情来做。 他们总不能真的跟着这些私兵一直巡逻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知道的那些人在哪吗?” 白虎问了他一句,仲礼摇了摇头。 他要是知道的话,他早就过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跟在私兵屁股后面巡逻吗? “对啊,我也不知道,那你说我们去哪儿?” 白虎也觉得很无奈,他们对地下的情况了解并不多,若是贸然行动的话,万一和临清一样着了道,他们该如何脱困呢? “我就说小丫头是乌鸦嘴,你们不相信。” 仲礼忍不住的埋怨了一句,要不是一禾总在那里说起生死的话题,他也不至于现在如此的烦躁。 “埋怨他有什么用,反正这私兵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在巡逻的,我们只要跟着他们,路上多留意一些,总是能找到出路的。” 玄霄一路上都难得说两句话,这个时候他听到仲礼埋怨一禾,还是忍不住的帮了句腔。 仲礼现在真的是满肚子的怒火,他也受够了这巡逻的滋味。 虽说巡逻这样的差事对他的体力而言并不存在太大的困难,但是他一想到前面还有那么长的路等着他走,她就觉得难受。 “以后出门的时候咱还是看看黄历吧,别再一天到晚随便乱窜了。” 黄历这种只有人才相信的东西,他也会居然想到。 不过幸得他的提醒,白虎倒是有了别的办法。 “临清,你还醒着吗?” 自从白虎把临清从牢笼当中解救出来之后,他就一直躲在白虎的袖中修养。 因为被白虎之气滋养的缘故,他的身体恢复的相当迅速,已经比刚才濒临死亡好了很多。 这时候听到白虎的召唤,他立马从袖口探出脑袋来。 “白虎上仙,有话您问。” 他刚才一直躲在白虎的袖子里面,也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内容,多多少少猜到一点,他想要问自己什么。 “你在房间里面呆着的时候,有发现别的出口吗?” 白虎想要从他口中探听一下,房间除了和坑底有一个交界之处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出口? “我当时身处牢笼之中,能看到的情况有限,我甚至连那个斗篷男是怎么出现的都不清楚,更是没有发现房间里有别的出口。” 那斗篷男一直是以幻象出现在他面前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出入口,就能直接进出房间当中。 白虎早就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但他并不气馁,而是又仔细的想了想之后,突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我们干脆回到房间里面去。” 他这个想法一提出,另外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 “你疯啦!我们可是刚刚才从那里逃出来的。” 最先表达不满的就是仲礼,自从进了这里之后,他的脾气就是越来越管不住了。 “白虎,我也觉得这个提议有些不妥。” 玄霄难得的反驳他。 恐怕只有一禾会永远站在白虎身边,对他的任何提议都不会表示否定。 白虎也知道自己这提议有些诡异,难以思量,但是他总隐约觉得那房间才是一个突破口。 “但是我们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也是寻不到任何解决办法的,我们不如干脆冒险一试,若是能寻到突破口,我们便可趁机离开,若是不能,我们大不了又回来便是。”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个结果,正好他们现在就要经过之前他们替换私兵的地方。 他们若是做好了决定的话,便能将那些藏在暗处的私兵又重新给送回来。 这样,队伍的人数能够保持不变,他们的行踪也不会被人察觉到。 他这个提议倒是还勉强说得过去。 的确,他们必须得大胆一试。 若是不行的话,他们好歹还有机会回到现在的位置上。 大不了就是多巡逻几圈,就不信这些私兵真的就没有休息之日。 四人各自心里思量了一下之后,最后决定同意白虎的做法。 在经过刚才替换私兵的位置的时候,他们将藏在暗处的私兵和自己的位置进行了替换。 为了保证被替换下来的私兵不会将他们的行踪暴露出去,再把他们替换回去之前,他们对这些私兵的记忆都做了手脚。 看着那些私兵有序离开之后,他们又沿着之前的道路回到了坑底的房间之中。 因为临清已经逃走,斗篷男不可能再回到这房间之中。 他或许这会儿正带着人在地下世界里满世界的找临清,所以这会儿他们也不用担心斗篷男会突然出现。 不过为了保险,他们还是各自使用了隐身咒,才悄悄地进入了房间之中。 就如同临清所说,这房间之中的确除了和坑底的连接之处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任何出口。 但是白虎就是不死心,他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要亲自去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出口。 他在寻找出口的时候,另外三人也没有闲着。 仲礼之前在破除法阵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这墙壁上绘制的图案有些诡异,趁着白虎在寻找出口的时候,他赶紧查看起这些图案来。 当时因为时间紧急,他并没来得及仔细查看。 现在得了空之后,他才能够好好地看看这些到底画的都是什么。 一禾和玄霄也在陪着白虎在房间里面各处找出口。 这地上没有,他们便将目光放到更高远处。 他们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整个房间都查看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出口。 就在他们决定放弃的时候,一直在看着那些墙上绘图的仲礼却突然招呼他们过去。 “是有新的发现吗?” 白虎看到他招呼自己,本能的以为他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谈不上发现不发现,不过倒是有些奇怪的东西你们可以过来看看。” 仲礼指着面前的墙壁,他们三人赶紧凑了过来。 仲礼指着的位置位于墙壁的中心位置,在这里绘制着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睛的周围有着无数的放射形状,应该表示的是眼睛放射出来的光芒。 “这不就是个眼睛嘛,有什么好看的?” 一禾不懂,扫了一眼就回头看着仲礼。 “你再仔细看看,那眼睛中间到底是什么?” 仲礼知道她这丫头看东西从来都不仔细,赶紧冲着那个地方又指了指。 这一次,一禾顺着他的手指,才看清了她想让自己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那眼珠之中,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的形状貌似有些眼熟。あ < 一禾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白虎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不就是门口出的那个机关嘛,同样的纹路,同样的走向。 他绝对不会记错的,这凹槽的形状就是和机关一模一样。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要在这里嵌入一个什么东西。” 白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从那凹槽的形状和周围石块的变化可以看出,当嵌入的东西和凹槽的形状吻合的时候,他们面前的这面墙壁可能会出现变化。 只是他们该去什么地方去寻找那和凹槽相符合的东西呢? “这个东西的话,我倒是见到过。” 一直没有说话的临清这时候突然开口了,白虎看了一眼他,想了想,把他从袖子里面拿了出来。 “你再仔细看看,你真的是见过这个东西吗?” 临清凑到那个凹槽处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着白虎。 “没错的,就在关押我的牢笼里面,就有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东西。 但是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又因为它一直嵌在笼子的壁上,所以我就没有在意。” 临清会想着他第一次见到那东西的时候只觉得硌人,加上当时他刚刚被诱惑进陷阱当中,一心只想着逃跑,根本没想到那个东西会任何作用。 “你是说它在笼子里?” 白虎抬头看着头顶的笼子,还以为他不用去那牢笼,现在看来,这一趟是始终躲不掉的。 “我上去看看,你们在下面等我。” 白虎看了牢笼一眼,把临清收回了袖中,腾身而起,直奔头顶的牢笼。 在临清的指引之下,白虎很快找到了他所说的那个东西。 乍看之下,那东西的确是和墙上的凹槽相当的吻合,不过光是看的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吻合,所以白虎决定还是把它弄下来再说。 那东西深嵌在牢笼的墙壁上,想要弄下来的话,的确需要不少功夫,还好白虎化气为剑,只是一剑,那东西就被削下来了。 拿着那东西,白虎回了刚才眼睛那里,把它往里面一摁。 墙居然动起来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92章 绝处逢生 本以为这房间就只有眼前大小,谁知道当那面墙壁推开之后,后面居然还别有洞天。 “赶紧进去。” 墙壁往后退了两寸,右下角的一个角落出现了一个小门,白虎看见那个小门,赶紧招呼他们从小门进去。 仲礼比白虎还要先看见小门,在白虎招呼他之前,他已经拉着一禾朝小门冲了过去。 虽说这个小门能够解他们现在的燃眉之急,但是仲礼为了保险,在进入小门之前,还是将无名握在了手中。 “一会儿你跟紧我,千万别乱走。” 仲礼回头叮嘱一禾,一禾冲他乖巧的点了点头。 玄霄这么大个人了,自然是不需要特别照顾的,所以仲礼连嘱咐都懒得嘱咐她一声,直接牵着一禾就朝门里走。 仲礼一直保持着警惕,进入小门之后光线立刻就暗了许多,可以说直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还好仲礼早就有所准备,在他进入小门的时候,一禾已经为他准备了照明。 两人配合之下,终于看清了小门背后的情况。 这小门背后居然是一道长廊,一条一眼到头望不到尽头的长廊。 “留意一点,不要错过任何的变化。” 仲礼看着眼前的长廊,始终心里觉得不踏实。 他在回头叮嘱一禾的同时,也看了跟上来的玄霄一眼。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玄霄自然也已经接收到了他的暗示。 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汇而已。 白虎在看见他们三人进入小门之后,也赶紧下来跟着进了小门。 当他前脚刚一跨进小门,身后就响起了石头摩擦的声音。 白虎敏锐的一回头,发现小门居然在身后正缓缓地关上。 “看来应该是机关恢复到正常的位置了,我们得赶紧走,不能在这里久待。” 白虎看了一眼逐渐要和上的小门,回头提醒前面三人。 刚才的关门声让三人也忍不住的回头来张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他这么说,三人不敢耽搁,赶紧转头继续朝前走。 这长廊幽暗而长远,周围连个照明的地方都没有,全凭着一禾手中的光来为他们指明方向。 本以为这长廊应该并不太远,可谁知道他们走出一盏茶的功夫,面前的长廊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仲礼查觉得有些异样,他赶紧停下脚步。 他一停下来,一禾自然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一禾停下来,后面的玄霄和白虎也被迫停了下来。 白虎察觉到队伍突然不动了,他越过玄霄的肩头朝前张望了一眼,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队伍会停下来。 “咱们走出来得有一盏茶的功夫了,这长廊的长度就一直没有变过。” 仲礼或许是察觉到了白虎正在后面张望,他回过身来,和白虎对视了一眼。 “这应该不是幻术,若是幻术的话,我们四个人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到。” 白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这长廊之中不含任何的法力,也不含任何的术法痕迹,所以他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真实的现状。 “不行我们再往前面走走,说不定长廊只是太长了而已。” 玄霄也知道他们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这长廊还看不到尽头,的确有些怪异,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回头是不可能回头了,只能选择前行。 仲礼自然明白他说的话没有错,他就说心里觉得不踏实,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你只管往前走,出了事儿还有我们俩呢。” 白虎看出了仲礼的担心,这种时候除了安慰他,给他一点信心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仲礼也知道,他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往前走。 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森罗地狱,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能一直走到底。 “行,那你们也多少留意一点,要是有任何的异常状况记得提醒大家。” 这长廊太过狭窄,长时间的在这样的道路里面行走难免会精神压力过大。 他害怕自己若是精神压力过大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会降低,所以只能提醒他们也加强注意。 “你只管走,身后的事情交给我们。” 白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 既然话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就没有别的可说的了。 仲礼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依然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他长舒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虽说他们在这儿长廊里面行进了很久,但是长廊里面的环境并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这长廊有些粗糙,是直接在山石上抠出来的一个长廊,他们的周围全是石凿的痕迹,看来当初想要造出这一个长廊,还是花费了不少的人力。 就在他们又往前面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仲礼都快想要放弃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长廊的尽头。 “我的妈呀,还好看见尽头了,要不然我还真的以为我们得交代在这儿了。” 仲礼看见长廊尽头的小门,立马轻松不少。 长时间的在这样狭窄的长廊当中前行,对他的精神压力不小。 他作为领头人,必须探清前面的一切未知情况。 他身后就是一禾,一禾这个不稳定的因素若是遇到任何的意外都有可能爆发,在这样狭窄的长廊当中,他如果出现一点儿情况,那他们三人都别想好过。 “别急,能看见尽头是好事儿,但是千万也别掉以轻心。” 白虎从他的语气当中能听出很明显的轻松感,他也知道让仲礼在前面领路对他的压力有多大,只是不到出去的那一刻,他们都不能放松警惕。 万一对方就这样机关设在了这最后的一段距离呢? 白虎的担心不无道理,仲礼也明白是这么个道理。 他长长的深呼吸了几口之后,又打起精神来,握紧了手中的无名,继续朝前进。 眼看小门的位置离着他们越来越近,仲礼却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时时刻刻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他绝对不能在最后的关头栽了跟头。 为保安全,越是靠近小门,他的速度越是缓慢。 终于,他们站在了小门的门前。 仲礼看着眼前的小门,有些热泪盈眶。 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居然会对外面的世界如此的向往,若是能够离开这个长廊,他敢保证,自己以后打死都不会再来这种地方了。 “别着急开门,先想办法探探外面什么情况。” 白虎一把挤开前面的玄霄,来到了仲礼和一禾身边。 别看他们这一路都和玄霄一直行动,但是之前的事情,在白虎和仲礼心里都落下了不好的印象。 必要的时刻,这两人都会把玄霄排除在外。 所以这种时候,白虎自然是得赶紧到他们二人身边来。 “要不你也来吧,我刚才走了这么远,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仲礼看到白虎过来,他也不隐藏,直接跟他吐露实情。首发 白虎也猜到了刚才的前进让他压力太大,所以这会儿好不容易该放松了,要是又让他承受这么大的压力的话,于他而言,可能他的确有些承受不住。 “没事儿,你和我换换。” 白虎说这话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他得先和一禾换个位置,然后才能和仲礼换位置。 这长廊实在太过于狭窄,两人若是想在这长廊中换位置的话,是需要侧着身子,使劲地为对方比让出空间来的。 一禾本来身形就要娇小一些,白虎和他换位置的话,并没有感觉太困难。 但是仲礼就不一样了,他再怎么说也是成年男性,那体型和体格都比一禾壮硕了不少。 白虎和仲礼换位置的时候花费的时间比和一禾换位置花费的时间多了不是一星半点,还好他们两人终于是成功的把位置调换。 白虎站在了领头的位置,他专心研究着眼前的小门的同时,仲礼还是和一禾也换了一个位置。 只有把一禾夹在自己和白虎中间,仲礼才会觉得心安。 就算后面有一个玄霄存在,他也始终觉得玄霄并不靠谱。 就在后面两人换位置的时候,白虎已经研究清楚了面前的小门到底是什么情况。 原来这小门也是需要一个东西来进行启动的,还好他刚才进门的时候把墙上的那个嵌入物从墙上拿了下来,要不然他们这时候过来没有嵌入物去启动小门的机关的话,他们岂不是就会困死在这长廊里。 “你们退后一点,一会儿我先出去,等到我确认了外面没有情况之后,你们再出来。” 白虎在准备开门之前,他先贴在小门后面,仔细的聆听了半天,确定了外边没有什么声响之后他才回升冲着仲礼和一禾叮嘱了一句。 “好!” 仲礼回答的同时拉着一禾后退了一步,两人和白虎之间最起码隔了三四步的距离,然后他才停了下来。 白虎确定他们站在了安全的位置之后,这才将嵌入物放入了墙上的开关之中。 嵌入物果然和墙上的凹槽能够严丝合缝的配合到一起。 当嵌入物放入凹槽之中的时候,整个长廊里就响起了石块摩擦的声音。 随着摩擦的声音响起,他们面前的这一道小门缓缓的打开。 一道微弱的光线从小门的开门处射了进来,仲礼赶紧拉了一禾一把,示意他把手中的光球给灭掉。 一禾虽然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手中的光球一把湮灭。 当他手中的光球熄灭之后,周围的环境一下子暗淡下来。 突然之间降临的黑暗让四个人的眼睛都还不能适应,不过一会儿之后,当小门彻底的打开,他们也就适应了周围的情况。 小门之外的光线非常的微弱,感觉就像是快要下雨的时候,黑云将天空遮挡的时的样子。 白虎强先出了门,他在门外站了一刻,左右张望了一下,让自己的感知在面前的这一片天地当中有转了一圈之后,他确认了这里安全才招呼他们出来。 从长廊出来之后,他们才看清这长廊之后到底连接的是什么地方。 还以为之前的溶洞已经算是最开阔的地段了,没想到在这长廊之后,居然还别有洞天。 这里没有溶洞的明亮,也没有前面房间的规整,这里看来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阴暗山洞而已,唯一的光线是来自于山洞靠顶上的一个小洞口,那洞口附近估计有藤蔓缠绕,所以进来的光线才会如此的昏暗。 “先别管这么多了,我们赶紧找路出去才行。” 眼前的这个位置,是他们刚才跟着那一队私兵并没有巡逻到的地方,看来这里私兵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他们要想离开这里,恐怕就只能在这儿寻找出路了。 “我觉得最保险的还是上面那个洞。” 仲礼看了一眼天上那个洞,他估摸了一个大小,觉着以他们四人的身形,想要从那个洞出去应该不是太难办的事情。 与其花费时间在这么宽阔的地方里面找一个出路,他们不如直接把目标指向那个洞口更实在一点。 其实白虎刚才出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那个洞口,他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那行,你先在这里和一禾等着,我先上去探探情况再说。” 以他们现在的视力所能看见的范围,并不能确定那个洞口周围就是安全的,所以他还是得上去确认一下才成。 “你去吧,我会留意的。” 虽说周围并没有任何的气息,也确定了没有任何陷阱存在,但是仲礼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向。 白虎看了一眼跟上来的玄霄之后,这才转身一个提气直奔那洞口儿去。 那洞口离着地面的位置很高,白虎上去之后才发现那洞口比他们预想的都要大的多。 只是那洞口的确也布满了藤蔓,还是那种带刺的藤蔓,若是他们想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只要将那些藤蔓除掉便可。 在确认了洞口附近比较安全之后,白虎又回到了他们的身边,把洞口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从洞口出去。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93章 责任 洞口附近的带刺藤蔓比一般的藤蔓更坚韧一些,不过好在他们有神兵利器在手,再坚韧的藤蔓在他们面前也不堪一击。 将洞口的藤蔓都清除干净之后,四人便从洞口钻了出去。 他们还以为这个洞口离着他们刚才进来的外面应该不远,可出了洞口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居然已经身处深山之中。 “原来我们已经在山里面走了这么远了。” 仲礼站在路边眺望了一下,洞口出来之后,他们还往外面稍微的走了走,才走到了一处可以站立的位置。全网 . 这条道路看起来很明显不是人行走的道路,不过地面的草木什么的也有被踩踏的情况,看印记应该是山中野兽的行走道路。 还好,这里若不是人行走的道路,他们也就不用害怕底下的那帮人会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也能站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走。 “已经,刚才我们已经走过了那么远的距离,又经过了那么大的三个地方,当然很有可能已经脱离了之前的山门,进入了深山之中。” 白虎看着远处的山石,他还是能认出当时他们进入的那一座山在哪一边。 果然这之间的距离不短。 “那我们现在要如何?” 一禾倒是对距离没有太大的感觉,就算他们今天行走的时间比平常的时间长了不少,但是以他的体力而言,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先看看临清的情况吧。” 白虎眺望远处的山石之后,这才抬起了袖口,将一直藏在他袖中的临清给拿了出来。 临清比刚才被救下的时候情况好了不少,刚才他们才把临清救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身体气息流转都不正常。 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养之后,他又因为靠近白虎,多少吸收了一点他的灵气,身体状况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当白虎把临清轻轻放在地上的时候,他先是盘旋了两圈,然后突然一阵烟雾升腾,他便化作了刚才在幻像当中的人形模样。 化作人形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对着面前的四位恩人拜了又拜。 “临清在此叩谢四位恩人不计较小人以下犯上,还拼命相救的救命之恩。” 他近日若不是得此四人搭救,他这数万年的修为被毁不说,恐怕连性命都堪忧。 自己现在不仅活下来了,甚至还因为在白虎身边修养了一阵的缘故,感觉修为又精进了不少,这对于他而言,都不是救命之恩那么简单了。 “无妨,我们不过是顺手而已,只要你能念善,潜心修行,相信你失去的内心修为也可以再次回来的。” 他被夺走了那么多的修为,还能保持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白虎这话多少有些安慰的成分在里面。 临清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只要能保住命,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好说。 至于修炼嘛,他现在却有了不同的看法。 “以前小人总是在山中潜心修行,一直尽量避免和俗世接触,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我决定还是有空得去人世之间走一走,万一我要是哪天又遇上这种事情的话,我还没有将这个世界都看个遍就这样离开了,岂不是一种遗憾?”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心态有了一个很大的改变。 他以前一直都是听说俗世对于他们这些灵兽的修炼并不好,因为据说俗世红尘会耽误他们的心性纯洁,影响到修炼的结果。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修炼,只是为了报白虎的相救之恩而已。 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才发现,以自己的能力,若是想要帮到白虎,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这个愿望太过奢侈,到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地步,他不如干脆为自己多想想。 “的确,你可以去人世间走一走,看一看这凡尘,感受一下俗世红尘,这样与你的修行,或许更有裨益。” 并不是所有的修行都必须清心寡欲,有时候越是去接触这些俗世红尘,反而越能够超脱心性,对修炼反而更有益。 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的确也够大的,他需要去凡尘当中进行一些历练,这样以后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他这一次不就是轻易的受骗,然后才会落入陷阱当中的嘛。 “是,您说的对。” 临清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觉得自己就是长时间的在山中清修,对人心不够了解,也忘记了这个世间还有险恶这种事情存在,才会这么轻易的就落入了陷阱当中。 “如是这样的话,我便再送你一程。” 白虎看他虽然能够化作人形,但是身形飘忽,身影时不时的有些幻化要消失的感觉,便知道他现在的修为其实完全不足以支撑它幻化成人形。 既然自己已经救他一命,不如再祝他一臂之力。 “我度你一分我的气,可保你现在气息稳定,不会因为修为大减而原身崩溃。” 白虎说话的时候,便并起手指点在了临清的额间。 只见一道白光从他指尖闪过,临清顿时觉得身体通透不少。 他知道白虎口中的一分气于自己而言是多么大的恩赐,他在受了这一分气之后,立马又扑通一声跪下,冲着白虎连磕三个响头。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如此荣幸,能够有幸得到白虎神君的气息。 有了他的气息护身,别说是在凡尘俗世之中,就连是在灵兽界,他也可以不用担心那些比他更厉害的灵兽能够轻易的伤害到他。 “临清在此谢过。” 他扣完三个响头之后,抬起头来,满眼感激的看着白虎。 “你只要记住不可为恶便可,若是你心中生出一丝邪恶来,这气便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白虎也知道自己度他一分气危害有多大,他若是以后心性不纯,仗着有自己的这一分气护着他,在人世间为非作歹的话,自己的气也不是能够那么随心所欲的任他使用的。 “临清谨记白虎神君的教诲。” 临清再次磕头,白虎听到他的保证,也知道以他的心性,应该也不会生出什么恶意来,要不然这数万年,他早就应该能够长成为祸人世的祸害了。 “如此,你便去吧。” 他们之间的缘分已到此,相留并没有什么益处。 临清也知道自己不便跟着他们四人,再次冲着四人磕头感谢之后,他一扭身,化作原型,便直接消失在了草丛当中。 目送着临清离开,一行四人才算彻底的松了口气。 四人站在路边,同时沉默不语,看着远处的山。 半晌之后,仲礼终于转头过来看着白虎。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别看他们刚刚才经历过惊险的解救行动,等到现在完成任务之后,他又琢磨起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到底这私兵的事情我们得好好的探查一下,暂时还不能离开。” 白虎知道他想要赶紧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去透透气。 可是一想到这地底下的庞大私兵队伍,白虎就无法安心。 虽说这都是人界自己的事情,他们按道理说是不可以随便插手的。 可是若这人界不得安宁的话,自然会影响到三界边境的安宁。 现在天界和人界的边境安宁是一禾的白虎部队在主力承担,若是三界边境不得安宁,一禾自然也就不得安宁。 白虎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干扰到一禾清静的事情存在的。 以前魔族动乱那是他没有赶上,也没有办法提前预知到,才会让一禾多次的出入险境当中平定动乱。 现在既然有机会提前预知到动乱即将发生,他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把这个动乱平息下来。 倒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一禾而已。 他的心思,都不用明说,仲礼就知道他是为了谁。 知道这事儿死活是躲不过去了,仲礼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跟着他一起。 总不能他一个人抛下他们俩独自出去游玩吧,这要是让仲泊知道了,他还不得把自己拆了不可。 要知道在仲泊的心中,一禾的地位可比自己更重要一些。 别看他和仲泊才是相依为命的两人,可仲泊就是比在乎自己更在乎一禾一些。 每次一想到这个事实,仲礼就会觉得心里难受。 可是就算他心里再难受,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谁让他身边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一禾比自己更重要呢。 所以他这个人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承认自己不如一禾的地位。 “行,那我们就先进城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 忙了这么久了,他可不想就在野外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他想要床,软乎乎的床,能够让自己平躺撂下的床。 三人这边商量好就准备回城,那边一路上都没有多说一句话的玄霄却突然开口了。 “你们回城,我得去查查还魂香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他们其实还并不清楚这还魂香到底是如何炼制成的? 若是白虎真的想要解决那些私兵的事情的话,他们最终还是避不开还魂香的危害的。 为了能够让伤害降到最低,所以他打算回幽冥黄泉一趟,争取把还魂香的实际情况彻底的搞清楚。 他这一说,仲礼立刻就明白他要做什么。 “你去你的,不用特地跟我们打招呼。” 虽说知道他这一去是为了谁,可仲礼还是没有个好脸色。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自己问玄霄,他到底把一禾看成什么的时候,玄霄给自己的回答。 不管一禾在自己看来有多混蛋,仲礼都绝对不能允许玄霄这样的人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而且他要的还不只是待在一禾的身边那么简单,他想要的是一禾这个人。 仲礼自然就更不会允许了。 玄霄知道,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和白虎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原谅自己的。 他也知道自己当初的确靠近一禾的目的并不单纯,可是哪怕是现在,他也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现在之所以还跟着他们,不过是身体的自然驱使而已。 在心方面,他自己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 他依然搞不清自己跟着一禾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想要在他身上寻找自己记忆当中的那个身影? 他自己都闹不清楚的事情,他自然也无法跟别人说清楚。 所以他现在也只能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看看什么时候他能想清楚了,在决定自己以后到底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所以就现目前而言的话,他们若是能够用到自己的地方,他还是想要帮帮忙的。 虽说白虎对他的态度没有仲礼那么恶劣,但是他自从知道了上一次玄霄的选择之后,他对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算明知道他这一次回幽冥黄泉是为了他们之后的行事方便,白虎也并没有对他心生感恩的意思,反而是在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直接忽视。 “对了,一禾肚子饿了吗?一会儿想要吃点儿什么吗?” 白虎低头问着一禾,明显的想要对玄霄视而不见。 玄霄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他,也不敢奢求他能理解自己,只能又看了一禾一眼之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直到确定他离开,一禾这才抬头看着白虎和仲礼。 “你们若是都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还要让他和我们同行呢?” 这一路上,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两人对玄霄的恶意。 他是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的排斥,也会对他如此的厌恶,但是他总觉得这一路上玄霄还是帮了他们不少忙的,他们没必要这样针锋相对的对待他。 “你一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 仲礼听出了他有意想要为玄霄辩驳的意思,一把捞过他的脖子。 之前玄霄的回答,仲礼并没有让一禾知道。 他害怕一禾若是知道了玄霄的回答是什么样的,会伤心的,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敢让一禾知道真相。 他也知道自己和白虎那样对待玄霄,的确有些不妥,可是谁让他当初做了那样的选择呢。 他既然做了选择,他就必须承担后果。 这就是成年人的责任。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94章 缘由 经过一夜的休息之后,大家的体力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早上早早的起了床,去早市上用了早饭,一行三人就朝昨天的山中走去。 今日因为他们没有任务,所以感觉比昨天轻松许多。 这一路上,仲礼和一禾甚至还有说有笑。 “我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那么严肃干嘛?” 这一路上,白虎都沉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见仇人呢。 仲礼也是观察了一路,觉得他是把这个事情看得太重了,才想要和他开下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本来私兵的事情,和他们就没有太多的关系,要不是考虑到人界如果动乱,会影响到三界安稳,仲礼是真的没有兴趣陪他来这一趟。 要知道他这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而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自找麻烦。 也就是看在自己和他俩的关系不错的份上,他才愿意趟这趟浑水。 但凡另外换一个人,你看他会不会立马掉头走人。 白虎也知道,这事儿本来和他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若是真的人界出现了动乱,到时候受牵连最多的也只是一禾的白虎部队而已,和他所管辖的边境线是完全不挨着的,他完全可以有理由不来参与这次的事情。 不过,白虎还是很感激他们一起过来的。 毕竟他若是能同行,路上要是遇上个什么事儿,一禾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好歹还能帮把手。 而且有他在,自己需要应对的时候,也会更放心一些,不用时时刻刻都去担心一禾的安全问题。 “我知道,可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总觉得这个事情并不简单。” 昨天晚上虽说回到客栈里面是想要好好休息的,可他躺在床上怎么着都睡不着,只是在床上干躺了一晚而已。 这一晚上他想到的东西太多了,甚至还想办法打听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人界皇室的消息。 人界的安宁,多数是和当朝的皇室有关。 若是皇室作为,能够保国泰民安,人界便能安稳。 若是皇室荒淫无度,自然下面的人会群起而攻之,也就难免会出现叛乱。 他昨天稍微的打听了一下,人界现任的皇帝说不上什么好,也说不上什么不好,只能说比较平庸。 处理事情来有激情的时候,也有平和的时候。 底下百姓对皇帝的认知其实并不太多,因为他们的身份几乎是不能接触到皇帝一阶级的人的。 他们能感受到所谓的皇权,大多数来自于皇帝对于政策的一些安排。 比如说每年的税负减免,或者是每每哪儿出现天灾人祸的时候,朝廷对当地的一个重建工作的支持。 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些平民百姓才能接触到所谓的皇帝颁布的条令,享受到皇帝命令带来的好处。 其余的时间,这些平民百姓和皇帝是没有任何接触的。 所以要想了解皇帝,还是需要和朝廷方面打听才可以。 而在这一方面,白虎是没有任何相关的渠道的。 还好在人这一方面他没有办法,在生灵界,他倒是颇有些地位。 一听说他想要打听当朝皇帝的情况,生灵界但凡是知道一点相关消息的,就全都找来了。 就昨天晚上一晚上,白虎就已经把当朝皇室现在的具体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汇总一下昨天接收到的那些消息,他大概率的能够猜测到那山中的私兵到底是谁豢养的。 现任皇帝的兄弟不多,存活在世的大多是姐妹,能和他算得上直系兄弟的就只剩下一位,那就是从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与他一直在争夺皇帝位置的现在的王爷。 当初两人在夺嫡大战之中,因为当今皇帝的母亲身份显贵,乃是上任皇帝的皇后,从出生之后又一直被封为太子,所以在皇帝去世之后,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新一任的皇帝。 而那王爷的母亲,虽说地位赶不上太子的母亲身份显贵,但好歹也是上忍皇帝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就算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没有资格和皇后的孩子去争夺皇帝地位的,王爷的母亲还是想要一搏。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太子理所当然的登上了皇位,对于这一位从出生开始就觊觎自己太子位置,甚至在父亲死后还要想和自己争皇帝位子的手足兄弟,新上任的皇帝肯定不能将他放在自己身边,让他和朝中大臣接触,免得他哪天心生谋逆之意,当庭谋反。 所以在太子登上皇位的时候,她就将这唯一的手足兄弟发配到边疆地带。 不过看在他是自己唯一兄弟的份上,皇帝除了将他发配到边疆地带之外,其余在生活上的照料还是给予了他很丰厚的支持,让他即使在边疆地带也可以享受与皇室无异的待遇。 本以为将他安置在那样遥远的地方,给他一个平稳安定的生活环境,他便能收起那谋反之心,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可是谁能想到,当他的母亲去世的时候,他那已经沉浸下去的谋反之心,居然又开始骚动起来。 也不知道他这谋反的意图到底是出自于他的本意,还是因为他母亲临终前的遗嘱。 反正是在王爷母亲下葬的同时,他就开始悄悄地豢养起了自己的私兵。 而这一次,他之所以把自己的私兵从千里之外的边疆之地挪到这靠近皇城的山中来,估计就是准备在近期谋反。 这个世道,人们对术法的了解并不太多,他们只知道会术法的人,多半是和仙人挂钩之人,是未来要得到成仙的高人。 他们却不知道,这术法,也有正邪之分。 这一次王爷之所以请了会术法的人参与到他的谋反当中来,估计是想要大概率增加自己的谋反成功概率。あ < 别说是王爷谋反,就是在朝廷,也是有术士存在的。 他们平日里多数要为朝廷观测星空,以预知天下动向。 但更多的时候,他们是需要在炼丹房为皇帝炼制所谓的延年益寿的丹药。 也不知道从哪一代起,皇帝都有食用延年益寿丹药的习惯。 他们虽说知道寿比天齐就是一个完全无法实现的奢望,但是还是要想尽办法尝试一下。 这术士炼制的丹药便是他们追求长生的捷径之一。 他们认为,只要是长期的服用这种丹药,自己虽说达不到寿比天齐的地步,但多少也能延年益寿,让自己活的更长久一些。 也就是在这种心理安慰之下,那些术士才成了皇室的必备要员。 其实且不说人界的这些术士炼制的丹药根本没有延年益寿的功能,就算是把正宗的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给这些所谓的皇帝服用,他们也完全消受不起。 要知道真实有用的丹药一般是需要有灵气的药草来单独炼制,若不是有一定的修为根基,这样的丹药都不需要太多,小小的一粒便足以要了他们的性命。 所以这些皇帝想要借丹药来延长寿命是完全不可能的,他们感受到的所谓的精力旺盛,身体强壮,不过是术士在丹药之中用了一些禁药,临时的提高了他们的感知而已。 等到药效过去之后,他们便会因为提前透支了身体,而感觉到无比的疲惫。 这个时候再次服用丹药,虽说能很快的恢复到正常的体力,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所谓的恢复不过是又一次的透支而已。 这一次又一次的叠加透支,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尽头,当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透支的时候,也就是身体崩坏的时候。 所以说想要靠丹药来延年益寿,那几乎就是在给自己找死。 反正皇帝已经注定活不了多长,这王爷有有谋反之心,所以干脆他就趁着现在自己势力足够,手上兵力还勉强可以与皇室的守卫抗衡的时候,他想要拼命一搏。 在听了白虎的介绍之后,仲礼才知道他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干嘛。 怪不得他昨天一晚上都感觉到客栈里的生灵数量比正常的数量多了许多,感情是他老人家在找这些生灵打听消息呢。 也就只有一禾那个缺心眼儿的孩子才能睡得这么死,像他这种比较警醒的人,那么多的生灵齐聚到一起,搞得他时时刻刻都得保持警惕,也是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私兵是谁在豢养,那这事情处理起来还不简单。直接把这事儿上报给朝廷不就好了,难道皇帝还真的能够任由他养的私兵来攻击自己的皇城吗?” 当白虎陈述清目前的状况之后,仲礼想到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 若是能够这么简单的话,白虎自然也就做了。 他都能想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是白虎昨天听了那些生灵的报告之后,他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加上他们昨天在山洞里面发现的还魂香,始终让白虎心里不踏实。 “我也知道这样做当然是最直接的,可是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若那个王爷只是单纯的想要攻击皇城,夺得皇帝的位置的话,他为什么要让人炼制还魂香呢?你作为玄冥之主,你难道不知道还魂香的用途吗?” 还魂香,还魂香,引人还魂之香。 这本就是一种禁药,是非常难以炼制的,也不知道这王爷到底哪里来的好本事,居然请到了能够炼制还魂香的高手。 虽说此人炼制还魂香的方法和古籍当中记载的完全不同,但是估摸着效果应该会比古籍当中记载的效果更强劲一些。 毕竟古籍当中记载的炼制方法,用到的不过是幽冥黄泉一些常见的药草而已,只有所谓的药引比较难得,才难以炼制。 不过那所谓的药引,也就是少女的幽魂,只是难以凑齐而已,也并不是非常难得。 但是山中那人炼制还魂香的时候,明显是添加了灵力凝聚之物在里面。 所有的药物,只要添加了灵力在里面,那功效都是会成倍增加的。 更何况他提炼的还是有万年修行的临清的灵力,那样的药效更是比一般的灵力更甚。 “还魂香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过着急,玄霄不是已经回去找根源了嘛,以他的能力,想要找到这种还魂香炼制的根源,还不是轻而易举,所以你也不用太着急。” 仲礼知道,白虎一直以来担心的就是还魂香到底会被他们用来做什么? 如果这王爷一开始的目的真的只是皇位的话,他的确是没有必要用到还魂香。 可是他现在不仅在炼制还魂香,更是在炼制更精炼的还魂香,那他的目的就值得引人注意了。 “我自然知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要担心。” 仲礼说的这些话,其实白虎都明白。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担心完全是没有必要,在知道还魂香到底要用做什么之前,他就算再怎么担心,对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仲礼才会说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可是明知道如此,他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他并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他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能是他们的能力所不能应对的,若他们都不能应对,那这世间还有谁能够应对? 如果他们不能成功的阻止这一次人界的动乱,那一禾自然也得不到安宁。 “说到底,都是你太纵容小丫头,他现在既然已经是白虎神君,掌管一方四灵部队,你就应该更信任他一些。” 仲礼忍不住的吐槽,从他认识白虎到现在,好像白虎就一直在为了一禾担心。 以前他是担心一禾修为不够,不足以压制白虎七宿,当好他的白虎主将。 可是等到他现在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白虎主将的时候,他又开始担心一禾会因为动乱而不得不时时置身于战事之中。 拜托,他们可是四灵神君,当初上面的人让他们复生的时候,为的就是让他们去处理这些战事的,若是他们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上面的人又何必千辛万苦地将他们复生? 所以说白虎的担心,有时候真的是没来由。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95章 被困 不管怎么说,他们最终还是来到了山中,来到了昨天进入的地方。 有了昨天的经验之后,他们今天根本就没有在门外徘徊太久,直接找到了昨天的开门机关就从大门进去了。 虽说他们昨天救了临清的事情会让里面那位斗篷男有所防备,但是这山门的机关还是如昨天他们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一样,并没有任何加强的意思,他们很轻松的就进去了。 因为今天的目的不是要解救谁,他们自然也就不用去寻找囚禁之处,相反的,他们今天是想要摸清山洞里的具体情况的,自然得用别的办法。 他们昨天和那些私兵一起巡逻的时候走过的地方不少,今天他们再次进来,直接凭着记忆,便能找到那些私兵不会去巡逻的地方。 而那些地方,自然就是那斗篷男的所在之处了。 他们现在既然不能将这些私兵一网打尽,只能先行搞清楚斗篷男到底要做什么最好。 主要白虎想要确认一下,看那还魂香到底是那王爷要用的,还是那斗篷男背着王爷私自炼制的。 要知道还魂香这种东西本就属于禁药,一般的修道人士都不知道这种药物的存在,身为凡人的王爷自然也是不可能知道这种禁药的存在的。 而他若是想要知道这种药的存在,最大的一个可能便是有人和他说过这还魂香的具体用法。 而这最有可能告诉王爷还魂香是用作何用的人,就只能是斗篷男而已。 所以他们现在还是主要任务是需要确定斗篷男的身份,只有弄清楚他的身份之后,他们才能知道他是从何处得知还魂香的,又是从何处得知它的炼制方法的。 寻找了一圈之后,他们觉得昨天关押临清的地方,还是最容易找到斗篷男大本营的地方。 他为了能够更快速高效的收集临清的灵力凝聚的凝结物,他一定会在一个可以看见的地方,时刻刻监视着临清。 而那个地方一定离当初关押临清的地方不远,这样他才能够时刻监视。 回到了当初关押临清的地方之后,他们三人仔细的寻找了半天,最终在一个角落寻到了一个隐秘点。 当初因为要忙着救出临清,他们没有仔细的查看房间里的所有位置,今天有了空闲之后,才能够发现这个地方。 “这里没有任何的机关,所以应该和昨天的长廊不太一样,恐怕我们不能靠着什么东西来打开这个机关。” 白虎站在隐秘的小门之前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一个可以将它打开的办法来。 他觉得这门后的东西一定就是自己想要知道的,所以就算暂时不能找到办法将他打开他也不打算放弃离开。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是就在这里等待?还是说另寻别法?” 仲礼知道,只要是白虎坚持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坚持到底,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所以这会儿就算是自己劝他离开,他也不会离开的。 “白虎,你看看地上。” 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一禾,突然扯了扯白虎的衣角。 白虎听到他唤自己,顺着他的手指看着地上。 因为刚才自己专心致志的在墙上寻找可以出入的地方,并没有太在意地上的位置,他也没有察觉到地上有什么异样,直到现在一禾提醒他他才发现了问题。 他们昨天为了解救临清,是将地上的法阵崩坏,才得到机会救下临清的。 而昨天已经崩坏消失的法阵,现在却已经被绘制完全。 他们脚下现在有一个完整的法阵,和昨天的法阵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脚下的法阵还并没有启动。 若是此时法阵启动的话,只怕他们三人都无法逃脱。 “不行,我们必须赶紧离开,不能在这里久待。” 白虎立刻意识到严重性,他决定找不到小门的进门方法就找不到吧,现在赶紧保命重要。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坚持,把他们三人都交代在这里。 若是他们三人都被困在这里,自己和一禾还好说一点,毕竟他们两人有血誓相连,困在一起也说得过去,在法阵当中也可以互相扶持,保证对方的安全。 而仲礼就不一样了。 他与自己和一禾是没有本质上的连接的,他若是和他们二人同时困在这法阵当中,他若是没有人支持的话,是很容易在这法阵当中送命的。 白虎不能用现任玄武星君的生命去开玩笑,当初为了复生他们四人,天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是知道的。 而且这些年他也是一直看着仲礼长大的,他对他的在乎虽说赶不上他对一禾的在乎,但多少也是有些感情底子在里面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因为自己的执着,而被自己牵连送命。 所以权衡之下,白虎决定现在还是暂时退出房间比较安全。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做了这个决定,而一禾和仲礼在听到了他的决定同时也立刻动身准备离开。 可是他们还是迟了。 就在他们快要越过法阵的时候,脚下的法阵突然启动起来。 白虎看到法阵闪现红光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要糟糕。 都顾不上说话,他一把在自己前面的两个小家伙一把推出了法阵之外。 一禾和仲礼的反应没有白虎快,在法阵闪现出红光的时候,两人还没有察觉到危险。 直到他们被白虎推出了法阵,他们才知道危险降临了。 被推出来之前他们本就已经快到法政边缘,所以白虎那一掌推力并不大,两人被推出来之后,踉跄了一下身形嗯,很快便站稳了身子。 等到他们转过身来的时候,法阵已经启动,白虎已经无法逃脱。 只是一瞬间,一禾便变了脸色。 他本能的飞扑回去,却被旁边的仲礼一把给拽了回来。 这法阵有多霸道,一禾不清楚,仲礼却是相当清楚的。 趁着刚才转身的时候,他仔细的留意了一下地上的法阵。 他发现地上的法阵和昨天见到的法阵是完全不一样的,很明显,这一次斗篷男加深了对法阵的巩固。 这一次若是还想要从这法阵当中逃脱,恐怕就没有昨天那么简单了。 一禾只不过是因为关心过度,一时着急才会如此冲动。 仲礼不能看着白虎陷入进去之后,一禾还不管不顾的冲上去送死。 白虎既然刚才能够在法阵启动的瞬间将他们二人推出来,他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法阵的威胁的。 他的感知自然比他们两个小家伙要敏锐很多,他既然都知道这一次的法阵这么危险,他自然也是不会允许一禾调头过来救自己的。 “可是白虎!” 一禾红着眼瞪着他,若不是因为他和自己关系好,这个时候他敢阻拦自己,他早就和他动手了。 “你不能着急你得冷静,你若是再陷进去,那谁来救白虎!” 仲礼几乎是吼着的往后疯狂的拉着一禾,他知道一禾有多在乎白虎,也知道他可以为了白虎连性命都不在乎。 可是现在并不是逞能的时候,与其进行无谓的损耗,他们不如赶紧想办法将白虎救出来才是正道。 “仲礼说的没错,你不能急,也不要担心我,最起码我现在在法阵当中是安全的。” 白虎看到一禾转身冲过来的时候心头也是一惊,他也担心一禾会冲进来,和自己一起困在这法阵当中。 这法阵已经困住了一个自己,他绝对不能允许一禾也把自己送进来。 所以这个时候,就算是他在法阵当中感觉到非常的难受,他也必须要先安慰一禾,让他宽心,不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白虎。” 一禾看在被困在法阵当中的白虎,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一时冲动,要冲进去陪他,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为自己着想,一禾怎么可能会不担心他。 一禾看着法阵当中的白虎,感觉到自己非常的没用。 明明他们都看到了法阵启动时的红光,可是他们就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若是能够第一时间反应,快速的冲出法阵,那白虎就不会被陷入法阵当中。 他完全是为了将自己和仲礼推出来,才会因为惯性的冲力反退了一步,而身陷入法阵当中。 若是当初自己和仲礼能够更警觉一点,能够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自己冲出来,白虎也就不用牺牲自己来保全他们。 一禾现在非常的愧疚,仲礼又何曾不觉得愧疚。 按道理说他时时刻刻都提高了警惕,应该比一禾更快能够更快能够感知到危,可他还是晚了一步,让白虎深陷危险当中。 所以这个时候,别说一禾心里难受,他现在心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急,不急,一定有办法把他救出来的。” 感受到一禾不再像刚才一样蛮横的想要往里面冲,仲礼这才松开手,安慰着他。 “对,你现在不能着急,你得和仲礼想想办法,把我从这里救出去,所以你千万不能着急。” 虽说身处法阵当中,白虎也感受到了一禾气息流转有些不正常。 一直以来,一禾身体里的白虎之气都不怎么受他的驱使,他若是此时不能控制好自己身体里面的白虎之气的话,恐怕他的情况比自己还要更危险。 这个时候,让一禾冷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仲礼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在解救白虎之前,先行安慰一禾。 “我冷静,我一定冷静,但是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 一禾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他抱着仲礼得到手臂,一个劲儿的哀求。 这还是仲礼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哀求人,虽说平时也能看到他哭兮兮的模样,但像现在这样眼底带着悲痛和自责,眉头紧皱到一块儿的模样,他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白虎救出来。但是现在你必须赶紧冷静下来,因为这个法阵比昨天我们看见的法阵要复杂得多,我若是想要解开这个法阵的话,是需要你的配合的。若你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气息,那我们一会儿如何配合?” 仲礼最擅长的就是控制一禾的情绪,他既然知道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白虎的安全,那自己只要用白虎的安全做借口,他就一定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 “好,我冷静,我一定冷静。”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能够冷静下来,一禾在说这话的同时深吸了好几口气,他努力压制着自己身体里乱窜的气,努力的让自己骚动的心平静下来。 仲礼说的没有错,现在想要救白虎的话,就只能靠他们二人了。 若是他不能保持冷静,那还有谁能够来帮助仲礼,还有谁能够来救白虎呢?所以他必须要冷静。 随着一禾不停的深呼吸,他体内一直躁动的气终于渐渐的平息下来。 仲礼感觉到他体内的白虎之气没有之前的乱了,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一直钳制着他的手,转身来看着法阵。 眼前的法阵比昨天的法阵复杂不是一点点,刚才因为时间紧急他只能看了一下主要的位置,而现在一禾既既然已经平定下来他就可以好好的观察一下这个法阵,看一下它的**到底在何处。 “你现在在法阵里面有什么感觉?” 仲礼一边研究法阵的同时一边询问白虎,他需要知道身处法阵当中的感觉,后才能去了解法阵到底是在从他身上索求什么。 “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会觉得气息有些紊乱而已,灵力的流转似乎也不太通畅。” 他们的正常活动多数是需要靠身体里面的灵力流转来维持的,若是灵力的流转不顺畅的话,他们的行动多少也会受到限制。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法阵一启动的时候,白虎会觉得自己呼吸一滞,差点喘不过气来的原因。^ 还好他的经验丰富,在察觉到灵力流转出了状况之后,他赶紧屏气凝神,将自己的灵天洞府关闭,这样才能保证了自己在法阵当中心智不会涣散。 “看来那家伙又将法阵提升了不少。” 仲礼研究着法阵的同时,忍不住的感慨。 “你说的没错,昨天让你们得逞之后,我的确是将法政加固了不少。”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头顶处响起,三人抬头一眼就瞧见了那斗篷男。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96章 再见斗篷男 “一禾,别动!” 仲礼察觉到身边气息暴涨,他知道是一禾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白虎之气的流转,他在说出这话之前赶紧一把抓住了一禾的手腕。 他害怕一禾一时冲动冲上去找他,会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他们现在已经丧失了白虎这一员主力,可不能再让对方手中多一个棋子。 白虎也知道,斗篷男的出现,会让一禾控制不住心中的气愤,他也知道,若是一禾一时恼热冲过去的话,免不了会有什么不好的下场,所以在仲礼抓住一禾的同时,他也赶紧喝止一禾。 “一禾!别冲动!” 他们两人同时阻拦下一禾,就算一禾现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也乖乖的站下了脚。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为了说服自己,一禾赶紧后退两步,站在了仲礼身后。 他一直紧紧的抓着仲礼的衣摆,深深的低垂下头,想要凭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他越是想要告诉自己冷静,他体内的白虎之气就越是躁动起来。 白虎之气本就是阳刚之气,当大量的白虎之气躁动起来的时候,会将一禾体内的温度迅速提升。 那迅速加温的温度极速的灼烧着一禾的脏腑,他觉得非常的难受,像是胸中困的一团火一样。 无奈之下,他为了发泄胸中的那团火气,不得不张大口不停的往外吐着气。 他的每一口气都喷在了仲礼的后背之上,感觉到后背处传来的隐隐灼烧感,仲礼知道,一禾的身体恐怕有些撑不住了。 可他这个时候又不能对一禾表现出特别的关心来,他害怕斗篷男会察觉到什么,他只他反手紧紧的捏住一禾的手,用手指不停的拍打着他的手。 白虎之气本就霸道,一禾的身子是重塑过的,虽然和以前复生时的身子比起来,他现在的身子更能承受住白虎之气的霸道之力,但是和以前复生时的身子比起来,他现在的身子却不能更多的消化白虎之气带来的反噬。 也就是因为此,所以一旦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躁动起来的时候就需要旁人从旁辅助,帮他将多余的白虎之气引出来。 否则的话,一旦他体内的白虎之气累积到一个程度,就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可是现目前的情况,他们并没有时间去将一禾体内躁动的白虎之气给引出来,照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一禾的身体就会崩坏的。 仲礼从来没有预想到他们这一次出来,居然会遇到这种两难的局面。 他若是为了救下一禾,就必须赶紧离开,寻个清静之地,帮助他引出白虎之气。 可他若是离开了,那白虎怎么办? 他总不能眼睁睁的将白虎交给斗篷男,斗篷男既然能对临清做出那样的事情,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对白虎做出同样的事情。 更何况白虎的修为远远超越临清,若是斗篷男需要灵力凝聚的精髓,那白虎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修为少说也有数百万年,怎么着不比临清那数万年的修为更精炼。 更何况他还是与天同寿的圣兽,别说是得了他的法力,就是得了他这个人,斗篷男这一生,也可以说是天上地下无人可比。 所以两边仲礼都不敢放弃,哪一边他都必须照顾周全。 就算他真的狠心,为了一禾的安全,把他先行带走,为他引出身体里的白虎之气,将他体内紊乱的气息平定。 等到他恢复正常的时候,他也一定会因为自己为了救他而抛弃白虎和自己拼命的。 他可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为了保命他决定两边都不放弃。 可是以他现在的能力,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周全。 他若是继续留下来坚持,唯一的结果只会拼个满盘皆输。 他输不起,也不敢输。 他这一输,输掉的可不简简单单只是两个人而已,他输掉的,就是三界的安稳。 这个代价太大了,他一个人承受不起。 可他现在又没有办法选择,让他在一禾和白虎当中选择一个,简直比要他的命还要困难。 所以他只能僵持着,希望事情能够出现一个转折。 他知道自己这个愿望就是一个奢求,这个事情牵扯到的人那么多,可是和他们相关的人就只有几个,而他们现在都被困在了这里,他又没有办法去联系别的人来解救,只能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到这个时候,仲礼才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有阻止白虎。 本来他就觉得他们救下了临清之后,就不应该再来管这闲事了。 是白虎非得为了人界的安定,要来管这闲事。 他若是昨天听到他的决定就能制止他的话,说不定就没有今天这摊子破事儿了。 没有这一摊子的破事儿,他也就不用做这艰难的选择。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没有预知能力。 但凡他有一点点预知能力,他能够预知到今天的困境,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田地。 所以,他现在也非常的为难。 “不好抉择吧?” 斗篷男的声音从上而下的靠近,仲礼看见他从上面下来,警惕的抓住一禾的手,连连后退几步,尽量和斗篷男拉开距离。 斗篷男很快就落在了地上,他却并没有要靠近的意思。 他整个人都掩藏在了斗篷之下,仲礼离着这么近,甚至都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通过他的动作,来猜测他现在的行动。 只见那斗篷男转头看了看白虎的方向,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他们俩人的方向,最后他在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空置的昨天关着临清的牢笼。 “你说,若是将你关在那上面,你能坚持多久?” 因为白虎关闭了自己灵天洞府的缘故,斗篷男一时之间对他的修为产生了误解,他以为白虎和之前的临清一样,不过是山中修行的灵兽而已。 昨天跑掉的临清让斗篷男着实的后悔了半天,眼看着自己就能将他所有的修为都收入囊中,他昨天却被人救走了。 救他的人将他救走不说,更是将自己的法阵彻底的毁坏,让他想要赶紧去找一个替代品来继续提炼灵力都不行。 还好他昨天花了不少的时间将法阵修复完成,还以为得等一段时间自己才能等到和那蛇妖差不多的灵兽,没想到今天就有人自投罗网。 “你觉着呢?” 白虎不仅没有胆怯,反而是淡定的看着他。 别看他因为灵天洞府的关闭,自身的修为看起来大减不少,但是实际上对他而言,关闭了灵天洞府之后,他在这法阵当中反而感觉更舒爽一些。 因为他的修为大减,反正对他的钳制也跟着大减,那骤减的压力,倒是能让他好好的喘息一下。 “哦?这么自信?” 斗篷男有些讪笑的看向白虎的方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落入自己的陷阱之中还不慌张的灵兽。 看来眼前的灵兽比上次的蛇妖经历的事情要更多一些,也沉稳许多。 白虎不回话,而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这种时候,说得越多,越是容易暴露自己的实力。 在仲礼面对两难抉择的时候,白虎不能给他添乱。 看到他不说话,斗篷男以为他是心虚了。 刚才看他还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现在这会儿立马就心虚,走蓬莱立刻猜到,他刚才和自己那样说话,不过是强装镇定而已。 原来,他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斗篷男冷笑一声,不再看着白虎。 和这样的空心货比起来,他还是更在意站在法阵之外的这两人。 这两人身上的气息,明显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修道之人完全不一样。 这两人虽然一直在控制着,不将自己的实力泄露出来,但是躲在那高个男子身后的矮个少年,他身上一直有一股阳刚之气在往外涌,那样刚猛的阳刚之气,还是斗篷男第一次见到。 很明显,他就察觉到这两人身份不简单。 若只是普通的凡间修道之人,身上的气息不会如此干净纯洁,他们身上流转的气息也不会如此精纯。 他们身上的气息,就像是从未受过凡尘俗世的沾染一样,干净的让人有些羡慕。 和他们相比较,自己身上污秽的气息简直不堪入目。 “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你们弄脏。” 斗篷男皱着眉头,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仲礼听到他这话,瞬间鸡皮疙瘩爬了满背。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说话也能让人如此恶心。 他觉得自己以前吐槽玄霄那些话已经够让人恶心了,想不到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居然还有人能够说话比他还要恶心。 脑海里忍不住的又重复了一遍斗篷男刚才说的话,仲礼感觉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腰椎位置一直顺着脊骨往上蹿,等到那股寒气穿蹿到脖子的时候,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 在在他打寒战的同时,他的身体释放出了一定的寒气。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禾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立马进入了警备当中。 “仲礼。” 一禾在他身后,小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害怕仲礼身上的这股寒气,虽说他身上的这股寒气能够压制自己体内的火气,但是一禾还是感觉到害怕。 此时的仲礼和自己记忆当中那个整日吊儿郎当,只会将笑容挂在脸上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虽说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他表现出这个样子来,也只是为了克制对面的斗篷男,要用他的气息来暗示斗篷男他们并不是好惹的,可是他还是会感到害怕。 仲礼自然知道,自己外放气息的时候,一禾会察觉到,并感觉到害怕,但是现在不是顾及一禾感受的时候,他必须想办法逼退斗篷男,这样才有机会在保全一禾的同时,想办法救下白虎。 仲礼没有回答一禾的呼唤,反而是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暗示他自己没事。 虽说知道他没事,一禾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他不能理解仲礼如此作为的目的,但是也知道仲礼这时候变现出来的强势,一定是为了大家好。 所以在他捏过自己的手之后,一禾就再也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了闭嘴,静待下一步仲礼的动作。 一禾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 他现在自己什么状况,他自己心里是有数的,他知道,自己体内的白虎之气已经快要不受自己控制了,若是没有人来帮助自己的话,自己体内的白虎之气是会将自己的身体冲坏的。 可是眼前的状况,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自己身体里快要崩坏的白虎之气,因为白虎还在法阵当中困着的。 他若是和仲礼离开,去寻个僻静之所处理自己身体里的白虎之气的话,那白虎势必会落单。 这斗篷男能对临清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来,谁能保证他不会对白虎动手? 一禾也担心白虎的安危,所以这会儿就算是仲礼想要带走自己,他也是绝对不可能跟他走的。 如此,他们现在就只能在这里僵持。 斗篷男看着眼前的两位少年,知道他们现在的模样多半只是幻化出来的掩饰,但他还是忍不住的上下打量着两人。 这两人真是奇怪。 一人身上有着让人畏惧的阳刚之气,而另一人身上却又有着让人胆寒的至阴之气,这样的两个人,数万年都难得一见,而此时,他们两人居然凑到了一块。 难得,实在是难得。 和那法阵当中有些硬撑着假装淡定的灵兽比起来,他对眼前的两位少年反而是更在意一些。 “若是你们俩用来做我的药引,肯定比法阵里面那只灵兽的功效要更厉害一些。” 斗篷男观察了半天之后,下了一个结论。 他的声音本来就磕磕巴巴,干哑而嘶哑,让人听了就觉得难受。 他再说这样的话,仲礼和一禾听了更是心中一惊。 这家伙,居然敢惦记他们俩,还真的是不要命了。全网 . “你可以尽管试试,看你能不能动得了他们俩。”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一禾和仲礼的身后,都不用回头,他们便知道来的是谁。 “你来晚了。” 仲礼脸色一沉,并没有因此而放松。 “不晚,这个时候正好合适。” 说着,玄霄便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97章 保存实力 仲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玄霄的出现,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仲礼第一次明白了内心狂喜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是就算他内心激动万分,但是他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尽量让他不能看出自己内心的激动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还魂香的事情已经查清了吗?” 他看起来很高冷的模样,瞥了玄霄一眼。 玄霄听到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小子又在跟自己装样子了。 不过现在敌人就在面前,他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和仲礼置气,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摆脱眼前的困境。 白虎被困法阵当中,这个事情耽误不得。 一禾身上的气息暴涨,也需要赶紧处理。 他们现在时间紧迫,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这斗篷男在这里纠缠。 “我想办法拖住他,你先把一禾体内的气帮他引出来再说。” 明知道对方能够听见他们说话,玄霄也并没有背着他的意思。 反正自己已经到了,他还不相信那个斗篷男敢当着他的面,伤害这俩小家伙,他要是连这两个小家伙都保不住的话,岂不是白瞎了自己的名号。 虽说他这个时候出手,仲礼应该感激他才对,可是他一想到之前玄霄在一禾的事情上,做了那样的选择,他就无法对他说出感激的话来。 仲礼一直在犹豫,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接受玄霄的帮助,会不会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他之前对一禾做的那些事情。 虽说他现在的处境的确比较困难,但是和一禾相关的事情,他都会仔细的思考一番,他不能为以后他伤害一禾埋下任何的祸种。 玄霄见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也不回自己的话。 他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只知道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警惕的打量着自己,那种眼神,就和自己初次见到一禾时,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 他知道,仲礼肯定还是在意着上次他问自己时,那个问题自己的选择。 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自己现在也闹不清楚自己待在一禾身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目的。 可是不管他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最重要的难道是先摆脱现在的困境吗?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等到我和他动手的时候你才走?” 玄霄越过他,挡在了他的前面,直面对面的斗篷男。 虽说斗篷男身穿的斗篷帽子大的足以将他所有的表情都遮掩住,但是玄霄还是能够察觉出斗篷男在看到自己时,明显情绪出现了一些波动。 看来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还会有自己这样一个帮手出现。 法阵当中的白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所能感知到的法力比玄霄所知道的弱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再加上这两个小家伙一看就是稚气未脱的样子,估计斗篷男刚才看见他们仨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利用他们三个。 自己的出现,明显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再加上自己的实力比表现出来的看起来更强劲一些,只要斗篷男有一点感知能力,他应该都不会轻易的挑衅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玄霄出现之后,斗篷男就一直闭口不言的缘故。 正如玄霄所料,斗篷男根本没有想到闯入这里的人居然除了那三个还有一个。 而且这也突然之间出现了这个男人,不仅在实力,还是在气势上,都比前面的那三个家伙要更具侵略性一些。 斗篷男只要看见玄霄,就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也能察觉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杀意。 本能告诉他,这个男人并不好惹,所以为了安全,直到现在斗篷男都还在静静的观察着。 他倒要看看,这四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进入到山中,闯入这个房间当中,还有他们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否和昨天被救走的妖兽有关? 被玄霄呵斥了一声之后,仲礼立刻清醒过来。 玄霄说得对,他们之间的账可以以后再清算,眼前最重要的是要摆脱现目前的困境。 仲礼终于不再犹豫,他趁着斗篷男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玄霄身上的时候,赶紧转身拉着一禾从角落的那个出口回到了上面的坑底。 这里相对安全一些,也更清静一些。 就算自己一会儿为一禾施法,也不容易受到任何的打扰。 在坑底寻找了一个平稳的地方,仲礼把一禾扶到地上坐好,然后张开了结界。 为一禾引出身体里暴涨的白虎之气,这种事情,仲礼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早就已经轻车熟路。 阳刚之气最喜的,便是和至阴之气对抗。 他只需要用自己的气去和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对抗,白虎之气便会为了和他的玄武之气相斗,而从一禾的体内出来。 平日里,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是因为他自己一时没有把握好,才会运行不顺畅,所以就算出现过盛的情况,富余的白虎之气也不会太多。 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那是因为担心白虎的安危,一时着急,慌了心神,失了对自身周天的控制,才会让封印在体内的大部分白虎之气流泻出来,自然他现在体内积攒的白虎之气会比往日里更盛一些。 “乖,慢慢来,慢慢来。” 仲礼看到一禾体内的气如此快速的从身体里流泻出来,他有些害怕如此快速的失力,会让一禾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他只能扛着白虎之气的攻击,尽量的保证白虎之气从一禾的体内出来的速度不会太快。 他的玄武之气早就已经习惯了和白虎之气的对抗,就算这一次的白虎之气凶猛得和山林中的猛兽一样,不管不顾的冲击过来,仲礼还是咬牙坚持着,他不能让白虎那边还没有转危为安,这边一禾又出现任何的状况。 就在他正忙着帮一禾解脱困境的时候,还在下面房间里的玄霄和斗篷男终于动手了。 那斗篷男虽说对玄霄的实力心里并没有底,但是他仗着现在房间里法阵已经启动,对自己的修为有增进之力,便决定放手一搏。 刚才,已经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男人,跑掉了两个小家伙,虽说现在法阵当中的那名灵兽看起来实力不济,但好歹有总比没有的强,他不能再失去一只灵兽了,要不然自己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 这好不容易有一个过来自投罗网的,他说什么都不能放他走。 所以今天不管玄霄会不会主动动手,斗篷男都不会允许白虎逃脱的。 既然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是摆明了来搭救他们三人的,说什么斗篷男都不能坐视不理,这好歹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他怎么可能允许外人胡来。 所以,动手只是在一瞬间。 还好,玄霄对对面的斗篷男一直警惕注意,看到他身形一动,玄霄就知道他要动手。 他本以为斗篷男的动手对象应该是自己,可是谁知道等他看清的时候,却发现斗篷男直接进了法阵。 他的目标是白虎?! 玄霄心中一紧,顿时犹豫了。 法阵的具体情况,仲礼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而他自己对法阵又不是特别的擅长,他最多只能看出眼前的法阵和昨天看到的法阵有些相似,而不是完全一样,但是你要是问他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根本说不出来。 就像仲礼说的一样,绘制法阵的咒语只要有一字之差,便有可能出现完全不同的效果。 就连白虎这样的老手都选择了在法阵当中封禁自己的灵天洞府来保全自己,玄霄更是不敢轻易的进入法阵当中。 他不是害怕自己陷进去出不来,他害怕的是,自己若是也被困在法阵当中,那上面的那俩小家伙怎么办? 虽说他对一禾的感情,他到现在都还闹不清到底是怎样的,但是到底他是白虎星君,不管自己是想要在他身上寻找那个人的影子,还是说就是单纯的想要他而已,自己都必须保证他的安全才成。 而且看斗篷男刚才进入法阵当中时,那毫不犹豫的模样,玄霄立刻就猜到他若是想要从法阵当中出来,估计也会非常的简单。 仲礼说过,并不是所有的法阵都是启动之后就不可以随意进入的,昨天白虎先行来探明情况的时候也目睹过这斗篷男在法阵当中来去自如的场景,所以他今天能如此大胆的进入法阵当中,他肯定是不会被法阵困住,才敢这么做的。 玄霄不敢进入法阵,但他也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就算只能在法阵外看着,他也一直留意着法阵当中两人的情况。 那斗篷男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控制白虎,这好不容易跑来的灵兽,且先不管他的修为是否赶得上昨天逃走的那只蛇妖的修为,他只要能和那蛇妖一样,能够给自己提供灵力的凝聚物,他才不在乎这灵兽的修为如何。 他进入法阵之中之后,就直奔白虎而去。 在他看来,这灵兽实力不强,被困在法阵里面又已经有些时间了,自己这时候进入控制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才对。 可惜斗篷男到底是太年轻了,和白虎比起来,他还太稚嫩了。 他进入法阵的时候,白虎就已经察觉到他的意图,所以他还没来得及靠近白虎,白虎已经在法阵里面筑起了一道高墙,将斗篷男挡在了墙的那一面。 那面墙没有具体的形状,是全凭着白虎自身的力量铸就的,斗篷男一时没有察觉到高墙的存在,在冲向白虎的时候,直接撞在了高墙之上。 他的速度过快,撞到高墙之上的时候,直接给自己撞懵了。 斗篷男被突如其来的东西阻挡了去路,还被反弹了一下,他自然是要疑惑的。 更何况他刚才速度过快,直接把自己朝向高墙的那一面撞得有些发麻。 被撞之后,他赶紧站稳身形。 此时的他还没有察觉到在自己面前居然会立着一面高墙,因为他预料的是这灵兽的实力能维持正常的行动就已经很不简单了,他哪里还有能力来筑起一道能够保护自己的高墙。! 所以在被撞第一下之后,他站稳了身形,就要继续朝前靠近白虎。 可是当他第二次撞上高墙的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了自己面前居然立着一道无形的隔离物。 他看不清高墙的形状,因为白虎的气做了刻意的隐藏,若不是有一定实力的人,是根本不能察觉到他所铸就的高墙到底在哪里的。 斗篷男看不见,但是法阵之外的玄霄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到底他也是见识过白虎能力的人,对他的气,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所以在看到一直朝着白虎奔去的斗篷男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挡了下来的时候,玄霄就立刻留意到白虎铸造的高墙。 他居然在法阵当中,灵天洞府被封之时,居然还能筑起如此高墙。 看来他的情况并不如自己看到的那样危险。 如此,玄霄也就放心了。 玄霄刚才看到白虎封闭了自己的灵天洞府,还以为他这是在法阵当中出现了危险,为了保命,才封闭的灵天洞府,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而已。 只要他还能轻松自如的应对,玄霄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这个时候,完全可以折返去仲礼那边看看,看看他和一禾的情况,可是当他看到那斗篷男终于察觉到是白虎在法阵当中筑造了一道高墙来阻拦自己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失落,反而是惊喜万分的桀桀笑了。 “桀桀,还以为你是只不如那蛇妖的废物,想不到你居然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斗篷男不仅没有因此退缩,反而是狂笑不止。 他刚才还在思量若是这灵兽的修为不够自己的索取,自己该去什么地方找个后备的妖兽来补足,谁知道他的实力远比自己看见的还要高,那他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相比较斗篷男的狂妄,白虎倒是相当的冷静。 “既然这样,不如动手试试?”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98章 真正目的 斗篷男明明见着自己并不如他所想一般简单,还敢如此迎难而上,着实让白虎大吃一惊。 他觉着若是正常的修道之人见到自己身处法阵当中,还有如此能力,能够铸造起如此的高墙,正常情况下多少还是会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质疑的。 就算不会立马逃走,也不应该像他这样,反而越挫越勇,越是遇到挫折,越是发出一些诡异的声音来。 他这样做,是完全不合常理的。 白虎皱着眉,看着正在试图越过高墙的斗篷男。 法阵之内就这么大块地方,他若是能够越过此高墙,那就是白虎恐怕还真的得好好的估算一下,自己和他之间,到底该如何去拉开距离。 当时设下这高墙的时候,他预计的是斗篷男发现了他的实力有所隐藏,为了保命,不,应该说是为了安全,斗篷男都应该选择退避三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计后果的想要越过高墙。 白虎设下的这高墙并不简单,但也不是绝对的无法突破。 只是对于普通的修道之人而言,想要突破他这道高墙,是非得耗费半辈子的修为才可。 他现在毕竟是身处法阵当中,就算他还有能力筑下如此高墙,到底和平时的实力差距太多,自然高墙的威力也就相差太多。 而这法阵本就是斗篷男本人绘制的,于与他而言,在法阵当中对于他的修为反而是有适当的提升。 白虎的高墙眼看着时刻就有可能被突破,白虎不得不赶紧想起退路来。 法阵之中,乃是斗篷男的有利之处,一直深陷法阵当中,对于白虎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有利之处。 他现在除非从这法阵当中逃脱出去,否则情形永远都不可能对他有利。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根本无法摆脱这法阵的束缚。 不得已之下,他不得不将生的希望寄托在法阵之外的玄霄身上。 虽说心里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和救命比起来,他也不介意和他暂时的联手。 趁着斗篷男正在专心致志的攻克自己的高墙的时候,白虎想尽办法的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了玄霄。 他试图和他理应外合,两人合力将这法阵破开。 可是两人对于法阵都不擅长,就算玄霄有心助他,也无力回天。 若是这斗篷男在法阵之外,玄霄还尚且可以凭着自己的力量牵制住他。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直接进了法阵当中,这让玄霄拿他也没有办法。 因为有法阵作为一个隔离,就算玄霄有心想要和他合作,两人也无法达成真正的联手。 白虎在第一次尝试未果之后,果断的让玄霄赶紧先去看看仲礼和一禾的状况。 既然他留在这里帮不了自己,那不如让他赶紧带着那俩小家伙离开。 白虎处事果断,一旦确定自己被救无望,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让一禾和仲礼保证安全。 玄霄也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对他并没有任何帮助,听了他的话之后,他立马转头回了上面的坑底,决定去看看一禾和仲礼现在的情况。 自己刚才为了要帮助他们挡下斗篷男,所以不能一直跟着他们,其实他心里还是很着急两人的状况的,特别是一禾。 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体里的白虎之气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他虽说之前也见到过相似的情况,但是当时的白虎之气绝对没有刚才的白虎之气浓郁,威慑力也没有如此之大。 想来一禾是真的遇到急事儿了,才会破了自己体内的封印,让白虎之气流泻出来。 这个世间,估计能让一禾着急的事情就只有一样,那就是和白虎相关的事情。 估计他当时就是看到白虎被困法阵当中,一时着急,才没能控制住自己。 虽说明知道白虎身处法阵当中可能会不是那斗篷男的对手,但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帮助,不如赶紧去看看一禾和仲礼的情况,万一一禾的情况已经稳定,那仲礼自然也就能抽出手来帮自己解决一下白虎这边的问题。 毕竟他们私人当中,只有他最擅长法阵。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此,白虎才会一提,他就立马离开了房间,直奔上面的坑底。 经过刚才的这段时间,仲礼已经成功的将一禾体内喧嚣的白虎之气成功的引出来,此时的一禾因为大量的白虎之气涌出,身体脱力,正倒在仲礼的怀里休息。 玄霄上来的时候,正看见仲礼抱着一禾,静静的坐在那里。 昏暗的光线之下,仲礼就犹如那庙中的菩萨一般,盘腿坐在哪里,而一禾则倒在他的怀中,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仲礼察觉到有人上来,他立马警觉了看了过来。 当看见上来的人居然是玄霄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他的身后。 他并没有在玄霄的身后看到白虎的影子,他立刻猜到了什么,瞳孔瞬间收紧。 “你怎么上来了?” 害怕会惊醒怀中的人,仲礼压低了嗓音,看着正渐渐靠近的玄霄,防备之情流露其中。 玄霄看着一禾就那样静静的蜷缩在他怀里,睡得如此安详,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觉得难受。 “斗篷男进入了法阵当中,我没有办法跟进去,还好白虎尚有能力和他抗衡,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我上来看看你这边完事没有,若是你完事儿了,便和我一起去搭救他。” 玄霄看着仲礼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粘在自己的身上,他知道,他在警惕着自己的靠近。 虽说刚才危急之时,是他出手拦下了斗篷男,给他创造了机会让他可以带走一禾,可是心底里,他依旧对自己放心不下。 “我这边刚刚完事,一禾暂时还不能苏醒,若是要让我和你去联手救下白虎,那你还得稍等我片刻。” 一禾现在情况既然已经稳定,那仲礼也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帮助白虎脱离困境。 只是现在一禾正处于沉睡当中,他若是离开,自然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此的。 为保安全,他决定将一禾幻化作灵兽的模样收入自己的袖中,这样既能方便自己随时携带他,也能让他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安静休养。 这些话,他都不用详细解释,玄霄便能猜到他要做什么。 “你身体是否扛得住?需要我帮忙吗?” 他刚才帮一禾把身体里乱窜的白虎之气引出来,肯定也是消耗了不少的法力,他若是实力不济的话,自己倒是可以帮帮忙。 “不需要,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自己处理的。” 面对他的好意帮忙,仲礼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了。 这种事情,他绝对不能假手于人,哪怕知道玄霄应该不会伤害一禾,他还是不能放心把这个事情交给他来做。 既然已经做好决定,那仲礼也不耽搁,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化,直接就将手抚上了一禾的额头。 随着他口中的咒语默念出声,几缕淡淡的墨色云雾将一禾渐渐笼罩,随着他口中的咒语加速,云雾的速度也在开始加速,很快,云雾便将一禾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定!” 随着仲礼一声低喝,云雾瞬间散开,刚才还躺在他怀里的一禾,此时已经化作了一只通体月牙色的猫咪,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轻柔的抚摸了一下猫咪的后背之后,仲礼小心的将它放入自己的袖中,然后这才站起身来。 “走吧。” 他看都没有看玄霄一眼,便越过他,朝着他身后的房间而去。 时间紧急,玄霄也不想和他斤斤计较这些,见他下去,他也赶紧跟了下去。 两人下去之时,斗篷男已经越过了白虎设下的高墙,正朝着白虎逼近。 白虎知道,和他正面冲撞,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的益处,当看到他越过高墙的瞬间,白虎立马收回了高墙,腾身而退,和斗篷男拉开了距离。 此时,法阵当中并没有其他的障碍物,就算是被斗篷男逼到了角落,白虎也能凭着丰富的打斗经验,瞅准他攻击的空隙,直接一个闪身,跳到了他的身后,然后朝着后方更广阔的方向躲去。 他在朝后面躲避的时候,一眼就瞅见了仲礼正从角落的那个破口处下来,而他的身后就跟着玄霄。 白虎并没有在两人身后见到一禾,他当时立马有些担心,他害怕两人将一禾单独留在了上面。 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他们若是单独将一禾一个人留在上面的话,那他的安全该如何去保证? 白虎正在犹豫要不要询问一下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仲礼的袖子好像有一些不对。 他右边的袖子明显比左边的袖子要沉重一些,白虎想了想仲礼对一禾的在意,觉得他是绝对不可能将一禾单独一人留在他不在的地方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一禾现在就待在他的袖子当中。 若是这样的话,白虎也便放心了。 斗篷男没能将白虎堵在角落里,他心里甚是生气,他怎么可能允许到手的鸭子给飞了,所以在白虎转身逃避的时候,他也赶紧追了上来。 白虎既然能够发现仲礼他们回来,自然斗篷男也是能够发现的。 他看到刚才离开的那个小家伙和那个男人又返回来的时候,他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看来上天真的是怜惜我,知道我这里还差不少的材料,你们这是上赶着给我送材料来了。” 看到他们回来,斗篷男站住了脚步,反而是不慌张去围捕白虎。 只是有些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看到刚才那个身上散发出阳刚之气的小子来。 自己一直以来收集到的灵气凝聚物,多是阴性的,难得出现这么一个阳刚之气的素材,他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的。 只是此时没有见到那个小家伙一起回来,斗篷男以为他是因为刚才的气息外窜,身体不适,躲在什么地方休养的时候,他也发现了仲礼的袖子,右边比左边更沉重一些。 “居然是这样的吗?” 斗篷男看着仲礼的袖子,欣喜无比。 真好,真好,若是两人都在,他的计划看来就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了。 他的话,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听到他这话的时候,三人的态度明显一变。 一直以来都试图和他消磨时间,来给仲礼他们创造机会的白虎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顿时气息暴涨,他刚才一直处于封印之中的灵天洞府顿时被解开了封印。 当封印解开的时候,顿时法阵当中白虎的气息暴涨,大量的灵力在法阵当中急速的流转。 斗篷男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还隐藏了如此之深的实力,他还以为刚才的屏障已经是他的拼死一搏,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后招在等着。 “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 斗篷男惊喜万分,桀桀大笑。 他仰头大笑的同时,那盖在他头上的帽子突然之间滑落,他的脸终于展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一张轮廓还算不错的脸上满布伤痕,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原来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样子,皮肉翻飞的脸上,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白虎惊呆了,他没有想到斗篷之下居然是这样一张骇人的脸。 脸上这样严重的伤势,也难怪他会选择用斗篷来遮挡自己的本来面貌。! 只是这样的伤势,就算是修道之人也不可能存活下来,而他,又是如何能够活命的? 突然之间,白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正打算开口的时候,玄霄居然抢先开口了。 “原来这就是你炼制还魂香的目的。” 以前,他们只知道这还魂香能够召唤身死之人的魂魄,让其复生。 经过这次回到幽冥黄泉之后详细的查找资料,玄霄才得知了还魂香的另外一个功效,那就是可以有修复血肉之功效。 只是因为和让死人还魂的功效比起来,这修复血肉的功效几乎不值得一提,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还魂香还有这种功效,就连他,也是这次回去查找资料才知道的。 仲礼看了看斗篷男,又听了玄霄这样说,他也明白了还魂香的真正目的。 “看来,你要做的,并不是为了帮助王爷谋反,恐怕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699章 被嫌弃 自己目的被揭穿,斗篷男不仅没有惊讶,反而是仰天大笑一声。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真正目的,那我也没必要和你们多解释了。从刚才的话看来,你们也已经知道了王爷谋反的事情,那我就更不能留你们活着。” 被人揭穿了老底之后,斗篷男反而是蛮不在乎,反正他本来不过就是想要借着和王爷合作的机会,趁机实现自己的计划而已。 至于谋反,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要参与其中。 虽说他看不上现任的皇帝,但他也知道,皇族宗亲之间那些个破事儿,可不比的富贵人家之间那些破事儿,那些事情一旦沾染上,轻则就是掉头,重则就是株连九族,不管是哪一样,他都不想参与其中。 他如此嚣张,完全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在此之前,白虎一直以为所谓的王爷寻来的修炼人士,是为了助自己大业成功的,却没有想到王爷反而是这场局当中的棋子。 他们一开始居然还将目光放在谋反的事情上,看来和他们比起来,这人间的凡人心思更难以让人琢磨。 “想要恢复容貌,有的是办法,你为何非得走这样的渠道。” 这修复容貌的法术又不是只有天界才有,一般的修道人士,若是有一定的修为,都是可以做到轻易修复容貌的。他既然能会治如此复杂强力的法阵,他的实力肯定也不简单,那他为什么不用自身的法力为自己修复容貌,还要冒此大险,去辛辛苦苦的炼制还魂香?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乐意一天到晚顶着这么一身黑斗篷,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你以为我在这里地位至高无上,无人敢撼动我的地位,那你知道那些人背着我的时候都是如何讨论我的吗?他们说我是怪物!是怪物!” 说到最后,斗篷男几乎是怒吼出来。 别看他在这山中的地位无人可抵,除了王爷之外,这里是个人就得听他的调遣。 表面上看,他的确活得风光,活得自在。可是谁又能知道,当他离开的时候,手底下的那些人又是如何议论自己的。 怪物。 他第一次无意之间从手下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当场将那人杖毙。 他可以允许别人说自己修为不济,也可以允许别人说自己行为不端,但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是别人说自己是怪物。 他何曾不想像他们一样,正常的行走在阳光之下,将自己这张帅气的脸展露在人前。 可是他没有机会,永远都没有机会,他只能躲在阴暗的斗篷之下,将自己所有的面貌都隐藏在斗篷之中。 他不敢行走在阳光之下,哪怕他身边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不敢褪去斗篷。 他害怕,害怕阳光照射在自己脸上的时候,那些伤口因为阳光的灼热而会伤的更严重,若是那样的话,他这张脸真的就回天无力了。 他恨,他恨当初给了自己这一身伤的人,他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识人不清,偏偏信任了最不该信任的人。 若是他当初能够再警醒一点,能够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赶紧抽身,不去贪恋所谓的功德,那他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他之所以修道,不过是想要延年益寿而已。 他知道这世间所有的灵药都比不上修道可以延长寿命,所以当他想要为自己续命的时候,他果断的选择了修道一途。 他当初如果有幸寻了一位好师傅,或许他并不会有今日这个下场。 可惜,谁让他当时偏偏认了一个伪君子当师傅。 那位君子不仅不是正经的修道之人,而且还修炼了一身的邪术。 他所谓的收徒,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不正当的欲望而已。 正是因为当初轻信了所谓的师傅,他才差点连小命都不保,落下了这一身的伤痕。 这一些事情,他又该找谁说去。 他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他只是想要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他只是想要像正常人一样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去仰望着太阳。 他太渴望阳光了,渴望到为了追求那一缕的阳光能够照耀自己,他甚至不惜走上当初师傅的那条道路。 是,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让自己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正经的修道之人,他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在世人的口中通常被称作为邪祟。 可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的计划,他用邪术蛊惑了王爷的心,让他听信了自己的谗言,为自己在这山中开辟出如此大的地方,供自己炼制还魂香。 在他看来,他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错。 王爷想要谋反,他不过是顺应了王爷的要求而已。 既然他满足了王爷的要求,那他为什么不能借用王爷的势力为自己提供条件? 怪物。 这样一个词语对于白虎他们而言或许听到耳中,和别的词语并没有什么两样,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可是这个词语对于斗篷男而言,却是无形的伤害。 他不想当怪物,他想当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个可以不用整日里穿着斗篷的人。 “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犯天下之大忌,炼制这禁忌之药。” 不管他当初炼制还魂香的时候到底是为了什么,都不能成为他打破禁忌,去炼制还魂香的借口。 这一点,玄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的。 还魂香是禁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因为还魂香的药引涉及到幽魂,涉及到幽冥黄泉的权限问题,所以在这个事情上,玄霄比别人更不能接受。 他不能接受,白虎他们也不能接受。 在他们看来,任何借口和理由都不能成为他伤害别的生灵的借口。 任何生灵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都是有目的性的,他是为了活命,别的生灵也是为了活命。那为什么他可以为了活命就可以伤害到别的生灵,难道别的生灵的命就不是命吗? 所以白虎也不能理解他做这些的理由。 “你既已铸成大错,就应该知道你的下场会如何,你觉得你现在和我们抗争,还有任何的意义吗?” 趁着这个时候,斗篷男并没有攻击自己,白虎赶紧屏气凝神调息,他到底是身处在法阵当中,多少受了法阵的影响。 谁说他现在还没有被关入头顶上的牢笼之中,但是这法阵也在不停的吸收着他的灵力。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周天有些虚脱。 看斗篷男暂时不会和自己动手,白虎干脆又一次的将自己的灵天洞府封印起来,他不能让这法阵把自己吃空,那样的话,就算他有能力从这法阵当中离开,也没有能力活下去。 “意义?” 因为白虎又一次的封印了自己的灵天洞府,斗篷男瞬间感觉到法阵当中白虎的力量在减弱。 因为这一次的减弱来的特别的快,斗篷男一下就察觉到他或许是封印了自己的能力。 “原来刚才我一直觉得你实力不济,不如那条蛇妖,是因为这个原因。” 斗篷男转过头来盯着白虎,他一直以为眼前的这只灵兽虽说能够幻化成人,但是在实力上,或许并不如之前逮住的那条蛇妖。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情看来,这只灵兽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他能在瞬间将自己的灵力压制到如此地步,看来他的实力恐怕比那条蛇腰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真好,这样的你应该能够满足我的需求。” 