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特务的灵异档案》 第一章 故事的起源 我叫洪兴东,出生于1926年的11月,东北的一个小村庄。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有上顿没有下顿,生活很不好。在我记忆模糊的时候,父母被日本人抓了劳工,后来就失踪了。 朝不保夕成为了我童年的写照。 后来,我随着难民潮一路往南逃难,来到了大上海,投靠了姑妈家,上海人叫嬢嬢。嬢嬢对我很好,把我当亲儿子对待,我也很感激她,生活就这么安稳了几年。 嬢嬢很早就守了寡,儿子也夭折了,但她性格坚强,没有被生活压倒。在日本肆虐上海的日子里,含辛茹苦的供我上了学。那时候我已经十多岁了,基础没有打好,学什么都慢,最终中学没能毕业,失望的嬢嬢把我送到了水果店当学徒。 没过几年就到了1945,小日本全面投降。整个大上海都在肃清汉奸。原警察局里有很多汪伪的走狗,清算了一大批人。为了补充人数,警察局开始大量对外招聘。我一看机会来了,马上报了名,凭借我东北男儿的魁梧体格很快过了体测,在文化考试和面试的时候我犯了难。后来还是嬢嬢有经验,把几年来的积蓄全部拿出来,贿赂了一个考官,果然我顺利当上了黄浦区的一个小巡警。 也许是时运一到,挡都挡不住。一年后,戴笠死亡,军统改组保密局。上海分局也一并成立,那个时候保密局的一大工作就是抵御地下党的渗透。大上海作为鱼龙混杂之地,地下党和保密局斗争激烈,在这一背景下,保密局大量发展潜伏特务作为后备力量,而警察出身的我“身世清白”,平时低调,机灵,很快被发展成了一名底层特务。 一年后我正式转正,接受了高强度的半军事训练,随后长期潜伏。直到1949年,我跟随国民党败退台湾,我也被正式激活。当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激活让我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阴谋和离奇事件中…… 这就是我特务生涯的开端。 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我已经步入垂暮之年,在弥留之际,我不希望把心中的秘密随我一同埋葬。我鼓足了勇气,打算把憋在我心里几十年的秘密一股脑的讲出来。这些秘密太过离奇,从没有被正史所记载,而我要讲的内容都来自我的亲身经历。 所谓人一老,记忆就模糊,打字也成了奢望。幸好我习惯于把自己的经历记载在手记上,久而久之形成了我的一本专属档案。去年我托信得过的人对档案进行了整理,现在我把整理结果把发到这里,你们看到的内容就都来自我档案里的叙述。 在开始叙述前,我想说我虽然是一个特务,但从没做过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我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呵呵,干我们这一行的,难免双手沾了血,到头来能有个善终,还娶妻生子,算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按理说,我已经退下来这么多年,再有什么事也已经与我无关了。可是曾经工作中遇到的那些离奇事件却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睡梦中,让我不得安宁。有故人的呼喊,也有敌人的咒骂,里面的恩恩怨怨,阴谋诡计,尽管时隔多年仍然让我一直耿耿于怀。 故事的起源还得追溯到1949年4月的上海,南京“沦陷”的消息很快传了过来,我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天,真的变了。 由于我的特务身份,这个时候我比谁都紧张。改朝换代,我是第一波需要清理的人。 我想到了逃,可是往哪逃?台湾! 小老百姓在当时想要去台湾,只能坐船,飞机是国民党高层才能享受的特权,我想都不敢想。那就坐船吧,可是船票从哪里搞?现在一张前往台湾的船票已经炒到十根大黄鱼的天价了,有钱还不一定买的到,要靠关系。 就在我苦苦犯愁的时候,事情奇迹般的出现了转机。 分局长秘书田文亮位高权重,与我这小人物还算有点交情,昨天晚上,他不请自来,居然给我送来了一张前往台湾基隆港的“金华轮”船票。 我还来不及高兴,与船票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特别的任务,准确的说,是一个容不得商量的死任务。 “务必安全护送金华轮去台湾!”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任务蹊跷的很,疑点很多,最核心的疑点就是为什么偏偏选中我这个没有什么经验的菜鸟去执行这个任务。不过那个时候我沉浸在充当幸运儿的喜悦当中,哪有什么心情仔细推敲。就好比我中了五百万,我不会傻到问工作人员为什么我中了,其他人没中。我只当是上级对我们(我可不相信这么大的护送任务,上头就派我一个人来做)的信任和器重,毕竟外面有的是削尖了脑袋想上船的有钱人。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这一天,我和在上海唯一的亲人,嬢嬢告了别,她给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临别时整个过程颇为沉重。 到现在我还一直记得当时的情景。 “东子,这是三十块袁大头,去台湾了可能用的到,小心收好了。”嬢嬢往我手里塞了一条红纸包好的银元条,我犹豫了几下,还是收下了。 我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嬢嬢的眼睛,原本的喜悦在看到嬢嬢的脸后,说实话,我犹豫了。不过很快,我摇了摇头,因为此刻我手中攥着一张油纸,上面五个繁体字“金华轮船票”。这不单单是一张船票,更是一道不容更改的命令。现在已经来不及变卦了,保密局的任务已经下达。什么是保密局的任务,就是你必须去做,不去也得去,要是敢跟保密局说个不,呵呵,那我这回去的就不是台湾,而是地府了。 作为一个长时间(其实加入保密局也才一两年)没有被激活的特工,我对自己的这一身份一直不感冒。 “走了以后,嬢嬢把我的那些证件都烧了吧。”我认真的说道。口中的证件自然是一切有关我保密局特务身份的证明,万一被*发现了,嬢嬢可能遭到麻烦。 “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嬢嬢意味深长的加了句:“反倒是你,这一路务必多加小心,有些东西很危险,不要随便碰。” 我当时没把她这些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年长的嬢嬢对我的关心,后来发生的经历才让我真实感觉到嬢嬢口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其恐怖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怀疑起了嬢嬢的身份来。当然这是后话。 看着面露憔悴的嬢嬢,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在离别前一天说完了,现在反而没有了言语,我简单的鞠了个躬,背起帆布包,告别了这个抚养了我近十年的亲人。 没几步便踏入了迷茫焦虑的人群中。 我没有回头看她,我不知道年近半百的嬢嬢此时是什么表情,自从姑夫离奇死亡后,嬢嬢几乎是我唯一确定还在世的亲人了。百步后,我微微湿润了眼眶,终于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可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矮小身影,她显然悄悄离开了。 “哎,乱世啊。”我感慨而无奈,幽幽的往前走着。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步行了近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熟悉的外滩。一艘大型货轮停靠在海关大楼前的码头,此时人头攒动,一担担看起来极为沉重的货物流水般运了进去。 四五个身材彪悍的水手抡圆了胳膊,尽职的维持着秩序,把有票的人请到甲板,没票的撵走。喝骂声不时传来。 “这就是华金轮了,中联轮船公司的豪华货轮。”我眼睛眯了起来,用货船运人,在现在早已不是新鲜事。 呜呜…… 随着汽笛长鸣,黄浦江翻滚中,几艘军艇巡视过去。 说实话,看着那么多想要离开却不得,只能怨天尤人的人的无助眼神,我竟生出了一丝得意。人果然是爱比较的动物,丑陋而真实。 往前走了几步,刚要挤进人群,忽然前面一阵骚动,被推出一个瘦弱的约莫五十岁不到的男人,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赤那,谢老三,别以为你当上个破船的大副就吊了,想当年你给老子我擦屁股都不配!你反了天了,居然撵老子下船!”这个男的色厉内荏的低叫几声,结果人群里挤出一只黝黑大手,擦着男人的脸颊用力划过,力大势沉,差点打个正着。男人吓了一跳,连忙灰溜溜的闪出去几步。 “徐赖,你当初把我害得多惨,我可不会忘记,这次正好被我撞上算你倒了八辈子血霉,只要有我在,你打死也别想上这船!就你这杀人放火的青帮老底,等着挨共军花生米吧,哈哈哈。”人群里面一个光头水手露头大笑,狠辣的竖起中指,丝毫不顾及那个男人铁青的老脸。 被称为徐赖的男人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喃喃:“你等着,你等着……”,背对着往后退去。 “喂,看着路!”眼看这个徐赖要撞到我面前,我没好气的提醒一声。 徐赖转头斜眼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赤那不断,嘴里不干净。 我有点火大,出于警察的职业本能,先天的厌恶徐赖这种瘪三,加上我体格还算不错,回瞪了他一眼,一米八的魁梧身子往前一压,他见我拳头捏实,眼神明显胆怯的闪躲了几下,嘴里放了几句狠话,碎碎念的走开了,走时还不忘恶狠狠的瞪我和谢老三。 嘴里自然少不了恶毒的污言秽语。 “孬种!”我心中不屑,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大上海什么人都有,嘴巴横的一般没什么胆,嘴上不说话的心里往往鬼的很,我虽然资历尚浅,但毕竟是特务兼职警察,察言观色的本领自认为还是有点的。徐赖这种没听过的小货色还入不得我眼,根本不把他放心上。只当是一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那个金华*副叫谢老三的中年人呵呵一笑,挤出人群,点头问道:“小兄弟,东北的吧?” “老家东北的。”我没多废话,看不起徐赖并不代表就看得起谢老三了,不过毕竟要做人家的船,我只能佯装客气的笑了笑,掏出那张副局长秘书给的船票,递了过去。 谢老三一看船票,大为诧异,顿时眼睛眯笑起来,拉着我的手,异样的看着我,咧嘴道:“居然是头等舱的客人!失敬失敬。” “头等舱!”边上人群一惊,要知道这金华轮卖的可都是普通票,别说单独房间了,不睡甲板就得谢天谢地了,可是这头不自觉的低下头打量了一下手中的一张油纸,上面清晰写着“华金轮船票”五个繁体字,无奈叹了口气。等舱的待遇可是好的多,至少一路上船员都得把你当人看,这些票基本只有达官贵人或者特殊身份的人才能搞到的。他们看向我的眼神有点变了,瞬间把我看成了某个战败的国民党高官了。 我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解释,拱手对谢老三客气道:“谢老哥,这一路还得仰仗你多照顾了。” 谢老三按年纪都是我叔伯辈的人了,被我这么一叫哥,丝毫没有不悦,反倒胸脯拍的噗噗作响,大叫:“哈哈哈,哪里的话,我谢老三没啥本事,但在这金华轮上我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我帮衬,谁也别想亏待老弟你。”谢老三顺杆子往上爬,我也不想得罪这头地头蛇,毕竟身上还有那任务在身,与谢老三搞好关系极为有用。就这样寒暄了几句,我和他各自介绍了自己,我是有意结识,他是不知道我底细,刻意讨好,几句话下来仿佛是认识了十多年的老友,称兄道弟起来。 简短的介绍,我大概知道了他的来历。谢老三老家舟山的,来上海闯荡后得罪了当时的青帮成员徐赖被整了一把,具体经过谢老三没有提,后来差点饿死。也亏得时来运转,偶然救了中联轮船的一位股东,这才平步青云当上了轮船大副的肥差。 而他对我这个小警察的身份却丝毫不信,恐怕心里悱恻一个小警察哪来的门路搞到这千金难买的头等舱票,哄鬼呢啊。 眼看边上吵闹的厉害,谢老三打算先把我送上船安顿下。 “喂,喂,快给我洪兄弟让开个道!”谢老三开道,霸道的分开一条路,拉着我往人群中挤去。 一招手,几个水手放下钢板,放我们上船。 我紧随其后,暗自庆幸这一路应该颇为顺利吧。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洪……兴东,是你!” 我一听有人叫我名字,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帽子遮住大半个脸的邋遢大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背后,笑嘻嘻的看着我,我一点都不认识这个人,诧异道:“阁下是?” 这个邋遢大汉微微抬起额头,棱角分明的脸诡异笑着,一双豹子眼闪了闪绿光,看得我心里发毛。电光火石的功夫,邋遢大汉猛的靠过来,我只觉右手臂一疼,大叫:“你干嘛!” 接着,我就出不了声了,只感到头晕目眩,昏睡难熬。 闭眼前,我看到那人从我臂膀上抽出一根微型针管,针筒内残余着几滴妖艳的蓝色液体。 “成败就看你的了。”说完,那人飞似的往外跑。 脑海中只留下那人诡异的笑容…… 不到一秒,我眼一闭,昏迷了过去。 第二章 醒来 “这是哪里?哎呦,疼疼,疼……”我捂着头,一下子醒了过来,脑子晕的一塌糊涂,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上,被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有点发凉。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做了很多毫无逻辑的怪梦,但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只感觉力气虚脱,比干了一天体力活还累。 喘口气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到八平米的小房间。一张小床,一个木头桌子,头顶昏暗的莹绿色吊灯,还有一个敞开的衣柜,里面放有几件水手服,角落里有一个用过的痰盂。房间的物件并不多。 房间略微起伏。 “这是水手的船舱?”我猜测自己的所在,难道我已经登船了?我记得昏迷前是有人袭击了我…… 等等! 我猛的反应过来,连忙摸向右臂,没有发现异样,但我丝毫没有放松,三下五除二把袖子捋到头,借着昏暗的绿光,屏息看去,静脉上一颗红色的血点赫然出现。 这一下,我的心沉入了谷底。沉默了一秒钟,心里的无名怒火瞬间爆发。 这是打针后留下的针孔痕迹!我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注射了不知名液体! “我操你奶奶的!”我真的怒了,心里把那个变态的祖上八代骂了个底朝天,不管他是谁,只要被我知道,非活剥了他不可。 砰!砰……发了疯的用了锤了好几下钢板墙壁,拳间火辣辣的疼……发泄心中的怒火! “*,吵死了,让不让人睡了,安静点!”隔壁房间忽然发来骂声,回敬了几下捶墙。 我一愣,边上有人!我反倒开始冷静下来。 压制心中怒火,很快,警察的职业本能让我冷静下来,慢慢分析这起偷袭来。对方是个变态?有可能,但更有可能是一个认识我的变态。我清晰的记得他叫出了我的名字,这才让我放松了警惕,虽说我不是什么武术高手,但毕竟受过严格的半军事训练,对方能够轻松近身还偷袭得手安然离去,想来身手极为了得。更关键的是,他似乎是早就在那里埋伏了,也就是说我的行踪被对方知晓了。 想到这里,我脸色凝重了起来。轻轻的摸了摸手臂上的血点,暗道事情有点复杂了。为什么会有人袭击我?目的是什么?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我的特务身份以及副局长下达的任务,如果说有人要破坏这次保护金华轮的任务,那么攻击我这个任务执行者是最方便的选择。 “这艘金华轮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任务里只说护送金华轮到台湾,具体会遇到什么危险一概没说,甚至船上有没有执行同样任务的同伴也没提,谁是接头人也没消息,所有这一切都是个迷。 从一开始我就接了个一无所知的任务。 “究竟搞什么啊。”我泄了气倒在床头,嘴巴有点淡,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香烟,吞云吐雾起来,狭小的空间内瞬间烟气缭绕。 思绪极速运转起来考虑如今的处境。 最让我不解的是,袭击方式有千万种,打枪、匕首、拳脚,为何偏偏是打针注射这么非主流?莫非是毒杀?但我还活的好好的啊,除了有点累,还算死不掉。我不禁无聊猜测会不会那人是医学白痴,把葡萄糖当毒液了,或者买了个假货。最有可能的是慢性毒药,这种毒药残留在我体内,等待特殊的时刻再发作要我的命!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下船先检查一下身体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响。 呲呲……呲呲……哗啦啦…… 很响亮,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像是有人在往船舱一担一担的倾倒货物。 我神经一下子蹦紧,辨认片刻后,顿时大吃一惊,这种声音极为熟悉,根本用不着看,我敢肯定这些货物绝对是一堆堆散乱的……银元! 大量散装的银元撞击在一起,发出魅惑的银器的颤抖声。 “这是一艘运往台湾的金船!”我恍然,暗暗猜测莫非上方派我来就是为了保护这些银元安全运往台湾? 有这个可能,哗啦啦的声音还在继续,怕是银元数量巨大,不知道已经装货多久了,这么多的银元是人都会起歹心,就连船长都有可能卷款而逃。有银元,那会不会还有黄金?记得之前见到挑夫从海关大楼挑出来的一担担沉重货物,现在想来黄金的可能性很大。要知道海关大楼边上就是中国银行总行,而中国银行总行的地底金库可是国民政府的国库! 想到这,准确的说是想到了黄金,我呼吸有点喘不过气来。黄灿灿的金子啊,乱世最值钱的硬通货,要是我能从中黑下一两根,那在台湾落脚基本就不会过苦日子了。不过旋即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船上极有可能还有其他特务在,黑黄金这种事情只有大家一条心才有可能做成,否则一着陆就等着挨枪子吧。 蒋介石用民间货轮私运大陆黄金这种龌蹉事早就被国内外媒体曝光过了,在保密局内部也已经不是什么大秘密了。只因为……有过先例。 “太平轮……太平轮……”我嘴里念叨着一艘轮船的名字,这是几个月前轰动一时的轮船,在前往台湾的途中与建元轮相撞,近千人遇难,史称东方泰坦尼克。太平轮的沉没被吵的沸沸扬扬,不过我看到或听到的小道消息几乎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太平轮上运着海量的黄金,是一艘十足的黄金船,这也导致了它的严重超载。 “这艘该不会重蹈太平轮的覆辙吧……啊呸!我这嘴贱的,我可不想喂鱼!”我自言自语道。 本想着休息一下就出去透透气,如果可能的话先到船外头的医院诊断一下,可是没过半小时,银元的哗啦啦倾倒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惊呼。 马上,头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朝着船的一侧移动。 我躺在这也是一惊一乍,干脆到外面看看出了什么热闹。 披上件衣柜上的水手大衣,走出了船舱。 门没有锁,一打开门便是淡淡的霉变气味。 我皱了皱眉,探出大半个身子左右看去,正好几个人影从一侧走过。 “呦,洪兄弟你醒啦,可急死你谢三哥了。”为首之人光头浓眉,一副彪悍样,不是谢老三还是谁。 他见我没啥事,大手拍了拍我肩膀,笑道:“洪兄弟身子骨壮实,我就知道不会有事的。不过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船上医生看过了,说一切生理机能正常,奶奶个熊了,人都不省人事了还正常个屁!要是过一个小时再不醒来,做哥哥的一定把你送洋人医院去,好好查查看。” “什么!我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大惊失色,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那个袭击我的王八蛋呢?抓到了没?” 谢老三一听,露出尴尬的表情,摇了摇头,只听他不自信道:“那个变态速度贼快,十几个水手围堵他都让他跑了,我活了半辈子头一次见到轻功这么好的人,顺着我的肩膀一点就跳出五米远啊,再不留神就不见踪影了,啧啧,这轻功骇人听闻,只有在……” “传说中的燕子李三那里见过!”谢老三边上一个年轻水手插嘴道。 “对,只有燕子李三那样的轻功才能办到。”谢老三见我脸色不好,连忙安慰道:“洪兄弟放心,虽然人没抓住,但那人的长相我们已经记了个通透,已经到警察局报备了,保准能抓住。” 看谢老三信誓旦旦的样子,我拱了控手表示感谢,心里却骂开了花:“警察?老子就是警察,警察局什么东西?你跟人家说燕子李三一样的飞贼,人家叼都不叼你,如果说是地下党倒还会比较重视。” 知道不能指望这些人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这时,甲板上的骚动声再次传来,而且这一次比上次还大。 谢老三看向头顶,呸了一口碎沫,道:“奶奶个熊,该不会又是那件幺蛾子吧。” “谢三哥,上面出了什么事?”我问道。 谢老三面色古怪,我看向其他人也是沉默不言,气氛一下子古怪了起来。 “哎,晦气啊,晦气。”谢老三叹了口气,说:“反正船上的人都看到了,也瞒不住别人,洪兄弟,你跟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几人急匆匆的往通向甲板的狭窄楼梯走去。 第三章 突然的骚动 路不长,一路小跑很快来到了甲板上,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外头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一大波乘客,大概百来人,还有几十个水手,围在船舷左侧,吵闹着,指指点点。 我在谢老三的开道下,挤进了人群,只见所有人都低下头往黄浦江里面看。我趴在栏杆上,顺着众人视线往下一瞅,顿时瞳孔一缩,只见船下面浑浊的江水上,一具严重浮肿的尸体背朝天漂浮着。这具尸体挨着船很近,几乎是磁铁一般贴在了船体上。 很快,我又发现十几米远处还有一具类似的尸体,是一具没有衣服的女尸,涨大到原来的两倍大,看起来有点恶心,面容看不清,少说在水里泡了三四天了。她正在缓慢的朝轮船靠近。 “真邪门了。”谢老三低吟了一句。 我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直到一分钟后,我发现了异样。江水虽说会拍打到岸上,但这里水流平缓,浪头很小可以忽略,而江水主要是朝着东边入海口进发的。金华轮停靠在岸边,尸体从江中心径直的移动过来,正好是向西南逆行,彻底违背了常理。要么有东西拉着她过来,要么这具女尸自己游了过来! 这真是……见了鬼了。 我不禁惊疑起来,神神鬼鬼的东西听过不少,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快看,那个死人要爬上来了!”有人惊呼一声,这一叫,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嗯?什么?”我还弄不清状况呢,忽然,好巧不巧的,我被几个拼命挪移的乘客用力一推,大半个身子掉出了栏杆,只靠着腰上的肌肉顶着,两只腿死死的勾着栏杆,这才没一头栽下去。这时,我的头垂直向下,眼珠子条件反射的直勾勾看着那个背对着的尸体。 这一看,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尸体……正在以缓慢但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船体往上挪动!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尸体手脚都没动,而是身子像蛞蝓一样,侧着身子往上吸附蠕动。 谢老三把我拉回来后,我急忙问道:“这怎么回事?” 谢老三很干脆的回答了我的提问:“不知道!”顿了顿继续道:“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出现了,这是第三波。一开始我也吓了一大跳。” “不过你看,他其实不会真爬上来。”谢老三说着,指向尸体,后者果然停住了,小半个身子离开江面,贴在了船上。似乎是为了印证谢老三的话,那尸体真的一动不动起来。 而那个女尸依然不依不舍的朝金华轮漂来。 船上的乘客不干了,有人带头,不顾水手的劝阻,执意要下船去。有的连船票钱也不退了,脸色苍白的回船舱收拾没打开的行李。 “这船一定藏着不干净的东西,把死人都给引来了!” “妈的,没开船就见到落水鬼,老天告诉我们这船到不了台湾,要沉啊。兄弟们再不跑,等着到海里喂鱼吧!” 更有甚者喊道:“这是太平轮的死难者,还魂来找替身啊!我可不想死!” …… 喧闹声越来越大。 谢老三大怒,当场打了几个人的嘴巴,加上几十个凶神恶煞的水手围着放狠话,这才控制住了局面。海上混的人最忌讳沉船这种话。 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也是和其他人一样不安。 这时,一艘捞垃圾的小船赶来了,充当捞尸船。船上老师傅大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之类的,又说了几句黑话,向尸体鞠了个躬,随后用一根铁钩子勾住尸体的头,再用绳子绑住腰,一用力,把尸体从船上扯走。在尸体移开的一刹那,那张死人脸正好与我正对着,数米的距离,我竟然感觉那人在看我。时间很短,但确实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我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接下来,那个女尸也被一并托运走。 后来我听水手说之前来的两波尸体一共有五具,三男两女,死了一个礼拜左右,身份也大体确认了,是附近的居民,前几天在警察局报备过失踪人口。死亡原因各不一样,似乎是被人杀了扔倒河里去的,身上有捆绑过重物的痕迹。单从听来的迹象看,他们的死和金华轮没有丝毫联系。只是这些尸体没来由的都出现在金华轮的附近。然而他们的抛尸地点却不在这里,也就是说这些尸体通过某种力量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 我没有看水手们如何安抚惊慌的乘客,吹着江风,在甲板上游荡。其实是在注意观察金华轮的结构,金华轮不算大,也就百米长短。 有心无意的走到舱口,舱口盖还没有完全盖住,往里面看去,原本装载货物的舱室进行了改装,隔出了大部分空间搭建了临时的船舱,用于载人。剩下的空间,有一扇看上去明显是临时焊接上去的大铁门,横亘在那,突兀的把船隔成两部分。 一排水手严密把手着。我刚靠过去,就被他们呵斥走了。 “不用想,里面八成是银元,甚者黄金。还有可能是船长的一些私货。”我嘀咕了一句,默默走开了。 回到谢老三为我准备的房间,就是我醒来的那个。休息了一个小时。 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把我惊醒。 当夜,船开了。 金华轮开的很突然,比原定时间提前了一个晚上。 对外说法是乘客已经全部到齐,没有必要再等,不过我想可能与这两天出现的离奇尸体有关。不管如何,船开动了,对一部分人来说,心至少踏实了点。 然而,真的踏实了吗?远离了陆地的羁绊,孤身漂泊于东海,危险随时会来。没有踏上台湾的土地前,谁也不敢真的说安全。 晚上,一个谢老三的手下叫我到餐厅吃饭。 餐厅位于控制室附近,空间不大,加了很多长条的板凳,已经被乘客挤满了。从水手的口中,我了解到自己与他们的不同。由于是头等舱的票,我挤占了一个高级水手的房间,其他水手只能四人挤一间。至于其他的乘客,对不起,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八个人蜷缩在狭小的空间内,跟坐火车差不多。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可顾不得这么多,忍一忍也就几天的时间。 我被带到深处,有八个桌子,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衣着光鲜的乘客,与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人和我一样,都是头等舱的客人。我有点厌恶这种分等级的区别对待,但又无可奈何。 这些高贵的乘客十有*在大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换做平时,他们鼻孔朝天,根本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当我就近坐下后,他们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我,有一个我还见过,是财政局的一位高官,姓秦的中年人,当然他不可能对我有印象。这个时候姓秦的和其他几个贵客正对我颔首微笑。显然他们把我看成了他们一类人。 我佯装微笑回敬。 我特地挑了一个没人的桌子,清净。 这时,水手给我送来了晚餐。 一个羊角面包,一杯红茶,一碗稀饭,一盘咸菜,还有一小碗炒面。 我哭笑不得,东西方搭配也就算了,这究竟是早饭还是午茶还是夜宵啊。 不过这些东西已经比普通乘客的要丰盛一倍了,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开吃起来。这么一算,我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过了。 吧嗒吧嗒的吃起来,嘿别说,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来味。 吃到一半,几个人走到了我的桌子上。 第四章 晚饭 “蔡船长来了。美人啊,比陆小曼那婆娘漂亮多了!” “啧啧,这么年轻就是船长了,背景不浅啊。要是我年轻三十岁……嘿嘿嘿……” “什么嘿嘿嘿,别做梦了,不看看你年纪。” …… 我埋头吃着稀饭,听到边上贵客议论纷纷,幽幽的抬起头一瞧,正好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船长服,长发披肩,英姿飒爽的女子。 心噗通一跳,好俊的姑娘!这是一张有点类似混血的异域脸,微微深邃的眼窝,细长的眉毛,东方人审美的圆润下巴以及那不大不小的嘴唇,看得我脸发烫,痴痴的注视着。 和我一样脸红的还有这个姑娘,眉头一皱,悦耳的声音道:“看什么呢!”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将视线从这女子脸上移开,然后……好死不活的停在了对方的胸部上。 真圆,真挺啊……这衣服很塑身,把矫健修长的身材凸显的极为火辣。 “咳咳,洪兄弟,老哥介绍下,这是我们船长,蔡灵毓。” 谢老三的话把我拉了回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女子边上的几个人,谢老三一脸尴尬的看着我,看得出来,其他人要不是知道我和谢老三认识,早就一脚踹过来了。 我连忙起身,把刚才的失礼当没发生过一样,厚着脸皮拱手笑道:“呵呵,在下洪兴东,见过蔡船长,谢三哥,还有……额,外国人?” 除去谢老三和那个女船长,有一个水手打扮的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瘦高个,站在谢老三边上,可能是二副。而他们边上,俨然站立着三个衣着考究的洋人! 这三个洋人一脸严肃,一胖,一高,一矮,看起来都有四十岁了,不过也有可能三十不到,洋人普遍显老,保质期短。 年轻水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张钏,是这里的二副,还请洪先生多指教。”果然没猜错。接着张钏介绍那三个洋人:“这三位是我们公司的外籍董事,夏洛克(胖子)先生,约翰(高个)先生和斯派克(矮子)先生,都是英国人。” “哦,幸会幸会。”我虚伪道,对洋人没什么好感。 “呵呵,洪兄弟,我听谢老三说你是一位英勇的警探,哈哈哈,我最佩服警探了。我的名字叫夏洛克,与我们大英帝国的一位大侦探同名呢。”夏洛克用中文笑着说道,客气的伸出肥大的右手:“很高兴认识你,祝你在金华轮一路上愉快。” 我吃惊于这个洋胖子好流利的中文,起身,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嘿嘿,警探够不上,小警察一个,跑勤务的。”暗道这洋人好大的手劲!我注意到另外两个洋人一本正经,也不打招呼,冷漠的维持着高贵的身份,眼神中透着一丝傲慢。这两个才是地道的英国人嘛,看来主事的只可能是这个夏洛克了,会做人,应该在中国呆过不短的时间,知道中国人情世故。 “呵呵,别站着了,坐下吃饭吧。”谢老三招呼道。 我们几人纷纷落座。水手马上端来了饭菜,基本和我的伙食一样。约翰用英语和夏洛克说着什么,指了指饭菜,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懂他的鸟语,不过十有*是在抱怨伙食。蔡灵毓眉头一皱,瞪了那约翰一眼,后者嘀咕了几句,耸了耸肩,默默的吃着羊角面包。 “呵呵,看来这位漂亮的女船长不是个花瓶。”我一边埋头吃着,一边偷偷打量这六个人,美女船长蔡灵毓话不多,用餐优雅,牙齿都不露出来,喝一口汤就要用纸擦擦嘴,要不是认真听,连咀嚼的声音也没有,像极了大上海的名媛,我好奇这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美女是如何统领这些像谢老三和张钏这些大老粗的,莫非她看起来文艺,其实内心很狂野?而夏洛克三个洋人挑三拣四,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从刚才的自我介绍后就没什么话题,沉默的吃了几分钟。感到有点别扭,我打算赶紧吃完回房间休息去。 这时,夏洛克留了一半稀饭不吃了,掏出根雪茄,眼睛眯成一条缝,享受的吸了一大口,顿时浓郁的烟气弥漫开来。看的我和谢老三这两个老烟枪馋的眼睛冒绿光。 夏洛克看到我们眼巴巴的眼神,歉意一笑,右手摸到西装内衬口袋,一阵摸索。我一喜,感情这洋人要发雪茄啊。 “嘿嘿,你客……”后一个没说完,我的笑容不见了。只见这洋人掏出的不是雪茄,而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郑重的拍在餐桌上,慢慢移动到我的面前。夏洛克遮住照片的大手移开后,我看到照片内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艹,你不想吃,老子还要吃饭呢!你拿这么恶心的死人照片出来干嘛?”谢老三拍桌子骂娘,筷子一扔,对这个洋人董事一点都不客气。 “夏洛克,你什么意思?”蔡灵毓问道。 “嘿嘿,各位别误会,我只是知道洪先生是警察,一时心痒,想和洪先生探讨一下我最近听说的一件离奇凶杀罢了。”夏洛克连忙解释,说着:“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在徐汇区原来的法租界当安全顾问,三天前,在他地界上发现了这么一具奇特尸体,看腐烂程度,大概死了有一个礼拜了。由于死者身上的离奇死因,马上引起了有关高层的注意。认定是一起了不得的奇案。嘿嘿,他知道我喜欢这种侦探案件,就把这组珍贵的现场照片复印了一份给我。” “洪先生,你看,这个人的死相……”夏洛克不顾蔡灵毓几人的皱眉和厌恶表情,指着照片上死人的仪容侃侃而谈。照片上死人虽然已经有了明显的*程度,但脸上容貌还算保存完好,是一个脸上有拇指甲大小胎记的四十岁男子,眼珠子深深的凹了进去,嘴巴不自然的张开,露出黑漆漆的咽喉,最渗人的是这个人肌肉酱紫,裸露的皮肤上爬满了蛆虫,白白的,肥肥的,嵌入肌肤蠕动着,恶心异常。 “呕~鬼老口味真重!”谢老三和张钏差点把稀饭吐出来。 蔡灵毓捂着嘴,直接起身离开了座位。 夏洛克眼中希冀的目光看向我,似笑非笑,道:“洪先生怎么看?” 我深吸一口气,盯了死人照片很久,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盒美丽牌香烟,夏洛克给我点火,我毫不客气的接上火,猛的一抽,吐出个烟圈,眼珠子充血的看向夏洛克,沉声道:“你在说谎!” 夏洛克一怔:“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摇了摇头,不容置疑的说道:“你说他死了一个礼拜?这绝不可能!” “呵呵,洪先生,这可是上海最好的法医解剖后得出的医学结论,你既然是警察,更应该相信科学的准确性。”夏洛克对我的判断不以为意。 我揉了揉眼睛,拿起照片,指着死人的脸,淡淡道:“但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三天前我见过他!那时他还活着!” “什么!”夏洛克以及边上听着我们对话的谢老三和张钏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洪先生,你不会认错人了吧。”夏洛克认为我在胡说。 我很肯定的回道:“不会有错,这张脸我记得很清楚。”接着我没有再说话,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死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天前给我送来金华轮船票和秘密任务的保密局上海分局的局长秘书,田文亮! 第五章 纸条 田文亮三天前才与我见过面,并下达了任务,当时我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甚至看上去油光满面的很。如果夏洛克的说法是真的,那与我见面时田文亮岂不是已经死了一个礼拜?但是,照片上的死人的确是田文亮本人,这张脸,尤其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胎记,不会有错。 我大口抽着烟,三口抽完一根,咽喉火辣辣的疼,心烦意乱,难道我被一只演技超群、深通化妆的影帝僵尸给骗了?还是我眼拙到活人死人不分的地步了。 又摸出一根烟,夏洛克再次讨好的给我搭火,用流利的中文问道:“嘿嘿,洪先生,你好像知道什么。能不能和我们说说,这个人是谁?” 我没有回答,特务的身份暂时还不想暴露。 夏洛克见我不想说,倒也没有勉强。神秘兮兮的从衣服内袋又掏出一张照片,说:“这是死人喉咙里面的特写。” 我看到田文亮的喉咙被人掰开,强光束照射进去,内部空空荡荡的,我有点奇怪,好像少了点什么。 谢老三伸出头好奇的瞥了一眼,咦了一声:“这人没有舌头。” 我猛的看向夏洛克,后者神秘一笑:“这个案件的离奇之处就在于这人的死因,他的舌头不知所踪,但这不是致命伤,真正要他命的是他的内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我大惊,说:“你怎么知道是被吃了?” 夏洛克早有准备,又从衣服内袋一阵摸索,掏出了第三张照片。 “娘的,你到底有多少照片,一次掏个清楚。”我低骂一句,余光看向照片,顿时胃里一抽搐,照片上青红的杂碎,不是内脏疙瘩还能是什么。 “这是法医解剖后发现的。这人外部没有创伤,而内脏却有大量啃食的痕迹,经过分析,断定这不是死后被老鼠什么咬的,而是生前所留。上帝在上,这是多痛苦的死法啊。”夏洛克眼中透着一股兴奋的变态劲,指着一大堆辨认不出的内脏,如数家珍道:“这是小半边心脏,这是肾的四分之一,额,这是肾的另四分之一,这是脾的八分之一到九分之一……” 就连夏洛克的同伴,约翰和斯派克也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夏洛克的袖子,说了一通听不懂的鸟语,夏洛克才意犹未尽的打住介绍。 我直直的看着他,问道:“这种照片你还有多少?” “还有三张,都是解剖图,不过内容有点重复,你要不要看看?”夏洛克伸手就往口袋里摸,我连忙阻止:“算了算了,我胃浅,这种视觉刺激您老留着自己享用吧。” 接下来,夏洛克和我简单谈了下发现体的经过,大体是凌晨一个下班女工回家路上偶然发现,然后惊叫引来了巡捕。警察仔细查了周围,没有尸体强行挪动的痕迹,猜测是汽车或者什么工具搬运到这里的。夏洛克对细节一带而过,大谈犯罪心理学,尤其对杀人者的手法大为好奇。 我对破案不感兴趣,心思都在田文亮死亡本身这个既定事实上面,至于他怎么死的,管我何事。就我所知,保密局的前身军统里面有一个极度神秘的部门,名字不详,组成人员是早年戴笠告奶奶求姥姥的从各大名山大川请来的爱国修士,听说和日寇里的大能邪士斗法多次,极为惨烈。他们的神通超出我的认知,杀人手段更是闻所未闻,所以我尽管对田文亮的死法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罢了。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见我兴致索然,夏洛克转换话题,谈起了发生在英国的一些悬案。 时间有十分钟。 这顿饭吃到这里已经没法下咽了,打了个哈哈,我起身告辞。夏洛克明显意犹未尽,不过我没心情和他继续畅谈变态杀人手法,很干脆的离开了餐厅。 回去的路上,我思索了片刻。第一,田文亮的死到底什么情况?第二,这个夏洛克和我说起田文亮的事情,是纯粹的一时兴起,还是事先算计好的?如果是后者,那这个洋人的目的和身份就值得玩味了。 没多久,我再次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 刚把钥匙塞进钥匙孔,呲……门开了。 “没锁。”我一呆,不对啊,我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时,房间内传来一声微弱的动静,我马上脸色大变,里面有人! 想到这,条件反射的摸向腰间,暗道糟糕,为了上船没有把手枪带身上,现在连把刀都没有。握着门把手,犹豫了几秒钟,心一横,进去! “哪个不长眼的,给老子滚出来!”我低喝一声,在一无所知的前提下也不想把事情马上弄得很大,这个时候走廊里没什么人,人都去餐厅吃饭了。为了吓唬顺便给自己壮胆,我用外衣包上右手,摆出握着手枪的姿势,恶狠狠道:“再不出来,休怪子弹不长眼!” 我门神一般把大门卡住,房间内没有开灯,凭着走廊外的光亮,不大的房间一览无遗。没有一个人影。我咽了口唾沫,视线自然而然的扫向虚掩的衣柜,还有床底。要是能够藏人,只能是这两个地方。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确定一个地方没有藏人。我顺势把门开到最大,顶住墙面,直到没有空隙,这才松了口气,确定人不在门后。 打开门墙边的吊灯开关,绿莹莹的光充盈四处。 “数到十,再不出来我就开枪!”我沉声数道:“十,九,八,七……”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一边数着,慢慢往里面挪动,悄悄弯腰下蹲,再迅雷不及掩耳的往床底一扫,黑黑的,但确定没有人。我一下子笃定,堵在衣柜前,另一只手摸到书桌上,抄起玻璃烟灰缸,说道:“三、二……一!” “艹,不把老子当回事。”我脚尖猛的点开虚掩的衣柜,睁大眼睛死死看向里面,肌肉绷的结实,精神高度集中,抡起胳膊要是一有异动,烟灰缸招呼。 忽然,一股黑色粉末从衣柜里面猛的吹了出来。 视线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我连忙把烟灰缸砸去,结果扑了个空,只感到一阵风从身边窜过,直奔门口。 我大怒,看不见路,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摸向门的方向。 一秒不到,只听砰! 门被狠狠的关上。 “休想跑掉!”黑色粉末来的快去的也快,我连忙抓向把手企图开门。 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枪口顶在了我后脑勺。 我浑身一抖,头嗡嗡嗡直叫,这丫居然一开始就没打算跑! 我的外衣被那人从胳膊上掀开,看到我摆出的自制“手枪”后,那人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艹”,冷哼一声,枪口用力顶了我一下,似乎在发泄自己被这种粗蹩计量愚弄的不满。 “兄弟好商量,我身上有一条银元,是我全部家当了,就给兄弟拿去喝茶用。”我强做镇定,就怕这人把我当做有钱人,一条银元满足不了他胃口。 那人没有搭理我,用刻意变调的声音命令道:“慢慢转个身。”说着,那人左手搭在我左边肩膀上,顺时针把我转了个180度,他也跟着转,到头来我还是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我也没敢尝试用余光偷瞄,警察的经验告诉我,这是一个警觉十分高的人,最好不要无把握的触怒他。 忽然,那人在我手中塞了一张纸条,我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枪口移开了,只听噗通一声,重物掉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砰的一声,那人夺门而出。 我连忙转身追了出去。 然而当我追到走廊,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连背影也没看到。 我气得狠狠踹了脚墙,不甘心的在走廊游荡一圈,除了几个水手和乘客,没发现可疑的人。 “太没面子了,要是让局里人知道,非被笑话死。”我悻悻的回到房间,发现掉落在地上的是把左轮手枪,我连忙收好,里面子弹满的。 我深吸口气,镇定了下情绪,坐到床头,这才看向手中的纸条。这张纸条只有十公分长,一公分宽,很普通的白纸。 然而,只一眼,上面的内容却让我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掀起巨大波澜。 “代号0938,到108号房间查探可疑人物,立刻执行。” “”下令人:代号特0901” 第六章 108号房间 “代号0938!”我差点跳了起来,这个0938正是自己的执勤代号,只有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才会被赋予,知道的人极少,属于核心机密。 也就是说,我手中拿着的不是一张普通的纸条,竟然是一道命令单。 显然,刚才的那个人,就是特0901!也是一个特务,而且从代号上看级别比我要高的多,按照编码规则,极有可能是此次护送任务的负责人。 我目光集中在“特”字上,心头狂跳。别小看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特”字,在保密局前身军统内部,“特”代表着这个特务是通过特殊途径加入的军统这个黑暗组织。像我作为一个底层特务,至少需要一年甚至更久的考察期,但是特殊入特的人员,可能你上午申请,下午就能手续办齐拿证入档案了,简直快的不能再快。当然,你要走这个绿色通道,其实条件很简单,只有一条硬性规定,那就是推荐信,而且推荐信上必须要有两个人的签名,蒋介石和戴笠!至于后来的毛人凤,已经没有这个特权了。 这个“特”事关重大,我不禁联想到以前军统内部一直流传着的一个传闻,我只听说过,但从没亲眼见过。这个传闻是,在当年抗日战争最黑暗的时期,军统在汪伪和侵华日军军部的高级间谍连连暴露,情报网一时间瘫痪大半,也导致了前线战事的连连败退,戴笠被气极的蒋介石差点骂死。后来,四大金刚之一的陈恭述向戴笠推荐了一个异人,这个异人号称东方朔传人,有控人识人之术。戴笠虽然迷信风水,但一开始也不相信那异人的口舌,直到异人用一张黄符和草傀儡成功控制了一个汪伪的部长后,戴笠惊为天人,当日便拜异人为师,奉若神明。后来,异人在帮戴笠控制了六名敌方高层后,消失不见。临走时,异人把几个徒弟交给戴笠,后者把这几个徒弟用之前提过的“特”殊手续并入军统,对他们极其信任,甚者超过了四大金刚这些军统支柱。这些人只对戴笠一个人负责,执行一些匪夷所思的绝密任务,屡立奇功,但军统中人没人见过他们的模样,关于他们的一切资料都是迷。我之所以知道这个传闻,还是陪田文亮喝酒的时候,后者酒后卖弄才知道的。戴笠死后,这些绝密“特”务也一同没了消息。当然,传闻毕竟是传闻,存在夸张的成分。但不管如何,“特”应该是存在的。 所以我一直把编号前加上“特”的人物看做是身怀绝技的大特务。这个特0901很可能就是这么一个大特务。他的出现,也预示着这起任务的级别比我想象的要高的多。 想到这,我有点懵了,特0901应该是趁我去餐厅吃饭的间隙,想偷偷把枪和命令放我房间,却没想到被我撞个正着。可是疑惑的是,如果他是任务负责人,为什么要藏头露脸,千方百计不让我知道。难道他的身份极为特殊,一被我看到长相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还是有不成文的规矩,带“特”的人都不能见人? 不管如何,总算是和负责人接上头了。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深吸一口气,把纸条点燃烧掉,顺便用火苗点了根烟。 吞云吐雾间,脑子极速转动起来。灵光一闪,眼睛眯了起来,不禁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特0901的身份是假的?我凭什么认为有这么一个人?就凭一张看起来很真的纸条?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陷阱!” 一个合格特务的必修课就是怀疑一切看起来是对的东西。 既然田文亮一开始没有把任务细节告诉我,说明里面一定有蹊跷。这也表示,当我踏上金华轮的甲板,所有的真真假假都得靠自己来辨别。如今眼前一片迷雾,知之甚少,似乎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我必须尽快想办法理清头绪。 “108,去还是不去?”我眉头皱了起来,摸起左轮手枪,放手心里掂了掂,最后小心的藏在腰间,顿时有了点信心,过了片刻,咬牙决定道:“去!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一个线索。”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我更乐于用行动找到问题的答案。 但是我没有按照纸条上要求的立即执行,而是走到控舵室,找到谢老三,问了一下关于108房间乘客的信息。而后在房间休息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凌晨三点,正常人睡得最死的时候,我才悄悄走出房间,向着108房间摸去,期间尽量避开人,避不开也装作出来上厕所。 一路很顺利,昏暗的走廊光亮下,寂静的如同墓地。我尽量压低呼吸声,克制着紧张情绪,说到底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独行动。 108房间同样是由水手房间改成的头等舱,位于一处走廊拐角。 很容易便找到了地方。确定了四下没有人后,我咽了口唾沫,耳朵贴在门上探听,发现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事不迟疑,我斜眼看向四周,快速的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这铁丝一直偷偷缠在裤子的腰带上,头部有点弯曲。铁丝插入钥匙孔后,摸索了几下,由于事先在自己的房门上实验过,这次驾轻就熟,仅仅几秒,只听微弱而清脆的咔嚓声,锁芯一动,紧锁的房门被打开了。 “基本功还算没忘。”我暗自得意,开锁、偷听、跟踪、侦查,这些可都是特务的必修课。金华轮上的房间锁都是最普通的锁,对我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门是从里面打开了,小心翼翼的把门推开一道缝,眼珠子凑上去往里面窥视。光线很暗,必须把门开大点,用走廊的光照进去才能看清楚。 “没带手电筒真是失误。”就在我后悔想的不够全面的时候,几声脚步声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我心头一紧,真他妈倒霉,偏偏这个时候撞见了人。不止一两个,好像在交谈着什么。眼看脚步快走到,只差一个拐弯他们就能看到我了,到时候我怎么解释?偷窥狂? 我这个时候如果快速关上门,镇定自若的走开,想来不会引起太多怀疑,不过我突然灵光一闪,胆从心生,竟然想到了另一个让我后来不停骂自己傻逼的主意。 我顺势一扭,身子灵猫般闪进了108房间内! 噗……极其轻柔的关上门,水手的声音紧接着从门外飘过。 他们经过门外。 “喂,听说货仓那里闹鬼,是不是真的啊?” “谁知道呢,船长让我们看看,别是有心人惦记上,那里面的东西可是……” “嘘……不要命啦。” …… 我贴在门内,听着两个水手的对话,随着他们走远,声音微弱到无法听清。 “走远了。”不由松了口气,我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眼前的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房间内还是那么死寂,这种气氛不但没有让我心安,反而有点诡异。 “我记得刚才窥探到这个房间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额,应该就在这里……”房间很小,我只抬了一小步路的距离,就碰到了一个压在地面的重物,大概到腰间高,近一米宽。 摸了摸,是实木做的,上面有精细的花纹。 摸索中发现这个物体呈长方形,上端略大,周身很长,横亘在房间中央,把四周本就不大的房间挤得拥挤不堪。我不由大为好奇,突然摸到物体上边缘下方十公分的地方,有一条不足一指距离的连接空隙,像极了一个大箱子? 谁会没事干在房间里放这么一口笨重的大箱子,印象中嬢嬢这一辈的妇女倒是很喜欢这种大箱子装些被子、褥子、衣服等杂物。但问题是,来到金华轮的乘客都是逃难的,没有那方面需求。 除非……这箱子里装的是钱。不过这么大,更可能是古董之类。 这时,我已经离床很近了,如此近的距离我理应能够感受到活人的气息,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 床上没人! 我疑惑的在床上一摸,凉凉的,显然这间屋子的主人离开有一会了。 从谢老三那里得知,108号房间的乘客姓尸,尸体的尸,这个姓氏比死还罕见,是个瞎眼的黑皮肤老头,很神秘,平时几乎不到餐厅吃饭,谢老三也只在登船的时候见过一次,其他的一概不知。 “哼,一个瞎子,三更半夜的不呆在房间,瞎跑出去干嘛。”我吐槽道,不过转念一想,我好像没资格说人家。 不过人既然不在,对我来说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大可以肆无忌惮的搜索有用的线索。 开关的位置和我房间的布置一样,凭借记忆摸了过去。 啪!灯光瞬间把黑暗的房间照的通亮。 灯光亮起的同一时间,我猛的看到眼前那口大箱子的真容,忍不住浑身一颤。 这哪里是什么箱子,俨然是一口漆黑的烤漆大棺材! 第七章 棺材 我大惊失色,吓了一大跳。谁*在房间里摆一口大黑棺,大半夜的,这可是会吓死人的! 顿时,平地卷起一股淡淡的阴风,吹在身上凉嗖嗖的背脊发冷。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暗骂这个姓尸的乘客的超级重口,晚上睡觉也不怕瘆的慌,难怪连个人影也看不见,丫的要换我也绝不在这种鬼地方过夜啊。 棺材过夜的房间,在我印象中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灵堂! “太邪了,还是先溜吧。”我心中没底,本能的感觉这里不宜久待。 就在我转身将要开门的时候,只听棺材里头猛的传来一阵摩擦棺材板的沙沙声。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机械性的转过脖子看向那口大黑棺材,眼中满是惊恐。 沙沙沙…… 声音极为清晰。这个声音是……棺材里有人在用指甲用力的挠棺材板! 棺材里有东西,还是活的! “尸老头,是你吗?原来您老喜欢睡在这里啊,失敬失敬。”我试探道。 结果,棺材里声音一顿,停了下来。 “赤那,难道瞎说对了。”我暗道。 然而,棺材停歇了一小会后,开始摇晃起来。抖得越来越厉害,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竭力想要出来。 此时此刻,我脑中只闪过一个极为熟悉的词——诈尸! 小时候在松江呆过,可没少听乡下人说起过关于诈尸的故事。比如谁谁谁家的死人在灵堂呆一夜突然半截身子坐了起来,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子孙,而后被吓傻的人群连夜火化,就怕再晚一时半刻,热尸变僵尸,把活人全都拉到下面去陪自己。不过那时候火化不多,大都土葬,尸体从坟墓里爬出来,逛街看风景顺便吃人肉夜宵的事件也发生过几次,尤其是兵荒和灾年更甚。虽然诈尸没亲眼见过,但听的多了,有鼻子有眼的,倒也寒渗。 这个时候我心中早就把特0901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这混蛋说好的调查可疑人物,说好的是人,是人,人! 突然,一阵剧颤,大黑棺的盖子从里面被移开了。 我一口大气没喘过来,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心说这里彻底没法呆了。 不再犹豫,我立马摸向门把手。这一转,突然感觉不对,门把往里转是开,可是手刚摸上去,门把手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这只能表明一件事,“外人有人在同时开门!”我暗道不妙,里外夹击啊,难道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怎么办? 我一下子慌了起来,毕竟是第一次单独行动,经验大大不够。 “门没有锁,外面的人一定已经发现了里面有人。呵,没想到一个晚上不到,被人堵在房间里的糗事马上就轮到自己了。”想到这,我眼前一亮,摸向腰间手枪,我是不是也可以模仿一下特0901的把戏?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直接来硬的。 第一时间把开关关掉,房间内顿时一片漆黑。 躲在门边上,淹了口唾沫,聚精会神,神经绷紧到极限,就等待开门的刹那,手枪伸在前方。这个距离,只要一开门,借着走廊外的灯光,敌明我暗,可以第一时间抢得出枪的先机。 然而万万没想到,下一秒,咔嚓一声,门……居然被锁上了。 我目瞪口呆。 只听门外,哆哆哆,有规律的敲击几下,频率时长时短,类似电码。几乎是同时,棺材里面也一并传来了类似的敲打声。 而后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我额头上冷汗瞬间就流下来了。完了,外面的人和里面的“人”是一伙的,这招瓮中捉鳖啊。 突然,砰的一声重响,棺材板被踹开在地上。 “咯咯咯,咯咯咯……”一连串诡异的笑声阴恻恻的从黑暗中传来。 老人说宁可听鬼哭,不叫鬼对你笑。对你笑的往往是厉鬼,何为厉鬼,就是鬼中的狠角色,鬼中的地痞流氓,你没惹它,它也会要你命。不过既然是棺材里的,是不是该叫厉尸?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关键时刻,我发挥出东北爷们的豪气,叫道:“管你是僵尸厉鬼还是阎王老爷,吃颗花生米再说!” 啪,电灯打开。 扣紧扳机,瞄准棺材一看,咦,空的?东西呢? 只见棺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厚厚的棉被被压出人体的凹痕。 “跑出来了。”我心头一紧,连忙四下寻找,什么都没有。衣柜也是空荡荡的敞开,没有一个人影。 难道隐身了? 忽然,一阵凉气从头顶传来。 我顿时脸色大变,那东西在天花板上!特务训练的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直接抬头,把白花花的脖子暴露在别人面前。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电光火石间,在狭窄的空间内就地一个驴打滚,动作干净利落,一个翻滚窜到门前,双腿顶住门防止外面人突然进来,同时面朝天花板,以地板为依靠,双手握枪,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上方,那个东西的真身赫然呈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一个身着裹身黑衣的尸体,爪子深深的扣在天花板上。身体部分只有一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这张脸上,看不到眼珠,唯有两颗空洞的眼孔,大大小小的鲜红血管透过皮肤清晰可见,随着脸上肌肉的不规则抽动甚至能够看到血管的跳动。 “娘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冷汗直流,那个东西空洞的眼眶盯着我,没有进一步动作,看着极为不舒服。“管他什么东西,先下手为强!”我凶狠劲上头,扣动被汗水浸透的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直取心脏位置 “咯咯咯……”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个东西不躲不避的挨了一枪,子弹巨大的力道瞬间打穿了黑衣服,那人一阵颤动,而后毫发无损的摇了摇头,漏出獠牙咯咯咯的冷笑。 我精神差点崩溃,刀枪不入,这还怎么玩。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东西终于动了。 它掉了下来。 我脸色大变,情急之下,双脚踹了出去,借着力道顺势站起。而那个东西看起来极为灵活,落下的瞬间居然还能变向,擦着我双脚稳稳的落地,这么大的动作反而动静极小。 那个东西落地后动作不停滞,迅速朝我扑过来,我抡起一拳狠狠打去。对方发出怪笑,鬼魅般身子一闪,转向拳头的右侧袭来,我招式用老,眼看拳头短时间内收不回来,幸好平时练习格斗术刻苦,关键时刻腰部爆发巨力,借助出拳余力,右脚为支点,左脚后转一百八十度狠狠踢出,来了个神龙摆尾。 然而,那东西的敏捷超出了我的想象。只见它两只爪子抓住踢出的左脚,身子仿若无骨的一跃而起,从我头顶掠过,而后它双爪张开,宛若一只大黑鸭。 在极短的时间内我几乎是和那东西脸贴着脸,那恐怖的面孔清晰的映入眼帘,那是一张毫无生机的脸。 咦,有呼吸,是活的…… “嘿嘿,不玩了,送你上路。”一声讥讽从那个东西嘴里传来,我浑身一震。 砰! 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东西一掌,直倒飞出去,刚刚好掉在了敞开的棺材里面。 我摔了个七荤八素,胸口疼痛难忍,嘴角流出了血丝。 “地王爷,玩够了,进来收场吧。” 这时,只听门被打开的声音。我竭力挣扎想要爬出来,忽然,一只布满老茧的青黑老手迎头拍了下来,正中额头。 啪的一声,我晕了过去。 第八章 鬼夜叉和尸老 “鬼夜叉,这小子中了老夫的尸毒掌居然不死,不但没死连屁问题都没有,百毒不侵!”一个阴阳怪气有点像太监声音的声音说道。 “尸老,该不会是你老了,神通退化了吧。”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浑身一震,正是那个棺材里的东西,现在一听,俨然是个活人。 “滚犊子,小辈嘴上无毛,放屁瞎说。老夫的毒掌天天摩擦千年尸毒,手指一弹,当兵的将军也得给老夫跪了,正是越老越厉害,哪来退化一说。”被称为尸老的声音怒道。 “既然你说尸毒掌没问题,那么也就是说这个被我们关在棺材里的小子真的天赋异禀,厉害的紧?”顿了顿,那人似乎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真是如此,倒是瞌睡了送枕头,无聊了送娘们,应景的很。嘿嘿,仓库的那个……不正好用得着这小子出力嘛。” “不错,可以试试。” 只听话语一停,棺材板被掀开。 光线照了进来。 此时的我五花大绑,要不是嘴巴里被塞了两只恶心的要命的臭袜子,发不了声,早就把外面谈话的两个畜生骂个花开富贵。 呜呜呜…… 不过我也看到了谈话两人的面容。 一个鹤发童颜,戴着一副黑色墨镜的老头,身着浅色中山装,看起来温文儒雅,只是双手呈青黑色,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应该就是尸老了,既然姓尸,极有可能就是这个房间的乘客。 另一个,黑衣裹身,看起来极为年轻,面容英俊,棱角分明,嘴角挂着戏谑的坏笑,十足的一代帅哥,“哼,小白脸。”我本能的厌恶比我帅的人。这人手里拿着一张面具在我面前晃荡,我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这种面具,人皮细腻,上面布满清晰可怖的鲜红血管,眼眶做成了漆黑,营造眼珠子没有的假象。 “艹,老子居然被一个带面具的小白脸耍了。”想到这,我大为光火,那张俊朗的脸怎么看怎么厌恶。 呜呜呜…… 我拼命挣扎。 “鬼夜叉,这小子好像在骂你。”尸老凑过耳朵听了听,说道。 “嘿嘿,这位兄弟,不要骂我,其实我是一个好人。”鬼夜叉笑道,从黑衣里取出一只极小玻璃瓶,里面盛放着透明液体,对竭力挣扎的我说道:“这是一瓶毒药,给你服下,要是没事,以后你就是我们自己人了,要是死了,到了地下也别怪我,谁叫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我心中狂吼:“好人你大爷,这是要我命啊!” 鬼夜叉不给我松口,单手卡住我脖子,只感到一只钢铁一样的巨力死死钳住,用力上抬,毒药被滴入鼻孔中。 噗噗噗……我呛得不行。 而后,棺材板被再次盖上。 我浑身火辣辣的难受,呼吸急促,一股难掩的浴火袭扰全身,但仅仅几分钟后,从头开始恢复清明,渐渐恢复了正常。 足足半个小时后,鬼夜叉把棺材板打开,看到我面色正常,下体没有反应,吃惊道:“尸老,我信了,这小子真的邪门。壮男百日泄这种骇人听闻的烈性春药都没反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马上又接口道:“不过,这算不算好事呢?” 说着,把臭袜子从我嘴里拔掉。 “我艹你大爷!”我声嘶力竭的大吼。 鬼夜叉面不改色的再次把我嘴塞上。 这一次加料了,换成四只仙气十足的臭袜子。 我恶心的差点呕出来。 “再喊就把你命根子剪了,给老夫作伴。”尸老威胁道,说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一把精细华丽的小刀,寒光冷冽。 我一惊,眼睛猛的睁大,暗道:“果然是一只死太监,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再喊就把你舌头剪掉吗?怎么也轮不到剪肚脐下三寸啊,哼,死太监敢嫉妒老子的雄伟,司马迁说的对,越是没有的东西越向往。” 不过这一下我也是冷静了下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况对方明显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不要真惹毛了他们,先探探对方底细伺机逃走才是为今之计。 当臭袜子再次松口,“呸呸呸……臭死了,谁这么缺德,一个月没洗了吧。”我啐着唾沫。 两人没有把我从棺材里放出来的举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尸老开口阴阳怪气的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别过脸,没有回答。 “额,洪兴东,25年生,祖籍辽宁,上海黄埔户口。”鬼夜叉念叨,手里拿着我的身份证。 我暗道失误,没想到会被擒拿,钱包和身份证都随身携带着。 “呦,有点意思,居然是一名警察。”鬼夜叉又看了看我的警察证件,啧啧嘴笑道。 “知道警察还不快放了我!”我想依靠这个身份吓唬他们。 尸老和鬼夜叉对视一眼,好像这老头看得见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大笑道:“别说你是警察,就算是毛人凤的保密局,我们也不怕。”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问道。 “地下工作者!”鬼夜叉沉声回道。 我一听骇然变色,腿肚子狂打颤,这回嗝屁了,保密局特务遇到克星了。 “你们是共……”我牙齿打颤。 鬼夜叉摇了摇头,慢条斯理道:“非也,此地下非彼地下,我们习惯在地底下面工作,发掘被历史掩埋的绝世珍宝,探究不为人知的历史谜团,我们善于默默积累财富却从不张扬,我们不顾危险迎难而上。” “地下工作者,发掘珍宝……你们是……”我不是傻子,稍微一思考马上猜到了他们的身份,脱口道:“盗墓贼!” “这么说也行。”鬼夜叉回答。 我不知为何竟然松了口气,虽然知道盗墓贼都是亡命之徒,凶狠程度比共强多了。 “小子,你偷溜到我们房间究竟是什么目的?”尸老问。 “嘿嘿,洪兴东,叫你东子吧,乖乖告诉鬼爷,你背后哪一方势力指使的?”鬼夜叉把紧身黑衣脱掉,里面是一件防弹背心,有一排英文标签,难怪他不怕子弹,哎,早知道就直接瞄准爆头了。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即使我瞄准头颅,也打不中他,这小子的敏捷已经不是人类了。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我特务的身份,至于目的,神秘的特0901就让我过来探查可疑人物,其他什么都没提,我总不可能告诉他们我看你们不顺眼,特地过来围观吧。 见我不说话,两人早有所料。 “看来只能用刑了。”尸老冷笑。 “你小心点别把他废了,我们可能还用得着他。”鬼夜叉提醒道。 “嘿嘿,我手段你还信不过?”尸老掏出那把让我下体发凉的华丽小刀,朝我阴险狞笑:“洪小子,不怕告诉你,老夫尸德海以前在清宫当过大太监,满清的酷刑门儿清!要说哪些手段让人生不如死,偏偏又死不掉,老夫知道的一清二楚。” 瞎眼老头一只手摸了摸我脸和胸口,然后顺了一圈胳膊,大体知道了构造,把小刀换成了一根细如发丝的绣花针,威胁道:“额,就从刺心开始吧,一根细针扎进心口,位置控制好的话,心脏每跳动一下就会被扎一下,但又不会扎破,但会疼痛难忍……嘿嘿嘿,还是扎肺呢?每呼吸一次就剧疼一次,人只能憋着不呼吸,但憋久了又需要大口呼吸换气,那样更是痛彻心扉。” 黑瞎子解开我的胸口衣服,顿时,我脸色煞白,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尸老,好商量,别冲动……”我顶着寒光烁烁的绣花针,咽了口唾沫,告饶道:“让我想想,别这么快动刑,我没说不招呀,凡事好商量,动刑多伤感情呀,是吧……” “嘿嘿,给你三分钟。”尸老笑哈哈的说道。 我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门忽然被打开了。我发现尸老和鬼夜叉脸色都变了,我略微抬起脑袋,往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脸色酱紫的壮汉拉搭着舌头,眼神呆滞的看着我们。 “柱子,怎么就你回来了,其他人呢?”鬼夜叉问道。 鬼夜叉刚要上去关门,尸老一把拉住他,沉声道:“他中邪了。” 第九章 蛔蛇 被称为柱子的壮汉踉跄了几步,走了进来,一条血红的大舌头拉答在外面,骇人的伸出二十公分,像一只吊死鬼,发出呃呃呃的刺耳声音,有点像呕吐的感觉。 他眼珠子呆滞无光,和死了一样。 我被这个人的狰狞模样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柱子呕的一声,痛苦的把舌头整个的给吐了出来,噗咜一声掉在地上,鲜艳的一坨。他嘴巴张得老大,鲜血淋漓,血腥味一下子弥漫在房间。 我被眼前的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娘希匹的,老夫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柱子这毛孩子,一定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巴和小丘没回来,此时估计凶多吉少。”尸老看不见,但其他器官超乎寻常的灵敏,他感受到了惊人变故,说着,转头对鬼夜叉摆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狠辣道:“不要犹豫,干掉他!眼前这个东西已经不是柱子了,速战速决,不要惹人注意。” 我心道这伙盗墓贼果然心狠手辣,杀同伴毫无心里负担。 鬼夜叉点了点头,带上面具和鬼爪,立刻发起攻击。 鬼爪直奔柱子的脖子而去,就在这时,柱子满是献血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低吟:“娘希匹……娘希匹……丝丝丝……” “呦,没舌头还能骂人,以前小看你了啊。”鬼夜叉吃惊说道,动作却丝毫不慢,鬼爪一下子从柱子双手阻挡的空隙里插了进去,一把揪住咽喉,用力一拧。 看起来壮硕的柱子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鬼夜叉连忙关上门,整个动作极快,没有被外面人发现,当然现在外面也没人。 我看的心惊动魄,愕然看向鬼夜叉:“你把他杀了?” 鬼夜叉耸了耸肩,说道:“如果他刚才没有说话,我绝对会把他的脖子拧断。现在嘛,只是弄晕了他,前提是他之前没有死。” 我躺在棺材里极为难受,扭动了好几下,靠着腰部力量终于支起上半身靠在了边缘,视线看向正前方不再受阻。可能是鬼夜叉和尸老突临剧变,现在也懒得管我,只要我不作死。 尸老和鬼夜叉摸向柱子的身体,把衣服暴力撕裂,只见他浑身酱紫,有腐烂的迹象,俨然死了好一段时间了。 突然,腰部脊椎的地方发现有一个血洞,足有婴儿拳头般大小。要是正常人受了这种伤,早就站不起来了。 “尸老,你见多识广,说说看柱子到底是怎么了?”鬼夜叉问道。 尸老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我听了心中悱恻,你当然没“见”过了,为了不被阉割成太监,我还是忍住没有贫嘴说出来。尸老扶了下黑眼镜,回忆起一件往事,说道:“以前在宫里伺候主子的时候,有一两个狠毒的主子,为了惩罚不听话的奴才,用太医祖传下来的密药,洒在那些奴才健康的肌肤上,时间一久,肌肤上就会长出蛆虫,而后爬进肉里面啃食排泄,那部分肌肉就会变得和死人一样腐烂发臭,和活死人无异,犹如行尸走肉,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但柱子现在这样子又不像。” 我看向柱子的惨状,脑海里浮想起夏洛克给我看的田文亮尸体照片。样子居然有七八分相识。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喂,到底死没死,说句话!”鬼夜叉单手抓起柱子的脸,扇了几巴掌。话说已经这个鬼样了,不死也没勇气活了。 摸了摸脉搏,鬼夜叉表示他还有脉搏,但极不规则,而胸口心脏却没有了跳动,仿佛血液在被心脏以为的另一种力推动者。 这时,柱子被汩汩鲜血浸泡的喉咙里,发出一些气泡,沙沙的传来几声低沉的呼喊。 尸老连忙弯下腰,附耳听去。 我离得远,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 尸老嘴唇微动,开始复述:“胆敢偷朕的宝物的人,罪当死!胆敢偷朕的宝物的人,罪当死……” 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一分钟后还是这些,尸老失去了听下去的冲动,无奈的抬起身,来回踱步,脸色凝重。 “莫非是鬼上身,鬼借人口给你们发出警告,或者干脆就是诅咒?”我开口说道。 鬼夜叉和尸老被我这么一说,愣了一下,有点认同我的话。但鬼上身这种事,听起来稀疏平常,尤其是在乡下,经常听说甚至能够撞见,但很多时候这些所谓的鬼上身其实就是神经病发作罢了,疯疯癫癫看起来类似着了鬼一样。鬼上身的前提是要有鬼。 柱子嘴里自称朕,难道这个鬼生前还是一个封建皇帝? “一定是乾隆爷!”尸老面露惊恐。 “咦,音调变了。”抬起柱子上半身的鬼夜叉轻咦一声,发现柱子的话变了。 尸老嘴里念叨起金刚经,阿弥陀佛一声,再次附耳探到柱子的血盆大口边,贴的很近,仔细聆听。 “触犯朕者,都要变成虫殉,给朕殉葬!”尸老复述道,我听了奇怪不已,“虫殉”又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我脸色大变。 只见柱子的血泊咽喉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天飞窜出一条白色大虫! 直冲尸老的耳朵里。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尸老饶是听觉再超出常人,也反应不及。电光火石间,鬼夜叉眼急脚快,猛的抬脚把尸老踹了出去。 白色大虫擦着尸老的脸飞了出来,露出柱子喉咙的部分足足有一米有余。 尸老骇然,惊魂未定的倒在地上,慌张道:“什么东西袭击老夫?” “一条大虫,小心,它朝你游来了!”我大叫。 尸老耳朵抽动,身子往后急退。 我看到这个大白虫肥肥的,白色的肥腻身躯上沾满了柱子的淤血,看起来极度恶心。它头上看不到眼睛,嘴巴往前突,金属般的模样,有点类似鸟类的喙。它动作极快,尸老极速绕到棺材后面,大白虫突然直立起来,直勾勾的对着我。 我浑身寒毛直立。 “这应该是蛔蛇,它会钻进你身上任何的孔洞。”鬼夜叉终于认出了这个大白虫的来历。 “蛔蛇,竟然是此物!这东西居然还没有灭绝!”尸老惊愕不已。 眼看大白虫越来越靠近我脸,我骂娘道:“管它是什么蛔虫,老子绝不要让它进我肚子里,你们快想想办法。” 只见大白虫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仔细听居然是“蛔虫……老子……肚子里……” “刚才躲在柱子肚子里发声的原来是它!”我心中惊呼。 嗖…… 蛔蛇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我脸,我顿时面如死灰。 “完了,完了。”我连忙闭上眼,暗道死期将至,然而,几个呼吸后,预想中的滑腻而恶心的触感以及火辣辣刺疼皮肤的痛处没有发生。 我弱弱的睁开双眼一看,只见鬼夜叉戴着鬼爪,双手死死的抓住蛔蛇不放。 “真滑。”鬼夜叉用力一扯,残留在柱子体内的近一米长的蛔蛇部分一并被拉了出来。蛔蛇的大体模样显露出来,像极了一条大蛔虫,中间大两头细,尾巴上还有一条尖利的倒钩,钩出了一些内脏。 鬼夜叉看到手中的东西恶心的不行,眉头大皱,双爪用力一撕,结果了这个妖物。 尸老大为可惜:“哎,本来想抓活的,好好研究研究。” 我胃里翻江倒海,尤其是看到蛔蛇的两节尸体还在地板上团缩着。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们几乎可以确定柱子早就死了。 第十章 盗墓秘闻 鬼夜叉把蛔蛇尸体用柱子身上撤下来的破布裹好,当夜扔到了海里。 至于柱子的尸体,抬出去太容易引人注意,只能把他暂时安置在棺材内。而我终于可以不用待在棺材里了,也许是尸老他们极为自信自己的身手,爽快的给我松了绑,只留下一根粗绳子把脚和床角绑在了一起。 我那把左轮手枪也被鬼夜叉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把满地的鲜血打扫干净。忙活了一个小时才结束,当然主力是我和鬼夜叉,尸老由于看不见,帮不了什么忙。房间内还是留下了浓郁的血腥气。 一切搞定,我坐在床头柜边上的小凳子上,茫然的看着两人。 嘴巴有点淡,掏向衣服口袋才发现是空的。 “找这个吧。”鬼夜叉笑着扔给我一包只剩下小半包的美丽牌香烟,还有一盒火柴。 我想也不想的抓过来,点上一根猛抽了起来,烤烟的浓郁烟气刺激着咽喉,精神恢复了点。 “你们地下工作者,怎么跑到海上来了?专业不对口吧。”我吐了口烟圈,试探性的问道。 鬼夜叉说道:“我们不是来盗墓的,而是在这个轮船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好奇追问。 鬼夜叉没有接话。我自知我要是真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就真的活不了了。 尸老咳嗽一声,躺在床上,自嘲说道:“咳咳咳,年纪大了,动一下就累了,哎,身子骨不比当年了啊。想当初,连续五天五夜照顾咸丰爷都没合过眼,现在黄土都快盖到胸口了,老喽。” “您老多大了?”我奇怪问。 尸老想了想,说:“具体多大我也记不得了,李莲英进宫的时候,我大概三十不到吧。” 我一惊,连忙惊呼道:“您老也太谦虚了,这哪里是黄土盖到胸口的程度,明明已经没过脑袋瓜子三米了,上面草都换了好几回了。” “呵呵,跟你说件老夫的往事。”尸老不待我回答,自顾自的说着,他的声音阴阳怪气,但有一种优美的调子,听多了有点宫商角子羽的味道。听他说话,有一种听故事的愉悦感。 “袁世凯这个逆贼逼迫清帝退位后,我在宫里呆了几年,认识我的人差不多死光了,谁也不记得我这老骨头了。后来实在闲的无聊,我就搬到了八大胡同住下。”尸老回忆道。 “小凤仙那个八大胡同?”我对八大胡同可是如雷贯耳,北京第一风月街啊。 尸老点了点头,听到我的笑声,不悦,哼了一声:“笑什么笑,谁规定太监不能住八大胡同的?以前我还有老婆小妾呢。”吹胡子瞪眼镜,顿了一会儿,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来我无所事事,遛鸟、喝茶、听黄陂腔子,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那段时间是我最悠哉的日子。直到后来的某天,一个当兵的找上我的门,也不知道他哪里打听到的,说我有清东陵的地底结构图,许诺重金邀我去河北……挖清朝皇帝的陵墓!呵呵,老夫什么人物,哪会背主求荣干这缺德事?” “你拒绝了?”我问道。 尸老摇了摇头,道:“不,我虽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日,那你说个屁!”我没好气,感情这就是你说的不会背主求荣? 尸老也没生气,意味深长的道:“东皇陵别的陵墓不好说,偏偏动起了乾隆爷的裕陵的主意。哈哈哈,他们一群莽夫哪里知道裕陵里面的大凶险,还傻乎乎的财迷心窍,要是没有高人指点,进去一个死一个,进去一排死一堆。” “老夫之所以同意,就是想看看这帮人最后是怎么死的。”尸老阴恻恻冷笑。 鬼夜叉见我疑惑,向我解释道:“尸老祖上都是有名的摸金校尉,可谓根正苗红,自己更是道上有名的北派前辈,倒斗技艺登峰造极,人称外号地王爷。同时还是清宫的寻宝人,秘密为皇帝搜刮天下珍宝,立下过大功。由于一次失手,瞎了眼睛,这才金盆洗手不干了,在宫里养老。呵呵,尸老脾气大,老观念重,最看不得那些不守道上规矩,暴力掘墓的愣头青了。” “哦。”我想了想,忽然想到:“把你请过去的人,是不是叫孙殿英?” “不错,就是他。”尸老肯定道:“他请我做他的盗墓幕僚。” 果然是大名鼎鼎的盗墓军阀孙殿英,当初他干的那档子龌蹉事可是闹得天下震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溥仪和一群遗老遗少们差点气得上吊殉祖宗。 后来东窗事发,国民党要严办他,他吓得连忙把无数盗掘来的稀世珍宝一股脑的贿赂一众高官,这才把事情摆平,国民党的严厉措施最终落得个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听说孙殿英送给宋美龄一颗夜明珠,是慈禧老佛爷含在嘴里一同下葬的,是慈禧幕里最值钱的东西,这颗夜明珠由两半组成,分开来平平无奇,而合在一起后光华璀璨,十米之内犹如白昼。还有乾隆的贴身宝物九龙宝剑,也被孙殿英夺走,几经易主,川岛芳子、马汉三都得到过,他的最后一个主人是戴笠,随着戴笠飞机失事,九龙宝剑也一同被毁,埋在了戴笠墓里,现在恐怕早已烂掉了吧。 孙殿英克死在共党狱中,可谓不得善终,有人就说是报应。 当时我都是通过别人的口述以及各大报纸才了解到这一轰动中外的大事件的,没想到我眼前,竟然活生生的站着一个亲身经历整个事件过程的老人。 我不由唏嘘不已,不过一想,不对呀,老太监不是说裕陵凶险无比吗,那怎么孙殿英还如此成功呢? 我把问题问了出来,尸老脸色不太好看,咬牙道:“哼,老夫万万没有想到,孙殿英除了找到我以为,居然还请到了另一个人帮他。就是那个人,把乾隆爷的阴阳锁尸阵给破了!” “那人真是一代高人,不但帮孙殿英盗了墓,还把我控制住,不让我从中破坏。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殿英大摇大摆的把东西给搬出来。”尸老气愤又有点无奈。 我暗想,眼前这个死太监的厉害我可是见识过的,什么人能把他轻易控制住。 “我只知道他姓刘,样貌极为年轻,不超过二十五岁,其他关于他的来历一概不知。”尸老有点怅然若失。 沉默了一会。 尸老唉声叹气,为满清皇帝的死后遭遇惋惜。我倒是无所谓,满清在我印象里是腐朽无能的代表,再说了,皇帝生前早就享受够了荣华富贵,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女人没玩过,死后被人拖出来鞭尸,也算是回报以往的骄奢淫逸吧。 尸老讲的事情我只当故事来听,可是鬼夜叉接下去的话却把性质变味了。 他说道:“孙殿英盗掘出来的宝物比世人知道的要多的多,送给蒋介石一众高官的只是少数部分。还有一小部分被他贱卖了,充做军资。还剩下大量不易出手的东西,本以为会烂在手上,这个时候,几个洋人找到了他,是英国人。洋人用军火和他做了交易,把剩下的东西都换了去。由于国宝外流跟卖国贼无异,孙殿英虽然敢盗墓,那毕竟是异族的墓,可是偷卖国宝给洋人可是汉奸行径,当时他还不想背这个大黑锅,所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很少。” 鬼夜叉神秘的笑了起来,俊美的脸上邪气凛然,看得我奇怪:“你笑什么?” 鬼夜叉啧啧嘴,拍着我肩,沉声道:“你知不知道,后来正好碰到二战爆发,那批东西几经周转,洋人一直没有机会带出中国。直到现在,直到此时,东西终于得以偷偷运上了一艘开往台湾的货轮上,要是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到达基隆。而负责此次护送任务的,就是原英国驻华大使馆一级武官,夏洛克·庞顿。” 我顿时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啊,我勒个去,原来重点在这里啊!” 金华轮上居然偷运国宝! 第十一章 被逼入伙 “你们既然把这种等级的秘密都告诉了我,好吧,大家都是明眼人。”我看了眼老太监,发觉说的不妥,改口道:“明人不说暗话。”感觉也不是那个意思。 “哼,有屁快放。”尸老咳嗽一声。 我直截了当的双手一摊,无赖道:“你们既然肯把秘密告诉我,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准备咔嚓,给我个痛快,死前让我死个明白,要么……就是要我做大事,让我心中有个底。” “哈哈哈,小伙子聪明。”尸老拍了拍手,笑道:“老夫同意你入伙了。” 我心中骂开了花,什么叫同意了,老子什么时候申请过?堂堂大上海滩警察,怎么可能屈尊当盗墓贼。等等,好像不是盗墓,是从洋鬼子手上抢国宝,这么一想倒也算半个民族英雄。 “我有选择吗?”我问道。 本来不抱希望的,没想到尸老点了点头,出乎意料的说道:“当然有,老夫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我大喜,来不及说话,尸老接着灿笑道:“你有两条大路可以选择,一是乖乖合作,二是被杀人灭口。” “有没有第三条路?”我还是不死心。 “哈哈哈,你也可以选择乖乖合作然后再被我们杀人灭口。”尸老笑得真贱,我恨不得一拳抡死他,老而不死是为妖。 无精打采的倒在墙壁上,泄了气,哎,势比人强,没得选择啊。军统特务生存法则第一条,该装孙子的时候绝不充大爷。 无精打采的回道:“算了,谁叫我上了贼船了。这个……事后有没有好处?” 尸老很干脆的保证道:“只要你帮我们把事情办成,等你一到台湾就放了你。” 我点了点头,心中压根不信。军统特务生存法则第二条,别人比你强的时候给的所有承诺,和擦屁股纸一样不值钱,谁行谁傻逼。 “哎,流年不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为今之计我得尽快与特0901联络上,让他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他八成会把我救出去。”我安慰自己,不过有点心虚,军统内部可不像周恩来的地下党那么齐心,关键时刻还真不一定靠得住。只能希望特0901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了。 “尸老,不要忘了这小子的身份,可疑的很。”鬼夜叉提醒道。 尸老冷笑:“无碍,这船上鱼龙混杂,盯上咱们的可不止一个势力。这小子不说我也大概知道是哪些人。”说着,他掏出自宫小刀,阴恻恻的向我威胁道:“就叫你东子了,丑化说在前头,在到达台湾前,你要是敢离开我的听觉范围一步,或者干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要怪老夫刀下无情。” 我下体一紧,连忙点头,怕他看不到,嘴上说道:“我点头了,点头了。” 鬼夜叉在一边鼓噪:“尸老这把刀叫割阳刀,也叫割蛋刀,欧治子用问天剑的边角料所铸,是从明朝大太监刘瑾墓里挖出来的。含恨在这把刀下的公公们,数量足足抵得上一个加强独立团了。嘿嘿嘿,要不要试一试它的威力?一点都不痛哦~” “你怎么知道不痛,你是不是试过了?”我反问。 鬼夜叉被呛的够呛。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关键,为什么是我? “对了,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入伙?”我不知道自己哪一点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因为你百毒不侵,至少不怕尸毒。”尸老很笃定的说道。 我疑惑不解,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逆天了。百毒不侵,难道我是还珠楼主笔下的蜀山剑仙转世。 “我前段时间吃毛哈食物中毒了,吊了三天盐水,上个月得了流感,差点英年早逝。还百毒不侵,不要骗我。”我稍一思索便否定了尸老的这种鬼话,要真这么厉害,二十多年我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发现。 尸老不满的冷哼一声,吹了口气白胡子,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老夫有必要骗你?你知不知道之前中了老夫的尸毒掌,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同样的一掌,老夫能拍死一头黑瞎子,额,至少是一只花豹。”后半句明显没那么自信。 我还是不相信,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我现在可不敢承认,废话,对方要是真看中我这一点,那用屁股想都能猜到接下来的任务百分百就是进入剧毒的险境,十足的试毒小白鼠。要是他们搞错了,我不就嗝屁了? “呵呵,验证一下还不容易。”尸老笑了,露出硕果仅存的一颗大黑牙。 啪啪啪! 手起掌落,我脑门被狠狠地拍了三大掌。出手真尼玛黑啊,我还没反应过来,眼白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睁开眼后,只听尸老得意的笑道:“怎么样,信了吧。” 我胸中掀起无名怒火,厉色道:“等你死了,老子非在你坟头撒泡尿,滋润死你!” 尸老没生气,哈哈大笑:“上一次这么说我的人,还没等我翘辫子,他先老死了,坟头还是我帮忙修的。哈哈哈……” 我对其怒目而视。 鬼夜叉在一边看戏,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时分。 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我大概知道了点尸老的事迹,在他嘴里把自己吹的神乎其神,辈分高的吓人。什么南派土夫子,北派摸金校尉,逃亡东南亚的搬山道人,四川巴蜀的袍哥,绝大部分都是他晚辈,道上只要报出他地王爷的名号没有不给面子的。吹到后来,说什么只要他振臂一呼,当初就没孙大炮和袁世凯什么事了,只不过念在清庭的旧恩不好意思下手。起初我还听的满神,后来直接就当他老年痴呆了,吹牛不打草稿。 而鬼夜叉这个人,倒是神秘的很。我以为鬼夜叉是尸老的手下,后来才知道只是合作关系。鬼夜叉在道上不显山不露水,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和门派所属。这次到金华轮上夺宝,也是鬼夜叉主动找上门的。鬼夜叉只道自己的真名叫盛利归,很吉利的一个名字,其他的一概讳莫如深。 他们此行夺宝的主要目标没有告诉我,只说是当年乾隆爷裕陵里的陪葬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想来一定极为值钱。 天亮了,尸老口中的大巴、小丘还是没有回来。 我看向大黑棺,暗道那俩人凶多吉少。 “今天晚上最后一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尸老下达了命令。 接下来的时间是枯燥的。 狭窄的房间内,挤了一个死人,一个老太监,两个帅哥,白天我是出不去的,眼看就要闷十多个小时。 几个人共用一个马桶,血腥味、屎尿的臭味让我极不舒服。 吃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大量的行军干粮,啃起来味道还算不错。 时间就这里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百无聊赖,如坐针毡。不知道特0901有没有发现我任务失败,有没有营救我出去的计划。 鬼夜叉到我这要了几次烟抽,我暗骂这家伙劲糟蹋烟,一根烟点上吸不上三口,就让它自然烧完。我再也不借他了,就剩那么点了,得省着抽。 这种煎熬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啊,想起来了,我和金华轮的大副谢老三说好了,晚上陪他喝酒的。要是不去,肯定会起疑。”我撒谎道:“而且他有我房间钥匙,要是他找不到我,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跟他很熟?”鬼夜叉问。 我一拍胸脯,大声道:“那是,熟的很,就差拜把子称兄道弟了。你们把我放出去,让我和他说一声今天晚上有事,稳住他。”我接机想把消息偷偷传出去。 “不必了,他等会就过来。”尸老老神在在的说道。 我一听,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谢老三要到108号房间来。 一个小时后,嘟……嘟……嘟嘟嘟…… 一段类似密码的长短音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我精神一震,这是暗号。 鬼夜叉说道:“是自己人。”说完,起身开了门。 马上,一个魁梧的身影鬼鬼祟祟的窜了进来,失了魂的把门关上,不待鬼夜叉说话,一拍大腿,万分焦急的开口说道:“坏啦,有人要劫船!” “是你!”我看到来人,大为错愕的叫了起来。 光头浓眉,谢老三! 谢老三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我,像见了鬼似的,吃惊道:“你……你……是咱们一伙的?” 第十二章 变化 “洪兄弟,你骗了老哥好苦啊,弄了半天原来咱们是一条船上的啊,哈哈哈。”谢老三变脸比翻书还快,错愕过后马上对我笑脸相迎。 我也是恍然,金华轮对仓库的守卫极严,光凭老太监几人要硬闯几乎不现实,要想成功,唯有找内鬼。 而这个内鬼,俨然就是谢老三。 “谢三哥,你怎么也……做起这个买卖了?”我问道。 谢老三不清楚我的处境,大大咧咧回道:“哎,人为财死,老哥快五十了,就逮着这大机会捞个退休金呢。掏心窝子 讲,谁想一辈子给人当苦力啊” 人穷思变,我也不好说啥。 尸老打断,沉声问:“废话等会再说。谢老三,你刚才说劫船是怎么回事?” “啊,对对对,先说大事。说出来怕你们不信,我发现金华轮上被混入了一大伙青帮!他们假装逃难乘客,骗了我们水手,其实早有预谋,盯上了船上的大笔黄金银元,想要掠夺这笔巨款逃到东南亚做草头王!”谢老三吓得喉咙颤抖:“我偷听到他们今晚就要起事,杀光水手,暴力劫船!” 我们三个大惊失色。 原来,谢老三按照原定计划,今天晚上十二点,会在货仓那里为尸老他们引开守卫水手,给尸老的行动放风。由于这是一被发现铁定掉脑袋的活,谢老三思想斗争激烈,喝了很多水,在房间走廊里瞎转悠,没事干就上厕所。就在他低头走路的时候,猛的发现了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船上的熟人。 徐赖! 只一瞥,谢老三马上就认出了那人。绝对就是害了他差点饿死、被自己撵下船的青帮流氓徐赖。两人有不共戴天的仇,谢老三发誓徐赖这张脸即使烧成灰也认得。 而徐赖也是心事重重,居然没有发现走过去的谢老三。后者暗道,这瘪三居然还敢混上船来,非把他抽筋扒皮不可。不过气愤的谢老三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悄悄的跟在徐赖后面,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水手敢把谢老三自己点名不让上船的人给放上来的。 结果一跟踪,谢老三发现徐赖接连跑了好几个普通船舱,房间里进进出出,行为极为可疑。谢老三对那些乘客一辨认,吓了一大跳,好几个都是以前上海滩有头有脸的青帮头头。有一个还是曾经黄金荣手下的第一枪手,人称外号闪电枪王的聂坤。 谢老三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小心谨慎的偷听他们的话语。只言片语的组织起来,直到十分钟前在公共厕所里把最后的信息收集到后,得出了这帮青帮匪徒要劫船的惊人消息。 谢老三额头冒汗的快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尸老和鬼夜叉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娘希匹的,这件事情你还告诉过谁?”鬼夜叉沉声问道。 谢老三摇了摇头,说道:“我一偷听到就马上来告诉你们了,就连蔡灵毓那娘们也没通知。” 尸老想了想,忽然问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行动?” “具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顶多再过一小时。”谢老三想了想,不过又不太肯定。 沉默了一会。按照金华轮的正常航速,最早明天晚上就能到达基隆,要想有所行动必须得今天晚上。显然,徐赖他们和我们打着同样的算盘。 “或许,这对我们的行动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尸老推了推黑眼镜,捋着白胡子老谋深算的舔了舔嘴唇。 我不知道这死太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接下来,尸老和我们合计了对策。 “等一下,把工具带上。”鬼夜叉说着,一只手摸到大黑棺的底部,拉出一根细小的锁链。 咔嚓咔嚓……一阵拉扯,只听噗通一声闷响,大黑棺的底板掉了下来,漏出一个大黑包。 鬼夜叉把包摊开,取出一件防弹背心给我:“本来是柱子的,现在便宜你了。” 我一点不客气的接过东西,余光瞥到谢老三嫉妒的眼神,连忙把防弹背心紧紧揣着。好家伙,防弹背心下面还连着一条护裆短裤。 “手枪还给你。”鬼夜叉把从我这缴获的左轮手枪归还了我,一接到枪,我的心一下子踏实了起来。 “尸老,你的捆尸绳……”鬼夜叉递给老太监一捆油腻的破绳子,绳子两端有黑铁钩子,后来听说这绳子是湘西赶尸匠用来背尸体的,上面的油是积年的尸油。尸老把绳子缠在裤腰带上。“黑驴蹄子”一个头颅大的黑驴蹄子,风干了,看起来有点年头了。“硝石……炸药,额,这些我拿着。”鬼夜叉鼓捣着一干物资。 我看的眼皮直跳,雷管,手榴弹,盒子枪……赤那!到底谁才是劫船份子。 这帮盗墓贼准备的也太充分了。 半个小时后,一切收拾妥当。 柱子的防弹衣是制式的,一米八几的我穿在我身上还算凑合,在外面套一件薄外衣基本看不出来,就是护裆短裤有点不好意思的凸出。 “谢老三,水手们有武器吗?”尸老问道。 “有,三十条枪,是英国人提供的,藏在英国人房间里,就为了防止突发意外。”谢老三道。 “好,事不迟疑,马上行动。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尸老严肃道。 我们齐齐点了点头。 “哼,我可跟你们不是一条心。等会找机会开溜。”我暗暗的想到。 …… 现在正是餐厅开饭的时候,我和鬼夜叉、尸老三人与谢老三分开,带着谢老三配的备用钥匙,偷偷藏匿在一间普通房间内。幸好房间内没有人。 这里很拥挤,八张床上下铺分开来,中间走廊上还铺了两层被褥,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看来金华轮为了赚钱,超发了不少船票,也是,谁会跟钞票过不去。”我心里嘀咕。 房间所在位置正是普通舱室的尽头,位于走廊的最末尾,原本这里是货仓的一部分,现在早已被改造后成了乘客的房间。走廊尽头被一道铁门隔开,上面栓着铁链大锁。 透过铁门的隔栏,可以看到另一扇横亘船身的大铁门,铁门纹丝合缝,生铁浇铸,完全看不到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但我们都清楚,铁门里头,就是让人垂涎的黄金和银元。 六个水手还有四个洋人,荷枪实弹守卫着。尤其是四个洋人,眼神犀利,身子骨挺的笔直,一看就不是善茬。小心查探完外面的情况后,我们马上退回了房间。 “看来昨天的行动已经被英国人察觉到了,特地派了四个英国士兵把手。”尸老压低着声音说道。 “要是按照原计划,谢老三一个小小的大副无论如何也引不开这四个英国兵的。”鬼夜叉搭腔说道,叹了口气:“哎,可惜昨天晚上准备不周,没想到里面点着人蜡,还有一大堆陷阱,让我们措手不及,不但功亏一篑,还折损了三个战力。” “也正因为里面凶险,英国人才放心只派这么几个人看守。”尸老脸色有点凝重,凭着呼吸的气息,他转头对着我,沉声道:“等会成不成,就看你的百毒不侵能不能挡住人蜡的毒烟了。” “其实……你们可以带个防毒面具的。”我弱弱的回了句。 “你以为防毒面具有用?”尸老大为不屑,在我面前取出一颗只有老鼠屎大小的红色药丸,解释道:“这叫避毒丹,含在嘴里能够短时间防止毒素的侵入,下地倒斗的宝物。但含在嘴里久了,它本身就是剧毒,同样要人命。这是仅剩下的一点丹心,已经不足以支撑一分钟时间。所以等会的最后一个有毒的藏宝室,只能由你一个人进去。” 我听着尸老的话,有些惴惴不安。鬼夜叉看出我的顾虑,给我打气道:“东子,放心,你死了,我们会给你收尸的。” “你滚!”我气不打一出来。 “嘘嘘……”尸老耳朵一抽动,连忙给我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我连忙闭嘴,耳朵贴在门背后。 过了半分钟才听见动静,我不由佩服尸老的耳力。是一串刻意压低动静的脚步声,听上去人数不少。 我屏息静气,握着手枪的手早就渗出了冷汗。 很快,几声窃窃私语,铁链滑动的声音,他们在开铁门。 第十三章 进入 我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等待接下去的变故。 很快,咔嚓一声,铁链锁被打开。 我脑海中恶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青帮流氓鱼贯而过的情形。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英国人的喝问。 嘟嘟嘟…… 二话不说,一通炒豆子声,双方交火迎面起来。 场面持续了五分钟,枪战的声音逐渐减小,但连绵不断。看得出来,青帮和英国人、水手形成了对峙。 砰,一个人体倒在我们门外,哀嚎不已,把靠在门内偷听的我吓了个大跳。 “谢老三差不多该出场了。”我看了看手表,暗道时机已到。 又过了一分钟,砰,不远处一扇房门被猛的踹开。 “大胆贼子,看你谢三爷的厉害,奶奶个熊!兄弟们,杀!”谢老三一声暴吼。 嘟嘟嘟……枪声骤然暴起。 啊!啊! 一声声惨叫接踵而来。 鬼夜叉悄悄开了个门缝,我连忙往外瞄去。 只见十几个青帮弟子横七竖八的倒在走廊里,血泊满地。谢老三正带着几个心腹水手往那些人身上补刀。 “ohmygod,谢大副你真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的英雄,太及时了。”一个大腿不停往外飙血的英国士兵脸色煞白的一蹦一跳的跑过来,用中文对谢老三哇哇大叫。 “哈哈哈,这是应该的,应该的。”谢老三哈哈哈大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及时?老子早就在房间内等你们死差不多了。 我透过门缝,数了数,英国人只剩下两个,都是重伤,六个守卫的水手更惨,只有一个活着。 “这些是什么人?”英国士兵指着倒在地上的青帮弟子。 谢老三装摸做样的查探了一下尸体,眉头皱的紧紧,佯装诧异道:“啊,这个人我认识,他们是上海青帮!”转瞬间他脸色大变,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叫起来:“哎呀,原来都是真的!我听人告密说青帮要劫船,刚开始还不信,后悔啊。密报上说这些青帮弟子要带着金华轮连带上面的黄金去南洋落草,而且要……要……”斜眼看向边上的英国士兵,闪烁道:“他们还信誓旦旦要把所有洋人都扔到海里喂鱼!” 幸存的两个英国士兵脸一下子绿了。 “大副,这些人既然打算劫船,一定会调集大队人马猛攻控制室,我们得马上回去提醒蔡船长,否则就来不及了!”一个谢老三的心腹手下把事先背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谢老三一拍大腿:“坏了,控制室没有枪,我们马上走!” 两个英国士兵大叫:“谢大副,我们跟你们一起去,我们都是大英帝国英勇的战士,一定要把这些卑鄙的中国人……坏人杀光,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谢老三钦佩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拍着英国士兵的背:“好样的。不过你的任务?”他看了眼身后的仓库大铁门,犹豫道。 英国士兵一咬牙:“noproblem!只要把那些暴徒杀了,仓库自然安全的很。” “好,既然这样,事不迟疑,我们马上就走。”说着,谢老三一挥手,几个水手马上把两个英国士兵架上,飞快的朝控制室跑去。不用谢老三吩咐,那些水手机智的把英国人架在前头,做个肉盾沙包也是好的。 谢老三边跑边挨个房间敲打,大喊:“各位乘客注意啦,紧急时刻,老子要带人缴匪,你们乖乖呆在房间不要出来就不会有事。谁要是嫌命长,子弹可是不长眼。”一巴掌把一个看情况摇头张望的乘客脑袋狠狠的按回了房间,砰,朝天花板放了一枪,顿时再也没有好事者敢探头查探情况。 临走时,谢老三意味深长的朝我们方向看了一眼,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毅然转身离开。 过了一小会,走廊里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远处隐隐传来阵阵尖锐的枪声。现在洋人、水手、青帮,几乎所有人都在控制室或者在往那里赶,现在仓库这里反而成为了真空地带,就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小姑娘,等着我们……偷包包。 “好家伙,以前倒是小看他了。”鬼夜叉赞叹一声,把门轻轻推开。 我们立刻朝仓库大铁门奔去。 “给谢老三下的命令,拖得时间越久越好,不过能不能办到却不好说。我们进去后必须争分夺秒。”尸老郑重的说道。 我突然想到,尸老的计划是建立在谢老三他们一帮没受过正规训练的水手能够最终把徐赖这些青帮亡命之徒通通干掉为前提的,可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我们怎么逃? 尸老对此只给了我一句话:“想的太多一定办不成大事!” 我差点没气死。 走到大铁门前,高近五米,长近六米的的铁墙压迫在我们面前。大铁门几乎占了铁墙的一大半,显然是方便里面的大体积货物进出。 鬼夜叉一看铁门,眼睛直了,骂娘道:“艹,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锁,洋鬼子就是坏,难怪这么放心。” 我暗道糟糕,谢老三给的钥匙只是大铁门上的锁自带的,而现在门把手上又多了两条婴儿臂膀粗细的大铁链,把手被围的严实,拉扯几下纹丝不动。 “对了,用手榴弹!”我急中生智。鬼夜叉劈头盖脸的骂过来:“傻逼,你嫌动静不够大是吧。” “那你说怎么办!”我是没有办法。 “看来只能用这个了,一个传教士教我的办法,不知道灵不灵。”鬼夜叉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两个密封的袋子,把里面的黑色金属粉末小心而均匀的混合洒在铁链上,再取出一根金属条。 “借个火。”鬼夜叉说道。 我点了根火柴递过去,火苗一触碰到金属条猛的爆发出耀眼无比的白光。 鬼夜叉迅速把燃烧的金属条扔到铁链上,呵斥道:“都转过头去。” 我和他连忙背过身去,呲呲呲呲……爆裂声不断。 只有尸老迎着耀眼到让人眼瞎的火光无动于衷。 一小会后,火光消退,我回过身看去,只见铁链和把手已经大部分消融殆尽,只剩下一小层金属片还连接着,摇摇欲坠,上面附着着一些白色疙瘩。 “你会变戏法?”我惊愕不已。 鬼夜叉摇了摇头:“哎,没文化真可怕。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叫铝热反应,没想到真的有用。” “老子十岁开始闯荡江湖,学都没上过几天,哪有空学这东西。”我说道,心里倒是蛮佩洋人的科技,中国要强大,必须要把这些知识都学会,不过民国政府已经没有机会了。 鬼夜叉踢腿一通猛踹,砰,砰……几下重击后,铁链应声落地。 再用钥匙打开原来的锁。 用力一推,门,终于缓缓的开了。 我们进入里面。 “这里怎么这么冷。”我无来由的背脊发凉,整个人都不好了。 往里面慢慢走去,四周很暗,鬼夜叉打开预先准备好的手电筒。 这一照,金光耀眼,银光闪烁。 整个阴暗的空间内顿时金碧辉煌,宝气浓郁。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摆在眼前的是一堆垒的整整齐齐的一人多高的金条,边上是一堆比这三倍还大的银元山。 “赤那,这下发啦,发大啦……抓一把回去我下半辈子还干个屁活,吃饱等死了。”我口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个小警察兼底层特务平日里哪有机会见过这么多黄金,就连达官贵人也没几个见过这阵仗吧,要不是这些黄金银元被渔网刺勾团团罩住,我早就一跃铺过去了。 真他妈美,难怪能迷惑所有人。那些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我只想说,你们之所以矜持,是因为你们见到的粪土还不够多! 出乎意外的是鬼夜叉对此视而不见,把我往前推:“快走,我们的目标在里面。” “嘿嘿,盛兄,来也来了,顺一把就当外快吧。”我死皮赖脸的说道。 鬼夜叉呵呵一笑:“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任务在身。” “哎,什么任务啊,不一样是偷东西嘛……”我连忙捂住嘴,任务一词猛的戳中我的神经,我反应过来,我的任务可是护送金华轮安全前往台湾,可不是真的当盗墓贼。 鬼夜叉和尸老没有注意我的神色变化,径直穿过黄金银元山,往暗处走去。 我看着鬼夜叉的背影,眼睛眯了起来,寻思道:“难道这个盛利归知道些什么?” 第十四章 菩萨点灯 走了几步发现旁边堆放了很多木箱,有大有小,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不过我没空管这些木箱,注意力全被眼前的一个另一道铁墙吸引了。 俨然,又是一个隔间,把本就被阉割过的货仓再次拦腰分断。 我不禁佩服金华轮管理层的手笔,这两道大铁墙的花费可是不菲。而且很没必要,除非是为了搬运极为特殊的货物特地准备的。 铁门是全封闭的那种,鬼夜叉推了一下,门便打开了一道缝。 我诧异道:“咦,英国人在外面加了两道锁还加派了士兵把手,里面这么重要的地方反倒没有额外防备?” 鬼夜叉解释道:“本来有锁的,昨晚被我们解决了。只是英国人明显察觉到有人偷偷进来过,却没有另做防备,啧啧,我也是奇怪了。” “可能,他们压根就没进来查看,或者说……不敢看。”尸老用独特的语气慢慢说道。 “你是说他们怕里面的东西?”我望着粗糙的铁门,不知道里面究竟放着什么。说实话我有点后悔,不过现在想逃跑还不是时机。别看鬼夜叉和老太监对我还算客气,但该下死手的时候这两个亡命徒绝不会客气。 铁门继续打开,里面寒气四溢,漆黑一片。 我和鬼夜叉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缓缓往里面踱步。一进入铁门,我就感觉进入了一个硕大的封闭空间,四周的黑暗宛如黑雾般缠绕,层层往下压来。手电光照出的光束中充满了浓郁的雾霾,一切都看的不真切。 光线所过,浮光掠影般照射出一个人影。 猛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是大巴和小丘两个同伙?”我心中猜忌,脚步早就停了下来。 不过很快,我这想法就被抛弃了。只见手电筒环视一圈,两个,三个……足足十八个人影!除非大巴和小丘练成了小日本的分身术,否则只能说明,这里还有别人! 莫非英国人的后手在这里?直接派人在这里驻守,给我们来一招关门打狗? 我迅速看向鬼夜叉,只见他神色自若,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人影上,而是将手电筒朝着头顶照去。 我强忍住心中好奇和恐惧,顺着光线抬头看去。仅仅几个呼吸,突然,一个大物体赫然出现在我头顶。 由于手电筒的光线不强,光束穿过霾状黑雾后,只有洗脚盆大小的亮斑,不能照出大物体的全部轮廓。光线中,物件像个平面的石头,表面雕刻着大量虫鸟图案,看起来年代极为久远,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上三代的雕刻风格。 我咽了口唾沫,轻声在鬼夜叉耳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鬼夜叉神秘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无声无息的,四周亮了。 惨绿色的光芒一瞬间亮起,把空间照个鬼气森森。 “我操,石棺,娘的,怎么这么多!”我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只见九口硕大远超规格的大棺材横列在头顶,由一根根错综复杂的铁链悬吊在半空,仿佛随时会掉下来似的。 让我惊诧万分的是,这些棺材模样各不一致。我头顶的这口体积最大,足足是寻常棺材的三倍,是纯石棺。而边上八口,有的是木棺,有的是极为罕见的铁棺,除了材质,表面的绘图风格和外部设计迥然,反差极大,显然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有一口大红色棺材已经破损出了一道狭长的裂缝,黑漆漆的缝隙内传出呼呼凉气。 但是,最让我心惊的是,这些棺材是倒着放的! “时间不多了,你给我看看四周。”鬼夜叉拍了拍我的背,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抬起的头收了回来,视线平视,顿时大惊失色。 之前看到的人影在黑色雾气中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是……泥菩萨……怎么还带着面具?”我吃惊道,环视一圈,发现正好十八个。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的透彻。每一尊菩萨都有一人高,站立状,身体雕绘的很粗糙,像是地摊上捡的便宜货,而它们脸上却带着惟妙惟肖的菩萨面具,仔细一看竟然是青铜的,这件青铜面具称得上艺术品,把菩萨的慈悲安详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这些泥菩萨的手中,各自拖着一盏青铜油灯,高高举过胸口,呲呲的冒着火花,照亮空间的惨绿色的光芒就是从这油灯中发出的。 “这就是人蜡,用人油和尸毒掺配一些早已失传的秘方制备而成。”尸老指着灯油对我说道,后又摸向泥菩萨身体,挤出一层泥垢在鼻子下闻了闻,接着道:“这些泥土其实是尸垢,作为尸油的储备燃料,可以一直燃烧上万年。人蜡极为珍贵,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的。” 我诡异的看向尸老,伸手在老太监眼前晃了晃。尸老呵呵一笑:“不要怀疑老夫是不是瞎子,老夫自幼出生在古墓里,在黑暗里能够分辨人气和光热。” 我吐了吐舌头,哪有这么神的事,骗小孩呢啊。 “这些人蜡为什么自己亮了?也太邪门了。”我大为不解。 “它能感应人气,人一活动,它就能被点亮。”尸老解释道,见过满脸的不相信,快速的告诉我其中蹊跷之处:“其实秘密就在这些青铜面具里面,面具的鼻孔能够感应极为微弱的外部空气流动,再传感到里面的精细机关,触动油灯的点燃。具体的内部构造极为精密,堪称鬼斧神工,这种装置在古代墓穴中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你想,在僻静的古墓中,能够引起空气非自然扰动的只有人类的活动,而这些人类只可能是盗墓贼。人蜡凭空自燃,很是诡异,不但能吓坏没见过世面的盗墓贼,还会逐步放出慢性剧毒,任何人不能久待,否则必七窍流血而亡,成为墓穴的陪葬品中的一件。这十八尊泥菩萨应该不是乾隆爷裕陵中的陪葬品,当年孙殿英盗掘时老夫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应该是英国人从其他地方搞来的。哎,我们没想到会遇到人蜡这种难缠的东西,避毒丹准备严重不足,所以昨晚才不得不先行退走。” 鬼夜叉插嘴道:“毒气浓度开始上升了,我们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吧。”尸老点了点头,对我道:“你抬头看,发现什么了吗?” 我抬头,说:“棺材呀。” “再往上看。”尸老沉声道。 我眼睛眯了起来,踮起脚尖挪动了好几步,从棺材的空隙中竭力瞄去。终于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现象,这些悬挂棺材的锁链,几乎都朝着一个中心处汇聚,而中心处,俨然出现了一个极为奇怪的东西。这是一个近五米直径的大青铜疙瘩。 疙瘩外面充满了孔道,大的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出,小的只有蛇洞般大小。 离我头顶大概有十米,大青铜疙瘩几乎是贴着船顶吊着。所有的锁链,都是从大小不一的孔道里蔓延开来。远远看去,很像一个砸坏了的月亮。 “东西就在这青铜球的里面,你爬进去取出来。”尸老语气平和的说道,在我听来更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傻眼了,要想爬上去,首先得爬到那些棺材上面,石棺和铁棺还好说,那些木棺怎么看怎么快散架的样子,要是不小心踩上面散架了怎么办,一只脚陷进去踩到不该踩的地方,把僵尸给吵醒引出来就完蛋了。对了,鬼夜叉他们好像行话把僵尸叫粽子,糟蹋食物啊,以后我再也不吃粽子了。 鬼夜叉见我犹豫不绝,出声道:“别想了,快给我上去。” 我问道:“棺材离地一米多,你让我怎么上去啊?” “真笨。”鬼夜叉指了指泥菩萨,道:“踩他头上。” “赤那,你也真感想,不怕遭报应。”我一哆嗦,现在的我还是初哥一枚,鬼神还不敢得罪,远没有后来的胆大包天。 “呵呵,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没想过会有什么好报,你别他妈矫情,像个娘们一样。胆子小的,倒斗一两次就死了,鬼神怕恶人,这世道只要你够恶你才能活下来。”鬼夜叉教训了我一通,把我拉到泥菩萨边上,生拉硬扯,我一只脚踩到了泥菩萨的肩膀上。 暗道一声阿弥陀佛得罪了,刚要用力往上蹬,只听噗吐两声,两个小东西猛的从头顶掉了下来。 “什么东西!”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我小心脏不听使唤的狂跳,一只脚还搭在菩萨肩膀上,立即扭过身子用滑稽的姿势看向地上。 只一眼,我便认出了这两个东西的来历:“穿山甲!” 鬼夜叉更是吃惊,几乎是和我同时出声叫道:“大巴!小丘!” 第十五章 正常情况 “艹,别告诉我这两货就是大巴和小丘?”我一听鬼夜叉的叫唤,不可置信的叫道,我一直以来认定的两个同伙居然根本就不是人类。 鬼夜叉连忙俯下身子仔细查看这两只昏迷不醒的穿山甲,头也不回的鄙视道:“明明是你想多了,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它们是人了?不过它们可比人类可靠多了。大巴和小丘是四川巴丘山区的两只成年穿山甲,柱子的心肝肉。” “谁会养穿山甲当宠物。”我嘀咕起来,不过说实话,这两只穿山甲一大一小,通体麟甲细腻焕发玉质光辉,卖相极佳。 “记住,它们不是宠物,而是宝贝。”尸老看不得我这外行,与鬼夜叉一起,一边用手查探穿山甲的情况,一边说:“柱子是卸岭力士,所谓卸岭有甲,这就是他的甲,开山撅宝的绝顶宝贝。由于这两只穿山甲长期盗掘充满尸毒腐气的地底墓穴,体内已经形成了抗体,在毒气环境中简直如鱼得水。” 这时,鬼夜叉眉头皱了起来:“还有微弱的气息,没有发现外伤,内伤暂时看不出来,有点感觉像是力虚脱了。” 我抬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大青铜疙瘩,大小孔道密布表面,两只穿山甲应该就是从某个孔道里掉出来的,不禁暗道这批盗墓贼居然想到利用畜生爬进去掏宝,嘿,有点门道。 “咦,不对呀,我现在干的好像就是穿山甲的活!原来我是畜生的替代品。”我愕然。 尸老鼻子抽动了一下,焦急道:“把它们抱出去,毒气浓度快到临界点了,我们得赶紧出去了。” “好,马上走。”鬼夜叉将两只昏迷的穿山甲裹在身上,极为呵护。 眼看两人迫不及待的要跑,我忽然想到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忘了问了:“喂,你们还没告诉我呢,要我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鬼夜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简单回道:“你进去后看到什么就拿出什么,拿的越多越好。” 我想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嘛,就好像问老板工钱怎么算,他告诉你干好了自然不会亏待你,可到时候谁知道?“该不会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要拿的是什么东西吧?”我突然有这种猜测。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快到铁门了,我又急忙问道:“喂,给我个手电筒,那青铜球里面万一太黑了怎么办?” “就你事多!手电筒我还要用呢,你不是有火柴吗,凑合得了。”鬼夜叉不耐烦的大声说道,一个大步迈出了大铁门外。尸老紧随其后。 铁门慢慢的被推上,忽然,铁门又打开了一个空隙,鬼夜叉探出脑袋来压低着声音对着早已经深感无力的我好意提醒道:“好心提醒你一句,等会有啥变故我们可帮不了你,你必须顺机应变。凡事多加小心,昨天我和尸老见夺宝无望,先走了一步,就只有柱子多留了几分钟。他后来遇到了什么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但他的鬼样子你也看到了,你自己留个心眼。” 我点了点头,暗道这个姓盛的还不算丧心病狂。结果鬼夜叉马上接了一句:“要死也得把东西掏出来再死!” “快滚!”我怒喝。 咔嚓,大铁门被死死关上。 瞬间,万籁俱寂。整个空间内,只余下我一个活人。 艰难的淹了口唾沫,感受着四周空间内惨绿色的光芒,黑色的雾霾萦绕不散,环境是何等的诡异。 头顶是倒扣着的大棺材,脚下是泥菩萨。 “阿弥陀佛,菩萨恕罪,小人不是有意冒犯佛体,实在是身不由己啊……”我一只脚还挂在菩萨的肩膀上呢,十足的大不敬啊。 “常言道,菩萨做善事,渡尽能度之人,被人骑一下想来也是功德一件。”我自我安慰着,脚下却不含糊,用力一蹬,眼看身子骨就要窜上去了,我不知好歹的突然下意识瞥了眼菩萨的青铜面具,只一下我脸色大变,十足力气顿时泄了九成九,差点摔了下来。 菩萨,变脸了! “妈呀,显圣了!”我吓得腿肚子乱窜,脚都软了。要不是以往警察的威风犹在,早就跪地磕头了。 我连忙退后几步,后背一凉,迅速反应过来查看其他的泥菩萨,查探结果却让我的心沉入了谷底。十八尊泥菩萨全都变了脸色。从原来安详的佛家宝气,一下子变成了眉头紧皱,双目瞪园的怒目金刚! “姓盛的,有状况!”我朝门外大喝。 “小声点,什么事?”鬼夜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菩萨不高兴了。”我回答,被十八个菩萨鄙视可不是好受的。 “没事,正常现象。快干活!”鬼夜叉命令道。 我呸了一声,正常你鬼,有本事你来试试? 鬼夜叉在外面焦急催促:“别像个娘们,腿撒开了快点干。不就是菩萨变脸嘛,我们之前也遇到过,一时半会应该没事,速战速决。” 尸老也不停催促,我额头热汗大冒。犹豫了大概两分钟,菩萨的金刚脸开始以微弱的表情变得愈加狰狞。 “一定是这青铜面具有鬼!”我大胆猜测起来,可是挠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么办,大铁门外面两个贱人催促的我心烦意乱,到后来他们直接就是死命令了。我艰难的做了心里斗争,一咬牙,也罢,这辈子也不奢望能登西方极乐世界,反正我也不信佛,大不了脱身后立马信道教去,找元始天尊当靠山。 “啊!”大喝一声为自己壮胆,右腿猛的发力一跃而起,有点啷当的站到菩萨的肩膀上。摇晃了几下身子,这个时候我一下子两人高,哪里还敢往下看,估摸了下离最近的大铁棺的距离,没有做任何迟疑,再次一跃而起,做了个扣篮的动作,双手死死的抓住大黑棺的上沿。 铁棺表面有点滑,我必须手指头用死力气扣才能支撑住我的体重。 “妈的,我可不想再试一次。啊……给我起!”我气沉丹田,用上肢力量把腿抬起,夹住棺材边缘,总算有了可靠受力点,再一步步的依靠挪动,调动全身的肌肉艰难的把整只手都爬到了棺材顶部(由于是倒扣着的,也就是棺材的底部)。 再暴喝一声,整个身体终于落到了棺材上面。我呼呼的大口喘着粗气,大铁棺太过光滑,爬上去的难度比我想的要大,整个过程极为消耗体力。 抖了抖手臂,但我丝毫不敢放松。 眼前有一条粗大的铁链,直贯中央的青铜疙瘩里面的孔道。 “一口作气!”我不打算停下来休息,这种鬼地方只有速战速决才行,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坏事。 我抓起铁链,用力拉扯几下,脚下棺材跟着晃动了几下。显然固定的不是很牢固,但已经足够承受我的重量爬进去了。现在我倒是有点庆幸之前受过的特务训练,加上本来就体格壮硕,体力这一块毫无问题。 说干就干,我呸了口唾沫在手心,一阵摩擦,迅速爬上了铁链。爬过铁链或者绳索的都知道,力气要用到腰和背上肌肉,靠下肢发力往上蹬,而手只是辅助,如果用力不当很容易把手弄破。 爬到半空,我一直在胡思乱想,这些东西就是孙殿英从乾隆裕陵里面盗出来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陪葬品,邪乎诡异的很,说是哪个专门害人的邪墓里的机关还差不多。也难怪孙殿英没法脱手,这东西的确没什么正经人敢要。 心中悱恻了一路,忽然,我刚刚离开的大铁棺里面蓦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磨刮声,听的我心口发闷。竟然有人在用指甲用力刮铁棺材内部。 “我就说嘛,棺材里一定有粽子。”我此刻虽然依旧害怕的很,但连番受惊,几乎接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麻木状态了。刚被泥菩萨鄙视,现在又把死人吵醒,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我朝棺材里面沉声道:“兄弟,不小心打扰你睡觉了,继续睡,我马上就走。” 可能棺材里的粽子外语不通,没有理会我,继续刮着铁板。 “你想用噪音攻击烦死我,好吧,我也认了。”我暗骂一声,大声对大铁门外的鬼夜叉他们汇报了里面的突发变故。 他们仍然那句:“没事,正常情况,哪次倒斗没粽子,别*操心,快点干活别磨蹭!” 我已经懒得和这两个贱人多废话了,爬完最后的一段锁链。我发现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怪事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实际上没有对我造成任何的实质性伤害。看向近在咫尺的青铜球,我惴惴不安的想到,这一趟绝不应该这般顺利。 第十六章 无尽孔道 近距离查探后,我发现这个青铜大疙瘩表面极为粗糙,摸起来也没有金属惯有的质感。 我睁大眼睛朝最关心的孔道里面望了望,黑漆漆的,可以看到这些孔道内部几乎都压着浓郁的黑色迷雾。“外面的黑雾是从孔道里散发出来的?”我不禁暗暗猜测,不过我不知道这些黑雾有没有毒,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忽视这个异像。 双腿紧紧的夹住铁链,眼前大大小小为数众多的孔道,我挑了一个拳头大的,伸出手往里面探去。 “老天保佑,让我一步摸到!”我祈祷没有一点作用,孔道比我想的要深,几乎整个胳膊都挤进去了还是一无所获。这个青铜大疙瘩近五米,要是孔道深入内部,我单靠手的长度根本无法拿到里面的东西。 “难怪要靠穿山甲来取宝,在某些方面人还真不如畜生灵活。”想到这,我果断放弃了细小的孔道,而是把目标瞄准了那些大孔道,大到足够容纳我整个人钻进去。 这么一数,目标孔道一共有九个,正好对应棺材数目,不仅如此,悬吊棺材的锁链正好延伸进孔道内部。大点的棺材孔道也会相应的大点,同理,小棺材也对应了小点的孔道。 我回头望了眼那些大棺材,若有所思。这九个最大的孔道会不会是为那九口棺材准备的?这时,大铁棺里的粽子刮擦的声音渐渐减弱,似乎里面的粽子抓累了,动静越来越小。我眉头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大棺材里面大粽子,大粽子爬大孔道,难道这些孔道是为棺材里面的东西准备的?可是粽子们爬到青铜疙瘩里面干什么呢,难道是里面放了一个大圆桌,它们打算聚众赌博,玩牌斗人类?当然,也不能排除9p的可能。 我不禁被自己的异想天开逗乐了,不过马上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舔了舔嘴唇,盯着离自己最近的孔道,就是你了! “一,二,三!”我用出大力,顺着铁链快速的爬进了孔道内。一进到里面,比外面浓郁的多的黑雾马上迷住了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外面人蜡散发的惨绿色光芒。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铁棺的动静彻底消失了。 我仿佛迷失在了犹如实质的黑暗中,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有点心慌,谁知道孔道里面会遇到什么。趁着下半身还没有完全进来,我摸索口袋抓出只剩一半的火柴盒,凭着手感,在黑暗中试着花擦了几下,只听呲的一声,光亮了。 “还真深。”我低骂一句,火柴亮度不大,只照出了三十公分的有效距离,再远的地方,在火光衬托下反倒显得更加的黑了。不过还好,没有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这个时候不能打退堂鼓,只能蒙着头一门心思的往里面爬去。 顺着铁链一步一步往里爬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五分钟后,我发现了异样。怎么走不到头呢?这个青铜疙瘩顶多五米直径,按理说一分钟足够我绕一圈了,现在怎么爬了这么久一点到底的迹象都没有? 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忙又打了个火柴,火光中,没有发现丝毫异样。我一咬牙,不管不顾又爬了十分钟,而这一次的结果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我似乎彻底迷失在了孔道之中。 我脸色很不好看,决定再试一次。而这一次我特地留了个心眼,我猜测可能是青铜疙瘩内部的机关,把整个孔道弯曲联通了起来,又用特殊的方式掩盖了入口,从而人为造成了无限循环,永远走不到底的假象。我在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手帕,紧紧缠绕在铁链上。如果我的假设没错,那么在有限的青铜疙瘩的内部空间内,孔道总距离就这么短,用不了五分钟的路程,我一定会重新回到这个地方,而手帕就是我的证明。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锁链上连手帕的影子也没有。更让我绝望的是,孔道在攀爬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曲面弯曲,也就是说,如果是走直线,那我至始至终一直在走直线,我已经走了三十分钟了啊! 我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了。现在的局面看起来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但其实极为凶险。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逃不出去,我岂不会活活饿死?咦,我突然想到之前的两只穿山甲,它们昨天半夜进入孔道,今天才出来,难道它们走了整整一天!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不禁大骂,姓盛的和姓尸的把取东西说的多容易,还他妈速战速决,老子要出去非抽死他丫的。 眼前这个局我不知道怎么去破解。我是一个特务,不是资深盗墓贼,隔行如隔山,专业所学驴唇不对马嘴。死太监在这里估计还能说出个道道来,想想办法,可是我孤身一人,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怎么办?”我灵光一闪,要不往后爬吧,至少能出去。咦,不对,真的能出去吗?我自信心一下子泄了大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无神论者,万一往后爬也不行,那真的只能原地等死了。 不管如何,我还是得试一试。本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我极速往后爬去。求生的本能催动下,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顾不得喘气,我憋住了劲往后爬。 然而,半个小时,我停了下来。 完了,后退和前进一样,没有任何出路! 这一刻,我心里恐慌到了极点。 我已经在青铜疙瘩里面困了足足一个小时了。 孔道内死寂一片,黑暗中,与外面一切的联系都被断绝。我呼喊了好几声,没有得到哪怕一点点的回应。 我被彻底的隔绝了,我都怀疑是不是还处在原来的空间内。要不是特务的专业素质支撑着我,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精神崩溃了。饶是如此,我也不太好受,谁也不想这么憋屈的死掉。 我停下来,努力思考现在的处境,可是抓破了头还是毫无思路。 整个人烦得要死。脑子僵住了一般,这个时候,感到嘴巴有点淡。 “哎,真烦啊,抽根烟冷静下再说。”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摸烟,还是那包美丽牌香烟,只剩下了三根,也许是我死前最后的三根了。 一抖烟盒,摸黑取出一根,用火柴点了起来。贪婪的吮吸着烟气,烟碱刺激着咽喉,我痛苦的大声咳嗽几下,拍了拍胸脯,总算像个人样。 一阵吞云吐雾,烟瘾发作根本停不下来,又摸出一根抽了起来。这一次得慢慢抽了,烧一根少一根。脑子灵活了不少,可是思路还是没有想到出去的办法。几分钟后,我手贱的再次摸向最后一根,可是这一摸,我发现了异样。 这根香烟怎么粘在烟盒的内衬纸上了,之前有其他烟在,我没有注意到。现在就只有这么一支,很自然就发现了异样。 粘着就粘着吧,只要是烟就行。可是这一掰开,拿到手里的时候,我立刻就发现重量不对,这不是香烟! 我心里一惊,连忙摸黑查验,惊愕的发现,我手中的竟然是一根搓成棍的小纸条! “纸条!”我差点失声叫了出来。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务,最关键的一条就是联想,一想到纸条这个关键词,我马上想到了之前收到的同样一个东西。 不敢含糊,我马上取出火柴,借着火光,我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摊开。 随着纸条的慢慢张开,我呼吸越来越紧张,到最后大气都不敢出。 纸条上,写了一行小字,笔迹和之前收到的纸条一模一样。 “背一下军统特务生存法则第三条的内容——特0901。” “果然是他,特0901!”我激动的浑身发抖,时隔一整天,他又给我指示了。不过马上,我又疑惑万分,为什么纸条会出现在烟盒里?或者说,这个指示是什么意思? 军统特务生存法则第三条,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再硬的点子,一颗花生米保管老实。”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旦遇到寻常方法不好解决的问题,用枪来一发保准没错。其实所谓的军统生存法则根本就是局里面好事者瞎编的,闲来无事当顺口溜玩,没有人真当回事,毕竟军统都不存在了,现在是保密局的天下。不过特0901的纸条里这么说了,不可能是跟我开玩笑,我也开不起这种玩笑。 想到这,我摸向腰间,左轮手枪还在。 “干一发就干一发,杀出个生路来。”摸着枪,我心中隐藏的凶悍爆发了出来,舔了舔嘴唇,也不用瞄准,想也不想的朝着漆黑的孔道砰的一声,火药的光芒一闪而过。 刹那之后,浓郁的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咦,不管用嘛。”我嘀咕一句,摇头晃脑的点了根火柴,火光亮起的刹那,近在咫尺的距离,一张只有人皮的脸,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眼前。 第十七章 破局 这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没有头发,分辨不出性别,看起来似男似女。在火光中,拉平的五官轮廓显现出略微的阴影,看起来诡异而邪恶。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嘴巴张开,却忘了了发声。随着我急促的呼吸,火苗不停跳动,把本就邪性的人皮脸映衬的更加渗人。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冷汗直流,脑子里不停的想着逃跑。 微微挪了几步,人皮脸无声无息的靠近过来。看来他是盯上我了。 忽然,手里的火柴已经烧到根部,手指头明显感受到了高温。我灵机一动,手腕一抖,把火柴扔向了人皮脸。 “啊~”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 人皮脸一触火苗,立马燃烧起来。 我不敢犹豫,卯足了劲倒退回去。 手脚并用,只见火光越来越大,一股真皮灼烧的焦臭味扑鼻而来。孔道被照射的通亮,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孔道内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很像是蛮荒时代的象形文字。不过此刻我哪里还关心的了这个,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鬼地方,越快越好。人皮脸已经成了一个大火球,索性的是它没有继续追过来。 出乎我预料的是,仅仅退了一米不到,只感到脚下一下子空了。 “逃出孔道了!”我心里兴奋的大喊,拼命往后急退。 扑通,我猛的掉了出来。 “出来了!”我不禁惊呼,可是一瞬间不到,我的心又凉了一大截。 我没有出来,而是落到了一个狭小的矩形空间内。当我伸手去摸掉下来的孔道入口的时候,只碰到一层文丝合逢的铁板。四周马上变回了熟悉的黑暗,我连忙四下摸索,可是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我所处的矩形空间,竟然是一个密室,没有任何出口! 我点起火柴看了看,这是一个可以容纳三四个我的狭小空间。四周是纯铁打造,没有空隙。 天堂地狱的转换让我很不适应。 “难道还是逃不过一死?”我心灰意冷。现在的处境还不如孔道里面,至少你还可以爬着饿死,现在只能躺着饿死。 我点了个火柴,看着火苗,我许了个愿望:“三清道尊在上,要是这次大难不死,你一定要给我找个漂亮老婆补偿一下,最好还有一船黄金作伴。”我无聊的仰面躺着,看着火苗慢慢熄灭,自嘲了起来。军统生存法则第四条,“真要快死了,别傻了,拖一个垫背的先,到了黄泉路也不寂寞。”。 “呵呵,我现在到哪找垫背的啊。”我摇了摇头,抛弃了胡思乱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动静从外面传来。 外面有人! 我眼睛一亮,暗道天无绝人之处。我刚想放声大叫:“救命啊,里面有人!” 可是嗓音一出,自己吓了一跳。我居然失了声,怎么也喊不出来。任凭我使出吃奶的劲,喉咙里只传来呕呕的低沉的嘶吼,这种强度的音量根本传不到外面,更别说让人听见了。 我急得来回翻滚,怎么引起外面人注意呢,我连敲带打的撞击铁板,铁板很厚,敲不出声音来。我情急之下,拿出开锁的铁丝,在铁板上来回摩擦。 呲呲呲的刮得我自己都心慌。 一阵时间后,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难道发现我的存在了?我大喜,不由刮得更加起劲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兄弟,不小心打扰你睡觉了,继续睡,我马上就走。” 我一听,浑身如过电般剧烈颤抖起来。这个声音不大,却在我耳中轰鸣作响,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就是……我自己! 外面的我在对我说话!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怀疑自己高度紧张出现了幻觉。我下意识的加大了刮擦的力道,噪音更大了。 这时,外面声音继续传来。 “你想用噪音攻击,好吧,我认了。”那个“我”朝我这边低声骂道。 没有错,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声音。我第一次觉得,我的声音原来这么欠揍。 而后,我清晰的听见“我”在对尸老和鬼夜叉汇报遇到的情况,鬼夜叉他们没心没肺的回道:“没事,正常情况,快点干活别磨蹭!” 直到此时,我才真正的泄了气。声嘶力竭的大吼,可是话出口后只有低沉的喃喃,我急得奋力敲打铁板,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 外面的动静开始变小,我浑身瘫软的倒在里面,无奈的傻笑。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矩形空间,我放弃了挣扎。 “赤那,难道,我……现在所处的矩形空间,其实是一开始见到的那口大铁棺,而我自己就是那个棺材里面的粽子!”我很快把遇到的怪事与记忆一对照,立刻得出了这个惊人结论。 我竟然回到了一个多小时前,刚刚攀爬锁链的那个时候! 那时的“我”,也就是现在外面的那个人,没有发现异样,仍然在外面干着一小时前我应该干的事,而一小时后的我,居然躺在棺材里,成为了那个“我”印象当中的粽子。 不管我如何制造声响,外面的“我”只当是粽子发生了尸变。意识到“我”对棺材的动静无动于衷后,我彻底放弃了刮擦,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顿感无力,最终还是没能阻止“我”爬进那个恐怖的孔道当中。“我”的命运也因此无法改变。 幻想破灭后,我此时冷静的可怕。我莫非遇到了一个可怕的死循环?想想又不对,如果接下去的“我”重蹈覆辙,那他会和我一样来到这个大铁棺内,那个时候棺材里面就会出现两个我,这就不能叫做循环了。而如果我一直困在这里,那等下一个“我”进来后,变成两个我,同理我们也被困在这里,再出现第三个“我”,第四个“我”……这个推论显然不现实。而且现在的我,是不是循环圈的第一个?如果不是,那前一个“我”到哪去了?显然,大量的“我”不会在这个狭小的棺材里面累积。 “啊~头都晕了。”我想了半天毫无头绪。中学没毕业的我,肚子里没有什么花露水,那点可怜的墨水根本不够长时间思考的。 我长长吸了口气,想要抽口烟解解馋,摸向口袋的时候才发现烟早就没有了。本来寄予厚望的最后一根,也变成了特0901的纸条。也罢,这个时候我有足够时间来思考神秘莫测的特0901给我这个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似乎我照着他的意思做了,可是结果却是从一个困局带到另一个困局,甚至境遇比之前更加的糟糕。我不得不认为特0901是在害我,可是这也说不通,他害对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 而且从我收到第一张纸条开始,我就陷入了险境。要不是他命令我去调查鬼夜叉这几个盗墓贼,我也不会落到这份田地。等等,我浑身一个激灵,是烟盒,在我记忆中只有鬼夜叉动过我的烟盒! 我猛的反应过来,我被死太监拍晕后,这个烟盒是从鬼夜叉手里还给我的,要在烟盒里面做手脚,只有他一个人最有机会。 难道鬼夜叉就是特0901?想到这,我回忆两人的共同点,特0901动作诡异,与鬼夜叉很神似。可惜我至始至终没有看到过特0901的体型,不能肯定他们就是一个人。至于声音不一样,变声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伪装技能。 我越想越觉得可疑。咦,好像又哪里有点不对。他把纸条伪装在烟盒里,他哪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它?万一我提前抽了,或者忘记抽了,都会破坏特0901的计划。这个时候又冒出一个问题。我发现纸条的时机,是不是就是它应该出现的时机? 之前按照纸条上的要求,朝孔道放了一枪,现在困在这个鬼地方。可是,假设那一枪不应该在是那个地方放的话,结局会不会不同? “假设特0901没有想到我会在孔道里就发现纸条,那需要发现纸条的地方又会是哪里?再硬的点子,一颗花生米保管老实。”想到这里,我眼睛眯了起来:“现在这处境,不正是已经硬的不能再硬的点子了吗?” 说干就干,端起枪,瞄准头顶,刚要射击,我冷汗就下来了。 大铁棺材太过狭小,子弹被坚硬的铁板弹射回来射中自己的概率极高。 犹豫了几秒钟,我决心冒险试一次。闪躲了身子,尽量保证自己不在子弹回射的路径上后,我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食指轻轻的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孔道内部。 还来不及高兴,灵觉告诉我前面有东西!我连忙点起火柴,只见那张人皮脸完好无损的浮现在我眼前,“难道刚刚是梦?”我不禁恍惚,这时,人皮脸像是受了惊吓,哧溜一声往孔道里面飞快逃去。 我道一定是这个鬼东西搞得鬼,二话不说追了过去。 第十八章 石头 这一追,我马上发现了异样。积郁在孔道内的浓郁黑雾竟然不见了! 一分钟不到,我轻松的来到了一处圆球形的内室,很小,只能容纳进我一个人。火光中,我看到九根粗大的铁链盘庚交错在一起,牢牢固定在中心。 这里就是青铜疙瘩的中心地带了。 四周是相通的大小孔道,四壁刻着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 “赤那,被它跑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影模样的东西快速的窜入了前方相通的一个孔道内,一眨眼消失不见。 我低骂一句,果断放弃了追逐,开始在铁链中间不停的寻找。 “姓盛的家伙要我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我寻思着,一只手拿捏火柴,一只手不停的在交织的铁链堆中摸索。 很快,在两根铁链交织的一个孔隙中,发现了一块石头。 这个石头看起来平淡无奇,和路上捡的石头没有什么两样,起初我没有放心上,但随手这么一摸,重量惊人。我把它放在手心掂了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石头,大概有一公斤重,我不由暗暗吃惊:“黄金也没这分量吧。” 不确定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不是就是这个石头,我继续一寸一寸的摸索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后,我紧紧握住石头,转了个身,从原来的孔道往回爬去。 三分钟后,惨绿色的光线出现在我视线中。 我压抑重见天日的喜悦,迅速从孔道中挣脱出来,整个身子倒着依附在锁链上,深深吸了口气。 “娘希匹,老子出来了!呼呼~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喜悦中夹带着一丝后怕,如果不是及时发现了特0901的纸条,还真有可能憋死在里面。 忽然,我眼皮子直跳。我视线的正前方,正是那口大铁棺材。 “里面会不会还关了一个我?”我想到这个可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慢慢爬到棺材上面,敲了敲棺材板,大喊:“喂,我在里面吗?喂,我,在不在里面?回个话!” 铁棺材里面一片死寂,没有回应我的话。 反倒是鬼夜叉和尸老在铁门外面苦苦煎熬了一个半小时还多,猛的听到我的声音,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兴奋叫道:“你娘的,让老夫等了这么久,总算知道冒泡了!什么叫我在不在里面,说什么胡话呢。老夫问你,你东西到底拿到了没?” 我没有理会那两个贱人,耳朵紧紧贴在大铁棺上,屏息静气的听了一小会,里面好像真的没有活物,“难道之前的遭遇只是我的错觉。” “喂,东子,回个话!东西拿到没?”老太监不依不挠。 我叹了口气,不再执拗大铁棺里是不是躺了一个自己,摇了摇头,朝铁门外喊道:“就一块破石头,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说实话,即使不是,我也打死不进去找第二遍了。 “不错,就是这个,快拿出来!”老太监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情。 我把石头握好,朝着地面直直的跳了下来。 四米的垂直距离,体格壮硕的我一点事也没有。此时,我已经不想在这个鬼地方久呆了,撒腿就往外跑。刚刚迈出一步,只感到头顶黑影一个闪动,我抬头一望,咦,是之前逃走的人皮脸。 现在已经不能用人皮脸来称呼它了,人皮完全舒展开后,变成了一张完整的人皮。这是一张赤身*的女子人皮,盘旋在我头顶,在棺材下面点的地方。让我头皮发麻的是,空间内很静,没有一丁点的风粒子,可是这个女子人皮却在欢快的翩翩起舞。 如果是个有血有肉的*女子在我面前这么没羞没臊的跳舞,倒是有点美轮美奂和香艳,可是换成一具毫无生气的皮囊,还像充气娃娃一样的似跳非跳,美感早就荡然无存,只剩下了说不清的鬼气森森。 我诧异的当口,女子人皮轻飘飘的来到我面前,阻止我离开。 “想用美人计,老子口味轻的很?”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皮有什么厉害手段,我可没有傻到去硬闯,急忙从右侧快速的闯过去。 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女子人皮手指头朝一尊泥菩萨一点,我愕然发现泥菩萨脸上的青铜面具的表情狰狞到了夸张的地步,嘴巴撑的很大,几乎能塞进一个拳头,獠牙突了出来。 刹那间,青铜面具的嘴里猛的窜出一条大白虫,摇头晃脑的竭力挣脱面具的束缚。 我脚底板上一股凉气直冒脑门:“蛔蛇!”这东西的恐怖我可是领教过了,哪里还敢等它彻底爬出来。 我撒腿就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前飞奔。几乎是同一时间,剩下的十七尊泥菩萨同时张嘴,大量蛔蛇迅速往外爬了出来。 “快开门!”我大喊。 电光火石间,咔嚓,门敞开了一条仅容纳一个侧身通过的缝。我急忙一个转身,泥鳅一样的挤入门缝,胳膊差点用力过猛挤而脱臼。 我刚刚显出身影,鬼夜叉和尸老二话不说立马砰的一声,把门死死顶住。 我发现这两人都是紧紧捂着口鼻,憋气等着呢。过了片刻,待散溢出来的毒气稀释后,两人才深呼一口气,忙活起来。 “别傻站着,快帮忙。”鬼夜叉碎碎念,我连忙过去和他们一起把黄金堆边上的厚重的木箱子推到铁门外,垒成一叠,顶住铁门。 一切忙完,我们才长长的吐出一口长气。 这个时候我整个人仿佛都虚脱了。 鬼夜叉瞄了一眼我手中的石头,一把夺了过去,眼睛发亮的看了一会,又摸了摸,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尸老道:“是那个东西。” 尸老老脸笑的和菊花一样灿烂,伸出右手掌心摊开。 鬼夜叉明显犹豫了一样,脸色阴晴变幻好一阵子,终于不甘心的把石头交到尸老手上。后者也是对石头一阵掂量,小心的放在腰间的一个暗袋子里,也不知道这么重的分量,他一副老骨头不怕闪着腰。我把鬼夜叉交出石头的过程看的仔细,心道这两人果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亲密,在一起应该更多的是利益。 “为什么用了这么久?”鬼夜叉问我道。 我看着鬼夜叉的眼睛,试探着说道:“里面遇到了一个硬茬,心烦想对策呢,就抽了包烟,把剩下的都抽完了,呵呵,这才多花了点时间。” “放屁,就那点烟够你抽几分钟的,该不会是睡着了做春梦吧。”鬼夜叉骂了一句,把我话顶了回去。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神情变化,可是鬼夜叉没有出现什么异样,按理说再怎么老谋深算的人在听到我着重强调香烟的时候,至少眉头会细微的动一动,我不禁又纳闷,难道我推断错了,他不是特0901?我疑神疑鬼的偷瞄鬼夜叉,决定对他多留个心眼。 “东子,你说说看,在里面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让老夫开开眼?”尸老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心情大好,向我问道。 我自然不可能把纸条的事情说出去,略去不该说的,把孔道里面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遍,后来着重强调了泥菩萨嘴里吐出蛔蛇的惊人变故。 尸老沉吟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些黑色雾气,很可能是一种迷幻物质,能够让人产生幻觉,在孔道中爬行的过程中,会不知不觉的大量吸入,在不知情的时候中招,你以为自己在爬,其实很可能你趴在原地一动也没动。呵呵,你小子居然想到用枪声来让自己清醒,不知道是不是你运气好,反正是歪打正着,正好救了你一命。其实啊,遇到幻境,自残引起剧痛也能让人迅速清醒,摆脱假象。” 我听了尸老的解释,感觉他说的有点道理,但又感觉不是很贴切。如果如他所说,都是梦境的话,那我的梦境也太真实了一点,而且怎么解释梦境中会出现我被关在棺材里的情节。 “至于那个青铜面具,额,有点邪门……”尸老推了推墨镜,故作沉思,片刻后,转向鬼夜叉:“你怎么看?” 鬼夜叉道:“嗯,我猜测这个青铜面具很可能是先秦之物,采用了与越王勾践剑同样的技术,记忆金属。” 我疑惑不解,问:“越王勾践剑我知道,老值钱了,不过什么是记忆金属?” 鬼夜叉往最外的一层铁门走去:“边走边说。” 第十九章 反水 “越王勾践剑被极为夸张的弯曲形变到一定地步后,它仍然能还原成原来的状态,也就是说铸造它的青铜具有记忆功能,知道如何回位。”鬼夜叉边走边解释。 “越王勾践剑只是传说,又没有现世,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疑惑道,想你不会欺负我读书少吧。 鬼夜叉哈哈大笑:“哈哈哈,笨蛋,你难道忘了我的老本行了吗?要不是我亲自拿越王勾践剑做过实验,哪敢这么和你说。” 我马上反应过来,暗道自己果然够笨,人家一个盗墓者还真有可能盗出越王勾践剑鼓捣过呢。“那你说这个记忆金属和青铜面具又有什么关系?”我马上追问起来。 鬼夜叉笑够了,平复了下语气,挠着脑门思索片刻,应该是组织语句,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还记不记得柱子体内发现了蛔蛇,而我们昨天还有今天一开始进去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说明这些畜生平时没人的时候都藏在泥菩萨的肚子里!泥菩萨不仅仅是人蜡的燃料,还是蛔蛇的巢穴。而青铜面具就是它们的出入口,更像是一个巧妙设计的开关。我之所以这么怀疑是因为泥菩萨抬举油灯的位置太高了,几乎是对着青铜面具烧的。青铜面具想来是采用了一种失传了的加工技能,常温以下是菩萨形状,而受油灯灼烧温度骤升后,逐渐五官变形,开始张开嘴,放出里面关着的畜生。而活人生气一消失,人蜡熄灭,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原来的慈眉善目,恢复过程中蛔蛇会回到它们的巢穴里。这一系列过程构成了一个设计巧妙的杀人机关。” 我听了啧啧称奇。 鬼夜叉疑惑起来:“不过佛教传入中国是先秦以后的事情了,菩萨的形象不应该出现在先秦。这么看来,欧治子的锻造技术有部分流传到了后世。”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走到了大铁门边上。我发现铁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顶上了一根钢筋,由于门是往里打开的,这个钢筋正好死死卡主了门,想来是鬼夜叉他们干的,以防被人打扰。 “不知道谢老三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嘀咕着,希望他不要阴沟里翻船被洋人给宰了,不过咱们以有心算无心,洋人没有防备,他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我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抓门,忽然,一直没说话的老太监猛的把我手拍了下来,我吃疼,叫道:“你干嘛,疼死……我……”,尸老一把捂住我嘴,在我耳边严肃的低语:“安静,外面有人!” 我眼睛猛的睁大,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惊疑不定的看向漆黑的铁门,左轮手枪已经拿在了手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 没几秒钟,一声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哈哈哈,弟兄们,是我啊,谢老三!快开门啊!” 我一听的确是谢老三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自己吓唬自己。可是尸老的手还是拉着我不让我开门,这让我又有点吃不准状况,放松下来的情绪又紧张起来。 “弟兄们开门呀,怎么,是我啊谢老三,你们这是怎么了?”谢老三噗噗拍打着铁门,又气又笑的大声催促。 “你怎么在这里,事情办好了没?”鬼夜叉冷冷的问道。 “哈哈哈,我谢老三办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共三十个英国人,都被青帮送到天堂看上帝去了。至于那些青帮,又被老子杀个措手不及,一阵突突,死的差不多了,爽死老子了。”谢老三兴奋的大叫:“现在蔡船长和张钏带着其他人正在打扫现场和维持秩序。我一看没事,立马开溜,一个人跑来见你们了。”他啧啧嘴,市侩的坏笑:“嘿嘿嘿,你们该不会黑了我的好处吧……别怪我多心哦,我脑袋挂裤腰带上不就图一个富贵嘛。” 谢老三不停地说着话,表现的有点心急了,这反而让我心疑。这时,尸老偷偷在我耳边私语:“他骗不了老夫耳朵,外面至少有十个人!” 我一听完,浑身一抖,马上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了。这个谢老三,他妈的反水了!他打算黑吃黑! “滚犊子,我非弄死他!”我气不打一处来,居然被这个看不起的家伙堵在了这里。 我刚想问尸老他们打算怎么办,只见鬼夜叉早就从包里取出了一个类似手榴弹的东西,眼冒凶光的凝视着。 我脸色大变:“你疯了,这可是在船上,要是打穿了船体,谁也跑不掉!” 鬼夜叉看白痴一样的看了我一样,不屑道:“这叫照明弹。” 鬼夜叉一只手按在钢筋上,用低沉到只有我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沉声道:“这个照明弹是找美国人特制的,只能维持六七秒。等会我一声令下,你们玩命往外冲锋,如果跑掉了,在船尾集合。” “要是跑不掉呢?”我手心里不停往外冒着汗。鬼夜叉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看你这怂样,不要拖累别人。” “哼,再怎么样我也是大上海警察好不,一个打两!”我心中冷哼,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鬼夜叉手一挥,拨开钢筋,一只手按在门上,另一只手拖着照明弹,大声叫道:“谢老三,我要开门了,还不快迎接!” “好,好,谢三来了。”谢老三大喜。 鬼夜叉刚拉开一个门缝,忽然,砰,铁门外一股巨力迅速冲撞过来。“呵呵,早就知道有这一手。”鬼夜叉电光火石间背身死死顶住,瘦弱的身子居然被他卡主了位置。 “亮瞎你们!”鬼夜叉冷笑,手腕朝下一翻,照明弹朝着门缝射了出去。 哄~ 一瞬间,门缝外白光爆射。 啊……门外谢老三等人猝不及防,一片惨叫。 “跑!”鬼夜叉大吼一声,以脚踝为轴,放下铁门再一个突击,猛冲而去。 “啊!挡我者死!”我大喊着,紧跟鬼夜叉,蒙头直接撞了出去,本来以为我已经很快了,结果边上一阵风袭过,老太监这脚力不可小窥。 刚一跑出来我就知道自己着了道了,四周白光亮的很,根本看不到路。仅仅一个呼吸,鬼夜叉和老太监就不知道去哪了。隐隐约约感到边上有很多人影,分辨不出谁是谁。 我蒙头直窜,一路撞了好几个人。大概奔出十多米,应该快进了房间走廊,其实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忽然,一只手猛的抓住我胳膊,同时握枪的手被人一击凌厉的手刀拍了下来。我大惊,可不能栽在这里,想都不想连忙转过身一掌向着抓我的人影推了过去。 手掌碰到那人身上的时候,我动作一滞,一股软软充满弹性的触感让我浑身如过电一般抖了一下,大惊:“咦,女的?” 啪啪! 呆滞中的我猝不及防被打了个响亮的耳刮子,话说自己这贱手是摸到不该摸的东西了。特务的本能没有让我失神太久,我马上摇了摇头,管你是公是母,谁也别想拦住我。 我奋力挣扎,可是抓住我的手手劲出奇的大。不过知道是女的,我心中大定,使出吃奶的劲用力一甩,再突然朝她撞了一下,我体格壮硕,被我一撞,后者果然手松动了起来,趁着机会,我撒腿就跑。 就在这时,砰!一声枪响。 狗日的,我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枪。 “艹,疼死老子了!”疼的我扑倒在地,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我穿了防弹衣,否则直接嗝屁了。 “不准跑,再跑就爆你头!” 我哪里会听,就在我还要搏一把的时候,五六个壮汉一拥而上,把我死死压在地板上,脸颊与肮脏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同一时间,照明弹的威力已经减弱到没有。 我奋力抬起头,只见谢老三那张油滑的老脸,对我挤眉弄眼,滑稽得很。 我破口大骂:“三姓家奴!” 谢老三委屈的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对我假惺惺笑道:“嘿嘿,洪兄弟,谢三哥可没有背叛你们。我本来就是船长安插进来的奸细,我只是做本职工作罢了。” 这时,我余光看到谢老三身后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一脸英气,现在正护着胸,微怒的瞪着我,正是金华轮船长蔡灵毓。 “嘿嘿,船长神机妙算,这招借刀杀人、借贼夺宝的手段,谢老三佩服的五体投地啊!”谢老三对蔡灵毓狠拍马屁。 蔡灵毓没有笑,冷冷的回着谢老三:“人跑了,东西没拿到,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她朝水手们命令道:“把刚才跑掉的两人还有几个青帮的漏网之鱼都找出来,记住,其他的都按原计划行事。” “是!”水手回道。 “张钏,所有乘客都集中起来了吗?”蔡灵毓问向身边的二副。 张钏一脸严肃,和谢老三性格完全相反,沉声回道:“都集中在了饭堂,虽然有点挤。看守他们的都是生面孔,他们到现在还以为抓他们的是青帮呢,以为我们要把他们卖到南洋做劳工,正哭爹喊娘求饶呢。” 蔡灵毓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尽量不要出人命。” 张钏表示明白,指了指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问道:“这个人怎么办,要不要除掉?” 我心头一惊,希冀的看向蔡灵毓。 只见蔡灵毓冷哼一声:“关起来吧,和那个英国人一起。” 第二十章 俘虏 我被两个凶神恶煞的水手强行扒下了防弹衣,几乎是架着,一路拖到了甲板上。 正处半夜,外面没有星辰,黑压压的云,风很大,很冷。 这时甲板上放了两个大笼子,用破油布罩了起来。水手掀开笼子,打开门,把我狠狠地推了进去。 我气的牙痒痒,我什么时候遭过这份气,从来都是我把看不顺眼人抓进笼子,现在居然也当了回犯人。 两个水手办完事了,拍拍屁股,哼着小黄曲,站到控制室边上,一边抽烟一边监视着我们。 “哎呦,洪警官,你也来啦,哈哈哈哈,咱们蹦儿有缘!”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正是英国人夏洛克。 我早就发现这个洋人的存在,我呆的整个笼子里就他一个人。“他们居然把你留了下来,没杀你?”我一屁股坐下,铁笼子磕的我屁股疼。 “嘿嘿,你不也没死嘛,咱们是蟑螂命。”夏洛克反问道,小食指和拇指轻轻拉着小胡子,另一只手优雅地弹着指花,虽然身处绝境面不改色,表现的像个英国绅士,当然,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娘炮。他露出大白牙,笑道:“蔡灵毓只抓他算计过的人,普通乘客她可是没兴趣的哦。” 我知道夏洛克是在说我的身份特殊。我冷哼一声:“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夏洛克耸了耸肩,也不想自讨没趣。 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搭理谁。 另外一个笼子里还关了几个人,和我们一样沉默着,由于有油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人。 见我眼睛朝那边瞄,夏洛克淡淡的道:“那些人是上海滩青帮。” “哦,原来是螳螂啊。”我点了点头。 “你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夏洛克接口道。 “汉语不错嘛。”我佯装恭维了一句,懂汉语不代表就亲华,侵华日本里面汉语水平高的也不在少数。 “然也~”夏洛克风骚的摇头晃脑,看了眼远处的两个水手,后者有说有笑,没工夫看向我们这边,海风又呼呼作响,他们也听不见我们说啥。夏洛克对我苦笑道:“蔡灵毓这只美丽的黄雀真厉害,我夏洛克一直以来以明察秋毫如大侦探福尔摩斯自居,没想到顶多是个华生,还变成了别人口中的蝉。呵呵,用你们中国话说,叫井底之蛙。” “别一口一个中文,井底之蛙你们英国话里怎么说的?”我无聊问道。 他想了想,回道:“french,法国人。” “收起你的幽默。我可是知道你底细的,前驻华大使馆武馆,夏洛克·庞顿先生。”我打算从夏洛克话里套出点消息,先用话炸一下他。 没想到夏洛克耸了耸肩,给我做了个鬼脸,他的反应出乎我所料:“你不惊讶?” “没什么,我的身份没有那么神秘,尤其是对你来说很容易查到,我一点都不惊讶。”夏洛克忽然压低了声音,冲到我耳边轻轻说了句:“呵呵,我的保密局特务先生!” “你!”我脸色大变,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了。我的核心身份居然被一个英国人揭穿了。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知道我就是潜伏特务! “你究竟是谁!”我厉声喝问,毫不掩饰杀气。 夏洛克镇定自若,从怀里摸了摸,取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我,道:“田文亮的公文包里发现的。” 我接过照片,是和夏洛克之前给我看的田文亮死亡现场一系列的照片,只不过这次换成了遗物。照片上,是一张撕掉一个角的信纸,处于应该是某个机密文件。上面列有一行人名,是保密局上海分局的一小部分人员花名册,而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倒在笼子栏杆上,幽幽道:“你听到我自我介绍的时候就知道我身份了吧?” 夏洛克摇了摇头,老神在在的回道:“那个时候我只是不确定,但是就在一秒前,我确定了。” “娘希匹,连你这洋鬼子都诈我!”我发现居然被夏洛克耍了,暗骂这英国人心眼真多。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早晚找回场子。 先是被谢老三骗了,现在又被洋鬼子骗,我是不是太容易上当了?我一个保密局特务,专业素养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戴笠语录第一条,什么是特务,特务就是骗人。哎,看来我路还差的远呢。 “洪警官,我们现在都是落难的可怜人,上帝要我们团结一致,才能获得拯救。不要这么敌视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夏洛克灿烂的对我笑。 我真想一脚踹死他,不屑道:“这是在中国地界,等你上帝来救,还不如盼他弟弟洪秀全显圣呢。” “这你就放心好了,青帮里面逃了个牛逼的,水手们没有找到他,他一定会搞破坏伺机救我们的。”夏洛克拍胸脯说道。 夏洛克刚说完,对面笼子里的青帮弟子哈哈大笑,笑得极其夸张,一把掀开油布的一角,露出一张满脸横肉的壮汉脸,朝夏洛克尖酸讽刺道:“你洋鬼子懂个屁,那小子会来救我们,除非天上掉黄金!” 我一看这个人,应该是个小头头,抱拳问道:“怎么称呼?” “聂坤。”壮汉瓮声瓮气的回道。 闪电枪王聂坤! “坤哥,和这帮人有啥好说的,我们自己想办法出去才是正道。”聂坤边上一个尖嘴猴腮的插嘴说道,一只胳膊拉达着,明显脱臼了。 我一看这个人,眼睛一亮:“徐赖!” “你认识我?”徐赖疑惑的眨着眼睛,浑然忘了我的样子。 我呵呵冷笑:“贵人多忘事。”徐赖这种小人得罪的人多了,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当然也懒得再提,免得显示自己心胸太窄,关键是现在不是寻私仇的时候。 聂坤干脆把油布卷起来,与我们面对面,我看到他边上除了徐赖还有三个人,一看样子就知道不是善茬,在闭目养神,可是呼吸却极为急促。 “你们也是被谢老三算计了吧。”聂坤同命相连的问道。 我奇怪道:“你们自己劫船被谢老三发现了,怨不得人家吧。” 聂坤几人青帮弟子一听,顿时炸开了锅:“赤那,小赤佬,谢老三原本是我们安插的内鬼!我们的计划还是他想出来的!” “我日!”我一听这话一下子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三姓家奴,真的是三姓家奴啊!” 听聂坤他们七嘴八舌、耳红脖子粗的大骂谢老三,我一阵头大,不过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原来谢老三早年闯荡上海的时候,加入过青帮,那里有人脉,虽然和徐赖矛盾不小,但也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其实我在码头上看到的一幕,只是徐赖和谢老三他们俩做给别人看的戏,让人知道他和青帮不对付,告诉别人我谢老三是不可能与青帮有勾搭的!可事实上谢老三这个贱人早就和聂坤他们眉来眼去了,哄骗的他们晕头转向。 我听他们说谢老三与徐赖做戏是谢老三自己提出来的,不禁冷哼一声,聂坤不知道谢老三这么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刻意迷惑鬼夜叉他们,这样谢老三事后意外发现青帮的阴谋就合理的多,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好算计,这个人才不入保密局可惜了。”我生气归生气,但说心里话还是比较佩服谢老三的能耐的。不过更厉害的,还是谢老三幕后,操纵一切的那个女人,蔡灵毓。先是利用青帮杀死英国人,再把青帮灭了,一到台湾,上头追究起来,蔡灵毓他们不但无过还有功。而我和鬼夜叉他们冒死取宝,胜利果实差点就便宜了这个娘们。 一石多鸟之计,把一批老鸟耍的团团转。不过这不是最让我心惊的,我最震惊的是整个金华轮的水手,都参与到了这个计划中来,这就有点恐怖了。就好比东方快车谋杀案,找了半天凶手,最后发现居然是所有乘客合谋,所有人都是凶手,这让受害者怎么活。 这些水手有组织,有纪律,事先没有露出一丝破绽,说是地下党假扮的我都信。这让我深深的怀疑起蔡灵毓的身份来,一个小小的船长哪有这份滔天大胆?她背后一定有什么强大势力策划了这一切。我甚至怀疑青帮和盗墓贼上金华轮,也是被人精心策划好的。 想到这,我感到后背发凉,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控着金华轮上发生的一切。我挪了挪,朝徐赖靠过去:“兄弟,有烟吗?” 徐赖用那副吊死人眼无精打采的看了我一下,扔给我一包,摆了摆手:“都拿去吧,我没心情抽了。” “呦,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贪婪的吸了一大口,吞云吐雾起来。现在只有烟草能够让我稍微心安。 算算航速,金华轮顶多一个白天就要到台湾了。而在这之前,我们这些人一个都没法活下来。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波涛涌动,蕴藏着无数的秘密。我惆怅起来,不知道远在上海的孃孃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笼子里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处境,没有继续说话的*。 只有徐赖一人脸色最不好看,不停的碎碎念:“早知道是陷阱,当初就不应该财迷心窍,相信了那封来路不明的破信。” 现在也无事,我好奇的搭话:“怎么,你们劫船是有人鼓动的?” 徐赖长长叹了口气:“都是那……” “你们快看,船调头了!”夏洛克突然叫了一声。 我们齐齐一惊,只看到金华轮突然放弃了原有航道,朝着西南方向调转九十度,极速前行。 一个小时后,金华轮离原定航线偏离越来越远。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金华轮要去哪,不过可以肯定,它要去的绝不是台湾。 第二十一章 货船 金华轮熄灭了一切灯火,摸黑航行在海域里。唯一的光源只剩下漆黑的夜色,四周很黑很暗,能见度低到了极点,可是金华轮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熄灯盲开,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可以有效避免空袭的轰炸,当然也有躲避其他轮船发现的顾虑。在雷达设备没有运用在轮船上的时候,这么做其实极其危险,很容易与其他货轮相撞,太平轮就是关闭了大部分灯光航行与建业轮相撞而沉没的。不过索性的是,现在金华轮早已出了沿海内航,这里船只稀薄,与其他轮船相撞的概率不大。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甲板上的笼子里,我们几个俘虏又惊讶又恐惧。 “我们这是要去哪?按航行方向,倒是可能去海南或者东南亚的路上。”我自言自语的问道,身子瑟瑟发抖,时不时打了好几个喷嚏。我窝在角落里紧紧的搂着胳膊,靠外面的油布遮挡寒气,海风从上一个小时开始就越来越大,吹在身上跟冰刀子似的,冷极了,身上那件薄薄的单衣根本不顶用。 其他几人也是冷的浑身打颤,在笼子里靠不停跺脚来取暖。夏洛克看着外面的乌云,鼻子抽动着感受海风里吹来的潮气,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下暴风雨的前奏。”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们的心更加沉重了。 “赤那,真是祸不单行,老子受够了!”徐赖神经质的大叫,忽然站了起来,发了疯的摇晃铁笼子朝外面的两个水手大喊大叫:“喂,叫你们呢!你们两个小赤佬,来啊,给你们爷来个痛快的,老子不要活了!” “吵什么吵,再吵就崩了你!”一个水手跑过来朝徐赖狠狠的呸了口痰,手枪掏出来指着徐赖的脑袋不屑的叫骂道。 徐赖一下子来劲了,脸色扭曲,手指头做着手枪的动作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双眼翻白眼,乖张的挑衅道:“来啊,就冲这里打,一枪一个准!老子以前枪毙人就是打这个地方,有种就来啊!” “你妈逼!”水手大怒,手枪死死顶住徐赖额头,眼看就要扣动扳机,边上那人马上沉声道:“不要激动,船长没有杀他们的命令。” 那个水手犹豫了一秒,冷哼:“算你命大!”,用枪托狠狠的戳了徐赖脑门,后者疼的哇哇直叫:“赤那,没卵蛋的赤佬!”突然,徐赖一把抓住水手衣襟,冲着对方脖子就要咬下去,那水手马上慌了,两人隔着笼子缠斗在一起。这个时候,聂坤和另一个水手出手费了很大劲才把两人拉开,两人分开时还不忘互相狠踹对方命根子。 “要不是老子一只手脱臼了,早就捏爆你卵蛋了!”徐赖嘴里不认输。那水手嘴里不停大骂徐赖流氓畜生,在另一个水手的拉扯下边骂边悻悻的走远了。 徐赖不再自讨没趣,喘着粗气和聂坤来到靠近我们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们几个人围在一起。 偷偷瞥向那两个水手,确定对方没有发觉异常后,我马上迫不及待的问道:“钥匙呢,到手没?” 徐赖和聂坤摇了摇头,可惜异常的叹息道:“摸到了,挂在那个水手的腰带上,用长绳子系了死结,一下子取不下来,除非有刀。” “哎~”我们所有人都叹了口气。 “下一次再试一试。”我还是不想放弃。 “过一会再试吧,不要太过明显了。”夏洛克建议道。我们一合计,准备过半小时再由徐赖把他们引过来,这一次参与惹事的人多点,越混乱越容易得手。现在我们几个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很快现成了统一战线。 平复下心情后,过了一小会我问向躺在我身边的夏洛克,把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对这个洋人问了出来:“大侦探,我一直奇怪,你作为英国驻华大使馆的武官,从中国偷运国宝我相信,毕竟你们强盗之国,连圆明园都不肯放过,运点国宝自然没有心里障碍。可是那些东西你也看到了,棺材、青铜疙瘩、泥菩萨,哪一个属于正儿八经的古董,你要这些邪物干嘛用?” “呵呵,小兄弟啊你不知道,这帮鬼老嘛,说品味特殊,其实就是犯贱!”聂坤听见我话了,打着哈气嘲笑起来,两个小时接触下来,他对我这个落难同胞倒也没有一开始的反感,笑着说:“有一次法国人拿了什么复制艺术品来上海滩展览,那个什么维纳斯的,没羞没臊的光屁股也就罢了,手臂还没有,好看个屁,娘的还惹得陆小曼、周璇那批名媛眼睛冒光。呵呵,要是换了景德镇出了一个有缺口的瓷器,非被人砸了招牌!” 聂坤给洋人的口味下了个定义,喜好残缺的怪癖审美,古董也是一样。 “no,no,no!非也~非也~”夏洛克连连摇头:“你说的是法国人,我们英国人是什么都要的,嗯,也不是什么都要。这是文化差异,不,也不是。我们买这些古董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个……”夏洛克感觉怎么解释都不明确,干脆无视聂坤的捣蛋,转向我歉意一笑,解释道:“其实我早就不给大英帝国政府办事了,现在我隶属于一家东亚投资公司,是十年前成立的大公司,专门从事在东亚地区的各领域投资事务。金融、铁路、船舶都有涉及,中联轮船公司我们也有投资。当然了,我们有时候还做些小本的军火生意,拉拢一些军阀的关系。” 我翻着白眼:“还是没有说倒卖古董国宝的勾搭。” “呵呵,我们公司除了主要业务外,我们的老板是一个怪人,他依靠商业人脉在你们中国让我们秘密寻找一批指定的古董货物,运到英国。而这次金华轮里的东西,就是老板指定要的,本打算一到台湾就飞机分批运往英国。至于目的嘛,嘿嘿,我只是打工的,没有能力知道。”夏洛克解释道。 “东亚投资公司,老板?”我眼睛眯了起来,夏洛克一脸真诚,不像是说谎。我又问:“那田文亮的事你怎么解释?” 夏洛克刚要开口,我立马打断他,没好气的道:“不要指望用什么侦探游戏研究、犯罪心理学的鬼话糊弄我!” 夏洛克吐了吐舌头,只能说了实话,如果真是实话的话:“好吧,反正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活下来,我干脆来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田文亮,其实我早就认识。他是我们公司安插在民国政府里的一个重要人脉,平时没少黑我们的钱,为我们提供国民党的秘密情报。他的突然死亡,尤其是在秘密运送货物离开大陆的关键时间,立刻引起了我们的高度注意,老板命令我们尽快了解他的死因,所以我这里才有了他的尸检报告。” 听了夏洛克的话,我陷入了沉思。田文亮秘密出卖情报给英国人,对我来说倒是不惊讶。看看他平时开的豪车,玩的女人,隔三差五的逛大世界泡夜总会,光凭保密局的一丁点俸禄(好吧,对我来说多多了。)哪里够他过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又不姓宋、蒋、孔,要说没外快,鬼都不信。让我奇怪的是,我护送金华轮的命令是由田文亮带过来的,而他又是这个神秘东亚投资公司的人,金华轮上运着这家公司的货物,两者联系实在太过明显。说是巧合,未免不能让人产生联想。 “不管如何,我事先的推断倒是没有错。金华轮上发生的一切,都有人暗中操纵的痕迹。”我暗道。 很明显,这个暗中人,很可能是一个势力,或者好几个势力。要想搞清楚其中的谜团,只有把这些势力都一一摸清,追索出他们的目的。夏洛克所代表的东亚投资公司是一个势力,青帮弟子背后应该也有一个,鬼夜叉这几个盗墓贼也是一方势力,蔡灵毓后面也有。甚至我,也有!虽然我不确定我代表的这个势力究竟是不是保密局本身。 想到这,我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起来。怀着试探的目的,我问向看起来比较直的徐赖,笑嘻嘻的挪动冻僵的屁股假意去打招呼,想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谈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题,警察做久了自然知道流氓的爱好,赌博、女人、大烟、打架,挑徐赖爱听的聊着。就在我伺机不经意问起他们这次劫船的幕后策划者的时候,东方忽然迎来一道耀眼的强白光。 我们一下子打起十二分精神,白光划过天际,离我们大概只有不到一海里,来来回回照射了我们船体三周。而后,一闪一闪,打起了信号。 “太好了,有路过的货船发现我们了!”青帮五个人大喜过望,要不是知道对方离自己太远,早就呼喊的让人来救我们了。 我倒是冷静下来观察情况,蔡灵毓可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金华轮也亮起了信号灯,一眨一眨的打起信号。 “娘的,该不会这帮贱人告诉对方这里没事,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吧。”聂坤脸色由喜转阴。 可是一轮信号交换后,那艘船径直朝着我们驶了过来。 随着距离拉近,我们看到对方是一艘比我们小不少的货船,奇怪的是,他们除了信号灯以外,其他一应灯光也是关闭着的。 “不对,这船不是来查探情况的。他们是一伙的!”我叫道,只见聂坤等人齐齐变色,夏洛克也发现了异样,开口道:“难怪金华轮绕开原来航道,远离台湾侦查范围,蔡灵毓他们早就暗中找好了备用船只,准备中途卸货!” 那艘货轮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金华轮并列的方向,两艘船无声无息的慢慢减速,接近在一起。这一举动立马坐实了我们的猜测,只有事先预谋才会导致两艘船的水手到现在都没有喊一句话。 我的心一下子无比沉重,蔡灵毓他们要逃了,而知道整个事情经过的我们,无论如何也留不下了。 没多久,谢老三带领七八个水手上了甲板,开始迅速打开货舱盖。 “谢老三,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谢老三,你给爷爷舔下面,爽死你,哈哈哈……” …… 青帮几人大声辱骂嘲笑。 谢老三指挥水手作业,一声不发。青帮弟子越来越来劲,充分发挥了流氓的专业素养,怎么恶心怎么骂。 谢老三呵呵一笑:“娘希匹,吵死了。”朝笼子一挥,眼睛都不看一眼,抬手就是一枪,砰,只见一名青帮弟子被一枪爆头倒在了地上,死前大嘴还张着,留下人生最后的一声“艹”字。 瞬间,我们安静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爆炸 谢老三吹了吹枪口,眼露凶光的冷笑:“老实点,要不把你们一个个都宰了,扔海里喂鱼!” 我一惊,眼前这个谢老三才是他的真面目,什么油滑世故都是伪装,他根本就是个亡命之徒。谢老三一发狠,夏洛克和青帮弟子沉默了起来。 谢老三得意的招呼手下:“把起重机开起来!” 水手们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起重机械就位,吊头往下潜入货舱。我们几人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其实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具体动静,只听到一连串很刺耳的搬运声。没多久,下面传来一声吆喝:“钩子劳了!” “开拉,起!”谢老三一声令下。 卡拉卡拉……随着马达转动,没多久,一个由加粗加厚的特制渔网包裹着的巨大物件缓缓升了起来,在信号灯闪烁下,一片金光璀璨,闪瞎了我们的眼。 谢老三和操作的水手们一个个眼冒绿光,身子都不停的颤抖,恨不得一把扑上去。 “黄金!”我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堆黄物了,但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贪欲还是挥之不去。我清晰的听见徐赖这瘪三不争气的咽了口唾沫。 “喂喂,都打起精神来!”谢老三最快镇定下来,一声低喝把水手们的魂拉了回来。接下来,这些人七手八脚的将黄金吊到已经守候多时的货船上。 有一个细节让我奇怪,至始至终,货船上都没有看到有人出来接应,他们好像架子极大,苦活累活都是谢老三他们来做,一切都很诡异。黄金处理好后,下面就开始装卸银元了,过程如法炮制,只不过银元重量和体积要比黄金大的多,搬运起来也较为麻烦,期间又从下面叫来了几个水手打下手。 期间,谢老三不忘挖苦徐赖,笑里藏刀问道:“徐赖,知道这些黄金是谁的吗?” 徐赖也不笨,想都不想答道:“废话,除了蒋介石谁还有这个胆量私运国库黄金!” “不错,就是蒋光头!”谢老三乖张的大笑,突然指着徐赖大声厉喝道:“徐赖,连蒋介石的黄金都敢动,你们青帮是不是不要命了!” “明明是你……咦,啊,你好卑鄙,你是要栽赃我们青帮!”徐赖马上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大变。 “哈哈哈,什么叫栽赃?你们上金华轮,不就打着这个主意嘛,我哪里说错了。只可惜,黄金你们没有拿到,这个黑锅却是背定了!现在船舱里关着的几百乘客都是目击证人,你们青帮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谢老三得意的说道。 “哼,看守他们的都是你们的水手,你不怕被乘客察觉到破绽?”聂坤极为厌恶黑吃黑的谢老三,反唇相讥。后者马上嘲讽相对:“呵呵,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笨!我那些手下根本就不是水手,他们一早就混入了乘客当中,以青帮的身份劫持乘客,等会就让他们押着这批黄金银元登上货船,不就正好落实了青帮劫黄金逃跑的既定事实!等蒋介石震怒下来,你们只能做我们的替死鬼。哦不,你们马上就要变成真鬼了,哈哈哈……” “娘希匹!”我心中焦急,谢老三说的没错,青帮这个黑锅背定了,而且他们还没法反驳,只要徐赖他们一死,再扔到海里去,那就真正死无对证,谁也怀疑不到谢老三和蔡灵毓的头上。加上水手们口供一致,乘客都被蒙在鼓里,这一切布局简直天衣无缝。 现在看来,我们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我失落的看向谢老三,后者得意的大笑,肆意嘲讽着青帮,我一阵恍惚。 咦,不对,他们的计划不是天衣无缝! 青帮有一个人逃了! 尸老和鬼夜叉也逃了! 只要他们中有一人活着逃走,那谢老三和蔡灵毓苦心营造的阴谋就算彻底破产,他们在台湾将没有立锥之地。再者,离事变过去了这么久,看谢老三他们的样子,似乎寻找漏网之鱼的过程不太顺利。 也对,尸老和鬼夜叉哪个也不是好惹的主,至于那个神秘的青帮弟子,能够从谢老三的陷阱中全身而退,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想到这里,我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我们几人明明没有作用了,蔡灵毓还留着我们拖拖拉拉不杀掉,还费了这么大的劲看守,还拖到甲板上来。为什么?因为甲板上视野空旷,能够躲藏的地方极少,简直是一个极佳的伏击场所! 也就是说,蔡灵毓把我们几个人关在笼子里,是想通过我们这几个俘虏引诱同伙来救,而我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诱饵! “呵呵,蔡灵毓这娘们看来失算了。姓盛的和老太监会来救我?怎么说来着,除非天上掉黄金!”我摇头苦笑,笑出了声,惹来一旁夏洛克叹息的眼神:“可怜的娃,看来是吓傻了。” 不过转念一想,尸老他们不来救我也有好处,我们可以多活一段时间。当然前提是不要太过触怒到谢老三他们。 就在我想着脱逃对策的时候,谢老三他们忽然干起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水手们开始热火朝天的拆卸货舱靠近尾部地方的甲板! “这些甲板没有密封死!”我大吃一惊。原来这些甲板采用了叠成活板的技术,把厚度不一的铁板错落有致的堆在一起,再用铑钉固定,从外面看起来与正常甲板无异。可是只要拆除有限的钉子,把铁板一块块拿开,就能把货舱掀开一个大洞。 根本不用认真去想,他们开洞的正下方,只可能是一个地方。 那个诡异的青铜疙瘩和九口大棺材的所在地! “都他妈给我动起来,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内必须把东西吊出来!”谢老三收起乖张表情,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呵斥着指挥水手起重作业。 呜呜呜……马达运转到了极致,发出一阵轰鸣。 “天啊,这什么东西!”聂坤和徐赖几人惊呼,锁链交叉盘踞的大青铜球和九口诡异吓人的古棺一出现,一个个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赤那,这就是英国人说的稀奇货物?这*什么鬼!”聂坤咂舌不已。 “哎,完了,希望可怜的老板听到货物丢失噩耗的时候,心脏病药随身带在了身上。”夏洛克唉声叹气。 而此时,谢老三大气都不敢出,全神贯注的盯着水手的操纵,就怕出什么幺蛾子。青铜疙瘩近五米的直径,加上九口硕大而沉重的棺材,船载起重机几乎是超负荷运转着,一个意外的扰动必然导致横梁断裂,那可就抓瞎了。 “稳一点,不要急,对对,再抬高一点……”谢老三指挥着,冷风吹着额头依然忍不住冒出汗珠。五分钟后,青铜疙瘩和棺材终于完完全全的出了货舱,正朝着货船上放置。 同一时间,水手们迅速把货舱的大洞给封住,这个时候我隐约听见下面传来哧哧嗤嗤的声音,我后背一凉,显然是蛔蛇发现人气正竭力的往外爬。 又过了五分钟,所有东西都装卸完毕,谢老三和一众水手这时才齐齐松了口气。“赤那,辛苦死爷了。”谢老三掏出打火机,吞云吐雾起来,大口喘着气。 “把弟兄们叫出来,告诉他们可以先走一步了。”谢老三吩咐一名手下,后者屁颠屁颠的跑到船舱入口。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意料到的意外发生了。 轰……连环爆炸,连珠炮般从船舱下面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轰~最近的一声爆炸,强大的气流直接把那名跑向船舱的水手给震飞,又炸回了甲板。 谢老三叼着的烟头掉落地上,脸色大变:“艹,快隐蔽!” 不用他说,水手们早就第一时间趴在了地上,匍匐到笼子后面。很显然,我们几个跑不掉的俘虏自然而然的成了挡箭牌。 “赤那,难道是鬼夜叉发飙了?”突发变故,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他,脑子里马上脑补出鬼夜叉头戴厉鬼面具,身挂手榴弹,肩抗冲锋枪,在水手丛中往来冲锋的英勇画面。 几乎是爆炸发生后的几秒,货船忽然发动马达,第一时间朝着金华轮相反航线进发,它丢下本该上船的那批人,一溜烟跑了! 谢老三一看这群猪队友,气的火冒三丈,不过他哪里有心思管这些,爆炸声还在持续,伴随着激烈的枪声。 “跟我下去!”谢老三大手一挥,带着水手下船舱杀人。而不远处控制室的上方,视线遮蔽的地方,几个人影攒动,也跟着谢老三下了船舱。我暗自心惊,谢老三他们果然在这里设了埋伏。 一瞬间,甲板上空空荡荡,反倒成了船上最安静的地方。我们一共六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夏洛克不停的胸口划着十字,口中喃喃:“万能的上帝啊,我知道诅咒是不对的,但我希望谢老三他们死光光,没有全尸,阿门~” 爆炸声几分钟后停了下来,但是零碎的枪声不绝于耳。 “到底是哪个英雄,这么生猛,那些水手少说有一百人吧,居然斗个旗鼓相当。要是给我把枪,我非冲过去杀个痛快!”聂坤一脸佩服,他号称闪电枪王,一遇到打打杀杀的事情可以连命都不要,最佩服猛人。忽然,我脑海里冒出一个人名“特0901”,会不会是他?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一滴豆大的雨滴横着打在我鼻子上,我抬头看了看天。马上,三滴,四滴,雨水越来越多,仅仅几个呼吸,瞬间大雨瓢泼。这些雨水在狂风中拍打在身上,别说,还真有点疼。 夏洛克脸色苍白:“暴风雨来了!” 正所谓祸不单行,老天都要插上一脚。 轰隆隆……金华轮不远处,积雨云层里电闪雷鸣,闪电织成一张张错落的大网,犹如人手的骨骼脉络,撕破黑暗。不知为何,我竟感觉到狂风中夹杂着浓郁的腐臭气息。 不管如何,这场暴风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第二十三章 尸海 瓢泼大雨不计本钱的打在我们身上,仅仅几个照面,我们几个倒霉蛋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浸了个通透,寒冷刺骨的感觉让我们极为难受,尤其是狂风中,连呼吸都显得极为困难,只要一张口,雨水就往里面灌。罩在铁笼子外面的油布根本不顶用,在一阵狂风中早就被吹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更加要命的是,海风掀起的海浪把金华轮打的剧烈摇晃,它本来就不是什么巨轮,在暴风雨中很难保持平稳。这可害苦了我们,关押我们的那口铁笼子底下是金属,滑得很,随着金华轮的左右摇晃,我们连同笼子在甲板上一会飘到左船舷,一会又震到右船舷,伴随着我们大呼小叫的惊呼,回忆当时的情景,就跟后来在台北游乐园里做海盗船一样,只不过一个是明明自己不想要刺激偏偏刺激来找你玩,另一个是自己闲着蛋疼去找刺激活受罪。 “抓住甲板栏杆!”我朝夏洛克大叫,他心领神会,大声念叨:“一、二、三!” 砰!笼子一阵往右滑动,结实的撞在了栏杆上,栏杆剧烈的抖动了几下。我们同一时间伸出大手牢牢的抓住栏杆,再用胸膛顶在笼子上,把笼子暂时贴在右船舷上。铁笼子不算太重,我们两个大男人还是能够支撑一会它的重量的。这个时候,我们交替的脱下上衣,把它拧成一条绳子,将铁笼子和甲板栏杆之间系紧。 一切忙完,铁笼子至于固定了下来,不再在甲板上滑来滑去了。这样做其实很有必要,因为万一一个浪头太大,铁笼子很有可能冲出船体,一头栽进海里头,到那时就算神仙老爷也救不了咱们了。 徐赖他们四个青帮一看我们的做法,有样学样,马上在一次晃动中,紧挨着我们的地方,也用衣服把自己的笼子固定了起来。 “赤那,这破天气要持续多久,啊,阿嚏!”徐赖大声骂娘,结果喷嚏还没打完,嘴里就被雨水灌着可以养金鱼了。我没有搭他的话,这场暴风雨会持续多久谁也说不清楚,有可能一会会就停了,也有可能会持续一天一夜,现在我们能做的只能等老天爷心情好了。 夜幕下电闪雷鸣,划过天际的闪电频频照射下可以看到厚重的云层没有丝毫减弱的痕迹。我有些不安,看样子没有那么快停了。这时,闪电持续的轰鸣声把船舱里的动静给掩盖了,不知道船舱里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一刻钟过去了有没有分出胜负。 我们谁都清楚,船舱里双方到底谁获胜,将直接关系到我们到底能不能活下去。“不过这鬼天气,即使蔡灵毓和谢老三他们最终把事态控制住了,他们也不会冒着狂风暴雨跑到上面来处理我们。”我这么想着。 “哈利路亚,不要晃的太厉害,一定保佑那东西千万别漏了,要是掉到海底就完蛋了,否则老板非哭死。上帝保佑……千万别漏了……”夏洛克光着膀子在雨中祈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说几口话就要吐一口水。我一阵好奇,这个洋鬼子又在搞什么鬼,似乎有什么秘密还藏着掖着。“这个洋鬼子一会神神叨叨一会神经质发作,我还是离他远一点,免得被传染了。”我恶意的远离他挪动了几步。 煎熬了十分钟,暴风骤雨还是没有减弱。我们咬着牙,依靠意志力苦苦支撑。有时候人在绝境,有的人会哀嚎寻死,然后他真的死了,有的人会比较乐观想些美好的东西来麻痹自己,当然,然后他也死了,结果一样,过程不同。我属于后者,既然情况已经够糟了,那就阿q一下吧,至少死前还洗了个澡,至少比起被谢老三他们杀死的青帮弟子和英国人要强的多,那些人现在已经喂鱼了。 一道格外耀眼的闪电闪过夜幕,整个海域视线可及的地方在一瞬间几乎都被照亮了。我们二话不说,马上捂住耳朵张开嘴巴,等待下一刻的巨大雷鸣。 就在这时,我们看到了一个令我们终身难忘的景象。一直到那声惊天动地的雷鸣过后,我们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嘴巴张的能塞下三个鸡蛋。 过了一分钟,我机械性的转过头,揉了揉眼睛,问其他人:“你们也看到了?” 他们被我拉回了神,冲我严肃的点了点头,眼中满身不可思议。我现在确认,的确不是我眼花,刚刚那一幕竟然是真的。 “那些是……尸体?”我艰难的问道,雨水中我仍然感到口干舌燥。虽然隔着很远,但是应该不会看错,那白白的被海水胀大了数倍的人体身躯,正随着海浪拍打,迅速的朝金华轮靠近过来。 如果仅仅是一两个尸体出现在海面的话,不足为奇,我们也不会如此失态,可问题是,尸体的数量实在太过震撼了! “一大片,少说有一千个,赤那,这简直是尸海啊!”徐赖脸色煞白。 “难道我们触怒了龙王爷!”聂坤更加不堪,他骇然而颤抖的语调说着:“我听奉贤的老渔民说过一个故事,古时候每当大陆发生兵乱,改朝换代的时候,沿海的渔民很多人混不下去了逃亡台湾,可那时候船小,容易出事,结果一大批人枉死在了去台湾的海路上,也就是葬身在了台湾海峡。由于客死大海,连投胎转世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水鬼。龙王爷念他们死的可怜,答应他们只要他们能够找到替身,拉替身下水,就能转世投胎回到大陆做人。这些水鬼出没的地方就叫枉死海!而我们,就是他们的替身!” “妈的,我可不想变水鬼,我情愿被子弹崩了。”徐赖吓得连连吐舌。 “别扯淡,你那故事根本没有依据。明明有更合理的解释。”我立刻反驳道,这个时候自己吓自己很容易出事,冷静一想,回答道:“这些尸体很可能与我们一样,是其他轮船上面的乘客,他们所乘坐的轮船沉没后死在了海里。被海水浸泡了几天后尸体浮出水面,恰好遇到风浪,随着水流被打到了我们这里。” “可是最近没有听说哪艘轮船出事故一下子死那么多人啊,太平轮出事地点也不在这片海域,尸体不可能飘那么远。”看来聂坤还是更加坚信他的枉死海理论。 我无话可说,的确没有听说最近有什么大的海难报道。“除非,这些尸体不是在一个起事故中丧命的,而是很多不同原因落水死亡的尸体的汇总?”我想到了这个可能。 可是话一说出口,聂坤不屑道:“你这假设才是扯淡,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尸体从不同地方赶来的,你以为是聚在一起开党代会啊。” “娘希匹,总比你的封建迷信靠谱的多!”我怒道,聂坤破口骂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祖宗留下来的故事,都是有根据的,你不信是你见得世面少,小赤佬,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反正我们这会完了,没戏了。” 我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满嘴喷粪的青帮流氓。 “快看,他们越来越近了。”徐赖等人惊呼一声。那些尸体已经随着海浪带动,和我们迅速拉近了距离。普通的闪电照射下,已经能够比较容易看到他们的踪迹了。 让我们心慌的是,船体的前后左右,都是这些东西,不仅仅只有右船舷的方向。尸体数量一下子比我们预估的至少要多了三倍! 这个时候,我们谁也没法淡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这个破金华轮究竟招谁惹谁了!”我懊悔当是为什么上了这个破船,为什么不坚持一下,有可能这个鬼任务就不会落到我头上了。从金华轮停靠在黄浦江上的时候,我就亲眼看到了两具尸体朝船体靠上来,本来以为已经够邪门的了,没想到现在远在大海地域,居然还遇到了这种事,简直变本加厉,匪夷所思。 咦,等等,这两者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船体,尸体的靠近,航行…… “徐赖,船是不是从刚才爆炸开始,速度就慢了下来?”我突然问向徐赖,他一愣,想了想,回答道:“你这么一说,似乎的确是慢了。之前那艘逃跑的货船靠过来后,为了搬运货物,金华轮就减速了,后来紧接着又马上就遇到了连环爆炸,金华轮就一直没有加速到原来的航速。我都怀疑它是不是干脆直接停下了螺旋桨,仅靠着海浪漂浮前进。” 我点了点头,徐赖分析的没有错,不过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金华轮的动力系统被刚才的爆炸给破坏了。不过确定了金华轮减速这一事实后,我心里想到了一种猜测。 假设,从金华轮停靠在黄浦江开始,到它开船离开淞沪口,,一直航行到这片不知名海域,这一路上百海里,它其实源源不断的在吸引途径海域里的几乎所有浮尸。只不过那时金华轮速度快,尽管被越来越多的尸体跟着,但由于距离远,我们察觉不出来。一直到之前突发变故,金华轮速度大减,加上暴风雨的加持,这些已经一路上积累到恐怖数量的浮尸一瞬间出现在我们视野中,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也就是说,是金华轮在吸引着浮尸的到来!我不禁百思不得其解,金华轮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会产生这种不可思议的惊人效果。不过此时我更加担心的是,金华轮被这些尸体包围,他们会不会尸变! 这可是数千只的粽子啊,一百个鬼夜叉和老太监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我们一个个抓着甲板栏杆,神情紧张的要命。每一道闪电过后,我们都能看到尸海在临近,五分钟后,已经只剩下百米的距离。青帮弟子大喊大叫,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 “妈的,得赶紧通知船舱里的那些混蛋外面的情况,让船赶紧发动起来,冲出尸海的范围。”我看了看四周,尤其是黑漆漆毫无灯光的舵控制室,想来那里应该没有人了,几乎所有人都加入到了船舱里的战斗。我气得连连跺脚,现在知道这场巨大危机即将降临的人,只有还待在甲板上的我们六个。 难道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上帝保佑,不是那个东西,不是那个东西搞的鬼……”夏洛克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这才发现,这个话多的英国人从尸海出现的时候就没停过祷告,嘴里似是而非的说些奇怪的话。 我一把拧住他脖子,狰狞的朝他吼道:“鬼佬,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夏洛克嘴里不停的祷告,眼神不自然的闪躲。我一看这家伙典型的身上藏着屎,不由怒气冲天,一巴掌狠狠的掴了过去。噼啪一声,夏洛克脸一下子肿了,摇头晃脑的吐出一口血末,惊愕的看着我:“你下手真黑!” “说,你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没告诉我们!”直觉告诉我,夏洛克的秘密与现在出现的诡异情况有着密切关系。 夏洛克忽然深吸一口气,扫视了我们一圈,沉声道:“哎,好吧,事到如今,告诉你们好了。你们其实都猜错了,这些尸体之所以不停的跟着金华轮,理由只有一个,他们是被金华轮上的一个东西吸引着。而这件东西才是我们东亚投资公司这次要运送的最重要货物,只要金华轮到了台湾,即使没有了其他货物,我也算完成了使命。呵呵,这东西藏在了金华轮谁也想不到、同时谁也发现不了的地方。嘿嘿,想不想知道在哪?我可是绝对的天才,连蔡灵毓那娘们也不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噼啪,又是一记耳光。 “说重点,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警察专业,暴力审讯。 夏洛克倒也没有还手,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个东西就是……清高宗乾隆的不腐真尸!” 第二十四章 尸王 “你瞎说!乾隆弘历的尸体早就烂掉了,当年孙殿英盗取东皇陵的时候,把乾隆的玉棺开启后,里面除了陪葬品,基本上只剩下一条粗又黑的大辫子,哪来的尸骨!”我立刻反驳道,想当年孙殿英的壮举可是举国震惊,中外媒体对此的报道都疯了,什么细节都被挖了出来,当时我可是追着看了好多资料。 报道中甚至隐晦的提起,孙殿英的兵痞饥渴到把慈禧棺材撬开后,对老佛爷的尸体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而乾隆裕陵里面的怪事更是层出不穷,最有名的就是乾隆皇帝和他皇后的棺材相继离开原位,把墓室的最后一层墓门死死顶住,最后孙殿英不得不用炸药暴力炸开才进到里面去,甚至听说乾隆的棺材后来又顶了一次墓门。类似的怪事层出不穷,但从来没有一个版本是说乾隆尸身百年不腐的。 “信不信由你。”夏洛克没有把我的质疑当回事,而是看了眼闪电下越来越近的浮尸群,脸色煞白,继续对我说道:“我们从孙将军那里买到这个东西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波折。”夏洛克长话短说,极为简单的和我们说了一下当时接收乾隆古尸的过程。 当时,孙殿英军事上节节败退,财政崩溃,急需大量军饷军火东山再起,可是他的宝物能卖的都卖了,能送的都送了,只剩下一批不为人知的东西,这些东西极为不干净,他根本找不到买家,极为愁苦。他也是病急乱投医,知道那些东西硕大的中国不一定找得到敢于接手的人物,即使有敢接的,估计也拿不出那钱,他反正债多不压身,干脆昧着良心派人秘密奔走于一些外国使馆,企图卖给洋人。 远在大不列颠的夏洛克他老板,就是这么得到的消息。他立刻派还在英国驻华大使馆的夏洛克和孙殿英接触,决定用一笔在当时极为可观的价钱把那东西收了。夏洛克说起接收东西的经过,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青铜疙瘩那些东西是第一批运送到上海的一个仓库中的,由于事先做好了充分准备,虽然死了一些人,过程倒也顺利。可是当运送乾隆古尸连同他的玉棺的时候,却出了意外。孙殿英的手下一交接完货物,几乎是跑着离开的,甚至头也没有回。当天夜里,乾隆古尸就被运上了一辆军用卡车里,由公司的外勤人员,其实是一批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护送,在开到山区的时候,夏洛克和他们失去了联络。当三天后,夏洛克在一处山腰里找到他们的时候,司机和雇佣兵都死了,死因居然是溺水,可是方圆十里都没有一片湖泊,这些人居然在荒山里被水淹死了。夏洛克意识到事态的诡异,贪生怕死的他派人留下来驻守,自己连夜跑了,第二天一看,看守的人也全部溺水而亡。他不信邪又派了一批人看守,结果这批人倒是没淹死,可是之前死掉埋在附近的人都活了过来,把第三批人都咬死吃了。 连番变故,夏洛克彻底吓出了翔,意识到自己被孙殿英耍了,马上追加了一倍还多的钱财贿赂孙殿英,孙殿英这才极不情愿的告诉了他其中的缘由。清朝一个老太监记述,乾隆他爹雍正身前召集大批能人异士在圆明园绝密炼丹,历史上雍正短命很可能与他乱服“仙丹”有关。雍正把“仙丹”当做好东西赐给大臣,乾隆作为爱子也不例外。乾隆属水,自小服用“仙丹”,身体早就异化,后来他执掌天下,继续遍访高人为其炼丹。乾隆乃是水龙体质,偶然机遇得到了极北之地的万年冰晶,将体内丹药中的重金属成分钝化,转换,居然成为了灵药。乾隆非但没有早死,反而身体强壮,成为了历代皇帝中活的最久的一个。他驾崩后,本应该埋在水阴之地,水龙遇水则兴,可是偏偏埋葬在了大清东陵!皇家选墓地,最忌讳墓室漏水,所以选的地方降雨不多,有水也不可能积成地下水渗透皇陵。积水的墓地从风水角度来说,是大凶之地,可是对乾隆来说却是绝佳的养尸宝地!当时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乾隆下葬后水土不服,尸身越来越坚硬,脱水严重,导致其百年不腐。乾隆身前的大能之士知道其中蹊跷,但碍于皇家祖宗规矩,不敢言破,乾隆也就这么死后不得安生,过了一百多年。 孙殿英一撬开乾隆的玉棺,尸体立马尸变,当场杀了孙殿英的一个盗墓连。孙殿英在一位绝世高人的指点下,耗费了很多苦工才把乾隆古尸制服,对外谎称乾隆尸体已经坐化掉了。可是这种烫手山芋孙殿英可不敢捂太久,一看有人敢要,想都不想就卖了。 “乾隆古尸身前是九五至尊,死后怨气不消,逐渐演变成为尸王。要想镇压他,只有将他整个尸身压在水里面,入水为安!”夏洛克一字一句道。 我一听,立刻反应过来夏洛克这个洋鬼子把乾隆古尸藏在哪里了。 根本就不在船上,而是……船底! “不错,金华轮停靠在船坞维修的时候,我们偷偷把棺材固定在了金华轮的船底!呵呵,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任谁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潜水去船底查找!”夏洛克得意的笑道,对自己的智慧极度满意。不过仅仅一瞬,他的得意马上就消失了,浮尸群在说话的功夫,已经快速来到了船边,有一两只紧紧的贴在了船体上。 “乾隆古尸阴气太盛,在土里面憋了太久,一下子蛟龙入海,阴气覆盖十里,尽管他还在棺材里没有出来,但他的尸王气息扩散开来把附近所有的不干净的浮尸都吸引了过来。”夏洛克咽了口唾沫,眼中满是惊恐,断断续续的说道:“哎,希望这些浮尸只是来朝圣的,没有吃人的乐趣。” “妈的,被你这洋鬼子害死了!”我无奈道,要是可以,我很乐意把这英国人丢下去,看看这些浮尸到底吃荤吃素。 剧烈颠簸中,船体两侧聚集的浮尸越来越多,他们像蛞蝓一样依附在船体上,慢慢的往上面爬行。我估摸了下速度,最快一盏茶的时间就要与我们来个亲密接触了。浓郁的腐臭气息随着狂风传入我们鼻子,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徐赖他们已经开始抓紧解开系着甲板栏杆的衣服,我犹豫了起来,放开铁笼子其实意义不大,顶多拖延一下时间罢了。现在最急迫的问题是如何从笼子里面逃出去。 “要是那根特制的开锁铁丝还在身上就好了!”我无比懊悔,谢老三命人扒下我防弹衣的时候,铁丝也跟着掉在了什么地方。要是铁丝还在手里,眼前这个普通的锁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可是再懊恼也没用,人一倒霉起来喝凉水也噎着。 我抓着笼子栏杆,一种深深地无助感。此时,徐赖他们已经完全解开了衣服做成的绳子,铁笼子在湿滑的甲板上来回滑行。只见他们用脚跟竭力控制着移动方向,似乎在朝着舱室的入口楼梯处蹬去。 “呵,过去了又如何,笼子那么大,根本进不到舱室。”我摇了摇头,不过他们这么一闹或许能够引起下面人的注意。 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亮。两个黑色的物体忽然从舱室走廊的入口处爬了出来。 暴风雨中,我一眼认出了这两个东西的来历,不正是柱子豢养的两只穿山甲吗? “大巴!小丘!”我一下子叫了起来。两个小东西东张西望,听见我的声音,居然哧溜的缩成一团,朝我滚了过来。 “好有灵气的畜生,果然是宝贝!”我不禁赞叹起来。 穿山甲咕噜咕噜滑到笼子边,小丘较小,穿过铁栏杆滚到了我脚下,大巴卡在了外面,朝我伸出爪子刮着地板。 我一把抱住小丘:“你们怎么来了,鬼夜叉和老太监呢?” 小丘摇了摇尖尖的小头,吱吱吱吱,没有搭我的话,好吧,真开口说人话了那就比乾隆古尸还要恐怖了。 “你宠物?”夏洛克问我,我摇了摇头:“不是,它主人死了。” 我希冀的看向舱室入口,穿山甲是鬼夜叉随身携带的,它们出现了,莫非鬼夜叉也会跟来? 这个时候,徐赖他们四个青帮流氓嘿咻嘿咻的终于靠着蛮力,奇迹般的逆向靠近了入口处,他们拼了命的朝里面大喊:“喂,快把我们放出来,出大事了!” 忽然,徐赖大喜的叫道:“这位兄弟,快放我们出去!外面闹僵尸!” 我在远处极目看去,只见一个漆黑的人影以不自然的姿势佝偻着背,朝走廊入口处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步伐看起来很吃力。 待那人走近,挂在徐赖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惊呼:“这是什么鬼!” “这不是人,快闪开!”聂坤大叫。四人借着金华轮的晃动,迅速往回倒。可是偏偏浪头打在了船尾,船头往前冲了一下,几个人又回到了走廊处,徐赖几人大喊救命。 这个时候,那个人已经完全走出了走廊的阴暗处,在闪电照射的白光中,我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柱子!”我只感到一股凉气直冲头顶。 第二十五章 自救 我眉头皱紧,柱子被蛔蛇侵入体内,后来又被鬼夜叉拧断了脖子,连体内的蛔蛇都一股脑的拔了出来,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他娘的,这小子又“活”了! 柱子嘴上不停的往外冒着漆黑的毒血,雨水把他脸打的煞白,衣服上已经结成了厚厚的血垢,看起来脏兮兮的。呕……柱子张开没有舌头的血盆大口吐出一地的内脏碎片,我不可思议的看到地上的杂碎中混杂了好几条细小的蛔蛇幼体,在甲板上随着雨水的荡漾来回扭曲着躯体。 徐赖等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挣扎着挪动铁笼子。柱子一步一步的迈着沉重的步伐,狂风中吹的他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散架。 “妈的,不要过来!”眼看铁笼子又要滑到柱子面前,聂坤急得大叫,不过他毕竟心狠手辣的主,情急之下脱下皮带,一咬牙狠狠地朝柱子迎面就是一抽。 啪……柱子迎击而倒。 聂坤来不及得意,只见柱子的身躯一阵剧烈抽搐,在我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屁股首先抬了起来,屁股越抬越高,到最后脚尖和头点地,形成了一个两边较长的等边三角形。 我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对聂坤等人大吼:“小心,他要爆了!”其实不用我提醒,聂坤在皮带抽下去的时候已经吓破了胆,见到这诡异一幕,马上带着徐赖三人奋力往边上挪动。只见四个大男人脚丫子伸出笼子底部空隙,在湿滑颠簸的甲板上使出吃奶的劲嘿咻嘿咻往我这边进三步退两步的缓慢靠近,看着他们一脸认真的模样,我竟然不知好歹的笑了。 “上帝啊,下面的东西越来越近了。”夏洛克一会看着诡异的柱子,一会看向船舷下方蠕动而来的浮尸群,惊慌失措,在胸口疯狂的划着十字,指尖都快把肌肉戳破了。 几个呼吸后,一声皮革被暴力撕碎的声音响起。柱子的身体,以屁股为中心,撕裂了开来!几乎同一时间,一股恶心到极点的恶臭扑鼻而来。 大量白白胖胖的小蛔蛇从柱子躯体内争先恐后的涌出来,一坨一坨的纠缠在一起,看到这一幕,饶是我心理素质过硬,也忍不住真的吐了出来。蛔蛇很显然在柱子体内下崽了,居然一天不到就长出来了! “千万不要让这些东西钻进你们体内,否则你们就和那个屁股爆炸的兄弟一个下场!”我连忙朝所有人大声提醒,聂坤他们一听到我这话,速度暴增一倍。 蛔蛇在大量涌出,起初的几秒钟不知道方向后,很快便像发现了新猎物一样,朝着我们方向游了过来。让我们稍稍松口气的是,这些蛔蛇没有骨头,在倾斜颠簸的甲板上居然游不快。趁着这宝贵的几分钟,聂坤几人终于气喘吁吁的靠到了我笼子边上,还来不及喘口气,一瞄到船下面的景象,立刻骂了一声艹,后有虫子追兵,下有浮尸勇士,面朝大海,自杀去吧。 情况危机到了极点。 “哎呦,这畜生咬我!”徐赖惨叫一声,一看是笼子边上蹲着的穿山甲大巴,气不打一处来:“人逢绝境,连一只畜生都要欺负我!”说着,一脚就要踩下去。 “住手,住脚!”我脸色大变连忙阻止。可是气红眼的徐赖哪会对一只畜生留手,况且一向自视高人一等的青帮小头头,现在能拿来撒气的也就这么一只小动物了。 一眨眼的功夫,徐赖的牛皮鞋大脚已经势大力沉的踩了下去,大巴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连忙缩成一个肉球保护自己。我迅速转过头去,不忍心去看大巴的惨状,心中为大巴的不幸默哀。 只听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咦,声音不对。瞬间,我惊愕的发现徐赖居然痛苦的倒在了笼子里,抱着右脚哀嚎不已。 一根长十公分的金属色倒刺,贯穿徐赖的脚底板,鲜血往外渗出。“啊,疼死老子啦~”徐赖疼的浑身颤抖,满眼怨毒的看向大巴。 我马上把视线转向大巴,只见它蜷缩着的小身板慢慢打开,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我的脚,尖细的头颅左顾右盼,看起来十足的人畜无害。“是不是我眼花了,刚才那一瞬,这只穿山甲背上长出了一根倒刺?”夏洛克惊讶的张大嘴巴。 原来在徐赖踩下去的一刹那,蜷缩成一团的大巴的龙骨上鳞片条件反射的翘了起来,从麟甲中间斜向上顶出了一根令人汗毛直立的倒刺,徐赖猝不及防,锋利无比的倒刺直接扎进了他的脚底板。 我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大巴的头,再看看小丘,后者亲昵的在我脚边像小猫一样撒着娇,乖乖,它们两个原来这么厉害,真是穿山甲不可貌相。 “难道是剑王穿山甲?传说中早已灭绝的生物!”聂坤似乎知道大巴和小丘的来历,一边查看徐赖的伤口,摸了摸下巴,盯着大巴,若有所思的推测道:“普通穿山甲是没有牙齿的,剑王穿山甲却有,而且极为锋利,因为它是食肉动物,以爬行动物为食。它背上的倒钩与蜜蜂一样,是用来自卫的武器。” “没了倒刺,它会不会死?”我以前道听途说蜜蜂蛰人后就活不了了,不知道大巴会不会也这样。 “不可能,听说成年剑王穿山甲的倒刺有三根,每隔一个周期就会更新一次,没了倒刺马上就会长出来。”聂坤眼中难掩贪婪之色:“这两只可是绝顶好东西啊,吃了用它熬的汤,可以解毒!” “我的祖宗呀,求你们别聊了,快帮我把这破刺拔出来,疼死老子了。”徐赖不停骂娘,额头上青筋剧烈跳动。聂坤怒了:“赤那,叫什么叫,拔出来又怎么样,我们都快死了,能不能爷们一点。” “聂坤,刺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说话不腰疼!”徐赖也不是骂不还口的主,立马顶了回去。我看着徐赖伤口上寒光烁烁的倒刺,顿时眼睛一亮,暗道我怎么反应这么迟钝,连忙奸笑着对徐赖道:“嘿嘿嘿,徐赖,我会拔刺,交给我来。” 徐赖将信将疑,把脚穿过铁笼子,带着皮鞋的大脚像个扭捏的小姑娘缓缓伸到我面前,我哪和他啰嗦,连忙一把抱住他脚,捏住倒刺。徐赖一看我在坏笑,心中大虚:“算了,算了,我不拔了!不,啊,啊,啊!” “一、二、三!”我大喝一声,用出死力捏住带倒钩的一端,咬紧牙关迅速把倒刺连根拔起,顿时一道血箭噗的一声从脚底板彪射出来。 “好,好,这个倒钩的弧度正合适滑动锁芯!”我盯着倒钩不由狂喜,如获至宝。再看看徐赖这家伙,杀猪般惨叫后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疼晕了过去,“兄弟,为党国献身,蒋总裁是不会忘记你的。”我暗想这家伙也太挫了。 工具在手,我心下大定,连忙去开锁。夏洛克和聂坤本来早已经崩溃,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结果猛一看到我的动作,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你他妈的原来还有这一手,老子爱死你了!” “谁也不准打扰我!”我冲他们毫不客气的大吼,这个破笼子的锁比我预料的要难开,必须精神高度集中。两人被我呵斥丝毫不生气,马上乖乖的闪开一旁,把我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一分钟很快过去了,可是我手上还是没有进展,倒刺太尖太细,不好吃力,孔里面水太多一直打滑。 “洪警官,能不能快一点!”夏洛克拍了拍我背。 “别催,蒋介石口头禅是什么?再给我坚持五分钟!”我不耐烦的回道,眼睛一瞄,蛔蛇群离我们还有一定距离呢,而且可能是穿山甲的种族威慑,蛔蛇似乎对大巴和小丘顾忌重重,爬来的速度慢了不少。 夏洛克一脸死了妈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我们可以给你五分钟,可是这位兄弟有点悬。” 我顺着夏洛克的指示看向甲板栏杆处,顿时脸就绿了。 只见一只肥大到面目全非的浮尸已经爬出了小半个身子,无声无息的倚靠在我们笼子上,脑袋浮肿的像极了一只变种的大南瓜。手臂顺着笼子栏杆往我们抓来,我瞬间感到一阵恶寒,手一抖,差点把救命的倒刺给掉了。 “三分钟,最多三分钟,兄弟们一定要给我顶住!”我咽了口唾沫,时不我待啊,说实话能不能成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要是三分钟搞不定,老子把你卵蛋捏爆!”聂坤呸了口唾沫,把两个笼子挨在一起,瞄准浮尸一脚踹飞了一只胳膊,他吃了一惊:“娘的,真脆!” 可是踢飞后的腐肉和淤血在狂风雨水的夹杂下很快落在了聂坤裸露的上身,他胸口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层大小不一的水泡。这一下可把聂坤吓出了魂:“这东西有尸毒,啊,好痒!” “千万不要去挠,一挠就烂!”夏洛克马上制止了聂坤的举动,叫道:“不要让这些东西近身太多!现在风雨大,能把绝大部分尸毒吹掉。” 说话的功夫,又有三只浮尸挂了上来,聂坤立刻发动两个手下,再一脚踹醒了口吐白沫昏迷中的徐赖,后者一见眼前状况,不争气的又晕了过去。 “废物!”聂坤狠狠地鄙视了一通徐赖,又把他给踹醒,忽然灵机一动,当下想出了一个绝佳主意。 除了我以为的五个大男人,一哧溜的解开皮带,把碍事的裤子脱了,全身上下就剩下一条大裤衩遮挡着关键部位。几个人像变态一样挥舞着皮带,眼急手黑一起行动,朝着浮尸身躯一皮带砸下去,不管造成多大伤害,马上往回撤出两米开外。四个中年男人加一个黄头发老外,像大马猴一样,跳过去一皮带,再跳回来,嘿咻嘿咻不亦乐乎。 看到他们这阵仗,我心知肚明如果手上活计再不加快一点,这皮带估计就要落到我背上了。 第二十六章 人都到哪去了 三分钟后,咔嚓一声,宛如天堂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在风雨交加的夜色中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计强心针来的太及时了! 夏洛克兴奋的一把抱住我,狠狠地亲了一口我脸颊,狂喜道:“洪警官,你比我们女王还要可爱!” 我恶心的一脚踹开洋鬼子,打开铁门冲他大吼:“别恶心,还不快跑!”夏洛克也不矫情,一个箭步冲出笼子,然后脚底一滑,华丽的跌了个狗吃屎。 紧接着,聂坤和徐赖等人停下了手中的皮带,眼神无比希冀甚至是哀求的看着我。我心领神会,他们是怕我过河拆桥,其实我的确想过这种可行性,军统特务生存法则的核心要务就是保命,这里要保的命自然只有自己的命。不过一来我没有那么冷血,一来等会下到船舱对抗蔡灵毓,聂坤他们可是我的一大助力。犹豫只在脑中徘徊了一个呼吸不到,我脸上却表现的极为决绝,一脚踢爆挡在路上的一只浮尸的肚子,眼疾手快的给聂坤他们解锁。知道自己不怕尸毒后,我胆子大了很多,谁让这些浮尸那么脆,自己俨然成为了它们的克星。 这一幕落在聂坤他们眼中完全是另一番模样。我彻底化身成为一个义薄云天、舍己救人的真豪杰!那四个人感动的都快哭了,聂坤紧紧拉着我手:“患难见真情啊,你以后就是我聂坤的亲兄弟,亲兄弟!” “也是我徐赖的!更是我们上海滩青帮的真朋友!”徐赖大声道,至于另外两个人,级别低了一等自然不敢和聂坤、徐赖他们平辈。 “妈的,青帮中层的承诺,要是几年前,光凭这两个人的这句话就够我在黄浦地界吃香的喝辣的横着走都没人敢管。现在……上海滩能不能守住都是问题,共军一到,青帮?连黄金荣自己能不能安度晚年都不知道。”我心中嘀咕着,手下动作却丝毫不敢怠慢。两个笼子的锁是一个型号,摸通了第一个的内部结构,第二个开起来信手捏来。在他们的掩护下,我十秒钟就把锁打开。 四个人一涌而出拉着我就往船舱方向飞奔,我一个口哨,大巴和小丘追了过来。 这时,先行一步的夏洛克绕着奔跑避开蛔蛇,可是在走廊入口处却难住了。那里少说有二十多条蛔蛇在那里游走,要是贸然过去,成为下一个屁股爆炸的柱子是肯定的。 “赤那,就差临门一脚!”我低骂一声,笼子都出来了,哪能在这种地方功亏一篑。身后尸臭扑鼻,又有好几只浮尸爬了上来。我眼皮直跳,虽然它们躯体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海里导致它们极为脆弱,基本只能依靠尸毒害人,而在狂风暴雨中尸毒被稀释到了极点,我们虽然现在不怕,但它们数量一多,我们完蛋也是早晚的事。 我把大巴和小丘放过去,只能希望两只小畜生能出奇制胜。然而希望又破灭了,穿山甲与蛔蛇形成了对峙,谁也不敢靠近。我们又被卡在了原地。 “到底该怎么办啊!”我们大急,眼前的一分一秒我们都拖不起。 “有了!”夏洛克灵机一动,看向笼子里的那具青帮弟子的尸体,叫道:“我们可以用他把蛔蛇引开!” 我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果然是个好主意。可是下一刻,笼子很快被浮尸团团包围,现在过去无异更加麻烦。 就在我无奈摒弃这个到目前为止最为实际的办法的时候,忽然不经意注意到徐赖和聂坤偷偷交换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危机关头,只听到这两个人各自沉声念了一句暗语:“黄泉路上两茫茫,弟为兄死古自然!” 另外两个青帮弟子一听这话,立刻脸色大变,惊恐交加:“不要!” 聂坤和徐赖几乎是最后一个“然”字刚念完,一个猛转身借着腰力,重拳分别下死手的打在了两名青帮弟子的肚子上,后者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聂坤和徐赖大喝一声,把两人的身体扔了出去,压在了蛔蛇群上方。几乎是落地的同时,大量的蛔蛇一拥而上,对着两人的眼耳口鼻还有裤裆处只要是有洞的,哧溜的钻了进去。仅仅十多秒,附近的蛔蛇基本都钻了进去,敞开了一条宽敞大路。 我心中大寒,看向满脸兴奋的聂坤和徐赖,暗道:“这才是心狠手辣!自己人都下的去这么毒的手。”我下定决心,不管他们如何拍胸脯保证,我以后绝不能相信他们。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是伪善的人,人家都已经给你开了路,你还能怎么办?跟着跑呗。乱世战乱,矫情的人根本活不下来。 徐赖和聂坤撒开了腿一跃而出,我紧随其后。夏洛克倒是虚伪的走过去想查探下两个青帮弟子,结果刚一靠近,他们忽然一阵剧烈抽搐,姿势古怪的站了起来,面容扭曲而痛苦到了极点。夏洛克吓了一跳,慌不择路的朝我们跑了过来。 “不要丢下我!”他哭爹喊娘。 舱门已经关上大半,夏洛克死命卡着要挤进来,我火大了,一把拉着他头,硬生生的把他肥胖的身躯拽了进来,要是换成徐赖,早一脚踢外面了。 唰……我们迅速把门锁死。 透过门上的圆形玻璃,我看到两个青帮弟子七窍流血,手指头刮擦着舱门,我一阵心虚,他们这样子有可能还有一丝救活的可能,可是即便救活,都这鬼样子了还不如给个痛快。而他们身后,大量的浮尸群相继涌了过来。 “呼呼~哈利路亚,活着真好~”夏洛克长长的吐了口气,我们所有人深以为然。人就是这样,当知道自己必死的时候可能甘于英勇赴死,可是当你从鬼门关走过一圈后,你的心态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活着比什么都可贵。尤其是徐赖他们把自己的命建立在牺牲同伴的基础上的狠人,更是贪生怕死,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 舱门锁紧,这是插销锁,插销有手臂粗,极为结实。当然了,我们不敢肯定外面的东西能不能把门弄开。即便是最好的情况,浮尸不能打开门,但就凭浮尸的惊人数量,要是都爬到船上了非把金华轮压的不堪重负沉没不可。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加足马力开船,甩开尸海范围。 我们心知此地不宜久留,缓了口气,踮起了脚尖小心翼翼的朝走廊里面走去。大巴和小丘一路紧紧跟在我脚边,我已经决定如果逃过这一劫就收它们当宠物,好好照顾着。 一路走过,走廊里昏暗的荧光下,隐隐有硝烟的味道,地上湿哒哒的被外面的雨水灌了进来。爆炸留下的烂摊子也是不少,看得出来,这些炸药的量拿捏的很好,没有对船体造成严重不可扭转的破坏。 触动我们神经的是地上躺着七七八八的水手尸体。他们大都炸的肢体破碎,肠开肚破。 “乾隆爷的玉棺能不能从船上把它分开?”我问向夏洛克,后者斩钉截铁:“不可能,它被拉在一个渔网里,通过焊接的铁环挂在船的中后部,从金华轮里面根本不可能把它分开。除非有人跳下去,把网给割掉!” 我一指夏洛克,说着:“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你,你去!” 夏洛克摇了摇头:“我不会游泳。” 这个时候,我们来到走廊的一个岔路。凭记忆,直走的话,上了一个小楼梯就是餐厅,里面关着金华轮上的所有乘客,过了餐厅就直通控制室。而右边的走廊通往其他房间,最后延伸到货舱。 怎么走?我们面面相觑。我们的处境极为尴尬,遇到蔡灵毓和谢老三,我们怎么说?难道是“嘿,美女,不好意思,外面有粽子哦,所以我们逃跑啦,现在来找你们继续把我们抓起来当俘虏。” 想到这,我们连忙折回,把死掉的水手身上翻了翻,没有枪支,应该是被捡掉了。所幸我们找到了几把匕首,还有一把手臂长的刺刀。我果断把最拉风的刺刀眼疾手快的黑了下来,摸了摸份量适中,武器到手心里不慌。 我们几个一合计,决定分开行动。避免一下子碰到蔡灵毓那些人被一锅端。我和夏洛克走货舱方向,徐赖和聂坤走舵控制室方向,希望能先碰到引发爆炸的那位英雄。当然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尸老、鬼夜叉或者是那个逃走的青帮人。万一不巧碰到蔡灵毓那帮,也务必要把外面的危局说出来。我们没有想要躲藏,因为我们知道外面的危局不会给我们太多足够躲藏的时间,躲藏就等于等死。 “等等,我们换一下,还是我和夏洛克走舵控制室方向,那里是操控重地,蔡灵毓他们在的可能性大一点。我没杀过他们的人,他们可能会网开一面。”我变卦道。徐赖他们一听,发觉好像自己原来选的路的确要危险一点,他们极为仗义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兄弟!”然后果断和我们换了方向。 两对人马告别后,夏洛克不解的问我:“我想问你一句上海话。” 我点了点头,夏洛克朝我对着口型,还真用蹩脚的上海话说了六个字:“侬诺子瓦特了!” “你脑子才坏掉了!”我气道,指着前方:“前面是关押乘客的餐厅,你要是徐赖和聂坤两个亡命徒看到这么多人,你会怎么办?” “我会把人都放出来,让他们引发骚动,我们就能趁乱活命!”夏洛克一下子反应过来,弱弱的问:“那我们是不是也……” “哼,我还没那么冷血!”我果断的摇了摇头,那些人手无寸铁,引发混乱后一定会血流成河。夏洛克想到甲板上徐赖和聂坤残害同伴的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几分钟,我们小心的路过了呼喊着救命和求饶声的餐厅。大门外被紧紧的锁住,我这才发现餐厅的门是那种类似冷库的厚门,结实的过分,明显是后来改装的,一般的轮船没必要这么破费,想来蔡灵毓他们早就把细节都研究过了,确保乘客关在里面出不来。奇怪的是外面没有人看守,听这动静,餐厅里面关着的也只有乘客。 我和夏洛克屏息静气,慢慢过了餐厅,来到舵控制室,里面很暗,也是没有人,只有几个仪表盘在转动着,我们不懂驾驶,只能干瞪眼。早知道学个开船,现在就冲出去了。透过控制室的玻璃,外面的尸海几乎把船围的水泄不通。 我心中焦急,对夏洛克道:“这里没人,到船尾看看。” 说完,我们便往回走。 走到原来的位置,只见徐赖他们也回来了,一见面就开口:“一个活人都没有,你那边呢?” 我一惊:“除了乘客,我们也没发现其他人。” 这一下,我们傻眼了。 金华轮走了一圈,可是人都到哪去了? 第二十七章 刘皇 “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再找找!”我坚持再找一遍。 接下来我们四人合在一处,很快又重新沿着走廊找了一遍,这一次和上次一样,除了关起来的乘客外没有发现其他活人。 走廊里散落了不少尸体,水手们看来损失惨重,可惜没有发现蔡灵毓和谢老三的尸首,鬼夜叉和老太监的尸体也没有看到。 我们奇了怪了,互相看了看对方,难道这些人人间蒸发了? 不由想到,硕大的金华轮能够容纳多人的地方只有三处。这三处我们还没有彻底查找,分别是紧锁的乘客房间、动力机房以及货舱那扇大铁门后面。 我们首先排除了大铁门那里,脑子有病才会去那里喂蛔蛇。其次,动力机房有可能,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机房具体在哪!摆在我们面前最实际的办法,只剩下了搜索各个乘客的房间了。 可是每个房间都是锁住的。 说到这里,夏洛克三人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聚焦在我身上。 “艹,为什么都看我!”我大骂。 “嘿嘿,能者多劳嘛。”夏洛克一脸贱笑,徐赖客气道:“嘿嘿,洪兄弟有点面熟啊,以前是不是道上混过?” 我白了他一眼,不用想,他一定是把我当成入室盗窃的惯犯了。不过不能怪他,任谁看到我这老练的开锁手法一定会把我和飞贼联系在一起,我马上一脸正气的缓缓说道:“我其实是一个……警察。” 我刚解释完,徐赖和聂坤一惊,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一丝厌恶和警觉,旋即马上掩饰起来,他们的动作自然尽收眼底,我心中冷笑,呵呵,猫鼠不两立。 “其实我也有很多警察朋友。”聂坤及时掩饰尴尬,我点了点头,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自顾自的胡扯道:“开锁在我们局里是必修课,所谓知己知彼,一流警察不光要学会开锁,还得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毒打砸抢闹,样样不落,样样精通。” “哦,原来如此,领教了。”徐赖连连点头,不过脸上表情压根不信。 和他们扯皮了几句,我识趣的去打开一个个房门。从普通舱开始,里面床铺加地铺非常拥挤,但还算干净,毕竟能上的了金华轮的乘客在大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身家富裕,不像普通逃难的底层群众。我们找了几件干净衣服穿上,免得光膀子乱跑。 我们看上一眼,没有异样后马上换下一间。很快扫荡完普通舱室,来到了头等舱范围。这一看,让我再一次认识到了有钱人的家底。在一个头等舱里面,徐赖贼眼一下子就瞄上了一个大皮箱,刀子划开后露出一个手掌大的汉白玉观音像。 “娘的,这尊玉观音至少值三十根大黄鱼!”徐赖眼冒精光,塞进了裤袋。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想来这件宝贝的主人是卖不出高价,又不舍得贱卖,才一直放身上的。”我说着,见聂坤和徐赖满屋子找宝贝也就罢了,夏洛克居然也开始搜刮财物,我不由来气:“别翻了,多了又拿不走。快点办正事!” 三人眼冒贪婪的绿光,磨磨蹭蹭,在我催促下又换了一间。 “呦,没搞错吧,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宋朝龙泉窑的瓷碗!”夏洛克抓起一个小小的满是裂纹的青色瓷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洋鬼子十足的中国通,尤其是对宝贝的鉴定十分在行。 “快给我瞅瞅!”徐赖伸手去抢,夏洛克一把捂住瓷碗飞速扭过身把东西藏在了裤裆里:“来啊,往下抓啊!” “流氓!”徐赖大叫。夏洛克呸了一口:“你没资格叫。” 我不禁摇头,队伍没法带了,我们四个人里两个流氓一个洋流氓,还有一个特务,都不是正经人。 无奈的走到下一个房间,正是108号。 门是敞开着的,里面没有人,那口黑棺材盖子落在了一边,里面残余着大量的淤血。 我清晰的记得,鬼夜叉他们离开前是特地把门锁死的,也就是说“柱子”要么自己开门出去的,要么是有人故意放他离开。 在房间里面搜了一下,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黑棺材下面的武器工具都被鬼夜叉带走了。 我们只能悻悻的离开,去了下一个房间。 一路上都没有发现活人。说实话我们有点放松了下来,或者说心思放在了寻宝上面,这是非常危险的。 咔嚓,开锁后,我轻轻一推。 忽然,一个黑漆漆的枪口猛的伸了出来,直直的顶着我们胸口。 我脸色大变:“艹,终于找到正主了!” “要命的话就不要抵抗!”一声低喝传来。 我们连忙举手投降,把武器扔到一边,乖乖的放弃了抵抗。尽管房间里很暗,但我们还是分辨的出对方手里的是把冲锋枪,这么近的距离,对方闭着眼睛都能把我们打成筛子。 那人慢慢走出房间,我一看,是一个看起来脸色有点惨白的过分的年轻人,样貌与其说英俊,不如说柔美,女人般的柔美。身材纤细,肌肉充满爆发力。他眼睛眯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我们。 “刘皇,果然是你!”聂坤和徐赖一看清那人,激动的大叫,刚要跑过去给个拥抱,只见叫刘皇的年轻男子嘴角上弯,枪口一顶,把两人定格在了半路。两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不满道:“你什么意思,我们可是一伙的!” “我从不和废物一伙。”刘皇冷酷的说道。 我额头上冷汗直冒,看来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逃跑的青帮弟子了,可是与徐赖他们的关系似乎……不那么友好。 “这位英雄,我们可与你无仇无怨,不要杀错了人。”我急忙说道。 刘皇没有回我的话,用鼻子闻了闻弥散的空气,看向天花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脏东西越来越多了。” “你知道外面的情况?”我大惊,手刚下意识的放下来,刘皇的枪口立马对准过来,我马上举起手:“好说,好说。” “不要逼我,我不喜欢杀人。”刘皇冷冷的说道。我连连点头,心中暗道你丫有本事放下枪再说这种话! 刘皇朝地上撒泼玩耍的大巴和小丘瞪了一眼,我清晰的看到他眼中冒出一股野兽嗜血般的绿色光芒,这绝不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光芒,两只穿山甲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了我脚后跟。 这一瞬间,我浑身如过电般剧烈战栗起来,这瞳孔中的绿光与当日伏击我给我注射神秘液体的那个神秘人何其相似!他们难道有什么联系? 只见刘皇另一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青铜铃铛。 叮叮叮……清脆的铃声宛如有节奏的跳动着的音符,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不知不觉,我感到一股无可抵挡的困倦瞬间袭扰全身,眼皮子像灌了铅水一样根本抬不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快睡着,只感到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而迷幻,依稀记得刘皇把我们拉进了房间,然后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们醒来的时候我们身处刚刚那个房间,刘皇已经不见踪影。我连忙打开灯,只见房间内没有一个家具,而地板正中间赫然有一个大洞。 我们朝洞内张望,里面没有光亮,视线根本看不清,只知道空间极大,几乎覆盖了整个船体。 “原来金华轮还有一个底舱。”夏洛克惊讶道。听他解释,原来底舱很多时候是封闭的一个空间,用来隔绝中间甲板与船的龙骨,就好比家里铺地板,地板与水泥面之间木架子会顶出一个小空间。有的底舱可以很大,可以利用,而有的极小,几乎不能放任何东西。而金华轮的就是后一种情况。 刘皇没有杀我们,反而把我们拉到这里干什么?我们朝走廊望了望,早就不见他的踪影。即使在,我们也不敢去招惹他。 “我说你们是不是得罪过他?”我不禁问向徐赖。后者连忙摇头:“我们哪里敢啊,别看他年轻,厉害的过分,没人敢惹他。他可是我们青帮早就封山了的大字辈的老爷子推荐过来完成这件任务的。反倒是他一点都不合群,从来不管我们死活!” 大字辈在青帮可是不得了,黄金荣、张啸林都是下一等的通字辈,而杜月笙更是下下一等的悟字辈。蒋介石没发达前拜了杜月笙为师,辈分低到惨不忍睹。大字辈的前辈推荐来的人,徐赖他们的确不敢轻易得罪。 “可以啦,至少人家没把我们怎么样。”夏洛克耸了耸肩,后怕道。 忽然,一只干枯而发青的老手从地板上的洞里抓了出来。 “僵尸!”几人连忙跳了起来。 我一看这手,试探的问道:“尸老,是你吗?” “小兔崽子原来你没死啊,快拉我上来!” 果然是老太监,我连忙把他从洞里拉出来,只见他浑身的灰尘,拍了拍衣服,开口就问:“那个姓刘的人呢?” 我道:“跑了。” “哎~”尸老脸色潮红,气愤的连连跺脚:“当年就是那个家伙帮孙殿英把乾隆爷的墓盗了!狭路相逢,老夫居然再次被他用全真教的荡魂铃给迷住,羞愧啊!” 我一听,原来老太监和刘皇是老对头。咦,不对呀,孙殿英盗皇陵好像是28年,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个人现在少说四十多了吧,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 “瞎子,其他人呢?”徐赖不客气的问道,语气和问叫花子没啥区别。我暗道这丫要完。果然,尸老二话不说,手腕一抖,一根绣花针就飞进了徐赖的小腿,疼的他哭天喊地。 “这可是大清大内第一高手,人称外号地王爷的尸公公,无知小人,还不认错!”我装模作样的大声喝道。 “地王爷!”徐赖和聂坤齐齐色变,连忙扑通跪地,大礼参拜:“原来您老就是地王爷前辈,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赎罪!” 这回轮到我傻眼了,老太监没有吹牛,他真有这么大名? 这时,夏洛克对着洞口说道:“又有人要上来了!” 第二十八章 夏洛克 我朝洞口一看,是鬼夜叉! 不用我扶,鬼夜叉自己一个跃升就起来了。 “你怎么也在下面?”我看他身上背着一串没用完的手榴弹,暗道爆炸八成是他干的。 鬼夜叉抖掉头上的灰尘,看了我一眼,没来由的就问:“那人是不是跑了?” 我说是,他幽幽的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之前的爆炸是我干的,我到原来的房间把棺材里的重武器都拿了,蔡灵毓他们根本不是我强大火力的对手。可是到对峙的关键时刻就听到一串铃声,接下来我们就昏睡了下去。” “老夫身上的石头也不见了。”尸老脸色很不好看,任谁被人连续两次打败,自信心肯定极为受挫。 “蔡灵毓和谢老三他们是不是也在下面?”我急忙追问,鬼夜叉道:“我没仔细看,不过应该都在。他们体质差一点,没有我和尸老醒的快。” “刘皇把你们关到下面是干什么呢?”我疑惑起来。鬼夜叉一脸茫然:“那个人叫刘皇啊,不过这里又没有锁,不像是要关我们的样子。更像是让我们看什么东西。” 这时尸老插嘴道:“你们看这个房间,一个家具都没有,而这个洞口边缘有腐朽的痕迹,显然不是新开的洞。说明金华轮上一开始就存在这个通往底舱的入口。” 鬼夜叉交给我一个手电筒,使了个眼色:“你下去好好看看。” 我怒道:“你丫的一直把我当探路的炮灰啊!” “不是吗?”鬼夜叉挠了挠脑袋,像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点这方面的自觉都没有。 我朝徐赖和聂坤靠拢,让他明白此一时非彼一时,我可是有帮手的。可是让我气的骂娘的是,徐赖和聂坤这两个混球一看鬼夜叉的装备,又是地王爷一伙的,立马殷勤的上去套近乎,大拍马屁,什么少年英雄云云的。我简直无语了。 夏洛克还算清醒,出声提醒道:“趁蔡灵毓他们没有醒,我们把他们都毙了!”徐赖他们立马叫好。 我一想,你们也真没脑子,没好气道:“他们没了,你们开船啊?” 一句话把他们都憋了回去。 接下来,我和鬼夜叉两人下到里面,他拿着手电筒查探。 底舱巨矮,我一米八几的高个只能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行走。没几步就踩到了一个水手的手臂,那人哎呦一声就醒了。那名水手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手电筒的光束照过来,还来不及说话,张嘴就被塞进去一把左轮手枪冷冰冰枪口。 “不准说话,给我上去!”我压低着声音威胁道,后者眼中惊恐万分,在鬼夜叉押着下去了上面,由徐赖他们把他绑了。 接下来我们又如法炮制的抓了十个水手,其中还包括二副张钏。 我们继续往底舱深入。 “看,这里有很多木桶。”手电筒照到不远处放着很多一米来高的橡木桶,上面封着密封条。我们走进去一看,密封条上写着几个字“国民政府绝密档案”。 我和鬼夜叉惊讶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金华轮上居然还藏着这个秘密东西。粗略的数了数大概有二三十桶,这些东西特地藏在这个隐蔽的底舱,一定非同小可。估计这些东西才是国民政府真正要金华轮运送的货物,比那些黄金还要珍贵。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一个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惊天秘密。既然写着绝密档案,那一定是见不得人的,或许记载了很多国民党内部的肮脏记录,比如宋教仁是不是蒋介石杀的等等。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蒋介石自己的私密东西,比如写给宋美龄的情书、蒋介石后期无法生育的真相等等。 人都是有偷窥欲的,尤其是当看到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东西的时候,那个成就感无与伦比。我摸了摸橡木桶,忽然在底部发现了一行小字“编号”。 其他的桶也有。 “等会再看,把那些人都先抓了再说。”鬼夜叉提醒我,不待我回答,他蓦然把握着手枪的手往后一指,笑道:“搞背后偷袭,你可不如我!” 我一呆,只见鬼夜叉把手电往后打过去,一个手握匕首的男人正脸色煞白的弯腰站在鬼夜叉背后,手枪指着他肚子。 “谢老三!”我大惊,这个家伙早就醒了,居然想偷袭我们。 “妈的,差点又着了这家伙的道。”我恨不得一枪毙了这个混球,在鬼夜叉和我的特殊关照下,谢老三被我们押送到上方,他一露头,马上迎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胖揍,我也就眨了下眼,谢老三已经被揍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我和鬼夜叉再次寻找,把其他水手有条不紊的一一弄醒,抓到上面。 “蔡灵毓!”我一眼认出了躺在我面前的睡美人,只见她娇挺的胸膛上下起伏,露出傲人的曲线,说实话我都不舍得把她弄醒。 “呦,东子发春啦。”鬼夜叉嘲笑道。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深吸一口气,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蔡灵毓光滑的脸袋,没有动静。我这下疑惑了,难道睡得太死了?手上力道不由加重了起来,还是没有醒,我不敢再加大力道了,否则就是抽了。我又连忙掐了她人中穴,依然没有反应。 “睡死了?”我奇怪道。不过不管如何,我和鬼夜叉合力把她扛到了上面,说实话抱着蔡灵毓的身体我还是相当激动的,不过她的肌肉很细腻,但没有那股传说中的柔香无骨。 我看到房间里已经抓满了人,大概二十个人,都被缴下了武器,被徐赖和聂坤看管着,两人只要看谁不老实就殴打谢老三以示警告。夏洛克给我扔了一包烟,笑道:“收缴上来的,美丽牌!”我连忙收入口袋,而后夏洛克跑到其他房间找寻绳子去了。 我和鬼夜叉回到下面,这个时候,手电筒照了一圈,在深处还发现躺着一个男人。 “最后一个了。”我走了过去,一看就啧啧奇怪。这个男人太可怜了,唯独他与其他人不在一起,还被扒光了衣服,趴在地上。皮肤很白,头发是金色的,应该是一个幸运逃过一劫的英国人。 “鬼佬,让爷看看你是谁。”我把洋鬼子翻了个身,手电筒的强光直直的照射在他脸上。 仅仅一秒,我和鬼夜叉都呆住了。我们清晰的听到对方鼻子里传来的粗重的呼吸声。 眼前这个昏睡中的洋鬼子,居然和夏洛克长得一模一样! 噼啪!我直接一巴掌把“夏洛克”拍醒,张口就问:“你是谁?” 那人迷迷糊糊,嘴里吐着英文。 噼啪!又是一个耳刮子。 “说人话!”我凶狠的问道。那人连忙说:“夏洛克·庞顿。” 我真的惊讶了:“别告诉我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鬼夜叉直接打断我:“双胞胎也不可能叫同一个名字!” 我一想是这个理,奇怪道:“如果这个人是夏洛克,那外面那个又是谁?”话刚说完,我的后背就被冷汗浸湿了。 “赶紧上去!”鬼夜叉预感到事态紧急,一个手刀把这个夏洛克拍晕,对我道:“不管哪个是真的,把他们两个都拿下,当面对峙。” 我表示赞同,旋即紧张的往外赶去。 当我心里极为忐忑,假装什么也发现的爬出洞口的时候,不经意的环视一圈,发现夏洛克还没有回来。我和鬼夜叉连忙蹲守在门后,等他自投罗网。 “你们两个……”徐赖话还没问完,我连忙做了个嘘的动作,他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巴,知道有情况了。我又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审讯水手们,顺便踹两脚谢老三。 一分一秒过去了,夏洛克还是没有回来。我有点不耐烦了,难道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半小时后,仍然不见这家伙踪影。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难怪他一个懒蛋居然自告奋勇的跑外面找绳子,他根本就是开溜。 鬼夜叉收起枪,摇了摇头:“他不会回来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哪个是真夏洛克已经不用想了。 “盛利归,东子,发现什么了?”尸老问。 “一只夏洛克。”我留下一句,和鬼夜叉下到洞里把真夏洛克拖了上来。 一模一样的夏洛克出现在徐赖他们面前,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找来一盆凉水浇在夏洛克脸上,后者茫然的睁开眼,疑惑道:“我这是在哪?你们是谁?咦,蔡船长你们怎么……嗯,这个猪头是谢大副?”忽然,夏洛克猛的发现自己居然是赤身*的,顿时护住下体,惊恐万壮的盯着我们:“你们没对我……什么吧……” 我拿起刺刀点在他脖子上,审问起来:“你昏迷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什么?”夏洛克努力回想,费了老大功夫才说道:“我记得刚开船的时候,我到船头和一位美丽的中国小姐*,额,聊天,回房间后就特别困,然后就睡着了。” “你睡着是在晚饭前还是晚饭后?”我立刻追问,夏洛克答道:“那个时候我还没吃晚饭呢。” 我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特0901的真面目 从我一开始见到夏洛克这个人开始,他就是一个骗子!先入为主,我事先不认识他,脑海中的形象都是第一次建立,他表现出来的性格与举止都让我以为夏洛克本来就应该这样,产生了理解和思维上的盲区,根本不会去怀疑他什么。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后来所有与他相关的英国人大多死光了,他即使干出一些与真的夏洛克不一致的行为,也没有人能指出破绽。欺骗一个陌生人比迷惑一个熟人要容易的多! 一股凉气直冲脑门,我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骗了一路,我日了狗了!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连忙审问这个真夏洛克。他唯唯诺诺,把什么都招了。听了他的供词,我愈加惊疑不定起来,夏洛克说的信息与那个假夏洛克的说词几乎完全一致。也就是说假夏洛克除了自己的骗子身份没有说,其他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跟我说了个遍。假夏洛克能够说出真夏洛克的秘密,我倒是没有意外,否则他一开始伪装的时候就被其他英国人拆穿了。 当然,真夏洛克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让我松了口气。这种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引起我注意的是,真夏洛克说明田文亮的确是他们东亚投资公司安插在保密局的线人,但他不知道田文亮已经死了。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我把光屁股的夏洛克扔到人堆里,一起看管起来。顺带找了一件中式大褂让他穿上,免得他有伤风化。 我和徐赖还有聂坤把外面的浮尸群与俘虏的水手们说了一下,他们互相看了看,似乎不信。我不由来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都阶下囚了,还怕我们骗你们不成!” 我一指面目全非的谢老三,命令道:“找几个会开船的,赶紧给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谢老三吐出一口血水,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乖顺的不得了,谄媚赔笑可惜脸肿了看起来特别丑陋。他拉了张钏还有三个水手,在鬼夜叉还有徐赖的全副武装戒备下前往舵控制室方向。有鬼夜叉这个狠角色在,估计他们也翻不起大浪。 我们把枪械收缴好,每个人都藏了好几把,把剩下的十几个水手逼在角落里,人挤人,一有异动就决定开枪。蔡灵毓一直昏迷不醒,我把她手脚绑住,关在了隔壁一个房间内,待她醒了再审问一下。 “说吧,你们是给谁的干活?”我找了个小板凳坐下,翘起二郎腿,和颜悦色的问着眼前的水手。 水手们一个个讳莫如深,对我左顾而言他。我冷哼一声,给脸不要脸,“坤爷,露一手给他们瞧瞧!” 聂坤眼睛一眯,手起枪落,砰砰砰!只听三声枪响,连着三发子弹精准的打在三个水手的裤裆上,射穿了过去。弹孔离要害部位只差一厘米不到! 凉风一吹,三个水手的裤裆都湿了,一股尿骚气。 “再不说,嘿嘿,坤爷的手可要往上抬一分了哦。”我贼笑道,审讯犯人时候的威风终于又回来了,顿觉精神气爽,什么烦恼都忘了。 过了一小会,只听到一声剧烈的马达声,金华轮又动起来了,朝着前方猛的加速。我心里更加安定了。 水手们被我们一吓,精神明显开始动摇,窃窃私语起来,可是仍然没有人开口说实话。我冷笑一声,火候差不多了,现在他们其实早就应该有人崩溃,只不过碍于其他人在,没人敢出头。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审讯,一保一个准。 我看向老太监,有这个熟练满清十大酷刑的活宝在,等会水手们能把实情说道什么地步,就看老太监的手段了。在老太监耳边私语几句,后者露出了残忍的微笑,阴阳怪气的笑道:“这些兔崽子三岁时候干过什么坏事都给你挖出来!”说罢,那双毒掌抓了一个水手拖到隔壁房间开始审讯,不一会儿一声声惨叫传来,其他水手听了浑身打颤。 一切似乎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我翘着腿,就等结果了。拿出包烟准备点上,一看是那个假夏洛克走之前丢给我的,我立马警觉起来,一阵查验,这才注意到烟盒包装的背面塑料纸里夹了一张纸条。 “纸条!”我差点叫了出来,偷偷瞥向旁边的聂坤,幸好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水手,没有发现我这里的脸色变化。我连忙把纸条捂在手心,说了句:“上个厕所。”说完,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起身离开。 我疾步来到一个没人的房间,关上门,偷偷看向手心里的纸条,迫不及待的摊开来,上面字迹极为熟悉,内容写道:“我帮你把乾隆棺材的网给割了,那个刘皇由我来对付。你护送金华轮里的绝密档案到台湾,事情办成,你就是上尉情报员!” 纸条最后的落款是“特0901,田文亮。” “田文亮……田文亮……田文亮!”我念叨着田文亮的名字,呆若木鸡。 脑中飞快的闪过无数片段。假夏洛克是田文亮?田文亮就是特0901!过了好几分钟后,我才恢复平静,把事情经过大概性的理清了头绪。 首先,田文亮把金华轮船票和密令交给我,让我前往金华轮。然后他自己也混了进去,把夏洛克迷昏,伪装成了假夏洛克,刻意接触我。我在餐厅遇到的夏洛克就是由田文亮伪装的,他在我回房间的路上,一定是从另一个方向提前绕道我前面,造成了一个时间差的假象。这样我绝不会怀疑特0901就是前一刻还与我一起吃饭的洋鬼子“夏洛克”。 大特务都精通易容术,周恩来就化妆成女人逃过国民党的缉拿。军统里面也有很多人会易容术,有的人极为高明,不过我从来不知道田文亮这个文职居然也有这门绝技,不过他一个黄皮肤的中国人能够化妆了白皮肤黄头发的老外,而且丝毫不漏破绽,简直神了!为了让我不怀疑他,他甚至伪造了田文亮意外死亡的证据,让我彻底失去了怀疑他的最后一丝可能。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夏洛克”只有给我看的前几张照片上有田文亮的脸,后面几张都是局部的解剖图,没有一张露出过正脸,可是当时我太过震惊,精神和思维全部集中到了田文亮死亡这个既定的前提假设当中,没有注意到这个死亡前提的可靠性问题。 为什么特0901不让我看到他的样子,他根本就是我的老熟人!一旦让我看到他脸,他根本就装不下去。 越想越觉得田文亮的可怕,他妈的装的太深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甚至到我们身处绝境随时都可能嗝屁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漏出过丝毫破绽,从他给我第一张纸条开始就表现出了不亚于鬼夜叉的身手,可他却能忍到最后都不用。这样的城府或者说是对自己的狠辣,让我汗毛直立。 记得田文亮说过,特务就是骗人,高明的特务就是连自己人都骗。我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一直苦苦寻找的特0901原来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怕我嘴巴大出卖了他,这个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他隐藏身份,对于任务的过程,到底起了什么作用?”我还是有一些关键的地方没有想通,我不禁又看了一眼纸条“你护送金华轮里的绝密档案到台湾”,这条信息似乎告诉了我整个任务的主要目的,不是黄金,不是那批盗墓出来的货物,而是藏在底舱的二十多个橡木桶!也就是说其他东西都没了,哪怕死再多的人,对我们的任务都没有丝毫关系。我们要做的,只是把一切意外造成的影响抹平,不要让变故影响到了那批档案顺利抵达台湾。 现在尘埃落定,田文亮立刻向我亮明身份,自己却跑了。 “艹,你也太信任我了吧!”我一下子感到压力巨大,别看现在我和其他几人和谐共处,可别忘了,他们四个里面两个是青帮流氓,连自己人都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另两个更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墓贼,单枪匹马杀了差不多半船的水手。万一他们给我来个什么想法,我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一连抽了三根烟,镇定下来后,我这才慢慢踱步,饱含心事的回到了原来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鬼夜叉居然一个人回来了,我奇怪道:“你怎么回来了?” “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鬼夜叉神秘的对我说道。 我看向聂坤,那小子愁眉苦脸的表情好像已经知道了,这表情不用说,肯定是坏消息大于好消息,我回道:“先说好消息吧。” 鬼夜叉慢慢道:“好消息是,船开了,在我们开之前外面的尸海已经神奇的消失殆尽。按照船速,预计三个小时后就能冲出暴风雨地带。也就是说,我们暂时安全了。”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那坏消息又是什么?”只见鬼夜叉歉意的笑了笑:“我之前搞爆破的时候不小心把通讯室给破坏了,现在我们仪表盘、罗盘失灵,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络,如果不能找到准确坐标,我们会很麻烦。” 我想了想,听鬼夜叉的口气似乎在说我们迷路了? “不错,我们迷航了,现在金华轮在盲开,我们除了知道在海里某个地方,其他的一概不知。”鬼夜叉苦笑一声。 第三十章 审讯 不光是我们几个,俘虏的水手们也是一脸焦躁。所有人都清楚,在大海上失联比在陆地上迷路要危险的多。 “船上的干粮还剩多少?”我问向其中一个水手,那人想了想答道:“够我们至少吃一年的。”我一惊,居然有这么多,金华轮装得下吗?不过转念一想,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怒道:“我是说包括你们关起来的乘客!” “不足三天!”水手齐齐回答。 我不由骂娘,这帮混球还真没把别人当人。金华轮的目的地是台湾,现在所有物资尤其是粮食价格一天一个价,涨得飞快,金华轮没有太多财力也没有那个必要准备上一个多月的口粮,毕竟正常情况不出三天就能达到台湾吉隆港了,能够及时获得补给,再说这么短的航程顶多发生沉船,谁也不会想到会迷航。 所幸的是我们偏离预定航道不是很远,还是有找回去的可能。 “国民党海军发现我们失去联系后,会派出军舰来搜寻我们的。毕竟金华轮装着大量的黄金,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些黄金已经被人给劫了。”我安慰众人,可是一看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我暗道糟糕。我把事情想的太天真了! 老太监和鬼夜叉是盗墓贼,徐赖和聂坤是青帮,俘虏的水手是另一批暴徒,相当于叛变者。这里除了我这个根正苗红的党国特务,似乎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落入国民党军队的手里。 想到这,我感觉事情的棘手。 “等到了台湾没有人的海岸,给我和徐赖一艘救生筏,我们立马走,不会牵扯到你们。”聂坤低着头,眼神闪烁的偷偷瞄着老太监、鬼夜叉还有我。 “我们也走。”鬼夜叉道,尸老附和点头。 这下,压力一下子集中到了我身上。 “去吧,去吧,我只是一个小警察,抓不到大贼又不会被人骂。再说你们都不在了我也好瞎编自己的英勇事迹。”我故作风轻云淡的摆摆手,大度说道。特务的专业素养告诉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犹豫,否则的话,今晚开始哪怕睡觉也得睁一只眼谨防被他们中的哪一个给偷偷宰了。 三人满意的颔首,聂坤赞叹:“讲义气。” 我拱手回礼,连道客气。心里想着,即使这些人都跑了也无所谓,只要完成特0901的任务就行。祈祷这丫的一定要活着到台湾,除了给我做证明外,他可是许诺我上尉情报员的官衔啊,老子这么大了还没做过官呢! 上尉军衔在保密局里绝对是准中层领导,达到了潜规则女下属的最低标准。 过了一会,尸老回到房间继续审讯。一刻钟后,尸老拖着遍体鳞伤,几乎奄奄一息的水手出现在我们面前。拍了拍手,擦掉血迹,露出阴冷的笑容:“他把知道的都说了。” 不过老太监不急着和我们讲口供,又接连拖了三个人进去,把四人口供一对照,确定没有隐瞒或者故意歪曲的地方,尸老这才满意的和我们说了起来。 原来这些水手的确是假水手,他们也不属于中联轮船公司,事实上出了太平轮事件以后,中联轮船公司赔惨了,倒闭是必然的事。这个时候有人出资让它再跑一次轮船,还同意租借水手让他们用,中联轮船碍于挽回损失立马同意了。所以整个金华轮上的水手其实都是另外一股势力冒充进来的,这些人里面的小头目就是张钏。至于蔡灵毓,他是蔡家千金,留洋归来,可是到底在外面学的是什么一概不知,假水手们奉命一切听从蔡灵毓的驱使,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出乎意料的是,谢老三是地地道道的中联轮船公司的人,是唯一原来金华轮上的真水手,为什么他会与蔡灵毓一伙,连张钏这些人也不知道。 “他们背后是什么势力?”我急切的问道。 尸老眼神冰冷,淡淡道:“日本人。” “小日本!我艹!”我们几人大惊,我看向那些水手,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好啊,堂堂中国人居然做汉奸!看来杀你们,我是不会有心里负担了。” 东北老家就是被这帮畜生搞掉的,害的我一路颠沛流离靠着要饭来到上海。1945年大上海清算汉奸的时候我虽然还没有加入保密局,但日据时期和汪伪时期没少受这批毫无民族气节的狗汉奸的欺负,孃孃和我那段时间过得很不顺心。后来当了特务,更是看多了日本人和汉奸干的坏事的档案,心里对他们有一种本能的厌恶。 我们看向这些水手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们是日本投降后,暗中躲藏下来逃过清算的汉奸。他们的小头目张钏倒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本名叫酒井隆钏,是原侵华日军的陆军少佐。”尸老把审讯出来的重磅炸弹一个一个抛给我们。 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奇怪道:“小日本都被美国人爆菊花了,部队都没了,还秘密发展势力干嘛?尸老,你问出他们这次劫掠黄金银元,还有那批陪葬品的目的了没?” 尸老摇了摇头,说:“这些人等级太低,只是听命令行事。要想知道核心机密,估计还得审讯张钏和蔡灵毓他们才行。” 说到这,我立马来到关押蔡灵毓的房间。这丫头还是没有醒来,翻开她的眼皮,白白眼球,瞳孔涣散,似乎中了邪。无奈,我只能和鬼夜叉一起到舵控制室抓来张钏和谢老三审问。 一路上,餐厅里的乘客安静了很多,估计是叫喊累了,或者是失去了获救的信心,开始沉沦起来。餐厅里的厨房保存有不少食物,省着点够他们吃几顿的了。我现在没有把他们放出来的意思,虽然这有点残忍,但他们几百号人就凭我们现在大猫小猫几只根本不可能管的住,谁知道会不会闹出不必要的骚乱。最主要的还是我们没有商量好如何处置俘虏水手,聂坤他们没有顺利逃跑前也不允许节外生枝。 我和鬼夜叉走过餐厅,马上就来到了舵控制室。徐赖正双枪在手,站立在桌子上严密的监视着谢老三他们操控金华轮。 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风浪小了很多,想来已经离开了暴风雨的中心地带,大量的尸海早已不见了踪影。“乾隆爷的玉棺应该是彻底沉入东海了吧。”我有些感慨。 “来啦。”徐赖对我们说道,眼睛却没有离开谢老三他们。 我冲他说道:“兄弟辛苦了,我提两个人回去审审。” 说罢,我突然低喝一声:“酒井隆钏!” 握着舵的张钏闻言一抖,动作明显僵了一下,旋即仿佛啥也没听见继续操控金华轮。我冷笑,还给我装! “张二副,哦不,还是叫酒井少佐。嘿嘿,你暴露了。”我得意的说着,只见张钏慢慢转过身来,眼神中冒着熊熊的怒火,看向我们极为怨毒。 “八嘎呀路,支那猪!”张钏彻底不装了,切斯底里的吼叫,猛的朝我冲了过来。 砰! 徐赖一枪爆了他膝盖,张钏瞬间倒地,极为痛苦的捶打着甲板。 “这家伙是个日本鬼子?”徐赖茫然而又惊愕的看向我们。 我把缘由简单的说了一遍,徐赖朝倒地的张钏吐了一口浓痰,骂道:“审个屁,直接毙了拉倒。” 我连忙阻止,徐赖又朝张钏大腿崩了几枪才悻悻的收手。后来我才知道徐赖以前在张啸林手下干过,张啸林做大汉奸后,徐赖转而投靠杜月笙,徐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更加仇视日本人。 视线从已经变成废人的张钏身上移开,我转而看向猪头般模样的谢老三,后者小腿不停的打颤,见到我们在看他,立马跪了下来,哭喊道:“小的什么都招,求别开枪,我年纪大受不了这个罪!” 我们三个对他算是鄙视到底了,这种人居然还能活这么久。“我当初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相信过你。”我暗骂自己傻逼。 鬼夜叉和徐赖交班,我和徐赖分别压着张钏和谢老三回到房间里。 一路上谢老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饶,不停的说自己如何如何可怜,都是被日本人逼得。徐赖可是知道谢老三底子的,直接戳破了他的求饶:“什么叫上有老下有小?赤那,你压根就是孤儿,哪来的八十岁老母!你老婆倒是有三个,生的儿子哪一个像你了,谁知道是不是你的种,你根本就不把他们当回事。别他妈在老子面前装可怜!” 张钏倒是硬的很,拖着他的血腿,一路上一口气都不吭。可能是他觉得在中国人面前求饶极端耻辱,还不如切腹自尽算了。我们要是换成美国人,估计这鬼子就什么都招了。 回到房间后,我第一眼看到聂坤抱着一个一人高的橡木桶,啧啧嘴,兴奋的鼓捣来鼓捣去。 我脸色大变:“住手,那东西不能动!” 聂坤吓了一跳,手一滑,橡木桶结结实实的倒在了地上,上面的盖子一不小心破了。 第三十一章 木桶 我气得连连跺脚,这些木桶可是我的任务,要是坏了和谁说理去。 “不就是国民政府绝密档案嘛,看看又不会死,天高皇帝远,谁知道我们动过。”聂坤撇着嘴,对我的行为很不满。 说着,他朝木桶破掉的洞口往里面偷瞄,奇怪道:“咦,好像是一张照片,是个娘们。”徐赖也是不嫌事大的主,一听是女的照片,立马过去和聂坤一起研究起来。 “嘿,长得不赖嘛,嘿嘿嘿……要是不穿衣服就爽了。” “看,有点像蔡灵毓那个娘们,该不会是她自己不可告人的档案吧。” 两个人脑袋冲在一快,对着木桶上的破洞,瞪大了眼睛不停的往里面瞄着。 我也是无奈了,事已至此,一屁股坐着地上,祈祷着不要被上级怪罪下来。 可是这个两个流氓的混球程度远超我预期,一句“看不起,砸了算了”,他们居然真用力一砸,把木桶给砸烂了。 我来不及阻止就看到木桶碎了一地,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 一叠黑白照片,几张文件,还有大量的碎冰块,冰块中漏出一个……冒着白色凉气的人头。 聂坤和徐赖两个始作俑者惊呆了,木桶里面居然藏着一颗人头。我们小心的把人头的脸拨开,一看到长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个人头是个女的,而且长得与蔡灵毓几乎一模一样! “见了鬼了。”我们几人除了尸老外全都面面相觑,惊疑不定起来。谢老三看到这东西,精神差点崩溃:“啊,你们把蔡船长杀了,你们把她杀了……千万不要杀我啊!不要啊!”至于张钏和其他水手也是震惊不已。 我有一瞬差点真的怀疑是聂坤把蔡灵毓杀了,故意藏在木桶里面搞恶作剧。简直太像了!想到这,我用破布包裹人头抱着它迅速拿到关押蔡灵毓的房间,聂坤他们也跟了过来。我们把人头与昏睡中的蔡灵毓本人一对比,相似程度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九成九。唯一不同的是人头里的血早就流干了,脸色鬼一样的白,看起来阴气很重。 我不禁再次认真的打量起手里的人头,只见人头没有丝毫腐烂的痕迹,摸起来除了被冰冻的有点僵硬外,总体上保留了*皮肤与肌肉特有的触感,像是刚刚从脖子上剁下来的,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脸色古怪的回到房间,尸老已经在等我们了:“拿过来,老夫摸摸。” 我连忙把人头递过去,这个老太监可是专业的盗墓者,见过的尸体比活人还多,兴许能“看”出什么。 尸老极为仔细的摸着人头,脸上阴晴变幻了数次,最后把人头放在地上,吐了口气,沉声道:“这个人头有些年份了,经过至少数十道极为考究的特殊加工,基本保持了死前的状态。” “这人头和蔡灵毓长得一模一样,你说邪不邪门。”我说着,这个人头的主人难道是蔡灵毓祖上的某人,否则天底下找不到一个这么像的人。 我们几个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和照片一个个捡起来查看。我很快发现这些黑白照片拍的都是这个人头主人的生活照,拍的很随意,似乎看到什么就拍什么,有的连正面都没有,但是奇怪的是照片里只出现了她一个人物,一个相同的背景。她穿着清末的那种女子常穿的褂子,挎着一个布袋,很有时代感。她有站着,远眺,蹲下来查勘泥土,喝水,各种琐碎的动作,脸上表情不像是摆拍,看起来很自然。照片中的背景是一片连绵的山地,山中有一片不大的湖泊,不远处有还一个小茅屋。她所有的照片都是围绕这个背景,从不同拍摄角度拍摄的。 “这不像是摆拍,有点类似偷拍。”徐赖奇怪道。而我看着这些照片,认为更像是一系列的记述性质的照片,在记述照片中主人公的日常行为。下面,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薄薄的文件上,要是这里有什么秘密,基本只能从这些文件中寻找答案了。 可是文件展开一看,傻眼了。“赤那,这是什么鬼画符!”聂坤骂道。 只见文件上没有出现一个汉子,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都不带空格的。 “这难道是密码文。”我吃了一惊,有些绝密档案为了不让人看到,甚至把档案本身转换成了密码进行转记,目的就是即使被间谍找到了,没有相应的破译母本,很难被人破译。 好吧,这下谁也没得看了。我虽然是特务,但术业有专攻,我主要培训的是外勤,就是抓抓人啊,搞搞暗杀啊,护送个东西啊这些体力活动。破译密码这种高级技术活,我连高中都没毕业,可是一碰就头大。 最后找不到什么线索了,我们只能把人头、冰块、文件还有照片重新归好,放在了角落里。 看着写有“国民政府绝密档案”几个字的封条,我眼皮直跳。不知道到了台湾,特0901田文亮发现档案被打开了,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秘密处决。想想就害怕,心里实在没底。 “等蔡灵毓那娘们醒了,让她认认,兴许这人头是他奶奶也说不定。”徐赖说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国民政府的档案居然放了一个人头,这说明什么?”聂坤忽然发问。 他这么一问,我也想到事情的蹊跷。什么是档案,就是记载一件或者一系列事件的记录。一般来说,档案都是文件形式,配以照片、复印件等等加以说明,也会有极少量珍贵文物作为辅助说明。可是用人头作为一件事情的档案,几乎古今中外都没有听说过。尸体的报告只需要图片、尸检报告、人物介绍这三样就足够了。 如果非要把人头作为档案一部分,那只有一个解释。 “这个人头上面藏着无法用文字来充分表达的信息。”我心里猜测起这种可能。可是又彻底检查了一般,还是一无所获,我不由再次怀疑自己的假设。 我忽然余光注意到脚边的一块木桶碎片上写着一串数字:“编号”。 这个编号应该就是档案号了吧。之前下到底舱的时候也见到过类似的。 “等等,这么大的编号,岂不是说一系列档案至少多达五十多万份!要是每一个木桶里面都是一个人头,那得死了五十多万人!”想到这个可能,我自己都惊呆了。不过很快,我旋即摇了摇头,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编号大不一定代表一定有这么多的东西,往往编号只是变动最后的三位,而其他数字另有含义。比如特0901,09是任务编号,可能是某类别的第九号任务,01是任务的一号执行人。 “我们把剩下的木桶都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一样古怪。”徐赖提议道。我果断的阻止了他,沉声吓唬他:“不要动了,你敢保证这些木桶里面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徐赖吐了吐舌头:“算了,反正也没黄金古董,老子可不想再看什么狗屁人头了。” 聂坤也没有继续刨根究底的意思,我这次稍稍松了口气。我不知道的是,我的这个决定为我以后在搜查历史真相的道路上绕了不少弯路。 接下来,我们把谢老三和张钏绑起来,分别关在两个房间里,等会审问。至于其他水手,也都绑了关起来,维持金华轮的运转还得靠他们。洋鬼子夏洛克也单独关在了一处房间。 一切忙完,“你们听说过清朝地方志记载的一个妖头奇谈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尸老蓦然没来由的问了我们一句。 我们摇了摇头。 尸老用他特有的音调抑扬顿挫的说道:“顺治年间,在苏北的一个农村发生了一件怪事。农家母亲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小男孩特别野,成天出去捣蛋耍闹,一次贪玩把一个从外地流浪过来的乞丐老头踹到了湖里,腊月时节,老乞丐差点冻死。随后怀恨在心的老乞丐就一直留在村庄,偷偷在小男孩喝的水里下了药。又趁小男孩在树底下睡觉的时候,用一根尖锐的绳子套住他脖子。忽然,老乞丐在小男孩耳边放了一串鞭炮,小男孩猛的惊醒下意识的往外跑,结果用力太猛没注意头颅被绳子割了下来,而身子一直狂奔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人找到过。母亲抱着小男孩的头颅伤心欲绝,当天夜里,她把亲生女儿的头砍了下来,把自己儿子的头颅装了上去。奇迹的是,他的儿子居然活了过来,靠着女子的身体活到了五十岁。” 我们听的眼睛都直了,问道:“那个小女孩就这么死了?” 尸老摇了摇头:“那个小女孩的头颅被老乞丐捡了去,放在一个木桶里埋在了一处风水宝地。一百年后,小女孩不但活了过来,而且成了厉害的山精,吃光了原来村里的所有人。” 忽然,啊! 同一时间,蔡灵毓房间传来一声惊叫。 她,醒了。 我们飞速赶往蔡灵毓房间查看。 第三十二章 小岛 刚一开门就发现蔡灵毓从床上直起了上半身,被冷汗浸湿的薄衣紧紧贴在娇躯上,随着她胸口娇喘着上下起伏更加衬托她的玲珑身材,她披头散发满脸惊恐的看着我们。 仅仅一瞬她便回过了神,发现自己手脚被牢牢绑着,旋即冷静下来,开口便对我们道:“你们想怎么样?” “哎,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叹了口气。 “蔡灵毓,你这个女汉奸,居然勾结日本人!”徐赖一边骂道,一边开始解裤腰带:“老子把你衣服扒了,好好给弟兄们爽爽!伺候好弟兄们了,也算是大功一件,为国赎罪,兴许老子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艹,也太无耻了。”我暗道,徐赖说的大义凛然不就是为了那个啥嘛。 “徐赖说的不错,娘的,嘿嘿嘿,老子早就憋不住了。”聂坤老脸上淫笑不已,也跟着脱裤腰带。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挡到两个流氓身前:“先等等,我们还没审呢!” “审个屁,直接就地正法了。”徐赖呸了口唾沫在手心摩挲,口水直流。 “尸老,你说句话吧。”我看两个流氓实在不堪,求助老太监。结果他哼了一声:“说什么?你是在嘲笑我干不了?” 我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看见人家姑娘漂亮就把正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个时候蔡灵毓笑了。 “呦,这娘们看来认命了,哈哈哈,再给爷笑一个。”徐赖舔了舔嘴唇淫笑道。 蔡灵毓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你们要是敢靠近,我就咬舌自尽。” 见她语气极为决绝,徐赖脸色一沉,聂坤却大大咧咧的说道:“没关系,死的也要。”我们全都惊愕的看向他,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别当真,我是吓她的。” 我们自觉的离他远了点。 “呵呵呵,一群乌合之众,想不到我居然栽在了你们手里。”蔡灵毓英武的脸上闪过惋惜,旋即眼睛眯了起来,冷笑道:“不过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太平轮上装着定时炸弹,只有我知道在哪里,我一死,你们就跟我陪葬吧。” “你骗人!”我们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这娘们在故弄玄虚,讹诈我们。 “现在是几点?”蔡灵毓极为镇静的问道。 我一看手表:“夜里五点。” “呵呵,还有二十四小时金华轮就会爆炸,信不信由你。”蔡灵毓轻蔑一笑,不待我们信不信,继续说道:“制定计划的时候为了防止发生变故导致任务失败,我们还准备了一套备用计划。那就是由我或者任何人拖延金华轮的入港时间,在指定海域里等待定时炸弹引爆,将敌人、宝物和所有乘客随同金华轮一起沉入海底。这样一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进行打捞的一定是我们的人。” “船上可是有几百条无辜的人命呢!”我怒吼。 蔡灵毓眉头一皱,别过脸去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她沉声道:“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不过只要你们不动我,把我放走,我会考虑在临走前把藏有定时炸弹的地方告诉你们。毕竟谁也不想死。” 我们四人沉默了一会。 聂坤率先发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暗道坏了,聂坤这傻帽,你这么一说不管语气再硬也表示漏底了,明确告诉蔡灵毓我们相信她的话了。 果然,蔡灵毓一听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说实话她的笑在我们眼中有点蛇蝎美人的感觉。 下面任凭我们怎么威胁,蔡灵毓再也不开口说一句。而我们一靠近,她就做咬舌的动作,当真把我们给唬住了。 僵持了有十分钟,我一跺脚:“娘希匹,出去再商量。” 我们悻悻的离开蔡灵毓房间,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表情别说有多精彩了。尤其是聂坤和徐赖两个淫棍,脐下三寸的一股邪火被调动起来没地方发泄,憋的脸色通红,嘴里不停的骂艹。 “早知道她要咬舌自尽,之前就该把她嘴巴堵住!”徐赖咬牙切齿道。 “哼,我们要审问,还不是要给她松口,没有区别。”我不耐烦道,瞪了眼他俩:“看看,你们刚才猴急成啥样,事情搞到这地步都是你们害得。现在得了,什么消息都别想从她嘴里套出来!” “你说那娘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聂坤明显不自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即使坐救生筏逃走,茫茫大海,一个浪打过来我们一起喂鱼吧。我可不敢冒险。”我发挥警察的特长,抽了根烟,冷静分析道:“蔡灵毓已经把宝物都交接了,原则上来说她的任务结束了,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关键是现在金华轮在哪里蔡灵毓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幕后势力想来营救也不可能。为了活命,她只能和我们合作。所以她说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 “不过,她也有可能在说谎。”我话锋一转,继续道:“以我做过的警察培训,恐吓是犯罪的一种,假的恐吓就是讹诈。她为什么说是二十四小时后爆炸,而不是十小时,也不是四十八小时。因为从心理学角度出发,二十四小时正好是正常人经历不信、犹豫、相信、恐惧、怀疑、再相信的阶段,也是被骗的黄金时间。时间一短,正常人会不知所措干傻事,时间一长,又会让人生出更多怀疑,同时想出应对办法。所以蔡灵毓如果在说谎,她就是在进行一场豪赌。就赌我们信不信二十四小时后金华轮沉没!” “要不……我们放她走吧,反正有她没她和我们没关系。”徐赖和聂坤一致说道。 我其实也有这种想法,这是不对等的赌博。我们赌赢了,蔡灵毓也会自杀,而我们一旦输了,金华轮就没了,我们也跟着没了。 不过就这么放了她,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又不甘心被一个女子玩弄在股掌中。 “地王爷,你会不会点穴?就是那种手指头一点,蔡灵毓就咬不了舌头,再严刑拷打逼她说出实话?”徐赖忽然灵机一动,自视聪明的对尸老讨教。 老太监扶了把黑墨镜,对徐赖语重心长道:“小辈,你为什么不问我会不会飞剑,直接指剑一点,千里之外把蒋介石的人头给你取来?” “你真行?”徐赖这张贱嘴一问,立马被老太监的绣花针扎个哇哇大叫。 最后经过一番商量,我们决定先凉一凉蔡灵毓,搞个心理战。 蔡灵毓这边难搞,谢老三这边却出奇的顺利。谢老三问啥答啥,按照他的说法,他加入这次日本人策划的行动纯粹是为了钱。日本人给了他一万大洋,让他卖命做双面间谍。谢老三贪财心切,一番挣扎后就答应了。而且他原来就与青帮有关系,这个间谍非他莫属。 谢老三把什么都说了,听起来没有什么破绽。可我总觉得这个混蛋在刻意隐瞒了什么,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有地方在撒谎。不过严刑拷打,他就这一个说词,我也没办法。 至于张钏,也就是日本人酒井隆钏,稍微有点麻烦,不过也只是稍微麻烦点。 尸老从房间走出来,面带残忍的笑容:“这鬼子嘴还挺硬,不过老夫专治硬茬!嘿嘿,老夫拿出绣花针扎他的尿管,还没碰上去,他就吓晕了。哈哈哈……” “您老看不见怎么扎上去的?”我奇怪问。 尸老嘿嘿冷笑:“愚钝,正因为老夫看不见,他才吓傻的,哈哈哈……” 我一阵恶寒,似乎这老太监之前也想这么对我,幸好我命硬下半身躲过一劫。 从酒井隆钏的口供里,我们知道了这个神秘组织的代号,叫潜龙部队。由一个逃脱东京审判的日本战犯秘密组织,里面的骨干人员都是绝对服从原帝*部的青年军官,思想上极其极端。他们每一个和酒井隆钏一样中文流利,熟知中国人情世故,秘密潜伏在大陆和台湾冒充中国人,暗中发展残余势力,专门从事一些极限任务。据酒井隆钏介绍,他的部队只是一个分支,整个潜龙部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和他一样的分支存在。他平时和其他分支没有过任何联系,组织的命令都是通过一个联络员进行传达。这个联络员直接对潜龙部队最高层负责。 而酒井隆钏口中的联络员,就是蔡灵毓! 问题又进入到了死胡同里,线索再一次断了。看来只有撬开蔡灵毓的嘴,我们才能获得进一步的信息。 接下来,我们几个把硕大的金华轮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定时炸弹的影子。 在焦急而无助中,十个小时过去了。金华轮已经彻底不知道开到了哪里。我们只能依照太阳的起落来判断东西。 四周迷迷茫茫的雾气缭绕,视线所及都是蓝色的大洋,平静而深邃,却无法让我们的心平静下来。未知的海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这次轮到我来监视舵控制室,坐在船长椅子上,我思绪不安定的胡思乱想。憧憬着到台湾后荣登军官,担心着一不小心克死海域。复杂的情绪冲击下,我不由自主的苦笑起来。没多久,我便感到很疲惫,眼皮耷拉着,极为困倦。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一个水手惊呼一声。 我精神一震:“出什么事了?” “前面,前面有一座小岛!”三个水手齐齐的指向雾气萦绕的远方。 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拿起望远镜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小岛,几只海燕在上空往复盘旋。 尤其让我惊喜交加的是,岛上悬崖处居然冒出了一个轮廓模糊的塔形建筑物! “是灯塔!这不是无人孤岛,我们有救了!”我喜极而泣。 第三十三章 蚁堡 半个小时后,金华轮离无名小岛半里外停了下来。 岛屿四周是暗礁多发地带,为了安全,轮船不好靠近。 很快,一艘皮划艇被从金华轮上放了下来,稳稳掉在海里。我们五个人商量决定,由我、鬼夜叉还有徐赖三个人坐上皮划艇,前往岛屿探查。 之所以让我们三个前往,原因很简单,老太监是个瞎子,但武力最高,让他待在金华轮坐镇最为保险。聂坤和徐赖两个流氓心思太坏,不能放他们两个在一起以免惹出什么龌蹉,所以一定要有一个人上岛。而聂坤枪法精湛,他得用心看住那三个操纵金华轮的水手。至于鬼夜叉,这小子身手可以说是变态,专业处理硬茬,打手的不二人选。 而我嘛,纯粹在船上憋的心慌,想出来活动活动。我根本没有把登岛看作有什么危险。毕竟有灯塔的地方就有人看管,有人住就好办了。金华轮还没有开出中国海域范围,这座岛上驻守的人十有*是中国人。以我的经验,这些人应该是政府雇佣的沿海民兵或退役军人,常年驻守孤岛,为过往船只导航,几年轮换一次,那个年代导航技术远没有后世发达。当然我也想过有国民党小股部队驻军的可能,不过想想不现实,这座岛太小了,没有任何驻军的价值。除非它离大陆很近,地理位置特殊,补给方便,否则国民党没有那么富余的兵力和财力干这种没实际作用的傻事。当然了,我这种观念现在看来很陈旧,几十年后的国际局势就不一样了,几乎到了寸岛必争的地步,但在当时我的判断是有依据的。 我们三人都有划船经验,很快便做到步调一致,嘿咻嘿咻的往前乘风破浪。没一会就把我累的够呛。人生三大苦,划船、打铁、磨豆腐,果不欺我。 “这座无名小岛孤悬海外,上面的人要是想要与外面联络,除了定期巡航的船只外,只有一个途径。”我蓦然开口说道。 “电台!”徐赖跟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道:“这座无名小岛上很有可能藏有一部与外界保持通讯的电台。” “不错,这种可能性很高。不过电台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我们现在所属的坐标。毕竟我们不想把救援船这么早引过来。”我这么说是因为除了我,他们几个都不愿与国民党当局有任何瓜葛。 徐赖连连点头。 “离蔡灵毓预告的爆炸时间,还剩余十四个小时不到。”鬼夜叉看了看时间,沉声道:“我们最好速战速决,尽早赶回金华轮与蔡灵毓最后摊牌。大不了,我们把所有关起来的乘客都转移到岛上,她最大的底牌就失去了意义。” 鬼夜叉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他还有一点没提,万一我们在岛上遇到什么未知的变故不能及时赶回金华轮,尸老会负责把蔡灵毓放了,在我坚持下,我们不能拿船上几百人的性命冒险。 半海里看起来不远,真划起来才知道距离都是骗人的。就好比人眼看到山了,往前走去,可能三天三夜才能赶到山底下。 远远看去,这座小岛看起来像个双驼峰,一个稍微大点,另一个小点,中间是一个低谷。灯塔就在大峰靠近低谷的悬崖附近,说实话这灯塔的位置不醒目,严格来说是个缺陷。 “呵,这两坨,像不像*嘿?娘的,就是左边那个发育不良,小了一个罩杯。要是还没名字,以后我就把这小岛命名为大小奶岛,右边是大奶,左边是二奶,哈哈哈……”徐赖皮痒的说道,果然是心里想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 “你不好色会死!”鬼夜叉呛了他一句,徐赖嘿嘿一笑:“等我攒够了棺材本,到东南亚开窑子去,听说那里的这种行业很发达。” “你不怕遇到的土著女的又矮又瘦又黑又丑?”我说道。 “你懂啥,我可以去日本和西洋进口,只要有钱,什么女人搞不到。杜月笙不还是从梅兰芳那里拐跑了冬皇孟小冬。”徐赖双眼冒光,恨不得各塞下一个银元。 我这么一想也对,似乎戴笠死前与大影星蝴蝶也有那么点风流。不是我诋毁戴笠,他那不能算帅的长相能泡到蝴蝶,而且人家还有老公的前提下。要说不是因为戴笠的权势和钱财,我是不相信的。哪怕有真爱,也是在我们这个特殊年代里,女的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希望找到一个能够给予安全感的男人,有时候这种想法超越了男女的情愫。 一刻钟后,我和徐赖一开始用力太猛,手臂都快断了。鬼夜叉速度丝毫不减,在他鄙视的眼神中,我们两个看着他把皮划艇靠了岸。 我们来到了小岛右边的大峰的沙滩。沙子很白很细,踩上去极为舒服。我们把皮划艇拴在一处岩石上。 三个人互相警戒的往林子里走。小岛不大,树木却极为茂盛。 大概往里走了三十步,我们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很多的石头堆砌的小堆。 这些小堆有一个多高,就比我矮半个头,两个我这么宽。在密林遮蔽下,显得黑漆漆的,很是突兀。 我们好奇的走过去仔细查看,顿时一惊,原来这些石堆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的多,绝大部分都隐藏在了树木后面。大部分石堆的底部长有厚厚的苔藓,显然是堆砌有些年头了。 “奇怪了,这些石堆是干嘛用的?”我惊疑不定。 徐赖拨开一处活动的石头,惊讶道:“里面是空心的!” 鬼夜叉拿手电筒往石堆里面照去,光线亮起的瞬间,我们的表情立马紧张了起来。 石堆里面,出现了一支生锈的步枪! “小日本的三八大盖!”我们一下子认出了这把步枪的身份。 “小日本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自然而然的想到一种可能:“莫非……这个岛上有日本人!”其实三八大盖虽然是日本侵华日军的最重要武器,但共军手上也缴获了不少,不过共军被我自动排除了,他们现在还没有正规的海军呢,怎么可能上岛。 这想法一说出口,我们三个浑身一震。我看到他们两人脸色凝重了起来,同时三八大盖的出现也把我之前有关小岛的所有推测彻底击碎。 看来,这座小岛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鬼夜叉把三八大盖取了出来,擦去表面的灰尘,但枪身氧化严重,在这个潮湿的岛上环境里,钢铁很容易生锈。步枪里面还有满满的子弹,试了下枪栓,还能用。 鬼夜叉又仔细打量着石堆,眉头一动,摸着上面的石头,沉声道:“原来如此,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什么?”我连忙追问。 “赤那,别卖关子了!”徐赖猴急道。 鬼夜叉嘴角一弯,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似笑非笑道:“当年,我随太平洋海军登上硫磺岛的时候,战役已经结束。岛上有很多类似这样子的石堆,这叫蚁堡,是日本人独创的战术,说穿了就是微型碉堡。里面只能待一个人,隐蔽在密林中,成群结队,密密麻麻,构成一道道火网,专门克制美军大规模登岛作战。当时美国海军无数人死在了这个战术之下。” “这么说这些石堆极有可能也是日本人所为,也就是说这个岛以前是日本人的一处秘密基地!”我顺着鬼夜叉说出的内容,很快推论道。 “对,但又有点不对。”鬼夜叉指着石堆的开口处,奇怪道:“这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你们发现没有,如果这些是蚁堡,那它的火力开口应该朝着岛外的沙滩,可是它们却清一色的正对密林中心,准确的说,是岛中心。” 被鬼夜叉这么一说,我连忙查看其他的石堆,一连十多个,无一例外都和鬼夜叉说的一样,火力开口的的确确是朝着岛心处,这让我暗暗吃惊。 “似乎,日本人建这么多蚁堡,不是为了狙击岛外的人进来,更像是……”鬼夜叉摸了摸下巴,不确定道:“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这个不管,有可能日本人脑子抽了呢。我现在只关心这个岛上还有没有日本人余孽?”徐赖左顾右盼,精神高度紧张的朝四周勘察,三分钟前还算轻松的情绪一去不复返。 “步枪都随便丢弃,八成这些鬼子都撤回日本本土了。”我只能猜测道,不过明显底气不足,谁也不敢保证这里没有一两个不甘心失败的余孽负隅顽抗。 我们三个手里都端着鬼夜叉给的冲锋枪和手雷,平原地带我们自然谁也不怕,可是在这毫不熟悉的密林岛屿当中,一记冷枪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幸好我穿回了柱子的防弹衣。”我暗自庆幸,数小时前我们把金华轮彻底搜了一遍,定时炸弹没有发现,防弹衣这个宝贝倒被我从一个水手尸体边上找了回来,为了夺回这它,我和聂坤差点打起来。 我们三人万万没想到一上岛没几分钟就遇到了这个变故,但我们还是决定到灯塔里面看个究竟。要是我们就这么灰溜溜的跑回船上,聂坤一问我们居然是被一堆破石头吓回来的,非笑掉大牙不可。 接下来,我们三个围成一个圈,武器在手高度戒备。鬼夜叉开路,我和徐赖分管左右路兼顾后路,决定绕开随处可见的蚁堡徐徐朝着灯塔方向前进。 就在我们离开最后一处蚁堡的时候,蚁堡上的一处活动石掉了下来,神经已经蹦到极点的我立马指着枪口看去,只见蚁堡里面一只满脸长满浓郁黑毛的奇怪生物的脸露了出来。 “叽叽叽叽……” “猴子?”我一惊,不对,不像猴子,更像是一种不知名的类人的灵长类动物。 嘟嘟嘟…… 徐赖二话不说,直接一串子弹射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野人 那动物发出一声类人的惨叫,瞬间被子弹扫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下手也太快了,这很可能是一个重大生物学发现。”我埋怨道。 徐赖扒开石块,把那猴子一样的动物从蚁堡里面费了好大力气才扯了出来,冲我没好气道:“发现个屁,你哪知道这东西不是日本鬼子变得?老子这叫先下手为强!嘿,你瞧,这黑毛手上还拿着一根棒子呢!要不是我开枪快,你脑袋早就见红了。” “小日本是体毛多,但也没到覆盖全身百分之八十的地步吧。依我看,这动物很像传说中的野人。”我指着拖出来的动物尸体,只见这东西比普通人瘦一点,浑身上下都是粗大而坚韧的黑毛,双腿修长,看来能够直立行走,与其说像猴子猩猩什么的,更像人类多一点。 鬼夜叉盯着看了会那东西下面,快赶上一个小酒瓶了,摇了摇头道:“啧啧,不可能是小日本,他们的没这么大。” “嗯,这倒也是。”我们瞬间信服。 这里没有一个懂生物学的,只能暂时认定这个动物为野人。翻找了下它的尸体,居然在它大拇指上发现了一根绑着的标签带。上面有一个数字“108”,标签带已经褪色严重。 “这野人可能被生物学家标记过,在研究它的生活习惯。”我猜测道。接下来我们在蚁堡内部仔细搜了下,没有其他的发现。也不知道这个野人为什么钻在里面,难道是把蚁堡当巢穴了? “大家打起精神,这里野人很可能不止这一只。”鬼夜叉提醒道。 我自觉的摸了摸冲锋枪,以及藏在裤腿里的左轮手枪,郑重的点了点头。 小插曲过后,我们彻底离开了蚁堡群,凭着往上走的直觉,艰难的穿梭在密林里面。这座岛上虫鸟丰富,毒蛇也不少,徐赖不小心踩了一条四尺长的大花蝰,要不是鬼夜叉眼疾手快把它给掐死了,徐赖一个呼吸内就得嗝屁。不过总体来说,行走还算顺利,有惊无险。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一小会后,密林开始稀疏,路也好走了不少。我看到鬼夜叉走在前头开路,拿着军用刺刀当砍刀用,动作极为娴熟,像是老练的山民。我好奇他的背景,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盛兄,看你这么熟练,倒斗的时候常走山路吧。” 鬼夜叉头也没有回,过了一小会才搭话:“是。” 我暗骂这家伙平时话最多,一到打听他底细的时候就惜字如金了,一个“是”字也要想半天。我掂了掂手里的冲锋枪,故意赞叹道:“啧啧,好东西啊,我当警察几年了,从来没见过这种货色,美国佬的吧。” “m50莱辛式冲锋枪,美国海军陆战队用的。”鬼夜叉继续淡然道。 “哦哦,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带劲。话说你是怎么搞到这么多美国人武器的,很困难吧?”我马上引入我真正想问的问题。手雷,特制照明弹,冲锋枪,这些东西可不是单单花钱能买到的。 鬼夜叉动作一滞,转过头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沉声道:“我以前在很短的时间内,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员。” 我和徐赖大惊,叫道:“你是美国人!” “谁说当美国兵一定要美国国籍的。”鬼夜叉不满道,他吐露的消息让我太过震惊,我还想再问,刚一张嘴,鬼夜叉直接把冲锋枪指了过来:“没用的话不要多问,否则会死的很难看。”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徐赖冷哼一声,在我耳边低沉道:“美国佬的狗腿子,也是汉奸。” 鬼夜叉自顾自的继续穿行,我们连忙跟上。看着他的背影,我感到这个人的故事一定很多。 在密林中穿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们三个终于爬上了制高点。 只几步便出了密林的边缘。橘红色与白色条纹相间的灯塔立即清晰的映入我们眼帘。 这座建筑物大概有十多米高,它后面就是陡峭的悬崖。 然而我们呆呆站在密林边缘,全都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只见密林边缘到灯塔之间有两百米远,这片区域内没有任何灌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宽五十米,长两百米的平整水泥地。水泥地上还残留有不少被雨水冲刷后褪了色的黄色交通线。 “这搞啥,停车场?”我奇道,一个普通灯塔前面搞这么大片水泥场,简直浪费的过分。 鬼夜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斩钉截铁道:“不对,这片水泥地不是停车场,而是飞机跑道!看来,我们误打误撞,似乎撞到小日本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被鬼夜叉这么一说,眼前的水泥地还真的有点像飞机跑道。也就是说小日本在这个孤岛上修建了一座秘密机场。那外面大量的蚁堡也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我和鬼夜叉的脸色不是很好。 “你们怎么了?”徐赖问道。 “如果真是秘密机场,不管小日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这里既然一架飞机也没有,也就表明日本人已经撤出了这里。毕竟战争已经结束。这样一来,这座小岛上可能一个人也没有,我们怎么找到现在的坐标?”我说着。 “管它呢,先进去看看,万一发现了日本人留下的通讯电台呢。”徐赖说道,我白了他一眼,军用电台和民用的能一样嘛,谁知道电台那头是哪里,日本本土? 不过既然来了,还是有必要进去探个究竟。 我们三个继续保持三角形队列,徐徐往前进发。四周很幽静,几声鸟叫,海风吹打着树木沙沙作响。皮鞋踩在水泥地上踏踏作响,不知不觉已经过了百米。 “不对,停下了!”鬼夜叉忽然低喝一声。我和徐赖精神一震,立马弯腰,抬枪扫视。 “没有人?”我负责的方向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不由转头看向徐赖方位。就在这时,我猛的听到“哒哒哒”几声清晰的脚步声,这声音只持续了一刹那,而后转瞬即逝。 一瞬间,我汗毛直立。我和徐赖对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愕。我们三个人刚刚都停了下来,谁也没有动,脚步声是从哪来的? “听出来从哪里传来的?”我问道。徐赖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分辨出来。我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鬼夜叉。其实我现在的心声是,要是老太监在这就好了,他简直就是调戏七仙女被阉割打落凡间的顺风耳。 鬼夜叉做了个嘘的手势,耳朵一抽一抽,闭上眼睛往前走了几步,而后马上停下。和刚才一样,又出现了几声哒哒的脚步声,宛如回音。 鬼夜叉猛的睁开眼,眼珠子瞪得老大,只见他不可思议的盯着脚下的水泥地,惊讶道:“声音从地下传来!” “地下有人!”我连忙趴下来敲了敲水泥地面,除了手疼,没有别的,也看不出是不是实心的。不确定的对鬼夜叉道:“你不会搞错了吧?” 鬼夜叉不满我的质疑,很笃定:“我不会错,声音一定是从正下方传来。” 见鬼夜叉这么肯定,我立马做了个实验。我没有那么敏锐的听觉,只能把耳朵牢牢贴在地面,给徐赖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出去三步。当最后一步瞬间停顿,果然从地底下传来了一声来不及收脚的拖拉的脚步声。 三次同样的声音,可以很容易的判断这脚步声一定是人发出来的! 我慌张的看向鬼夜叉,只见他脸色古怪,摸了摸下巴揣摩道:“地底下面有一个人在跟着我们行走,从声音判断,下面的空间一定不小。” 毫无疑问,我们被人跟踪了,而这个人就在我们脚底下。 嘟嘟嘟…… 徐赖朝水泥地一通疯狂扫射,顿时水泥碎片飞溅,烟气弥漫。 我和鬼夜叉连忙躲闪,以免殃及池鱼被碎片打伤。一分钟后,咻~一颗子弹反弹回来,擦着徐赖的耳朵飞了出去,咬掉一块肉。 “艹艹艹,疼死老子了。”徐赖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把冲锋枪一收,不停的骂娘。 我和鬼夜叉连忙上前查看徐赖打出的缺口,m50的强大冲击力把三寸厚的水泥层都打破了,刨开碎石子后,伸手一摸,只感到手指一凉,是生铁! 我和鬼夜叉对视一眼,立马将碎石头全都拨开,顿时,一块看不到边的生铁板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脑海中立刻反应过来,地底下有一个生铁保护的类似防空洞的隐蔽空间,很有可能是一处秘密基地。 “赤那,这个地方太邪门了,我们还是回金华轮上吧。”徐赖第一个打起了退堂鼓。 我也犹豫了起来,到目前为止的发现早已偏离了我的预期。再待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徐赖说的有道理,趁我们还有退路,赶紧离开这诡异地方。”我看向鬼夜叉,只要他一点头,我撒腿就跑。 鬼夜叉嘴角一弯,看向后方的密林:“太晚了,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密林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野人,竟然有一百个还多。 “艹,该不会是来报仇的吧。”我咽了口唾沫,紧紧握住冲锋枪,神情高度戒备。 野人整齐的朝我们压力,眼珠子散发出让我心惊的野兽般的绿芒。我们身后是悬崖绝壁,野人把我们包围了。 “娘希匹的,这些畜生不知死活!”徐赖杀心大盛,眼冒凶光。 只见一个野人格外高大,手握一把日本军刀,向前一挥,一百多个野人怒吼着向我们发起了冲锋。 第三十五章 地下基地 “小心点,边退边扫射,不要乱!”鬼夜叉大声提醒。 其实不用他说我们也知道此时此刻必须后撤。野人离我们不过百多米的距离,中间又是一路平坦的水泥地,它们只要玩命的冲过来,最多耗费十几秒的时间。 想象着黑压压一片的野人如潮水般涌来,怒吼着挥舞着木棍呲牙咧嘴,这个场面极为壮观。 嘟嘟嘟…… 第一时间,冲锋枪喷吐出夺命火蛇,一轮扫射下来,立马倒下二十多个野人。 “赤那,比在上海滩打街架爽多了!”徐赖杀红了眼,脸上肌肉都兴奋的抽搐着。 突然,那个手拿日本军刀的野人把刀子左右一挥,野人群瞬间分为两波,一波猛冲,一波停了下来,突然朝我们扔出满天的小石头。 “艹,快躲避!”我们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背过身捂住头,朝着灯塔狂奔。一颗石头砸在我腿骨上,疼得我直喊姥姥。 这一停歇,那一波野人群离我们只有三十米不到。 “娘希匹的,连野人都有智慧!”徐赖端着冲锋枪疯狂扫射,可是野人已经离得太近,这么短的距离火力优势马上就会丧失。当年八路军对付火炮占绝对优势的日军就是靠的不要命的冲锋,用肉搏战定胜负。我们哥三个与几十个野人比肉搏?我都不敢往下想。 我们一边扫射着,一边急速后退。 大量野人倒在了血泊中,可是它们一点畏惧都没有。 “妈的,只能用这个了!”鬼夜叉咬掉栓子,迅速扔出一枚手榴弹,电光火石间抽身飞了出去,捂住头大喊:“趴下!” 我和徐赖在见到手榴弹飞出去的瞬间,第一时间朝灯塔方向扑倒在地。 轰!随着一声爆炸,野人发出一声惨叫。我回头一看,艹,只炸死了三只。野人群明显被突然的爆炸惊愕的停顿了下来,我们趁着间隙一轮扫射,又结果了十多只野人。 没多久,一百多野人只剩下了十多只。我们毫不留情的把它们也一并给射杀了,有一只幸运儿倒是成功突到了鬼夜叉面前,结果被后者一个高抬腿给踢飞了头颅。 “呼呼……有惊无险啊。”我喘了口气,还来不及庆幸,只见密林边缘传来一大片树林摩挲声。 仅仅几秒后,吼吼~又一群野人杀了过来,前赴后继,一眨眼的功夫就纠结了三百多只。不远处的密林里树木摇晃的越来越激烈,看样子还有更多的野人在迅速赶来。 我瞪大着眼睛,艹,这根本就是野人岛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更让我抓狂的是,冲锋枪只开了几枪,关键时刻居然没子弹了,现在哪来时间换弹夹。徐赖的更糟,直接卡壳了。 鬼夜叉一连扔出三个手榴弹,只给我们争取到极为有限的时间。眼看野人群越来越近,我们有点慌了神。 “往灯塔里避一避。”鬼夜叉说了声,我们三人迅速赶到离我们不过五米的灯塔小门。 枪托一顶,门竟然开了,它没有锁。 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一股泥土气息钻入我鼻孔。 我正伸头进去张望,“别挡着路!”徐赖猴急的很,一把将我往里面推去。我一个啷当,身子刚移动进灯塔里面,猛的感觉脚底下一空,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直直的掉了下去。“不好!”几乎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反应,在我掉下去的同一时间,我下意识的抓住了近在咫尺的徐赖的衣服,本来想拉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可没想到徐赖瘦瘦高高的身材哪里经得起我东北大汉的折腾,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的停顿,我们两个人一股脑的栽了下去。 啊……噗通。 我们重重的摔在一块铁板上,我只感到胸口疼痛难忍,喉咙里腥气的难受,吐出了一小口鲜血。 “哎呦,哎呦……老子的脚断了,哎呦喂……疼疼疼……”徐赖在我身边捶胸大叫,不过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喂,没事吧?”鬼夜叉在上面大喊。 “放心,暂时死不掉!”我回了句。 忽然,头顶一道光束落了下来,我慌忙伸手接住,是鬼夜叉的手电筒。“快看看下面有没有躲避的地方!那群东西数量太多,我快顶不住了!”鬼夜叉语气中极为急切。随后,嘟嘟嘟的冲锋枪扫射声连绵不绝,伴随着稀稀落落的手榴弹爆炸声以及野人愤怒的吼叫清晰的传入我耳中,我知道鬼夜叉带在身上的手榴弹马上就要用完。 情况危机,我连忙用手电筒打亮自己的所在。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个四米见方的天井里,脚下是铁板,还有数团被人割破的粗大缆绳散落一地,四周都是坚固的水泥墙壁。 我聚精会神的四下摸索,忽然眼前一亮,发现徐赖的屁股底下有一个类似通风口的隔板。 “快把你屁股挪开!”我一脚踹开抱腿哀嚎的徐赖,手指头扣进隔板,用力把它掀开。手电筒照下去一看,我马上兴奋的朝头顶大叫:“下面有路!” “闪开,老子下来了!”鬼夜叉叫了一声,纵身跳了下来。只见他借着脚尖卡在水泥墙壁上快速往下滑,卸去了部分力道,离我们一米的距离用力一瞪,砰的一声跳到了我们边上。巨大的力道震的我们屁股下面的铁板一阵剧烈摇晃 同一时间,头顶上叽叽叽叽的叫声不断。我打起手电筒往上一照,好家伙,十多只野人正伸出丑陋的头部朝我们呲牙咧嘴,眼珠子发出嗜血疯狂的绿光。想都不想,直接冲锋枪招呼,没想到这些野人机灵的很,脖子一缩啥也没打到。而后它们又伸出头来威吓我们,对我们做鬼脸。“简直是泰山上的猴子,可恶!”我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几次三番,我也看出了门道,这些野人似乎没有下来的意思,只是想把我们围困在下面出不去。 粗略估计了下,天井离地面有七八米深,即使上面没有野人,我们几个也很难爬出去。 没有停留太久,我们三个顺着隔板跳到了下一层。徐赖是被我们硬推下去的,自然免不了他的骂娘。 手电筒仔细的照了起来。 “咦,这里有电闸。”我又惊又喜,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把电闸推了上去。 噗……四周顿时亮起耀眼的白光! 我大喜过望,只见前方有一处长长的走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路被点亮,光线迅速往前推移,一眼看不见头。 “奇怪,这是哪里,难道日本人真的在这里建了个地下基地?”我喃喃自语,现在用屁股想也知道,外面的灯塔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我发现我们在一个铁笼子一样的空间内,身后是封闭的,前方有一排活动的铁栏杆,边上还有几个标有上下箭头的按钮。 看到这些熟悉的设施,我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词“升降梯”。 “我们掉在了升降梯里!”我和鬼夜叉几乎同时惊呼出声。想到这,我按了向上按钮,电梯没有一点反应。 “上面的缆绳被切断了,这个升降梯已经废掉了。”鬼夜叉叹了口气。 “妈的,小日本临走都不干好事。”我冷哼一声,不过后背一凉,真的都走光了吗?我忽然意识到之前在水泥地下面听到的脚步声,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地底,很有可能还藏着其他人! “哎呦,我这腿啊,看来要废了!”徐赖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一看,靠,白白的骨刺都突出来了,鲜血把裤子都染红了。这种伤势必须赶紧治疗。 鬼夜叉脱下上衣,露出纤细而又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对徐赖道:“幸好我学过战地医疗,忍一下,会有一点小疼。”说着,他把衣服撕成数条,把徐赖卡壳的冲锋枪当成固定支架,和断腿牢固的绑在一起,只见鬼夜叉用力一拉,生生的把外露的骨刺给按了回去。 “啊!”徐赖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几秒过后,他瘫倒在地,趴着一动也不动。 “没事,他疼的虚脱了。”鬼夜叉笑了笑,解开裤子对着徐赖的断腿。 我一惊:“你干嘛?” 鬼夜叉一脸淡然的说道:“尿液可以消毒止疼,你憋不憋,要不也来一泡?” 我连忙摆手。 倒在地上的徐赖一听有人要往他身上撒尿,立马激灵起来,脸色大变叫道:“赤那,你要敢尿,我把你卵蛋都捏爆!” “哼哼,不识好歹,伤口感染别求我。”鬼夜叉大为不满,不停的讲野外急救知识和极端情况特殊处理的必要性。徐赖根本听不进去,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呼呼,死掉是小,湿身是大。” 给徐赖休息了十分钟,由我扶着他,缓缓朝走廊里徐徐前进。鬼夜叉端着冲锋枪在前方开道。 走廊很长,两侧没有任何房间。要在地底开辟这么长的走廊,工程量极大。小日本的本性特别讲究省,能省就省,他既然费那么大劲搞这个地下基地,其目的一定不简单。 五分钟后,我们前方出现了一扇门,门上挂着一个木牌,用血色颜料写着四个大字“立入禁止”。 第三十六章 解剖室 “哼,还不让人进?就算是阎王殿老子也照闯不误。”鬼夜叉斜眼就是一枪,干净利索的爆掉门把锁,我们三人破门而入。如果区区“立入止步”四个字就能把我们吓住,那我们三个爷们干脆回家吃奶算了。 进到门里面,是一个百平米的大厅,分出了两条幽深的走廊,以及好几个大小不一的房间。房间门上挂着的牌子上写着汉字和片假名,从字面意思判断似乎是小日本的研究室。 靠墙的地方停放着一个移动病床,上面有一大滩明显没有洗干净的血渍,看起来很脏。事实上整个大厅看起来都很破旧,墙壁上的劣质绿漆被湿气浸泡,很多已经剥落下来。灰尘以肉眼可见的状态弥散在空气中,我们不得不尽量捂住嘴呼吸。 往前迈了几步,我不禁缩了缩脖子,有点阴冷的感觉,丝丝凉风从脚底板吹来。我低头查看,原来在地板的缝隙之间存在很多的气孔,不间断的往外冒着凉气。 “地冷?”我心中疑惑,难道刚才打开电闸后把空调制冷系统也打开了?建在地底的建筑本来就够湿冷的,似乎没必要打冷气。 继续往里面走,我们迎面来到最近的一个房间,一排玻璃窗横在我们面前,不用开门就能把里面的布置一览无余。几张旧式的小办公桌,沙发,椅子,一排书架,但书架上没有书,整个房间连一张纸都没有,想来都被人撤走了,门角落上挂着几件泛黄的白大褂。鬼夜叉一声不响的进了门,拿起白大褂翻开胸口的口袋位置端详了片刻,摇了摇头,冷笑道:“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知道他们的番号。”我扶着徐赖走过去一看,只见白大褂胸口处被人撕掉了一个长条口子,我瞬间明白了鬼夜叉的意思,按照常规,研究机构通常喜欢在衣服上绣上驻守这里的人员机构名称或者编号,小日本甚至还喜欢把自己姓名也写上去。 简单的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我们对此倒也早有心理准备,摇了摇头,不打算再浪费多余的时间。虽然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但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出去的另一个出口,如果这个出口存在的话。 “走哪?”徐赖左顾右盼,向我们问道。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两条方向相反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越是深入光线越暗,远远看去好像有一团黑暗的猛兽藏匿在里面,四周死寂而阴冷。 这个时候只能让老天来决定了,我取出一枚银元,叮的一声长音,抛向空中,马上用手臂接着:“左头,右字。”慢慢移开手掌,是袁大头的一面。 我们朝向左边的走廊。往里走的时候,我们注意到两侧开了不少房间,门都没有锁。边走,我们边推开房门,眼睛自然的瞄向里面。发现这些房间里面都摆放着一两台的电子仪器,或大或小,配备着空空如也的档案柜。这些电子设备我们都不认识,随便按了几个按钮,好像有的还能用。还有几间大的房间是睡觉的地方,每一间都能容纳二十个床铺,以此可以推断出小日本在这里的人数。 没有继续停留,我们快速往里面深入。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百米,前方到底了,走廊向左延伸。头顶的光线已经开始变暗,有的灯管一闪一闪的随时都有可能爆裂。 可是没走出几步,我们开始意识到了情况有点古怪。“咦,是不是我感觉错了,我们好像在往下行走?”徐赖奇怪道。 “你没感觉错,我们脚下的地板在向下倾斜。前面应该是一个缓角度的下坡路。”鬼夜叉摸了摸地面,开口说道。我推测道:“我们所在的地下是小岛内部,外面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小日本挖掘这里的时候,可能为了照顾这里的地形,没法做到平直。” 起初我们没有想太多,继续往前走着,奇怪的是两侧的房间再没有出现过,墙壁也很粗糙,似乎出了小日本的活动区域,走进了另外一个空间。我隐约听到鬼夜叉嘀咕了一句:“有点像墓室的甬道。” 我好奇我们这是要到哪里的时候,又是大概一百米的距离,走廊再次向左变道。我们互相看了眼对方,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所适从,犹豫了片刻,好奇心驱使我们继续往里面探索。 脚底下的地面仍然是倾斜的,在我们惴惴不安的心情下,竟然顺着走廊一连做了四次向左的变道,每一次变道都再要走个一百米。 这个时候我们再愚钝也意识到出了问题了。一路走来,只有通往更深处的地底,却没有出现往上的坡道,也就是说,我们不知不觉离地面已经越来越远。而且我们一开始没有太过注意,可是越到后面越明显,那就是每经过一次变道,脚下的地板向下倾斜的角度就越大,到现在为止已经差不多有三十度的倾角了。 “赤那,再走下去都到阴曹地府了!”我骂了声,这个时候说句粗话反倒能让我稍微放松下绷紧的神经。 “也差不太多了,我算了下,我们已经累计往下走了快一百米了。”鬼夜叉幽幽的说了一句,我和徐赖一听,立马停了下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敢相信道:“赤那,你不会算错吧,我们什么时候下来这么多了?” 地底一百米可是非同小可,矿洞也不一定有这么深! 鬼夜叉嘴角一弯,嘲笑道:“我怎么可能算错。虽然下降幅度不大,但架不住路长啊!一路向左变道,其实从宏观上来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在沿着螺旋下降。”说罢,鬼夜叉大步向前走去,准确的说是向地底走去。 徐赖直接不干了,拉住我叫嚣道:“不走啦,不走啦。老子要出去,这个鬼地方谁爱走谁走!” 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选错走廊了?要是选择右边的那一条,会不会越走越上去,最后通往地面?一条通往地狱一条通往天堂。 “闭嘴!”鬼夜叉忽然驻足,转而朝我们低声喝道。徐赖一听就火大了,敞开嗓门叫道:“艹,小赤佬,叫老子闭嘴,等你下面毛长齐了再说这话!”鬼夜叉回身一个箭步迅速捂住徐赖的嘴,我看到他眼中怒气升腾,毫不掩饰对徐赖的杀气,徐赖被鬼夜叉的气势镇住了,不由咽了口唾沫。我刚想开口缓和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我隐约听到前面发出一连串有规律的呼哧……呼哧……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们三个立刻精神一凛,端起冲锋枪,徐赖拿着手枪,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一步一步的往前靠近。没一会,声音越来越清晰,我能分辨这声音不是人类发出的,应该是某种设备。十多步后,走廊到底,我们深吸一口气,鬼夜叉使了个眼色后电光火石间冲了过去,冲锋枪第一时间指向前方,突然顿了一下,他眉头一皱轻轻说了句:“过来看看。” 我扶着徐赖立马跟上,刚一转身就看到前面走廊被一扇双开的毛玻璃门堵住了。呼哧呼哧的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来。 让我精神高度紧张的是,透过毛玻璃映射出来了一个奇怪的影子。像是一颗分叉的小树,树上挂着很多奇形怪状的果实。 鬼夜叉在我耳边轻语道:“你去推门。” 我立马变脸,不悦道:“怎么又是我!” “我得给你掩护,你不是穿了防弹衣嘛,怕什么。”鬼夜叉抖了抖冲锋枪,朝毛玻璃门点了点。我暗骂像你没穿防弹衣一样,等老子以后强势了,也让你尝尝炮灰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我爆喝一声,猛的一抬重脚用力踹在了玻璃门上,砰的一声,“哎呦,疼死我了~” 我抱着腿大叫,气死我的是这破玻璃门竟然啥事也没有。 “艹,防弹玻璃!”我暗道这回糗大了。鬼夜叉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一眼,旋即马上盯着玻璃门里面的动静,这么大的声响肯定被里面听见了。 我不好意思的舔了舔舌头,呸了一口碎唾沫,迅速从衣服里取出那根来自剑王穿山甲大巴背上龙骨处的倒刺。对准玻璃门的钥匙孔一阵摸索里面的结构,聚精会神下,一分钟后只听咔嚓一声,锁开了。呼呼,总算挣回了一点面子。 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握住冲锋枪,再次抬脚一踹,这一次,防弹玻璃门开了。 仅仅一瞬,腐臭和血腥气扑面而来。我们三个早就见识过各种血腥的男人,居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个浑身毛发的野人躺在手术床上,除了头颅外,被开肠破肚,肚子里的肠子、心、肝、脾、肺、肾所有器官,被一股脑的拉出了体外,被纱布牵引着悬吊在半空,器官之间分的很开,由于器官上错综复杂的血管连接着野人的体内,一眼望去,犹如一座枝繁叶茂的人体器官树。各种器官颜色不同,血色、褐色、青色构成了主色调,宛如一个死亡艺术品完美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野人尸体身上被插了很多粗大的管子,有的管子甚至插在了器官上,由一台机器连接着,呼哧呼哧的声音就是从那台机器上传来。机器的显示屏上,一条直线滑动着,以及不认识的一些日文和数字符号。 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反应过来。 呕~徐赖直接吐在了我脚边。 “这是一间人体解剖室!”我嘴唇颤抖着,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我们在地底一百米的地方居然来到了一间解剖室。 “这个样子更像是*解剖,这些机器是维持它生命体征的设备,它可能是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活活吓死的。”鬼夜叉由于紧张,呼吸有些加重。我们来到野人尸体前,它瞪大着铜眼般的眼珠子,舌头已经被剪掉,脸上的黑毛被刮掉了五官的部分,看起来和人类极像,要不是我们先入为主的见识过野人的存在,我们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这个地下基地会不会就是研究野人用的?”我猜测道,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太对,似乎成本太大了一点,除非这些野人身上存在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叹息一声,伸手把野人的眼皮翻了下来:“哎,可怜的野人兄弟,你招谁惹谁了。” 就在我发着感慨的时候,合上眼的野人忽然又睁开了眼。我一惊,死不瞑目啊。 可是紧接着,野人的嘴角开始不规律的抽动,看起来,它似乎在笑? “见了鬼了!”鬼夜叉他们一见这动静,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野人都要诈尸?这可是深入地底,阴气比停尸房还大,我们三个大活人一进来带入了大量的生气,引发尸变的可能性极大,就能一只死老鼠估计都能给诈尸了。 我们退后几步,徐赖心最狠,强打镇静道:“娘的,先下手为强!” 手枪朝着野人的头颅砰砰砰连开数枪,一瞬间黄白色的脑浆溅了出来,野人体内的血液早就流的差不多了。就在这时,从野人打的稀巴烂的嘴里面,爬出了一条两指宽的血青两色的大蜈蚣。 大蜈蚣贪婪的咀嚼着野人的脑浆,吧滋吧滋作响,发现我们后没有逃跑的意思。 “这是什么蜈蚣,怎么看起来这么邪乎?”我最见不得虫子蛇啊之类的东西,厌恶而恶心。 鬼夜叉见多识广,也是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它甲壳艳丽,八成怀有剧毒。”说着,枪口瞄准了大蜈蚣。 忽然,蜈蚣停止咀嚼,猛的抬起头看向我们,修长的触须剧烈的颤动,发出呜呜的声响。我瞬间感觉不妙,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蜈蚣哧溜一声,从嘴里一连喷出三道毒液,其中一道直射我脸上。 第三十七章 发现 我猝不及防下,做出了最要命的条件反射,迅速转过脸的同时,居然伸出手掌挡下了毒液。 哧……手心里粘粘的感觉。 毒液入手的一刹那我就后悔了。哎,自己还是太年轻,经验严重不足,正确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身体迅速侧身闪避才是。 同一时间,我余光瞥到鬼夜叉灵巧而优雅的躲过了毒液攻击,面色沉稳的扣动扳机,砰,瞬间结果了那只青红色大蜈蚣。 “啊,我的手!”徐赖尖叫一声,他腿受了伤根本来不及躲避,选择了和我一样用手去挡,结果手心里充满了毒液。 我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徐赖的手心处烂掉一大块皮,里面的部分嫩肉变成了黑色。这一看,我立马去查验自己的手,让我长长松一口气的是,手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我连忙找了块纱布把毒液小心的擦掉。 “这毒液有腐蚀性,具体有多毒还不知道。”鬼夜叉抓起徐赖的手腕,眉头一皱,突然从口袋里取出匕首,沉声道:“最好把感染的肉割掉。” 徐赖吓的面无人色:“不不不,已经不疼了,没必要割肉。”说着拼命抽回被鬼夜叉抓住的手,鬼夜叉不依不挠:“不割的话,很有可能毒发身亡。” 徐赖坚决不割:“也有可能没事呢,死不死老子负责。赤那,你看那小子一点事也没有,说明这毒液也不怎么毒!” 鬼夜叉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轻声道:“不要和他比,你们不一样。”我下意识的一凛,鬼夜叉这是在暗示我百毒不侵,不过没有完全点破。 徐赖大叫:“之前尸毒老子也碰了,不照样没事。你要是敢割老子的肉,老子和你没完。” 鬼夜叉最后也没有坚持,松开了徐赖的手腕,眼神冰冷道:“也罢,万一毒发了告诉我一声,给你来个痛快的。” “哼,用不着你,老子自己动手。”徐赖回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手里的黑色肉看去,不知道现在什么心情。 处理掉了大蜈蚣,我们继续搜寻了一下解剖室,发现和之前的一样,资料都被人拿走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留下。 贯穿解剖室后面还有一扇门,我们刚一迈步进去,就发现自己再次来到了一个研究室。圆形的大厅,依墙开辟了八个房间,分别编号从1到8,我们出来的解剖室就是5号房间。大厅是封闭的,没有往前的通道,但是在大厅的正中间,有一个被一人多高的栏杆包围着的大洞,这个洞大概有三米直径。我们凑过去后看到洞里面垂直向下有一个梯子,洞很深,大概二十几米的地方有淡淡的光亮。 “娘的,小日本挖这么深的地洞干嘛?”徐赖骂了一句。 “我倒是好奇的很。”鬼夜叉标志性的摸着下巴,奇怪道:“我们在一座海中孤岛的地底,按理来说这么深的距离,应该有很多地下水才对,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 “对了,是铁皮。莫非整个地下建筑都被生铁浇筑并包裹过,所以没有渗水?”我想到一开始打穿水泥场后发现的铁皮,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工程的成本海了去了,光是运输钢铁到这孤岛就是不菲的一笔。 我们决定先看看其他房间里面有些什么,然后沿着原路返回。我们已经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算算,我们距离离开金华轮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我们先从1号房间开始搜索,可是一开始就碰壁了。门不但被锁了,还是那种保险箱一样的密码锁,我朝两人歉意的笑了笑:“我技术还没那么牛。” 无奈,我们只能搜2号房间,一打开门,猛的一股刺骨的寒意侵袭而来。这居然是一间停尸房。数十具尸体被整整齐齐的摆在一条极为宽大的桌子上,身体被覆盖了白布。 我壮着胆子掀开一个白布,露出一个典型的小日本的脸。粗略的一扫尸首,发现这个人的身体有很严重的外伤,肚子上缺了一大块肉,看起来很渗人。而后,鬼夜叉一连查看了好几个尸首,基本都是小日本的,基本都是外伤致死,死相颇为凄惨。少数几具是野人的尸体,应该是解剖后的残躯。 “反正生前也不是好东西,都该死。”我和徐赖的想法惊人的一致,没有对小日本的死有过同情。 退出2号房间,我们转向3号。 然而,刚一推开门,我瞬间脸色大变。 只见一个外罩白大褂的中年日本军官正对着门端坐着,阴冷着一张黑脸直直的看着我们! “艹,有人!”我大叫一声,刷的,m50冲锋枪立马瞄准,喝道:“不准动!” “哪那么多废话!”徐赖拔枪就射,一记正中那日本军官眉心。 日本军官轰然倒地。 鬼夜叉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反手握住匕首,一把抓起日本军官的脖子,摸了几下,看向我们道:“早死了,身体已经僵化严重。” 我和徐赖跟着上前,发现正如鬼夜叉所说,这个中年日本军官虽然眼睛空洞的睁着,但浑身上下皮肤泛着黑斑,肌肉也很僵硬,难怪能保持坐着的姿势。 我不由松了口气,刚刚太过震惊还来不及查看这个房间,现在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不大的办公室。日本军官边上就是一个办公桌,桌上放着一支钢笔,还有一本笔记本。 这一发现让我们兴奋不已。 “快看看!”徐赖一把抓起笔记本,后者只有一个巴掌大,倒是很厚。 快速的翻了一遍,徐赖嘴里脏话就没断过。通体都是日文,汉子也有,但很难组成一串有用的信息。我夺过笔记本,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一本研究笔记,日期记载的还算清晰。翻开最后一页,我不禁轻咦一声:“咦,居然是1948年的12月15日?也就是去年,这个时候日本鬼子早就投降了啊。难道一直到去年小日本才从这里撤出?” “不是。应该说其他人撤出了,而这个人留了下来,然后死在了这里。”鬼夜叉摇了摇头,在我疑惑的眼神中,指着笔记本解释道:“这就是证明。其他的资料都被人一股脑的抱走了,为什么偏偏这么重要的研究笔记却留了下来?只能说他还有其他的任务,不能同其他人一道离开这里。” 我们把这个日本军官全身上下搜了个遍,就差把衣服都扒下来了。可惜就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有一个小女孩和一个日本贵妇的合影,两个人笑的很灿烂,我们猜测这两人应该是这个日本军官的老婆和女儿。在秘密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就只有最亲近的人的照片才能给自己一点点活下去的羁绊吧。 继续找了找,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我把笔记本收好,放在裤子口袋里,等出了这个鬼地方找懂日语的朋友好好翻译一下里面的内容。“要是卖给报社,估计能卖个大价钱。”我不禁这么想到,谁叫我手头上没钱呢。 接下来,4号、6号房间都搜了一遍,是和5号房间类似的手术室,只不过没有野人尸体,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空瓶子,和大量的针管,似乎不单是做手术那么简单。 而后,在第7号房间,我们有了不同的发现。一进门就是黑漆漆的,打开灯后一看,竟然是一间影映室,门口的地方架着一台老式的放映机。 徐赖乐道:“嘿,小日本业余生活不错嘛,还知道看成人电影。” “别瞎猜了,这应该是放映研究录像用的。”我不和徐赖扯皮,找了一遍,果然,没有胶卷盘留下来。 悻悻的退出房间,来到了最后一个房间,8号的门前。看完这个,我们就打算原路返回了。 一开门,我们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只见房间两排,陈列着三十多个近两人高的玻璃罐,浓郁的福尔马林的气味刺鼻难闻,罐子中沉浸在福尔马林液体里的各色尸体死寂的半漂浮着,死亡的气息一下子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 我瞪大着双眼,吃力的咽了口唾沫,一步一步的往前踱步。眼前的尸体犹如一个个陈列的艺术品供人展览,这些尸体都是人类的,有男有女,浑身*,可是很快我们便发现了异样。好几具尸体长得特别畸形,四条腿的,两个头的,八个手臂的,甚至还有两个身体连在一起的,让我看的心惊不已。 当走到中断的时候,我震惊的停下了脚步,驻足在一个福尔马林液体最少的一个罐子前面,盯着里面那个浑身*的男子尸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过来……看看……”我语气颤抖的说道。 “看什么,有裸女吗?”徐赖大大咧咧的和鬼夜叉一起走了过来,仅仅一瞬,我清晰的听见两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见了鬼的,怎么是他!”徐赖大惊失色。 “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他不是应该是在金华轮上吗?世上真有这么像的人存在!”鬼夜叉脸色很不好看。 我看着罐子里的男人,是那么的熟悉,喉咙沙哑的念出了与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的名字:“谢老三……你到底隐瞒了我们什么。” 第三十八章 胶带盘 *着站立在福尔马林罐子里的男人,无论是脸、体型还是气质都和谢老三几乎一模一样。而后者,也就是真正的谢老三,此时还被关在金华轮的某个房间里呢,脸也被我们打成了猪头。 在这处处透露着诡异气息的日军遗留下来的地底秘密基地里,这个发现无疑让我们浮想联翩。莫非谢老三和这个地下基地或者说与这里存在过的日军有着某种关系?抑或真的就是两个长得极为相似的人,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让人震惊的巧合? “不会这么简单。两者一定有关系!谢老三这个人不简单。”鬼夜叉笃定道。 徐赖大门牙磨得咯嘣直响:“我就知道揍他丫的还不够狠!娘希匹的,把他的皮拔了,看他还说不说。哼,最好把这罐子一起抱回去,看他还敢不敢抵赖!” 我没有搭话,心中积郁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烦躁。先是和蔡灵毓一样的人头,现在又出现和谢老三一样的尸体,下面谁知道还会不会发现跟我长得一样的男人的残骸。光是想想我就郁闷,我干啥惹谁了,凭啥摊到这么一大堆无头无脑的破事。 我们在谢老三玻璃罐子前逗留了一会,绕了一圈,尤其是徐赖和谢老三认识最久,他瞪大着眼睛,连连肯定这个就是谢老三,简直一个娘胎养的。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了,我们只能悻悻的挪动脚步,总不能一直盯着一个光屁股男人猛看吧,转而查看向其他的罐子。 不过幸好剩下的人里面我们一个都不认识,我最怕的就是再出现个鬼夜叉2.0、尸德海二号什么的。不知为何,我脑海里灵光一闪,冒出个荒唐的想法,会不会这里存在的所有人体,在外面世界都对应着一个长得一样的实体存在?当然,仅仅一瞬我就笑了,谢老三还好说,那些长得几个脑袋好几只胳膊大腿的畸形儿,难道在外面叫哪吒。 “咦,这里好像有东西。”徐赖叫了一声,这家伙贼眼最尖。我立马凑过去,寻着徐赖手指的方向,发现在最里面的一个玻璃罐子底下,靠墙的缝隙里夹着一盘铝质的圆盒。 我小心的把圆盒抽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打开铝盒后,端详了一秒不到,顿时眼睛一亮:“胶片盘!赤那,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了。” 徐赖和鬼夜叉浑身一抖,立马打起精神寻找起来。我们把大小罐子的缝隙处以及阴暗面都搜了个遍,终于在一个罐子的顶部又找到了一盘同样的胶片盘。 “回放映室!”我抓着两盘珍贵的胶片,大步往门口走去,这是到目前为止最有价值的收获,现在恨不得立刻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鬼夜叉和徐赖他们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三个人走到房间中部的时候,忽然,我们脸色一僵,目光集中到那个“谢老三”的罐子前,呆住了。 奇怪,浸泡福尔马林的罐子空空如也,里面的尸体到哪去了? “不好,那人没有死!”鬼夜叉猛的一拍大腿,目光一下子扫到罐子边上的水迹,踩出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门外。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徐赖破口大骂:“艹,被耍了!”,接着啥都不管了,一溜烟的奔到门外。 所有人低头查看,只见湿漉漉的脚印一直到达1号房间的大门才中断。不用说,那个人一定就跑在里面去了。 咔嚓,我们冲锋枪上膛,压低着身子屏息静气的走了过去,推了推门,锁住了。这门一看就是铁皮包着的,甚至直接就是纯铁,硬闯根本打不开。 “艹,老子在外面守着,憋死你丫的!”徐赖大为光火,被谢老三耍了一次还不够,现在居然被另一个“谢老三”也耍了。 “太大意了,谁想到居然有人能在福尔马林液体里泡着装死那么久!”我懊恼不已,鬼夜叉甩了一句:“反正都是假的,谁知道那液体是不是福尔马林。” 我一呆:“还真是,当时谁想得到那么细呢?”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里的灯一瞬间同时熄灭。 几乎是同时,砰砰砰!连续三枪! 出乎意料的变故把我们打懵了。我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上,火辣辣的疼,只听见徐赖哎呦一声,不用说,他也中枪了。 黑暗中,鬼夜叉爆喝:“哪里跑!”,我只感觉到左边一阵劲风卷过,一下子就冒到了头顶。 而后天花板上一阵噼啪作响,持续了十几个呼吸后就听不见动静了。 黑暗中,我连忙摸出预备的手电筒照了起来。首先就看到徐赖倒在血泊中,左手臂上嵌了一颗弹孔,另一只手正捶胸顿足。我安慰过去:“想开点,我也挨了一枪。” “你妈逼,先是骨折,然后是毒液,现在又是挨冷枪,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什么事都摊到我身上了,呜呜呜……”徐赖说着说着快哭出来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徐赖一把抓住我:“防弹衣,把防弹衣给我!” 我使出吃奶得劲才把他推开,要我防弹衣,你还是哭去吧。军统特务生存法则,死道友不死贫道,装圣母遭雷劈。 徐赖不可靠了,我一个人在黑暗中高度戒备了一分多钟,灯终于亮了。 我抬头望去,只见鬼夜叉在天花板上抓出了一个大窟窿,窟窿里面可以看到很多的通风管道错综复杂,那三记冷枪就是从上面射出来的。很显然,上面有电源的闸门,那个开枪的人在熄灯前一刹那就瞄准了我们的所在位置开了枪,一击以后不管成不成马上跑路。以鬼夜叉的身手,那个人的判断是无比正确的,要是晚个一时半会,鬼夜叉估计就反击得手了。 我盯着上面的通风管道看了很久,可是鬼夜叉一直没有下来。 徐赖在我边上哭爹喊娘,惹得我烦躁不安。 “你省省心给我,咦,你血怎么黑了?”我刚想骂他几句窝囊,可是一低头,惊讶的发型徐赖手臂上的伤口里面流出来的血渐渐变成了黑色。 徐赖被我一说,这才恍然发觉,一下子脸就绿了。 “不好,是那只大蜈蚣,毒液已经侵入了你体内!”我马上反应过来,立马抓起徐赖被毒液侵入的右手,只一看,我立马倒吸一口凉气,整只手都已经漆黑一片了,仿佛碳化的前兆。 徐赖吓得浑身颤抖,被我握住的手不住的哆嗦,满脸惊恐的看着我:“我……要死了……”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嘴唇动了动,安慰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说实话现在这个情况下不管我说啥都没有说服力,除非能立刻给出解药。 徐赖仿佛死了心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的在一边胡言乱语。无论我怎么催促他都无动于衷。 我哀叹了一声,这人的意志已经没有了,只剩下静静等死了。我靠在门上,焦急的等了五分钟,不见鬼夜叉回来,通风口里也没有传出我期盼的声音。 实在憋的慌,我对徐赖道:“你看着这里,我去去就来。” 徐赖不为所动,我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摇了摇头径直走到放映室去。 进到房间后,我把门关上,一个人熟悉了下放映机的操作,尤其之前见过局里开会有人用过,所以我上手很快。我先随机挑了一盘胶带,按在放映机上。 啪,关灯,开机。 几个呼吸后,随着咔咔的转带声,投影背景上立刻映射出一个黑白分明的画面。 这是一盘无声的记录电影。 电影场景一进来就是5号房间的解剖室,七八个身着日本黄色呢大衣军装的日本兵协助两名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物,把一个浑身*的男人绑在了手术台上。男人竭力的挣扎,嘴巴长得老大,显然是在拼命呐喊,脸上肌肉已经因为极度恐惧而显得异常狰狞。 而后,一个医生郑重的端起一个小型保险盒,另一个医生帮忙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瓶不到50ml的液体。 很快,镜头拉近,给了那个医生特写。只见他极为专业的拿捏着一个针管,取了一小部分液体到针管中,蒙着口罩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我能依稀辨认出这个医生就是之前发现的那个小日本尸体。 医生在那个男人的手臂上注射了不知名液体后,所有人都站在一边观察。男人很快昏迷了过去。 画面仿佛静止了下来,一直维持着这个画面过了很多时间。 看到这里,饶是我极为冷静,此时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臂,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那里隐隐传来刺疼。我眯着眼喃喃自语:“这些小日本在做人体实验,要是这个神秘液体是蓝色的……那我岂不是……”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画面动了!那个男人一瞬间醒了过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男人浑身*的身体猛的长出无数的黑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住全身,就连那人体格也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五分钟后,一个大活人彻底变成了一只……野人。 “艹,原来那些畜生是人变得!”我猛的站了起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马上,画面一转,两个医生开始按住“野人”,开始了*解剖。 就在我全神贯注的观看时,放映机忽然毫无征兆的冒出股股黑烟,胶片盘居然莫名烧了起来。 我大惊,立即想办法灭火,可是胶片烧的太快,手忙脚乱外加缺少工具的情况下,火怎么也扑不灭,我知道完了,这盘胶片彻没救了。 我只能眼睁睁的等胶片烧光,火渐渐自然灭掉后,长叹一声,把另一盘来不及看的胶带紧紧缠在背上,只能等离开这里后再慢慢研究里面的内容了。 刚迈出7号放映室门口,我一下子看到徐赖大半个身子已经爬进了中央的地洞,探出个脑袋看到我后,变得很惊慌。 “你干嘛!”我警戒道。 徐赖眼神闪烁,颤抖着回道:“下面……下面有东西在叫我……我……我……”还没说完,徐赖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往幽深的地洞深处快速爬了下去。 我暗道这家伙是不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这时,头顶动静忽然传来,一个矫健的人影扑通一声跳到了地面,正好落在我面前。 “晦气,上面结构太复杂,被那人给跑了!”鬼夜叉刚回来就懊恼的摇了摇头,忽然,他看到洞里面越来越远的徐赖身影,眉头立刻皱在了一块,惊讶道:“咦,难道我眼花了,这小子是徐赖吗?他什么时候多了一只脚?” 第三十九章 下洞 “多了只腿?”我连忙伸长了脖子向洞口张望,只见徐赖的身影正好没入了洞底,他不做任何停留,迅速的爬向了内部。 我啥也没看清楚。 我犹豫了下,对鬼夜叉道:“我们要不要下去把他抓回来?” 鬼夜叉摇了摇头:“太麻烦了。”指了指上头,道:“上面有一个通风管道通往上方,那个放冷枪的混蛋应该已经跑上去了。趁他还没来得及做其他手脚前,我们必须及早原路返回,免得节外生枝。” 我沉默了一会,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妇人之仁。我自认为绝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杀手,但也绝不矫情,为了一个没有什么友谊甚至很多时候充满敌意的人下去冒险,我还做不到这一步。特务的训练以及长久的战乱让我的心比常人冷了很多。挣扎了一小会,叹了口气道:“走吧,路都是自己选的。” “好!”鬼夜叉笑的点了点头。 我们朝5号房间走去。 忽然,我感到头顶有水滴下来,落在脖子上,凉凉的但又有点滑腻的感觉,不太像是纯水。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通风管道上挂满了水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仅仅一个呼吸,呼啦啦,水滴喷了出来,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连忙闪避,但身上还是沾染到了大量的液体。我捏了把液体,脸色一下子惨无人色:“盛兄,这个是……汽油!” 鬼夜叉沉声道:“快跑!” 我深吸一口气,撒腿就往5号房间跑去,这时通风管道里的汽油越来越多,喷射状的落下,瞬间就覆盖了几乎整个大厅。 我一不小心滑了一跤,鬼夜叉骂了句:“被你害死了!”,回过身来拉我。就在这时,我惊愕的看到那扇禁闭着的1号房间突然开了一条细缝,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吓得手足发凉。只见两只手幽幽的伸了出来,拿着火柴盒,哗喳一声,火柴点燃了。 “撒由那拉~”一声阴冷低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随后在我目瞪口呆的当场,那个手腕潇洒的一挥,火柴朝我们飞了过来。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我只感到双脚如灌铅了一般动弹不得,那火柴朝我飞来,整个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我放弃了挣扎,在这一刻心如死灰的认命了,脑中只有一个词在不停的回荡:“死啦,死啦,死啦……” “傻逼,别发呆!”鬼夜叉爆喝一声,电光火石间一记重脚把我整个飞踹飞了起来。几乎是同时,鬼夜叉如猎豹般猛的加速,抓起飞起来的我,一系列动作只在一个呼吸间完成,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大半个身子一头扎进了地洞里面。 轰…… 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只感到眼前光芒骤亮,脚后火辣辣的烫。不用回头我就知道后面的火龙正迅速朝我们窜来,我们两个人身上都是汽油,一碰就着。 危机时刻,“啊!”鬼夜叉再次青筋暴突,一只手按住洞口借力,一记倒挂金钩,直接把我整个人踢进了洞内,而后他抓着我腿也跟了进来。 不到半个呼吸,我回头望去,只见洞口已经被熊熊火势照的通亮,鬼夜叉俊美的脸上滚落着汗珠,五官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刚毅而凝重。 坠落带来的强劲风力刮着我的脸颊,我瞪大着眼睛看到洞底越来越大,转瞬就要来个脸部着地。我忘记了呼吸,眼睛一闭,突然,脚踝处传来一股巨力,身子一下子悬在了半空停了下来,我再次睁开眼时,洞底地面离鼻子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潮湿的泥土的气息清晰的传入鼻孔中。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得救了。 “艹,你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重。”鬼夜叉骂了一身,突然就放开了抓我的手,我还来不及庆幸几秒钟,哎呦一声,就撞了个大跟斗,嘴里吃进去一大口泥。 “呸呸呸……”我大口吐着泥石,看向鬼夜叉的眼中包含着感激,以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鬼夜叉漂亮的翻了个身,落在我面前,拍了拍身上,我发现他的衣服有烧着的痕迹。 “掉下来的时候,靠摩擦洞壁就灭火了。”鬼夜叉随口说了句,在他嘴里似乎一切都很轻松,抬头看向洞口,火焰还在燃烧,不知道要烧多久。 一时半会,我们是没希望从上面出去了。 我担掉身上的泥土,转而看向洞内,只见洞里面极为简陋,和上面小日本开辟的人工痕迹明显的地下基地完全不一样,俨然是一个天然的溶洞。 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溶洞的入口。所幸头顶上每隔十多步就有一盏矿灯,不过大部分已经不亮了,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没有开。我们往前探索了几步,脚下有浅浅的水潭,零星的分布在溶洞内。 鬼夜叉用舌头试了一滴水,呸掉后,道:“淡水。” 我疑惑起来,我们现在的地方可是货真价实的海底。我不懂地理,但也知道淡水这种东西似乎不太应该出现在这里,在岛的表层还差不多,这么深的地方很容易被海水浸透进来。 不管如何,有淡水,至少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现在开始,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跑回地面了,有淡水总比喝尿来的好。 反正上去的路被堵死了,我和鬼夜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溶洞很不规则,高的地方有三四米,低的地方只有一个人不到,我们只能小心的弯着腰前行。 冲锋枪握在手里一时也不敢放松。 大概往前走了五分钟左右,在我不知道自己要通向何处的时候,前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大的水池,比之前遇到的要大的多。 而水池中断的地方,一张粗大的铁丝网横亘在整个溶洞内,把里外隔开。 “看来小日本把里面封住了。”我想到,刚想下去试试水深,鬼夜叉一把将我拽了回来:“等等。” 说着,他扔出一个鞋垫,远远的抛到铁丝网上。 哧哧哧哧…… 鞋垫一触碰到铁丝网立刻被烤焦,掉在了水里。 我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这是高压电网! “你刚才要是过去了,我的晚饭就出来了,烤乳猪。”鬼夜叉打趣道。 我原地打转:“怎么办,我们过不去了?”焦躁的走了几步,突然,我看到头顶的矿灯,一拍脑袋,叫道:“有了,矿灯的电线可能与电网的是同一条!” 没想到鬼夜叉摇了摇头,打击我道:“电压不一样,应该不是。” “不过,可以试试。”鬼夜叉想了想,就找了头顶最低的地方,开始用匕首开凿岩壁。 我连忙过去帮忙,这个时候藏在腰间的大刺刀派上了用场。 岩石很坚固,要是不坚固估计早就塌了。电线不可能在岩石后面,应该是卡在了岩石之间的某处缝隙。经过一番寻找,刮开泥土后,终于找到了一条红色的细电线。 “不是高压电线,附近再找找。”鬼夜叉道。我暗道明白,继续一块岩石一块岩石的寻找。 嘟,嘟,嘟。 “咦,这块石头是空心的。”我叫了一声,把这块石头用力一掰,咔嚓一声,看起来极为僵硬的石头居然被我拉断了。里面一下子露出大量的粗大黑线。 鬼夜叉连忙过来看了一眼,大喜道:“这是伪装成石头的变电器。”说完,把假石头彻底掰开,连带这边上一大片居然都是假的。 很快,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依墙而建的微型的变压器。 “让开点。”鬼夜叉沉声道,拿起冲锋枪连续射了几下,一瞬间变压器电火花爆射,而后彻底没了动静。 我们连忙回到水池边上,鬼夜叉把另一只鞋垫也扔了过去,这一次鞋垫没有毫无异变的掉在了水池里。 “走吧。”鬼夜叉冲我说了声,自己却驻足不前。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混蛋还是不放心,让我用*探探路,丫的,这不还是做炮灰嘛。 白了他一眼,我深吸一口气,脚尖慢慢的伸到了水里。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鬼夜叉见我脸色苍白,催问道:“没事吧?”我吐出口浊气:“没事,紧张的。” 水池不深,当我们来到电网前也才刚刚没过腰部。鬼夜叉再次取出匕首,准备撬开铁丝网,我注意他匕首是特制的,刀刃上开了几个不规则的口子,正好像开瓶起子,很容易把铁丝撬断。 “不愧是海军陆战队出身,这装备羡煞*了。”我胡思乱想着,也想上去帮帮忙,脚一动,居然给绊住了,一用力后,水下冒出一串气泡,而后只见一个黑影慢慢的浮了起来。 我神情一凛,低喝一声提醒鬼夜叉。只见黑影很快就浮了起来,是一个人。 我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是不是徐赖?一路上都没看到他,他又过不去高压电网,只可能被电死在这里。 鬼夜叉翻开人脸,看了下,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们互相看了眼对方,难道是日本人? 我把尸体移开到岸上,发现他穿着黄色军装,口袋里还有一个破碎的玻璃瓶,以及一把手枪。在他口袋里发现了一本被水严重浸泡的证件,我不敢翻开,这种程度十有*会把它弄烂,这样里面的信息就彻底不得而知了。 鬼夜叉这边把电网撬开了一个大洞,催促我快点,我连忙把证件夹在之前收获的笔记本的硬质牛皮封面的夹层里,而后小心收好。 当我穿过铁丝网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眼浑浊的水池,暗道徐赖的是不是已经死在了这里,就在我们不知道在哪的脚下? 来不及伤感,我们很快趟过水,继续上路,没多久,溶洞开始收缩,一下子变得很窄,我们只能一个个通行。 十多步后,一道辉煌的金光从洞外射了过来。 第四十章 金字塔 鬼夜叉率先一步来到洞外,而后停住了脚步。 我推了推:“快走啊,发什么呆。” 鬼夜叉像是着了魔,好一会我才听见他自言自语道:“他奶奶的,我们发了……” “哪里发了,你这混蛋门神一样挡着干嘛,快让我瞧瞧!”我恨不得一脚踹飞了他,当然前提是我武力值比他高,可悲的是事实正好相反。 鬼夜叉不情愿的挪动了几下位置,侧着身子完全钻出了洞口,很快把视野留给了我。 “嘶,这个是……”看到眼前景象的一瞬间,我忘记了呼吸,用力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虽然时隔多年,当我每次回忆起这个摄人心魄的画面时,依然忍不住兴奋的浑身颤抖。也导致我无数个日夜整晚失眠,要是当时能把这个东西搬走该多好啊! 摆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震撼景象。 巨大的地底空间,浑然如另一番不存于世的未知天地,空间内数百米的顶部露出一道隐蔽的空隙,白昼下犹如一弯新月般的光芒射下,沟通着苍穹与地渊。周围都是两米多高的奇特植物,郁郁葱葱,覆盖着前方视眼所及的一大片,而一条小路从脚底下延伸进去,一直贯穿到树木中央。 这些景象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此时此刻我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中央地带,那里拔地而起一座近百丈之巨的巍峨的……金字塔! 不错,是一座埋藏在孤岛地底之下的金字塔! 塔上散发出让人无法挪移开目光的辉煌之光,这个光芒我和鬼夜叉无比熟悉,简直日思夜想,世界上只有一种金属才配拥有这种照亮人类贪欲本能的耀眼光辉,那便是黄金!我几乎能够肯定这是一座黄金打造,至少是包着金箔的巨大金字塔。 哪怕只是金箔,这里面的黄金也要比金华轮上运载的多了无数倍! 我感觉口干舌燥,此时此刻我眼里一定是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实在是太过震撼,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日本人建这个黄金金字塔干嘛?”我喃喃自语。 鬼夜叉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我,讥诮道:“谁告诉你这是日本人建的?如果是纯金打造,把小日本卖了都拿不出这么多黄金!” “那这个东西是……”我疑惑起来,摇了摇头,猛的想到金字塔不是埃及人的专利吗? “别想了,过去看看。”鬼夜叉说道,我连连点头,金子啊,这么多金子,进宝山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至少也得摸一摸过过手瘾。 我们顺着小路往植物中央走去,一路上东张西望,两侧的植物特别奇怪,就像是一个硕大的玉米棒子,绿色的大叶片团团包裹着,头部开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花骨朵。 走着走着,我猛的看到有一颗的大叶片爆开了一块,从层层的叶片里面露出一块青色的破布。 好奇心驱使下,我拉了一下破布。鬼夜叉脸色一变:“不要随便碰东西。” 然而,鬼夜叉的话音刚落,那片破布就被我扯了出来,一同露出来的还有一只血淋淋的死人手! “艹!”我瞳孔一缩,触电一般的急忙把手抽了回来,然而可能是刚才的惯性太大,植物的叶子撑不住尸体倾斜后的重量,大半个死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只见这个死人浑身都是鲜血,穿着破烂的农民的大棉袄,让我嘴里不停冒着凉气的是,死人的头颅上居然长出了花朵,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种血红色的大花。这个花的根茎正是从死人头颅上的眼耳口鼻这七窍里面长出来的。 “这个难道是……人肥血兰!”鬼夜叉见了鬼一样的大叫。 “这东西也太邪了!”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就身在这种植物组成的林子里,不由腿肚子不争气的直打哆嗦,这得有多少死人啊。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鬼夜叉拉着我快步往前飞奔。我问道:“这个什么人肥血兰,该不会是用人做肥料养活的?” 鬼夜叉头也没有回,沉声道:“把活人半截埋在土里,肚子里种下一颗人肥血兰的种子,定时只喂鲜血灌进活人的嘴里,时间一到,人肥血兰就会生根发芽,以活人的养分为实,再逐渐破出人之七窍,长出血兰花,而根须从肛门出来,扎进泥土,长出绿叶。是上古传说中的妖花,由于太过邪恶,历史上只听商纣王种过。我只在偏僻的典籍里面见过对这种花的只言片语,没想到真的存在!” 我不禁追问:“吃饱了撑着,种这等妖花干嘛,有病啊!”这哪里是美丽神秘的植物林,简直是一片骇人听闻的尸林。 “你懂什么,没看到刚才那个做花肥的死人没有腐烂吗?这可是做活祭的高级货色!我们机灵点,不要把这些死人搞成粽子。”鬼夜叉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带起他好久没带的夜叉面具,也好心丢给我一个,道:“带上,你内功没有底子,呼吸紊乱,导致人气泄露过多。” 我接过面具一看,是一张丑陋的猪脸面具,我一下子来气了:“还给你的猪八戒!” “不知好歹,这可是东海鲛人的皮做的,道上只听过没人见过的绝顶货色!”鬼夜叉没好气道,我才不信他放屁,我当然不肯带上,而是仅仅靠它捂住口鼻,不过面具上传来一股奇怪的香气,让我精神极为振奋,像抽了鸦片一样。 走着走着,我忽然意识到那个死人穿的衣服,像极了东北农民的服装。“该不会是中国人吧……”我骤然想到一种可能,修建这座庞大工程的地下基地,单靠小日本自己的力量肯定不行,按照他们的尿性十有*会暴力征召中国劳工,以我在保密局翻阅资料找到的共性特点,这些沦陷区的中国劳工没有一个是善终的。也就是说丧尽天良的小日本把这些劳工给种在了这个地底!可是目的是什么? 没多久,我们终于来到了金字塔前面。 近在咫尺的接触比远望更加的震撼人心。 我摸了摸塔身上的金砖,情不自禁的咬了一口,艹,这质地,这口感,是纯金的! 我激动的浑身发抖! 要不是这些金砖堆砌的极为紧密,而且每一块都重达一吨有余,我恨不得立刻装口袋里带出去。这可不比金华轮上已经被国民党备案的黄金,这些都是无主之物,能拿不拿王八蛋! 鬼夜叉比我稍好一点,不过也是贪婪的趴在金砖上一阵失神。 过了很久,我们才发现金字塔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通道,似乎通往金字塔的内部。 “我见报纸上介绍过,埃及金字塔极其神秘,尤其是里面藏着古埃及法老王的陪葬品。这个海底金字塔更绝,整个塔身都是黄金打造,那里面藏着的东西得是什么级数的宝物才行?”我激动的说道。 “哼,别忘了,金字塔之所以有陪葬品,那是因为里面埋葬着法老王的木乃伊,金字塔本身就是一座陵墓。我们汉文化讲究风水,以山为陵,而古埃及人没有像样的山,但却造出了类似的理论,自己建造一座山,也就是金字塔,来引导风水。”鬼夜叉摸了摸下巴,老神在在的说道:“以我推测,这个金字塔绝不是小日本那群穷逼造得起的,造得起也不用战争后期让日本国内的中学生不穿上衣上课了,男女都不穿,就为了节省一点可怜的布料。我认为这个金字塔极有可能是某个与古埃及相近的文明,或者受古埃及文明影响的一个文明所造的,而且这个文明很可能掌握着一个世界上从未发现过的巨大金矿!” 听鬼夜叉这么一说,似乎表示我们其实进入了一个未知文明的陵墓里。 看了看幽深的洞口,我不确定的看向鬼夜叉:“进不进去?” 鬼夜叉摩擦了手掌,一拍胸脯,兴奋道:“你他妈废话,你以为我老本行是干什么的?倒斗!” “哎呦,把这茬忘了。”说实话,我一路都把他看成美国大兵了。 鬼夜叉开路,端着手电筒照射,而我紧随其后,我们屏息静气的走进了未知的金字塔内。 毫无疑问,方形的洞内,里面也是纯金的。 鬼夜叉把手电筒的光圈调大,成为散光,这下极大的照亮了四壁。 只见四壁上不时的出现一个重复的图案。 一个连体的婴儿,背靠背,挣扎着往相反的方向爬去。线条很简单,充满着原始的洪荒气息,不过还是能够辨认的出,两个婴儿尽管笔触简练,但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走着走着,不停的重复出现这个图案,让我不必去刻意的记忆,还是深深的印刻在脑海里。这东西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我猜可能是这个未知文明的图腾吧。 “咦,这个是……”鬼夜叉迟疑了几步,手电筒绕着四壁转了一圈,只见黄金四壁之上,一下子出现了无数的人脸。 这些人脸无一例外,呈现出痛苦状。 是黄金浮雕。 我深吸一口气,鬼夜叉谨慎的说了句:“把枪上膛,小心点。” 我照着做,踮起脚尖,几乎贴着鬼夜叉的后背往前走。 就连脚下也是人脸,踩着它们走过,让我心里直犯突。 人脸墙壁蔓延很长,每一个人脸都不一样,男女老少无数,犹如人间百态,而痛苦之状又如阿鼻地狱。一直走了一分钟,我们才穿越到边缘。来不及松口气,在人脸墙壁与普通墙壁交接的地带,我再次见了鬼似的看到了一张太过熟悉的脸:“艹,怎么又是谢老三!” 我奇怪怎么一直碰到的怪事或多或少都与这混蛋有关,我拉了拉鬼夜叉,可是后者反而反手扯到我衣领,用力将我的脸往前拉。 “你干嘛啊,我有重要的发现!”我想把发现谢老三脸面的怪事告诉鬼夜叉,然而,鬼夜叉却语气很怪的回我:“我这边也有重要的发现!” 在鬼夜叉野蛮的拉扯下,我与一面黄金墙直对,只见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墙壁上慢慢的犹如液体般浮现出两个人脸,五官先是模糊,而后十多个呼吸后,越来越清晰而逼真。 我震惊的发现,这两个离奇冒出来的人脸,一个是鬼夜叉,还有一个竟然是我…… 第四十一章 宗教神话 “这里还有一排小字。”鬼夜叉最先回过了神,手电筒照向人脸的顶端。 只见金砖上被刻下了一行潦草的中文:“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无法逃脱宿命的轮回。蔡堔,1949。” 我盯着汉子看了很久,心中久久无法平静。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蔡堔又是谁,他来过这里刻下这句无前因后果的话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一个缠绕在我脑中的问题是,这个蔡堔和日本人是不是一伙的,如果不是,那表明在我们之前,还有一波人至少是一个人,也来到过这里。 我一头雾水,好像自己不小心闯进了一个巨大谜团的冰山一角。 这个时候,我和鬼夜叉的人脸已经彻底现形,浮雕般留在金色的墙壁上,五官极尽痛苦扭曲,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这面金墙能够印刻下每一个来到过这里的人的脸。”鬼夜叉语出惊人。 我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摸了下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人脸,浑然一体,犹如一体浇筑出来的,简直是鬼斧神工:“这也太邪了,不科学呀。” “科学?”鬼夜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倒斗这么多年,遇到的事情哪一个科学了?如果说科学是人类的共同认知,那几千年来的宗教也能称为科学,而我们现在视若神明不可动摇的科学理论,若前年后会不会也被后人视为另一种宗教?人的认知是有限的,世界上无法解释的事物太多,甚至与我们的主流认知大相径庭。” 我没有和鬼夜叉辩驳,我一个没读完高中的小特务自然科学说不过他,歪门邪说更不是这个盗墓贼的对手。我很识趣的继续四下寻找其他的痕迹。 “没有异样了,我们进去吧。”鬼夜叉一寸一寸的把墙面摸了个遍后,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我说道。 我更看不出什么异样了,只能继续顺着洞往里面走。 宿命……人脸……痛苦……轮回…… 我脑中不停的回想着这几个词,这面刻满人脸的金墙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蔡堔的留言是想为后来者预示着什么?我感觉触碰到了一些谜团核心秘密的边缘,但终究是水中望月,虚幻而毫无头绪。 没多久,我和鬼夜叉来到了一处向下的阶梯。往里面走了几步,我们很惊讶的发现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刻着颜色艳丽的壁画。 这些壁画是首先在黄金砖块上开凿出线条轮廓,然后再用不知名的颜料进行描绘,最终导致整个画面多彩纷呈,金色的背景更显的富丽堂皇。 我和鬼夜叉啧啧称奇,如果这金字塔是一个古文明所为,那这个失落的文明一定是一个黄金文明,当然也可能只是一个文化,还没有形成文明的层次,但其艺术创作已经造诣极高了。从人类主流文明炼制金属的年代推算,这个未知文明应该对应于中国的周到秦汉这一时期以后才建造的金字塔。 我和鬼夜叉仔细打量着绘画上面的内容,优美的线条极为华丽,与之前看到的连体婴儿图案要精细的多,很明显不应该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经过我和鬼夜叉的判断,这些壁画是在记述一个历史故事,或者说,是一个神话故事。壁画上的每一幅图都长达五米,从左到右,不是以空间为基体,而是以时间为轴,讲述了一桩相互关联的活动的前因后果。 在第一幅图里,远古人类生活在地表,洪水、野兽、火灾,层出不穷,人类活的很挣扎。随着我们脚步的挪移,逐步发现,这些远古人类为了躲避灾难,一个英勇的族长带领远古人类寻找地底的安乐去处,一路往西,终于在一处巨大的山脉里发现了一个足以容纳所有人的地底世界。逐渐,远古人类搬迁,定居在了地底,成为了地底人类。 第二幅图里,地底世界起初很繁荣,远古人类以一种发光的地底生物作为光源,以种植菌类为食。可是灾难再次降临了下来,这些原始人类里面有一小部分的人类母体生出了大量的连体婴儿。这些连体婴儿被视为邪恶的象征,从一出生就被活埋在了地底。不知道多少年后,又出生了一个连体婴儿,活埋后,他居然自己从泥土里爬了出来,在他母亲的偷偷抚养下活了过来。长大后,连体婴儿分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类,一个用血红色表示,头顶上被标注了一个骷髅,一个用青色表示,头顶上被标注了一只蜈蚣。母亲的行为被发现后,被其他人活活的烧死,而那两个孩子逃入了远古人类的禁地,一处直通地渊最深处,还没有被远古人类探寻过的洞窟。 第三幅图,远古人类的地底世界突然爆发了蜈蚣之灾,无数人被蜈蚣寄生,最后成为了行尸走肉。这幅画的结尾很跳跃,马上看到幸存下来的远古人类匍匐在那个头上标注蜈蚣图案的小孩身前,小孩的脚下踩着一只巨大的蜈蚣。 第四幅图,头顶上标注骷髅头的小孩突然登场,把他的兄弟赶出了地底世界。而这个统治的骷髅小孩形象转变,成为了一个身着华丽的地底之王,以活人为食,其死后,远古人类种植人肥血兰为其进行活祭。 看到这里,我理解为这个远古文明很悲催的进入了邪恶的祭祀时代,巫师以恐吓与骇人的神话故事为依托,通过举行残酷的祭祀活动来统治整个族群的思想和生活。 果然,第五幅图里的内容证实了我的观点。那些远古人类再也不像以往那帮舒适,日常最重要的活动就是朝着骷髅头死去的地方举行大大小小的祭祀,每一次都要牺牲活人作为祭品,到最后人类数量严重不足,他们通常跑到地表,捕捉地表人类。 在这第五幅图里,地表人类忍无可忍,发动了史前大军前来地底征讨,整个场面极为惨烈。然而,地底方面的祭祀力量强大,控制了大量的人肥血兰变成的血尸,大败了地表联军。 第五幅图的最后,地表联军向地底方面一共征讨了五次,均以失败告终。而第六次的时候,发生了不可思议的转机,地表联军的统帅头部被标注了蜈蚣图案,指挥着一群骇人的蜈蚣大军,一举将地底人类灭族。 “这里记述了一场远古的战争神话故事,类似于古希腊的荷马史诗。不过这个看起来有点像兄弟恩仇录。如果这个故事流传下来,那这里面的连体婴儿兄弟应该都是神灵转世,否则无法解释整个故事的脉络。”鬼夜叉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 “可是里面没有绝对的善良与邪恶啊!”我奇怪道,按照壁画的描述,这两兄弟没一个是好东西。 鬼夜叉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这就是远古神话的特点。不像后来的宗教需要定义善恶来规范人的行为,那个时候普遍蒙昧无知,连最基本的真善美的概念都没有创立,原始宗教只需要一种东西来维持统治,那就是纯粹的对未知的恐惧。简单来说就是你崇拜的神越吓人越好。” 而当我们走到第六幅图时,一切又都变了。 远古的神话故事截然而止。 画上很简单,是一个人,躺在一个巨大的蜈蚣上面,他身上不停的滴着蓝色的液体。边上一排小人在周围收集他的液体,争先恐后的把蓝色液体喝下去,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却变得魁梧壮硕,力量非凡,而有一小部分人喝下蓝色液体后发生了异变,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体。 鬼夜叉笑了起来:“呵呵,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壁画都是宗教洗脑的艺术品。先是讲述一个邪乎的不可理解的神话故事,制造一个正邪一体的神,然后告诉你,参拜神,就能得到神灵的恩赐,不虔诚的人死了,虔诚的人获得力量,少数被选中的信徒获得了神体。呵呵,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下面的画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又一副宗教图画。这个黄金金字塔的作用应该和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一样,是一处宗教圣地。也可能是一处举行祭祀的禁地。” “这个画没有这么简单。”我眼睛眯了起来,摇了摇头,没有同意鬼夜叉的观点。 “嗯,你有什么想说的?”鬼夜叉奇怪问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摸了摸右臂,那里的针孔应该早已消失,不过在看到壁画的一刹那,我猛然意识到,似乎是在我被注射了那神秘液体以后,才获得百毒不侵的能力的吧。而那个神秘液体和壁画上的一样,也是蓝色的! 再次联想到放映机里看到的画面,小日本在拿神秘液体做人体实验,活人变成了毫无理智的野人。如果也是同样的液体,那日本人在这个地方耗费巨资的真实目的……对此,我几乎能够确定一大半了。 我能想象的到,日本人偶然间发现了这处孤岛地底里面的失落文明遗迹,看到这些壁画上展现的不可思议的景象。如果他们碰巧又获得了那种蓝色液体,那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不惜一切代价的进行研究。 单单从战争角度出发,强大*实力的士兵,同时还能够复制人体,光是这两个技术已经超越了现在的所有科技成果。小日本一旦掌握了这个逆天技术,百分百能够无限培育出不怕死的强大军队,即使强大如美国人和苏联人在海量的工兵海面前也是螳臂当车。 “幸好小日本只研究出了如何制造不中用的野人的鸡肋成果。”我庆幸的松了口气,不过似乎小日本的研究成果应该不仅于此。那些罐子里的畸形体应该也是他们的阶段性成果。 给我注射蓝色液体的神秘人会不会就是日本人? 我脑中思绪飞转。 思考的功夫,鬼夜叉已经往里走了。 “咦,这里没有壁画,难道神话故事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停了?”鬼夜叉奇怪的皱眉寻找,很快,他脸色怪异起来,摸着粗糙的墙壁,上面有大量明显的划痕,对我沉声说道:“奇怪,这里的壁画被人刮走了。” 第四十二章 蜈王背尸 装着满脑子疑问,我们继续大着胆子往里面走了几步,而后再也没有发现壁画的影子,金砖表明很光滑,显然被刮掉的那副壁画是最后一副。 我很清楚,那副被人刮走的壁画上面一定画着不希望被人看到的内容。或者那副壁画上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能对外公开。 阶梯一直向下延伸,温度越来越高,有一团团的水汽往上面冒。 “蒸桑拿啦。”鬼夜叉摘掉夜叉面具,脸上都是汗。 “地底不是应该越来越凉吗?”我奇怪道。 鬼夜叉手电上下左右不停的照射,怕漏掉什么重要的寻索,慢条斯理的说道:“通常来说是越往地表层下走由于缺乏太阳能,会越来越阴冷。不过也有很多例外,比如……活火山周围,地底熔岩被地壳压力挤压下会往地表喷出来,一次剧烈的火山喷发会形成地貌的变更,形成新的山体,如果是在海上,则会形成一座……”鬼夜叉顿了顿,沉声道:“小岛……” 我一惊,难道我们在一座地底火山口里? 走着走着温度越来越高,都快赶上40度了,我和鬼夜叉汗流浃背。 我和鬼夜叉马上达成共识,只要温度一到50度,立马拍屁股走人。我们可不想一路走到底什么宝贝也没发现,结果反而遇到地心上来的滚烫岩浆。 然而,没多久,阶梯尽头传来了耀眼的绿光。 我沉着气来到漫长阶梯的底部,放眼望去,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空间,头顶是一个巨大的圆弧,与汉文化传统的天圆地方的思想截然相反。金子到此已经绝迹,转而是纯天然的泥土和石壁以及地面的青石。 最醒目的,是正中央有一个三层楼高的血色祭坛。 祭坛的结构很是简朴,风格厚重,充满着洪荒气息,由于距离有点远,我们看不到祭坛上方的具体样子。而祭坛被一条环形的三米来宽的地沟围着,上面架起八条雕着蜈蚣纹案的石桥,直通祭坛中心。 我和鬼夜叉简直看呆了。最让我们惊讶的是,整个方形空间的石壁上长满了类似苔藓的植物,散发出绿油油的荧光,看久了让我们有点头晕目眩。 “光源不是从这些植物上散发出来的。”鬼夜叉走到石壁前,用匕首撬了一块苔藓,抖了抖,只见苔藓上面抖落下很多的绿色粉末,类似头皮屑一样掉了一地,而苔藓一下子变得和陆地上见到的一样。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散落的绿色粉末忽然开始流动起来,汇聚在一起顺着地面从新爬到了另一株苔藓之士。 “这是什么?”我睁大双眼,感觉不可思议。鬼夜叉截流下一小撮粉末,粘在手指头上,使他的食指一道亮了起来,这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袖珍放大镜,照射着绿色粉末,啧啧嘴,神秘的笑道:“果然,这些是活的虫子,呵呵,之前壁画的出现过,地底人类用来充当光源的地底生物。额……莫非是放射性……” 我好奇的凑在放大镜前看了一眼,顿时吸了口凉气,放大镜下,细腻的绿色粉末下竟然是密密麻麻无数只獠牙狰狞的怪虫,强忍着头皮发麻踩死它们的冲动,仔细看了下才发现这些虫子其实是透明的,之所以发出绿光是因为它的心脏是绿色的,不停的闪耀着渗人的绿芒。 鬼夜叉吹了口气,把那些怪虫放跑了,拍了拍手,可惜道:“这些怪虫要是让那些生物学家看到,非高兴的疯了。” “呵,等会出去的时候,我们每人抓它一大把回去,卖给那些眼镜比啤酒盖还厚的科学家,敲他一笔厉害的。”我没有说笑,我可是认真的。鬼夜叉却给我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除非是卖到美国,就台湾那些家伙没一个会要这种东西的。” “我当萤火虫卖还不成,实在不行我自己把它当电灯使。”我说着,语气小了很多。 鬼夜叉没有理我,往祭坛方向走去,幽幽的道:“你要知道这些怪虫生活在地底是有道理的,一旦来到地表突然换了一个环境,很容易就死了。” 我装着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来到桥边上的地沟,朝下方一瞥,猛的一惊。 地沟深不见底,本应该黑漆漆,却散发出幽幽的红光,但红光很淡,所以在稍远处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水汽成团的往外冒,热气都是从这些地沟里面散发出来的。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双腿发抖,不自觉的往回收了半步距离。 “额,这地沟下面该不会就是……火山熔岩吧?”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朝下面随手踢了块拳头大的碎石,过了足足三分钟,才听见低沉的噗的一声,不用想,这石头已经溶解了。 鬼夜叉神色古怪:“我们现在正好站在了地底火山的喷发口上,这他娘的,居然是一口活火山!” 我反倒心生疑惑,惊讶道:“地底人类把祭坛建在一座活火山的正上方,上面好死不活的还盖了一座黄金金字塔。要么他们科技落后,全然不知道需要做考察施工地点地址结构的调研,要么,他们是故意这么建的,可是火山什么时候一爆发,上面的东西就完蛋了,彻底报废,毛都不剩下一个。” 鬼夜叉想了想,不确定道:“有可能他们根本就不希望这个祭坛存在太久。要知道很多文明崇拜的是毁灭。” “不管这些了,咱们走上去看看先。”我提议道,要是上面有什么可以随身带走的宝物就最好了。 鬼夜叉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了眼地沟深处,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接下来我们小心的走上了蜈蚣石桥。 每一步都让我心里很不踏实,虽然踩下去感觉桥体结实的很,可万一一脚踩空,我就只能眼睛一闭掉到下面火化了。 短短的十多米路,我们愣是走了半分钟。 当我们踏上祭坛的一刹那,猛的看到祭坛中心出现了一口大井,井边上整齐的列着六根一人合抱的石柱,石柱上刻满了我们之前看到的连体婴儿的图案。 “那是什么东西?”我们的视线集中在大井的正上空,一块白布遮盖起了一个庞大的未知物体。这个物体被六根石柱上的锁链牵引着悬吊在距离大井三米的半空中。 我惊疑不定,鬼使神差的走进大井附近,白布的一角垂落了下来,我伸手拉住,还没有用力,鬼夜叉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知肚明,立刻另一只手抓起m50冲锋枪瞄准白布里面的物体,以防发生异变。 鬼夜叉早就全神戒备的一手拿枪,一手反握匕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拉!”鬼夜叉轻喝一声。 刷拉~ 白布翩翩如丝绸般优美的滑落,露出了一个极度丑陋的东西。 “蜈蚣,好大!”我眼珠子瞪了出来。 摆在我们头顶的是一只大到足有一辆军用卡车般大小的硕大蜈蚣,蜈蚣浑身血红伴有青色的斑纹,渗人的是这些青色斑纹很像大量的人脸张大嘴巴痛苦尖叫。这只蜈蚣被无数手臂粗的铁链团团束缚,数十只长满阴冷倒刺的脚自然的垂直落下,大蜈蚣的嘴上獠牙突出半米多,面目狰狞到让人后背发凉。 它看起来死气沉沉,宛如死了一般。但它身上还是散发出让我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压迫的我心中胸闷,我连连后退数步。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大蜈蚣的背上……躺着一个人! “盛兄,快看!”我惊叫一声,鬼夜叉连忙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看,立马和我一样大惊失色,震惊的眼神看向我,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反应过来:“那副壁画!” 记得最后第二张壁画上,一个人躺在蜈蚣背上,底下一群人在取他流下的蓝色液体。 “那蓝色液体是血液,这个人的血是蓝色的!”鬼夜叉立刻发现了这个人的异常,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我们还是看清了这个人的手臂上被扎了一个抽血的塑料管,管子的一头,连接着一个大概50的玻璃瓶就藏在大蜈蚣背上的褶皱里,所以一开始没有发现。玻璃瓶已经灌满了散发着妖艳的蓝色异芒的液体。 “小日本的目的就是这个吧。”我喃喃自语,小日本耗费那么大的精力修建地底研究室,研究的,就是这个带给人神秘力量的蓝色血液。只不过不知道为何,小日本撤离了这里。“电网的水池下,那具尸体身上也发现了玻璃瓶。”我马上联想到那个死去的日本人一定来过这里,并取走了蓝色液体。 “这就是壁画里的那个人吧,少说死了几千年了,没想到一点腐烂的迹象也没有,啧啧,太神奇了。”我感慨道。 鬼夜叉嘴角弯了起来,老神正在道:“对地底人类来说,眼前这个是他们宗教崇拜的象征,他不是人,而是神!” “神为什么要和大蜈蚣一道五花大绑,还是在活火山的上方?哼,依我看,地底人类不是把他当做神,反而是看成恶魔还差不多。”我反驳道,总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或者说是一具死体,看着让人心慌,没有丝毫宗教信仰带来的神圣感。 鬼夜叉被我一说,耐人寻味的说了句:“恶魔……额,那这里就不应该是祭坛,而是死禁的封印之地。” 第四十三章 醒来 观察之下,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个所谓的“神”的背部,居然和蜈蚣连在了一起。也就是说两个生命体共生一体,血肉相连。 这简直不可思议,从某种角度出发,这个“神”就是蜈蚣,蜈蚣就是“神”,两个东西实际上是一个存在,是一个怪物! 壁画上面,标注蜈蚣图案的那个人最终统治了整个地底人类,最后成为了宗教的象征。抛开神话杜撰的成分,娘希匹的,这丫的纯种非人类居然真的存在!古埃及的猫头人身的神、古印度象鼻的神、中国的猪八戒、雷震子,别告诉我真的有相似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原型”。 我猜测真实的故事版本应该是这样的,地底人类不知道在哪发现了这个怪物,把它奉若神明,但它又喜欢吃人,所以人类最后忍无可忍,把它给锁了起来,找了个不知名的小岛,在地底建了个金字塔镇压它,同时还能作为宗教的圣地。至于神话传说,耶稣的事迹就是证明,都是后人胡扯的,为了统治思想服务就对了。 “有必要把那瓶蓝色血液拿下来,回去研究一下。”鬼夜叉说道。 我连忙摇头,急忙说道:“赤那,该看的都看了,你还弄什么劳什子。咱们赶紧回地面上去吧。我可不想碰这鬼东西,谁知道它到底是死了还是休眠中,万一把它吵醒了,你负责?” “哼,说这一大通话,还以为我指望你了?我可不是在征求你意见。”鬼夜叉啐了口唾沫,活动了下手腕,从怀里取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钩子,类似于人爪,我就纳闷了这小子身上到底藏着哪些宝贝,变戏法一样一会一个新东西。 鬼夜叉潇洒的转动着手腕,吹了一声口哨,脸色极为镇定,只见其右眼一眯,手指头一松,人爪无声无息的飞了出去,划过一个抛物线稳稳的落在了那个玻璃瓶上。人爪自然张开,五指贴上玻璃壁上,鬼夜叉手腕上线一收,人爪仿佛牵线木偶,如真的人手一样把玻璃瓶紧紧的扣在手心里。 我暗道这手法简直绝了。然而,鬼夜叉得意一笑:“嘿嘿,宝贝,回来吧。”,正要收线取物的时候,玻璃瓶居然卡住了,鬼夜叉逐渐加大力道,玻璃瓶陷在蜈蚣背上的褶皱里,纹丝不动。 “妈的,太不给面子了。”鬼夜叉不信邪,再次加大了拉扯力道。 我催促了几声,慢慢走到那口大井边上,想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 头刚伸向漆黑的井口上方,忽然,一双绿色的眼珠子与我对视。 “什么鬼?”我瞬间变色,就在这时,井里一下子冲出一个身影,离得太近,我根本来不及挪移,那个人影一样的东西一下子贴在了我身上抱着我,巨大的力道将我直直的撞飞了出去。 我抱着那个东西滚了好久圈,忽然感到肋部还有其他的侧面肌肉传来一股撕心的疼痛。我睁开眼一看,抓住我的生物竟然是……徐赖! “徐赖,是我啊,东子!你他妈疯啦!”我抽出手,一连扇了徐赖好几个耳光,这家伙不但无动于衷,反倒是我手上火辣辣的疼,脸皮厚的跟老树皮似的。 “睁开你的狗眼,这怪物根本不是徐赖!”鬼夜叉的叫喊传入我耳中,我冷静下来定眼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抱住我的生物除了头部是徐赖以外,脖子以下根本就是一条长满了手臂和腿的虫形怪物,每一只手臂上突出尖利的指甲,正是这些指甲嵌入了我肉里面。 我疼的差点吐出白沫,徐赖张开獠牙朝我脖子咬来,我只能用出吃奶的劲把他头顶住,可是气死我的是我只要用力过大就会扯到肉里面的指甲,反倒令我疼到了姥姥家。冲锋枪在被撞倒的刹那就落在了边上。 “姓盛的,快救我!”我向鬼夜叉求救,余光一扫他那里,我一凛,鬼夜叉拉着人爪的手已经放下,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前方,他的前方,正是那口大井。 “军统法则,求人不如求己!”我见鬼夜叉不来搭救,徐赖越逼越紧,我也是被激起了杀性,人只要一疯狂起来,脑子有时候特别好使。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裤腿里不是还插着一把大刺刀吗? 我咬牙抬起右腿,这一动作一下子牵扯了好几处肌肉,我能清楚的感到温暖的血液浸润了下半身,几秒钟的动作在我脑中仿佛过了好几个小时。当我摸到刺刀的瞬间,差点虚脱的晕倒。 “妈的,徐赖,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大骂一声给自己提升士气,旋即照着徐赖的虫子身体哧哧的大捅特捅,大刺刀可是带着放血的卡槽,捅上一刀别想止血,绿色的粘液混杂着鲜血彪溅了一脸,如果有人看到俨然像个修罗。 徐赖痛苦的惨叫,嵌入体内的指甲大幅的抽了回来。我乘胜追击,在徐赖的虫子体上扎出了无数个透明窟窿。 半分钟后,徐赖停止了任何动作,眼睛一闭,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喘息连连,一把将徐赖从身上踹开,忙不迭的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 “呼呼~差点小命给丢了。”我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盯着徐赖诡异的虫子尸体,震惊的无以复加。徐赖被那只蜈蚣毒液感染后,难道变成了一只没有思维的怪物? “东子,蛮厉害嘛,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没事人一样。”鬼夜叉瞥了眼我的样子,幽幽的说了句,而后头很快的紧盯着大井。 我真的怒了,这丫的不但见死不救还他妈说风凉话,要不是你之前救过我,我非给你来一记刺刀。“咦,不对,我的伤口!”仅仅一瞬,我的怒气荡然无存,转而深深的震惊。我摸了一遍全身上下,被徐赖扎出来的数十道大口子居然奇迹般的愈合了,而且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凝固上了。再活动了下筋骨,虽然还刺疼的厉害,但已经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至少勉强活动手脚是没有问题的。 “艹,我成超人了?”我不敢相信,又摸了一遍伤口。 鬼夜叉淡淡道:“注意影响,等天黑没有人了再来自摸,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用冲锋枪指了指大井,眼神变得冰冷,沉声道:“要出来了。” “什么?”我大惊,直觉告诉我有麻烦了,连忙识趣的捡起枪对准大井。 仅仅一个呼吸不到,嗖的数声,三个身影电光火石间从大井里窜了出来。 这三个都是与徐赖一模一样的怪物,人头大虫! “艹,一窝啊!”我暗骂一声。 这时,大井里面传来一声躁动,动静越来越清晰,井口发生轻微的颤抖。 “艹,你这乌鸦嘴,看来真的是一窝!这里是它们的巢穴!”鬼夜叉不满的瞪了我一眼,立即掏出手榴弹抛到了井里面。 几个呼吸,轰……一声巨响,井里传来好几声惨叫。不过井口的颤动更加厉害了,显然鬼夜叉这一记手榴弹彻底惹怒了他们。 那三个人头怪物发了疯的朝我们扑来。 我急忙拉开距离,刚才就吃亏在猝不及防,这一次冲锋枪在手,我自然冷静的多,一通扫射,三个怪物被突的断成了数节。 还来不及放松,井口又窜出了七八只怪物,这几只的脸怎么看怎么像小胡子的日本鬼子。 一桶扫射……怪物倒地。 井口又冒出七八只,又是扫射,再次干掉……怪物又出来。 前赴后继,我和鬼夜叉都数不清干掉多少只了,怪物像是没完没了的从井里面跑出来。我不停的骂娘,弹夹只剩三串了,期间鬼夜叉为了节省弹药,只能赤膊上阵,用匕首割下这些怪物的人头,也亏他动作敏捷,要是换成我早就被反杀了。 “这些怪物了不得啊,居然通晓共军的人海战术,我们势单力薄,早晚淹没在怪物的汪洋大海之中。”我拿出手枪点射,尽量一枪爆头,嘴里碎碎念。 怪物的残肢断臂垒成了一座小山,直接碰到了上面的大蜈蚣的头部,混杂了血腥气的臭气让人呕吐。 我灵机一动,对鬼夜叉叫道:“我们能不能把石柱炸了,用这大蜈蚣堵住井口?” 鬼夜叉一听,动作不停,想了想回道:“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我手头上的炸药可没多少了。” “不管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急得满头大汗,面对越来越多的怪物,已经明显力不从心。 鬼夜叉扔给我冲锋枪,叫我一定顶住,他自己跑向一面石柱安好少量炸药。 “快一点!”我大叫,一只怪物冲到我眼前,我好不容易才闪躲过去,这一下整个火力就断开了,一下子三只怪物围上了我,张牙舞爪的朝我猛冲。 “艹,要死啦!”我大惊失色。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一根石柱被爆破了。 砰的一阵巨颤,大蜈蚣的庞大身躯朝地面猛的压下来一大块。 这时,我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我惊愕的发现所有的人头怪物在同一时间停止了攻击,离我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满脸疑惑,不过还没有笨到傻站在原地,连忙激灵的闪避退到祭坛边,鬼夜叉跑了过来,面如死灰的对我打颤道:“我们闯祸了。” “什么意思?”我话刚说出口,只见鬼夜叉那根吊着人爪的绳索正一节一节的往上走,我轻咦一声,抬头望去,只见蜈蚣背上的那个“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的慢慢往上拉扯着人爪,好奇的打量起我们来。 井里不停的冒出怪物,颤颤巍巍的匍匐在大蜈蚣身下。 那只大蜈蚣的眼珠子蓦然发出邪恶的绿光,大嘴一张,腥臭扑鼻,就近咀嚼起怪物的残肢断臂,嘎子嘎子鲜血流了一地。 第四十四章 地震,快跑 “东子?”鬼夜叉拍了拍我肩膀。 “干嘛?”我呆呆的问,眼睛盯着大蜈蚣和他背上的神,腿肚子疯狂的打颤。 “我只想告诉你……你他妈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跑!”鬼夜叉恨不得抽我一耳刮子,拉着我就祭坛外跑。 那个所谓的神嘴里嗯嗯丫丫说了一通完全听不懂的话语,背下的大蜈蚣开始竭力挣扎锁链,仅仅一瞬便拔掉了一根石柱,轰的一下,硕大的身躯势大力沉的压了下来。 人头怪物似乎受到了命令,开始成群结队的朝我们蜂拥而来。 鬼夜叉嫌我太慢,一脚把我踹飞,翻身就是一通扫射,同时扔出最后一颗手榴弹,直中大蜈蚣撕咬怪物残肢而张大的嘴巴里。 轰…… 大蜈蚣整个大嘴被炸飞了一大块,肌肉裸露在体外,蓝色的鲜血飞溅着。它明显受到刺激,开始更加疯狂的嘶吼,竭力挣扎锁链的束缚,力道愈加强大。 我一路飞跃祭坛和蜈蚣桥,落地前就地一个翻滚,尽管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仍然痛的要命,鬼夜叉这混蛋下手太黑了,头晕目眩。突然,我看到一根石柱被甩飞了过来,横直的扫向鬼夜叉的后背。 “小心!”我连忙大声提醒。 鬼夜叉一脸冰霜,只感到石柱裹挟着凌厉的巨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一大片追赶的人头怪物早就被狠狠的撞飞了出去,反倒给鬼夜叉扫清了一些麻烦。“放心,死不掉!”鬼夜叉猛的一停,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以优美的幅度脚尖稳稳的站在横飞的石柱上,居然和石柱一道朝我飞了过来。 鬼夜叉看似动作很多,但其实过程极快,也就是我两个呼吸的时间。操蛋的是,这个石柱居然朝我正面砸了过来。 “小心了!”这次轮到鬼夜叉对我提醒了。 “赤那!”我骂娘,我哪来鬼夜叉这种非人类的身手。危机关头,我充分发挥了平时刻苦训练出来的身体素质,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往前疯狗一般的狂奔。 砰…… 石柱重重的砸到地面,溅起一大块石屑,力道太大,石柱咕噜咕噜的快速滚了过来。我一回首,只见鬼夜叉这混球居然双手叉腰,杂耍般的走在石柱顶端,朝我吹着口哨:“擀面皮了喽~” “尼玛币!”我脸色大变,连忙朝着一侧飞扑了出去,只觉得石柱堪堪擦着脚趾头压了过去,不禁捏了把冷汗。 鬼夜叉轻松的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朝来时的洞口跑去。我心里早就把他骂了个祖宗十八代,不过骂归骂,脚下动作可不含糊,扑腾的爬了起来,麻利的往前撒腿狂奔。我下定决心,只要逃过这一劫,以后一定要练出百米破十秒的终极逃跑技能。 回头瞄了一眼,卧槽,近五十只人头怪物密密麻麻的追了过来。这还不是让我最惊心的,只看到那只大蜈蚣无数只大脚一齐发力,靠着不可思议的蛮力已经拦腰拔断了剩下的所有石柱,铁链裹着它,拖着一根厚重的石柱慢慢移动下了祭坛。 那个神静静的仰面躺在大蜈蚣背上,两个物种一体共生,看起来一副诡异的蜈蚣背尸图。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跑这么快,简直是在用生命在奔跑。 “呼呼呼~”粗气不要命的喘着,胸都快炸了。 眼看洞口离我不到十米,后面的人头怪物已经近在咫尺。我利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一道黑影高高跃起,朝我扑了过来。我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回击,一回击马上就会漏出时间和空间的空隙,给了后面人头怪物的可乘之机。情急之下,我脚踝发力,做了一个打篮球的右急变向,砰,人头怪物扑了个空,我来不及理会,继续蒙头俯冲,就在这时又一道劲风朝我耳朵边刮过,是前面飞来的!啊!一声惨叫,扑腾一声,十公分不到的距离,一只怪物摸着脖子倒地而亡。 “快点,老子的宝贝匕首都搭进去了!”鬼夜叉手还保持着投掷飞刀的动作,朝我大吼。 这小子已经待在了洞口。 嘟,嘟,嘟…… 大蜈蚣慢悠悠的朝我们爬来,每一只脚踩在青石地上掷地有声,暴踩出一个个深坑。 就在这时,奇怪的想象发生了。 只见绿油油的光源以骇人的速度朝着头顶汇聚,是那些海量的发光动物!它们仅仅刹那时间,便抱团挂在头顶正上方,像极了一个光滑的月球,光芒一下子大亮。 我没空理会这异象,一只脚刚踏入地洞。 忽然,轰隆隆……一串地动山摇,天昏地暗! 地震了! 我和鬼夜叉对视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快进来!”鬼夜叉一把将我拉进金字塔的洞内,我还来不及站稳,整个空间的青石地面瞬间崩塌了,地上裂开一道道大小不一的鸿沟,几乎将我们和那群人头怪物彻底隔开。支撑祭坛的蜈蚣桥早在第一时间就断掉了,祭坛彻底沉入了岩浆之中。 大股的热气混着浓郁而刺鼻的硫磺气息瞬间布满了整个空间。 “不好,这是火山喷发的前兆!”鬼夜叉脸色狂变。 我大口喘气,看到人头怪物在地裂中东躲西藏,一不留神就摔到地底烧成灰烬,我兴奋的上气不接下气,道:“哈哈,真他妈巧,现在地震可帮了我们大忙啊!”我心里其实有点认为是大蜈蚣挣脱才引起的地震,否则哪来这么偶然,当然,这种想法有点玄乎,属于天意了,老天不让这东西醒来。 “帮个屁,咱们快出去。这地震还在继续,黄金金字塔太他妈重了,泥土和岩石层根本扛不住,很有可能会引发地陷。到那时只要晚了一步,洞口就会没入地下,我们就等于被活埋了!”鬼夜叉脸上丝毫没有放松。 说罢,鬼夜叉转身就跑。 轰隆隆……又一波余震,比刚才还要激烈。我连忙扶着黄金的洞壁,幸好黄金金字塔太大,重心稳固,这才没有怎么受地震颤动。不过我明显的感觉到洞口往下沉了一公分。 我额头冷汗就下来了,没有一丝犹豫,连忙转身跟谁鬼夜叉逃跑。临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地狱的景象,只见千疮百孔的青石裂缝中,红光冲天而起,显然岩浆在逐渐上涌,热气已经变为刺鼻的浓烟,孽龙般盘旋升腾。让我眼皮狂颤的是,那只大蜈蚣早就爬到了空间顶端,哀嚎大叫,它背上的那个所谓神,不带感情的冷冷的盯着我,嘴角微微的翘起,似乎在自嘲自己的处境,看得我汗毛直立。 “它的体型决定了它不可能进入洞口逃跑,而地下又是毁灭性的岩浆,这个祭坛就是它的坟墓,它永远离不开这里,等待它的只有死亡。”我边跑,心中边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知为何,我竟然感觉到它眼神中包含的一丝苍凉和无奈。 后面已经没有了追兵,我和鬼夜叉还是拼命的往外跑去,必须争分夺秒,地震抖得越来越厉害。 “又下陷了十公分!”鬼夜叉面若寒霜。虽然我身在重达万斤的金字塔中感觉不到下陷的速度,不过我还是相信鬼夜叉的判断。 穿过壁画的台阶,一路往上爬,进入脸谱墙地带,我和鬼夜叉生生停住了脚步,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杂乱的阴冷笑声传入我的耳中,刺耳而诡异。 “这些苦脸,他们在……笑?”我咽了口唾沫,这一景象渗人的厉害。 “管它是哭是笑,就算它们嘴里拉尿,我们也得踩着它们跑!”鬼夜叉一发狠,眼睛都绿了。 我和他硬着头皮往里冲,脚踩到这些苦脸,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声反而越来越大了,到最后变成了似哭非笑,凄厉的嘶喊。 “哎呦,它咬人!”我叫了声疼,脚底板居然被一个人脸结实的咬上了,刚一喊疼,立刻边上的嘴都张开来咬住了我们俩个。 “艹!”我咬紧牙关,用出了狠力,一只脚刚挣脱出去,可是脚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张开黄金獠牙的人脸,一个不小心又着了道,整个人被那些人脸一阵巨力撕扯,立刻倒在了地上。这一下可好,整个背部被死死咬住,“哎呦,那里不能咬,混蛋!”我骂了起来。鬼夜叉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做着一字马被牢牢定在地上。 “想想办法!”我朝鬼夜叉求救。 鬼夜叉耸了耸肩,摇头道:“这些东西黄金做的,根本打不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段通道的黄金墙面是活的!”鬼夜叉亏他还能冷静下来,叹息一声道:“来不及了,金字塔已经下陷超过半米了。哎,接下来我们不但要被活埋,熔岩冒出来了,首先会把这些黄金溶解,我们就要可耻的成为黄金矿藏内部的杂质了。” 就在这时,人脸的嘴巴开始朝着一个地方撕扯,交替着位置。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我们正在朝着洞口的方向移动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通天密道 我们两个大男人被一群人脸用嘴巴叼着往前挪移,我和鬼夜叉互相看着对方的滑稽样子,实在不知道该震惊还是好笑。 那些黄金嘴巴咬在背上疼的要死,我试着挣脱了几下,均以失败告终。旋即我就认命了,除非我能忍受住被咬下上百块鲜肉的代价,否则根本别奢望脱身。 我以仰面躺着的姿势移动,所以一路上我都必须要把头颅高高的抬起,头皮被咬的滋味可不好受。 “你这笨蛋,你看我多聪明,受咬面积小多了。”鬼夜叉低下头冲我嘲笑。我看他双手抱胸,镇定自若的样子,鄙夷的摇了摇头,这丫的两条大长腿都劈叉了,先保住大腿内侧再说吧,他哪来的自信五十步笑百步。 我看到头顶略过一个个的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仿佛众生脸谱的写照。人脸墙壁其实并不长,可是我们移动了很久一直没有脱离人脸的范围。等到我看到头顶逐渐出现那些熟悉的连体婴儿的图案时,我这才确定,人脸墙壁和我们一起在移动,其实早就离开了它原来的范围。 这处通道的所有墙壁很可能都是活的! “我们这是要到哪?”我还来不及问,人脸突然停了下来。 渐渐的,头顶的人脸开始湮没在黄金墙壁中。 仅仅几个呼吸,它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在消失的一刹那,我突然眼睛一亮,猛的注意到众多的人脸里面混着一个年轻女子的面容最是熟悉,可是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似乎长相又有点不一样,记忆里搜寻了很久,但像卡壳了一样,不过我敢肯定我一定认识她! 变故发生的太快,我没有把这一细节太过当真,毕竟人的面目本来就有相似的可能。当然,人海茫茫,有人来过这里留下了自己的面容,在外面正好被我碰到,也是有这种可能性。 来不及多想,鬼夜叉大声催促:“快,出口可能已经堵住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和他立马起身,尽管不知道那些人脸把我们抓住又放了到底是什么鬼情况,但我们哪里有时间琢磨这幺蛾子。 半分钟后,脚下黄金地面发生剧烈的倾斜,轰的一声,陡然下坠一截。 我的心也跟着凉了一大截。 十多步后,果不其然,一面泥墙横亘在出口处,把我们的生如堵的严严实实。 “赤那,就差一点!”我不甘心,用大刺刀和手脚并用,拼命地往外翻土。我机灵一动,眼疾手快的朝通道出口处的最下面开始挖,随着金字塔的下沉,只要我能赶在金字塔下陷没过我的洞之前把身子钻进去,就有可能呆在里面,一步步的往上挖出地面。 可惜的是,我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每次挖出一个半米不到的空间,立马塌掉,前功尽弃。我不信邪的一连试了两次,气喘吁吁,还是以失败告终。 鬼夜叉摇了摇头,肯定道:“没用的,现在余震很厉害,你即使钻进了土里也会被塌陷下去,一样是活埋。而且哪怕你运气好没有遇到塌方,你告诉我你怎么不呼吸一直挖通地面?” 我气得狠狠踢了一脚土墙,怒道:“艹,老子还没结婚呢,可不想死在这鬼地方!” 鬼夜叉伸出手掌摸向金砖上,眉头皱紧,沉声道:“开始变烫了!” 我真想破口大骂,难道我们最后会被活活烫死不成!这里是黄金金字塔,也就是说我们被一块巨大的导热金属包围着,一旦被喷涌出来的地底熔岩侵蚀,这里立马变成地狱般的热锅。 “我们估计等不到被岩浆烧成渣,首先就会被烫成铁板人干了。”我自怨自艾,真的是回天乏术。 我感到这一刻无论如何也活不过了。幸好身上还有枪,大不了给自己一蹦,省去很多死前的痛苦。 反观鬼夜叉,他比我镇定的多,俊美的脸上缓慢的滴落汗珠,揉着眉头,沉吟起来。我不由心里佩服,想他既然是盗墓贼,又上过战场,应该经历过不少九死一生的过程,心智和承受能力比我强悍的多吧。 “盛兄,既然我们都要死了。我洪兴东不想死到临头了做个糊涂鬼,阎王殿上被小鬼笑话。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了,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我没来由的沉声问了句鬼夜叉,见他看了眼我,没有表态,我只当他默认了,吸了口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鬼夜叉嘴角标志性的弯过三十度角,邪气的笑了起来,淡淡道:“呵呵,我以为你要问啥呢。也罢,告诉你吧,我是上海巨富盛家的养子,一出生就被迫接受一群人非人的训练,吃的苦你根本无法想象。十年前我一次次的想过去死,不过我都忍住了,现在我已经彻底麻木,我到底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一个任务要做,这个任务可能要用我一生来完成,可能,还包括我的下辈子。”鬼夜叉幽幽的长叹一声:“这都是宿命,没有人能改变。” 整个过程,我一直盯着鬼夜叉的眼睛,人要是撒谎,很难不从眼神里面看出破绽,然而,鬼夜叉说的语气不但真切,还有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他说的是真的吗?我反而感觉他说了一大通似是而非的感慨,其实除了上海盛家以外,没有任何实质内容。 我继续追问,鬼夜叉却和之前一样,再也不肯进一步透露更多关于自己的信息,似乎铁定了心要把最核心的部分带到阴曹地府。 “嘶~越来越烫了!”脚底板上传来清晰的热度,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们的死期越来越近了。 突然,通道里面一下子绿光大作,犹如白昼。 我们大为惊讶,反正等着也是死,反正天不怕地不怕了,干脆大大咧咧的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没多久,我们又回到了之前人脸墙消失的地方。我们站的地方,就是之前人脸把我们带到的地方,而我们头顶,我和鬼夜叉瞪大着双眼,惊愕的看到一个最大的连体婴儿的图案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耀眼绿光,整个图案的轮廓清晰爆亮。 “这是什么鬼?”我张大着嘴巴。 就在我们注视的时候,光亮开始慢慢的变暗,图案的线条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细。 鬼夜叉一拍大腿:“艹,是那些会发光的虫子!它们被地底的高温烤的受不了,跑到通道里面来了。” “可是不止这些呀,其他的虫子到哪……啊,我明白了!它们是钻入图案的空隙里面去了,这个图案背后很有可能是空的!”我立马联想到这个可能,虫子最是知道要朝哪里逃命。 图案在我们头顶三米的距离,鬼夜叉一个助跑起跳,砰,猛的敲击在图案之上。 虫子组成的光亮一阵闪烁。我真切的看到那块金砖颤抖了一下。 “娘的,果然是空的!”鬼夜叉喜形于色。 他立马取出剩下的一点炸药,一个跳跃,用胶带固定在图案上。我连忙闪避,轰隆隆,一声巨响,其他金砖安然无恙,唯独那块金砖被巨大的反震的往里面掀开了一点。 鬼夜叉一连七八次跳跃,终于把沉重的金砖给半打半拨,弄了下来。 我定眼一看,与其说是金砖,不如说是一块没有密封的金板。金板刻穿着连体婴儿的图案。 “这是一处通往金字塔上方的暗门!”鬼夜叉指着头顶,露出了一个供三四人进出的规则的圆形大洞,洞内一片荧绿,直通那看不清的顶端。 我不禁怀疑之前把我们咬到这里的人脸,该不会是在帮我们脱身吧。 “踩着我手!”鬼夜叉两只手扣在一起,放在我脚边。我也不矫情,谢道:“受累了。” 大脚踩上,鬼夜叉一二三一喊,猛的发力,我只感到自己像做火车一样直直的冲了上去。 我的头一进入洞内,明亮的光线下我一眼便看到了一根垂在洞壁的麻绳。趁着上升惯性消失前,我连忙条件反射伸手去抓,哧哧,好疼,由于体重不轻,手心处直接抹掉了好几层皮,擦出了不少鲜血才堪堪稳住。 我涨得满脸通红,另一只手一起抓住麻绳,往洞里面艰难的爬进去。 “闪开点,我来了!”鬼夜叉叫了一声,一跃而起,一下子就窜到了我头上,只见他脚尖在洞壁上蜻蜓点水般点了几下,稳稳的落在我上头,一只手抓住麻绳,这轻工倒是有点像传说中的燕子李三。 “这绳子是近代产物,是后来人加的。”鬼夜叉一摸麻绳的手感,立马判断道。 “会不会是小日本?”我问道,其实还有可能是那个在金砖上刻字的蔡堔。 “你问我,我问谁去!”鬼夜叉恢复了那副臭脸,抓着麻绳往上攀爬,虫子集中在通天密道的最上方,由于光线太亮,我们反而看不清那里的具体情况,不过很有可能存在通往外面的出口,其实最主要的是我们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咬牙跟随鬼夜叉,庆幸自己爬绳还算在行。 “咦,这是……”艰难的往上攀爬了十多米,鬼夜叉蓦然停了下来,忽然发现了一处怪异的现象。他惊愕的指着水平方向的一个地方,我顺着方向看了过去,顿时瞳孔一缩,只见金壁上蓦然出现一个直径半米的半球形小洞。 小洞内,一个畸形的连体婴儿的干尸端坐在那,张牙舞爪,干瘪成枯木般的眼珠子圆圆的瞪着,眼眶深凹进去,看起来很诡异。 这一突然的发现让我心中一凛,这时,鬼夜叉朝我吹了个口哨,道:“上面还有。” 我抬头仔细一看,原来整个通道一层一层的往上,每一层都开了个水平的小洞。如果不出意外,岂不是说这里安置着大量诡异的连体婴儿干尸。 “金字塔,陵墓……难道说……”鬼夜叉眼神闪烁,不确定的沉声道:“这个金字塔下面是封印的禁忌之地,而上面……却是一个镇压用的墓葬群?” 第四十六章 问答 我们越是顺着麻绳往上爬,越来越多的连体婴儿的干尸出现在我们眼前。数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多的多,有的洞里甚至挤着三四个。 我疑惑起来:“壁画上不是说那些连体婴儿都被当做妖孽活埋了吗?” “第一批估计是活埋了,不过后来原始宗教创立后,再生出的连体婴儿反而被看做是神迹,被特殊的看待。”鬼夜叉边爬边回我,顿了顿,他继续道:“这种连体婴儿本来就不大可能活过三岁,所以这里的干尸都极小。当然也有可能,人们不希望他们活过太大,早早的将他们活葬了。” 不久后,我们发现一个有趣的想象,这些干尸不是一批运过来的。这从干尸的穿着以及入殓的待遇就可以看出来。底下的干尸清一色都是不着片缕,坐着下葬的,而且干化的远没有上面的彻底。往上,干尸开始有衣服出现,也渐渐多了陪葬品,都是一些宗教器物和小型雕像。这些干尸干化严重,有的都快成为化石了。 人们应该是依据死去的年份,先装上面的,然后再依次往下装尸体。这一过程持续了很长的周期,从干尸的干化程度判断,起码维持了好几个世纪。而且死的越早,地位越高。 以此类推,我望了眼越来越近的最高处,心想那里应该就是最高等级的一具连体婴儿干尸了吧,极有可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可以想象在古代,这个地底文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开船,把死去后做成干尸的尸体运到这座小岛,来到地底金字塔前,把干尸给安葬下,同时进行神秘的宗教仪式。 余震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频繁,但仍然能清楚的感觉到金字塔在不紧不慢的往地底塌陷。上端的黄金也开始越来越烫了,这让我们爬起来很不好受。估计时间逐渐推移,滚烫的岩浆便会充满这个通天密道。 一路上没有过多的话语,我是那种越是闷,感觉越是累的人,就喜欢没事干聊天打屁玩。 我看了眼头顶明显是在照顾我速度的鬼夜叉,开口问道:“喂,盛兄,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怎么样?” “没啥好说的。”鬼夜叉想都不想一口回绝了我。 哼,我早有所料,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我决心来一次自爆,把他的底细炸出来。随即,我贼笑道:“要不这样,你我各问一个问题,大家都说实话,交换着来问。不管愿不愿意,双方问的问题数目必须一致,然后才能停下来。以表诚意,可以你先发问。嘿嘿,怎么样?” 我本以为鬼夜叉会再次拒绝,我还准备着继续劝说的说词,毕竟相对我来说,鬼夜叉的秘密比我多的多,我怎么想也比他合算。然而,鬼夜叉居然很干脆的点了点头,淡然道:“好,有意思,我同意了。” 我不由暗喜,小聪明得逞。 顿了顿,鬼夜叉的第一个问题来了:“告诉我,你的父亲是谁?” 我一呆,鬼夜叉问这个干嘛,我起初还担心他问我的真实身份呢。不过对于我的父亲,我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自然的回道:“我父亲叫洪广承,出生在东北黑龙江,在我很小的时候被小日本抓去做了苦力,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村里人说他跑了,也有人说他被日本鬼子杀了,扔在了乱坟岗。总之我懂事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鬼夜叉哦了一声,就这么过了,没有对我的话提出质疑,这让我大惑不解。他为什么对我父亲这么好奇了,一个东北老农有啥好了解的。 这下轮到我来发问了,想了想,我问道:“你和尸老找的那块石头,究竟是什么东西?” 鬼夜叉动作一停,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像是早有心里准备,知道我要提这个问题。顿了顿,漠然道:“那块石头是一个钥匙……” “什么钥匙?”我急忙追问。 “呵呵,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哦。”鬼夜叉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大气,冷哼道:“那你快问!”反正我不怕他问出什么幺蛾子,也就多废一些时间罢了。 鬼夜叉第二个问题来了,道:“你孃孃多大了?” 我直接回道:“五十了。”刚说完,我立马发觉不对,叫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有孃孃的?” “你自己说过的。”鬼夜叉很随意的回道。 我斩钉截铁的回道:“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有孃孃的事情,你不可能知道!你到底知道我些什么?”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你问之前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啊。”鬼夜叉幽幽道。 我一听就毛了,你丫的把我刚才那句问话也算进去了,气道:“就算我问你怎么知道孃孃的,这算一个问题,可你之前的回答根本就是错的!你没有说实话!” 鬼夜叉乐了,无赖道:“哦,那好吧,我猜的……” “娘希匹,我还猜你有个妹妹!”我呸了一口,恨不得吐他一脸。 “咦,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妹妹的?她可是个美人哦,大家闺秀,真正的名媛,嘿嘿,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虽然你地位低,又穷,又丑,性格也不好,不过我们盛家不看重这些。”鬼夜叉低下头对我嬉皮笑脸。 我没有理他,心中情绪久久不能平静。鬼夜叉先是问我父亲,然后是我孃孃,他不会平白无故的这么问。他一定知道点我的底细,或者说他认识我的家人。 鬼夜叉自称是上海盛家人,与同为上海人的孃孃认识,似乎有这个可能。可是我跟她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听她说起过。想起临走时孃孃的表情,我心里不由的难过。 忽然,我脑中过电般一闪,孃孃的脸呈现在我脑海中,这张脸一下子对上了号! “人脸墙上出现的那张熟悉的女子脸庞,不正是孃孃年轻时候的模样吗?我在老照片上见过几次。”我想到这,浑身一抖,这么说,孃孃年轻的时候来过这里! 这个推断让我毛骨悚然,孃孃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一刻,我对她的身份深深的怀疑了起来。 我猛的盯着鬼夜叉,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刚要继续发问,鬼夜叉说了句:“到头了。” 旋即身影爬出了通天密道,我连忙跟上,一道进入了一个较为宽敞的空间内。 这是一个墓室,从爬行的距离判断,应该位于金字塔的最高处,也就是塔尖。 墓室的顶端被发光的虫子照的很亮,这些光长时间照着,我感到头晕目眩,有点呕吐的不舒服感。 鬼夜叉拍了拍我背,道:“你也感觉到这绿光的不适了?” 我点了点头,他摸了摸下巴,沉声道:“我怀疑这虫子发射的光芒具有轻微的放射性,人长时间照射会引发病变。地底人类就是以它们作为光源,可以想象,他们突然生出很多的连体婴儿,很有可能就是辐射导致的突变。”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啥?”我疑惑道。 鬼夜叉耸了耸肩,懒得和我解释,轻飘飘道:“反正就是绿光照多了会变态。” 我们环视整个墓室,不大的空间内,凸出了一个平的黄金床,上面放着一口樟木棺材。然而,我们没有看到任何出去的通道,这让我的心情极为沉重。难道费了这么大的劲爬上来,只是延缓了一下死亡的时间。 我和鬼夜叉自然而然的站在棺材前,这个棺材居然是正常尺寸的,这出乎我们意料,不是应该小小的连体婴儿吗? 鬼夜叉摸着棺材盖上的雕饰,啧了一声,惊奇道:“这个图案是仙鹤接引升仙永生图。汉文化的道家产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民族融合,文化沟通?难道地底文明被咱们汉文化同化了?”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鬼夜叉鄙夷道:“不要放屁了,这明显是鸠占鹊巢!” 他又看了下垂直往下的麻绳,麻绳的一端是被人牢牢绑在棺材底下的黄金床上,这才特别结实。 “有人来到这里,出于某种目的,把这具外来的棺材带了进来,把原来的棺材替换掉了。”鬼夜叉语出惊人:“这里面躺的,很有可能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提议道。 鬼夜叉一听就笑了:“嘿嘿,升官发财。反正也出不去了,死前找点陪葬品玩玩。到地下也冲个大款。”他早就摩拳擦掌,职业习惯让他对任何棺材都有打开瞧瞧的冲动,有时候他干脆会睡里面。 我和鬼夜叉各自站在棺材的一侧,手卡在棺材盖上,默数一二三,开! 棺材板被我们一下子掀飞,甩了出去。 我眼睛一早就盯着棺材里面看,为了防止遇到尸变,我特地屏住呼吸,随时准备拔枪。 然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棺材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摆放了一件年代久远的汉服,汉服上面压着一块拳头大的龙形宝玉。 这是一个衣冠冢。 第四十七章 逃出生天 费了大功夫来到这里,只为了安置一个无足轻重的衣冠冢,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怎么做,简直吃力不讨好。就好比我千方百计当上了委员长,然后只不过是想睡个漂亮秘书,对天下权势毫无*,这不是傻逼嘛。 “会不会这个人尸骨无存,只能这么做?”我猜测道。 鬼夜叉却不这么看,给我说:“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倒斗这么多,以我的经验看,衣冠冢绝大部分是虚冢,也就是做个假的,迷惑那些想要盗他墓的人。这种人往往身前得罪了很多势力,临终前为了自己死后获得安稳,不被人拉出来鞭尸示众,会故意布置很多的衣冠冢,一次性抬十多个棺材朝四面八方运送,而真的墓穴可能只在其中的某一处。历史上,曹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这个衣服的主人身前一定是犯了滔天大罪!”我肯定道。 鬼夜叉报以疑惑的眼神:“怎么说?” “你想啊,这个衣冠冢的主人鸠占鹊巢,找了这么个史书上完全没有记载的古代遗迹做假冢迷惑别人。这就表示这个人一定知道不管自己的墓设计的多隐蔽,多难找,一定会有人或者某个势力,费尽一切办法找到它,几乎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了。你说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杀父之仇也比不过这个啊!”我老神在在的说道。 鬼夜叉沉吟了一句:“也有可能这个人藏着别人的秘密进了坟墓,别人必须找到他才行。” 不管如何,我们如何猜测都没有什么意义,知道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出不去这里,一切都是白搭。 我看着棺材里的龙形宝玉,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我一把将它拽在手里,一股透心凉的感觉,差点脱手,不由一惊:“玉不是应该温凉质感吗,怎么这个这么冷?” “给我看看。”鬼夜叉接过去摸了下,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还给我,道:“这是千年冷玉,极品中的极品,哎,可惜带不出去。” “多值钱?”我财迷道,没办法,人穷惯了。 鬼夜叉想用银元来表达,但又感觉不好估价,想了想道:“打个比方,你卖给一个快翘辫子的人,可以直接让他用一半家财来换,越是迷信的富贵人家,开的价钱越高,尽管闭着眼睛随便开价。” “这么厉害?”我有点不信,玉这种东西在我当时那个年代,还没有后世那么值钱,后来价钱可是翻了成千上万倍。 鬼夜叉嘲笑道:“没见识,这块千年冷玉,死人含在嘴里或者塞在肛门,可以保证尸体百年不腐,价值之高连慈溪老佛爷搜刮天下都找不到一点影子。” 我二话不说,直接把冷玉塞裤兜里,下面冷的一哆嗦。 鬼夜叉把那件平铺的汉服移开,突然,棺材的底板上出现了一幅图。 “这个是……金字塔的结构图!”我不可思议的说道。 鬼夜叉连忙把那件古董汉服往外头一扔,由于年代太久远,被用力一甩,直接化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我们的精力全部集中在这张结构图上。 只见金字塔的内部结构图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金字塔建在地底火山口的正上方,正好镇压下面的祭坛。金字塔内部从我们进入的通天密道开始,一直往上分出了无数的细小岔道,我们爬的过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想来应该是在连体婴儿干尸的背后,由黄金墙挡住了。而除了最顶端我们所在的墓室外,每一个岔道的尽头都有一个小的墓室,结构图上在这些墓室的地方用血色颜料有的打了叉,有的打了勾,而打叉的要多的多。这个标记似乎是一种安全警示。整个金字塔的通天密道和无数的岔道构成了一个树状的图案,而墓室正好是树上结出的果实。 最让我们惊讶的是,我们所在的最顶端的墓室上面,画了一个抽象的眼睛图案。 就在我纳闷这个眼睛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鬼夜叉突然沉吟道:“全知之眼?” “你说什么,什么眼来着?”我奇怪的问道,鬼夜叉似乎对这个图案很熟悉。 鬼夜叉没有正面回答我,摸着那个抽象的眼睛,只道:“如果真的是共济会……看来这个神秘的地底文明最终还是走出了地底,融入了地面文明,它的内涵还剩下多少呢。看来有机会,有必要去一次欧洲和美国。” “全知之眼的地方,一定不是死路。找一找,这里一定藏着出去的办法。”鬼夜叉沉声道,语气极为笃定,危机时候最需要他这种打气的话,我不疑有他,也不想去怀疑。 接下来二十多分钟,我们把能够触及的地方一寸一寸的找了个遍,尤其是金砖的缝隙处用刺刀挨个扎一下,可是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或者活动暗门的痕迹。 我们不死心,把目光集中到那个黄金床上,移开沉重的樟木棺材,黄金床浑然一体,连下刀子的地方也没有。要说唯一的发现,就是黄金床上有一个不知道干嘛用的孔,外形像极了一个睁大眼睛的眼珠。似乎是为了对应全知之眼的标记。 忙活了半天,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这下我真的急了,恨不得跳脚。 就在这时,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通天密道的洞口灼热的红光一下子冲了上来。 我和鬼夜叉连忙到洞口查探,仅仅低头瞥了一眼,我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了。大量滚烫的看起来粘稠无比的红黄二色岩浆满满的朝上方涌来。 也就是说,金字塔下面的通道都被岩浆淹没了。估摸了一下上升的速度,用不了半小时,我和鬼夜叉就交代在这了。 最要命的还不是岩浆本身,大量黑灰色的火山灰顺着热气飘到了我们这里,刺鼻的硫磺味道和烟气极为呛人。 我连忙捂住口鼻,作为警察我还是极为清楚烟气的危害,火灾死亡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是支气管被烟气灼烧以及窒息死掉的。 “拿去,带上!”鬼夜叉丢给我一个东西,我一看,艹,那个二师兄的面具。 再一看,鬼夜叉已经换上了熟悉的夜叉面具,冷冷的对我催促道:“别愣着,带上这个起码能让你多活十分钟。不带,哼,五分钟后就被烟气呛死。”低不可闻的加了一句:“又不帅,矫情什么。” “赤那,老子带还不成!”我呸了一口,慌忙把猪面具带在脸上,还别说,真的有过滤的功效,不由长长的呼了口气。 这个功夫,火山灰大量的冒了进来,仅仅一分钟,四周积下了厚厚一层。 视线被烟气遮挡,看不真切。那些发光的虫子似乎很怕烟气,在我们头顶乱窜,明亮的绿光不停的闪烁。 我擦着汗,像置身在火炉里一样,想想不对,是真的在火炉里。 “你不是说有出去的地方吗?”我焦急的问向鬼夜叉,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刚一坐下就被滚烫的金砖烧出了焦烤味。跳起来一摸,艹,裤子穿了,露出两点白白的屁股肉。 “差点变铁板烧!”我连忙掏出裤兜里的冷玉,敷向差点烧烤的屁股,滚啊滚。 鬼夜叉忽然快叫一声,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冷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它看。 我惊讶的发现这块玉竟然像冰块一样开始融化了起来,顺着鬼夜叉的手指缝,滴滴答答的落下玉质的液体。 不多一会,拳头大的龙形冷玉变得不到原来的一半大。 “这到底是冰还是玉?”我奇怪道。 鬼夜叉听到我话后,忽然眼睛一亮,连忙握着冷玉伸到通天密道的入口,把手探到里面,靠岩浆冒出来的灼热高温烤着手里的冷玉。我见他手臂通红的可怕,额头青筋暴突,汗水不要命的往外冒。 “这块玉我看走眼了,它外面是玄冰,里面才是真的冷玉!”鬼夜叉头也没有回,眼中透露着兴奋。 岩浆离我们越来越高,尽管有面具遮挡,呼吸开始不顺畅起来,果然鬼夜叉说的对,这个也不能支持太久。就在我焦急等待的时候,鬼夜叉猛的一翻身,一个箭步来到黄金床边。 只见他慢慢摊开冒着烟气的手心,一个玲珑剔透的玉质长签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一看黄金床上不知道用途的小孔,一联想,不由惊呼出声:“难道是?” 鬼夜叉深吸一口气,念了声苍天保佑,把玉签稳稳的插入黄金孔内,咔嚓一声,纹丝合缝。 一个呼吸后,只听到头顶传来机械齿轮滑动的声音,忽然,我们脚下一空,猛的掉进了一个长长的隧道里。 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整个人就像坐进了滑梯,一路猛溜,几秒钟后,久违的自然光映入眼帘。 “啊!” 我们一下子冲出金字塔,抛向五十米的半空。 “娘希匹,老子终于出来啦!”我放声大吼,发泄劫后余生的喜悦。然而当我向下看去的时候,我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 第四十八章 没那么简单 持续的剧烈地震影响下,金字塔所在的地底空间的顶部已经发生了大规模塌方,原本细小的只有一条地缝的顶部,现在已经开了一个足球场大的天窗,黄昏的余光照进来,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半空中,我看着下方的景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金字塔一半还多的塔身已经陷入地底,以金字塔为中心皲裂出无数的地沟裂缝,岩浆和喷溅的火焰星子顺着地裂汩汩的往外冒,幸好金字塔拖住了岩浆外溢的势头,否则整个空间早就成了火狱。 最让我蛋蛋一缩的是,那成片的人肥血兰都活了过来! 由于塌方,整个地底空间成为了一个类似于不规则的古罗马竞技场的样子,一群群身上冒着火焰的血淋淋的尸体缓慢的往高处爬去。从高处远远看下去,这些东西就像是挂在岩壁上的蚂蝗,有点恶心。 “它们变成血尸了。”背后传来鬼夜叉含糊的伴随着狂风的声音,我不由苦笑,因为我大概判断了一下,我将要落下的地点,正好位于一只血尸爬行的路线上!虽然我物理课是睡觉的时候上的,但这么近的距离,加上我越来越快的速度,撞上这个悠哉悠哉浑然不知道马上就要大难临头的可怜血尸的概率十层九! 下坠的速度很快,我心跳加速,情急之下扭过脖子朝鬼夜叉狂吼:“快踹我一脚,高一点!” “好嘞,看脚!”鬼夜叉心领神会,大喝一声,大长腿直直的踢了出来,由于距离还是有点远,当这势大力沉的一腿碰到我屁股的时候只剩下一根大脚趾了,我只感到鬼夜叉像蚊子一样不痛不痒的叮了一下,我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他可能感觉愧对了我,用大脚趾给我挠了挠痒,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 五秒钟后,噗~ 我还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血尸身上,后者变成了一摊血泥。 一阵天旋地转,浑身骨骼像碎了一样,疼得我眼前一片黑暗,尸体血液内脏的腐臭刺激的我眼泪横流。 头顶位置,鬼夜叉也着了地。 喘了好几口气,我才稍稍缓过点劲来,强撑起胳膊,滑腻的血浆又让我滑了一跤,朝头上叫:“喂,你没事吧?” 鬼夜叉没有理我,我又叫了几次,我感觉不对头,迅速连滚带爬的来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脸,眼珠子都翻白了。 “艹,别摔死了!”我手哆嗦的试探他鼻息,一小会后才感觉到一点点的气,不过也是进气少出气多,我又按了下他脖子动脉,还好,有动静。 我突然感到一阵好笑,叫你平时牛皮哄哄,现在摔晕了吧,连我都不如。看在鬼夜叉救过我的份上,我也不好丢下他不管。 一连掐了他好几下人中,依然不省人事。就这耽误的功夫,七八只穿着东北老乡衣服的血尸开始朝我们靠近,同时大小余震又接二连三的发生,此地不能再呆了。 我一把扶起鬼夜叉,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这小子右腿骨折了,其他地方尤其是肋骨没事,我也就放心大胆的将他背在肩上。至于有没有内伤,我就不好判断了,现在也不是纠结的时候。看准了一处最缓的坡道,开始进发。 岩浆慢慢的涌来,我不由加快着脚步。 “话说我现在的身体是不是有点不像人类了?”我斜眼瞄了下翻白眼、耷拉着脑袋的鬼夜叉,心里其实并不轻松。按理说五十米的地方摔下来,鬼夜叉没摔成馅饼这表现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而我不管从协调性还是灵活性、反应度上都远远不如他,虽然有那只倒霉的血尸垫背,但说实在的,我居然拍拍屁股除了有点疼,基本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这要是说出去估计没人相信。这种变化从被徐赖袭击那会儿就发现了,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已经不是人了?这一荒谬的想法一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就浑身哆嗦。 我实在不敢想太多,一想就头疼,也不敢把这个变化告诉其他人,我可不想被人看成怪物。 斜坡算是缓的,但也有六七十度,很多地方甚至要攀岩上去。翻了个跟斗后,我只能把鬼夜叉和我的皮带解下来,将两人的腰扣在一起,还是有点松。为了保险起见,我再从鬼夜叉的身上搜出了一根捆尸绳,把他的胳膊绑在我身上,再顺着他大腿一通五花大绑,打了好几个死结,费了我老鼻子劲才把他固定好。 我和他就像两个团团裹住的人肉粽子,一步一步的往上攀岩。我尽量避免血尸多的地方,可能是火山爆发太过厉害,这些行动缓慢的血尸没有对我穷追猛打,只要我不去招惹它们,它们也只顾着逃命,当然了,走到一个道上了,它们不介意过来咬一口送上门的晚餐。有点好笑,在自然伟力的毁灭力量之前,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其实和我们一样脆弱。 砰砰砰…… 爆掉一只拦道的血尸的头,我收起手枪,继续上路。 “听鬼夜叉和尸老说过,血尸好像级别很高,寻常武器根本打不死。这些粽子这么菜,估计远没有达到鬼夜叉他们口中接近尸王级别的强大血尸的地步。额,可能是小日本依葫芦画瓢种下的,配方不对,年份不够,所以攻击力只剩下看起来渗人的恐怖外表了。”我悱恻道。 刚刚塌陷的斜坡很松,我一下抓了好几个空,刚上去十多米,又滑下来七八米。我呸掉嘴里的泥土,一阵骂娘,只能继续往上爬。 地下温度越来越高,浓烟开始变多,冲天而起,团聚在天空久久不能散去。 我心头一紧,老子可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艹,发了狠劲,大刺刀呲的一声插入土里,手臂忍着巨痛,咬牙往上直爬。 八百米的高空,我一直爬了快一个小时。期间脱力了三次,都被意志力强撑着挺了过去。眼看离最高处不到三米,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回头看了眼熊熊火光的岩浆层,不停的往外溢出,彻底覆盖了整个地底。 那个恢宏而诡异的黄金金字塔早就不见了踪影。 “又一个古老文明的遗迹就这么消失了。”我没有可惜太久,毕竟不是徐志摩,诗性和感触没有活命来的实在。 “喂,姓盛的,醒醒,我们快出去了!”我掂了掂肩膀,鬼夜叉流了我一脖子的哈喇子,要不是身上都是血泥,否则早把这家伙倒着拖了。 “没死就给我出个声!”我用力扇了他一巴掌,鬼夜叉一点反应也没有,和死猪一样,“哼,丫的,到台湾非请我吃一顿大的,这回你欠我了!” 手脚可没有闲着,一分钟后,我的右手终于摸到了地表边缘。 “呼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大喝一声,吃力的冒出了半个头,视野再次回到久违的小岛风光和远处沉寂的大海。 我顿时喜形于色,差点流出激动的眼泪。就在我放松下来,打算进一步爬出来的时候,只听嗖的一声,右脸颊被一道劲风擦着皮划了过去,一下子火辣辣的疼。 “子弹!”我浑身一个激灵,手颤抖的一滑,一下子掉回了斜坡。 大刺刀及时插进土里,才勉强阻止了坠落的势头,悬吊在空中。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摸了摸流血的右脸,这才缓缓反应过来,顿时双目充血,拳头紧紧的握紧,嘴里低吼着发泄怒火。 我即使再愚钝也瞬间明白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狗日的,老子被人狙击了! 我红着眼,小心谨慎的爬回原处,只不过这次我没有让身体的任何部位露出地面。我从衣服上扯下一条破布,包住泥土和碎石,用大刺刀缓缓的升了上去。 露出一点点的衣服痕迹,没有动静。我没有丝毫放松,猛的抬高刺刀,几乎是同一时间,嗖的一声破空,破布瞬间打穿,泥土落了我一头。 手心很麻,子弹要是正好打在刺刀上,我非脱手不可。 “赤那,对方还在。”我心往下沉,有人守在这里以逸待劳,要狙杀我们。这个人知道我和鬼夜叉在下面,要出来,一定会选择某个出口,而且由于吃不准我们最后会从哪一个口出来,干脆躲在远处,用枪狙击。这样视野大的多,也方便隐藏和逃逸。 我抠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三米远的地方快速抛向空中。 砰,石头被击的粉碎。 我不由一阵后怕,这个家伙的枪法极准,也不知道刚才我是怎么捡回一条命的。如法炮制,我又从不同的方向扔了十块石头,然而这回,没有一颗子弹飞来。 “哼,以为我会上当?”我暗自揣测,那个人没有再开枪,不是因为已经走了,更不是打不上,恰恰相反,他变得更加警觉,我的小把戏根本糊弄不了他。 僵持了五分钟,不管我如何变换位置,只要试探性的稍微冒出一点头发,子弹立马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是个硬茬!”我感到事态出乎意料的棘手。要想安然脱险,看来没我想的那么容易。 第四十九章 还击和逃 岩浆随时都会喷出来,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爬出去的血尸一个接一个的被爆头,掉入了地底,被岩浆烧成了灰烬。对于这些死后不得安生的东北老乡来说,毁灭这具不干净的躯体,也许是灵魂最好的解脱。我叹息了一声,要是我逃不出去,最终也是落个客死异乡的下场,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火山灰越来越大,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我想到要不等烟气将整个洞口都覆盖的时候,趁着对方视线被遮盖的空隙,看准时机逃掉。 可是冷静想了一下后,无奈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万一火山喷发太过猛烈,烟气还没达到我希望的浓度,自己反而有可能先被喷溅的岩浆逼的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哪怕趁着烟气,我成功的爬出了地面,只要对方一直守株待兔,地面上还是有大片的空地等着他狙击。 总而言之,不杀死对方,我很难安然逃脱。 这个狙击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在地下基地暗算我和鬼夜叉、徐赖的那个人。 对方从一开始就要置我们于死地。 “要不绕开这里,从另一边出来?”我这么想到,可是看了看洞口的另外一边,只能苦涩的摇了摇头。有缓坡供我攀爬的,还真是只有我现在所在的方向,至于其他地方要想顺利爬到洞口处,除非我变成壁虎。更加让我不敢轻举妄动的是,地下基地的实验室里,可是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与谢老三长得一模一样。要是现在狙击我的不止一个人,那我所处的危局比预想的还要恶劣的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身体被热气蒸腾的极为难受。防弹衣里面早已经湿透了两回,我处于脱水的边缘,眼睛开始有点发花,算起来我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喝水了。 鬼夜叉的体重不大,对我这个东北汉子来说背一个瘦子算不了什么重活,但还是应了那句老话,累不累不在于你背的东西有多重,而是你背的有多久。经过一路艰难的攀爬,现在又靠着刺刀吊着,我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好几次,我强烈抑制着把鬼夜叉这个碍事的拖油瓶扔掉的冲动。 “咦,等等,也许可以试一试!”我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而且把握并不大。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这,我迅速把绑住我和鬼夜叉的捆尸绳解开,死结很牢,最后只能用刀子割。在高空中做这件事情其实很困难,我只能一次抽出一只手来完成所有动作。小心翼翼的不让鬼夜叉掉下去,而后我开始把他身上的防弹衣尽量往上扯,直到护住整个头部。 一切搞定,我擦了把手心的汗水,给m50换上新的弹夹,神情一下子极为严肃。 “老天爷,要让我升官发财,就不能死在这个破地方。”我默念了一句,按照田文亮的说法,成功的男人就该死在两个地方,钱堆里和女人的肚皮上。 “啊,藏头露脸算什么好汉,老子和你拼了!”我扯开嗓子大喊一声,猛的将鬼夜叉的上半身往地面一抛。 嗖!嗖! 两记子弹的破空声应声而来。 “是北边!”我迅速判断了子弹过来的方向,电光火石间,以鬼夜叉的身体做掩护,果断的伸出半个头朝那个方向眯着眼睛一扫,嗖,又一颗子弹打了过来。 我极为惊险的躲了过去,心中冷笑,一百米,枪口发出火光的方向,这两个关键信息已经到手! 不做任何的迟疑,我将冲锋枪从鬼夜叉的腋窝子下面伸了出去,凭借记忆里子弹来的方向不要命的一通盲射。 我这一反击的关键就是m50的精确度和稳定性。事实上是,几乎所有的冲锋枪都没有精确度可言,谁信它谁傻逼。我的目的只有一个,火力压制,夺取主动权! 我能感受到鬼夜叉胸口传来的子弹打击后的震动,这丫的还能还手!可惜鬼夜叉把最后一颗手榴弹喂了大蜈蚣,否则直接炸死这混蛋。 坚持了一小会,眼看着m50冲锋枪的子弹马上就要用光,我暗道糟糕,时间拖得太久。鬼夜叉的特制防弹衣还能不能支持这么久高强度的冲击谁也不知道。 “赤那,大不了老子和你拼了。”我杀红了眼,头脑一热,已经准备朝他冲锋过去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这时,“啊吼~” 那人的方向突然传来大量野人的狂吠! 随即,树木的摇晃声此起彼伏,那人的枪声一下子散乱了起来,伴随着好几声野人的惨叫。 我顿时大喜:“那个家伙被野人袭击了!” 来不及考虑是不是陷阱,我连忙爬出了地面,背上鬼夜叉转身就朝火山口的另一头狂奔。 子弹射了几颗过来,都被鬼夜叉的防弹衣挡住了。几个呼吸后,再也没有子弹招呼过来。 我一刻也不敢放松,蒙头狂冲,直到跑出对方的火力范围。 “到密林里去!”突然,耳朵根上传来鬼夜叉虚弱的声音。 我浑身一个激灵:“你终于醒了!” “赤那,你挨这么多枪子试试,死人也被打醒了。”鬼夜叉看来精神不错,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我边跑边问,朝着最近的密林拐了进去,顺着树林的空隙往来驰骋,找下坡的路。 鬼夜叉哼了一声,道:“少废话,快跑!” “还用你说!”我气喘吁吁,不再浪费体力和他瞎扯。 我之前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在灯塔所在的另外一座岛峰上。两座岛峰之间被日本人的地下基地贯通了。我们必须跑到原来岛峰的沙滩,皮划艇就停靠在那里。 “把手枪给我。”鬼夜叉突然沉声说道。 我奇怪道:“干嘛?” 话刚说出口,只听到后面曦曦挲挲的脚步声,我神情一凛,是野人! 我立马把手枪交给鬼夜叉,对他道:“这些野人大多是小日本变得,实验的失败品。” “哦?”鬼夜叉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过现在我可没功夫给他解释。 鬼夜叉随意的朝前方头顶一射。 砰! 一只野人从树上摔了下来,就落在我的正前方不到一米的距离。我一阵后怕,我居然没发现前面有埋伏,就差一点被这东西扑个正着。 “只管放心大胆的跑,你的安全我包了。”鬼夜叉大大咧咧的打着包票,整理了一下防弹衣,手枪不停的击出,弹无虚发,枪枪毙命。 我把剩下的子弹一股脑的给了他。 就这样,我背着腿骨折的鬼夜叉一路狂奔,大量的野人倒在了我们的逃跑路上。 下坡走的很顺利,为了避免埋伏,我在鬼夜叉的指点下,特意避开了蚁堡群。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回到了来时的沙滩。 夜色下的海风吹着我头发飘飞,很舒服。我和鬼夜叉长长的吐出一大口气。 我把鬼夜叉依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回头看了下不远处的火山口,已经把整个岛峰照射的犹如白日,岩浆开始小范围的喷发,火山灰甚至飘到了我们这里,浓浓的烟气遮盖了星辰和弯月,伴随着轻微的余震,有点小岛即刻毁灭的前兆。 我涉水去找皮划艇,可是找了一通,居然不见了! 那块本应该绑着皮划艇的大石头上,只有一根孤零零的绳子飘荡在水面。 “被人割了!”我抓起绳子,可以看到清晰的断面切口。 轰隆隆…… 一声巨响。我连忙寻声望去,顿时瞳孔一缩。只见那座灯塔被爆破了,自下而上,沉入了地底。 接着,地底下又传来好几声的爆炸声,地面都跟着抖了几抖。 “那个人把地下基地毁了。”鬼夜叉沉声道。我远远看向毁于一旦的灯塔,知道有人在毁灭这里的证据,掩盖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极目远眺,金华轮静静的停在半里远。 算算时间,早就过了蔡灵毓威胁的爆炸时间,现在金华轮安然无恙,看来危机已经解决了。十有*是蔡灵毓在说谎。 “下面怎么办?”我问道。 “聂坤只要不是瞎子,看到岛上发生的景象,一定知道我们遇到麻烦了。呵呵,信不信如果不是尸老坐镇,这青帮流氓肯定会指使水手立马开溜。”鬼夜叉说道,事后证明,聂坤这混蛋的确这么想过。 “我们生火求救。”鬼夜叉最后提议道。 我们找了一些枯木,把它们点燃,在不会被火山喷发出的火光掩盖的地方,升了一团篝火。用衣服遮挡烟气,按照两长两短的求救信号,向金华轮求援。 当然,这样做不可避免的会暴露目标,把那个杀我们的人引来,甚至不止一个人。 所以由我扇火,作为诱饵,鬼夜叉握着枪躲在背靠大海的大石头后面,时刻警惕着风吹草动。 十分钟后,我终于看到金华轮上放下了一只皮划艇,慢慢的朝我们划来。 第五十章 重回金华轮 不用想也知道皮划艇上的一定是聂坤。老太监是一个瞎子,不可能让他离开金华轮,更不可能让他划船,他有本事给你划到美国去。 “敢不敢划快一点!”我看着皮划艇慢悠悠的靠近,恨不得用鞭子抽他。 鬼夜叉掩盖了一切气息,隐藏在大石头后面,我要不是知道他在那里,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这让我自信心大涨,能够把杀气都掩盖的人物,都是不折不扣的高手。 紧张而焦虑的等待了半个多小时,聂坤才靠近小岛的百米范围。 “喂,快点!这里!”我连蹦带跳挥动着手臂。 这时,一只大手拍在我背上,鬼夜叉的声音传来:“不要一惊一乍的,像个大马猴。” 我一惊,惊讶道:“你……不是在石头后面吗?”我指着那块大石头,再看看一脸茫然的鬼夜叉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鬼夜叉手在我衣服上擦了擦,淡然道:“刚刚肚子难受,到树后面来了个大的,你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你妈的怎么不拉死!”我气结,亏我这么放心。一把将鬼夜叉推开,这家伙一条腿骨折了,居然敏捷的躲了过去,做了个金鸡独立的动作,啥事没有。 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大石头后面,他的落脚很轻,不做飞贼可惜了。 这个时候,聂坤来到了沙滩,简单的绑好船,朝我们跑了过来,一见面就大吼:“累死老子了,你们搞什么鬼,这里怎么有火山?你们船呢?徐赖呢?” “唔,什么味道,你们身上真他妈臭,掉粪坑了是不是!”聂坤连忙捂住鼻子,一脸嫌弃的对我身上的血泥指指点点。 我懒得理会这个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的青帮流氓,和鬼夜叉一路涉水跑到皮划艇上,解开绳逃离这个小岛。 聂坤慌忙跑过来跳上船,嘴里不停的问这问那。 我实在烦了,打断他道:“回去慢慢跟你说,你只要知道这里有很多黄金,现在没了,这里有灯塔,现在没有,这里有小日本的秘密基地,现在没有,这里以前有徐赖,现在也没了。” 聂坤惊愕的呀呀呀呀发着低吟,脑回路转不过弯,什么黄金,什么基地,都什么意思啊? 不管呆滞状态的聂坤,我们刚划出去几桨,忽然,鬼夜叉脸色大变,猛的把我们头按到皮划艇里面,大叫:“趴下!”他自己一下子窜了起来。 砰!砰! 一记冷枪正好打在了鬼夜叉的防弹衣上,另一枪射中了皮划艇。 鬼夜叉几乎是在子弹到来的同时,不做任何迟疑,迅速连开数枪还击。 我二十四小时内经历的意外太多,迅速冷静了下来,朝聂坤喝道:“堵住那洞,快离开这里!” 说罢,惊魂未定的聂坤慌手慌脚的脱下皮鞋,用大脚趾顶住那个被子弹打穿的小洞,和我一起使出吃奶的劲往金华轮划去。 鬼夜叉迅速换成冲锋枪进行压制,他的枪法比我好的多,那个袭击我们的人再也没有找到反击的间隙。 危机关头,皮划艇如离弦之箭,一转眼驶出了百米远。 “你们究竟惹了谁,连老子的命都差点搭进去!”一到安全地带,聂坤控制不住的爆发了。 我没好奇的回他:“哼,我哪知道,回去问谢老三去。” “怎么又是他!”聂坤嘴里脏话连篇。 接下来,我把经过的事情大概的跟他讲了一遍,至于太过玄乎的东西尽量淡化,但仅仅是这些,已经足够让聂坤惊讶的掉了下巴。他瞪大着眼珠子,嘴里不停的念叨“黄金、黄金、黄金……” 关于徐赖的死,他倒没有表现的太过伤心,也没有过多的询问。果然道上混的久了,兄弟情意都是假的。只不过聂坤会时不时的偷眼瞄我和鬼夜叉,我暗道这家伙八成是认为徐赖是被我们合谋害死的吧。以己度人,跟他说真相他反而认为是在骗他。 三个人合力,滑行速度快了不少。估计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回到久违的金华轮。 我从身上取下那盘胶带盘,上面已经被血泥污染的厉害,壳体也有了损坏,不知道还能不能正常放映。还有那个小日本的笔记本,以及里面夹着的证件,确定东西还在后,我再次小心的收好。总感觉这座小岛上的事情没有解决,还有很多谜团没有揭开。 “蔡灵毓怎么样了?”我问向聂坤。 “嘿嘿嘿,想娘们啦~放心,金华轮没爆炸,她哪也跑不掉!”聂坤一指金华轮,忽然轻咦一声,脸色凝固了。 不远处,一个黑影的轮廓快速朝金华轮停驻的地方驶来。 “是一艘船!”我惊呼出声。 “我们被人发现了,有救了!”聂坤反应过来。 鬼夜叉停下了划桨,沉声道:“别高兴太早,谁大半夜的开船不开灯!”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咯噔,这个船有问题。我们一致决定暂时停下划船,远远观察这船的底细再定夺。 几分钟后,那艘船越来越近,在火山喷发带来的光亮下,我逐渐看清了这艘船的模样,这是艘货船。 “赶紧回岛上!”我连忙催促道。 聂坤不明所以,问起来:“这船有问题?”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船是不是很熟悉?”我不理会他,抄起浆就往回反方向划去。 聂坤皱起眉头盯了几秒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呼起来:“艹,就是那艘接应谢老三他们黄金的货船!” “它怎么找到金华轮的?”鬼夜叉疑惑起来。 我也有这个疑问,难道金华轮上有信号往外传送?不是通讯设备都被鬼夜叉破坏了吗? 不管如何,我们三个做着小皮划艇,对方过来只要随便一个碾压,我们毫无还手之力。论速度,我们靠手的拍马赶不上人家吃油的,不可能比对方先到达金华轮。 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往回小岛躲避。 十分钟后,黑漆漆的货船停靠在金华轮边上,我回头看时,两艘船上已经搭起了木板。十多个黑影飞一样的闯入金华轮,而后消失在了甲板上。 “老太监不要出事才好。”我感到事情不妙。 “放心,尸老年纪比我们三个加起来都大,什么危险没遇到过,有的是办法脱险。”鬼夜叉对尸老的能力很自信。 我们三个来到一处隐蔽的沙滩,藏好了皮划艇,躲在茂密的树林里偷偷注视着金华轮上的动静。 同时,我们还得小心提防着什么地方来的冷枪。被徐赖命名为二奶峰的岛峰已经彻底覆盖了岩浆,只有我们所在的地方稍微好一点。 我们谁也没有出声,紧张的注视着。 半个小时后,突然十几个人影出现在甲板上,各自抱着两个木桶一样的东西,一哧溜的跑回了货船。 我暗道坏了,那木桶里装的可是国民政府的绝密档案,完了,我的上尉军衔没了,以后别再想升迁了。不知道去了台湾,田文亮怎么收拾我。 木板扯了下去,几乎没有时间上的停留,货船开足马力,朝着东边疾驰而去,我们目送着它彻底离开我们的视野,消失在黑暗中。 我们又坚持了半个小时,确定货船没有杀回来的意思后,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把金华轮也开走,这样我们真的无容身之地了。 “回去。”鬼夜叉沉声道。 我点了点头,旋即小心的把皮划艇扛回水面。 一路上我们闷不做声的划着桨,心中不可遏制的涌现出不安。 终于,二十分钟后,我们回到了久违的金华轮。 顺着锈迹斑斑的垂直扶梯,我们三个陆续爬上了轮船。当踏上甲板的一刻起,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我脸色很不好看,互相看了眼对方,咔嚓一声,枪械上膛。 一扫甲板,没有发现异样。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的往舱室楼梯里走去。鬼夜叉由于受了伤,走在我们最后。 “这个是?”我一眼便看到数十个被绑住手脚的水手尸体,头冲地,成两排跪倒在走廊里。 鲜血积了半公分厚,一直流到了我们脚底下。 “艹,自己人都杀,也太狠了!”聂坤拉起一个水手的头发,这个人双眼呆滞,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脖子上被人横向切开一道口子。聂坤稍微用了点力,瞬间从脖子上射出一道血线溅在他脸上,他大叫晦气。 “这些被杀的水手都是被我们抓起来的那批。”鬼夜叉冷静道。 接下来,我们三个迅速把船舱搜了个便,又发现了几具企图逃跑,被击毙在角落的水手尸体。算了算数量,发现死人里面除了酒井隆钏和蔡灵毓,其他人都在。奇怪的是夏洛克和谢老三也一起消失了。 显然这些人都被货船接走了,我不知道蔡灵毓他们会有什么下场。万幸的是,金华轮上的乘客依然被锁在餐厅里面,没有被清洗掉。 “老太监到哪去了?”我疑惑起来,搜遍了金华轮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难道也被抓走了? 第五十一章 释放乘客 虽然早就料到了结果,但当我站在空荡荡的底舱的时候,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盛放国民政府绝密档案的木桶不见了踪影,连之前我们打破的那个木桶,里面的人头、文件、照片,甚至冰块和木头碎片,也被一股脑的收走了。 可以说这一次护送金华轮的任务,彻底的失败了。同时,尸老不见了,连大巴和小丘也不见了踪影。 我呆呆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空荡荡的,恍惚了起来。没有理会聂坤和鬼夜叉,这么多天生死边缘的挣扎,让我时刻处在虚脱的边缘。喝了点水,味同爵蜡的咬了几口干粮,一头栽倒在床上。 失去了需要保护的东西,漂泊在未知的海域,一切对我来说,似乎是卸掉了重担,身体轻了,精神也萎靡了起来。 我不管不问,直接倒头就睡。 这回睡得很沉,出乎意料的没有做任何怪梦。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筋疲力竭的身体经过天昏地暗的放松后,虽然没有那么虚弱的感觉,但浑身酸疼乏力,抬个胳膊都费劲,反倒没有之前的灵活。我知道这是把身体艹的太厉害的恶果,之前在危机时刻看起来精力充沛,其实是在透支着生命力。 走出舱室,来到甲板,吹着黑夜的海风,清醒了不少。 孤岛已经不知去向,鬼夜叉他们把锚收起来后,金华轮漫无目的的飘荡在未知海域里。现在四周茫茫然,乌青色的海面,少有的平静。 “差不多该把那些乘客放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发疯了。”鬼夜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对我说道。 我看到他的右腿绑上了厚厚的纱布,一块木板做了支架。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鬼夜叉身上挂满了手榴弹,两条弹夹斜挎在胸前,m50倒背腰后,一副彪悍的模样,与他俊美的脸庞以及修长的身材格格不入。 我心不在焉道:“是该放出来了。” 无语的看了会风景,我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我已经开始迷茫,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会看到些什么。可能是台湾的陆地,也可能是无尽的漂泊。作为一名保密局的特务,我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的亲人、熟悉的环境和为数不多的朋友,踏上这个陌生的轮船,我的方向是哪里?前一天我可以说是为了执行任务,这是我的工作。可是现在任务失败了,我的行动一下子失去了目标,犹如这迷航的金华轮,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将会去到哪里。我不禁怀疑当初选择离开大陆,从结果来说究竟是不是正确。 可能有些人说的对,在大时代下,再多的个人,不过是一个统计数字罢了。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渺小到死了也不会溅起一点点的浪花。历史关心的是蒋中正、汪兆铭、胡适这些人,而千千万万像我这样的小老百姓?无足轻重。 哪怕一船的人都死了,报纸上只会刊登一则消息“继太平轮沉没惨剧之后,台湾海峡再添悲剧。一艘前往基隆港的满载乘客的金华轮遭遇暴风雨迷航,船上数百人离奇遇难,船上运载的中国银行黄金不翼而飞!” 可以想到,舆论的焦点只会集中在神秘消失的黄金上,大书特书阴谋论,就好比太平轮,近千人的死亡影响了多少家庭,造就了多少人间惨剧,但是人们不会过多的关注这些。因为对其他人来说,我们的生死,说到底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鬼夜叉陪了我很久,没有说一句话。我斜眼看到这个男人的神情很平淡,眼神中不喜不忧,像一个经历了很多世故的孤独老人,换句话说,他失去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鬼夜叉的气质与平时的他完全不同,我猜测可能这才是鬼夜叉最真实的自我,他带的面具,远不止恐怖的夜叉面具一个。 我们凭栏远望,夜空下的繁星比以往更加明亮。如果我们能够知道自己的位置,倒是可以一路找寻方向,当然,前提是我们得会开船。而且,似乎我们的油也不够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船舱。 聂坤与我们汇合,一起来到了餐厅门前。两三百个乘客们已经被关了好多天了,我耳朵贴在门上,听不见里面的一点动静。 “希望不要死了。”我暗道一声保佑,打开了这个转盘型的大锁。 咔咔咔…… 沉重的大门被我慢慢的拉开。 顿时,一股屎臭味混杂着人群里散发出来的热气冲了出来。聂坤捂着鼻子,不停的骂着上海话。 快速环视了一圈餐厅里面的情形,我忍不住眉头紧紧挤在了一起。只见本就拥挤的人群泾渭分明的分成了好几个派系,各自靠在一起。为数不多的妇孺幼儿浑身发抖的搂在一起,蹲在餐厅最里面的角落。餐厅里储存的食物和之前蔡灵毓“施舍”给他们的干粮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大量的破损包装散落一地,和儿童手里的一点剩余。厨房被临时改成了厕所,两三百号人共用一处,屎尿根本没法弄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污秽堆积起来,可以说是乌烟瘴气,臭不可闻。 我看到有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眼角留着泪痕,孤零零的坐在地上,还有几个男的被打的血流满面,不省人事的倒在餐桌上,一片狼藉。 这些往昔的社会名流就困在这样的环境中,精神早已经达到了极限,少数已经彻底崩溃。 “咳咳咳!”我佯装咳嗽一声,乘客被关了太久,第一次看到有人来查看他们,一瞬愣住了,用惊恐和哀求的眼神看着我们,准确的说,是我们身上的武器。 十秒钟后,人群骚动了! “英雄饶命啊,放我们出去吧,我的孩子快不行了,呜呜啊~”一个妇女披头散发的跪倒在我们面前哭喊着。 “你们要多少钱都行,把我卖到南洋做苦工也行,求求你们别杀我啊,我还没活够,不想死啊!”衣着光鲜的中年胖子磕头,把地板磕得噔噔直响,这个人不是秦姓的教育局高管还能是谁。 一个年轻人哭了起来:“我在上海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还有我老婆,我的船票是全家掏空了给我筹的,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啊!” …… 一幕幕看的我心酸,说实话早知道这幅情景,我早就该把他们放出来了。虽然这些人大多是达官显贵,至少是出自富庶之家,但在躲避战乱的大环境下,不管地位阶级如何,他们与我一样贪生怕死,一样渴望生活。 我看向鬼夜叉,后者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年轻一下子冲了过来,抱住鬼夜叉的大腿,谄媚中带着哭腔道:“我叫孔瑞,是扬子建业公司的经理,你们只要放了我,我让你们在台湾一生衣食无忧!” 见我们没有回答,他一下子急了,以为我们不信他的话,连忙叫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继名大伯就是我老板,他有的是钱,有的是权,他只要一句话,宋美龄也得给几分薄面!” 鬼夜叉冷笑道:“你是孔祥熙的人?” 孔瑞一看有戏,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您知道我继名大伯一跺脚,中国都得抖三抖!”孔瑞一说到孔祥熙,精神一下子来了,像是抓到了保命符,一拍胸脯大声道:“天底下,有谁不怕我继名大伯!” 砰! 孔瑞眉心中枪,倒地而亡,死前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鬼夜叉。 “你为什么杀他?”我惊愕道,鬼夜叉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鬼夜叉冷冷的只说了一句:“我和孔家有仇。” 鬼夜叉的这一枪,彻底把满餐厅的乘客吓傻了,他们再也没有人敢出声,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我眼睛一扫,所有人都惊慌的低下了头,不敢与我对视,十足的把我们看成了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咦,好像这里除了我,他们两个还真是。 聂坤反倒很享受被人畏惧的感觉,朝天放了一枪,大声喝道:“老子问你们,你们谁会开船?站出来!” 乘客们左顾右盼,没人回答。 聂坤火了:“娘的,谁会开船,老子不杀他!” 这一次效果立马不一样了。 “我会开车!” “我会开飞机,是刷下来的飞行员!” “我会游泳~” …… 聂坤呸了一口,抓到一个自称见过别人开渔船的,结果发现是为了活命,瞎掰的,被气结的聂坤一脚踹了连翻好几个跟头。 我见最后的希望也泡汤了,想想也是,这些人家里有钱,吃喝嫖赌倒是精通,还会一口漂亮的英语德语,其他的技能就是渣了。 止住了聂坤的胡闹,我吸了口气,往前迈了一步,顿时所有乘客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大声宣布:“大家可能误会了,我叫洪兴东,是上海黄埔的一名警察。