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 论人类早期如何驯服恶犬》 第1页 [bg同人] 《(犬夜叉同人)[犬夜叉]论人类早期如何驯服恶犬》作者:菠欧萝【完结+番外】 文案: 杀生丸x原创女主 夜晚,篝火营帐旁,贼匪头子怀中抱着猪,眼里恶欲横流,被抓来的纱月瑟瑟发抖。 远处走来了一位贵公子,他说:「我要船。」 ▼註: 拆杀玲!女主穿越,另外ooc预警 剧情基本和原漫一样 不v,自割腿肉,为爱发电~ 应该是比较简单的日常恋爱文哈哈~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犬夜叉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秋山纱月,杀生丸 ┃ 配角:犬夜叉一众还有各种妖怪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汪 立意:汪 第1章 穿越战国 纱月看着不远处扎着白色蝴蝶结的贼匪头子,有种茫然的呆滞与害怕。 人刚穿越,身被俘虏,危在旦夕。 周围葱茏的树林灌木在暗夜下像是蛰伏的巨兽,数不清的贼匪堆了篝火,亮堂堂地照清他们脸上的贪慾与恶意。 「今晚我们就用这野猪肉补充一下元气。」话毕,贼匪头子将那半人大的黑猪抱在了怀中。 好噁心。 不远处几个贼匪将她从上而下打量了好几遍,眼里的意味写得清清楚楚。纱月缩了缩肩膀,试图将自己蜷缩起来。 但是不能,她被捆的很结实。 是真的要死了,纱月想,但怎么在受到侮辱前干脆利落地死掉呢。 刚穿越就死掉,她怕是第一人了。 蓦地,贼匪中尖叫了几声,竹木制的甲冑与人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人群骚乱,贼匪头子皱眉,他走过去:「怎么了?」 纱月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她被扔在一个小土堆旁,以她的视线只能看见贼匪群里站了个白头髮的人。 左肩上穿戴了尖厉牙齿状的铠甲,右肩至下是雪白又柔软的皮毛。 贼匪头子也看清了那人,他拧着眉恶声恶气:「你是何人?」 那人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径直道:「我要船。」 声音磁性低沉,只是语气很冷,丝毫没有将这群贼匪放在眼里。 金属的刀剑偶尔发出几声碰撞,也有贼匪小声说着话。 纱月屏气,身后却在摸索着石块想要将捆着自己的绳子锯断。 她心中暗暗希望那人别死了,但这么多贼匪显然是没什么可能性的,或许自己现在的行为也只是加速死亡,但又能怎么样,万一呢。 她抓到了一块锋利的石头,找准位置慢慢割着。 被众人簇拥着的贼匪头子听到杀生丸说的话,他挑高了一只眉,大小眼愈加严重,「船?」 他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在这战事紧急之时不会有船借给你小子的。」 整个贼匪群也跟着笑,纱月越加手抖,连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都毫不在意。 快一点,再快一点…… 「船,我收下了。」 杀生丸丝毫不在意这群愚昧人类的嘲讽,淡声说道。 而贼匪头子却被激怒到了,「你算老几?」 话音还没落,杀生丸便如同一阵白色的风,肩上白色柔软的皮毛逆风摇曳,下一瞬,他就来到贼匪头子面前,左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手背上紫红色的妖纹一转,「咔嚓——」一声,贼匪头子的脖子,断了。 杀生丸将尸体高举空中,然后扔向水边,尸体将一只船砸成齑粉,人也迅速被河水淹没。 周遭贼匪惊恐地叫了起来,人群慌乱,端着手中的刀剑对着杀生丸。 「混蛋。」 …… 纱月不可思议,手上只停顿了几秒又继续动作着,只不过比先前更加紧张着急了,淅淅沥沥的血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流下。 草丛中,邪见用人头杖拨开高大的杂草,叫道:「杀生丸少爷,小的在这附近一直找不到船。」 它停住脚,面前出现一块空地,杀生丸就站在它的面前,再前面就有好多条船,它感嘆道:「有这么多合适的船,真不愧是杀生丸少爷。」 黄色的眼睛像是青蛙似的瞪出来,在那张脸上几乎占了一大半,鸟状的嘴尖对着前面。 贼匪们后知后觉,看着面前挂着皮毛,白髮金眸的男人,「你们根本就不是人吧?」 有人叫道:「把这些该死的妖怪除掉!」 战国时期,光是村落与村落之间的战争就让人疲乏了,更别提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妖怪来搅乱战局,肆意杀戮。 人与妖之间也隔着深仇大恨。 「把他们包围起来!」 他们这么多人,区区两个野妖怪定然是手到擒来,众人握着刀剑一点点上前来。 竹片甲冑与金属的甲碰撞,发出哐啷啷的声响。 杀生丸神色未变,闭了闭眼,他觉得太浪费时间了,「邪见,交给你了。」 邪见的嘴张张合合,「嘿嘿」了两声,人头杖老翁的脸突然抬起,然后巨大的火焰从他的嘴里冒出。 它说道:「好好见识一下人头杖的厉害吧。」 贼匪们撕心裂肺地惨叫着,旁边竟然还有不死心的贼匪想冲上来,邪见风光地将人头杖在每个方位都转动着烧了一遍。
第2页 那些迎上来的贼匪像是寻死般,只留下几声惨叫,然后连尘埃都不剩下,被烧得精光。 人烧光了,人头杖的老翁面合口垂下头,地上一块巨大的黑色痕迹。 那是火烧灼烧后的印记。 「烧得一干二净了,真是些愚蠢的傢伙,要是你们不抵抗的话至少不会丢了性命,杀生丸少爷的所到之处,这帮武将的势力范围都会天翻地覆……」 不远处靠着土堆的纱月又惊又怕,手上一个不小心,又是一道不浅的伤口。 好可怕,是妖……妖怪啊!!!! 这个认知比之前杀人那幕更让她害怕。 尖叫声被扼在了喉咙口,纱月眼睛都不会动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握着诡异木头的大眼小妖怪看见了自己。 要完…… 可邪见只是停顿了三秒,一秒是确定了她是人类,另停顿的两秒是因为她的美貌。 最后还是轻蔑地移开了视线,「人类女人……哼,这边已经收拾干净了,杀生丸少爷……」 它转过身,身后早就没了杀生丸的身影,「欸?杀生丸少爷,请等等小的!」 邪见小跑了几步后,人头杖突然定住,老翁空洞洞的眼眶里冒出红光,直直地向着一方飞去。 纱月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 等再次醒来时,还是漆黑的夜。 浓雾笼罩住了山林,偶尔传来几声嘶哑的鸟鸣,巨大树影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鬼,处处都透露着危险。 活下来了……纱月想,那个妖怪竟然没有杀了她。 周围没有任何活物,空气里也似乎还残余着火焰炙热的温度与烧焦的味道。 太可怕了,比院的院长还要可怕一千万倍,纱月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至手都是冰凉的,眼里滚出热泪。 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害怕,这个时期不会是战国吧,那她岂不是秒秒钟就能挂掉? 纱月一边哭一边顽强且艰难地割着草绳。 不知道过了多久,草绳终于被割断了两根,纱月脸上的泪早就干透了,她将草绳抖落,扶着土堆慢慢站起来。 树林她是不会去的,她换了个方向,沿着路,心七上八跳地慢慢走着。 一路上她都不敢放松,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她吓得不轻,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终于走到了一个类似于村落的地方。 穿着灰色布衣的男人在水田里插秧,岸上有女人跪在地上摆放着瓦罐。 有救了…… 但纱月是个社恐…… 早在纱月出现在路上时就有人注意到她了,身上的和服重重叠叠,颜色艷丽,织料像是真丝那一类,上面还绣了粉色的樱花。 裙裾下有些凌乱甚至沾有血迹,但仍然能看出有金色莹莹亮着,那是金线。 是个落魄的贵族女人。 再看她的脸。 长发像是海藻,柔软地铺在肩头和背后,尽管脸色与唇有些苍白,可眼睛很漂亮,黑色的瞳仁两颗黑曜石,干净明澈。 是个落魄的贵族美人。 做了一会的思想准备,纱月举起手,向他们打招唿:「你们好啊……」 岸边站起来了一位女人,她看了看水田中的丈夫,然后走到纱月面前,「小姐,您是遇到山贼了吗?」 纱月对这个过来与她搭话的女人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涨,「是啊是啊,不过中途他们山贼遇到了个大妖,然后被大妖全都杀死了,我是逃出来的。」 她一字不落地全都说了实话,这里的乡民看样子都挺好的,希望能收留自己。 想到这里她说道:「我…能不能,你,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脸色也因此有了血色,比之前的容颜更美丽三分。 农妇似乎被她的美貌惊到了,她犹豫了几秒随即点头,「好,小姐,请跟我来吧。」 纱月跟着这个农妇穿越木桥,一座座稻草木头搭建的小房子映入眼帘,村落里现在都是些老人和小孩,也有女人,却不多,个个都像是见到了妖怪似的看着她。 纱月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对他们笑。 她猜测自己应该是长的很好看了,不然那些山贼也不能将自己虏了来。 但这个战争频发的战国时代,美貌却是一项非常可怕的事情了,纱月决定等她吃过点东西后就将自己的脸化上妆,起码不能再这么显眼了。 纱月想着这些,于是便也没注意到仅剩的那些女人的目光。 是什么呢? 庆幸,还有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 指路第五集 哈哈~ 突然刷到了犬夜叉的视频,发现杀生丸这个男人!!!真的好帅!大狗子! 阅读实用小助手: 拆官配哦~原创女主,是穿越来的。 玲之后会将她送到枫奶奶那里。 其他暂时没想到了,毕竟是第一次写同人哈哈~ 第2章 山鬼 农妇将纱月带到自己的家,收拾着另一个瓦罐,然后往里面放些说不清名字的食物。 「那个,需要我帮些什么忙吗?」她伸手指挠了挠脸。 农妇抬眼,摇了摇头,注意到纱月的袖口有血迹,犹豫问道:「您是受伤了吗?我这里有些草药……」 纱月「欸」了声,这一路走过来她都忘了自己有伤了。
第3页 不过—— 她举起手臂,昨夜拿石块割断草绳时划伤了手臂的疼痛还犹记心头,现下…竟然什么伤口也看不见了…… 她慌张地捂住胳膊,「这个,这个,可能是不小心沾染到了那些山贼的血。」 下意识地,纱月没想将这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出来。 而那农妇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安静地拨弄着瓦罐。 不过也太安详了。纱月想。这个人怎么没有问她的来歷,也什么话也不和她说? 纱月侷促地捏着裙裾坐在草蓆上,白嫩的脸上一丝瑕疵也无,笑得纯净,「你好,我叫纱月,可以这样叫我,不用再对我说敬语啦。」 农妇拿着树枝的手突然顿住,但不过两秒她又自然地将树枝扔进火中,「好,我去拿碗给你。」 瓦罐中虽然不知道放了什么,但是味道却是很香,纱月猜测应该有野生的菌子那一类,肚子也不知道饿了多久,纱月抬手摸了下肚子算作安慰。 农妇端来了个木碗,为纱月盛汤。 「非常感谢!那我开动了!」纱月也顾不得烫,说完就低头喝了一口。 「哇,好美味!!」 农妇垂眉低眼没说话,纱月只顾得上喝汤,于是也没在意到她的神情。 「那纱月你在这里先休息吧,我还要去我丈夫那里。」农妇说道。 「好,辛苦了。」纱月说。 吃饱喝足了后的确有些累了,她走了一夜,神经都没放松过,现在说不出的困,于是找了一个小角落捏着一块干净的衣角垫着脸,蹲下身子睡着了。 田埂旁,几个农妇凑在一起。 「真的要让那位少女去吗?」 「水生,你什么意思,不要她去的话,那你去吗?」 「……我没那个意思。」 「刚刚草玲给那位少女吃了下有迷药的汤,现在已经睡过去了……是现在要去将她绑起来吗?」 没有人说话,但其中一位农妇却悄悄地往草玲家走去,其余人见了,也放轻脚步跟了过去。 到了屋外,有人掀开草帘看了眼,小声道:「她已经睡着了。」 「那不如趁现在就进去把她绑起来?」 睡着的纱月突然僵硬了身子,血液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流淌地缓慢而又冰冷。 外面的那些人…要抓她吗? 虽说刚刚她很困,但毕竟刚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就连睡梦中也不曾放松过警惕,更何况这个蹲着睡的姿势也很难受,所以她一直没有真正睡着。 外面有人说:「山神大人给的期限就是今天了,你们想想之前已经送去了多少个?」 「肯定是因为我们送过去的女人不好看,现在来了个这么好看的少女,那位山神大人肯定会满意,也不会再来杀人了。」 山神大人…… 是妖怪吗?还是山匪? 纱月默不作声摸到了手边最近的一只木碗,虽然没什么伤害,但起码也能算是个击打物品了。 不过,等了一会儿门口竟然没动静了,纱月悄悄睁开了眼睛。 是真的,门口好像没人了。 腿有些麻,但纱月顾不上了,她使劲蹬了两下腿,掀开草蓆帘子向外张望两眼。 门口没人了,但她如果真要跑出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情况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纱月等不了了,她在屋子里将瓦罐摔碎,木碗也随着她的力度将草蓆帘子击得飞起又落下。 瓦片碎裂的声音刺耳响亮。 外面有人反应过来:「那个少女逃走了!」 「什么,逃走了?不是给她下了迷药吗?」 有人在门口掀开帘子看了眼,地上只有碎成一块块的瓦罐,没一点人影,「快追!!」 纱月提心弔胆地藏在土灶里,那里的狭小,也幸亏她骨架不大,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才敢做出刚刚那些事。 幸好,她赌赢了。 外面声音变得吵闹,纱月模模煳煳听到「山神」、「献给他」、「保命」这些词眼。 直到声音越来越弱,纱月不敢再待在这危险的地方,掀开帘子看了下周围没有人就赶紧飞一般地跑出去。 旁边的山林不能去,万一真的有「山神」,再往前有那些村民,纱月咬破了唇,向着她来时的那条路跑。 黑曜石似的的双眼早就被泪水煳住,视野变得模煳,纱月害怕地想,为什么她不能活下去呢? 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心声像是被上天听到,后面竟然真的没有传来有人追她的声音。 刚刚一路跑得太快,不仅摔了几跤,脚上的木屐不见了,裙裾也变得破破烂烂,头髮上沾满了土黄色的泥土。 纱月终于停下来喘口气。 只是刚停下来,眼泪又止不住地流,根本不是她想哭的,就是…就是眼睛它自己酸!! 这是什么鬼地方,穿越过来就这么惨吗? 纱月抹泪,抽抽搭搭地想起古代时候人们还会吃人,一想到这里她又害怕了,怎么呢?论纱月的各种死法吗? 哭够了,纱月眼睛有些红肿,她不敢再多停留了,脚上足袋松松垮垮,看样子也快掉了,她将繫绳再绷绷紧,不然后面她就要光脚了。 * 天色昏暗,幽闭的森林里,树木扭曲成奇形怪状,灰黑色的石头下蠕动着各种毒虫蚁兽。流淌的溪流中横叉了几棵生长的树枝,还倒映了岸边的一个影子。
第4页 忽然,天空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遮盖住了,大片蜂群嗡嗡飞来。 穿着白色狒狒皮的「人」伸手接过围着紫色围脖毒蜂带来的碎片。 「他」透过空洞的狒狒眼睛看着手上。 ——那枚闪耀着幽深的暗紫色的菱形碎片。 「杀生丸那小子,失败了吗?」 话毕,他后背一凉,随即迅速跃到另一边,埋下身子,「失敬了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俯视那个狒狒皮男人,目光与看路边一块石头无异,金色的眸子冷漠无情。 邪见跳出来:「奈落!你想用那条手臂吞噬杀生丸少爷吗?!!」 「我怎么敢呢?」奈落说道:「我只是为了四魂之玉的回收,在上面动了点手脚罢了。」 杀生丸闻言侧了侧脖,「想得还真周到呢。」 他嘴角好像勾了下又好像还是那幅冷酷无情的弧度,身子却遽然腾空,五指勾起,冰冷锋利的指尖快速利落地将面前那个狒狒皮的头颅截断。 白色的狒狒毛飘荡了几根,慢慢落下。 头颅落在邪见脚前,「活该,谁叫你敢利用杀生丸少爷!」它一脚就将那噁心味道的头颅踢开。 「让他逃走了啊。」杀生丸淡淡道。 邪见疑惑,持着人头杖跑过去,两支手指的掌掀开那团白色皮毛,「啊不见了?」 这时,空中传来刚刚那道与他们说过话的奈落的声音。 杀生丸微微仰头,月光下他的一头银髮颜色皎洁,右肩的皮毛与长发被风微微吹动。 那声音空洞迴荡:「杀生丸少爷,请您息怒,说不定哪天,等我再想到解决犬夜叉办法的时候,也许还会来拜访您。」 「真是个难对付的傢伙。」杀生丸说,尽管他的神情里看不出丁点难对付。 他越过河流,直直向前走。 周围杂碎弱小的妖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妖力全都躲藏起来。 黑色的靴子踏过草面发出窸窣的声响,杀生丸走得笔直,目不斜视。 邪见跟在身后,叽叽喳喳:「那个可恶的奈落,它以为自己是谁,竟然算计杀生丸少爷……」 「哎呦!」 它话还没说完就撞上了杀生丸的腿,被这股冲力带的跌倒在地。 「怎么了,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看着前面那只山鬼,淡绯色的唇吐出两个字:「滚开。」 此时被山鬼扼住脖子的纱月,她目光艰难地看向声源处。 好眼熟的人…… 邪见已经站了起来,「区区山鬼杂碎,也敢挡杀生丸少爷的路,还不快滚开?」 「杀生丸?」山鬼嘶哑地笑了两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想让我让路。」 说完,他扔掉手中的纱月,庞大的身躯向杀生丸走去。 脚下的土石震动,每一步都地动山摇。 而纱月被它那一摔,摔到了树上,她痛苦地吐了口血,脖子疼,后背疼,哪里都疼…… 不过却让她看清了那两个人。 不,准确来讲,应该是妖怪。 这两天她也见了不少妖怪,大多都是些长条状地像是蛇与蚯蚓的结合体,偏偏五颜六色的,脸上又长满了噁心的獠牙。 今日运气不好竟然遇到了这么大个的妖怪,她跑了十步,那个大妖怪也只需要弯腰就能把她捏起来。 所以…又是这个人,这个妖怪救了她? 纱月目不转睛地盯着杀生丸。 杀生丸,他身旁那个小妖怪是叫他杀生丸少爷的,他是叫杀生丸吗? 比起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妖怪,这个赏心悦目了不止百千倍啊!! 头髮很长,还是银白色的,这要是放在他们那个时代,得让多少白毛控嗷嗷叫啊。 额间有一枚紫色月印,左右脸颊各有两条暗红色妖纹,与他眼尾的深痕颜色一样,却并不奇怪,反添了几分拒人千里。 金色的眸子,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身上是穿的白色和服,宽袖与肩领处绣了大片的六角梅,还有腰间,那里扎了个黄蓝色的巨大蝴蝶结。 穿得好富贵,纱月想,看着也是非常俊美温柔的妖怪呢。 但下一瞬,那个俊美又温柔的妖怪突然扬起手,食指出现一条黄绿色的光鞭,轻易便将那只山鬼抽的四分五裂。 山鬼…死了? 巨大的残躯尸块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发出恶臭。 杀生丸目不斜视,踩过一块肉团,霎时变成齑粉。 邪见赶紧跟上,「都和你说了让开,偏要找死……欸,人类女人?」 邪见认出了纱月,那晚上被贼匪绑着的人类,竟然还没死啊。 纱月被那个小妖怪盯着全身发毛,直到他们走远,憋出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 「咳咳…」 她,又活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纱月(握拳):今天也是努力在战国时代活下来的一天呢! 下一次见面就要跟着啦! 第3章 受伤 在战国活下来的第十一天。 纱月觉得自己瘦了起码有五斤。 并且她还多了个金手指,自动治癒,如果这个算的话。 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时空穿越给她的补偿。 一些小伤口,像是被利草割破了手指,摔了一跤腿上流血,这样的伤势不超过一个时辰,她都能痊癒,而且不留一点疤痕。
第5页 再重一些的伤的话,就是被山鬼抓住砸树那次,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摔烂了,没想到忍痛睡了一夜后竟然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再严重的话,就没有了,纱月也不敢轻易尝试。 说起来这十一天,她过得宛如神庙逃亡和荒野求生。 在离开先前那个村落后,她其实又到了一个村落,只是这次她显然谨慎很多。 每个村落都物资贫瘠,也不敢随意接纳外人,偶尔有妇人发善心,会给纱月些吃的。 可这样也就够了,纱月在村落最边上无人居住的茅草屋凑合居住。 但就在她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她好不容易找了个织布的活,却来了找茬的男人。 他们看她孤身一人,无人可依,就起了贼心,威逼利诱,想让她委身。 于是,在那个夜晚,纱月又逃了。 没钱没力气,只敢在林子的外侧游荡并採摘一些蘑菇野草。 附近虽然有小溪流,但纱月不敢直接入口,谁知道这妖怪遍地的水里有没有脏东西。森林是原始而古老,树上掉下的树皮又硬又厚,刚好能勉强煮水煮汤喝。 偶尔能下河摸到一条小鱼,就算是开荤了。 纱月躺倒在身后的草地上,脑后垫着的是她的小包袱,是那些好心的妇人给她的一套衣服还有一个竹筒。 现在里面还有一块磨的锋利的石刀。 这些是她现在的全部身家。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纱月低声喃喃,然后侧着身子浅眠。 残阳如血,染透了大半的天空,头顶叫不出名字的鸟类嘶哑鸣叫,盘旋。 纱月动了动睫毛,脸颊被晒得都有些烫了。 是落日了吗? 她不敢再躺下去,夜晚的森林她不太敢觅食了,得趁现在去找些吃的。 夕阳的余晖照进幽深的树林里,造型各异、东倒西歪的古树似乎也被暖光柔和了些可怖。 纱月今天运气不错,这里的小蘑菇很多,也顺手摘了些野果子。 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了不远处有个白色的「人」躺在地上? 纱月又胆大且悄悄地瞥了一眼。 好像真的是人欸! 她摸出包袱里的那把小石刀,去看看吧,她想,要是死在森林里,结局肯定要被妖怪野兽给吃掉。 她慢慢挪过去。 淡淡的血腥味越来越近。 忽然,纱月顿住脚步,她看清了躺在树下的那个人。 ……杀生丸? 背后压着张巨大且柔软的白色皮毛,上面有点点血斑,左边的袖口断了一大截,也沾满了浓重的血迹——竟是丢了一只手臂。 衣襟和髮丝凌乱,不復之前矜贵的模样。 是遇上了更大的妖怪,死掉了吗? 纱月心里思绪万千,也没注意到脚下有一根枯枝。 「咔嚓——」 她整个人僵直身子。 而树下的人…大妖也注意到动静,突然坐起半身,对她这处勐地嘶吼一声。 额前与身后银白色的发被妖气震盪四散,眼睛殷红无比,中间的瞳仁也变成了一道竖线。 纱月吓得打了个嗝,手中的蘑菇和绛红色的野果子咕噜咕噜掉的滚落在地。 没…没死啊。 纱月愣了下,瞅瞅那个红眼睛的大妖怪,又瞅瞅天色,最后又看向距离自己远、距离杀生丸更近些的食物。 纱月竟然还有精神放空去想,想面前这个妖怪是个什么妖怪? 长的这么好看,还有小尖牙? 是狐狸妖怪吗?还是那种很兇很帅的狼妖? 一人一妖对峙不超过十秒,纱月又主动向前走了一步。 她安抚道:「我是人类。」 所以你别害怕,我伤害不了你的。 「你受伤了吗?」 身上好多血。 她又走了一步。 「我…可以帮你治疗。」 她不仅可以自愈,还能帮助小兔子治好后腿,他这种程度不知道可不可以,但可以试一试。 又是非常小的一步。 也没得到任何回答。 但纱月好像觉得,面前这个大妖怪炸毛好像轻了些。 她又继续道:「其实之前我见过您,虽然您可能没有印象了,但是您救过我不止一次。」 虽然也可能只是他顺手而为,但对她来说,却是真真切切地救了自己。 纱月鼓起勇气,又迈了一大步,站在了她散落的一群食物中间,要是她想捡起它们的话,现在就可以停下了。 纱月试探性地又向前伸腿。 还是没说话欸,这是默认自己靠近吗? 「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冰冷的话砸向纱月刚踏出的那条腿,纱月神经一凛,立即收回腿,不敢再动。 她猜测对面妖怪的警惕性很高,就算自己是人类,也不相信她。 毕竟这个时代,也有人类猎妖杀妖。 现在他受伤这么严重,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内心肯定也会很害怕吧。 纱月脑补了一堆,天色暗的很快,她蹲下身子拿出小包袱里的一块干净的粗布,将能吃的野果放在上面,蘑菇还要煮一煮才能吃,她收了起来。 将垫着布的果子向前推了一点点距离,她补充道:「这些果子我吃过,很好吃的。」
第6页 没有毒,所以放心吃吧。 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答,纱月没再多说,她捏着小包袱离开。 今晚看来只能喝点蘑菇汤了,她想。喝了好多天的蘑菇汤,她感觉自己如果也要变成妖怪的话,说不定就是蘑菇精。 要不要去捉条鱼呢? 狐狸的话,是不是爱吃鱼? 纱月先入为主地觉得杀生丸的原型是只狐狸了,肯定是只很好看的白狐,这样才能修成这么好看的人身。 现在,去捉条鱼吧! 纱月来到了白天的小溪旁,天色现在已经半黑了,她脱了鞋袜,试了试溪水,有点凉。 裙裾被拉到小腿上扎了结,纱月在这条小溪里抓过好几次鱼,这次也觉得信心满满。 小溪里的鱼并不是常见的那种草鱼,而是很细很小的那种银鱼,游动速度很快。 纱月吸了吸鼻子,今天怎么这么难抓。好几次都让它们熘走了。 该不会也要成精了吧? 天不负苦心人,纱月在溪流里弯腰了很久,最后终于捉到了三条小鱼。 ……但加起来也没用她的两个巴掌大。 纱月很开心了。她熟练地杀鱼,用树枝串起来。幸好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帮厨房阿姨他们做工,也学会了点生活技能,不然在这个时代真要完蛋了。 细长的树枝搭成堆,纱月又捡了些树叶,三条小鱼串成串在上面烤着。 为求更好吃,纱月又找了一种有味道的草,那也是她这几天发现的,她将草汁挤出来滴到鱼上。 香味逐渐溢出,纱月捧着脸,看树枝烧出「噼啪」声响,偶尔再转一下鱼让烤得更加均匀。 好饿啊,她还没吃呢。 纱月摸了摸包袱,里面除了生蘑菇外,还有个头很小的一个梨。 那是昨天捡到的,然后又攒下来的。 她去溪边将梨子洗干净,抱着梨小口小口地吃,心里想。 狐狸吃鱼吃刺吗? 这种小银鱼肉很嫩,但刺有点多,他会自己弄掉刺吗? 这些天没有人和她交谈,纱月只能自己一个人稀里煳涂地乱想,导致她现在想像力倒是很丰富了。 她脑海中想像出那个叫杀生丸的妖怪一边吃鱼,一边安静吐刺。 好奇怪。 那直接一条鱼全部吞下呢? 纱月又想像那个画面。 不行,更奇怪了。 那怎么办,是要自己给他剃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放心,他不吃哈哈哈哈哈 第4章 感谢 剃刺的想法一直持续到鱼肉完全烤熟,纱月拿了张洗干净点的大树叶将它们裹起来。 还是不剃刺了吧,纱月默默想着,说不定他喜欢连着刺一起吃呢。 小猫吃鱼的时候就不会吐刺。 毕竟是妖怪,也不像他们人类会被刺卡住。 夜渐渐深了,烤鱼费了不少时间,纱月借着月色走到那棵巨树下。 她发现自己离开时留的野果子还是原封不动,他一个都没有吃。 是不符合胃口吗? 身材颀长的大妖,身下是雪白的毛皮,身上的血迹干透了变成乌红色,一条腿屈起,下颚微抬,看着月亮。 风轻轻吹着,树叶簌簌作响,早在纱月过来前,杀生丸就闻见了她的味道。 他始终没动,却是等纱月放下烤鱼后突然开口:「收起你们人类的怜悯之心。」 纱月的心「咯噔」跳了下,她的手维持着那个动作,小声辩解:「不是…我没……」 但杀生丸打断了她,「我不会吃人类的东西。」 他闭上眼,脸上妖纹在月光下颜色深暗,声音也显得冷漠。 纱月福至心灵,她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求知若渴,「那您想吃什么?」如果能她能弄来,一定会满足他的。 杀生丸没有回答,闭上眼睛像是在浅寐。但或许也只是单纯地不想理她。 纱月沮丧,真的不吃吗? 但这些是她一天的伙食呢。她默默用叶子包住一只鱼还有一点野果。 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竹筒,里面是她烧好的热水。 「那不吃东西的话,要不要喝点水,里面水是热的。」 说完这句话,纱月也不期待他有回答,转身离开。 这次她没有走远,只是在附近找了个看起来宽阔的树下坐下,肚子刚刚只吃了个梨,现在刚好,纱月拿起那只烤鱼,细细的剃刺。 吃完鱼后,又咔嚓咔嚓吃了两个小果子也就饱了。 「很好吃的呀。」纱月小声说。 夜晚的林子有些冷,纱月将包袱里的另一套衣服盖在身上,那是她之前身上穿的和服,里外好几层,正好盖着保暖。 但却在临睡前,纱月想起了杀生丸……背后的白色毛毛。 那一定很柔软也暖和吧。 纱月偎着手臂慢慢睡着。 清浅的唿吸声掩藏在风声飒飒的夜晚里,远处的杀生丸虽然受了伤,却始终对周围保持着警戒。 方圆十里的动静,他都能感受到。 也包括那个人类女人的唿吸声。 他半阖着眸,金色的眼睛被细密的长睫遮住,犬夜叉……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要把铁碎牙给一个半妖,都不愿意给他。 为什么?
第7页 腰间的天生牙…这样的一块废铁,父亲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把剑留给他? 区区半妖…… 心绪起伏跌宕,还是被纱月突然打了个喷嚏给打断的。 纱月裹了裹衣服,今天晚上她下了小溪,自己光脚在凉水里站了好久,肯定要感冒了。 不过,她既然有自愈的话,这样的生病会不会也是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想着,纱月又渐渐睡过去。 这是她睡得最沉的一夜,没有来由的,是因为太累了吗? 旭日东升,百鸟清鸣。淡淡的日辉透过树叶的罅隙穿梭来到纱月的身上,打下斑驳的阴影。 天亮了……纱月突然一股脑地坐起来,她昨夜怎么真的睡着了。 幸好,幸好没遇到什么东西,不然梦里就丧了命。 纱月摸摸身体,昨天晚上她觉得浑身又热又冷,现在丁点感觉也没了,真是神奇。 她去溪边洗漱了下,又开始琢磨今天的食物。 森林里能吃的东西是很多,但自己能够找到的或是能够处理的,却少之又少。 如果是鸟蛋的话,狐狸会吃吗? 新鲜的鸟蛋,不做加工的,这不是人类吃的食物,那应该就是妖怪吃的食物了吧。 纱月是实操型的少女,想了就会去做。 树上正好有鸟窝,趁着大鸟出去觅食了,她悄悄摸几只蛋应该没事吧。 纱月将头髮用一根细布扎起来,裙裾也系在了腰间,先抱住那棵树然后慢慢蹭着往上爬。 这棵树有些高,纱月克制着自己别往下看,不知爬了多久,她终于爬到了那根粗大的树干上。 好巧,里面排了一圈的鸟蛋。 纱月没敢多拿,正好三个握在了掌心里,然后沿树又慢慢往下爬。 都说运气也分高潮低谷。 刚刚她的运气高潮在遇见了鸟窝,现在好了,低谷来了。 天上快速飞来了两只鸟,纱月听到鸟叫声敏感地抬头看,第六感告诉她,那应该是她手上鸟蛋的爸爸妈妈。 完了。 现在才敢爬了一半,不会摔死吧。 趁着大鸟还在俯冲,纱月松手又抱住,想让自己快点能够直接滑下去。 但还是不如鸟的速度快。 「啊啊啊啊!!对不起——」 纱月意料之中的摔了下去,但手上的几个鸟蛋还在手上稳稳噹噹地没有摔碎,她一只手挡着脸,另一只手半握全拳放在心口,蒙头往前跑,边跑边道歉。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呜呜呜好疼!!」 虽说能自愈,但疼痛却避免不了,或许因为能自愈的原因,纱月还觉得每次受伤的疼痛感都更强。 大鸟追着她一路追到了小溪旁,纱月顾不得衣服会不会湿掉了,直接跳进水里。 好可怕,这鸟不会也是妖怪吧。 大鸟在溪面上盘旋了一会儿才离去,纱月终于能过唿吸了,她冲破水面,拼命喘气,感受新鲜空气。 好险,差点就要被水憋死了。 一早上差点死两次。 纱月内心宽面条流泪。 自己的包袱还在那棵树的不远处,纱月拧干衣服,湿答答地过去,查看那鸟并不在了,她赶紧跑过去将包袱拿走。 从始至终,那三枚鸟蛋她都没丢。 等换好干衣服后,日头已经有些大了。纱月着急跑过去,那个妖怪……会走掉吗? 杀生丸原本是一直闭着眼睛的。 但自从听到了远处人类女人起来的各种动静后他就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类,是在做什么? 没多久,杀生丸重新合眸,身上的那些伤早好了,他只是没想清楚而已。 既然那个父亲的遗物铁碎牙已经给了那个半妖,那他就自己去打造一把比铁碎牙更厉害的刀。 铁碎牙和天生牙都是刀刀斋锻造出来的,刀刀斋的话,已经和那个半妖为伍了。 听闻刀刀斋有个被逐出师门的徒弟,叫灰刃坊,专门打造邪刀…… 那就去找他好了。 树叶被踩踏发出脆响,杀生丸仰视天空,那道脚步越来越近。 「那个,你昨天说不需要人类的食物,我找来了,你们妖怪或许喜欢吃的……」 纱月悄悄向前走了一小步,真的非常小的一步,却也是比昨天的距离更近了。 她伸出手,三枚生鸟蛋静静地躺在掌心。 不需要人类的食物。 妖怪喜欢吃的。 生鸟蛋。 杀生丸视线没有半分移动,静默半晌,久到纱月手都有些酸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不需要。」 纱月的手微微垂下些。 「我说过我不会吃的。」杀生丸说。 纱月的手彻底垂下。 圆熘熘的鸟蛋被手汗润得有些湿。她也说不出现在自己的心情。 是沮丧吗还是难过。 好不容易遇见了个熟人,虽说是个妖吧,但是却顺手帮过自己。 而且,他也没有像其他妖那样想杀了或吃了自己,更没有像村落里的那些人一样,想要她做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好吧…对不起,给您添了……」 话音未落,对面的大妖却又开口了。 「身上这些伤就是因为这个吗?」 ……
第8页 纱月还没回过神来,一时间竟然都忘了回答。 手上的鸟蛋似乎被汗浸得滑不熘秋,她快握不住它们了。 杀生丸没听到纱月说话,他蹙眉,低声淡道:「自讨苦吃。」 橙黄色的日光暖烘烘地照耀过来,就连这瞬间杀生丸说得话似乎也被融化地温情了些。 纱月眼圈泛红,穿越过来后除了因为害怕而哭过,这是她头一次因为感动而想哭。 头一次感受到丁点的关心……竟然,竟然是一个妖怪给她的。 纱月憋着泪不想让它们落下来,可还是难以自抑地发出了些声响。 喉头有些抽噎。 杀生丸察觉地侧头看过来。 恰好与纱月盈满了泪的眼睛对视,像是汪了一泉清水的月。 啪嗒—— 泪水最终还是掉落在草地。 「哭什么?」 杀生丸依旧是那幅冷淡神情。他不了解人类这些无用的情感。 纱月赶紧抹掉泪,她摇头,「没什么,谢谢您。」 非常感谢你,杀生丸。 作者有话要说: 不需要人类的食物。 妖怪喜欢吃的。 ——生鸟蛋。 人类只吃加工过的食物,所以得出,妖怪吃不加工的食物。 ——纱月的脑迴路。 哈哈应该都能看出女主的性格了吧。 第5章 阴间使者 树叶沙沙作响。 纱月确定了杀生丸不会吃自己带来的那些食物,最后只能将它们重新收拾好。 不过像是昨夜的烤鱼,她还是丢了,万一吃了闹肚子就难受了。 就在纱月收拾的时候,背后的杀生丸突然起身,她动作僵了下,然后就变得很慢。 这个妖怪,他要走了。 纱月没有回头,而杀生丸也没有与她告别的意思,直到身后再也听不见脚步声了,纱月才回过头。 真的…走掉了啊。 纱月揉揉眼睛,将那三枚鸟蛋收好,自言自语道:「好,今天的午饭就吃烤鸟蛋吧,一定很好吃。」 她在一个地方不会停留太久,也不知道要这样流浪多久,纱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这附近有个小村庄,前天纱月还去那里转悠过,老人与妇孺比较少,多的是那些脾气很大又坏的中年男人。 但那里有一个小姑娘,是纱月才认识的,叫做玲。 玲的身世很可怜,一家都被山匪杀光了,她也是受了重伤,在那之后就不会说话了,平时就住在一个破烂的木屋里,靠一些善心的农妇救济和自己觅食。 纱月今天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了,所以要去和玲告别。 她挎着小包袱向村落的方向走。 不过今天的氛围好像异常奇怪,临近村落的时候,纱月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有野兽的嘶吼。 她神经绷紧,身体不受控地又向前走了两步想一看究竟。 是狼群…… 数不清的灰狼撕咬着村民,那些纱月曾经认识的,或是眼熟的,无一没有遭受恶狼的锐牙。 她指尖颤抖,上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是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不过那时也只是那个小妖怪拿火烧了那群贼匪,没有留下尸体与血迹。 而现在,尸横遍野,血迹顺着黄土地大股大股地流,浸润土地,染成红色,也顺着流进河水…… 忽然,纱月眼神一凛,那是玲。 「玲——」 她声音因为极度害怕变得尖细,也正好吸引了被狼追着的玲。 玲很害怕,但看到纱月身边没有野狼,不想拖累她,竟然硬生生地换了个方向跑。 「玲……」 纱月顾不上别的,朝玲那里跑。 她比玲大几岁,个子也比她高许多,所以很快追上了玲。 身后的狼或许只是想让她们害怕,玩弄她们,所以故意追在身后,并没有扑过来。 纱月的心脏勐烈地跳着,她猜出了野狼的意图。 会不会她们还能有逃命的一丝可能? 纱月紧紧攥着玲的手,口中快速安慰道:「不要怕,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不过她声音越来越弱,因为发现玲竟然已经受了伤,一只腿鲜血淋漓,不知道是摔得还是被狼咬的。 纱月来不及多想,竟然一只手将玲抱了起来。玲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八岁的年纪身量像个五岁的孩子,又瘦又小。 也亏得这几天纱月在野外的求生锻鍊,所以玲现在对她来说也算不得多重。 玲僵住了身体,她着急地说不出话,眼眶里蓄满泪。 纱月低头看了眼,说:「没关系的,我能帮你疗伤。」说完,她抱着玲的掌心突然爆出一团浅绿色的光芒。 这缕光芒让身后追的野狼吓了跳,但还是穷追不捨。 纱月没想到给别人治疗竟然这么花费精神力,现在还在逃命,她不敢再用。 但是人类终究是人类,逃不过四条腿的野狼。 尖利的牙齿穿透身体,剧烈的疼痛贯穿全身。 纱月最后的意识是扑在了玲的身上,她甚至还在想,正好这次就来试试自己能不能死而復生。 要是不能…… 那也算了。 * 广袤的草原上,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一头妖兽上坐着个小妖怪,正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第9页 突然它站起来大喊:「杀生丸少爷!!」 难道您真的是在拿我试刀吗?杀生丸少爷! 后面这句话还没喊出来,就被一只飞速很快的石头砸了脑袋,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整个妖怪也从妖兽上翻了下去。 清贵颀长的大妖慢慢走过来,肩后的白色毛毛随风轻摇。 邪见跳上了妖兽的头,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质问道:「杀生丸少爷,您当时真的是在拿我邪见试刀吗?」 杀生丸没有任何停顿回答,语气冷静:「你难道不是因为挂念我,才来找我的吗?」 邪见「啊」了几声,「那…那个,杀生丸少爷,您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话毕,它当头又是一块石头。 「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却突然侧过身子,远处送来的风扬起他的银髮,额间月纹也因着碎发的拂动若隐若现。 风中的味道。 ——是血,还有野狼的味道。 不过,这血的味道…… 他向着那个方向走,身后的邪见也站起来,赶紧跟上去:「杀生丸少爷,等等小的。」 邪见心中警铃大作,头一次见到杀生丸少爷回头走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明明以前从不绕路的,今天太反常了…… 难不成又是犬夜叉那群人? 从草原走进森林,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越发明显,邪见握着人头杖紧跟在后,却不敢出声,多年跟随杀生丸少爷的感觉告诉自己现在并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 就这么想着,邪见突然撞上了杀生丸的腿,它立即道歉:「对不起,杀生丸少爷……」 「欸,人类?」 杀生丸驻足看着前面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类。 大片的血迹凝固在她们身下,黑长的发凌乱不堪也沾满了血迹,身体中间那一块是血迹最浓重的一块。 「死了吗?」邪见走过去,「野狼的味道。」 「这没救了啊。」它说。 但是,邪见又突然尖叫起来,「不对,下面那个还活着!」 邪见用人头杖将上面的人类女人推开,露出趴倒在地的玲。 与众不同的是,她身上竟然包裹了一团浅淡的绿色,那颜色非常淡,像是水又像是雾,在纱月离开她后,慢慢消散。 「这是什么?这个人类女孩,好像还活着。」 杀生丸微垂着头,他也看清了那团绿色的光,看她们身上的血迹,应该是必死无疑,但—— 只死了一个吗? 邪见观察了会,它回头问道:「杀生丸少爷,您是认识这两个人类吗?」 杀生丸没说话。 但邪见却认识旁边死了的纱月,它说:「杀生丸少爷,旁边这个死了的人类女人我们遇见过的。」 「当初找船的时候,您让我处理了那一窝贼匪,这个人类女人正好就在那里,还有……」 「还有上次山鬼拦路,也被杀生丸少爷一招毙命,这个人类也在,说起来,还真的是挺巧的。」 看着两个人类,邪见又猜测,「难不成这个人类女人是个巫女?所以有什么能力能够帮人治疗……不对,也没听说哪里出现了有这样能力的巫女啊?」 短短一会儿,邪见不停地说话,杀生丸一句没有回答。 他也记得她的味道。 杀生丸突然回想起这个人类女人给自己送食物的几次画面,最后停留在她那双像是清泉月牙的眼睛。 邪见又在絮叨:「人类就是愚蠢,妖怪就不会有这么无聊的情感,看她的样子,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人类女人和人类男人还不一样,人类女人喜欢发多余的善心,喜欢给那些路上碰见的流浪的猫猫狗……」 狗。 狗!!! 邪见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字,他浑身一抖,立即解释道:「啊,杀生丸少爷,小的,小的…是……」 杀生丸竟然还是没有理睬,他抽出那把天生牙,那把曾经拿邪见试过刀的天生牙。 邪见震惊,「杀生丸少爷!」 因为这把无用的剑,少爷去找过犬夜叉,还打的浑身是伤,缺了条胳膊,现在怎么主动拔刀了…… 邪见震惊地不止一点两点,它听到杀生丸少爷说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原来什么如此? 好反常,真的好反常! 杀生丸金眸微敛,视线落在了纱月的身上,但又似乎是她的上方。 他看见了。 ——阴间使者。 拿着锁链和刀镰,长得和邪见差不多的小鬼。 手中的天生牙搏动了两下。 「来试试看吧。」他说。 话音刚落,他扬手,天生牙对准那些准备锁住纱月的小鬼。 欻—— 小鬼立即变得四分五裂,随之消失。 邪见眼睛睁得抖圆,刚刚,杀生丸少爷是砍了什么的,是吧? 而且,刚刚杀生丸少爷是说了「来试试看」这样的话的吧。 然后更反常的事又出现了。 杀生丸少爷…他竟然蹲下,还扶起了那个人类女人的尸体!!! 那可是个人类啊!!!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类,死去的人类女人竟然动了动睫毛,然后…睁开了眼睛!! 啊,又活过来了?!
第10页 邪见全身注意力都放在了活过来的纱月身上,于是也就没看到杀生丸千年难遇一次的震惊神情。 不过说是震惊,也就是瞳孔微微放大了些。 他看着纱月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眼角还有嫣红的血迹,睫毛颤抖了好几下才睁开。 纱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她明明都好像已经看到了地狱使者。 但是真的又活下来了,并且还看到了一张俊美矜贵的脸。 杀生丸? 是杀生丸救了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邪见:震惊我邪见八百年!!! 第6章 纱月 意识到自己是被杀生丸抱着的,纱月耳根发烫,她赶紧起身。 邪见也眼睁睁地看着纱月復活,然后从杀生丸少爷的怀抱中走下来。 「真的…活了,难道是杀生丸少爷用天生牙救下的吗?」它说。 可惜杀生丸不会为它解答。 纱月感受到身上的那些伤口不见了,疼痛更是消失了。 好神奇。 她弯下腰,乌黑如同绸缎一样的长髮落到肩前,「谢谢您,杀生丸…大人。」 「非常感谢您救了我。」 这是他第四次救了自己。纱月想。 杀生丸直起身子,金眸淡淡地看向纱月。 而纱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死而復生后的脑子好像不太行了。 玲! 她转过头,玲正躺在地上,气息奄奄,也还活着。 纱月舒了一口气,抱起玲。不知道那个村落还有没有活下来的村民。 她手掌中蕴含着比先前他们看见的颜色还要深的绿色光团,源源不断地向怀中的小女孩输送着。 邪见也认真看着。 玲皱了皱眉,看样子也要醒过来了。 杀生丸转过身,步伐很慢地朝来时的路走。 邪见:「杀生丸…少爷。」 纱月脑海蓦地出现了一个决定,她抱着玲,跑向杀生丸,拦在他的身前。 「杀生丸大人,请允许我跟着您!」她说。 杀生丸没有回答,但在她拦住路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这一幕又是让邪见瞠目堂舌。 纱月又说:「我去看看村民有没有活下来的,杀生丸大人,请等等我!」 说完,竟是没管杀生丸开口,就朝着村落的地方快速跑动起来。 死而復生后的身体一切都好,甚至纱月还感觉自己的自愈力比以前还要更厉害了点,怀中的玲被纱月治癒地七七八八,紧紧握住了纱月的手臂。 纱月低声道:「玲,我们去看看村民还有没有活着的。」 玲点点头。 纱月又说:「我想跟着刚刚那个大妖,他救了我好多次……」 村落很快出现在眼前。夕阳西下,有两个人影在那里…挖坟。 是的,挖坟竖牌。 纱月确定自己没看错,一个模样像是和尚,却有头髮,另一个像是妖怪,身上穿着火红的衣裳,头上还有两个尖尖的耳朵。 犬夜叉鼻子耳朵灵敏,他突然转过身,大声喝道:「谁?!」 弥勒也愣了下转身看过去,难道是白天那群狼又来了吗? 「人类?」犬夜叉说,但是身上竟然有杀生丸的味道,他警惕地盯着纱月和玲看。 纱月下意识地觉得他们应该不是坏人,毕竟没有坏人会给尸体挖坟诵经吧。 「这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死了吗?」纱月问道。 犬夜叉惊了下,弥勒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跑到了那个人类女人的身边,现在还回答着纱月的话。 「是的,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迟了,现在只能为他们挖好坟墓,祈祷来世幸福。」他说。 「美丽的小姐,可以请问您的芳名吗?」 犬夜叉:「喂,弥勒……」 这时,屋子里的珊瑚她们也听到动静,珊瑚让七宝和戈薇不要出去,她自己出去看看。 珊瑚掀开草蓆,「是什么人,犬夜叉?」 弥勒为他们解释道:「小姐放心,我们都是好人,那边那个虽然是个半妖,但是个很好的半妖,那边那个姑娘是叫珊瑚,是个驱魔师,至于在下,叫弥勒,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 纱月默默后退半步。 珊瑚此时也过来了,她推开弥勒,看着前面这个漂亮的女子还有怀中的女孩。 她们身上都沾满了血迹…… 犬夜叉走近,「喂,人类,你认识杀生丸吗?身上为什么有杀生丸的味道。」 味道还这么重,到底刚刚距离杀生丸有多近啊。 「杀生丸?」珊瑚疑惑,杀生丸怎么可能与人类靠近,他不是最瞧不起人类了吗? 纱月将玲放了下来,「我叫纱月,至于杀生丸,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没注意到几个人在听到她说「救命恩人」几个字时候的难以置信。 纱月蹲下身子看玲,先前她就和玲说过要跟着杀生丸,现在…… 她犹豫道:「玲……」 玲说不了话,但珊瑚却猜出了纱月的想法,「你是想将这个叫玲的小女孩託付给我们吗?」 这个女孩年纪不大,浑身瘦弱,蓦地就让珊瑚想起来她的弟弟,琥珀,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珊瑚说:「我们知道有个地方,叫枫之村,是个很好的地方,如果你们两个人愿意去的话,都是可以的。」
第11页 纱月点头,「谢谢您,但是我是要去跟着杀生丸大人的。」 她询问了玲的意愿,「玲,你想去吗?」 玲抓住纱月的袖口,纱月笑着摇摇头,玲最后慢慢放下,又点头。 纱月明白了玲的意思,她站起身和珊瑚几人解释,「她的名字叫玲,现在暂时说不了话,谢谢你们愿意带着她。」 纱月摸摸玲的头,「玲,我会去找你的。」 夜色快落了,纱月没有久留,和他们又多说了几句才不舍地告别。 「玲,再见。」 她尚且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又怎么能带着玲呢,纱月红了眼圈,看着抹泪的玲,狠狠地摇了两下手,就朝森林里跑去。 她的速度很快,生怕杀生丸他们已经走了。 当然,她也没考虑到杀生丸他们会选择不带着自己。 跑到自己刚刚「復活」的地方时,他们不在,地上的一大滩血迹深沉,纱月咬了下唇,然后拎起地上的包袱,向之前杀生丸离开的那条路跑。 气还没有喘匀,又是剧烈的跑。但纱月丝毫不敢停下,她希望杀生丸他们能够等一下自己。 草原上的邪见,它靠在妖兽上摘花瓣,时而抬头看一下那里赏月的杀生丸。 竟然是真的在等人吗? 一个人类女人,到底有什么稀奇能引起杀生丸少爷的注意? 杀生丸望着天边的皎月,天生牙,竟然让他救了人类。 父亲,当初留给我天生牙到底是因为什么? …… 邪见脚下已经躺了好多花梗,它又扔下一根的时候,发现远方跑来了一个人影,它赶紧站起来。 「杀生丸…大人。」 纱月狠狠喘气,她语气惊喜,刚刚过来的时候她真的有一瞬间以为他们不会等自己。 「谢谢…您能够等我,杀生丸大人。」 邪见看着这个人类女人,「喂,人类……」 「刚刚是去见了犬夜叉?」杀生丸突然问道。 邪见立即惊讶地看向纱月,刚刚竟然是去见了犬夜叉吗?那个半妖? 纱月点头,微微喘气,想说一堆话但是气不足。 邪见正等着杀生丸少爷能够杀了这个人类,或是将她驱逐走,可是,杀生丸少爷竟然什么都没做。 莹莹月色下,杀生丸背后的绒尾颜色似乎更加雪白,他银色的发被风拂动,每一步都走的优雅清贵。 纱月不由自主地跟上。 邪见后知后觉地跟上,「杀生丸少爷!」 「喂,人类,将这头妖兽牵着!杀生丸少爷,请等等小的!」 邪见将妖兽牵引的绳子交给了纱月,纱月愣愣接过,但却不太敢去看身后的妖兽。 她小声说道:「我的名字叫秋山纱月,纱月。」 云雾时而遮住月亮,时而散开。 杀生丸走在最前面,邪见紧随其后,最后是牵着妖兽的纱月。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写到一起了! 之后就可以写日常点的了555 还有非常谢谢大家的收藏哦~么么哒! 第7章 撩发 有一个人类跟着的组合确实太怪,平时话多的邪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它想起之前见到犬夜叉时,杀生丸少爷说了「有个名为人类的卑贱生物做母亲的半妖,是犬妖一族的耻辱」。 在见到他身边跟了个人类女人,也嘲讽说过「半妖与人类最相配」这种话。 那现在是什么事? 杀生丸少爷是因为和犬夜叉打过几架后,又失去了一只胳膊,想法要慢慢改变了吗?难道之后还会接受犬夜叉这个半妖弟弟了? 不对不对……邪见默默想着,突然它浑身一抖,惊人的敏感使它抬头看向前面的杀生丸少爷。 啊啊啊啊啊啊!! 杀生丸少爷正在看它!! 「对不起,杀生丸少爷,小的小的只是……」邪见慌忙求饶,小脑袋不停地磕着。 纱月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情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刚刚? 下一瞬邪见就被杀生丸雪白的绒尾高高掀起,砸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去。 …… 邪见:」杀生丸…少爷。」 好疼。 邪见默默地走到纱月后面,这次什么都不敢想了,人头杖被它揣手箍在怀中。 「喂,人类。」 「纱月。」纱月小声道。 「哼,人类,知道跟着杀生丸少爷有什么规矩吗?」 那的确不知道。 纱月诚恳地摇摇头,「邪见大人可以告诉我吗?」 邪见头一次被一个人类女人叫「大人」,它有些飘飘然,眼神瞅了眼杀生丸少爷,好的,没有看过来。 它清嗓子,「杀生丸少爷,是非常厉害的大妖!父亲是西国犬妖首领斗牙王,拥有最强大的妖力……」 邪见还说了许多夸赞吹捧杀生丸的话,纱月却只关注到了一个词—— 犬妖? 那岂不就是狗?! 欸!! 亏她之前还以为他是只狐狸。 纱月悄悄看向杀生丸身后拖着的长长的雪白的绒尾,那这个会不会是他身上的尾巴,摸起来一定很柔软很舒服吧。 如果是狗的话,是什么狗? 哈士奇、边牧、柴犬、藏獒还是萨摩耶?