看到白虎收起了一半的灵力,斗篷男诡异一笑,下一秒他就双手合十,飞快的翻动着手指。 指诀,那是施行法术的手势之一。 虽说白虎现在运用法术可以不用指诀或者是咒语去驱使,但是他还是认得那指诀的。 这家伙,这个时候都还想着要困住自己。 白虎心中一惊,他刚刚才封印了自己的灵天洞府,若是这个时候他对自己出手,自己肯定是会敌不过他的。 要想抵住他这一击,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可是自己身上的封印才刚刚开始流转,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又立马解开封印,身体会因为承受不住封印的反噬而崩溃的。 那一瞬间,白虎有些后悔刚才冲动的封印住自己的灵天洞府了。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现在最紧要要想的,自然是如何躲开斗篷男的这一击。 封印住了灵天洞府之后,白虎虽说还能使用一些普通的法术,可是很明显,这斗篷男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实力大概在什么程度,他为自己准备的这一击,是可以说用了他十二分的力,虽说和自己的功力比起来,他肯定是不敌的,但是谁让这个时候的自己还在承受着封印的禁锢呢。 “我说,你们说了这么半天,难道就没人想起来我还在这里吗?”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的仲礼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刚才起,他就一直没有有说话,一直听他们说些什么,现在好不容易他们说完了,也该到他上场的时候了。 “你?” 斗篷男转身,他还真的没有太在意这位少年。 当初之所以会对他另眼相看,不过是因为他和他身后的那位少年,一阴一阳,一柔一刚,这样的组合非常罕见,他才会忍不住的多侧目两眼。 而且当时就他们三人的实力来看的话,他们两位少年和困在法阵当中灵兽的修为是差不多的。 在同样的可选择条件下,他自然是愿意选择人数更多一些的,这样好歹自己能够得到的灵力凝聚物可以更多一些。 而且这两位少年年少,有着不一般的活力,就算他们的修为比困在法阵当中的灵兽更弱一些,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这样一对修道之人,是非常难得的。 若能将他们两人的灵力成功提取为凝聚物,那对于自己炼制还魂香,是有很大的益处的。 而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这灵兽之所以看起来修为不高,不过是因为他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而已,等到他真正放开实力的时候,明显比那俩小崽子的实力高了不止一两个层次。 这样的情况下,斗篷男怎么可能还会选择他和一禾。 所以直到刚才白虎解开封印,释放自己真正力量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去留意仲礼了,就算知道了另一名少年此时就躲在他的袖中,于他而言,也没有了多大的诱惑力。 “你和你的小伙伴的确是难得一见,若是能得了你们俩,对我炼制还魂香自然是大有裨益。可是到底你们俩只是小家伙而已,和眼前的这只灵兽比起来,你们还是太弱了。” 斗篷男毫不掩饰的表露着自己对仲礼的嫌弃,仲礼听到他这话,顿时额角青筋暴跳,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他赶紧低下了头。 太弱了? 好!很好! 既然嫌弃他实力不如白虎,那他就让他看看,他这实力微弱的小毛孩子,到底能够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当仲礼再抬头的时候,他的嘴角已经扬起了一摸诡异的笑容。 “弱是吧?能力不足是吧?实力微弱是吧?入不得你的眼是吧?” 每说一句,他嘴角的笑容越是诡异,直到最后,他的嘴角高高扯起,几乎呈现出了一个诡异的月牙形状。 看到他这样的笑容,斗篷男忍不住的停止了对白虎的攻击。 刚才说完那番话之后,他就朝着白虎而去,想要趁着他现在实力大减,一举将他拿下。 可是就在他即将动手的时候,怕察觉到身后突然涌出一丝可怕的气息。 本能的,他转身看着仲礼。 当他看向仲礼的时候,着实被他的笑容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 不过是一个毛孩子而已,不过就是笑容诡异了一些,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孩子,对自己是够不成任何威胁的。 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他甚至都懒得再多看仲礼一眼,转身就去追白虎。 可是白虎却并没有逃跑,反而是看着他的身后,笑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00章 破局 白虎突如而来的笑容,让斗篷男察觉到事情可能有变,本能的,他后退一步,拉开了和白虎之间的距离,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靠近这只灵兽,会有非常大的风险,所以为了保险,他决定先行拉开距离,保持一定的空间,来确保安全。 就在他后撤的瞬间,一道墨光直接掠过他,击中了他刚才站的位置。 他若是刚才但凡稍微迟疑一下,那此时他一定会被这道墨光击中。 是谁? 居然敢在他的法阵当中如此行凶! 第一时间,他的脑海里闪现出这个念头来。 可是等到他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他才发现事情有其不对劲,不对,这可是在自己的法阵当中,按道理说只有自己才可以在这法阵当中行动自如的,那么又是谁,能够在这法阵当中对他发起攻击呢? 心里想着的时候,他转过头去,正看见刚才自己还没放在心上的少年,此时正稳稳的站在法阵当中。 他居然敢随意进入法阵当中?! 斗篷男震惊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法阵除了自己以外,是没有人敢随意进入的,可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这少年敢毫不顾忌的就进入了自己的法阵当中,他男的就不怕进入法阵当中会受到控制? 斗篷男此时的心情有些难以描述,他猜测不透为什么仲礼会冒险进入法阵当中。 在他看来,若是他们的目的是想要解救法阵当中的这只灵兽的话,他们应该是想好对策,尽力的破解自己的法阵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贸然的进入法阵当中。 这个行为,不仅不会对于他们解救这只灵兽有任何的帮助,甚至他们还会因此而深陷法阵当中,让自己的安危受到牵连。 不管怎么想,进入法阵当中来和自己对峙,都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可正是这最不明智的决定啊,仲礼偏偏是选择了这条路。 “既然你执意要送死,那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斗篷男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眼前的少年到底要做什么,他以为他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或许是因为自己刚才忽视了他,让他觉得心有不甘,他是为了证明自己,才冒险进入法阵当中来。 既然他都选择了自投罗网,自己为什么不就顺势将他收下,为自己的还魂香材料又添一笔。 斗篷男高兴,今日他运气真的是太好了,能得了这修为精深的灵兽不说,还能得到还能得了这么一位有着至阴之气的少年,虽说他袖中已经空无一物,很明显躲藏在他袖中的另一位少年被他放在了外面,这就有些可惜。 不过无所谓,缺了那一位少年,虽说少了至阳之力,不过还魂香本来要的就是少女的幽魂,至阳之力的话,对于还魂香的炼制,还并没有太大的益处。 只不过是因为至阳之力比较难得而已,所以他刚才才会多留意一些。 “哦?你要送我上路?” 仲礼眯着眼,看着对面的斗篷男。 刚才他说的话已经激怒自己,他把自己不放在眼里这份罪,他们先暂且不算,他现在居然想要送自己上路,那不如就来看看,他们二人当中,到底是谁送谁上路。 说完这话,仲礼腾身而起,在他跃起的瞬间,一道墨光从他掌中而出,如陨石一般,击向斗篷男。 原来刚才那一击,真的是他。 到刚才之前,他都还一直怀疑,怀疑那一击并不是来自于仲礼,在他看来,仲礼的实力不足以打出那么强的一击。 可是亲眼目睹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小瞧了这少年。 也难怪他会在听到自己不屑于在意他的时候,他会如此的生气。 他的实力,比自己看到的要强得多,也难怪他会心生不满。 不过那又如何,就算他能力再强,在自己的法阵当中,不同样的如同软柿子一般的,任由自己揉捏吗? 虽说这一击并没有击中斗篷男,不过仲礼并不气馁。 在他躲避的瞬间,他又连着击出了几掌,掌风一次比一次强劲。 他越是如此,斗篷男越是兴奋。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有这样的至阴之气,他还愁有什么还魂香是自己不能炼制的。 “再多来一点,再多来一点。” 斗篷男狰狞的笑着,仲礼越是拼尽了全力,他越是欢喜。 在这法阵当中,不管他使出多少的力气,都会被法阵一一吸收。 到时候就算自己不能控制他,从他身上去汲取至阴之气,他也可以从法阵当中直接提炼,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这个时候,他想要彻底的激怒仲礼,想要让她把身体里所有的至阴之气都释放出来。 这样,都不需要他动手,仲礼自己就会扛不住的。 白虎一直在旁边观战,起初他也没有察觉到斗篷男的意图,等到多观察一阵之后,他才多少有点猜到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仲礼,法阵在吸收你的灵力!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白虎在察觉到斗篷男意图的瞬间,赶紧提醒着仲礼。 这可是在斗篷男的法阵当中,他们本就处于弱势,这个时候若是将自己的实力全部暴露出来,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本以为他提醒了一声之后,仲礼就会放松了攻击,不再像刚才那样,拼了命的去追击斗篷男。 可谁知道听了他的提醒之后,仲礼不仅没有收起自己的攻击,反而是越战越勇,甚至唤出了无名。 在法阵当中召唤神器,白虎都尚且不敢轻易尝试,仲礼却随心所欲的就将无名召唤了出来。 看到无名一出,白虎心中一惊。 难道仲礼真的是要和斗篷男拼个你死我活吗? 有这个必要吗?! 白虎心急,想要去拦下仲礼。 虽说他是四灵圣君之一,但是处于劣势之中,他不一定有那个实力顶到最后。 白虎想要赶紧让他收手,可是他还未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仲礼已经拎着无名,一剑刺穿了斗篷男的肩膀。 别说是白虎,就连斗篷男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仲礼。 他居然伤了自己。 他居然在自己的法阵当中,刺伤了自己。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到的? 斗篷男愣住的时候,白虎也停了下来。 他也没有想到,仲礼居然会一剑刺穿了斗篷男。 刚才他和斗篷男在法阵当中搏斗的时候,他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那斗篷男是可以借着法阵的力量,随意变换自己的方位来躲避攻击的。 他的速度虽说不快,但因为法阵的影响,就连白虎也不能确实地捉住他的踪影。 而此时,仲礼却能一剑刺穿他,那就说明仲礼是能预知到他的下一步方位的。 仲礼没有预知的能力,他也不可能预知到斗篷男下一步会出现在哪里,可他的确是伤了斗篷男,实实在在的刺伤了他。 那么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在这法阵当中,仲礼或许并没有如他们一般,受到太严重的影响。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白虎立刻就明白了他为什么刚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直接进入到法阵当中。 他根本就不害怕这法阵带来的禁锢,甚至可以说他是看破了法阵当中的禁制,知道如何去破解,才敢如此狂妄的直接进入法阵当中。 如果是这样的,一切便能说得通了。 白虎在想到这个情况的同时,斗篷男也同样想到了。 不过他想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没错,我的确是已经破了你的法阵,就算是站在你的法阵当中,我依然能保持我自身的实力。” 仲礼看到斗篷男突然放大的瞳孔,便知道他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事实。 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可能,你不可能破解我的法阵。” 斗篷男虽说自己心里面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仲礼真的是可以破解自己的法阵。 在他看来,自己的法阵是非常完美的,是不可能被人轻易攻破的。 他之前的法阵被人攻破,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 这一次,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将法阵加固过的,所以不可能再出现被人轻易攻破的可能。 这少年一定是骗自己,以他的能力,他怎么可能可以攻破自己的法阵。 斗篷男不敢相信,他说什么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既然你不敢相信,那我不妨就当着你的面彻底将这法阵毁于一旦。” 仲礼冷笑一声,抽回手中的无名。 无名离开了斗篷男的身体之后,带出了一丝脓血。 看到那异样的血液的颜色,仲礼先是皱了皱眉,然后习惯性的回头看了白虎一眼。 白虎也看见了那血液的颜色不对劲,不过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他回了仲礼一个眼神,让他留意对面的斗篷男,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仲礼也知道就算自己刺伤了斗篷男,他的实力依旧是在那里的。 虽说他的实力赶不上自己,也威胁不到自己的安全,但他若是趁机偷袭,自己多少还是会倒霉的。 所以在接受到白虎的提醒之后,仲礼赶紧转过头去,继续防备着斗篷男。 还以为斗篷男会趁着他刚才转头的瞬间偷袭自己,谁知道他却一直立在哪里,并没有挪动分毫。 “你不可能解开我的法阵,你这是在痴人说梦。” 斗篷男定定的看着仲礼,他不相信这少年真的能够破了自己的法阵。 “不信?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仲礼说完,后退两步,站在了一个符咒之字上面。 当他站过去的时候,斗篷男的脸色瞬间变了。 虽说他脸上都是伤,表情不能如常人一般的明显,但是仲礼还是能从他猛然收紧的瞳孔中发现他的震惊。 白虎也察觉到斗篷男的表情有变,他立马猜到仲礼肯定是踩在了法阵的命门之上。 所有的法阵,不管如何的完美,都是会有命门的。 若是能找到法阵的命门,自然就可轻易的破解法阵。 只是一般的法阵为了不被人破解,通常命门都会做掩饰,不会一直存在于一个地方。 若不是精通法阵之人,是很难找到命门所在的。 没有想到,仲礼居然能够如此轻易地找到命门,看来他在法阵方面的造诣,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白虎看着一直背对自己的仲礼,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小看他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斗篷男看着他踩着那字,眼神由震惊转变至惊恐。 这命门,就算是他自己,也难以轻易的找到,他一个少年,怎么可能如此准确地找着命门。 他一定是瞎猜的,绝对是瞎猜的。 斗篷男不愿意承认仲礼是真的可以破了自己的法阵,这种时候,他依旧不愿意承认仲礼可以在自己的法阵当中任意妄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法阵可是他耗费了心血努力完善的,别看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绘制,在此之前,他确实花了快三年的时间去将它完成。 若不是昨天这法阵被人勘破,他还不能领悟到最后的完善之处。^ 直到昨天法阵被人破了,他才将这研究了三年的法阵终于完善成功。 本以为自己花了三年才研究出来的法阵,是完美至极的,是无人可以破解的。 可谁知道还不到六个时辰,居然就被一看起来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轻易地抓住了命门。 “你不过是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能够轻易的找着法阵的命门。” 看到他崩溃的眼神,仲礼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虽说这法阵的确已经堪称完美,可是只要这法阵的存在价值是危祸人间,他就没有必要留他在世间。 “今日,你便应该学学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是他仲礼自吹自擂,在法阵这一方面,他还真的是不如自己。 之前之所以自己没能一下就看到法阵的命门,那不过是因为当初时间紧急,他没来得及细看。 刚才白虎和斗篷男在法阵当中缠斗的时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观察法阵,所以这会儿,他才能够轻易的一脚踩住命门。 “这是你的宿命。”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01章 新的麻烦 山涧之中,白虎在头前领路,仲礼和一禾紧随其后,玄霄依旧沉默不语,跟在三人身后。 一路上,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人提起刚才的战斗,也没有人去问仲礼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刻要手下留情。 这一路上,仲礼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才经历过生死决斗的人。 一禾走在仲礼的右手边,前后张望了一下,又看了看仲礼的表情。 整个过程,只有他一个人不清楚,因为那个时候,他不仅昏睡过去,还被仲礼交给了玄霄。 再把他交给玄霄之前,仲礼就叮嘱过,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一禾清醒过来。 他或许是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今天会做出和平常性子不太相符的事情,所以才会提前和玄霄打这样的招呼吧。 也正是因为有他提前提醒,一禾才错过了最重要的一出戏。 四人朝前走着,也没说定一个目的地。 就这样一直朝前走了得有半盏茶的功夫,仲礼突然停了下来。 “我不想走了。” 听到他说话,白虎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确定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也不是在闹脾气,然后这才转过身来,正正经经的看着他。^ “那你想要干嘛?” 他们现在还在深山当中,若是不出去的话,总不能就在这深山当中休息吧。 “我不想干嘛,我就是不想回之前的那座城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仲礼整个人看起来闷闷的,很没有精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他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反正此时的他,和平日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平时的他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充满了热情,可是此时的他,却像是心累至极,连说话都提不起精神来。 白虎微蹙着眉,确定他不是在闹脾气。 “那我们要不然换个城镇?” 刚才的事情多少对他还是有些打击的,白虎也知道,仲礼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的,但是他的心思一直都是四个孩子当中最细腻的。 “我也不喜欢吃甜的城镇,既然你也不喜欢那里,那我们不如去西南腹地吧。” 旁边的一禾没有瞧出仲礼为什么会没精打采,他以为他是因为刚才帮助自己引出白虎之气的时候累着了,所以这会儿为了让他能够尽快恢复,一禾也提了建议。 “西南腹地?可是那蛮荒之地?” 仲礼以前只在书上见到过,说是西南腹地,有一群诡异的人族,他们以炼制蛊毒闻名天下。 他这前段时间才和蛊毒打过交道,他可不想这么快又过去和蛊毒面碰面。 “不好不好,蛮荒之地连个好吃的都没有,去那种地方肯定也不好玩。” 仲礼撅着嘴,否决了一禾的提议。 他这样子,明显就是在耍小脾气。 若是换了平常,白虎肯定不待见他,可是今日不一样,刚才毕竟是得了他的帮助,自己才能从险境当中脱身而出,说什么,这个时候他也得顺着他才成,也当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那你想去哪儿?” 既然一禾提议的地方他不想去,那不如就看看他想去哪,他们也好出发。 他想去哪? 仲礼一手支着下巴,一边好好的想了想。 就在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白光突然闪现。 那是属于白虎部队特有的光的颜色,仲礼还未来得及开口,脸上刚刚洋溢起的笑容就沉了下来。 “咱哪儿也去不成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他三人也注意到白光的闪现。 等到白光退去的时候,娄宿居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见过主上,白虎神君,玄武圣君,幽冥之主。” 娄宿冲着四人一一拱手招呼,他这话音还没落呢,白虎就皱着眉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娄宿是被他安排在军中留守的,当初放一禾一人独自下界的时候,他受了伤,又遇上了那么大的事情,所以在那之后,白虎边一直跟在一禾身边,然后将军中事务全权交给了娄宿去处理。 反正在自己出现在白虎军营之前,军中的事务也一直是由娄宿在处理的。 只是经过上次的时间也不过才不到一个半月,按照天上的时间来算的话,也就最多盏茶的功夫而已,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上面出了什么事情吗? “回禀白虎神君,是青龙圣君突然驾临。” 若是别的小事,娄宿也不会单独来跑这一趟,耽误一禾和白虎在人界游玩。 可这青龙圣君毕竟是四灵圣君之一,他的地位等同于一禾,是娄宿不能轻易对待的尊者,所以他只能单独跑这一趟,来请他们二位回去。 “青龙?” 一禾愣了一下,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娄宿口中的青龙是谁? 仲礼忍不住的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亦周,亦周。你说你这才多久没跟他见面,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仲礼真的是不知道他这个脑子一天到晚都装了些什么,连亦周就是青龙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一禾才猛然想起来亦周就是青龙圣君。 他这会儿肯定不能承认是自己记性不好忘记了,只能死硬着嘴,微红着脸反驳他。 “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谁就忘记了。” 他在那里死不承认,仲礼也懒得跟他说太多。 倒是白虎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亦周会突然出现在白虎部队? “他可有说他过来是为何事?” 自从他们四人从小院分别之后,就几乎很少有来往。 一禾之所以和仲礼走的比较近,那是因为仲礼管辖的区域常年安稳,没有任何的战事,他闲的无聊,才会时不时的过来找一禾玩耍。 他们二人算是离开小院之后,走动的最频繁的两人。 “属下不知,只是青龙圣君此次前来带来了上次来提亲的那几位青龙七宿。” 若是这次来的还只是那几位青龙七宿而已,娄宿也不会单独跑这一趟。 只是因为那青龙圣君的确是自己这个职位不可以直接冒犯的,他才不得不来打扰这样二位。 当听到亦周此次前来居然带来了上一次来提亲的青龙七宿,白虎和一禾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 一禾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白虎却有些不快。 若他此次前来真的是带着上一次来提亲的青龙七宿过来的,那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他肯定也是奔着和一禾之间的婚事来的。 之前聂老的事情,他们一直以为不过是聂老想要达成自己的愿望,才做下的那些事情,和亦周突然提亲,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可是这聂老的事情才处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又重复上门提亲,这让白虎怎么可能不重视? 再加上,上一次青龙七宿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那几人吩咐的很明确,这婚约虽说是上面给他们二人定下的,却没有说死两人必须完婚。 加上现在一禾年纪尚小,根本不懂婚姻大事,也未对任何人表现出爱慕之情来,所以白虎一直排斥着亦周提起这件事情。 且不说别人,光是说当年在小院当中,一开始的时候,一禾的确是和亦周走的比较近,关系也还不错。 可是那个时候,他们俩之所以走得近,关系过得去,不正是因为他们俩同时受了天劫,身上留下了同样的劫印的缘故嘛。 这到后面的日子,一禾和亦周的关系也没有特别的好到哪里去。 甚至当初提到婚姻的事情的时候,还有为安出来插了一脚。 虽说这为安从小欺负一禾,让一禾的童年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 可是从庭安那里休养回来之后,一禾并没有因此而记仇,甚至在后面的时候,还和为安保持了不错的关系。 所以就目前看来,一禾对于亦周并没有特别的感情。 就算上面想要把一禾和亦周凑到一起,白虎觉得多少还是得尊重一下一禾的选择。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在亦周的手下过来提亲的时候,让一禾私自下界散心。 “你是如何处理的?” 白虎需要知道娄宿是如何对待那些人的?若亦周真的是奔着提亲来的,他肯定不能空手而来,总得有所表示才成。 “属下已经将他们安置在会客厅里,说您和主上去边境巡查了,短时间之内恐怕回不来。” 娄宿到底是个心思活泛的人,他也知道这亦周是自己惹不起的对象,一禾也是自己惹不起的对象,所以他只能在中间打马虎眼。 边境巡查。 亦周要是不知道一禾下界来了,鬼都不相信。 他肯定是知道一禾离开了自己的驻地,所以他为了提醒一禾赶紧回去,才会特意跑这一趟。 至于提亲,倒也是顺路的事情。 这点儿小心思,是瞒不过白虎的。 “白虎,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要回去吗?” 一想到又得回到那个军营当中,面对那些枯燥的生活,一禾就撅起了嘴,明显的不满。 “他都亲自上门了,这一趟说什么死活都是躲不掉的,所以就算你不乐意,咱们也得回去一趟。” 他们的确是不能再在人界久待,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亦周接触过。 谁知道他会不会将一禾私自下界的事情汇报给上面? 白虎不能拿一禾的未来做赌注,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得回去一趟。 “啊~?” 一禾哭丧着脸,他还以为白虎会说不用去管亦周呢,谁知道他却让自己跟他回去。 一禾没有意识的其中关系的重要性,仲礼倒是把这事情想的比较通透。 反正他觉得在人界有些心烦,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他和他们一块儿回去,也正好去会会多日不见的亦周。 到时候若是他真的是来提亲的,一禾要是不愿意,他在中间做梗,估计亦周也不敢胡来。 “哎呀,没事儿,不就是回趟军营嘛,大不了哥哥陪你一起回去。” 想明白了之后,仲礼一把搂住一禾的肩膀,宽慰着他。 可就算仲礼愿意陪着他们回去,一禾也并不想回去。 “这个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总有一天你得面对。与其到后面撕破了脸,不如现在好说好了。” 白虎跟着一禾这么久,他也能够察觉出来一禾对于亦周并没有那种好感。 他以前对于婚事没有那么排斥,那是因为他对婚姻之事了解并不多。 可是这一次他在人界走动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也见到过了所谓的夫妻到底是如何相处的。 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婚姻的事情才会比以前更上心一些。 他对亦周的感情,或许还只是停留在一开始的依赖之上。 若是强行的将他和亦周之间的那种感情划分为爱情的话,一禾肯定承受不了。 白虎也知道一禾虽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对于自己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的有主见。 这婚姻的事情,他若是自己没有开口,那他肯定是不怎么喜欢这段婚姻的。 可这段婚姻就算他不喜欢,毕竟也是上面安排下来的。 躲是不可能躲一辈子的,既然亦周已经找上门来了,他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和亦周说清楚。 白虎的话,一禾都明白。 他也知道自己对亦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可若是让他对亦周亲口说出那些话来,他又觉得张不开嘴。 毕竟当初自己那么难过的时候,是亦周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给予了自己最初的温暖。 就冲着这一点,他都没有办法直接拒绝他。 一禾在犹豫,同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玄霄也在犹豫。 他是知道一禾和那亦周有婚约的,也知道他此次前来到底为的是什么? 若他这一次前来,真的是为了和一禾之间的婚约的,那自己该怎么办?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对一禾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若是这个时候,一禾和亦周成婚,那自己该何去何从? 若是放弃,他做不到。 若是插手,毁掉这婚姻的话…… “我也一同前去。” 沉思良久之后,这一路上大多数时候都沉默不语的玄霄突然开口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02章 诡异的组合 “什么?你也要去?” 仲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玄霄,他怎么也没想明白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 “是,我也要去。” 面对仲礼的质疑,玄霄并没有回避,反而是坦然的看着白虎和一禾。 没错,不管他现在对一禾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都不能允许有人破坏一禾和自己之间的距离。 在弄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之情,他是绝对不能允许有任何人去觊觎一禾的,哪怕那个人是他本来就定好的未婚夫。 “这个事情,你没事儿掺和进来干嘛?” 仲礼就不明白了,他不是到现在都还闹不清楚他对一禾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吗?那他为什么还非得掺和进这个事情来? “那这个事情还和你没关系呢,你不是也打算去掺一脚吗?” 玄霄回怼了他一句,怼得仲礼想一鞋底子扇他脸上。 白虎拉住了他,上下打量了玄霄一眼,反而是松开了一直紧皱的眉头。 “你若是要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以他的身份,不管他现在对一禾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多少也是能够影响到亦周的。 若是换了别人,上面或许还不会重视。 若是玄霄出面的话,就算亦周想要借助上面的帮助,来完成这桩婚事,他们也是有机会可以回绝掉的。 毕竟玄霄可是幽冥黄泉之主,他这身份地位已经等同于天帝,说话的分量自然也不轻。 就在白虎上下打量玄霄的时候,仲礼已经琢磨透了他的意图。 的确,和他们比起来,在上面那堆人面前,玄霄更有话语权一些。 毕竟他所在的幽冥黄泉是独立的,是不受天界管辖的。 就算是上面的人对他有任何抱怨的话,也得看在他的面子上,礼让他三分。 “你变坏了。” 仲礼瞄了白虎一眼,眼角弯弯,带着些许的调笑。 “这叫策略。” 白虎想都没想到回了他一句,然后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一声,转过脸来看着一禾。 “你不要担心,若是你真的不愿意,你明说就好,有我们在,没有任何人敢强迫你。” 在白虎的心中,永远都是一禾的感受最重要。 只要是他不喜欢的,就算是天帝强加到他的身上,白虎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不单纯的只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有血誓相连的缘故,而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白虎一直看着一禾从一个懵懂的孩子成长到现在的模样。 他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便已存在,能在他身边长久活着的生物屈指可数,一禾算是陪着自己几十万年都没有变过的人。 白虎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哪里会舍得让他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一禾心底虽说排斥回去,可是看到他们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勉强答应。 “那行,那我们回家吧。” 一禾环视了三人一眼之后,终于同意回去。 “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哥哥在呢,那个亦周要是敢强迫你的话,你哥我一定第一个站出来,给他一大嘴巴子。” 仲礼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一禾对于他的保证却并不太信任。 “你到时候别逃跑就算不错了,还说保护我呢。” 一禾这话不是没来由的,要知道在小院里面的时候,仲礼对于亦周一直都是处于一个能逃就逃,能躲就躲的情况。 以前小的时候他还尚且能够和亦周勉强相处一段时间,可等到年纪大了之后,他越是不喜欢和亦周相处。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一直都是仲泊在替代他去上课吧,为了让他和院子里仅有的伙伴搞好关系,当初仲泊才会和亦周之间的关系看起来不错。 等到后来成年之后,仲泊下定决心隐在暗处不再出来见人的时候,仲礼彻底的掌控了这个身份,他也就不用再为了隐瞒身份而去做各种周全。 也正是因为如此,成年之后的仲礼在修业上不仅和小时候完全没法比,甚至是在对待小伙伴上,他也很少和亦周接触,反而是和一禾与为安走的更近一些。 他们这些关系,也一直延续到了离开小院之后。 既然决定了要回去,那也没什么可耽搁的,一行人立刻就随着娄宿回到了白虎军营。 别看他们已经在人界逍遥了好几个月,可是在这里,他们离开的时间也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 他们回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都怀疑,甚至回来的时候,还有不少的将士和他们打着招呼。 可是当他们看到一禾和白虎身后还跟着个玄霄的时候,他们立刻态度警觉起来。 “幽冥之主是我们的朋友,不要太过担心。” 白虎知道这些将士是因为之前玄霄在密林当中堵了他们的去路,才会对他心生芥蒂。 可是这一次,玄霄不是来闹事儿的,反而是来帮忙的,自然白虎不能让手下的将士们失了礼数。 别看在这白虎军营当中,白虎的地位不轻,可他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将士们对待玄霄的态度也并没有任何的改善。 直到一禾开口,将士们才算是信了白虎的话。 “今天先不揍他,等到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咱们再找他秋后算账。” 一禾这话倒是挺得人心的,听她这么一说,一直围在周围的将士们这才悄然散去。 看到白虎将士们如此对待自己,玄霄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可是这也不怪他们,都怪自己之前莽撞,为了见一禾一面,做出威胁到她安全的事情来。 “别担心,我就是说说而已,没有想着一会儿要揍你。” 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后,一禾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不管是说话还是行动,都显得更利落一些,也更果决一些。 或许是因为她换回了一身戎装的缘故,白色的戎装衬得她英姿飒爽。 “我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再说了,就算他们对我动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玄霄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当初作为不对,才会犯了众怒,所以就算他们真的对自己做些什么,他有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只要他别放在心上就好,一禾听了他这话,扬了扬眉,转身跟着白虎朝营帐走去。 在他们回来之前,娄宿已经让人将亦周一行人带来主将营帐。 别看他们现在是在白虎行宫,可以接待客人的地方有很多,相较于那些冰冷的房间,在这主将营帐当中接待亦周他们,一禾才会觉得更踏实一些。 白虎也正是因为知道她在这里会更安心一些,所以才特意让娄宿把人请到这边儿来。 他们抵达主将营帐的时候,娄宿还没有把人带过来。 等到他们各自做好了位置,将士端上了茶水之后,亦周一行人这才出现在了营帐门口。 一进营帐,亦周脸上就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可是当他看到营帐当中除了一禾以外,居然连仲礼也在的时候,他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 他这个动作非常的轻微,离着距离远了,若是不留意的话,是根本看不见的。 可惜,仲礼这个人什么不行,就是视力还不错。 当他看到亦周眉头微微抖动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因此而觉得尴尬,反而是光明正大的拖着凳子坐到了一禾的身边。 “我说丫头,你家这个点心也太难吃了,完全跟我家的没得比。你要是最近没什么事儿的话,要不要去哥哥那边儿一趟?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这玄武星君守卫的边疆,一向太平安稳,仲礼在那里驻扎了这么长的时间,几乎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游手好闲。 谁让他那边交界的都是一些实力不如天界的种族,就算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侵犯边境。 所以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仲礼总得找些事情做来打发时间。 这厨艺,便是他跟着手下那些将士们没事儿研究出来的。 “再说吧,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要是有空的话,我也想过去看看。” 离开小院这么多年,一禾一直都留守在白虎部队,她还真的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 若是能有机会去仲礼的驻地看看,她自然是会非常欢喜的。 “你是白虎圣君,怎么可以轻易离开自己的驻地?” 一直站在门口的亦周听到二人对话,很明显的皱起了眉头。 他说这话,也是变相的在提醒仲礼,提醒他赶紧回到自己的驻地,免得到时候惹上什么祸事。 “她是成年人了,难道连想去哪儿的自由都没有吗?” 仲礼越看亦周越是觉得冒火。 以前在小院当中的时候,他还上去能够压抑自己对亦周的不耐烦。 现在离开了小院,他们没有了任何的交集,他也就没有必要对他表示太多的恭维。 要知道,在仲礼的心目当中,亦周还不如那为安值得深交。 他总觉得,亦周这个人城府太深。 和他这样的人深交,很容易被他卖了,自己还得帮着数钱。 就是因为这,仲礼才会再出了小院之后,彻底的和他断了联系。 甚至是在还没出小院的时候,他对亦周那也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打死都不愿意和他过多的接触。 亦周或许也是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的,所以在小院当中的时候,他也会刻意的和仲礼保持一定的距离。 两人之前在小院的时候就互看不对眼,这出了小院之后,自然是更加的肆无忌惮。 面对仲礼的直面呛火,亦周本不打算和他计较的,可是看到他喝茶就喝茶,说话就说话,还非得拉着一禾手的时候,他这情绪就有些压不住了。 再怎么说,一禾也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就算他们两人现在还没有完婚,那和别的男人之间,一禾也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的。 就算仲礼是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那他们现在都成年了,也多少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么一说。全网 . 所以这会儿,当亦周看着仲礼一直握着一禾手的时候,心头的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若不是他控制力好,恐怕这会儿已经当场翻脸。 为了让自己不发火,亦周强迫自己挪开眼神,提醒自己不要去注意亦周的逾矩。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里走去。 这挨着一禾的位置所剩不多,他只能选择稍远的一张凳子坐下。 他一坐下,旁边的将士便奉上一杯茶。 他看了一眼那茶杯,却并没有将茶水端起来,反而是看着对面那个陌生的男人。 那个男人一身清冷,身上气息与天气格格不入,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笼在一层鬼局的气息当中的。 亦周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没见一禾,她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相识。 “这位是……” 见没有人主动为自己介绍对面的这位陌生人,亦周开口提醒了一句,一禾这才看了一眼玄霄,随意的回了一声。 “他便是幽冥黄泉之主,玄霄。” 幽冥黄泉?! 亦周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一禾的七宿遇上事情的时候,她和白虎他们去幽冥黄泉带回手下七宿的事情。 那一次在传送口处,他是应该见过玄霄一面的。 可是当时因为角度的问题,他见到的玄霄只有下巴位置而已,整张面孔,他却是从未见过。 今日,算得上他们二人第一次相见。 “不知道幽冥之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亦周不明白他此时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不知道他此次过来是否和自己所求之事有关,若他是来耽误自己的所求之事的话,亦周也不妨提前打个招呼。 “我是为了一禾而来。” 玄霄察觉到了亦周的企图,大家都是男人,那点小心思谁不懂。 恐怕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多少能够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来,只是大家可能都因为他的身份,并没有明确的指出他的意图来。 可是他和那些人不一样,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而且他和他们所有的人都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就算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亦周有任何的不满,他也不敢直接明说。 玄霄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听到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亦周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直接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03章 正面刚 “幽冥之主,你知道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亦周有些不快的看着对面的玄霄,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我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 玄霄态度嚣张地回看着他,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三人身后,都不怎么常开口,那是因为觉得自己当初处理事情的时候有失妥当,得罪了他们,所以他才选择了缄口不言,免得引起他们不快。 可是这亦周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从一禾得知了他过来白虎军营的时候,就一直表现出不开心的状态,玄霄就知道他心里不怎么喜欢这个亦周。 既然一禾都不喜欢他,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对他表现出太和善的表情。 他都已经憋了这么久没有怼人了,这好不容易送上来一个倒霉蛋,他怎么可能手软? 说实话,玄霄这番话是顶到了亦周的心窝子里。 他的确是不能拿他怎么样,以玄霄的身份,别说是自己,就算是上面的人见到他,那也是得礼让三分的。 更何况和他比起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辈而已。 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自己也没有任何的理由挑刺。 “不怎么样。” 但是亦周也不可能任由他当面挑衅自己,说到底,他和一禾之间的事情,那是上面早就定下来了。 不管这玄霄对一禾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都没有从中作梗,破坏自己和一禾之间感情的资格。 “既然不怎么样,那就少把你的目光放到我身上,还是说说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吧?” 玄霄算是看出来了,这帮家伙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亦周不敢随意得罪,所以现在他们都在一旁看好戏。 虽说他不介意为一禾排除一些困扰,但是就让他们这样在一旁看好戏,而自己要陪着这个亦周在这里跟个猴子一样表演,他就觉得心里面特别的不爽。 所以这一会儿,说什么他也得把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另外三人拉下水才成。 一看到他本来和亦周之前说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又把话头转向了自己,一禾有些不开心的冲玄霄撅了撅嘴。 都不用她明说,玄霄就知道他生气了。 这个时候,本来他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不回应她的。 可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在看到一禾从自己表现出不快的时候,他居然用很宠溺的语气,远远的哄着一禾。 “乖,不要胡闹。” 就这一句,将对面的亦周彻底的激怒。 “你不要太过分了!” 亦周怒吼一声,拍桌而起。 他这一下,倒是没有吓到玄霄,反而是把不远处的一禾给吓得身子一跳,茶杯里的水撒了一手。 “唔……” 茶水还有些烫,溅到手背上后,一禾发出了一句无意识的闷哼。 一旁的仲礼以为是茶水烫着她了,赶紧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地左右看了看。 “怎么啦?是烫着了吗?” 一边翻看她的手,他还一边着急的询问道。 “没有,只是撒了水而已。” 一禾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老实的回答道。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亦周的眉头紧锁。 这种时候,他本应该斥责仲礼的无礼,提醒他离一禾远一点的。 可是当他看到,一禾并不排斥他接触自己的时候,亦周又忍住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自从离开小院之后,他就几乎可以说是和一禾彻底的断了联系。 他一直以为,一禾也和其他人一样,也是断了联系的。 可是没有想到,在自己没有留意到的地方,她居然已经和仲礼如此的亲近。 这到底是一禾的错,还是仲礼的错,或者说,这应该是自己的错。 亦周一时之间,竟难以道明心中的感受。 的确,是他失误在前。 就算是离开了小院,他也应该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一禾。 到底在小院当中的时候,他们就只有四人相依为命。 他们可以说是彼此最亲近的人,离开小院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紧紧维持住才对。 可是他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疏于了和他们的联系。 他一直以为,在小院当中那数十万年的相处,就算短时间之内不联系,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应该是存在的。 可是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和一禾疏离到了这种地步。 “抱歉,是我吓到你了。” 亦周看着仲礼正在仔细的帮一禾擦着手上的水,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是他来做的,可是现在却是由仲礼在完成,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上前,去替代仲礼的位置。 从刚才自己进来到现在,除了一开始打招呼的时候一禾看过自己一眼以外,她就再也没有多看过自己一眼。 这到底是为什么,都不用明说,亦周心里已经有数。 他知道,对于自己和她之间的婚事,一禾并不喜欢。 所以上一次自己派人过来提亲的时候,白虎才会不仅打发了自己的手下,甚至是更是冒险让一禾私自下界去躲避。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都不需要详说,亦周也能猜到一二。 如果是一禾真的对自己没心,亦周也不愿意勉强她。 可是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这么多年,她说什么也应该给自己一个结果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弄出一个幽冥之主来。 “没事,没事,不碍事的。” 虽说一禾一直避免和亦周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但是这种时候她若是不开口解释的话,又显得有些过意不去。 抽回了已经被仲礼擦干净的手,一禾看着对面站着的亦周。 她在琢磨,要如何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感受?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婚约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自己其实并不喜欢他们之间的婚约。 这种事情,她真的是第一次处理。 以前是因为一直没有提及,她才可以假装忘记了这件事情,对这件事情一直避而不见。 可是现在既然亦周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她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的回避。 “那个……” 一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只能一边站起身来,一边挠着脸颊,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敢直视着亦周。 从她的态度,亦周似乎已经能够猜到她到底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一想到她想要拒绝自己,亦周这心里就觉得非常的难受。 一直以来,他都在照顾着她的情绪。 知道她对这婚约并不满意,所以自己也一直懂事的没有提起婚约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给了一禾这么长的时间去适应,她总有一天会想通的,会愿意接受自己的。