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同人] 这神话属实不对劲》 第1页 [bg同人] 《（神话同人）[神话]这神话属实不对劲》作者：钟昱【完结】 文案： 穿越的姜令瑶在成的某一天开始发现，这个世界和她原本的认知不一样，有点不对劲。有些人是她耳熟能详的，例如牛郎织女，例如白娘子，例如刘沉香。好吧，她可以转换一下世界观了。 然后她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织女把牛郎当成了流氓，白娘子换了报恩方式，刘沉香的母亲不需要他救。这些神话都不太对劲吧？ 再后来她发现，最不对劲的是她的夫君。等等，你说你是谁来着？哪咤三太子转世？ 小剧场： 姜令瑶：什么太子？ 李优昙：三太子。 姜令瑶：三什么子？ 李优昙：三太子。 姜令瑶：三太什么？ 李优昙：……三太子。 姜令瑶躺平_(:3)∠)_。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传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令瑶，李优昙（哪咤）） ┃ 配角：众多神话人物 ┃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吃嫩草的人从我变成他 立意：努力用双手创造美好生活 vip强推奖章 穿越的姜令瑶在成婚后才发现，这个世界处处不对劲，这居然是个由诸多神话组成的世界，而这些神话传说还都和原来的很不一样，姜令瑶努力捞起自己稀碎的世界观，缝缝补补准备继续认真生活。而后就发现原来最不对劲的地方，是她的夫君李优昙，他居然是哪咤三太子的转世？！ 本文构思新颖，文笔轻快，将女主在发现世界观从科学走向神学后努力摆正心态，认真经营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娓娓道来。女主一直以为自己在神话世界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却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可以颠覆神话世界的存在。她和男主双向奔赴，在生活的美好中逐渐治癒过往，一起迎接更精彩的未来。 第1章 老姑娘 姜家有个老姑娘，排名为七，她都十八岁了尚且无人迎娶。不过这也不奇怪，谁叫她命不好呢。 幼时丧母，没有人认真教导她，外人都觉得这姑娘的礼仪粗疏，才识又浅薄，自然没有能够早早地定下亲事。后来少年丧父，也无兄弟支撑家业，自然就更无人愿意迎娶她了。 因为守孝，再加上人看来她克亲（不然怎么爹娘都死了），都十八岁了还无人上门提亲。这可是愁坏了姜家的长辈们，因为他们也不想一直养着这么个克亲的老姑娘在家中，谁知道会不会克着他们呢？ 是以，姜家的长辈们决定了，得找机会，把她给嫁出去。再不把她给嫁出去，肯定要连累姜家的其他姑娘，总不能够让外人觉着他们家姑娘都是嫁不出去的。于是，姜家的长辈们开始想办法碰瓷了。 他们肯定不能够放下姜家的面子，让别人来提亲，一定要有人自己上门提亲才行。正好，二十几天后就是重阳登高。到时候放他们姜家的七姑娘出去，让她去放纸鸢。她的那张脸，一定可以骗一个公子上门提亲的。 只要不是什么坐过牢的人，他们都可以答应的呀。 对此，姜令瑶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这神一样的穿越，真的是让人分分钟想要口吐芬芳呢。她这辈子才十八岁，哪里老了？她哪里老了？怎么就说她是老姑娘了？ 憋气，稳住，绝对不能够让姜家的人认为她叛逆之人，否则的话……想到自己孩童时偷看到的被沉塘的娘亲的族人，姜令瑶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时代，宗族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她的穿越没有带金手指，自己本人也很普通，不会盖世武功，也没有什么深沉心计。除了那张承袭自这辈子爹娘的好脸蛋，她几乎没有什么资本。如果她非要和整个大宗族作对的话，恐怕不是被沉塘就是被火烧。 最惨的是，姜令瑶从小到大都有丫鬟婆子看着，除了天生身体健康，连武力值都不高。就她这张脸，要是从姜家逃出去了，恐怕被人敲晕送青楼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姜令瑶只能够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性格，装成姜家长辈们喜欢的形象。尽管因为她没爹没娘，没有靠山，喜欢她的人也不多，但至少不会为难她。毕竟一个看起来只有脸，但是安静内敛，连说话讨好人都不会的人，也没有几个人会为难她。 从姜令瑶的爹娘死了以后，她就这样沉默地在姜家长大了。偶尔她抬头看着无尽的碧空，心底会有渴望自由的想法。但为了小命，自由只能够先抛在一边了。她这个穿越女，当真是没用，给各位同胞丢脸了。可她还是想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更多的可能。 于是，姜令瑶成为了姜家的一个影子。只有在介绍其他姑娘，念到她的排名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她。姜令瑶也很自得其乐，从不觉得不受关注有何不好的。直到，一直都没有人来向她提亲，一路拖到了十八岁，家中的婶娘们和妹妹们看她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 排名在前面的姜家姑娘都嫁出去了，从姜令瑶这个排名第七的开始无人提亲。不管什么原因，婶娘们和妹妹们都愿意将理由责怪在姜令瑶的身上。都是因为这个老姑娘，才害得她们也没有人来提亲。 责怪别人比责怪自己容易多了。 姜令瑶在心中嘆气，她靠坐在自己的床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背。在这个时代，想要谋求一份自在，真的是太难了。她之前还异想天开要当寡妇，想着嫁给一个病秧子，不能人道的那种，只要忍一小段时间，就可以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寡妇了。 第2页 后来见得多了，姜令瑶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没有娘家没有子女的寡妇，连她的宗族都不太愿意照拂她。即便是愿意，也不会太多。寡妇要忍受族中那些混子痞 子们上门找乐子，随时都有可能被破门而入，而后被愿意再嫁。要是再狠一点的，将寡妇给磋磨死，她那份家业就可以回归到宗族之中了。 宗族的理由也是令人无法置喙的，寡妇的家业不就是她的夫婿的家业？夫婿膝下无儿无女，这家业自然是属于宗族的。旁人有资格过问吗？没有。就算是告到了官府，都没有人愿意插手的。 姜令瑶不能不嫁人，否则会被官府一直罚银，姜家人绝对不会容许。她也不能嫁给病秧子，否则很有可能会被愿意自尽。似乎思来想去，她都没有什么好出路。 她幽幽地嘆了一声，她这个姜家老姑娘的名声，恐怕来提亲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连那种五官端正（指眼耳口鼻都在）、身体健康（四肢没有残疾）的人都轮不到她。 毕竟姜家的婶娘们可没有多喜欢她，谁让她这辈子的生身母亲是清河城里有名的才女，在生前将她们压得死死的。恨屋及乌，婶娘们都觉得自己能够容得下姜令瑶长大，而后再出一份嫁妆嫁人，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 真的好想离开姜家啊，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家。姜令瑶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虽然她爸爸有些中年发胖，虽然她妈妈有些爱唠叨，但是他们才是真切地爱着她的人。 她上辈子所在的时代，才是真的自由啊。哦，疫情防控封城的时候不算，四十八小时的核酸过期了没有办法上地铁的时候也不算。姜令瑶的脑子总是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拐弯，但这也是她开解自己的方法。 不然的话，这些来，她恐怕要憋坏了。 就在姜家给姜家姑娘们量体裁衣，准备在重阳那日带她们出去登高的时候，有人上门来提亲了，就是姜家的老姑娘——七姑娘姜令瑶。 整个姜家上下都震惊了，因为来提亲的人既没有残缺也不是傻子，既不是穷酸也不是续弦。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公子来提亲，说要娶姜家的七姑娘了。 难道真的是苍天长眼了？ 第2章 奇怪 来提亲的公子名为李优昙，是清河城李家的公子。他的身上是有举人功名的，人又生得不错，虽说过了二十五了尚未娶妻，但那是因为他接连守孝的缘故。虽然李家不算是什么富有人家，但也是过得去的。 有功名在身，风华正茂，不是娶继室，还家有薄产。若是将来李优昙更进一步，成为进士的话，那怎么看都是前程似锦。这样的好人才，应该是清河城里的夫人们的好女婿人选才是，为什么要来找自己提亲呢？ 姜令瑶不相信这样的好运气会降落到自己身上，她从在这个世界睁开双眼，成为姜令瑶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遇到什么好事。 她虽然有亲娘，是一个文才出众的大美人，偏偏是个极度重男轻女的主。她从生下来就不被宠爱，亲娘时时刻刻都想着生一个儿子，对姜令瑶这个女儿不甚关心。 大概在她看来，只要饿不死就足够了。所幸姜令瑶不是真的小孩子，否则可要难过伤心了。 后来亲娘生病过世，姜令瑶就剩下了一个亲爹。可是这个亲爹也不如何，虽然是清俊才子，但却是死读书的那一种。他到死都只是一个秀才的功名，连举人都没有能够考得上。 亲爹总是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素日里不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懑，就是在喝酒逃避现实。在姜令瑶十一岁那年，半夜喝醉，归家的时候掉到小溪里淹死了。那条小溪是真的很浅，可是醉酒的人爬不起来，他就这么死了。 而姜令瑶呢，原本有爹有娘，虽然不受重视，但是日子过得也还行。毕竟姜家的家业是清河城最大的，她是长房嫡女，待遇当然和别人不一样。可是亲爹亲娘都死了以后，她的日子就一落千丈。 不说和林妹妹那般的风刀霜剑严相逼，但也是寄人篱下备受冷落。明明这姜家也有她亲爹的一份，但是他死了，一切就都和姜令瑶没有关系了。 再后来，她发现了原本对她热情的婶娘们其实都讨厌她，就连亲生祖母也无视她。姜令瑶只能够在心里嘆气，而后变成了姜家里的一个影子。 这十几年的经歷，让姜令瑶知道一件事情，她穿越了以后，运气实在是差得很。所以，她不相信李优昙这样的好夫婿人选会轮到她，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珍珠。」姜令瑶微微高声，喊自己的丫鬟进来。 而后，屋子里走进来一个生得有些圆润，身板看起来有些壮实的丫鬟。她说道：「姑娘，珍珠在呢。」 珍珠是姜令瑶的丫鬟，是她的奶.娘的女儿。这些年对她最好的就只有奶.娘了，可惜奶娘早年受苦太多，在前两年就过世了。她就留下了一个女儿，生得壮实还吃得多，在姜家只够当一个洒扫丫鬟。 可是姜令瑶却把她留在了身边，一是因为她是奶娘的女儿，比自己小了几岁，她当成妹妹看待的。二则是因为她虽然吃得多，但是天生力气大，一个人能够扳倒两个成年壮汉，可以保护她们两个人。 要不是珍珠的脑子不好使，非常容易上当受骗，姜令瑶其实还想着靠着珍珠离开姜家这个鬼地方。 第3页 姜家没有人看重姜令瑶，那些丫鬟也早就找了靠山或者使了银子跑了，也就珍珠心甘情愿地留在她的身边。对珍珠来说，七姑娘是姑娘，是除了娘对她最好的人。私底下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是一桌子吃的，两个人有什么吃什么，从来不分彼此。 姜令瑶说道：「你去那些丫鬟喜欢呆的地方坐着，听到了什么就回来告诉我，好吗？」珍珠虽然容易受骗，但是她的存在感不高，只要不说话，经常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所以，珍珠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听壁脚的人才。「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吃糖饼。」这糖饼可是姜令瑶用了私房钱请厨房的人做的，平时可吃不到的。 说 来真是一把辛酸泪，她一个姜家的姑娘，除了份例里的东西，什么吃的都没有。她和珍珠可还在长身体呢，只能够花钱买了。 珍珠一听糖饼，双眼瞬间就亮了。「姑娘等着，珍珠很快就回来了。」说话间她就蹭蹭蹭地出去了，那双腿都快要有残影了。 糖饼不等人，彻底冷了就不好吃了呀！ 姜令瑶坐在房里等着珍珠回来，却有些坐不住。她爬到床上，打开床头的机关，细细地数着自己的私房钱。她亲娘的嫁妆已经被她家给拉回去了，根本没有要留给她这个女儿的意思。而亲爹就更不必说了，他自己的钱还不够他喝酒的呢。 幸好姜令瑶聪明，从小就知道攒钱。她会将那些碎银子收起来，逢年过节的时候，随大流拿到的银裸子也不会花掉。在那对夫妻高兴的时候，她会说好话讨好他们，得到的东西也收起来，绝对不会拿出来显摆。 后来姜令瑶还认认真真地跟着奶.娘学刺绣，绣的荷包帕子就让下人拿出去卖了，分他一点，而后她自己把钱攒起来。这样几年下来，她也是一个拥有几百两的小富婆了。可别小看这些钱，这已经是普通人家十几年才能够赚到的钱。 姜令瑶想好了，要是那个李家公子有什么家暴或者虐待之类的行为，她要想办法带着珍珠逃跑。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够坐以待毙！ 虽然在外面很有可能遇到危险，但也总比被打死来得好。她可不认为姜家会帮她出头，还是要靠自己。 可是……刚下了决心，下一刻姜令瑶就愁眉苦脸起来。路引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啊。 「姑娘，姑娘。」就在姜令瑶把私房钱收好，认真地考虑怎么获得路引的时候，珍珠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不好了，那个李公子，有大问题！」 姜令瑶瞪圆了眼睛，「什么大问题？」 第3章 原来如此 什么大问题？姜令瑶疑惑，该不会她之前的担心成真了，那李公子真的是个变态吧？ 「克亲啊。」珍珠那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好像要将眼前的什么人给打倒，免得伤害到她们两个人一样。 「什么？」姜令瑶却是愣住了。 原来，这位李优昙李公子，看着样貌端正且前途无量，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的缘故，正是因为他这克亲的名头。在他幼年的时候，父亲上京赶考，而后被山匪杀了，尸首都扔到了深山里，尸骨无存。 这个噩耗传回了清河城以后，李家夫人就倒下了，没有过多久就郁郁而终了。李优昙是被他的祖父一手教养长大的，他一路从童生到秀才再到举人，顺利得很，眼看着就要有一个光明前程的时候，他的祖父重病过世了，他要守孝三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优昙就被人冠以克亲之名，而且还说的信誓旦旦的。若不是克亲，他那个天赋不错的父亲本该进士及第惠及家人了，怎么会被山匪所杀，连全尸都没有呢？ 若不是克亲，他的娘亲明明还有儿子这个依靠，怎么就倒下去然后起不来了呢？若不是克亲，他的祖父瞧着身子也健朗，再活二十年都不是问题，怎么就这么重病过世了呢？ 一定是因为李优昙克亲，和他越亲近的人，死得越快。这个说法一开始只在小范围内流传着，后来就彻底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的，许多人都知道。原本有些人也是不相信的，可是李优昙从不现身反驳，众人就觉得他是默认了。 于是，许多人开始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而李优昙的亲事，也从抢手到了无人问津。这就是珍珠在那些丫鬟们的口中听来的。 姜令瑶笑了，「那不是正好。」 「啊？」珍珠一脸疑惑地看着姜令瑶，小嘴微微张着，脸蛋又圆滚滚的，瞧着就是个憨态可爱的福娃。 姜令瑶上手捏了捏珍珠的脸颊，旁人都觉得珍珠又笨又丑，她却觉得她家珍珠再好不过了。这么圆润可爱，那些只会欣赏弱柳扶风之态的人当然欣赏不来。「李公子被人说是克亲，我也被人说是克亲。克亲对克亲，正好啊。」 珍珠急了，「他们胡说，娘说过的，姑娘才不是克亲之人呢！」她虽然脑子转得慢又好骗，但是在她的心中，娘和姑娘说的话是最正确的，她是最听的。 姜令瑶收回了手，淡淡道：「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就是如此。」她是不相信这些什么克亲的命理之说的，要是真的有，姜家那些人怎么没有被她给剋死呢？可见这什么克亲之说也是有需要的时候拿来用一用，没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忘记了。 她知道的，姜家人不喜欢她，包括她的亲生父母。不过没有关系，她也不喜欢他们。 第4页 珍珠问道：「那这件亲事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自然是凉拌。」姜令瑶的眉眼间带着凉意，「难得有一个愿意上门提亲的人，姜家不会不同意的。」不管外面怎么说李优昙克亲，没有实证，姜家大可以说他们不信这命理之说，说李优昙是上好的夫婿人选，他们当然不能不同意，阻拦了她的好亲事。 这话往外一说，谁不说姜家对她这个孤女好呢？ 「姑娘。」珍珠有点委屈，瘪着嘴，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好了，别哭。」姜令瑶拿了帕子帮她擦去了掉下来的眼泪，「其实挺好的，你想想，我的克亲之说是胡说八道，那李公子的也可能是胡说八道啊。嫁给他，总比嫁给那种四肢残缺或者性情暴戾，亦或者是有子有女的人来得好吧？」 珍珠一想，也对，马上就破涕为笑。「姑娘说的也对。」 「来吧，我们一起吃糖饼。」姜令瑶把糖饼拿了出来，两个人坐在一起，亲亲热热地吃着糖 饼。 她看着高兴起来的珍珠，心里感慨，还好珍珠好忽悠。其实姜令瑶并没有她面上看起来那么镇定，她的心里其实是迷茫的。她真的要嫁人吗？嫁给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完全不知道性情的男人？ 她上辈子是个乖乖女，除了私底下看小说看电视剧电影的时候会吐槽，从来都没有让爸妈操心过。她一直都乖乖读书，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按照书上来说，她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哦，上网课不算。该死的疫情，上网课真的要绝了，尤其是在大学的宿舍里面上网课。 姜令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反正似乎是一觉醒来，她就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在度过了懵懂的婴儿时期，两岁以后，她就恢復了记忆。可是，这除了让她不再对亲生爹娘有所依赖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十八年过去了，她要嫁人了？啃着糖饼，姜令瑶的心里一片茫然。 「七姑娘。」外头有人在喊，听声音是二婶娘身边的嬷嬷。 姜令瑶吃掉了最后一口糖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她让珍珠继续吃，自己走了出去，「郝嬷嬷。」她看着站在对面的那个容貌刻薄的嬷嬷，心里想着真是相由心生，她的性情也很刻薄。 郝嬷嬷吊着眉梢，对姜令瑶很是有些不屑。「那位李公子说想要和你见上一面，你跟着老奴去外花园吧。」要是以往的话，她还得再刻薄这个七姑娘几句。不过现在，她要收敛一下。 夫人说了，虽然李公子克亲，但毕竟是个举人，有些故旧亲朋和同窗，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至少比七姑娘有用。既然如此，还是要给些脸面的。虽然这般说，但郝嬷嬷却没有要对姜令瑶毕恭毕敬的意思。 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现在还无人撑腰的懦弱之人，连自己的丫鬟都指使不动，她怕什么呢？ 姜令瑶低垂着眉眼，说道：「可否容我换身衣裳？」她在其他姜家人的面前都是这副模样，虽然在别人看来有懦弱，可却是她的生存之道。整个姜家人都要欺负人，尤其爱欺负那种会强烈反抗或者哭哭啼啼之人。 她虽然沉默懦弱，却会让人失去欺负她的兴趣。而且她的身上还有克亲的说法，他们也不愿意太靠近她，这才让她能够安生地长大。 郝嬷嬷把眉一横，「李公子都已经等着了，还换什么衣裳？七姑娘，不是老奴说你，这门好亲事你可要把握住了，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要是去晚了，李公子不满，那可就不娶你了。」 这话当然是瞎说的，可是不妨碍她用来恐吓姜令瑶。换什么衣裳，她才不要在外头等着呢。至于进屋去，她才不进去。这个克亲之人的屋子，晦气得很，谁进去谁倒霉，以前就有丫鬟倒霉了，她可不自找晦气。 其实，那是被姜令瑶和珍珠暗地里弄了小陷阱教训的。只是在别人看来，那就是被姜令瑶克到了。 「好，我这就跟嬷嬷走。」姜令瑶也不反驳，不换就不换呗。反正她的衣服都差不多旧，又不是亵衣，有什么不能见客的？ 郝嬷嬷不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姜令瑶跟上，吃完了糖饼的珍珠沖了出来，跟在她家姑娘的身后。 郝嬷嬷就当做没看见，珍珠这个就知道吃的憨货，跟她计较会被气死的。 三人很快就到了姜家的外花园，这里是姜家待客的花园。姜令瑶总共也没有来过几次，就算是姜家有宴会，她也不出现的。克亲之人，晦气。 姜令瑶看着站在凉亭中的那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心神恍惚了一下。 第4章 允诺 姜令瑶走上前去，便见得那人转身。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容貌绝尘，不染浮华，仿若立在云端之上，不悲不喜的神明一般。总觉得这样的人，似乎不该在红尘里翻滚？ 