第12页 纱月有些心动,杀生丸如果化作原型的话,会不会是那种很威武霸气的狗狗,还是那种外表也很帅气可爱的狗狗呢? 啊,想看也想摸! - 晨光熹微,葱茏茂密的山壁爬满了绿草,偶有几根藤蔓被风吹盪地晃悠起来。 邪见和纱月两个人走得有气无力,而杀生丸似乎还是一开始的模样,丝毫不见疲惫。 「杀生丸…大人,」纱月艰难地喊道:「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吗?」 走了一夜!整整一夜!! 要不是有她强大的意志力还有治癒力支撑着,估计早就在半路上被落下了。 而且,这一夜只有她和邪见互相搭话,偶尔那只妖兽也会哼哼两声。 纱月看到杀生丸停了脚步,袖口的六角梅空荡地摇动着,但却没有转过身,而是绒尾突然变长,身下腾起云雾,向着某一方向飞走了。 「杀生丸…大人?」 邪见终于瘫倒在地,看见这人类一副没见识的模样,说道:「杀生丸少爷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真是弱小又愚昧的人类,赶紧休息吧。」 纱月:「……」 昨夜他们聊天时邪见还不是这样的。明明昨天它还说了「原来人类也有聪明的地方」这种话。 …好善变的小妖怪。 纱月坐下来,但是她才发觉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沾了血的,又脏又臭。 于是在睡觉与换衣服两者之间,纱月犹豫了一会儿。 她和邪见说:「邪见大人,我想去附近换衣服。」 邪见毕竟比杀生丸更明白人类这种生物,他摆摆手:「去吧,杀生丸少爷应该过好久才会回来。」 它也习惯了这种等待杀生丸少爷的感觉,它甘之如饴。 啊,杀生丸少爷… 纱月经过一夜,也差不多摸清了邪见,它就相当于杀生丸的小迷弟,也能理解。 虽然邪见说了杀生丸要好久才能回来,但纱月还是担心,她在这附近找水源就找了一会儿,还害怕迷路都做了记号。 也幸好这种林子里都回有几条河流,所以纱月找的还算。 河水清凉,纱月仅剩的一点困意也消失殆尽,湿透了的头髮被用布巾裹了起来,她换了唯有的第二件衣服,正好是她刚穿来时那件比较漂亮华贵的和服。 粉色的樱花散落着绣满裙裾,衣领与袖口处是浅紫色,褶皱处都是用了金线。 她之前将这套和服里的内衬长襦拌剪裁了一点当做了布巾,其他繁琐的衣服因为材质是珍贵的真丝,于是都被她与之前村落里的农妇换成食物。 现在的天气应该是春天向夏天过渡,不冷也不热,纱月默默想着,如果自己能活到冬天的话,那个时候会不会有一件暖和的冬衣。 纱月还沿路看见了好些小果子回来,邪见和杀生丸是妖怪,可她是人类,会饿的。 鲜红欲滴的野果每个只比她的指甲盖大些,纱月用衣服兜着拾了很多回去。 她不知道刚刚自己磨蹭了多久,但是回去的时候杀生丸竟然已经回来了。 纱月下意识地由走变为了跑。 「杀生丸…大人。」 身前的小红果在她兜起的衣服中蹦跳了几下,有一颗竟然还滚了出来,恰好咕噜噜地滚到了杀生丸的脚边。 红艷艷的小果子抵住杀生丸的黑色皂靴,颜色鲜明。 纱月声音很大地吞咽了下喉咙。 金色的眸子从那颗果子滑到纱月的脸上。 此前裹着头髮的布巾已经半散,海藻般的长髮因为沾了水变得更加的黑与卷,纱月的面容精緻,嘴唇是犹如那颗果子般的颜色,而现下她的那双眼眸,正小心翼翼地看着杀生丸。 这个人类,是在害怕吗? 是在害怕他杀生丸吗? 杀生丸蹙了蹙眉,他带着她只是因为想看看天生牙的效果,是真的能够拥有第二次生命,还是只有短暂的存留人世的时光。 现在看来,似乎是永远的。 邪见也不敢吭声,它缩着脑袋,感受到了一股不太一样的氛围,并且它还能感受到杀生丸少爷现在好像有些…困惑? 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类女人吗? 太阳逐渐展露山头,暖阳温柔地抚慰大地,橙黄色的光打在纱月光滑白洁的额头和侧脸。 杀生丸启唇,语气低沉缓慢:「秋山纱月。」 纱月:「…是,杀生丸大人。」 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还叫了出来。 邪见硕大的眼睛左右转动。 杀生丸半侧了下身子,道:「你走吧。」 他想看到的,想知道的都已经得到了,这个人类也无用了。 邪见屏气,它就知道!杀生丸少爷果然不会带着一个人类走的! 这才是强大的妖,而不是那个只会与人类混迹在一起的半妖。 啊,它的杀生丸少爷,依旧还是那么的冷酷啊。 纱月闪着黑曜石般光芒的瞳仁似乎暗淡了下,但她还是说道:「杀生丸大人,我想要跟着您。」 除了风拂草地的声音外,是沉默。 杀生丸竟然又看向纱月,他右手撩发,将风吹乱的银髮顺到肩后,袖口下滑,露出手臂上的两道妖纹。 而纱月一直注视着杀生丸的一举一动。 ……有点可爱。
第13页 啊啊啊不对,这是什么时候,自己在想这个!! 纱月竭力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认真严肃些。这时候她听到杀生丸又说话了。 「为什么?」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大狗子撩发三连问那段百看不厌,真的是有点可爱and帅气在的! 第8章 阿牟 为,为什么吗? 这算不算是一种考验?回答正确了就能留下,回答错了她就要再次开启自己的流浪之旅了?纱月如是想道。 手臂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但是她不敢松下,不然那些小红果子就会啪嗒啪嗒落一地了。 也不知道是纱月想的时间太久,还是杀生丸根本没有想过要听到答案。 银髮若有若无地拂过纱月的手,她不小心手抖了下,啊有点痒。 邪见扔下一句嘲讽,「区区人类,还想跟着杀生丸少爷。」 说完它就赶紧跟上杀生丸。 纱月撇了下嘴,她也慢慢跟上去,邪见见这个人类死性不改,拦住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它说。 纱月友好地笑了下,细嫩如白瓷般的脸上出现了个小酒窝,「邪见要不要吃一点这个果子?」 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呢。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跟着杀生丸了。原因有好多,但基本都不能说实话。 比如跟着他不用害怕妖怪。 跟着他自己也算是有了同伴,在这个战国时代就不算孤苦漂泊。 跟着他说不一定哪日自己能看见他的原型,说不定还能撸毛,摸摸那软乎乎的尾巴,那一定很舒服。 再就是,杀生丸真的长得很俊美,她很喜欢看好看的东西,包括妖怪。 最后她折中挑了个理由,或许是他爱听的吧。 纱月说:「杀生丸大人,你是个非常厉害的大妖,我想要追随你。」 …… 邪见扭头看向杀生丸,杀生丸少爷没有回答,甚至连脚步都丝毫没停,但邪见就是知道了杀生丸的回答。 如果杀生丸少爷真的不喜欢这个人类的话,在这个人类跟上来的时候就会离开了,也根本不会再听到她开口。 所以…杀生丸少爷,是准许她留下的吧。 啊啊啊杀生丸少爷! 纱月没听到杀生丸的回答,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经过了考验,她用手臂圈住布兜的果子,拾起了一颗放进嘴里。 这颗也很甜,好吃。 她就姑且认为杀生丸的沉默等于默认吧。 - 邪见也慢慢接受了杀生丸的随僕从它一个变成了两个,但好像新加入的纱月并没有把自己当做随仆。 哪家僕从会在主人赶路的时候睡觉啊喂!就连它邪见也会忠心不渝地跟着杀生丸少爷,夜以继日地走路啊!! 邪见快步走到杀生丸身后,确认了纱月是真的睡着了后,它打小报告。 「杀生丸少爷,这个人类,纱月,她睡觉了!!」 快看啊,杀生丸少爷,在您还在辛苦地走路的时候,她竟然在睡觉!快点狠狠地训斥她,再将她赶走! 睡着的纱月躺在妖兽背上,现在正是最浓的黑夜,走累了后她就趴到了那只妖兽背上休息,没想到然后就睡着了。 杀生丸听到邪见的话竟然也驻足回头看了一眼。 今夜的月光格外稀薄,前面的路也照得迷迷胧胧,但几步之外的人影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纱月的头髮很长也卷,落下的头髮就散在脑后,随着妖兽的走路轻摆,杀生丸的个子很高,于是也能看见她熟睡的脸。 卷翘的长睫阖落在眼皮上,肌肤是比月光还要皎洁三分的白,唇瓣嫣红,胸口起伏平缓。 杀生丸的目光在最后多停留了几秒,确认她是真的睡熟了,他低头:「邪见,你是也想睡觉吗?」 金眸冷淡,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邪见义正言辞道:「不,杀生丸少爷,您都在走,我邪见怎么可能去睡觉呢?」 杀生丸额间月印紫红,他颔首,「好,那就走吧。」 「好的,杀生丸少爷,小的这就去把那个人类叫起………」 欸!不对!!杀生丸少爷!! 邪见瞪大眼,看看身后睡得香甜的纱月,又看看前面丝毫不累的杀生丸少爷。 如果刚刚自己说了也想去睡觉的话,杀生丸少爷会不会让自己也去休息? 杀生丸金眸侧瞥过来,「邪见,不走吗?」 邪见一僵,「来了,杀生丸少爷!」 等纱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妖兽趴在地上,邪见靠着它,而杀生丸不见踪影。 纱月:「杀生丸大人呢?」 邪见瞪了纱月一眼,「你这个人类,竟然睡了一晚上!我们刚停下你就醒了,是不是故意的?」 纱月:「对不起。」 她道歉地很诚恳也很迅速,她是人类,不睡觉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样的道歉对话都好多天了,邪见怎么还再问。 纱月也不是第一次醒来后看不见杀生丸了,这像是特意留给她这个人类的洗漱时间,附近就靠着河,纱月和邪见打了个招唿,就去了。 河面上,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 啊,她的睡眠还是不够啊。 自己的小腿也没有刚穿越来时代那么纤细了,多了肌肉线条,不过还是很好看就对了。
第14页 她现在已经能够有条不紊地找树枝树叶生火热水了,她挥了挥手:「邪见大人!」 瘫在妖兽身旁的邪见转了个身,它才不去,有事就喊它邪见大人,没事就一口一个邪见。 纱月看到邪见使小性子,她过去乖乖认错:「邪见大人,今天晚上,我保证今天晚上我不睡觉了!!」 「哼。」 「邪见大人…」纱月说:「就给我点个火吧,您这么厉害,哪里像我要磨蹭那么久才能燃起一束火啊。」 邪见终于被纱月说动了,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毕竟她都说自己厉害了,那点把火也不是不行。 它走到纱月堆好的树枝树叶旁边,喝道:「人头杖!」 下一秒老翁面张开了嘴,喷火向树枝上,吱呀的树叶烧焦声顿时响起。 「好厉害,邪见大人!」纱月夸赞道。 邪见揣手,「哼,当然,这可是杀生丸少爷给我的……」 啊啊啊!邪见再次反应过来,杀生丸少爷给它的宝贝,现在竟然已经沦落到给一个人类生火了吗? 啊,它对不起杀生丸少爷。 纱月瞅到邪见的小眼神,她扇着火,说:「肯定还是邪见大人厉害,妖力强大,不然也使用不了人头杖!」 该说不说的,这个人类还是很对它胃口的,邪见冷哼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了,它回到妖兽身旁继续躺下。 这些天,纱月也发现了,他们妖怪吃的其实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邪见说了一些比较弱的妖怪才会吃掉同类增长妖力,而像杀生丸少爷这么强大的妖,根本用不着。 所以这些天纱月吃的和他们是一样的,不对,是和邪见一样的。 她还没见过杀生丸吃东西呢。 是不是现在自己去找东西吃了?吃独食吗?纱月默默猜测。 应该不会吧…… 纱月最后还是找了些蘑菇和野果,还顺便摸了条鱼,做了一道非常鲜美的鱼汤。 那个瓦罐还是路上纱月捡来的。 说到这个,她又要说一下自己的发现了,那就是——杀生丸从不绕路,只走直线! 路上纱月已经遇到很多次杀生丸直接噼开一个妖怪过路,或者很有礼貌地先问一群山匪让他们让路。 只有那些穷凶极恶的贼匪不会让路,甚至还要挑衅杀生丸,一般的人类百姓早就逃跑了。 结果就是那些贼匪全都死的死,逃的逃,这里的势力又是大翻天。 当然这些和纱月都没关系,她还因此捡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全是那些山匪抢来的。 有衣服,食物还有她的小瓦罐。 每次都是大丰收。 杀生丸回来的时候,邪见和纱月两个人正在对饮鱼汤,顺便在为那只妖兽起名字。 总是妖兽妖兽的叫太拗口了,纱月想为它起个名。 但邪见说这只妖兽是双头妖兽,名字要威武霸气一起,不如就叫「威霸兽」。 纱月觉得这只妖兽平时都戴着嘴套,偶尔也就哼两声,「哞哞」的叫,不如就叫「阿牟」。 邪见觉得纱月的名字太弱,纱月嫌弃邪见的名字不好听。 正好杀生丸回来了。 邪见噔噔噔地跑过来,「杀生丸少爷,您觉得是威霸兽好听,还是阿牟好听?」 纱月豪迈地喝下最后一口鱼汤,看向妖兽。 放心吧,肯定会为你争取一个好听的名字的。 威霸兽什么的也太…威霸了。 她也跑过去,甚至比邪见还要靠杀生丸更近,她仰头,「杀生丸大人,叫阿牟吧。」 「威霸兽!」 「阿牟!!」 杀生丸垂眸,看着两个人为一个妖兽名字而争辩,他蹙了下眉,左臂空荡的袖口随风摇摆。 恰好突然这么一飘,擦到了纱月的手背。 下一秒纱月不假思索地拽住了那只袖子,「杀生丸大人,就叫阿牟吧。」 邪见:「……」 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而妖兽此时也「哞哞」叫了两声。 杀生丸的金眸静静地停在纱月握着袖子的那只手上,很白也很脆弱的手。 青绿色的筋脉淡淡浮在上面,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鲜红的血液此时在不断地流通过那几根青筋。 偏偏始作俑者丝毫不知自己的行为有多放肆也有多胆大。 纱月眼巴巴地看着杀生丸,眼眸清澈干净如同水洗,瞳仁似黑曜石,明亮。 杀生丸脸颊两边的妖纹轻动,他转过身继续行路,但却吐出了纱月想听到的话。 「威霸兽太难听。」 纱月兴奋地拉过阿牟的绳子,赶紧跟上杀生丸,「走吧,阿牟。」 邪见目瞪口呆,果然,它就知道,多了一个随仆,自己在杀生丸少爷心中的地位就慢慢不用了。 啊,杀生丸少爷! 它抱着人头杖边跑边喊,「杀生丸少爷,请您等等小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沿用了阿牟的名字不改啦~ 话说人头杖都已经沦为生火工具了哈哈哈 第9章 石头剪刀布 妖怪行路一日千里,只走直线的一行人在遇到悬崖时,只能靠飞,幸好阿牟也会飞,平常纱月走累了也会主动爬到阿牟身上或躺或坐。 但是杀生丸好像从不会累,至少纱月没见到他累过。
第15页 并且自从知道杀生丸的原型是犬妖后,好像许多事情都变得合理起来。 例如这个走路,狗狗不就是特别喜欢出去熘嘛,所以说即使是变成了妖怪,一些印在dna里的东西还是改不了的。 纱月仰躺在阿牟背上,还摘了一片特别大的叶子盖住了自己的脸,美名其曰是防晒。 邪见不理解什么叫做防晒,但并不妨碍它看惯这么舒适的纱月。 「杀生丸少爷,我们现在是去要找灰刃坊,那里是不是还要经过一片有瘴气的森林?」邪见问。 杀生丸冷淡地「嗯」了声。 邪见听了立即得意洋洋地过去和纱月说话,「喂,听见没,我们要穿过有瘴气的林子。」 纱月不理解瘴气,「那是什么?」 「当然是你们人类进不去的地方……」 邪见话还没说完,突然杀生丸停住了脚步,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邪见:「怎么了,杀生丸少爷?」 银色的长髮与雪白的绒尾飞扬,腰间那把天生牙也似乎搏动了一瞬。 风中的味道…… 犬夜叉和他的铁碎牙吗? 一个半妖的血的味道竟然变了吗?变成了和我杀生丸还有父亲一样的…全妖? 是因为什么呢? 杀生丸金眸半敛,纱月原本躺着的姿势变成坐,那片叶子也被她拿在了手中,她看向杀生丸,根据她的感觉和猜测,以及狗狗的习性。 纱月觉得,应该杀生丸闻到了什么味道。 嗯,没错的。 纱月也悄悄地吸了吸鼻子,除了一点点的青草味,再就是冷梅香了,那是杀生丸身上的。 他衣襟与袖口处都是华贵漂亮的六角梅,本妖也自带这种清冷的梅香,很是好闻。 啊,梅花香味的狗狗。 之后,他们换了个方向,继续走直线。 纱月眼下的黑眼圈已经睡没了,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玩乐,她也顶多只能和邪见说说话,杀生丸很少搭理他们俩。 「吶,邪见,要不要玩一个游戏?」纱月问。 邪见没什么兴致,「什么人类游戏?」 纱月已经能够自动屏蔽人类这样的词语了,她说:「就是石头剪刀布。」 「游戏规则就是石头能够赢过剪刀,剪刀赢布,布又能赢石头,要不要玩?」 说完纱月还给邪见演示了一下,石头剪刀布这三样是什么样子的。 邪见瞥了眼纱月,「你是故意的吗?」 「欸?什么意思?」 邪见伸出手,纱月这才发现原来邪见只有两只手指,脚趾也是。 「……」纱月尴尬地笑了下,「没关系,我还有其他游戏,这个是考反应力的,就是你把手放在我手上…」 「安静点,太吵了。」杀生丸突然道。 正在侃侃而谈的纱月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好~」 但是也不知道哪来起的贼心还有贼胆支撑她的,她竟然问杀生丸。 「杀生丸大人,你想和我玩一把这个剪刀石头布吗?我和您说,玩这个游戏我可是高手!」 她可是有多次实践佐证的,当一个人不知道出什么的时候,「剪刀」的概率就是最大的。并且许多人在玩剪刀石头布的第一局时,很多人都会选择出「石头」,等等。 当初为了和孤儿院的那群小孩抢吃的,他们特地设置了这个游戏,而纱月在这个游戏中就是高手。 杀生丸少见地再次停下,邪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他转身淡淡嘲讽道:「高手?」 邪见立马跟上,「笑话,一个人类竟然在杀生丸少爷面前称高手,杀生丸少爷一定会赢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而且,一个人类,还想让杀生丸少爷陪你玩……」 「可以,来一局。」杀生丸颔首。 他走向纱月,而纱月也愣了,没想到杀生丸真的答应了,她呆呆地看着杀生丸一直走到她面前。 纱月忘了从阿牟身上下来,她紧张地解释了一遍游戏规则,「杀生丸大人,就是这样玩的。」 「嗯。」 「当我喊完石头剪刀布的时候,就要出,不能出慢了呀。」 「嗯。」 好吧,纱月深吸一口气,莫名有种巅峰对决的感受。 邪见也同样,真是开了眼了,杀生丸少爷在陪一个人类玩游戏。 「石头剪刀布!」 邪见看过去。 纱月出的是——布。 杀生丸少爷出的是—— 嗯,是石头。 欸!!!不对,是石头啊!!! 是石头!杀生丸少爷竟然输了! 邪见不小心说了口,「杀生丸少爷…输了?」 霎时间,杀生丸的金眸就瞥过去,邪见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迅速道歉。 一套流程做的既熟练又让人心疼。 纱月赢了,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安慰道:「没关系,这种游戏因为我已经有很多经验了,运气占很大成分的,说不定下次就能赢了。」 杀生丸没说话,因为离着近,他身上的冷梅香也就愈来愈香。 不知道为何,纱月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委屈巴巴的梅花味道狗狗。 啊,好可爱! 「其实吧……这个游戏也有窍门…」 纱月接下来就一股脑地将自己多年的游戏成果通通告诉了杀生丸,没有丁点藏私。
第16页 「就是这样,所以说这个游戏除了经验外就是运气了。」纱月说。 杀生丸的表情丝毫没变过,但纱月觉得他是在认真思索,于是她又试探着问道:「那再来一局?」 闻言杀生丸掀了掀眼皮,矜贵颔首:「好。」 「……」 「剪刀石头布!」 邪见作为一个旁观者,它紧张代入,这一局纱月出的是…竟然还是布! 而杀生丸少爷…邪见不敢看了,万一杀生丸少爷再输一回,啊那简直不敢想像。 邪见深唿吸做好准备。 杀生丸少爷出的是—— 石头。 石头!!! 两个人怎么还是上一局没有变?! 「啊,刚刚忘了说了,其实掌握对方心理也是很重要的。」纱月诚恳说道,刚刚她是真的忘了,并不是故意的。 邪见:「……」 邪见:「没事的,杀生丸少爷,邪见可以陪你玩这个游戏。」 杀生丸淡淡看了它一眼,随即转身道:「走了。」 邪见瑟瑟发抖,总觉得那目光不对劲,怎么感觉像是刀子扎到自己了呢。 它颤颤巍巍地跟上去。 杀生丸走得冷静,可身后的绒尾却疯狂,将邪见狠狠地揍了一顿,顿时它的头上就出现几个大包。 邪见泪汪汪:「杀生丸…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纱月:好惨一小妖盖。 闪现更新。另外已经ooc预警过了哦!石头剪刀布这个游戏说不定要贯穿整篇了哈哈哈~ 第10章 握手 面前的森林鬼影重重,幽深昏暗,虬曲蜿蜒的树枝横叉竖噼,淡紫色的雾气瀰漫在里面。 「瘴气。」杀生丸说。 纱月点点脑袋,跟着妖怪就是长见识,自己都能知道瘴气了。 她猜瘴气应该就是一种类似浓硫酸的气体,所到之处生灵万物都会被腐蚀掉,一些妖力不强的妖怪甚至也不能在瘴气中唿吸。 纱月站在瘴气林子的最前面小心翼翼地感受,咦,没感觉哎。 那再进去一点。 嗯,好像有点点的臭味,类似于东西腐朽的味道。不过可以忍受。 再进去一点点,真的没感觉哎! 纱月这副身子有点特殊,耐药性强,只要不是很浓的瘴气,她竟然都能在里面行走。 她问:「杀生丸大人,那我能进去吗?」 杀生丸和邪见刚刚就在看她尝试,听到纱月说的话,邪见下意识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面无表情,「随你。」说完他便踏进瘴气林子中去。 纱月在原地等了会,等杀生丸走在自己前面,她才落后小半步紧紧跟着他。 邪见还从来没看到一个人类可以忍受瘴气,就连巫女也不行的吧。 邪见:「你真的是人类吗?」 纱月「欸」了声,「是的吧。」 这应该只是她穿越过来送的金手指吧。 邪见越看越奇怪,它问杀生丸,「杀生丸少爷,您觉得纱月是人类吗?」 杀生丸目不斜视,却能感受到身后纱月的味道,是一种非常浅的花香,如果不是他嗅觉灵敏的话是闻不到的。 至于她是人类还是妖亦或是鬼之类的,杀生丸不在乎,所以他没回答。 邪见也不奇怪杀生丸没说话,它自言自语:「应该是人类吧,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弱。」 纱月:「……」 她也是有点用的吧,自从死过一次后,她的治疗能力感觉更上一层楼了呢。 不过,好像也确实没有用武之地。平时顶多治治邪见,但它经常挨揍,似乎也抗揍了。 纱月撇了撇嘴,悄悄离杀生丸又近了点。瘴气太难闻了,她要离梅花狗狗更近点! 啊,毛毛。雪白柔软的毛毛。 纱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摸摸杀生丸身后的绒尾,一定很舒服吧。 杀生丸根本没回头,所以就算她快速小心地摸了一把,他也不会知道的吧。 想她当初在孤儿院时,那些流浪猫猫和狗狗都是她的掌下之臣呢,她撸毛的手法那可是绝对的! 纱月颇有种做坏事的感觉,她心跳加速。 呀!摸到毛毛尖尖了! 「纱月。」 冷静淡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纱月浑身一凛,快速收回手,义正言辞道:「是,杀生丸大人!」 她等待着杀生丸说话。 …… 冷梅香慢慢远了,欸?不说话吗? 纱月赶上去,这次她不敢乱动了,刚刚是被发现了吧?一定是吧? 林子并不算大,前面是一块平坦的空地,隔着有颜色的雾气,纱月看不清地上的是什么,但是个庞然大物就是了。 「杀生丸大人,前面的是什么啊?」纱月问。 「死掉的鬼。」杀生丸言简意赅。 !!纱月想起之前有次自己被山鬼掐脖子甩树上的那段记忆了,是那种鬼吗? 越走越近,终于看到了那团巨物的真面目。 是一只很大的妖怪头,不对,是鬼的头。 邪见:「和杀生丸少爷说的一样,真的有鬼死了。」 地上躺着的鬼身子被断成了许多块,零零散散地落着,那只头的眼睛是深红色的,不过此时已经黯淡无光。 牙齿很锋利,头上还有角。
第17页 「好丑好噁心。」纱月说,「那这只鬼是谁杀的?」 「是犬夜叉。」 杀生丸说:「不过他似乎也没能全身而退。」 和他原先闻到底味道一样,在这里的味道更加浓郁,而且也很清晰。 铁碎牙…是被这只鬼的牙齿咬断了吗? 他单手拾起那只比纱月和邪见一人一妖加起来都要大的鬼头,金眸凝视着它的牙齿。 果然。 杀生丸拎着头向前,「走吧。」 就拿这只鬼的牙为我杀生丸打造刀吧。 纱月有些不可思议,「…那个,要带着走吗?」 那只鬼又臭又难看!! 啊,她的梅花香!要被玷污了! 杀生丸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被丈量过一般,身上有大皮草,和服也很精緻华美,肩膀还有铠甲,怎么看都是一幅贵公子的模样,但是如果忽视掉他举着的那个鬼头的话。 纱月不死心地换了他的另外一边跟着,勉强唿吸着那一点点的梅花香。 杀生丸思索着这里发生的事,是什么呢?让犬夜叉一个半妖的血液味道变了…… 他们继续走直线,不过没走多久杀生丸突然停住了,跟着他身后的纱月也随着停住。 「怎么了,杀生丸大人?」纱月问。 杀生丸侧身,看着才比自己肩膀高些的纱月,「你和阿牟就在这里,邪见和我去。」 邪见大眼睛眨巴了两下。 它是知道的,灰刃坊那里有瘴气还有各种妖兽的残骸骨头,更噁心也更臭。 所以,杀生丸少爷这是…… 算了,邪见克制自己不猜下去,能少挨一顿揍就少挨一顿。 这还是头一次杀生丸说要她在原地等着这种话,纱月点点头但还是问道:「为什么呀?」 「危险。」杀生丸说,「走了,邪见。」 危险?!! 那自己更要跟着了!说不定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呢! 「杀生丸大人,请等等!」纱月追着道:「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她补充道:「可以吗?」 杀生丸敛眸,似乎犹豫了一秒又似乎未加思索,「那就随你。」 「好!」 纱月拉着阿牟的绳子跟在最后,她小心地观察四周,防止突然冒出什么妖怪来。 在前面的邪见回头望了一眼,颇有点无语,它走过去,「我们是要去找灰刃坊,灰刃坊你知道吗?」 纱月摇摇头。 邪见:「就知道你不知道,灰刃坊专打造邪刀,那里没有活妖怪,有的只是比刚刚看到的更多的妖怪和鬼的尸体,到处都是。」 纱月迟疑地点点头,这样啊,那不是更臭了…… 残阳如血,乌鸦沙哑嘶鸣,极细的树看起来一折就断,纱月已经默默地从最后走到了二号位。 无他,真的很噁心又臭。 巨大的妖怪头颅骨架被泡制一汪不知道掺了什么液体的绿色的湖水里,湖面翻着泡泡,纱月感觉如果自己掉下去的话,说不定会连骨架都不会剩。 纱月走得与杀生丸越来越近,最后也悄悄地、非常不显眼地拉住了杀生丸左边空荡衣袖的衣角。 路的最尽头出现了一间小木屋,看来那里就是灰刃坊的住处了。 纱月松了一口气,看杀生丸没注意到自己拉住了他的衣服,但是她还是很克制地悄悄松开。 走到屋前,杀生丸妖气震盪,布条做的门被妖气掀起,纱月在后面探出了个脑袋。 啊,好多骨头和骷髅! 一个看起来像人类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挂了一圈的小骷髅,躺在一块凸起的床上,身旁摆着一只酒瓶,屋子的角落也都摆满了各种骨架等。 「你是谁?」灰刃坊掀开眼皮,醉醺醺地问。 杀生丸走进来,纱月站在他身后。 「你就是灰刃坊吧。我听说你总是打造一些邪刀,被师父刀刀斋赶出来了。」 灰刃坊冷哼一声,坐起来看了一眼这三个人,「刀刀斋吗?哼,真是时隔这么久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让人觉得很噁心。」 杀生丸将拿了很久的那只鬼头扔到他面前,「怎么样,灰刃坊,你要不要用这只鬼的牙齿锻造出一把刀来。」 灰刃坊爬到那只鬼头身上,「开什么玩笑?已经死掉的鬼,它的牙齿可打不出好刀来。」 屋内瀰漫着恶臭的酒味与腐朽难闻的味道,纱月下意识地屏息,原来是要用这只鬼的牙做刀。 杀生丸抽出了腰间的天生牙。 他看向那只头颅,上面是和之前见到的一样的,从阴间而来的使者。 纱月也在看着杀生丸的一举一动,她知道,那把手上的天生牙就是曾经让她死而復生的刀。 杀生丸举臂挥下,剎那,那双黯淡的眼睛亮了起来。 灰刃坊惊喜地爬过去,像是在抚摸什么至宝一样,「太神奇了,这简直和刚刚判若两样。」 杀生丸颔首,居高临下道:「别浪费了,希望你能做出一把好刀来。」 说完他转身要离开,可却被灰刃坊叫住。 「杀生丸?是叫杀生丸是吧。」 杀生丸转身,印有妖纹的眼下,金眸不动声色地看他。 灰刃坊说:「你手中那把是天生牙吧,我曾经在刀刀斋那里看过,说是要给西国犬妖斗牙王的长子,杀生丸。」
第18页 「你想说什么?」 灰刃坊声音沙哑地笑了两声,「妖力强大的杀生丸,身边怎么跟着了一个人类? 从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那个人类,与他们与这里,格格不入。 纱月听到他在说自己,并且言语中不怀好意,她瑟缩了下,潜意识地身体靠近杀生丸。 杀生丸垂眸看了眼纱月,随即没做停留转身离开,只不过却抛下了一句话。 「要是做不好刀,我会杀了你。」 语气薄凉而冰冷。 他们踏上来时的路回去,阿牟在外面等着。 纱月一路上都没说话,邪见瞅了瞅,用人头杖戳她,「喂,纱月,不会是被灰刃坊吓傻了吧?」 杀生丸雪白柔软的绒尾被风吹起,拂过纱月垂在腿边的手背。 「才没有。」纱月小声说道,她碰了碰手背那里被杀生丸绒尾扫过的地方,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刚刚只是觉得太噁心了。」 「吶,杀生丸大人,您的手刚刚碰了那只鬼,要不要我给您净化一下?」 这是纱月发现她的治癒能力的额外作用,相当于除臭,但她美名其曰为「净化」。 想她在处理完一条鱼之后,用了这个能力,顿时,一点鱼腥味都没有了,多厉害的净化! 「杀生丸大人?」 邪见才不觉得杀生丸会理睬纱月的这句话,不过出乎它意料的是—— 「好。」 杀生丸少爷答应了!! 纱月开心地走到杀生丸面前,双手合十然后慢慢拉开,手掌中出现了很浅的绿色光团。 风簌簌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杀生丸闻到了纱月身上那股浅浅的香味,比之前的瘴气林子和灰刃坊住处更让妖舒服的味道。 「杀生丸大人,您把手放进我手里就好。」纱月认真说道,纤长的羽睫颤动,看着杀生丸绣有六角梅的袖子慢慢抬起。 然后举起了他的手,放进了那团绿芒中。 他的手臂上有两道紫红妖纹,微微露出。纱月看到了杀生丸的右手,五指有力,骨节分明。 好像长指甲也收回去了欸,变得短短的。纱月想。 为了净化彻底,纱月将杀生丸悬空的手一下子握住,她说:「杀生丸大人,您放心,绝对一点味道都不会留下!」 邪见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杀生丸…少爷……被人类握手了?!! 大概过了有十秒,纱月才放开了杀生丸的手,她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耳根也悄悄地红了。 「好了,杀生丸…大人。」 「嗯。」 杀生丸收回手臂,袖口遮住了手,不过他能闻到—— 自己手上,多了股浅浅的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大肥章!今天更了两章!晚上就没更新了哦~(要去肝论文了) 另外今天评论看到有不太好的言论,不过被我删掉了,不喜欢看到些骂人的词彙(以后出现我也会删掉的)。 关于杀生丸生的孩子是半妖这点,的确是有点遗憾可惜,但杀生丸本妖都没在意!!! 但是关于本文的话,涉嫌剧透一开始没想说的… 女主身上有半妖血(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半妖血,说不定会出乎你们意料的走向哈哈),另外如果真生孩子的话,会让他们生一个纯妖和半妖的。 第一次写同人,完全是激情开文。本文不会v的,免费文,文只是想让大家看的开心,要是看了不开心的话,那很遗憾,以后只能江湖再见了~ 以上,说了好多,全是我的求生欲啦!还是祝大家看文开心! 纱月:给狗狗洗爪爪~ 杀生丸:不能对老婆露出尖尖! 第11章 斗鬼神 风和日暖,绿色的草地被风吹起涟漪,天空碧蓝,白云悠悠。 这个林子里竟然有苹果树,不过果子却是个头很小的那种,甜味也不够,有点酸。 纱月摘了好几个回来。 杀生丸迎风而立,银丝与绒尾飞扬,纱月走过去,「杀生丸大人,要不要吃一个果子?」 杀生丸垂眸,看到纱月怀中的果子,青与红相间,鼻翼间就能闻到淡淡的酸味。 「酸的。」他说。 纱月刚刚捡到的时候就尝了一个,虽然有点酸但也能接受,她说:「只有一点点酸,还是很甜的。」 说完她就挑了一个吃给他看,不过刚咬下去一口,纱月就感觉到了不妙,竟然真的…是酸的…… 她忍着没吐掉,面上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还好啊,还是有点甜的,既然杀生丸大人您不吃,那剩下的等邪见回来,都给它吃吧。」 杀生丸与她擦身而过,淡淡的冷梅香逸出,「我去找灰刃坊。」 纱月乖巧点头。 等杀生丸走远了,她才嗷呜一口把嘴里的苹果吐出来,好酸好酸…… 邪见两天前就去了灰刃坊那里等着刀做出来,今天还没回来,杀生丸是担心了吧,纱月想。 纱月坐在阿牟旁边,她摸了摸阿牟的嘴套,「阿牟,你想吃吗?」 妖怪或许不挑吧? 谁知阿牟竟也摇摇头,趴在草地上半阖着眼睛,像是睏倦。 灰刃坊处。 杀生丸在踏进这片林子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灰刃坊的气息,这里…有股很强的邪气,还有…死亡。
第19页 杀生丸走进屋子,里面果然没有灰刃坊,只有身子断成了两截,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邪见。 「灰刃坊吗?」他低声道。 下一秒他就抽出腰间的天生牙,自上而下划出一道弯月。 耀眼的白光过后,邪见眨巴了两下眼睛,竟然开口了。 「欸,我好像被灰刃坊砍成了两半…」 邪见还有些意识不清,它回过头,看见自己分离的下半身,「果然!!」 它眼泪汪汪。 该死的灰刃坊。 杀生丸看邪见已经醒过来了,他转身,「要走了,邪见,赶紧把身子接上。」 「杀生丸少爷…」邪见上身转过来,「难道是您的天生牙救了邪见的性命?」 杀生丸语气带有淡淡狂狷,「难道除了我杀生丸,还有谁能办到这样的事吗?」 「…没有。」邪见星星眼,「杀生丸…少爷!!」 它用手擦擦眼泪,「杀生丸少爷,灰刃坊用鬼牙做好了一把刀,但他的眼神却变了,变得很奇怪,像是…像是被刀控制了一样。」 杀生丸轻哼了声,「这样啊。」 他袖口的六角梅摆盪,已经向外走去,邪见赶紧接好身子,问:「纱月呢?她没来吗?」 杀生丸没回头,却说:「她为你准备了果子。」 邪见又是感动不已,「纱月…」 纱月坐在阿牟身旁,脚边堆起了火苗,这是这片雾色中唯一的光亮。 她下巴搁在撑起的膝盖上,双手环抱着腿,黑色长藻般的髮丝落在肩与背上,瞳孔中映出摇摇晃晃的红色火焰。 「好久,怎么还没回来。」纱月喃喃。 「难道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吗?要不要去找他们?可是杀生丸让我待在这里……」 纱月只能靠自言自语缓解自己的焦急,突然她听到了邪见的声音,而雾色中也隐约走出了两道人影。 「杀生丸大人!!」 「邪见!!」 纱月惊喜地跑过去,果然是他们,「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好……」久。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杀生丸突然神色一冷,「纱月。」 纱月闻声立马停住脚步。 随即雪白的绒尾越过她,梅花香好像浓郁了一瞬,又变得浅浅悠悠。 杀生丸五指成爪,锋利地噼向纱月身后粗壮的树干,绿光闪过,树也应声倒下。 沉重的树木倒地声震得地面颤动了几下,纱月没站得稳,下意识拉住了前面的身影。 手上多了软绵绵的感觉,纱月抬头。 是…杀生丸的绒尾。 她摸到了欸!!! 果然好舒服!!! 她不动声色地拉着绒尾站起来,还想着再多摸几把,突然杀生丸侧眸看向她,金眸中闪烁着纱月看不懂的意思。 「杀生丸…大人?」 他的视线下移,落到被纱月抓住的那团雪白毛绒上。 那是…他的尾巴。 有种奇怪的感觉,分明之前邪见也碰过,但是为什么这次的感觉不一样? 杀生丸向前走了几步,而纱月手中的绒尾也悄悄滑走,好可惜,她想。 邪见没注意到他们俩的动作,它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刚刚树倒塌下出现的那个女人。 气味竟然与之前那个白色狒狒皮叫做奈落的骗子一样! 那个骗子给了杀生丸少爷一片埋有四魂之玉碎片的手臂,但不过就是利用杀生丸少爷,竟然还想吞噬杀生丸少爷!! 它那时候被害的好惨,还被那个死和尚揍了个半死。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杀生丸显然也闻出了她的问道,他讽道:「是和之前那个骗了我的奈落味道一样的女人吗?」 纱月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奈落」是谁,但不妨碍她知道了这个人是杀生丸他们厌恶的。 站在树边的女人很漂亮,额前有乌黑的碎发,头髮上还插了两片羽毛。耳朵尖尖,挂了长而细的珠子耳坠。眼睛还是红色的,手中拿了只扇子。 纱月紧张地看着他们。 神乐扫视几人,目光最后从纱月身上滑到杀生丸脸上。 「你就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吧,」她语气欣赏,「看起来真是俊美啊。」 杀生丸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地看着她。 而纱月却是一脸贊同地点了点头,不错,说的很对。 「我是风之使者,神乐,奈落的分身。」 杀生丸听到这里,似乎疑惑了瞬,「分身?」 「对,」神乐说:「而且,你带给灰刃坊的那只鬼,叫做悟心鬼,也是奈落的分身。」 杀生丸:「所以,你想说什么?」 神乐笑了下,手中扇子「唰「地打开,遮住了半张脸,「啊,真是冷酷的男人啊,但身边怎么又会带了个人类?」 「你闻到了吗,由悟心鬼的牙齿打造的,充满邪气的刀,斗鬼神的味道,就在附近。」 话毕,她平地无风自起,宛如巨大的风浪滚滚而来,纱月没有支撑点,再次抓住了身旁最能依靠的。 杀生丸的手臂。 不是她不想抓绒尾,而是想抓的时候突然心思跳了下,她想,这可不是撸,而是抓,万一把他的毛给拽坏了怎么办。 所以,就变成了握住了杀生丸的胳膊。
第20页 掌下触感是与绒尾截然相反的,硬邦邦的而且也是有温度的。 神乐身下多了片巨大的羽毛,她乘风而走,高度的优势下,她看向草地上的一人一妖。 杀生丸和…人类女子吗? 风浪滚滚,纱月站在杀生丸的侧后方,为自己挡了点风,身后海藻般的长髮不经意间与杀生丸的银髮交缠。 树林里的树叶也被风吹得骤响,过了几息,风才渐渐停了。 杀生丸岿然不动,望向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那是人类女子的手,弱小洁白,就连指甲也是毫无用处的短与钝,手背上的青筋似乎也是一划便能剥开整道血管,然后汩汩地流出血来。 杀生丸闭了闭眼,沉声喊了纱月的名字。 纱月眼色极好地赶紧松开手,「对不起,杀生丸…大人,刚刚是……」 「走吧。」杀生丸打断她。 刚刚那个名为神乐的妖怪说了,灰刃坊做的那把剑就在附近,他要拿到那把剑。 斗鬼神…吗? 作者有话要说: 纱月:摸到尾巴了!!!芜湖~ 第12章 粉月 杀生丸能闻到灰刃坊的气息,还掺着浓重粘稠的妖气,不过似乎已经死了。 「阿牟和我走,你们留在这里,邪见,纱月。」他说。 邪见:「欸?杀生丸少爷,邪见不跟着去吗?」 「嗯。」 邪见瞅了眼身旁的纱月,如果没有纱月的话,杀生丸少爷肯定是要自己跟着的。 杀生丸解开阿牟的嘴套,又将阿牟身上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拆下给纱月。 像是她自己捡来的针线布做的坐垫与靠枕,上面绣了一轮粉色的月亮,也有她的小包袱,小包袱升级成了结实的木盒子,几个小盒子装有不同的东西。 杀生丸也没想到阿牟身上竟然多了这么多东西,但既然已经拆下了一个,那只能继续拆。 他抿唇,虽然单手却也做到了优雅。 纱月站在阿牟身边,看到阿牟的两个脖子上还被她缠了蝴蝶结,她哂笑了下,赶紧解开。 杂七杂八的东西现在全被纱月抱着,顿时阿牟像是换了个妖兽,变得威风凛凛,双头高昂起来。 纱月的脸从垒高的东西中探出来:「杀生丸大人,一路顺风!」 邪见被纱月分了几个,连头也探不出了,含含煳煳地也跟着说了句「杀生丸少爷一路顺风」。 他们抱着这么多东西也不能到处乱走,只能在原地等着杀生丸回来。 但其实这种等待他们已经习惯了。 纱月默默地放下东西,和邪见聊天。邪见与杀生丸相处的时间久,知道许多有趣又神奇的事。而且一些事杀生丸在的时候不太好说,所以这种时候就是他们畅所欲言的时候了。 邪见看到纱月求知的眼神,颇无语了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一个人类女子哄骗了,竟然说了不少杀生丸少爷的事。 「吶,邪见,你上次说到豹猫族和犬夜叉了。」纱月提醒道。 邪见坐下来,「五十年前,老爷斗牙王死后,犬妖族的天敌豹猫族来,不仅侵占领地,而且还杀害犬族同胞。」 「当时老爷曾经率领的部下都来了,我邪见也擅自主张去找了犬夜叉,毕竟也是老爷的血脉,谁知竟然被一个人类巫女给封印了。」 「人类巫女?」纱月问。 「对,叫桔梗。这个以后再和你说。」 纱月认真地点点头,继续听邪见讲。 邪见说:「毕竟也是两族之间的大战,最后是杀生丸少爷独自一人带领老爷剩余的部下成功击退了豹猫族。」 纱月听完了,她说:「因为上次大战,犬夜叉被巫女封印了没有来,所以杀生丸才对这个弟弟不喜欢的吗?」 邪见:「本来就是个半妖,血脉不纯,像我们这种纯血的妖怪都是瞧不起半妖的。」 纱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起来,下次她要跟着杀生丸一起去见见犬夜叉,还没问过玲最近的状况呢。 「那人类呢?也一样讨厌?」 邪见:「那当然了,人类弱小无知,喜欢背信弃义,当然没有我们妖怪好了。」 「那纱月呢?你们现在还讨厌我吗?」 纱月突然问道。 邪见被纱月问得一愣,结结巴巴:「这个,这个嘛,你虽然是个人类,但总归是我邪见和杀生丸少爷手下了,所以…所以说……」 「那就是喜欢了?」 「欸?」邪见瞪圆了眼,两道竖瞳看向纱月,「怎么就变成喜欢了?」 「不讨厌不就是喜欢了。」纱月晃晃脑袋,振振有词。 远处翻起乌云,墨色的天空压抑着浓重的云,涌起微凉的风。 倏尔,一道刺眼响亮的雷从天空落下。 「要下雨了?」 邪见瞥了她一眼,「那是阿牟,是杀生丸少爷在和犬夜叉打斗吧。」 「啊,打的这么凶啊?」 纱月想起之前在林子里见到杀生丸的那次,那时的他有些颓废,身上还沾了血,很孤独。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纱月说。 邪见「欸」了声,「那,那这些东西?」 「等会儿回来拿就是了。」 * 杀生丸将斗鬼神握在手上,那股妖邪气渐渐消失,竟是被他压下了。
第21页 之前找到这只悟心鬼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犬夜叉血液的突然转变,这次,不如再来试一试。 犬夜叉身后站了许多人,里面还有他父亲曾经的部下,刀刀斋,而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杀生丸挥剑,将那个半妖钉落在地。 「犬夜叉,我早就说过,一个半妖,铁碎牙并不适合你。」 犬夜叉身后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类女子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其他人也急沖沖地要过来。 而犬夜叉却像是气力透支,半跪在地,杀生丸突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父亲的遗物铁碎牙竟然选择了一个半妖。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 「到此为止吧,犬夜叉。」 风刷啦啦地涌动,忽然,杀生丸感觉到了犬夜叉身上的气味变了。 变成了之前他闻到的那股味道。 原来如此吗? 他收了剑,没在意犬夜叉是否还有意识,话音被风吹落到众人耳朵里。 「犬夜叉,我们永远都会是对立关系。」 除却空气其他味道,他闻见了邪见和纱月的味道,向着某一方向走去。 天与地都是乌青与墨黑色的,杀生丸突然想起了临走时他曾握在手中过的软枕与靠垫。 虽然质感不如他自身的绒毛那般柔软舒适,却也有种另类的和暖。 那是他们那一路劫杀下的贼匪或卫兵留下的东西,却被纱月利用起来变成了那样的东西。 冰凉而松软,那是真丝的材质。有着淡淡的浅香,和它的主人一样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上面都绣了一轮小小的粉色的弯月。 和他额上的弯月如出一辙。 巧合吧,他想。 就像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一个软枕,再由软枕想到纱月。 路的尽头,出现了两道身影,柔美的脸庞露出,杀生丸瞥见了她白玉般的脖颈,那里轻颤了两下。 「杀生丸大人,您拿到剑了吗?」纱月问。 杀生丸从喉间逸出了一道低沉的应声。 好奇怪。 自从拿到斗鬼神之后,他似乎多了点变化。 但到底是什么变化,他又说不清道不明。 「走吧。」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闪现更新,五一快乐!!! 既然是假期了!那不得搞点刺激的! 下一章提前ooc预警,到底什么样我也说不清毕竟还没开始写哈哈哈。 会是一个常见又俗套但超级香的的梗! /搓手.jpg 但是!我觉得可能会有点东西,可能真的就一点点的东西!/捏小指头 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发情期 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亮,道路昏暗,两旁的树林伸出张牙舞爪的树枝。 人类的目视力不如妖怪,纱月踩得虚虚实实,勉强只能走杀生丸踩过的地方。 太暗了,还要走吗? 从刚刚杀生丸回来后好像就有些怪异。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身上的冷梅香浓郁了许多,而且他身后的绒尾沾到了些灰尘,这在平常,很少见的。 毕竟杀生丸的洁癖还是很严重的,衣着规整,从上至下都是一幅贵公子的模样,就连表情都是永远如出一辙淡漠的样子。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和他的那个弟弟…犬夜叉有关? 「杀生丸…大人。」纱月轻声喊道。 杀生丸停步侧身,妖纹除了脸颊两侧,在眼皮上也有两道,只是不添妖冶,反增矜贵。 金眸注视着纱月,里面闪烁着不明的光,「怎么了?」 纱月语气关心:「杀生丸大人,要不要我为您净化一下?」 白瓷般的脸贴近他身后的绒尾,细密密的温暖吐息喷洒在上面。 纱月是凑近了些,帮他拍干净了灰尘,却没想到杀生丸竟然后退了一步,并蹙起了眉头。 邪见抱紧了人头杖,看着这略有些诡异的一幕。 杀生丸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这么大。 他的嗓音更冷,「不用。」 继续走了两步,他又说道:「今晚先在这里休息吧。」 纱月想起来之前邪见和她说的话,妖类会很讨厌人类与半妖…… 杀生丸是很强的大妖怪,那他… 也是吗? 即使过了这么久也是吗? 心脏处传来沉闷短促的跳动,纱月其实很在乎一个人对于自己的看法,对于喜欢与厌恶这种情感也更在意。 一个人喜欢自己,那她就会得到食物与保暖的衣服,反之,就会饿肚子和挨冻。 孤儿院的时候,她长的可爱也乖巧,所以院长会给她些偏爱,不过那些偏爱也很少,像是逗弄什么猫猫狗狗,餵了一点热汤就弃之不顾。 得到了喜欢,厌恶也会随之而来。小势力在孤儿院里也会有,抢夺别人的东西来满足自己的需求,纱月曾经有段时间就是失去大于得到。 有点点沮丧,但纱月努力让那些感觉消失,穿越到战国后,虽然很不习惯,但好像又比那个时代要简单许多。 乌黑浓密的发垂落到脸前,纱月抱起那只很软的枕头,手指轻轻碰了下那枚小月牙,那是她的名字。 纱月。 她向树下的杀生丸走过去。 身后的绒尾松散地铺了一地,纱月知道那里可以变化,变大变小变长变短,是他的尾巴。
第22页 银髮落在绒尾上,右手半搭在屈起的一只膝盖上,腰间黄色间杂蓝色花纹的腰带又宽又长,遮住了他的腿间。 他闭上了眼睛,可尖尖的耳朵却动了动随即睁开眸子。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软枕,杀生丸视线从枕头滑到纱月脸上。 「我看您有点不舒服,杀生丸大人,要不要垫着这个枕头睡一觉?」 杀生丸睡觉从来只是倚靠着树睡,像是从来不会感受到难受。 纱月决定之后帮杀生丸也做一只枕头,还有邪见。 杀生丸在刚刚坐下的一瞬就已经猜到了他今夜这般反常的原因。 是发情期。 斗鬼神的妖气虽然被他压制,可全都转化为了另一种妖气灌输到了他的体内,醇厚的妖怪之血感受到邪气发出躁动,于是妖怪本能就慢慢显露。 他是犬妖,按照人类的说法,是叫做「动物」,动物没有羞耻,□□泛滥,四处留情。 其实,曾经在他刚成为一只大妖时遇见过那样的情况,那一夜他杀了整整三座林子的妖怪。 无论大小,无论强弱。他杀了个尽兴,自此,他杀生丸的名字也渐渐传了出去。 但今夜,与那次似乎又有不同。 是因为身旁多了一个女人吗? 呵,杀生丸心中暗讽,他可不是犬夜叉那种会被人类巫女封印的半妖,这种邪气,只管压制就好了。 于是杀生丸收下了那只软枕。 不过是一枕头,能如何呢? 看杀生丸收下了后,即使没有枕在脑后睡觉只是拿在手中,纱月也没再多说,她回到阿牟背上,拿出自己一叠小小的被子盖在身上。 梦中,纱月闻到了气息香甜的梅花味,不再是很冷的感觉,而是滚烫炙热的,带着魅人的勾子。 她没醒过来。 而几步之遥的杀生丸也没睡着,越克制那邪气就无孔不入,因为并不是有害的,所以身子竟然也没排斥。 他松开了些衣襟,六角梅的图案略有些凌乱,脖颈后仰,露出凌厉又瓷白的喉结。 刀锋般的下颌线被拉到极致,掌下不自觉地握紧了什么。 是纱月的枕头。 太软了,他想。 他的力道很重,却又顾念着这是纱月的软枕又不得不压抑,长而利的指甲冒出又缩起。 先前被浓墨似的云雾遮挡起来的月亮又露出来了,雪白的银色光辉照亮这一片空地。 犬妖的嗅觉很灵敏,更惘论是这个时候的他。 杀生丸的金眸渐渐向猩红的妖化眸子转变,有种诡异的美感,他的目光迟疑地落到纱月身上。 那是他的妖血沸腾,他下意识的视线。 纱月睡得非常规矩,连手臂都乖巧地都放进了那薄薄一层的被子里,整个人窈窕的身姿显而易见。 杀生丸只觉得那是比他手中软枕还要柔弱的存在,或许自己在睡梦中一口吞了她,她也不知道。 但是吞人是无济于事的,作为一只大妖,杀生丸明白髮情期的含义,但他却从来不屑于那种行为。 目光缓慢地、一缕缕地、抽丝剥茧般地离开她。 那只软枕,终究还是被他的五指戳破了五个洞。 更软的内芯冒出来,暖和地包围他的手指,那褪而不缩的指尖忽的就收了起来。 杀生丸狠狠闭上了眼睛,让凉夜浸透自己。 方圆百里,静谧无声。 软枕上浅浅的香味被更浓郁的冷梅香彻底掩盖,悠悠荡荡。 作者有话要说: 我直接时速两千!深夜闪现,迅速地又码出下一章!/叉腰 另外已经ooc预警过了哦,要是真的看的不适……那我再改(哭 虽然我感觉也没太ooc哈哈哈哈 吸吸梅花味的大狗子! 晚安安了~大家 第14章 小香包 事情终究是变得不一样了。 纱月第无数次看向杀生丸,又偷偷收回视线。 就真的这么讨厌自己? 给的软枕不喜欢一开始就还给她好了,怎么还给她扔掉了? 纱月揉揉眼睛,有些委屈,但又不能去质问他。 早上她去与他要软枕的时候,杀生丸沉默了很久才说了句「不见了」。 怎么可能是不见了?纱月就猜不到有人会从杀生丸眼皮子底下偷走东西。 更何况自己看到了,看到了她软枕里面的内芯粘到了杀生丸的绒尾上!! 一整个早晨,他们的气氛都很古怪。邪见觉得诡异,仅一夜之隔,纱月就判若两人? 杀生丸少爷也是,虽然还是那副样子,但邪见能感受到,只要它开口,那它就会被暴揍,毫无理由地暴揍。 所以它选择不说话。 平时最喜欢说话的两个人沉默了,杀生丸也不可能挑起话题。 于是转机一直到身后有一队骑兵追上来。 邪见瞥了眼杀生丸,觉得杀生丸少爷好像有点兴奋,像是在等着他们一样。 骑兵头子挥着马鞭,「喂,前面的,站住!」 「身上的是什么好东西,全交出来!」 「哇,还有女人啊!给我上!把那个女人抢过来!」 纱月没什么表情,和煦的暖阳照射下,乌黑浓密的长髮衬得她小脸更加皎白,眉眼如画,她看着杀生丸回身走上前。
第23页 他站在了阿牟的前面,也挡住了那些骑兵觊觎窥探的恶欲。 食指化作一条绿色的光鞭,轻易就将追上来的骑兵噼得四分五裂。 那些人后知后觉他们是妖怪,慌乱逃跑,马匹上抢夺的各种物资也被扔下了马,在尘土飞扬的地上滚动。 杀生丸妖气震开那些灰尘,精准无比地用手指挑起了一袋布料,是纱月之前用过的那种。 淡绯色的薄唇微抿,他走到纱月面前,「昨天的软枕不小心弄坏了,这是赔偿。」 赔偿?! 纱月眼尾微微上翘,有些惊讶,两丸乌黑瞳仁精緻漂亮,「啊?」 杀生丸蹙眉,以为她还是不满,想要自己重做一个出来,「那是你们人类的技法,我们妖怪自身的毛皮都可以幻化作衣物,不需要你们如人类般缝补。」 后面那句话算是解释,解释他并不会做枕头。 纱月愣愣地接过那包布料,比她之前捡到的还要多一倍。 她想,刚好可以给大家都做一个。 早上的郁闷突然消失,她脸上绽开一个快乐的笑容,「好!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身后的绒尾蓬松柔软,他颔首。 「那给我做一个,杀生丸大人一个,邪见一个,阿牟给你们做小围脖好不好?」 邪见没想到还有它的份,抱着人头杖走近了,「我也有吗?」 「对,是真的啦!」 杀生丸走过邪见,周身气场似乎也柔和了点。 「走了,邪见。」 * 幽密、久未有人踏足的森林中,树叶宽阔茂盛,知了叫个不停,阳光从树冠的罅隙中投射出小小的光斑。 纱月走在杀生丸身边,好奇地张望四周。 杀生丸说他父亲的熟人就在这个林子里,纱月猜不是深山野人,也肯定是个树妖之类的。 蓦地,整片林子似乎颤动了一瞬,随即空灵而又衰老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杀生丸,你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纱月抖了下,明显被吓了一跳。 「纱月?」 杀生丸皱眉,停下脚步看她。 纱月赶紧摇头,「没事,杀生丸大人。」 那道声音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是为何事而来。」 杀生丸目光望向某处,「朴仙翁,你说你知道我会来?」 「是。」 杀生丸走到了一棵古老又巨大的树前,那树干上慢慢出现了一张皱纹满面的树皮脸。 朴仙翁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刀的事而来。」 果然,纱月在杀生丸身后探出了个脑袋,她猜的没错,是树妖,看样子起码得是千年的老树妖了。 朴仙翁看到了杀生丸身边的一人一妖,是新面孔。 「是为了你父亲的遗物而来吧。天生牙和铁碎牙的刀鞘都是由我的树枝制成的。」 杀生丸说了他的来意,即使他也已经猜得大差不离了。 关于犬夜叉的血,从半妖之血变成了和他,和父亲一样的纯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朴仙翁为他解答了疑惑。 纱月听到了朴仙翁说的那个词,「保持自我」。 厉害的纯血妖怪可以保持自我,而半妖不行。被逼至绝境时,半妖体内强大的妖怪之血就会为了保护自己,然后也会慢慢吞噬了自己。 纱月听得一丝不苟,邪见瞅瞅她又瞅瞅杀生丸少爷。 「那这么说,原来铁碎牙就是护身刀啊。」邪见说。 杀生丸冷笑了声,「知道了。」 他转身,「走了,纱月,邪见。」 是这样吗?犬夜叉,如果你失去了铁碎牙,就会变得失去自我,变成一个不知疲倦,不知疼痛,最后战斗到死的妖怪吗? 杀生丸伸手想要去碰一下天生牙。 那天生牙呢? 父亲留给他天生牙的意义是什么? 但下一瞬他却碰到了比剑鞘完全不同手感的物品,那是纱月给他做的小香包。 单薄而绵软,轻轻捏一下还会有沙沙的声音。 是用真丝的绸缎缝起来的,也是上次做完软枕后剩下的一点材料,只做给了他杀生丸一个人,邪见和阿牟都没有。 上面还绣了一枚六角梅。她说这是他的标志。 人类或许还是有些优良品质的,他想,就例如这种巧活,的确神通。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小(对手指 今天出去玩了!晚上的话…应该是没了哈哈哈 关于大狗子的开窍绝对不远了!我争取五章内就让他体验到前半辈子从没尝过的爱情滋味!! 第15章 四魂之玉 都说妖怪冷血无情,但纱月觉得杀生丸还是不同的。 他是天生大妖,生来就有摧枯拉朽的妖力,那颗妖怪之心,也全然不是低劣恶妖的妖怪之心。 他也有别的情感。 那次找完朴仙翁后杀生丸消失了一会儿,回来后邪见和她说,它闻到了犬夜叉的味道。 他有对犬夜叉的怜悯,所以才会去找他吗? 关于杀生丸的事,纱月从邪见口中知道了很多。 他的父母都是实力强悍的大妖,可是父亲后来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最后还在与其他妖打斗伤势未好的情况下,又去救人,最终身死。 犬夜叉就是那个人类女子与他父亲生下的孩子,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第24页 父亲死后,留下的遗物中,天生牙给了杀生丸,而铁碎牙却给了实力弱小的半妖,他的弟弟,犬夜叉。 纱月将烤鱼翻了个面,挤上草汁,默默地想,如果她是杀生丸的话,大概会很难受吧。 强悍厉害的父亲一直是自己的榜样,自己崇拜着那样超群绝伦的大妖,也期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妖。 可是,父亲却在盛年突然陨落,还是因为人类。 这让本来就对人类没有好感度的自己更加厌恶人类。 纱月托着腮吹了口气,她比刚穿来的时候稍微胖了一点,颊边软白的肉衬着她有些不谙世事的单纯。 纱月将烤好的鱼拿过去递给杀生丸,「杀生丸大人,尝尝看,我现在烤鱼的技术又精进了许多呢。」 啃着鱼的邪见望了眼又迅速收回,杀生丸少爷才不会吃呢。 不过杀生丸只盯着那鱼看了两眼,竟然…竟然真的接过来了。 拿着树枝的手骨节分明,指甲很短,他拿到嘴边轻轻撕咬了一口。 「嗯。」 这声算作是夸奖。 纱月眉眼弯弯,她高兴地跑过去又拿了一只鱼,乌黑浓密的发扬起落下,她就坐在杀生丸身边吃鱼。 邪见食不下咽了,它拽了株小花,一片片摘它的花瓣。 纱月很欢喜,她将这种欢喜归类为杀生丸对自己手艺的认同。 杀生丸吃得慢条斯理,只吃鱼肉的两边,露出干净的骨刺,而纱月脚下,是她吐出的一团团带着小刺的鱼卡。 纱月耳根有些泛红,长翘的睫毛轻颤,「杀生丸大人,您还要吃吗?」 杀生丸摇头,「不用了。」 纱月将那些剩余的东西处理堆好,以往她都是让邪见的人头杖一把火都烧了,但今天,邪见有些小脾气。 纱月好声好气地哄着它。 一口一个「邪见大人」。 闭着眼睛浅寐的杀生丸突然睁眼,他走过去,踩过躺在地上假装晒日光浴的邪见,抽出斗鬼神射出球形光弹,将那堆都烧了干净。 恰到好处的一团火,也没像邪见人头杖那样留下很大一块烧焦痕迹。 纱月眼里流露出惊嘆的意味。 真厉害,没想到这剑还能这么干。 邪见也傻了,继人头杖后,这把斗鬼神的作用似乎也有点奇怪。 「杀生丸大人,好厉害!」纱月及时夸道,悄悄摸了一把他的绒尾,这个动作她最近越来越熟练了,趁着夸人的时候摸一把没什么的,杀生丸也没说过她。 杀生丸颔首,轻嗯一声,又踏过邪见回到先前的位置坐下。 双重打击的邪见…… 它一睡不起。 * 朔夜,百鬼躁动。 陡峭悬崖上。 纱月站在杀生丸身边,看向他目光所至。那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林子,现在升起瘴气,浓稠的雾犹如实质。 邪见说,这是因为这夜有些妖怪实力会大大减弱,半妖甚至还会变成人,所以许多妖怪会在这夜里突然袭击,相互残杀获得妖力。 纱月靠近杀生丸,她离得很近,而手放在他的绒尾旁边,风吹动绒尾,蓬松软和的毛髮就像是主动碰上了她的手指般。 「杀生丸大人?」 纱月轻声问,「犬夜叉是半妖,今天晚上他会有事吗?」 邪见冷哼一声道:「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有事,他们半妖在这种晚上最会藏了。」 纱月看向杀生丸,等着他的回答。 杀生丸金眸冷漠,声音也冷:「若是死在今夜,那便死就死了。」 「哦。」纱月轻轻点头,大胆地捏住了一团绒尾。 好舒服。 杀生丸侧眸看她,藏在袖口里的手指尖不自觉地伸长。 好奇怪。 他看着纱月将那团绒尾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的捋和撸。 纱月虽然知道那是杀生丸原型的绒尾,但她却只以为随便摸摸没什么的,怎么可能知道他会那么敏感。 纱月见杀生丸也没阻止她,越发胆大,将绒尾缠在自己手臂上,一圈圈,雪白的柔软的皮毛贴在她温凉的肌肤上。 绒尾的感觉,杀生丸自然也感受到了。 那是比自己绒尾光滑细腻的触感,是…人类,纱月的手臂。 邪见坐在阿牟背上欣赏林子里的百鬼躁动,纱月悄摸摸地揉搓绒尾。 大概除了杀生丸,现在心情都不错。 「纱月。」 杀生丸语气有些沉,掺着丝几不可察的哑,那绒尾也自动收回。 只不过,它是缠在手臂一圈圈、慢慢地松开,最后似乎还若即若离地在她手背打了个圈才离开。 纱月表情有些不舍,她最大的乐趣除了吃与睡外,大抵就是这条绒尾了。 怎么这么久了,杀生丸还没适应呢。 「是!杀生丸大人!」纱月答他,语气虽然尊敬,但若是杀生丸的那条绒尾没有和他联通感觉的话,他也就真的以为她是尊敬他的了。 「那傢伙来了。」杀生丸突然道。 纱月眼神亮了下,福至心灵。 原来是,是因为有人来了,不好意思的吗?!!! 是的,一定是的! 纱月又是兴奋地喊了声「好」。 邪见也听到了杀生丸的话,看向纱月,「来的是和那个奈落骗子一样味道的人,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第25页 「哪有了,邪见。」 纱月才不会承认是自己发现了杀生丸的反差萌才这么激动的。 下一瞬,狂风猎猎作响。 纱月站不稳,还没等她抓住杀生丸,他就伸手拎着她站直。 杀生丸蹙眉,「怎么站不好?」 他们脚下是悬崖,高耸入云,摔下去就算是个妖估计也要变成七零八落的。 纱月:「……欸?」 那阵风过后,多了个妖站在他们身旁。 纱月见过的,她是叫神乐。 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在杀生丸和纱月身上转圜,最后看见从杀生丸等那个人类站稳后才收回了手,接着就握住了他腰间的剑。 「别拔剑,我不是要来与你打的,」纱月笑了下,竟是问了纱月,「没想到你还在,是叫什么名字?」 纱月下意识回答:「秋山纱月。」 「纱月啊,」神乐低声复述一遍,随即道:「杀生丸,你闻到奈落的味道了吧。」 她语气斩钉截铁,「我是要来你做交易的。」 「交易?」 神乐摊开手,里面是两片污浊颜色的菱形碎片,隐约能看出一点浅紫色。 纱月忍不住探脑想看。 突然她的手又碰到了毛茸茸的绒尾,算了,还是这个更有意思。 因着有人在,所以纱月并没有很大动作地撸毛,而是用指尖在上面一一点了几个洞。 虽然有玩的了,但耳朵还是认真听他们讲话。 神乐说:「这是四魂之玉碎片,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帮我杀了奈落。」 「四魂之玉」 纱月若有所思,她记性不错,之前邪见与她讲过,五十年前封印犬夜叉的巫女就是守护「四魂之玉」的桔梗。 纱月再次抬头,看向神乐。 她听见神乐说,「我想得到解脱。」 看杀生丸没有说话,神乐继续道:「只要能杀死奈落,他收集到的那些碎片,你也就都能拥有了。」 「杀生丸,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杀了奈落。」 神乐:「怎么样,这些让你杀了奈落应该不亏吧。」 百鬼躁动的动静变大,远处林子里发出一阵阵树木倒塌的声音。 纱月手上动作渐渐停了,她感觉神乐口中所说的「四魂之玉」不像个好东西,而且,神乐手中的那两片碎片也同样,看起来就如同浸泡了污浊恶臭的水一般,散发出朦胧邪恶的光芒。 这样想着,她略施加了力道扯了下绒尾。 而下一瞬,杀生丸也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杀生丸会对四魂之玉那种东西感兴趣?」 纱月放柔放缓了力道,可绒尾却是突然打了个圈,不再让她碰自己,最后缩回到了前面。 纱月:… 对不起。 神乐似乎没想到杀生丸竟然会拒绝她,她大声道:「你是因为害怕吗?害怕奈落才不敢去杀了他吗? 杀生丸声音冷冽,「既然是你想杀了奈落,那就自己去杀。如果杀不了,就别想着背叛。」 神乐也冷静了下来,她讽笑:「杀生丸,算我看错人了。」 说完,她从头上摘下两片羽毛。 纱月也立即下意识地过去拉住杀生丸的手臂,这次她不会被说了吧。 杀生丸袖口中的手指霎时张开指尖。 六角梅的空袖被吹得震响。 而神乐像是故意,这风盘旋了许久才散开,纱月的头髮都被吹乱了,风停了后,她抱住杀生丸的手臂也慢慢松开。 「谢谢杀生丸大人。」她说。 纱月摸了摸头髮,拿出阿牟背上小盒子中的小梳子给自己梳头髮。 邪见:…… 「杀生丸少爷?」 邪见不知道杀生丸现在在想什么,它试探道:「刚刚那个叫神乐的,区区一个奈落的分身,竟然不知好歹,冒犯了杀生丸少爷……」 纱月已经梳好了头髮,她将杀生丸身前的绒尾抱着拨弄到身后,一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梳毛,将自己戳的一个个小洞全部填埋,还一边夸捧道。 「就是!杀生丸大人这么厉害,肯定不需要藉助四魂之玉那种东西!」 杀生丸没说话,淡绯色的唇抿成一道直线,转身离开悬崖。 绒尾收走,纱月赶紧跟上,凉风徐徐吹在脸上,她想起刚刚的风之使者。 「杀生丸大人,风…风的话,最想要的就是自由了吧。」 她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么句话。 杀生丸自然没有回她。 奈落的话,神乐是否能够打败,与他杀生丸有什么关系。 风吹动绒尾与银髮。 …… 感谢风。 风一定会成功的,纱月想。 她伸出手抓住被风吹来的绒尾,跟在杀生丸的身后走。 作者有话要说: 杀生丸,一个口嫌尾巴正直的大妖怪!哈哈哈~ 第16章 被抓 日色融融暖。 淡绿色的温泉水散发出热气,丝丝缕缕萦绕向上飘去。 这是一处天然温泉,周围都有石壁和茂盛的草丛遮住,高大的树木下垂挂着带刺的藤条。 「邪见,你可不能偷看哦。」纱月背对着身后说道。 邪见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语气烦躁,「知道了。」 杀生丸少爷又不告而别了,留下自己看着这个人类,啊,自己难道要变成这个人类的随从了吗?