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禾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 当初她从庭安那里回来的时候,明明是自己一直在照顾着她,也是自己一直陪着她的身边的。 可是为什么和仲礼比起来,越是到后面成年,她越是不愿意接触自己。 甚至就连为安和她之间的关系,也比她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更好一些。 明明小的时候,为安那样欺负她,她却一点都没有记仇,甚至还在之后和为安打成一片,跟着为安和仲礼一起胡闹,经常被老师惩罚。 为什么她能对为安如此的宽容,她却不能接受自己呢? 难道在她的心目当中,自己还不如为安吗? 亦周疑惑了,他不知道自己等待的这些年,到底都在等些什么。 就在他沉默的同时,娄宿突然从营帐外进来,快步走到了一禾的身边。 他凑到一禾的耳朵边说了句话,别人或许没有听见,她身边的仲礼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为安也来了?” 仲礼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看了亦周一眼。 他们俩是不是商量好的,今天一块儿过来? 他们俩这是要做什么? 是要今天过来逼问小丫头,让她给一个确切答案的吗? “请他也进来吧。” 一禾也没想到,万年不见的为安今日居然也跑了过来。 虽说和亦周比起来,她在离开小院之后,多少还是见过为安几次的。 可是这两人都凑到今天一起过来,就算是迟钝如她,也能察觉到一些异样的。 白虎听到为安居然也过来了,心中也心生疑惑。 他也有些诧异,他怎么会今天和亦周一样,都想着要过来这白虎军营。 玄霄听到为安的名字,倒是没有怀疑太多。 他知道为安就是这一任的朱雀星君,这个时候他过来,玄霄以为他不过是过来凑热闹的。 以前四灵星君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就连白虎也不是彻底的清楚,就更甭提玄霄了,他更是不清楚这四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倒是仲礼在听到为安的名字的时候,虽说有过诧异,不过很快他就扬起了嘴角,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意。 今天的事情看的是真的挺热闹,就连数万年都难得一见的为安居然也掺和进来。 看来今天的事情,恐怕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处理掉。 仲礼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一禾,这丫头,还只顾着整理自己湿掉的袖子口,完全没有在意为安到来的事情。 也是,她但凡心思能够再细腻一点,也不至于从小到大遭遇那么多的事情。 一个,两个,三个。 这玩意儿能够和小丫头的感情扯上关系的人全都到齐了,一会儿看来肯定有场好戏。 本来他还觉得之前斗篷男的事情让他挺难受的,现在看来,其实也没什么的。 和那些事情比起来,果然还是和一禾相关的事情最有意思。 就在仲礼胡思乱想的时候,为安已经进入了营帐之内。 为安或许也没有想到亦周今天居然也会过来,他在进入营帐一眼看见亦周的时候,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惊讶。 不过好歹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赶紧环视了一下营帐之内。 他还以为这营帐之内就只有一禾和白虎呢,谁知道居然就连仲礼也在。 不过当他看到玄霄居然也在的时候,顿时浑身上下散发出杀气来,直逼端坐在椅子上的玄霄。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安瞪着玄霄,警惕的看着他。 他可没有忘记之前庭安说过的那些话,这玄霄可是幽冥之主,他可是在觊觎一禾的人。 “我邀请他来的。” 一禾不明所以,有些奇怪的看着为安。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进来就会对玄霄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敌意来。 “你邀请他来的?” 为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禾,难道,她不知道这个幽冥之主一直在惦记着她吗? “小丫头傻,满脑子除了吃什么都没有,所以就算她邀请这货过来,你们也不用觉得太惊奇。” 仲礼一看为安那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不过这个时候,提起之前的事情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如赶紧把视线放到眼前,仲礼觉得眼前的事情才更精彩。 仲礼这样解释,并不能让为安心安,不过看白虎都一直坐在旁边,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觉得这个玄霄暂时应该算是安全的,便也就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对了,我倒是很好奇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仲礼看着他,想着这么多年没见他,居然会是在白虎军营见到他。 说起来,离开了小院之后,他还真的很少和他们接触,也就只有在起初的时候,因为守护边界相接的缘故,他才和为安有过短暂的接触。 不过在那之后,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在没事儿过来找一禾打发时间。 算起来,他们之间也有数万年未见了。 “我?不是你们叫我过来的吗?” 为安一头雾水的看着仲礼,他这话,让营帐当中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小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仲礼先是拿最近的一禾审问,可是一禾也是一头的雾水,整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很明显,这个事情肯定不是她做的。 那么还能有谁呢? 仲礼看了白虎和玄霄一眼,发现两人也是一脸的疑惑。 这总不可能是亦周把为安叫过来的吧? 仲礼又看亦周一眼,发现他和白虎他们的表情没什么差别。 得,谁也不是。 那到底是谁叫为安过来的呢?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04章 恐惧 “难道我收到的口信是假的?” 为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禾,当初收到她邀请自己的口信时,自己是那么的开心。 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惦记着自己,想念自己了,才让人给自己传了口信。 可是现在看来,那不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的身边,不仅有仲礼,甚至就连亦周,也都可以出现在她的营帐之内。 唯独只有自己,在她需要用到自己的时候,她才会想起自己来。 越是这样想,为安越是觉得失落。 他觉得自己在一禾的心目当中,不过就是一个被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人。 当她不需要自己的时候,她甚至都想不起自己来。 这样一想,为安就觉得自己非常的悲催。 感觉自己在一禾这里,不过就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那既然你没有让人给我传口信,那我也就不便在这里久留了。” 为安有些尴尬的回避着眼神,既然人家都没有邀请自己,他这样贸然前来,的确是挺突兀的。 谁知道他本来就已经挺尴尬的了,一禾接下来说的这一句话,顿时让他感觉尴尬全无。 “没事儿,反正亦周也是自己过来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一禾这句话刚说出口的时候,仲礼就恨不能拿个东西把她的嘴给塞住。 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在军中到底都跟谁学的规矩,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不懂礼貌了。 以前在小院当中的时候,还没发现她这个人说话能够噎死人,现在仲礼算是见识过了。 她这一句话,不仅让为安尴尬的无地自容,就连亦周也是脸色瞬间发白,不知道说些什么。 倒是白虎全程都挺淡定的,听到一禾说出这样不礼貌的话来,他也只是端起手中的茶杯浅酌一口,然后放下,淡淡的看着为安。 “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妨留两天,反正现在边境没有什么战事,你们四个难得凑到一起,不如就此叙叙旧。” 要说这圆场,还是得看白虎。 也就是他说出这种话来,才能让为安和亦周安心的就坐,但凡是另外换了一个人,他们俩都不一定能够忍着尴尬,继续坐下。 “就是,反正……” 一禾话还没说完,仲礼已经聪明的捂住了她的嘴。 鬼知道这丫头一会儿还能蹦出什么话来,为了让她别再惹下更多的祸端,仲礼决定直接将源头掐灭。 一禾突然被捂住了嘴,她有些不解的看着仲礼。 她不明白自己又哪儿错了,为什么他就非得捂住自己的嘴不可? “闭嘴!你在开口,信不信我在你嘴上施个禁术,让你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开口。” 看到一禾瞪着自己,仲礼就知道她肯定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些话有多得罪人。 真当谁都和自己一样,不愿与她过多的计较? 都这么多年没接触了,谁知道亦周和为安还是不是当初在小院当中那样的脾性? 万一这俩人斤斤计较,她这口不择言的,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给自己挖坑? 她要想挖坑埋自己无所谓,但是请别在他的面前,也别在他在当场的时候,这样,到时候若是白虎怪罪起来,自己免不了会受到牵连。 他可不想因为小丫头的一时嘴快受到任何的牵连,所以这会儿就算是白虎也在瞪着自己,他也得把话跟一禾讲清楚。 原来是因为这个。 一禾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把他的手拿了下来。 “行,你要是嫌弃我不会说话,那我大不了不说不就得了。” 一禾倒是一脸无所谓的甩出这么句话来,仲礼气的恨不得当场揍她。 这死丫头,真的是这么多年跟着那帮糙老爷们,什么没有学会就学会顶嘴了。 一想到她这些坏习惯都是跟着白虎部队里面那些将士学来的,他就恨不得把一直立在旁边的娄宿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娄宿也知道,一禾现在这样的脾性,离不开军中将士们的影响。 的确都是赖他们,才会让当初来的时候那样乖巧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么招人嫌的臭小孩儿。 娄宿自知理亏,也不敢对视仲礼,只能拖着个借口,赶紧从营帐里边儿逃了出来。 逃离了修罗地狱之后,娄宿就赶紧是我反思,对周围的将士下达了整改令。 要求所有的军中将士以后见着一禾,一定要学会收敛自己,千万不能让他们那些破习惯被一禾给学了去。 要知道,他们家的主上是不在乎这些的,可是架不住在乎他们主上的人那么多,还个个都是惹不起的狠角色。 要是他们把一禾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所有罪过,都责怪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可承受不起。 娄宿离开了营帐之后,营帐之中一下子又沉默起来。 为安和亦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端着茶水在发呆,一个端着茶水猛灌。 玄霄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好像刚才一禾说的那些话,他没有听见一样。 白虎也在喝着茶,也就只有一禾和仲礼在那里交头接耳的低语。 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话的声音又比较小,就连坐在他们附近的白虎都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营帐之中一片沉寂,就他俩那个位置跟有俩小耗子似的,一直不停的嘀嘀咕咕的。 “你俩说什么呢?那么有意思,不如说出来我们也听听。” 玄霄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们俩有把自己在说的话题分享出来的意思。 反正现在大家都很尴尬,不如就让尴尬来的更猛烈一些。 “你确定要听?” 仲礼抬头,冲着玄霄诡异一笑。 玄霄到底是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看到他这突然诡异一笑,他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不想听,你们继续。” 新来的那俩他可以不在乎,可以随便招惹,上面的那两位可不一样,他是一个都招惹不起。 看他俩说话那神情,就知道他俩肯定又在预谋着什么。 “哼!” 仲礼早就猜到只要自己开口,玄霄说什么都不会继续打听下去的。 只是他料中了玄霄不会继续打听,却忘记了亦周的存在。 因为为安的确是不请自来,所以他坐在这里也会显得有些局促,就算是一禾邀请他留下来,他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可是亦周就不一样了。 他这次过来,是有着很明显的目的性的。 他可不像为安,一禾稍微一句话,就能觉得无地自容。 他虽说自从离开小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一禾私下联系过,只在她战事需要的时候,才听从上面的调遣,过来帮了帮忙。 可是这一次他来的目的毕竟是为了他和一禾之间的婚约的,他若是连这一点尴尬都顶不住的话,又怎么提起这个话题来? “我倒是挺好奇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的。” 亦周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到时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 仲礼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一禾听到这话,也看了他一眼,却是完全不同的表情。 “说什么?什么说什么?” 她一头雾水的模样,让人立刻明白了她刚才和仲礼再聊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事儿,要不然她也不会这般模样。 自己抽空前来,她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和仲礼聊一些有的没的,这让亦周怎么忍受得了。 “我还以为你是在和仲礼商讨与我之间的婚约的事情呢。” 既然她一直都不肯提起这个事情,那不如就自己来开这个口吧。 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已经定好的,就算是有人反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亦周突然如此直白的说出婚约的事情,别说是一禾,就连白虎都觉得有些突兀。 的确,白虎还没有想好如何和亦周说起这个事情。 因为一禾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婚约的事情,她也没有提起过想要去履行婚约。 别人或许不懂一禾,但是白虎确实知道了。 她若只是不喜欢这婚约的话,别人提到这事儿,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的。 可是上一次亦周派人来提亲的时候,一禾一听说了亦周要来提亲,瞬间脸色变化之大,是连白虎都第一次见到的。 他一直以为一禾只是不喜欢这婚约而已,从当时的情况看来,她恐怕不只是不喜欢这婚约,甚至是非常的排斥。 也正是因为当时感受到了她的恐惧,白虎才会一狠心,担着可能被上面发现的风险,私自放她下界。 知道短时间之内,一禾是逃避不过这个事实的,白虎只能放她暂时的自由,让她能够不那么的害怕。 本以为之前把来提亲的人给撵了回去之后,亦周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的。 可是他不仅没有因此而收敛,甚至还亲自上门。 当听到亦周提起婚约一事的时候,一禾突然变了脸色。 她害怕别人瞧出自己的异常来,赶紧低下头去,让光线的阴影将自己脸上的表情完美的隐藏。 可是就算她隐藏的再好,她紧紧抓住仲礼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仲礼是最先感受到她的恐惧的,从她突然侧过来的脸就能看出,她对这个问题是相当回避的。 再加上她抓住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仲礼更是猜到了她对婚约的事情不止是排斥那么简单。 这种时候,并不适合说太过安慰的话,仲礼只能腾出手来,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 他一直以为,一禾对待她和亦周之间的婚约,只是不喜欢而已。 他不曾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能让她恐惧至此。 明明她是那种上阵杀敌都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人,却在听到婚约二字时,浑身如筛糠一般,止不住的发抖。 仲礼越是如此,一禾颤抖的越是厉害。 房中其他的人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白虎有些心疼的看着一禾,玄霄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和仲礼。 他不知道,只是婚姻二字,并能让一禾恐惧至此。 亦周刚才那一句话,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开口的机会而已。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只是自己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居然能够让一禾如此的恐惧。 难道她就这么不愿意履行和自己之间的婚约吗? 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这件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的恐惧。 亦周看着一直在颤抖的一禾,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坐在他一旁的为安,看着一禾越发苍白的手,也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一禾和亦周的婚约,那是在小院之中的时候就已经定下的。 就算直到他们离开小院,两人也没有完成婚事。 但因为这个事情是上面定下来的,所以从来没有人去怀疑过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有任何的变化。 而且一禾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过对婚约的排斥,所以身边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只是年纪小,不太懂的婚约是什么事情,才会一直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一直以为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却会在听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如此的害怕。 “不要怕,我在呢。” 一禾的手越发的冰冷,就连至阳的白虎之气都不能温暖她的身体。 她到底是害怕到了如何的程度,才会让整个人都犹如坠落冰窟一般的寒冷。 “亦周,我觉得这个话题若是上面没有要求执行的话,我还是希望以后你不要在一禾面前提起来。” 仲礼是真的非常心疼。 虽说平日里他都小混蛋,小混蛋的叫着一禾,可到底四个人当中,她才是那个和自己关系最亲近的人,说什么,他都不能允许其他人伤害到她,哪怕是同一个小院出来的人也不行。 “我……” 亦周想要辩驳,想要解释,想要说自己真的不是有意想要让她陷入恐惧当中的。 可是当张嘴之后他才发现,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解释就能够解释的清的。 反正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话也已经说出来了,收是收不回去的了。 与其畏畏缩缩,将这个事情一拖再拖,不如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直接了当的算。 心一横,亦周攥紧了拳头,猛的抬起头来。 “一禾,不管你害怕与否,你今天都必须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你是否还愿意和我履行婚约?”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05章 真相 亦周此话一出,本来营帐当中气氛就已经相当的紧张了,他在说出这样的话来,让营帐当中的气氛一下子跌至了冰点。 一禾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自己记忆当中的他明明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体贴,那么的会为他人着想。 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看到自己如此的恐惧,他还能问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一禾颤抖地看着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很少接触的缘故,她总觉得眼前的亦周已经和自己记忆当中那个曾经的少年完全不一样了。 “我……” 一禾颤抖着声线,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仲礼见她这个模样,一下子怒火中烧,转头冲着亦周怒吼一句。 “你这是打算把她往死里面逼,是吗?” 一禾对于很多事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像现在这样面对一件自己完全恐惧的事情,亦周还要不停的逼她,让她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这怎么看都觉得亦周非常的残忍。 “我把她往死里面逼?那是我想的吗?难道你以为我不想等她自己慢慢适应?” 亦周胸中也憋着一团火。 这些年他也是察觉出来一禾对于婚姻的事情一直在回避,这些年他为了她考虑,也从未主动提起过这个话题。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他还有的是时间等待她长大,等待她适应,等待她去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现在不行,现在情况紧急,他必须要赶紧把这个事情确定下来。 若是一禾真的不愿意和自己履行婚约,他必须赶紧找一个替代的,让那个人陪在一禾身边。 亦周心里的着急,没有人能够懂。 很多话他都不能说出来,只能让所有的着急、担心都融到自己的话当中。 别人或许没有听出来,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白虎却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 从刚才亦周提到婚约的时候,一禾表现出恐惧,白虎就一直在观察着亦周。 他明明能看出他非常的担心一禾,他甚至可以看出亦周是知道一禾对这个事情有多恐惧的。 可他依旧问出那样的问题,这和他一样的习惯不太一样。 虽说白虎和亦周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但是对于亦周的脾性,他多少还是记得的。 他记忆当中的亦周不是那样咄咄逼人的人,也不是那样会让小伙伴陷入两难抉择之地的人。 今天他来的本就很突然,再加上又问了这么一个让一禾恐惧的问题。 怎么看,白虎怎么觉得不对劲。 他一直在观察着亦周,他觉得就算是亦周真的着急想要完婚,他也不可能为了完婚去把一禾往死里逼。 可是就算一禾表现出如此的恐惧,他依旧非得追问出一个结果来,那就说明这个事情非常的着急,着急到让他足以不去顾及一禾的感受。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把以前当妹妹一样看待的一禾逼迫到如此地步。 直到此刻,他看见亦周眼中焦急、忧愁、痛苦、担忧,这些复杂的情绪汇集到一处的时候,他才明白了,其实比在场所有的人,他都更担心一禾。 只是因为说不清楚的原因,他不得不逼迫一禾在这种时候给他一个答复。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愿意如此的去伤害一禾? 白虎看着亦周,看着他就算愿意直面仲礼的怒火,也不愿意将实情说出来。 眼看着仲礼和亦周之间的火气越来越重,两人随时可能动手掐起来。 白虎瞅着势头不对,决定先把亦周叫出去再说。 “都别吵了。”白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把手中的茶杯搁下,然后看了看仲礼,又转头看了看亦周,最后才把视线落在了几乎快要缩进仲礼怀里躲避的一禾。 看来婚约的事情,一禾是肯定不愿意去履行的,但是亦周有非得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自己出马了。 想到这儿,白虎扭头看着亦周,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你随我出来。” 他的语气非常平和,一点都不像是要着急生气的样子,亦周听到他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加上他这非常平和的语气,他立刻猜到白虎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亦周犹豫着,他或许已经知道了白虎叫他出去是想要问什么,他在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这件事情关系颇大,他一个人注定是处理不了的,若是能够有一个人来帮他分担,自然是好事。 只是不知道白虎是否能够帮他分担这个困难。 “我……” 亦周还在犹豫,白虎却二话不说走了过来,直接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拽出了营帐。 看到亦周被拽出去之后,仲礼赶紧低声哄着怀里的一禾,就在亦周离开的瞬间,眼泪顿时冲破了一禾的眼睑,哗啦啦的流了一脸,濡湿了仲礼胸前的衣物。 “乖,别害怕,我在呢。” 仲礼一直低声哄着她,目光时不时的看向营帐门口。 他也没有想到,亦周居然能够将一禾逼迫到这种地步。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亦周居然能够狠下心来。 他还以为,亦周一直都是在乎一禾感受,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没有提婚约的事情。 可是今天看来,亦周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 若他真的是为了自己能够不顾一禾的感受,那他也的确没有资格成为一禾的夫君。 “好了,别怕了,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情,谁都休想强迫你。” 仲礼低声安慰她的同时,也扫了还留在营帐当中的玄霄和为安一眼。 玄霄这家伙对一禾的情感不能确定,他还不确定自己待在一禾的身边,到底是为了一禾,还是为了她身后的那个影子。 为安这家伙,或许是对一禾有心的,但是因为亦周的缘故,他也不可能夺人所爱。 所以眼前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适合一禾。 他看了他们一眼,也算是在变相的警告他们。 为安和玄霄看他瞪着自己的眼神,多少能猜出他的意图来。 俩人默契的回避了仲礼的目光,默默地坐下,各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说回白虎和亦周,两人离开了营帐之后,外面守卫的将士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围了过来。 白虎看着将士们围了过来,担心人一多,亦周又不愿意说实话,所以他看到了将士们围了过来,就赶紧让他们离开。 “我和青龙圣君有事要离开一趟,你们留守在军中就好,不用跟随。” 带着亦周往外走的时候,白虎察觉到有将士跟了上来,他转身吩咐的。 那将士看了亦周一眼,站在了原地,冲着白虎一拱手之后,转身离开。 确定了没有人跟着他们之后,白虎直接将亦周带到了平日里一禾散心的悬崖。 这里周围没有草木,也没有可以躲避之处,另外一面是峭壁悬崖,展望过去,尽是人间美景。 “好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跟我说说吧,你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的和一禾确定婚约的事情。” 白虎总觉得这一次亦周来的有些诡异,按照正常的情况下,他说是想要过来的话,也应该提前打声招呼,让人提前过来知会一声,让他们有些准备,然后他才会隔天再过来。 可是今天,他不仅提前派了手下人过来打听婚姻的事情,更是在自己将他的手下人遣返之后,自己亲自登门。 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都不符合亦周一向的处事风格。 白虎总觉得他是被什么事情逼迫着,才会如此着急的想要和一禾确定婚姻的关系。 好像在亦周看来,一禾想不想要履行婚约的意愿非常的重要。 而对于履行婚约的对象,他却好像并不太在意。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和一禾年纪都到这儿了,也该履行婚约了,我这一次过来的确有些唐突,但也应该没有不妥吧。”首发 亦周还没想好是否要将实情告诉白虎,所以这个时候就算他问起自己,他也咬紧了牙,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如果真的就如你所说的一样,是因为你和一禾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婚的时候了,那之前你都做什么去了?” 一禾成年之后已经有数十万年了,怎么偏偏到了今年,他就想起来要结婚的事情了。 还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要不然他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不能继续等下去呢? “我之前那是因为一禾这边的战事比较吃紧,你也知道的,在不久之前,她还日日领着兵和魔族在边境战斗,也不过是最近一些时日才消停下来。 那个时候她正是忙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跟她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无理的要求?” 白虎敏锐地捕捉到他用词的变化。 他若是真的有心要和一禾完成婚约的话,他为什么会称履行婚约为无理的要求? 这一点,的确值得人琢磨。 白虎这一句重复,让亦周意识到自己无意之间说漏了嘴。 他想要想尽办法的找补回来,可是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借口。 “说说吧,话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以瞒的呢?”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和一禾之间的婚约可以算作是一个无理的要求,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若是提起婚姻的事情的话,会变相的伤害到一禾的。 可即便是如此,他今天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那就说明在他的心目当中,他遇到的这个问题,会比一禾更重要。 “我……” 亦周回避着白虎的眼神,他不知道白虎已经看透了多少,他想要通过这种逃避的方式,来否认自己已经被他猜中。 他越是这样,白虎越是肯定他有事儿瞒着自己,他越是有事儿瞒着自己,他就越必须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毕竟是关系到一禾的幸福生活,别人他可以不管,唯独只有一禾,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一禾的幸福受到任何的阻碍的。 “若是你不愿意说,那就别怪我到时候会站在一禾这一边。” 亦周若是不愿意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那么为了一禾,白虎也只能翻脸不认人了。 亦周知道,不管一禾现在如何的排斥婚姻的事情,主要是有白虎相助,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也会看在白虎的面子上顺从的。 可是若是白虎到时候真的站在了一禾的那一边,那自己就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胜算。 他现在本来就已经孤立无援,若是在和白虎成为敌对关系,那对他是没有一点利处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告诉他实情,让他理解自己的痛苦,让他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困境到底有多困难,或许只有这样,白虎才能够理解自己,也能够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违背心愿去逼迫一禾。 亦周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他在选择去逼一禾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他必须站在很多人的对立面。 他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也知道自己可能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可他真的不只是简单的为了自己而已,他是为了他们四个人,为了他们四个人能够活下来。 “我说,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特别是一禾。” 亦周紧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之后,终于决定松口。 白虎听到他的话,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你说的是他们,而不是单指一禾,那是不是就说明这个事情不单是和一禾有关?” 白虎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现在听他这样说来,他更是确定了亦周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和他们相关的事情。 能让亦周放在心上的事情,肯定是和四个小家伙离不开关系的。 也就只有为了他们,亦周才会承受那么多的痛苦,明知道一禾如此恐惧,依旧要对她提出婚约的事情。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亦周的话,让白虎不得不郑重起来。 亦周还在犹豫,可是这话一旦开口,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我营中有一会占算的名士。”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06章 占算结果 “占算?” 白虎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占算来,还名士,意思就是此人并不是他军中将士。 这四灵部队当中,所有的将士都是和四灵圣君有一定关系的,这所谓的名士恐怕和四灵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是的,那人来的精巧,是我在战场上救下来的,当时他被魔族所掳,身受重伤,是我的部队将他救了下来,为他疗伤,让他得以活命。 为了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当时他为我占算了一卦,而正是那一卦,让我知道了很多的东西,也让他因此而丧命。” 亦周从来没有想过,占算的代价居然会如此之大。 若是知道那一次的占算会夺走那人的性命,他肯定说什么都不会让那人为自己占算的。 可是事实已成,就算他后悔,也换不来那人的回来。 而且就像那人当时消失的时候说的一样,这本就是他的命,就是躲也是躲不掉的。 与其这样碌碌无为的消失掉,不如在临死之前为他这位救命恩人占算一下未来,也算是报答他救自己于水火当中。 当时若是没有亦周出手搭救,或许他早就已经在魔族的手中,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了。 虽说都是死,好歹在亦周这里,他能留下一个全尸,也能体体面面的离开,总比落入魔族手中,曝尸荒野的更强一些。 所以相较之下,都是死,死在亦周这里,他反而更安心一些。 “你是说那人为你占算之后,就因此而丧命?” 白虎皱着眉头看着他,占算之术一向是窥视天机,妄图窥视天机之人,多少是会受到占算之术的反噬的。 “是的。” 亦周点头,眼中有着痛苦的神色闪过,不过很快,那抹情绪便消失不见,几乎没有人察觉到。 “那他为你占算出什么样的结果?” 是什么,能让亦周不顾及一禾的感受,也非要强娶她? 白虎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严重到让亦周舍得伤害一禾。 一说到这个,亦周便咬紧牙关,面部肌肉僵硬。 这事情仿佛是天大的机密,不可随意与人说道,可他若是不说,万一白虎真的站到一禾那边,去帮着她的话,那岂不是自己更没有改变未来的胜算? 亦周在犹豫,他需要斟酌。 他必须确定自己说出了占算的结果之后,白虎能站在自己这边,帮着自己去说服一禾完成婚约,或者是另外寻个她心仪之人…… “考虑好了就说,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白虎察觉到亦周思忖顾虑的东西太多,放缓了语气,想要让他能够放下心中的负担,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个清楚明白。 大家都是小院子里一起生活过来的,他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天地之间,能和他论得上亲人关系的,就只有他们了,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呢。 亦周想说,甚至好几次,他的话到了嘴边,眼看着就要脱口而出,可他有一个犹豫,那好不容易掀开的唇瓣就又闭合了。 饶是白虎这样的好性子,看着他来来回回好几次,也免不了的心中升起了怒火。 “若是你自己都不能过得了你自己那一关,你如何能够说服我们?” 白虎怒气冲冲的撂下这句话来,看着他因为生气而蹙起的眉头,亦周一咬牙,心一横,终于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 “那人倾尽毕生所学,用生命换来的警言,不是关于别人,正是关于我们四人的。” 当第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后面的话,就容易多了。 亦周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接着继续说了下去。 “那人知道了我是四灵圣君之后,就针对我的未来进行了占算,谁知道他这一占算不仅算出了我的未来,更是算出了我们四人的未来。” “他算出,不出十万年,我们四人便会遭遇很严重的天劫,到时若是我们四人不能顺利的渡过这天劫的话,我们四人将会灰飞烟灭,回归星辰。” 亦周一口气说完,当初那人的占算结果,说完之后,他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这口气已经在他的心中憋了许久,若不是这次白虎逼问,或许这个事情他会一辈子都藏在心中,谁都不会告诉。 “就是因为这个?” 白虎听到他说完这话,眼中一怔,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因为这个才会如此的逼迫一禾。 可是有一点他不明白的是,这和他于一禾之间的婚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真是天劫,你大可明白的说清楚,你们四人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你就算说出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有所怀疑,不过我疑惑的是,你到底为什么要逼着一禾去履行婚约,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若真的有天劫会让他们四人灰飞烟灭,重回星辰,那和这婚约又有任何的关系吗? 白虎就不明白,到底这占算的结果还有什么是他没告诉自己的,才会让他要去逼迫一禾去面对婚约的事实。 “这个……” 提到这个的时候,亦周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为难,他犹豫得看了白虎一眼,有些拿不准的瞅了瞅他,又像是没想好一样,吸一口冷气,又赶紧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他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白虎的好耐心终于见底了,当他又一次看着自己,犹豫不决,正打算转头的时候,白虎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 “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念在旧情上放你一马。” 白虎真的是被他的态度给搞得毛躁。 本来一禾就对婚约的事情极度排斥,自己又是那样的在意一禾,只要是她不喜欢的事情,自己都不想她为难。 可这亦周偏偏是拿着这个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逼迫一禾。 他现在能好脾气的站在这里听他解释,已经算是难得,他还一再的跟自己这里磨磨唧唧,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也难怪白虎会发火。 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亦周多时见过白虎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他这样说话的时候,多半是代表要生气了,特别是能瞅见他眼底开始燃烧的火苗。 一直还在犹豫的亦周看见他如此模样,咬咬牙,一狠心,才把始终不要愿意说出口的话全盘给托了出来。 “其实这个婚约的事情,那位朋友也占算过,他算出这天劫的事情也不是并无转机的机会,而转机就在一禾身上,据那人所说,四灵之中,最不稳定的人,便是一禾,若她能成为真正的白虎,稳固白虎星君的地位,那四位不齐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那天劫的事情,就有可能不会发生。” “那你就想出来让一禾承认婚事?!” 白虎听了他的话,脑海里立马冒出这个念头来。 亦周看着他不太友善的表情,立刻拼命的摆手解释。 “不是的,婚约的事情,也是那人出的主意,他算出了我们四人之中,必有一姻缘线,他想着借由姻缘线来调和一禾身体里控制不住得到力量,又在得知了我和一禾之间有婚约之后,像我建议我们俩最好提前把婚约完成,早一天的调和一禾体内的不平稳。” 到此,他算是把所有藏在心里不敢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在听到这些之后,白虎看他的眼神,终于没有刚才那么凶狠,要平和许多。 只是对于那所谓的占算师的建议,他却不敢苟同。 且不说一禾体内的力量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太大的动乱,当然,在人界出的那次幺蛾子,都是玄霄那个混蛋伤到了一禾,才会让她身体里的白虎之气泄露出来。 不过那一次,也是白虎之气为了保护自己的本命宿主而已,出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什么调合,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该不会那人是个骗子吧? 一想到这,白虎又有些不信任的看着亦周,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个来回,才犹豫的问出了口。 “你说的那个占算师,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你验证过吗?” 他越想,越觉得那所谓的占算师有问题。 什么就十万年四灵就要灰飞烟灭,若真是有此玄机,上面的人会纵容他们现在各自生活? 那帮混蛋可是费了那么大的心力,才将四灵唤醒降生的,若是有这样大的天劫在等待他们,上面的人还不早就把一禾压着去与亦周完婚了,还用等到他自己亲自上门来逼婚? 白虎怎么想这事儿,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到最后,他好不容易有些信任亦周了,这会儿又全部被推翻了。 “我之前也不信任他,毕竟你是知道的,上面为了让我们四人降生,花费了多少精力,若真的是有着天劫在等我们,上面的人肯定已经开始应对了,哪里还等得到我们自己来察觉。” “不过我也想过一个问题,就是上面的人其实一直对我们四人的存在都有些避讳,就像仲礼和仲泊……” 亦周看到白虎猛地看了自己一眼,他随性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惊讶。 “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他们俩小子有些不对了,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被太多的事情牵绊住了,没有功夫去琢磨他们的事情而已,等到我们四人分开,结合之前他们二人在小院里完全不同的表现,要猜到他们二人的身份,也不应该是什么难事。” 亦周本就是四人当中最细心的人,就像他说的一样,他有太多额事情要去关注,仲礼和仲泊的事情,只要不会妨碍到他,伤害到四灵,他都不会太在意的。 只是因为现在话赶话,到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他才顺嘴说了出来而已。 “你知道的话,那为安知道吗?” 亦周在离开小院之前,虽然和为安的感情算不上太好,毕竟有个一禾夹在中间,不过两人关系还算过得去,加上出了小院之后,没了一禾在身边,和他们两人偶尔会有一些交集,渐渐的,自然关系会比之前熟络一些。 “他还不知道。” 为安在小院的时候,之前的所有精力都在欺负一禾上,等到一禾回来之后,他又忙着和一禾搞好关系,哪里有那么多的功夫去发现仲礼和仲泊的区别,所以这个事情,他应该还不知道。 “若是如此,你就先别告诉他。” 白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叮嘱他一句。 这仲礼和仲泊的事情,亦周本就不怎么上心,白虎提了一句,他也就顺嘴答应了。 “不过那名占算师的事情,我也的确是验证过,之前不是天界和魔族有过长战线的战役嘛,当时他占算过几场战役,几乎场场结果都对,连一些本不在意料之中的变故,他都能算得非常的准确。 我亲身经历过好几次之后,才开始相信他又占算的能力,之后他又占算出这样的结果,我自然是非常信任的。” 他们在小院里的时候,并没有接触占算这门课程,因为他们四人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当初在准备课程的时候,老师就直接将这门课程抛弃了,反正占算这门课程,很多人都不会,他们四人不会,也没什么大碍的。 就是因为不懂,他才会对会这门的人特别的容易相信,特别是又亲眼印证过那人的占算结果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之后,他对他的占算结果更是深信不疑。 加上那人占算出这结果之后就过逝了,就算他有什么企图,也都变成了不可能,所以亦周才会如此的相信他留下的这个结果。 “这事儿,你别着急,我会找人去问问,在事情确定之前,你不准再逼着一禾承认婚约的事情。” 白虎也知道,亦周是非常谨慎的人,想要欺骗他,肯定是不可能的,若是对方真的是算准了这事儿,那他必须要找个人来印证一下才行。 若是真的有天劫存在,他也必须要提前猪呢比才成。 别人他都可以不管,唯独一禾。 这么多年来,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走近自己的人,说什么,对于她,他都不会放手的。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07章 玄霄到访 “这边,我自己会找人去核实你所谓的占算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可信度有多高,在有结论之前,婚约的事情必须暂时先缓一缓,你不能以此为借口去逼迫一禾。” 白虎蹙眉,算是下了最后的警告。 亦周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白虎若是下了决定,就觉得不会轻易松口,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都会白费,他现在除了静等,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我会离开,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来打扰,不过我希望你还是赶紧找人核实,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不能拖下去。” 那人占算的结果已经很近了,日子就在最近,他也是逼不得已才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出手的。 “等你有结果的时候,再让人通知我吧。” 亦周叹气,他也只能忍让到这地步。 毕竟这事儿不仅是关系一禾,更是关系他们四人的安危。 就算白虎再怎么担心一禾一个人,也得为他们三人考虑。 再说了,若是他们三人有任何的闪失,这平衡一旦打破,所有的重担都压到一禾一个人的头上,只怕她就算有心承担,也无力回天。 这个道理,白虎自然也懂。 “我知道,我会尽快想办法核实的。” 白虎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已经有了最佳人选。 好不容易送走了亦周这个麻烦问题,为安和仲礼就更好打发了。 为安自然是寒暄了两句就自己离开了,倒是仲礼,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颇有些要赖在白虎军营的意思。 “我说你这玄武星君不回自己的领地去坐镇,你赖在白虎军营要干嘛。” 送走了麻烦的人,一禾转脸就不认人了,看着仲礼一副你能耐我和的模样,就气得直哼哼。 “话不能这么说,好歹在人界的时候,哥哥忙了你那么多的忙,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再说了,这玄武军营不是还有仲泊在嘛,我那么着急回去干嘛,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仲礼一手搂住一禾的肩膀,一副好兄弟就是要共同进退的痞样。 “你就是仗着仲泊好欺负。” 一禾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一抬肩,把他的手臂甩了下去。 “你就算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再去人界了,威胁解除,我还是必须要待在白虎军营的。” 她当初下界就是为了躲避亦周的,既然白虎已经搞定了亦周,确定了短时间之内他不会再来骚扰自己,她才不想继续去人界消磨时间。 虽说人界是挺好玩的,但是危险也挺多的,说起来她下去没玩儿多久,大多数的时间都忙着解决事情了,根本就没有怎么好好的游玩过。 想起来都觉得亏得慌。 “妹子啊,你这就不对啊,人生苦短,我们要学会及时享乐才成。” 见她一副就想在白虎军营养老过日子的模样,仲礼就痛心疾首。 虽说他们的岁数都不小了,就算在天界也算是老前辈的存在了,可是他们心态还很年轻啊,不能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失去了朝气啊。 “谢谢,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一禾翻了个白眼,才不接受他的蛊惑。 知道他怂恿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白虎临走之时还特意嘱咐过绝对不能离开白虎军营,她可不想惹白虎生气。 “你就是太古板,都是被白虎那个老头子给教坏了,还有你这军营里的将士们,一个个的糙老爷们,你看看他们都把你教成什么样子了。好好的姑娘家,被他们给生生的调教成糙老爷们,连点姑娘家的矜持和礼数都没有。” 仲礼知道她不是那么好诱惑的,只能旁敲侧击,先是抨击她的生活环境,再进一步的布下陷阱。 “反正不管你说什么,白虎说了,让我在他回来之前不许离开这里。要是到时候他回来了,发现我不在,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一禾再一次的选择远离他,用行动去告诉他自己对他的拒绝。 仲礼还真的就不信了,自己会骗不走他。 “我说你用得着如此服从那个家伙的命令吗?你不是才是白虎军营的老大吗?干嘛做什么事情非得听那家伙的?” 他一再怂恿,就是想要让一禾动摇,为此他不惜编出许多他根本就不知道的关于人界的事情。 “你看啊,这一次你下界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准备不充分不说,还被人算计,搞得你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忙着解决麻烦。这一次就不演了,这一次哥哥跟你一起下去,怎么着你也有一个靠山,而且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多一个人帮助处理,你也没那么容易上当不是。” 