劫持你们的歹徒以及图谋不轨的水手已经被我和我身边的两位民主义士给消灭了,也就是说,你们安全了……你们被释放了!” 我又重复了一遍:“娘希匹,听到没有,你们被释放了!” 乘客们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互相看了眼对方,惊疑不定,以为我在骗他们。 “果然是关傻了。”我摇了摇头,和鬼夜叉他们转身离开了餐厅。 当我们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忽然,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从餐厅传来,一瞬间,脚步声震耳欲聋。 我苦笑的对鬼夜叉道:“我和他们说的是释放,不是得救。哎,等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后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鬼夜叉没有回话,反倒是聂坤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今朝有酒今朝醉,先让他们开心开心。” “我们的食物还剩多少?”我问道。 鬼夜叉算了一下:“淡水还好,干粮不多了。一天吃一顿,最多再维持五天。” 我和聂坤的脸色都不好看。 回到房间后,我们日常对话最多的就是我们到底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金华轮如大海中的一片枯叶,随波逐流。 乘客不敢打扰我们,少数胆大的也被凶神恶煞的聂坤给吓跑了。 我们就在沉闷和焦虑中煎熬着时间,这也是我活到现在最难熬的几天。 五天后,最后的一点干粮也耗尽了,我把自己省下来的几片饼干给了一个有小孩的妇女。 又过了两天,几乎所有人都绝望了。每过几个时辰就会有人饿晕。 就在我们万念俱灰的时候,一艘路过的国民党军舰发现了我们。 第五十二章 到达台湾 发现我们的是一艘正打算开往前线的巡洋舰,叫长兴号。我代表金华轮上的幸存乘客与他们进行了接触,当然,这也是为了不让有些乘客乱说话。 在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金华轮的遭遇后,长兴号的舰长邓祥兆表示了震惊,并一次性给了我们长兴号上面的几乎所有补给。这可真救了我们老命,我一口气吃了二十个白馒头,后来肚子疼了三天。乘客们自然是欢欣鼓舞。 不过让我特别奇怪的是,邓祥兆没有过多的询问金华轮遇难的细节,我认为他虽然关心,但明显心不在焉,好像装着什么秘密一样。他留下了大概十几个不同级别的国民党海军船员,登上了金华轮,作为水手给我们导航前往台湾。 长兴号为我们护送了一天一夜,才仓促的离开,北上上海。这个时候我们离台湾不到一百海里的距离。 临走前,邓祥兆和我谈了一夜有关中国未来的畅想。我越听越觉得这个舰长似乎对国民党政府失去民心、蒋家与民争利的逆行大为不满,作为一名特务,这让我大为警觉,也不敢过多的搭话。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热血将领,只不过他的热血不是对垮台的民国政府,而是对整个中国。我长期受到保密局的熏陶,自然与他话不投机,结果谈话不欢而散。临别时,邓祥兆玩味的和我说了句:“中国的海军太弱小,不过再弱小,也要让他掌握在人民手里。” 还有一个小插曲,聂坤死活要跟长兴号一起到上海,这个青帮流氓果然是舍不得远东第一大都市的繁华。当然了,在我刻意的介绍下,聂坤可是摇身一变,从贼变成了官,光荣的成为了护送金华轮安全的上海警察局的一位高级警察。反正就说为了任务需要,所有证件都扔了,加上聂坤对警察这个死对头职业几乎了如指掌,还有一口流利的上海话,邓祥兆没有生出一点怀疑。 就这样,长兴号离开了。 我站在甲板上,望着开足马力乘风破浪的长兴号,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去了台湾以后不知道吉凶如何?”我喃喃自语。摇了摇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船舱。 长兴号彻底消失在了水平线外。 一年后,我在一份文件里才知道,原来长兴号火急火燎的赶往前线,其实根本不是为了与共军交战,真实目的是……起义! 当时的情形是,邓祥兆带着数十人的国民党海军已经打算投共了。而他做好了大部分船员的思想工作,最后剩下一批忠于国民党死活不想投共的十几个人,他正愁没办法处理呢,杀又舍不得,毕竟都是战友。就在这个时候恰巧遇到了迷航中的金华轮,因此顺理成章的,邓祥兆把那批人打发到了金华轮,也就是放他们去了台湾。长兴号成为了七十多艘投靠共军的国民党起义军舰、艇中的一艘,正式成为了人民解放军海军。 不过可惜的是,长兴号被恼羞成怒的蒋介石派飞机轰炸,舰长邓祥兆不幸牺牲。 后来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唏嘘了好久。邓祥兆最终没能等到实现中国海军的强军梦,先一步死了。当然也有走狗屎运的,比如被“大义”的爱国人士聂坤,歪打正着,后来又一不小心立下大功,成为了共军的一名中级将领,位置比我还大,再次见面时吓了我一大跳,当然这是后话。 …… 一天后,我们来到了基隆港。 金华轮上的幸存乘客不管认不认识,都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乱世,没有比活命来的更重要。 “这个人也太多了吧!”我暗暗咂舌,看着港口停泊着的大量的大小船只,上面站满了伸长脖子像我们这样期盼着及早登陆台湾土地的逃难者。 海域上有护卫舰和炮艇巡逻着,将各个轮船依次排号,金华轮被排在了第40号,被命令开往一处固定地点,被严密看管起来。岸上起码驻扎着一个营的部队,荷枪实弹维持着秩序,不过饶是如此,场面还是乱糟糟的。 晚上,金华轮还是没有移动分毫。护卫舰运来了一批食物和淡水,这让所有乘客大为不满,明显是当局没有让我们立即上岸的意思。 我们被晾了很多天,所有人开始焦躁的用各地方言骂娘。明明基隆的陆地离我们不过十多米,就是不能踏上去。后来有一个胆大的年轻人,提着行李半夜涉水上岸,立马被巡逻士兵发现,只听到一声枪响,可怜的他就这样见了上帝,第二天尸体还被挨个轮船示众,表示这是杀死的共匪特务。 一直到第十天。在一个*中校的带领下,上来了一批士兵,大喊大叫,耀武扬威的收取我们的身份证明,进行备案查对。 “各位追随蒋校长来到台湾,不与共匪为舞,祸害中华,蒋校长和我非常欣慰。”中校军官推了下茶色的圆眼镜,圆圆的脑袋上戴着一个军用鸭舌帽,眯着眼睛扫了眼金华轮上排成数排的乘客,咧开嘴笑道:“大家放心,之所以不让大家上岸,是为了防止你们里面混入了共匪的奸细!呵呵,只要你们身家干净,我魏某自然不会伤你们一根汗毛。” 他走到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身前,弯下腰,掏出一颗糖果,笑眯眯道:“小朋友,知不知道船上有没有可疑的叔叔或者阿姨啊?就是说一些奇怪的话,或者做奇怪的动作。嘿嘿,告诉叔叔好吗,叔叔有很多好吃的赏给你哦!” 我们全都浑身一抖,生怕这小女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金华轮上的故事可是多的很。 只见小女孩开开心心的抓起糖果,塞嘴里吃了起来,在姓魏的军官和颜悦色的催促下,摇头晃脑想了想,喃喃自语:“奇怪的话,奇怪的动作?哦,丫丫我想起来了!”,中校军官大喜,只见小女孩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一个满脸紧张的少妇身上,铜铃般的声音奶声奶气道:“妈妈,隔壁房间的叔叔晚上一直跑过来和你睡,把丫丫赶到一边,还把你压下面,总说一些奇怪的话,丫丫好生气,丫丫要和妈妈睡。” “哈哈哈哈,你那叔叔是该抓起来,哈哈哈……”乘客们哄堂大笑,那个少妇脸通红,埋怨的瞪了一眼边上的书生模样的男子,后者不停地擦着冷汗。 姓魏的中校军官尴尬的笑了几声,顿时没有了审讯的兴致,低声吩咐了手下几句,便退到了一边看着手表,抽着烟。 接下来,我们一个个接受士兵的审查。 能提供足够身份证明的,被编入一组,无法提供详细信息的,被另外分开。这些人都要经过两个礼拜的隔离,等待最终的身份确认,国民党可是把很多民事档案都带到了台湾。 眼看就要轮到我了,我紧张起来。提供证件?我现在连屁都没有。“怎么办,我难道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是保密局的特务?可是我的证件都在上海,让孃孃帮忙烧了啊。田文亮这个混蛋,到底有没有活着到台湾,他早该来接应了。” 金华轮上的遭遇是无论如何瞒不住的,等这些士兵知道了,我作为主事人根本逃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可如何解释。 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下一个,盛利归。”士兵叫到了鬼夜叉的名字。 鬼夜叉大大咧咧的走上前去,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我肚子里装满了疑问,这个盗墓贼惯犯难道不怕被人揭了老底?要知道,鬼夜叉的重武器可是在金华轮来到基隆港的前夕,都扔到了海里去,否则光是私藏重武器图谋不轨这一条,他就死定了,根本不需要审判。现在他想逃也没有机会逃。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鬼夜叉掏出了一个印有国民党党徽的牛皮证件本,递了过去。 那个士兵轻咦一声,翻开里面内容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惊愕的盯着鬼夜叉,旋即嗒的一声双脚并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长官好!” “嗯,礼毕。”鬼夜叉摆了摆手,随意接回了那本证件,又手腕一动,扔给了角落里一脸震惊的魏姓军官。 看到这一幕,我嘴巴里恨不得塞进一个西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赤那,姓盛的居然是国民党军官,他?一个盗墓贼!居然是自己人! 魏姓军官仔仔细细的翻看了那本证件,足足一分钟后,他颤抖的手告诉了我们,这本证件是真的。只见魏姓军官眼神中掺杂着明显的畏惧,对鬼夜叉恭敬道:“保密局特别行动处,盛处长,在下魏里蓝不知道您在这里,实在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 “他是保密局的大特务!”一个乘客惊呼了一声,立马被边上的伙伴捂住了嘴,低声呵斥道:“不想活啦!” “哈哈哈,魏中校,无碍。我只是在执行秘密任务罢了,没事。”鬼夜叉派头极大,党内大佬般风轻云淡的拍了拍魏里蓝的肩膀,后者的背早就被冷汗浸湿了,瑟瑟发抖。 鬼夜叉回头看了一眼早已经石化的我,对魏里蓝道:“带我去见陈诚,我有事要找他。” 魏里蓝唯唯诺诺:“陈主席在台北坐镇,我这就发电报联系。” 鬼夜叉点了点头,大步走下了金华轮,临走时,头也没回,而是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句:“先走一步了。”然后和魏里蓝谈笑风生,坐着护卫艇远离了金华轮。 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后。 “下一个,洪兴东!”士兵回过神来,继续下面的盘查。 我充耳不闻,脚步没有挪动分毫,眼睛睁的老大,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鬼夜叉,不,应该是保密局大特务盛利归,竟然是我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保密局的一个处长权利有多大?大到他一句话就能定性魏里蓝这样的校级军官伙同共军,直接秘密处决。 一时间,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鬼夜叉也是保密局的,那他可能很早就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甚至特0901田文亮,也有可能是他的手下。 “等等,这次护送金华轮的任务,该不会就是他策划的吧。”我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 “娘的,快点,谁是洪兴东,快过来!”士兵大声催促道。 接下来,我不停的消化着鬼夜叉的身份带给我的巨大冲击,整个人浑浑噩噩下,我被士兵以证件不足为由,单独关押了起来。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下到了一处看管的临时监狱里。 第五十三章 新的开始 我先是被关在了集体牢房里,这里鱼龙混杂,什么成分的人都有。三天后,我被带到了一间封闭的单人牢房。 “老子又没犯罪,叫你们长官来!”我不止一次这么叫喊过,在集体牢房的时候还会有狱卒上来挥几棍子,叫骂上面在查我底细。可是自从来到单人牢房后,除了一日三餐,再也没有人来理会过我。 我无聊的在不到五平米的牢房里来回踱步,烦的要命。这个时候就想抽一口美丽牌香烟,可是现在别说是香烟了,身上的一切随身物品包括那盘损坏的胶片盘以及小日本的笔记本,都让人收缴了。我泄了气的一屁股坐到潮湿的矮床,翘起二郎腿,哼着小曲发泄心中的郁闷。 仔细想想,其实我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长兴号的水手加上幸存的近三百人的乘客,这些人都会把金华轮上发生的、他们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而他们口供的焦点,必须是后期主导局面的我。 黄金被抢,水手叛变,日本人介入,绝密档案丢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作为保密局特务的我难辞其咎。 我猜测,自己被独立安排在这个牢房里,很有可能保密局已经插手介入我这事情了。 “盛利归,呵呵,盛处长啊,你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该不会不救我吧。”我喃喃自语,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他了。这丫的隐藏的比田文亮还深,又全程参与了金华轮上的整个行动,知道里面的几乎所有内情。而且他这种级别的大特务的出现,再次佐证了护送金华轮到台湾这个任务的级别之高实属罕见。而且他位高权重,按理说也要为这起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现在特别担心鬼夜叉将任务失败的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让我这个底层小特务来背这个大黑锅。军统生存法则第四条“黑锅往下推,荣誉往上堆。”不光是保密局,整个国民党内部都是这个潜规则。 要真是这样,我的头铁定保不住。 在郁闷和焦虑中,我苦苦熬过了七天。 就在我快憋疯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个西装革履、英俊绅士风度的年轻人。 拉开牢门,开口就笑着道:“洪先生,你自由了。” 我过了三秒没有反应,西装男又说了一遍,我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西装男示意狱卒把我上缴的随身物品还给我。 我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 西装男交给我一份蓝色证书,我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了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这是一封委任状! “洪先生恭喜你,年纪轻轻就是上尉情报员了。呵呵,前途不可限量啊。”西装男拱手恭喜我。 我捏着委任状的手有点颤动,赤那,这是用命换来的啊,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这才喜形于色的对西装男道:“代我谢谢盛处长。” 西装男一愣,摸了摸头发,奇怪问道:“哪个盛处长?” “就是盛利归啊,保密局特别行动处的!”我急忙回道,可是话一说出口,心里就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西装男脱口就说:“没这个人!” 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狠狠的跺了几脚,骂道:“卧槽,我真是日了狗了!” 西装男一个眼色,把狱卒都打发了,对我讲起了保密局里的一些秘密:“你既然是保密局的人,现在已经升为上尉了,我也不瞒你。保密局对外公开的处室里面是没有特别行动处的,不过对于一定级别的军官来说,这不是什么大秘密。特别行动处专门从事一些极其重大的事件,以前戴笠创立的中华锄奸会就是由特别行动处具体负责。” 西装男侃侃而谈,向我透露的都是我这个级别能够知道的信息,至于超出权限的部分,我也不好询问。 “现在特别行动处的处长姓张,不是你说的盛利归。”西装男笑着问道:“怎么,你被骗了?” 我呸了口痰,呵呵苦笑了起来,怨念道:“我太他妈天真了,一个破证件就把我骗了,娘希匹的。” 我心里狂吼,难怪鬼夜叉这丫的这么久不来救我,赤那,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保密局高官,十足的骗子!他估计早就甩开那个愣头青中校魏里蓝,现在不知道在哪快活去了。我又感到无比的羞耻,保密局的组织结构我是清楚的,明面上的确没有什么特别行动处,但问题就出在田文亮以前偷偷告诉过我这个神秘部门的存在,我这才相信了鬼夜叉谎称的身份。不用想,那个魏里蓝也一定知道特别行动处的大名,但和我一样不知道里面处长的名字。 西装男耸了耸肩,老气横秋道:“做特务工作的,第一要素就是骗人,第二要是就是看穿谎言。好了,以后多长点心。我这里有田文亮的一封信,你出去以后再拆开吧。我先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过一段时间再安排你的具体工作。”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小信封,交到我手里。 我打量着上面的字迹“洪兴东,收”,是田文亮的没错,他果然没死,还安然回到了台湾。 “那是他把我弄出去的?”我自然而然这么问道。 西装男神秘一笑:“他是一部分原因,呵呵,不过,不计较你任务失败的责任,还亏了一位大人物的一句话。” “谁?”我疑惑问起,我什么时候认识什么大人物了。 西装男摇头不语,暗示我以后有机会可能亲自见到他口中的大人物。 带着疑问,我被押进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内。 台湾的路很颠簸,四周都是一望无垠的荒地,以及零星的农田和散乱的房屋,俨然一个大农村,现在的台湾还远没有建设,与大上海比简直天壤之别。我很快把风景看腻了。我们一路疾驰,开了大概有六七个小时,直到黄昏的时候,来到了一片山区中的一个山脚。 “这是哪里?”我问道。 西装男道:“这是草山。” 我苦笑,落草为寇,果然符合现在国民党的处境。后来蒋介石到了这里,嫌这个名字不吉利,改成了阳明山,以亚圣王阳明为名。 西装男把我带入一个山村,其中的一个最“豪华”的农舍。一个身材中等的老妪走了过来,用浓重的口音说道:“就是这个大高个?” 西装男点了点头,对我道:“她叫陈阿婆,是这里村长的老娘,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养伤休整,不要随意走动。”顿了顿,他悄悄附耳对我沉声道:“小心点,山里有少量的原住民,你只要不会说他们的语言,他们就会杀了你做成人干拿出去卖!我可不想逛菜场的时候在铺子上见到你,知道了吗?” 我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以为他在故意吓我,后来住久了我才知道西装男没有夸张,原住民还真的喜欢扑杀外来者。 西装男给了陈阿婆两枚银元,后者的老脸上立马开起了菊花,皱纹能挤死苍蝇。 西装男告别,我好奇的问他:“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西装男淡淡的回了句:“代号特0804。” 我呆立原地,又是一个传说中的“特”字头的大特务,和田文亮一样。 西装男走后,陈阿婆热情的把我带到了一间收拾好的偏房,被褥都是新换的,家具虽然简朴,但很干净。床上还准备了几件廉价的白衬衣,不爱挑剔的我倒是很感激这安排。 陈阿婆给我说了一通的方言,我勉强能听懂一些,意思是说这个村子不大,很多人是外省人,最近才被政府分配到这里,与原本生活在村里的的本省人矛盾很激化。 我听了大吃一惊,暗道既然远道而来了,为什么不与本省人打好关系呢?陈阿婆一个农村土老太婆也说不清楚,这一句那一句的,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渐渐明白事情的缘由。 原来,陈诚在台湾这里搞得是*的一套,打土豪分田地,也就是把本省人的土地“赎买”过来,分给外省追随蒋介石而来的忠民。随便指一块地,就说这是没人种的荒地,分配给外省人,事实上都是本省人辛辛苦苦种的,是人家养家糊口的本田,本省人不和你拼命才怪。所以经常有外省人被本省人偷袭致伤亡的案件发生。 听完,我长叹了一口气,蒋介石为了迅速扎根台湾稳定局势,只有牺牲本省人的利益了,毕竟像我们一样追随到台湾来的这批人,才是他反攻大陆的基石。当然,本省人也是汉人,至于真正的原住民高山族,早就被赶到山上去了。 陈阿婆关切的给我熬汤去了。 我躺在床头,休息了片刻,拿起田文亮的书信,打开来看了眼。 “兴东弟:感谢你在金华轮上所做的努力,虽最后失利,然此为预估危险不足,变数太多,实非一人之力可扭转也。兄此次回台湾,历经九死一生,活命之余亦为兴东弟上诉苦衷,毛局长念在下薄面,决定网开一面,不追究你我二人失责之罪,你我当感恩戴德,戴罪立功。弟且好生养病,待他日兄上门拜访,以表感激。后续任务,且听局里安排。田文亮,书。” 我又看了一遍书信,最后把它压在了枕头下面。一头栽倒在床上,思绪万千,悠闲的时光看来不多了。 第五十四章 陈阿婆 几天来,我百无聊赖的沿着村子四处闲逛。陈阿婆熬的肉汤很补身体,味道出乎意料的香,长时间的体力消耗和精力透支得到了缓解。听陈阿婆说她用的肉很好,是山里的野猪肉,非常有嚼劲,加了一些山里的偏方中草药,祛除了腥味。 我和村里的外省人接触下来,发现他们大都来自山东和上海,有的远的步行几百公里赶往上海求得船票。我问他们为什么来台湾,他们其实也很迷茫,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是怕自己的阶级待在大陆会不好过。这里面还有不少是师生,学生最多,他们有他们对价值观的定义,有他们对未来的追求,我也不好多说啥。 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想象,逃往台湾的外省人里面女的极少,至少在这个村子里我是一个女的也没有看见。而这些大老爷们在大陆很多都有了家室,可以说是抛妻弃子,留下没人赡养的老父母,追随蒋介石来的。想到这,我要是老蒋,不对这些人好简直良心过不去。我听他们说,陈诚可能出台一个政策,台湾男的不满38岁不准结婚,因为岛上的适龄女子严重供给不足。 这几天来,外省人和本省人之间打了三次狠架,外省人还死了一个。原因自然是土地问题,这个村子里一半的良田都被强行分给了外省人,本省人差点暴动,对我们充满了敌意。 我住在陈阿婆家里,算是稍微安全点,不过听说有几个年轻的外省人夜里走夜路被外省人偷袭,推到土坑里,差点摔死。那几个肇事的本省人逃进了山里,城里的警察正在追捕。两波人对峙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管外省人还是本省人,差不多一个礼拜就会消失一个,谁也不知道去向。草山没有什么猛兽,那只能是人为。两波人的猜忌越来越深。 虽然我只是临时落脚,但也对这些事情不胜其扰。任谁被一群恶意的眼神盯着,都会不自在。 这一天中午,我例常喝着肉汤,蹲坐在偏房门口,晒着太阳,看着院子里的大花鸡带着一群母鸡拨土找虫子吃。 见过了打打杀杀,时局动荡,我变得尤其珍惜现在的悠闲生活。 今天胃口不是很好,碗里的肉吃不掉了,又觉得有点可惜,还是放回厨房,晚上热一热吧。 “陈阿婆,陈阿婆?”叫了几声,没人回应。看来陈阿婆出门了,我发现她几乎每天都要上山挑野菜,太阳落山前回来。陈阿婆的儿子,也就是这里的村长去城里开会了,这几天都回不来。我站了起来,朝着厨房踱步。 很快,我便进到了简陋的厨房,不过很大,比我在上海家里的大多了,用的是乡下的大灶台,锅里温着稀饭。厨房的角落放着一口缸,里面是挑拣好的野猪的精肉,用粗盐和一些当地的草药、香料腌制着,可以储存很长时间。还有一些蔬菜放在脏兮兮的木桌子上。 “吃了陈阿婆家这么多东西,怪不好意思的。”我把肉汤放下,想着露一手上海菜,试着做一下拿手的糖醋排骨给陈阿婆尝尝。 翻找了半天,愣是找不到一个糖罐子。 一拍脑袋,“糖好像受管制了吧。” 不过也行,做红烧排骨也成。我这么想着,抄起那口小缸,捡了一通,发现都是肉多骨头少,我不死心,把手伸到缸的底部,一阵的捣鼓,反正也不怕脏。 “嘿,有了,好大一条猪前腿。”我一喜,好东西果然藏在最下面,今天晚上就做卤猪脚。可是摸着感觉手感不对,猪脚没有脚板吧。 取出来后,我定眼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一只带着小腿骨的人的右脚! “这里面是人肉!”我大惊失色,顿时,只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立即奔出了厨房,呕~靠在墙角哗啦的吐了一地,一想到中午的肉汤就恶心的要命。 “陈阿婆安的什么居心,居然做人肉汤给我吃!”我回想起陈阿婆普普通通的农村老妪的脸,不像是心狠手辣的孙二娘啊。 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最后实在没有东西了,又灌了一大碗清水漱口。稍微缓了口气,我再次来到人肉缸边上。 把缸里面的肉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在最底下,还发现了几根手指头,惨白的人肋骨,甚至还发现了几撮下体的弯曲的黑毛。看到这里,我又一阵反胃,比这恶心的多的碎尸都见过了,可老子从来没吃过啊! 经过仔细的辨认,我发现这些肉也不都是人肉,只有底层的是,而上面的那些的确是猪肉。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敢肯定了,腌制后的肉类颜色发生了变化,我一时间辨认不太准确。 我眉头皱的很紧,沉思了很久。最后我把这些肉按照原来的样子装了回去,把周围翻倒的痕迹打扫干净。惊疑不定的回到了偏房,躺在床上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脑子里不停的琢磨这件事,慢慢等陈阿婆的回来。 不用说,这个陈阿婆肯定有问题! 太阳落山前,陈阿婆和平时一样准时回到了山村。 进门后,直奔厨房鼓捣她的野菜。 我假装无聊的散步,路过那里,佯装笑道:“呵呵,陈阿婆回来啦。” 陈阿婆见我来了,很高兴有人聊天,就按她往常的习惯,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开始自顾自的开始唠叨家常。 “外省来的苟生听说昨天白天进了山,到现在都没回来。哎,都说是咱们本省人干的,呵呵,咱们哪有这么大胆子,有这胆子的都被城里的老爷毙了。老太婆看啊,要不是迷路了,就是遇到高山族的土著被抓了男丁。” 我哦了一声,随意的问道:“听说高山族的吃人?” “可不是嘛,老太婆还是娃娃的的时候亲眼见过,吓得我三天没敢睡觉。”陈阿婆敞开了话匣子,接着道:“不过啊,日本人来后把高山族杀了不少,这些恶习约束了很多。这些年听说吃人不多了,他们也渐渐融入了我们。不过有些寨子还是顽固野蛮的很。” 陈阿婆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幽幽的用低沉的声音冒出一句:“其实啊,荒年的时候,地里没东西,只能从别的地方找食吃。” 我听着陈阿婆说了半个小时,后者赶着给我熬肉汤,我没有阻止,识趣的离开了厨房。 晚上,闻着碗里香气扑鼻的肉汤,我趁没人的时候,一股脑倒在了屋外头,只动了几口米饭。 饿了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二天一早,我与陈阿婆告别,看着她沿着崎岖的山村小路缓缓进入山地,老迈的身躯背着一个大竹篓,脚下却健步如飞。 我眼睛瞬间冷了下来,拿起一把小刀藏在后腰,暗道:“看你有啥幺蛾子。” 说罢,我小心的跟了上去。 说实话,我虽然是特务,但并不擅长追踪,不过幸好陈阿婆一个农村老妪没有经验,我躲在山路的两侧,由灌木遮挡,她倒也没发现。唯一麻烦的是不能弄出太大的响声,否则很容易被察觉,这在灌木丛里可不容易。 一路不远不近的跟随着,我发现这个陈阿婆居然真的在认真的挑选野菜、山菌和竹笋,背着腰,浑然没有注意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难道我猜错了?不可能,那些人肉怎么解释!”我摇了摇头,打起精神继续监视。 一直到了中午,陈阿婆还是没有异样的举动出现。灼热的阳光穿过树叶,照在身上火辣辣的。陈阿婆靠在大树上吃着饭团喝着浓茶,我咽了口唾沫,肚子咕噜咕噜的狂叫,连口水也没准备。 我不禁暗道失策。 又到了下午三点,就在我以为今天无功而返的时候,陈阿婆忽然站起了身,放下装满野菜的竹篓,朝着百米远,大概只有十多米的一个杂草特别茂盛的小山包走去。 来到山包的脚下,陈阿婆翻开杂草,往里面一动,在我注视下,活生生的不见了。 我瞳孔一缩,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山里有洞!”我立刻下了这个判断。 在灌木丛里趴着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只听一声窸窣,陈阿婆面色满足的从山包里出来了。 她走回野菜地,背起竹篓就往山下走。 我心头一凛,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赶。我得赶在陈阿婆回村前赶回去,免得她发现我不见了。 晚上,一切和往常一样,陈阿婆笑眯眯的端着肉汤来到我房里,看着她人畜无害的老脸,我第一次感到了后背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当夜,不到九点陈阿婆就睡死了。整个山村都陷入了死寂,山里人没有娱乐活动,睡得都很早,再说,这里没有电,油灯也得省着用。 我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溜出了外屋。沿着早上的山路,凭着记忆小心的往山上走去。我突然发现,这个山村似乎太过安静了点。猫叫、犬吠?怎么一个都听不见? 精神高度紧张的来到陈阿婆消失的山包前,在稀疏的月光下,山包有棱有角,有点像是一颗人头滚落在地表上,杂草丛生的样子,又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头。 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手里的小刀,大着胆子,往前走去。 “尸海、岩浆、怪物,我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小鬼不成?”我回忆自己的英勇事迹给自己壮胆。 小心的拨开扎手的杂草,厚厚一层,往里面探了几步,忽然,整个人蓦然打了个哆嗦,地气很冷,接着挪移了一步后,一下子进入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内。 拿起鬼夜叉留给我的手电筒,打开一照。 嘶~ 只见一个三尺直径的恐怖骷髅面具,邪气凛然的挂在洞壁上。 第五十五章 怪人 我一惊,旋即马上镇定下来,经历了太多的惊险,现在已经能够克服一般的突发事件。 这个骷髅面具是奶白色的,由木头雕刻,带着稍许的暗红和绿色条纹,眼眶上面镂空,显的黑漆漆的。骷髅头的额头上均匀的立着四个拳头大的小骷髅头,胖瘦不同,做着喜怒哀乐的表情,诡异的是面具两端各擦着一面油布做的小旗,有点像京剧造型。 这个面具让人一看就感觉是少数民族的工艺品,充满了蛮荒的气息。我再用手电打量了下四周,洞是封闭的,不大,洞壁的颜色有点发暗。我凑过去搓了把泥,有点粗糙,像是干掉的朱漆,下意识的在鼻子上闻了下,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个山洞古怪的很,陈阿婆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我琢磨着陈阿婆的古怪举止,她消失在这个洞里很久,难道是来欣赏异族文化展览的不成? 忽然,我眉头一皱,强烈的直觉感到背后有人在注视着我。 我连忙转身,只有那个诡异的骷髅面具空洞的看着我。嗯,难道我疑神疑鬼了,揉了揉眼睛,可是被注视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弱。我直直的盯着这口诡异的面具,慢慢的靠近,屏息静气的伸出右手摸了摸,表面有一层厚厚的油渍。 当摸到眼眶部位的时候,我一惊,居然不是空的! “这个是……墨镜的镜片?”这一刻我脸色一变,这个镜片是朝里面凹进去,手电筒照上去不反光,不小心还真发现不了。没有任何耽搁,我立马掏出小刀,朝着一个眼眶里用力一刺。 镜片应声碎裂,同一时间,一声啊的怪叫响了起来。 我惊出一身冷汗,难道这个骷髅面具是活的?忽然,破掉镜片的眼眶里闪过一个人影,一闪而逝。 “后面有人!”我叫出了声。 “赤那,哪里跑!”我连忙去硬掰骷髅面具,居然它被订在上面了,一时间扯不动。我大急,哪顾得了那么多,一脚踹在面具上,直接把它踢烂。这时,面具后来露出了一个隐藏的小洞,洞后面又藏着一处空间。 把残留的骷髅面具碎片掰掉,我猫着腰往里面照去。只见不大的空间里居然摆着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上静静的挂着十几张的布匹一样的东西。 “人死哪去了?”我大着胆子,嘴巴叼着手电,一手反握小刀,小心的翻过了洞口。刚一站稳,就发现脚下面有很多硬物,低头一看,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都是白皑皑的斩碎了的人骨头,还有一个脑袋壳被撬开的骷髅头趴在我脚边,上面还带着血迹。 我咽了口唾沫,暗道自己该不会遇到一个吃人魔鬼了吧。随意的扫视了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这反而让我精神高度集中。那个人影不可能破空消失,这里一定有暗道! 我走到床边,发现床铺上有明显的凹痕,看来这人在这里住了不少时间。旋即,我注意力都被床上挂着的布匹给勾住了,在手电光中,布匹散发出半透明的材质,摸了一下,我不由心里一沉。快速把它展开,一个不完整的人形赫然出现在眼前。 “艹,果然变态,这是人皮!”我骂了一句,这人皮上还被人绘上了不知名的鬼神图案。 就在我四处寻找的时候,嘎子嘎子的一声从床底下传来,我一凛,立马弯下腰查看。可是奇怪了,床底下连个屁都没有。 “会不会在这地下?”我发狠,直接把床掀飞,敲了敲木床原来的地方。嘟……嘟……嘟……果然是空的。 忽然,噗的一下,只听木板滑落的机关声,脚下一空,整个人掉了下去。 仅仅眨眼的功夫,我便双脚着地,掉在了一个仅供一人匍匐爬行的狭小地陷里。 呼呼~吓了一跳,还以为地陷里面安着竹剑呢。我急忙把手电朝头顶照去,好家伙,掉下来才两米不到。 很快从惊变中镇定下来,这个时候我发现脚边有一个水平的漆黑地洞,与地陷一样宽度,只能容纳一个人爬行进出,像我这样的东北大汉,爬起来还很费力。 “那个人应该就是从这里跑掉的。”我这么猜测道。 忽然,电光火石间,一道寒光从地洞里一闪而过,紧接着一只细长的手臂如毒蛇出洞一样飞快的伸了出来。 “偷袭!”我暗道不好,可是地洞太窄,根本没地方躲避。条件反射的,我连忙跳了起来,可是那只光光的手臂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反应,只见他手腕往上一挥,手里的匕首直射了上来。 “赤那!”我可不是鬼夜叉这个变态,匕首来的太快,事到如今我根本不可能做出有效反应。中招已是必然。不过也亏我机智,双腿赶在匕首射中裆部之前的零点一秒,紧紧的合拢在了一起。 哧…… 匕首深深的扎进了左大腿里,几乎削掉了一层小手指头厚度的皮肉。 我吃疼的厉害,背上都是冷汗,不过幸好弃车保帅,否则就得找老太监拜师了。 忍着巨痛拔出了匕首,一看,寒光冷冽,散发出妖艳的光芒。 “淬了剧毒!”我被这一下彻底激怒了,老子这段时间没事干就被偷袭,妈的,老子不发威当我好欺负啊! 眼看那个人没有再出手,趁着间隙,我咬牙爬了上去,不待上半身露出地面,一个翻身,头朝下,一刺溜的快速朝地洞钻进。 两只手一只握小刀,一只那匕首,嘴里叼着手电筒,双脚发力,飞快的朝前猛追。 “嘿,胆子真大,居然不跑!”我一眼看到三米远处,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身子只罩着几片破布的怪人正对着我。 那人用尖锐的嗓音怪叫:“你不是应该毒发身亡了吗?” 我加速爬去,这个怪人明显失了神,我含着手电嘴角上挂着冷笑,用含糊的声音喝道:“呵呵,可惜老子不怕毒!这个还给你!” 话音刚落,大手一挥,淬了毒的匕首用力投掷出去。 砰! 匕首直直的插入骷髅面具之士,咔嚓一声,面具瞬间劈成两半。 露出一张披头散发,脸色蜡黄的老脸,正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不准动,老子是警察,现在以袭警罪将你逮捕!”我也不管含糊的发音对方听不听的懂,拼命的靠近过去,一把往前揪他的脖子。 “啊!”怪人吓了一跳,猛的一缩脖子,堪堪躲过了我的抓扯,二话不说以极快的速度往回退去。 我抓了一个空,连忙追去,这个怪人体型估摸着绝对不超过一米五,身体极为瘦小,在这个狭小的地洞里简直游刃有余。我吃力的爬一步,这混蛋四五步都过去了。 “这不是个办法。”眼看怪人快从手电光范围内消失,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把仅剩的小刀飞了出去。 这见这个怪人猛的一个侧挪,用肩膀生生挡住了这一刀。他速度不减反增,我们两人四目相对,一分钟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了黑暗中。 接着爬行了足足六七分钟,地洞开始上升,当我冒出地面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小山包不远处的一片草地。 我首先让双手露出地面,防止遇到怪人的暗算。待确定边上没人后,我才焦急的爬了出来。 茫然四顾,月明星稀的夜色下哪还看得到怪人的影子。凉风一吹,嗖嗖的发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浑身大汗。 这个时候,大腿上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我对这非人的恢复力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这诡异的地方,我不敢做任何休息,独自一人快速的往山脚下的小山村跑去。 …… 一个时辰后,咚咚咚的敲门声把熟睡中的陈阿婆叫醒。 “谁啊?”陈阿婆披上外套,开了门,一看是我,那张充满皱纹的老脸明显愣了一下,奇怪道:“洪先生你是怎了,脸色发青,该不会撞鬼了吧?” 我没有答她话,哼了一声,把一样东西往地上一扔,嘟嘟两声,正是劈成两半的骷髅面具。 陈阿婆脸色大变,不过仅仅是一瞬,马上恢复如初。我不禁佩服她的定力,冷笑道:“陈阿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什么?” “呀,这个面具好可怕,洪先生你哪捡来的,快扔了吧。看这样子怪不吉利的。”说着就要去捡那面具,我一脚踩住面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阿婆,她不敢与我对视,眼神不停的闪躲。 “陈阿婆,您快七十了吧。这把年纪了,还坐牢可不舒服,还是自觉的把你知道的都和我说了,我说不定可以放你一马。”我按照警察审讯套路,先来软的。 陈阿婆沉默不语。 僵了半分钟不见效果,我暗道,看来这回得使诈了。“哎~”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佯装可惜的啧啧嘴,指着面具沉声道:“算了,你不说也不要紧。反正这个面具的主人……已经被我杀了。” 话音刚落,陈阿婆突然叫了起来:“什么,你把我儿子杀了!啊,不活啦,我要你偿命!” 突然,她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剪刀朝我胸口插来,我眼中精光一闪,如果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婆都能弄死我,我干脆自己抹脖子算了。 轻轻松松一把抓住陈阿婆手腕,一拧,剪刀应声落地。 陈阿婆一下子泄了气,面如死灰,捶胸顿足哭嚎了起来:“报应,都是报应啊!” 第五十六章 陈阿婆的秘密 陈阿婆坐在地上哭嚎不止,我冷冷的站在门口,没有过多的理睬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说洞里面的死人骨头,陈阿婆没有一起助纣为虐,我是不信的。 虽然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哭闹有点于心不忍。但警察的直觉告诉我,陈阿婆未必真有这么伤心。我冷静的观察下,陈阿婆会很不经意的偷偷看我一眼,眼睛的余光一直集中在我身后的屋前小路。 很显然,她想逃跑。 闹了半个小时,陈阿婆终于累了下来,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泣。我不给她机会,强硬的把她带到椅子上坐下,双手叉腰:“地上太冷,您老还是做椅子上免得着凉。” 陈阿婆没有说话。 我摇了摇头,无奈道:“报官好了。” 陈阿婆眼皮狂跳,我接着说:“你另一个儿子在城里开会吧,正好不用回来了,一起抓局子里。你身子骨不行,你儿子年轻力壮,受个大刑应该没问题。” “不要动我儿子,不关他的事!你这恶人,亏我平时带你那么好,恩将仇报的狗东西,杀了我大儿子,现在还要动我小儿子,老太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陈阿婆指着我鼻子,咬牙切齿的骂我。 我被气乐了,冷笑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喝的人肉汤喽?” “哼,你吃的就是猪肉。人肉?那是老太婆补身体用的。”陈阿婆终于说了实话。 我乘胜追击:“你放心,你大儿子其实没死。” “真的!”陈阿婆一喜,大叫。 我点了点头:“不然我何必拿个破面具,直接把尸体扔你面前得了。” 陈阿婆拍了拍胸口,安心的长长松了口气,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 接下来,陈阿婆开始念起了一段佛经,我不信佛,自然不知道她念得什么。 我搬了个小凳子坐边上,又过了十多分钟,陈阿婆停了下来,脸色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喉咙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看有戏,马上插话道:“你大儿子受了伤,跑不远,也跑不掉。你想想台北现在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国民党卫兵,他根本逃不出去,只能在草山游荡。呵呵,只要我一报官,他插翅难飞。你趁现在把一切秘密都告诉我,我兴许还能帮你。” 陈阿婆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双手不住的颤抖,最后,她眼睛一闭,眼角流下了泪花,哀怨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我静静的聆听陈阿婆说起那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我记得那一年,村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台风,死了很多人,后来尸体没有处理好,紧接着爆发了瘟疫,村里十户里面死了三四户,我那口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死的。我一个人拖着刚刚成年的大儿子和还在襁褓中的小儿子,没有吃的,我就上山挖野菜,有时候只能拉下脸来到他村乞讨,勉强糊口。” “有一次我得了重病,没法上山挑野菜,大儿子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几天后,他从山里不但挑回来了大量的野菜,还有野猪,野鸡,野鸭,我又惊又喜,感动的流泪。不久后,大儿子就成为了家喻户晓的猎人。自此以后养家的重担就彻底交给了他。我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可是没想到,日本人派了大队的人马开始搜山,说是捉拿一个高山族女巫。起初我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当天晚上,大儿子把那个女巫带回了家,我才知道大祸临头了。” “原来大儿子根本不会打猎,都是那个女巫帮他干的,人长得漂亮,把我大儿子的魂都勾了去,简直是个狐狸精。大儿子和那个女巫跪下来苦苦哀求,我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大儿子被日本人杀头吧。我就同意在家里挖个地窖,把他们两个藏起来。在提心吊胆的等待中,一个月后,日本兵终于撤走了,一无所获。又过了一个月,彻底没有风声后,我才把他们放出来,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做出了苟且之事。哎,我也只能认了。接下来的两年里,女巫在山上和大儿子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安顿了下来,定期会下山给我送些肉食,我看着渐渐长大的二儿子,免得他遭殃,只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可是……悲剧才刚刚开始……” “他们开始吃人了?”我问道。 陈阿婆眼睛变得通红,沙哑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巫是被高山族里某个山寨驱逐出来的。她吃人肉,喝人血,而且不知道给我大儿子吃了什么,他也跟着吃人肉起来,有一次我在他们住的山洞看到他们带着骷髅面具,抓着死尸翩翩起舞,临了还剥皮抽筋,用鲜血糊墙,搞一些渗人的仪式。可是人肉从哪里来?呵呵,起初是吃落单的日本人,后来就是村民了。一年内,邻村的村民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一百人。这一下彻底引起了恐慌,山里活着两头吃人魔鬼的消息不胫而走,好几个村子纠结了一千来号的壮丁开始封山抓捕。我提前得到消息,把他们接到了家里的地窖,这才躲过一劫。” “后来呢,那个女巫哪里去了?”我被他们故事吸引,不禁问了出来。 “我设计了一个圈套,把她关在了地窖里,不让他出去危害村子。”陈阿婆指了指地下,长叹一声。 “可是你却放着你儿子继续在外面为非作歹?”我发怒道。 “我大儿子似乎中了毒,不吃人肉就会口吐白沫,癫痫痛苦,比抽鸦片的人戒毒还要难受一百倍。我没办法,都是亲生骨肉,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痛苦的死去吧。我只让他挑一些风评不好的坏人下手。”陈阿婆哭了起来:“后来你们外省人来的越来越多,我就让他多找你们这些人下手,死了也只当是被怀恨在心的本省人谋杀的,不会怀疑到他干的。我……我有时候……也杀了几个……” “和大儿子待久了,我现在也开始尝试吃人肉的味道了……还是蛮鲜美的……”陈阿婆舔了舔嘴唇,我一阵恶寒。没听说过吃人肉也能传染的。 不过我似乎听说过一种理论,如果食人族长期使用同类,会产生一种极为罕见的病菌或者寄生虫,人会逐渐丧失理智,成为抵挡不住人肉香味诱惑的行尸走肉。毕竟吞噬同类在自然界里属于禁忌,就连蛇吞蛇,也是不同种类的蛇。这种违背自然繁殖规律的行为,苍天总会想办法来消灭它,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陈阿婆就有点疯狂的苗头。 陈阿婆把憋在心里的秘密都说了后,明显好受了不少。不过我不相信她受到了多少的良心谴责,从他纵容自己儿子吃人这一点看,就是个心肠歹毒的老女人。 我是属于心肠硬的那种人,不喜欢优柔寡断。既然陈阿婆都招了,我也就没必要再磨蹭下去。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动作,冷冷道:“上路吧,天亮正好赶到警局,算你自首。” 陈阿婆幽幽的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我去自首可以,但一定要让那个贱人受到惩罚,都是他害了我们一家。” “她还活着?”我惊道,说实在的,我倒有兴趣看一看这个女巫到底什么模样。 陈阿婆握紧拳头,用尽了浑身力气才从椅子上起来,脚步虚浮的走出房间,我紧紧看着她。来到我所住的偏房后头,是一个砖头搭起来的鸡窝。 陈阿婆把老母鸡赶走,拨开上面厚厚的茅草,露出一块木板。 我啧啧嘴:“真会隐藏。” 陈阿婆打开上面的锁,费力的把木板抽开,转过头来对我道:“就是这里面了。” 我凑过去瞄了一眼,黑漆漆的,里面一股臭气冲了上来。 “你把她带上来。”我对陈阿婆说。 陈阿婆犹豫了起来,不悦道:“她会巫术,我打不过她。” “那你先下去,我在你身后。”我说着,心里防着一手,万一我下去了,你在上面把我锁里面了怎么办。 陈阿婆没有办法,走到地窖的木头楼梯前,刚要下去,忽然,嘎子嘎子的脚步声,有人上来了。 “啊!”陈阿姨怪叫一声,像见了猫的老鼠,一下子躲到了我背后。 我立即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 一个浑身罩着宽大红衣,白纱遮面的瘦小之人缓缓的走了上来。 “不准动!”我喝道。 女巫停了下来,低垂着头。 “以后看来得随身带着手铐才行。”我发现身边连根绳子也没有。 女巫倒也没有抵抗,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我盯着眼前这个看不见脸的女巫,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似乎太过镇定了点。一个人被关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和正常人一样冷静。忽然,我眼睛眯了起来,她的衣服……未免太干净了吧。 “把白纱掀开!”我命令道。 女巫慢慢的抬手,他的手很瘦弱,我紧张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就怕她衣服里藏着什么东西。 女巫碰到白纱的时候,忽然停下了动作。我爆喝:“给老子把脸露出来!” 只见她轻轻一拨,白纱飘落,一张熟悉的脸瞬间展现在我眼前。 “是你!”我大惊失色,这哪里是女巫,分明是陈阿婆的大儿子,那个满脸蜡黄的怪人。 就在我失神的刹那,突然,后背被人用力一推,我一头往前栽去。 “去死吧你!”陈阿婆恶毒的叫道。 “丫的,中计了!”我暗道糟糕,这时,那个怪人早就等待这一刻,抱着我前倾的身子顺势一拉,直往地窖里扯。 咚,我狠狠的掉在了地窖的楼梯上。 砰! 木板迅速盖上。 “休想!”我豁出老命用手指头卡住木板,疼的我眼泪直飚,缓了口气,另一只手撑着木板用力往上顶。 陈阿婆和她儿子在上边对我疯狂的咒骂,嘴里说的我居然听不懂,似乎是高山族的土话。他们死死的往下压木板。 “啊!给我开!”我大吼,只感到一股蛮力汹涌勃发,生生的顶住了两个人的死力。 僵持了几秒钟,咔嚓一声,木板终于承受不住三个人的力气,开了一条裂缝。 砰! 我狠狠的甩开木板,定眼一看,陈阿婆和她儿子已经往后门开溜了。 我热血直冲脑门,哪能放你们这么轻易跑掉。 连忙追了过去。 一路狂奔,这两人速度极快,怪人也就罢了,陈阿婆的速度简直让我大跌眼镜,这灵猴一样的乱窜,是快七十的老太婆该有的表现吗? 气喘吁吁的追出了山村,他们没有沿着山路,而是冲进了密林中,左闪右躲,不停的变换方向,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我追出去不到三分钟,就失去了他们的影子。 “奶奶个熊!”我呸了一口,一拳打在树干上,气的我浑身发抖。 太大意了,居然没想到那个怪人会第一时间跑回来和陈阿婆演这么一出戏,差点就憋屈的死在地窖里。 哎,还是经验太少,思考的不够全面。 一路往回走,越想越气。 回到山村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敲锣打鼓把所有人都叫醒。 在他们疑惑的质问下,把这些一无所知的村民召集到陈阿婆的家里。 所有人对着那口地窖,面面相觑。 我简单的把陈阿婆说的秘密对这些人说了一遍,希望看到他们和我当初一样大吃一惊的表情。 可是秘密讲完,村民们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冷静,互相看了看对方,迷糊的挠了挠头,七嘴八舌起来。 “二十年前?不对呀,没听说过有那么大的台风,更不要说瘟疫了。”一个年长的本省人疑惑的说道。 “就是,上一次大瘟疫,还得四十年前说起了,那次倒是死了很多人。”另一个本省人老太太用不信任的眼神看我,继续道:“而且陈阿婆也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我们的村长,没听说过有其他儿子。” 我越听越糊涂,难道陈阿婆说的都是骗我的?不禁急着问向一个知道陈阿婆底细的人:“你知道陈阿婆究竟是这样的人?” 那人想了想,回道:“陈阿婆是外地来的媳妇,反正我们从没见过她娘家人,说是都被日本人杀死了。他嫁给了我们村里一个驼背寡妇的儿子,叫冯矮子,冯矮子会打猎,可惜一次被野兽吃了个尸骨无存,陈阿婆就守了寡,一个人把村长拉扯大,挺不容易的。” 我学着鬼夜叉的样子摸了摸下巴,从这个人的话里,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妈呀,下面有一具尸体啊!”之前下到地窖的村民大叫了一声,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几个人把尸体抬了出来,是一具腐烂透的骸骨,身上的衣服也烂光了。 我捂着鼻子,打量了一番尸骸,猛的发现这具尸骸的脊椎向前弯曲,凸出一个畸形的包。也就是说,这个骸骨身前很可能是个驼背。 我眉头一跳,一股恶寒直钻脑门。 严肃的对一个读过书的外省人道:“你带几个人立即出发,赶到城里警察局,一定要叫人过来!” “可是……我怕他们不听我们的……”那个外省人支支吾吾,的确现在台湾警察局的风气不是很好,得花钱才办事。 我知道他的顾虑,没有给他银元,而是递给他我的新证件,那人一看上面“保密局上尉情报员”这个头衔,神情一凛,立刻回敬道:“是!” 目送那人匆匆离开,我的眼神冷了下来。 此刻我几乎可以肯定,陈阿婆讲的话里面八成都是真的。但她偏偏误导了我两点,也是最关键的两点。第一,时间不是发生在二十年前,而是四十年前。第二,人物错位,故事里的陈阿婆其实是冯矮子他妈,而她不但没有把女巫囚禁,反而被她儿子和女巫合谋,害死在了地窖里,也就是被我们找出来的这具驼背尸骸。 后来那个女巫以外来媳妇的身份与冯矮子生活在了一起,直到冯矮子伪造意外死亡,彻底成为了一个吃人魔鬼。 至于那个女巫,她隐姓埋名,过起了普通农村老妪的平淡生活,她就是……陈阿婆! 想到这,我不住打了个冷战。 “至于所谓的二儿子,哼,根本没有这个人。现在的村长,很有可能就是陈阿婆,也就是那个女巫,与冯矮子生的孽种。”我心中揣测道。 天一亮,我等不及警察赶来,立刻以保密局特务的身份,召集了所有村里的壮丁,抄起农具和菜刀,气势汹汹的上山抓人。 绝对不能放着这对吃人的狗男女继续危害一方。 第五十七章 找不到人 茫茫草山,我带着所有人先来到了那个小山包。当村民们看到洞里面的恐怖景象后,都惊呆了。我进去的时候是晚上,现在白天看来,一些细节更加的清晰。 洞壁上被糊了厚厚的一层血泥,往里面扒了几下,露出大量的白骨。地上还散落了一些看起来很邪乎的祭祀用的法器,被村民们第一时间尽数破坏,烧成了灰烬。我本想阻止他们,毕竟这些法器都是证据,可是村民们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极其忌讳,执意要毁去,我执拗不过他们,也就听之任之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村民们现在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一时间,找到陈阿婆和冯矮子的问题成为了村里的头等大事。 不管什么时候乡下人都很迷信,对一些斩妖除魔的勾当特别积极,在一个连偷汉子都会被冠以狐狸精淫邪附体、要被关猪笼秘密处决的年代,何况是两个吃人恶魔了。 村民们群情激奋,一想到这么多年来死掉的亲人朋友,不管外省人还是本省人,在这一事件上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在我半吊子的指挥下,两百号人兵分四路,由几个最熟悉地形的老农带领,对陈阿婆和冯矮子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进行了重点搜查。 整整一天下来,眼看天色开始变暗,我负责的一队一无所获,布鞋都被山路跑穿了。 过了一会,四个队伍陆陆续续回到村头。我看着一个个低头不语的表情,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一个人影也没找到。” “所有山路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那对妖人。只可能是逃到人迹罕至的深处密林里了,我们人手不够!” …… 听着村民的报告,我此刻冷静了下来,陈阿婆和冯矮子不知道在这草山地区生活了大辈子,还逃脱过小日本的围捕,对地形之熟悉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加之草山实际上是一片山区,要找一两个人,与大海捞针无异。 “你们找一辆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临近的几个村子,让他们注意陌生人的动向。如果能说动他们和我们一起搜捕就再好不过了。”我对几个本省人村民说道,后者点了点头,联络沟通这种事还是本省人做起来比较方便。 这时,城里的警察局终于来人了。十几号人,开了一辆吉普,几辆摩托车。 带头的是一个中尉排长,现在台湾政局动荡,大陆来了很多部队。陈诚为了让蒋光头放心,特地让蒋的嫡系部队控制台北的警戒。所以现在这段时间部队和警察基本不分。 排长姓朱,我就叫他朱排,年纪和我差不多。他验过了我的委任状后,对我还算客气。朱排刚听到我派去的村民的话,那是压根不信的,哪有这么邪乎的事情。直到那个心急如焚的村民把驼背寡妇的人头往他办公桌上一扔,他这才意识到问题大条了。自己管辖的区域出现人吃人恶性案件,要是一个查不好,掉乌纱帽还是轻的,下大狱都有可能。他立即叫上了所有上过前线的手下,又凭关系要了一辆超过他级别的吉普车,这才赶来山村。 “哎,抓那人花了点时间,来晚了。”朱排指了指吉普车的后座,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白衬衫蓝西裤,长得还算干净,一言不发的坐在里面,手上拷着手铐。 “是村长!” “就是陈阿婆的儿子,冯弛仁!” 村民们议论纷纷,对这个往日里尊敬的村长指指点点。 我眼睛眯了起来,冯弛仁,嘿,逢吃人,倒是好名字。看来有必要好好的审一下这个人。 我对朱排客气道:“排长,能不能多找些兄弟过来,把草山彻底搜寻一遍?” 朱排面露为难之色,微微摇头,自嘲道:“洪情报员,不是我不想啊,一来我级别低,调集人手还得报上面,等上面批示。不过……以现在的局势,即使批下来人,也不会超过三十个。” 我一听朱排这话,立刻表示了理解。看来那个笑话是真的了,现在大量的大陆人尤其是当兵的跑到台湾,别看人多,可是能用的少之又少,坊间流传台湾的现状叫做“官比兵多,兵比枪多”,呵呵,果然如此。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吃过晚饭,由我和朱排严加审讯了一通冯弛仁,这小子硬气的很,一问三不知。在看到自己亲奶奶的骸骨后,眼皮子跳了一下,无动于衷。不过他这个表现反而做实了他知道陈阿婆和冯矮子的所有秘密。 既然你不招,那就大刑伺候好了。我可是保密局特务,对折磨人这种必修课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竹签插指甲,当年渣滓洞里就流行这招。 “啊!”冯弛仁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手指甲已经被扣掉三片,锋利的竹签深深的嵌入他的手指头肉里面。 “招不招,他们会藏在哪里?”我厉喝道,对这种渣子,没必要讲究道义,这一点,朱排这种上过战场的人对我极其认同。要是换一个愣头青,和我讲什么仁义礼数,我非把他喷死。 冯弛仁冷汗汩汩的往下流,不停的喘着粗气,面容早就疼痛的扭曲,所谓十指连心,这种疼痛说实话,我看着都疼。 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指,冯弛仁居然舔了舔嘴唇,只说了一句:“口感一定很好。” 我听了冷汗直冒,朱排直接下令:“加大用刑,死了算我的,就说是*间谍!” 折磨了一个小时,冯弛仁的强硬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这混蛋就差把他骨头一根根掰断了,居然还不肯松口。看着他嘲笑的嘴脸,我甚至怀疑这混蛋是不是内心里喜欢被人折磨啊,还一副享受的模样。 最后实在无奈了,看了看幽深漆黑的草山,我和朱排决定暂时把冯弛仁严密看押起来,而我和他带着大部分警察和一些村民,连夜进山搜索。抓人和找人一样,最开始的二十四小时是最关键的。 然而,一个通宵下来,我们还是没有发现陈阿婆和冯矮子可能藏身之处的蛛丝马迹。 当我们悻悻的回到山村,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看管冯弛仁的警察,还有两个村民离奇死了。 不过幸好冯弛仁并没有被救走,因为一个警察通宵守夜,握着枪,没有睡觉。以这情况推测,要不是他一晚上没有合眼,估计连他也有可能丧命。 三个人的死因很奇怪,是被掐死的,但没有挣扎的痕迹。都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是在他们等待后半夜换班之前死掉的。看现场,似乎是在做着梦,然后被人活活掐死。 陈阿婆和冯矮子回来报仇的流言不胫而走,村民再次陷入了人人自危的境地。陈阿婆是女巫的事实也被人传的邪乎,有人说陈阿婆在山里某处做法事,能远程遥控杀人。 我虽然对这些流言蜚语不屑一顾,但陈阿婆和冯矮子下山寻仇的可能性倒是很高。 “难道他们在玩灯下黑!”我这么想到,他们一定是想要把他们的儿子一起带走,既然冯弛仁还在我们手里,那他们一定还会出手。只要他们没有彻底跑掉,我们就还有机会。 白天,朱排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找了一遍,看看有没有村民窝藏陈阿婆他们俩。又大规模的把山村附近可能藏人的地方搜了一遍。这样一来,山里又没办法去搜了。归根结底还是人手不足的问题。 在一无所获的失望中,山村再次步入夜幕之中。 这一晚我们没有照常上山,而是等待陈阿婆和冯矮子的到来,企图瓮中捉鳖。 冯弛仁被关在原来陈阿婆的房间,十多个荷枪实弹的严密看守着。 一直到凌晨三点钟,山里的寒气钻的人筋骨冷嗖嗖的。两天没正经睡过了,我眼皮子不听使唤的合了又闭,闭了又合。半小时后,实在是扛不住了,我歉意的对朱排说了声:“我先回屋里躺一会,五点时候就回来。” “别五点了,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回来。有我姓朱的守着你放心,我们弟兄几个上过前线,三天三夜不睡觉一点事都没有。”朱排向我打包票,末了还对手下们说:“谁也不准去把洪情报员吵醒。” 我道了声谢,不过睡多久我心里有数。 回到一直以来住着的偏房,把门锁上,懒得脱衣服了,栽倒在床上就呼呼睡着了。 这一觉我只感觉头很沉。人累了是没有意识的,但当我开始有意思的时候,便预示着要么我快醒了,要么,我开始做梦了。 不知道梦里有没有嗅觉,我感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甜的气味,喉咙里发痒,而后身子骨软趴趴的。忽然,我感到呼吸困难,鼻子像被胶水堵住了,立即换了嘴巴呼吸,可是没多久,嘴巴也呼吸不到空气了。一条绳子一样的东西开始勒我的脖子,越来越紧,到最后我濒临窒息的边缘。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知道现在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来回到了现实,我只是想用力的呼救,可是只能心中呐喊,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就连我眼睛也没法断定有没有睁开,四周一片黑暗。 呼吸极度的困难,我的头开始一片空白。 “这一定是梦,梦里是不会死的,我要醒来,我要醒来!”我无力的呐喊。 越来越难受,时间一分一秒过得无比漫长,煎熬,无助。 难道我真的会在梦中死去?我不服! 这个时候,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儿时的画面如走马灯般一张张闪现,我知道这是死前的征兆。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不明不白的死去? 这时,脑海中闪过的画面一下子转为空白,无声无息的,一个我从没经历过的记忆片段蓦然的出现在眼前。 第五十八章 记忆碎片 在一处山区的湖泊边,我坐在草地上,无神的看着远方。 “百年的大限到了,我们都要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头,是一个像极了蔡灵毓的美丽女子。与蔡灵毓不同,她没有那么多的戾气,而是一脸淡然,眼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好似看透了尘世的起起伏伏,心中早已没有了波涛般的情愫。 我好像与这个女子很熟,苦笑了一声,仰天道:“这已经是多少次了,记不得了啊。” 那女子没有搭话,走进不远处的茅屋。几分钟后,一柄镶嵌无数宝石、华丽到极点的长剑被她拿了出来。剑身出鞘,光芒耀眼,我眯起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宝剑刺入我的心脏。 没有痛苦,暖暖的鲜血顺着胸膛喷涌而出。 女子笑着,轻轻的说了一句:“下个百年见。” 而后,我闭上眼,失去了意识。 …… “啊!”我猛的惊醒,一睁开眼睛,立刻看到陈阿婆那张邪恶的老脸横在我面前。 只见她手里拖着一只人的手骨,五根白森森的手指头上燃烧着绿色的鬼火,她正吹着鬼火冒出来的不知名黑气,吹到我脸上。 “你……你……不可能……醒……”陈阿婆见我醒来,震惊的语无伦次。 我一阵火大,一把抓住失神呆立当场的陈阿婆,一个翻身迅速从床上窜起,将她狠狠的按在地上。 陈阿婆一个老太婆,居然力气大的惊人。我这个时候顾不得尊老爱幼了,一记重脚狠踹在这个老妖婆的肚子上,陈阿婆这才呜咽的老实下来。 “朱排,快过来!人我抓住了!”我朝屋外大吼,喉咙很难受,一摸之下才发现脖子上被一条人皮紧紧的缠着。 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人皮扯开了一点,大口喘了口粗气,感到一阵后怕。 “不可能,不可能!”陈阿婆看妖怪一样的看着我,老脸因为恐惧变得极为狰狞,不停的叫道:“你怎么可能破除我的神术!你不是人,你是鬼!” “哼,老妖婆,你才不是人。”我骂道,一脚碾在那只人手骨上,没想到这个骨头极脆,一下子变了一堆骨头渣子。 同一时间,“啊!”陈阿婆捂住心口惨叫一声,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我不敢掉以轻心,踩着陈阿婆丝毫不肯松脚。 这时,门一下子被朱排等人冲开,几个人端着枪一拥而入。我眼睛一眯,果然门锁是被陈阿婆偷偷打开的。 “洪情报员你没事……呀,这个……难道就是……她?”朱排盯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阿婆,不确定的问了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旋即朱排眼睛一亮,使了一个眼神,好几个警察心领神会,迅速掏出手铐把陈阿婆拷了起来。 我连忙提醒:“这老妖婆会巫术,一定要搜身,手脚都得绑上。” “嘿嘿,洪情报员放心,这些活我们不要太熟。”一个警察笑着回道,很快七手八脚从陈阿婆身上搜出了好几件类似法器的人骨道具和几张不完整的人皮。 警察们把陈阿婆架了出去,和她儿子冯弛仁关押在一起。 朱排嘴唇微动,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我累了,休息一下,你们去吧。” “好!”朱排报以感激的神色,指着两个警察,命令道:“你们在屋外好好保护洪情报员,要是出了纰漏,脖子洗干净了,等老子来砍!” “是,长官!”两个警察毕恭毕敬的做了个军礼。 旋即,朱排带着其他人火急火燎的奔出了屋子。 一切妥当我关上门,用剪刀撕掉了缠在脖子上的人皮,惊魂未定的倒在床上。被褥已经被汗水打湿,冰冷的很。 四周很快安静下来,我反而久久不能平静。朱排现在估计已经带人召集村民去了,准备连夜搜村捉拿冯矮子。既然陈阿婆在这里,冯矮子极有可能也在。 我没有兴趣和他们一起去捉拿,而且不去更好,在警察局底层摸爬滚打了几年,必要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抓贼的活是警察干的,我一个保密局系统的特务去瞎凑热闹干嘛?这不是抢夺人家的功劳嘛。况且我已经抓住了一个陈阿婆,总得给别人留点汤,留点功劳,以后好相见。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现在惊魂未定,脑子里都是那个奇怪的梦,必须静下心来想一想。 我抽了口烟,重新过了一遍那段梦境,当时的感觉模模糊糊的,但却很真实,我能感受到那时的“我”内心深深的无力感和命运压迫下的挫折感。这种感觉太过真实,真实的过分,与其说是一段无厘头的梦境,不如说是一段尘封了的记忆碎片。 这种感觉,如何形容呢?好像……就是一段埋藏在脑海深处的某段记忆复苏了一样。 “呵呵,我在想些什么,怎么可能呢。如果真是记忆,岂不是说我已经死了?”我摇了摇头,抛却这种荒诞的想法。 一包烟后,我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酷似蔡灵毓的女子,山区,湖泊,茅屋,这些景象都和金华轮上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是一个惊人的巧合,只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我对那些绝密照片印象太过深刻,才会导致这种身临其境的梦魇出现。想想当时我被陈阿婆的巫术所害,快被掐死了,大脑严重缺氧,冒出什么幻觉都有可能。 那个时候我离天堂(好吧,十有*是地狱)只差一步之遥,神智不清的时候,一个人应该回忆人生中印象最深的记忆才对,或者说是我生前最后的执念,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梦见被人杀死呢,而且是在这么离奇的场景里? 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着,屋里烟气熏的我眼睛发红。当天亮了一会,我姗姗走出了偏房。 朱排他们没有出现,就连陈阿婆和冯弛仁也不见了。 我暗道难道被他们跑了?这时,负责保护我的两个小警察端着热粥走了过来,跟我解释了昨晚的经过。 朱排叫人带着枪把村团团围住,所有村民不管男女老少都叫了起来,挨个查对。结果在这地毯式的搜查中,发现住在村东头的一个孤寡老太不见了。这个孤寡老头平时很少出来活动,了解她的人不多,生活都靠别人接济,听说陈阿婆与她关系最好,经常进出老太的家。朱排搜查她房间时,发现了一张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还有一些腌制的人肉。那张人皮面具经过村民验对,居然就是这个孤寡老太本人的脸! 听到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反应过来:“赤那,难怪之前抓不到她,陈阿婆这个妖人原来是化妆成了这个村里本来就存在的一个老太,艹,找得到才见鬼了!她只要带着面具平时露几下脸就能蒙蔽所有村民。她一人分饰两角,只要需要,陈阿婆能够随时消失随时出现,而原来的那个孤寡老太早就被她剥皮吃肉了。” 难怪山里找不到她,我们的方向根本就是反的。 “那冯矮子呢,抓到了没?”我急忙追问。 两个小警察摇了摇头,我刚叹息了一声,他们紧接着道:“洪情报员请放心,我们长官有办法把那个矮子引出来。” “哦?”我奇怪道,朱排想要怎么办。 “嘿嘿嘿,朱长官带着村民敲锣打鼓,把声势做大,让躲在山里的冯矮子知道,我们打算把他老婆和儿子给通通烧死!”小警察兴奋的道,恨不得自己也过去看热闹。 “哈哈哈,不怕那个吃人魔鬼不现身!到那时,嘿嘿我们埋伏了枪手,直接把他就地正法!”另一个小警察笑着对我说:“洪情报员,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那冯矮子的下场?”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从陈阿婆冒险回来救她儿子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一家三口感情很好,冯矮子不是可以眼睁睁看着老婆儿子死的人。朱排的阳谋很有可能得逞。 退一百步,即使冯矮子没有出现,陈阿婆和冯弛仁也会被烧死。当时的大环境下,乡下动用私刑并不罕见,属于极端民俗,那时的台湾政府其实管不了那么多。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可怜陈阿婆他们,还是为他们的报应而高兴。如果没有我,可能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秘密,反之,也会有更多的人遭他们的毒手。可能一切都是命吧。 无聊的在村落里走来走去,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到现在还是精神恍惚。西装男让我修养,在这鬼地方能修养下来才怪了。 当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朱排他们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一同抬回来的还有三具尸体。 冯矮子趁着暴雨来救人,被埋伏的枪手打成了马蜂窝,陈阿婆和她儿子咬舌自尽。 至此,三个潜伏在山村里的吃人魔鬼,都死了。朱排向我高了别,抬着尸首回城里上报情况,看他眉飞色舞的神情,看来奖励是少不了了。临走时他郑重和我说,以后有啥事需要帮忙尽管找他。 陈阿婆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几天来,我一个人待在陈阿婆原来的房间里,孤零零的,与村民们也极少来往,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 后来,城里来了一辆奔驰车,还是原来那辆,把我悄悄的接走了。一路上我都被蒙着眼,浑然不知道会去向何处。 至此,我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山村。很久以后的一次机会,我听人说那个村子的人在我走后不久,一个个得了很奇怪的病,没撑过一个月,几乎所有人都暴毙而亡,听说死状极为凄惨。 整个山村成为了一片死地。原来冯矮子在送死前,往村子的水井里下了剧毒,毒死了所有人。他把一村子几百口人的性命,当做了自己家人的陪葬。 随着时间推移,山村逐渐被夷为平地,改造成了一处著名的度假区,经常会发生一些游客死亡的离奇事件。 第五十九章 再见田文亮 经过几个小时的奔波,车子七扭八拐,颠簸不断,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可能开出了百公里,也可能就在山的另一头。反正当我的面罩被取了下来时,一栋山间小洋楼呈现在眼前。 刚一走下车,奔驰车不打招呼一溜烟的开走了。 这时,小洋楼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约莫四十岁的男子,男子脸上一块拇指甲大小的胎记极为突兀,让人过目不忘。 见到来人,我愣了一秒,旋即惊愕马上被愤怒取代,咬牙道:“田文亮,我艹你麻痹!你还敢在老子面前出现!” 这混蛋不是田文亮还能是谁,这张脸烧成灰我都认得。 特0901,“夏洛克”,在金华轮上把我当猴耍的团团转。越想越气,我二话不说,怒吼着冲过去,抡起胳膊照着他那副欠揍的贱脸就是一记老拳。 电光火石间,拳头离田文亮的鼻子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他不躲不避,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 就在这时,我瞬间冷静下来,冷汗从额头流下。生生停住了拳头,我立即变脸,忽然,嘴角咧开笑了出来:“呵呵,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要不是田秘书,我现在哪能当军官呀。” 田文亮哈哈大笑:“我现在已经不是秘书了,我现在是北平情报处副主任。”拍了拍我背,他道:“之前的事情都是任务要求,东子你不要见怪啊!” 我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呵呵任务需要嘛。我洪兴东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说着,田文亮这才慢慢移开了顶在我脑门上的手枪。 我松了口气,这家伙的拔枪速度也太快了点吧。我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得拼命练就一两手绝活,否则揍个人都揍不了,太丢脸了。 “你能把金华轮的任务和我说一下吗?我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我一上来就把憋在肚子里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田文亮自顾自的往手枪里装子弹,看得我直呼上当,他摇了摇头:“我也只比你知道的多一点点。” “我就想知道这一点点。”我立马呛话,我才不信这一点点是真的一点点,有可能是一坨坨呢。 田文亮想了想,不避讳的回道:“好吧,我承认,我不想告诉你那件事情的核心秘密,里面涉及到一个很大的局。除非你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成了我的上级,那个时候你问啥我都说,现在嘛,嘿嘿,你就安安分分的做你的特务吧。有些事情,说句不好听的,你还不配知道。” “哼,官僚。大陆就是被你这样的人给丢掉的。”我低骂了一句。 “呦,不要给我脸上贴金,我还不敢和蒋宋孔陈比。”田文亮谦虚的摆摆手。 看他口风这么紧,我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其实我也清楚,金华轮上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盗墓贼、洋人、日本人、青帮、保密局,能调动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其背后必定是好几个大势力间的博弈,事关重大,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毕竟自己脖子还没有那么硬。 我吸了口气,山里的空气很好,四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环视了四周,三层小洋楼隐蔽的落在山林深处,不禁问道:“田主任,这里是哪里?” “我们也是老关系了,叫我老田就行了。”田文亮做了个请的动作,将我引进洋楼,淡淡的回道:“这里嘛,是……山里。” “废话!”我就知道这混蛋不肯说,双手一摊,无奈道:“你什么都不肯说,总该告诉我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吧,千万别告诉我是来喝茶聊天的。” 田文亮脚步一停,只听他沉声道:“上面任务下来了。” 我一凛,果然如此。 进了玄关,沿着楼梯走到二楼的一个书房,期间没有看到其他人在。 我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田文亮倒了杯茶给我。待他坐下,对我道:“还有几个人没有到,等人到齐了我再把任务内容进行说明。这次任务颇为紧急,需要不少人一起行动。” 我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会选择我?” 田文亮笑道:“戴罪立功。” “呵呵,可是我经验浅薄,而且你也知道,台湾这地方我可是一点都不熟,万一干不好岂不是抓瞎了,你脸面上也不好看。”我一五一十的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主要是怕田文亮再给我挖一个和金华轮一样大的巨坑。 没想到田文亮耐人寻味的笑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道:“你放心,你经历过护送金华轮的任务,论经验已经勉强够格了。最关键的是,这回任务不需要你对台湾熟悉,因为任务根本不在台湾本土执行。” “那是哪里?”我问道。 “大陆!”田文亮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我心头狂颤,没想到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又有机会再次踏上大陆的土地。 我当时有一种别样的激动。 接下来,田文亮不肯再谈论公事,我也只能和他聊聊天,叙一下在上海的旧,再对台湾的印象大发感慨。当我问起蒋光头还能不能反攻大陆的时候,田文亮很肯定的说,除非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 一杯茶,三根烟后,我被田文亮安排进了三楼的一间主卧室休息。田文亮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出了点变故,其他人可能晚上才能到。 我把包裹安放好后,出于特务的本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没有监听器或者隐藏的偷窥孔后,这才放松下来躺在松软的鹅绒大床上。这是我的坏毛病,没有事不喜欢动。房间里有热水瓶,有酒,还有一些蛋糕,这可是奢侈品。听田文亮介绍这洋楼是以前小日本占领时期建的别墅,专供军方高层骄奢淫逸,逼死过很多本地的黄花闺女。 一会后,叮铃铃…… 床头电话响了起来。 “喂,老田吗?”我接起电话,很自然的以为是田文亮打过来的内线。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让我汗毛直立的声音,沉声道:“你们之中有一个是叛徒,小心行事。” “是你!”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啪,电话那头挂了。那人明显不想和我多说一句话。 沉默了几秒钟,我拿着听筒的手微微颤抖着,不会听错,电话那头的声音……两个月前我清晰的听过一次。 “成败就看你的了。”我喃喃咀嚼着那人在我登上金华轮前昏迷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下意识的抚摸着右手臂,针孔的印记早已不见踪影,然而在心里作用下仍然感到一阵刺痛。 他到底是谁?为何在我执行任务前,又一次诡异的出现,还给我做了警告。 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东子,有电话?”田文亮开门进到我房间,一脸的凝重。 我点了点头,镇定下来,糊弄道:“没事,打错了。” 田文亮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暗道糟糕,自己说错话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寻常电话怎么可能打的进来,要知道政府电话绝大部分都是通过接线员人工接线的,对方是谁,一查就知道了。 咦,等等,岂不是说可以通过这条线索找出那人的身份? “这里没有接线员,用的是军事绝密专线,有权限直拨过来的电话,不超过十部。”田文亮的话打破了我的希望,但结果却更加让我心惊,岂不是说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国民政府的高层? 叮铃铃…… 这个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我脸色一变,猛的看向田文亮,后者眉头皱了起立,慢慢的伸手到电话上,凝重的看了我一眼,轻轻吸了口气,拿起电话:“喂?” 我竖起耳朵,听到电话里含糊的说了一句。田文亮毕恭毕敬的回道:“是,毛局长,田文亮明白……是,是……立即执行!” 啪,电话挂掉。 田文亮突然变得脸色铁青,极为严肃的对我道:“这里暴露了,得迅速转移。其他人不会再来了,他们和我们两个直接在机场集合,今天半夜就出发。”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暴露了?开什么玩笑,我们是政府,不是共军的地下党!要不是田文亮一本正经的模样,我都怀疑自己不是在台湾,而是在抗战时期的敌占区。 田文亮命令我一分钟内收拾完东西,两分钟内到楼下车库。 我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照着田文亮的吩咐,把东西简单一收,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那盘胶片盘和笔记本。嘴里狼吞虎咽塞了一大块蛋糕,奔到底楼车库时,田文亮已经发动了美国大悍马。 呜呜呜~ 我刚一跳上去,田文亮二话不说,油门踩到死,只感到推背感十足,悍马呼啸着奔驰而出。 沿着山路疾驰,我回过头看了眼,小洋楼眨眼间消失在了山野之中。 系上安全带,悍马被山路上的小石头颠的快飞起来了,我小心脏随着上下颠簸砰砰直跳,狂风吹的我脸颊生疼。 “开慢点,我可不想这么早见阎王爷。”我发现山路比我想的还要陡,几乎是贴着悬崖往下盘旋。 话刚一说出口,悍马后方岔路里突然杀出三辆摩托车,车上各骑着两个皮衣包裹、围巾蒙脸的神秘人。 我眼珠子睁得老大,只见其中一人朝我们这边手一挥,瞬间,一颗手榴弹飞了过来。 “我~操~”我吓得双腿狂抖。 田文亮忽然一个急转,夸张的s形变向,轰隆隆……手榴弹在我们左侧爆炸,溅起一堆碎石块。 我惊魂未定,田文亮兴奋的大喊大叫,脸转过来对我叫道:“你刚才说什么,是让我慢点开是吗?” 我呸了一口,骂道:“慢个毛,快,给我使劲踩油门!” “哈哈哈,做好啦!”田文亮舔了舔嘴唇,只见悍马屁股后面冒出一阵黑烟,飞驰而出。 第六十章 同伴和任务 “你来开!”田文亮把方向盘给我,自己跳到了后座。 “我没学过开车!”我慌了神,急忙叫道。 田文亮吼道:“你只管踩死油门,握住方向盘就行。”说着,他从后座下方拎起一个油桶,哈哈大笑:“都给你们留的。” 油桶拧开,刺鼻的汽油哗啦啦的飞溅到后头,三辆摩托被淋个透。 田文亮邪恶的掏出火柴盒,朝三辆摩托车挤眉弄眼,大声倒数三个数:“三、二……一!” 摩托车手互相看了眼对方,摇了摇头,调转车头跑了。 田文亮万分得意,就在这时,噗的一声闷响,悍马熄火了。他一头栽倒,脸色瞬间黑了:“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 我恨不得打死他,没好气的叫道:“你耳朵长屁股上的,老子说了,我不会开!” 我连忙把驾驶位让出来,田文亮气急败坏的重新发动悍马,朝着山下的一座小县城进发。 幸好期间没有再遇到其他追兵。 悍马开到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后院,换了一辆从日军缴获的摩托车,蒙上脸朝一条小路疾驰。我们刚一走,大悍马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小子跳了上去,呜呜呜,一溜烟朝另一个方向开了出去。 一个小时的崎岖山路,来到一处偏僻的山庄,我们又从田文亮事先安排好的地点换上了一艘竹筏,顺流而下。又是一个小时,到了岸边,田文亮神神秘秘的从密林里掀开一个军用帐篷,鼓捣出一辆大自行车。 我和田文亮一人骑车,一人乘坐,每隔半个小时互换,轮流骑着,汗流浃背。三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一座人迹罕至的山区。 接下来自行车也走不了了,11路公交车开动,我们徒步上山。 田文亮一声不发的在前面带路,山里根本没有路,只见他手指掐算着,似乎在计算走过的步数。我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紧紧的跟着。 当我们来到一处隐秘在崇山峻岭中的巨大山洞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 “这是一个机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山洞的外部正好是起飞跑道,容纳一架中小型螺旋桨飞机起飞毫无问题。 “跟我来。”田文亮把我往里面赶。 忽然,漆黑的洞内唰唰的亮起灯光。一排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地勤人员,已经静静的站在那里。 “田长官,其他人已经到了,在候机室休息。”一位看起来是头头的敬礼道。 田文亮牛气的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昂首阔步,双眼都没正经看过人,嚣张的朝里面走去。 “哼,就知道装!”我不屑,头发一甩,学着田文亮的样子紧随其后,没办法,现在老子也是军官了。没点长官的威风,以后还怎么带部队。 “这谁啊?”一个地勤人员小声的问到边上的同伴,那同伴啧啧嘴,猜测道:“管他呢,反正马上就去大陆送死了。” 我瞪了他们一眼,也太不吉利了。山洞很大,沿着洞上的石壁开凿出了很多的房间,当然,绝大部分的机械零件还是散落在飞机跑道边。这个工程很大,至少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我不禁猜测这个山洞机场建的这么隐蔽,建造成本已经超出了机场本身的实际价值,除非还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来到依山凿开的一间休息室,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黄色的皮沙发,以及一张办公桌,左边几个小椅子。上面零落的坐着五个人,三男两女。两个女的,其中一个年纪很轻,穿着紧身美式迷彩,身材火爆,看起来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另一个女的四十岁不到点,披着貂绒大衣,浓妆艳抹,有股风尘的味道。 三个男的,离我们最近的一个体格特别壮硕,近两米的个头,充满爆发力的肌肉,满脸的大胡子,有点北方少数民族的感觉,让我这个东北汉子看了都不禁咽了口唾沫。另外两个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双胞胎,长得眉清目秀,身材纤细,有点像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娃娃。 “老田,你居然活着来啦,老娘还以为要给你收尸呢,真是的,急死老娘了。”那个年纪大的女子抛了个媚眼,风骚的勾搭在田文亮的肩膀上,笑骂道。 “哈哈,江湖人称不老徐娘的徐二娘,我田文亮这小身板可受不的你的挂念,还是放过在下吧。”田文亮不经意的把徐二娘的手拨开,指了指我,贼眉鼠眼道:“嘿嘿,你看看这位小兄弟怎么样?” 徐二娘一双桃花眼早就盯上我了,轻抿红唇,笑道:“不错,是我的菜。” 我一阵恶寒,连忙退了好几步。 田文亮哈哈大笑,见我面露尴尬,旋即话锋一转,指着我,沉声介绍道:“各位,他叫洪兴东,是这次任务的主意成员,你们的同伴。大家未来几天内,性命都要托付给对方,所以我请你们好好沟通,不要发生不必要的摩擦。”不忘瞥了眼徐二娘,道:“*摩擦也不行,至少等任务做完再说。” “讨厌。”徐二娘娇喝一声,听的我一阵鸡皮疙瘩,都这把年纪了,我想也就田文亮喜欢这种午后黄花。 接下来,田文亮向我简单介绍了这几个人。原来魁梧大汉叫巴尔扎,蒙古人,黄金家族后裔,草莽出身,抗日的时候加入了军统,专杀汉奸。至于那对双胞胎,哥哥叫谢齐,弟弟叫谢霸,祖籍浙江舟山,留过法,听说深谙情报学。那个年纪大的风骚女子田文亮提过了,叫徐二娘,是原来北平八大胡同的末代轻吟小班的头牌,小凤仙的晚辈,艺名似乎叫赛莺歌,迷倒过无数军阀,至于怎么加入的保密局不得而知。 这四个,都是保密局的潜伏特务,均是上尉以上军衔,巴尔扎还是少校呢,平时他们各有所长,从事暗杀、谍报、军情等领域,交集不多,因为这次任务我们才被叫到一起。 按照田文亮的话说,我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是党国的希望。反正我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长值得被选中,我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但对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或者说党国已经对人才没有底线到这种地步了。 最让我注意的是,那个年轻貌美的军装女子。她不是保密局的人,关于她的介绍基本没有,田文亮只偷偷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她叫蔡灵臣,蔡灵毓的亲妹妹!” 我瞳孔一缩,对蔡灵臣投去震惊的目光。偷偷瞄她,冷冷的不喜欢多说一句话,眉宇间戾气若隐若现,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像蔡灵毓本尊。 “她们亲姐妹长得不是很像嘛。你把她招进来干嘛?”我悄悄问向田文亮,怕被蔡灵臣听到。 田文亮耸了耸肩,无奈道:“他们没一个是我挑的,背后都有大人物指定。只有你才是我挑的。” 我暗道你该不会是看中我好控制吧。不过田文亮这么一说,我对其他人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嗯,就差一个了,问题不大。”田文亮扫了眼大家,继续道:“下面我开始简单介绍一下本次的任务内容。” 一位地勤人员的带领下,所有人来到了一间放映室。我们一进到里面,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关上灯,放映机在田文亮的操控下,咔嚓的转着。所有人屏息静气的看着投影出来的录像。 录像里没有声音,画面从高空俯瞰,很陡。应该是在飞机上的航拍。视线中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一望无垠,同样的画面一直持续了近五分钟。 我们看的昏昏欲睡。 “有没有完啊,老田你给我们看的什么破录像?”巴尔扎没耐心的催促道。 “快了,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田文亮沉声道。 又过了一分钟,忽然,画面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巨影,巧妙的隐藏在两座山的缝隙中。 我们一下子站了起来,徐二娘叫道:“是个人像!” 田文亮没有把画面停下来,巨大的人像一闪而过,一分钟后,画面急转直下,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咔,放映戛然而止。 “飞机失事了。”田文亮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满脑子疑问的问向田文亮。 只见他摸了根烟,把火光抽的锃亮,长长的吐出一口不规则的烟圈。 “别卖关子了,快说啊,死人。”徐二娘娇怒道。 “这是一架偏离了驼峰航线的飞虎队战斗机p40,在坠毁前十分钟的航拍录像。”田文亮慢条斯理的介绍道:“唯一的飞行员当时幸运的活了下来,把这卷航拍胶卷带出了森林,历经……六年时间。几经辗转,这卷录像才落入我们手里。”他脸色严肃,微微摇了摇头道:“至于那个飞虎队飞行员,神秘消失了,很有可能落在了‘他们’手里。也就是说,我们掌握的信息,远远落后于其他人。” “其他人?”所有人齐齐问道。 田文亮冷笑:“就是中途袭击你们的那些人,我和洪兴东也遇到了。他们属于哪个势力,我现在还没法告诉你们。你们只需要知道他们能量很大,就连保密局上层都有他们的人。” 我耳朵抽动了一下,果然如此。斜着眼偷偷瞥向这三男两女,包括田文亮本人在内,这六个人里面难道真的有叛徒? 巴尔扎不乐意了,撇嘴呛声道:“老田,你知道我巴尔扎暗杀精通,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你搞得神神秘秘的,藏着掖着,让我怎么放心跟着你干。” 其他人包括我在内,一起附和。 田文亮嘴角上扬,把画面放回到模糊的巨影,定格下来,沉声道:“我们这次任务的目的,就是赶在他们之前找到这个地方,把那里存在的秘密探查清楚。任务级别……重大绝密,任务代号……地眼行动。” “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值得我们如此兴师动众?”我奇怪的问道,眼珠子紧紧的盯着那个犹如人体的巨大黑影,感到一股莫须有的压迫感。估摸了下体积,以山体为参照,这个模糊人像至少达到了两百米的高度,如果是某个古人的遗作,比乐山大佛牛逼多了。这个人像的动作更加奇特,俨然是蹲坐在两座大山的中间,双手张开撑着魏巍山崖,就差嘴里喊一句:“兄弟,带纸没?”。 田文亮掏了下口袋,摸出了一个小东西,摊开来给我们看,老神在在道:“目的?呵呵,因为那个地方有大量的这个东西。” “咦,一块破石头?有啥稀奇的。”徐二娘怀疑的眼光看向田文亮手里的石头,万分疑惑起来。田文亮则笑而不语。 我在石头出现的刹那,浑身巨震,石头,是石头! 第六十一章 出发 “石头!是老太监丢的那颗?不对,这一颗没有那么大。这样的石头,世上不止存在一颗!”我脑海里思绪如电,眼珠子紧紧盯着石头不放。没想到老太监和盛利归苦苦寻找的神奇石头,原来田文亮手中就有一颗。 田文亮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响指,锁住的门被打开了,外面一个地勤人员托着一个小保险箱慢慢的走了进来。 田文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钥匙,插入保险箱,再按了一串八位号码,这才把它打开。 我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张望,只见田文亮从保险箱里小心的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指南针,指针特别大。 指南针底部可以打开,田文亮把石头安在里面,固定上。 渐渐的,指针……开始往西北方向偏走。 “这个石头叫做忘石,虽然外表和普通石头没有任何区别,但重量惊人,甚至超过了黄金,而且自身存在着奇特的磁场。”田文亮看着颤抖着指针的指南针,解释道:“这个指南针经过特殊的结构改良,运用石头本身的磁场作为引导,能够指引出其他石头存在的大致方位。所以我们只要顺着指南针的方向寻找,必定能够找到录像里面的神秘地点。” 见我们还是一副糊里糊涂的模样,田文亮摇了摇头,只能继续耐心解释道:“这个石头我们自从得到它后,历经很多年,做了大量的实验研究。发现它具有一些不可思议的能力,比如……用这块石头砸某个人的脑袋,砸晕后醒来,会忘记二十四小时之内的所有事情。” “不可能,你以为这是还珠楼主的小说啊,把我巴尔扎当三岁小娃娃看。”巴尔扎双手叉腰,压根就不信田文亮的鬼扯。 田文亮白了他一眼,撇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没有要让你信。” “忘石……忘记之石。”我喃喃道,经历了金华轮上的诡异,对一些超自然现象和不合于常理的实物,有了远超常人的接受能力。 “忘却哀伤,抛却幽情,古人传说中的忘情水,也不过如此。”蔡灵臣第一次说话,声音很动听。 我们还是有一大堆的疑问没有得到解决。首先,田文亮说不知道那人像的位置,那他如何知道那里存在大量的石头?其次,地眼行动的目的是探查那里的所有秘密,可是还是那句话,你没去过,哪里知道那里有秘密?或者说那里的秘密值不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田文亮说的话看似多,其实都在绕弯子,避重就轻,他根本就没有说出任何一件真相。而且我敢肯定,那个人像所在的地点,保密局一定有人去过!我们绝不是第一波人马,有可能也不是最后一波。这是特务系统里面通常的做法,让一*的炮灰去试探,最后把所有信息汇总。 这里的弯弯绕绕,我这个菜鸟都想得到,我不信其他五个人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大家都很识趣的不去点破,没有人真会傻到去追根究底。我们是特务,说到底就是按命令行事的高级士兵罢了。上头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知道为什么去干,那是上面看得起你,不告诉你,你也别闹情绪。 “飞机什么时候准备好?”田文亮问向身边的地勤人员。 那人一个军礼,毕恭毕敬道:“最多两个小时!” 田文亮看了看表,晚上七点钟二十,眉头一皱,命令道:“不行,八点半一定要出发,晚了一分钟,军法处置!” “是,长官!”地勤人员大声回复。 接下来,田文亮握着指南针,独自休息去了。 其他五人交头接耳,慢慢的往休息室内走去,反正他们来得早,已经互相有了联系,而且实在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装备都是田文亮提供。我没有参与他们,一来,我和他们不熟,也不急着现在就去套近乎,二来,我想到现在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地勤人员为了完成田文亮的死命令,火急火燎的去检修运输机了,没有精力再管我们在哪闲逛。 放映室内只留下了我一个大活人。我悄悄的关上门,打开随身携带的旅行包。 “胶片盘坏了,阿弥陀佛,期望还能放。”我把那盘已经损坏的胶片盘的外壳极为小心的按平整,再送入放映机,祈祷它不要让我失望。 咔嚓咔嚓…… 还没运转就卡机了。 我也不气馁,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再次把胶片复位,又连续试了三次。第四次时,先是一大片黑白,终于,画面出来了。 一个明亮的密闭空间,一排日本兵,一个笼子里面,一个脱得光光的男人在笼子的地上爬行。披头散发,背对着我。 咔……画面再次卡住了。 “艹,让不让人看了!”我骂了一句,急忙修复卡掉的带子,刚看到个开头,反而比一开始就看不到更加吊人胃口。 五分钟后,放映机终于再次开始运行。 只见镜头的背面,一个只露出一只手的人,抄起铁棍朝笼子栏杆哗啦摩擦起来。那个*男子慢慢的转过头,一脸怨恨的盯着镜头。 我心头狂跳,谢老三!*男子是谢老三! 只见他愤怒的咬着牙齿,没多久,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从他背上,凸起出了一个类似驼峰的大瘤,瘤子越来越大,最后长大到一颗成人脑袋般大小。 肉瘤上面布满了血丝纹路,宛如里面有一颗心脏,在起起伏伏的跳跃着。 这时,操蛋的胶片盘又卡壳了。 我正看的入神,焦急的修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堪堪弄好。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当画面再次出来时,内容好像来了一个跳跃。那颗肉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鲜血淋漓的瘦弱人体,上半身从谢老三的背上出来,挥舞着手臂,竭力往外挣扎。而谢老三这个母体,已经痛苦的仰天嘶吼。看起来就像一个大男人在背上进行分娩。 我胃里一阵恶心,我眼前看到的根本就是一个畸形的怪胎。 突然,那个不到正常人一半大小的人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它猛的回头,以一种熟悉的眼神看着镜头,更像是在……看我? 他的脸,与谢老三一模一样。 “小日本在复制人体,谢老三就是他们的试验品之一!”我把心中早就想到的猜测结论低沉的说了出来,想一想整个过程,简直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镜头方向陡了一下,那个拿着铁棍的人往前走了出去,背影出现在画面里,从背影判断应该是个男人,他朝着笼子里摆了一些夸张的手势,看不见有没有说话。 几秒钟后,男人转过脸来,仅仅一瞬,我差点崩溃。 这个男人……老天你是不是在作弄我……还是谢老三! 我猛的一拍桌子:“娘希匹,世界上到底有几个谢老三!” 这里的动静一下子把一个路过的地勤人员惊动了,跑过来拍着门:“谁在里面?” 我暗道糟糕,连忙手忙脚乱的想把放映机关掉。 门是外面上锁的,也就是说地勤人员一推门就进来了,我与那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轰的一声,放映机突然燃烧了起来。 “你干什么了!”地勤人员大声质问。 “我……我……啥也没干……它……自燃了……”我语无伦次,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那人管不了我,连忙飞速跑出去搬来了水,一大盆凉水下去才浇灭了放映机的火焰。 这一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人,五个同伴加七八个地勤人员把我围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田文亮走了过来。 “报告长官,他搞破坏!放火烧放映室,我怀疑是*的奸细!”那个灭火的地勤人员边说边对我不怀好意的偷瞄。 我只能眼色闪躲,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谁叫我倒霉被当场抓住呢,当时的我还没有后来那种捉奸在场而面不改色的气度。简单来说,脸皮还不够厚,换句话说,职业素养不够强硬。 田文亮没有看我,反而摸向烧毁大半个机位的放映机,大家谁也没有做声,片刻后,田文亮搓了搓手指,在鼻子下闻了闻,皱眉道:“胶片上残存着没有完全烧透的甘油,还有少量白磷。” 他瞪了我一眼:“这胶片盘是个陷阱,看完自动销毁。你哪里得到的?” 田文亮在尸海爆发的时候就跳船了,后面有关误闯孤岛基地的经历自然没有和他细说。我现在依然没有打算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他,防着一手,旋即灵机一动,嘴唇微动:“在金……华……” 田文亮果然立刻咳嗽一声,打断了我说出最后一个字,沉声道:“哼,等会再找你算账,好小子,居然还敢对我隐瞒。” 说着,把众人解散了,我暗暗松了口气,想着等会怎么糊弄过去,最后还是决定把所有秘密推到鬼夜叉身上,反正谅你田文亮也抓不到他,死无对证。 被这么一折腾,时间过得很快。 终于,八点二十分,我们七个人在一架运输机前集合了下来。 任务,终于开始了。 “好了,大家准备,马上出发。”田文亮以上位者的语气严肃道。 “你不是说还差一个吗?”谢齐开口问道。 田文亮笑了,手指朝我们身后一点,乖张的说道:“贵客总是最后一刻才现身,呵呵,你们看,这不就来了嘛。” 我们齐齐转身迎接,我很想知道田文亮如此重视的第八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普通的地勤人员缓缓的朝我们走来,难道是他?我们全都一惊,他一早就隐藏在了地勤里面,无论气质还是样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光凭这一点就使我们愈加的重视,这种人才是一流的杀手,隐藏在人群里根本发现不了。乖乖,第八个人原来是一个高手。 可是没走几步,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他朝一边让开了路,对身后吹了个清脆的口哨。 咦,难道另有其人? 一秒后,一个矫健的身影冲了过来。 我们六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汪汪……汪汪汪…… 一只和成年人一样大小的纯种德国黑背猎犬,一个加速,从我们头顶掠了过去,我们只感到风在呼啸,心里充满震惊了。 黑背扑向田文亮,死命的舔着他那笑的无比灿烂的老脸,手臂粗的尾巴一摇一摇的呼呼作响,怕是挨上一尾巴,和被鞭子抽没啥区别。 “老田,你说的第八个同伴,该不会是……一条狗吧?”我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 田文亮点了点头,把我的幻想击的粉碎,得意笑道:“它叫黑炭,是条神狗,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对了,黑炭不单是你们同伴,还是你们的上级,是这次地眼行动的副组长!哼,你们愣着干嘛,还不给它敬礼!” 我们五个人呆滞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在田文亮不悦的注视下,只能无奈,有气无力的零零散散的说了句:“黑炭长官好!” “汪!”黑背猎犬嚣张的回了我们一声。 巴尔扎使了个眼色,偷偷对我们说:“兄弟们,备用口粮有着落了,到时候给你们露一手。” 终于,七人一狗全部到齐,便不再啰嗦。所有人一股脑的坐上了飞机。 原来谢齐和谢霸两兄弟兼职正副飞行员。 我们其他人分别坐在对着的两排,大眼瞪小眼。八个大背包整齐的叠在中间,似乎黑炭也有一个,它正端坐在背包前,舌头耷拉着,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哼,这狗看来不是第一次做飞机了,老子可是头一遭。”我突然感觉自己还不如一条狗有见识。 田文亮看了下手里的指南针,朝驾驶室大声命令道:“出发!” 噗噗噗……呜呜呜……螺旋桨极速转动。 运输机发动,一分钟后,我们平稳的飞出了山洞机场的跑道,朝着大陆西北方向呼啸飞去。 “希望此次任务顺利。”我默念了一句,但此时的心情居然和当时踏上金华轮之时一样的不踏实。 第六十三章 空中灵异 两个小时后,运输机在香港机场停留了片刻,灌满油后,火急火燎的飞往云南,再次加满油箱,我们这才继续沿着指南针的方向朝西北全速前进。 说来惭愧,我第一次做飞机,刚开始起飞的时候还紧张的要死。尤其是机舱的剧烈摇晃和飓风刮在钢板上引起的颤动,让我脸色白了好一会儿。我发现巴尔扎也好不到哪去,时刻抓着纸袋子准备呕吐。 “亏你还是个二米的大汉子。”徐二娘嫌弃的挪了挪丰满的大屁股,远离了巴尔扎的位置。 不过自从飞机平稳后,我就感觉好了很多,长长的呼了口气。 “我们现在大概六千米高空,西南和西北地区不太平,等会飞机还会继续爬高,你们注意点。”田文亮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虽说云南、西藏、青海、四川等地还没有被共军沦陷,但起义的呼声此起彼伏,要是没有蒋介石黄金作为军饷勉强支撑着,这里早就一片红色了。而且这里盘踞的军阀很多是西北军旧部,不是国民党的嫡系部队。战火纷飞的年代,一架运输机被“自己人”误击落,都没地方说理去。 所以我们尽量小心行事,避免不必要的麻烦。7000米的高空,已经能够规避绝大部分的防空高射炮了。至于空中打击?共军的空军还没成立呢。总体来说现在走空中路线是很安全的,蒋介石还不停的来回飞台湾和重庆之间呢。 田文亮不停的校对指南针与机头的位置。我说你直接把指南针给谢家兄弟得了,田文亮偏偏不干,把指南针捂得严实,谁也不给。不用说,他对那块石头极为重视。 长时间无聊的飞行过程中,我和其他几个同伴也开始渐渐有了交流。至于我们的黑炭副组长,正趴在地上呼呼睡觉,一张狗脸呲牙咧嘴的,谁也不想打扰它。 想了想,我还是坐到蔡灵臣的边上,看着她,比蔡灵毓少了三分美丽,却多了七分高冷。 蔡灵臣美眸闪了一下,而后闭目养神,浑然把我当成了空气。我也不生气,存心套她的话,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窃窃道:“我认识你姐姐。” 蔡灵臣花容一变,用略带厌恶的语气,上飞机以来第一次开口:“她的事我不关心!” “呵呵,看来两姐妹关系不怎么样。”我自讨没趣,暗自琢磨美女姐妹之间关系绝大部分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 徐二娘把刚刚的过程看了仔细,挥了挥手,笑道:“哎呦,小兄弟说了些啥不中听的话把人家小丫头搞怒了。呵呵,来来,到二娘这里来,咱们热乎热乎。” 我连忙摆手:“我不冷,你找田文亮热一热好了,他年纪大,身体虚冷。” 徐二娘哼了一声,瞥了眼田文亮,毫不给他面子道:“他不冷,是虚!” 巴尔扎肚子早就吐空了,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挪了挪位置加入聊天:“对了,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比如……鬼?” “你这傻大个,没事干提什么鬼啊,几千米高空,怪不吉利的。”徐二娘对巴尔扎的话题大为不满。 我倒是来了兴趣,说到鬼,我好像还真没有真实遇见过。之前我和鬼夜叉他们尽碰到一些不干净的事,可那些东西严格上说好像都不能称之为鬼。 “嗯,说说看,什么鬼?”我好奇的问道。 巴尔扎见有人搭理他,一下子来了劲头,把装满呕吐物的纸袋一扔,翘着腿,把几天前的一段离奇经历和我们分享了出来。 原来巴尔扎来到台湾也才一个月时间,期间被保密局安排进了一个荒废的农宅里生活,除了没有陈阿婆,其他情况和我很像。 可是只住了三天,怪事情就开始了。 先是晚上睡觉接二连三的做春梦,巴尔扎刚开始爽翻了,白天不干活就知道睡觉,梦里面翻云覆雨好不快活。可是架不住量多啊,七八天下来,一个精壮的男子日渐阴郁,体重暴减。到后来巴尔扎一犯困就拿针扎自己。 梦里面一直出现同一个美艳的少妇,自称白嫂,孤苦伶仃,希望得到巴尔扎这样强壮男子的倚靠。巴尔扎一进入梦乡,她就出现,而且无论巴尔扎如何推脱甚至挣扎,白嫂吹口气,巴尔扎就丧失了一切反抗能力,被白嫂强行那个啥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听到这里,机舱里的所有人都笑了。 巴尔扎也不脸红,继续说道,他后来询问了村民他住的民宅究竟什么情况,村民们一开始不敢说,后来巴尔扎来硬的,才知道那民宅闹女鬼,每一个在里面居住过的成年男子不到三个月都暴毙而亡,死前骨瘦如柴。很久以前村里人请过一个有名的道士驱邪,结果当天夜里那个道士光着身子大喊泄了身啦,灰溜溜的逃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敢住到里面去,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凶宅。 巴尔扎怕了,想逃,可是保密局的人不同意,他也就只能提心吊胆的住着。有一天半夜,风雨交加,白嫂没有再与巴尔扎交合,而是告诉他,只要巴尔扎能替她杀死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将尸体埋在后院的歪脖子树下,就能放过他。 巴尔扎醒来后大汗淋漓,一阵心里挣扎过后,良心占据了上风,他没有杀什么年轻女子,而是跑到了山头的乱坟岗挖了一具下葬不满一个月的年轻女尸顶替了。当夜就把女尸埋在歪脖子树下。 这一夜,巴尔扎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太阳下山了才起床。当他打开房门走到后院一看,歪脖子树下出现一个大洞,那具女尸不见了。巴尔扎担惊受怕了三天三夜,终于,还是风雨交加的夜晚,女尸回来了。 巴尔扎恐惧的发现这具女尸不但活了过来,而且肚子高高隆起,像极了怀胎九月的待产孕妇。渗人的是女尸浑身腐烂,肚子烂了一块窟窿,里面清楚的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在熟睡。女尸怀了一个鬼胎! 巴尔扎饶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当场也被吓晕了过去。当他醒来时,女尸已经完成了分娩,彻底死了过去,而那个鬼婴张着散发腐臭气息的嘴,对巴尔扎叫道:“爸爸……爸爸……” 我听的后背发凉,巴尔扎突然脸色死灰,接下来缄口不谈,我急忙问道:“然后呢,那个鬼婴怎么样了?” 巴尔扎双脚明显颤抖了一下,我们清晰的听到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低垂的脑猛的抬起,直勾勾的盯着我,故作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后来……我看它可怜,把鬼婴收养了下来,把他取名叫……洪兴东!” “艹,你耍我!”我怒了,甩起一只登山靴狠狠扔到巴尔扎脸上。他哈哈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头就把鞋子接住,丢还给了我。 “巴尔扎,不要胡闹!”田文亮佯装发怒。 巴尔扎摇了摇大脑袋,笑够了,沉声道:“其实我没有说谎。”见我怒目而视,他连忙改口,继续说道:“好吧好吧,呵呵,不开玩笑了,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其实啊,那个鬼小孩真的出现了,真的叫我爸爸,不过我把他活埋在了歪脖子树下原来的坑里。当天夜里,一把火烧了整个民宅。而后被保密局的同僚关进了局子,昨天才被放出来,见了你们。” “你那鬼媳妇晚上没来找你算账?”徐二娘问道。 巴尔扎耸了耸肩,有点怀念的回道:“白嫂再也没出现,说实话,当时做的烦了,现在怪想她的。” 我感到一阵恶寒,同时瞥见边上的蔡灵臣也是一脸厌恶。谁知道巴尔扎的话里有几层真假,真的巴尔扎说不定已经被鬼小孩杀死了,坐在我们对面的魁梧大汉,说不定就是鬼婴本体。哎,经历的离奇事件太多,我现在的思路都快飞起了。 “其实老娘我也有一段灵异经历。”徐二娘很突兀的说了一句,打开了话匣子。 旋即,她用磁性略带诱惑的声音绘声绘色的讲来。 徐二娘到台湾有半年时间了,被保密局有意安插进了台南的一家大户的宅院。那户人家姓王,一个星期后,王家的独子大婚。可是洞房花烛夜当晚,新娘用头上的金钗扎死了新郎,和同村的一个穷小子私奔到了山上。王家老爷大怒,纠结乡绅和地痞流氓进行搜山,最后实在把那对谋害亲夫的奸夫淫妇逼的走投无路,两人双双上吊而亡。王家老爷不解气,把两人尸体游街示众,做成了蜡像跪倒在自己儿子墓前。可是风波还没过去,王家就出了怪事。 原本准备的新房墙壁上开始渗出血水,屋子里也有人走过的痕迹,尤其是梳妆台里的发卡、梳子、胭脂等化妆品渐渐消失不见。王家上下人心惶惶,流传是逼死的新娘回来索命。后来,惨剧终于发生了。王家老爷在睡梦中被金钗刺中心脏而亡,而那根金钗和杀死新郎的一模一样。丧事还没有办完,又过了几天,王家关系近的亲戚一个接着一个离奇死亡,这一下连丧事也不敢办了,大户王家人人自危,很多人逃到其他村子住也难逃噩运。 “呵呵,老娘是什么人,几下调查,一眼看穿了这是一个借着鬼怪故事杀人的阴谋。”徐二娘冷笑道。 原来,徐二娘秘密调查死亡现场,很快找到了蛛丝马迹,最后把嫌犯锁定在王家的一个远房侄子身上,在徐二娘色诱加威逼下,那侄子把什么都招了,人的确是他杀的,目的是夺取王家老爷丰厚的家财。 徐二娘本来以为水落石出,故事应该告一段落了。万万没想到,王家侄子在押送进城的途中,暴毙而亡,死相凄惨。这一下,徐二娘丈二摸不着头脑。 王家人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突然有一天,一个平地惊雷,打垮了新房的墙角。修复过程中发现在新房所在位置的地底下面居然埋藏着一个地下墓室。 在徐二娘主导下,村民刨土挖墓,在墓室里面有一片血池,把泥土都染成了血色。血池上面漂浮着一口敞开的棺材,棺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带着凤冠霞帔、新娘子打扮的美艳女子,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只看到女尸面容栩栩如生,和刚刚下葬一样。 “后来,一群神秘人得到了消息,把女尸连带棺材一起用高价买走了。脏东西一走,王家终于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出现人的离奇死亡。”徐二娘缓缓的说道。 我啧啧称奇,猜测徐二娘口中的神秘人很可能是一伙盗墓贼。 “东子,你有没有遇到什么离奇事情?”巴尔扎突然问我。 我想了想,简单道:“我倒是还好,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哦。”巴尔扎明显失望的摇了摇头。 “我遇到过。”蔡灵臣忽然开口,只说了一句:“有一天,我发现我姐姐,不是人。” 我耳朵竖了起来,紧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我再也没见过她。”蔡灵毓说完一句后,再不多言。 我再次吃了闭门羹,耸了耸肩。大家经过这么一闹,气氛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这里包括田文亮和我在内,都有过灵异事件的经历,难道这和我们要执行的任务有什么关系?”我这么想着,巴尔扎和徐二娘的灵异经历听他们描述,似乎都是保密局有意布局。 等等,我在山村修养遇到吃人魔事件,难道也是保密局搞的鬼?否则为什么把我安排到素不相识的陈阿婆家里,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不自觉的瞄向驾驶舱,不知道谢家兄弟是否也有相同经历。 就在这时,谢霸一脸凝重的打开舱门,来到我们面前,看向田文亮焦急叫道:“所有仪表都失灵了!” 田文亮闻言脸色一变,猛的盯向手里的指南针,只见针头剧烈的颤抖,左右小幅度的摇摆。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沉声道:“目的地快到了。” 第六十四章 跳伞 我们现在大概处于青海省群山之中的某处高空,运输机的所有仪表一瞬间发生不寻常的紊乱,彻底失去了运转机制。 “谢齐,不要慌,飞机能不能稳住?”田文亮跑到驾驶舱询问谢齐。 “有点悬,飞行时速和爬高指数已经看不到了,我只能靠直觉操控,很危险,我尽量吧。”谢齐慎重的回道,额头上都是冷汗。 田文亮拍了拍谢齐的肩膀,凝重道:“你稳不住,我们都得死。”说完,田文亮一屁股坐在狭小的副驾驶位置,将指南针按在仪表面板上,命令道:“跟着指针走。” 这个时候,指针以小于五度的弧度剧烈抖动。表明吸引指针的磁场比较分散。 谢霸走到我们面前,大声道:“大家打起精神,我来教你们降落伞的使用方法。” 我拿着谢霸分配给我的降落伞,不禁问道:“好学吗?” 谢霸没好气的回道:“好学,只要跳下去的时候伞能打开,避开树林,小心被坚硬的树叉插死,小心腿摔断,小心被降落伞的绳子勒紧脖子,额,就没问题。” 我瞄了眼机窗外的苍茫绿色,吐了吐舌头,在除了丛林就是森林的山沟沟里你让我躲开树叉,你逗我玩吧。 “深山老林根本没有机场给飞机降落,田文亮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们跳伞到达目的地。”蔡灵臣面不改色,冷漠的分析道。 我一听,还真是这样,那我们怎么回去呢?这岂不是有去无回的任务。 接下来,谢霸认真的教授了我们跳伞的一些技巧,虽然认真不过都是纸上谈兵,能不能实践的通,还得靠悟性和一点点运气。 运输机剧烈颠簸,时上时下,猛的急速转向,晃的我们七荤八素。巴尔扎忍不住干呕起来,听的我也想跟着吐。 汪汪! 黑炭伸了个懒腰,眼神耷拉的扫了眼,狗嘴拟人一笑,露出噗噗热气的大舌头,似乎在嘲笑我们这几个没用的人类。 谢霸先给黑炭宽大的背上挂起一只大背包,再在外面固定上降落伞,一切搞定,这只大狼狗极为镇定的再次睡了过去。好似一切在它看来,都是风轻云淡。 “啧啧,只有真正的杀手,才知道利用每一分钟时间来休息,养足体力。”巴尔扎苍白着脸,忍不住赞叹道。 “娘希匹,不胡扯你会死。”我直接开骂,这丫的说好的备用军粮呢,居然佩服起一只畜生来了,人类的叛徒。 黑炭眼露凶光的看了我一眼,旋即再次闭上。我只感到一股淡淡的危险传来。 机舱里像五级地震,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忽然,徐二娘惊呼一声:“人像!” 我浑身一震,立刻顺着徐二娘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窗外,我们下方大概三千米的地方,两座鹤立鸡群的山崖中间,一个漆黑的人像静静的蹲坐在那里,和录像带里的景象一模一样。 身临其境的看,更感觉人像的宏伟和诡异。 就在这时,“啊!”运输机毫无征兆的朝地面俯冲,我急忙抓住座椅这才没有摔倒。 同一时间,田文亮突然冲出了驾驶舱,下一秒,谢齐也跟了出来。 我眼珠子暴凸,你们丫的跑出来了,谁他妈在开飞机! “到目的地了你们也用不着这么快就弃飞机呀,我们还没准备好呢。”徐二娘不满的大叫。 “妈的,我也不想啊,下面有东西在吸咱们飞机!力量很惊人!”谢齐一脸死灰。 田文亮打开舱门,一脚踹开,暴喝:“别废话了,跳伞要紧,兄弟们,下面见了!” 说完,他用力一跃,第一个跳出了机舱。 “我也来!”谢齐紧随其后,“哥哥,我跟你!”谢霸也跳了下去。 这瞬间的功夫,飞机直直的往下掉。 蔡灵臣二话不说,跳了,徐二娘不甘示弱,也跳了。 整个机舱就剩下了我和巴尔扎,脸色苍白的互相看了眼对方。 “赤那,大不了一死,怕个吊!”我给自己壮胆,刚踏上舱门边缘,狂风扑面而来。我闭上眼睛,身体前倾,忽然,只感到背后有东西一顶,黑炭硬生生的把我推了下去。 黑炭压着我的降落包掉出了飞机,这一刻在地心引力作用下,我双腿都软了,狂风顺着裤腿钻入内裤,简直透心凉。 “啊!”我放声大叫,伸手向后背一摸,坏了,引线被黑炭的大肚子盖住了。 “畜……黑副组长,给兄弟挪个窝!” 大狼狗没有吊我,肥大的爪子深扣进了我背上的大背包,嘴巴张的老大,呼呼的吃着空气,舌头甩出大量的口水流到我脖子上。眼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离地下的森林越来越近,我的心都快沉入了谷底。 几秒过后,噗! 一声清响,黑炭背上的降落伞奇迹般的打开了。 “好一条神狗!”我喜极而泣,第一次对它刮目相看。 过了一分钟,脚下传来一声巨响,火光伴随着黑烟顿起,运输机坠毁了。可以隐约的看到运输机坠落的地方很突兀的没有一颗杂草,光秃秃的土堆上面已经积存着大量的飞机残骸。 “之前的那架飞虎队战机莫非也坠落在那里?”我暗暗猜测道。 难道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把飞机引向同一个地点坠毁。 离树梢不到百米距离时,汪汪,黑炭朝我脖子舔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居然听到了一声人类发出的“嘿嘿”,只感到狗爪子一松,眨眼睛便与黑炭彻底分开了。 我一下子失去了抓力,整个人做起了自由落体。 这么近的距离,我根本不可能来得及打开降落伞。 我瞪大着双眼,惊愕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几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被一条狗陷害了!”这是我空空如也的脑子里弥留的最后一个想法。 啊! 几秒后,砰砰砰,我狠狠的撞在了树梢上,顺势而下,惨叫不断。幸好落地的地方树木不茂密,但一道道枝条抽在身上钻心的疼痛。 最后一击闷响,我重重的挂在一支粗大的树干上,感觉胸口都快炸了。 吐出一口淤血,眼睛一黑晕死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颗小石头轻轻的打在我脸上,紧接着又是一颗。 我渐渐恢复了知觉,清醒过来,刚想张嘴开骂谁他妈打我,艹,一颗小石子好巧不巧的打进嘴巴里,一不留神差点咽了下去。 “呦,老子暗器手法见长啊。”巴尔扎朝我挤眉弄眼。 我呸呸呸,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摸了摸身子骨,酸疼无比,但却没有一处骨折,就连昏迷前感觉裂开的肋骨也没有一点问题。 我苦笑一声,翻下了大树。 巴尔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伸出手指头用力戳了我一下。 “啊,你干嘛!”我立即躲开。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奶奶个熊,这么高摔下来屁事都没有。说吧,你是哪个坟头爬出来的山村老尸?”巴尔扎挥舞拳头,开玩笑道。 “命贱,死不掉,老天爷不收,阎王爷嫌弃。”我打了个马虎眼,别说他了,就连我自己有时候都把自己这非人类的恢复力当怪物看。 我终于有时间扫视了一下四周,山雀叽叽咋咋,树木稀稀拉拉,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山林。 “我晕了多久?”我问道。 “一个时辰吧,我凭着对你们落点的记忆,一路找下来,你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其他人还没有看到踪影。”巴尔扎从背包里取出了水和干粮吃了起来,还有一颗发信号的烟雾弹。 “只能用这个东西把大家集合了。”他说道。 我同意他的意见,在山林里乱窜很危险。 随后,我们躺在一块大青石上面休息了片刻,见其他人没有放信号,那就由我们做第一个吧。 拉动插销,黄色的烟气袅袅升起,直飞一百米的高空。虽然天色低沉下来,不过能见度很高。只要他们还活着,一定会跑过来找我们。 “对了,你怎么不打开降落伞?难道是坏了?”巴尔扎奇怪道。 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跺了几下脚,咬牙道:“那条狗,它一定有问题!” “哦,我早看那条大狼狗不顺眼了,鼻子都长到天上去了,狗眼看人低,哼,一会把它给宰了,消消气哈。”巴尔扎笑哈哈道。 没多久,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远处传来阵阵狼嚎,树叶在晚风下瑟瑟作响。 我们升起了篝火,支起帐篷,靠在一起抵御夜间的寒气。田文亮准备的背包里面极限生存物资一应俱全,光是干粮就够我们省点吃一个月了。 火光中,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巴尔扎给我讲述他抗战期间转战各省,跟随民国杀手之王,王亚樵杀汉奸的惊险事迹,听的我入神。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一串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一凛,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 半分钟后,只见树枝拨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们眼前。 “徐二娘!”我一喜,第二个同伴终于汇合了。 徐二娘娇媚一笑,大屁股一扭一扭的朝我们靠近,硕大的背包把她压的佝偻了背,看起来有点别扭。 我刚准备留坐的地方,忽然低头看到巴尔扎脸色铁青,使命都给眨眼。 “眼珠子抽筋了?”我奇怪道。 巴尔扎低骂一句,一把将我扯了下来,悄悄塞给我一把手枪,压低着声音恐惧道:“愣头青,睁开你狗眼看看,眼前到底是什么!” 我大为诧异,只见巴尔扎隐蔽的指了指火光边,徐二娘正慢慢的往我们这边踱步。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不就是……咦!”我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和巴尔扎一样惊惧。 飘忽的火光映射下,我和巴尔扎的影子不停的跳动着,可是徐二娘的……却没有影子! 第六十五章 忘石梦境 徐二娘没有影子……没有影子还能是人吗? “不要轻举妄动。”我轻声提醒巴尔扎。荒山僻岭的,我们这是遇见妖怪了。 巴尔扎将手枪和匕首藏在身后,眼露凶光的点了点头。有他这个职业杀手在身边,我胆气足了不少。 徐二娘坐在了我边上,解下厚重的包裹,一言不发,在火堆前捂手。 我们都沉默了一小会,气氛有点诡异。 温暖的火光在徐二娘来后,变暗了不少,不管加大多少柴火都没用,好像热能都被这个女人吸走了。 我借着加柴火的间隙装作不经意的去寻找徐二娘的影子,依然空空如也。 我吸了口气,打破了僵局,对徐二娘道:“二娘……你,额,你好……”一紧张,我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徐二娘没有看我,继续烤着火,看起来她很冷。 “听说二娘以前认识李香兰、川岛芳子,还有周璇、林徽因这帮人,是不是真的?那个女汉奸川岛芳子到底枪毙了没有?”巴尔扎佯装若无其事的找了个话题问向徐二娘。后者哈了口白气,咯咯的笑了起来,用我们没有听过的声音,很像是牙牙学语的小丫头的语气,道:“我不知道诶,反正她们不干净。啊,好冷啊,要下雪了哦。” 我听了汗毛都竖起来了,徐二娘的声音绝对不是本人的! “下雪,放屁吧,这五月天,哪来的……嗯?麻蛋,真是雪!”巴尔扎惊讶的合不拢嘴。 只见天空中飘下了点点稀薄的雪花,奇怪的是,雪花只在我们坐着的方圆十米范围内下着,而其他地方滴雪不沾。 我和巴尔扎恐惧的盯着一脸娇媚的徐二娘,不自觉的往后挪了几步。 “好强的法力!”我心中惊呼,引天地变色,这可是传说中的大妖怪啊。摸了摸冷冰冰的左轮手枪,不知道妖怪怕不怕子弹,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以前遇到的都是没有智慧的粽子,危险程度远没法和眼前的妖怪比。”我暗暗心惊,思考着对策。 巴尔扎盯着徐二娘的屁股看,就差把脸贴上去了,嘴里喃喃着:“尾巴呢,尾巴在哪?” 就在这时,徐二娘忽然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拍手大笑:“哈哈,好玩,好玩,你们看,影子不见了!” 我精神一震,难道贼喊捉贼,这个妖怪要自己捅破那层窗户纸。可是我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徐二娘的影子蓦然的出现了,可是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影子却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我大惊失色。 巴尔扎一把揪住我衣领拉到一边,沉声道:“你什么的干活!是人是妖!” “娘希匹,老子要是妖怪你还能抓住我!早一口吃了你。”我劈头盖脸的骂道,唾沫星子不要钱的直喷他一脸。 巴尔扎松开手,死命挠头,突然,他惊呼一声:“我的……我的影子……不见了!” 我连忙低头查看,发现巴尔扎脚底下一片大亮,哪里还有半个影子。 “见鬼了!”我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脸人畜无害的徐二娘,难道我们两个的影子被她给吃了? 雪越来越大,浇在我们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巴尔扎给我使了个眼色,压低着声音道:“咱们还是快溜吧。” 我思考了片刻,很快同意了他的观点。趁这妖怪没有吃我们冲动,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不是没考虑过动用武力,但心太虚,就怕枪械制不住这硬茬。 “我们小个便。”巴尔扎大大咧咧的说了句,拉着我蹑手蹑脚的往树丛里走。 徐二娘忽然走了过来,冒出一句:“我也来。” 我们吓得差点尿裤,巴尔扎拼命摆手:“千万别来,你要是脱裤子,荒郊野外的,我们可要变禽兽了。” “讨厌!”徐二娘翘起兰花指嗲声嗲气的笑骂道,旋即不甘的重新坐在火堆边。 我们长长的松了口气,脚底抹油,一刻都不敢多待。 “不好,背包还没拿,里面有干粮。”巴尔扎一拍脑袋叫了起来,啪,我也拍了他脑袋瓜子一下,厉声道:“你丫的不要命的就回去拿。” 借着月光,我们快速的穿梭在树丛中。凭着直觉往巨大人像所在的山崖走去。 徐二娘没有追来,不过我们不敢掉以轻心。大概奔出去半个小时,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蔡灵臣!”我叫了出来。 “不错,你们还没死。”蔡灵臣朝我们不冷不淡的说了句。 “站住,不准过来!”巴尔扎大喝一声,握起手枪,恶狠狠的威胁道:“你怎么证明你就是蔡灵臣!” 蔡灵臣一脸的不悦,反问:“你是在问一个严肃而复杂的哲学问题。我只想说,你是不是脑袋有病。” 我看不下去了,指了指蔡灵臣脚下,道:“没事,她有影子。” 巴尔扎表情稍微松了一点,蔡灵臣反而尖叫起来:“咦,你们的影子呢!” “哎,一言难尽。”我苦笑的摇了摇头。 突然,蔡灵臣双手一抬,从袖子里瞬间露出两把左轮手枪,分别瞄准了我和巴尔扎。 “臣臣,别误会,我们是人。”我连忙解释起来。 砰! 子弹划过脸颊,打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我刚刚抬起的脚还悬在半空,愣住了。 “艹,臭娘们,别以为你漂亮就可以随便杀人!”巴尔扎呸了口唾沫。 蔡灵臣眉头一皱,冷哼道:“那你给我证明你就是巴尔扎。” 这女人报复心真重,比她姐姐心眼小多了。我不由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怎么解开里面的误会。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让我后背发凉的声音飘忽的从背后传来。 “哎呦,上个小的,怎么那么久啊。没听说过小便也会便秘的呀。”嗲声嗲气的女娃子声音传来。 “谁!”蔡灵臣手枪移到我身后,高度警觉。 我拼命给她使脸色,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口型:“快跑,快跑!” 我只感到后背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蔡灵臣命令:“你们转过去,快!” 我和巴尔扎无奈,虽然百般不情愿,还是慢慢转过了身。 身后的场景让我眼皮子直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颗稀疏的灌木后面,白雪皑皑,一个身上落满积雪的美艳少妇,正搓着手蹲坐在火堆前。跟前的火焰已经小的不到一个巴掌大。 “影子在这里,你们早晚会回来,咯咯咯……”徐二娘阴恻恻的坏笑,呼出来的气凝结成了一滴滴的冰晶。 “你不是徐二娘!”蔡灵臣花容失色。 我心说,小姑奶奶你有这说话的闲工夫,还不如快逃。 蔡灵臣一看就是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主,双眼一眯,手枪瞄准徐二娘眉心,射了出去! 砰砰砰! “不好!”我惊愕的看到子弹穿过徐二娘的额头,消失不见了。突然,徐二娘嘴巴一张,子弹完完全全的被她含在嘴里。她腥红的舌头夸张的伸出嘴巴一尺多,裹着子弹用力一挥,嗖嗖的破口声,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到一声惨叫,巴尔扎肚子中弹倒在了血泊中。 我肝胆俱裂,徐二娘飘了起来,朝我飞来。 我想挪动脚步,可是怎么也动不了。 徐二娘的脸皮开始皲裂,渐渐脱落下来,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女娃娃脸。 蔡灵臣不停的朝徐二娘射击,每一颗子弹都被反弹到了巴尔扎身上。 我一回头,蔡灵臣朝着树丛深处逃走了。而可怜的巴尔扎被射成了马蜂窝,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徐二娘靠近,张开她那小嘴,突然化为血盆大口,腥臭扑鼻,一下将我吞入嘴里。 死亡之前,我选择了闭眼。 然而,几秒过后,我没有感到疼痛,反而是彻骨的寒冷,仿佛灵魂都要冻僵。 睁开眼后,是虚无的黑暗。 “我在哪?难道死了这是阴曹地府?”我不可思议的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巴尔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东子,醒醒,摔死没?丫的,身子骨也太结实了,一百米挂树枝都不死,你命贱到极致了。” …… “艹,再不醒?老子抽死你!” 啪啪…… 我一下子回过了神,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只见巴尔扎那张大脸冲我挤眉弄眼。 我大惊:“你没死?我这是在哪?”手一摸,一大把的落叶,马上,浑身酸疼的感觉席卷全身。 “你脑震荡失忆了吧,刚刚我发现你降落伞没有打开,挂在了树上。扔石头,你不醒。只能劳烦老子我爬上去把你扯下来。哈哈,怎么样,我可是你救命恩人。”巴尔扎一股脑的和我解释起来。 我头疼欲裂,过了一会,我看到地上散落的小石头,浑身一颤。 “你刚才用这个石头砸我的?”我拿起石头掂量了一下,顿时一惊,好重的分量! “对啊,怎么了?”巴尔扎奇怪道。 “看,地上有黄金!”我快叫一声。 “在哪!”巴尔扎立马弯腰去找,“哪里呀,黄金在哪?” 噗! 石头控制了力道砸在了巴尔扎的后脑勺,他捂着头,支支吾吾道:“你……你……” “你个头,用忘石砸老子,你这疯子,老子差点做梦被徐二娘生吞活剥!”我气不打一处来。 巴尔扎不明所以的晕了过去。 把巴尔扎拖到树底下,我喝了口背包里的饮用水,咀嚼了几口干粮。捡起一地的小石头,以重量判断忘石,大概有十多颗。眼神渐渐冰凉了下来,喃喃道:“刚一下落地就遇到这幺蛾子,这地方邪门的很。” 这时,真实世界里的天色,暗了下来。看着久久不愿落下的太阳余晖,我心中生起惆怅,刚刚到底是不是忘石形成的梦?只有等巴尔扎醒来才能给我答案。 第六十六章 地道网 一个小时后,巴尔扎眼皮子微微抽动了一下。“终于醒了。”我眼睛一眯,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抽了过去,谁叫他之前也这么对我来着。 “啊!别杀我!”巴尔扎惊叫一声,猛的张开双眼,一看到是我的脸反而愈加惊慌,吓得连连后退。 “别过来,不要杀我,不要!”巴尔扎脸色苍白,面如死灰。 我吸了口烟,由于抽的太猛脸上皱纹层层叠叠,咳嗽了几下,沉声道:“醒啦,说说看,梦见了什么。” 巴尔扎惊魂未定,不停的看向四周,旋即检查了手脚,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不由长长呼了口气:“这梦也太忒么真实了!” “是不是梦到我要杀你?”我饶有兴趣的问道,刚刚看他那反应,由不得他否认。巴尔扎点了点头,但细节怎么也不肯说,我暗道铁定是这混球梦里出卖了我,被我化为厉鬼报复了。 刚刚趁巴尔扎昏迷的时候,我把周围百米范围简单的走了一遭,发现这里散落着不少的忘石,但再往外走就没有了。如果这是一种矿产的话,这里说不定存在有忘石矿脉。 “忘石事关重大,一颗就够老太监和盛利归拼了命寻找。要是他们知道忘石在我脚下成了烂大街的货,不知道会不会吐血而亡。”我恶意的悱恻着,挑了几块拳头大的忘石放入背包,不能再多了,实在太重了。 巴尔扎稍稍回过了神,粗狂的大脸看向我,摸着后脑勺,道:“我好像记得昏迷前是你砸的我,是不是我记错了?” “傻子,我怎么可能砸你啊,你丫的还没醒吧。”我恬不知耻的笑骂道,忽然故作吃惊的样子,“你脚下是什么?嘶~好大一块狗头金!” “哪,在哪!”巴尔扎低头寻找。 啪! 一颗忘石砸下去,巴尔扎眼白一翻再次光荣的趴下了。 “对不起了兄弟,受累,哥们我做了实验。”我砸向巴尔扎的正是之前砸他的那块忘石。 …… 一个小时后,巴尔扎如期醒了过来,开口就说:“咦,我怎么做了同样的梦?” “啊,快看,田文亮来救我们了!”我指着树林挥舞双手。 “在哪!” 啪! 巴尔扎再次昏了过去。 看着他后脑勺高高隆起的三个大包,我感觉他再醒来是不是会直接掐死我。 “算了,鬼夜叉说过为了探寻秘密而死,不叫死,叫献身。”我阿q了一下,冷静的翘着腿,脑中闪过一个个念头。这么说来,同一块忘石承载着同样的梦境,而不是之前我认为的随机产生幻觉。如果梦境是固定的,那它的初始来源在哪?还是基于固定梦境的假设为前提,我和巴尔扎的梦境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在陌生的环境下,身边的人成为了杀人的恶魔。那么,这梦境的来源,会不会就是我们潜意识里对未知之人的恐惧?巴尔扎、蔡灵臣、徐二娘这些人对我来说,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差别,毕竟平时我也处处防着他们一手。 “咦,不对!田文亮的忘石说是能够让人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即忘记之石。而我手里的石头却能让人做梦,难道是另一个品种,恶梦之石!”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可能,莫非我把忘石给搞混了。两者样子一样,但效果却迥异。 如此联想,老太监被刘皇抢走的石头,会不会也不是忘石,而是其他类似的东西? 虽然脑中一片乱麻,不过也算解开了一点疑惑。共军说的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白老鼠巴尔扎同志,功不可没啊。 “嗯,这混球梦到什么恶梦了,怎么流口水了,还淫笑,真贱。艹,下面……”我脸色古怪,难道不是噩梦?眼看这混人越来越不堪,我暗下决心不能再让这家伙继续做下去了,他一定是碰到了极其厉害的风流鬼,九尾狐仙之类的女妖怪。 “作为好兄弟,我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爽死……那我还是人吗?”我对自己进行良心的拷问。 啪啪……我抡起胳膊,不要命的连续扇他耳刮子。 足足一分钟,肿成猪头的巴尔扎才色眯眯的醒来,意犹未尽的把嘴巴撅的老高。 “二娘,你不要走嘛~”巴尔扎话刚一说出口,立马意识到说错了,飞快的捂上,一秒过后,他揉着猪头脸一本正经的跟我道:“二娘,惨死了,走了,额,就是这样……不要这样看我,真的,不要看了。” 我似笑非笑的背过脸,如果巴尔扎梦里没有受到伤害,那这石头,应该叫春梦之石。想到这,我假装不经意的把这块石头藏在了背包独立的袋子里,留作以后慢慢研究。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再试试看其他石头,万一遇到什么美梦之石,岂不爽死。晴朗的夜色中,大概一公里的山路外,一缕笔直的红色烟雾徐徐升起。 “红色,是急救的信号。有人遇到危险了,在向我们求救!”我和巴尔扎脸色大变,没有功夫再磨蹭下去,收拾了东西,披星戴月的往信号源的地方赶去。 手枪和匕首分别藏在腰间和靴子里,深山老林里可是充斥着狼嚎。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冲锋枪一并挂在了背上。各自拎着一个探险用手电筒,口袋里挂着几个照明弹和萤光棒,以备不时之需。不得不佩服田文亮准备用具的考虑周到。 我们两人在树丛中穿梭,前后各自照应着。野生的树林非常难走,根本没有路的概念,尤其是大树升到泥土外面的坚硬根茎,简直是天然的绊脚石。加之这里好像前几天下过大雨,泥土极为泥泞,往往看上去是落叶堆,大脚一踩下去就是个泥潭。要是陷进去,人就没了。 我想到个注意,折了两根半人高的树枝,抽掉叶子做成木棍,将它绑在了冲锋枪上。这样,一把简易的探棍做好了,近可探路,远可开枪自卫。说实在的,我们两人都没有极限生存的经历。 巴尔扎两米的身板在这种鬼地方显得很费劲,加上肥大的背包,走出去半个小时后就有点吃力了。 “哎呦,好疼!”我突然吃疼的紧,下意识的抬起左脚,只见一条黑背红肚、尖头菱眼的大毒蛇咬在了我大脚趾头上,肥大的蛇躯开始顺着脚脖子往上缠绕,滑腻而冰冷的触感让我神经抽搐,丝丝凉气直冒头顶。 “不好,是毒蛇!”巴尔扎不愧是杀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毒蛇七寸,用力一捏,咯咯咯的骨骼碎裂声,那条毒蛇瞬间被他捏爆。“快,包里有血清,不知道这蛇毒能不能管用。” “不需要,我没事,这种毒还死不掉。”我捂着伤口,一圈深深的蛇印子。 见我剧烈抖动了几下,血气上涌导致毒液快速流向心脏,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把大毒蛇远远的甩了出去。 “这蛇哪出来的,我已经很注意了,居然一点没发觉。”我用木棍戳地,不一会儿,木棍忽然刺溜的陷入了地里面。 这里有个洞。 “蛇洞。”我趴地上,用手电筒照去,发现是一条手掌宽的裂缝,有十多公分长。上面有不少落叶,夜光下漆黑一片,难怪之前没有发现。 “这不是圆形的蛇洞,不过毒蛇应该是从这里爬上来咬我的。”我没有把裂缝放心上,不过巴尔扎在两米远的地方也发现了这种地缝。 这就让我好奇了,拿木棍往里面试了试,居然碰不到底。我不信邪,再锥形的捣鼓了一下,猛的一惊,木棍还是碰不到任何阻碍。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下面是空心的一片空间! 我和巴尔扎对视一眼,均点了点头:“挖!” 从包里取出工兵铲开始挖土,一铲子下去就见了空洞,再挖,不多一会,我们终于看清了地下的原貌。 这是一条能够容纳一人通行的圆形地道。而之前的裂缝,正是地道顶部中心处的开缝,或者说是通风口。 这一发现让我惊疑不定,很显然这地道是人工开挖的。我跳下地道,往两段照了一下,地道路线很不规则,为了避开树根,七扭八歪,这也导致一眼望去绝看不到十米外的景象。 巴尔扎也跳了进来,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们凭感觉朝着信号烟的方向进发,在潮湿阴暗的地道内摸索起来。 脚下是一层积水,很滑,不时的有小虫子爬过,幸好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不怕这份罪。要是换成蔡灵臣或者蔡灵毓这俩小姑娘可就遭殃了。 没多久,地道分出了很多的岔道,有的甚至是通往地下。满肚子的疑惑,又走了一小会,地道的岔路越来越多,简直超出了我们想象,宛如巨大的地底迷宫,所有地道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 不知道这个地底通道往究竟面积多大,在我印象中也就共军的地道战可以稍微和它比一比了。我们走了一小会就走不下去了,地道是死的,树是活的,我们眼前的一处地道就被四周疯长的大树根茎给堵住了。 “上地面去,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们还得赶往求救信号那里。”我说了句,旋即和巴尔扎开始找比较薄弱的地方开始挖掘通往地面的路。 头顶中央的泥土一铲子就下来了,当我们合力往一边挖的时候,扑通一声,地面上的一个重物掉了下来。 “军装,是个人!”我瞳孔一缩。 尸体掉下来后,只听叽叽叽叽,十多只肥头大耳的山老鼠弃了只剩骨头架子的尸体,眼冒绿光的朝我们扑来。 我一脚一个,把它们一一踢飞。巴尔扎则一刀一个,肠穿肚烂。 我们走到尸体旁,褪色的军帽上国民党的党徽依稀能够辨认。我们事情严肃,给前辈,也是战友敬了个军礼。 眼前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皮肉了,只有残破不堪的军装和勉强保持人形的骨头架子。 为了确认这名克死异地的军人的身份,我们把他身上有价值的东西都搜了出来。结果纸质的都烂掉了。反倒是一卷羊皮,藏在了这人的肋骨里,安然无事。 “不知道他是把羊皮吞进了肚子,还是放在了胸口。”巴尔扎边说,边打开羊皮。 羊皮只有一寸大,上面密密麻麻毫无章法的画了很多交织在一起的黑线,其中实线大概只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潦草的虚线,大部分虚线有明显的涂改痕迹。 让我感觉诡异的是,这些黑线构成了一个模糊的蜈蚣图案。蜈蚣的心脏位置,画了一个小人。 “该不会是巧合吧。”我暗暗心惊,想到了记忆深处的另一段恐怖经历。 巴尔扎忽然嗯了一声,把羊皮翻来覆去的看,旋即盯了会地道,再看看头顶的地面,蓦然开口道:“虽然我不是很肯定,但这张羊皮上面画的图案……很可能是地道网的平面图。” 我指着图案上的小人,眉头皱了起来:“这位置,该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尊人像吧。” 第六十七章 叛徒? “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地道里看到很多通往地底深处的通道?可能就是这张羊皮地图上表示的虚线。实线和虚线代表着地道离地面的深浅。”我说道。 那尊人像正好处于虚线的交汇点,也就是说,人像的脚下存在很多幽深的地道。 “不过光从这张平面图上,我们看不出地道的深度,而且这里还存在一个问题。”巴尔扎冷静的分析道:“你看,这是一条虚线,从东到西,东西两头都是实线连接。问题来了,假如从两条实线出发进入虚线,你可能进入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通道。” 我马上反应过来,忍不住出声道:“两条地道一上一下重叠在了一起!” “不错,甚至还有可能不止两条,只要挖的人够变态,百八十条都不是问题。”巴尔扎点了点头,盯着蜈蚣图案的平面图继续道:“如果没有猜错,这只是一张俯视图,应该还有左视图、正视图等等,或者是一张标注明确的立体图的图纸。” 我明白了巴尔扎的意思,如果真有人耗费了无比艰辛的努力测绘出了地道的走向,他不会傻到用一张只能反应百分之三十信息的图纸抹杀自己的努力。 巴尔扎奇怪道:“我很好奇为什么地道要挖出蜈蚣图案,设计师有怪癖吗?” 我淡然的说道:“也许这是他们的一种图腾信仰吧,就好比汉民族的龙。” 我话说完,巴尔扎摇了摇头:“我是没听说过有什么少数民族崇拜蜈蚣的,额,就连神秘的九黎残部好像也不信这个。” “谁告诉你这是一个已知文明所为的。可能是一个年代十分久远的古代民族建的,现在这文明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我饱含深意的说着,就差大声告诉他这有可能就是地底文明的产物了。 “不可能!”没想到巴尔扎极为决绝的否定了我的说法。 我愕然:“什么意思?” “年代不对。你没在部队里待过,自然没见过战壕工事,时间一长,就会被雨水风沙填埋。这里是深山老林,虽然风沙没有,但雨水很多,加上灌木滋生,很容易出现塌陷和被动植物占据。而这个地道看起来还算通畅,所以我说这些地道的挖掘时间绝不可能是你说的古代,能追溯到清朝年间就已经不错了。”巴尔扎头头是道的分析了起来。 我静静地听完,不由怔住了。 巴尔扎说的,居然有道理! “难道是我先入为主,一看到相似的蜈蚣图案就条件反射的认为地道网和地底金字塔一样都是地底文明所为。”我呼吸加速,既然不是地底文明所为,那……是谁? 我看向羊皮图纸的眼神,不由比前几次更加的认真而严肃。 “信息太少了,还是先把图纸收好吧。嘿嘿,田文亮要我们收集这里的一切秘密,现在我们算是有收获了。”巴尔扎将羊皮纸揣在兜里。 我们站在军装尸骸身前,再次恭敬的鞠了个躬,然后将尸骸拖到地面,很快挖了个洞,把他草草埋了。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既然同为党国效力,谁都不喜欢死后不得入土为安。 不过这个人的身份有点玩味了,是我们保密局的前辈,前几批被长官坑了,和我们一样到这里来执行任务的可怜虫?还是偷偷挖掘这个庞大地道网的势力这一? 疑惑中,我们两人继续赶路。 红色的信号烟继续燃烧着。 为了追回浪费的时间,我们刻意加快了脚步,不过说实话,在这满是自然陷阱的破树林里穿梭,还真不是人干的活。我差一点就陷入泥潭里,一下子没过了膝盖,要不是巴尔扎力气大的惊人,将我拽上来,我早牺牲了。 一身的泥泞,在冷风下瑟瑟发抖。我能感觉裤衩和裤腿里都是泥浆,有一些蚯蚓之类的小虫子在蠕动,恶心的要命。我现在恨不得找块水池好好洗洗。 火急火燎,半小时后,离信号烟的距离只差一百米不到了。 “快点,就差一口气了。”巴尔扎喜道。 不过说归说,我们对视了一眼,极为老练的子弹上膛,警戒的强度比之前更甚。信号烟代表着求救,也就是说……这里存在着某种令一般人无法单独处理的危险。 老规矩,我们一前一后警戒着,把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我们已经建立了初步的默契。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四米、一米…… 我听到巴尔扎拨开树叶的声音,忽然,感到他后背一凉,迅速朝我退了几步,我大惊,急忙追问:“遇到啥点子?” 我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人未到枪口先行,喝道:“谁?” 待看清楚信号烟边上站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我二话不说,亦是疾退数步,脸色古怪的和巴尔扎对视苦笑。 “你们搞什么鬼,怎么见到我像见了妖怪一样!”徐二娘哼了一声,对我们的反应极为不满。 “可不就是妖怪嘛……”我嘟哝着嘴,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 巴尔扎反应好一点,不愧是和徐二娘梦里有过一腿的汉子,看着毫发无损的徐二娘,不禁询问道:“你遇到什么危险了,要发求救信号?” 徐二娘一脸迷茫:“不是你们发的吗?我一分钟前才刚来,这里一个同伴也没看到。” 这一下,我们面面相觑大为不解。扫视了眼四周,是极为普通的树林,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迹,也没有散落的背包物资之类。唯一有的,就是地上孤零零的呈现棒子外观的冒着红烟的信号烟雾弹。田文亮特别加大的烟雾量,能释放很久。 这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田文亮给我们的信号烟雾弹好像有编号的吧……”我说了一句,旋即,所有人的目光无一例外都集中在了那根烟雾弹上。 巴尔扎刚弯腰去捡,就在这时,从头顶哗啦啦掉下三四个木棍一样的东西,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 我只看了一下眼,吓得脸色狂变。 “艹,手榴弹!” 变故来的太快,我们来不及反应,本能的撒腿就跑,这回真的是玩命了。 “快卧倒!”十米不到,巴尔扎一声大喊。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刺穿了耳膜,脑子里嗡嗡直响。弹片打在厚重的背包上,被里面的装备挡了下来,身上盖了一层泥土,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 腿脚上没有被弹片击中,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巨大的冲击波让我极为难受,尤其是地面传来的震动让我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我由于本来就呆在三人的最后面,逃的是最快的,回头看了眼巴尔扎和徐二娘,前者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嘴角渗出了鲜血,看来是受了内伤。而徐二娘要惨的多,整只*鲜血淋漓,在竭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我脸色沉了下去,要不是这里树木茂盛挡住了绝大部分飞溅的弹片,否则我们凶多吉少,绝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快走!”徐二娘一把推开想要上前背她的巴尔扎,厉喝道:“还看不出来,我们掉入别人的陷阱了!” 砰砰砰! 数枪扫了过来,瞬间打穿了徐二娘的心脏,徐二娘瞪圆着眼珠子,风韵的脸庞变了模样。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死在这种地方,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不甘心的慢慢咽下了最后一口香气。 她死不瞑目。 “不!”巴尔扎平生第一次哭了起来。 我急忙拉了一下呆滞的他。 砰! 正好一枪打偏,射在了巴尔扎的胳膊上。 再不走,我们都得没命! “娘皮,给老子跑起来!”我恨的牙痒痒,老子难道见死相救,一拳打在巴尔扎刚刚受伤的弹孔上,血液飞溅。巴尔扎身躯一抖,马上惊醒了过来,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徐二娘尸体,一咬牙,扭头就跑。 “滚犊子,滚犊子,老子和你没完!”巴尔扎边跑边仰天大吼,魁梧的汉子发了疯。 我反而冷静的多,虽然我们手上也有枪,但对方人数不清,藏在哪也不知道,敌明我暗,正面硬碰硬根本没有胜算。 我带着巴尔扎在树丛里做毫无规则的跑动,边走边朝枪声过来的方向放冷枪,拖延对方追来的时机,最好直接乱枪打死他丫的。 “呜呜呜……叛徒,一定是我们之中的那个叛徒干的!”巴尔扎气急败坏的叫道,奔跑中牙齿崩坏了一颗,一嘴的血水。 “叛徒?你也接到了那个电话!”我大惊失色。 难道说……那个神秘人不止给我一个人打了这个电话! “呼呼呼,咳咳,田文亮在放完录像带后给我们每一个人说的。他单单没有和你说,所以一开始我一直以为你才是那个叛徒,呼呼,兄弟,对不起错怪你了……”巴尔扎气喘吁吁的回道,本来体格不至于此,但他刚刚太过激动,现在体力透支的厉害。 我听了一愣一愣的,差点停下了脚步。 “田文亮?他怎么知……”几秒钟后,我一拍脑袋,猛的意识道:“洋楼里……田文亮偷听了我的电话!” 这个狗屁骗子,老子又被他摆了一道。 我们两人一路狂奔,大概直线距离奔出了三四百米,枪声再也听不见了。 巴尔扎开始有意识的将伤口上的鲜血涂抹在经过的树枝上,隔一段距离就抹一次。 又过了一百米,我们突然方向一转,各自分散开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 攻守互换,现在轮到我们还击了! 我们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 忽然,巴尔扎把背包扔出去十米远,作为诱饵,旋即隐藏回原来的位置。 我屏息静气,等着对方寻着血迹自投罗网。 从刚才的枪声判断,对方的人数不多,甚至有可能就一个人。这也是我们敢于反伏击的主意原因。 没想到这次任务出师不利,一天不到就折损了一个同伴。虽然和徐二娘没有什么交集,但毕竟死的凄惨。一个女流之辈来到这荒山野外执行非人的任务,她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可惜再也不知道她的过去了,人有时候真的很脆弱。 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不是多愁善感的时机。 “我必须心狠,这才是乱世活下去的本钱。”我不停的告诫自己,同时把军统生存法则一百条不停的背诵了一遍,把自己的心练硬。 我瞟了一眼巴尔扎所在的隐藏点,他和我不同。他虽然是杀手,却是个性情中人。毕竟跟随过杀手之王王亚樵,一腔的报国热血。 一声不响,过了一个小时。 树丛里毫无动静,连隐约的狼嚎也销声匿迹,仿佛一夜间安静的过分。 我有点不耐烦了,这么久过去了,对方很有可能没有追击我们的意思。不过我看巴尔扎还是静静的躲在那里,我叹了口气,哎,他是存心要给徐二娘报仇,只要对方有追过来的一丝可能,就不会停手。 我忽然脑中一闪,想到这个可能:“万一叛徒一开始就没打算追杀我们,而是等在徐二娘的尸体旁,等待刚才的爆炸声引来其他的同伴,那岂不是……” 想到这,我浑身一抖,犹豫要不要回去……不行,太危险了! 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树林遮挡下,一个黑影一闪一闪的,快速的朝我们走来。 我咽了口唾沫,手指扣进了扳机。 第六十八章 遗弃的营地 靠近后,我看清了来人。 是田文亮! “叛徒会是他?”我惊疑不定,汗水顺着掌心往外冒,扳机久久不能扣动下去。 田文亮朝着地上的背包走了过去,拿枪指了指,轻咦了一声。 就在这时,砰!巴尔扎开枪了。 “不准动!再跑就打断你的腿!”巴尔扎迅猛的冲出大树,凶神恶煞的朝田文亮撞过去。 “你……你疯了!”田文亮一脸铁青,刚刚那一枪瞄准的是他头顶的树枝,后者正好带着枯叶一股脑落在他头顶,看起来特别狼狈。 田文亮没有动弹,一副浑然手足无措的模样,手里的冲锋枪举起又放下。十米的距离巴尔扎转瞬就到,他二话不说一下子扑了上去,在田文亮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两个大男人翻滚在了一起。 巴尔扎近三百斤的肥膘,狠狠的把田文亮压在身下,这吨位野猪来了也得认怂,何况是田文亮这瘦身板连我都不如。 “尼玛币,大傻柱,你以下犯上,老子毙了你!”田文亮气急败坏的吼道。 啪,巴尔扎一掌拍飞田文亮手里的枪,用匕首顶着他脖子,慢慢一按,渗出了血痕。田文亮立马老实了不少。 我看情况马上要不可收拾,连忙跑了出来,阻止道:“等一下,他不一定就是叛徒!” 田文亮瞳孔一缩,冷冷道:“好啊,你也想害我,亏我还提拔你。” 我没有搭理他,我倒情愿你不提拔我害我做这劳什子破任务,一辈子当个安安稳稳的底层办事员也好啊。我抓住巴尔扎握住匕首的手腕,见他双眼充血,身子微微抖动着。 “告诉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巴尔扎冷酷的和我说道,眼睛却紧紧盯着田文亮恐惧的脸庞。 我叹了口气,愤怒能冲垮人的理智。把拍飞的冲锋枪找了回来,借着月光打开弹夹,里面子弹是满的。旋即又搜了田文亮的身,发现手枪里子弹也是满的,没有用过的痕迹。 “如果他身上的子弹储备没有变少,手榴弹、信号烟雾弹都没少,至少能够证明不是他干的。”我分析说道。 “对,快搜我,我一个都没用过。”田文亮抓着救命稻草不放。 巴尔扎犹豫了片刻,眼睛一眯,摇头道:“哼,物资是你分配的,你要是给自己多准备几份,谁知道!” 田文亮破口大骂:“背包我不是第一个挑的,你告诉我,老子怎么作假!” “有啥不可能,事先藏肚子里,跳伞后再把它拉出来!”巴尔扎信誓旦旦的说道。 田文亮一时语塞,居然不知道怎么辩驳。 不过巴尔扎的匕首移开了田文亮脖子,看来他也开始动摇了。趁热打铁,我顺势把田文亮的背包扯下来,一阵翻找。里面装备和我们一样,除了少了一些干粮,其他一应俱全。 “我听到爆炸声和枪声就跑过来了,发现血迹后就一步步跟了过来。”田文亮连忙解释自己的来历,时刻窥视巴尔扎的表情,他的生死就在巴尔扎的一念之间。虽然他是巴尔扎的顶头上级,但毕竟和我情况不一样,田文亮做了我好多年的长官,对我威压还在,而巴尔扎闲散惯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僵持了十分钟,两人大眼瞪小眼,呼吸越来越重。 “我要是真要杀你们,下任务的时候给你们指条死路就行了,哪需要动用枪械这种低级手段。”田文亮说道。 巴尔扎沉默了一会,慢慢爬起来,对我说道:“把他绑起来吧。” 我苦笑一声,暗道这回真是得罪姥姥了。要是田文亮不是叛徒,我能想到随后而来的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哎,老田,得罪了。”我找了根绳子绑住田文亮的双手,再把手固定在肚子上,这样他不但不能动,小动作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背包继续让他背着,只不过枪械都收缴了起来。 没想到田文亮冷笑着点了点头,啧啧嘴,反而赞许道:“你们两小子够狠,有种,我之前小瞧了你们。呵呵,知道回去以后的下场了吧……把你们扔到共军敌后去。” 巴尔扎还没从愤怒中释放回来。我们三个人休整了一下,迅速离开这地方。 田文亮夹在我们中间,被时刻看管着,直到他洗脱罪名。 我们朝着人像所在的位置进发,发生了徐二娘的事后,我们已经不敢用信号烟召集同伴了,万一叛徒另有其人我们等于告诉叛徒来杀我们。 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也不敢太过休息,绑腿的脚开始微微酸疼。 走了很久,相似的树木不停的出现在眼前,仿佛无边无际,怎么也走不到头。 “老田,要是我们完成了任务,怎么回到台湾?”我忽然问了一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飞机失事了,唯一的交通工具失去了作用,在人烟绝迹的茫茫山区,连在哪个省都不确定。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得救的可能。 除非……有后续部队来接应! “别想了,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只能靠我们自己出去。”田文亮幽幽的说了句。 “艹,别告诉我们用脚走出去!一年,两年,十年!到时候老蒋都反攻大陆了吧。”我呸了一口。 “哈哈哈,这个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田文亮老神在在的说道,至于是什么办法他死咬着不肯说。 “放我呀,放了我就告诉你们,嘿嘿……”他奸诈的笑着。 噗,巴尔扎本就脾气不好,一听田文亮油嘴滑舌的样子,骂了一声,回过头就是一脚,直直的踹在他命根上,“烦死了,回不去就宰了你!” 田文亮双腿一夹,蹲在地上低声哀嚎。 “放心,我认识一个姓尸的,能帮你解决痛苦。哦,好像你也认识他,嘿嘿,正好省了介绍费。”我拍了拍他的背,默哀三秒钟。哎,谁叫你嘴贱呢。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斑驳的光束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中射下,肃杀的寒意让我精神保持的还算良好。 我们暂时走出了那一片茂密无比的丛林,前面是一条溪流,两边的杂草没过了膝盖。 “营地?”巴尔扎猛的停住了脚步。 我和田文亮凑上去一看,顿时脸色古怪。 只见不远处的溪流旁边,搭起了三个大帐篷,散落了一些金属碗棚,有篝火的痕迹, “这么大的帐篷不是我们的。这里还有其他人!”我蓦然说道,其实是在询问田文亮,只有他最清楚。 田文亮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上一批派到这里的我们的人还是几年前的事了。” 简单的定计后,由我押着田文亮躲在树丛里随机应变,巴尔扎匍匐靠近营地,查探情况。按理说以他的身材不适合搞侦查,但我们这里就属他有经验,我去还不及他呢。 只见他没入杂草丛中后就不见了踪影。 我静静的等待十分钟,就在我不耐烦的时候营地中人影一闪,巴尔扎朝我这边挥手:“没人!” 我心领神会,带着田文亮小心的朝营地靠近。 这是一处作为落脚点的临时营地。 “他们走的很匆忙,东西都来不及带走。”巴尔扎一见到我们过来就开口介绍道。在他指点下,我们注意到了几个细节。熄灭的篝火堆残存一点点的余温,表明他们离开不久,至少晚上在这里度过夜。帐篷里有七条毯子凌乱的堆着。而且营地不远处还有新鲜大便的痕迹。 三个帐篷中有一个最小,里面布置的干净的多,看样子只有一个人活动过的迹象,还有一把碎掉的小镜子。睡里面的人一定级别很高,我猜测帐篷里住的不是他们的头,就是一个女人,可能两者皆是。 “看这毯子的数量,人数至少在七人以上。他们是什么人?”我疑惑的说道。不过心里已经把他们看成了潜在的对手,至少不是我们保密局一系的。 问题是营地空空如也,人都哪里去了?临时出去办事,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必须离开? “如果有急事需要临时离开,不可能不收拾这里,而且森林里潜伏着危险,他们不可能不留下一两个人看守老巢。”巴尔扎分析道。 我皱着眉头,这么推测,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不立即离开的理由。而且没有哪怕多一分钟的时间给他们收拾行装。 这突然出现的未知人马,一下子把事态搞得很复杂。我们现在不管从人数还有心态上都处于下风,再遇上另外一伙不知道底细的神秘人,凶多吉少。 巴尔扎不死心,继续寻荡营地四周。忽然,他叫了一声:“娘娘的,这里也有地道!” 我走了过去,咕哝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地图你没看?地下几乎到处都是。” “不是,这地道被挖开了!”巴尔扎扒开边上的杂草,果然,是一个井口般大的漆黑地洞。 我低头看了眼,一股浓郁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洞面很新,是不久前挖的。 “营地里的人干的?”我疑惑道。 一直沉默的田文亮突然开口:“这开洞手法,有点像盗洞。” “难道我们遇到盗墓贼了?”我感到不可思议,这深山老林难道还藏着什么古墓不成。 我把发现地道网的事情和田文亮简单说了一下,他对那张羊皮纸极为感兴趣。巴尔扎冷眼看了他,没有把羊皮纸拿出来给田文亮过目的意思,惹得田文亮一肚子闷火。 “东子,我老感觉下面有东西,你要不要下去看一看?这洞有点小,我不方便。”巴尔扎不好意思的和我商量。 我一拍胸脯:“我什么没见过,没问题。” 在巴尔扎坚持下,我腰上绑了根长绳子,一有问题就拉三下绳作为信号。而后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爬入了地洞。 进入地道,手电筒扫了下,沿着水平方向走出七八米,发现一个垂直向下的深洞。 洞口有两人宽,一阵阵的阴风间歇性的往外冒。让我高度紧张的是,洞口发现了明显的血迹。 手电筒往地洞里面照去,漆黑一片。忽然,两颗绿油油的宝石凭空亮了起来。 “咦,这个是……” 宝石慢慢变大,向洞口飘忽而来,微微晃动着,手电筒的光照下,宝石周围隐隐出现模糊的银色斑纹,散发着珠光宝气。就像是一堆宝物向你走来。 我啧啧称奇,鼻子抽动了几下,淡淡的腥臭。 就在这时腰上一紧,绳子从地面上方被拉的绷直。有人在拉我。一下、两下、三下!是求救信号! “不好,巴尔扎遇到危险了!”我脸色一变,连忙放弃继续窥探,转身往回爬。 “真是的,下面没危险,上面反而出事了。”我刚刚伸手往上面攀爬。 嘶嘶~背后腥气越来越浓重。 下意识的往身后瞥了一眼,仅仅一瞬,我暗骂一声,立马收回了下面没危险这句蠢话。 只见地洞里幽幽的冒出一个巨大的蛇头,银色的鳞片闪烁着妖艳的光芒,眼珠子碧绿冷冷的往我看来,额头上长着一顶银色的蛇冠,看起来威风凛凛。 地道里栖息着一条巨型大蟒蛇! “快救命,有大蟒!”我慌忙大叫,脚下踩了个空。 银冠大蟒慢慢的朝我游来,腥红的蛇信试探着空气中弥漫的恐惧。 第六十九章 蛇巢 银冠大蛇的巨大蛇头怪异的就像带了一个鬼神面具,拖着沉重的身体,眼看就要朝我游来,我拼了老命往地面攀爬。 刚要冒头,“哎呦!”忽然眼前一黑,一个大屁股把我砸回了地里。 “东子,千万别上去,上面危险!”巴尔扎连带着田文亮一刺溜的滚到了地道中。 我被两人压的七荤八素。 “哎呦,你不知道上面有大蟒……艹!”巴尔扎呆住了,眼珠子瞪得老大,朝我大吼:“你怎么不告诉我下面也有这玩意!” 我哪里有功夫理他,银冠大蟒的蛇信已经朝我们舔来。 “愣着干嘛,还不快跑!”田文亮怒骂。 我们两人浑身一颤,手脚并用的朝地道的另一侧逃跑。 “上面到底发生了……”话还没问完,我往后方一瞄,地洞出口处慢悠悠的游下另一条稍微小一号的银冠大蟒,两条蛇头触碰在一起,蛇信交叉着,似乎在进行交流。 我脸色惨白,两条大蟒蛇没有急着追来,趁着间隙,拼命催促前面两个混球跑路。 待拉开一段我们认为安全的距离,我和巴尔扎端起冲锋枪,朝蟒蛇一通猛烈扫射。 嘟嘟嘟…… 子弹打在蛇头上,银冠大蛇被巨大的力道震的节节后退,但让我们惊掉下巴的是,子弹居然被齐齐弹开,噔噔噔……迸溅出金属碰撞的火花。 我们目瞪口呆:“扯淡吧!” “它们的鳞甲被人为加工过,头部和身体都被嵌入了大量金属罩,娘希匹,什么金属,比防弹衣还耐艹!”田文亮大惊失色。 巴尔扎掏出精确度比冲锋枪高的多的手枪,瞄准大蛇眼珠子射了出去。 只见银冠大蟒极速一抬,堪堪躲了过去。 “难怪营地的人都跑了,这简直是怪物!”巴尔扎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你怎么知道是跑掉了,不是在它们肚子里!”我无力的回道。 大蟒从刚刚的枪击中回过神来,愤怒的张开大嘴,朝我们爬来。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冒出了同一个字:“逃!” …… “快点,再快点!” “妈的,换你三百斤体重试试,又不是在平原!”巴尔扎急得破口大骂,居然让他逃在最前方打头阵,战略失误啊。 地道一直往前,一百米了罕见的没有发现岔道。地道反而开始收窄,我们只能半爬半走,根本无法支起腰板。 银冠大蟒在我们身后慢慢的游来,两个翡翠般的绿眼在黑暗中冷艳惊心,看的我浑身鸡皮疙瘩。 我和田文亮急得连连跺脚。在无边的脏话刺激下,巴尔扎化愤怒为力量,脚下速度越来越快。 “架,架!再快,再快!”我抽不到巴尔扎,只能狠抽田文亮的屁股。田文亮跑三步往回瞪我一眼,没办法,他手被绑着,没法也给巴尔扎来一下。 “快麻痹,前面是地下水!”巴尔扎一下子停了下来。 我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看了眼一大一小两条银冠大蟒,只见两个蛇头勉强挤在一起,居然也停下了游曳,十米外冷冷注视着我们。 “它们是在戏耍我们,还是吃饱了,逗我们玩?”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喉咙干燥的发苦。 巴尔扎怪叫一声:“我知道了,蛇只吃动的生物,我们谁也不要动!” 我们一听有理,谁也不动弹,连大气也不敢出。 开始装死……一分钟、两分钟……三分半! 就在我们憋的满脸通红,快到极限的时候,体型较大的银冠大蟒突然动了,摇头晃脑的张开血盆大口,似乎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 田文亮发飙:“艹,我居然相信你这傻逼!”一脚把巴尔扎踢进了地下水。 我也意识到我们三个白痴刚刚浪费了多好的逃跑时机,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大口吸了口气,朝着地下水飞奔。几米后,地势下沉,整个地道都浸没了浑浊漆黑的冷水。 我们一路潜水,我水性不是很好,在水中半走半爬,靠着抓扯泥土前进。水不干净,四周一片漆黑,睁开眼后眼睛微微的刺疼。 我根本没法判断来路,只能奋力跟着前面的动静前行。 “快受不了了!”我胸大闷,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憋气潜水最容易剧烈消耗体力。 两分钟后,依然不见前方有出口的迹象。 我已经到了极限,脚下仿佛灌了铅水,身体几乎在靠着最后的求生本能在挪动。 银冠蟒终于进到了我后背,它身上灌满了金属,水下的速度只比我快一点点,但这已经足够要我的命。 “完蛋了……”我万念俱灰,回头看到一张巨大的阴影向我罩来,是张大到极限的蛇嘴。 此刻我再也憋不住气,迅速灌进了大量的凉水。万念俱灰,就在我眼睁睁的面对死亡之时,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拉扯我往前游出一米,而后不可思议的往下方快速移动。 “这里有一条地下岔道。”我马上反应过来,旋即,大喜大悲下我呛水太多,不知道过了多久便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 “东子,醒醒!再不醒老子就抽你啦!” “啊!”我叫了一声,人中被掐的老疼,猛的惊醒过来:“咳咳咳……咳咳咳……还以为死了……咳咳,这是哪?咳咳咳……” 我剧烈咳嗽,吐出大量脏水甚至还有一丝丝的鲜血,呼吸特别吃力,感到肺都要炸了。静下来后,我发现自己身处一水潭边,躺着的地方有很多扎人的碎石头。较大的地底空间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田文亮那阴郁的冷脸,再低头一看,肿成猪头的巴尔扎被田文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我语无伦次,田文亮双手特地在我面前活动了几下,做了个观音兰花指,这混蛋居然松绑了。 “我什么我,老子趁你们在水里无暇顾及,给自己松绑了。哼,还真以为一条破绳子能奈何的了我。”田文亮一巴掌抽在巴尔扎脸上,后者嗷嗷大叫。 “可你也打不过巴尔扎呀。”我不知道田文亮是怎么制服巴尔扎这大汉的。 田文亮乐了,哈哈大笑:“我根本没有怎么费劲,这小子比你还早,刚到水里就溺水了,十成力气只剩了一成不到。要不是我从后面拖着,他早就翘辫子见徐二娘去了。” 巴尔扎倒在地上极为狼狈,嘴里不停的吐着胃酸,显然溺水不轻。难怪这小子刚才看到水就不敢往前走了。 我猛的反应过来,田文亮的水性!他可是活生生从金华轮上游回台湾的变态,乾隆爷的棺椁也是他潜水到金华轮底部割掉的。 “大蟒蛇呢?”我急忙问道。 “不知道,它们没有追来。”田文亮摇了摇头。 听田文亮这么一说,我才稍稍松了口气,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我肌肉不自然的放松了下来,反而感觉比之前还要累。 我冷静的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我们应该是从水潭里出来。水潭的另一侧沟通着来时的地下水,两条地道之间由一个u形的通道沟通,有点像水池的下水管道。我这一猜测得到了田文亮的点头认同。 从地府走了一遭,我以为自己昏迷了很久,可听田文亮说只有短短的五个钟。 “老田,我错了,不该怀疑你,放了我吧。”巴尔扎求饶道。 “现在知道了?”田文亮哼哼冷笑。 “要是你是叛徒,为什么费那么大力气救我。再想不通我就是愣头青!”巴尔扎耿直的说道。 我心说你丫的变脸也太快了吧,不过我瞄到巴尔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了然,巴尔扎的心思远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粗线条。 田文亮很爽快的表示不计前嫌,巴尔扎来不及大喜,只见田文亮迅速朝他嘴里塞了一颗漆黑的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任凭巴尔扎如何扣喉咙也出不来。 “twl—1949,慢性毒药。一个月后发作,症状是颅内大出血而亡。我身上有缓解毒发的解药。”田文亮拿出一个茶色的玻璃瓶摇了摇,解释道:“这里有十颗,每颗缓解毒发一个礼拜。最终的解毒药丸放在了保密局办公大楼,我的办公桌底下最后一个大抽屉的保险柜里。嘿嘿,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巴尔扎脸色由晴转阴,由阴转青,由青变黑,最后摇了摇头,叹息着,终于咬牙服了软。至于田文亮有没有骗人,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你该不会也给我吃一颗吧!”我害怕道。 田文亮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毒药对你没用。” 我松了口气,田文亮接着道:“不过你乖乖的听我的,回去后,我会考虑动用潜伏在上海的情报网,把你孃孃接到台湾和你团聚。” 我身躯一颤,脸色凛然,郑重的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田文亮这个老奸巨猾的油条,一下子击中了我的软肋,由不得我拒绝。一时间,我和巴尔扎从领头,又一次变回了跟班,还被他吃的死死的。 田文亮得意的大笑:“老子属龙,外号沧海田鸡,风水半仙不过五大师说我遇水则兴,遇难呈祥。上一次跳船游了一次东海,升官晋爵,这一次游了一下地下水,攻守互换,哈哈哈,果不欺我!” 他笑容还没有散去,只见平静的水潭泛起了点点气泡。 我们所有人一下子惊醒,只见气泡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两只硕大的蛇头噗通浮出了水面,仰天喘了口粗气。 “我艹,它们不是没有追过来,而是身体太重,游得慢了!”我瞪了眼自作聪明的田文亮。 我和巴尔扎慌不择路,朝着田文亮身后的通道跑去。 “我看过了,那里是死路!”田文亮叫了一声,见我们谁也没理他,不禁一瞥银冠大蟒开始涉水上岸,哆嗦一下,不敢停留原地迅速跟了上来。 十米后,我们不出所料的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我脸色大变,脚下都是一堆堆的骨头渣子,看起来阴气森森。在死路的最里面,十多枚和西瓜般大的白色的大卵摆在了一起。 我凝神看了一眼,失声叫道:“这是蛇卵!” “我们跑了一圈,居然跑到了银冠大蟒的巢穴来了!”巴尔扎想死的心都有了。 田文亮眼尖,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被泥土遮盖的角落,惊咦道:“这里有个完整的死人。” 我急忙过去查看,拨开泥土,待看清楚这死人的面容,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死人,居然是早在金华轮上就神秘失踪的老太监,尸德海! 第七十章 和老太监的重逢 “老太监死在了这里?”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看到尸老的尸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蛇窟之中? 嘶……嘶…… 银冠大蟒喷吐着信子,发出沙哑的低吼。 “拼了!”田文亮从背包里取出手榴弹,这些背包是特制的,内衬密封很好,防止了枪械弹药的进水受潮。 我眉头一皱,这么狭窄的地底里引爆手榴弹绝对是你死我死大家死的节奏。 田文亮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两条大蟒迅速张开大嘴企图一口吞了他。 “孽畜,找死!”田文亮踩在洞壁,一个干净利落的翻滚,手榴弹顺势脱手稳稳的落到一只蛇嘴里,而后借着反作用力,往回飞奔:“快趴下!” 我和巴尔扎连忙捂着头倒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条吞了手榴弹的银冠大蟒居然蛇头用力一甩,把手榴弹喷了出来。 轰隆隆! 一声震天的闷响,爆炸在我们和大蟒中间炸开。 强光一闪而过,头顶的泥土岩石滚滚的往下落。我们三个几乎被活埋。 “疼死!”我不用摸也能感受到手脚受到严重的炸伤,血液混着泥土污染了全身。我连忙抖掉身上的积土,呼吸稍微顺畅了一点。 刚一冒出头,一颗鲜血淋漓的硕大蛇头猛出现在眼前,我能清晰的感到从蛇的鼻孔中冒出的丝丝凉气。大蟒的样子很不好,原本的银色金属鳞甲有不少被炸偏了位置,裸露出滑腻的皮肤。 我反而镇定了下来,电光火石间,从靴子中拔出军用匕首,趁大蟒受伤反应迟钝的间隙,狠狠的扎入它的眼珠。 嗤……血液从那翡翠般的蛇眼中彪射出来!银冠大蟒一下子疯了,巨大的身躯极力扭曲。我也跟着发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要你命,双手紧紧握住匕首往深处刺去,靠着惊人的腕力来回翻捣,直到眼珠子里流出了黄白的粘稠液体。 银冠大蟒吃疼到嘶吼,一人合抱的蛇躯奋力的拍打着洞壁,原本就被松动的泥土雨点般往下掉。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幸好是在地下的狭窄空间,银冠大蟒没法用怪力的身躯将我们死死缠住,要是在地表,我们别说反抗了,它朝着我们一卷,直接骨骼粉碎而亡。 “田文亮,巴尔扎,快他妈来帮忙,我快压不住了。”我急着大叫。 忽然,大蟒的声嘶力竭的撞向洞壁,我感到胸口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时,巴尔扎猛的从土层里跃起,冲锋枪瞄准大蟒被手榴弹炸开的皮肉,疯狂的射击。好几颗子弹擦着我的皮飞了过去。 同一时间,田文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到了大蟒的左侧,手起刀落,匕首同时插入了大蟒的另一只眼睛。 连番重击,银冠大蟒终于挣扎越来越弱。我们没有减少攻击的意思,反而掏出备用匕首,朝着大蟒任何脆弱的地方不停的刺击。 不停的攻击了十多分钟,银冠大蟒被我们杀的奄奄一息。又暴风骤雨的持续了五六分钟,我们累的气喘吁吁,银冠大蟒终于在一声低沉的嘶吼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倒在地上不停的喘息,简直累的虚脱。三个人的身上无一不是血水,浑然一个凶神恶煞的血人模样。这些血有我们自己的,也有大蟒溅出来染到身上的。 “另一条小一号的哪去了?”田文亮冒出一句话,我们刚刚劫后余生的喜悦立马冲淡了九成。 在手榴弹爆炸的第一时间,那条大蟒就不见了踪影。它跑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我们现在这个状态不知道还能不能对付得了另一只。 “不管怎样,反正我们暂时安全了。赶紧想办法出去。”田文亮道,这个蛇窟我们一刻也不想呆了。 “往上挖挖看,这里离地面应该不到十米。”巴尔扎说着,瞥到被泥土盖没大半的白色蛇卵,眼神发冷:“这些大蟒蛇不能让它们继续繁殖,必须斩草除根!” 说着,他拔出插在大蟒身上的血淋淋匕首,朝着蛇卵走去。 我没有阻止他,而是跑到角落快速的翻开泥土,露出老太监的仪容。 只见尸德海穿着的皂褂好像被酸腐蚀过一样,到处是破洞,常戴的墨镜早就不翼而飞,看起来极为狼狈,而他的肌体僵硬异常,皮包骨的地方敲一下和木头差不多。 “尸老,您侍奉了那么多年的清朝主子,活的比我们三个加起来年纪都长的多,也知足了。哎,不知道你身上带没带高价赎买回来的宝贝,好让它陪你入土,下半辈子投胎也能做个完整的男人。”我碎碎念了一通,对老太监这个人还是有点感情的,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人死为大,待会给你在地上找个地方安稳的埋了吧。 就在我唉声叹气的时候,老太监的眼睛蓦然的睁开了,没有瞳孔的眼白看得我凉气直冒。 “诈尸!”我一把放开拖着老太监的手,急忙后退。田文亮和巴尔扎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全都脸色大变,巴尔扎更是掏出手枪随时准备毙了这个尸变的老粽子。 “老夫还没死呢,你们这帮龟孙子。”老太监幽幽的冒出这么一句,旋即上半身直直的竖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肌肉开始微微饱满了一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痴呆道:“你……你没死……”说着,我颤抖的伸出手指头按了按老太监的脉搏,不禁大吃一惊,刚刚明显没有动过,现在居然有力的跳了起来。 “洪兴东,嗯,夏洛克也在,还有一个气息没见过,气很粗重,是个傻大个。”尸老闭着眼,对着我们三人的方向各自说道。 这一下我确认此人就是老太监无疑,连忙帮他扶到洞壁躺好,他要水喝,我连忙从背包里取出饮用水,再就着一些压缩饼干给他吃着。 老太监狼吞虎咽,吃了很久,才拍拍肚子满意道:“呼,快一天没吃东西了,饿死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刚才那样子,明明是已经死了啊,身体都僵硬了。”我禁不住好奇,问道。 老太监沙哑一笑:“呵呵,老夫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老夫故意叫大蟒蛇给吞了,它消化不了我,一回老巢就把我这硬骨头给吐了出来。”在我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老太监继续解释道:“哈哈,老夫数十年吃素,按照深山里苦行僧练就肉身佛的法门,把自己的身体锻炼成了枯骨,寻常蛇类的胃酸哪能消化的了我。加上我的龟息*,进入短时间假死阶段,这些大蟒自然认为我死了,也就丢在这不管我了。老夫也是刚刚大爆炸,才被提前震醒的。” “东子,他到底是谁?好邪门的人。”巴尔扎小心的戳了戳我,在耳边轻声问道。还未待我开口,尸老耳朵一动把他话听的清清楚楚,自我介绍道:“老夫不才,江湖外号地王爷。” 巴尔扎一听,双目锃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子有眼无珠,原来是地王爷大人,实在是多有得罪。巴尔扎跟随王亚樵师傅那几年,没少听闻您老的传说,久仰大名久矣,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老。” 我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老太监到底在道上干了什么惊天大事,名声大到没边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想起聂坤和徐赖听到地王爷的名头也是吓得瑟瑟发抖。不行,有空我一定要好好打听一下才行。 “呵呵,瞎子,好久不见了。”田文亮眼睛眯了起来,阴恻恻的对老太监打招呼。 后者嘴角弯了起来,表情淡然似乎对“夏洛克”的声音变化早有所料,点了点头:“当初就怀疑你声音不对,哪有人说话压着嗓音变了三个调的,还变得那么以假乱真。呵呵,也就只有一个原因,你根本就是假扮的,你身上有屎!” 田文亮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旋即道:“那你为何不拆穿我?” “我想看看你的目的是什么。后来发现对我没有危险,我为何无缘无故招惹一个强敌呢。呵呵,人活得久了,自然怕不必要的麻烦。”尸老镇定道,浑然没有把我和巴尔扎当外人,什么都说。 我听了,不由由衷的佩服尸老的能力,赞叹道:“老而不死是为妖,您老就是从坟头爬出来的妖怪,不可以常理揣度。” 尸老条件反射的摸了摸镜框,发现墨镜早就没了,尴尬笑道:“上一次骂我妖怪的年轻人你猜怎么着?我看着他比我早死了三十年。” 我懒得和这老变态扯皮对骂,虽然我两没一次带脏字。这个时候,巴尔扎从兜里掏出一副崭新的黑色墨镜,恭恭敬敬的递给尸老道:“孝敬您老的。”尸老嘿嘿一笑,自然笑纳了。 田文亮问了尸老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被银冠大蟒吞了,以你的能力,不至于吧。” 我插嘴道:“对了,你金华轮上就不见了,我和姓盛的哪也找不到你,你跑哪去了?” 尸老没有避讳,直接道:“金华轮上我就被救援蔡灵毓的潜龙部队给抓了。别问我怎么被抓的,人家也有高人在。后来,他们把我带到了这里,为了躲开他们,我故意被大蟒吞了,造成死亡假象,金蝉脱壳之计。” 我一听跳了起来,惊呼:“潜龙部队,外面的营地居然是他们的,他们也来到了这里!” 尸老点了点头:“不错,这次还是蔡灵毓这个娘们带队,酒井隆钏副手。大概三十个人,不过现在估计活着的,就剩下十个不到了。你们要是遇到了一定小心,他们这次来了一个厉害角色。” 我和田文亮对视一眼,脸色极为难看。我之前向他汇报过这个神秘的日本残孽秘密组建的神秘组织,田文亮表示了高度警觉。当然,我是不信他没听说过潜龙部队的底细,至于其他的,恐怕我级别不够,他也不会告诉我。 “这一次任务,不简单了。”过了良久,田文亮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尸老,你知道他们这次前来的目的是干嘛?”我镇定了下波动的情绪,问道。 尸老摇了摇头:“他们很警觉,只有核心的几个才知道此行的真实目的。不过……我听他们管这个地方叫墓地。” 第七十一章 吸血飞虫 我们三个人合力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挖通了通往地面的通道,老太监在一旁看戏,好吧,听戏。 “这里土夯实,没有塌方。”我说着,我们照着老太监教给我们的挖盗洞的手法挖掘,的确没有出现意外。原来我们在地面上发现的那个盗洞就是老太监指导蔡灵毓手下挖掘的。 潜龙部队对这片丛林的地道很着迷,听老太监说他们不管在哪扎营,都得巡查一下周围的地道情况。只不过这次运气不好,遇到了吃人大蟒。我猜测他们手中应该也有一份地道的分布图,应该和我们一样,也是残图。 “这些银冠大蟒是什么妖孽?”我端详着被巴尔扎彻底捣烂的十三只蛇卵残骸,有点可惜的问道。 “属于普通的丛林巨蟒,但它们身体被严格改造过,相当于穿了一层金属蛇皮护甲,这种金属属于远古的一种神秘合金,冶炼技术现在已经失传。护甲能够极其厉害的加大它的防御和重量。在地面上有致命的冲击力,近三十米的身躯,一旦被它缠住,所有生物一律绞杀。不过在地洞里失去了挪移空间,又笨重,杀伤威力就弱的多了。”尸老想了想,把知道的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种大蟒蛇从远古一直活到现在?”我不确定尸老的说法,弯身到银冠大蟒的尸体旁,抚摸着那层银色金属,一股厚重冰凉的感觉。 尸老乐道:“愚钝,我不是说了嘛,这种大蟒蛇只是属于普通的蛇类,哪能活那么久。”最后不忘补一句:“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和我一样长寿!” 我挠了挠头,田文亮指着银色铠甲,灵机一动开口道:“蛇可以自然死亡,脱下铠甲,给下一条大蟒穿上,对不对?” 尸老扶了把镜框,冲我笑道:“看看,这就是为什么人家是长官,你只是底层炮灰。” “哼,我现在好歹也是上尉。”我顶道。再次仔细的查看银色铠甲,发现它居然拥有不错的弹性,能够紧紧贴住蛇皮,这就解释了大蟒蛇体型变大后的尴尬。 我取出匕首想要撬下一块金属带回去,寻思了一遍,最后瞄上了银冠大蟒头顶的硕大银冠。 一匕首下去,仿佛打在了生铁上,手麻的很。 “你干嘛!”田文亮骂道。 “带回去,老值钱了!”我眼中冒着宝光,唾液顺着嘴角流了一点出来。 “穷疯了,只给你三分钟。”说着,田文亮一马当先爬了上去,巴尔扎扶着老太监跟着往地面爬。他们都受了严重的炸伤,在地面找地方从背包里取出各种药剂和抗生素的针管进行疗伤,主要是为了防止感染。像巴尔扎这种出来执行野外任务的,对皮肉伤都有远超常人的忍受力。 “哼,官老爷不知道底下的疾苦。你当局长秘书那么多年,该贪的都贪了,该泡的马子都玩了,自然看不上一点小钱。我可没大追求,在台湾安安稳稳买个房,制套产业过活下半辈子就成了。不趁着出来跑任务赚点外快,我喝西北风啊!”我碎碎念,这回铁了心要弄点宝贝回去。 哎,本来指望当上了军官能够风光一下呢,可是偏偏听说一大堆的中将大员什么的吃了败仗,最近在台湾混的都很差,几乎要一贫如洗,靠老部下接济度日,凄惨的很。有的人被迫转行,你是搞金融的?台湾不需要金融,种菜去吧。现在这世道,不管你以前在大陆当了多大的官,钱财有多少带的去台湾的?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早晚坐吃山空。现在我算明白了,能捞一笔是一笔,该出手时别心软。 呛! 银冠受到之前爆炸的力道,松动了不少。我这么一匕首一匕首的用力死扣,终于奇迹般的扣出了一条裂缝。 “快点,我们走了!”田文亮在上面大声催促,语气很不耐烦。 “再给我一分钟!”我头也不会,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突然,银冠中冒出了一股红色的浑浊烟雾,猝不及防喷了我一脸。我脸色大变,连拍带摔,赫然发现这些烟雾是一只只蚊子大小的红色飞虫。 “什么鬼虫子,烦死了。”用力一拍,手上顿时一大片血水。而后飞虫盘旋在头顶,朝着裸露的皮肤叮了上去。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飞虫贪婪的吮吸我的血液,吸血速度之快,我惊骇的看到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挂着一个个气泡大的血珠。 这一下把我吓得半死,连忙豁出去的抽打的自己的脸、脖子、脚踝,任何皮肤裸露在外的地方,血水浸透了全身,由于失血过多,头晕目眩,眼前隐隐发黑。 好不容易弄死了这些吸血飞虫,只见银冠一阵颤动,嗡嗡嗡的杂音后,大量的吸血飞虫喷涌而出。 我面如死灰,哪里还敢停留,慌忙朝盗洞上头爬去。 还没有冒头,田文亮就破口大骂:“死小子,总算知道上来了,磨磨蹭蹭的都够老子拉泡屎的了。” “少废话,快把皮肤遮起来,下面有情况!”我连忙大叫。 田文亮等人一看我浑身浴血的模样,立刻神情一变,二话不说,转头就躲到一颗大树后面。 我好不容易跑出盗洞,暗骂你们也太不够仗义了,艹,叫你们快跑还真连搭个手都不帮了。 身后,一大片红色虫海嗡嗡嗡的飞涌而出,犹如一个红色巨网。 我吓得腿脚发软,连滚带爬的奔向田文亮三人。尸老一听这诡异声音,急切问道:“是不是通体血红像蚊子一样的虫子?” “对,就是这怪虫。”巴尔扎急忙回答道。尸老大惊失色,惊呼道:“飞血蝗蚊,谁他妈把这种级别的妖虫给惹到了,找死啊!” “老太监别说了,快想想办法!”我惊呼求救,身后飞虫越来越近。 尸老道:“它们怕烟!” “妈的,我哪有时间给你点火生烟……啊,有了!”我和巴尔扎、田文亮几乎同时反应过来,激动叫道:“信号烟!” 三人连忙翻找背包,手忙脚乱的一股脑掏出七八个信号烟雾弹,围在我们四周,一一启动。 瞬间,红、白、黄三色烟雾徐徐腾空,犹如一道烟雾构成的地牢将我们围在中间。果然,飞血蚊蝗嗡嗡嗡的盘旋了很久,就是不敢进到烟雾里一步。少数进入烟雾缝隙中来的飞虫,被我们拍蚊子一样逐渐消灭。 红色虫海急躁的游曳良久,慢慢的飞回了地道之中。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突然田文亮一把扯住我脖子,恶狠狠责骂道:“娘希匹,你干了什么好事惹到这些妖虫!差点被你害死!” 我自认理亏,也不好发怒,把大致经过说了一遍。尸老啧啧嘴,奇怪道:“飞血蚊蝗,凑齐一百只,能在三分钟内抽干一只野牛的血液,而成年男子,不需要一分半。我早期在一处西周古墓里遇见过,这种妖虫寄生在殉葬人俑的体内,不知底细的人很容易被它们抽成干尸。是先秦防盗的守墓虫之一。” 我听了后背冷汗不停的往外冒,幸好手脚快,要是再晚个一分钟,尸体都凉了。我想到金华轮上遇到的蛔蛇,藏在泥菩萨的体内,似乎也是守墓虫之一。这些存在于古籍中的妖物,按理说早就该灭绝了,想不到不停的被我遇到。 休息了几分钟,我们连忙把信号烟雾弹埋了,立马离开原地。 信号发出去了这么长时间,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蔡灵毓他们很有可能折返寻找到我们。 我们继续上路,沿着人像所在的地方进发。再一次回到茫茫无边的丛林,我反而感觉踏实了不少,想到地道里的压迫感让我喘不过气。 巴尔扎背行尸老,看起来这小子对老太监真是极为敬重。我们不停的赶路,三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处烧焦的大空地,汽油味道很冲鼻。 飞机的残骸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其中一架仍然燃烧着些微的浓烟。 “这架是我们的运输机。每一架来到这里的飞机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到这里坠毁。”田文亮肯定道。 巴尔扎一脸的震惊,咕哝:“丫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秘密比老婆子脸上的麻子还多。” 我大致数了下,飞机残骸大概有十多架,从零件上看时代跨度至少有三十年。我斜眼瞄了田文亮一眼,冷哼,保密局对这个地方的执着比我想的还要深。恐怕来到这里的保密局前辈不下百人,不知道有几个活着走了出去。 “不对,保密局才从军统分出来没多久,那个时候哪来的保密局,军统也没有这么久的历史。”我眼睛眯了起来,掩饰心中的惊愕。心中掀起巨浪,如果我们现在执行的任务的时间跨度超过了国民党的成立时间……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摆在我面前,究竟什么势力存在了这么久,在主导着这一切! 想到这,我身子不由一抖,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无力感再次袭扰全身。 “地王爷前辈,坐这里休息下吧。”巴尔扎把老太监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老太监翘着腿,恰意的抽了口烟。 没一会儿,老太监的脸凝固了。 “怎么了?”我问道,每当老太监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大问题。 “我坐的这块石头……”老太监枯瘪的老手颤颤巍巍的摸向石头,仅仅一瞬,他浑身如过电般猛的站了起来。 整张老脸贴在大石头上,兴奋的几近失态。 难道说这块大石是…… “忘石!”我在心中默念。 “往生不死石,好大,好大,老太监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了!”尸老入了魔障,手舞足蹈,疯疯癫癫的狂叫。 咦,往生不死石?这是什么石头,不是田文亮介绍过的忘石? “宿命轮回,不死不灭,苦海纠缠,往生悲苦!”尸老甩掉墨镜,干涸的眼眶里流出了喜极而泣的眼泪。 这一变故让我们三个人目瞪口呆,摸不着头脑,老太监好像有什么大秘密似的。 我盯着这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大石头,发起呆来,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 我恍惚看到蔡灵毓出现在石头之上,不带感情的看着我们。 “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眼看去,忽然发现十多支步枪齐刷刷的对着我脑袋。 “好久不见了,洪警官。”蔡灵毓玩味道。 第七十一章 通灵师 多日不见,蔡灵毓风姿依旧,长发飘飞,黑衣裹身,看我的眼神还是那么充满不屑,只不过夹杂了一番玩味和风情。可能是我抓住过她的缘故,傲气的女人不喜欢被人束缚。 “好久不见。”我盯着四周冷冰冰的枪口,确定不是在做梦。 我们被蔡灵毓为首的潜龙部队包围了。老太监此时疯疯癫癫,抱着往生不死石傻笑。我不禁苦笑的摇了摇头,要是这听觉异于常人的老太监没有突发失心疯,蔡灵毓他们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靠近过来。 “兴东君,咱们终于可以做个了结了。”酒井隆钏跃众而出,绑着白色绷带的脸上阴郁不定。 我心头一突,旋即镇定下来,哼了一声冷笑道:“当初把你骨头都打碎了,现在居然还能生龙活虎,呵,不错嘛。这断骨重长的恢复力,让我想起一种四条腿汪汪叫的动物,嗯,叫什么来着?” 巴尔扎和田文亮齐齐叫道:“狗!日本狗!” “八嘎呀路!刺啦刺啦!”酒井隆钏大怒,不顾边上手下的搀扶,头脑发晕提着刺刀就朝我胸口刺来。 “傻逼,等的就是现在!”我眼睛一眯,早就有了准备,佯装后退不小心跌了一跤,酒井隆钏见势大喜,顺势刺刀从上而下迅速刺来。 “住手!”蔡灵毓轻声叫了一下,酒井隆钏没有理会,脸上满是狰狞。 看着白花花的刺刀电光般刺来,我不躲不避,因为我知道有人会帮我拦下。 “小日本,拿命来!”刹那间巴尔扎怒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到我身前,电光火石一记势大力沉的老拳打在刺刀上,后者震飞了出去。酒井隆钏空空如也的右手一阵颤抖,惊愕:“好大的力气!” 巴尔扎哪里跟他废话,击出去的老拳迅速变化,由下而上,以拳化爪,排龙上天般一把拧住发呆的酒井隆钏的命根。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众手下投鼠忌器不敢开枪,巴尔扎狞笑着挥出左拳,庞大的力道重重的打在酒井隆钏的心口,后者眼珠子都凸了出来,淤血不停的从嘴里渗出,只剩了不到一口气。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的太快,大伤未愈加反应迟钝的酒井隆钏一个照面就被身手了得的巴尔扎给擒拿住了。 “谁要是过来,我掐死他!”巴尔扎威胁道,奄奄一息的酒井隆钏被他如捏小鸡一样拎着脖子,双腿挂在了空中不停的挣扎。两米高的巨汗拎着一米六的小日本,和欺负小朋友没啥区别。 那些潜龙部队的人都吓傻了,一个个忘记了出声呵斥。 “东子,老子的手段怎么样?”巴尔扎哈哈大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擒杀鬼子的激情岁月。 “回去我请你一顿大的!”我极其满意巴尔扎的表现。瞄了一眼一脸铁青的蔡灵毓,暗道现在形势颠倒,可不是你们抓我们了,笑道:“蔡船长,哦不,蔡小姐,呵呵,我们是不是该平等谈判了?” 蔡灵毓眉黛挤成一条线,咬牙道:“废物,还要你何用。”话音刚落,只见她袖口一抬,一柄飞刀无声无息的飞了出来。待我们回过神来时,酒井隆钏已经痛苦的捂着鲜血直流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蔡灵毓,颤抖道:“你……你好狠……啊……”脖子一耷拉,瞪着眼珠死了过去。 “你们的谈判筹码没了。”蔡灵毓淡然的说道。 巴尔扎气的把酒井隆钏尸体丢垃圾一般往远处一抛,郁闷道:“妈的,果然最毒妇人心。” 我震惊于蔡灵毓的冷静判断,或者说冷血。为了不受要挟连自己人都能轻易下手,这份果断,不做特务可惜了。“你不怕上头给你问罪?”我问道。 蔡灵毓不冷不热:“我不喜欢日本人,他们都该死。” 此话一出,好几个潜龙部队的人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她,随后都被蔡灵毓杀人的目光瞪了回去,竟显唯唯诺诺。不用说,这几个手下应该也是货真价实的小日本。这让我对蔡灵毓在潜龙部队里的地位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十几把枪口对着我们,气氛更加的僵持,形势比刚开始的时候还要恶劣。毕竟我们手上已经沾染了他们人的血。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反应的田文亮忽然很突兀的爽朗大笑起来。 “你也发疯了?”我奇怪道。 “石头后面的朋友,不要藏头露尾了,何不出来相见。”田文亮对着老太监抱着的大石头,拱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后面有人!”我大吃一惊,居然一点气息都没有发现。 就在我们睁大眼睛注意观察的时候,只听脚跟挪动的声音,一个被破布捂住嘴巴的瘦弱年轻人被推了出来。 “谢霸!” 他居然被潜龙部队抓住了,难怪没见到他人。 接着,从大石头后面慢慢走出一个身穿奇怪紧身劲装的年轻男子,缓缓的走了出来。 只见他一张大众脸,身材矮小,手里抱着一把日本武士刀,眼神犀利的看着田文亮。 “日本武士?”田文亮问道。 “神道教大剑豪,北川神。”日本武士自报家门,声音里像含了块糖,听起来不舒服。这是我对日本男人发音的普遍看法,至于日本女人就柔软多了。 “你不错,有没有兴趣咱们比斗一局,赢了,我们合作走出这个地方,而后各干各的任务。要是你输了,乖乖当我的俘虏,怎么样?”北川神自信满满。 “走出这个地方?什么意思?”田文亮眉头一动,北川神的话里似乎还有其他深意。不过既然对方约战,田文亮没有胆怯的意思。 “好,可以一战。不过,我擅长水战。”田文亮道。 北川神摇了摇头:“这里没有水,不行。” “艹,小日本刚刚还装风度,伪君子!”我破口大骂。 不过,北川神接着把手里装饰精美的太刀插在地上,怜惜的看了眼,道:“名刀菊一文字,我不用它。”而后又把腰间的肋差一并取下,道:“肋差鬼冢,我也不用。” 闲庭信步间走到田文亮面前,双方摊开,手腕上各一串紫色佛珠上刻满了铭文,尤其扎眼。哎呀大喝一声,脖子上的青筋暴突,弯着嘴角笑道:“我只凭这一双手,把你打败,如何?” 田文亮脸色极为凝重,冷静道:“好!” 我和巴尔扎迅速让开数米距离。同时,我心里没有底,按理说田文亮身手了得,而且有些手段匪夷所思,但正如他说的,他最擅长的是水战,陆战甚至不如巴尔扎来的扎实。尤其让我眼皮直跳的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日本武士,一看这架势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要是身边有个霍元甲或韩慕侠就好了。 “老田小心点,这个家伙不是善茬!”巴尔扎提醒道。 田文亮郑重的点了点头。 “呵呵,阁下先出招吧,让我领教一下中国功夫。”北川神说道,拜了拜手。 田文亮额头渗出了汗珠,探出一步,身子往左挪移了半个身位,旋即大喝一声,拳风横扫过去,呼呼作响。北川神干净利落的一个后移躲了过去,田文亮扭身飞踢,后者大掌一拍,接了下来,巨大的力道把北川神踢出了三米开外。 北川神堪堪站稳,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田文亮招式不停,一招接着一招,疾风骤雨,每一招都比前一招力道飘忽,虚实结合,把北川神打的节节败退。 看得我这个功夫白痴也不禁暗暗叫好,“要不是当时我一开始就用蛮力把他压住,否则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巴尔扎一想到当初制服田文亮的经过,现在想想也是后怕。 就在这时,发了疯的老太监忽然快叫了一声,恢复了一点神智,大声提醒道:“小心,别被他骗了,这个小日本是……通灵师!” “什么?”田文亮一惊,手下动作慢了一拍,北川神趁着破绽逃出田文亮的攻势范围,忽然间,他双手合十默念一段晦涩的日本语,手腕上的佛珠紫芒大作,猛的像癞蛤蟆一样朝地上用力一拍。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田文亮脚下突然冒出一只白色的鬼影,悄无声息的没入田文亮的后背,而后他浑身僵硬,保持着挥拳的动作,除了眼珠子一动也不能动。 北川神走到一脸骇然的田文亮身前,手指头轻轻一推,田文亮轰然倒地。 我和巴尔扎呆立当场,见了鬼一样的看着北川神,这丫的,会妖术! 北川神恭敬的朝田文亮鞠了个躬,虚伪道:“失礼了。”旋即一拍手,两个手下把田文亮捆了起来,仅仅几秒后他就醒了过来,满脸惊怒的看着这个日本通灵师,愤懑道:“好,这一次我认栽了。” 北川神很有礼貌的回道:“承让。”走到原来的地方,收拾起太刀和肋差来。 我和巴尔扎苦笑的对视一眼,有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在,我们绝了逃跑的念头。何况边上还有那么多把步枪盯着脑袋呢。 背包被他们一一收走,在蔡灵毓的要求下,我们被严密的搜身,巴尔扎藏在裤裆里的羊皮纸也一并落入了蔡灵毓的手中。就连我珍藏的从孤岛地底基地搜来的笔记本也被蔡灵毓夺了去,被她贴身收好,这让我大为懊恼。早知道就事先藏在台湾不带出来了,里面藏着的秘密似乎再也没法揭开。 老太监也被抓了起来,看来他也不是那个小日本的对手。 这一下我们四个人加上谢霸,全部落入了潜龙部队手中,几乎堪称全军覆没。地眼行动小组真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现在只能指望蔡灵臣和谢齐能不能救我们了,哦对了,还有那条差点害死我的大狼狗。不过我并不报太大希望,毕竟除了巴尔扎、田文亮和我,剩下的几个人里面很可能还有叛徒的存在。 就在我们担忧蔡灵毓他们会如何处置我们的时候,我们被他们压着走了一大段路。 担惊受怕的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又重新回到了飞机坠落地点,那块往生不死石的边上。 “八嘎,又回来了,根本走不出去!”北川神泄气道:“这已经是第八次走回原地了!” 蔡灵毓忧愁着脸,说着:“往生不灭,宿命轮回,没有人能够逃脱宿命的安排。这块传说中的往生不死石,真的能够锁住一切经过它的人吗?” 第七十三章 往生不死石 “传说,往生不死石是周穆王走遍西域找寻来的神石,能够让人死而不灭,灵魂永生。”老太监眼中满是炙热。 “但它也是货真价实的邪石,人生五十年岂有永生不灭者,不死不灭本就是逆转天地的邪道。比如僵尸*不灭,灵魂消弭,任何长生的形态都有它的弊端。也就是说没有不付出代价换来的永生。任何觊觎往生不死石神奇力量的人,都会被它的力量所左右,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蔡灵毓悦耳的声音低吟道:“我们来到了这块石头面前,只要有一个人对往生不死石有着贪欲,想要借此永生,我们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因为人的抉择来源于贪欲,贪欲铸就了人的宿命终点。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只要想着永生,就会不自觉的回到这里,回到往生不死石的面前。” 我顺着蔡灵毓的思路,愕然说道:“人的奋斗目标,从生理学角度说就是繁殖。可是从心理学角度说,却是贪生怕死,也就是希望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的越久越好。只有活着才有一切的可能。如果每个人潜意识里把永生作为最大的渴望,那往生不死石所在的地方就是所有人追求的目的地,既然人生目的地已经尽在眼前了,我们还能走到哪呢。” 北川神不耐烦道:“所以我们永远也走不出这里,我们这回死定了。” “那又如何,只要在它身边徘徊,你我就会长生不老,只要不自杀,永远死不掉。”尸老反倒是这里最开心的一个人。 而后,谁也没有说话,面色凝重。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寂,直到…… “艹,有完没完,你们说什么,我怎么一句听不懂,欺负我读书少啊!”巴尔扎怒了:“我就问,这块破石头普普通通,你们说神石就是神石,耍我啊!宝贝都是靠挖的,抢的,老子从来没见过自己冒出土横在地面的宝贝!” 说着,被绑着手的他走到往生不死石前,一脚狠狠踹在了上面。 所有人现在都烦的很,竟然没人阻止。 砰,往生不死石……碎了。 “你他妈干了什么!”尸老手足冰凉。 我们惊愕的发现,石头裂开无数的细纹,漏出黄色的光源。 接着,细纹越来越多,像鸡蛋壳碎裂一般,咔嚓咔嚓的声音后,石头外壳彻底破碎掉落。 一尊巨大的晶莹剔透的淡黄色琥珀呈现在我们眼前。 琥珀里面,蹲坐着一个长相奇特的*男人。我看了一眼,心头狂颤,这人竟然长得和金字塔内看到的那个蜈蚣背上的神,一模一样。 “这就是往生不死石的真面目……”田文亮咽了口唾沫。 北川神瞪了一眼巴尔扎:“大高个,这回信了吧。” 往生不死石的真面目,是一块上古时候形成的巨大琥珀石。里面封存着一具完好的原始人类的尸体。 “这个人是谁?”我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个不小心被树脂裹住近万年的倒霉蛋,也可能是这块往生不死石神奇力量的来源,也就是……上古的神灵!”蔡灵毓回道,自己也不肯定。 老太监又死皮赖脸的趴到琥珀石上,干瘪如老树皮的肌肤不停的磨蹭石头表面,一脸的猥琐,像是在猥亵一样,流着口水:“蹭仙气!” 所有人都被琥珀石的神奇给镇住了。 我却冷静的多,心中暗道:“莫非这个封存在琥珀里的男人是蜈蚣背上的神的兄弟,也就是金字塔壁画里的另一个孪生小孩!两个壁画里的主角都被我找齐了。这片森林应该也是当年那些地底文明存在并活动过的地方。” 巴尔扎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说了一句:“这个人的动作太过安详了,不像是突发意外被封住的,否则不可能没有挣扎的痕迹。倒是像他死后,被人做成了琥珀。额……怎么说来着,对,入殓!” 巴尔扎这么一说,我插嘴道:“这么说,这琥珀相当于水晶棺?” “墓地?”蔡灵毓眉头一跳,旋即摇了摇头,低声道:“方位不对,只能是陪葬的墓眼之一。” 蔡灵毓的话没有逃过我耳朵,我立刻追问:“反正出不去了,早晚要死。你能不能干脆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蔡灵毓沉默了一会,就在我以为没戏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这里是一处墓地,墓地的主人叫……徐福。” “骗了秦始皇钱然后拐卖五千童男童女的那个徐福?”我、田文亮、巴尔扎甚至老太监都惊呆了。 “不错,就是徐福大人。”北川神恭敬的说道。 “徐福借助秦朝的天下之力,搜刮了先秦以来几乎所有关于永生的资料,包括这块往生不死石!”蔡灵毓顿了顿,继续说道:“他逃离了秦始皇的控制,东渡日本,而后秦朝灭亡,西汉成立,他又带人偷偷回到故地,在这里建了自己的陵墓。埋藏着他一生的所有匪夷所思的宝物。” “你们又是来寻宝的?”我脱口道。 “呵呵,那你们呢?”蔡灵毓笑的很好看。 我看向田文亮,只见他耸了耸肩:“上头没有明说。”反正他的话我们没一个相信。 “如果是有关永生的信息,没有哪个有权有势的人不会为此心动。”我心中悱恻,这种诱惑实在太大了。 下面我们又往外走了多次,每一次都回到了原点,无论是跑是走,最后的结局都是惊人的一致。我们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一个个来!”蔡灵毓命令道。 她指着一个手下,让他离开这里。 过了一个小时,这个人一脸茫然的回到了这里。 而后又接连试了五六个人,结果都一样。 “你们这群贪婪永生的猪!”北川神气极,菊一文字使出一招东洋剑术里的燕返,削掉了几个日本人的头发,怒道:“武士必须要有必死的觉悟,只有心怀死志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说完,他牛气的哼了一口,嘲讽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 一个小时后,他一脸死灰的走了回来。 一声不吭,一屁股坐在一颗大树底下,呼呼睡了起来。我心说,你武士道看来也修习到猪身上了。 “现在我们陷入了死循环。”蔡灵毓的思路非常清晰,对我们几个俘虏道。显然她不认为他手下除了杀人以外的能力有多高。 “只要怕死,就走不出这里。可是越是走不出这里,就越不会死。但是时间一旦过去很久,正常人都会厌烦了这种枯燥的生活,人就会失去对永生的渴望。这个时候就是走出去的良机。”蔡灵毓苦笑道:“不过这个周期可能很长,长达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因为没人知道一旦离开了往生不死石的影响范围,人会不会立刻衰老而亡。恐惧的加深,可能让我们迈不出最后一步。” “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直没有说话的谢霸突兀的说了一句。我好奇的看向他,之前的交流我知道了他是今天早上误入这里被蔡灵毓擒拿的。 “什么?”巴尔扎问道。 “我们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人。想来不可能只有我们一波人闯入了往生不死石的影响范围中,如果前面有人来到这里,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他们?”谢霸道。 我闻言一震:“他们要么自杀或者被杀,死无全尸,要么……他们逃出了这里!” 这一下,我们突然又恢复了逃出去的希望。 接下来我们几个人围在一起苦思冥想,蔡灵毓把我们想出来的点子一一写在地上,然后讨论下来,发现没一个可行的。 “如果是死人就能出去。”我吐了下舌头,问老太监:“你能不能把人先拍死,但他其实没有死,过一会就活过来了,行不行?” 老太监努嘴道:“小兔崽子,死了就是死了,活不过来。老夫的龟息*也只是假死,只是把新陈代谢降到了维持生命运行的最低值而已。” “单靠人力,我们不可能出的去。只要是人终究会自己走回来。”田文亮叹息道。 “妈的,那怎么办啊。”巴尔扎生着闷气,我们全都愁眉苦脸,一筹莫展。只见他看着天空飞过的鸟类,感慨道:“要是变成草原苍鹰就好了,想飞哪里就哪里,不用困在这破地方。” “变成飞机你也得乖乖坠毁在这里,除非变成空气,或者变成屁,被人放了!哈哈哈……”我只能靠讲着低俗笑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人力出不去,只能借助没有主观情感的大自然的力量。”蔡灵毓做了这么一个结论。 我眯着眼,看了看天空,回想起巴尔扎的话语,咀嚼了一会,忽然眉头一跳,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也许,我们可以变成鸟试试看……”我喃喃的说道。 …… 三天后,所有人齐心合力砍伐掉了周围五十米范围内的大树。 把我那顶没能打开的降落伞进行了改造,用大量轻薄的木条做支架,做成了两个简易的大型的滑翔翼。其他人则用帐篷帆布做了相对粗糙的版本。 “希望你的想法能行。”蔡灵毓眼神闪动,对我说道。 我也不敢保证,指了指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一切办妥,只欠东风。 我们焦急的等待了七天时间,终于遇到了大风起的日子。 我和蔡灵毓一左一右,乘坐在一个最大的滑翔翼上。身先士卒作为示范。 我被松了绑,从蔡灵毓身上传来淡淡的体香,让我精神一震。 “开始喽!”潜龙部队的几个手下大吼一声,嘿咻嘿咻把把滑翔翼举起过头顶,另一批人吊着一根麻绳,像放风筝一样往前狂奔。 试了三次,摔了三次。 第四次时,一阵狂风骤起。我和蔡灵毓飞起来了! 离地越来越高,今天风势很大,脸被狂风吹的生疼。 两百米高空后,绳子切断了。 我们顺着滑翔翼的滑落轨迹,朝着东边飘行。 没多久,已经离开往生不死石数百米的距离,没有往回飞的趋势。 我心头大定,十多天了,终于逃了出来。 这时,不远处,人像所在的高山露出了真容。 我们正快速的朝那里落下。 第七十四章 我们也来打一架 滑翔翼快落到离最近的树枝不到十米的时候,风向极度不稳,我们开始极速下降,伴随着翻滚。 “抱紧我!”我一只手抓向蔡灵毓,知道掉下去我一定不会有事,已经做好了人肉垫子的准备。 “不用了。”蔡灵毓轻抿红唇,我嘀咕着太犟了。 五米……两米…… 蔡灵毓跳了出去,带着手套的手抓向最近的树枝快速往下滑动,期间不停的跳跃腾挪,姿势灵动。 而我暴力的多,啊啊啊啊,在撞倒了五根树叉,扯掉数百片叶子后,屁股噗的一声撞在松软的泥土上。 “一点都不疼。”我站起来抖掉尘土,说实话有点疼,但比之前一百米摔下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时,后脑勺一凉,蔡灵毓手枪指着头顶道:“不要耍小花样。” 我把手举过头顶,蔡灵毓再次把我绑了起来。 我们爬向一块树木较少的缓坡,看到空中接着又来了好几个滑翔翼朝我们方向飞来。 “你最少有两个手下走不出来,永远困在那。”我说道,毕竟我这个方法有一个重大的弊端,那就是必须有人要在地面放风筝才行,否则滑翔翼不可能自己飞起来。 蔡灵毓很冷淡,不以为意道:“他们的家人都在日本,由不得他们不卖命。” “你们苦心孤诣潜伏在中国各处,难道只是为了这里的宝贝?”我难得有和蔡灵毓独处的时间,把心里话都问了出来。 “我们的目的你现在还不能知道。”蔡灵毓果然不肯透露更多。 “你既然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做小日本的走……帮凶?”我小心的问道,生怕触怒到她。结果蔡灵毓神色如常:“我恨小日本,不过不代表不能合作,我们的目的相同。” 我不知道蔡灵毓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摇了摇头:“你妹妹好像很不喜欢你。” 蔡灵毓容颜微微一变,看着天空没有说话。 不多会儿,其他人陆续赶来。降落在了我们边上五百米的范围。又等了一会,大家陆续汇合。 点了下队伍,少了三个潜龙部队的手下。 “东子,有你的!”田文亮赞叹道。我抱以苦笑,你丫的居然没趁机会逃脱,白瞎我这计策。 所有人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在蔡灵毓要求下,大家只休息了一个小时不到,立即朝着山谷进发。 往生不死石的插曲就此别过。唯有老太监唉声叹气,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我们五个俘虏被压在中间,好几把枪对准着。我朝田文亮使了个眼色,后者眼神飘向北川神这个日本人,表示只要他在,我们就不方便逃。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前途如何。 这个时候巨大人像的黑色影子已经可以透过层层树叶隐约看见了。体积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的多,恐怕有四百米的高度。离它越近,压迫感越强。 我们此次任务最大的目标就在于这个神秘人像,我能预感也是一系列秘密的核心所在。 走了一段距离,北川神突然停了下来,皱眉道:“少了一个人!” 我们数了一数,还真是少了一个日本人。 “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见了鬼!” 蔡灵毓他们有点慌了,朝四周扫视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而后我们只能继续上路,这一次没过一百米,又有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失踪了。 这一下,除了蔡灵毓和北川神,潜龙部队只剩下了三个人。 我暗喜:“最好再少几个,我们就能反客为主了。” 又是一百米,这一次所有人互相看着对方,走的很慢。紧张的咽着唾沫,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就把人看丢了。 “你身后!”我惊叫一声。 只见一个小日本浑然没有发觉,自己背后的一颗三人环抱的大树突然从中间裂开,里面居然是空的,有一层厚厚的肉壁,带倒刺的肉壁上挂着些许的动物以及人类的尸骸。只见分裂的大树变成一张狰狞大嘴,藤蔓一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无声无息的把他吞了进去。 树皮一合又恢复了普通大树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快跑!” 我们脸色大变,迅速狂奔。可是四周都是一样的大树,不知道哪一颗会吃人。没几步,潜龙部队的剩下的两个手下也着了道。蔡灵毓和北川神彻底成了光杆司令。 “跟我来!”由巴尔扎背着的老太监叫了出来,由他指路,我们在一颗颗大树间小心穿行。往往隔着一米远就有一颗大树裂开吃人的大嘴,朝我们张合。 “它们没法移动超过三十公分,我能极其微弱的听出它们张开一瞬间的动静。一定要严格按照我说的路线走。”说着,在他一记急停下,巴尔扎的脸离吃人树不到半米,冷汗瞬间就湿了他的背。 我们有巴尔扎做头阵,走了一个小时才离开这恐怖森林。 “离人像越近,危险就越多。”田文亮说道。 走出森林,我们来不及松口气,摆在眼前的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横沟,绵延一公里,而尽头处,就是那尊巨大人像。 蔡灵毓拿出从我们这里收缴的羊皮纸,摊开在地上,又从衣服内衬里取出一张同样材质的羊皮纸,平齐的对照看了起来。 过了良久,她叹了口气:“北川君,给他们松绑吧。单靠我们的力量可能不够完成任务。” 北川神不悦的把我们的双手放开,但没有给我们任何枪械武器。其实也没得给,我们的大背包早就丢在了往生不死石那里,潜龙部队又死的差不多了,现在有枪有装备的,只有蔡灵毓一个人。至于北川神这个死脑筋的日本武士,根本不屑用枪,连暗器都看不起。 “我们可以谈合作了。”北川神一副上位者施舍的表情。 “哼,什么态度。老子打死你!”巴尔扎怒气冲冲。尸老道:“大个子,你打不过他的。他的通灵术日本第一,老夫也弄不过。”其实老太监阴险的很,之前在吃人树森林,他后面明明能够听出树的动静,为什么直到蔡灵毓手下死绝了,他才说出来,显然没安好心。后来我们之中有人马上也要被吃了,他才说了出来,否则等到北川神也一同被吃掉该多省事。 我学着鬼夜叉把嘴角弯到四十五度,一副欠揍但自信的表情。跃众而出,冷笑道:“北川君,我们也来比试一下如何?” “哦,就凭你?”北川神大为不屑。 “我们比耐力,看谁耐揍,一人一拳轮流打下去。直到一人受不了认输,呵呵,敢不敢?”我挑衅的把上衣一脱,摆弄出健美先生的姿势。 北川神被气乐了,转身要走。 “怎么怕了?要是你赢了,我乖乖做你俘虏,有危险身先士卒。要是我侥幸赢了,你也不用做俘虏,用你的通灵术安心给我们开路就成。”我嘲笑道:“怎么,这样优厚的条件你都不敢接?呵呵,小日本果然没有大丈夫。” 北川神眉头一跳,伸出三根手指头:“就你,我让你三拳!” “好!要的就是这句话。”我大喜,就怕他不应战。当然,我也不是清高的傻逼,你让我三拳,我当然没有意见,三百拳最好。 拳头攥的咯咯咯乱响,不待打招呼,我猛冲过去,啊,第一拳直取他面门! 砰,北川神退后一步,仅仅抽了下鼻子:“挠痒吧你。” 我的手指头差点断掉,疼的厉害:“你犯规,你头里肯定镶了金属,硬的跟铁疙瘩一样。” 巴尔扎笑道:“东子,你行不行啊,让我来。老子的拳头早就饥渴难耐了!” “滚,我还没发威呢!”我大怒,再一记直拳重重的打在北川神的胸口,沉闷的一声响动,北川神脸色微微一变,生生接了下来。 我脸上挂不住了。 “嘿嘿嘿,东兴君,还有一拳。”北川神冷笑,我已经能想象这阴险的小日本等会会怎么报复我了。 “我就不信你下面也练过!”说着,蹲下来一记向上的勾拳,轰在了北川神张开的两腿中间。 咔! “啊,断啦,断啦……”我捂着拳头不停的吹气,不可思议的看着面不改色的北川神。 “真正的武士,要抛弃一切可能的弱点。”北川神大义凛然。 “哟,原来是老夫的同道中人。”老太监看向小日本的眼神一下子柔和多了。 “妈的,失误,又是一个死太监!”我呸了一口唾沫在拳头上,消消晦气。 三拳已过,北川神几乎没有受到像样的伤害。 “该我了。”北川神邪恶一笑,我顿时神色紧张到极点。只见他动作极慢的起手,落拳,拳劲软绵绵的打在我肚子上。 轰! 我倒飞出三米,重重的摔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这小日本偷学过中国的柔术,内劲很深。可以隔着皮肉碎人内脏,东子这是在找死。”田文亮皱眉,客观评价道。 “嘿嘿,胜负已分。”北川神双手抱胸,得意道。 我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胸口一甜又吐了一口血,满嘴的血腥气,笑道:“下一拳是我的。” 北川神神情一变,点了点头:“好小子,有毅力。我保证不打死你。” 砰! 一拳打在北川神的脸上。我虽然打不过你,但瞧准了只打你这臭脸,早晚叫你破相。 北川神吐出一口唾沫星子,摇了摇头,旋即啊呀一声爆喝,轰的一拳再次把我打飞。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惨,我清晰的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东子快认输,你这是在找死!”巴尔扎急忙叫道。 “放心,我死不掉。”我手指扣进泥土,艰难的站了起来,大口喘着气,就这短短的功夫,我感觉肋骨奇迹般的接了回去。我看向巴尔扎等人怜悯焦急的表情,心中暗笑:“我真想告诉你们,我有时候表现出来的不是人。” 北川神这下动容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正面挨了他全力之下两拳还能站起来的人。 “怎么样,你是不是没有其他招数了?通灵术,剑术,按照约定都不能用。我们就以拳法见高低。”我擦干嘴角的血,感觉力气恢复了七层,顿时豪气大涨。 啊!大步冲了过去,照着北川神的面门重重一击。 后者倒退一大步才稳住身形,头抖了几下。 “这小子难道要赢?”巴尔扎喃喃道。 第七十五章 羊皮图纸 北川神一拳,我飞出去,爬起来拍拍尘土,休息几秒钟,继续打他面门,北川神继续暴打我一拳,我再爬起,再给他脸上一拳……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你来我往,这一过程循环往复的发生在众人眼前。 慢慢的,众人发现我居然和一开始没有任何的变化,虽然伤痕累累,但恢复力快的非人类,每一次都生龙活虎,打在北川神脸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强。而反观我们的大武士,好吧,已经没人认得出他这张酱紫的血肉模糊的猪脸了。 “呼呼呼,呼呼~日照大神!你是个怪物!打不死的怪物!”北川神气喘吁吁,眼角膜差点脱落,正捂着脸疼的浑身抽搐。 “抱歉,你发现的太晚了。”我说着,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奔出去五米多,大喊一声一个加速度,跳起来借着身体的冲击力一记重拳实实的打在北川神的脸上,后者终于郎当后退了几步,再也支撑不住积久的伤势,双眼一翻,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他鼻子里不住的往外冒血,这也是他第一次栽倒。 我虽然没有巴尔扎变态的力气,但男人嘛,看的永远是持久力,再说我一米八的身高,体格也是魁梧的范畴。北川神再厉害,被我这最后稻草般的一击彻底打懵,倒在地上彻底起不来了。