郝嬷嬷说道：「李公子，我家七姑娘来了。」 他对着姜令瑶笑了笑，声音朗润，「七姑娘。」 姜令瑶的眼神闪了闪，而后对着李优昙福身行礼，「见过李公子。」他笑的时候，倒是有了几分烟火气，不似刚才那般出尘，好像不在人间。 其实她的心里很是奇怪，这样的样貌，足以让许多女子忽视他那个克亲的谣言才是，怎的就没有人愿意嫁给他呢？ 郝嬷嬷虽然不尊重姜令瑶，但是她有眼色，知道李优昙是想要和姜令瑶单独说话，便后退，走到了花园出口处站着。在这里，她看得见他们两个人，但却听不见他们说话。 第5页 姜令瑶自然是注意到了郝嬷嬷的动作，她的嘴角牵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虽然在她看来，郝嬷嬷是个令人厌恶的刻薄的老妇。可是在她的二婶娘看来，却是再贴心不过的人了。 看，她现在就做得很好，不是吗？姜令瑶对珍珠小声说话，让她也站得远一点。 珍珠警惕地看了李优昙一眼，而后站在了远一点的地方。 「七姑娘，」李优昙的目光直视着姜令瑶，「贸然上门提亲，冒犯七姑娘了。」他的行为是有些失礼的，可不知为何，由他做来，就不失礼了。 姜令瑶说道：「的确是吓到我了。你娶我这个老姑娘作甚？」 李优昙的眼底浮着笑意，并没有对她的直言不讳感到意外。「我本该在三年前就来提亲的，然祖父突然重病在身，而后过世，我须得守孝。守孝结束，我便赶来提亲了。虽是唐突，却是心中所想。况且，我也二十有五了，七姑娘若是老姑娘，我怕也是老男人了。」 「所以，你为何要娶我？」姜令瑶依旧不解，也想要知道个答案。否则的话，她是不甘心的。 李优昙说道：「三年前的灯会，我见过你。」 姜令瑶：「？」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生得还不错，但是她一直都知道，比她生得好看的人也不是没有。就比如姜家，她的大姐四姐就比她好看。所以，她这长相已经够得上让人一见钟情了吗？ 「可是，我未曾见过你。」姜令瑶很肯定，因为像李优昙这样出众耀眼的相貌，她要是见过就不会忘记的。莫说是三年前，就算是十年前，她也不会忘的。 「我知道。」李优昙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你当时和你的丫鬟在吃浮圆子，笑得很开心。我刚巧路过，一眼便见到你了。你的笑容很满足，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他认真地看着姜令瑶，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我想着，人生百年，若是能有这样的笑容相伴，倒也是一件幸事。」 浮圆子？姜令瑶想起来了，她三年前难得被姜家的长辈们放出去，和姜家的同辈们一起去看上元灯会。虽然离开了姜家，她和珍珠就被抛下了，但是有几个家丁跟着，她们也不慌忙。 那个晚上，她和珍珠看了许多精美稀奇的花灯，还吃到了热乎乎的浮圆子，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可是姜令瑶也就记得这些了，旁的什么人，她都不记得。 「所以你，喜欢我是吗？」姜令瑶微微仰着头，嘴角带着笑意，那双水润的杏眸里带着光。 李优昙觉着自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上元节，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个笑容，一直被他所记着。他点头，「是。」 姜令瑶心里的小算盘马上开始打响了，她是一定会被姜家给嫁出去的。与其嫁给那些歪瓜裂枣，不如嫁给李优昙。他的相貌出众，说是堪比神仙品貌都为过，这就算是平日里看着都很下饭的。 而且他喜欢自己，那么肯定会维护自己，总比嫁给不知道任何情况的人来得好。再者，他无父无母无长辈，家有薄产，自己嫁过去不受约束也不会受苦。这一条条算下来，嫁过去不亏啊。 李优昙又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要和七姑娘事先说清楚，我们成亲后是要离开清河城的。我的老师要去姑苏教书，为了学业计，我们要暂且在姑苏定居，将来大概还会去京城。你跟着我，怕是要受累的。」 「不怕！」姜令瑶的双眼像在放光，「我不怕累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来娶我！」 成亲以后就能够离开清河城，远离姜家这些人，那可是再好不过了。而且她在姜家憋屈了十八年，早就呆够了。能够去别的地方转转看看，再好不过了。这样合适的夫婿人选，她得赶紧抓住了。 他要是跑了的话，恐怕就没有人会带她离开清河城了。姜令瑶不想一直待在清河城，待在有姜家的地方，待在让她不开心的地方。 李优昙微微一怔，而后又笑了，允诺道：「好，我来娶你。」他从身上拿出了一枚玉佩，递到了姜令瑶的面前。「这是定亲之物，你收好了。」 姜令瑶伸手将玉佩拿了过来，触手温润，这块玉佩不是什么普通的玉。这让她心中的欢喜多加了一分，贵重就说明他在意自己，也说明她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可是，我没有能给你的。」她收了玉佩以后，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并没有能够给李优昙做信物的东西。 李优昙的目光投向她腰间的荷包，「那是七姑娘亲手所做？」 「是。」姜令瑶将荷包取了下来，「今日刚戴上去的，李公子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他们已经算是定亲了，她送个荷包，问题不大。 要是跟她爸妈说的话，他们都不会相信，他们女儿现在能够绣花做荷包了，还是很精緻的那种，卖得出价格的那种。她就是靠着自己的刺绣手艺，养得自己和珍珠都白白嫩嫩的呢。 李优昙笑着将荷包拿了过来，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荷花，以及在荷叶下若隐若现的莲藕，笑容更深。「那就谢过七姑娘所赠与的定亲之物了，我定会好生珍惜的。」 姜令瑶眨眨眼，而后笑着说道：「李公子不嫌弃，那便再好不过了。」 他们只是再说了两句话，便分别了。姜令瑶跟着郝嬷嬷往回走，在出了花园的时候，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是离得远了，她看不清，只能够看得见他的身影罢了。 第6页 郝嬷嬷大概也是知道亲事谈得顺利，不准备为难姜令瑶，把她送出花园以后，就让她自己回去，而她则是去找她的二夫人去了。 姜令瑶也不在意郝嬷嬷的无礼，与其看着她那张刻薄的脸，她宁愿自己和珍珠一起回去。 她把玩着玉佩，这刻着鲤鱼的玉佩很是让她喜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姜令瑶的错觉，她好像闻到了荷花的香味。虽然很浅很淡，但好像真的闻见了。不可能吧，都已经入秋许久了，她这房中又没有燃香，怎么会有荷花香呢？ 姜家急着嫁人，这亲事便走得很快，不过是两个月，就把姜令瑶给嫁出去了。 成亲当日，姜令瑶穿着李优昙命人送来的嫁衣，坐在房中，听着她的妹妹在说话。她们怎么好像有些幸灾乐祸呢？嗯，应该是觉得她要嫁给克亲之人，会被剋死了，所以感到高兴的吧。 哼，今天是她离开姜家的好日子，她才不会和她们计较呢。 「花轿登门，七姑娘该出门了。」 姜令瑶被盖上了盖头，由喜娘和珍珠扶着出了门。出门的时候，她好像听见了身后的妹妹在说话。 「要嫁给那样丑的一个人，可真是可怜。」 「好歹是个……，……赚了。」 「这倒是。 」 姜令瑶皱眉，她们在说什么？嗯，隔得远了，听不清。 第5章 成亲 虽然听不清她的妹妹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姜令瑶知道她们对自己向来没有什么好意。她们笑得那般开心，叫她不由得有些不安起来。难道她们在她的婚礼上捣鬼了？ 姜令瑶捏紧了嫁衣的袖子，牙齿不由得有些发痒，咬的死死的。自己的新生活，摆脱姜家，从此离开这令人讨厌的清河城的生活，要是就这么被她们给毁了的话，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个人若是一直身处黑暗也就算了，但若是原本黑暗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丝曙光，却又被毁掉的话，会比一直身处黑暗还要痛苦。 而耳畔的乐声中，姜令瑶从盖头底下看见了一只手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李优昙的手！虽然她和他在这两月之中也就见了三次面，但是她对于他的手却是记忆深刻的。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如同白玉雕成的一般。这样一双手，若是想要忘记怕是也难。姜令瑶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这只手的手心上，那一刻，她所有的不安全都就此消散了。 她被扶着进了花轿，而后花轿被抬起，她从姜家出了门。 没事的，婚事不会出现意外的，她和珍珠都会好好的。姜令瑶在心中安慰自己，而后伸手在花轿的窗口处轻轻敲了几下。她的动作是带着节奏的，是和珍珠约定好的暗号。 「姑娘。」珍珠听见了这声音，靠近了花轿。她虽然不太聪明，但其实不笨，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珍珠，你在就好了。」姜令瑶放心了，她把自己最重要的两个——藏私房钱的匣子和珍珠都带出了姜家，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珍珠露出了一个有些憨却很开心的笑意，「我在的。」看，姑娘最喜欢她了，都成亲了还惦记着她呢！哼，姜家那些坏人还说姑娘一定会不要她的。胡说八道，姑娘才不会不要她呢。 花轿从姜家抬到了李家，姜令瑶听喜娘的提示，一步步地到了新房之中。她坐在喜床上，整个人有些恍惚。她，就这样离开姜家了吗？她想了十几年的事情，就这般容易？ 直到她的盖头被掀了，眼前的光线亮起来，这才回过神来。姜令瑶下意识地抬头，看着挑开她的盖头的人。 李优昙垂眼看着坐在喜床上的人，眉若远山，面如桃瓣，发如黑缎，她的的确确是一个长相出众的美人。但是最让他移不开眼的，是她那双含笑的杏眸，在烛火之下，愈发得黑白分明起来。眼底的灼灼火光，叫人看得心头温暖，仿佛能够驱散所有的寒冷一般。 「娘子。」李优昙的眉眼不由得染上了笑意，要摇曳的烛火之下，带着几分暖意。 这几分暖意，让姜令瑶彻底安心下来。「夫君。」 被放下的幔帐掩盖了里头的景色，桃花蕊渗出来的花露滴落在红色的绸衣上，只留下了暗红色的点点泪痕。细细的啜泣声和低低的诱哄声交织在一起，带出片片的旖旎。 姜令瑶只觉得自己怕是神智模煳得厉害，为什么会闻到了这样浓的荷花香呢？ 次日醒来的时候，姜令瑶的目光根本就不敢落在李优昙的身上。她总是目光闪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呢。她其实只是羞窘，想到自己的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了那么多痕迹，她就羞得厉害。 啊啊啊，她要是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会相信吗？可是，这说起来也不能够怪她的吧？谁让他那么……的，她难受得厉害啊。 不过话说回来，李优昙不应该是书生的吗？为什么那么有力气，还有八块腹肌，难道能……咳咳，把脑子里的颜色拉回来，拉到正常的五彩斑斓的频道。 李优昙看着坐在对面的人，脸都快要埋进碗中了，便只觉好笑。他知道她怕是有些不敢面对自己，于是便说起了旁的事情，「等到三朝回门之后，我们就开始收 拾行李前往姑苏了。老师在参加过我们的婚宴后就离开了，我们也不好耽搁太久。」 第7页 「真哒？」姜令瑶激动得抬头，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声音都变调了。「我们真的在三朝回门以后就离开清河城吗？」要不是她知道三朝回门是不能少的，她恨不得直接跟着李优昙离开。 这清河城虽然风景秀丽，但是并没有给她留下多少好的记忆，而且有姜家在这里，她巴不得离开呢。 「是。」李优昙的双眼微微一眯，流露出点点的笑意，「这几日我让人收拾一下家中的东西，金银细软是必定要带走的，大件的东西就暂且封存着。虽然我们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了，但毕竟是祖宅，终究是会回来的。」 在说到终究是会回来的时候，李优昙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什么。 不过正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姜令瑶并没有看见，她已经开始展望接下来的美好生活了。「对了，我能将我的嫁妆都卖了，然后带上银钱走吗？」她要走，怎么能不把自己的钱拿上呢？ 姜家对姜令瑶是真的一般，虽然因为要投资李优昙，也为了姜家的面子，还是给她准备了嫁妆的。但那些都是库房中的陈旧之物，只是看起来表面光鲜，其实不值几个钱。为了能够顺利离开姜家，她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反正就算是她反抗了，也没有人会帮她的。 虽然她的嫁妆不怎么之前，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姜令瑶并不嫌弃。所以她想要将自己的嫁妆卖了，换成钱，这样才好带着。 对此，李优昙似乎并不惊讶。他说道：「我让人帮着去卖了，你叫珍珠跟着去拿钱就行。」他知道的，她现在还没有完全信赖自己。 「好！」姜令瑶开心地点头，计算着自己到底能够拿多少钱，大概不会多。不过她不在意，比起这些，未来的美好生活在等着她呢，她高兴都来不及。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着，就算是三朝回门的时候，那些婶娘们话里话外都让她不要忘记姜家的恩德，她的妹妹们古里古怪的笑意，她全都当做看不见。直到离开清河城，姜令瑶都保持着好心情。 而姜家的婶娘们和姑娘们，等到李家都离开了清河城才知道他们离开了，气恼不已。她们还想着多看看姜令瑶痛苦的模样，怎么就这么快离开了呢？ 倒是姜家的男人们不觉得有什么，男儿志在四方，李优昙要离开清河城去求学，再正常不过了。虽然带上妻子有些折损了男儿气概，但是再一想，毕竟是新婚，倒也正常。 更何况，李优昙越发在乎姜令瑶，将来他若是真的有中进士的一天，姜家这笔买卖就不算白做了。是的，姜家把嫁姜家女过去的这桩婚事认为是买卖，只要他们姜家得利，姜令瑶是死是活他们并不在意。 不过姜令瑶也这么想，反正她已经离开姜家了，她也知道他们不会是自己的依靠。所以他们是死是活，过得是好是歹，也和她没有关系。 在前往姑苏的路上，姜令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地推开了马车的车窗，透过这小小的一条缝往外瞧。 坐在她身旁的李优昙伸手，将车窗推开了，「你尽可看，不必这般小心。」 「可是……」姜令瑶有些迟疑，「不是说女子要贞静，不能贪看外头景色吗？」这些都是姜家说的，她以为是这个世界要遵守的规矩。她连门都没有出过几次，一直觉着这一点应当不会错。 李优昙笑着说道：「在清河城，除了姜家，都没有这般拘束家中女子的。」 姜令瑶捏紧了拳头，姜家，真是令人讨厌，哼！ 第6章 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家是经商发家的，骨子里就有一种奇怪的自卑感。明明清河城没有哪家这么约束自家女儿的，出门游玩的次数虽及不上家中男儿，但也不算少。贫寒家的更是不必说了，他们要讨生活，只要没有危险，女儿家也要出门来的。 只有姜家，自诩为书香世家，认为女儿当以贞静为主，很少放女儿出门。像姜令瑶这样没有依靠且不受宠的，十几年来也就出门不到五次。若不是她待得住，早就疯了。 现在，姜家管不到她了，她再也不会被他们关在家里了。想到这里，姜令瑶得意地哼了一声。 李优昙饶有兴致地瞧着她，见她看着车窗外的风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气活现的，不由得笑了。 姜令瑶的余光里见到他笑了，回头看他，「你笑什么？」 李优昙勾着唇角，道：「我看春景不错。」 姜令瑶：「……」她这夫君别不是有什么大毛病吧？现在可是秋天，中秋都过了，哪儿来的春景？ 见她木着双眼，呆若木鱼的模样，李优昙又笑了。 姜令瑶：「……」算了算了，她还是看外面的风景吧。 行至半路，他们在一个湖边停下来，歇脚造饭。虽然李家看不上只是小富之家，带的也几乎都是金银细软，但连人带物也是两辆马车，加上李优昙和姜令瑶这一辆，总共有三辆马车。 李家的下人都很沉默能干，他们在湖边起灶架锅烧火，动作快得很。珍珠看来看去，自己都没有能够插得上手的地方，甚至李家下人还为了哄她，给了她一把松子，叫她一旁休息。 珍珠捧着松子，颠颠儿地来到了姜令瑶的身边，「姑娘，吃松子。」不用干活还有东西吃，珍珠最喜欢了。 姜令瑶笑着拿过了几个，「好了，我吃这些，剩下的都是珍珠的。」 第8页 珍珠高兴地点点头，她看了李优昙一眼，又匆匆地垂下眼躲到了姜令瑶的身后。「姑娘，姑爷有些奇怪。」她小声说道。 「奇怪？」姜令瑶疑惑地打量了李优昙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小声地和珍珠说话，「哪里奇怪了？」 珍珠皱着眉，想了半天才说道：「变好看了。」也变得好像更有气势了。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变好看了。 「有吗？」姜令瑶挑眉，再细细地看了李优昙一眼，「他不是一直都那么好看吗？」除了衣裳看起来比之前见面的时候鲜亮了些，哪里都没有变啊。 珍珠皱着眉，发觉自己好像想不起来之前姑爷是什么样子了。也许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吧，是自己弄错了。她低下头，乖乖地吃松子了。 姜令瑶见她这样，只是笑笑。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珍珠，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但是她不在意。她又不是真的把她当丫鬟，有毛病也无妨。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湖边。李优昙约莫是担心她，就站在她身后的一步之遥。 姜令瑶看着湖水，想着里面会不会有鱼，她突然想吃烤鱼了。就在此时，她看到有鲤鱼浮到了水面上，好像在看着自己。她眼不错地盯着那鲤鱼，伸手拽着李优昙的袖子，「夫君夫君，湖里面有鲤鱼！」 李优昙的目光在湖面上一扫，眼底含着厉光。 那鲤鱼看着似乎有几分惧怕，却还是浮在水面上不肯离去。它甚至还朝着姜令瑶靠得更近了些，仿佛是有些喜爱她一般。 李优昙的眸色一沉，似乎下一刻便要动手了一般。 「夫君，我们把它抓来吧。」姜令瑶摇了摇手中的袖子，「我想吃烤鱼。」 那湖面上的鲤鱼像是听懂了姜令瑶的话，被吓到了一般，立时就沉了下去。它摇着尾巴游走了，速度快得很，毕竟慢一点就要被端上饭 桌了，当然要快。 「哎，它跑了。」姜令瑶有些失望，「没有烤鱼吃了。这鲤鱼跑得也太快了，跟成了精一样。」 她只是随口感慨，可李优昙看着她的目光却很是意味深长。「娘子认为它成精了吗？」 姜令瑶马上反驳，「怎么可能呢，我随口说说的。」 李优昙扬着眉梢，问道：「娘子可否有字？」 姜令瑶摇摇头。她连及笄礼都没有办，哪里会有人帮她取字呢？当然她也不乐意姜家的人帮她取，她不喜欢他们。 「不若我为娘子取一个？」 姜令瑶点头，说道：「好啊，那就劳烦夫君了。」怎么说她家夫君也是个举人，一定比旁人有文化，也会更好听。 李优昙的目光落在姜令瑶的身上，背在身后的右手比划了个奇怪的手势，周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令有美好之意，瑶则为美玉，既然如此，娘子不如叫小玉？」 「？？？」姜令瑶用震惊的眼神瞪着李优昙，那双杏眼都被瞪圆了。他真的没有毛病吗？小玉？这么潦草的名字真的是一个举人该有的水准吗？ 「哈哈哈……」李优昙朗笑，阳光下，他的容貌似是被镀上了一层光一般，瞧着便令人目眩神迷。 姜令瑶想要生气，但却又好像生不起来。她气唿唿道：「我才不要叫小玉。」太随便了，太潦草了。 「阿瑶。」李优昙止住了笑意，认真道：「再好的字也不及你的名字适合你的命数，不如就叫阿瑶，显得更亲近些，可好？」 在小玉这个名字的对比下，阿瑶也不是不能接受了。而且她自己也的确是很喜欢姜令瑶这个名字，因为她上辈子也是这个名字，是爸爸妈妈翻了字典好几个月才为她选出来的名字。 虽然在这里，她只是按照姜家的排行取名的，但是在姜令瑶的心中，这个名字是爸妈取的，带着他们对她的美好祝愿。「也行吧。」 误打误撞的，李优昙说中了姜令瑶对自己名字的在意。所以，她其实也还是挺满意的了。 李优昙柔声道了一声，「阿瑶。」明明只是两个字，他的眼神却仿佛带着无尽的话语。 姜令瑶莫名觉着心里似乎有些痒，目光都不敢放在李优昙的身上了。这个人真是的，不过是一个小名而已，怎么还……哼，反正她说不出来。为了转移话题，她问道：「夫君年过二十了，当有字才是。夫君的字是什么？」 李优昙说道：「见闻。」 「嗯？」姜令瑶挑眉疑惑。这个字，好像和别人的很不一样。 李优昙解释道：「这是祖父为我取的字，出自苏文定公的那咤，『佛如优昙难值遇，见者闻道出生死』。是以，我字为见闻。」 姜令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笑了，「我觉得还是夫君好听些。」见闻见闻，喊着好像有些奇怪。 李优昙笑了笑，「阿瑶喜欢就行。」其实他也觉着她唤自己夫君的时候，更为好听。 这个时候的姜令瑶只觉得李优昙的名和字都有些奇怪，不是一般人家会取的名字。后来得知他的身世，又以为是身世的缘故。但等到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才真心地感慨什么叫做命数。 不过此时的姜令瑶没有什么感觉，她闻到了飘来的饭香，只觉得腹中飢饿难忍。在这个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比她填饱肚子还要重要的事情了。民以食为天嘛。 清河城离姑苏不算太远，不过半月，他们就到了姑苏的城门外。 第9页 马车中的姜令瑶看着姑苏的城门，心里满满的都是期待。往后，她的新生活就要在这里开启了。 第7章 异样之处 李优昙带着一行人去了一个两进的院子，马车停下的时候，姜令瑶都不敢相信。 她惊讶地看着李优昙，「这是我们家？买的还是租的？」 李优昙说道：「自然是买的。」他不喜欢租来的东西，总觉得那不属于他。 姜令瑶问道：「在姑苏，这样大的二进院子，要多少钱？」 