仲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为的就是想办法赶紧把他骗走。 他知道白虎这一走可能走不了多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回来。 要是等到他回来的话,他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这好不容易才寻了一个偷懒的机会,可以自由的到处乱逛,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把自己又送回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把一禾骗着跟自己一起走。 “对了,听说人界有十里桃花香,万里扬州城一说。你难道就不心动,不想去看看吗?” 骗人这活计并不好使,加上孩子现在大了心眼儿多了,不是那么好骗了,纵使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一禾就是不上当。 “跟你说了不许在跟我说这些,白虎也说了,不准我离开军营,你要是再这么多话的话,别怪我不念在好友的情分上,将你赶出军营去。” 一禾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他也正是贪玩的年纪,不过是因为身边人管束,才能不那么的沉迷于玩乐。 仲礼说的那些,都让她心头痒痒的,很想真的跟着他去看看的,可是奈何白虎那边是下了禁足令的,禁制在他回来之前离开军营,就算仲礼说破天去,把外面说得天花烂坠,她也只能一边羡慕,一边死守着和白虎的约定。 一禾这丫头看起来非常的好说话,唯独就是太认理了,只要是她认定的,基本很难有人能扭转她的决定。 偏偏这个命令还是白虎下的,她更是不可能违抗了。 “你还能不能有点身为白虎星君的尊严了?!” 仲礼逼急了,什么话都往外蹦,也是一禾这人不喜欢计较,若是换了亦周,早就让人把他从营帐当中叉出去了。 “不能。” 一禾回答得理直气壮,给仲礼气得满地转圈圈,正在两人斗得难解难分之时,娄宿突然进来了。 他乍一进来,看见仲礼气得在房中来回踱着步,而一禾却气定神闲的叉着腰,一副有本事你来呀的模样盯着仲礼。 他愣了一下,以为这俩是又在营帐里干架了。 “有事儿?” 仲礼发现了他,正好一肚子的气没处撒,这送上来一个免费的,他正准备揪着点错处,找个理由收拾他一通。 他这念头,别说娄宿发现了,就是一禾这种不怎么灵光的人也瞧出来他这是打算找人泄愤啊。 娄宿缩着脖子还在想着怎么回答能保全自己的时候,突然仲礼背后就被踹了一脚。 “有本事回家欺负你的人去,跟我这嚣张算什么本事!” 这一脚,自然是来自看不惯他恶霸模样的一禾。 本来就是他们两人争吵的事情,凭什么得算在娄宿的头上。 仲礼回身怒瞪她一眼,谁知道她眼睛鼓得比他还要大,还使劲的往他脸前贴,势有要和他比比眼睛大小的架势。 “好,我争不过你。” 仲礼是真的很想动手揍这死丫头,但是一想到揍了她之后的后果,他只能闷闷的咽下那口气,蹲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娄宿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看到一禾过来,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而来。 “回禀主上,刚才有人来访,请求一见。” “谁?” “幽冥黄泉之主——玄霄。” 他怎么会过来? 一禾回头看了听到这句话同样震惊的仲礼,仲礼愣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我知道个屁,不行就叫进来看看呗,反正这里是你的大本营,还能怕他不成?” 之前在人界的时候,他们很多事情都没有结果,玄霄离开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便走了,鬼知道他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什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虎不在,一禾这心里很是没底,还好她不管和仲礼闹得再僵,在对外的事情上,还是能保持一致的。 “放心,哥哥在呢,量他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加上两人之间的交情,估计玄霄就是一个简单的过来看看而已。 有他这话,一禾顿时踏实不少,转身让娄宿把人放进来。 两人趁着这个机会沟通了一下,确定亦周他们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哦让玄霄知道的好。 两人商量完,正准备各自找个椅子坐下的时候,玄霄居然就到了。 他来就来了,还裹挟了一身幽冥黄泉特有的气味进来,瞬间盈满了整个营帐。 一禾嗅觉灵敏,非常的不喜欢那种味道,她有了生气的皱了皱鼻子。 “什么味道?” “硝石的味道,幽冥黄泉全是这味道。” 仲礼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答了他一句之后,转身看着进来的玄霄。 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没事儿过来看看的,倒像是急赶着过来的。 “有事?” 他这状态让仲礼心头一紧,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才会匆匆赶来。 “是有些事情。” 玄霄有些模糊的应了一声,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营帐之中就只有他和一禾的时候,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白虎呢?” 感情他不是来找他们的啊! 一禾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倒是仲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没事儿来找他干嘛?” 他来找一禾,他还能理解,他来找白虎……有些不对劲吧。 “别闹,我是真的有事。” 玄霄听着他调侃的语气,有些不舒服的蹙了蹙眉,仲礼反而是嚣张的挑了挑眉头。 “他现在不在,有事儿就跟我说,这里我最大!” 他这没羞没臊的话引得另外三人都齐齐对他翻着白眼。 “难道不对吗?你是不是这里最大的?” 他一指一禾,一禾没反应过来,娄宿倒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我是最大的,那也不是你最大啊。” 一禾后知后觉的回答道,她就纳了闷了,怎么他又说他最大,又说自己最大了? “怎么着我就不是最大的,你难道忘了白虎离开的时候怎么说的?他可是交代了,他不在的时候你可归我管,那你的归我管呢,那我是不是这里最大的了?” 仲礼这个逻辑思维只能说是无人能敌。也就只有他才能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来,但凡换一个人都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 不过恐怕当初白虎离开的时候,让他留在这里也就是为了这个吧。 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在的时候,如果有别人到来他能够顶一手,千万别让一禾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都知道他接人待物经验不足,万一闹出点什么岔子来,到时候又是事儿。 白虎这后招留的倒是挺好的,可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不在的时候,自己留下的保全会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百般怂恿一禾跟他一起下界。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仲礼就是白虎的那一失。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他既然留在了这里,那一禾就必须乖乖听他的话.。 只要他不让自己做太出格的事情,他都必须照着做。这是白虎离开的时候特意嘱咐他的,而一禾向来最听白虎的话了。 “好吧,就算你最大。” 一禾无奈的承认到,谁让白虎离开之前特意嘱咐了让仲礼留下来主事儿,这事儿就算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看到一禾气鼓鼓的模样,仲礼觉得非常的开心。 难得和他争了这么久,终于扳回一成,他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 “哎,这就对了嘛,好孩子就应该乖乖听话。” 他嚣张的摸着一禾的脑袋,一副教育小孩子的模样,一禾气得恨不能抬头咬死他。 看着两人还是如以往一般的耍闹,没有丝毫的紧张感,玄霄叹了口气。 “别闹了,说正事。”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08章 被隐藏的结果 “有话就说呗,又没人封住你的嘴。” 仲礼对玄霄还有气呢,说起话来自然也是非常不客气的,玄霄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撞上他气头上。 “我不知道你俩又在闹什么别扭,但我这次是真的有事儿,不是开玩笑的。”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谁知道仲礼,不仅没有重视,反而是调笑到。 “你要没事儿你也不得来这儿啊,你也自己清楚这儿的人对你有多大的敌意。” 之前小树林里面的事情,那笔账还没有算清楚。一禾不在意了,不代表手下的白虎将士们也会不在意。 当兵的最恨的就是敌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是对他们有敌对的状态,他们都可以向对方归结为敌人这一类。 玄霄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之所以这一次放他进来,没有任何人为难他,那是因为看在一禾的面子上。 这次在下面的时候,他也是明里暗里的照顾一禾,若不是因为如此,恐怕早在人界初见面的时候,双方就动手了。 仲礼说的,玄霄自然都清楚。 他也知道自己当初得罪了白虎将士们,就算在人界的时候,他们有过合作,那也不影响他们随时把自己当做敌人一样对待。 “我清楚,但是这件事情就算是会威胁到我的安全,我也必须过来一趟。” 他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仲礼要是再过分的为难,就有些挑事儿的意味在里面了。 “那行,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眼见着乐趣没有了,仲礼的态度也跟着黯淡下来,玄霄蹙了蹙眉头,看了一禾一眼,那意思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喂喂喂,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都来这里找人了,肯定事情是和她有关的,你觉得和她相关的事情,我有可能瞒着她吗?” 仲礼看着玄霄那明显的想要让自己把一禾摒除在外的眼神就来气,他是不是都忘了这里是白虎军营,不是他的玄武大营了? 这要是他的玄武大营,把一禾支出去,不让她知道事情还情有可原,可这是人家的主场,就算白虎说了他不在,一禾都得听自己的,但这里好歹还是白虎军营,自己怎么可能把一禾这个主人撵走? 玄霄也知道,这个事情要背着一禾根本就不可能,就算她现在不知道,以仲礼对她的照顾,多少这事儿以后还是会让她知晓的。 “我只是想要让她别这么快知道这事儿而已。” 他挣扎解释到,可惜仲礼并不领情。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要知道亦周之前过来,也是这么说的。” 他就纳了闷儿了,这一禾的岁数比自己都大,为什么他们总把他当孩子一样对待? 他已经成年了,不只是成年,而且还是能够上战场杀敌的人了,怎么可能会面对事情,还和孩子一样的幼稚。 他们这样过度的保护,难道就不怕哪一天失去了他们的保护,他会无法自己独立生存吗? 其实说起来,他自己才是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从幽冥黄泉直接赶过来。 “早晚他都得知道了,也就是一早一晚的事情,何必在意呢。” 他无奈的解释到。 更何况一禾现在就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就算他们真的有事想要瞒着他,事后他也肯定会缠着自己,让自己告诉他的。 与其让他事后来模仿自己,不如现在直接干脆让他知道得了,免得到时候他又说自己骗了他。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玄霄自然也就不再顾忌。 “你们可知道占算?” 在他们三人说话的时候,娄宿退出了营帐之内,也是看到他离开,玄霄才愿意开口。 “知道啊,怎么了?” 占算这一门课程本来也是必修课程,他们之前在小院当中的时候老师有教过他们,只是他们四人都没有这一方面的天赋,所以对于这一方面的教学老师只是带过而已,并没有深入了交给他们。 “能了解到大概什么程度?” “也就是知道一点原理和占算的代价而已。” 这一点他倒是比较老实。 其实这些都不用老师刻意的去教,很多人都知道占算的代价是什么。 占算历来都是窥视天机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有违天理,通常负责占算的人一旦占算出了任何的结果,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最严重的有可能会付出自己的生命。 “怎么着,你会?” 仲礼挑着眉头问他,记忆当中好像他并不太擅长这一门术法。 “我不会。” 玄霄也挺老实的回答他。 “不过幽冥黄泉里面倒是有不少人会,这些人本来就已经没有天命了,就算他们帮忙占算,也不会有任何代价的。” 他虽然说的轻巧,但是仲礼知道,通常这种人都没有轮回的可能,只能一辈子在幽冥黄泉里边如无主的幽魂,一般四处游荡。 “那么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占算结果吗?” 能让他神色大变的赶过来,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没错,我手下的人的确最近占算出一个非常惊人的未来,我想着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所以赶紧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气喘吁吁的。 “那是什么结果?” 仲礼看着他调理呼吸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 他总觉得最近白虎也很怪异,自从他上一次和亦周去了后山之后,白虎回来也是怪怪的,总是神秘兮兮的那种,这次还说要去庭安那边一趟。 说起来,庭安最擅长的,不就是占算嘛。 难道玄霄说的,和白虎去问的,是同一件事? “等等,我先问下,这事儿有多大?” 白虎走的时候并没有跟一禾说自己到底是要去干嘛的,只是说是有事去找庭安,不过从现目前的状况看来,或许他们俩说的事情有可能是同一件事。 如果他们俩说的事情真的是同一件事情的话,那白虎都不想让一禾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若是贸然的让一禾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白虎回来之后会不会责怪自己呢? 他第一次感觉到人生如此艰难。 早知道有可能遇上这么麻烦的事情,他当初就不该死皮赖脸的留下来,还同意帮白虎在他离开的时候照顾一禾。 他这简直就是没事给自己挖了个坑来埋自己。 “一般吧,怎么了?” 玄霄突然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问自己。 一般?那应该没什么大事儿,那可能应该是可以听的。 仲礼放心的点了点头,这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玄霄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态度前后会发生变化,不过既然他都让自己说了,那他当然是要继续说下去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那帮人最近闲来无事儿的时候,随意占算了一下,然后算出来,你们四人最近可能会有天劫将至。” 天劫这种东西对于修仙者而言,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哪怕是身为四灵圣兽的他们四人,也是需要面对天劫的,只有在历经天劫之后,人的修为才能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 只是别人经历天劫的话,或许会有很大的不确定因素,有可能会因此而陨灭,而他们四人却因为身份特殊,就算是遇到天劫,也会有天上得人相助了。 “天劫呀,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大事儿呢。” 一听说他过来不过是为了提醒他们天劫将至,仲礼突然松了一口气,一直提心吊胆的小心脏,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的确,天劫对于修道之人而言是必不可少的一个历程。 就算他们是四灵圣兽,也摆脱不了这个过程。 当初他们能够离开小院,也是因为他们成功的经历过天劫,算是变相的得到了天的认可,才被从小院里面放了出来。 所以天劫这种东西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就算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奇怪的,大不了就是这一次天劫会比上一次的天劫更厉害一些。 “你就是想来提醒我们这件事情的吗?” 仲礼一听说这事儿只是和嗯天劫有关,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他这态度一下就放松了许多。 “是,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玄霄回答道。 “不过我来提醒你们也并不只是因为天劫而已,还有别的东西在里面。” “别的东西,别的什么东西?” 仲礼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的确,若只是普通的天劫而已,他的确没有必要单独跑一趟。 看来他还是有所隐瞒的。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她已经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模样,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玄霄。 他知道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什么事儿你就赶紧全说了,别拖拖拉拉的。” 他最烦的就是他们这些人说话老是大喘气儿,有什么话就不能一次性直接说完吗?非得一趟一趟的。 仲礼的态度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玄霄也知道自己这样说话磨磨唧唧的会招他讨厌,可他这不也是为了他好嘛,他害怕自己一下子把最严重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他承受不了可怎么办? 毕竟这个时候像他说的一样,他得负责当家坐镇,可不像平时里有白虎的时候一样,他可以恣意妄为。 “有话说有屁放,少磨磨唧唧的。” 看着玄霄还在那里犹犹豫豫的,仲礼心里就来气。 大家又不是陌生人了,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还何必讲那些什么所谓的礼仪。 “我这不是怕你心脏承受能力不好,想给你一点时间缓和一下嘛。” 玄霄耐心的解释的,听他这样说起来的话,好像倒是仲礼的不对了。 “少来,有事儿说事儿少墨迹。” 仲礼是真的烦他们这一套,他的解释听到耳朵里反而是一种推诿。 得,既然他都要求自己赶紧说了,那自然玄霄不再继续隐瞒下去。 “你应该知道天劫会应对应天劫人的修为而变化,对吧?” “废话,这不是常理吗?” 仲礼白了他一眼,那眼仁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玄霄何时受过这等气,若不是念在这次的事情的确非常的严重,又和一禾有关系的话,他说什么都不会来这一趟的。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他自认倒霉,错过这个话题就打算接着往下讲。 一禾到时这个时候偏着个脑袋看着仲礼,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天劫?就是我们离开小院的时候受的那个吗?” 一禾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他离开小院的时候,所遭受的天劫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当时有白虎和老师帮他承受了大部分的天劫之力,所以他本人对天劫并没有太多的体会。 “就是那个东西,就是那个所谓的只要承受过后,不管是修为还是能力都会更上一层楼的东西。” 天劫这东西要命,可它带来的效果也是非常强大的,哪怕这东西也有可能会要了人的命,很多修道之人还是趋之若鹜的去追逐它,想要得到它的青睐。 毕竟只有天承认了你的能力,才会降下天劫。 “哦,我知道了。” 一禾点了点头,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别管小丫头了,请说说你的事情吧,到底你想说这一次的天劫有什么不同?” 仲礼不打算这个时候去给一禾做什么解疑答惑,这个时候他跟注重的还是玄霄后面说的那些话。 玄霄刚才见一禾问仲礼话,就没来得及打断他俩,这个时候等到他们俩都不说话了才继续往下说。 “幽冥黄泉里的占算之人算出了你们这一次的天劫不简单,会比你们以前经历过的天劫都更危难,若是你们不能很好的应对的话,就有可能在这一次的渡劫当中魂飞魄散,重归星位。” “你说什么?” 仲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居然会严重到让他们魂飞魄散的可能。 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的话,那么白虎为什么会那么匆忙的离开已经能够解释了。 他肯定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才想要去找庭安求证去的。 那他会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个事情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从亦周那里。 “所以,这就是亦周为什么非得逼一禾履行婚约的目的。” 他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道理,看向一禾的目光深邃。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首发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09章 成长 “你说什么?” 一直在旁边不怎么说话的一禾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仲礼瞅了她一眼,反而是闭嘴不再说话。 玄霄离仲礼近,倒是挺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之前他们就一直在怀疑亦周时隔这么多年提出婚约的事情有些反常,若是跟这次的天界搭上关系的话,好像他的行为都是可以说得通的。 “可能你的猜测是准确的。” 他低声回了一句,仲礼蹙眉,回头看他。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事情真的就很麻烦了。” 能让白虎去找庭安核实真假,这事儿的真实性最起码得过半。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玄霄这样问道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往一禾那边飘,他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和他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一想到他之前对一禾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仲礼就来气,之前是没机会跟他计较,现在反正闲得慌,不如好好的来盘算一番。 “说到这事儿,不如我们先来聊聊,这些日子,你都想得怎么样了?是想清楚到底是一禾重要,还是你以前记忆里的那个人更重要一些了吗? 还是说你这次过来,根本就不是因为一禾?不过是因为舍不得你记忆中的那个人好不容易出现了,不要这么快又消失掉?” 仲礼的语气明显带着压抑的怒火,看得出来这个事情一直让他很冒火。 玄霄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时候的确很让人看不懂,可可是他自己也看不懂自己的内心,总不能去奢望别人能够看懂吧。 他其实大可以直接编个谎话把这个事情给圆过去的,可是当他的视线望向一禾的时候,那骗人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明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好说的,更何况,如果我真的是有意的话,我可以随便编个谎言就把这个事情给糊弄过去,没必要一直这样拖下去,让你们误会。 可是我并不想就这样用谎言去欺骗你们,去欺骗自己的心。 说实话,即使过了这么久,我自己心里面依然是没有一个结论的。 若是你非得让我给你一个答案的话,那我只能说,对于之前的人,我并没有放下,而对于眼前的人,我也不会轻易松手。” 玄霄目光灼灼的看着一禾,他眼底的深情让人一度迷醉。 可惜,一禾并不是那么容易沉迷于别人眼色的人,更何况,他对男女之事本就没有开窍,对玄霄眼中的那种期待,它也并不能读懂。 “你们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呀?不是在说占算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啦?” 一禾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又转换到自己身上来了。 仲礼白了玄霄一眼,又瞪了一禾一眼。 “小丫头片子,大人说话关你什么事儿,闭嘴!” 他现在心里面十分的烦躁,现在不仅有真言的事情堆在那里,还有玄霄那档子破事儿堆在一起,他本来就是想要好好的,潇潇洒洒,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可这些人偏不称他意,随时随地都能给他腾出一堆烂娄子来。 “早知道这事儿这么麻烦,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用白虎留在这儿。”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留在白虎军营了,早知道会遇上这么麻烦的事情,他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人界瞎溜达,也好过在这里当个老父亲一样的操心。 “答应的事儿就不能改,这是你自己说的。” 一禾还没瞧清楚他在为什么而烦心,不过听到他这话,倒是习惯性的怼的他一句。 仲礼心里这个烦呐,要是另外换一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的话,他早就打的,对方摸门都摸不着了。 可偏偏跟他说话的人是一禾,是从小就被人宠到大的一禾,自己呢,对他也挺喜欢的,就算真的有心动手也下不去那个手啊。 “说了你也不懂。” 仲礼烦躁的回了一句,一禾看他那模样有些不对,凑到他面前,好奇的看着他。 “那你不说,我就永远不懂啊。” “你……” 仲礼无语。 他真的不知道一禾是怎么能够做到这么多事儿为在一起,他还能够保持如此天真的心态。 他到底是真的没有长大呢,还是天生的缺心眼儿? 要是自己有他这么一半天真,自己也不至于把自己逼成个老头子的样子。 “痴呆儿童欢乐多呀!” 仲礼无奈的叹了口气,揉着一禾的脑袋。 仿佛此时只有他毛绒绒的脑袋,能够缓解一下心中无比郁闷的情绪。 一禾虽然刚才还在跟他斗嘴,但也并不影响仲礼摸他的脑袋。 其实一禾有时候还是很懂事的,他知道,只有在仲礼非常烦心的事,才会有这样的动作。 所以当他的手搭到自己头顶的时候,他不仅没有逃避,反而是将脑袋往前送了送,让他能够摸得更舒适一些。 仲礼就喜欢一禾这么懂事儿。 也正是因为他这么懂事,他才会舍不得这孩子。 “你呀,你呀,哎!” 仲礼有时候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说一禾不懂事儿吧,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又特别的乖,就跟小时候一样,乖巧的能够让你将心里面所有的郁闷都放下。 可你说他懂事儿吧,正经看明白的事儿,他全都不明白,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不放心上,也不会动脑袋去想想,什么事情都还得靠着身边人去替他提前打点。 就像这次的事情一样,若是让亦周或者为安来面对这个事情,肯定都和自己一样,得愁的茶不思饭不想。 他老人家倒好,就算白虎走的时候表情那么严肃,明显就是有大事要发生,他还是能一如既往的保持好心情,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从来都不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 所以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一禾是心大呢,还是缺心眼? “我又怎么了嘛?” 一禾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他有时候也真的很想要帮他们分担一下,可是是他们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呀。 他们总把他当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瞒着他帮他悄悄处理了,从来不给他个机会去了解这些事情,那他怎么知道他们在发什么愁啊? 一禾有时候也非常的为难。 他也想要长大,可是身边的人却总把他当成孩子一样去看待,什么事情都保护着他,不让他去涉猎,只将他保护在一个非常安全而且天真的环境里,这样的他又要怎么才能够去成长呢? 两人都有各自的烦恼,觉得因为要为对方担心,而不愿意让对方更多的操心。 玄霄正在一旁看着两人交流,心里是有些羡慕的。 他是真的很羡慕一禾和仲礼这种状态,能够自然地交流,能够不因为之前对对方的印象,而因此对对方有任何的期待。 他就不一样了,他的记忆里始终盘桓着一个少年,每回一看到一禾的时候,他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那个少年的笑容来。 说起来,俩人虽然都是白虎星君,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样貌。 两人,一男一女,一强一弱。 明明都是同样的星宿化身成人,怎么着就会变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了呢?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也一直都无法从这个困境当中走出去。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仲礼提出的那个问题,他永远都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我觉得这一次你不应该像之前一样什么事情都瞒着他,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你们得学会让他去面对。” 看着一禾有些不解的表情,玄霄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仲礼听到这话的同时,眉头就已经皱起,他不是没想过这个事情,可是一想到一禾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又会如何去处理呢? 一禾在之前根本就对这个事情没有任何的理解,以他什么经验都没有的阅历来说,他可能根本就不太能够理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退1万步说,就算是他能理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也不一定能够寻到合理的解决方法。 或许论上战场杀敌,他算是一把好手,但是如果这些事情让他去处理的话,他相信他并不擅长。 要不然怎么军中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是娄宿在帮他处理。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去培养他。” 仲礼打着太极,明显的这一次并不想让一禾参与进来。 说是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仲礼都这样说了的话,一禾肯定不会继续追问下去的。 可是这一次,他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能够让玄霄从千里迢迢之外的幽冥黄泉单独过来跑一趟,还能让白虎丢下自己单独去找廷安,那说明这件事情真的非常的棘手。 “其实我也长大了,你们也可以把我当大人看呀,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这件事情还要回避我呢?” 他看着仲礼的眼睛,质问着他。 他知道他们一直都是想要保护自己,想要让自己过得更无忧无虑一些,不要为了这些事情而烦忧,担心。 可是他真的已经长大了,也到了已经可以独立面对事情的时候了,他为什么就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呢? 仲礼面对一禾的质问,有些哑然。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禾也会有了这种心思。 他还以为他还和自己记忆当中的那个小姑娘一样,每天天真无邪,就想着怎么好好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成,对于其他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多过问一句。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记忆当中的小姑娘的确应该长大了。 看来是他们阻碍了他的成长,他们自以为是的保护反而成为了他的阻碍。 “抱歉,以前是我们做错了。” 他看着他,真诚的道着歉。 一禾没想到仲礼会突然给自己道歉,他也有些手足无措。 “为什么要这么说呀?你根本没什么可道歉的呀,这些年你们对我很好啊,有什么用你们的照顾的话,我哪能像这样无忧无虑地活到现在?” 虽说有时候总是喜欢跟他斗嘴,但是对于她的照顾,她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知道他有时候念到自己,不过就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够成熟,年纪这么大了,还需要他们去操心,他才会觉得他应该长大,想要念念他,让他能够有自知之明而已。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他们呀,他知道他们保护自己是因为爱自己,而不是因为嫌弃自己不会。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仲礼不想再道歉这个事情上过多的纠结,他更关心的是一禾的态度问题。 如果他真的想要知道这次的事情,他决定给他一个去面对的机会。 他希望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他能有一个成长。 不说能够成长为一个特别成熟稳重的大人吧,但是最起码能有一点独自面对的能力。 这样就算以后他们不在他的身边,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他也能够独自一人面对,他们也不用去担心。 “想知道。” 一禾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表情非常严肃。 这还是仲礼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好吧,若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话,那你必须提前答应我一个要求。” 仲礼长叹一口气,终于松口。 “别说一个十个我都答应。” 一禾见他松口,立马眉飞色舞的保证。 “别,一个要求就行,十个你完成不了。” 一禾面对他的不信任,有些不开心的撇了撇嘴。 “一个就一个嘛,我一定能够好好完成的。” 一禾有些赌气的,两颊鼓鼓囊囊的,像是塞了两个小包子一样。 “这才乖嘛。” 仲礼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浅浅的笑了。 “那你赶紧说,你有一个什么要求?” 一禾催促他到,仲礼看着他,眉目中满是柔情,有些怜惜的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 “一禾,若是有一天,我们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的话,你有什么遗憾的吗?” 他的眼神非常温柔,温柔中又透露着一种痛苦。 那种痛苦,是他第一次在他眼中见到。 “我没有遗憾,能够降生到这个世界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要是真的有一天我必须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我将带着对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回忆离去,不会后悔,当然也不会遗憾。” 他笑了,灿若朝阳。 那一刻,仲礼知道,他错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10章 现实 仲礼这么多年以来,对一禾的印象,始终是一个上马能提枪横扫战场,下马能可可爱,让人能时刻把他捧在手心里的乖巧孩子。 他从来没有想到,一禾的心境居然能够成熟到这种地步。 他还以为自己问出这种话,一禾多少会犹豫一下,然后表现出一些难舍或者是别样的感情。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禾居然能够如此淡然的回答他。 他一直以为,他们四人当中自己才是最淡漠的那一个,才是把一切都看得最通透,也是对一切都毫无感情的人。 他没有想到,一禾才是那个超越了他的人,超越了他,看透了生死,早就将一切看的默然的人。 这样的心境,别说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就算是一般的大人都很难达到。 仲礼真的很想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念头的? “一禾,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你难道就不留恋这世间吗?” 他很好奇,他是真的非常的好奇,明明他比自己还要贪慕这世界的一切,为什么他能做到如此的淡然。 难道他觉得自己是在跟他开玩笑,所以才能如此的不在意吗? 一禾歪着脑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留恋啊,可是留恋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的话,简单而直接,就像他看自己的眼神一样,简单而直白。 仲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不知道他这样看起来一个幼稚的孩子怎么能够想到这么多,能够看得如此通透。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念头的?” 仲礼尝试着从别的方向去询问他结果,他以为一禾是不会给他答复的,谁知道他居然用手指指着下巴老老实实的回想了半天,然后给了他一个答案。 “应该是从我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有人占算出过相关的箴言开始吧。” 他的出生从一开始就不平静,和他们三人比起来,他从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受着上面的关注。 他一个人的降生,吸收了另外三人的所有戾气,就算他是以战神而闻名的白虎星君,上面也不能够允许有如此重戾气的人存在。 当初他们四人,哦,不对,应该说是五人。 他们五人降生的时候,当时现场的人可以说是一片大乱。 谁也没有想到四位星君会降生成五人,而其中的他们最需要的白虎星君还出现了瑕疵。 当时他们五人降生的时候,就有人提议将他们五人就此消灭,让他们重归星位,等待数年之后再行召唤。 若不是因为有魔界那边的不安生,或许他们真的就要被就此从世界上抹消掉,然后还得静等数年,才能重新回到世间。 就是因为魔界的事情刻不容缓,他们才会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 一开始的时候,天帝本是打算找人对他们五人进行单独抚养的,结果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人算出了这五人不可以分开,被逼无奈之下,上面才为他们安排了老师,并将他们囚在了小院当中,让他们在那里成长长大。 在那里,一禾第一次听说了自己的出生过程,也是在那里他第一次听到了关于自己出生的箴言。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是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其他三人。 只有他活着,才能平衡四灵,若不是为了四灵的平衡,或许当初上面的人就会将他直接就地销毁。 所以他一直都是非常感激的,对其他三人存有救命的感激。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三人,他不能活下来,就更加不能长大成人,你就不会有后面的与白虎相遇。 虽说他成长的过程有些坎坷,遭遇的痛苦也比别的孩子更多,他都乐意忍受下来。 就是因为他知道,他首先得活下来才能去经历那些坎坷,他若是连命都没有,又如何去经历那些所谓的坎坷? 所以当初他就算年纪再小,再怎么被为安欺负,他也从未放在心上,只是笑笑变过。 是庭安改变了他对自己的认识,也是庭安教给他人要为了自己而活。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就算自己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其他三人,但他也没有必要为了感谢他们,就无止境的接受他们对自己的作为。 所以在离开庭安回到小院之后,他第一次和为安起了冲突。 也是那一次的冲突,让他和亦周之间的关系亲近起来。 当然,仲礼也是在那一次的冲突之后,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不会像之前一样,任由为安如何的欺负他,他也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说起来,大家的改变都是因为自己而起,我是没有自己的变化,他们也不会出现相应的变化的。 这一些道理,虽然没有人告诉一禾,但是他自己都知道。 “你们是我存活下来的理由,是因为有了你们,我才能够活下来。 难得的活命的机会,我自然会要珍惜。 不管我经历过了些什么,遭受过了什么,都不影响我对这个世界的热爱。 但是同时我也知道,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有悖于天理的。 不是老天爷真的想要将我收回去的话,我也是无话可说的。” 一禾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说话是老练沉着的表情,当然根本无法意识到他是从前那个每天傻傻呆呆,天天真真的可爱孩子。 他真的是长大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居然成长为这么成熟的大人。 仲礼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难过。 他以前有时候会特别的讨厌一禾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性格,可是当他真的成熟起来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讨厌他成熟的模样。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一禾那样天真可爱的模样。 “好吧,既然你自己都能够想到如此透彻,那你的确是有资本知道这次的事情的。” 他的心境已经成熟到仲礼都自愧不如,那还有什么理由瞒着着他这些事情呢? 仲礼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玄霄,深吸口气,冲他点了点头。 “你可以告诉他所有的占算结果了。” 他这话,算是真的彻底松口。 而从刚才起,玄霄你一直在观察着,他也想要知道,一禾是否真的能够承受住自己说出来的这些事情? 他也像仲礼一样,觉得一禾虽然长大,但是心静并未成熟。 而经过刚才的一番对话之后,他才知道,他们都错了。 “那既然你想要知道的话,你要有心理准备。” 玄霄郑重其事的回答道,他一本正经的看着一禾,只是得盯着眼睛,想要看看他是真的已经如此的沉稳,还是装出来的。 “好说。” 一禾笑了笑,很轻松的回答他们。 你的浅浅的酒窝浮现在他的脸颊上,让玄霄看的有些失神。 愣怔了一下,玄霄才回神。 回神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之前和你们分手之后,我就自行回到了幽冥黄泉,虽说之前的事情我们处理的挺干净的,但是我心里面始终觉得不太踏实。 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所以回到幽冥黄泉之后,我便去找了那些会占算的人,我想要让他们帮忙占算一下,看看这个事情是否还有别的后续。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猜错,占算出来的结果并不是太好。 除了那件事情还留有未清除干净的尾巴之外,那些人还占算出别的不好的结果。 他们占算出来,你们最近会遭遇新的天劫,在天劫降下之时,如果你们没有充分的准备,你们就可能会在这一次经历天劫之时,就此消散,重归星宿。” 玄霄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结果,他甚至有些不相信那些人占算的结果是否正确? 他又找来了不同的人进行了相同的占算,出来的结果居然都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占算结果是正确的,是无可避免和逃避的。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便提前过来,想要提醒他们留意一下。 谁知道,他们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什么渠道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我想要让你们知道的是,这一次的天劫,和你们以前经历的所有天劫都不一样。 这一次的天劫,若是处理不好的话,你们真的会有性命之危的。” 玄霄有些着急,他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对一禾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他们毕竟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多少还是有一些感情基础在里面的。 就算他心里面心心念念的是之前的那一个白虎少年,那也不影响他担心现在的一禾的安全。 “这个事情的话,其实我们并不知道,甚至在你来之前,我们也不知道有天劫的事情会发生。 是因为你来了,再加上白虎的突然离开,我才猜到的。” 仲礼也不打算瞒着他。 的确在玄霄过来之前,他们对这件事情是一点都不清楚。 他们以为白虎突然离开是因为别的事情,可是他出现了,并带来了这样的可怕结果,所以才能让仲礼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两件事情之间的联系。 “原来他还一直瞒着你们。” 玄霄还以为白虎就算不会告诉一禾,最起码也应该告诉仲礼一生的。首发 “很正常,他应该也是从别处听说了这件事情,但是他对这件事情的信任度并不高,所以他想要去找个人求证一下。在求证之前,他不想让我和一禾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我们。” 仲礼耐心的解释到。 玄霄听了他的解释之后,才恍然大悟。 “那我是不是其实应该不来的?” 白虎都暂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肯定就是不想他们为了这件事情而担心。 可自己贸然前来居然提前将这消息告诉了他们,我是让白虎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怨恨自己。 “后悔已经没用啊,你事情都已经说出来了,就算白虎知道了想要收拾你,那也是白费呀。” 仲礼知道他在操心什么,一把揽住他的肩头,唉声叹气。 这些家伙就是思前想后,考虑的太多了,才会导致做事情畏畏缩缩的,一点都不干脆。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就像仲礼说的一样,就算他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抛下这些顾虑,好好的去想一下应对的办法。 “难道你手下那帮人就没告诉过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仲礼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从白虎的态度能明显看出来,这个事情其实是有解决的办法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贸然的把一禾扔给自己,去找庭安求证。 “这个说起来,我手下的人还真的没有占算出来。 他们只能算出一个结果,不能算出解决的办法。 毕竟你要知道,那帮人都是三魂去了七魄,没有办法正常转生之人。 他们会留在幽冥黄泉,本来就是无奈之举,所以就算他们有占算的能力,也会实力大减。” 玄霄的话有些道理。 他收留那些三魂去了七魄的人留在幽冥黄泉,不让他们下到无间地狱去了,就是为了留他们为己所用。 他们若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的话,他也不会留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浪费空间。 不过就像他说的一样,这些人毕竟不完整,能算出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极限,要是想要让他们删除一个解决的办法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这玩意儿不是白瞎吗?” 仲礼忍不住的翻着白眼,这个时候,一禾却突然说了一句话。 “那之前亦周一直不停地提到婚约的事情,是不是也跟这个事情有关呀? 这么多年了,他都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事情,这段时间他突然提起来,还两次三番的亲自前来,那这其中是不是有一些什么相映的关系呀?” 他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仲礼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看下他,眼中放光。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一点了,若是亦周没有提前知道点儿什么的话,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改变呢?” 仲礼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玄霄,外面没有想到,其实解决这法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11章 身不由己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仲礼一拍脑门,松开了揽住玄霄肩膀的手臂,转而过来勾住了一禾的肩膀。 他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思考着其中的联系。 的确就如一禾所说一样,亦周若不是知道了点儿什么他怎么可能在明知一禾对这个事情如此排斥的情况下,还非得要来逼迫他。 很明显,他是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的。 “你说会不会解决之道就在你和亦周之间的婚约上。” 仲礼意有所指的看着一禾,他是真的不想把这个事情和一禾的婚约扯上关系的。 可是从目前亦周的表现来看的话,很难让人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这个事情说实话还真的挺不好说的,你也知道亦周的性格,他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自己心头,不会轻易告诉我们。 从前他就是那个样子,像个兄长一样承担下了所有的苦难,一点都不愿意告诉我们。 但凡有任何的办法去解决这个事情,他肯定都不会来打扰到我们的。 而这一次,他却无论如何都要多此前来,这样看来的话,两个事情之间或许真的是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一禾自从发表了刚才那一番言论之后,他再口出这样的惊人之语,仲礼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的确,亦周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像一个哥哥一样,有什么事情他能独自承担的,他都会独自承担,绝对不会告诉他们。 一来是因为他们实力过弱,就连他都不能承担的事情,他们自然更没有办法去承担。 二来是因为四人当中他最年长,这一身份从他出生至今就没有任何的变化过。 