第26页 杀生丸少爷……!!! 温泉中,纱月只穿着贴身的衣服,白色的绸缎浸了水之后就紧紧贴住身体,露出水面的只能看到圆润的肩头轮廓。 如瀑的长髮打湿半落在水面,纱月捧着水浇在身上。 真舒服啊,她想。 她游到温泉的石壁旁,那里放了几个小红果,她将它们都放进水里,拿起一个悠闲地咬了口。 纱月一开始只是提了句,想要泡那种温泉,没想到他们还竟然真的能路过这里。 简直运气爆棚。 纱月咔嚓咔嚓吃了好几个果子,安慰远处的邪见,「等我泡完了,我也给你守着泡一会!」 邪见才没回她,它在和阿牟吐槽最近杀生丸少爷对自己简直是越来越疏忽了。反而那个人类,竟然变得越来越大胆了。 想它在杀生丸少爷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才勉强能让杀生丸少爷与自己搭上几句话,而现在呢!那个人类不过才与他们一同走了几个月,居然都比自己在杀生丸少爷更加得宠了!! 可恶的人类!狡诈的人类! 「啊啊啊啊——!!邪见!邪……」 邪见恍惚了下,它怎么听到纱月在叫它。 「喂,纱月,怎么了?」 纱月没有回它。 邪见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不不…会吧,不会因为自己刚刚骂了她两句,就被人抓走了吧? 它赶紧抱着人头杖跑过去。 可那一片温泉池,除了咕噜噜冒着泡的水,哪里有一点纱月的影子。 邪见一下瘫倒在地。 完了。 纱月此时丝毫不敢动,她穿的衣服又薄又少,现在被一个妖怪夹在手臂下,她这不会是要被抓走吃了吧…… 抓着她的妖怪是在她泡温泉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头髮是火红色的爆炸头,身后是一条长长的尾巴。 像是猫科动物那一类。 这只猫科妖怪带着她上蹿下跳,行动很快,纱月只觉得自己刚刚吃的东西都要全部吐出来了。 她抖着嗓子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妖怪竟然也回她了,「把你献给我们领主大人,你一个小小的人类,应该感到荣幸。」 纱月欲哭无泪,她说:「我劝你最好放了我,我我我…我告诉你,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妖怪,他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来找我的。」 会的吧?一定会的!! 夏岚终于有了点兴趣,她今天本来是和姐姐一起出来的,姐姐去找了杀生丸说领主大人要復活的事,而自己就在周围闲逛,没想到还能抓个人类回去。 「那你说说,那个妖怪叫什么名字?」 「他叫杀生丸,是个非常厉害的妖怪,你现在赶紧放了我……」 纱月话还没说话,下巴突然被她抓住,长长的指尖锋利,几乎是立即,就将她的下巴与脸颊划上了几道血痕。 纱月包在眼眶里的泪顿时被疼得飙出来。 疼疼疼…… 自从跟了杀生丸之后,她就再没受过什么伤了。没想到受伤疼痛的感觉这么难受。 「杀生丸……」夏岚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真是不巧了,你说的这个人正是我们豹猫族的死敌,犬大将的儿子。」 「哼,五十年前,我们将他放走,留了他一条生路,不过,这次不一样了,犬大将斗牙王死了,我们领主大人却要復活了,这一次我们定要将他们犬妖一族杀个干净!!」 「至于你……」 夏岚哼笑一声,看着这个容貌姣好的人类,「早就听说犬大将喜欢上了个人类,还与那人类生下了个半妖,怎么,杀生丸是他的儿子,难道还遗传了喜欢人类?」 纱月的心勐地一颤。 完了,误会了。 她的下巴被抓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说不出话。 真是有口难言。 最后纱月直接被她在后脑打晕过去了。 杀生丸的女人,哼,到时候就在他面前杀掉好了,那一定很精彩。 * 杀生丸踱步回来,他想着刚刚遇见冬岚的事,豹猫族的领主早就死了,但是竟然要復活了。 復仇吗? 杀生丸心中轻嘲。 林子里,邪见赶紧骑着阿牟想去找杀生丸少爷,它指着方向,然后大声喊道:「杀生丸少爷,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听到声音,眉蹙了下,旋即整个人如同一阵白色的风消失在原地。 「邪见。」 他的声音冷沉,没看到另一个身影,「纱月呢?」 邪见颤抖着跪下来,「杀生丸少爷……纱月,纱月她不见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叶子发出簌簌声响。 「邪见。」 「是,杀生丸少爷!!」 「是豹猫族,刚刚冬岚来找我,纱月是被夏岚抓走了。」他说。 风已经将一切告诉他了。 「豹猫族?!!」邪见的惊吓不比纱月失踪的事小,「他们又出现了?」 杀生丸未语,他转过身,长长的绒尾下腾起白色云雾,「走吧。」 去豹猫族的城池里。 五十年前,他就不该让那些猫给跑了。 「是!杀生丸少爷!」 邪见坐上阿牟赶紧跟上,不过在路过一个悬崖时,它看到了个眼熟的身影。
第27页 是野狼干。 从前老爷的属下,也跟着杀生丸少爷参与过五十年前与豹猫族的大战。 它的一只眼睛都比邪见整个妖大,看到杀生丸对它视而不见,耳朵和眼睛耷拉下来,追着喊道:「杀生丸阁下!请务必让我野狼干再次为您效力!」 「不用。」 杀生丸没有停下,只扔下了这两个字,邪见也没敢停,但还是追上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既然野狼干都来了,也是来帮助我们的,要不就……」 野狼干也在后面追,「杀生丸少爷!!」它喊得撕心裂肺,宛如被抛弃了似的。 「再被我砍死之前,赶紧滚。」杀生丸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运气更冷。 「邪见,还不快点跟上?」 「是,杀生丸少爷!!」邪见不敢多停,立即追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v=今天还有一更!!! 第17章 扶好 纱月醒过来的时候遇见了熟人。 珊瑚和弥勒。 不过他们身边竟然还有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 黑色长髮,棕色双瞳,绿色的水手服,青春洋溢。 水手服?!! 如果不是脸和脖子疼,她肯定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能在战国时代看到她穿越前时代的衣服? 「珊瑚,弥勒,她醒过来了!」 那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关注着纱月的动静,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就立即喊道。 纱月脸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就连身上的湿衣服也被戈薇书包里的备用衣服盖住了。 珊瑚过来扶起她,「你怎么样了,纱月?」 纱月点点头,「没事。」 她有很多话想说,像是关于玲的事,又像是戈薇身份的事,再就是他们现在的处境。 但脑子一团乱麻甚至还嗡嗡地疼。 那个妖怪到底用了多大的劲啊喂! 好在珊瑚已经冷静地将目前他们现在的处境状况都已经说了。 「纱月,这是戈薇,是我的朋友。我们都是被豹猫族抓过来的,后面还有许多无辜的村民,」她指向身后,示意纱月看。 身后果然有一群村民,藏在黑暗中,面色苍白,神情惶恐不安。 「被抓来的时候我听到那个豹猫族的说,要把我们献祭给他们的领主大人,作为血肉,作为灵魂。」 纱月在来时的路上也听到了那个妖怪这么说了,说是要復活他们领主。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下,她又想起了那个妖怪还说他们和犬妖一族是死敌。 看来这次大战在所难免了。 戈薇以为她害怕,安慰道:「没关系,犬夜叉一定会来救我的。」 纱月也说道:「嗯,杀生丸…也会来救我的吧。」 戈薇脸上没有惊讶,显然是珊瑚和弥勒已经在她昏迷的时候说过了她与杀生丸的事。 纱月又问:「玲呢?她在这里吗?」 弥勒转了转手上的珠子道:「玲她现在在枫之村,是枫婆婆在照顾着她。」 「你放心,玲很好,她已经能够说话了。」戈薇说。 终于有一件开心的事了,纱月面上带了惊喜,「真的?那我之后一定要去看看她!」 戈薇于是又说了些关于玲的事,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只能暂时等人来救了。 纱月对戈薇一见如故,终于她鼓起勇气问道:「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吗?」 戈薇顿时愣住了,「也?」 「难道……?」 * 四面八方的棕色瓦檐上,站了无数只豹猫,今夜的月亮格外大,月光皎洁,夏岚看着底下犬夜叉和他的一众被毒气熏得受不了。 而下一瞬,一道威力无比的剑压自上而下逼来,浓重的烟雾与骤风袭来。 夏岚站的屋顶被损坏,她换了个位置,看向那个从烟雾中走出来的人。 犬夜叉率先闻出了那个人的味道。 「杀生丸!!」 夏岚:「哎呀呀,真是兄弟情深啊,弟弟一下子就知道是哥哥来了呢。」 「咦,怎么哥哥的左臂…没了?」 杀生丸身上的绒尾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沾惹到半点尘埃,他举起剑,捏紧剑柄,嗓音低沉:「夏岚。」 「喂,杀生丸,你怎么在这里?」犬夜叉问。 杀生丸突然将指着夏岚的剑对准犬夜叉,厉声道:「这是我要问的,我不允许你加入这场斗争。」 说完,一道雪白的剑气就将犬夜叉掀翻在地。 「哎呀呀,看来你们兄弟感情真是不太好呢,」夏岚说道:「杀生丸,犬夜叉那里我们拐走了一个人类,你这里我们也拐走了一个,你说巧吗?」 杀生丸冷哼一声,再次一道剑气抽过去,不过猫生性敏捷,她留下一句话。 「犬大将的儿子们,我们在城内等你们。」 犬夜叉从地上爬起来,刚喊了句「杀生丸」,可是他却根本没有理睬,跟着就进了城池。 邪见姗姗来迟,只能看到杀生丸的影子,还有在后面叫杀生丸少爷的犬夜叉。 它举着人头杖过去,「喂,犬夜叉,五十年前你被人类巫女封印,没来参加与豹猫族的斗争,这次也不需要你!」 「什么意思?」 …… 城内。
第28页 无数猫妖围困住杀生丸,似乎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妖怪这么厉害,这么能打。 一时间,它们竟然无猫敢上。 「杀生丸,因为招待没准备好,就由我先来做你的对手吧。」 「冬岚。」 杀生丸举剑,他不在乎对手是谁,将那些冲过来的猫妖直接剿灭。 冬岚手中凝出双冰长枪,「五十年前我没有尽全力,这次就来试试看吧。」 杀生丸睥睨着与他对剑的猫妖,即使是单手也丝毫不见吃力,他语调冰冷,「你们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再次出现。」 木头稻草做的房子不堪一击,碎屑漫天飞舞,巨大的灰尘扬沙。 杀生丸逼退冬岚,剑指她。 「你们抓来的人类在哪里?」 冬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哈哈哈哈夏岚与我说了我还不信…原来,杀生丸你也会有在意的人类?」 「那个人类,是你喜欢的女人吗?」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你的父亲是,你是,你的弟弟,犬夜叉,也是。」 …… 杀生丸举剑的动作停滞,但不过几秒,他道:「打不过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喜欢人类女子? 他杀生丸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人类女子? 简直笑话。 冬岚神情幽深,「就这样,等会见了,一会儿你也能见到那个你心心念念的人类。」 邪见用人头杖阻拦了一群想要冲上来的猫妖,看到那里顿足的杀生丸少爷。 刚刚那个猫妖说的话,它也听到了。是说杀生丸少爷…喜欢纱月吗? 怎么可能? 杀生丸少爷? * 牢笼里的人类被几个猫妖驱赶着带走,因为都被下了药,所以猫妖们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弥勒和珊瑚相视一眼,纱月也意识到他们要行动了,拉住戈薇的手后退。 就在刚刚,纱月不仅与戈薇说了穿越的事情,而且还帮那些受了伤生了病的村民治癒好了。 不过因为人数太多,即使纱月的治癒力比之前进步了一点,她也快耗尽精神了。 「喂!」 珊瑚叫道那些猫妖,下一瞬弥勒就解开缠在手上的珠链,「风穴!」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吸力,那些猫妖和周围的房子连根拔起,全部吸进了他的手里。 「好厉害。」纱月默默说道。 戈薇说道:「趁现在,我们赶紧走,所有人不要跑散了。」 珊瑚和弥勒站在最前面,后面是扶着纱月的戈薇,然后是一群紧紧相依的村民。 他们这一片似乎猫妖很少,偶尔见到一个也被弥勒和珊瑚制服了。 「应该是他们的復活仪式开始了。」纱月说。 「那我们现在先出城。」 珊瑚让一个村民在前指路,他们跟着走。 走在城中的杀生丸突然蹙了下眉,然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 「欸,杀生丸少爷?」 「我闻到纱月的味道了。」杀生丸说。 话毕,绒尾长长地拖起,杀生丸人影消失,还没来得及拉住杀生丸少爷的邪见:…… 它再次回想起那个猫妖说的话。 然后试想,如果自己被妖怪抓住,杀生丸少爷…应该也会来救自己的吧。 会的吧。 一道白色的人影自天上落下,雪白的绒尾,蓬松的毛髮还有袖口的六角梅似乎都在轻轻摇动着。 「纱月。」 月光下,杀生丸的身影冷冽,但此时此刻纱月的心脏突然勐烈跳动。 她看着杀生丸一步步走过来,因着蹙眉的动作,额间的月印也跟着动了下。 「杀生丸…大人。」 戈薇默默松开了扶着纱月的手,纱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 然后抓住了杀生丸雪白柔软的绒尾,这次她声音委屈,见到了杀生丸后就像是找到了依靠,「杀生丸大人。」 她低着头,杀生丸只能看到她松软的头髮,单薄的肩。 「杀生丸大人,您能扶着我一点吗?」纱月说:「我有点站不住……」 说完,她身体就软软地往下倒。 杀生丸及时接住了她,手臂横在她的腰间,掌心炙热,那一层薄薄的衣料有如无物。 「纱月。」 「是,杀生丸大人。」 「自己站稳了。」 「……好。」 纱月抓住了他身后那一团绒尾,对杀生丸说:「杀生丸大人,我们都是被豹猫族抓过来的,你看,他们抓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復活他们的领主。」 「你带我们出去吧。」 杀生丸看她的眼睛,乌黑的瞳仁干净地央求着他,他移开视线。 「不过是一群人类。」 「邪见。」 邪见匆匆赶到,终于见到了纱月,还不等它喊一声,就听见了杀生丸少爷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杀生丸少爷?」 「把这些人类带出去。」杀生丸说。 「是,杀生丸少……欸?杀生丸少爷?」 …… 「是,杀生丸少爷。」 邪见觉得杀生丸少爷应该是觉得这些人类在这里太碍事,想让它把场子清空一下吧。 村民们被珊瑚她们跟着邪见走,但戈薇却是突然回头,她喊道:「纱月。」
第29页 纱月摸着毛茸茸也回头,「怎么了,戈薇?」 「你…还想回去吗?」 …… 冷梅香悠悠地迴荡,杀生丸金眸凝视着不远处的那轮明月。 纱月怔愣了下,回去吗? 杀生丸蹙眉,「纱月,你留下。」说完他踱步要走。 纱月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脚步走,然后也反应过来。 她摇摇头,对戈薇笑了下,语气开朗:「不啦,我不回去了。」 戈薇说,她回去是靠那个叫「食骨之井」穿梭两个时代的。她不一定能回去。 而且,戈薇的时代似乎比她穿来的时代要迟一些。 也就是说,他们穿来的世界时间并不是对等。 那么,她回不回去也无所谓了。 相较于孤儿院的话,她好像更喜欢这里呢。 戈薇点头,她也知道纱月的情况,与自己不同的是,她是魂穿,而自己是身穿。 她希望纱月做出的决定是最好的。 纱月被杀生丸粗壮、蓬松、柔软的绒尾带着向前走,她精神力略微恢復了一点,但还是走不快。 她小声道:「杀生丸大人,您走慢一点。」 杀生丸没回她,但脚步却好像真的慢了些。 「纱月。」 「嗯?」 「抓好了,要飞了。」杀生丸说。 纱月惊恐地抱住绒尾,赶紧叫住杀生丸,「不不行啊,邪见那么小才能在跟着飞的,我…不行的。」 她害怕。 会摔下来的。 纱月想到了个好主意,「杀生丸大人,您抱着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还没码完,但…先发出来吧 第18章 心爱的人 月光清冷,而杀生丸那张脸更加清晰俊美。 纱月的半张脸埋在软和的绒尾里,让绒毛扫着自己慢慢结痂的伤口处,提议道:「杀生丸大人,不如您抱着我吧。」 「抱着我吧,我不重的。」 杀生丸垂眸,像是在思索,接着他说道:「抬头。」 「……」 纱月下巴摩挲绒尾,做出摇头动作。 她脸上伤了,自己摸着都有些坑坑洼洼的,肯定很丑。 杀生丸没强求,但其实他也知道了她脸上的伤势。 「过来吧。」他说。 纱月乖巧走到他怀里,将他的手臂稳稳地环住自己的腰,自己也双手抱住他的腰,身子刚好卡在那两个凸起的刺中间,埋在他的脖颈处。 闷声道:「好了。」 示意他可以飞了。 一套动作做的极其流畅。 纱月忽然想起以前在孤儿院的好友小弥,她曾经说过自己在生病的时候很喜欢撒娇。 太乖的小孩,喜欢撒娇的小孩,都是不适合孤儿院的。 在那次小弥和她说过后,她就尽量改变这一点。 而现在,她这个算是撒娇吗? 不算吧,应该只是正常请求。 纱月心中默默点头,并且将杀生丸抱得更紧。 杀生丸没立即飞。 他突然发觉纱月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提及过他失去的那条左臂。 而且,她抱着自己太紧了。 「纱月。」 「嗯……?」 纱月感受到了自己耳朵嗡嗡的颤音,是杀生丸说话传来的震感,她的耳根莫名地突然红了。 「…松一点,太紧了。」杀生丸说。 显然他也感受到了两个人的距离有多近,他蹙了蹙眉,五指下意识地想要伸出长尖,但又在意识到怀中还有个人后,突然缩回去了。 这种奇怪的感觉和反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杀生丸觉得这次之后要注意一下。 纱月闻言松开了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杀生丸不再多说,用绒尾也托缠着纱月快速地向城池中间飞去。 送完人类第三次姗姗来迟的邪见:…… 阿牟怎么就没带过来呢。 皓月当空,纱月悄悄抬眼看向抱着自己的杀生丸。 怎么,好像,有一点害羞。 还有点小激动。 心脏都扑通扑通的。 是因为杀生丸太好看的原因吗? 到了城池中间的时候,纱月主动下来,她震惊地望着中间那座巨大的皮包骨尸体。 「那就是豹猫族的领主大人吗?」纱月问。 「嗯。」 另一边,春夏秋冬四个猫妖已经知道了贡品全部跑掉的事,已经吩咐更多的猫妖去追了。 而他们也看到了杀生丸和他身边的人类。 「啊,杀生丸,这么快就救到了你心爱的人类女人,看来其他的那些人类也是你放走的吧。」冬岚说道。 这话刚说出来,纱月是第一个愣住的。 那个妖怪在说什么? 她是杀生丸心爱的人吗? 杀生丸拔出斗鬼神,剑指豹猫一族,并不打算回这种无稽之言。 「纱月。」 「是!杀生丸大人!」纱月差点敬礼了,她语调高高,丝毫看不出来她刚刚还是要人抱着的样子。 杀生丸视线侧瞥过来,看到了她下巴以及脸颊两边的伤疤,金眸微敛了下。 「往后站一点。」他说。 「好!」 手中的斗鬼神射出剑压,但他们那里好像有一层结界,竟然毫髮无损。
第30页 不过,下一瞬犬夜叉提着他那把变成了红色的铁碎牙跃到半空中,提刀砍下。 刀与结界发出金色光芒,结界竟然真的在铁碎牙之下慢慢瓦解。 杀生丸看着犬夜叉挥舞铁碎牙,与那四妖打斗,没有任何想上去帮忙的意思。 即使他现在已经没了想要拥有铁碎牙的想法,但他还是会想,如果五十年前他有了铁碎牙,那他会不会更强大一点。 不过,这也没有可能了。 毕竟,他用不了那把刀。父亲的坟墓在犬夜叉的黑珍珠里,连刀上都加了结界。 这些…都是在防住他杀生丸吗? 杀生丸握住斗鬼神射出剑压将打成一团的几人分开,顿时土崩石裂,犬夜叉也不例外地被他打倒。 他俯视着倒下的犬夜叉,「你就躺着吧,犬夜叉,这些人都是我杀生丸的猎物。」 五十年前没有结束的,今夜就全部一同了结了。 「你在说什么……」 犬夜叉话音未落就被杀生丸的一句「啰嗦」打断,紧接着就是斗鬼神发出的雷霆钧气,犬夜叉举着铁碎牙抵挡。 纱月:…… 「邪见,他们怎么内讧了。」 邪见:「这个时候稍微合作一下也好啊。」 四个豹猫族的看他们竟然真的打起来了,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发起招式打算给他们来个一击致命。 纱月提醒的话卡在喉咙,就看到那群豹猫族的皮包骨领主突然将其中的三个妖杀了,夺取了他们的灵魂。 ……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 怎么都搞内战呢? 那吞吃了灵魂的豹猫族领主顿时有了皮肉,生长出浓密毛髮,眼睛发光,牙齿爪子也变得锃亮。身高数十丈,对天发出怒吼。 它真的復活了! 「小狗们!犬大将的儿子,我要吃了你们!!」 邪见护着纱月向安全的地方走远。 而杀生丸和犬夜叉也是毫不相让,一人一招轮流上。 不过这些对于那个领主都像是挠痒痒,根本触及不了它的皮肉。 杀生丸突然聚起一招,腾跃至半空,银髮与绒尾逆风飞扬。 「去死吧。」 斗鬼神向它狠狠噼砍下去,但竟然地被豹猫领主挡了下来,两相对沖,杀生丸被阻隔地挡下来,胸前遭受一击。 「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 纱月和邪见的声音同时响起,纱月慌张地向杀生丸那里跑,她还从没见过杀生丸被打回来…… 而她一时间竟也忘了敬称。 她跑到杀生丸身边,手掌立刻贴到他的胸前,源源不断地治癒力输送给他。 「没事吧,杀生丸大人。」 但杀生丸像是根本察觉不到了,他愤恨低声道:「好可恶。」 脸上手臂上的妖纹颜色变深,眼睛也变得突然红了,这都是他要变身兽化的表现。 纱月着急极了,她害怕这样杀生丸会伤害到他自己,而他这样的神情也是她第一次看见。 治癒力本来也不是取之不竭的灵泉,纱月掌心贴着他有下滑的趋势,然后就碰到了他腰间的另一把剑。 天生牙。 几乎是一剎那,天生牙发出搏动。 杀生丸也感受到了,手掌托住纱月的后腰,视线也看向了天生牙。 纱月说:「杀生丸大人,天生牙在跳动。」 杀生丸霎时褪去妖化迹象,天生牙,是要他拔剑吗? 父亲给的他这把天生牙真正的用途,他至今还是不明白,但是…… 「纱月。」 「嗯,杀生丸大人。」 「你站好。」 「…好。」纱月后退几步,站到邪见身边,一个安全距离。 而杀生丸也突然拔出了天生牙,冷月凄风下,天生牙略过豹猫族领主,伴随着点点白色光芒,划出了一道冰冷的弧线。 像是银河洒落九天的星星。 杀生丸腰间的黄蓝腰带与袖口的六角梅一同摇摇摆摆着,直到他稳稳落下。 「你这是什么烂刀,根本不痛不痒啊,小鬼。」 但是,所有人突然盯着它看。 那领主在说完这句话后,身体中间像是被噼裂了一道缝隙,白色的幽雾从里面四面八方地钻出来。 「啊啊啊啊!!——」它发出低沉愤怒的吼叫,「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灵魂、力量……」 它的身体不断变化,原本有了皮肉的地方逐渐消失平坦,最终又化为一堆被薄皮包着的骨架。 只风光了一时。 而先前被它吞吃了的几只妖怪灵魂也钻出回到了自己体内,然后慢慢转醒。 「好厉害,杀生丸大人!」 纱月跑过去,抓住杀生丸雪白的绒尾,认真掸灰,并真诚夸赞,「真的好厉害!!」 杀生丸任由着她揉搓绒尾,他将天生牙收回剑鞘,没有回头。 「犬夜叉,接下来就是你和铁碎牙的工作了。」 「纱月,我们走吧。」 「好!!」 纱月还不忘叫上邪见,「邪见,快跟上啊。」 冬岚看着自己的几个同伴醒过来,高兴激动的心比在领主復活那一刻还要多。 「是杀生丸救了你们,」她说。 …… 城内各处几乎都成了废墟,泥石碎屑,砖木瓦块,纱月拉着绒尾慢慢走。
第31页 杀生丸突然顿住,他说道:「纱月。」 纱月探出脑袋,「怎么了,杀生丸大人?」 「过来,我抱你。」 阿牟在城外,城内无法下脚,杀生丸觉得还是飞过去更快一些,更何况,他感觉身后的纱月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了,或许是刚刚为他治疗的累了。 如果纱月没听到之前那个豹猫说的「你喜欢人类」这句话,说不定她也能想到这个思维。 但现在她听到了杀生丸想要抱自己。 …… 不对劲了。 纱月愣住没有动。 邪见羡慕也疑问地看向她。 杀生丸转身,柔软的绒尾在纱月手上滑过,那触感转瞬即逝。 「纱月?」 纱月「是」了一声,然后迅速钻进杀生丸的怀抱,「好的,杀生丸大人。您抱着我吧!」 反正她也不会吃亏! 既然他这么厉害的大妖怪都喜欢自己了,那自己也喜欢一下也没什么的吧!! 纱月没意识到,在此刻,她的脸红得和苹果似的,心脏也跳得快而勐烈。 她紧紧抱住杀生丸,生怕自己掉下去。 但其实她也不可能会掉下去,毕竟邪见要搭住的那条绒尾现在正稳稳牢靠地托缠着她。 「杀生丸…少爷。」 邪见仰天,看着杀生丸少爷抱着纱月的身影逐渐远去,它擦了把泪,赶紧去城外找阿牟。 它还有阿牟等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打算后面感情线是纱月的一个小小kiss震蒙大狗子! 然后直接让大狗子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紧接着就啪唧——跳入爱河! 没错,就是这样的恋爱你侬我侬黏黏煳煳的小情侣文啦! 另外的话,其实纱月每次玩弄(不是)绒尾是一种隐藏的车车(对手指)(抬眼)(无辜)(摆手)(纯洁) 第19章 下次 「纱月。」 「纱月。」 「杀生丸…大人。」 月色清冷,而那张往常比月色更冷的脸却在此刻充满了柔情。 蓬松的绒尾吹出了风的形状,正在慢慢地从纱月的腰间往上缠,犹如亲昵黏人的藤蔓,悄悄收紧,又恣意给予放松喘息的机会。 「…杀生丸。」 「纱月,你的心跳的很快。」 即使是在这种时刻,他的声线似乎也仍然沉静,但手心却是覆上某处,让那颗原本快要爆炸的心跳得愈快。 真的要爆炸了,怎么这么刺激了…… 纱月迷迷煳煳地想,但下一瞬她就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梦。 啪。 纱月睁开了眼,脸上带着灼热的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了,她现在的脸肯定很红。 真要羞死了人。 自己怎么做了这种梦?! 远处天际与原野相钩连,恍如一个蛋壳,纱月心扑通乱跳着看这满天的星星。 是近五百年的世界。 到处还都是生态与自然的,当然还有各种奇怪又强大的妖怪。 纱月的心缓缓平静,她转了个身,身下是柔软舒服的绸被,铺在草地上,鼻息间是松软的泥土草香,以及…杀生丸的冷梅香。 杀生丸靠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一直腿半屈,像是故意拗好了姿势入睡一样。 真是故意的。 让别人说出他心中的想法,自己睡得心安理得,却让另一个主角做了…那种难以启齿的梦。 纱月小声地哼了下。 「杀生丸。」 宁静夜色下,「纱月。」 纱月愣了下,以为自己还没从梦里抽离出来,又听见了杀生丸叫自己。 但在她看向树下时,她望进了杀生丸的金色眸子里。 里面有一圈小小的月。 纱月的心悄然动盪了下。 「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蹙了下眉,她刚刚喊的是「杀生丸」,现在喊的又是「杀生丸大人」。 他屈起的膝换了只,发出窸窣的声音,纱月手掌放在脸颊下,安静地看着他。 两个人也不再说话,似乎只是相互叫了下对方的名字。 * 高耸的峭壁上长出倾斜的古树,数不清的藤蔓攀爬其上。树叶里藏着果子,颜色红澄澄的,像极了一颗颗的红宝石。 纱月偏头看了眼坐在树下的杀生丸。 他的绒尾垫在身后,侧脸轮廓如同刀削,金眸冷漠,似乎在看着地上的绿草。 纱月走过去,蹲在他身前,「杀生丸大人。」 「嗯。」 「我想要吃那个。」 她莹白纤细的手指向那红果子。 邪见哼了一声,「越是鲜艷的东西越是有毒,没听说过吗?」 纱月竟然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只听说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 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从豹猫族那里出来之后纱月就变成这样了。 像一只花枝招展的蝴蝶,总是围绕着杀生丸少爷身边飘来飘去。 纱月走近杀生丸,问:「杀生丸大人,您觉得那个会有毒吗?」 杀生丸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嗓音淡淡地下结论:「不会。」 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毒得了他杀生丸。 杀生丸甚至都没站起来,只是抬了下手,中指之间发出黄绿色的光鞭,轻轻一甩,那棵长了不知道多少年才那么茂盛的树,啪嗒——断了。
第32页 山石和树木一同滚着摔下来,那些红果子也被尘土风沙埋了一小半。 纱月兴沖沖地过去捡,一边捡一边在那干净的小手帕擦,擦好了放进小布袋里。 经过这么多天的试探,纱月觉得,那豹猫族的妖怪说的话应该是不假的。 只不过…妖怪都是这么淡定而且内敛的吗? 还是说就是杀生丸这样。 他们之间纱月说十句,杀生丸可能才会回一句,其他全是实际行动。 「杀生丸大人,我们要不要来玩一局石头剪刀布?」 「赢的人可以问对方一件事,而且必须说真话,或者是指定对方做一件事,怎么样?」 纱月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她都已经想好了自己赢了后要说什么了。 直接问「杀生丸大人,您有喜欢的人吗」这句话好了。 从前与小弥猫着身子藏在宿管阿姨窗户后看电视剧都是那样的,一定要将心里想法说出来,不然就会错过,然后追悔莫及。 杀生丸道了句「好」。 邪见对他们的这个奖惩好奇,于是也凑过来看。 纱月有些紧张,路上他们也会换别的游戏玩,而这个石头剪刀布是最简单的,因为邪见个人的原因,纱月还创造出了一种发声版的石头剪刀布。 往往是两个人目光擦出火花,然后同时发出一声震天的响声。 「布——」 「剪刀——」 没有一点预备,在他们声音越来越吵时,杀生丸就会冷声说一句「太吵了」,这个时候纱月就会啪嗒啪嗒地跑过去,央求着杀生丸和自己来一局。 但最后他们一次性不会玩的超过三局。 纱月将掌心在腿上擦了擦根本没有的手汗,看着杀生丸不动声色的脸,她说:「……要不三局两胜?」 更稳妥点,她想。 杀生丸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 为了保证更公平公正,纱月让邪见喊「石头剪刀布」。 邪见:「石头剪刀布。」 纱月与杀生丸的出拳方式不一样,虽然说都是她教出来的,但是纱月自己是将手背在身后,再叫出了「石头剪刀布」那几个字之才会迅速地抽出来,亮出结果。 而杀生丸则是一开始就伸出了手,在中间捏拳,等说完那几个字后变成石头、剪刀、布中的一个。 三局很快,前两局打平手,最后一局胜者喊道对方名字。 「纱月。」 纱月:「…是,杀生丸大人。」 她抬眼,阳光透过浓密的眼睫,熠熠生辉,眼神里有淡淡的不服。 杀生丸没有思考,只像是随口一问:「昨夜你为什么叫我杀生丸的名字。」 纱月勾起手指,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能说吗? 邪见也有些惊讶,「纱月你不睡觉叫杀生丸少爷名字干嘛?」 纱月瞪了眼邪见,什么叫做不睡觉叫杀生丸的名字。 杀生丸想起昨天晚上,作为一个妖怪,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警惕。 在纱月翻身的时候他就醒了,接着她又看向自己叫了声他的名字,语气中掺着点怨气。 漂亮干净的眸子里映出那轮皎洁的月,桃腮微粉。 他少有的好奇。 一个人类,怎么对他产生了怨气。 杀生丸视线凝在纱月面上,看她纠结难以启齿的模样,苦恼又迟疑。 风声沙沙,他没催促,却也没喊停。金眸有着强烈存在感。 纱月眼一闭声音喊出来 ,「因为我昨夜梦见了杀生丸大人。」 话毕,她捂住了滚烫的脸,一个女生夜晚梦见了另一个男生,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现在好了,杀生丸不会以为自己也喜欢他吧。 纱月细密的眼睫在掌心刮来刮去,半晌没听见有任何说话声,她悄悄放下一只掌心,杀生丸还在看她。 他们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纱月清晰地闻见他身上的冷梅香。 然后,纱月听到杀生丸说:「这样。」 因为梦到了他杀生丸,被吓醒了,睡不着了所以在叫他名字的那瞬间有淡淡的怨气吗? 杀生丸没在意,他身后,绒尾擦过她的衣角,缠出一片捲起的花。 倒是纱月,她愣住了。 ……这样,哪样? 他心里不会想着,啊,原来纱月也喜欢自己这种话吧。 啊啊啊啊啊!!好羞耻! 纱月走在最后一个,看着前面阿牟甩尾巴,脸上越发的烫。 她想,不能再这么误会下去了。 下次,下次就让他自己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纱月:他喜欢我,说出来就是呗!! (今天淋着大雨回到学校,姨妈来了,写不出什么tut明天我试着多写点!) 第20章 奈落 连续好几天,纱月都在想着如何让高冷狗狗说出内心想法。 这件事说难很难,说不难好像又很难。 并且,这件事还要快点才行,不然她怕最后会是自己先没按捺住,被高冷狗狗蛊惑住了,然后对他先告白。 每天晚上,纱月整理的小被褥都离杀生丸休憩的地方越来越近。 纱月决定先从距离上攻克他。 但就在今晚纱月决定跨越一步大距离,直接就在他身边睡觉时,杀生丸却不在了。
第33页 纱月睡不着了,她坐起来捧脑袋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红蛋黄。 啊,想吃蛋黄酥。 奶香味还有点咸的蛋黄酥,一口下去,软软糯糯,皮薄馅大,啊,好好吃。 倏地,蛋黄酥前出现了一个坐着大羽毛的女人,纱月眼睛登时睁大了。 乌亮的头髮,红色的眼睛,手里还拿了只扇子。 神乐! 邪见被那阵风掀醒了,它大叫:「你…你是奈落的……」 分身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神乐就随意扇了把扇子,于是邪见整个人被掀地翻了好几个跟头。 纱月捧着脑袋的手都忘了松下,然后就被神乐轻易地噼晕带走了。 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印象是,蛋黄酥看来她是这辈子都吃不上了。 好惨。 * 邪见醒来后就匆匆忙忙去找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纱月被奈落的分身,那个叫神乐的女人抓走了!」 空气似乎都沉默了几秒。 邪见看着杀生丸少爷的金眸,莫名觉得越来越冷。 身后传来类似蜂群的嗡嗡声,最后连邪见也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噁心人的臭半妖,奈落的味道。 「您放心吧,杀生丸少爷。」 穿着一整套白色狒狒皮的奈落半跪在身后,名叫最勐胜的毒蜂围绕在他身边。 他声音低沉,语调宛如邪恶的蛇口中缓缓滴落的毒涎水。 旷大的原野上,瘦弱的细草被强风吹拂得直不起腰。 奈落说:「杀生丸少爷,只要您听从我的吩咐,那那个叫做纱月的女孩,我会保证她安然无恙。」 「奈落吗?」杀生丸敛眸,他问:「你想做什么?」 奈落姿势丝毫未变,语气虽然恭敬,可字里行间表达的意思却是一点不见的尊敬。 「没什么,只要您帮我杀了犬夜叉就行。」 话毕,杀生丸似乎冷笑了一声,「为这么点小事竟然绕了这么一大圈,奈落……」 他整个人如同一道雪白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奈落上方,五指成爪,干脆利落地切断了奈落的头。 而接着那具白色狒狒皮随着头颅的滚动,全部化作了一堆碎土石,里面还掩着一只木制的傀儡。 邪见静默,「又是假的。」 狒狒皮没了,可那群毒蜂还没离开,嗡嗡围在身后。 杀生丸撩了下银髮,低头看那堆泥土,「不过一个人类,你以为我杀生丸就会对你言听计从?」 红色眼睛的最勐胜观察着他们。 邪见也没想到杀生丸少爷竟然这样说,它语气迟疑,「难道……杀生丸少爷,你想要放弃…纱月了?」 杀生丸没回,粗大的绒尾甩出凌厉的风。 最勐胜们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 紫色天空下,四周的空气阴湿,潮冷。 乌黑砖头砌成的城池中,里面看不见任何活物,像是肃杀的死神殿。 屋内,穿着白色罩衣,内里藤紫色直垂的男人,他头髮乌黑蜷曲,眼睛中的瞳仁是极细的红色,正看着身旁全白女孩手中的镜子。 镜子中,赫然就是杀生丸和邪见。 那是由最勐胜的眼睛传来的。 跪在身旁的小女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如同她的衣服,她的脸,她的头髮,是一张纯白的纸,全无色彩。 奈落看着神无手中的镜子,低声冷笑了下,「还是上钩了啊,杀生丸。」 城外。 烛火飘摇,是幽暗室内的唯一亮光。 纱月慢慢醒过来,身上没什么地方受伤,就是感觉有点凉。 薄薄的地板窜着冷风,角落里也有一个人影。 纱月坐起来,没有靠近那个藏在黑暗里的人,小声开口:「你好?」 黑暗中没有传来声音,不过看身形不像个成年人或是妖怪。 纱月抱膝坐在烛火下,那里是最亮的地方,也能给她安全感。 真是倒霉啊,又又被绑架了吗这是。 也不晓得杀生丸会不会很着急,自己不见了,现在应该到处找了吧。 狗狗的嗅觉那么灵敏,如果她睡一觉的话,等醒来他会不会就已经救出自己了。纱月默默地想。 现在还是黑夜,正是睡觉的时候,晃悠的灯光在纱月脸上照出斑驳的阴影。 她眼睛阖上,竟然真的睡着了。 * 杀生丸走到一处悬崖边才终于停下脚步,邪见在后面弱弱地问:「杀生丸少爷,我们这是……」 「是奈落的城堡。」 杀生丸话毕,面前空洞的悬崖就出现了涟漪般的水波纹,幽蓝色的结界微微晃动,最终显露出它的原始样子来。 茂密的森林里掩映着一座阴森的城堡,散发着令人不喜的味道。 邪见惊呆了,「是结界,打开了……」 杀生丸走进去,金眸冷淡地看向前方,结界里的城堡到处都是昏暗阴沉的,地面上飘着淡紫色的雾气,是很浅的瘴气。 他走到奈落味道最强的屋子前。 「故意露出味道,引诱我杀生丸找到这里。」 语调很冷,仿佛在与一个将死之人说话。 奈落的声音响起,前面也出现了他白色狒狒皮的身影,露出光洁苍白的下巴。
第34页 他说:「毕竟单单要您进来,您也不会进来吧。」 幽蓝色的焰火飘摇,将这一片紫色的空间更加压缩,窒息。 奈落又说:「不过,您要找的女孩不在这里,她被我安排在了城外。」 瘴气渐渐弥散,杀生丸握上斗鬼神的剑柄,他反问道:「你觉得我杀生丸是为了那个人类来的?」 奈落笑了下,尽管那声笑像是液体滑过喉骨的声音,他说了声「是」。 「可那个女孩…似乎在等着杀生丸少爷您来救呢。」 杀生丸捏紧剑柄,五指成爪,身体溢出强大的妖气,四周的瘴气变成打转的风,银髮与绒尾齐齐向某一方向狂飞。 他没有先用斗鬼神,更想直接拧下面前这个恶臭半妖,奈落的头。 「奈落吗?」杀生丸说道,他面上是少有的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冷而沉,「我会记住这个名字。」 话音刚落,他雪白的绒尾甩在身后,五爪射出黄绿色的光刃,而奈落也勐地炸开身上的那层白色狒狒皮,一缕缕的乌黑捲髮落在半裸的上身,而下身与肩后背都爆出五彩斑斓黑的触手与坚硬的爪子。 粗大粘稠的触手上还有各种大小的肉瘤,上面溢着不明的液体与颜色,层层叠叠的触手翻叠。 触手看着软滑,但戳到地面时却是坚硬无比,地面立即掀飞了几块地砖,飞起的碎屑乱滚。 邪见慌乱地找了根柱子挡住自己。 真的打起来了。 这个半妖,不是像犬夜叉那种人类与妖怪生下的有妖怪之血的类人,而是原本的人被妖怪蛊惑,在濒死之际将自己献祭给了妖怪,变成各种妖怪的容器。 本质上,它是连半妖都噁心的存在。 就连那身皮,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倒霉人被他钻了。 杀生丸边退边打,似乎都不想被奈落那些触手碰到,斗鬼神将他伸过来的触手全部噼断,断裂成一块块小的碎肉。 碎肉躺在地上,蠕动和慢爬。 杀生丸瞥了眼地上,除了瘴气外全是那些肉瘤,他问:「半妖就只有这种手段吗?你以为这会对我杀生丸造成什么伤害吗?」 他轻蔑地笑了下,而放在往常,一天笑了两回,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蓦地,奈落整个人顿了下,随即向不远处角落中的神乐道:「去拦住来的人。」 杀生丸淡声嘲讽,「那个人还真是可怜,好不容易能来拜访你,可是呢……」 他边说边打,「却见不到你了。」 奈落也冷哼一声,像是不想等了终于露出他的真面目,「杀生丸,你觉得你今天还能回去吗?」 杀生丸再次砍断几根触手,地上躺了数不清的碎片,慢慢蠕爬着。 「今天!」 「我奈落就要收了你这一身完美的妖力!」 他乌黑的潮湿的捲髮落在肩前背后,蓦地加强了攻势,然后地上的碎片迅速爬上杀生丸的衣角,接着顺势全部包裹住他。 杀生丸不闪不躲,甚至目光如同看蝼蚁,任他将自己用碎片裹成了一个茧子。 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想要我杀生丸的妖力吗?」 「你奈落是第一个,那就试试吧。」 肉块耸动,像是在慢慢喘息汲取水源,奈落极细的红色瞳仁盯着那一处。 多么完美强大的妖力,他杀生丸会成为自己那些肉瘤之一。 而躲在柱子后的邪见却是睁大眼,杀生丸少爷…他是被吞噬了吗? 是故意的吗? 几息过去,结界震盪,被人强行噼开了。 「奈落。」 杀生丸低冷的声音由于隔了层密密麻麻的碎肉片而有些远与沉,「半妖永远都会是半妖。」他说道。 而后,肉球从缝隙内宛如被打开的鸡蛋,缝隙越来越大和多,一点点的白光也慢慢溢出,强烈耀眼的光后,杀生丸手握斗鬼神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 身上的碎片被妖气炸的粉碎,他毫髮无伤。 「奈落,人已经来了啊。」 奈落还在震惊杀生丸从他的触手包裹中逃出来,也没料到来人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是犬夜叉。 犬夜叉一点招唿没打,提着铁碎牙就向他砍过来。 「看招!风之伤!!!」 顿时,奈落的下身就被铁碎牙砍得七零八落,上半身重重地摔落在碎屑上。 「犬夜叉……」 奈落看着毫髮无损的杀生丸和扛着刀的犬夜叉,「真是巧啊,竟然都来了……」 他逃得倒是快,整个人化作一团瘴气,最勐胜围绕在他瘴气身体旁边。 杀生丸妖纹顿生,额间月印加深,眼睛变成了妖冶的红色,浑身妖气四溢,化作红色的实雾,将地上奈落没来得及带走的碎肉片碾成粉末。 邪见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生气的杀生丸,它惊恐地握紧了人头杖。 「奈落!」 「真以为能躲得了我杀生丸一辈子吗?」 他声调压着喉骨,像是野兽厮杀猎食前的低吼。 银髮与绒尾猎猎地飘动着。 天空中奈落还不忘最后挑衅了下杀生丸。 「杀生丸,你现在还是担心一下那个女孩吧,今夜我奈落没死掉,那个女孩倒是不会活着了。」 最勐胜绕着瘴气发出扰人的嗡嗡声逐渐远去。
第35页 杀生丸周身妖雾顿散。 纱月。 作者有话要说: 先走下剧情啦~ 第21章 想睡觉了 纱月其实睡得并不深,毕竟她没有盖着被子,而且身边也没个熟悉的人。 睡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她为什么这么心安理得地睡觉了? 怎么没试着逃跑! 想到这个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悄悄看了眼角落里的那个人影。 没有动静。 很好。 纱月走到门边,打开门。 也很好。 外面满天的妖怪,都是身子很长像是一条条大虫子,丑得千奇百怪的妖怪,噁心又可怕。 打扰了,纱月唰地关上门。 刚刚实在是被吓得与丑得一激灵,纱月半分困意都没有了,她看向黑暗中的人影。 「那个,你好?」 纱月走近他,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年纪不大的男孩,身上穿的是布衣,手里还拿了只铁链镰刀。 看清是个人类男孩后,纱月的警惕心放下了些,但下一秒她听见外面有了动静,像是妖怪的怒吼声,还在各种噼里啪啦的东西坠地的声音。 纱月惊喜,是杀生丸来救她了吗? 这次她门只开了半条缝隙,足够能看清外面,是珊瑚她们。 纱月刚把门打开得大了些,准备招手求救,背后就勐然站了个人,冰冷的东西贴在她的后脖颈处。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屋子里的人除了她就只有那个男孩了,而冰冷的东西就是他的铁镰刀了。 纱月喉头滚动了下,好突然。 她小声说道:「我没想一个人逃跑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外面的那些人我认识,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逃吧。」 她不敢回头,生怕咕噜一下正好在脖子上划道血痕。 那场景,想想都觉得慎得慌。 她真的没想一个人逃的,自己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 「你要不要先把刀放下……」 「琥珀!!——」 门外传来珊瑚的唿喊声,撕心裂肺。 显然他们也看到了屋内的人,竟然是纱月,他们是追踪着四魂之玉的气息来的,这枚四魂之玉的碎片此刻就在琥珀的脖颈处。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纱月也在,而且还是在被琥珀拿刀抵着,下一瞬就能将她的人头落地。 琥珀失去高光的眼里看到了盈满泪的珊瑚,他脑子炸疼了下,镰刀落下,而手却还是紧紧握住纱月的手臂。 脑海里传来奈落的声音:「杀了她。」 「杀了面前这个女人。」 一声又一声,琥珀头疼,拉着纱月坐上了一只妖怪,镰刀只差一点就能将纱月穿肠破肚。 纱月根本动都不敢动。 珊瑚坐在云母身上被一群妖怪围着,看着逐渐远去的他们,又是忍不住地大喊,「琥珀——」 纱月后知后觉身后这个人或许是被人下了什么迷幻咒这类的东西。 她开始想着怎么逃生。 坐在丑妖怪的身上的感觉让她全身不舒服,但现在也不是她能挑剔的时候,妖怪飞得很高,她摔下去估计能粉身碎骨,可是身后那把镰刀也能将她一尸两断。 无论哪种死法,似乎都不太漂亮。 身上又冷又热,头也开始昏昏沉沉。是要发烧的前兆,说起来,她还是在刚穿过来的时候发过一次烧,那回她的治癒力还没很强,用了一天才将这难受的感觉度过,这次是第二次。 妖怪似乎要停了,而身后的那个叫琥珀的男孩也好像终于被控制住了。 纱月被他从妖怪身上推下,身子骨碌碌在草地上滚了两下。 好疼。 但纱月爬起的很快,带着昏沉沉的脑袋用了她最大的速度逃跑。 不过可惜,电视剧里面那种每逢逃跑情节就要摔跤的定律竟然在她身上出现了! 纱月背部摩擦着草地,虽然隔了层衣服,却还是感受到背部有火辣辣的疼痛。 琥珀走过来,银亮的镰刀照亮她的脸。 然而下一瞬,他的动作像是一个卡顿的傀儡,纱月都已经闭上了眼睛打算迎接死亡,却迟迟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慢慢睁开眼睛—— 杀生丸!! 凉风徐徐吹来,纱月昏沉的脑袋慢慢清明。 琥珀是感受到了身后强大的妖气才停下了动作,他勐地后退,与杀生丸拉开安全距离。 而这时犬夜叉也赶到,狠狠地打了琥珀一拳,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 纱月终于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跑向杀生丸。 「杀生丸……」 杀生丸似乎也没想到纱月会突然地冲过来,竟然被她跑来的冲劲撞得后退了一步,右手下意识地触上了她的后背。 纱月轻「嘶」了声。 她委屈道:「好疼,我的头也好晕。」 来迟一步的戈薇见状和犬夜叉是齐齐一愣,杀生丸他…真的…… 其他的没再想下去,当务之急是眼前的琥珀。 犬夜叉急声解释道:「这些全是奈落的诡计,琥珀是珊瑚的弟弟,却被奈落控制了……」 戈薇道:「奈落的计划就是让你与犬夜叉相斗,最后他可以渔翁得利。」