「不贵，也就几百两而已。」李优昙伸手，拉着姜令瑶往里走，「往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即便是我，也要听你的。」 他走得快，姜令瑶也就跟得快。珍珠本来也要跟上的，但是又看着那么多东西还在马车上，就停下来帮着拿东西了。她力气大，拿的东西比旁边的下人还要多。 姜令瑶先是悲催地想着，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也就够买一座院子。但是一听他这么说，又高兴起来。她看着他，说道：「夫君若是这么说，我可是要认真的。」以前妈妈说过，夫妇一体，既然成婚就要好好经营他们共同的家。 她当然是听妈妈的话的，可是又怕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要是自诩为女主人的话，会有些冒昧。 「你自可以认真。」李优昙停下了脚步，他们正站在小花园之中。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地契，放在了姜令瑶的面前，「你的。」 「那我就好好地保……」那个管字还在姜令瑶的喉咙里没有出来，因为她已经傻眼了，这个字也就说不出来了。那张地契上盖着官府的印章，自然是真的无疑。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张地契上写的是她的名字。也就是说，这两进的院子真的是属于她的。 李优昙弯下腰，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柔声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你是这里的主人。」她不是这里的女主人，而是这里的主人。只有一字之差，却是相差甚远。 「可是……」姜令瑶抬头，眼底闪着微光，带着不解，「你为什么要在地契上写我的名字呢？」 李优昙的另一只手落在姜令瑶的发间，勾起她的一束髮丝，「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不安。你我虽是夫妻，但是认识我的时间尚短，无法真正地相信我，也无法真正地消除不安。我希望这份地契可以给你一些底气，叫你能够安心一些。无论将来如何，你都有一座房子。」 他已经认识她有三年了，可是她却在两月前方才知道自己的存在。婚前他们接触的也不多，婚后他们又赶着来到姑苏。李优昙将姜令瑶的不安都看在眼中，他娶她是为了叫她开心，叫她能够再次展开笑颜，又怎能不想法子呢？ 不过是一座院子而已，若是能叫她开心的话，再是划算不过了。 「对，我有一座房子。」姜令瑶扑到了李优昙的怀里，「夫君，你怎么就那么好呢。」 李优昙抱住了她，嘴边噙着笑意，「既知我好，往后便多对我好些，嗯？」 「嗯！」姜令瑶郑重地点点头，在李优昙的怀中仰起了小脸，认认真真地说道：「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的。」 李优昙扣着她的腰肢的双手微微收紧了些，又将人抱在了怀中。他紧紧的抱着她，似乎有一种想要将她融入怀中的感觉。他的下巴抵着姜令瑶的肩窝，那双原本清澈朗润的双眼，变得有些暗沉，仿佛是风雨谷欠来的天际一般。 小花园中本有一株草有异样，却在被李优昙盯着以后，如同死了一般，怎么都不敢动一下。见状，李优昙勾唇笑了。他像是守护住了自己的宝物的凶兽，叫人看一眼便会肝胆俱裂。 不过他只是一个闭眼睁眼间，又变回了那个清雅的举人李优昙，而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凶兽。 「等一下。」感动结束了，姜令瑶就从李优昙的怀中出来。她歪着头看他，「不是说李家只是家有薄产吗？买了这个院子，那我 们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李优昙本有些错愕，见她这般认真地为他们的以后考虑，便不由得笑了，心里也带着欢喜。他说道：「在清河城，李家的确是只有薄产。不过我在姑苏还有些产业，一家点心铺子，一家书铺，这两家生意都不错，而且还有三十亩田。放心，我们往后都不会过得辛苦的。」 好傢伙，他们现在算是不如狗大户的阶层了啊。姜令瑶先是目瞪口呆，而后就是欢喜不已。「虽然我们有钱，但也不能够浪费，以后也不能够大手大脚。我们比起真正的有钱人来说，那可不算什么。」 她虽然被关在姜家十几年了，但是这电视剧小说也都是看过的呀。那些有钱人都是几万两几十万两的算，他们这资产可够不上是真正的有钱人。不过姜令瑶一点都不羡慕那些人，她现在的生活就已经是以前的自己梦寐难求的了，又怎么会羡慕别人呢？ 「是。」李优昙笑着给姜令瑶行了一礼，「为夫谨记娘子所言，绝不敢忘。」 姜令瑶被他逗笑了，她之前还以为他是那种规规矩矩的人呢。不过也是，他若是真的规矩，也不会在定亲之前就要求要见她了。 李优昙贪看着对面的人的笑颜，那双杏眸中酝酿着的都是醉人的甜意。就像是掉进了蜜糖中的甜果儿，甜到了人的心底，就如同当初他在灯会上看见的那般。他当时就想着，若是能够时时刻刻看着这样的笑颜，那便好了。 第10页 如今，他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了。真好。 两进的院子不算小，李优昙又买回了几个人，有做饭洗衣的婆子，也有外面守门打扫的下人。他们像是从什么地方逃荒过来的，看着有些狼狈。 「这是你们的主人，若是她不想留下你们，你们便可以走了。」李优昙将他们带到了姜令瑶的面前，这般说道。他明明看着像是一个心软的学子，可是说话做事却很是叫人畏惧。 那些人便眼巴巴地看着姜令瑶，眼底满满的祈求，都是她能够留下自己。 不管过了多久，姜令瑶依旧对卖人买人这种行为无法认同。她在看见他们的时候，便不由得皱着眉。直到发现有些人似乎觉着自己不能留下，已经要晕了，这才嘆了一声，让他们都留下来。 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够在能力范围内对他们好些了。 姜令瑶看着珍珠，说道：「珍珠，你先带他们去吃饱饭，而后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而后她又看着这些人，「你们都莫怕，只要好好干活，老实本分，都不会被赶出去的。往后一季就有两身新衣裳，每日都能吃饱，也会有月俸的。」 「多谢夫人。」婆子和下人们都知道，她才是这院子的主人，男主人都得看主人的脸色呢，是以都很乖觉。 刚来到姑苏的前几日，过得不算忙乱。姜令瑶本以为自己打理不好一个家的，还担心自己露怯呢。毕竟姜家什么都没有教给她，而上辈子她就是一个只需要听爸爸妈妈话的乖乖女，这些是真的不会。不过有李优昙在一旁教她，她很快就会了。当然也有他们家现在人少的缘故，不过她觉得还自己比较厉害的部分多一些。 要不是她厉害，怎么会这么容易学会了，然后把家里整顿得井井有条呢？姜令瑶得意地想着，再加上有珍珠在一旁无脑夸赞，下巴都快要抬到屋檐上去了。 李优昙好笑地看着她们两人，而后才说起明日要去拜访老师的事情。 「哎呀，你现在才说，这怎么来得及。」姜令瑶着急了，「都没有备上给老师的礼物呢。」 在来姑苏的路上，她对李优昙的老师周素也有一些了解。那可是姑苏城里的大儒，要不是祖籍清河城，又觉着李优昙是个可造之材，怎么也不可能收他当弟子的。他虽然不为官，但是名声好，文才好，又很会教弟子，现如今在姑苏 的鹿鸣书院当夫子。 这样的人，当然要好好地拜访才是。不是说巴结，这只是正常的人情往来。再者说了，做徒弟的，对师父有多好那都很正常呀。 姜令瑶的爸爸是技术工作，他就带过徒弟。现代都不怎么讲究师徒了，她爸的徒弟还事必躬亲呢。现如今，他们就更是不能够怠慢了老师的。 李优昙见她为自己着急，眉梢染着淡淡的暖意，「无妨，我早就备好了。」 姜令瑶这才放心了，「不过，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出门吗？」虽然他说过她不必太拘着自己，但是姜家还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迹的。 「自然。」李优昙笑着摸了摸她的髮丝，「往后我若是忙着读书，你觉着无趣了，可以多多出门看看的。买买东西，再去茶楼吃些点心，散散心。不过，你一定要多带几个人，不可自己一人。」 「嗯，我知道的！」姜令瑶上前，手指拽住了李优昙的袖子，「夫君，你怎么那么好呀。」 他不仅没有让她在家里待着，还让她多多出门。他教会了她许多东西，还给了她尊重，还送了她一座房子，为的就只是让她多安心一些而已。就算是上辈子，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好的一个人。虽然姜令瑶上辈子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看过别人谈呀。 在她看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顶顶好的一个人。 李优昙眉眼舒展，「那往后你多对我好些，我对你更好些，如何？」 「好呀！」姜令瑶点头，这生意可是稳赚不赔呢。 第8章 什么？ 呜咽声从幔帐里传出来，带出一片片绯红的旖旎。从夜色深沉在天际泛白，屋内终于开始安静下来。 李优昙伸手撩开了幔帐，从床上下来，伸手拿过了被他昨晚扔在了一旁的亵衣穿上，衣带被他随手繫上，松松垮垮的。穿上衣裳的那一瞬，可以看到他背后的淡淡血痕。他用床钩将幔帐挂了起来，弯腰，从被子里挖出来一个人，用她的衣裙将她盖上，而后抱了起来。 「呜……」姜令瑶明明是昏睡着的，却还是啜泣了一声。不像是醒了，更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李优昙的唇角微微上扬，柔声道：「莫怕，不碰你了，只是帮你清理一下。」 昏睡中的人好像是听到了一般，又安静了下来。 李优昙带着她去了隔壁，将她放在浴桶中。若是姜令瑶醒着的话，一定会被吓得一个激灵的。因为他是带着她跨墙而过的，而且原本浴桶中的水也是冷水，却在一瞬间温热起来。 不过她浑身无力睡的正香，现在就算是被李优昙给卖了，恐怕都没有什么反应。姜令瑶靠在浴桶上，露在水面外的肌肤满是红.痕，触目惊心，仿佛是被人给欺负了一般。 其实他并没有如何用力，只是她的肌肤太嫩了，容易留下痕迹。而他，也不愿意让它们这么容易消失。 李优昙帮她清理干净以后，又抱着她回了房间。此时床铺上的被褥都已经换成干净的了，只是这房间却是没有人进来过的。当然，也无人敢进来。他把人放进了被子里，怜爱地看着她，眼底荡漾开的一圈圈尽皆是餍足和温柔，就像是吞食饱腹的凶兽。 第11页 「我的阿瑶。」李优昙吻了吻姜令瑶的眼角，而后抱着她，闭上了双眼休息。 次日，姜令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李优昙自然是不在的，他去老师周素家中了。因为之前周素给李优昙布置了课业，他今日要拿着文章去给老师批改的。 而姜令瑶醒得晚这件事情，李家无人觉得奇怪。毕竟他们夫人从嫁过来那一日就这样，喜欢早上多睡会儿。就连珍珠也觉得自家姑娘恐怕是和以前一样，赖床睡懒觉不肯起来。 昨夜被折腾了几乎一个晚上的姜令瑶：「……」我倒是想起来啊，我得有那个能耐啊！ 想到这里，她就气恼得厉害。哼，李优昙那个混蛋！他什么都好，对她温柔又尊重，愿意教她如何料理家事，也愿意教她读书习字，从来也不限制她的行动，还将家中的银钱都交到她的手上，任由她支配。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夫君了。可是就有一点，每次在那个时候就跟吃不饱一样，要不是姜令瑶确信自己男人没有被换掉，都要怀疑一下他的真假了。 成亲那一夜居然算是适可而止了，后来的才叫所求无度。姜令瑶气得咬牙，那个大坏蛋，她今天一整日都不要理他了！ 「姑娘，我们去哪里啊？」用过午饭，姜令瑶就让下人套了马车说是要出门。这种时候，珍珠当然是要跟着的。只是她也好奇，她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不是说城外有三十亩田吗？我们去看看情况。」之前要整理家中的事情，要去拜访老师，忙忙碌碌的，一直都没有腾出空来。今天有空了，姜令瑶当然要去看看他们家的产业了。 哼，她昨晚上临睡前就和李优昙大坏蛋说过了，今天要出城的。结果呢，他还是没有手下留情。所以，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至少，在晚饭前是不会的。 说到田，珍珠的那双眼在发光，「姑娘，三十亩田，是不是能够种出好多粮食？」 「当然了。」姜令瑶笑着捏了捏珍珠的脸颊，「放心吧，不管怎么样，姑娘我都不会饿到小珍珠的。」 「嗯，我相信姑娘的。」从跟了姜 令瑶以后，珍珠就没有饿过肚子了，她当然相信她了。她也许没有吃过那种几十只鸡作配的菜，但却是真的没有饿过肚子的。 马车哒哒前行，摇晃中，姜令瑶有些困，就靠在车壁上睡着了。其实她的精神还是有些困顿的，应该选择在家中休息才是。可是她在生李优昙的气，所以就跑出来了。 珍珠见她睡着了，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将炒豆子放回了荷包里。吃这个声音大，会吵到姑娘的。 「夫人，到了。」 感觉过去了很久，又感觉好像是只过去了一会儿。姜令瑶醒来，一时间有些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外面传来的声音让她清醒过来，她眨眨眼，这才下了马车。 「夫人。」车夫老马就是之前被李优昙带回家的下人之一，他看着有几分沧桑，但做事却很沉稳。「这就是老爷买下的田产了。」 姜令瑶：「……」虽然知道称唿李优昙为老爷是最准确的称唿，但是想想他那张风姿卓绝的脸，真的和老爷这个称唿有很大的分裂感啊。「我们去看看吧。」 她得冷静，这个称唿是正常的，是非常正常的。 「是，夫人。」 在今日之前，姜令瑶对于三十亩地并没有实质上的感觉。虽然知道不小，但到底有多大，没有太多的实感。但是现在，她终于知道这三十亩地有多大了。天哪，比起她在姜家的那个小院子，这三十亩地，未免也太大了吧。 这三十亩地分别租给了左近的一个村子的租户，李优昙之前收的租子只有一成，是附近闻名的大好人。村子里的村长听闻李夫人来这里看看，全都把心给提了起来。 李夫人会不会觉得租子太少，要涨租子啊？其实他们也知道，比起其他员外老爷的五成甚至是六成，一成租子真的是再少不过了，整个大夏都找不到几个这样好的举人老爷，他们真的是占便宜了。就算是涨租子，也是他们占便宜的。 可是他们也不想把这好处推出去，家中艰难，这两年才过得好些了，他们真的不想再过回以前的生活了。 不过姜令瑶只是来看看他们的三十亩地罢了，种花家的人，对土地那是有着非一般的热爱的。她光是看着，都觉着高兴。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过涨租子的事情。 村长高兴坏了，赶紧让他老婆拿着家中的山货来招待李夫人。虽然是不值钱的乡下东西，但似乎有些城里人喜欢。 姜令瑶一开始不愿意要，最后实在是敌不过他们的热情，收下了一些，不过她也给了一些银钱。在村子里转转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年轻人。他穿着有些破烂，和村子里的人都不太一样。 村子的人勤劳能干，又因为李优昙的租子少，他们的生活比以前过得好。至少在没有干脏活累活的时候，是不会穿这么破烂的衣服的。这个年轻人只是放牛，却穿得比乞丐还不如。 看到姜令瑶好奇，村长老婆说道：「那个是牛郎，他的脑子有点问题。」 「牛郎？」姜令瑶挑眉，这个名字可是有意思啊。不过她也知道，其实牛郎就跟上辈子的张三一样，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凡是姓牛的，或者放牛的，都可以被称作牛郎的。 第12页 「对啊。」村长老婆还以为姜令瑶很喜欢听，就继续往下讲了。「这牛郎以前还挺正常的，但是自从他爹娘过世了以后，人就有些神神叨叨的。他总是偷懒，不认真劳作，家里也不打理，成天对着自家那头牛说话。我们村子的人都努力过好，就他，越发落魄起来，和乞丐没有什么区别。」 她是真的觉得牛郎堕落了，多好的一个小伙子，浓眉大眼的，结果成天偷懒。要不是他们村子的人热心，经常找点理由给他吃的，他早就饿死了。就这样，他还在背后怨怪村子的人对他不够好，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自从有一次无意中偷听到牛郎和他的牛说村子的人多么多么坏，不给他吃白米不给他吃大肉，不给他穿好衣不给他娶媳妇，村长老婆就开始厌恶牛郎了。平时看到他，都是给他一对白眼的。 对你好是情分不是本分，仗着别人的好心蹬鼻子上联，可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当初他爹娘都是不错的人，村子的人早就赶他出去了。哼！ 听完村长老婆的抱怨以后，姜令瑶笑笑不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以前读书都见过不少奇葩呢。 看完了田地，姜令瑶就打道回府了。在路过一个湖的时候，她从马车中看见了牛郎。他正趴在地上钻进草丛里。奇怪了，他怎么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大胆凡人，竟敢偷看我洗澡！」 就在姜令瑶准备让老马离开的时候，听见了这样一句娇诧。而后她便见着湖中有一道粉色的光闪过，再就是看见牛郎整个人倒着飞了出来，而后摔在了地上，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姜令瑶：「？？？」她刚才看见了什么？那道光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牛郎会飞起来了？还有，那句凡人是什么意思？ 莫名的，姜令瑶感觉到了，似乎有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正在朝着自己打开。 夫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好像，看见了神话传说的现场版？ 第9章 好厉害 老马见势不好就准备驾着马车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牵连到。可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害怕若是惊了马车中的人，害得她受伤了，自己恐怕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绳子，思量着该怎么逃离这里。 而姜令瑶则是整个人趴在马车的窗口上，震惊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那声娇诧之后，有一个女子从那个湖中腾空而起。她的衣裳看起来像是匆忙间穿上的，不过却还很是整齐。 最让姜令瑶讶异的是女子的衣裳，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上面仿佛有云在飘动。不，不是仿佛，而是切切实实的。那光影浮动间的变换，实在是太美了。这样的料子，人是制造不出来的。 「哼，我当是哪个凡人胆敢算计我，原来是你在背后鼓动。」织女瞧也不瞧那个被她用法力打飞出去的凡人，而是看着他带来的那头牛。「小小的牛妖，居然想要算计我？」 那头老黄牛转身就要跑，却被织女用法力困住了。他头上那对角突然变长了，而后开始用那对牛角四处冲撞。困着他的光被他撞的一晃一晃的，好像再过一些时间就会碎掉一样。 「找死！」织女冷哼一声，原本想要带这牛妖回去，好生教训他的。但是现在看来，他却是现在就在求死。她的右手虚空一抓，手心上便出现了一把梭子。那把梭子飞了起来，带着七彩的光朝着老黄牛飞去。 在姜令瑶看来，那梭子像是被后期加了特效一样，流光溢彩的，好看极了。但是在老黄牛看来，那梭子却是带着无尽的杀意，若是被它打中了，恐怕当即就要魂飞魄散的。 「仙女饶命。」老黄牛终于挨不住开始求饶了，「小的只是想要替仙女找一个勤劳善良的丈夫，并未有什么恶意啊，还请饶命啊。小的若是知道仙女不愿意，怎么也不敢擅作主张的，还请仙女宽宏大量，放过小的这一次吧。」 他虽然一直都是牛的模样，可是哭得涕泪横流的，瞧着好不可怜。 织女一直都在天庭上生活，极少来到凡间，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她瞧着老黄牛这模样，有些心软了。要不然，就…… 「胡说八道！」 横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叫织女不由得侧目。她当然知道姜令瑶的存在，只是刚才自己要教训那个牛妖，再加上她也只是路过，便没有管她。织女看着那个凡人好像很生气的模样，便不由得问道：「你为何说他是在胡说八道？」 姜令瑶原本只是在围观，她一开始当然没有想出声。神仙和妖怪打架，她一个普通人凑什么热闹？难道是怕自己活得太好了，没有什么活头了？要不是知道自己乱动可能会死，早就叫老马驾车逃跑了。 而且她原本的世界观已经彻底粉碎了，在观看他们打斗的时候，重新建立了一下世界观。她原本以为自己是要来的，但是发现自己斗不起来。等到嫁了人，以为自己要走正常的科举取士的画风，虽然是夫君在走。 结果今天发现，也不是。好傢伙，好傢伙，这里是有神鬼存在的世界啊。所以，她这是要走聊斋画风了？ 这场打斗很快就结束了，那仙女看起来有很厉害的法宝，现在还浮在牛妖的头上。似乎只要她一个心神，那牛妖就没命了。只是姜令瑶看到这仙女这么好骗，马上就要原谅那个牛妖了，这才在气愤之后骂了一句。 第13页 她看到她在问自己，虽然心里有点害怕，却还是说道：「他是仙女什么人呢？就要为你做主找丈夫了？若是仙女有父母，他们要为你找丈夫都要问问你的意见吧？他分明就是胡说八道的。」 织女清醒，「对啊，我爹娘都不会随便给我找丈夫的。娘说了，我还小呢，才一千多岁，找丈夫根本就不急。」 还小呢，一千多岁。姜令瑶 的双手抓紧了窗框，冷静，神仙的计算方式当然和人类不一样了。她用力点头，「就是就是，根本不急。再者说了，在人间婚配都要让人上门提亲，三书六礼。这个牛妖却是让那个男的偷看你洗澡，明显就是在耍流氓！」 织女更是贊同不已了，「对啊，我刚才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啊！而且那个臭男人还想要偷走我的羽衣，更是罪不可赦。」要是没有了羽衣，她的法力不足，就回不到天庭了。 想到这里，织女不由得后怕。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爹娘要好久才能够发现她消失的。这人间虽然新鲜有趣，但是她却不想一直留在人间。 她生来就是仙女，但是修炼却比不上其他修炼成仙的神仙。若是在人间待得久了，法力会渐渐衰弱的。她不要成为凡人，不要慢慢变老变丑。 因为姜令瑶的话，牛妖原本可以逃过一劫的，现在却被毁了希望。他怨毒地看着她，若不是他现在动不了，姜令瑶已经被他撕得粉碎了。 