他自己也一直认为自己是兄长,而他们也一直把他当做兄长来尊敬。 自然而然,很多时候他自己能够承担的事情他都绝对不会告诉他们。 “那如果这两件事情真的是有关联的话,你会怎么办?” 仲礼看着一禾,他很好奇他的选择。 从始至终,他的婚姻的事情就一直非常的排斥。 若是真的这两件事情有关系的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大家牺牲自己。 “如果我和亦周完婚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话,我愿意去尝试面对这件事情。” 一禾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可以说,他压根儿就没有思考过这其中的差别。 仲礼没有想到他在这件事情上能够做到如此无私地步,别说是他,就连自己可能遇到这种事情都还得犹豫再三。 “一禾,你是真的长大了。” 仲礼忍不住的感慨道,却只换来了一禾的一记白眼。 “废话,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姐姐。” 这种时候他还不忘拿出两人的年岁差别来提醒一下他。 仲礼听了这话才真的想打人。 明明他是自己的姐姐,却很多时候自己要像哥哥一样的去保护着他。 不仅如此,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还没有一个好好的名声不说,还总得被他怼,这就让仲礼心里非常的不平衡。 “既然你知道你的是姐姐,那你有时候能不能就别像个孩子一样的做事儿?” 仲礼忍不住的抱怨,一禾冷哼一声,甩过头,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仲礼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是白搭,没办法,他也只能结束了这个话题。 “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先说说这个事情若是真的和你与亦周之间的婚约有关联的话……这怎么想也不对啊,怎么可能天劫会和婚约有关呢?” 仲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始终觉得这里面的关联怎么那么牵强。 就算是天劫非常的厉害,厉害到足以让他们四人都魂飞魄散,怎么可能就能让婚约就去阻挡这天劫呢? 难道说这其中还有别的因素存在? “我也觉得这个事情不大可能。” 玄霄也摸着下巴沉思到。 说起来,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结婚就能够抵挡天劫的,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亦周又为什么会沉寂了这么多年突然提出婚约的事情呢? “那你们俩说是因为什么?总不能他以前从来都没想起这事儿,然后今年突然想起这事儿啦,所以就跑过来跟我说这事儿了吧。” 一禾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俩,虽说他说的话不太靠谱,但却算是最合理的。 “说起来,这个事情我们要想知道答案的话,只能去找亦周求证。” 仲礼一想到得面对亦周,就觉得脑袋疼。 从小到大,他就觉得自己和亦周不怎么对付,感觉和他始终说话,聊天儿都说不到一块儿去。 或许是因为亦周年纪偏大,性格比较沉稳的缘故吧。 小那会儿的时候,亦周天天就想着往外跑,那个时候,他的性子还活分一点,自己好歹还能和他有一点共同语言。 等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他这性子就越来越沉稳,越来越像老师,搞得从前每天没事儿就想着往外跑的人,天天就想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仲礼以前觉得他这性格倒是没什么,可是后来相处多了之后就会发现,他这样的性格相处起来其实蛮累的。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去。” 仲礼明显的很排斥和亦周见面。 一禾对亦周的感觉比他好到哪去。 以前从庭安那你回来的时候,虽说亦周对他非常的照顾,把他当妹妹一样呵护对待,但是他总觉得亦周照顾她照顾的有些太过分了,让人浑身不自在。全网 .78z. 这也是为什么越到后边儿年纪大一点,他越是不大喜欢和亦周相处,反而是更乐意和仲礼混到一块儿的原因。 他总觉得和亦周比起来,跟仲礼相处会非常的轻松,不用去计较那么多的规则礼仪,也不用去考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再说啦,白虎走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们俩离开军营的,他要是回来的时候发现咱俩不见了,你觉着他会生气吗?” 一禾冲着仲礼翻着白眼,那边儿可还有一个大雷暴留在那儿呢。 要是真的白虎突然杀回来,他俩要是不在的话,以后被他逮着了,他们俩肯定少不了一通数落。 他可不想去招惹白虎生气,别看白虎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对他特别的好,一旦生起气来来也是堪比龙卷风临世的。 “我觉得这回白虎去找庭安,应该就是去核实这个事情的,不行,咱们就在军营当中等他一下,说不定到时候他会给咱们带来什么好的结果呢?” 仲礼在想着转圜的余地。 他也不想去见亦周,如果白虎这次去真的是为了天劫的事情的话,他们等等,他不就能知道结果了吗,又何必自己非得单独去找亦周一趟呢? “我觉得这话有道理,我们只要乖乖的老老实实的在军营里面等白虎回来就好。” 一禾举双手赞成他的话。 他也不想去找亦周,也不想自找麻烦。 能够离他远远儿的,他就想要躲着离他远远儿的。 既然两人都决定了在军营当中等待白虎回来,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只是玄霄怎么办? “你说的事情我们知道啦,那你现在可以回去啦。” 论翻脸不认人,仲礼比一禾玩得更六。 他本来就对玄霄没什么好感觉,这一次他来传递的信息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 再说了,他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未来可能出现的事情提个醒,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儿。 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军中,让自己看着碍眼。 所以等到事情有了一个暂时的答案之后,仲礼就开始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 “你这吃完饭打出的玩儿的挺溜啊。” 玄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比一禾还要没心没肺。 他这是知道了结果之后千赶万干的赶过来,他们不留自己喝杯茶就算了,还听完他的话,就想把他赶出门,这算什么道理? “没办法,咱这地方小招待不起您。” 仲礼耸了耸肩膀,就是一副我要赶紧走,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之前玄霄就因为一禾的事情得罪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开解,所以就算他这个态度,玄霄也并不好说什么。 “成,我走,我走还不成了吗?” 他有些无奈的说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了旁边的一禾一眼。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就通知一声就可以,我随时都能过来。” “不需要。” 一禾还没有回答呢,仲礼倒是抢先开口了。 玄霄看到他抢着说话,就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我又没跟你说。” “没事儿,我就全当是在跟我说,我先帮你回了。” 仲礼意有所指的乐了乐,玄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幅绣转身离开。 “慢走不送哦。” 仲礼还生怕气不死他在他身后都喊一声。 一禾看着玄霄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仲礼目送着玄霄离开军营,转头回来,就发现一禾在发呆。 “嘿,干嘛呢?” 他猛地拍了一下一禾的肩膀,一禾愣了一下,然后才反省过来。 “没事儿就是想事情了。” 他游行迷迷糊糊的回答到。 “别想那么多啦,就你那个小脑瓜子能想亲什么事情啊?咱们还是等白虎回来再说吧。” 仲礼貌似很轻松的说了一句。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就算一禾看起来好像真的对这个事情能够承受的住,但是他的心性毕竟还不够成熟,就算他能够有非常淡薄的想法,也能够直面生死,但是当真的生死关头的时候,他还是会犹豫不决的。 “放心,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顶着呢,你怕什么呀?” 他继续劝说的。 一禾冲他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 仲礼看着他这有些勉强的笑容,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知道他可能会这个样子,所以很多事情他宁愿自己帮忙解决,也不愿意让他知道。 这个世界能让自己开心的人已经不多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他并不希望他也会被俗事所缠身。 “要不咱们去后山走走?散散心什么的。” 他提议到,一禾本来摇了摇头,想要拒绝的。 可是摇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又点了点头。 “好啊,我们去后山转转吧。” 这种时候他也不想在军营里面继续待着了,一想到不久的未来,他们可能会因为天劫而告离人世。 说不介意,那都是骗人的。 “走。” 仲礼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搂着她,摇摇晃晃的,两人就去了后山。 站在后山的悬崖之上,看着悬崖下炊烟聊聊,一禾心头越发的沉重。 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上还是很介意的。 毕竟是一条命,是几十万年的生活,那么多的回忆,有可能一夕之间全部消失掉。 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别想那么多,天无绝人之路,再说了,不是还有白虎嘛。” 仲礼见一禾的情绪一直都挺低落的,就想着没事儿招事儿的说说话,能够分散一下他对这个事情的注意力。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只是觉得我们真的很可悲,生不由己,死,可能也不由己。” 一禾叹了口气,有些难受道,她是真的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来,就连仲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说这话,也不无道理。” 仲看着山崖下的人世,这是天界与人界联通最近的地方,他们能够时时刻刻看到人界发生的事情,但是却只能看着,而永远都不能参与进去。 他们是神,是保护这个三界平衡的神,他们的职责就是为了消除三界之间的威胁,除了这一点功能,他们没有存在的任何意义。 说起来的确挺可悲的。 他们出生是寄托着希望出生的,而他们现在要死了,也不是因为他们年纪大了或者是别的,只是单纯的因为一个天劫而已,这对于他们而言的确有些不公平。 “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我们的出生就已经注定了我们生死由不得自己,我们能够降临在这个世间,已经算是我们最大的幸福,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想别的太多,不要让自己更难过了。” 他抱着一禾,盯着山崖下的景象,喃喃低语。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12章 回家 白虎这一离开,便是小半个月,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 “怎么搞得这么憔悴?” 一禾看着他鬓角生出的胡茬,有些心疼地迎了上去。 “没事儿就是过于操劳了而已,休息些日子就好了。” 白虎冲他笑了笑,装作轻松地回答道。 一禾看到他这个样子,鼻头就忍不住泛红。 “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刚才瞒着我们了。” 他有些哽咽的说道,白虎有些震惊的看着他,迟疑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仲礼。 “我离开的时候谁来过?” “除了玄霄那个家伙以外,还能有谁。” 仲礼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这些天他一直在安慰一禾,安慰他不要想得太多,可是这孩子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表面上说起来可以做到不去想,可是实际上他这些日子因为这个事情已经茶不思饭不想,也是身体衰弱了不少。あヤ~8~1~.7,8z.w.o < “以后不许他进军营。” 白虎看着一禾有些苍白的脸色,便知道他这些日子休息不好。 看来玄霄那个家伙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们说了,他也真是的,也也不想想两个小家伙的承受能力如何,就把这种事情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他难道就不怕这两个小家伙的承受能力不行,一下子彻底崩溃吗? “这个事情你还真的别计较太多,得亏他提前过来给我们提个醒儿,我们也好有了心理准备。” 虽然那天在在玄霄面前的时候,仲礼表现出来各种不耐烦,各种嫌弃他的到来,但实际内心里他还是很感激他的。 如果不是他提前过来提个行儿的话,万一真的哪一天天劫接降临了,他们或许更没法承受。 你在干什么白虎知道他说的都是理,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是有些心疼的摸着一禾的脑袋。 “辛苦你了。” 他的眼中满是疼爱,想来这些日子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承担了不少。 “没事儿,我应该学着长大了。” 一禾聊摇了摇头,懂事的回答道。 白虎顿觉有些欣慰,笑了笑,牵着他的手走到椅子旁坐下。 “不要害怕,只要我在,绝对不会允许你出现任何问题的。” 他他轻拍着他的手,哄着她。 这句话像是劝慰,更像是宣誓。 “嗯,我知道。” 一禾乖乖的回了他。 的确,只要有他在,他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他一直都在履行着这句话的责任。 “我说咱能先别磨叽这些事儿了吗?咱咱能不能先聊聊正事儿啊,聊聊你这回去找庭安,到底都核实了些什么?” 仲礼在一旁看着两人这么腻歪,他就觉得有些心里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他们两人排斥在外一样,有一种陌生人的尴尬感。 话倒是给白虎提了个醒,白虎收敛心神,收起那些无意义的悲伤,好好的斟酌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想来天劫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那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一次的天劫对你们而言有多凶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现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你们是完全没有能力承担这次天劫伤害的,若你们扛不过这一次的天劫,那么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便是魂飞魄散,重归星宿。” “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你这一次离开恐怕并不这么简单吧,若是这一次的命运无法改写,你又何必千里迢迢地去找庭安呢?” 仲礼一语中的,直接道明最重要的部分。 “没错,这个事情的确有转圜之地。” 白虎点了点头,没想到他连这一点都能猜到,难道说是玄霄告诉他的吗? 他看着仲礼,眯起了双眼,仲看着他探究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和那个家伙没关系,他手下的人只能占算出结果而已,并没有任何的解决之道,我之所以会说这种话,是因为这些日子我都在和一禾商量,商量这些日子亦周的变化,还有那是你和他出去之后,为什么会匆匆离开。”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的确是想不通这么多的事情。 但是不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还多了一个一禾,他也比之前成熟许多,思想方面也比之前想的更多,自己有时候想不到的事情,他也可以从旁提点。 在他们两人的努力之下,结合当前发生的这些事情,更是肯定了亦周和天劫的事情必有关联,白虎的突然离去肯定和这个事情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们成长的很快呀。” 白虎有些欣慰的看着两个人,他在回来之前的时候还在犹豫该如何和他们说起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一禾最讨厌的婚约事情,想要跟他把这个事情说清楚,让他能够接受婚约的事情,自己必须寻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和借口。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着该如何去找借口,没想到这一次回来这些事情完全不用他操心,居然自己就已经在家中想好了这些事情。 “那你们既然已经猜到了我这一次的离开和亦周有一定的关系,那你们是不是也应该猜到了,这件事情和一禾的婚约是有关系的?” 虽说他觉得这两人应该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但是他还是需要再确认一下,确认一禾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才敢继续说下去。 “没错,我们多少能够猜到这其中是有一些关联的,否则怎么可能亦周这么久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偏偏这些日子来提这个事情,还搞得如此匆忙,如此的急不可待。” 仲礼点了点头,确定了他的猜测。 这些日子他除了要安抚一禾之外,更要让他接受婚约的事实,先不管这件事情是否真的和他们即将面对的天劫有关系,他毕竟已经这么大了,也到了该履行婚约的时候了。 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着给他做心理建设,他也想要让他自己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对亦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跟小家伙说过,如果他对亦周有心的话,就趁早把婚约定下来,早一点成亲,若是他对亦周没有那个意思的话,就早一点跟人家说清楚,不要一直拖着对方。” 虽说亦周和一禾之间的婚约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也是上面一手促成的,不过他总觉得一禾对亦周,并没有那种爱慕之情。 就算真的是为了应对天劫,一禾不得不和一个人旅行婚约,他也希望他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按照上面人的安排一样,强迫自己去嫁给亦周。 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帮他分析,他到底喜欢谁。 对于这一点,说实话白虎做的并不如仲礼。 对于一禾的感情生活,他留意的并不多,很多时候他只留意到他的安全方面问题,总想着他还是一个孩子,对对于感情生活没有太多的接触,自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心意对象。 再加上他和亦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总觉得两人之间多少还是有一点感情基础在的,就算一禾对对婚约的事情非常排斥,他觉得那也不影响他和亦周之间的感情。 或许他们俩只是因为离开小院之后接触的时间少了,所以才会有了疏离,等等到他们之后的接触增加之后,说不定说不定又能回到之前的情况呢? “这一点,的确是我疏忽了。” 白虎有些抱歉的看着一禾,他他这些您就是把他当小孩子看,才没有去注重他对感情的一个感应程度。 “没事,白虎已经为我操太多的心了,没有留意到这些小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禾一点计较的意思都没有,他的确很能理解白虎,因为他这些年一直都特别的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就算因此而忽略了自己的感情问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能够如此理解自己,白虎觉得非常欣慰。 “那么这些日子你们有一个结果了吗?” 他看着一禾,希望他能告诉自己一个结果,一个关于他感情问题的结果。 一说到这个话题,一禾居然悄悄的红了脸。 这下子不用他亲口回答,白虎也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是谁?” 他更好奇的是一禾会选择什么样的人去替代亦周在他心里的那个位置。 “还能是谁,除了为安那个家伙,你以为还能有谁?” 仲礼在旁边不乐意地直哼哼,他也没有想到,一禾这丫头谁都没选,偏偏选择了从小就和他不对付的为安。 “你说气不气,明明我和仲泊都对他比为安那个家伙对他好,就不算咱俩,亦周怎么着也比那个家伙好吧,他偏偏就对为安那个家伙动了心,你说气不气人?!” 仲礼这这个生气呀,就跟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大白菜,被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野猪给拱了一口一样的生气。 “是吗?居然是他吗?” 白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禾,虽然他知道一禾从庭安那里回来之后,和为安的关系从一开始的从属关系变,但是两人从小不是小的时候他不是给他带来了很多伤害吗?为什么他就偏偏选择了他呢? “我……” 一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对为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那日被仲礼逼得没办法了,他在随口说了为安的名字来搪塞。 他这个样子,很明显和仲礼口中所谓的有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白虎看着他有些为难的样子,看着他不停的瞅着仲礼,就知道这个答案多半是仲礼逼迫他到一个地步他没办法才随意说的一个名字来搪塞的。 “好了,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也没什么的。” 白虎有些理解他的窘迫,一禾听到他这话,才暗自松了口气。 他这边刚一松气,仲礼那边就叫唤起来。 “什么叫不喜欢呀,明明那天你跟我说的,你最喜欢的人就是为安了!” 他在那里叫唤着,一禾小脸胀得通红,忍不住的怼了回去。 “废话!那还不是你天天的在我面前念叨,非得让我给你一个答案,我被逼的没办法了,可不就得胡诌一个名字嘛。” 一禾有些抱怨的看着他,仲礼这个难过,害害得他还郁闷了好几天,感情他不过是随便找个人来搪塞自己而已。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现在也学会骗人了是吧。” 仲礼装作生气,双手叉腰,怒目圆瞪的看着他。 “还不是你逼我逼得太紧了。” 一禾猛地躲到白虎身后,他也知道自己理亏,这个时候也不敢直接跟他硬刚。 “哼,还不是你说的自己长大了,能够独自面对问题了。” 仲礼忍不住的抱怨到,白虎见二人你来我往的,忍不住的在中间当起了说客。 “好好啦别计较啦,既然一禾还没有确定到底对谁有那个心思,咱也别忙着逼他。 再说了,天劫的事情,和他的婚姻也是没有关系的。” 他把一禾从自己身后拽了出来,摁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说什么?你说小丫头的婚约和天劫的事情是没有关系的?” 仲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答案的? 一禾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虎,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都在商议一个事情。 那就是亦周的变化。 如果真的他和亦周之间的婚约和天劫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为什么亦周会突然提起婚约的事情呢? “你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仲礼有些不信任的看着他,害怕白虎是为了让他们安心,才说的这番话。 白虎倒是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身旁的一禾。 “是你觉得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一禾毫不犹豫的回答到,对于白虎的任何话,他从来都不会怀疑。 这一点,他是百分之百信任白虎的。 白虎欣慰的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错,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转过头来看着仲礼,目光一沉。 “天劫的事情的确和婚姻无关,但是却和一禾脱不开关系。” “到底什么意思,你有话就一次性说完,别老是这样大喘气,搞得大家这个心七上八下的。” 仲礼有些抱怨的看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也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难难道就不能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吗? 他那抱怨的模样像极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惹得一禾和白虎情不自禁的乐出声来。 “好好好,不吊你的胃口。” 白虎笑着,看了一眼一禾,又又看了一眼他,这才咳嗽了一声,正了正嗓子,一本正经的开始说。 “我这些天和”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13章 确定方案 “等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仲礼突然觉得有些糊里糊涂的,他好好的捋了捋,才发现白虎的画里面有玄机。 “你你是说这个事情和婚约无关,只是和小丫头有关?” 他看着一旁的一禾,有些不太确定的问着白虎。 “没错,我是这个意思。” 白虎点了点头,确定了他的话。 这一点,就让仲礼有些想不明白了。 “那是哪一点和小丫头有关?” 如果不是婚约的话,他能想到的东西非常的少。 “是和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有关。” 白虎看他如此纠结,干脆直接给了他答案。 “白虎之气?” 一禾和仲礼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和白虎之气为什么又会扯上关系。 “对没错,就是白虎之气。” 白虎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我去找庭安,不只是为了核实天劫的事情的,我更是为了确认一下,这一次的天劫,是否有什么安全一点的应对方案。 结果还真的让我们找到了,只只是这应对方案有些风险,我们得小心谨慎的处理才成。” 白虎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一禾和仲礼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所谓的风险,到底有多危险。 “那你们商量出个什么应对方案?” 仲礼始始终掩藏不住内心的好奇,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便是为什么这件事情还得依靠白虎之气。 “你应该知道的,在你们四人出生的时候,本应存在于你们各自身体当中的戾气,最后都被一禾一个人吸收入体内,让所有的戾气都收归他一个人身体之中。 也就是因为如此,一禾才会从小不得不以青铜面具遮挡自己的容貌。 那青铜面具不仅仅是为了抑制当初的箴言,更是为了压制他体内完全无法控制的白虎之气。 只是后来因为某一些原因,他的身体被重塑,体质得到了一些改变,对白虎之气的控制能力,也远超于一开始的预期。 你应该知道的,天上的那帮家伙对一禾,一一直都时时监控着,他们一直害怕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不受他的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不过从这些年的情况看来,一禾和他体内的白虎之气相处越来越融洽,也越来越安全。” “洗但是这件事情和天劫又有什么关系呢?” 仲礼始终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很简单,这一次的天劫,如果你们四人单独去面对的话,势必会承受不住天劫的伤害,最终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若是想让你们能够安全度过此次天劫,最保险的方法便是释放出一开始被一禾一个人吸收掉的所有戾气,将本属于你们身体的那一部分戾气还给你们,有能力共同对抗此次天劫。” 白虎终于说完了所有的话,他看着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他说这些的一禾,眉间涌出一些心疼之意来。 “这件事情虽说看起来比较简单,实行起来却非常的凶险。 因为要将你已经在你身体里面存在了几十万年的属于他们三人的戾气全都抽离出来的话,对你的身体而言损伤非常的大,若是不能找到一个很好的办法,抽离执行当中,你的身体扛不住力量流失的速度,就很容易在抽离当中送命。” 这些天,白虎天天和庭安愁眉不展,翻阅了三届几乎所有的文献,就只为了找到一个安全的法术,能够将他们三人的戾气从一禾身体里成功的抽离出来,而不会伤到他。 “你们肯定是找到可以成功的方法了对吗?” 虽然白虎把这个事情说的非常的严重,但是仲礼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的失望神情,由此可见,他和庭安,一定是找到了什么合适的解决方法才对。 “是的,我们的确找到了合适的方法。” 仲礼反应如此之快,白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一直都是四人当中,最敏锐的那一个。 不管是他还是仲泊,一直都是孩子当中,观察力最好的那一个。 “那赶紧说说,你们到底找到了什么样的方法?” 仲礼有些急迫的看着他,他现在真的是很想知道解决方法。 这些天,他和一禾为了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何止是操碎了心,真的是都快把两个人榨干了,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最后是逼于无奈之下,一禾才不得不把为安的名字说了出来。 两个人商量的意思就是,如果是婚约真的和天劫的事情有关的话,真的必须要让一禾找一个人成婚,才能应对这一次的天劫,那么他宁愿对象是为安,也不愿意和亦周履行婚约。 这个事情虽然说对亦周有些不公平,但是仲礼是支持一禾的,因为他觉得,成婚这种事情还是必须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成。 哪怕一禾和为安之间算不上有爱情这种东西,但最起码,他更愿意选择为安,那样总比让他和亦周日日苦对,要更幸福一点。 不过从白虎现在的意思看来,或许可以不用履行婚约,也能顺利的度过这一次的天劫。 “其实我们的方法很简单,曾经你们在小院当中也做过一次。” “你说我们在小院当中的时候也做过一次?” 仲礼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白虎,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怎么好像在自己的记忆当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呢? “对呀,难道你忘了,你们曾经在小院当中为一禾重塑灵体的事情了?” 白虎看着他,当时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现,不,应该说那个时候一禾还没有召唤他,他们之间也还没有签下血誓。 听他这么一提醒,仲礼才想起来当初在小院当中的时候,老师的确是带领他们帮一禾重塑过灵体。 不过那一次的情况非常凶险,是因为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完全不受控制,老师为了避免一禾被白虎志气反噬,不得已之下,才带着他们三人为一禾重塑灵体。 不过在那一次之后,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的确是稳当了不少。 不过即使如此,他他体内的白虎志气偶尔还是会翻腾,还是会不受他本人的控制。 后来为了更加大对白虎之气的压制,他们才会在一禾的灵天洞府之内,设下了屏障。 “可是,我们现在为他重塑灵体,能赶得上天劫吗?” 仲礼有些担心的问道,他担心的问题也正是白虎和庭安所担心的问题。 要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为一禾重塑灵体,她他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身体都会非常的虚弱。 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天劫什么时候才会降临,那万一天气降临的时候,一禾正是身体正虚弱的时候,那他该如何应对天劫,他又能如何成功的从天劫之下脱身而出? 这是他们最担心的问题,也是最难以解决的问题。 天劫的降临时间没有谁能够算得到,有可能是今天,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下个月。 谁都不知道天劫什么时候才会降下来,他们只能战战兢兢的等待着。 他们现在并不怕别的,就怕万一在实行法术当中,天劫突然降临,那样的话,他们可能一个都逃不了,还是得面对最坏的结果。 “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你们打算如何解决?” 仲礼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他相信,白虎肯定有和庭安商量相关的事情。 那两人都是属于老狐狸级别的,不可能自己想得到的问题他们想不到。 他他能如此从容的回来,那肯定说明他们是已经有一个应对的方案的。 “这个事情的话,我们还真的有一个比较安全的应对方法。” 果然不出所料,白虎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他就知道。 仲礼翻了翻白眼,压着怒火看着他。 “我说,咱能不能有话一次性说清楚,别老这么大喘气,就就算我年轻身体承受能力好,那也承受不了你这见天的给我惊喜。”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次白虎去找了庭安之后,也跟着学坏了,说话也没有之前利索了。 白虎也知道他对这个事情特别的担心,对于他的怨怼,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事情的话,既然玄霄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倒是可以合理的利用起他来。” 白虎一想到玄霄,嘴角的笑意就变得有些奸诈。 仲礼打死都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提到玄霄。 “你是说到时候我们需要借助他的力量?” 他猜测到,白虎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没错,你说的很对,我们的确是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去确保法术施行当中,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只要等到我们帮助一禾重塑灵体,将他身体里的戾气都归还给你们,就算到时候天界降临的时候,他身体虚弱,以你们三人之力,也是可以帮他承担那一部分伤害的。”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和庭安都计算得都计算的非常的准确。 确定了要用帮一禾重塑灵体的办法来帮他们应对天劫,他们就已经提前计算好了,戾气回到他们各自身上之后,大概能有的能力。 “你们确定戾气回到我们身上之后,我们真的能够顶得住天劫?” 仲礼有些不信任的看着白虎,戾气的问题,他们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因为从他们降生之时,戾气就被一禾悉数带走了,戾气从未在他们的身体里存在过,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是否能够和戾气很好的融合。 “我和庭安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以前也有出现过这种事情,就是双生子降生之时,其中一人将另一人所有的力量都吸收掉,在需要应对天劫的时候,也是将力量强的人身上多余的力量分给分解力量弱的那一位,两人共同成功应对天劫的先例。 只是资料里面记载的那两个人只是普通的修道之人,而非你们这种情况。 人家是双生子,是有血缘关系相连的,而你们虽然是四灵圣君,却并无血缘关系,所以这里面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 白虎一一给他解释,想要让他明白,他他们想出这个解决的办法来,并不是脑门一热,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来,他们是有一定的依据的。 若是没有先例在前,他们也不敢贸然提出这个计划来。 “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仲礼现在只关心成功的概率,他不是害怕失败,也不是害怕会魂飞魄散,就这样消亡。 他害怕的是他们付出了努力,却什么都不能改变。 “说实话不高,最最多不超过五成。” 白虎也特别实在的告诉他答案,他知道,要想让他们参与这个计划,按照他们计划的来实施,他们就不能瞒着他。 “那一禾……” 仲礼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一禾,从头到尾他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说过一些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别的话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面上的表情也非常轻松,也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些吓人的事实,而有任何的畏惧。 “一禾,你是什么想法?” 白虎也留意到一禾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正好整好这个时候仲礼提到他了,他也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我无所谓,你们决定就好。” 一禾笑得非常的轻松,仿佛这个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可是这个事情哪里可能会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整个事情里面最危险的便是他,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在天劫降临之前,他便有可能魂飞魄散。 “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仲礼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这些天他的改变实在太大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一禾淡定的摇了摇头。 “不担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们不是都在我身边吗? 再说了,如果这个事情真的很危险的话,白虎又怎么可能会提出这个办法来?”全网 .78z. 他对白虎和庭安的信任,已经完全超出了仲礼的意料之外。 他以为他只是对这两个人相对的比较信任一点而已,却没有想到面对这种生死大事,他居然也能够如此的信任两人。 “如果你觉得没什么的话,那我们就必须尽快准备起来,毕竟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确定了一禾的态度,仲礼也不想过多的耽误时间。 “好,就这么办。”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14章 身份曝光 确定了要使用白虎和庭安商量个办法去应对天劫,他们最先要做的事情,便是先联系亦周和为安那边。 “联系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交给我,我去跟他们两个人说。” 仲礼一举揽下联络这两人的任务,剩下的那人,自然只能白虎去联系。 “好,那玄霄那边,我去联系。”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奢望一禾能够去联系玄霄,毕竟他们两人现在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微妙。 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们便不能耽误时间,必须得趁着天气还没有降下来的时候,赶紧把这个事情完成。 亦周和为安那边,仲礼倒是很轻松的就把他们说通了。 毕竟亦周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他也一直在发愁该如何去应对这个事情,既然现在白虎那边有了解决的办法,他当然是愿意配合的。 倒是为安那边,因为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仲礼跟他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也是非常的茫然,可以说是有些不信任。 “怎么可能?我们不是四灵吗?怎么可能区区的一个天劫,就能够让我们魂飞魄散?”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仲礼,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可是当他看到仲礼一本正经的表情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就连旁边的亦周,也一直是绷着个脸。 “这件事情,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我我也是因为苦训无法才一直不敢让你们知道,现在既然白虎已经找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尝试一下?这毕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亦周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为安看着他也如此说,顿时有些相信仲礼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是重塑灵体的事情,对一禾的伤害大吗?” 他可没有忘记,上一次帮一禾重塑灵体,他们花费了多大的代价,老师在那一次的施术当中,几几乎损害了数万年的修为,才保下来一禾的性命。 就算现在他们三人功力大胜从前,但是一禾的实力也在增长,他体内的白虎之气更加疯涨不受控制,谁能够保证他们的力量能够和白虎之气相对抗。 “这点的话你不用担心,白虎他们一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仲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自从上一次老师几乎损耗了数万年的修为来保住一禾的性命之后,老师的修为就一直再也没有恢复到从前过。 他现在害怕的,不过是没有人去替代从前老师那一角而已。 “我们现在不仅有白虎,我们现在更有幽冥黄泉之主。他们两个人的实力,足以和一禾体内的白虎之气抗衡,这一点我们倒是不用担心会有任何的问题。” 仲礼之前也有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想想玄霄和白虎的实力,怎么着也应该比当年的老师更强一些。 “你说幽冥之主?是那个叫玄霄的家伙吗?” 亦周皱着眉头看着仲礼,他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居然会牵扯到他进来。 “没错,就是他。” 仲礼也不避讳,明摆着告诉他们玄霄的身份。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之前我们下去人界的时候,玄霄就一直陪在一禾身旁,若是没有他保护着一禾,恐怕那小丫头早就在人界,被人拿去炼的仙丹了。” 仲礼的话多少有些夸大的意味在其中,但是他所说的也算是实话。 当初若不是有玄霄照着一禾,或许他早就让那个老头子用鲛人血肉给蛊惑了,成为他拜托凡胎肉身的工具。 当然,这些话他也不会告诉亦周和为安的,这算是他们之间的一些小秘密。 “可是我记得那个幽冥黄泉之主,他不是一直对上一任的白虎星君别有所图吗?他为什么会对一禾……” 亦周意有所指,为安以为他只是担心一禾,可只有仲礼才听出来他话中的醋味。 “很正常,他一开始的时候也的确是在小丫头的身上寻找上一任白虎星君的影子,当初他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才会保护小丫头的,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是在小丫头的身上寻找着上一任白虎星君的影子,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一直保护着小丫头,倒是不耽误我们这次利用他一下。” 仲礼毫无表情的看着亦周,他的态度突然冷了下来,让亦周意识到,他这是在警告自己。 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因为意气而用事,不要因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而耽误了正事。 亦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表现的如此明白,能够让仲礼都察觉到自己对玄霄的敌意。 “若他真的能够帮助我们,我们自然是愿意接受他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他是别有目的来帮助我们的,想提前有一个准备而已。” 亦周试图解释,不过在仲礼看来,他所有的解释都不过是掩饰而已。 “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要知道幽冥黄泉除了他这位幽冥之主之外,还有一名玄冥之主与他共主幽冥黄泉之事,玄冥之主能从很大意义上去克制幽冥之主,所以就算他有什么歪心思,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试出来。” “玄冥之主?那是谁?” 为安和亦周都都是第1次听说这个名字,两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看对方,很明显对方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 仲礼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若不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他也是不想把自己的这个身份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毕竟名声越大,责任就越大。 没人知道自己是玄冥之主,那自己就可以假装自己不是玄冥之主,对幽冥黄泉的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而一旦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他也必须承担起这身份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便是需要和玄霄联手应对幽冥黄泉的各种事情。 他这个人是非常怕麻烦的,为了躲避这个麻烦他才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若不是为了能够安抚他们俩,他说什么也不会公开自己的这个身份的。 “什么?你居然就是玄冥之主?” 亦周和为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差点惊掉下巴。 他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平日里看起来游手好闲的仲礼,居然还有这一重身份。 “有什么奇怪的,你们难道不知道玄武星君是两位吗?” 他再一次抛下一个重磅炸弹,被被他刚刚的话炸的晕头转向的两人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又再一次被他的话惊到了。 “什么?玄武星君是两人?” 亦周和为安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着他了。 他们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仲礼居然还有事情瞒着他们。 “不是,如果玄武星君是两人的话,那另一位玄武星君呢?” 亦周很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他有些不太信任的看着仲礼,觉得他是为了让他们能够信任玄霄,才编出了这一番的谎言。 “你们从小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仲礼这个身份,前后的性格是完全不一样的吗?” 仲礼知道,突然告诉他们仲泊的存存在,是个人都不能接受。 毕竟就连老师,也不知道仲泊的存在。 “是,我承认,仲礼这个人前后的性格是完全不一样,特别是在成年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 亦周还在试图挣扎,可是下一秒,仲礼便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小的时候我非常不喜欢上课,所以那个时候都是由仲泊顶着我的名号去上课的,那个时候我讨厌和你们接触,所以就连日常的生活,也是他用我的名号去进行的。 是等到后来年纪大了,他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一天天的玩下去了,才逼迫我回到自己的身份上,让我也进入了学习当中。 可是我学习的时候年纪已经大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学习时间,所所以到我换回身份之后,我的学习能力不仅大不如前,甚至就连性格也与之前有着非常大的差异。”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让亦周和为安都不得不相信。 “自你自己心里面应该是有数的,为什么仲礼这个人前后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而且变化还不是一朝一夕之间促成的,而是突然之间形成的。 我你们仔细的想一想,若不是因为是两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前后如此明显的差别。” 他耐心的解释到,甚至将时间细化到了他和仲泊互换身份的每一次。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彻底确定下身份的?” 亦周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但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仲礼说的那些回忆,真的是都和他说的事情对应上了。 的确,除非是两个人,否则怎么一个人前后会出现如此大的变化。 “就是在快成年之前,因为你们也知道,成年之后,我们的样貌会有非常大的变化,就算我和仲泊是双生子,容貌上有些相似,但我们毕竟是两个人,不可能做到完全一样。 小的时候暂且还可以蒙混过关,等到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敷衍不过去的。 而且那个时候,老师已经有所察觉,仲泊觉得这个事情不能继续下去,才被迫把我逼到了前面,让我站在了阳光之下。” 说起当初做决定,仲礼也是非常的心酸。 别看他整日没心没肺,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也像是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唯独在身份这个事情上,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亏欠仲泊的。 因为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仲泊便不用数十万年如一日,只能存在于阴暗处。 他明明和自己一样是玄武星君,是骄傲的四灵之一,却因为双生子的缘故,不得不从小就隐藏自己的存在。 这些年他欠仲泊的已经太多了,的确是到了该将他公布于众的时候了。 