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肿的连眼睛都快看不到了,笑道:“怎么样,认输吗?” 北川神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咬着牙,良久才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认……” “赤那,终于赢了!”我振臂一挥,仰天长啸一声,哈哈哈,打娘胎出来平时第一次这么爽快。长久以来憋着的怒火一下子发泄了出来,浑身舒畅极了。 “东子。”巴尔扎过来在我身上东捏捏,西摸摸,啧啧嘴:“好皮肉,好皮肉啊,怎么做到的?” “跟你说过,命贱天不收,自然打不死。”我嬉皮笑脸,打着哈哈。 田文亮看到北川神阴沟里翻船别提多开心了,笑的灿烂无比:“东子,干的不错。不过也是侥幸,要是比其他的,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我就是因为事先不知道他底细,才吃了他的亏。否则,哼哼!” “当然,还是多谢老田那一次的试探。”我连忙谢道,不这么说,他老脸哪挂的住,毕竟连他都打不过的人被我这个弱者给取巧赢了。 “我们愿赌服输,按照约定,北川君为你们开路!”蔡灵毓很爽朗的答复了决斗的赌约,取出一些膏药给北川神涂上,后者疼的嗷嗷直叫。我一阵悱恻,刚刚打的时候憋着不叫,美女手一碰就萎了,死太监。尸老在巴尔扎背上打了个喷嚏。 这时,耳朵边有人给我窃窃私语:“我们现在可以把他们给吃了。” 我回头一看,是谢霸这小子,做着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眉头微微一皱。看他一般不说话,没想到内心也是阴的很,只不过这小子明显脑子不够用。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那个日本人厉害的很,逼急了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免得逼得鱼死网破,得不偿失。”我暗道自己之所以只跟他赌,而且把赌约定的那么低,就是因为我们双方合作的结果已经大势所趋,决斗只不过是为了给我们自己尽量争取一些主动罢了。蔡灵毓有枪,北川神有通灵术,我们明面上的力量真压不过他们。 不知道蔡灵毓是不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故意拉了一下衣角,露出三四个黑漆漆的手榴弹。我们浑身一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我们围在两张羊皮纸前,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我们的地道图是俯视图,而蔡灵毓他们拿的是一张左视图,或者是右视图。两张羊皮纸看起来出自同一人之手,也有大量涂鸦修改的痕迹。仅仅一眼,我便能体会到他们为什么每到一处地方就尝试挖边上的地道了。他们的左视图上的地表上标注的地道,整个平面重叠在了一起,几乎就是一条直线了,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 左视图上我们发现这地道网在地下的布局非常复杂,除了密密麻麻的代表地道的线以外,还有很多大的实心图案,代表着巨大的地底空间。而最大的一个……就在人像的脚下,通过两张图纸对照,入口的那个地道有很多,而离我们最近的应该就在人像的右脚旁边。而且这图纸上唯一能够作为坐标的,也只有人像一个。其他入口即使知道有,也无法准确定位。 地底空间的左下方,画了一口棺椁,并用红叉作为记号。 “这个应该就是徐福的棺椁了。永生最大的秘密,就藏在那里,和他一同埋葬在了地底。”蔡灵毓肯定道。 “这地下空间,比人像画的大的多,乖乖,得多大啊!”巴尔扎感慨道。 “我们之前猜测这些地道应该是近几年或者几十年前的产物,但现在看来,这么大的工程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我说道。 “你们看这里有一条隐晦的波浪纹,把接近地面的一部分地道网硬生生的分割出来。我们如果只看下半部分,几乎没有违和感。”蔡灵毓指着他们获得的羊皮纸说道,顿了顿,她扫视了一眼我们,清澈的眼眸闪过智慧的光芒,解释道:“这表明两处地道不是一个时间代的产物!” 田文亮马上反应过来:“啊,对了,徐福既然给自己做地下陵墓,在地下大兴土木,没有任何一个大墓的主人会把自己陵墓的地道挖的这么浅。那么,上面的这些地道肯定是后来人出于某种目的,特地挖掘出来的,使上下地道得以贯通。” 他们两人这么一分析,我们目光再次集中到俯视图上,蜈蚣图案的造型看的我们隐隐感到不舒服。我不禁猜测道,墓地上面挖的,难道也是盗洞?如果真是如初,那必定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有组织的盗墓活动了。 “咦,这图纸最边边上,在所有地道和地底空间下面还有一条隐晦的波浪线,这是什么意思?”我眼尖,一下子注意到这个细节,在蔡灵毓没有指出上一条波浪线之前,我一直以为是笔误。 蔡灵毓直视着我,我心噗通一跳,只听她幽幽的道:“以此类推,徐福墓地下面,应该还有一批更早的地底工事,从图纸上的波浪线为分界,被定位地下第三层。只不过这张图上没有显示出来。” 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还有地下第三层! 我心头一突,立刻联想到往生不死石里的那个孪生兄弟中的一个。这第三层莫非就是地底人类的一处文明遗迹?徐福为什么会选在这么一个地方建墓室。 “这张地图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我奇怪问道。 “组织花大价钱从一个古董贩子那里收购来的,那个人似乎不知道羊皮纸的价值,开了一个低的不像话的价钱就给我们了。”北川神插嘴道,脸上涂满了白霜,活脱脱一个娘们,像极了他们日本本土的歌舞伎演员。 “北川君变帅气了嘛。”我呵呵一笑,他不服气的瞪了我一眼。 看来他们没有我和巴尔扎的运气好,随便一个死人身上就能找到这么一个重要物件。不过,有一个疑问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谁制作了这两张羊皮纸,还散播出去了? 羊皮纸的出现,说明有人不但来过这里,而且把这里的地道都走了一遍,对里面的结构了如指掌,才能绘制出如此详尽的图纸。而且从两份羊皮纸看,至少还缺少一份正视图。那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就连强大如保密局都没能掌握这方面重要信息,还处于一头雾水盲目派兵的初始探秘阶段。 如果我们发现的这份羊皮纸,其原主人也是从外面通过某种手段获得的,那岂不是说有人故意把这里的信息散播出去,吸引各方势力找到这里。 “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尽快赶到人像脚下。”蔡灵毓突然催促道,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们遥望一公里外的巍峨人像,夹在两座山体之中,正值云气缭绕,盯得久了,不但没有缥缈的仙气,反而煞气逼人,巨大的压迫之下让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古怪,必定是个邪神的雕像。” 我们往前进发,北川神按照约定,身先士卒走在了最前方。 眼前没有任何树木,反而是无数错综复杂的横沟,交互在一起,构成了一条地沟网。有点像是地道,只不过埋在了明面上。 北川神一个灵巧的跳跃跨过一条近两米的横沟,挑衅的看着我。 我低头看了眼沟里,三米的深度,底下还有不知道深浅的积水。 我往后退去,一个箭步俯冲勉勉强强的跨了过去,脚跟差点滑下去:“好险!”回头一看,其他人居然不知从哪找来的枯树干,架在沟上,一个个轻轻松松走了过来,差点没把我气死。 北川神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而后不管我铁青着脸,像大马猴一样,独自一个人在地沟上人影一跳一跳,很快奔出了十多米,停在了那里朝我们招手。 我们紧随其后。 “你不行,自己跳过去!” 巴尔扎不被允许上枯树干桥,他捏了把肥硕的大肚子,还真是无力辩解。不过他腿长,跳个两米倒也轻松。 没多久,我们便来到北川神所在的地方,发现他脸色有点古怪,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朝沟里看去,仅仅一瞬,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呼气。 只见地沟的积水中,露出半个银色的巨大蛇躯,缓慢的朝一个方向游动着。 体长超过了三十米,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种银冠大蟒。 “娘希匹,这里居然也能碰到这种妖蛇。”我后背发凉,这时,田文亮轻轻拍了拍我背,给我朝右边指了指。我遥望过去,顿时瞳孔一缩,那里匍匐着另一条更大的,四十米长的银冠大蟒! 再仔细看去,远处的沟里隐隐有蛇影浮动,耀眼的银光一闪一闪的,我们看的是心惊肉跳。 银冠大蟒之多,不下十条! 第七十六章 汇合与惊变 “这里才是它们老巢。”我心惊道,之前地道里遇到的那对银冠大蟒估计是私奔出去产卵的。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知道现在不宜弄出任何大动静。屏息静气观察了一会,这些大蟒蛇很慵懒的沿着地沟缓慢爬动,没有察觉到我们的样子,偶尔有一两条探出水牛一般大的头颅冷冷的扫了我们一眼,又低垂到水里继续爬行。看的我们凉气直往头顶冒。 我们不敢耽搁,决定迅速通过这是非之地。北川神在前面开路,他脚法很轻,田文亮紧随其后。我和其他人靠着树干架起的桥鱼贯而过。就是巴尔扎有点麻烦,他肯定是不能上树干的。最后他灵机一动,用衣服厚厚的包裹住双脚,这才减少了落地时候的声响。 北川神寻找大蟒蛇最少的地方进发。看着脚下杀机隐藏的大蟒蛇,我不争气的抖动起来。尤其是它们头顶上银光烁烁的银冠,有过飞血蚊蝗的经验,想想还是一阵后怕。 这一公里的路程,我们只走了半小时。途中发现的大小蟒蛇不下五十条。“每一条的长度都是世间罕有,要是卖到国外动物园,那个价钱……”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些银冠大蟒应该是在守护人像,或者说是护卫着地底的徐福墓。 眼前还剩十条地沟就能到达人像脚下,我们抖擞精神,刚要继续往前,尸老耳朵一动,低声喝止我们:“前面有人!” 我们大惊,全部停下了脚步。 “一个在第三条地沟左边十步范围趴着,气息有力,应该是个带把的男人,小心点,他手里有武器在摩擦着泥土缓慢往上提。另一个在第四条沟正前方,呼吸匀称,是个女娃娃。那两条沟没有蟒蛇,嗯?好奇怪的气息,怎么会有一条……狗?”尸老把听到的细节都说了出来,脸色变得古怪。 “一条狗!”我们几个精神一震。 北川神和田文亮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一左一前迅速跳了过去,几个眨眼就没入了各自的目标点。 几秒钟后,北川神拎起一个瘦弱年轻人,只见那个年轻人和谢霸长得一模一样,正缩着脖子一脸惊恐。 “哥哥!”谢霸欣喜大叫,巴尔扎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点!” 北川神见不是敌人,手下动作轻了几分,腋窝夹着谢齐的头半抱着跳过来。 另一方向,田文亮空空如也的露出身形,做了个摆手的动作。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慢慢的挪移出曼妙身姿,一脸冰霜的看着我们的所在。 “蔡灵臣!”我猛的看向蔡灵毓,只见她幽幽的与蔡灵臣对视,身体微微的颤抖,低不可闻的声音低吟道:“妹妹,好久不见了。” “汪!”一声压低着的犬吠,一只德国纯种黑背机灵的爬了出来,摇着大尾巴,舔着蔡灵臣的手背。 “果然是黑炭。”我眼睛眯了起来,看到这条狗,心里挥之不去的厌恶。我认定了这条畜生一定有问题,差点就被它白白害死。“等找机会偷偷弄死他丫的!”我下定了决心。 “哥哥,终于见到你了!”谢家兄弟相拥在一起。 “我跳伞被一阵怪风吹走,然后遇到了一处奇怪的林子,怎么也走不出去。徘徊了好多天才来到这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太好了!”谢齐喜极而泣。 田文亮带着黑炭也走了过来,只有蔡灵臣不管田文亮如何劝说就是不肯挪动半步。 “你们为什么躲在地沟里?”我问向谢齐,同时瞥了眼他身后的背包。 “我怕遇到敌人,所以躲一躲。”谢齐神色淡定的回道。 “哦,原来这样啊。”我点了点头,佯装敷衍过去,心中冷哼:“你事先没有遇到蔡灵毓一伙,如何知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显然这个谢齐藏着什么没有告诉我。 黑炭讨好的舔我手指头,毛毛的背往我身上蹭了蹭,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只不过身上都是积水,脏兮兮的。 “这条狗很喜欢你啊。”蔡灵毓说了句。 “喜欢个屁,我都怀疑它是一条披着狗皮的特务!”我呸了一口。 嗯,黑炭背上的大背包到哪去了? 我心思如电,想到我们之中存在叛徒的事实。首先排除死掉的徐二娘,和我一起的巴尔扎,证明自己的田文亮,那只剩下谢家兄弟和蔡灵臣三个人。 我看了下,蔡灵臣背上也有背包,也就是说不见背包的只有黑炭一个! “可惜现在过了这么多天,谢霸的装备被收缴了,蔡灵臣他们的弹药或多或少会有消耗,否则直接看背包里的东西就能判断谁是叛徒。”我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各种可能,马上我否定了这一想法:“不对,他们的信号烟雾弹、子弹、手榴弹,哪怕一个不丢也不能说明问题。反而嫌疑更大!” 我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黑炭身上,它拉答着湿漉漉的大舌头和每一个人套近乎,北川神很喜欢的摸着它的头。 “狗是不会说话的,要是那个叛徒取了黑炭的装备……”我吸了口凉气。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蔡灵臣忽然举起了手榴弹。 “你干嘛!”我大惊失色。 “不要乱来,快把它放下!”田文亮连连摆手。此时我们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大声惊扰到银冠大蟒。 “臭娘们,不喜欢你姐姐也不要把我们一起拖下水啊。”巴尔扎大骂,边说边远离蔡灵毓,而后者已经面若寒霜。 “大家一起死!”蔡灵臣笑的很灿烂,手榴弹高高的挥了过来。 我们没有卧倒,手榴弹飞过头顶落在了十多米远的地沟里。 轰隆隆……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臭娘们是要把银冠大蟒群给惊醒! 嘶,嘶……嘶…… 蟒蛇发出的低沉嘶鸣瞬间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们齐齐变色,只见无数地沟上一条条的蛇背高高拱起,此起彼伏。硕大的蛇头伸出地面三米多,弯曲着,鲜红的蛇信来回喷吐,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到处弥漫着蛇腥气。而离我们最近的一条银冠大蟒不过十米的距离! 我现在恨不得用皮带抽死蔡灵臣,这疯女人! “快跑!” 我们扔掉树干,撒腿就跑。所有人慌不择路,往前死命的跳,掉到沟里也立马爬起来。所幸前面的地沟里没有银冠大蟒的盘踞。 身后呼呼的风声,银冠大蟒群起而来,速度比在之前地道里遇到的要快了不止一倍,巨大的身躯击打在地上犹如地震。 我心惊胆战,地面上与这些怪物作战可是凶多吉少。 轰! 嘟嘟嘟…… 蔡灵毓反身射击掩护我们逃跑,与最近的一条银冠大蟒纠缠在了起来。 这时,我们左边突然杀出一条大蟒,张着血盆大口朝我们扑来。“交给我来!”北川神一手拿菊一文字,一手反握鬼冢,一个起跳高高跃起,蛇头正好压着地面,北川神以惊人的反应跳到蛇头上方,直直的往下闪电般一劈。 “不要砍那里!”我来不及提醒,叮的一声,名刀菊一文字瞬间劈下了银冠的一个角。顿时,我的心凉了半截。 “八嘎,真硬!”北川神脚尖一点,迅速退后。那条银冠大蛇愤怒的仰天嘶吼,只见其头顶银冠处突然冒出浓浓的红色烟团,萦绕着蛇头盘旋了两圈后,嗡嗡嗡的朝我们飞来。 “飞血蚊蝗!”田文亮等人脸色苍白,脚下动作更加快了三分。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本已跳过一个地沟,回头看到蔡灵臣这丫头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湿润着一动不动。飞血蚊蝗大量朝她飞来。 “艹,真的在寻死!”我一咬牙,飞身跳了过去,瞬间将她扑倒在地。 “不要管我,快滚!”蔡灵臣竭力推开我。 我火了,自己要死还拉着别人,老子救你是看得起你!饶是我不打女人,现在也忍不住想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嗡嗡嗡……飞血蚊蝗的鸣叫声瞬间清晰的传入耳中,我暗道不妙,知道此时万分危急,救人心切,根本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连忙双手护住蔡灵臣的脸颊,我正脸紧紧的贴在了她娇嫩的脸袋上,几乎嘴对嘴的亲了上去。 蔡灵臣娇小的身板被完全包裹住,不停的扭动身体挣扎,气愤的支吾道:“流氓,你这小人!” “不要废话,快把信号烟雾弹拿出来,否则我们都得死!”我厉声命令道。 说话的功夫,飞血蚊蝗已经叮满了我全身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连裤腿里也没有放过。我清晰的感觉到每过一个呼吸,血量都在惊人的速度锐减,片刻后,头晕晕沉沉。 “快点!”我情急大叫。 蔡灵臣花容变色,双目睁得老大呆呆的注视着我。我都快哭出来了,心说姑奶奶行行好别发呆了行吗! 耳边叮叮的金属撞击声,北川神用日本话骂着大蟒蛇,与它纠缠着,我不用看也知道他支持不了多久。不远处,蔡灵毓用手榴弹和手枪尽最大努力拖延其他大蛇爬来的速度。 好几秒过去,蔡灵臣终于回过了神,啊的一声,反手伸向背后的装备,往里面一通的摸索。我和她直直对视,清晰的感受到她鼻子里呼出的急促气息,没有想象中的幽兰花香,温暖的气息让人感到更加真实。一秒的时间,我感觉这么死去其实也蛮好。 就在这时,手上一颗硬物塞了过来。 “信号烟雾弹!”我精神一震,猛的从蔡灵臣身上窜起,顺势打开烟雾,迅速萦绕身子一圈。只见皮肤上挂满的血珠一颗颗滚落,飞血蚊蝗吸血太多居然飞不起来了。我大恨,一大片的踩死这些吸血鬼。其他飞血蚊蝗一哄而散。 “谢……”蔡灵臣红着脸整理了一下衣裳,惊慌的站起来,身上没有一处被叮咬。 “快跟我走!”田文亮瞬间出现在我们身边,拉着我们就往前方逃去。突然,蔡灵毓和北川神一同出现在两边,一身的狼狈。 田文亮和北川神分别拉着我们俩跳过最后几个地沟,当踏上人像的位置,我还来不及放松,只感到背后光线一亮,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我回过头一瞧,差点没把小心脏吓抽筋。 一条比周围银冠大蟒大六倍的巨大蟒蛇,浑身冒着金光,缓慢的露出地面十米之高,擎天之柱一般冷酷的看着我们。 “蛇王!”田文亮等人一脸骇然。 第七十七章 棺材人像 蛇王头上长着两只肉瘤,看起来像角的雏形。浑身被金色的甲片覆盖,显得威风凛凛,所有银冠大蟒都停了下来,把头伸出地沟三米高,朝着蛇王方向微微垂下了头颅。 “这真是妖怪了!”我们暗暗咂舌。 蛇王身躯一抖,地面随之震了一震。 “快找找,这里一定有入口!”田文亮叫了出来。按照羊皮纸上的显示,人像的脚下藏有通往地道的入口。 安静过后,群蟒像吃了药,疯了的朝我们游过来,所有人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看了一眼人像,发现它漆黑的外表居然是一块块长条形的木板堆积出来的。垒了四百米之高,犹如恢宏的艺术品,看得我不由惊叹。要不是现在生死关头,我一定会好好研究一下它。 嘟嘟嘟……敲了敲,所有长条形的木板都是空心的! 尸老抚摸着木板,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棺材板!” 蔡灵毓脸色一变:“这人像难道是用棺材叠成的?” 我们被这一发现惊到了,就在这时,黑炭朝着棺材狂吠,就连刚刚面对银冠大蟒时都没有这番表情。田文亮安抚的摸着黑炭的额头,凝重道:“这是一条神狗,它能辨认不干净的东西。这个人像的棺材堆里,一定有什么脏东西。” 眼看群蟒越来越近,我急了:“赤那,现在哪还管它是脏东西还是干净东西,总比被生吞来的好!” 我们沿着两只巨大的人像脚丫子不停的摸索,匕首扎入棺材板里面,木头很硬,用死力敲下去也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缝。 “都给我让开!”田文亮急了,把蔡灵臣身上的装备都夺过来,直接埋下三枚炸药,我们一趴下他立马引爆。 只听轰一声巨响,人像的一只大拇指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硬生生炸毁了三面棺材,里面的骨头架子破碎开,散落一地。 我暗道一声得罪了,把这些不知名的骨头架子以最快的速度移开,把头往漆黑的洞里一伸,感觉就像是进了棺材里一样。 “里面有一条狭长的小路,不过是往上走的。”我用手电照了照,迅速报告道。 我还来不及说第二句话,田文亮一脚把我大半个身子踹到了里面。“干嘛!”我大怒。 嘶~此起彼伏的蟒蛇嘶鸣声几乎近在耳朵边。我一凛,连忙闭嘴,识趣的快速的往里面爬去。 紧接着,田文亮、北川神、蔡灵毓、尸老等人也一并进到了狭长的通道内。 “拉我一把,卡住了!”巴尔扎在洞口大叫,快哭出来了。离他最近的谢齐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手枪打在巴尔扎肚子边上的棺材板,飞溅的木屑夹杂巨大的力道打的巴尔扎嗷嗷直叫。“以后不管是什么任务,我再也不要一个胖子!”田文亮低骂一句。 “老子不胖,是壮硕!”巴尔扎手脚并用,肚子上都是卡出来的鲜血,忍着疼痛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黑炭留在了队伍最后。 我们刚一进来,整个通道剧烈的抖了一下,两下,三下…… “蛇王在外面撞击我们!”我心底一沉。就在这时,黑炭不停的大叫,一条银冠大蟒顺着通道游了进来。 “你小子快点会死啊!”田文亮不停的抽打我屁股,怒骂道。 我恨不得放个屁熏死他,这混蛋一定是在报复。通道很窄,四四方方,我们基本只能半弯着腰,顺着通道往上爬行。每过两米多就能明显的感觉到木板拼接的痕迹,我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这通道是不是由一口口棺材去掉前后棺材板链接而成的。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在棺材里面爬行,这想想就渗的荒。 通道再次抖动起来,越来越多的银冠大蟒一条接着一条穷追不舍。 在屁股后面一大堆人的叫骂催促下,我超水平发挥了自己的攀爬能力,居然比平时跑步还要快了一点,果然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田文亮拿刀直直的伸了过来,意思很明显,只要我速度比他慢,那就等着挨刀子吧。 生死关头,我们硬生生的甩开了身穿厚重金属甲的银冠大蟒蛇十米的安全距离。 突然,前面手电筒的光线一暗,我惊疑不定,这种光线反射,难道前面有大坑。 啊!一愣神的功夫,匕首尖尖扎到了脚底板,我一声惨叫,一下子窜了上去,突然手底下一空,上半身往前一冲,悬在了半空中。 手电筒顺势掉了下去,哐,光线散射下,造出了一排的颜色艳丽的神像。 “这里有一个……神庙?”我咽了口唾沫,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没睡醒在做梦呢,这诡异的人像内部怎么会有一个神庙存在。 田文亮哪管我这么多,见我挡住了洞口,一把将我屁股推了下去。我掉下三米多,摔了个狗吃屎。 田文亮立马跳了下来,幸好我反应快了一拍第一时间滚到了一边,见他摔倒捂住小腿皱着眉埋怨的看着我,我暗道你是不是把我当肉垫了。 其他人也一个个跳了下来,蔡灵臣不自觉的靠到我身边,低着头,与蔡灵毓分的很开。 最后,巴尔扎重重的跳了下来,然后是黑炭。 我们把所有枪械都分给每个人,全神高度紧张的盯着上方的通道出口。我手心里渗满了汗水,小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几秒后,银冠大蟒的蛇头终于探了出来。 刷,枪口齐齐对准。 “咦,它逃了?”我们一惊。 只见银冠大蟒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刺溜一下往洞里缩了回去。 我们面面相觑,焦急而烦躁的等待了一分钟有余。这段时间极为难熬,好比本来打算打一场恶战,结果敌人居然龟缩不*你了,力气早就提到了嗓子眼,不发泄就是伤身体。 田文亮给北川神使了个眼色,后者微怒,摇头。田文亮叫道:“别忘了,你打架可是输掉的!” “八嘎!中国人大大的坏!”北川神气的把菊一文字噌的拔出,一下子跳到洞口下方,旋即壁虎一样紧紧贴在那里,脑袋小心翼翼的往上挪移,朝洞内窥探。“这小日本还会壁虎功,侵华时期偷学了不少中华武术吧。”田文亮眼中一闪寒光,低声道。 一小会后,北川神转过头,跳了下来:“奇怪,蛇影子都不见了,似乎被吓跑了。” 我们奇怪不已,什么东西能把这些凶狠的大蟒蛇吓退。 不管如何,我们算是暂时安全了下来。我冷静的打量了一眼这个神庙,我们所在空间的四周墙壁也是用棺材拼出来的,神庙孤零零的摆设在最中间,其实就是几根红木柱子和一个瓦片顶盖构成,上面有一个牌匾,用我不认识的古汉子写着什么。神庙不大,里面一圈,供奉着很多的神像,造型狰狞,犹如怒目金刚,可惜看不出是佛家还是道家的神祇。 “这是大篆。”蔡灵毓照着牌匾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什么?”我急忙问道,这里面就只有蔡灵毓和谢家兄弟最博学。 蔡灵毓冷冷的说了三个字:“阎王庙!” “真他妈邪门!”我呸道,这里阴气森森的果然不是正常地方。 “大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赶紧找其他的出口。”田文亮说道。 旋即,我们把手电筒都照亮,很快发现棺材组成的墙壁上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形通道,与我们进来的入口一样。这些入口是没必要进去的,出去直接会面对外面的大蟒蛇。 没有其他出入口,我们不由把视线再次汇聚到神庙中。算了算我们爬行的时间和距离,应该是在棺材人像的胯下或腰部。 “为什么有人把棺材堆成这个模样?”巴尔扎挠头道。 “这应该是一个群葬墓,这么奇葩,反正不是我们汉人干的。”田文亮不屑道。巴尔扎和北川神连忙咳嗽一声,他们一个蒙古大汉,一个小日本,还真不是汉人。 “天葬、塔葬、水葬、蹲葬、悬棺葬,千奇百怪的多了去了。我们汉人讲究入土为安,但有的文化看中天人合一,轮回转世等。有一些奇怪的墓葬方式不足为奇,尤其是在苗地、百越和西北,民族杂多风俗与中原主流迥异,有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文化传承。”尸老坐在一个神像旁,也不避讳,翘着腿,从我这要了根烟堪堪而谈:“一路上,我惊奇的是这些棺材的数量!至少是一个大型的少民部落数百年的死亡积累,才能凑够这么多数量级的死人。而且光是这些数量惊人的坚硬如铁的棺材板就开销巨大,其属于何种木种我居然不认识,造价极为昂贵,我不知道历史上有哪个少民有这等财力。”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冷笑道:“不过也不尽然。历史上白莲教、黄巾军等极端宗教起义,就有可能在短期内积累起足够的资源、财力、人力,建造起这个恢宏的棺材建筑。至于棺材里的死人……嘿嘿嘿……就更简单了。” 田文亮接口道:“从各地掠夺过来普通老百姓,或者是战场上的俘虏。只有兵荒马乱的时代才最有可能不缺死人!” 尸老点了点头:“不错,而且这些可怜人下葬的时候,恐怕不一定全都已经死了。” 我咀嚼着尸老的话,想了想,如果这个棺材人像是徐福所建,那只要他活的足够长回到大陆来,正值楚汉争霸,天下大乱、十室九空、易子相食的大混乱年代。那个时候人命比纸还薄,收集尸体简直比现在大街上捡垃圾差不多。 可是徐福收集这么多尸体建造这个惊世骇俗的巨大人像干嘛用呢? 蔡灵臣走到我身边,轻轻推了我一下。“怎么了?”我眉头一皱,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问道,说实话我不喜欢她的性格,我们之所以陷入眼前的困境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她害的。来到神庙后,其他人也刻意冷落她,没有人和她说话。只见蔡灵臣拉起我手,诚恳的说道:“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我顿时感到心一暖,胸口跳了一下,木讷的点了点头:“哦。” 就在这个时候巴尔扎仔仔细细的打量恐怖造型的人像,用手摸了摸,一手的油彩,惊愕道:“娘的,这尊神像是新涂上去的,还没干呢!” 第七十八章 费芩 “让我来看看!”田文亮凑上前去摸了把神像的头颅,瞬间扣下一撮油泥,在鼻子上嗅了嗅,神情变化道:“应该错不了,的确是不久前涂上的。” 我们精神一震,立马看向其他的神像。阎王庙里共有造型迥异的神像十八座,整整齐齐的围坐在神庙的内侧。经过逐一检查,发现只有巴尔扎摸到的那一尊神像是新涂上的油彩,其他神像表面的漆都已经干尽,年代久了有剥落的痕迹。 田文亮拿出小刀把油彩刮掉,发现是陶瓷做的神体。 “为什么是新的,难道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巴尔扎惊疑不定,从油彩的湿度大致判断最久不过两天时间,不过这里阴气很重,不见阳光,可能实际时间还要再久一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有人来过,而且就在我们来到这里的前几天! “会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给这个神像上漆呢?”我们猜想起来。 田文亮忽然语气发冷,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别猜了,直接问他!”说着,指着神像的头颅。 我眉头一动,惊讶道:“娘希匹,你能让陶瓷的神像开口说话?”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边的北川神,这个通灵术高手都没发话呢。 田文亮什么也没有解释,手电照在神像的头颅上,只见缝隙处长出了一根细长的头发丝。神像不可能自己长头发,除非…… 举起枪托朝着神像的天灵盖狠狠的砸了下去。只听一声瓷器破碎的响声,嘎嘎……神像的头部瞬间裂开。 掰掉多余的瓷片,清晰的露出一个头发罩住整张脸的女人面庞! “神像里藏着一个人!”我们大吃一惊。 田文亮一见这人的模样,浑身一抖,脸色变得极为惊恐。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害怕过,拍了拍他背,急切道:“是不是粽子?” 田文亮抽泣了一声,伸出手指触碰到那人的脸,又触电一般抽了回来。最后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中,他几乎是哭腔道:“不是……千万不要是她……” 我意识到不详的预感,大着胆子把那个女人的头发拨开,是一张颇有姿色的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的脸,正闭着眼睛,死壮安详。 “费芩!”田文亮失神惊呼,仅仅一瞬脸色苍白如纸,双脚一软躺倒在地,在我们面前这个杀人如麻的特务组长第一次嚎啕大哭起来:“你果然还是来了,果然还是来到这里送死了啊!你怎么就这么傻!” 我看着田文亮的样子,鼻子微微发酸,平时见不得女人哭,但男人哭更加受不了,尤其是田文亮这样的冷酷硬汉,所谓英雄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是你什么人?”蔡灵毓轻声问道。 田文亮用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地面的棺材板,磕破手指关节的皮肉,鲜血不停的渗出来。他一言不发,脸色不再苍白,而是阴沉的可怕。 我把神像其他部位撬松,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叫费芩的女人尸体完好的解放出来。只见她穿着一件满是泥污的国民党机关处的女式军装,气息全无,冷冰冰的,不过可能是在陶瓷罐里防腐效果好,尸身看起来很鲜活,没有腐烂的痕迹。 我刚打算搜她的身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田文亮突然暴喝一声:“不准碰她!” 我立马将手举起,田文亮喘着大气站起身来,走到费芩身前,温柔的给她擦拭脸上的污渍,而后在她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难道她是嫂……”我震惊道。 田文亮苦笑着:“前妻,为了任务离开了我。”边说,边在费芩身上找寻了起来,结果只在她口袋里找到了一把精美的木梳。 “以前还是穷小子的时候,我一无所有,只能送她这个不值钱的梳子。后来高官厚禄了,她反而一直把这破梳子带在身边形影不离,直到我们离婚了,也是如此……”田文亮哽咽道,将木梳紧紧握在手心,一滴酸楚的眼泪滴落在上面。 此时我心中有很多疑问要问他,可是却不忍心开口,他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可怜。 大家静静的站在田文亮四周,等待着他的情绪稳定下来。黑炭舔了舔他的手,安慰的发出呜呜呜的呻吟。 过了良久,田文亮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哎,让你们看笑话了!”顿了顿,他怜惜的抚摸着费芩冰凉的脸颊,沉吟道:“费芩和我一样也是保密局的大特务,代号特0601,长期执行非正常任务,行踪极为神秘,连我也不是很清楚。三个月前我就与她失去了联系,她说要去执行一件极度危险的任务,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当时我就猜测她可能会到这个大凶之地,可惜我怎么也阻止不了她。呵呵,没想到她的话应验了,真的回不来了。我们这对冤家再次相见居然是阴阳相隔!” “保密局同时还派了另一波人马,和我们行动只差了三个月!”我心中大惊,保密局的两波人马相当于在执行一件平行任务。很快我胸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保密局高层连这种事情都没有告诉我们,显然对我们能不能完成任务极度不信任。 费芩代号特0601,显然是另一波人马的头领,地位相当于田文亮。她死在了这里,那其他人恐怕凶多吉少。 我不忍直视田文亮黯淡的表情,扭头看见角落里无所事事的北川神,不由眼睛一亮,讨好说道:“北川君,你用你的通灵术把田文亮老婆的魂召回来,让他们人鬼团圆,岂不美哉。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说法,叫功德无量啊!” 北川神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做不到。招魂必须要有足够的法器,要有专门的牌位和神社,而且至少要六个和我一个级别的通灵师一起做法三天三夜,才有可能成功。” “那你会什么?”我呛道,水平不够还扯一大堆有的没的。 北川神镇定道:“我养了一个日本战国时代的武士战魂,放出来后能把人暂时迷晕。”我想到了他手腕上的两串佛珠,恐怕这就是他施展通灵术的重要法器。 “这么厉害的能力,说实话,你有没有对小姑娘做过坏事!”我佯装厉声问道,北川神没有搭理我,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真笨,人家一个死太监。” 田文亮精神萎靡,短时间内看来是不会好了。在蔡灵毓和蔡灵臣两个女子的帮助下,把费芩的尸体从神像的底座里移开,想把她平躺下来。 就在移开底座的一瞬间,费芩的屁股底下赫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艹,通道原来在这!”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我们眼睛一亮,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振奋。 手电筒照下,漆黑一片,洞口能够容纳一个人进出,直直的垂直往下,深不见底。 “这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我惊疑不定。蔡灵毓沉声道:“这个神像是可以活动的,有人把费芩的尸体装入神像的陶瓷神体中,用它挡住了真正的出口。也就是说,有人不想让这个通道被任何人发现。” 田文亮将费芩抱在怀里,依偎着,犹如活生生的情侣靠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着什么。 这时,巴尔扎咣当一个大脚,踢爆一个神像的肚子,里面是空的,瓷片碎了一地。 “嗯,看来这个是正常神像。阿弥陀佛,三清道尊,阿门,嘛咪嘛咪哄,大人不记小人过,得罪了。”胡乱说了一通狗屁不通的话,他继续开始亵渎剩下的十六尊神像。 一眨眼的功夫,十多个神像的肚子被他开了个大窟窿。 “别踢了,我们得派人下到洞里去查探虚实。”我对巴尔扎吼道,真是神怕恶人。反正我是不敢得罪这些神神道道的鬼神玩意,谁知道人死后会不会下地府,遭报应。 “呸,就我这身材进的去还出的来吗?派小日本下去,老子还没发泄够呢。”巴尔扎百无禁忌,碎碎念,咣当一声,又一尊神像遭了秧。 终于,硕果仅存了最后一个神像,刚打算来个最后一脚,匍匐在地的黑炭突然耳朵直直的竖起来,呲牙咧嘴的朝着神像大吠。 “混账小儿,不准踢,这尊神像有问题!”尸老也察觉出了异样,立刻严厉的阻止巴尔扎的鲁莽行为。 这一下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最后一尊神像上,巴尔扎的右脚尴尬的抬在半空,踢也不是收也不是,额头冷汗流了下来,唯唯诺诺道:“地王爷您不要吓我!” “里面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是人类的。”尸老沉声道。尸老的话让我们心往下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黑炭脖子上鬃毛根根直竖,吠叫越来越猛,伴随着惊恐的呜咽。就在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坐着的神像……硬生生的朝我们挪动了一步! 哧哧……哧哧……神像卡在棺材板上的摩擦声,深深刺激着我们脆弱的神经。 “我……我我……”巴尔扎被这一变故吓得说话都哆哆嗦嗦,突然间下体传来一股恶臭,这丫的居然尿了!我恨不得给巴尔扎一个耳刮子,再叫你惹神仙,害得我们给你擦屁股! 神像继续往我们这边移动而来,在棺材板构成的地面上左右扭动着前行,看起来很吃力,也很邪门。谢家兄弟一左一右识趣的架着尿裤的巴尔扎,把他吃力的拉了回来,看到两人一脸嫌弃的表情,巴尔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抬不起头了。关键这里还有两个大美女在,他以后怎么见人。 我咽了口唾沫,把冲锋枪端了起来。军统生存法则第三条,再硬的点子,一颗花生米保管老实! “等等兴东君,交给我吧!”北川神拔出菊一文字,高举头顶,缓缓的划过一个半圆弧形,闭着眼睛嘴唇微动:“神鬼退散,半月……斩!”最后一个斩字刚刚念完,刀随意动,如月光般朝着神像一气呵成的落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直苦思冥想的老太监忽然啊的一声,猛的惊醒:“我知道那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是蛔蛇!” 话语刚落,神像从头到尾一分为二,中空的神体内部,只见白花花一坨一坨纤细犹如蛔虫的恶心蛇类,相互勾搭着挤压在一起。束缚它们的神体一消失,全都摊开着游向神庙的四面八方。 一见此景,我脸色煞白。 第七十九章 蜈蚣怪物 蛔蛇一眨眼爬的满地都是,瞬间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包围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太恶心了!”巴尔扎终于回过了神,夹着双腿大叫,生怕别人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我没有功夫和他解释,拿起冲锋枪一通扫射。蔡灵毓和田文亮以及尸老知道这蛔蛇的厉害,绝不能让它靠近人体,命令着带领众人抄起武器射击。 嘟嘟嘟…… 北川神充分发挥了他的剑术,刀光挥舞下,没有一条蛔蛇近的了他的身,反而成了杀蛇主力。 然而,蛔蛇像杀不尽的一样,成千上万,每一条都不大,密密麻麻。我精神高度紧张,谨防一两条漏网之鱼冲出我们的火力网,爬进来。 子弹翻飞,冲击着棺材板构成的地面,大量木屑飞溅出来。 “地上在冒血!”我一惊,只见子弹打出来的洞口流出了汩汩的鲜血,没有血腥气,反而是一股类似中草药的香气伴随着血液散逸出来。 “不要开枪,下面有问题!”田文亮把费芩尸体抱在怀里,一只手搭着手枪,大声提醒我们。我们下意识的停止了射击,然而仅仅一瞬,蛔蛇趁着宝贵的攻击间隔,眼看就要爬到我们脚尖,旋即大家怒视了田文亮一眼,弹药再次雨点般招呼下去。 面对现在这种危局,我们根本停不下来。 巴尔扎子弹打完了,刚准备换子弹,一条蛔蛇悄无声息的爬到了他脚后跟,立刻,他惨叫一声。抬起脚一看,蛔蛇在他脚上以骇人的速度咬下一个洞,顺着肌肉和血管的空虚,强行挤开肌肉组织快速往小腿里爬去。从巴尔扎露出裤腿的脚上,甚至看得到被蛔蛇鼓出来的凸起皮肉。 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巴尔扎拉着蛔蛇尾巴,嗷嗷大叫,往外每拉出一寸蛇躯,鲜血泉涌般喷出来。惨状看的我们心惊胆战。 “到我背后躲躲!”我连忙掩护他躲到众人中间。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巴尔扎豁出老命,忍着剧痛将整条蛔蛇拉了出来,那条腿从跟腱到膝盖的肌肉都错位裂开了一条狰狞的大口子,眼看是短时间内报废了,能不能治好都是疑问。他大怒之下,拉直了蛔蛇,一口下去将其拦腰咬成两节,尽显草原大汉的彪悍。而后金鸡独立,杀红了眼,啊啊大叫疯狂的朝蛔蛇群扫射。 “这些蛇是寄生虫,能够吃人经血脑髓,把你血肉、内脏掏空,还会在里面产卵!最后你就变成了一个人形蛇巢,连皮包骨都不剩。”尸老用他特有的尖利嗓音做起科普。 我们闻言浑身一抖,手下动作更狠了,拼死也不放一条蛔蛇靠近。尤其是蔡灵毓与蔡灵臣两个女人下手最狠,差点就要动用炸药,要她们死后被这些鬼东西糟蹋,还不如粉身碎骨来的划算。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趁着没人注意到的间隙,偷偷转身瞄了一眼田文亮怀里的费芩,正好与田文亮对视上。 只见老田眼里满是惊恐,甚至哀求! 我凛然,朝他有意识的点了点头,当做没发生过什么,继续射击。 “这些蛔蛇从体积上看只能是刚刚孵化的幼虫,按照这变态的繁衍习惯,之前被切成两半的神像里面很有可能存在着一具被彻底吃干净的人体。神像的作用,莫非是封闭被蛔蛇侵入的人体感染源。以此类推,费芩的体内……也应该产有蛔蛇卵!” 田文亮明显是意识到了这点,但他不愿我们知道。否则他绝保不住心爱人的遗体。我再次为他感到难过,爱人死后还要受到这份摧残,实在是难以承受的痛苦。 “希望等到蛔蛇孵化前,田文亮能够想通吧。”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万一他真想不通把我们一起脱下水,哎,到时候不要怪我不客气。 地面上血水不停的冒出来,甚至流到了我们脚边。接连不断的扫射,棺材板的地面终于破开了一块大的缺口。 突然,一只沾满鲜血的人手赫然从缺口里伸了出来。 “粽子!”我大惊,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十多只人手挤在一块。而后,这些手撑着棺材板,用力往上一提,瞬间露出了下面形体的真面目。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长满人手的蜈蚣怪物,蜈蚣的头颅上长出四个大小不一的类人的脸皮,每一个脸皮的七窍往外流血。 “嘶~和那些怪物有七分神似。”我猛的联想到在地下金字塔遇见的蜈蚣怪物,其中一只就是徐赖所变,果然这个地方与东海的那座孤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蜈蚣怪物躲过第一波射击,忽然跳了起来,以不可思议的弹跳窜到了阎王庙的房梁上,咯咯咯发出类似人类的冷笑。 紧接着,缺口处又一只蜈蚣怪物跳了出来,地面一阵抖动,第三只,第四只……越来越多。 我们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怪物速度惊人,左突右闪,子弹极难打到。 咯咯咯……恐怖的笑声回荡在千疮百孔的阎王庙中。它们仿佛不是在逃窜,而是在戏弄我们。让我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些蜈蚣怪物边跑边掏了一地的蛔蛇放入嘴里嘎吱嘎吱大口咀嚼起来,显得意犹未尽。 不一会儿,地上再也看不到蛔蛇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十只不断冷笑的怪物与我们形成对峙。 “老田,怎么办!”我马上求救田文亮,只一看,发现他早就抱着前妻费芩的尸体跳入了那个洞里面,露出个脑袋留下一句:“还能怎么办,快逃!”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条黑影闪过,转眼间没入了洞内,汪汪两声,黑炭也溜了,我暗骂果然是神狗,这贼的很。 失神的功夫,一只蜈蚣怪物扑了上来,一下子把我撞飞出去。十多只手牢牢的卡住我,力道极大,内脏仿佛都要被挤出来。这东西居然想活活掐死我,我和它头颅上的一张人脸贴在一起,咯咯咯的笑声格外刺耳。飞在半空中,那张人脸冷冷的看着我,眼珠子的瞳孔中有一团惨绿色的火苗在跳动,仅仅看了一眼后我便失了魂,再也无法将视线移开。 狠狠栽倒在地,但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呼吸越来越困难,身子越来越轻…… 四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那团火苗越烧越大,呲~突然烧到了我身上,浑身乏力,好像灵魂在一瞬间蒸发了出去。 怎么回事?我心中大骇。 几个呼吸后,我飘飘欲仙,一种解脱的舒服感袭扰全身,灵魂在慢慢挣脱这具人类躯壳,玄之又玄的感觉。 就在这时,手指尖猛的传来剧痛。 “不要看它眼睛!”耳朵边同时炸响蔡灵臣焦急的叫喊。 我猛的一惊,那张怪物人脸扭曲着怪笑,瞳孔中火苗诡异的飘忽着,我好像被法术定住了一般,目光被这一鬼火牢牢锁定无法挪移分毫。眼看身体又要回到酥软无力的状态,就在这万分紧急关头,只听蔡灵臣惊叫一声“闪开!”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直直的插入人脸的眼珠里,离我自己的眼睛仅仅相隔头发丝的距离! 呲!拔掉匕首,噗,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插入另一只。一瞬间,蜈蚣怪物惨叫连连,抓着我的手松了开来,紧接着蔡灵臣狂风骤雨的匕首捅刺下,立刻风一样的窜入房梁。 我惊的嘴唇乱颤,匕首划过脸庞的冷冽让我惊魂未定,吓傻了。这时,蔡灵臣一把将我抱入软绵绵的怀中,两颗柔软而温暖的肉球顶住脸颊,美丽的容颜尽显焦急,急切问道:“你没事吧?” 我呆呆的摇了摇头,看到蔡灵臣眼中隐隐的泪光,心中莫名感动,第一次在这个冰山美人脸上看到了别样的柔情。也是这时恍然发现手指头被她切了一道口子。十指连心,也只有这钻心的疼痛才能把我从幻境中拉回来。 说着,她迅速拉着我朝洞口奔去。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刚才昏迷了多久。地上散落着四只怪物尸体。老太监和蔡灵毓、谢家兄弟已经不见了,唯有巴尔扎和北川神背靠背勉强支持着局面。 “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了!”巴尔扎豪爽的叫道。 我鼻子一酸:“好兄弟,我绝不会把你尿裤子的事说出去!” 巴尔扎大怒:“赤那,再废话,我就杀人灭口了!” 我点了点头,刚要和蔡灵臣跳下去,只感到背后有人抓了我一把,硬生生将我和蔡灵臣从洞口扯走。北川神以极快的速度跳入洞中,嘿嘿嘿的嚣张冷笑回荡在我们耳边:“八嘎,愚蠢的中国人!死去吧!” 旋即,一颗手榴弹从洞内丢了出来。 我们三个目瞪口呆,“快趴下!”蔡灵臣叫了出来。我立马将手榴弹踢到蜈蚣怪物躲藏的地方。 轰隆隆! 强烈的爆炸声中,阎王庙塌了一角,两只蜈蚣怪物被炸的皮开肉绽,死了不能再死。 我们三个也是七荤八素,我和巴尔扎分别赏给对方一巴掌,喷着唾沫大骂:“傻逼,叫你相信日本人!” 没想到北川神居然忍到现在才给我们来阴的,在关键时刻撕破脸皮,田文亮他们在下面估计也讨不着好。 不过眼前还是得先应付掉剩下的五只蜈蚣怪物。 “千万不能与它们近距离对视,地王爷说这叫勾魂吊眼,能够摄人心魄。”巴尔扎提醒道。说着,他端起枪口,慢慢朝洞口挪动脚步。 蜈蚣怪物显然拥有智慧,受到枪击后,也不强攻,而是朝四周游走,伺机寻找机会。 “巴尔扎,给我一些子弹!”我支了下他胳膊,只见一对浓眉如毛毛虫般跳来跳去,挤眉弄眼的,我沉声:“搞什么鬼!” 蔡灵臣塞给我三颗子弹,在我耳朵轻声道:“我们只剩这么多了!” 我眼珠子一突,暗骂一声艹。没有犹豫,果断把子弹递给巴尔扎,还是他枪法好一点。 “怪物,不准过来,再来我就开枪爆头啦。想当年,老子在越南河内刺杀大汉奸汪精卫,八百米内差点打中他卵毛!呵呵,你们信不信!呀呀呀,你们怕不怕!”巴尔扎声色俱厉的朝蜈蚣怪物大吼,使出保密局最强大招——言语恐吓。 蜈蚣怪物好像真的被吓住了,互相咯咯咯一通,突然,一拥而上,打算直接群殴掉眼前这个嗓门最大的。 第八十章 谈心 巴尔扎真如他所说,一枪一个暴在怪物头颅上。可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这种程度的枪伤还不够致命。 “艹,没子弹了!”巴尔扎大骂,抡起枪托当烧铁棍,疯狗一般狠狠的砸过去。 “别磨蹭,快跑!”我急忙拉着他往洞口扯,现在我们三个人对五个蜈蚣怪物,根本没有胜算。 蔡灵臣下半身已经爬入洞内,朝我们招手。我急了,这些怪物死缠不休,根本不好脱身。情急之下,蔡灵臣丢来一颗手榴弹,我连忙扔到神庙的一个角落,轰隆隆,神庙脆弱的结构终于支持不住,摇摇欲坠。头顶的房梁和瓦片坍塌下来,我和巴尔扎拼命躲闪。趁着混乱间隙,我们极为惊险的躲过怪物合围,而后一溜烟的窜入洞口。 “死去吧!”我在临走前,把最后一颗手榴弹在洞口一米处引爆,迅速朝里面躲了去。 轰!洞口震荡下,光线一暗,被房梁碎片重重的掩埋。 我们顺着洞内的通道快速往下滑落。洞里很光滑,类似滑滑梯,只不过距离极长,笔直下降。我们尽量用衣服摩擦通道,免得坠地时速度太快。 过了良久,只感到地下一空,我们啊的一声大喊,落入了一片浅滩上。 这一下摔的结实,我们差点晕过去。 缓了口气,我率先清醒过来,眼前一片死寂与黑暗。我连忙打开手电,幸好它藏在了怀里没有被摔坏。借着微弱的光亮,我举目望过去,发现我们所处在一个巨大的地窟里。头顶黑漆漆的一个洞口,正是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浑身湿哒哒的,在一片地下水汇聚成的河流的浅滩边缘,水呈现奶白色,钙含量极高。大小不一的钟乳石如尖刀般垂吊下来,整个地窟高低不平,目力所及的地方,最高不过五米。 “这里是一个地下溶洞。”蔡灵臣也醒了过来。 “你没事吧?”我关切道。 蔡灵臣搂着湿漉漉的胳膊嘴里冒了口白气。我想给她盖件衣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湿透了,地底阴冷的空气侵袭着骨头架子,凉嗖嗖的。 “包里有备用衣服。”说着,蔡灵臣打开行军包。包里防水不错,里面的东西都保存良好。蔡灵臣挑了一套紧身内衣快步走到离水远的黑暗角落里,确定手电筒正好照不到那么远,娇喝:“不准看!也不准过来!”。我耸了耸肩,识趣的把光线移开,隐隐听到换衣服的摩擦声,不禁脑补着那香艳画面。 “女人就是矫情。”巴尔扎仰面躺在摊头,试着站起来,结果右腿疼的他直抽筋,干脆躺在水里直喘气。 “呼呼,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老子干了这么多年的杀手,第一次碰到要豁出老命打妖怪的任务,简直见了鬼了。我只打鬼子,不打鬼。”巴尔扎越想越气。 “我倒比你有经验。”我仔细查看边上的迹象,河流外边的地方没有留下太多的脚印,显然田文亮等人朝着河流的方向淌了过去。奇怪,这水不浅,涉水出十多步就没过了头顶,难道他们潜水游过去的? 我心中到处是疑问,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查看巴尔扎的伤势。整个血肉都翻开了,血管和肉露在外面,血淋淋的流了一地的鲜血。我眉头大皱,巴尔扎这混球真能抗,要是普通人早歇菜了。把他裤腿撕开,而后在蔡灵臣的背包里找了一块干净的棉布将伤口绑紧。 “啊,小心点,你手太糙了。”巴尔扎疼的大叫。 “少废话,能不能活命就看你造化了。把屁股露出来!不对,先把屁股洗洗干净,黄尿还在呢。”我捂着鼻子给他注射了一针青霉素,希望能抑制伤口感染。他也只能期盼蛔蛇体内没有其他毒素了。 手上功夫忙完,蔡灵臣已经换好了一件黑色紧身衣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黑色的材质更加衬托出她婀娜玲珑的身材,高挑的体型和高冷的气质简直是绝配。只见她脸上少有的一抹红晕,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冷冰冰和不近人情。 我有点痴了,她给我一种蔡灵毓的气质感。 “怎么,又喜欢上一个?”巴尔扎戳了下我咯吱窝,挤眉弄眼的笑道。我呆呆的点头,马上又摇头,惹得他一脸贼笑。 “后面是死路,没有出口。我没有发现田文亮他们的足迹。”蔡灵臣说道。 我们视线集中在看不见头的地下河,幽深中泛起淡淡的波澜。有风传来,说明河的另一头有出口存在。田文亮等人确定去了那里,可问题是我们怎么过去? 我们现在犯了难,要过去一定得游过去,可是巴尔扎受了重伤根本没法游。更要命的是,他即使不受伤也压根不会游,这是让他找死的节奏。 他一身肥膘,我们抗着过河也不现实,除非他能浮在水面上。 “听说胖的人能浮在水面?”我捏了捏巴尔扎肚子上的赘肉,他怒道:“再说一遍这是壮硕,不是胖!”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凉着这个混球躺水里,和蔡灵臣走到黑暗角落,蹲坐着休息。 “建议不?”我掏出一包烟,发现湿了一大片,暗道可惜,现在这环境要是没烟抽岂不淡出鸟来。 蔡灵臣淡淡道:“不要紧,以前我爸在的时候,他也一直抽烟。我已经习惯了。” “哦,那就不客气了。”我捡了一支相对干燥的香烟,刚想打火,猛的意识到火柴也湿了,这下可把我郁闷坏了。 见我一副烟瘾发作、猴急的抓着喉咙挠痒痒的滑稽模样,蔡灵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齿红唇,笑道:“你可以直接嚼里面的烟丝,用唾沫萃取烟草里面的尼古丁,比吸食来的对身体好。” “还有这法!”我眼睛一亮,立刻剥了一支在嘴巴里咀嚼,“呸,好难吃!”我一脸苦相。 “呵呵,我可没说这方法好吃。毕竟没有燃烧产生的香气成分刺激你的喉咙。”蔡灵臣双手撑着脸袋,挂着笑意异样的看着我。 我最后还是把潮湿的烟草咀嚼了起来,渐渐的有了一点刺激感。“你笑起来其实蛮好看的,平时为什么一直板着脸?”我做了个夸张的苦脸特地笑话她。 蔡灵臣没有笑,幽幽的望着周围的黑暗,“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我姐吗?” “为什么?”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生怕她反感,显然蔡灵臣做了考量,打算把心底里的话对我说出来。 “我和蔡灵毓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母亲很早就难产死了,后来父亲找了我妈。也就是说我是她的后妈所生的妹妹。从小蔡灵毓就比我懂事乖巧,又天生丽质,很讨父亲的喜欢,在外人面前也是表现的端庄得体,才艺突出,追求她的名流公子哥无数。说实话,我打心底里嫉妒着她。”蔡灵臣苦笑着说道,陷入了对往事的感怀中。 我没有出声,静静的等待她的后续,显然儿时的嫉恨不可能演化成你死我活的局面。 停顿了一会,蔡灵臣眼皮一跳,继续道:“我们家从事船舶运输,不知从何时起上海滩流传着父亲当了汉奸的流言蜚语,母亲害怕我出事,带着我逃到了重庆。因为母亲家里有人是戴笠的至亲,借着这层关系,我后来接触了军统,认识了里面的高层。当然这是后话。在抗日时期,有关父亲投日变节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通过特务的口传入了我耳中,后来甚至听说就连我那姐姐也有汉奸嫌疑。我和母亲一直过着挨人白眼,担心受怕的日子,直到抗战胜利后,父亲与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后来戴笠告诉我们一个惊人的消息……父亲死了,被他的女儿蔡灵毓杀死!蔡灵毓用父亲的命洗刷了她自己是汉奸的嫌疑。” “大义灭亲!”我惊愕道。 “不是,绝不是!父亲不可能做汉奸,做汉奸的是她!”蔡灵臣激动的咬着嘴唇,极为决绝。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奇怪道。 蔡灵臣解开胸口的纽扣,灯光晃动下,一枚市面上常见的心形小照片盒挂件贴在她身上。 她把挂件展示给我,上面还有她残存的温暖体温。打开盒子,发现一张细心折叠的白纸卡在父女合影的照片上。 “这个是……”我慢慢打开纸条。 “这是父亲在我临走前留给我的纸条,对于我来说,这就是父亲的遗言。”蔡灵臣深深的吸了口气,娇躯因悲痛微微的颤抖着。 我认真阅读起上面那一行行漂亮的小字:“亲爱的臣臣,作为父亲,你可以恨我,你可以随意的骂我。但请你相信我,相信我这个抚养你二十年的父亲,我绝没有出卖过国家,我死也不会做汉奸!我之所以背负这个骂名,因为我知道我的生命不多了,我要去做一件必须做的事情,这件事关系到无数人的命运,我不得不去。最后,小心你的姐姐,她和你不一样!” 我看了眼落款的名字和时间“蔡堔,1938年9月23日”。 “蔡堔……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我在哪听过,或者……见过?”我陷入了沉思。 “我相信父亲,他从来没有骗过我。但我不信蔡灵毓,是她杀了清白的父亲,让他背负一生的污名,她才是名副其实的汉奸!就连现在,她依然和日本人混在一起。”蔡灵臣眼中戾气大作,一字一顿充满仇恨的说道:“我一定要让她说出杀害父亲的真相,然后亲手杀了她!” 第八十一章 涉水 “我想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们姐妹相残。”我安慰道,其实也知道这种说词只能自欺欺人,根本起不了效果,但有时候不得不说。蔡灵臣眼中的杀气丝毫不减,把照片挂坠要了回去,紧紧握在怀里。 我把纸条叠好还给她,我其实很想看看她小时候的照片和他父亲的,刚刚注意力都集中在纸条上,反而把照片给忽略了。刚想硬着头皮开口,巴尔扎在那边叫唤:“艹了,这里居然丫的涨潮了!” “叫个屁,把你淹了再告诉我。”我没好气的回道,都懒得看他一眼,对蔡灵臣道:“放心,他能搞定。” 蔡灵臣从背包里取出一块石头,道:“这是从森林里找到的,有了它,或许可以忘却烦恼。” “忘石?”我惊疑不定,想到被蔡灵毓收缴过去的梦之石,眼前这块神奇的石头不一定就是田文亮所说的忘石。 “你怎么知道你手里的就是忘石?”我问了一句。 “遇到谢齐与黑炭的时候,他说用他脑袋试一下,然后验证下来的确是忘石,他忘记了一分钟以内发生的事情。”蔡灵臣介绍道。 我立刻抓住了关键点:“你见到他们的时候,谢齐和黑炭确定在一起?”她点了点头:“谢齐说黑炭与它落在了一个地方,然后在一处森林迷路了。” “那当时黑炭的背包呢?”我急切追问。 蔡灵臣肯定道:“没有看到。” 我眉头皱紧,嘴里的烟草嚼的嘎吱直响,“难道会是他?” “看着我!”我直视蔡灵臣的眼睛,持续了一分多钟。“你干嘛?”她脸一红,微微嗔怒道。 “不像在说谎。”我暗暗对自己说,谢齐是叛徒的可能的前提,必须是蔡灵臣的证词是可靠的。 “没什么,你和我说一句话,然后把忘石砸我头,我们验证一下。”我灵机一动,想和蔡灵臣做个实验,看看谢齐有没有在忘石上面说谎。 “会很疼。”蔡灵臣掂量了一下石头的重量。“没事,尽管砸,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我把后脑勺凑了过去。 蔡灵臣沉吟道:“好吧。”说着,只见她弯腰将脸颊贴在我耳边,温暖而淡淡的处子幽香,嘴里吐出的气息像在耳朵里挠痒,想着蔡灵臣会说什么悄悄话,只听她轻声道:“你很像我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有安全感……” “哦。”我刚刚点了点头,噗,一记重击把我结结实实的打晕。 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记得了。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画面,我身穿甲衣,在千军万马中纵意驰骋,胯下坐骑一阵嘶鸣。突然,身边一位副将赫然挺出,手中巨剑从侧身刺来。“哼,找死!”我拔出一柄华丽无双的长剑,用力一挡,顿时切断斩来的巨剑,顺势一挥,那副将连带盔甲被一分为二。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顿时,三军沸腾。 我傲然挺立,暗道:“又是一个刺客,他们真的那么需要我死!” …… “醒醒!”蔡灵臣拍打我脸颊,我揉了揉眼睛,感到头一阵刺疼。 “还记得不?”她急忙问道。我努力回想起来:“只记得你提到忘石,然后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做梦?”蔡灵臣不解。 我看着她,奇怪道:“你相不相信人能梦到前世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发生的经历?” “我听人说过,但从没见过。西方有个弗洛伊德研究过梦境,几乎人类所有的梦境都是*的本能投影,是有根据的不现实性。你确定不是在胡思乱想?”蔡灵臣解释道。 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但那种感觉太过真实,也太过强烈。上一次的梦境里,蔡灵毓一样模样的女子用同一把华丽的长剑杀死了我。“如果是*投影,尼玛,我有被迫害妄想症吗?”我不禁自嘲。 就在这时,巴尔扎的喊叫再次传来:“涨潮了!” “知道了,淹死没?没淹死别屁话!”我正努力思考呢,这混球尽添乱。刚抬头想看看他说的涨潮到底是什么东西,仅仅一瞥,我和蔡灵臣都呆了,缓缓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手电筒的照射下,只见地下水变得一片奶白,像是稠密的奶水一般,水面以涟漪的波纹向摊头轻轻拍打,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涨高了十公分以上的液位。 而巴尔扎居然奇迹般的伏在水面之上,脸冲我们看来:“跟你说了,涨潮了。” 我连忙跑步去,舀起一手水,沉甸甸的,好大的密度。咦,不对,手痒痒的,水里有东西在跳动。 我把水洒在岸上,用强光照射,只见奶白色的水滴水银般散开,里面露出一条只有毛毛虫大的透明小鱼,内脏和血管清晰可见,但确是白色的。这条怪鱼从嘴里吐出粘稠的乳白色液体,就是这个东西把水给弄浑浊的。 “这鱼应该是这个地下生态系统里特有的物种,属于地底生物,没有眼睛,只有触觉。”蔡灵臣说道。 巴尔扎终于肯站起身来,金鸡独立般一跳一跳的来到我们身边,开口嚷道:“我们可以直接淌水过去,想淹都淹不死。” 我一听有道理,决定可以这么试一试。不过就怕这地下水的迥异变化能持续多久?要是走到一半就没了,巴尔扎就完蛋了。 “就是淹死,老子也不要在这鬼地方等死。”巴尔扎的话让我下定了决心。 走,说走就走! 脚一踩入水里,就有一股向上的浮力托举着你。我们蹑手蹑脚的往前涉水,越到中间,浮力越大。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浮在了水面上,游动起来反而不方便。不过巴尔扎却是难得的开心。大量的怪鱼在身边蹭来蹭去,像有千万个手指头给你按摩。 “要是地上的河也这德行就妙哉了,哈哈,老子天天脱光了游泳。”巴尔扎笑道。 蔡灵臣忽然跟着笑了起来。“你看,人家小姑娘也同意我的看法!”巴尔扎就差舀上一口水喝进肚子里了。 “呵呵,这水里之所以变得密度惊人,除了这个溶洞钙含量惊人。主要原因是地下水里的这些巨量的怪鱼。刚才我们没有看错的话,它吐出来的乳白色液体应该就是体内分泌的精子和卵子,通过嘴的蠕动增加受精的均匀和刺激受精卵的生成。现在应该是这些地底鱼类的繁殖期。呵呵,巴尔扎战友,我们现在其实是被泡在怪鱼子孙后代的汪洋大海之中。”蔡灵臣语出惊人。 巴尔扎一听,脸一下子就绿了,一想到之前不小心喝下的白色的“水”,忍不住一阵干呕。 我被蔡灵毓的讲解惊的脸色也不好看,感到身上特别欢乐的跳跃着的怪鱼,一幅幅诡异的那方面的画面映入脑海,不禁恶寒。 我们这一下谁也没有再说一句,都憋着一股劲想尽快逃离这一片欢乐的海洋。尤其是巴尔扎把腰板挺直,一只手护着裆部,表情格外严肃。 一路扑腾了近半个小时,我们终于迎来一个岔路。 两个岔路一样大,幽深看不到尽头。 “嗯,田文亮他们进了哪条道?”我奇怪的喃喃。 “这里有标记!”蔡灵毓手电筒发现左边岔道上有一个用匕首划着向上箭头的标记,看划痕是不久前留下的。 “走左边。”我刚说完,巴尔扎同时叫了起来:“娘的,这里也有标记!” “什么!”我们一惊,只见巴尔扎指的地方正是右边岔道上端的一个钟乳石,上面用血迹同样划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箭头,血迹还没有干。 “搞什么鬼,他们难道分兵两路?”我疑惑道。莫非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我第一时间想到那个狡诈的小日本北川神。 巴尔扎猜测道:“会不会他们先是走了一条,发现走不通然后原路返回走了另一条?”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缺心眼到不把之前的标记擦掉。”我立刻否定了他的猜测。 “会不会有人故意做了个假记号,迷惑我们?”蔡灵臣忽然开口道。 我和巴尔扎一惊,脱口道:“那个叛徒!” “如果是……的确有这个可能。”我仔细看向那个用血液标记的记号,沉声道:“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这条血色的记号一定是假的。” “因为叛徒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用匕首刻下同样的符号!”蔡灵臣冰雪聪明,一下子想通了关键。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左边呀!”巴尔扎牙痒痒:“要是知道哪个畜生是叛徒,非把他剥皮抽筋点天灯!” “只能这样了。既然前面有叛徒,大家眼睛放亮点,小心可能的陷阱。”我支会大家一声。不知不觉,我居然成了三个人里面的头。蔡灵臣自从我救了她后,对我不再生硬,加上她聪明的性格,其实很容易相处。而巴尔扎有时候脑袋灵光的像换了一个人,绝大部分时候靠着暴力来思考问题,虽然他军衔比我高,但关键时候还是乐于听我的。 第八十二章 邪尸 “不是我们的人。”我说道,眼前这个男人脸上糊着一层恶心的粘液,五官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但其脸皮很松,拉达着垂了下来,反而看起来像上了年纪的老头,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有撕扯的痕迹。 巴尔扎屏住呼吸,拿枪管跳起来戳了一下那人的肚子,眼睛一突:“瘪的!” 只见肚子轻易的凹了进去,巴尔扎惊疑不定,又一连戳了几下,发现这人只剩下了骨头架子和皮囊,里面的肌肉组织像是没有了。 “戳起来像灌了半吊子水的破皮球。”巴尔扎不再折腾,对我说道。我想了想道:“你是说他的内脏融化了?” 我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人可能是费芩他们那一批的成员,不知道遇到什么变故死在了这里。巴尔扎,你看看能不能翻开他口袋,看看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 巴尔扎点了点头,以他身高最适合这事情。一番折腾后,他泄气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口袋都是破的。” “即使有什么东西也被田文亮他们先收走了。这里有个死人,不吉利,我们还是及早离开这里。”蔡灵臣说着。 我深深的看了眼这个男子,从其鼻子里缓慢的滴落着几滴半透明的粘液,不自觉摸了摸脖子,虽然把刚才的粘液擦干了,现在摸起来还是滑腻无比的感觉。凑在鼻子上闻了闻,没有味道。“咦,你的皮泡起来了?”蔡灵臣迟疑道。 我一惊,蔡灵臣取出一块化妆用的小镜子给我照了脖子后面,发现的确泛起了一块半只手大的白皮。 巴尔扎啧啧嘴:“没事,我把手指头放水里泡久了,也这鬼样,皮皱起来。” “没事个鬼!”我瞪了他一眼,这明显是这个死人体内流出来的粘液搞的鬼。 “田文亮他们没有把尸体弄下来,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我们不要节外生枝。”我同意蔡灵臣的说法,这具尸体透着诡异,还是走为上策。 不过问题继续摆在我们面前。 走哪条岔路? 最后,我们三人达成了共识。民主投票,巴尔扎选右,然后我和蔡灵臣都选左。旋即在他抱怨声中,我们愉快的上路了。 水道崎岖了不少,头顶的钟乳石愈加尖利,像是一把把刀悬在我们头顶。水汽出奇的大,犹如缥缈白雾,加之乳白色的水质,除了没有玄妙的光华外,宛如置身仙境。滴答滴答的水滴顺着钟乳石从头顶落下,打在身上透心凉。 我在前方开路,总感觉有一种不安。刚刚那个死人的模样一直萦绕在脑海里,为什么田文亮他们不标注出离开的方向,反而特地指向头顶。要知道我们即使不知道那诡异的死人存在,一样会安然通过。田文亮不会平白做没意义的事情,除非,他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如果我是田文亮,为什么要让后来经过的人想方设法的注意到一具尸体?”我想了想,突兀的对蔡灵臣说道。 蔡灵臣没有马上回答,游走了十多米,理了下思路,忽然开口沉声道:“可能有三种缘由。第一,这个尸体本身有问题,会发生尸变,让我们及早注意,作为警戒。第二,这个尸体上蕴含着什么信息,一定要让我们注意到。其中第一种可能首先排除,我们现在还好端端的,没有遇到尸变。而第二种可能性也不大,如果尸体上藏着什么信息,呵呵,只能说我们愚钝没有发觉。那么还有第三种可能,田文亮一定想传达什么,但这个信息不在于尸体本身。” “不是尸体本身,那会是什么?”我奇怪道。 “比如,是什么东西把他弄成这样。”蔡灵臣眨了眨眼睛,异样道:“我预感到田文亮他们一定遇到了什么奇怪的遭遇。” 我没有搭话,自从掉入这个地窟开始,一路上虽然有惊人的发现,但总体有惊无险,让我极为不适应。现在安然无恙,反而感觉不踏实。 “要是现在杀出个怪物就好了。”我低声嘀咕道。 “犯贱!”巴尔扎扯皮。 “嘿,耳朵真灵,真都被你听到。你小子是不是叫老太监收你为徒了?”我笑骂道,想想一个两米魁梧的大汉是个太监,按规矩,应该叫……小扎子? “看你前面!”蔡灵臣惊呼一声。 我定眼一看,顿时大喜:“老田!尸老……咦?”仅仅一瞬,我便发现了异样,脸色大变,再无半点喜色。 只见在我们十米远的地方,手电筒晃射下,水雾中浮现出好几个人的身影。田文亮、田文亮背上的费芩尸体、蔡灵毓、尸老、黑炭、北川神、谢家兄弟都在一起,停在一处交头接耳着什么。他们的人影极为模糊,随着水汽的蒸腾,人影竟然发生着扭曲与些许震荡。 “他们的脚飘忽在水面上!”巴尔扎咽了口唾沫,精神高度紧张。 “这是他们的影像!”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声叫了一声老田,水道上回荡着喊叫,对方没有半点回应。 我们三人全神贯注的站在原地,三只手电筒齐齐聚焦在影像上,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们聚在一起争执了起来,商量了很久,似乎遇到了什么变故。旋即脸色凝重的重新上路。很快,人影渐渐离我们远去。 “我们跟上去。”我们马上起身跟随。 “海市蜃楼?”巴尔扎摇了摇头:“水汽把人的影像折射过来,说明他们在不远处。” “海市蜃楼会出现在宽阔的高空,这里太过狭窄,出现的可能性很低。”蔡灵毓否定了巴尔扎的猜想。 我们一路涉水,始终和人影保持十米的间距。人影不着痕迹轻盈的游在离水面十多公分的距离上,犹如鬼魅,一股很邪乎的错觉。 他们一直走了两百米,沿着崎岖的水道绕了好几个弯。 不知不觉,北川神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右手按在了菊一文字的刀柄。 “小日本这贱人!”巴尔扎呸了一口浓痰,蔡灵臣恶心的皱眉:“我们都在一池水里。” 北川神暗害我们的事情,田文亮他们恐怕还蒙在鼓里。这时,蔡灵毓一把压下北川神的刀,使了个眼色,北川神恨恨收手。 又走了一段路,头顶赫然出现一尊石棺,用已经铜绿严重的青铜锁链绑住,钉死在溶洞上。 石棺颇大,是倒着悬放的,看起来年代久远,像极了我在金华轮上见到的那几个,这不由让我再次起疑。 只见黑炭朝着石棺狂吠,所有人嘴里说着我们听不到的话语,按住枪械全神贯注。 我们三人屏息静气的暗暗观察,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过了一会,田文亮他们忽然脸色大变,所有人的枪口一下子放了下来,齐齐的对准了田文亮。唯有尸老站在一边不明所以,而黑炭一直死死朝着石棺声嘶力竭的狂叫。 “内讧了?”我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感觉不可思议。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撕破了脸皮。田文亮究竟干了什么缺德事惹了众怒。 场面僵持了很久,模糊的影像中田文亮脸色铁青,不停的动着嘴唇。 “妈的,要是听得到声音就明白了!”我暗恨。 这时,“石棺是真实的。”蔡灵臣突然开口说道:“而他们人影却是影像,说明这不是远方投影过来的海市蜃楼,否则实物和虚影没法这么契合的表现出来一致性。” 我立刻反应道:“说明他们之前早来过这里,我们看到的只是他们发生过的行为的录像。” “如果我猜测不错,这个水道里的特殊环境,有一种记忆功能。可以把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记忆住,而后在特定的条件下,再放映出来。”蔡灵臣猜测道。 “嗯,有个聪明人在身边就是不一样。”我连连点头。 说话的功夫,田文亮突然一刺溜的钻入了水里,背着费芩逃了。蔡灵毓等人迅速追去。 我们不能让他们离开我们视野,急忙追了过去,可是走到石棺底部时,我们怔住了。只见青铜锁链捆绑着的石棺,居然没有棺材盖,更加大大出乎我预料的是,石棺里面没有一具粽子,取而代之的是一面一人大的古朴铜镜。 铜镜里,清清楚楚的映射出我们两个黄色的人脸。 可问题是,我们明明有三个人!难道消失的那个人,他不是人? “东子,给我一个解释。”巴尔扎拍打着枪托,眼神不善的盯着我。 我气结:“解释个屁!你这个蠢货,明显这个铜镜有鬼!” 巴尔扎努着嘴,不置可否。我现在真是百口莫辩,难道我真不是人? “刚刚田文亮一定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蔡灵臣冷静道,明显站在了我一边。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脸庞突然出现在了铜镜里面。我没心没肺的松了口气:“还带缓冲的。” 可是马上,我的笑容就凝固了。与我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张男人的人脸。 这个男人眯着眼睛,拉长着脸,悄无声息的趴在我的肩膀上,一双老手犹如枯槁半掐着我的脖子。 “是那个死人!”巴尔扎惊呼出声,这个男人正是在分岔路口遇到的那具诡异尸体。 我吓得连忙转头看去,肩膀上哪里有半点人影。可是铜镜里,明明白白有着一个男人的存在。他就趴在我背上!这一下我们彻底惊了,我死死盯着铜镜映射出来的景象,不管身体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背上那个男人分毫。 只见这个男人阴郁的脸上,露出鬼气森森的笑容。“太邪乎了!”我的心凉了一大片。 “人背鬼!”蔡灵臣脸色很不好看。 我灵机一动:“先不管那么多,巴尔扎,帮我把铜镜弄下来。咱们跟着田文亮人影的方向走,他们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兴许能找出解决办法。” “好嘞。”巴尔扎说着,跳起来勉强用枪头够到铜镜的表面,一咬牙:“不行,弄不下来。” 眼看蔡灵毓他们的身影渐渐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我心中大为焦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跟上去再说。”我大叫一声,迅速朝前方的黑暗深处游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 石壁 我们往前游了一会后,见不到田文亮他们的踪影。 “看来影像断了,要么是只记录了这一段,要么就是周围气象环境发生了变化。”蔡灵臣说道。 我们不甘心,又继续游了一百米左右。这时,我们面前出乎意料的出现了一面石壁。 石壁把整个水道横向拦截,石壁上雕刻着九条栩栩如生的蛟龙。硕大的龙首透出石壁,张开嘴喷着乳白色的地下水,怪鱼群就是从其嘴里跳跃出来。 我们目瞪口呆,石壁做工之精美我们见所未见。过了几秒我们才反应过来,田文亮他们难道走到了石壁后面?龙首的嘴巴不大,只能放进一只胳膊肘,连屁股都塞不进去,何况是好几个大活人。 想着,我立刻潜入水底,一番敲击下,发现石壁垂直插入溶洞底部很深的地方,底部不是纹丝合缝,而是有十公分左右的空隙,但人是过不去的。 “啊,真沉!”巴尔扎使出蛮力推了几下石壁,大气就喘出来了:“呼呼,这东西至少有几千斤重。根本不是人力能打开的。” “找找有没有什么暗门机关。” 我们把整个石壁摸了个通透,除了凉嗖嗖的光华质感外,没有一点破绽。石壁浑然一体,显然是由一块巨石精心雕刻而成。 “难道是封墓的万斤石?”我喃喃道,曾经听说过武则天的乾陵就有这种巨大墓石镇守,除非海量的炸药,否则根本打不过,导致乾陵到现在都没有人成功盗过。 蔡灵臣摇了摇头:“从没见过墓门建成这样的,不然,它后面的墓室岂不是被水泡烂了。这个石壁会吐水,反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水坝。” 我眉头皱在一起:“不管它有什么奇怪用途,我们前进的路被彻底封住了。” “都找过了,确定没有隐藏机关?”巴尔扎问道。 “也不是全部,还有一个地方没有试过。”我看着不停往外喷水的龙嘴,捋起袖口慢慢的伸出了右手。 “小心点。”蔡灵臣关切道。我点了点头,暗道心里有数,旋即选择了最近的一条龙首。 摸到水流后,大量筷子粗细都不到的怪鱼在指间欢快的跳跃,痒痒麻麻的感觉。我咽了口唾沫,手几乎是微微颤抖着逐渐深入了龙嘴里。 孔道很深,没过小手臂依然没有穿过石壁,这个石壁比我们想象的要重的多。 “摸到什么没?”巴尔扎急不可耐。 我瞪了他一眼:“里面拐着弯呢,不要催。”水流顺着胳膊汩汩的喷射到衣服上,想到这水的组成,我只能强忍恶心。 “呦,到头了,只有水,没有别……”突然,我脸色大变,手如过电般一颤,一墙之隔的另一头有东西在舔我!绝不是人,舌头上有倒刺,极疼。 仅仅一个呼吸,我迅速把手抽了回来,摊开一看,手指头上好多条浅浅的血痕,所有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什么东西?”蔡灵臣急忙问道。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感觉不出来,是个什么动物的舌头。” 蔡灵臣一听,眼神冷了下来:“所有地底系统都有它独特的生态圈,怪鱼应该处于食物链的底层,石壁里面的恐怕是一头更加高级的食肉物种。” “不管是什么,它出不来就行。”巴尔扎倒是不惧,弯下腰朝那口龙嘴里眯着眼睛瞄了起来,“怎么那么黑呢。”他大大咧咧的笑道:“呵呵,要是它出的来,老子非一拳打爆它。” 话音刚落,龙嘴里突然飞快的窜出一条殷红的长舌头,朝着巴尔扎的大脸舔了一下。巴尔扎猝不及防,顿时吓得面如死灰,一下子坐到了水里。 这时,其它八个龙首的嘴里也伸出了同样的舌头,露出来近半米,裹着厚厚的粘液贪婪的舔舐着石壁。原本就栩栩如生的九条蛟龙,配合着诡异的舌头,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但却给人一种邪气的不舒服感。 我和蔡灵臣连忙拉着巴尔扎往回躲避。 “什么鬼玩意舌头那么长!”我瞳孔一缩。 过了一会,长舌头刺溜的缩了回去。一瞬间石壁又恢复了常态。 我们互相看了眼对方,可以肯定田文亮他们不应该在石壁后面。 “这石壁的作用,该不会是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吧。”我暗暗猜测道。 “谁知道呢。我当初就让你们走右边,现在知道错了吧。”巴尔扎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这混球居然开始马后炮起来。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现在还是赶紧往回走另一条路来的实际。 要是我们手上有蔡灵毓的地道网分布图就好了,这样就容易分辨方位。 “这几个混蛋,也不知道等等我们三个。”我大为不愤。 往回游的路正好顺着水流方向,省力的多。当再次经过那口铜镜的时候,背上的男人依然在我脖子上,把我最后的一点侥幸彻底击碎。 “是不是我错觉,这只鬼缠你脖子似乎又紧了一分。”蔡灵臣不安道。 我心中也是积郁着焦躁,“回台湾得找个大师驱下鬼才行。” “最好快一点,听说背着孤魂野鬼越久,就越不容易下来,人的运气和生机都会被鬼气消耗掉。”巴尔扎老神在在的回道。 我只能报以苦笑了。运气?呵呵,也不想想哥几个在什么地方,这是运气好的人会来的地方?至于生机,额,再想想我们在什么地方。 我们三个谁也不知道怎么摆脱这死鬼,我以前在东北乡下见过神婆神汉跳大神,但那时太小也记不住,当然了,主要是不信这些装神弄鬼的骗子。现在我只能听天由命了。我又鼓动巴尔扎把铜镜扣下来,费了死劲,可是实在做不到。 拿出去当照鬼镜卖,绝对是天价。当然这个想法一说出口就被蔡灵臣鄙视了。千金二小姐果然看不得铜臭。 突然,水汽中,“田文亮”等人再次朝我们走来。 我们立刻散开,只见他们来到我们中间,重复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举动。我们有一种看电影的感觉,不由啧啧称奇。看来只有这一段影像被不停的重复着。 就在这时,我眼皮一跳,只见正前方十米的距离,三个鬼鬼祟祟的男女正在朝我们这边窥视。 “是我们自己!”我大惊。 “我们也被录了进去,两段影像同时播放。”蔡灵臣说着,语气并不十分肯定。 我们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直等到田文亮跃入水底,所有人跟进去。我一拍大腿,二话不说立马跟了过去,决心看一看我们漏掉的那一部分内容。 只见蔡灵毓他们一直追到石壁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他们没有丝毫停留,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石壁的存在。就在我们惊讶的当口,他们居然硬生生走进了石壁里面!而后消失不见。 我们面面相觑,这回真的见了鬼了。 说明我们之前看丢了他们的人影,其实并不是他们凭空消失了,而是走到了石壁之后,被遮挡了视线。 “赤那,好厉害,穿墙术!”巴尔扎眼珠子瞪得老大。 “傻逼,你穿个给我看看!”我骂了句,冷静下来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推测。 田文亮他们不可能凭空穿过石壁,然而,影像上显示他们这么轻松的过去了,只可能有一个解释。 这面石壁在田文亮他们来的时候,其实并不存在。 这一推断让我感到匪夷所思。我们之所以排除田文亮进到石壁里面的可能,是因为这石壁根本打不开,而且里面存在着危险程度不知的地底生物。可是现在,之前的所有猜测彻底打乱。 田文亮他们进到了石壁内,可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难道我们又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想到在森林里发现的往生不灭石,越是渴望永生越是无法走出去。那是不是眼前的石壁也是这个道理,越是认为它存在,它就真的存在。反过来,要是认为它不存在,就真的不存在?而那奇怪的舌头,其实是来源于我们内心的恐惧,是一个幻像? 我闭着眼睛默念:“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而后直直的撞到墙上,眼冒金星。 “哎呦,根本没用。”我捂着额头,巴尔扎鄙夷道:“哼,你这叫自欺欺人,嘴上说没有,心中却是什么都有。” 蔡灵臣摸了摸石壁的材质,沉吟道:“别瞎想了,这是普通的青石,不是忘石一样的材质。不是什么东西都用灵异现象来解释。” 我泄了气,第一次感到无计可施。 我们没有往回走,而是再一次把石壁摸了个通透,依然看不到任何的机关。接着又仔细查看了附近的溶洞,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不知不觉,第二波人影又过来了,然后第三波,每一次看到他们不受丝毫阻碍的游过去,我总感到一丝说不出来的违和感,我们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细节。 就这样,我们在这里一直呆了近半个小时,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这个时候,巴尔扎突然脸一红,给我使了个眼色,悄悄道:“东子,我想尿尿。” “憋住!”蔡灵臣耳朵尖,一下子就听见了,立刻严厉命令。 “姑奶奶,憋不住啊!快炸了!”巴尔扎一脸苦相,哎呦一声:“不行啦,尿裤子啦!”,不管蔡灵臣如何杀人的眼神,扑通扑通的朝水道外游去。我道在哪不是尿,水里都一样。 他这一走,正好与游过来的“巴尔扎”撞个正着。 我瞳孔一缩,巴尔扎虽然憋着难受,故意稍微弯下了腰,但他只到人影的肚子位置,这也太夸张了吧。 “巴尔扎!”我猛的大叫。 “干嘛?”他直起腰抬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整整差一个头! “这里的水位没有被影像照出来,居然被它给骗了!”我暗骂自己白痴,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重要细节。 我连忙跑到石壁前,仔细看了很久,果然如此。 “怎么了?”蔡灵臣问道。 我把手指头上的血迹擦在石壁和溶洞链接的地方,抹了一条水平线。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时间,血线,分开了…… 蔡灵臣惊呼:“石壁在上升!” “不是。”我摇了摇头,沉声道:“是我们在下降。” 第八十四章 血舌肉球 等巴尔扎提着裤子,悠哉悠哉的游回来,见我们一脸古怪,惊讶的眼神询问过来。 “我们所在的这个溶洞其实一直相对着石壁,缓慢下沉中,而我们身在里面,没有丝毫察觉!之前看人影的时候我就一直感觉怪怪的,就是因为他们脚尖是虚点着水平面在游走,和鬼一样飘忽,当时由于太过震惊,加之变故接连出现,反而忽略了这个明显的奇怪之处。从我们自己的人影就能发现,这地下水由于特殊情况,可能是水里的矿物质或者是这些透明的怪鱼缘由,导致没有水的液位出现在影像之中,也使我们产生了液位没有变化的错觉。人影之所以虚空游走,是因为他们当时所在的地下水液位远高于我们!而田文亮他们来的时候,石壁还在液位以下,他们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障碍,自然轻而易举的通过了这里。”我一口气把心中的猜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巴尔扎呆呆的眨着眼,过了一会才消化了我的意思:“我们一直在无意识的下沉?” “是的,我猜测整个溶洞应该是一处规模巨大的机关,在做着缓慢的升降运动,也就是一个极大型的升降机。而石壁的位置保持固定,这样一来,只有等溶洞升到或者下沉到特定的位置时,前路才会被沟通。”我边说边觉得设计这个机关的人的心思奇特。没有什么骇人的杀招,简简单单的升降原理让人产生感知上的误差,要是闯入者运气不好,走几次溶洞都过不去。由于闯入者本身一踏入溶洞就等于陷入了设计者的算计之中,当局者迷,要是观察不够仔细,还真不容易发现破绽。 “设计者一定是个变态,把整个溶洞作为机关的一部分,未免太大手笔了。”巴尔扎咂舌不已。 我没好气道:“你是没见过用纯金打造的金字塔,不把你吓死。” “我知道了,涨潮,是涨潮!”蔡灵臣忽然说了一句,我奇怪道:“咦,什么意思?” “你的推测看来是正确的。”蔡灵臣笑了起来,指向吐着乳白色地下水的九只龙首,解释道:“我们进到溶洞,一路过来,地下水源源不断的通过龙首排水进入水道内,我们之前在浅滩处就发现了涨潮现象。而地下水的密度又远超普通水质,如果溶洞是上下活动的,那整个溶洞下沉靠的动力来源就是地下水的重力。” 蔡灵臣这么一说,我茅塞顿开。这小姑娘果然聪明,举一反三,我只点出了猜测,她立马想到更深入的缘由。“不知道回保密局能不能把她调到我身边做个帮手。不过看她在高层的人脉和级别,估计反过来我做她帮手还差不多。我可千万不要巴尔扎这种粗线条的大爷们。”我幻想中。 既然分析到了这个程度,接下来我们就默默的等在原地好了。 如果我们猜测正确,等溶洞降到一定程度,龙首里的水流会停止,然后排水系统开启,把多余的地下水排出去,从而使溶洞上浮。 这么庞大的机关,不知道初始动力来源在哪?水往低处走,只有人力才能让它回到高位,从而周而复始的运行着这一机关。这种级别的工程即使放到现在都不一定有人能做到,何况是古人了。果然如鬼夜叉所说,任何时代都不乏一两个超越后世理解的大能之士,他们之强,令后人无法望其项背。让人叹息的是,时间把这些断代的技艺都掩埋在了地底,永不见天日。 随着漫长的等待,龙首里吐出来的水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减弱,没多久就只剩下滴滴拉拉的水滴挂在牙齿上。 “差不多了。”我喜道。 “磨叽死了,还得等它浮上去,至少还有两个小时。”巴尔扎不耐烦了,他不是安心等待的主,就在刚刚还想拉个屎,被我和蔡灵臣联手控制住,饶是我没有洁癖都受不了这屎货。他嘀咕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偷在水里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站在石壁前,突然脚底下平缓的水面一变,蓦然出现一个一人大的漩涡。巨大的吸力猝不及防的从脚下传来。 蔡灵臣花容色变,她体重最轻,来不及挣扎就陷入漩涡之中,我连忙伸手去抓,自己也跟着往下卷走。 “快抱住我大腿!”巴尔扎大喊,吸力大的出乎我们想象,然后我们拉着他两百多斤的体重一起卷入了漩涡里面。 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底,幸好已经有过溺水的经验,我屏住呼吸,尽量沉着冷静。紧紧拉着蔡灵臣的手。视线模糊中,只见她表情痛苦,指着她的脚踝。隐约看到一只红色的血手抓扯着她,用力往下拉。 我想游过去帮忙,可是漩涡的吸力太大,根本抽不了身。突然灵机一动,抱着巴尔扎大腿的手,连忙摸了过去,匕首果然插在这一边的腰带上,拔它出来,勉强的递给蔡灵臣。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漩涡来自石壁的底部,由于溶洞的下沉,使它与石壁之间露出了一个三十多公分的间隙,大量的地下水裹挟着怪鱼极速朝间隙里灌。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被吸入了间隙里。巴尔扎机灵,及时收腹调整姿势,幸好没有卡在那里,否则他直接活活淹死。 石壁底部大概有两米的厚度,中间一半的地方不是石头,而是生锈的生铁栏杆,手指头宽的栏杆里,伸出大量血色的舌头,刮舔着我们身上。 “这是个水牢?”我心中一惊,原来我之前并没有把手穿过石壁,这些舌头不是在石壁后面,而是被关在了里面! 突然,一张脸盆大的巨脸出现在铁牢里,奇丑无比,乌黑的长头发如水草般飘荡,嘴巴裂开后把整张脸一分为二,大量的舌头都是从其嘴里吐出来。 我瞳孔一缩,立刻发现这不是一张脸,而是一个犹如人脸的肉球,没有四肢,只有头发、嘴巴和殷红的长舌。 蔡灵臣从我手上放开,去狠戳抓她的那只血手。我和巴尔扎强忍着恶心,把那些满是倒刺的舌头一股股的拨开,手上都是滑滑的粘液。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中憋气的时间永远比陆地上要难熬的多。就在我快支持不住的时候,漩涡的吸力开始减弱,间隙开始逐渐收缩。“快点!”我刚脱离石壁底部,真想朝巴尔扎大喊,看他一脸惨白,本就水性不好,现在更是把嘴张的老大,地下水往他大嘴灌进去,连气泡都不出,活脱脱溺水的前兆。 我强拉着他笨重的身体,使命往前拽。蔡灵臣摆脱了那只不知来历的血手,也过来帮忙,我们两个用腿顶住石壁借着反作用力硬是把巴尔扎脱出底部。长长的舌头缠着他的大腿。 “弄死你丫的!”接过蔡灵臣的匕首,趁着吸力减弱,连忙游过去一挥,斩断一条血舌。其他长舌一下子受了刺激,倒刺居然一根根竖了起来,舌头犹如河豚般膨胀起来,像是一根根狼牙棒,朝我挥来。 我早就憋不住气了,哪里还有力气和它纠缠。把巴尔扎护在身后,极速后退,蔡灵臣托着他慢慢往上面升。 长舌穷追不舍,一直伸出石壁水牢两米的距离。就在这时,溶洞终于上提把石壁的缝隙拦断,长舌被死死卡住,瞬间断成了十多节。我们在水中清晰的听到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我顾不得那只肉球怪物是死是活,存着最后一口气终于用完。就在我吃了好几口水后,终于露出了水面。 “呼呼呼……噗……”我不住的喘气,发现蔡灵臣早一步露出了水面,她拉着我们,示意我们先找地方游过去。 四周漆黑一片,手电筒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在蔡灵臣的带路下,我们很快找到了一个台阶,台阶一直从高处延伸到水底。我和蔡灵臣一左一右扛着溺水昏过去的巴尔扎,摸着黑小心的走到台阶之上,为了防止滑到,把重心压的很低。在一处青石铺就的道路上休息了下来。 “这是哪里?”我茫然四顾,黑漆漆的看不见东西,下意识的伸出手四下摸了摸,咦,什么东西,这个手感?软软的,弹性…… 该不会是蔡灵臣的…… “啊!误会!”我连忙反应过来,大声惊呼:“啊,不小心摸到巴尔扎的肥脸了。”见蔡灵臣没有反应,我不禁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机智改口的快,这下再也不敢乱伸手了。 听到蔡灵臣打开背包的声音,一通摸索后,道:“燃烧弹都泡坏了,火柴也费了。” 我们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弃有光的幻想,立即查看巴尔扎的情况。 啪! “喂,醒醒!” 啪!啪啪! “你这样不行,哪有救人扇耳光的!按他肚子和胸部,把水压出来,再给他做心脏按压。”蔡灵臣镇定的说道:“要是可以,再给他做人工呼吸。” 我照着蔡灵臣的指示,飞快的给巴尔扎做着救助。“最好给我赶紧醒来,否则小爷我的初吻就给了你这王八了。”想到这,下手按压的更狠了。 噗~ 一口浑水喷了出来,溅了我一脸。而后,一条条的怪鱼也跟着逃出他大嘴。 “咳咳咳……咳咳咳……”巴尔扎不停的咳嗽,气喘不过来:“还以为死定了……呼呼……咳咳,老子见到阎王爷了,他说我作恶多端……派小鬼扇我耳瓜子……疼死我了。” 蔡灵臣嘻嘻的笑了。 我骂道:“你丫的到底刚才有没有晕过去啊,装的吧。” 这时,蔡灵臣突然扇了我一耳光,我当场就懵了。“你这死色鬼,刚才摸了我没吭声,现在胆子大了啊,手还不给我拿开!”蔡灵臣劈头盖脸的骂道。 我茫然不知所措,慢慢的伸起双手,哦,对了,她看不见,连忙戳了戳她胸,道:“在这呢……” 蔡灵臣一惊:“不是你的,那是……” “好你的巴尔扎,感吃臣臣的豆腐,看我不宰了你!”我大怒,巴尔扎咳嗽着回道:“东子,你这傻逼,老子还被人一直摸着屁股呢,和谁说理去,难道不是你们干的?” 咦,不是巴尔扎,那偷摸蔡灵臣和巴尔扎的会是谁? 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不止我们三人,还有其他人存在! 就在这时,胳膊一凉,一只手抓了过来。 第八十五章 纸人 我浑身触电一般,二话不说朝那只手一摸,凉凉的,有点滑腻。难道是之前抓蔡灵臣脚踝的那只血手? “谁?”我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忽然那只手泥鳅一样从我手心滑了出去,我连忙摸出去,被它逃了。 “没抓到。” “我的也是,被它逃了。” 我的心往下沉,这不是办法,在这漆黑的环境中遇到不明身份的脏东西,敌明我暗,极度危险。我们得及早想点办法才行。 巴尔扎稍微缓过了气,咳嗽着支起身子,握住没有子弹的冲锋枪,挥了几下当棒子用,朝黑暗深处威胁道:“咳咳,感摸老子屁股,你最好是一只漂亮的女鬼或者狐仙,否则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没和他扯皮,巴尔扎是胆大心细的人,只不过嘴上不肯认输罢了,简称嘴贱。安全起见,我们三人背靠背,相互挨在一起照应着。四周死寂一片,唯有我们沉重的呼吸声,清晰的传入各自耳中,反而把黑暗烘托的更加静谧。我们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黑暗中究竟隐藏着什么,这种感觉和瞎子没有任何区别,对未知的恐惧让我很不适应。我们开始怀念老太监在的时候,这种环境只有他如鱼得水。 过了一会儿,再没有碰到血手,我提议咱们朝前走,不能一直停留原地被动防守。蔡灵臣和巴尔扎果断同意,旋即由我开道沿着青石道路往前挪步,他们两个依靠在我两边,黑暗中我们靠各自的血肉和体温提供着安全感。 “你们说刚才抓我的一只,蔡灵臣一只,东子的一只,有三只手。如果是粽子,至少有两头,大家点子放亮点,有的打了。”巴尔扎说着。 “呵呵,你忘了那些蜈蚣怪物了?这个地方奇特的怪物特别多,如果是徐福的墓,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我边走边说,心想徐福是方士,该不会是自己炼制的怪物吧。 就在说话的功夫,前方大概十多米的距离,幽幽的亮起了一颗黄豆般大小的黄灿灿的火光。 我眼睛一眯,突兀的火光孤零零的飘荡在黑暗中,没有照亮任何的东西,除了黑暗以外。 “鬼火!”我把小心脏提到嗓子眼,鬼火正好处在正前方,我慢慢的朝它走过去。然而,我们很快发现了异样,不管如何靠近,这个鬼火始终保持离我们一样的距离。仿佛它在和我们一起移动。 “真邪门。”我不禁骂道。 蔡灵臣忽然开口:“我们好像不是在走直线。” “不可能,我……”我刚反驳,巴尔扎呸了口唾沫,突然把我们唯一的匕首朝鬼火直直的飞了出去。 巴尔扎枪法可以,投掷水平要多臭有多臭,匕首压根没有打到鬼火,黑暗中看不到飞了哪去,只听哐当一声大响,似乎打在了一面锣鼓上,接着声音此起彼伏。这突如其来的大响猛的出现在死寂的黑暗中,吓得我们浑身一颤,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我眉头一皱,这到底怎么回事? 巴尔扎再也不敢乱扔东西,我们继续朝着鬼火走动。 大概过了五分钟,鬼火微微一颤,而后两个、三个、四个……数十个鬼火赫然同时出现在我们眼前,犹如一堵墙。 来不及惊讶,火光越来越大,渐渐的,漆黑的黑暗越照越亮,我们慢慢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纸人!”我瞳孔剧烈一缩,失声叫了起来。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排大大小小的纸人,有男有女,有童男童女,也有耄耋老头,而火光就从它们的肚子里透射出来。 纸人边上放着一个架子,挂了一套整齐的编钟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类似乐器的青铜器。几个纸人站在边上,似乎在模仿乐师。听蔡灵臣轻声说边上还有一些青铜物件,爵、铜禁、鼎等。要是没有突兀的纸人,像是一套正规而隆重的陪葬品。 “人纸灯笼。”蔡灵臣脸色不好看,这些纸人被扎的很精致,像是乡下给死人扎的那种,脸上浓妆艳抹,白里透着殷红,鬼气森森的,看久了心里直发毛。更加邪气的是纸人的眼珠子被笔触点缀的栩栩如生,和活的一样。 忽然巴尔扎惊慌的叫了出来:“快看我们背后!” 我们回过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们走过来的青石道路,原来是一条宽不过一米的平桥,桥面七扭八歪,走着夸张的蛇形,而桥下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铁刺,稍有不慎掉下去就是一身的透明窟窿。 我后背一下子就湿了,脚底板凉气直往头顶冒:“好险,差点就去地府报道了。” 蔡灵臣也是后怕,胸口上下起伏:“那个鬼火,是在不停的变向,给我们引路?” “那之前抓我们的手该不会也是它们?”我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真是见了鬼了,还是遇到了好心的鬼? 就在这时,面无表情的一排纸人,忽然齐齐变成笑的表情,我们大惊失色,急退数步。 纸人凭空对你灿笑,维持着这渗人表情很久。我们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突然我看到其中一个纸人的手上滴答落着水滴,蔡灵臣脸色大变,纸人的手臂上有好几处被利刃划破的痕迹。 我手指头触碰了一下纸人的脸,很滑,是涂了蜡。猛然间,那个纸人机械的转过头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艹,活的!”我心一慌,差点吸不上气。 纸人笑的裂开了纸糊的嘴,从嘴里渗出大量的鲜血,肚子里的鬼火变得腥红,噗通一跳一跳,和心脏一样,而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在我们骇然的目光中,纸人近乎半透明的纸身里面逐一出现了心、肝、脾、肺、肾各器官,然后是密密麻麻的大小血管、动脉,浑身犹如一个解剖后的人体器官图,释放着骇人的血光。 我们全神戒备,浑身冷汗淋漓。 而后,纸人动了起来……它们在敲击乐器、悠扬的天籁回荡在幽深的地洞里,纸人们翩翩起舞,就差载歌载舞了。 我目瞪口呆,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场面太过离奇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有意思……”巴尔扎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时,一只女纸人拉住他的手,拽入了舞池中,巴尔扎不知所措,跟着这些纸人一同跳了起来。我想出声把巴尔扎叫出来,好几个女性纸人簇拥着我和蔡灵臣一下子挤到了巴尔扎边上,我们不敢太过反抗,谁知道这些纸人安的什么心。三个人在纸人的牵引着,亦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 “身体不受控制!”我惊慌失措的发现不是我们想跳,而是根本停不下来。 巴尔扎哭着脸:“怎么办啊,我跳舞太丑了。” “你重点搞错了。”我骂了一句。 蔡灵臣绕着我跳起来,经过耳边的时候,窃窃私语:“这是祭祀的舞蹈,你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动的?” “头!”我回道,身体像牵线木偶般不听使唤。“啊!”巴尔扎大叫一声,用出一身的蛮力挣扎,只见音乐紊乱了短暂的一瞬,我们身体瞬间恢复了行动力,不过也就一口呼吸的时间,再次被控制住。 巴尔扎满头大汗:“不行,力气不够用,挣脱不开。” “你刚才差点成功了,再试试!”我报以希望。巴尔扎这次青筋暴突,浑身的腱子肉像老鼠在跑,死命挣扎了一会,这次还不如刚才呢。 “是音乐,想办法把音乐盖住!”蔡灵臣急中生智的大叫。 “啊~” “吼~” …… 扯开嗓门大吼。 果然身体一松,弹奏乐器的纸人一下子失去了节奏,乐调忽高忽低紊乱起来。 “看我的佛门狮子吼,哇啊~啊~啊啊啊……”巴尔扎运足中气,发了疯的大喊。 “艹,嗓门果然和体积成正比!”我和蔡灵臣捂住耳朵,身体大部分恢复了行动,还差最后一口气,蔡灵臣一脚踹在巴尔扎裆部。 “呀啊~”巴尔扎杀猪般惨叫,眼珠子翻着白眼,差点吐出白沫来。啊的大喊,一把抱住我们的腰,卯足了力气朝前横冲直撞,一只只纸人被他野蛮撞飞。 忽然巴尔扎脚踝被一只纸人拉住,我们摔了一跤,其余纸人一起围了过来,脸上早就没有半点笑意,而是恢复了之前的冷冰冰和死气。 我照着一只纸人的面门打了过去,拳头直直的穿过他的脑袋。一声凄厉的惨叫,纸人瞬间血流如柱喷了出来,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朝我攻击。我连忙抽回拳头,拉着蔡灵臣闪开。 巴尔扎抡起冲锋枪一通挥舞,纸人纸糊的身体支离破碎,内脏翻飞,但就是死不掉,纸人的血手死命的朝我们脖子掐来。巴尔扎呸了口唾沫,杀出了血性,弄不死你,至少让你失去战斗力。他一人独斗十只纸人。 我和蔡灵臣没有武器,我把她护在身后,酷酷道:“看我来保护你。”只听身后动静好大,回过头一看,艹,蔡灵臣被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两只纸人托着两只小腿在地上滑行,她一脸鄙夷的看着我。 我脸面一下子挂不住了,连忙一个跃身跳上去压住蔡灵臣的大腿,拳头雨点般打下去,这才驱赶掉两只纸人。 蔡灵臣微怒的爬起来,一脚一个高抬腿,把近在咫尺的一只纸人头颅踢飞:“学着点!” 我两拳打翻一只纸人,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东北爷们,怎么能被一个女的看不起。肚子里憋了口气,手脚动作更加利落狠辣。 “闪开点!”一声熟悉的叫喊从不远处传来。 我们一看,是谢齐,他手里掂量了一下,突然一道耀眼的火光水平的朝我们飞来。 “是照明弹!”我们连忙四散扑倒。照明弹打在一只纸人身上,镁粉的火星四下飞溅,瞬间点燃了一大片的纸人。 啊! 惨叫此起彼伏,纸人浑身烈焰,无头苍蝇般四处奔跑哭嚎。 我们拍掉身上沾染的火苗,兴高采烈的奔到谢齐身边。这时,斜刺里横出一把军刀顶住我腰,谢齐眼神变得阴冷,手中的枪口瞄准我们头颅,“不好意思,你们被俘虏了。” “嘎哈哈……”北川神刺耳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第八十六章 斩杀 “你果然是叛徒?”我咬牙切齿道。 谢齐摇了摇头:“我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叛徒,呵呵,不过,我本来就是潜龙部队中的一员,潜伏在保密局很久罢了。” “我要杀死你!”巴尔扎突然暴起,一拳抡了过去,北川神冷哼一声,用刀柄在他腰部一戳,疼的栽倒在地上。 谢齐一只大脚踩在巴尔扎手背上,用力碾了好几下,枪口顶着他额头,阴冷道:“杀你和杀蚂蚁一样,呵呵,要不是得把田文亮给引出来,现在就结果了你。” “徐二娘也是你杀的?”我问道。 “嗯?她死了?”谢齐眉头一皱,我心说难道推断有错,叛徒其实另有其人? “洪兴东,知道我为什么会是潜龙部队的一员吗?”谢齐饶有兴致,问道。 我心说做汉奸能有什么理由,犯贱,贪生怕死呗。 他见我一脸鄙夷,笑道:“哈哈哈,你应该认识我三哥吧。” “对不起,我和汉奸不熟。”我呸了一口浓痰在他脸上,要是他没有躲过去的话。 谢齐一字一顿的道:“谢、老、三!” 我大惊:“他是你哥!” “我是他七弟,谢七。谢霸排行老八,叫谢八。我们都是一家人。”谢齐哈哈大笑。 “赤那,你娘真他妈能生!”我忍不住大骂,以后再也不相信姓谢的了。蔡灵臣示意我不要激动,冷静道:“我姐呢?” “死了。”北川神缓缓走到我们面前,“被田文亮杀死了。” “你撒谎!”我不相信他的鬼话,蔡灵毓这娘们这么硬的命,哪容易说死就死。 北川神哼着怪调,一副不和你解释也不需要你信不信的架势。 不远处,熊熊火光越来越亮,纸人的惨叫已经弱了下来。只见烧成灰烬的纸人体内萤火虫般飞出淡黄色鬼火,在空中静静的飘忽。 “这是魂火,可惜收服不了,啧啧,否则我的通灵术将称霸日本和东南亚。”北川神流着口水,舔了舔嘴唇。 “起来!”谢齐用枪指着巴尔扎的太阳穴,命令道。巴尔扎一脸凶相,恨不得生啖其肉。 “哼,往前走!”他们把我们三人暴力的往前推。 来到一处拐弯的角落,谢齐看押着被团团绑住的尸老,见我们来了,喜道:“七哥,把这三个傻逼抓住啦。” 我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这家伙卵蛋捏爆。一世英名毁在这两个姓谢的小白脸手上。 “哎,我真傻,居然还指望东子能来救老夫,是我高估了你呀。”尸老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模样。 “老瞎子,少他妈废话。给我爬起来!”谢霸狠狠的踹了一脚尸老,后者脸色一黑,慢吞吞的爬起来,阴恻恻道:“小年轻不要太猖狂,上一个这么踹老夫的,后来肠穿肚烂,死无全尸。” 谢霸被气乐了:“老瞎子居然诅咒我,活腻了。”刚要一脚碾尸老的头,我连忙出声阻止,尸老哎呦一声扑倒在地,堪堪躲过谢霸那一条腿,捆绑着的手背一翻,老手往上一摸,直抓到他裸露的脚踝。 “死开点!”谢霸一脸厌恶,将尸老提垃圾一样甩开。 “这小子死定了。”我不察觉的冷笑,上前把尸老扶了起来,这老太监的动作可逃不过我眼睛,在他耳边悄悄道:“尸毒掌?” “嘿嘿,他活不过半天!”尸老嘴唇微动话语传入我耳中,装作老头子吃疼的模样,一瘸一拐的爬起来。 “小扎子,还愣着干嘛,快来背你师傅。”我叫了一声,北川神一伙冷冰冰的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不过没有阻止。我借着扶他的动作,又问:“不给那几个来一下?” 尸老咳嗽一声,蚊子般的声音回道:“小日本打不过,另一个没找到机会。老夫尸毒掌一天就能用一次。”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稍稍泄了口气。 “你们碎碎念的,说些什么鬼话!”谢齐怒喝,一把将我拉开。我可不是任凭吃亏的主,立马回道:“怎么啊,我在和老太监探讨太监如何撒尿,有必要来学学?” 谢家兄弟嘴里不干净,骂骂咧咧的,把我们推到地道的拐弯处。刚往前亦步亦趋走了几步,我们不由一呆,地道一下子变得极为宽阔,俨然是一处半球形的大山洞。 迎面看来,一座依靠岩壁而建的古朴的亭台楼阁,呈现在我们面前。楼阁上挂满了铜灯。 洞壁上方,被大理石覆盖,打滑精光,描绘着一幅幅的壁画,都是一些仙人炼丹、烟云缥缈、永生不死、万人膜拜、仙风道骨的形象。 亭台楼阁的中央凭栏上,一顶香炉升着邈邈青烟,闻之一口立马精神大震。 “田文亮,放弃抵抗,你的所有同伴都在我们手上,再不出来我就在你面前,一个个宰给你看!”谢齐朝亭台楼阁中某处大喊。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擦着我的头发飞了过去。 我目瞪口呆。 “傻逼,你以为我会为了这些废物缴械,你脑子被驴踢了,屁股被狗日了吧。”田文亮的声音从亭台楼阁中回荡开来。 汪汪,汪,汪…… 黑炭也在一起。 “说得好,有血性!”巴尔扎拍手叫好,直接过滤掉田文亮口中的废物一词。 谢家兄弟把牙咬的直痒痒。 “照妖镜把他照出了原型,根本就是个死了很久被水泡烂的死人!”北川神冷哼道。 “你说什么!”北川神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那口青铜镜不是只能照鬼吗?田文亮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死人?还是说他在金华轮上就已经溺水身亡了,眼前这只是一头伪装很好的粽子? 田文亮的子弹继续零零散散的打了过来,距离比较远,有三十多米,由于是手枪,准星不够。不过我们还是退了回来,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 “你看那里,有把剑。”蔡灵臣推了我一把,我顺着她的眼神发现亭台楼阁的左边,一把积满了灰尘的弯曲幅度不小的长剑直直的插在岩石之中,至少剑身三分之二的长度插了进去,可见剑体的锋利。 我眼皮一跳,对这把剑好熟悉的感觉。 “别想了,我早就试过了,根本不可能拔的出来。”北川神看穿我的表情,一脸的鄙夷。 “干脆直接炸了它!”谢齐掏出一个手榴弹,谢霸摇了摇头,摊开羊皮纸,看了里面的地道走向,道:“这道楼阁后面就是徐福地下陵墓的内室所在,没有其他的入口。要是把阁楼炸垮了,唯一的通道就会被堵住。” “八嘎,我不信田文亮真的这么绝情,一手提拔起来的手下性命也不管。”北川神恶毒的看着我,菊一文字架着我脖子,躲在我背后,推着我往亭台楼阁走去。 小日本体型矮小,在我背后被挡的严严实实。难怪小日子长得这么矮,原来是有目的的。 “你是在找死!”田文亮怒骂一句,我硬着头皮被军刀押着走了过去,砰,一枪直接打在我大腿上。 我立马捂着腿,刚一抬腿,子弹就顺着抬起来的空隙飞到北川神那边。北川神早有预料,先一步躲了过去,“不准动!”菊一文字划开了我脖子一条浅痕,我不由心头一紧。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 砰!又一枪打在我另一条腿上。 我疼的直翻白眼,彻底动不了了。 “东子,挺住,不要丢了气节!”巴尔扎朝我打气。 “不用装了,我就知道你不敢杀他,哈哈哈……”北川神狂笑,两颗子弹都没要我的命,他心中笃定。一只大手把我腰带微微往上提,身体只有脚尖点着地面,他把我当做人盾啊呀呀呀的往前冲锋。 田文亮连开数枪,都只打破了我的皮肉,但没一颗致命,我们离亭台楼阁的楼梯不过三米的距离,这么近,田文亮除非放水否则不可能打不中。 北川神忽然将我朝左边一扔,一个箭步窜上了楼梯,名刀菊一文字狂蛇乱舞,剑影连成一片。我栽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北川神鬼魅一般跳入楼阁中,不见了身影。 谢家兄弟大喜,押着尸老三人快速赶来支援。 “尼玛币!”我大怒,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窝囊过,被人当沙包当肉盾,随手丢弃,简直气晕了。余光瞥见那把蒙尘的宝剑,我立马翻身滚了过去。这把剑的剑柄很长,吹了口气把灰尘吹掉,剑柄金光闪闪纹着九条游龙,剑身弯曲比较接近蒙古弯剑。 “九龙宝剑!它不是随戴笠埋在了土里了吗?”我对这把剑惊疑不定,手摸了上去,一入手剑柄,一股熟悉无比的感觉让我大惊,仿佛这把宝剑本身就是我的身体的一部分。 慢慢的把剑往上提,叮叮……剑身颤抖着发出青鸣之声,寒光凛冽。 突然,北川神从阁楼上掉了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气息奄奄的大狼狗黑炭。北川神踹了脚黑炭的狗头,一脸铁青,嘴里吐出了一口淤血,菊一文字上滴落着血珠。“嗯,你能拔出来,不可能!”他一见我这边动静,大惊失色,转瞬爆喝一声,一下子朝我这边扑来,一个呼吸不到,菊一文字劈头斩下。这一刀劈头盖脸,砍到了必死无疑。 “小心!”巴尔扎和蔡灵臣惊呼。 面临死境,我居然一瞬间心如止水,看似慢实则快的把九龙宝剑抽了出来,水平往胸口一挡。叮,一声脆响,名震东瀛的名刀菊一文字应声而断,我几乎没有感到太大力道,手腕微微一抖罢了。 北川神一脸的不可思议,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可能……” 我没有理会他,九龙宝剑往前顺势一挥,只听一声皮革破裂的声音,北川神痴呆中,被拦腰斩为两截。 这是我平身第一次用冷兵器杀人,胃里一阵反胃。 北川神被腰斩,没有立刻断气,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嘴里吞吞吐吐的说着:“不可能,我不可能死在中国……死在中国人手里……” 谢家兄弟见最大的靠山小日本马上要嗝屁,一下子慌了神。巴尔扎和蔡灵臣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对视一眼,立即趁两兄弟失神的绝佳机会,一个擒拿,发挥出身手敏捷的优势,迅雷不及掩耳的将两人的脑袋重重按在了地上。 第八十七章 谍影 巴尔扎一脸狰狞,朝手里的谢霸头颅大吼了三声:“我说过要宰了你!” 旋即不等他求饶,拎起脑袋就往青石地板上用力一拍,啪的一声骨骼爆裂声,谢霸眼睛一翻,脑浆从鼻子里流了出来,眼看是活不了了。巴尔扎还不解气,立即瞄上了蔡灵臣手里的那颗谢齐的脑袋,我连忙喊叫:“留一个活的!” 巴尔扎哼了一声,熊掌一样的大手轻轻一拍,把吓尿的谢齐拍晕了过去。倒拎着他跨到背上,朝我走来,看着倒在地上托着上半身奄奄一息的北川神,眼睛一亮,啧啧道:“东子,有两下啊,小日本一刀两断,有大刀王五的豪迈!” 我感觉力气都虚脱了,抚摸了一下九龙宝剑的剑身,手腕微微一抖,血迹尽数滴落,寒光逼人,果然是一柄绝世好剑。 蔡灵臣扶着尸老走到北川神面前,问道:“我姐姐到底在哪?” 北川神不停的喃喃,嘴里都是被中国人杀死的不甘心和不可置信,听的我们格外刺耳,恨不得再给他分个四段。蔡灵臣又问了一遍,北川神才回过神来,好似回光返照般奇怪的嚷嚷:“死啦,被田文亮杀死了,他不是人,哈哈哈,他不是人……” “娘希匹,给我说人话!”巴尔扎一把揪住北川神的脖子,刚一抓上,这个小日本脖子一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巴尔扎晦气的把他上半截身子丢到一边,磨得牙痒痒:“便宜他了!” 尸老寻声摸了过去,从尸体手臂上取下两串紫色念珠,丢了一个给我,道:“好东西,人手一份!” 我一把接过,随手卡在手脖子上。巴尔扎摸了摸空空如也的手,似乎在想人手一份,人手一份? 这时,黑炭呜呜的叫了几声,我把九龙宝剑反手握住,过去查看这只被北川神打伤的德国黑背。 “浑身骨骼都断了,哎,快死了!”蔡灵臣查看了黑炭的伤势,摇了摇头,表示获救的希望不大。 我惋惜的摸了摸狗头,黑炭舌头耷拉着有气无力的舔舐着我的另一只手的手心。虽然我一直认为这狗有问题,有段时间无时无刻不想置它于死地,可是现在它真快死了,我又生出一丝自嘲,和一只畜生计较什么呢。 黑炭肚子一抽一抽的,反胃,吐出一大口污秽。我恶心的皱着眉头,躲开了几步,黑炭浑身抽搐,吐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伴随着血水和胃液。 “真可怜,它的内脏被外力踢爆了,加上骨骼粉碎,每动一次跟针扎一样的痛苦。”蔡灵臣隐隐不忍,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领神会,举起九龙宝剑,冷冰冰的剑刃放到黑炭的脖子上,“给它个痛快。” 巴尔扎深吸一口气,略微转过了头,黑炭没有太过惹到他,轻轻叹息道:“东子下手利索一点,这条狗至少比那几个汉奸强。” 我点了点头。 黑炭忽然剧烈一抖,仿佛听得懂我们的谈话,突然强撑着两只前脚微微直起了一个角度,呕~喉咙里凸起一个拳头大的小包蠕动着喉咙,慢慢吐了出来。 我把九龙宝剑放了下来,定眼一看,是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黑炭呜呜呜的狗眼饱含无限深意的看了我们一眼,瞪大着眼珠,死了过去。 我把它眼皮翻下来,让它死后合眼,又一个同伴就这么离开了我们。 巴尔扎将黑匣子包块破布拿在手心,在耳朵边摇了摇,里面似乎有东西,“这条狗一路上喉咙里卡着一个铁疙瘩,真奇怪,也不怕噎死。” “打开看看。”蔡灵臣说道,巴尔扎滑稽的做了个遵命的动作,把黑匣子蛮力掰扯,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将它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电器,捏在手里,奇怪道:“什么鬼东西?” 蔡灵臣脸色一变,一把将电器抢过来,端详了片刻,惊愕道:“这是窃听器!” 我们大吃一惊,我立刻追问:“哪有这么小的,不是要接线才行吗?” 蔡灵臣极为肯定:“这是美国不久前成立的中央情报局的秘密武器,由于我和保密局高层的关系,在一次中美援助中见到过这个东西,几乎一模一样。这种窃听器能够无线传输信号,属于世界上最先进的窃听器,美国采取保密措施,由于技术不成熟,现在还没有公开。保密局高层也不过只有寥寥数台,还是极为幸运才拿到的。”见我们脸色越来越凝重,蔡灵臣顿了顿,死死盯着手里的窃听器,突然严肃的对着它说话:“你是谁?” 我一凛,窃听器后面必定有人在监听着我们。 蓦然间,窃听器里发出嘿嘿的一记笑声。 “还带话筒!”蔡灵臣惊疑一声。我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嘿嘿”声震惊了,之前被黑炭陷害差点坠落身亡,与黑炭分开的一瞬间听到的就是这个奇怪的声音,我当初还一度认为是黑炭发出来的,甚至冒出黑炭是一条伪装成狗的人类这种无知猜测。 接着,窃听器那头再也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 我们倒吸着凉气,谁也不敢吱声。 蔡灵臣花容一变,急切的扫射了一眼四周,蓦然开口道:“这种窃听器虽然十分先进,但无线传播技术不成熟,它没法传播声音信号太远。” “也就是说那个人就在我们附近!”我们立刻想到这个恐怖的事实。 “尸老,靠你了!”我向老太监,严格意义说是求助他脑袋上的那对妖孽耳朵。只见老太监摇了摇头,肯定道:“听不见。” “虽然是附近,但也有可能半公里的距离,尸老要是听得到,就真是被阉割的顺风耳下凡了。”蔡灵臣淡淡的说着,她和我们学坏了,顺便打趣了一下老太监。我暗喜这姑娘越来越活灵了,可能她本性就是活泼的吧,冷漠只是家庭变故导致的。 我极为不乐观:“即使半公里,他也一定在这个地底,地底信号不容易传输到地面上去。也就是说我们一路上一直被人跟踪了。我们居然傻乎乎的没有察觉,要不是黑炭死前把秘密吐露出来,我们到现在蒙在鼓里。”我还有一点没有明说,那声嘲讽般的嘿嘿,表明这个人还活的好好的。要知道这个地底危机四伏,我们一路过来都差点没命,他不但要通过这些险阻,同时又不能被我们发觉,这需要超乎寻常的能力,其身手恐怕还在田文亮之流之上。 黑炭无缘无故的攻击我,很可能就是那个人的指示。这个躲在窃听器背后的神秘人究竟什么目的,他训练了黑炭这条神犬为他服务,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对了,田文亮!他一定知道究竟是谁把黑炭安插在了我们这一次的地眼行动里,派黑炭过来的保密局高层和这件事一定有关联。 想到这,我不禁苦笑,刚刚弄死了潜龙部队的小日本,又发现了另一个更加神秘的势力来。被人玩弄的阴云笼罩在我们头顶,不管走到哪,都似乎有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我们。甚至连我们来到这里的真实目的都未曾弄明白过。 我拿起蔡灵臣手里的窃听器,对着话筒冷冷威胁道:“听好了,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最好不要让我洪兴东找到你!否则……” “老子非把你卵蛋捏爆!”巴尔扎吼出了他的口头禅,从我这边飞快夺了过去,手一握,将窃听器真的给捏爆了,丢垃圾一样扔了一地的电器残骸。 稍微解了解气,尸老来到我身边,摸了下我的伤口,奇怪的口吻道:“咦,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受了这么重的枪伤,伤口居然自己快愈合了。” “你这老不死的妖怪,没资格问我是不是人类。”我没好气的回道,故意岔开话题。 “不过子弹都打在了骨头上,得把它们取出来,还得把肉给切开。”尸老笑眯眯道:“看来得来一次刮骨取子弹了。” 我双脚一抖,“嘿嘿,地王爷,你真会开玩笑。” 尸老从谢齐兜里取来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呸了口唾沫,在刀刃上仔细的涂抹均匀,嘴里念叨着:“消消毒,眼睛一闭,又是一条关二爷般的好汉!” “艹!”我意识到尸老不是在开玩笑,都吓傻了,连忙挣扎的爬起来:“没事的,无碍,我还能撑一会儿,哎呦,艹,疼死我了。”大腿上传来剧痛,子弹正好卡在骨骼和神经中枢,疼的我青筋直往外冒,肌肉不争气的一抽一抽的。 尸老一把将我按到在地,拖起大腿沉声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体质这么变态,换普通人早残疾了。子弹卡在骨骼里必须尽早拔出,否则日后必定留下病根。放心,老夫的刀功极好,所有被我阉割的太监,三天就下床了。” 我一听,顿觉人生完了。 巴尔扎在一边闷闷不乐,背着晕死过去的谢齐,往阁楼上方走去,他打算看看田文亮怎么样了,蔡灵臣为了问出她姐的真实情况,也一脸凝重的跟了上去。 沿着咯吱咯吱破旧的木质楼梯往上走,楼阁大概有八米高,一根根一人粗的柱子打在岩石洞壁里,经历了长久的岁月依然显得牢固。 我和尸老四目相对,如果他墨镜算是眼睛的话。 “开始了。”尸老亮出白花花的匕首,一手按住我大腿上的弹孔。 “等等!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我抱着希望诚恳的看着尸老,后者嘿嘿一笑:“当然有。让巴尔扎一路背着你,要是运气好活着回到台湾,你腿也差不多费了,到时候麻药一打,截肢就是了。” 我双眼一闭,彻底认命:“来吧!” 尸老刚把凉嗖嗖的匕首尖刃放到大腿上,“慢着!”我大叫一声,把九龙宝剑的剑柄往嘴里一塞,紧紧的咬住,含糊的道:“轻一点!” “嘿嘿嘿……你想多了。”尸老贼笑,老脸的皱纹能挤死苍蝇。 一秒钟后…… 啊! 惨绝人寰的哀嚎响彻整个地底。 尸老的手法果然如他所说,厉害的很,只不过我希望他下手前先捏对对方,这老不死的,看不见还瞎捅刀子。我把门牙都快咬崩了,整个人晕厥了三次。 两分钟的时间对我来说犹如地狱,当我喘着粗气看向尸老手指夹着的子弹后,都快流下泪来了:“呼呼……终于好了……” “好,下面另一只腿。”尸老默默的道。 第八十八章 三具尸体 “喂,别像个被强暴的小娘们,给我打起精神来!”尸老拍了拍我伤口,用疼痛给我鼓劲。 我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早就虚脱了,身上都是血水和汗水的混合物,腥臭味刺激着我的嗅觉,大口喘着粗气。 手里掂量着两颗弹头瘪了的子弹,随手扔了出去,“给我休息五分钟。” “嘿嘿嘿,老头子真喜欢你这身子骨,刚刚挖开你大腿里的肌肉,嘿,骨头居然没有大伤,子弹却崩坏了。啧啧,钢筋铁骨,还真是钢筋铁骨啊!这种体质老夫只有在说书里李元霸身上听说过,要是老夫有你这体质,啧啧,再活个五百年都不是问题!”尸老突然捂住嘴,似乎说漏了年龄。 我当然没有一丁点力气和他扯,我能隐约感到大量的新鲜肌肉纤维在伤口处拼命生长带来的痛痒感觉,说实话我每一次都被自己的恢复力吓一大跳,这一次尤其厉害,这可是他娘的枪伤啊,几分钟就快跟没事人一样,说出去非被人绑起来研究不可。我偷偷看着垂涎我身体能力的尸老,这老头口水都滴到我伤口上了,为了更少人知道我体质,是不是有必要杀了他灭口呢? “田文亮不在楼里面!”巴尔扎的吼叫从上头传来。 我和尸老没有谁搭理他,田文亮不在就表示他没受什么大伤。 巴尔扎突然叫道:“东子,地王爷,你们最好上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有点邪门。” “艹,你给我滚下来,你叫我们一个瞎子,一个腿都抬不起来的半瘸子,上去?开什么玩笑!”我气道,难道要尸老背我,我给他指路,问题是老太监背的动我吗,不压死才怪。 “你自己用手爬,不要矫情。”巴尔扎大大咧咧的回道,尸老看不下去了,用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音大叫一声:“小兔崽子诶,给我下来!” “嘿嘿,地王爷,小辈这就来。”巴尔扎咚咚咚的奔了下来,就差跪下说“喳~”然后谢恩了。 我努嘴不悦:“这老头子至于你这样吗?” 巴尔扎把尸老背上,抄起大手夹着我,我一个劲的喊疼,他丫的故意给我吃疼,笑骂道:“人的名树的影,道上混的,靠的就是一个名声。地王爷德高望重,传奇故事不知道有多少,我可是从小听过来的,我对他的尊重哪里是你一个屁都没人知道的小册老可以比的?” “呵,上海话都知道啊。我问你,老太监究竟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我被这混球夹在腋窝下面,熏的晕头转向,双腿半悬空,磕绊在阁楼台阶上,一震一震的。 巴尔扎得意道:“嘿嘿,野史传闻雍正死后无头,知道是谁干的吧?” 我一惊:“难道是老太监?” “乾隆和海宁陈家的血缘关系,知道是谁偷偷换的真龙天子吗?叶赫那拉慈禧从一个卑微的兰贵人,一跃夺得咸丰帝的恩宠,知道是谁教的她床上功夫?戊戌政变,知道是谁给老佛爷出的主意?李兰英死后尸首不见踪影,知道是谁下的毒手?袁世凯死于尿结石,知道是谁偷偷给他下的药?49岁孙中山娶得22岁的宋家二小姐,知道是谁暗中说的媒?还有……” “这些是谁干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不是老太监干的!”我刚开始还被巴尔扎唬的一愣一愣的,震惊老太监居然牛到天了,到最后越来越感觉不对头啊,这些奇葩事都是老太监干的,你他妈逗我玩呢啊。 “额,不错,的确不是地王爷干的。”巴尔扎爽快的承认了,我不禁气结,这混球直截了当的表态我就是在耍你,你能拿我咋样?我都不知道哪里发泄,老太监谦虚的嘿嘿笑道:“老夫其实只是盗了几个前朝皇帝的大墓,和江湖上的几个大高手关系不错,辈分虚高罢了。嘿嘿,实在是不值一提。” 我直翻白眼。 我们来到楼梯尽头,眼前是一处宽敞的平台,平台外由凭栏遮挡,上面的香炉已经被蔡灵臣打开,手里捏着一颗蓝色的小药丸。 谢齐被绑在栏杆上,还没有苏醒过来。 “香炉里就这么一颗药丸,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死丹?”蔡灵臣话语刚落,巴尔扎背上的老太监发羊癫疯一样剧烈颤抖:“快给我看看,快!” 蔡灵臣爽快的手腕一挥,丹药飞了过去丢给老太监,瞎眼的他凭借声音伸手去抓,本来以他的身手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偏偏由于太过激动手一抖,从指头缝里漏了下去,顿时惊呼:“快接着!” “好嘞!”巴尔扎猛一抬头扭脖子,张开的嘴巴还没有闭上,蓝色小药丸滴溜溜的掉进他嘴里了。 咕噜一声,条件反射的咽了下去。 尸老一听这个声音,脸瞬间就白了,连忙把枯树一样的手指塞到巴尔扎喉咙里,发了疯的叫:“吐出来,娘希匹,快吐出来,你这混球,谁让你吃的,啊!” “咳咳咳,呕,呕~”巴尔扎恶心的不行,被折腾的一阵干呕,我连忙从他咯吱窝里逃了出来,在蔡灵臣的搀扶下走到香炉旁边,现在大腿已经可以勉强的支持体重了。 巴尔扎和老太监在一旁拼死折腾,哭天喊地的。 我反而冷静下来,凝视着香炉,造型古朴,虽然我学上的不多,但也知道这青铜器主要是先秦的东西,发现打开的炉盖里有很多的铭文,与现在汉字大相径庭,我们一个都不认识。 “这东西不像是炼丹炉,反而像是存放丹药的藏丹炉。”蔡灵臣说着,带我走向阁楼里面。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是一间大堂,大堂正中央有一副巨大的山水画,挡住了整个墙面,画上的山水气势磅礴,而山水之上,祥云缥缈,宛如仙境,真实的山水与幻境相结合的作画手段我第一次遇见。只可惜画作上,一只血手印模糊的印在画作的一角,存在翻开的褶皱,大大破坏了画的意境。 “田文亮应该从画后面走了,画后面有一条通道。”蔡灵臣说道。而后,我扫视了一眼大堂四周,黑漆漆的,光线照不进来。 “你们之前说的发现了一些东西,是什么?”我问道。 蔡灵臣神秘的抿住红唇,走到了黑暗中,很快挂在墙面上的一盏铜灯瞬间亮了起来,怕我惊疑,立刻解释道:“这里的铜灯,人一过来就会自动发光,应该是气流的感应原理。” 只见墙壁外,是一堆堆的青铜制品,我只认识鼎,其他的东西我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认识我。这些东西有的比我人还大,一看就值老鼻子钱了,放在古代,可以称得上是重器了。看得我双眼放光,贪心大起。 而后,蔡灵臣沿着墙面走了一圈,一盏盏的铜灯接二连三的亮起,如同变戏法一般。 “这就是你说的奇怪的地方……赤那,这什么情况!”我凉气直冒。 只见蔡灵臣轻飘飘的走过一处,铜灯亮起后,照射出一具赤身*被吊在墙上的中年男子的尸体。 随着蔡灵臣继续往前走,又一具赤身*的尸体赫然呈现在我们面前,是一具长相普通的年轻女子。而后,又出现了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这三具尸体被一根大而锋利的铜钩子从下颚穿进去,嘴巴里冒出钩子的血色尖端,脸上还保留着死前的惊恐万状,就像吊着一只剖开内脏洗干净的家猪一样,看起来毛骨悚然。 我心头一紧,九龙宝剑下意识的握紧剑柄,惊疑道:“这些尸体看起来很新鲜。” 蔡灵臣指着其中那个女尸的脸,可惜的口吻道:“我认识她,她以前是戴笠的贴身保镖,后来神秘的消失了,听说去了一个秘密部门执行特殊任务。这三人很有可能是费芩他们一批的行动队成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死在了这里,而且死状这么凄惨。” “有人杀了他们。”我喃喃道,虽然这句话看起来是废话。但他们三个的变态死状,还有费芩尸首的处理方式,几乎肯定都是人为,到底是什么人与他们有深仇大恨,要用这种极端甚至侮辱的方式杀死并处理他们的遗体。 在蔡灵臣的指点下,我发现房梁上还挂着一个青铜钩子,由锁链牵引,上面没有挂着东西,但一摊干涸发褐色的血迹预示着它原来有过东西。似乎这里原本预留着四具尸体,有一具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见了。我脑海里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溶洞里遇到的那具邪尸,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脖子,不知道背上那只鬼还在不在了。 “把你剑借我一用。”蔡灵臣指着我手中的九龙宝剑,我没有一丝犹豫,把剑柄一推,飞了过去。蔡灵臣小心接住,轻盈一跳,再轻轻一挥,把房梁上挂着的一个空空荡荡的青铜钩子斩落下来。 “好剑,削铁如泥!”蔡灵臣不由赞叹道,没有粘宝,大方的把剑还给了我。 我们打量着手里的青铜钩子,尖尖格外锋利,虽然年代久远但没有一丝的生锈痕迹。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着扭曲的鬼画符。 “这些符号得让老太监看……摸一摸才知道。”我啧啧嘴说道。 这时,外头的动静没有丝毫减弱,只听到老太监气急败坏的抽巴尔扎后背的声音:“吐不出来,吐不出来,你这小王八羔子,老夫要把你当唐僧肉给吃了!” 巴尔扎哭诉:“地王爷啊,我不是故意要吃的啊,那颗丹药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现在感觉都要被你打死了,呜呜,再说了,长生不死药这么逆天的宝贝即使存在,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人得到啊。” 老太监还是不解气:“不是长生不老药,至少也是好宝贝,你这糟蹋宝贝的混球,气死老夫了。我都没几年寿命了,能活多久就靠这些天材地宝了,你知不知道!” 我和蔡灵臣看不下去了,拿着钩子走了出去。我开门就道:“老太监,你想想,要真是长生不死药,为什么徐福死了,秦始皇也死了,好东西会留给你?呵呵。” 老太监这才稍稍平复了下去。我顺势把青铜钩子递到他手里,他一摸,脸色一变,脱口道:“这是阴文鬼诏!” 87章 和88章 先后顺序已经调整好了 后台已经把88章和87章的顺序改好了,不过还得经过审核,可能会延后显示更改后的结果,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第八十九章 阴文鬼诏 “你说这青铜钩子上的鬼画符?”我说着,老太监追问起来:“这东西哪里来的?” “在阁楼里面的房梁上挂着,一共有四个,其它三个分别吊着三具尸体。”我简单的说了一遍。 老太监抚摸着上面的图案纹路,额头微微抬高,回忆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瞎,身手也不是现在能比的。一次与洛阳道上的巨擘冯驴子,一起盗了东周的一座古墓,那一次盗的过程特别顺利,宝物无数,最珍贵的要数在石棺里发现的一个青铜的鬼脸面具。这个鬼脸面具光洁如新,面目狰狞,五官夸张,冯驴子的一个手下猎奇心切,戴着它玩耍。当时我们没有太过注意,鬼脸面具也拿了回来,可是当天晚上,那个手下的脸上密密麻麻的出现了诡异的符文,就像是被刺青刺上去的一样。然后那个手下毫无征兆的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语,不像是人话,从他嘴里至少有七八种不同的声音在乱窜,鬼气森森的,把我们吓得心惊胆战,然后这手下眼睛一闭,死了过去。后来我们机缘巧合找到了一位得道高人,看过脸上的符文后,高人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阴文鬼诏。” “上三朝时期,祭祀盛行,鬼神之说看的比现在要重要的多,对鬼魅的理解也和现在迥异。听闻有一批祭祀,专门负责替诸侯大贵族沟通阴司,和他们死去的祖先或者亲人进行人鬼交流,以及借用鬼神力量来占卜吉凶。由于这种祭祀极度特殊,只有极少部分的大贵族才有资格进行,是尊崇身份的象征,所以有关祭祀的细节都被严密保护。为了与阴司鬼魂交流,祭祀们特地创造了写给鬼的文字,就是阴文,而鬼诏就是当时的最高统治者要求鬼神办事的诏书。后来,随着*力的祭祀死亡,阴文鬼诏逐渐蜕变成一种只有空壳的形式,镌刻在死人的墓里,成为记述一些不愿公开的绝密信息的文字载体。” 尸老苦笑:“我们当时盗的那个东周墓,正是罕见的鬼神祭祀中的一个。” 我听的不由感慨,目光不自觉的再次看向那个青铜钩子上的鬼画符,巴尔扎插嘴道:“古时候的那些大贵族也真够虚伪的,碑文上歌功颂德还嫌不够,死了还要弄一套给鬼看的文字,生怕鬼不知道他生前多厉害似的。” 尸老冷哼一声,对巴尔扎“偷吃”他宝贝丹药的气还没有消呢,没好气道:“你懂个屁,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别看,老夫净身前的胡子和关公有的一拼!这阴文鬼诏可是所有考古之人和历史学家梦寐以求的大宝贝,古人认为宁可欺骗活人也不能欺瞒鬼神,否则会遭受无尽的报应,子孙后代也会被鬼神缠身而不得安宁,所以能写在阴文鬼诏上的一定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没有经过任何的修饰,也就是说,上面记载的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历史真相。你要是把这个钩子拿给一个热衷历史之谜的书呆子,嘿嘿,别说是身家财产了,直接把人家老婆和黄花大闺女换到手都没问题。” “你一个老太监怎么老喜欢说写淫人妻女的话题?有钱就行了嘛。”我看了眼蔡灵臣,道:“刚刚的故事还没结束呢,接下去怎么样了?” 尸老吹了口气,不屑道:“老夫我想想还不行啊,太史公不也是太监,那你不问问他为什么耗费大量笔墨介绍嫪毐一柱擎车,写成男人的至高境界,要知道他写的可是正经的史书哦,每个字都是价值千金,意义非常,死个几十万人只要尸横遍野四个字就能概括,可他偏偏任性的把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写的如此详细,你认为他涂啥?不就是因为越是没有越是渴望嘛,你这小子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没下面了,看你边上那小姑娘还和不和你好!” “老太监,糊说什么呢。”我和蔡灵臣同时嗔怒道。 “哼,老夫我什么看不出来。”老太监推了推墨镜,我已经懒得和他计较他的另一个缺陷了,免得又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歪理来,只听尸老说道:“后来,冯驴子把那个鬼脸面具藏好,一直不敢拿出去贩卖,家道中落后,被他的子孙世代藏匿着。至于在死人脸上显形的阴文鬼诏,那位高人看了以后,对上面的内容讳莫如深,将那个死人的脸面割去,和我们分道扬镳。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阴文鬼诏的实物了,直到现在……” “这阴文鬼诏为什么会刻在这钩子上的?”我大为不解,难道是祭祀用的法器? “把人当畜生一样用钩子挂起来,上面写着给鬼看的文字,想想就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内容。”巴尔扎老神在在的道。 “哦,你脑袋开窍了?”我问道,巴尔扎摸着大脑袋,挤眉弄眼道:“你们真笨,通俗来讲就是,嗨,各位鬼兄们,这三头扒光衣服的人类品质一流,是特地给你们准备的祭品,趁新鲜快来吃吧,晚了可就发臭了哦,哦对了,顺便保佑我们家那口子生个胖娃娃,要我的种,隔壁家老王得了重病,不要让他活着过完年,差不多就这些了,慢慢享用……额,说的通俗了点,你们明白意思就行。” 我们呆呆的看着他,怀疑他本来就这么会胡扯,还是刚才吃的那颗蓝色药丸捣的鬼。 尸老这一次居然没有耻笑巴尔扎,而是点了点头:“有点道理。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这阴文鬼诏可能是写给这死掉的三个人的鬼魂看的。而且,鬼诏具有命令鬼魂做事的一定约束力。尤其是死的越惨,鬼魂的怨气越大,对杀死他的凶器的恐惧越是厉害,把鬼诏写在凶器上,能加强对鬼魂的控制力。” 我眉头一跳,如果在溶洞里发现的那具尸体是从这第四个青铜钩子上逃脱的,那他的鬼……赤那,为什么跟着我! 巴尔扎怪叫一声:“嘿,小汉奸总算知道醒来啦,爷来给你舒服舒服,嘿嘿嘿……” 谢齐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凶神恶煞脸上还挂着残忍微笑的巴尔扎朝他走来,高大如狗熊的身躯压迫的他连说话都喘息,惊慌道:“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不要杀我啊!” “嘿嘿嘿,说不说管我什么事?”巴尔扎冷笑,捏起谢齐的一根中指,咔嚓一掰,顿时断成两截。谢齐惨叫连连,连我看的都心里一揪,巴尔扎这种人善恶分明,对汉奸加奸细从来没有一丝的怜悯,采取多残忍的手段都不会有心里负担,但对自己人其实很照顾,所以我对他的行为没有立刻阻止,关键是我知道他心里有分寸。 谢齐在断了十根手指,十根脚趾,拔下半边头发,割下一个鼻子后,血流满面的他早就疼傻了。巴尔扎拍拍屁股给我让道:“给你松好筋骨了,你审吧。” 我心领神会,九龙宝剑虚点在他咽喉处,故作冷血的问道:“徐二娘是不是你们杀的?” 谢齐此时早就精神崩溃了,问他小时候吃过屎没都给你一五一十招出来。“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一直潜伏,直到北川神和蔡灵毓给我们信号,我们才敢趁机叛乱。” 我眼睛一闭,这小子不像在说谎,那么叛徒另有其人。回想着徐二娘死的经过,如果谢家兄弟不是凶手,也不是潜龙部队干的,同时联想到那个神秘的窃听器,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脑海里生成,不过还得证实才行。 “我姐姐到底死了没有?”蔡灵臣急切的问了出来。 谢齐没有停顿直接回道:“她被田文亮用匕首捅死了,尸体和费芩一起抗着逃进了阁楼里。” 蔡灵臣明显身体抖了一抖,我连忙搂住她的腰,她握紧拳头,不甘道:“可惜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我也有点恍惚,蔡灵毓就这么死了,她不像如此薄命的人啊,难道是我一厢情愿了,人终究是脆弱的。 “田文亮变成了一只怪物!”谢齐突然惊恐的说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说了,我不由好奇:“这话怎么说?” “我们在溶洞里遇到了一面青铜古镜,田文亮在镜子里照出来是一具死了很久已经被水浸泡腐烂的丑陋尸体,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傻了。他逃走后,就发生了变异,身体变得越来越浮肿,最后几乎与铜镜里的一模一样。” 我们几个听了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要不是谢齐没必要骗我们,我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田文亮成了怪物,简直不可思议。 接下来,我们又问了谢齐好几个关键问题。他把知道的都和我们说了一遍,不过他的级别显然不高,长期潜伏在保密局内部,使他不可能知道潜龙部队的真正核心机密。谢家兄弟也对他们来这个徐福墓的真实目的一无所知。不过有一个信息却让我引起了注意,我们这次地眼行动的组成人马都是由各保密局高层甚至是部门外的党内大佬直接指派的,田文亮除了我以为基本没有选人的权利。而指派谢家兄弟过来的,是一位党内大人物,是我现在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人物。 差不多审讯结束,我看了眼巴尔扎,后者冷笑着走到谢齐面前,看死人般的眼神盯着他,道:“差不多该送你上路了。” “不,说好不杀我的!”谢齐面如死灰,裤裆里一股黄色液体流了出来,恶臭熏人,我和蔡灵臣不由皱着眉躲到一边。 巴尔扎冷哼:“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们说不杀你了?你是不是脑袋有病啊,哪有不杀汉奸的理由!” 说着,在谢齐苦苦求饶的眼神下,巴尔扎抬起大脚猛的跺下,把谢齐的脸踢进了阁楼的木板里,再用力一跺,活活踩死。 “以后千万不要得罪这死混球。”我浑身一缩,巴尔扎的暴力可是深入骨髓的。对于谢齐的死,不说我这个杀过人的特务,就连看似柔弱的蔡灵臣也没有过多的不忍,毕竟是经历过战火纷飞的年代,我们这些人对于死亡和杀戮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承受力。你不对敌人冷血,你只能自己流血。 第九十章 进入 杀掉谢齐后,我们休息了一下,尸老将青铜钩子收好,四个人一起进到了阁楼的大堂。 我现在已经基本不用靠别人搀扶,勉强可以挪动步子了,腿上也没有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但蔡灵臣执意扶着我走路,这让我有些感动。 巴尔扎走到墙角的三具尸体旁,眼神凝视着那具*女尸,一只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看啥呢!”我无聊道,做过警察,什么尸体没见过。 “这女的在说话。”巴尔扎语出惊人。 我眉头一跳:“你开什么玩笑,幻听了吧。”尸老忽然做了个嘘的声音,冷冷道:“安静!” 老太监都这幅表情,我一凛,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和蔡灵臣走到那具女尸前,耳朵凑在那女子血淋淋的嘴边,这么仔细一听,好像是有一股含糊而轻微的声响传来,有节奏感,似乎是某种听不懂的语言。我大为惊奇,猛的注视起这女子的嘴巴,上面扎着锋利的钩子,破开一个狰狞的血口子,嘴唇没有任何的动过的痕迹,奇了怪了。 “地王爷,你介绍阴文鬼诏的时候,是不是说那个被鬼诏刺脸的倒霉蛋死前说了一通阴间的鬼话?”巴尔扎问向尸老,语气中带着些许颤抖。我和蔡灵臣也是被惊到了,莫非这声音是一只鬼在视图和我们讲话? 阴间传来的鬼话? 只见老太监摇了摇头,搀扶下走近*女子这边,耳朵根一动,那只布满尸毒的老手摸向女子微微隆起的肚子,冷嗖嗖的冒出一句:“不是这个女人发出的,声音在肚子里。” “腹语术!”巴尔扎一惊,我白了他一眼,惊愕的盯着那隆起的肚子,惊悚道:“她肚子里有小孩!” 尸老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吃不准。” “看她肚子的凸起,其实很不明显,要说微胖都有人信。况且即使怀胎,这鼓出来的幅度也绝不超过三四个月。”蔡灵臣对女人方面的事情还是清楚的,见她这么肯定,我暗道莫非这个*女子肚子里怀了一个鬼胎。 “到底是什么,还得剖开来看看。”尸老说道,同时又想到了什么,加了句:“还好不是蛔蛇的动静。” 我突然双眼一睁,讶然道:“我知道了,会不会是窃听器,她肚子里也藏着一个窃听器!这个女人做了黑炭的活,在监视费芩一伙的情报。” 尸老一听,立马朝肚子上用力一挤再一捏,然而,并没有发现金属凸出来的痕迹,我泄气的摇了摇头,看来没有猜对。 “哼,你们在这瞎想有啥用,剖开肚子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巴尔扎神经粗大,对解剖尸体的勾当没有一丝心里负担,一眼看中我手里的九龙宝剑,笑道:“东子,宝剑借我使一使。” “拿去,别把自己划花了。”我把九龙宝剑递给他,巴尔扎啧啧嘴打量了片刻,突然拔了根头发朝宝剑剑刃一拨,毫无阻力的头发迎刃而断,巴尔扎眼珠子瞪大:“吹毛断发,老子还没有吹气就断了,娘希匹,未免也太锋利了吧。东子,你这回真发了,啧啧,这宝贝回台湾足可以换一套大洋房了吧。” “想得美,这把剑老子不卖!”我双手叉腰,没好气的回道。这九龙宝剑非同小可,来历绝不是世人熟知的那么简单,而且它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神秘感,在没搞清楚它来历之前,怎么可能随意卖掉换钱呢。再说巴尔扎也太小看我了,什么见识,一套大洋房?哼哼,至少也得两套,加一辆豪车吧! 九龙宝剑点在*女子隆起的肚子上,轻轻往里一压,横向割开一个口子。 白白的肉里,红色的血液流淌开来。 巴尔扎看了我们一眼,见没人自告奋勇上去伸手挖进肚子里,不由碎碎念的抱怨起来,捋起袖管,道了句得罪了,旋即闭着眼睛把左手伸入了肚子里。 他的手来回捣鼓着,发出吧滋的内脏滑动声,看得我们直皱眉,反胃干呕。 “摸到东西没?”我不耐烦的催促。 “赤那,要急你来!老子手大,这里肠子多,哪里这么好摸的。”巴尔扎大叫,还真拽出一节肠子来,惹得蔡灵臣脸色潮红,厉声道:“给点死者尊重,她也是我们保密局的人!” 巴尔扎脖子一缩,立刻服软了,看来还是女的骂他有效,支支吾吾委屈道:“我是在解剖查明她死亡真相,给她一个交代,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啊。我以前给战地医院打下手,肠子流出来了,塞回去缝几针就好了,不讲究的。” 摸着,巴尔扎脸色一变,叫了起来:“有了!” “什么!”我伸长了脖子,只见他满是血污的拳头慢慢摊开,露出一个鸡蛋大的肉球,肉球的一端犹如脐带连接着女子的肚子。 肉球比较光滑,血管清晰可见,上面有一团黑黑的头发,从中间裂开了一张人类的嘴,一闭一张间,吐露着有节奏的话语。 “是这个东西!”我奇怪道,眼前这个肉球与石壁水牢里见到的那个大肉球极为相似。 巴尔扎将手指头插入肉球的嘴里,往外一带,七八条红丝蚯蚓般大小的舌头立刻吸附在他手指上,被牵扯出来。“果然是这种孽畜!老子差点就被这东西害得淹死。”他对这玩意厌恶极了,不由分说用力一握,把肉球给捏爆了,蓝绿色的内脏弄得满手狼藉。 “小兔崽子,谁让你们自作主张弄死的。快给我说说看是什么东西。”尸老不满的问道,我把那肉球的样子给他描述了起来,片刻后,尸老眉头皱了起来,勾了勾手指头:“小扎子,你过来。” “地王爷,怎么指教?” 啪!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巴尔扎一愣,无缘无故挨了个巴掌,要不是老太监德高望重,他早一拳抡过去报复了。尸老劈头盖脸的爆喝:“你要把我们害死!” “什么意思?”我们大为不解。 “告诉你,这个女人被下了恶胎蛊,在孕养鬼胎,就是被你捏爆的那个肉球。死气养小鬼,小鬼吸母体,所下蛊的母体不腐不烂,成为活尸,所有的阴气都积存在肚子里的鬼胎上。等待七七四十九天后,小鬼破体而出,母体的活尸也就彻底化为没用的躯壳。可是现在鬼胎一死,死气没有了聚集之处,形成阴气倒灌,这是尸变的前兆啊!”尸老咬着牙,说完一通话后,对着愣住的巴尔扎质问道:“你看看这个女尸有没有什么变化?” 巴尔扎脸色一白,听从尸老的要求,转身紧紧的注视着那具吊起来的女尸。只见她眼珠子瞪大着,由于青铜钩子穿透了下颚,整张脸几乎是仰面看着天花板。 “没……没变化啊……”巴尔扎呆呆道。 “再仔细看看。”尸老道,声音越来越低。 “还是没有啊,这女尸一点反应都没有。”巴尔扎茫然不已,回头一看我们,早就不知不觉远离了他十多米,身子都快贴近另一面的墙壁了,紧张的全身戒备着,他呸了一口,不由骂道:“艹,你们至于吗?” 话音刚落,一声锁链晃动的剧烈声响。 “哈哈哈……”一声诡异的女人奸笑从巴尔扎身后传来。 我瞳孔一缩,女尸动了!她在不停的扭动脖子,试图挣脱下颚上的青铜钩子,动作越来越大。 几个呼吸,噗通一声,女尸从悬吊的半空掉了下来,那只血淋淋的下颚骨孤零零的挂在钩子上,失去嘴巴的女子满目狰狞,舌头塌下来好长,东倒西歪的慢慢站了起来。 “奶奶个熊,真尸变了!”巴尔扎慌忙后退,这时女尸一下子朝他扑了过来。 砰! 我早有准备,从谢齐那缴获的手枪顺势瞄准女尸胸口一放,直接打在女尸的眉心处。 女尸顿了顿,面目全非,然后摇了摇头,继续朝巴尔扎扑来,后者已经来不及闪避。 “快用剑!”危机关头,蔡灵臣大声提醒。 电光火石间,巴尔扎把九龙宝剑在胸前画圆用力一挥,瞬间把女子的两只手臂切了下来。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手臂掉落后,手指在地板上翻动,一刺溜的摸到巴尔扎的脚脖子,顺着腿部往上爬。巴尔扎浑身大颤,根本挣脱不了那灵活的手臂,顿时方寸大乱,女尸在失去手臂后,往前一跃,直直的靠在巴尔扎胸口,两只白花花的大腿往上一跳,夹在了他的腰间。一时间,一副有点香艳的诡异场景出现在我们面前。 啊! 巴尔扎惨叫一声:“被抓到蛋蛋了,快救命啊!呜呜呜……”九龙宝剑都疼的脱手掉在地上。 “我哪好意思破坏你的好事,呜呜,呵……”我居然没心没肺的笑出了声,没办法,谁叫巴尔扎和女尸的动作太暧昧了,实在是让我下不去手。 “洪兴东,你这小混球。这女的两只腿像钢筋钳子,快把我夹成两坨了,老子蛋也快保不住了,啊,又来了!”巴尔扎艰难的蹦来蹦去,呼吸越来越难受,女尸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夹着他,根本甩不掉。只见另一只手臂飞快的窜到巴尔扎脖子上,死死的掐住。 仅仅几秒钟,巴尔扎脸就涨的通红,眼看就要断气。 我知道现在不是打趣的时候,连忙过去捡起九龙宝剑,手腕翻飞,瞬间把女尸跺成数节。四肢狠狠截断,手臂上的手指一根根的分割开。 巴尔扎捂着裆部还来不及松口气,只见残肢断臂在地上一阵抽动,依然不依不饶的想要聚拢在一起。 “这还怎么玩!”我一阵无力,难道要把她剁成肉酱才安心。 “都闪开。”蔡灵臣喝了一句,一泼液体撒了过来,淋在女尸碎片上。她不知什么时候从墙壁上摘下了青铜的长明灯,液体就是里面的灯油。 砰! 一枪过后,灯油顺势燃烧起来。顿时,黑烟滚滚,这些女尸碎片剧烈的逃逸,再也无法组合起来。四闪的火花点燃了阁楼,眼看火势有燎原的迹象。 “快离开这里。” 我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掀开那副山水画做成的帘子,里面是一条石壁堆砌的拱形通道。 沿着田文亮留下的些许血迹,我们紧张的逃了进去。 第九十一章 姑父 通道很长,远处一点光亮刺激着我们的神经。 田文亮就是从这里消失的。我们注意打量四周的情形,可惜没有手电筒,由于通道较宽敞,存在很多光线找不到的阴暗处。 越往里走,湿气越大,石壁上凝结了一层水汽,滴滴可见的水滴挂满了上面。 我们聚精会神的走出了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突然开道的巴尔扎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我一看他这反应,八成有变故,不由将九龙宝剑提了起来。不知不觉,我自卫的第一反应从拔枪已经变成了拔剑,也不知是好是坏。 巴尔扎沉声道:“有个人靠在那里。” 我一惊,“田文亮?” 我们小心的走过去,只见阴暗的石壁处,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背靠在石壁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田文亮。 “喂,兄弟,保密局的干活?”我叫了声,见没有反应,不由屏住呼吸靠过去用手碰了一下他,那人噗通倒了下去。 蔡灵臣一摸那人脉搏,冷静道:“没有心跳,身体也已经僵硬,死了一段时间了。” “看来又是费芩行动小组的成员,能来到这里,看来水平不错嘛,都快赶上我们了。”巴尔扎明显在自夸。 蔡灵臣懂得一些医务知识,开始一个人查看这人的死因。翻弄眼皮时,我发现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好生面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没有明显的外伤,胸口和腹部也没有瘀滞,似乎内脏也没有受损。有点像正常死亡。”蔡灵臣初步查看后,得出了结论。正常死亡?我奇怪不已,我们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尸体,还真没发现一具是正常死亡的,除了一开始在森林地道发现的那具已经化为骸骨辨认不出死因的尸体。 蔡灵臣尸检的时候,巴尔扎也没闲着,把这人的口袋翻了个底朝天,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混球在找身份线索,后来看到他把死人手上的一块亨得利手表堂而皇之的戴在了自己手臂上,我直翻白眼,暗骂果然是人渣,死人的东西都偷,太没道德了,这种好事我居然没早下手!亨得利手表啊! 巴尔扎丧心病狂的咸猪手一直摸到死人的屁股后头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本本,看了一下,随意道:“保密局证件,看来这家伙不够专业啊,保密意识都没有,出来干我们这种行当的怎么可以随便带这玩意呢。万一被共军抓了,这证件就是挨枪子的催命符。” 他把证件随手扔在地上,正好把内页摊开。借着微弱的光线,我正好看到这人的名字和年轻时候的证件照。 “兰东亭,汉,上海……”我默念着这人的身份信息,脑中忽然过电一般,恍然一惊,我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难怪这么眼熟,这张年轻时候的证件照上的人脸我不止一次见过,不会有错,居然是他! 我扶起死人的脸,仔细端详着他的遗容,胡子耷拉的典型中年老男人,由于长时间的风霜,脸上已是皱纹沟壑,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和如剑的倒眉,暗示着年轻时候的英俊风采。 “兰东亭,兰姑父,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地方。”我心中惊呼,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认识?”蔡灵臣察言观色,轻声询问道。 我摇了摇头:“像个熟人,刚刚认错了。” 蔡灵臣哦的一声,我这点掩饰手段根本躲不过冰雪聪明的她的眼睛,不过她很识趣的什么也没追问。 我深呼吸几次,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个中年男人是我姑父的事情我还不能和他们说,孃孃曾经亲口告诉我姑父已经死了很久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洋行职员。出于对孃孃的信任,我对此从来没有过怀疑,可现在一个真实的兰东亭摆在我面前,保密局的特务!孃孃如此聪明能干的女强人,又是夫妻,她一定知道这件事情,可她偏偏瞒着我,这里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与孃孃当面对质之前我打算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暂时不透露给任何人。 同时,我感觉脚底一凉,猛的记起在东海孤岛的地底金字塔里惊鸿一瞥见到孃孃的人脸印记,难道不是巧合?孃孃也去过那个地方! “孃孃啊,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秘密。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这一刻,我思绪万千,长久以来对孃孃的信任已经松动的摇摇欲坠。我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往上海,向她问个清楚。 巴尔扎的喷嚏把我惊醒,“娘的,没什么好货了。额,我看这个人浑身不自然的僵硬,应该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的,有点像是极度运动后,突然停下来休息,心跳跟不上然后猝死的,如果是年纪大,又有心脏病、脑淤血就更快了。” “咦,看你傻大个的,居然这个也懂?”蔡灵臣有点吃惊巴尔扎的认知了,不由刮目相看。 “哎,三条腿的蛤蟆我没见过,战场上千奇百怪的死人那是见得不要太多。像这种逃命或者溃败,哦不,叫战略大转移,跟不上大部队跑死在路上的士兵,比比皆是。”巴尔扎这回倒也没有吹嘘,他上战场过,见识的确不一样,有时候血的经验比理论更加的深刻。 “如果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个人是从外面逃到这里,结果还没达到目的地就不幸猝死在这。”蔡灵臣刚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漏洞,马上话锋一转,接着道:“还有一种可能,他已经到过了终点,但遇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情,必须快速逃离那里,然后死在了这里。” “希望不要是后一种,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可不希望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有气无力的道,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胡话,这鬼地方除了危险,什么都缺。 待巴尔扎搜刮完所有值钱的东西,我把姑父的证件收好,再仔细的给他衣服整理好,微微点了三个头,聊做三鞠躬了。 “咦,之前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尊重过死掉的保密局同伴。”巴尔扎不解的挠了挠头。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姑父的遗体,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和他看起来有缘吧。” 说着,大步朝着通道深处的光亮点走去。巴尔扎悻悻的耸了耸肩和其他人一起跟了过来。 剩下的五六百米路程,我走的极为虚浮,没有再和巴尔扎扯过一次皮,一路上心不在焉着。心里积郁着一股阴云,久久不能释怀。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看做局外人,虽然执行一系列看似匪夷所思的任务,很多时候险象环生。但我一直认为我是被逼的,我只是一个悲催的小人物被高层所左右,换做另一个洪兴西、洪兴南、洪兴北什么的,都一样。可是现在,姑父遗体的出现,彻底颠覆了我置身事外的幻想,我被田文亮选择,甚至被保密局录用,这里难道没有一点的猫腻?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已经不自觉的走过了拱形通道,光线映入眼帘。 我清晰的听到大家倒吸凉气的声音,这时蔡灵臣捅了捅我小腰,我这才精神缓过来,拉回了现实。 “这里是……太壮观了!”我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天圆地方,眼前是一处宏伟到惊悚的巨大空间,半球形的顶盖压迫下来,正中央由粗大的锁链垂吊下来一顶巨大的炼丹炉,炉子上开了数个观察丹火的空洞,所有的光亮都是从空洞内发出来的。 四周浓密着淡淡的药香。这不是让我们最震撼的,当然老太监除外,他看不见东西,但鼻子疯狂的抽吸,墨镜居然直勾勾的盯着炼丹炉,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辨别方位的。 圆顶罩下来的四周上,开凿了大量的圆洞,洞内端坐着无数身着素衣的童男童女,仔细看去,发现是活灵活现的陶俑,而非真人。 “五千童男童女!”蔡灵臣不可置信道。 看来这里就是徐福墓的真实所在了。 我们往前走去,通道延伸出来一条空中走廊,宽不到八十公分,越往外延伸越是收窄。空中走廊一直到巨大空间的正中间。 我大着胆子,往空中走廊走出了几步,情不自禁的往下望了望,好家伙,不下百米的高度,饶是我没有恐高症,也不禁头晕眼花。 嘈杂的水流声开始传入我们的耳朵,只因脚下是一块巨大的方形水池,说水池有点小了,应该是小型湖泊才对。 四面瀑布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源源不断的将地下水流到方形湖泊里,犹如四海归一,天地轴心的道家意思。 “乖乖,这是墓地?秦始皇的也不过如此吧。”巴尔扎感慨道,可是说话的时候,双腿跪倒在空中走廊上,两只前蹄慢慢往前爬,见我们鄙夷的眼神,嘴硬道:“看什么,不会游泳加恐高不行哈!” “你不会游泳不要紧,这么高掉下去,和掉在柏油路上差不多,会不会游泳已经没有区别了。”蔡灵臣调侃道,一个轻盈的跃步,从巴尔扎趴着的头顶跳了过去,故意站地不稳夸张的摇了摇身子,把巴尔扎吓得半天不和她说话。 我们徐徐的往前走,炼丹炉就在空中走廊的尽头。 “咦,你们看,水底中央有个大洞。”蔡灵臣指着脚下说道。 “我不看,没心情。”巴尔扎把头埋在脚底。 我根本不*这怂货,凑出头往下直直的看去,不由瞳孔一缩。 只见湖泊的正中心有一个漆黑的大洞,水流往里缓慢的汇聚,形成一个很缓的漩涡。清澈的水质居然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幽深而诡秘,一看就知道这个大洞深度惊人。 “这个深洞从羊皮图纸上看,应该是沟通更深一层地底的唯一通道。”蔡灵臣猜测道。 “嗯,没想到居然被水覆盖住了,这样一来没有潜水设备,别想到里面去。咦,对了,田文亮哪里去了?”我突然想到一路上都没有看到田文亮的影子。 就在这个时候,湖泊中一个黑点在水底大洞漩涡附近,冒了出来,黑点越来越大,待其完全冒出水面,我不由惊呼,这黑点至少有十米直径。 定眼一看,居然是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龟! 乌龟背上,固定着一架没有车轮的青铜马车。 第九十二章 铜车马 “好大一只乌龟!”我惊叹道。 “这不是乌龟,龙头龟身,难道是赑屃!”蔡灵臣一脸的吃惊,不可置信道:“赑屃又名霸下,好负重,龙之第六子。” “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赑屃?”我眼睛眯了起来,神兽啊,为什么背着一个青铜马车呢,不是一般都是背石碑的嘛。 “赑屃背尸,畅海遨游,归墟墓旁,仙路大道。”蔡灵臣没理由的念叨一句,忽然眉头紧皱,“以前父亲和我讲的故事,居然真有这对应的地方。不过他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茫然不解,这个时候巴尔扎挪动了他大屁股,把脑袋凑了过来,瞄了一眼赑屃,啧啧嘴:“呵,如此说来,青铜马车里的,就是徐福的棺材。” 蔡灵臣点了点头,指着那个黑漆漆的水底大洞,道:“这个大洞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归墟,山海经传说中的无底之谷。” 我听的一惊一乍,似乎徐福墓地的布局大有来历的样子。 这时,尸老呵呵的干笑一声。 “老太监,你有什么高见?”我问道,我们这些人里论谁的“见”识多,还真就是这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不死了。 “归墟倒是不假,不过应该是小归墟,真正传说中的归墟在渤海尽头,从来没有人见过。天下海水汇于归墟,只吞不出,所过之物无一不被其吸入其中,乃是大凶之地。而这个小归墟水势平缓,边上又有神兽赑屃驻足,想来是个风水宝地吧。”尸老说着,但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这里谁也没有来过,现在的风水格局在先秦时期还没有成型,那个时候的天地自然的理解比现在要纯粹的多。 “秦始皇陵史记描述为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之,上具天文,下具地里,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眼前这个徐福墓从气势上,丝毫不逊色于始皇帝的奢华磅礴。而且他是一介方士,以这种卧于神兽之背畅游归墟的近乎成仙的意境作为死后的墓葬格局,倒也说得通。只是奇怪的是,以他一介方士,是如何有这么大的财力人力修筑这一伟岸的工程的,以秦始皇陵为例,至少得三十万苦工十多年苦修才行。”蔡灵臣奇怪的分析道。 “谁说他没钱了,不是骗了秦始皇一大笔钱,拐了好多小屁孩到日本去了嘛。可能他把小日本的土著给抓过来当奴隶也说不定。”巴尔扎满嘴跑火车,丝毫不想想当时的航海技术运送三十万人来的成本和可行性。 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眉头一跳,修筑这么大规模的墓地,期间必定会死很多人,那这些死人葬在哪?同时为了保密,修筑的工匠也会被强行灭口,这死的人就海了去了,几乎所有大型陵墓边上都会存在一处殉葬的工匠遗体的万人坑。可是我们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现这样的地方,除了……有一处…… 我突然看向头顶,喃喃起来:“地面上的那个人像,它由数不尽的棺材垒成,里面的死人会不会就是修筑这个地下墓地死掉的工匠?” “额,有这个可能。”尸老想了想后,认同我的观点,不过补充道:“棺材垒成人形,应该是一种罕见的墓葬习惯。如果是工匠,可能是一群生活在这片森林附近的一支异族部落,被徐福奴役下,建了这个地底墓地。至于奴役的手段,呵呵,你们想想我们一路过来遇到了哪些怪物?” 被尸老这么一说,我恍然一惊,银冠大蟒,肉球一样的怪脸,还有蛔蛇,这些怪物都与徐福墓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似乎都在有意识的守护着这里。 说话的功夫,老太监抓着巴尔扎的脖子,命令道:“小扎子,给我把那顶炼丹炉打开,老夫要看看里面地底有没有长生不死丹。” “哎,地王爷,您死心吧。要真有,徐福这方士用得着躺在乌龟背上作死吗?早就游戏人间了,根本不需要修建墓地。”巴尔扎一脸苦相,身子骨趴在空中走廊上,死活不肯挪步。 尸老大怒,大骂巴尔扎废物,呸了一口老痰,自顾自的摸向炼丹炉而去。 “别理他,呵呵,就他那瘦不拉几的身子骨能把一看就有十多吨的青铜炼丹炉给打开,我干脆把九龙宝剑活吞了。”我没好气的安慰巴尔扎。 老太监的执着超乎我们想象,他在熊熊燃烧的丹火附近不停的伸手尝试,看得我们咂舌不已,这丫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湖泊处传来一声喊叫:“洪兴东,你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浑身一个激灵,是田文亮的声音! 我们立马朝底下张望,由于百米多的距离,一时间找不到有人的身影出现在水面上。 “你在哪?”我扯开嗓门大喊。 “在铜车马里面,摔断腿了,爬不上去。你快下来,我知道你摔不死,这里就只有你能活着跳下来和我说话。”田文亮的声音极为洪亮。 我回道:“你他妈中气这么足,耳朵都被你震聋了,还娘的需要我下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听说过两个字吗?秘密!”田文亮气急败坏的大吼:“我时间不多了,要告诉你我们这次地眼行动的真正目的,你麻痹,到底下不下来!” 我犹豫了起来,从这里跳下去?田文亮一句话我就乖乖干了,是不是脑子缺根筋。 “东子跳吧,你行的我知道,我等你的好消息。”巴尔扎怂恿我,我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以后别让我逮住机会!” 挣扎了一会,田文亮在催促道:“再不下来我可要带着一肚子的绝密信息翘辫子啦,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看了眼同样犹豫不定的蔡灵臣,后者没有说话,怕给我造成压力。我突然一拍脑袋,对了,什么秘密只能我一个人知道呀,田文亮诓我,旋即朝铜车马喊道:“我们几个人之间没有秘密,你有什么话,在这里直接说好了。” “呦,好兄弟,够机灵。”巴尔扎大手拍了拍我背,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之前催我跳下去的另有其人。 田文亮沉默了一会后,突然开始念叨:“你下来,我告诉你洪广黑的下落!” “老爹!”我脸色大变。 “他还活着!”田文亮又加了一把火。 我心头狂颤,之前兰姑父遗体的出现已经给我足够震撼了,现在居然有消失多年一直以为被小日本杀死的父亲的下落,我简直忘记了思考,脑中嗡嗡嗡直响。 “洪兴东,要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世,还不快跳!”田文亮厉声爆喝。 我闻言一颤,猛的站了起来,把九龙宝剑递给巴尔扎,在蔡灵臣和巴尔扎震惊的眼神下,不再犹豫,纵身跳下了百米高的空中走廊。 父亲在世的秘密由不得我不冒险。 然而,身体刚一自由落体,我就开始后悔了,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耳朵边呼呼的风声大作,百米的距离其实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我急忙抱住头颅,蜷缩成一个团,滴溜溜的翻着跟头,伴随着长长的啊的大喊,直往水面撞了过去。 砰! 一声巨大的响声,我只感到浑身骨架都被水花啪的散开了,巨大的疼痛让我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地下水疯狂的灌入我的眼耳口鼻。由于巨大的撞击力道,差点把括约肌给撑爆。 恍惚间,我暗道失策。我摔不死,可不代表我不会淹死啊!浑身疼的根本抬不起四肢,哪里有游泳扑腾的能力。隐约听见巴尔扎和蔡灵臣在高空急切的呐喊。 我无奈的,渐渐沉入水底。 就在我眼睁睁的看着水面离我越来越远,打算等死时,一个肥大的黑影朝我游来。 黑影足有两个成年人一般大,肥大的身躯在水中游动极为灵活,活脱脱一条大黑鱼,待来到我面前,与我四目相对。 这是一张被水泡烂浮肿严重的男人的脸,已经辨别不出他原来的长相,看起来甚至产生一种厌恶的恶心感。 其整个身体都像是一具烂了很久的浮尸,与金华轮上见到的浮尸几乎一模一样。 “田文亮?”我心中惊疑不定,谢齐那关于田文亮是水怪的诡异供词还历历在目。 浮尸抓着我的手,将我朝一个方向快速拉扯。待浮出水面时,正好来到赑屃的脚边,说是脚,足有一米直径,和粗大的罗马柱差不多。 浮尸力气很大,轻易的将我拖到赑屃的背上,而后拍了拍我脸,道:“没死吧。” 我咳嗽不断,眼珠子却直勾勾的盯着这具丑陋并带着腐臭气息的浮尸的脸,断断续续道:“你……真是……田文亮?” 浮尸没有扭捏,爽快的点了点头。 我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突入眼前的浮尸脸庞吓了一跳,心中震撼莫名,“你怎么搞成这幅鬼模样?” “说来话长!”田文亮将我抱到铜马车里面,这段时间我的伤势也在快速的恢复着。 上面看还不明显,现在近距离一看,铜马车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纵深超过了五米。马车的车轮被牢牢钉在赑屃的甲壳上,车身金光四射,镶嵌着很多的宝石玉器,侧面描绘着一座恢宏而缥缈的仙山,与之前在阁楼里见到的那副山水画遥相辉映。 拉开玉珠帘子,一进入铜车马内部,我突然瞳孔一缩。 没有任何想象中如梦如幻的陪葬品,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冒着丝丝白色凉气的玉质棺椁,而棺椁之上,打坐着一个枯槁如山中古木的老者,身穿明黄色的宽袖汉服,其低垂着头,乌黑的头发长出十多米,邋遢的缠绕着身体走了好几圈,让人寒渗的是他的指甲突出指头肉很长很长,极尽弯曲,看起来格外狰狞骇人。 车厢两侧,分别靠着两具冷冰冰的女尸,蔡灵毓和费芩。 “徐福?”我惊疑不定,眼神却不自觉的看向蔡灵毓的尸体,那胸口上还插着致死的匕首,绝美的容颜看不出一丝的留恋而不甘,我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她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田文亮那肥肿的大脸点了点头,道:“放心,他已经死了。” 第九十三章 秘闻 我大口喘着粗气,胸口每起伏一次,肺部就剧烈的咳嗽,眼皮耷拉着看着田文亮的脸,说实话有些不敢直视。 “呵呵,是不是很恶心?”田文亮察言观色道。 “你想听实话吗?”我挪动身体朝蔡灵毓尸体的方向靠近。 “哈哈,我已经习惯这样子了,水里泡久了,都会这样。”田文亮自嘲道。 “放屁!”我心说死人才会泡成这样吧,否则世界上还有谁敢游泳。我现在极度怀疑田文亮能从金华轮上脱身,仅靠游泳几百里到达台湾岛,压根不是什么人类的奇迹。他这副死人模样在浮尸群里,根本就是同类。 田文亮将我往前推了一把,送到蔡灵毓面前,自己则依靠在马车上,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有很多话说,在组织语句。我也不打扰他,自顾自的摸了下蔡灵毓的鼻息和脉搏,确定整个尸体都冰凉了以后,微微握紧了拳头,偷偷看向田文亮的时候带了一丝怨毒。 “这是她从你身上收缴来的石头。”田文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掂了好几块忘石,丑陋的笑了一声,一颗一颗的丢出了马车,掉入了湖泊之中,淡然道:“这些都是失去作用的废品。” “这些石头究竟什么来历?”我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也是最玄乎的问题,一路上我经历的最诡异的事情几乎都与这石头有关。 田文亮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指了指下面,冷冷道:“在下面,归墟的底部,有着数不尽的石头,这些石头一旦离开归墟,就会失去原来的意义,变成普普通通的忘石。我们将归墟里的石头,称呼为失去的记忆。” “我们?”我立刻追问。 田文亮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赞叹道:“不错,这么多年你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现在看来已经成长了啊。你没有直接问什么是失去的记忆,而是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我们!嗯,我很欣慰,等我死了,你可以继续我们的事业也说不定。” “少废话,我们到底是谁?”我现在没心情听这些虚的,哪怕对方是不轻易表扬人的田文亮。 “我们就是我们,我们是一个团体的统称,一个本应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邪恶势力。”田文亮语气变得哀怨,幽幽道。 “这个势力渗透进了保密局,借用国民党的力量以公谋私?”我自然而然的联想,这不是我第一次怀疑保密局里面的势力纠葛和神秘力量的暗中较劲,只是希望从田文亮的嘴里得到证实罢了。 “呵呵,你很聪明,但眼光太过狭隘。何止是国民党,*里面也有我们的人,我们必须两边押宝。不管谁夺得天下,我们的计划不能被中断。”田文亮极为自信,仿佛整个天下都在自己掌控一样。 “那潜龙部队、青帮、盗墓贼又是什么情况,在台湾要杀我们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我立刻追问,要真如田文亮说的“我们”这么神通广大,那也不会一路上险象环生了。 田文亮撇了撇嘴,不满道:“那些是和我们本着同样目的的其他势力……他们也很强,只不过我们走了个先机罢了……”他越说声音越小,刚刚的底气一下子泄了七七八八。 “哦,原来你们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牛逼嘛。”我没好气的说着,同时利用警察审讯练就的察言观色的本领仔细阅读田文亮的表情变化,判断他话的可信度,作为一个特务,随时随地不能一边倒的相信别人,唯有经过自己判断后得出的结论才是可信的。 可问题是,田文亮这娃娃鱼般的大头看得出劳什子表情就见了鬼了! 接下去,田文亮不肯再多透露关于“我们”的任何信息。 我也不矫情,派系斗争、黑暗势力的暗潮涌动关我屁事,死光光最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绕了一圈,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田文亮叹息一声,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心,这才沉声道:“我们所在的赑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驮着这架载有徐福尸体的铜马车潜入归墟的深处。而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跟着赑屃潜入万丈之下的归墟池底,把那里存在的石头,失去的记忆找出来,把上面的记忆带出去。” “记忆怎么带出去,不对,你先告诉我是什么记忆?”我刚刚只顾装逼,问了“我们是谁”,丫的,其实我真正想知道的还是失去的记忆究竟是什么东西。 田文亮只冷冷的说了一句:“记忆?关于人类历史上,一切历史真相的记忆。” “你们要知道这个干嘛?”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田文亮摇了摇头。 “那些石头承载记忆,也就是说归墟其实是一个藏经阁,放着无数的秘密核心。”我奇怪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有这么悠久的记忆?” “一个种族。一个亲身经历了从远古到现代一切历史变革,记忆所有历史真相的,神秘种族。他们把记忆的秘密储存在石头上,沉入归墟,永远封藏。”田文亮说着。 我听的懵懵懂懂,田文亮说的秘密看似重量级,事实的确如此,但又牵扯出无数的疑问,他根本不做解释。比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他们为什么会有石头,为什么要封存记忆,现在他们在哪?想的我更感觉扑朔迷离。 接下来,田文亮突然对那个种族讳莫如深,不管我如何追问,他就是不再吐露一个字。 “艹,你这样还不如不说!”我怒了,拉屎就拉一半,你叫我擦还是不擦。 见田文亮软硬不吃,我只能放弃这个话题,感觉力气恢复了一点了,看来变态的恢复速度比之前还快了几分。挪动了屁股,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朝着田文亮双手一摊,摊牌道:“好了,我不是很关心的屁事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只是一些皮毛,能舍得告诉我,呵呵,对我这个底层特务来说也算看得起我了。老子不在乎,放心,不会因为你话说了一半而睡不着觉的。好了,差不多了,下面,你说吧。” “说什么?”田文亮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我怒道:“当然是洪广黑的下落,我那个死鬼老爹!他在哪?” 田文亮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呀,他是你爹你都看不住,问我干嘛?” “艹,你耍我!”我气的浑身颤抖,胸口一团火在烧,居然硬生生的窜了上去,一拳挥到田文亮的脸上。 顿时,一片血块从他脸上掉了下来。 我立马收手,脸色的怒气转为惊愕。 只见田文亮把血肉捡起来,糊在脸上,看起来愈加恶心,惨笑道:“不要怪我,我就是想把你骗下来,走之前和你单独说说话,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呵呵,你小子既精明又怕死,不往你的软处下手,哪肯跳下来。” “你要下到归墟!”通过之前的谈话,我立刻想到这个唯一的结论。 “这是我的任务。”田文亮说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你现在还是……人吗?” 田文亮肥肿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眼中光芒一暗,幽幽道:“算是吧,我是一个实验的产物。为了能潜入机械无法进入的水底,我和其他有如此使命的人一样,都得变成了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水怪。” 我跟着叹息了一声,我能感觉到田文亮的无奈。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这个心狠手辣的特务头子甘愿用生命作为赌注去执行这份任务呢。这样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就在这个时候,铜马车微微颤动了起来。 “时间到了,赑屃要开始移动了,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潜入归墟之底。”田文亮说道,来到玉质棺椁旁边,把徐福的干尸移开,首先是用怪力扯断绑住固定徐福尸体的缰绳,干尸散乱的头发和指甲弄得到处都是,只留空荡的棺椁的顶盖。 “真碍事,万恶的奴隶主加神棍!”田文亮嫌徐福尸体卡在车厢里实在碍事,一脚将他踹出了铜车马,噗通一声,飘荡在了湖泊之上。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把棺椁,手剧烈一颤,寒气刺骨,心里猛的一惊,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千年冷玉!地底金字塔见识过的冷玉。 这口硕大的棺椁居然都是用千年冷玉打造的,难怪能够保存尸体千年不腐。 “费芩的尸体被蛔蛇下了巢,必须浸渍在千年冷玉构建的极寒磁场中,才能抑制她的体内蛔蛇的发育。我要她替代徐福,做这个赑屃背尸棺的主人!”田文亮极为决绝,强忍着皮肤被寒气冻伤的痛苦,将冷玉棺椁吃力的慢慢打开。 “这个,要不给其他人也留一个空隙?”我厚着脸皮说道,虽然我喜欢过蔡灵毓,但她毕竟是潜龙部队的同伙,说不好听点是个汉奸,田文亮作为大特务,于公于私杀她都无可厚非。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呵呵,棺材里面是别想了,让她躺棺椁上面吧。”田文亮应该是看在我面子上了,说话的功夫已经把冷玉棺椁打开,里面是一口标准尺寸的木质棺材。 把棺材打开后,我惊讶的发现里面没有尸体,而是一件宽大的汉服,上面压着一块龙形玉佩。 “咦,这东西我见过。”我想到之前在地底金字塔的顶端,和鬼夜叉发现的那具衣冠冢,里面的东西和这个何其相似! “为什么徐福的尸体不在棺材里面,而是坐在棺椁之上?”我奇怪道。 田文亮把费芩的尸体小心的安放进棺材,用那件汉服盖上,沉声道:“本来在里面的,被人给拖了出来,否则尸体不会变异得那么阴气森森,毫无仙家气派。” “谁干的?”我问道。 田文亮摇了摇头:“不知道,你最好也不要知道的为好。” 突然,头顶上传来老太监一声尖利的呼喊。 第九十四章 被触动的机关 “赤那,这老瞎子不要命啦,居然脑子抽了,用手抓炼丹炉里的丹火!”田文亮朝车厢外瞄了一眼,大骂了一声艹。 “没事,他就这德行。”我无聊的笑了一声,老太监来到徐福墓地,不找出个长生不死丹来绝不会罢休的。不过我对他倒是放心,人越老越是怕死,想来他不会干出太过分的傻事。后来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低估了老太监的惹事水平。 赑屃行动加快,铜车马也开始颠簸的厉害。 “最后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和一起下去,寻找那历史的真相?”田文亮冲我眨了眨眼,诱惑道:“那里的东西可能会颠覆你对世界和人类社会的认知。” 我手一摊:“你要我淹死是不是?” “呵呵,我有办法把你变成我一样的水怪,怎么样,结个伴?”田文亮笑嘻嘻道,同时手下可没闲着,把费芩安置在棺材里后,将沉重的冷玉棺椁合上,再将蔡灵毓的尸体放在最上面。 我最后摸了一下蔡灵毓的脸颊,摇了摇头:“算了,我对那些东西没兴趣。” “嗯,以后希望你不要后悔。”田文亮不再强求。 他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耳朵靠过去。在田文亮腐烂散发着腥臭的身体边,只听他神秘道:“我告诉你离开这个地方的办法……” 我立刻打起精神,生怕遗漏了一个字。 田文亮神神秘秘的说完后,我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可置信。 田文亮告诉我的方法,不是离开这诡异的地底墓室,而是来到地面后,如何从茫茫未知的森林里脱身。这个办法还没有人尝试过,因为之前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在为这个逃跑计划做着前期准备。 这个方法需要很长的准备周期,每一批来到这里的人先后带上部分零件、机械、燃料,然后在森林的某个极为隐蔽处,开辟出一个简易的组装车间,各自负责一小部分,换批轮流的日积月累缓慢的搭建出一架……小型运输机! “娘希匹,这种方法都被你们想的出来,敢不敢再不靠谱一点!”我气道,这个办法简直太扯淡了。 田文亮接下去的话让我更是吐了一口老血,他嘿嘿笑道:“唯一的飞行员谢家兄弟,你们没把他们怎么样吧?” “尼玛币!”我直接跳了起来,头撞到铜马车顶盖,哐的一声,捂着头直哼哼。 “哦,杀了?哈哈,不要紧,飞行员没了,可以自学嘛。当初我们早就想到有飞行员死光的可能,所以在飞机里面放了一本傻瓜操作手册,你们学个三四天就可以上天了。嘿嘿,怎么样,是不是很人性化,想的周到吧?”田文亮没心没肺的笑道。 我脸黑的和野猪一样。 从田文亮话里得知,费芩的那一伙人,完成了飞机组装的最后一步。而我们正好成为了第一批试验的小白鼠。 飞机代号同林鸟,试飞试验0次,装配工艺纯业余,安全性基本没有,飞行员驾驶经验为0,成功逃离可行性抬头看看老天,看看他会不会罩着你吧。 由于时间相对急促,田文亮把如何寻找到飞机所在地的关键线路以最快的速度和我说了一遍,能不能记住就靠我的记忆力了。 我看到赑屃已经来到归墟入口边缘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这里水流开始湍急,漩涡已经显现出吸力。 “好了,赶紧走,再晚一点,你不想和我一起下去也得下去了。”田文亮催促道,大手把我往外赶。 来到赑屃背上,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给巴尔扎服下的毒药,是不是真的?” 田文亮一愣,这表情明显是把这事给忘了一干二净,三秒后,他才不好意思道:“那是我鼻屎球。” “再见!”我转身就滑下赑屃的背部,落入了水中。 我此时已经恢复了差不多的体力,开始竭力朝归墟外围游去。大概吃力的游出了三四十米,基本不受漩涡吸力影响后,回过头看向田文亮,早就随着赑屃一同没入了归墟之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踪影。 一瞬间,我有点失神。多年的老上级就这样离开了自己,此别之后不知道还能否再见。幽幽的叹了口气,怅然若失后马上镇定下来,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抬头望向百米高的空中走廊,怎么爬上去呢? 湖泊外的墙壁有大块的石砖修葺而成,有没有入手攀爬的地方还得游过去才知道。四个方向都有瀑布湍流而下,我只能小心的游过去。 空中走廊上的叫骂声隐约传来,听不清也知道,一定是老太监在那里瞎折腾。期间蔡灵臣朝我这边呐喊打气,让我不觉得自己孤单,力气也足了起来。 大概游了三十多分钟,离湖岸头还有一半的路程。 就在这个时候,水流开始变得湍急,归墟内发出一阵阵的轰鸣,剧烈颤动了几下后,四个口上的瀑布居然断流了。 地下水的液位开始以惊人的速度下降。 “快,漩涡!”蔡灵臣急忙大叫。 我回头望了一眼,顿时心头一紧,水流极速的往归墟里面灌入,原本稍显平缓的漩涡变得极为不稳定,即使离了很远依然能感到稍不留神就会被倒退的水流拉进去。 危机渐起,原本已经气喘吁吁的我哪里还敢休息。在蔡灵臣焦急的呼喊下,我拼命的往前游。 又是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当我精疲力尽的来到岸头的时候,几乎可以靠脚步行走了,原本十多米的深湖现在只堪堪没到膝盖上,水平面仍然以极快的速度消逝着。 石砖修葺的墙壁上,青苔遍布。 “这个是?”我眉头一皱,水位下降后墙壁上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洞口摆着一个青石台,青石台上一左一右放置着两只活灵活现的玉石仙鹤,翡翠做的祥云萦绕两边,看起来祥和华贵。让我后背发凉的是,被田文亮踹入水中的徐福尸首,此时居然冷冷的团坐在青石台上,原本低垂的头颅已经抬了起来,干瘪乌黑的死人脸邪性的注视着我,眼珠子散发出冷漠的红光。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经历了这么多的灵异变故,我可不会初出茅庐的认为这个死人是被水流冲刷到上面去的。眼前这个两千多年的尸体,看来已经成精了。 “冤有头债有主,把你踹出来的可是田文亮这混蛋,您老是得道高人,千万不要找错了苦主!”我咽了口唾沫,不由愈加小心,尽量避开徐福尸首所在的位置。没多久,水面彻底的退去,到处是低洼的坑陷,一些来不及逃脱的鱼类在挣扎着跳跃。我试探了一下墙面,石砖修葺的不算很平整,有凹凸出来的部分,正好可以下脚攀岩。只不过长期受水流冲刷,石砖的棱角变得圆润,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我只爬出了一米不到,忽然想到刚刚那个洞口的画面,“不对,他背后的大洞!”我一个激灵,徐福的尸体无缘无故坐到青石台上,难道要挡住什么东西? 想到这,我又爬了下来,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大着胆子去看一眼。万一那个大洞后面有一间密室存放海量的陪葬品该多好。小心行事,一发现不妙就溜,想来不会有大危险,的吧…… 就在我往青石台所在地挪步时,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轰隆隆,一声大响,地面剧烈的抖了一抖。 背后的温度一下子升了好几度。 我脸色一变,炼丹炉居然从高空摔了下来,掉落在归墟附近,十多吨的巨大炉体轰然翻倒,盖子早就离体脱落,熊熊火光中,大量的丹火燃烧物溅的到处都是。 炉子里,一道金光一闪一闪的,好似有一个人! “老瞎子,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我扯开嗓门怒骂,这老不死的这回折腾的动静未免太大了点吧,同时耳边隐约听到几声闷响。 骂了几通,巴尔扎背着老太监,和蔡灵臣一起,小心的沿着光滑的墙壁往下爬了过来。 巴尔扎中气十足的声音:“尸老用你的宝剑,把锁链隔断了,抱歉啊!” 我一听,脸色极度不好。九龙宝剑看来绝不能借给他,保不准干出什么傻逼事来。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呀,就算是把炼丹炉弄塌了,也没必要全部跑下来呀,这么危险又不是玩攀岩。难道上面出了什么情况? 看到他们往下爬行慌乱的模样,更加坐实了我的猜测。待到一半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叫:“巴尔扎,快告诉我,你们到底干了什么破烂事!” “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猜啊!”巴尔扎不忘给我扯皮,结果一失神,一脚踩空,整个身子悬空了一半,把他背上的老太监吓得魂都飞了,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掉下去你也给老夫当靠背垫着。” 巴尔扎饶是对老太监尤其尊重,现在也受不了他脾气了,一言不发,稳了稳身形后,往下爬行的速度加快,每一步下去就要故意抖动一下背部,故意给老太监添堵。 蔡灵臣一声不吭,反倒第一个爬了下来,来到干涸的湖底。我迎了过去,她一看我的脸色,也不废话,立马说道:“你下去后,我们发现炼丹炉和墙上的童男童女陶俑通过锁链勾通,应该是一个连锁机关阵。来不及等我研究清楚它的作用,尸老就从巴尔扎那里骗走了九龙宝剑隔断了炼丹炉。炼丹炉上的粗锁链切断的瞬间,听到一声轻微的机械齿轮声,呼吸的时间,我们进来的通道就被封山巨石给封住了!” 我一听,立刻低骂了一声艹,老太监一心求长生这回不但把自己害苦,还要搭上我们的小命。 蔡灵臣把九龙宝剑还给我,这时巴尔扎终于气喘吁吁的下到了地面,老太监拎着他耳朵,急切道:“快带我到炉子那里,它翻了,里面一定有宝贝,需要两千多年不间断的炉火淬炼,里面的宝贝一定惊天动地!” 我回过头看了眼翻倒在地的炼丹炉,赫然发现,那个金光闪闪犹如人形的东西,已经不在原地,而是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身上还燃烧着熊熊火焰。 第九十五章 天地人三尸 “活的!”我一惊。 “大师兄,你原来没死!”巴尔扎一脸惊愕。 那个金人浑然无视我们的存在,忽然一瘸一跳的来到归墟旁,身影一闪,跳了下去。 转瞬,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就失去了踪影。 我和巴尔扎呆呆的互相对视一眼:“会不会是一个活人?” “活人哪能在火里烧这么久都不死。”蔡灵臣不信。 老太监耳朵一动,把我们的描述听了一遍,大体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原本躁动的模样变得冷静,突兀的说道:“那个金色的人体,难道是徐福的金丹尸?他没办法长生不死,而是把自己练成了一枚丹药。” 我当然不相信老太监的猜测,指着青石台上的那具鬼气森森的长发尸体,道:“不可能的,徐福我见了,就在那边石头上蹲着呢。” “你凭什么说他就是徐福?他老人家自己开口告诉你的?”老太监忽然发问,我一呆,想了想,还真没有直接证据,所有的一切都是田文亮和我的想当然。当时整个环境里就一具陌生尸体,我们当然理所当然的这样认为,可现在一下子出现了两个,那之前的猜测都存在了漏洞。两个尸体中的一个,可能是徐福本人,而另一个…… 如果青石台上的那具尸体不是徐福,那能是谁? 就在这时,老太监猛的推了我一把,力气大的很。我踉跄一步差点跌倒,来不及追问,只听砰的一声,一个重物砸在我刚刚的位置,破的瓦片一样的碎片飞溅我们一身,打的生疼。 只一眼,我们便认出这是墙壁之上的童男童女的陶俑。 接着,一具又一具的陶俑接二连三的掉落下来,如同下雨。 我们来不及躲避,只能躲进那个青石台的大洞,与那具身份没有得到确认的邪尸在一起。 砰砰砰……破碎声此起彼伏,脚下尽皆陶器碎片,我们发现陶俑的体内有很多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丹药,散落的到处都是。 “这个是……”巴尔扎刚开口,我立马做了个嘘的表情,摇了摇头,巴尔扎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改口道:“泥巴做的吧……” “哼,陶俑可不止是泥做的,还有很多的金属粉末进行调色。”老太监没好气的说道。 “哦,这样哈,呵呵。”我们敷衍道。 暗暗松了口气,要是老太监知道地上都是他追寻了不知道多久的丹药,我们真怕他不管丹药的药性,胡乱就吃了,说不准立马就暴毙而死。 五千个陶俑很快就破碎殆尽,而后机械脚链的声音响起来,一块块的巨大石砖直往外突,开始从岩体上剥落。 又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大响,这一次的动静大的多,巨大的石砖砸在湖底,地动山摇,仿佛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这一定是刚刚的机关触动导致的。”蔡灵臣抓住了我手臂,有点担心接下来的变故。 担惊受怕了几分钟后,待我大着胆子从洞里面走出来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石砖剥落后,整个圆球的顶盖掩饰下的真面目终于暴露了出来。 这是一副宏伟到诡异的邪恶绘画! 画上的所有景物,都是由实体嵌入岩体表现出来的,就好比一副拼接出来的绘画。只见五千个童男童女的尸体被嵌入岩体,做尽各种恭敬的动作,匍匐着,对着正中央的一座大型假山参拜着。这座假山还原了阁楼上的那副山水画以及铜车马上的那座山体。显然这座不知名的山对徐福墓地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而后,童男童女的尸体中间,有八个肌肉魁梧长相狰狞的巨人,足有三米多高,头上带着青铜面具,抬着一口笨重而古朴的青铜棺材,看其动作,是朝着假山所在抗行。 整幅画面极具震撼,每一个人体都保存鲜活,仿佛是运动着的美感。但毕竟都是死人堆积而出,怎么看都感觉寒气直冒。 “又一口棺材!”我眼睛眯了起来,一天一地,两口棺材遥相辉映,这天顶上的青铜棺材,里面莫非也是一具尸体。也就是说先后出现了三个可能的徐福真身。 老太监向我们仔细的询问了所看到的景象,脸上一惊一乍的,似乎极为震撼,久久才道:“天地人,三尸!赑屃之上的尸体往来于归墟和大地,如果将归墟比为阴虚地府,那这具尸体穿梭于生和死之间,轮回往复,魂魄不灭。丹炉里的应该是人尸,象征金丹大道,修炼不止的炼气士形象,也就是徐福生前追求成仙的写照。而天顶之棺,里面应该也有一具尸体,有八大巨人抬棺,五千童男童女相送,表明徐福死后成仙,不对,既然还有棺材,就表示还没有成仙,必须送到那座仙气浩淼的仙山才算完成登仙的最后一步。这天地人,还差最后的登天一步,是不完整的寓意。” “那到底哪具是徐福的真身呢,是不是就是天顶上这个?”我问道。 “哪一个都不是!这里是个假冢,真正的徐福墓,应该在那座仙山之上!”老太监一针见血的说道。 我心道,如果老太监分析的不错,那这里的一切布置,岂不是只是一个线索,一个指向画中仙山的线索。如果真是这样,那徐福耗费周章在这天下罕见的归墟之上修建这个墓室,岂不是天大的浪费? “归墟之上是个凡墓,仙山上的是徐福的仙墓,那里必定放有徐福的真身。至于这个凡墓,关键在于这三具代表徐福的尸体,必定生前和徐福有着特殊的关系,才会如此安排。”蔡灵臣把老太监的解释,进行了分析。 想到这,我忍不住再次注视那具邪乎的尸体,既然是往来于生死之间的尸首,难怪身上这么的阴邪。等等,如果天顶之棺里的代表仙,炼丹炉里的代表人,那眼前这个岂不是地府之鬼! “奶奶个熊,这破死人怎么老瞪着我们,搞得跟我们抢了他家钱一样。”巴尔扎对这个青石台上的邪尸早就不爽了,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我们没拿他钱,但破坏了他的墓,能慈祥的看着我们再抱以理解的微笑,那就奇了怪了。”蔡灵臣没好气的说着,我心道,老子情愿抢他的钱,关键是宝贝陪葬品的影子都没看到。瞄了眼地上的丹药,像不要钱的到处都是,我暗骂自己蠢蛋,这不就是宝贝嘛,放这里不起眼,要是在外面,啧啧,说不定就是神丹妙药啊。巴尔扎这贼眼一看我表情,立刻想到一块去了。 我们悄悄的蹲下,胡乱捡了一口袋的丹药,每种颜色各一点,回去看看能不能换个大价钱。当然前提条件是得有人认识它们才行,否则我们也不敢卖,草菅人命可不好玩。老太监浑然被我们蒙在鼓里,歉意的吐了吐舌头,有一种欺负老头子的负罪感,虽然这种感觉淡的很。 老太监突然耳朵一动,吓了我一跳,心虚道难道这老太监连心里想什么都听得见。“有水!”老太监一说完几秒后,墙壁上的四个大口子发出一声声水流涌动的轰鸣,而后,大量的水柱飞流而下,断流的瀑布再次生成。 轰隆隆,水花溅了我们一身。 我脸色一变,现在头顶的入口已经被封,能走的地方只有两处,一个是归墟,水灌入就死定了。另一个就是眼前被邪尸挡住的大洞,可是水平面升高也是凶多吉少。 难道我们要等在这里,到下一次瀑布断流的时候,谁知道什么时候断流,万一十天半个月的不饿死才怪呢。 水流很快把炼丹炉里的丹火浇灭,四周一下子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我下意识的抓着蔡灵臣的手,她手心一紧,握在了一起。 几乎是变黑的一刹那,青石台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将我们这边照亮,仙鹤与祥云宝气涣散。 “这是放射性的原石!”蔡灵臣惊讶道。 话音刚落,邪尸的眼珠子红光大作,整个尸体凭空漂浮了起来。乌黑的头发疯狂舞动,一下子将我们笼罩在里面。 肮脏的发丝触碰在裸露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我连忙挥动九龙宝剑,将这些头发斩断,可是让我凉气直冒的是,头发落入不断上涌的水平面,像一条条纤细的蚯蚓直往身上爬。 不一会儿,我腿上就像裹了一层薄薄的丝袜,一边蠕动一边摩擦。不管我们怎么扯,依然锲而不舍,而且用蛮力基本弄不断它,只能靠匕首和剑。 “这些头发在打结,要把我们都包起来。”巴尔扎大叫,擒贼先擒王朝邪尸冲过去:“先弄死你这老粽子!” 噗通绊了一跤,一团头发将巴尔扎的脚踝裹住生生往上提,急忙向我求救,我连忙一剑挥了过去,头发迎刃而断,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巴尔扎的脑袋就被断掉的头发蒙住了,像极了返祖的类人猿。 他大慌,情急之下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大喝着将我往前推,我只能不停的挥舞九龙宝剑将数不尽的头发一一斩断,待来到眼珠子红光大作的邪尸前,十根坚韧的手指甲直接将我们抽倒在地。 “艹,不好!”我刚一张嘴,一团头发就塞进了嘴里,我恶心的不停呕吐。身子更是被头发包了起来,九龙宝剑被掉在外面。 这时,我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很快便来到青石台上,邪尸的眼珠子瞪着我,红光射在我眼里,我整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看什么都仿佛渗出了鲜血来。我竭力挣扎,根本无济于事,不由心中大骇。 “妈的,老子毙了你!” 砰!砰! 巴尔扎接过蔡灵臣的手枪,连开两枪,一枪正好打掉了邪尸的一颗眼珠。 叽! 邪尸发出一声不像人类的鸣叫,鲜血流到我脸上,血液所过之处,头发都跟见了鬼一样,一一逃离。 “有办法啦!”我兴奋的大叫,可是转头一看,顿时一呆,蔡灵臣和老太监背后,无声无息的漂浮着几千对红色的眼睛,幽幽的朝我们靠近而来。 第九十六章 炼制工坊 巴尔扎不停的开枪,邪尸被打的节节后退掉下青石台。 这时,蔡灵臣跳了上来,手里拿着九龙宝剑一通挥舞,将我身上的头发割掉。我连忙惊呼:“后面有好多!” “是那些童男童女,被锁链吊着飘过来了,我们赶紧躲到洞里面。”蔡灵臣立即解释道。 这时,巴尔扎和老太监一同游了过来,水平面已经过到腰间。 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邪尸爬了起来,手指一翻,钢筋般的指甲朝我们抽来。我连忙跃身到蔡灵臣胸前一挡,被抽了个正着,顿时血痕累累,眼睛直翻白眼。蔡灵臣顺势挥出一剑,把那些指甲斩断,邪尸鸣叫一声,头发根根直竖朝我们飞来。我和蔡灵臣只能跳下青石台,与巴尔扎他们汇合在一起防御。 “妈的,这不是办法啊!”我大急,此时我们身后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童男童女越来越靠近,在青石台散发出的绿芒中,一个个张牙舞爪,獠牙青面,一看就不是善茬,这么多数量一拥而上压都压死我们了。不过他们头上都吊着锁链,被不知哪里的机械牵引着,也就是说我们一旦逃入大洞内,他们被绳子束缚就进不来,这也是我们唯一的生路。我们只能赌一把,进入大洞能找到出路,不被水淹死。 不过现在我们必须以最快的时间消灭这头挡路的邪尸才行! “丫的,蔡灵臣,你兜里还有没有炸药了?”巴尔扎一把一把的将脸上的头发揪下来,疼的嘴都歪了。 蔡灵臣急忙一摸,“不行,都进水了!” 我接过九龙宝剑想要靠近邪尸,可是他似乎有智慧,只依托诡异的头发对我们进行攻击,身体绝不靠近。这些散乱乌黑的头发不停的从邪尸头颅上往外疯长,斩杀不尽,看起来软绵绵的,一旦被裹住就很难脱身,而且有窒息的危险。 我一时火大,朝巴尔扎大喝道:“把我扔上天!” “你小子行不行?”巴尔扎怀疑道,不过情况紧急还是将我提了起来。 “不行就给我收尸!”我大叫,更多的是给自己打气。只听巴尔扎野兽般大吼,抱着我双腿,在水里转了三圈,惯性上来了而后手一放,我迅速的飞了出去。 邪尸猛的抬头,眼中红光大作,头发如箭般密密麻麻的射来。我心头一凛,现在已经没有退路,紧紧握住九龙宝剑以极快的速度左右劈砍,仅仅眨眼的功夫就被头发团团围住,透过发丝的缝隙辨别邪尸还在原来的位置。我大喝一声,依靠重力和巴尔扎扔出来的力道,扛着头发团往前一压,九龙宝剑力劈华山,劈头盖脸的斩在邪尸天灵盖上。 哧! 一击得手,邪尸被一分为二。 砰,我重重的压在邪尸身上,满身的血浆和腐肉。 “呼呼~快来帮忙!”我被头发缠的呼吸困难,不过这些诡异的头发在邪尸死后显然失去了灵活性。 这时,蔡灵臣迅速赶到,拿着匕首将邪尸头颅割掉,而后巴尔扎的大手将我举起,二话不说就朝着大洞里面游去。 见他们手忙脚乱的奔逃,我没有找他们帮忙,屏住呼吸,将锋利无双的剑刃小心的割掉发丝。 大概游了进去百米后,我终于脱身从巴尔扎手里挣脱下来,此时失去光源后,一片漆黑。回头看了眼,我不禁后怕,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红色眼珠遥远的瞪着我们,甚至有清晰的磨牙声传来。眼珠子晃动不已,过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往上飘走,逐步离开我们的视线。 “不能回去,那些童男童女一定还在天顶上等着我们。”蔡灵臣说道。 “呸呸!嘴巴里都是那*毛,恶心到姥姥家了。”巴尔扎不停的抓着身子,处理掉那些顽固的黑色头发。 “不要着急,离那具邪体越远,头发越松,再过会就会自动脱落。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看看这个大洞有没有出口,水位已经涨到洞的一半了。”我冷静的说道,现在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区域:“咦,对了,老太监呢?” “不好,刚刚只顾着自己逃命忘记他了!”巴尔扎一拍脑袋,惊呼起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阿弥陀佛,希望他早日投胎,来世做个王八,活个万万年。”,默哀三秒钟,老不死的终于死了,怪可惜的。 “妈的,谁说老夫死了!你们死光了,老夫也死不掉!我在捡你们丢下的那颗头颅呢!”老太监一下子浮出水面,摸了一通找到个子最大的那个,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就知道不能相信你,要不命都没了。” 巴尔扎心知理亏,加上老太监气势太足,都不好意思还手。 “你没事就好。快把这个头颅丢了,好不容易弄死这千年大粽子,万一又长头发来怎么办,找死啊!”我一把将邪尸的头颅抢过来,已经斩为了两半,脑浆都已经被水流冲干。 “咦,这个是什么?”在分为一半的脑壳里,我不小心摸到一块拳头大的玉石。 “我发现他头颅里居然块玉石,老夫手一摸就发现上面刻着一副类似地图的图案,可能就是那座仙山的所在。好好保管,兴许会用的到。”尸老郑重道,显然对长生不死不死心。 我仔细的摸了一遍,黑暗中仅仅凭借手指的触感,感觉纹路好多,根本没有头绪,别说是摸出是一副地图了。将其收入裤兜里,嘀咕道:“这样的鬼地方九死一生,傻逼才去。” 将邪尸的头颅远远的丢入水中,我们迅速赶路往前游。 大概三刻钟的时间,我们发现大洞开始变窄,水面也没有极速上涨的趋势。我们没有高兴太久,赫然发现水的酸性一下子强了很多,手脚等开始起泡发红。 “这水有问题。”不用说,谁都发现了异样。 “赤那,再泡老子就烂掉了!”巴尔扎嚷嚷,他身上不少的伤口,被这酸性的水一浸泡,疼的又痒又难受。 我们强忍着难受又抹摸黑了一段,依然没有改观。这一下所有人脸色都不好了,这种水我们连潜水下去的勇气也没有,眼睛很可能弄的和老太监一样。 “嗯,这水怎么在动?”只见水面剧烈翻滚,不规则的来回激荡。我立马发现问题,不止是水在动,四周黑漆漆的洞壁好像也在剧烈摇晃。很快,一面洞壁打在我们身上,出乎意料的软,有很强的弹性,根本不像是岩石构成的岩体。 这一突发事件让我们心下大惊,四周的动静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来越激烈,忽然,水面一下子倾斜朝上,我们迅速往下掉。 我急忙用剑插入弹性的墙壁中,试了几下,我大骂失算,九龙宝剑太锋利了,根本止不住降落趋势,刷拉的破革撕裂声,九龙宝剑一路划破十多米。蔡灵臣把我抓了过去,用匕首稳住。 我们在以曲线往上移动,速度时快时慢,四周的“墙壁”像有生命的一样。 这时,血迹慢慢从匕首划开的地方流了出来,腥气很重。 “这是一只巨兽的肚子!”老太监惊骇的大叫。 “什么!”我们惊慌失措,如果是肚子,这他妈的巨兽,也太夸张了吧。我们不知不觉居然自己跑进了死路!这里的酸液是稀释后的胃酸。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由于剧烈震荡,出现很多的白骨,有人的,有蛇的,也有不知名的奇怪动物。 我们不知道随着巨兽移动了多远,只知道它在向上方爬行。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们已经脸色煞白,身上皮肤都通红可破。巨兽突然停止了运动,胃壁开始收缩,一股恶臭和强酸的味道从尾部涌上来,我们被胃壁挤破着往前推。 我紧紧抓住蔡灵臣的手,两个人抱在一起。忽然,挤到前段,眼前瞬时一亮,两个獠牙竖插而下两米多长,我瞳孔一缩,小心的从獠牙中间冲了出来。 我们被喷涌出来,一阵翻滚,来不及稳住身形,晃动的视线下我条件反射的第一时间观察周围情形,这已经成为了我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我忽然看见置身于一个人工开凿的密室。蔡灵臣与我几乎贴着侧脸,微微的温度让我好受了一点。擦过她脸颊,我惊鸿一瞥,差点吓呆,好家伙,一条七八米直径的巨大蛇头张开血盆大口,在不停的排泄着胃里的污秽。 “金色甲片,皇冠,是我们之前遇到的蛇王!”我失声大叫。噗通一记,撞在了一块什么硬的石台上,顾不得吃疼,我看到巴尔扎和老太监一身的污秽亦从蛇嘴里吐了出来,立马大喊:“这边!” 老太监耳朵一动,立马匍匐摸了过来。这个时候还真是看不见比较好,巴尔扎回头瞄了一眼身后,双腿就打软了,我骂了好大声他才慌不择路的一个跟头栽倒在我面前:“什……什……么东西!” 蛇王呕吐了几下,大堆的压碎后的白骨被喷了出来,随后长长的吐出大口潮湿的热风。 大嘴闭上,绿色眼睛冷冷的看了我们一下,眼膜一闭,无声无息的趴在那里,庞大的身躯正好将来时的洞口堵住。 “它睡着了?”巴尔扎说了一句,我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心道这蛇王不管是不是真睡了,彻底无视我们最好。 我们是在一间人工修葺的密室里,这里有很多的石台,上面架着一个个木质和青铜的机械,石台边上还有好几口小型的炼炉。炼炉里有微弱的火光没有熄灭。 蔡灵臣捡起来地上的几个金属片,朝我们挥了挥手,用很低的声音几乎是对着口型说:“蛇身上的甲片!” 我一惊,这里是一个炼制工坊!银冠大蟒的甲片就是在这个地方加工的。 第九十七章 困境 在一个炼炉里,火光还有剩余。朝里面瞄了一眼,是煤炭,有一股火油的味道。我想到了什么,摸了一把炼炉,在它身上发现青铜外有用铁皮补过的痕迹,这铁虽然生锈了,但绝没有太久的年月。 这个发现只代表一件事!这个炼炉在不算远的时间内被人修补过,也就是说,除了徐福最早在这里开辟了这间炼制工坊外,还有人在一直延续着它的运行,在源源不断的制作着大蟒蛇的铠甲蛇衣。 “徐福的凡墓,有守墓人!”我惊愕的想道。 这些蛇甲可以随着蟒蛇的生长而涨大,等到一定程度后,蛇的肛门必定移动位置,因此蛇甲上应该没有供肛门排泄的位置。而且留下肛门位置的话势必存在不受保护的要害。我猜测随着千年的进化,这些大蟒蛇恐怕已经失去了肛门排泄的功能,而是通过胃里的反吐,将体内排泄物给呕出来。我以前乡下见过蛇把老鼠吞了,然后将不消化的白骨渣子吐出来的景象。至于繁殖,应该是在它们被穿上铠甲之前。遇到的危机和怪事多了,我脑子也不像以前一般一根筋。举一反三,我很快想到除了这个炼制工坊外,应该还有一个给蛇套上铠甲的密室,那个可能存在的守墓人,或者说是一个团体,应该掌握了操控这些大蟒蛇的秘术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我们运气好,正好碰到这条蛇胃里消化上一波食物太多,正好吐掉残渣,把我们当屎给排掉了。现在吃饱了在休息。”我把经过猜测个*成。 我们现在没有被吃,要么是蛇王嫌弃我们撒牙缝都不够,要么就是等醒来再吃一顿甜点。 思考的功夫,我们小心谨慎不弄出动静的把炼制工坊找了个便,结果除了堆积如山恶臭熏天的蟒蛇排泄物外,没有出口的地方。 我们倚靠在一起,互相交头接耳以最小的声音交谈着接下去该怎么办。 “两条路,一是等,等蛇王醒来后自己离开,我们再顺着进来的洞口逃出去。不过这一条风险很大,不能保证蛇王醒来还会放任我们活着。”蔡灵臣扫了我们一眼,冷静的分析道:“第二条,就是当机立断,趁蛇王睡觉的时候离开这里。密室里面就只剩下一堆排泄没有翻找,你们谁愿意去?” “他!”我和巴尔扎互相一指对方,谁也不愿意去碰那恶心的一大坨。找?说得好听,和钻屎堆里有啥区别。最后我们两个谁也不同意,指向尸老:“地王爷,反正你看不见,眼不见心为静。” 老太监嘿嘿低沉冷笑:“眼不见,鼻子贼灵,老夫还想再活五百年呢。” “你们别挣了,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就是排泄堆里真有出口,我一个大姑娘会去钻?也很可能是通往地下的,不见得能回到地面。”蔡灵臣的第二条路显然不是排泄堆,沉声道:“既然密室不通,我们不能再局限在此,只有一个冒险的办法,从蛇王的身体两侧游出去!” 我一看蛇王挤在的洞口,最宽的距离不过三十公分,这还是看得见的,万一走到一半,它忽然想要挪个身,我们活活被压死。 “不行,太危险了。”我表示不同意。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蔡灵臣无奈的耸了耸肩,好不容易从归墟那里逃了出来,现在又陷入困境,霉运真是赖在我们身上不走了。 气氛压抑而沉重,巴尔扎不停的叹气,听的我格外心烦。加之炼制工坊内的臭气,头直发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也没有毅力和胆量决定是留是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哎,罢了,老夫难得给你们冒险一次。”尸老站了起来,指点巴尔扎:“把我带到洞去。” “您老是不是太逞能了?”我有点不放心他,不过老太监前去却是我们这里最合适的人选。他远超正常人的感知在黑漆漆狭窄的洞里再合适不过,加上他身手还算不错,又怕死,遇到危险绝对会主动退出来。 来到硕大的蛇头附近,我们大气都不敢喘,尸老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离开,而后独自一人踏入了黑漆漆的蛇体和洞壁的空隙中。尽管他瘦弱的很,还是侧着身子慢慢挪动。 “小心点!”我压着嗓音,死掉的同伴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死一个。 临走时,老太监转身对我们轻笑一声,说了句:“别以为老夫只知道怕死,呵呵,地王爷的名号道上可不是白给的。” 言罢,步伐轻盈的踏了进去,没一会儿,隐约的水流声从黑暗中传来,很快便没有了一点动静。 “是个老爷们!”巴尔扎佩服道。 我和蔡灵臣靠在一起,默默的等待尸老的好消息。 时间再次往后推移,有目的的等待有时候比漫无目的的等待更加糟糕,因为你有了期盼,但期盼却迟迟没有到来,是更加沉重的煎熬。 我们三人这么一等,就是五个小时。老太监音信全无。 我死死盯着那个黑漆漆狭窄的洞口,这么多长时间内没有丝毫的变化。幸好蛇王自从睡下后就没再挪动过位置,反而让我们更加心疑,不是蛇的原因,那老太监为何迟迟没有归来。 “不行,一定是出事了!”巴尔扎终于沉不住气:“不管有没有找到通道,以地王爷的谨慎,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他一定是落到了无法脱身的境地。” “怎么办?”我问道。 “我去接他!”巴尔扎毅然决然。 “我跟你去。”我说着,巴尔扎把我按在原地:“不行,我不想全军覆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他基本已经确定老太监遇到了棘手麻烦。 “别装了,就你那性子,缺我你能办成事?要死,咱们一起死好了。”我执意不同意巴尔扎一个人进去,当初只让老太监孤身一人冒险已经属于失策了。 “呵呵,我和你不一样。”巴尔扎嬉皮笑脸的朝蔡灵臣瞄了一眼,我心道坏事,居然没考虑蔡灵臣的意见,问道:“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蔡灵臣嘲讽的笑了起来,摇头道:“你们也太小看我,怕死我就不会自告奋勇到这里来……” “可是……”我还想劝说几句,只听巴尔扎在我耳边窃窃私语:“你就乖乖睡一觉吧。” “你……”我还没说完一个字,只感到后劲被一记重击,顿时浑身失去知觉,嗯了一声晕了过去。 …… 我眼皮一颤,身子暖暖的,慢慢睁开眼睛。 卧倒在蔡灵臣的膝盖上,炼炉被火势加大,红光中暖暖的,两人躲在炼制工坊的角落里。四周几米内的垃圾和污秽已经被蔡灵臣打扫干净。 我连忙爬起身:“不好意思。” “没事。巴尔扎已经走了。”蔡灵臣轻声道。 “多久了?” “一个小时。呵呵,你还打呼噜了,差点把我吓死,把蛇王吵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蔡灵臣娇笑道,火光中她的瓜子脸淡黄而柔美,细腻的南方女子轮廓。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己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啊。哎,巴尔扎这蒙古汉子还是太任性了。我感到不好意思,我们这么长时间奔波,几近生死,可以说是精疲力尽,现在居然还要一个小姑娘照顾着我这个东北爷们,简直作死。 “你也休息一会吧。”我关切道。 蔡灵臣没有说话,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我陪在她身边,又温柔问了一遍,她呆呆的看着死气沉沉的蛇王,轻轻道:“其实我不怕死,当初知道姐姐也有可能来到这里,我才通过保密局关系将自己特别调到这个地眼行动小组来的。我知道这个任务九死一生,但我不在乎,我想要亲手杀死姐姐。呵呵,可是现在她死了,不是死在我手上,我甚至没有见她最后一面与她亲口对质。我现在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今后的生活方向在哪。” “你不是还有母亲吗?”我问道。 “她去年病死了。”蔡灵臣把头压的更低,声音几乎哽咽。我暗道自己笨蛋,说什么伤心话。犹豫了一下,我手还是搭在了她背上,轻轻抚摸着,安慰道:“活着,总比死了好。”感觉这话没啥营养,我接着道:“当初我从东北流亡的时候,没吃的,就去讨饭,被人唾弃,被人翻白眼,当时我才十岁出头啊,歧视我的人比我见过的人还多!和我同样遭遇的小孩基本没几个活了下来。呵呵,你千金二小姐,含着金钥匙出生,能想象一个小孩为了躲雨,在别人家屋檐下,被那家坏小孩一脚踹在泥里,吐唾沫吗?你能想象三天三夜没法吃,和一条野狗抢一根带肉丝的肉骨头吗?” 蔡灵臣惊愕的盯着我。 我越说越激动,强忍着颤抖的嗓音:“我经历过无数这样的困境,和狗一样惨,但也和狗一样活了过来。因为我相信只有活着,才能翻身,才能出人头地。窝囊的死了,你就是个窝囊废,功成名就的死了,没人会说你是曾经的窝囊废,人们会尊称你为先生,你的过去都会成为英雄蒙难时候的必然经历。” 蔡灵臣道:“你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文化少,反正不管是什么,就是活着!对于我,活着就有可能当将军,就有可能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我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我摸着蔡灵臣身体的手感受到她微微抖了一下,接下去她不再说话,而是一言不发的沉默着,我不知道自己不合情宜的话语会不会造成反作用。 “我真笨,明明是在开导她的,怎么搞的像自己在发誓言一样。”我懊恼的心道。 过了一会,蔡灵臣忽然哭了起来,抽泣着。这一下我真的慌了,想好好开导,一时语塞,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这张狗嘴说什么好呢。 只见蔡灵臣摸向胸口,把那串有他家合影的照片挂件握在手里,眼眶中含着晶莹的泪光:“我没事,只是你让我想起了我父亲,你们两个的性格很像。” 说着,她把挂件打开,照片映入我眼帘。 仅仅一瞬,我大惊失色,颤动的指着照片中央的那个中年男子:“这是你父亲?” 蔡灵臣点了点头。 我脸色愈加惊疑,拍了拍她背,轻声道:“相信我,你父亲还没有死。” 第九十八章 蔡堔的神秘身份 “呵呵,不要安慰我了,我已经坚强多了。刚才谢谢你了,你真的很不容易。”蔡灵臣轻笑道。 我脸色凝重:“我没有开玩笑。” 蔡灵臣眉头一动,盯着我眼睛问道:“嗯?你话是什么意思?我父亲怎么可能没有死?” 我将她的挂件拿过来,指着照片中央的那个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道:“这个男人,我不会认错,记忆太深刻了!在四月份,上海外滩港口的一艘叫金华轮的货轮上,我见过他,就是他给我注射了一针神秘的蓝色药液。也是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告诉我们之间有一个叛徒的存在。” 蔡灵臣仔仔细细的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几十秒,突然表情一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玩笑可不好玩。不过可以给我当故事说,在这臭气熏天的环境里,倒也适合蹩脚的故事。” 我一下子有气无力的倒在墙角,哎,深感无力的叹了口气,要怎么说服她呢?蔡灵臣明显认为我在变着花样开导她,谁叫这个故事太离奇了,要不是亲身经历换我也不相信这鬼话。 我紧盯着照片里的中年男人的脸,心中不停的颤抖,脸色越来越凝重,不会有错,一定是他!这张脸虽然只有惊鸿一瞥,但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每每都在噩梦中重复 我现在的一切遭遇,似乎都与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联系。 “万万没想到这个神秘人居然是蔡灵臣和蔡灵毓两个大美女的亲生父亲。”我脑海里再次浮现那个邋遢大汉的形象,豹子般凶狠的目光,那诡异的一抹邪笑。我忽然一个机灵,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蔡灵臣尽管还是认为我在开玩笑,良好的涵养让她依然认真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父亲叫蔡堔,1938年死了。军统特务汇报说他死在了蔡灵毓的手里。”她把1938年说的很重。 我一听见“蔡堔”这个名字,一下子怔住了,果然是他!“妈的,当时居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真是太笨了!” 我默念道:“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无法逃脱宿命的轮回,蔡堔,1949。” 蔡灵臣表情古怪的看着我,惊愕道:“无法逃脱宿命的轮回,这是我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我心里此时比他还震惊,蔡灵臣的这个反应表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在金字塔神秘墙壁上镌刻的那行小子的主人,给我注射液体以及通风报信的的神秘人,蔡灵臣的父亲,三者的身份居然是一个人! 蔡灵臣冰雪聪明,看我欲言又止的表情,立刻察觉我不是在骗她,在她催促的追问下,我只能把在东海孤岛地底金字塔的遭遇和她挑重点说了一遍。待一切讲完,我幽幽道:“如果黄金墙壁上的落款真是你父亲无疑,那就表示,至少1949年,也就是今年,他出于某种目的依然活着去过金字塔内部。” “这……怎么可能……”蔡灵臣听罢,花容越来越凝重,语气支支吾吾起来,显然太过震撼,在慢慢消化这惊人消息。我这个时候很识趣的没有打扰她,其实自己也在竭力消化这一发现。也就是说,蔡灵臣和蔡灵毓的父亲,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隐瞒,不,应该是伪造了自己的死亡,从事着一件现在看来不可用常理揣测的事情。 过了良久,蔡灵臣凝视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要回到台湾,把一切真相查个水落石出!”顿了顿,坚定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父亲一定有着他的苦衷。”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暗道蔡堔这个人物一定要找到。几乎可以肯定,他身上有我急切需要知道的绝大部分秘密。 “东子……”蔡灵臣轻轻一叫,第一次这样喊我的名字。我没来由的心里一暖,“怎么了?” 蔡灵臣修长的眼睫毛眨来眨去,眼神闪烁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父亲对不起你……希望你不要害他,至少留他一条命。”她见我脸色微变,苦笑道:“看在我的面子上。” “哎~”我叹了口气,向来睚眦必报的我回道:“真相还远没有水落石出,现在说这些有点早了。你父亲不一定在害我,呵呵,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非人的体质,很有可能就是拜你父亲所赐。” 蔡灵臣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失落,紧紧抱住双膝,在炉火中显得极为孤寂而弱小。我看的不忍,再坚强的女子毕竟还是女子,有她脆弱而柔软的一面。 “好,我答应你!”我做了一会儿的心里斗争,最终还是意气用事战胜了理性。 蔡灵臣一把将我抱住,脸上的泪水滴了一滴在我脖子上,在我耳边低吟道:“谢谢,如果我父亲错了,就让我来偿还他的罪孽。” 我身子一震,连忙捂住他的嘴,有些话不可以乱说。 接下来,我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陷入了沉思。我把到目前为止获得的信息想要串在一起,可惜线索还是太少,很多关键问题还需要蔡灵臣父亲的当面对质才成。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的地眼行动,似乎是金华轮事件的延续,我会参与此项行动里面必定存在着隐情。 时间慢慢的流逝,我喝蔡灵臣之间反而开始产生了一丝隔阂。蔡堔犹如一只挥之不去的幽灵,其阴影始终笼罩在我们头顶。 我心里默默的哀悼,也许我这个人真不适合谈论感情吧。 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巴尔扎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他和老太监都没有回来,这让事态再次操着失控的局面发展。 理性告诉我,巴尔扎他们已经凶多吉少。 看着蛇王硕大的头颅旁,那幽深漆黑的狭窄洞口,仿佛是吞噬生灵的凶兽巨口,看起来邪气直冒。 就在我们等的心焦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恶心的浓郁腥臭味从蛇王的鼻孔里传来,而后,其紧闭的嘴角里汩汩的流出深红色的伴随着胃酸的粘稠淤血。 我猛的站了起来,脸色大变:“它受伤了!”刚想上去探究一下虚实,被蔡灵臣拉住:“先观察一下,谨慎一点。” 我紧紧的盯着蛇王的变化,九龙宝剑时刻横在胸前戒备着。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蛇王流出的血液渐渐变少,由于浑身金甲覆盖着,看不出身体的变化。直到一只只白色的寄生虫模样的蠕虫在其嘴角边爬来爬去,我再也坐不住了。 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上去,九龙宝剑往前一伸,晃了一下,最后虚点在蛇王紧闭的一只眼珠上。 “你退后!”朝蔡灵臣低喝一声,后者倔强的往前一靠,靠在我身体上,拉住我另一只手臂,眼神坚定的看着我。 我嘴角一弯,有女如此夫复何求。我也不矫情,默念一句上苍保佑,手腕一动,剑刃毫无阻力的插入蛇眼中。没有任何停留,用出死力,将整个剑身一股脑的插入进去,要是蛇王没死,也让它受个重伤。 一眨眼的功夫,九龙宝剑几乎全部插到眼睛里面,只余长长的剑柄留在外头。我大喝一声,用力一捣,一股脑浆翻滚的跐溜声,殷红的粘液和血水从眼珠子里不停的彪射出来。 “它死了!”这一下,我和蔡灵臣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压抑脸上的震惊,片刻后就是狂喜。 “娘希匹,这头蛇王原来已经死了,艹,一条死蛇把我们吓的半死,说出去不被人笑话死!”我连连跺脚,把九龙宝剑用力拔了出来,从伤口里看得出,蛇躯已经开始僵硬,显然死了一会了。 蔡灵臣疑惑道:“可是它带我们来这的时候还算有生机,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这么死了?血从它体内流出来,会不会是受了什么内伤?” 我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我之前在蛇肚子里的时候,为了稳住身形,用九龙宝剑划开过它肚子……这么一算,好像有十几米的口子,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有可能!蛇王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受了重伤。嗯,也可能是这个原因让它来不及消化掉我们就亟不可待的把我们吐了出来,不是我们原先认为的运气好,而是胃抽搐后的自然反应。”蔡灵臣说着,兴奋的抓着我的手:“也就是说,是你误打误撞杀死了这条蛇王!” 我激动过后,就是一种荒诞的感觉。巴尔扎和尸老两个人冒险离开这里,岂不是很冤枉? 就在这时,潺潺的水声从洞口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在朝洞口出来! 我一个机灵,将蔡灵臣护在身后,额头上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待淌水的脚步越来越近,漆黑的黑暗中,隐隐有人影闪动。 我咽了口唾沫,沉声道:“巴尔扎?是你吗?” 对方没有丝毫停顿,身影越来越近。 “难道是那个守墓人回来了?”我不自觉的把剑柄握的咯咯直响,身子微微弯下,做战斗状。 眼看侧着的人影马上要显现真身,突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里面猛的飞了出来。 