姜令瑶心中害怕，却还是强撑着身子。老马已经吓傻了，珍珠也吓呆了，他们就靠她了，她可不能怂。姜令瑶深吸一口气，指着牛妖，大声地和仙女告状，「仙女看，他被我拆穿了阴谋，想要报復我呢！」 「哼，他没有机会了。」织女的手一挥，那梭子就朝着牛妖的脑子打了过去。一声痛唿之后，牛妖倒在了地上。 慢慢的，他的尸体像是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月的已经被风化了的物件，化成灰了。一阵风吹过，连灰都被带走了。 姜令瑶看得眼睛都圆了，就这么简单搞定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眨眼间，织女到了马车前，笑看着姜令瑶。「你帮了我，我喜欢你。」 「我叫姜令瑶。」尽管还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心中震惊，但姜令瑶在看到灵动美丽的仙女和自己说话，并且说喜欢自己的时候，不由得微微红了脸。「仙女呢？」 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个偷看的男人是牛郎，那眼前的仙女就应该是织女了吧。 「我叫织女。」 果然。 「你是一个有意思的凡人。」 姜令瑶点点头，「我也这么觉着。」 织女笑了，她好像一个甜果儿啊，看着她都觉得心中欢喜。唉，要不是凡人上了天庭活不了，她一定要把她带走。「你帮了我，你想要什么报答呢？」 姜令瑶闻言摇头，「我不要报答，我刚才也就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她是看不过男人欺负女人，就算一方是普通人类，一方是仙女，那也是男人欺负女人。她能帮，顺手就帮了，如此而已。 「我更喜欢你了。」织女的手一伸，手心上出现了一条手绳，由三股丝线缠绕而成。那手绳上也和她的衣服一般，七彩流动，「你带着它，要是有妖怪想要欺负你的话，可以保护你三次，一股丝线一次。」 「真的？」姜令瑶有些心动。 「真的。」织女的手一挥，那手绳就已经绑在了姜令瑶的手腕上了，「既然你帮了我，这便是你该拿的。好了，我该回去了。若是以后我有机会下来，一定来找你玩。」 她不知为何，就是很喜欢这个凡人。也许是因为她帮了自己，也许是因为她的气息让她很舒服吧。 「好啊。」姜令瑶笑着点头。哇，自己好厉害哦，和仙女交朋友。 织女准备踏着云离开，余光里却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想到他刚才噁心地看着自己，还想要偷走她的羽衣，气愤得厉害。她对着男人画了一个圈，那个小小的光圈飞出去，罩在了他的身上，而后消失了。 姜令瑶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能让他后半辈子倒霉的东西。」织女说道，「他既然敢算计我，就要付出代价。我封住了他 的运气，以后他做什么都会倒霉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只让他倒霉一辈子，而不是十辈子。 这神话世界的操作，就是这么神奇。姜令瑶却不可怜那个牛郎，他就是个流氓，有这下场是活该。他要是不动歪心思的话，也不会被封住运气了。 「我该走了。」织女有些不舍，「令瑶，我下次来找你玩。」等她下次找到机会，她就偷熘下来。不过下一次，她一定怎么都不会在人间沐浴了。 哼，人间的男子真讨厌！ 「好。」姜令瑶点头，而后看着织女腾云而起，就这么消失在天际了。「老马，快，我们回去！」 她要回去告诉夫君，她遇见神仙了！这个世界，它不对劲啊！ 李家，李优昙早就已经从老师周素的家中回来了。他在知道姜令瑶不在家时，扬唇笑笑。 他心想着，自己昨夜是有些过分了，不怪她气唿唿地出去了。可是，她哭得那般可怜，又那般可爱，他委实是撩不开手。若是有下次的话，他会轻点的。 李优昙去了书房，却没有看书，而是拿出了纸笔。落笔处，行云流水。 第14页 「夫君！」姜令瑶从外面提着裙子跑进来，「夫君，我跟你说，代志大条（注）。」 李优昙：「？」 第10章 身世 李优昙放下笔，对着小跑过来的人伸出了手。 姜令瑶将手放在了李优昙的手心，满眼的兴奋和激动，「夫君，我跟你说，我遇见大事了。」 「好，我听你说。」李优昙拉着姜令瑶，让她坐在椅子上，「先歇会儿。」他又从怀中拿出了帕子，为她擦去了额头的细汗。 姜令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流汗了，她一路从大门外面跑进来的，还是有一些距离的。她仰着脑袋，对他笑着，「谢谢夫君。」 李优昙扬唇笑笑，而后将帕子收了起来，又拿过了桌子上的茶杯，「再润润嗓子。」 姜令瑶就着李优昙的手喝了两口，「谢谢夫君，我不渴了。」其实她的心里有些奇怪，按照她夫君所言，他是第一次和女子这么亲近，但是他为什么这么懂怎么对一个人好呢？想到上辈子，妈妈一直吐槽爸爸是一个臭直男，结婚十几年了才懂得送花。 可是她夫君就好像不是，有点像是满级大号下场一样。 李优昙随手将茶杯放下，「你方才要说什么？」 姜令瑶想起来正事了，「夫君，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她激动地将今日遇见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世上是真的有神仙呢。」她感慨道。 「那阿瑶之前相信的是什么？」李优昙见她这般激动，双颊绯红，眼神晶亮，手指不由得捻了捻，却还是放下了心头的那个想法。 「相信自己啊。」姜令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一直相信，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得到。对了，夫君，既然世上有神仙，那文曲星就是真的存在的吧？我们要不要去拜拜？」 在今日之前，姜令瑶一直都觉得求神拜佛只是起到了心理作用而已。安心了，就能更好地发挥主观能动性了。但是在这个世界，求神拜佛说不定是真的会起作用的。 李优昙低头看着姜令瑶，问道：「阿瑶希望我能够高中进士？」 「嗯。」姜令瑶点头，「夫君那么辛苦跟着老师读书，为的不就是更进一步吗？我们去拜拜神，让夫君的运气好些，例如考试的时候分到一个好一点的号房。」她可是知道的，这科举有一种号房叫做臭号，分分钟让人生不如死啊。 如果考试的人邋遢一点还好说，可是她家夫君怎么看都是个洁癖的人。叫他待在臭号里面考试三天，他绝对会很难受的。 李优昙的心中一暖，「阿瑶知道科举的事情，为了我去打听的？」 「哦，那倒也不是，我之前就知道的。」姜令瑶如实说道。她上辈子虽然是个乖乖女，但是看小说还是有的，这科举文那么火，她也看过几本的。虽然很多东西都是看过就忘，但有些东西却还是记得的。 一时间，李优昙有些哭笑不得。他伸手揉了揉姜令瑶的耳垂，「你倒是实诚。」倒是他，白感动了。 「嘻嘻嘻。」姜令瑶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是说过的吗？你不希望旁人骗你，我很听话的。」咳咳，但是有些事情她就会稍稍地隐瞒一下。例如，她上辈子的事情。 李优昙愣怔了一下，「我当时是随口一提罢了。」 「但是你对此却是很认真的，不是吗？」姜令瑶微微歪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我感觉得到的。」 李优昙的手改为捧着她的侧脸，他弯下腰，吻了吻她的唇角，「是，阿瑶所言，千真万确。」他不喜欢有人骗他，却也知道这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有谎言存在的。他不喜欢，却并不会非要强求别人。 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也愿意为此践行，他又怎么会不欢喜呢？ 「你还没说，我们到底要不要去拜拜呢。」姜令瑶的手抵着李优昙的胸膛，不让他继续亲自己了。这个人一点都不节制，万一在书房… …她暂时接受不来，真的。 「不必的。」李优昙的手拂过姜令瑶的唇，满眼的温柔，「天下学子何其多，难道每个去求神的人都能得到回应？而且你知道的，你夫君我身子强健，不怕分到不好的号房。」 想到这个人的体力，姜令瑶相信了，点点头，「这倒也是。那就不去了？」 「嗯。」 两人又说了些话，珍珠就来喊他们吃晚饭了。吃过晚饭，而后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姜令瑶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夫君会不会对于世上有神仙一事太过于平淡了？他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不过姜令瑶已经快睡着了，人也迷迷煳煳的，都还没有想起来问他，就彻底睡着了。 而李优昙，见她睡得踏实，笑着将她的手臂放入被子里。他起身，穿上衣裳，走出了房间，到了小花园中。而此时，老马已经恭敬地在小花园中等待了。 「老爷。」老马的身子抖了抖，似乎非常害怕站在他面前的人。 李优昙说道：「今日可有被发现？」他的声音一如往昔，清朗悦耳。 可是在老马的耳中，却和丧钟没有什么区别。他马上说道：「没有，那位仙女一直都没有发现小的，连多看小的一眼都没有。她倒是颇为喜欢夫人，还说了以后要下来寻夫人玩。」 「嗯。」李优昙点点头，「往后继续护着夫人，不可叫她有半分闪失。」 第15页 「是，老爷。」一听这话，老马就知道他的小命保住了，自然是开心的。幸好之前老爷给他们这些都施了法，封住了妖气，这才没有被织女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 否则的话，即便是织女放过他，吓到了夫人的自己，恐怕也会被老爷给除掉的。幸好幸好，保住一条小命啊。 次日，姜令瑶醒来以后，看着手腕上的手绳，这才感觉到昨日的事情果然是真实存在的。她不由得伸手去拨弄它，而后发现居然可以将一根手绳分为三根。对了，织女说过的，这是由三股绳子编制而成的，可以用三次。也就是说，一股绳子可以用一次咯？ 姜令瑶从手绳上拆下了一股绳子，扬声喊道：「珍珠！」 珍珠颠颠儿地从外头进来，「姑娘，怎么了？」 「过来。」姜令瑶将手绳系在了珍珠的手腕上，「以后都不要取下来，知道吗？」既然这个世界有神仙有妖怪，那么危险也就不只是来自于人类了。她要给珍珠一个保障，不能叫她受伤了。 「我不能要的！」珍珠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她伸手就要从手腕上拿下来。 「不行。」姜令瑶神色严肃，「你要是拿下来了，我以后都不要你了。」 对于珍珠而言，姜令瑶不要她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她不敢不听话，只好讷讷地收下了。但是她的心里又很高兴，「谢谢姑娘。」娘以前说过没有错，姑娘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了。 房门外，李优昙止住了脚步，转身离开了。 姜令瑶洗漱更衣之后，就听到丫鬟来回禀，说是李优昙去周家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八成夫君是要向老师讨教问题吧。老师那般喜欢夫君，一定会高兴能够经常夫君的。 周素并不高兴，虽然李优昙是他的得意门生，但是这个得意门生一坐下就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就是杵在那里，看着实在是碍眼。「你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他这个学生的文采早就可以去考进士了，只是心有顾忌，这才没有继续考试。所以，要说是来讨教学问的，周素是第一个不信的。李优昙可不是什么喜欢钻研学问的人，他更喜欢别的。 李优昙的眉眼间有些迟疑，这倒是叫周素惊讶了。「你心有疑虑？」 「老师。」李优昙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你和师娘是如何恩爱了二十几年的？ 」 「当然是因为我们相互尊严，相互关心了。」说到自己妻子，周素那张严肃的脸都柔和了下来，「我们经过了二十几年的岁月，对方于自己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他们没有儿女，彼此就是对方的全部。 「我……」李优昙迟疑了一下，「内子有一好物，却只分给了她的丫鬟，没有我的份。」他当然不在意那条手绳，他在意的手绳所代表的心意。 周素笑了，看来他这个学生是真的对他的妻子上心了。这很好啊，他以前一直担心他囿于过往，心会越来越冷硬。「你妻子的丫鬟，是她的奶娘的女儿，和她在姜家相依为命十几年，这感情自然不是一般的主僕情分。她和你才成亲多久，更为看重她，难道不是常理吗？」 怕是在她的心中，那不是丫鬟，而是妹妹，情分当然不一样。 李优昙沉默不言。他当然知道，只是依旧在意罢了。 周素嘆气，而后说道：「见闻，你若是想要从你的妻子身上得到什么，就要先付出什么。且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你可曾将你的身世告知于她？」 李优昙摇头，「我不想她担惊受怕。」 「你怎知不是共同分担？」周素反问，而后语重心长道：「见闻，我不是要求你一定要现在告诉你的妻子，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过于在意此事了。你对你的妻子好，好过这世上的任何人，天长日久，你在她心中自然就比超他人了。」 李优昙起身，对着周素行礼，「学生知晓了。」他自然是相信周素的，他从不知道如何爱一个人，对待姜令瑶的方式也是从周素的身上学来的。 他的父亲没有教他如何爱人，他的母亲也没有，他只能够学周素。姜令瑶日渐开朗的神态告诉他，这些方式是对的。既然如此，也就说明周素是对的。李优昙开始考虑，要在何时告知她，关于自己的身世的事情。 姜令瑶还不知道自己会知道一个重磅消息，正在家中等着某人回来呢。 第11章 喜欢 姜令瑶坐在小花园的凉亭里，微风习习，送来阵阵的花香，坐在这里看话本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了。她看着话本，桌子上还摆着蜜饯，一口一个，偶尔来上一杯清茶。 舒坦。 旁边坐着的珍珠怀里也抱着一包蜜饯吃着，不过她不爱看书，就算是话本也不爱看，就单纯地吃着。反正只要吃东西，她都是快乐的。 「珍珠啊。」姜令瑶突然感慨，「我们以前都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样的日子，无所事事，可真好啊。」 在以前，她不是要给姜家的长辈绣抹额绣佛经以示孝心，就要在私底下偷偷绣帕子绣荷包去卖，去攒钱。每日里忙忙碌碌的，想要吃点肉都要自己花钱，只能一个月吃个几次。 在那个时候，姜令瑶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离开姜家，不求日子过得有多好，只要比在姜家过得自在就好了。那个时候的她哪里想过自己会有现在的好日子啊，花别人（李优昙）的钱，存着自己的私房钱，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想吃什么就可以吃。 第16页 这样的日子，在那个时候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啊。而带她从那种无望的日子中出来的人，就是李优昙。真好，她遇见他了。 珍珠点头，「对，我喜欢现在。」她只是不太聪明，但是不笨，以前和现在对比，当然是要选择现在了。至少以前就没有这么多的蜜饯让她随便吃。 姜令瑶感慨了这么一句以后，就继续低头看话本了。珍珠也不觉得奇怪，继续闭嘴吃东西了。她现在开始吃煮花生了，加了盐煮的花生可好吃了。 李优昙回到家中的时候，便见着她们这副惬意的模样。两个人坐在凉亭中，动作透着一致，若是不知内情的话，怕是会以为她们是姐妹，而非是主僕。 他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抬脚朝着凉亭而去。 「阿瑶。」 姜令瑶抬头，看到站在眼前的人，一瞬间就绽开了笑颜，「夫君，你回来了。」 「嗯。」李优昙眼底的沉色慢慢地融开，「我回来了。」 珍珠给李优昙行礼过后，就默默地退下了。这段时间她已经明白了，在姑娘和姑爷私底下相处的时候，她要退开。虽然不太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大家都这么说，姑娘也没有说不对，她就照做了。 「夫君，你渴了吗？」姜令瑶伸手给李优昙倒了一杯茶，「先润润嗓子。」 李优昙垂眼看了一眼那杯茶，杯沿上带着红色的印记，那是她的口脂留下的。 姜令瑶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有些羞赧，「嗯，我给夫君换一杯。」糟糕了，拿顺手了。 「不必。」李优昙低头，就着她的手将那杯茶给喝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他的唇印在了那片红色的口脂上。喝完茶抬头，他的唇上沾了点颜色。 姜令瑶只觉得自己的耳根子开始发热，「你……你怎么这样呢？」 「嗯？」李优昙的眉眼一抬，眼底带着疑惑，仿佛在问他怎么了。 姜令瑶：「……」哼，这个人看着光风霁月的，其实就是个的人。她坐在了椅子上，准备低头继续看话本，才不搭理他。 只是李优昙却没有走，而是坐在了她的身边。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柔声道：「生气了？」 「没有。」姜令瑶摇摇头。她低头看着他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对了，给你个东西。」她从手上脱下了一股手绳，而后绑在了李优昙的手腕上，而后抬头对他笑着，「喏，我们一人一条。」 李优昙诧异道：「给我？」 「嗯！」姜令瑶用力地点头，「你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才行。」吃水不忘挖井人，她还记着自己的好日子是因为谁来得来的，可不希望李优昙出什 么事。他要是出事了，自己这悠闲的好日子可就毁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姜家带回去，姜令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反正不管如何，她是绝对不要回到姜家的。所以，他可一定要好好活着才行。 李优昙垂眸，另一手摸着那根手绳。他本以为这没有自己的份，毕竟他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有多少份量，是不是抵得过珍珠。可是现在，他得到了另一条手绳。 「你可就只剩下一条了。」李优昙提醒她。 「对啊。」姜令瑶对着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我还有一条呢，多好。」这简直就等于是多了一条命，多让人开心。 李优昙突然伸手，将她抱了过来，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怀中。 姜令瑶：「？？？」她下意识地扭了扭身子，却被他给按住了。 「阿瑶。」 「我在呢。」姜令瑶的目光左右晃着，有些紧张，「你先放我下来，要是被路过的下人们看见了怎么办？」想到会被别人看见，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优昙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他们不会过来的。」也不敢。 姜令瑶却以为是他回来的时候就吩咐了下人们不能过来，紧绷的身子就放松了下来。「你怎么了？」突然抱人，还是在外面。 李优昙的唇贴在她的脖颈，问道：「在阿瑶的心中，我是何人？」 「是夫君啊。」姜令瑶感受着来自李优昙的唇的温热，很是不自在。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姜令瑶有些懵，还有什么除此之外？ 坦诚以待。想到老师说的，李优昙直接问道：「阿瑶可有喜欢我？」 姜令瑶不假思索地回答：「有啊。」她当然是喜欢他的，他对自己这么好，除了上辈子的爸妈，就他对自己最好了，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而且他有相貌有文采，品性也好，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再是容易不过了。 李优昙先是一笑，而后笑意收敛。他听出来了，她是喜欢自己，可是这份喜欢之中大概是无关风.月的。不过无妨，她今日可以喜欢自己，将来这份喜欢就会加深。她现在都已经将视为珍宝的手绳分给他了，不是吗？ 他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些。他的阿瑶，自然是要喜欢他的。 「阿瑶，其实我的生父尚在人间。」 「什么？」姜令瑶还在想着要怎么让李优昙先放开自己，他们回房再说，结果就被扔下了这么一个大雷，整个人被炸得有点头晕眼花。「不是说他在上京赶考的途中被山匪给杀了，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了吗？」 这怎么就变成他还活着了？等一下，难道是李父上京途中遇袭，被救之后失忆，所以才没有回来？然后今日夫君出门的时候，就遇见了李父，李父受到刺激，恢復记忆了，父子两人相认？ 第17页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姜令瑶的脑子里已经开始上演了一大场好戏了。 李优昙想到那个男人，眼底带着冷意，声音都冷了下来，「他从未出过事，自然是活着的。他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高官厚禄，娇妻美妾，过得再是惬意不过了。」 「什么？」姜令瑶脑子的那一场场的感人大戏马上就粉碎了个一干二净，这转弯来得太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李优昙放开了姜令瑶，双眼望着她，说道：「你我既然是夫妻，那么便应该坦诚相待。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人。」 姜令瑶感受到了被信任的重量，点头，「我一定帮夫君保密的。」 李优昙见她这副严肃的小模样，顿时便笑了，「其实这件事情，我过世的祖父和母亲是知道的，我的老师也知道。如今，要再多加一个你了。」 其实说来说去，就三个词可以感 慨了。那就是贪恋权贵，抛妻弃子，停妻再娶。 李父在上京赶考的途中，的确是被山匪所袭击了。但是恰巧有一队高官的家眷路过，他们还带着十好几个厉害的护卫。