他已经解释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他们两人不想相信都不行了。 “所以你们两人双生子的身份一直隐藏了这么多年。” “没错,我们之所以是双生子的身份,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我们承担的责任。 我们除要作为玄武星君守护边界之外,我们还要作为玄冥之主与幽冥之主一起共主幽冥黄泉之事,若是只有一个人的话,是完全无法完成这个责任的。” 以前他也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四灵当中,就只有他和仲泊是双生身份,直到后来,他见到了玄霄之后,才明白,他还有一个玄冥之主的身份。 那一刻,他才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是以双身身份降生。 “那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们呢?” 为安听着仲礼诉述说那些隐藏身份的日子里那那些心酸的往事,他就觉得有些心疼。 他们兄弟能够为了对方委屈这么多年,是多么的不容易。 “告诉你们又有什么用呢?当时天上的人对我们并不太放心,仲泊的存在,和一禾一样,从一开始就是不被允许的。あヤ~8~1~.7,8z.w.o < 当初降生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是要被处理掉的,是为了这天界的平衡,他们才被留了下来。 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他们两人都有相应的牺牲。 一禾的牺牲,是需要用青铜面具覆面,掩盖自己的实力。 而仲泊的牺牲,便是需要在暗处隐藏起自己的身,直到我们离开小院。” 仲礼也不想将仲泊的事情隐藏这么久,可是也是没有办法,上面的人时刻都在监视他们,他们必须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事,否则的话,他们就有可能被消灭掉。 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是如此珍惜生命,好不容易才降生到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为了区区的一个身份,就去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其中包含了多少苦楚,别,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也绝对不会明白。 “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们兄弟俩了。” 亦周和为安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意难平的看着他。 “没事,儿我们两人早就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若若不是为了这一次的事情,或许我还不会告诉你们这件事情。” 面对他们的同情,仲礼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是有些不舒服。 “那行吧,那我们就跟你一同前去,按照白虎确定好的方法,我们试一试吧。” 亦周看着仲礼,看着为安,冷静的回答到。 那一刻,他们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15章 解释清楚 仲礼带着亦周和为安回到白虎军营的时候,白虎也带着玄霄回来了。 在知道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幽冥黄泉之主玄霄之后,亦周和为安看他的眼神始终带着一股敌意。 “先说好,不许打架,大家凑到一起,是为了解决天劫的事情了。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也得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目现目前,谁要是敢私下动手,别怪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白虎见他们二人看玄霄的眼神始终不善,抢先声明,他可不想在做正事之前,这两帮家伙就打得不可开交。 他知道亦周和为安肯定是知道了玄霄和一禾在人界的那些事情,他们肯定也知道了玄霄的身份,仲礼想要把这两人老实的请来,并且让他们能够接受玄霄的存在,唯一的办法只能实话实说,不要对他的身份有任何的隐瞒。 他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双方见面的时候,不会太愉快,所以这一路上他都在提醒玄霄,要以大事为重,不管这俩小家伙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必须要学会忍让。 玄霄好歹也比他们年长,见过的世面比他们多,自然也就比他们更沉稳。 这一路上,玄霄都在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乱了大谋。 这一点,白虎对他倒是非常信任。 只是亦周和为安,白虎心里面一直没有个底儿,特别是亦周,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不管一禾是否对他倾心,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婚约毕竟是存在的,玄霄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无言的威胁。 不管之后一禾会如何选择,是是否会选择他作为自己的对象,现目前为止他名义上还是一禾的未婚夫婿。 “我自然是分得清轻重的。” 玄霄面对亦周和为安敌视的眼神,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就算没有白虎的提醒,他也绝对不可能和两个后辈去计较这些小事,所以当白虎再一次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首先表明了态度。 他的态度摆在那里,亦周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为安作为一个彻底的跟两人之间毫无关系的人,自自然也没有理由再说些什么。 见到亦周妥协的态度,他自然也只能退到一旁,跟亦周一起保证。 “我们也知道轻重,绝对不会乱来。” 事关生死,他们自己心里面也有个度。 就算对眼前的男人再怎么怨恨,他们也知道,一禾的事情更为重要。 毕毕竟他的事情关系到他们四人的生死,他们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意气用事。 “你们心里面有个度都好,自己都克制一点,别让我知道谁克制不了自己影响了正事儿,到时候要是实行法术的时候除出了任何差错,可别怪我到时候不留情面。” 事关一禾生死,重塑灵体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只要相互之间的配合出了一丁点儿的差池,都有可能造成施术出现问题,到时候好一点的结果是重塑灵体失败,严重一点的后果,可能就是一禾会在施术当中直接殒命。 别人不管,唯独一禾的事情,白虎说什么都不容得任何的变故存在。 他必须要保证整个事情的安全性,他赌不起,他也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赌不起。 “你们之前为一禾重塑灵体的时候,是由老师替代了一禾的位置,占据了白虎之位,这一次老师不在,将由我来替代白虎之位。” 重塑灵体的术,需要四灵为尊,各守一方,以自身之力引天地之气,进行融合,才能创造出一个新的灵体。 一禾作为被施术人,自然是没有办法占据其位,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有人替代他的位置,以同样的力量去支撑住四方平衡。 老师当初占据白虎之位,是以命相搏,引白虎之气入体,让自己灵神能够拥有可以和其他三灵抗争的力量,不过代价却是丢失了数万年修为,差差点儿魂飞魄散。 而这一次不同,白虎与一禾有血誓相连,加上白虎功力深厚,他若是以白虎之气入体,不不仅能够更好的和白虎之气融合,也能更顺利的操控它,更不用担心他入体之后带来的后果。 所以对于这一次的施术,白虎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们施术之时,一禾势必会灵魂出窍,此时他的灵魂得不到灵体的保护,将是最脆弱的时候。我不保证施术的时候,他的灵魂不会被术法之风吹散,所以玄霄你要做的便是在在灵体还没成型之前,必须保证一禾的灵魂不被吹散。” 他是幽冥黄泉之主,对灵魂的控制能力天下无人能敌。 将一禾的灵魂交给他去保护,是最妥善的处理。 “这点你放心,我肯定护他周全。” 玄霄二话不说答应下来,他知道这个事情有多凶险,也知道灵体脱身有多危险,就算不用白虎提醒,他也会谨慎对待。 “你是最重要的,一定得把他给我守住了,他要是有半点差池的话,我们这个术不能成功也就罢了,天洁的事情,也将无法应对。” 白虎看着他,谨慎的回答道。 这件事情事关重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他,就是为了让他知道保护一禾的灵魂是有多么重要。 “我心中自有轻重,你放心。” 不管是不是因为术的原缘故,只要是和一禾有关,他都会谨慎对待的。 得到了他的再三肯定,白虎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剩下的就是施术,还好在很早之前,那三个小家伙就配合着用过这个术。 当时他们的实力还不如现在,也能将重塑灵体之术用的如此完美,这一次想来他们应该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在施术开始之前,我需要确认你们之间力量的差异,你们应该清楚,这个术,是绝对不允许力量出现任何的不平衡的,一旦四方之力有一方出现了差异,都有可能影响到术的完整,所以你们不仅要学着拼尽全力,更要学着顾及他人,收放自如,不能让自己的力超越他人,也不能让别人超越自己。” 四方之力需的平衡,若有任何一方出现差池,都有可能造成后面重塑灵体出现变故。 他们必须为一禾重塑一个完整的灵体,若若是出现了任何的变故,灵体出现任何差错,都将无法安全的装下一禾的灵魂。 “那我们什么时候抽出他体内的戾气?” 这才是仲礼一直关心的问题。 白虎之前说过,要抽出戾气,必须选在为一禾重塑灵体的时候,他们现在虽说实力远超从前,可他们没有在重塑灵体的时候,同时使用其他的术,他害怕到时候两术同时使用,他们会顾他们会顾及不暇。 “这一点你们不用操心,我已经全部交给玄霄了,在一禾从身体里脱身而出的时候,他的身体会暂时处于一个空置阶段,这个阶段会非常的短暂,短暂到他的存在时间只有弹指一挥之间。 不过即使只有这么短暂的时间,也足够我们去控制这具身体。等到控制住一禾留下的身体之后,我们便能从容的从中提取戾气,以便稍后归还给你们个人。” 这一点,白虎之前就已经想得很清楚。 他知道,他们四人就算现在实力远超从前,要他们一次实行两个如此庞大的术,以他们的经历而言可能也是无法应对的,所以才所以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和玄霄商量好了,等到一禾的灵魂脱体而出的时候,留下那那句空壳,玄霄便会在保护一禾灵魂安全的同时,将自己的半体注入空壳之中,保证空壳存活,同时确保身体里面持有的力不会消散。 等到为一禾重塑灵体之后,他在配合玄霄,将空壳之内的力量还归他们个人。 那个时候,就算戾气的力量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范围,也绝对不会影响到为一禾重塑灵体。 这些事情他之前就已经想得非常完美,也已经盘算过好多回,确定了可以施行,不会有任何的差错。 只要他们按照计划来,这件事情就不会出现任何的变故。 “那既然如此,我们何时动手?” 亦周看着白虎,从他们过来到现在,一禾都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想来应该是白虎已经让他陷入沉睡,避免影响一会儿的施术。 “你们稍待片刻,各自休息一下,调整一下各自的气息,顺便这个时候,你们先各自适应一下对方的力量强弱,我有事要先和玄霄去处理一下,一会儿再过来。” 白虎并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开始时间,只是让他们各自先适应一下对方,然后和玄霄对视一眼之后,先后离开了营帐。 两人离开之后,一直憋着一股气的为安抢先发话了。 “那个玄霄,就是那个幽冥之主吧,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他忧心忡忡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担忧些什么。 “放心,玄霄虽然一直惦记着一禾,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敢贸然出错,他是在一禾的身上寻找着上一任白虎星君的影子,但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个私心,而去对一禾不利。” 这一点,仲礼对他还是相当信任的,毕竟在人界的时候,玄霄为一禾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他想动什么歪心思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在人界的时候,他完全有机会可以动手,而且还没有人能够察觉到。 “你就这么信任他?” 亦周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明明他们三人才是一起的,为什么他却能够对一个外人如此信任。 “我当然信任他,因为在人界的时候,他可是能够为了一禾舍掉半条性命的男人。” 就凭这一点,仲礼在这种事情上选择完全信任他。 他相信玄霄之前能够做到保证一禾性命无忧,现在肯定也能做到。 亦周看着他,死死死的盯着他,想要确认他不是在说谎。 仲礼毫不畏惧,迎面直视着他,他知道,亦周比为安更不喜欢玄霄的存在。 对于他而言,为安只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只要一禾没有确信真的心仪为安,那对于他而言,为安就就算不上威胁。 可是玄霄不一样,就算一禾确定对他没有任何好感,毕他毕竟已经追随白虎星君的影子这么多年,他的实力又在哪里,他若是真的要和亦周去争一禾的话,亦周不一定有胜算。 更何况在人界的时候,两人相处甚欢,甚至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亦周一直都知道,能够让一禾坦然相处的人,一定是他潜意识里面能够接受的人。! 一个直接的威胁存在,亦周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我不管你是如何看待玄霄存在的,但是在这一次的事情上,你必须要接受他的存在。” 仲礼盯着亦周的眼睛,直言不讳到。 “我跟你说,这一次的事情远比小院当中那一次更凶险,若是没有他从旁辅助,谁都不能保证我们能够成功的为一禾重塑灵体。 上一次我们帮他重塑灵体,单纯的为了他而已。 而这一次却不一样,我们为他重塑灵体,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他而已,我们更是要取出一直存留在他体内的戾气。 他他若是出现了任何的闪失,你觉得我们还能成功的取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力量吗? 所以千万不要质疑玄霄的存在,就算你再怎么恨他再怎么看他不顺眼,你也必须要适应他的存在,要知道他的存在便是这一次施术的保证。 只有确保一禾安全,我们也才能够安全。 只有让一禾体内的戾气回到我们身上,我们才能共同对抗这一次的天劫。” 这是最后一次,仲礼跟他讲明其中道理。 若是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他还不能够理解玄霄的存在,那么只能说亦周的确不是适合一禾的男人。 这一点就算了为安心里面没数,亦周自自己心里面也应该有点数的。 “好吧,我暂且看在你的面子上,信他一回,不过他若是有任何不轨的行为,可别到时候怪我翻脸不认人。” 亦周面对仲礼的暗示,并没有退缩的意思。 “随便你。” 仲礼撂下这句话,走到一旁。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16章 幽魂 青莲 从营帐出来之后,白虎带着玄霄去了后面的行宫。 一禾刚才之所以没有出现在营帐之中,正是因为他被白虎安置在了行宫之内,已经陷入沉睡,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换体之术。 “那些小家伙不太友善,你别搭理他们。” 一边往放置一禾的房间走,白虎一边跟玄霄解释。 若是放在平时,他说什么都不会费心去解释的,完全是因为这事儿会影响到后面的施术,他才不得不放下身段来,带着歉意一般的跟他解释。 “我知道,大家各有心思,有分歧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就像仲礼说的一样,我本来目的就不单纯,又怎么会怕别人说起。” 玄霄倒是难得的心胸开阔。 见他对这事儿不怎么计较,白虎也觉得轻松不少。 “只要你不计较就好,千万别耽误了正事。” 他满脑子都是被耽误了稍候的施术,谁都赌得起,唯独他赌不起。 他们要是输了,不过也就是亏损数十万年的修为而已。 他输了,可就是把一禾给输掉了。 所以他赌不起,这一次他要求必须赢。 “放心,有我在,就算这一次的施术有任何问题存在,我也绝对护他周全。” 玄霄再一次的保证的,他也知道一旦施术过程当中出现任何问题,对于那三个小家伙而言,影响可能不算太大,但对于一禾而言,却是致命的。 和别人不同,若是失去了本体,别人还可以以灵体的方式继续存在,只要等到再重新塑造一个灵体来存放灵魂便成。 而一禾却不行。 他的身体附带的力量太大了,他他的灵魂就是身体的一个禁锢,没有了灵魂对身体的压制,他的身体会在失去灵魂的禁锢之后,控制不住存在于身体之内的力量。 没人知道那股力量失去控制之后会带来多么庞大的影响,当初一禾不过是一小部分的白虎之力不受控制,便已经让玄霄无力应对。 他们不敢想象,当全部的白虎之力都不受到任何控制之后,这股力量会不会摧毁天地。 他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所以当初他降生的时候,上面的人才会如此惊恐于他的存在,甚至一度想要将它毁灭。 一禾能够活到今天,真的是非常不容易,他又能在茫茫人海之中与自己相遇,更是难得,所以白虎真的非常珍惜他的存在。 “他并不擅长召唤术,唯一一次使用召唤术,便是将我召唤了出来。我在世间存活这么多年,从未响应过任何人的召唤。唯独只有他,能够召唤我,所以你应该知道他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白虎一想到当年自己回应召唤时,发现在传送阵的那一头出现的居然是一个孩子时,他是有多么的震惊。 他不敢想象,那样一个柔弱的孩子,居然能够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于天地之中将自己召唤过来。 他是真的好奇,好奇这个孩子到底有何能耐,居然能够将自己召唤。 所以他留了下来。 开始他只是为了搞清楚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应过任何人的召唤,偏偏就是这个小丫头使用召唤术的时候,自己本能的响应了他的召唤。 可是等到他和一禾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他才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偏偏响应了他的召唤。 那是一个孩子,一个干净的堪比天地初生之时的孩子,他经历的苦难比身边所有人都要多,可从来没有影响到他眼中的纯净。 他的眼睛干净得让人不敢直视,让人不敢相信这双眼睛真的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 那个时候选择留下,或许只是处于一种本能,一种不舍得让那双眼睛沾染污秽的本能。 他想要守护那双眼睛,想要让它一直如此干净明亮下去。 这些话,他还是第一次与人说起,听了他的话,玄霄有些感同身受。 他当初也是一眼沉沦。 不管是上一任的白虎星君,还是这一任的一禾。 他们都凭着一双眼睛,让自己于茫茫人海之中,独独只能看见他们。 “我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他从我的身边再一次的消失掉。” 玄霄悄悄的攥紧了拳头,像是宣誓一般,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人。 一禾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的躺在床榻之上,在此之前,白虎给她喂了一些散魂的丹药,保证她在施术当中,不会因为身体对灵魂的牵制,而不能成功脱离身体。 “药效能够持续多久?” 玄霄一眼就看出其中玄机,他也知道白虎为什么会冒着风险为她使用散魂丹药。 “十二个时辰,我们还有时间。” 白虎将药力控制得非常准确,他计算好了一切的时间,甚至还留出了富裕,只要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内开始施术,就能保证在药效消失之前,为一禾重塑灵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的确是够了。” 玄霄将手指搭在一禾的脉搏之上,她的脉搏跳动微弱却很平稳,说明她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出现空隙,随时可以分离。 “需要我现在就将她的灵魂抽出来保存吗?” 玄霄看着白虎,征求他的意见。 他觉得他带自己过来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个。 白虎点了点头,也没打算多废话。 “现在正是最佳时机,我还得担心一会儿在结界之内抽离的话,会影响到她灵魂的完整,所以还是现在暂时先将灵魂抽离,更保险一点。” 施术当中的情况风云万变,谁都不能保证施术当中不会出现任何的风险,他若是想要将风险降到最低,最好的也是最保险的办法,便是提前准备。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动手,你帮我护阵。” 玄霄也不多说,得了他肯定的答复就准备动手,谁知道他这边手还未点在一禾的额间,便被白虎捉住了手腕。 “等一下,在你抽离他的灵魂之前,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他松开了抓住他手腕的手,一翻手掌,掌心一朵青莲悠然盛开。 “将这青莲帮忙注入她的身体之中,此青莲是我和庭安合两人之力炼制而成,能够临时替代她的灵魂对身体起到禁锢的作用,要不然失去了她的灵魂,我害怕身体会现在就暴走。” 庭安和他这些日子商量了许多,也设想了许多,所有可能出现的威胁,他们都要提前想到。 就连这青莲,也是他们千挑万选之后,为她选好的临时替代品。 “青莲?能和她的身体完美契合吗?” 玄霄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掌心的青莲,这没有先行尝试,就贸然的让这外来之物进入一禾的身体,他就不担心不会出现异样吗? “放心,之前青莲便在她的体内,只是因为太过微弱,你们才没能察觉到青莲的存在,要知道平日里她能够压制住暴走的白虎之气,体内的青莲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白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过在此之前,庭安就说过,这青莲和一禾体内的青莲乃是同属,就算替代她的灵魂暂时控制她的身体,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是吗?” 玄霄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的确之前巡视一禾周天的时候,他并未发现什么所谓的青莲存在,可就在他将信将疑的时候,猛然发现一禾的额间,居然生出一朵青莲印迹来,俨然就和白虎掌中的青莲如出一辙。 “都跟你说了,你还不信。” 白虎也发现一禾体内的青莲响应自己掌中的青莲,之前庭安就说过,这两朵青莲同一植株而生,一靠近就会相互响应,现在看来,他说的并没有错。 如此,玄霄便信任了他的话。 “好,我便先将这青莲注入她身体之中。” 小心翼翼的从白虎手中接过青莲,玄霄将青莲在掌中炼化成气。 在炼化青莲的过程中,他果然从青莲的身上感受到了和一禾有些相似的气息。 待到青莲被他炼化成气之后,他才并指点在了一禾的额间印上,将青莲之气注入了额间印,并在抽离手指的同时,带出一抹白光。 那抹白光自一禾额间印而出,绚丽灿烂,让人挪不开眼,闪耀的七彩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它攥在手中。 见他有些失神,白虎赶紧在他肩上拍了一把,这才将他拉扯回现实中来。 “抱歉。” 玄霄看了白虎一眼,有些歉意的吐出句话来。 “没事,我知道他的幽魂比比别人的更有吸引力,你要控制好自己,千万不能迷失。” 当初一禾出生的时候,之所以用青铜面具覆面遮挡容颜,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他生了一张如妖孽一般的脸。 这些年他一直带着为他独家定制的面具,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长什么模样,但是幽魂的面孔是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 当初第一眼见着一禾的时候,玄霄就因为无意间窥视到了他幽魂状态的真实面孔,而出现过迷失的情况。 后后来他为了不让自己过多的去关注他的容颜,便将这个能力屏蔽掉了,谁知道今日突然一下直面他的真实容颜,他又一时把持不住了。 “没事,你控制好就成,千万不要被他控制住你。” 之所以让他来接手一禾的幽魂,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能够控制住自己,而且他也是曾经见到过一禾真实面容的人,只有他能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被一禾的幽魂所迷惑,才能保证在后面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他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全网 .78z. “放心,我自有分寸。” 玄霄知道自己的位置有多重要,也知道自己如果出现任何问题的话,对这一次的行动会有多大的影响。 所以在给了白虎确定的回答之后,他第一时间并用自己的气将一禾的幽魂包裹起来,让他的气息不再外泄,这样自己便可以不再去着重注意到他。 看到他将这个问题处理的特别完美,白虎也更放心了。 失去了幽魂的身体,就算青莲入体,和真正的一禾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从前后的气息就能明显感觉出来。 虽然一禾的身体一直躺在那里,没有动过一下,但是就是能够让人感觉到,青莲和本尊存在于那具身体时,所给人不同的感觉。 一禾存在于肉体里时,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祥和的,非常温暖的,让人看着他就忍不住放松心情。 而当青莲肉入体的时候,一禾的身体整个给人的感觉就冷了下来,就像是披挂上了一层寒霜一样,让人稍微靠近,就会觉得有些寒彻骨。 “他这个样子,瞒得过那三个人吗?” 玄霄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虎。 “肯定瞒不过啊,我压根儿就没打算瞒着他们。” 白虎冲他笑了笑,示意他把心放在肚子里。 “这件事情我也已经提前让仲礼给他们提了个醒儿,也跟他们解释了一下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保护一禾的幽魂不会受到更重的伤害,毕竟后面重塑灵体之后,他还需要独自去面对天劫,如果这个时候他的幽魂受到伤害,我害怕他后面会实力不足,难以与天劫对抗。” 所有的细节,在安排仲礼去找人之前,白虎都有跟他详细说清楚,也特意叮嘱过他,让他把这些细节都要提前跟亦周和为安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两人不了解状况,影响到了事情的发展。 他能把事情安排的如此详细,玄霄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收好了一禾的幽魂之后,站起身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身体,看了一眼一旁的白虎。 “需要现在挪过去?还是等到后面要用的时候再挪过去?” “我自己会来处理,你不用管。” 白虎走到床边,俯下身去,将身体直接抱了起来。 失去了一禾的幽魂,也失去了轻灵,这副肉身明显比正常的重量要更重一些。 庭安之前倒是跟他提起过这件事情,他还好有所准备,把一禾的身体抱起来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觉得太过沉重。 “走吧,啊我们过去找小家伙们。” 白虎抱着一禾,转身就出了行宫,玄霄没有迟疑,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到达营帐的时候,仲礼已经在和亦周商量该如何布置结界。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17章 布阵 “你们过来了?” 亦周首先看见了白虎他们,当看到白虎环中抱着一禾的身体时,他立马发现了一禾情况有些不对。 之前仲礼的确是有提前跟他们提过醒,说是为了保证在施术当中,一禾的幽魂不会受到伤害,会提前将他的幽魂从身体里面提取出来,并且暂时用合庭安和白虎之力共同炼制的青莲作为替代,暂时维持一禾身体的正常运行。 很明显,此时白虎怀中的身体,已经被青莲所替代,所所以这局身体从上到下都发出一阵寒气,一阵和一禾一点都不像的寒气。 “没错,我们那边已经处理完成,就准备重塑灵体的事情了,就看你们准备的如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白虎怀抱着一禾,找个地方将身体放下,而是一直将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虽说现在这具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一禾的幽魂存在,但是他还是当一禾在里面一样,小心翼翼的抱着他。 如果他们的术能够成功的话,这句身体将会在灵体被重塑的时候,同时消亡,而在那之前,他们都必他们都必须保证这一句身体不能有任何的损坏。 毕竟万一施术不成功的话,一禾的幽魂还得回到这具身体当中。 “我们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去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布置结界。” 仲礼看了一眼白虎怀里的人,从额间冒出的额间印不难看出,青莲,已经进入这具身体。 在之前白虎让他去请亦周和为安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让人在附近找好的地方,此时想来应该正是过去的时候。 “走吧,我们往大营外面走,安我安排的地方在那边。” 这个法术,因因为汇集了他们四人之力,也算是变相的汇集了天地之力,若是在这大营之中施展的话,很容易会影响到周围的将士。 为了保证他们施术过程当中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也不会影响到周围,所以一开始白虎就将地方定在了大营之外。 而这个时候,娄宿正好回来,说明地方已经准备妥当。 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匆匆进入大营帐,见着白虎之后,一拱手,恭敬的说道。 “地方已经准备妥当,请白虎君、幽灵之主和各位星君一同前往。” 他说完,便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其他人都统一的看向白虎,白虎抱着一禾的身体,朝着娄宿比划的方向而去。 在和娄宿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站住了脚。 “对了,一会儿我们施术的时候,你记得让人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展开结界,不要让任何不不明来路的气息在这个时候进入结界当中。” 他们这个事情谋划的比较仓促,准备的也并不充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来骚扰他们。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趁他们不备,背后偷袭,那对于一禾而言,将是致命的伤害。 “是,我已经安排人在附近驻扎,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灵体私自靠近。” 娄宿抬头看着白虎,目光锐利,不容儿戏。 这件事情关系到白虎星君的生死存亡,那可是他们的主上,他们等待了多少年才等来的主上,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放松警惕,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你明白就好。” 白虎点了点头,算是满意他的安排,说完便抱着一禾朝前走去。 剩剩下四人紧随其后,也跟着他离开了营帐。 白虎准备的地方就在大营之外不远,出了白虎大营,往西行不到五里地,便到了地方。 这块地方是仓促整理出来的,地上的草木也是刚刚被清理干净,还能看见一些清理的痕迹。 为了整出一块平整的地,娄宿甚至还让底下的将士将周围的树木也同时清除掉,为了防止有任何隐患存在。 “您看这地方可以使用吗?” 娄宿询问着身边白虎的意见,白虎点了点头算是满他转过头去。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近旁的树全部都被清除掉,所有能够藏人或者是隐藏气息的位置,全部都裸露在外面,没有任何可以藏身之所。 “仲礼,你和亦周准备布置结界。” 他看了两人一眼,接能接收到他的信息,站出身来,各自寻了一个方向站定,就准备动手。 “娄宿,你去让周围的将士也开始着手布置结界。” 仲礼和亦周两人动手的时候,都会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喷涌而出,白虎害怕娄宿会承受不了他们两人的气,便提前将他支走。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娄宿知道,白虎这时候安排自己离开,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冲他拱手之后,便快速离开。 等到娄宿离开,仲礼和亦周便开始着手布置结界。 仲礼擅长法阵与结界,在布置结界的同时,也在结界外面设下了法阵。 万一有漏网之鱼穿越过白虎将士的结界冲了进来,这法阵也不会让对方全身而退。 在布置好结界之后,大家进入到结界当中。 仲礼负责绘制法阵,亦周和为安从旁协助,白虎主要确定法阵中心,一禾的身体被暂时交给了玄霄。 “一会儿法阵绘制好后,你再把她放到指定的地方。” 白虎大致指了一个方向,若是他计算的没错的话,一会儿仲礼会将位置绘制在那个方向。 “明白。” 玄霄抱着一禾的身体,老实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忙碌。 仲礼果然是非常擅长绘制法阵,这样复杂的法阵,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将法阵快速绘制成功。 在绘制完成之后,他指着其中一处圆圈地,示意玄霄将一禾放过去。 “注意,不要让他的身体超过圆圈,要尽量将他的身体放在圆圈当中。” 那块地方不小,足够放下一禾的身体,不过他还是要提醒一下玄霄,千万别把身体放得太出来了。 “好的。” 玄霄按照他的指示,将身体放在了圆圈之中,为了避免身体会突然伸直超出圆圈之外,他特意让身体侧躺下来,半蜷缩着,躺在了圆圈当中。 放好身体之后,他便退出了圆圈,按照仲礼的指点,站在了属于他的位置上。 此时,另外四人已经按照方位站定。 四灵各有方位,他们四人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之后,脚下的圆圈立马射出一道亮光来。 从亦周的青色到白虎的白色,再从为安的火色到仲礼的墨色。 四人脚下光圈亮起的同时,各自代表的四灵圣兽,全都脱行而出,盘绕四人而上。 光在他们周围形成了光柱,将他们四人全都困在了光柱当中。 此时,躺在玄霄对面的一禾的身体,开始隐隐发光。 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法阵最中心的位置,这中心的位置,以阴阳鱼的形式,由玄霄和一禾各占一旁。 一禾居白,玄霄居黑,代表阴阳两方。 当四灵之光亮起的同时,一禾的身体也出现了亮光,只是那亮光隐隐带着一点青色,想来应该是青莲的缘故。 此时,玄霄的身体也在发光,由内而外的发出一种墨色的光芒。 他的光芒和仲礼有相似之处,却又明显不同。 仲礼的墨色中带着一点冬日的寒气,寒气之下,是来年欣欣向荣的生机,而他的墨光之中,却夹杂着亡灵的死气,所有万物凋零的死气。 毕竟他是幽冥黄泉之人,接触到的都是生死之人,自然避免不了这死气。 在他的死气蔓延开来的时候,青莲的光也渐渐的扩大,这个时候,和他的死气,居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78z. 他的气,让万物凋零。 而青莲的气,却让万物生长。 一阴一阳,一生一死。 融合交汇。 当两股气开始交汇的时候,一道新的光芒在阴阳鱼的中间升起。 此时,正是孕育新的生命最佳的时机。 作为重生之力的朱雀,自然先行入气。 当那火焰般的气息流转入中间的光芒时,光芒跳动了一下,如同心脏一样。 紧接着,象征着生的春之气息,青龙的气息也紧接着进入了光芒。 或许是因为这两股气都是来自生长,所以当这两股气进入光芒的同时,光芒发出耀眼的光线,射的让人睁不开眼来。 处的最近的玄霄自然首当其冲。 他被光芒晃了眼,一时之间眼底出现了光斑,陷入了短暂的失明当中,而其他的人因为相隔较远,比他情况要好许多。 光芒在不停的转动着,融合着,青色和火焰色在光芒当中旋转着,相互排斥,又相互融合。 随着光芒转动的同时,巨大的狂风在结界当中无风自启,风声烈烈,刮得众人的衣角纷扬,可他们却没有一人而因此动摇。 大家都屏气凝神,注意着中间的光芒变化。 等到青龙之气和朱雀之气融合的时候,光芒的光亮度明显减弱,就在这时,玄武和白虎之气同时被注入。 和亦周和为安的气不太一样,仲礼和白虎的气明显相冲。 这两股气同时进入光芒之中的时候,立刻引起了激烈的碰撞,顿时天地变色,光芒中隐隐能见有雷电在形成。 白虎已经非常的压制自己的力量,而仲礼的力量,也临时提升过了,两者维持在了一个不相上下的位置。 可即便如此,两股气相撞时,还是避免不了的引起新的风暴。 本来结界当中就已经刮起了飓风,这两股气的碰撞,更是让这飓风风力猛地加大,恨不能将整个结界都吹飞了去。 亦周、为安顿时站立不稳,在各自的圈子里面摇摇晃晃,勉强维持身形。 仲礼因为站在玄霄身后位置,由他帮自己遮挡了大部分的风力,倒还勉强能站住脚,不会动摇。 白虎面对这股飓风自然是无惧的,只要镇定心神,气定神闲,便能游刃有余。 只是苦了玄霄。 因为他是距离台风眼最近的人,他面前是平静一片,后背的位置,衣服都已经被吹横了起来。 越是靠近风眼,越是平静。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不停融合的光芒,手心渐渐出汗。 仲礼和白虎的白虎之气,明显不能融合到一起,两者在试图压制着对方,将对方压制到自己下面,可是这两股气实力相当,就算有一方能够暂时的压制对方,须臾之间,另一方面能奋勇而起,刚将刚才压制自己的那一方又重新压制下去。 他他就站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这两股气互相压制,时间越来越久,两股气的融合越来越困难。 若是照眼前的情况继续下去,施术必定不能成功。 新的灵体也不能诞生,一禾的幽魂势必只能回到旧的身体当中,他们今日的所有努力将全白费。 他很想出手,却又不能出手。 现在光芒当中,四灵之力鼎盛,就算是他,也不敢贸然出手。 一旦出手,四灵之力也便有可能将他视为敌人撕个粉碎。 饶是功力深厚如他,也不敢贸然动手。 现在情况僵持不下,若是仲礼和白虎之气不能够融合到一起,那之前的努力全将白费。 这种时候,他们全都没了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光芒自行融合。 两股气争斗的特别厉害,挂刮起的飓风也越来越大,让人几乎迷了眼。 眼看着那股飓风就要冲破结界,威胁到周围的时候,突然,一道青光乍泄,以极快的速度插入了飓风之中。 狂卷而起的飓风戛然而止,就在此时,那青光一下子融入了光芒之中。 那光芒之中,本就有两股气争斗的厉害,这突然又进入了一股气,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争斗一下比刚才减弱了不少。 趁着争斗减弱的时候,已经融入光芒之中的青龙和朱雀之气,此时全都现身,帮助着青光,将玄武之气和白虎之气融合。 一开始,这这两股气还在各自挣扎,但是和另外三股气比起来,他们视力微弱,快便败下阵来,不得不和他们一起融合。 最后,这五股气终于融合到了一起,一个小小的影子在光芒中诞生。 这是新的灵体! 玄霄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其它四人也看见了,全都面露微笑,静等着新的身体降生……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18章 诞生 法阵中心的风,一直不断,飓风狂卷,刮着每个人的脸,若不是有各自的光芒护着,还不知道他们得被吹到什么地方去。 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等待着新的身体诞生的那一刻,在新的灵体诞生之前,大家都屏住呼吸,一刻不敢大意。 法阵中心的光芒,孕育着新的身体,大家都能看到新的灵体在光芒中心初具雏形,看着那灵体的形状越来越具体,大家一直提到嗓子眼儿的心,都慢慢的放回了肚子里。 光芒并不安份,玄武和白虎之气依旧不能完美的融合,时不时的,还得出来和对方冲击一下,不过都被青莲的光芒给压制了下去。 那具灵体渐渐成型,依稀能看清是个孩子的模样。 孩子? 大家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看向白虎的方向,但又心觉不妥,只能安耐住好奇,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灵体。 灵体小小的,弱弱的,在光芒中心蜷缩成团,它在不断的吸收着光芒的力量而壮大,等到光芒被它吸收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才终于能够看清它到底长什么样子。 果然是个孩子。 一个清秀的孩子。 和一禾的面容相差甚大的孩子。 离得最近的玄霄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这张脸,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内。 这张脸虽说也不难看,但是和一禾本来的容貌比起来,已经堪比毁容。 他心里不是很舒服,但也没有办法,灵体的容貌会依据他们各自心中所想而变化。 新出生的灵体会长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他们之中有大多数的人都希望一禾能够隐去那张妖孽的容颜,以这平凡的样貌降生。 罢了,这张脸也没什么不妥,总比长得歪瓜裂枣的强,再说了,这灵体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模样,便能见几分清秀,说不定长大了就能更好看一些呢? 玄霄有些无奈,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看到光芒即将散去,他伸出手去,准备接住新诞生的灵体。 法阵当中这么多人,只有他现在又能力接触到这新诞生的灵体,他必须要保证这新诞生,没有任何保护的灵体,不被法阵当中飓风给伤到。 在光芒彻底消失之前,他用自己的气为灵体筑起了一道风墙,将所有的伤害都摒除在外。 等到光芒彻底消失之时,灵体猛地下落,正巧落在了他伸直的手臂上。 新的灵体很轻,仿若鸿毛一般,就算落到臂弯里,也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觉。 玄霄赶紧将它收了回来,收入了自己所在的光芒之中,让自己的光芒保护着它。 同时,他朝着对面一禾的身体一弹指,一道几不可微的墨光顺势被弹了出去,朝着一禾的身体直射而去。 法阵之内的风如此之大,却并不影响他这一道墨光的前行。 墨光穿过他的光芒屏障,穿过青莲的光芒屏障,直直的射入一禾的额间位置,霎时,那青莲光芒屏障消失,取而代之的,变成了他的墨光屏障。 青莲的气息顿时变得微弱,刚刚看起来还只是睡着的一禾身体,突然开始出现了变化。 它一开始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到墨光屏障升起之时,那身体开始悬空,如人般站立了起来,不过确是悬在半空,脚不沾地,像极了幽魂状态的模样。 身体始终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脸部的情况,双臂展开,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般,如十字一般伸展。 垂下的两只手开始渐渐发黑,等到墨色彻底晕染双手的时候,那身体突然扬起头来。 玄霄离得近,看到那张记忆中娇俏的脸庞变得黝黑之时,他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便镇定心神,护好了身前的灵体。 青莲的气息彻底的从那具身体里消失了,最后的禁锢被解除,一直被封印在身体里的那些力量,全都在此时失去了控制,疯狂的想要从那具肉体里面钻出来。 平整的皮肤还是出现拱翘,各处都开始凹凸不平,能看见气在皮肤之下不停的钻动。 它们想要寻找突破口,急切的想要从这具身体里找到可以逃离的地方。 可惜就算是失去了灵魂的控制,这具身体依旧是由白虎之气在做主导,所有的气都赶不上它的力量,在它的克制之下,它们都休想从皮肤之下逃离。 可那些力量一直在疯狂的寻找出口,就连白虎之气也只能限制它们不会从皮肤钻出,却不能阻止它们寻找到合适的出口。 很快,那具身体开始张开了嘴,七窍洞开,很快便能看见有黑色的气从七窍往外流泻。 这个场景看起来是非常恐怖的,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玄霄,在看到这一幕时,都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只见那具身体长大了嘴,睁开了眼,黑色的气不停的从口腔、眼睛、耳朵和鼻子处往外涌。 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比较小股一点的黑气,等到那些气确认这些通道可以逃离之后,它们便疯狂的涌向这七窍的位置。 身体上此起彼伏的涌动着,衣服遮挡下的身体如有蠕虫一般,不停的蠕动着,随着那些蠕动的加快,从七窍流泻出来的气越来越多。 很快,身体所处的阴阳鱼位置被黑色的气所占满。 这里面包含了所有的四灵戾气,全是他们四人身上最恶的那一部分气息。 当四人的气息在空气中交汇的时候,终于无可避免的开始出现争抢。 它们都在争抢着地盘,想要让自己占据更多的空间,可是阴阳鱼就那么点儿大的地盘,有人抢多了,自然别的人都要少占了。 大家都是四灵之气,谁都不比谁更弱,自然争抢成为不可避免的事情。 本来这些气都是四灵各自最恶的气,都带着他们最恶的能力,一旦争抢起来,都会带来非常大的影响。 眼看着它们就要冲破屏障,涌出屏障之外,法阵之中的飓风,不知道何时居然停了下来。 在飓风停下来的时候,亦周的光芒屏障打开了,一股黑色的气恰巧从阴阳鱼的屏障钻了出来,直奔他而去。 亦周看着那气直奔自己而来,便能从那气身上的熟悉感一下子认出来那是属于自己的气,他见到那气冲着自己而来,毫不慌张,淡定自若。 他伸出手去,像迎接朋友一般迎接那张扬的气息。 那气息一开始就如狂蟒之蛇一般,朝着亦周袭去,不过,当它识别出亦周的气息和自己相同之时,他突然收敛了所有张狂的气势,如乖巧的宠物一般,投入了亦周的怀抱。 很快,那气息便和亦周相互交融,从他的身体各处渗入他的身体当中。 等到他与气息彻底相融之后,已经散掉的屏障再一次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接下来是为安,他的屏障在同一时刻散掉,又是一股黑色的气从阴阳鱼的屏障之中钻出来,直奔他而去。 紧接着是仲礼,他们各自的气都从阴阳鱼散掉之后,阴阳鱼当中就只剩下了白虎之气和一股黑色的气。 那股黑色的气是属于一禾的,是他本身就应该拥有的戾气。 当所有的气都从那句身体当中钻出来的时候,那具身体也突然化为齑粉,消失在了阴阳鱼中。 此时阴阳鱼当中就只剩下了白虎之气和属于白虎的戾气。 这一部分气非常的强势,就算是玄霄,也也没有把握能够将他们相融合,但是如果他们不融合的话,后面又如何能够进到一禾的身体里呢。 还好这个事情之前白虎就有准备,趁着他们三人各自的气都回到各自身上的时候,白虎使了一个分身术,在原地留下了自己的半身之后,另一半的魂体突然出现在了阴阳鱼当中。 玄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对面的白虎,顿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把他给我。” 白虎朝他伸出手来,所要刚刚才诞生的新灵体。 玄霄将手中护着的灵体递了出去,白虎像接过宝物一般轻盈的接过灵体,温柔的将它放置在阴阳鱼当中。 此时的灵体里面还没有注入灵魂,自然轻如鸿毛,白虎蹲下身来看着那句灵体,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幼儿时期的灵体。 也不知道一禾回到这句灵体之中,是否能够适应? 不管他能不能够适应,他们都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短时间之内,重塑灵体的术只能使用一次,就算不满意这一句身体,也只能勉强接受。 将灵体搁置在地上,白虎抬头看着天上不停争斗的白虎之气和属于白虎的戾气,蹙了蹙眉,一抬手,那白虎之气和戾气,就像是受了人指引一样,顺着他的手指,就缠绕到他的掌中。 明明刚才还争得你死我活,谁也不让着谁的两股气,此时却非常和谐的在他掌中融合。 当两股气都盘踞在他掌中的时候,明明已经消散掉的青莲居然又重生了。 墨色的屏障再一次换成了青色的屏障。 在那青色的屏障映照之下,整个阴阳鱼内部的空气也显得清明许多。 就在此时,白虎蹲下身来,端详着地上灵体,然后将手掌轻轻的覆盖了灵体的额头之上。 随着他的手掌贴附在灵体额头之上,掌中的两股气也顺着他的气息,同时进入到了灵体之类。 刚刚看起来还只是一具空壳的肉体,突然之间便有了活人的气息。 看着那小小的身体开始出现起伏,有了呼吸,白虎并未放松,而是继续并且双指,在那小小的脸上画着什么。 随着他手指划过的地方,浅浅的金光流过,却又很快消失掉。 当他的手指从脸庞的左侧滑向右侧,最后在额上结束的时候,整张脸已经被精光,全部都笼罩过一番。 等到金光彻底消失之后,他有抬头看着玄霄,那个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玄霄抬脚跨出了自己的屏障,就在此时,他的墨色屏障和青色屏障融合到了一起,刚刚还被分隔开的两个阴阳鱼,此时也融合到了一起。 脚下的法阵在快速转动着,他走到白虎身旁,同样蹲下身来。 蹲下身后,他端详了一下被赋予了生命气息的灵体,然后一翻手,掌中一点白光微微闪亮。 “这是他的幽魂,是此时就把它送入灵体,还是等他适应一阵时间再说。” 他看着白虎,征求着他的意见,他相信在此之前他应该和庭安都有做过详细的了解。 “是时候让他自己去适应白虎之气,只有能够压制住白虎之气,他才能够自己控制这具身体。” 白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禾刚才被抽离的就只有幽魂而已,并没有携带任何的力量。 他原本身体上所附带的力量,除了一部分被白虎刚才抽走用作施展法术以外,剩下的全部都留在现在的灵体当中。 以一禾幽魂的脆弱程度,很大可能他是没有办法压制住灵体之中的白虎之气的。 以前他想要压制住灵体之中的白虎之气,还得依靠仲礼他们的帮忙,帮他在灵天洞府当中设下结界,为他克制白虎之气,他才能够承受白虎之气的凶猛。 而这一次新的灵体当中什么都没有,他恐怕很难压制住白虎之气。 “你确定要赌?”~ 玄霄有些担心的看着白虎,他真的害怕一禾的幽魂进入灵体之后,会因为压制不住白虎之气的刚力,而受到伤害。 “你要相信他,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孩子样了。” 每一次重塑灵体,都能让一禾的能力有非常大的提升。 每一次的重塑灵体,对他而言不仅是一个考验,更是一个历练。 他只有适应了新的灵体,适应了白虎之气,他才有可能去迎接接下来的天劫。 他若是连白虎之气,都不能压制下去,又如何有能力去应对接下来的天劫? 白虎早就已经将所有的危险都想好,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很大的风险,可是有时候必须要去赌,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而让一禾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的保护当中。 玄霄知道他是什么心态,也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 明白之后,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将一禾的幽魂注入了灵体当中。 在幽魂进入灵体当中一霎那,一道光从灵体当中迸射而出,照亮了整个法阵。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19章 孩子 那道光芒非常的强,抢到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就站在光芒附近的白虎和玄霄,在光芒迸射出来的瞬间,都下意识的用袖子挡住了眼睛。 那道光芒实在太强,照亮了整个法阵。 都还在忙着和自己的戾气相融合的另外三人,见到那突然蹦射出来的光芒,也都吓了一跳,然后赶紧遮挡眼睛,深怕那光芒会影响到自己的视力。 就在他们遮挡眼睛的同时,那些还和他们有一些排斥的戾气,不知道为何此时全都乖乖的钻进了他们的身体当中,就像是被突然驯化了一般。 不过更像是在躲避着拿光芒的照射,仿佛只有躲紧他们的身体当中,他们才能逃过一劫一般。 光芒,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不过弹指刹那的时间而已,那光芒便渐渐小了下去。 等到光芒彻底消散下去的时候,他们终于又能够正常看见东西。 因为隔得远,亦周等人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加上白虎和玄霄几乎将地上的灵体全部遮掩,他们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算他们垫着脚的张望,也看不到任何的结果。 就在三人异常着急的时刻,白虎和玄霄看着躺在地上的灵体,突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刚刚还脸色煞白的灵体,此时脸色渐渐的染上了一些红晕,就连身体,也开始渐渐的舒展开来。 