那个身影水平飞了出来,我大吼一声,九龙宝剑高高劈斩下去,可是仅仅一瞬,剑刃马上要落到那人天灵盖时,我倒吸一口凉气:“是老太监!” 我硬生生的停住了手势,砰,老太监结结实实的撞到我胸口,立刻倒在了地上。我一看老太监的样子,心里一沉,老眼涣散,失了魂一样。 “小心!”蔡灵臣出声大叫。我眼睛一瞥,又一具肥大的身躯从洞里往外飞,这体积不用想就知道是巴尔扎的了。 我连忙捂住脑袋,巴尔扎两百多斤扔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非砸晕不可。 可是过了几秒钟,我和昏迷中的老太监依然安然无恙,奇怪,巴尔扎没有压过来?怎么没动静。 只听一声陌生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我们耳中:“艹,卡住了!” 我拿开捂住头的手,抬头一看,巴尔扎的大肚子结结实实的卡在了洞口上,上半身耷拉着垂掉下来。 我急忙上前把巴尔扎往外拉,突然,透过巴尔扎的大屁股上部,半张脸色苍白到不像地面人类的上半个脸庞赫然与我对视。 我大惊:“你是谁!” 第九十九章 没下巴 “你又是谁!”那人反问。 我面露寒霜:“当然是你爷爷!妈的,是你把巴尔扎他们弄成这样的?” “嘿嘿嘿~不要对救命恩人这样说话。”那人夸张的大笑,整张脸赫然抬了起来,这个人上半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汗毛,眉毛也不存在,看起来已经不舒服了,结果当他的嘴巴露出来时,我还是骇然变色,这个人……没有下巴!血淋淋的大舌头卷曲着舔舐鼻孔。 “嘿嘿嘿,你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这不是你们该停留的地方。”怪人嘿嘿一笑,没有嘴巴发声,浑然是腹语。 不等我追问,他那渗人的脸往后急退,腹部发出咕噜咕噜的奇怪声响,消逝在幽深的黑暗之中。 巴尔扎卡在洞口,我没法阻止“没下巴”的离开。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小,音调却变着忽高忽低,似乎在和什么东西交谈着什么,让我汗毛不自觉的竖了起来。 蔡灵臣已经把老太监扶到火炉旁,过来帮我把巴尔扎从洞口扯出来。要不是蛇王死了,我们还真不敢弄这么大动静。 只见他双眼翻白,嘴里吐着白沫,神志不清的模样。裸露的手臂上都是刮痕,血痕斑斓,看得我连连摇头。 废了好大劲我们才把他拖到老太监旁,拍打他的大脸:“喂,醒来!” “怎么会搞成这样?” “他们这个样子像是中了邪,或者是被什么东西吓出来的。”蔡灵臣不确定道,“护理的用具都丢在了蛇肚子里,不过看他们样子,外伤应该不算致命,就怕会感染。” “不要紧,他皮厚实,贱人哪那么容易死掉,到地府小鬼抬这两百多斤的肥膘还要多费一个小鬼的人工,我是阎王,根本不收他!”我不停的抽打两人的脸,狠掐人中。 她将巴尔扎的衣服撩开,查探下伤势,结果一看,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巴尔扎肚子上用匕首划开了一行鲜血淋漓的血字。 “出口在一百步后的顶部” 我瞳孔一缩:“这是巴尔扎的字迹,之前和他闲聊的时候见他写过黄诗。娘希匹,这血字是他自己刻在肚子上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蔡灵臣看着肚子上狰狞的伤口,一时间找不到干净的纱布进行擦拭消毒,一筹莫展。 我吸了口气,沉声道:“他一定是发现了出口所在,但是他知道自己和老太监会变成现在这样无法开口,所以为了把离开这里的信息传达给我们,特地忍着剧痛拿自己肚子开刀。啧啧,对自己这么狠,还真是巴尔扎的风格。” “可惜他最后还是没能自己回来,而是被那个没下巴的怪人给扔了出来。”蔡灵臣奇怪道:“那个怪人难道真不是害巴尔扎他们的人?” 我一听,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蔡灵臣的意思是说,那个没下巴的怪人如果要害我们,何必不来个痛快一点的,还费那么大的劲。 “只能等巴尔扎醒来以后才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说着,说话的功夫,那没下巴怪人的怪声渐渐消逝。但我们却丝毫不敢放松,谁知道他有没有躲在暗黑的洞里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帮我把他们两的衣服扒光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蔡灵臣将巴尔扎上衣扒光,露出壮如牛的胸膛,没有其他的血字了,转而去扒老太监的,“快点,你难道还让我给他们脱裤子不成?” 我连连点头,将巴尔扎检查个通透。除了好几处指甲扣出来的伤口外,没有特别的发现。 这时,蔡灵臣也把老太监检查的差不多了,道:“他身上没有伤口。”我看她从老太监怀里取出一把青铜钩子,脸色古怪的凝视着。 “有什么奇怪的吗?这是从那座阁楼里得来的。”我说着。 “还记不记得,当时那具女尸诈尸的情形?”蔡灵臣看过来,我一想,道:“当然记得,巴尔扎被吓的差点尿裤子,那女尸不但活了过来,为了挣脱青铜钩子,连下巴都……”话到一半,我猛的一惊,立刻明白了蔡灵臣想要表达的意思,不可置信道:“你是说……那个没有下巴的怪人,是从这青铜钩子上逃脱出来的!” “有这个可能。”蔡灵臣点了点头。 我心思如电,阁楼里挂着四个青铜钩子,其中三个都有尸体,唯独缺了第四个,上面空空如也。一开始我以为消失的那人就是在溶洞里发现的那具邪尸。现在看来,这个没有下巴的怪人的可能性更大。而他的下巴估计已经事后从钩子上取走了。 “不对,那人不是尸变的粽子,为什么不用手把自己救下来?”我奇怪道。 “这个无从得知。”蔡灵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额,容我谢谢……可能他当时被绑住手脚,或者身体其他部位无法动弹吧,既然女尸被人下了蛊,其他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还记得死掉的三具尸体没有其他外伤,死因怀疑是大出血导致窒息而亡,也就是说他们是被人活活吊死的。假设当时的情形,加害他们的那个坏人把他们吊在钩子上,通过某种邪术控制他们的手脚,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痛苦万分的惨死,没多久便离开了阁楼。这时,有一个人没有死透,他用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毅力,承受巨大的痛苦,蹦断了自己的下颚骨,从钩子上挣脱出来,在恢复行动能力后逃入了这个密道里。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费芩一伙的,是我们保密局的同僚。”我猜测道。 “如你所说,那他不是这里的守墓人,也没有加害我们的动机。要我们尽快离开就说的过去了。可是为什么他自己不和我们解释清楚呢,还是他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蔡灵臣不解道。 “从他话里的意思,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是保密局的人。”我摸了摸下巴,顿时感觉凉嗖嗖的,不知道那个人没下巴不难受嘛,以后思考问题难道摸额头不成。我恶寒的抖了抖,道:“算了,不听他的我们也打算离开这鬼地方。再不见见地面的阳光,我身上都长绿毛了。” 蔡灵臣帮忙把巴尔扎他们的衣服穿回去,我拎着九龙宝剑来到蛇躯旁,抚摸着上面细腻坚韧的甲片,手起剑落,稍显费力的割下几片一米见方的甲片,裸露的蛇皮已经干瘪发臭。 “会不会做衣服?”我把割下来的甲片丢给蔡灵臣,她张大了嘴巴,吃惊道:“你是要做防弹衣?” “前途未卜,得留一手。”我点头道。 “和母亲学做过一点女红,不过我只会做裙子,你穿不穿?”蔡灵臣俏皮的笑道,我脸皮一红:“能保命就行。额,最好把裙子做的爷们一点!” 半个小时的休整后,我和蔡灵臣各自穿着一件同款的制作粗糙简陋的金光闪闪的黄金裙甲,远远看去就像一对时髦的姐妹花。蔡灵臣很用心,用边角料做了一把黄金剑鞘,将九龙宝剑插在里面,背在了衣服上。 “真沉!”活动了几下,还是比较吃力的。试着背起巴尔扎,沉的我直翻白眼,“嘿咻,嘿咻!”不行,只能拖着他了,背起来别说爬到地面了,走直路都够呛。 蔡灵臣一介女流就更加吃力了,幸好老太监消瘦,背他和背一具骷髅骨架一样轻。 “这傻大个,欠我多少条命了,回到台湾我一定让他请最好的餐馆,最好的陪酒女。”我呸了口唾沫在手心里,抄起巴尔扎的咯吱窝吃力的拖行到幽深的洞里。 蔡灵臣紧随其后。 双脚一踏入水里,刺骨的凉气直往脚底板上钻,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我们活动发出的声音。我精神高度紧张,未知的黑暗里头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危险。 洞口一直没有变大,直直的。 “五十步,五十一步,五十二步……”心中默念着,我有意将步子迈的大一点,模拟巴尔扎的大脚踏出的步伐。 一百步的距离,转眼就到。 “就是这里了!”我停下了脚步,把巴尔扎安置在边上,举目望向黑漆漆的头顶,以蛇躯的体积判断,至少有七八米高。 “出口在一百步后的顶部。我爬上去看看,你在这里注意安全。”我对蔡灵臣道,后者关切的点了点头:“你自己也小心点,我可不想再多背一个神志不清的白痴离开这里。” 我笑着回了一句,抓起洞壁就往上爬,由于很窄,朝着蛇躯身上借力,只十几秒的功夫就摸到了顶。 “不在这里。”我又朝前后三四米的范围进行摸索。忽然手一粘,鼻子一闻,是血迹!我精神一震,出口一定就在这附近。 又挪动了一米多,顿觉凉风微微的传来,手一探,空的,是一个一人宽的通道。 我大喜,连忙把这发现告诉蔡灵臣:“臣臣,找到出口了!” “太好了!”蔡灵臣惊喜的叫道。 刚把头往下看去,仅仅一瞬,我的笑容立马凝固了,只见一双闪烁着淡淡的诡异绿光的眼珠子冷冷的从下方注视着我。 “蔡堔?”我瞳孔一缩,这绿光在金华轮袭击我的神秘人身上遇见过。只见绿色的眼睛朝前悄无声息的移动了几步,连水声都没有发出,那里应该是蔡灵臣呆的地方,而她浑然不知。我心下大急,刚想跳下去,只听咕噜咕噜的声音从那一个方向传来。 声音传来的同时,绿色眼睛一闭,顷刻间不知去向。 我扑通一声跳到蔡灵臣旁边,拉着她的手:“快离开这!” 蔡灵臣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和我合力将老太监和巴尔扎抬入顶部的通道内。 抹黑巡查了一下,所在的通道竟然是遍布地下的地道网中的一条。 “那个没有下巴的人刚刚就在我们附近,他在监视着我们离开!”她喘着香气说道。我嗯了一声,心道刚刚可不止这一个人! 我深思熟虑后没有把那个绿眼睛的存在告诉蔡灵臣。万一以她的性格,知道那人可能是她父亲,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找寻下去。何况他到底是不是蔡堔还不知道呢。我绝不会让这个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好姑娘再去犯险了。 “地上有血腥气,应该是巴尔扎故意留下来的线索。”我岔开话题,心事重重的和她踏上了重回地面的通道。 “永别了,这个鬼地方!”我默念道。 第一百章 叛徒出现 沿着巴尔扎留下的血迹,我们辛苦的将两个累赘拖行着,速度自然快不了。不过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变故。 出乎意料的顺利反而让我心生疑窦。 既然没有危险,那巴尔扎和老太监是怎么搞成这幅鬼样的? 时不时的,没下巴的咕噜声会隐约的从身后某个黑暗中传来,似乎是在“目送”我们离开。这让我很不舒服,谁也不希望被人监视,哪怕这个人可能为你好。 在幽深漆黑的地道里不停的穿行,一刻都不敢耽搁。地道四通发达,要不是巴尔扎留有血迹,还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不过显然巴尔扎自己也没有摸清楚,期间就走了几次回头路,饶了个圈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发现朝上走的地道口,必定是返回地面的出路。 一路折腾了六个多小时,我和蔡灵臣已经处于了虚脱的边缘。长时间的饥饿和寒冷,已经把我们好不容易攒下的体力挥霍一空。 “我算了一下,虽然走了很长的路,但往上走的垂直距离不超过十米。”蔡灵臣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哀叹一声,不知道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就在我们对逃出去的信心越来越弱时,前方头顶又出现了一个通道。我和蔡灵臣照例艰难的爬了上去。 “咦,光线!”我差点失声。 只见这个地道的头顶有一条狭长的光线射了下来。 这么多天来我们第一次见到阳光。 我和蔡灵臣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娘的,之前不知道,原来我们离地表这么近!”我狠狠的一拳打在泥土里,发泄长时间压抑的苦闷,恨不得仰天嘶吼一声。 “运气太好了,这正好是最浅的一层地道,快点帮忙把上面的土扒掉。”蔡灵臣急不可耐,我哈哈一笑,举起九龙宝剑朝头顶一阵挥舞,大块大块的泥土块掉入我头上,灰头土脸的,但丝毫不在意。 很快,供一人进出的大洞就被我捅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自上而下的郁郁树枝,耀眼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间隙如一根根利箭射向我们。闪的我们眼睛一阵刺痛。我和蔡灵臣忍不住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我们贪婪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的地面空气,待眼睛适应了光亮,迫不及待的将巴尔扎和老太监一同带出了地底。 “我洪兴东终于又回到地面了!”我大叫一声,踩在厚实的地面,久违的踏实感让我热泪盈眶,自嘲道:“早知道离地面这么近,老子早就用九龙宝剑凿洞逃出来了,呵,还跑了这么多冤枉路!” “不要用结果反推最初的决定,否则你会很痛苦。”蔡灵臣吐了吐舌头,表情很愉悦。 倒在一颗大树下,休息了一下。这肌肉一放松,反而浑身酸疼难忍。好不容易才支起身子重新上路。巴尔扎和老太监依然没有清醒过来的趋势,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荆棘遍布的密林中拖行可比地道里困难多了。 “下面该往哪里走?”蔡灵臣问道。 “田文亮告诉我这片森林里藏着一架飞机,只要找到它就能飞离这片区域。”我说着,把田文亮和我说的秘密再次重复了一遍,主要是为了回忆寻找飞机所在地的口诀。 “保密局居然想出这种异想天开的馊主意,先不说飞行员的问题,光是凭借一些纯粹新手的焊接技术,就能拼凑出一架用于实际飞行的飞机出来,简直荒谬。而且这个计划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时候的飞机什么型号,早就落后几十年了!鬼知道能不能飞起来。而且来这里的飞机都坠毁在了往生不灭石的飞机废墟里,田文亮如何保证这架没有试飞过的飞机不会重蹈覆辙?”蔡灵臣一口气,把田文亮的逃跑计划喷个体无完肤,根本不相信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我只能在一边陪笑,蔡灵臣这小姑娘气愤起来的样子小脸红彤彤的还蛮可爱的。 “你笑什么,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出不去,在这片森林里有多危险?”蔡灵臣腮帮子鼓鼓的嗔怒道。 “呵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放心,大不了我们在这里做一对野人,茹毛饮血,另类的世外桃源。”我傻笑起来,蔡灵臣瞪了我一眼,“我才不信你舍得掉外面的花花世界。” “花花世界又不是我这种小瘪三享受的起的,在外面混口饭吃和这里没啥大区别。”我打着哈哈,说是这么说,其实谁不想出去呢。 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结束话题,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会,慢慢念叨那段拗口一点都不押韵的口诀:“东边有座象鼻山,西头有颗参天树,鼻尖树尖连一点,所站山坡为黑土。黑土百米有断木,断木切口存箭头,沿着方向走一里。寻到溪水第三条,来到上游现木屋,补给充裕再上路,木屋门口所对方向走一里,见到巨石如卧佛。佛骨指路穿丛林,小心毒虫蛇蚁多,森中蔽日藏飞机。飞机名为同林鸟,大难临头飞的高。” “额,就这么多字了,应该没有记错。”我挠了挠头皮,呆呆的说道:“听起来飞机也不难找吧。咦,你为什么这幅表情看着我?” “你先告诉我象鼻子山在哪?参天树又在哪?”蔡灵臣双手叉腰,一副吃人的模样。 我左顾右盼,四周都是遮蔽头顶的大树,哪一颗都有参天树的潜质,连忙说道:“我们得找一块高地好好观察一下四周的地形,然后再做判断。” “那还不快点动起来!”蔡灵臣大声催促起来,我连连点头,拖着巴尔扎沉重的身躯直往前走,“哎,女人凶起来真没办法,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事实证明,飞机好找的论断根本就是扯淡。 对照着口诀,我们愣是不停歇的左右奔波,找了三天三夜。期间只轮流睡了一个晚上,靠我摸鸟蛋和运气好逮到一只肥野鸡才稍稍果腹了一下。不知为何,看着巴尔扎的两条大肥腿直流口水,做成金华火腿该多好。不过这个时候我格外佩服蔡灵臣的任性,换做一个普通千金二小姐,早不知道窝哪里哭去了,哪里吃的了这份苦。 第四天,当我们筋疲力尽的看到溪水源头,着落在林木遮蔽下的精致小木屋时,忍不住高呼三声万岁,后来想想是小日本口头禅,立马改成三民主义万岁。 “说好的补给,说好的补给!”我眼睛都绿了,扔下巴尔扎,直朝木屋跑去。 蔡灵臣心细的多,将老太监安置好,紧随其后。 就在我饱含对食物的无限期待中,开门的一刹那,砰,一道子弹重击将我打飞。 我脑中一片空白,胸口巨疼,差点吐出一口鲜血。蔡灵臣突发变故,连忙躲到就近的一颗大树后,朝我打手势。 “咦,居然没打死,你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一个难听无法辨认的沙哑声音从阴暗的木屋里传来。 一瞬间,我捂住胸口狼狈的滚到蔡灵臣那边,靠在大树后面,大口喘着粗气,黄金裙甲挡下了子弹冲击,但没法泄力,疼的不行。我忍痛叫道:“不用费力压低嗓音了,我早就猜到你是谁了,我们队里的叛徒!” 蔡灵臣闻言一惊:“你知道叛徒是谁!” 我胸口由于太过激动,不停的上下起伏着,朝木屋里面大喊:“出来吧,徐二娘,叛徒就是你!” “徐二娘,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蔡灵臣首先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呵呵冷笑,回答蔡灵臣的问话,更多的是和木屋里沉默下来的那个叛徒在说:“你真的好聪明,从一开始就演了一出苦肉计瞒天过海!把我和巴尔扎吸引过去的烟雾信号弹根本就是你自己背包里的,你躲在那里假装刚刚来到与我们汇合,然后在我们要查看信号弹上的编号时,你同伴突然扔下手榴弹,把我们炸跑。你再按照预定计划伪装被打死,啧啧,子弹爆开衣服的画面设计的还真他妈劲爆,老子一世英名和巴尔扎这蠢蛋居然都被你骗了!而你这么一‘死’,不但可以和你同伴一起行动,还能让我们剩下的成员互相猜忌,或者就像现在这样,躲在木屋里面,避开了九死一生的地底任务,在这个补给站里以逸待劳,狙杀我们,抢夺我们从地底带出来的最后的胜利果实。呵呵,我说的对不对啊,徐二娘?可惜啊,我们任务失败了,连屁都没带出来,你可要失望了!” 蔡灵臣一脸惊骇的看着我,而后机械般的转向木屋那扇打开一小半的木屋。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下来,沉默中过了十多秒。蓦然,徐二娘熟悉的娇媚声音从木屋里传来:“洪兴东,你从什么时候怀疑到我这个’死人’的?” 我瞳孔一缩,暗道果然没有猜错。 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很简单,排除法。首先排除巴尔扎和我,而田文亮有嫌疑,一直到他毅然决然的下到归墟,已经没有做叛徒的必要了,然后接触下来发现蔡灵臣也没有动机,而谢家兄弟都是其他势力的间谍但不是叛徒。至于黑炭是一只被利用的狗,更加不可能了。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叛徒是谁?只能是一开始就死于叛徒之手,也是唯一一个被叛徒杀死过的人,徐二娘,你!” 徐二娘慢慢从木屋里走了出来,面色不善,嘴角挂着残忍的坏笑,一手握着手枪,一手端起冲锋枪,冷冷的威胁道:“好,你小子太聪明了,我都舍不得杀你了!怎么样,把地底见到的东西都和我说一遍,兴许组织上能够给你网开一面放你一马,甚至还有吸纳你入伙的可能。嘿嘿嘿,还有漂亮的小丫头,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徐姐姐的建议哦。嘿嘿,这么漂亮,白白死了怪可惜的。” “你那个同伴到哪去了?怎么不出来了?”我可不会被徐二娘这种程度的威逼利诱给弄晕了,我在乎的是她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神秘同伴,想到了什么,追问道:“是不是就是他给黑炭装入了窃听器,监听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个你们不需要知道。”徐二娘自视火力压制,步步紧逼靠了过来。 “哼,骚娘们,不要以为吃定我们了。老虎不发威,你是自己作死!”我和蔡灵臣谁也没有手枪在身上,我右手悄悄的摸到了九龙宝剑的剑柄之上。 第一百零一章 徐二娘伏诛 砰砰砰,树干被打的木屑四溅,我们躲在后头根本不敢冒头。我将蔡灵臣搂在怀里,压根咬的直痒痒。 “呵呵,洪兴东,蔡姑娘,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否则下面我可要朝脑袋上打了哦!嘿嘿,其实老娘不喜欢杀人,我可是很看好你们的前程的,不要自毁了。”徐二娘嗲声嗲气的笑道。 “你这妖婆子,不要说些骗人的鬼话,爷我不信!哼,要真想拉拢我们,你之前就不会一枪直接朝我胸口开了。告诉你,我洪兴东从来受不的人威胁!大不了一枪崩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带把的!”我回敬道,废话,怀里还有一个大美人在呢,说叛变就叛变,以后在臣臣面前怎么抬的起脸面。东北爷们,可以死的痛快,但丢不起那人。 “嘻嘻,好,说的这么绝,那老娘也不好再扭捏了。哎,杀完两条生灵,又得念佛经了,阿弥陀佛。”徐二娘的声音忽然从树干的侧面传来,而后我余光瞥见一个娇媚的身影朝我们冲来。 我大惊,她不知不觉已经折返了方向,离我们不到五米的距离,刚刚说了一大通都是在缓兵之计。万分危急情况下,顾不得怜香惜玉,我连忙将蔡灵臣推到树丛里,抽出九龙宝剑,大喝一声迎了上去,打算和这妖婆娘拼了。 徐二娘手一起,冷冰冰的枪口瞄准我眉心,我二话不说一个蛤蟆扑地,电光火石间子弹插着头顶飞了过去。我无比清楚两者交战只有一次机会,在身子落地的瞬间,手腕一挥,九龙宝剑直直的飞出去,直取徐二娘的肚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务必一击毙敌。 徐二娘脸色狂变,急忙用长柄的冲锋枪放前一格挡,但她显然低估了九龙宝剑的锋利程度,叮的一声轻响,冲锋枪断成两截,九龙宝剑借着余威点在了徐二娘的肚子上,没入不到一寸的深度便不再深入。 我暗道不妙,力道已经用尽,九龙宝剑已经没有余力再进寸毫。 饶是如此,九龙宝剑凭借厚实的重力往下一划,肚子下面划拉的破开一条长长鲜红口子,徐二娘惨叫连连:“你去死!” 手枪朝我开来,我吓得连连抱头翻滚,整个过程只在瞬息间完成,徐二娘没有死掉,我的先机已经殆尽,现在处于最危险的时刻。 砰! 一枪打在脖子下边三公分处,脊椎差点折断,一下子动不起来。 “死定啦!”我面如死灰。 徐二娘一脚踹在我脖子上,枪口顶了上来,捂着血淋淋的肚子,凶狠道:“下地狱去!” 我都听到扣动扳机的声响,一瞬间,我几乎都认命了。就在这时,蔡灵臣从树丛里一跃冲了出来,拦腰把徐二娘抱飞。子弹偏了一点点,打在我胳膊上。 蔡灵臣发起狠来,一脚踢飞手枪,压着徐二娘受伤的肚子,巴掌雨点般打在徐二娘脸上,很快就披头散发,不停的大骂:“你这贱女人,贱女人,看我不打死你!” 徐二娘也不是好惹的主,双手不停的挣扎,暴怒着和蔡灵臣厮打在了一起。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连忙捡起手枪和九龙宝剑,大喝:“不许动,不然我开枪了!” 两个女人停了下来,脸上、胳膊上都是指甲扣出来的抓痕,下手还真狠。蔡灵臣愤愤的把手从徐二娘脖子上挪开,呸了一口唾沫。我暗道这坏习惯是和谁学的。 徐二娘脸色铁青,饱含怨毒的看了我们一眼,忽然嘴角流出了一丝黑血,头不自然的弯到了一头。 “不好,她服毒!”我大惊,连忙跑过去查探,徐二娘要是一死很多谜团就得不到解决,我刚一来到徐二娘面前,只见她眼中精光一闪,我心中骤然起疑,可已经来不及停下来动作,只听耳边传来蔡灵臣的大叫:“小心,她使诈!” 我脸色一变,忽然徐二娘骤然起身,尖利如匕首的血红指甲深深的扣入我喉结上,用力一紧,我疼的鲜血直流呼吸都困难。 徐二娘疯狂大笑:“你们两个小娃娃和老娘斗,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大骂自己失算,蔡灵臣在一旁怒目而视不敢轻举妄动,就在我急思对策的时候,蔡灵臣忽然眼睛瞪圆,一副吃惊的表情。 “蔡姑娘,我要你看着你心上人在你面前痛苦死去!哈哈哈……”徐二娘想要夺过我手里的九龙宝剑。 “随你便。”蔡灵臣出奇的镇定。 我眉头一动,莫非…… “哈哈哈,蔡姑娘不要嘴硬了,你们两个的花花肠子,老娘什么看不出,老娘什么男人没见过,什么男人没玩过,哈哈哈!”徐二娘得意的大笑。 就在这时,一声浑厚有力的爆喝从我后面传来:“杀你的男人你没见过!” “谁!”徐二娘骇然转头,砰,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击迎面打来。 连带我都被拳风带出去好几米才站稳。 “巴尔扎,你看准人打,老子的俊脸差点被你破相!”我破开大骂,手下却机灵的很,迅速从倒地的徐二娘手上挣脱。 悄悄潜伏过来的巴尔扎虽然还有点病殃殃虚脱的样子,但浑身汗毛直竖,显然是惊怒交加,把徐二娘是叛徒的身份听的清清楚楚 “从来没有人敢骗老子这么狠,奶奶个熊,居然差点给你流泪了,骚货,呸!”巴尔扎满脸赤红,三步走上前,在徐二娘垂死嘲笑的表情中,一脚用出死力狠狠的踹了下去。 “留活的!”我连忙出声阻止。 噗!巴尔扎根本气红了眼,哪里管的了我劝阻,一脚踹下,徐二娘肠子就流了出来,在地上哀嚎翻滚。 蔡灵臣和我一左一右拉住巴尔扎的胳膊,沉声道:“还有重要的问题得问呢!” “哼,算便宜了你,我巴尔扎第一次打女人,你是让我破戒的第一人!”巴尔扎依然愤愤不平,在一边干喘气,毕竟四天没有醒了,居然还有力气说话踹人也算是一口气吊着,体质好到没边了。 我这次不敢大意,用九龙宝剑的剑尖顶住徐二娘的脖子,呵斥一声,她才不敢乱动。 “徐二娘,什么人在背后指使着你,你身边那个同伙在哪?”我立即发问。 徐二娘面无人色,苦笑道:“有啥好说的,干我们这一行的早就有了牺牲的准备,你们想知道我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呵呵,到地府来问吧!”说罢,脖子往前猛一伸,九龙宝剑贯穿脖颈,嘴里不要命的流着鲜血,咳嗽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看着满是血污的脸,脸皮抽动了一下,暗自摇头,哎,又一条线索断了。 巴尔扎呼呼的喘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仰头躺在地上虚脱的不行。 我把九龙宝剑抽了出来,示意蔡灵臣搜一下徐二娘的身体,来到巴尔扎跟前,看他没啥大碍,不由心里一暖,笑骂道:“你丫的,什么时候醒的,啊?” “那骚娘们开第一枪的时候我就醒了,后来的事情都听的清清楚楚。哼,那娘们注意力都被你们牵制住了,我走到她大屁股后面都没发现,真想捅死她。”巴尔扎一口气说完,爽快的很,指着我鼻子:“老子一醒来就救了你的小命,说吧,这情意怎么还?” 我一听就来气:“艹,你以为是自己爬到这个鬼地方的啊,知不知道老子拖着你有多累!四天了,跟个死猪一样,看看自己裤裆,大小便都不知道积了多少量了。你欠我的我还没和你算呢,还有脸提!” “四天!”巴尔扎眼珠子都突出来了,惊愕道:“这么久了!” “我还想问呢,你碰到什么幺蛾子了搞成这样?”我奇怪的问道。 巴尔扎脸色古怪,幽幽的叹了口气:“哎,见了鬼了~” “说来听听。”我道。 这时,蔡灵臣突然插嘴:“她身上有一张地图!”从死掉的徐二娘怀里找出一本记事本,上面潦草的画着一副简易地图,稍微一辨认,正是飞机的所在地。 “徐二娘连飞机的存在都一清二楚,看来她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我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徐二娘虽然被我们除掉了,可她背后的那个同伴却至始至终隐藏在暗处,宛如一条毒蛇,随时给我们致命一击,想想就不寒而栗。给黑炭装窃听器的那个神秘人,我极度怀疑两者身份是重叠的。 恢复了点体力,我和蔡灵臣把巴尔扎扶起来带到木屋里面,老太监躺在远处,他体质偏弱,还没有醒来。 木屋不大,但座椅床铺粗糙,就是破木板加钉子简易拼凑出来的。对于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几天没有睡安稳的我们来说,这已经是和大上海外滩和平饭店一个档次的安乐所了。 木屋里有一个大地窖,里面储存着供十多人三个月的生活物资。除了枪械以外,食物和淡水倒是不少。我大口吞咽了一大块压缩饼干,狼吞虎咽的吃着,体力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巴尔扎刚刚苏醒,还不太适合吃太多东西,一口压缩饼干下去就吐了,只能干喝水。 最让我上高香的是,物资里面居然还有一条美丽牌香烟。让我对负责这里物资筹备工作的前辈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是极大提升士气和战斗力的神器啊。 吃饭饱后,我舒坦的斜靠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抽了一大口烟,吞云吐雾中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淡淡的问向巴尔扎:“好了,可以说说看你在洞里到底遇到了什么?” 巴尔扎少有的收起以往的痞子气,表情严肃,闭上眼自己的回忆了良久,吐出一口烟圈,这才慢条斯理的把经过说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有惊无险的逃脱 “我沿着蛇躯和石壁构成的地洞往前艰难的走了一段,一直没有发现尸老的踪迹。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漆黑的洞里,从我背后突然亮起了一双绿色的眼珠子。 我知道这绝不是已经瞎掉的尸老的眼睛,我不由大为紧张,暗道这地洞里难道还有人不成! 我轻声呵斥了一声,忽然,那人手上亮起了一把骨头做的萤火,绿油油的光线中,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那个人就是……你,洪兴东!” …… 我一听就炸了,跳了起来,“巴尔扎,你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找过你了!” 巴尔扎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接着道:“当时我自然不知道这些。一看见是你,我长长松了口气,暗道你小子身胚可以嘛,被我打了一记居然这么快就醒来了。我问你眼睛为什么发光,你表情诡异,只笑但不说话,让我有点起疑,认为你是中邪了。然后只见你勾了勾手,把我牵引着往回走。我反正也找不到尸老,干脆想看看你究竟怎么了。结果,离来时的入口处不远的地方,你把光往头顶一照,赫然射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我来不及狂喜,你就做了个嘘的动作,嘴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奇怪声音,而后不知道从哪传来咕噜咕噜的怪音。你邪乎的舔了舔嘴唇,一下子摸爬到头顶的洞里面去。我连忙跟过去,发现自己在的地方正是遍布整个森林地下的地道网。你在里面跑的出乎意料的快,像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地老鼠一样的熟悉,我跟了一小段就看不到你和手里的萤火了。我心里大骂你装神弄鬼,在地道里独自一人摸索了一会后,不知为何感到晕头转向,脚步使不上力气,不过在地道里发现了倒地不省人事的尸老。我叫了他好半天用尽办法弄不醒他,直觉告诉我,以我现在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很可能也会在地道里迷失变成尸老的模样。我立即想到用疼痛来刺激自己的意识,让自己保持清醒。就这样,一路上不停的用指甲抓自己,起初还管用,我顺带还把血迹零零散散的涂在经过的路线上,引导我找好回去的路。可是越到后来越犯困,知道这样子下去不行了,我当机立断把尸老一背,按原路往回赶去,把之前的路线也用血迹做了记号。最后来到地洞里,估摸着离你们呆的入口处就差几步路时,我实在不行了,在失去最后的意识前,我把通往地道的信息用匕首划在肚子上,希望你们一出来就能发现我。完成最后一步后,我就倒了下来,哎,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徐二娘开枪打你的当口,娘的,没想到居然已经昏睡四天了,难怪腿都发软,站了三次才站起来……” 接下来,巴尔扎开始抱怨自己裤子脏的难受,又异样的表情看着我和蔡灵臣,隐晦的表示咱们有没有在他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唠唠叨叨的一大通,被怒了的蔡灵臣拎着耳朵赶到溪水边,强迫他洗澡去了。 听着蔡灵臣单方面的骂喝,我思绪却被打开了。巴尔扎的论述里,有那么几个关键信息。第一,也是最让我吃惊的事实。那个眼睛放绿光的神秘人,不是我以为的蔡灵臣父亲蔡堔,而是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这里简称洪兴东二号。第二,洪兴东二号把巴尔扎引到了通往地面的地道网里,同时与那个没下巴有着交流。第三,巴尔扎和老太监都是在地道中迷失了自己的神智,表明地道里存在着某种诡异的防护手段,阻止生人的离开。可是问题是,为什么我和蔡灵臣不受此影响呢,难道是没下巴把那机关给关闭了? “世界上真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连巴尔扎这个和我患难这么久的兄弟都一开始没有发现不是同一个人,真是巴尔扎所说的见了鬼了。会不会是易容术?田文亮这种大特务倒是精通此种门道。”我不停的抽着烟,贪婪的吮吸着烟碱和焦油,感受喉咙里刺激的快感,到最后干脆把问题分析放一边,全身心的投入到放松中去。 …… “醒醒,出发了。”蔡灵臣摇了摇我胳膊,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我揉了揉眼睛,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哎。 收拾了部分干粮,我们三人带着不省人事的老太监,再次踏上寻找飞机的路程。 有了徐二娘的地图,这次寻找的极为顺利。大概一天一夜的披荆斩棘,我们在密林重生的一处低洼地,看到了用绿色迷彩包裹的一架小型运输机。 机身涂满了油,防止在潮湿环境里长时间放置后的金属锈化。 巴尔扎一人当先跳入飞机,看了一通后,伸出大脑袋道:“看起来能飞!”他把看起来几个字说的特别重,我和蔡灵臣一阵苦笑。 果真如田文亮所说,飞机驾驶舱里有一本傻瓜操作手册,图文并茂的教你如何发动飞机和起飞降落,还特别建议要是降落做不来,直接跳伞得了,弃机而逃。 “臣臣,你在找什么东西吗?”我见蔡灵臣左顾右盼,在竭力寻找什么东西,不由奇怪的问道。 蔡灵臣比划了手势,指了指密林,耸肩道:“飞机跑道!” “卧槽,这可怎么整!”我这才反应过来,光有飞机顶个屁用,没有跑道根本就是费的。 我们三个合计了一下,打算分两步走,由蔡灵臣学习操控飞机,我和巴尔扎看看能不能把飞机挪到相对平坦的地方去。实在不行,干脆伐木自己造跑道,虽然这种方法可能耗时极多,但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一切安排完,我们各自行动。 正所谓山中无甲子,转眼就是三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一架看起来快散架的小型运输机载着我们四人,从坑坑洼洼的跑道上起飞。老太监已经在两个月前的某一天醒了过来,身体虚弱到不行,到现在也一直在修养中,看起来和普通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没有什么差别,这一次冒险他苍老了很多。 运输机代号同林鸟,试飞了三次才终于飞离跑道步入了空中。蔡灵臣无师自通,加上她冰雪聪明的性格,俨然成为了一名飞行员,带着我们离开这充满了危险的丛林地带。 望着车窗下郁郁葱葱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大森林,又有谁知道它的地底究竟隐藏着什么绝世秘密呢。 老太监没有获得长生的线索,一路上闷闷不乐。巴尔扎是重感情的人,死了那么多同伴,显得郁郁寡欢。而我虽然没心没肺久了,但也禁不住失落和无奈。 回到台湾后,我有很多疑问要解答,潜龙部队又一次损失惨重,保密局内部的叛徒我们也与其做了正面交锋,可以想到回了台湾,我们仍旧不会太平,得随时应对可能的危机和变故。 “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都苟活了,其他人不比我们差吧,不照样都死了,呵呵,你还怕我们的命不够硬吗?想开点,回到台湾我们四个互相照应着,不要被人偷偷摸摸给做掉了,那就亏大了!”巴尔扎安慰我道,我心想也是,这么危险的任务都活过来了,我们还怕什么呢? 运输机沿着飞机坟墓盘旋了好几圈,差点失控,在蔡灵臣生涩的操控下,我们奇迹的没有坠落,而是快速的离开了那里。这让我怀疑如有神助。 一路向东飞行,大概三个小时后,油眼看就要耗光,我们来到了一处山区上空的防空区。 防空炮击后,我们飞机中弹,不得已之下只能跳伞。结果不出所料,我们都被捕了。 被捕后我们才知道来到了重庆界内。驻扎在这里的国民党部队把我们当做逃兵关押了起来,谁让我们没法提供保密局特工的身份证据呢。而且*兵峰所向,此地岌岌可危,官兵浮动,我们没有第一时间被击毙已经算是命大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在原来关押政治犯的渣滓洞里,听说了新中国的成立。所有人五味杂陈,虽然知道总有这么一天,可是真经历了,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新中国不属于我们,而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随着历史洪流过去了。 我们一直没有被人审讯,在渣滓洞里,不分男女牢房,挤在一个狭小的暗无天日的潮湿牢房里。期间蔡灵臣病了,巴尔扎伤口严重感染,在发烧中熬过一天是一天。 在极端的环境中,我们度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巴尔扎每天把国民党大佬骂了个祖宗十八代。就在我们以为死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匆匆来到我们面前,把我们带到了外面的一个军用机场。 “特0804,你真是救了我亲命了!太感谢了!”我紧紧握着西装男的手。他哈哈一笑:“不要搞得像地下党一样,谢什么,我正好有要事重新来了一次重庆,听说有一伙自称保密局的共党间隙,我就来看看是谁了。没想到能遇到你们四个,缘分啊。” 天已经黑了,远处络绎不绝的传来炮击。他忧心道:“很多党国的部队已经变节了,现在重庆估计第二天就会落在共军手上。”指了两架徐徐滑行的运输机中的一架,沉声道:“我帮你们弄了四个宝贵的飞回台湾的机票,你们好自为之。” “你呢?”我惊愕道,莫非特0804不和我们一起回? “呵呵,我要潜伏敌后,伺机搞破坏,为我们反攻大陆做准备。”他大义凛然道。 我们不知道他留下大陆的真实目的是不是如他所说,一个个与他握了手,在其他人的催促下,火急火燎的逃入了飞机里。 在跑道上走的时候,两个眼中落泪的军装打扮的男人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其中一个光头瘦高,另一个微微发胖。 “他们是……他们是!”巴尔扎结结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拉着他上了飞机,摇头道:“哎,蒋委员长叱咤大陆这么多年,最后也沦落到和我们一样仓皇逃跑的结局。” “下一次踏上大陆的土地,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蔡灵臣倒在我怀里感慨道。 运输机超载了好几个人,在呜呜呜的发动机声中,飞机起飞了。 熟悉的大陆,再一次离我远去。 第一百零三章 冯有道 回到台湾的一个多月后,冬天已至。台北的冬天,不过十多度,让我这个在东北长大的爷们难以感怀家乡的气候。 我莫名其妙的被提为了少校军衔,待遇涨了一些,吃公粮可以安安稳稳过下去,奢侈享受什么的就别指望了,现在台湾的环境也不让你能奢侈的起来。不过我还是情报员职务,具体负责什么,一直没有人和我交代过,然而我对自己的任务已经有了一点明悟。 我这段时间在台北郊区的一个小县城里,平时打打牌,钓鱼,蒙头睡大觉,倒也舒坦。巴尔扎被提拔为中校,手下带了三个部下,这三个倒霉蛋也不知道哪辈子犯了大事这辈子还,被巴尔扎一股脑的赶到大山里练习极限生存去了。巴尔扎每隔十天就来到我这里打屁聊天,我们的关系已经极好,同生死的关系真不是盖的。至于老太监,回到台湾后就被保密局招安了,现在是保密局高级顾问,享受将级待遇,让我惊掉下巴,果然狠人到哪都吃香。 我最关心的还是蔡灵臣对我的态度,说来奇怪,起初的几天,她频繁来看我。可是一个礼拜后,她神色开始异样,离我越来越疏远,似乎心里藏着什么,后来我们见面少了,现在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有了联系。这让我这几天更加颓废,只要有人要请我喝酒,我来者不拒。 一天,我朝着县城警察局走去,找朱排喝茶,自从上次的帮忙,他现在已经荣升县城警察局副局长了,对我是称兄道弟。 我百无聊赖的走在一条街道上,这里被称为一条街,两侧有很多外地人在靠贩卖大陆带来的小东西,梳子、手表链、墨镜这种,糊口过日。当然了,好东西这里是找不到的。 没事路过的时候,我都会放慢脚步,扫一扫这些杂货,看看能不能捡到个有用的小玩意。 呦,居然有人卖字画,新鲜的很啊!我走到铺子上,说是铺子,就是一块大破布平铺在地上,上面零零散散的堆了一些纸张发黄的字画。 “嘿嘿,老板啊,门庭冷落车马稀!”我笑着弯下腰,拧破烂一样的翻看着这些字画。 “哎,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我这些东西每一个都价值千金,可惜遇不到识货的人,宝蒙尘,可惜可叹啊。”老板是一个白净读书人模样的人物,大概四十岁左右,不过读书人普遍年轻,穿着泛白的青色中山装,带着一个金丝眼睛,从卖相判断应该是从大陆来的学究。 我指了一副春宫图,上面的落款“唐寅”,道:“唐伯虎的春宫图!” “正是,呵呵,我这还有宋徽宗写给李师师的淫诗,这位小哥可要一观?”老板推了推眼镜,反射光射了我眼花。 “赤那,我从没见过明朝妓院姑娘穿文胸的!”我暗道好厚的脸皮,这东西都敢冒充,谁信谁傻逼,换我直接说是从故宫里那里偷出来的,这样还可能有人信。 我反正也无聊,干脆和他随便侃侃:“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老板笑呵呵道:“我姓冯,名有道,字云霞,苏州沧浪人,随东吴大学来到这里,说来惭愧,家里嘴口多,进财少,所以只能把祖上的好货拿出来卖了。说来实在是败家子一个,惭愧啊,哎~” “你也别谦虚了,你祖上收集这种题材的作品,早就不怕丢脸了。”我心里暗道。 冯有道误以为我盯着春宫图看,以为今天算是找到买主了,一个劲的和我推销,从画卷堆里一股脑的捣出了唐伯虎青楼点秋香、赵子龙七进七出羞曹操、高力士给李白脱靴舔足这些历史名画。 这一幅幅颠覆中国画风的大作晃的我眼中金星直冒,后背发凉,满脸震惊的看向吴有道:“你狠,卖掉几副了?” 冯有道摇了摇头,可惜道:“一副都没有。” “卖的出去就见鬼了!”我忍不住低骂一声,站起来刚打算离开这神经病。 结果冯有道忽然说了句:“真的是见了鬼了!” “呦,破文化人也开始骂人了,知不知道整条街我一句话就能让它封了?”我瞪了他一眼,好歹我现在也是官爷,欺压百姓的天赋技能让我说出话来自带霸气。 “别别别,你别误会!我是看你印堂发黑,头顶黑气萦绕,团聚不散,导致精气涣散,肾虚无力,时运不佳,以我判断,你应该是……鬼上身!”冯有道抓了我手脖子,眼看就要算卦:“来,让我给你看上一卦,我祖传相面之术,一般不轻易给人看的,今天我们茫茫人海里相遇也是有缘,我就把一身本事都拿出来为你驱凶避祸!” “卧槽,骗画不成,现在开始装神弄鬼起来了。好端端的模样,原来是个斯文败类。滚一边去,老子不信鬼神!”我立马把手往回抽,好家伙,这看起来清瘦的文化骗子力气倒是不小。我一下子火大了,用出大力一甩,把他拖到了地上。 “免费,免费算卦!”冯有道抱着我腿大叫。 我厌恶的道:“哼,免费?”鼻孔里喘出两条大气,屁股往地上一坐:“快一点,老子赶时间。记住,要是敢收一个额外的子,当场把你带局子里去。” “好说,好说!”冯有道擦了把大汗,小心翼翼的翻开我手心,眉头皱紧,看了很久,表情阴晴变幻着,似乎看呆了。 “好了没?”我不耐烦的催促道,反正打好主意了,这种兼职神棍的话最多只能信一层。 “啧啧,奇怪,太奇怪了。不应该啊,不应该,这手相不是人应该有的啊~寿命线时断时续,怎么也连不到一块去,如果是人命,岂不是说一会儿死,一会儿又活,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学道这么多年来,这手相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古往今来第一奇相!”冯有道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掐指算了起来,开始不再讲解,而是嘴里呜呜呜的像是在唱经,仔细一听怎么那么熟悉,后来才反应过来是夜上海的调子。 “妈的,我居然傻逼到让你算命,浪费时间!”我这次真的不耐烦了,拂袖而去,刚迈出十步路,冯有道忽然停止吟唱,猛的睁开眼睛,爆喝一声:“止步!” “我看不出你手相,但看得出你身上的那个邪鬼!” 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一惊,冯有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金丝眼镜摘掉,瞪大眼珠子朝我身上一扫,最后眼中精光爆射,笃定道:“缠鬼绕脖,黑手掐命,你是不是三天前遇到了极其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听缠鬼绕脖四个字,浑身一抖,猛的想到自己在溶洞里遇到的那具邪尸,以及在青铜镜子里照射出来的那个鬼魂,它不正是缠着我脖子吗?被冯有道说的话怔了一怔,难道这神棍瞎猫碰到死耗子,被他猜中了? 我脸色不好看,沉声道:“不是三天前,而是五个月前!” “不可能!”这回轮到冯有道跳了起来了,不可置信道:“这种级别的厉鬼索命,正常人绝活不过七天,七天就是头七,勒脖索命的恶鬼怨念太重,无法自主投胎转世,只能害他人性命,以别人的轮回通道鸠占鹊巢,正常人一旦被它们缠住,极难活命,除非遇到大师解命,否则就等死吧。可是你却五个月了,勒脖厉鬼都没有害了你的命,这简直不可思议~”冯有道嘴里念念叨了一大通。 “你这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我尽管这么问,但还是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可能这神棍真是误打误撞蒙的,得听听他到底还能说出个什么弯弯道来。 “哎,我能力低微,祖上只学了天眼,看得出部分不干净的东西,对如何驱邪,心有余而力不足。”冯有道垂头丧气,大叹自己能力不足,带上金丝眼镜,偷偷瞄着我的裤子口袋。 “果然想要钱!”我冷哼一声,纠结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法币,冯有道眼睛立即就暗了下来,我耻笑一番,把法币扔到一边:“不好意思,这是早上没用完的草纸。”说罢,又掏出几张台湾当局发行的新金圆券,冯有道精神一下子调动起来,我再手一摇,金圆券里露出一枚银光闪闪的银元。 “银元,硬通货!”冯有道笑的无比灿烂。接下来,我另一只手一抖,手心慢慢摊开,黄灿灿的一条小黄鱼! 冯有道立刻倒吸一口凉气:“黄……金!” “呵呵,这是我私藏的好东西。”我把银元和黄金在他面前晃了晃,啧啧嘴道:“可惜啊,我本来是要把这钱给能帮我驱鬼的大能的,你既然帮不了我,那我只能另寻他人了。” “啊,我就是大能,我有办法驱鬼,有办法!”冯有道拉着我手大叫,我把黄金攥在手里紧紧的,丝毫不给他扣去的机会。 “快说!”我呵斥道,俨然没有求人该有的态度,谁叫大爷现在有钱。冯有道陪笑道:“我现在不能说,得三天后,我才有办法。” “哪来这么多事情。”我佯装要走。 “等等,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办法驱鬼,不过这个办法现在不能说。这样,三天以后的子夜,县南无头山的破庙里,我在那里等你,你一定要来!”冯有道急道,怕我不答应,马上接口道:“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有办法!” 我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到时候看心情吧。”说实话,脖子上那个邪尸的鬼魂虽然一直是我的心病,但这么久了也没有引来什么大问题,倒也相安无事。也不是那么急着驱赶它,就当它是一个不交房租的坏房客好了。 “好好,我等你,你一定要来!”说着,冯有道把那些名画用布一包,对我啰嗦了一大通好话,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应该说是舍不得我口袋里的黄金条。 我把三天后的约定记在心上,去不去,看当天安排好了。我也不怕他杀人越货,到时候从朱排那里借几个荷枪实弹的陪同过去,还怕个鬼。 没多久,我就来到了警察局里面。 来的多了,通报都省了,径直走到朱排的办公室,笑着脸开门就进。 朱排正埋头看文件,一看到我来了,立刻站起来冲我叫道:“洪兄弟,我正好找你呢!老兄遇到了一个离奇案子正需要你帮忙看看!” 第一百零四章 棘手的案件 “朱老哥,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会破案,搞破坏还差不多。”我连忙摆手,谁知道这朱排又有什么复杂案子,我可不想掺乎进去,现在我是一心疗养,屁事能不管就不管。 朱排笑呵呵的拉着我的手,发现自己一上来就谈案件的事情,有些唐突了,连忙笑脸相迎把我带到沙发上,命人端来了茶水瓜子,不淡不痒的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我见他神色不自然,期间他试探了几次,见我没有帮忙的兴致,嘴唇微动,欲言又止都把话压回了嗓子,我佯装不懂,也不点破,过了半个小时,实在没什么可谈了。 “哈哈,差不多了,晚上我还约了几个朋友打牌,朱老哥,我告辞了哈。”我拱手要走。 朱排急了,跺脚,叫道:“洪老弟,做哥哥的憋不住了,这事关系到我今后的前程,你不能不帮啊!” “哦?可是……”我摸了摸脑袋,一副为难的样子,灿灿道:“不是小弟不肯帮忙,对于破案,我可是一窍不通,连老哥你干这行的都不行,我就更两眼一摸黑了。” “这次案件不一样!”朱排把门关上,神色凝重的凑到我耳朵边,小声道:“死的人是一个外国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外国人!艹,蒋光头这货对外怂的很,如果这个外国人是一个美国人,闹得不好会是一场国际纠纷。” “到底是哪一国的还不知道,死者穿着普通的帆布衣服,没有可以确认国籍身份的证据。今天清晨五点时候在山里发现的,刚死没多久。在我辖区平白无故死了一个外国人,这件事情要是不能给上头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也就一辈子在这小县城混了。”朱排愁眉苦脸,希冀的眼神看着我。 我眉头一皱:“你该不会没有上报吧?” 朱排立刻哆嗦道:“哪敢,我不要命啦!我已经急电报了台北总局,可是他们一直没有给我明确回复。” “这不应该呀。”我奇怪的看着朱排,量他不可能骗我。死了一个外国人属于涉外事件,有间谍或者秘密行动的可能,在现在严格管制的台湾局势下,我们保密局和相关机构一定会参与进这个案子,遇到这种事情警察局只能做配合部门。 “我们局长正好调离,新局长任命还没有下来,现在这里就由我临时负责。这个案子不管上面怎么处理,我这里是一定要查出个大概来的,务必给出一个说法。”朱排见我神色变化,连忙出口说道。我心道这家伙是盯上了新局长的位置了。 “可我能帮你什么呢?”我耸了耸肩。 朱排眼睛一亮,一听我这句话就知道我开始松口,急切道:“还记得在陈阿婆和她老公儿子吃人的那起案件吗?” “当然了,那次为了抓他们,死了好几个人呢。我也差点被那老太婆掐死,现在还心有余悸。可是你提这个干嘛?”我问道,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这个死掉的外国人,身上就有被人类牙齿啃食过的痕迹!”朱排冷冷的说道。 我猛的一惊,差点失声:“又一个吃人魔!” 朱排哎了一声,不确定道:“现在还无法确定。不过有这个可能性。而且事发地点,就是原来那个村子后山的山腰,当时冯矮子就是在那个地方被我下令打死的。结果吃人魔死掉的地方出现了一具被人啃食过的尸体,巧合的有点过分。不得不让我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猜测。比如……冯矮子的鬼魂复活了!” “会不会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制造恐慌?”我试探性问道,虽然我见得诡异事情不少,鬼也见过,但还是不相信冯矮子复活的鬼话。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毕竟当时这起吃人魔事件闹得附近一带沸沸扬扬,知道的人很多。所以我已经派人到附近几个村子调查,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按照经验,也不能排除是共匪派来的间隙搞破坏的可能。”朱排稳重的说道,看来这段时间的副局长不是白当的。 我沉思了起来,既然这起案件与冯矮子和陈阿婆他们有联系,我真不太好置身事外。犹豫了一下,暗自叹息,看来休养时间只能告一段落了。 “尸体在哪,我想去看看。”我对朱排说道,后者早就等我这句话了,立即把我往停尸房带路。 路上,朱排客气拱了拱手,和我交心的谈道:“洪老弟听说在保密局专门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这方面经验极佳。上一次吃人魔事件我们两人就配合默契,现在这个案件看似棘手,但也是我们往上爬的垫脚石,要是运气好,我们……嘿嘿~” 我哼了口气:“谁告诉你我和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的?” “巴尔扎中校说的。”朱排瞬间就把巴尔扎出卖了,我心里直骂这小子多嘴,难怪朱排居然想到找我帮忙了。朱排对我想法浑然不知,突然贼嘻嘻的贱笑道:“巴尔扎中校还戏称啊,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好死不活的居然喜欢上了一位千金小姐,可是毕竟你们地位差距太大,你感觉配不上人家,正苦恼着呢。嘿嘿嘿,洪老弟,想开点,你年纪轻轻就是少校头衔了,正是前途无量的有志青年!这次咱们把这起案件办好了,级别往上更进一步,到时候还怕人家看不上你这青年才俊吗?” 我脸都黑了,没好气的冷哼道:“巴尔扎你死定了,我要把你这张大嘴卸掉。” 我们来到位于县卫生所的停尸房,这段时候县城死的人不多,毕竟农村死了人很多都是找土大夫治疗,一般看不起医生,死了也是在家里直接办丧事处理掉了。所以硕大的停尸房内,只有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 “洪老弟,我要掀开了。”朱排拉起白布前特地给我打了个预防针,估计这个尸体的卖相不是很好。 我摆了摆手,笑道:“放心,我见过的恶心尸体比你见过的人还多。” “那就好!”朱排吸了口气,快速的掀开那人光溜溜的上半身。 这是一个体态微胖的络腮胡老外,大概四十岁左右,脸上容貌完整,死了不久,还没有出现尸斑。可是这个尸体的肚子就不堪入目了,肚子上一个被啃食出来的血口,内脏被啃了精光,肥厚的黄色脂肪流了出来,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味。 我只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朱排拍了拍我背,安抚道:“哈哈哈,小年轻嘴上不要逞强嘛,露馅了吧~这尸体是寒渗了一点,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 “这个是英国人!”我斩钉截铁的道。 朱排大惊:“卧槽,你看脸就能知道?” 我强忍着恶心伸手往这死人脸上摸了一通,确认不是易容,是货真价实的原装货。我眼前一黑,对这个死相凄惨的尸体震惊道:“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夏洛克!” 朱排就站在我边上,一听我这话,难以置信道:“你认识这个人?” 我点了点头:“算是认识吧。” “太好了,找你果然找对了,破案有希望了,哈哈哈!我的局长位置……”朱排激动的不行。 他立功心切,再三催问我关于夏洛克的情况,我缄默不答,最后实在绕不过,直接威胁道:“朱老哥,这人的身份不简单,是前英国驻中大使馆的武官,他的死是国际事件,你最好不要问的太细。你只管查出他的死因即可,知道的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朱排脸色一变,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有点阴阳怪气的道:“那就有劳洪老弟出力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一看他这熊样就知道这家伙是以为我要和他抢功,哼,果然是兵痞出身,改不了吃屎。我不和他解释,夏洛克的死意义重大。要知道他是被蔡灵毓他们在金华轮上被带走的,后来听一同被带走的老太监说,夏洛克被潜龙部队的另一批和酒井隆钏同级别的秘密小队带走了。 没想到的是,消失的夏洛克居然死在了台湾。也就是说,潜龙部队可能也在这里,就在我们附近! “朱老哥,带上人马,我们去发现尸体的地点看看现场。”我对朱排建议道。朱排虽然不甘被我反客为主,不过还是没有给我下绊子,很干净利索的召集了二十个警察。 我叫了其中一人,给台北的老太监发去了一封电报,内容只有一句话“夏洛克已死,速来”。至于他能不能“看见”,我就不考虑了。 当天夜里,我们坐着吉普车和摩托,来到了第一次来台湾住过的那个村庄。真是巧合,我们这一次还是住在了陈阿婆的房子,这个房子已经改造成了村接待处,没办法,谁叫村里人没有一个愿意住进去的。 担惊受怕的过了一个晚上,我做了很多梦,不过幸好没有遇到陈阿婆来索命。第二天鸡一打鸣,我们揉了揉黑眼圈,朝着山腰火急火燎的进发。 经过短暂的跋涉,来到了发现夏洛克尸体的地点。这里芳草遍布,树林茂盛,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也是在这里,朱排设伏击杀了冯矮子,陈阿婆和他儿子双双咬舌自尽,一家三口惨死。可能想象当时的惨烈和血腥,不过他们也是罪有应得,成全了朱排的高升。 我踏入草丛,隐约可以闻到一丝丝的血腥气。 “就是这里!”朱排指了不远处一个草丛。我们走了过去,发干了的褐色血迹沾染在上面。 “被上山采草药的村民发现的。”朱排解释起来。 我蹲下来脸色凝重的仔细观察了现场,装作很懂的样子,把血浸透的泥土搓了一小点放鼻子下闻了闻,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反正姿态要做足,毕竟爷是少校军官,和你们这些小警察不一样。 二十几个人把四周的草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动物或者活人留下的脚印也没有发现。这让我们愁眉不展。 “这里的土比较夯实干燥,不容易留下痕迹。哎,这回可难办了。”我叹了口气。 就在我想要扩大搜索范围的时候,脚底板传来异样,有东西想要破土而出的样子。 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跳开,脸色大变:“土里有东西要出来!” 第一百零五章 出乎意料的发现 “什么东西?”我们全神戒备,手枪齐刷刷的亮了出来。 只见泥土上冒出一个小洞,先是两只黑漆漆的利爪刨开厚土,然后一个肉色细细的动物嘴巴钻了出来,洞越来越大,直到整个头都露出了地面,贼嘻嘻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朝外面看了看,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鼻子一动,而后像是发现了同伴一样快速的脱离泥土跑到离得最近的我的脚跟旁,用力蹭了蹭,像家猫一样动作极为亲昵。 “穿山甲!娘的,吓爷一跳!”朱排松了口气,收起枪,虚惊一场,奇怪道:“可是没听过这一代有穿山甲活动呀。” 我激动的抱起这只穿山甲,手有点抖,“大巴,好久没见,你都瘦啦~” “你认识?”朱排瘪瘪嘴,一副说不出来的表情,估计心里在想,你认识那个死人洋鬼子还算说得过去,可现在连他妈地里冒出来的一只畜生你也认识,你不会是欺负我当兵出身吧,你丫是不是在骗人。 “快看,洞里还有一只!”有人叫了一声。 只见一只大一圈的穿山甲亦从洞里钻出来,和前一只一样,乖乖的跑到我跟前亲昵起来。硬硬的鳞甲摩的我脚踝有点疼,满脚的土渍。 我抱起这一只,比对了一下分量,顿时脸面挂不住了,原来前一只小个头的是小丘,后来的这只才是大巴。 “你们兄弟俩还真分不出来。”我舔着嘴唇歉意道,不过转念一想,是兄弟还是夫妻?忍不住翻开它们的下面…… “还以为有吃人妖怪爬出来呢,洪老弟,我们不浪费时间了,朝四周找找去吧。兴许能有所发现。”朱排建议道。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大巴和小丘的出现让我心思活络了起来。它们灵气十足,是柱子留下来的遗产,世间稀有的剑王穿山甲,在金华轮上就助我和聂坤他们逃离了铁笼子,可以说救过我一命。后来它们消失不见,现在突然出现在夏洛克遗体最后被发现的地方,绝不是巧合。 “大巴和小丘能够辨认山中古墓所在,是盗墓贼梦寐以求的倒斗至宝。它们从地底钻出来,我是不是应该赌上一次,压下面有东西存在?”我这么想道,旋即让大家把方圆一百米内找了个遍,确定没有穿山甲挖出来的入口后,当机立断判断道:“大巴和小丘不是从这个附近钻到地底的,我们顺着它们挖出来的通道逆向挖掘,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洪老弟,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轻飘飘一句话能够让咱们累死。我们兄弟几个没一个带大铲和洋锹的,工具没有,难道用手挖?”朱排当场就不乐意了,没好气的说道。 我不想和他马上翻脸,看了一眼怀里的两只撒娇的穿山甲,一咬牙,道:“我有十二分把握,下面一定有东西存在!” “要是没有呢?”朱排立即发问。 “没有,老子就把那个英国人的真实身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如何?”我反正豁出去了。 “好,一言为定!”朱排眼睛一亮,要的就是我这个保证,拍胸脯道:“不过,要真被洪老弟说中了,我们在地下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接下来的一切行动,我朱子龙以洪老弟马首是瞻!” 我冷笑着点了点头,朱排把“有价值”三个字加重了语气,说话看似决然实际水分很大,很显然,要是发现了什么说不出价值的东西,他就有很大的回旋余地了。“老狐狸,想着法子让我听他的。”我心中冷哼,没有与他计较太多。 朱排命人到山下村子里找来好几把洋锹,以及几个壮硕的村民当苦工,这几个兵痞出身的警察连多余的力气都懒得出。这么耽搁就是一个时辰,在朱排的呵斥下,村民立即开工下锹。 一时间,泥土翻飞。洞越挖越深,转眼就斜着下去了十多米。 村民们叫苦连连。 我蹲在一边,眉头挤成一条线,一口一口的抽着美丽牌香烟,这还是上一次见面臣臣送我的。大陆丢了,这个香烟要在台湾抽到,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征,惹得朱排和他手下直流口水。 “小日本胆子够大,手够长,连重兵把手的台湾也敢潜伏。哼,既然被我撞到了,这次在老子自己的地盘上,一定要把你们的这只手也剁掉。”我掐灭的手里的烟头,恶狠狠的想道。我杀了潜龙部队的不少人,属于不死不休的局面,与其被动应对他们暴风骤雨般的报复,还不如再杀他一窝来的爽快。 “等回到临时住所,把藏起来的九龙宝剑翻出来,宝剑杀汉奸和小日本再适合不过。”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地洞挖的越来越偏离脚下位置,还是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这回连朱排的警察手下也开始抱怨了,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还能有所发现的时候,地下传来村民的叫声。 “有东西了!”有人大叫。 我和朱排一下子站了起来,朝黑漆漆的洞口喝问道:“什么东西?” “砖头!”下面马上有人答道。 “砖头?哈哈哈……”朱排和他手下都笑了,“砖头算个屁发现,又不是黄金。” 我真想给这帮傻逼来一巴掌,真是和猪在一起。我二话不说,当机立断跳入了洞内,这里是大山里,没有人烟,哪里来的砖头?动动脑子,这就是发现! 顺着狭窄的通道走去,几个村民用烛火照亮环境。只见其中一人在往地里锹,前面有很多的碎青色砖头,我立即命令不准停,加紧开挖。 砖头只覆盖了一小层,还混杂有很多的碎石块,像是被人随意铺就的一面墙,大巴和小丘刨出来的洞就穿过这里。 砖头墙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弄,虽然费了点功夫,还是过了那里。继续往里面挖了一米不到,顿时闻到泥土里面刺鼻的酸臭味,村民立即变色,不敢再往前。我给了他们人手几张金圆券,这才稍稍安抚一下。 这时,几洋锹下去,村民骇然大叫:“人手!” “这里埋着死人,继续挖!”我心下激动,果然押宝对了。 村民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不敢违背我这特务军官的命令,开始小心翼翼的挖掘起来。 不多时,好几具叠的紧实的尸体就呈现在蜡烛的火光中,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尸体居然五颜六色,身上虽然腐烂了,但有些部位却结实的很,看起来身躯坑坑洼洼,尤其是脸面狰狞,皮包着宽大的脸颊,看起来阴森森的。 刺鼻的味道越来越大,腐臭还是其次,一股说不出来的让人心里发慌的气味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有点像化工厂排放的废气。 “这些尸体的衣服是当地的土人?”我问向村民。 “以前我们村另一头有个高山族的村子,后来被日本人给灭了,男女老少都抓了个遍,后来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看这些死人的衣服,和那些人的很像。”一个见识有点的村民说道。 “难道是个万人坑?”我这么猜测道,没办法,小日本的名声就是坏,在哪发现一堆死人第一时间想到他们就对了。 在我催促下,村民把这些尸体一个个往外搬。 “洪老弟,老哥我算是服了你了,说有就有,传说中的一言仙啊,了不起!”朱排见到搬出地面的五色尸体,惊讶的目瞪口呆,立即跑下来握紧我的手,激动的道。 “运气好。”我心思都在思考眼前密密麻麻杂乱的尸体堆,没有心情和他扯皮。 朱排大手一挥,立即叫来手下参与搬尸,在他眼里,这些尸体一个个可都是功劳啊,光是这万人坑的发现,就够他抵掉夏洛克这个洋人惨死的不利影响。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几声村民的惨叫。 我眉头一皱,不安的走了出去,朱排不屑的冷哼道:“哼,乡下人就是事情多,叫他们干点事情就叫苦,懒骨头。”他留了下来,大声呵斥在地下的村民和警察手下继续刨尸体,看看究竟有多少数目,好把发现万人坑的报告写的充实详尽,让上面对他的能力刮目相看,当然报告上会不会出现我洪兴东的名字,就两说了。 我一来到地面,就看见好几个村民满脸惊恐的盯着手里看。 “怎么了?”我靠近一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的手心,甚至整个裸露的手臂,都变得花花绿绿,起泡浮肿,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的皮肤裂开,流出恶心的浓液。 “这些尸体有毒!”我大惊失色,立即查看自己的手,除了脏兮兮的污垢,没有中毒的迹象。 我连忙吩咐村民赶紧下山就医,这中毒特征极猛,拖不得一时半刻。 “朱排,快上来!”我朝洞口大吼,朱排这些人没有防护措施,百分百也中招了。“难怪这些尸体花花绿绿的,死状那么古怪,还有奇怪刺鼻的气味,这是毒气啊!这些尸体应该是中了奇毒而死的!”我咽了口唾沫。 叫了几声,他们拖拖拉拉的还不上来,我大急。刚打算跑下去把人拖出来,就在这时,哄的一声巨响,地面剧烈一抖,一股强大的热风把我从洞口带飞。 我胸口大闷,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当时只以为朱排他们挖到了炸弹,后来才从老太监的口中知道是尸体腐烂后形成的沼气,积累到一定浓度后遇明火爆炸,反正我是命大,堪堪逃过一劫。 村民屁滚尿流,这一下全逃跑了。 洞口飘来血腥味,我脸色铁青,知道朱排他们凶多吉少。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大着胆子,下到了爆炸后的洞里。巨大的气流把部分坑道炸塌,往里爬了一段,顿时看到断肢遍地,惨状忍不住反胃。 拍了拍朱排的血脸,这家伙断了个手臂,鼻息下,居然还有气息。 “命还蛮大的。”我往深处一瞧,原本堵在我们面前的尸堆被炸开一条七零八落的通道,最里面隐约有一个较大的空间。 我本着巨大的好奇往里走,发现这个空间采用了防空洞的构造方法,造的颇为坚固。 里面深处有很多堆砌的大小箱子。 就在我脚边,不小心踩上一块炸坏的木牌,低头一看,上面好几个斗大的日本字,可惜一个都不认识。可是上面的三个数字却让我神经大跳。 “731!”我浑身一个哆嗦。 第一百零六章 生化武器库 “日本关东军第731防疫给水部。”我一看到731这三个数字,眼皮直跳,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个不寒而栗的侵华日军魔鬼部门。抗战胜利后,通过*的宣传,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在满洲地区从事细菌战生化战研究的秘密军事医疗部队,他们残害了无数东北同胞作为人体实验的牺牲品。后来由于美国的单方面阻止,731部队居然奇迹般的逃脱了东京审判,让当时舆论哗然。 没想到在远离东北的台湾,发现了这个731魔鬼的踪迹。 “这就说得通了,那些中毒死掉的高山族尸体应该是731部队做*实验的牺牲品。”我朝里面的那些箱子走去。 箱子由木板封住,透过手指粗的木板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是有些生锈的铁皮箱子,隐约看到警示剧毒的骷髅头标志,还有一个弹头的记号。 我本能的离这些箱子远了一点,低沉道:“细菌武器!” 扫了一下,大小箱子不下一百多个。要是里面的细菌武器扩散开来,别说我在的这个县,整个台北都得跟着玩完。我背脊有点发冷,挪动了几步往里面走了去。 外面爆炸后留下了些许明火,把这里照的还算肉眼可见,防空洞一样的空间内,呈现椭圆形的东西开口布局。尸体堆在东边,堵住了一侧出口,而西边是贯通的,有一个幽深的泥土通道,不知道通往何处。 我眼尖发现箱子堆的后头空地上,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方方正正的痕迹,上面灰尘覆盖的很浅,与四周的污垢形成鲜明对比。我不禁轻咦一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里原来有一个箱子,后来被人搬走了。而且时间不会很长。 “这个箱子摆放的位置和其他的细菌武器特地分开,以小日本强迫症的性格,它们应该不是属于同一种类。”我摸着下巴暗暗想道。联系之前的发现,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里形成。731部队在台湾这个经营了几十年的日占区秘密布置了一个生化武器库,把极度反人类的细菌武器藏在里面,估计是知道大势已去,战败不可避免了,打算最后殊死一搏,拼个同归于尽。不过最终这个计划没有实施,而后所有参与这个计划的日本当事人谁也不敢承认有这么件事,否则就是国际审判。就这样,这个生化武器库被搁置在了这荒山里,没有人发现。 后来这个地方被潜龙部队得知,我甚至怀疑当事的731余孽就有人在这个潜龙部队里。而后通过挖掘,从西边打开了这个武器库,取走了里面的一个放置未知物品的箱子。也是这个时候,大巴和小丘从它们手中逃了出去,穿过尸体堆,由于惧怕尸体上的细菌剧毒,他们没有追回它们。 剑王穿山甲本身就是解毒神药,大巴和小丘能够从金华轮上被带走,一路上活的好好的,恐怕与它们的挖掘带路和解毒的超凡能力有着重要关系。难道潜龙部队里有人看中它们做了宠物不成? 我来到漆黑犹如怪兽大嘴的洞口前,不禁悱恻道:“挖的难看要死,这专业技能,还比不过鬼夜叉这伙盗墓贼呢。” 洞内虽然极不规则,但幽深诡秘,死寂而充满未知。要是走进去,谁也说不准有没有危险存在。我这个时候犹豫了起来,看了看身后七零八落的警察肢体残骸,叹了口气,:“去年钻的地洞够多的了,今年减少点指标吧。” 摇了摇头,往回走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人在可以选择的时候,怕死保命永远是第一位的。哦不,应该叫做行为谨慎,思想保守。 朱排奄奄一息,在我抢救下,能咿呀的说一两个含糊的字,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其他人没有当场炸死的不过七八个人,看他们的伤势,能撑多久还是个问题。 “你们骨骼严重受损,这么重的伤势不方便随意挪动,否则骨刺容易刺破内脏导致大出血。我一个人处理不来得下山叫人。你们在这里多将就一会吧,我马上叫人来。”我说了句,在一片无力的哀嚎中,毅然离开了地底。 回到地面,我不敢停留,抱起在树丛嬉戏的大巴和小丘,一路小跑来到了村里。其他几个村民已经先一步逃了回来,整个村子弥漫在吃人魔鬼作祟的恐慌之中,尽是说冯矮子和陈阿婆一家回来索命,那些村民手上的烂疮就是证明。我连忙命令一个机灵的外省村民,驾驶摩托车到县里把医生和护士请来。 我好说歹说,威逼利诱才叫动几个胆大的村民陪我上山救人。我心思缜密,让人卸了陈阿婆家的床板和门板,做了简易的担架,抱起被子就往山里走。 这一来一回又是好几个小时的功夫。 “就在这洞里面,快跟我下去。”我叫了一声,手一挥,村民随我下洞。“等会!”我刚想到不对,立马把他们叫住:“手套都带好,身上裸露的皮肤用布包上,不要碰那些已经腐烂有颜色的尸体,一切听我安排,听到没有!” 村民们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互相检查了一遍。我暗道等会必须速战速决。 支起煤油灯和担架,窝着腰缓慢行进。 血腥气和刺鼻的毒气味道让我忍不住捂住口鼻。往里一走,视线这么一扫,我顿时一惊,朱排他们几个居然死了。 “他们的肚子被掏空了,有东西吃了他们的内脏!” “是冯矮子回来了,我们当初害死了他们一家,他们回来报复我们了,完蛋了!” “啊!我要回家,不,我要到台南亲戚家避一避!” 村民们吓得双脚哆嗦。 “安静!”我大喝一声,掏出手枪,“谁也不准说话,老子毙了他!”村民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再看看一脸煞气的我,有人带头切了一声,手里担架一丢,直接往洞口逃了出去。 “娘希匹!”我低骂一声,终于体会到了*前线那些将军无力回天的无奈。 剩下光杆司令一个,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查探,踩过一个个的断臂残骸。来到朱排面前,这家伙满脸惊恐,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我叹了口气,把他眼皮子翻下来。 之前活下来的七八个人无一例外,和朱排一样,都是被人牙齿咬开肚皮啃食内脏而死。死状竟然与夏洛克遗体惊人的一致。 “难道遇到了尸变的粽子?”想到以往的灵异经历,我忍不住朝四周的尸堆仔细的看了一遍,不像有动过的痕迹呀。 疑心疑鬼之下,我蹑手蹑脚的来到生化武器库,屏住呼吸往里面查探。 就在我伸头往西边那个漆黑的洞口张望时,突然洞的地面一张恐怖的人脸与我对视。 我腿肚子一颤,差点软掉。这个人脸泛黄,眼睛瞪圆深黑,比普通人要大的多,简直和骷髅妖怪有的一拼。我俯瞰而下,如果他是个人,那他岂不是身体整个的埋在了土里面?这么多次的生死经历把我练了出来,管你什么鬼,当机立断一枪打了过去。 昏暗的视线下,那张人脸瞬间洞穿,竟然没有流血,甚至一动都不动。“死的?”我大为惊愕,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把那脸上一抓,一股塑胶质感。我轻咦一声,连忙把它从洞里拖出来一看,艹,防毒面具! 上面还有余温! 有人来过这里,而且知道这里有毒气,所以带了防毒面具过来。那这个人只能是潜龙部队的人无疑! “要不要过去追?现在很可能追的上,可是……追上以后呢?谁知道他们有几个人,或者在洞口的另一端放上口袋等我钻呢?”我看了看手里只有六发子弹的手枪,凝视着漆黑的洞口,不由停住了脚步,九龙宝剑不在身边,又是孤身一人,我决定不冒这个险。 “要是巴尔扎和老太监一左一右在身边就好了。”我心虚的想道,算算时间,巴尔扎的训练应该快结束了,差不多这几天就会来找我喝酒。 回到地面后,给那些躲在树后面的村民一人屁股上一脚,带着这群乌合之众惺惺的回了村庄。 回村后已经是黄昏了。县医生没有赶来,却来了一波军车。 一大批军装男乌泱泱的把我围在了中间,皮鞋一蹬地,噼啪作响。 “洪兴东?”一个油头粉面、身穿上校军装的年轻人颐指气使的来到我面前,看年纪和我差不多大。这么年轻就是上校,妈的,这年头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不是闹革命的共党,就是背景深厚,家里有人。要知道老子的少校军衔可是用命换来的,而且还没有啥实权。 “你是谁?”我没好气的问道。 那人轻蔑一笑,掏出一个证件,傲气道:“警备司令部的,我叫赵恒博。”他一指身后全副武装的士兵,叉腰笑道:“这里由我们接管了,你全全配合我的工作,这是上头的命令。” 我最看不惯这种小人得志的模样,当然是恨自己不在其位。“我保密局系统的,凭什么听你们警备司令部的命令,开玩笑!”我一副大爷模样,我就不信保密局的名头镇不住这些当兵的。 “哈哈哈,警备司令部当然指挥不了保密局的人。可是他行!”赵恒博从军衣口袋里拿出一封红头文件,给我快速的扫了一眼。 说实话我只看到“负责”、“危急,尽快”等字眼,文件的签署人我倒是看了仔细,“蒋经国”! “艹,老子认他。”我无语了,这官够大。 赵恒博哈哈一笑,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我背,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臣臣经常提起你,说你很能干,呵呵,我这次出来办公事,特地来看看你到底什么熊样子。啧啧,闻名不如见面啊!” 我大惊,发怒道:“臣臣也是你叫的!我是她好朋友,你算什么东西!” 赵恒博风骚的刘海往后一撩,嘲笑道:“不好意思,我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未婚夫!”我脑子嗡了一下,这个长得轻佻的小白脸居然是臣臣的未婚夫,旋即眼神发冷,暗暗握紧了拳头。 “怎么,臣臣没有和你说起我?”赵恒博嘴角一弯,摆了摆手示意一群当兵的退下。 我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如果发狂就输了,镇定下来,冷冷道:“无所谓,我会搞清楚的。” 第一百零七章 赵恒博和拐子马 “长官,那些感染的村民已经被隔离了。”一个士兵向赵恒博报告。 “带到军医处,特殊处理。”赵恒博点了点头。 我一惊,这特殊处理是什么意思? 赵恒博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揉了揉胳膊,抱怨起山里的简陋,和大上海比差远了,我暗道你把山沟沟比东亚第一都市,怎么不把你和蒋经国比,典型的公子哥,这一身的军衔估计也是花钱买的吧。见我没答他话,口吻一变,以一贯的上位者的语气问我:“呦,差不多开始办正经事吧。把你在山里发现的情况仔仔细细的和我说一遍,记住不要有遗漏。我要做充分的判断。”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怀疑有一个日军残存的生化武器库。”我不满这小白脸的语气,哪里心甘情愿的给他做嫁衣,没好气道:“具体有什么,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哼!”赵恒博乖张的冷哼一声,低声道:“不识抬举。”一挥手,一个士兵靠了过来,他在士兵耳朵边窃窃私语了几句,眼神瞥了我一眼,阴冷的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这小白脸搞什么鬼,双手抱胸,静观其变。 警备部队没有休整,立即上山,我自然成了带路的那个。到了地点,赵恒博他们干净利落的从装备里取出整套的防护服和防毒面具,穿戴整齐。 “从派人到县城报信,到警备司令部调度人手派过来,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够他们准备足够的防化装备,整个台湾都不见得有这方面的战略储备。”我眼睛眯了起来,这些人有备而来,说明一早就知道日军这地下生化武器库的存在。 “拿去穿上吧。”赵恒博笑眯眯的把一套防护服递给我,我接了过来。 “这上面有洞!”我刚一带上手套就叫了起来,五指镂空,手指头光秃秃的露在外面,这样还防护个屁,不如不带呢。 “台湾装备吃紧,有东西给你已经不错了,不要挑三拣四的,和个女人一样。”赵恒博耻笑道,边上的士兵和他们长官穿一条裤子,一起哄笑起来。 “娘希匹!”我气不打一处来,手套不管了,防化服一看,屁股上被开了一个洞,“防化开裆裤,算你狠!”我算是知道了,这小白脸存心给我难堪,而且是极其没品的那种。他敢光明正大的来,谁知道暗地里还有什么阴招等着我。 我冷眼看了他们,把防化服和防毒面具一扔,道:“这些东西你们收回去吧,我不要了。”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赵恒博呛我话。 “要是死了,算我自己的。”我昂首回道,只见赵恒博嘴角一弯,忍住笑意,对士兵道:“听见没,洪少校艺高人胆大,不怕死,是我们军中的楷模。可是万一,假如,说不准,他出了什么意外,不小心嗝屁了,可与我们没有一丁点关系,明白吗?” “明白!”十几个士兵轰然大叫。 我脸色不好,暗道算你人多势众,老子不和你一般见识,今天这场子看我怎么找回来,你最好不要被我逮住机会。 心情不好,自然怎么看这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怎么不舒服。往洞里走的时候,恨不得踹他一脚。 穿过尸堆,赵恒博看都不看这些死人一眼,目光紧紧盯住那些箱子,低吟道:“情报上的那批东西居然在这里。”转身对士兵道:“留下来,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些东西。” 再手一挥,跟上来三个壮硕的士兵,一指那条我不敢孤身进入的通道,命令道:“你们跟我走一遭。” “是!”三人领命,冲锋枪上膛。 “你跟我一起去。”赵恒博给我勾勾手。 “好。”我眉头一皱,答应了下来。 赵恒博的三个士兵开道,手电筒打开。接下去是我,然后才是他自己。 地道坑坑洼洼,走起来很不舒服,感觉头顶随时会塌下来。 “做长官的不是要身先士卒吗,你他妈的躲屁股后面是几个意思?”我边走边朝后头道。赵恒博哼了一声:“我和你们的命不一样。” “艹,幸好你不在前线带兵,否则晚上和张飞一样,第二天脑袋就被人带过长江了。”我气乐了,这种伤士气的话心里想想就是了,这脑残真敢从嘴里说出来,真以为手下人都是菩萨心? “我是没上过前线,不过司令答应过我,只要反攻大陆,我一定独立带个团。”赵恒博骄傲道,我噗嗤一笑,今儿真遇到极品了。就凭你也是臣臣的未婚夫,骗弱智去吧,臣臣会看上你才怪! “你笑什么!”赵恒博微怒,低声嘀咕道:“也不知道臣臣喜欢你哪点,傻不拉几的,一点讨好长官的智商也没有。” 我不知为何心里舒服了不少,任凭他在屁股后面碎碎念,懒得理他。 通道走了快一公里,七扭八歪,有很多错路,看来小日本定位上出了不少问题。 “到了!”前面喊了一声。 “长官,前面能出地了,憋死老子了。”七嘴八舌起来。 把我气啊,一跺脚,真想给他们一人一耳光,什么样的长官什么样的兵,你喊那么大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来了是不是。我算是知道这帮人的底细了,侦查经验一片空白。哎,只能祷告上头没有小日本蹲守着,否则一个手榴弹下来一窝端。 三个士兵已经爬了出去,一伸手,把我往上拉。我起来后,再往回伸出手,赵恒博呸了一口,“我自己来。” 我心道不生气,不生气。 天色已经全黑,月明星稀下,我们在的地方是一块大岩石下面,四周莎莎的虫叫。 目视所及没有一个人影。他们迫不及待的脱下防化服,虽然是冬天,穿这密封不透气的乳胶行头,地下跑了那么久早就大汗淋漓了,正大口喘气。 “有个木箱子。”一个士兵上去查看,道:“空的。” 我摸了摸毛刺的木板,箱子被撬的七零八落,摇了摇头道:“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搬走了。” “可恶,差了一点。”赵恒博舔了口唾沫沾着油光发亮的头发,朝草丛里走去。 突然,沿着木箱查看的一个士兵哎呀一声,应声倒地。 “怎么了?” “踩到个破瓶子。”那人道。 我们过去一看,是一个摔碎的玻璃瓶,上面残余着极少量的蓝色液体。液体没有挥发完,说明瓶子是不久前摔碎的,这个瓶子可能是那些人从木箱里搬运时不小心掉出来的,由于走的匆忙来不及收拾。我心里咯噔一跳,这液体该不会是…… “谁!”士兵朝树林喝道。 窸窣一声,一个看不清的黑影闪过。 “追!”赵恒博命令,我们急忙追了过去。 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按照动静判断那东西逃窜的方向,一直奔出去几百米。 砰,砰!连开数枪。 忽然,那东西飞了起来,噗嗤几下就消失在了夜色下。 我们面面相觑,见了鬼了。 “大雕还是老鹰?”我惊疑不定,个头像个人。 “快看前面有个木屋。” 手电筒立即打了过去,只见树木遮蔽下有一间老旧的高脚楼,很小,从外面判断里面的面积不会超过五平方。 我们立即摸了过去,进到高脚楼里,发现没有门,是一张兽皮充当门帘,里面一张床,被子有被翻动的痕迹。床边有个熄灭的火炉,一口架着的小黑锅,旁边放了一个水缸和一个米缸。 “猎户的临时落脚点。”赵恒博判断道。 我不置可否,面无表情的想到那么一件事。冯矮子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出色的猎人,陈阿婆也一同帮他打猎维持生计。他们经常在山上过夜,这个高脚楼离我们发现的他们藏匿被害尸体的那个洞窟不算特别远。这个木屋造的隐蔽,几个月前村民搜山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它。 “不知道这个高脚楼和取走木箱子的日本人是不是一伙的。”赵恒博皱眉道。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你果然知道是小日本干的,看来知道的事情不少嘛,插嘴道:“离日本人挖掘的地洞这么近,住这的猎人不可能没有察觉。” “嗯。”赵恒博摸了摸鼻子。 这时,兽皮帘子被拉开,一张满是皱纹皮肤黝黑的健硕老头冒了进来,一看有人,老脸表情瞬间凝固,我们对视愣了几秒,他扭头就跑。 “抓住他!”我大叫。 三个士兵冲了出去,村民打扮的老头别看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蛮力不错,三个兵把子合力才把他勉强按住。收走腰间的砍刀和土猎枪,押到高脚楼里。 “走错啦,走错啦!”老头大喊。 啪,赵恒博手往地板一拍,厉喝道:“放你妈的狗屁,你背上背着的柴火不是来这里生火的,难道做收藏?” 老头支支吾吾,这年头村民普遍畏惧当兵的,小眼睛畏畏缩缩的扫了一群人,视线落在我这里,突然轻咦一声,指着我道:“洪长官?是我啊,拐子马。”他笑着露出满嘴黄牙,右脚一抬,还真有点畸形。 “额,你是……”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拐子马手里一通比划,嘻嘻嘻道:“冯家村里,我还跟你一起上山搜冯矮子那个吃人魔呢,记起来没?” “额,还真记不起来……你是山下村庄的?”我努力回想,村里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关键是我没认真去一个个认识,还真记不住。 “我叫马德,天生右脚往里拐,所以又叫拐子马。家住冯家村的村西第三户,你们一查就知道了。”老头自报家门。 “这个高脚楼是你的?”赵恒博问道。 “是是!”拐子马对赵恒博的军装很畏惧,脸色一凛,道:“山里打猎一个白天不方便来回,就在这里和几个猎人朋友搭了一个临时落脚点。这个月我住了好几次了。” 我和赵恒博眯起眼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我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样?” “异样?”拐子马挠了挠头,不解的说道。 “比如,一个会飞的和人一样的东西?”我打算先从这里切入,试试看这老头的口风。 没想到拐子马一听完我的描述,脸色大变,叫道:“你们是见到鬼夜叉了!” “鬼夜叉!”我立马叫出了声。 第一百零八章 拐子马的口供 “鬼夜叉是我们老一辈猎人口中流传的一种山中妖怪。”拐子马似乎回忆起极恐怖的事,咽了口唾沫,颤抖的语气道:“它们背生双翼,头颅如厉鬼,手似鹰爪,每三十二年就会从地府和人界沟通的黄泉裂缝中出来七天,神出鬼没,专吃活人内脏。见到他的猎人,凶多吉少。” “不要胡扯,否则我毙了你!”赵恒博手枪顶在拐子马脑袋上,脸色铁青道:“你以为我堂堂台北警备队长会信你这些封建迷信的鬼话?” 拐子马吓得浑身颤抖,居然尿了裤子。 我连忙止住赵恒博,劝道:“先让他把该说的都说完。”赵恒博哼了一声,厌恶的抽了抽鼻子,摆了摆手,另一个士兵立马递过来一块白手帕给他捂住鼻子,“接着说,那个鬼夜叉的事。” 拐子马惊魂未定,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押他的士兵见这怂样,都没把他当回事,松开了他。 我反而精神放松了不少,自嘲起来,刚才失态了,鬼夜叉这个名字可不是盛利归这家伙独有的。只是不知道他取这个外号,和拐子马口中的鬼夜叉有没有联系。拐子马的话,我其实已经信了几分。那句“专吃活人内脏”和夏洛克、朱排他们的死因相符,而且夏洛克死亡地点没有发现凶手脚印,要是这个凶手会飞,那就不是问题了。 拐子马拍了拍胸口,把大腿内侧一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人老了,只剩撒尿这点功能,还他妈的不听使唤。” 只听他接着道:“我当猎人这几年,就见过鬼夜叉一次,咦,这么一算,正好是三十二年前!难道它们又出来害人了!” “它们?”我眉头一动。 “我当初和冯矮子一起打猎,那时候我们还没发现他那嗜好,还有他婆娘,打猎也厉害的紧。我们三个和其他村的四个猎人进深山找大的猎物,我们管它叫团出。我们出去三天,这次特别奇怪,大一点的猎物一头也没遇到,这是极其反常的,仿佛一夜之间都跑光了。我们不想就这么空手回去,当时也年轻气盛,鬼使神差的进了一些老猎人口中的禁地,属于不能踏入的死人地带,现在想想,还真是冲动啊。这禁地不知道是从哪一辈开始确定的,只知道进去的人,每一个进去过并活着回来的人,都对外面的人道绝不能踏入里面半步。而死在里面的猎人,包括误入其中的人,绝大部分都死在了里面。”拐子马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停的给自己擦汗,还说冷,把身上带来的柴火放到火炉里,火折子打火起来,手抖来抖去,怎么也着不了火。 “我来,你继续。”我接过柴火,吹了口气,没一会就把火炉点燃,狭小的屋子里暖和了起来。 停顿后,拐子马继续道:“我们进了禁地,简直和做梦一样,山鹿遍地,甚至还有一些罕见的药草。我们当时就开心坏了,一个白天就收获丰富,我们没有见好就收,在禁地里面呆了一晚。晚上大家睡得很死,就连守夜的冯矮子也没熬住,呼呼大睡,结果这一晚上后就出现了变故,我们呆的地方,第二天醒来,突然出现了一座古庙!” “古庙!”这下连我都觉得这老头在扯淡了,赵恒博不耐烦的摇了摇头,道:“接着说!” “是,是军爷。”拐子马说道:“当时我们吓傻了,以为进了说书里西游记的情节。冯矮子胆子最大,小心翼翼的进到古庙里,怪叫一声,原来里面空空荡荡的大厅里,有一口冒着硫磺气味的大石井,深不见底,也没有水,井上雕刻了密密麻麻的小鬼,组成一个诡异的夜叉模样,我们小时候都听说过鬼夜叉吃人的故事,立马就有人说这口石井就是沟通黄泉的井,鬼夜叉会从里面爬出来吃人。而古庙的墙壁上,都是颜色艳丽的人吃人的壁画,太逼真了,仿佛画里的人会随时出来吃了我们一样。就在我们失神的时候,井里面突然伸出两只爪子,把最近的冯矮子和他媳妇拖入了井里。我们哪里还敢救人,撒腿就跑。拼死逃离过程中,背后呼呼作响,四黑影从头顶一闪而过,我身边的四个猎人被抓到空中,惨绝人寰的凄惨大叫,我只回头瞄了一眼,差点吓得腿软栽倒,那四个猎人被鬼夜叉开膛破肚,贪婪的吮吸着流出来的白花花的肠子。我吓得魂都飞了,不要命的一路奔跑,我一个拐子自打娘胎以来从没那么快过,后来那四个怪物没有追过来,我逃出禁地,不敢休息,当天就跑回了村庄,整个人就不好了,病了大半年。我把经过和村里的老猎人说了一遍,被他们严厉警告,说我命大逃过一截。自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敢靠近那禁地二十里以内。” “冯矮子和陈阿婆呢?”我问道,这两人很显然也活了下来。 “我回来的七天后,他们也回到了村里。回来后我就觉得他们变了,性情变得古怪,不太和人交流,我试着和他们谈了一次,他们居然说我在胡说,根本没有鬼夜叉这一事。艹他妈,我亲眼看到他们被鬼夜叉拖入井里去的,怎么可能平安无事,他们为什么要撒谎!至此我一直疏远他们,告诉你实话,我发现他们吃人以前,一直以为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是鬼!毕竟冯矮子婆娘是高山族逃来的女巫啊。”拐子马惊恐的盯着我,低声道:“他们会不会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喜欢上吃人肉的?” “他们反正都死了,你怎么说都行。”我玩味的说了句。 “老天作证,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拐子马发誓道。 “哼,说这破故事这么久,浪费时间。”赵恒博不满我问的这个话题,声色俱厉的质问拐子马:“我问你,你给我老实说实话。这几天,附近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活动,比如挖地道或是搬运东西?” 拐子马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胡说,才几百米距离,你怎么可能没发现!”赵恒博把枪再次顶在拐子马眉心处,大声威胁道:“我毙了你,连处分都不用开!” “太君饶命!”拐子马刚一出口,马上捂住嘴巴。 赵恒博一脚把他当脸踹下,呸道:“好你个老头,骂我是日本人是不是?” 拐子马脸色苍白,连连摇头:“口误,真的是口误!” 我嘿嘿冷笑:“口误都说的这么顺,有点奇怪哦。” 赵恒博居然没我想的那么笨,马上反应过来,质问:“你见过日本人,对不对!” 拐子马面如死灰,还想辩解,赵恒博砰的一枪擦着他脸射了出去,拐子马彻底瘫了,一下子扑倒在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嚎:“饶命啊,我都是被他们逼的,他们不让我说,否则就威胁毒死全村的人。” “快招!”赵恒博喝道。 “三天前,我上山打猎,遇到了一支村民打扮的队伍,可是我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村民,哪有这么新的衣服。后来被他们抓了去,偷听到他们一些人用日本话交谈,我才知道他们是日本人扮的。”拐子马心有余悸的道,眼神低着不敢看我们。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我问道。 拐子马连忙回答:“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发现我对山区很熟悉,就留了我一命,问了我很多附近山林的走势,然后就在不远处的地里开挖。”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信息可以对的上,“他们多少人?” “四五十个!”拐子马立刻报数。 我们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人!赵恒博脸色很不好,他带来的人手根本不够。 “接着说。”我继续问道。 “他们挖的很快,像部队一样,很有组织性,我就被绑在树上,他们有问题了就来问我几句,平时也不搭理我。和我一起被抓起来的还有附近几个村的猎户,我基本都认识,哦对了,还有一个洋鬼子男人也和我们一起绑着,嘿,中国话说的比村子里的外省人还标准。”拐子马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我事情严肃,这个洋鬼子八成就是夏洛克。 “不知道。”拐子马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什么?”我没好气的问道。 “这个洋鬼子机灵的很,第一个晚上的时候,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挣脱绳子逃掉了。十几个日本人去抓他,都没有找到,还死了好几个人,引起了他们一片骚动。后来这些人似乎害怕走漏了风声,挖掘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不少,昨天晚上从地里挖出来了一口木箱子,他们当场撬开,我亲眼看到里面有十多瓶的蓝色玻璃瓶,他们把这些玻璃瓶分成好几个人随身携带。有一个毛手毛脚的不小心把一个玻璃瓶打碎了,被他们的一个头头气急败坏的给枪毙了!随后这些人把装备一收,留下一个人处理善后,其他人都跑掉了。”拐子马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听起来还算有条理,也解开了我很多的疑惑。夏洛克的死,很有可能是遇到了拐子马口中的鬼夜叉。 我和朱排是昨天晚上赶到山下村庄的,就在我们过夜的当晚他们才从生化武器库里把东西搬运出来,第二天当我们赶到时,东西已经被取走了。而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装有蓝色液体的玻璃瓶。这种蓝色液体的玻璃瓶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它从东海孤岛的地下金字塔里的那具蜈王背尸体内抽取,能够改造人类机能,复制个体,也可以把人变成怪物,不过死亡几率极高,是小日本秘密研究的核心机密。原来这种神秘液体和生化武器库一道,被储存在了台湾的深山里,就在国民党的眼皮子底下。 “那个善后的人怎么没有把你处死?”赵恒博疑惑道。 “那人刚要动手杀我们,可把我们吓傻了,怎么求饶也没用。结果远处一声闷响,地面微弱的抖了一下,那人脸色大变,顾不得我们死活,立即回了一次洞里,过了很久才回来。”拐子马顿了顿,眼神怪异的看着我们,道:“等那人回来的时候,他……他……” “那个人怎么了?”我们大声催促,胃口全被掉了起来。 “嘿嘿嘿,那个人……”拐子马脸上抹过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第一百零九章 鬼夜叉出现 在我不好的预感中,拐子马淡淡道:“那个人走之前杀光了所有人,无人生还!” “无人生还,那你算什么,鬼?老不死的,你耍我们。”赵恒博大怒,再次准备拔枪。 就在这时,我感觉头晕眼花,视线开始模糊,浑身酥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拐子马笑眯眯的整理衣服,把炉火掐灭。 “那个柴火里有迷药!”我说不出话来,眼睛闭了过去,彻底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醒来时,天色还是黑的,发现自己被扒光上衣绑在一颗大树上,赵恒博和他的三个士兵也依次绑在临近的树上。 边上就是高脚楼,拐子马已经不知去向,我们身上的枪械也被全部收走。我大腿外侧一抖,还好,沉甸甸的,老子的金条还在。 我呸了口唾沫在赵恒博脸上,叫了一声,他才恍然一醒,惊呼:“啊,这是哪里,那老头子呢,我要毙了他!” “别丢人了,我们栽了。”我摇了摇头,我们五个全副武装的大老爷们居然被一个老头子用迷药迷晕了,扒光上衣捆在树上,说出去脸面放哪里搁。不过我也郁闷的很,我百毒不侵,居然挡不住迷药,万一以后遇到对我图谋不轨的女悍匪怎么办? 三个士兵也醒了过来,心理素质比赵恒博还差,呼爹喊娘的大叫救命。赵恒博低头一看自己的细皮嫩肉露在外面,冷风一吹,直打哆嗦。 “哼,小白脸,一看就没吃过苦。”我抖了抖胸肌,肚子一吸,八块腱子肉,看看这才是东北纯爷们。 “我们还在高脚楼边上,说明离那个洞口不远,我那些部下用不了多久就会赶来救我们的。”赵恒博自我安慰道。 我却不看好现在的处境,求人不如求己,再说了,谁知道拐子马躲在了什么地方。把我们绑在这里,意欲何图? “那个老头子活的不耐烦了,等我回去非把他一家抓起来连坐。哼,气死我了。”赵恒博嘴上大喊,不停的扭动身子,想要挣脱麻绳。 我冷哼:“呵呵,村里人?他不是说了吗,日本人抓起来的猎人都被最后善后的那个给杀光了,而他却活着,他根本就是那个善后的小日本!” 赵恒博一愣,旋即大吼,脏话不堪入目。 我暗自悱恻,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就凭他这个被日本人抓住的污点,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光辉仕途。 我也不管他们四个大喊大叫,如果能瞎猫碰到死耗子,引来救兵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们大呼小叫了半个小时,嗓子都快喊哑了,愣是没有遇到一个人来。这一开始的热情一泄,随之而来的就是失落和恐惧。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呼救,在寒冷的夜色下瑟瑟发抖。 头顶传来莎莎的声响,像有东西落在了树枝上。 我抬头一看,一道黑影张开蝙蝠一般的翅膀,对着月亮凝视着。 “鬼夜叉!”我瞳孔一缩,心扑通直跳。 只见鬼夜叉无声的扇动几下翅膀,头一低,与我直视着。这是一张类似人脸的骷髅模样,干枯的脸皮紧紧贴住脸颊,没有眼珠子的眼眶空洞而诡异,仿佛有一种把人魂魄吸进去的魔性。 赵恒博也发现了鬼夜叉的出现,浑身不停的颤抖。 这时,一个士兵叫了一声,鬼夜叉翅膀一动,轻飘飘的落在他面前。 我眼睛瞪大,只见鬼夜叉伸出利爪,在早已经吓瘫的士兵的肚皮上一划,顿时白花花的肠子流了出来。鬼夜叉舔了舔嘴唇,把肠子裹入嘴里,大口吮吸起来,鲜血沾满了它的下颚。那士兵发出惨绝人寰的大叫,整个森林顷刻间回荡在凄厉的叫喊中。 我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呕,忍不住吐了出来。 没多久,那个士兵被活生生的吞噬完内脏,看着自己的器官被大快朵颐,忍受着非人的疼痛和心理压力,瞪大的双眼崩坏了眼角,七窍流出了淤血,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鬼夜叉摒弃了那个尸骸,转而走到附近的一个士兵身上,抚摸着光溜溜的肚皮。 “不,不要吃我!”那士兵恐惧的面无人色,眼泪鼻涕不停的往外流,狼狈无比。 鬼夜叉照例舔了舔舌头,爪子一划,开膛破肚。“啊!”那士兵大叫一声,突然嘴里喷出殷红的鲜血,俨然是咬舌自尽了。 鬼夜叉动作一停,放弃了已经死掉的士兵尸体,转而到下一个面前。 “他不吃死人!”我惊愕道,不管如何,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个好事,至少这样一来能够保住一个全尸。 鬼夜叉一步一步来到最后一个士兵面前,似乎在欣赏人死前的恐惧,贪婪的舔了舔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那个拐子马把我们衣服扒了,该不会是方便这怪物就餐吧。他拿我们来喂食这个怪物!”我猛的想到拐子马的意图,这老家伙一早就知道这头鬼夜叉的存在。 最后一个士兵大叫一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不及闭嘴,鬼夜叉一个爪子伸到那人喉咙里,他呜呜呜的吃疼,鲜血渗了出来,但这样一来却没法咬舌自尽了。鬼夜叉慢悠悠剖开他的肚皮,咀嚼着颜色各异的内脏。 我看的寒气直冒,这妖怪太邪门了,简直是虐杀。赵恒博已经稀里哗啦的哭出来了,他何时受过这种罪。 不带我们思考太久,鬼夜叉已经品尝完了最后一个士兵的内脏,习惯性的舔了舔嘴,开始朝我们两人踱步而来。 它来到我们中间,空洞的眼眶朝我们两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犹豫先吃哪一个。 “他!他肉多!”赵恒博大喊大叫。 我心里大骂,这样有意思吗,我肉再多能为你争取几天的苟活时间! 鬼夜叉慢慢走到赵恒博面前,爪子对着光溜溜白嫩嫩的肚皮触碰了一下,赵恒博浑身如过电一般的抽搐,惊吓的吐出来一堆污秽。 “趁现在咬舌自尽,否则就晚了!至少留个全尸。”我大叫,结果话一说出口,鬼夜叉突然耳朵一动,调转枪头,朝我走了过来。 “这东西靠声音判断?”我大吃一惊,莫非是我们一开始的喊叫把它引来的,难怪拐子马不给我们嘴巴堵上。可惜已经晚了,鬼夜叉已经来到我跟前,舌头舔了下我的脸颊,恶心的我急做生死抉择:“妈的,想不到我洪兴东最后是被逼死的!” 鬼夜叉举起寒光冷冽的爪子,划向我的肚皮。 我闭上眼睛,做最后的思想挣扎。可是人要自杀并不容易,越是意志坚强的人对生存越是渴望,越难以自我了断,反而是那些脆弱的人在给自己最后来一下的时候,下手最痛快。我显然不是脆弱的人,甚至有时候冷血,现在到了不得不死关头,我仍然存留了一丝幻想。幻想有人来救我。巴尔扎、老太监还有臣臣,我多么希望他们能横空出世来救我一命。巴尔扎,你要是来了,我一定再也不让你请客掏钱。老太监,你要是来了,我再也不取笑你没子孙根。臣臣,你要是来了,我立马就娶了你。 鬼夜叉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我的皮肤,阴冷的触感使我浑身的汗毛如钢筋般直立。 我呼吸停住了,生怕肺部一动就会被锋利的爪子划破。此时此刻,我的幻想破灭,我打定主意了,只要鬼夜叉的爪子一插入我肚子,我立马咬舌,绝不脱延半刻。 我紧紧闭着眼睛,牙齿已经顶在了舌根,死死咬住,就等着那肚皮上传来那冰凉的疼痛。 一秒,两秒……每一秒过去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我的精神差点崩溃。 可是,爪子顶在肚子上迟迟没有动手。 我气愤的想到这妖怪难道在欣赏我临死前的丑态。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赵恒博的哭嚎:“我的妈呀,一个妖怪不够,怎么又出来一只啊,我的命好苦啊!” 我再也憋不住呼吸,轻轻的吸了一点,旋即慢慢的睁开眼睛。几乎是同一时间,鬼夜叉顶在我肚子上的爪子奇迹般的移开了。 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我早就虚脱,只见鬼夜叉翅膀轻轻一扇,脚尖轻飘飘如鬼魅的在地上飘动,来到一颗大树前。 我朝上方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一个黑衣裹身,脸如夜叉的人影孤傲的站在树梢上,冷冷的注视着树下的鬼夜叉。这个新来的黑色人影除了没有翅膀,其他的特征和鬼夜叉无异。 鬼夜叉突然暴走,瞬间飞了起来,利爪前伸,直取新来的鬼夜叉的肚皮。 “他们不是一伙的!”赵恒博大喜,旋即又哭了起来:“谁赢了,还是要吃我,呜呜呜……” 鬼夜叉速度极快,转瞬就靠近树梢上那只,就在我目瞪口呆中,那个没有翅膀的鬼夜叉从背后掏出了两支冲锋枪,双枪齐射,嘟嘟嘟,鬼夜叉似乎不能发出声音,激荡的枪击下,身子一下子打成了马蜂窝。几秒后,这妖怪居然没死透,被子弹冲击支离破碎的翅膀不停的扇动,想要逃跑。待它磕磕绊绊飞出五十米远,树梢上的那只鬼夜叉冷哼了一声,朝着方向扔出一枚手雷。 轰!一瞬间,刚刚还骇人心魄的鬼夜叉炸成了肉末! 我和赵恒博全然看傻了,本以为是一场妖怪间的血肉厮杀,结果一个照面,靠着利爪锋利的妖怪被另一只用人类热兵器给爆了! 那个手拿双枪的夜叉跳下树,几个健步跑到我们面前,赵恒博见来了个更狠的,连翻惊吓终于压垮了他最后一根稻草,眼一翻,晕了过去。我想到了什么,脸上挤出一丝希冀,心扑通扑通直跳,试探的问道:“你……是……鬼夜叉?” 对面劈头盖脸的就朝我骂来:“才多久没见,你这傻逼,没有我,你是不是活不下去啊!” “盛利归,果然是你这王八蛋!”我一听这熟悉的骂声,哪里还不确定他是谁!一时间,喜极而泣。 那人把夜叉面具掀开,露出那俊美而阴郁的脸庞,在月光中,四十五度弯起了嘴角。 第一百一十章 重逢 “姓盛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太过激动,呼吸都急促起来。 鬼夜叉邪邪的冷笑:“我要是再来晚一秒钟,你真的就见不到我了。嘿嘿,幸好我今天没有便秘,听到你声音,半个小时就擦完屁股来看你死了没有。” 我没有和他扯皮,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完全看不透、脸上一直保持着玩世不恭的的年轻人究竟什么时候在撒谎什么时候在说实话,反正从结果出发,这小子又救了我一次,这就够了。 鬼夜叉将我松绑,啧啧啧,问道:“你怎么被人做了活祭,喂鬼夜叉这种暴戾凶残的妖物了?” “你也知道那东西?咦,话说你外号也叫鬼夜叉,你该不会是它们的进化体,修炼了五百年,修成人身了吧?”我惊疑不定,心想你这身手,似乎的确不属于人类。 “不要瞎想了,巧合罢了。”鬼夜叉打了哈哈。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明显不说实话。反正我是体会过他的小心思,他最喜欢斗嘴,一旦他不和我斗的时候,一定心里有秘密藏着。算了,不说也罢。 我活动了下筋骨,刚刚生死边缘走过,现在脚还是软的,抖了抖绷紧的肌肉,不经意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我记得鬼夜叉说过,他一直在寻找他自己的身份,他未知的过去。 “呵呵,台湾就这么屁大的地方,你不管在哪撞到我的概率都很大。”鬼夜叉见我直翻白眼,耸了耸肩,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搞成这幅模样的。” 我把从发现夏洛克的尸体、生化武器库,一直到被拐子马迷晕等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鬼夜叉眉头一动,道:“原来你也发现了潜龙部队的踪迹。” “你知道他们在哪?”我大吃一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鬼夜叉点了点头,道:“知道,不过我一个人力量不够,需要外援。” “我呀!老子早就想把他们一剑劈死了。”我一拍胸脯。结果换来鬼夜叉鄙夷的眼神,嘀咕道:“顶个屁用!” 我大气,再怎么说老子也杀死过日本第一剑客北川神。换在清末,也是晚清十大高手前五的排次。 我忽然想说,我们其实不用自己动手,把潜龙部队藏身之地告诉保密局或军方不就行了吗?可是转念一想,不对,绝对不行! 田文亮临走前说的一通话赫然浮现在脑海中,想到这,我不禁背脊一凉,身子颤抖了一下。保密局内部早就被一个包括田文亮在内的邪恶势力渗透了,也就是说保密局的高层都已经不可靠,为了它们不为人知的目的,可以干出任何事情来。我一旦把潜龙部队的消息泄露出来,本来看起来平静的水面必然又将波涛汹涌,这一回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想想看,生化武器库的发现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要是事态进一步扩大,我作为炮灰很有可能再一次被人利用。特务做了这么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获得生存下去的主导权,我就必须握有更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这样才能不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这一次对付潜龙部队,我打算靠自己人的力量来处理。 到目前为止,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后可以推断出,我所知道的可以明确划分出派系的神秘势力有四个。第一个就是保密局内部的一股力量,代表人物就是田文亮和费芩,这股力量对我的影响和控制力最大。第二个是小日本的潜龙部队,代表人物蔡灵毓和北川神、谢老三等人,我与他们可以说是结下了死仇。第三个势力就是夏洛克为代表的英国人以及他背后的伦敦老板,目前为止最为神秘。至于第四个,就是聂坤和徐赖背后的青帮了,可能还混杂了其他江湖势力。这四股势力在金华轮上进行了交手,而我就是被卷在洪流中的棋子、炮灰,能保命到现在真是阿弥陀佛。 除了这四股明确的势力外,还有另外一批神秘的人物,他们以个体出现,比如鬼夜叉、老太监、蔡堔、徐二娘的叛徒同伙、东海孤岛上伏击我的神秘人。这些人物到底归属哪股势力,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一概不得而知,除非抓住一个严加拷问。 不过,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 我眯起眼睛看着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鬼夜叉,摇了摇头,算了,先不说我打不过他,即使抓住了,他也不会说的,与其碰一鼻子灰还不如识趣的闭上嘴巴。 “我现在的处境,就好比舞台上的牵线木偶,看起来华丽,却身不由己。我能看到的只不过是别人刻意安排给我看的,却无法看到背后操纵我的那个人,只要对方心念一动,我就得乖乖的顺着他的布置行动。”我可悲的想到这,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一股无名火在燃烧,拳头紧紧握住,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也便秘了?”鬼夜叉掏出一张草纸给我。 我低沉道:“我要反击。” “什么?”鬼夜叉不解。 “把潜龙部队的藏身地方带我去,放心,我不会冲动干傻事的。”我郑重道,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眼睛直勾勾的与鬼夜叉对视。他一愣,仿佛第一次看到我这眼神,旋即嘴角一弯,没有再阻止,淡淡道:“好。” 他一指昏迷中的赵恒博:“他怎么处理?” “这小白脸随便放了吧。”我无所谓说道,鬼夜叉一努嘴,摸了摸脸颊,似乎在说这小子哪有我脸白。 鬼夜叉把赵恒博绳子解开,我灵机一动,这小子之前整我,当时他人多我没办法,睚眦必报,这不是机会来了嘛,嘿嘿。在鬼夜叉耳边窃窃私语几句,鬼夜叉眼睛一亮,笑得很灿烂。 几分钟后一切安排妥当,我大喝一声,一皮带抽在赵恒博背上,立刻血痕凸显。赵恒博一下子惊醒,顿时感觉凉嗖嗖的,这小子的裤子早就被我扔掉了,现在是赤条条的站在我面前,连袜子都没给他留。 他还惊魂未定,我冲他大喊:“还不快逃,鬼夜叉追来了!” “啊!”赵恒博大惊失色,这个时候,鬼夜叉带上沾血的夜叉面具,犹如蹩脚的下三滥恐怖片里的剧情,从草丛里吼叫着张牙舞爪的冲了出来。 “要杀要剐,冲我来!”我一脚把赵恒博踹倒,先一步朝鬼夜叉迎面扑过去,撕扯起来,不忘发出惨烈的怪叫。 危机关头,赵恒博早就丢了魂,连一句谢了兄弟都不说,一点都没有义气的连滚带爬逃走了。 我使了个鬼脸,惨叫一声:“我死的好惨啊!”扑通一声,夸张的栽倒在地,鬼夜叉朝赵恒博追了过去,一直把他赶到我们来时的洞口,看着他光屁股钻到了里面,这才意犹未尽的掉头回来。 鬼夜叉拍了拍手,与我对视一眼,我俩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肺都要抽筋了。 “哈哈哈,这小子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整他!”鬼夜叉上气不接下气。 “谁叫他和我抢人。”我嘀咕一声。赵恒博这小子虽然骄横,但不算笨,现在他是吓傻了智商处于海底两万里,等回过神来,一定知道我在捣鬼,到那时还不恼羞成怒的找我麻烦。不过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仇家多了也就不怕了,俗话说得好,死猪不怕开水烫。 缓了口气,我跟着鬼夜叉一起上路。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发亮,破晓的光线刺破天际,冬日的太阳现在还是红彤彤的,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我光着膀子,抽着鼻涕,紧紧跟着鬼夜叉急速穿梭于密林之中。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东海孤岛奔逃性命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是猎物,现在成了踩点的猎人。 一直到天色完全大亮,我们才来到一处矮坡上,刚一到地点,鬼夜叉匍匐在草堆中,我立马有样学样,结果刺人的茅草扎的我皮肤变红发痒。 “前面有个瀑布。”我惊讶道,只见鬼夜叉的目光凝视着正前方,一座陡坡的东段,那里有一条山间溪水形成的小瀑布,水面大概也就一米宽,瀑布下是一潭清冽的溪水,四周树木在溪水滋润下长势喜人,把瀑布围住,从远处看倒是隐蔽的很。 鬼夜叉一把将我扬起的头按下,做了个嘘的手势。我连忙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的守候着。 等待的时间比我想的要长的多,我们就这样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连撒尿都是原地刨个洞就地解决。一直等到太阳高头照,中午时分了,前方依然没有丝毫动静。我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直叫,哀怨的看向鬼夜叉。这蹲守的活果然不是人干的。 焦虑、无聊、胡思乱想中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小时,忽然,前方的树林里闪过一个快速的身影,猫着背一路小跑来到瀑布前。 “拐子马!”我心里惊呼,这老东西在这,我恨不得上前掐死他。只见拐子马背着一袋东西,极为认真的朝四周看了看,当目光扫过我们这里时,我不禁把头压的低低的,不小心吃了一口泥土。鬼夜叉挑的这个地方极其适合躲藏,不但草丛茂密,而且两侧有坡道遮蔽视线,在拐子马角度看来正好是个视觉死角。 拐子马检查了很久,确定没有人监视或跟踪后。忽然一个跃步,跳入了瀑布里,眨眼睛消失不见了。 我瞳孔一缩,赤那,瀑布后面有洞,潜龙部队就藏在这里面! 我刚要站起来,鬼夜叉将我死死按住。就在这时,瀑布里,拐子马又跳了出来,贼眼朝四周再次扫了一遍,没有发现异样后才又安心的回到瀑布里面。“好奸诈的老东西!”我心里大骂。 过了一个小时,拐子马和其他人影再也没有出现。鬼夜叉拍了拍我,从缓坡上退了下来,一路奔波,来到一处隐蔽的树洞里。鬼夜叉从里面取出几块压缩饼干,一壶水,还有一块牛肉干递给我,我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那老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山下采购粮食回来,按照从干粮的消耗和我之前的观察,人数大概在四十到五十人之间。那个瀑布后面的空间一定不小。”鬼夜叉沉声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齐聚 我和鬼夜叉商量了一会,他决定同我一起把这批小日本铲除。但我们现在不过两个人,寡不敌众,要想一击毙敌,还得从长计议。我们商量后决定下山召集自己的人手。 旋即,鬼夜叉从树洞里找来一件农衣让我穿上,不至于有伤风化,衣服和生活物质是他山下偷来的,从金华轮逃走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就一直在大山里活动。 至于他的武器和弹药来源,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不是我认为的抢了哪处台军的小型军械库。而是鬼夜叉用一开始就在金华轮上顺下来的好几十条沉甸甸的金条,贿赂了看管枪械的一名军官,从他那里像捡菜一样随便挑选来的。 “娘希匹,军队里都是些什么货色,这要是还能守住台湾,我吃屎得了。”我摇了摇头。 鬼夜叉换上便装,与我一起下山。 山里的地形他比我熟悉的多,我们没有走山路,而是在树丛里穿行。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遇到生人。 下到山脚后换我带路,偷了辆自行车,他骑我乘,在我指点下,去到了离县城有半公里左右的一处郊区。在人烟稀少的几个小瓦房里,有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就是我落脚的地方了。 此时已经天黑,待夜深人静后,我蹑手蹑脚的爬到房梁上,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扔到了地上。 砰,分量着实不轻,溅起好多灰尘。 鬼夜叉打开破布包裹一看,轻咦一声,是一件金灿灿的由不知名金属编织的黄金甲衣,还有一把极长的华丽宝剑。修长的剑柄上不但珠宝玉器璀璨不可夺目,而且有九条威严的金龙盘旋其上,应了九九归一,至尊之相。 “万人敌!九龙宝剑!”鬼夜叉失声叫了起来,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 我从房梁上下来,奇怪道:“九龙宝剑我知道,万人敌是什么东西?” “这种金属就是万人敌,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合金,由于合金里面残杂了某种未知的金属,辅以特殊高超的工艺,使其韧性和硬度达到了完美的平衡,是制作古代大将军甲胄和绝世盾牌的绝佳材料。非绝世宝剑无法切割。”鬼夜叉摸着黄金甲沉声道,待其甲衣彻底铺开,脸色却变得古怪了:“这金属是万人敌无疑,可是这甲胄没有最重要的胄,也就是头盔,这也就罢了,为什么制作工艺这么简陋,简直比乡下大妈还不如。还有,为什么是一件裙子,难带它的主人是一位女将军?” 我老脸一红,把重回大陆探寻徐福假墓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鬼夜叉听后啧啧称奇,最后眼睛大亮,兴奋的问道:“你说归墟里的石头,记载了一个神秘族群从远古到现在所有的记忆?” 我点了点头。 鬼夜叉激动的浑身颤抖,过了良久才平静下来,喃喃道:“也许,我该去一次那里。” 我一惊,鬼夜叉难道要探寻自己的秘密?见他如此激动的模样,我暗自后悔,不知道告诉他那段经历是不是正确。以他的性格,归墟是一定会去的,那里可是九死一生的局!万一死在了那里,我岂不变相杀害了他? 鬼夜叉恢复平静后,没有再多问关于归墟的问题,不过我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明亮。他仔细辨认了九龙宝剑和万人敌甲衣,提醒道:“这两样东西都是不可多得的大宝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身怀重宝,一定千万小心。” 我却摇了摇头,没有把鬼夜叉的话放在心上。正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万人敌甲衣和九龙宝剑都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当宝物供奉着的。之所以取出来,为的就是和小日本拼一次命。 一天的劳累和惊吓,我已经很累了。我和鬼夜叉倒头睡了下去。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醒来。 醒来后,我发现鬼夜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对我道:“你是不是有朋友来找你?” 我想了想,道:“有,不过我吃不准他什么时候会来。” 鬼夜叉哦了一声,旋即睡起回笼觉了。 我迷迷糊糊,起来喝了口水,穿上衣服到屋子外的茅厕解手。没办法,乡下就是这么简陋。结果裤带刚解开,就发现茅厕里传来呜呜呜的哀鸣声。我大惊,朝里面一看,巴尔扎和三个手下被人塞了破袜子,绑住了手脚在粪坑边拼死挣扎。 我呆了有三秒钟,在巴尔扎哀求的眼神中,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慢悠悠的把巴尔扎手脚解开,拿下嘴里的袜子,他顿时满脸通红,不和我说一句话,啊的大喊一声,冲到茅屋里:“老子要杀了你!” 我笑了笑,终于知道为什么鬼夜叉问我有没有朋友来找我了,敢情他吃不准,干脆就把来人给拿下了。呵呵,可以想到巴尔扎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嘴和性格乖张的鬼夜叉一定是起了冲突。将巴尔扎的三个手下松绑,他们立即捂着鼻子跑开了粪坑,对我千恩万谢。这么一闹,我反而解手不了了。 不一会儿,巴尔扎就被鬼夜叉一脚踹出了房门。两个人厮打起来,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鬼夜叉处处占据上风,没多久,巴尔扎再次被鬼夜叉制住。 “你服不服?”鬼夜叉钳住巴尔扎大腿般粗大的胳膊,厉声喝道。 “不服!”巴尔扎硬着头皮,哪里肯服输。 “好!”鬼夜叉嘴角一弯,放开巴尔扎,拍了拍手,再次和他打斗起来。巴尔扎抡起拳头呼呼作响,再次打向鬼夜叉,这次发狠了,招招朝着要害打击。鬼夜叉闲庭信步般一一闪避,看准破绽,手指头一点就打中巴尔扎软肋,疼的他麻筋乱颤,速度大降。 如此循环,巴尔扎一连被击倒八次。 最后鬼夜叉气喘吁吁,对倒在地上已经脱力的巴尔扎,厉声问道:“我还没用力呢,你就倒下了。怎么样,服了没!” 巴尔扎有气无力道:“奶奶个熊,服啦,以后老子跟你混。” 鬼夜叉哈哈大笑,从屋里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洒落出十根大金条,道:“见面礼,收下吧。东子说你叫巴尔扎是吧,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你跟我混。我叫盛利归,你可以叫我鬼夜叉或者盛兄,我就管你叫柱子,怎么样?”我边上一听,柱子?莫非之前那个在金华轮上死掉的柱子也是被鬼夜叉制服后得名的? 巴尔扎将黄金收好,彻底服了软。两人开始说起道上的切口,毕竟都是道上混的,其实很吃江湖上那一套。巴尔扎听到鬼夜叉和地王爷同辈相交,算是最后一点不服气也消了。两人从一开始的眼红脖子粗,洽谈后,变得勾肩搭背,就差没有当场擦香炉拜把子了。 我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果然粗人自有他们的交友之道,我这个凡人真是无法理解。 巴尔扎来到我这边,让我对付潜龙部队的决定更有底气。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把巴尔扎的三个手下打发走了。虽然巴尔扎拍胸脯保证他们三个人品绝对没问题,但毕竟是保密局系统的,谁知道是不是上面安插下来监视我们的间隙。看着三个身手不错的助力就这么离开,我惋惜的叹息一声,可惜值得信赖的人还是太少了。 巴尔扎对小日本恨之入骨,在徐福墓里头又招了北川神和谢家兄弟的暗算,早就想杀几个鬼子消消火了。现在我把计划一说出来,他比我还积极,恨不得天黑就上山杀个痛快。 “我、巴尔扎、鬼夜叉,我们这边有了三个高手,巴尔扎算一个,我算半个,鬼夜叉一个半。可是要对付四五十个小日本,里面可能还有厉害的角色存在,每一个人至少要打十个,额,还是不太保险。最好再来一个帮手。”我这么琢磨着。 中午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车开到了我这个瓦房前。知道我这个住处的人绝没有几个。 我戒备的往外窗户外瞅了一眼。 车厢们打开,走出来的是老太监! 我和巴尔扎立马出门迎接,只见老太监身着老式的皂黑马褂,墨镜镶了金边,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还带了一块金灿灿的劳力士手表,我悱恻这丫的根本看不见表盘,装什么装,还不如给我。老太监听声音就辨别出了是我们,朝我们挥了挥手,而后吩咐专职司机把后车厢打开,从里面吃力的拿出两个大的军用帆布包。 老太监对司机说了几句,司机把吉普车开走了。 “地王爷,小扎子想死你了。”巴尔扎热情道。 “呵呵。”老太监径直往屋里走,我们两个一人拎一个帆布包,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好沉。 老太监推门进去,开门见山道:“老远就闻到你那邪气了,哈哈哈,鬼夜叉,好久不见了,你小子居然没死啊。” 鬼夜叉嘴角一弯:“我哪那么容易死。反倒是你,第三次命劫快到了,想到逃脱宿命的办法了没?” 老太监脸色一暗,缄口不言。 我和巴尔扎把东西拖到屋内,门一关,哗啦的打开帆布包,只一看,顿时呆住了。满满的子弹、手榴弹、照明弹、冲锋枪、雷管、炸药,所有我们急需的枪械一应俱全。 巴尔扎爱不释手的磨搓着这些枪械,口水都流了出来:“真是瞌睡了送枕头,想女人了送嫂子,哈哈,这些宝贝来的太及时了。” 老太监得意道:“我一收到东子的电报,就知道会出大事情。本来想昨天来的,结果一想没有武器来了也送死,就费了功夫搞来了这些。” “不愧是将级的高级参谋,权利真大。”我羡慕道。结果老太监嘿嘿一笑:“我这少将不过是虚衔,哪有这么大能量。我是拜托蔡灵臣这女娃娃才要来的枪械,她一听是你需要,二话不说就准备去了。” 我眉头一动,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似乎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她让我转告你,她忙完手头上的事一定来找你。”老太监道。 我吸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臣臣这段时间的确疏远了我,问她在干什么,也不肯说。 我把潜龙部队的踪迹和我要先下手为强的打算告诉了老太监,没想到一直以来贪生怕死的老太监居然没有太过犹豫就同意入伙了。这让我肚子里酝酿的说辞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定计 接下来,我们四个人聚在简陋的瓦房里,商量起行动的方案来。现在我们可以说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信心空前的强大。我们四个人可是经过各种生死一线的大场面,从鬼门关中逃过来的,和在一起的战斗力绝不是简单的一加一那么简单。 我们商量了近一个小时,否决了巴尔扎单刀直入的冒失方案,决定首先摸清瀑布后面潜龙部队的虚实再行动,把敌暗我也暗的情况转化成敌明我暗的有利局面,从而对症下药,扭转人数上的绝对劣势。 可是潜龙部队躲在瀑布后面,怎么摸清他们的底细呢?我首先想到了拐子马这个老东西,先把他抓起来最为现实。 “我们行动分三步走,第一步,等拐子马下一次出来采购物资粮食的时候,将其擒拿,对其严加拷问,这个任务就交给精通满清十大酷刑的尸老了,嘿嘿,务必给他来点狠的!”我看向聚精会神的大家,沉声道。这是我第一次独立指挥一场大行动,心里难免激动。 “放心,老夫的手段,嘿嘿嘿……”老太监奸笑的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不由放心,这老太监绝对有能耐让拐子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这第二步,就是在拷问出瀑布里面潜龙部队的人数,装备,领军人物等关键信息后,由鬼夜叉你……”我严肃的凝视鬼夜叉,一字一顿道:“假扮成拐子马的样子混入里面,给我们充当内应!” “呵,交给我好了,我不能保证他们百分百看不出破绽来,但拖延个半个时辰不被他们揭穿我还是能够办到的。”鬼夜叉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郑重保证道。 我点了点头,道:“你带上毒药,如果有可能,在他们水和食物里下毒。不过不管你成功与否,我们都会走第三步,那就是你进到瀑布后的半小时到一个小时内,我们对里面发起进攻。” 众人表情一凛。 “巴尔扎,我和你是攻坚主力,尸老,你眼睛不行就不用参加进来了,替我们在后头放风。”我对老太监道。 老太监没有异议,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们的商议很快结束,一个大胆的计划就这样酝酿而成。我恶趣味的把这次行动按照保密局的习惯定了个代号,就叫“智取威虎山”。谁叫对岸把这个故事宣传的和武侠片一样,正好与我们定下的计划有部分的相似之处。 接下来我们四个人检查了一下武器没有问题后,都倒头睡觉,养足体力。到天黑的时候,由鬼夜叉带路,我们趁着夜色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潜入了昨天来到的那处矮坡的草丛中,轮流监视对面瀑布的一举一动。 按照鬼夜叉的估计,拐子马下一次出来采购粮食物资的时间应该在后天,不过以防期间有变化,我们提前过来蹲守。拐子马频繁出来采购东西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现在兵荒马乱,台湾缺粮,拐子马再了得也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弄来供几十人吃食很长时间的口粮。否则以小日本的谨慎,不会如此冒险,或者他们对拐子马的潜伏能力太过于自信了。 四个大老爷们盯着一个地方看,又不能说话,一动不动的趴着,草丛里的虫子又特别多,别提多难受了。巴尔扎嘴皮子无声的抖动,我一看嘴型就知道他在问候小日本的家族女性兼祖上女性成员。拉屎撒尿要么原地解决,要么跑出一公里外找个隐蔽的树丛,搞得吃东西都小心翼翼。 就这样一刻不离的轮流监视着,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待天色变亮,我猛的想到一件事。街上骗人卖字画赝品的那个冯有道!我答应他三天后的子夜到县南无头山的破庙里见他,他给我驱除缠在脖子上的厉鬼。而约定的时间,就是昨天晚上。 “艹,居然忘了这档子事了。算了,也不是大事,谁知道他是不是有真本事,八成是贪婪我那条黄金了。”我摇了摇头,很快就把爽约的内疚给抛之脑后,决定等收拾了小日本后有机会再去破庙看看,要是冯有道还在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清晨的空气凉嗖嗖的。终于轮到我睡觉了,将手帕摊开在土上,埋头就要睡。幸好我不打呼噜,否则就得和巴尔扎一样,用竹夹子把鼻孔夹住。 刚刚入睡没多久,顿觉有人摇我。我立刻醒来,来不及说话,鬼夜叉一手捂住我嘴,在我询问的目光中,他指了指前方,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瀑布里钻了出来。 “拐子马!”我眉头一动,这老东西提前出来了。 只见他背着一口空袋子,贼眼左右查探,猫着腰,活脱脱一只大耗子。只见他朝着东边的树林走去,那里正是山脚下村庄的方向。 鬼夜叉匍匐往后退去,我连忙跟上。 “我也去!”巴尔扎低沉道。 “不行,至少得有人看着瀑布那里。”我脸色一变,立马堵住了巴尔扎的嘴,趁他没有回过神,早就和鬼夜叉爬到十多米外了,生米煮成熟饭了。嘿,幸好反应够快。憋了这么久,能出来活动手脚顺便抓个人玩,谁还无聊的待在那草丛子里。现在巴尔扎心里估计一定无比郁闷。 我紧紧跟着鬼夜叉移动,拐子马警觉性很好,没入树林后我根本没法看出他的身影。鬼夜叉悄无声息的爬上树梢,旋即跳下来,速度时快时慢,时刻将拐子马的踪迹锁定住。 大概过了一里远后,确定后面再没有其他人过来了。鬼夜叉给我试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很快,鬼夜叉速度一提,消失在了左面树林里。 我一手拿枪,一手反握匕首,加快脚步急行,大概一百米后,没有发现拐子马的踪迹,就在这时,脚下一绊,顿时栽倒在地。 “有埋伏!”我脸色大变,电光火石间,只感到背后呼呼作响,二话不说就朝左边一滚,唰,一把尖利的竹子插在我原来栽倒的地方。 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时,头顶一处茂密的树枝间拐子马嘿嘿冷笑,抬枪就是一击冷射。我来不及躲避,将头朝手臂里一埋,砰,胳膊处传来一下重击,疼的我直翻白眼。 “咦!”拐子马惊愕一声,不由再次连开三枪,居然都没有杀死我,失声道:“防弹衣!” “娘希匹,轮到老子了!”我力气大作,一把滚到树后,抬起手枪就是朝天连射,根本不用瞄准,反正我这技术瞄准了也不一定打的到。拐子马大骂一声,从树上跳下,朝前路急逃,左冲右突,速度比猴子还快。 我眼看要追不上了,大喊一声:“鬼夜叉!”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悄无声息从拐子马头顶飘过,滑翔般的来到拐子马头顶,不待其做出反应,伸出手掌在他头顶轻轻一拍,拐子马应声而倒。 我迅速来到鬼夜叉面前,把拐子马团团绑住,武器收缴,抱起这老东西朝着鬼夜叉藏身的树洞那里跑去。 进到树洞后,鬼夜叉去叫老太监过来审讯。结果等了很久,带老太监回来的居然是巴尔扎,一进来就瞪我:“奶奶个熊,憋死老子了!”说着拿了壶清水猛灌,擦擦嘴:“痛快!有酒就更好了。” 我把这混人带出树洞把风,对老太监道:“交给你了。” 老太监只管嘿嘿嘿的冷笑,一屁股做到昏迷的拐子马前面,将脚上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臭袜子一脱,堵上了拐子马的嘴巴。 我安心的离开洞外。 三分钟后,老太监的声音传来:“好了,他肯招了。” 我一惊:“这么快!那老东西该不会信口瞎说吧。”我们进去一看,只见拐子马被撕开上衣,露出结实的胸口,而老太监已经拿匕首在他胸口戳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血不停的往外渗。拐子马眼睛瞪得老大,惊恐的额头不停冒着冷汗,脸上肌肉抽搐的变了颜色。窟窿中,他的心脏清晰可见,扑通扑通的跳跃着。 老太监至始至终没有放开他的嘴,也没有问过一句问题,落入拐子马眼中的只有那魔鬼般的冷笑和手里娴熟的割肉刀法。我和巴尔扎看的背脊发凉,清宫里的太监是不是都这么狠! 老太监取出一根绣花针,慢慢的伸到胸口的窟窿里,直刺那颗裸露的心脏。 “不要杀了他!”我吓了一跳,可没让他真的杀人啊。 老太监将绣花针拿捏到了分毫,虽然看不见心脏位置,仅凭听觉和手上传来的颤动就把绣花针轻轻的扎入心脏肌肉一毫,而后迅速挪移开。只见拐子马身子如羊癫疯般剧烈的抽搐,老脸由于太过痛苦已经扭曲到五官狰狞。 老太监嘿嘿冷笑,对我们道:“你们现在问他什么话,他都会招了。” 我咽了口唾沫,老太监绝对是个疯子。把拐子马口里的臭袜子拿开,他立马吐出一口老血,骇然的盯着老太监看,困难的喘着粗气,喉咙里出来的都是浓郁的血腥气。 “日本人?”我问道。 拐子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巴尔扎冷哼一声:“难道是杂种!” 拐子马犹豫了一下,看到巴尔扎手里接过了沾着血丝的绣花针,立马点头默认。 “你们有多少人,是不是都在瀑布后头,你们的头领是谁?”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拐子马想要开口,由于太疼痛,嗓子里含糊了好久才慢慢顺畅起来:“加上我,有四十个人……除了头领,其他人都在瀑布后面……那里是我们很早以前就知道的秘密藏身地点,有我们的设备在。” “什么设备?”我问道。 拐子马不肯说,我低骂一声,示意巴尔扎给他点厉害看看。 又是一番非人的折磨,拐子马这才松口:“活体实验的设备。” 我眼睛一眯,难道是和东海孤岛上的那个地下基地里的情况一样,看来小日本还是不死心,继续在研究超级人类和复制人的计划。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把最想知道的情报都问了出来,尤其是小日本在瀑布后面的警戒情况以及进入瀑布后的暗号。随后我和鬼夜叉轮换,下面就交给他和拐子马两个人独处,务必短时间内学习他的各种细微的言谈举止,为易容做参考。 第一百一十三章 突入 按照鬼夜叉的观察,拐子马出去采购物资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天一夜。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在第二天太阳下山前必须完成所有准备工作。 鬼夜叉和拐子马一起关在树洞里。也不知道鬼夜叉用的什么方法,反正就是和拐子马长聊,什么都谈,观察他的眉目、表情、举止、说话方式。拐子马自以为自己死定了,在死前有一个人愿意聆听他的人生感怀,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 我在外面偷听,起初是一字不落,可是到后来就厌烦了。拐子马知道的东西不多,两个人聊的都是家常,也亏鬼夜叉听的进去。 不过拐子马言语中我发现了一个信息。拐子马并不是一开始就成为潜龙部队一员的。当年日军撤退,留下了很多的野种,如果是小孩甚至是婴儿,大陆那边出奇的关照,当自己人养育了起来,而朝鲜那边就直接弄死了,一个不留。至于台湾,由于日占时间很长,日杂已经在这里存在了两代以上,没有撤回日本的日杂大都已成年,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力,国民党哪怕想大面积清理也没法清理了。而拐子马一家更厉害,他老爹是甲午前混在晚清的日本间谍,后来定居台湾生下了他,欺压过当地人,后来为了避祸,隐姓埋名伪装成了猎户。这些出身各异的日杂有的想安分守己,浑浑噩噩的度日子,有的还沉浸在东亚共荣圈的梦中。现在抗战结束没几年,虽然饱受战火摧残的普通民众不说什么,可是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他们还是可以的,很多时候将他们区别对待。不懂事的小孩子还好,中国人自古就不喜欢把罪过强加给下一代,虽然这种单方面的怜悯不一定得到善报。但像拐子马这些已经成年的日杂来说,生活在中国就显得格格不入,心理上从原来的高人一等变成了处处遭人白眼,这个时候只要有人一鼓动就会走上极端。而潜龙部队就看中了这一点,战后由一些不甘于失败的帝国军官往返各地,联络那些对日本归属感强烈的日杂,资助金钱,秘密武装训练,像共军政委一样做思想工作,引诱他们为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服务。短短四年时间,潜龙部队就发展壮大,在东北、台湾这些地方势力最大。 在树洞外听的腻了,我找了个干净的角落眯了一会,然后回到矮坡草丛里与巴尔扎换班。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拐子马”悄悄的来到我们身边。 “鬼夜叉?”我脸色一变,饶是知道眼前这个和拐子马一模一样的老头是鬼夜叉假扮的,但实在太像了,这老东西不说话光是那张老脸似笑非笑的在眼前一晃,就让我心惊。要不是知道鬼夜叉身手了得,绝没有被拐子马反击得手的可能,我甚至在一瞬间怀疑眼前这个拐子马就是真货,他在玩将计就计。 “有些血气还没有散去,你最好在阳光下暴晒三个小时。”老太监沉声道。 “拐子马”咳嗽一声,开口道:“嗯,刚刚……”声音沧桑但有点生硬,鬼夜叉清了清嗓子,试了几次,待我们确定是拐子马的声音后,继续道:“刚刚剥的皮,额头到脖子,还不太服帖,老东西的皮肤太松弛了。” 我浑身打了个寒战,震惊道:“难怪这么像,你把他的脸皮给活剥了!” “没有那么残忍,是杀了以后再剥的。死前和他说过了,他死到临头只求没有痛苦的死去,其他的不在乎了。”鬼夜叉假扮的“拐子马”述说了真拐子马的死讯。 我有点发冷,难怪没见到鬼夜叉的易容工具,原来他一开始就只打算套个人皮了事。 “呵呵,这样最方便。不过也最难,因为我必须时刻把握肌肉的细微变动,贴合这层皮肤的特性。”“拐子马”邪性的笑道。果然是我太天真了,和他们再怎么亲近,他们毕竟是穷凶极恶的盗墓贼啊。相比起来田文亮简直是活菩萨,夏洛克同样被他假冒,而夏洛克在金华轮上只是被他迷晕,最后还被我们救了。 这时,巴尔扎也悄悄赶来,开口就道:“尸体掩埋好了。”见我脸色不好,立刻知道了缘由,大大咧咧道:“那老东西背地里害了不知道多少同胞,杀这种玩意不需要多愁善感。” 我叹了口气,有点羡慕巴尔扎看的超脱,看来我自认为的冷血和他们比起来还有差距。 “你要多加小心,虽然你这张脸皮货真价实,但却掩盖不了那股刚死不久的死气,遇到厉害的角色不一定能蒙混过关。”老太监警告道。 “拐子马”嘿嘿一笑,浑然不放在心上:“无碍,拐子马口供里,他们头领好几天没回来了,其他人都是虾兵蟹将。。” 又告了几句珍重,待天快黑下来,“拐子马”从我们后面隐去身形,过了一会儿,从我们的视线前方出现了。 “拐子马”猫着腰,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朝着瀑布进发。 “这贼劲,还真像那老东西!”我不由赞叹。 “拐子马”来到瀑布前,小心戒备了一番,而后一下子没入了瀑布里头。 我紧张的忘记了呼吸,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瀑布看去。黄昏尽头的时候树林里格外的安静,我都听到巴尔扎近在咫尺的喘息声。 几分钟后,“拐子马”突然从瀑布后面鬼祟的跳了出来,我一凛,只见他再一次查探了下四周,和真拐子马的多疑脾性一样,而后再一次迅速消失。不过我们却知道“拐子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向我们传达一个信息,瀑布后面的情景与拐子马的口供基本一致。如果鬼夜叉半小时内都没有出来,那我们就要立刻强行突入了。 此时,我们安心了不少。看了看老太监手上的劳力士手表,算计着大概一个小时后等天彻底入夜,就发起突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钟表滴答滴答的指针声让我格外焦急。巴尔扎手里的冲锋枪拿起又放下,保险杠不停的掰动。 煎熬中,我和巴尔扎已经小心的准备完枪械,全副武装。九龙宝剑被我背在腰间,短距离交战,无双宝剑要比手枪来的更有威胁。巴尔扎把一片片柳叶一样的飞刀插在皮带上,按他的话说,这是杀手之王王亚樵送给他的礼物,这次特地带在身上痛快的杀小日本和汉奸。 “差不多了。”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巴尔扎点了点头,我对老太监说:“尸老,如果我们三个小时内还没有回来,你就自己走吧。” 老太监嘿嘿一笑:“老夫最多等你们两个小时。” 我不再多言,表情严肃的看了眼漆黑的夜幕,慢慢的匍匐前进。巴尔扎在我左边,不多时就爬到我前头去了。没办法,他的军事战术修养要远高于我。 半个小时才缓缓来到瀑布旁,此时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隐藏身形。我们不再犹豫,一下子从草丛中窜出来,三步并一步,不做太大声响,分列在瀑布旁,唰唰的流水声映入耳中。 我们互相用余光扫了眼对方,旋即深吸一口气,脚下一用力,朝着瀑布跳了进去。 啪嗒,进到一处湿滑的青石小道,两侧有导流的河沟。 一步、两步、三步。我们停了下来,我弯下腰,运足目力仔细的观察,在前方半步不到的地上,一根绷直的黑色细绳高出地面五公分横在我们脚前。只要一碰到,绳子的另一头的铃铛就会拉响,给里面的小日本报警。 拐子马果然没有骗我们。我们小心翼翼的跨过黑绳,五十步后,应该就是第一处警戒了。瀑布里头的秘密基地内外一共有两个警戒。第一处警戒是两个荷枪实弹的守卫,暗号不对立马开枪。 我把冲锋枪端在手里,随时准备战斗。走到一个警亭一样的地方,黑漆漆的只漏出一个巴掌大的窗口朝外张望。 “什么人?”窗口中,一个声音喝问道,冷冰冰的枪口顶了出来。我眉头一皱,把后背贴在墙壁,手指按在扳机上,沉声道:“天有黄日,武运长存!” 那人立马接口道:“金乌蛰伏,东海再兴!你是哪个队的?” “哪个队?”我暗道拐子马没说过呀,灵机一动:“大陆北川神大师的人。” 那人哦了一声,巴尔扎此时已经举起右手,手腕向后微微的上抬,飞刀已经捏在袖口,眼睛眯着盯住那人的脸,微微摇了摇头,低不可闻的声音道:“脖子最好再高一点。” 咯吱一声,警戒的门打开,一个山民打扮的小日本举起枪口,另一个亮起一盏耀眼刺目的探照灯,直射我们的脸,命令道:“把武器都上交。” 我嘿嘿冷笑,手枪放到地上,慢条斯理的把九龙宝剑抽出来,手腕一动,锋利的剑身顿时反耀出灼目的白光。 “把剑丢掉!”小日本骂了一声,用手挡住眼睛。机不可失,“动手!”巴尔扎早已蓄势待发的飞刀一挥而出,嗖的一声,直直的插入拿枪的小日本的咽喉,那小日本捂着血流喷涌的脖子,飞刀在喉发不出一声求救的呐喊就毙命了。同一时间,我一跃而出,九龙宝剑本就极长,自下而上一削,另一个小日本还在呆滞中就被剑尖斩下了半个脑袋。 扑通两声,两个小日本的尸体齐齐倒地而亡。 我们不做任何停留,闯过警戒,朝深处有光线的地方飞奔。虽然我们没有用枪,但这里的动静极有可能已经被里面的人察觉,我们必须争分夺秒,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就杀他个措手不及。 “死了两个,已经够本了!”巴尔扎舔了舔嘴唇。我讥讽道:“我可没你命贱,至少杀一百个才够本。” “艹,那你还不如投原子弹得了。”巴尔扎啐了口唾沫。 很快,我们眼前出现了一片光亮,视线中,数排沙包垒成一道一人多高的防御线,冷冷的机关枪口对着我们方向,这是拐子马口中的第二道警戒。而沙包后面,就是潜龙部队在台湾的一处秘密据点。 “趴下!”我叫了一声,话音未落,嘟嘟嘟……机关枪吐出急促的火舌。 巴尔扎扑倒在地,抡起胳膊扔出一记手榴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得手和意外的发现 轰!巨大的爆炸声回荡在洞中,地面微微震了一下,头顶散落下不少泥沙。血光飞溅,显然炸死了几个小日本。沙包工事出现缺口。 不待我们突击上去,嘟嘟嘟……机关枪朝迅速我们疯狂扫射而来,好几个小日本嘴里呀呀呀的一通鸟语大喊大叫。我和巴尔扎早在第一时间就滚到了黑暗处,不过这不是办法,对方火力压制太猛,我们根本撑不住几个呼吸。 电光火石间,我拿起手榴弹刚要拔掉引线,轰隆隆,沙包工事后面的基地发出一系列爆炸,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大喜,“拐子马”开始行动了! 操纵机关枪的小日本一下子慌了神,自己在前头卖命,后面老巢居然被端了。一时间,扫射而来的子弹杂乱无章,居然好几颗歪打正着的打在我身上,真是要了青命了,机关枪的力道可比手枪大的多,万人敌再厉害也是冷兵器,我能感到甲衣上破了口子,子弹瞬间崩裂,微小的弹片嵌入了肌肉的外部。 我咬牙吃疼,巴尔扎悄悄的躲在我身后,拿我当盾牌使了。他抡起手榴弹又是一记,这次正好落在那挺机关枪上。附近的小日本魂飞魄散,啊的一声四散开来。轰!浓烟四起。 “快上!”巴尔扎大喝一声,双手拿着冲锋枪朝露出头来的小日本一通扫射,在其掩护下我奋勇而上。迎着炸出来的缺口,我一个垫脚跳进小日本窝,突然,一把冷冽的太刀横劈过来,我迅速把九龙宝剑朝前一挡,叮,太刀一分为二,同一时间,左手拿着手枪就是砰的一击,将那偷袭的小日本一枪爆头。短兵相接拼的就是白刃战,哪怕在现代战场上也是如此。听国民党报纸上说,抗战时期小日本一个少佐用一把太刀就能和好几个八路的大刀比划上好长一会,往往十几个八路面对手握太刀负隅顽抗的小日本军官不敢轻易上前。除了武技训练上的差异外,太刀,也就是日本军刀,普遍比八路军大刀队的大砍刀要长,而且锋利的多。小日本占了兵器的便宜。 不过现在嘛……嗖,九龙宝剑挥舞起来犹如游龙出海,破空之声中伴随着轻微的剑鸣,修长弯曲的剑身能够更好的传递力道加强杀伤。在我周围,三个小日本被一剑连杀,不管他们用枪械也好、军刀也好,没有一个能阻挡我的劈砍。 杀的兴起,眼中看到的景物都带着血色。万人敌甲衣上传来不下十多道子弹的重击,我闷哼连连,暗道甲衣这次估计是要大修了。 我丝毫不敢停下脚步,一来是避免成为活靶子,万一有一颗子弹飞到脑袋上就完了,二来,我不能让这里的小日本再次组成防御队形。短短的十几秒内,我左冲右突,看见是人就上前一剑或是一枪,长十米的沙包工事前面瞬间倒下了六具尸首。 巴尔扎已经冲了上来,见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兴奋的大吼,抹了把血迹涂在脸上,“奶奶个熊,杀啊!”旋即,朝着不远处的火光中冲锋。眼前这处潜龙部队的基地和东海孤岛地下基地相比看起来要简陋的多。俨然就是一个大山洞里搭着大小十多个绿色帐篷,大小物资和一堆不知名的电子设备井然有序的堆放,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已经被大火肆虐。 唯一让人惊愕的是山洞尽头有一扇白色的大门伫立着,不知道门后面藏着什么东西。 我们来到近处,只见“拐子马”的身影来回穿梭在惊慌的人群间,手里的匕首和手枪不停的收割着生命。小日本从我和巴尔扎投掷手榴弹开始就炸开了锅,刚要组织反击就被内奸“拐子马”引爆事先埋好的炸药,第一步就炸了军械库和唯一的一台小功率发电机,然后把大小帐篷点上火。小日本早就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加之拐子马的口供里强调这伙人的头领不在这里,一时间群龙无首,没有人能够组织有效的反抗。在我和巴尔扎冒死收拾掉那群警戒的小日本兵后,其他小日本已经不足为虑。所以我们眼前出现了“拐子马”一人独斗二十余人的变态表演。当然,最关键的是“拐子马”穿了他特殊渠道搞来的特制高强度防弹衣,否则黄飞鸿转世、洪秀全附体也要死上几次。 “八嘎呀路!”一个赤裸上身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小日本抱起一捆引燃导线的炸药从斜刺里杀出,一扑而上,企图与这个间谍玉碎。 “拐子马”弯曲的右腿瞬间绷直,一记我极为熟悉的高抬腿,把那小日本踢入人群中,而自己借着反力向后连退三四大步,如此夸张的动作能力也叫她这个非人类做得出来。轰,又三四个小日本嗝屁。 我和巴尔扎加入战团,“哈哈哈,痛快!”一通猛烈的扫射,子弹索索的溅起血花,收割一个接一个的生命。事已至此,胜负已经没有了悬念。这次偷袭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们区区三个人把四十个鬼子一窝端,自己没有减员一个,简直就是奇迹。 一刻钟后,再也没有站着的小日本了。帐篷物资都烧的一干二净,四周散落的电子设备支离破碎,视线望去再无遮挡,明亮的火光下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巴尔扎挨个的朝地上的小日本心窝上踢上一脚,还冒声的,直接拿刀抹脖子,见死的不够透的,防止他再活过来,看准要害再补一枪。收尾结束,一片尸横遍野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大战过后还未散去的浓郁硝烟。 我和巴尔扎喜形于色,差点跳起来欢呼。 “老子八年抗战的锄奸活动,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杀的痛快,哈哈哈!”巴尔扎重重的拍打自己的胸膛,“还不是我策划的好!”我开心道,虽然我知道这里面的运气成分实在太大,同时还得归功鬼夜叉的超凡身手为我们拖住了绝大部分的小日本,这才形成前后夹击的有力局面。不过关键还是潜龙部队太轻敌了,没有料到有人会发现他们的藏身地,更没有想到他们的忠实成员“拐子马”居然是假冒的。 “还没结束呢。”鬼夜叉已经把拐子马的脸皮拔下,带了小半天的人皮后,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他指着那扇白色的金属门道:“拐子马直到被杀,都没有说过这里有这么一个门的存在。” 一听鬼夜叉这话,我脸上的喜色瞬间冲淡了不少。门后面是什么?联系到潜龙部队取走生化武器库里的蓝色液体,我立即问向鬼夜叉:“你来到这里时有没有注意到一些装着蓝色液体的玻璃瓶?” 鬼夜叉眉头一动:“你是说……那大蜈蚣背上之神血液?”我点了点头。 “不知道,可能毁在了爆炸中,也可能……在门后面!”鬼夜叉脸色凝重,蓝色液体事关重大,不可能随便放置,还真有可能放在了这扇可疑的金属门后头。 巴尔扎行动派,什么话都不说,走到门前一拉,“锁住了。” 我上前把九龙宝剑插入门缝,轻轻一哗啦,咔咔咔,连续八道锁栓一一断掉。把手搭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另外两个人早就老油条了,心照不宣的站离门前三米,枪口冷冷的对着里面。我默念三下,猛的把门往外一拉,身影一闪,往后跳跃,九龙宝剑横在胸前警戒。然而,没有预料中的突变,门内静悄悄的。巴尔扎两人轻咦一声,我定眼朝里面一看,顿时瞳孔一缩,差点失声:“居然是这里!” 只见门内是一个不算大的封闭空间,一个铁笼子摆放正中,边上一架录像机镜头直勾勾的对着笼子,不过发电机已经炸毁,现在已经无法工作。 让我们毛骨悚然的是,笼子里面趴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披头散发,赤身裸体,仰面看着天,死气沉沉的看不出是死是活。九个装着不到十分之一蓝色液体的玻璃瓶倒挂在笼子上部,吊盐水一般,插着塑料管子把蓝色液体灌输入那个中年男人的血管内。 “什么人?”巴尔扎惊疑不定。 我和鬼夜叉几乎同时出声:“谢老三!”鬼夜叉这么说,是因为他目力极好,一下子看清了那人的样貌,虽然谢老三是光头,但这人的确和谢老三一模一样。加之在东海孤岛的地下基地里,我和他双双遭了另一个谢老三的道,对他的长相可以说是烧成灰都认得。 而我这么快的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只因为眼前这个场景太过熟悉了,我之前见过这里!镜头前,一个铁笼子里,披头散发的男子行尸走肉般爬行着…… 这是那卷自毁的录像带里的骇人影像。 “没想到录像带拍摄的地点,竟然是在这里!并不是我猜测的东海孤岛的某处。”我惊愕的浑身发抖。录像带后半段中,眼前的这个谢老三分裂出了另一个谢老三出来,这里是小日本绝密研究复制人的研究室之一! “谢老三?啊,想起来了,就是谢七和谢八两个小杂种的三哥,是不是?”巴尔扎一下子反应过来谢老三是谁,看来谢家兄弟的背叛对他打击不小,连带他们亲戚“谢老三”的名字一并被他恨上了。 我们进到金属门内,来到笼子前,发现没有上锁。我不由紧张兮兮的扫了眼四周,以及头顶,生怕另一个谢老三鬼鬼祟祟的躲在附近放冷枪。确定没有人后,我把视线集中在这个仰面躺着的赤裸男子脸上。 “有头发的时候还是蛮帅的嘛。”鬼夜叉没心没肺的打趣道。我是没他这心情,猜测这个谢老三是不是所有复制人的本体。 咔嚓,巴尔扎拉开笼子大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在我惊吓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出来的时候,巴尔扎蹲下来,突然,啪啪的两声脆响,正手反手狠狠的扇了谢老三两耳刮子,骂道:“这是为培养出两个小汉奸!” 啪,又一记更狠的,呸了口痰:“这是为你自己做大汉奸!” 谢老三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珠子没有丝毫的神采。巴尔扎顿觉没劲,手指头搭在谢老三的鼻息上,过了会道:“没气,像死了。” 话音刚落,噗通,谢老三的心脏处剧烈的一跳,胸口高高鼓起,仿佛要挣脱胸膛的束缚。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爆 巴尔扎脸色大变,立马反身一跳,远离谢老三的位置。这时,笼子上方吊着的玻璃瓶里的蓝色液体感受到强烈的吸力,瞬间吸入谢老三的体内,乳胶管一瞬间瘪了下去。突然,空空如也的玻璃瓶承受不住强大的压力差,砰砰砰的接连爆炸。 我们震惊的望着谢老三的变化。只见其胸口跳动的越来越快,仿佛有一面重锤在从血肉里面往外砸,砰砰砰直跳,到最后整个身躯跟着一起上下震颤。 巴尔扎扣住扳机,瞄准了谢老三跳动的胸口,道:“里面有东西要出来!” “先下手为强!”我咬牙道。不管这个谢老三有没有死,吸纳了这么多的蓝色液体,其身体必定发生不可思议的突变,要是变成怪物就不好了。 “好嘞!”巴尔扎早就绷紧了神经,话音未落便扣动了扳机。砰,一枪直射入谢老三的心口。 赫然间,谢老三胸口停止了跳动,整个人一动不动。 场面安静下来后,我反而愈发不安。“彻底死了?”巴尔扎不放心,又朝着谢老三身体要害连开数枪。 “太邪乎了,赶紧离开!”鬼夜叉拉着我们就要走,巴尔扎道:“不至于吧,这明显是个绣花枕头,几枪下去就没动静了。” 鬼夜叉一指枪口:“睁开你眼睛看看,流血了没?”他这么一说,我和巴尔扎大吃一惊,定眼一看,谢老三身上被子弹破开的伤口只有白白的肌肉和骨头,没有流出一滴的鲜血出来。看到这,顿时腿肚子一颤,低沉道:“妈妈咪,快走!” 当慌忙走到金属门时,身后风声大起,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我浑身起满鸡婆疙瘩。我惊疑的往后瞥了一眼,顿时一凛,谢老三已经直直的支起上半身,死了一样的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 就在这时,金属门从里面自动关上了。我脸色煞白,巴尔扎大骂一声,使劲拽门把手,脑门上都是汗:“艹,打不开!”我大惊:“不可能,门锁都被我劈断了!”试了一下,真的是纹丝不动,金属门仿佛生长在了墙壁之上。我大急,九龙宝剑直接插入门上,哗啦开一条口子。 “快点!”巴尔扎大声催促。我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切割机!” 鬼夜叉反而冷静了下来,从巴尔扎怀里取走一枚手榴弹,掂了掂,冷冷的看着谢老三,在这不算大的环境内引爆手榴弹,无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突然,谢老三嘴巴一张,头颅高高扬起,喉结以瞠目结舌的速度剧烈的颤动。发出呜呜呜犹如蜜蜂扇动翅膀的声音,而后几秒钟,声响马上消失。 同一时间,我只感到有无数陌生的声音在心里悲切的呐喊,音量极大,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我手里根本就使不出力气,九龙宝剑脱手掉落,捂着耳朵,痛苦的呻吟。巴尔扎与鬼夜叉和我一样的反应,我们想说话,可是嘴唇动后根本听不到,不知道是自己的声音被那股波涛般汹涌的呐喊掩盖了还是喉咙根本就发不出声。 我面容扭曲,脑中一片空白。 恍惚间,我看到空间中一片白光。 一排日本兵走了进来,从我们身上踩了过去,不受阻碍的穿过身体。 他们是幻境! “出现幻觉了?”我不可思议的道,可是我发现鬼夜叉和巴尔扎与我一样的表情,显然他们也看到了这一诡异景象。 紧接着,日本兵把一个赤裸的男人带了进来,正是谢老三。我连忙把视线移入笼子里,空空如也! 谢老三表情哭诉,由于我心里的那股呐喊太强烈,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谢老三被强行拖入笼子,关了起来。 突然,白光爆射了一秒,待视线恢复时,日本兵已经消失不见。笼子外,站着一男一女,正和谢老三交谈着什么。 鬼夜叉摸起手榴弹,准备炸掉眼前的幻境。我连忙吃力的伸出手按住他胳膊,摇了摇头。 笼子前一男一女的背影,让我极为熟悉,甚至有一丝恐惧。过了几分钟,谢老三颓废的坐下,谈话结束,那一男一女慢慢的转过身来,我们清晰的看清楚了他们的容貌。 “蔡灵毓,蔡堔!”我忍不住颤抖,果然没有看错,真的是他们父女。蔡堔果然和潜龙部队和小日本有关系! 蔡灵毓和蔡堔面色凝重的从我身体穿了过去,父女间轻声交谈了几句,蔡堔似乎在告诫什么,蔡灵毓一直低沉着头。我死死的注视着他们离开,心里充满了疑问。他们和谢老三到底交谈了什么,他们究竟什么关系,和后来的金华轮事件有没有联系?蔡堔后来为什么又和蔡灵毓分开,还对外假死? 抱着满腔的疑问,白光渐渐变暗,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也随之消失。期间,至少七八个不同穿着打扮的谢老三身影从笼子里相继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切异象从眼前消失。 我双手撑地,长长的吐了口气,身子每一处肌肉都像劳累过度般不停的抽搐着。 笼子里,恢复了一开始的场景。 谢老三垂下了头,嘿嘿嘿的冷笑,听的我们极为不舒服。 “刚才怎么了?”巴尔扎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道:“那姓谢的会妖术。” “是喉结颤抖的频率引起我们脑电波的某种共振,他似乎在用超过人耳辨别能力的音频给我们催眠,传递一种信息。这种手法,在美国听说过,但必须借助高精尖仪器,是中情局的绝密武器,属于人脑开发的禁忌领域。”鬼夜叉不置可否的道。 我将九龙宝剑拿在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径直一个人走进笼子里,站在谢老三的面前。鬼夜叉一皱眉:“回来!” “东子,快一剑劈了这妖怪!”巴尔扎大叫。 剑尖顶在他的脖子上,我面色一沉,问:“谢老三,你是要告诉我什么,对吗?” 过了一会儿,谢老三慢慢抬起头来,呆滞的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的发着一记记的冷笑,看起来别扭而寒渗。他嘴唇微微的颤动着,似乎在说话。 我呼吸愈加沉重,大着胆子靠过去侧脸,聆听到含糊不清的话语:“你不是……人!不是!计划……成……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我紧接着问道。 “不能……相信,相信……”谢老三气息越来越弱,到微不可闻。 我大急,恨不得撬开他的嘴。 这时,谢老三突然表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支起来的上半身重重的倒底。瞬间,头一歪,和死了一样。我心下大为不甘,谢老三到底有什么话啊,没有说清楚!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带着秘密去到阴曹地府,尤其那句“我不是人”,实在对我触动太大。老子不是人,难道是畜生!妈的,你是不是在借机骂我。 只见谢老三原本骨瘦如柴的身体瞬间苍老无比,皮肤和肌肉开始皲裂,除了脸部外,身体上出现大量的死人斑,犹如死了很久的尸体。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转身朝鬼夜叉他们那走去。 突然,鬼夜叉叫了一声:“后面!” “什么?”我眉头一动,转身一看,顿时瞳孔一缩。谢老三心脏处的皮肤高高的隆起,皮肤和肌肉绷紧到了极点,显得半透明,里面赫然出现一颗大到惊人的心脏轮廓。这颗心脏把谢老三的血液都吸了进去,包裹所有的蕴含神秘力量的蓝色液体,没有吐出来过,如今包裹了大量的血液鼓鼓涨涨的。 只听噗的一记撕裂声,殷红的心脏破体而出。悬浮在半空,以极快的速度跳动着。 “不对头,它要爆了!”鬼夜叉判断道。 砰,砰砰……砰砰砰……跳动频率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哄的一声,心脏爆炸了,一时间,无边的血水从里面倾泻而出。整个空间仅仅一个呼吸不到就被血水填满,我们根本无力躲避,很快被淹没在了血海里。巨大的血浪把金属门撞开,卷着我们往外冲刷。 我的眼耳口鼻里灌满了粘稠血腥的血液,这种感觉比溺水还要难受。此时眼睛里都是血红一片,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象,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血浪来回翻滚,我只能紧紧握住九龙宝剑,把它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大概过了几分钟,就在我快憋不住呼吸的时候,血水来的快去的也快,在把我摔在地上后,如潮水般往金属门内退去,而后消失不见。我揉了揉眼睛,剧烈的刺疼,碱性的灼烧感。 巴尔扎和鬼夜叉在不远的地方爬了起来,浑然一个个血液浸透的恐怖模样。 “呸,呸,呕~”巴尔扎将肚子里灌入的血水吐出来,连带着红红的呕吐物。 目力所及的地方,覆盖了厚厚一层的血垢,小日本的尸体被冲刷的垒成了一个尸堆,血淋淋的尸体分外狰狞。正所谓尸山血海,犹如置身于一片恐怖的小地狱中。 “刚才谢老三的尸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惊魂未定。忽然和鬼夜叉对视一眼,眼神一动,想到了什么,我们立即冲入金属门内,只见血淋淋的笼子里,谢老三的尸体已经碎裂成了无数血块,唯有头颅孤零零的滚落在我的脚边。 我把谢老三头颅捧在手上,擦掉脸上的血水,摸上去冷冰冰的质感,盯着寒气直冒的诡异人头,不禁轻咦一声,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金华轮上橡皮桶里的头颅。”鬼夜叉轻声道了一句。 我一惊,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把这鬼气森森的头颅掉落在地上,吃惊道:“那个和蔡灵毓一模一样的人头!难道说……也是经历了和这个谢老三同样的经历,身体爆炸里?” 鬼夜叉吸了口气:“不知道,不过两者可能有联系。两个人头的特性太像了,有一种邪气的感觉。” 我惊疑不定,可惜那具人头连同其他国民党绝密档案的橡皮桶都已经被潜龙部队给运送走了,我们无从核对。 不对!我摇了摇头。记得和人头一起的还有一叠老照片,照片中蔡灵毓穿着打扮的年代,应该是晚清到民国初,时间上不是现代,这又如何解释?除非在不同的时空,有着不同的蔡灵毓一直活跃着。 这个时候,巴尔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我心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巴尔扎淹了口唾沫,道:“小日本,一个个都活过来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围困 我跑出金属门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些被我们杀死的小日本在血泊中一个个站了起来,浑身浴血的慢慢朝我们走来。他们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出去的唯一通道。 “是那些血液!小日本身上沾染了刚才爆炸流出来的血液,里面蕴含有蓝色液体的神秘力量。他们诈尸了!”鬼夜叉吃惊道。 巴尔扎从一开始的震惊中缓过来,暴戾道:“哼,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奶奶个熊。”说着,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远远扔了过去。 只见手榴弹掉入小日本血尸群中,他们没有闪躲。我暗喜,果然粽子是没有思维的,这就好办了。可是没多久我们便发现情况不对,手榴弹居然没有爆炸,这是一颗哑弹。 巴尔扎臭骂了一声老太监办事不靠谱,旋即又一连飞出仅剩的三颗手榴弹,这一次等了数十秒,依然没有爆炸。 我心里一咯噔:“该不会手榴弹被血水浸泡过的缘故吧。”想到这,我们三人迅速把藏在身上的手枪和冲锋枪拿出来,枪管里结了厚厚一层血痂。扣动扳机后,嘎达的出不了子弹。 这一下我们慌了,热兵器全然失去了作用,战斗力爆降大半。只见小日本伸出双手向我们走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嘶吼声,尖利的獠牙从其嘴里突了出来,眼睛里散发出嗜血的红光。 巴尔扎一摸腰间飞刀,手腕一送,嗖的一声,飞刀直直的插入最近的一个小日本的眉心处。然而,小日本没有丝毫停顿,头微微抖了一下,没事人一样继续前进。 “换我试试。”鬼夜叉话音未落,朝我手腕一拍,夺下九龙宝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迎向那个小日本,那小日本血尸发出嘶吼,想要咬向鬼夜叉。电光火石间,剑光如电弧划过夜幕,以惊鸿的气势直直的插入血尸心脏位置,鬼夜叉眉头一皱,血尸不躲不闭直接往前一压,顺着修长的剑身就要去抓鬼夜叉的脖子。见血尸要害不在心脏位置,鬼夜叉低喝一声,手臂左右一挥,顿时将血尸一分为二,平齐的斩为上下两截。 “好剑法!”我忍不住赞叹一句。 然而,血尸并没有失去移动能力,两截尸体继续朝着鬼夜叉爬去。鬼夜叉忍不住爆了粗口:“死人多作怪!”九龙宝剑在他手里快如惊鸿,游龙走蛇,交织成一道道剑影之网,顷刻间将这具没有死透的血尸碎尸万段。 血末翻飞中,血尸成为了一坨血泥,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这些血泥糊在一起,慢慢挣扎着汇聚成一具完整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出来。 鬼夜叉浑身一颤,又见其他小日本的血尸已经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将他合围,立刻抖掉剑身上的血渣,一溜烟的逃了回来。 “杀不死,砍不灭,艹了!”鬼夜叉将九龙宝剑丢给我:“你行,换你上!” 眼看血尸群越来越近,近四十个人的规模一旦将我们围住,根本就是有死无生的绝境。关键是我们找不到这群东西的弱点,杀不死,我们还怎么玩。 我们靠在一起节节后退。忽然,我注意到这些血尸虽然身上挂满了鲜血,却没有太多流到地上血泊中的迹象,反而是地上的血液缓慢的往上流走进他们破损在外的伤口里,倒灌进血管中。 我浑身如过电般闪过,一开始猜测的没错,就是血液!谢老三血爆后的血液让这些尸体复活,只要切断了尸体与血液的联系,他们就失去了力量的来源。 可是怎么办呢?举目所及都是满满的血泊和干枯下来的血垢,就连头顶都有血水滴落下来,想要把血液分离出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也就是说,在现有环境中,我们即使知道这些血尸的弱点,还是毫无办法。 我们一路后退回金属门内,将门死死顶住,透过之前插入九龙宝剑留在门上的口子往外看,我们心惊胆战的观察着逐步靠近过来的血尸群。 “这回死定了。没想到活小日本被我们杀了,现在马上又要死在死小日本手上,果然是货真价实的鬼子。”巴尔扎哀叹一句。 唯有鬼夜叉冷静的在对墙壁上不停的摸索。“不会有暗门的,这里是关押谢老三的地方,做人体研究的密室。属于潜龙部队的绝密之处,从外面金属门上八道大锁就看得出来它的保密级别。”我摇了摇头,不看好鬼夜叉的举动,这个时候我不认为还能有什么奇迹。 鬼夜叉迅速找了一遍,的确没有丝毫发现,不由气的一拳打在墙壁上,很遗憾,墙壁也是实心的。 我看着血尸群越来越近,大概一分钟不到就该冲进门来了。 我紧紧握紧剑柄,已经做好了拼死的打算,至少死的不能窝囊。 巴尔扎这时越想越气,正好余光看到谢老三的头颅孤零零的掉在附近,都是这丫害得,牙齿咬的咯嘣响,一把打开金属门,抬腿就是一脚,将头颅当球踢到了血尸群中,怒骂:“吃屎去吧!” 血尸群突然停住了,在谢老三的头颅面前驻足不前。 我一惊,难道血尸怕这个头颅?不过血尸不动了,却也没有撤走,依然围堵在外面,我们的危局只是延缓了一点时间罢了。 我想过趁这个时机冲出去,可是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鬼夜叉,我打消了主意。 巴尔扎奇怪道:“你干嘛呢?弄那根破电线有什么好玩的。” 只见鬼夜叉蹲在地上,深皱眉头,手里捏着从摄像机上面延伸出来的电线。电线的另一头,伸入到墙里。 “咦,不对,怎么没有插座。”我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可疑点,巴尔扎也是一惊。 鬼夜叉把电线一拉,顿时剥落下一片墙壁,露出布线的地方,一直顺着布线的地方挖掘,推断出电线应该是绕了一面墙壁后通往了外面的发动机。 我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信心又打碎了,无奈道:“应该是为了能够不间断的给谢老三的一举一动进行录像记录,所以把摄影机用一条专线单独连接在发动机上,防止插头脱落的意外发生。” 我和巴尔扎背靠背坐在满是血污的地上,看着鬼夜叉一寸一寸的查看电线做着无用功。 “有了!”鬼夜叉轻咦一声,只见他把电线从剥落的墙面上小心翼翼的往外拉。我好奇心起来,连忙凑上去看什么东西。 只见一根细小到只有几毫米粗的银色金属线从摄像机的电线上通过一个小孔分了出来。而金属线彻底没入了墙的里面,是岩石和混凝土构成的坚硬墙面。 “这是什么意思?”我奇怪这根多出来的金属线有什么用处。 鬼夜叉思索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几步奔到已经倒在地上的摄像机前,把它用力一敲,顿时砸成了碎片。在大量散落的电器元件中飞快的摸索,突然,他手指头捏起一个看起来有点不同寻常的元件,而元件上面正连接着那根金属线的终端。 “这是一个窃听器!”鬼夜叉兴奋道。 我和巴尔扎差点惊掉下巴,惊愕道:“摄像机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吃饱了撑的……咦,难道说,不是小日本自己放的?艹,这些小日本秘密做实验,其实自己一直被别人窃听着!” 我忽然想到在徐福墓里,黑炭肚子里吐出来的窃听器属于最高级别的货色,通过发射短波就能传送信号。而饶是如此先进的东西,窃听的那个人也必须在附近活动才能接收到信号。而眼前这个通过金属线连接,显然是有线的普通窃听器,那金属线的另一头,必定有人在监听。 既然有人,那一定有所谓的监听室。而那个窃听的人不可能无时无刻坚守在一个地方,他必须有离开这座瀑布内洞的出口。 我们齐刷刷的望向金属线消失的地方,眼睛里透着兴奋的光芒,这个墙后面,一定另有空间! 我提剑,小心的扣动混凝土墙面,一块一块的把碎片挑落。我不是没想过用九龙宝剑挖出去一条求生通道,可是这里面的时间耗费极大,而且九龙宝剑虽然锋利无双,但开凿的活还是适合沉重的钝器来干,九龙宝剑来挖洞其实效率一般,用多了有折断的风险。 在艰难的掘开最硬的水泥层后,就是普通的岩壁和泥土。巴尔扎和鬼夜叉一起帮忙,匕首和柳叶飞刀齐用。 在担心血尸突然冲进来的恐惧中,我们一刻不停的挖掘,一个小时也才前进了十米,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片骚动。 我们立刻手里动作一停,全身戒备起来。 “外面好像打起来了?”我听着动静,如此判断道。 “内讧?”巴尔扎想要出去看上一眼,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金属门被什么东西狠狠踢开,我们蜷缩在挖掘出的狭窄洞里斜着头往洞口外瞄去,屏息静气。 慢悠悠的,一颗头颅滚落在洞外的视线中,正是谢老三的!头颅在这里,那小日本的血尸岂不是很可能就要进到房间来。 突然,一只黑漆漆的大脚猛出现,往下一踩,头颅被碾爆,嘎吱,血浆四溅。 我大惊失色。“不好,头颅没了,血尸再也没有了顾忌!”巴尔扎脸色苍白。 就在这时,那只大脚的主人,慢慢的蹲了下来,弯下腰,脸面与我们正对上。这是一张恐怖的夜叉脸,黑漆漆的眼眶中仿佛能够吸纳人的灵魂。 “鬼夜叉!”我惊呼出声,这里浓郁的血腥气居然把这深山老林里的妖怪都吸引过来了,简直是祸不单行!听外面的动静,看来吸引过来的绝不仅仅是这一只。同一时间,骚动越来越近,翅膀扇动的声音呼呼作响。 “希望它们互相看不惯打起来,都死光光最好。”巴尔扎祈告道。 我没那么乐观,拔起九龙宝剑,沉声道:“先解决掉眼前这只再说!” 话音刚落,妖怪鬼夜叉已经朝洞里爬了进来。 鬼夜叉忽然往前一挡,拦住我们,厉声道:“大家不要停,外面就交给我对付!”我看了眼脸色严峻的鬼夜叉,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把九龙宝剑交给了他,他说的没错,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在和怪物抢夺时间,在它们把我们困死前挖通窃听室的通道。 鬼夜叉嘴角一弯,低喝一声,迎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太监出事 我和巴尔扎疯狂的挖土,顺着金属线一路往前挖,连往回看上一眼的功夫也没有。 鬼夜叉那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肢体被斩断的噗嗤声。我额头大汗,匕首不好用就用手扣,指甲渗出了血,咬牙坚持。 “啊!”巴尔扎大喊大叫给自己打气,双臂如挖土机一般用出死力,泥土碎石翻飞。“怎么还没有挖通!”我心下大急,现在真是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 鬼夜叉怕我们分心,没有和我们说一句话。不过后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磨牙的嘶吼声清晰的传到我耳中,我不禁一颤,连血尸也加入了进来,鬼夜叉那边一定压力极大。 时间过得极为漫长,高强度快速运动中,体力消耗惊人。巴尔扎已经是精疲力尽,老牛般喘气呼在我脸上,靠着毅力在强行抬起胳膊。我深吸一口气,特殊的体质让我恢复力惊人,感觉体力再次充盈后,俨然成为了挖掘的主力。 一刻钟后,掰开泥土层,一块木板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金属线从上面的小孔中穿出来。 我们狂喜:“就是这里!” 巴尔扎一腿爆踢,直接把木板踢成碎片。眼前一空,木板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密室。 我激动的转头对鬼夜叉叫道:“找到地方了!你可以……”我顿住了,只见鬼夜叉此时衣服撕开,防弹衣支离破碎,浴血的肌肉上布满了大小伤痕,一道拳头大的咬伤出现在肩膀上,甚至可以看到白皑皑的锁骨。 而其面前,鬼夜叉妖怪的残肢断臂几乎填满了洞口,而血尸化为血泥后继续幻化出身形,不管被斩断成多少小块,依然死不掉。洞外密密麻麻的血尸一拥而上,前赴后继的朝着鬼夜叉发起进攻。 鬼夜叉闻言回头瞥了我们一眼,俊美惨白的脸上淡淡一笑,:“你们先走。” “不好!”我心一沉,鬼夜叉摆明了要殿后赴死。巴尔扎已经快速的窜入了密室,一把拉住我脚踝直往里拽:“别愣着,快进来,这个密室有出口。” “鬼夜叉他……”我不忍。 巴尔扎表情一僵,摇了摇头,“他在给我们争取逃脱的时间。”巴尔扎心里也清楚,眼前这情况,要是鬼夜叉也跑了,没人牵制这些血尸,那我们三个谁也别想从这里逃出去。 进到密室后,出奇的小,我们两个人面对面挨着也够呛。密室里有一个发霉的木椅子和一张贴着墙壁的小桌子,上面窃听器的接收器,边上有一叠白纸,和一支笔。翻了下白纸,写字的部分已经被人撕掉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密室另一头,黑漆漆的一条裂缝一样的通道,供窃听者进出密室的出入口无疑。 巴尔扎钻入里面朝我挥手,焦急的催促起来。 我犹豫了起来,逃生的出口就在眼前,我却迈不出一步,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留下鬼夜叉一个人送死?跑,还是留?可是一旦留下来,连自己也交代在这了。 矛盾当头,我拳头一握,眼神一下子坚毅起来:“巴尔扎,我们来这里杀小日本,怕死过吗?” 巴尔扎一愣,旋即接口道:“怕个软蛋!” “好!”我激动道:“楚霸王置之死地而后生,大不了头颅点地,敢不敢跟我杀回去!” 巴尔扎被我说的身躯一抖,眼睛睁大,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样,从缝隙里爬了回来,重重的拍了拍我背,道:“好兄弟,今天才发现你比我还爷们!好,人死卵朝天,我们三个大不了一块赴黄泉。”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再次返回洞内,鬼夜叉激斗中一惊,愣神间差点再次挂彩。“你们怎么回来了?后面难道没有出路?”他吃惊道。 巴尔扎一脚踹飞一只血尸的手臂,哈哈大笑:“你管那么多,老子手痒了还不行啊,哈哈哈。”说话间,拳脚齐出,给鬼夜叉减去不少压力。 我没有说话,简单的冲鬼夜叉笑了笑,一切心照不宣。鬼夜叉脸微红,我知道这是激动的涨的,小白脸还是红一点好看。 我们三个挤在狭窄的洞内,联手狙击着不断发起攻击又打不死的血尸来。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三个互相配合,与血尸展开了血战。仅仅一小会,巴尔扎就挂彩了,身上被血尸的獠牙扎了好几个血洞,不过和鬼夜叉比还是小巫见大巫。我身穿破损严重的万人敌甲衣,稍微好一点,还算可以支撑。 我们且战且退,很快退缩到密室内,血尸紧随而来。不过我发现血尸化为血泥后重塑的身体体积明显变小了不少,看来离开了满是血水的房间后,它们的能力开始缩水。这一发现让我精神一震。 然而就在这时,四周开始剧烈的晃动,我险些站立不住。 “地震了!”巴尔扎叫了一声。 轰!挖掘的地洞塌了下来,把血尸埋在里面。 我们来不及狂喜,紧接着,头顶泥土如雨水般倾泻下来,巨大的土块摇摇欲坠。我脸色狂变,这里马上也要塌了,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鱼贯逃入那个狭窄的缝隙出口内。 巴尔扎是最后一个进的,刚刚钻入半个身子,轰隆隆,密室的顶部整个塌了下来,将他腰部以下压在了里面。巴尔扎发出一记闷哼,显然受伤不轻。我和鬼夜叉用出大力将他拖曳出来,一只腿被石块砸的鲜血淋漓,正是之前在徐福墓中受伤的那一只,本来就没痊愈,现在伤上加伤。 鬼夜叉力气最大,由他半拖着巴尔扎快速移动,我接过九龙宝剑在前面开路。 通道内晃动的越来越厉害,随时有塌陷的危险。我们不由心下急切,奔走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时,后面传来泥土翻动的声音,“娘希匹,居然又想追来赶尽杀绝!”我不由大骂。 大概走出有一百米的距离,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早有经验的我抬头一摸,感到一块可以移动的石头。连忙用力把石头顶开,月光顿时射了进来。 我大喜,艰难的爬到地面,发现出口是在一颗大树的树根附近,可以说极为隐蔽。附近一张望,我们身在那座瀑布的后山,此处树林茂密,不见人烟。 地面又一次剧烈晃动,我连忙扶着树根,搭手把鬼夜叉和巴尔扎拉了出来。一出来后就把那块石头压住出口。 我们三人早已经精疲力尽,恨不得倒下休息几分钟。 “现在不能休息,快去找尸老汇合!”鬼夜叉说道,现在这情况,一旦休息下来,等过会儿会极度劳累,现在只有憋着一口气,忍着逃离这个鬼地方。我大口喘气,和鬼夜叉架着巴尔扎的咯吱窝朝老太监所在的草丛进发。 “老天开眼,多亏了这地震,否则我们三就死在地下了。”我不禁后怕。巴尔扎嘴硬:“我们死了,就和那些小日本一样化为血尸,到时候看看谁怕谁!” 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来到之前藏身的草丛里,期间余震不断,这地震的震级不小,不知道山脚下会不会死人。 “老太监,你在哪?”我叫了一声。没有人答应,算算时间已经远超过两个小时了,看来他一个老瞎子真的一个人下山去了。 鬼夜叉脸色一变,查探了一下四周,拨开记忆中老太监一直趴着潜伏的草堆,在泥土里发现了六根由手指头戳出来的小洞。 鬼夜叉脸色阴沉,将食指插入洞内,惊疑道:“三长三短,是预定的求救信号。尸老遇到了危险!他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人抓走了!” 我们大吃一惊,老太监会被人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 “你们小心警戒,我到附近查探一下。”鬼夜叉告诫道,不待我们同意就一溜烟隐没在丛林中。 我和巴尔扎靠在附近的树下,擦拭伤口。我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让我们一惊一乍。原本瀑布所在的地方,潭水已经被鲜血染红,在夜色下显得妖异诡谲。除了阶段性传来的余震,四周出奇的安静,寂静的有点可怕,鸟兽都有预知危险的能力,在第一时间躲避了起来,而人类,很多时候不是人定胜天,不过是听天由命的自欺欺人的可怜儿罢了。 鬼夜叉迟迟没有回来。 我和巴尔扎趁着间隙好好的休息,鬼夜叉身上的伤势最重,估计找不到老太监的踪迹也会很快回来。我和巴尔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打发焦急等待的时间。 又过了良久,前方出现一个跌跌撞撞仿佛随时会跌倒的人影,朝我们走来,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谁!”我立即站了起来,这体态绝不可能是老太监或者鬼夜叉中的任何一人!这突如其来的人影让我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 九龙宝剑提在胸前,巴尔扎把拳头按的关节咯吱直响。 人影一步一晃的慢慢靠近,我额头冷汗不由自主的往外冒出,这人有些邪乎,在这诡异的大山里出没,是敌非友的可能性极高。长时间的生死线上的挣扎,让我不敢掉以轻心。 待人影逐步走出树林,月光中,那人赤膊着上身,头发散乱,体表肮脏,像是从地里爬起来的。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救救我……救我……”那人吃力的喃喃道,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这时,鬼夜叉突然从斜刺里奔了出来,一把抄起倒地的那人拖到我们跟前。往我们面前一扔,撩开头发,露出一张年轻而憔悴无比的面容,对我道:“你认识,这小子没有从山里走出去。” 我放下九龙宝剑,脸色古怪了起来。从刚才这个人发出呼救,我就从声音上听了出来,这小子就是被我和鬼夜叉几天前戏弄放跑的小白脸赵恒博,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在山里徘徊到现在,他这幅狼狈痴呆的模样,不知道遇到了什么苦难。 “发现地王爷没?”巴尔扎询问。 鬼夜叉拿出一块劳力士手表,正是老太监带的那一个,沉声道:“发现了这个。” 我们陷入了沉思,看来老太监出事,已经成为了定局。既然四周找不到老太监的影子,我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接下来,我们三个人加上一个虚脱到昏迷过去的赵恒博,互相搀扶着,艰难的在余震中下了山。到达村庄时,已经天亮,山脚下聚集了很多的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不要医治 这些人穿着军服,集结在一起,随时准备朝山上进发。看他们的准备工作,和当初第一次见到赵恒博带队的样子何其相似。 看来又是一批被731生化武器库吸引的军方势力。 我们几个跌跌撞撞,虚脱的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浑身浴血、满目骇人的伤口,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逃兵。这些当兵的顿时吓了一大跳,尤其是鬼夜叉那露出白骨的肩膀,任谁看了都会打哆嗦。 枪口齐齐的对准我们。 我尴尬一笑,乖乖把手举起来,示意没有恶意。骚动过后,一名皮肤黝黑的矮个子长官上前询问我们什么的干活。我把各自的名字和军衔往上一报,反正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当然隐去了鬼夜叉的身份,只说是一个系统的同僚。还别说,我和巴尔扎保密局校级军官的特殊身份让对方颇为重视。最后,我从昏迷中的赵恒博口袋里搜出台北警备司令部军官的证件拿给他看,这个不知名的长官表情一凛,一挥手,叫来了随军医护人员。 很快,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急匆匆跑来,检查了一下我们的伤势,不由摇了摇头,记得一个老医生啧啧嘴,说出让我记忆尤新的话:“这几个人伤成这幅模样了都没死,简直蟑螂的命,豹子的胆,软体动物的脑神经!” “先送医院再说吧。”那长官没有急着询问我们情况,或者说级别不够。 简单的包扎过后,这些人把我们送上了一辆运兵卡车,在几个白大褂的陪同下,朝南山外开去。 我笃定,那个黑皮肤的长官一定会立即派人把我们的身份上报给当局查证,这不是我担心的。鬼夜叉再厉害也还是人,这么重的伤势必须接受正规的治疗,现在台湾全省戒严,他这种伤情任何一家医院都不敢随意救治,也不可能瞒得住安全部门的眼线。与其到时候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不如一开始就给上头报个信,只要我们口风一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很多问题应该能够蒙混过去。 在颠簸的车上,我仰头看着绿油油的帆布车盖,思考了起来。先是赵恒博的部队第一时间赶来封锁日军遗留的生化武器库,现在又是另外一波人马,看样子应该还不是一系的。反倒是我们保密局没有动静,这出奇的反常,按理说潜龙部队的消息不可能不引起高层的重视。还是说他们其实已经行动了,只是我们没有发觉。 看了下其他人,巴尔扎岔开腿,摆个大字躺在正中间,对细心护理他断腿的年轻小护士眉来眼去,一个劲的嘿嘿嘿傻笑,那个俊俏的小护士又不能不搭理他,只能尴尬的抱以微笑,惹得巴尔扎心痒难耐,一路哼着蹩脚的山歌小调。我会心一笑,看来这个号称黄金家族后裔的蒙古大汉早就忘记了疼痛,果然是皮糙肉厚,耐艹的很。而鬼夜叉却一声不响,默默的闭目养神,遍体鳞伤的身体被布条团团包裹,成了木乃伊,看起来有点滑稽。 至于赵恒博还是没有醒来,嘴里不停的说着梦话,甚至念叨着臣臣的名字,要不是边上有人,直接丢下车让他自生自灭去。医生检查后初步断定没什么大碍,一来是惊吓过度,二来是饥寒交迫和精神压力导致的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虚脱,好好调养十天半个月就会痊愈。 至于我本人…… “这位病号,请你听话,把这柄不知道从哪个戏班子偷来的假剑丢掉,乖乖的接受我们治疗,否则伤口会进一步恶化,到时候只能截肢!”一名胖胖的女医生大声呵斥道。 我哼了一声,呵呵,吓我,我这体质还需要救治?不要开玩笑了。别看我现在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主要是身上沾了太多血渍的缘故。其实伤口早就不疼了,肌肉鼓胀后顶住了出血口,我能清晰的感到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恢复如初。如果这时候让医护人员查看,不把我当怪物切片了才怪。 见我一路上始终抗拒治疗,那女医生气的涨红了脸,一跺脚:“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怪的人!”边上的小护士拉了拉她衣角,轻声道:“王医生,这个男人穿着黄铜做的破裙子,还用剑挥舞来挥舞去,我看八成是疯了,我们不要理他。应该把他转送到台北大医院的精神科去才对。” 女医生一听,瞬间恍然,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啊,对,我怎么没想到呢。”而后极为老实的不再搭理我,只是时不时的观察几下,防止我发神经干出傻事。 我哭笑不得,居然被人认为脑子瓦特了。算了,懒得解释了。 运兵车开了一段路后,驶入了一家不算大的医院,位于军营附近,也就是一所军医院。我们被接到通知的医护人员运送到了抢救室,当然,除了我以外。 我誓死不接受治疗,院长大怒,派了两个驻守的宪兵强行抓我,在我一剑斩断其中一名宪兵手里的中正步枪后,他们都老实了。 我再用保密局这座大山压下来,院长丢下一句“我给你们领导打电话”,然后不再管我。其实对于医院来说,他们心底里不希望我留下来。我就是那种典型的刺头加神经病,要不是部队里带来的,早就把我凉一边了。 我独自一人在医院附近徘徊,心道:“鬼夜叉他们应该不会有大碍,不过我倒是彻底得罪了这家医院,最好今天晚上就溜掉,免得惹出什么幺蛾子。”我看了看自己恢复如初的双手,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说以后再也没法光明正大的看病了?有失必有得,在享受百毒不侵和惊人恢复力的同时,我只能把这一特性尽量的隐藏下来,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自嘲道:“秘密越多,越是不能见人,呵呵,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变成蔡堔那样背弃家庭,孤独一人行走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从护士口中我知道已经来到了南边的一个县城,我对这里路不熟悉,不过台北地区就一个大农村,只要找对方向,沿着一路走下去就是了。 算了算运兵卡车的车程,大概五十里的样子。舍得脚力的话,晚上前应该可以回到平时住的瓦房。 不过我并不打算回到那里,而是想要找个干净点的旅馆好好睡上一觉,再大吃一顿。摸了摸口袋,钱还在,顿时底气大足。 临走前,我再次踏入医院,看了下鬼夜叉他们的情况,医生对我戒心很重,不过还是说了实话。说伤口很严重,要疗养至少一年,然后我点了点头,放心的离开了。以他们两个强悍的体质,额,顶多一两个月就没事人了。 鬼夜叉躺在重危病房里,嬉皮笑脸的和我说了几句俏皮话,言语中暗示他会突然从医院里消失,毕竟他的身份特殊。要是老太监在的话,或许还能保他。我对此也无能为力,谁叫我官衔小,权限弱。巴尔扎一个劲的调戏那个俊俏的小护士,还问出了名字,叫翠兰,才短短几个小时,两人似乎好上了,对我爱理不理。我直接无语,说了句再见就离这个贱人远一点。 数分钟后,我彻底离开了医院。约好下次见面就在我临时住的那间瓦房。 一个人行走在山间小道,微微有点惆怅,孤独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时,前方汽车的声音,我立马闪到路边的树丛里匍匐在地上,见汽车没有发觉扬长而去后才悄悄起身。我瞳孔一缩,是部队里的车,看来是冲着我和巴尔扎等人去的。 我暂时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这段时间来难得想清净一下。下面我没有走小路,而是在林子里移动,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湖泊,冬天的河水清冽寒冷。我鼻子一抽,这才恍然发觉身上太脏了,这幅样子到镇上,别人不把我当杀人犯绑了才奇怪呢。 把万人敌甲衣脱下,连带着九龙宝剑一起放在湖边。光溜溜的泡到了湖里去,痛快的洗个凉水澡。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山里的水是碧蓝的,似乎能洗涤烦恼。 “是该放松一下了。”我感觉真的累了。 仰面悠哉的漂浮于水上,看着茂密的树丛,冬天还没有掉下落叶,一切都充满着生机。 我惬意的哼着小曲,要是来壶酒就再好不过了。这时,岸边两个人影一动,我眉头一跳,怎么,这里有山民吗? “嘿,彪哥,这里有宝贝诶!” “哪里,咦,好漂亮的一把长剑,乖乖,该不会是黄金的柄吧,嘶~这裙子……难道真是黄金!” “快收了它,拿给老大瞅瞅,兴许能卖大价钱。” 我猛的一惊,叫道:“不要动,那是老子的!”两个小年轻,看到我后,讶然,再看了看九龙宝剑和万人敌甲衣,二话不说,捞起东西,撒腿就跑。 我那个气的啊,今儿遇到明抢的流氓了。 我急忙从湖心游到岸边,两个贼人已经带着东西跑进了树林,幸好还能看到个人影,连忙抄起衣服一披,火急火燎的追了过去。要不是他们注意力集中在了九龙宝剑和万人敌上面,否则我裤袋里可怜的小金条估计也不保了。 “快站住,放下东西,我保证不打死你们!”我心急如焚。 这两个贼子还交头接耳,“彪哥,这小子这么急这东西,一定是了不得的宝贝!” “嘿嘿嘿,废话,今儿赚大了。” 我一听,恨不得弄死他们两个。 一路追击,我体力上的优势开始凸显,两个贼子明显后续乏力,尤其是拎着万人敌甲衣的那个,现在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看这小子抬腿一次比一次低。 我心下大喜,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就这么一直追啊追,也不知道过了多远,反正一直往北走。终于,噗通一声,那个拿着甲衣的贼子由于体力不支,绊了一跤,再也没有爬起来。 我大喝一声,一个飞跃,一脚踩在他手背上,那贼子哎呀呀吃疼,我连忙甩了他一巴掌,让他老实起来。对另一个折返回来救人的贼子道:“把我的剑交出来!” “不要,那是我捡来的,你名字在上面刻着?”那人耍无赖,九龙宝剑在他手里拿捏着,旋即眼中凶光一闪,对准了我。 我暗道不妙,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用自己的剑威胁。 第一百一十九章 驱鬼 我压低重心,双手前伸,准备先下手为强。看眼前这个小子手里发抖,额头冒汗的样子,显然是一个菜鸟。这种货色如果都对付不了,枉费我从尸堆里爬出来。 “冯彪住手!”一声爆喝,一个男子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当场制止了那贼子的进一步动作。 “大哥!”那贼子道。 “冯有道!”我大吃一惊。 只见这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中山装的斯文男子,不是冯有道还能是谁。冯有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误会,呵呵呵,误会。” 我脚下一用力,扑在地上的那个贼子不停的叫疼,冯有道脸色一变,连忙摆手:“还望兄弟手下留情,这是我的三弟,冯峰,实在是多有得罪了啊。” 冯有道狠狠的给冯彪使了个眼色,后者大为懊恼:“大哥,这老值钱了!” 冯有道指着冯彪破口大骂:“死去的爹妈怎么交代我们的,可以骗,但不能抢,不能偷,否则会遭天谴的,你忘了我们冯家祖上是怎么没落的?” 冯彪极为不甘,恋恋不舍的看着九龙宝剑,一跺脚,有气无力的还给了我。宝剑重新入手,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由脸色好看了很多。给冯有道一抱拳,脚下一松,冯峰立即爬了起来,躲到冯彪的身后去。 “这位兄弟,我可是等了你好几天了,总算是再见面了,呵呵呵。”冯有道笑眯眯的道,仿佛刚才他两个兄弟闹出来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疑惑道:“这里难道是……” “这里就是无头山啊,我一直在山顶的破庙等着你呢。哎呀,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冯有道热情的拉着我往山里走。 我心道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本来想到县城休息去的,结果好死不死的又遇到了这个半神棍。我耸了耸肩,既来之则安之吧,看看这个冯有道有没有真本事。 把万人敌穿在身上,九龙宝剑背起,大摇大摆的随他们上去。冯彪和冯峰两个小年轻戒备的离我远远的,绝不靠近三米之内,对我极为戒备。我暗想这三个姓冯的,到底什么背景,做大哥的在外面卖画骗人钱,做小弟的一副流氓腔,不像善茬。 没多少远,还真来到了县南的破庙。说是破庙,其实不能算破,只不过这里地处偏僻,香火一直不旺,后来唯一的道士死了,没有人接替,就荒废成了破庙。 冯有道将我领到大堂,三清道尊的泥塑前面。 “稍等一下,我布置一下法器。”冯有道笑道,而后跑到后院去了。我看这大堂里有一条大的地铺,三个人估计这几天就睡在这里,看来那根金条对他们的诱惑力极大。 “你们两个过来。”我朝站在角落里的冯彪和冯峰招了招手,后者脸色一变:“你干嘛?刚才我可没想要杀你,我冯彪没杀过人,只是吓唬吓唬你罢了。” 我嘿嘿一笑,有没有杀过人我不知道,但刚才杀气还是有的,我做了几年警察,大上海青帮里的人物见了多了,冯彪这样的人有当黑道的潜力,就差一点引导或者机遇。当年杜月笙卖水果的时候,还是一个小比辣子,就敢逼人强买强卖。 “现在干什么工作?”我问道。 “打零工,不过彪哥和人打架,给人撵走了。现在失业,就靠大哥在学校里赚钱养活我们。”冯峰倒是健谈。 我哦了一声,嘴角一弯:“有没有兴趣当……额,在政府部门工作?” 两人眼睛一亮,冯彪急不可耐的问道:“你有门路!” 我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笑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工作,不过这个工作比较危险,可能随时丧命,就怕你们不敢。” 冯彪一拍胸脯:“没有我不敢的,老子要出人头地,像我太爷爷一样!” “哦?你太爷爷很厉害吗?”我之前从冯有道的话里就听出来他们似乎出身自一个没落的大家族里,不由好奇开口问了起来。 一问这个问题,两兄弟眉毛上扬,神气活现的道:“那是,想当初晚清的时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洛阳冯家的大名,道上只要出来混的,都得给我们太爷爷三分薄面。” 我眼睛一眯,晚清,你们那时候连个精子都不是,缅怀那时候的光荣有什么意义。那溥仪在苏联大牢里还不得悔死。 “冯彪,不准乱说话。”冯有道走了出来,打断了冯彪和冯峰对他们冯家的自吹自擂,似乎不希望再提起家族的往事。 我看他手里拿了一个包裹,在地上摊开后,露出几个类似道士做法的法器。 一面镜子,一把短短的桃木剑,几根香,一面黄色小棋,几张鬼画符,一个破旧的小葫芦。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这些简陋的法器之中,有一个包装精致的锦盒,被一个封条封住了,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好了,东西准备齐了。不过要等到晚上子夜才能施法。”冯有道客气的说道,见我要询问,立马解释了缘由:“子夜时分是一天中阳气最弱阴气最盛的时候,这个时候孤魂野鬼最是猖獗,会从寄居的地方跑出来活动。我趁这个时候把你脖子上的厉鬼钓出来,用这个仙葫芦把它给收入里面。” 我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反正也来了,就看看你耍什么花样吧。 接下来,反正也没事,我和他们三个聊了起来。我自报家名,再把保密局少校这一头衔亮出来,冯彪浑身一抖,当场就抱住我大腿哭爹喊娘的说遇到贵人了,说他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当一个为党国效力的特务,为反攻大陆的大业鞠躬尽瘁,杀生成仁。我好笑,你是看上了特务这一行业的光明前途了吧。现在台湾戒严时期,还真就安全部门最吃香,尽管保密局要重组了,但人员编制不会大动。有了这一层特务身份护身,下半辈子不说吃香的喝辣的,但安安稳稳的过下去想来不是难事。 我灵机一动,现在疑云重重,是该培养几个自己的心腹了,有些事情一个人做起来不方便。更何况我要小心应对的势力没有一个善茬,不留几个暗子,只有处处受制的份。 不过我狡诈的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对冯有道说:“你怎么看?” 冯有道挣扎了一会,显然是不太希望自己的两个兄弟涉足特务这个高危职业,不过冯彪不是安于平淡的主,无比希冀的眼神看向冯有道,后者无奈,为了弟弟的前程,道:“哎,他们的意愿,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笑了,道:“好,只要你成功帮我把身上的厉鬼祛除,我就敢打包票,冯彪和冯峰一定加入保密局里面。”我敢这么保证,主要还是臣臣的关系,她神通广大,安插进两个无足轻重的小特务不是难事。 很快,我们四个就熟络了起来。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现在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我也不矫情,把那块作为驱鬼酬劳的金条提前给了冯有道,不免让他们大喜,对我更加信服。 再给了点小钱,命冯峰飞快奔下山,买了一壶酒和几碟下酒菜,冯家三兄弟到了台湾后生活拮据,好久没闻到酒味肉香了,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很快天就黑了,我一路吹牛皮,把经历的灵异事件真真假假的讲故事一般说了几件,把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知不觉马上就要临近子夜。 冯有道在大堂里用朱砂画了一个圈,用在供奉三清的神案上摆起各色法器,插上三根香,挥舞着桃木剑嘴里念叨着什么。 我被安排独自一人站在朱砂圈里面,表情严肃的看着冯有道的表演。他一直把一段经文念完,转过头来缓缓对我道:“本来想当时就给你施法驱鬼的,可惜祖传的法器藏在别处,所以花了点时间。”说话间,他小心的抚摸着那个锦盒。 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旋即神色一变,道:“好了,要开始了。” 我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冯有道轻喝一声,食指和中指捏起一张红色的鬼画符,咒语念罢,沿着我周身的朱砂圈疯狂的挥舞一圈,忽然,鬼画符猛的朝我额头上一贴,我旋即感到浑身过电般微微一麻,暗道这神棍有点门道。 冯有道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拿铜镜,牙尖一咬,吐出一口精血在桃木剑上,而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在我背上用力一拍,钝的剑刃依然让我生疼,忽然,背上凉嗖嗖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飘。 冯有道面色一喜,眼睛一闭一睁间,精光爆射,“快现身!”铜镜往我脖子上一照。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眨眼间,铜镜里反射出我脖子上的那只厉鬼正满目狰狞的瞪着冯有道,嘴里吐着阴恻恻的鬼火。而我的脖子在铜镜里面已经被这个厉鬼抓的渗出了淤血。 “快收了它!”我急的大叫,以前没把这厉鬼放在心上,现在这么一看,我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坐视不理。 “妖孽,好不快快离体!”冯有道大喝一声,须发倒竖,桃木剑虚空劈砍在我肩膀上。 一连劈砍数剑。 然而铜镜里,厉鬼一动不动,丝毫不受影响。这时,一声阴冷的男人笑声回荡在破庙的大堂之中,一时间,庄严的三清道尊的泥塑前,鬼泣森森。 冯峰和冯彪在边上看的大为担心,叫道:“大哥,这个鬼厉害,快用仙葫芦!” 冯有道脸色阴沉不已,桃木剑不行,立马换上那个破葫芦,举过头顶,倒扣着葫芦嘴,对准厉鬼呀呀呀的大声念了一段咒语,话音刚完,一股劲风从葫芦里传来,而后转为吸力,将厉鬼往葫芦里卷。 就在这时,厉鬼笑声戛然而止,冷哼一记,大堂的门突然被狠狠的撞开,顿时,外头的阴风大作,灌了进来,将冯有道吹倒在地,连带着那个破葫芦掉落地上,咔嚓一声,裂了。 厉鬼的阴冷笑声再次传来。 冯有道额头冷汗,立刻去抓神案上的小黄旗,刚一摸上,就被大风卷走,厉鬼轻轻吹了口气,只见小黄旗不可思议的自燃了起来。 我大为着急:“冯有道,还有没有法宝了,快拿出来!” 冯有道一咬牙,爬起身子,撕掉封条,慌忙将锦盒打开,把里面黄灿灿的东西朝脸上一带,定眼一看,俨然是一个邪气凛然的青铜面具。 第一百二十章 冯家后人和厉鬼 “青铜面具!”我叫了出来,这个面具和冯有道的其他几件法器迥异,条纹清晰,有隐喻的宗教气息,一看就有一种年代久远的洪荒味道,绝对不是近代的产物。 只见冯有道带上面具后,宛如换了一个人,气息大变,举手投足间灵气十足。待其再次走进我时,从铜镜里看到那只厉鬼脸色变得极为惊恐,甚至在颤抖。 阴风也在同一时间消停了下来。 冯有道冷哼一声,食指在青铜面具上不停的摩擦,低不可闻的念叨了一句,而后食指对准我的肩头一压,顿时,厉鬼啊的一声,嗖的一下破空声,终于脱离我的肩膀和脖子,飞了起来。 在铜镜里,我看到自己的脖子已经不再往外渗血。 而后厉鬼朝门外奔逃,脱离铜镜范围,再也看不到它的踪迹。我此时早就后背湿透,厉鬼一走,感觉身体无来由的轻了几分。 “哪里跑!”冯有道叫了一声,再次在青铜面具上不停的摩擦,直摸得青铜锃亮,而后一弹,叮的一声脆响,门口飘来一缕黑烟往葫芦里灌入。冯有道迅速塞上葫芦,只见其咕噜咕噜的不停摇晃。他连忙从神案上抓起一张鬼画符贴在葫芦口上,权当封印。 “厉鬼终于收起来了。”冯有道大喜,把不停震动的葫芦紧紧拽在手里,给冯峰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从三清道尊的泥塑后面拿出一瓶发黑的血水,把血水浇在葫芦上,葫芦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是女人的经血,混了黑狗血,最脏了,可以污染灵气也能镇压一会的鬼气。”冯有道说道。我是不知道这几人是从哪里弄到这女人经血的,难道去偷? “这厉鬼怎么处理?”我问道。 “挂在山阳面的水杉树上暴晒七七四十九天,应该就能让它魂飞魄散了。呼呼,还真累~”冯有道小心翼翼的把青铜面具取了下来,擦拭着脸上的汗珠:“要不是有这宝贝,我这点道行还真治不住它。”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冯有道手里的青铜面具的背后并不是青铜,而是涂了一层石膏,不由心下好奇:“这石膏?” 冯有道脸色微变,轻声道:“这宝贝是祖传的,有点……邪~”我眉头一动,接着问了起来,冯有道碍于我肯给冯彪他们两个安排前程,也就告诉我道:“要是没有这石膏层,活人与这青铜面具的背面接触,当天晚上就会被阎王爷在脸上刺字,把阳寿一笔勾销,宣判死刑,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大哥又在吓唬人了。”冯彪不满道。 冯有道瞪了他一眼:“骗你个鬼,真的会脸上写字,而且谁也看不懂那些字写着什么。太爷爷遗嘱上说这些字是写给鬼看的,叫……” “阴文鬼诏!”我脱口说了出来。 “啊!”冯有道大惊失色,跳了起来,脸上极为精彩:“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暗道果然,摸了摸下巴,老神在在道:“你们的太爷爷是不是叫冯驴子?” 这一下,三兄弟都震惊了,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死盯着我,语气颤抖道:“你……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我们太爷爷在道上的称号?” 我哈哈一笑:“没想到你们是冯驴子的后人,有趣,着实有趣!” 在他们挠心挠肺的追问下,我把老太监与冯驴子的故事说了一遍。他们听罢,眼珠子瞪大,三人无一例外的,首先发出了一致的感慨:“居然有个和太爷爷一辈的人还活在世上!他妈的,还是不是人了!” 我嘿嘿一笑,谁知道呢,老太监就是老而不死是为妖的典型。 既然冯家的身世都被我说穿了,冯有道这回也没必要隐瞒什么。给我讲了大名鼎鼎的洛阳黑道巨擎冯家后来的没落史。原来,老太监一别后,冯驴子一直把青铜面具放在身边,潜心研究它印刻在人脸上的阴文鬼诏。道上的事就丢给了手下人打理,结果突逢道上死敌和自己人的暗算出卖,产业一步步缩水。等冯驴子死的时候,家产已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冯驴子死前,已经对青铜面具有了一定了解,运用它的神秘力量,可以做到恫吓、威逼这两种对付鬼魂的技能。后人学了这技能后,那时在倒斗界混不下去了,只能开始做起风水先生这一行当,替人驱鬼辟邪,起初还有点名气。尽管有这种逆天的真才实学,冯家后人在使用了青铜面具后却一个个短命,经常毫无征兆的离奇死亡。后来又遇到了近百年的乱世,冯家过得一代不如一代。三年前,冯有道他们兄弟的双亲去世,至此没有了依靠。冯家后人认识到青铜面具的邪性,告诫子孙千万不可轻易使用,否则会折寿暴毙。冯有道恪守家训,要不是这次逃亡台湾,产业一空,迫于生计,他也不会重新把青铜面具这个邪物给拿出来,饮鸩止渴。 我听了啧啧称奇,对这个神秘莫测的青铜面具更加好奇了。冯有道没有阻止,让我触摸了这个面具,光滑,凉气嗖嗖,这就是出自夏商周时期的祭祀至宝了。冯家倒是有骨气,贫困如此了也不舍的罢这东西拿出去卖钱。 我突然灵机一动,不好意思的问道:“我能戴戴看吗?” “可以。”冯有道没有反对,两兄弟就更没有异议的了。 我吸了口气,谨慎的把面具罩在脸上,轻轻往脸上一扣。说实话,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的,不免有些失望。透过眼孔看着景物,学着冯有道的样子,摩擦着面具,冯有道哈哈一笑:“学不来的,那是祖传的功夫。” 我顿觉无趣,朝四周一看,刚要把青铜面具摘下来物归原主,忽然看到那个沾染污血的葫芦里,一个黑青色的小人悄悄的朝葫芦口一钻,无声无息的飞了出来。 我大惊:“那个厉鬼跑出来了!” 冯有道不信,拿起葫芦,道:“呵呵,洪先生说笑了,封的牢牢的它怎么可能逃的出来。要是不信,我再开一次天眼试试看,不过一天只能开三次。” 话音刚落,冯有道捏起指剑的手印朝眼睛上一抹,而后爆亮射出,朝葫芦上一扫,忽然脸色大变:“不好,真不见了!” 这时,冯彪一声惨叫,突然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彪哥!”冯峰就近跑过去查看,突然,他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也是莫名其妙的一声惨叫,扑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一下冯有道急了,天眼朝大堂里面急看,嘴里喃喃:“在哪,在哪?” 咯咯咯……在男子冷笑中,我猛的看到一只黑手自上而下的直直抓向冯有道的天灵盖,连忙惊呼:“它在你头顶!” 冯有道刚一抬头,黑手直灌入他张开的嘴里,嗖的一下,冯有道眼睛一翻,噗通一声晕死了过去。 一瞬间,冯家三兄弟齐齐被放倒。就剩下我孤身一人。 我抽出九龙宝剑,青铜面具没有摘下来,戴着它似乎能够看到那只厉鬼的行踪。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鬼影所在。 突然,长时间的生死边缘练就的强大直觉告诉我危险正在临近。我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黑手如法炮制朝我抓来。我大惊失色,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忽然,黑手猛的一停,仿佛吓了魂一样抽了回去,消失在空气中。 我摸了一把凉嗖嗖的面具,暗道这厉鬼怕青铜面具。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厉鬼再也没有发起攻击。 “快给老子出来,不要装神弄鬼!是鬼,也不要给老子装!要做个光明正大的鬼……”我大声叫道,主要是给自己壮胆,冷汗不断的从额头冒出来,紧张而焦虑的负面情绪交织在我心头,为了发泄,九龙宝剑虚空劈砍了几下,很快就在剑身上发现了血迹流了下来。 我疑惑不解,就在这时,高高在上的三清道尊的泥塑突然开始流出血色的眼泪。我吓了一跳,道尊显圣了! 不仅如此,整个大堂都开始往外渗血,破败的墙壁里泛起了血泡,一片片石灰粉开始脱落。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这种味道对我来说已经极为熟悉,也让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注意。这厉鬼的厉害远超之前的预估。 幽幽的,墙壁上出现很多的血手印,啪,啪啪,似乎有东西在上面快速的爬行。我胆从心生,哪会坐以待毙,举起九龙宝剑迎着手印的移动路径,劈头就是一砍,墙壁划开一道深深的裂缝,噗……裂缝中彪射出大量的血水,我骇然,感觉自己斩的不是没有生命的墙壁,而是人的大动脉。 爆裂喷射的血水将我溅的一身血红。血水不停的喷溅,很快淹了破庙的大堂。我把冯家三兄弟支起身子,免得淹死,查验了下气息,还好只是晕了过去。有没有中邪就两说了。 “嘿嘿嘿……”厉鬼的大笑从四面八方传来。 赫然间,整个大堂摇摇欲坠,不停的颤抖。砰,大门一关,后门再合上,我和昏迷的冯家兄弟被封死在了里面。 我心惊胆战,想要冲出这鬼地方。然而拿剑不停的砍门和墙壁,可是不可思议的是,门和墙壁变得极厚,长长的九龙宝剑直直的插入,竟然插不透它们。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四壁开始虚化,三清道尊的泥塑渐渐变得模糊。没多久,我就恍惚的觉得置身在一个压抑的地底空间中,水流顺着脚踝流过。 头顶隆隆的声响过后,一根根锋利的钟乳石从天花板里长了出来。 我瞳孔缩小到了针尖大小,只见在密密麻麻的钟乳石里,一个尸体被扭曲的卡在里面,只听到他痛苦的呻吟。这个尸体与厉鬼的肉身,也就是那个邪尸一模一样。 “这是溶洞里的情形,就是这个人惨死后怨念化为了厉鬼。”我浑身打了个寒颤,这个厉鬼是要人体会到他死前的痛苦。 这时,邪尸身上分离出两个魂魄来,一个就是与邪尸一模一样的厉鬼,而另一个是血流满面极度狰狞的女子模样。 邪尸身上居然寄生着两个魂魄! 厉鬼对这个血鬼极度忌惮,而后者的气息也强大的多,之前厉鬼突然法力大涨,应该是出自她的手笔。 “费芩!”我道出了这个女鬼的名字,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费芩死后魂魄居然到了别人身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显灵 费芩的魂魄慢慢朝我压来,就在我打算逃走之际,脚下一疼,两只血手从血泊中猛的伸了出来,紧紧抓住我的脚踝,如利齿般的指甲深嵌入肉里面,直插骨头关节。我挪移不了腿,定死在了原地。 我骇然变色,不知道费芩能不能听懂我的话,大叫:“我是田文亮的朋友,我们是一伙的,不要害我!” 费芩没有理会,继续朝我压来,张开嘴,吐出一股股阴冷的鬼气,整个血色溶洞的空间内温度几乎降到了冰点。 我心中泛苦,看来化为厉鬼后,费芩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前的情感,纯粹成为了一个杀戮的工具。死的越惨,怨念越大,化为的厉鬼力量越加强大,而费芩是被蛔蛇钻心吞噬而死,还在体内下了蛔蛇卵,这种万虫钻心的疼痛绝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我把九龙宝剑朝其身上一挥,如同割了幻影,毫无作用。我暗恨,九龙宝剑杀人无数,上面积蓄的煞气惊人,本来是可以克制鬼气的,可惜我不会运用,空有宝物而无法克敌。 手足无措间,费芩的魂魄分散成血雾从我的七窍内钻了进去,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突然,我的皮肤连带着血肉产生了密密麻麻犹如青花瓷上的细小裂纹,以脖子为起点覆盖全身后,血肉开始皲裂,鲜血汩汩流了出来。奇迹的是,我居然感觉不到疼痛,照这么发展下去,我岂不会在没有疼痛中被撕碎成没有血肉的骨架。 “嘿嘿嘿……”头顶上的厉鬼显出身形,见我的惨状极为开心,冷笑不断。 “不行,我不想死!”我大急,潜意识里生出强烈的求生欲。啊,疼,血肉开始疼起来了。我一看,皲裂的口子在竭力的愈合。我大喜过望,可仅仅过了一会,血肉又被巨力撕开,然后又是撕心的疼痛,一股反作用把血肉合上,痊愈后裂开,裂开后又痊愈,两股力量在互相脚力。 “我的变态恢复体质!”我一下子想到了关隘。头顶的厉鬼轻咦一声,而后冷笑中,钟乳石如利刃般轰隆隆的往我压来。 我骂了声娘,这两个鬼内外夹击,要置我于死地。咬牙忍着剧痛,九龙宝剑不停的挥舞,钟乳石被击碎后如雨后春笋般一波波的长出,除了掉落下各种石块快砸死我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忽然,脚下又长出八只血手,扯住我腰部一拽,猝不及防下整个人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入血泊中,刚要挣扎就被血手死死抱住,根本用不出力气来。我仰面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反抗能力,成为了只能任人宰杀的羔羊。 钟乳石压下来的速度骤然加快,眼看不到几个呼吸就要被穿孔了。我呼吸加重,眼珠子充血瞪的老大。 就在我万念俱灰中,脑海里想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洪广黑,你这个叛徒,把我们害死,我终于要报仇了!” 我浑身巨颤,洪广黑,这不是我那死鬼老爹吗!我一愣,旋即破口大骂,艹了,十几年不见,一直以为你死了,现在好了,从一个女鬼嘴里听到你不但活着,要命的是你妈的(我奶奶的)给我惹了什么烂摊子! “你是费芩?”我大叫起来,只换回来一声声喜极而泣的哭喊声。 我心中巨震,我那老爹难道真的没有死。等等,费芩他们一伙人惨死在了徐福的墓里面,难道是被我那老爹害死的。也就是说,他成了保密局的特务一员,而且最终出卖了队伍,和徐二娘一样成为了叛徒,但是与徐二娘不同的是,他成功了!我极为疑惑,田文亮应该知道我老爹的事情,否则也不会突然说出我老爹的情况将我引入赑屃背上,可是最终却没有和我提一个字来。他在隐瞒我什么,洪广黑这三个字背后究竟有着什么秘密? “我不是洪广黑,我是他儿子,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对人啊!”我都快哭起来了,这女鬼什么眼神啊,可是转念一想,他杀不了老爹,杀我这儿子也说得通,我刚才的这么一解释根本没有卵用。 万分危急关头,头脑反而清醒了,我猛的回想到一件事,巴尔扎在叙述自己在地道里昏迷的经过的时候,说见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就是巴尔扎以为的“我”引诱他走进了最终使我们逃出生天的地道出口。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经过思考,认为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身份存在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易容,为了方便引诱巴尔扎走进地道网,他和没下巴的怪人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而另一种可能,就是我的复制人!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神秘的蓝色液体复制了。尤其是我见了笼子里的谢老三后,更加肯定了这个荒诞但可能性颇高的猜测。 不过此时此刻,我不得不加入第三种猜测。巴尔扎见到的那个“我”,没有易容也不是复制,而是本就和我长得巨像的老爹,洪广黑本人!一个早已经失踪了十几年的人。 这样一来,他帮我们逃出地面从情理上就说得通了,哪有老子不帮儿子的道理。 脑子里思绪万千,所有的思虑只在瞬息间想到。尽管心中充满了震撼,可是现在小命都快不保了,想的再多又有何用呢。惊恐中,最长的那根钟乳石已经临近面门不到一寸,我的毛发都根根竖起来,口中不断的吐着凉气。 费芩和厉鬼的笑声此起彼伏,等待着我这个杀死他们的“凶手”就地正法的一刻。 身上的皮肤和血肉已经不再往外裂开,费芩似乎感觉这样做已经没有了意义,他们更希望我被数十根石头活活扎死,忍受被钝器慢慢挤压直到内脏破裂、骨骼蹦碎的痛苦。 钟乳石的速度变得缓慢起来,我眼中含恨,他们是要让我经历更多的恐惧,不给我爽快的死去。“好深的怨念!老爹啊,你究竟怎么害死他们的,惹来他们这么残忍的报复。”我感到深深的无力感,我第三次决定咬舌自尽,可是费芩的魂魄控制着我的身躯,让我无法随意的操控自己的身体。现在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必死之局! “怎么办,怎么办!”我心里惊呼着,时间慢慢的流逝,等死的感觉无比难熬。眼睁睁的看着钟乳石压迫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清响,钟乳石的尖端终于触碰到了青铜面具上。 旋即,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从脸颊上的一个点传来,力量足以碾碎我的头颅。我甚至惊骇的听到头颅压迫后发出裂纹的咯吱声,真的是头疼欲裂,生不如死。 一个呼吸间,我已经是万念俱灰,以为再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就在这时,脸颊上传来滚烫的烧灼感,仿佛要把我的脸皮给融化了。我已经疼到了骨子里,这份烧灼感没有让我感到太过疼痛,我反而大吃一惊,青铜面具!它在燃烧! 面具里面的石膏层顷刻间融化成流体,从脸颊两边流光殆尽。而后,我的整个脸皮紧紧贴附在青铜表面上,灼烧感瞬间消失,转而冰凉刺骨,一热一冷间,犹如给我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不少。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我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居然开口说话了!青铜面具带动我的嘴唇说出了一段极为晦涩难懂的语言,像是念动咒语一般。这种感觉有点类似和尚念经,但却少了几分庄严,而是阴气极重,每念一个字符,我的魂魄就像被什么东西牵动了一下,随时要脱离肉体躯壳一般。 脑海里,印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鬼画符般的朱红色文字。这些文字让我眼皮直跳,“我在念阴文鬼诏!”我震惊的无以复加。 几乎是同一时间,费芩和厉鬼的笑声戛然而止,轰隆隆一声,钟乳石的岩层瞬间塌陷,落下来后不过是一片虚影,随着四周无边的血泊一道,消失的无影无形。 转瞬间,我又回到了破庙的大堂。 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出幽幽的黑气,嗤嗤声中,黑气聚在一起幻化出费芩血肉模糊的样子,她正惊恐的死盯着我,凄厉的吼叫:“我不甘,我不甘!我要杀了你!” 费芩再次试图钻入我的头颅七窍之中,这时青铜面具金光一闪,一排排的阴文鬼诏脱体而出,字体浮在虚空,把费芩团团围住。后者惊恐到了极点:“我不要回阴间,不要!啊!” 一阵阴风凭空从头顶吹来,卷携着那只藏在天花板上的厉鬼,将其一同打到费芩身边。阴文鬼诏烙印在它们虚化的身躯上,疼的两只鬼惨叫连连。忽然,阴风里出现很多粗大的鬼手,操纵着冒着鬼火的铁链把两只鬼一绕,囚犯般牵着就往地底下赶。 两只鬼无尽的挣扎,哭喊、不甘、咒骂,各自负面情绪的交织下,渐渐消失在了地底。 抓住我的血手早在幻象消失的一刻就不见了,我连忙抓起九龙宝剑挣扎的站了起来,耳边还能隐约听见费芩的哀嚎。我一摸,发现身上没有见到任何的伤势,可是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心里莫名的沉重与虚弱。 “费芩它们对我的魂魄进行了致命伤害,我的一切痛楚的来源都是灵魂受损后的肉体写照。”我只能如此猜测。 打量着没有任何变化的破庙大堂,我恍如隔世,这一次可以说是离鬼门关最近的一次了。这两只鬼的厉害远超之前遇到的血尸。要不是青铜面具突然显灵,我真的就死定了。 一阵后怕,我慌忙把青铜面具摘了下来,小心的放入神案上的锦盒内。恭敬的鞠了三个躬,表达救命之恩。 “啊!鬼呢,在哪!”冯有道率先醒了过来,我心下一暖,转身走过去,安慰道:“没事了,那厉鬼已经到地府去了。” 冯有道没有一丁点的喜色,反而身子往后缩了缩,好像害怕我一样。我大为不解:“怎么了?”冯有道淹了口唾沫,指着我的脸,惊惧道:“你的脸上,有字!” 我一惊,连忙拿起地上的铜镜一照,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密密麻麻的阴文鬼诏,刺在了脸皮上! 我浑身一个激灵,石膏层融化后我相当于不受任何阻碍的与青铜面具进行了接触。想起冯有道和老太监的话……脸上出现阴文鬼诏的人,都会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地震余波 冯峰和冯彪陆续醒了过来,头有点晕,没有大碍。冯有道到后院继续熬些药汤,说是可以给我们补一下元气,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难以下咽是真的。 我斜靠在墙壁上,怎么也无法入睡。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铜镜看。冯家兄弟见我脸色不好,也没敢打扰我。 “类似朱红色的刺青。”我摸着脸上的皮肤,隐隐有些刺痛,不过更多的应该是心理作用。身边放了盆清水,我狠擦了好几把,几乎把脸皮磨破也不见阴文鬼诏的淡化,很显然这些鬼画符由内而外长在了脸皮里面。我的心无比沉重,老太监和冯有道的话不停的在耳边回荡。 这些鬼画符难道真的是阴间的文字,写给鬼看的?出现在活人脸上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和费芩的鬼魂一样,被阴间的小鬼带走。 “赤那,就担心会不会一闭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阎王殿。呵呵,以我杀了这么多人的罪过,估计小鬼们早就准备了一口滚烫的油锅等着我吧。额,等等,杀的是小日本和汉奸,阎王爷好像是咱中国人啊,啧啧,说不定不但无罪,下辈子还能投胎到大富大贵人家也说不定。”我苦笑着,只能天马行空的自我安慰。有时候阿q才是我这种人的人生导师,既然无力改变就想的脱一点。 就在我幻想着下辈子是姓蒋好还是姓毛好,冯有道突然兴奋的从后面端了一碗药汤过来,手抖的都洒了一袖子。 “不能再喝了,本来没那么快死的,结果被你这劳什子药苦死了。”我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冯有道熬的特制药汤苦的和黄莲一样。 “不是这个!”冯有道把碗递给冯彪,后者一闻,顿时一脸苦相。他一拍脑袋,把放有青铜面具的锦盒打开,手指头从上盒子的隔板里一扣,掏出一张蜡黄的纸,摊开在我面前。 纸上面俨然就是人为临摹的阴文鬼诏。 冯有道指着鬼画符沉声道:“我熬着熬着,突然想到了。洪先生脸上出现的阴文鬼诏和太爷爷留下了的临摹版似乎不一样。”他这么一说,我们立刻仔细的对照起来,不一会儿,我眉头一皱,啧嘴道:“咦,还真是。