护卫将那几个山匪给砍杀了，救走了李父。 当时的李父虽然有些狼狈，但面容却依旧是清俊的，再加上文质儒雅，很是不同于他人。 高官家的大姑娘在无意中看见李父的长相，就对他上了心。而李父呢，他在清河城向来是被姑娘家追捧的，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在这一刻，李父忘记了在家中等待自己的父亲和娇妻幼子，想要攀上这看得见的富贵。 所以，李父就假装自己忘记了所有的记忆，还对那位大姑娘颇为依赖，言谈举止间，都将她视为自己的唯一。 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的大姑娘，本来就有些喜欢李父，不多时就对他上了心，很是有非他不嫁的意思了。这位大姑娘从小就被父母宠溺，想要什么都能够到手，如今死活非要嫁给他，她的父母也依了。 但是李父失忆了，这该如何是好呢？无妨，不过是给他换一个身份罢了。于是，李父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和富贵的生活。 至于在清河城等待他的李家祖父，还有娇妻幼子，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只要有了荣华富贵，他们对李父而言，不过是可以抛弃的无用之人。 第12章 过往 李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最叫他担忧的自然就是还在家乡的老父以及妻儿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永绝后患，但是李父又足够聪明，知道做事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他现在是失忆，将来就算是事情暴露，错误也不在他，还有余地。可若是他有了弒父的大罪，就什么都无法挽回了。可是他又不愿意家里人找到他，毁了他的荣华。李父又自信他的父亲会维护他，于是就暗地里去了一封信给李祖父，让他为自己遮掩。 李祖父虽然科考不行，但是一生为人端正，临了却有了这么一个逆子。抛妻弃子停妻再娶也就算了，还要他这个父亲帮忙遮掩。李祖父在书房枯坐了一个晚上，次日就去见了自己的儿媳妇。 原本李祖父是个身子康健的人，头髮乌黑，这一夜过去就白了一半。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儿媳妇，没有半分隐瞒。可惜让他失望的是，他的儿媳妇只知道自怨自艾，病倒在床，除了在嘴里念叨着李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包括她的儿子。 李祖父看着尚且还小的孙子，干脆地出了李家的门，去官府报官，说他的儿子被山匪所杀，希望官府清剿山匪，将他儿子的尸首带回来。官府的人去了，自然是找不到李父的尸首的。 于是，李祖父便对外说是他的儿子尸骨无存，而后将李父的旧衣服下葬，做了一个衣冠冢。自然，李父的户籍上就是一个死人了。他太过于伤心了，整个人苍老了那么多，根本就没有人怀疑他。每个人都在感慨，李家真是太可怜了。 而远在京城的李父也很满意，他从此后顾无忧了。 但只有李祖父和李优昙知道，此事并不是为了李父，而是为了李优昙。李祖父不想让他的孙子有那么一个寡廉鲜耻的父亲，也不想他的孙子将来被人阻了前程。 既然他的儿子为了荣华富贵将过往都给抛弃了，那么这个身份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了。为了李优昙，李祖父煞费苦心。他只希望这个孙子莫要记得太清楚，以免将来自苦。 可惜的是，李优昙自小聪慧，过目不忘，这些事情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记得祖父是怎么被儿子伤心过后还要撑着身子打理一切，忍痛抛弃儿子就为了保护孙子将来不会被欺负。 他也记得自己的母亲是怎么念念不忘生父，整日里除了对儿子哭诉，就是跟他说要争气，将来去认生父。她只在乎自己的那份情，对一切都视而不见，经常对月哭泣，不吃不喝，最后硬生生把自己弄死了。 从那时开始，李优昙就变了，一个爱笑爱闹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而后慢慢长成了清冷甚至是冷漠的模样。他的心里是有恨的，日復一日，恨意更深。原本照此下去，他应该变得更为冷心冷性才是，但是他又遇到了一个人，周素。 周素是李祖父的好友，他的文采是许多文人都嚮往的，想要成为他的弟子的学子数不胜数。他和李祖父，看着本该是毫无交集的，但他们两人的的确确是好友。李祖父请了他来，想要让他教导一下自己的孙子，尤其是如何为人处世。 第18页 李祖父不相信自己，他教出了一个寡廉鲜耻的玩意儿，说明他不会教孩子。是以，他才请了好友前来。为了让周素对症下药，李祖父还将自己那个不孝子的事情告诉了周素。 被周素教导的李优昙，虽然心中依旧藏着仇恨，却在身上缠了一根细细的线，让他没有彻底失控。同时老师和师娘的相濡以沫也让李优昙的心底里留下了一点火苗。 李优昙将姜令瑶放在自己的怀中，手箍着她的腰，像是担心她会就此逃走一样。「我一直都没有彻底放下过，我会一步步地走到那个人的面前，我会让他后悔。」 他还是没有办法像祖父所说的那样遗忘，也没有办法像老师所说的那样放下。他 忘不了，也放不下。 李优昙垂眼看着怀中的人，「你会否觉得我太过于狠心？」世人都更偏向父亲这个身份，似乎做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是做父亲的再狠心，当儿子的也不能报復，否则便会不孝。 也许他生来就有反骨，也许是他天生就是不孝。他并不觉得自己想要报復生父有什么不对，若非答应了祖父，他甚至会亲自动手。李优昙的眉眼间带上了戾气。 「这哪里狠心了？明明是那个渣男狠心。」姜令瑶的手捏成了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做错了事情，凭什么承担后果的是你们？你一定要报復他，让他狠狠地后悔。什么荣华富贵，让这些都烟消云散，他一定会哭死的！」 既然李父最爱的就是荣华富贵，那么这些消失了以后，他才会体会到真正的痛苦。「但是你要先学会保全自己，」姜令瑶又怕李优昙乱来，赶紧补充，「你可不能乱来，伤害自己更是不行的。」 李优昙见她急了，却是笑了，眉眼间的戾气也散开了。他亲了亲她的鬓角，「我一定会保全自己的，因为我还有阿瑶。我说过的，要让你过上你想过的日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一个无依无靠的美貌女子在这世上有多艰难，李优昙是知道的。他是不会让他的阿瑶沦落到那个地步的。 明明他们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但是这个吻却让姜令瑶的心开始跳得厉害。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那就好。」 李优昙将自己的下巴搭在她的肩窝上，「我们先在姑苏住上一阵，等到快科考了，我带你去京城。据说京城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你会喜欢的。」 「带我去？」姜令瑶有些惊讶，「不会耽误你吗？」没见过谁上京赶考还拖家带口的呀。 李优昙笑了，语气满是自傲，「若是能被耽误，我便也不必科考了。」而后他又柔下了声音，深深地望着她，「我不能不带你，否则我会挂心的。」上元夜初见，他心里的火苗就蹭地燃烧了起来，后来祖父意外过世，守孝三年便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所以，他怎么可能留下她一人呢？ 第13章 这是什么 「那好。」姜令瑶也想去京城，她在姜家被关得久了，能够去各个地方走走看看，自然是好的。既然他都说不碍事了，那就没事了。「我们先立下一个小目标，打倒渣男！」 李优昙问道：「我方才就想问了，什么是渣男？」 「就是人渣，因为他是个男的，所以就是渣男。」姜令瑶觉得这个解释好像不太到位，但是也想不到别的解释了，就这样吧。 李优昙难以克制笑意，「好，听阿瑶的。」世人总认为父母无错，便是有错，子女也要认下。可是他偏偏不想认，于是就成了异类。阿瑶没有认为他是异类，反而十分支持他。 他再一次庆幸自己上门提亲了，否则，他在这世上踽踽独行，也无甚意思。 李优昙在遇到姜令瑶之前，对情.爱一事嗤之以鼻。认为那不过是用来欺骗世人的东西罢了，只会令人意志消沉，不能自控。否则他的生母也不会沉浸于李父所给的虚假情.爱，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 但是他又是看着周素和师娘的恩爱过来的，是以心中还留着一点火苗。在遇到姜令瑶之后，在一日日对她的关注之后，终于知道这情.爱为何会叫人难以自控。因为爱一个人不是选择，而是情非得已，情难自控。若能选择，若能控制，又谈何情？ 他没有做挣扎，心甘情愿地沉沦。只是李优昙到底不是什么好人，他希望他所爱之人也能爱他，和他共沉沦。虽然她现在尚且只是喜欢他，但是无妨，年岁日久，她会越来越在乎他的。 李优昙将怀中的人抱紧，他是不会放开她的，永远都不会。 虽然知道李优昙很厉害，能文能武，但他今日难得流露出的些许脆弱，让姜令瑶有些心疼。于是晚上用饭的时候就很照顾他，时不时就给他添汤加菜的，好像怕他吃不饱一样。 大概是因为在姜家的时候被苛待过，姜令瑶对于吃食总是比较执着。她会记得喊李优昙和珍珠用饭，却不会注意到别人，只会自己认真吃，好像吃了这一顿就没有下一顿似的。 李优昙都已经习惯了，结果今日却见她这般照顾自己，心中一想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在心疼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里带着暖意，目光溶溶，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莫要顾着我了，你都没有吃多少。」 平日里那么爱吃护食的人，如何不叫他欢喜呢？ 第19页 姜令瑶看着他碗中那堆叠起来的小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哎呀，一不小心过头了。谁让他看起来可可怜怜的，她又想到他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在各种意义上抛弃了，只剩一个勉力支撑的祖父。 想着李优昙现在的模样，再想着缩小的他，可爱白嫩的一个小糰子那么难过地长大了，她就不免有些心疼了。 不过很快，姜令瑶就意识到了，心疼男人是会倒霉的。呜呜呜，她就倒霉了。 「不要了……」天际泛着微微的白的时候，幔帐里传来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嘶哑。 姜令瑶是真的觉着自己不行了，纵谷欠过度是不对的，会死人的。不过死的人不是他，是她qaq。李优昙对她非常好，可以说是纵容，她觉得就算自己拿着钱扔水里，他都要夸一声扔得准扔得好扔得妙。 但是就有一点不好，他要起来总是没个完，实在是耗费体力。偏偏她这块田都要被耕坏了，他这头牛还精神奕奕，这不科学。说好的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呢？骗纸！ 李优昙爱怜地看着怀中的人，手伸到了幔帐之外。他的手掌虚空一抓，水杯就到了他的手中。他拿着杯子，给她餵水。 水一入喉，姜令瑶干渴的嗓子可算是得到缓解了。喝完一杯水，她整个人也缓过来了。她气恼地瞪着李优昙，只是她现在眼角带着红，眼 底还泛着水光，怎么看都和瞪人没有什么关系。 李优昙看得心痒，杯子都没有放下就又吻上了她的唇。辗转缠.绵，明明温柔得很，却又带着一股狠意，好似要把人拆吃入腹一样。 姜令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被弄得晕乎乎的，最后等到她入睡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她就说了，心疼男人会倒霉的，她就好倒霉嘤qaq。 话说回来，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入睡前，姜令瑶的脑子里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可是她实在是困，就只是一瞬，便睡着了。 次日醒来，姜令瑶伸了伸懒腰，穿了衣服下床。她觉着有些渴，便走到桌子旁，倒了水来喝。她喝到一半，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昨天晚上，李优昙给她倒了水喝，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下床，甚至只是伸了伸手。 水壶和水杯都在桌子上，他是怎么一伸手就拿到了？他们的床边也没有放东西的地方，所以他是怎么拿到的？ 此时，李优昙正好推门进来。「阿瑶，你醒了。」 姜令瑶举着手中的水杯，「老实交代，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李优昙看了杯子一眼，而后挑眉说道：「我本来昨晚就要告诉你的，可是阿瑶太热情了，我就忘记了。」 姜令瑶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热了起来，那热气都快要从她的脸上喷涌而出了。「你……哼！」 李优昙笑了，上前揽住她的腰肢，「我将我最后的秘密告诉你，莫生我的气了，嗯？」 姜令瑶鼓了鼓腮帮子，「你要先说，我再来决定要不要生气。」她那才不是生气，笨。 「好，听阿瑶的。」说罢，李优昙的另一手虚空画了一个圆，一支桂花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姑苏东城的桂花开得正好，这一支便送给阿瑶吧。」 姜令瑶：「？？？」这是什么？ 第14章 还能这样？ 桂花的香气盈满了姜令瑶的鼻间，她惊喜地看着桂花，「是桂花，送我的？」 「自然。」 姜令瑶伸手接了过来，「我最喜欢桂花了，谢谢夫君。」她从小就喜欢桂花，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莫名的喜欢，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她的爸妈。 他们一直都说两个人是因为桂花树结缘，所以才会恋爱结婚，才会有姜令瑶的存在。虽然他们不肯说是怎么结缘而后结婚的，但是她就是喜欢。在李优昙拿出桂花来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欢喜超过了惊讶。 李优昙垂眼看着她，她现在满心满眼就只有那支桂花，欢喜得很。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眼底仿佛带着细碎的星光，浑身带着暖意。这样的她，实在是太美了。 他心念一动，低头便吻上了姜令瑶的唇。他含着她的唇瓣，在其之上辗转，而后又撬开来，叼着她的舌/尖欺负，良久才放开了她。 姜令瑶手上还紧紧地抓着那支桂花，另一手用力地推开了李优昙。 她的力气自然是推不开他的，可是李优昙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就只有一步。 「你还没有把话说清楚呢，」姜令瑶气鼓鼓的，「不许亲我！」要是让他继续亲下去，想也知道她今天就不用离开房间了。拒绝，必须坚决拒绝。 李优昙举高了双手，笑道：「好，不亲你了。我刚才也只是情难自禁，莫要气了，嗯？」 什么情难自禁，哼，才不相信呢！姜令瑶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溢出笑意，和心中所想全然不同。「你还没有说你怎么会这些……法术的？」她想了想，从脑子里找出了一个词语。 是法术吧？ 李优昙坐了下来，一手将人拽了过来抱在怀中，「我自己会的。」 姜令瑶本来是想站起来的，因为她的双脚悬空了，感觉有些不自在。但是听他说话，就又忘记了这件事情。她好奇道：「自己会？怎么会的？」 「做梦会的。」李优昙的手扣着姜令瑶的腰肢，眉眼舒展，「大约是十五岁的时候，我做梦梦见有一个老头在传授我法术。虽说醒来觉得奇怪，但还是试了试，未曾想一次就成功了。如此持续了三个月，后来我就没有梦见他了。」 第20页 「难道是有神仙看上你，收你做弟子了？」姜令瑶兴奋地蹬了蹬腿，「你将来说不定要成神仙吶。」还能这样？果然是神鬼的事情啊，什么神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感觉好神奇哦。 李优昙笑了，点头道：「嗯，夫人所言甚是，有可能。」 「等一下，」姜令瑶勐地皱眉，「当神仙都是要清心寡欲的，那你将来岂不是就要抛弃我了？哼，渣男！」说着，她就要从他的怀里出来。 李优昙将人抱得紧，她一时间没有能挣脱开，「事情都还未发生，就叫上渣男了？更何况，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了？」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要阿瑶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坚定，姜令瑶的动作一顿，不再挣扎。「可是……可是做神仙就要清心寡欲的，不是吗？」 李优昙嗤笑，「谁说他们清心寡欲？那些仙风道骨的面孔之下，难道就没有他们的私谷欠？」 不知道为什么，姜令瑶这个时候觉得李优昙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戾气要喷涌而出，能够伤人伤己。「夫君？」 李优昙勐地回神，低头看她，似乎有些被自己吓到了。他的下巴摩挲了一下姜令瑶的侧脸，「莫怕，我不是在针对你。放心吧，即便是神仙，也有不少蝇营狗苟之事，我不过是有一个心爱之人，哪里比得上他们呢？不管将来如何，我们都会在一起的。」 「可是，」姜令瑶眨了眨那双杏眸，「如果规定要成为神仙就要抛弃七情六谷欠呢？」 李优昙笑了，笑容里满是狂妄，「若是如此，我便带着阿瑶在人间逍遥自在，无人管束，岂不是更好？」 「那我要是变老变丑了呢？」姜令瑶靠在他的胸膛上，「我还会死……」她的话没有能说出口，因为她的嘴被人给堵住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看着李优昙。 他的神色似乎带了些晦暗，「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便是死了做鬼，也要在我身边。」 姜令瑶伸手掰开了他的手，说道：「所以就是我和你一起修法术？我们一起当神仙夫妻？」 「对。」李优昙的手往下滑，握着她的肩。她要长长久久地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姜令瑶想了一下，自己不会变老变丑，还可以一直享受，好像也很不错。「那好吧，我跟你一起修习法术。」这话说的，好像这般在他人看来天大的好事却是在勉强她一样。 「阿瑶好乖。」李优昙抱着人，眼底的晦暗散去，只余满足。因为怕吓到她，他本想慢慢让阿瑶接受的，倒是未曾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神仙之间也有蝇营狗苟的？」姜令瑶好奇。 「人自来就有私心，成为神仙便能彻底消除了？」 「说的有道理。对了，要是我没有修习法术的天分的话，该怎么办？」 「那我就去找天材地宝，让我的阿瑶不会变老变丑，好吗？」 「这个好。等一下，修道之人可以考科举吗？我看小……话本里说，修道之人不能太沾染红尘。」 「不过是那些写书之人的胡言乱语罢了。若真是如此，我如何成为举人的呢？」 「这倒也是。我想起来了，那我们可不可以直接用法术报復你的渣爹？」 「不行。法术不可随意作用在凡人身上，除非有因果报应，就像是织女对那个牛郎所做的。」 「可你们是父子，也是有因果的。」 「是我欠他的因果。」 「讨厌。」 屋内相拥的两人在悄声说着话，屋外的阳光明媚，一派的好风光。 第15章 出发 姜令瑶本以为修习法术应该不算是太难的事情，毕竟李优昙他做梦都会了。现在自己有他手把手地教着，就算不是学会，那也是努力就能学会的。 但是，这几天下来，姜令瑶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优昙能够轻松学会，不代表她也可以。这修习法术，真的太难了。 「我可太难了。」姜令瑶整个人扑倒在床上，一脸的懊丧。「怎么这么难呀。」 一旁的珍珠默默地站着，不说话。虽然她不知道内情，但也知道这些天姑爷在教姑娘学东西。不管是读书还是习字，她最是害怕了。她可不能够开口说话，万一被姑娘想起来了，拉着一起，那就真的完蛋了。 姜令瑶趴在床上嘆气，鼻间却闻到了一股桂花的香气。她勐地从床上起来，站到了窗边，只见窗外种着两棵桂花树，上面那些小小的繁多的桂花正在散发着香气。 这两棵桂花树在早上还没有呢，现在却出现在这里，看着还种得很好。姜令瑶想也知道是谁做的了，除了他，还能有谁呢。「珍珠，你快过来看，这两棵桂花树真好看，对吗？」 珍珠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桂花树，又看了一眼姜令瑶，「这桂花树自我们搬来的时候就有了，姑娘，你怎么好像没有见过它们一样？」 嗯？姜令瑶先是一愣，而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珍珠，我今日让厨房炖肘子了。你去看看，先拿一个肘子尝尝味道，若是好吃，再叫人端上来，好吗？」 「好呀！」一听有大肘子可以吃，珍珠那双眼睛瞬间就亮了。她颠颠儿地朝着厨房而去，生怕晚了的话，姜令瑶就会喊她回来，那她可就没有大肘子吃了。 第21页 珍珠走了，姜令瑶干脆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窗前。她轻哼了一声，「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的。」肯定是他，用了法术，这才让珍珠以为这两棵桂花树一直都存在，而不是今日刚出现的。 李优昙从桂花树后走了出来，缓步到了窗前，隔着窗子和她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在的？」 「直觉。」姜令瑶上扬着眉眼，有些得意，「我直觉你就在这附近，所以就诈一诈你。没有想到你，我成功了。」 李优昙的手指在姜令瑶的眉心处点了一下，微微有些讶异，「你倒是练就出了点感觉。」 「嗯？」姜令瑶惊讶地瞪圆了双眼，「你是说，我这些时日没有白费？」 「是，没有白费。」李优昙弯腰，一双手撑在窗沿上，「我说过了，你有那个资质，不会白费你的辛苦的。」 