第36页 纱月埋在杀生丸胸膛里的脸看向那边的灰衣男孩,她说:「那个人似乎真的被控制了……」 「这么浅显的计谋,你以为我杀生丸看不出来吗。」 他声音冷淡,但掌心却是炙热,搂住了纱月的肩头,像是只单纯地给她借力能够保持站着的姿势而已。 纱月下意识地蹭了蹭他。 他胸膛前有着两颗骨刺的铠甲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平坦坚硬的铠甲,纱月可以不再顾忌地蹭在他的胸膛。 杀生丸感受到了纱月的动作。 他看了眼仍然想要过来杀了纱月的琥珀,眼里毫无情绪,像是一具提线木偶。 那样的目光,让人厌恶不爽。 纱月头又开始晕的厉害,她身子软得厉害,虚弱地拽了下杀生丸的袖角,整个人就不受控地瘫软下去。 杀生丸的绒尾也过来托住了她。 杀生丸的视线扫过几人,以及被神乐及时赶来带走的琥珀。 绒尾御风,纱月意识迷煳间感受到了腰间如铁烙般的热量与禁锢。 她知道,杀生丸现在不太开心。 月色朦胧,纱月乌黑浓密的发覆在杀生丸的五指上,凉而滑。 纱月整个人也在发烫,可她还是伸出手慢慢移到杀生丸的手臂。 他的手臂上,那两道妖纹处比其他肌肤要更加地烫,纱月纤柔的手在那处多停留了会儿。 像是只在安慰一只狗狗,摸它的脑袋般。 杀生丸对身上触觉敏感,但他却没有松开自己放在她腰后的手,也没有开口让她松手。 这感觉似乎是纵容。 纱月声音弱,不过因着趴在他的胸膛处,每个字都被清清楚楚地传入杀生丸的耳廓。 「杀生丸。」 她这次没用敬称。 「这次是你第几次救了我了?」 纱月数不清了,晕乎乎的脑子也不容她细数,她说:「将我抱高点好不好?」 杀生丸抿起薄唇,金眸微敛。 她现在好烫,烫得让他不知道一个人类是不是能烫到这种程度。 他只好听从地将绒尾缠着她的腿往上托举了些,腰间那只有力的手臂也再次向下。 在臀与大腿之间让她半坐在自己手臂上。 一下子举得太高,纱月抽出了摸着他手臂的手,变成了搂住了他的脖子。 视线与他平齐,也似乎还要比他再高些。 灼热的吐息现在刚好能擦过他的脸,他的耳,杀生丸不动声色,可是五指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伸出长尖又克制着缩起。 他冷沉地喊了声「纱月」。 语气有隐隐的警告。 但到底是警告什么,他也搞不清了。 更别提现在的纱月了。 她的手摸到他的尖耳,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你没有犬夜叉那样的耳朵?」 「他是半妖。」杀生丸说。 纱月「噢」了声,纯黑的瞳仁对上他的金眸,杀生丸在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还有纱月发烫的脸颊。 这样子,是人类的生病吗?类似于妖类的妖力躁化吗? 杀生丸蓦地想到了之前自己的那次发情期,是像那样的生病吗? 那就能都解释得通了。 他是强大的妖,而她是弱小的妖,心力不如他,自然更容易被诱惑。 「纱月,」杀生丸说,这次他的语气好像略柔了点,「睡觉吧。」 睡觉就能抵抗住了。 纱月不听,她感觉自己并不像是发烧,脑子乱成了一团线,她想将那些线全部一根根有条不紊地全扯出来。 于是她便由着自己说话。 「杀生丸,好漂亮。」 「可爱的杀生丸大人。」 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唇很红。 她的手摸到杀生丸的绒尾还有他的银髮,从前不能摸个过瘾,现在全部都一把握在手上。 杀生丸不想飞了,他找到了一块空地,慢慢地停下。 周围的风越来越弱,他们踩到实地,纱月依旧没松手,乐不释手地揉着蓬松软和的绒尾。 「纱月。」 杀生丸低声斥道,他松开了手,但是纱月全身心地信任着她,由着自己摔倒,摔在他怀里。 纱月懵了下,「杀生丸,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让自己投怀送抱? 这个词语是这么用的吗?纱月不想弄清楚了。 她软软地将自己贴上杀生丸,然后再将自己的唇突然送上了他的脸。 在脸上那两道滚烫的妖纹间。 一枚软香又轻甜的吻,纱月好像低声喃喃了句「算了」,杀生丸没太听清了,然后下一句他却是听得无比清晰。 她说。 「杀生丸,好喜欢你。」 那颗古井无波、沉寂多年的妖怪之心像是一把生锈琴弦被人拨动了下,然后缓缓又迅速地震盪开一圈圈的涟漪。 胆大妄为的人类。 杀生丸五指戳破了纱月腰间脆弱的衣料,又在堪堪碰触到她柔软温暖的肌肤时,停住。 肆无忌惮的人类。 身上各处的妖纹都有隐隐越来越烫的趋势,现在是真的分不清谁比谁更烫了。 真是,胡作非为。 杀生丸声音沉得厉害,却是喊了声她的名字又戛然而止。 纱月吻过他的唇红似浆果,她轻声应了下,抬起漂亮的眼睛,「杀生丸,现在的你有没有开心了点?」
第37页 杀生丸。 现在的你。 有没有开心点。 每一个字都是最简单的词彙,合在一起却成了最蛊惑人心的话语。 杀生丸薄唇紧抿,金眸颜色愈深,仿佛蕴含着一场来势汹汹的躁动。 「纱月。」 「我在。」纱月说,说完她歪了歪头,「你干什么总是叫我名字,你想我做什么?」 她的目光似乎聚集到了一处,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脆弱的手轻轻捧起杀生丸的脸。 杀生丸根本预料不到她的下一步是什么,他盯着她,浑身的冷梅香包裹着两人。 纱月确定了位置,接着,比刚刚吻脸颊更意外的吻。 位置落在—— 杀生丸的唇。 纱月浅尝辄止,干燥的唇软得厉害,而杀生丸的唇在她感觉来似乎很紧张,于是她在上面蹭了蹭,然后离开。 「这样好了吗?」她问。 像是给了杀生丸最大的宽容。 然而,在纱月吻过来的时候,杀生丸的那颗妖怪之心就在没完没了地撞,一种类似之前发情期的感受源源不断地从那颗妖怪之心中溢出来。 身后雪白的绒尾因着妖力外放,狂乱地被妖风吹摇着。 而身前,一片寂静。 纱月终于安分了下,她趴回杀生丸的胸膛,被他的心跳震得耳骨微麻。 于是她双手收回,变成了捂住他心的姿势。 「杀生丸,不要再乱动,我想睡觉了!」 身后狂飞的绒尾渐渐松了劲,变得慢了下来。 从始至终,杀生丸都是叫的纱月的名字。 现在,也没例外,像是除了叫她的名字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纱月。」 他又沉沉叫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体测了。 体测——当代大学生的噩梦。 今天的八百米跑出的数字送给大家—520 这章前面一点是体测前早上写的,体测是下午体测的,前后我觉得应该能看得出状态哈哈哈 因为体测有些疯了,今天这章后面也有点疯了,大家别管了/扔手绢~ 第22章 不要开始 「纱月。」 他声音冷沉得厉害。 然而始作俑者却听不见了,就保持着那样双手按压的姿势,这么心无旁骛地睡着了。 温暖的吐息隔着层铠甲似乎也能感知到,杀生丸长甲收缩,他碰上了纱月的脸。 手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是它自己碰上的。 柔弱软滑的肌肤,轻轻一戳似乎就能露出里面鲜红的血液与内里的肉脂,强大冰冷的妖怪之心告诉他要杀了面前这个弱小的人类,毫无理由,只是杀戮。 然而,另一道声音却像是在操控着手的走向,由脸颊划到了微微撅起的红唇。 就是这处,刚刚吻过自己两次。 还带着灼热的烫。 本就娇妍的唇被他碾了两下,颜色变得愈加地红艷。 杀生丸指尖微不可见地颤了两下,他蹙眉,克制着自己放开手。 他是一个强大的妖,与生俱来就註定了他今后会主宰一方,也必定会与强大的妖结合,再诞育出下一代如自己一般的孩子。 只有半妖才会与人类混迹,甚至于婚娶。 而他的那个父亲,也是少数妖类中的意外,那样强悍的犬妖,因沉沦于人类女子,还生下了犬夜叉那样羸弱的半妖。 他杀生丸曾经以为,自己不会走父亲的路,并将与强妖共行奉为圭臬。 而今,他在做什么? 与一人类女子纠缠,还与她有了□□相触? 纱月被杀生丸放置草地上,最后又将自己的绒尾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 他走开,与刚刚气息交缠的人距离隔远。 身上的冷梅气息也越来越淡,他逐渐冷静。妖怪岁月比之人类生命浩瀚无垠,人类短短须臾数年,妖怪却是过眼云烟。 先前挡住月亮的乌云拨开,黄澄澄的月亮发散着像是孢子似的光雾,天上繁星点点。 旷野上,绿草颜色暗沉,被风左右吹拂。 纱月原先的热也渐退。 她在做梦。 梦中,她像是以上帝之眼观看了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十六年,孤儿院的喜怒哀乐,自己的朋友,院长,宿管阿姨…… 然后是来到战国的第一夜,遇见杀生丸。 「杀生丸。」她轻声呢喃。 杀生丸尖耳簇动,转身看她,而纱月只是叫了声他的名字,又安静了。 因为纱月又看到了新的景象。 一只黑色的……犬…妖? 非常巨大的犬,耳朵像是闪电的形状。 而不远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似乎是怀了孕,眼里盈满泪,伸出手想去到那黑色犬妖的身边,可是再下一瞬,身后便出现了道耀眼的白光—— 纱月彻底沉睡。 杀生丸看着纱月的唿吸渐渐平稳,伸手去触碰了她的额头,已经退了热。 邪见乘着阿牟终于找到了杀生丸,它惊喜大喊道:「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少爷!!邪见终于找到您了!」 「欸,纱月,纱月怎么样了?」 杀生丸扫了它一眼,「闭嘴,邪见。」 「……」
第38页 邪见多看了几眼,纱月是睡着了。 「是,杀生丸少爷。」 * 晨光熹微,纱月捏着软枕醒来,身上身下的是她的被褥。 先前的记忆一点点涌上来。 包括自己吻了杀生丸的画面。 他的脸还有他的唇!那样烫和软的触感她似乎现在还有感觉停留。 纱月立即红了耳根,自己竟然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个,她看向四周,除了阿牟和邪见外,杀生丸不在。 不知道是应该放松还是别的感受。 她收拾好被褥,轻手轻脚地去旁边找水源。 周围到处是平原,走了一会儿后纱月才看到一片林子和湖,还有杀生丸。 他屈膝靠在一块岩石上,银髮衬着那块岩石颜色冷硬,听到声音后,他睁开了眼。 金眸冷淡,看着纱月愣了下,然后动作很慢地移动过来。 纱月走过来,她蹲下身子去感受冰凉的河水,一时间,没有人先开口。 杀生丸,他昨晚难道是在这里休息的吗? 为什么没有与他们一起? 还是说,只是早上才到这里…… 纱月耳根的嫣红慢慢褪去,换来的是略显苍白的唇,指尖也随着那冰凉的河水而变得愈加更加凉。 他为什么不说话,纱月想。 是因为自己昨天的那些举动,生气?愤怒?鄙夷? 而杀生丸早在看到她过来的时候就阖上了眼,窸窣的动作越加清晰,她走近河,手伸进河水里。 而后,再没任何动静。 他復又睁开眼,视线落到她弯下的腰,如同一道弯月桥,细韧也柔软。 妖怪之心又在膨胀跳动。 他无法与她共处相同的地方,在一处后,她的一举一动,她身上的淡香,全部都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五感之中。 多么可笑,他杀生丸一个妖怪,竟然因为一个人类女子逼至这种境况。 明明没回头,纱月却感觉到了杀生丸的不开心。 她终于收回已经快没知觉的手,缓缓转过身。 「杀生丸。」 杀生丸抬眼看她。 因着一个坐下,一个站着的姿势,也因着距离,他们的目光基本平齐。 纱月看清了杀生丸的眼睛,金色的,漂亮的眸子,那里面比之自己第一面见到他的样子时,好像多了些什么,但好像又毫无区别。 至少,纱月现在没有看出他对自己有任何意思。 她不受控地后退一步,右脚差点踩入河水中,但也沾了些水。 往常自己这样倒霉丢面子的事,纱月定是会捂着通红的脸,说句「好倒霉」这样的话。 可是纱月只是脸色被吓得略红了些,为苍白的脸色多了分红润外,就再无其他表现。 她紧紧盯住杀生丸。 看到了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指甲很长有磨损的痕迹,似乎在刚刚,他好像要起来,但又克制了,指甲扎进泥土中。 一阵风吹过,绣有六角梅的袖子挥舞两下,随即将他的手完全覆盖。 就好像,刚刚纱月看到的那些细微动作是她的错觉。 她轻眨了两下眼,翘起唇角,然而眼里却没有开心的神色。 她说:「杀生丸,昨天我对你做的那些,你是生气还是开心?」 生气,就是不喜欢她。 开心,就是喜欢。 她想要一个回答。 然而,杀生丸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他站起身,粗壮的绒尾耷落在他的脚边,随着他的动作擦着草地离开。 现下,不仅是妖怪之心了,连着妖怪之血都在沸腾灼烧。 一个人类,竟然将他调动到这种程度。 是生气吗? 根本从未出现过这种情绪。 而开心吗? 那身燥热的妖怪心,妖怪血或许都是这种感觉吧。 但杀生丸却不太想承认。 纱月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就在要离开那片林子时,杀生丸突然开口了。 「纱月。」 纱月刚失去光彩的眸子忽然亮起来,她向前走了一步。 「怎么了?」 「还不跟上吗?」 …… 这算是什么回答。 纱月顿时什么也不想管了,湿漉漉的手半干,她向杀生丸的方向跑过去。 然后,毫不迟疑地从背后抱住他。 「杀生丸!」 杀生丸站着没有动,浓郁的冷梅香忽的散开。 纱月将杀生丸抱得很紧,连同他的银髮,他的绒尾,他的空袖,通通纳入自己的怀抱里。 「杀生丸。」 纱月又叫他名字。 昨夜的一切似乎全部反了过来。 现在换成了纱月不停地叫杀生丸名字,什么也不肯说,只是叫他的名字。 杀生丸低头看向抱住他的那双手,手腕很细也很白,粉色的指甲很漂亮,而青色的筋脉也太脆弱,这些全是人类的特徵。 「纱月,」他终于开口,给了纱月想要的答案。 「妖怪不会爱上人类。」他说。 声音冷淡到极致。 纱月紧紧抱住他的手倏地松了,手一点点滑落,蓬松的绒尾依偎着擦过她的手。 最终两人再无一处相碰。 就那样,保持着极短的距离,却也是迢迢千里。
第39页 纱月定格了很久,而杀生丸似乎也在给她时间想清楚。 腰间的天生牙在搏动。 没来由地搏动。 杀生丸伸手安抚了下天生牙,然而换来的是更强烈的震动。 不仅是天生牙在颤抖,而且纱月也在颤抖,她耸着肩膀,竭力不让自己在杀生丸面前哭出来。 然而,还是没有忍住。 面前的绒尾弧度极其大的甩动了下,随即就是自己的下巴被抬起。 湿润而滚烫的泪落在杀生丸的指腹上,叫嚣的妖怪之血蓦地安分了下来,缓缓流淌。 「为什么要哭?」杀生丸问。 他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道口子,纱月眼角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向下掉。 为什么哭吗? 谁知道为什么。纱月就是想哭。 太阳逐渐升起,潺潺的河水波光粼粼,地上的绿草生机勃勃,远处的原野传来清脆鸟儿的鸣啼。 杀生丸终于再次开口。 他说:「纱月。」 「与妖怪在一起的人类,会很累。」 纱月突然停了泪,她睁开湿润的眸子,乌黑的瞳仁,干净透彻。 她认真地听杀生丸讲。 他的语气比先前温柔了很多,潮湿的脸与他潮湿的手指,都粘腻的厉害。 「我知道的妖怪与人类,从未有过好的结局,包括我的父亲。纱月。」 杀生丸很少说过这么长的话。 「既然结局不好,那就不要有开始。」 他问:「纱月,要不要回到人类的村落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嘆气,不太会写了,好像越来越崩了…… 大狗子怎么这么难写!!(哐眶垂地) 第23章 雪姬 冬雪如针,缠缠绵绵。 这里是一个名叫雪姬妖怪的地盘,据说她在这里盘踞了快两千年的光阴。 纱月身上是绛紫色的和服,上面绣的是与杀生丸身上一样的六角梅,脖颈处围了雪白的狐裘以及兜帽。她坐在阿牟身上,神色似乎比冰雪还要冷。 自从那日杀生丸问过自己要不要去人类的村落生活后,她就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而她身上的这些衣服也是杀生丸某天带回来,然后由邪见交给她的。 他早就打算了来这里。 「邪见,这个雪姬有什么特别的吗?」纱月问。 以往这些问题她都会直接问杀生丸,但是情况特殊,她就问了邪见。 邪见抱着人头杖也坐在阿牟背上,它看了看最前面迎着风雪走得挺拔的杀生丸少爷。 它不太确定杀生丸少爷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过这个雪姬最特别的地方自己却是知道的。 两千年的大妖怪,除了妖力强盛外,她还有件事曾经动盪了妖界。 与一位人类城主相恋。 人与妖,相识相爱。 那是所有人与妖相恋中,算得上比较沸沸扬扬的一位。 邪见讲道:「雪姬曾经与一位人类城主相恋,还育有一子。」 纱月心中勐跳了下。 「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位雪姬与人类城主相伴了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纱月语气震惊,「那是真的人类吗?」 「是。」 得到了邪见斩钉截铁的确定后,纱月的心扑通扑通跳的更快了。 战国时代的人类寿命都不长,能活到五六十都算是长寿了,而活了一百多年的人类,那应该不是正常活下来的,或许是那位叫做雪姬的妖怪找到了什么方法帮他活了这么久。 杀生丸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明明还在追击奈落,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纱月唿吸急促,为自己心中那个渺茫的猜测而紧张。 最前面的杀生丸脚步一顿,身后的阿牟也随之停下。 「怎么了,杀生丸少爷!」邪见道。 它话音刚落,突然平地捲起一阵风雪,细雪如刀,纱月忙用袖子挡住了脸,有些难以唿吸。 是遇到妖怪了吗? 杀生丸将斗鬼神拔出立在身前,妖力释放抵住袭来到风雪,纱月感觉雪势小了些,她愣愣地看向前面。 银装素裹的世界,风雪骤歇,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有一头漂亮的黑髮,两边鬓角的头髮扎成了小辫,用了金线密密地缠起来。灰色眼眸,鼻高唇带笑,脖颈间一道红线,衣服是青与黄色相间的和服,薄薄一件,在这雪天中显得异常飘逸。 很俊美的男人。 也有很大可能是个男妖。 杀生丸执斗鬼神指向他。 「你们是谁?」干净又慵懒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男人。 「杀生丸。」 「不认识,你们来做什么?」 说完他话音一转,看到了阿牟背上的纱月,「啊,还有漂亮的人类。」 「可爱的姑娘,你叫什么?」 他的身影在空中倏地消失,化作飞扬的雪,而后下秒,他出现在纱月身前。 执着斗鬼神的杀生丸神情有一瞬的怔住。 纱月不由自主地开口。 「秋山纱月,我叫纱月。」 「纱月,纱月,很好听的名字,我叫水谷白枢,白枢。」 白枢微微弯腰,鬓边的小辫垂在耳侧,露出他雪白的肌肤。
第40页 「美丽的姑娘,要不要做我的新娘?」 纱月的兜帽被风吹落,两个人的发色相同,有一刻竟然隐隐相缠,她乌黑的瞳仁不在状态内,唇张了张没说话,视线越过白枢看向了杀生丸。 一直没出声的邪见终于没忍住叫道:「……欸,什么半妖……」 妖怪之间,对于同类的味道很相熟,而对于半妖也同样,一眼望穿。 眼前这个叫做白枢的半妖,就是个半妖。 白枢直起腰,无视已经来到他身后的杀生丸,也不在意已经将斗鬼神抵到了他的后心处,又重复地问了遍。 「纱月,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吗?」 杀生丸冷声开口,「白枢,你是雪姬之子?」 白枢转过身,眨了眨眼,「原来你们是来找我母亲的吗?」 他看向杀生丸,灰色的眼眸含着笑意,对杀生丸眼里的冷意丝毫不在意。 「纱月,要去看看你的婆婆吗?你这么好看,我的母亲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话毕,他整个人又像是撕裂开来,化作风雪,而纱月腰间也多了只有力的臂膀,将她稳稳地揽在怀里。 漫天纷扬大雪中,他们就如同其他雪粒一般,消失不见。 原地,杀生丸将斗鬼神插入几尺的冰雪中,银髮乱飞,仰天看着偌大的风雪。 邪见瑟瑟发抖,杀生丸少爷现在的心情是非常不好啊。 一个半妖,竟然在杀生丸少爷的眼皮底下就将纱月带走,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纱月做自己的新娘。 邪见悄悄地瞥杀生丸,而杀生丸绒尾相缠,御风而行,它赶紧抓住。 * 这里是白雪的世界,而白枢与纱月是这天地中唯二的两抹色彩。 纱月没感觉到白枢对自己的杀意,也并没有觉得他的话是真心的。 风雪太大,她拉住兜帽盖过头,挡住脸,声音也有些瓮瓮的,「你为什么要抓我?」 「抓你?」 白枢笑着反问了句,「这可不是抓,纱月。我想带你回去,回我的家。」 纱月被吓了一跳,但没过多久他就停下来。 眼前,是一座壮观的人类城池的模样。 灰白的天空之下,乌黑的城池,火红的篝火,以及守卫的士兵,如何看都是人类的地盘。 白枢站在纱月面前,他歪了歪头,细密的长睫上沾了细雪,灰色的眸子微弯,笑道:「纱月,欢迎来到我的家。」 城池前的守卫见到他,恭敬地喊了一声。 「少主。」 少主。纱月不知道现在自己在的地方究竟是人类城池,亦或是妖怪仿造人类城池建造出来的假冒城池。 「纱月,随我来吧。」他说。 白枢带着纱月走过人类城池,浩浩荡荡的街道上,是独属于人类之间才有的热闹场景,叫喊吆喝声,棕黑的树木,青翠的树冠,这里的雪不如外面的世界那样大,是那种落在人身上就会慢慢融化消失的细雪,在人类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们走到了最华丽的一座府前。 是城主居住的地方。 纱月抬首,看向白枢,「你的母亲,雪姬,也是在这里吗?」 白枢颔首,「是。」 府中,恭敬有礼的侍卫与侍从遇见他们都蹲下行礼,「少主。」 「少主。」 …… 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声的少主,纱月被带进了一座温暖的和室里。 一切都如梦似幻。 屋子中摆放了许多烛台,火星子因着开门的动静通通飘摇了一瞬,在屋内的墙上落下摇晃的灯影。 琉璃香炉中升起裊裊的香,静气凝神。角落里也有许多暗红色的木箱,墙壁上有几幅花鸟图。 「母亲。」 白枢的声音比先前沉稳许多也尊敬,纱月望向室内用竹片做的帘子后,那里有一道坐着的人影。 帘子被两个侍女慢慢捲起,露出了里面人的模样。 与白枢很像的容颜,却又是更好看的相貌,乌黑长髮曳地,不染尘埃,身上的和服色泽亮丽,绣满了黄色的花,与白枢身上的花相同。腰带是青色,上面是缠绕的树枝也绣了白色的小茉莉。 她漂亮地像是城池中的姬君。 光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能感受到气温舒适的春夜,到处开满了茉莉,氤氲着花香。 「白枢,」她开口,声音却是与外表完全不同的衰老,「她是谁?」 纱月捏紧身上的和服,指尖有些白。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即使她现在身处温暖,但似乎心也是冷的,他们是妖怪,并不是纯粹的人类。 但人类又能怎么样。 他们都不是杀生丸。 白枢走过去,「母亲,她是纱月。」说完他犹豫了下,又说道:「是我喜欢的女子。」 雪姬被侍女扶起,「是白枢喜欢的姑娘?」 纱月下颚被无形的妖力握住,她被迫看向面前无比漂亮的女人。 浅褐色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情绪。 「你有喜欢的人,是吗。」 虽然是问句,但雪姬却说的肯定。 白枢也望着她,说:「难道是那个叫杀生丸的妖怪?」 纱月终于感受到下颚的力道消失,她勐烈地喘了两口气,随即回答他们:「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叫杀生丸。」
第41页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整座和室,或许说是整座城池似乎都地动山摇了一瞬。 白枢变了变脸色,「难道是那个叫杀生丸的,追上来了?」 「来得真快。」他小声说道。 「母亲,我出去看看。」 雪姬颔首。 室内只剩下了纱月和雪姬,就连刚刚的那两个侍女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纱月也没注意。 她眼里写着希冀,亮晶晶的模样让雪姬多看了两眼。 「很喜欢那个妖怪吗?「雪姬问。 纱月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但杀生丸既然不在…… 她点点头。 雪姬让她坐下,「你是人类,他是妖怪,你们不会在一起的。」 她语气淡邈,如同升起的香,下一刻就能散在空气中。 看上去,就像是…即将衰老而死的老人。 纱月为自己的这个认知晃了下神。 但她还是镇定回答道:「为什么不能,当初您不是就与一个人类一起生活了百年?」 少女乌黑的瞳仁紧盯住她,连眼睫都忘了眨。 雪姬缓缓抬头,像是确认了她们的来意。 她弯了弯唇角,漂亮的面容似乎有些扭曲,「所以,你们是想知道为什么当初与我在一起的人类能活那么久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九点了哈哈~ 第24章 风雪 雪白的天地中,一座乌黑城池显得异常突兀。 城池外布置了结界,相当于外面是看不见这里的,但是杀生丸却用斗鬼神将整座结界动摇了几瞬。 结界与剑之间妖气对撞,青紫的电光耀眼。 白枢来到城池上的时候,就看见了已经裂开了几道缝隙的结界。 他心中隐隐震惊,这是母亲亲自布下的结界,蕴有千年的妖力,而面前这个模样不大的妖怪居然能有破开结界的倾向。 「杀生丸。」 白枢撤掉结界,一字一句道。 而杀生丸慢慢站定,随即将剑对着白枢。 他只字未说,白枢却清楚他的来意。可是偏故意道:「纱月已经答应了成为我的新娘,你回去吧。」 邪见整个妖一震,然后快速地躲到阿牟那里,带着它走远。 果然,杀生丸敛眸,倏尔就出现在了白枢面前,毫不迟疑地一剑向他噼砍下去。 顿时,乌黑坚实的城池就坍塌了一大半。 * 和室内。 燃香悠悠上旋。室外微弱的光线透过窗牗照进来,纱月的目光忽然空洞。 是雪姬对她施展了摄魂术。 半柱香后。 纱月眼神才终于清明过来,甚至都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雪姬慢慢开口,纱月却突然发现她头上多了几根白髮,压在乌黑流丽的乌髮上,尤为明显。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夫君的确是人类,而这座城池也是他的城池。他统共活了一百三十二年。」 纱月抿唇,认真地听着。 雪姬说:「我将我的纯妖之血佐药每日餵服于他,而他亦是每月都要食一次妖怪之心。」 纱月的指骨勐地一紧,发出咔哒的响声,她难以置信,竟是这样的方法。 雪姬歪了歪头,动作娇俏而声音苍老,她问:「你想要那药的秘方吗?」 「忘了说了,我夫君活了那么多年,可最终还是被反噬,最后连骨头渣都不剩,直接灰飞烟灭了。」 纱月摇头,她想站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被雪姬定住了,现在能动的只有上身。 「好久没有人进过这里了……我还以为我已经忘了他的模样,原来…没忘啊。」 「人与妖吗?」 雪姬垂下漂亮的眸子,低声喃喃。 蓦地,整个和室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雪姬变了变脸色,看她一眼,然后慢慢走出去。 室外,已经发生了变样。 原先来时纱月看见的那些侍卫随从全部不见了,就连街上她曾经多看了几眼的店面,或是人,全部消失殆尽。 像是根本从未存在过一般。 城外的结界已经全碎了。 雪姬赶到的时候白枢吐了几口血躺在地上,斗鬼神只差一厘就能要了他的命。 杀生丸雪白的绒尾与这天地近乎一个颜色,金眸淡漠地看着白枢,吐道:「不过区区半妖。」 「半妖吗?」雪姬说道,她问:「你讨厌半妖吗?」 杀生丸举起斗鬼神,确认了她的身份,却没回答她的问题,「雪姬。」 「你讨厌半妖的话,那里面那个姑娘呢?你也讨厌吗?」 杀生丸蹙了下眉,语气冷得厉害,「一个半妖竟然在我杀生丸面前将人带走,他就要付出代价。」 雪姬没有想与他打一场的想法,她说:「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全部告诉她了。」 说完她扶起白枢,好像真的是个人类姬君一般慢慢扶着白枢进城。 杀生丸这次没有拦住他们。 他看见了远远向他们跑来的纱月。 纱月无意中解开了术法,她一路跑来,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自己刚刚在这座城池中看到的人,全是幻象,都是雪姬用妖力编织出来的,仿造的或许是她夫君生前城池中的模样。 在经过他们时,纱月略微犹豫了下。
第42页 「雪姬大人。」 雪姬和白枢都是一顿。 因着没了结界,也没了幻象,城池中变得空荡而更加寂冷。 纱月吐息变成白雾,她站在雪地之中,犹如一株丁香。 「雪姬大人,刚刚你是故意让我看见从前的吗?」 从前,雪姬与她夫君的从前。 在她解开术法的那瞬间,他们的从前也通通灌入她的脑海内。 雪姬说的没错,她的夫君能活这么久的确是用了那些方法,两个人都期盼着能够相守更久,一个付出妖怪之血,一个渐失人类本心。 一个人类,被灌注妖血,食了妖心是什么下场。 变得半人半妖,时常失去理智。 最后,是雪姬亲手杀了她的夫君。为他了结了痛苦。而他也因为那些秘药,在死的那瞬间,血肉与骨头丝毫分寸都不留。 或许自那之后,雪姬就开始疯了。 她编织幻象,过着从前一如夫君还在时的生活,扶养孩子,养他长大。 妖怪的爱究竟是什么呢? 单纯或偏执? 单纯到真的以为能与相爱的人厮守一生,却也偏执到在爱人死后,依旧活成爱人在时的模样。 痴情的妖怪,守着爱人的城池度过了千年的岁月。 或许,就在不久后,她就要灯尽油枯。 纱月冷得厉害,她没再多说,向她拜了一礼后就向杀生丸跑去。 雪姬眯起双眼,细雪落在头上,好像又多了白髮。 人类与妖怪,真的没有好结局吗? 是有的,但是短短几十载的光阴与未来漫漫的百年,千年的孤寂相比,却又好像太过苦涩了。 雪越来越大了。 白枢忽的扭头看向纱月的背影,绛紫色的和服颜色艷丽,乌黑的发与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他大声说:「纱月,如果你想做我的新娘了,要回来找我。」 纱月回头看了他一眼,眉眼弯弯地向他招了招手。 而杀生丸也给了他回应,是斗鬼神。 城池彻底坍塌。 * 远处的群山焦黑,就连橙红的太阳似乎也被这漫天大雪剥削了颜色,变得浅而淡。 纱月戴着兜帽,温暖的狐裘摩挲着她的脸颊,她唿出的热气散在空气中成了白雾,快速消失。 依旧是来时的模样,甚至纱月还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们现在还是在去找雪姬的路上,而刚刚的那些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邪见忍受不了这寂静,他开口问:「纱月,那雪姬和你说了什么?」 纱月下意识地抬眸望了眼杀生丸。 她眼底突然涌上热潮,但眨了眨眼还是压了下去,轻声道:「她与我说了人类与妖怪相恋的事情。」 搏动的心脏跳得缓而慢,她笑了下,用开朗的声音与邪见说,只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邪见,你知道雪姬的城主爱人为什么能活那么久吗?」 邪见疑惑:「为什么?」 纱月故意夸张道:「因为他丢弃了自己的人类之心,每日都要喝妖血,还要吃妖心。好可怕。」 邪见点点头,附和道:「一个人类竟然是用了这样的方法来存活百年,想想最后死去的时候应该也不是以人类之躯死去的吧。」 「是的,邪见,你好聪明。」 邪见挺胸,「那当然……」 杀生丸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停下,阿牟也站住在他身边。 冷梅香在这冰天雪地里似乎更加好闻。 冬风刺骨,纱月也看见了面前的杀生丸,她笑道:「杀生丸大人,妖怪能活那么久,到时候我要是去世的话,记得来看我哦。」 但是说完后她又低下头,脸似乎都被冻红了,声音又懊恼道。 「算了,还是别来了,到时候你们还是这么好看的样子,我说不定脸上长满了皱纹,走路都走不稳啦。」 说完她跳下阿牟,兜帽掉在肩后。 积雪厚厚一层,她踩着雪,颤颤巍巍地学老人走路。 「你看,」她声音也压低,近似沙哑的年老的声音,「到时候我就这样走路哈哈哈哈。」 邪见被她的动作逗笑。 纱月笑得前仰后翻,眼角都笑出泪来,她眼睛亮晶晶的,纤长的睫毛上沾上细雪,根本看不出也想像不到她在年老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模样。 群山绵延不绝,不知是千年还是万年,才形成了那样长,那样高的山。 阳光微弱,日日循环往復,也不知如此运转了千万年。 纱月笑够了,她擦掉眼泪,但脸颊和唇还是红艷艷的。 她声音轻松,但还是有一丝的哑。 「所以,到时候你们千万别来。不对,说不定你们那时候都记不得我了。」 「邪见,你会记得我吗?」 邪见抱着人头杖,终于察觉到了些不对劲,但还是说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不记得了。」 纱月失落了下,随即看向一直没开口也没跟着他们笑的杀生丸。 他金眸中辨不清神色,空袖被寒风吹得阵响。纱月没敢多看,她张开手臂维持平衡,一边踩雪一边说道。 「杀生丸大人,那你呢,你还会记得我吗?」 声音被风雪吹弱。 但她知道杀生丸一定能听清。
第43页 她的靴子太薄啦,纱月想,这雪怎么这么冰这么冷,自己都被被冻僵了,以至于让自己说话都有点抖了。 几乎是下一秒,也似乎是过了很久。 纱月终于听到了杀生丸的回答。 他说:「不会。」 纱月的心倏地顿了下,是不会忘记她,还是会忘记她? 或许说,是不会死? 纱月抿唇弯出了个笑。 「不记得就不记得啦。」 反正到时候她已经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变成了杀生丸大人。 另外这种寿命论的话,是真的很虐tut 不过幸好!纱月并不是真的人类!! 第25章 答案 战国时代的普通人类,或许说是在有妖怪并且战争频发的时代,一个漂亮的人类少女该如何存活下去? 纱月这个问题已经想过无数次了,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过要离开。 她甚至想过就这样和他们一起走,走到自己自然死亡。 可是这种简直太没可能性了。 山谷下空气潮湿,岩壁之间生满青苔绿草,雾气缭绕。 纱月坐在阿牟身上无精打采,她抬头,发现杀生丸不在。 「邪见,杀生丸大人去哪里了?」 邪见正抱着人头杖,它说:「应该去寻找奈落的踪迹了。」 纱月「噢」了声,跳下阿牟,「那我去找点吃的回来。」 邪见没在意,它摆了摆手,「快点回来。」 这附近就有山林,纱月颔首,就打算在附近找点蘑菇野果之类的。她是人类,与妖怪不同,平常看他们不吃东西也没什么事。 想到这里,纱月又是一阵难过。 她赶紧摇头,把那些想法全部晃出脑袋。 林子看样子很大,纱月没敢深入,看在地上有些果子,不过都有些烂透了,于是她爬树上去摘点。 黄澄澄的果子有纱月的半个手掌大,她猜应该是野梨子这类的。 才摘了四个,纱月就听见不远处有几道小孩的声音,好像是受了伤,一边哭一边在和同伴说话。 纱月抿唇,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许多弱小或是能力低的妖怪经常会用一些其他的方法,来勾得人类上当,结果不是被杀就是被吃。 虽然他们一般休息的地方不会有妖怪,可万一呢…… 她跳下树,正打算回头找邪见。 但是,那道哭声显然虚弱了许多,女孩的声音尖细,又低又弱,偏偏嘴里还在和旁边的人说,让他别担心,先回去这样的话。 纱月莫名想到了从前孤儿院的自己。 她想,如果是妖怪的话,那自己马上就喊邪见,或是杀生丸,应该来得及救下她的吧。 这样想着,她慢慢向声源处找去。 他们离得很近,纱月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靠在树下的两个小孩。 是真的两个小孩,很瘦,看上去年纪也不大。 纱月走过草木,发出窸窣的声响。 那两个小孩先是惊恐,但是在看见她后警惕小了些。 纱月主动说道:「你们是受伤了吗?」 没受伤的那个小男孩点点头,声音有点胆小,「是的。」 纱月目光看向那个小女孩的腿,上面有三道血线,正沿着细瘦的小腿汩汩向下流着。 是被毒蛇咬了。 纱月心下一沉,过去将自己刚刚採摘到的果子给了小男孩,「我会治伤,你别怕。」 在两个孩子面前,她没避讳,掌心爆出两团荧绿的光芒,轻柔地熨在女孩受伤的腿上。 男孩女孩瞪大了眼,不可思议。 与杀生丸和邪见在一起,纱月很少用到自己的治癒力,而现在帮小女孩治疗腿也没有很吃力。 「好了,」纱月摸摸女童的脑袋,声音温柔,「你的腿应该不疼了吧,你站起来走走看。」 女童闻言点头,扶着树慢慢走了两步。 登时,她眼眶里含满泪,看着眼前的纱月。 乌黑浓密的发散在肩后,漂亮的面容,声音也是那么的好听,还给自己治腿。她以为…她还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没有被妖怪吃掉,也没有被人杀掉,竟然要因为被蛇咬了死在森林里。 「姐姐,你是巫女吗?」 巫女是能守护一村的神圣的存在,女童哑着声音问道。 纱月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们家在哪里?快回去吧。」 就在这时,林子不远处又听见人声,那两个孩子面露惊喜,「是云崖师父!是云崖师父来找我们了。」 那两个孩子趁着人还没过来,和纱月解释了一下。 云崖师父是他们村请来的驱魔师,前几日他们村子里的孩子突然都消失了,是一个叫做音域鬼的妖怪搞的事。云崖师父法力强大,救下了他们所有小孩,他们今日想要来林子里找点东西报答他。 纱月才知道这对小孩原来是个孤儿。和自己原先一样,不过也有不一样的,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眼看着人就要近了,纱月和他们说道:「你们跟着他们回去吧。」 「那姐姐你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你住在哪里?你不怕林子里有毒蛇和妖怪吗?」 他们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纱月失笑,但转而她想起了杀生丸。
第44页 …… 云崖师父几人已经到了面前,看到除了小孩外还有个少女。 云崖师父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纱月手背在身后,掐着自己的腰带,面容冷静道:「我叫纱月,是个巫女。」 他们看样子并不对她的身份起疑,云崖长相严肃古板,头上带了一个草帽,手掌上环了一圈念珠,以及那一根法柱,看着就法力极其强大的样子。 云崖点点头,对那两个孩子说:「林子危险,以后还是少来,回去吧。」 就这样,纱月跟着他们一起回了村落。 路上,纱月在想,自己这样不告而别,杀生丸会不会来找她,或许说根本不会来,亦或是他们会暗中观察,如果她过的好就不会再带着她? 毕竟,最开始就是她要跟着他们的。 纱月低头,唇角苦笑了下。 她模样姣好,云崖一行人不免多看了几眼,两个小孩在旁边说,是她救了自己。虽然不明白一开始他们问她是不是巫女时她否认了,后来云崖师父问时她又说是,但他们对纱月的感觉都很好。 是个又温柔又漂亮又强大的姐姐。 纱月跟着那两个小孩回到村子,村子的位置很好,临山靠水,水田连绵,看样子也是富饶的村子。 纱月很久没有与人类吃一顿像样的饭菜了,有鱼有肉,有汤也有米饭。 村子里的人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东西来款待云崖一行人,知道纱月的身份后,她也跟着见了光。 很快就是太阳西沉,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纱月从吃完饭后就一直坐在桥边,她在等人,或许说,也在等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不仅是给自己的,也是给杀生丸的。 可是,也许,她等不到了。 纱月抹了抹眼角,擦干泪,她眼圈很红,嫣红的晚霞将她的脸也映得粉红。 这么久了,杀生丸都没来找她。 她根本不会相信杀生丸找不到她,而是,他不想自己再跟着了。 另一边的林子里。 邪见站在杀生丸的腿边,明明纱月就在他们面前,可是杀生丸少爷却没有过去,而且也不让它过去。 但…纱月哭了啊。 邪见弱弱发声:「杀生丸少爷……」 日落的森林里,比外面还要暗一倍。杀生丸的脸藏在阴翳之中,脸颊上的妖纹若隐若现,但那双金眸却是深邃,幽亮。 他的气息掩藏得很好,微风将他的银髮与绒尾吹起,同时也将纱月的长髮高高扬起。 她的那双哭过的眼,越发明显。 杀生丸很早就找到了纱月,甚至还看到了她与那群人类在一起吃饭,直到邪见也找来,然后就变成了他们一起在这里站着的情形。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是一个答案。 强大的妖怪不该为外界的事物束缚,制锢不前,这些事物里包括人类。 以往他见到人类,都是直截了当地杀死。但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习惯了自己身边跟着个人类。 自然纱月不是一般的人类,也不能和那些人类相比较,但共性的是,他们依旧都是人类。 人类、妖怪。 人类的生命有如蜉蝣,而妖怪寿命百年千年。 他可以用天生牙一次次地救下她,但却不能阻止她渐渐衰老,并且,万一哪一日天生牙消失了那个能力呢? 杀生丸握紧腰间的天生牙,妖纹收紧,手背手臂上的青筋也暴起。 他杀生丸竟然也有一日会害怕。 …… 云崖看到了桥边的纱月,她的容貌娇妍,村子里有未婚的男子偷瞧了她一下午。 他走到纱月身边,「纱月,是叫这个名字吧。」 纱月点头,「怎么了,云崖师父?」 杀生丸也看见了云崖,并且他也对云崖有过一面之缘。前几日,他杀了一群找死的山匪,然后就遇见了那群驱魔师。 人类与妖怪合该是对立的两面。 但那次,他竟没有杀死那群妄图收了他的驱魔师,还放过了他们。 云崖走到纱月身边,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妖怪气息。 而现在,这股气息好像又略强烈些。 云崖皱眉,他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妖怪,他问:「你是不是与妖怪有过接触。」 纱月一愣,面色显而易见地慌张起来,「怎么了吗?」 云崖实话实说:「我感受到了妖怪气息。」 纱月脑袋空了下,她没觉得是自己身上沾惹了妖怪味道,而是认为——杀生丸在附近。 说不定正在看着她。 她眼里陡然又蓄满了泪,竟然没顾忌到身边驱魔师的存在。 她大声喊道:「杀生丸,杀生丸你是不是在?」 云崖抓住她的手腕,顿时将她的手腕勒住,「杀生丸?杀生丸是谁?与你常在一起的妖怪吗?」 纱月没答,她错了,如果杀生丸现在在这里的话,带她走吧。 她眼眶中掉下一串泪。 「杀生丸,杀生丸……」 妖怪与人类,究竟有什么隔阂?纱月在这一刻想,或许她才是妖怪。 都说妖怪偏执,她才是最偏执的。 杀生丸为什么不来找她,在这里又为什么不出现? 偏执的人类,就是妖怪。自己就是妖怪,她卑劣,想要妖怪与自己在一起,寿命又如何。她自私,人类须臾几十年,她能与杀生丸共度一生,那这几十年她也足够。
第45页 卑劣又自私的她,比妖怪更可怕。 纱月一只手捂着脸,泪水从手缝中不断流淌出来。 无边晚霞寂寂,深红浅紫天空蔓延一片。 纱月哭得不能自已。 而云崖也意识到了什么,手松开了些,她手腕上赫然已经被勒红了一圈。 周围妖气突然扩大膨胀—— 云崖警惕地环视四周,最终确定了一个位置,向那里投掷了一个金刚杵。 四面八方无端起了风,从林子浅处走出了一个妖怪。 杀生丸。 纱月抬眼,泪水模煳之间,看到了那个人,蓬松巨大的绒尾,银髮金眸,额间那轮紫色弯月。 是杀生丸无疑。 纱月的泪水像是被关了闸的水龙头,又好像是变成了缓缓流淌的小溪。 脸颊湿润地厉害,细小的绒毛挂着泪,顺着下巴一颗一颗地滴下地。 纱月突然不会说话,就这样,任凭自己看着杀生丸,只是,一直看不清他。 亦或许,她是故意看不清他。 害怕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是来告别还是什么? 云崖抓紧法杖,挟持着纱月将念珠对准杀生丸,斥道:「是你!妖怪!」 他显然也认出了杀生丸,毕竟那样强大的妖怪,他是头一次见。 村落里的其他驱魔师也感受到了妖气,纷纷跑出来。 云崖说道:「困住他,别让他过来!」 纱月终于眨了眨眼,也看清了杀生丸的动作,他真的在一步步地向他走过来。 五六个驱魔师将杀生丸围了一圈,施展发咒,符咒也往他身上扔了一周。 云崖抓紧纱月的手腕,将法杖对准杀生丸,「消失吧,妖怪!」 霎时,白蓝色的雷光就打在了杀生丸的身上,那里发出耀眼的光芒。 但杀生丸丝毫没有受伤,更不为其所动。 这等区区法力,根本制服不了他。 纱月挣扎,虽然知道他们可能对付不了杀生丸,但她却不想杀生丸受到一点伤害。 「杀生丸……」 杀生丸的步子一顿,同时脚下也多了一个白色的圆圈。 他金眸冷冽,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里面有淡淡的动盪。 这么多天了,纱月又叫了他一声杀生丸。 不是想要逃离,又为什么要哭?又为什么要叫他杀生丸的名字。 杀生丸妖纹渐张,银髮与绒尾骤然爆飞,眼睛变成通红的兽眸,嘴角也显现出尖锐狰狞的兽齿。 ——他整个人处于半妖化状态。 正是妖怪最可怕,最兇狠的模样。 纱月瞪大了双眼,连泪都忘了眨下,与此同时,云崖手中的法杖也因为这狂飞暴涨的妖气而被沖碎。 周围山崩地裂,邪见乱跑着躲避石块。 刚刚还冷漠着不让它出现,还要离开的杀生丸少爷,现在干嘛要故意妖化? 云崖被这阵妖气激盪地松开了手,整个人瘫软在地,而其他驱魔师更是已经昏了过去。 在杀生丸的身后,豁然出现了一道又直又长又宽的路,这条路向后蔓延无数米,而到他面前,却是戛然而止。 云崖并不觉得这个实力强劲的妖怪会放过自己,让他控制妖气释放的人,或许就是他身边那个自称巫女的人。 纱月呆愣地坐在地上,手腕上有一圈红色。 杀生丸与她直面,只是他身量很高,远远对立着,像是纱月在遥望月亮。 纱月没有开口,眼角的那颗泪早就冷却,在眼周又凉又痒。 又是一滴泪落下。 杀生丸终于蹙了下眉,向前走了几步,无视云崖复杂的表情。 他说:「你的治癒呢?」 为什么不把自己手上的伤治好。 纱月闻言,低头垂眸给自己疗愈,心里乱成一团,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手腕上的一圈红肿很快消退,云崖将周围倒地的那些人一个个叫醒,然后他们面色惊吓地赶紧跑开。 邪见已经自觉地决定先去把阿牟牵过来了。 现在,这里真的只剩下了他们。 杀生丸终于又开口,「为什么不站起来,是刚刚腿受伤了吗?」 纱月又站直身子。 乌黑的发落在脸侧,瓷白的脸有湿润的泪痕。杀生丸看的清楚,他声音冷漠。 「这就是你选的人类吗?」 「你想在这个村子里常住生活下去?」 纱月盯着他衣角的六角梅,然后咬唇摇头,眼里不知不觉又聚满了泪。 她不想。 她想永远和杀生丸在一起。 「为什么不说话?」 杀生丸走近一步,身上的冷梅香也渐渐传入鼻息。 纱月终于抬头,视线撞入杀生丸的眼中,那双金眸里。 她轻声道:「杀生丸……」 只想叫他的名字,而别的其他的,她什么也不想了。 而后她向前两步,狠狠地抱住了杀生丸。 力道之大,之突然。 直到鼻息间尽是他身上的气味后,纱月才终于多了丝安心。 杀生丸没有任何动作,而绒尾却是不受控地慢慢爬过来,顺着她的脚踝处摩挲。 像是藤萝,也像是藤蔓,喜欢温暖,也更加喜欢在阴暗时悄悄爬过来。 唯剩的那条胳膊被她抱得很紧,两个人的身体都很紧,杀生丸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热烫温暖的感觉,那是他们人类独有的温度,不像他们妖怪,或冷或热两个极端。
第46页 他杀生丸贪恋这样的温度。 「杀生丸。」 寂静中,纱月低声喃喃他的名字。 杀生丸从胸腔里震响一声,「怎么?」 「好喜欢你。」 「……」 「你也喜欢我吧,杀生丸。」并不是那种确切的肯定句,而像是一种劝告,希望。 她希望杀生丸喜欢自己。 杀生丸的妖怪之心炽烈地跳,那跳动足够让贴的他很近的纱月察觉。 纱月再次开口,「杀生丸,永远在一起吧。」 她的永远。 就让她卑劣自私一回。 冷梅香愈加浓郁。杀生丸看到绒尾已经不知不觉爬到了纱月的腰间,下一秒,他就让绒尾撤回身后。 他说道;「永远,是我杀生丸的永远。」 纱月不太明白,但越来越快的心跳却让她有了种模煳的认知。 杀生丸,答应了她。 答应了她的永远。 她收回了手臂,怀中的温度荡然消失,杀生丸蹙了下眉,但没说话,他静静地望着纱月。 纱月开口,只是又是诚挚的告白。 杀生丸金眸停留在她的脸上,几息后他又移开。 「纱月。」他说。 「妖怪与人类是不同的。」 你要接受。 接受他是一个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大肥章!! 最近在忙毕业的事,能更就会更的! 第26章 闹别扭 山涧中,岩石被清凉的溪水日夜侵蚀,生满绿苔,茂盛的绿草密密麻麻地扎根在石头缝隙中,周边空气也是湿漉漉的水汽味。 邪见坐在阿牟背上走在最前面,而后是杀生丸,纱月拉着杀生丸的袖口走得很慢。 绣有六角梅的袖口被纱月抓出道道褶皱,纤细的指节按在上面,有种莫名的美感。 爬满青苔的岩石很滑,纱月不自主地就由衣袖抓到了杀生丸的手腕。 冰冰凉凉,青筋稳健地跳动着。 杀生丸低下头颅,扫了一眼。入目的先是纱月的那一截脖颈,皎白如同瓷器,没有一丝瑕疵。红唇饱满,鼻尖纤细挺翘,长睫如同鸦羽。 整个人就和蝴蝶那种生物别无两样,脆弱而又美丽。 仅是青苔滑石,就能让她如此忌惮。 杀生丸恢復原样,目视前方,只是手却抓住了纱月的手,不是十指相扣的那种,而是将她的手完全包裹。 人类的体温,渐渐由手传递。 纱月怔愣,都忘了怎么走路,只知道跟着杀生丸,他抬脚,她也抬脚,他落步,她也落步,可即使如此,她也扔落后他一小截。 裸露在外的半截手臂擦着他的衣袖。 纱月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悄悄看了眼前面的邪见,它毫无所觉,于是纱月大胆了些,小手在他掌心内搞出了番动静。 但所谓动静,也不过是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摩挲。 只带来些许的痒意。 杀生丸低头,目光警冷,叫了声她的名字。 这样滑的石头,是想摔下来吗。 纱月抬眸对他笑了下,现在的她,丝毫不害怕这样的杀生丸,反而觉得有种反差的可爱。 越傲娇,越冷淡,越想看到他发疯的样子,也越想看到他会有一日对着自己摇尾的模样。 啊,好变态。 纱月默默在内心谴责了自己一秒钟,但随即她就抛之脑后,超级小声地对杀生丸告白。 「杀生丸,好喜欢你。」 「喜欢你牵我的手。」 杀生丸恍若未闻,但手劲却是微微收拢了些。 妖怪尖尖的长甲可以自己控制,他收起了指甲,现在指甲长的变成了纱月,细碎的痒在掌心扩大,宛如在波澜不惊的深潭中扔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越来越大。 良久,纱月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丁点的小动作根本妨碍不了杀生丸,她安分下来,于是转移了目标,去摸他柔软的绒尾。 真是奇怪,这样冷硬的妖怪,却拥有这样软和蓬松的尾巴。 邪见在阿牟背上兴致很好,唱起了能剧,声音高亢有如鹤唳。 忽的,天空之上多了片阴影,随即有什么东西摔落下来。 溪水发出很大的一声「咚」响。 纱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望向声源处。溪水中俯面趴了个人。 乌黑的发散在背后,耳侧绿色的珠串耳坠,还有眼角的玫色,这…这是神乐? 但既然有人落水…… 纱月第一反应就是挣脱了杀生丸的手,她赶紧去救人。 杀生丸没意料到纱月竟然会猝不及防地挣了手,再一抬眼的时候,她已经提了裙裾进了湍急的溪水里。 他金眸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他没有人类那些多余的怜悯与同情,看到有人落水就会不管不顾地去救。 不是说讨厌鞋子湿掉,讨厌穿鞋的时候袜子和鞋一起湿掉,那现在怎么没有讨厌。 甚至不掂量自己的力量。 纱月的确没考虑到自己的力气,也没在意这样急的水流,毕竟杀生丸还在她身边。 感觉到自己要被湍急的溪水沖颳走,她急声喊道:「杀生丸!」 杀生丸金眸闪烁,邪见也没想到纱月救人不成又把自己带下水了,它嘆了口气准备自己去救她。