难道……阴间推广新的普通话了?” 冯有道摇了摇头,道:“字不一样,说明内容不一样。虽然看不懂写着什么,但我猜测,可能,你不需要死了!” 我心头一颤,见冯有道刻意安慰我表现出来的自信,我不由好受了一点。听他说,当初给冯驴子指点出阴文鬼诏来历的世外高人来自某个道教正统,可是现在世道混乱,大陆台湾相互割据,让我去哪再找这些高人给我看脸上的阴文鬼诏真正含义呢。这些牛人要有,绝大部分都在大陆了。 一夜没有睡觉,就这么干躺着。我呆呆着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待乍暖还寒的冬日阳光射入破庙时,冯家三兄弟在短暂的休息后生龙活虎。 出于最后的挣扎,我再次一瞥铜镜,不禁可悲的摇了摇头,奇迹并没有出现。 简单的吃了点面糊,我反而看开了,既然一时半会死不掉,还不如好好享受几天,玩够本了再翘辫子也不迟。不得不说,多少次的生死经历后,我对于认命等死这种糟糕而无奈的局面已经驾轻就熟,船到桥头自然直,随他去吧。 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即刻下山。我拿一块白布包住整个头,就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现在这模样,不知道的乡下人还以为我得了麻风病呢,有文化的人倒是可能猜测我是来自阿拉伯的华侨。 “县里东边大富贵酒楼的地下赌场,我请客!”我豪爽的道。 冯彪连连叫好。冯有道瞪了他一眼,念叨一声:“家训!”冯彪和冯峰浑身一抖,立马摇了摇头:“呵呵,赌博伤身。” 我眉头一动:“窑子?” 两兄弟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冯有道,惋惜的一拍大腿,言不由衷的叹道:“黄色伤肾!” “赤那,都不行?黄赌毒,这个毒……好吧,这个略过。”我无趣的摇了摇头,把弄着九龙宝剑,这冯有道管自己人还真有一套,不禁耸了耸肩,憋嘴道:“那你说,都是大男人了,耍什么乐子合适?” 冯有道也是感觉有些过分了,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笑道:“有了!” “快说,是什么?”我来了精神。 冯有道神秘一笑,轻声道:“嘿嘿,我上这破庙前,正好听说有人要在这几天召开一次买卖交流会。届时应该有其他地方的行脚商人参加,或许有古玩好货出来。” 我一听,嘴角扬了起来。冯有道的那些古玩字画我可是领教过了,说实话真不敢恭维。他口中的交流会八成就是他们这群斯文败类的交流会,拿出来的东西九成都是赝品。不过去玩玩应该不错。 打定主意后,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先绕小道回窝脚的瓦房,把九龙宝剑和万人敌甲衣藏起来,免得招摇过市。而冯有道三人先一步打探交流会的地点。 回到瓦房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一看之下,傻眼了。瓦房在前天的地震中塌了一个角。边上一户人家甚至还死了人,在办丧事。打听之下才知道,县里面也死了不少人。我感慨了良久。 小心翼翼的进入破败的瓦房,把九龙宝剑和万人敌藏在塌下来的那一个角的地下,隐蔽的很,谁也不会在这破地方找宝贝,而且既然成了危房就更加没人敢进来了。放好宝贝后,检查了下东西,尤其是钱财,索性东西都在,这里的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 出发前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脸,阴文鬼诏还在,低骂一声,叹了口气,蒙上头就朝县城进发。我没有马上去找冯家三兄弟,交流会是晚上,现在不急。先在一家馆子里胡吃海喝了一顿,酒足饭饱后去澡堂洗了个澡,包下了一个客房,反正给钱也没人管我为什么蒙着白布。美美的睡了一觉后,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 我姗姗来到一家破旧的民居外,一路上,不少建筑都有坍塌的迹象,人们在外面游荡,不敢住家里。有的还在外面搭起了茅草屋。这个时候,冯家三兄弟已经在家门口守候多时了。 “拿去,这是我写的介绍信,给到保密局的一个叫蔡灵臣的年轻女军官手上就行了。万一我死了,你们的前程她会安排的。”我把写好的介绍信交给冯彪和冯峰,后者感激无比。 寒暄过后,我们游走在一条街上。 这里和以前一样,到处是小摊贩,东西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地震的缘故,人气倒是大涨。“就这里?”我兴趣阑珊。 “这里太杂,交流会被安排在了西头桥下。”冯有道说。 “西头桥?那个乱坟岗!你们还真会选地方。”我笑道,心里已是了然,既然选这么个鬼地方,看来这个交流会本身不会太干净。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远近闻名的西头桥。这座跨度不过十米的水泥桥,是甲午日本接管后建的,建成后没几天,原本就不大的河水断流了,当时市井谣传小日本要断向西边伸出来的头,也就是向西侵略必遭天谴。因为这个谣传,日本在这个地方枪毙了很多人。后来西头桥两边的山岗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县里的、乡下的都把意外死掉、没有人认领的死人埋在了里面,成为了一处乱坟岗。 此时的西头桥下人声鼎沸,开了很多的移动店铺。这些店铺大都用驴子和瘦马驮运,穷一点的卖家就是一个人加一个三轮手推车,倒也方便。 叫卖声不断,我和冯峰还有冯彪没见过这阵势,好奇的上前东瞧西瞅。这些移动店铺主要卖的居然都是古董字画这些东西。冯有道的货很多都是从这里淘来的。 “这根本就是个黑市嘛!”我感慨道,台湾到处戒严,结果还能存在这么奇葩的交流会。 冯有道有几个熟人也在里面贩卖,听他介绍,这里有不少从大陆逃来的知识分子,手里有些东西急于出手。问我有没有兴趣收几个,能够保证真货。我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小鬼勾去了,要这些簇拥风雅的东西作甚。装模作样的看了几件,老神在在的,嘴里只说一句话:“太便宜啦,太便宜啦。什么?我当然不要,太便宜了嘛。” 冯有道倒是和这些人相谈甚欢,不过这家伙没钱,而是以货易货,聊的不亦乐乎。冯家另外两个小子痞性难改,悄悄跑到一个冷僻的商店,打算空手套白狼了。 我难得的放松,脚步轻盈的四处看看。走到桥下的另一头时,一个老农打扮的老头子匆匆赶来。见到一处空地,就地铺开一张和床单一样的花布,似乎想要叫卖,但没读过书,又不太敢吆喝,一双小眼睛四处无目的的张望。 走过几个人见他一脸木讷,连东西都不摆出来,也就无所谓的走开了。还有几个和他聊了几句,最终不欢而散。 我反正无所事事,心血来潮,蹲下腰,没好气道:“东西呢?拿出来瞅瞅。” “不行,你要买我才拿出来!”老农不干,非要见到钱。 我气乐了,敢情这才是地道的强买强卖啊,道:“那你给我描述下是什么样的东西总可以了吧。” “一块大玉!”老农轻声在我耳边私语,神神秘秘的。 “玉?”我眼睛一亮,老农在我眼前笔画了一下,足有好几个拳头的大个头,我暗道真有这么大的玉岂不是发到姥姥家了。也是这一刻,我认定这老农是骗子,不是骗子就是把带点玉质光晕的石头当成了货真价实的玉石了。看他这幅土里土气的样子,我更加认定后一种可能。 见我兴趣大失要走,老农立马大急,已经跑了好几个买家了,我再走,他真不知道东西能不能出手了。旋即拉着我的手,犹豫了一下,透露道:“上面有字!” 我眉头一跳,玉上有字? 老农看看边上,紧张不已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给我看:“啂,就这八个,不认识!” 我摊开来打量着,啧啧嘴:“我也不认识。”这时,边上一个中年儒雅男子瞥见了,惊讶道:“这是大篆,这八个字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不是……传国玉玺上的字?”我喃喃道,脸上怎么也掩饰不住惊愕。我读书少,但野史还是看的不少的,关于传国玉玺的传闻可是特别感兴趣。由和氏璧所刻的传国玉玺被秦始皇作为子孙万世传承的象征,历朝历代的中原帝王都以传国玉玺作为皇权合法性的依据。所谓的登基大宝,大宝指的就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最后一次在史书上出现是在后唐,听说被烧毁了。而后来的历代皇帝举国之力搜刮天下都找寻不到,只能自己刻玉玺聊以自慰。尤其是清朝,异族入主中原更加看中其统治的合法性。乾隆皇帝就不止一次举国寻找,可惜一无所获。当然了,作为古今第一文物收藏家的乾隆,对其他宝贝是一律不错过不放过,结果这些宝贝要么被孙殿英从他陵墓里盗了出来,要么被英法联军从圆明园抢了去,当然这是题外话。 要是袁世凯有传国玉玺在,其登基称帝的逆行受到的助力估计会小掉一小半,毕竟当时还有很多的顽固派,他们可是只认传统的死脑筋。别看是一块玉石罢了,但它却能堵住天下幽幽之口。 脑子里想了这么多,我一下子笑了出来:“老骗子,装的蛮像的嘛。” 老农不解:“你这城里人,什么骗不骗,老头子我诚心卖东西,要就要,不要就滚。” 我哼了一声,和这脾气古怪的老头抬杠起来。这时,那个认出大篆的儒雅中年人蹲了下来,靠在我边上,捡起那张有印记的纸,仔细凝视了良久,最后脸色越来越凝重,眼中不自然的射出精光。 我发现了这人的表情,微微疑惑。问老农:“这玉石你是在哪发现的?” 老农不肯说。 啪,我一拍大腿,威胁道:“什么都不肯说,哼哼,好,信不信拉你进局子?” 老农怒了:“凭什么!” 我嘿嘿一笑:“就凭货物来路不明,形迹可疑,黑市无证贩卖这三条就够了。”见老农居然不胆怯,我掏出王牌,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老子保密局的,要抓人还要理由?” 老农脸色骤变,包起破布就要跑。 我连忙拉住他衣裳,哪能让他轻易跑了。这老家伙连“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都敢拿出来,不是极高明的骗子,就是这老头子手上真有传国玉玺!当然这后一种猜测连我都觉得扯淡,要真有,他岂不是现代朱元璋了。 老农力气很大,竭力挣扎。不过我一东北大汉什么时候缺力气了,把他死死按住。 这时,动静很快惹来人群的围观。 人们对我指指点点,没办法,我蒙着面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还真的像在欺负老实人。可笑的是,“蒙面大盗”几个字隐约传入我耳中,我尽无力辩驳。 有几个好事者看不惯,上来要把我拉开,我一个口哨,冯彪和冯峰立马跑了过来,一看我这抓人的架势,不需要我吩咐,立马撸起袖管,把人群一推,凶神恶煞的大囔:“谁谁谁,老子大哥在惩治奸商,你们有什么意见,有什么不服!啊,有种上来找你彪爷过两手耍耍!” 这里来的大都是文痞,冯有道一类的斯文败类,这种人从来靠嘴不靠手,最怕遇到不讲理的流氓无赖。冯彪一个照面就给好事者一个下马威,人群安静了不少。 我见好就收,说了几句这老头骗钱的场面话,就佯装要把他押到局子里。人群里说实话没几个卖真货的,一搬出警察局来,就看动看西的不管了。关键是我抓的是一个没有根基的老农,说句不好听的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联,为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出头得罪流氓,何必呢。 冯有道闻风跑了过来,见这场面,虽然不满冯彪的作风,但由我顶着呢,也不敢发火。 我们四个押着老农一路小跑,来到西头桥后边的一处坟头。没办法,四周都是乱坟岗地界,不是这个坟头就是那个土包。 把老农拽在地上,老头子一下子哭了出来,拍着腿,大哭:“造孽啊,老头子一不抢二不偷,今儿遇到强盗了,倒霉呀,苍天啊,居然没人来管一管了啊。” 冯彪刚要一巴掌扇过去,我拉住了他,对老农道:“老子不是强盗,但也不是善主。你那东西放在哪,让我看上一看,要是假的,我立马放了你。要是真的……嘿嘿嘿……” 老农哆嗦了一声,立马叫道:“假的,是假的!” 我一个眼色,冯彪立马搜身,我点了点头,这小子果然眼尖、机灵,没找错帮手。 结果搜下来真没有东西在身上,只有好几张和刚刚出示给我看的一模一样的盖章的印记。 如果是假的,至少应该有私刻的假印吧。看这老农的模样,不像是会刻印的工匠,那就是背后还有同伙。可是要造假,谁会傻逼到去私刻传国玉玺这种登基的绝世宝贝,正常人都会认为是假的,哪还指望去卖钱。要是我,直接用雕刻的那块假玉石做文章就行了。 老农哭哭啼啼的,我又询问了几句,威胁意味一次比一次强,老农最后彻底投降了。 一番问询下,他终于全盘招了出来。前天晚上突发地震,老农慌慌忙忙的往山下赶,途中看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宝光,好奇之下就摸了过去,在一处裂出来的地缝里找到了一块用黄色绣龙的锦布包裹的玉石,目不识丁的他对上面的字一概不认识,但心知一定是了不得的宝贝。他就一直藏着它,想要一夜暴富。正巧听说西头桥下举行交流会,也就是黑市,就想过来碰碰运气找个买主。不过老农没有经验又怕上当受骗,就没有把东西拿出来,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我这个不讲理的恶客。 我听完他的叙述,那是压根不信的。尽管他说的话似乎没有漏洞,但条理未免太过清晰了点。我眼睛一眯,示意冯彪放了他,丢给他一小块金条,金条只有正常规格的小金条的六分之一,这是我用九龙宝剑切的,道:“算你运气好,东西我要了,子夜前送到县里的招待所二楼。” 老农接过金条傻眼了,在嘴巴里咬了一口,惊呼:“真的!” “东哥,这是不是太多了……”冯彪心疼道。 我笑了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老农还是有点懵,在我咳嗽一声后,马上一拍脑袋,对我千恩万谢,紧紧握住金条,眼中满是贪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撒腿就往东边跑去。 见他背影渐渐消失,我笑容瞬间冷了下来,对冯彪和冯峰命令道:“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给我追上去,做特务的第一课,追踪。把他所有情况都记录下,尤其是背后有没有同伙。子夜前要是他不把东西带来找我,你们就把他拿下。要是失败了,那一块黄金就算你们欠我的了。” 冯彪两人一凛,又有点兴奋,拍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旋即两个人朝两个方向追了出去。 安排结束,冯有道才忍不住向我询问缘由。 我把那张纸递给他看,冯有道倒吸了一口凉气,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一定是假的!” 我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可是万一……呵呵,那就中头奖了。算了,可能性不到万分之一,反正找乐子,权当给你两个弟弟做入职测验吧。” 冯有道紧紧盯着那八个字,不停的喃喃:“肯定是假的,那东西怎么可能还存在于世上。不过我一定要见见那个造假的人,那人一定是大师级的人物。” 我暗笑,你是要请那个人也给你造假几个文物骗钱吧。说来冯家也奇怪,不让偷不让抢,骗人倒是可以,不知道这奇葩家训怎么定下来的。 突然,一个人影从坟头后面爬了出来,开口就问:“那老农呢?东西我要了!” 我定眼一看,不正是那个儒雅中年人吗,手里还拽着那张“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纸。 “来晚了,我已经下了定金了。”我摇了摇头道。 那中年人哀叹一声,旋即眼睛一眯,笑呵呵给我做了个礼,道:“小兄弟,如果你把东西承让给我,我愿意出这个数!”两指交叉,比画了个十。 “十块大洋?”我道。 “十根金条!”中年人得意道。 我瞳孔一缩,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和冯有道差不多的打扮,没想到这么富,十根金条,拿去买个县长当当都够了。关键是,该不会他认为那东西是真的吧。 “怎么称呼?”我谨慎道。 中年人呵呵一笑,道:“赵一直。” “哪里就职?”我继续问道。 自称赵一直的中年人顿了顿,迟疑道:“考试院副院长。” “艹!”我低骂一句,冯有道一听,顿时就腿软了。考试院副院长权利有多大,大到可以一根手指头戳死我们一百遍。 “在下已经自报家门了,呵呵,两位怎么称呼?”赵一直笑眯眯道,还是那个温和儒雅的口气,可是听在我们耳中就不一样了。没办法,谁叫这人官太大了,这种级别的官员笑面虎居多,背地里谁知道会不会给你插一刀。 “怎么办,如实告诉他我是谁?可我刚刚还得罪了他。”我想了想,赶在冯有道报上真名前,抢先一步道:“在下赵恒博,台北警备司令部的。” 反正赵恒博这小白脸在军医院里有没有醒来还不知道呢,先糊弄过去再说,等会我跑了,你哪里找我去。再说了,老子可是蒙着面的,谁也不知道我是谁。 冯有道吃惊的看着我,结果赵一直比他还吃惊,颤抖的指着我脸道:“你小子,明明不是赵恒博,为什么要冒充!” 我一横:“呦,说不是就不是,你有什么证据?你见过我赵恒博不成!”我道这副院长该不是诈我话吧,反正话已经说出口,我一口咬死就对了。 结果赵一直下一句话一出口,让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咳咳,我当然认识赵恒博,他是我儿子,我是他爹。”赵一直气的咳嗽了起来。 “啊!”我脸色大变,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冯有道,撒腿就跑。 娘希匹,完蛋了,看我这张贱嘴瞎说什么鬼话,现在好,李鬼遇到李逵他爹了! 赵一直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我们远去的背影发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黑针 趁夜跑到县城,在招待所开了房间住了下来。把门关上,冯有道紧张道:“没追过来?” “没有,那人根本就没有追我们的意思。额,还好,估计没有得罪死。”我此时已经把情绪冷静下来。想不到赵恒博的老爹居然是考试院的副院长,难怪这么嚣张,年纪轻轻就是上校了。这回好,儿子老子得罪遍了,不过幸好赵一直没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把头上的白布扯掉,捂的满天大汗,朝潮湿的床铺上一躺,“哎,想开点,事多不压身,管它呢。”没有看冯有道,懒懒的道:“你脸被看到了,最好这几天不要出门了,避避风头。” “你……你脸上……”冯有道语无伦次。 我摆摆手,道:“怎么了?” “没了!阴文鬼诏消失了!”冯有道激动道。 “哦,消失啦~”慵懒的回道,可是刚刚一秒,我立刻惊叫:“什么!”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抄起桌上的镜子对准我脸一照,顿时浑身一颤,手朝胡子拉杂的脸上一摸,惊愕道:“没了……这个鬼催命符真的不见了!” 一时间,我高兴的原地打圈,情不自禁。 冯有道不可思议道:“奇迹,居然自己消失了!阴文鬼诏是阴间文字,它出现在你脸上的一刻起,就表明你被烙上了阴间的印记,严格来说,你已经不能算是享受人间阳寿的活人了,也就是说你已经不是人了。”他为我高兴之余还奇怪不已,顿了顿,继续道:“阳寿耗尽,那就转为阴寿,所有被阴文鬼诏附身的活人都会顷刻间死去,就是这个道理。可你还活着,阴文鬼诏却消失了,我只能猜测是你的阳寿太长,命太硬,硬到生生抵消了阴文鬼诏带来的阴寿!” 我哪管什么原因,老子活着就行了。上蹿下跳高兴过后,我心头隐隐蒙上一层阴影,冯有道胡乱猜测的说辞反而给了我一丝触动,其实内心并没有那么轻松。记得谢老三血爆前和我说的含糊不清的一段话,里面唯一听清楚的其实就一句:“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不是人那是什么?妖、怪、鬼、神、仙……上述东西还真没有阳寿一说,尤其是鬼了。不过很快我就把胡思乱想抛之脑后。庸人自扰不是我的作风。 “走,出去喝酒去!”我呼喊道。 冯有道干笑一声:“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宵禁了。外面估计马上就有宪兵巡逻了。” “扫兴!”我舔了舔嘴唇,到楼下管事大爷那里要了一副牌,和冯有道两个人打了起来。美丽牌香烟吞云吐雾,整个房间瞬间乌烟瘴气。 一直到深夜,过了子夜,冯彪和冯峰两兄弟才偷偷摸摸的找到了我们的房间。两兄弟躲过了宪兵队的巡逻,有点出乎我预料,看来两人都是可造之才。冯有道见两人安然无事的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农呢?”我朝门后看了看,外面没有人,佯装严肃的质问。其实我早就做好了任务失败的心理准备,第一次去执行任务,还没有老鸟带着,成功率本来就不高。我当初和老前辈搭伙第一次去跟踪地下党,结果对方朝人群里一钻就不见了,果然走的是群众路线,隐匿手段不是盖的。 冯彪和冯峰脸色古怪,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我这次缓和了语气:“算了,第一次任务就这样了。不就损失了一块黄金嘛。丢就丢了,吃一堑长一智嘛,就当我赞助给你们的学费了。” “人我们找到了……”冯峰支支吾吾道。 我眉头一动,询问的目光下,冯彪开口道:“只不过,人已经死了。”说着,从口袋里把黄金还给我:“这是在那老头子衣服里找回来的。” 我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一个词突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灭口?” 听两人的口述,他们倒是没有跟丢,而是有惊无险的跟踪那老农去了一处农庄。老农回到家里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两人无师自通,一个人负责蹲守监视,另一个人装作过路人打听了那老农的底细。这老农姓葛,性格古怪,早就和家里人分开住了,年纪大了也不务正业,除了锄地干活外,和几个老头子经常鬼鬼祟祟的上山,也不知道干嘛。两人一直监视着农舍到了很晚,见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老农一直没有动静,决定破门而入来硬的。结果一踢开门,发现老农坐在椅子上已经死了。两人吓了一大跳,把房间查了个遍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把黄金一收,灰溜溜的跑回来复命。期间为了躲避宪兵的搜寻,着实费了点功夫,这才回来晚了。 我听完他们的话,又问了三遍,冯家兄弟一口咬定监视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如果他们的话是真的,这个老农是自己突然死亡的。这时间点未免太巧合了吧。 “明天带我到那里去看看。”我严肃的摸了摸下巴,可以肯定老农的死不寻常。 这晚上,我们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我和冯彪离开招待所,前去老农的村庄,让冯有道找地方避避风头,冯峰照应着。 我们一路快行,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到地方一看,我摇了摇头。这个村庄是我见过的最破旧的一个,很多房子都是茅草屋。外省人一个也没见到,估计是太穷了,当地都不好意思安排进去。 来到老农的房子前,倒是砖瓦盖的,看来老头子有点积蓄。看动静,老农的尸体还没有被人发现。我们绕了一圈其他地方,趁没人注意后偷偷摸摸折返溜进屋子,迅速把门带上。 定神一看,大吃一惊,葛老农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门,眼睛睁着,冷冷的看着我们。 我凉气一冒,照着冯彪骂起来:“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冯彪委屈道:“他真死了,没气的。”说着走到椅子旁,轻轻一推,老农噗通一声从座位上滑倒。我眉头一皱,连忙上前查探,在鼻息上一探,没有呼吸,脉搏一搭,没有心跳,确确实实是死了。可是我脸色反而愈加的阴沉,这尸体有古怪。太软了!像刚刚死的一样,从冯彪发现老农死了到现在,一个晚上了居然没有僵硬,也没有尸斑和腐败的迹象。身上可以作为死亡特征的,只有那股挥之不去的尸臭,但又不像是刚死后发出来的臭气,而是陈年老尸的那股腐臭,味道要更重,与我在腐尸身上闻到的几乎一致。 我们把老农的衣服扒了,查探一下全身,发现有不少的成年旧伤,而近期留下来的也有一些刮痕,但都不是致命的外伤,也不见感染的迹象。 “这个尸体必须马上火化,有诈尸的可能。”我斩钉截铁道。冯彪大惑不解,我也解释不清楚,只能说是一种直觉吧。 老农尸体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可是好死不活的,我总感觉这死人在看我,瞳孔好像在有意的朝我偏移过来。我泛起鸡皮疙瘩,尽管见得死人多了,但还是不习惯那些死不瞑目的人。伸出手把老农的眼皮往下翻,试了几下,咦,不对劲,眼皮里有东西卡住了,止住了尸体合上眼睛。 好奇心大起,立马用手指头小心的把尸体眼皮往上撩,凑上前去一看,有一根倒刺一样的犹如头发丝般粗细的黑针从眼白处突了出来,顶住了上眼皮下拉的趋势。仔细一看,两个眼珠子里都有。 我大吃一惊,连忙让冯彪在边上帮忙把眼皮最大限度的拉开,屏住呼吸,费了巧力才把那黑针从眼珠子里拔了出来。黑针没有我想象的深,只有一公分不到,一从眼珠子里拔出来,眼珠子立马憋了下去,凹进了眼眶。 把两根带着血丝的黑针放在手心,像是某种金属,很有任性,可以弯曲。这玩意扎在人眼睛里,那可是真要命的难受,光想想就浑身一寒,问题是这老农什么时候被扎的?一种可能是死后有人来了这里,在尸体上做了文章,但这举动看起来毫无意义,或者是出于我们不了解的目的。另一种可能就是在老农死前,这个针就存在了,这更加匪夷所思,难道这老农没有疼痛神经吗? 抱着满肚子疑惑,我盯着两根黑针发呆。突然,我眼睛一眯,在手心无意识的抖动下,黑针滚动的时候发出不均匀的光泽。我立马反应过来:“上面不是光滑一片的。” “妈的,太小了,根本看不到上面有什么。要是现在有一个放大镜就好了。”我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一个袖珍的放大镜就摆在我眼前。冯彪邀功一样的看着我。 我一惊:“你怎么会随身带这种东西?” “嘿嘿,大哥鉴定字画用的,昨天去交流会前我们兄弟随身都备了一个。”冯彪笑嘻嘻道。 我一摸这小子后脑勺:“哈哈,干得好。”冯彪弯脖子一躲,嘀咕道:“摸多了会秃。” 我来到光线好的地方,拿起放大镜在黑针上一照,顿时,黑针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这精细的黑针居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微雕艺术品。 仔细观察上面的内容,仅仅几个呼吸,我便轻易的认出了这些字是什么,感觉一股凉气直冲头顶。 “又是阴文鬼诏!”我冷冷的道,疑惑到了极点。这起源于夏商周祭祀鬼魂用的阴间文字,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按老太监的说法,应该是早已失传了才对。冯家的青铜面具有明确的来历,是从一处祭祀古墓中挖掘出来的。而这个台北的乡下老农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级别的东西? “这黑针绝不可能是他的。”我肯定道,死掉的老农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这时,砰,门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和葛老农差不多的糟老头子破门而入,开口就兴奋的叫道:“老葛,我找到买主啦,人家愿意出重金收咱们那……” 他一看屋里有陌生人在,顿时把接下去的话吞到了肚子里,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突然,他注意到光溜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葛老头,啊了一声,“我什么都没看见!”撒腿就往外跑。 我大喝一声:“追!”不待我反应,冯彪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人还没跑出院子就被他扑倒在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敌特 冯彪捂住这糟老头的嘴防止他大声叫喊,幸好边上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立即把他拖到房子里,把门关死。 我一手卡住他咽喉,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抽出匕首,顶在他下颚上,冷冰冰的剑刃一触碰皮肤,老头立马老实了,我整个动作极为熟练,和恶霸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冯彪看的眼睛放光,估计下一次就有样学样了。 “老实一点,不要叫喊。”我威胁道,眼神一瞟地上的葛老头尸体,笑道:“这里不介意再多一具尸体。” 老头子嗯嗯的连连答应,眼神惊恐到了极点,他真以为葛老头是我们杀的了。 “名字?” “刘小二。” 我说了句表现不错,直入主题:“东西在哪?” “在……没有东西……”老头话还没有说完,匕首就扎进了他肉里,啊啊直叫疼,我擦了把流出来的血液在他眼前晃了晃,刘小二立马哭腔道:“别杀我啊,我都招了,我们藏在了西头桥的一个坟头里。” “娘希匹!”我忍不住爆了粗口,葛老头这死鬼明明就把东西放在了乱葬岗,却偏偏装神弄鬼的跑回老家,显然是不信任我们。 我还想再逼问下去,结果这个赵小二没有葛老头的定力,眼泪鼻涕流了下来,居然嚎啕了起来:“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啊,报应啊!杀了那个外省人,他说过我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都要死!呜呜呜……葛老头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了,钱老头躲在山里也逃不掉的,呜呜呜……” 我奇怪起来,看来这里面还有故事在。 我们把刘小二绑在椅子上,难得有这个好教材,我对冯彪亲身教导了拷问的技巧。虽然技术没有老太监的狠辣。 一刻钟后,我听到了一件骇人的犯罪事实。原来葛老头、刘小二,还有一个待在山里的钱老头,平时的身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这个村庄农民穷的叮当响,他们三个倒也过得还行,这一点从葛老头几乎鹤立鸡群的砖瓦房就能看出端倪。究其原因,这三个老东西白天游手好闲,晚上会偷偷去一些荒僻的孤坟和乱葬岗,掘坟下葬的陪葬品。也就是说,这三个人的真实身份是盗墓贼。 只不过属于最业余的那种,盗的也是平常农家的小土包,油水少的可怜,和老太监以及鬼夜叉这种级别的盗墓贼比起来,根本就是蚊子腿和大象腿的区别。 他们三个在七天前的一个晚上,三更半夜了游荡到临近的山区寻找遗漏的孤坟。这个时候遇到了一个汽车抛锚在路上的外省人,对农民来说汽车可是稀罕物,也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见财起意,三个坏老头脑子里坏主意就上来了,顿时瞄上了眼前这个孤身的肥羊。攀谈后得知,这个外省人刚到台湾,在台湾没有亲戚,这次是去台北找朋友办急事去的。外省人要老头把他带到县城住一晚,三个人暗藏鬼胎,把他骗到了西头桥。在那里,三个人合伙抢劫了他,本来没想下死手的,可是那外省人誓死不肯把随身的一个皮包交出来,葛老头一狠心,下手重了,敲碎了外省人脑门,就这么失手杀了他。三个人第一次杀人,心虚之下就把尸体就地埋在了一个坟头,和其他死人合葬。三个人兴奋的打开包一看,却失望了,想象中的金钱一概没有,却有一块四四方方不认识的玉石,一看就知道是个宝贝。可是宝贝也不能换钱花呀,旋即三人商量下来把宝贝藏在坟里,待找到买主后再拿出来。 这也就有了葛老头接下来参加交流会的举动。 听完叙述,我冷冷的道:“没了?”刘小二脸色苍白,点头。我呵呵冷笑,“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有说?” 刘小二慌忙摇头。 我突然伸手,刘小二以为我要下毒手,立马杀猪般叫了起来,我呵斥一声,让冯彪按住他头,我慢慢的翻开他的上眼皮。 “嘶~果然也有!”我大吃一惊。 只见刘小二的眼珠子上,俨然也有一颗细小的黑点,扎进眼珠里,但没有像葛老头那样突出来,而是完全进入了眼白位置。翻开另一只眼睛,黑点出现在了同一个位置。 “你……你看什么?”刘小二慌了。 我沉声道:“你眼睛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难道你没有感觉?” 刘小二大为不解,表示从来不知道有这种事,还以为我在吓他。我盯着那个黑点,忽然,它以微弱的速度在往外冒。我一凛,这黑针要出来! “赤那,快招!还有什么没说的,快说出来,注意,那种一看就不寻常的细节!否则谁也救不了你!”我厉声质问。 刘小二被我的气势一震,回想了一下,“不寻常的事情……不寻常的事情……”忽然呀了一记,道:“啊,想起来了,有一件事特邪门。我们瞪大眼睛看那块宝贝时,突然之间眼睛刺疼无比,疼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好。我们认定这宝贝邪乎,我们这种凡夫俗子不能多看,所以就把它埋在了坟头。” 我不置可否。 还想再问,刘小二忽然没来由的抽搐,我注意到他眼中的黑针已经露出眼白一个尖尖。 “怎么了?”我问道。 “疼,疼……啊,好多鬼,我看到好多的鬼,它们在勾我的魂!啊,救命啊!”刘小二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血丝。 “看见……鬼?”我眉头大皱,一刻不离的紧盯着他的眼珠子看,只见一团黑斑从黑针上扩散出来,绕着眼珠游走一圈,有点像一团浓墨,张牙舞爪的又像鬼影。幽幽的,黑影回到黑针上,嗖的一声,黑针往外一突,吓得我以为它要射我身上。只见一道灰蒙蒙的雾气从眼珠的四周聚集到黑针所在的位置,而后黑针奇迹般的变成血红,眨眼睛又恢复正常。 同一时间,刘小二声嘶力竭,再也叫喊不出来,身子抽搐的越来越厉害。冯彪使劲把他按住,我大着胆子,按压在微微跳动的眼珠上,把黑针的尖端捏在手指头上,吸了口气,用力往外一拔。一根黑针离体,刚要去拔另一个根时,刘小二脖子一歪,没有了气息。 我脸色一变,检查后,阴沉道:“死了。” 冯彪和冯有道这个业余神棍待久了,一些神神道道的怪事见过不少,但第一次见有人在自己面前诡异的翘辫子,着实让他惊疑不定。不停的吞咽着唾沫,迟疑道:“东哥,这黑针能够勾魂摄魄!刘老头的鬼魂被他吸了进去。” 我没有搭话,把另一根黑针也拔了下来,现在手头上就有了四个。找手帕极为小心的将其包好,放在身上,待以后研究。暗道这些黑针是如何进入这两个老头的眼睛里的?难道真的因为凡夫俗子多看了那传国玉玺一眼,招来了报应。我现在已经从一开始的好奇加惊疑,变成了彻底的震惊。如果之前还认为传国玉玺有假的话,那现在我已经信了七层,哪怕不是传说中的那个绝世珍宝,也是一件差不了太多的宝贝。 “有必要把事情查清楚。”我暗暗下了决定。 “东哥……”冯彪拉了拉我衣角。我一看他脸色不对,刚要问话,只见他指了指角落,我视线移过去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赤身*的葛老头姿势古怪的靠在角落,无声无息的看着我们。他什么时候从我们脚底下爬起来的,我们居然毫无察觉! “诈尸!”我鼻孔里重重的哼了口气,把匕首和手枪拿了出来。冯彪吓得哆嗦,不过毕竟是个狠人,虽然害怕,还是抄起椅子作为防御。 葛老头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停了下来,出乎意料的没有向我们发起攻击。冯彪一咬牙,要上前先下手为强,我将其制止,只见葛老头死气沉沉的脸上突然变了表情,是一脸庄重的悲脸,而后开口说话了! 葛老头口中发出一个陌生的沙哑声音:“我对不起组织,没能把国宝带回北京,没能接头密使三号同志……我对不起组织,没能把国宝带回北京,没能接头密使三号同志……我对不起组织……” 葛老头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像个复读机一样。 冯彪挠挠头:“这老头子附体了,说的什么鬼话?”他头转向我,吃惊道:“咦,东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我早已怔在原地,简直忘记了呼吸。干特务这些年来,专业素养已经融入血液,对于一些东西尤其是一些特殊含义的字眼有着特别的敏锐嗅觉,而葛老头说的每一个字落在我耳中,如同惊雷般一颗颗炸响。一时间,“北京”、“组织”、“密使三号”这几个关键字在我心中激起千层浪。 我不敢置信自己的推断,葛老头话的内容,俨然就是一个*特务对任务失败后的自白。 这时,葛老头凄惨的叫了一声,旋即嘴巴一闭,眼皮一翻,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东哥,这……死老头是不是中邪?”冯彪大惑不解,过去用脚尖踢了几下葛老头的尸体,骂了一句死了还装神弄鬼。 我沉声道:“他是被亡魂附体了,要是没有猜错,应该就是那个被他敲碎了脑袋横死台湾的外省人。亡魂死不甘心,借着葛老头的口做临终遗言。”后半句我没有和冯彪明说,那就是“而这个外省人,是*的一个特务。” “冯彪,刚刚发生的事尤其是老东西说的鬼话你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半句,知不知道?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我直视冯彪的眼睛,极其严厉的命令道。后者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东哥放心,烂在肚子里。” 我静静看了他一会,确认他没有敷衍,这才松开抓他的肩膀。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里却抑制不住兴奋:“没想到啊,葛老头三个老瘪三居然歪打正着除掉了我党的一个敌对特务。嗯,还有一个!呵呵,密使三号?光从这个代号的名称判断,必定是潜伏在我党高层的一条大鱼。有没有必要通告给保密局呢?”想了想,我还是打算把这惊人的发现隐瞒下来。我现在和保密局的关系很微妙,高层显然有一股甚至几股势力对我另有企图,而我现在又已经熄了升官发财的美梦。何必节外生枝?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葛老头再次尸变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挖坟 葛老头的尸体发生剧烈腐化,身躯肌肉以惊人的速度塌陷下去,变成酱紫色,散发出浓烈的恶臭。仅仅眨眼的功夫,葛老头就好像死了好几天的*程度。 突然,葛老头一跃而起,张开恶臭的大嘴猛的扑向我们。 冯彪贼机灵,早在葛老头异变之初就跳远了。我冷静下来,眼中厉色一闪,待葛老头靠近,我手腕一抖,匕首反握,刀人合一,以脚腕为轴,双脚连动,做了个狭窄空间内的急转身,葛老头扑了个空,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锋利的匕首电闪雷鸣般挥出,沿着葛老头的脖子用力一滑。 咯,一声骨骼脆裂的声音,葛老头脖颈断了一半,整个脑袋半掉在肩膀上。 “还是钝了点,要是九龙宝剑在手,这变异的烂粽子早就脑袋飞出去了。”我不满匕首的锋利程度,不过刚刚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长时间使用九龙宝剑让我动作能力大涨。 “东哥,小心!”冯彪大声提醒。 只见葛老头低吼着,再次朝我冲来,手直直的伸出,漆黑锐利的指甲从肉缝里长了出来。 我不敢大意,葛老头的冲劲很大,连忙朝右边一躲,随手抄起地上的木凳子朝他一甩,打掉一片肚子上的腐肉,深红色的血肉溅了一地。 冯彪上前帮忙,我喝止:“你到外面去,小心这东西身上的尸毒!”冯彪身子一抖,点了点头,“东哥,弄死这丫的!”说罢夺门而出。 葛老头每走一步,肚子里腐烂败坏的内脏就往外噗通的掉出来,肠子拖了一地。 我见了恶心,决心速战速决。在快速躲闪间,举起手枪瞄准他的头颅砰的连开数枪,巨大的反震力将他本就耷拉在肩膀上的头颅彻底打飞。头颅一飞出去,葛老头的尸体再也动不了,站在原地摇摇晃晃,我一脚踢过去,彻底倒在了地上。 看着无法直视的葛老头尸体,我目光一寒,转而看向地上的另一处,那里刘小二的尸体就躺在那里。这新鲜尸体周身柔软,刚死不久还看不出异样。 “这东西留着也是祸害。”我走到刘小二的尸体旁,没有了黑针的眼珠子深深的凹陷进眼眶内,与异变前的葛老头极为相似。看来尸变可能是由那刻有阴文鬼诏的黑针引起的。 我忍住恶心,用匕首把刘小二的首级割了下来,毫不尊重的朝葛老头的头颅那里一丢,反正这两老东西生前不干好事,我这么亵渎尸体也没有心里负担。我不是矫情的人,用椅子的凳脚把两颗头颅跺烂,一不做二不休,点了根烟,找了些柴火,把整个屋子点燃了起来。 屋子比较干燥,瞬间就燃起熊熊烈火。把燃烧的被子朝两具尸体上一盖,洒上灯油,拍了拍手,大摇大摆走出房间。 冯彪已经准备上了蒙面的白布,我们两个把脸盖住冲出院子,刚刚的枪声已经吸引了不少村民的注意。我们边逃边叫:“着火啦,快去救火喽!” 村民们乱做一锅粥,想要抓我们,在我朝天放了几枪后,立刻机灵的散开,抱头鼠窜的躲了起来。我们趁机冲出村子范围,村民们不敢追来,都去组织灭火了。 我们一刻不停逃到一处隐蔽的大树下,大口喘着粗气。 冯彪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兴奋道:“呼呼,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东哥,这就是我要的生活,真爽!” 我一击拳头打在他脑袋上,骂道:“你懂什么!我放火是为了把尸变的尸体彻底毁灭,烧房子一来是为了方便我们逃脱,主要还是为了烧掉尸毒,免得村民在打扫时中招。再说,葛老头的房子离其他村民的房子十多米,火烧的再旺没有大风,也不会波及无辜。我这么干不是图爽快,都是有目的的,你以为没事干放火好玩?这是损阴德的事。” “是,是是,东哥说的对。”冯彪连连点头认错,不过眼神中抑制不住兴奋,我暗道这小子聪明是聪明,可杀心还是有些大,得以后多多教导。 走了一路,在一条分叉口上,我们分开行动。 我吩咐下,冯彪上山寻找三个人中的最后一个,钱老头,的下落,并把他抓来。如果那老头已经发生了尸变,就用暴力直接处理了。为了他的安全,我把手枪交给他,临走时吩咐他如果应付不来千万不要逞强,可以先回来复命。 冯彪对手枪百般喜爱,爱惜的抚摸一通,风一样的跑入了深山,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告诫听进去。 而我,则朝着西头桥进发。按理说,其实处理钱老头这个粽子隐患应该是由我来做的,但我存心考验冯彪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坟头极有可能埋着传说中的传国玉玺。说穿了,我根本不放心其他人来取这宝贝。 本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之情,脚步不知不觉加快了起来,没过两个小时就来到了西头桥。再次来到这里,和当晚的情况截然相反。举目望去,水泥桥两头孤坟连成一片,很多连一个木头做的碑都没有,显得颇为凄凉。阴风卷卷,虽然是白天,人烟却不见踪迹,一踏入其中,忍不住的鸡皮疙瘩大起,温度降了不少。 朝四周好好观察了一会,我犯了难,刘小二还没说是哪一座孤坟就嗝屁了,眼前少说有几百个,难道让我一个个挖? 我一个坟头一个坟头的去查看,只看那些土质疏松,一看就是不久前挖掘的坟头下手。然后我又发现自己失误了,我居然没有带合适的工具! 无奈,只能用手和匕首来替代了。 很快锁定了第一个新坟,费了大功夫刨开后,没有发现!不是这个。我低骂一句倒霉,把土再拨回去,将其夯实,再加了一把土,默念一声得罪了,鞠了个躬,寻找下一个可能的目标。之所以对这些野坟多了一丝尊敬,是因为这些死掉的孤魂野鬼可不像葛老头那样生前做了坏事,很多人都是无依无靠、初来台湾就克死他乡的外省人,他们或者是水土不服得了大病,或者是和本省人的冲突中不幸殒命,反正死在了这里,又没有亲人送终,下场相当的凄惨。作为同是外省人的我,不免对他们心生怜悯。 一连刨了五个,依然都不是我要找的那个。此时太阳已经高空照,到了中午了,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直叫。 我汗流浃背,到第六个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异样。 扒开泥土的时候,发现了两对脚!一坟两尸,都没有任何的棺材或者席子装盛。压在下面的那对脚已经腐烂,只剩下带着些许血肉的皑皑白骨,而上面的那对脚却新鲜的多,似乎刚刚入土一般。 “应该就是这个了!”我微微激动,胸脯上下起伏。不过按照刘小二的叙述,那个外省人死了七天了,可是眼前这个尸体从脚的痕迹判断,不像是烂了七天的样子。难道又要诈尸不成? 我打起精神,准备一拿到传国玉玺就跑。 不停的往外刨土,我心道这*特务也真够倒霉的,既然能够负责运送国宝回大陆并与潜伏在台湾当局高层的高级特务接头,想来他在*特务系统里的级别一定不低,在大陆那是有一定身份的人物。可就是这样的人物居然憋屈的被三个年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坏蛋给搞死了,只能说英雄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很快,挖到尸体胸口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摆放上面,尸体的两只手僵硬的抓住盒子不放。 我颤抖着双手摸向黑盒子,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任凭谁不想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皇权天授的圣物,一览令无数后代帝王魂牵梦绕的国之第一重器。 我把尸体的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掰开,将黑盒子捧在手中,呼吸都在颤抖。 正想要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我忽的一惊,不对! 这个尸体不对劲! 我猛的注意到这个尸体的穿着和刘小二叙述的不符,叙述中的*特务是开汽车的,想来穿着不可能寒酸,否则就太过可疑了,*特务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可是眼前这个尸体的衣服不但寒酸,而是极其邋遢,破破烂烂的老农民服装,反倒和葛老头他们相近。 想到这,我心头一颤,没有急着打开黑盒子,而是继续刨土,把这个尸体的脸整个的挖掘出来。拨去泥垢,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满是皱纹的糟老头,瞪大眼睛,满脸惊恐,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之前的激动之情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吸了口气,慢慢往上掀开眼皮,黑针!黑针真的存在! 我猛的站了起来,脸色狂变,断言道:“这不是特务,而是钱老头!” 我第一反应就是刘小二对我撒谎,他没有把一切坦白。可是转念一想,他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连杀人盗墓都说了,还有什么必要隐瞒多杀一个人? 既然不是刘小二他们所为,钱老头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坟头,难道那个*特务活了过来给自己报仇了?也不现实,这未免太邪乎了。 我脸上阴晴变幻,最后再次把目光集中在黑盒子上。秘密应该就在盒子里面! 我屏息静气,再次郑重的拿起盒子,盒子没有上锁,我极为缓慢的将上盒盖一点一点的往上提,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里面是传国玉玺?我留了一个神,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也是这对危险的感知让我没有立刻将盒子打开,事实证明这一决定救了我一命。 忽然,在盒盖拉起十五度角的时候,手上传来一个微弱的阻力,虽然极其微弱,但还是让我感觉到了。我立马停住动作,借着耀眼的阳光朝盒子缝隙里瞄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我背过气去。 只见盒子里放着的,是一颗手榴弹,而手榴弹边上额外绑了一圈的炸药! 手榴弹的引线巧妙的固定在盒盖上,此时已经绷直到了极限,只要我刚刚手一抖,往上轻轻一提,不到几个呼吸手榴弹就会将我炸的粉身碎骨。 “*!”我立刻合上盒子,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被人耍了!” 这是一个陷阱,传国玉玺早就被人捷足先登取走了。冷静过后,我灵机一动,想到了将计就计。 第一百二十七章 擒拿与被擒 轰隆隆,一声巨响,坟头硝烟大起。 西头桥平时人迹罕至,这一动静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漫长的等待后,天色已经漆黑。 又过了良久,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朝坟头走来,躲躲闪闪,窥探四周有没有人,待其来到爆炸的地点,停了下来,仔细查看爆炸过后的痕迹。 这一切行为都清晰的落在我眼里。任他再仔细,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此时正埋在附近坟头的一个土包中,和一个腐烂的死人为伍。冷眼看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中等身材,有些秃顶,大概五十岁不到,斯文而儒雅,穿着合身的旧款西装,这种人一看就是和那些大老粗的兵痞不对付,自视有追求,有理想,这种人最有可能被共党的理念蛊惑,成为共党的特务。保密局档案里见识过大特务阎宝航的事迹,这人就是*的卧底,战略情报专家,传奇特务。在他潜伏期间干了三件牛逼的事情,获取德国全面进攻苏联的情报,截取日本偷袭珍珠港的绝密信息,给*提供日本关东军在东北的战略部署详细资料。这三件事都对历史进程起了重要作用。我不止一次幻想着自己成为这样的大特务,尽管对方是一名*。 这人朝地上一摸,轻咦道:“人呢?”他警觉性极高,一看到手榴弹引爆了,想来陷阱发挥了作用,但却没有死人,连血迹也没有,立刻察觉到不对,转身要就走。 “呵呵,还想跑?”我冷笑,那人刚走出几步,正好来到我的面前。我大喝一声,破土而出的瞬间,抓起早已捏在手心的沙土朝他眼睛里一抛,那人啊的一声连忙躲避。我顺势窜上去一把将其扑倒,那人极为狡猾,立刻拉着我在地上一个翻滚,他挪移到上方,压住我,双手死死掐住我脖子。 我大怒,就你这力气也掐的过我?抓起他胸口往上一顶,生生将这中等身材的男人顶到高处,再右脚弯曲,就着他肚子使劲一踢,那人立刻被踢飞出三米。 那人摔倒在地,吐了口血沫。 “和我比力气?你以为是巴尔扎啊。”我呸了口唾沫,不待他缓气的机会,立刻扑过去。只见他右手迅速朝西装口袋里摸去,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右手,手腕一拧,嘎达一声,冷冷的手枪掉落在地。那人脸色狂变,我另一只手朝着他肩膀一拍,将他干净利落的击晕。 从我突然袭击到将人擒拿住不过持续了两分钟不到,不是我身手大涨,而是这特务实在太弱了点,比田文亮这一流差了不知道多少。“*应该不至于这点能耐。”我道了一声,捡起手枪,抱着那人,趁着夜色快速的离开西头桥。 我没有回到县城,今天应该还是宵禁。而是趁夜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那里绝对没有人。就是无头山上的破庙。 将这人五花大绑的捆上,淡定的吸了口烟。旋即从井里打了盆水,朝他脸上一泼,那人瞬间凉醒。 “你是谁!”那人大惊。 “该我问你。”我冷笑道,舔了舔嘴唇,在他耳边轻轻一问:“密使三号?” 那人浑身如过电一般,面无人色,“你怎么知道这个代号的?这是绝密!” “呵呵,死人说的。”我神秘兮兮的说着,见这人惊慌的样子,打算彻底击碎他最后的一层顾忌,用尽量低沉的语气缓缓道:“你发现从大陆来的联络员没有按时与你取得联络,几天之后,你按耐不住,冒着风险过来查探。呵呵,如此沉不住气可是特务的大忌,不过你根本顾不得这么多,因为那个联络员身上有着一件重宝,让你不得不冒险。你首先寻找联络员失踪前可能走的路线,在山里发现了他的汽车。这个时候你已经断定,人可能已经遇害,而重宝,很可能也一并丢失了!” 我顿了顿,见他脸色凝重,笑了笑,继续道:“四周都是警戒的哨兵,你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找一个*派来的特务。你只能暗中想办法,你另辟奇径,人找不到就找物!我是不知道钱老头如何搭上你这个买主的,不过他见到你的一刻起就宣判了死刑。你来到藏宝物的坟前,把那早已失去的联络员尸体挖了出来,另找地方庄重掩埋,再杀了胆大包天的钱老头,为同伴报仇。可是你还不解恨,又心思巧妙的设置了机关陷阱,诱使其他来寻宝的买主前来送命。而你今天晚上,就是来看你精心安排的杰作是不是成功。” “呵呵,我分析的对不对啊?可是千算万算,你没想到引来的不是什么买主,而是保密局的特务!哼,我的密使三号先生。”我得意道,自认为已经把过程考虑的够清楚了,至于细节有出入已经无所谓了。 眼前这人听到保密局三个字时,眼皮剧烈跳动,没有回话,长长的叹了口气,幽幽的看着我。 我拿起匕首,威胁道:“放心,我虽然是保密局的特务。但我不会把你交给当局。你只要乖乖的把我想知道的说出来,我甚至可以放你一马。” “你推理的不错。可惜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密使三号,更不是什么*特务。”那人摇了摇头,我看他此时反而出乎意料的镇定了下来。 我将匕首贴在他脸上,冷冽的剑刃让他脸颊上的肌肉一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如果我是*特务你就不杀我?”那人忽然反问。 我暗道算你反应机灵,嘿嘿一笑:“我说过,我不会把你交给保密局。既然不交上去邀功,那我为什么要杀你?有什么好处。” 那人一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想做双面间谍?” 我没有回话,话到这个份上了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我不想做什么狗屁的双面间谍,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想给任何一方工作,当然,从忠诚角度,我是不会出卖国民党的核心利益的。我现在为的,不过是给自己留一条路,在与神秘的邪恶势力斗争的漩涡中尽量多的储备子弹。 我不说话的表情让眼前这人眉头一动,看来是认定了我要做双面间谍的决心。我一喜,要的就是你这种误会。 “哦。”那人简单的回了句。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笑问道:“现在可以把知道的告诉我了吗?密使三号先生。” 那人再次摇了摇头:“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密使三号。你真的抓错了。” 我此时真想给他踹上一脚,到现在了还不说实话,厉声道:“你半夜三更难道上坟头练胆来了啊,你他妈不是密使三号,那谁是!” “我是!” 身后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我骇然变色,后面什么时候有人?忽的,气息一动,在左后方!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逼近咫尺,让我瞬间透不过气来,我心惊之余心知此时绝不能拖泥带水。我眼中凶光一闪,气沉丹田,匕首反握,电光火石间猛的转身,一招鬼夜叉那里学来的回身夺命刀,不看人的直插过去。 这时,那人影仅仅手一抬,居然轻描淡写的把我手腕格挡下来,手上传来震颤的酥麻感。 “高手!”我瞳孔一缩,果断放弃手上攻势,膝盖猛的一抬,要你小弟弟的命!那人哼了一声,同一时间也起了一脚,脚尖快速的点在我小腿内侧,我瞬间失去平衡,朝一边倾斜。那人顺势把我胳膊按在背后,咔嚓一声,疼的我眼泪直彪。 他脚一踢,我生生趴在了地上,由于胳膊吃疼,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 “呵呵,给我老实点。”这人恶狠狠的说道,“跟踪了你两天了,居然没有发现,啧啧,现在保密局的特务水平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我一听这声音,这么熟悉,哪里听过?头往后一瞟,立刻被那人顶了回来。根本没看清楚。 我一脸懊恼,眼神正好与被我绑着的那中年人直视,眉头大皱:“一伙的?” 中年人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和你说了三遍了,我不是*特务!你这个保密局的败类,抓你的这个才是!”他转而死死盯着我背后,阴冷道:“万万没想到啊,堂堂国民政府考试院的副院长居然投靠了*,你还有没有一点气节!有没有忠贞廉耻!” “赵一直!”我失声大叫,赵恒博这龟儿子的老爹居然是台奸!我脑子嗡嗡直叫,被打击的不轻。难怪这声音这么熟悉,我就在前天才听过!啊,这么一回想,难怪他一看到葛老头掏出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纸会那么震惊,甚至肯花十根金条到我这买。我怎么就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堂堂考试院副院长这种高官会屈尊出现在全是赝品的黑市上,而且还是孤身一人。这一下全部都说得通了,他是来调查失踪的传国玉玺的。而我从一开始碰面就被他盯上,也就是说,以后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我一开始的分析没有错,可是却抓错了人。赵一直才是真是的密使三号!也只有国民政府五大院之一的副院长,才有资格称得上密使三号这一头衔。 “呵呵,孙逸飞,你怀疑我有一段时间了吧。亏我设计埋下陷阱要害你,没想到被这小子给提前破了,算你躲过一劫。不过嘛……嘿嘿嘿……”赵一直踢了我一脚,嘲笑道:“被自己人抓住的感觉不好受吧?” 我惊愕的看向赵一直口中的孙逸飞,嘴里咀嚼了这个名字一会儿,突然一颤,不可置信道:“你……你是保密局第三处处长!孙逸飞?” 中年人点了点头,苦笑道:“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了吧。” “娘希匹!”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妈的,大水冲了龙王庙,搞了半天,我把自己人给办了,而且被我办的这个人还是保密局的高层。这乌龙也太大了。而且我这臭嘴还误导他以为我要与*合作,这下死定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在我无限懊恼中,赵一直把我绑了起来,和孙逸飞一起捆在一根掉漆的柱子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投名状 “孙逸飞,我只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弃暗投明,背弃国民党反动派,投入新中国的怀抱?”赵一直笑着,大义凛然的对孙逸飞说,“想来你也知道,国民党退居台湾,再也没有了与大陆较量的资本,被武力统一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希望你认清历史潮流,不要逆历史而动,助纣为虐。” “呵呵,你要搞统战?不好意思,你找错了人!”孙逸飞吐了口唾沫过去,赵一直连忙躲开,脸色很不好看。 “好,你既然执迷不悟,一直错下去,我也不逼你。不过……”他转而看向我,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小兄弟我要是没有听错,似乎想要做我党的双面间谍?” 我神色一变,之前诓骗孙逸飞的话让赵一直听了进去,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或许能成为我的一根救命稻草,镇定道:“不错,我是有这个意思。不过现在嘛,我已经彻底落入你手里,哪还有这个资格。”我佯装可惜,偷偷窥探赵一直的神色。 赵一直思考了一会,忽然哈哈一笑:“如果你给我个投名状,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收了。” “投名状?”我奇怪道。 赵一直眼睛一眯,一指孙逸飞,冷冷道:“就是他的命!” 我倒吸一口凉气,好狠!我一旦杀了保密局的处长,那就是天大的把柄落在他手里,下半辈子都将受到赵一直的把控。除非……我把他也杀了灭口? “怎么,怕了?”赵一直眼中厉色一闪,道:“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来考虑。”他拖起我下巴,那儒雅斯文的中年人脸庞落在我眼里却无比的厌恶,只听他道:“不过你考虑清楚了,我在保密局不止一条线,多你不多,少你不少。” 我破口大骂无耻。 赵一直全不在意,将我们绑的位置变动了一下,将我转了个身,手臂抱着柱子,往上搭在孙逸飞的肩上,而两只被困住手腕的手自然而然的触碰到孙逸飞的脖子。 我浑身一抖,这是要我掐死他! “等我回来的时候要是他还活着,你们两个都没命。”说完,赵一直看了看手表,似乎有什么急事,快步离开了破庙。 破庙内一下子死寂无比,当时我选择来这个地方就是看中此地没有人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坏事。可是现在,我多么希望有人能来这里救下我们。 我叹息了一声,手指头不自觉的碰了一下脖子,感到一股战栗,孙逸飞急道:“小家伙,你可要想清楚了。杀了我你就是欺党叛国!” 这大帽子一扣,我还真不敢碰他。这么多年的党国教育,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踏出那一步。再说了,孙逸飞与我没有直接的矛盾冲突,我不会凭空的杀人。 就这样僵持了下来,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孙逸飞也趁着我做思想斗争的间隙苟延残喘。 时间慢慢的过去,已经快到子夜。我依然没有动手。 气氛极度的压抑。杀或者不杀?杀了,我就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不杀,我绝活不过天亮。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我现在极度的头疼。我眯起眼睛注视着孙逸飞光溜溜的脖子,手都在颤动。不断的给自己补脑,这老特务一定不是好东西,双手沾满了血腥,这种人拉出去枪毙绝没有冤假错案。可是这些带有自我欺骗的想法没有给我进一步的勇气,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贪生怕死的废物。 这时,孙逸飞幽幽的叹了口气,用严肃的话语打破了沉静:“如果维持现状到密使三号回来,我们都得死。” 我从他话里听出了其他的意思,试探道:“你是让我杀了你,保全我?” 孙逸飞点了点头。 我大惊:“赤那,你觉悟也太高了!” “如果牺牲仅仅我一个人,就能够在赵一直手里埋下一颗钉子,把*在台湾的整个情报网一网打尽,我也值了!”孙逸飞大义凛然的沉声道。 我眼睛都直了,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们系统里还有这样一位硬骨头的前辈,不得不肃然起敬。可是转念一想,孙逸飞未免有点一厢情愿,他是要让我趁这个机会打入*在台的情报网,窃取他们的核心机密。可是这么做的前提是,我必须对党国绝对衷心,对保密局绝对服从。可问题是,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扪心自问,我无法做到百分百的衷心。 “我相信你能够把这件事办好。”孙逸飞极度自信,反而让我无奈的苦笑:“您老太高看我了。别忘了,前一脚我还想着做*的双面间谍呢。你怎么能放心这样的人转眼之间就有了为党国效忠的决心。任何人的觉悟都没有那么高。” “呵呵,小家伙,你还是太嫩了。我什么时候和你谈觉悟了。”孙逸飞语气一变,就在我琢磨他话里什么意思的时候,只听到麻绳滑落的声音,他一哧溜的和泥鳅一样从团团的绳圈中挣脱了出来,长长的呼了口气:“还好,缩骨功还没有全丢。幸好没有人知道我会这一手保命绝学。” 我瞠目结舌:“你……你……出来了!” 孙逸飞脸上立刻凶光一闪,眼睛直视我,冷冰冰道:“下面,给谈谈你的命了!” …… 四个小时后,天微微亮。 赵一直急急忙忙的回到破庙,身上有些狼狈,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手里拎了一个小黑包。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正一脸阴郁的看着对面这个额头上鲜血流了满脸的尸体。 这个尸体低垂着头,头发被血迹粘在了脸颊,显得脏兮兮的。 “怎么搞成这样?”赵一直不满的憋嘴。 我情绪竭力的表现出不稳,声音有些低沉:“我刚要掐死他,他说不想死在叛徒的手里,撞柱子死了……” 赵一直皱眉,没有说话,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心知生死就在一瞬间,不能让他看出破绽,眼神没有闪躲,直直的与他对视。 只见他拖起尸体的血脸,擦掉了一些血污,死人脸几乎和孙逸飞一模一样。但我却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穿着孙逸飞衣服,和他长得几乎一样的尸体,不过是一个冒牌货。是孙逸飞下山在监狱里找的替死鬼,虽然易容的惟妙惟肖,但毕竟时间太过仓促,能不能逃过赵一直这个大特务的法眼,全凭运气。 我心扑通扑通直跳,一定不能看出破绽! 见赵一直要进一步打量死人,手摸到了后耳朵,那里是假脸皮的贴合处!我大惊失色,急忙叫道:“说好的事,你不能忘了!” 赵一直手上动作一停,我顿时一喜,立刻追问:“我现在是你同伙了,还不快放了我!老子是*了!” 赵一直玩味的朝我笑了笑,戏谑道:“第一,你不是*,你只是我的卧底。第二,我现在还不能彻底相信你。” “那你想怎样!”我佯装精神不正常的大吼,见赵一直注意力彻底从那冒牌货脸上移开,我倒是松了口气。 只见赵一直打开小黑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是照相机! 对准我和“孙逸飞”的尸体照了一张特写,耀眼的曝光灯中,我脸色铁青,夹带着一丝掩饰不去的惊慌。 “呵呵,表情不错。好了,你把柄已经在我手上,以后可以放心的用你了。”赵一直将照相机收好,给我松绑。我嘴里碎碎念,无非是老子上了贼船,倒霉之类的,反正表现出被逼无奈的样子,这样反而比一脸镇定来的更加可信。 赵一直把我彻底放开,我迫不及待的活动了下手脚。“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早把照相机抢过来了!”我不甘的道。 “呵呵,算你聪明,否则你至少断一条腿。”赵一直得意道。我暗道我比你想的聪明的多。 这时,生性狐疑的赵一直的目光又回到了冒牌货身上,看他眼神,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一急,怎么办?不能让他发现。 忽然,破庙外传来两声嚷嚷。 “前面有个破庙,我们进去歇歇吧。” “好嘞,明明看到一只鹿跑过去的,嘿,连影子都没找到。浪费感情!” 我轻声道了一声:“这里怎么会有猎户?” 眼看外面脚步已经临近大门外的台阶,赵一直当机立断,命令我:“把尸体带上,找地方埋了。” 随后我们两人迅速从后门离开,找了个隐蔽的山沟沟,把冒牌货的尸体掩埋了下去。赵一直已经失去了进一步查验的兴趣,似乎还有急事在身,先一步离开了。 临走时,给我告诫道:“潜伏着,我会再来找你的。”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赵一直离开后,我也迅速消失在了山沟沟。 在县里绕了一圈,期间遇到了刚刚从山里下来的冯彪,垂头丧气的表示没有找到钱老头的影子。我没有和他解释,只道了声辛苦了,旋即让他回去休息,下面的事情就不要掺乎了。 漫无目的的转了一会儿,在宵禁前,再次偷偷溜进了山。谁也没有想到,我再次回到了破庙之中。 “没有人跟踪?”一个声音从三清道尊的泥塑后面传来。 “我要是能发觉,就不会被赵一直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两天两夜了。”我没好气的回道。 这时,从泥塑后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猎户打扮的孙逸飞,开口就道:“他现在急着想办法将那宝贝运出台湾,短期内没有时间来调查你。” 我微微一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顶头上司。这家伙口技了得,硬生生模仿出了两个猎户的对话,让赵一直以为有人要进来,立马灰溜溜的逃了,使他来不及检查冒牌货的身份。这家伙的心思之缜密,让我叹服。看来我这个只练了几年的小菜鸟与这些大特务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 “为什么不直接把赵一直给抓起来?”我奇怪的问道。 孙逸飞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暴露的赵一直的价值大于被捕的赵一直,远大于死了的赵一直。” 我明白他是要放长线钓大鱼。而我,就是那个钩子。孙逸飞警告我他已经将我的信息秘密登记在了这次行动的绝密档案中,即使冒险杀了他,也无法灭口。也就是说,我现在生死都掌控在孙逸飞这个老特务的手上。 “事成之后,我保你担任上校副处长之职!”孙逸飞信誓旦旦道。 我只能苦笑。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救人 孙逸飞消失在山中,我发了一会儿呆,叹了口气,步履蹒跚的走下山去。 他给我的任务很简单,汇报赵一直给我下达的一切任务,伺机行动。接下来,孙逸飞不会再以活人的身份出现在阳光下,他彻底隐藏在了暗处,与我采取最安全的对点交流。 “当初就不该掺乎进传国玉玺这桩事!”懊恼已经来不及了,现在被孙逸飞和赵一直两边控制住,得想想如何脱身才行。不过我现在的能力太弱,如何发起反击,还得从长计议。 我想到了巴尔扎、鬼夜叉还有老太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我身边有他们任何一个人在,何止会落到现在这田地。 我回到了县招待所,还是原来的房间,休息了下来。 心思重重的,根本没法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加之招待所这破房间,隔音差的不行,时常有一些让人火大的男女娇喘声传来。我更加睡不着了。 这时,窸窸窣窣,有人在往我房间门里塞钥匙,强塞了几下,没有开成功。我正烦着呢,刚想不耐烦的回一句:“有没有长眼,这不是你房间!”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外面那人轻微叫了一声八嘎,旋即吃力的拔出钥匙,要走。 我猛的一惊:“日本人?”立马精神头掉起来,从床上窜起,贴了门一听,那人的脚步声要走远。 我连忙打开门,探出头朝外瞄去,昏暗的灯光中看到两个背影。是两个老头,全都黑衣罩身,带着帽子,其中一个反应很快,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这丫的居然还戴了黑墨镜,这么暗,戴什么墨镜,你以为自己是瞎子啊。 老头灿灿一笑,用标准的东北话歉意道:“不好意思,人老了,没看清楚门牌号,嘿嘿嘿。” 我点了点头,没有追问,道:“以后注意点。” “好好好!”墨镜老头连连致意,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就在我对面的第三个房间。 至始至终,另一个老头呆滞的亦步亦趋往前跟着,我没有看到他的正脸,显得死气沉沉的,毫无活力。我心生疑惑,这老头好生面熟。 我没有立刻打消心中的疑惑,把门合上,但漏出一条缝暗暗观察起来。 只见墨镜老头钥匙插进去,这回插对了地方,咔嚓一声,打开房间进去了。他手诡异的一拍,另一个老头慢慢迈开步,不自然的走了进去。正好他转到了侧面,帽子压着他上半张脸,不过我还是将其面容看了个通透。 一眨眼的功夫,门紧紧合上。走廊里恢复了空荡荡的感觉。 我久久无法平静,合上门缝,整个人倒在门上,胸口剧烈的起伏。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个像牵线木偶一样的老头,俨然就是消失了好多天的老太监,尸德海! 老太监果然是被人控制了,那个老头就是抓走他的人。如果没有猜错,他已经就是拐子马他们的头目,一个货真价实的小日本。 “我要马上把这件事情通知巴尔扎和鬼夜叉!不行,来不及,不能让他们离开我的视线。”我马上下定了决心。 后半夜里,我一直趴在门上,一刻不停的聆听外面的动静,生怕一个不留神他们就会偷偷离开。 在漫长而焦虑的等待中,我没有丝毫懈怠。终于,外面一声轻响,招待所的门很破,开关再小心,始终会有细微的声音发出。我精神大震,从这开门声音的方向判断,是对面发出来的,而对面靠阴面的房间只有一个房间里有人。那个小日本出来了! 屏息静气,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咄咄跺,脚步声渐渐远去,下了楼梯,直到再也没有声响了。我脸上一喜,只有一个人的脚步,也就是说,老太监还在房间内! 出于谨慎,我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小日本没有马上回来的意思,立刻夺门而出,小心翼翼的来到那个房间外。 取出皮带里的一根铁丝,这是我特制的开锁工具。 一秒,两秒,三秒!门开了! 我立刻闪到房间里面,把门带上,四周黑漆漆一片。我凭自己房间的布局,很快打开了电灯开关。灯亮的瞬间,老太监笔直的站在床头,死一般的盯着我所在的方向。 “老太监?”我叫了一声,他没有反应,仿佛中了定身法术一样。而其头顶,顶着一个瓷碗,碗花花绿绿的,看起来是小日本的货色,而碗上面露出一个粗粗的黑色线头,我马上认出来,这是灯芯。 我走过去拍了拍老太监的肩膀,好凉,像死了一样!小心的移开他的墨镜,眼珠子都是眼白,看起来很渗人。 就在这时,老太监头顶的灯芯忽然亮了。我往里面一看,碗里面盛了一半不知名的灯油。燃烧后,皮毛烧烤的臭味弥漫开来。 我把碗拿了下来,刚一离开老太监的头顶,后者立刻躺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嘴里吐出白沫来。 “醒醒,醒醒!”我拍打老太监的脸,忽然,他呕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血,伸出枯槁的老手,探向空气,用特有的太监嗓音发出沙哑的叫唤:“碗,把碗给我!” 我不知道老太监怎么了,不过还是把碗交到他手里,只见他一入手碗,迫不及待的送入嘴里,把里面的灯油一饮而尽。而那撮灯芯,被他捏在手里,把火苗给掐灭了。这时我才注意到,这灯芯居然是用头发做的。 “这是老夫的智慧发根,就是头发罗圈最靠近中心的那几根头发。碗里的灯油一旦烧光,我的阳寿也会一并消失。这是东洋的一个邪术,叫夺命灯。”老太监惊魂未定,整个人极为虚脱。 虽然有很多话要问,不过此地太过诡谲,不宜久留。我背起老太监,直往外走。 突然,老太监抓了我手,厉声道:“是不是东子?” 我道是。老太监一指门口:“前面是不是有一个封条,已经被你撕开?” 被他这么一说,我仔细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原来门的上沿原来贴着一张极薄的纸,正好从里面上了封印。也不知道那小日本老头是怎么做到从里面封印的。 而纸上面画了一张凶神恶煞的厉鬼图,被撕掉的地方,渗出了殷红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完了,厉鬼符一破,里面封印的厉鬼就会马上跑出来害命。哎,我们中了小日本留下来的后手。”老太监脸色苍白。 “哪有这么邪乎的事!”我不信,此时离门口只有一步距离,只要过去把门打开就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那时管它什么鬼什么妖。 然而,刚抬起脚,四周忽然弥漫在了一团凭空生成的黑雾中,我暗道不好,连忙加快动作。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居然摸不到门把手,别说门把手,连门也不见了!我一连往前走出十多步,到最后简直是不顾一切的奔走过百米,居然还是没有发现房间的门。 四周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我不在房间里了?”我大为惊诧。 老太监在我背上叹了口气:“厉鬼把我们困在了这里,这是一个与真实世界迥异的诡异空间。我们所见到的和所听到的,都是厉鬼创造出来的精神产物。” 老太监的解释立刻让我联想到了破庙里的遭遇,那时候的费芩厉鬼幻化出的血色溶洞空间可比这个恐怖多了。 我在黑雾中蒙头转了好久,始终没有找出任何出路,彻底迷失在了里面。耳边传来鬼哭狼嚎,忽然,黑雾中,隐隐现出一个身影来,脚虚空漂浮着来到我们面前。 我瞳孔一缩,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穿着日本传统浴衣的小男孩,粉雕玉琢,正睁大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蹩脚的中国话笑道:“咯咯,大哥哥,我好寂寞,你留下来陪我一起玩好吗?” 我一惊,这就是厉鬼的真面目,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勾了勾手指头,诡异的抿了抿嘴唇,往后退去。而我的双脚不随我控制的往前生硬的挪动,耳边传来“来吧……来吧……”的声音。耳边的鬼哭狼嚎渐渐的消失,转而变成时而孩童的欢声笑语,时而低声啜泣。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不知不觉,连意志都开始松懈。就这样,跟着小男孩的牵引,不停的往前走啊,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我呆呆的问。 “咯咯,我也不知道。”小男孩笑的越来越诡异。小男孩的面孔越来越模糊,哦,是我的眼睛开始模糊了,开始看不清东西,眼皮越来越沉,头晕晕的。没有知觉的往前走,走啊走,黑雾中,擦肩而过一个个和我一样的人影,他们死气沉沉,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漫无目的的移动着。 就在这时,背上的老太监猛的一摇头,清醒了过来,在我耳朵边爆喝一声:“东子,鬼气快侵入你的心智,一定要坚持住!” 我心头一紧,可是动作却由不得自己,在我迈开第一步起就再也没法停下脚步,在小男孩指引下,我彻底迷失在了黑暗中。 “年纪大了,不要说太多话哦!咯咯咯。”小男孩做了个嘘的手势,老太监突然发不了声,只有喉咙里发出难受的沙哑声,呃呃呃。 在意识还没有彻底泯灭前,我竭力的调动精神力,想要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可是试了很久,一切都在做无用功,我沮丧到了极点:“要是青铜面具在就好了。” 话音未落,我脸上传来一片刺疼,好像有无数的针尖在戳我。忽然间,一道血光从我脸上射了出来。 只见小男孩一见着血光,严格来说是我的脸,一下子神情惨变,发出惊恐到极点的惊叫:“不!饶了我!”,一眨眼的功夫,粉嫩的幼体快速败坏,血肉一块块掉了下来,成了一具骨架倒在地上。四周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开来,被困在黑雾中的行尸走肉,一个个恢复了神志,朝我感激的鞠了个躬,身影一阵模糊后消失不见了。 这时,轰,一声破空的声响。 我和老太监回到了房间内。抬头一看,那张厉鬼符无声无息的自燃了起来,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怎么回事?”老太监惊愕道。我也不知道缘由,背着他快速逃离这个诡异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一进门,我直接拿起镜子朝脸上照去。 第一百三十章 前往军医院 “又出现了!”我握着镜子的手微微的颤抖,镜子里面,本来已经消失不见的阴文鬼诏再一次出现,而且这一次的鬼字艳红如血,恐怖至极。 阴魂不散! 我打了个寒战,不过阴文鬼诏的出现反而救了我一命。厉鬼符上的小鬼哪里是上古祭祀鬼文的对手,轻易的就被收拾了。即便如此,我还是心惊胆战,脸上再次出现阴文鬼诏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凭空出现帮我解除危急?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老太监发问了:“你气息极度急促,血脉膨胀,难道又遇到了鬼怪?” 我摇了摇头,“只是……额,消失了?”我刚要解释,血色的阴文鬼诏突的隐没到皮肤里,而后消失不见,脸庞上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摸了摸脸,对老太监呆呆的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和我讲过冯驴子和阴文鬼诏、青铜面具的故事?” “哦,你还记得啊。怎么了?”老太监奇怪道。 我吸了口气,把脸在镜子里反复的照来照去,沉声道:“我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旋即,我把如何遇到冯有道三兄弟,在破庙里遭遇厉鬼费芩,以及青铜面具发威,到最后阴文鬼诏印刻在我脸上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期间老太监一惊一乍,好几次打断了我的叙述。 “冯驴子这老东西的后人!呵呵,他生前坏事干尽,居然还有后,还是三个男丁,老夫还以为他早就断了香火呢。”老太监舔了舔嘴唇,笑着调侃道,听语气没有恶毒的意味,应该两人生前关系不浅。 我没有和他抬杠,换做平时,光是“无后”这个敏感词,我非抓着他臊一个小时。我捡重点的问:“其他东西你可以慢慢再聊。你先说说我脸上一会出现一会消失的阴文鬼诏该如何处理?” 老太监耸了耸肩:“你死了没有?”我道没有,他又问:“你刚刚是不是差点要死,如果阴文鬼诏不出现的话?”我道是,老太监呵呵一声,道:“那不就得了,它没把你带到阴间地府,说明你脸上的鬼文的内容不是害命的那种。你就放宽心,既然能救你一命,它哪怕日后再要你的命,你也是不赔,要是它再救你一次,你就赚大发了。还有啥可抱怨的。” 我被老太监说的没有脾气,不过他也说了,要想真正弄清楚我脸上的阴文鬼诏的真实含义,必须找到世外高人来解读。不过这年头世外高人都在大陆的深山老林,台湾?谁知道有没有这种级别的大师。 和老太监聊了过后,我渐渐的不去管阴文鬼诏的事情了,反正我身上的奇怪事情太多,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人类。 一拍脑袋,道:“趁那个小日本没有回来,我们赶紧溜走。待找齐人马武器再收拾他。”我说着,暗道那个小日本老头既然是潜龙部队的头领,手段一定非凡,应该与北川神不相上下,而且能够轻易制服老太监这个老妖怪,我一个人去对付他真有点虚。至少九龙宝剑得拿在手才踏实。 “老夫被这小日本迷住了心智,不过老夫底子还在,因此听得见一些东西。这小日本在住到这里前,找楼下管事的打听过附近的医院。”老太监道。 “医院?难道他受了伤?”我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天助我也了。 “不像,至少没有皮外伤。”老太监没有否定我的猜测,但也说不准。 我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自己病了,那去医院的目的无非是看人,可是小日本会看什么人呢?难道这里还有他的同伙不成,也不对,按照拐子马的口供,除了这个漏网之鱼的小日本头目,其他人都在瀑布里面的秘密基地被我和鬼夜叉他们一窝端了。 他的手下都死光了,他会去找什么人? 等等!我猛的一惊,从床上站了起来。 “你屁股上按弹簧啦!”老太监被我一带,差点掉地上。我一把将他拉起,神色极为凝重:“那小日本不是要看病,而是去杀鬼夜叉和巴尔扎!” 握着老太监的手瞬间滋起冷汗。 我们两人合计着马上出发到临近县的军医院。此时天还没有亮,四周还有巡逻的警戒,但我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冒着被保密局其他势力注意到的风险,我揪住一个宪兵头头的脖子,保密局军官证甩他脸上,还不老实?掏出老太监的将军证件一亮,直接在吓傻的宪兵队里抢了一辆摩托车。 跨上摩托呜呜呜的油门踩死,极速前行。算算路程,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不过山路不好开,可能要久一点。那个小日本离开的时候也不超过一个小时,正常情况应该是我们先到一步,然后瓮中捉鳖,不过世事无绝对,就怕万一。 “小日本这几天来估计是打听瀑布后面基地的情况,尤其是探查有没有谁满身是伤的从山里出来。我们当初浑身浴血的样子可是被一大波村民撞见的,哪怕事后军部做了消息封锁,但这么多天过去了,难免走漏风声。村民们不知道我们被送到了哪家医院,但附近就三四个医院,一个个找还怕找不到!这几天来,小日本动作再慢,县里的医院床铺恐怕已经翻了个遍。而这个县找完了,那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医院,就只有一家!”我想到了关隘,咬了咬牙,暗道小日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十有八九去了那里。我必须做好最坏打算。 心急如焚的急前行,我和老太监忧心忡忡,谁也没有心情说话。夜里的凉风唰的脸如刀割一般。 一路上颇为顺利,出奇的没有遇到一个路人。不过这反而让我感到咯噔的异样,去到军医院的路从招待所出发,只有一条,如果小日本还在路上,我们应该会撞见。 “我听着呢,边上树丛里应该没有人藏着。”老太监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一听,神情再次紧张。 没多久,夜幕下,老旧的军医院再次映入眼帘。不算高的楼房里,黑漆漆的,就只有三楼最东边的房间孤零零的亮了一盏灯。 我把摩托车停靠在门卫边,敲了敲玻璃,军医院是军事重地,负责执勤的门卫其实就是荷枪实弹的宪兵。 没有人应答,我朝玻璃里面张望一下,空的!我摸了摸下巴,人都哪去了? “这地方有一股邪气。”老太监不祥的说道。我点了点头,看来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 我把仅有的一把手枪上膛,老太监靠在我背后,摸了摸发青的尸毒手,紧随我进到了医院大门。 门是开着的,一眼望去可以看到死寂的走廊。 静,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和落脚的咚咚声,冷冷的回荡在黑暗中。我屏息静气,尽量踮起脚尖,我甚至有些害怕听到自己的脚步,每一声咚,都让我起鸡皮疙瘩。没有管边上紧闭的房间,直接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是通往楼上的木质扶梯。 咯吱咯吱,楼梯败坏严重,人一踩就会抖上一抖。 刚踏上一楼的一半位置,“有人!”老太监一把拉住我,几个呼吸后,楼梯开始震动,而后震动加大,杂乱的脚步声清晰的从上面传来。 我贴在扶手上,心脏喘到了嗓子眼,微微探出身子朝上面楼梯瞄去。折转的扶手正好是视觉盲区,我淹了口唾沫,时间极度难熬,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手指头紧紧按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攻击。 “来了!”我心中默念,忽然,影子一闪,一个白衣服的身子赫然从楼梯上出现。 我瞳孔一缩,白大褂!犹豫的当口,白大褂走了几步,转过弯来,正好让我看到正脸。是之前那个在运兵卡车上照顾我们的那个胖医生。 “医生?”我轻轻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这时,一个个白大褂从楼梯上方出现,其中还有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正是与巴尔扎调情的小相好。 这些人陆陆续续往下走来,我看着他们呆滞如死人的脸,一个个脚步虚浮,眼神涣散,犹如失去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我心里一疙瘩,老太监虽然看不见,但一听动静即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不做声响的把我拉到扶梯靠墙边的地方。 我们迅速闪开了路,而这些白大褂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的样子,径直的往前走。场面很诡异,“他们被迷了魂?”我轻声问道。 “抓一个看看。”老太监提议道。 我点了点头,待最后一个年轻的医生擦肩而过,我迅速的将他嘴巴捂住,另一只手拦腰抱怀往后一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咔嚓一声,这个人的脊椎被我拉断了,整个人上半身松垮垮的垂了下来,而脖子也由于刚才的用力,差点从脖子上掉下来。这医生显然是不活了。 我吓了一大跳,这人立刻脱手掉在楼梯上。这一下可好,身躯顺着台阶滚落,一下子压到了前面的好几个白大褂,犹如保龄球一样,白大褂连锁反应的栽倒了一大片。 咔嚓,咔嚓,骨骼脆裂声瞬间爆发。我眼睁睁的看见这些栽倒的白大们小腿骨断裂,带着骨髓的骨刺暴出肌肉,血液直流。更加让我寒渗的是,这些白大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呆滞的脸上毫无动静。 我看的寒气直窜脑门,把这诡异情况和老太监一说,后者身子一抖,脸色不自然道::“他们被抽了骨油!” “能救吗?”我问道。不过眼前这景象,即使救过来也残废一大片了。 “首先得让他们回过魂来,那个小日本应该是个精通迷魂术的邪师,日本本土没有这法门,是偷学东南亚的。迷魂术讲究法器,法器摄魂,要知道那个小日本究竟用的什么法器,才能对症下药把人的魂魄勾回来!”老太监沉声道,话锋一转,严肃道:“对方太危险,不知道躲在哪里,我们一定要万分小心。” “明白!”我神色冷冽,没有说逞强的话。 最后看了眼白大褂们的惨状,我叹了口气,凶光一闪,坚定的往楼上走去。老太监仔细聆听周围的一举一动。 待走到二楼的时候,空旷的走廊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一股说不出的杏仁的苦味在喉咙里凝聚。 老太监急忙催促我加快脚步,我知道异样必有妖的道理,不敢停留,顺着楼梯往上,直奔三楼而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楼梯死循环 一踏入三楼,那不祥的雾气依旧,盘聚在走廊里,死气沉沉,诡异莫测。空间内同样漂浮着类似的苦杏仁味。 “妈的,小日本在哪?”我拖着手枪扫了扫前方,准备往前巡视,可是这么粗略的一扫,我眉头皱了起来,在楼下观察的时候三楼明明有一间屋子是开着灯的,可是此时此刻走廊两侧没有一间屋子的玻璃里透着灯光,全都漆黑一片。 我正纳闷的时候,发现老太监驻足不前。我奇怪道:“您老发现什么了吗?” 老太监扶了下墨迹,鼻子嗅了嗅,不确定道:“有点异样……这里怎么这么熟悉。”琢磨了几秒钟,他轻咦一声,抬头指了指上面,问:“你看一下上面,是不是还有一层楼梯?” 我一看,的确还有一层楼梯通往四楼,旋即道:“啧啧,你这都知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瞎了。” 老太监一拍脑袋,脸色阴沉下来:“我问你,这家医院有几层?” “还用问,当然是四……三……啊!三楼!”我恍然大惊,身子如过电一般,这家医院第二次来了,有几楼我还不记得?一楼挂号检测,二楼门诊,三楼病房和抢救室,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四楼。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通往四楼的楼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会不会是通往天台的?”我想到这,自我安慰了一下,可是也说不通,如果是通往天台的话,这楼梯未免有点长了。不行,一定得确定一下才能安心。连忙对老太监道:“您老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 噔噔噔,转过九十度再次螺旋向上。两秒钟便走完了扶梯,眼睛一刻不离的直视着前方,突然,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雾气弥漫的走廊,这里是第四层! “咳咳……”一声咳嗽声把我吓了一跳,老太监居然……出现在我正前方。 “你什么时候来到我前面的?”我大惊失色。 “我哪里也没去,是你从下面走了上来。”老太监摇了摇头,肯定道。 这一下,我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不可置信道:“我们进入了一个死循环?”想到这,我再次抬头一看,通往上方的楼梯依旧存在,心顿时跌入谷底,“我往上走到四楼,其实是回到了三楼,那我是从二楼上来的,抑或是从不存在的四楼上来的?” “艹,你搞得太晕了。告诉你,刚刚我们踏入三楼的时候,我就闻到了自己前一脚留下来的气息,而三楼我根本就没去过,怎么可能有气息存在?只有一个解释,我们压根就没有上到三楼,从一开始就处在二楼!从我们进入二楼开始,实际上就已经踏入了这个死循环里面。”老太监说出了让我极度震惊的事实。 尽管不可置信,我依然相信老太监的判断。他的鼻子不会说谎。为了验证,我再一次跑上了楼梯,结果和上一次一样,老太监默默的在楼梯出口等着我。我不信邪,再次奔了上去,老太监还在,再往上,老太监依旧在,然后又试了一次,这一次老太监怒了,迎面把我踹了下去:“你不会往下走试试看!” 我暗道有道理,旋即调转方向往下跑,可是结果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惊喜和意外,每一次,人都安安稳稳的回到了二楼。 我垂头丧气的坐在台阶上,脸色很不好看。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怪事,小日本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二楼呢?难道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看着前面死寂的走廊,死气沉沉的雾气,不知道未知的房间内隐藏着什么凶险。如果这个时候冲出来一群粽子,我们连逃都逃不过。 时间慢慢的流逝,预料中的危险没有降临。我也不敢往前进入走廊,就这么心烦意乱的抽着烟。我现在逐渐倾向于小日本把我们困在这里的目的,其实是不想我们走到三楼去。那个有灯火的房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鬼夜叉和巴尔扎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就越危险。 “再走一次。”老太监站了起来,我摇了摇头:“已经试过好多遍了,没用的。” “这一次,我们两个一起走!”老太监说罢,手摸着扶梯,往上方小心的踱步。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真是死循环,那我们两人会在楼梯中间的折角处相遇。 我屏息静气慢慢踏入了向下的楼梯,速度尽量与老太监保持一致。 几秒钟后,不出预料的,我们相遇了。 我无奈的拍了拍老太监的背,刚要说上一句失败的话语,发现老太监神色不对,身子紧紧靠在外沿的扶手上,说了句:“睁开眼睛好好看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捣鬼!” 说罢,他上半身猛的朝扶手外面一弯,腰部以上全部虚空挂到了楼梯外面。他的脸,朝下! 我一惊,万万没想到老太监会做这个意外的动作,后者催促了一声,我瞬间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我连忙抬头,朝上面张望,然而仅仅一瞬,我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吓晕过去。 只见头顶之上,赫然出现一排排数不尽的老太监的上半身,排成一直线正对着我。这种感觉,就好比拿着一面镜子对着另一面镜子对照,两面镜子相互反射,互相迭代,无穷无尽,瞬间反射出无数的平行面一样。老太监此时就像是镜子里的那些自己,处在无数的虚拟的镜子空间内。 然而,让我差点吓晕的不是这个,而是与我对视的老太监的脸,那张脸……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小日本老头的脸!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心中的情绪却怎么也无法压抑。几乎是机械性的把头低下来,没有去理会下方同样出现的一排排的老太监背影。我只是直视眼前这个背对着我的老太监,这一刻他显得如此陌生,如果他是尸德海的话…… “你身上有杀气?”老太监身子一抖,从扶手上挪移回来,追问道:“发现什么了没有?” 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沉默了一会后,低声道:“可能是一连窜交织在一起的平行空间,我们不管进入哪一个空间,都会来到平行空间内的二楼,剩下的空间内存在的都是我们实体的投影。” 老太监揉了揉太阳穴,不置可否道:“那小日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事情不至于这么复杂,可是不是平行空间,又是什么呢……” 我们没有想到对策,各自按照原来的方向继续往前走。过了几个呼吸,我从楼上走了下来,老太监从楼下走了上来,再次碰面于二楼。 我现在看老太监总感觉说不出的异样,老太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个人靠在扶手上思考着问题,与我刻意远了几步。 “什么时候换了一个人的?我之前离开过老太监好几次,莫非是在那个时候被小日本调包了?”我胡思乱想起来,这个解释有可能,可是情理上却说不通,如果真是小日本假扮的老太监,他为什么要让我主动发现这个秘密呢?等等,会不会这是小日本的离间计,故意制造假象让我对老太监的身份猜忌,逐步引发自相残杀。毕竟在这诡异莫测的环境内,人的情绪波动极大,而猜忌和对同伴的不信任感往往是导致悲剧发生的根本原因。我现在只能希望是后一种猜测,选择相信同伴。 “冯有道三兄弟一听说你被小日本抓了,可是伤心的很哦,拍胸脯保证要把你救出来。呵呵,几个好同志啊,等收拾了小日本,你要不要提点一下他们?”我假装不经意的吐了口烟圈,随口说道。 老太监淡淡的哦了一声。 我心里大骂,你倒是多说点话呀,你要是说不认识什么冯有道,我一秒钟内就能把你给射杀了。 “看来得来个激烈点的料。”我想了想,老太监最在乎什么,什么话题他不可能不接?一定是我和老太监经历过,而小日本又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对了,那次去大陆执行的任务!我嘴角一弯,轻轻靠了过去,一手叼着烟,一声插口袋里,其实握着手枪,看着思考对策的老太监的脸,希望能找到一丝易容的迹象,佯装不好意思道:“嘿嘿嘿,尸老啊,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对不住啊,都是巴尔扎那小子的主意,其实啊……我们在徐福墓的时候,我们偷偷藏了好多的……”后面两个字“丹药”来不及说出口,老太监噌的一惊,惊呼道:“绳子!” “绳子?”我愣住了,尼玛,我偷藏绳子干嘛呀。 只见老太监摸遍腰部,把衣服撩开,干瘪满是皱纹的肚子上,缠了一圈圈的红绳,绳子很细,大概就几毫米粗。要是他拿出捆尸绳我倒不奇怪了,毕竟是盗墓贼,有专业道具在身不奇怪,可是偏偏这红绳子,他是月老吗? “幸好带了这个。这是由罗布泊稀有血蛛吐的血丝做成的绳子,中空外柔,任性坚固,外形酷似血管,俗称假血筋。”老太监边解释边把红绳子解开放在手里。 “你准备这东西干嘛?”我奇怪道。没想到老太监回了句让我不寒而栗的话:“年纪大了,身上难免有东西老化,这些假血筋是用来替换掉我身体里那些硬化的血管的。” 我一阵恶寒,不过这句话反倒让我微微松了口气,是老太监的作风。 红绳子递到我手里,拉了几下,居然扯不断,的确是坚韧无比,他对我道:“你顺着楼梯往上走。” 我点了点头,拉着红绳的一头,很快进入了楼梯里面。红绳子很长,足够一层楼的距离。我拖着绳子慢慢走出楼梯后,见到了拉着另一端绳子的老太监。 我呼吸有些急促,很显然,问题出来了。 老太监的绳子往上延伸,然后消失在拐角处,而我手里拿着的绳子,理论上应该是延伸出去的同一根绳子的终端。 红绳子的两个端点都在我们手里,可是中间部分遗留在了楼梯里面,也就是说绳子自上而下绕了一圈,把出现死循环的楼梯给包围了。 “东子,你说楼上的另一个二楼,会不会有另一个洪兴东也在拉着绳子。”老太监神秘一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如果我这么一拉,能不能拉出另一个你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破除幻觉 “另一个洪兴东?”我淹了口唾沫,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可是这可能吗?如果是死循环,那老太监拉这头绳子,另一头就在我手上,我会感觉到绳子传来的拉力,然后只要我不动,就不会出现另一个洪兴东来。因为死循环只有一个本体。 而如果是平行空间,或者说类似镜面反射的平行空间,那就不一样了。每一个“二楼”都有一个我和一个老太监存在。我们的动作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一致的。这些空间相互平行,其实是半独立状态,互相走动,但却不干扰。可是红绳子的存在却打破了这个平衡,把两个空间给贯穿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互相制约的整体。假设,上一个空间的我真的被老太监拉出来了,在一个空间内会突然出现两个我,而唯独上一个空间内只有一个我,这样一来就不能称之为平行空间,产生了理论上的悖论,平行空间也就崩溃了。 当然,这两个假设都是建立在小日本设下的迷局之上,纯粹我们的猜测。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靠我们摸索。 老太监一步步的把红绳子缠在手里,绕圈圈,很快就把绳子拉直,再一用力,绳子瞬间绷直! 我手上一紧,有大力在往下拽。我立刻把情况报告给老太监,后者肃然的点了点头,吆喝了一声,手上力气再次加大,我一个啷当差点滑动脚步。 “顶住,不要松!”老太监厉声告诫。 我只能把脚卡在扶手上,稳住了下拉的趋势。红绳子极为坚韧,居然没有拉断,不过它太细了,像刀子一样嵌入手心缝隙肉里,疼的勒出了血痕。 老太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已经使出了死力,忽然爆喝一声,“奶奶个熊,给老夫下来!” 哐的一声清晰,动了,上面有东西在动! 我失声大叫,我打死肯定,绝对没有发出声响,刚刚的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也就是说,上面有人被老太监拉动了! 噔……脚步声沉重的踩在破旧的木质台阶上。老太监咬牙坚持,超水平发挥,爆发出了比平时大的多的力量。 噔,又是一步,而后脚步越来越频繁。 每一步声响都在我心里炸开了响雷。 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慢慢的走到我们面前,洪兴东! 最诡异的场景还是发生了,同一个空间出现了两个我! 我目瞪口呆,手里的红绳子脱手掉落,痴呆的看着楼梯,一股极为邪气的感觉从“我”的身上散发出来。 “我”面无表情,亦步亦趋的被绳子拉下来,身上笼罩着说不出的异样,整个人看起来鬼气森森的,不像活人的样子。 “他不是人,杀了他!”老太监吃力的把“我”拉下来,冲我吼道。我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杀另一个自己?一时间还真下不去手。关键是,杀了他会不会影响到我这个本体? 犹豫的当口,“我”已经走下了最后一层台阶,这时,空间一震,上下楼梯在同一时间消失了,两面厚重的墙面横亘在楼道口,彻底封堵住了通道。 “空间被关闭了。”我喃喃道。原有的空间平衡被打破了。 “我”诡异的笑了起来,嘲笑着我和老太监。 突然之间,老太监出手了。一掌尸毒掌拍在“我”的面门,后者瞬间倒地,老太监顺势抬起膝盖,咔嚓一声,拦腰将脊椎断成两截,“我”发出一声闷哼,鲜血从嘴角渗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倒地后,原本就充满鬼气的脸庞更加的渗人。 老太监一套杀人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弯腰查了一下尸首,道:“死了。” 我在另一个我死的瞬间,连忙摸了下自己的身体,还好,没有什么连带伤害。不由长长松了口气,埋怨老太监动作太快了,根本没考虑我的死活。 看着“自己”的尸体躺在地上,说不出来的异样感涌上心头。老太监却是思维早就换了方向,沉吟道:“为什么……这不应该啊,杀了他为什么没有发生变化?” “哪里没有变化,告诉你,我们现在被彻底封闭在了二楼。唯一可以逃出去的办法只有爬窗子了,不过希望不大,小日本没有那么好的心,在关上大门的同时还会给我们留一扇窗。”我有气无力的道。 老太监不说话了,冷面凝思起来。 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烟碱剧烈刺激着咽喉和肺部,对于老烟鬼的我来说,反而愈加镇定了下来。我斜眼看着“我”冷冰冰的尸体,再看了看边上的老太监,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一个恐怖的假想在我脑海中生成。 上一个空间的“我”,不是我,是个不知道为何物的鬼东西。 那同理类推,我眼前的这个老太监,这个和我处于同一个空间内的人类,还是不是老太监的本体? 想到这,我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我清晰的记得我和老太监一同来到了二楼。可是自此以后,我就上楼下楼多次,也就是说,我一口气来回了好几个平行空间,然而,我上下来回次数是不对等的,我根本就没有回到原来的二楼,而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内!这么一想,我眼前的这个老太监,绝不是原装货! “不是老太监,难道是鬼?不对,我看到过他的真面目,他是……小日本!”我差点失声叫唤起来。 我镇定了下情绪,摸了摸枪扳机,想着怎么和这个小日本摊牌,悄悄的走进老太监那里,后者耳朵一动,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怀疑我了,是不是?” 我一惊,连忙掩饰:“没……有。” “呵呵,你这小娃娃年纪不过是我的零头,骗不过我的。”老太监嘲讽了几句,语气一变,抬头,那漆黑深邃的墨镜盯着我,宛如真的人眼一般有着灵性,斩钉截铁道:“我是真货!” 既然被看穿了,我也就摊开了说:“你怎么证明?” “呵呵呵,我一早就提醒过你,那个小日本是一个*术方面的大高手,制造平行空间和死循环这种非陆地神仙一流不可造的死禁之法,天底下顶多三个人能够利用神器勉强办到,而日本那鼻屎小国,一个也不可能有!”老太监抑扬顿挫,用他特有的语气开始说教,我知道这个时候是他心中有沟壑的时候,不会无的放矢,只听他接着道:“我没有从那些不切实际的假设出发,小日本能骗得了你这个白丁,可糊弄不了老夫。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让你相信我们被困在了平行空间,直接困死在二楼不就行了嘛,何必如此麻烦?呵呵,这个疑问直到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你身上感觉到杀气,杀我的杀气!我才恍然大悟,小日本是要我们相互猜忌,借刀杀人!”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老太监老早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不是平行空间和死循环,那是什么?眼前这些东西难道都是错觉不成?”我吃惊的问道。 老太监嘴角一弯:“你终于说对了,真的是错觉。那弥漫在四周挥之不去的雾气就是*药的载体,还有那苦涩的杏仁味,就是中了这个*药的征兆。你现在还闻得出这个味道吗?呵呵,已经彻底着了道了。” 我被这么一提醒,鼻子一抽,顿时脸色大变,那股味道真的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也就是说,我们所见所闻都是幻觉喽?”我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老太监摇了摇头,道:“不全是幻觉,幻觉无法让两个人实现长时间的同步感知。应该是三分假,七分真。”说着,他摸了把堵住楼梯口的墙面:“这个就是假的。” 我立马踹了一脚墙体,哎叫一声,艹,这要是假的,你吃给我看。 老太监笑着露出牙齿:“你那一脚可能真的踢了一堵墙,可是却搞错了方向。在幻觉里,你的感知会出现判断偏差。” “现在的问题不是纠结什么是假的,而是什么东西是真的。”老太监有意无意的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尸体。 我一惊,那个仰面倒地而亡的“我”是真的,开什么玩笑。等等,静止的幻觉可以用禁止的事物来模拟。比如我们走不出楼梯,是因为我们中了幻觉以为自己走不出而不去走,但脚下的楼梯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一次次不过是在重复上楼下楼的简单过程罢了。再比如挡住楼梯口的墙体也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是边上的一面普通的墙,而我们的感知出错后以为它挡在了楼梯口。 可是,幻觉里面唯一不好模拟的是运动中的东西,它必须要有真实事物的参照才能具有足够的迷惑性。 而我们经历的所有过程,唯一没有参照物的运动中的物体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楼上走下来的“我”! 要想模拟一个人,首先他也必须是一个人。 “这个死人才是真的小日本!”我瞬间得出这个骇人结论。“还不快动手!”老太监跺了一脚。 砰! 一声枪响,我毫不犹豫的打在了尸体的额头。 “没用啊!”我叫了一声,那个死人受了枪击,头颅扑腾了一下,本来就是死的,除了流出脑浆外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不行,必须从幻觉中挣脱出来才行。”老太监脸色铁青,忽的,他眉头一动:“啊,对了,我怎么早没想到!”朝我勾了勾,我心虚的走了过去,他冷笑道:“脱离幻觉有一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什么?”我急忙问道。 老太监拿过我的枪,瞄准我的小腿,轻轻的说了一个字:“疼!” 砰! 子弹穿过小腿射出了一个窟窿,血瞬间彪射出来。我疼的直翻白眼,这老不死的疯了。捂住小腿,浑身发抖。 “你这变态体质顶多三分钟就好了,快办正事!”老太监催促。 我愤愤不平的睁大眼睛朝四周张望,只见眼前景象极为模糊,一会一个场景走马灯般的跳转切换。我有点发晕,强定了神,抖了抖头,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这时,砰,又是一枪,还是那只可怜的小腿,两个透明窟窿了。天杀的老太监怒骂:“谁让你清醒的,要的就是疼,用最直观的眼睛去看,不要用脑子!” 我此时已经疼的顾不得骂娘了,在脑神经空白的一刹那,我低头一看,只见原本“我”的位置躺着一个人,赵恒博!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决开始 “赵恒博,是他!”我万万没想到作为幻觉一部分的,居然会是这个倒霉蛋。 老太监爆喝:“楼梯在哪个方向?” 我来不及思考,连忙指向一个方向,老太监怒骂:“哪个方向!”我反应过来,叫道:“你背后左边三十度!” 老太监闻声二话不说抓起我就朝指定方向奔去,刚一踏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气流把我们从第一级台阶上吹了下来。 我摔得七荤八素,抱着鲜血淋漓的小腿疼的直哼哼。老太监脸色一喜:“迷局终于破了。”转念,他从衣服上撕扯下一块布,一分为二把我和他自己的口鼻捂住。 我恍然发现走廊里的雾气被刚才的气流一冲刷,消散了大半。看来迷魂药的威力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但此地绝不能久留。可以说我能从迷局里出来,还得多亏了老太监的见多识广,能够识破小日本借刀杀人的毒计。 不过……老太监和我没有死,却借着我们的手成功杀了一个人。 “这小子没死。”老太监摸了一把赵恒博的脉搏,笃定道。我大为诧异,踢断脊椎加一枪爆头都不翘辫子,这小子比我注射了神秘液体还叼?可是走进仔细一看,我发现那一枪并没有打中他脑袋,而是打在了大腿内侧,而他脊椎虽然断了,但并没有致命。看来老太监和我都受到了幻觉的干扰,感知产生了误判,小日本在算计上也有纰漏。 赵恒博生命力极为顽强,嘴唇动了一下,我弯过腰聆听,微弱的声音无意识的道:“爸爸……救我……臣臣……” 我哼了口气:“走吧,这小子死不掉了。”心里却是想着他老爹赵一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儿子死了也活该。不管赵恒博知不知道他老爹的底细,只要暗中的孙逸飞还活着,整个赵家早晚会被军事法庭秘密清理,甚至连法庭走过场都不一定去。 老太监咬了咬牙:“小日本一定就在楼上,随老夫干掉他!”不过下半句明显没有那么自信:“这小日本比之北川神虽然武力上不如,但手段更加诡谲,我一个人不是对手,我们必须互相照应才有可能把他做掉。” 我把子弹上满,冷峻的点了点头:“决斗的时候到了。” 深呼吸,小心谨慎的走上了楼梯。 没过几秒钟,我们顺利的进入了真正的三楼,也是医院的最高一层。鬼夜叉和巴尔扎就在这里面疗养。 走廊死寂一片,一眼望到头,没有任何的人影。在临近尾部的地方,有一个房间内散发出幽幽的灯光。整栋医院大楼,就只有这一个房间亮着灯。从位置判断,我不知道那里是不是鬼夜叉和巴尔扎的病房,因为当时见他们的时候都在抢救室内。 我已经习惯了第一时间把看到的景象简单干练的轻声汇报给老太监,后者没有发表意见。我们慢慢的往前踱步,经过一个个的病房,这些病房的门从里面敞开着,黑暗中我还是看到了一个个病人躺在病床上,没有一丁点的动静,生死不知犹如尸体一样,四周空气一下子冷了很多,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错了停尸房。 每路过一个房间,都感到阴森森的难受,好像有无数只眼睛注视着我们。我尽量抛弃杂念,很多恐惧都是来自自己的内心,俗话说就是自己吓自己。 尽管如此,我还不敢不去左右打量这些房间里病床上的病人,可是一路下来,始终没有发现鬼夜叉和巴尔扎的存在,这两个人的体型,尤其是后者,哪怕裹着被子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越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影子,我越是心焦。额头上满满渗出了冷汗。 离灯光的房间只余下三四步的距离。小腿上的两颗透明窟窿已经被突然暴生出来的肌肉挤压后愈合,疼痛消了大半。 可是此时,我却停下了脚步,将老太监拉住。 投射出的灯光映照在地上的马赛克瓷砖上,黄黄的一片光中,一个被光影拉长的人影在小幅度的晃动着,似乎在坐着钟摆运动。而人影的双脚很明显是离地的,就这么虚空晃来晃去。 我不消多想,人影能够做出这种姿势的,只有一种情况。有人上吊! 我疑心大起,上吊的人是谁? 我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老太监,后者明白我的意思,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有活人的气息,数量……一个到两个。” “他妈到底一个还是两个?”我大为奇怪老太监话里的意思,难道是一个活人加另一个可能是活人也可能是死人? 管不了太多了,管他是几个人,我们必须要到房间里面去。一连紧握了三四下拳头,给自己减压。镇定的差不多了,我终于再次踏出脚步。 一步走过,没有异样,两步迈出,灯火中,人影依旧钟摆般晃动着,无声无息,第三步,已经是到了门边,我只要脚腕一拐就能进入门内。 与小日本的对决一触即发,仅仅就在半步之隔。脑海里幻想着小日本可能做出的反击或者埋伏,并做出最坏的心理预期。 一个呼吸不到,我大吼一声:“八嘎呀路,拿命来!”身子华丽的一转,人未动,枪先行,枪口直瞄准门内,眼睛迅速跟进,以最快的速度扫视目标,随时做好了任何可能的变故。 尼玛币,没有人! 埋伏在天花板上?猛抬头,咦,我脸色一变。只见散发着黄光的电灯泡上,灯罩已经取掉,电灯泡下面用棉绳吊着一个手掌般大的人形布偶,小角度幽幽的晃来晃去。 我眉头一皱,之前看到上吊的人影就是它?让我不舒服的是,这个人偶和那个小日本老头长得极为相识,但由于是布做的,看起来更加的邪气。任何类似人类的非生物都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邪气,这种东西最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成为鬼物,比如洋娃娃,比如纸人。 老太监走到了房间里面,不待我发问,他严肃的告诫道:“记住,他是个迷魂术大师,一定藏在了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要用心看,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暗道明白,然后闭上眼睛,过了几秒钟,睁开了,屁用没有,老子根本就没有老太监的灵觉。老太监反而依靠强大的感知对没有人的房间不停的摸索,嘴里碎碎念:“奇怪,明明有气息的呀,可是为什么判断不出具体位置?” 我再次打量了房间,布局很简单,一眼望过去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一床翻开过的床铺,床头柜,一个凳子,随风飘动的窗帘,再无其他。 捏了捏那布偶,除了诡异以外,没有异样。 沉思了一会,掏出烟,火柴点燃,把烟头抽的火亮透红。想了想,我觉得自己傻透了,何必纠结老太监的方法呢,我是谁?要成为大特务的小特务,我有我自己的行事作风。那就是以暴制暴,你不出来,我逼你出来。 几步走到床边,拎起还算干燥的被子,手感不错,装模作样念了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用火柴和烟头瞬间就把被子床单通通点燃,还不满意,我干脆把床单和窗帘也点了起来。 一瞬间,火苗越来越旺,焦味弥漫了整个病房。 老太监痴呆了:“你……你不按照常理出牌……你怎么能放火!” 我哪管他这时候死脑筋,杀人放火可是保密局特务的必修课。拉着他一个跃步,来到门口,端起枪,冷冷的注视着火势逐步覆盖整个房间。 火光的炙热把原本冷冷的走廊瞬间拔高了几度。 “呵呵,看你还不现身!”我嘴角一弯,学着鬼夜叉上扬四十五度角。 只见熊熊火光中,人偶的线烧断了,掉入了火势之中,顷刻间就化为了灰烬。可是依然看不到小日本的身影。 “会在哪里呢?”我想破了脑袋,神经质一样的思考着,不能用眼睛看,不能用眼睛看,看了就找不到,不看就找得到,看了……找不到?闭上眼睛黑暗一片,睁开眼睛光明大亮,可是看到的是骗人的……嗯,等等,思维变过来,光明的事物同样会掩盖光明。为什么整个病栋就只有这一个地方有灯,为什么小日本藏身的地方唯独有光?为的让我们一眼忽视最有可能的藏身之所,灯下黑!他躲在了光线之中!而那个布偶不过是迷惑我们的障眼法,让我们对上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这个微不足道的布偶上,反而忽视了对天花板的探查。 我恍然大惊,连忙朝电灯泡的正上方射了一枪,砰,墙壁之上居然流出了鲜血! 这时,一道人影般的光亮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人影滚落到火势之中,听的我头皮发麻。忽然,一只人手猛的从火堆里伸了出来,皮肤被烧的流出了油脂。 “等的就是现在!”我抬枪又就是一击,砰,那只人手掉落火堆中,隐隐看到人体在里面蜷缩着身子,慢慢烧灼。 “死了?”我一喜,结果老太监摇了摇头,脸色更加铁青:“不对,没死。气息还在,咦,还是这样,一个到两个,和之前的没有任何变化。” “到底是几个?”我问道,老太监快速的回答:“一个气息很确定,而另一个气息时有时无,不像是正常人。” 听老太监的话,我更加惊疑不定起来。 过了一会儿,火势开始减弱。整个房间是水泥的,我刻意布置床铺等可燃物集中在病房中间燃烧,所以虽然火看起来旺,但并没有扩散太多。这时,那个烧焦了的尸体露了出来,只见他慢慢的爬了起来。 早已烧的面目全非的脸,我依稀能够辨认这是一张老者的面容,而那被墨镜遮盖的眼睛终于露出了真容,左眼正常,不过已经被火焰烧的半瞎,另一只眼睛混黑一体,是一颗乌黑的珠子替代了眼珠,滴溜溜的直转。只盯着看了一会就感到头晕目眩,我连忙转移视线,看来这就是他迷魂的法器之一了。 “嘿嘿嘿,好歹毒的小崽子。我不会放过你的。”小日本的嘴唇烧光了,只剩下牙齿。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日本的手里,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一颗做着不规则跳动的心脏,老太监说的那个奇怪气息莫非就是这个东西?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心 “你们能从厉鬼符的房间里逃出来,又看破我设下的迷局,看来有些手段,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小日本烧的连爹妈都不认识了,居然还威胁人。 我呸了一口,枪口对准他眉心,喝问道:“我们同伴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小日本舔了舔裸露的牙齿,毒蛇吐信般把细长的舌头一吐一抽的,奸笑道:“我也在找他们,呵呵,你以为仅仅对付你们两个弱逼,需要我这么大费周章吗?” 我松了口气,看来巴尔扎和鬼夜叉并不在医院,不过不在这里,他们又去哪了?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更不是废话的时候。 砰!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的一枪直射小日本眉心。 小日本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眉心上现出一个子弹的空洞,再次站住了身体,摇了摇头,顶着弹孔居然像没事人一样! “骗人的吧!”我傻眼了,这下还怎么玩,要么这丫的又用了迷魂术。我不信邪,一连数枪,把他打的节节后退,然而不管射击他任何一处要害,依然不能有效杀死他。 小日本笑的愈发阴冷。 咔咔,子弹空了…… 我看着冒烟的枪口,喃喃道:“你在作弊。” “哈哈哈,看来该我反击了。”小日本得意道,右手把那颗诡异的心脏往前一拖。 鲜红欲滴的心脏拳头般大小,仿佛刚刚从活人的体内挖出来一样,从无声无息到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响彻整个幽深的病栋,跳动很有规律,有生命一般。 “嘿嘿,猜猜看这是谁的心脏?”小日本掂了一下鲜红滴血的心脏,眼中厉色一闪,半瞎的左眼朝老太监不怀好意的一瞥,而后轻轻一捏。 只听老太监惨叫一声,捂住胸口猛的跪了下来,不停的喘着粗气,额头上以极快的速度往外逼出豆大的汗滴。 “哈哈哈,老瞎子,你比我第一次抓你时还要不堪一击。至少那时你还知道蹦哒几下。”小日本癫狂的嘲笑道:“可惜啊,你的心在我手里,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老太监不愧意志力坚定,颤抖的手上抓起一根绣花针,二话不说,直朝自己的指甲里扎了进去,十指连心,痛苦不亚于被人抓扯心脏的痛楚。 我看了忍不住转过头,眼睛一闭,对自己好狠。老太监是要用肉体上的痛苦打破小日本制造的迷魂效果。 “不对,这居然不是迷魂术!”老太监叫了起来。 “呵呵,也不怕告诉你们。这颗心脏可是大宝贝,我们潜龙部队的秘密武器,终极武器计划的心脏部件,编号x006。不过我更喜欢称它为杀心,隔空杀人如探囊取物,哈哈哈。”小日本说话间,五个手指头再次用力一捏,老太监哐当一声,狼狈的栽倒在地,差点晕厥过去,身体不停的抽搐,心脉受损,看起来已经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 不行,连老太监都扑街了!这小日本太厉害,根本没办法反击。 见已经把我们两个里面明显厉害的那一个轻松解决,小日本转而把注意力移到我身上,极为标准的鞠了个躬,绅士道:“下面我要杀你了,请多关照。” “你叫什么名字?”我微微后退了一步,手上快速的给手枪装卸子弹。 小日本估计是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没有速战速决把我办了,犹如骄傲的猫戏弄志在必得的小老鼠一般,喜欢先戏谑一番再下口。傲气道:“大日本帝国第一巫师,东川神!” “东川神?赤那,北川神是你邻居?”我尽量用语言来拖延换子弹的时间,虽然知道这不一定有用。 小日本全然无视我的动作,镇定自若的从地上找出自己的衣服碎片,从里面取出一串没有被火焰烧毁的念珠,缠在手腕上,啧啧嘴,可惜道:“这是北川神的通灵珠,没想到堂堂的大日本第一剑道高手和通灵师,居然死在了你们羸弱的中国人手里,我该说他是愚蠢还是愚蠢。” “人是我杀的,被老子一劈为二,要不是来的匆忙,老子的九龙宝剑没有带,否则早就把你送到地下陪他去了。”我大胆承认就是自己杀了北川神,老子少有的高光时刻。 瞥了一眼北川神的念珠,想起来自己也有一串,只不过和那些丹药一起藏在了瓦房里。小日本手里的这一串是从老太监手上缴获的。北川神就是靠的它施展通灵术,可惜我和老太监没有一个人会用。 “今天,我就用北川神的绝技,寄魂走肉之术来结果了你们两个。”小日本冷冰冰的道,右眼那乌黑如墨的珠子滴溜溜一转,与其手腕上的念珠同时发出妖艳的紫光。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念珠上的每一颗珠子上飘忽出一个个手指头粗细的鬼魂虚体,盘旋着鬼哭狼嚎了一会,小日本手指一点,嗖嗖的朝我身后飞去。 我脸色苍白,这个东川神搞什么鬼。 几个呼吸后,只感到背后凉嗖嗖的寒气逼人,我连忙回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些病房里的病号都站在了门口,朝我这里黑压压的走了过来。 摩擦牙齿的声音极为洪亮,此起彼伏。 “这些人都没有死,只不过他们的肉体躯壳被通灵珠的鬼侍控制住了,只要我心念一动,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他们的行为。比如……让他们吃了你,嘿嘿嘿,人肉刺生,高端料理哦~”东川神的嘴脸让我越看越恶心,我举起枪想要将这些行尸走肉击退,东川神幽幽的冒出一句:“他们没有死,可是你开枪杀了他们,他们可就真的死了。你们中国人不是口口声声舍身取义、舍己救人嘛,嘿嘿嘿,我倒要欣赏看看,你们中国人的品行是不是和嘴上说的一样漂亮?不要让我失望哦~” 我真想破口大骂,这小日本心里极度变态。他给我设了一个道德和人性上的两难,从道德出发,我不能杀死无辜的病房,可是不杀,我就会被他们生吞活剥,在求生本能的抉择下,除了圣人和佛祖,所有人都会选择杀人苟活。 我怒吼一声,拳头拽的咯蹦直响,发泄此时的怒火。 浑然不知道自己在接下来要做什么的病号们越来越靠近。 我脸色扭曲到了极点,带着悲愤:“老子从来不是好人!”砰,砰,两枪打在最近的一个病号的双腿上,后者扑倒在地上。 东川神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哈哈,打腿上可是杀不死人的哦,他还是会爬过来。你们中国人不是对自己人最狠吗,快动手呀,快呀!” 缠有念珠的手腕一抖,那病号真的顽强的靠手臂一步步的爬行。 “你真的激怒我了。”我低沉一句,拔枪就是一击,只不过这次目标不是病号,而是东川神手里的心脏! “找死!”东川神动作极快,用自己的手臂挡下了子弹。哼,老子目标可不止一个,不做任何停顿,连续扣动扳机,这一次直取小日本手里的通灵珠! 不得不佩服这小日本的反应速度,居然第一时间把手腕一翻,通灵珠往前手背滑动了几公分,也就是这几公分,躲开了子弹的攻击。当然,我的枪法这次真的是超水平发挥了,做杀手的巴尔扎都不一定能有我刚才那一击准。 两枪均以失败告终,可是这都在我的意料当中。因为我一开始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第三个目标,前两枪能打成就是赚,打不成也不算失败,因为此时小日本动作再快姿势也已经用老,而第三枪才是我的杀招。 电光火石间,第三枪,出了! 而这一次的目标,右眼的那颗施展迷魂术用的珠子! 东川神大惊失色,我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他有心躲闪,但可惜来不及了,砰!刹那间,得手! 那颗右眼的大半崩碎成黑色的粉末,喷射出眼眶。 东川神恼羞成怒:“八嘎呀路,不和你玩了,现在就得死!我要用通灵术控制你的身体,要让你无法自杀,也无法咽气,活活的感受被人吞噬的痛苦!”他将手里的通灵珠慢慢抬起,后者紫光嗡嗡大作,我大感大祸临头,连忙补枪。然而这一次东川神有了防范,均已失败告终。 “谁也救不了你!”东川神狞笑着,通灵珠上泛起一层白气,我面如死灰,当机立断拿枪顶住自己太阳穴,打算先下手为强杀了自己。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把老夫的念珠还给我!”被杀心控制住,导致巨疼难以动弹的老太监忽然幽幽的念叨一声,猛的跃起,那双淬毒的老手灵猫般往上一抓,他本就倒在小日本的脚跟前,而后者此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对老太监彻底没有防范,也根本不相信老太监能够爬起来。老太监算准时间,以超乎想象的灵觉顺利的把通灵珠从东川神手腕上扯掉。 一击得手,老太监把通灵珠按在地上,用力一蹬,咔嚓,这一邪恶的东洋法器化为齑粉。同一时间,所有受其控制的病号成片晕倒。 “不!”东川神惊骇欲绝。见了鬼一样的看着老太监,连忙去抓手里的杀心,然而捏到血管暴突,老太监一点事也没有。 “不可能,你……你,改变了心跳的频率!”东川神的半瞎独眼瞪得老大,而其手里拽着的心脏正极不规律的跳动着,看起来极为吃力。 老太监嘴角一弯:“你这杀心必须将自己的跳动频率和他人的心跳频率一致才能发挥作用。我只要控制心跳做杂乱无章的跳动,每一次都比你的杀心快半拍,你永远无法与我同步,何来控制一说?” 东川神第一次后退了一步,裸露的牙齿打颤:“控制心跳,你怎么可能……” “呵呵,中华大国博大精深,奇术异能多不胜数,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要是一开始就用迷魂术对付我,或许我没有办法,可是这一次老夫将计就计,一开始就在演戏,等的就是你用完所有计量。”老太监得意道。 “是归息功!”我叫了起来,猛的想起在森林地道里发现老太监的时候,他就是用这门江湖奇功将新陈代谢和心跳压制到濒死状态。也就是说,老太监有能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和脉搏。 绣花针如梨花雪雨般射出,把杀心扎成了个刺猬。 噗,一声爆破,杀心化为了一摊血水。 “谢老三……”这一场景让我想起谢老三血爆前的情景,这个杀心可能也是用神秘液体制作的。 东川神第一次面对我们慌了神,茫然四顾,突然一个后撤,想要从窗户外跳出去。 “哪里逃!”我离弦之箭般追出,下定决心不让这小日本活过今晚。 把对这小日本的所有怒火转化为动力,三步追上窗户口,伸手一抓,直接把他脖颈夹在手心,右脚顺势朝门框上一顶,一咬牙,往后用出巨力把他不堪入目的烧灼身躯直接朝屁股后面一丢。东川神毕竟是和老太监一样的单薄身子骨,哪里禁得住我的力气,直接摔在地上,挣扎的往门口逃窜。 砰的一声,老太监早在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前后夹击,关门打狗。 东川神脸色苍白,慌忙捏起手印,唱经文一样喃喃自语,从其口里散发出在二楼见到过的雾气。 一看到这个情景,哪还能不知道这老鬼子打的什么主意。如果让他称心如意的施展完迷魂术,我干脆吃屎去吧。 猛虎扑食,一把扑上去,狠狠的将他按倒,脱下鞋子连带一个礼拜没换的臭袜子塞他嘴里,叫你再吐毒雾!拿起匕首,把他两只施展法印的手给其腕剁了下来。 东川神呜呜呜的求饶,我一巴掌抡圆了扇过去,呸了一口痰在他脸上:“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 匕首、手枪齐用,小日本居然就是不死。我只能像老太监求助:“这老不死比你还邪乎。” 老太监冷冷道:“哼,老夫遵循命理而活,躲避劫数而不死,乃是道家正统延寿法门,他能和我比?他是用歪门邪道把自己炼制成了活僵,人不人粽子不粽子,如果我推测不假,他的真实年纪应该和北川神一样,绝不超过45岁。用寿命换来强大的不死肉身,等阳寿一尽,立马转化为僵尸,是不折不扣的邪道。” 我急问:“哪怎么弄死他?” “找他罩门!”老太监笃定道。 接下来,我们在小日本烧坏了的身体上一通摸索,在老太监反复确认后,终于确定了东川神的罩门要害。 就是他的股道穴,也就是俗称的肛门。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巴尔扎的异变 “江湖传说方世玉就是被五枚师太用一招美人献花,手指头插入肛门把肠子扯出来死掉的。”老太监戏谑的说着,亮出两根枯枝般的手指头,舔了舔嘴唇。 我屁股立马夹了一下,“这手艺活还是您老来吧,我胃浅。” “嘿嘿,用不着手。”老太监叫我找来一根晾衣杆,竖起来固定好。然后把小日本的肛门从上面插进入几公分,身子绑起来,我在上面拖着。 拿开东川神嘴里的鞋子,这鬼子立刻杀猪般大叫:“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我扇了个巴掌,问道:“你们在台湾还有没有潜伏的势力。” “当然有,你们把我这一支部队全军覆没,就等着遭报复吧。”东川神还嘴硬,死到临头了不忘威胁。 “娘希匹,至少你死在我们前面!”我一想到这小日本干的坏事,一阵反胃,这种渣子没必要审讯,直接弄死得了。 我手一放,重力作用下,竹子做的晾衣杆立马滑入直肠,小日本一阵惨叫。我刚要把他往下压,老太监制止了我:“放着吧,重力会让他慢慢的下滑,晾衣杆的钝头逐步挤压他内脏,穿破五脏六腑,最后从嘴巴里出来,这过程制造出巨大的痛苦,但不会马上死掉,会一直持续一天一夜,最后贯穿而亡。” 我打了个寒战,道:“很快会有人发现军医院的变化,我们不能留他一天一夜。” 老太监想了想,道:“额,把晾衣杆削尖一点,加速他的死亡。哼,算便宜他了。” 按照老太监的要求,我把东川神拉出来,后者发出一阵恶臭。我忍着恶心把晾衣杆削尖,再次插了进去。这一次,几个呼吸不到,利端就已经刺穿了大小肠道,到了肺部,东川神身子极度的扭曲抽搐,淤血不停的从嘴角涌出来。 眼看是活不过一个时辰了。 我们拍了拍屁股,立刻离开这破地方。临走时,检查了一下成片倒地的病号,还好,只是晕了过去,短时间失了魂,等第二天就会想来,只不过魂魄受损严重的话,可能会影响大脑思维,变成白痴。但能够活命就不错了。 走下楼梯,看到赵恒博躺在地上,受伤不轻的样子,我眉头一皱,有点犯了难。 该怎么处置他呢? 他是敌特头子密使三号的儿子,本身也有可能参与了敌对破坏行动。我是放他在这自生自灭,还是抓起来,以此要挟赵一直? “我现在受制于赵一直和孙逸飞两个大特务,要是我把赵恒博给抓了,有可能打乱他们任何一方的节奏。反而把我自己推到风口,得不偿失。”我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放弃绑架赵恒博的计划。没有停留一分钟,很快来到了底楼。 这时,那些医护人员已经渐渐醒来,发现自己缺胳膊少腿的,骨骼断了一地,有的甚至已经身亡。这些人吓得大喊大叫,惨不忍睹。 我和老太监果断放弃从正门离开,转而从后门逃了出去。很快绕了医院半圈,骑上摩托车,朝着山间小路原路折返。 县招待所肯定是不回去了。那可以去的地方只有冯有道他们家或者是我那位于郊区的瓦房。瓦房在地震中损毁了部分,现在是典型的危房,没法住人,可是那里藏着九龙宝剑等宝贝,我必须回去一次。至于冯有道家,倒是可以过去躲一躲。 “去哪?”老太监问。 “回家,取东西。”我回了句。 待小摩托来到郊区的时候,正好天已经亮了。零零散散的几间茅草屋映入眼帘。想来是邻居临时搭建的,在修补危房前只能住这种地方了,当然也有出于地震再次来袭的担忧。 把摩托停好,扶老太监下来,慢慢朝自己的瓦房走去。这房子倾斜的越加严重了,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我可是交了一年的房租,房东也不来看看自己的财产还能不能保住。 无精打采的走过去,平时很少看见的邻居们从边上若无其事的走过,互相操持着早饭。人就是这样,只有当遭遇危难的时候才会学习互助。有些人见过几面,但叫不上名字,有些人纯粹是陌生人。 “嗨,回来啦!”鬼夜叉朝我打了个招呼,拎着一个马桶走进茅厕。 “哦,好久不见了,吃了吗?”我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没兴趣搭话,自顾自的继续朝瓦房里走,暗自琢磨这个邻居怎么这么面熟。 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了…… “刚刚那个是……鬼夜叉!”我眼珠子猛的睁大。 老太监嘿嘿一笑:“大清早就跑茅房,除了他还能是谁。” 我啊了一声,连忙跑到茅厕里,鬼夜叉正在倒马桶,见着我了,憋嘴:“去去去,一会儿就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捂着鼻子,激动的大声问道。 “什么怎么会在这里,当然是出院了。发现没地方去,就来找你了,嘿,你小子倒好,这一两天去哪儿了,我们找不到你,只能找了个茅草屋住下等你回来。”鬼夜叉收拾好马桶,从恶臭的茅厕里幽幽的走了出来。 我听的是又惊又气,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亏我还担心的要死,火急火燎的奔到医院,差点就死在了小日本手里。 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先回来取九龙宝剑了,那时候肯定碰得到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后来什么事了。想来那死鬼子也挺郁闷的,本来要杀鬼夜叉他们的,结果人没找到,自己倒是被杀了。 看鬼夜叉精神充沛的样子,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体质也算是变态了。不过元气还得慢慢调养回来。 “巴尔扎那混球是不是还在睡大头觉?”我没好气的问道,刚刚情绪波动的厉害,呼吸都有些不顺。 鬼夜叉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了起来,摇了摇头:“他……出事了……” 我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猛的一沉,连一向乐观的鬼夜叉都这副表情,说明巴尔扎一定出了大问题。 我追问下,鬼夜叉将我和老太监带回了茅草屋内。这时,巴尔扎正蜷缩在茅草堆成的床铺上,被子把身体团团裹住,脸色煞白。像个刚被强暴的小姑娘。 见着是我们来了,唉声叹气起来。 我不做寒暄,直接就问道:“你出什么幺蛾子了?” 巴尔扎一个劲摇头,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走上前去,巴尔扎叫了起来:“不要过来,我……我……” 没心情和他耗下去,语气拔高道:“你倒是说呀,不说我就走了。” 巴尔扎吞吞吐吐道:“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和田文亮去执行探寻徐福墓的任务,我……不小心吃下了一颗不知名的丹药。” 我挠了挠头,好像真有这件事。他这话一说出口,立刻勾起了老太监的伤心事,怨念道:“你还有脸说,那丹药原本是老夫的!” 巴尔扎叹了口气:“幸好你没吃,哎,否则就变成了我这个模样。咳咳,事先说好了,你们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不准笑,一定不能笑,哼,否则不管多铁的哥们,我一定和他翻脸!” 逼着我发誓不笑以后,巴尔扎小姑娘一般扭扭捏捏的把裹着的被子慢慢打开。 几秒钟后…… “啊哈哈哈……好旺盛的体毛啊,哈哈哈……”我脸颊鼓鼓的,实在憋不住了,笑的肋骨都快把肺部撑破。 “什么情况?”老太监抓着我的手,大为好奇。我强忍着笑意,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几句,后者一听,噗嗤一声,老脸笑的挤成了菊花。 巴尔扎脸色由白变黑,再由黑变白,气的浑身哆嗦,怒吼道:“麻痹,说好不准笑的,老子难道自己想变成大猩猩啊!” “大猩猩,哈哈哈……我受不了了,还以为你要死了呢,不就是毛发浓郁点了嘛。草原的汉子,这叫豪爽!”我哈哈大笑。 巴尔扎把被子一扔,气急败坏的几步跑到我面前,面色潮红,抓了一把乌黑发亮的胸毛,气愤道:“毛发浓郁?这都比我头发还长了!” 只见巴尔扎从脚底板到脖子,都被厚厚的黑毛给覆盖,除了光溜溜的脑袋,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皮肤,不知道的还以为穿了大猩猩皮大衣呢。毛茸茸的,像个移动的黑肉球。我捻起一根撮了一下,妈妈咪,三十分!硬硬的,没有想象中的柔软。 难怪医院待不下去了,这丫的都不跑,不是被抓去研究机构,就是被卖到动物园展览,最有可能被当成怪物一枪打死。 “怎么搞成这样的?”老太监最快止住笑意,当然这是他看不见巴尔扎滑稽样的缘故。 巴尔扎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哎,自从不小心吃下那颗鬼丹药以后,我晚上经常梦到自己变成浑身毛发的怪物,当时还以为是神经错乱了。可是两天前噩梦成真,一觉醒来就变成这个鬼样子。哎,这让我怎么活,老子还没有成家呢,哪家黄花大闺女会看得上我,难道以后娶一头母猩猩过日子。呜呜呜……” 我不知道怎么搭话,满脑子都是巴尔扎和母猩猩过日子的画面,额,可能别是一种幸福。 鬼夜叉咳嗽一声,自始至终没有笑过,反而一脸严肃,沉声道:“你们不要再嘲笑他了,巴尔扎现在的状况其实很危险。我给他称过重,体毛如此浓郁,体重反而减少了,说明这些体毛在过多的汲取*的养分。体毛与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竞争恒定的养分,如果达不到一个平衡点,那巴尔扎有可能被活活榨干,成为一团毛发。” 我一惊,还有这危险。 “那把毛剃掉不行吗?” 鬼夜叉摇了摇头,从墙角里抖出一麻袋,打开来都是满满的黑毛,看起来恶心极了。“喽,昨天睡觉前剪过一遍了,马上又长出来了,而且比之前还有硬。”鬼夜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的笑意慢慢消失,开始正视巴尔扎的窘境。如果真如鬼夜叉所说,那巴尔扎最坏的结局真有可能被体毛榨干,这死法未免有些太憋屈了,情愿把体毛换成美女。 “地王爷,您老见多识广,一定要救我呀!”巴尔扎抱着老太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太监摸了摸黑毛,打趣道:“黑毛粽子,咦,不对,这触感,啧啧,比粽子还要粽子,至少千年的火候。” “您不要玩了,救救我吧~”巴尔扎哭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梦游 “看来有必要再去一次徐福墓了。”老太监淡淡的道。 “去,去,马上去!”巴尔扎大叫。 我没好气的呛声:“怎么去,那可是大陆,已经满地红色,连几千年来的土匪都快被中共缴没了。我们过去就是一个死。” 尽管怎么说,我心里其实也愿意再去一次,如果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是我那死鬼老爹洪广黑的话。那里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 “即使去的了大陆,你找得到徐福墓所在的那片森林吗?”我说着,其实是在对自己说。真要过去,只能借助保密局的力量。 大家沉默了下来,只有巴尔扎闷闷不乐,不停的撵着黑毛,拉地上一地。 “嗯,对了!”我想到了什么,急忙奔出茅草屋,跑到瓦房里面。瓦房有点晃动,我速战速决,首先把九龙宝剑和万人敌甲衣取出来,然后移开板床,拿九龙宝剑在地下挖掘了几十公分,取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小包裹,离开了摇摇欲坠的破瓦房。 回到了茅草屋内,一共也就花了几分钟时间,鬼夜叉和巴尔扎看着我。九龙宝剑和万人敌甲自然不用说,我把油纸摊开,里面是一个布袋。 将东西一件件取出来。 “刻有阴文鬼诏的青铜钩子……”把钩子交给老太监把玩研究,继续一掏,一串紫色的念珠,“北川神的通灵珠。” 老太监手一伸,我仍然把东西交给他,后者沉声道:“要是能够研究出通灵珠的使用法门,我们再遇到小日本,就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暗道此法可行,但这应该属于小日本的秘术,操控心法不是那么好弄出来的。 继续往外掏,我眉头一动,捏出一把的各色丹药,这是从归墟那里,五千童男童女的陶俑炸开后掉出来的。被我和巴尔扎各自抓了一把,现在都在我这里了。 巴尔扎一看见丹药,浑身一抖,立马怂了。 “什么东西?”老太监问了句,手照常伸了过来,不待我狡辩,他老手一拍,迅速从我手心里抓了几颗过去。 “妈的,你们居然私藏丹药不给我说,简直胡闹!”老太监怒了,一下子把我手抓了过去,我正心虚呢,哪里护得住,丹药尽皆被夺,他最后不放心,连布袋也一起抢了去。 老太监神色激动,颤抖的老手把每一种丹药都在鼻子下仔仔细细的闻了个遍,都快挤到鼻孔里面去了。过了良久,老太监长长的吐了口气,心满意足的坐到椅子上。 “怎么样,能吃吗?”我好奇的问去。 老太监用墨镜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技能的。嘴角一弯:“这些丹药都不是成品,甚至都不是丹药,而是炼制某种丹药需要的辅料,经过特殊提炼纯化后得到的药精。手里一共十四味,每味各有一对,共二十八颗,我只闻出来其中的几味,都是世间罕见的珍惜药材。我问你,这些药材种类全不全,有没有遗漏的?” 我和巴尔扎根本认不出这些药材的来历,只认为是药性不明的丹药,所以每人按照颜色不同各自挑选了一份。 回想了一下,笃定道:“没有了,就这十四种。” 老太监点了点头,把药精郑重的放回布袋,喃喃道:“徐福乃是一等一的方士,炼丹之术已经化境,这些药精很多都是闻所未闻之物,想来很多已经绝迹了。如果能够获得徐福的炼丹方法,按照药方炼制,也许真能练出非同小可的丹药来。” “咦,这个是……”老太监在布袋里一摸,神色变了变,拿出了最后一件东西,是一块婴儿拳头大软玉。 玉质极好,晶莹剔透,但玉的核心部有很多的血丝样相互交叉成网的条纹,看起来有点像人的血管。而它表面,被刻了一条条密密麻麻的纹路,沟壑起伏,犹如山川。这个玉不管从大小,玉质,血纹奇形,还是外面的雕刻技巧,都是一等一的绝品,在外面拍卖的话,想都不想一定是价值连城。 “这就是你让我保管的那块玉,从邪尸的头颅里扣出来的玉石。”我说道。 老太监不需要我解释也知道这玉石的来历,只见他双手将玉石埋入其中,极为小心点抚摸起来,沉吟道:“老夫一开始猜测的没错。这的的确确是一副地图。” “藏宝图吗?”巴尔扎眼睛一亮,一下子来了精神。 “呵,一听地图就来劲。怎么,不伤心难过了?”我笑骂道。 巴尔扎憋了憋嘴:“一天找不到解决办法,难道我就这么郁闷死不成。额,有点饿了,我想吃香蕉。” “这是个地图不假,但完全不知道在哪里。玉石的外面雕刻了地形,首先不知道这是哪里,其次,倘若是藏宝图,即使到了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寻找藏宝路径。”老太监摇了摇头,给巴尔扎泼了盆冷水。 我仔细的打量起玉石来,老太监毕竟眼瞎,很多细节看不到。这玉石上面刻的山川,和在徐福墓里见到的那座仙山极其相识,而那座仙山就是埋葬徐福真身的地方。 没有进一步发现,老太监把布袋收好,我们继续谈论了一会如何处理巴尔扎体毛的事,最后依然一筹莫展,四个混人在一起,慢慢的纯粹成了扯皮。 我和老太监把军医院的事情和鬼夜叉他们说了遍,两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暗恨自己不在那里,否则把小日本打的满地找牙。当然,现在随便怎么说都行,杀得死小日本纯属侥幸,再来一次未必办的到。 “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我也遇到点麻烦。”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把赵一直和孙逸飞的事情说出来。如果说有谁能和我并肩作战的话,只有眼前这三个人了。称为生死之交都不为过。 “传国玉玺,密使三号,保密局处长……呵呵,你真会惹事,这个麻烦不是一般的大。”鬼夜叉嘴角上扬,看起来反倒若无其事。 “中共和保密局都不是好东西,不过这两个都是庞然大物,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可能同时应对。只能见招拆招,寻找机会。”老太监琢磨着,对鬼夜叉道:“你这几天没事的话,可以监视一下赵一直,把他底细摸清。” 我一惊,马上提醒道:“那家伙的功夫厉害的很,而且在党内身份显赫,你不要逞强。” 鬼夜叉嘿嘿一笑:“我都不怕,你怕个球。”众人哄笑,我尴尬一笑,心里却暖了起来。 巴尔扎自告奋勇要去保密局总部,把孙逸飞揪出来暴打一顿,结果被我们驳了回去。你这样子,还是消停点吧。谁知道哪天就嗝屁了,被人卖到皮草厂去。 最后也没得出什么具体的结论来。饶是如此,我一直感受到的压迫感消减了不少,感觉不再那么孤军奋战了,底气也足了不少。巴尔扎也不再那么闷闷不乐。 下午在田里摸了十几条泥鳅、冬眠的青蛇,晚上熬汤下锅,就着小酒喝了起来。 气氛也算愉悦,这几天的郁闷冲淡了不少。 也许是累了,我们很早就睡了下来。四个男人挤在一张大平板床上,就是底下茅草堆,上面盖一块门板。 我梦到臣臣来找我,说要和我结婚,我们开开心心的领证去。她小姑娘一般扭扭捏捏,娇羞尽显,我心花怒放,拉着他的手,亲了一下,咦,怎么有点臭,咸咸的,额,还有这么多的皱纹。 “臣臣,你怎么老了这么多……”我喃喃道。 感觉被人推了一把,耳边传来低喝:“小兔崽子,快醒醒,亲老夫的尸毒手,我知道你不怕毒,也不能这样对待老头子我啊。” 我啊的一声,猛的惊醒,入眼就看到老太监顶着黑墨镜冷冷的对着我,视线向下一瞥,艹,老太监的枯爪子就在我嘴上。呕,我恶心的差点吐他身上。 立马从床上蹦出来,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水在哪,我要漱口!完了,以后要做噩梦了。” 这时,我发现鬼夜叉也站了起来,倚靠在已经打开了门边,静静的看着外面。老太监给我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一凛,出了什么事,小日本找上门来了?我四下一寻找,咦,奇怪,巴尔扎死哪去了。 “他要走到山上去,快跟过去!”鬼夜叉轻声说了一句,旋即一个箭步奔出屋子,没入夜色中。 我不明所以,也跟了过去,老太监行动不便,就留在了屋内。 满肚子的疑问出了茅草屋,今晚月明星稀,虫鸟寂静。 月光中,鬼夜叉已经离开了百米开外,前面是一个肥大的黑色毛球,正大步的往黑暗的山路走动,我瞳孔一缩:“巴尔扎这家伙大半夜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过了一会我就发现不对,不是巴尔扎和鬼夜叉一起追什么人,而是鬼夜叉在追巴尔扎。 “快跟上!”鬼夜叉朝我使了个眼色,我连忙哦了一声,跑到他身边,惊疑的看着他。只听其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巴尔扎偷了布袋里的玉石。” “他要这东西干什么,这个瓜皮,真以为是藏宝图?”我骂道。 “他在梦游!” 我们一直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没有刻意隐藏,巴尔扎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他不像往常的走路姿势,很别扭,像个女人一样,大屁股一扭一扭的,像极了被脏东西附体的样子。 我屏住呼吸,出来的匆忙来不及穿衣服,瑟瑟发抖。跟着巴尔扎越走越远,突然,他方向一变,身子鬼魅般窜入没有路的密林里。 我们神色紧张,连忙跟了上去。 “他要到哪里去?”我越来越感到巴尔扎的行为不可理解。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一处小矮坡上发现他停了下来。 只见他抬着头,深情的朝月亮望去。表情悲伤,泪水随着脸颊流了下来。而后,居然低声啜泣了起来,声音根本不是巴尔扎自己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中邪!”我头皮发麻,难道真的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过了一会儿,巴尔扎拳头举过头顶,五指分开,正是那颗被偷的玉石。 月光下,玉石散发出一圈冷冷的光晕。 第一百三十七章 父子 光晕中,玉石里的血红色纹线在往外流动。这些纹线居然是流体,不是一开始我认为的矿质结晶。 不管任何玉石都有着极为细腻微小的孔道,这些孔道肉眼看不见,但对玉的质地好坏有着决定意义。地下挖出来的玉石,孔道被泥土杂质堵住,需要长时间的盘玉,方能恢复其温婉的芳泽。古时候人会用十几岁的处女的双乳为其盘玉,任其佩戴,把里面的杂质吸出来,一般耗时十多年,出来的玉价值惊人。 我看着巴尔扎手里的玉石,其血色液体密密麻麻,犹如网络,更似血管,如果真有玉质特有的孔道,那未免也太大了点。只见血色液体逐渐渗出了玉面,沾染在玉表面精细雕刻的山川走势上。仿佛山川染血,邪气四溢。 “这些玉石的孔道都是通畅的,可以让里面的液体流入流出?为什么白天的时候看没有这个异象,难道只有到了晚上表面的孔道才会被打开?”我轻声推理道。 “是月光!”鬼夜叉说了句:“这玉的质地极不寻常,有点像传说中妖怪的内丹,在夜月下吸收太阴精华,孔道好比嘴巴,只有在月光下才会张开。” 在我们猜测的当口,异象再显。 玉石内部的血色液体完全流出后,在雕刻的纹路里流淌,成为一条条微型的河流,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在巴尔扎手里浪费一滴。对此异象我目瞪口呆,只理解为血色液体和玉石表面存在某种不对称的吸力,液体从吸力弱的地方流入吸力强的地方,远远看起来就像是奔流不息的河水。 过了一会,液体汇聚到一条类似沟壑的纹路中,第一次静止不动了。 这条沟壑是由很多条大小不一的纹路一部分拼接出来,像极了一条抽象的血龙,匍匐在山脉上。而其龙眼的地方,血色最深,最是妖艳诡异,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 血龙伏山,伺机而起。这块玉石和血色液体立体的构建出一副风水龙脉图。 我看的啧啧称奇,忍不住震惊于玉石工匠的巧夺天工,创作的艺术性和寓意性,简直到了完美的地步。其价值远远超过了我的预估。 “有山形地貌,配以流动活水,水再化龙,龙眼所在,灵气之源。这是一张风水地图,而且是独一无二的血龙脉,其龙眼的地方,必定埋有惊天动地的古墓。”鬼夜叉想了想,如此推断道。 我眉头一动,想到这玉石表面雕刻的仙山就是徐福天墓也就是他死后追求羽化成仙的真实墓地所在,既然是仙山,是龙脉所在也就不难理解了。龙眼的位置,必定是徐福真身的位置。 可是看这血龙妖艳鬼魅的样子,处处透着寒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威严庄重的真龙,反倒是哪个旮旯里的孽龙。 我和鬼夜叉全神贯注的盯着玉石的变化,就在这时,被我们不小心忽略掉的巴尔扎突然无声无息的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玉石从他手里脱手,掉下了矮坡,滚入了下面的草丛树林里。 我大惊,连忙奔过去查看巴尔扎的情况,而鬼夜叉拿回宝贝心切,飞快的跳了下去,寻找那掉落的玉石。 巴尔扎浑身毛绒绒的,脸上却很光滑,眼皮不停的抖动,嘴角流出白沫星子。 我用力拍了几下他,没有反应,摇了摇头,看来他真是中邪了。我暗道,不知道是那块邪气的玉石把巴尔扎搞成这样,还是他异变以后的副作用。不管如何,他这幅样子必须尽快想办法治好,拖不得。 等了几分钟,鬼夜叉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没找到? 伸出脖子朝下面张望,树丛遮蔽了视线,只看到鬼夜叉的身影在进进出出的摸索。 我奇怪,玉石有光晕,在树丛里比萤火虫还要醒目,不应该这么久都找不到的呀。除非被什么东西遮蔽了光线。就在这时,鬼夜叉朝一个地方刚刚靠过去,突然嗦嗦一声,泥土翻开,出乎意料的窜出一个黑影! “有人!”我害了一跳,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在。同时感到毛骨悚然,对方隐藏的如此之近,为什么连鬼夜叉这样的人物都没能察觉到他的气息。而他手里放出温润的玉质光晕,不用说,玉石找不到,原来是被他藏在了手里。 我瞪大了眼睛,凭借微弱的光晕加上头顶的月光,虽然这人一露面就连忙躲闪,避免与我们对视,但也就这刹那的功夫,我还是隐约辨认出了这人的面目。 一时间,心头狠狠的一跳。 蔡堔!蔡灵臣和蔡灵毓的父亲。 “什么人!”鬼夜叉大喝,飞速扑上去。蔡堔当机立断,灵猴一样窜入了茂密的丛林里。 鬼夜叉扑了个空,咦了一声:“高手!”来了兴致,迅速追了过去。一个呼吸不到,两人便隐没在了漆黑的山林里。 我心惊不已,但却没有追过去,知道以我这身手,上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如待在原地照顾着巴尔扎醒来。我眼神一冷,寻思道:“蔡堔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跟踪我们……或者说是在跟踪我。不知道他跟踪我多久了,不过这家伙每一次出现准没有好事情。” 巴尔扎一直没有醒来,四周寂静的可怕。我全神戒备着,风吹草动都让我提心吊胆一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鬼夜叉还是没有回来。我心焦不已,已经等的不耐烦。 忽的,草丛有动静。 我一喜,来不及叫:“鬼……”,话刚说出口,脸色一僵,迅速发现不对。只见树丛中一个黑色人影徐徐靠近,不对!不是鬼夜叉的体型。 不是鬼夜叉,那是蔡堔?也不对,样子不像。这一下我真的慌了,两个人都不是,难道说这片树丛里还藏着第三个人! 我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把怀里的巴尔扎安置在地上,掏出匕首,冷冷的注视着越来越近的人影。暗自懊悔关键时刻,九龙宝剑居然没有带出来,哎。 “哪位兄弟?报上名来!”我叫了一声。 那人闻言一顿,脚步停了下来。其位置正好把脸彻底隐没在树荫的黑暗投影中,让人看不见真面目。 “赤那,来者不善。”我咽了口唾沫,左脚微微向前探出,随时准备俯冲而下来个先下手为强。我现在占据着高地,地形上占据优势。 僵持了几个钟,我手心里渗出了冷汗,看来有必要先试一试他的身手。 想到这,我突然佯装大喜,一指其背后,夸张的叫道:“啊,鬼夜叉你回来啦,别让这个人跑了!” 那人果然条件反射的把头往后一送,我眼中厉色一闪,立马顺势手一挥,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流星般坠向那人头部。要是打实了,非死即伤。 眼看匕首就要插入那人脖颈,忽然,两根手指头举重若轻的抬了起来,看似慢实则快,朝迅雷般飞来的匕首轻轻一捏,叮的一声金属颤动,匕首的轨迹戛然而止。 整个动作太快,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破了我的招数。 那人慢慢把头转了回来,终于开口了:“你这计谋太浅显了,呵呵,你那姓盛的朋友被我的朋友引开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调虎离山!”我暗道不妙,可是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因为这个人的声音让我有一种极为强烈的似曾相识感,这个声音已经太多年没有听到,曾几何时我以为早己忘记了,可是今天才知道,它一直扎根在我脑海的最深处,久久不能散去。我已经猜到了什么,惊疑的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把嗓子提的很大,问话回荡在山林里,目的自然是为了引起鬼夜叉的注意,让他早点赶回来。 “呵呵呵,我是谁?”那人往前挪动几步,慢慢走到月光之下。 直到此时,他的脸终于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一张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我猛的后退几步,震惊的浑身发抖。 眼前的人,是我!不对,他是…… “洪广黑,老爹?”我不可思议的问道,要是不知道的人在边上看见我对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年轻人喊爸,一定认为我脑子瓦特了。 眼前之人饱含深意的点了点头,只是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小东子,长越来越像我了,很好,很好。” “你真是我爹!”我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待对方亲口承认,我还是震惊的忘记了思考。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问题和疑惑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但真到了关键时刻,所有的问题卡在喉咙口,就是说不出来。想到这么多年的离别,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哽咽了。 “呵呵,你也是爷们了,哭什么,太丢脸了。我这次不过是来见一见你,没有其他的意思。”洪广黑佯装淡淡然的笑道,但语气中的暖意我还是感觉到了,这是典型的东北大爷们,什么儿女情长的情绪都隐藏在心里,从小和他相处就是这个感觉,不会有假,他就是我老爹。 我朝矮坡下方走去,洪广黑脸上露出喜色,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传来几声“咕噜咕噜”的怪叫。我一惊,这声音是……没下巴也在附近!他和老爹一起从徐福墓地来到了台湾。 洪广黑听到这声音脸色一变,咬了咬牙,不说一句话就窜入了来时的树丛。 “不要走,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我苦苦追了过去。洪广黑速度极快,和鬼夜叉都有的一拼,我根本追不上。眼看背影渐渐迷离,越是心急越是手忙脚乱,噗通,不小心被灌木绑了一跤,待我爬起来,老爹已经不知所踪,四周黑漆漆一片,哪还有半个人影。“老爹!”我用出所有力气大叫三声,哪里甘心老爹就这么再次离自己而去,上一次离开隔了近十八年才相见,下一次见面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没有目标的奔出去好远,直到精疲力尽,我终于一头栽倒在落叶堆里,感觉力气和精力都空空荡荡的。 “为什么,为什么又离我而去。你究竟背负着什么秘密,连亲儿子也不肯多见一面。”我胸口上下起伏,喃喃的哭诉着。 过了良久,我才慢慢爬起来,无比失落的往矮坡走去,脑子里不停回放着老爹的面容。 “终有一天我要把所有秘密揭开!”我暗自下定决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黑皮箱 当我回到矮坡,鬼夜叉已经回来了。他一身狼狈,见他脸色不好,我暗自叹了口气,看来玉石没有找回来。 我心疑蔡堔和老爹是朋友?他们是一伙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被蔡堔注射了神秘液体的事情,莫非老爹也知情。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把亲儿子的我也扯进来。究竟有什么苦衷和隐情。还有,蔡堔的大女儿蔡灵毓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被迫卷入了这场阴谋之中。 “你到哪去了?”鬼夜叉问。 我低着头,试着扛起昏迷中的巴尔扎,没有回答鬼夜叉的话。鬼夜叉也识相,见我不想说,撇了撇嘴,不再追问。 我们合力将巴尔扎扛回了茅草屋。 第二天清早,巴尔扎醒了过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吃吃喝喝,没心没肺。问了一下,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做奇怪的梦。 我和鬼夜叉对视一眼,看来这丫中邪很深。窃窃私语几句,决定今晚继续监视他的举动。鬼夜叉监视赵一直的安排被暂时推迟。 本来以为今天不会有什么事情了,结果一辆小轿车开到了我原来的瓦房。 我驻足在茅草屋外,神情一冷,哎,麻烦事还是找上了门。 只见轿车里走出一个戴帽子的陌生的年轻人,朝瓦房里张望,手里还拎着一个黑皮箱。 我正犹豫要不要过去表明身份,结果走过一个邻居,在陌生人的问话下,朝我这里一指,我暗骂多事,只见陌生人脸色一喜,小碎步跑了过来。 “请问是洪兴东先生吗?”陌生人开门见山问道,手里捏着一张照片,藏在自己眼前,不让我看,仔细的比对着我长相。 我看不到照片上的自己,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陌生人把黑皮箱递给我:“这个箱子希望你保留三天,三天后我会过来取。” 我接过箱子,摇了摇,铛铛作响。这时,鬼夜叉好奇的走了出来:“什么人啊?” 我被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接过箱子了,连忙问:“你什么人,凭什么让我保管这箱子。” 陌生人神秘一笑,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密使三号先生让我把东西给你。” “密使……”我叫了起来,陌生人一把捂住我嘴巴,严厉的瞪着我,又看了看鬼夜叉,我只能生生的把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鬼夜叉哼了一声,耸了耸肩,走到了房间,再也听不见他的动静。 我惊疑不定,居然是赵一直派人来找我,连忙小声问道:“密使先生可有什么话转告给我?” 陌生人满意我的态度,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拍了拍箱子,略带威胁的道:“密使三号先生说了,里面的东西只是让你保管三天,你不能私自打开,更不能转交给别人,否则后果很严重。” 我连连表示拍胸脯:“请转告密使先生,我一定完成任务。” 陌生人嗯了一声,深深的看了我和箱子一眼,再次叮嘱了同样的话,然后不待我招待,直接告辞离开。自始至终,连名字也没有报过,我自然不会傻到问对方真实姓名。 待对方发动汽车,一溜烟的走远。 我连忙转身走回房间,把刚刚的事情和其他人说一遍。咦,鬼夜叉到哪去了?刚刚还在呢。 “刚才鬼鬼祟祟的从后面扒开茅草溜出去了。”巴尔扎大大咧咧道。 我朝外面喊了一遍,没有人应答,忽然,我一拍脑袋,这家伙该不会藏到轿车里跟踪过去了吧。不管他了,我把皮箱子放在众人面前。 黑皮箱很普通,有些磨损,上面是三位数的密码锁。从摇晃的声响来看,里面应该装了一块砖头一样的硬物。 “赵一直把这个东西放我这是什么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对他来说,我更多的是卧底才对,平时应该避免不必要的接触。而且为什么他自己不来,非要让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与我接头?要知道搞情报工作,承担重要任务的接头人几乎是固定的,而且遵循一个原则,中间接触的组织人员越少越好。他这样做是极为冒险的,因为如果我出卖了他们,这个年轻人中共特务的身份也会一并暴露。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最直接的问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择由我来保管这个黑皮箱?试想,你会平白无故相信一个还没有证明过自己的敌对特务吗?我将心比心,答案是否定的。尽管赵一直握有我的把柄,但这并不是百分百的命符。 经过上述疑惑的分析,我得出三个结论。第一,赵一直有重要的事情,无法脱身,只能派其他人来见我。第二,他们找不到更好的人手来保管这个箱子,我不过是一个无奈的选择。第三,这个黑皮箱一定很重要。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而且万分叮嘱不让打开,那……嘿嘿嘿……”我笑了起来,这种种暗示不就是要我打开它嘛。 “别屁话了,我去拿榔头。”巴尔扎叫嚷道。我一摆手,“不行,你把锁头敲坏了,我怎么对他们交代?还是看我的开锁绝技。” 说着,从皮带缝隙处取出铁丝,在皮箱的锁头上找了半天,骂了一声:“密码锁怎么没有钥匙孔?” 巴尔扎鄙视的看着我,对着口型,傻~逼~ 老太监“看”不下去了,夺过皮箱,耳朵对在密码锁上,摆动了数字转轮,咔咔的声音中,他很快判断出了密码位置。几分钟后,咔嚓一声,锁开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瞬间精神一震,屏息静气,慢慢的把皮箱打开。有一种窥探他人隐私的刺激感。 “慢!”巴尔扎叫了起来,迅速把我手按住,皮箱才打开了一点点。只见他摸了把箱子里面,皱眉道:“有一根线绷直了。” 我差点跳了起来:“难道又是他娘的手榴弹!”差点吃过一次亏后,我现在格外敏感。 巴尔扎摇了摇头,脸色不好看道:“没有手榴弹,就是一根很细的棉线头,你只要一用力就会把它崩断,到时候姓赵的一看就知道你开过箱子。这是常用的一种试探机关。”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合上箱子,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和中共特务还是好朋友。”巴尔扎手一摊,无赖的很。 我白了他一眼,这时老太监发问了:“能不能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巴尔扎不敢违背地王爷的要求,立刻乖乖的把眼珠子瞄进箱子打开的缝隙,啧啧嘴,道:“嘿,我以为是啥东西呢,就一块黄色的布,上面绘着好几条花花绿绿的破龙,方方正正的包着什么东西。” 我一听,手剧烈一抖,砰,箱子重重的合上。差点把巴尔扎眼皮夹住,后者破口大骂。我哪管这混人的脏话,震惊的看向老太监,不可思议的说出四个字:“传国玉玺?” 老太监脸色大变,惊呼:“真是此宝!” 我不敢肯定,连忙亲自确认,只见透过箱子打开的缝隙看到,明黄色锦布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物体,而锦布上的红绿龙均是五爪金龙。我吸了口凉气,叹道:“八九不离十!” “打开!”老太监叫道,语气都有些颤抖:“乾隆爷找遍天下不可得的至宝,老夫何德何能,居然有幸目睹……哈哈哈……” “还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呢,万一是一块板砖,不是傻逼了。”我虽然很是激动,但却没有急着打开。我正奇怪呢,赵一直居然把传国玉玺这一等一的国宝交给我保管,胆子也太大了点吧。就好比我让冯彪保管九龙宝剑,第二天估计就被转卖到黑市了。还是他吃准了我不敢打开箱子? 我更奇怪的是,这么多天了,中共特务还没有把传国玉玺带到大陆。我眼睛眯了起来,猜测是孙逸飞暗中布置过。 “喂,这皇帝盖章的印章是不是很值钱?”巴尔扎流着口水。老太监看不上他这德行,没好气道:“国之重器,哪是用钱这种俗物来衡量的!” 我笑道:“要是真货,光是历史价值和所代表的意义,至少值百亿美元以上。不过你真敢卖,尤其是卖给外国人,蒋光头和毛百分百派杀手结果了你这民族败类。” 我盯着箱子里的棉线犯了难,到底要不要彻底打开,箱子一打开,就表示跟赵一直彻底撕破脸。要是不打开,如果真是传国玉玺,错过了这次绝对会后悔终身。 我不确定的问老太监:“如果真是传国玉玺,我们怎么办?” 后者想都不想:“还能怎么办,拿了就跑。”“不交给国家?”我幽幽的问了句。“哪个国家?”老太监沉声的反问。 我沉默了下来。是啊,给哪个国家呢?不,现在还是一个国家,但是却有两个政府。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是坚持把东西黑了,天予不取,反受其祸。”巴尔扎已经急不可耐了。 就在这时,茅草屋打开,鬼夜叉悻悻的回来了。 “这么快?”我奇道,难道那个陌生人就在附近下了车? “别提了,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就察觉到我躲在后备箱里,中途弃车逃了,临走时还放火烧车,我差点就糊了。妈的,最近跟人老跟丢,冲了什么邪。”鬼夜叉闷闷不乐,踢了脚皮箱:“看了没,里面什么破东西?” 我连忙护住这皮箱,不悦道:“里面有机关打不开,正发愁呢。” 鬼夜叉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抓了壶水灌了一大口,擦擦嘴,慢条斯理道:“真笨,打不开,你们不会把它底拆了,从后面掏出来。” 我和巴尔扎眼珠子直瞪,艹了,我们怎么没想到。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邪器 半小时后,黑皮箱的钉子和皮革被完整的取下,里面是铁皮和木板,也被小心的撬开。很快,皮箱的底部整个的被我们卸了下来。 “我说这铁皮可以再钉上,皮革粘的好吗?不要被看出破绽来。”我有点担心。 “放心,我人皮都能补,何况这牛皮。”鬼夜叉满不在乎。 我不再纠结,把底拿开后,伸手往里面一掏,把东西取了出来。 巴尔扎连忙把门关上,大白天的屋里反而黑漆漆的。加了盏油灯,手里捧着黄色锦布包裹的沉甸甸的那物,我呼吸都有些不稳。 “打开吧。”老太监郑重说了一句,补充道:“如果真是那东西,等会让我摸个痛快。” 所有人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我手里的东西,就连最急躁的巴尔扎此时也安静了下来,没有说一句废话。 我深吸一口气,庄重肃穆的把锦布上的结打开。仅仅一碰,唰的,锦布丝绸般滑落,刹那间,一块散发出幽冥光芒的美玉呈现在我们眼前。 “这不是传国玉玺!”鬼夜叉在宝物现身的一刹那,叫了出来。 我也是脸色铁青,摇了摇头。 “你们说不是就不是了?像见过正品一样。”巴尔扎哼了口气,把玉从我手上夺了过去,流着哈喇子:“不是更好那老子随便拿去卖了,嘿嘿嘿。这手感,绝不是普通货色,假货也值钱。” “不用想了,这一定不是传国玉玺,这块玉的外表太无瑕了。”鬼夜叉顿时失去了兴趣,幽幽道:“传国玉玺砸王莽头上,崩坏了一个角,用最好的黄金嵌入补全,所以它其实是一块金镶玉的玉玺。而且它后来几经易主,尤其是落到五胡乱华的那些异族皇帝手上,为了标榜正统,几乎每一个傻逼都在传国玉玺的侧面刻上‘某某是天命所归’的自欺欺人的话语。所以说,真正史书上记载的传国玉玺,并不是完好的一块玉石。” “这个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浪费自己这么大的热情。 这时,捡起地上的锦布,赫然发现内侧居然有血字。 我一惊,除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印出来的八个大篆外,下面还有四个潦草的血字,是被人用手指头写上去的。 “极度危险。”我念了一声,这四个血字分明是前者对后来人的严厉警告。想到这,我脸色大变,急忙看向巴尔扎,只见他早已把玉举过头顶,打量着下面的印刻。 “奇怪了,怎么眼睛有点疼,是不是油灯太暗了。”巴尔扎嘀咕一声,揉了揉眼窝。这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慌忙叫道:“快把东西放下。” “干嘛?我还没看够呢。”巴尔扎不满。 我抓起锦布把这块假的传国玉玺盖住,从他手里夺了过来,烫手山芋一样放在地上。异样的眼光直视巴尔扎的眼睛,后者被看的发毛,身子向后退了退,心虚的问:“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我示意他把头低下来,一只手拿油灯,另一只手把巴尔扎的眼皮翻开,在昏暗的光线中,只见他眼白的上方,赫然出现一个细小的黑点。要不是我之前见过类似的东西,这么小的黑点有可能就被错过了。 我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看来巴尔扎和那三个不得善终的老农一样,着了这脏东西的道。 “这是一块邪玉。”我笃定道。 “我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巴尔扎见我神色,哪里不知道出了大问题,脸色刷的一下白如纸。 我面露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难道告诉他你活不了几天了,而且死后很有可能变成粽子。想想巴尔扎也够倒霉的,先是长毛,现在又是被扎针,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这连番打击。安慰道:“没事,我会想办法的。” 巴尔扎压根不信我的敷衍,自己翻眼皮朝镜子里照去。 我忽然想到我自己也看了甚至摸了邪玉,会不会眼睛里也有黑针存在。我后背发冷,连忙和鬼夜叉互相对看对方的眼珠,确定连一颗沙子也没有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么看来,是和这邪玉底部的字有关。 “尸老,墨镜借我一用。”我朝老太监那里接过墨镜,手微微发抖的捧起锦布包裹的邪玉,走出了茅草屋,留下句:“你们不要跟来,我去去就回。” 来到无人的地方,我把锦布掀开,邪玉高高举过头顶,明亮的光线透过玉质透射下来,玉石玲珑剔透,光线柔和,玉之前在茅草屋里看到的幽冥光辉截然相反,反而有一种庄然之感。 “真够古怪的。”我轻咦一声,难道这玉还会识别不同的光线,变幻气质不成。仔细打量着底部的刻字,印泥鲜艳血红,八个大篆字透露着无比的威严。 在我仔细观察下,发现“永”字上的那一点,有些蹊跷。唯独它那里沾的印泥最浅。我用铁丝把印泥挂掉,摩擦中,有顿挫的感觉,这表明上面凹凸不平,有凹陷的地方。 我把眼睛凑过去,再次万分细心的打量,“咦,有个头发丝一样微小的洞,好隐蔽。”忽然,墨镜上啪嗒一声,视线上猛的看到一根黑点。 我大惊失色,连忙把邪玉盖好,摘下墨镜一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只见墨镜的上部,被直直的插入了一根极短的黑针,与从老农眼里取出来的一模一样。即使不拿放大镜看,我也能确定上面必定有阴文鬼诏的存在。 “太险了,要是刚才没有墨镜挡一下,直接长针眼了。”我嘘了口气,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定了定神,决定再试探一次。脑子一动,这一次得换一种不冒险的方式。 跑回瓦房,找来废弃的大花瓶,是半红色的,有点透明,将就一下应该无碍。把收窄的瓶口敲碎,灌上水,再次来到无人的树丛。 我小心翼翼的把邪玉放入花瓶里,正好让水浸没。花瓶底部抬高,我在下面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有玻璃的阻碍,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只见永字上的那一点,有微弱的气泡往外冒。猜测的不错,果然是空的,里面有空气。 过了良久,只见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一根黑色的鞭子一样的东西从那极细的孔道里钻了出来。不错,是钻出来,和昆虫的触须一样。这根黑针很长,直探出来十多公分,朝着水面爬去。我幸好目力不错,震惊过后马上发现这根黑鞭其实是由很多的黑针叠加而成。而黑鞭的外面,包裹着一层透明到不可察觉的薄薄的膜,黑针不可能自己移动,那只可能是这个东西在裹挟着黑针。我再仔细观察其头部,这时它已经来到水位以上,那透明膜包住黑针的尖端一张一吸,好似呼吸。 “这透明物质是活的,它其实是生物躯体中的一部分!”我心惊道。 忽的,透明膜微微一颤,对准我位置,一道黑针射了出来。咔,墨镜再次遭殃,还是原来的位置,这一次离眼珠不过几毫米,眼皮上感到劲道带来的刺疼。 来不及收拾墨镜,电光火石间,我手飞速一捏,想要掐住那黑鞭一样的东西。然而,手刚伸出去,那东西一跐溜的滑进了邪玉内,像极了小时候在河滩边摸鱼,永远不可能靠手的反应速度抓到石阶缝隙里的小鲫鱼。 搞清楚了罪魁祸首后,我把锦布包好,火速跑回茅草屋里。 一开门就听到巴尔扎的嚎叫。 “啊,疼死了,不要挤!姓盛的,你掏出镊子是什么意思,哪需要这么大号的,难道把我眼珠子一起拔出来?”巴尔扎被绑在椅子上,椅子腿都快被他震断了。鬼夜叉则不为所动,整个人骑在巴尔扎头上,把他的大头用膝盖死死按住,食指死命压下其眼珠,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生锈的镊子,威胁道:“哼,你以为在哪,叫我哪里去找医用的小捏子。不准动,我可以保证自己手不抖,至于你抖不抖就看你自己的了。” 巴尔扎不停的骂娘,但真就不敢动弹了,喉结蠕动着:“要是瞎了,老子非把你软蛋捏爆!” 老太监在边上没事人一样幽幽一句:“瞎了就活不了了?软蛋爆了就要死要活了?年轻人,一点阅历都没有。” 我一看这架势,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呆在一边观察起来。鬼夜叉的动作要多危险有多危险,用镊子从眼珠子里拔出头发丝一样的针,难道太高了,何况巴尔扎眼珠子都快被扣到脑壳里了,黑针才露出几毫米。 “一、二、三……四、五、六……”鬼夜叉数道。巴尔扎急了:“尼玛比,三都过了!”“就是现在!”鬼夜叉沉声一喝,只见他手里镊子极速一挥,蜻蜓点水般在巴尔扎眼珠子上一碰,留下一道残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呼呼~”巴尔扎长送了一口气。 忽然,鬼夜叉再次手起,原样做了一遍动作,看了一眼镊头上的黑针,这才淡淡的道:“额,刚刚是演习,现在好了。” 巴尔扎气啊,要不是被绑住,早就揍过来了。 “来,下一只眼睛。”鬼夜叉解释道:“第一次你太紧张了,眼睛不停的跳动,要是强行拔,危险很大。所以骗了你一次,让你放松下来后瞬间再下手,反而稳定的多。” 说话的功夫,鬼夜叉正打算伺机下手,突然轻咦一声,手上动作顿了下来。 “怎么了?” “他眼里有脏东西。”鬼夜叉不确定道。 我一听,暗道不妙,冲过去一看,只见他眼珠充血严重,而黑针为中心,一小块黑色斑点朝眼睛外缓慢的扩散,这和老农刘小二死前的异象何其相似! “快动手,绝不能让黑针继续扩散!”我大喝。鬼夜叉心领神会,手小鸡啄米般一动,黑针迅速拔了出来。 巴尔扎失了魂一般呆了片刻,待其眼中黑斑消失,才慢慢缓过神来,痴呆的看着我们:“我刚刚看到好多的鬼,在眼前飘来飘去。” 我满脸狐疑,把黑针交到鬼夜叉和老太监手上,把邪玉里面发现的神秘生物和他们说了一遍。两人将种种信息联系在一起,越听脸色越难看。 “尸老,这该不会是上古刑罚,鬼眼钉吧。”鬼夜叉捏着黑针,冷峻道。 第一百四十章 任务来了 “巴尔扎眼睛里能看到鬼的影子,即使不是鬼眼钉,也是差不多的东西。”鬼夜叉摸着黑针,道:“具体是什么,还得读懂上面的阴文鬼诏才行。” 我疑惑道:“那这块玉是什么来历?” 两人都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不过推测玉里面的生物应该是一只寄生在玉髓中的虫子,它能够射出针刺保护自己,但不知为何,它体内原本的生物针被这些诡异的黑针给替代了。 “等会我把它给扯出来,看看这虫子究竟长啥样。”巴尔扎愤愤不平,自己差点就被一条虫子暗算了。 我立刻阻止他,暗道既然这玉石不是传国玉玺,那就没必要继续研究下去。把玉放回原处,封好黑皮箱,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做的仔细点,赵一直应该发觉不了我打开过里面的东西。 “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不是传国玉玺,那一个被葛老头害死的中共联络员为什么借尸还魂的时候说有国宝呢?”我问他们起来。 “我不知道这邪玉究竟是什么东西,可能是专门设计出来害人的物件。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国宝。”鬼夜叉笃定道。我陷入了沉思,如果这玉不是国宝,那是不是说国宝另有其他? 阴晴不定的看着鬼夜叉动手把皮箱子慢慢修复,这家伙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撕开的皮革文丝合缝,看不出丝毫破绽。 待胶水干了,摇了摇皮箱,我心安了不少:“哎,早知道就听赵一直吩咐不打开它了,浪费感情,还差点出人命。” 老太监却突然嗯了一声,笑眯眯道:“如果你给一个人一件重要的东西,叮嘱他千万不要打开,而托付给的这个人又是个不值得信任的疑心鬼,呵呵,你说,你这不要打开的叮嘱会起到正面效果还是反作用?” 巴尔扎插嘴道:“傻逼才会给这种人。” 我没有巴尔扎那么浑,想了想,惊出了冷汗:“你是说,赵一直要害我?” “更可能是在故意试探你!”老太监老神在在道:“如果打开了皮箱,说明你不值得信任,被杀了最好,三天过后直接过来收尸。如果你没有打开,呵呵,说明你胆子很小,正好可以进一步利用。” 鬼夜叉拍了拍我肩膀:“尸老说的有道理。如果真是试探,那这一次算是安全过关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赵一直这混蛋还真谨慎过了头,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不过仅仅放松了一会,鬼夜叉的下一句话让我再次紧张起来:“试探过后,真正的任务估计就要派下来了。你留个心眼。” 我连连叫苦,得尽早除掉赵一直和孙逸飞这两个重大隐患才行。 折腾完后,已经过了中午。鬼夜叉很仗义,随便抓了几个馒头,就出门调查赵一直的情况了。 我们没有事情做,一直到了晚上。这一次我和老太监都没有睡,留心巴尔扎会不会再次梦游,结果守到天亮,这混人除了震天响的呼噜外,没有其他的异样。不过早上一称重,他又瘦了几斤,叫他愁眉苦脸了很久,躲在角落里捻黑毛。有时候会盯着溜进屋子的花猫看,那眼睛绿绿的,我总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鬼夜叉还是没有回来。我们三个无所事事的度过了平淡的一天。终于,约定的第三天到了。 我守在瓦房外,手里拿着修补完好的黑皮箱,紧张的等着那年轻人的造访。 太阳底下傻傻站了三四个钟头,还算暖和,就在我不耐烦的时候,终于,人来了。一看他的交通工具,我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晚了。“让你之前装逼!烧什么汽车!”我没好气的自言自语,只见这陌生年轻人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蹭蹭的往这边蹬着,早就湿的满头大汗。 “呼呼,东西没打开看吧。”一上来就直截了当的夺过皮箱,仔细的查对。我强装镇定,冷冷的回答:“哼,密使先生的命令,我怎么可能违背。” 他把密码锁打开,朝缝隙里面瞄了一眼,满意的笑了笑:“好,告辞了。” 我看着他人影慢慢消失。 “鬼夜叉两天了都没有回来,要是他在,倒是可以跟踪他去。”我暗道,老太监是瞎子,巴尔扎现在见不得人,我手里现在缺人。至于冯彪和冯峰倒是可以,但他们毕竟经验生疏,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好对冯有道交待。 了结了一桩心事,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偏偏不喜欢什么来什么,真被鬼夜叉这乌鸦嘴说对了,赵一直的任务下来了。 而且来的特别快。 还是那年轻人,晚上半夜溜进了茅草屋,把我弄醒,想把我引到屋外。我看老太监和被子裹严实的巴尔扎都没有反应,知道至少老太监不可能不察觉,一定是装睡,我心中大定,安心的离开房间。 来到树林外,年轻人把黑皮箱再次交给我。我疑惑道:“怎么,这次又让我保管几天?” 对方摇了摇头,脸色严峻,沉声道:“明天你把箱子安全送进台北空军基地的草山机场,把箱子交给一个自己人。他最近有重大行动,无法离开基地,只能由你进去找他。” 我一惊:“进入空军基地可是会搜身的,这箱子里的东西不可能不被发现。” 年轻人嘴角一扬:“你普通方式进去当然不行,可如果你以保密局的身份对里面的中共特务进行调查,谁敢反查你!” 我一听似乎有道理,我大可以把要找的人以嫌疑通共的理由叫出来,在机场里面封闭审讯,那偷偷给个东西简直易如反掌。可是有一个重要问题,道:“我办不到!” “为什么?”年轻人问道。 “我是少校情报员,军衔和职务都不够格,空军基地根本不会鸟我。”我双手一摊,很明显,你小子想法不错,可惜太天真了。 年轻人呵呵一笑:“算便宜你了,拿去吧。”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蓝色封皮的证件。 我接过来一看,顿时惊愕的瞪着他:“你……怎么办到的?” “保密局里也有我们的人。给你提个职务,手到擒来。”年轻人傲气道。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证件,正是我自己的,而军衔职务上写着“中校执勤官”!我成了缉拿敌特的中校军官了! “妈的,你们手也太快了。我这晋升速度都快赶上赵恒博这小白脸了吧。”不过我可没有多开心,试探道:“你们既然保密局有人,为什么还让我去做?” 年轻人脸色一变,无奈的苦笑,淡淡的说了句:“杀鸡焉用牛刀。” “赤那!”我骂道,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借口,从之前的分析看,赵一直这个红色大特务身边的敌特,包括赵一直自己在内,恐怕都被严密监视着,选择我来行动不过是看中我目标小,而且刚刚入了“中共”,不易被人察觉,反而能够出其意料的干成大事。 我要他把基地里的敌特身份告诉我,结果这个家伙极其狡猾,他和我说了三个人的名字,两个飞行员,一个地勤机修工。真正的敌特是三个人中的一个,这样做可以防止我事先告密。至于真正的敌特,我只要按照这年轻人教给我的暗号和动作在三人面前演示一遍,对方自然会表明身份,与我联系。 年轻人怕我忘记,又反复叮嘱了一些注意细节。尤其是不能让基地的安保产生怀疑,而且绝对要横,不能让空军查自己的行李。 交代完后,他刚要趁着天黑离开,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等等,我能带几个兄弟过去吗?” 他眉头一皱。 我接着道:“毕竟保密局军官光杆司令一个也不好看,没人信我啊。” 年轻人犹豫了一会,似乎不放心,视线转向茅草屋的方向,问:“你该不会说的是那个大高个和另一个瞎子老头?哦,还有之前见到的一个小帅哥。” 我暗喜,看来这小子不知道巴尔扎他们的底,不过我不打算欺瞒他,一来他未必不知道,可能又在试探我,二来巴尔扎和老太监的身份并不难查到,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报出来。巴尔扎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的身手和绝对的信任。 “只能带一个,而且绝对可靠!出了问题,你小命不保。”年轻人最后一咬牙,同意道。 我点头称是。 年轻人快速的消失在树林里,这一次连自行车也没有了,纯粹靠走。 朝四周巡视了一遍,确定对方已经走远,我摸着黑皮箱快速的奔跑回茅草屋。 一开门,油灯瞬间就亮了。 老太监和巴尔扎坐在床上看着我,开口就问:“什么情况?咦,这黑皮箱怎么又回来了。”我长话短说把年轻人转述赵一直的任务说了一遍。 巴尔扎犹豫道:“会不会又是一次试探。” 我也有这个想法,所以我打算依瓢画葫芦把黑皮箱再次分解了,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原来那个。可惜鬼夜叉这小子快三天了都没回来,没有他在我根本不敢动这箱子。虽然下面的任务没有验证箱子完好性这一关,但以赵一直的严谨性格,谁能保证呢。 三个人这下都别睡觉了。彻夜合计了一下,决定由巴尔扎与我同去。当然,他必须穿风衣把身子团团裹住,幸好现在大冬天的也不会有人怀疑。我取出万人敌甲衣,也披在身上,同样在外面罩一层风衣掩饰,借来老太监的备用墨镜一带,再叼一根烟,十足的军阀范。再备上数把枪械以防有变。 年轻人要求的时间是中午前赶到台北空军基地,路途离这里隔了一个半县城远。不过年轻人已经把过程考虑了清楚。我们按照计划,天还没亮就出发前往城里。 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去了一个地方,留下一张纸条给孙逸飞,把赵一直的任务汇报给他,看他有什么反应。至于这重要情报能不能及时传到孙逸飞手里,就看他的运气了。 费了一会儿时间,我和巴尔扎来到空空荡荡的街道,七扭八拐,到了指定地点后,发现一辆军车已经停在了那里。钥匙还插在车上,我和巴尔扎互相看了眼对方,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可能比想象的还要凶险。 我沉吸口气,道:“出发!” 呜呜呜,军车在清晨的街道上疾驰而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进入空军基地 “鬼夜叉那小子会不会出岔子了,三天不见人影,被人发现了吧。”巴尔扎驾驶军车,没心没肺的道。 “应该不至于。”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不踏实,不过想想鬼夜叉神出鬼没的做事风格,或许我这担心是多余的。 巴尔扎把车窗开开,风呼呼直响。“不冷吗你?”我打了个喷嚏,他脸色一僵:“我感到毛好像又长了一寸。捂的贼热。” 我开始担心巴尔扎的情况,希望那些黑毛不会真把他身体掏空。 车子开到草山的一条山路上,这条路极其好开,几乎是台湾最好的公路,现在还没有彻底完工,只修了一段,但已经够我们到达目的地了。在这大山里修这么好的路,劳民伤财,不是为了军事需要,更不是什么方便山民,而是让蒋介石每年夏天来草山避暑的时候方便一点。当然那个时候是全路段戒严的。 开了几个小时,正好中午前军车来到了一处空军基地门口。国民党空军由宋美龄一手创立,可以说是宋家的嫡系势力。 踏出车门,墨镜一带,雪茄烟点上,叼在嘴里,嚣张的一嘬一嘬,烟香提神。这雪茄是车上自备的,不知道原主人是谁,也不管是谁,我从来不对香烟手软,见了就拿。 立刻,一个小队的警卫荷枪实弹的朝我们走来。见是军车,再一瞄我这打扮,立刻不敢轻举妄动。一个年长的警卫官严肃道:“这里是机场重地,请问阁下是?” 我瞥了他一眼后就不拿正眼看他,他立马脸色不好看了,又问了一遍同样的话。 我哼了一声:“保密局办事,你们小喽啰少废话,快把你们负责的叫出来。” “保密局!”警卫们齐齐吸了口凉气,要说现在谁最不好惹,特务可以排前三。 见他们有点被镇住,我朝巴尔扎一个眼色,后者马上大手重重的一拍车顶,两米的魁梧身材往那警卫官身前一压,足足差了四个头。巴尔扎居高临下瞪着煤球大的眼睛,恭敬的一指在旁边趾高气扬的我,对警卫官厉声道:“这位是保密局特勤中校,洪长官,还不把你们负责人叫出来,快啊,傻站着干嘛!难道说你们敢和我们保密局过不去?” 警卫官慌了神,连忙道:“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回去通报。” 我嘴角一扬,不屑的摆了摆手:“快点,我的工作可是很忙的。” 警卫官连连点头,待其离开,我不经意的松了口气,总算第一步完成了。边上的警卫有点紧张,但还是紧紧的提防着我和巴尔扎的一举一动,果然军事重地不是盖的。朝围墙上的瞭望台扫了一眼,手握步枪的卫兵枪口就没离开过我脑袋。 过了一会,警卫官出来了,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身穿空军服的军官,一看肩上的军衔,我和巴尔扎心中齐齐咯噔一下。 娘希匹,这一个小机场的负责人居然是一个空军少将!赵一直他们居然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本来以为这里最大的官也就是一个空军上校差不多了。开玩笑,我一个小小中校怎么压的过一位将军。 不过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我不得不装下去。只见这位少将走过来,是一个年级微大的中年人,看起来瘦小精干,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见我先是眉头一皱,而后笑呵呵道:“我就是这个基地的负责人,郭隼,阁下是保密局的?” 我把准备好的特勤中校的证件递过去,郭隼仔细看了一下,还给我,问道:“原来是洪特勤,呵呵,不知道来我们草山空军基地有何贵干啊?”我阴阳怪气的嘿嘿冷笑一会,这是保密局惯用的虚张声势的语气,慢条斯理道:“干嘛?嘿嘿,我接到告密,说你们这里窝藏有中共的间谍!” “什么,中共间谍!”郭隼脸色大变,他身边的警卫都吓傻了,这年头谁要是中共间谍的名头坐实了,保准上军事法庭,而且十有八九活不了。 “呵呵,你们也不用紧张。”我语气缓和下来,唬人的关键在于收放自如,威胁和软话交替着说,一步步将对方引入自己的目的当中。道:“我隶属于保密局第三处,我想郭少将应该有所耳闻,这个处是专门负责对敌特的盘查审讯工作。这次接到密报,说堂堂空军基地里居然混有中共间谍,我们孙处长非常重视,所以派我来查证一下。有打扰的地方,还请郭少将海涵。” 郭隼抱拳说道:“呵呵,为了党国,公事为先。”犹豫了一会,笑道:“不知道这个逮捕令……” “妈的,这么婆妈,我们保密局办事还要什么逮捕令,你是怀疑我们的身份是不是!”巴尔扎不顾对方的军衔,说着就要拔出枪。 气氛一下子大僵,我连忙制止了巴尔扎,对郭隼解释道:“呵呵,我们这次不是来抓人的,主要是对被举报人做一下先头了解。当然不需要什么逮捕令了。” 与郭隼眼睛直视,不得不说墨镜一戴很有威慑,郭隼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放心,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去打个电话。” 说着,也不等我同不同意,径直往回到了戒备森严的基地里。留下我和巴尔扎在警卫注视下发起牢骚。 “哼,架子真大,打电话?是打给保密局问我们身份吧,奶奶个熊!”巴尔扎对着郭隼的警卫嚷嚷,甚至叫嚣:“看什么看,老子看谁不爽,晚上堵你家门,崩了你!再给你安个敌特罪名,财产也收了!” 巴尔扎差点和他们打起来。 我坐视不管,只要不过火都没事,只有表现的足够混蛋,他们才会送瘟神一样赶紧把我们给敷衍了事。 “听说小蒋先生要接手毛人凤的工作,嘿嘿,巴尔扎,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横着走路了?”我幽幽的冒出一句,巴尔扎笑的满脸横肉。那些警卫听了互相看了看,小声嘀咕:“真是嚣张。” 过了一会,郭隼回来了,换了个笑脸,摆手做个请的动作:“洪特勤,请吧。” 我皮笑肉不笑:“不怀疑我身份了?” 郭隼尴尬一笑:“孙处长人不在,转给了另一位处长,一口证实了洪特勤的身份。还满口称赞你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是年轻有为的党国精英。刚刚郭某实在是失礼了,呵呵。” 我当然见坡下驴,拱手道:“呵呵,郭少将客气了。那……我们就开始办正事吧。” 我和巴尔扎正要随郭隼往铁门里走,边上警卫官在郭隼耳边轻声耳语,后者眉头一皱,看向我们笑道:“呵呵,看我都忘了。我们这军事重地,进出都是要严密登记盘查,还要搜身,上缴一切武器。这个……洪特勤,是不是也适当配合一下?” 我脸色一变,难关来了。郭隼虽然是笑呵呵的,但语气可不随便。“怎么这么麻烦?我去警备司令部都没这么严格。”我胡诌道。 “呵呵,不瞒你说。今晚,我们这里有大行动!”郭隼神秘兮兮道。 我一听,耳朵靠过去,好奇的问道:“透露一二?” “额,这个……”郭隼有些犹豫。我递给他一根雪茄,给他点上,后者才左顾右盼,悄悄在我耳边轻声道:“晚上空袭福建的共匪军,我们基地出一个小队。这附近已经戒严好几天了。” 我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心中却震惊了,终于搞明白赵一直的真实目的。他是要把黑皮箱里的东西直接空运到大陆,而与我接头的敌特一定是这次出勤的飞行员中的一员。而他驾驶的那架飞机恐怕这一次有去无回,直奔中共怀抱。 “真是好算计!”我冷冷的道,不用想,黑皮箱里的东西一定是真正的国宝。 “洪特勤?”郭隼提醒了一声,周围搜身的警卫已经准备好了。 我脸色不好看,冷哼一声,万人敌和黑皮箱都不能让他搜。就在我沉默的时候,巴尔扎心思缜密,首先闹了起来,除了手上的手枪,又刷啦啦亮出好几把枪,指着其中的一把,耍宝一样叫道:“看看看,老子吃饭的家伙,就是这把枪,差一点杀死汪精卫这大汉奸!”又指着另一把,居然还是黄金柄的进口枪:“这是王亚樵从杜月笙那里勒索来的,你们谁敢收缴?” “这些枪,都是我的命!你们要是敢动,我就不要命了!”巴尔扎公开撒泼无赖。 郭隼脸面不好放,我见机笑道:“呵呵呵,郭少将,你们基地里的警戒人员不少于几百人,难道还怕我们两个不成?”一边说着,一边劝解巴尔扎把枪交出来。 我们两个双簧出来,又是一通磨蹭。和郭隼耍无赖,一耗就是半个小时。 “不弄了,老子回去了。”巴尔扎拂袖而去。我厉声喝止:“混账,这个时候耍什么性子。要是基地里真有中共的特务,今天晚上万一出来搞破坏,毁了攻击大陆的大事,上面发怒起来,你还要不要乌纱帽了!” 偷偷瞄着郭隼,见他被吓到了,连忙给巴尔扎一个眼色,他马上呸了一口:“奶奶个熊,老子就退这一步!”把枪重重的交给警卫官,威胁道:“要是丢了,或者被调了包,把你软蛋捏爆!”那警卫官一脸蛋疼的表情,从没见过这种混人。 我把自己的枪械也交了出去,看着郭隼,只待他表态。 沉默了一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这个时候我识趣的一句话都不说,演戏已经到了这份上,成与不成就看郭隼的一念之间。只要他不是一根筋的老顽固,不会不上套。 果然,几秒钟后,郭隼终于松口了:“保密局的人,我们空军自然信得过!不过等进去后,我们会派几个士兵贴身跟着两位进审讯房间,没有问题吧。” 我佯装迟疑,表现出艰难让步的模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几个呼吸,我一咬牙:“好,就给郭少将一个面子。” “哈哈哈,洪特勤痛快。”郭隼笑道。 我和巴尔扎暗自里松了口气,朝铁门里走去。刚要进去,我一拍脑袋:“哦,看我这记性,公文包忘车里了,巴尔扎帮我去拿一下。” 巴尔扎骂骂咧咧把黑皮箱拿过来。 郭隼眉头一皱,终究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我们有惊无险的进到了戒备森严的空军基地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和说好的不对呀 这个基地不算大。郭隼领着我们进到里面后,入目的是一片平整的操场,十几个人在踢足球玩,人数当然不够正式比赛的标准。边上还有一排警卫懒散的巡逻着,大多都是在看足球比赛,见到郭隼带着陌生面孔进来,立马稍息敬礼。 四个角上还有瞭望塔的岗哨。穿过操场,是基地的办公楼层以及临近的宿舍和生活设施,再后面就是机场和塔台了。 我远远望了一眼,大概二十架飞机排成两列,整齐待发。机修师在加紧检查,排除故障。 郭隼一边介绍,一边把我们带到了办公楼里。来到一间小会议室,他客气道:“洪特勤,这里作为审讯室,没有意见吧?” 我笑道:“再好不过。” 待我们坐定,郭隼问道:“额,好了。二位可以告诉我,我这里的哪一个人是中共的特务了吧。” 我拿烟头敲了敲桌子,点上第二根雪茄,笑着道:“呵呵,我们也只是怀疑罢了。没有证据,我们保密局是不会随便抓人的。” 郭隼白了一眼,表情明显不相信。也对,保密局抓人有时候的确不需要什么狗屁证据。 我事先打好预防针,告诉郭隼,如果这次盘查没有得到结果,保密局不希望空军方面擅自对嫌疑人进行处置。尤其是不能更改嫌疑人的既定工作和职务,免得打草惊蛇。当然真实目的是不能妨碍敌特把国宝带回大陆的计划。 郭隼表示理解。 我点了点头,看时机差不多了,道:“好,开始吧。”装模作样的从巴尔扎口袋里接过一封事先准备好的信纸,慢条斯理的打开,看了一眼:“这封告密信里提到了三个人的名字,而中共特务有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居然是三个人!”郭隼眉头皱了起来。 我宣读道:“第一个,机修工王建。”报完名字,我心里已经笃定这个叫王健的机修工绝不是那个敌特,敌特一定是剩下两个飞行员中的一个。 警卫很快把惊慌失措的王健带了上来,来者是个健壮的年轻人。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郭隼一拍桌子:“王健,你藏的好深,连郭某都被你骗了!” 王健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哆嗦道:“我招了,我都招!” “什么!”我和巴尔扎一惊,搞什么鬼,难道判断失误,这个机修工才是要找的敌特,而且太软蛋了吧。 郭隼来了精神:“快从实招来!” 王健咽了口唾沫,语出惊人:“我……帮将军修车的时候偶然认识了郭夫人,都是她先勾引的我……我们就做了一次……”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王健会说出这幺蛾子来。 郭隼瞬间石化,我差点没笑出来。 “哈哈哈,正事没问出来,倒审出来个绿毛龟~”巴尔扎不合时宜的嘲笑起来。 郭隼哪受得了这刺激,恼羞成怒,一脚踢在王健脑门上:“打死你这王八蛋!” “啊!疼,要死啦~”王健满头血包。 警卫都上去劝诫,脸上挂着想笑不能笑的表情。我看这情形,恐怕郭隼的夫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没想到一上来就碰到场闹剧,我耸了耸肩,不过该办的事情还得走个过场。把郭隼安抚下来,王健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找他来根本不是因为那龌龊事被人发现了,纯粹是自己理解错了。王健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我按照既定的套路问了一通话,装模作样的做着笔录,程序按照正规的审讯来。全程郭隼和警卫都在边上冷冷的看着。 十分钟不到就完结了。 摆了摆手,道:“你可以下去了。” 王健如释重负,刚抬头看到郭隼杀人的目光,立刻半逃了出去。待他刚刚跨出门口,还能听见里面的谈话,我故意乖张的对巴尔扎道:“赤那,这破笔又没墨了,巴尔扎再给我一支。” 见王健没有任何反应的离开了。我暗道敌特果然不是他。 “洪特勤,这个王健是不是?”郭隼关心的问。我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郭隼一听不是,反而有点不开心,说了声告辞片刻,便匆匆离开了审讯间。 他前脚刚走,巴尔扎这贱嘴欠揍道:“嘿嘿嘿,一定是去算账了。她老婆八成是个骚货。”边上的警卫居然有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没有郭隼在反而更自由。 我宣读了第二个人的名字:“上尉飞行员,牛犟。” 没一会儿,穿着白色背心满头大汗的牛犟被警卫带来了。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小伙,刚刚在操场上见过有他。 牛犟不卑不亢的行了个军礼。 我点头算是回礼,淡淡的问:“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牛犟摇头不知。接下来,例行的审讯再次进行,套路和上一次基本一样。无非是问最近和谁来往,有没有大陆那边的亲戚,试探思想觉悟和对台湾政府的看法。一切乏善可陈,牛犟回答的井井有条,可以说滴水不漏。整个过程这小子似乎都没有紧张,我和巴尔扎对视一眼,要找的敌特难道是他? 巴尔扎下意识的摸了摸黑皮箱。 这次任务的难点有三个,第一个就是带着黑皮箱进入空军基地,这一步已经完成。第二个难点就是辨认出敌特身份,而第三点就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黑皮箱交到对方手上,又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三个难点中,第一个最难,第三点其次,而辨认出自己人最为简单,只要对出既定暗号就行了。 我推了推墨镜,把钢笔一扔,憋嘴道:“搞什么,又没墨了。”巴尔扎慢吞吞的给我另一支,我接过来,眼神却一刻不停的看着牛犟,结果这小子啥反应也没有,就像看一件再平常的小事一样。 我暗道难道不是他? 钢笔没有墨水就是既定的暗号,如果对方是自己人,他会笑三声,淡淡说上一句:“下次记得带上瓶墨水就行了。” 可是,牛犟什么也没有表示。 我瞬间失去了兴趣,摆了摆手:“知道了,回去吧。”打发掉牛犟,我照信封上念出了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刘冬华。” 警卫马上把人带了过来,是一个修长的爽朗汉子,同样很年轻。“看来只能是他了。”我提了提神,嘴角一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花了几分钟把过场走完,我和巴尔扎再次表演了一出不耐烦的钢笔没墨的把戏。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刘冬华,他居然和前两个反应一样,依然没有任何的表示。 我呆住了,把钢笔往桌上一拍:“娘希匹,什么破钢笔,亏它还是派克的进口货!” 刘东华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一刻,我真的不知所措起来。 “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巴尔扎奇怪道,胳膊支了我一下,耳边悄悄问:“东子,你没把暗号记错吧?” “不可能,那家伙逼我复述了好几遍,绝不可能记错。”我咬牙道,对自己的记忆还算自信,况且这个暗号很简单,没有记错的可能。 可是结果摆在这里,三个人居然没有一个给予暗号应有的反应。这该如何解释? 难道赵一直他们骗了我,也不合情理,他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我打量了一眼边上的警卫,莫非这个敌特小心谨慎过了头,边上有警卫在不敢搭话。如果是这个问题那就好办了。 我对暂时管事的警卫官道:“情况已经大致了解了,不过有些关键细节还得再确认一遍。你把王健和牛犟都叫过来,我要一同再审一遍。” 警卫官连连点头,吩咐手下去找人来。 “如果这次还不行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带着东西一走了之吧。”巴尔扎有点担心的问道。我摸了摸黑皮鞋,脸色凝重,只能再赌一把。不过时间不能拖的太久,以免产生破绽。“放心,对方马上要到大陆,他比我还急!”我自我安慰。 三个人召集齐,互相看了看对方,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倒是王健,脸已经是鼻青脸肿,不停的揉着胳膊。 我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你们之中有一个是中共的特务!” 话音刚落,三人脸色大变,王健立马出声:“冤枉啊,一定是哪个畜生诬陷我!我对党国的衷心日月可照啊!” 我皮笑肉不笑:“呵,口说无凭,你们三个给我写下保证书,保证绝不是中共派来的特务。”说着,巴尔扎分发下去印有保密局台头的信纸,给他们每人一支墨水不多的钢笔,叫他们就着桌子写。 三人哪里敢含糊,连忙工工整整的写出一大堆保证的话语。墨水断断续续,三人不停的甩着钢笔,我那个急啊,你们倒是说句话呀,憋不死你们! 没多久,三个人居然都写完了,愣是没有一个人说出那句让我无比渴望的暗号接口。 我看着上交来的保证书,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沉默了足足五分钟,边上的警卫都有些感到不对头了。 我脑中闪过一个个念头,目光不自觉的凝视着三个人的保证书,忽然,其中一份保证书上有古怪! 这是一个藏头文!把第一列的字隔一行念就是一句话“我从大陆来”。 “好!”我眼睛大亮,一看署名,原来敌特就是他!我忍不住长长的松了口气,下面就该想办法把东西交给他了,任务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打断了任务的进程。只见郭隼兴奋的从门口冲了进来,先是瞪了一眼愁眉苦脸的王健,而后笑开了花,对我道:“洪特勤,好消息啊!” “怎么了?”我不满道,现在这关键你出来捣什么乱。 郭隼全然不管我的怠慢,自顾自笑道:“刚刚接到总统府电话,蒋经国先生要亲自慰问执行轰炸任务的飞行员。而他选中了我们草山机场!” “什么!” “蒋经国要来!” 话音一落,所有人神色激动。而我和巴尔扎却心里骂开了,我急问:“什么时候到?” “最晚半个小时后!”郭隼对警卫吩咐道:“还不下去安排欢迎仪式,到时估计还有媒体前来。” “大事不妙,半小时太紧迫。”我脑门上流出冷汗。 这时,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说:“报告,小蒋先生提前出发,十分钟后就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哪里不对劲 蒋经国的突然造访把我的计划彻底打乱。蒋经国现在的职务是叫国民党台湾省党主委,说实话我是不知道这个职务究竟管什么,但只要他想,基本什么都能管。最重要的是,蒋介石有意让他唯一的亲儿子(另一个儿子蒋纬国不是他的种)接管情报部门,这可以理解,毕竟让亲儿子统编所有特务,不存在信不信任的问题,所有肮脏龌蹉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大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干,而且能让蒋经国迅速拥有强大的政治资本。 小蒋要来做特务头子了,这在保密局内部已经是路人皆知的秘密。唯一的阻碍就是尾大不掉的现保密局局长毛人凤了,而毛人凤又和宋美龄一派走的很近,估计用不了多久,蒋经国和毛人凤之间必有一场龙虎斗。我是不看好局座能在这场权利游戏中获胜的,毕竟他不是戴笠,没有那个手腕和能量。 作为已经晋升中层特务的我来说,其实谁做领头人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要不殃及池鱼就行了。对于蒋经国这个人,我是蛮敬畏的,因为这个人非常狠,听说当年他在苏联残酷的大清洗下,居然顽强的活了下来,还娶了当地的苏联老婆,并生下了孩子,要知道能征服毛妹子的中国男人都是有点本事的。后来,在国共合作的契机下被斯大林允许放回大陆,临行前指着那些和自己一起吃苦患难,和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工友们,对宪兵说:“他们都是反革命!”可以想象,在苏联当时环境下,连军功彪炳的元帅说杀就杀,那些工友估计没一个活命的。刚回国的时候连中文都不会说,还是个共产党,就凭这背景居然被他一步步的爬了山来,受到国民党内的认可,其各种手腕丝毫不在蒋介石之下。可以评价为拥有共产党党内残酷斗争经验的国民党员。 对于这个人物的到来,我不得不紧张起来。尽管心里大骂蒋经国居然选这个机场来搞政治慰问活动,脸上还是要表现出万分的欣喜来。在郭隼的热情招呼下,我和巴尔扎来到了基地大门前列队欢迎。至于王健三人,被秘密控制起来,等小蒋走了再继续审讯。这方面我倒是放心的很,郭隼比我还不愿意让蒋经国知道他这里有中共特务的存在,哪怕仅仅是嫌疑也不行。 “洪特勤,等会小蒋先生问起来你们保密局的人为什么来这里?额,我该怎么说?”郭隼有些不安的问我。 我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佯装和巴尔扎商量了一下,回道:“我们去过大陆执行任务,这次是应邀过来传授对敌经验和思想动员的。” 郭隼眼睛一缩,没想到我们还有这经历。不过也不奇怪,自从丢了大陆后,国民党经常派特务途经香港往返于大陆收集情报,伺机破坏,造成政治影响,甚至暗杀对方的高层。我当时还不知道,保密局其实已经在秘密策划暗杀毛泽东和周恩来的计划。 我拎着黑皮箱站在郭隼旁,边上是众多的飞行员和军衔不低的校级军官。巴尔扎则躲在角落里抽烟,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几分钟后,三辆凯迪拉克驶了过来。“这是老蒋的座驾。”郭隼在我耳边窃窃私语,我了然,蒋介石受宋美龄影响,对美国人极其迷信,所以美国历届总统的座驾,自然也是台湾领导人的座驾。 我们神情一凛,啪,皮鞋一靠,稍息,敬礼。目光集中在第二辆黑色凯迪拉克上,因为安保上考虑,受保护者只可能在最中间。只见数个黑西服白衬衫的保安人员率先下了车,恭敬的打开车门。 一个体型微胖,面相和蔼的中年人精神很好的走出车内。正是报纸上见过无数次的大人物,蒋经国。 “蒋主任好!”我们大声迎接。蒋经国同时担任中国青年反共救国团主任。 蒋经国在身边人簇拥下走了过来,笑呵呵的与郭隼握手寒暄,这时,一个跟队记者快速按动快门,照相。蒋经国丝毫没有架子,聊了一些场面话。然后是在郭隼介绍下认识这些党国英勇的飞行员们。 当见到我时,蒋经国稍稍愣了一下,疑惑的问:“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我尴尬的舔了舔嘴唇,简单的回道:“49年,重庆机场。” 蒋经国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短短几个字,他立刻明白我指的是哪里。那次他和蒋介石获知重庆军阀叛变起义要捉拿他们父子献给共产党,吓得从重庆连夜逃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离开大陆,宣告着蒋家王朝在大陆的彻底灭亡。我见到他的时候,正是他最落魄的时刻。 不过蒋介石毕竟是城府极深的人,尴尬转瞬即逝,旋即爽朗的笑了起来,握着我的手:“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没想到你原来是党国空军的一员。叫什么名字啊?” 我饶头,连忙解释起来:“回蒋主任,我叫洪兴东,是保密局的特务。”蒋经国面露奇怪,郭隼连忙从旁解释:“呵呵,洪特勤是保密局第三处的中校特勤员,是我请他过来给小伙子们分享去大陆执行任务的经验,激励他们为党国捐躯的决心。” “好,好,做得好!”蒋经国听了很高兴,拍着我的背,沉声道:“我们军队败给共产党,就是因为思想工作做不过他们,士兵贪生怕死,觉悟低。以后这些党政工作得多做才行。” 他命记者给我和他一起合了影,让我受宠若惊的同时,不得不佩服她笼络人心的能力,连我这个小小的中校都看得起。要不是我以后不打算在保密局混太久,一定死傍着这根大象腿,早晚平步青云。 在郭隼带路下,一行人进了基地,来到机场,在飞机前面,蒋经国给参加此次行动的飞行员们做了动员演讲。我在边上听的有些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反攻大陆。不过这份热情被巴尔扎不经意的冷哼浇灭了:“反共个球,还不是看美国人眼色。” 掌声欢呼,照相一个劲的拍,明天头条逃不过了。 演讲持续了一个小时不到,按照正常流程,蒋经国已经离开了。因为离晚上行动开始,时间所剩不多。可是不知道他边上哪个好事的混蛋给他出了馊主意,说看着飞机起飞,目送着飞行员奔赴沙场,政治效果更好。小蒋居然真就推了下面的行程,留了下来。 这一下郭隼激动了,我和巴尔扎傻逼了。 用过晚饭,起飞前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却犯了难,那敌特飞行员还在控制着呢。眼看不到三个小时就要起飞,他还没拿到黑皮箱里的东西。 “不能再拖了。”我对自己说,旋即走到锁着的审讯室。幸好郭隼在陪小蒋,没有空来管我这边的事情。把王健三个人带了出来,当着警卫的面,宣布三人没有通共或者是敌特的嫌疑。 王健忍不住欢呼起来。 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你们可以走了。” 三个人大喜,准备离开,警卫们终于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一松开,立马放松警惕,居然没有留意有一个人和我偷偷通了个眼色。我看刘东华摸了下裤子拉链,我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待人走光,我和巴尔扎提着黑皮箱来到厕所,确定外面没人后,我身影一闪,溜了进去,把门从里面反锁。巴尔扎留在外面放风。 厕所里面只有一个人,正是飞行员刘冬华。 我一言不发,与他对视着。过了一会,他首先沉不住气了,伸出右手,用低沉的声音道:“皮箱里的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果然是你。”我这一刻终于确定了刘东华就是我要寻找的那个敌特。烫手山芋一样的把黑皮箱递给他,后者心急的接过去,立马紧张兮兮的躲到一个蹲坑里关上门的插销,紧接着,只听皮箱打开的声音,很显然他知道开锁密码。 我在外面静静的等着,虽然极端好奇黑皮箱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真品,但理智告诉我还是不要去窥探为好。忽然,蹲坑里发出一个火光,旋即有烧纸的烟味。“箱子里有信件!他在烧毁证据。”我吃惊道,不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不过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安,赵一直派来的年轻人恐怕没有说所有事情说清楚,这个刘冬华还有其他的秘密。 当蹲坑的门打开,刘冬华满意的冲我笑了笑,而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黑色的小包。 “这个是?”我眼睛瞥向小包。 他眉头一皱:“不要多问。”而后他把皮箱交还给我,一入手我就感觉不对,重量虽然轻了一点,但很显然里面还有东西在。摇了摇,哐哐作响,“怎么还有东西?” 刘冬华看了看手表,意味深长的给我说:“我只负责拿走里面的一样,还有一件东西,你得原样拿回去。” 我真想骂娘,把我当仆人使唤了。我冷哼一声,不爽的瞪了他一眼,打开厕所门,叫上巴尔扎:“赤那,事情办完了,我们走!” 刘冬华呵呵一笑,幽幽的道:“洪先生是个好同志,我们会怀念你的。” 我不明白他这话究竟什么意思,也懒得理解,现在既然事情办完了,最好赶紧开溜,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刘冬华再次偷偷打量了一下手表,好像在看什么时间。就在这时,牛犟跑了过来,开口就道:“蒋主任要所有没有任务在身的人员到塔台观看起飞过程。”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掉了,只能等这位大人物走了才能顺利离开。 来到塔台的指挥室,所有人都已到齐,簇拥着蒋经国。郭隼严肃汇报道:“一切准备就绪。一小时四十分后,锄匪行动正式开始。” 蒋经国点了点头,很满意现在的安排。电话时不时的响起,过来沟通其他机场的准备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巴尔扎在边上有些不耐烦,偷偷跟我说:“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眼皮不停的跳。直觉告诉我那个中共特务有事情瞒着我们。” “你又不是女人,哪来的第六感。”我嘴上尽管这么说,但心里也不踏实,似乎是哪里不太对。可有琢磨不到重点。 不知不觉间,晚上九点,起飞的时间终于到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实目的 二十架飞机的飞行员穿着空军的皮夹克,预备就位,奔跑到各自的轰炸机和歼击机前。 蒋经国等人站起来鼓掌。我眼尖,一下子发现了刘冬华,神情激动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因为执行任务而激动呢。那国宝早不知道被他藏在了身上的什么地方。 很快,喇叭里郭隼下达了起飞命令,飞行员迅速坐上飞机,呜呜呜的螺旋桨轰鸣声此起彼伏。井然有序的开始沿着跑道滑行,越来越快,逐一升上了高空。 目送这些飞机西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塔台内欢声雷动,在他们眼里此次任务一定成功,我不禁冷笑,似乎大陆没有防空能力一样。 我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在所有人高兴的气氛中,我有点不适应,左顾右盼,忽然看到门外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朝我这窥探。我眉头一皱,这不是被打成猪头的王健吗? 我好奇这小子居然还敢在这里露面,不怕被郭隼给宰了,我要是他现在就躲乡下去,有多远跑多远。拎着黑皮箱走了出去,巴尔扎无聊,也和我一起往外走。 刚来到门外几米,王健一脸惊愕的冒出来,紧张道:“你怎么出来了,你不能出来,时间还没到!” “什么时间还没到?”我狐疑道,王健似乎说漏了嘴,支支吾吾,说不出理由。我越来越奇怪,只见王健朝塔台里面偷偷瞄了一眼,我回头一看,正是蒋经国的方位。我眼睛眯了起来:“王健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健额头上都是汗,看了下手表,这一动作让我更加起疑,刘冬华也是之前不停的看表。就在这时,他念了句:“快来不及了,只能我自己来了。”说完,他怨恨的瞪了我一眼,便要夺我黑皮箱。我大惊,连忙把皮箱护在怀里,巴尔扎骂了一声杂碎,一脚踢出去,王健迅速后撤几步,居然灵巧的躲了过去。而后继续朝我箱子下手,我怒了,这家伙一定有鬼,至少知道这黑皮箱里面的东西。 几个人僵持不下,王健的身手在我和巴尔扎手里没有处于弱势。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里面人的注意。郭隼率先走出出来:“搞什么,王健,你小子还敢来捣乱,今天你别想活了!”他一看见是王健,立马黑了脸,不但让他戴了绿帽,现在还让他在蒋经国面前丢脸,恨的牙痒痒。 “郭将军,这两个是*的奸细!”王健扯开嗓子大叫。 “娘希匹,你胡说八道!”我立马回嘴,这要死的混球是要老子的亲命啊。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还是瞎说的?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这一嗓子,塔台里面的人听的清清楚楚,瞬间安静了下来。蒋经国的侍卫迅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枪。 巴尔扎反应极快,呸了口唾沫:“你这个死共党,居然贼喊捉贼,老子保密局特务,已经盯了你很久了!”我对郭隼大喝,近乎是命令:“这个王健就是我要找的敌特,快把他抓起来!” 郭隼哪会相信王健的鬼话,自然更加信任保密局特勤员的我。连忙手一挥,警卫领命,对王健进行围捕。 王健急了,不要命的朝我扑来,疯狗一样的咬上我手臂,我一吃疼,黑皮箱立刻被他夺了过去。王健大喊大叫,抱着皮箱朝抓捕他的人群缝隙里钻。 “蒋主任,我这里有大名鼎鼎的传国玉玺要献给你!”王健死命的朝蒋经国那里挤。 不过蒋经国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好几个大汉把他团团围住,夺了黑皮箱,没有还给我,而是送到了蒋经国面前。 蒋经国此时还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对着按倒在地的王健问:“你说黑皮箱里有传国玉玺?就是秦始皇的那个传国玉玺?” 王健连连点头,指着我和巴尔扎开骂:“这两个*的特务丧心病狂,要把传国玉玺移交给大陆,幸好被我识破!我偷听到他们和刘冬华的秘密谈话,他们都是*!” 我脸色急变,不过很快镇定情绪,现在绝不是露怯的时候。巴尔扎恨不得上去踩死这个混蛋,郭隼的人很快把我们两个控制住。“蒋主任不要相信这个敌特的污蔑,他才是真正的*!”我佯装气急败坏的大吼,不过心里却奇怪到了极点,王健不可能偷听的到我和刘冬华在厕所里的密探,厕所里外都检查过不可能有人。而且王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机修工,哪里来的胆子掺乎进国共的情报战里面。除非,他本身就是国共某一方的特务。他是保密局还是*?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蒋经国身上。只待他来做判断。蒋经国咳嗽一声,命人把黑皮箱拿到面前,问:“密码?” “867!”王健迅速报上来。 “他怎么知道密码的?”我和巴尔扎面面相觑,这密码还是老太监用耳朵听出来的,后来再也没有和人提过,而且我也没有再打开过皮箱。我们这边没有透露密码,那只能是赵一直那边和刘冬华那里泄了秘。 蒋经国自己把密码拨动,咔嚓一声,解锁的声音。蒋经国笑了笑,环视所有人:“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马上就能知道了。” 我不停的吞咽唾沫,黑皮箱里究竟是什么东西连我都不知道。 就在蒋经国要打开皮箱的瞬间,王健突然大叫一声:“慢着,我还有话说!” 蒋经国眉头一皱:“快说!” “是是……”王健眼睛向下直勾勾的盯着手腕上的手表,汗珠不停的从他下巴滚落,吞吞吐吐的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所有人都有些不耐烦。 “手表……时间……”我咀嚼着这两个关键词,忽然,脑子里某条神经一下子贯通起来,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赫然出现。 我浑身剧烈一颤,凉气直灌脑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我连忙朝蒋经国大喝:“快把皮箱丢掉,里面有定时炸弹!” “什么!”蒋经国手一抖,皮箱连忙打开,只一眼,差点魂飞魄散。边上侍卫架起蒋经国的胳膊就往后退,就在这时,本来按住王健的侍卫被这一突发事件惊到了,手上力气明显泄了大半,王健趁着这机会,奋起挣脱数人,朝前扑了过去,抱起黑皮箱就往蒋经国身上靠。 我早在大声警告前,就和巴尔扎赶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奔了出去,直朝王健扑来。 砰!砰!砰! 电光火石间,侍卫连开数枪打在王健胸口,可是王健力气已经使出,整个人犹如人肉炸弹飞了过来,嘴里大喊:“*万岁!打倒蒋家王朝!” 所有人吓得面无人色。 “给我下来!”我和巴尔扎窜到跟前,一人抓一脚,直直的拎住王健的脚踝,朝后一拽,王健身子猛的朝后飞出。危机时刻,他手里的黑皮箱还想扔出去,可惜身上中弹,使不出力气,黑皮箱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我面前,我心知王健既然敢玉石俱焚,里面的定时炸弹爆炸必定在瞬息之间,情急之下,我脑中一片空白,只想起操场上踢足球的场景,条件反射的使出一记倒挂金钩,把黑皮箱朝后方猛的踢了出去。 “啊!不要过来!” “快散开!”郭隼等人吓尿。 轰隆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顿时响起。我只感到背后瞬间红光大亮,浓烟顿起,巨大的反震力和气流把我直直的推出三米远,一下子压倒了蒋经国的身上。 噼啪,金属弹片四散,好多打在了身上,被万人敌甲衣挡住,我忍不住发出一记记闷哼。反倒是蒋经国被我压着了,安然无恙。 过了一分多钟,所有人才慢慢缓过劲来。我揉了揉疼出血的耳朵孔,从蒋经国身上爬了起来,抓起后者的手,扶起他,关切道:“蒋主任你没事吧。” 蒋经国惊魂未定,看了眼前的断臂残骸,和在地上哀嚎的伤者,死了好几个人,血腥气和硝烟味刺激着活人的神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要是晚上一步,他也是地上的尸体中的一个。 “奶奶个熊,这共匪死了!”巴尔扎受了不轻的伤,恨恨的踹了一脚王健,呸了口唾沫。 我此时有一种出离的愤怒,如果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就真的是脑袋被驴踢了。赵一直给我的任务,除了把国宝交给刘冬华带到大陆外,安然无恙的把装有定时炸弹的黑皮箱带进空军基地,避免开箱检查,才是他们的真实意图。而他们事先早就知道了蒋经国要来这个机场进行慰问的行程,赵一直真正的计划,其实是刺杀蒋经国! 而我不过是他用来行刺的牺牲品罢了。刘冬华和王健其实都是敌特,刘冬华负责运送国宝,王健负责监视我是不是在定时炸弹设定的爆炸时间与蒋经国待在一起,如果发生意外,则他自己来行动。 我甚至怀疑蒋经国来这里的行程安排,以及后来有人提议让他一直呆到飞机起飞后再离开,都是赵一直事先策划好的,为的就是定时炸弹能在正确的地点和正确的时间引爆。 整个刺杀计划可以说十分周密,要不是最后时刻王健频频看表,我根本不会灵光一闪的猜到这个疯狂的计划。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要是蒋经国死了,我和巴尔扎就等于变相的成了杀人帮凶。 这时,蒋经国的侍卫高度紧张的护送蒋经国最快时间离开这里,看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估计回去后蒋经国免不了责骂他们办事不利。离开前,蒋经国拉着我的手,点头道::“你救了我一命,我会记住了。” 说着,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接下来这里所有的人,包括空军基地的人都不准离开,待蒋经国离开后没多久,很多的军车开来,把我们分批带到了一处临时监护所,进行一个个的单独审讯。 我和巴尔扎由于是蒋经国的救命恩人,没有受到严厉的审讯,要求交一份详细的事实经过交由蒋经国亲自过目。 可这事实经过怎么写呢?当然得瞎编了,幸好唯一知道内情的王健和刘冬华一个死了,一个去了大陆,我只要一口咬定王健就是我寻找的敌特,一切就顺理成章,而我不但无过,还有大功。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孙逸飞和赵一直 按照赵一直他们给我设计的说辞,我是到空军基地来捉拿可疑的中共特务的,属于奉命办公,只要交代口供的时候咬住这一点不放,我就没有大问题。至于当初欺瞒蒋经国,胡诌是给飞行员传授所谓的劳什子对敌经验什么的鬼话,责任就推给郭隼好了,反正他被炸死了,死无对证,怎么说都行。而且他的地盘出了刺杀事件,不死也逃脱不了罪责。 