那模样,像极了是熟睡之后将要苏醒时刻的动静。 两人悄然后退一步,为一禾让出更多的位置来。 一禾进入灵体之后,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和白虎之气相融合。 他之前和白虎之气一直相处不是太好,所以白虎觉得他这一次与白虎之气相融合,应该会花费一个比较长的时间。 可谁知道他和玄霄刚刚后退一步之后,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形,一禾居然已经悄然地睁开了眼睛。 从他的眼神当中能够看出一些迷茫,就像是刚刚在睡梦中被人唤醒,还有些闹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白虎惊诧于他这么快就醒来,不过却也很快蹲下身来,仔细的打量着他。 “白虎?” 一禾愣了半天,才转过头看着他,然后突然还了他一声。 “我在呢。” 白虎伸出手去,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一禾适时的打了一个哈欠,真的就像是刚睡醒一般,他甚至还揉了揉眼睛,然后才四处张望了一番。 “我这是进到新的灵体当中了吗?” 他有些迷糊的看着白虎,白虎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是的,这是我们刚刚为你重塑的灵体,你觉得还适应吗?” 他小心的询问着,一禾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甚至看了看自己短小的手指,有些不太开心的皱起了眉头。 “好像是适应了,但是为什么我的身体这么娇小?”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新的灵体会如此娇小,小的就像是一个孩子的模样。 “你应该知道,灵体重塑,会完全依照参与者的愿望而成长,一定是我们当中有人希望你能以一个孩子的模样降生,所以才会出现这一句孩子一样的灵体。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灵体的生长是很快的,就算你现在看起来是个孩子的模样,也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便能成长回你以前的样子。” 对于这一点,白虎之前都已经想到过。 因为在很多人的眼里,一禾一直都是一个孩子,所以在重塑灵体的时候,很可能有人会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比如说仲礼,又比如说自己。 这个事实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不过还好灵体可以迅速成长,灵体的成长速度能够快过正常的身体成长速度。 就算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小孩子的模样,也花费不了多少的时间,便能够成长回他原来的样子。 只是这张脸…… 白虎看着他这张有些娇俏可爱的小脸,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很明显,他现在的这张脸和之前的脸有着很大的变化。 哪怕现在这张脸只是一个孩子的样子,也能看出和他之前的脸有着非常大的差异。 他之前的脸娇俏可爱,却又带着一些妖孽,毕竟是和他的原貌没有太多变化的。 可现在这张脸却完全不同,现在这张脸完全就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模样,少了他之前那眉眼当中让人挪不开眼的妖孽感,多了一副让人疼爱的可怜模样。 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这样一个愿望,想要让他成长为这份惹人疼爱的模样,才会让新诞生的灵体,长成了这个样子。 “奥,那行吧,只要后来能长起来就成。” 一禾听了白虎的解释,倒也并没有计较太多。 在他看来,容貌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毕竟他从小就已经习惯了以青铜面具示人,脸到底长什么样子,他还并没有太在意过。 只是别人会觉得有些不适应,对于他而言,倒是没有任何影响。 “那你感觉和你体内的白虎之气融合还算融洽吗?” 白虎见他不再过问自己关于灵体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询问他白虎之气的事情。 “应该还算融洽吧,最起码我没有发现他在我的身体里面闹腾。” 说起来,一禾也觉得有些奇怪。 他现在的灵天洞府没有封印,按道理说,白虎之气应该在他体内非常闹腾才对,可是从他醒来之后,白虎之气就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我帮你看看。” 白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顺势探寻了一下他的周天之内,发现在他的周天之内,白虎之气居然非常温顺的顺着周天在流转。 就连刚刚进入的戾气,此时也跟着白虎之气一起行动,并没有任何争斗的意思。 难道这俩真的已经适应了新的灵体? 白虎皱眉,有些不敢想象。 他之前和庭安还在担忧,没有了封印的保护,一禾是不是会被白虎之气吞噬,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的担心有些多余。 “的确,白虎之气在你的身体里面运转非常正常,不像从前一样,肆意张扬。” 白虎收回了手,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一禾见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也有些奇怪的回望着他。 “那是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他看到白虎一副不解的样子,还以为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困扰了他,谁知道白虎听到他这话,却摇了摇头,冲他笑了笑。 “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和白虎之气并无太大关系,你不用太过担心。” 他害怕一禾是在担心白虎之气的安稳并非一时,便出生为他解释。 “那白虎之气以后还会躁动吗?” 一禾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不太确定的问道。 这些年他和白虎之气之间的相处并不融洽,都得靠着封印才能将白虎之气压下来。 可以说在气势上,白虎之气永远都是压他一头的。 .. .78z. 而像这一次,白虎之气顺从于自己,是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 “不会的,他现在忙着在你身体之内压制戾气,哪里还有时间来与你闹腾?” 白虎只是稍微一想,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原有。 以前,戾气被压制在了一禾身体的深处,并未出现,白虎之气没有对手的情况下,他只能跟一禾找不痛快。 现在他有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自然就不会再来找一禾的麻烦。 这样说起来的话,他们还得感谢戾气的出现,最起码一禾不会像从前那样辛苦。 “原来是这样啊!” 一禾稍微有些明白了,他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来,起来吧,别在地上坐着了,凉。” 白虎伸手,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 一禾牵着他的手站起身来,当他看到自己的视线刚刚卡在白虎的腰间的时候,刚刚才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白虎。” 他有些怨怼的抬头看着他,白虎低头看着他,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模样,笑了笑,一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别生气啦,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当过小孩子,就当重新适应一下当小孩子的时候的模样。” 白虎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变得这么委屈,可是也没有办法,灵体就是这个样子,他只能去适应。 一禾靠在白虎怀里,有些不开心。 不过就像白虎说的一样,他也只能去适应。 “如此,我们便可解开法阵了吗?” 玄霄一直站在一旁未发一言,看到白虎将一禾抱了起来,他才开口询问。 “可以了。” 白虎说话的同时,冲着仲礼打了个招呼。 仲礼远远的看他扬起手来,并拢双指,在面前比划了一番,凌空绘制出一幅符咒。 等到符咒绘制完成,他猛的一蹲下,将符咒拍在了地面之上,顿时脚下的法阵停止,还在法阵当中席卷的飓风,瞬间也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围在他们个人身边的屏障,也同时被解除掉。 此时,他们各自的戾气也已经与他们完全融合。 就算没有屏障的保护,戾气也不会在他们身体里面翻腾。 等到他们适应身体里面气息流畅的时候,便全都朝着白虎走了过去。 他们也很好奇一禾重塑的灵体到底长什么样子? 当他们看到白虎怀里抱着个孩子的时候,全都愣了一下。 “怎么会是个孩子?” 亦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禾,她环抱着白虎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明显还在生气。 哪怕是听见了亦周的声音,也并没有回头。 “这个问题,你们自己心里面没点数吗?” 白虎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三人,若不是他们三人当中有谁动了心思,这好好的灵体,又怎么可能会是一副孩子的模样? “不是我。” 亦周皱着眉解释,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为安和仲礼。 为安明显在躲避着他的视线,很显然,当时重塑灵体的时候,他有这个念头。 亦周瞧见他这心虚的样子,正打算说些什么,仲礼却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他和为安之间。 不过他却并没有看着亦周,而是直接去挠着一禾的腰。 “小丫头,我早就想让你变成个孩子了,你看你变成个孩子多可爱,比你是大人的时候可可爱多了。” 他笑嘻嘻的,握住一禾的腰,想要把它从白虎身上扒拉下来,谁知道一禾手脚并用的攀在白虎身上,死活不撒手。 听到他这话,他甚至还怨怼地回过脸来,一脸怨气的瞪着仲礼。 “就知道是你,烦死了。” 一禾有些嫌弃的撇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去,死活不带搭理他的。 “别这么说嘛,你看你又不是没当过小孩子,别那么排斥嘛。” 仲礼笑嘻嘻的和他开着玩笑,一点都不在意,他正在生气。 和以前的一禾比起来,他的确更喜欢他孩子一般的模样。 “来来来,哥哥抱一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非得把一禾从白虎身上扒拉下来。 一禾毕竟年纪小,身子弱,力量自然也不能与它抗衡。 他没扒拉两下,一禾就落入了他的怀抱。 仲礼抱着一禾,还顺势颠了颠。 “肉乎乎的,挺可爱。” 他笑得开心,就像是得了宝物一般。 一禾却一点都不开心。 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别人说自己肉乎乎的,哪怕是一禾,也不例外。 “哪胖啦,哪胖啦!” 一禾烦的要死,提起脚就去踹他,却被仲礼抢先一步摁住了他的脚。 “别闹,孩子就得有个孩子的样子,你要是再闹的话,小心哥哥打你屁股哟!” 看他开心的模样,真的让人相信,一禾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亦周的注意力也都被他吸引,看到仲礼如此稀罕幼年时期的一禾,他甚至都忘记了刚才为安躲闪自己的眼神。 “胡闹。” 他皱着眉,看着仲礼和一禾在嬉闹。 “这天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下,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变成一个孩子的模样?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应对得了天劫。” 亦周最担心的就是天劫,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的天劫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 若是他们不能平安度过这一次的天劫,他们便会魂飞魄散,从这个世间消失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仲礼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虽然被他打扰了自己的好心情,可以,并不影响他转过头去看着一禾时,一脸慈祥的样子。 “真好!” “一点都不好!” 一禾恨不得给他两巴掌,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仲礼笑的非常开心。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20章 斗嘴 一禾对新身体虽说非常不满意,但是也只能适应,他知道要重塑一个新的灵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虽然大家嘴上没说,但是大家的消耗都不小。 看在大家为了自己如此辛苦的份上,就算他不怎么喜欢现在的身体,他也会去学着接受。 见到重生之后的他,最惊讶的莫过于白虎军中的那些将士,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主上出去了一趟之后,回来居然就变成小不点儿了。 “这个是……” 娄宿盯着眼前的孩子看了又看,始终不能接受他是新一任的白虎星君。 “干嘛?没见过孩子吗?” 一禾黑着张脸,瞪着他。 别人也就算了,他居然也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看来自己平日里在军中真的是太过和善了,才会让这帮家伙无法无天,敢直面挑衅自己。 “没,没有。” 娄宿有些尴尬的收回眼神,他还时不时的偷偷瞅一眼一禾,毕竟这可是个孩子,就算他的语气和一禾一模一样,还是有白虎亲自抱在怀里,娄宿始终有些不能接受。 别说是他了,底下的将士们看着白虎抱回一个孩子的时候,那脸色比娄宿好不到哪里去。 若不是能从白虎怀里那个孩子的身上感觉到白虎之气的气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眼前的小孩子居然会是一禾。 “在看,小心给你眼睛挖掉。” 一禾恶狠狠的瞪着一直盯着自己打量的将士们,那说话的语气态度,赫然就是战场上的一禾。 “小孩子要乖一点,怎么可以老是打打杀杀的?” 仲礼有些不高兴了,好不容易他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看起来可可爱爱的,怎么就不能注意点说话的语气呢? 什么事情啊,就没事儿挖人眼睛,他怎么不记得之前他有这个癖好了? “要你管。” 一禾这会儿还在生仲礼的气呢,听到他在一旁调侃,更是火冒三丈。 要不是有他捣乱,自己也不至于会是这么个身体。 “好啦,你就别招惹他了,明知道他心里面不舒服。” 白虎抱住一禾,小心的哄着,回头瞪了仲礼一眼。 虽说他知道,一禾现在这个样子,不仅仅是仲礼一个人的原因,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在里面,甚至就连为安,他也多少有些责任在里面。 只是他们这些愧疚都是放在心头,谁像仲礼一样,没事儿,明知道一禾不开心,还非得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他。 “切,他还不开心呢,我这儿还不开心呢,我这体内戾气乱穿,还得靠着玄武之气去压制,我这心里边儿难受,谁说了?” 仲礼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他说的话倒都是实话,别看他们三人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其实谁不是在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压制着突然进入身体当中的戾气。 那毕竟是充满了邪恶与侵略性的气息,是他们以前身体里面从来没有接受过的气息,想要将这样的气息彻底的融合到自己的身体里,的确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哼!活该!我还得融合那些戾气呢,我说什么啦?” 一禾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他同样也要在身体内融合白虎之气和戾气,他也没有说出来,就仲礼一个人在这里炸炸呼呼的,好像就他一个人很难受一样。 “那你难受吗?” 白虎一听他说他还得融合那些戾气,以为他是强忍着难受,没有说出来,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谁知道一禾把脑袋往她肩膀上一靠,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难受,可老难受了,站着还没人家坐着高,你说我怎么能不难受?” 他生气都堵着嘴,虽说这张脸赶不上从前的容貌,不过那嘟着嘴,鼓着脸颊的模样,是真的非常惹人爱。 仲礼一看到他这样子,就恨不得想要去捏捏他的脸嘟嘟。 他一向是行动派,心里刚有这个念头,手就已经伸了出去。 “你敢!” 一禾一下子就察觉到他的意图,猛的往白虎怀里一缩,高升警告着他。 他说是没有这么喊上一句,或许仲礼还真的就不敢了。 他越是要这样警告自己,他越是得试一试那手感,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他警告自己。 “我还就捏了。” 仲礼挑着眉,挑衅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怕他的意思。 一禾心里这个气呀,抬手就去打他,奈何人小手短,挥舞了半天也够不着他的脸。 他这下更气了,脸颊鼓得更高了。 “好啦好啦,不生气,不生气,生气没人替。 再说了,哥哥,那不是疼爱你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仲礼上手就完了,嘴里偏还那么多话,一禾不咬他一口都觉得心里面不安。 “嗷呜!” 他张大了嘴,就朝着仲礼的手咬去。 仲礼是谁,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他一张开五指,轻轻一捏,就捏住了他的两颊,顺利的把他快要闭合的牙给捏开。 “松手。” 脸颊被捏住,一禾的嘴唇跟鸡屁股一样的翘了起来,那模样可笑极了。 仲礼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站到白湖面前,掰过他的脑袋,使劲的揉了揉他的脸颊。 “这个手感,真爽!” 他越揉越开心,就像个变态一样。 旁边的人看到他这模样,都忍不住后退两步,就地与他划清界限。 白虎看一禾是真的非常不开心,咳嗽了一声,猛的后退一步,将一禾从他邪恶的手爪子中解放出来。 “玩玩就行了,别太过分啊。” 他轻声警告着他,一禾听到这话更不开心了。 “什么叫玩玩就行了,我又不是玩具。” 他捧着两个脸颊,委屈巴巴的看着白虎。 那模样真的是让人心疼极了。 “好,不给他玩,咱连看都不让他看。” 白虎笑着,把他的脑袋摁回了自己的肩膀,真的是让仲礼连看都没得看。 一禾委屈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只露出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仲礼。 以前就觉得他讨厌,没想到他那已经算是克制的了,今天他这算是解放了天性,这玩意儿也太变态了。 一禾心里气,琢磨着什么时候想办法跟仲泊告他一状。 仲礼看他那个小眼睛转的挺溜搜的,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跟仲泊告状的话,小心哪天落在我手里,我非得给你两个脸嘟嘟揉坏了不可。” 他在一旁威胁到,一禾干脆低下头去不去看他,免得又让他敲出自己的心思来。 “好啦,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说正事儿吧。” 他们到现在都还只是刚和娄宿汇合而已,他们现在既然已经成功的帮一一禾重塑灵体,让他们四人都取回了各自的戾气,让他们的力量更完整,那他们接下来需要商量的事情,自然是和天劫脱不开关系的。全网 .78z. 毕竟,这可是个大事儿。 “行,听你的。” 仲礼也知道这个事情容不得玩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 而就在这个时候,玄霄却说话了。 “既然重塑灵体已经完成,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幽冥黄泉还有事儿我还得赶回去。” 虽说重生之后的一禾看起来只是小孩子的模样,却总能让他想到上一任白虎星君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年纪比较小,女性特征并不明显的缘故,这张脸反而和自己记忆当中的那个人的脸,更加的相似。 他越是看着这张脸,越是忘不掉上一任白虎星君的样子,这对他而言是非常大的折磨。 他不想让自己陷入过去的回忆当中无法自拔,趁着现在还能脱离,他想要找一个地方好好的清修一下,逃离这一切。 “你不留下来吗?” 白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玄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把脑袋埋在白虎脖子里的一禾,眼神中有些苦楚。 “不了,我还是回我的幽冥黄泉吧。” 他以前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一禾,现在他这张脸和上一任的白虎星君如此相似,自己更是无法面对。 他得以为自己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们会直接放自己离开,谁知道一禾却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他。 “可是后面天劫的事情,白虎说,还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呀。”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玄霄直接对过话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塑了灵体的缘故,或者是因为看到仲礼和白虎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的缘故,他也开始和他直接对话。 看着那张和记忆当中有些相仿的脸,玄霄觉得有些迷茫。 他本心是想要逃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话出口的时候却成为了答应。 “好,你想让我留下来的话,那我便留下来。” 他这话的指向性特别明确,让站在一旁的亦周忍不住的直皱眉。 第一次初见到玄霄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会是自己的一个威胁,没想到他还真的如此不避讳,当着这么多人明确的对一禾表现出好感来。 他藏在袖子底下的时候,忍不住地攥紧,他却不敢有所表示,只能看着玄霄走到白虎身边,摸着一禾的脑袋。 那亲密的样子,好像他们早就已经相识甚久。 “留下来吧,小丫头也想让你留下来,再说了,这一次的事情,我们的确应该感谢你。若是没有你相处的话,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的为小丫头重塑灵体,还让我们三人成功的收回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气。” 仲礼对于玄霄的感情非常不好说。 因为一禾的缘故,他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玄霄的,但是看在他能够为了一禾的事情,二话不说的就帮助他们,看着这份情面上,他也不好说出撵人的话来。 他都这样说了,玄霄自然更不好推脱。 六人当中,他就和仲礼还有一禾最熟悉,白虎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想要让他留下来帮忙这四个孩子度过天劫。 既然他们五个人有三个人想要自己留下来,就算能够察觉到亦周对自己的敌意,玄霄也打算留下来。 “好,那我便等到你们度过天劫之后再离开。” 说实话,他也非常担心他们。 别看一禾已经成功重塑灵体,他们三个也已经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气,成为了一个完整的本体。 但是实际上他们和自己的气融合并不融洽,若是短时间之内天劫降临的话,以他们四人之力,肯定是没有办法应对的。 而白虎一个人也没有办法顾全他们所有人,自己留下来似乎是一个非常好的后备力量。 “不过在哪之前,你得先帮我揍仲礼。” 一禾看到仲礼有些靠近自己,满脸怨气的踹了过去。 可惜就他那个小短腿,都还没有沾到仲礼的衣角,就直接被他捏住了脚腕。 “我说,就你这个小短腿儿,还能干个啥?” 仲礼你也住他的脚腕,上下晃动着他的小腿儿,那脚吧丫子也跟着一甩一甩的,煞是好玩儿。 “我恨死你啦!” 一禾仓皇的想要收回脚,却发现他把自己的脚腕抓的挺紧的。 “放手,疼。” 他又猛的踹了一下,仲礼这才松开了手。 一挣脱了他的禁锢,一禾赶紧收回脚,紧紧的盘在白虎的腰上。 “白虎,他欺负我。” 转头,他就跟白虎告状。 白虎瞪了仲礼一眼,有些无奈的叹着气。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跟他置什么气呀?” 这俩家伙一天到晚打到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好的心情。 “还不是他自己先招惹我的,这事儿可不赖我。” 仲礼眼睛看着天,无奈地吹着口哨。 看着他俩这模样,白虎只能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回到军营当中之后,大家看着白虎抱回来的一禾,也都是惊讶声一片。 一禾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心里面就不舒服,他把脑袋埋在白虎胸前,说什么都不愿意,抬起头来。 直到进了营帐之中,白虎将它放在椅子上,他才舍得抬起头来。 白虎将他放在椅子上,手从他的脚上拂过,刚刚还光溜溜的两个小脚丫,此时便穿上了一双绣鞋。 “好了,我们现在来聊聊天别的事情吧。”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21章 仲泊 对于天劫的事情,其实白虎也没有什么好的打算。 他之所以把玄霄留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让玄霄帮着自己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替这四个孩子将他们体内的气融合。 别看这四个人,一个个的全都装着没事儿人一样,白虎,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各自都在跟自己体内的气抗争着。 只是因为他们一个个都好强,都舍不得让人瞧出自己的痛苦来,一直强忍着难受,装作轻松的样子。 特别是仲礼。 本应有两个人去承担的戾气,他现在一个人悉数将那戾气收入体内,而他自身的玄武之气又不足以去对抗这戾气,就搞得他比别人要更痛苦的多。 可偏偏他是所有人当中最痛苦的,他也是最闲不住的。 明明都已经难受的眉头紧皱,时刻都有可能喊出声来,他偏偏还有心思去调戏一禾,仿佛一刻钟不逗着他火冒三丈,他心里面就不舒服似的。~ 让人根本瞧不清楚他到底是难受还是不难受。 “天劫到底什么时候会来,谁都说不清。在天劫到来之前,你们必须和体内的戾气完成彻底的融合。 只有当你们和体内的戾气完成融合之后,你们才能成为真正的完成体,到时候应对天劫,自然便能实力更上一层楼。 若是在那之前,你们还在和体内的戾气斗争,不能和他很好的融合,只怕天劫降临之时,这戾气反而会助长了天劫的厉害,给予你们更厉害的伤害。” 白虎看着仲礼又再去招惹一禾,忍不住的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他有些抱怨的看着仲礼,就他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明明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都那么紊乱,丝毫不顺畅,他不忙着调息,就跟这儿招惹一禾。 “听见了,听见了。” 仲礼有些不耐烦的回他。 他不就是喜欢跟一禾玩玩而已嘛,他至于这么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我不是在跟你说笑。” 白虎一脸严肃的瞪着他,以为他根本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谁知道仲礼直起身来,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我也没有跟你说笑啊。” “那你还……” 白虎有些生气,因为他不分轻重,一心就想着玩儿。 谁知道仲礼却突然笑了笑,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们都知道玄武星君是两人,这么厉害的戾气,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消化得了? 我现在能将它困在我的体内,已经算是极限,想要让他和我体内的玄武之气融合,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还……” 白虎话还没说完,仲礼就摇着手指头阻止了他。 “没事儿,我虽然一个人不能搞定,可不代表多一个帮手也不能搞定啊。 我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忙着调息,就是因为我在等人。 只有他到了之后,我体内的戾气才有可能平息掉。 在他到来之前,我最好还是不要随意去挑衅戾气。” 那戾气的凶残程度,不用他详细描述,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有数。 他们一直以为他是毫不在意这个事情,却没想到原来他一直是在等着仲泊。 “你说仲泊要来?” 一禾一听说仲泊可能会过来,顿时来了兴趣。 刚刚他还忙着和仲礼打的不可开交,这会儿却全然因为他的话被吸引了注意力。 “小讨厌鬼,你干吗听到他的名字就那么开心呐?难道哥哥陪你玩儿不好吗?” 仲礼有些生气的道,明明就是自己一直陪着他,为什么偏偏他就更喜欢仲泊,而不是更喜欢自己呢? “你那才不是陪我玩呢,你明明就是无节制的欺负我。” 一禾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仲礼这么喜欢和年幼时的自己玩儿,以前怎么年幼的时候没有发现他喜欢和幼年时的自己玩儿呢? “我那不叫欺负,哥哥,那是疼爱你呢?” 仲礼一边说着,一边恬不知耻的把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一禾突然被他抱了起来,炸一下还有些惊吓到了。 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仲礼的怀抱,趁着他抱着自己没有办法腾出手的时候,他使劲的捏着他的脸,就如同他刚才使劲儿的捏着自己的脸一样。 “你这是趁机报复来了。” 仲礼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任由他将自己的脸揉的跟个面团子似的。 “哼!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一禾一边说着,一边揉的更起劲儿了。 两人正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娄宿突然进入营帐当中。 “另一位玄武星君到。” 在人界的时候,娄宿和仲泊有过一面之缘,他自然也知道玄武星君有两位。 当仲泊出现在大营门口的时候,他自然不敢怠慢,将他赢了进来。 就在娄宿高喊一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门口投射过来。 当他们看到门口进来的那个少年和仲礼长得一模一样时,亦周和为安都惊呆了。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他们俩不知道仲泊到底长什么样子? 甚至就连他的存在也是不久之前仲礼亲口告诉他们的,在他告诉他们仲泊的存在之前,他们甚至都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另一位玄武星君。 “仲泊!” 一禾一眼就看清楚了进来的人是谁,那个开心劲儿的,恨不得立马从仲礼身上下来,朝他跑过去。 可是仲礼却偏不随他意,死死的搂住他的腰,就是不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 “我说咱俩长得一模一样,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像对他一样热情一些?” 仲礼有些怨怼的看着他,生气的捏了捏他的鼻子。 一禾气得手指往他脸上招呼,却被他往后轻盈的一躲,顺利展开。 “我就是讨厌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像个人干的吗?” 一禾生气,张牙舞爪的,奈何手太短了,无论如何努力都够不着仲礼的脸,他更生气了,拉住他的手就想要张嘴咬,谁知道仲泊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 “一禾?” 仲泊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仲礼和他怀里的孩子。 虽然他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们要为一禾重塑灵体,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新诞生的灵体,居然会是一个孩子的模样。 “是我。” 一禾易听到他的声音,嘴角就忍不住的扬起,他扭过腰来,笑的开心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朝他伸出手去。 仲泊没有丝毫的犹豫,伸手揽过他的腰,将他从仲礼的怀里解放出来。 一禾被仲泊到了过去之后,他立马搂着他的脖子,哭唧唧的跟他告状。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你看看仲礼,都是因为他,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变成这个样子,他不仅不疼爱我,还老是跟我作对,你看看他刚才把我腰都给我拧疼了。” 一禾哭着跟他告状,仲泊还没说话呢,仲礼先叫了起来。 “小丫头,你可别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揉我脸的,怎么就成了我先欺负你了?” “废话,不是你先动手,我会欺负你吗?” 一禾现在有了撑腰的,他才不害怕仲礼呢。 他一边气势汹汹的回怼回去,一边又乖乖巧巧的缩在仲泊怀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仲泊打小就很宠爱一禾,哪怕是在成年之后不能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能在暗处观察,他也一直留意一禾的动向。 他要是受了委屈,他比谁都更难受。 所以这会儿都容不得仲礼辩驳,仲泊已经一个白眼儿瞪了过去。 他什么话都不用说,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让仲礼彻底的收敛,乖乖地缩到白虎身后,哭唧唧的也学着一禾跟白虎告状去了。 “你看看你养大的小丫头,一天到晚睁眼说瞎话不说,哥哥,我对他这么好,他居然还时时刻刻的想着高哥哥的状,你可不能任用这丫头胡来,得好好教育他一下。” 他以为自己告状能够起到和一禾一样的结果,谁知道白虎只是冲他翻了翻白眼,转过头去,全当什么都没听见。 “既然你来了,我们还是说说天劫的事情吧。” 比起解决一禾和仲礼之间那点小矛盾,白虎更担心的是稍后的天劫。 “现在戾气已经回到了你们各自身体当中,仲礼因为一个人承担了两个人的戾气,需要融合的时间会比你们更多一些。 但是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尽快融合体内的戾气,以便能够共同面对稍后降临的天劫。” 白虎这话既是跟仲泊说的,也是跟另外三人说的。 融合戾气的事情,虽然他可以和玄霄从旁辅助,但是还得靠他们五人各自发力才成。 毕竟他们才是主体,他们才是要和戾气融合的本主。 只有他们努力,才有可能加快融合。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配合仲礼将体内的戾气融合掉的。” 仲泊抱着一禾,看着仲礼的眼神深邃,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当场确定了他们五人的情况之后,白虎决定和玄霄先帮亦周和为安融合他们体内的戾气。 这两人的身体状况都不错,加上他们和自身的戾气本就融合状态不错,他们只需要从旁稍微辅助一下,便能加快他们的融合,让他们直接完成彻底融合。 他们两人各自负责一人,没花多少时间,点帮亦周和为安将体内的戾气都化解掉,顺利地融合到他们各自的气当中。 等到帮他们完成融合之后,转过头来,两人就打算帮一禾还有仲礼、仲泊进行融合。 “明天再说吧,今天你们都已经这么辛苦了,若是超支过度的话,你们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的。” 仲礼将二人一点儿休息的意思都没有,劝说道。 有些事情的确急不得,他知道天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白虎非常的担心,可他的担心不能成为他无视自己安全的理由。 如果他和玄霄出现了任何问题的话,就算他们三人能够顺利完成融合,那万一之后的天劫,他们五人不能承受,谁又来帮他们呢? 仲礼的话不无道理,白虎和玄霄多少都觉得有些体力透支。 如果让他们这个时候继续帮三个孩子融合戾气的话,他们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就想仲礼说的那样,对他们的身体而言,可能会承受不住透支。 的确,这个事情急不得,他们现在既然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天劫会降下来,那完全可以等到明日休息好了之后,身体状况更好一些,再来辅助他们。 “如此这般,那今日便到这儿吧。” 白虎叹了口气,妥协到。 说起来,一禾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仲泊的怀里睡着了。 本来今天的事情,他的消耗是最大的。 再加上新诞生的灵体身子太过弱小,体力消耗过大,恐怕就连他自己本人也承受不了。 白虎看着已经睡着的一禾,走到仲泊面前伸出手去。 仲泊知道他要干嘛,他心中虽有不舍,但还是把一禾交给了白虎。 “娄宿会为你们安排住处所,那我们就明天见。” 白虎抱着一禾,径直朝后面的行宫走去,其他人也都跟上了他。 娄宿将其余的人安排在行宫的空房间内,完事儿之后,他又去主卧室跟白虎汇报了结果。 “你让人多加留意,若是天象有任何变化,记得随时通知我。” 天劫降临之时,天象多少都会有些变化,他们现在不知道天劫什么时候会降临,只有通过观察天象,来时刻留意。 “是,我会让人12个时辰不转眼的盯着。” 娄宿回答道,在看了白虎没有别的吩咐之后,转身离开。 白虎回到卧房当中,看着躺在床上睡的安然的一禾,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这一生如果要论遗憾的话,可能便是这个了吧。 他在回应了一禾的召唤之后,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是成人的样子,错过了他的幼年时期,一直是他一个遗憾。 白天在为他重塑灵体的时候,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他脑海当中,没想到新诞生的灵体,还真的是应了他的要求,成长为孩子的模样。 “我终于可以陪伴你从小长到大。” 白虎欣慰的看着他,轻柔的摸着他的脑袋。 《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请大家收藏:()师兄师傅又把我变成猫了更新速度最快。 第722章 陪伴 “你在想些什么?” 仲礼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看到旁边床上的仲泊同样沉默不语,突然有些好奇他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 仲泊淡淡的回答道,他翻了个身,转过身去用背对着仲礼,明显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可谁知道仲礼却直接从床上爬起来,顺势躺到了他的背后。 仲泊感觉到他突然靠近了身体,有些不乐意的皱了皱眉头,但也并没有将他挤下床去,反而是顺势往里面再躺了一点,给他腾出点儿地方来,免得他一会儿掉下床去。 仲礼不仅没有谢谢仲泊,反而坦然的又往里面挪了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在想小丫头的事情吗?说吧,你有什9么想知道的?” 仲泊的世界就只有那么大一点儿,和他接触多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就只剩下一禾了。 以前在小院里面的时候,他就关注一禾比关注自己都多,这出了小院之后,他这习惯也没有改掉。 “亦周来了。” 仲泊有些突兀的冒出这句话来,仲礼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嗨,你不就是担心婚约的事情吗?那个事情的话,我已经提前问过小丫头了。 他自己说的,他对亦周是没有那种感情的,除非是逼不得已,必须要用婚约去对抗天劫,否则他是不会承认这段婚约的。” 一禾难得的对一些事情有自己的主张,仲礼也知道他是被这件事情逼的实在没法儿了。 “那……” 仲泊突出一个字儿来,又犹豫了,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如何问出口,仲礼却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一样,就碎碎念地继续说了下去。 “你不就是想问小丫头被逼急了之后,到底愿意选择谁吗?” 仲礼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突然也看着前方发起呆来。 “小丫头选择了为安。” 他的声音空灵了疏离,透着一些失望。 他知道,仲泊也非常的失望。 和其他人比起来,自己和一禾的关系,算得上是非常和谐的。 虽然他们两人平时凑到一起总是打打闹闹的,但是那也好过之前他和为安相处的时候,被他当成玩物一样去对待。 “你说为什么小丫头偏偏会选择她?” 说实话,仲礼也闹不明白为什么一禾偏偏会选择为安,明明看起来他才是最不可能的选择,可偏偏小丫头排除了万难,就只选择了她而已。 “我们都不是他,我们也不知道他曾经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但是我相信,他会选择为安,一定不是因为被迫的。” 仲泊突然开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一点都不像是因为这个事情而生气。 他这个样子,倒是显得仲礼有些心胸狭隘。 “你难道都不生气吗?” 仲礼转头看着身后的仲泊,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如此淡定? “我为什么要生气?” 仲泊淡然地回答到,他好像是真的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而生气,而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在仲礼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我以为你问到这个事情,是想要知道这小丫头的心中,你到底是什么地位?” 仲礼一直都以为仲泊非常的喜欢一禾,甚至超过了亦周对一禾的在乎。 可是从他现在的情况表现来看,他好像又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那他对一禾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到底是在乎他的,还是不在乎他的。 仲礼第一次觉得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双生兄弟。 “他心中有我,就算我不问,他心中还是有我。 他心中要是没有我,就算是天天的追问,他心中一样没有我。 我何必要去在意这个结果,我只知道自己心里面有数就成,结果对我而言,其实并不重要。” 仲泊笑了笑,有些淡然到,他对这个事情是真的不怎么在意。 “你厉害!” 仲礼打心眼儿里佩服他,能够做到这么大度,和他比起来,自己果然是心眼儿小。 不过心眼儿小就心眼儿小吧,总好过自己付出那么多,小丫头到头来却跟着别人跑。 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收住了自己的心,当小院里面所有的人都围着一禾转的时候,只有他从始至终,都只把他当成一个小丫头而已,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先不说这个,倒是玄霄那边,他对一禾,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仲泊终于舍得转过身来,平躺在床上。 仲礼察觉到他已经平躺在床上,也跟着转过身来,和他肩并肩的躺在床上。 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躺在一起了。 以前在小院里面的时候,是为了怕别人发现仲泊的存在,他们有一个人在外人面前出现的时候,另一个人就只能隐匿在暗处。 就算是后来去到了玄武军营,两人也甚少在将士面前同时露面。 像这样能够共处一室的日子,对他们而言是非常难得的。 “也就那样,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的真心,一禾还是前一任的白虎星君,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追寻着什么。” 说起玄霄,仲礼也是一肚子的气。 明明这个事情非常好的选择,为什么他就是选择不了呢? 很明显,上一任的白虎星君,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再回来了,而只有一禾才是真实存在的。 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可他却偏偏要在一个永远不可能回来的人身上和现实存在的人身上如此纠结。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着些什么。 “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纠结到现在?” 仲泊看着天花板,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来。 其实对于玄霄,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因为他出现在一禾身旁,对他又有着莫名的期待,他才会本意的留意到他的存在。 “不知道我又不是他。” 仲礼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这些年就算离开了小院,也依然是被小丫头那些事情牵绊着的。 不管是玄霄还是仲泊,好像他们都和一禾绕不开边儿。 “那天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个事情,仲泊也是在过来之前才知道的。 因为他和仲礼的联系是来自灵魂相连,很多次情,就算不用言语传送,他们也能够知道对方知道的事情。 但是这个事情,仲礼本身就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所以自然他也没有办法告诉仲泊更多的信息。 从刚才和白虎的匆匆一面不难看出,天劫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事情,只有亦周和玄霄是了解的最清楚的,或许白虎也知道,但是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全部的实情。” 仲礼也很烦躁,因为他们的隐瞒,也因为自己的未知。 他讨厌这种不清楚底细的情况,这会让他没有办法提前做好应对。 “我从你现在知道的这些事情来看的话,你觉得天劫能够顺利应对吗?” 能让这些人都有所保留的事情,明显,这个事情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严重一些。 仲泊现在已经不担心一禾,他更担心接下来即将降临的天劫。 “我觉得估计够呛。” 仲礼老实的回答道。 他们四人虽说也刚成年不久,功力修为算不的精进,但好歹他们也是天之四灵,从出生开始,他们的修为就已经比普通的仙者要更深厚一些。 而不管是亦周还是玄霄,他们两边的占算结果都是这一次的天劫非常危险。 那么就说明这一次的天劫,可能他们真的承受不了。 从亦周前段时间那样催逼着一禾履行婚约来看,他或许是知道一些解决的办法的。 当时他和白虎两人去了后山到底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反正聊完回来之后,亦周就直接离开了,而白虎也去找了廷安。 亦周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忧心重重,很明显,他提出的解决方案白虎并没有接受。 按照常理来说的话,能够让白虎拒绝掉的方案,多半是和一禾有关的。 那跑不出去就是婚约,应该解决的方案就是让一禾和亦周成婚,然后就能有什么改变就可以帮助他们应对天劫。! 但是白虎并没有接受这个方案,而是和庭安选择了另一个更凶险的方案,那就是帮小丫头重塑灵体。 反正不管情况怎么样吧,他们现在总归是已经成为全体状态。 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是有能力去应对天劫的,要不然白虎干嘛那么大费周章? “你怕吗?” 仲泊突然转头看着他,仲礼盯着天花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怕。” “为什么?” 仲泊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他一直是他们几人当中最眷恋人世的,若是这一次天劫过不去的话,他们便会魂飞魄散,重归星位,也就相当于死去,他为什么会不怕呢? 仲礼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来看着他笑了,他的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含义,让仲泊一时之间有些读不清。 “不管我去哪儿,你不是都会陪着我吗?” 他幽幽的说道,那一刻,仲泊才彻底明白他为什么会将自己召唤过来。 他们从出生至今都是双生关系,几乎不离左右。 就算有时候不得不因为一些特定的原因分开,他们的心也永远都在一起的。 说起来,他们比其他三人更幸运。 在这个广阔的天地里面,不论他们走到何处,身边至少都会有一个人陪伴着自己。 最起码,他们不会是孤独的。 “那你觉得若是以后再次将生,我们还会是兄弟吗?” “会的,因为玄武星君从来都是两个人。” 仲礼笑了。 四灵当中,只有玄武是有两位构成的,所以他们降生之后,会成长为兄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以前不知道是何原因,前任的玄武星君只降生了一位,所以天上那帮家伙就理所当然的认为玄武星君只有一位。 可是只有玄武星君自己才知道,他们天生就应该是两人。 “睡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仲泊看回来天花板,心态已经与刚才完全不同。 “好!” 仲礼也闭上个眼,两人的手挨在一起,并未牵手,却能感觉心意相通。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从房间里面起来了。 两人起床的时候,就看见隔壁房间白虎正好推门出来。 看到他只有一个人出来,仲礼还有些好奇的朝他身后的方位瞅了瞅。 “小丫头呢,怎么还在睡呀?” 看这个样子,一禾肯定还在睡。 他这以前就挺能睡的,怎么重新重塑灵体之后还是这么能睡。 “他需要适应新的身体,加上他现在是幼年模样,想要快一点,成长成人,必须要经过大量的休息,才能够积蓄起足够的力量。” 白虎知道他很好奇,随口解释的。 “我看你就是给他找借口,他以前年纪大的时候,我看他不需要他身体不一样,挺能睡的嘛。” 仲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能将理由说的如此清奇,也就只有他了。 “是又怎么样?” 白虎有些不爽的撇了他一眼,这大清早的她就来找不痛快,也就休怪自己无情。 仲礼撞了南墙,觉得有些气馁,不爽的揉了揉鼻子,不打算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缠。 到是仲泊,他看了一下那边的两个房间,很明显,亦周和为安也还没起床呢。 “去把那俩家伙叫醒吧,咱都起床了,他俩怎么还睡呢?” 仲礼在白虎这边触了眉头,他就非常不开心,这个时候他正好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 那俩还在睡懒觉的自然首当其冲。 他这个人就这样,仗着自己年纪是四个人当中最小的,做起事情来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 “谁说我还在睡,我这不是起来了吗?” 仲礼刚一抬脚准备炒两人的房间走去的时候,亦周已经抢先一步推开了门,乘着连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为安也跟他同时推开了房门,却是打着哈欠出来的。 看来他昨天晚上休息得并不好。 白虎也注意到了,两人的脸色并不是太好,很明显,昨天晚上休息不是。 “怎么回事?是身体融合出了问题吗?”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二人,他们两个是已经和戾气完全融合了,怎么可能会出现休息不好的情况呢? “没有,就是昨天晚上调戏的时间过长了一些。” 亦周解释的,看向身后的为安,眼神有些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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