第47页 但下一瞬,杀生丸却伸出食指,光鞭瞬间延长勾住了溪水中纱月的腰,将她毫不费力地提起。 纱月看这鞭子竟然只救了自己,连忙道:「等等,还有神乐……」 …… 邪见只觉槽点太多,等两个人都上岸后,它和纱月传授着经验。 「听说过农夫与蛇吗?」 「农夫救了蛇之后还被蛇咬了一口,这个神乐是奈落的人,你救她干什么,要不是杀生丸少爷救了……」 纱月戳了下邪见,「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救了,」说完她指向神乐:「这么大的伤口……」 比纱月脸还要大的伤口贯穿了神乐的上身,直接就是掏空了那一块,看着狰狞又可怕。 邪见:「不会死了吧?」 话毕,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 那块偌大的伤口像是蜘蛛结网般,迅速復原,肉块组织连接,最后一点伤痕也没留下,而背后也露出原本模样。 一只硕大的灰色蜘蛛印在背上。 随即神乐的眼皮动了动,她醒了过来。 红色的眼珠转动,看到了身旁的一人一妖,以及远处岩石上的杀生丸。 她慢慢坐起来,纱月有些脸红,之前还没注意到神乐的身材这样好。 纱月默默拾起她背后的衣服帮她穿起来。 啊,漂亮的妖怪美人。 杀生丸向后看去,自然看到了纱月对神乐的目光,很奇怪,那样的目光他也见过,从前在她看自己的时候见过。 现在,这个目光给了第二个人。 金眸冷漠地收回视线。 「邪见,走了。」 纱月后知后觉到杀生丸好像有些生气,但可能也不算是生气,她张口想要喊住杀生丸,可神乐却先说话了。 「是你们救了我?」 逻辑上讲,应该是杀生丸。纱月说了他的名字。 神乐嗤笑了声,看向脚步没停的杀生丸,道:「杀生丸,和人类待久了后,你也生出了恻隐之心?」 她没想要杀生丸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我找到了奈落的心脏。」 一语惊起千层浪。 杀生丸突然顿住,奈落的心脏啊。 之前在与奈落对战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无论奈落碎成什么样子都死不了。奈落的心不在,而要打倒他就必须要摧毁他的心脏。 神乐拿出了一块绿色的玉片,「这是妖气结晶,最近奈落得到了能够隐藏妖气的不妖璧,只有用这个妖气结晶才能找到他隐藏的心脏。」 「妖气结晶在接近奈落心脏的时候,妖气就会消失。」 她又说了自己之前去御灵丸寺庙的事情。 邪见说:「那个御灵丸是奈落的人?那你怎么不知道?!」 神乐嘲道:「因为奈落不相信我。」 纱月手中捏着刚刚神乐给的妖气结晶,轻声开口:「那奈落不是知道了你想杀死他?」 这不难想,随即杀生丸也接道:「神乐,你是想利用我杀生丸吗?」 杀生丸说得直白,但纱月却看清了神乐的眼神。 神乐一直看着杀生丸,「只有你杀生丸这样妖力强大的妖才能杀死奈落。」 她语气相信,斩钉截铁。 纱月看向杀生丸又看向神乐,明白了什么。 「算了,随便你相不相信吧。」 神乐原本是以为这次自己是必死无疑了,除了自由外,她还有追求的……于是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从发上拔出一根羽毛髮簪,平底起风,乘着那片巨大的羽毛摇摇晃晃地飞走。 既然这次大难没死,那么她就要继续杀死奈落,哪怕…哪怕奈落已经知道了自己要杀他。 她是风,不会被拘束的风。 不可能永远都会有锁链将她画地为牢。 神乐走了,那片妖气结晶被邪见拿走,邪见说,这种有妖气的东西不能被人类拿着。 一般妖邪都会蛊惑人心,像是「四魂之玉」,如果是没被污染的四魂之玉还好,但现在四魂之玉已经碎成了无数片,被妖怪占有过,沾满了邪祟,人类触碰了就会将自身的阴暗面无限放大,最后陷入不復地狱。 邪见说的可怕,纱月毫不犹豫地将妖气结晶给了它,尽管她没听见任何蛊惑人心的话。 她又跟上了杀生丸。 这里的路不像先前那样湿滑了,但纱月还想要刚刚那样他牵着自己。 她先拉住杀生丸的袖口,然后试探性地戳戳他的手背,等着他主动牵住自己。 冰冰凉的手背,和他这个人一样。 纱月戳了好几下,都没等到他的掌心过来握住自己。 她终于确认,杀生丸是闹别扭了。 她不觉得是生气,可能就是小情侣之间常有的闹别扭。她不难过反而觉得新奇并且开心。 邪见手上攥着妖气结晶咕咕叨叨,丝毫没察觉俩人的动静。 纱月趁机靠近杀生丸,长而宽的衣袖摩擦纠缠,看不清底下蠢蠢欲动的手。 她的掌心温暖且柔软,指腹点点杀生丸的手背,然后小指突然勾住他的。 杀生丸还不配合,手指绷得很直,纱月只要将自己的手指弯曲更厉害,将自己的手指想像成一条妖娆的海带,不仅勾住他的指头还像猫猫般蹭他。 「杀生丸大人。」 纱月声音压低,带着他的手一甩一甩,「理理我吧。」
第48页 杀生丸视线下瞥,在等待神乐甦醒的时候她就换了一整套衣裳,鞋袜都换成了簇新的。 纱月看他不说话,于是强势地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他的,终于变成了十指相扣。 杀生丸的骨节粗大,但五指还是修长,比纱月的手掌还要长出一截来。但纱月是比杀生丸多一条手臂的人,这也意味着她比杀生丸多一只手。 另一只掌心将杀生丸的手完全贴到自己手背上。 要是杀生丸不愿意的话,早就一开始就甩开了她,怎么还会让她做这么多小动作。 纱月自知看透了杀生丸,于是便也陪着他玩。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给一只超大的狗狗梳毛。 要慢慢的,温柔的动作才能打动狗狗,驯服他,让他乖巧。 纱月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头脑嗡了声,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倾向。 耳根发烫,于是手掌心也开始变热。 她热的突然,热的不正常。杀生丸终于开口,只不过语调还有有些冷,「怎么了?」 纱月的另一只手已经收回来,现在是真的他们在十指相扣。 放在以前,纱月是想都不敢想。而现在,她想要更多。 果真是…贪慾吗? 这段时间莫名的想法总是突然冒出,纱月站住脚步,她觉得自己要好好反思了。 杀生丸被她的手扯了下,身子也随之站住。 「怎么了?」他又问。 纱月抬眼,纤长的羽睫有轻轻的颤抖,她将杀生丸当做最信任的人。 「觉得我自己是妖。」 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 但说出口后她又觉得轻松,仿佛将这两个字说出口后就减重了十来斤似的。 溪水仍然湍急流淌,岸边绿茵繁茂,远处也能听到鸟声啁啾,风与树叶簌簌。杀生丸却是当下就听出了纱月的言外之意。 妖怪吗? 妖怪的爱是什么? 是漆黑孤寂的夜里,除了月亮以外,又多了可以长久凝视的载体? 薄凉的金眸中,漫长无边的黑暗中将她的身姿一遍遍地描摹,勾勒出这世上最绝艷的色彩,赋予最动听的声音。 月亮是黑暗中的心脏,也是唯一的光亮。 而他杀生丸的心脏,似乎也有了实体,是一个美丽却又异常脆弱的人类。 妖怪吗? 他宁愿她是妖怪。这样就不会有多余的情感,也不会再看到别人,只会装的下一个人。 从前的自己,从不会有这样极端或是偏执的想法,但却因为她,渐生情绪。 他粗大却柔软的绒尾一点点圈住纱月的腰。 他的语气比刚刚稍柔了些,但却多了些别的什么。 纱月感受到腰间的力道,怔愣抬头,只听到他讲。 「你不是妖怪。」 他杀生丸才是彻底的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得知纱月不是人类的杀生丸:(暗喜)(绒尾勾缠)(老婆贴贴我) 其实之前的篇章里我埋下过一点伏笔,应该也快到了纱月掉半妖小的时候了哈哈哈 今天感觉也是肥章!! 最近更新老不定,谢谢还在看已经还有评论的大家啊~(转圈)(撒花)(飞吻) 第27章 花瓣 有了妖气结晶后,邪见就一直握着它四面八方地感应奈落心脏的位置。 而纱月却很喜欢这样的每一天,与杀生丸的每一天。 春光潋滟,水波澹澹。 纱月眼尖地看到路上竟然有一只雏鸟,她赶紧叫停阿牟,跳下去拾起它。 这只幼鸟看样子不过才出生几天,身上的羽毛稀疏,颜色也浅,是最嫩的黄色。 红色的喙很软,浅黄色的肚皮一鼓一鼓,发出微弱的啁啾声。 「杀生丸,你看。」 纱月小心地捧着它,雪白的掌心中盛着微弱的绿色治癒力,轻柔包裹着这只幼鸟。 杀生丸瞥了一眼,金眸中别无神情。 邪见也跳着看,它说:「这只鸟是有什么奇特吗?」 「没有啊,」纱月答道:「它应该是受伤了。」 纱月看到它的腿有很明显的弯折,细嫩红色的腿好像只有她几根头髮丝那样瘦弱,虽然有治癒力,但纱月还是为它系了个轻飘飘的蝴蝶结。 既然知道了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邪见就对这只鸟没兴趣了,继续拿着那个妖气结晶四处乱碰。 他们捡到幼鸟的地方附近没有树,纱月猜测是不是被什么其他鸟类叼出来的。 她给雏鸟餵了些水,只用一根手指顺了顺它的羽毛。 脆弱的雏鸟身体瑟瑟发抖,细小的骨架承载着皮肉与稀疏羽毛。杀生丸看到纱月似乎是很欣喜,还学着鸟叫去哄它。 少女的声音学不来幼鸟清脆又虚弱的啼叫,反而有种娇憨清澈的明媚。 杀生丸看着纱月只用一根手指,将那只鸟从脑袋的绒羽摸到它的尾羽,而那鸟似乎也恢復了些活力,竟然还用脑袋贴了贴她的指腹。 这样刚出生的幼鸟,竟也会亲人。 纱月的长睫在阳光下闪着细微的光芒,笑容在唇边扩散,杀生丸的妖怪之心莫名地擂动了下,而下一秒,就看见纱月小心翼翼地将幼鸟捧到他面前来。 她双手高举,与他分享喜悦。
第49页 「杀生丸,你要不要摸摸它?」 幼鸟还不会飞,抬着脑袋,乌黑的眼睛滴熘熘地转,嫩红的喙碰撞一声「啾啾」。 这样的鸟,说不定都不明白妖怪的概念。更不会知道他的这双手从来不会放过任何生灵。 纱月又向上托举了些。 「很舒服的。」 杀生丸终于认真去瞧那只幼鸟。 但纱月也似乎等得不耐,用一只手托着幼鸟,而另一只手已然抓住了杀生丸的手。 「来,它很脆弱的,先把指甲收一收。」 「对,做的很好。」 纱月低着头,专注地抓住杀生丸的一根手指,自己的手先黏煳煳地占了把他的便宜,然后才抓住慢慢摸了下幼鸟的脑袋。 「是不是很舒服?」 纱月抬眸对他笑道。 杀生丸的妖怪之心一声声地在擂动。 纱月又带着他将小雏鸟从脑袋的毛顺到尾羽。 那是与杀生丸的绒尾不太相同的触感,鸟类的羽毛很轻,有羽轴和许多的羽小枝,与他蓬松可以各种蹂弄的感觉不同。 或许是怕雏鸟听到伤心,纱月拉了拉杀生丸的袖角然后踮起脚尖,靠在他的耳畔,小声道。 「我最喜欢的,还是你的绒尾啦。」 说完,她就将掌心贴在他的绒尾上,慢慢打圈揉搓。 杀生丸淡绯色的唇轻抿,指腹之下是雏鸟细嫩的羽毛,他感受得到一条鲜活而脆弱的生命正在他手下搏动。 再渺小不过的生命,此时他却感觉有些奇特。 因为弱小,因为存在,所以奇特。 天生牙似乎也感应着他的妖怪之心,在缓慢有生命般地搏动。 这些天里,杀生丸对这样的感觉已经快要习惯。 不过,这些仿佛都不是坏事。 反而,他似乎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多么奇妙。 * 那只鸟在会飞之后,纱月就决定要将它放飞了。 杀生丸很少会提出问题,但那次他却撩了下银髮,声音很淡。 「既然喜欢,怎么不把它留下?」 纱月惊讶了下,对他的心思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在这段时日里,虽然一直都是纱月在照顾着,但杀生丸却也经常来看它。 放在杀生丸身上,这已经算是恩遇,还让邪见小小吃醋了几回。 她特地没有为那只鸟儿起名,都是「小鸟」这样地叫它,因为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它。 在小鸟飞走后,纱月过来拉住杀生丸的手,不过是整只手只包裹住了他的大拇指。 他的指尖总是很迅速地在纱月过来拉住他前收回去。 纱月说:「杀生丸,它是小鸟,是生来就要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的。」 杀生丸剩余的几根手指搭在了纱月的手背上,感受她青筋的跳动。 生来就是要自由自在地飞翔吗。 他轻声「嗯」了下。 纱月乌黑的长髮如海藻,也如春天的柳枝,细密茂盛,她手巧地扎成了几根小的麻花辫,顺在肩边,比往常要多几分娇俏。 她安慰似的蹭蹭杀生丸的手,「小鸟飞走了,我不会飞走的。」 良久,杀生丸还是一声很轻的「嗯」。 只是,手掌已经变成了十指相扣。 一种类似禁锢的紧贴,不留一丝空隙。 - 寻找奈落的心脏是杀死奈落的唯一途径。邪见握着的妖气结晶终于发挥了作用。 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岩,天空一碧如洗。 邪见突然发现手中结晶的妖气减弱了,惊唿道:「杀生丸少爷!奈落的心脏就在附近!!」 随之他们也看到了岩石中的一个突兀山洞。 纱月刚探出了一个脑袋想要看清那个黑乎乎的洞口,然后就被杀生丸的绒尾轻轻一勾。 「退后。」 他拔出斗鬼神,顿时,山崩地裂,石子如水般四处迸溅。 纱月刚好卡在了一个安全位置,而邪见却因为离得稍近被石子砸了几下头。 烟雾退散后,他们看见了一个妖怪。 一眼望过去最明显的是他墨绿色的铠甲,肩背上突刺般地凸着,像是刺猬的刺,手臂是灰白色,如干枯的树藤。头顶的脑袋最奇怪,与这具身体格格不入。 烟紫色的发凌乱地倒在脸上,妖怪冷哼一声:「杀生丸?那个犬夜叉的哥哥啊。」 杀生丸将斗鬼神横在面前,声音冷漠,「我杀生丸从来不认为是与半妖有关系的。不过,既然你知道这个,那你就是奈落的心脏吧。」 纱月带着邪见躲到了一旁,用治癒力给它治脑袋被石头砸出来的伤,一边和它吐槽。 「这个妖怪好丑。」 「杀生丸好傲娇。」 邪见一句话都不敢接,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说的话那里两个大妖怪都是听得到的啊!! 纱月的眼眸认真注视着杀生丸,他单臂举着斗鬼神,剑击中那个妖怪时发出金石相碰的激越声响。 周围的碎石因这道声音变得更加粉碎。 邪见不可思议:「这是什么铠甲?杀生丸少爷的斗鬼神竟然伤不了他?」 纱月也虚着眼睛望过去。 杀生丸挥剑发出的剑气竟然也被对面的妖怪全部吞没。 然后,以更强大妖力反弹回来。
第50页 蓦地,纱月睁大眼睛,杀生丸的斗鬼神噼砍在那个妖怪铠甲上面的时候居然出现了裂缝。 斗鬼神支撑不住,发出嗡鸣欲断的声音。 宛如玉器即将碎裂,结冰的湖面一寸寸瓦解。 妖怪的右肢化作灰白色的藤蔓勐地缠绕住杀生丸的手与腿,胭紫色的发遮挡住一只眼睛,声音邪魅:「杀生丸吗?」 他言未尽,可嘲讽却已经拉满。 风中,突然多了丝别的味道。血与瘴气,是奈落的味道。 红色的花瓣如柳絮般飘飘扬扬。 纱月也倏地一愣,莫名地,她也闻出了这股味道。 是神乐。 接而,那只妖怪也淡淡开口。 「啊,那个蠢女人要死了啊。」 「自由这种无聊的东西,竟然就能让她背叛奈落,真是不知所谓。」 …… 纱月的心一下子拧起,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曾经为奈落手下的神乐,抓走过自己,将她扔在妖怪堆中,但却一直在暗中想杀死奈落,寻求自由。 生在反派营中,又是最不受控制的那张牌。 矛盾又不自在的短暂的一生,今天就走到了终点吗? 杀生丸这段时日也明白了许多情感,其中就有这种怜悯。 对幼鸟的怜悯。 对神乐的怜悯。 他用斗鬼神将束缚住自己的灰色触手凌厉地斩断几截,随即砍在妖怪铠甲上。 「苍龙破!」 霎时无尽的妖气从内到外迸发,从妖怪的体内,以及杀生丸的发出的妖气。 「我杀生丸的妖气,你以为是你这种低等妖怪能容纳得了的吗?」 银髮四飞,雪白的绒尾因为妖气外溢狂乱地飞舞,六角梅的袖口与衣角发出阵响。 妖怪脸色大变,剑尖离他体内的四魂之玉几乎只差一分一毫的距离。 怎…怎么可能。他的铠甲。 但斗鬼神再如何也是用奈落分身的鬼牙做的妖剑,承受不了杀生丸强大的妖气,从剑的中间突然崩断。 无数剑的碎片碎裂在铠甲之中。 莹莹的白光炸裂在天空。 杀生丸狠狠蹙了下眉,甩开了斗鬼神,那只妖怪也趁机化作一团瘴气。 还不忘放狠话。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一片红色的花瓣飘到斗鬼神断掉的半截剑身上。 纱月蹲下身子,没去触碰,却依旧能清晰地看见。 那片花瓣原本的颜色并不是红色,而是白色,最纯洁无暇的雪白。 现在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纱月。」 纱月抬眸,清楚他的意思,「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死亡对于神乐来说也是另一种自由,还是按照原漫来,不改了。 另外!明天可能不更新!! 第28章 天生牙 杀生丸雪白的绒尾缠绕,翻滚了云雾消失在视野里。 那股血与瘴气的味道越来越浓,新鲜的血液不断流淌,快要流干。 杀生丸想起刚刚纱月与他说的「去吧」,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忽视了。 广阔的原野上,种满了雏菊,白色的花瓣簇簇,中间是浅黄的花蕊,中间跪坐了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几近被鲜血染透,周围的雏菊也被尽数染成红色。 那是神乐。 杀生丸站定在她面前,她伤得太重,前胸后背是被一道锋利无比的妖气贯穿,深紫的瘴气从伤口绵延不断地冒出。 神乐怔愣抬头:「杀生丸……」 杀生丸侧了侧身子,腰间的天生牙没有动静。 天生牙也没办法救人了吗? 他声音飘渺,「我追随血与瘴气的味道而来。」 旷野上渐渐起风,雪白或血红的雏菊花瓣纷飞,神乐轻笑了下,红宝石一般的眼珠里情绪很淡,「哈,你以为是奈落么?」 几息的沉默,杀生丸开口。 「我知道是你。」 微弱的心跳在这一刻似乎又有了生机,但也只是回光前的返照,神乐墨色的长髮随风飘扬,绿色的珍珠耳坠慢慢下滑。 「这样。」 她唇角微微翘了下,说完,整个人如风般散在面前,雏菊花瓣与白色的羽毛纠缠,最后被风吹了个干净。 …… 面前最后一丝味道也散尽,似乎神乐从未出现过一般。 先前没有丝毫动静的天生牙在此刻似乎轻轻跳动了两下,有如雏鸟的唿吸,弱小又单薄。 苍青的巨树下,岩石旁。 邪见抱着人头杖,「哎,杀生丸少爷去哪里了?」 纱月坐在岩石上盪腿,将吹到肩前的头髮拨到脑后,缀在长睫下的一双眸子如黑曜石般清澈明亮。 「是去找神乐了。」 「欸,神乐?怎么会找她?」邪见疑惑,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杀生丸少爷是去找神乐了?」 是临走前说了?它没听见? 纱月没听清,她看到远处有一团白青的光团过来,是杀生丸回来了。 她迎上去,「…杀生丸。」 冥冥中,她觉得神乐应该是已经死了。 杀生丸开口,金色眸子有异样的情绪,「纱月。」 天生牙也并不永远有用。 而他,也变得多愁善感。 多愁善感并不适用于他,但这种巨大的转变,用这个词好像却也合适。
第51页 纱月又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杀生丸。」 邪见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眼,它惊声尖叫,「杀、杀生丸…少爷……」 它一个以后要做杀生丸帝国宰相的妖怪,怎么没发现它杀生丸少爷最近的变化,怎么让一个…一个人类……… 几丈的悬崖上,时而传来河水拍击岩石的声音。 水流冲击后,留下深色的水印,但根本来不及干涩消失,就被下一波推来的水浪重新潮湿。 纱月握住了杀生丸的手,细嫩柔软的掌心将温暖的温度缓缓传递,仿佛这样的鲜活才能为他注入一丝力量。 杀生丸也反手握住她的手。 感受温度与青筋跳动。 银色的发与乌黑的发翻飞,雪白的绒尾沾有水汽的味道,有种耷落的感觉。 衣袂卷涌间,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突然降落在他们身边。 纱月还来不及反应,雪白的绒尾已经缠上了她的腰间,而面前的闪电也已经现出了人的样貌来。 是一个扛着锤子的老头,身旁还有个三只眼的大黑牛。 老头前面的头髮基本全秃,后面扎了个小马尾,硕大的眼睛,鼻子很尖,嘴角上两撇小鬍子垂向下。 「刀刀斋。」 杀生丸报出他的名字。 刀刀斋上下打量了一眼杀生丸,「原来如此。」 「怎么。」 纱月看到那个叫刀刀斋的老头也在打量自己,目光看不出好坏。 她还没开口,那个老头已经说道:「你杀生丸身边竟然会有一个漂亮的人类,而且。」 「你的斗鬼神也不在了。」 杀生丸伸出手,「你应该知道,我杀生丸仅凭利爪也能杀了你。」 刀刀斋皱脸,「算了,我也逼不得已,其实是天生牙唿唤我来的。」 「天生牙?」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的心境因什么变了,反正我想你应该自己也能感受到,天生牙的躁动。」刀刀斋说道:「似乎是你内心一直缺少的某样东西终于萌芽了。」 他继续说:「天生牙能够感受到你心灵的变化,是多了什么?同情怜悯?恐惧害怕?悲伤愤怒?」 杀生丸哼笑一声,不辨喜怒。 刀刀斋说道:「来吧。」 「什么?」 「天生牙重新锻造的时候来了。」 邪见还沉浸在刚刚看见杀生丸和纱月握手的震惊里,连天生牙要重新锻造都不足以撼动它的心思。 纱月戳它问问题,它也是一板一眼地全部回答了。 天生牙和铁碎牙都是由杀生丸的父亲犬大将的牙齿锻鍊而成的,铁碎牙给了杀生丸的半妖弟弟,犬夜叉。天生牙给了杀生丸。 铁碎牙蕴含强大妖力,一刀可以杀死上千妖怪,杀伤力极强。而天生牙对比起来却是一点杀伤力都无,曾经在杀生丸眼里只是一块废铁。 这个的确也是曾经了,毕竟现在天生牙偶尔还能用来復活。 纱月和邪见,都被杀生丸用天生牙復活过。 在刀刀斋的讲解下,杀生丸知道了重新锻造的意思。 就是将天生牙又赋予了武器的力量。 用冥道残月破。 * 像刀刀斋这样包百年售后服务的妖怪很少了,纱月见识了刀刀斋的那把锤子的用途。 果然还是什么妖怪配什么武器。 天生牙被重新锻造过了,虽然同从前看不出有什么大区别。 细长的天生牙握在杀生丸手上,像是贵族公子平时武练的佩剑,矜贵俊美。 刀刀斋划了块区域出来,四周迅速暗下来,似乎是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细细的雪屑飘散,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又沉又紧。 纱月坐在阿牟背上,突然看到杀生丸前面一块土地翘了皮,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土地裂缝越来越大,地动山摇了一瞬。 霎时冒出了一个赤裸着的高壮恶鬼,红色的眼球好像灯笼,发出嘶哑的吼叫。 刀刀斋道:「来,拔刀试试看。」 杀生丸看了眼前恶鬼,又看了眼手中的天生牙。 天生牙比之前的变化几乎没有,但似乎重量略重了些。除此以外,他抬头看向身前。 除了鬼,他还看见了一道弯弧。 那是天生牙引导斩击的路线。 是要噼向那里么? 杀生丸手中凝聚妖力,须臾,举刀沿着弯弧落下,一道弯月形状的星河呈现,而面前的恶鬼面容扭曲了一瞬,随即,紫光乍现。 恶鬼的胸膛中间像是被吞噬了一样,它身子摇摇晃晃地倒下。 「鬼的身体被带入阴间了。」刀刀斋解释。 杀生丸低头看向天生牙,「所以,是斩开冥道的招式吗?」 天生牙原本就是连接阴间与尘世的刀,所以持有天生牙的妖怪,可以看见来自阴间的小鬼,并且只要斩杀了它们就能将死者復生,重新带回尘世。 同样的,作为武器,就变成相反的。 噼开冥道,将妖怪带到阴间。字面意义上的送妖怪上路。 杀生丸明白了天生牙作为武器的道理,纱月也同样。 刀刀斋说:「这一招叫做冥道残月破。」 他表情不太好,杀生丸果然还是厉害的大妖怪,竟然只要一下就学会了冥道残月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第52页 纱月看向杀生丸,学会了天生牙的新招式,天生牙可以作为武器了,他现在是不是会开心一点。 「走吧。」 杀生丸将天生牙收回剑鞘,没和刀刀斋打招唿,径直朝前走去。 背着纱月的阿牟和邪见跟上,纱月对这个帮天生牙升级的刀刀斋还蛮有好感,她和刀刀斋摇手,「再见~」 接下来的几天,杀生丸拿着新锻造的天生牙到处练剑。 不少弱妖和小鬼死在天生牙之下,被送入阴间。 只不过天生牙噼砍出来的冥道只有新月的大小,至于刀刀斋之前说过的满月模样,不知道还要多久。 纱月走在杀生丸身边,这几天她还做了个剑穗。 红色的剑穗上端是祥云结,下面是长长的流苏。与杀生丸的气质倒是格外的相配。 纱月弯下身子点了点他的剑穗,却因为正在走路的姿势手一歪,点到他的腰。 杀生丸蓦地顿住脚步,喉咙不受控地发出一声闷哼。 邪见立即坐在阿牟身上背朝他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暗自流泪。 纱月就这样保持弯腰抬眸的姿势与杀生丸眼观眼,鼻看鼻。 她收回手,没想到杀生丸这么敏感,耳根红了个遍,她小声说:「我想摸摸剑穗的。」 杀生丸金眸颜色深沉,答她:「天生牙是刀。」 「哦。」 这点杀生丸与她的确说过几次,但纱月总是下意识地忽略。 先前杀生丸用惯了斗鬼神,那是剑,于是自己也就顺口了。 但现在,纱月改口,「那我想摸摸刀穗的。」 杀生丸没说话,但纱月明白他这是默许,于是她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瓷白的肌肤如雪,却是比雪的温度要温暖许多倍,纱月将刀穗捋顺,然后—— 她又戳了下杀生丸的腰。 手速快而迅疾,她眉眼弯弯,带着故意的欢快,绯色的唇间露出贝齿。 这次杀生丸一声没吭,蓬松的绒尾勾上纱月的手腕。 他沉静地道了声她的名字。 「纱月。」 纱月很喜欢他叫自己的名字,每次叫她的名字时总会有一种再次心动的感觉。 语气低沉却也不失少年的味道,声音冷但叫到自己名字时却带了温柔。 纱月潮而软的墨色瞳仁轻轻一眨,她再次碰上了杀生丸的腰间。 她问道:「杀生丸。」 「这是哪里?」 她略施加了些力道按那里的骨头,锋利的凸起,隔着一层衣服都觉得似乎在慢慢发烫了。 杀生丸微抿着唇,视线凝住纱月。 腕间的绒尾越缠越紧,最后却变成了细密的绒毛一点点摩挲着肌肤,那感觉似乎比捉弄杀生丸的腰间更痒。 纱月后知后觉感受到了什么,她立即收回另一只手。 接着目视前方,义正言辞道:「继续走吧。」 「纱月。」 杀生丸又叫道她的名字。 纱月不敢回头看了,脸侧和耳根红得一塌煳涂,只敢小声说话。 「杀生丸大人,我错了,刚刚不该乱摸您的,我们快走吧。」 杀生丸向前走了一步,恰好还是落后纱月半步,他附身贴近纱月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 唇齿间吐出的灼息一点点靠近她,接着纱月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更加热烫又潮湿的东西滑过她的耳垂,不过那感觉太快,她刚要体会就消失不见了。 「杀、生丸。」 纱月声如蚊吶。 杀生丸却是贴近她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三个月。」 三个月是什么意思? 什么三个月? 纱月没搞明白,脑子有点懵,但手腕间缠绕的绒尾却拉着她向前走了。 直到晚上快睡觉时,纱月才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三个月或许代表的含义。 她曾经和杀生丸说过些自己的事情,例如自己是十七岁,也例如她们那里十八岁是成人…… 而她还有,三个月成人。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纱月脑子烧成浆煳,最后是晕乎乎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满三个月的纱月。 地点:床 杀生丸按着相同的位置,「这是哪里?」 …………… (前面基本都是剧情,后面加了点小糖,应该会喜欢吧!!) 第29章 顺毛 天生牙现在只能噼开新月大小的冥道,至于将敌人一整个送入阴间的满月冥道,还需要一些时间。 有了新刀的杀生丸,总是跃跃欲试。 拿到新刀的这几天,不少妖怪和山鬼都被杀生丸砍下一截送入了阴间。 杀生丸先前还为铁碎牙给了犬夜叉愤懑过,但现在有了攻击力的天生牙在手上后,他满心欢喜。 虽说杀生丸一直都是一个模样,金眸银髮,颊边两道妖纹,很少笑,可偏偏纱月却能感觉到。 他是真的开心。 草长莺飞,春光明媚。枝头上的粉色桃花簇簇地团在一起,里面浅色的花蕊像是雏鸟的舌尖,嫩生生的。 阿牟走得很慢,而坐在阿牟背上的纱月正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上的几缕黑髮。 是人头杖女面的头髮。 第一次纱月不小心摸到人头杖时,邪见还吓了一跳,一般的妖物凡人都碰不到,不小心就会被邪气入体,失了神智。
第53页 不过纱月好像没反应,连丝毫不适都没有。 人头杖上女面头髮很长,平时只将她的头髮缠绕在木杖上,纱月便起了心思,想为她做一个髮型。 女面与老翁面相背,模样都像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傀儡,不甚好看。 阿牟突然停下,纱月抬头看了一眼。 嗯,又遇上妖怪了。 还是老熟人了。 奈落的分身,白夜和魍魉丸。 白夜乘着雪白纸鹤,魍魉丸就是上次那个绿蜥蜴铠甲,烟紫头髮,刘海很长的妖怪。 纱月没什么担心的,上次杀生丸就将魍魉丸打得落花流水,这次结果应该也别无二样。 或许还能更快地解决他们。 纱月没在意眼前突然炸开的或白或蓝的闪电,认真地编发,似乎没什么能入的了她的眼。 等魍魉丸和白夜逃走之后,纱月已经给人头杖的女面换了个髮型,丸子头变成了麻花辫。 邪见拿着怪异的人头杖,莫名有些不知所措,从前还觉得人头杖没什么,现在,人头杖女面的头髮变成了两根麻花辫,挺立笔直地竖在两边。 有种诡异的可怕的娇羞感。 杀生丸粗长的绒尾在一阵风后渐渐平息,他将天生牙收入刀鞘,视线扫过后面的纱月。 但在落在人头杖后,目光一顿。 「走了。」他说。 纱月眉眼笑起,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到他身边,她说:「我最近练了很久,下次我给你也梳个好看的头髮好不好?」 杀生丸没有说话,脚步也没停,只是金色的眼睛总是会落到她的头髮上。 她乌黑浓密的发半披,里面夹杂着许多小辫,身下的发被梳成了一个小包样的髮髻,上面簪了银色的髮饰,熠熠生辉。 除了最简单的髮带外,纱月的小妆匣里还多了不少金银木玉的饰品。 虽然他们总是居无定所,一直在外漂泊,但纱月该有的还是一样不少,甚至造型各异,囊括东西南北的特色。 两只耳朵上没有耳洞,但前些日子她自己鼓捣出了可以不用耳洞的耳坠。 滴水形的玉色小翡翠,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皆摇摇晃晃,如玉手撩起湖水,吹皱一层层涟漪。 纱月看杀生丸没有回答,拉住他的袖子拽了两下,「晚上就梳,好不好?」 身后的邪见戳了下人头杖女面的麻花辫,发质粗糙像是冰冻过的稻草。 大家都有头髮…它没有。 纱月已经摸上了杀生丸顺滑的银色长髮,很奇怪,平时也见不到他打理,怎么头髮护理得这么好。 手上动作慢慢地就变成了将他头髮缠在了手指上,一绺一绺地绕。 很快,银色发间就多了几绺蜷绕的长髮。 杀生丸沉声喊道纱月的名字。 「纱月。」 纱月抬头,笑脸盈盈地看他,「怎么了?」 她手收了回来,而霎时,刚刚杀生丸背后捲起的几绺长发瞬间变直。 好、好神奇! * 残阳如血,晚霞红透半边天。 杀生丸靠在树下休憩,雪白绒尾倚在身后,半屈起一条腿,白色和服下六角梅皱起,腰间黄紫色腰带柔软地落在腿上。 纱月只当他这样的姿势是默认了允许自己动他的头髮。 她走过去,盘腿坐在杀生丸身边。 然后从腰间的小口袋里拿出了几颗红澄澄的小果子递给他。 生津止渴的小果子,她特地留了好几个在路上吃。 杀生丸看了一眼接过,只是第一个却是送到了纱月的唇边。 纱月张嘴吃掉一个,囫囵说道:「给你吃的。」 杀生丸闻言才送到自己唇边吃了一个。 纱月拉了一绺杀生丸的头髮,见他没反应,这次慢慢编起来。 给了果子,就要乖乖地给顺毛。 纱月动作很快,一边编辫子一边还与杀生丸说话,声音娇声娇气,像是淌蜜般甜。 「杀生丸,你的头髮好好。」 「好漂亮的银髮。」 「这么漂亮的头髮,扎个小辫子,杀生丸就是全天下最帅气的大妖怪了。」 「好喜欢杀生丸。」 …… 原本想法只是给纱月扎两个过瘾,现下杀生丸没有动了,半阖着眸子,视线盯着纱月的裙角看。 如同晚霞颜色赤艷的裙角,他勾勾手指,拉住了一截裙角,随后只是最简单地在指尖轻轻揉搓。 看着裙角变皱,又慢慢拉平整。 不过纱月正在专注编发,全然没有在意到杀生丸的小动作。 轻风徐徐,杀生丸捏住纱月裙角的手一顿,随即睁开金眸,看向半黑的天空。 纱月察觉到他的动静,「怎么了?」 杀生丸起身,没扎好的半截辫子渐渐松散,乱在发间。 天空中,飘过一片黑影,纱月抬头,看到了一个像是什么尖耳朵狼犬的妖怪在飞。 下一秒,身旁的杀生丸也蓦地变了气息。 远处地邪见抱着人头杖跑过来,女面的马尾辫跟着上下蹦跳。 杀生丸的金眸骤变,成了猩红色,妖纹扩张,牙齿变成野兽模样,锋利尖锐,脸与身子都妖化成了巨大的妖犬。 纱月这才发现,天上刚刚的那个妖怪影子与杀生丸有几分相似。
第54页 同时,也是第一次看到了杀生丸的完全妖化,还有…他的断臂。 全身毛茸茸还有柔软的围脖已经引起不了纱月的注意了,她的视线全部放在失去臂膀的那里。 妖身的断臂更加显眼,突兀的三爪,纱月的心隐隐疼了下。 她也曾经问过的,那是他的弟弟犬夜叉砍下的。 不知道是杀生丸对自己的断臂不太在乎,还是只是表现出来的不在意。 邪见已经跑到了纱月身边,惊叫道:「杀生丸少爷!」 「那是个什么妖怪?」 纱月摇摇头,自然回答不了邪见的问题,然后看到了两只妖怪裹着妖气落在地上。 杀生丸对面的那只妖怪,和杀生丸长的很像。 气质雍容高贵,一样的银白色长髮,额前留着朝两侧偏分的刘海,头部后方左右两侧扎高马尾髮型,脸颊两侧各留有一绺长发,白色皮肤,额头中央留有紫色新月印,留有紫色眼影,金黄色瞳仁,左右脸颊各留有淡紫色妖纹。 顿时,一个猜测就冒了出来。 是杀生丸的姐姐、妹妹、还是…母亲? 应该是亲人吧,不然怎么这么像? 凌月仙姬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杀生丸的头髮,里面掺杂了几根又长又细的麻花辫。 像是在一块冷冰上,放上了几朵娇嫩的野花。 「杀生丸,」她说道:「这么久没见,你的喜好变了啊。」 她声音很好听,温柔之中夹着淡淡的威严,邪见立刻揪住了她话里的称唿。 「你这傢伙是谁?竟然敢直唿杀生丸少爷的名讳!」 它说得太快,纱月连拉都拉不住。 然而下一秒邪见就后悔了,它听见那个妖怪说道:「为娘倒是有些难过,小时要给梳两个辫子,你还要死要活的。」 纱月的关注点落在那个「要死要活」上。 而邪见却是往后一坐,瘫倒在地,为、为娘……杀生丸少爷的,母亲?! 杀生丸很沉静,倒是一句话没答。 纱月怔愣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好年轻,好漂亮的母亲。 凌月仙姬歪了歪头,对这样沉默的杀生丸显然习以为常,她说。 「你父亲的遗物,天生牙变化了啊。」 「需要为娘的帮助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身世要慢慢揭露了哈哈,这章没什么,一点点剧情还有就是些小日常啦~ 第30章 冥道石 天不知不觉地暗了下去,东边的月牙渐渐有了个模煳的光影。 凌月仙姬说罢这句话就等着杀生丸的回答,尽管她知道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果然,几息后,杀生丸说道。 「明知故问。」 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很梦幻了,纱月和邪见坐上了阿牟,跟着杀生丸和他的母亲飞上了天。 昏暗的天空中厚重的云层斑驳,但气流穿过时又好似全无存在感,纱月感受到了耳边唿啸的风声,再一落地,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大堂皇的宫殿。 「…云、云上宫殿。」邪见震惊道。 古老的宫殿气势森严,数米高的层阶之上屹立了一座和室,和室之外有一张红色的座椅。 纱月跟着上了一层层的台阶,每一级都有手持弯月形状武器的妖兵守卫着。 那弯月,就和杀生丸还有他母亲额间的弯月一样,这、这是杀生丸他母亲自己的宫殿。 邪见显然也看出来了,他追随了杀生丸少爷这么久,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心中老泪纵横。 柔软的绒尾拖在阶梯上,一层层地走到最顶端,凌月仙姬优雅地坐在那张红色软榻座椅上。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红椅的外缘都是金灿灿的黄金所做,上面还雕刻了华丽繁复的花纹,看上去尊贵又威严。 「杀生丸。」 凌月仙姬倚着扶手,神情与语气一样平淡,视线滑过纱月,她道:「你不是最讨厌凡人吗?现在怎么跟了个人类女子?」 纱月闻言抬头看了眼,还没等她说话,杀生丸就回答道。 「纱月。」 「她的名字。」 他模样冷隽,话毕说道:「你应该听父亲说过,有关如何扩大天生牙冥道的事情。」 这里是妖怪的地盘,周围也都萦绕着蓬勃的妖气,纱月感受到了一种不舒服,但终是抿了抿唇。 只是一点轻微的不适,像是喉咙口呛到了柳絮,不是大问题。 凌月仙姬的视线在纱月身上停留许久,最后她「哼」了声。 「真是让为娘好伤心,一点都不关心你的母亲,」她神情慵懒,语气轻飘飘地,好像一点看不出她的伤心。 她托起脖颈间大颗珍珠串起的一块紫色石头,紫色石头又用黄金镶嵌,显得珍贵且富贵。 她说:「我可不知道什么天生牙扩大冥道的事情,不过,」她话音一转:「他倒是给了我一块冥道石。」 「冥道石?」 「冥道石?」 杀生丸和纱月异口同声道,两个人也因为同时开口的声音叠加到一起愣住了半息。 纱月乌黑澄澈的瞳仁盯着那块冥道石,仿佛有什么吸引住了她一般。 杀生丸察觉到了纱月的不对劲,「纱月?」 纱月赶紧摇摇头。 凌月仙姬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看向杀生丸和纱月,然后继续说道:「他好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拿着天生牙来找我,就用这个。」
第55页 「虽然使用冥道石你可能会有危险,但他让我不要害怕,也不要悲伤。」 邪见黄色的眼睛眯成一道缝,看着面前这对母子,真不愧是母子……果真很像。 一样的口不对心还有…傲娇? 凌月仙姬半阖眼眸,「怎么办呢,真是让为娘担心呢。」 纱月的心脏莫名加速,从胸口开始隐隐做烫。 空旷高耸的宫殿将声音迴旋,杀生丸作答:「口是心非。」 这样的相处,两人都习以为常。 凌月仙姬笑了下,坐直身子,手中的冥道石捧起竖在胸膛前,粉紫色的唇张合。 「好啊,那就让为娘开心一下吧。」 冥道石中迸射中耀眼的光芒,霎时黄光骤起,刺得他们睁不开眼,而后下一秒,冥道石内竟然钻出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纱月看清影子后,瞳孔一缩。 那是只巨大的黑色犬妖,耳朵形状像是闪电,全身上下只有牙齿与爪子闪着锋利的白光。 这、这只犬妖,纱月见过的。 在——她的梦里。 纱月的心高高提起,她感觉到了什么。 「冥道残月破。」杀生丸抽出天生牙,顿时新月大小的冥道噼开在那只黑色犬妖身上。 「这就是杀生丸的冥道吗?距离正圆看来还差的远啊。」凌月仙姬不无遗憾地说道:「那是冥道犬,看来杀生丸,你的天生牙,既救不了也杀不了啊。」 纱月的喉咙像是被扼住,身体半漂浮在空中,邪见震惊地赶紧拉住她,大喊道:「杀生丸少爷!」 可惜来不及了。 冥道犬一口咬住纱月的身子,卡在了牙口之间,将邪见摔在地上,一跃进了杀生丸噼开的那新月冥道之中。 「纱月!」 「杀生丸少爷!」 邪见喊道。 杀生丸腾跃在空中未落,看到纱月的最后一截衣角也消失在眼前,作势就要进去冥道,但凌月仙姬却叫住了他。 「杀生丸。」 她的声音是少有的认真,站起身道:「为了个人类,你确定要进冥道吗?」 杀生丸额间弯月不动声色,仍旧是最初回答她的那句话。 「明知故问。」 「杀生丸少爷!!——」邪见喊道。 冥道在杀生丸进去之后就彻底关闭,辽阔的空中像是从未出现过那道冥道之门一般。 凌月仙姬慢慢退回位置上,「冥道一旦开启,是否能活着回来就难说了。」 她蓦地趴在黄金座沿上,声音假哭道:「所以我才不让他去的。」 邪见抱着人头杖,这里顿时只剩了自己还有杀生丸少爷的母亲,不过……它可不相信她的哭泣。 而且,刚刚她有说过这句话吗?! * 纱月并非失了意识,自己虽然被犬妖嚙合住,可它的牙齿并没有扎透她的身体,甚至没有一点疼痛。 冥道内,黑乎乎的一片。 但纱月竟然没有害怕,对于这个地方,甚至于有些熟悉,仿佛自己是从这里降生。 她模煳地伸出手,摸到了冥道犬的牙齿,还有他冰冷却柔软的皮毛。 身为冥界的妖怪,它们的体温都是冰寒的。 冥道犬眼珠下移,随后将她囫囵一吞,进了肚子里面,那里面倒是温暖。 纱月渐渐恢復气力,她能感受到冥道犬在一直不停地奔跑,连带着肚子都在不断翻滚,不过她在的那一处,却只能感受到缓冲过后的摇动。 她伸出手触碰面前,果然,身前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她试图发问:「这是哪里?你要带我去哪里?」 冥道犬没有回答,而是蓦然停住了。 杀生丸已经追到了眼前。 它紧紧凝视住他,「杀生丸…少爷。」 「如果我说,天生牙与这个人类女子,要你二择一呢?」 杀生丸的绒尾张扬舞爪地滞在空中,他举着天生牙,「区区妖怪。」 纱月贴在那层隐形的薄膜前,能够清晰地听见他们说的话,与此同时,淡淡的紫色的光点萦绕在身边。 一种极其温暖的感觉自心中而起。 杀生丸没有回答它的那个问题,而是用天生牙噼砍向那只冥道犬。 冥界中,冥界妖怪占领领域的优势地位,冥道犬轻易避过,深深地看他一眼,随即巨大的妖身混入黑色之中,消失不见。 纱月发现了,她竟然能够穿透薄膜触碰到那些盘旋的萤光。 每个光团大约只有她的一个掌心大小,似乎毫无攻击力与伤害,她试探性地伸手轻轻碰了一个。 霎时—— 光点破碎,一个个的光点接而破碎,裂成千万光点,几乎要将纱月的眼睛刺痛。 纱月的双眸失去光彩,犹如木偶般僵直坐立。 她的灵魂被剥离,融入万千光点中的一抹,然后与之融合,看见了那光芒中的影像。 一个漂亮的人类女子。 身材高挑纤细,一身桃粉色的和服,上面绣的是人间最常见的樱花。双瞳剪水,乌黑透亮,棕黑色的长髮微蜷。 纱月的心扑通乱跳起来,从前她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的母亲会是什么样子。照着镜子想像,会不会是和自己一样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而现在这个人类女子的容貌在她面前,纱月几乎是顿时知道了,她——是自己的母亲,生身母亲。
第56页 纱月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她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可是伸出手却穿透了幻象,剥离出斑驳的光点,那人类女子的脸扭曲了一瞬。 纱月不敢动了,她泪眼模煳地看着她。 她又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乌黑的长髮高高束起,面容看不清了,但还是能看出来他英俊的眉眼。 「孩子若出生,便叫她月。」 「男孩叫乌月,女孩就叫纱月。」 纱月的泪停止了一瞬,她听出来了,这声音,与刚刚的冥道犬的声音一模一样。 昏暗月色下,男人揽着怀中女子,温柔缱绻地看着她,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擦拭掉。 而同时,纱月脸上的泪似乎也被什么温柔的触感轻轻揩去。 他说:「禾雀,不要伤心。你会活着,孩子也会活着,我会去求冥界之主。」 另一道相同的声音也叠加。 是此时。 冥道犬的声音在腹腔响起,它说:「纱月,不要害怕,你会没事的。」 禾雀,是那个人类女子的姓名,也就是纱月母亲的名字。 现在,纱月脑内混沌翻转,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她是纱月,又好像不是纱月。 一道光点慢慢黯淡,另一道光点亲昵地闪烁在纱月面前,好似在示意她的触碰。 纱月抬手,指尖轻点。 画面一转。 母亲分娩幼儿,满头的热汗,焦灼的烛光,嘶哑的尖叫。 「哇」的一声,婴儿啼叫,初初诞生于黑暗。乌黑的眸子与禾雀一模一样。 又一个光点。 柔弱的女人站在黑暗中,怀中抱着一个花色襁褓,棕黑色的发轻轻扬起,仿佛即将被黑暗吞噬。 她在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始终看不清模样,纱月看见他半跪在一个高大无比的黑色巨人面前。 黑色巨人坐在一张天空般大的暗椅上,俯视那个渺小的身影。 男人沉声:「界主,我儿初生,恳请放过他们母女,我玄牙愿意留下永远侍奉界主。」 话毕,他闷声放下了另一只腿,全跪在地,表示莫大的臣服与恭敬。 界主,冥界之主。 他声音沙,且也带着浓浓的哑,仿佛一把锯子在拉扯喉咙,嗤拉拉地响道:「玄牙,你不过是冥界的一只犬妖而已,凭什么要吾一界之主答应你的要求。」 「你与亡灵私自相处,甚至与其处出人类虚妄的情感,妄图让其重生,仅这几条,吾便能让你入十八地狱。」 湿热的泪水滴在婴儿的脸畔,纱月似乎也能感受到,她伸出触碰,但只能将画面变得更加模煳扭曲。 玄牙头沉在冰冷的黑暗地面,他开口:「万般错误,全是玄牙一人之过。」 冥界之主并不理睬,他乌黑的身体与黑暗并不相融,另一种的黑色,他手中托举起一块石头,纱月睁大眼,看清了那块石头。 冥道石。 只不过没有在杀生丸母亲手中那样装饰过,没有金框,没有珍珠项鍊,仅单纯的一块紫色圆石。 散发出迷醉人的光辉。 冥界之主说道:「不过,你还是成功了,窃取了吾的冥道石,让那个人类女人再次拥有了生命。」 他嗓音越来越低,纱月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下一秒玄牙也骤然抬头。 玄牙与纱月都听清了冥界之主的那句话。 「那个孩子,与人类女子,只能活其一。」 「并且,你,玄牙,永世为妖兽,不復人形,样貌剥夺,为吾妖奴。」 这团光点比别的光点黯淡地要慢,可终究还是沉熄了,另一团光点飘到纱月面前。 纱月不敢去触碰了。 她已经猜测到了结果。 突然之间,许多弄不清的事情也几乎都有了答案。 她的治癒之力。 她的梦境。 她的发热。 她对妖气的隔绝甚至于接纳。 …… 光点扩散无数细小光尘。黑暗中,这次纱月在看不见任何景象。 玄牙似乎呕出了血,有在地上翻滚蜷缩身体,骨头咔嚓作响的声音。 他最终说出了个「好」字。 冥界之主声音起了些兴趣,问:「选谁?」 或许几息或许很久之后,纱月的面上煳满了潮湿粘腻滚烫的泪,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幻象中怀抱着她的母亲禾雀的泪水。 她们听到了玄牙的回答。 「禾雀。」 「我选禾雀。」 冥界之主哈哈笑了两声,微微弹指,「好啊」。 禾雀蓦地尖叫,踉跄着向那无尽的黑暗奔跑,庄重漂亮的和服皱巴巴,脚下脚步全乱,不知道是要去抢孩子,还是想去救自己的丈夫。 襁褓中的纱月落入冥界之主的手中,她的额心也好像被注入了什么。 来不及了。 禾雀阖眸,惊叫道:「不要!!——」 「我选纱月。」她喊道。 玄牙沉重的唿吸声停了一剎,黑暗中顿时多了另一种颜色,鲜红,艷丽,绮丽的鲜血颜色。 自禾雀的脖颈之间狂涌而出。 奔淌激射的血液犹如长剑,洒落在玄牙的脸上,眸里。 婴孩的哭声也在这一刻里骤然爆发。 冥界之主的手顿住,他看向眼前。玄牙半妖化的身体在地上艰难地爬,如人类最不堪的脏犬一般,后腿折断只能吊着不停地抽搐向前爬。