姜令瑶开心地晃着脑袋，「我觉得我的聪明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可惜珍珠没有修习法术的资质，这辈子只能当个普通人。 要不是他说珍珠应当是什么小仙转世，下辈子很有可能要功德圆满恢復正身。若是旁人干预，会令她前功尽弃，姜令瑶怎么都得再想办法。咦，这样说起来，自己的身边都不是普通人啊。夫君可以在梦中修习法术，而妹妹很有可能是小仙转世。 果然，这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以后，就会发现神奇处处有啊。 李优昙笑了，探着身子吻了吻他刚才触碰过的眉心。「是，阿瑶聪慧无双，自然不是他人比得上的。」 虽然姜令瑶有些小小的自恋，但是她倒也没有到那么狂妄的地步。她无奈地横了李优昙一眼，这个人，自从那日说开了以后，倒是越来越不掩饰他的性子了。之前的端庄儒雅的君子之风，真的是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你今日不是应该要去老师家的吗？怎么回来了？」 李优昙说道：「老师的事情交代结束，我自然就回来了。」 姜令瑶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呀？」 「老师的旧友邀请他去一趟杭州 ，可惜近来师娘有些不妥，他想要陪着师娘。」 「所以？」 「所以，有事弟子服其劳。」李优昙一个纵跃，从窗户跳了进去，「我们要代替老师去一趟杭州，给老师的旧友送信。」 姜令瑶仰头看他，「你说我们？」 「是的，我们。」李优昙弯下腰，凑到了姜令瑶的面前，「难道阿瑶不想去领略一下杭州的风光？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将姑苏走得差不多了，难道不想去杭州看看？」 「要去要去要去，我肯定要去！」姜令瑶伸手搂着李优昙的脖子，笑得明媚灿烂，「夫君肯定要带着我的，毕竟你离不得我，对吧？」 李优昙双手抱着她，免得她摔下去了，「是，我离不得阿瑶的。」她是在说笑，可他说的是真话。他是真的离不得她的。 姜令瑶开心不已，「太好了，我跟珍珠说一声，让老马准备好。」 李优昙的笑意却是一凝。他有些无奈，就知道，他现在在阿瑶的心目中，恐怕不及珍珠。他说道：「我此次要用法术，如此省了来去的时间，你就能够在杭州多逗留些时日了。」 不，他只是不想带上旁人罢了。 「可是……」姜令瑶有些迟疑，「我答应了要带珍珠吃遍我们去过的每个地方的。」 李优昙柔声说道：「我们吃到了什么好吃的，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便给珍珠带回来，如何？若是带着珍珠，我带不了那么多人，我们就只能坐马车了。珍珠晕马车，你捨得她在这么短的日子里来回受苦吗？」、 珍珠晕马车是真，他不想带着她也是真， 姜令瑶想到来姑苏的时候，珍珠在马车上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就无奈地点点头。「那好吧，就听你的。」 李优昙问道：「那我们明日出发？」 「好。」姜令瑶又凑到了李优昙的耳边，说道：「夫君，谢谢你为我栽种的桂花树，我很喜欢。」 李优昙的眉目舒展似雨后初霁，「阿瑶喜欢就好。」她能喜欢，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第16章 过渡一下 可怜的小珍珠……大珍珠，要自己一个人待在姑苏了。姜令瑶从自己的私房钱摸出了十两，放在了珍珠的手里，「我和姑爷去一趟杭州，你乖乖待在家里。想吃什么就去买，知道吗？」 珍珠没有听全姜令瑶的话，就双眼放光地看着手里面的银子，「哇，十两银子！姑娘你这次也太大方了，我以前只收到过铜板呢。」 姜令瑶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嘟囔道：「以前我们穷嘛，要省着点花。」现在她有钱了，当然就大方了。 「知道知道。」珍珠开心地将十两银子收了起来，「不过我不会出去买东西吃的，我在家里吃就好了。外面吃好贵的。」家里有厨房，厨房有厨娘，珍珠觉得自己很聪明，才不要去外面花钱呢。 至于姜令瑶从外头带回来的，那又不一样了。不花她的钱，那怎么能一样呢，对吧？ 姜令瑶：「……」以前因为珍珠被人骗过钱，她们又没有多少钱，她就不敢给她太多，所以到今天才发现她的抠门属性。难道真的是近墨者黑，被自己给带坏了？ 不对不对，抠门可是一个好习惯，抠门才能够不败家啊。 第22页 「对了，姑娘刚才说什么？」珍珠藏好了银子，勐地抬头，「姑娘要和姑爷去杭州？不带我？」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一副被雷给噼了的表情。 姜令瑶有些心虚，而后反应过来，不对啊，又不是她不让她去的，心虚什么？她无奈道：「我们去杭州是帮着老师拜访老友的，你又晕车，来迴路上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珍珠想到从清河城来到姑苏的那一路上，脸色马上就变青了。「可是……」她的脚尖在地上划拉，有些失落，「可是我会想姑娘的。」 姜令瑶伸手抱着珍珠，「我也会想珍珠的。珍珠乖乖在家，我回来给珍珠带好吃的，好吗？」 「好。」珍珠点头。其实她对去哪里一向无所谓，除了姑娘，她就喜欢吃。 姜令瑶咬牙，「再给你五两银子，去买玩具。」她家大珍珠心性和孩子差不多，需要哄着。 「好！」珍珠一口就答应下来了，生怕答应得晚了，她家姑娘就后悔不给银子了。她可是很聪明的，这银子能卖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还能够让人帮着做事，是好东西来着的。 姜令瑶：「……」这一腔真情都错付了，不愧是珍珠。 大珍珠开心地拿着十五两银子出了正院，而后就看到了李优昙。她缩了缩脖子，准备绕着他走。虽然姑爷生得清雅俊逸，人人也都说他好脾气，但珍珠就是莫名觉着姑爷不好惹，打从心里怕他，如非必要，都是绕着走的。 李优昙说道：「珍珠，过来。」 珍珠不敢走了，如丧考妣一般走到了李优昙的面前，行礼，「珍珠见过姑爷。」 李优昙拿了一锭银子给她，「我和你家姑娘出去一趟，你在家中待着。若是有人欺负你，不管是老马还是曹婆子，都可以帮你出头。」他的确是不太喜欢珍珠总是缠着阿瑶，却知道她对阿瑶的重要性。 爱屋及乌，他不想见到阿瑶难过，这珍珠也就顺便护着了。 「哇，二十两！」珍珠两眼放光，高兴地拿过了银子，「姑爷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在家里的。我也不会被人欺负的，我一个人可以打三个人呢。」哇哈哈哈哈，三十五两银子呢，发财发财了。以前她和姑娘辛辛苦苦攒钱，也才几百两银子，就这还是因为姑娘绣的好给的多呢。 但是她今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三十五两银子，发财了哦！ 看着珍珠高高兴兴蹦跶着离开的背影，李优昙也是有些无奈了。不知道是那个小仙，转世的时候怕不是在半途磕了脑袋，看着委实不太灵光。 而后，李优昙沉了眉眼 ，「护着她。若是她出事了，你们知道的。」 院中的风吹过，一株看着有些老的草晃了晃身子，角落里的石刻小马倒在地上，似乎是应下了他的话。 收拾好了东西，李优昙就带着姜令瑶前往杭州了。在人前，他们是坐着马车离开的姑苏。但其实他们到了城外，就由李优昙用法术，连人带着马车到了杭州城外的林子里。 这转眼间的变换，真的是让姜令瑶大开眼界，惊奇极了。她跟着李优昙修习了好些天了，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要不是他说她有进步，她都要以为是自己没有那个天赋。 所以，姜令瑶对于李优昙这个法术真的好奇极了。她凑过去看他的手，而后开始研究起来，「怎么这么困难的事情在你做来就易如反掌？」从姑苏到杭州，可不是从房间到门口。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李优昙笑着任由她把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阿瑶认真修炼，将来有一天也能做到的。」 「真的吗？我不信。」姜令瑶说了这么句话，还没等对方有什么反应，自己就先笑得不行，整个人还倒在了他的怀中。 李优昙抱着姜令瑶，满眼的茫然。到底是怎么了，她笑成这样？ 「咳咳。」姜令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止住了笑意，「我们这就要进城去拜见老师的故友？」 「不。」李优昙摇头，「我们才从姑苏出发就到了，他会怀疑的。我们可以现在杭州逛逛，过几日再去。」 「好耶！那我要去西湖！」来了杭州怎么能够不去西湖呢？对吧？姜令瑶相信，比起现代人挤人的西湖，这古代的西湖一定更美。 啊，并不是，其实古代也有可能人挤人。站在西湖边上，姜令瑶陷入了沉思。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有这么多人啊？ 第17章 遇见的人 西湖断桥，雷峰塔，白蛇传哦。想到这些，姜令瑶突然就笑出声来。 「怎么了？」李优昙侧过头看她，轻声询问。他在看着她的时候，眼底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如同阳光下微风拂过的水面，粼粼的波光浮动。 不管对上这双眼眸多少次，姜令瑶都会不由得为此沉醉。只要被这双眼睛看着，就感觉它们的主人在看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又有谁能够不为此沉醉呢？ 李优昙的手在姜令瑶的面前晃了晃，「阿瑶？」 「咳咳。」姜令瑶回过神来，「夫君，我有些渴了，我看那里有卖茶水，我们去喝一杯吧。」说罢，她就抢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啊啊啊，看人看得出神了，实在是丢人啊。 自从上次他坦白的时候，在她的鬓边落下了一个吻，姜令瑶就开始时不时对着李优昙发呆。虽然这张脸的确是俊逸出尘到几乎是无人得以匹及，但好歹是自己男人，外人见不到的模样都见过了，还时不时发呆，就很丢脸。 第23页 就像是现在这样，姜令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现在没有地洞，所以她觉着还是找点别的事情来做，免得总是忘不掉。 李优昙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勾唇一笑。他迈步跟上了她的脚步，走在她的身后，注意着不让经过的人碰到她。 「老闆，你这茶摊都有什么茶水？」姜令瑶直接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下来，在和老闆说话的时候还对着李优昙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正在忙活的老闆抬头，看到这样一对出色的璧人，不由得呆住了片刻。这样的容貌，他可是第一次见呢。「小老儿这里只有粗茶泡的茶水，连个名字都没有，两个铜板一大壶，只能解渴，不好喝的。」 他在这里支摊子就是为了赚点辛苦钱，而且他本就没有什么本钱，还真的买不起好茶叶来泡。年逾四十，看着眉梢眼角都是风霜的老闆有些侷促，这两位客人一看就是贵人，怕是不会喝的。 「那就来一壶。」姜令瑶却是一点都不嫌弃的模样，还摸了两个铜板放在桌子上。 老闆看到，心里莫名地高兴，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两位客人稍等，小老儿马上就来。」他倒了一把茶叶进一个大水壶，而后又将沸腾的水倒了进去。如此，两个铜板的茶水就好了。 他将茶壶放到了桌子上，拿走了铜板，说道：「两位慢用。」他们应该不会嫌弃……吧？ 姜令瑶正要伸手倒茶，却见茶壶被另一个人拿走了。她一抬眼就看见坐在她身旁的人拎着茶壶在为她倒茶。也不知怎的，明明就只是简单的倒茶的动作，但她看着李优昙的动作，却觉着再没有人会做得比他还要优雅好看了。 她的心底里突然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这样一个俊逸出尘，才学过人，行止有度又会法术的男人是她家的。而且还是他自己乐意，从天而降，自己跳到了她的怀中的。 这样一想，就更自豪了。 李优昙将盛着茶水的茶碗放在了姜令瑶的面前，轻笑着说道：「怎么看着我笑？」 姜令瑶如实回答道：「因为想到你是我夫君，就心中欢喜啊。」 李优昙的眉眼柔软，「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姜令瑶认真点头，「我告诉你，绝对比真金还要真。」 李优昙垂眸一笑，眉眼温暖。他的阿瑶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心中也要如此想着才好呢。 姜令瑶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但是下一刻又舒展开来。这茶水在刚入口的时候委实是有些苦涩，但入口之后又有些回甘。虽说比不上那些名茶，但解渴却足够了，而且也不会难喝。 两个铜板，真的是非常划算的。 她微微歪着身子和李优昙说道：「老闆可真是生意兴隆。」就在他们坐下喝茶的这会儿功夫，旁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了。「不过，为什么他们宁愿相互挤着，也不愿意过来和我们拼桌呢？」 明明这些喝茶的人里有好些拼桌的，可是现在人都满了，现在就剩下他们这桌看着比较空。可是呢，他们现在宁愿挤着站着都不愿意过来，实在是奇怪了。 「也许是……」李优昙的眼底带上了戏嚯之意，「他们不好意思坐下来搅扰我们夫妇。」 姜令瑶横了李优昙一眼，「我倒是觉着是你的气势太强，他们怕你。」 李优昙笑笑，「也许。」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两个人站在他们的桌子面前。 「敢问这位姑娘，我们姐妹二人可否坐一坐呢？这里就只这里有位子了。」 姜令瑶抬头说道：「好啊，两位姑娘请坐。」她话刚说完，人就呆住了片刻。不为旁的，就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两姐妹实在是太美了。 穿着黑衣衫裙的女子端庄温婉，是个大气的美人。而她身旁那个穿着青色衫裙的女子则是娇俏艷丽，眉眼间满是灵动。姜令瑶看了她们好几眼，直到她们都坐下来了，还在看着。 李优昙的神色似乎沉了一瞬。 那个穿着青色衫裙的女子捂嘴一笑，而后对着姜令瑶挑了挑眉，「姑娘在看什么？」 「看你们生得好呀。」姜令瑶诚实回答，「我第一次见到你们这般美的女子，所以想着多看几眼。若是有冒犯之处，我愿意道歉的。」 黑色衫裙的女子笑着说道：「无妨的，姑娘不必道歉。」 「是夫人。」李优昙突然开口，「她是我的夫人，不是姑娘了。」 不知为何，姜令瑶总觉着这一刻的李优昙有些冰冷。 第18章 动手 「我叫小青。」那个穿着青色衫裙的女子并不和李优昙搭话，且还无视了他，只对着姜令瑶说话，「敢问姑娘芳名？」 姜令瑶眨了眨眼睛，总觉得有些莫名。这位小青姑娘说话，怎么总有一种男子在和女子搭讪的感觉。是错觉吧？ 「小青，不可无礼。」黑衣女子横了小青一眼，又对着姜令瑶两人满含歉意地笑着，「抱歉，小青性子调皮，他并无恶意的。」 岂料李优昙面如寒霜，「并无恶意？我看他是想死。」话音刚落，他手上就捏了一个法诀扔在了小青的身上。 小青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生居然是箇中高手，不过是一个法诀，就叫他动弹不得了。他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黑衣女子，满眼恳求。 第24页 黑衣女子的神色也变了，她眉心紧锁，看着李优昙，道：「这位公子，我家妹妹当真是没有恶意，还望公子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她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个书生不仅会法术，还一言不合就动手了。若不是顾忌到附近的凡人，她此时便要还手了。她不能随意伤害凡人，否则有碍修行之路。 「妹妹？」李优昙冷笑，「你确定？」 黑衣女子和小青的脸色一变，「你知道？」 李优昙道：「怎么我不该知道？」 姜令瑶：「？？？」他们在说什么，自己是和他们在一个世界吗？为什么感觉自己完全听不懂啊。 就在她疑惑间，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不对。姜令瑶环顾了周围一眼，而后瞪圆了眼睛。因为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这张桌子好像被隔开了，处在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周围的人完全像是完全看不到他们一样，原本嘈杂的声音也彻底远去。姜令瑶的心一紧，手抓着李优昙的手臂，「夫君。」 「莫怕。」李优昙拍了拍她的手，「是我。」 黑衣女子的脸色越发得不好看了，「公子好手段。」这下可是撞上铁板了，她又无奈地看了小青一眼，若非他非要逞嘴上的能耐，也不会惹到此人了。 小青的心里也是后悔，他是真的没有恶意，不过是习惯嘴花花而已。他总共也就嘴花花了两次，结果都栽了。 黑衣女子起身，对着李优昙福了一礼，「小女子白素贞，师承骊山老母。小青乃是我的同伴，他生性不坏，当真只是调皮。我们向公子赔罪，向夫人赔罪，还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并不想和李优昙起冲突，此人法术恐是深不可测，和他动真格的，也许会两败俱伤。她来人间有自己的目的，是以她不愿意节外生枝。若是能够消弭冲突，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优昙没有撤掉手心凝结的法术，「他说了不该说的，自然该受到惩戒。」 白素贞见他说不通，右手一转，一柄长剑握在手中，「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好讨教一下公子的高招了。」 李优昙嗤笑，「求之不得。」 旁边的姜令瑶却是整个人都傻了，白素贞？小青？这不是白蛇传吗？所以她就是和自己夫君来西湖边随便转转，就遇见了白蛇传了？太巧了吧。 话说回来，这白娘子怎么不穿白衣服呢？姜令瑶的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回过神来就看到在不远处打起来的两人。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明明离得不算太远，但是看着却又不近，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姜令瑶还不太懂这些，她只知道按照白蛇传的故事来，白素贞的法术是很厉害。她想着即便夫君再是厉害，也毕竟是一个人。他修习法术修习了十年又如何，怎么比得过白素贞千年的法力？这叫她如何不担忧呢。 好像只是很短的时间，那两个人就分开了。他们各自站在 一边，一时间仿佛连时间都被凝结了。 姜令瑶想要喊李优昙，却又怕他们是在用法力对峙，只是她看不见。若是她轻举妄动害了他的话，绝对会后悔莫及的。 倏地，白素贞倒退了好几步，脸色苍白了一瞬。「公子法力高强，素贞甘拜下风。但公子若是非要小青的性命，素贞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只能硬着头皮和公子斗到底了。」 李优昙的余光看到了满眼焦急的姜令瑶，又将目光放在白素贞的身上，「我何时说过要他的性命？」 白素贞惊喜，「那……」她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李优昙朝着小青打了一道法术过去。 小青的脸色一变，嘴角渗出了一丝血。 白素贞见状却是心在一安，只是小小的教训，修养几天就好。她说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李优昙依旧神情冷漠，「下次若再对我的夫人不敬，我便要动真格了。」 白素贞心中一惊，小青刚才只是说了那么无伤大雅的一句话，就得了这么一个教训。他对于自己夫人实在是维护。不知为何，白素贞的心里涌出一些羡慕。 而被白素贞羡慕的姜令瑶却是再一次傻眼了，她看着因为受伤而后变成了男子的小青，眼睛都瞪圆了。 她的手颤抖地指着小青，「你你你……你怎么是个男子？」 小青又是受伤又是被钉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就只能看了她一眼。男子怎么了，他一直都是男子啊。 那边白素贞笑着解释道：「小青本就是男子，我们在人间，他跟在我身边便多有不便，这才化做了女儿身。」 姜令瑶石化了，这个白蛇传真的不对劲吧？她以前看的白蛇传没有说小青是一条男蛇啊？ 也不对，姜令瑶眨了眨眼睛，好像有那么点印象，小青的确是有用男子的身份出现过。但是，她因为那是编剧的爱好。 所以，小青的的确确是一条男蛇咯？ 第19章 原来不是 因为超出了自己原本的认知，姜令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看了一眼虽然身着青色衫裙却依旧显出男子的俊美的小青，只觉得好怪。再看一眼，还是好怪。 首先声明，她没有要歧视女装大佬的意思。其次她真的想说，这是真的很奇怪。或许是因为姜令瑶从小的时候看的各个版本的电视剧里面，小青都是女的，所以才会觉得奇怪吧。 第25页 就算是有用男子的身份出现过，那也只是。不像现在，他真真切切的就是个男子。 此时，小青已然被解开了身上的法术。他走到了白素贞的身边，「姐姐，你没事吧？」他刚才都看见了，姐姐在和那个书生斗法的时候占了下风，是被打伤了的。 他很是内疚，若不是自己对着书生的夫人口花花的话，姐姐也不会受伤了。自从他化作女子跟在白素贞的身边，她就总是和他说着要谨言慎行的话，可是他从来不相信，觉着凭藉他们的法力，人间哪里有他们的对手？ 谁知道他们这才在人间行走没有多少时日，就遇到硬茬，差点连小命都交代在别人的手里了。小青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听姐姐的话，再不能胡来了。 李优昙也回到了姜令瑶的身边，「阿瑶。」 「夫君。」姜令瑶回过神来，打量着他，见他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脸色也依旧红润，不像是受了内伤之类的，这下彻底安心了。 「这位公子，」那边的白素贞依旧笑着说话，「时间不早了，我和小青还要事情要去办。若是公子能够行个方便，那就再好不过了。」 姜令瑶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白素贞的意思，她想走就可以走，也没有人拦着他们呀。而后却是见到李优昙的手一挥，周围那种与世界相隔开的感觉顿时就消失了。 