我唯一需要承担的责任就是没有第一时间拿住王健这个特务,导致定时炸弹的引爆,不过看最后蒋经国的表态,想来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责难。我最后那一下舍身救人,其实也救了自己一命。 蒋经国这边我到不是特别担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赵一直那边。 一想到赵一直这个名字,我就恨不得掐死他。一切已经想明白了。那个黑皮箱第一次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放着一块诡异害人的邪玉,在试探我没有私自打开皮箱后,第二次就把东西换了。换了真正的国宝,还有一颗定时炸弹。 “好狠的一石二鸟之计!”我眼神无比阴冷,暗道:“他们计划的关键就是把黑皮箱不受搜查的前提下带到空军基地里,这样一来,国宝由敌特之一的刘冬华接收,带到大陆,而黑皮箱交还给了我,在王健的监视下,我不知不觉,或者说是有人刻意安排下,接近了蒋经国。定时炸弹的爆炸时间,就定在了飞机起飞,也就是刘冬华安然出发之后,这样一来,即使基地发生重大事故,也影响不到刘冬华的任务。还有一个更加妙的地方,黑皮箱是我拿着的,一爆炸,那凶手就是保密局的人,和对岸一点关系都没有。蒋经国一死,保密局背黑锅,盛怒之下的蒋光头不搞政治风暴才怪呢。” “东子,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巴尔扎狠辣的问。 我还能不知道他脾气,没好气道:“把那些共产党的软蛋捏爆,是不是?” 巴尔扎残忍的舔了舔嘴唇:“捏爆一百遍!”我和他一起咒骂了一会赵一直他们,开始合计着写情况报告,写的一定要严谨,但也不能太刻意,免得反弄巧成拙,让人觉得假。 我们虽然恨透了赵一直一伙,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不要漏出马脚,不能让蒋经国查出别的东西来。比如那封引我过来的“告密信”,我的中校特勤员身份等,这些可都是临时办的,谁知道有没有疏忽的地方。只能祈祷了。 关了一整夜,到天亮的时候,情况说明书写好,交给了警卫,转交看管所负责人,再转交蒋经国。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就等着上面的处置。忽然,两个脚步声走了过来,只见是牢房的警卫带着一个蒙着围巾,带着帽子,看不见脸的男人来到我们这里,警卫打开铁门就走了。 我和巴尔扎盯着这个男子,只见他开口就对我阴恻恻一笑:“呵呵,你那纸条我刚看到,抱歉,来晚了。” “孙逸飞!”我大喜,道:“你是来接我出去的?” 蒙面男子露出了真面目,的确是对外假死的孙逸飞无疑,啧啧嘴,道:“刺杀蒋经国,好你个洪兴东,呵呵,好大的胆啊,保密局差点就毁在你手里知不知道?” 我连忙解释:“不关我事,都是赵一直策划的。”说道赵一直,孙逸飞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凶光,沉吟了一会,道:“赵一直这个人留着太危险了,不得不除。他的班底已经被我摸的差不多了,看来是时候一网打尽了。” 巴尔扎眼睛一亮:“到时候叫上我,老子最喜欢杀人!” 就在这时,孙逸飞手里突然举起一把手枪瞄准巴尔扎的头颅,枪口有着长长的消声器,冷冷道:“傻大个,好像知道的东西有点多啊。”说话间,眼睛朝我瞪了我一下,表示我把他的秘密泄露给其他人。 “娘希匹!有种就开枪。”巴尔扎大怒,他的脾气最恨受人威胁。 我连忙挡在枪口前,沉声道:“他绝对可靠,用我命保证!” 孙逸飞眼睛一眯,直直的盯着我,压抑的十多秒沉默后,他慢慢放下枪,我稍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枪口迅速再抬,砰,一枪直从巴尔扎头发间穿了过去。 “记住了,你也是我们保密局一员,敢说出去半个字就要了你的命!”孙逸飞威胁道。很显然,他知道巴尔扎的身份。 巴尔扎面不改色,呸了口痰,浑然不在乎。“好胆色。不亏是王亚樵带出来的。”孙逸飞赞了一声。 接下来,我把事情的经过结合我自己的推理与孙逸飞详细的汇报了一遍,后者默默的听完,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对我救下蒋经国的表现极为肯定。 “这一次虽然你功大于过,但不可能一点处罚不受。以我的经验判断,你们会被暂时停职留用,军衔至少降一级。等风声过了,再寻找立功的机会把你们重新提上来。”孙逸飞说道。 我笑了笑,军衔怎么样都无所谓,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了,再说了,中校本来就是赵一直他们安排的,降回少校也无关痛痒。 汇报完成,孙逸飞把我们两个带出了临时看管所,出来后分道扬镳,叮嘱我要更加频繁的联系。孙逸飞继续假死,不过他暗示我,与赵一直为首的敌特团伙的问题很快会有一个了结。 “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怕小命等不到那一天。”我笑着道,经过这一次事件,赵一直不可能再留我。 从孙逸飞的口中得知,昨晚起飞执行福建轰炸任务的数十架飞机损失惨重,中共把从苏联那里搞到的高射炮布置在了福建沿海,就是为了国民党空军的自投罗网。失利后,岛内舆论又是哀嚎一片。至于刘冬华有没有回到台湾,孙逸飞一查便知,不过不用想,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要是他被中共的炮火击落就好玩了。”我自我安慰道。 离开看管所,我和巴尔扎去澡堂洗了个澡,吃了一顿,便回了原来的茅草屋。 一开门,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居然出现了。就硬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外面回来了的鬼夜叉,蹲守茅草屋的老太监,分别站在两旁,而中间站着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 巴尔扎朝那人打了个招呼,旋即问我:“这谁啊,你认识?” 我脸上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牙齿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赵一直!” 巴尔扎眼珠子一瞪,旋即啊的大叫一声,低着头朝赵一直顶了过去,像蛮牛一样。赵一直脸色一变,顺势一个转身,但他还是低估了巴尔扎的怒火,后者伸出钢铁般肌肉的右臂朝赵一直肚子上一刮,赵一直喷出一口唾沫,倒退摔倒在床上。 “原来你就是姓赵的,今天巴爷要送你上西天。”巴尔扎眼睛充血,要至赵一直于死地。鬼夜叉连忙拉住他,老太监在边上怒斥:“不要胡闹,这个人还不能动。” 巴尔扎最听老太监的话,急的一跺脚,气着问:“为什么不能动?你们知不知道,东子和我差点被他害死!” 老太监没有回答,鬼夜叉奇怪的眼神看向我,让我感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时,赵一直拍拍屁股从床上爬了起来,我一惊,被巴尔扎正面撞到居然没有受太大的伤,看来我当初打不过他也不算冤了。 “呵呵,因为我儿子的未婚妻,也就是我未来的儿媳,现在在我们的人手里。我死,她死,就这么简单。”赵一直威胁道。 “蔡灵臣!”我大惊失色,旋即怒火中烧:“你撒谎,我凭什么相信臣臣在你手上!” 鬼夜叉苦涩一笑:“他没有说谎,我监视他的时候的确看到他们绑了登门造访的蔡灵臣,不过他们也发现了我,当时情况……我救不了她……对不起。” 我头嗡嗡的,鬼夜叉没必要骗我,那臣臣真的被赵一直这混蛋抓起来了。我没有怪罪鬼夜叉没有救到人,毕竟鬼夜叉再厉害也是单枪匹马,而赵一直的手下也不是庸人。我怨毒的盯着赵一直:“你为什么要怎么做?臣臣对你没有一点威胁!” “呵呵,还不是你们保密局盯得我们太紧,也不知道是保密局里哪个好事的家伙发现了我的身份,连我的手下也被严密监视起来。要不是孙逸飞这老东西死了,我真怀疑是他干的。”赵一直脸色阴沉,低哑的声音道:“既然身份败露,那被抓是早晚的事,还不如趁对方没有行动前早做打算!蔡灵臣虽然是我未来儿媳,但毕竟政治成分不好,我是不会要的。可她作为人质却是再好不过,呵呵。” “你们要离开台湾岛?”我叫道,“放了臣臣,拿我做人质好了。” 赵一直大笑:“我儿子说的对,你果然对蔡灵臣一往情深。可惜啊,你地位不够,拿你做人质,你不配!”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气的身子都在颤抖,而边上的巴尔扎早就把拳头捏的咯嘣响。 赵一直正色道:“我在府上安排了替身,大概能糊弄一两天时间。这段时间我和我的手下包括我儿子,要搭乘一艘开往金门的补给舰,到了金门后,再偷渡回大陆。” 巴尔扎开腔吼道:“尼玛币,你这老混球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赵一直没有说话,神秘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嘿嘿嘿。” 我拳头握紧,气愤道:“你这么卑鄙,作为一个共产党,做事风格比我们保密局特务还阴狠,你们的周总理知道吗?” 赵一直哈哈大笑:“成王败寇,何况是见不得人的情报工作,胜利就是王道,谁在乎过程怎样呢。” “小伙子,为人不要太嚣张,以老夫的经验,你这种人会死的很凄惨。”老太监冷哼,赵一直在他面前还真是小伙子。 赵一直冷哼:“死瞎子,嘴贱!” 我们所有人都气的牙痒痒,要不是顾及臣臣的性命,早就把赵一直给撕成碎片喂狗了。 赵一直对我们杀人的目光浑然不觉,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把他抓了,换蔡灵臣回来?”巴尔扎冲我耳边窃窃私语。我眼睛一亮,这时,赵一直把衣服解开,艹,一串手榴弹!巴尔扎瞬间不吭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补给舰 赵一直气人的坐在床上,奈何我们还真不敢动他。茅草屋里弥漫着诡异而压抑的气氛。 我万万没有料到赵一直居然这么卑鄙,利用女人来要挟自己。偏偏这个女人是蔡灵臣,是我的软肋,我绝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巴尔扎急的一个人转圈,嘴里不停的碎碎念,不知道心里有没有酝酿什么鬼点子。而老太监此刻已经摩擦着双手,掌心发着湛蓝色的尸毒,随时找机会给赵一直来一下。 反观鬼夜叉面沉如水,镇定的多。 赵一直忽然开口,对鬼夜叉道:“我很好奇你这样好的身手,既不是国民党,也不是保密局的特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给谁干活?为什么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鬼夜叉嘴角上扬,淡然道:“和你一样,地下工作者。” 赵一直眉毛一挑,不相信道:“自己人?”旋即摇了摇头,以为鬼夜叉暗示自己是地下党成员,他哪知道鬼夜叉嘴里的地下真的是土地之下。 鬼夜叉没有搭理他,这时,老太监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茅草屋的破门是草扎的,和纸糊的没有什么区别,别谈什么隔音效果了。很快我们便听见了两声脚步。 门打开,是之前那个年轻人,还有另一个不认识的中年汉子。不用说,两人都是赵一直的手下。 “怎么样了?”赵一直希冀问道。 年轻人立刻回答:“他们已经同意帮助我们逃离台湾,条件不变,还是……”他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让我心生疑惑。 “他们是谁?”我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赵一直冷笑,沉声命令:“晚上一到,我们马上出发。” 就这样,小小的茅草屋里挤下了七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怎么不自在怎么来。 听赵一直他们的谈话,那个年轻人代号叫八号,中年汉子代号六号。前者是赵一直府上的保镖,后者是司机,都是来台湾后为了掩人耳目的对外身份。 临近傍晚,本就拥挤的茅草屋又陆续来了三个人,四号,五号,七号,都是模样体型各不相同男子。后来才知道,这三个人平时潜伏在军部,官衔最大的四号居然是警备司令部的少将师长,一直从大陆跟谁败军逃到台湾,想不到老早就是共产党。 “没有人跟踪吧?”赵一直问道。 “放心,都被甩开了。”四号笑道,是一个秃顶的中年人,和蒋光头有几分神似。 “不要太乐观,保密局的特务不是吃素的。他们既然监控着你们,不会轻易让你们跑掉的。”赵一直不放心,思考片刻,往外看了下天色:“不能等了,现在就离开这里。” “这么急!”我脱口叫道。 “走!”赵一直命令一下,根本容不得我反对。他手下拿手枪要挟着我们四个变相的俘虏往外赶,我一咬牙,故意磨磨蹭蹭走在最后面,右手握紧等待机会。 就在这时,右手被人一把包住,我大惊,只见是那个八号,后者嘿嘿冷笑,把我手指头一根根掰开,露出一张捏的皱巴巴团成一个球的纸条,我知道坏了,居然被这小子给注意到了自己留给孙逸飞的纸条。 纸团揉开,大声念道:“我被赵一直抓,救下蔡灵臣。” 这一下,本来已经走出茅草屋的赵一直猛的走回来,脸色阴沉,厉声问我:“这纸条写给什么人的,你在和什么人联络?” “谁捡到就是给谁的。”我狡辩道,赵一直眼睛一眯,根本不信:“放屁,如果平头老百姓看到了,能有个卵用。你是在和保密局联系,妈的,你从一开始就出卖了我!”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你要搞清楚,从一开始你就是在胁迫我,我又何来出卖一说?”我唇枪舌剑,赵一直发怒,一巴掌打过来,不待我出手,鬼夜叉一巴掌与他打个正着,啪,两只手剧烈一震,赵一直疼的直发抖,揉了揉,朝手下命令道:“带走,看管住了,不要让他们惹出什么幺蛾子,等到了船上就把他们交给那伙人处理。” 在那些手下恶狠狠的推扯下,我们四人不甘的走出了茅草屋。 身上的武器尽数收缴,不过九龙宝剑等一些见不得光的宝贝在前天我出发的时候又藏回了摇摇欲坠的瓦房下面,躲过了一劫。至于我身上的万人敌甲衣,赵一直手下土八路出身,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没有动它。老太监在被摸身的时候,挣扎了数次,我清晰的看到他在八号年轻人的胳膊上拍了一掌,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在树林里有两辆军车,我们十个人挤在上面,我和鬼夜叉坐在前面的一辆车里面,朝着西边疾驰开去。 在后座上摇摇晃晃,路途颠簸,我担心臣臣的安危以及自己的处境,心里没有一点底。鬼夜叉坐在我边上,我心里一踏实,谢道:“刚才谢谢你了。” 鬼夜叉淡淡道:“没什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迷离,过了许久才慢慢道来:“以前也有人拿我的女人威胁我。” 我眼睛张大,本想悱恻你这乖张又古怪的性格居然也有女的喜欢你,不过看他脸色不对,心里一突,鬼夜叉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过去,更不要说心仪的女人了,有着不好的预感,弱弱的问:“后来怎么样了?” 鬼夜叉平淡的语气答道:“那个女人是我的姐姐,威胁我的人是我的父亲,后来,他们都死了,可以说是死在了我手里。” “艹,你在编故事吧。这是什么狗血伦理小说的段子。”我压根不信,鬼夜叉说话的方式没有任何的情感,像他嘴里说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样。 “我是盛家领养的小孩,我的身世他们一直隐瞒着。姐姐和父亲死在我手里后,我……呵呵,原来的盛利归也死了,活着的只有鬼夜叉这个人。”鬼夜叉嘴角一扬,还是那副平时的表情。 不知为何,看到鬼夜叉这模样,我说不出话来,说实话,有点心疼。 这时,坐在边上看押我们的四号忽然插嘴:“你话里有上海口音,盛家,该不会就是上海滩前首富的盛家吧?” “你听说过什么?”我奇怪道,这个四号好像知道点什么。 四号摇了摇头,回答道:“盛家灭门惨案,当时闹的很凶。” 我大吃一惊:“我久居上海,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呵呵,那是小日本来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在哪?”四号不屑的反问。 我暗道原来如此,那时候我估计还在漂泊讨饭吧,咦,不对,那时候我才十岁出头,鬼夜叉现在怎么看也不超过三十,那他在盛家灭门的时候岂不是最多不过十多岁,如果说那个灭门惨案是他干的……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鬼夜叉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童年,后来他又是怎么沦落成为了盗墓贼的? 鬼夜叉沉默不语,看着窗外,眼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桑。 “你能不能把那起灭门惨案的细节和我说一下?”我只能拜托这个敌特了,后者揉了揉眼睛,不确定道:“我也记不得了,你感兴趣可以查当时的旧报纸,上面应该有详细介绍。我现在只记得盛家上下十三口一夜之间被人杀了,奇怪的是,一个盛家公子离奇失踪……至今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他深深的看了眼鬼夜叉,咽了口唾沫,回道:“当时警察局报道称,这些盛家人死的非常离奇。” “离奇?”我立刻问道,到底什么样的死才能用这样的词汇。 四号整理了下思路,刚要回答,车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 四号嘴巴一闭,没有再和我闲扯,打开车门,将我们押了下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漆漆的往下压来,乌云凝结,看起来憋了十几天的冬雨就要来了,空气中少有的燥热。 我们往前走去,来到一处自然形成的海滩,这时海面上已经停了一艘小的汽艇,上面站着一个黑衣人,看到我们了,朝我们挥挥手。赵一直拿起手电筒,闪了几下,对上了暗号。旋即,汽艇发动马达,朝我们靠来。 我们十个人鱼贯登上汽艇,黑衣人和赵一直点了点头后就不再言语,只是注意了我和老太监四人很久,才诡异的一笑,汽艇开走了。 “你该不会用这艘一个浪头能打翻十次的破船带我们到金门去吧。”巴尔扎鼓噪道。 “傻货,我们是到补给舰去,那东西在军港,你让我们光明正大的过岗哨?”八号年轻人顶过去,巴尔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汽艇跑的飞快,浪花打在我们身上,凉嗖嗖的。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军港。这时,黑衣人用黑布把我们盖住,夜色下隐藏性很好。黑布上摆上事先准备好的一些鱼干什么的,黑衣人自己换上军装,打开照明灯,打了几下军事暗号,极为顺利的穿过封锁区。 我透过黑布缝隙看到,汽艇扭来扭去,穿过好几艘军舰,来到了一艘停靠在背山的稍大一点的补给舰边。 吹了个口哨,上面放下绳索梯,我们马上顺着绳索往上爬到了甲板。 一踏上去还没来得及观察情况,好几个水手就把我们半推着往船舱里赶。 船舱不大,进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们了。 “父亲,你终于安全到了。”赵恒博浑身绑着绷带,拄着拐杖,由边上人搀扶着。除了他,还有三个人,想来应该就是一号,二号和三号了。不过这些人都不在我眼里,我眼里只有一个人,可惜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臣臣呢?”我对赵一直怒目而视。 赵一直嘿嘿一笑,指了指身上的水手:“她在这些人手上。” 我立刻转向这些水手,抱以极其迫切的眼神。连续催问了好几次,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哑巴一样。我又急又气,这时,一个清脆的脚步声幽幽的走来,铜铃般悦耳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放心,蔡灵臣不会有事的,我不会杀她。” “这声音是……”我浑身一哆嗦,朝走廊那头徐徐走来的英姿飒爽的女子一看,呆住了。这个婀娜多姿的美丽女子,正是臣臣的亲姐姐,已经死去了的蔡灵毓。 第一百四十七章 潜水艇 “蔡灵毓?这娘们不是已经死了吗?”巴尔扎震惊道。 我很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心里产生莫名的悸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胸大腰细,肤白貌美,不错,就是蔡灵毓无疑。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他和谢老三一样,都是被潜龙部队用神秘液体制作出来的复制人。而死在了徐福墓里的蔡灵毓,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本体。 蔡灵臣妩媚的笑着,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她,看起来有些妖艳。说实话,她要比臣臣长得更加成熟美丽,不过我现在对她有种说不出的害怕。我都怀疑她现在到底是不是人类。 “你是复制品?”我问道。 蔡灵毓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才是复制品!”只见她手一挥,一大群水手掏出手枪,将我们控制起来。我们四个没有武器,没有抵抗,只能暂时屈服。巴尔扎一直像见了鬼似的盯着蔡灵毓:“一定是女粽子!” 赵一直笑着对蔡灵毓说:“人给你们带来了,可以履行我们的约定,把我们送回大陆吧。” “这个当然。”蔡灵臣点了点头,似乎对这几个中共特务兴致缺缺。对水手们说了句:“把他们押往货船。”就第一个离开了这里,走向甲板。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反应过来,怒目瞪着赵一直一伙:“你们居然和日本人合作,狗汉奸!” 赵一直哈哈一笑:“洪兴东,你开什么玩笑。他们是国民党海军的人,怎么可能是日本鬼子,你不要诳语来糊弄我。” “你这蠢货!”我满脸涨红,赵一直这个草包,被潜龙部队骗了都不知道。 “少废话,快走!”水手们把我暴力一推,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狠狠的看了一眼赵一直,用力哼了一声,推开烦人的水手,抬头挺胸大步往前走去。 巴尔扎嘀咕道:“我们杀了那么多小日本,把他们一个基地都给端了,奶奶个熊,现在麻烦大了,他们要来报仇了。” 被巴尔扎这么一说,我的心直往下沉。东川神死前说过,潜龙部队在台湾岛内的潜伏势力很大,没想到大到直接能控制一艘军舰。而且他们还和中共特务搭上了线,利用他们的手段来把我们抓起来。我们落入潜龙部队手里,没有被一枪崩了反而更加危险,谁知道下面会有什么样的残酷刑法等着我们。 “那个姓赵的不一定不知道蔡灵毓等人的日本背景,只不过碍于面子,不愿意承认罢了。毕竟中共与小日本合作,说出来不光彩,会让他简历上存在污点。”鬼夜叉冷静的分析道。 我们被押送到甲板上,海风吹的我精神头起来,只见蔡灵毓注目下,一艘漆黑的货船缓缓的开进军港。来到我们这艘补给舰前面停了下来,呜呜的汽笛声。一些民用船只被征调来运送物资,替代军舰快艇干一些跑腿的脏活,这种情况不在少数。毕竟军舰没有那么多。这艘突然出现的货船也不例外,可是仔细看清这艘货船的真面目后,我和鬼夜叉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就是那艘从金华轮上运走青铜疙瘩和八具棺材的货船。”我脱口叫道。老太监耳朵一缩:“引擎声音很像,应该是同一艘。”只有巴尔扎茫然不知道我们说些什么,金华轮上还没有他呢。 接下来,我们四个被送上货船,一进入里面,我立刻发现这货船吃水很深,装满了货物,与普通的货船没有丝毫差别。不过很快我便改变了想法。进到舱室,只见水手们费力的移开几箱货物,露出金属甲板,去掉上面的铆钉,再把金属甲板一块块的取掉,顿时,出现一个金属圆盖,将其打开后,一条漆黑的往下通道展现在我们面前。 “船下居然藏着一个暗室!”我叫道。 “呵呵,下面是一艘潜水艇,与货船上下连接在了一起,掩人耳目。只要情况一变,潜水艇就能脱离货船单独逃生。”蔡灵毓得意道。 “当初货船去而复返找到金华轮,把你救走,就是因为潜水艇上装有雷达系统,重新侦测到了金华轮的所在,对不对?”鬼夜叉在美国海军陆战队当过兵,对军事科技有一定了解。 蔡灵毓眼睛一眯:“不错。” 这时,啪,下面灯亮了起来,黄色的光线照在所有人的脸上。 “下去吧。”蔡灵毓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们耸了耸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沿着垂直的金属扶梯,慢慢的移动到一条狭长的空间内,蔡灵毓和几名水手一同下来,然后头顶的潜水艇出口被从里面封住,再听到头顶金属甲板拼接回去的声音。我摇了摇头,看来短时间出不去了。 我第一次进到潜水艇里,这艘潜水艇大概二十米长,也不知道这长度属于什么级别。视线的尽头,是控制舱,隐约看得到几个操纵复杂仪器的潜龙部队成员。 蔡灵毓把我们带到了一间侧面的房间里,是船员休息的地方。“我的好妹妹,你看看谁来了。”蔡灵毓打开舱门。 “东哥!”臣臣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投入我怀里,柔软的身躯微微的颤抖。 我一暖,拨开她有些杂乱的秀发,露出美丽的额头,忍住亲吻上去的冲动,怜惜道:“他们没欺负你吧。” “谁欺负她,我就杀谁。”蔡灵毓阴冷道。臣臣憔悴的脸上眉头一皱,马上握紧粉拳:“我不管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我还是要把你杀了!” 蔡灵毓无奈的笑了笑:“傻妹妹,你什么都不懂。”说罢,在水手们的簇拥下,退了出去。 “等等,你把我们抓来到底要干嘛,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巴尔扎叫道。 蔡灵毓没有理会巴尔扎,径直走了。巴尔扎刚要冲出去讨要个说法,其实主要是想趁乱擒拿住蔡灵毓,结果金属做的舱门被狠狠的迎头关上,砰,巴尔扎差点磕的头破血流,捂着鼻子叫疼。 咔嚓一声,舱门从外面锁住了。 我连忙把耳朵贴门上听人走开了,飞速从皮带里取出开锁铁丝,结果试了几次,终于成功了,不过猛的发现门外额外加了一把狗头锁,从里面够不到锁芯,根本打不开。 “艹,要是九龙宝剑在就好了。”我愤懑道。 门既然无法打开,我们现在真的是无计可施了。不过臣臣在身边就是不一样,心里踏实了不少。她乖巧的依偎在我怀里,我抚摸着她的背,坐在床上,舱室本来就很小,巴尔扎、鬼夜叉和老太监都站在一旁,看的我别扭的很。 “哎,有个娘们陪在边上,死了也值了。”巴尔扎羡慕的流出了口水。 我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想想看下面该怎么出去。” “舱门即使打开了,我们也出不去潜水艇,上面货船出口被封死了。而且那些小日本各个带枪,以我们的力量很难从这里逃出去。”鬼夜叉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我们逆向思考,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我们可以劫持这艘潜水艇。” “别逗了,劫持这艘破船比逃出去难度还大。”巴尔扎不信鬼夜叉的提议,后者嘴角上扬:“这个得看机会。” “你会开潜水艇?”我问向鬼夜叉,他回道:“不会,但我会发射鱼雷。” 我眼睛眯了起来,要是这艘潜水艇上装有武器系统,而这里又是军港,如果鱼雷击毁了停靠在这里的某艘国民党军舰,货船的秘密必定暴露。可是要怎么才能让鬼夜叉接近控制舱呢。 我们几个人合计讨论了一会,始终没有进展。最后只能随机应变,等待机会。 说来,和臣臣好久没有见面了,没想到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次相见居然会是这个地方。我把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和赵恒博那敌特究竟是什么关系?” 臣臣噗嗤笑了起来,一刮我鼻子:“你吃醋了?”我马上摇头:“我知道那小子配不上你。” 臣臣无奈道:“我母亲死前给我定下的亲事,属于政治联姻吧。赵恒博缠着我,又迫于娘舅等人的压力,我也没办法。这次他给我写信说他快死了,要见我最后一面,我才去看他,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圈套。更没想到背后居然是蔡灵毓搞的鬼。”说到这,她忽然身子一抖,嘴巴贴在我耳朵边,吐息如兰,害怕道:“我姐明明死了,她是不是……不是人?” 我只简单的回了句:“不要想太多,有些人死不掉。” 安抚了臣臣后,我陷入了沉思。蔡灵毓抓我们过来,可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杀了我们呢。臣臣是她亲妹妹网开一面说得过去,可我和鬼夜叉几人可以说是双手沾满了潜龙部队的血腥,与他们结下了深仇。我要是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可是看蔡灵毓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怨恨我们的样子,他的手下也不像要报仇的意思。 这就很奇怪了,难道小日本内部也和国民党部队一样,喜欢窝里斗不成。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脚下一抖,船突然动了。 “现在就去金门?”我惊道。 老太监的变态听觉此时派上了用场,用了很长时间的判断,他脸色一变,摇头道:“其他船没有动,是我们自己在离开军港。” 我一拳打在船体上,大骂:“娘希匹,一离开军港,就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们。” 不安中,货船行驶了大概几个小时。待其停下来,又过了半个小时,船舱终于打开了。蔡灵毓领着人把我们带了出去,潜水艇打开,上到货船甲板,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这是一处在岛屿某个地方开辟的巨大洞窟,改装成了一个秘密的地下军事码头。看新旧程度,应该是日占期间建的。 刺眼的灯光下,码头上,一堆金灿灿垒成小山高的黄金夺人目光,而它旁边,是数排整齐放置的橡皮木桶,往上看,一个巨大的青铜疙瘩吊在半空,锁链垂下,八口骇人的大棺材冷冷的横在那里,压迫着众人,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这些东西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啊?”蔡灵毓笑道。 我浑身一抖,惊愕道:“金华轮上的货物都被你们藏在了这里!” “好多金子,发了!”巴尔扎口水不争气的又流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带路 我们所在的这个秘密码头的入口很隐蔽,也很窄,只能容纳货船进入。从里面往外看,被曲折蜿蜒的河道阻碍了视线,那么从外面看也一样,要不是亲自进来,根本不知道这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军事码头。以潜龙部队一贯的行事作风,他们绝对选择意想不到的地方作为秘密基地。 为了防止涨潮淹没这里,码头离水面很高。水手们把我们押送到岸上,就站在黄金堆边上。 金灿灿的炫目光辉让我仿佛又回到了金华轮上,一幕幕的惊悚场面划过脑海,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金砖,凉凉的,就是因为这些黄物,我第一次卷入了诡异的斗争漩涡中。我不自觉的盯着头顶的棺材和青铜球,还是那么的诡异,充满着未知的谜团。 蔡灵毓没有给我过多的时间怀念,在她吩咐下,除了我以外,臣臣等四人被押送到了不知道哪里。臣臣用害怕的眼神看着我,目送着她离开,我心里失落,问蔡灵毓:“你到底想怎样?” “我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你!”蔡灵毓轻抿红唇,拍了拍手。 忽然,从角落的黑暗中,慢悠悠的走出一个光头男人来,无声无息,仿佛从一开始他就在黑暗中守候着。 我瞳孔一缩,居然是老面孔,脱口道:“谢老三!金华轮上那个谢老三?” 谢老三嘿嘿一笑:“还能是哪个谢老三。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谢七和谢八,可是死在你手里?” 我一凛,点了点头:“不错,人是我杀的。汉奸见一个杀一个。”我果断的给巴尔扎背了黑锅,反正即便巴尔扎不动手我也会出手的。 谢老三没有动怒,啧啧嘴:“算了,死了就死了。反正我们谢家弟兄多的很。” “要杀要刮随便你们。”我心一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蔡灵毓和谢老三的表情变化,捕捉他们身上的杀机。可是这两个人除了淡淡的说不出味道的笑意外,似乎没有要杀我的意思。这就让我摸不透他们的意图,不杀我,难道是请客吃饭。 接下来,在蔡灵毓和谢老三的带路下,我被押着进入到码头深处,往最右侧,是一个向下的楼梯,扶手由早就锈迹斑斑的铁栏杆组成,手一摸都是铁锈的红水。 往后看,码头竖直向下横切,有点防洪堤坝的味道。楼梯从右侧斜四十五度一直延伸到码头左侧,再以同样的角度往右侧回走,呈现曲折向下的趋势。每一处变向的地方,设有一处岗哨,安保严密。 一直垂直往下五十米多,我们终于踩到底部的沙石路上,泥泞湿滑,边上有很多的水塘。我发现有几艘小舟停在沙石上,很显然这里有时候会被海水淹没,只能用船代步。 踩着松软的地面,我们慢慢的往前走着。脚下莎莎作响,前方幽深漆黑,谢老三打着手电慢慢的带路。 我偷瞄了蔡灵毓一眼,发现她的脸颊在黑暗和微弱的灯光中,显得轮廓很深,光影发暗的地方又显得迷离而不真实,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比强风中的烛火,飘忽不定,随时会丧失生机的样子。“这个蔡灵毓给我的感觉,气质有些变了。”我心里想道,我有点好奇为什么当初一见到她就迷恋上她,现在这种感觉反而淡了很多。 胡思乱想中,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黑暗中人往往会失去对方向的判断,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物体,这种环境下一不留神就容易迷失,我甚至一度怀疑谢老三靠的什么判断走直线的?或者说,我们根本不是在直线行走。谢老三俨然成为了黑暗中的领路人。 此时回首望去,已经看不到码头的影子了。我们几个人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下去,只有头顶滴答偶然落下的水滴打在脖子上,让我精神稍微一震。不自觉的对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 “我们要到哪里?”我脖子缩了缩,弱弱的问道。没有一个人回答我,其实从码头下来到现在,他们一个人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哪怕连清嗓子的声音也没有。像谢老三这种老烟枪,让他三分钟不吐痰,居然忍得住。 气氛让我感到诡谲。 忽然,谢老三猛的脚步一停。 我来不及问怎么了,就听到呼呼作响,一阵阴风迎面刮来。我浑身一哆嗦,空气中一下子冷了好几度,鸡皮疙瘩顿起。 “怎……”刚一开口,谢老三马上转过头来,严厉的瞪了我一眼,沉声道:“不要说话,不要动!那些东西和你没关系,让他们先过。” 我疑心顿起,那些东西?什么东西!不过直觉告诉我,危险正在靠近。咽了口唾沫,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过了几分钟,阴风停了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在我以为谢老三装神弄鬼的时候,蓦然间,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从我们两侧传来。 声音很乱,但踩在沙石路上很沉,莎莎,听的我心惊。有人在我们边上走过! 我精神高度集中,他们就是谢老三嘴里的东西?等等,为什么叫东西,难道他们不是人类?肚子里满是疑问,我瞪大着眼睛朝两侧窥视,黑暗中,隐约只能看到几个离的最近的人的身影,行尸走肉般慢慢从我们边上走过,无视我们的存在。这些人形的“东西”披头散发,看不到脸面,穿着上宽下窄的奇怪衣服,嘴里发出响尾蛇一样的渗人的嘶嘶的声响,在空旷的黑暗空间内,让人听了不寒而栗。让我心里一突的是,他们的脚裸露着,奇大无比,有正常人两倍还多。谢老三和蔡灵毓,以及看押我的潜龙部队成员,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惊讶,仿佛对这些东西已经见怪不怪。谢老三的手电筒刻意的朝天照去,没有对着边上任何一个东西,这让我感到奇怪无比,头顶根本没有什么,难道说,他在回避直接用光线照射这些神秘的东西? 这些东西数目很多,走了五分钟才逐渐离开。我们谁也没有动,直到再也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谢老三才重新挪动开来,继续向前带路,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妈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邪性!”我讶然不已,如果说是潜龙部队的又一个秘密基地,未免有些诡异的过分。我猜测他们很可能是鸠占鹊巢,这里其实是另外一个有着特殊含义的地方,后来的发现的确证实了我这一猜测。 继续走着,每一步都让我感到神秘。大概又过了一刻钟时间,我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之所以认为是目的地,是因为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片成群的高脚楼。 谢老三手电筒一扫,近百个,错落有致的挨在一起,类似原住民的村落。事实上很有可能真的是原住民的,因为这些高脚楼看起来很破旧,年代恐怕有些远。其造型和岛上见到的高山族的高脚楼有些别样,这里的高脚楼的屋顶很尖,屋檐的四个角分别挂着长长的牛角。而且高脚楼的脚特别长,有近五米来高,脚上有青苔的痕迹。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这片沙石地有段时间会被海水浸没。 我左顾右盼的间隙,一个水手将我一推,跟上了谢老三的步伐。穿梭在高脚楼的下面,高高的楼底压迫在头顶,我赫然发现在楼的底部绘画着面目狰狞的骷髅模样,颜色尽管已经褪色,但晦涩的基调更加增添了这里的宗教神秘色彩。 “这是哪?”我问了句,也不指望谁能回答我。不过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还是因为到达了目的地,蔡灵毓接口告诉了我答案:“这里是死楼。” “死楼?”我一惊,一听这名字就不吉利。蔡灵毓一指高脚楼的底部,问了我:“发现什么地方不对没有?” 我凝视了一会,突然瞳孔一缩,惊道:“怎么没有进出的楼梯,人怎么上去,难道用爬?不对,怎么连门,窗,都没有。这不是住人的地方!” “这是埋死人的墓室,这里是一处古人的墓葬群。”谢老三幽幽的说道。 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墓葬群,那我们头顶的高脚楼里面,岂不是躺满了尸体?想到这,忍不住背脊发凉,尸体高高在上,压迫着活人,终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然而,不待我消化这一惊人的事实,来到高脚楼群的中央,一个水泥平房出现在眼前。平房呈现长方形,高八米,长近二十米,刷的纯白色,这一现代建筑与周围破旧的高脚楼形成的鲜明的对比,显得鹤立鸡群。几秒钟后,我便发现了它与高脚楼的共同点,它也没有任何的窗口和门,更狠,连屋顶也没有,只有侧面一条钉在墙上通往平房顶部的金属梯。 “真像一口巨大的白色棺材。”我咂舌道。 谢老三满脸横肉的老脸笑了:“还真有点像,呵呵。”说着,他叼着手电筒,沿着金属梯径直爬向顶部。蔡灵毓紧随其后,我被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水手赶鸭子上架,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来到平房顶部后,我很快发现了一扇向下的圆形金属门。金属门类似潜水艇的出口,是那种舵把一样的旋转开门方式,这种门有很好的密封性。谢老三费了很大的劲,在另外两人的帮助下,才把金属门打开。嘶……门缝内冒出一股寒冷的白气。 谢老三,我,蔡灵毓先后爬入门内。而那几个水手则留在门外,把金属门给关死。顺着垂直向下的梯子刚一进到地面,刷的灯自动亮起。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完整的空间,平房内没有任何其他的房间,四周堆满了各自实验仪器和书籍,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仿佛自己进入了医院的病房。我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房间中央的摆设吸引了。 那是一张没有人的空置的医疗床,而它边上紧靠着另一张床,用白布帘将其团团围起来,透过薄沙材质的帘子,一个模糊的人影躺在里面。很多的管子从帘子里面延伸出来,插在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电子设备上,后者显示屏上跳动着心跳等生理数据。 “听说过超级人类计划吗?”蔡灵毓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眉头一动,记得被我虐杀的小日本东川神提过这个计划,他手里的那颗心脏就是超级人类计划的一部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惊人的计划 “超级人类计划?”我结合之前的推测,在蔡灵毓和谢老三面前第一次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沉声道:“关押在金字塔底部祭坛上的蜈王背尸,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能真是从上古时期存活下来的神灵,也可能是一个变种的人类和蜈蚣的结合体。你们从它体内吸取神秘液体进行超乎现代科学理解的研究,配合上古时期的神话记载,进行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人体实验,终于成功复制出了几批一模一样的人类。这些复制人有着和本体一样的思维和能力,很多时候,甚至分不清谁是本体谁才是复制出来的异端。”说到这,我看向眼前两人,后者发出邪邪的笑容,没有感到不舒服,也没有打断我推理的意思。 见他们没有反应,我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复制人实验的成功,你们可以源源不断的用来复制冲锋陷阵的冷血士兵,为所谓的大日本帝国带来空前强大的军事力量。一旦你们彻底完成复制人大军,也是日本重燃战火,军国主义再起的时刻。但是!” 我话锋一转,冷冷道:“复制人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成功!至少无法用于大规模的生产。这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就是神秘液体的极度稀缺。第二,额,是我的推断。你们的潜伏势力布局在大陆和台湾,全力搜寻一些闻所未闻的神秘事物,我在想,你们拼着暴露目标的代价寻找这些东西有必要吗?有什么东西比复制人计划还要来的紧迫?要知道复制人计划可以说是你们潜龙部队幕后的那位神秘老板赌国运的最后执念。呵呵,很显然,答案是没有!也就是说,你们寻找的东西与复制人计划其实是一体的。这代表复制人计划本身存在致命的缺陷,而你们寻找的东西,可以弥补这一缺陷。” “至少我可以肯定,你们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找到那个可以弥补复制人缺陷的东西或者办法。”我极为笃定,嘴角一弯:“所以你们退而求其次,既然数量上不能实现绝对压制,那就从质量上入手。而正好那神秘液体能够激发人体的潜力,让人发挥出远超常人的能力。这就是你们复制人计划的补充方案,所谓的超级人类计划。呵呵,不知道我的推测对不对?” 沉默了几秒钟,蔡灵毓和谢老三忽然拍起掌来,啧啧嘴,赞叹道:“不错,虽然细节上缺少关键信息,很多细节无法分析到位,不过大方向上已经八九不离十了。难得,难得啊!” “你从与我们短短的几次的交手中便猜透出这么多信息,果然是人才,做国民党的特务屈才了。洪兴东,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潜龙部队,以你的能力至少做一个大佐分队长。”谢老三笑呵呵的,居然开始拉拢我。 我没好气的呸了一口:“你当我傻逼啊,你真要拉拢我何必带我到这里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床上那个人是谁?” 谢老三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问道:“你口中说的复制人的缺陷,不错,确有其事。但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是不是生儿子没屁眼?”我呛声道,其实心里比谁都想知道真相,前前后后谢老三见了至少三个,蔡灵毓见了两个,还不算那个木桶里发现的人头,这么离奇的事,我当然掏心挠肺的想把缘由弄清楚。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好奇心就是这么贱。 谢老三突然诡异的一笑,像鬼魅一般,听的我发毛:“嘿嘿嘿,这个缺陷就是……复制人都不是人!” “不是人?”我心一惊,那个血爆的谢老三也指着我说过同样的话。这句话到底该怎么解释。 “我来吧。”蔡灵毓止住了谢老三抬手摸脸的动作,后者脸色一变:“不要紧吧?” “有些东西逃避不了。”蔡灵毓惨笑着,走了几步,来到我面前,她靠的很近,不到十公分就要贴上我的脸,我甚至能闻到她呼出气息的淡淡味道。 蔡灵毓接下来的动作,让我的瞳孔缩小到针尖般大小,吓得差点瘫软。 只见她修长的指甲掐入耳朵根后的脸皮,忽然,皮革般的撕扯声,淤黑的血液汩汩的流下,美丽的脸庞一点一点的被蔡灵毓扯开。 她在慢慢的把自己的脸撕下来。其中的剧痛让人心惊胆战。 我忘记了呼吸,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这得对自己多狠才能干得出来。 蔡灵毓的脸上还保持着残忍的笑意,直到脸皮离开嘴唇,她顿了顿,肌肉一抽,随后动作加快,猛的一扯,嘶~整张脸皮离开了她的脸。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条纹路明显的没有脸皮保护的肌肉和爆裂出血的血管。前一刻还美颜动人的芳容,转眼间成为了一堆由肉堆积出来的狰狞面容。 “你……你……”我突然惊叫起来,只见蔡灵毓的脸发生着变化,原本的肌肉轮廓快速的变换位置,与原来的样子大相径庭。而后,血液变得粘稠,凝固在肌肉表面,逐渐演变成一张血色面具的样子,给没有脸皮的表面抹上了一层血皮。这时,一张新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是一张男人的脸。 “是你!”我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张男人脸我清晰的记得,他就是那个蜈蚣背上的男人!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带有淡淡哀伤的男人。 “神秘液体就是这个男人的血液。复制人?呵呵,不过是表相!我们后来才发现真相,我们复制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男人!每一个被复制出来的人体都是空有躯壳的怪物,那个男人借由无知的人类完成了自我复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会逐渐失去本体带来的意识,而这个男人的意识会像种子般生根发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取代这个躯体的控制权。到那时,那个男人将会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再生。日本人把这个男人称为上古邪神。”蔡灵毓用那男人的血脸,冷酷的说出了这一毛骨悚然的秘密。 “这一恐怖现象最早从第一代复制人身上被发现。”谢老三插嘴道,旋即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我们对其进行了大清除,绝大部分的第一代复制人连同本体都被消灭了,但有两个复制人逃了出去,我们苦苦寻找,可惜再也没能抓到他们。” “这两个人是……”我颤声的问道,有种极度不安的情绪。 “这两个人,一个叫洪广黑,另一个叫蔡堔。”谢老三笑的很邪恶。 “不可能,你撒谎!”我叫了起来,谢老三一定是在故弄玄虚,我不久前才见到死鬼老爹,他要是上古邪神再生,打死我也不信。谢老三在撒谎,这里面绝不是他说的缘由。等等,那个血爆的谢老三指着我说我不是人,难道本意不是在说我,而是和费芩的魂魄一样,把我当成了老爹。毕竟我们两个长得几乎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一个模子……我感到五雷轰顶,刹那的功夫失了神,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这一刻我对自己产生了出生以来最大的怀疑。 “呵呵,信不信随你。”谢老三摸着光头,我恨不得上去掐他脖子问个明白。 说话的功夫,蔡灵毓已经把自己的脸皮仔细的贴合在脸上,仅仅片刻后,便纹丝合缝,那张让男人痴迷的绝世容颜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但此时此刻我对她只有深深的恐惧,暗道她的脸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的鬼气森森。 “不对,你们没有说实话!”我猛的惊醒,叫道:“你们把变成上古邪神的复制人和本体都杀了,为什么你们两个还存在?潜龙部队不把你们这些隐患也一同斩草除根!” “因为我们掌握了延迟这种变化的办法,但这些你不需要知道。”谢老三极为神秘,转而与蔡灵毓点了点头:“这小子已经知道的够多了,差不多可以告诉他把他抓来的目的了。” “目的?”我神情一凛。 “呵呵,你阴差阳错去到了我们在东海的最重要的一处地下基地。想来你见到了那里的野人了吧。”谢老三道。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承认道:“那些失败的试验品。” “不错,他们是失败的垃圾。可是,我们每一次实验出来的都是这种垃圾,没有一次例外,也就是说,我们的超级人类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过。”谢老三说到这很是激动,忽然鬼魂附体一样指着我,眼中充满了兴奋的血丝:“但是,我们发现有一个人居然成功了,他就是蔡堔。而他的成功的试验品,就是你,洪兴东!哈哈哈,太讽刺了,早知道一上金华轮我就该不惜一切代价的把你抓起来。” 我惊的退后了几步,我最大的秘密果然被他们掌握了。 谢老三近乎癫狂的大笑,疯子一样奔到房间的尽头,道:“幸好当时我们的人没有在地下基地把你宰了,否则肠子都会悔青。哈哈,万万没想到啊,苦苦寻找的超级人类计划的突破点就在你身上。”说着,他按动了墙面上的一个机关。 咔嚓咔嚓的机关运作声。 尽头的墙面开始朝底部移动,转而露出一片金灿灿的光华,是一面绘有精美壁画的黄金墙。 我一看到这个黄金打造的墙面,猛的联想到它的出处,震惊道:“这是金字塔里面缺失的最后一块壁画!”潜龙部队居然把它扣下来,藏在了这里。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黄金墙上的壁画内容,既然小日本要从其他壁画中把它单独扣下来,上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与其他壁画抽象的风格不同,这张壁画雕刻的纹路非常细腻,整张图上就一个巨大的人体。 采取透视的手法,人体的心肝脾肺肾等内脏,还有眼珠、脑部都清晰的雕刻描绘出来,在人体的各部位上密密麻麻的刻着很多的上古文字,应该是那个泯灭在历史中的地下文明使用的文字。这些字看的我心头一颤,和阴文鬼诏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整张壁画看完,我不知道它要表达什么。疑惑的看向谢老三,后者阴恻恻冷笑,来到那个白纱帘子挡住的病床边,哗啦的一拉,只见病床上躺着一具和壁画上几乎一致的人体。 第一百五十章 获救 这个人体,准确的说应该不能算是人。它是由一堆新鲜内脏组成,被一层白嫩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包裹着。内脏之间由一些血管和橡胶管连接起来,微弱的跳动着,维持着最基本的生理机能。 而血管中流淌的血液,不是红色的血,而是那神秘的蓝色液体。 没有血肉,没有骨架,这是一具不完整人体的内在系统。 “与古代中原文明发之父母不容侵害的思想不同,地底文明极为崇拜人体的内在构造,认为人为的改造自身机体,能够接近神的境界,并为之疯狂实验。他们在人体科学上的研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幅壁画上刻着图案,按现在的理解,就是一个超级武器的组装说明图,只不过这里的武器,变成了人类。”蔡灵毓解释起来。 我惊愕道:“这样强大的文明为什么最终走向了毁灭?” “越是强大的文明越是接近灭亡。因为他们掌握了只有神才能拥有的能力。造人!”蔡灵毓沉声道:“美国人不是发明了原子弹吗?要是发生核战争,地球也会随之毁灭。人类不能掌握决定性的武力,因为欲望会吞噬理性。” 我不禁莞尔,耻笑道:“你们帮小日本干的事情,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蔡灵毓不说话了。 “别废话了,赶紧办正事。”谢老三不耐烦的催促。在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的时候,蔡灵毓突然从背后拿一根电棍朝我捅了一下,而后我浑身抽搐,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我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被绑在了那张空的病床上。万人敌甲衣已经被褪在一边。 硕大的手术灯群迎头照射下来,耀眼的白光刺疼了我眼睛。 白光中,蔡灵毓和谢老三换上了白大褂,带着淡蓝色口罩,手里握着手术刀,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我浑身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要干嘛,急得大叫:“你们要对我活体解剖?”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只要我身体上的秘密被人发现,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巨大的恐惧袭扰全身。关键是,你们敢不敢打个麻药,老子恢复力惊人,但不抗疼啊。 谢老三一指我右侧病床上的内脏,冷笑道:“这些内脏是我们根据地底文明的记载,耗费无数代价,不停的实验摸索,才逐一研究出来的,是我们潜龙部队目前为止最核心的机密。这些内脏接近壁画上描绘的特性,它们每一个都是单独的个体,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一旦结合起来,能够发挥出人类所能达到的最大潜力。可是这样的内脏,缺少一个可以承载他们的强大肉身。” 我再一次联想到血爆的谢老三,现在想来,他好像是受不住心脏的巨大压力,后者破体而出,引发的爆炸。 强大的肉身载体,我脸色苍白无色:“这个肉身该不会是我吧!” “呵呵呵,反应慢了一点。不过不要紧,等会会把你脑子也换掉。”谢老三笑道。 “艹,你们两个死变态,不得好死!”我破口大骂。 他们两个不为所动,自顾自的介绍道:“你的身体极为强悍,即使短时间内割除部分器官,一时半会不会死。这样一来,替换内脏就变得容易的多。呵呵,你应该开心才对,几个小时后,你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到那时我第一个杀了你们!”我气得大吼。 谢老三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会杀我们的,因为给你替换的大脑,是另一个谢老三的。” 我一下子泄了气,无力的挣扎起来,难道就这么死掉吗? 冷冰冰的手术刀触碰到肚皮,我浑身一缩,吓得面无人色。 几秒后,我感到那锋利的刀尖刺破皮肤,扎过脂肪和肌肉,血液流了出来。谢老三手往下一拉,顿时肚子上破开了一条七八公分的口子。 我眼睁睁的看着被开膛破肚,却无可奈何,憋屈和羞辱感让我头脑发热。这一刻我真想直接咬牙死掉算了。 谢老三似乎看破了我的想法,冷酷道:“你难道不知道?以你的体质,哪怕咬舌也死不掉。呵呵,你咬吧,反正等会舌头也是要换的,省的我浪费时间割了。” 我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贱人!”谢老三擦干唾沫,脸色一沉,只见他手下用力,切牛肉一般割我肚皮,疼的我冷汗瀑布般从额头汩汩的流下。 调整病床角度后,我的上身被往上抬起,头颅被垫高,这样一来,只要睁着眼睛,视线直对着自己的肚皮,谢老三有意让我看着自己如何被切割。这一歹毒用心让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待一条十多公分的口子切出来后,血肉的切口开始有意识的愈合。谢老三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嫉妒,用手把伤口掰开,不让它轻易恢复。 转而看向蔡灵毓,严肃道:“开始吧。” 蔡灵毓拿着手术刀的手微微颤抖着,缓慢的靠近我的体内,谢老三不耐烦起来:“事到如今了,你还犹豫什么,快点!” 蔡灵毓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想要拨弄我裸露在空气中的内脏,我差点就要认命了。就在这个时候,叮铃铃一声,不知道哪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谢老三眉头大皱,疑惑道:“这是紧急电话,只有重要的事情才会打到这里来。”电话不停的响着,谢老三犹豫了几秒,“妈的,到底什么事!”不甘的把手拿开,去接电话了。肚子上的切口不再撑开。 蔡灵毓微微的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趁着谢老三人不在,我对她挤眉弄眼,压低着声音小心的说道:“放了我~” 蔡灵毓摇了摇头,同样轻声回我:“不行。”我没有放弃最后的救命稻草:“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放了你,对我也没好处。”蔡灵毓虽然看起来不忍杀我,但也不是轻易被我说服的主。我绞尽脑汁,想要怎么劝说蔡灵毓,她才肯背叛潜龙部队呢。 这时,谢老三已经接起了电话,不耐烦的问:“不是说没有大事不要打电话过来吗?” 电话那头发出几声极为急躁的话语,而后是几声巨响,话筒隔着七八米远我这里都能隐约听见动静。 谢老三挂过电话,脸色一下子阴沉的可怕。蔡灵毓疑惑而不安的看过去:“怎么了?” “妈的,我们把人抓到这里的时候,货船被人跟踪了。现在打上门来了!”谢老三激动道。“不可能,货船下面的潜水艇里有雷达,没有发现有跟踪的船只!”蔡灵毓压根不信。 谢老三一跺脚,气急败坏道:“对方也是潜水艇,而且有屏蔽雷达侦测的能力。” “潜水艇!”蔡灵毓叫了起来:“难道是国民党海军,不对,他们没有这个能耐。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谢老三冷冷的说出三个字:“美国人!” 我一听,激动的浑身颤抖。 “美国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妈的,难道第七舰队又开往台湾海峡协防了。艹,现在外面已经战成一锅粥,来的应该还是美军的海军陆战队。我们的人抵挡不了太久。”谢老三大为懊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哎,转移地方吧。” 美军的突然袭击,真所谓天降奇兵,瞬间打乱了谢老三的计划。尽管不甘心就此收手,但再不停下来,可要成了美军的俘虏了。潜龙部队势力再庞大,在美军手里一样吃瘪。 我又惊又喜,可是转念一想,和谢老三同样的疑惑。美国的海军陆战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干上了小日本。似乎是一早就瞄上了那艘伪装成货船的潜水艇,一路顺藤摸瓜打过来的。美军……海军陆战队……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啊,咦,等等,鬼夜叉!对了,他不是在美海军服役过吗?难道是他引来的!这小子追查赵一直,前后用了三天,难道这段时间他偷偷与美军取得了联系。有这个可能。不管如何,美军的到来暂时救了我一命。 接下来,蔡灵毓草草的把我肚皮缝合,按照我的恢复速度,半小时应该就会愈合。他们将我绑起来,移开病床,按动机关后,从地板上升降梯一般的升起一口黑木棺材。 那个内脏堆出来的人体被他们小心翼翼的移入棺材内,然后再次按下机关,棺材噗通一声掉了下去,而后地下传来绵长的溜滑的声音,想来棺材不知道被送到了哪去。看来小日本考虑到突发情况,早就在这里做过应急布置。 蔡灵毓拍拍我屁股,催促道:“算你命大,多活几天吧。” 在两人的挟持下,我们爬上了金属梯,打算从平房的上面逃生。万人敌甲衣太重,只能留在了这里,让我大为可惜。 谢老三敲了三下门,奇怪的是外面没有应答。轻咦一声,他把门从里面打开,爬出去后,只见几个手下已经倒在了地上,上去一推,居然都死了。 被人用匕首悄无声息的割喉而亡。 “不好,有人已经找上门来了。”谢老三脸色大变。 话音刚落,忽然,一声轻微的扣动扳机的声音,砰的一声,离我近在咫尺的谢老三头颅瞬间被爆成了肉酱。血沫和脑浆喷溅了我一脸。 他被人毫不拖泥带水的杀了! “狙击步枪!”变故来的太快,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听砰的,又一颗接踵而来的子弹,轻松的打穿了蔡灵毓的后脑勺。后者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倒地而亡。两颗子弹几乎连发,速度极快,一转眼的功夫就杀了两个强敌。 我怕那人连我也杀了,想举起手来,可惜胳膊被团团绑住,只能拼死大呼:“不是一伙的,不是一伙的!” 只见不远处的高脚楼上一个黑影一闪,拎着狙击步枪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对方根本没有理睬我的意思。 我惊魂未定,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 娘希匹的,老子得救了! 朝着黑暗中大喊:“这位英雄,洪兴东多谢了!” 而后,我快速爬回了平房,捡起手术刀给自己割掉身上的绳子,活动下手脚,抓起万人敌甲衣披在身上,缝合的伤口在万人敌的重压下差点崩裂。 我咬着牙爬了出去,朝着记忆中来时的路径往回走。 第一百五十一章 高脚楼群 离开那间平房,我没有感到丝毫的放松。尽管蔡灵毓和谢老三死了,但我还不能说逃出生天,至少得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才行。回过头看了眼蔡灵毓的尸首,叹息了一声,红颜终究薄命。毅然的迈开了脚步。 穿梭在高脚楼群中,四周寂静的可怖。知道那些高脚楼里安息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古尸,我就感觉满不自在。脚下步子不由加快,在松软的沙石路上踢踏作响,我想快速逃离这诡异的地方。 这时,脚下一凉,有浅浅的水层。我一惊,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些水,难道这里涨潮了?不对,外面码头有堤坝的作用,那近五十米的高度,外面潮汐短时间内涨不了那么多。如果不是外面的海水,那这里的水哪来的?我抬头看了看漆黑而虚无的头顶,笼罩在黑气之中,根本看不真切头顶的结构。之前谢老三用手电筒照头顶的时候,光束的末端幽幽的消失在黑暗中。我拿出谢老三的手电筒依样照了起来,结果一般无二。这顶部高不可测,此处空间的大小远在我的估计之上。 想到了什么,我摸了一下高脚楼的一个脚,木头上是湿的。上边也是。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这里下过雨!这场雨是什么时候下的,我回想起谢老三和蔡灵毓被杀的时候,平房没有水迹,这么一回想,我回到平房给自己松绑后,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注意,那个平房的楼顶好像的确是湿的。 也就是说,雨是在我进出平房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下的。未免来的快去的更快。 这地方越来越邪乎,我更加不愿意久待。 花了点时间,终于穿过了高脚楼的范围。算是无惊无险。来不及松口气,我紧接着赶路。前路黑漆漆的,按照来时的速度,在不走差的前提下,大概要近一个小时时间。 虽然不知道谢老三是怎么走过来的,我相信只要走一段距离就能听见码头处的枪声和炮火发出的光亮,到时候顺着寻找一定不难走出去。 打定了主意,信心也上来了。人在无助的情况下,行走于黑暗中,最需要的就是满怀走出去的执念,一旦迷茫就完了。 在寂静无人的环境中,不免胡思乱想。我边走边回忆见到老爹时的场景,那张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在我脑海里不知不觉间披上了一层迷雾般的薄纱。他真的是复制人?那我真正的老爹难道已经死了?我不敢接下去想,我怕面对那种得而复失的恐惧。 还有,蔡堔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臣臣呢?臣臣,巴尔扎,老太监还有鬼夜叉,不知道你们现在有没有获救。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了半个小时。而且速度比来时的快的多,可是我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意料中的枪声没有出现,甚至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莫非美军海军陆战队已经结束了战斗? 我开始真正的不安起来。从逻辑上讲,如果谢老三来时走的是直线,那我现在应该离码头不远了,而如果是曲线,那说明直线距离更近。想到这,我奔了出去,跑了大概十分钟,直到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赤那,不对啊。难道我方向错了,朝着相反的方向走?那岂不是在进,而不是出?”我害怕起来,可是这可能性不大,我走出高脚楼群是以来时看到的平房的那一面作为参照,大方向不会出错。 就在我一惊一乍的时候,忽然,阴风从背后吹了过来。 我浑身一抖,是那东西! 猛的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过了一小会儿,那些人影从我身边慢慢的走过。 “阿弥陀佛,赶紧走,我没兴趣研究你们。”我祈告道。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在快要离开我的时候,居然停住了脚步,喉咙里发出响尾蛇般的沙沙声。 我心头一紧,他们这是在围着我!之前遇到的时候明明没有发生这情况,难道他们看我势单力孤好欺负不成。 眼看他们慢慢转下身,朝我步步靠近,黑发遮面的看不见容貌。硕大的光脚每在沙子上踩一下,都让我心头一颤。“手电筒!”我差点叫了出来,连忙把直视的手电筒往头顶照去。 几乎是同时,他们猛的停下了脚步。 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就在这个时候,鼻子一凉,零落的雨滴打在了脸上,下雨了! 我惊疑不定,这地洞一样的巨大空间里面难道自成一套水循环系统。雨水越来越大,有点倾盆大雨的趋势,我不想待在这里,见那些东西无动于衷,我大着胆子,保持着手电筒朝上的姿势,小心的朝他们缝隙中挪动。 “不要动,不要动,谁动谁是小狗。”碎碎念的叨唠着。 刚走到最近的一只,我脚步一停,下意识的朝他的脸瞄了一下,黑发已经被雨水打湿,发丝粘在一起,原本被遮挡的脸面微微露出了一点真容。 仅仅一瞥,我大吃一惊。这些东西根本没有脸,不,有脸皮,但是白板一块,五官不存在。我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喉结,脚有点发软,还是赶紧远离这鬼东西为好。 刚来到他后脑勺,感觉有异样,他的后边的头发在有生命的蠕动。由于光线很暗,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东西?”我眉头一皱,原本打算速速离开的决心瞬间被好奇心取代,“照一下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手电筒微微一偏,斜照在他的后脑勺上。片刻之后,我终于看清了头发里的东西。 那是一些蚯蚓一样的黑色蠕虫,爬满了整个后脑勺,在脑壳上有密密麻麻的漆黑小洞,它们就顺着这些小洞进进出出。似乎在吮吸打在头发上的雨水。 “艹!”我低骂一声,恶心不已。 刚要转移目光,忽然,嗖的一闪,上面飞来一个什么东西,落在那东西头顶。 “鸟?”我奇怪道,这是一只类似乌鸦的鸟类,巴掌大小,喙血红而细长,爪子极其锋利。这只鸟啄起一只虫子,贪婪的吞咽下去。眼珠子散发出嗜血的光芒,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吃着虫子。 刹那的功夫,头顶呼呼声作响,手电一照,成片的怪鸟乌泱泱的压下来。我连忙抱着头闪避,只见这些鸟一窝蜂的挤满了人群的头颅,疯狂的啄食起来,像是在享受一份饕餮大餐。 我可没心情欣赏着异象,然而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还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只见那些人体的衣服高高隆起,露出整个后背,后背上长了一条竖直的嘴巴,嘴巴一张,猛的从里面,由下而上,窜出一条青色的手臂粗细的大蛇,电光火石间,蛇嘴夸张的张开,嘶吼声中,一口吞下一只怪鸟,快速的窜回了人体内。青蛇进进出出,不停的捕捉着怪鸟。 一时间,怪鸟乱作一团,在四周盘旋不已,丫丫快叫。“见了鬼了。”我连滚带爬的快速离开这里,这地方不能呆了。 突然,感觉上方一股惊人的气势,我连忙抬头,只见一个十多米长的巨物迅速掠过,而后消失在了黑暗中。“这洞里藏着这么多未知的生物,小日本找这么个地方,简直有病。”我低骂一声。 一连奔出去百来米,雨瓢泼般下大,沙石地上已经漫出七八公分的水势。行走起来愈发困难。雨照这么下下去,只能游泳了。 后头动静越来越大,我不敢回头,一门心思的奔跑。“怎么还是走不出去?”我心里大急。又是十多分钟,眼前猛的出现一番让我崩溃的景象。 高脚楼群又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娘希匹,走了半天又回来了! 我暗道会不会是这片黑暗迷惑了我的灵觉,让我不知不觉又走回了原地。毕竟经历了东川神的迷魂术,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此时已经身心疲惫,干脆心一横,回到平房休息去,安心等待救援吧。鬼夜叉他们如果得救,不可能不来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感觉之前都是白忙活了。 走进高脚楼,我立刻发现有些不对。这些高脚楼有木梯!我大吃一惊,连忙奔向中间一看,哪里有什么平房。 此时我立刻反应过来,这片高脚楼群根本不是原来的那处。在这片黑暗的空间内,我误打误撞来到了另一处高脚楼群里。 稍稍安定下来的情绪再次跌入谷底。 鬼使神差的来到一处木梯,抬头一望,高脚楼的矮门敞开着,雨点打在楼上,噼啪作响。我拿手电朝黑暗门内一扫。 一个吊死的男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男人穿着原住民的服侍,黝黑的脸已经塌陷,舌头长长的伸出嘴巴,耷拉在胸口。身上长出了斑斓的菌类,可以肯定上面布满了尸毒。 镇定下来后,我心生疑惑,连忙跑向另一个高脚楼,朝门内照去,这次一家三口都吊死在里面。而后第三个高脚楼,第四个,都是大同小异的吊死鬼。 我感到极为荒诞,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诡异情况,他们到底是自杀还是被杀?如果是自杀,拖家带口的我见过,整个村落集体自杀的还真是头一遭。 走到另一个高脚楼下,打算最后确认一次。可是这个高脚楼的门却是关上的,我直觉上感到一丝不安,里面难道隐藏着什么。小心的踏上木梯,由于年代久远,木板有些变形,咯吱咯吱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手往门上轻轻一推。没有阻力,木门朝里面慢慢的打开。 手电紧跟着往里面直直的照去,几个呼吸后,待门打开到大半,赫然出现一个高挑的异族女子,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蜡人!”我眉头一皱,这个女子虽然看起来和真人一模一样,但表情木讷,从头到脚反射出蜡质的光泽。 第一百五十二章 香儿 “大门口摆个蜡像,把这当门神了,吓人呢啊?”我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走进了高脚楼内,手电环视一圈,房间大概有十多平,布置上来看是女子的闺房,家具上有一层厚厚的灰。中央有一个火炉,里面还存有黑炭。我从边上找来了火石,将火炉点燃,房间瞬间亮了不少。手电筒顺便关了,节省为数不多的电力。 就着火炉边停了下来,让火苗烤干身上的湿气。为了加大火势,我拆了个凳子,充当柴火。待身子稍微暖和了点,目光再次回到蜡人的身上。这女子做的蛮漂亮的,表情虽然木讷,但五官和细腻的纹理惟妙惟肖,简直随时会活过来一样。 过了一会,屋内温度上升,蜡人开始些许融化,散发出蜡油的松香味。我没有搭理,反正它再精美,毁坏了就坏了,与我何干。无聊的盯着蜡人慢慢融化,有种无精打采的感觉。 暖暖的,听着外面稀里哗啦的雨声,我渐渐的拉下眼皮,困意袭来,加上之前奔波连连,没多久意志力便被生理疲劳所取代,坐着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没有做什么梦,昏昏的睁开眼睛,慢慢爬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揉揉眼,来到门口,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定眼一看,地上好多的蜡油。 “蜡人呢?”我眉头一皱,难道融化了不成。低着头打量,很快发现蜡油往房间内延伸,居然出现了几只娇小的脚印。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顺着脚印往前挪移视线,只见房间尽头的床上,赫然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安详的睡着。 “难道是……”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大着胆子徐徐靠近床头,这个女子与之前看到的那个蜡人容貌神色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生气,她居然是个真人。“活体蜡像!”我脱口叫道,之前的蜡像是以活人为模具做出来的。她的衣服也是蜡做的,在被室内温度融化后,只能光屁股了。 我伸出手指探查女子的脖颈脉搏,在跳动,她没有死。我大胆的猜测,这个女子在我睡觉的时候醒了过来,自己跑到床上睡了下来。 “既然是个活人,还是个黄毛丫头,非礼勿视。”我用被子把她洁白无暇的胴体遮住,轻轻拍了拍她脸,想要把她弄醒。 女子眼皮动了一下,我一喜,再次掐她人中。忽然,“啊!”女子大叫一声,上半身猛的支了起来,被子滑落,胸前两个发育的小白兔抖来抖去,看得我脸烫烫的。 她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中清澈透亮,仿佛不带一丝杂念,给人以纯洁感。表情不再那么木讷,取而代之的是惊魂未定的惊容,眨了眨眼睫毛,奶声奶气的问我:“我在哪?” 我视线从她胸前两点粉红豆上移开,呆呆道:“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我为什么在这里?”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对我来说就是个小妹妹,不过用奶声奶气的语调说话还是让我感到不舒服。 我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难道这里不是你家?”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女子摇了摇头,带着微弱哭腔道。我无奈:“搞什么,那你自己叫什么总该知道吧。” 女子一听,稚嫩的脸庞一下子严肃起来,苦思冥想了好久,忽然,抽泣了几下,接着眼泪就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呜呜呜,我不知道……好笨,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 我彻底没了脾气,女孩子一哭,再横的大老爷们也没辙。我偷偷观察她的表情,梨花落雨,不像是在掩饰,当然不排除她的演技瞒过了我的判断。不过作为一个小女孩,我自信她瞒不过我这个老江湖。 “这个女子有点可疑。”我眼睛眯了起来,首先,她被人做成了蜡像后居然没死,而且无从判断她维持蜡像时间多长了。其次,她是否生活在这个高脚楼群里,其他人都上吊死了,唯独她活了下来,更加突出了她的特别,或者说诡异。最后,她居然会说流利的普通话!如果是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洞里,她几乎不可能有机会学习普通话,要知道台湾的土著绝大部分是听不懂普通话的。 这个女子太神秘了。 就在我怀疑她身份的时候,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女子似乎以为我要走,脸色大急,忽然一把扑到我胸前,紧紧抱着我,哀求:“大哥哥,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 我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淡淡的松香味钻入鼻孔,一股让人迷醉的感觉,我浑身一颤,连忙把她推开,结果她抱的我更紧了,“大哥哥”不停的叫着。我又无奈又是心软,揉了揉她的头,对自己妹妹一样笑道:“哥哥我不属于这里,是不会留下来陪你。” 眼看她鼻子红彤彤的,又要哭出来了,我连忙解释道:“但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呵呵,怎么样,愿不愿意到外面转转?” “外面……”迟疑了起来,喃喃道:“外面是什么?” 我和她简单解释了外面世界的情况,把好的坏的都说了一遍,她听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精光越来越大,到最后不停的点头,摇着我胳膊撒娇的要出去。 我有点感觉自己像拐卖小女孩的人贩子,算了,不管她是什么来历,总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鬼地方等死吧。 “对了,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额,总不能叫你无名氏吧。我看你身上一直散发有淡淡的松香味道,就叫阿香吧。”我自作主张道。 结果她摇了摇头,嘟嘴:“不好听,我要叫香儿。” 我一想,阿香这名字是有点土,满不在乎道:“随你吧,香儿。” 香儿蹦蹦跳跳,开心的拍手:“我有名字啦,嘻嘻嘻,香儿有名字啦~”我连忙遮住半只眼,用被子将她裹住,免得春光大泄,拉着她的小手,一本正经的告诫道:“香儿,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的坏叔叔,你不能把身体给他们看,知道吗?尤其有个叫巴尔扎的傻大个,龌蹉心思最多了,你一听这个名字就得小心。” “嗯,香儿知道了。”香儿点了点头。在她催问下,我告诉了她我的名字,然后东哥哥这个让我心怀荡漾的名字出来了。 接下来在高脚楼里找了半天,从床底下的衣橱里翻出了几件异族服饰,已经很久了,但有总比没有好。香儿一换上衣服,一下子变得灵气十足,加上本就高挑的身材,更显得英姿飒爽。 雨彻底停下后,我爬出高脚楼,发现地上积水严重,大概有一米多深。我抬头问香儿:“你会不会游泳?” 香儿摇了摇头。我只能爬回屋里,拆了一块门板,权当小舟。 就这样,香儿坐在门板上,替我打着手电,而我大半个身子浸没在水里,推着门板往前游动。 高脚楼群死寂沉沉,从敞开的门内依然可以看到那恐怖的一幕。一个个吊死鬼伸长着舌头,似乎在注视着我们离开。我不由加快的游动,试探的问香儿:“这些死人你认识吗?” “不记得了。”香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好奇的是一个女孩子突然见到一群狰狞可怖的死人居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害怕。 漫无目的的游了一会儿,我现在已经没有信心找对方向了。这时,香儿指着左边,奶声奶气道:“东哥哥,在那边。” 我奇怪:“你知道出去的路?” 香儿点了点头,我更加疑惑了,这黑漆漆的庞大空间,她是如何判断方向的呢?我一问,香儿摇头:“香儿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朝那边走就能出去。” 我没别的办法,只能将信将疑,依照香儿的指点游动着。没过多久,阴风袭来,一串无规则的淌水声渐渐靠近。我脸色大变:“是那些东西!” 我连忙调转方向,香儿奇怪道:“东哥哥,没事的,是些讨厌的虫子,赶走就是了。” “说什么胡话!”我压根不理她。结果刚往回退去,后面也是一片阴气袭来,两波东西同时靠近,正好把我们围了起来。 我心一沉,只见这些东西来到光线范围内,后面一波的衣服破烂不堪,头顶有很多啄开的洞,有可能是之前遇到的那一批。这些东西样子渗人也就罢了,关键是后背上还藏着大蛇,危险至极。 我再次调转方向,朝侧边逃窜。这些东西紧追不舍,速度比我还快。眼看合围之势渐成,我急的冒汗,对了,万人敌甲衣,把它脱掉,至少减轻五十斤。可是现在脱衣服哪里来得及。 “讨厌,去去去!”香儿板着脸,忽然从门板上站了起来,敢苍蝇一样甩着小手,驱赶那些东西。让我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东西被香儿这么一赶,真的停了下来,而后调转方向,四散而走。 “这都行,香儿,你是神吗?”我真的惊到了,香儿嘿嘿嘿娇笑,摆摆手:“很简单的啊。”说着,她轻咦一声,猛的抬头,叫了一声:“快走开,没心情和你玩。” 我眉头一皱,上面有什么东西不成?只见天空乌漆漆的,蒙了一层水汽,就在我疑惑的当口,骤然间,狂风凭空大作,一声悠扬的鸟鸣从空中传来,我只感到有一股威压从天而降,而后瞬间消失不见。 香儿朝天空挥了挥手,轻声说了句“再见”。而后她眨了眨眼,希冀的看着我,像极了表现好了以后,祈求大人表扬自己的小孩子,我半天说不出话来。香儿嘴巴一瘪,摇晃我胳膊,声音酥麻道:“东哥哥,说香儿乖嘛,说嘛~” “额……乖~”我痴呆的说了句,香儿笑的很开心,蹦蹦跳跳,差点把门板踩翻。 心中充满了好奇,又试探了香儿几次,每次都是“不记得”三个字让我彻底吃瘪。无奈,只能走出这个鬼地方再慢慢问了。 沿着香儿的指点,我们游走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再也没有遇到奇怪的东西拦路。下身的雨水开始慢慢下沉,渗透进沙石里面。 忽然,前方百米远处赫然出现几个手电的光亮。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分别 “赤那,终于见到人了。”我大喜,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鬼夜叉他们还是小日本余孽。 我把手电筒打了个三长三短,做求救信号,等对方有了反应,朝我这边移动过来的时候,我把手电筒一关,悄悄的移开原来的位置。 “香儿,等会我没有让你说话前,不要出声,知道吗?”我压低嗓音对香儿说道,后者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旋即将她往远处推了出去,让她趴在门板上隐藏在黑暗中。自己则潜伏在不远处,等待观察来人的底细。 对方手电筒有些杂乱,朝四周乱照,我压低身体,只露出眼睛在外头窥视。 憋住气,耐心的等待对方的来临。 几分钟后,划水的声音越来越大,对方坐着小船。紧接着,一堆听不懂的英语传了过来。我闻声一喜,是美国人。可惜手电筒的光线太亮,看不到对方的脸面。饶是如此,我悬着的心下去了大半。 等对方又靠近了一点,我终于忍不住大喊:“hallo,在这,me,洪兴东!黑二铺!”也不知道我保密局突击培训了十分钟的求救英语有没有说错,反正对方一听我的呼喊,骚动后,立刻朝我这快速滑来。 刺眼的光线打在我脸上,我眯起眼睛,这时一支手枪瞄准我,然后一通威慑的话语,另一个人的双手伸入我胳膊下面,使力一拖,拉到小船上。定眼一看,果然是四个身穿迷彩服的美国佬。见美国佬要把我绑住,我立即扯开嗓子大叫:“我是kmt!不是小日本!kmt!” “mkt!”美国佬互相看了一眼,mkt是国民党的英文官方缩写,将我放开,扔了一条毯子给我,随后拿起对讲机激动的回报了什么。接着,另一个美国佬冲天打出一颗信号弹,把船停靠在了原地。 我长长松了口气,娘希匹,终于得救了。 信号弹的光亮把香儿照了出来,她死死的趴在门板上一动不动,和尸体一样。“好乖的小女孩”我赞叹道。美国佬一阵紧张。我连忙叫了起来:“香儿,没事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香儿一听我发话了,立马从门板上爬了起来,开心的朝我挥手:“东哥哥!” 美国佬把枪放了下来,将香儿接上船。我们就这样在原地等待其他人的接应。 香儿对这几个高鼻子各色头发的美国佬很好奇,这摸摸,那摸摸,奶声奶气的语调一点也不怕生,惹得美国佬哈哈大笑,加上香儿邻家小女孩的气质,美国佬欢喜的不得了,把自己的行军伙食都给了她。香儿对着牛肉罐头狼吞虎咽,似乎好久没吃东西了一样。我也得了好处,一个年轻的美国佬偷偷塞给我一张照片,居然是情色照片!抛给我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笑纳,暗道美国佬的军需装备就是齐全,什么物资都有,额,这东西不要被臣臣看到。 好久没有这轻松愉快的气氛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好几艘小船靠了过来。来不及看清楚来人,就听见巴尔扎欠揍的声音:“东子,我以为你死了呢,哈哈哈!” 我心一暖,抬杠道:“你怎么和我一个想法。” 仔细一扫,鬼夜叉,巴尔扎,老太监还有臣臣都在。看样子都没有受伤。臣臣先一步跳上了我的船,一把将我抱紧,粉拳捶打着我胸口,脸色有些憔悴。我一个劲的傻笑。 美国佬在一旁吹着口哨,哈哈大笑。 所有人聚齐,在一欢声笑语中往回滑行。 闲聊中,我从鬼夜叉口中知道了美军的来历。原来他在监视赵恒博的过程中,见到了刚到台湾讨论中美海峡联合防卫的代表团,其中有一名能量很大的军官,是鬼夜叉太平洋战争时期的战友。两人悄悄见了面,定下了捉拿赵恒博的计策。后来臣臣被抓,捉拿只能顺势变为跟踪和解救人质行动。难怪鬼夜叉自始至终都保持了冷静,原来这小子一早就有了强援。而美军的海军陆战队从我们一登上潜龙部队的货船开始就进行了长时间的跟踪。一路顺藤摸瓜,端掉了这处绝密基地。鬼夜叉他们被关在码头底下,脱险的经过自然惊心动魄,这里就不说了。 “对了,赵恒博那伙敌特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跑了!”我猛的想到赵恒博这个时候很可能已经逃到金门,一想到他干的坏事,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 鬼夜叉嘿嘿冷笑:“放心,史密斯上校已经命令基隆军港将他们所在的补给舰控制了起来,量他们插翅也难飞。” 我面色缓和了不少。巴尔扎这混人在边上啧啧嘴,嬉皮笑脸的戳了下我腰,贱笑道:“你可以啊,自己被俘虏了,不但没事,还拐了一个回来。啧啧,这丫头真水灵。” “巴尔扎,一边凉快去。”我没好气的回道。“巴尔扎!”香儿惊讶的张大嘴巴,躲到我背后瑟瑟发抖:“你是坏人!” 巴尔扎一愣,一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的表情,旋即瞪了我一眼:“肯定是你干的好事!”。臣臣安抚着香儿,两个女人开始聊天,悄悄的在香儿耳朵边问:“大哥哥有没有欺负你?” 香儿立马拨浪鼓般摇头,很感激的看着我:“东哥哥对香儿可好了,不但给香儿起名字,还给香儿穿衣服呢。” 我额头黑线立马就拉了下来。好几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我,我慌忙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你们别误会,她是蜡……啊!” 臣臣脸色不善,一把揪住我耳朵用力一拧,下手真狠,疼的哇哇直叫。 被臣臣虐了好几分钟,我才有机会把香儿和这个神秘地洞里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臣臣听了将信将疑,白了我一眼,气呼呼道:“量你也不敢骗我。”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委屈道:“都是实话。” 鬼夜叉忽然插嘴道:“如果东子说的不错,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村落的所在地。” “谁会生活在这种鬼地方,我看啊,更像是放逐之地。把一些人驱逐到这里,任其自生自灭。”巴尔扎沉声道。 鬼夜叉幽幽的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的生活习惯不是喜欢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呢?不要以自己的喜好来推测别人的习惯。” 巴尔扎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鬼夜叉的话让我心头一动,喜欢生活在地底……这些高脚楼的主人,会不会是地底文明流落下来的一个极小的分支?如果是这样,小日本选择这个地方作为基地,也就说得通了。 滑行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来到了码头下面。这个时候水面基本已经下沉完了。四周充裕着大战后的硝烟味,以及大量的小日本的尸体。美军正在打扫战场。 登上码头,三艘崭新的潜艇停靠在岸上,而那些潜龙部队收集起来的神秘物件,包裹国民党绝密档案的木桶还有那青铜球及八口大棺材都不翼而飞。 “美国佬,救了人还不忘拿些好处。”巴尔不满的扎嘀咕道。 “能把东西搞过来吗?”我问向鬼夜叉,他似乎在美国佬中的地位不低,刚刚好几个士兵对他客气的很,这对于自认为天王老子的美国士兵来说很难得了。也不知道鬼夜叉当兵的时候做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他们这么尊敬他。 鬼夜叉想了想:“我可以试一试。” 那些邪乎的棺材什么的也就罢了,关键是那批木桶,里面的东西一定藏着什么大秘密,最好能拿到手好好研究一下。 美军打扫完战场后,把我们送上潜艇,离开了这座秘密基地。 “下面这片区域会被封锁,就连国民党当局也无权过问,一切情报列为绝密,你们出去后不能泄露一个字,否则后果自负。”鬼夜叉把潜艇上的一个军官的话翻译给我们听,当然臣臣听得懂鸟语。 我们知道这里面的厉害,都乖乖的签下了保密协议。小日本早就投降了,现在是美国人麦克阿瑟的狗,小日本牺牲了整个琉球的女性换来了美国的保护。在这个时候,小日本中的某些人搞些小动作,当爹的自然不开心了,得好好查一下,到时候对小日本再收一收筋骨,让他认清楚形式。 一个小时后,我们坐着美国人的潜艇,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岸边,将我们放下后,鬼夜叉与他们一一告别,同时为牺牲的士兵默哀,随后大家各自离开。 美国佬给我们留下了一些物资,供我们使用。我们所在的地方离台北不远,步行了一个小时来到一处村落,用保密局的身份强行借住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再次出发,回到了原来的小县城。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得先走一步。”臣臣向我告别。我挽留道:“能告诉是什么事情吗?最近一个多月你似乎一直在忙些什么。” 臣臣神秘一笑:“现在还不行,到时候你会知道的。”见她坚决,我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能目送着她离开。 惆怅过后,我只能忍受暂时分别的痛楚。 我们没有回到茅草屋,而是找了个酒楼潇洒的大吃一顿,这次能够劫后余生,实属命大。酒桌上所有人畅所欲言,聊的很开心。香儿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吃外面的食物,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格外的新鲜。两天接触下来,所有人都默认了她的存在,把她当小妹妹看待。不过香儿还是对巴尔扎有着戒心,惹得巴尔扎一喝酒就骂我胡说八道。 酒喝到尽兴,巴尔扎忽然感到不舒服先一步走了,开了个房间睡下了。我们都没有放心上,虽然以巴尔扎的酒量很少喝高。当时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喝到很晚,我们各自开了房间睡觉去了,香儿执意要和我睡一个房间,在我好说歹说的劝阻下,她才悻悻作罢。否则我非被臣臣罚跪搓衣板不可。 第二天一早,头昏昏沉沉的醒来。然而,我们发现巴尔扎不见了,进他房间一看,床上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 奇怪,这个浑人一声不吭的跑到哪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孙逸飞的宴请 巴尔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找遍了酒店附近都不见人影。这下子我们急了,这家伙不辞而别还是被人掳走了? “应该是自己离开的。喝酒的时候他心神不宁,一定藏着什么心事。”鬼夜叉分析道。我们不甘心,又仔细搜寻了一遍,确认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这才悻悻的回到酒店。巴尔扎应该是半夜偷偷溜走的,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失去了巴尔扎后,我们几个顿觉在少了很多乐趣。大家也没有久待,老太监在我带领下去见了冯有道三兄弟,三兄弟见到这个和自己太爷爷一辈高人后,甭提多高兴了,在他们盛情邀请下,老太监很愉快的在他们那住了几天。冯峰和冯彪则在老太监那里学些技能。 没几天,鬼夜叉也和我道了别。他想去草山寻找“鬼夜叉”的踪迹。我没有问他缘由,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这样平淡的告了别。 短短几天时间,朋友们一个个分别开来,有种莫名的感伤。现在陪在我身边的就只剩下神秘的香儿了。虽然小姑娘机灵乖巧,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原来的茅草屋自然不能住人了。我托朱排生前留下的关系,在县城找了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暂时租住了下来。反正现在不是省钱的时候。 而平时我喜欢把香儿交由冯有道照顾,毕竟后者老学究出身,给涉世未深的香儿灌输一些生活常识和世间的险恶。冯有道被我郑重告诫不能给香儿教一些神神鬼鬼的奇怪东西。 一切安定下来,我反而变成了一个闲人。有时候会回到遇见老爹的山头,期盼着能和他再次相遇。整天喝着酒,昏昏沉沉的过着日子。“呵呵,我这骨头是不是已经不习惯清闲的生活了啊,犯贱啊。”我自嘲起来。 这一天,一个早就应该来找我的人出现在了家门口。 “孙逸飞!”我眼睛眯了起来,旋即笑眯眯的问候道:“大白天的你就来找我,难道说你已经可以不用隐瞒死亡了?” 孙逸飞很得意,老脸油光满面:“哈哈,你猜的不错,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中,再也不需要藏头露脸了。告诉你,赵一直和他同伙都被美军移交给台湾当局了,哈哈哈,现在在我们保密局秘密受审呢!” 我点了点头,这个结果早就在我预料之中。孙逸飞若有所指的和我道:“至于赵一直怎么落入美国人手里的,嘿嘿,洪兴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打着哈哈:“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指使美国人干活啊,蒋委员长也办不到哦。” 孙逸飞自然不信我的话语,似笑非笑,贼眼精光大亮。不过我可没有骗他,美国人的确不是我叫的。 “啧啧,可惜啊。要是这件事真是你干的,你上次犯的错误不但可以不再追究,甚至可以破格提拔为少将军衔!哪怕火箭提拔保密局的分局长,都不是不可能的事。”孙逸飞偷偷打量我的神色,这种计量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我佯装惊讶不已,一跺脚:“哎,太可惜了,可惜真不是我干的!娘的,少将啊,差一点就光宗耀祖了!”心里呸了一声:“现在你把毛人凤的位置给我,老子也不稀罕!” 接下来孙逸飞又闲扯了几句,可以肯定是在故意套我话。毕竟这里牵扯到美国人,他不敢对我来硬的,同时也对我的身份存在巨大疑惑,态度与以往的颐指气使大相径庭。我是打死也不可能和他说实情的,就这样打着太极。反倒是我从他嘴里知道了蒋经国经常提到我,还向毛人凤那索要我这个人才,惹得我大名一时间在保密局里风光无限,当然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原因很简单,保密局里从来没有过我的办公室。 “今晚到我府上吃饭,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孙逸飞丢下一句后,不待我拒绝,立马转身走了。 看着他没入人群,和普通大众一样的气质让其顺利的隐蔽在茫茫人海中。我眼神冰冷,不由叹息起来:“任务又来了。” 知道孙逸飞邀请我吃饭准没有好事,我事先去了冯有道那里,把香儿托付他几天,好好照顾。没有见到冯峰和冯彪,一问才知道原来老太监带他们下地实践去了,我开始担心那两小子的前途了。 当天傍晚,孙逸飞府上的汽车如期来接。是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想不到这家伙这么有钱。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了台北东郊的别墅群,这里依山而建,前有水后有罩,风水极佳,住着很多大陆逃来的富商和高官。汽车一直开向山腰中间的一处三层的白色别墅,门牌上写着“走兔别馆”。走兔正是孙逸飞的逸字,不过也有狡兔三窟的不好含义。 别墅外面没有其他人,连佣人都不见一个。走进简洁而高雅的大厅,孙逸飞正面带微笑的守在门口,寒暄了几句,把我带进了餐厅。 长条的餐桌上,主桌位置已经有了人。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正饶有兴致的注视着我。我见了大吃一惊,这人正是蒋经国! “蒋……”我结巴道。 蒋经国哈哈一笑,指了他右手边的位置,亲切的道:“坐坐,菜都快凉了。” 我瞪了一眼不发一言的孙逸飞,暗道你混蛋,这么大的人物也在,不事先支会我一声。蒋经国没有摆架子,三个人霸占着硕大的餐厅,吃着盘里的西餐。席间再没有任何人,仿佛刻意回避着什么。 席间,蒋经国充分表现出了它身为政治家的风度,和我这个小特务谈笑风生,由衷的感谢了我上次的救命之恩。蒋经国对我越客气,我反而越是提防,对方是典型的政治家,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话绝不能轻信。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来寸功啊!身为特务就应该报效国家,而蒋主任和蒋委员长的生命,就是国家的生命!”我拍起马屁来,自己都觉得恶心。 蒋经国豪爽道:“洪特勤,救了就是救了,我说过不会亏待你的。不过毕竟事件起因也有你的疏忽,我暂时不能把你官复原职,怕影响不好,被人说赏罚不明。”我立刻做惶恐状,蒋经国安抚道:“不过呢,你也知道,党中央开会成立了中国青年反共救国团,而我就任主任。” 我适时的点了点头,这个中国青年反共救国团谁都知道,是老蒋创造出来给蒋经国拉政治资本的。 “我希望你加入中国青年反共救国团,做一名常务干事。”蒋经国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孙逸飞,后者嘴角一弯,老神在在道:“小洪啊,你是聪明人,加入了反共救国团,跟紧蒋主任的步伐,可是平步青云的捷径哦。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老狐狸,看来你早就傍上这条大象腿了,毛人凤不知道被你丢到哪里去了。”我心里冷笑,面色沉凝,思索了一会,所谓债多不压身,加入就加入吧,还能吃了我不成。不过这样一来,我相当于和毛人凤一派彻底走上了对立面,当然,毛人凤看不看得起是另外一回事。 “呵呵,蒋主任既然说话了,洪某哪敢不从。”我拱手道谢,嘴里尊称蒋经国为主任,表明了态度,旋即敬了蒋经国和孙逸飞一杯酒,算是在政治上站好了队。 蒋经国很高兴,抚着我肩膀:“呵呵,叫主任多见外,直接叫我蒋经国就是了,我以后就叫你小洪了。” 我连连点头,傻子才直呼你名字。 在三个虚伪的男人刻意营造的融洽氛围内,很快吃完了本就不多的精致西餐。而后孙逸飞亲自泡了点大红袍,点上烟,坐到沙发上,虚话过后,果不其然,正题开始了。 “没想到啊,堂堂五院之一的考试院副院长,居然是共产党的卧底!哎,父亲听了很是气愤。”蒋经国叹了口气,也许是气的,手指有些发抖。 “赵一直,东北人,黄埔第二期学生,在北伐中秘密加入了共产党。后来清缴共产党余孽时,他逃过一劫,一直隐藏在我党内部长达二十年,先后担任要职。日本投降后,他通过早期的关系重新搭上了共产党的线,经过介绍,成为了中共特务,接受共产党情报工作最高领导人周恩来的直接领导。潜伏代号,密使三号!”孙逸飞把掌握的情报简单的叙述了一遍,旋即苦笑一声:“像他这样的敌特,在岛内不知道还有多少。隐患极大。尤其是传说中的密使一号和密使二号!论地位,他们比赵一直还高。自然,在我党内部的级别一定极为惊人。甚至可能是某个一级上将。” 我第一次听到这些情报,看来事态的确到了严重的地步。但从特务的眼光来看,共产党的谍战做的好,是需要我们学习的地方。当初国共内战,蒋介石开绝密会议的时候,身边的速记员就是共产党的特务,结果作战方针和战术命令还没下达到军队里,这些绝密文件报告就已经完完整整的放在了毛泽东的书桌上。这样打仗还能赢就见鬼了。 “蒋委员长命令保密局三个月内,把密使一号和密使二号揪出来,就地正法!”孙逸飞严肃道。 我眉头一皱:“赵一直那边松口了没有?” “松了倒好办了。这混蛋不管如何严加逼供都无济于事。”孙逸飞摇了摇头,眼中却闪过一丝窃喜。他这一表情没有逃过我观察,寻思了片刻,我便明白了其中关隘。赵一直那边没有办法突破,保密局那边自然举步维艰。但那是对保密局,对毛人凤而言,至于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孙逸飞,自然幸灾乐祸了。 蒋经国这个时候神秘一笑,用烟头指着我道:“保密局那里不知道你和赵一直的关系,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你,去寻找到密使一号和二号的真实身份。” 我表情一凛,不安的问道:“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蒋经国嘿嘿一笑,只说了三个字:“谍中谍” 我还是不明白,孙逸飞解释道:“把你送到大陆,打入中共内部去!” “赤那!”我一听,站起来,打算扭头就走:“你们是让我去送死。” “是去上海,那里有我们的情报站。”孙逸飞立马将我挽留。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接头 十天后,我踏上了金华轮的甲板,伴随着和煦的海风,驶离了台北基隆港。 “没想到又坐了上这艘船。”我感慨无边,想当初就是坐着这艘船来到了台湾,而现在又是坐着这艘船离开台湾。 金华轮上早就没有了血迹,那扇大铁门后面的泥菩萨和蛔蛇也一并处理干净了。 要不是亲身经历,谁也不知道这艘船上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生死波折。 可以说,金华轮是我命运转折的起点。 短短半年时间,金华轮已经改装一新,原来的拥有者中联轮船公司早就破产,原来的股东只能靠给人缝补衣服糊口,这艘船现在归宋家名下的一家海运公司所有。这是金华轮重新的第一次,而目的地就是香港! “途径香港,转赴上海,与中共情报部门取得联系。哼,蒋经国和孙逸飞真会想,根本没把我们小命放在心上。”边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抱怨起来。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这个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赵一直的手下,四号!本名张大中,潜伏在台北警备司令部的高级军官。不过经过孙逸飞三天三夜的刑讯下,骨头轻的他叛变了。主要是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孙逸飞手上,他为了家里人活命,只能屈服。孙逸飞让其假死,偷偷从保密局的牢房里调包出来,成为了我出此行动的副手。 至于其他人,八号被老太监的尸毒掌暗算,在牢房里惨死了。另外几个嘴巴严实的很,有了赴死的决心。而赵一直父子就更加不可能招供了,等待他们的只有刑场。 张大中见我没有理他,顿感无趣,无聊的在甲板上游荡。金华轮上的乘客不多,与当时逃难时候的人流无法相比。 我看了看时间,大概三个小时后就会到达香港的维多利亚港了。那里有中共在香港的联络处,张大中会联络那里的同志,将我们带到上海的情报机关。这是混入中共内部的第一步,身份排查!只有确定了我和张大中的身份才有可能去到大陆,否则一切都是白搭,甚至自投罗网。这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因为我们不知道赵一直被俘的真实消息有没有传入中共耳朵里,只能期望保密局那边的情报封锁能力了。 “孃孃,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了,还在不在上海。我有好多话要问你。”我喃喃自语,说来,去上海找孃孃才是我此行的最主要目的,替蒋经国卖命只是顺带。 除了张大中以外,还有一个人全程跟着我们,或者说是监视我们。毕竟我当初差点杀死孙逸飞,属于有前科的不稳定分子,而张大中说不好听点,根本就是叛徒。让我们两个单独行事,孙逸飞晚上别想睡安稳了。 这个跟着我们的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叫徐嫣,约莫三十岁左右,风姿绰约。之所以选她,是因为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共产党员。她是戴笠的同乡,戴笠喜欢把同乡的幼女召集起来,从小培养各种谍报技能,待她们长大后安插进各个社会要人身边或者说潜伏于大势力中,为戴笠收集情报、监视、和搞暗杀任务。十几岁的徐嫣特别乖巧聪明,被戴笠安插进了中共地下党,一直潜伏着。可惜后来戴笠死了,徐嫣的档案一直尘封了起来,导致这枚棋子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被启动,直到她受共产党组织上的命令,派往台湾协作密使三号的联络工作,这才进入孙逸飞的视线。 阴差阳错,徐嫣反而成了力量颇大的双面间谍,在识别赵一直敌特团伙中立了大功。 这一次行动,离不开她的帮助。 不过她现在显然不称职,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呢。 我不易察觉的左顾右盼,偷偷瞄着人群,寻找那张熟悉的脸。“鬼夜叉易容后,要从人群找到哪一个是他,还真不容易。”我嘴角上弯,安心了不少。鬼夜叉越是神出鬼没,对我来说越是安全。 时间慢慢的过去,随着一声洪亮的汽笛。金华轮靠岸了。这是我第二次来香港,东方大都市的繁华依旧,只不过我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下了船,我们三个人没有闲情逸致领略这里的风情,而是迅速找了间旅馆住下,还不能找高档的,谁叫我们现在身份是共产党呢,回头还要到组织上报销食宿。 安顿好以后,半夜时分,我们寻找指定的接头地点。按照张大中的记忆,我们首先来到一个偏僻的公园,稀稀拉拉的几对情侣在干不雅事,见我们两男一女来到这种地方,不免好奇的多看了我们几眼。 “一、二、三……”张大中轻声数着数,我一看,他竟然在数路灯的位置。待第九个时,他左右确定没人,蹲在路灯下,手顺着固定路灯的底座的大号钉子摸了一圈,最后以北为起点,手落在了顺时针第三个钉子上。 我屏息静气的观察着他的举动。只见张大中手一拧,小手指头粗的螺丝钉居然被他旋开了。没一会儿,他把螺丝钉放在手心里,展示给我们看。 “里面是空的,有一团纸!”徐嫣惊讶道。张大中把纸团捏出来,摊开来一看,正反面都是空白的,什么信息都没有。 我眉头一皱,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沉声道:“中共不可能把自己的藏身地点写出来,这张纸条的目的不是告诉我们联络处在哪……” “而是让我们把自己的地址写出来,他们来找我们!”徐嫣马上接口道。我点了点头,暗想大陆的情报工作做的的确很专业。 既然知道了其中关隘,我们很干脆的把小旅馆的地址和房间号写在了上面,接下来只能静候对方的到访了。 今后的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 回到住处,我们在各自房间住下,紧张而焦虑的等待着。可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天,依然没有人找上门来。 就在我无比郁闷的时候,嘟嘟嘟,几声敲门声,而后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片。 “艹,终于来了!”我一跃从床上跳起,捡起纸片一看,差点没把我鼻子气歪,是拉皮条的广告,上面还附了一张诱惑的照片。随手把纸片一扔,无精打采的坐回了床上。 过了几分钟,我猛的睁开眼:“不对,拉皮条的不需要用照片,成本太大,而且也太过胆大了一点。” 想到这,我皱着眉把纸片捡起来,平桥路1668号,张小姐。平桥路离这里有七八个街区,拉皮条的更不可能跨这么远的距离打广告,目的不纯。 我把纸片揣入兜里,拿了把小刀藏在袖口,一个人出门去了。由于只是猜测,我没有叫上徐嫣和张大中。 叫了一辆黄包车,来到了平桥路。按照门牌一路寻找,终于来到了1668号的房子前。这是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坐落于街区的角落里,破破烂烂的,四周也没什么人。 我眼睛一眯,这环境很适合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嘟嘟嘟,敲了三声。唰,门上打开一个猫眼窗,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我。我识趣的把纸片塞进去,那人接过纸片,合上了窗口。 咔,门打开了。 我吸了口气,刚踏入门内三步,顿感后面有人!这是长时间生死抗争练就出来的直觉判断。心中冷笑,对我玩这个,看我不收拾你们!忽然,砰,门一关,一个黑布罩从身后迎头盖了过来。 早有准备的我头看都不看,一个后撤步,直接靠在那人胸口,胳膊弯起来利索的给他脖子上一铁肘,哎呦一声惨叫,我扒开黑布罩反向一甩,再一老拳直直的打在他下巴上,那人我还没看清长相就捂着满是鲜血的脸倒在地上哀嚎。另一个开门的人上来干架,我根本不和他缠斗,见准时机,提起一脚踹在他命根子上,那人捂着裆部,眼泪不停的彪出来,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一跳一跳的扶着墙,直喘气。 而流血的那个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我一脚踩在他胸口,恶狠狠的问:“哪里的同志?不说我就动手了!”说着,掏出刀子威胁起来。 “好,好身手!”一个儒雅的年轻人拍着掌,笑着从屋里面走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几个魁梧的汉子。 我可没有好脸色对他们,脚下一用力,那个倒霉蛋疼的直抽搐。 年轻人不慌不忙的举起手枪瞄准我,道:“聪明人是不会逼我开枪的。” 我冷笑一声,单手甩弄着小刀,眼中精光一闪,回敬道:“我的刀不比子弹慢,信不信?”我说的自然是假话,不过这个时候气势上绝不能弱了,否则接下去的谈话就不可能平等。不过我随老太监学的暗器手法也不全是花架子,至少刀子离手再接住,来回几十次都不会扎到自己,速度一快,看起来还是比较风骚的。 年轻人一怔,身边人互相一看,刷刷,四五把手枪齐齐的拔了出来对准我脑袋。 “艹!”我骂了一声,老子唬人的水平看来有待提高。 僵持了一会,我不动,他们也不动。 “我们怎么相信你是自己人?”年轻人沉不住气,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嘴角一弯,扔过去一本蓝色本本。 年轻人一接,惊讶道:“保密局中校情报员!”其他人脸色都变了:“这家伙是国民党特务,杀了他!” 年轻人神情严肃,摆了摆手,道:“是自己人。” 我呵呵一笑,把脚从地上那个偷袭我的倒霉蛋身上拿开,假惺惺的把他扶起来:“同志,对不住了,我知道你是在试探我,可当时那情况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不反击。要不,你打回来?” 那人灰溜溜的逃回年轻人身后。 “局长,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国民党特务?”那些人奇怪的问道。 年轻人把证件递还给我,笑道:“如果真是国民党的特务,绝不敢把真实身份亮出来。”旋即沉声问:“这位同志那个系统的?” 我淡淡道:“密使三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亨 被称为局长的年轻人瞳孔一缩,沉声问:“密使三号同志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哎,暴露了。” 在场所有人不由脸色一变,惋惜不已。忽然,那个被我踹中命根的特务厉声质问:“你领导被抓了,为什么你逃了出来,你是不是叛徒?” 我哼道:“我洪兴东对马克思发誓,自己绝不是共产党的叛徒!否则就和万恶的旧社会一道被人民踩成粉碎!” 见我发这么重的誓,那人立即不说话了。我心里冷笑,老子又不是共产党,何来叛徒一说,我只是潜入你们内部的间谍罢了。这种毒誓对我没有一点约束力。 那个年轻人走上前来和我亲切的握手,自我介绍:“我叫周凯男,驻香港情报局的局长。” “洪兴东,赵一直同志在台湾发展的进步青年,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是保密局的特务,但我满腔热血,愿意为新中国的发展壮大而效力。”我诚恳的说道,当然这些说辞是徐嫣一路上教我的,共产党最喜欢听这种话。 周凯男把我引入内屋,是一个简陋的办公室。一问才知道,这里其实是他们临时租的房屋,就是为了来会见我们三个的。 接下来,周凯男没有急着问赵一直的处境,而是详细追问了我如何加入赵一直的事实经过,并做着笔录。“呵呵,洪同志别介意,我也只是按规章办事。毕竟你不在我们的联系人名单里,免不了多做一番调查。”周凯男解释道。我自然没有异议,把准备好的说辞复述了一遍。在我嘴里,我俨然成了痛恨国民党腐败,心向大陆期盼祖国统一的爱国青年。而当时离开上海前往台湾也变成了受国民党迫害,背井离乡的悲惨遭遇。 至于赵一直的暴露,都推给了“神机妙算”的孙逸飞身上。 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多小时,周凯男平静的做着笔录,时不时的问我一些细节,一切讲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肯定我的说法。 站起来与我握了手,职业化的笑道:“信息我们已经掌握,组织上会对你的情况进一步核实,要是没问题,我们会再次联络你的。谢谢你的合作。” “哼,知情人都被关在保密局大牢里,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怎么核实?满嘴官话。”我低骂一声,面带微笑的与其握手,真是的,这些人太认真了一点。 这时,外面传来骚动。 出去一看,张大中被周凯男的手下制服了,正一脸愤懑的叫道:“自己人,老子是自己人!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一看到我来了,立刻眼前一亮:“洪同志,原来你也来这里了。” 我尴尬一笑,把张大中的身份和这些人说了起来,张大中这才松了绑。同样被周凯男带到内屋做了一对一的笔录,而后两人哈哈大笑走了出来。 “原来你就是前任局长口中的张同志啊,实在是得罪了。”周凯男歉意的向张大中道歉,张大中哪里肯真的追究,一个劲的赞叹周凯男的办事得体,尽显老狐狸本色。 热情的聊了一会儿,周凯男带着人满意的离开了,临走时表示他们很快会再来找我们。 待其彻底离开,我和张大中收敛笑容,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几乎是心有灵犀的同时发问:“骗过他们了没?” 眼中精光闪烁,不确定的摇了摇头,自认为这次演戏很成功,都按照既定的说辞进行了说明,但我们没法确定中共在台湾剩下的眼线能不能查探出里面的破绽。一旦我们的真实身份暴露,现在远离台湾的势力范围,可以说九死一生。 “走吧,这里没必要再呆下去了。”张大中说道。我们来到门前,刚要开门,门自己开了。 噗通一声,一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忽然倒在了我们面前。 我吓了一跳:“周凯男!” 这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不就是刚刚离开这里不到十分钟的周凯男吗?他刚才还神采飞扬,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搞成了这幅模样。变故来的也太快了一点,我们差点反应不过来。 我连忙朝门外一瞄,周凯男留下了很多血迹,心里顿时一沉,要杀他的人一定会马上寻过来。把门锁死,抱起周凯男的上身,只见肚子上一条长长的切口,血流汩汩的往外冒,肠子都差点流出来。 “内脏破了。”我眉头大皱,摇了摇嘴唇发白微微颤抖着的周凯男,问道:“怎么搞成这样?” “国民党的特务!”周凯男沙哑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怨毒:“我们在街角遇到了埋伏,其他人掩护我都死了!” 我和张大中面面相觑,国民党特务几个字刺激了我们神经,是哪个不长眼的同伴坏了我们好事? “你怎么知道是国民党特务干的?”我连忙发问。周凯男捂着伤口,鲜血早就将他衣服浸透,说实话这种伤势已经很难抢救了,用为数不多的力气断断续续道:“对方是三个人……这……封……密信……”说着,颤抖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报信,我立刻夺过来,打开血迹斑斑的纸,内容一看,一股凉气直冒头顶。 “近期可能有三个国民党特务从台湾到达香港,来者不善。请驻香港同志提高警惕,查明其意图和动态。”落款人是“密使一号”! 我和张大中均感到不可思议。从电报信的内容上看,信上说的三个国民党特务显然是指我们三人,而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密使一号发觉,不过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三人,也浑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 周凯男先入为主,把袭击他们的三个人当成了信上的国民党特务。可是这三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周凯男等人。 “你们快走,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周凯男急得催促我们。 “不行,我们共产党从来不抛弃任何一位同志!”我大义凛然,张大中惊愕的看向我,嘴唇对着口型:“这时候还装!” 周凯男大为感动,在我耳边悄悄的念了一个地址,嘱咐道:“哪里是我们真正的办公地点,去找王博同志。”说完,一个劲的推开我。 我佯装不放弃,这时,门被外面推了一下,我们脸色齐齐一变,来的真快!周凯男急得吐出一口鲜血:“快走,!把我的死讯告诉王博同志,让组织早做应对!”他把自己兜里的打火机交给我,作为信物。 我顶住门,打开猫眼窗往外一扫,好家伙,三个满脸戾气,手持片刀的壮硕大汉,正恶狠狠的瞪我。其中一个拔起手枪,瞄准窗口就是一枪,我电光火石间一闪,子弹擦着脸颊飞了过去。 接着几声枪响,破旧的铁门一阵晃动。 “门要破了,我们从后门走,否则来不及了!”张大中拉着我往后拽,我没有太过坚持,边退边看向周凯男,后者笑了起来,而后舌头一咬,彻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周凯男的死,让原本的计划一下子出现了很多变数。 我们慌忙出逃,一路飞奔在人流不断的街头。那三个人穷追不舍,见路人挡道就杀,疯子一样,简直杀红了眼,一时间骚动大作。我本不想用无辜人群掩护逃跑,可现在乱做一团,根本由不得自己。 “他们撑不了多久,我们找地方躲一下,警察马上就会赶来。”张大中脑筋急转,正好我们来到一个稍大的房子前,二话不说,侧身一转,闪进半掩的屋门。 关上门,“你们是谁!”一个女佣吓了一跳。我做了个嘘的手势,两人窜入客厅躲避。 “干什么啊,你们不能进去!”女佣大叫,拉扯我们。我们没有搭理,一进入大堂,顿时呆住了,只见好几个穿着考究的名流打扮的人坐在沙发上,而客厅中间,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扮成京剧老生的模样,似乎前一刻还在唱戏。 “艹,香港人真会玩。”我嘀咕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定在我们身上,而后视线转向坐在中央一个藤椅上的瘦小男人。这个男人神情冷冽,闭着眼,显得不怒自威,一般这种人一定是这里的主人。我眉头一动,这个人有点眼熟的过分,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而且是在上海。 “老爷,他们自己闯进来的。”女佣急忙辩解道。 那个男人慵懒的微睁眼皮,露出一条缝,精光一闪,敲了敲椅子扶手,缓缓道:“继续唱。” 那老生打扮的女人没有异议,开口唱了起来,声音婉转,余音绕梁,一听就是大家气派。 “随便找地方坐吧。”为首的男子既然这么表态了,所有人好奇的看着我,不过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惊讶。我和张大中对这个男子的身份愈加好奇,我们闯入了他的家,不但没有丝毫惧色,浑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更是用气势死死压住我们。 几乎是战战兢兢的听完一曲唱腔,我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那个藤椅上的男子。这个男人似乎身体不太好,经常大口喘着气,应该是有哮喘之类的病疾。 大概十分钟后,场面安静了下来,我吸了口气,站起来鞠躬道谢:“在下被人追杀,借道贵府躲过一劫,待有机会一定相报。后会有期。” 说完,和张大中大步离开,一起来到门口。 只听后面有人问那男子:“杜老板,这小子有意思,嘿嘿,有没有兴趣收了他?”那男子沙哑的回道:“我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收什么门徒。不折腾了。” 听到这,我摸向门把的手剧烈一颤,原来是他!犹豫了近一分钟,我苦笑一声,还是选择了离开,哎,要是早个几年,我或许真会拜入这个在大上海留下浓墨重彩的男人门下。 幽幽的走在街上,几十个警察在封锁现场,那三个凶手已经溜了,凭那他们的本事,普通小警察根本抓不住他们。 “那男人是谁啊,我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像个大人物。”张大中挠了挠脑门。 我嘴角一扬,仰望天空淡淡的道:“大亨杜月笙。”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也死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杜月笙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不过此时的我也没有加入青帮的兴趣。和张大中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酒店,叫上徐嫣,三个人一合计,决定当天晚上就按照周凯男临终时透露的地址,去寻找另一个中共特务王博。 十二点的夜香港还是灯会辉煌,比之大农村的台北不知道要繁华多少。 为了隐蔽,我们特地寻找那些阴暗的街道绕道行走。这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肮脏,恶臭,流浪汉,还有游荡的地痞流氓。捂着鼻子快速的离开这些人渣,终于来到了要找的地方。是一个间普通的民房。 敲了门,发现没有上锁。 无人应答,我眉头一皱,把门打开朝里面窥视,忽然闻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里面传来。顿时脸色大变,长时间的生死搏杀让我对这种气味极其敏感。 “那个王博凶多吉少。”我冷冽的道了一句,张大中和徐嫣神情一凛,都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我下达指示。见他们反应,我苦笑一声,娘的,我居然变成带队大哥了。三个人里面,徐嫣是一介女流,随行任务是监视我们,并没有太多主见,经验更是严重不足,而张大中虽然年级大,胆识出色,但长期潜伏下,反而杀心不足,做事犹豫,这么一比较,我反而是最有经验,手最黑的特务头子,他们不以我马首是瞻还能是谁。 “徐嫣,你在外面把风,老张,你随我进去。”我沉声道,刀子握在手里,手枪就不指望了,为了不引起香港当局的主意,根本就没敢带这玩意。 进到玄关,扫视了一眼,我第一时间看了看门后,没有人埋伏,而后打开一个一人多高的鞋柜,里面放着很多的皮鞋,都是老款式了,看来王博不是赶时髦的人。也没有人藏在里面。冷声对张大中告诫:“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 “你是说……”张大中脸色一变。 我嗅了口愈加浓郁的血腥气,点了点头,如果王博真的遇害,那凶手有可能还藏在这个房子里。至于为什么这么猜测,原因很简单,周凯男遇害,王博遇害,那凶手团伙的矛头必然是中共在香港的所有势力。如果我是凶手,与其一个个的上门端掉那些不知道有多少的据点,不如留下几个人来守株待兔,等着剩下的漏网之鱼自投罗网。 当然以上不过是我以己度人的猜测罢了。 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动,来到一个拐角,进到了客厅。 “艹!”张大中低骂了一句。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沙发,上面整齐的坐着四个人,均被团团绑住。一个中年人嘴里塞了一团破布,双目圆瞪,身上被扎了不下十刀,显然是死了。而他边上,一个中年妇女被一刀抹了脖子,再边上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嘴角流血,应该也是死了。 “一家四口被灭门了。”我叹息了起来,如果猜测不错,那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王博,而他边上那个妇女想来是他的夫人,至于那两个年轻的男女……我微微皱起了眉头,扫了一眼两人的穿着,心中有数。 “老张,你到其他屋子里看看有没有活人了。”我对张大中说道,而后从他手里要走了另一把小刀,看似正常的检查王博的尸体。 王博死的很凄惨,从身上那么多伤口判断,他死前被人逼供过,而他夫人应该也是逼供的牺牲品。“挨了这么多刀,说明他死前并没有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我稍显敬佩,自认为自己做不好这地步。将王博的眼皮翻下来,然后移到他夫人身前,没有停留三秒,马上又移到那对男女身前。 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啧啧,你们的鞋子太时髦了,时髦到这个朴素的家里根本没有。” 话音刚落,男女猛的眼睛一睁,身上的麻绳自动掉了下来,显然是虚挂上去的。后手往前一亮,白花花的刀子朝我捅来。 仅仅一个呼吸,噗嗤两声白刃插入肌肉的声音,那对男女脖子一凉,没有发出任何呼喊,一命呜呼。 我把刀子拔出来,血液溅到脸上,冷笑:“你们的身手还差的远。” “洪兴东,我发现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住人,那两个男女可能不是他们的女儿,咦,你……”张大中一走回客厅,怔住了。 “别磨蹭,此地不宜久留。”我没有和他解释,张大中也算聪明,很快想通了问题所在,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旋即乖乖闭上嘴巴和我快速离开。 我此时满脑子都是疑团。究竟为什么要杀中共在香港的势力呢?更麻烦的是,王博一死,我们和中共的唯一联系也断了。如果找不到下一个联络人,那这一次的任务只能宣告终结,灰溜溜的回到台湾去。 走出房子,徐嫣正一脸古怪的站在黑暗中,身子绷的很紧。 我一把拉住张大中,沉声问道:“这位朋友,要财还是要命?” 沉默了几秒钟,徐嫣背后传来一声阴冷的声音:“要命,你们给的起吗?” 我慢慢把脚往后挪动半步,眼珠子一转,打量着四周的街道,出其的安静,与来时大相径庭,在这安静的黑暗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双眼睛注视着我们。想逃?难度不小。 这个时候我只能期望鬼夜叉躲在某个角落里,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可是这小子自打上了金华轮到现在就没有露面,鬼知道他现在在不在附近,万一去哪吃个夜宵,我岂不是嗝屁了都没人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张大中咬牙道,只见徐嫣脖子上慢慢亮出一把小刀,而其腋下,一支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我们,枪口有着消音器。张大中马上变了脸色,软弱道:“我们不是共产党,你不能杀我们!” 我连忙踩着家伙的脚,说什么大实话,再说你这么说人家不把你当在耍他。 “把你们知道的共匪联络点和花名册都说出来。”那个不露面的人威胁道。 我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啊。” 扑!话音刚落,没想到那家伙直接开枪了。张大中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地,翻着白眼:“为什么打我……不打他!” “先打小喽啰吓吓头目的胆,嘿嘿。”枪口这次瞄准了我,继续威胁道:“怎么样,这回该说了吧。” “说,都说。”我点了点头,连忙把知道的两个地点和王博还有周凯男的名字报上去。 扑!张大中膝盖挨了一枪,他颤抖的指着徐嫣身后,已经无语了。 “小册老,你耍我,这些东西我们都知道!”那人发火道,显然失去了耐心,低吼:“不说实话,别以为下一枪不打你!” 我眉头一动,这家伙听口音是上海来的? “一……二……” “我说!”我连忙把胡乱想出来的几个假地址还有数个临时编造的人名报了上去,希望能够应付了事。 “你在撒谎!”那人叫了起来。 我不满了:“你枪都对着我了,凭什么说我骗你!” “赤那,你报的地址里面有一个就是我家!”那人怒道,扑,一枪打在我小腿上。我吃疼,单脚跪地,恶狠狠的瞪着那人,嘴硬道:“狗日的,你哪知道你老婆不是共产党!甚至都被共产党操过,给你戴大绿帽子!” “去死!”那人大怒,眼看就要一枪结果我性命。就在这关键时刻,我眼中凶光一闪,原本中弹后半跪的姿势正好是田径短跑的助跑动作,脚下拼死一蹬,加上变态的恢复力,中弹的另一只脚没有给我什么运动上的阻碍。他枪口还没动,我就如炮弹一般射了出去。那人万万没想到有人刚刚中枪居然还有力气扑杀自己,徐嫣被我一把扑倒在地。 同一时间,右手抓住把人架在徐嫣脖子上的小刀,而徐嫣反应极快,咯吱窝用力一夹,死死卡住那人的手枪和右手。 那人猝不及防,被摔得七荤八素,我趁机夺下刀子和手枪,立马身子一提,徐嫣泥鳅一般的从两个男人身上逃脱。这时,一个满脸麻子的凶狠男人露出了真容。 我把手枪指着那人脑门,后者抖了一下,满脸惊恐。 “你们是什么人?”这回轮到我来发问了。 那人歪过脑袋,缄口不言。这时缓过劲来的张大中叫了起来:“这家伙身上好多的纹身。”我被这么一提醒,拉开他手臂,好家伙,好几条青龙。这年头敢这么纹身的,一般只有一种势力,黑帮! 再想到这人的上海口语,我语气一冷:“你们是青帮?” 那人闻言一震,眼睛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我心中了然,试探道:“认不认识聂坤和徐赖?” “你怎么知道他们!”那人一叫,立马反应过来,连忙闭嘴。我冷笑,果然! “不好,有人来了!”徐嫣提醒道。只见街道的各个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了七八个黑影,正迅速的朝我们这里奔过来。 “走为上!”我当机立断,拿起手枪直接在这个青帮男的额头上种了颗血花,残忍道:“我这人睚眦必报。” 徐嫣和张大中对我的举动毫无异议,只不过对我比之前多了几分敬畏。 我们连忙夹起重伤的张大中,以最快速度溜走,直朝没有人围堵的缺口逃命。可是刚跑出去百来米,停下来脚步,前面居然是一条死胡同! “不好,围三放一,他们故意引我们到这。”张大中脸色苍白。 只听脚步声急切,越来越近,我们靠在一起,为今之计只能做困兽之斗。 忽然,对面墙上掉下一面绳梯。 “快上来!”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心中惊呼:“鬼夜叉!”顿时喜形于色,二话不说顺着绳梯往上爬。徐嫣和张大中不知道鬼夜叉的存在,见有活命的机会,哪还啰嗦。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回上海 翻过高墙,不见鬼夜叉的影子。听下面动静颇大,我毫不犹豫的把梯绳一割,带着两人迅速逃离此处。刚走不久,追杀而来的青帮分子骂娘声不停的传来,我恨不得在他们头上尿一泡。 张大中受伤很重,跑了一段后实在撑不住了,吐血起来。徐嫣皱眉连连,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张大中这样子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们不可能拖着这个累赘执行接下来的任务,要么丢下他,要么,就地处决,免得他嘴上不老实。 “不要杀我!”张大中一看我们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停了下来,互相对着神色,哪里不明白我们动了杀机,连忙求饶。 “前面有个医院,能不能活命,就看你造化了。记住,不该说的不要多说!”我冷冷的道,这话落在张大中耳朵里立马如仙乐一般,松了口气。 我所说的医院是一家英国人开的诊所,把他丢在那,青帮想动手也有顾虑。 处理完张大中的事情,我和徐嫣马上逃出好几个街区,来到一家小旅馆住下。为了不引起怀疑,冒充夫妻睡在一个房间里,不过我是打地铺的。 虽然累的和狗似的,但我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安心入睡。周凯男和王博这两个可以接头的中共特务死了,我们下一步不知道该怎么走。而且经过青帮的捣乱,整个香港的中共组织风声鹤唳,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出来找我们。任务陷入了死胡同里。而且我们现在的窘境还不能求助于国民党在香港的势力,原因很简单,我们这次任务是绕开保密局的绝密任务,是没法和国民党明面势力有所交集的。 “青帮为什么会和中共打起来了?”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上海那里出了什么事情波及到了这里?要知道上海解放后,很多的青帮分子逃到了香港这个鱼龙混杂的繁华之地,杜月笙就是其中代表,只不过他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权势,成了坐吃山空的老头。那现在这股青帮势力又是由谁主导呢? 趁天还没亮,我爬了起来。见徐嫣蒙着被子睡得很熟,也不知道真睡假睡,悄悄的溜出了旅馆。 一个人来到一座矮坡的后面,香港山地不少,而这里尤其偏僻。此时天蒙蒙的,随时都要破开日光。 我深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对身后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我等待鬼夜叉的出现。 过了几秒钟,几声脚步声传来,我嘴角一弯,转过身来,笑道:“总算肯出来见我……”仅仅一瞬,见到这人的脸,我蒙了。 眼前这个粗狂的壮汉,带着一顶遮住半张脸的帽子,带着墨镜,叼着一根香烟,哪里是身材高挑俊美的鬼夜叉本人。 “易容成这幅模样了?”我呆呆的问。 那人扔给我一包绝版的美丽派香烟,摘掉墨镜,灿灿一笑:“洪兄弟,好久不见了,还记得老兄吗?” “聂坤!”我叫了起来,一下子认出来这壮汉的身份,震惊道:“你跑到了起义的军舰上,我还以为你被共产党毙了呢!” 聂坤哈哈大笑,一拍胸脯:“死不掉,命硬的很。” 我满脑子的疑惑,惊疑道:“你一路上都跟着我?”聂坤神情一凛,没有隐瞒,沉声道:“你被青帮追杀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当时还吃了一惊呢。” 说道青帮两个字,我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毕竟眼前这个人也是青帮的一员,想到这,我不得不把手悄悄的伸入腰间,拔刀准备。人心隔肚皮,聂坤这么长时间不见,鬼知道他现在什么来路。 就在我猜忌他身份的时候,聂坤直截了当的自报家门:“你还是没变,疑心不小。呵呵,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彻底脱离青帮了,现在的身份,是解放军军官。” “你投共了?”我下巴差点砸到脚,满脸的不可思议。“哈哈哈,不但投共了,而且官还不小。”聂坤得意道,啧啧啧:“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和老兄一起弃暗投明?” “我就算……额,聂兄有所不知,我已经投共了啊,你早知道了,何必诈我。”我立马改口,差点说漏嘴,聂坤既然是共党,他又从王博家里跟踪到这,说明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邀请我变节是假,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投共是真。 聂坤面不改色,直直的看了我一眼。而后给我一封密封的信件,郑重道:“香港这一段时间不太平,没有人会照应你们。你们拿着我的介绍信,直接到上海的情报部门报道吧。” 我接过信件,很傻的问了一句:“你不怕我有诈?” 聂坤淡淡道:“我只是把皮球丢给上海那边,又没担保你们没有问题,出了问题和我何干?”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愣了一会,见他背影消失,轻声的说了句:“多谢。” 把介绍信小心收好,刚要回到小旅馆,边上窜出一个人影。正是鬼夜叉。 “这小子果然就在边上偷听!”我暗道。只见鬼夜叉横抱着熟睡中的徐嫣。我眉头一皱:“你把她带来干什么?猥琐。” “笨蛋,这娘们来偷听,被我打晕了。”鬼夜叉翻了个白眼。 我不禁莞尔,呸了一口:“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看向鬼夜叉:“聂坤的事,你怎么看?” 鬼夜叉摇了摇头:“这几天我偷偷潜伏在黑暗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涌入了很多的操着大陆口音的黑帮人士,而警察和洋警察却刻意冷处理,甚至是默认这些人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香港政府在借外边势力清共?”我想到了这个可能。 鬼夜叉不置可否,继续道:“而聂坤如他所说,一开始就潜伏在王博家屋顶,把一切变故尽收眼底。而且一路跟踪来到了这里。至于他是不是共产党不得而知。而且你手里的介绍信密封着,谁知道到时候打开来,不是你的催命符。”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呢?娘的,一来香港这鬼地方就没安稳过。” 鬼夜叉反问:“你之所以感觉被人牵着鼻子走,是因为你有任务在身,不得不按照套路出牌。” “那我还能怎么办……咦,你是说,让我不管孙逸飞的命令,自干自的?”我一下子明白了鬼夜叉的想法。 鬼夜叉嘴角标志性的上扬四十五度,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怎么做随你,我只是来保护你不被人作掉的。”说完,他丢下徐嫣,消失不见。 我原地沉吟了很久,直到天色大亮,我站到矮坡之巅,看着日出,握紧拳头,喃喃道:“是啊,为什么命运要捏在别人的手里呢。” 一个小时后,我独自一人坐上了通往大陆的渡船。留下旅馆中的徐嫣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女人碍事,爷们自己来”。 到达广州,我一路换乘铁路和公交,直奔上海。 “管它什么任务,管它什么蒋经国,老子是来找孃孃的,老子是来查探自己身世的,其他的一概靠边。”我冲动的对自己说道,不知不觉感到莫名的豪气把胸膛塞的鼓鼓的。 两天后,火车隆隆的往前行驶。 “快到了吧。”我望着窗外的风景,这似曾相识的景色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火车非常的挤,各路人都有。有时候从坐火车的人群的阶级和打扮就能分析出现在的社会构成。与我去年四月逃离大上海相比,火车里的人虽然穿着打扮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那些油光满面、穿着笔挺的男人和一些追求时尚的女人们已经少了很多。用很简单的话来说,大上海变土了。 几个小时后,火车驶入站台,在人挤人的人流中,我抱着箱子亦步亦趋的走出火车站。四周都是“人民”的字眼和大幅的社会主义标语,差点闪瞎我的眼。我不禁好笑,听说当初解放军进沪的时候,普通民众根本就没有那么热烈的夹道欢迎,半个世纪的军阀混战早就让劳苦大众疲敝而麻木,管你宣传的再好,观望和谨慎才是老百姓普遍持有的态度。为了不至于太难看,上海政府特地让解放军再进一次城,把大批民众组织起来,摆拍了一副万人欢迎王师的录像来。 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物是人非,对这里唯一的怀念也就只有拉扯我成人的孃孃了。说来孃孃的名字叫吴月晴,有月有阴晴圆缺的意思,意寓团圆。可是姑父死在了徐福墓,其他亲人也断的断,死的死,可以算孤苦。 一路上居然叫不到黄包车,难道这个下贱的体力工被取缔了不成。只能像傻子一样一路小跑,来到徐家汇,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久违的住所。 胡同里,家家户户烧着煤炉,几家用一个厨房,合用一个厕所,吵吵闹闹维持着小市民的生气。我披上站台买的围巾不让这些邻里认出来,毕竟才走了一年,万一被人举报了,哪里喊冤去。 鬼鬼祟祟的溜到住所前,看四周没有人注意,我把钥匙插入门锁。咦,换锁了,居然打不开。 我只能佯装离开,绕道后门,从窗户里往屋子里瞄,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家具摆设和离家前没有丝毫变化。我拿出铁丝,三下五除二把后门打开,迅速溜了进去。 “我洪兴东回来了。”我心中一暖,家的熟悉感让我眼眶湿润,叫了几声孃孃的名字,没有人回应,我摸了一把沙发,上面没有灰尘,顿时放下心来,孃孃看来没有搬走。 故地重游般走了一圈屋子,最后坐在正对大门的沙发上,等待给孃孃一个惊喜。 刚开始极为兴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没有人来,心渐渐的冷下来。待到后半夜,就在我睡意袭来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门外有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地下室 我立刻打起精神来,迫不及待的等待门被打开的一瞬。 咔嚓一声,锁开了后,旧门发出咯吱的声响,这种类似防盗的声响刺激着我神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缝越拉越大,整个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突然,门在打开十度角时,停顿了一下,而后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了,门居然再次合上了。“嗯?”我一惊,难道她发现屋里有人,以为有埋伏!想到这,连忙几个大步奔到门口,一把推开旧门,叫道:“孃孃,是我啊,你的东子!” 举目望去,黑漆漆的夜幕下哪里看得到半个人影。离我跑出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对方不可能跑太远。 我顾不得暴露行踪,在房子周围巡视了十多分钟,除了见到几个散步的邻居老头外再没有其他发现。 我悻悻的回到房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点了根香烟。紧皱眉头,暗道刚刚外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孃孃,如果是,她为什么听见我声音后还是没有露面,如果不是,为什么会有房子的钥匙?而另有其人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我不相信孃孃会对我做出这种反应。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就复杂了。孃孃在我离开后的一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随着思考的深入,我愈加觉得孃孃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这里不再适合呆下去了。到厨房拿了点吃的,准备就此离开。正巧走到后门口,我鬼使神差的往房间瞥了一眼,总感觉有人在监视着自己。 耸了耸肩,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刚回头往外迈出一只脚,就在这个时候,嘟嘟两声敲击木板的声音忽然从屋子里传来。 我一下子炸了毛,仔细一听,很快辨认出声音的来源,居然是地板下面! 突的,又是嘟嘟两声。 我马上锁定了大概位置,在沙发底下。连忙把沙发移开,掀开沙发腿压着的地摊,只见一个活动的木门呈现在我眼前。 “赤那,白白在这生活了十多年,居然不知道房子底下还有地窖。”我吃惊不已,看着活动门的新旧程度,至少是我的父亲辈的产物,可能这个屋子建造伊始就存在了。 附耳在地板上聆听,嘟嘟,又是两声敲击声。可是我很快确认,这敲击声不是敲击地板或者活动门发出的,因为后者没有震动。也就是说有人在敲打地板下面的某个木质物件。 活动门的大锁在我强大的开锁技巧面前没有抵抗一分钟便化为了废铁。推开这扇门后,露出一片黑漆漆的仅供一人进出的洞口,丝丝冷气夹杂着腐烂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眉头紧皱,底下不像是普通的地下室。抄起桌子上的煤油灯,往洞口照了照。昏暗的光线中,深度超过四米的地底显得空间颇大,一根绳子直直的伸到底部,只见我正对着的下方有着一个长长方方的大东西。 定眼一看,我倒吸了一个凉气。 竟然是一口棺材! “房子下面居然压着一口棺材!”我大吃一惊,这可是极其不祥的征兆。 几乎是同一时间,嘟嘟,棺材微微颤抖了一下。声音俨然是从这口棺材里发出来的。 我头皮发麻,这棺材里面有人!不对,难道是诈尸! 我大气都不敢出,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突兀的敲击声显得格外惊悚。仿佛棺材里关押着什么脏东西,随时准备破棺而出取人性命。 冷静的发现棺材每隔一段就会敲击一下,从一开始的两下,到后面次数频率不等的变化着。 这个敲击频率……怎么这么熟悉呢?忽的,我一拍大腿,恍然一惊,这是摩斯密码! “想想,之前培训过密码学……哎,忘记的差不多了。好好想想,额,这段摩斯密码的意思……救……我……出去?”我眼睛一睁,这是求救信息!心头一沉,棺材里显然不是什么粽子,而是一个活人。 我翻身跳下活动门,顺着麻绳滑到棺材上。脚一踩到棺材盖的顶,后者立马一抖,求救的敲击声一下子激烈起来。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没有急着开馆,而是举起煤油灯朝四周一扫。只见这地下室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唯一的出口就是头顶的活动门。地下室阴暗而潮湿,渗水严重,墙壁是普通的红砖,上面有的已经长满了霉菌和蘑菇。 墙角有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熄灭了的煤油灯,以及一口袋的所剩不多的干粮,边上还有马桶和饮用水。这些设施来看,这里住过人,我查看了马桶,没有排泄物,干粮也已经发霉,看来住在这里的人近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住过。 看到这一切,我眼睛眯了起来:“房子下面藏着人,为了维持干粮和生活物资的需要,作为房子的主人,孃孃不可能不知道。应该说,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孃孃藏起来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从这地下室的年头判断,我生活的十多年中,极有可能也住着人!”一想到这,我感到不寒而栗。想想看,十多年来的老房子里,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合住着一个陌生人!而你在房间里干的任何事情可能都被他听的一清二楚,毫无隐私可言。 地下室藏人,一般是地下党干的勾当,而孃孃是共产党的可能性并不大。 摇了摇头,我把注意力再次放到棺材上面。要说这个地下室的存在,本身已经够诡异的了,偏偏还安置了一口棺材,简直是坟头放钟馗像,吓鬼。 这口棺材黑漆打底,血纹镶边,看起来很是古朴,摸了一把质地,应该是上好的木头材质,没有腐烂的痕迹,这就不好判断年代了。嘟嘟嘟的敲击声越来越大,我骂了一句:“叫个屁,老子知道了。”似乎听懂了我的叫骂,棺材里的人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好一会儿没有再发出动静。 这个时候要是鬼夜叉出现就好了,他对于开棺发财的手段可是一等一的。 深吸了一口气,把小刀按在手里,谨防发生突发情况。毕竟不能确定棺材里的那人什么来路,如果对方不老实,直接结果了他,反正棺材也是现成的。 把手指头扣入棺材板的下沿,往上一提,比我想象的要沉的多,一下子还掀不开,只能提起来一点,慢慢朝边上滑动着移开。往上提的过程中,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这口棺材外面看密封的不错,里面的人是怎么呼吸的?要知道我一直在地下室的房间里面呆着,也就是说地下室是一个密室的存在,那人一开始就被关在棺材里,他岂不早就憋死了。 难道猜错了,棺材里的不是人? 猜测的功夫,棺材板已经被提了起来,往边上一靠,用力一推,嘎嘎,棺材打开了。 我屏息静气,借着昏暗的灯光往里一看,手上早就紧紧握着小刀,手心里浸透了汗珠。 只见棺材里,一块鲜红的红布覆盖着,鼓鼓的,但不是一个人形。 我惊疑不定,拿小刀把红布挑开,顿时,诡异的一幕出现在我眼前。棺材里居然摆满了几十只白森森的手臂! 杂乱无章,互相蠕动。 刀尖触碰到一只手臂上,只见它如触电的鳗鱼一般抽搐跳动,差点蹦到我脸上。我吓得急退数步,而后这个手臂一扰动,棺材里的手臂都活了过来,用手指头灵巧的游来游去,忽然间,一涌而出,不待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已经爬的地下室到处都是。 还好这些手臂没有往我身上爬,饶是如此,见着它们游走不定,挂在墙壁上的狰狞模样,还是渗人的可怖。我踢开一只手臂,顺着来时的麻绳,打算爬回上面去。 眼看就要出去了,我突然停下了动作。 由于房间的煤油灯被我带到了地下室,从洞口往上照的时候,光线发散出去,在天花板上映射出一大摊的光斑。而光斑中,沙发另一方的地方,有一块微微凸起的黑影。从光影位置判断,是一个不小的物体。 记忆中而原来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家具存在。 我脸色一变,不进反退,冷汗不住的从脑门上流了下来:“外面有人匍匐蹲守着。” 会不会就是之前开门跑掉的那个?他一直潜伏在附近,等待时机擒拿我?一时间脑子思绪翻飞。 “妈的,鬼夜叉这混球跑哪去了,现在正是需要你支援的时候。”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把希望寄托别人身上。时间慢慢的流逝,要是我再不上去,上面那个人一定开始起疑。怎么办,冲出去?不行,抓着绳子没法使力,成功的可能性太低。 就在这时,脚踝一凉,一只纤细的手臂爬到了我脚上,一跐溜的顺着爬到了裆部。我浑身电了一下,手臂徘徊了一下,忽然越过我的脸,往出口爬了出去。 而后第二只,第三只……手臂几乎前赴后继,把我当成了阶梯,一个接着一个爬出了地下室。被几十只手触碰的感觉甭提多酸酸了。 突然间,那个黑影不见了。他在躲避这些手臂!我眼中厉色一闪,此时不动更待何时。眼疾手快,用力往上一窜,单手撑着地板,一下子从地下扑了出来,朝着黑影所在的方位,挥舞小刀先下手为强。 眼睛跟着手动,来不及调整姿势,只见预定的地方,一个带口罩的男子被大量的手臂挂在身上,死死掐着他脖子,一副挣扎难受的表情。 我把刀一收,一把揪下男子的口罩,顿时瞳孔一缩,看清这人的面目,一时间震惊的无以复加。居然是他,他居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田文亮,你没死!”我叫了起来。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我面前,如何不让我呆立当场。 田文亮叫骂道:“快用你的辟邪神血把这些蜈蚣尸臂赶走!” 第一百六十章 三人去长白山 “什么辟邪血?”我愣了,田文亮费力的拉出一只手臂,甩到我脸上。我怒了:“不高兴也不要打脸啊。”手臂顺着脸颊爬下去,速度很快的爬回了田文亮的身上。后者护着脖子,脸都涨红了,气喘吁吁,嗔怒道:“你百毒不侵,这些毒手不会来害你!” 我疑惑起来,我体质上的确有不怕毒的特性,可从没想过和血液有什么关系。田文亮可真受不了了,舌头踏了出来,眼看就要翻白眼。 我将信将疑,用小刀划开手指头,挤出几滴血珠,朝掐着田文亮脖子的其中一条手臂轻轻一碰,后者马上剧烈抽搐起来,失了魂一样放开脖子,掉在了地上。 “快一点!”田文亮大声催促。我不敢怠慢,一只只手臂被我血水点过,都惊慌失措的奔逃在房间四周,不敢再靠近分毫。 田文亮大口喘着粗气,旋即笑着看着我,道:“东子啊,好久不见了哦。” 我此时一肚子的疑问,比如田文亮为什么从归墟里逃了出来,当时他明明白白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不过我最关心的还是田文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刚刚是不是要害我?”我脸色一冷,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田文亮尴尬一笑,解释道:“我把你当成他们了。” “谁?”我问道,田文亮做了个嘘的手势,不愿意多说。尽管他没有表态,我想到他在赑屃背上的谈话,田文亮嘴里的他们,会不会就是他忌惮的某个神秘势力。 田文亮擦了把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地,居然被你小子找到了。话说,你不是应该在台湾吗?” “哎,一言难尽啊。”我叹了口气。 接下来和田文亮聊了起来。原来田文亮从归墟中出来后,用了不愿透露的方法离开了那片森林,回到了上海。原来的住所是去不了的,他和我私交很好,平时没少来我家,所以就打算到我家躲一躲,就这么住到了现在。之前从外面回来发现屋子里有人,立刻逃到了邻居的屋顶上。 “我孃孃在哪?”我问道。 “我到这没多久就走了。”田文亮道。我追问:“到哪了?”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那些白森森的手臂挂满了房屋,看起来鬼气的很。我指了指:“蜈蚣尸臂,该不是那些人形蜈蚣的手臂吧。” 田文亮点头:“不错,就是我们在人形巨棺内部阎王殿里遇到的蜈蚣怪物的手臂。” “对于地下室你知道多少?”我直勾勾的盯着他,就怕他说假话。说实话,他刚才说的话我顶多信了一半,比如他说把我认成了他们,可是我当初在门外大叫的时候,除非聋子,他不可能听不出来是我。田文亮是那种传统特务,以说谎当做本能。 田文亮没有回答,夺过我手指头,用力一挤,把血涂满双手,然后四处抓那些手臂,一个一个的扔到地下室去:“愣着干嘛,帮忙先。这些东西溜到街上谁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我吐了吐舌头,只能帮着收拾这些手臂,忙活了一大会后,活动门一关,用沙发堵住,拍了拍手,田文亮坐到沙发上吸了口烟,沉默了一会,对我道:“我们得马上走。” “走,到哪?”我奇怪起来。 田文亮一口把香烟吸干,徐徐吐出一大口浓烟,皱着眉头道:“长白山。” “去哪里干嘛,远着呢。”我不知道田文亮到底搞什么鬼,八成是疯了,反正我可不会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上他贼船,之前吃的亏还记着呢。 “放心,不会害你的。”田文亮似笑非笑,我呛话:“放心个屁,我才不信你鬼话!” “呵呵,说这话前,先给你看个东西。”田文亮说着,老神在在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盖上光明正大的写着两个繁体字“秘密”。 接过盒子,我疑神疑鬼的左右打量,摇了摇,里面好像空的,疑惑的看向田文亮:“什么东西?” “秘密。”田文亮嘴角一弯。我现在恨不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过就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软硬不吃,不想说的打死不说。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田文亮神秘一笑,直视着我。“哼,装神弄鬼。”我掂了掂盒子,拨开插销,轻轻的打开盒子。 稍稍打开一条缝,我凑过去,小心点观察里面的东西,可是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再近点……”田文亮突然推了一把盒子,突然盒子的缝隙里喷出一团烟雾。 “你……艹!”我眼睛一番,下面就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坐上了一辆隆隆作响的火车上,身处一间卧铺。颠簸中,窗外一片苍茫,典型的北国风景,俨然离开了大上海。。 田文亮淡淡的说了句:“醒了啊,吃点面包吧。” 我怒气直冒头顶,一跃过去,轮起胳膊就给田文亮脑袋上来一下,他轻易一闪,抄起面包就势往我嘴巴里送,我连忙把揪住他衣领拎起来,骂道:“老田,没想到你都干起人贩子勾当了。娘希匹,老子要回去,不和你玩。你自己拐小姑娘去,找我这大老爷们干什么!” 田文亮被拎着没有动怒,而是奸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要找的孃孃在长白山等着你呢?” 我面若寒霜:“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其他势力现在已经在赶往长白山的路上了,甚至有的人已经在那开始寻找起来了。我们现在去可能还来得及。”田文亮看向窗外的景色,似乎在和自己说:“天意啊,居然让我再次见到你,否则我也不会去那一切的起源之地。” 我一把将他推到床上,冷哼一声,老子现在就走,你难道还拦的住?转身就朝包厢外走,还没拉开门,迎面看到鬼夜叉打着一壶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着我,慵懒的看了我一眼,无聊道:“醒了啊,吃点面包吧。” 我呆住了,只见鬼夜叉走到床头,把热水壶放下,没事人一样的和田文亮坐在一起,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喝着茶水。 这搞什么鬼!这两个家伙自从金华轮后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这小子脾气越来越大了,不好伺候啦。”田文亮叹了口气,鬼夜叉搭话道:“是啊,皮痒了,欠揍。” 我大惊:“你们两什么时候好上的!鬼夜叉,你不是在暗中保护我吗,怎么现身了!” 鬼夜叉一本正经道:“我要到长白山。” 这下我真的奇了怪了,叫道:“到底长白山有什么东西,让你们这么着急着去?” “那里有我的身世之谜。”鬼夜叉说了句后,人一下子显得颓废起来,只不过拳头握的紧紧的。 看见鬼夜叉的神情,我微微犹豫,他显然对长白山之行极为看中,既然这样,我倒是不好意思中途下车。 “下一站延边,要下车的提前做好准备。”乘务人员正挨个的敲打包厢,提醒乘客注意下站。 “延边……”我叫了起来,奶奶个熊,一觉醒来老子到吉林了,不对,延边啊,再走一段就是朝鲜了。 “我睡了多久了?”我呈痴呆状。田文亮摆出三根手指,我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艹,三天啊!说到这,肚子咕噜咕噜的不停的叫,一下子头晕眼花,脚都发软。 鬼夜叉扔过来一块干巴巴的面包:“吃了吧,等会我们就要下站了。下面的路只能靠脚走了,可能要花十天半个月。” 我接过面包,狼吞虎咽起来,心里却越想越气:“妈的,一定是田文亮怕我中途醒来直接跑路了,才把我迷晕了这么久。” 哎,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怎么又稀里糊涂的摊到这破事了呢。按照以往的经验,一旦和田文亮来到深山老林,那都是不脱层皮绝对跑不出去的地方。看着车窗外嗖嗖过去的景色,要不要现在就跳下去,可能还来的痛快一点。 这时,车窗外猛的看到很多的军车和行军的队伍,大炮、军需物资在慢慢的往南边运去。 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袭扰全身,田文亮也是皱紧眉头,沉声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要打仗了。” 鬼夜叉反而冷静起来:“正是时候,要是再晚一点,这里会被大面积封锁,甚至有空袭,到那时我们别想再来这了。不过这次行动得速战速决,晚了一点都有可能丧命在战火里。” 我摸着脑门奇怪道:“老蒋这么快就要反攻大陆了?不对,他只能从福建登陆,怎么会选在这东北地块,也忒远了一点吧。” “不是老蒋,是美国人……朝鲜不太平了啊。”田文亮忧心道。 我心头不由一紧,没想到局势已经到了这一地步,连强大的美国人都要亲自插手了吗。 半个小时后,火车靠站了。是当年张作霖和小日本修的一条短线铁路,站台上没有什么人。一走出火车,冷风嗖嗖的刮在脸上,和刀子一样,瑟瑟发抖。虽然早就入了春,但在这里还是有些寒冷。 裹上事先准备的厚衣物,扛着田文亮偷偷备好的物资背包,我们三个人穿过人群,朝着人少的小道徒步进发。这里已经有警戒开始盘查可疑分子了,我们用田文亮准备的身份证件蒙混过关。 按照田文亮的估算,大概要徒步走个三天才能到长白山附近的山群脚下。一路上,我拼命的做着思想斗争,好几次想要找机会开溜,可是每一次都被田文亮警觉的眼神打断,到了后来,我们来到荒郊野外,到处是比人还高的杂草,脚下是防不胜防的泥潭,甚至能听到清晰的狼嚎。我也就自怨自艾,认命了。 风餐露宿,过了两天。 我们进到了一处不算高的无名荒山,经过山顶的时候,见到了一座废弃了的道观。道观里供奉的是一个没见过的书生打扮的神仙,所有东西已经很破旧了。看天色颇晚,我们决定在这破道观里借宿一宿。 第一百六十一章 道观藏宝 破道观里找了一圈,只发现几天发霉严重的被褥,还不如不盖。我们三个挤在一间卧房里,这个房间应该是以前住这里的道士们起居之地。 枕头边还有几叠发黄严重的经书,什么《淮南子》、《冲虚真经》等,反正我是没心情,反倒是田文亮和鬼夜叉大半夜不睡觉点烛看的津津有味。 我又累又冷,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别滚了,床就这么大,再折腾把你踹下去。”田文亮嫌弃道。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起床到外面尿尿去。卧房后面就是一个数十平米见方的小院子,院子中央是一颗大槐树和一口水井。槐树这树种比较招脏东西,容易长成歪脖子树,一般人家是不会在宅基地上种这种东西的。可能是道观里有神仙真瘦,种什么都不碍事。 今晚月亮很高,荒山中老树的邪影沙沙抖动,落在青石地面上,僻静而幽冥,我拎着裤裆,抖了抖,决定速战速决。 找了一面杂草丛生的墙壁,吹着口哨尿了起来。眼睛随意打量在墙面上,之前没有注意,墙面上一块不大的面积上,有很多的划花,好似小孩顽皮弄出来的涂鸦。 本来没把它放心上,可是越看越觉得有点古怪。这些刻出来的线条深浅明显不一,非常凌乱。可是仔细一看,感觉是原来有一张图,后面被人故意划掉了。 足足尿了一分钟,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爽多了,打了个哆嗦,拍拍手,往卧房走去。 鬼夜叉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经书,我没有理会这个混人,打算就此休息,明天还要长距离奔波呢。刚要入睡,只听到田文亮走进来的声音,大声嚷嚷:“水烧好了,谁要洗个脚。” 我半睁眼睛,只见田文亮翻出一个大木桶,倒上一个热腾腾的大水壶,足有十多升,感情这是炉灶的内锅,被他整个拆了下来。“算了,明天再洗吧。备上点凉开水,明天灌一壶走。”我淡淡的说道,这会真的困了。 过了几秒钟,只听倒水的声音,而后噗通一声轻微的动静,田文亮忽然惊呼起来:“赤那,这水里怎么有袁大头!” 一听到“袁大头”的名字,我整个人睡意全无,立马翻身起床,定眼一看,滚烫的脚盆里,一枚银灿灿的银元沉淀在水中。 “嘿嘿嘿,发个小财,看来是个好兆头。”田文亮对着银元,居然十指合心,许愿:“阿弥陀佛,保佑此次长白山之行顺利无忧,阿门!”而后在额头胸口点了一下,又对床头的道尊拜了一下。 我是没有理会他的胡闹,盯了一会银元,忽然眉头一动问道:“你这壶水是哪里打的?” “还能在哪,当然是后院的水井了,最近的山溪足有半里远呢。”田文亮回道。 鬼夜叉放下来《淮南子》,来了兴趣:“过去看看吧。” 我们怀着疑问,朝着后院槐树下的那口水井边走过去。我暗想着银元这种沉甸甸的东西要在井里也会沉在底部,水桶是打不上来的。除非银元被什么东西卡在了临近水面附近。当然,前提是这银元的确出自井里面,而不是田文亮其他地方混进去的。 来到水井边,井很普通,是石头砌出来的,我低头朝水井里一看,好家伙,黑漆漆的很浑浊,不由低骂田文亮:“这么脏的水你也敢碰。”他脸色凝重,疑惑道:“不可能,我打水的时候没有这么浑浊过。” 说着,他抄起井边的水桶,缠上绳子,往井里面一扔,下去十米后,噗通一声,再手腕一送一抖,田文亮嘿呦一声,想要往上提,这时,他轻咦一声:“好分量!” “拉上来看看。”我催促道。 “还用你废话。”田文亮早就开始往上拉,手臂肌肉暴突,极为吃力,花了一股老力才把水桶从井里捞了出来。一看水桶里打捞上的东西,我们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凉气。 水桶里面,近四分之一的银元啊! “妈呀,这是口传说中的宝井啊,哈啦哈啦!”我笑道,连忙猴急的伸手去捞水桶里的银元,一搅动那浑浊的时白时黑的污水,立刻感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冲着鼻子。拿出几枚银元,掂量了几下,哈哈一笑:“是真家伙。”视线移到鬼夜叉他们脸上,只见这两个人捂着鼻子,浑然没有开心的意思,不由奇怪道:“你们怎么了?” 呕~两人躲到一边大口吐了起来。 被他们一感染,我也感到胸口莫名的恶心,但却吐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两人拼命的吮吸着新鲜空气,离着水井和我远远的,田文亮冲我叫道:“这水里有水银!” 我听了一惊,水银可是剧毒,极易挥发,人吸多了可致死。我捣了捣水桶里的浑水,闻起来的确让人不舒服。 田文亮两人是不敢再靠近了,冲我大喝:“东子,你不怕毒,水银弄不死你,你看看井里是不是有东西要出来?” 我低骂一声,就知道百毒不侵这种体质不能让人知道,这下好,非被田文亮往死里利用。不情愿的往井里张望,只见水越来越浑浊,噗噗的冒着气泡。紧接着,一颗颗银元像是沸腾的水泡一样往外冒,几秒钟后,就是一大片的银光,差不多半米直径的井面都被翻滚的银元给覆盖了。尤其是在明亮的月光,银光闪耀,好不惹眼。 更加让我小心脏扑通扑通直窜嗓门的是,这些银元潮居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井口上方游动,似乎要喷发出来一样。 我流着口水,对躲远的两人叫道:“老田,姓盛的,我知道了,我们进的是赵公明的道观,财神观啊!” 鬼夜叉对银元没有大兴趣,听了我的描述,和田文亮窃窃私语,而后皱眉道:“不是银元喷出来,而是水银在往外涌。银元密度低于水银,所以漂浮在水银之上。” 鬼夜叉话里的意思我很快就明白过来,眼前的这口冒钱的水井,其实是一口水银井。水银沉积在水的底部,而水与水银的中间层是银元。当水银层如趵突泉一样喷出来时,自然带动了银元的喷发,而田文亮就是那个时候捞了一枚银元上来。 “能把水银喷出来的,只能是某种地质压力,这座荒山八成是连接长白山的一条隐脉,长白山是休眠火山,地质下面其实并不太平。”鬼夜叉解释道,不过语气不是很肯定:“水银喷发和熔岩喷发一样,都是有一定周期的和偶然性的,只不过这次被我们碰到了。” “管它什么原因,我只知道我们这会发了。”我没好气道,不过马上一想:“为什么会是银元呢?”灵光一闪,惊疑道:“有人利用水银喷发的原理,把大量银元藏在里面,这是谁也想不到的藏宝之地!” 说话的功夫,井里面的掺杂水银的浑水被大量逼了出来,而翻腾的银元潮快要与井口齐平。 朝这些银元捞了一把,结果一手的水银,饶是我百毒不侵,也被这浓烈的毒气熏的眼睛直冒金星,腿都发软。现在终于可以体会为什么两千多年了,秦始皇的墓地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动。不是那些盗墓贼不想,而是他们不敢,那如汪洋大海般的地下水银海,足可以把所有觊觎始皇帝陪葬品的异心者吓傻。所以最牛逼的墓地不是藏着多隐蔽,而是光明正大的就摆在那,有本事你盗啊,你盗啊! 看着缓缓升起的银元潮,忽然从里面露出一个破旧的衣角,我暗道这里居然还压着衣服,捏住一拉,哗啦的,一个人头被我拧了起来。我脸色一下子白了,只见这个人头是个女子,双目圆瞪,皮肤肌肉已经严重萎缩到骨头里,一头齐肩的头发肮脏而杂乱。 鬼夜叉和田文亮一见这突发一幕,也是惊到了。 我大着胆子把尸体往外拉,正好借着上涌的水银趋势,没有费太多力气就把这浸泡严重的尸体从井口拉了出来。 安放在地上,仔细一看,女尸穿着红色棉袄,典型的东北打扮,面容垮了,看不出生前好不好看,反正现在这样子有点寒酸。身躯保持的还算完整,由于是被水银浸泡,肌肉发黑僵硬,但没有任何的腐烂。 “喂,你们到底过不过来?”我笑骂道,两人猛烈的摇了摇头,捂着鼻子誓死不来。我无奈的耸了耸肩,不能指望他们了。按照臣臣教我的验尸方法,对女尸的眼耳口鼻,躯干等部位做个检查。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对于特殊情况出现的奇怪尸体都得例行公事一样的做个检查,寻找可能都线索。 事实证明,验尸的决定是正确的。 掰开女尸的嘴巴,发现一条华贵的金链子的一端,往外一拉,从食道里拽出长三十公分的大金链子。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按压女尸的肚子,鼓鼓的,有很多的硬物,不由脱口惊道:“藏宝尸。” 仔细看去,女子肚子上有一条愈合了的伤疤,但从愈合后的痕迹看,这个伤口割开时一定极其狰狞。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这个伤疤是愈合的,也就是说,这个女尸生前被人活生生的剖开肚皮往里面塞了大量宝物,此间的疼痛和心里折磨可想而知。 “阿弥陀佛,在下不是故意要破你身的。”我道了一句,虽然是自欺欺人。把小刀沿着伤疤用力割开,手感很硬,有着切金华火腿的感觉。 双手把口子掰开,一时间,珠光宝气扑面而来,玛瑙,玉如玉,猫眼石,鸡血杯,夜明珠,撑大了整个胃部。 我咽了口唾沫,把这些宝贝一股脑的捣了出来,由于水银的浸泡,有的已经失误了应有的色泽,但华贵不失。我大喜,用外套把宝贝一裹,来到了鬼夜叉他们跟前。可以说这是意外之收获。 结果田文亮嘿嘿的奸笑,伸出手来:“东西给我吧,我要把它们交给国家。”我呸了一口:“滚。” 就在这个时候,鬼夜叉忽然身手抓我腰间,我破口大骂:“嘿,不能明抢啊。”结果仅仅一瞬,鬼夜叉就收手了,他拿的不是宝贝,而是我腰间插着的小刀。 “你搞什么鬼?”我吃惊的问道。 鬼夜叉给我们做了个嘘的手势,而后猛的转向身后,二话不说,电光火石间手一挥,飞刀流星般射出。 第一百六十二章 狼群 我视线早就顺着鬼夜叉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赫然大惊,只见卧房的屋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一个矮小的人影。一个呼吸不到,飞刀射入那人手臂上,那家伙也硬气,飞刀一拔,血液飞溅,而后扭头就从卧房后面逃窜去了。 鬼夜叉和田文亮连忙追了出去。而我慢了一拍,再要追时,已经被两人落下了不少距离。喘了口气,“速度真他妈快。”回到了后院。脑子里想着那个忽然出现的人影,联系这道观里藏宝的事实,难道那个人就是藏宝之人回来取宝的? 可是往前走了几步,我怔住了,后院里面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五只白毛如雪的野狼,正呜呜呜的对着女尸狼吞虎咽,眼中嗜血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慢慢咀嚼掉嘴里的肉类,朝我这边威慑性的靠近。 “鬼夜叉,田文亮,快回来,他娘的来救我!”我边呼喊边逃命。五只白狼一散而开,速度极快,嗖嗖的两只绕到我前面,堪堪将我包围。我心下大骇,不过动作不停,一咬牙,趁着前面两只白狼没有站位,一个急速跃步,飞跃过去。吼,白狼低吼着,跟着跳了起来,锋利的爪子猛的伸过来,一左一右,直取我脖子和心脏。 我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不过此时已经容不得我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双拳往外一挡,呲~数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出现在手臂上,鲜血不住的往外流。不过两只白狼也被我往外推了一点,脚一着地,来不及顾及伤口,撒腿就跑。同一时间,背后呼呼作响,另外三只白狼已经赶上。 “绝不能回头!”我心下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一丝的犹豫,稍一不慎,肯定被这些畜生开膛破肚。现在真的是在用生命在奔跑,呲牙咧嘴的白狼紧追不舍,从没有离开身后本米的距离,只要我稍微慢了半秒,立马被扑倒在地。体力急速消耗,来到大殿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心知这种状态撑不了太久,必须尽快想办法才行。 “可恶,小刀被鬼夜叉扔掉了,那两个混蛋又不知道追到哪去了。现在如何是好!”我大急。就在这时,伴随几声悠扬的狼嚎,一只白狼猛的从殿前窜入,低吼着冲我张开血盆大嘴。我面如死灰,完了,这一下前后夹击死定了。大喝一声:“畜生不要当道!”挥舞着早就鲜血淋漓的手臂迎向这畜生,肉手对利爪,结局可想而知。其实也无奈,往前可能是死,停下来必死无疑。 “啊!”决死冲刺,眼看就要冲击到白狼的时候,后者忽然飞了出来,狗一样哀嚎一声,我眼前一亮,连忙低头一拳顶在这畜生的肚皮上,力量极大,然后弯腰向后一送,白狼硕大的身躯挡了一下身后五只。我动作一气呵成,脚下不停顿,此时已经来到了门口,惊喜道:“你们终于知道回来了!” 刚刚正是鬼夜叉一脚踢在白狼屁股上,爆了它。我拉着两人要往外逃,结果两人纹丝不动。两人反而一左一右绕过我回到了大殿,抄起武器和身后的五只白狼周旋缠斗起来。 我奇怪,这两人好胆识。不过我可不陪他们混,先出去躲躲再说,结果来到道观门口的阶梯,放目望去,数十双绿惨惨的眼珠子冷冷的盯着我,巨大的威压让我双腿一颤,差点没瘫倒在地。 “狼群!”我心中骇然,转身就往回逃,把门一关,不停的喘气。赤那,难怪鬼夜叉他们毅然决然的对付那五只凶神恶煞的白狼了,敢情外面的才是大部队。 回到大殿门口,鬼夜叉他们身上多多少少有些血痕,地上躺着三只哀嚎无力的白狼,加上一开始被鬼夜叉踢断骨头的白狼,现在还能对我们构成威胁的就只有两个了。 “你们怎么惹到狼群的?”我急道。 鬼夜叉手快如电,佯装一倒,白狼嗜血扑了上来,他嘴角轻蔑一完,小刀直插入其脖颈,而后往下一划,顿时血如雨下,内脏滚落在地上。鬼夜叉身子一闪,白狼噗通倒地,脚抽了一下,直接咽过了气。 一时间,大殿内血腥气扑鼻,我暗道不妙,这更加吸引外面的狼群扑杀过来。 仅剩的那只白狼见同伴接连死去,毕竟是畜生,胆气已泄,加上田文亮身手虽然不如鬼夜叉,但游走间躲避还是可以的,冷不丁给它捅一刀,白狼尾巴一收,立马朝着神像后面逃窜。 “弄死他!” 鬼夜叉飞刀再次飞出,正好插在白狼的屁眼上,呜尼~白狼吃了大疼,一下子扑在了神像之上,把后者挪动了位置。自己则抽搐着,后面血流如注。 鬼夜叉上去握住刀柄,丧心病狂的用力一转,白狼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惨叫着死了过去。前后六只白狼皆被击毙。 可是我们丝毫没有松口气,只听道观外狼嚎阵阵,随时会冲杀进来为同伴报仇。 “我们追的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引来了这伙白狼群,赤那,这些狼通体白毛,应该是从长白山一带跑过来猎食的吧。个头比普通的野狼大的多。”田文亮吸了口气道。 “这个神像底下有古怪。”鬼夜叉轻咦道。顺着鬼夜叉的指点,我们发现这个神像被挪动位置后,底座中间的地方有一条铰链,连接着地板上手指头粗的小孔。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了决断。这个神像显然是一个机关,这个道观既然有用来藏宝的水银井,再混有什么暗道密室也不足为奇。想到这,我们反而感到庆幸,外面狼群虎视眈眈,躲在密道里面就安全了。 把神像往一边推扯,只听到咔咔咔的齿轮声从地砖下传来,神像离开原位近三米后就再也推不动了。齿轮声停了下来。可是接下来什么异象都没有发生。 我们面面相觑,是不是哪里弄错了。突然,门口窜入一只比之前还要大上一圈的白狼,狼眼闪烁着寒光,鬼夜叉一下子把我们拦在身后,沉声道:“交给我,你们把神像的机关打开。我怀疑是移动的方向……”说罢,朝饿狼扑了过去,顿时一人一狼混战起来,嘶吼声弥漫整个大殿。 我说了声小心,旋即把注意力集中在神像上,田文亮动作更快,早就在推着神像朝另外几个方向移动,每一次能够拉升出来的距离都不一样,似乎神像和底下的布置之间有很巧妙的机关,可惜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成功触动。 就在我们心急如焚的时候,后门又冲进来一只大白狼,田文亮脸色一沉,迎了上去。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来处理眼前的机关。此时我反倒冷静了下来,时间紧迫,来不及再做什么试探。无意间看到神像似笑非笑诡异的脸,顿觉邪气扑面。“让老子看看你肚子里藏着什么幺蛾子。”一狠心,抬起一脚直接把这个不知名的给踹倒了,泥塑的神像如瓷碗般碎成破烂。 这时,神像里面流出一大摊的黑色粘稠液体,我连忙闪避,差点就沾上了。鼻子嗅了一下,旋即眉头大皱:“这是火油!”黑油就是一种简单炼化的石油,杂质很重,只比沥青轻一点。而原来铰链的地方,露出一个铁把手。我拎起把手来往外拉扯,试了几次锲而不舍,终于从地板的下面冒出更多的黑油,我惊疑不定,难道预估出错了,这个机关只是在外面冒黑油用,不是打开什么暗道之类的机关。这下可怎么办,原来幸存的一丝逃脱的侥幸心理瞬间崩溃。 惊慌失措的间隙,鬼夜叉和田文亮已经各自把白狼给废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吼吼吼~从大殿的正门和后门,一下子涌入了二十多只白狼。我们暗暗叫苦,真是天有绝人之路,难道这次要成为畜生的腹中餐了。这次来的太过匆忙,要是手里有枪械等装备也不至于现在这般被动。 “有办法!”鬼夜叉脸色发冷,“什么办法?”我把他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鬼夜叉沉声道:“置死地而后生!”说罢,冷酷的看了我们一眼,而后走到烛台前把蜡烛往黑油上一扔。“快跑!”我大惊失色,连忙朝墙边扑倒。一瞬间,哄~火光大耀,半个呼吸时间,温度骤升百度,犹如烈焰地狱一般灼热难耐。 狼群毕竟是畜生,天生怕火,一看到这熊熊火势,一溜烟的四散开来,仓皇逃命,根本顾不得我们。鬼夜叉大声吼叫:“快跑!”其实不用他说,黑油不停的从底下喷出来,犹如火焰喷射,多待一刻都是煎熬,好多的火苗已经燃到了我们身上。我们和狼群一起逃出了大殿。 一眨眼的功夫,狼群就逃入了山林里,满山遍野的狼嚎。我们没有走远,毕竟去了林里又是狼群的天下,还不如在火势附近来的安全。 火焰焚道观,场面极为壮观。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精神震动,天空被照射的犹如白昼。这个道观出奇的好烧,“幸好没有大风,否则整个山林都毁了。”我庆幸道。 足足烧了一个小时火势才稍微减弱,这个时候,一件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景象出现在我们面前。只见破旧的道观毁掉后,露出了藏在墙壁之中的大秘密。原来整个道观的墙壁里面都是金闪闪黄金,这是一个黄金道观,而外面的木块瓦块什么的,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在耀眼的火光中,这些黄金散发出独一无二的让人迷醉的神泽。 我顿感口干舌燥,艰难的蠕动着喉咙。不光是我,另外两个混人也不知道现在说什么好了。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惊奇。虽然黄金道观远比不上黄金金字塔的宏伟和震撼人心,可是黄金道观却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在眼前,更加的突兀而不可思议。 我们一直等待火势燃尽,走到烫烫的地板上,原来放置神像的地方,青石砖已经烧的七零八落。 脚一跺,石砖塌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密室。浓郁到让人恶心的沥青烧灼味扑鼻而来,忍不住捂住口鼻。 “娘希匹,原来密室是这么打开的,不暴力不合作,哼。”我碎了一口。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不要到下面去。” 回头一看,正是之前逃脱的那个矮个男子,他被火光吸引,又折返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妖藤 我们全神戒备,只见面前这个男子大概不到一米六,有点岁数了,消瘦到可以清晰的见到骨骼,皮肤极其的白,是苍白缺少血色的那种。大半夜山里面见到这种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精妖怪了。 眼睛里闪烁着精光,沉声道:“下面是我们族的祭祀之地,你们最好不要进去,为了你们好。下去了,就上不来了。” “哼,装神弄鬼!”我不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只待鬼夜叉和田文亮的反应,打算上去把这个矮子擒拿了再说。 鬼夜叉沉吟了一会,突然说:“你是地底人类?” 那人眼睛一张,微微吃惊,旋即撇了撇嘴,道:“我们叫影族。” “地底人类……影族……他们是地下文明的一支?”我惊愕的望向鬼夜叉,他竟然道破了这个人的来历。神秘莫测的地底文明,现在居然见到了一个活的! “既然狼群没有要了你们的命,呵呵,走吧,我不杀你们了。”矮子悲天悯人的摇了摇走,似乎在为我们着想。田文亮气乐了:“要是我们不走呢,你能这样?” 矮子叹了口气,一指后院的那口水井:“和之前来的亡命之徒一样,死在这里。”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看,这时从那地下密道里透出巨大的阴气,呼呼作响,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矮子嘿嘿冷笑,不怀好意的摩搓着双手。 僵持了起来。似乎是为了配合矮子的威势,漫山遍野的狼群突然齐齐的嚎叫三声。我们脸色一变,狼群的厉害我们早就见识过了,现在连最后的道观作为阻挡的屏蔽都没有了,在山里被狼群围攻根本就是有死无生。除非逃到这地下密道里躲避,可是先不说狼群受矮子指挥会不会离开,再者,漆黑一片的密道里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恐怖危机,要是和地下金字塔危险程度一样,那就没得玩了。 “我们来长白山的目的不是为了寻宝或者探究别人的秘密,没必要在这里冒险。”鬼夜叉率先摇了摇头。田文亮虽然可惜,但也同意了他的观点,一本正经道:“知进退才是俊杰。”而后两人就等着我表态了,我一咬牙,暗道你们两个说什么漂亮话,不就是投降认输嘛,人家放外我们一条生路,乖乖借坡下驴得了。拱手给矮子做了个礼:“多谢!” 矮子笑了起来,拍手道:“好,算你们聪明。”而后赶苍蝇一样赶我们走。 我这个时候却没有动,矮子不悦:“怎么,改变主意了?想死咯。”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我诚恳道。 矮子皱眉,流露出一丝厌恶:“没兴趣,我不和地上的人打交道。” 我没有生气,反而自顾自的问了出来:“东海一座孤岛,地底,黄金,金字塔……蜈蚣,邪神!” 每说一个词矮子就浑身一震,待说道蜈蚣的时候,他张大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盯着我,惊愕道:“你去过囚神禁地!” 我和鬼夜叉一起点了点头。 矮子退后了几步,表情很是夸张:“神……怎么样了?” “死了……应该吧。”我只能这么说,结果矮子嘲讽:“神是死不掉的,你骗我。”马上又手指颤抖的指着我们:“你们去了禁地,不行,我不能让你们走,你们都要死!” 见他情绪波动厉害,我肚子里满是关于地下文明的疑问,憋在心里,现在反而不是时机问出来。田文亮拉了下我胳膊,皱眉道:“东子,这是个怪人,咱们要事在身,不要纠缠不清,速速离开。” 我犹豫了起来,这时鬼夜叉猛的跨出一大步,原来那个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入了密道内,鬼夜叉一把没有抓上他。几秒后,剧烈的地震。 “不是地震,黄金道观在下陷!” 我们大惊失色,第一时间朝道观外围奔去。我刚迈出几步,黄金地砖由于剧烈起伏形成的裂纹中猛的伸出很多绿色的藤蔓,藤蔓的头部是和章鱼一样的触手,有很多的吸盘。猝不及防,我们被藤蔓缠住脚踝,倒拖着往密道里拉。 同一时间,道观快速的塌陷到地下。轰隆隆,我们眼前一黑,只感到天旋地转,被藤蔓沿着密道直往下滑。经过一处光亮地,矮子正一脸煞气的冲我们笑,紧接着,我们来不及反应,又被拖入了更深处。 估算大概下降了有近百米,忽然眼前一片惨白色的光芒,藤蔓迅速进入一个砖石砌成的空间内,而后猛的往上一拉,我头晕目眩,只感到被倒挂着悬在了某处,停了下来。胸口巨闷,一股恶心涌入喉部,吼~肚里的污秽一下子倾泻出来。幸好是倒挂着的,没有吐到自己身上。 大口喘着气,比严重晕船还要难受。待稍稍回过了神,举目四往。只见不可思议的一幕。无数的巨大藤蔓纠缠在一起,沿着一口冲天而起底部深埋地下的黄金井,爬到了所在空间的顶部。空间四周有很多的小通道延伸到地面,而它们数不清的头部就从这些小通道内延伸出去,现在正往回缩。 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的是,藤蔓上倒挂着大量和我一样的人类,只不过这些人类已经干瘪硬化,显然是一具具尸骸,表情很是痛苦。这些尸体身上衣服年代各异,显然不是一个时期来的人物,最老的几具还有粗粗的大辫子,往下垂了一大条。这些尸体垂吊在冲天向上的藤蔓群上,犹如上面结出来的果实,看起来颇为壮观。 我慌了起来,连忙挣扎着要摆脱脚踝上的藤蔓,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可奈何,藤蔓就像钢钳一样牢牢固定着,上面大大小小的吸盘更是紧紧包裹着皮肤,生疼的要命。 “娘希匹,要是逃不掉,岂不是也要吊死在这?”我咽了口唾沫,可不想在这里成为众多死尸中的一员,藤蔓上的装饰品已经够多了。由于是倒着的,头部充血严重,头很涨。这个时候只要拿把刀戳破脸皮,血保准彪射出来。 “鬼夜叉,田文亮,你们在哪?”我叫了起来,立马左边和头顶分别传来两人的叫喊,我心下稍定,听距离,就在附近,连忙望过去。挣扎的动静很快就看到了他们。“谁身上还有刀?”往寄希望于他们中的某一个。 结果鬼夜叉无奈的喊道:“没用。”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连刀都不行了,话音刚落,一把刀子伴随嗖的破空之音,直直的飞了上来,刺在我的咯吱窝里。我惊出一身冷汗,这犊子,要是偏几厘米,老子心脏就穿了。不过此时顾不得骂鬼夜叉了,拔出刀子,腹部一卷,弯曲上半身直了起来,单手抓住手臂粗的藤蔓,用锋利的小刀死命割去。藤蔓的表皮虽然比数百年的老树根还要僵硬,但费点力气终究下得去刀子。可是切下一公分厚度,里面露出金灿灿的的茎。咦,该不会是黄金材质吧。刀子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再也无法寸进。 心凉了一半,把小刀当锯子死命的割。十分钟后,汗水顺着额头汩汩的往下流,不行,根本割不下去。我看着怪被磨破的小刀,泄气的叹了口气。 看到藤蔓藏着的黄金井,我寻思起来:“莫非是这些妖藤长年累月吸纳着这口井上的金元素,致使通体僵硬无比,寻常刀剑根本无法打破。”我现在无比怀念九龙宝剑来,有它在,别说藤蔓了,黄金井都让它一分为二。 头顶传来田文亮的声音:“这口井应该就是我们在后院看到的水井,这地底之下的才是它的真面目。” 我也想到了这个猜测。只不过不知道这口井到底有什么玄机。 “东子,我有办法逃跑了!”田文亮忽然欣喜的叫了起来。我听了大喜,急问:“快说!”田文亮指着八点钟方向,喊:“你看那里!” 我定眼一看,笑脸一下子消失不见。看到的是一只孤零零的右脚,不见其他身体。顿时明白了田文亮的意思,没好气的回道:“你是说把自己的脚割下来?好你个逆向思维,哎,还是你先来吧。” 田文亮不说话了,闭目念叨着什么,而后从怀里取出一盒药,吞下一颗药丸。没有再搭理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也就没有理他了。 我脑子急速转动着,以往各种鬼点子多的是,可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逃出去的办法。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脚踝承受着整个人的重量,越来越酸疼,到最后几乎麻木,我不得不不停的支起身子拉住藤蔓,减轻脚踝的负重,免得它机能坏死。 “这不是办法啊。”我急躁道。 就在这时,沉默着的鬼夜叉叫了一句:“有古怪!不好,这是吸血妖藤!” 我眉头一皱,不过几个呼吸后便知道了鬼夜叉话里的意思。只感到吸住脚踝的吸盘上好像突然之间长出了很多的小牙齿,一下子咬开了皮肤,而后吸盘搭在血脉上,贪婪的吮吸我身上的血液。 “艹,本来以为还能耗上几天再嗝屁的,这死神来的也太快了!”我面如死灰,以这吸血速度,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浑身血液都会被吸的干干净净。而人在这之前早就死了。 除非发生奇迹,否则这一劫数恐怕是逃不过去了。 “把小刀给我!”田文亮忽然喊了起来。我道:“没用的,放弃挣扎不好吗?”抬头一看,结果镇住了,只见田文亮已经不是田文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丑陋恶心的浮尸模样。 我猛的想到田文亮在赑屃背上的样子,身躯不免一颤,他把自己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干嘛。田文亮又急切的催促了几句,就差骂娘了。我把小刀用力一掷,准头是没办法和鬼夜叉比的,直接插在了田文亮的肚子上,顿时流出一股腐臭的淤血。 我连忙道歉,田文亮没有任何异样,拔出小刀直往脚踝上割去,看得我心惊胆战,直别过脸去。田文亮不带眨眼的,样子浑然不是像在对自己的血肉下手,而是在宰割一块烂猪肉。 半分钟后,失去右脚的田文亮的变异身躯从我面前坠落,哄的落在地上。 一分钟后,“藤蔓下面有一个血囊!”他叫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挣脱 血液顺着脚踝不停的流失,我身体发寒,压低着脖子看向地面,对被藤蔓遮蔽的田文亮大叫:“快想想办法!” 只听噗的一声脆响,而后一道血光冲了出来,藤蔓剧烈的颤动,把我们甩来甩去。我啊的大叫,忽然抓着脚踝的藤蔓一松,整个人斜着飞了下来。 同一时间,鬼夜叉也是掉了下来。 我连忙调准姿势,十米的距离屁股着地,幸好坐到了藤蔓的根部,但也疼的嗷嗷叫。鬼夜叉本来离地就五六米,轻盈落地没有受伤。此时的田文亮不但浮尸的狰狞模样,而且浑身血污,正抓着小刀不停的插着隐没在藤蔓根部的一个一人多大的血囊,里面的血液不停的彪射出来,射了我们一身。 这个血囊显然是妖藤的要害,摸了一把血淋淋的脚踝,暗道这些血该不会有自己的一部分吧。随着田文亮拼命的扎进去,藤蔓颤动的越来越剧烈,像是被踢了软蛋的疯狗,不停的挥舞着,把整个空间敲打的摇摇欲坠。 大量的干尸狠狠砸下来。 我们反而躲进藤蔓底部,以免被钢鞭一样的藤蔓触须扫到。我们三人都成了血人,待田文亮发狠,把整个血囊割掉,藤蔓根部,在黄金井的边缘,顿时露出一个入口,正好通入地底。 我们面面相觑,难道这个洞口就是通往那个矮子口中的祭坛? 就在这个时候,我赫然发现掉下来的几具干尸倒在血泊中后,身子忽然鼓胀起来,血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其体内吸纳。 我大惊失色,这是要诈尸啊。 不过我显然猜错了,只见这几具干尸变得极度膨胀,短时间内充血严重,以肚皮为中心,涨大成了一个大皮球。血管由于吸纳了极多的血液,肚皮表面蜘蛛网般血红一片。而其肚皮由于太过撑大,已经变得几乎半透明。透过肚皮,隐约看到密密麻麻的筷子粗细的蜈蚣影子在干尸体内爬行着,看的我们头皮发麻。 “这些干尸是蜈蚣巢的容器。”鬼夜叉惊愕道。眼看人皮越来越大,几乎到了爆炸的临界点,我们心知这些蜈蚣出来必定是一大危害。朝这个空间一望,能够出去的出口都在几十米的高空,而要爬上去只有顺着黄金井和藤蔓一途。就在这时,藤蔓的触须似乎缓过了劲,迅速朝我们所在飞来。 此时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我们连忙闪入那个一人进出的入口。田文亮失去了一只脚,只能依附着墙面,半爬着往里钻,鬼夜叉紧随其后,而我落在最后一个,身子刚一进去,砰的一声爆炸,只感到后背一痒,暗道坏事,那干尸爆炸的作用力把蜈蚣喷到了我身上。顿时好多条的蜈蚣脚在身上漫无目标的游爬,汗毛直直立了起来。这些蜈蚣直往衣服里钻,见皮肤就咬,而耳朵边上听见藤蔓紧随的呼呼作响,我一咬牙,哪里敢停留半刻,只当这些蜈蚣不存在一般,捂着裆部,其他地方可以放任蜈蚣去咬,这里可不行。不停的跟着鬼夜叉往前走,刚刚进去进步,脚下一个剧烈的斜坡,脚没踩稳,一下子滑了下去,这下连带着前面两个人一路滑滑梯的往前滚,屁股一颠一颠,鬼夜叉他们直骂娘。 大概十多米的斜向距离,我们终于滑倒一处甬道,人一进入,四周每隔三米就亮起一盏长明灯,四周通亮。我连滚带爬的爬起来,屁股都青了一大块。“老子没有你屁股结实,你他妈给我长个眼睛!”田文亮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冲我叫骂,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毕竟少了一只脚,行动不便,不过他那令人生畏的浮尸身躯开始慢慢缩水,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正常。 “哎呦,别说这些了,老子被蜈蚣骚扰了,快想想办法!”我疼的团团转,就差杀猪般嚎叫了,犹如万虫撕咬的痛楚,连忙把衣裤齐齐脱光,赤条条的站在两人面前。鬼夜叉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我身上挂着不下二十只血红色的蜈蚣,嘴巴死死咬着皮肤和肌肉,有几只小一号的,甚至想咬开一个血洞潜入肌肉组织里面去。 鬼夜叉脸色大变:“这些蜈蚣和普通蜈蚣大相径庭,外壳柔软,头尖嘴利,反倒像寄生虫。它们要夺你的肉身做巢穴。额,有意思!” “有意思个屁,换你试试!再不把它们弄掉,我就要疼死了。”我发狠,拉住一条蜈蚣,用力一捏,极其滑腻,还带有之前干尸身上的腐臭。强忍着恶心用力一扯,啊!顿时拉出一块带肉渣的血皮,钻心的疼痛,差点吐出白唾沫。 鬼夜叉跃过我,朝台阶上方张望过去:“没有追过来,还好。”说完,一脸严肃的来到我跟前,接过田文亮的小刀,挑起一条蜈蚣将其绞杀,可惜蜈蚣的嘴巴死死咬住皮肤,硬扣只能把我弄出个血洞来。鬼夜叉眉头一皱,在我大声催促下,从我脱下的衣裤里找出一包烟,点了起来。鬼夜叉深吸一口,把烟头抽的红亮,而后迅速朝蜈蚣头部一点,后者发出嗤嗤的烧焦声,顿时嘴一松,掉了下来,鬼夜叉一脚将其踩成肉酱。 如法炮制,身上的蜈蚣一个个的被鬼夜叉弄死。我几乎虚脱,抢过鬼夜叉手里的烟,大口大口的抽下去,呼呼~胸口不停的起伏,算是保住了半条命。 整个人伤口极为骇人,要不是体质迥异,这种伤势早就不宜再行动了。不过这里有一个人的伤势比我重的多。把衣服穿上,来到田文亮身前,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擦掉脸上的血污,苍白一片,浑身虚汗。 “要不是和你待了不短的时间,我都怀疑你是粽子变得。”鬼夜叉半开玩笑道,其实我知道他没有开玩笑,只见鬼夜叉把田文亮的小刀拿回来后就再也没有给他,看他的眼神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丝警惕。 “呵呵,我现在这个样子的确不好辩驳。”田文亮自嘲道,扶着墙面艰难的要爬起来,我连忙上去扶他,他推开我,摇了摇头:“不要紧,丢了一只脚总比丢了命好。”我不由感动,毕竟要不是田文亮,我们现在恐怕都无法从藤蔓上脱身。 见我们不放心的样子,田文亮把没有右脚的小腿抬起来,突出来的白皑皑的骨头看起来极为狰狞,扯下裤腿把断脚一包,用力扎好,摆了摆手,爽朗道:“你们也发现了,我的体质其实也很不寻常,只要不是要害受损,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 我们将信将疑,田文亮的体质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迷。 接下来我们休息了一会,讨论接下去的行动。无一例外,我们都想着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可关键是唯一往上的通道却被寄生蜈蚣和藤蔓挡住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路,除了原地等死外,只有硬着头皮往甬道里走,期盼着寻找到出去的办法,虽然可能性极小。根据我们推测,外面的妖藤应该是祭坛的守护植物,负责镇守这入口要害。而既然是祭坛,为了保持神秘性和绝对安全,出口一般不会多设,更关键的是,机关绝对不会少。 僵持了半个小时,鬼夜叉率先采取了行动。他一马当先冲个出去,不是朝向甬道,而是往入口的阶梯小跑而去。“小心!”我屏息静气,等待着鬼夜叉的回来。 鬼夜叉刚离开不久,田文亮忽然一把将我拉到他跟前,就在我诧异的时候,他在我耳边极为郑重的说了一句:“小心那个姓盛的,他有问题。” 我大为诧异,眨了眨眼,奇怪道:“此话怎讲?”说实话,我也知道鬼夜叉有问题,他可以说浑身上下充满着疑团,但这么多次的出生入死,我对他极为信任,反而对于他的问题视而不见,顶多有些好奇罢了。 田文亮冷冷道:“军统时期,戴笠组织过一个极其神秘等级极高的绝密组织,成员都是卧虎藏龙的高手,尤其精通玄学和法术,专门从事一些现在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任务。这个组织对外的称呼叫中华救国会。” 我点了点头,对此的确有所耳闻,这个组织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精通东洋邪术的小日本以及东南亚的一些走狗邪师。两派在暗地里进行了昏天地暗的战斗,死伤各半,中华救国会稍占上风。其中的事迹由于太过玄乎,在我没有接触灵异事件之前听来,都是当神话故事听的。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和鬼夜叉有什么关系不成?”我问道。 田文亮邪笑道:“通过特殊渠道,我翻看了当年中华救国会的名单,其中有一个极其年轻的成员……就叫盛利归!” “你说鬼夜叉曾经当过特务!”我一惊,旋即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不是同名同姓。” “对,我没法证明。可是,你又能证明不是吗?”田文亮话有所指,不再说话,不过那张显然不信任的眼神久久的在我身上徘徊,让我很不自在。 我思索道:“如果真如田文亮所说,鬼夜叉参加过中华救国会,后来又是怎么离开这个半特务性质的组织,还离奇的参加了美军。”越想越觉得奇怪,同时想到张大中暗示过鬼夜叉杀死过盛家满门,前后一联系,时间上是不是能衔接的上?逃犯,特务,美军,盗墓贼……身份也太复杂了点。 “呵呵,这家伙太神秘,小心被他卖了还不知道。”田文亮没好气的提醒道,我不喜欢他悱恻鬼夜叉的态度,别过了脸去,轻声道:“我相信他。” 谈话的功夫,鬼夜叉已经跑了回来。 “出不去,蜈蚣成千上万把那入口堵死了。”鬼夜叉叹了口气。 田文亮收敛怀疑的神色,跟着一脸凝重,幽幽道:“哎,看来只能往前走了。” 我神情一凛,吸了口气后,三个人慢慢的朝甬道深处走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机关 往前走了一小会后,我脚下踩到一块青砖,顿时微微往下一陷,浑身一个机灵,暗道不好。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嗖的一道破空之音,左边墙壁上射来一根冷箭,朝着耳朵飞来,要是中了,贯穿脑子没有问题。就在我大惊失色的当口,鬼夜叉忽然拽住我衣领向后一拉,冷箭在我眼前不到半公分的地方擦着飞过,那强劲的旋风打的我脸面生疼。 待站定,我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鬼夜叉一脸凝重,检查起那块被我踏上的青砖,用力按了一下,嗖,又是一枚同样的冷箭射出,不过这一次发射的地方向下移了几公分。 我和田文亮早就往后退了几步,目光齐齐的看向两侧的墙面。冷箭都是从墙壁的砖头缝隙中射出来的,让人防不胜防。 鬼夜叉拿起一块硬物朝不远处一扔,嗖,又是一枚冷箭射出,他眉头微皱:“看来这暗箭的范围颇大,没有什么防护的话,贸然过去纯粹就是找死。” 我不想成为刺猬,刚要想办法,忽然闻道一股熟悉的刺鼻气味。“是黑油!”我大惊,连忙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不到三十米的地方缓慢的流淌过来一摊黑色液体,正是之前见过的黑油。 紧接着,后方猛的传来一股燥热无比的热浪,火光快速的朝这里袭来。我们的脸色一下子比死人还难看,这是有人在外面放火要烧死我们! “不好,后路已经封了,我们只有往前走!”田文亮沉声道。话音刚落,火势已经烧到了黑油边缘,宛如一道火墙随着黑油的移动向我们推进。浓烟滚滚,光是这剧毒的烟气就够我们喝一壶了。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我们就大汗淋漓,像在火炉里烤。 “我先走一步!探路。”鬼夜叉丢下一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我拉不住他,顿时惊愕的看到一枚枚冷箭直插在他身上,密密麻麻。鬼夜叉速度毫不停滞,像是没事人一样,动作矫健,保护着头部,快速奔出二十多米。确定跑出冷箭范围后,把身上的冷箭一一拔掉,再衣服一脱,我叫了出来:“防弹衣!”鬼夜叉把防弹衣用力甩了过来,喊到道:“快点!” 我看向田文亮,后者坚毅道:“你先来。”我也不矫情,换上防弹衣后,吸了口气也冲了上去。只不过我可没有鬼夜叉的敏捷和反应力,护住了头,大腿可遭殃了,被射了几箭,差点没趴下。好不容易慌慌张张的来到鬼夜叉面前,此时那道火墙已经临近田文亮的跟前,把他惹得浑身通红。我神情一凛,第一时间把防弹衣扔了过去。田文亮依样画葫芦跑了过来,他少了一只脚,只能金鸡独立一跳一跳的,有点滑稽,不过速度倒是丝毫不必我慢。 趁这时机,我把腿上的冷箭拔掉,又是疼的直嗷嗷。待三人都过了冷箭范围,心知现在不是做任何停留休整的时候,连忙继续朝甬道深处进发。 这一次我们下脚极为小心,不该碰的绝不手贱。鬼夜叉走在前面开道,我扶着田文亮,这个时候他也不再逞强。走过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鬼夜叉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们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前的景象和我们所踩着的地方泾渭分明。 青石砖的两侧墙壁变成了金灿灿的黄金墙,浑然一体,极为光滑,没有丝毫下手的地方。而头顶和脚下的墙面,变成了一块块类似玻璃的透明材质。透过这一材质,是银色的液体,泛起轻微的波纹。 “汞池!”鬼夜叉神色一变,用手试探了一下前面脚下的透明材质,微微一戳,顿时裂出些许裂纹。我一惊,这材质根本无法承受人体的重量,要是人踩上去,保管掉入水银池里面,必死无疑。 在覆盖汞池的透明材质的地板上,每隔一米就有一个凸起来的铁脚印,脚印上面有着很多倒立的的铁钉,寒光硕硕的锋利尖端垂直向上。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钉子上有着鲜艳刺目的血迹,有人踩上去过!这是何等的痛苦。脚印一共久个,也就是十米过后,汞池也就消失了,恢复了正常的甬道。 我浑身打了个寒战,很显然,设置这一机关的人不是要人死,而是要人用脚生生的踩在这些钉子构成的脚印上,不过这样不死也得丢下半条命。其实这个机关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准备,用一块巴掌大的坚硬物体保护脚底板就可以了。想到这,我看向鬼夜叉手中的防弹衣。鬼夜叉随身带着这东西还真是起了大用处。既然有了对策,接下来就是技术问题了。用防弹衣裹住脚,这就已经很笨拙了,再跳到那个本就不算大的钉子脚印上,必须动作轻盈,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踩破汞池。这一方面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心知不一定能百分百的不出差错。 商量后,由田文亮单脚跳到中间,然后停下来站稳,给鬼夜叉打了个手势,后者心里有数,把我横抱起来,而后以脚踝为中心一个大力回转,再手一松,我整个人炮弹一样飞了出去,田文亮再双手使力,将还未消散在我身上的惯力加了一道,我速度不减,直直的飞出十米,再刚刚离开汞池范围后平稳了落了下来。鬼夜叉在我甩出去的同时,一个助跑,跳出五米远,踩在田文亮的手臂上,再次飞了过来,正好一屁股坐到我身上。 田文亮见我们安然过去,松了口气,开始朝我们这边跳过来。就在这时,头顶上,幽幽的闪过一个巨影,上方的汞池里有生物存在! “快!”我连忙大声催促田文亮,后者也是见到了头顶的巨影,吓了一跳。剩下的几个钉子脚印他几乎是隔着跳过去的,差点就滑倒在汞池上。一把将他抓过来,几乎同时,嘎嘎,头顶发出碎裂的声响,我们不由分说,撒腿就跑。砰,巨大的声响,水银泄地,朝我们流过来,由于水银很多,形成了一股小浪头,加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底部的水银池一并击碎,两者相互作用,激流四散。 空气中汞气弥漫,让人闻之呕吐。我们三人没命的往前奔跑,也不怕遇到什么机关,这时,身后一股巨大的威压,我往后一瞄,只见一个三头六臂的狰狞邪尸朝我们扑来。这个邪尸浑身银光闪闪,不见眼鼻,只有锋利的牙齿,狰狞恐怖。 邪尸来势汹汹,速度极快。鬼夜叉突然一脚踢在墙壁上,接着反作用力,一个半空中的回马枪,高抬腿直踢在邪尸三个头颅中的一个的下巴上,邪尸踉跄的退了几步,摇晃着脑袋,没有摔倒。鬼夜叉摸了把疼的厉害的脚尖,沉声道:“硬茬!” “怎么办?”我傻傻的问了一句,鬼夜叉眼睛一瞪:“当然是跑!” “以后不管到哪都得带上手榴弹和炸药,否则没法活了。”我边跑边抱怨。这时,前面甬道到头了,一道严密合实的石门挡住了我们去路。 用力一撞,除了掉出一些尘土外,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 这一下我们真是没有逃跑的路了。邪尸已经追了过来。鬼夜叉和田文亮一左一右朝邪尸冲过去:“我们拦住他,你看看有没有机关打开这石门。” 我没有异议,谁叫我身手最差,只能做这些技术活了。朝石门表面已经四周的墙壁一通摸索,没有任何存在机关的迹象。只不过我发现石门摸上去很冷,有点冰块的意思。 几分钟后一无所获,我冷汗不住的流了下来。这时身后,邪尸大发神威,把鬼夜叉和田文亮打的吐血,三头六臂果然不是盖的,加上它身子坚硬无比,又有水银往外冒,相当于一个移动毒气人。 眼看大势已去,更加糟糕的情形也来了。那熊熊火势跨过满是水银的地面,终于越来越近。温度一下子骤升。 “至少那个邪尸和我们一块烧成串串。”我自嘲起来,后背往石门一靠,咦,可能是空气温度上去的缘故,石门居然一下子变得滚烫。我一惊,一看这石门,只见上面忽然浮现出一副壁画来。 待壁画全部显现,我瞳孔一缩,画面展示的正是我们三个人被堵住了石门前的景象。见了鬼了,眨眼过后,画面又起了变化。只见田文亮忽然消失不见,而鬼夜叉忽然变成了一只厉鬼,从我背后偷袭,抓住我脖子要置我于死地。我被这忽然出现的景象惊呆了,这壁画到底什么意思,“鬼夜叉,这石门有古怪!”我叫了起来,回过头要提醒两人,就在我转头的刹那,一股阴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一张极度骇人的面孔,和石门上的那厉鬼一路一样。 “吼!”厉鬼叫了一声,抓起枯骨般的双手死死掐住我脖子,将我高高举起,我双脚不停的踹他,可惜无济于事。耳边听见鬼夜叉和田文亮的呼喊。忽然,身后石门打开,厉鬼抓着我夺门而入,朝着黑暗深处猛冲。我脖子更加快断了,呼吸越来越难受,脑海中闪过一段段奇怪的画面,而后眼睛一黑,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腰部,手脚,脖子都被粗大的铁链锁住,整个人竖直立在一根青铜大柱子上,柱子的纹路俨然是由无数的痛苦鬼脸构成。身子挂在青铜大柱的中间,脚离地大概两米,而脚下,是垒成小山的木炭。我浑身打了个寒战,这不是传说中的炮烙吧。 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一个大的祭坛,而自己就在祭坛的正中央。四周点燃着十八个婴儿形状的大蜡烛,惨绿色的光芒把空间照得鬼气森森。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青铜疙瘩悬吊在头顶,无数的锁链从它孔道里弥漫出来,一直延伸到地下,贯穿整个空间。锁链上,爬行着一条条白白的蛔蛇。 我死命的挣扎了几下,锁链很紧,虽然上面锈迹斑斑,但基本不可能靠着人力挣脱。我看着那熟悉的青铜疙瘩和蛔蛇,浮想联翩。不过脸色越来越难看,暗道自己的处境,不会成为这个祭坛的祭品了吧。 这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能看到的都是眼前的景物,可是柱子后面呢?我感到有一双眼睛在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第一百六十六章 落水姬 “可能只是错觉!”我咽了口唾沫,越是看不到身后的景象越是在意,摇了摇头,是祸躲不过,现在这样子也不怕再惹什么鬼怪。这时我发现前方正对着的石门下方的地砖上,有两片打开的扇形磨痕,而磨痕往里延伸分成两条食指宽的浅浅的地槽,一路平行的延伸到我所在的炮烙柱下方堆积的木炭上。凝视了片刻,我浑身一个激灵,要是没看错,这地槽里面居然是黑火药! “石门打开后,厚重的石面与地槽上的火药摩擦,引燃,一直烧到木炭上。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机关,只要一旦有人打开这个石门,炮烙上的人就会自动开始行刑。”我暗暗吸了口凉气,好狠的机关,我一边希望有人来救我,可是又不希望石门被打开。 就在这个时候,青铜锁链上的蛔蛇发起了异动。吞吐着殷红的蛇信,快速我朝炮烙柱爬来,我吓了一跳,仅仅片刻的功夫,上百条蛔蛇把柱子地下围成了白白的蛇海。而后蛔蛇一拥而上,顺着柱子爬到我身上,一接触那滑腻又粗糙的皮肤,只感浑身巨痒,无数的蛇躯在身上游走攀爬,那恶心而恶寒的感觉恨不得把皮肤都给抓烂。我闭着眼睛,蛔蛇把头颅都给遮住,尖锐的蛇头尝试着往我嘴里塞,那蛇信舔入鼻孔和耳孔,我强忍着,一动不动。 由于身上有伤口存在,蛔蛇开始往伤口里面钻。我立刻面无人色,要知道蛔蛇喜好进入人体,吞噬内脏,然后以肉体为容器产下蛇卵。被蛔蛇寄生的肉体最后只能落得一具恐怖的皮囊。费芩和柱子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我想要大声呼喊可又无法张嘴,只能咬着牙,期待这些蛔蛇自己走掉。 扑通~水声渐起。后面有水!紧接着,一声悠扬的吟唱幽幽的传来,旋律空明,听了有种放下心神戒备的灵性。歌声有律无词,但余音绕梁,回味无穷。我躁动的心一下子安分了不少。过了片刻,身上上百条蛔蛇奇迹般的放弃了下一步动作,发出嘶嘶的声响,渐渐的从我身上游走,我长松了口气。蛔蛇一走,身上陡然一轻,只见蛔蛇沿着青铜锁链爬上了头顶的青铜疙瘩的孔道里。没过多久,外面再也不见一条蛔蛇存在。 捡回来一条命,我对身后叫道:“多谢姑娘!”为什么是女的?大老爷们要是发出这种靡靡之音,好吧,我也认了。 没有人应答,歌声还在继续,仿佛不是特地为我而唱。听着她的声音,我不知不觉的再次眯起眼睛,头晕晕沉沉的,有眩晕困觉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几滴水声,而后脖子一凉,像是有一双冷冰冰的湿手触碰到我脖颈。直觉告诉我,危险正在临近。不行,不能睡!咬破舌尖,疼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也就是这时,我赫然发现脖子被人死死的掐住,骨头都快断了! “快来人救救我!”我嘶哑的大喊。然而,迷心的歌声犹如鬼魅般从心底深处响起,窒息的难受忽然消失了大半,再一次陷入了迷醉。再要发声,已经千难万难。我急得浑身颤抖,感觉生命就要终结。 几秒钟后,我感觉死神马上就要降临。刹那间,我似乎能够听见死神呼喊我的名字:“东子,我来了!” 奇怪,这死神的声音怎么这么像鬼夜叉的?鬼夜叉!我浑身一震,猛的睁开眼睛,只见石门被外力从外面使劲的撞击。 我喜极而泣,只见石门被艰难的推动,浑身是血的鬼夜叉和田文亮一左一右肌肉暴突的推着门,这一幕让我大为感动。也是鬼夜叉他们出现的当口,迷魂人心的甜美歌声戛然而止,而后脖颈上的湿手一松,我贪婪的吮吸着空气。 “啊,门总算开了!”鬼夜叉叫了起来。 猛的反应过来,我眼珠子直突,惊骇大叫:“别推了,要出人命的!” “什么?”两人疑惑道。可是来不及了,只哧的一声,火苗瞬间从石门底部燃起,火苗瞬间点燃了地槽里的黑火药,而后一个呼吸不到,两条火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木炭堆。哄!着火了,我的屁股下方燃起了高高的火焰。 火焰极旺,跳动着的火苗最高处离我不到三十公分。炮烙传热极快,柱上的温度直线上升。后背热的发烫,惨叫连连。 “快来救我,你们他妈的快啊,老子要做烧烤了!”我鼻涕横流。鬼夜叉一看这情形,立马朝我奔了过来。用衣服拍打火堆,奈何火焰太旺,衣服拍打下来反而像是煽风,火势更大了。 “用水!”田文亮叫了一声,和田文亮忽然绕道我身后,过了一会,听到一声鼓响,然而是撕开什么皮革的声音,田文亮和鬼夜叉各自抄着一面没了鼓面的朱红大鼓,舀了满满一鼓水,浇在了火堆上。 我一惊:“哪里来的水?” “后面有一汪水池。”田文亮快说的解释了一句,马上舀来第二鼓,两人不停的忙活,直到第五波的时候,火堆已经熄灭殆尽。两人又朝我身上狠狠的浇了一遍,降降温。鬼夜叉把这些湿透的木炭踹到一边,爬到炮烙上来:“呼呼,好烫的。你饿不饿,我忽然很有食欲。” 我白了一眼舔着嘴唇的鬼夜叉,气道:“老子皮都快焦了。”鬼夜叉摸索了一通,对田文亮叫道:“那把钥匙拿来试一试。” 田文亮独脚跳跃,速度很快,一眨眼就见手里多了一把筷子长的黑色铁钥匙,丢给鬼夜叉,后者往锁链的锁孔里一塞,叮,开了。紧接着,鬼夜叉帮我把腰和四肢的锁链一一解开,而后抱着我离开了滚烫的炮烙上。一落地,我差点瘫软在地板上,拿起鬼夜叉手里的钥匙,惊疑问:“这东西哪来的?” 鬼夜叉朝身后一指:“祭台上有一堆的法器。”我定眼一看,顿时把炮烙后面的景象看了个遍。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鬼夜叉说的一个大圆石台模样的祭台,而是一面黄金打造的浑然一体的巨门。门上有一个凹进去的面具,人脸正好可以搁上上面,面具的眼睛位置,有一双黑漆漆的孔洞,不知道门后是什么。 而黄金门前面,也就是我们所在的祭坛的台阶下,有一个直径约四米的水池,水面清澈,涟漪点点。鬼夜叉他们就是从里面打的水。不过这个水池却让我极为不舒服,想到那双差点要了我命的湿手,那唱歌的妖怪难道就躲在水里面? 水池旁就是一些祭祀用的摆设,青铜乐器,鼓架孤零零的,上面的大鼓已经被鬼夜叉他们破碎。“那鼓面是人皮做的。”鬼夜叉沉声道,一指四周十八个婴儿模样的蜡烛,接着道:“是尸油混合人腊做成的,制作过程很血腥。” 我喉咙有点难受,在搀扶着爬了起来。我们三人来到黄金门前,首先关心的就是出去的路径。结果推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黄金门纹丝不动。不过按照观察,黄金门并没有锁,之所以推不动,纯粹是因为门太重了。田文亮估算,这黄金门至少有三千斤重,单靠我们三个人的力量难以打开。 “娘希匹,根本打不开,那些地底人难道个个力大如李元霸?”我脸色很不好看,这时才想到鬼夜叉他们是怎么从三头六臂邪尸手里脱身的,不由惊奇的问了起来。 鬼夜叉苦笑的摇了摇头,一指来时的石门:“那东西没甩掉,算算时间,差不多要追来了。” 我大惊,田文亮补充道:“所以我们要赶紧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我点了点头,旋即把注意力集中在黄金门上嵌入的面具上,高度正好是正常人的位置。我吸了口气,慢慢的把脸凑上去,心扑通扑通直跳,只希望不要遇到什么机关。 “等等,万一有暗箭飞出来,你眼睛就瞎了。”田文亮提醒道。我浑身一抖,“老田,你是领导,还是你先来吧。” 田文亮嘿嘿一笑:“傻小子,哪有领导先来的。” “别墨迹了。我来!”鬼夜叉大义凛然,就在我佩服的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按住我后脑勺往前一压,按着我脸就要往面具里靠。“放心,一有问题我马上把你拉出来!” “芔!”我心里直把他骂出了屎。 噗通,水声渐起。鬼夜叉手上动作一滞,我连忙从他魔抓里逃生,离开那看起来吓人的面具,转头看向水声的来源。 “落水姬!”田文亮脸色阴沉,落水姬是南方对落水死掉的女人的称呼,也就是水鬼。只见水池上冒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来,看起来是一个女人的头,但这个女人只有一弯红唇,红唇颇为性感,要是她有其他五官的话。 这是一张只有脸皮和嘴的白板脸。 鬼夜叉二话不说,反握小刀,脚尖一点,如老鹰一般飞了过去,手中寒芒直取落水姬脖子。后者嘴唇微启,整个空间内顿时回荡起玄妙的歌声。 “小心,这声音有迷幻作用!”我连忙提醒,鬼夜叉脸色大变,立刻停住动作,生生的落地。而小刀飞了出去,落水姬头颅急速没入水里,躲过了这致命一击。歌声也停了下来。 我们三人小心的来到水池前,只见荡漾的水面映射出我们三人的脸。 “老田,你水性最好,那娘们交给你了。”我把地上的小刀捡起来交到田文亮手里,后者原本腐烂的老脸更加的难看了:“我们可以不管她的。” “再没找到出路前,她早晚是个祸害。”我坚定道,关键是之前差点死在这水鬼身上,不能不小心。而且这落水姬能够用歌声迷惑人性质,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这时,水面泛起了急促的气泡。气泡所在,正是我脸的倒影位置。 我顿感不妙。 忽然,水泡喷出,咕噜咕噜,水面上赫然冒出一个人来。 “出来了,看刀!”田文亮大叫,小刀挥舞而出,可是仅仅一顺,小刀停在了那人的喉结上,眼前的这人不是落水姬的面目,而是……我的!这人的脸,与我一模一样。 那个“我”邪气一笑。 “不要上当,那是障眼法!”鬼夜叉连忙出声提醒。 此时,那个“我”已经从失神的田文亮手里把小刀夺了过来,朝他反手就是一刺。 第一百六十七章 黄金门后 田文亮眼疾手快,一个顺势的后仰,堪堪躲过那致命一击。鬼夜叉上去要擒拿那个“我”,只见后者一声凄厉的大叫,我们耳朵巨震,趁着间隙,“我”拉住田文亮噗通的落入水池里。而后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下沉。 “放心,田文亮水性极好,应该不会有事。”我这么安慰自己。 过了一会儿,水面开始冒着气泡,清澈的水面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朝上游来。“老田!”高兴的话音刚落,田文亮猛的冒出了头,可是仅仅一瞬,我就感到这个田文亮有些异样。鬼夜叉拉着我后退几步,稍稍远离水池,出奇的是,田文亮没有离开水池的意思,一言不发的冷冷的看着我。 此时我已经很清楚眼前这个田文亮也是落水姬变的,真的田文亮根本没有从水里出来。就在这时,高高在上的青铜疙瘩里,传出阵阵的沙沙声,蛔蛇争先恐后的爬了出来,团聚成一个个球,从头顶往下掉。 “怎么这里还有这种邪物?”鬼夜叉惊讶道。 我脸色大变,这些蛔蛇朝着我们游来。这时田文亮模样的落水姬伸出双手,指甲往外翻出,手臂一下子变得极长,快速的窜向我们。我们马上闪避,不过腾挪的空间有限,蛔蛇快要将我们包围。落水姬的手臂如竹竿一样横扫而来,我不小心被扫到,顿时疼的厉害。之前我被抓住脖子的罪魁祸首十有八九就是这个手臂。 噗通!“田文亮”忽然发出一记闷哼,一只大手从水里赫然冒出,按住他头顶向下一按,“田文亮”一下子没入水中,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水里奋力挣脱,踩着“田文亮”的背跳出水池。定眼一看,是真的田文亮。他身上都是粗大如锁链的巨大海藻,吐出一大口浊水,看起来极为狼狈。 “呼呼,下面一堆白骨。”田文亮惊魂未定:“那水鬼的下半身是鱼尾巴,她出不来水池。” 我扶起田文亮往黄金门附近且退且击退蛔蛇的攻击。仅仅眨眼的功夫,水池里的落水姬卷土重来,只不过这一次恢复了原来的可怖模样,手臂再次袭来,被鬼夜叉一脚势大力沉的高抬腿打飞,落水姬发出凄厉的叫声,而后迷惑的曲调幽幽的从心底响起。 我心头一紧,眼看手脚反应速度滞后了不少,暗道这可如何是好,只听啪啪啪,鬼夜叉和田文亮忽然各自给自己打耳光,冲我吼道:“快,清醒点。” 我反应过来,也给自己狠狠的来了一下,果然有点用。看来疼痛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被迷惑心神,之前老太监对付小日本的迷魂术也用过这一招,只不过下手更加狠一点。 接下去,祭坛边三个人一边抽耳光一边躲避着落水姬的毒手和围攻上来的蛔蛇,画面说实话有点诡异。摸着火辣辣的耳刮子,手都快抽筋了。就在我叫苦不迭的时候,石门方向,飘进来一股阴风。鬼夜叉和田文亮一起变色:“艹,三头六臂追来了!” “吼!”邪尸瞬间进入我们视野。一见这鬼东西模样,我心里一咯噔,好家伙,皮开肉绽,身体部位被火烤的发焦,原来的三头六臂缺了两个胳膊,一个头上的眼睛已经瞎了,整张脸血肉模糊,看起来极为狰狞。我吃惊的望向鬼夜叉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把这恐怖的怪物逼到这地步。邪尸怒吼着直冲我们而来。 一时间,三个大敌齐至。情况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东子,老规矩,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打开这扇黄金门!”鬼夜叉叫道,我摇头:“怎么又是我!”上一次摸索石门,直接就被厉鬼带到了这个祭坛差点成了祭品,现在又是同样的情形,不免产生心理阴影。纠结归纠结,鬼夜叉早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与邪尸拼斗在一起。田文亮从旁策应,同时提防蛔蛇和落水姬的偷袭。 我咽了口唾沫,深吸一起,把杂念摒除,不管身后打斗如何惨烈,全身心的集中在黄金门上。鬼夜叉绝对支撑不了太久,现在只能寄希望出现奇迹。黄金门重量惊人,单靠人力无法打开,上面唯一看似机关的地方就只有那嵌入黄金门中央的面具了。面具的眼孔位置漆黑而诡秘,仿佛直通黄金门后面,同样,未知的危险潜伏着。站的稍远了,根本看不到眼孔里的东西。 “容不得想太多,只能把脸贴上去试一试。”我给自己打气,更多的是无奈,试了不一定是死,但不试绝对活不久。大着胆子,身子微微颤抖的朝黄金门上靠去,而后脖子往前一伸,慢慢的搭在冰凉的面具边缘,不禁一抖,往后缩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面具似乎是活的,在我皮肤接触的刹那,好似往我脸的方向送,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带在我脸上的样子。 “好邪气的东西。”我惊疑道。 “快一点,撑不住了!”田文亮大声催促,那只独脚被落水姬抓住,正急速朝水池里脱,他抱住边上的石桌,把一堆杂碎朝落水姬死命扔去:“没有脸的贱人,给我去死!” 只见鬼夜叉那边也不容乐观,邪尸一拳打在他身上,他借着拳劲后退躲避,饶是如此,也是吐出一口老血。我此时已经顾不得害怕,硬着头皮,决心不管这黄金面具到底有什么鬼怪,哪怕把我脸皮割下来,也得一探究竟。说做就做,眼睛一闭,不想其他,猛的伸长脖子,满脸进到面具里面。 忽的,整个脸皮都被冰凉的金箔包裹吸上去的感觉,先是紧紧贴附,宛如量身打造的一副面具,魂魄被吸走了的玄之又玄的感觉。而后一个呼吸不到,又松了开来,面具和脸皮间留出了些许空隙。我慢慢睁开眼,眼孔内,漆黑一片,就在我失望的当口,视线一变,异样骤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黄金门后面有人也在看着外面的动静!”我又惊又喜,大喊了几句,对方没有变化,只是用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呆呆的没有神采。 我愈发奇怪,难道黄金门内听不见声响?就在这时,那边光线一变,眼睛移开了眼孔,我能看到对方的整个面部。 “洪兴东!”我差点叫了起来,这个眼睛的主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不过这没有让我吃惊太过,毕竟之前落水姬才变过我的模样。可是接下去的发现让我彻底震惊了。只见洪兴东转身,透过眼孔我第一次清晰的看见黄金门内的景象。 祭坛、水池、鬼夜叉、田文亮、三头六臂邪尸、落水姬以及爬的到处都是的蛔蛇,所有景象和我所在的祭坛一模一样,这情形也太诡异了。难道黄金门内存在一个镜面空间,同时发生着和我们这边经历的一样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即使进到黄金门里面也无济于事,只会让危机加倍。“鬼夜叉,不好办了,我们……”我离开面具,转过头来叫鬼夜叉他们,可是仅仅一瞬,我呆住了。 哪还有什么同伴,目力所及,都是散发着淡绿色光辉的静谧空间。昏暗的空间内,隐隐有着尸骸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震惊过后,很快反应过来,此时此刻,我根本不在原来的祭坛内! 等等!我浑身如过电般一抖,连忙再次转向黄金门上的面具,只见黄金门的另一侧,战斗越来越惨烈,“洪兴东”不得不加入了战斗。 我嘴唇不住的颤抖,冷汗把后背都浸湿。不是黄金门后面存在另一个同样的祭坛,而是……我不可思议的来到了黄金门的里面! 如果我到了黄金门的里面,那外面的那个洪兴东又是谁? “鬼夜叉,老田,小心,那个洪兴东是冒牌货!他不是人!”我焦急的大叫,奈何黄金门阻隔,他们根本听不到我的警告。 果然,没几秒钟,不祥的预感应验。那个我冷笑着,一把将毫无防备的田文亮推到水池里,与落水姬前后夹击,惹的田文亮大骂畜生、叛徒。场面极度混乱。 我看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到冰凉的石砖上,幽幽的叹了口气。为鬼夜叉和田文亮的安危担心。“等等,如果他们两个和我一样也把脸塞到面具上,是不是也会传送到这个诡异空间里?”我心存侥幸。不过现在既然无法给他们提示,干坐着也无济于事。站起来快速的打量这个空间。搜索了一通,出乎我预料之外,原来这个空间不过是个十米纵深的密室,根本没有什么可查探的。地上死了很多的人,尸骸有些年代了,想来是困死在这的,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发现。 四周是泥土和碎石构成的四壁,有被挖掘过的痕迹,在四周留有七八个不同方向的地道的雏形,不过每一个都挖了不到一米就停下了,看起来反而像一个个土坑。近处一看,我眉头大皱,竟然有回填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些地道不是只有一个开头,而是人挖到一半又把土填了回去,放弃了继续挖掘。这让我大为奇怪,究竟这些人在挖地道过程中发现了什么东西,导致他们情愿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困死,也不想挖洞逃出去。 泥土里钻出几只散发出绿色荧光的小虫,弹了弹手指,从身上抖掉,其实整个空间四壁都是这个玩意,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只因为这些虫子我在东海孤岛的金字塔底见过,按鬼夜叉的猜测,这些地底虫子有着些许的放射性,人长期照射了会致癌,还有可能变异。不过对于此时处境的我来说,根本没有心情计较这些。 几乎可以确定,这个空间绝不容易出去,可能就是一个封闭的牢笼,困杀一切来到这里的倒霉蛋。我继续来到黄金门前,从面具上的眼孔里窥视,想看看鬼夜叉他们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一股巨力一下子把我弹开,我揉了揉头,只见田文亮撅着大屁股,头埋在黄金面具里,大声叫着:“哎呦,疼死了。怎么撞到这鬼东西上了……”而后从面具里起来,转过头,满脸怒容,一看见我,立马轮起拳头打了过来:“艹死你这狗娘养的叛徒!” “错啦,错啦!”我边叫边跑,暗暗叫苦,田文亮把我当那个冒牌货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虫巢 田文亮追着我跑了一圈,停在了黄金门前,愣住了,我连忙溜到后头躲躲,他轻咦一声,机械性的转过脸来,呆滞的叫道:“怎么换地方了?” “你不打我,我就告诉你。”我喘了口气,想不通这老田一只腿反而跑的比两条腿时还快,简直妖孽。田文亮眉头一皱,双手叉腰等我的回复。我吸了口气,把心底的猜测说了一遍,怕他不信,指着面具道:“不信你自己看看外面,看看那头是不是还有一个田文亮在捣乱?” 田文亮将信将疑,朝我挥了挥手,我识趣的跑到墙角,他是怕我在他转身的时候偷袭。而后田文亮快速的把脸搁在面具里,仅仅一瞬,我看到他剧烈一颤,旋即满脸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我:“这……这……”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双手一摊:“明白了吧。” “太好了!”田文亮忽然笑了:“呼呼,刚才差点被打死,至少现在安全了。” “安全个屁,五十步笑百步。”我没好气道,脸色有些发青,现在只剩下鬼夜叉一个人还留在祭坛处,连“田文亮”也叛变了,他身手再逆天,一个人哪里对付的了这么多敌人。我连忙回到眼孔里观察,只见“田文亮”果然鬼鬼祟祟的从背后偷袭鬼夜叉。 “小心田文亮!” “小心洪兴东!他们都是狗日的冒牌货!”田文亮的吼叫声比我还响亮。