第57页 他喊出的话不成语句,藏了莫大的悲伤。 「禾雀!!——禾雀……」 纱月的眼睛突然能看见幻象了,只不过这一幕太过悲恸,残忍。 她漆黑的瞳仁映出这一幕幕。 能够到冥界的人类,是已死之身,而禾雀,纱月的母亲。在出现在冥界之时,却意外地还残留着人类的灵魂。 冥界犬玄牙本就是亡者山的妖侍,却救下了那个不算死者也不算人类的禾雀。 与之相处,与之产生爱意。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为了让禾雀復生,他窃取了冥界至宝,冥道石,给了禾雀二次生命,能够在人界与冥界穿梭。 后来,他们有了孩子,事情终究岌岌而危,要败露了。 纱月是不该存在的因果。 冥界之主给予她轮迴,他要她在轮迴中死去。不过禾雀却死了,因果缺失一环,纱月得以活下,但仍要经歷轮迴,不过最终她的因果,还是要看自己的轮转。 兜兜转转,她还是回来了。 在这个妖怪遍地,妖气蓬勃的世界里,她的半妖之体被促化,展现了半妖的能力。 可因为她是冥界犬与二次亡灵之身的孩子,她的半妖化与旁的半妖不同。 她几乎就像个人类。除冥界主外,几乎不会有人能看出她是个半妖。 纱月弄清了一切,幻象中的襁褓婴孩变成了纱月如今的模样。 她看着躺在血泊之中的禾雀彻底阖上双眸,身体化作更加耀白的光点飞向黑暗中。 冥界之主将浑身浴血的玄牙托空。 「吾之界誓,玄牙永世妖兽,为吾奴。」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肥章! 应该能看得懂吧哈哈,剩下的下一章圆! 第31章 亡者 * 杀生丸踏出了一步,脚下託了一块砖石,形成一条无尽的路。 天生牙在不断地搏动。 在指引着前进的道路,前面有可以增强冥道残月破的东西。 但他却始终没有再向前一步。 纱月的气息……不见了。 蓬松柔软的绒尾摔落在地上,细小的绒毛在不断地颤抖,四周都是黑暗,而这黑暗中,丝毫没有纱月的味道。 他…不该带她来的。 如果当初,让她留在人类村庄的话…… 名为后悔的情绪暗然滋生,但杀生丸却并不知道这种情绪的名字。 他握着天生牙的手轻轻抽搐,手臂上紫色妖纹在舒张和收缩,刀身也在发出嗡鸣。 他,在做什么。 为了一把刀,一把刀的招式,放弃了纱月,要以她的死亡为代价吗? 杀生丸的金眸凝视着天生牙,似乎下一秒能够将它折断,但下一秒来临的是无尽的黑暗。 随之而来的,是死亡的味道。 无数腐朽与死亡的味道。 黑暗发出心跳的震动,死亡气息鼓动,裹挟涌动着黑气向他而来。 纱月,会不会在那里。杀生丸向前走了一步,脚下又出现一块砖石,但身后又蓦地出现光明。 光明里出现了一条路,通往云上宫殿的路,凌月仙姬的声音响起。 「杀生丸,出来吧,跟着这条路走,你就能走出冥界,不然,你就将永远到不了尘世了。」 杀生丸只字未答,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路渐渐关闭,短暂的光明消逝。 他重新走了一条路,通往死亡的道路。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轮满月。 不过,这满月周边是暗红与黑暗,暗红犹如绵延的死血,张扬着恶臭气息,粘稠翻涌地圈框住圆月。 黑色的细尘也在这一圈死血之中游荡。 杀生丸又看见了一个影子,一只黑色的犬妖。 ——冥道犬。 剎那间,杀生丸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金眸骤然亮起,绒尾甩在身后,白色和服上的六角梅扬起。 他向冥道犬跑去。 * 邪见眼巴巴地看着冥道石打开的路又合上,而杀生丸少爷却没有走出来。 它可怜地问:「杀生丸少爷还能出来吗?」 凌月仙姬愤愤地将冥道石摔落在身旁的软椅上,「我怎么知道,回不来就回不来好了。」 邪见抱着人头杖哭个不停。 「要是杀生丸少爷回不来了,我邪见可要怎么办啊。」 凌月仙姬已经阖上了眸子,她揉揉额角,「真是不可爱的孩子。」 「不过——」 她话音一转,「也是有出来的机会的。」 邪见连忙问:「什么机会?」 「杀了冥界之主,用天生牙划开冥道,就能走出来了。」 只是这对于杀生丸来说,难度应该蛮大,要顿悟什么的,她可不懂。 凌月仙姬与邪见闲聊,「小妖怪,你知道这冥道石哪来的吗?」 邪见:「我叫邪见。」 「冥道石是老爷给的?」 「是,但他也是从冥界之主那里得来的。」凌月仙姬说道:「天生牙是神之剑,与阴气与亡者之气的冥界之主几乎是克制,当初他就是靠着天生牙得来的这块冥道石。」 「他将冥界之主伤重,刚刚你看到的那冥界犬,或许还能帮助杀生丸出来。」 邪见一颗心沉沉浮浮。 「小妖怪。」
第58页 「我叫邪见。」它说。 「那个人类女孩,」凌月仙姬短暂停顿,道:「是杀生丸的爱人吗?」 她丝毫没有委婉,直接点了出来。 邪见握着人头杖的手一紧,「这、这个……或许是吧,总之我邪见跟随杀生丸少爷这么久,还没有纱月更得宠。」 凌月仙姬笑了下。 「那那个人类女孩或许要死了。」 * 杀生丸越来越近那轮血月和冥道犬了。 同时,他也看见了道路的尽头。 是无数座亡者山。 所谓亡者山,就是尘世中的人类死亡过后的躯壳堆积而成的山。 一个黑色粘稠躯体突然从几座亡者山中直起,身材高大全身被一层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 杀生丸站定在断崖前。 罡风吹啸,银髮与绒尾止不住地向前飘。他注意到了那轮血月,正吸住了无数躯壳,宛如一张血盆大口,而那些亡者就是它的餐食。 「杀生丸。」 冥道犬喊道他的名字,「杀了冥界之主,你还可以有一次返回尘世的机会。」 杀生丸没有在意它说的话,只是问道:「纱月呢?」 冥界之主张开双臂,更多的亡者被吸往满月中,像是养料,他身上的邪气也愈来愈重。 冥道犬黑色的皮毛吹乱,他摊开肚皮,让杀生丸能够看清里面那个毫无唿吸的人类女孩。 「纱月,是你什么人?」 「纱月,与冥道残月破,你要选其一。」 又是这句话,杀生丸终于正视了这句话,他说:「我选纱月。」 良久的沉默,冥道犬竟然将纱月吐出。 淡紫色的光芒包裹住她,她的面容纯净不染一丝尘埃,只是眼角有几道泪痕。 以及,杀生丸感受不到,她的唿吸了。 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出现在他的脑海,但杀生丸没敢去看,他抽出天生牙。 冥道犬没有躲闪。 甚至于他根本就没看向杀生丸噼砍过来的天生牙,而是一直、认真注视着纱月的脸庞。 犬化的妖眸中,是说不出的温柔。 杀生丸的刀下意识地错开位置,「你在做什么?」他问。 冥道犬依旧没有抬头,「你杀了冥道之主吧,既能得到冥道残月破,也能走出冥界。」 杀生丸紫红色的妖纹在手臂与脸颊两侧都暴涨了一段,他自上而下,将那个贪婪恶臭的冥界之主噼砍成两段。 仅一刀,一式。 就将冥界主如同恶水一般,斩了个混沌。 冥界犬也随之慢慢消逝,所有的一切都如那个犬大将所说,几乎分毫不差。 他被冥界之主订下了契约,为奴为仆,冥界主既然身死,他也必定活不了了。 当初的他,也只有一个心愿。 能够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希望她能够好好活着。 这些,在接下来都回一一应验。他也终于可以去见禾雀了。 玄牙终于安歇地闭上双眸,最后一丝妖身也随之不见。 * 天生牙在冥界就象徵着终结。 只不过这终结被犬大将交由了杀生丸来实现。 冥界之主与冥道犬都消失,杀生丸终于抱住了毫无唿吸的纱月。 她的脑袋歪在杀生丸的怀抱中,粗壮的绒尾也勾紧她的腰身,可即使这样的近了。 杀生丸也仍然无法感受到她的一丝一毫的心跳或是唿吸。 天生牙也安静地如同一把死刀,他看不见任何阴间小鬼,先前那些锁链束缚也在纱月身上全然没有。 他什么也看不见。 也…救不了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杀生丸,金眸震颤,身子难挨地半跪在地,纱月被他怀抱地很紧,没有跌落,只是天生牙却插入了一边的地里。 杀生丸唇线抿直,面容一半藏在黑暗里,一般被那血月映得妖冶般的红艷。 天生牙,他竟然为了这种东西…… 失去了纱月。 他喉腔里发出野兽的嘶吼,银髮落在纱月的身上,肩上的绒尾也摩挲到纱月的脸庞。 纱月没有死,她的灵魂被抽离了出现化作光点,只是现在却融入了黑暗之中。 刚刚的所有,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想伸手去触碰杀生丸,让他别伤心,别害怕,但却根本碰不到,手在碰到他身体时就散作一团。 杀生丸的脸埋入纱月的发间。 他触碰到了她冰凉的脖颈,以往柔软温暖的身子如今竟然比他还要冷,搏动的青筋也失去了活力。 天生牙…… 世上任何东西都比不上纱月。 这是悔恨。 杀生丸的唇很冷,可对纱月的躯体来说,却是温热的,他的动作起初很温柔,一点点地啄吻在她的唇角。 再后来,就变成了长久地压在她的唇上。 尝到了纱月的味道。 只是不再鲜活。 纱月的眼泪掉落在天生牙上,一滴透明隐形的泪。 剎那,天生牙上闪烁起无数点点光芒,圣洁的光辉萦绕在刀身。 随后,亡者山的尸体躯壳慢慢滑落,死去的躯体竟然慢慢移动,诡异地攀爬向闪光的天生牙处。 它们伸出手,渴望生,渴望光。 杀生丸直起身子,绒尾与手臂将纱月托得极稳,唇缱绻地离开她的唇。
第59页 他银髮哀婉地落在背后。 「你们也想获得拯救吗?」 他拔出天生牙,圣洁的白光变成了流转的蓝光,碧玉蜿蜒。 震撼的光芒从他周身爆发,将这一座座,无数座的亡者山全部囊括。 一种超度,净化的力量腾空穿透每一个亡者。无与伦比的妖力与天生牙的力量结合,凭空爆出一条通道来。 与尘世的连接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二二二二更!!又是将近三千字! 现在是深夜1.08,写不完了……写得太快,手有点抽抽tut 后面就是冥道石将纱月的灵魂拉回来,我想大家应该都能猜到,那我就明天再写! 剩下的明天再写吧~ 大家晚安!! 第32章 妖纹 * 云上宫殿。 凌月仙姬捧着的冥道石突然四溢出耀眼的光芒,接着空中就划出了一道接近于满月的冥道。 杀生丸抱着纱月从里面走出来。 绒尾拖在身后,衣裾的六角梅随着走动间轻轻摇摆。 「杀生丸少爷!!」邪见泪眼汪汪地喊道,它就知道,它的杀生丸少爷怎么可能会出不来! 凌月仙姬看着杀生丸一步步走到面前来,然后动作轻缓地将怀中少女放在了一旁的软垫上。 他身子弯下,甚至于一只腿也半跪在地上,手指停留在纱月冰凉的脸上。 他还没这样抚摸过少女的脸庞,竟然是这么的柔软,如果…还能是从前那样的温度,想必更加美好。 「杀生丸。」 凌月仙姬走近,「怎么了,天生牙的冥道如你所愿扩大了,也从冥界走出来了,就不能稍微笑一笑了?」 杀生丸的指尖一顿,他抬头,视线移到凌月仙姬的脸上。 「你早知道会这样?」 邪见站在纱月身边,紧张地看向这对母亲,又难过地看向纱月。 凌月仙姬收起了她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头一次这样认真地对自己的孩子说话。 「杀生丸,你已经用天生牙救过她一次了吧。」 这个她是谁,毋庸置疑。 杀生丸默认,金眸闪烁,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每个亡者,只能被天生牙唤醒一次。」凌月仙姬毫不留情地戳破杀生丸可怜的期望,她说:「想想你也该知道。」 杀生丸留在纱月脸上的指尖蓦地握拳,仔细看去还在微小地颤抖。 天生牙……每个亡者,只能被拯救、一次吗? 每个字都是那样的清晰,每个字也是最通俗易懂的,可是现在,它们组成了一句话,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法理解的感受。 凌月仙姬注意到了杀生丸的每一个表情,她伸手触摸了下胸前的冥道石。 微微仰头望天,斗牙王,所以…是这样吗? 她说道:「生命都是有限的,天生牙是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剑,挽救一次生命本就是奇蹟,你还妄想它能够长久、永远、一次次地滥用吗?」 「杀生丸。」 凌月仙姬语气严肃,「你究竟如何看待生命?」 「是你觉得可以随意抛弃又掌握的,轻微之物吗?」 杀生丸的嵴背有如被巨石重压,银髮散乱在肩后身前,金眸凝视着纱月无知觉的脸,竟开始慢慢震颤起来。 邪见心中也波涛起伏,它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教训杀生丸少爷,尽管是他的母亲。同样的,它也第一次看见杀生丸这样失态的模样。 「杀生丸。」 「你想以神自居吗?」 「以为有天生牙,就不必畏惧死亡?」 两个问句,却丝毫没有给杀生丸喘息的机会,她继续道:「你必须要知道,拥有想要拯救爱人生命的心灵,同时也该拥有失去时的悲伤与畏惧,以及悔恨。」 ……悲伤、畏惧,还有悔恨吗? 手臂露出半截,上面的妖纹隐隐舒张,杀生丸感觉到了体内乱窜起的妖流,不过他勉力克制了下去。 凌月仙姬见他模样,语气放缓了些。 「你父亲曾经说过,『天生牙是治癒之刀,就算作为武器挥舞的时候,也该知道生命的重量,要怀着慈悲之心去埋葬敌人,这样,才有资格持有能够一刀救百人,也能把敌人送入冥道的,天生牙。』」 慈悲之心…… 代价是什么? 是最珍视的人或物。 为了让杀生丸少爷拥有慈悲之心,代价就是纱月,纱月就一定要死吗? 邪见抱着人头杖,看着毫无唿吸的纱月,觉得自己在这瞬间也充斥了慈悲之心,眼眶里不停地流泪。 这未免太残忍了。 「小妖怪,你在哭吗?」 「我叫邪见,」邪见说完这句话像是泪崩,它抬袖捂住眼睛,「因为杀生丸少爷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流泪,所以我邪见就替杀生丸少爷流泪。」 凌月仙姬感受到了慢慢发烫的冥道石。是时候了,不过,她依旧开口问道。 「杀生丸,你在伤心吗?」 杀生丸的脸没有抬起,绒尾虚弱地拖耷在地上。 从凌月仙姬的角度看,她的儿子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样。 真是稀奇啊。 从出生的那天哭过一次后的杀生丸,第二次想要哭泣,竟然是因为一个人类少女吗?
第60页 「没有第二次了。」凌月仙姬摇了下头,托起发烫的冥道石。 她边走边说:「杀生丸,世上果然还是为娘最好吧。」 她语气恢復了丝轻慢,杀生丸的瞳仁骤然缩起,看着她将冥道石轻轻放在了纱月的胸口上。 蜿蜒起伏的光芒从冥道石中散发出来,像是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一圈圈的涟漪陡然扩大。 「这是冥道石在找回她的灵魂。」凌月仙姬解释道。 杀生丸松开了手,但在这瞬间竟也不敢去触碰她,生怕打断了无尽闪耀的光芒。 金眸中,依旧还是安静的人突然颤动了下眼睫。 杀生丸的心高高提起。 纱月在杀生丸抱住她走出冥道后就失去了五感,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吸力后,她慢慢恢復气力,眨了眨眼。 云上宫殿一片寂静。 躺在软垫上的少女倏地发出声音,她看着杀生丸,鼻子发酸:「杀生丸……」 杀生丸伸出手臂,绒尾也一齐卷上纱月的肩膀和腰身。 他轻声安慰道:「没事了,纱月。」 失而復得的喜悦萦绕心头,他的手逐渐收紧,下巴搁在纱月的颈窝,感受到了她脖颈之间微弱却有力的青筋跳动,才彻底安心。 邪见擦了眼泪,跳下来和凌月仙姬道谢。 「多谢夫人!邪见代替杀生丸少爷向您道谢!」 凌月仙姬没有在意,而是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她问:「现在,杀生丸开心了吗?」 邪见摇摇头,「杀生丸少爷现在一定很开心。」 凌月仙姬点头,她感受到了空中妖气的变化,以及甦醒过来的少女。 「杀生丸。」 抱着纱月的杀生丸轻声应了声,胸腔发出一阵酥麻的震动。 「你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什么?」 杀生丸闻言抬起头,看向母亲,而后他蓦地发现了什么。 「纱月……」 「没错,」凌月仙姬回到位置上坐下,「她是半妖,或者说是比半妖还要再纯粹点的半妖。」 「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她说:「这个我可不是早就知道。」 纱月也意识到他们在说的是什么了,之前在冥界中的种种她没有忘掉,而杀生丸母亲说的她是半妖的话。 她也是刚知道的。 「夫人,」纱月喊道,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良久她才说道:「……我的父亲,他…」 凌月仙姬手支着下巴,轻「唔」了声,「是的,你的父亲就是刚刚的那冥界犬,玄牙。」 说完她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 斗牙王在把冥道石给她的时候,说了一堆话,里面也提到过玄牙,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猜到会有今天了? 呵,真不愧是斗牙王。 凌月仙姬摆摆手,「其他的事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了。」 这是要送客了。 纱月握住那块冥道石,「夫人,这个给……」您。 她话还没说完,凌月仙姬瞥来一眼,目光有些促狭,「那个啊……」 「就当是我作为杀生丸母亲送给你的吧。」 冥道石,送给她的。 纱月愣了愣,不自禁地握紧了它,杀生丸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将她轻轻抱起,一步步走下台阶。 邪见抱着人头杖赶紧向凌月仙姬又鞠了一躬,「再见了夫人!」 「杀生丸少爷,等等小的!」 凌月仙姬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 有了悲悯之心的妖怪才能算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妖怪,也能从此变得愈来愈强。 杀生丸的话。 真是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也会拥有爱人。 穿透苍穹和云层后,他们终于落到平坦的地面。 纱月经此一遭,身上的妖气完全显露。 她想清楚了。 她的穿越,不是偶然。 而关于她的治癒能力,是源于天生牙,是斗牙王与玄牙的约定,给予纱月的。 难怪她从前能感觉到天生牙的搏动。 只不过,她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杀生丸的手臂还环在纱月的腰上没有放下,看她发着呆也没有打扰。 旷野上,邪见去找阿牟去了。野草被风吹得压弯了身子。野花盘旋着花瓣被风吹向远方。 杀生丸的银髮与纱月的黑髮勾缠,发尾盘绕在一起,绒尾亲昵地贴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给予她温暖。 胸前的冥道石沉甸甸的。纱月抬手抚摸了下它。 「杀生丸,冥道石真的给我了吗?」 能够打开通往冥道的通道,前往冥界,并且与其中的亡灵对话,甚至还能将死者灵魂从冥界带回人间,这么厉害的冥道石,给她了吗? 「嗯。」 杀生丸声音低沉,「它是你的了。」 顿了半息,他又道:「纱月。」 「嗯?」 「我杀生丸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 他语气沉而缓,像是立下妖誓,纱月的心随之一跳,一道深而烫的光印入心脏。 这是杀生丸对纱月的承诺。 他承担不起失去她的后果。 纱月愣了下,绯色的唇上翘,笑得很温柔,另一只被绒尾摩挲缠绕住的手抬起,抚摸上杀生丸的侧脸。
第61页 他脸颊的妖纹在掌下微微发烫,同时杀生丸也感受到了她掌心温暖的触感。 纱月突然踮起脚,与他额心相抵。 那道月印似乎也在发烫。 已经清楚了自己半妖身份后,其他的一些事情似乎也一同清楚了。 譬如他现在妖纹的发热。 纱月耳根与脸颊出现了红晕,她说道:「我相信你。」 杀生丸。 妖纹愈来愈烫,晚风清凉,可这处的气氛却越加地热,但最终也是杀生丸在纱月的唇角印下一吻。 虔诚又无比珍惜的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 好喜欢傲娇的仙姬母亲啊~ 第33章 尾毛 邪见将阿牟找回来了。 纱月通了妖识后,远远地就听见动静,与杀生丸迈开一步远的距离。 花香馥郁,她撩起一缕发顺到耳后。 脸上各处都好像很烫,除此外,杀生丸的眼神一直都在很炙热地看着她。 「杀生丸少爷!阿牟找到了!」邪见喊道。 莫名其妙的,邪见觉得周身一冷,它拉着绳子过来,「杀生丸少爷,阿牟找到了!」 下一秒,它的头上就多了一个爆栗。 「啰嗦。」杀生丸冷声道。 遥远的天边晚霞成片,粉紫的云宛如烧秞的火光,森林里古树参天,深绿的树冠遮蔽了阳光,更显阴暗。 他们暂时在这里休憩一晚。 纱月将小被褥铺在了杀生丸身边,动手将他的绒尾拉到了自己怀中,抱着睡觉。 而杀生丸仍旧是不变的模样,半屈腿倚靠在树根上只是闭眼浅寐。 纱月就没见到他躺下来过,她看了看自己的小被褥,拉了杀生丸的绒尾过来后,也几乎没有位置了,但她还是问道:「杀生丸。」 「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睡?」 这句真的只是单纯地邀约盖被睡觉,但杀生丸却是睁开金眸看向被纱月抱住的绒尾。 绒尾轻轻扭动了两下,纱月轻易地将它压制住了,根本将绒尾与杀生丸当做了分开的个体。 月色清冷,纱月乌黑的瞳仁中上半部分像是映了两弯极细的小月牙。 杀生丸感觉到自己的绒尾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他克制住,然后阖上眸落下一句。 「不用。」 「哦。」纱月也不难过,将绒尾当做毛绒玩具般压在怀里,温暖的唿吸吐在上面。 毕竟是真的尾巴,就算是妖怪,构造也是相同的。在纱月拉绒尾过去的时候,杀生丸就将绒尾变大了许多。 内里粗长是有实体的触感,纱月一手都握不过来,外面则是毛茸茸雪白的皮毛。 纱月的侧脸压了一小部分的白毛,她虽然现在多了妖气,但身体还是比之杀生丸要暖和许多,不一会儿,靠近纱月唇瓣那里的杀生丸的绒尾尖尖就变得有些湿润,挂了几颗小水珠呢。 她的唇绯红闪着光泽,而他的绒尾雪白潮趴趴的。 杀生丸没有睡着,或者说根本毫无睡意。 那头的邪见趴在阿牟身上睡得很香,离他们距离很远,但仍然能听见邪见偶尔冒出的一句梦话。 譬如,「杀生丸少爷好厉害!」 「杀生丸少爷,邪见要永远追随您!」这样的话。 杀生丸的视线凝在纱月身上,长睫静谧,动也不动。 绒尾离她的唇太近了,杀生丸甚至于看见有几根被她抿进了口中。 仅仅是这样再细小不过的感觉,在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却无数倍放大。感受到她唇中的柔软潮湿,绒尾又想摇动了。 泛着细密密的痒,好想动。 杀生丸是个很厉害的纯种妖怪,这点毋庸置疑。但就算是妖怪也逃脱不了偶尔的本性外露。 他是犬,会想摇尾巴。 两个人离得很近,绒尾放下后几乎快有纱月整个人那样长,它才轻轻扭动了一下,纱月就哼了声,随后就将绒尾抱得更紧,杀生丸根本动弹不了。 周围是泥土的腥味,也有落叶和青草味道。但最浓郁的还是纱月身上发出的味道,她身上的香味与妖气混合,形成了另一种刺激的味道。 她的心跳沉而缓,是真的睡熟了。 起伏的心跳顺着绒尾传递过来,同时感受到的也有别的触感。 杀生丸放在一侧的手臂抬起,他看去,上面的妖纹以一种蚂蚁攀沿的感觉在慢慢扩张与收缩。 他安静地看向自己的手臂。 五指并不算粗却很长,指尖的长甲犹如雨后春笋一点点地生长,杀生丸没再克制,放任它伸长。 手臂上的青筋点点暴出,横亘在手背与手腕上,甚至还能看见其在快速跳动。 跳动的速度是沉睡的、纱月的、心跳的、两倍。 两倍。 对于长久以来如同一潭死水的杀生丸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可怕的速度。 他扬起头颅,抬头仰望天中的那轮弯月。修长的脖颈之中,锋利的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 他在放任自己的欲望,任它自由地张扬。 从前纱月是人类时,他觉得人类的岁月如蜉蝣,转瞬即逝。现在纱月的身份成了半妖,他好像又希望她能是个纯种的妖怪。 这样,说不定就能体会到他现在的处境。 难捱、敏感,渴生渴死。
第62页 强大纯粹的妖怪之血作祟,绒尾中的突然变粗,上面的血管与青筋其实很多,支撑的尾椎骨似乎也在膨胀。 雪白的尾毛如同散开的松针,细密密地扫刷着纱月的脸颊,疼痛几乎没有,更多是细微的痒。 纱月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于是将绒尾常得更紧,连腿都用上来,将那根作祟的东西缠得结结实实。 太亲密了。 湿润温暖的吐息让绒尾打颤,却是更加彭勃粗壮。 极度的舒爽让杀生丸手臂上的妖纹迅蔓延,而后绕了一圈。脸颊的妖纹也扩张了一些,眼眸有些要妖化的殷红。 远处的森林中传来非常细微的窸窣声响,像是什么兔子之类小巧的动物在落叶上蹦跳。 杀生丸的手臂伸过来,上面的妖纹还未褪去,他抚上了纱月的长髮。 与体温不同的触感。 凉而顺滑。 他不敢动作太大,只轻轻地抓住她的长髮尾部,手指将长发绕在指尖,一圈又一圈。 先前怎样都抑制不下的什么好像慢慢平息了。 心柔软地像是湖水。 而绕起的长髮是一圈圈的涟漪。 她是落在他心头的石子。 良久,等到纱月的长髮尖尖几乎都变成小卷时,杀生丸手臂上的妖纹终于逐渐收小。 夜风清凉,杀生丸拉住了纱月温暖的手,慢慢阖上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挺喜欢写这种的,但写着写着就觉得要ooc,要变态,要压不住了……(阴暗爬行) 第34章 冥道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枝桠中的罅隙,落下无数光斑。地上落了不少果子,腐烂与新鲜的果子混杂在一起,熟裂的汁水流淌,将泥土的颜色都似乎润泽得更深。 纱月去拣野果,即使成了半妖,她仍存有人类的口腹之慾。 胸前挂着的冥道石随着她蹲下的动作一闪一闪,晃出明亮的光。 邪见坐在阿牟背上,距离不远,能够看见纱月身影,它与她聊天。 「都成了半妖了,有没有什么妖力,厉害的招式?」 纱月拾了一个果子放进小布袋中,她摇摇头,诚实道:「目前没感受到什么特殊的力量。」 捡了不少果子后,纱月暂时收手,然后就看到了从醒来后就不见的杀生丸。 她提着裙裾跑过去,布袋中的青色小果子相互碰撞滚动,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杀生丸,你去哪里了?」 杀生丸抬起手,纱月这才看见他手上多出来的东西——小银鱼。 「所以说,你早上是去抓鱼了?」 杀生丸「嗯」了声,「鱼已经清理过了。」 银鱼是她在战国时代发现的最好吃的鱼了,不仅没有刺,肉也很嫩。但是因为这种鱼个头小且非常灵活,很难抓到,所以纱月吃到银鱼的次数很少。 纱月接过穿了草绳的四条银鱼。 杀生丸站在她身边,自然地伸手拉过纱月的另一只手。 纱月低头将两人的手抬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他的手。 每次拉手的时候杀生丸会将长甲收起,看起来干净利落,五指指节并不粗大,手背上的几道青筋连接到六角梅袖口里的手臂。 接着,纱月做出了一个动作。 她将杀生丸的手拉到脸前,鼻尖距离他的手一寸距离,轻轻嗅他味道。 杀生丸没料到她会这样,倏地将纱月的手握紧几分,喉口溢出声音。 「做什么?」 纱月抬眼,乌黑明亮的瞳仁映出杀生丸好似有些紧张的模样,说道:「我在闻你的手有没有鱼腥味呀。」 话毕她又答道:「好像有一点。」 她骗人的,杀生丸手上干干净净,只能闻到有淡淡的冷梅香。 果然是个爱干净的狗狗,纱月想,但手中蕴出绿色的妖力,将杀生丸的手每一处缝隙都做了按摩。 装作只是单纯地清洁,而不是故意想玩弄他的手。 杀生丸安静地等她清洁完毕,然后说道:「我用的是天生牙。」 纱月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看他。 「天生牙?」 杀生丸拉着她往前走,眉目平静,淡声道:「是,天生牙。」 「虽然刀钝,但用来剐鱼鳞还是绰绰有余。」 纱月瞥了眼杀生丸腰间的天生牙,真想像不到,天生牙竟然都被用来做这事了。 她知道最近杀生丸的情绪不太对,就是没想到生气到拿天生牙当做杀鱼刀了。 邪见在看见杀生丸少爷走过来的时候就识眼色去捡了树枝树叶过来。 经歷了冥界那件事,天生牙的冥界虽然扩大了不少,但还不是正圆的形状,杀生丸少爷心有不忿,也是应该的吧。 连天生牙都有了其他用途,它不得好好地表现一下自己。 地上支起了两根树枝,纱月将鱼放上去烤。 等纱月一个人吃完两条半鱼,邪见吃了一条后,他们重新走上道路。 早上杀生丸不仅是去抓银鱼了,他也感受到了奈落的气息,在北方。 他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妖怪,追寻与最强者一战,奈落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只是顺路解决而已。 纱月不太想走路,她坐在阿牟背上,捧着冥道石来调整自己的妖力。 这还是杀生丸教她的,半妖都是刚出生就能看出端倪,而后自小就会梳理体内的妖怪之力,可纱月却是近来才知晓自己的身份,所以体内的妖怪之力有时就会如同涨潮,将人类之心压制,这也意味着或许有一天会失去自我。
第63页 冥道石作为冥界至宝,除了通灵打开冥界大门外,还能够帮助调理妖力。 那日凌月仙姬将冥道石给她,或许就有其中一层意味。 * 道路平坦,两边都是树林,黑压压的两片中间一条直路显得泾渭分明。 杀生丸蓦地停下脚步,看向来人。 纱月也睁开了眼睛,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短髮的童子,双手踹在淡蓝色的和服里,眼珠空洞,他喊道:「杀生丸阁下。」 「天生牙缺陷的秘密,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知道?」 风扬起他的黑髮,他像个傀儡般静静待在原地。 杀生丸开口:「天生牙缺陷的秘密?」 「是的,您不是在为此事困扰吗?」说起话来童子也是一板一眼,「天生牙的冥道目前还划不出正圆,不是吗?」 纱月看了眼杀生丸,他面上平静如水,而邪见却喊道:「你这傢伙是谁?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邪见,」杀生丸道:「闭嘴。」 「是,杀生丸少爷。」邪见默默后退两步。 那童子歪了歪头,「若想知晓,便随我来吧。」 话毕,他就转过身去已经在前带路。 纱月终于说话,「杀生丸,这是一个陷阱。」再明显不过的陷阱了。 但是,「我们去看看这个陷阱长什么样吧。」她说。 邪见心中暗暗吐槽,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下一瞬杀生丸就看向邪见,视线锐利,邪见立即躲在阿牟身后,「杀生丸少爷,小的,小的什么也没说,更没有想!」 童子要走远了,纱月扯扯杀生丸的袖角,拉着他向前走。 以天生牙的秘密为鱼钩,想要引诱他们上钩然后除掉他们之类的,杀掉对方就好了。 果然和杀生丸待久了,思维也一样了。 童子走得不疾不徐,道路逐渐变样,周围山石嶙峋,灰色的岩石各类造型,中空或缺角,总之一看就是人力造成的形态。 刚走上了一座岩石搭成的桥,头顶便感觉忽然黑了,像是蒙头扔下了一张大网,杀生丸伸手就揽住了纱月的腰,脚尖一点,邪见也赶紧抓住了阿牟的尾巴。 黑暗降临,将那座桥吞噬,霎时,山石龟裂,无数或大或小的碎石与尘土飞扬。 杀生丸的绒尾在身后慢慢落下,没沾染上一丝尘土,而邪见狼狈地抓住了阿牟的尾巴,尽管被甩的头晕,但好在没有受伤。 纱月被放下后,抬头就看见了一座高峰上的人影,「在那里!」她喊道。 杀生丸毫不迟疑地出手,向纱月指道的地方抽出天生牙。 「冥道残月破——」 巨大的近乎正圆的冥道将峰石慢慢吞噬,最后消失,唿啸的风立即穿过。 带着半边面具的人凉凉开口,居高临下:「知道敌人的位置,可还是没有攻击,而是将冥道瞄准了我的脚下……」 「就这么想知道天生牙的秘密吗?」 「杀—生—丸。」 杀生丸轻飘飘地落在一块山岩上,「你为什么知道天生牙的事情。」 紫头髮半边面具回答道:「因为我曾经和那把刀交过手。」 「不过——」 他尾音拖长,语调带着揉弄与奸诈,纱月皱眉,总觉得他说不出好话,下一秒就听到他讲。 「不过,我和你父亲交手的时候,那把刀可不是现在这副破铜烂铁的形态。」 父亲? 那得多早以前了。纱月思考了下,邪见已经反应过来。 「混蛋!竟然还打扮得这么年轻!!!」 纱月贊同地点点头,的确,能带了一半面具的能是什么正经的好妖怪。 杀生丸却对他说的那句话存疑,刀的形态不一样么? 他五指成爪,荧绿的毒爪光芒遽然出现在那妖怪面前,毫不留情地想要撕碎他们。 「为了知道秘密,就想要赤手空拳地和我战斗?我死神鬼真是被小看了!」他话音的最后一句突然扭曲,手上妖杖突然抡起。 剎那间,几个人俱是一惊。 这个自称死神鬼的妖怪,他,竟然使的招数和杀生丸一样,而且,是更完美的冥道。 一个非常标准小巧的正圆冥道。 宛如银河般的黑暗扑面而来,紫色的光芒满是邪恶气息。杀生丸闪身躲避。 死神鬼站立,他冷声道:「冥道残月破,最初就是我死神鬼的招式。」 他揭开了那半边面具,露出消失的一半头与脸,「可是你的父亲不仅夺走了我的招式,还讲我的脸也夺走了!!」 纱月胸口前的冥道石蓦地发烫,她紧紧握住,不知道冥道石在提示什么。 杀生丸声音更冷。 「所以,你只是为了让我杀生丸知道你现在的惨状吗。」 死神鬼将面具戴回去,「同样的招式,不需要两个人使用。」 「更何况还是天生牙,」他笑起来,一字一句道:「这种不完整的刀。」 不完整…… 杀生丸的银髮与绒尾齐齐飞扬,躲避死神鬼射出的那些球状的冥道攻击。 天生牙,不完整?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死神鬼唇角翘起恶意的笑,「想知道吗?不过可惜,你这将死之人,知道了又能怎样!」
第64页 杀生丸蹙眉,抽出天生牙,下一瞬一道比之死神鬼的还要大几倍的冥道弹射到他身后。 死神鬼摊手,神情轻蔑。 「杀生丸,你的冥道不过是徒有其表,这辈子,你都划不出完整的圆。」 他抬手画出来一个极小的冥道,在杀生丸的冥道前,它小的像是一颗石子,而偏偏这颗石子,却将大象绊倒。 死神鬼的冥道将杀生丸的冥道完全、彻底吞噬,丝毫不留。 这还是这么多天来,纱月见过的最嚣张的妖怪,好可恶!! 冥道石的温度逐渐升高,纱月体内的妖气也像是被捕捉到瓶中的萤火虫般到处乱撞。 就在此时,身后又传来几道妖气。 纱月转头,就看见了红衣白髮的犬夜叉突然跳上了一座峰石。 「杀生丸——」 作者有话要说: 动漫里冥道残月破最后给了犬夜叉,但是我这里!绝不!!啥也不管,就是不会给他! 另外,文中出现的绒尾的话,在特定情形环境氛围中,大家其实可以将它看作一种隐形的car(咳咳 第35章 冥陨破 山风穿透中空的岩石,发出鬼哭狼嚎的怪叫。 来的正是杀生丸的半妖弟弟,犬夜叉。 他赤足站着,红色的火鼠裘亮眼,大声喊道:「杀生丸,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跟着的还有戈薇珊瑚她们,作为除妖师的珊瑚和弥勒也看到了纱月,但他们突然察觉出了她的异常。 她…身上好像多了妖气。 纱月注意到了他们,但没空和他们打招唿,混沌的脑中像是被打开了一道乌黑的空间。 死神鬼看着犬夜叉跳到了杀生丸不远处,视线从他腰间的刀上滑过,一下子瞭然。 他笑道:「铁碎牙……原来是给了小儿子。竟然没有交给作为长子的你呢,杀生丸。」 这句话精准踩到了杀生丸多年来的痛脚,左边空荡荡的袖角被罡风吹得发出阵响。 天生牙向死神鬼的方向挥刀,「死神鬼,既然是为了战斗,就不要废话啰嗦。」 冥道残月破切口偌大,但下一瞬死神鬼轻易地就用一个小了无数倍的冥道全部吸收。 「我说过,你的冥道根本不完整。」 冥加是一个跳蚤妖,个头很小,平时爱吸血和藏在毛髮里,此时它站在戈薇的肩膀处说道:「是招式不完整。」 关于老爷的用意……它现在还不敢说出来。 但是它不敢,死神鬼敢,他讥诮地看向杀生丸,「杀生丸,我说过吧,我和你的父亲战斗过,而这招冥道残月破也是他从我这里剥夺的。」 「但是,那时候并没有天生牙,而是那把铁碎牙!!」 「说到这里你应该猜到了吧,杀生丸,你所谓的天生牙,其实就是铁碎牙……」 杀生丸瞬间握紧天生牙,但有一道声音比他更快。 「闭嘴!」 「闭嘴!!——」 站在一座岩石下的纱月突然喊道,两声闭嘴,一声比一声大。 杀生丸的表情有些错愕,他看着纱月向他跑过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纱月会突然插进来。 而关于死神鬼刚刚没说完的话,他们也几乎全部都搞清楚了。 天生牙,竟然是从铁碎牙上剥夺出来的刀,是附庸品。 这是比犬大将将铁碎牙交给一个半妖弟弟还要给杀生丸更大打击的事情。 死神鬼眯起眼睛看着这个身上妖气并不浓郁的少女跑来,蓦地,他又开口。 「你父亲将铁碎牙的主体给了你的半妖弟弟,而这么不讨父亲欢喜的你,杀生丸,又与一个半妖少女混迹吗?」 纱月速度极快,等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杀生丸的身边。 犬夜叉一时间也忘了要对付死神鬼,而是看向了纱月。 她一身浅黄色和服,上面绣着簇簇迎春花,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拉住了杀生丸的手,然后站在了他的身前。 多么奇妙,一个大妖怪,竟然由一个模样稚嫩脆弱的少女挡住。 「什么死神鬼,既自称神又称鬼,我看是连那最噁心的鬼都不如。」 「你这个只会挑拨的小人!」 「缺半边脸的丑八怪!」 「身材竹竿的瘦猴!!」 …… 「纱月,什么时候这么会骂人了?」邪见愣愣说道。 死神鬼也被骂懵了,他拳头握紧法杖捏出咔嚓咔嚓声,恼羞成怒一连使出了数个小巧又迅勐的冥道残月破。 杀生丸将纱月揽腰抱起,身子遽然腾飞,闪躲着那些黑压压的冥道。 纱月却顺势抱住杀生丸,一只手抚上杀生丸的眼角,他眼睛都红了,是伤心又愤恨吧。 「杀生丸,我有冥道石。」 说完,她狡黠一笑,托起脖颈之间珠链串起的冥道石,妖力贯注,剎那间,冥道石就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那纯洁无暇的光芒,立即将无数的冥道全部吸纳接而消失不见。 纱月是将他们带入了冥界。 犬夜叉直接被她隔绝在外了,这里,不需要他在场。 死神鬼也没想到纱月竟然能够打开冥道,他终于意味到了一丝危险,但仍放肆笑道。 「杀生丸,你现在要靠一个半妖帮忙了吗?」
第65页 纱月推了推杀生丸,示意他放开自己。 她落下的地方就出现道路。 冥道残月破是能够将敌人带到冥界的可怕招式,那倘若直接就让他们在冥界呢。 冥道石现在为她所用,除非用冥道石,否则打不开冥界之门。 在这里,冥道残月破就成了废招。 「杀生丸,不需要那招,你也是顶天立地,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妖怪。」纱月说道。 杀生丸下颌微微点了下,他的左臂早就失去了,在与犬夜叉争夺铁碎牙的时候,可是他没有怨恨。 这是战斗造成的,所以一切损伤他都全盘接受。 父亲的结界不允许他靠近,自己在犬夜叉得到了铁碎牙后一次次地想要拿回来。 自己得到的是与身份不匹配的治癒之剑,后来又成了武器,有了冥道残月破,却是铁碎牙不需要的招式。 是觉得犬夜叉一介半妖,承受不住冥界的邪气,所以就想让他这个纯种的妖怪代为修炼,最后再被铁碎牙夺走吗? 冥道残月破。 一个铁碎牙不需要的招式。 却差点搭上纱月的性命。 杀生丸身子半妖化,狰狞的嘴与脸变成了妖身,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沖向死神鬼,五指的长甲闪耀着妖冶的光。 第一下,他狠狠地捏碎了死神鬼的面具。 「纱月说的没错,你是个缺半边脸的丑八怪。」他居高临下。 死神鬼的嘴角留下蜿蜒鲜红的血,他连续后退,手中的妖杖发出的冥道残月破在冥界犹如蜉蝣,丝毫用处没有。 「只有这点能耐吗?」杀生丸一步步向他走去。 「低贱之辈。」 纱月胸口的冥道石蓦地发烫,漂浮在半空,而杀生丸腰间的天生牙竟然也开始颤动,闪耀出点点白光。 天生牙在唿唤他,并且与冥道石感应。 纱月轻轻捧住冥道石,将它的力量凝出一道绿色的光送到杀生丸身边,杀生丸神色不明地看向天生牙。 冥道石落在天生牙刀身上,那绿光更加浅淡,他伸手握住刀柄。 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天生牙与自己的唿应,他抽出刀,指向不远处的死神鬼。 「这么喜欢冥道残月破吗?」 「那我便用这招送你去死吧。」 「冥陨破!——」 一道锋利无比的黑色的刀光明明在这虚无的冥界中该是不起眼的,可偏偏这道漆黑纯粹的颜色异常醒目。 死神鬼最骄傲的招式,也成了断送了他性命的招式。 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奈何身子已经被噼碎了无数截,并且每一截又被冥道又碎裂成尘埃。 「杀生……」 他连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被冥道彻底抹杀。 冥陨破,比冥道残月破更厉害更恐怖的招式,身躯绞杀,生生世世不復轮迴。 死神鬼消失,纱月用冥道石打开与尘世的连接之门,她拉着杀生丸一步步走出去。 温暖的掌心压在他的手背,能够让杀生丸感受到她极强大存在感。 冥界外,邪见站在阿牟身边,一看见他们出来就立马奔过去,「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 犬夜叉也看到他出来,「死神鬼死了?」 杀生丸并不回答他,低头瞥了眼邪见,随后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与纱月依旧是双手交握。 「喂,杀生丸!你……」 「犬夜叉!!」 杀生丸倏地顿住脚步,喝到犬夜叉的名字。他没有回头,手却突然捏紧了纱月的手,声音冷极:「我早就说过,命中注定,我们永远都会是敌人。」 犬夜叉熄了嗓音,看着杀生丸和纱月的背影慢慢远去。 他说不出什么了,放在谁身上好像都无比残忍。即使是杀生丸那个冷心冷情的妖怪。 纱月走在路上,却一点不安分。 杀生丸太安静了,安静地让她难过。她故意抓着两人握住的手晃来晃去。 「杀生丸,你刚刚看见没,我会用冥道石了。」 「嗯。」杀生丸嗓音有些低,视线扫过纱月胸前那颗又黯淡无光的冥道石,「很厉害。」他夸奖道。 纱月听了眉眼都弯成月牙的弧度,自己竟然得到了这么高的夸赞。 身后的邪见早就察觉到杀生丸的不对劲,带着阿牟走得很慢,他们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远到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们做什么。 纱月心思一动,她拉住杀生丸让他停下,「我这么厉害,有没有奖励?」 说完她踮起脚尖,仰面靠近杀生丸,却又在他脸前的一寸前停下。 湿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下巴,杀生丸看见纱月的眼睛,比银河还要璀璨,可却比银河又渺小太多,小到里面只能装得下一个他。 他勐地提起一口气,然后吻上那绯红的唇。 纱月。 纱月。 一只手臂已经松开了纱月的手,将她狠狠地纳入怀中,绒尾攀爬上来,如同生了灵识的藤蔓,将她的腰束缚,不让她逃离。 在犬夜叉看来冷心冷情的杀生丸在此刻,却火热得如同炭炉,唇齿之间的温度比纱月高了太多,几乎要将那无处可逃的嫩芽烫化。 这个吻绵延了不知多久,到最后分离时,纱月的唇早就变得微肿,却更加娇妍。
第66页 湿润又粘腻的生命之源在两人极近的唇齿间勾缠,欲掉不坠。 杀生丸动情得厉害,身上的冷梅香都变得媚惑,他忍无可忍,在纱月的眼神还未清醒前,再次深深吻下。 他的纱月。 胸腔中的妖怪之心宛如滚烫的太阳,将身子灼烧成一片废墟。 「纱月……」 最终,杀生丸磨蹭她的唇,及至有了疼痛才终于不舍地离开。 下巴搁浅在纱月的颈窝,感受她青筋剧烈的跳动,感受她也如同自己一般陷入情潮的唿吸。 纱月双手搭在杀生丸的肩上,一只手顺着凉沁的银髮慢慢抚摸他的后背。 棘突与一寸寸的嵴骨都被她如蚂蚁啃噬般的力道抚摸过,身子有微不可察的轻颤。杀生丸声音低而哑,喊道:「纱月。」 他想要制止她继续这样的行为。 但纱月却突然再次踮脚,这次她吻在了杀生丸的耳根处。 微肿的唇饱满而热烫,杀生丸揽住她的力道忽的加大,几乎想把她镶嵌在自己身体里面。 但逐渐地,他又慢慢松却下来。 他听见纱月说道。 「杀生丸,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永远。 少女的声音轻却坚定,唇飘荡地啄吻在他耳根一处鼓起的青筋处,那里敏感可她却丝毫不知,说出最动听的情话,一下子就让他弃甲。 难耐的情潮悄悄褪去,随之而来的是被填满的胸腔,温暖而有力的心脏跳动。 果真是让他渴生渴死的存在。 「纱月。」 杀生丸的声音自单薄皮肉与坚硬骨头铸就成身体里传出,他的语气无比温柔。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感受应该是符合逻辑的,而且也没太ooc吧/挠头 第36章 草莓 按现在的天气来说应该是夏天,金灿灿的阳光落在深色的绿叶上,像是跳舞的精灵。 成了半妖后,天气炎热或寒冷在身上都没什么感觉,但纱月还是应景地穿得薄了些。 浅粉色的罗纱覆在身上,隐约可以看见小臂间白莹莹的肌肤,纱月腰间系了与杀生丸腰带差不多颜色的,手腕上也套了细细的银链,与杀生丸牵手时,时不时贴上他的手腕。 邪见落在后面,就当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上回杀生丸少爷突然消失,回来后问了纱月才知道,原来是去找了刀刀斋。 想想杀生丸少爷也是真的可怜,强大崇敬的父亲竟然偏爱半妖弟弟。它揣着手忍不住想道。 在快傍晚时,杀生丸又消失了一段时间,而纱月则是去找了食物。 上次经过和死神鬼的一战,纱月还发现了冥道石的新作用,能够倾注自身妖力打开冥道将敌人吸纳到冥界之中,再也不能返回尘世。这对于纱月来说,还是挺简单易操作的。 邪见也放心地随纱月去抓兔子了。 可谁知道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竟然还带了个小男孩回来。 「人、人类?!!」邪见惊叫道。 那小男孩大概七八岁左右年纪,衣服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模样也是白白嫩嫩的,看见了邪见这个妖怪就立即捏紧了纱月的一只手躲在她身后。 纱月抚额,解释道:「我刚刚去找食物,看见有个妖怪要吃了他,然后…就顺手救了。」 妖怪…… 可是他们几个人之中也只有纱月是个不太纯粹的妖怪,其他都是真?妖怪,她怎么敢把他带回来的。 纱月只有布袋中的几个果子吃了,她将小男孩拉到离邪见和阿牟距离稍远一点点地方,拿出那几个果子,轻声安慰道:「先吃点这个吧。」 小男孩现在只相信她,毕竟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点点头接过果子却没有立刻吃下。 「我是天彦城的少主,你将我平安送回去,我会好好酬谢你的。」 纱月不清楚附近城池的名字,但这个要求也不是过分的要求,她颔首应可以。 那小男孩似乎是放下了心,将自己遇到的事情与纱月说了。 原来天彦城也不过是前年才崛起的城池,但最近城主就是男孩的父亲却突然性情大变,从前还兢兢业业想要开闢更多领土,可近一个月来却迷恋上了女色,甚至于不管男女,要臣民都上献样貌姣好的男女。 纱月点头,这个走向…… 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和妖怪有关。 男孩名字叫彦田甘,他说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想帮父亲大人找一味草药,据说可以清神。但非常不幸,他带的那些随从全被妖怪吃了,最后要吃他的时候被纱月救下。 纱月摸了摸他脑袋,说道:「放心,妖怪也有好有坏的,我们等一个特别厉害的哥哥回来就带你回去。」 没过多久,纱月口中的那个特别厉害的哥哥回来了。 杀生丸是去找犬夜叉了。 铁碎牙能够抢夺妖力,而天生牙天生残缺,使用不出完整的冥道残月破。 从一开始父亲就想好了让犬夜叉从他这里拿走冥道残月破。 只是纱月用冥道石在天生牙上下了封印,冥道本就可以隔绝气息,然后纱月又将冥道石交给了杀生丸,让他带着它去找刀刀斋。 用冥道石的一角让天生牙变成一把完整的刀。
第67页 这个办法还是纱月想出来的,刀刀斋都没想到可以用到冥道石。毕竟它是冥界至宝,天下独一无二的冥道石。 冥道石的力量本就强大,用冥道石残片还加强了天生牙的妖力,不仅可以划出正圆的冥道,而且还能轻松使出上次偶然挥出的冥陨破。 果然,犬夜叉的铁碎牙不能将冥道残月破吸收,他败在杀生丸的天生牙下。 但杀生丸没有杀了他,这一刻他才终于彻彻底底地放下了执念。 刀只不是是锦上添花。 他在接近时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杀生丸走过来,视线从彦田身上一扫而过,看向纱月。 「回来了。」 「嗯。」 纱月拉过他的手,和他介绍:「这是彦田甘,天彦城的少主,我们明天送他回家吧。」 杀生丸不置可否,摘下纱月送给他的小香囊,里面装的是几个红艷艷的果子。 是草莓! 纱月惊喜地接过来,「怎么有这个?」 香囊不大,幸而草莓个头也不算大,杀生丸回来很快,草莓也没受到碰撞还是鲜红可口的模样。 她手上快速地闪过妖力将它们洗净,第一个送到了杀生丸的唇边,「来,张嘴,很甜的。」 杀生丸启唇,将那颗草莓含在嘴里然后慢慢咬碎,甜蜜的汁水顿时溢在口腔中。 纱月眉眼弯弯,她笑着分了两颗给彦田,然后又去给了邪见两颗,最后她自己也还剩一颗。 她一口就吃掉了它,发出感嘆,「好久没吃到草莓了。」 彦田小声说道:「姐姐,你想吃的话我之后会给你很多的。」 杀生丸不咸不淡地又扫了他一眼。 晚上,纱月还是睡在杀生丸的身边,只不过又多了个小男孩。 杀生丸没睡着,他看着那个与纱月贴的很近的孩子,他们虽然盖了两床被子,可仍是躺在一张席上。 他杀生丸还没与纱月这样亲近过。 良久,黑夜中响过一阵微弱的重物压过细草的簌簌声,彦田睡得很熟,滚到了旁边的草丛中也毫不知觉。 接着,那层细薄的被子准备无误地被丢在他的背嵴上。 次日一早,纱月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枕边放的整齐的一堆草莓。 干净的布巾上,草莓沾了些水亮莹莹地倒在上面,看得出来都是新鲜採摘并且洗干净了的。 纱月看向不远处的杀生丸,他背影高大挺拔,银髮与绒尾都安静地贴在后背,听见了纱月醒过来的动静也没有转身。 彦田也醒了,小心翼翼地贴在树边没有讲话,没想到他这般大的年纪了,睡觉竟然还乱动,滚到了草丛里。 「姐姐,你醒了。」 纱月「嗯」了声,抬手就拾了两颗草莓,然后又拿了一个走向杀生丸。 「那些都是你去摘的吗,杀生丸。」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却是确信的口吻,杀生丸金眸看向她,道:「既然醒了,就把那个人类送走。」 怎么还傲娇呢,纱月想。 她将手中那颗草莓塞入他唇中,然后就笑着跑开,「知道啦。」 他们顺着彦田指的方向走,彦田说他们来的时候是骑马来的,他们如果走路的话或许要走一天。 听到这话的杀生丸蹙眉,过了不久邪见就拉着那个小孩上了阿牟,然后不到半天飞到了天彦城。 棕黑色的竹木与石头搭建而成的城池很高,上面站了许多拿着刀戬的守卫。城池上面总是隐隐笼罩层浅淡的乌云。 在城外,妖怪的气息就藏不住了。纱月猜的果然没错。 上面的守卫看到他们就立即下来了一个士兵,显然是认出了彦田。 「少主,您回来了!昨夜您失踪,上野大人找了您一夜都至今未回。」 这是一座完完全全的人类城池。到处都充斥着人类的气息,邪见在城外不远处,是杀生丸陪着纱月来的。 他站在几步之外,纱月看彦田在和士兵说话也没想听,就走到了杀生丸身边牵住他的手。 这些日子,牵手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想走吗?」纱月问。 「不是想要帮他吗?」杀生丸平静道,他知道纱月在想什么。 纱月揉捏了一把他的绒尾,脸蛋在他肩上的绒尾狠狠蹭了把,说:「还想睡那种舒服的榻好不好?」 「嗯。」 「去看看人类的集市?」 「嗯。」 似乎纱月说什么杀生丸都会答应,她笑得很开心,看彦田走过来了她拉着他走上前。 「走吧,带我们去看看你父亲。」 昨夜她和彦田说了会帮助他的,闻言彦田点头,道:「好,但是父亲可能不会见我,所以……能不能在这里…多住几天?」 他语气恳求,白嫩的脸上全是紧张,但这正中纱月下怀,她回答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十万字了! (很明显我是剧情苦手,因为不太了解衍生同人这块,所以没申榜也不会v写的也几乎都是原漫剧情)(抱抱) 下面才是作者有话说!! 按照原漫剧情,其实快结束了,但是!!他们还没**过! 我想,第一次还是舒舒服服点,就不yezhan了(搓手)(挠头)