耳边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带着人们生活的千姿百态，满满的都是人间烟火的气息。和刚才那种静默无言是截然不同的。 她顿时就明白了，他们之所以会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是因为刚才李优昙动了手脚。这是他所做的，那就只有他能够解开，所以白素贞才会如此。 白素贞带着小青对他们两人行了一礼，「如此，我们便后会有期了。」 低头行礼的小青在心里念叨着，这辈子都莫要再遇见这两个人类才是。他虽然挺喜欢那位夫人身上的气息，总觉得很好闻。但若是为了她对上那个手黑心黑的书生，确实也是没有必要的。 他们两个人走远了，李优昙拉着姜令瑶继续坐在那张桌子面前。不管是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还是在这里说话，周遭的人就像是看不见也听不见一般。他们只是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却不知道他们躲过了一场劫难。 若是李优昙和白素贞真的较真起来，这方圆几里的人都要跟着一起倒霉的。 只是李优昙并不会那么做，而白素贞也不会。 「夫君，」姜令瑶还在感慨，「没有想到啊，那位小青姑娘是一条男蛇呢。」她一直都认为小青是一位姑娘家，所以在这么称唿她的时候，心中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奇怪。 李优昙却是说道：「他的确是男子，却不是蛇妖。」 「不是蛇妖？」姜令瑶那双原本就圆润的杏眼被撑得更是圆润了，「不是蛇妖的话，那他的原型是什么？」 「是一条修炼了五百多年的青鱼精。」李优昙抬眼，温柔地凝望着姜令瑶，「或许阿瑶你想要喝鱼汤？」 「不不不，不用了。」姜令瑶连连摇头，她是喜欢喝鱼汤，但是这种鱼汤就真的算了。她想想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法接受。 她拿过了依旧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压下那种毛毛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最近都不想要吃鱼或者喝鱼汤了。 不过真是没有想到啊，小青居然是青鱼精？这这这，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她以前看的电视剧都白看了。 「夫君。」姜令瑶凑到了李优昙的身边，小声地说着话，「你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别人的……别妖的真身吗？」她感觉自己的用词怪怪的，却也找不出更合适的了。 李优昙说道：「法力低于我的，一眼便可看得出来。」 姜令瑶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那位白姑娘的真身吗？」 「嗯。」李优昙点头，见她一直压低声音，似乎担心会被旁人听见，唇边就带上了一丝笑意。他也小声地说道：「她是一条修炼了千年的白蛇。」 姜令瑶惊喜道：「所以夫君你的法力比那位白姑娘还要高，对吧？」 「是。」李优昙唇边的笑意渐浓，「我的法力比她的高，就叫你这么高兴？」 「当然啦。」姜令瑶认真地点点头，「夫君的法力高，就代表着以后不会遇到危险了。」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要小心行事，不能太乱来，万一人外有人怎么办？」 她认真地说着话，眉眼一抬，却见到李优昙只是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而后一直笑着。姜令瑶有些羞恼，「你笑什么嘛。」 「我是在高兴。」桌子底下，李优昙的手握住了姜令瑶的手，「我在高兴阿瑶如此关心我。」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一点点地重了呢？ 姜令瑶说道：「你是我夫君，我自然要关心你的。」 李优昙的心底倒是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相信日后阿瑶的在意不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单纯是因为他这个人。 姜令瑶对于李优昙的心思没有半点察觉，她正在四处打量着。她在找有没有看着像许仙的人，这白素贞和小青都出现了，许仙却不出现，这不合理。 女主都出场了，男主也得要出场才行啊。许仙，许仙，你在哪里呢？快点出来呀。姜令瑶的脑袋左晃晃，右晃晃，试图在西湖边这拥挤的人.流中找到许仙。 第26页 而她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响起了那首歌了，西湖美景三月天吶……单曲循环的那种。 第20章 回应 「阿瑶。」 「嗯？怎么了？」姜令瑶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逡巡，找着那个符合许仙的人。所以在李优昙唤她的时候，也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阿瑶。」 「嗯哪，我在呢。」姜令瑶看到了人群中一个长得清秀的年轻后生，手上拿着把伞，怎么看都和许仙的形象十分吻合。毕竟她看了这么久了，就只有他长的不错，年龄合适又符合许仙的人设，应该就是他没有错了。 至于姜令瑶为什么要在长得好看的人里面挑，那就很简单了，因为在白蛇传的故事里，白素贞嫁给他了啊。能让白素贞嫁的男人，怎么可能生的丑呢，报恩也不可能不挑对方的长相啊。 就像她之前看的电视剧，那些女子被人救了以后，如果救命恩人长得好看，那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但要是救命恩人长得不好看，那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当牛做马偿还恩情了。 看看，这长相是多么重要啊。所以，姜令瑶确定那个许仙一定长得好看，这才在人群里找好看的人。 「阿瑶。」李优昙的手搭在了姜令瑶的手背上，声音似乎带着些许委屈，「你怎的不看我？难道，那个人比我更好看？」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人群的俊秀后生，眼底闪着几丝寒光。 那个后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回头四处探看。他什么都没有找到，只能够疑惑地转过去，继续往前走了。 此时，姜令瑶也转过头来了。她反手握住了李优昙的手，「怎么会呢？在我心里，夫君才是生得最好看的人。」 这话并不是她用来哄人的，李优昙的长相确实过人，不似凡人。风姿卓绝，气质出尘，若是不知道的，怕是会将他认为是仙人下凡。这样的人，现在目光切切地看着自己，姜令瑶觉得自己完全顶不住了。 她干脆用两只手拢着李优昙的手，说道：「我错了，夫君莫要生气。」 李优昙半垂着眼眸看她，只见她那双水润的杏眸就这么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全部。尽管知道不是，但他心中却还是升起了欢喜。他柔声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他永远都不会对她生气的。李优昙温柔地看着姜令瑶，目光深情专注。他在看着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珍宝，眼眸深处却是仿佛想要将自己的珍宝藏起来的偏执，只是无人得以察觉。 姜令瑶笑了，那双杏眸因此变成了两弯月牙儿。「你不生气就好了，我不看别人了，就看你，好吗？」她原本也就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现在他都控诉了，她肯定要先顾着李优昙的。 李优昙温和地笑着，说道：「不好。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阿瑶，你不必顾忌我的，你开心了，我就会开心。」而且他相信自己可以让阿瑶更关注在乎他，就像刚才，她还是放弃了那个人回头来看着他了。 可是偶尔他也会想，要是阿瑶知道了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一直以来，李优昙都竭力全力地压制住心中的想望，他记得老师和师娘是怎么相处的，也记得老师说过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妻子。包容她，爱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他自己。其实李优昙经常想要将他的阿瑶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地方，从此只有他们两个人，再无其他。 可是李优昙知道，这是不对的，他不可以这么对待他的阿瑶。他知道自己爱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爱一个人，但是他的老师知道。他努力地用正确地方式来爱她，就是怕会自己会伤害到她。 李优昙就像是骤然得到了珍宝的凶兽，不知该如何对待，只能收拢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捧着。担心摔了，担心掉了，也担心珍宝嫌弃。 姜令瑶的一颗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熨帖极了。她一直是一个爱包围的人，上辈子的爸妈和亲戚朋友，这辈子的奶娘珍珠，所以她更能够感知到爱。 在李优昙的身上，她就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爱。虽然偶尔有些奇怪，也太过于小心翼翼，但是姜令瑶十分确定他是爱她的。 「夫君，你能让所有人都看不见我们吗？」她想回应他。 李优昙一时间有些错愕，不知道她怎么会说到这个。不过他还是回道：「当然可以。」他的手动了动，「好了，他们都看不见我……」他的话没有能说完，因为被堵住了。 他瞪大了双眼，像是傻了一般，不可思议地看着姜令瑶。他的阿瑶向来羞怯，怎么会…… 姜令瑶扑上去吻住了李优昙，学着他对待自己的方式对待他。可是她到底是腼腆了些，不过片刻就放开他了。 而李优昙一直用灼灼的目光看着她，他的眼神热烈，仿佛能带着人一同燃烧起来般。「阿瑶。」 「咳咳。」姜令瑶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我只是很喜欢你刚才说的，这个，算是奖励吧。」啊啊啊，她刚才在做什么啊，是被沖昏头脑了吧？好羞人，他不会觉得自己不够矜持吧？ 姜令瑶的思绪被打断了，因为她被李优昙一把拉在了怀中。他热切地吻着怀里的人，双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肢，仿佛一个松懈，她就会消失一般。 第27页 等到桌子上的那一壶热茶彻底失去了温度变成了冷茶，李优昙才放开了她。他怜爱地看着怀中的人，心里被满足给胀满了。 他的阿瑶越来越在意他了，总有一天，她最在意的人会是自己。 姜令瑶却是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好半晌才恢復了过来。她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在外面招惹他了，她差点就不能唿吸了。接吻导致的窒息，那也太丢人了，她无法接受。 其实她更应该庆幸的是他们不在家中，否则她才是无法脱身呢。 第21章 市集 「我们……」姜令瑶有些羞怯，不敢对上李优昙的目光，眼神四处飘忽，「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好吗？」她总觉得刚才他的吻似乎带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让她的心跳得起来。 她的两根食指绞着，心里对现在的情况有了几分猜测。姜令瑶鼓起勇气，目光飘到了李优昙那边，就见到他正在看着自己。 李优昙那双眼睛的眼尾微微上挑，平日看人总是看似平和却带着清冷疏离。可是他在看着姜令瑶的时候，却全然不同。就如现在，他眼底的万千柔情就像是被镌刻在他的眼眸深处一般，千年万年不变。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姜令瑶那些微的勇气被彻底融化了，又将目光挪开了。她在心里面不停地嘀咕着，这人怎么一直看着她，哼。 李优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他将自己的手指塞入她的手指之间，让她和自己十指交握。他们两个人的手都是白皙的，只是一双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而另一双则是十指纤纤，柔弱无骨。 姜令瑶看着两双交握在一起的手，心头泛起一丝甜意。 「我带你去一个集市，」李优昙开口，「那里有些特别，是妖市，有修为的人也会去。市集上卖的东西颇为有趣，若是喜欢，我们就买回来。」 他不想继续留在这西湖边了，虽然他知道阿瑶看着方才那个年轻后生只是因为好奇，而他也不应该阻止。可是他的心中不舒服，就想着带阿瑶离开西湖边。至少，不会再碰到那个男子了。 「妖市？」姜令瑶的眼眸一亮，「听着好像很有趣，走走走，我们去那里看看。」她全然不知道李优昙的小心思，对他口中的那个妖市是十分感兴趣。那里一定和人类的集市有很多大的区别，她是真的想要去看看的。 若是原来，姜令瑶还会担心一下李优昙是不是能够应付得来。但是她现在知道了他的能耐，就一点都不担心了。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拒绝，那就是个傻子。 李优昙见她如此高兴，莞尔一笑，「阿瑶似乎不怎么害怕？妖市上的妖怪可未必都是人形，你可要想清楚。」 「那有什么好怕的。」姜令瑶微微仰着下巴，眉眼间带着小小的得意，「只要不是会伤害到我们，我就都不怕的。」没见过猪跑，还没有吃过猪肉吗（注）？怎么说她也是在各种恐怖电影电视剧里面「厮杀」出来的，那些里面，噁心恐怖的多了去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姜令瑶微微晃了晃李优昙的手，「夫君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吧？」她不自觉地用上了撒娇的语气，娇娇软软的，那双杏眸里带着细碎的星光，无比动人。 李优昙又怎么敌得过这样的姜令瑶呢？他的身子有些紧绷，却努力地柔着声音，说道：「对，我会保护阿瑶的。」他有些后悔了，他不该提起妖市的。不然的话，他就可以带着阿瑶回去休息了。 这样的阿瑶，真想藏起来啊。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眼眸深处似乎开始氤氲着什么。 「夫君，走啊，我们去那个妖市。」 姜令瑶的话让李优昙回过神来，眼底的氤氲也开始消散。他笑着说道：「我这就带你去，记得抓紧我的手，不要丢了。」 姜令瑶的另一手也抓在了李优昙的手上，「放心吧，我抓得紧紧的了，一定不会丢了的。」 「好，我们这就走。」 两个人消失在原地，原本被李优昙所设下的结界也就此消失。 茶水摊的老闆一回头，就看到那对样貌出众的夫妻已经不在那里了。他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明明一直都在这茶水摊上打转忙乎，怎么就没有看到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呢？ 老闆拿起了桌子上留下的铜板，心中满是疑惑。不过他很快就没有心思再想这些了，因为茶 水摊上又来客人了，这一波波的客人可真是多呢。不过老闆很高兴，因为人多，生意就好，他就能够多赚些银钱。 到时候让他的小孙子去读书习字。他们普通人家不敢奢求什么功名，只希望他的小孙子将来可以当个掌柜什么的，就够了。 西湖边是人来人往的，那这妖市应该就算是妖来妖往的了吧？姜令瑶看着这集市上的妖怪，心里感慨。这也太多了妖了，她都不知道修炼有道的妖怪能这么多呢。 像是看出了姜令瑶的疑惑，李优昙笑着为她解释道：「这个妖市和人类的集市一样，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大约是半年一次。因此若是无事的，想要来淘换点东西的妖怪都会来这里。所以，这里向来是很热闹的。」 「原来如此。」姜令瑶看着一个过去，一个过来的，「是不是人形越完美的，法力就越高啊？」有些妖怪头上顶着耳朵，有些妖怪则是身后还挂着尾巴，有的却是连人形都没有，就用原形蹦跶。 第28页 那些原形比较小的，姜令瑶看着都替他们提心弔胆的，例如不远处的那只壁虎，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踩扁了，那可就遭罪了。虽然妖没有那么容易死，但受伤是肯定的吧。 「阿瑶聪慧。」李优昙笑着点头，「的确是人形越完美，就说明法力越高强。如今天道偏爱人族，是以其他种族若是想要有修为有成，便要靠近人族。」 「那我猜对了。」姜令瑶高兴地笑着，杏眸都弯成了月牙儿。哎嘿嘿，不枉费她看的那些小说，还是能够在这里套上一点边的。「夫君，你对这里好像挺了解的，你以前来过几次？」 李优昙想了想，「也不多，大概就五六次吧。阿瑶想买什么？」 「我不知道。」姜令瑶摇摇头，「随便看看吧。对了，我们的钱在这里能用吗？」毕竟这里可不是人间的集市。 李优昙解释道：「因为很多妖怪在人间行走，所以人族的金银在这里可以用。不过更多的是以物易物，沾染的力量越强，就越是值钱。」 第22章 讲价 「力量？」姜令瑶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仙之灵力，妖之妖力，鬼之鬼力，全都力量的形式。」李优昙的目光落在妖市的这条街上，「有助修行的，或者是能够防身的，都很受欢迎。」还有的就是用来害人的，不过他没有说出来，怕吓着她。 姜令瑶点点头，而后又问道：「为什么神仙的力量不叫做仙力呢？这样才和其他两个比较相称啊。」 李优昙：「……」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大家自来就是这么称唿的，也没有谁想过这是为什么。可他若是说不出来，阿瑶会否觉着他其实盛名难副？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姜令瑶却已经将心神放在别的地方了。这妖市神奇有趣得很，她又是头次来，目不暇接的，对于旁的事情本来就不怎么多费心了。更何况，刚才那一句只是她随口问问，并没有非要得到答案的意思。 「夫君，夫君。」姜令瑶下意识地朝着李优昙贴近了一步，「东北方向那个正在卖珍珠的，该不会是什么水底的妖怪吧？」 因为她看见的那个现在是人形，还是完美的那一种，所以才有了这个猜测。 那个卖珍珠的，就那样盘腿坐在地上，很是随意。明明是女子的形象，却带着一种洒脱。只是她仿佛看不上那些客人，就那么坐着，没有半点要开口说话招揽客人的意思。她面前放置着的珍珠带着光辉，动人心魄，姜令瑶看着实在是心动。 她是很喜欢珠宝首饰的，只是以前因为要攒钱省钱，除了拿钱和珍珠一起吃点好的来长身体，她都没有买过像样的珠宝首饰。姜令瑶这辈子戴的最好的首饰，就是她出嫁的那一套，那是李优昙送来的。 可是它们都太华丽了，她平日里担心掉了，不怎么戴出门。现在看着这些珍珠，她有点想买了。到时候做个珍珠簪子，珍珠耳坠子什么的，也很合适啊。而且还可以给珍珠戴个珍珠项鍊，哈哈哈，珍珠和珍珠项鍊。 想到这里，姜令瑶的眼里溢出了笑意，那张桃瓣似的脸泛着粉红，娇俏可人。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站得近，她这样一靠，几乎就是直接贴在李优昙的身上了。他看着她这娇俏的模样，目光渐渐变得深沉，只是他又握紧了拳头，将心中的想法给压了下去。阿瑶逛得正开心，他不能坏了她的兴致。 他牵起了姜令瑶的手，克制又温柔。 「嗯？」姜令瑶疑惑地看着他，「我们去哪儿？」 「去买那个珍珠。」李优昙对着她笑笑，「从海底来的珍珠，比一般的珍珠更为好看，戴着还能够养颜。」 「戴着就能够养颜？」姜令瑶惊讶不已，「不用吃也不用敷脸上吗？」 李优昙说道：「不用。她是海底的海贝成精，看起来修为也不错。这珍珠是她产出来的，自然和一般的普通珍珠不一样。」 「好，那我们买一点。」姜令瑶可兴奋了，养颜的珍珠，谁能不喜欢呢？ 海贝精看到有人站在她的摊子面前，立马就热情地说道：「客人，买珍珠吗？戴着可以美容养颜哦，绝对不亏！」 姜令瑶：「……」不是，刚才那个好像完全不在乎客人卖不卖的超有脾气的老闆呢？形象崩了啊喂。 哦，也不是，毕竟刚才是她的想像，人家老闆不一定真的是那个模样的。看，她现在就很热情啊。 如果海贝精知道将来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哭的。那是她不在乎客人吗？不是啊，是客人不在乎她的珍珠啊。能够来这里的人或者妖，那都是有本事有法力的，固住自己的容颜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她的珍珠就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要么就是不在乎容貌，反而更在意自己的实力的。她的珍珠只是戴着好看，除了有点养颜作用，其他的都 没有了，就是个单纯好看的废物。一开始她的珍珠还有女妖女鬼买，但也就买一点，后来她们就去买别的了。 海贝精她还是个单打独斗的小妖怪，除了这珍珠，就没有更好的东西了。于是她就只能够在每次妖市开的时候来摆摆摊子，看看有没有谁要买的。能够卖出一点是一点，她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妖怪，攒一点家业不容易啊，抹泪。 李优昙垂眼看着那个木匣子里的珍珠，挨挨挤挤的，各个颜色都有，珠光宝气的，的确是晃眼。不过他的神色平常，问道：「如何卖的？」 第29页 海贝精一看就知道他是给他身旁的人类女子买的，于是就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人类女子，「这位夫人，您看看我的珍珠，不管是做簪子还是做耳坠子，那都是很好的。它们不只是好看，戴着还可以养颜的。要是觉着起效太慢，磨成粉吃了也成。这一匣子珍珠，只要五十两银子就行了。」 被珍珠的珠光给晃了眼睛的姜令瑶原本就动心不已，一听到五十两，就更动心了。这不算贵，真的。 李优昙却是开口说道；「沾染着人气的五十两银子？」 海贝精脸上的笑容一僵，「是……是的。」在李优昙的目光下，她硬着头皮说道：「我这珍珠好，真的不亏的。」