可惜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就在我急得直跺脚时,鬼夜叉突然踢在顺势打来的三头六臂的拳头上,一个后空翻骑在“田文亮”的脖子,表情冷冽,双腿一夹,再一扭,“田文亮”咔嚓一声脖子断了,躺死在地上。 鬼夜叉速度极快,躲开落水姬的手臂,再一击手刀劈断飞来的蛔蛇,一个鲤鱼跃身飞向黄金门,而后脸对准面具亲了上去。 “不好!”我来不及躲闪,一股巨力将我和田文亮齐齐弹开,再一看面具方向,鬼夜叉轻盈的落地,长嘘了口气:“呼呼,果然没有猜错。这个面具有问题。” 我又惊又喜:“怎么被你发现的?” 鬼夜叉嘴角一弯:“呵呵,我战斗的时候,背后时刻留了个神。东子在第一次接触面具后就突然叛变袭击我们,田文亮也碰了面具,我自然留了个心。” “要是你猜错了,老子不是脖子白断了。”田文亮气道,不过气归气,还是很高兴鬼夜叉没有被“自己”害死。鬼夜叉眨眼:“要这么容易被我杀死,你就不是……” 田文亮脸色一变,鬼夜叉缄口不言。我摸了摸头皮,这两人打什么哑谜。旋即从地上爬起来,暗道既然我们三个人有惊无险的进到了黄金门里的密闭空间,不晓得外面怎么样了。 透过眼孔一看,我瞳孔一缩,“鬼夜叉”和“洪兴东”全然没有本体的本领,一个被三头六臂邪尸拍成了肉饼,另一个被落水姬掐死拖入了水池里不见踪迹。至于死了的“田文亮”被蛔蛇侵入体内,正做着和金华轮上柱子一样的动作,诡异的抽搐着,像跳舞一样在祭坛上晃悠。“老田,没想到你舞姿不赖啊,和百乐门的舞伎有一拼。”我调侃道,田文亮不知道我在说啥:“快让我瞅瞅!” 观察了一会儿,邪尸离开了石门,一片狼藉的祭坛暂时恢复了平静。摇了摇头,不再看外头的动静,现在对我们来说外面已经和我们没有干系,唯一要考虑的是如何从这个密闭空间里离开。田文亮看了黄金门的景象后,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 这时,我发现鬼夜叉早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随处可见的尸骸上,在几具尸骸身上一摸,找出一本泛黄严重的笔记本。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过去一看,白话文,写的东西我大体看懂了,原来这个笔记本的主人叫张勋慧,是个江湖术士,给当时还在做土匪头子的张作霖找寻东三省的宝贝,以做日后购买军火的资金,这个笔记本上就有好几处标注宝贝的地图,长白山一带尤其多。 “宝贝再多,可惜命没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这个张勋慧身上找了下,没有摸到什么有价值的宝贝,大清银票倒是有,只可惜都成了烂纸。又找寻了另外几具尸骸,有的可以从遗物上辨认出大概身份,有的一点痕迹也没有,成了无名野鬼。这些人大概是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来到了这个地下祭坛,结果被困在了这个密闭空间内,无法脱身。“搞不好我们三个也会步他们后尘。”我想到最坏的情况。 “匣子枪!”鬼夜叉惊喜的叫道,在一个尸骸的裤腰带上找到一把生锈了的匣子枪,“卡壳了,不要紧,修一下。”鬼夜叉又摸出一把子弹,顿时喜形于色。旋即开始把枪械拆开,敲打出卡壳的子弹,捣鼓起来。我受到鼓舞,叫上田文亮,继续大肆寻找可能的枪械。又陆续搜到几把匕首、小刀还有绳索等,枪械再也没有发现。饶是如此我们也是心满意足,武器傍身,底气足了不少。当初离开台湾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带上任何的武器,才导致现在这么被动。 匕首刚揣兜里,田文亮舔了舔嘴唇:“慢点,有用。” “额?”我一见田文亮和鬼夜叉不约而同打量那些土坑,心中了然。他们是想挖开地道逃生。对此我并不看好,把之前的猜测说了一遍,两人眉头大皱:“哪怕挖到阎王殿,我们也要试它一次。” 有时候还真需要这种蒙头干活的精神,我们三个人靠着三把匕首愣是吭哧吭哧的挖出三米的坑道。砰!匕首一下子没入泥土和碎石构成的墙面,而后流出几滴地下水,马上水滴变成纤细的水柱,童子撒尿一样浇到我们脸上。嗅了嗅,混杂有水银的味道! 我们瞬间变了脸色,田文亮再一次把匕首插入土里,往下一拉划开一道缺口,这一次水流汩汩的往外冒,闪烁着银光,显然水银的含量很大。 “不能再挖下去了。”鬼夜叉叹了口气,示意我们把土填回去:“水银压力大,趁它没有撑破土层,我们赶紧填上。” 田文亮不死心:“会不会就这一层是水银?”鬼夜叉不确定的摇了摇头:“难说啊。” “如果真这么简单,这些困死的人也不会挖了这么多坑道依然出不去。”我无精打采道。众人无奈,只能乖乖把泥土填回去,退了出来。休息了一会,结果体力一恢复,立马着手开挖下一个坑道,不过下一次我们没有选择已有的坑道,从中间另开了一个,忙活了一个小时,结果也是挖到水银层,被迫退了回来。 躺在冰凉的黄金门上,鬼夜叉沉声:“要是猜测不错,我们所在的地底存在一个巨大的水银矿,这在自然界里很难形成。一定浓度水银与地下水的混合液体,构成了奇特的地下水系统。之前地面上看到的那口水井,就是出口之一。” “也就是说我们所在的地下祭坛,被水系统包围着?岂不是说根本出不去了?”我问道。鬼夜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不定。” 接下来的时光是极其无聊的。休息,抽烟,思考,挖洞,再休息,再抽烟,思考,然后抽烟,抽烟,抽烟…… 身上仅存的两包烟被我们三个迅速消耗殆尽,我肉疼不已,在这鬼地方要是没有烟气提劲,会疯掉的。 我很掉价的吮吸着空气中弥漫的二手烟,可是味道很淡,扫兴道:“这烟气缭绕的,来的快去的更快。” 鬼夜叉轻咦一声:“不对,烟气不应该散的这么快。”他忽然来了精神,四下寻找,最后把视线集中到了头顶,那里被虫子占据,犹如满天星辰,好不绚丽。鬼夜叉跳到墙面然后借力跃上顶部,伸手一探,一连试了好几次,忽然神色动容:“我摸到有很多头发丝一样的小孔。” “虫子钻出来的,有什么稀奇。”我没有疑惑为什么鬼夜叉摸得出那么细的虫洞,反正不要把他的灵觉当正常人看待就是了。 鬼夜叉嘴角一弯,笑道:“那里有风往外送……”田文亮一听,叫了一声,喜道:“这里的烟气被抽离到了虫子钻出的大量孔道里,风往外跑,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排风洞。” 我立马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既然有风往外送,那头顶应该存在出路。但是又很奇怪,“风是环境压差形成的,外面是水银,里面是空气,按理说不可能出现内压大于外压的情况。” “如果上面没有水银呢?”田文亮道。我没有回答,鬼夜叉却道了:“的确奇怪,没有水银,但压差也不应该形成对外的吸力。” 没有猜出原因,大自然千奇百怪,有时候造物主的神奇不是我们拍脑袋揣测的。既然认为上方可能有路,我们决心一试。 首先是如何够到近五米的顶部。我们从墙角开挖,逐层向上刨出土质台阶。这个工作量颇大,费了我们三个多小时。而后不休息,三个人站在夯实的台阶顶部把头顶的泥土一层层刮开。再逐步开出一个弧度,方便我们爬到里面去。其实整个过程非常危险,一旦我们推断失误,奔流的水银混合物可能倾泻下来把整个空间淹没。所以我们越到后来,挖掘坑道越平,直到我们三个人几乎可以平躺着呆在里面。虽然挖了近五米深,但垂直向上的距离还不到一米。 坑道内,虫子很多,随着挖掘的深入,那些细小的虫洞密密麻麻,形成了一片网络。“真恶心,都爬我身上来了。”田文亮不知为何,很招虫子,可能是身上的腐臭味吧。他一连捏死几只虫子,好似掐灭点点灯火。 匕首往下一插,鬼夜叉动作停了下来,眼睛发亮。“怎么了?”我急问。“空的!”他一说完,直接用匕首疯狂一捣,一时间,耀眼的绿光把我们照的睁不开眼,而后无数的光点蜂蛹爬出,爬满我们身体,奇痒无比。 “这是虫巢!” “快退!” 我们慌忙退出了坑道,噗通掉在了原来的空间内。这时无边无际的虫子从坑道内涌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水里工程 散发荧光的虫子不停冒出,宛如虫灾,我们节节后退,不过很快就没有了立锥之地。密闭空间内一片大亮,“怎么感觉头晕晕的,好晃眼。”我揉了揉眼睛。 “这里不能久呆,慢性辐射会把我们都杀了。”鬼夜叉警告道。 他不说我们也不打算呆下去,实在是这些虫子爬的身上到处都是,又痒又恶心,我们往前每走几步就跟落水狗一样剧烈抖三抖,把虫子尽量甩开。沿途踩死无数虫子,好不容易又爬回了头顶的坑道,被我们不小心挖开的虫巢反而没有太多的虫子留守。把土扒开,发现虫巢里蹲着一只丑陋灰暗的虫后。大概有一个巴掌大,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吸管一样的大嘴,吮吸着虫巢上方密密麻麻如铁丝网的虫洞里陆续滴落的水珠,贪婪的吸纳里面的水银和营养物质。皮肤上的汗腺分泌出特殊液体,和天然树脂一样快速变成凝胶状,呈一个个小珠子,被那些荧光虫子当做食物,储存在一旁。而另一旁,则是堆成山的透明虫卵,虫卵里点点光线在跳动着,好似马上就要孵化。 我们三个看的呆了,第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生物,田文亮啧啧嘴:“这虫后真骚,屁股下面一排的比,这得多能生啊!” “东子,弄死它。”鬼夜叉拍了拍我肩膀,郑重的托付。我急了:“你自己不上!” “看看,它吃水银的,要是身上没有毒,老子跟你信!”田文亮插嘴呛话。我哼了一声,暗道你这浮尸的样子还他妈怕中毒。不和他理会,掏出匕首,伸手朝那虫后躯体上用力一扎,噗……喷出一条绿色血液,溅了我一脸。虫后大惊,发出婴儿般的惨叫,不断收缩身躯,企图逃跑,好家伙,都快成精了,一不做二不休,三下五除二把虫后给捣烂成碎沫,再用泥土一盖,一分钟不到,数亿子民的皇后被我这么解决了。想想是不是有点小残忍。 “你脸!”鬼夜叉两人惊呼起来。 我顿感不妙,连忙摸上去,被虫后的血液溅到后没有感到一点的异样,他们这么大反应,难道真的有毒?滑滑的感觉,咦,怎么抓不下来,血液干了?好像浸没到了脸皮上。 “快告诉我怎么了?”我急道,鬼夜叉面露古怪,和田文亮互相看了眼,惊疑道:“两个异样。第一,你脸变成了惨绿色,和那些地底虫子一样。而且还是个大灯泡,亮极了!” 我哭的心都有了,要是这绿脸不消失,以后还怎么见人,无语道:“那第二个异象是什么?等等,要是比第一个还糟,你就别告诉我了,寡人听不得~” “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田文亮手指头刚要触碰一下我脸颊,结果半路脸色凝重,缩了回来,这动作让我很不舒服。鬼夜叉忽然沉声道:“你脸上,出现了很多的古文。” 我大惊,几乎是脱口叫道:“阴文鬼诏!”脸上出现文字,除了那挥之不去一直悬在我心头的鬼文,还能是什么。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失传千年的阴文鬼诏?”鬼夜叉和田文亮同时震惊起来。 “你们知道这东西?”我问道,手当然没有闲着,不停的摩擦脸皮试图把那绿光抹去,到最后连泥土都用上了。 “阴文鬼诏,是世间唯一一种由活人写给鬼魂看的文字,沟通着阴阳两界,神秘而恐怖。诏者,上位者给下位者的命令。阴文鬼诏也是活人给死人下命令的通牒。”鬼夜叉简单的说了起来:“我知道的也就仅限于此了。”转而看向田文亮,后者摇了摇头:“我也知道的差不多,这只存在于偏僻上古文献和野史传说中的文字极少现世,只闻其名不见其物。” 两人同时问我:“你脸怎么回事,为什么被写上了死人文字?” 我苦笑,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啊。”故事还得从遇见冯有道说起,这些事情和鬼夜叉说起过,只不过当时很含糊,很多细节认为没有必要,当然没有详谈。没想到消失了的阴文鬼诏因为虫后血液的缘故再次显现出来,不知道这突发变化对现在处境的我们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对我来说,只要不是催命符就行。同时我还心存侥幸,阴文鬼诏出现过两次,最后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而且第二次还救了我一命,希望这一次也不例外。 “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虫子要归巢了。”鬼夜叉眉头大皱,我们身后一条灯带正朝巢穴汇聚。我脸色一变,这些虫子要知道我们杀了它们老娘,非和我们拼命不可。 暂时不管脸上的异样,三个人举起匕首奋力的往上头开凿出路。巢穴的上方依然有风往外吸,至少能够保证不会一破开土层便遇到水银倒灌。至于些许的水珠,我们权当无视。沿着虫洞的方向,不管不顾的往上挖开一米多,这里的泥土和石块比别处的还要结实些,越是往上,潮湿气息越重。 “有了!”匕首插下去一半,手感马上感到不一样。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最后的泥土碎石刨开,碎渣掉了一身,我浑然不顾,视线全都放在眼前所见的一切。 只见坑道打通,头顶赫然出现一个三米左右高度的岩壁,而正对着头顶的地方,一个黄金井倒着悬在那里,风正是吸往井口。同时,耳边传来湍急的流水声,外面俨然存有不小的河流体系。 我们迫不及待的爬出坑道,发现站在的地方是一处坚实的土丘,放眼一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和我们猜测的一样,密闭空间连同祭坛本身,被厚实的泥土包裹着,而其置身于一条奔流着的地下水银巨河之中。地势呈现一个缓坡,水银河由上而下奔流,遇到我们所在的土丘一分为二,分为一条主流和一条支流。这里不得不提土丘的构型,宛如一条大鱼逆流而上,数百米长的距离后半段有一小部分没入水里,但总体趋势依然是贯连的。 我们不约而同的把口鼻捂住,虽然水银河里主要是地下水,但浓度依然可观,吸多了可是要翘辫子的。“奶奶个熊,本来以为能够出去了,现在好,只有一口井通到上面,不好爬啊。”田文亮说着,跃跃欲试,不怀好意的盯着我肩膀看,我一寒,这混球是要那我当垫脚石用,妈的,当领导久了果然心都黑了。额,也该培养个手下了,不知道冯彪训练的怎么样了,老太监肯不肯给我耍耍。 鬼夜叉手一摆,眼中精光闪烁:“这水银河有趣的很。” “你是不是被汞气熏晕了,说什么胡话。” 鬼夜叉沿着河流的走势比划了几下,连连称奇:“我们站着的不是土丘也不是岸头,而是堤坝!金刚堤,对,我们脚下的是金刚堤,身后那没过水的一段是飞沙堰,不对,这里应该叫飞汞堰,这是模仿大名鼎鼎的都江堰建设的一个水利枢纽!” 我越听越糊涂,鬼夜叉反而兴奋异常,一指主流河流:“这里河水泛黑,水银密度显然在支流之上,水银河流到金刚堤被一分为二,而由于流速很大,撞在支流的岩壁上,重量惊人的水银被横向反冲,正好经过飞沙堰,返回主流。这样一来,相当于水银被过滤了出去,相对含汞量低的地下水从支流分了出去。哈哈哈,这个过程极为精妙,有好多的水利原理,我慢慢讲给你们听……” “打住!”我连忙止住鬼夜叉接下来的长篇大论,焦急道:“老子读书少,不要和我扯这些听不懂的。时间紧迫,书袋子收起来,我们现在赶紧从黄金井口里爬出去吧。” 鬼夜叉忽然脸色一变,沉声道:“不行,那里不能走!” 我一惊,鬼夜叉刚刚太过兴奋,吸了不少汞蒸汽,脸上虚汗凸显,示意我们下坑道再谈。我和田文亮好奇鬼夜叉到底葫芦里藏着什么药,强忍着恶心,穿过虫巢,极快的爬回洞内。 一下到地,鬼夜叉立刻开始鼓捣那些尸骸,找绳索把这些尸骸绑在一起,头都没有看我们,自顾自道:“我们运气很好,要是水银河涨潮没过堤坝,我们就死定了。”不待我们发问,他继续解释:“我有一种猜测,那黄金井和我们在道观后院看到的水井,以及在祭坛入口处,妖藤守候的那口黄金井都是连同的。不过不是笔直向上,而是和下水道一样,有一段蓄水的圆弧。从水井往外冒银元和水银就可以知道,我们根本不可能穿过那段蓄水区域到达地面。费了大力气爬进去了,也是枉然。” “你这么猜测有什么根据?”田文亮撇了撇嘴,对鬼夜叉的推断心存怀疑。 鬼夜叉轻蔑一笑,淡淡道:“因为我看到了和都江堰一样的水利工程。” “什么意思?”田文亮皱眉,想了一会,忽然脸色动容,眼睛微微一张:“都江堰由大秦能臣李冰所建,改造岷江,开渠分流,灌溉川蜀,从此以后四川就成了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你说这外面水利工程类似都江堰,难道是说……” “不错!我怀疑地底文明因地制宜,仿制李冰的都江堰,做了一个翻版。巧妙的把地底水银河分出一条支流,并运用都江堰去除泥沙的特点,过滤水银,使清水流出去。地底人类生活在这片地下,但由于地底存在天然的水银矿,水无法直接利用,因此想出了这个办法。而那口黄金井的存在也是基于这个推断,因为一旦水银河漫过顶,超过堤堰的控制范围,就会被虹吸到黄金井里,将多余的水排除地底。当然,黄金井里的结构必定很巧妙,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吸力,地底人类想来是动用了我们不知情的技术,这里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为了满足虹吸效果,出口的地势一定比这里低。由于出口之一的水井已经建在了山顶上,所以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山头,而是不知不觉到了附近的另一座海拔更高的山体内部。” 我听的云里雾里,鬼夜叉解释的很模糊,我根本理解不了,不过见一开始怀疑的田文亮也开始被说动,我也就装模做样的连连点头:“哦,原来这样啊,难怪啊~” 两人谁也没有理我,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些技术上的猜测,我尴尬的吐了个舌头,看来还是知识面相当的巴尔扎和我有共同语言。而后鬼夜叉手下一停,八个大小一样的尸骸被他团团捆扎成上下两层的板形。踩在上面用力试了一下,没有松动,很紧。“额,这些尸骸干化后变轻了不少,放置在含汞量差不多的地下水上,应该能够扶起来。”喃喃自语。 “各位前辈,不管你们生前干过多少坏事,别跟我装好人,好人不会来到这里。既然生前出不去,憋死在了这里,死后借你们遗骸一用,想来也不会不情愿。咱们一起离开这鬼地方,再找个正经地方给你们好好埋了。”鬼夜叉对这八具挑选出来的尸骸念念有词。 我奇道:“你做的什么东西?” “尸筏!” “尸筏?干什么用?” 鬼夜叉神秘一笑,和田文亮异口同声道:“顺支流而下,到那批地底人类的老巢去!” 我眼珠子瞪大老大:“那不是去送死?” 鬼夜叉摇了摇头:“首先,这一支的地底人类存活下来多少还是个未知数,其次,支流不一定流经他们聚集的地方,最后,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我吸了口气,如果真如鬼夜叉所猜测的那样,沿着支流漂流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找寻到离开地底的通道。 “等等,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鬼夜叉一拍脑门,懊恼起来:“艹,我应该先把尸骸搬到上面去再组装的,现在好了,根本搬不上去!要么拆了尸筏,要么把坑道扩大至少一倍。” 我满脸黑线,无语道:“还是拆了再装吧。”接着,三个人开始了手忙脚乱的逃亡准备工作。 第一百七十章 河道 一个小时后,我们三人把尸筏推入水银河内,把手拉住泥土,不使它溜走。“不错,能够浮起来。”田文亮满意道。 “那也得承受的住我们三个人的重量才行。”我说着,蹑手蹑脚的踩上尸筏,只见吃水几公分,还好,松了口气。接下来是鬼夜叉和田文亮,两人先后上了尸筏,下面一层的四具尸骸皆没入水里。我们将身体趴在上面,尽量提高稳定性。“幸好巴尔扎不在,否则尸筏至少加大一倍。”我低声道,忽然想念巴尔扎起来。 而后拉着堤坝的手一松,顺着急湍的水流向支流进发。眼看尸筏要撞到岩壁,鬼夜叉连踢数脚:“都注意了,前面水流在回旋,一定要冲过去!” 田文亮居然被他想得出用尸骸上的手臂作为船桨,使力控制方向。水滴冲刷在身上,连忙捂住口鼻,尸筏剧烈打转,所有人死死压住它,有惊无险后,擦着岩壁好不容易进到了支流内。所谓支流,是人为打穿岩壁开辟的引流河道,一进入里面,顿时压抑感袭来,左右宽度不到六七米,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尸筏卡住。待过了急流的一段,水势开始平稳。 “呼呼~”大口喘着气,田文亮喜道:“这里汞蒸气一下子稀薄了不少。”我舀了一下地下水,的确清澈了一些:“毕竟把水银大部分过滤了出去。” “嘿嘿嘿……”两人朝我奸笑。 “赤那,笑什么!”我怒道,不过很快就发现了原因。鬼夜叉这混球滑稽的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没有当电灯泡的异能呢,啧啧,有这特技,以后不管哪里的大倒斗团伙,南派还有北派,见了你和见了宝一样。下地干活多方便啊!” “你啥追求,要我说直接去美国,现实版的超级英雄,巡回骗老美的钱。”田文亮大笑。我直接无语,在黑暗的河道内,失去了荧光虫子的照射后,我的大脸成了黑暗中的探照灯,好不惹眼。 “丫的,别笑了!”我叫道,鬼夜叉忽然一本正经的道:“好,不笑了。不生气了,你看,脸都绿了……”而后两个贱人强忍着笑意,我别过脸去,干生气。 忽然,滴滴答答的雨水声,“前面!”鬼夜叉笑意一收,提醒道。我们立马精神一震,只见前面十多米的距离,出现了一道从上而下的水帘,封堵住了整个河道。而水帘的上端,是一排由数十个造型惟妙惟肖的青铜蜈蚣嘴模样的水龙头构成,水帘就是从其口中喷射下来。 水帘呈淡蓝色,与河道中的地下水一接触,马上黑沙翻滚,落入河底。 “化学物质与水银中和生成了沉淀物,又一道过滤系统。”鬼夜叉眼睛一亮,对地下文明的工程啧啧称奇。既然不是害人的机关,我们心下稍定。一鼓作气冲过水帘。顿时,地下水一下子清澈的多,几乎和寻常的地下水无异,接着漂流了近百米,再次经历了三次同样的水帘。而后,河道一下子平缓起来,豁然开朗,一个大大的地下河,前方分出了好几个岔道。 学着田文亮的样子,拿尸骸的手臂滑水前行。在几个河道岔路口观察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进入正中间最大的一条岔道。其实我们也没有依据,现在这种境地,靠的不过是一点点的直觉和大部分的运气,简称撞大运。 前行了一小段后,我们惊呼起来。 只见河道顶部都岩壁上长出了成片的白蘑菇,肥美无比。一眼望去,不见尽头,而蘑菇群张的很低,几乎随手就能采到。我们大着胆子扯下一片蘑菇,呲~血一样的液体从断口处流出,沾了一手。 一股淡淡的肉香钻入鼻子里,咕噜咕噜,肚子叫了起来。手里宛如人体肌肉般的白蘑菇和鲜红的汁液,竟然刺激着我们的食欲,有一口咬下去的冲动。想想我们好久没有吃东西了。我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咽了口唾沫:“要不……尝尝?” 鬼夜叉和田文亮犹豫,我吸了口气,大嘴一张,咬下一口,顿时嘴角流汁,口感出奇的好,有肉味,又滑嫩下咽,汁水充裕,鲜美无比。两个贱人忍不住了,摘下一片也是大口咀嚼了起来,一吃下去,不禁眼睛大亮:“好吃!”三个人大快朵颐,第一次吃到这么鲜美的蘑菇,擦了口鲜红的汁液,鬼夜叉惊奇道:“我知道了,这片蘑菇群是地底人类种植的粮食作物,地底不见光照,反而极其适合真菌类的繁殖,而这河道提供了足够的水源。啧啧,不知道这白菇是什么种类,又大又好吃,还解饿,完全可以当做主食。” 我满不在乎:“菌类很多有毒,你们不要被毒死了,我一个人可出不去。”田文亮把手里的白蘑菇吞完,一抱肚子:“情愿毒死也不饿死。”说着,起身再去抓了一把,就在这时,只见他脸色大变,啊的大叫一声,惊慌失措的一屁股坐了回来。 “蘑菇里有一张人脸!”他指向头顶。 我一听,差点炸了,这里藏着一个人!连忙把尸筏停住,顺着田文亮手指的方向搜索去,只见密密麻麻的蘑菇群的间隙中,隐隐露出半张惨白的人脸,睁大着无神的眼珠,涣散的看着下面,这是一张死人的脸,没有任何生气。 “不像活人。” “我上去看看。”鬼夜叉一脸严肃,把匕首叼在嘴里,沿着左侧的岩壁爬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窜入了皑皑的蘑菇群了,再也看不见身影,只看到蘑菇不停的晃动着,以此判断鬼夜叉的大致位置。 不多时,鬼夜叉惊愕的声音传来:“娘希匹,原来是这样!” “什么情况?”我大叫,鬼夜叉没有作答,紧接着,大片的白蘑菇由上而下被撕了下来,很快就把头顶遮蔽视野的障碍清空,露出了蘑菇遮掩下的真实头顶。 “芔!”我和田文亮一见眼前景象,顿时肚子里翻江倒海,趴着尸筏呕吐起来。“老子居然吃了这鬼东西,呸!呕~” 头顶上的人脸对照出一个腰部以下埋入土里,手被齐臂砍断的死人,倒挂着,脸冲下。而那些鲜美的蘑菇都是从尸体光溜溜的身上长出来的,也就是说我们之前吃的蘑菇,都是尸体身上的寄生菌! 更加让我们不寒而栗的是,不仅仅一个尸体,光是鬼夜叉清空的头顶一米见方的空间,就有四具没有手臂的尸体整齐的排成正正方方。一个极其不好的预感一下子从心底冒出,我们看到的这片望不尽头的蘑菇群,是由数不清的尸体构成,这些被削成人棍的尸体,都是白蘑菇的肥料,供其生长。这是一片人为栽培的地下种植圆。 “麻蛋,我们插秧种水稻,他们插尸体培育蘑菇。”田文亮把肚子里的存货一股脑的掏空,想想就恶心,不由破口大骂。 鬼夜叉神情严肃,在一具尸体身上仔细的摸了一遍,忽然开口:“不管你们信不信,他们有脉搏!” “活的?”我大为震惊。鬼夜叉敲了一下死人脑袋,嘟嘟嘟,中空的声音,摇了摇头:“脑子已经萎缩,理论上已经死了。但他们其他生理机能依然存在,也就是活死人。蘑菇的根部扎根于他们血管内,吮吸着他们的养分。” “至于这些活死人维持机能的物资来源,应该就来源于他们埋入泥土的下半身。”鬼夜叉推测道,旋即用匕首扒开一具活死人下体上的泥土。我忍着恶心往上看,随着一撮撮泥巴掉下来,发霉*的肌肉和隐隐可见的白骨,而后,数滴粘液湿哒哒的流下来。鬼夜叉沾了一点,朝鼻子上一嗅,皱眉道:“中药味。”不再停留,他一跃跳回尸筏上,沉声道:“走吧。” 我深深的看了眼头顶的活死人,掰断的白蘑菇断口上,似乎又长出了一圈,背上泛起了寒气,打了个哆嗦。和两人划动尸筏,尽快驶离这片鬼地。 随着快速的往前行进,视线有意识的不去注意头顶。除了田文亮不停的清着喉咙,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卯足了力气,不知不觉已经前进了一个多小时。就在我们被无边无际的白蘑菇压抑的神经绷紧时,河道湍急起来,尸筏被牵引着速度越来越快。 “不对,这水流,前面难道是……”田文亮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河道一下子断了,我们脸色大变:“瀑布!” “死死抓住尸筏!”鬼夜叉大叫。 我心跳加速,速度极快,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激荡声,看来瀑布的断层距离至少十米以上。这是极度危险的,我们三人趴在尸筏上,手牢牢抓住。 二十米,十米,五米……一米! 砰!尸筏冲出一段后,底下一空,轰然坠落,鬼夜叉大吼一声,我们心领神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靠着超强而冷静的反应力,把垂直的尸筏拉成水平,作为下坠后撞击水面的缓冲。耳边风声大作,眼睛一瞟,好家伙,不下五十米!我直默念老天保佑。几个呼吸的时间,精神高度集中下其实转眼就到,哄!巨大的碰撞接踵而至,仿佛撞到了水泥地上,胸口巨震。看似结实的尸筏马上散架,我们三人一起落入了水潭里。 冰凉刺骨的地下水往口鼻里灌入,好难受,瀑布的压力让我一时间没法翻身。就在溺水的边缘,一只大手抓住我胳膊,巨力传来,将我拉开瀑布范围。 “呼呼~”冒出头,我贪婪的大口喘气,感激的眼神看向田文亮。后者却满脸惊容,注意力都朝向正前方。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地下奇景。瀑布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水潭,呈圆形,由封闭的岩壁围了起来。而瀑布正对的一侧,自上而下高百米,宽约四十米的岩壁上,被整齐的挖出一栋宛如摩天大厦的地底建筑。每一个对外的窗口,亮起着昏暗的黄豆般大小的灯光,目力所及,不下数百个。 “这里是……”我感到不可思议,被这恢宏的建筑震惊到。鬼夜叉从身边的水底冒出了脑袋,接口道:“他们的老巢。” 第一百七十一章 地底建筑 我们三个人缓缓的游过去,刚刚从瀑布上掉下来造成那么大的声势,想要躲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让我们奇怪的是,一直到我们游过水潭,来到地底建筑所在的岸头,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心存疑惑,我们还是从水里爬了出来。抖了抖身子,地下水刺骨的寒冷,呼吸中都带着白气。踏上坚硬的岸上,抬头望去,建筑比我们之前认为的还要雄伟,外砖是由大岩石打磨出来的,好比欧洲的建筑风格,而整栋建筑绝大部分深入岩壁之中,给人以人力和自然相结合的美感。 “奇怪了,怎么看不到一扇门。”我扫了一眼建筑底层,是由高三米的巨石垫高出地面,没有任何进入的地方。我们面面相觑,怀着忐忑的心情朝前方移动,鬼夜叉甩干匣子枪上的水,皱了皱眉,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我紧握匕首,谨防地下人类的突然袭击。 “这栋建筑规模这么大,想来是地底人类的一处聚集区,袭击我们的矮子想来就生活在这里。”我猜测道,没想到数千年来,强大的地底文明还有遗民存活至今。 三米高的巨石对我们来说轻易一跳,就摸到了上沿,上肢用力,很快就爬到了上方。一面面半米见方的窗口整齐的排列在眼前,窗口没有窗户,甚至帘子也没有。说穿了就是一个正正方方的洞口,在地底窗户失去了挡风避雨的作用,除了保护*别无其他,如果住着的人相互间没有秘密可言,也就没有了窗户的存在意义。 我们就近爬进了一个窗口,来到了一个不算大的起居室,石床,石凳,石桌,石桌上一盏燃烧着的油灯,黄豆般大的灯火把房间照的更加昏暗。 “没有人。”鬼夜叉道了一声,来到床头,在床铺上一摸:“没有体温,床铺很整齐,有灰尘,表明有段时间没有人睡过了。”接着他又检查了石凳和石桌,都发现了积灰,最后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那盏油灯上,油灯里的灯油居然是满的,奇怪道:“有人不久前灌满过。” “没人住还亮着灯,有钱没地方花啊。”我悱恻道,转念一想,那些地底人还真不缺钱,光黄金就够买下地面一个中等国家的了。 田文亮猜测道:“会不会是某种习俗,所有房间不管有没有人,必须亮着灯。” 我们不置可否,出了房间,发现这个建筑纵深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大,因为出来后除了走廊,就没有其他房间了,到底了。简单查验了一下其他的房间,和之前的那间摆设布局一模一样,而且也是没有一个人影。 两侧均有石阶通往上一层,我们怀着异样走了上去。在这不知道多深的地底,诡异的建筑里见不到活人存在,寂静的很,不免让人心声疑虑。 来到上一层,还是没有别样的发现。 “难道这栋建筑里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不是更好,你还希望遇到他们不成?” 耸了耸肩,我们打算一鼓作气爬到建筑的顶部,看看有没有通往地面的可能。没有停留,就在我们蒙头爬石阶的时候,一摊殷红而粘稠的鲜血从上方顺着石阶缓缓流了下来。我们顿时停下来脚步,一股不祥的预感。 “越来越邪了。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鬼夜叉以他的经验提醒道。我们点了点头,慢慢的往上挪步,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出。 来到上一层的走廊,只见昏暗的环境中,一排死人并排着上吊,面目狰狞的垂着长舌。一阵阴风凭空迎面吹来,我打了个寒战,死人的脚如风铃般晃来晃去。 这些死人皮肤苍白,身材矮小,和我们之前见到的矮子外表相近。他们的体表特征可能来源于长期生活在地底,又吃白蘑菇造成的。莫非他们就是地底人类,可是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上吊自杀呢?等等,上吊不一定就是自杀。 鲜血覆盖了整层走廊。“不对,死人身上没有血,地上的血不是他们身上流下来的。”田文亮惊愕道。既然不是死人身上的,那这些血液从何而来? “来……过来……到我们这里来……不要相信任何人……”听到一声呼喊,我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往前走了几步。只见鬼夜叉他们在叫我,可是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忽然,背上一拍,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吼!一张满是鲜血的鬼脸张开血盆大口朝我袭来。我瞳孔剧烈一缩,差点惊叫起来。就在这时,脸上火辣辣的疼,阴文鬼诏突然发威,那鬼脸忽然转为惊恐,速速后退,而后瞬间消失,变成了一个人影朝我走来:“是不是撞邪了,一个人往前直走干嘛?” 我揉了揉眼睛,来人正是鬼夜叉,此时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死人堆里面,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困了。” 鬼夜叉眉头微动,将信将疑,没有再提起缘由,拉住我手道:“这里邪性,离开再说。”我点了点头,不经意的瞥了眼鬼夜叉,暗道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忽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我们连忙转头,咦,什么都没有见到,刚刚那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一群小孩光着脚丫子在走廊里奔跑,转眼就消失不见。 “真是见了鬼了!”田文亮在不远处低抱怨起来,忽然,阴风擦着我们身子吹过,就像是有人从我们身边跑过,嘻嘻嘻的欢愉嬉闹声,我们惊愕的看到通往上层的石阶上一步步的出现很多小孩的血脚印,数量极多,一直延伸到上端。 我们吸了口凉气,果然有鬼,而且是小鬼。“怎么办,咱们还上不上去?”田文亮擦了把汗。 我脸色凝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小鬼上楼,我们跟上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幺蛾子。但现在出头无路,又不能放弃任何可能的通往地面的线索。 犹豫了几分钟,我们还是决定冒险探路。走上石阶的时候,我们脚上的血迹踩成了血印,好多步下来依旧鲜艳如新,只见脚底板血淋淋的,不停的有粘稠的血浆往外冒,每走一步和盖大印一样。这让我们更加不安。 走到上一层后,石阶断了,显然是来到了建筑的顶楼。这里很暗,没有一盏灯光,漂浮着奇特的雾气,朦胧中散发着鬼气,外侧也没有房间,空旷的仿佛一座幽闭的大厅。尽管看不清楚全貌,但内侧好像有一排铁笼子存在,现在是空空荡荡的,不知道之前是关押什么东西用的。 我自告奋勇走在前头,一来是用脸上的荧光照明,二来,我也寄希望于阴文鬼诏的神通。走到中间处,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顿时汗毛直立,是一个小孩的头颅,紧接着,地上一扫,小孩的碎尸成千上万,被随意的堆在四处。奇怪的是这些碎尸没有一滴血液,我一惊,下一层的血液难道是这些小孩尸体上的? “谁这么残忍,连小孩也不放过。”田文亮不忍道。念了声阿弥陀佛,尽量避免踩到尸块,时刻注意脚下的情形。很快,我们摸索到一面屏风,屏风里面有一把血淋淋的铡刀,煞气逼人。再次打量屏风,上面是一副古画,描绘的是一对一模一样的男子屠杀活人的修罗景象,笔触细腻,导致画面更为血腥,让人看久了透不过气来。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和鬼夜叉互相看了一眼,沉声道:“金字塔壁画上的双胞胎!” 鬼夜叉吸了口气:“这些小孩应该就是双胞胎,被认为是灾难和邪魔的化身,被进行了残忍的屠宰仪式。” “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田文亮没有去过东海孤岛,自然不清楚里面的缘由。而我和鬼夜叉却对那段经历不寒而栗,我猛的意识到这些小孩的死,是由下一层见到的地底人类为了遵循古代延续下来的信仰,将自己的后代残忍杀害。可是他们又为什么上吊自杀呢,难道是受不得良心的谴责? “哎,都是报应!” “谁!”我们大惊,有人在说话,我们居然没有发现周边有人! “在这!”鬼夜叉叫了一声,但却没有开枪。只见不远处的一个黑暗处,徐徐亮起一盏油灯,一张惨白的脸在时明时暗的跳动的灯火中,脸颊显得很有阴影层次,看了有些像骷髅的轮廓。正是那个矮子。矮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是你!”我们严正戒备。 矮子咳嗽一声,沉声道:“没想到你们从祭坛活着出来了,多少年来没有人做到了啊。” “矮子,告诉我们怎么回到地面,否则杀了你!”田文亮威胁道,余光一看自己的空空荡荡的右脚,不免怒气大盛。 “嘿嘿嘿……出口就在头顶。可是你们出不去。”矮子冷笑道,不待我们动手,他自顾自喃喃:“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其他人都遭到了报应。呵呵,我也快了。” “这家伙是不是脑袋不正常了?”我惊奇道。只见矮子手一招,上头悬下来一根麻绳,利索的套在自己脖子上,苦笑着,凄惨道:“不需要你们动手了,我自己了断。” “哼,想死哪有这么容易!”田文亮刚要上去阻止,鬼夜叉眼睛一眯:“他说的不是我们,而是……” 忽然,矮子脸色大变,左右一看,惊慌的看着石阶处。只见两边的石阶处,慢慢爬出来由殷红的血液凝聚成的三岁儿童模样的可怖怪物,两个怪物一模一样,张开獠牙大口,怨毒无比的看着矮子,发出孩童般的啼哭。 我倒吸一口凉气,怨念构成的血怪! 第一百七十二章 告一段落 矮子一副等死的样子,我却大急,孩童模样的鬼怪最是难缠,我们三人可不能在这干站着。 鬼夜叉看了眼从上而下垂着的矮子用于上吊的麻绳,抬头一望,黑黑的看不真切:“你们拖延时间,我找寻出口。”说罢,一脚踩在矮子的肩膀,抓着麻绳就往上爬。 矮子阻止不及,极为泄气。 “哇哇哇……”凄厉的啼哭中,只见血怪在地上爬行,拖出长长的血痕。一左一右,将我们包围。 田文亮发狠,把矮子一把抓起来,朝外侧一扔,远离我们,矮子一见血怪出现后就萎靡不振,失去了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果不其然,血怪调整了方向,朝矮子所在的地方爬去。“报应啊,我该死啊,爸爸不该杀了你们……”矮子鼻涕横流。 血怪越来越近,我和田文亮背靠背,匕首握紧,谨防意外。虽然怨念构成的血怪是来寻仇的,谁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把我们也搭进去。 “怎么样了?”朝头顶大叫,鬼夜叉搞得动静很大,终究没有理睬我们。这时,血怪已经爬到矮子身上,在后者瑟瑟发抖闭上眼睛的刹那,两只血盆大口齐齐咬向其脖子,血液从伤口中流出,被血怪贪婪的吮吸着,我们看的直皱眉,仅仅一瞬,矮子便失去了意识,浑身血液流失殆尽,可是接下去的事情却让我们心惊。只见两只血怪转哭为笑,嘿嘿嘻嘻的怪声回荡在空旷的楼层内,“真是妖怪!”我不由冷汗直冒,不停的催促鬼夜叉快一点。血怪四只血手挖开矮子的肚皮,将其撑大到极限,而后一个一个的钻了进去,两只血怪居然在其肚子里打闹,好不快活。 矮子以怪异的动作慢慢站了起来,他还活着,痛苦的满脸狰狞,伸出血淋淋的手臂向我们求救,另一只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支支吾吾发不出声音。血怪在他肚子里打闹,一拳一脚从他肚子上映出来,矮子呕的一声,内脏吐了一地,顿时臭气熏天。 “好了,上来!”鬼夜叉及时的叫了起来,我们哪里还敢再做停留,争先恐后的爬上麻绳,索性矮子和血怪没有来找我们麻烦。手皮磨破也不顾,一直来到临近顶部,发现有一团漆黑的雾气萦绕着,这才让我们看不真切。 “咦,鬼夜叉人呢?” 话音未落,一只手从黑雾里探了出来,勾了勾,示意我们继续上爬。穿过黑雾,看到鬼夜叉抓住一个青铜把手悬在天花板,麻绳的另一头就是系在那里。而我们头顶的地方,一个圆形的开口赫然出现。仅供一个人进出。田文亮刚要往洞里钻,鬼夜叉一把将其拉住:“你是找死。”言罢,手里匕首往里一扔,唰,两扇大刀片构成的闸门拦腰出现,电光火石间一合,匕首被卡死在中间。而后刀片一松,匕首掉了下来被鬼夜叉接住。 我后背一下子湿透了,只见匕首上有清晰的划痕,这要是换成血肉之躯,还不被腰斩。难怪矮子说出不去。 “要是有钢条什么的顶住,倒是可行。可是现在哪里去找这种东西。”我摇了摇头。 鬼夜叉诡异一笑,淡淡道:“不觉得很奇怪吗?匕首没有碰到任何机关,一进到洞里就引起了刀片的反应。”我疑惑道:“会不会是高科技的感应装置?” 鬼夜叉耻笑:“这里不是美利坚。” 说着,他又试着飞了一下匕首,这一次和上次一样,刀片将匕首卡死,待其松开后,他接住匕首不耐其烦的又试了七八次。奇怪的是,有一两次匕首穿了过去,刀片反应稍稍滞后。 “这机关稳定性不好嘛。” 鬼夜叉摇了摇头,冷冷道:“不是机关,而是人!” 我浑身一震,这机关是人为控制的!也就是说上面有人在操纵着。 鬼夜叉朝上方叫道:“上面的兄弟,你也费心了。我第一次有道具试探的时候,你没有发现就启动了机关,嘿嘿,为了不引起怀疑,只能等我每次试探的时候都及时启动机关。真是辛苦你了~” 鬼夜叉说完,我们凝视着上方漆黑一片不知道隐藏着什么诡秘的洞口,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答。“姓盛的,你是不是搞错了?”田文亮说着。 鬼夜叉拿起匣子枪朝洞内漫无目标的乱打,砰,砰……隐约听见上方子弹弹射以为的动静。“果然有人!”我一惊,说时迟那时快,田文亮突然将我往上一提,临近洞口处,我脸色大变:“你要干什么!”这时,鬼夜叉一脚踹在我屁股上,整个人就火箭发射般突入洞口,鬼夜叉再用出死力将我顺势一送,我来不及叫喊,也来不及惊恐,身体一股脑的进到了洞内,洞口被我一堵,自然没有子弹跟进,连忙打了个激灵,双腿一收,卡!刀片在脚下合拢,顿时惊出满满的冷汗,手朝四壁一摸,有凹进岩体的缺口,正好用四肢顶住,来不及换气,头朝上面一看,脸上的绿光照射中,迎面倒趴着一个白白的长相和壁虎有的一比的怪人,手里拉着一根铜线没入岩体中。 怪人吐出舌头摇了摇,唾液滴在我脸上。 “怪物啊!”我叫了一声。 “人啊!”怪物叫了一声,而后就这么倒着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上爬去,转眼就没入了黑暗中。我眼见是追不上的了,来到怪人原来待的地方,拉了一下铜线,洞口的刀片分开,再一拉,又极快的合上。我大喜,叫道:“安全了,上来吧!” 这时,一只血手从洞口探了上来,紧接着第二只。我脸色一变,这手是血怪的!砰,砰,枪声大作,伴随着激烈的打斗动静,田文亮率先窜入了洞内,脸上极为惊恐:“小鬼追杀来了。” 我牢牢拉住铜钱,一个呼吸不到,鬼夜叉踩着一只血怪的头跳入洞内,急叫:“快!”我连忙一拉,唰,刀片斩断一只血臂,噗,血臂化为一摊血污,在刀片上翻滚。 我们三个一刻也不停留,连忙往上爬。田文亮推着我屁股不停的催促,我心道有本事你到前面去啊,鬼知道上头还有什么机关,老子在用生命给你们探路。 惊慌失措的爬行半个多小时,笔直的通道不见出路,也不见那壁虎一样怪人的踪迹。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 又过了一会儿,头顶出现亮光,但不是自然光。我们神情一凛,武器准备,小心翼翼的往上爬,进入了一个地底房间。只见那个壁虎一样的怪人正躺在一张破烂不堪的木床上,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一个个上来,瑟瑟发抖,没有采取任何的攻击。 “不要杀我!”怪人颤抖道。 我们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我们视线都集中在房间的内侧,楼梯而上是一个铁门,被锁住了,很可能就是出去的通道。 “打开它。”我以命令的语气道,对这个怪人可不会生出一丝的同情。 怪人拨浪鼓般摇头,田文亮戾气大作,上前一拳打在怪人脸上,哎呦~田文亮抱着拳头惨叫一声,惊讶的盯着怪人,吃惊道:“怪物,和石头一样硬。” 怪人屈膝抱紧,似乎很怕见到我们一样的人类。这个时候,我才从他袖口露出来的手臂上见到很多刀割出来的伤痕。 “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看门的可怜虫。”鬼夜叉下结论道。我不管怪人的存在,来到铁门前,足足七八个锁,我拿出铁丝鼓捣了一会儿,结果轻而易举就打开了,瞬间自信心爆棚。 铁门打开,一道刺目的阳光透过狭小的洞口往下射来。我们大喜,而怪人似乎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着阳光,惨叫一声,捂住眼睛,一溜烟的逃入地洞,不见了踪影。我们懒得理他,先后逃入铁门,一通艰难的爬行,终于来到了地面。 我喜不自禁,出来的地方是一个隐蔽的峡谷,四周荒凉不见人烟,俨然不是道观所在的荒山。怀着逃出生天的喜悦,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临走时,鬼夜叉偷偷的在附近做了个记号,我眉头一皱,没有说破。 三四天后,我们终于到了长白山的脚下。 “嘟嘟嘟,老乡,生意来了!” “什么人?”浓厚的东北方言,听的我好不熟悉。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农打开咯吱作响的木门,警惕的看着我们三个。 “嘿嘿,我们是外地过来收集药材的,弄点回去药店里要用。另一个村头的老王家说你这里药多,野山参都有,嘿嘿嘿,不知道这个……”鬼夜叉满脸市侩,手指头挫的直响,奸商样笑眯眯道:“假期嘛,好商量~” 老农哼了一声:“野山参没有,都给上一波骗走了!”说道骗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看来老农亏了很大。不过他对我们的戒心一下子小了不少,门彻底打开,让我们进到屋里,指着我奇怪道:“这小兄脸把头捂得这么紧,难不难受啊?” 我笑了起来,连忙解释:“人虚,怕冷的厉害。”暗道我要是把大绿灯泡一样的脸展示出来,不把你吓出魂来。 老农嘀咕起来:“哎,这年头年轻人不行啊,年纪轻轻就虚了,以后怎么下崽。” 田文亮一言不发,看似一个跟班跟在我们身后,就在之前给他做了个假脚,再套上厚靴子,脚下动作灵活,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他的右脚没有了。 来到暖炕,老农指使不愿挪动屁股的老妇去烧点水,然后吸了口旱烟,开始和我们讨价还价起药材的事情来。像他这种常年住在长白山脚下,以采摘药材为生的老农,对如何与药商打交道已经驾轻就熟,攀谈中得知今年收成不好,而且用不了多久边境就要封锁,到这里来的药商越来越少了。本以为彻底开春前不会再有人来,所以才把最后的一点野山参低价忍痛割给了上一波商人。 “那批人大概什么时候来的,又去了哪里?”鬼夜叉眨着眼,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来自老农的消息 老农敲了敲烟头,噔噔作响中,回忆了起来,缓缓道:“他们三个人,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娃子,第一次见到有大姑娘干这一行的,多累啊。他们好像往东头走了,再走可就望不见头的大山了,没有人烟了,叫了他们也不听。”他沉思片刻,在我们注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当时啊,我以为他们太贪,想上山自己采药,可又不要我当导游,在长白山山麓倒也安全,我就没有细想。可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有点奇怪啊。” “怎么说?”鬼夜叉不动声色的问了起来。老农奇怪道:“他们走之前问过我有没有见过一些石头,还给我看了样本,比如在山的什么地方这种石头比较多,可是他拿出来的根本就是普通破石头,连矿石都不是。你说一个贩卖药材的,问石头作甚,奇不奇怪?” “呵呵,奇怪至极!”我们三人齐声回答,反而把老农吓了一跳:“这么大反应!” 我一听罢老农的话,心中激荡开来,果然没有猜错,那三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其中一股势力。而那些石头究竟是什么,屁股想都能知道。说来可笑,田文亮把我骗到这远隔千里的长白山边境,可真到了这里,下一步该怎么走却两眼一抹黑,而来这里的目的又不肯告诉我。无奈,我们只能把身上仅剩的一点钱财拿出来,冒充药材贩子了。幸好长白山出产野山参等名贵药材,往来的行脚商人颇多,尤其是外地人不少,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 我们就这样在周边的几个人烟稀疏的村子里走访,顺便打探外来人员的情况。按照田文亮给出的信息,有部分势力已经赶到了这里,其中有的人也不知道如何进山以及进山后该如何走,所以不免会找当地人了解情况,这就是我们苦苦等待的线索。跟着他们的踪迹走!让他们给我们开路。 “下一个要去的地点,就是那种神奇石头聚集的地方。”我暗暗的猜测,旋即看向田文亮,后者懊恼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没带。” 我心里一咯噔,记得上次寻找徐福墓所在地的时候,保密局做了一个指南针,正是引导到大山深处石头聚集的地点,要是这个东西在手,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麻烦看看,那三个人里面有没有这几个?”田文亮第一次问老农问题,从衣服里拿出几张有着明显血迹的照片,这些血迹是之前在地底的时候污上的。 老农脸色一变,不敢去接那些带血的照片,有些畏缩的朝炕后头挪动几下屁股,眼睛眯了起来:“你们究竟什么的干活?” 田文亮老神在在的道:“老乡不要怕,我是党派来的。”老农显然不信:“你说你是官面的,我就相信?” 田文亮没有继续表明身份,而是指着照片严肃道:“不管你信不信,照片上的几个人穷凶极恶,你要是发现了,实话告诉我们,免得把你们村子搞没了。” 老农脸上阴晴变幻,微微哆嗦的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的看,嘴里碎碎念:“惹了阎王了……” 我就在老农一侧,一见上面的照片,心头一紧,第一张就是蔡灵毓的,这个田文亮什么时候弄来她照片的?老农没有在蔡灵毓照片上停留,我死死观察他表情,茫然不在意,显然真的没见过蔡灵毓。这反而让我奇怪了,因为老农之前说的三个人中有一个女子很漂亮,我第一反应就是蔡灵毓,难道猜错了。第二张照片,我差点骂娘,这不是我的吗?不对,我猛的看向田文亮,这混蛋是在试探我老爹是不是三人中之一。 老农依旧把照片移开,我稍稍松了口气。第三张是谢老三,也不是他。第四张是老太监,更不是。我纳闷田文亮哪里偷拍来的这几张照片。等到最后一张,老农瞳孔一缩,叫了起来:“就是他!” 我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你不会搞错?”老农极为笃定:“不会错,这大个子足有两米高,我那木门差点被他顶断。”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我从老农手里拿过最后一张照片,心里掀起了巨浪。 巴尔扎居然来到了长白山!另外两个人又是谁,巴尔扎为什么会和他们搞在一起? 又问了一些那三个人的信息,与老农不算愉快的谈了一会儿,喝过热水,老农的媳妇扣的很,没有一丁点茶叶,暖和了一下身子,背起为数不多的药材,起身告辞老农。送瘟神一样的把我们送走,门砰的一关,只听里面插销的声响。 走出农舍,我们顺着老农指点的方向,往山里走去。 “老田,你这王八,把人搞来又不知道路,整啥呢!那三个家伙离开几天了,脚印都被冲刷了几十遍,哪里找他们去?”我怨气道。 田文亮哼哼,靠在岩石上,抖掉假脚布鞋里的积雪。这个季节,长白山昨天居然又下了一场大雪,上山的路很不好走。 “为什么都集中在这一段时间来到长白山?”鬼夜叉忽然问道,田文亮眉头一动,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因为二十四年一个轮回,才开一次门。” “什么门,在什么地方?”我插口问,田文亮双手一摊,一副不知道加不想说的无赖样。我是彻底泄气了。 三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山里找寻任何可疑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一万望去,数不尽的群山起伏,主峰巍峨,如画美景,走了一天,除了精疲力尽外,毫无收获。差不多该回去了,再往里走就要在山里过夜了,这是极度危险的事情,就连经验丰富的老山民也不敢随意过夜。不提野兽,长白山从来不缺乏鬼怪和传说。同时,山路漫漫,除非老山民否则也不知道哪条道安全哪条危险。 没有收获,我们也没有太过沮丧,毕竟这一次进山也不抱什么希望。打算回去整顿后再寻线索。 值得一提的是,脸上的绿光和阴文鬼诏还是没有消退,害我不得不蒙着脸见人。这让我有着不小的担心,阴文鬼诏从来没有延续这么长时间。现在几乎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打开脸上的布,看看还有没有光亮,神经都有些衰弱了。 下山的路上,忽然起了暴雪。连忙躲到一块大岩石后面避雪。极其的寒冷,三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待太阳落山的时候,雪停了。我们不敢多待,继续迈上下山的道路。 皑皑白雪中,猛的出现一排硕大的脚印,尺寸有正常人的三倍,吃雪很深。 “雪怪?”我们咽了口唾沫,顺着脚印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去,不多时,只见脚印消失在一个雪堆上,雪堆下面是一个刚刚挖出来的洞,脚印的主人很可能刚钻了进去。 “要不要进去看看?”我犹豫道。 田文亮摇了摇头:“真是雪怪就糟糕了,我们没必要节外生枝。” 鬼夜叉同意田文亮保守行事的观点。就这样,我们在洞口徘徊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下洞,离开了。 回到农舍的时候已经是月亮高高挂起,荒凉的几间农舍还亮着灯的,有人影闪动的,就只有早上告辞的老农家。 我们决定死皮赖脸的蹭住一宿,如果对方实在不愿意,那就另当别论。 咚咚咚…… 吱,木门打开。“嘿嘿,老乡,我们……”仅仅一个照面,我们一呆,开门的不是老农,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你们干嘛?”年轻人用东北口音不耐烦的道。 “你是……”我还没问,田文亮支了下我腰,打断我,笑嘻嘻的对年轻人拱手道:“嘿嘿,是这样的,我们是贩药的行脚商人,天晚了路过这里,想借宿一个晚上。” “不行,你们找别家去。”年轻人板着脸,毫不客气,刚要关门送客,鬼夜叉一脚卡门,异样的目光看过去,年轻人眉头直皱。 “嘿嘿嘿,咱们几个别家都去过了,就说你们老王家最好客,家里多置备着一个客床。要我们来找老王呢,怎么是你爹吗,呦,感情不巧,人不在?”田文亮眯着贼眼朝门里张望,只见年轻人显然犹豫起来,田文亮一指身后不远处的一家农舍,继续道:“我叫那户老头来说说情,他说和老王熟的很咯。” 年轻人鼻孔里哼出两行白气,表现的极为无奈,不情愿道:“我爹白天去县里了,人不在,你们进来吧。”旋即把门打开,退后几步,让我们进来,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我们看,让我们极为不舒服。 “只有一个晚上,不要乱碰东西!” 我们连连点头。 进到屋里,顿时暖和了不少。这时,一个穿着皮大衣长相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人从布帘子后面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很是惊讶:“这是……” “陌生人。”年轻人嘀咕一句,不愿多谈,不经意的使了个眼色示意女人进里屋换衣服。两人暂时离开了我们视线。 我压低了声音悄悄问田文亮:“你怎么知道那个老乡姓王的?” 田文亮摸着下巴,眼神转为冰冷:“根本不姓王,瞎猜的。” “这对男女根本不认识老农,而且穿着根本不是穷苦的山里人应该有的。”鬼夜叉分析道。 我吸了口气,果然如此,这对年轻男子是假冒的。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原来的老农一家到哪里去了。 “凶多吉少。”田文亮笃定道。鬼夜叉却道:“我们也是。” 这时,一男一女走出了帘子,眨眼间换了热情的态度,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端来了热气腾腾的茶水,笑嘻嘻的招呼我们:“来尝尝看,这是加了野山参片的茶,天气冷最适合喝上一杯了。” 殷勤的给我们递过来,一接过杯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一副快喝快喝的表情,也太明显了,这杯子里要是没毒,我吃屎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雪怪 “喝呀,这茶可好嘞~”男女就差没伸手把茶杯塞我们嘴里了。我心里直骂娘,装作笑嘻嘻的抿了一口,两人顿时笑的灿烂,转而看向鬼夜叉他们,不过后者摸了摸肚子道:“嘿嘿,肚子不好,出去解手先。” 说罢,不等男女说茅厕在哪就自顾自的往帘子后走,那年轻人脸一绷:“在外头!” 鬼夜叉和田文亮转而从正门离开农舍。 男女的表情可不好,静静的看着我,六个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就这么诡异的保持了几分钟,两人眼珠子越来越大,又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问我:“你怎么没事?” 我佯装一愣,茫然道:“没事?当然有事!”旋即一摸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舔了舔嘴唇:“嘿嘿嘿,不知道可不可以蹭点冷饭啥的……” 两人感觉自己被耍了,脸色涨红:“没有!” “哦。”我也不生气,而是随意的问道:“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徐冰。”男的道。 “王岚。”女的道。 我恍然大悟:“你姓王,原来是做女婿的啊。”王岚不解:“什么做女婿?”徐冰连忙给她打眼色,两人当着我的面窃窃私语。 我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这两个是哪来的菜鸟,能不能专业一点。我这资深特务都看不下去了,冯彪和冯峰两小子估计都比他们强。 这时,鬼夜叉和田文亮回来了,两人一身雪花,哈着白气到炕上取暖。端起茶杯,来来回回就是不喝。 男女急了,结果鬼夜叉伸了个懒腰:“还是睡吧,喝太多水起夜麻烦。”而田文亮把茶水递给我:“年轻人多喝点,身体好。” 我也不矫情,三杯茶都一股脑的喝了下去,顿时肚子暖暖的,舒服极了。 两人傻眼了,见了鬼似的跳了起来,又感觉太明显,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帘子后头。 我憋住笑意,忍不住道:“这两个是业余的吧。” 鬼夜叉嘴角一弯:“脑子缺根筋,倒是不惧。不过我们在后院发现了丁点血迹,沿着血迹扒开雪土,找到了老农和他媳妇的尸体。”我眉头一皱,收敛笑容,沉声道:“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嘟嘟嘟……敲门声。 我一个激灵,现在会是什么人来这? 门就几步远,吸了口气,过去把门微微打来一点,只见是一个满是风霜的男人,搓着手,笑呵呵道:“老乡,借个宿?” 我暗道这农舍风水忒好,今儿这么招人。“人满了,你到其他家吧。” 风霜男犹豫了一下,塞过来一张皱巴巴的人民币:“呵呵,方便一下。” 我嘴角一弯,把人民币按了回去:“什么东西,大山里谁用这破烂玩意,没人要的,银元才是硬通货。我不骗你,更不害你,这里不好,别处去吧。” 风霜男悻悻的走了。 关门回到炕上,凝重道:“外地人越来越多了。不太平。” 那对男女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出来。我们终于等不住了,掏出家伙,把布帘子一掀,只见两人七窍流血的倒在灶头旁。而后门半掩着,“有人?”我冲出屋外,只见忽然下大的雪花覆盖了一切痕迹,哪里有人离开过的踪迹。 鬼夜叉给两人进行了检查,几乎确定是中毒而死。手里各有一小叠打开纸包,残余着白色的粉末。 “自杀?” “不像,倒是有人逼他们死。” 田文亮问我:“刚刚敲门的外地人呢?” 我一回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对男女进到帘子后面的时候,那个风霜男来了,时间未免太巧了。说是吸引我们注意更有可能。“朝最近的一家农舍去了。” 我们一开门,只见其他农舍瞬间亮起了灯火,狗吠声传来,鬼夜叉脸色一变:“这地方不能呆了。” 我们立马动身,冒着飞雪连夜上山。 按理说这天气不该下雪的,结果让我们碰上了。一步一个深陷,逐步来到白天时候的山路。没想到绕了一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待走了差不多,找到一处山洞躲避严寒。说是山洞,也就四五米的深度就封死了。没有干柴自然不能生火,我掏出从老农家拿的旱烟袋,嘬的通亮,三个人围着一个萤火虫大的火点取暖。 熬了一个多小时,蹲的我根本站不起来。 噗噗……噗……沉重的脚步声从风雪中传来。我一惊,这么沉的步子,吨位少说有半吨吧。屏息静气,隐隐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在风雪中缓缓的移动。浑身覆盖厚重的黑毛,在冰天雪地格外扎眼,一个词不禁从脑海里出现,雪怪!至于为什么雪怪是黑色的,可能是变异的吧,反正没有人见过,谁知道呢。 用雪把烟头熄灭,朝洞的深处躲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谁想到在大山边缘就遇见了这种传说中的怪物。一动不动,就等着它自己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噗!一声大响,顿时臭气熏天,田文亮好死不活的这节骨眼上放屁了。只见那雪怪忽然转变方向,朝我们走来。我恨不得给田文亮屁股上一脚。 “艹,把它引来了。”我砸舌,当然不敢和这大块头去争,三个人很快离开山洞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刚刚跑出去几步,只见前面赫然出现两个人影,慢慢的朝这里靠近。 “什么人?”我们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不过雪怪越来越近,我们不愿意再惹来不明敌友的人来。“走吧,愣着干嘛!”田文亮拉我,我停了下来,紧紧盯着其中一个稍矮的人影,不难辨认是个女人,想到怎么这么熟悉。 砰!一声枪响。 “不准跑!”一个男人大喊。 我们撒腿就跑,这时子弹直接打在我们脚前三米处,溅起一道雪花,鬼夜叉翻身一滚,顺势掏出匣子枪朝天放了一枪。对方果然不再放枪,但依然朝我们逼近。 我和田文亮匍匐在地上,猛的感到雪地在颤,雪怪朝我们奔跑过来。我大惊失色,一回头,一个大黑球张牙舞爪的跑来,看似兴奋的吼吼大叫。速度极快,眼看不足百米,它的大脚在雪地上毫不打滑,越来越近。低骂一句倒霉,连忙爬起来分散逃跑,刚跑出去几步,那两个人影过来追我们。 匕首握紧,结果让我气的吐血的事情发生了,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去追鬼夜叉他们了,唯独雪怪直直的追着我跑,真是操蛋了。我跑三四步,怪物一步就过了,仅仅十几个呼吸,后背顿感巨压袭来,风声呼呼作响。我脸色大变,心知不妙,下一刻就有可能被雪怪给压成肉酱。一咬牙,抱住头,硬生生的停住双脚,借力弯曲抱成一团蹲了下来。余光扫到雪怪来不及反应,立马腰部发力向后一滚,瞬息间穿了雪怪的裆。动作一气呵成,不过哪里敢再来一次,立马连滚带爬的回溜。 雪怪扑了个空,立马转身来追,我居然从雪怪口里听到了一声洪亮的“奶奶个熊”,吓得我差点栽倒在地。 “成精了都!”脚下动作不由再次加快,忽然雪怪几个大步扑了过来,我慌忙朝左侧滚去,一只大手早有预料的抓将而来,我亮出匕首就是一插,居然被躲了过去,只割下一小撮黑毛。也是这个时候,我正面看到了雪怪的正面,是一个面部近半都被黑毛覆盖的类人生物。 趁雪怪没有爬起来,我也算红了眼,逃是不一定逃到过的,不如让你受点伤先。想做就做,反握匕首连连刺击,雪怪嘴里连骂脏话,忽然大手一拍,我躲闪不及,匕首被拍飞,手臂一下子就麻掉了,差点没脱臼。雪怪再次扑来,我连忙躲避,可是人倒霉起来走路都会被绊,摔倒在地,心都凉了一截。只感到一只大手把我抓起,拉离了地面,悬空着与雪怪直视。 “赤那,我洪兴东居然会死在一只怪物手里。”我呸道,人死软朝天,只能强装硬气。 “赤那,我以为是谁呢!”雪怪冒出人话,这一下我却懵了,这声音,这语气,虽然语调不太一样,可怎么……这么巴尔扎! 雪怪用他那肥大的手指掀开我脸上的布,顿时绿光大作,把他照了个透亮。雪怪啧啧嘴:“绿的冒油,嘿嘿,以后可不能找婆娘。” 我大惊:“你真是巴尔扎!” 雪怪把我放下来,点了点头,叹息道:“一言难尽啊。” 这时,鬼夜叉他们连带着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物一起朝我们这跑来。一看这阵仗,我就知道对方不是敌人了。 果然,待人靠近,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极为熟悉的身影,居然是臣臣! “哈哈哈,大雪眯了眼,差点局里的兄弟自己打起来了。”那个陌生的男人爽朗的笑道,是个穿着厚风衣的粗壮汉子。见我疑惑,自我介绍道:“老班,段云鹏站长派来协助蔡副处办事的。” “蔡副处?”我又惊又喜,臣臣居然已经是高官了,军衔怕是上校了。 臣臣一来到我跟前,直接上来一个拥抱,加害羞的吻了脸颊。我浑身疲惫尽消,不过这突然的相遇反而让我疑窦丛生,摸着臣臣的手:“山下询问山里哪里有石头的,就是你们?” 臣臣点了点头,问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很危险。”旋即看了眼田文亮,哼道:“八成是你的主意。还不如一辈子待在归墟得了。” “我反倒要问你,你为什么在这?”我问了起来,想想之前臣臣不辞而别,说是要处理极其重要的事情,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任务。”臣臣简单道。 见臣臣显然有很多秘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也就不再强问。很快,我,鬼夜叉,田文亮三人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雪怪,哦不,巴尔扎身上。 巴尔扎挠了挠头,尴尬笑道:“天一亮就好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巴尔扎的自述 六个人,其中一个满身黑毛的巴尔扎,往之前的洞里走去。没多久雪便停了下来。天蒙蒙的,眼看就要大亮。 我们眼睁睁看着高三米的黑毛怪一点一点的缩小,从大黑毛变成了小黑毛。巴尔扎柔顺着毛发,露出了原来的面容,让我诧异的是,巴尔扎消瘦了很多,要不是毛发浓郁,已经变成了一个电线杆。 “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奇道,心里猜测着,应该不是偷偷离开我们之前,因为那几天我们一直在一起,巴尔扎还没有表现出这么大的异样。 “几天前吧。”巴尔扎简单道。接下来听了臣臣的解释,我们才知道巴尔扎一开始和臣臣不是一波的,也是在几天前遇到,搭了伙。 “你一个人跑到长白山里,别告诉我是旅游来的。” 巴尔扎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一天和你们喝酒,上厕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臣臣和老班也聚精会神的打量着巴尔扎,显然后者并没有对他们细说其中的缘由。 只听巴尔扎娓娓道来。 那一夜,我们还沉浸在重回台北的喜悦中,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巴尔扎最喜欢热闹,本来是奔着烂醉如泥去的,结果不知道怎的,几杯下肚,原本海量的他居然有点闹肚子,暗骂这酒家的酒不干净。脸色渐渐不好看,中途去上了一次厕所。 酒家冲水马桶坏了,只能到街对面的公共厕所解手。要是小的,巴尔扎找个墙角也就完事了,大的就不行了,加上晚上九点左右,街上依然有行人来来往往。 “呀呀呀,漏出来了……”巴尔扎冲到公厕,找了一个蹲坑拉下裤子就是稀里哗啦。这时的公厕都是沟厕,味道就不提了,还没有隔间。厕所里很暗,巴尔扎舒服的吹了个口哨,提起头来才发现公厕最里面还蹲着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看不清面貌。巴尔扎也不在意,谁会没事干盯着别人拉屎,不是找骂嘛。 过了一会儿,巴尔扎差不多了,打算顺带吐一点,抖擞精神,回去把鬼夜叉干翻。结果对面那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很低沉,像是用喉咙挤出来的难受:“我那东西,是你吃的?” 巴尔扎一听就不开心了,啐了一口:“只有狗才吃你那东西,什么话呢啊。” “咯咯咯咯……”那人阴恻恻的笑:“是你吃的,你不该吃的。” “麻痹,神经病!”巴尔扎大骂,忽然一摸口袋,顿时不妙,犹豫了几秒,马上尴尬的对那人伸了伸手:“兄弟,有纸不?” 那人手一掷,一个纸团飞过来。巴尔扎连忙抓住,揉展开就要朝屁股擦去,那人急叫:“艹,谁叫你这么快,打开看看!” 巴尔扎生生停住右手,不耐烦的收回手,打开一看,一撮黑漆漆的泥样物质,顿时大怒:“你他妈用过了!”说罢就要扔掉,那人冷笑:“你尽管扔,没了这暂时缓解药性的解药,你活不过一个月。” “你放屁!”巴尔扎认为黑暗中的那人脑子瓦特了,居然开始咒人死,看我巴爷不把你卵蛋捏爆。 那人站了起来,慢慢朝巴尔扎身边走过,这时候他才发现那人蒙着整张脸,下巴的地方看起来极不协调,像是畸形的凹进去大块。那人裤子根本就没脱,他一直蹲在角落里。“你的黑毛,正在把你榨干。” “什么!”巴尔扎大惊,他身上的黑毛这一秘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眼前这蒙面人到底是谁! “凌晨三点,半山腰见,就你一个人。嘿嘿,不来可要后悔的哦。”蒙面人看似脚步没怎么动,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公厕外。巴尔扎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微微发抖的捧着那坨屎疙瘩一样的所谓解药,脸上阴晴不定。再笨的人此时也明白那个蒙面人绝不是神经病。“不能让他跑了!”巴尔扎恍然,连忙把解药藏在口袋,鬼才糊里糊涂的现在就吃,纸团一擦屁股,不管干不干净了,边穿裤子边追到街上。 隐隐人踪,茫茫无寻。 巴尔扎懊恼不已,接下来悻悻的回到酒家,下面整个人就萎了。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发现他心里藏着掖着,心事重重的样子。巴尔扎心不在焉,没喝多久就佯装不舒服回房间休息了。一直辗转反侧,推测着那蒙面人的来历,最担心的莫过于自己身上发生的奇怪想象。熬到半夜,巴尔扎急匆匆的溜出酒家,打算孤身一人去问个清楚。不过他怕对方有诈,所以临走时留下了一张纸条,如果他天亮前不从半山腰回来,就叫大家去找他。 巴尔扎说到这的时候,我和鬼夜叉都大吃一惊。我们根本没有发现所谓的纸条!巴尔扎不可能说谎,那只能说巴尔扎走后,纸条被什么人给偷偷销毁了。 焦急的等到时间点的那一刻,可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装神弄鬼。”巴尔扎嘀咕着,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耐心的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开来一辆越野车,冲他按了喇叭:“上来。” 正是那个蒙面人。巴尔扎左右看了看,犹豫了一下,不过见对方就一个人,偷偷摸了下大衣内衬的手枪,心里大定。旋即上了车,对方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你要把我带到哪?” 蒙面人淡淡道:“大陆。” “哈哈哈……耍谁呢。”巴尔扎压根不信:“你开车过台湾海峡?” 蒙面人没有回答,车子很快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此时天早就亮了。两人下了车,立马又开来一辆车子接应。巴尔扎一头雾水,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拐了去都不知道。当即和他们产生了争执。 “别闹,我们是在救你,你吃的至黑阴煞丹没有丹养完成,副作用就是把你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满身黑毛的行尸走肉。你现在是不是一天比一天瘦?因为你的身体精华正在流逝,就连你不察觉的生命力也在大量消耗。”蒙面人解释道。 巴尔扎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眼睛一眯,拳头捏起来,冷笑:“别以为你蒙着脸就不认识你了,你应该就是东子口中的没下巴的怪人吧。哼,从徐福老儿的墓地追到了这里来。” 蒙面人干脆把布一掀,狰狞的模样让巴尔扎眉头大皱。果然是他,他暗道。 “我们把你带到大陆,其实是需要与你合作,帮一个忙。作为回报,就是帮你解煞,保住你小命。”没下巴沙哑道,腹部起伏,依然是腹语:“那扇门快要开了,不过我们不打算走老路,得另外开……” “打住,打住!老子不要听这些,我现在根本不相信你。”巴尔扎很实际的说,手已经摸到怀里的手枪,谈判不是他特长,他更加喜欢来直接的,比如逼问。资深特务有一个典型的职业病,就是不希望自己顺着别人的套路走,一定要自己握有主动。 “今天是你吃下至黑阴煞丹的第九九八十一天,到了晚上,你就会看到自己的神奇之处……嘿嘿,到时候你就相信了。”没下巴笑道,也不知道他用腹部模仿笑声累不累。 巴尔扎杀手出身,刚把手枪掏出来,威风的喝道:“不和你嚼嘴皮子,给我说实……” 噗!身后一记冷枪。巴尔扎背上一疼,后头越野车的行李箱里露出一条缝,麻醉步枪就是从那里探出。 巴尔扎哼哼呀矣,硕大的身躯倒在地上。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铁笼子里,四周摇晃颠簸,他一看舱体一样的布局,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正处于一架高速飞行中的在飞机上。 没下巴默默的看着他,递过来一面镜子:“现在是晚上了。” 巴尔扎一伸出手,那大腿般粗壮的胳膊,狮子棕毛一样的黑色毛发覆盖其上,他浑身一颤,极度不祥的预感。 接过镜子的几分钟后,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在高空传响。 “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成了一个见不得人的怪物。”巴尔扎愁眉苦脸道,顿了顿,接着说:“而后把那屎一样的暂时性的解药吃了,能延缓自我意识的消失。不过药力只能维持半个月。” “巴兄弟,我知道你的难处。”同样有着怪物可能性的田文亮,跳起来拍了拍巴尔扎的肩膀,深表同情。两人差点相拥痛哭。 “你后来怎么来到这里,又是怎么和臣臣一伙撞到一块儿的?”我奇怪问。其实我心里最想问的是,没下巴身边有没有出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如果可能,老爹恐怕也来到了这长白山。还有就是,臣臣的老爹,蔡堔的下落。不过这些问题得私下里问。 巴尔扎解释道,他被空投到了东北境内,而后一路辗转到了长白山。除了没下巴外,还有几个陌生人,这些人也是蒙着脸,巴尔扎起初以为他们也是缺下巴少鼻子的怪人,没想到接触后才发现,他们都是清一色的洋人! “洋人!”我们叫了起来。 “等等,没下巴他们的力量应该不足以搞到飞机,难道是借助了洋人的力量?” 巴尔扎道:“他们是英国人。” “夏洛克!”我脸色一变,看来远在大不列颠的夏洛克的老板也掺乎进来了,还和老爹他们进行了合作。“不该来的都来了。”田文亮低不可闻的道了句。 巴尔扎继续说起他逃跑的经过。饶了半天,结果经过出乎意料的简单。 晚上所有人睡了一觉,当巴尔扎醒来的时候,人不见了。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回来,巴尔扎就逃了,在途中撞见了执行保密局任务的臣臣和老班。 “完了?” “完了!” “枪战,诡计,突变,一个都没有?” 巴尔扎点了点头。 “赤那,你是逃吗?分明是被放了!”我无语了,毫无技术含量可言。 “我哪知道,可能他们遇到意外了呢。”巴尔扎挠头,也是想不通其中缘由。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天池 “东子,你脸怎么回事?”臣臣摸了摸我脸,关切的问。 温柔的手指触动着脸庞,“咦,怎么绿光变红光了,别不好意思呀,哈哈哈。”几个混人嘲笑。 “别起哄!”我白了一眼,旋即摇了摇头,对臣臣无奈道:“慢慢和你说。” 中午时分,持续了好多天的寒冷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天气转暖,雪化了很多。主峰边缘不太高的山脉露出了嫩嫩的青色,新形成的小溪水逐渐滋养着干涸的河道。 六个人跋涉着,脚下泥泞不堪,一不小心就会滑上一跤。巴尔扎已经是浑身烂泥。 渐渐走到了深处,是主峰边上不知名的山群。 “还有多远?”我问道。 “其实已经到了地图上标注的区域了,只是区域太大,一时间找不到。”打头的老班回道,我从他手里接过地图,是一张有些年代感的信纸,上面用铅笔草绘了一张简图。要不是保密局知道地点就在长白山,那沟壑不清的地形图压根不知道在哪。红笔画圈的区域,写着三个字:“小天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臣臣他们也是寻找了几天,从一些特征形貌上才最终确定该区域。任务上说明了,地图所在地就是进入目的地的入口,入口处还有一个显眼的特征,就是与徐福墓周围一样,有着很多的奇异石头。 臣臣与我并排走在最后,手里正端详着那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拳头大的石头,若有所思道:“石头里面封印着某个族群里一名未知个体的记忆,沧海桑田,战争火海,掩埋了多少的真相。现在只能通过窥探古人的记忆来了解那尘封于历史长河中的秘密。” “忘石击打头部,能够让人忘记一段时间的记忆。梦石,好吧,这是我起的,能够让人做噩梦。而这石头储存着未知的信息,你试过没有,能不能靠击打头部产生反应?”我问道。 “我没试,不过你倒可以试试看……”臣臣娇笑,忽然一石头砸过来,我反应够快,连忙躲闪,叫道:“谋杀亲夫啦!” “瞎说,谁嫁给你了。”她追着打我,我哈哈大笑:“早晚的事。”我们嘻嘻哈哈,更像是闹着玩。见前面几人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有点小尴尬,咳嗽一声,抓起臣臣的手臂:“不开玩笑,说真的,你们试过没?” 臣臣收敛笑容,脸上有些红晕。 “和你说的一样,这石头能够与人脑产生共鸣,进行一种类似电波或者磁场的信息传递。经过研究,这种石头的特点有三个,一个是消耗性,也就是说里面的记忆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越来越少。另一个特点就是随机性,每一个人使用石头后,获得的记忆都是随机的,可能是小时候玩耍的记忆,也可能是族群最核心的机密,得到什么记忆就是什么,事先没法控制。”臣臣顿了顿,继续道:“第三个特点那就是每个人只能用一次。” 我拿过石头,犹豫要不要给自己来一下,想想现在荒郊野外的,万一晕过去也是个麻烦。 “臣臣,你带队?”我在臣臣耳边悄悄问道,眼睛瞥向前头开路的老班,后者应该听不见。臣臣轻笑:“我的能耐和资历你也知道,这么重要的任务上头不可能单独交给我来办。” 我指着老班,臣臣摇了摇头:“也不是他。带队的另有其人。” “谁?”我问道,看来还有大部队没有汇合。“这人你也认识,带队的是孙处。”臣臣话音刚落,我跳了起来,保密局姓孙的就只有一个王八蛋:“孙逸飞!” 其他人立马回头看我,我冷哼一声:“原来是他。” 还要问,臣臣已经先一步用手指按住我嘴唇,道:“我知道你要问我们来这的目的,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上一次徐福墓任务的延续。其他的,我不能多说,希望你理解。” 我点了点头,只见臣臣暗中眨了下眼睛,我面色一缓,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她是在顾及同伴的老班,甚至我怀疑她对田文亮也是不放心。 边谈边走,渐渐来到一处高地,是一块宽阔的平地。天色已经转暗,我们找了个地方生火,搭起了帐篷。不过帐篷只有两个,臣臣一个女孩子自然要单独占一个,我是不介意陪她的,可是人家一个瞪眼就把我顶回去了。剩下的一个帐篷,除非大家叠罗汉,顶多睡两个。 “老田,你身上味道大,外面吹吹风。” “老班,你皮厚,挨冻死不掉。” “姓盛的,你……长得像个娘们,睡里面不安全。” “东子……”众人想不出我有什么毛病,老班幽幽一句:“兴东,兴旺东方,这名字和泽被东方一样,有通共嫌疑,不能睡里面。” “文字狱,亏你想得到。”我反正也睡不着,就一个人在空旷的高地上晃悠解闷,嘬着旱烟,权当巡视警戒。 巴尔扎脱光衣服,自觉的站到一边。 没一会儿,大变雪怪的好戏上演了。高三米的巨大怪物横在我们面前,饶是见过一次了,还是感到心惊。怪物配原始森林,毫无违和感。 晚上,我和巴尔扎在四周巡视,其他人都睡了下来。巴尔扎啧啧嘴:“自从变成这个怪物后,我就再也没有感到困过。也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亢奋而死。” 吸了口夜晚的凉气,精神一震,今天繁星点缀,空气清新的让我都不忍心抽烟了。 巴尔扎入神了,“想什么呢?”我问道。他喃喃道:“也是这样的晚上……” “破处了?”我调侃道,没想到这丫的不说话,原来被我胡说对了。看来这家伙也有青涩的时候。 我们两人少有的没有怎么说话,寂静的夜,两个大男人就安安静静的度过吧。 “孃孃,你真的也来这里了吗?老爹,蔡堔……”我思绪也飞到了天上。 一夜无语,注定是一个满怀心事的晚上。 然而,变故往往来自放松警惕的时候。 地震了! 其他人立刻从帐篷里跑了出来。一时间地动山摇,地面裂开了一条条皲裂的细纹。 臣臣慌张的抱住我:“帐篷里有东西要出来!” 我一惊,只见臣臣的帐篷被顶了起来,钉子蹦开,随着地震的持续,一个黑色的岩石从地底冒了出来。 过了几秒钟,地震停了。但高地已经千疮百孔,到处是手指宽的地裂。 “可能还有余震,这地方不安全,我们到地质厚实的地方躲一躲。”田文亮提议。 我们认同,不过我却小心点走到帐篷前,只见那石块冒着水汽,有鹅卵石的质感,但泥土沾在上面显得很肮脏。“上面有字?”我轻咦一声,把绿色的帐篷扯开,只见是一块巨大的碑石。上面用朱砂刻印着三个大篆的字“小天池”,而边上更是有着一行小字。 “千年浮华荡尽,一缕孤独幽存,恐惧人老去。天不收,地不去,游戏世间,如鬼。愿归墟,深埋我记忆,让仙山,重铸我肉身,二十四年轮回变,待到源头来,往生登仙。” “小天池,果然是这里。”我们一阵激动,看来地图没有假。可是既然叫小天池,别说池了,倒是给一泡水让我们瞧瞧啊。再者,这一行写的不伦不类的词句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石碑上。更加可疑的是,小天池三个字是大篆,而小字却是繁体字,看起来不是一个人的手笔,也不是出自同一年代。 “还不如写到此一游。”巴尔扎撇嘴道。 “这块碑石为什么会自己冒出来?”我奇怪不已。 “啊!老鼠!”臣臣花容变色,将我紧紧抱住。我拍着她背,一脚把一只叫不上品种的大山鼠踢开,浑然没放在心上,安慰道:“老鼠有什么可怕的,地震把它们吓出来罢了。” 可是没一会,石碑一阵抖动,底座被掀开,嗤嗤嗤嗤……数不清的山鼠一下子蜂拥而出。 “赤那,撞到老鼠窝了!”密密麻麻,黑漆漆的往脚上窜,极度恶心。我们大男人都受不住了,这么多老鼠足够把大象给吃了。 臣臣惊叫连连,我将她公主抱奔出老远。 只见老鼠之多不下万只,一眼望去,从泥土缝隙里爬出来,发了疯的往外跑,像是逃命一样,朝着山下逃去。数量过万,望不见头,老鼠成了海洋,浩浩荡荡的奔流而下,所过之处,草木都折了。 我们狠狠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老鼠们的样子,似乎在逃命? 幸好老鼠没有追来,待躲到高地外的一个大石头上,我们大口喘着粗气。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老鼠群才逐渐离开高地,消失在了山林深处。过了良久我们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互相看着对方,眼中满是惊骇。 这时,地震再起。 这一次,高地开始坍塌。如此数量的老鼠群,地下一定是鼠洞密布,老鼠一走,这些松散的洞道第一时间崩溃。大块大块的泥土落到地下,紧接着,露出一个个窟窿,而地下水咕噜咕噜的往外冒。 水上散发出寒气,掺杂着冰晶。 我们再次后退百米多,余震不断,水如泉涌,很快把窟窿填满,不过下一步就没有了。远远看去,大大小小无数个水潭。 “这就是小天池?也还寒酸了吧。” “不是全貌。发现没有,地下冒出来的是冰水,地底之下应该还有一块巨大的冰体,待其彻底融化,渗出地表就会把这里填满。”鬼夜叉分析道。 田文亮激动道:“每隔二十四年出现一次,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哈哈,前段时间长白山天气异常寒冷,导致地下冰体融化推迟了数天,却是让我们撞到了。” 我顿时感觉不对头,按照田文亮的说法,我们属于晚来的那一批,其他势力有的早就到了这里。既然小天池迟迟没有出现,为什么偏偏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那块石碑居然奇迹般的漂浮在其中一个水潭上。而后慢慢挪移上了地面,直直的前行着,朝我们的方向靠近。 我瞳孔一缩,震惊过后,发现石碑底部有好几只脚在半跪着爬行,不由惊呼:“石碑里面封着人!” 咔,所有人把枪上膛,齐齐瞄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 “隐蔽!”臣臣命令道。 我们果断放弃石碑,偷偷找地方躲藏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雪怪 “什么人?” “看不见。军用迷彩,难道是共匪?” “共匪军装土掉渣,哪里用得起迷彩,是野外探险装。这些人大包小包,嘿,还背着氧气瓶,看来有备而来。” “这些人发现那石碑了,围起来了……啊!石碑裂开了,诈尸!” “傻帽,小声点!” “不好,被发现了,撤!” 砰! 枪声四起。 几个人影追了过来,我们赶紧趁着夜色急逃。对方放了几枪,由于隔着太远,手枪根本没有准心,见我们跑的比兔子还快,追了一段也就退回去了。 我们一直奔向一处隐蔽的山林,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这些是什么人?”我问道。 田文亮想了想:“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绝不是保密局的同事。” “不管他们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他们的目的一定是进到小天池里面。你们发现没有,他们背着氧气瓶,这里又不是西藏,空气不算稀薄。那氧气瓶的作用只有一个,潜水!” 我一下子想到归墟和其底下的石头堆,暗道臣臣他们找的石头,恐怕也在小天池的池底。 “现在情况很清楚了,那扇二十四年才开一次的门就在小天池的底部。”鬼夜叉道,几乎所有人都视线都集中在田文亮的身上,后者舔了舔嘴唇:“呵呵,还真是麻烦。” 小天池有多深我们不得而知,但从那批人的装备来看,一定不浅,而且需要长时间的水下作业。而我们几个人里面,除了巴尔扎不善水性外,其他人都能游几下,但也仅限于此。到头来,要想进到小天池底,还得看田文亮这个水鬼。 “臣臣,你们身上武器够不够?”我问道。 臣臣把巴尔扎背上的东西取下,呼啦啦的倒出来,几乎都是炸药,而且用厚厚的油布包着,谨防进水。 我们几个一看这东西,迫不及待的藏几个在身上,这一路尽受没有武器的苦了。 底气足了很多,拍胸脯道:“有这些东西在,准保把他们炸飞!” 一向爱好打硬仗的巴尔扎却摇着他那比篮球还大的头,道:“其实不需要冒险,抓我的没下巴怪人说过,这里还有一条后路,也能通往目的地。” “你能找到?” “我能找到个屁。” 我摸着下巴,绕着巴尔扎巨大的身躯走了三圈,心里思绪翻腾。没下巴不可能无的放矢,既然说有后路,那一定有!巴尔扎身上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可那是什么呢?想来想去,只有这雪怪一样的身体。 “你到长白山后,有没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我沉声道。 巴尔扎脸一黑:“我又不是文青!” 算了,和大老粗没法谈话,只能再问:“潜意识里有什么地方特别要去?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呼喊你。” 巴尔扎手一摊。我彻底没了办法,莫非问题不是出在巴尔扎身上?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商量过后,决定我和鬼夜叉前去探查那些人的举动,伺机决定下一步的安排。 休整了片刻,其他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等待我们两人回来。“有情况别逞强,赶紧跑,不丢人。”臣臣嘱咐我,我笑道:“逃跑我最在行。” 我和鬼夜叉悄悄的潜回了高地。 匍匐在草丛里,只见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大变。原来点缀着的小池水由于地陷而面积逐渐变大,绝大部分水池连成了一片,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占满大半个高地。原本浑浊的地下水,渐渐清澈透亮,在艳日照射下,湛蓝如瑰宝,给人说不出的空明感。 而池水边,几顶帐篷搭在那,几个荷枪实弹的人在巡视着,我们根本不敢靠近。拿出臣臣准备的望远镜,只见这些人大概二十个,在一个稍大的水池前驻足等候。眉头一皱,帐篷附近散落了很多的黑色碎石,是那块石碑的!上面有很多的弹孔以及血迹,但碎石里面的粽子已经不见踪迹,不知道是被消灭了还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没多久,水池里冒出两个身穿潜水服的人来,摘下面具,交谈着什么。可惜我们不精通唇语,无法翻译他们的对话,不过看潜水员摇头叹息,双手不停比划的模样,显然是遇到了不小的困难。 “遇到麻烦就好办了,我们还有时间。”我暗道。 我们没有急着回去报告情况,而是打算再观察一会儿,待天黑了再走。侦查是枯燥的,尤其是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发现的时候。两名潜水员来来回回反复下水,上岸,看情况是没有进展。这些人里面看到一个领头模样的男人,正是在农舍遇到的风霜男。 鬼夜叉一言不发,静静的趴着。 随着巡逻人员的巡查范围扩大,我们不得不往回退去。幸好不是第一次做监视了,否则很可能制造出不必要的动静。 就这样,我们一直守了十多个小时。天终于黑了下来。帐篷边生起了篝火,那些人打算做饭了。 我摸着咕噜叫的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鬼夜叉,后者刚要开口,忽然脸色一变,耳朵贴在地面,惊愕起来:“有人在靠近!” 这时,帐篷那,听到一声爆喝:“什么人,不准动!” 我立马打起精神,只见另一边,一个巨大的白影慢慢的朝帐篷移动过去。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移动着的东西少说三米出头,个子极大,浑身白毛盖体,我连忙提起望远镜张望,借着月光隐隐弄清楚了那东西的脸,是一个猴子模样的怪物。 “雪怪!”我心脏噗通直跳,这怪物的样子和巴尔扎变异后的模样竟然有七八分相似之处,只不过毛发颜色一个是雪白一个是乌黑。 帐篷处一阵骚动,旋即枪声四起。雪怪没有后退,反而捶胸大吼,很快,高地四周一下子出现好多同样的巨大身影,足足二三十头!都是雪怪。 雪怪将那些人团团包围。随着雪怪的冲锋,子弹雨点般打在它们身上,效果并不明显,这些雪怪皮糙肉厚到了一定地步,往往要挨上数十枪才能受到明显伤害。当一只雪怪杀入防线,那些人的抵抗很快崩溃了。呼喊着,被发了疯的雪怪的怪力一撕,裂成了碎片。血气弥漫开来,在这美丽的小天池边,一场一边倒的血腥杀戮在我们面前展开。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想到要不是这些人突然到来,今晚上待在小天池边的人就是我们几个,哪下场也就可想而知。后怕的恐惧把后背都浸透。 一只雪怪咬下风霜男的头颅,吐到一边,雪白的毛皮染成了血色,站在原地朝四周扫视了一眼,突然鼻子抽动了几下,叫唤一声,居然朝我们隐藏的地方走来。 “不好,它们发现我们了!”鬼夜叉叫了起来。 “这么远怎么可能发现的了!”我怀着侥幸,可是雪怪脚步越来越快,其他雪怪在弄死最后一个活人后,也都一起向我们奔来。我大骂脏话,跟着鬼夜叉撒腿就跑。 鬼夜叉点燃一包炸药,抡圆胳膊远远的扔过去。趴倒,轰隆隆!泥土翻飞,定眼一看,居然被那雪怪躲了过去。我们不再停留,兔子一样往山林里飞奔。 雪怪越追越近。 “娘希匹,为什么雪怪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我气喘吁吁,还是被鬼夜叉落在后头,我知道要不是他照顾我,以他身手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了。 奔来林子后,树叶莎莎作响,猛的从前面窜出一个大黑影。 “雪怪……巴尔扎!”我转而大喜。 “东子,姓盛的,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巴尔扎疑惑道。一见我们神色慌张,再看到身后动静极大,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将我们挡在身后,一拍胸脯:“看我的!” “快跑,你搞不定!”我和鬼夜叉一左一右穿过他,逃了。 “哼,你也太小看我现在这块头了!”巴尔扎自认力量非人,打算卖弄一下。结果几个呼吸后,当凶神恶煞的雪怪一个个的露出真面目来,巴尔扎打量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身体,我们清晰的听到他咽唾沫的声音,二话不说,紧跟我们就跑了。 “不是看你的吗?”我没好气道。 “没良心的,这些怪物是母的!老子一个人不给它们费了下半身。”巴尔扎吓得脸色苍白。 “人家雌雄都看的出来?”我压根不信他胡扯。巴尔扎一步顶我们三步,两只钢筋一样的手臂抄起我们,带着我们狂奔,叫道:“老子闻得出来它们的气息。” 有了巴尔扎的帮助,我们攀向了一处耸立的大岩石。臣臣一干人等守候在上面,几个人早就居高临下的看清了情况,手里端着枪械高度警戒。 雪怪瞬间将岩石围了起来,嚎叫声此起彼伏。但却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田文亮劈头盖脸的骂过来:“让你们出去监视,谁让你们招惹这些怪物的?” 我一摊手,指了指下面,沉声:“监视的对象都死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拿着枪的手有些发抖。二三十只雪怪,只要一拥而上,哪怕我们有炸药也应付不了。 而这个时候,树林里鸟群逃散,动静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多时,越来越多的雪怪出现在我们面前。 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完了,怕是今天要交代在这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逃脱的办法。这些雪怪的杀伤力可是亲眼看到过的,每一只都比粽子还有可怕。要对付眼前规模的雪怪群,除非老蒋派一支远征军过来。 巴尔扎却挠了挠头,鼻子不停的抽搐,奇怪道:“怎么都是母的?”他缓缓的走到岩石边缘,就这么冲底下叫了一声,结果让我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雪怪们齐齐后退了一步,竟然怂了。 紧接着,雪怪们此起彼伏的发出奇怪的声音,甚至拍打自己的身体某个部位,看起来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巴尔扎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它们是不是发疯了?”我喃喃道。 巴尔扎哭丧着脸,不安道:“它们不是发疯,而是发情了。” 我们一听,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巴尔扎:“该不会它们把你……” “把我当是唯一公的了。”巴尔扎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后路 雪怪将我们团团包围,嚎叫在我们耳中听来根本就是发情的骚叫,搔首弄姿。 我们自觉的离巴尔扎远一点。 “艹,不要用同情的眼神看老子。妈妈咪呀!”巴尔扎大怒。 雪怪倒是没有进一步行动,就这么僵持着。我们很快感到不能这么拖下去,天一亮,巴尔扎不能维持雪怪的模样,发现上当的雪怪们不把我们撕了才怪。 巴尔扎虽然头脑简单,但也不笨。想通了其中关隘后,马上镇定了起来。 “*是小,活命为大。巴尔扎你就委屈一下吧。”我鼓气道,不过说到后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下面站着美女,老子早下去了。”巴尔扎白了我一眼。试探性的对下面吼道:“都给老子安静下来。” 话音一落,雪怪禁声。 “有戏。”松了口气,脸上笑容还未挂上,只见雪怪忽然开始往岩石上爬。这一下所有人都吓傻了,脚底下一阵颤动,几十吨重的岩石被雪怪摇晃的差点翻倒。来不及反应,雪怪已经冲到我们面前。 它们的目标就是巴尔扎。后者极尽挣扎,别看他力气大,但双拳难敌四腿,立马被三四只雪怪摁倒,旋即在巴尔扎大喊救命中,仰面举过头顶,抓下了岩石。而我们也是毫无抵抗之力,被雪怪群裹挟着来到地下。 雪怪在山里灵巧的飞奔,我们脸色发白,只道是一场噩梦。浩浩荡荡,半个小时后,进到了来到了一处山峰的顶部。“我们身上有巴尔扎的气息,应该不会受到伤害。”我这么安慰自己。 扒开一块大石头,竟然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雪怪一个个进到里面。我们又惊又怕,四周黑漆漆的,我想把蒙着的布打开,照一下四周,可是怕引起雪怪的反感,也就没有行动。只感到地洞倾斜向下,行走了很远。忽然,雪怪停了下来,是一个宽大的山体内的洞窟。 我们被放在了一边,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之所以看得到,是因为空间的头顶,亮起着大量的长明灯,每一个长明灯边上都用锁链挂着数不清的木质棺材,静静的吊在那里,由于年代久了,有的已经破败腐烂,尸骸掉落下来,成了碎渣。一眼望去不下数百只的雪怪们聚集在这个空间,将巴尔扎强行拖到中间的石台上。后者都快哭起来了。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群葬洞,没想到被雪怪占据成了老巢。”田文亮惊愕道。 臣臣搂在我怀里,娇躯颤抖着。 “你们看,最后面有一片水潭。”鬼夜叉道。他所指的水潭比我们哪里看到的都要清澈的多,几只雪怪在那里饮水,在另一个角落,存放着很多的骨头架子,有大型动物的也有人的。最让我心惊的是,墙面上居然长着很多的白白嫩嫩的蘑菇。与地底祭坛处发现的蘑菇如出一辙。 这时,所有雪怪安静了下来。只见一只看起来体型最大,毛发最好的雪怪跃众而出,来到石台上。开始与巴尔扎*,只不过动作在人类看来极度恶寒。 “呜呜呜……谁来救救我,老子不要玩了~”巴尔扎大哭。 鬼夜叉朝他叫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四川有句俗话,管她丑不丑,闭上眼睛就当日狗狗。千万别抵抗,否则我们都有可能没命。”鬼夜叉重点在后半句话,我们连连点头。现在身处雪怪老巢,哪里还奢求脱身,暂时的安全都是巴尔扎的色相换来的。 先不提巴尔扎那边如何与母雪怪虚与委蛇,臣臣明亮的眼眸一闪,忽然道:“没下巴的怪人说巴尔扎是进入后路的关键,会不会指的就是这个?” 我想了想,一联系雪怪群的存在,似乎有这个可能。如果这些雪怪堵在了后路的必经之地,那基本是不可能硬闯的,雪怪太强大了,几乎可以抵得上一个团的杀伤。而且从雪怪肆意屠杀小天池边上的那批人可以看出,显然都是凶残的怪物。现在我们几个没有受到伤害,极有可能是它们把我们当做了巴尔扎的食物,这才没有下手。 巴尔扎吞付了徐福墓里的丹药,变成了类似雪怪的存在,其作用就在这里。而这秘密被没下巴他们获悉,这才暗中抓了巴尔扎带到这里来。可是为什么中途又把他放了呢? 一个过肩摔,巴尔扎栽倒在地,气喘吁吁。雪怪粗胳膊大腿的死死压住他四肢,发出兴奋的嚎叫。距离的挣扎中,在巴尔扎咯吱窝下,掉出来一个电子设备。原来隐藏在浓密异常的黑毛内,连巴尔扎自己都没有察觉。 电子设备不大,闪了闪红光,显然是用极结实的材料打造,狠狠撞击地面后居然没有报废。 鬼夜叉脸色一沉,小心翼翼的穿过层层雪怪群,后者注意力都集中在石台上,没有顾及小不点的人类从身边溜过,取了电子设备,快速退了回来。 一打量,经验丰富的田文亮和老班一下子叫了起来:“这是信号发射器。” 我眉头一皱,立刻知道了这个东西代表的含义。巴尔扎不是被不小心放走的,而是被严密跟踪着,也就是说,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没下巴他们一定是知道巴尔扎的雪怪特征早晚会被雪怪抓走,只要寻着信号走,就能发现雪怪老巢所在,进而进到后路。 “奶奶个熊,你们几个快想想办法!”巴尔扎护着裆部,居然迸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把那只发情的母雪怪一脚踢飞,冲出重围朝我们奔来。 眼看他把麻烦引来,我不由大叫:“妈的,你不会再忍忍?” “不好,天快亮了!”鬼夜叉忽然脸色一变。 只见巴尔扎奔跑到一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搜索,一步,两步,三步,俨然成了一个毛发浓郁的人类。 雪怪群生生停住了脚步,挠着头,呆立当场,贫瘠的大脑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一只帅气的公雪怪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下贱的人类来。 我们几个脸色大变,暗道完了。放眼望去,都是雪怪,而出去的洞口离这里颇远,全力跑过去风险极大,可是更不能在这里等死。接应了巴尔扎,雪怪们终于反应了过来,顿时,整个空间内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愤怒吼叫,放眼望去,雪怪群朝我们潮水般压来,这阵势我敢保证绝对是变成肉酱的份。 “退到水潭那里!” 我们立马后撤,而鬼夜叉和田文亮边向身后扔炸弹。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中,瞬间重伤好几只,但也仅仅阻挠了片刻,恼羞成怒的雪怪很快加快了推进的速度。 来到水潭,前路受堵,已经退无所退。而我们身上的炸药根本不足以支持太久。 危急关头,田文亮吸了口气,噗通跳入水潭,潜了下去。 轰隆隆……炸药不记成本的向外投掷,血沫飞溅,整个地底空间都在摇晃。头顶的棺材掉落下来,尸骸遍地。 这时,一只雪怪伤痕累累的冲杀而来,鬼夜叉和巴尔扎迎了上去。砰,砰,两枪爆了它左右眼。雪怪惨叫一声,巨大的拳头雨点半扫了过来,鬼夜叉一跃而起点在拳面上,顺势跳到雪怪头顶,手里匕首朝其脖子一划,血流彪飞。雪怪居然还是没死,反倒是一通要命的胡打,把我们逼的节节后退。这畜生的战斗力实在让人砸舌。 阵型一乱,火力接不上去,其他的雪怪更是一拥而上,我们面如死灰。 “跟我来,快!”田文亮从水潭冒出了头。 我们立刻发现了救命稻草,连忙噗通跳入水里,巴尔扎一咬牙,大口吸着气:“淹死也比被碎尸万段好。”也跳了下去,由我和田文亮拉着他前行,没一会儿脸就白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后面动静大作,雪怪一个接着一个也跳入了水里,这些畜生居然会游泳。而且速度还不慢。这下我们不敢有丝毫停顿,池水很清,紧跟着田文亮下潜。 就在水压越来越大,我们快憋不住气的时候,眼前出现一道锈迹斑斑的青铜大门。田文亮一马当先把青铜门往外一拉,给我们挥了挥手,我们立马上去合力,打开青铜门后,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们吸了进去。而雪怪们停在青铜门外,再也不敢靠近分毫。 我们往上游走,直到看到光亮,冒出水面后,发现置身在另外一处小小的水池里。从水里出来,湿哒哒的沿着地道一样的地方走了十几米,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恢宏的地底奇观。 我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被雪怪带到了长白山的地底。可是眼前看到的,是一座被烟气缭绕的大山,四周空旷,草木遍地,郁郁葱葱。照亮此处地底世界的,正是地底萤虫。 “山中山!”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浑然浑身打了个激灵,眼前的大山,不就是徐福墓里见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那做仙山吗?想到这,连忙从怀里拿出望远镜,一望之下,瞳孔一缩,山顶的地方,居然隐藏着一座亭台楼阁。 “徐福的仙墓原来在这。”我有点激动道。咦,不对,那里有人!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望远镜的视线里,一闪即逝,搜寻了一遍,再也看不到踪迹。是这里生活着人类,还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一步?后者的可能性大的多! 就在这时,噔噔噔,脚步声传来,是在身后!唰的拔出手枪,转身威胁:“不准动!” 只见十多个外国人端着冷冰冰的冲锋枪对我们冷笑,用蹩脚的中文道:“你们才不准动。” 巴尔扎跳了起来:“奶奶个熊,原来是你们这几个王八蛋!” 其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外国人开口道:“巴先生,我们的合作很愉快嘛。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后门。” 我很奇怪:“你们是怎么通过雪怪群的?” “我们通过仪器一直跟踪着你们,当发现雪怪把你们绑到目的地后,就悄悄的溜了进去。因为身上摸了巴先生的体液,没有引起雪怪反感。在你们与雪怪交锋的时候,藏在了那堆白骨里。”外国人,准确的说是英国人,笑着道,绅士的微微鞠了个躬,介绍道:“我叫弗兰克·庞顿。夏洛克的哥哥。”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老爹和街道 弗兰克示意其他人放下枪,道:“我们从来没有恶意。”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田文亮道。 巴尔扎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叫道:“既然你们来到这个地方了,按照约定,得帮我解毒了吧。 弗兰克摇了摇头,巴尔扎立刻跳了起来:“你耍赖!” “你的变异,我对此无能为力。但他能!”弗兰克话音刚落,从地道里慢慢的走出两个人来。走在前面的,正是没下巴的怪人,那渗人的模样给人以不舒服的感觉。而其身后,一个人影慢慢的走出黑暗,待其容貌彻底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惊呆了。 我第一个反应过来:“老爹!”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人,不就是老爹洪广黑嘛。他嘴角一扬,对我笑道:“你能来,我很意外。”旋即瞥了一眼田文亮,微微不悦:“是你把他拐来的吧。” 田文亮干笑着,不搭话。 巴尔扎和臣臣等人傻眼了,“东子,你老爹多大年纪了,怎么这么年轻,说和你双胞胎都有人信。” 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老爹扫视了一下众人,旋即把目光集中在臣臣身上,啧啧嘴,点头满意道:“你就是蔡堔的二女儿吧,呵呵,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同意你们两小辈的婚事。” 臣臣小嘴张得老大,脸瞬间就红了,不过马上追问:“我父亲,你知道我父亲在哪?” 老爹淡淡道:“他随后就到。” 臣臣身躯一颤,得知自己父亲果然没死,不由激动万分。 这时,没下巴扔给巴尔扎一瓶丹药,用他特有的腹语,沙哑道:“感觉胸口发闷的时候来吃一颗,但也只能缓减你的药效,要想根除这个祸害,你还得服用主药。” “什么东西!”巴尔扎急问。 “嘿嘿,徐福真身的仙肉。”没下巴阴恻恻道,指着仙山:“那千年仙尸就在山上,能不能吃到仙肉,就看你的造化了。” 巴尔扎搓手,呸了口唾沫,冷道:“别说是仙肉,唐僧肉我也吃。你最好没有骗我,哼。啊呸,仙肉不就是粽子肉嘛,艹!” 经过这一攀谈,我们这边人的枪械全都放了下来。 接下来,大家组成一队,朝着仙山的方向前进。不过尽管如此,彼此的戒心还是没有打消,看田文亮和弗兰克互相敌视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心里都想着一有不和拔枪相向。他们有意的给我和老爹拉开空间,而这的确是我需要的。我现在满肚子都是疑问。 “你脸怎么了?”老爹问道。 我把头上的布掀开,顿时,绿油油的光芒把四周照亮,弗兰克一众老外大声惊呼。 “阴文鬼诏!”老爹瞳孔一缩,接着道:“这篇鬼诏的意思,居然是叫百鬼臣服,阴邪退散。” “你看得懂这鬼文?”我大吃一惊。老爹哈哈一笑:“略懂。” 我把这阴文鬼诏的来历和他说了一遍,带上青铜面具的人会被刺上写给鬼看的阴文鬼诏,而且所带之人活不过一个晚上。可是我不但活的好好的,甚至被阴文鬼诏显灵救过几次。猜测原因,只可能是我带上青铜面具后,原来的阴文鬼诏内容发生了异变。冯有道说我脸上的文字和他祖上的记载存在出路,可以作为证明。 说完,老爹突然在我耳边轻轻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特色体质!” “体质?赤那,说道这个我就发火。蔡堔给我注射了那邪神的血液,要不是你儿子命硬,否则早就死了,活着变成野人模样,还不如死呢。”我气道。自然把老爹口中的体质当成了自己获得的具有变态恢复力的超级体质了。也是潜龙部队超级人类计划的一部分。 没想到老爹摇了摇头,更加神秘道:“我说的体质,是存在于你的血脉之中,涉及你的身世之谜。而你理解的那劳什子超级体质,也是由于你本身的体质作用下才拥有的。否则蔡堔是不会如此冒险的。” 老爹说的话让我云里雾里。 老爹对我的反应早有所料,解释道:“有些秘密还不能现在对你说,不过快了。等到了目的地,你就会知道一切的真相。”他指的目的地不在仙山上,而是脚下。 我眉头一动:“下面……是什么?” 老爹缄默不语。 我试图把老爹的话竭力吸收,这也是多年来和老爹说话最多的一次,虽然没有说一句有关亲情的话语,但彼此的默契还是让人温暖。我没有问老爹是不是复制人,是复制人也好,本体也罢,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复制人本来就是本体的另一种体现,伦理上或许不容,但逻辑上却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本体。情感,意识,*几乎完全一样,眼前之人就是我的父亲。 臣臣几次三番想要从老爹口中问出蔡堔的情况,都被狡猾的老爹搪塞过去。只知道蔡堔会自己想办法来到这里与我们会合。 臣臣自讨没趣后,也就不再坚持。会偷偷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这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未来公公,似乎要找出我们两个之间的不同点来。 行走在地下丛林里,这里比地表的植被旺盛的多,灌木皆都没过头顶。地底植物千奇百怪,很少叫的出名字。一路上少见的没有遇到危险,我们几乎没有遇到阻挠,顺利的来到半山腰。 放眼所见,都是没有竣工的亭台楼阁,未完成的碎石随处可见。 “徐福的仙墓最终还是没有完成的,哎。”老爹叹息道。 来到一处人造的街道,两边都是古朴装饰的商铺,典雅而破旧。只见一个看起来像客栈的店面前,一个中年妇女正变出招呼姿势邀请我们进去做客。这些人是典型的蜡像,几乎所有蜡像脸上都挂着邪性的笑容,我们看了不禁打了个哆嗦。类似的蜡像还有很多,把这条街几乎占满,车水马龙,要不是知道他们没有生命,真以为是一个繁华市井。急忙加快脚步远离这蜡像一条街,同时拿着枪械谨防出现意外。 在蜡像群中穿行,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巴尔扎这混球在一个蜡像前停了下来:“你们说,里面会不会是个真人?” “管他是不是,少闲的蛋疼。”我骂道,结果他轻轻一碰那蜡人,噗,摔到了地上,成个碎片。这一下我们不得不打起注意了,所以人目光集中在这些蜡像碎片上,松了口气,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的场景,这些蜡像里没有真人,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蜡像。 “徐福建造这个地方,可能是在模仿人间集市,勾勒出一副安居乐业的社会环境。”老爹道。 就此离开之际,臣臣忽然拉了我胳膊,花容变色的指着身边一个蜡像。我眉头一皱,只见那蜡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与众不同感。“他刚刚眨眼了。”臣臣沉声道,我闻言一震,难道藏着活人。吸了口气,迅速拿匕首朝那蜡像一刺,跐溜,电光火石间躲过了攻击,那蜡像撒腿就往山顶跑。 砰!砰!枪击四起。 “留活的!”田文亮急叫。 那人膝盖中枪,倒在地上哀嚎。就在这时,我眼尖他背对着我们偷偷摸向怀里,抓出一个什么东西。“小心,有武器!”我大声提醒,众人四散开来。忽然,砰!一道亮光冲向山顶。信号弹! 我们脸色一变,这家伙分明在预警,只有一个可能,这里还有其他同伙!一拥而上,过去一把将其按住。“什么的干活!” 那人一咬牙,自杀了。丝毫没有给我们反应的时间,下狠手极为果断,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艹!”把尸体扔地上,不由大骂,搜身起来。只找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装备,判断不出此人的来历。 “看来已经有势力捷足先登了,暂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目的是不是和我们冲突,总之前路危险,我们得多加小心。”田文亮面色凝重。 鬼夜叉突然问道:“孙逸飞什么时候来?” “这得看他能不能突破小天池底下的门了。”老爹眯着眼睛道,我暗道老爹对孙逸飞的动静应该有所了解。 “啧啧,要不是东子脸上太绿,真以为有两个洪兴东。”巴尔扎冲我笑道。 经过这一折腾我们本就绷紧的神经再次绷到了临界点。走到街道的尽头,赫然发现一个蜡像与众不同。他坐在一个大椅子上,椅子横在街道正中间,表情默然的看着我们,应该说是注视所有穿过街道上山的人。说其与众不同,一个是唯独他没有笑,另一个,这蜡像的模样居然与我和老爹一模一样。简直是以我们为模子刻出来的。 我们面面相觑。我和老爹互相看了眼对方,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这些蜡像都是有些年代了,不一定是徐福生前所造,有可能是后来人建的,不管是哪种,它们的存在时间远在我们出生之前,难道工匠当初造蜡像的时候参考了一个与我长得很像的活人。走上前去,没有猜错,蜡像的破旧程度绝不是短时间可以仿制出来的。 轻轻摸了一把蜡像脸,干涩枯木的感觉。惟妙惟肖,宛如真人。突然,蜡像那精细的眼珠中散射出耀眼的红光,仅仅盯了一小会儿,便头晕目眩,差点晕倒。我脸色大变,急忙离这个蜡像远一点。待我揉了揉眼睛,回过神来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我们站在街道的尽头,马上就要往山上进发,可是一眨眼的功夫,街道延伸出很远,更加让我们惊骇的是,耳边传来热闹的嘈杂声,街上的所有蜡人同一时间活了过来!他们或叫卖,或闲逛,或交谈,俨然一副市井小民的风俗场景。没有人注意我们。 “鬼市?”我们目瞪口呆。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我们的认知。 “看看那个蜡像!”没下巴突然提醒,我们立刻看向椅子上的那个蜡像,结果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第一百八十章 记忆印记 “怎么回事?” “难道是做梦?”巴尔扎刚说完,立马哎呦一声,被鬼夜叉踢了屁股,后者一脸无所谓道:“看来不是梦。” “如果不是梦,怎么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我严肃道。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我们身在一个极度真实的空间内。这让我想到了小日本的东川神*术。不过*术是依托道具和迷雾、毒气做到了,可是眼前并没有这些东西。或者说有,但我们发现不了。 老爹和没下巴早就开始了动作,一人抓了一个行人,绑到我们跟前。结果没来得及审问,发现他们的模样大为古怪。尽管身体被控制住了,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表情,身体在竭力的做着被绑之前的动作,比如走路的,腿还在晃悠,说话的,嘴巴没有停歇。眼神没有瞟向我们,这么一看,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存在。 “奇怪,他们好像牵线木偶,在按照需要的指令行动着。”臣臣奇怪道。 同时,这些人是真实血肉构成,这一点做不得假。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匪夷所思。 弗兰克那帮英国佬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原本的白脸更加苍白,一个个胸口画着十字,念着不停的英语,显然是英版的急急如律令吧。 不管如何,先试着走出这条街道再说。不停的往上走,但是没多久就让我们心往下沉。街道越走越看不见头,行人稀稀落落的在眼前走过。到最后,我们忽然反应过来,街道是窄的,我们干脆从两侧,穿过两面的建筑不就得了。说做就做,走过两栋亭台楼阁中间的阴暗小道,这里潮湿而阴风阵阵。 穿过小道,来到了另一条街,不,很快变发现还是原来的那条,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老爹停下了脚步,掏出一包美丽牌香烟,给我们每个烟鬼来了一根,又用一个新潮的打火机点上,我暗道难怪啊,原来我的烟瘾是这么遗传来的。老爹眼睛有点红,沉声道:“不好办了,这个亭台楼阁构成的街道可能是根据易经玄学理论建造的,能够把人困死在里面。” “就像诸葛亮用乱石堆成八卦石阵,奇门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将陆逊十万大军困在里面出不去。诸葛亮用的是乱石,看似乱,但却有踪可寻。可是眼前的这片街道,浑然模仿市井大道,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布阵境界,要想分辨出阵眼和生门,难度极大。”没下巴沉声道,又摇了摇头:“要是这布阵之人用的是未失传的易经原本上的原理设下的局,那就更难破解了。” 被他们两人这么一说,我们顿时面色凝重,原本还存有的侥幸失了大半。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臣臣不愧冰雪聪明,想出了应该由巴尔扎才想得出的野蛮办法,笑道:“我们这里没有一个是玄学大师,自然无法堪破阵眼,找寻生门所在。但是巧劲没有,蛮力却是足的很。”只见她拿出一包炸药,嘴角一弯:“要么放火,要么爆破,直接杀出去。” 我们顿时眼前一亮,没有一个是文物保护者,甚至对于搞破坏毫无心里负担。立马高高兴兴都四下行动,在附近的几个亭台楼阁的关键处安置了炸药。没有放火,以免万一火势太大不好控制。 “一、二、三!”卧倒。 轰隆隆……随着亭台楼阁在爆破中坍塌,街上原本的行人死伤惨重,倒在血泊中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我们连忙查看四周的变化。 然而,除了倒塌的部分,街道依然和之前一样。 我们面色凝重,难道连一力降十会的蛮力也失去了作用? “一定有什么关隘我们没有发现。”我眉头紧锁,暗暗猜测着。此时我没有从老爹的玄学角度出发思考,先不说他猜测的对不对,哪怕对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恐怕冯有道这神棍在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舍短补长,我只能从自己多次的诡异经历出发,分析问题出在了哪里。 “问题出在那具蜡像身上,对,眼睛!眼睛冒了红光以后,我们就仿佛一下子进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中。可是偏偏蜡像不见了,找到他!找到蜡像已经就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我这么想到。 而后说服大家,一起开始寻找那具失踪的蜡像。所有人分散开来,带上武器,把剩下的亭台楼阁仔仔细细的搜寻了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依然不见踪影。那蜡像仿佛化掉了一般。 我来到一处女性闺房,里面没看到人,找了下床底,确定没有后,离开闺房前忽然朝着梳妆台上的大圆镜一照,顿时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我连忙把门关上,没有人发现我的异样。此刻心噗通噗通直跳,怀着不可置信的信念再次来到镜子前,这一照,往彻底呆住了。 蜡黄而无神的面容,镜子里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个蜡人!忽然,蜡人眼睛闪了一下,他笑了。我啊的大叫,一拳把镜子打碎,镜子碎片上继续映射出蜡人的邪脸,加上拳头划开的血迹,看起来使人汗毛直立。 “怎么可能,苦苦寻找的那个蜡人,居然是我自己!”我浑身大颤。 “东子,怎么了?”臣臣听到往的叫喊,关切的拍打着门,我身体一抖,道了神:“没事,不小心划破手了。”再次狠狠的看了眼镜子里的蜡人脸,吸了口气,镇定了一下,旋即打开门,对臣臣笑道:“你看你,用不着替我担心。哈哈,我出不了事。” 臣臣何等聪明,见我神色救明白我肯定有什么瞒着她,不过见我不说,作为聪明女人,自然不会多问,这就是我们两人的默契。 我脚步沉重的走着,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我是那具蜡像?开什么玩笑,我的意识都在,再说要真是变成了那副鬼样子,其他人不可能不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我被那东西附身了,他寄生在我身上!也因为如此,我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来。 “怎么把他逼出体外?”我不停的问自己,脑中思绪翻飞。我脸上不是有阴文鬼诏吗,等等,为什么刚刚镜子里没有照出来?难道那东西不是什么鬼魅,所以阴文鬼诏对他没有束缚力。这样就难办了。 想到了什么,我拉着臣臣的手,直奔山下走去。 “东子,怎么了?”其他人发现了异样,我只能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看。” 没多久便来到那个空空荡荡的太师椅边。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模仿那个蜡像的动作。 注视着山下,恍惚间有一种游戏人间的超脱感。摇了摇头,应该能看到什么的。闭上眼睛,再慢慢的睁开。只见其他人将我围了起来,一言不发,等待着我这里能有所突破。 注视了很久,我脸色越来越不好,还是没有发现。“不应该,要是猜的不错,那具蜡人端坐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坚信道。 大概过了几分钟,其他人忽然惊呼起来:“东子,你身体!” “什么?”我奇怪问道,可是刚要动弹,忽然身体一僵,怎么也动弹不得,顿时大骇,大急:“怎么回事,我动不……”话还没有说完整,居然开不了口了,这一下不但是嘴巴,连眼睛也无法动弹分毫。我彻底吓傻了。 臣臣急的直摇我,鬼夜叉将她拉开,面色凝重道:“他身体正在蜡质话,绝不能用力碰他,会将他弄碎。” 我一听这话,再看到所有人几乎绝望的眼神,我心里惊骇莫名。我要变成蜡人了,这怎么可能,我可是活生生的人类啊。有血有肉,咦,我的心跳,我呼吸,在这一瞬间,我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一切感知,似乎一切维持人体运转的生理机能在此刻都从我身体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爹,臣臣,鬼夜叉,巴尔扎等焦急的和我说着什么,可是我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臣臣触碰我的脸庞,我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五感只留下了一双眼睛,看着,只有看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管外界如何变化,失去了任何的反应能力。 “我死了吗?”我这么问自己,可能真的死了吧。因为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那一张张面孔逐渐消失。过了良久,心底最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这叹息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本来就该是我发出来的。 苍凉,孤独,无奈,各自复杂的情绪瞬间充斥着我的内心,交织在一起,而后又转眼消散。时间慢慢的过去,不知为何,好像过了千年之久,这时,我坐在这里,看着街道被铺就,亭台楼阁被建起来,而后一个个身影从山下走来。这些人衣着上可以分辨出来自不同的朝代,人数也不相同,一波一波,行色匆匆的来到我身边,驻足观察了我很久,而后擦肩而过,对我来说,他们不过是漫长历史长河中的过客。 不带情感的看着人离我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此刻,我自认为自己就是这尊坐了不知道多久的蜡像,蜡像就是我。 “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我自问。这时,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回答:“因为这尊蜡像,就是你的一个记忆印记,记载着千年来这里发生的过往。” 我愕然,这声音分明就是我自己的。我在和我自己说话! “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几乎是呼喊起来。 沉默,没有回答。 …… “东子,东子,醒醒!” 我眼前一晃,瞬间感觉头疼欲裂,差点要吐出来。只见巴尔扎高兴的抱住我,结果被臣臣一把推开,眼中含泪:“你终于恢复正常了,呜呜呜,刚刚……刚刚……” “我们差点以为你死了呢。”鬼夜叉道。 我吸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奇怪的经历,想了想,淡淡道:“我也以为自己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山顶 街道恢复原来的样子后,我们没有耽搁一秒,立马拖着还有些精神恍惚的我离开了这鬼地方。 在巴尔扎的背上,我抬头向后一看,只见椅子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次坐上了那具蜡像,与我一模一样的背影注视着山下的风吹草动。 “我到底是谁?”我深深的自问。 一路上没有歇息,直沿着崎岖的山道走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头顶就要到了,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木,可以看到一座宏伟的建筑露出一角。 “呼呼,累死老子了,没事了吧?”巴尔扎把我放下,关切的问了起来。 我此时已经恢复了精神,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示意可以自己走路了。 这个时候,老爹突然开口:“前面树木很茂盛,是埋伏狙击的绝佳地点。” 被老爹这么一说,发现前面的树木茂密无比,隐隐有杀气传来,当然也可能是心里作用。四周寂静的不像话,可能是地底,没有鸟兽的缘故,平添了几分肃杀。 我们面色一变,旋即大家聚在一起,很快想出了办法。我们现在也有近三十个人,如果论硬仗,却也不惧。而且还有好几个高手在,鬼夜叉等人的身手可不是盖的。弗兰克自称他们一伙鬼佬是雇佣兵出身,在北非打过仗。反正是兵强马壮,任凭前面的神秘势力再厉害,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想到这,我的信心大增。鬼夜叉和巴尔扎还有弗兰克,三人做起了侦察兵,打算将离山顶最后五百米的距离探查出来。 三个人猴子一样,矫健的窜入灌木,旋即人影一闪,看不到踪迹。我们原地戒备,武器都亮了出来。 气氛颇为紧张。不过我却偷偷来到老爹背后,在他耳边轻轻问了句:“老爹,我是你亲生的吗?” 老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问,换做正常人早就蒙了,谁会问一个和自己长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这个问题,不是挨削嘛。但是老爹却表现的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我心里一咯噔,暗道果然如此。只听老爹顿了顿,煞有其事的对我道:“好吧,也瞒不过你了,哎,其实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道你这不是不想说嘛。尽管老爹打马虎眼,不过我已经可以肯定,我的身世有问题。一瞬间,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类。 没过多久,只见前方一片动静传来。这动静绝不是鬼夜叉他们造成的,侦查水平高超的他们是不会犯这种低级失误。也就是说,发出动静的另有其人。 唰,枪口直直的对准过去。 鬼夜叉三人冲了出来,见了鬼的表情:“大家快散开。” “怎么回事?”我们问道。话音刚落,三个人已经来到了我们身边,来不及解释,而前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灌木慢慢翻开。我们快速分成两队,匍匐在隐蔽处,瞄准可能出现的任何目标。尤其是那些英国人,有的还爬上了树,端起冲锋枪,毒蛇般直勾勾的盯着。幸好没和他们作对。我好奇他们背后的老板究竟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多次三番的派人手掺乎进来。 出来了!首先露出来的是一个毫无人气的人脸,是倒着的头,我轻咦一声,这是什么鬼姿势。而后就看到一个赤身*的男人,爬了出来,动作很怪异,说是爬着,准确的说是胸口朝天,背冲下,头颅就像没有骨头支撑一样,软趴趴的倒吊着。脸朝着我们,慢慢的爬来,动作就像一只虫子。这*的姿势,柔韧性差一点的还真做不出来。 嘴巴张开,吐出蛇信一般的舌头,舔拭着脸颊。让我们惊疑的是,他的肚子上顶了一个木匣子,匣子正对我们的方向打开着,里面盛有一个妙龄少女的头颅,闭眼笑着。 这诡异一幕让我们惊呆了,浑然忘却了攻击。还没完,这样的裸男和匣子女人头一个个的出来,数量还不少,成了一支犹如阴间来的队伍,径直往山下走。 “这些变态是哪里来的?”我不禁问了起来,鬼夜叉点了点头:“是有点像变态,瞧瞧,这身后那玩意,也不羞耻。”臣臣闻言脸一红,我立马捂住她眼睛。 看着这些怪东西从中间山路慢慢往下爬,凉气不由自主的从脚底冒起。我们没有开枪,不管这些东西什么来历,只要不攻击我们,我们也省的惹麻烦。 过了一会儿,直到这些裸男驮着女人头离开我们视线,我们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往山顶走去。鬼夜叉他们在前面开路。由于那些东西出现前探查过没有埋伏,一路五百米一口气就爬了上去。 来到山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木质建筑,类似一座小型的行宫,浓郁的秦汉风格,占地很大,几乎把山顶覆盖了。透过高墙,可以看到里面冒头的高大建筑,勾心斗角,尤其是最中间一座高楼,大概有九层,很是威武。宫门两侧,各有一口巨大的丹鼎,袅袅青烟从其盖子的孔洞里生起,药香扑鼻,闻之精神大震。 宫门边上有一个侧门,一般如此级别的宫府的大门平时是很少开的,除非极其尊贵的客人来访,普通人就从侧面走吧。此时,侧门正敞开着。就鬼夜叉他们所说,之前那些裸男就是从这侧门里爬出来的。 “这就是徐福的仙墓了?也不过如此。”我喃喃道,眼前建筑虽然恢宏,但也仅限如此了,属于人力可以完成的杰作。与原始森林地底的假墓,赑屃抬尸,遨游归墟的境界相比,显然处于下层。气势上就输了。 “不要大意,徐福的仙墓就我所知,并没有完成。但里面的凶险程度绝不简单,一不小心就有姓名之忧。”田文亮沉声道。 “不错,东子,不可大意。”老爹也来告诫,让我很没面子,他接着道:“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徐福的仙墓,而是在这地下!”他掷地有声的剁了脚。 虽然不知道老爹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命是自己的,谁也不希望不明不白的翘辫子。 “徐福老儿的尸体在哪,老子已经饥渴难耐了!”巴尔扎眼中直冒绿光,说着,把没下巴给的缓解药性的药丸当炒豆子一般一口灌到嘴里,嘎巴嘎巴的咀嚼起来。这直接把没下巴吓个半死,要是她下巴健在,估计现在也得掉了,惊呆道:“你疯了,吃这么多会死人的!” 巴尔扎大为不屑:“吓唬谁……”可是话刚说完,立马捂着肚子躲到树后面,狂吐不止。巴尔扎仰天叫了一声,我们目瞪口呆的看到,他肌体急速膨胀,黑色毛发疯长,没几个呼吸,三米的雪怪的造型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巴尔扎反应过来,大怒,几步便跑到没下巴跟前,叫骂:“你给老子解释清楚,老子这怪物模样不是要到晚上才会出现吗?啊!现在什么情况!”巴尔扎右手做着抓裆的动作,意思很明显,没下巴要是说不上来,卵蛋就要爆了。 “哼,你着大傻逼!给你的缓解药性的药是以毒攻毒,成分是与原丹药有五分相近。并不是不让你身体变态,而是在你变态的当口,保护原有的生命力不被耗干。呵呵,现在好,你一下子吃那么多,等于其他激发了血脉中的药性,提早发生变态。你这模样,至少要持续三天三夜才会消失。”没下巴解释道,身子往后一退,轻易躲过巴尔扎的断子绝孙捏。 两人扛上了,我们也没有过去劝架。其实巴尔扎变成现在这模样可是利大于弊,至少我们的战力凭空提高了很多。他原来蛮力就大,变成雪怪后还不逆天。 不管两个混人你追我逃,我们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个丹鼎上。两米多高的青铜丹鼎,外面有着虫鸟纹路,不说栩栩如生,但其充斥着周商时期的洪荒感。我咽了口唾沫,幸好老太监人不在这里,否则说什么也要打开这两口丹鼎看看有没有长生不死药。 “走吧。”老爹往侧面里走。就在这时,右侧的那口丹鼎的盖子突然开始滑动。我们顿时大惊,摩擦声中,青铜盖哐当掉到了地上,几十公斤的重量砸出一个小坑。青铜盖不可能自己打开,我们没人推动,那只有一个解释,青铜盖是被里面打开的! “全员注意!”弗兰克叫了一声。英国人立刻将丹鼎包围,枪口瞄准。巴尔扎和没下巴此刻也是暂停了斗殴。 我们屏息静气,不见丹鼎里面有东西出来,除了浓浓的青烟。 我们面面相觑,最后犹豫了一会,慢慢靠近丹鼎,待走到边上了,我大着胆子伸长了脖子往鼎内一瞥。也就是这惨啊,一只苍白的人手飞了出来,直抓我脖子。 砰砰砰…… 一排子弹扫射,手臂被打成了肉酱,碎沫和骨头四散开来。 我惊魂未定,只见丹鼎里面,满是断肢残骸,在汤药的浸泡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药香。这些断臂互相纠缠蠕动,和在上海孃孃家的地下室见到的棺材里的手臂何其相似。 这些断臂有往外跑的趋势。 “不好!”我叫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弗兰克往丹鼎里面丢下一颗手榴弹,同一时间,巴尔扎拎板砖一样轻巧的将几十斤重的青铜盖盖上,大叫:“散!” 我们二话不说,撒腿往四周奔出三步,一趴倒,轰!一声巨大的闷响。丹鼎盖子被高高炸飞,而丹鼎材质极佳,居然没有破碎,但也严重变形,大量的肉沫飞到空中,雨点般打在我们身上,颇为恶心。 “妈的,你们两个手也太快,要是丹鼎爆炸,就是一颗炸弹,懂不懂!”我劈头盖脸的骂向两个冒失鬼。 “放心,我那手榴弹特制的,属于战术武器,炸药加的少,定点爆破最合适。”弗兰克大大咧咧的解释道。 “给我几十个。”鬼夜叉眼睛一亮,立马讨要这种好东西,他对手榴弹有种变态的热爱。弗兰克一捂防水背包,头摇的和拨浪鼓有一比。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意外已经有惊无险的解决掉的时候,另外一个丹鼎的青铜盖也掉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影壁 我们立刻后退几步,弗兰克和巴尔扎很默契的跑到丹鼎跟前,准备再来一次爆破。我们就等手榴弹扔到里面,然后准备卧倒了。 这时,两人朝丹鼎里面瞥了一眼,弗兰克拉手榴弹的手停了下来,眼珠子一瞪:“是个活人!” “活人?”我们奇怪,丹鼎里面怎么会藏有人,说着,连忙上前看看究竟,反正我们人多势众也不怕那忽然出现的人对我们不利。 只见丹鼎里面,蜷缩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正一脸畏惧而惊恐的看着我们。除了头露出来外,身体都浸泡在冒着热气的汤药中,像极了泡澡。 “什么人?”我问道。暗道这个地方该来的人不少,可一个看起来瘦弱的中年妇女却显得格格不入。等等,瘦弱吗?几十斤的青铜盖可是被她推动的。 中年女人不说话,只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们,巴尔扎冷哼:“不回答就一枪崩了你,反正这个地方不用遵循什么王法。” 中年妇女被怪物一样的巴尔扎一吓,脸色瞬间就白了,张嘴嘶哑着,连连示意自己的喉咙,我眉头一皱:“哑了?”后者连连点头。 我眼睛眯了起来,你说哑就哑,这么容易相信人,我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虽然是看起来没有抵抗力的中年妇女,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让臣臣对其搜身,确定没有藏着什么武器后,巴尔扎将其抓出丹鼎,将她双手绑上。我取出匕首,寒光冷冽的尖刃在她手上一触碰,冷冷的威胁道:“不好意思,为了证明你的确是哑巴,只能受点皮肉之苦了。”说着,就要用刀扎到手指头里,十指连心,那种剧痛由不得正常人不发声。 中年妇女眼中闪过一声异芒,我心头忽然生出一丝说不清楚的不忍,就在我犹豫的当口,老爹和臣臣出来阻止我:“东子,算了,不要欺负人。” 我道:“不然我们怎么知道她来历?” 鬼夜叉幽幽的递过一根树枝:“诺,在地上当笔写字不就得了。” 中年妇女倒也认字,在我们逼问下,乖乖的在泥地上写出了供词。字体歪歪扭扭的,还有好多错别字。当然我留了个心眼,不排除她故意掩盖字迹的可能重生魔法妻全文阅读。 中年妇女自称李婵娣,是带路的山民,被一伙人挟持来的。我打量她的衣着,的确是山民的服饰。关键就是她如何来到这里的,李婵娣思路混乱,一会说是被逼跳河就到了地底,又说穿过了一条到处是光的通道。前言不搭后语,总之让我们很是头大。至于挟持她的人,是一波十人的外地人。来到地底后就直奔山顶,到了眼前的宫门,一进到里面就发生了变故,当场死了两个,趁着慌乱,李婵娣逃了,可是偏偏不巧,又遇到了另一伙二三十人的队伍上山,吓得哆嗦,立马逃回了山顶,躲在了丹鼎里面。索性她运气好,打开的丹鼎里面只有丹烫,没有怪手。 “相信她吗?”我问道。 众人也不确定。这个李婵娣看起来极其可疑,说是带路的当地人,哼,既然带到路了,那伙人为什么还让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下到地底?再者,不开口说话,也听不出是不是这里的口音。 “带路的屁,明明就是她口里的那伙人之一。很可能和之前报信自杀的小子一伙的。”老班信誓旦旦的道。他的话得到了我们大多数人的认同。 不管如何,李婵娣不值得相信,但我们也没杀她,而是将其绑着带上身边。一来,以免杀错无辜,二来,万一她真是上一波人的一员,我们手里不就有了人质了嘛。 接下来,我们朝侧门进入。 李婵娣不敢进去,瑟瑟发抖,不停的在地上写着“危险”。让臣臣看住她。我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进入侧门。只见门内,是一个足有百米纵身的大院子,大石砖铺就。地上躺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而大院尽头,是一个石屏,把内门挡住。这石屏应该就是影壁,古代大户人家和县衙门口用来阻挡煞气的侵入。两侧,分别站立着两尊金甲武士,金灿灿的没有一丝锈迹。手里分别拿着一柄三米多的金戈。 巴尔扎左顾右盼,挠了挠黑毛:“危险在哪?难不成是那两个武士会活过来杀人?嘿嘿,正好交给我掐死他们。” 没下巴和巴尔扎不对付,呛话:“就会说大话,不被人砍成肉块就不错了。” 眼看两人又要掐架,鬼夜叉来到李婵娣面前,问:“什么危险?” 李婵娣一个劲的摇头,握着树枝的手指头抖着,表达不出个所以然来。鬼夜叉眉头紧皱,和田文亮,老爹一商量,决定队伍分成三个梯度。各自操着武器,隔着一小段距离分别前进。这样一旦遇到突发情况,也有个照应。 至于谁在前谁在后,我们起了争执。大家心里很清楚,在最前面的队伍肯定最先遇到危险,谁也不希望在前面当炮灰。 最后决定抽签决定。老爹和没下巴虽然和弗兰克一伙英国人混在一起,但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关系到切身利益,老爹自然与我这儿子站在了一起。他代表我们几个,与弗兰克进行了抽签。巴尔扎从胯下拔了两根油光发亮的黑毛,贼笑道:“来猜哪根长,长的走前面。” 弗兰克和老爹互相看了看对方,谁也没有去抽那胯下之毛,而是分别从巴尔扎胸口狠狠的拔下一根,后者疼的叫唤。 “呵呵,不好意思,我的长了一厘米。”老爹笑道。弗兰克脸色一黑,不过愿赌服输,保持着绅士风度,带了十个英国人,走在了队伍的前头。 一直到他们往前走了快二十米了,老爹,我,田文亮,巴尔扎,还有剩下的英国人才姗姗起脚。第三波,是臣臣,老班,鬼夜叉等人。 我屏息静气,一方面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另一方面又担心遇到突发事件,速度提不起来。弗兰克他们也是同样的情况,保持着战斗队形,每个人朝不同的方向打量着随时而来的危险。 尽管心惊胆战,但依然走了大半个距离。预料中的危险依然没有出现疯狂农场。我额头冒出了热汗,越是迟迟没有发生变故,越代表着危险的临近。 弗兰克他们跨过尸体,粗略的检查了一下,朝我们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尸体死于枪伤。走到离影壁不到十米的距离,原本光滑的石头面上忽然出现了淡淡的玉质光亮,所有人停了下来。而后影壁猛的射出大光,“闪!”大叫一声,大家立马趴倒躲闪。 几秒钟后,我们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所见,影壁失去了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影壁上出现了弗兰克等人来不及躲闪后留下的影像。而我们这边由于离得远,又被前面人挡住,身影,尤其是脸没有在上面出现。 “哈哈,这不是拍照嘛。”巴尔扎大大咧咧起来,为了卖弄他肚子里的三滴墨水,道:“以前人们愚昧,认为拍照会把人的魂魄给收了,所以都害怕。” “喂,弗兰克,你们怎么样?”我叫了起来。结果弗兰克等人趴在地上,没有反应。这一下我们有点察觉不妙了。白了巴尔扎一眼,乌鸦嘴,难道真被收了魂? 过了几个呼吸,弗兰克等人才慢慢的爬起来,只不过动作古怪的很,非常的僵硬。他们机械性的慢慢转过身,眼睛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只见手里的手枪,冲锋枪,端了起来,面无表情。 “他们不对头!”老爹叫了一声,话音刚落,只见弗兰克枪口微微一动,老爹一把将我按倒。 嘟嘟嘟…… 子弹扫射而来。 众人猝不及防,伤了好几个。尤其是那些英国人,哀嚎几下,瞬间死了三。巴尔扎最惨,他那身躯想躲都躲不了,超级活靶。索性他变成雪怪后,体质也和雪怪有的一拼,子弹居然没能打死他,但疼的呱呱加是一定的。我和老爹等人第一时间下趴躲过了第一波最致命的攻击,而后马上抬枪反击,拿地上的尸体做掩护。我不顾危险朝身后一瞟,臣臣已经在鬼夜叉的护送下退出了侧门,我心下稍安,全身心的投入到反击之中。 身边挨枪子的英国佬用英语不停的叫唤,显然不敢相信弗兰克会对他们下杀手。 “奶奶个熊,我就知道这伙英国佬不值得信任,艹那,老子弄死你们!”巴尔扎破口大骂,手里的子弹早就打光,我暗骂他白痴,要真是英国人反水,那我们身边这群鬼老怎么算?只见弗兰克等人躲闪挪移,动作姿势很僵硬,但速度又很快,很不协调。巴尔扎手里的子弹很快打光,把那空枪一扔,呀呀呀的朝前猛冲,双手挥舞的霹雳作响。 我们眼前一亮,好机会,连忙躲在巴尔扎身后冲锋。 二十米的距离转瞬即到,巴尔扎冲入其中,一拳打在一个英国人脸上,后者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脖颈上血流彪出,躯干轰的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巴尔扎马上又瞄向下一个,他这身躯简直是天神下凡,眨眼的功夫就弄死了三个,有一个卵蛋被捏爆,但居然没死,可能是被神秘力量控制的缘故,逼得巴尔扎再次打飞其头颅。 巴尔扎一暴走,我们立马占据了上风。很快便将其他英国人尽皆消灭。只剩下弗兰克一人端着手枪,这么近的距离,枪械的作用已经不大,我一个擒拿过去,没有完全抓住,老爹从其身后闪出,将其按住,另一只手压住头顶,眼看就要用力一转,扭断他脖子,弗兰克突然眼中血光消失,惊惧大叫:“啊,住手!” 老爹手下一停,后者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上,身子已经虚脱。 巴尔扎拎起他,面露不散。 “看,影壁上的人影消失了。”没下巴提醒道。 一看,果然人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开始那平淡无奇的石头面。就在我们皱眉研究的时候,突然,影壁玉质光芒再起,我们一下子失了魂:“妈呀,快跑!”头也不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门外飞奔。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过关 我们拼死往回跑,连滚带爬,谁也不敢回头看上一眼,直到百米一过,身后亮起一道白芒,迅速光亮消失。我们惊魂未定的慢慢往回张望,只见影壁上没有映射出我们的样子,看来是有距离限制,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鬼夜叉率先开口了,道:“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往回跑,而不是直接绕过影壁,这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吗?” 我们几个有幸逃回来的人本来还是劫后余生的,听了鬼夜叉的话,脸瞬间就红了,跺脚声一地,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这么一算,我们等于死了十几个英国人,伤了好几个好手,结果啥也没捞到,灰头土脸的回到了侧门。 “都怪你这怪物,撒腿就往后跑,我们才跟你的!”没下巴对巴尔扎开炮,后者眼珠子一瞪,大骂:“你没见比我慢多少!还有,你这个没下巴的奇葩,没资格说我怪物!” 田文亮解围道:“你们两歇歇,既然知道了这个院子的危险在哪,我们想一想下面如何破局。” 田文亮的话让我们不由静下心来思考接下去的策略。 “其实我们一开始太过保守了,速度快一点保不准就冲过影壁了。”我说道。 老爹摇了摇头,一指那两尊手握长戈的金甲武士,沉声道:“这两个东西站在影壁两端,是有原因的。我们真冲到影壁范围之内,想不被攻击都难。” 鬼夜叉往前走了几步,淡淡道:“我来吧。”手里掂了掂手榴弹,感觉分量不够,再到弗兰克身上要了几颗校草制霸录。旋即往大院走去,脚下速度越来越快,我们屏息静气静等他下面的动作。只见鬼夜叉脚尖着地,速度越来越快,待离影壁不到十米距离,后者再一次发出玉质光芒。“小心!”我们大声提醒,捏了把汗,弗兰克等人吃了亏,马上闪到了门外。鬼夜叉一跃而起,直跳三米,鬼魅一般跃到影壁之上,不待他站立,只见两柄黄金长戈朝他刺来,一左一右,直击两肋。 危急关头,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鬼夜叉双手果断伸出,电光火石间手指头抓向戈矛顶端,没有握住利刃反而把手削断,只见长戈速度微微一滞,而后更加凶险都刺来。鬼夜叉发出一声闷哼,手腕一番,以长戈为支点一个翻身,做出了体操比赛般的动作,双脚并拢倒立冲天。蹭的,长戈打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叉形。而后,长戈猛的分开,如两把铡刀要把鬼夜叉一分为二。“艹!”鬼夜叉连忙松手,一拳打在长戈的钝上,翻跟头跃入后头。同一时间,凭借超乎寻常的滞空能力,裤带里取出手榴弹,咬开引线,按在影壁上端。而后人影一下子没入隐蔽之后,只听剧烈的翻滚声,紧接着,轰隆隆,三声大响,那能够控制人体行动的影壁瞬间轰成了渣。 来不及高兴,那两具金甲武士眼中冒出绿油油的光芒,开始迈出沉重的步子,朝我们杀来。 硝烟中,鬼夜叉大喊:“下面交给你们了,我休息去了。”而后一人没入了内门中。我们没有心情骂他,端起手里各色枪械,嘟嘟嘟,朝着金甲武士扫射,奈何子弹如雨点般打下,均被厚重到不可思议的黄金甲一一弹开。 “趴下!”老爹叫了一声,丢出两颗手榴弹,算好距离,直落在他们脚底下。轰,只见硝烟退去,两个金甲武士终于受到了伤害,掉了数块无足轻重的甲片,有一具金甲武士的头盔被打飞。 这是一张没有皮肤的恐怖人脸。 “血尸!”所有人惊呼出来。 金甲血尸撩起金戈一个横扫,我们立刻退却,田文亮一枪射到那血尸的眼眶中,溅出一摊黄浆,在地上腐蚀着冒出声响。我一阵后怕,所有人把子弹疯狂的射向两具血尸裸露在外的身体上,不一会儿便把一具头颅打烂,没想到这粽子没有头了,还是生猛异常,一下子加快了脚步冲入我们周身。 “看我的!”巴尔扎一下子冲上去,挡住那具无头血尸,另一具趁机刺来,巴尔扎大骂一声,又灰溜溜退了回来。就这么缠斗了一会,老爹和没下巴配合着,把炸药插入无头血尸的脖子里,轰,顿时血雾弥漫开来,腐臭味中,那具无头血尸终于在上半身炸烂的前提下,倒在了血泊中,而其金甲没有受到致命破坏,杀死他靠的是内部爆破。这牛叉的黄金甲一下子让我想起了藏在台北的那件万人敌甲衣来。 干掉了一只粽子后,剩下一只就好办多了。众人依法炮制,互相配合着,快速的把炸药塞入裸露在外的血洞内,瞬息间,凶神恶煞的血尸变成了一具金甲包裹着的血泥。 我们终于放松了下来。算算伤亡,索性没有一个死的。只不过炸药用掉了小半,子弹跟是消耗了一半,这可不是好消息,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机关等着我们。我们把之前死掉的人身上把武器收回,快速的穿过大院。而李婵娣早就吓得差点晕过去,被强拖着往前走,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的。 原本的影壁已经是残垣断壁,碎石散落一地,奇怪的是,断壁之间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像是成精的邪物。胆战心惊的跨过这些东西,终于进到了内院,是一大片的宫殿彼此沟通,格局类似故宫。 鬼夜叉抽着烟,翘着二郎腿在那等着我们。我们正要询问,鬼夜叉拍拍屁股从台阶上站起来,指着前面的一个宫殿道:“随我来。” 我们跟过去后,只见这个宫殿里堆满了各色竹简,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田文亮翻开其中一本,顿时散架,由于年代太过久远,串连用的绳子早就腐败了,而那些竹简也是霉变氧化严重。田文亮摸着黏黏的有点烂泥感觉的先秦竹简,又激动又是可惜夺取基因。几个人围着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是大篆记载的。 弗兰克啧啧嘴:“这是古代的经书,相传早就在焚书坑儒的时候被烧毁了,没想到这里还有。” 我眉头一动:“你洋鬼子可以嘛,大篆都认识?”弗兰克绅士般笑笑:“呵呵,老板痴迷东方古国的文化,我自然要投其所好多参研一下。” 对这些竹简极度小心点检阅了几份,越看越是心惊,一本本拿出去都是失传已久的著作,满屋子的竹简价值不可估量。甚至能让任何一个学者为之疯狂。 我们不再随意乱翻,免得破坏这些已经破旧不堪的古籍。小心翼翼的从书海的缝隙中穿过,进到了下一个宫殿。这个宫殿更加的壮观,而里面放置的,均是价值连城点稀世珍宝。光三米多高的珊瑚树就好几颗,十八个拳头大的夜明珠把宫殿照的通亮。 我和巴尔扎几乎是留着口水欣赏这些宝贝。“臣臣,这猫眼石都快和我头差不多大了,呵呵,就当我给你的聘礼。”我把猫眼石拿给臣臣塞起来,她居然嫌重,不想要,把我气的直摇头,富家女就是难养。 大家或多或少的顺了一点轻便的小东西,万一出去了,可是了不得的宝贝,可以换一款巨财。 连续两座宫殿都没有危险,我们不免有些期待下面又有什么奇遇。 很快来到了下一座宫殿了,一踏入,顿时黑漆漆的,冷气鄙人,直打哆嗦。 我把脸上的布拿开,顿时照亮了殿内景物。好家伙,是十六口大铁棺材。整齐的排列成四列。奇怪的是,这些棺材都是敞口的。 “硬点子看来在这!”我们打起精神。 只见棺材里面空空的,只有一些绸缎铺在上面。这些棺材是干什么用的?如果是入殓尸体,那尸体去哪了? 往里疑神疑鬼的走了几步,忽然好多声嗖的破空声从上而下传来,几乎是同一时间,臣臣边上的李婵娣忽然蹲了下来,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扶着臣臣趴下,只见原来所在的地方,一个物件一闪而过。啊,自己人的几声惨叫迅速传来。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好多高度不一的青铜钩子!老班还有几个英国人反应慢了一拍,立刻被青铜钩子从喉结处穿过下颚锁了起来,只听到咔嚓的机械齿轮的动静,他们被一下子拉到了宫殿顶,疼的直叫唤,脚乱蹬。老班一用力,钩子没有挣脱,反而扎入脑髓,死掉了。 “用手抓住钩子,减轻力道,哎……”没下巴急道。可是这些人哪里冷静的下来,很快几个人都死了。接着,青铜钩子剧烈摇晃,我们连忙散开。尸体做着晃动,幅度很大,没几下就掉了下来,噗通,落在了棺材上。这时,从绸缎的底下,钻出好多白色的跳蚤一样的小虫子,爬满尸体的各个部位,开始快速啃食。 我们后背一下子就湿了。慌忙离开这鬼地方。 就这样,我们一路上经过了九个宫殿。有的很是诡秘,凶险万分。有的却只是类似陪葬品的储存地,倒是有惊无险。我们甚至遇到了一处用水银灌注血液里用于保存千年不腐的女尸群,宫女打扮。这些可怜的宫女,据鬼夜叉这个职业地下工作者的判断,生前很可能是活着的时候被灌入水银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血液流通下将水银流入身体的任何部位,这个过程极度痛苦,而且可能持续几年。往往越是痛苦的死相,怨念越大,容易滋生凶残的厉鬼。这次也不例外,数十只厉鬼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危机光头,我脸上的阴文鬼诏大发神威,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通通赶跑。这让其他不知道我阴文鬼诏厉害的同伙大开眼界,弗兰克更是直呼上帝。 当我们来到位于最中间的一座九层楼的高楼前时,我身边只剩下了老爹,鬼夜叉,巴尔扎,田文亮,没下巴,臣臣,弗兰克和李婵娣几人。人多势众的英国人只剩下了弗兰克一个光杆司令。惹得巴尔扎悱恻:“还是当过雇佣军的呢,呵!”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孃孃 高楼的大门轻轻一推,毫不费力就朝里面滑动,把整个一层的布局展现在我们面前。 一座龙椅,两侧是一人多高倾斜放置的铜镜。其他的摆设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而铜镜前,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人。李婵娣脸色大变,惊愕的浑身颤抖。我们瞳孔一缩,暗道想来死的人就是李婵娣那伙了。 朝其中一个踢了一脚,翻开脸,青紫而无人色,显然是断气了。铜镜里映射出我的身影,我眉头一动,不知为何,打起了哆嗦。就在这时,铜镜里,一条带圈的麻绳垂了下来,我大惊,连忙一看,奇怪,现实中根本就没有这个麻绳。这一变故很快引来了其他人,在我们震惊的目光中,镜子里的我把脖子一伸,套在了麻绳圈了,猛的往上一拉,麻绳收紧,我只感到脖子被勒住快断了,痛苦的无以复加。拉绳往上一提,我双脚离地,不停的折腾。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要把我掐死。 其他人当机立断,拔出手枪。 砰!砰! 铜镜被打破,我噗通一声掉在地上,趁着地板不停的喘着气:“呼呼,差点就死了,呼呼,难受死了!” 眼睛一瞥,被打坏的铜镜依然能够照射出我们的影子,我们脸色一变,连忙挪移位置,躲到铜镜后头,免得再有人出意外。 “娘的,这地方处处透着邪气,一不小心就会没命。”巴尔扎咂舌不已。 我们发现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好在铜镜对着的地方,所以要想上去,就会被铜镜照到。麻烦的是,这两面铜镜像是扎根在地上,怎么也弄不下来,而虽然打破了一个,但谁知道破了的铜镜有没有杀人的效果。 鬼夜叉他们在思考着对策。我有点累了,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旋即坐到了那个鎏金龙椅上。说实话,龙椅硬蹦蹦的,又凉,并不舒服。谁也没有注意,李婵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龙椅背后。我正好仰头看到她脸,只感到她眼神怪怪的混沌剑神。她把嘴移到我耳边,轻声道:“我带你到地下。” 我浑身如过电一般,震惊不已。并不是因为哑巴的李婵娣突然开口了,事实上我们压根就不相信她真是哑巴,就等着她装不下去。正在让我如此震惊的是,她的声音!我无比熟悉的声音,有时候还在梦里能够听见。 “孃孃!”我叫了起来。 李婵娣会心一笑,这时其他人也发现了异样,老爹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姐!是你!” 只听机关扣动的声音,龙椅下一空,我连带着龙椅,与李婵娣一起掉入了机关内。 李婵娣紧紧抱着龙椅,与我正视着,我们做着自由落体。原本黑漆漆的通道被我的绿脸照的鬼气森森,因为通道的四壁上画满了狰狞的厉鬼图案。 “孃孃,你真是孃孃?可是你的脸?”我喃喃问道。只见李婵娣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挣脱了捆绑的绳子,手在脸上一撕,顿时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是一张经历了沧桑,但依然保持着生机和希望的脸,不正是孃孃本人吗? “我等洪广黑,没想到等到你来了。”孃孃道。接下去的话还没有讲完,龙椅速度急速变慢,四周擦出了火花,不一会儿,我们平稳的落到了地上。 我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天然形成的空间内,正前方有着一个洞。脚下,是仅仅能够没过脚踝的地下水,极其清澈,水里有着很多的石头,类似于雨花石,由于水流的长时间流动,在石头上面形成了很多的花纹。 “这是哪?”我问道。 孃孃解释道:“孕育之地。” “孕育之地?”我挠头不解,注意力在那些石头上停留了一会儿,捡起其中一个,忽然,一股暖流顺着石头流入我身体里,旋即脑袋晕晕的,竟然有胀痛感。吓得我连忙把石头扔掉。“这石头有古怪!”我脸色大变,惊魂未定道:“感觉里面有东西要往我脑袋里钻,吓死我了。” 孃孃捡起被我扔掉的那个,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笑了起来:“呵呵,你看,我没事。” 我茫然不解,孃孃解释道:“想来你已经见到了很多的石头了吧,那些石头里刻录着一个上古种族的记忆。” 我点了点头:“田文亮和我说过,那些石头在小归墟之下藏着。”眉头微动,想了想道:“难道这里的石头也是?” 孃孃不动声色,继续道:“这里的石头与众不同。是那个种族最后的一个成员的记忆结晶,所有的都是!” 我愕然,脚下这么多石头,好家伙,那家伙得有多少记忆存在这里。孃孃把那颗石头还给我,我伸出手来,缩了一下,定了定神,暗骂自己胆小,就再接了回来。还是那股奇妙的感觉冲击着脑海,我一咬牙,紧紧握住石头不放,脑袋要炸开一样,一下子潮水般的记忆涌了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数的画面走马灯般从我眼前变换着。 嗷嗷待哺的婴儿,到懵懂的小孩,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经历红尘的中年男人,最后死于战乱。这是生于明末的一段记忆。如此的真实,所有的一切,包括经历,情感都完美的印刻在脑海里。那个人的记忆与我的记忆相互融合,到后来我甚至认为这个完整的记忆就是我的另一个生命。 过了良久,我才慢慢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希冀的孃孃。这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犹如看穿了红尘的老僧,恍惚不真切。 “那段记忆,就是你的。”孃孃语出惊人。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懂。 “这里的石头,每一个都记载着一个完整的人生茅山传说全文阅读。而这些人生,都来自同一个永生之人。但这种永生,不是通过肉体的延续,而是记忆的不灭。肉体不过是记忆与精神的载体,载体可以老化,可以泯灭,只要记忆不死,就能永远的延续某种意义上的精神生命。”孃孃说出了让我毛骨悚然的话来:“而这个通过记忆永生的人,就是你。” “我!”我退后了数步,不可置信。但我知道孃孃不会骗我。 “不错,就是你。上古种族的最后一个成员。”孃孃说道,顿了顿,慈祥的冲我笑了一下,小时候害怕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做缓解我害怕的情绪,可是这一次收效甚微,她的话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这里面的缘由,还得从二十四年前说起。我和你爹洪广黑,有段时间在张大帅手里干活。当了秘密行动队的一个军官,专门挖掘埋藏在地底的宝贝,充当东北军的军饷。结果来到长白山一带的时候,我们的带头大哥,死在了地底。一伙人就我们姐弟活了下来。损失惨重下,想到回了营地免不了受到军法处置,甚至可能丢了性命。决定到山里躲躲风头,然后隐姓埋名当个农民了事。就在几次机缘巧合下,我们误入了一处山洞,掉入了这个地方。”孃孃边说,边带着我往前面的洞里走。 “那个洞后来由于地震,彻底掩埋了。但从上面的仙山,还能通到这里。不过这是后来才发现的秘密。” 我走在孃孃身后,踩在那些光滑的石头上面,说不出的异样。 洞不深,大概五分钟不到,我们便来到了尽头。四周的四壁都变成了温润的美玉,玉壁的一面上,刻满了字迹不一的人名。 玉壁的最里面,一口玉棺敞口摆在那里。 我吸了口气,大着胆子走进一看,只见玉棺躺着一个奇特的胎盘。胎盘由一种不知名的奇特生物材料构成,有很多血管延伸到玉棺内板,像是在吮吸玉质里面的精华。透过胎盘,有一个只有手指头大小的婴儿,如果能称为婴儿的话,静静的躺在那里。他是活的! “天生玉婴。这就是当年我们发现的东西。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婴儿已经接近长大,我们等了三天三夜,待婴儿睁开眼睛,脱离脐带。我们将他抱了出来。”孃孃说到这,看向早就目瞪口呆的我,沉声道:“这个婴儿,就是你。” 我现在根本没有说话的能力,嘴巴张开着,但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音,实在是太过震惊。心里只惊呼一句话:“老子果然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孃孃全然不给我消化的空间,继续说道:“我们查阅了很多的资料,以及多次冒险,加上大胆猜测,才大致推断出了其中的奥秘。上古种族有死者死后,记忆封存于石头的传统。是他们延续种族文明的重要方式。被地底文明灭绝后,残部将他们最后的一个成员,应该是他们的少族长,采用上古禁术,记忆剥离,封存在这口玉棺里。再用这种天生玉婴的方式,让天地主龙脉之一的长白山孕育其肉身。玉婴在玉棺里长大,脑海最深处有着那位的记忆本源。等婴儿长大成人到一定阶段,这部分记忆就会苏醒,某种意义上,那个人也就复活了。但天地精华的肉身也会老化,等他知道肉色快死的时候,会回到这个出生地,安静的死去。死后肉身归于大地,那一世的记忆,就凝结为记忆之石,留在这里。而同一时间,玉棺孕育的下一个婴儿,又会出生。如此生生不息,记忆永生。” 我摇着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孃孃的话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一时间我根本接受不了。虽然潜意识里告诉我那是真的。而且如果我真是天生玉婴的肉身,也就解释了我那奇特体质的缘由。不对,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我看到玉壁上的名字,身体一震,这些名字该不会是每一个“前世”的自己把生前用过的名字刻上去的吧。 “不对,有问题!按照你这么说,我既然不是老爹亲生的,为什么我会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别告诉我是巧合。”我惊疑道。 孃孃嘴唇一抿,笑道:“不是你长得和他一样,而是他长得和你一样。洪广黑以前根本不是这个模样。” 第一百八十五章 身世 “每一世的你,都是一个模样,不会有改变。试想,几千年来,上古种族的秘密终究会被有心人察觉。针对你的阴谋一直持续着。毕竟,世界上唯一能够实现永生的,只有你一个。而觊觎永生的势力历朝历代都存续着,有当时的皇帝,也有飞升无望的丹士,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就是上方墓室的主人,徐福。”孃孃解释道:“为了避开有心人的视线,洪广黑暗中做了整容,照着你的模样活在世间,迷惑住所有人。拖延时间,让你成长。” 我奇怪道:“可是老爹牺牲这么大,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平心而论,我是不会为了一个第一次遇到的神秘婴儿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一开始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自救。因为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受到诅咒。”孃孃苦笑一声,走到玉壁上,摩擦起来,不一会儿,玉壁变得透明,原本的墙面上忽然出现一个狰狞的披头散发的人体。这个人被封在玉石里面,苍老枯槁的脸竭力贴在玉壁上,眼看就要破玉而出。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怪物。” “他就是徐福!”孃孃语出惊人。 我差点跳起来。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徐福老儿就藏在这里。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惊悚道:“他……死了没有?”说着,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徐福的样子实在太过狰狞。 孃孃没有回答,而是示意我盯着徐福看。屏息静气的过了一会,极度缓慢的,徐福的脸似乎离玉壁更加近了一分。就在我怀疑是不是错觉的时候,徐福突的眨了眨眼。 “艹!果然是活的!”我叫了起来,旋即掏出手枪瞄准徐福的面门。孃孃将我阻止,解释道:“没用的,当时我和洪广黑在的时候,也试着杀死这个怪物,但根本没有办法。徐福当年在秦始皇举国之力的帮助下,找到了上古种族的秘密。但他私心很重,把这个唯一可以永生的途径隐瞒了下来。逃到日本躲到秦朝灭亡才回到长白山。在仙山上修建了宫殿。而自己的肉身,通过失传下来的秘术封印在这玉髓之中,与天生玉婴抢夺天地精华,保持他肉身千年不坏。但这不是永生,只是一种借助天地之力的苟延残喘罢了。徐福的最终目的,就是取代天生玉婴。他知道每隔一世,你都会回到这个孕育之地,把记忆传承下来。因此,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你这一世的时候,记忆侵入了玉婴肉体。” 我暗道不对,急问:“你是说我体内其实有着徐福的记忆?或者是,我变成了徐福?” 孃孃摇了摇头:“不是你天龙之段誉。事实上,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身边还有一个婴儿存在。当时,那个婴儿一出生,就表现出不可思议的身手,一次变故中被他给逃了。” “这个婴儿也会像我一样,最后回到孕育之地?” 孃孃点了点头。旋即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我,沉声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那个婴儿是谁了吧。” 我眉头挤成一条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个继承了徐福记忆的婴儿,难道就是鬼夜叉? 这时,徐福眼中射出一道光芒,朝着我们身上一扫,太过迅速,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红光便消失不见。而后身体没有发现任何的不适。惊疑不定起来。 “徐福的肉身已经魔化,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魔鬼。每隔二十五年都会破玉而出,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孃孃道。 “他出来会怎么样?”我问道。 “杀死这里的所有人。”孃孃语气一冷。我倒吸一口凉气:“你还没说自救是什么意思?” 孃孃解开上衣纽扣,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只见她肋骨的地方,长出了好几个肉瘤,孃孃吸了口气,有两只肉瘤破裂出白嫩嫩的手,苦笑道:“这就是诅咒,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慢慢的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我们想尽了办法,最后甚至从小日本那里寻找办法,依然没法解决身体的变异。” 我盯着那肉瘤上的手,难道孃孃家地下室的怪手是从孃孃身体上割下来的? “我们知道自己没法解决诅咒,但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孃孃指着我,沉声道:“就是你!”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摇了摇头。 “现在的你自然不行。但你一旦觉醒,一定可以。”孃孃斩钉截铁道。难怪老爹和孃孃要把我抚养长大了,在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自己身体变化的情况下,只能寄希望于任何虚渺的可能。 我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眼睛一眯:“你为了掩人耳目易容成山民,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连老爹也骗了?还是你们在演双簧。” 孃孃嘴角一弯,意有所指道:“如果他还是那个洪广黑的话,我自然没必要骗他。” 不待我问,孃孃将我推到龙椅上,扣动机关,龙椅开始往上移动,我叫了她,后者没有上来,呆在地下静静的看着我离开,嘴唇轻动:“别了。” 我心里一疙瘩,一种错觉在脑海里萌生。这有可能是见到孃孃的最后一面。 通道下来快,上去也不慢。上升速度越来越快。只见头顶忽然出现一片亮光,咔嚓,龙椅顷刻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此时,我已经恍然如梦,刚刚的经历还在脑海中闪现,也许是孃孃的话太过惊骇了,现在想来很多的疑问憋在心里,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询问的人。 过了几个呼吸,我才慢慢回到现实中来。 只见一楼空空荡荡,那两面杀人的铜镜被打成了稀烂,显然是爆破过。 一片狼藉,然而人呢? 忽然,一只血手从龙椅背后抓来,我一惊,拿枪回头一看,只见是没下巴,他满身血污的趴在龙椅背上,气息奄奄。 我连忙扶起他:“你怎么会这样,其他人呢?”没下巴用尽浑身力气,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向了楼梯处。 我脸色严峻,没下巴这幅惨样,难道遇到了什么厉害的怪物不成? 又问了没下巴好几个问题,看他实在是虚弱的没法动弹了,更要命的是,他的腹部早就烂了一个大洞,内脏都可以看见,原本赖以发音的腹语术,显然失去了作用重生九二之商业大亨。 没下巴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似乎要告诉我什么,奈何眼睛一闭,此地死了过去。 我将他尸体放下,叹了口气,朝楼梯走去。 踩在咯吱作响看起来随时会塌的地板,血腥味逐渐浓郁。待小心翼翼的来到二楼。俨然是一个修罗地狱。地上无数的肢体和花花绿绿的内脏与肠子,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部位。我干呕了几声,差点窒息。捂住鼻子观察下来,二楼尽头的地方,有很多的杂乱的血迹脚印。其中一个脚印比正常人大的多,应该就是巴尔扎的。 而地上的肢体不知道有没有同伙留在这里,我强忍着极度的恶心,脚踩在滑腻而粘稠的地上,尽量避免肉块和内脏,饶是如此,踩下去嗤嗤作响,心里很是寒渗。 “赤那,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变故。”我暗暗祈祷臣臣不要出意外。 继续走到第三层,这一次有了心里准备。手枪一刻不离手,谨防意外发生。只见三楼的没有任何的摆设,只有一个勉强算是人形的血泥,躺在地板上。头顶有滴滴的粘液滴下来。我抬头一看,是和地上一路一样的一处人形血泥,只不过淡了很多。 我停住了脚步,仔细打量这摊血泥,从衣服上辨认,马上认出来居然是弗兰克的。这仅存的英国人死在了这里。 “死相如此凄惨,就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了一样。嘶~难道是!”我脸色大变,猛的想通了关隘。深吸一口气,不管不顾的朝四楼的楼梯奔去。刚踩在地板上,只听到轰隆隆的闷响从头顶压来,“果然如此!”我连滚带爬,速度急快。天花板上的巨石往地面压迫而来,仅仅一个号呼吸,离我头顶不过十公分,巨大的压迫感和死亡的恐惧让我心跳加速。说时迟那时快,根本不做停留,就地一滚,猛的滚到楼梯口,此时仰面朝天,离下降的天花板还有半米不到。吓得摸向楼梯,拼命爬了上去。双脚刚一抬,离开天花板区域,轰,地上颤了三颤。我后背一下子就湿了,差一点就压成了肉饼。 长长的呼了口气,这声势,天花板里的重物少说也得千金。随后,天花板又从新往上升起。 接下来,我立刻前往第四楼。现在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当提心吊胆的来到第四楼时,眼前一亮,臣臣,老爹,鬼夜叉,田文亮还有巴尔扎都在一起,围坐在一个骷髅架子周围,而骷髅架子的头顶,点了一根蜡烛,惨绿色的光芒忽明忽暗。 “你们在……”话刚说出口,顿时卡住了。不对,他们的脸上怎么阴气浓郁,全然没有生气,反而是妖气冲天。 臣臣朝我走来,邪笑着,伸出胳膊:“来,东子,让我抱着你,嘿嘿,到我怀里来……” 我推后几步,就在这时,脸上绿光大作,阴文鬼诏忽然从脸上射了出来,那鬼文虚空漂浮在我身前,恰好将我罩住,挡在了臣臣前进的路上。后者脸色苍白,啊的叫了一声,痛苦的捂着脸,只见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脱落,而剩下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凄厉的惨叫声中,五具皑皑白骨赫然出现。 “画皮骷髅,果然是假的。”我在短暂的惊吓过后,连忙打枪打断了化妆成臣臣的那具女性骷髅的脖颈,后者骷髅头掉地,骨架散了。见它们攻击力不过如此,立即连开四枪把另外四具骷髅尽皆打散。 当我打枪打击最中间那具头顶有蜡烛的骷髅时,子弹居然弹开了。迸发出火花,这具骷髅架子居然硬如钢铁。我眉头一皱,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突变,意识已经非常强,没有惊慌,在骷髅抖动着下巴往我走来时,下一枪精准的打在了头顶的蜡烛上,蜡烛一灭,骷髅架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敢呆了,连忙奔向五楼。 第一百八十六章 影杀 经历了前四楼的恐怖,心知第五楼一定更加凶险。做好了心理准备,快速的到达五楼,本着快速通过的原则,可是入眼见到的是一面白色纱布做成的粗糙屏风,横在中央。我犹豫了下来,因为屏风的上沿并不高,上面拉答着一只手臂,一个人影靠在屏风上,透过半透明的纱布可以看出那人的体型,身上多个部位渗出了鲜血浸渍在纱布上。 让我心惊的是,屏风底下,一只黑布鞋半伸出来,而与脚连接的地方,不自然的扭曲,脚踝随时掉落的感觉。“这鞋子是田文亮的!”我吸了口气,暗道不妙,慢慢朝屏风走去,轻声呼唤了声:“老田?是你吗?” 对方起初没有回答,当我缓缓靠近后,发出痛苦的呻吟。“没死!”我心头一紧,连忙过去扶住他的手,好凉,湿哒哒的。这时,那人虚弱的抬起脸来与我对视。 这是一张没有见过的脸我给女鬼堕胎最新章节。不是田文亮的水鬼模样,而是一个极其粗糙,脸皮厚的生出老茧然后皲裂脱落露出深红腐肉的恶心模样,形象来说,皮肤和脱落的绷带有一比。这人的嘴张开后,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嘿嘿嘿……”那人发出不寒而栗的笑声。 “你不是老田!”我大惊,连忙松手,这时,那人忽然一跃而起,五指做爪用力一拉,纱布的屏风被一撕两半,纱布破裂后,薄薄的纱内衬里出乎意料的绷紧着肉眼可见的利刃般锋利的钢绳。 那人往后一拉钢绳,再一弹,嗖,巨大的反弹力道朝我打来。从那人突变到发起进攻,看起来动作多,但那人动作极快,一切不过是呼吸间,我眼见猝不及防,能退多少就多少,第一时间脖子后仰,最危险的还是脆弱的脖颈。钢绳切刀一样弹在胸口和大腿,砰,砰,疼的直翻白眼,喉咙一甜,吐出一撮鲜血。 顾不得疼痛,借着反弹力道顺势后翻,做了个跟斗,这这一动作还是第一次做,居然奇迹般的成功了。连滚带爬落到一边,钢绳毕竟不能飞出,也算是躲过了这猝不及防的一击。瞬间心生暴戾,眨眼睛的停顿也没有,举枪朝着那人就是一枪。 结果那人早就像蜘蛛一样匍匐在地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爬到了天花板上,尖尖的舌头伸出老长,朝着我嘿嘿冷笑。左躲右闪,尽皆躲过了我的枪击。咔咔,子弹打光了。我暗道糟糕,迅速换上子弹。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人突然停在天花板上一动不动,待我心急如焚的换上子弹再次开枪时,那人居然不见了!不,准确的说,他的身体不见了,但影子还在。那人如蜘蛛一样岔开四肢的狰狞影子出现在天花板上。而后慢慢朝下面移动。 砰!砰砰! 子弹穿过人影,打穿了天花板。 我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忽然心一横,不管不顾的朝着上一层楼梯猛冲。老子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吗?答案显然是的。刚一只脚踏上楼梯,没有发现那人影已经悄悄潜入我脚下,而后一只大手从地板里穿出,宛如一只钢钳制住我脚,而后一拉,顿时鼻青脸肿的倒在楼梯上,脚下速度巨快,大力气拖着我往后急拖。之前大腿和胸口被钢绳打伤的伤口在地上摩擦中,发出钻心的疼红,感觉皮肉都要磨烂了。 “尼玛币!”我大喝一声,另一只脚死蹬那只地板里穿出的大手。一只踢的我自己都快疼麻木,大手才悻悻的回到地板里。我爬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实在是太背了。浑身血淋淋的,格外狰狞。 惊慌的朝四周一扫,影子呢?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这东西不管是什么,太邪乎了,能够藏在影子里面,不管什么攻击,根本打不到他,而他要搞我,可以从任何地方出现,防不胜防。这么不公平,还怎么玩? 大骂了几句,朝地板看去,既然头顶没有那极有可能就在下面。而且从下面发起攻击更加的方便。可是环视一圈,依然不见影子,唯一看到的就只有我自己的……艹!我眼睛一瞪,这东西该不会藏在我自己的影子下面吧。 “阴文鬼诏,快快显灵,急急如律令,快快显灵,收了这孽畜!”我把脸都快挠破了,除了绿油油的灯泡发亮外,没有一点异动。赤那,这东西不是鬼,不归鬼诏的管。 背光,盯着自己的影子,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影子产生了恐惧。慢慢往后退去,拿枪瞄准大喝:“快出来,否则老子开枪了!”虽然知道这样子做毫无意义,反而滑稽无比。可是现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自己的双脚,与影子相连都地方,开始变黑,好像影子墨水一样开始朝自己扩散。很快,影子就顺着双腿爬了上来。我吓得魂飞魄散,那东西近身了! 我连忙转圈,打滚,就差朝自己开枪了。眼睁睁看到手臂上黑漆漆的。猛的,脖子一紧,一双大手从自己肩膀上凭空生长出来,在猛掐我脖子。我连忙朝那手开了一枪,可是没有打到,那手变成影子躲开了。如此反复,那双大手来来回回的出现,每一次都将我置于死地,但偏偏又不弄死,似乎在戏弄我盛世嫡宠。我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哪怕不死也会精神崩溃。 如此折磨持续了快十分钟,当我要走上楼梯的时候,那只大手会把我往回拖。我快疯了。鬼知道老爹他们是如何走过这一关的,难道这鬼东西发善心,饶过他们了? 就在那只大手不知道多少次又把我脖子掐死的时候,整座大楼突然摇摇欲坠,我脸上一变,那大手消失不见。这时,轰隆隆,一声巨大的爆破声从头顶传来,紧接着,手臂粗的裂纹出现在天花板上。 “要塌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角落,临近楼梯的地方,哒哒哒,忽然奔下一个黑毛大个子,见了我愣了一秒,旋即惊喜道:“艹,我还以为你被那老太婆害死了呢!” 我大喜过望:“巴尔扎,你……啊……快帮我把那影子弄掉!”大手又伸了出来。 忽然,砰,天花板顿时塌了一大半,巴尔扎一把将我扑倒,护在身上,厚厚扎人的黑毛反而让我温暖了不少。当巴尔扎将他巨大的身躯移开,抖掉身上的杂物。我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头顶,通过塌落的大洞,目瞪口呆的看到从五楼到九楼顶的地方都穿了。而最顶部的地方,一副骇人的修罗壁画突兀的出现在眼里,看得我脊背发凉。 哒哒哒,好几个人影灰头土脸的从楼上跑下来。 “愣着干嘛,快跑了,那东西没炸死,追过来了!”听见鬼夜叉的催促声,而后他轻咦道:“东子,你小子没死啊!” 臣臣一下子将我抱着扶起来,关切的问道。见我脖子上那大手,娇弱的小脸一下子阴沉下来:“老田,你来!” 田文亮从人缝里穿出来,利索的从手袖里找出一根不起眼的黑线,看起来肮脏又有腐臭,啧啧嘴:“看好嘞,捆妖锁!”说罢,朝我后背上一饶,而后嗤嗤的白烟冒起,好像什么东西烧着了一般。一声惨叫,我感到身子一沉,背上趴着一个人。“就是这东西!”叫了一声,田文亮嘿嘿一笑,手一抖,麻绳松了一小下,鬼夜叉快速将我从那东西怀里挣脱,田文亮将麻绳收紧,一连饶了好几圈,每一圈那人体就小一圈,随着田文亮灵活的摆弄,最后成了一个肉粽一样团团绑住的小人。 朝地上一扔,没有摔死,巴尔扎啪的一只大脚,顿时将他踩成肉泥。 我如释重负:“简直神了!” “嘿嘿,运气好正好有这个。”田文亮得意的把麻绳收好。 突然从楼梯上跑下最后一个人,正是浑身浴血的老爹。他见了我微微一怔,奇异的目光一闪而过,没有说话,咬掉一颗手榴弹的引线,朝上面扔去,我恰好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朝我们这移动。 “快跑!” 所有人一窝蜂的奔向楼下。 “等等,那一楼是……”我立马感到不对,四楼的机关可是厉害的紧,如何形容呢,一拍脑门:“压大饼!” 轰隆隆,手榴弹的火光从背后传来。 “走外面!”鬼夜叉突然大叫一声,之前的爆破打开了一面墙壁。 巴尔扎大吼一声,一手挂两个,从缺口跳了下去。雪怪模样的巴尔扎果然也是怪物级别的,五层楼下来硬是没有半点事。根本不做停留,呼啸着朝前一座宫殿逃去。我好奇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们吓成这样。 然而刚跑出去十几米,前面宫殿赫然出现一波人来。 待看清领头的那个中年男人,我一下子叫了起来:“孙逸飞!”保密局的大部队他妈的总算是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食人胃和红日 孙逸飞看到我的出现,顿时吃了大惊。“你怎么在这?你他妈小蒋交代下来的任务你也敢撩单子!”他不可置信的道,脚步自然停了下来,而他手下早就把枪校准了我们,准确的说应该是身高三米的雪怪巴尔扎。其中一个背的黑漆漆的大烟管,艹,该不会是小钢炮吧?后来我才反应过来,他冲着大叫的,其实不是我,而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老爹。 “你来的我就来不得?”我来不及解释,只听身后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回头一看,顿时瞳孔缩了起来。巴尔扎抓着我们大步的奔到孙逸飞人群,后者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开枪。一口气泄了大半,巴尔扎把我们放下。我们连忙转身,什么武器都抄了出来,嘟嘟嘟,轰……一时间,枪械的火光冲天。 只见一个巨大的犹如动物体内某种器官的诡异生物快速的从五楼掉了下来。由于躯体滑腻,无骨柔软,从五楼的缺口处一直拉长着身躯,逐步掉落下来。掉在地上的部分,还脂肪一样抖动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怪东西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有的只是其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人脸,每张人脸都痛苦的张大着嘴巴,眼睛处没有眼珠,空空的看向四面八方,人盯了一会就感到魂都快被吸了过去。 子弹打在这怪物身上,毫无反应的被其表面覆盖的充满粘液的粘膜弹开。而手榴弹的爆炸,阻挡了它的行进,但伤害也是有限。 “这是食人胃,大家不要被他吃了。”老爹提醒道。“咦,你不是洪兴东?”孙逸飞奇怪道。臣臣看不下去了,指了指我,孙逸飞才一惊一乍:“你怎么绿了?” “赤那,你能不能专心点处理这怪物!”我道什么绿啊,多难听。 话音刚落,老爹口中的食人胃完全脱离的高楼的束缚,后面居然有一条巨大的锁链拉着,只不过没有绷直。食人胃着地的部位剧烈的震动,而后前端向上一抬,露出一个巨大的吸盘,从里面喷出十多根脐带一样的血色触手。 “快躲!” 所有人各自避开,但还是有孙逸飞带来的倒霉蛋没能躲开,被几只触手抓住。这时,鬼夜叉不声不响的手起刀落,砍在触手上,血经构成的触手居然韧性超乎想象,没能割断!嗖,触手一下子收了回去,将几个人送入吸盘下,而后肥大的躯体向下一压,原本凄厉的喊叫声戛然而止。随着食人胃的抖动,只见它背上赫然印出了那几个倒霉蛋的恐惧的脸。 我们齐齐的倒吸了口凉气。孙逸飞手下特务吓得腿脚直哆嗦,不管孙逸飞的呵斥,撒腿就跑。孙逸飞怒不可遏,直骂废物,回去非以逃兵罪处置。至于我们几个?当然是一起逃了。着食人胃油盐不进,根本打不死,没法力敌。 索性食人胃速度慢了下来,它的攻击性只要有了防范,立马大减御兽灵仙最新章节。而且离开了狭窄的高楼里面,在相对广阔的地下,再不济我们还是逃得过的。就这样,连穿过两个宫殿,食人胃没能再追来,拴住它的锁链已经到了极限。躲过了最后一次触手攻击,我们又一口气逃出三个宫殿,来到堆积珠宝的宫殿休息下来,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孙逸飞刚刚还人多势众,结果一眨眼,手下死的死逃的逃,成为了光杆司令一个。我对他冷笑,可没有好脸色。 “你来这里凑热闹干嘛?”我问道。 孙逸飞瞥了我一眼,过了会,瘪嘴道:“应该我来问你。” 我心中冷哼,保密局的某方势力看来也是被永生给诱惑了。这一点其实老早就猜到了。只不过我好奇,孙逸飞野心或许有,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那只能是他背后的某个大佬。这个大佬是保密局里的人,还是脱离了保密局系统的大人物?比如老蒋?这个难说。 “下面我们要去哪?”田文亮开口说道。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以这片宫殿群的格局判断,最有可能作为中心的地方就是已经毁坏的那栋九层高楼。如果说徐福墓藏着什么秘密,那很可能就在那里。这也是明知道那栋楼越往上危险系数越大,老爹他们还是执意上去的原因。可是听鬼夜叉他们叙述,缺是个陷阱。顶楼关押着一具恐怖的食人怪物。 几个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尤其是老爹:“东子,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顿了顿,表情眼神的问:“你李婵娣,应该是是你孃孃假扮的,和你说了什么,她人现在在哪?” 其他人都等着我的回答。 这时我却沉默了。孃孃给我说的内容还过惊世骇俗,而且涉及到我身份的核心秘密,叫我怎么开口。老爹一改以往的慈善,颇为严厉的催促着我。我看着他的脸,感觉这张和我一模一样的容貌忽然产生了生疏感,有点陌生起来。耳朵里已经听不带其他的声音,陷入了思维恍惚中。老爹他不是和孃孃二十四年前来过这里,为什么现在反而不记得了?见到孃孃后他应该猜测的出什么来,那完全没必要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这么大肆催问。 臣臣摇了摇我:“东子,你怎么了,是不是累晕了?” 我回过神来,旋即对老爹说:“你让我看看你肋骨。” “搞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老爹茫然。 我伸手去摸,看看是不是和孃孃受到了同样的诅咒。 就在这时,变故大作。 整座仙山开始摇晃,而且越来越剧烈,我们连忙搀扶着快速离开宫殿,谨防这上千年的建筑塌下来把我们活埋。结果刚跑到外面来,脚下没有一块好地。青石地板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缝,一股股热热的白气从裂缝的飘出来。 “地裂了!”我们大骇。要是仙山塌了,我们真可谓死无葬身之地了。 忽然,臣臣捂着嘴巴,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朝天上指去。 同一时间,四周一下子变成凄厉的血红色,我们抬头一看,“艹,怎么有个红太阳!” 我们所在的地方,说穿了其实是一个巨大空间的洞窟。也就是山中藏山。洞窟顶端是由大量的地底萤虫照明,可是地震发生后,不光是脚下仙山,穹顶也是布满了裂纹,无数的萤虫受到惊吓躲进了裂缝里。取而代之的是,正当空的地方,破开岩石泥土后,显露出一颗大约十多米直径的大红球,这还是露出来的部分,在地下看去,宛如红日当空。 这块红球想来是一块极其罕见的矿石,作为光源,散发出血般的光芒魔导联盟。怎么看都是人工打磨的痕迹。 我们看的呆了。 与此同时,地震突然停了下来。 “快看,红太阳里有东西!”田文亮叫了一声。我们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兮兮的盯着红球。只见球体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是个人类!由于离得远,看不清楚容貌和性别。那人类只影射出一片黑色。 “徐福老儿,你原来藏在那了,奶奶个熊,别以为居高临下的,老子就吃不到你肉!”巴尔扎大嚷。 我却心知那人影绝不是徐福的,真正的徐福肉身在地底!想到这,我偷偷的看了眼鬼夜叉,后者察觉我在看他,皱眉回瞪了我一眼,我不再吭声。 忽然,又一下子出现了四个人影,都聚集在红球靠外的位置,似乎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下的景色。更是指指点点,一副上帝的模样。 “妈的,这些是什么鬼人。”我念叨着,开枪射了几下,子弹要是打的到那里就见鬼了。 就在我们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鬼夜叉忽然双目通红,对着红日发出一声悠长的怪叫。这一变故把我们吓坏了,连忙离巴尔扎远远的。只见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原本三米的身躯生生拔高到六米,长了一倍!肌肉更是发达的和金刚一样。 连叫了几声,巴尔扎望着红日,完全没有反应。我心里一咯噔,想起巴尔扎在台湾的时候,药力刚刚发作那会儿,大半夜的一个人梦游出去。现在他这幅失去意识的模样,莫非受到了这个邪性的红日的影响? 鬼夜叉,田文亮和孙逸飞都举起了枪。瞄准同伴巴尔扎。我和臣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举起手枪。 “他中邪了。”田文亮道,摇了摇头:“这体格,还不受束缚,要是他真发了失心疯袭击我们,比之前那食人胃还有麻烦。”说话的功夫,我们早就开始节节后退。 也许是田文亮的乌鸦嘴起了作用,从红日上突然射出一道粗大的光束,不偏不倚的打在巴尔扎的身上。而后,红日里的一个人影嗖的沿着光束射下来,没入巴尔扎体内后消失不见。巴尔扎猛的低下头,眼睛血红的对我们开口,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你们快走,大妖怪快出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是什么人?”我问道。 “族长大人,我就是看护这片孕育之地的怨灵啊。”巴尔扎口述。 我一惊,叫我族长大人,那她生前应该是上古种族中的一员。 鬼夜叉问道:“大妖怪又是什么东西?” 巴尔扎看向鬼夜叉,第一次眨了一下眼睛,忽然看出了什么,露出惊容,旋即骇然:“是你,大妖怪是你!” 巴尔扎视线再次转到老爹身上,浑身颤抖了起来:“你也是,你也是!” “疯言疯语!”鬼夜叉和老爹面色一寒。 就在这个时候,巴尔扎大叫了一声,极为痛苦。只见他脚下皲裂的地缝中,原本阵阵白气中,幽幽的飘出一股凝练的黑气,顺着巴尔扎大腿萦绕了周身。红色光束忽明忽暗,待黑气弥漫在巴尔扎脸上,盘旋了三圈,咻的钻入头颅七窍之中,而那从天而降的人影一下子飞出巴尔扎体外,随着光束飞回了红日内。 巴尔扎垂着头,魔神一般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巴尔扎,你怎么样了?”我们试探的叫了几遍。 忽的,一声声毛骨悚然的阴笑从巴尔扎的嘴里传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魔神 待巴尔扎抬起头来,我浑身巨震,这哪里是巴尔扎,分明是另一张脸。而这张脸我在地底的孕育之地看到过,徐福! “徐福破壁而出了?那孃孃莫非已经遭遇了不测?不对,他用邪气侵占了巴尔扎的肉体。”我心惊不已。 巴尔扎忽然一个奔跑,速度快的超乎想象,瞬间来到我们生前,众人条件反射的开枪射击,子弹打在肉上毫无反应,我们只感到一堵墙撞来,巨大的力道将我们拍飞。倒飞中,我拉住臣臣的手,只见田文亮没有躲开,被巴尔扎一把拧住脖子,高高挂起。 “啊……呜呜……”田文亮要说话可是开不了口,疼的满脸胀红,独脚不停的踹打巴尔扎的胸膛,每一脚都呼呼作响,我自认自己绝对承受不住这种连续不断的攻击,可是巴尔扎连子弹都防,对田文亮的攻击根本无视。巴尔扎冷笑着,手里轻轻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田文亮的脑袋一弯,嘴里流出了鲜血。 我们好不容易站稳,顿时心头一紧。田文亮死了?这时,田文亮的身体发生着尸变,肉体迅速膨胀,犹如一具腐烂的湿尸。原本浑浊的眼睛再次焕发出点点光亮。田文亮危急时刻,异变成了浮尸。身体上分泌出粘液,头颅顺着巴尔扎的手心往下滑。 “嘿嘿嘿……”巴尔扎冷笑起来,听了鸡皮疙瘩一地。 只见他用力将田文亮往地上一摔,再抬起大脚朝着他胸膛踩将下去。只见一个人影忽然出现,拉住田文亮的腿将他从鬼门关上拖了出来,正是鬼夜叉。田文亮连滚带爬起来,刚要朝我们逃来,巴尔扎在微微错愕后,一步迈了出来,另一脚上踢,挑起田文亮的头颅,后者脊椎已经被弄断,只有一些神经中枢脆弱的连接着,不死已经多亏了田文亮的非人体质了,结果被巴尔扎猝不及防的背后一踢,脖子一眨眼就断了,头颅带着冲天的血柱飞到了空中。 失去头颅的田文亮跑出几步,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几个呼吸后,僵硬的身体穿越携带乾坤鼎。砰,头颅跌落到地上,弹起又落下,噗嗤,巴尔扎抬起大脚,势大力沉,将睁开双眼不可置信表情的田文亮迎面踩下,噗嗤,瞬间成了一摊混杂了骨头渣子的肉泥,黄白红的脑浆一地。而田文亮的尸体也在同一时间轰然倒地,彻底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并发出刺鼻的臭味。 我们吓得呆立当场。印象中几乎死不掉的田文亮,居然就这么干脆的死了,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快他妈跑起来!”鬼夜叉在田文亮头颅飞出的同时,惊险的躲开巴尔扎的魔爪,根本没有朝后面张望,一冲到我们面前拉着我和臣臣的手,往前直突。我们精神一震,连忙转身而逃。一看,孙逸飞这中年人早就逃在了最前头。“尼玛币,跑的贼快!”我叫骂一声,结果那家伙耳朵尖,听见了,奔跑中转过头来,眼中厉色一闪,扭手甩出一枚手榴弹。 我们心中骂娘,连忙朝左右躲开。手榴弹直直的落在巴尔扎的脚下。 轰隆隆…… 我们就地趴倒,待后背传来滚烫的气流,不顾飞溅的弹片,连忙向前一滚,起身再跑。来到下一座宫殿的时候,我回头瞥了一眼,忽然,一个巨大的人影从弥漫的硝烟中腾空而起,巴尔扎毫发无损的跳到宫殿房檐,一下子把它给压塌了。孙逸飞可是倒了血霉,刚刚得意的逃到宫殿里面,结果想不到祸从天降,滚落的房梁正好把他压在了下面。吐了口老血,拼了全力无法挪开压在胸口的房梁,再一看巴尔扎面带邪笑的看向自己,顿时面如死灰,心知马上要付田文亮的后尘。哀求的目光看向我们,我眉头一皱,面带着犹豫。这一次老爹发话:“自身难保,救个屁!”这一句直接断了孙逸飞的幻想,巴尔扎也是大脚一踩,孙逸飞的胸膛爆了,死的不能再死。 我们四个往回急奔。但心里别提多沉重,仅仅两个照面就死了两个人,还没法给对方造成伤害,简直没法混了。更关键的是对方还是巴尔扎变的。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一阵狂风袭来,我心道不妙,又杀来了。不知道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谁。我速度绕到臣臣的身后,希望不要袭击她。然而,这一次巴尔扎选择的是老爹。 “孽畜,没那么容易!”老爹咬牙叫道,一个跃起跳过巴尔扎从背后抓来的大手。然后脚尖踩在他手臂上,迎面冲出,灵蛇出动般拔匕首刺向巴尔扎的眼珠子。后者用手掌一挡,匕首刺不进肉里,老爹毫不恋战,连忙退了下来。巴尔扎的速度更快,立马开始了反击。身躯庞大的好处是,只要速度够快,你就比所有正常人都快的多。一连挥出多记拳脚,老爹如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翻覆的危险。 我看的着急,一跺脚:“躲也躲不过,大不了拼了!”结果鬼夜叉拉住我,摇了摇头:“你护送蔡灵臣先走,这里我来。” “赤那,什么时候了,装什么厉害,你一个人根本弄不过那邪物附体的巴尔扎。”我对鬼夜叉的身手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谁叫巴尔扎表现出来的力量太过于惊人。 “我来!”随着一声大喝,忽然从巴尔扎身后踹出一个人影,快速的冲入战团,将老爹救下,虽然过程很是狼狈。 看清楚那人模样,我怀里的臣臣娇躯忍不住颤抖起来,又惊又喜道:“爸爸,你果然还活着!” 蔡堔朝臣臣慈祥的笑了一笑,旋即对我板着脸:“还不快护着我女儿跑!” “我不跑,爸爸,我好不容易见到你!”臣臣泪如雨下。 蔡堔脸上露出巨大的难过,还想再说什么,巴尔扎已经杀到了。只见蔡堔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湛蓝色妖艳光芒的液体。扔给老爹,叫道:“搞这个东西来晚了。” 老爹一把接过,沉声道:“浓缩了几倍?” 蔡堔好不容易躲过巴尔扎的冷招,臣臣父亲的功夫显然不是盖的,不过我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撑不住几秒钟,他呼吸急促的回道:“百倍浓缩,把小日本的存货都用掉了逍遥小邪仙最新章节!” 老爹大喜,把瓶子拧开大口灌下蓝色液体。 我大惊失色,这蓝色液体不就是那邪神的血液吗?而老爹喝的这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妖,液体粘稠的和血浆一样,随着老爹喉结的抖动,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脸上是恐惧和决绝。 蔡堔趁着间隙,叹息道:“广黑,你喝下这个神血,你潜意识里封印的邪神意志会彻底释放,你活不了的!” 老爹极快的速度把蓝色液体喝完,一滴不剩,玻璃瓶一扔,惨笑道:“呵呵,封印早就松动了,其实我的意志已经被邪神控制了部分,干的事情有些根本不是本意。与其和他挣扎,反正早晚会败,不如彻底服软。”老爹转而看向我:“东子,对不起,老爹先去一步了。” 说完,眼睛一闭,倒地不起。 “老爹!”我痛苦的大叫。 “爸爸!”臣臣也是伤心欲绝,只见蔡堔见老爹倒下,稍微分神的刹那,巴尔扎的一拳陡然加快速度,直直的打在蔡堔的肚子上,往前一突,顿时穿破了肚皮,从后背顶出拳头,再残忍的一扭,回抽一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出现在蔡堔肚子上,后者吐了口鲜血,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臣臣……我……死……”噗通,倒地而亡。 臣臣差点晕了过去。鬼夜叉扶起她,才免于倒地。而我也是双腿发软,紧紧握住拳头,双目赤红的盯着化身为魔神的巴尔扎怪物。 “好强大的气息!”鬼夜叉沉吟起来。 巴尔扎暂时停止大开杀戒,而是冷冷的盯着地上的一个人。只见老爹身体平躺着,慢慢的漂浮了起来,不一会儿,浑身的血管都突了出来,包括纤细的毛细血管,都是幽幽的蓝色,密密麻麻的覆盖着全身。老爹的脸皮开始脱落,而后血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行着重生,很快长出新的脸皮,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脸。这是一张不带太多情感的脸庞,正是那个东海金字塔底封印着的邪神。老爹的上衣开始撑爆,从肋骨的地方长出很多的手臂,不用于孃孃的,是狰狞的蜈蚣臂。 老爹身体慢慢垂直,脚尖虚空点地。这个时候,我知道老爹已经死了。他的灵魂还有肉身都已经被地底文明的邪神所控制。邪神额头出现一个真理之眼的图腾符号,而八只蜈蚣臂幽幽的浮动着,要不是邪气凛然,俨然就是一个千手观音的造型。 巴尔扎第一次如临大敌,不敢轻易发起攻击。 这个时候,邪神动了。飞向巴尔扎,蜈蚣臂齐齐往前一推,巴尔扎连忙双拳击出,结果巨大的力道居然打不开对方,反而被击打出数步。巴尔扎脸色大变,一拳轰在了地表,原本就因为地震脆弱不堪的土层出现了更大的裂缝。裂缝很长,一直延伸到我们脚下。 “他要干什么?”我惊疑不定。 鬼夜叉提议道:“那邪神看起来占了上风,但变异的巴尔扎占据地利,未必会败。他们不管谁获胜,还会给我们好果子吃?现在逃跑正是千载难逢的佳机。” 感觉鬼夜叉说的有道理,我决定马上离开。可是臣臣死死盯着地上蔡堔凄惨的尸体,像失了魂一样,不说一句话,怎么也不肯迈开步。我不由大急,臣臣现在恐怕自杀的念头都有了,同样失去父亲的痛楚让我感同身受,不过我不能让臣臣意气用事,现在容不得犹豫,朝鬼夜叉示意了一下,后者心领神会,右手做手刀状,在臣臣脖颈上轻轻一拍,晕了过去。 我背起臣臣,和鬼夜叉刚要火速逃离这危险之地。就在这个时候,被巴尔扎打出的裂缝里,猛的伸出一只白惨惨的手。 而后一个头颅冒了出来。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徐福真身!” 第一百八十九章 前往日本 徐福破壁而出了! 我连忙呼喊孃孃的名字,没有人回答。我心底无比的沉重,第二个最重要的亲人也死了。 这时,徐福真身已经爬出了地缝,看起来和一个佝偻老头没有什么区别。他老眼无神的看了下攻击着巴尔扎的邪神,慢慢的走了过去。邪神立马脱离战斗,全身戒备的凝视着徐福真身,而巴尔扎亦是在旁蠢蠢欲动。 啪,鬼夜叉给了我一巴掌,轻声呵斥怕引起三个大怪物的注意:“你还不跑,就等死吧。” 我猛的回过神来,发现昏迷的臣臣还在我的背上呢,连忙摇头,眼中含泪,暂时忘却此间的悲愤。和鬼夜叉一起,不顾一切的朝宫殿外逃去。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邪神他们没有一个追过来,只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打斗声,一座座宫殿慢慢坍塌。 我们一路上把剩下的炸药都用了出去,毕竟出逃的数个宫殿里还有着害人机关。极其狼狈的来到宫殿外。整个仙山又发生了剧烈的地震,地底居然喷出了火苗。 四周温度一下子提高近十度,白色的水汽弥漫住四周,整个地底空间一下子成为了一个蒸笼。 都这样了,我们脚下更加不停,停着就是死。臣臣被热醒,香汗湿透了衣服,显露出玲珑的身段。她稍稍恢复了些许神采,我气喘吁吁的和她说了几句,臣臣意志坚定,从我背上下来,朝着山顶大喊了三声爸爸,然后毅然决然,与我们一起逃离这险地,对我们来说,更是一个伤心地。不光是我和臣臣的至亲,还有巴尔扎,八成也是没救了。 一路上我们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来的,发挥了最大的潜能。只感到路途比来时的缩短了无数倍,一门心思的慌忙向下跑,还没回过神来就回到了来时的山洞。 回头望了眼变成火焰山的仙山,已经无数的水汽把空间蒸腾的仙气缭绕,而头顶的那轮红日,里面的人影朝我们挥了挥手。 “永别了。”我握紧拳头,说了句。心中却不安着,真能永别吗?按照孃孃的说法,当我原来的意识觉醒,死前还是会回来的,不光是我,鬼夜叉也是。这就是宿命。 穿过地洞,深吸一口气,潜入水池里。几分钟后,我们冒出了水域,首先发现自己所在的水池俨然成了血水,浓郁的血气混杂着硝烟味,到处都是。 映入眼帘的是雪怪们小山般血淋淋的尸体。 近百个荷枪实弹,身背小钢炮的武装分子将我们包围。我们立刻举手投降。本来还在猜测是哪路神仙呢,结果一通日本语,直接让我惊呼出来:“潜龙部队!” “妈的,才出虎穴,又入狼巢!”鬼夜叉呸了一句。 武装分子散开,走出一个高瘦的小日本,拿起一碟照片比对了几下,最后视线落在我们身上,用蹩脚的中文问道:“洪兴东……盛利归,蔡灵臣?” “呵,潜龙部队是不是人才死光了,派你这个连老子都不认识的瘪三过来超级警监。蔡灵毓和谢老三呢?有没有什么南川神,西川神的,让老子长长眼。”我干脆把手放下来了,既然知道是小日本,要杀要剐随便吧。 瘦高个的小日本没有搭理我,命人把我们拉出来,而后将我们看押,也不审讯,似乎时间很仓促,没有休息,就由那个瘦高个带着近八十个手下进了水池,而后消失不见。 大概过了三个多小时,小日本依然没有回来。 我翘着二郎腿,挪移了一下绑着双手的上肢,恶意道:“喂,你们下去的皇军都死光了,没戏了。” 看押的小日本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反正枪口一直冷冷的顶着我们,没有丝毫松懈。 我自讨没趣。又过了三个多小时,水池里涌出水泡,而后那个瘦高个狼狈的爬上岸,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用日语慌张的叫了一声,其他小日本连忙用干的纱布将他团团裹成木乃伊,背着他就往外地面逃。我们自然被压在了中间。 又是一段艰苦的跋涉,不过由于休息了六个小时,体力倒是好的很。回到久违的地表,当熟悉的穹顶和白皑皑的长白山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马上萌发出趁机逃跑的注意。 小日本加上那个瘦高个,十八个人,全副武装。看他们的行军速度和表现出来的速度,应该是当过兵的,这就不太好办了。眼神偷偷瞄向鬼夜叉,关键时刻还得依靠他的变态身手。 鬼夜叉明白我的意思,偷偷做了个嘴型:“看情况!” 我点了点头。 小日本压着我们往没有下山,而是往长白山的另一头进发。好家伙,那一边可是朝鲜地盘啊!小日本难道要跑路到朝鲜去。 果不其然,经过一条极其隐蔽又十分难走的山路,用了五天时间才堪堪翻过了长白山。没多久,眼看就要进到朝鲜境内。 我傻眼了。这些小日本难道不怕死吗?朝鲜什么地方,被日本甲午后一直殖民到45年战败,对朝鲜人民可是干尽了坏事,尤其搞了海量的慰安妇。日本撤离后,没有一个日本遗孤存活下来,都被愤怒的朝鲜人弄死了。那怕后来朝鲜一半归了金家劳动党,一半归了美国人李承宛,不管哪一边,对小日本都是敌对的。 本以为这批小日本送死,连带我们也给带上了。可是临近边界岗哨,这些小日本马上换了衣服,给我们也换上,开口用纯真的朝鲜语打招呼,一通鬼话我是听不懂,只知道是朝鲜语无疑,因为他们嘴里就像含着一块糖,嘴巴撅的高高的。 岗哨居然把我们放行了,没有丝毫的盘查。 过了好远,我才惊疑道:“难道猜错了,这批小日本是朝鲜人?” 臣臣冰雪聪明:“一是,他们是日本人,而日本殖民了朝鲜半个世纪,会朝鲜语不足为奇。二是,他们是朝鲜人,呵呵,朝奸可也不少,比例比汉人还多。我能听懂一些朝鲜语,他们好像自称是从中国和苏联训练营里返回,回国打南韩李伪政权的爱国士兵。还出示了什么证件。” 我暗道这活人真是大大的狡猾。 以这种方式,我们在朝鲜境内居然没有丝毫受阻。看着好多的军事武装从周围要道不停的开赴前线,我们二十多人混在其中,反而一点都不起眼。 一直乔装到仁川,潜伏在一个渔村里。等了三天三夜,终于一艘较大的渔船趁着夜色和战乱无暇顾及海事,偷偷摸摸靠了过来,我们被挟持上船,然后就此离开了朝鲜。 开了一段距离,我们很快就察觉到,这些小日本居然是要去日本吕清广本纪! 潜龙部队的大本营就在日本。由一个不甘日本失败的神秘而强大的势力组建。当然这是我们自己的猜测。关于潜龙部队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我还是不清楚。就像夏洛克和弗兰克背后的英国大老板是谁,也是一头雾水。 前往日本的心情是沉重的,我打心底里厌恶这个国度。而现在更是被人俘虏了,前往他们大本营,甭提多不爽了。 我和臣臣,鬼夜叉商量好了,船一靠岸就发难,能弄死几个是几个。为此,我们还想好了对策。 结果渔船开到濑户内海的时候,眼看就要就近靠岸了,这时出现了意外。 一艘美军巡逻艇过来检查。 “机会来了。”我们眼中闪烁精光。 小日本有点慌了,想不到美军会突然上来搜查渔船。不过那个瘦高个倒也老辣,命人把我们三个关在船舱,自己带着人点头哈腰的给美国大兵递上孝敬,也就是一些钱财。不过这一招没什么用,美国大兵在占领国最不担心的就是钱了,人人都是大款。日本战后物资匮乏的不像话,美国大兵有军需物资供给,结果人人成了大富翁,用一盒烟一双丝袜就能换一个日本女人回来,而且这些女人还挤破头去给倒贴。 美国大兵没有看上,执意要搜船。 我们三个被堵住了嘴巴,只听见甲板上大声嚷嚷的英文,还有小日本的回话越来越轻,我们知道小日本是打算狗急了跳墙,起了杀心。船上不光有我们这些俘虏,还藏着来不及丢弃的枪械。 鬼夜叉慢慢站起来,来到顶住他胸口的那名小日本身前,摇了摇头。小日本威胁的抖了抖枪口,示意他回到原位。鬼夜叉嘴角一弯,忽然一个扭腰侧踢腿,一脚把那小日本的手踢散架,砰,子弹朝天射出了一个洞。 这一下可好,甲板上立马炸开了锅。瞬间,交火声马上响起。 鬼夜叉收拾了一个小日本,船舱里还有三个。早在鬼夜叉走向前的时候,我和臣臣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飞扑过去,用头各自撞开一个。然后我们立马趴下,同一时间,鬼夜叉踢出一脚后,立马顺势翻滚,胸膛顶住地面,双脚一个螺旋横扫,只听哀嚎几声,小日本的枪都被扫落地面。 我眼疾脚快,连忙把手枪踢飞。接下去就交给鬼夜叉的飞腿,一腿一个爆了所有小日本的胸膛,每一个吐血倒地,不省人事。 我们连忙给对方松绑,拿开嘴里的破布,大口喘了几口,捡起手枪就往船上跑,大骂:“娘希匹,小日本拿命来!” 刚冒头,子弹从头顶扫过。我立马缩回了头,好家伙,两方人马正各自聚在船两头火并呢。 轰! 船体巨震。 “赤那,美国佬在炮击!”我大叫。话音刚落,一颗炮弹打穿了船底,海水疯狂的朝船舱里冒,船体倾斜,马上要沉。 我们现在根本顾不得乱飞的子弹了,连忙冲出船舱。 怕被美国佬误杀,我嘴里大喊着:“我们是中国人,不是小日本!”可美国大兵根本不分中国话还是日本话,在他们耳中都是听不懂的鸟语。这个时候还是得看有学问的人,臣臣和鬼夜叉用的是英文,果然美国佬那边的攻击一停,有一个人用英文开始问话。那一边的小日本枪声也停了,我扭头一看,瘦高个等人丢下好几个尸体后,跳海逃了。 “不要让他们跑了!”我指着他们潜水的地方大叫,结果美国人很给面子,一颗炮弹打了过来,只不过打在了船尾,船立马翻了。我们只能一同跳入海里,游向巡逻艇。 第一百九十章 幕后老板 当天晚上,我们三人被送到了一处美军基地。不得不说鬼夜叉的关系,和巡逻艇的美军说了一通后,原本要看押我们,也不看管的,反而变得格外照顾。好吃好穿的给我们,最后我们三个是穿着美军下士的制服去的基地。 与基地的一个将军见面后,证实了鬼夜叉的身份,接下来我们就在美军基地里修养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我脸上的阴文鬼诏在海上漂泊时慢慢消失了,电灯泡一样的荧光也不见踪影,这让我一阵惊喜,也有一点淡淡的失落。毕竟这阴文鬼诏救过我多次,不知道下一次它还会不会出现。 美军基地里的生活简直是天堂。紧俏的骆驼香烟,洋酒,牛头罐头,还有臣臣极其喜欢的美国丝袜,凭借鬼夜叉的关系,那将军大手一挥,我们要多少有多少。甚至还讨好的,给我们配了一群小日本仆人。 原来日本现在极度贫困,当然还是比大陆好一点。虽然战争结束了五年,但日本的经济早已崩溃,不饿死就是成功。为了活命,小日本只能求救这些手握无数物资的美国大兵。有专门的中间人,给美国军人以找仆人,一来混的美军物资和钱财奖励,二来,那些卖过来的仆人牺牲了自尊,但获得了温饱。麦克阿瑟很体贴手下,对这种好事当然没有丝毫反对,甚至要求军官按照军衔,享受不同程度的服务。例如一个上尉军官,能够拥有一个厨师,如果有车的话还能有一个司机,清洁工等,当然最重要的是还能享有两个女奴。对,就是女奴,供美国人发泄用的。谁叫我们美国人不远万里,出生入死解放你们于惨无人道的军国统治之下,享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回报,自然天经地义。 出乎我意料的是,几天下来,原来想当美国军人女奴的日本女人还很多,几乎把基地大门挤满了。而女人们边上,经常有一些邋遢的男人,用恐吓威胁甚至暴打等手段对待这些女人,女人们回骂,一片混乱。美军对此头疼不已。后来我问了一个翻译才知道,那些男人是战后复原的皇军,没有其他谋生能力,又愤怒日本现状,还受到老百姓的白眼,整天无所事事,一下子沦为社会底层,只能把怒火发泄到那些和美国人睡觉的女人身上。结果那些女人更加看不起这些男人,大骂谁叫你们打了败仗,我们陪美国人睡觉还不是你们害得,再说了,我们日本女人就是喜欢美国人的大屁股,日本男人都是矮子。 基地将军叫贝尔格,问我和臣臣在台湾是什么军衔御宝最新章节。结果一听是上校,立马和边上的一个士兵低声说了几句。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都有独立的房间。一开门,傻了,床上居然躺着一个以西方审美眼光很不错的大轮廓的日本女人,半裸着,害羞的站在我面前。 我愣了几秒,结果从被窝里又钻出一个年级很小的日本女孩,一丝不挂的甜甜的叫了一声:“够秀吉哇~” 两个日本女人护着私处娇羞的走来。 “啊!”我慌了神大叫。 同一时间,臣臣房里也传来一声惊叫。我连忙奔过去,一看,臣臣满脸红晕,床上站着一个赤裸的精壮男子,一米七的身高,这个头在日本也是爷们了。 我一阵恶寒,朝门上一跺锤,吼道:“给我滚!” 男人鞠了个躬,捞起衣服,狼狈的离开了。 这时鬼夜叉和贝尔格走过来,两人哈哈大笑。“贝将军给你们准备的礼物,你们不喜欢吗?”鬼夜叉挤着眼,嘴角弯的都能到耳朵根上了。 臣臣是气的不行,哼了一声,朝鬼夜叉狠踹。鬼夜叉答应给换一个干净的房间并保证再也不干这挫事了,臣臣还气呼呼的离开。我算殃及到了,那两个日本女人我可是一碰没碰,结果臣臣怎么也不肯理我。 大骂了鬼夜叉和贝尔格,这一折腾也睡不着了。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基地外头转悠,抽着新到手的骆驼香烟,虽然大名鼎鼎,但还是没有美丽牌来的爽口。 这里有大的探照灯,还有警戒的美国大兵。自认为安全没有问题。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最清醒,也最适合思考。但现在我却不希望想的太多,一想起来,就会想到死去的老爹,孃孃,巴尔扎,田文亮还有蔡堔。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能够知道关于自己的秘密,可是当我知道的时候,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下面该怎么走,我有些迷茫了。台湾暂时回不去了,徐嫣应该应该已经回到了台湾,我恶意终止原定任务的行为必然暴露,不知道怎么跟小蒋交代。哪怕小蒋不追责,我也已经厌倦了当特务的日子,这个职业太危险。现在想的就是太太平平的和臣臣过日子。 鬼夜叉在吃完饭的时候提议我们前往美国。说实话,我和臣臣有些动心了。台湾现在还是蒋家的天下,论独裁程度,超过了他们在大陆时期,只要蒋介石一日不反攻大陆,台湾的高压戒严就不会消停,说不定睡个觉就被人当共匪给毙了。至于大陆,我是想也不去想,保密局里的眼线回报,大陆正在酝酿大变,估计用不了几年就是腥风血雨的大时代,我还是不去淌这浑水。留在日本?算了,日本太穷了。想来想去,只有现在国力最强的美国最合适移居。等几十年后大陆和台湾局势稳定了再回国也不迟。 唯一担心的,是臣臣愿不愿意彻底舍弃台湾的生活。 对未来做着规划的时候,黑暗里悄无声息的走来一个带着无沿冒的男子。 我立马警觉起来:“什么人?”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小刀都没有,我随时准备向警卫大喊。只见那男人慢慢走出黑暗,脸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我顿时瞪圆了眼睛:“刘皇!”眼前这个男人,不正是金华轮上把所有人迷晕了那个神秘男人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板要见你。”刘皇不带感情的道。 我感到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心道来者不善,刚要有所动作,刘皇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铃铛,“不好!”我脸色大变,来不及了,叮铃铃,我头晕目眩,一下子栽倒在地上。然后只感到被人一把抓住,接下来就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身处一间榻榻米的房间里。我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连忙拉开移门,映入眼帘的是月明星稀下的一处华丽的日式庭院仙城奶爸全文阅读。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站在月光下,在四周都是日式的环境中,中山装的打扮格外惹眼。男人气息很足,虽然看起来刻意收敛,还是让我感到一把引而不发的利剑随时夺人姓名。 我强压内心的不安,沉声问:“你就是潜龙部队的幕后老板?” 男人点了点头,挪动脚步,朝我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带着威压。 我睁大着双眼死死盯着这个男人,阴暗的月光下把他轮廓照的格外阴森,除了紧张不安外,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心底涌现。这个人我认识……太像了,不可能!两个人早就死了,眼前这人只是出奇的像罢了。 “呵呵呵,你是保密局的人,不错,毛人凤那庸才自己不行,手下倒还凑合。”男人爽朗的笑道,中文带着南方方言。 我浑身一震:“你是戴笠,戴老板!” 男人点了点头,笑道:“我这张脸还是比较出名的。” 我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真是戴笠?这可是唯一能够和共产党那边的特务组织抗衡的国军栋梁,民国第一特务,死后军统嗝屁、民国政府被敌特渗透成筛子的强大人物。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呵呵,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死了。”戴笠开玩笑道。我直翻白眼,你让哪个死人对人说自己死了:“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干嘛,不对,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变成小日本的幕后老板的?难道你投靠了小日本!”想到这,我冷汗就出来了,要是戴笠是汉奸,那就完美解释了他没有死的缘由,日本战败,为了防止自己是汉奸的秘密暴露,自导自演了一起空难,金蝉脱壳躲到日本。 戴笠气乐了,摸着胡渣的下巴,道:“娘希匹,我只是利用小日本做事。” 我才不信了,道:“你搞超级人类计划是出于什么目的?别告诉我是给老蒋反攻大陆用的。否则何必借助小日本的力量。” “你小子套我话。呵呵,也不怕和你说。”戴笠进到房间,淡淡的道:“当一个人有了权势,并想进一步的时候,你说会发生什么?” “篡权?当然是被现在的老大做掉!”我回答道,也不笨,明白了戴笠话里的意思。抗日成功后,军统势力之大超出了蒋介石的控制,换我是光头,也容不得这个什么秘密都知道的人再活下去。这么一算,戴笠的飞机事故就很可疑了。而且戴笠一死,军统就改组成了保密局,说自废武功也不为过。全然没有了以往的能量,无非是所有的国民党大员忌惮军统威胁他们的统治,可是军统一倒,谁压制共匪的李克农、潘汉年之流? 见我脸色变化,戴笠知道我心中所想,继续道:“死里逃生后,我就想脱了。权势再大,不过是梦一场。蒋校长多厉害的人,到头来不也流亡台湾,落草为寇。这个时候,早年从各处名山大川招来的爱国术士,编号特字开头的退役特务,告诉了我一个重大发现。” “小日本在东海……”我猜测道。 “呵呵,靠着这发现,我知道了永生可能,也知道了潜龙部队的存在。在术士帮忙下,找到了隐藏极深的幕后老板,是一个妄人,皇室成员。被我杀了,鸠占鹊巢,指使狗一样指挥小日本。”说到这,戴笠万分得意:“而我的目的,就是将自己变成超级人类,实现永生。” 我一惊,微微后退了几步,皱眉道:“你抓我来又是干嘛?” 这时身后移门打开,回头一看,刘皇正冷冷的站着,而他身旁,一口熟悉的棺材摆放在那。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棺材正是被蔡灵毓和谢老三放走的那口。棺材里,内脏还跳动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结局 一看到那棺材里摆成人形的内脏,我就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了。现在只能拼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刘皇那里肯定逃不过的,鬼夜叉和老太监都着过他的道,实在是邪门。那只能往戴笠身上找突破口。 想到这,我忽然大吼一声,狠狠的朝戴笠扑去。双手前推,只求猝不及防把戴老板推开,下面就是寄希望于庭院外面没有守卫。可是万万没想到一碰到戴笠的胸口,立马发现不对。好硬,犹如钢板!咔,手腕巨疼,紧接着另一只手,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戴笠把手的掰了。我大骇,从没听说过戴笠身手如此好啊。忍着疼痛,不管手怎么样了,脚踝一转,贴着戴笠左侧寻求突破。 “嘿嘿,哪里跑!”戴笠动作快的不可思议,轻轻一闪,便如一道墙堵在我的突破口,胸膛一压,将我踉跄的顶了回去。刘皇在后面接应,拿出绳子一套,就把我制服了。这一刻,我面如死灰。 不一会儿,我被押到了地下室,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药水味。被绑在手术床上。 戴笠和刘皇动手,和当日蔡灵毓、谢老三的做法一样。打算把我内脏替换成事先完成的超级内脏。戴笠脱光上身,胸口绝大部分都是钢板。我顿感不可思议。这样子居然还能活! “嘿嘿,马上我就能脱离这副硬邦邦的钢铁架子了。”戴笠狞笑。 刘皇的动作极快,朝我肚子上一划,我感到肚子凉嗖嗖的,而后肠子被一阵捣鼓,有点恶心的反胃。戴笠在我手脖子,脚脖子,还有额头,打入针头,输送蓝色的液体,正是仅剩的邪神血液。而我原来的血液,正被慢慢的抽干。 眼睁睁的看着内脏一个个的被摘除,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马上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是蓝色的,虽然没有了内脏,但在邪神血的滋养下,细胞无比的强大,有一种被力量撑爆的感觉。 我浑身一抖,希望凭借这股力量挣脱束缚,可是失望了。这股力量,我居然无法掌握,感觉不是自己的,虽然在体内流淌,但它在改造我的*,在此之前并不为我所用。 刘皇把棺材里的内脏一个一个的给我替换上去。隔断的切口,奇迹般的愈合在一起,仿佛本来就是一体。要是医学人员在此,非惊吓的疯狂。 如此地狱般的经历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所有内脏均替换完毕。 戴笠嘿嘿一笑:“就差最后一个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大惊,他要换脑!而且换的是戴笠的脑。 “大脑没了,我就是真真切切的换了一个人。”我不知所措起来。心里不停的呼喊鬼夜叉,只有他现在能来救我。虽然这奇迹发生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刘皇和戴笠可不管。 戴笠躺在另一张手术床上,刘皇拿斧子敲开他的头颅,把大脑扣了出来,期间戴笠发出一声闷响,旋即就不说话了,大脑离体,这具*也就失去了价值。我发现他大脑里流淌的也是邪神的蓝色血液。看来戴笠早就对自己身体做了手脚。 将戴笠大脑放到一个盆里,刘皇残忍的笑了起来,扫视了一番我的身体,啧啧嘴:“世界上最强大的人类躯体。”欣赏了几分钟,吸了口气,高高举起斧头,瞄准我的天灵盖,随时准备落下。 这一刻,我闭上了眼睛。反而平静了下来。等待死亡的降临。反正没有痛苦,也算是老天对我的补偿吧。 噗。 我失去了意思。 “这是哪里?”我喃喃自语,眼前一片白光,四周茫茫然。一个散发着奇异光泽的虚影缓缓的走到我面前。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神态之高洁,俨然是看透了一切的存在。 “你就是那个……我?”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我释然,问道:“我死了吗?” “这里是你的意识海,不存在于物质世界。我已经把时间凝固在斧头劈砍的前一瞬,呵呵,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慢条斯理的说道,声音和我一样,但空明的多。 “那我该怎么做?”我又问,在真我面前,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感觉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想来也是,对面的“我”存活了数千年,他掌握的知识远不是我能想象的。 “让我提前觉醒,你就能活。可是你原有的意识也会慢慢消失,融合到我的主流意识中。”只听“我”慢慢说来,异样的看了我一眼:“这样一来,你可能不再是原来的你。” “也就是说,我会变成你的一部分。”我眉头一皱,“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一旦与他融合,我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死了。一个没有了自主意识的存在,和死了没有太大区别。哪怕还能保留部分的情感。 过了良久,我思考的更久,脑海里回忆着出生以来的所有记忆,贪婪的回忆着,不放过每一个细节。闭目了一会,眼角泛起泪光,微微摇了摇头,忽然嘴角一弯,笑了起来,自认为这是最类似鬼夜叉那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的一次。 我淡淡道:“来吧。” “我”不带感情的点了点头,慢慢挪动脚步朝我走来,待来到我面对面不到十公分的时候,我看到“我”表情动了一下,两个我凝视着,然后“我”往前一步,我只感到身子一抽,两个我在这一刻融合在了一起。 …… 刘皇挥舞斧子眼看就要破开我头颅,忽的,无数道耀眼的白光从我身上射出。刘皇脸色大变,看不清任何东西,不过他心性老辣,手上动作却不停,一斧子下去居然劈空了。斧子深深的卡在手术床上。 “咦!”他顿感不妙,待白光散去,我双足离地,漂浮在他面前。 “你……”刘皇大惊失色,连连后退。马上从怀里掏出铃铛,叮铃铃……死命的摇。 我嘴角一弯,不为所动。 刘皇又拔出一柄桃木剑,贴了一张鬼画符,顺势一挥,顿时鬼哭狼嚎,阴风大作。无数厉鬼虚影朝我飞来。刘皇还担心,又从腰间的一个锦囊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替身人偶,贴在胸口。 “米粒之光。”我手指头一弹。嗖,所有阴风和不干净的东西,顷刻间烟消云散。同时指尖飞出一道白光,利剑般刺穿刘皇的眉心。刘皇手里的替身人偶燃烧了起来,他大叫一声:“啊,我怎么也……”只见他脚底开始燃烧,痛苦的,慢慢烧成了骨灰。 处理完这个小货色,我再次手指一弹,戴笠的肉身连带他的大脑也烧成了灰烬。 “这个污秽之地,就不要留存在世上了。”我说了一句。把这地下室连带着戴笠的豪华住宅,一并一把火烧了。 随后三个月里,潜龙部队的余孽被一个个处理干净。 再一个月后,我回到了长白山。 三年后,美国东海岸的一个小城,臣臣穿着典雅,恬适的走在林荫小道上。她胸口挂在一条晶莹剔透的心形石头做成的项链。边上走过陌生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东方来的美丽姑娘。因为这个姑娘正在和心形石头说着话。 “你这坏人,还要三年才能孕育出新的*。要我等到三十啊!”臣臣抱怨道,这早就她不是第一次这么抱怨了。 臣臣心底里响起我的回答:“呵呵,那个真我一回到孕育之地就把这一世的记忆,连同未消化的我的意识,一同封存在这块石头里。而这么做的前提,就是真我提前终结了自己的生命。真我牺牲了几十年自由行走人间的权利,换回了我接下来的寿命。按照真我的话说,他断断续续活了几千年,不建议少活几十年。接下来,我只要等孕育之地把天生玉婴培养出来,就能借此复活了。” 臣臣脸一红,气呼呼道:“可那时候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屁孩,还要我把屎把尿的拉扯你长大!” 我也感觉不好意思:“嘿嘿,我会尽量控制住的。” 臣臣直哼哼,不过她最担心的是到时候自己红颜老去,我会变心。这倒是她多此一举了,我这一辈子就认定这一个女人了,怎么会变。而且为了消除她这一份顾虑,真我毕竟游荡人间数千年,得到了一枚上古时期的驻颜丹,臣臣付下后,恐怕一辈子都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了。 臣臣和变成石头的我想谈了很久,不去想烦心事,倒也又是打情骂俏。 这个时候,一老一少两个人走来。身着皂色唐装,带着一副大黑墨镜,鹤发童颜的世外高人模样,正是地王爷,老太监。而他边上那个玩世不恭,面带笑容的,不是鬼夜叉还能是谁。 他们对臣臣脖子上的石头道:“东子,咱们和北美的黑道接了头,他们的大佬是大陆过去的扛把子,和尸老认识。” “有屁快放!”我用意念在他们心里传话,当然是没好气的,哼,打扰我和臣臣的二人时光。 “嘿嘿嘿,他们偶然间发现了一处印第安人的圣地,想不到吧,嘿嘿,他们怀疑里面有外星人的飞船!啧啧,千载难逢啊,要不要咱们去干一票大的?” 两人还没说完,我大吼:“滚,老子再也不碰这种鬼东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