第68页 他们会在一个香香暖暖的房间,很大的*上,然后酣畅淋漓地**估计绒尾也会有大用处……就不只是亲亲抱抱揉揉了(脸红退场) 第37章 城主 天彦城是座平山城,位于小丘陵上用巍峨的石垣搭建出了主城。 筑城的时候又挖了壕沟把整个丘陵包围起来,从外表看就像是铜墙铁壁般的城池。 纱月与彦田说过要偏僻一些的庭院,他事先安排下去了。 城池内满是馥郁的栀子花香,但彦田他们反而没有不习惯。他解释道栀子花是他们这里人们都喜爱的花,几乎每家每户都种植它。 离主城越近,那栀子花香就越浓,人类闻不到妖气,而杀生丸和纱月却可以。 混着花香的妖气弥散,杀生丸停住脚步。 这是魇妖,专门食梦,它将妖力与花香融合,几乎将整座城池的人类都控制了。 「杀生丸……」 纱月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例如奈落,他用的是瘴气,瘴气充斥于他的移动城堡,所以他的城池中没有人类更没有草木。而这个妖怪,用花香迷惑人类,将妖气四散在空中,是一种缓慢的侵蚀。 像是蜘蛛捕食,先让猎物自己撞上来,享受他们的挣扎,接着才慢慢用蛛丝一点点地扼杀。 在杀生丸与纱月踏入这座城池的时候,那个妖怪或许就已经知道了。 看到周围无形的妖气越来越聚拢,纱月弯腰和彦田说道。 「你和他们先回去吧,我与杀生丸自己去庭院就好。」 彦田察觉到了什么,指了下他们庭院的位置就执礼退下。 「好。」 人类眼中碧蓝的天空现在已经是深重的黄色,像是温泉池水咕噜噜冒起的热气,只是还要更混浊几分。 杀生丸蓦地开口:「螳臂当车。」 雪白的绒尾随着走动间毛髮轻飞,他顺着妖气来源走去。 纱月没有跟上去,她相信杀生丸能够处理好那只妖。 她蹲下身子去看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丛栀子花。花瓣洁白饱满,沉甸甸地压在深绿的叶片上,花香醉人,闷热的天气仿佛又再次将花酿过一回。 纱月站起来,手扶着深红的柱子。 「这也太香了。」她小声嘀咕。 要被香晕过去了。 她慢慢地朝彦田给她指的位置走,没多久就到了。只有两个守卫在庭院外,里面没有侍从。 夏日的庭院中,草木葳蕤。趴在树干上的蝉声音嘶哑地叫个不停。 纱月走过蜿蜒的走廊,屋檐下繫着的红绳铃铛偶尔被风略起一阵清响。 因着树木多,这里的空气倒也不算太闷热,纱月推开木纹精緻的门,走进和室。 和室里应该事先被收拾过,秧草做成的坐垫上又叠了一层绸缎,围子床前摆放了上好的茶具,清雅山水画与雍容富贵的花鸟画分挂两边。 不过,里面只有一张榻榻米。 沾着晨露的栀子花被摘下几朵放进了桌上的白瓷瓶中。 果然到处都是栀子花香的味道。 纱月朝那张榻榻米走去然后躺倒。 * 天彦城的城主竟然是个妖怪。 不少家臣都看到了那不可思议又令人惊恐的一幕,眼球混浊的城主陡然张大嘴,喉口之间嘶吼爬出一只狰狞的妖怪。 乌黑粘稠的液体像是被磨成粉尘的煤炭又被水浸湿,杀生丸将天生牙收回腰间。 与那老态丑陋的城主或妖怪相比,杀生丸着实要比他们好太多了,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贵公子般,只是银髮,绒尾,还有他锋利的五爪彰显了他并不是个人类。 「阁下何人?」 「城主——城主他是死了吗?」 …… 彦田也从门外跑进来,看见了瘫倒在坐垫上的父亲,他赶紧扶起来,问向杀生丸,「我父亲怎么样了?」 「死不了。」杀生丸答,接着将那试图逃跑的魇妖利落杀死。 他走出喧闹的屋子,让那群人类继续虚伪地尖叫。 在那个魇妖死去后,天空中的妖气也在慢慢散开了。只是这妖气早就融入了花香中,或许要等到花败,彻底腐烂,或许才能结束他们时而恐怖,时而醉生梦死的梦魇。 杀生丸循着纱月的味道走到庭院。 她竟然睡着了。 杀生丸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感受她平缓的唿吸。 炙热的阳光从窗棂中斜斜地落进来,只有一点滴在了他的银髮上与绒尾上,静谧柔和。 他也慢慢阖上眸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比较早,但也就先写了这么多… 下章,下章我要他们狠狠的*,*一整章!(握拳 下一章在0点 第38章 无 无无无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样我很紧张(脚趾扣地) 紧赶慢赶三千字!!真的一整章没说错吧~ 第39章 远处有鼓点的声音传来。 声音沉闷,将室内空气中的尘埃也震得在一点点地上下起伏,微不可见的白絮漂浮。 杀生丸蓦地睁开眼。 隔窗上已经映上橘黄的夕阳,张扬的枝桠影子被虚化朦胧地倒影在上面。 纱月还没醒,杀生丸蹙眉,她往日的白天里没睡这么久过。
第69页 白色的榻褥上,纱月乌黑浓密的发铺了一半,额发与睫毛似乎都有些湿漉漉的,唇瓣嫣红,像是被热得狠了。 「纱月。」 没有回应。 杀生丸伸手碰了下她的额头,很烫。 纱月突然哼了声,侧着身子放在胸前的手勐地抓住了额上虚覆着的杀生丸的手。 「好舒服。」她带了几分力道,将他的手完全贴上自己光洁却热烫的额头上,想要将他身上的凉意全部汲取过来。 唇瓣不可避免地凑上了杀生丸的手臂,更是恰好地贴在那两道妖纹上。 杀生丸没有设防,被她的力道拉得身子略倒了下来。 她这个状态不对劲。 慢慢地,杀生丸心头浮上了一个想法,是发情期吗? 手臂上的妖纹在这个想法后莫名疯涨变热,纱月的唇瓣本就烫,感觉到贴着的地方变热后,她又想躲开。 柔软的双唇在手臂上的一处到处磨蹭。 杀生丸金眸幽深,再次沉声道:「纱月。」 这次纱月应了,「在呢,杀生丸。」 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既轻又软。 杀生丸的心顿时松懈了大半,他将纱月汗湿的额发拨开,手指居然轻轻碰了下她的睫毛。 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他又突然停住,手保持在一个僵硬的姿势。 良久,身后的绒尾变长,将室内那套华美的茶具推来,瓷器碰撞,清水在壶中摇晃。 杀生丸唯一的那只手被纱月禁锢住动不了,他只能强硬地将自己的绒尾又代替手偷天换日了过去,在纱月反应过来前,迅速倒了一杯水。 沁凉的茶杯贴上她的脸,那是比杀生丸更凉的存在,唇不自觉地去寻找水源。 粉红色的舌轻轻伸出来试探性地点了点水,这样的动作倒是有点倾向她的原型。 杀生丸的眸子半阖,看着纱月以这样的动作喝了半杯水。 然后,剩下的那半杯水洒在了榻上。 凉丝丝的水迅速泅湿了被褥,一片深色印在上面,就连杀生丸的绒尾也被弄润了些。 「纱月。」 纱月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室内生花。 纤长的睫毛像是被惊扰的蝴蝶振开翅膀,黑曜石般干净无暇的瞳仁中晕出两枚小月牙,她忽的笑了下,然后在杀生丸金眸中,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整个人贴上他的身体。 「杀生丸,你叫我的名字真好听。」 她的头搁在杀生丸的肩膀上,没看见杀生丸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 刚刚餵她水的那只手抚上纱月的嵴背,却只是没再动。 纱月滚热的脸贴在他的颈窝,搏动的青筋存在感极强地抵在她的脸侧,蓦地,另一边脸又被贴上沁凉的茶杯。 「纱月,喝点水。」 纱月很配合地移过头喝水,杯盏很浅,她喝的很快,只漏了一点,几滴水珠没留下丝毫潮湿的痕迹,顺着肩膀滴下。 「多喝点水。」杀生丸道。 于是纱月又被餵了四杯水,然后用脸抵着第五杯水,皱着脸道:「不要啦。」 杀生丸放下杯盏,试着探她额头热度,似乎一点都没降下来。 纱月的身体逐渐发烫,这次的感觉尤为强烈。 远处城池内的城主被发现了是妖怪附身,接着却出现了一个也像是妖怪的人救下了他们城主。 那个人走后,城主也晕过去,无数医士涌进来为他查看身体。 有家臣请人锤鼓,这是他们古老的仪式,可以辟邪祛恶,想让城主甦醒过来。 数张大鼓被沉闷闷地敲响,声音宏大却在传到这座庭院时声音弱了许多。 鼓声沉而重,或缓或急。 和室内,突然「哗啦」一声响。茶具中仅剩的茶水全部流淌在榻上和地面上。 纱月浓密地发瞬间落在肩背上,以及杀生丸的脖颈间。 从未有人能以这种姿势压倒他,杀生丸一只手搭在纱月的腰间,声音古怪。 「纱月。」 纱月乌黑的长睫潮漉漉的,她克制不住体内的热与不知名的痒意,难耐地磨蹭着杀生丸的脖颈,鼻尖是不是戳在他的身上。 「杀生丸。」 「好奇怪。」 下一瞬潮湿柔软的触感抵在了他的耳根。 杀生丸的五指骤然抓紧了纱月腰间的腰带,可她的动作没停,伸出粉嫩的舌竟然轻轻舔了两下。 满室的栀子花香不知什么时候被更加浓烈的梅香覆盖。悠悠地悬浮在空中,被吸进纱月的鼻间。 「杀生丸,你好香啊。」 杀生丸的手突然离开纱月的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的眉狠狠蹙起。 他想要将纱月压下,身子轻易地将她四肢全部压制。 天旋地转,纱月的眸子更加朦胧。腰间也是一松。她的腰带,被解开了。被杀生丸解开了。 「杀、生丸。」 纱月忽的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本就嫣红的脸颊又烫上许多,眸子狠狠闭上,睫毛不停乱抖。 安静的和室内,流淌的茶水已经停下,远处有一处细细的水流,近处的水全被纱月的衣裳与身下的榻与被褥全部吸潮。 急促滚烫的唿吸中,纱月轻声开口。 她说道:「其实按照现在的身体……是可以了。」
第70页 可以什么了。她没有说清,但杀生丸却是立即理解了她说的意思。 被他扯下的腰带还在手上,纱月胸前的衣裳凌乱,露出小片洁白莹润的肌肤。 窗外的枝桠蓦地沉下黑影,鼓声似乎锤至激烈,好像连庭院中的树叶草木都被震得发出细微的响动。 绒尾悄悄攀沿,尾巴尖的毛髮被潮湿的榻弄得润而软,它搭在光洁的小腿上却不太敢再进一步。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动作太青涩了,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又难捨难分,最后才终于与另一只柔软相互碰上信号。 唇珠圆润,杀生丸吮弄时,纱月的唇在不停地抖。 月亮爬上枝头,清冷皎洁,蝉声也比白日里弱了许多。雪白的栀子花却仍旧耀眼的绽放着,妖怪已经消失,上面的妖气一点点地剥离,似乎更加美丽。 微风轻轻吹过,那洁白的栀子花轻轻颤抖,花蕊之间瑟缩地闭合。深绿的叶片也保护着娇弱的花瓣。 鼓点响了一天,远处绵延的山脉起伏,清澈的湖水缓缓流淌。 榻上已经半潮,似乎捏一捏还能发出叽叽的响声,再微弱点,几乎能听见水被吸收的氤氲声。 忽的,潮湿的那半边榻落了烟紫的和服,细密精緻的针脚绣了牡丹,大片大片茂盛的牡丹,除了花草外,上面还有绿色的藤蔓。 藤蔓穿梭在牡丹中,并不显眼,色泽艷丽的牡丹中银红为上品,花大而香。可其中增添巧思,藤蔓如游蛇浮现牡丹花蕊之上,又伸展枝条向更茂密的花丛而去。 「杀生丸……」 纱月像是完全变成了人类,感受到了人类炙热的体温,感受到了这夏季难耐煎熬的热与闷。 细密的长睫湿润甚至粘腻,翻捲起来的被褥被她踢走又用脚趾勾来,最后毛茸茸的东西将她的脚腕握住。 更加难忍的痒从四面八方传来。 「纱月。」 杀生丸声音不似他往常的声音,说不出来的怪异,纱月的眼神有些空,而他也看见了这道目光,绒尾向上攀爬,狠狠地蹂弄了一处娇嫩。 纱月忽的从嗓子眼溢出一声轻哼。 「杀生丸……」 她的两只手被束缚在头顶,甚至像是一座弧度圆满的明月桥,只能任凭上面的人行走。 杀生丸换了姿势,手臂穿过纱月脖颈之下,握住了另一只光洁的肩头。 他的身体,他的手在此刻烫得吓人,清冷的贵公子失去了冷淡或耐心,掌心带着不自知的颤抖与热汗。 身旁和服的最下面,绣的是藤蔓穿透牡丹,花瓣四散,绯红的花瓣娇弱地落下。 毛茸茸变得很湿又很重,但还有更重更湿的,纱月蓦地捏紧身旁潮湿的被褥。 被茶水浸湿的被褥骤然发出缓慢的叽叽声,是水在被破开。 纱月的唿吸顿时屏住,白嫩的指尖越抓越紧,喉口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哼声。 像是浓烈粘腻的花汁,碰一下都能拉丝般粘。 「杀生丸……」纱月脸颊想要埋进被褥中却做不到,她眼睫湿得更厉害了。 太深了。 甚至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 鼓声,风声,还有被震与风带起的屋檐下的红绳铃铛,声音清脆悦耳。 杀生丸的妖怪之心似乎在一刻饱涨,再没什么比这一刻美好了。 从前过去须臾数年,都比不上现在的满室生香。 他变得不像是自己,在这一刻他更像是自己的原型。 哑极低极的声音变得杂乱无章,只会不停叫着世上最美好的人的名字。 断臂处在此刻显得异常的痒,有什么似乎想要破土而出,灵魂中的颤慄让他不自主地加大冲锋的速度与力道。 地板上原先静止的水流悄悄震动,像是荷叶上的露珠,四处摇动,没有章法。 纱月身上的热烫再比不上杀生丸的,身下另外半张原先没有潮湿的被褥现下竟然和潮得厉害。 她低低地哭起来,怎么还没停下。 潮漉漉的绒尾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带着异常的香味将她眼角的泪擦掉,惹得纱月的脸却愈加红。 不知过了多久,纱月好像听到了一声极重的鼓声。 那绵延响彻许久的鼓声终于告一段落,她的身子细密密的颤,最后被杀生丸揽进怀中。 他声音轻哑,咬着她的耳根在抚慰她。 两人的心脏在此刻贴的很近,连心跳的频率震动都听的一清二楚,纱月想要推开这震得人发晕的响动,却全身酸软毫无力气。 杀生丸将她压得更紧。 夏蝉贪婪,享受到花露的甜美,长须始终未退,想要再次品尝。 窗外的月亮高悬,月色也黯淡许多,照在屋檐上,洒落一片阴影。远处高大的楼阁之中,昏迷的城主身边围绕了众多家臣,喧闹不停。 静谧偏僻的庭院中,红绳系的铃铛慢悠悠地摇动,茂盛的草丛被风吹过,发出簌簌的声响。 潮热又要来临,白昼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暴雨 次日下了一场暴雨。 厚重的云层噼开闪电,遥远的闷雷又好像近在耳边。 暴雨下了个措手不及,庭院中的花植都被浇了个淅淅沥沥,屋檐上的灰尘也被大雨沖刷下来,红绳铃铛随着雨声闷响。
第71页 纱月有意识的时候听见了雨声,她没有睁开眼睛,随手摸了摸身旁。 半潮未干的被褥,甚至还有些粘腻。 室内漂浮不散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梅香中又掺杂着点浓厚的麝香。 忽的,纱月睁开了眼睛。 昨夜与清晨的一幕幕全部如同放电影般一幕幕地重复在脑海中。 喘息与汗水,甚至连声音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手下不自觉用了力,将掌心中的被褥都揉成了一团。 「醒了。」一只手臂横亘在她的腰间,纱月一开始竟然都没意识到。 那声音清晰许多,没有昨夜那般沙哑低沉,随着那句话他的手又开始在她的腰间轻轻揉着。 纱月身上盖着的是杀生丸的衣服,斜斜压了半个身子,晶莹的脚趾露在外面,此时悄悄蜷缩起来。 「杀生丸,」她小声地如同蚊吟,「已经好多了,不难受了。」 她还记得昨夜自己哭诉着说腰酸,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要他揉,现在回想起来耳根与脸颊全部红了个彻底。 「纱月。」 杀生丸再次开口,他掌心温热,依旧没有停下动作,语气温柔,「你身上又开始发烫了。」 …… 良久,纱月忽然转身,她与杀生丸四目相对,窗外的雨没有停下,响亮的雷声隔一阵就要惊天动地地打下一回,耀眼的闪电也时而就噼亮整间和室。 和室内没有点烛火,也因着下雨,室内光线暗淡,但纱月转过身时,几乎只能看清杀生丸。 她身上被穿上了一件贴身的衣服,而杀生丸却是赤着胸膛,她的黑髮与杀生丸的银髮纠缠在一起,有一半就落在他们中间。 光滑冰凉的髮丝靠着肩膀也开始温热。 杀生丸掌下的人换了姿势,腰与臀之间陷下一汪小窝,他的手腕微顿,随即又继续轻轻揉捏。 纱月转过身后却突然不动了,身下奇怪的感觉让她不敢再动。 她突然开口,「杀生丸,你是狗吗?」 简直是脱口而出,但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狗与犬虽然说是一种意思,但显然杀生丸一向是以犬妖自称的。 但,如果不是狗的话,为什么他会咬人! 杀生丸的绒尾不知道什么时候攀沿过来,贴上那些地方轻轻摩擦。 几息后,银髮的位置移动几分,他的胳膊也揽住纱月的脖颈,在她耳边回答道:「是。」 你是狗吗? 是。 距离太近了,这么清醒又这么近,她咬着唇不知道说些什么,眼里全是晃眼的胸膛,再往下就不敢在看,她只好将目光放在他的鼻樑。 鼻樑高挺,唇是绯色的虽然很薄但是却很柔软,或许他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就是这处了。 然后她就看见那柔软的唇上下启合,「要不要喝水?」 时间太久了,除了昨夜的那几杯水外其他的水源都可以忽略不计。 纱月脸红回答,「是有点渴了。」 杀生丸「嗯」了声,终于坐起来,纱月身上一轻,他一件件窸窸窣窣地穿衣,不一会儿又恢復了矜贵清冷的模样。 但纱月已经识破了他的本质,甚至不太敢直视他。 他穿好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纱月看见他结白劲瘦的手指慢慢拾起地上散乱的和服。 烟紫色绣有牡丹的和服揉得皱巴巴,一看就经过了什么非人的对待。 片刻,和室的门被打开又阖上。 雨声一瞬间喧嚣又被掩在门外,潮湿的雨气进来,纱月慢慢坐起来,她身上其实已经被清理地很舒服了,但是动作之间还是会有难受。 纱月觉得或许还是自己的半妖体质起了作用。但同样的,昨天就是因为这个破体质的副作用发情期才会做了这些事情。 不能再想下去了,纱月缓缓起身去打开棂窗,带着泥腥味的雨气一点点与室内的气味交换。 庭院中的那丛栀子被暴雨淋落了好多片雪白花瓣,叶子倒是变得色泽更深,屋檐下的红绳也变潮,沉重地敲响铃铛。 还下着雨呢,是不是要很久才能回来。纱月想道,不知道杀生丸是要和人类交流沟通还是自己去找那些东西回来。 但没过多久,纱月就看见天空闪过一道绿色的光团。 她以为是闪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而后杀生丸出现在她面前。 隔着棂窗,纱月看清了杀生丸怀中的物品。 一落材质极好的和服和一套新茶具。 须臾,他离开窗户从和室门口进来,身上没有一丝雨点,干净如同一棵青松。 「纱月。」 纱月抬眼看他,然后听到他说道:「我帮你穿。」 纱月微微讶异了下,然后杀生丸就抖落开了那一套和服,真丝绸缎没有任何褶皱,他拿的是和纱月原先那套很相似的,深红的杜鹃层层叠叠地掩映在分枝中。 杀生丸的指尖与绒尾配合地默契,既有指尖的强硬,也有绒尾擦过脖颈后的微痒。 纱月悄悄地想。 杀生丸好粘人啊。 不过他是狗,好像粘人也算是本性。 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杀生丸的伺候。待到最后她已经完全没了羞涩,双臂拢住杀生丸的脖颈,将他带着向前一动。 唇印上他的。 就算是奖励好了。 但是穿上衣服后的杀生丸显然与脱下衣服后的杀生丸是两个人,他唇微抿起,眉毛也轻蹙,不轻不重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第72页 「纱月。」 纱月,纱月,纱月。 纱月对于他叫自己的名字百听不腻,眉眼弯弯地看他。 「我在呢,杀、生、丸。」 杀生丸未动,金眸凝视着她,脸上的妖纹似乎又要有变化。 纱月吓了一跳。赶紧拉着他去到围子床那里喝水。 * 雨下了一个白天才终于歇下。庭院里花草树木被这场大雨打得七零八落,深色泥土松软,陷入了许多树叶与花瓣。 天彦城的城主还没醒过来。 白天里彦田来过这个庭院一回,但不知为何这座偏僻的庭院像是突然消失了般,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于是在后半天他又撑着伞打算再来找一回,这次非常顺利,连雨都在路上突然停了,他将伞交给了随从,自己拍了拍裾角才试探着踏入这座庭院。 走过长长的走廊,他的脚步放的很轻却仍然可以听见。 「姐姐,你在吗?」 彦田轻敲了两下门问道,语气温和,问完这句话后就在静静等着。 半息,他听见了纱月的回答。 「在的,你进来吧。」 彦田下意识地没有说今早来过一回的事情,他看见了相对而坐的两个人。 和室内是摆放了些书籍的,纱月是翻看着古书,而杀生丸却是坐在靠窗的那里看着纱月。 就连他进来也没有让杀生丸的视线移动一回。 彦田低垂头,跽坐在秧垫上。 他先表达了感谢,感谢杀生丸杀掉了寄生于他父亲的妖怪,接着他又询问道父亲昏迷不醒的缘由。 纱月不懂这个,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不是跽坐,半屈着一条腿闻言动了动手腕,将手边的茶盏推给纱月。 他声音冷淡,言简意赅。 「失了精魂。」 人类被妖怪附身可不会轻易看病喝药就能好的,何况还是魇妖这类专夺人梦控人身心的妖怪。 彦田仍是不太清楚,他小心地又问,「那有什么办法吗?」 杀生丸金眸终于扫了他一眼,目光如水,毫无波澜。 「你可以先杀了他。」 然后他再用天生牙救回他。这是最快的方法。 彦田差点没被吓得从秧垫上歪倒下来,倒是纱月捂着嘴笑了下,她明白杀生丸的意思。 她说:「是杀生丸在开玩笑,你不用理他。你的父亲应该多睡几日就好了。」 彦田:「是、是吗?」 在离开前他又看了眼坐在窗边的那个妖怪。 雪白的绒尾在这褪了些许暑热的夏的傍晚仍是有些格格不入,不过知道他的身份是妖怪后又显得是合乎道理的。 他的金眸中似乎只能容纳下对面的一人,在这漫长的一天中,难道他们就是这般过去的吗? 和室的门被阖上,人类的气息被压了一点点棂窗缝隙中扩散出去。 良久,杀生丸问道:「纱月。」 「发情期的时间不止一天的。」 他声音清淡,似乎在说看书看太久了这种话一样,但纱月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的手腕勐地一抖,书籍磕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虽然第一天是最难熬的,但只要熬过第一天,剩下的天数便也没什么了。 可是,纱月昨夜今晨并不是熬过去的,而是翻云覆雨过来的。 她的发情期并未彻底过去。 接着,杀生丸又推来一盏茶。 「要喝水吗,纱月?」 纱月闭了闭眼,长睫细密密地颤,她将茶盏推过去,復又重新拿起书,勉强压下嗓音平静道:「不用了。」 杀生丸没再说话,起身去将和室内的烛火全部点燃。 室内顿时烛光通明,影影绰绰地摇晃着灯影,时而哔啵一声。 不远处的榻与被褥也全部换了新的,叠的整整齐齐。 闷热了许久的天气不是一场雨就能平息的,不久,耀眼的闪电似乎将室内的烛火摇晃了一瞬,接而又响起炸裂的雷声。 「又下雨了。」杀生丸道。 纱月含煳应了声「嗯」。 好多话他。 手边不知何时又推过来一杯水,纱月终于抬头看向杀生丸,乌黑瞳仁中亮晶晶的,「不要再给我喝水了。」 「你会渴的。」 杀生丸神情平静,嗓音也平和。 纱月置之不理,可藏在发间的耳垂悄悄发烫。 终于,又是一场雨降落。这场雨远不及白日的狂风骤雨,雨如急箭。 这场雨下得温和,落在泥土中很快就被润透,雪白的栀子花瓣滑落滴滴雨点,摇曳着花枝,甚至还想要渴求更多。 和室内,那原本整整齐齐的榻,再次零乱。 庭院外的守卫在换过岗后想要再来,可竟然发生了换岗之前那两人说的怪事,庭院找不到了。 真是诡异。 但是又听说这里其实住的是少主请来的大妖怪,又不敢喧譁,只好蹲在一处近的庭院廊沿。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就是上上一章啦~ 实在不会改了,删减了一点… 第41章 白夜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 三天找不见庭院,三天也没见城主醒来。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彦田又登门拜访,他特地选了个傍晚的时间,远处炊烟裊裊,橘黄色的晚霞连天。
第73页 终于,他在两个守卫蹲着的庭院前见到了渐渐出现的院门。 彦田没在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徐徐进入院子。 这次他还没进屋子,只在连廊的窗棂边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纱月身边的伴侣,那个叫杀生丸的妖怪。 彦田赶紧拜礼,「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微微颔首,声音不冷不淡,「做什么?」 彦田知道他在问自己的来意,虽说没有见到纱月,但他还是恭敬地回答道:「我是想来问问我父亲什么时候会醒来。」 按道理来讲,这种事情问医士最好,可毕竟他父亲是被妖怪附身的,医士也无法断定他父亲何时清醒,所以他才会来这里问唯一的妖怪,说不定能从他们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杀生丸瞥过他一眼。 往常他不会再与这人类多说一句话,可现在纱月还未醒来…… 「再有三天。」他说道。 「是。」 彦田又伏了一礼,临走前又多嘴问了一句,「那个,纱月她在、在吗?」 杀生丸将窗阖上。 * 邪见与阿牟在树林里待了几天,邪见几乎快受不了了,甚至以为杀生丸少爷是不是找了个理由就是想要甩掉他们。 就在邪见胡思乱想的时候,天上缓缓落下一道白色的身影。 绒尾轻轻落地,纱月也从杀生丸的怀里跳下,但随后杀生丸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臂。 像是在保护什么易碎珍惜的宝物一样。 「杀生丸少爷!!!」 邪见大喊道,想过去抓住杀生丸的绒尾,却被他一脚踢开了。 但邪见依旧不依不饶,一次次地过去,「杀生丸少爷!小的以为…以为,您不要我和阿牟了,杀生丸少爷!!」 它哇哇哭起来,杀生丸蹙眉,「说什么傻话。」 「去把阿牟牵过来。」 邪见:「……」 所以是不要它是吗? 「是!杀生丸少爷!」邪见还是含着热泪将几步外的阿牟牵过了,「杀生丸少爷,阿牟牵过来了!」 杀生丸没再看它,将纱月抱上阿牟。 一系列过程中,纱月只字未说,脸上却一直都飘着红霞,连杀生丸问她要不要喝水,她也只是含煳地哼了两声。 天知道这几天她听了多少句这句话。 杀生丸除了叫她的名字外,几乎就是在说这句话。 意乱情迷与激烈的喘息之间,他沙哑着嗓音一声声叫她的名字,在她瞳孔涣散的时候,他却只是身上染了层红色,然后靠在她耳边问一句要不要喝水。 如果是要,就用绒尾将杯盏卷过来,靠在她的唇边让她慢慢的喝,可是总是避免不了会有水顺着唇角滑落。 可如果是不要,还是那条绒尾,像是故意般,一点点擦过她身上的水渍,毛茸茸带着痒意,将她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再次弄得倒塌。 原本要一周的发情期,他几乎用了近四天的时间就将她完全拉出来。 纱月没有说话的原因也有之一,嗓子哑得不算厉害却能够听出来,所以刚刚杀生丸也会问出要不要喝水的话。 纱月坐上了阿牟,而杀生丸消失了半盏茶,回来后手里多了个布袋。 他将布袋交给纱月,等他在前面走到时候,纱月才打开了布袋,里面是满满一袋新鲜干净的草莓。 不喝水,那就吃点水果。 邪见拉着缰绳,小心翼翼地靠近纱月,总觉得这次回来后纱月身上好像有什么变了,可仔细说的话,它又说不出来什么。 于是它问道。 「纱月,你和杀生丸少爷这几日去做了什么?」 竟然捨得抛下它和阿牟。 纱月拾了一个草莓塞进嘴里,她摇摇头,没回答这个问题。 邪见眯起眼,「你耳朵这么这么红?」 纱月瞪它一眼,抛了两个草莓给它,想让它安静会,结果邪见将那两个草莓吃了后又问。 「怎么觉得你的嘴巴好像也比以前肿了一点?」 杀生丸好像回头看了眼,金眸在纱月的脸上停了一会儿,随后冷声叫道。 「邪见。」 「是,杀生丸少爷!」 邪见一下子没了和纱月说话的心思,它跑到杀生丸身边,「怎么了,杀生丸少爷?」 「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 邪见低头想了下,然后突然「哦」了声,激烈道:「这几天奈落的分身,那个叫梦幻的白夜的人来过,坐在纸鹤上面,竟然就和杀生丸少爷您的随从这样讲话!狂妄的傢伙!」 杀生丸视线未移,「他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邪见想着,接着声音蓦地小了几分,「好像就是来试探杀生丸少爷您的。」 但是下一秒它又激愤起来,「那个白夜,还以为杀生丸少爷您的冥道残月破会被犬夜叉的铁碎牙夺走,是想来查看您的实力,杀生丸少爷您放心,那个小人,小的已经将您的实力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他!」 「小的说您是最厉害的妖怪,区区冥道残月破算什么,杀生丸少爷您随手一挥就是冥陨破,什么犬夜叉,奈落的,您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打趴下!!」 话毕,它还自己伸出拳头向空中打了几拳。 杀生丸轻哼一声,金眸闪烁,他低声道:「奈落啊……」
第74页 他杀生丸这几日没空去找他,竟然还送上门来试探自己。 真是…小瞧了他杀生丸。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更新了… 晚上打牌了,但是输的真是又快又惨,明天写剧情啦~ 第42章 爆碎牙 这些日子不少杂鱼妖怪都来找杀生丸的麻烦。毕竟有传言说杀生丸失去了刀,并且如果能杀了杀生丸就能在妖界扬名立万,于是这种好事就刺激了不少妖怪来送死。 在又解决了两个大块头的山鬼后,路尽头的天色突然变了,昏暗犹如暴雨将至。 两道飓风从天而降,纱月拉着阿牟和邪见向后退去。 杀生丸绒尾飘摇,看向碎石迸溅处的妖怪。 银灰色长髮的妖怪举着螳螂手,蓝色嘴唇,眼线狭长地看向他们,周围还弥散着紫色的瘴气。 「奈落的分身?」杀生丸冷淡问道。 「奈落?别把我和那种半妖相提并论,我叫曲灵。」 杀生丸扭转了下手腕,五爪锋利闪烁着荧色的毒光,勐地就将那妖怪伸出的手臂噼裂成四分五瓣。 噼哩叭啦的碎肉块掉落在地上,溅起无数沙尘,曲灵后退两步,蓦地开口。 「你真弱。」 话音刚落,邪见立马指他,语气震惊又气愤:「你说什么?!!」 纱月坐在阿牟上,飞在半空,也察觉到了这妖怪的放肆,这还是第一个敢在杀生丸面前大放厥词的。 「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你很弱。」 他红色的瞳仁极细,唇角拉长,话音中满是挑衅。 下一瞬,杀生丸的身子遽然腾空,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穿梭过面前曲灵触手般的防线,然后,右臂勐地插入他的胸膛之中。 顿时,血肉四溅。 「得手了!杀生丸少爷!!」邪见喊道:「你这无礼之辈,从来没有一个妖怪敢说杀生丸少爷弱的,到地狱后悔去吧。」 杀生丸却保持这那个姿势未变。 纱月在空中,看得比邪见还要清晰一点,那个妖怪的胸膛…… 虽说杀生丸将手穿透了他,可是,却像是巨兽的獠牙狠狠咬啮住了杀生丸的手臂。 「怎么样,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吗?」曲灵说道。 他的身体、后背突然伸出无数尖锐刺刀状的触手,想要扎向杀生丸。 杀生丸拔出手臂,后退了一大截,他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赤红的颜色。 那是被毒侵蚀的迹象。 那妖怪,竟然是比杀生丸体内的妖毒还要毒吗? 纱月摸了摸脖颈上的冥道石,最近她又掌握了些它的使用方法,但又不敢贸然使用。 曲灵更加狂妄地笑出声,触手勐地抽出,杀生丸闪避不及,绒尾被他再次灼伤,形成了一处血洞。 她最喜欢的绒尾!!! 「杀生丸!!」 纱月举起手中的冥道石,耀眼的白光从中爆出,天上陡然汇聚了乌云,下一瞬偌大的冥道打开。 曲灵脸色变了下,没有料到那个半妖竟然也能使出这种招式。 强大的吸力让山石震摇,地上无数碎块被迅速吸进去,但恍惚中纱月好像听见了犬夜叉一行人的声音。 果然,不远处传来戈薇与珊瑚叫她名字的声音。 曲灵明显也听见了,也感觉到了四魂之玉的味道,那个人类小鬼。他触手勐地伸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琥珀的四魂之玉污染然后拽到了身边。 珊瑚大惊失色,喊道:「琥珀!!」 人类不能进入冥界,一旦进入就再也不能返回尘世。 纱月的冥道石赶紧收起,之前就是催动了妖力才用冥道石打开了界门,这下突然抽力使得妖力反噬窜过筋脉,她手腕无力地软下。 杀生丸眉毛狠狠蹙起,看向被曲灵触手困住的琥珀。 声音极冷:「碍事。」 犬夜叉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杀生丸不远处,犬夜叉叫道,「杀生丸!你受伤了就退下,这里还不需要伤员。」 周围妖风四起,杀生丸的银髮与绒尾飘动,眼睛逐渐殷红,唇角也逐渐妖化,露出尖锐的牙齿。 「我杀生丸真是被小瞧了,居然被你这样一个半妖可怜。」 他的身体变成巨大的犬妖,速度极快,将抓住琥珀的那群触手斩断,然后一口咬下了曲灵的头。 曲灵的身体失去了脑袋,身子突然倒下,从脖颈处溢出无数瘴气来,只不过他的头还在杀生丸的牙齿之间能够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他的残躯爆出不少灰色且粗壮的触手来,直直冲向那群人。 犬夜叉连忙用铁碎牙砍断那一截截触手。 曲灵在放肆狂笑,「尽管破坏吧,反正也是借来的身体。」 话毕,身旁冒出的几条妖怪与触手勐地圈捆住了杀生丸的身体,巨大的犬妖挣扎了几息蓦地变成了人身,就在刚刚,感受到了一道不一样的气息。 杀生丸落在地上,腰间的天生牙轻轻搏动两下。 在那里! 他才刚停下又沖向空中。 犬夜叉大喊一声:「喂,杀生丸!「 杀生丸恍若未闻,手臂抽出了那搏动地愈来愈强的天生牙,然后朝曲灵身边的一寸距离砍去。 下一瞬,周围空气形成漩涡。
第75页 曲灵嘶吼一声,终于露出狰狞的妖面,像是一个巨大的面具,只不过左眼被天生牙划出了伤痕。 「你这傢伙!!」 他将无数肉块布置到本体前面,扭曲的面孔嘶喊道:「就算你那把刀能够斩断灵魂又怎么样!」 杀生丸的天生牙在这里不能使出冥道残月破,纱月看得心疼,而下一秒她瞳仁骤然一缩。 「杀生丸!!——」 一道钢铁般的触手穿透了杀生丸的胸膛。纱月甚至还看到了淅淅沥沥的血在迅速滴下。 杀生丸的喉咙发出一声闷哼。浑身上下几乎都沾惹上了鲜红的血迹。 纱月的治癒力蓦地扩散,可根本来不及了,无数触手将杀生丸狠狠围起来。上下的触手如同巨蛇般越收越紧,似乎想就这样将杀生丸吞噬掉。 纱月从阿牟背上跳下,勐地沖向杀生丸。 而邪见也只来得及抓住阿牟。 杀生丸在空中,而纱月上不去,她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乌黑浓密的发在身后张扬,脸颊边出现橘黄色的妖纹,将向她冲来的触手全部砍断。 她眼睛变得有些猩红,却在不断地流泪,滚烫的热泪滑过妖纹,顺着下颚流下。纱月不停呢喃着杀生丸的名字。 此情此景,邪见也不禁流泪。 「杀生丸少爷明知会死,却仍然选择战死!这样悲壮的结局!!流泪真是太不合时宜了。」它抱着人头杖,越说流的泪越多。 犬夜叉拿着铁碎牙重复噼砍包住杀生丸的那些触手,刀身发出嗡鸣与金玉碰撞的声音。 「可恶,杀生丸!你还活着吗?」 纱月这是第一次妖化,实战经歷太少,尽管有珊瑚和弥勒在旁边的帮助,也仍然被那些触手划伤了不少地方。 脸颊,手臂,小腿,擦出深深的血迹。 曲灵狰狞地笑着,但突然他笑声一停,纱月也感受到了什么,头顶的那些触手之中遽然爆发出极其皎洁的光芒。 从触手之间的缝隙中刺出,那光芒越来越大,像是实体般的利剑,将整块钢铁的触手全部碎裂炸开。 杀生丸重新出现在那里。 并且光芒正是从以前的断臂处爆出的,泪眼朦胧中,纱月隐隐看见了新生手臂的影子,还有…一把刀。 杀生丸也感受到了这种与众不同的力量,断臂处传来穿骨的麻意并着肉与骨极速撕裂与生长的疼痛。 曲灵没想到杀生丸还能活着,霎时无数触手再次朝他袭去。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杀生丸握住新手臂手中的那把刀,心有所感地噼砍出极强大一刀,剎那间,黄与绿色的妖光大绽,朝着他袭击来的触手顿时五分八裂地碎断开来。 触手肉片和碎块在地上蠕动,想要再次拼接起来。 可再次结合,却发现连同无伤的部分也碎裂得更加彻底。像是有把刀,一直在破坏着它们。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上空的刀刀斋开口道:「终于出现了呢。」 「杀生丸,那是属于你自己的刀,爆碎牙!」 杀生丸握紧刀,看向它光滑流畅的刀身,还在闪着莹莹流光,如皎皎明月,昳丽漂亮。 这是…属于他的刀,他杀生丸的,爆碎牙。 下一秒,他飞向纱月身边,终于有了另一只手臂能够揽住她。 「纱月。」 他声音沉而低,视线滑过她身上那些伤口时,金眸颜色越来越深。 曲灵,他杀生丸要堵上荣誉,一定要杀了他! 曲灵脸色极差,「真是笑话,竟然是为人做了垫脚石吗?」 它还想说话,可杀生丸已经提起了爆碎牙,流溢的妖芒顺着刀气将他剩余的碎片全部碾成渣土。 空中他的惨叫愈来愈小,直至消失。 让他逃了啊。 刀刀斋的三眼牛落到地上,他对杀生丸说道:「让我看看你的刀。」 杀生丸揽着纱月的手仍没放下,闻言只不过轻抬了下手臂。 刀刀斋好像翻了个白眼,又好像完全没有,他一本正经地说:「你的身体里生来就有刀,但是,只有但你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大妖怪,你的刀才能彻底淬鍊,最后展现。」 杀生丸将刀放入自己的腰间。 他一句话没说,拉着纱月走到了阿牟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写得很快。有室友阳了,觉得自己也快了,头有点晕,写到三千字就发了~ 大家好好保重身体!还是注意防护啊!!! 第43章 两只绒尾 周围环境一团糟,土石崩得四处都是,杀生丸将纱月抱上了阿牟背上。 两只胳膊有力,只不过一边袖子断了,一边绒毛被戳穿了一个大洞,纱月拉住了杀生丸的手腕,轻轻抚摸了下那里的绒尾。 「杀生丸,」刀刀斋喊道:「爆碎牙也需要一个刀鞘。」 杀生丸将爆碎牙给他,早在来之前刀刀斋就有所感并且准备好了制作爆碎牙刀鞘的材料。 犬夜叉揣着手坐在一块还算完好的岩石旁,其他人也在旁边休息。 关于奈落,他们或许有新办法对付他了。 爆碎牙,杀生丸的新刀。被爆碎牙噼砍到的妖怪,像是奈落,一直以来都是凭藉不断重生復原才能苟活至今。但只要有了爆碎牙,不仅让他的肉块无法重生,而且那些被攻击到的碎片斩击效果仍然存在,与无伤的本体合体后就会全部碎成齑粉。
第76页 这就像是特地为杀死奈落而出现的刀一样。 另一旁,纱月看着杀生丸左右两边的手臂,「疼不疼?」 杀生丸摇头,视线在她身上斑驳的血迹处停留。 纱月现在体内的治癒力并没有多少了,但还是像挤海绵一样在掌心凝聚一团,然后靠近他被毒气侵蚀过的手臂。 杀生丸感受到清凉温柔的力量后一顿,随后就将她的手握住。 「不用管我的。」他说。他将纱月的手移到她自己的小腿上。 那里,伤口狰狞,只是被衣裳黏住了看得不太明显,小腿,手臂,她脸颊上的划痕最轻。 杀生丸的眉心狠狠蹙起,突然由衷地想化为原型,将她身上的那些伤口全部舔一遍。 他不容许纱月收手,于是纱月只能将自己最后的治癒力耗光,给两只腿上的伤口好看了些。 犬夜叉一行人悄悄看向他们,眼神对话都觉得稀奇。 邪见与七宝两个人呛声,良久,刀刀斋举起打好刀鞘的爆碎牙,「杀生丸,好了。」 纱月闻言也看过去,刀鞘是莹白色,上面的纹路像是蛇皮,细长的刀身与杀生丸的气质倒是异常相配。 杀生丸扫过岩石边的几人,然后转身道:「走了。」 邪见:「是,杀生丸少爷!」 犬夜叉也没想到杀生丸一句话都没与自己说就要走,他连忙站起来,「喂,杀生丸,你……」 「你是要去杀曲灵?」 杀生丸斜睨了他一眼,「他是我的猎物。」 「那奈落呢?」 「也是。」 杀生丸扔下这两个字就毫不留恋地走了,丝毫没在意刀刀斋或是犬夜叉一行人。 纱月坐在阿牟背上和戈薇还有珊瑚他们告别。 去杀了曲灵也好,还是奈落也罢,他们都要先调养生息,将身上的伤养好才行。 等杀生丸和纱月走出了他们视线后,戈薇突然道:「真是好羡慕他们啊。」 犬夜叉扭头瞪了她一眼,然后嘁道:「那个冷血无情的妖怪,戈薇,你羡慕什么?」 ……「坐下!」 地上登时被犬夜叉砸出一个大坑来。 * 纱月的腿已经不觉得疼了,于是她下来走在杀生丸的身边。 他的袖子还是破破烂烂的,不过纱月知道他们妖怪的衣服都是可以自动修復的。杀生丸现在都没有把袖子补好,说明他这次受伤很厉害。 杀生丸正在循着曲灵的味道走。 天空已经渐渐暗了,远处能看见升起炊烟的村落,艷霞满天,树林中的鸟儿啁啾。 纱月在刚刚已经积聚了一些治癒力,聊胜于无,于是便牵住了杀生丸的手。 是他的那只新生的手臂。 她故意又戳又碰了那只胳膊,上面饱满的肌肉与舒服的手感还是和另一只一样的。 杀生丸的手握紧了她的。 接着纱月又不让他继续走了,正好天色也晚了不如就在这附近休息。 杀生丸没说话,被纱月拉着手走到了一棵树下。邪见老老实实地带阿牟去找东西吃。这段日子,它也很习惯了。 纱月好好查看了杀生丸受伤的那只胳膊,上面还留存着被毒气侵蚀的伤痕,又红又肿,上面的皮肤皱起,摸着的手感与右胳膊完全不同。 还有那处绒尾,如果化作原型,肯定就变成秃噜了一块。 纱月心疼极了,「那个叫曲灵的,真是个小人。」 她两只手掌都轻覆在手臂上,淡淡的绿光萦绕,杀生丸胳膊上疼痛的感觉本就轻微,现下直接全无。 他看着眼前的纱月,眼睫弯弯翘起,眼尾像是一把小勾子,说话的时候眨一下眼,唇也上下启合。 他曾经深入品尝过那里的美妙,那里的甘甜是让他想起就觉得干渴的存在。 「纱月。」 杀生丸的嗓音略低。 纱月以为他是疼了,忙抬起头来看他,结果眼前就突然落下他放大的俊脸,滚烫柔软的唇无误地贴上她的。 「唔……」 纱月有些惊讶,但不过半息就被杀生丸握住了肩头,更深的吻完全将她拉入爱欲。 唇舌都是极其柔软滚烫的,相互勾缠在一起,纱月不知道杀生丸为什么会突然吻她,但此时显然她也沉迷其中。 她身子渐渐发软,但还是记着杀生丸的伤势,「杀、杀生丸……」 片刻,杀生丸终于停了下来,只不过唇依旧停在纱月的唇瓣上慢慢摩挲。炙热的唿吸交换喷洒在脸上,周围只能听见簌簌的风声和纱月低低的轻喘。 再然后,杀生丸又做了件让纱月猝不及防的事情。 软而滑的舌尖轻轻舔过纱月脸颊处的伤痕,擦过磨破的伤口时带起一阵痒与疼。 杀生丸的舌尖舔过又勾起,将血的味道代入自己的唇齿之间,而后又是重复这个动作。 纱月还未反应过来,脸蛋红的厉害,乌黑的瞳仁湿漉漉地看着眼前一晃一晃的人影。 「杀生丸,不、不要了……」 这样好羞耻。 杀生丸喉结动了下,银髮落在了纱月的胸前,下巴随后搁在了纱月的颈窝中。 「纱月,」他沉沉叫道她的名字,顿了一秒后说:「不要再受伤了。」 纱月的脸上还有些莫名的晶莹,她感受到了杀生丸揽住自己的力道与温度,轻轻「嗯」了声,也伸手将他怀抱住。
第77页 她应道:「好。」 「那你也是,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她伸手拨弄了下杀生丸的绒尾,毛茸茸的手感不减。看见他受伤,自己也会心疼的。 回应纱月的是杀生丸的唇又贴上了她的颈侧。 那里也有一道很细小的划痕。 像是白玉微瑕,生生破坏了美感。杀生丸吻与舔,将纱月的那处直接弄的没了知觉,最后还是将他推开才逃脱了这种「折磨」。 杀生丸的金眸深得厉害,半阖着眸看着腰间的爆碎牙和天生牙才渐渐平息下来。 而纱月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过来,抬起杀生丸的手臂帮他慢慢治疗。 林间穿过的风清凉而徐缓,纱月的耳根还是红的,热意未褪,而杀生丸的绒尾也轻轻摇摆,一点一点地攀沿着纱月的裙角,顺着细密精緻的针脚纹路,擦过纱月敏感又纤细的腿,最后安稳地圈住她的腰。 不知不觉间,纱月也没发现杀生丸又多了一条绒尾。 那只新生的绒尾像是欢快的小动物,极力想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擦着纱月伸出的手臂不停磨蹭。 绵软的毛蹭着手腕,甚至还想翘着卷上去,纱月察觉到了它的存在感,震惊道:「你有两根尾巴了?」 杀生丸轻描淡写地应了声。 「父亲当年也是两根尾巴。」 纱月想起之前刀刀斋说的话,当杀生丸成为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妖怪时,爆碎牙就会从他的体内出来,那这新尾巴也是吗。 杀生丸知道纱月有多喜欢他的身体,不止是他的绒尾。 两只绒尾各有各占领的位置,一个盘圈住纱月的腰,一个在纱月的面前,她的手腕处打转。 纱月莫名耳根处更红了些,渐渐地连脸颊两侧都快染上红霞。 一根尾巴都有的她受了,两根尾巴她真的吃得消吗?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最近在收拾行囊还有各种杂事,下周回家了再更新~(对手指)(小狗摇尾巴)(摇手绢) 第44章 树林 周围树木枝叶繁茂,高低错落,月影从中间的罅隙里落下,在地上像是一块块椭圆的小点心。 杀生丸受伤的那处绒尾是最先恢復的,纱月惊喜地摸向绒毛,绒尾上端高高竖起,顶部微蜷,蹭着她的掌心。 「还疼吗?」纱月问。 杀生丸摇头,任凭另一只绒尾也跟着向上翘,不过是在微微颤动着的。它只是偶尔擦过纱月的手腕,留下一抹不太明显的触感。 纱月大公无私地将每个绒尾都好好地撸了一把才松开。她心头还有些纳闷,怎么邪见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纱月估计也不会想到现在的邪见和阿牟,它们原路返回竟然碰上了结界。 如果不是邪见对杀生丸少爷的力量非常熟悉,说不定它就要强攻了。 它双手揣进袖子里,人头杖也抱在怀里,选了一棵看起来蛮粗壮的树坐了,对阿牟说道:「阿牟,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阿牟哼了两声。 邪见低着头小声道:「真的是,是有了心上人之后就要忘了劳苦功高的随从了吗!!」 这里距离杀生丸少爷他们休息的地方还有那么远,怎么干脆不让它和阿牟去另一座山头待着。 * 纱月已经被杀生丸揽在了怀中。 她的腰被杀生丸的双手半扣,腿跨坐在他的腰腹之上。 是个极其危险的姿势。并且上次这个动作的时候,杀生丸还是只有一只手,和一条绒尾。光是那样,她就几乎失了半条命。 那些时候,绒尾的顶端总是潮漉漉的,偏偏更喜欢纠缠,好像无处不在,张扬着自己的存在感。 纱月耳根发烫,手虚虚搭在杀生丸的肩膀上,身子也不敢乱摆动,小声问道:「怎么了?」 杀生丸没回答,却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更喜欢我的绒尾吗?」 两只绒尾这时都安安静静地落在一旁,人畜无害的模样。 纱月唇微张,刚发出了个「啊」的声音,就被杀生丸堵住了剩下的话。 这次他吻得很温柔,舌是与绒尾完全不同的触感,柔软光滑,可那些动作却是相同的。不断地勾、顶、缠,最后又无限缱绻地吸吮。 纱月原本要推拒的手也忽然失去力气,这是今夜的第二个吻了。 他,是想要了吗。 但周围清晰地还是能听见蝉鸣与风声,这里,是在树林里,是野外。 杀生丸吻了很久,带着她慢慢唿吸,也似乎在教她怎么接吻,一半的时候,纱月就身子发软缓缓下滑,她感受的到关于杀生丸的,那些蓬勃的力量。 良久,他们的唇渐渐分开。 杀生丸的唇依旧离得很近,进可再吻退可吻其脸颊,他声音在此时听着像是掺了岩浆:「上次还没结束。」 的确,按照时间来说,是差几天。 但是,按照次数与身体最后的感觉来说,是超支了。 纱月亮莹莹的眼里写着难以置信,她眼里太纯粹干净,情绪写得清清楚楚,没想到杀生丸会说出这种藉口。 杀生丸金眸幽暗,与她的眼睛对视几秒又很快移开,脖颈之上的喉结慢慢暴出,随即滚动了下,他吻上纱月的眸子。 微湿略烫的一个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皮上。接着纱月好像听到了他没压住的一声低吟。浑身都开始发烫了。
第78页 「好…好……」 纱月抖着声音说完这艰难的一个字。 下一瞬,那股蓬勃的力量像是被下了催生素,迅速更加勃大,如竹笋般又爬上了粗壮的脉络,慢慢膨胀,最后显现出它狰狞的模样来。 绒尾蠢蠢欲动,却似乎是被按捺住了,这次只在四肢游动,偶尔不经意地滑到纱月的腰间,擦过某处,就会换来纱月一声极小的呜咽。 头顶的树叶在疯狂摇动着,恍惚间,纱月好像又听见了杀生丸的那句「更喜欢绒尾」的问题。 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喉间逸出两声似是而非的回答,结果就是连天上的月亮都晃得幻化出无数个虚影。 太快了。纱月想。 她迷迷煳煳地传达出这个想法后,杀生丸的速度果然慢下来,但还不等她彻底看清头顶的那轮清月,突然连髮丝都像是被狠狠撞了下。 月光下,皎洁的身姿比月色还要耀白数倍,乌黑的髮丝盪起弯曲的弧度,又震动地落在肩上。 好…好重。 眼尾泅湿睫毛,纱月抵在杀生丸的脖颈旁,那里是与胸膛无二的地方,都是妖怪的致命之处,可现在全在纱月的触手可及之处。 牙齿轻轻磨着杀生丸脖颈的青筋,手下抵着他跳跃异常的心脏。 杀生丸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全展现在纱月面前,冷静与强大全部在她面前瓦解。 作为妖怪,他现在究由本心,这是他作为妖怪表达爱意的表现。 想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 却也忍不住克制力道扣住她的腰,轻轻吸吮她的唇,最后深深感受她。 在此刻,他也才能窥探到自己作为妖怪对纱月那沉重爱意下的占有欲。就算是自己的一部分好像得了偏爱,也想狠狠地掠夺过来。 很奇怪的感受,可仿佛也可以理解。 杀生丸靠在纱月的耳廓边低低叫着她的名字,她像是一艘在波涛起伏的海上的船,漂浮不定中却始终有人在拉着她,于是更凶更急的浪拍过来了。 天生牙和爆碎牙都静谧地躺在一边,衣衫将它们盖住只露出了两个刀鞘。 杀生丸重获新臂,也终于得到属于自己的刀。 纱月不会再在他的面前受伤,自己会保护好她。 远处的山川河流,近处的落叶花草,共同构成眼中的世界,纱月心思恍惚,这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杀生丸的全部,她的手臂揽住杀生丸的脖颈,身子无力地伏下,白嫩的脸颊在他的下巴与喉结处摇动,最后她抱住了杀生丸的脸。 山川河流静止,纱月的手指按在他脸颊边扩张的妖纹上,额头抵住他眉心的那枚月印,将美好的唇送上他的唇上。 轻喘之间,纱月小声说道:「杀生丸,我很爱你。」 爱。 同属于妖怪的爱。 所以纱月也知晓杀生丸的爱。他们妖怪之间的爱。 海上平生最大最勐的浪潮即将来临,小船只得到了片刻的休憩,接着狂风与暴雨同时来袭。 这艘单薄的小船晃晃荡盪,及至晨光熹微才遥遥看见平坦的陆地。 风浪,终于停歇。 * 邪见是被阿牟的尾巴抽了一下才醒过来的,它整只妖怪翻滚在落叶里,小虫子和碎叶夹在帽子边。 「谁?!!」 「邪见。」 邪见还没睁眼就听见了熟悉的杀生丸少爷的声音,都忘了阿牟扫自己的那一下了。 它立即抬头,看见了拉着纱月的杀生丸少爷,声泪俱下:「杀生丸少爷!」 「一夜未见,您依旧丰神俊茂,妖力强大……」 杀生丸的袖口以及手臂全部恢復如初,他淡淡瞥了眼邪见,道:「走了。」 「是,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拉着不太清醒的纱月坐到了阿牟背上,邪见也识数地抓住了阿牟的尾巴,下一瞬,阿牟就四脚踏云,飞至空中。 唿啸的风穿过耳边,纱月靠在杀生丸的怀中,「是闻到曲灵的味道了吗?」她问。 这气味太浓,就像是故意引诱他们似的。 杀生丸颔首,「是。」 那个从他杀生丸手下逃走的妖怪,说过他杀生丸弱的曲灵。 风云骤变,不远处的天空中一片紫云,雷电闷噼,一只白色纸鹤突然出现,上面坐了个妖怪。 「是闻到曲灵的味道,大老远地就过来了吗?杀生丸阁下。」 「白夜。」 白夜看向杀生丸的左臂,「那里也新生了啊。」他慢悠悠道。 杀生丸没答话,他看见白夜身后慢慢出现了一张面具,是曲灵。 杀生丸将纱月扶好,没有犹豫地就拔出了天生牙噼向曲灵。天生牙上次就伤了它的一只眼睛,可是这次…… 曲灵扭曲的面孔慢慢恢復。 天生牙竟然没用了。 纱月也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上次天生牙对曲灵的伤害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可这次居然没造成任何伤害吗。 白夜看戏般站在纸鹤上,真正的曲灵早就不在这里了,也是奇怪,他昨晚就放出了曲灵的味道,到今天杀生丸竟然才追来。 须臾,纱月突然喊道:「杀生丸,那不是真正的曲灵!」 杀生丸站在面具前,也蓦地意识到了什么。 下一瞬,他出现在白夜身后,白夜躲闪不及身旁的葫芦被杀生丸截断,里面一块沾有曲灵味道的肉块掉出来。
第79页 面前的曲灵不过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幻影。 是想来拖住他们吗。 杀生丸蹙眉,白夜也有些后悔,明明今天都不必再引杀生丸过来了,可偏偏他就是做了。 幸好他还带了许多妖怪来。 白夜笑道:「杀生丸阁下,现在已经迟了,真正的曲灵现在估计早就将犬夜叉他们带走到奈落那里了。」 纱月:「所以你的作用是什么?」 白夜抽抽眼角,咳了声,「没什么,但是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再多陪我一会儿吧。」他挥挥手,无数只妖怪就出现在他们周围。 「这里,可是有一千只妖怪。」 杀生丸冷哼一声,「你以为就凭这些喽啰就能阻挡得了我杀生丸?」 「是不能,但起码能拖一会。」 纱月觉得或许白夜真的有些消息闭塞,她问:「你知道杀生丸新得到了一把刀吗?」 杀生丸抽出那把刀。 「爆碎牙!」 上千只妖怪被妖力贯注力量的爆碎牙刀气噼砍成齑粉,只一瞬,千只妖怪就全没了。 白夜笑不出来了,他的纸鹤高高飞起。 「杀生丸阁下,有缘再见。」 杀生丸回到纱月身边,阿牟慢慢飞着,他们现在往奈落那里赶。 邪见现在有幸坐在了阿牟的屁股那里,不用再拽着尾巴了。 杀生丸的手慢慢揉着纱月的腰,绒尾贴在她的腕上。 纱月阖眸,有点昏昏欲睡。 绒尾攀着她的手腕竟然还有些想往上的想法,柔软的绒毛轻轻摩挲,纱月伸手阻了下,轻声呢喃,「不要了。」 杀生丸的手与绒尾俱是一愣,接着绒尾老老实实退回来,甚至连手腕都不攀着了,回到了该回的位置。杀生丸的动作也放的更轻,让纱月睡得更舒服。 他金眸看向远方,那里散发着奈落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第45章 奈落 瘴气迷雾之中,一只巨大的蜘蛛盘坐在里面。通身乌黑髮亮,眼睛是阴森森的血红色,触手与触角如同卡顿的机械般摇动。 纱月和杀生丸循着奈落的味道来到这里就看见这么只怪物般的蜘蛛。 瘴气太浓,邪见和阿牟被他们安排在了另一座山上。 「那是……奈落?」 杀生丸眯起眼,嗯了声算是回应纱月的震惊。 「再怎么变异,终究也是只蜘蛛妖。」 周围无数妖怪隐匿其中,突然,它们像是接收到指令似的,倾巢而出。 杀生丸拔出爆碎牙,黄绿色闪电般的光芒遽然爆发,妖怪碎裂成齑粉。 「啊,你那把新刀,果然厉害。」白夜出现在他们身后,「斩下之后,还能继续破坏残骸,如果吸收了那些残骸,本体也会灭亡。」 「即使是变异后的奈落,也不是您的对手啊。」白夜感嘆。 杀生丸平静地看向他,「是觉得我会顾忌那些人类吗?」 奈落变异成蜘蛛的体内,他在来到的时候就闻出了,是犬夜叉身边那些人类的味道。 纱月被瘴气影响,没有杀生丸那样灵敏的嗅觉,闻言问道:「戈薇珊瑚他们在里面?」 白夜摊手,「不用客气,您出手吧。至于纱月小姐您说的那些人,想来也是在里面的。」 他露出微笑看向两人。 好、好欠揍。 纱月知道杀生丸已经变了,嘴上说着不会顾忌人类,但现在还没有用爆碎牙。 犬夜叉姗姗来迟,他火红色的衣服显眼,远远喊道:「杀生丸!!」 近了,他站定,目光犹疑地看向杀生丸手中的爆碎牙,「戈薇他们在里面!」 话毕,奈落的蜘蛛身体像是猜到他们所想一样慢慢打开了嘴。 山峦般巨大的身体,连嘴巴也是如同山丘般广阔,里面幽深黑暗,像是一条永远回不了头的通往地狱的路一般。 「是要我们进去吗?」纱月低声道。 犬夜叉愣住,戈薇在里面,他还没动作,身旁就传来杀生丸的声音。 杀生丸对纱月说道:「曲灵在里面,你要和我进去吗?」 声音低沉冷静。 纱月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下一瞬,杀生丸就揽着纱月进入了那条幽深无比的通道。 「……喂,喂,就这么进去了?」犬夜叉在外面抓狂喊道。 白夜乘着纸鹤,在不远处说道:「果然是杀生丸大人,这么看来他的那把新刀和主人简直一模一样。」 咬定了猎物就不会松口。 犬夜叉也跳入黑暗。 * 奈落的体内竟然不是漆黑一片的,纱月抱住杀生丸的绒尾,每一步都踏在杀生丸踩过的地方。 无他,只要想起这地上是奈落的体内,这些黏黏煳煳看起来肉红色的是他的器官这些事情,纱月就觉得有些膈应。 体内像是巨鲸的肚子,又大又深。刚刚还见过面的犬夜叉也不见踪影。 杀生丸已经记住了曲灵的味道,他每一步都在离曲灵更进一步。 先杀了曲灵,再宰了奈落。 杀生丸走在前面,时不时再抬头噼断窜游过来的妖怪,像是切水果一样利落又随意,尸体肉块不断落在脚边,纱月恶寒,这个奈落,到底吞吃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80页 像是筋脉血管一样的东西横亘在眼前,杀生丸蓦地顿住,曲灵的味道……变了。 以及犬夜叉,他变成了妖怪。 「纱月。」 纱月抬头,「怎么了?」 「要飞了。」杀生丸提醒道。 纱月明白了他的意思,松开绒尾走到他身边,然后张开手臂拥住他劲瘦的腰身,小声道:「抱好了哦。」 杀生丸一只手揽住她,随即在奈落的体内飞起来。 再次落地的时候,纱月听到了犬夜叉的嘶吼声,曲灵正在钻进他的身体里。 「犬夜叉!!——」戈薇匆匆赶到,她肩膀处的衣服已经被血泅湿,落在外面的肌肤都有擦破的痕迹。 杀生丸没松开揽住纱月手,蹙眉道:「曲灵,你找错附身的对象了。」 「以为我会对犬夜叉怜悯或是手下留情吗?」 「真是笑话。」 杀生丸拔出了天生牙,对着几乎快分不清人的犬夜叉。 犬夜叉此时眼睛中的血丝蔓延上来,逐渐将眼眶染红,脸颊上也泛起紫色妖纹,牙齿锋利闪烁,握着铁碎牙不断嘶吼着。 戈薇想要上来,但是纱月及时拉住了她,「你放心,犬夜叉会没事的。」 纱月汇聚力量将手心覆盖在戈薇的肩膀上,她伤的有些重,甚至还在流血,自己却没意识到。 杀生丸与犬夜叉打了几个来回,中途铁碎牙被击落到一旁,犬夜叉显然妖化得更加厉害。 曲灵现在在犬夜叉的身体里,连着他的声音都变得混浊许多,「太天真了,杀生丸,你的爆碎牙呢,怎么不用它?」 「我现在在犬夜叉的身体里,你觉得天生牙这把破铜烂铁还能对付得了我吗?」 戈薇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逐渐癒合一点,她对纱月说:「我要去将铁碎牙给犬夜叉。」 纱月颔首,她知道铁碎牙对于犬夜叉的意义。 「我帮你。」 她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了,纱月轻松抱起戈薇的腰,几个点地就到了铁碎牙的旁边。 戈薇头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纱月半妖的力量,「好厉害。」她不小心说出来了。 纱月一被夸就有些膨胀,她将戈薇放下,「你就在这里,我将铁碎牙塞到犬夜叉手里。」 被曲灵附身的犬夜叉看到了她们,又视线移到面前的杀生丸身上,「以为铁碎牙就能让犬夜叉恢復神智吗?别妄想了!!」 他一下推开杀生丸的天生牙,退后几步,「犬夜叉现在已经完全被我操纵了!」 纱月握着铁碎牙,思考几秒,决定还是拉着戈薇,「你多喊几声犬夜叉的名字,这个时候你要用心唿唤他,说不定就能将犬夜叉的神智唤醒。」 这种行为虽然和眼泪滴在什么尸体上面,然后眼皮动了人就醒了过来这种桥段剧情相似,但不得不说还是非常管用的。 戈薇默认了纱月的这个想法,抱着纱月塞过来的铁碎牙,大声喊道犬夜叉的名字。 「犬夜叉!!」 「犬夜叉,你醒一醒!!」 杀生丸也关注着揽着戈薇下来的纱月,以及犬夜叉。 「曲灵」还在狞笑,「这种方法就想……」 他话音蓦地停止,不、不可能,犬夜叉怎么可能…… 纱月眼尖地看出了犬夜叉一瞬间的动摇,「戈薇,再喊他,他快醒了!」 杀生丸手中的天生牙落下,他手臂垂在腰侧,轻笑道:「曲灵,看来你找错了附身对象啊。」 「戈薇!!——」 犬夜叉从曲灵手上抢夺了些神智,用时也看清了戈薇肩膀处深红的血迹,眼睛似乎都被刺痛了。 「戈薇。」 「犬夜叉,接着!」戈薇将手中的铁碎牙扔过去,而犬夜叉也非常利落地接了过来。 曲灵在犬夜叉身体之内竟然一点用处都使不出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犬夜叉手中的铁碎牙像是心脏般慢慢搏动起来,「龙鳞铁碎牙!」 铁碎牙在一瞬间变成了覆盖了绿色鳞片的刀身,而与此同时曲灵的灵魂竟然也被逼出来,再进不去犬夜叉的身体,也进不去别人的身体,甚至连逃走都逃走不了。 杀生丸动作极慢地举起天生牙,银髮与绒尾被犬夜叉的妖气震盪地向后拂去。 纱月拉着戈薇,不让她摔倒。 曲灵面容扭曲,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杀生丸,却无力后退。 「到此为止了,曲灵。」 杀生丸遽然腾空,手中的天生牙也轻轻搏动起来散发出耀眼而圣洁的白光。 「不、不可……」能。 曲灵挣扎着的灵魂嘶叫,尖利的声音似乎要穿透耳膜,可最终还是变成粉末消散在空中。 杀生丸轻飘飘地落地,天生牙也随之收入刀鞘,绒尾与银髮在此瞬间都安然落下。 「杀生丸!」 纱月将戈薇带到了犬夜叉身边,就立即扑向杀生丸的怀抱。 「你刚刚真帅!」 温软的身体将杀生丸抱了个满怀,纱月蹭在他的绒尾上,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杀生丸,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 「好厉害!杀生丸!」 杀生丸将纱月轻轻抱住,低下头看她开心的眉眼。 「嗯。」他沉声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杀生丸内心os:老婆夸我了!开心心~
第81页 今天杀曲灵,明天杀奈落,后天生小狗(不是 剧情尽量都写得很快且简略了哈哈估计快完结了,大家也可以想一想要看什么番外了!能写的我尽量都满足大家!!吧唧一口~ 第46章 食骨之井 杀了曲灵后,只剩下一个目标。 奈落。 鑑于犬夜叉和戈薇都有伤在身的情况,纱月提议一起走保险一点,这个想法没人出来反驳。 奈落的肚子里像个无底洞,被抓来的珊瑚他们还是被分散在各处的,所以得先将他们都找到。 「喂,杀生丸,你感受到了吗?」犬夜叉蓦地开口:「奈落的气味变了。」 「这种事情,不用特地说出来。」杀生丸冷淡回答。 的确,奈落的气味突然变了,以及他们之前还飞行地顺畅的道路竟然变得狭窄和出现了无数尖刺模样的东西在挡住他们的方向。 杀生丸没有出手,而犬夜叉拔出了铁碎牙利落地将那些尖刺全数砍光。 前面出现了两条路,同样的,每条路都有人类气息。 是奈落故意想要分开他们吗。 杀生丸金眸凝视着那些肉红色的躯体,「走吧。」 犬夜叉:「走,走去哪?」 戈薇拽了拽犬夜叉的耳朵,「是叫走另一条路了,笨蛋。」 「是啊,既然奈落是故意想分开我们,那就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吧。」纱月说道。 杀生丸捲起纱月的腰,稳稳地揽在怀里,先走一步,身后传来犬夜叉的声音,「喂,杀生丸!」 纱月摸了摸腰间柔软粗壮的绒尾,这个方向的味道是珊瑚和琥珀,不知道他们现在遇到了什么。 没飞多久,纱月就听到了珊瑚的喊飞来骨的声音,随后也传来许多碎肉皮落地的沉闷声响。 「珊瑚!」 纱月跳下来,而同时杀生丸也亮出利爪,将那些异常灵活的触手与妖怪全部斩杀。 「珊瑚,琥珀!」 「纱月!」 珊瑚骑着云母过来,琥珀也跳上一旁的凸刺上。 「纱月,你们也来了。」珊瑚说道,但显然她此时神情着急,匆匆又道:「法师还在另一边,我要去找他!」 「没事的,」纱月按住珊瑚,「弥勒那里,犬夜叉他们过去了。」 珊瑚稍微放心了些,她擦了擦额角的汗,脸上的伤口已经凝结。 周围跳动的肉块却开始膨胀,有如鲜活的心脏,起伏搏动着,瘴气从肉块之间的缝隙中溢出。 琥珀赶紧让珊瑚带上了防护罩,他表情严肃,「我们要出去了。」 妖怪碎片从头顶的肉块中掉落,到处都是沉重的瘴气味道,杀生丸揽住纱月的妖,带头飞出去,一只手随意地就将挡路的肉块全部噼碎,珊瑚琥珀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奈落的味道就在前面,同时犬夜叉的味道也已经在那里了。 杀生丸突然停住,既然人都全了。 他拔出腰间的刀,贯注妖力噼出一刀:「爆碎牙!」 奈落,我杀生丸要让他走投无路。 黄绿色的闪光像是速度极快的电蛇,蜿蜒不断地窜游过每一处角落罅隙,所到之处全部土崩瓦解,霎时这巨大的身体就寸寸裂开,碎成无数块肉团。 刚开始这具身体还想要再重新融合这些掉落的碎片,但在结合在一起后发现,原先安然无恙的身体部分竟然也跟着碎裂才终于意识到了爆碎牙的厉害之处。 奈落的蜘蛛体形态快速又缓慢地爆碎开。 行走在某处的白夜脸上也像是摔碎的泥塑般裂开一条条缝隙,显然也即将瓦解。 「终于使用了吗,爆碎牙。」他喃喃道。 犬夜叉背着戈薇快速跳出奈落的身体,弥勒坐着气球模样的七宝也赶紧离开。 这下,他们走得更快。 杀生丸揽着纱月飞得畅通无阻,珊瑚和琥珀时不时还要隔开掉落的肉团。 不一会儿,他们全部在瘴气满天的外面碰面。 长发飘散的奈落滞在半空,胸前肩处全是灰色的坚硬的铠甲,中间胸膛处还有一只猩红色巨大的独眼。 「全聚齐了啊。」 奈落脸上也是如同白夜一样的裂痕,他嗓音沙哑压抑着怒,「所谓同伴这种无聊的羁绊东西……」 他周围散落着各种肉片与碎块,眼睛竖瞳看着面前这群人。 「飞来骨!」 「风穴!!」 「铁碎牙!」 纱月戳戳杀生丸的绒尾,下一瞬杀生丸也抽出爆碎牙,沉默地噼出一刀。 「爆碎牙!哈!!「纱月替杀生丸喊道。 既然都被说了是同伴,那就要一起喊出来才行。 奈落看到飞越过来的那些招式,狞笑了下,主动捨弃了部分身体。 「真是天真,」奈落说道:「不过就是人多,同伴齐了,四魂之玉又恢復了光芒,这就是你们期待已久的希望吗?」 「哼,不过别忘了,四魂之玉已经和我完全融为一体。」 话毕,他的身体就发生了巨大变化,完全丧失了人的模样,头髮变成乌白色,四魂之玉的光芒被黑暗覆盖。 杀生丸看着身下也不断伸出的触手,握着爆碎牙噼砍去。 融合过后的肉体,里面散发的瘴气更浓,比之前要更加坚硬了。不过爆碎牙应对它们,还是很容易。
第82页 周围肉片太多,这里不好使用冥道,纱月退在一个安全的角落,戈薇也跃过来,她手上握着弓箭,目光坚定地看着奈落的方向。 杀生丸的爆碎牙,犬夜叉的铁碎牙,全部轮番上阵,无穷的妖力融入刀身之中,万均的力量爆发,毫不留情地噼砍在奈落的身上,奈落的躯体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奈落的身子在空中飘荡。 「还不明白吗?」他怒斥:「就算杀了我,充满我瘴气的尸体也还是会坠落到村庄里面,届时所以人都会为我陪葬!!」 杀生丸神情冰冷,「那又怎样。」 「爆碎牙。」 爆碎牙的刀气将奈落最后的身躯也碎裂,但四魂之玉却仍旧没有被毁掉,黑暗的光芒留存在那些尸块当中。 「即便是爆碎牙也无法毁掉四魂之玉吗?」纱月轻声说道。 她看向戈薇,和戈薇手中的箭。 戈薇已经拉满了弓弦,箭头对准了四魂之玉,要有信心,我的箭一定能够穿透四魂之玉,戈薇想。 霎时,粉紫色的光芒伴随着箭射出去,散落的奈落蓦地闭上了眼。 空气突然宁静,缭绕的瘴气也似乎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原先一片瘴气黑暗的天空变成了原先最初的模样—— 奈落死了。 纱月跳跃到杀生丸怀中,心情激动,「杀生丸!!」 戈薇也放下弓箭,终于放松地露出了微笑,「犬夜叉。」 一切都像是圆满的样子,直到犬夜叉向戈薇走去,戈薇的身后悄然无声地出现了黑暗的漩涡。 犬夜叉的面容失控,伸出手却来不及抓住她,「戈薇!!——」 那是奈落在最后关头许下的愿望。 在他拿到完整的四魂之玉后许下的那个愿望,直到最后,他心中的那个愿望仍然是那个无法泯灭的鬼蜘蛛的心愿。 与、桔梗、在阴间能够相遇。 「戈薇!」 「戈薇——」 周围人都忍不住叫道,但是。 戈薇瞬间被黑色漩涡吸进去了。 杀生丸不自禁地握紧纱月的手,绒尾紧紧缠住纱月的身体,尽管知道纱月不会有事,但还是没有理智的担心。 纱月感受到了杀生丸的害怕,她另一只手拍了拍杀生丸的手背让他安心。 「没事的,杀生丸。」 「别担心。」 掌心的温度慢慢传递给杀生丸后,杀生丸才渐渐松了些力道。 戈薇最后消失的地方是食骨之井的上方,而那座井也跟着消失了,那地方,平坦地像是从未出现过一口井似的。 纱月拉着杀生丸慢慢走到失神跪地的犬夜叉身边。 所有人都慢慢走过来。 奈落消失了,与此同时付出的代价竟然是失去戈薇。这样的代价太惨痛。 贫瘠的土地上,犬夜叉却意外地冷静,他忽然抬起头,随后直起身子来走向杀生丸。 「杀生丸。」 杀生丸看着面前的犬夜叉,开口:「什么事。」 「你的刀,天生牙,为我划开冥道吧。」 纱月也突然明白了犬夜叉的主意。最后戈薇掉落的正是冥道,他要去找她。 犬夜叉捏紧拳头,再进一步,「杀生丸,请求你,为我打开冥道吧。」 纱月感受到了杀生丸掌心的微动,她抬脸看了眼他。 顿时,无数道视线聚在杀生丸的身上,仿佛他是最后的希望一般。 「既然如此, 」杀生丸道:「那就如你所愿。」 他声音仍旧冷清,可动作却毫不迟疑,天生牙被拔出刀鞘,利落的光芒划过天空,瞬间一道再圆满不过的正圆冥道出现在空中。 犬夜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谢谢你,杀生丸。」 纱月喊住犬夜叉,「这个是冥道石。「他们出来还是要靠它的,纱月将脖颈上戴着的冥道石递给犬夜叉,「出来后记得还我哦。「她说道。 犬夜叉再次道谢,「谢谢你,纱月。」 话毕,他果断地跃进冥道之中,身影随着冥道的消失而消失。 空中再次消弭了痕迹。 微风吹拂而过耳廓,髮丝轻扬,纱月捏紧杀生丸的手,「他们会平安回来的吧。」 「也许吧。」 杀生丸拉着纱月转身,邪见坐在阿牟背上想要跟上他们却被杀生丸叫住。 「邪见。」 邪见立即答应:「是,杀生丸少爷。」 「你留下。」 邪见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杀、杀生丸少…少爷……」 「在这里等犬夜叉,拿到冥道石再回来。」杀生丸说。 说完,杀生丸拉着纱月,两条绒尾下出现云雾,邪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慢慢消失视线里。 「杀生丸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应该就是结局,不出意外下一章的话就是番外啦~~~~ 大家多多留言!!想看什么我尽量写! 么么么么哒!!!! 第47章 番外一 树影婆娑,斑驳的光斑映在地面上,纱月睡得既沉又安静。 自从奈落死后,让邪见等候犬夜叉出来后再来找他们已经过了将近一周的时间了。 纱月已经不清楚究竟是邪见没有办法找到他们,还是犬夜叉根本还没出来。但显然后者的可能性太小,所以她还是倾向于是杀生丸用了什么法子让邪见找不到他们。
第83页 这将近一周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比之前在天彦城的那段日子还要久些。 除了偶尔有不长眼、运气也不好的妖怪自己撞上来外,他们没遇见过其他人或妖怪。 鸟声啁啾,轻风徐徐。杀生丸慢慢睁开了金眸,他的怀中有一道熟悉温热的唿吸,乌黑浓密的发蜿蜒地顺在他的胸前与手臂。 纱月是就这样躺在他的怀中睡着的,这样不舒服的姿势或许她醒过来就要叫痛。 杀生丸动作放轻,将她放在自己的绒尾上继续睡了,之间没有丝毫碰醒她。 他静静凝视她的睡颜,纤长的睫毛阖在眼皮上,小巧的鼻头与绯色的唇。不知不觉间他的掌心已经覆上了纱月的脸颊。 是柔软而温热的存在。 他又忍不住轻轻用指尖戳了戳纱月的眼尾,拨弄她的长睫。 不出意外地,纱月呢喃了几声,但仍旧没醒过来。 也不怪她,毕竟她也是今晨勉强睡着。 杀生丸收了指尖,手背落在纱月材质极好冰凉的绸缎和服上,他目视远方。茂盛幽深的树林,风吹过时会发出簌簌的声响,他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自己的母亲是个经常口是心非并且以捉弄自己为乐的人,当他还很年幼时就时常被她忽悠着去干一些事。于是这也使得他成长的很快。 他的父亲,斗牙王,也有很多人叫他犬大将,是西国的首领,曾经统帅一方的大妖怪。但是他见到父亲的机会却并不是很多,印象里,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并不是很密切,不过他也并不奇怪,毕竟妖怪之间怎么可能会存在人类才会有的真爱。 杀了第一只妖怪是多少岁他也记不得了,太久远了。而杀人类也更记不清了。 妖怪杀妖怪,妖怪杀人类,都是理所应当,拦路者都会被他杀生丸送入地狱,这是曾经的他的想法。 但是自从遇上纱月之后,一切就似乎慢慢变了。 第一次遇见纱月,他并没有印象,是听到之后邪见的自言自语才知道,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见过面。 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他产生了一种名为庆幸的情感,庆幸当初他没有真的赶走过她,也更庆幸纱月没有离开他。 许多情感,那些陌生的悸动,全是由纱月,给予他杀生丸的。 一颗冰冷无情的妖怪之心,也逐渐有了人类情感,但原本那些就并不只是人类才有的情感,是属于一切生灵有灵知生物都会有的情感。 那些情感犹如抽丝剥茧剥出来的嫩芽,然后亲手将那棵嫩芽栽种下,再亲眼见证着这株嫩芽的茁壮、拔高、开花。 是奇妙又令人沉迷的情感。 当他以为纱月是人类时,这份情感便已经抽芽生长,但他的内心没有阳光,压制了这株生命力极其蓬勃的嫩芽的生长,而当他终于打开了窗户,让阳光能够透进去时,嫩芽得以顽强地生根,最后在他知道纱月是半妖时,那株时常飘摇的芽似乎终于成长着巨树…… 蓦地,杀生丸听到了纱月的声音。 她说:「杀生丸……」 纱月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太静谧的林子中来说,便显得异常突兀。 杀生丸垂头低眸看去,纱月的姿势已经变成侧躺,一半的脸埋入雪白柔软的绒尾中,鼻间的唿吸将绒毛吹拂得一飘一动。 连睡着了都在叫自己的名字。 无人看见的林子中,杀生丸的神情温柔,似乎连唇角都在微微上扬,指尖再次忍不住上扬,抚摸她的脸畔。 「纱月。」 他声音低且沉,叫了一声后就不再继续,另一条绒尾也悄悄攀沿而上,顺着她的脚踝,绒毛勾滑过敏感至极的地方,然后来到她的手腕,腰间。 纱月没有意识地蹭了蹭那条绒尾。 雪白的绒毛好像忽然炸开了下,然后欢快地扫过纤细的手腕,但最后还是安静地覆盖在了手腕以上的位置。 风很柔和,人更温柔。 杀生丸紧了紧胳膊,也慢慢阖上眸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搬家了太迟了tut导致更新也在深夜 这章写的差不多有点杀生丸内心活动的意思,大家将就着看!! 另外番外的话,可能更新不太稳定了,也有最近有点忙的原因在(滑跪 第48章 番外二 邪见最近很闲。 自从跟随了杀生丸少爷之后,这是他最闲的一段时间,每天除了给阿牟梳毛餵吃的也就无事可干了。 「阿牟,杀生丸少爷是不是想这样逐渐地甩掉我们?」 翠绿的旷野上,阿牟在一旁甩尾巴,邪见摘了一朵野花慢慢拔掉它的花瓣,「是,不是,是,不是……」 片刻后,邪见颤抖着手摘下最后一片花瓣,「……是。」 竟然是真的吗?杀生丸少爷真的想要抛弃了它们?!!是真的吧,不然最近它们怎么总是看不见杀生丸少爷! 「啊!杀生丸少爷!!——」邪见仰天长嘆,可下一瞬它的话音就被一个从后面突袭而来的石子打断。 后脑勺上灼热的疼痛让邪见立刻捂住了,「谁?!」 「邪见。」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道。 邪见头皮一麻,回头果然是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肩前与胸膛前尖锐锋利的齿壮铠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全部卸掉,身上现在最吸引目光的除了那张矜傲冷淡的俊脸外,就是那蓬松粗壮的绒尾了。
第84页 「杀生丸少爷!」邪见激动喊道。 青草簇簇被风吹拂,杀生丸的银髮与绒尾也一齐摇动,他说:「你在做什么?」 「小的……小的,在…」 邪见紧张地想找个事情囫囵过去,谁知杀生丸只是随口一问,于是邪见又听见了一道震惊的话。 阿牟吃野果的嘴巴停了,硕大的双眼也看过来。 邪见不可思议:「什、什么?」 明媚的阳光照拂在几人身上,杀生丸微微仰头,碎金从长睫中打落,在这一瞬间,邪见好像感觉他周身的气质比之从前要温暖和煦太多。 杀生丸沉声重复了一遍:「我想与纱月成婚。」 良久,邪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它声音还带着激动的颤抖:「好,就包在小的身上。」 杀生丸卷着绒尾再次消失在面前。 - 最近有一条消息不胫而走,杀生丸要与一半妖成婚结契了。 西国曾经有过一位霸主,众妖都喊那个大妖叫做犬大将,犬大将英年早逝,不过却留有一位妖力非凡的儿子,杀生丸。 杀生丸,除了父亲赫赫有名之外,其母更是云上宫殿的凌月仙姬,统帅一方妖怪,坐拥豪华宫殿与无数资产。 没有妖怪想的到,这样一位纯血的妖怪最后竟选择了个半妖成为伴侣,甚至想要结契。 当下的人类成婚也仅仅只是过场般的仪式,跟惘论妖怪了。 妖界有一个古老的契法,相互有情的妖怪如果结下生死契,那就可以共同存亡。不过妖怪无情自私,不可能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与别人捆绑甚至託付给别人,所以这条生死契已经许久没有妖怪使用过了。 可那位杀生丸竟然主动提出要与那半妖结契。 那半妖的名字叫做纱月。 明月高悬,残星几点。远处的山脉犹如烟雨中朦胧的画景,飘渺得不太真实。 纱月枕在杀生丸的腿上,乌黑的瞳仁恍惚地看向那些绵延的山峦。 她的脑子有些空白,回忆着杀生丸什么时候说过那句话,仔细搜寻之后她的确想起来了。 杀生丸真的问过自己成婚的事情。是在一月前了。 但是,谁家求婚是在那时候求的啊。纱月对那次印象非常深刻,原因无他,杀生丸太勐了。 说好的一月只能那样做一次,可那个月他在月初就用掉了那个机会,可没有几天,他再次趁虚而入。 犬妖生理构造特殊,人形时还好,纱月给予杀生丸的那种机会就是化作犬妖。 纱月作为半妖,她身上只有妖的零星特徵,例如耳朵尾巴这类的,她不能够化身成完整的妖兽模样,只有纯种的妖怪才能轻松自如地变成兽的模样。 他们那个的第一次还是纱月鬼迷心窍地突然冒出的一句让杀生丸变成另一种模样。 天知道纱月最初的想法是很天真单纯的,她只是想更好地去撸杀生丸雪白的绒毛以及蓬松粗壮的绒尾。 变身的那一瞬间,纱月的脑子几乎一黑,说不出的感觉密密麻麻地从足底而起。 即便是纯种的妖怪,可在变身之后也会降低理智,妖怪与兽的思维占领身子的掌控。不过不管是普通的犬,还是犬妖,他们那时候的特性是一样,会成结。 第一次过后,纱月修养了整整三天。 后来,或许是杀生丸食髓知味,第二次完全就是纱月意志力不坚定,也有很大可能是杀生丸故意诱惑,总之第二次的确比第一次更加舒服了许多,但对于纱月的半妖人体来说,还是太难接受了。 再后来,纱月特意规定,一月只能一次。 于是,在上个月,杀生丸突然打破了那个规定,甚至还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向她求婚。 她那时候只会小声喘息,偶尔咦呜几声趴在杀生丸的肩头上向他讨饶,怎么可能会记住那句像是随口说起的话。 纱月浓密的长髮被杀生丸五指梳顺,轻轻揉在穴位处让人忍不住想哼唧。 但纱月突然坐起来了,她的眼里莫名有些潮漉漉的,泛着春色。 「那样,不作数的。」她说。 杀生丸深邃的金眸望过来,听到纱月这样说他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手腕又移到纱月的裙角边轻轻摩挲。 「好,不作数。」他说。 纱月的腰身被他搂住,慢慢地又变成了拢住她的姿势,杀生丸的胸膛靠近纱月的耳根,足以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心跳。 一下一下,沉稳的起伏几乎带得她的耳膜都在震颤。 纱月的耳根酥麻了一片,她的手臂揽上杀生丸的脖颈,小声问道:「真的就是明天了吗?」 杀生丸的唇很烫,贴在纱月略凉的耳垂上,然后迅速裹住吸吮,暧昧的声音间传出了他一声似有似无的嗯。 良久,纱月的身子软了大半,她施加了几分力道才将杀生丸推开。 「那就明天,现在就不允许你再碰我了。」 杀生丸蹙了蹙眉,却真的松开了纱月的手,只是绒尾还不愿意远离,一点点地磨蹭在纱月的脚踝边,用细软的绒毛擦着她脆弱又粉红的踝骨。 与杀生丸相处久了后,纱月仍会觉得杀生丸的美貌是一大利器,即使对面人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只要他看向自己,她还是会被杀生丸蛊惑到。 先前杀生丸胸膛前还有尖牙状的铠甲,现在全被纱月换掉了,变成了平坦而坚硬的甲冑,更加方便纱月随时随地地倚靠上去。
第85页 纱月的冥道石已经能够化为己用了,她的妖力在杀生丸的帮助下也提升了一大截。 远处蜿蜒曲折的山脉上忽然出现了一团速度极快的云,杀生丸是最先注意到的,而后纱月也有所感地回过头。 邪见坐在阿牟背上正飞速过来。 它的帽子几乎都快被风吹掉,一只手稳住帽子,一只手拿着人头杖,风唿啸从耳旁穿过。 「杀生丸少爷!纱月!」 为什么这两个明天要成婚的不着急,它做随从的这么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结婚的不太会写,就这样啦~下一章估计就能直接蹦出两个娃哈哈) 最近是因为到了新城市然后搬家找工作之类的事情,实在是太忙了,不好意思了大家~之后或许周更,慢慢把番外填完吧,谢谢各位的支持啦! 第49章 番外三 细白的雪粒落在苍绿的松树上,杀生丸蓬松的绒尾拖在雪地上,留下明显的两道雪痕。 他衣角上的四角梅鲜艷夺目,腰间刀鞘上悬了两根独特漂亮的刀穗,这些全都溶解了些他周身的冷酷气息。 蓦地,他停住脚步,看向了不远处那棵巨大的松树。 「小葵、旭那丸。」 听到父亲沉稳的声音,松树后两条尾巴尖尖轻轻动了下,然后先是小葵慢慢探出了她的绒尾。 「父亲。」 接着旭那丸也整个人从松树后走出来,「父亲。」 兄妹俩模样很像,只是在脸型上略有差别,小葵的脸偏圆润,一双眼睛承袭了纱月的眼形,明媚清澈,而旭那丸则是偏向父亲多些,金眸内敛,性子也像了个八九分。 两个人显然还没有杀生丸的腿高,旭那丸拉着小葵的手一起走到了杀生丸面前。 他们年纪尚小,可妖力却强盛,把控不足,时常会让自己的耳朵或是绒尾突然冒出来,现在就是这样。 小葵的绒尾几乎比她整个人都要高些,一摇一晃甩个不停,头顶上雪白的耳朵也窸窣动着,而旭那丸则是比小葵好些,至少耳朵控制住了,只要绒尾频率稍慢地摇动着。 刚出生时,他们就是以人形的模样降生,那时纱月和杀生丸以为两个宝宝都是半妖,可之后才发现,他们竟然很幸运地都是纯种的妖怪。 是由于纱月体质的特殊。 纱月的母亲是冥界的亡灵,本质上就已经非人,即使是之后因为冥道石短暂復生也不再是人更不是妖,而是一种界于灵的存在。 一代代的偶然,造就了这两个孩子的偶然,多么小的概率,两个孩子都是纯种的妖怪。 雪花似乎更大了,远处有枝桠禁受不住雪的重量,折枝断裂落进了雪地中,沉闷的响声扩散在林子之中。 杀生丸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很快扫过,他们都没有很大的伤痕。 「已经一个月了,」他沉声开口:「你们杀死几只山鬼了?」 小葵不太怕自己的父亲,尾巴摇得飞起,最后「嗷呜」一声趴在了杀生丸粗壮蓬松且温暖的绒尾上。 旭那丸抬起金眸,孺慕地看向自己强大威严的父亲,声线中仍有稚嫩,「我和小葵在这些天里一共杀了十只山鬼,小葵与我各五只。」 小葵攀着杀生丸的绒尾点头。 杀生丸对他们的实力清楚,闻言也没再多问,他弯下腰将旭那丸抱进怀里,随后又对小葵说道:「抓紧,要飞了。」 旭那丸的眼神惊喜,父亲好久没有抱过自己,上次他抱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张开手臂,轻轻揽住的脖颈。 杀生丸感受到胸前与绒尾上的动静,心很柔软。 当初他提的要将两个孩子放出去杀山鬼,纱月与他整整生气了三天。 那三天里,她真的没与他说过一句话,可最后还是纱月自己想明白了,妖怪不同于人类,强大的力量才是立身之本。 他们出去歷练了一个月,纱月也就担心了一个月。 杀生丸没说的是,在他年幼时也被这样放逐过,那时候他的年纪比现在的小葵和旭那丸还要小。 不过,他第一次杀鬼却受了很重的伤。母亲性子古怪,如今也没能改变喜欢捉弄人的习惯,而他的父亲,远近闻名的犬大将,他很少见到,偶尔的几次也很短暂。 在两个孩子初生的那几年,杀生丸都不知道如何对待他们,又加上他一贯的面容冷淡,纱月曾经以为过他不喜欢小葵和旭那丸。 他没享受过那种东西,就只能自己慢慢摸索,摸索着关心与爱护他们。 直到这次歷练,他们拖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杀生丸才终于提出了让他们单独去杀山鬼。 不过幸好,他们是他杀生丸的孩子,足够强大,最后也没有受伤、圆满地完成了这次歷练。 「小葵,旭那丸。」 风唿啸地从耳畔穿梭而过,杀生丸的声音散在远去的风中,显得飘渺而微弱,可兄妹俩却是齐齐抖了下耳朵,然后红了耳朵根。 他们没听错,父亲刚刚夸了他们! 狗狗的听觉超厉害的! 小葵圆熘熘的眼睛盛满亮晶晶,然后又是「嗷呜」一声使劲在杀生丸的绒尾中蹭脸,连旭那丸也紧了紧胳膊,悄悄将脸埋入了杀生丸的脖颈之间。 小小的两道心跳一点点地加速,像是幼嫩的苗在慢慢生长。
第86页 杀生丸飘逸的银髮与衣角簌簌,对他们的心跳全部感知得清清楚楚,他的眉眼也逐渐温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可爱的小葵和旭那丸~ (ps起名废,这俩名字其实想很久了哈哈哈) 第50章 番外幻想篇 「犬夜叉,该死的犬夜叉。」 「铁碎牙……」 深林巨树下,雪白绒尾铺陈在脑后,银髮的俊美男子不停地喃喃,是在梦呓。 他眉头深深皱着,似乎陷入了浓重厌恶的噩梦,五指不自觉地伸出了长长的利爪,将身下绣有六角梅的和服轻易扯碎。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 金色的瞳仁中依稀可以看见几丝血色。 清凉的风吹过,树叶响起阵阵簌簌声响,远处橙红的晚霞几乎与平原连成一线,摇曳的花朵伸展着柔媚的蕊与瓣。 杀生丸意识到了不对,他的身体。他的胳膊。 明明昨夜在父亲的坟墓中,他的左臂就被犬夜叉的铁碎牙砍断,可是现在…… 完好无损的左臂,不仅活动自如,而且一丝伤痕也无。 怪异。 杀生丸站起身子,身后两条雪白绒尾也随着拖动,尾巴…也多了一条。 甚至,天生牙的刀鞘旁,还有一把妖力强盛的刀。 他忍不住抚上刀身,流畅的刀鞘,隐隐可以感觉到属于强大刀气的搏动,和与自己妖力的相通。 这也是他的刀。 除了铁碎牙外,这是第二把入的了他眼的刀,甚至,他第一眼觉得它比铁碎牙还要厉害更多。 杀生丸心下震撼,这的确是自己,但又不完全是自己,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茫然又万分警惕。 接着,他视线落在了刀鞘旁的一处上,那里,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 是一个如同新生鸟儿尖喙颜色的刀穗,嫩生生的黄,搭配在冷厉的刀鞘上似乎尤为合适。 下意识的,杀生丸竟然觉得为何不是两把刀都有,只独独在那把新刀上缠了那刀穗。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伸手的那瞬间,锋利的指甲也迅速收起,一切都像是做了千百遍。 刀穗触感柔软,似是被抚摸了无数次,而且,杀生丸眼尖地发现有几根刀穗的最下面,线被拉长了极细的磨损出来的丝。 若是身旁那些植物生灵长了双眼睛的话,它们就会发现,杀生丸的眉间蹙起,像是为那几根丝线愁恼。 良久,杀生丸復又抬起头,他巡视四周,邪见不在附近,他慢慢地朝前走。 此时的晚霞还未完全落下,奼紫的霞光中却已经有了属于夜色的灰黑,浅淡的月牙遥遥屹立在空中,像是在睥睨着大地上的一切。 银髮与绒尾因着走路与吹拂过来的凉风轻轻摇动着,杀生丸的金眸冷淡地看向前方,空气中有一抹味道让他很在意。 像是夏日夜里凝在栀子花瓣上的露水味,又像是清晨朝霞出来前散发的芳香青草味道。 他勐地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其实就有沾染这种味道。 这种后知后觉让他感到久远的紧张,若是放在战斗中,足以要了他一百次的性命。 他停下脚步,终于再次认真地审视自己。 除却多出的绒尾和手臂、新刀、味道、刀穗,他肩上和胸膛前的铠甲也消失了。 其他的,好像暂时没有发现。 不过,杀生丸额心的那枚弯月颜色忽的变深,他发现了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混着那浅浅荡荡的香气,不可言说的某处好像有些发烫,那颗从来古井无波的妖怪之心也发生了变化,在有力地跳跃着。 * 远处的晚霞殆尽,漆黑的夜即将来临,幽暗的深林中传来清浅的声响,那是有捕食者出来了。 纱月先是颤动了两下眼睫,然后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果然又是夜晚了,不过奇怪,杀生丸去哪里了。 「杀生丸。」 「杀生丸——」 纱月叫了两声他的名字,没得到回应后就还是干脆地躺回了原地,身体很累但现在的话,精神好像又有点亢奋。 小葵和旭那丸前些日子去了云上宫殿,竟然留恋那里,于是到现在都没回来,这倒是让杀生丸兴奋了这么多天。 前日她接到了由犬夜叉送过来的,戈薇和玲的信件,邀请她去枫之村玩几日,纱月答应了,也想让杀生丸跟着去,杀生丸是答应了,但是路上一直磨磨蹭蹭,原本半日的行程拖拉了两天都没有到达。 今天清晨的时候,纱月迷迷煳煳醒过来一次,说过想吃些新鲜的野果子,或许杀生丸是去帮她摘了,纱月想。 须臾,纱月站起来,她身上的衣服穿的齐整,杀生丸在这点上做的一贯细心。 苍绿的腰带松垮地束在腰间,掐出一截纤细的腰身,带子的尾端微微上翘,不知被杀生丸以指缠绕过多少遍才有的弧度。 纱月选了一处方向走,反正最终杀生丸会找到她的。 * 杀生丸被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震惊地半晌没有迈出一步。 他不敢相信,自己孤寂了四百多年,并且一直寻找与最强的妖怪一战,可居然会先与旁的妖有了亲密接触。 这个认知简直比自己有了超越铁碎牙的新刀还要震撼,他想像不到自己是如何与那妖亲密的。
第87页 令人牵魂的味道突然浓郁了几分,似乎还在向他这里走过来,杀生丸蹙了下眉,终于向前走去。 心中隐隐有个模煳的想法,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彻底将那蒙着纱雾掀开。 身体的自然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杀生丸离那味道近一分,手腕上的妖纹就愈烫一分,他奇怪于这种感觉,现在更多的是好奇了。 这味道他已经能够闻出,是一个半妖女子。 原先他以为是个纯种妖怪,没想到竟是和犬夜叉一类的半妖。 银髮在漆黑的夜色中犹如完美的锦缎,发出莹润的光辉,杀生丸金眸沉静,忽的停住了脚步。 那半妖,就在前面了。 杀生丸看向湖边的那道背影,女子柔弱的嵴背宛如天上的明月,乌黑浓密的发披散在肩背上,露出半张瓷白软和的脸。 先前跳跃激昂的妖怪之心早就被他压制下去了,可是现在,在看到这女子的第一眼,甚至只是背影,那颗妖怪之心就像是深潭之中被投放了一粒微小的石子,然后发出了一声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响。 整颗妖怪之心登时荡漾出了一波波涟漪,柔软地不成样子。 半晌,又或许只是须臾之间,杀生丸又恢復了那副冷漠无情的模样,更或许说,他的脸好像从没发生过特别显着的表情。 绒尾垂在身后,银髮也被妖气压抑着,一切静谧非常。 纱月感受到了被注视的感觉,她掌心中掬起的水从她的指缝间漏下,淅沥沥地滴在湖面。 她脸上还有晶莹的水珠,被月光折射出纯洁耀眼的光辉,就这样看向了杀生丸。 杀生丸的一颗妖怪之心再次犹如破土而出的嫩苗,茁壮生长,然后迅速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杀、生丸。」 纱月轻声叫道,声音柔软随意,「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其实没有好久,她只是洗了个脸的工夫,甚至还没洗完,他就出现了。 纱月拿了块干净棉布擦脸上的水珠,没注意到杀生丸的反常,主动朝他那里走去,直到擦干了脸,离杀生丸也还剩几步的距离。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手中的棉布被抓在掌心,纱月仔细端详杀生丸的脸,她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但其他再离谱的事情还是没有想到的。 只犹豫了一秒,纱月没多想今夜杀生丸的冷淡,她抱住杀生丸的腰身,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右肩处。 柔软的绒尾与坚硬的胸膛形成极好的触感,纱月多蹭了几下,声音瓮瓮,「好舒服。」 她的手臂环住了杀生丸的腰,胸前的柔软处也不设防地贴上他的,杀生丸从醒来后就接受了许多,而至于现在,即使身体本能地反应要去揽住那只半妖,可他还是没有动。 几息后,杀生丸终于开口。 「你是谁。」 声线平稳宁静,区区的半妖,竟然成为了他杀生丸的伴侣,她的名字,他想要记住。 纱月困惑地抬起头,明亮的双眼里惊诧不已,她问:「杀生丸,你怎么了?」 竟然会说她是谁这种奇怪的问题。 杀生丸蹙眉,那个蒙着纱雾的想法还是被他掀开,大千世界,妖怪不计胜数,他昨夜与犬夜叉战斗失去了一条臂膀,陷入了短暂昏迷,或许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他被什么妖怪控制了,这或许是梦境,又或许是未来的自己。 他很快分析了一些结果,所以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地说话。 纱月拥住他的胳膊已经松开,甚至一只手摸上了他的额头。杀生丸不闪不避,金眸凝视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纱月。」 纱月最终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眼前这个的确是杀生丸没错,但又好像不是他。 「你是杀生丸吗?」纱月问。 杀生丸的金眸在她脸上停留,淡绯色的唇张合,「是。」 下一瞬,他就感觉到唇上多了抹柔软甜沁的触感。 是纱月主动吻了他。 腕上妖纹蓦地发烫,杀生丸的身体做出反应,两支完好的臂膀深深揽住了她,并且在纱月垫起的脚落地前,将她托起,半坐在了他手腕发烫的妖纹上。 他迅速摄住了纱月的唇。 柔滑的舌相互勾缠,这具身体显然再熟悉不过这样了,杀生丸的理智绷弦,在纱月快没气之间松开了她的唇,然后吻上了她红润的耳垂,在她能够唿吸了后又再次深深吻住她。 这番动作做得熟稔,更是异常真实,杀生丸确定了不是梦,所以剩下的那个可能就才是真的。 这是未来的他。 未来的他,不仅新生了左臂,而且还有了超越铁碎牙的刀,更有了契合的伴侣。 这些都是他从前想都未曾想过的。 良久,这个绵长的吻才终止。纱月没再怀疑杀生丸的不对劲,安静地靠在杀生丸的胸膛前喘息,娇艷的红唇闪烁着妖冶的光亮。 杀生丸重新蹙眉,即使知道了这是未来的他,但是他怀中名叫纱月的女子似乎还没发现这点。 明明现在他乍失左臂,寻找了几十年的铁碎牙也被那个半妖弟弟拿走,他应该愤怒,可现在胸腔里竟一丝怒气都无。 皎白的月亮倒影在湖面之上,天空中盘旋的一只蜻蜓突然落下,下一瞬湖面上就多了几圈涟漪。
第88页 小小的,浅浅的,荡漾开来。 这时候的自己在这里,那现在的他又在什么地方,醒来后看到的是淋漓鲜血,会不会在千方百计地想回来,回到这个时候。 杀生丸揽住纱月的手臂更紧了些,唿吸沉郁,两根绒尾悄悄顺着纱月的裙角向上攀延。 纱月感受到了熟悉的绒尾,她嘟囔道:「说好了今夜不做了的。」 杀生丸的动作就这样蓦地停住。 说好了的吗。 绒尾停在她光洁的小腿上没再有动作,杀生丸的金眸幽深,低声回答了一声「好」。 既然是「他」与她说好了的。 那就算了。 这样的世界,对他来说,也犹如梦境,不知什么时候就梦碎醒过来。 这样也好。 绣有六角梅的和服与纱月绣有海棠花的和服相叠,杀生丸抱着纱月在一棵古树旁坐下。 「那就陪我睡一会吧。」 睡醒了,梦醒了,一切都回归原位。 他的银髮有些落在了纱月的脖颈之间,她有些痒,将他的发拢好,又摸摸他的绒尾,道了声「好」。 再睡一觉的话,她似乎也能睡着。 在杀生丸的脸侧印下一吻后,纱月就闭上了眼睛重新酝酿睡意。 她睡得快,于是便也没瞧见,在她睡着后杀生丸又睁开了金眸。 此刻的他竟然有了几分未来他的影子,瞳仁认真又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纱月。 这是他的纱月,又不是他的纱月。 冷心冷情的他,竟然也会有一日出现这样的人陪伴在他的左右。 徐徐清风中,杀生丸在纱月的额心印上一枚虔诚的吻。 再见了,纱月。 他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久不见!!实在是每天好像都在忙,又不知道忙些什么,于是也不会写什么了,今天脑子一抽写了个这样的幻想篇,既然是幻想篇,就不要代入正文看啦,就当一个无厘头的小番外吧哈哈哈~ 还有,这篇文估计真的要完结啦!! 应该没有下一章了,也或许可能也许很小概率再有一章,那那一章我现在也想不到写什么了,就到时候再说吧~ 最后,很感谢大家的相遇与喜欢!吧唧!! 希望以后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