她看不出这个男子的修为，也不知道他的种族，却知道他是惹不起的。要不然的话，她早就用妖术迷惑那个人类女子，让她全部买下来了。 在妖市，虽然不能够动手，以免得罪了妖市背后的主人。但是这种小花样却是可以的，只要不被发现，就没有问题。海贝精就是因为李优昙，才不敢轻举妄动的。 姜令瑶虽然不懂什么叫做沾染人气，但却是听得明白李优昙的言外之意，意思就是说她这价格其实是高了。想让姜令瑶多花钱，那是不可能的，她可是个勤俭持家（抠门）的人。 于是她就扯了李优昙的手臂，说道：「夫君，我不买了，这珍珠也太贵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别的吧。」买东西嘛，就讲究一个欲擒故纵。她这招可是和妈妈学来的，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很有用的。 「好，我们去看看别的。」李优昙却不知道姜令瑶，以为她是真的不想要了，当即就要带她离开。 「别别别，别走啊。」海贝精看他们要走了，就着急了，「这价格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啊。四十五两？怎么样？」 李优昙却是径直往外走，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海贝精一见，就更急了，「等一下，要不然你说要多少？」 姜令瑶的脚步顿住了，而李优昙也察觉到了，她是想要买的。所以，她这是在讲价？一向都是要买就买下，不买就离开的他，觉得这颇为有趣。他就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和海贝精讲价。 李优昙发现了，姜令瑶很会讨价还价，每一次都踩在了海贝精的心里底线上，最后发现是真的不能够再往下降了，她才停手了。就这样，她还一副自己吃亏而海贝精占便宜了的样子。 「你可真会讲价，也太厉害了。」海贝精从李优昙的手上拿过了那二十两银子，苦着一张脸看着他们。这个人类女子也太会降价了，她的心好痛，但是不卖又觉得亏了。 唉。海贝精再一次嘆气。 「当然了。」姜令瑶眉眼一挑，满脸的春风得意。她可这是得到了妈妈的真传，当然厉害啦！ 李优昙看着骄傲得意的姜令瑶，神情温柔。 第23章 冤家路窄 姜令瑶捧着那一匣子的珍珠，心里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打造一整套首饰了。这些珍珠真的太漂亮了，圆润润的，白色珍珠是最多的，其次是几颗粉色的。最特别的是那颗黑色珍珠，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是迷人的光晕。 喜欢！买到了心爱的东西，姜令瑶的心情超好，而且还是用低价买下来的，她就更高兴了。 「夫君，什么叫做沾染了人气的银子？」姜令瑶想到了自己刚刚的疑惑，「和普通银子有什么区别吗？」 「除了灵力，妖力和鬼力这些可以被统称为法力的力量之外，还有一种有助于修行的东西，叫做人气。人族的金银只消在人族的手中轮转几年，就会有人气。不过这种人气对修行的益处不算大，只有修为一般的小妖小怪才会喜欢。」李优昙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木匣子，手一转，那个木匣子就在他的手上消失了。 姜令瑶惊奇地打量着李优昙的手，还将他的手抓过来上下翻看，「这个就是袖里干坤之类的吗？」 李优昙点头，「是的。」 「好厉害啊。等一下，」姜令瑶抬头，奇怪地看着他，「既然你有这么方便的能力，当初从清河城到姑苏，怎么还让马车搬了这么多东西？你带上东西，那不是更快吗？」 「我身边的人，除了你，连老师都不知道我会法术。」李优昙解释道，「我不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是以就慢了点。」 姜令瑶不明白，但是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应当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吧。」 李优昙的脚步顿了顿，而后无奈地点头，「好。」他都已经等着她问而后告诉她了，结果她倒是不问了。 姜令瑶和李优昙在这妖市上晃了一圈，但是能够再叫她起了想要买下的想法的却没有了。毕竟什么水鬼的头髮，什么壁虎精的尾巴，什么精卫用来填海的石头，什么被女魃烧过的树木，她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尤其是那个水鬼的头髮，她是最不想要的了。其一是因为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很噁心，其二是因为那是用来害人的。只要吃下水鬼的头髮烧成的灰，那个人就会溺水而亡，就算是没有人水的地方也可以。 这东西还是专门针对人族的，自己就是人的姜令瑶是真的讨厌这东西。她皱着眉，满脸不高兴地拉着李优昙离开了。 李优昙心下觉着好笑，说道：「其实有的法力低微的小妖怪会用水鬼的头髮来防身，并不全是用来害人的。」 第30页 姜令瑶一听，便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如此啊。」倒是她没有见识了。 李优昙轻笑一声，正想说话的时候，妖市突然乱了起来。有些小妖怪见到，出了事，赶紧收拾东西逃走，生怕自己被牵连到。倒是有些自认法力不错的妖怪留了下来，想要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优昙皱眉，伸手搂着姜令瑶的腰，「阿瑶，我们先离开这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没有兴趣知道。于他而言，只有姜令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好。」姜令瑶听着远处炸起来的声音，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要命的热闹是不能看的，还是保住小命最重要。 可是，有的时候偏偏就是你不去找麻烦，但是麻烦要来找你。李优昙正准备带着人离开，整个妖市就被一个光圈给笼罩了起来。看到这个光圈，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桿长木仓，杀意凛然。 姜令瑶的目光落在李优昙的脸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往日温和的笑意，却带着一种令人战慄的窒息美感。她又看向了他手上的长木仓，它很特别，是火红色的，仿佛是燃烧的火焰一般能够把人灼伤。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自己好像见 过这杆木仓的感觉。不过姜令瑶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样特别的武器，她要是见过的话肯定不能忘记。 她深吸一口气，「夫君，怎么了，我们走不了了吗？」 「嗯。」李优昙点头，「妖市背后的主人封锁了这里，从现在开始，进不来也出不去，恐怕那个主人是想要等事情解决了才解开解决。」 除非将这个笼罩下来的结界打破，否则他们是无法立时就离开的。这一点，李优昙自然是可以做到的，但是那种的话要消耗大量的法力，他担心若是再遇到什么，就无法保护她了。 既然如此，与其强行突破，还不如静观其变。 姜令瑶的心提了起来，「我们会不会遇到危险？」 「莫怕。」李优昙的手紧紧地扣着姜令瑶的腰，「我会安全带你出去的。杭州还有许多有趣的地方，好吃的吃食，我说过要会带你去的。」 「嗯！」听到这么说，姜令瑶的心就放了下来。她用力地点点头，而后用双手抱紧了李优昙的腰。「夫君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你可以专心对敌。」就算是来个七百二十度的螺旋转圈，她也不会放开的！ 见她这副害怕却对自己满是信任的模样，李优昙笑了，「好，我听阿瑶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引起骚.乱的罪魁已经出现了。半空中，一黑一青两个身影正在和一个穿着黄绿色衣裳的人打了起来，他们的法力相互碰撞着，周遭的妖怪全都忙不迭地躲开了。 姜令瑶惊讶不已，「是他们。」那一黑一青两人就是她刚才见过的白素贞和小青，没有想到他们也来到了妖市。 李优昙皱紧了眉头，「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我们去一边躲一躲。」说罢，他带着她去到了一旁。 姜令瑶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那边，「白姑娘和小青公子会输吗？」应该不会吧，他们可是白蛇传的主角呢。但是她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个世界好像有点混杂，并不只有白蛇传。 「不会。」李优昙回答，「那只癞.□□精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会落入下风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说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癞.□□精？姜令瑶隐约记得好像白素贞是有这么个敌人，但是她记得的不多。 事情果然如同李优昙所说的那样，大约是一盏茶的时间，白素贞和小青两人就合力打败了癞.□□精，他落到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而白素贞和小青也从天上落了下来，站在坑边看着他。 李优昙见姜令瑶伸长了脖子想要知道那边在说什么，无奈笑笑，干脆弄了个小法术，让她可以听得见。 在姜令瑶听见小青说什么以后，就明白是李优昙帮的忙。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后就转头认真地听他们在说什么了。虽然要命的热闹不能看，但是既然没有危险了，她还是想要看看的。 小青叉腰站在坑边，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臭癞.□□精，凭你也想要让我姐姐给你做妾？你连给我姐姐提鞋都不配！你最好熄了这个心思，不然我们一起把你打回原形。」 他自己都只能够化作女子之身陪在白素贞的身边，这只臭不要脸的妖怪倒是敢说得很，居然让她给他做妾？想到这里，小青就一阵火大，恨不得马上就把这只癞.□□给剥皮拆骨了。 癞.□□精躺在坑里，怨毒地看着他们。只是他也只敢看着，不敢再说些轻佻的话，不然的话，他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而此时，平地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们在我的妖市打架，想好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妖市里的所有妖怪抬头看去，只见妖市上空浮着一条，龙目威严地瞪着他们。 姜令瑶倒吸了一口凉气，龙，是真正的龙啊！ 第24章 为什么 身为种花家的人，谁会对龙没有特殊的感情呢？龙的传人啊，在看到真正的龙的时候，谁又能不激动呢？反正姜令瑶是不能的。 她看着浮在半空的龙，眼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脸颊泛红，唿吸急促。「夫君，快看，是龙耶！」 第31页 啊啊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够看到真正的龙啊。天哪天哪，这要是在以前，她说出去都没有人信，说不定还要怀疑她是不是吃了云南的菌子该送医院了。 看看龙的眼睛，多么威严；看看龙的鬃毛，多么帅气；看看龙的身躯，多么有力；再听听龙的声音，多么洪亮。这就是龙！龙耶！ 姜令瑶在心中用了大量的排比句来夸赞半空中的龙，并且在心中嫌弃自己的文采不够好，不能够更好地来形容龙的美。兴奋激动的她也完全没有发现李优昙的异样。 李优昙见姜令瑶这样喜欢那条龙，原本不好的脸色看着就更糟糕了。他不知为何，对龙的观感一向不好，在学有所成之后，还做过斩杀恶龙的梦。是以，他今日在看到这龙的时候，神色算不上好。 而后又见姜令瑶用这样欢喜的目光看着那条龙，心中的暴戾之气骤起。他的阿瑶都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那条龙是何德何能，让阿瑶这般喜欢？ 李优昙压着心中的暴戾，将声音送入她的耳中，他人听不见分毫，「阿瑶喜欢这条龙？」 「嗯嗯嗯，喜欢。」姜令瑶连连点头，目光依旧火热。那可是龙，是龙耶。 「好，那我杀了她，将她……」李优昙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将来捂住了嘴巴。 姜令瑶紧张死了，压低了声音说话，「你不要命了？那可是龙，要是她听见了来对付你怎么办？」她现在全部心神都在李优昙的身上，整个身子紧绷着。 她家夫君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他以为他是哪咤吗？说杀龙就杀龙的，想的倒是挺美挺好的。小心一个没有搞定，自己倒是先完犊子了。想到自己，姜令瑶气唿唿地瞪着他，「我可不想当寡妇，你不许动这个想法。」 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李优昙，姜令瑶的心突然一紧，眼眶都不由得开始泛红了。 「好，我绝对不动这个想法了。」见到姜令瑶眼角泛着的泪光，李优昙马上就投降了。他刚才心底的戾气也不见了，反而只剩下了慌乱，满眼都是她的眼泪。「莫哭了。」 姜令瑶倒吸了一口气，憋住了，「谁要哭了，你看错了。」 「好，我看错了。」李优昙连连认错，「都是我的错。」他心里的慌乱过去以后，涌上心头的便是欢喜，「所以，比起那条龙，你更喜欢我，对吗？」 姜令瑶用荒谬的眼神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更喜欢她男人，你才是我夫君。」 「可是你看着她的时候，那么高兴。」李优昙的声音淡淡的，可是却好像带着委屈似的。还有他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姜令瑶，仿佛想要确认她话中的真假。 姜令瑶无奈极了，「那可是龙，我看到她当然高兴，那是对图腾的崇拜。可是她又不是我夫君，谁对我好，我还能不知道吗？」为什么突然觉得她家夫君很幼稚呢？ 她只是多看了龙几眼而已，他居然还要争一个高低吗？这种事情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做了，没有幼儿园文凭的小朋友才会这样幼稚呢。 李优昙倏地笑开了，犹如破开重重乌云的曙光，「所以阿瑶最在意的人是我，对吗？」 「是是是，除了你，还能有谁呢？」姜令瑶无奈极了，感觉自己真的就是在哄一个小朋友。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吧，免得这个幼稚的人又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杀龙？真的不要想了好吧，人家可是神兽，天生就有 法力，而且这条龙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年岁了，法力可比他这个才修炼了十年的人不知道高出去多少。杀什么龙，他先被杀了的可能性才更高吧。 李优昙的心被欢喜给胀满了，一种温暖从心底蔓延到了他的四肢。这种温暖的感觉很让人沉醉，尤其是对他而言，更是欲罢不能。他搂着姜令瑶，脑子里再也不想着怎么杀了那条龙了。 另一边，那条龙——敖湘也就是已经消气了。她原本是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傢伙，胆敢在她的市集上闹事。但是见那个人是白素贞，想着她背靠黎山老母和白矖腾蛇，而她只是钱塘龙君的女儿。 哪怕她也是龙，但毕竟不是四海的龙，哪里得罪得起白素贞背后的靠山，便想着算了。再者白素贞还是很有眼色的，态度恳切地道歉了，又奉上了灵酒以做赔偿，也没有打坏她的东西，她也就不计较了。 这样想着，敖湘就撤掉了结界，落在了妖市上。她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化为了一个身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子，看起来只有人类八九岁那般大。她的头上还扎着两个揪揪，又挂着两颗红似火的珠子，脚上踏着鹿皮靴子，腰间挂着琳琅满目的荷包和配饰。她看起来和人间那种受尽宠爱的富贵人家的女公子别无二样，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娇骄之气。 但是从她刚才和白素贞偃旗息鼓而不是对打起来的行为来看，她并不是只有娇骄之气的龙。敖湘很有脑子，法力也足够高，所以才能够越过她的那些哥哥们，成为钱塘龙君最宠爱的孩子。 在神鬼之中，很多时候能力比性别更为重要。 敖湘和白素贞笑着攀谈了几句，言谈之间似乎双方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而白素贞也是顺着敖湘说话，尽管她的外表看起来是个小孩子，但是她却没有将敖湘看做是小孩子。她是一条很聪明的龙，不然钱塘龙君怎么会把这个妖市送给她呢？ 第32页 知道白素贞有她的事情要做，敖湘也只是和她说说话，攀谈一下交情。所以在说完话以后，她就准备离开了。可是不知为何，在离开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妖市的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一男一女，她看得出那个女子是个普通的人类，却看不出那个男子的深浅。在敖湘的目光对上那个男子的目光之时，莫名的觉得身上一疼，心中涌出了恐惧。 奇怪了，为何会如此？明明那个男子的目光也没有带着敌意和杀意，他也没有用上什么威压，可是敖湘就是觉着害怕。 为什么呢？ 敖湘压下了心中的恐惧，朝着那一男一女两人走去。她想要知道自己为何会害怕，为何会恐惧，也想要试探一下那个男子的深浅。在面对事情的时候，敖湘从不后退从不低头，要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了。 她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拱手，说道：「小女敖湘见过二位。」下意识的，她将自己摆放在了比较低的位置上。虽然不知为何，但是直觉告诉她要这样做。 修道之人的直觉可不是一种错觉，有的时候是可以救命的，自然要相信。 姜令瑶却是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她该不会是听见刚才夫君说的话，要来算帐的吧？此时的她，心中没有了任何的对于龙的崇拜，也没有对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的喜欢，满满的只有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的恐惧和对李优昙的担忧。 在不知不觉间，李优昙这个人已经开始占据她生命中的重要位置了。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李优昙的衣角，身子紧绷。 第25章 再度 李优昙的目光清冷，「何事？」他就像不是站在龙的面前，而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面前，毫无半点敬畏之意，不，若只是普通人的话，他面上还会温和些。 姜令瑶整颗心都被揪紧了一般，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敖湘，生怕她突然暴起动手。她虽然很喜欢也很崇拜龙，但其实她的心里知道的，站在他们面前的龙未必有好脾气，谁也不敢保证她不会动手。 她提着一颗心，话都不敢说，生怕自己说错了话，错上加错。 敖湘却在对上李优昙的目光的那一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会被杀，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刚一后退，敖湘就暗觉糟糕。 她这一退，岂不是让人知道她落了下风？但是她也不能再进一步了，那样更是掩耳盗铃，惹人笑话了。于是，敖湘进退步的，脸上便有些不好看。 而姜令瑶的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对面的龙是有些忌惮她家夫君的吧。那可太好了，这说明他们不会打起来了，她可算是能够放松下来了。 而李优昙在感觉到姜令瑶不再紧绷的身子以后，心情也好了起来，看对面的龙也就不那么碍眼了。当然，完全不碍眼是不可能的，谁让他的阿瑶喜欢龙呢。只要她一日喜欢龙，他就看龙碍眼一日。 「不知这位公子师承何处？」敖湘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强装镇定开口问道。她自己当然是没有这样的好脾气，但现在却是不敢放肆。这种恐惧，好像是在她刚出壳不久就在骨子里刻下的。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刚出壳，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乃是天地造化的龙族，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于是，在钱塘龙君受邀去往天庭赴宴的时候，她就偷偷地爬进了钱塘龙君的袖子里，跟着他一起上天庭赴宴。 而后，她就在天庭看见了和李天王动手的三太子。他们父子只是动手了一两招，路过的神仙都视而不见，仿佛这已经是日常了一般。那个时候的敖湘还不懂事，偷偷地爬到了钱塘龙君的袖口偷看。 而后便见着那个少年模样的三太子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叫她动弹不得，那种威压让敖湘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后来回家知道那个人就是将贪吃人间幼童的肉的东海三哥给抽筋扒皮的哪咤三太子，她做了好久的噩梦，生怕自己也被抓走，然后抽筋扒皮了。 谁不知道这三太子生性桀骜，若不是李天王手中有玲珑宝塔，根本奈何他不得。即便是在天庭多年，三太子行事依旧我行我素，几乎不给他人半分面子。敖湘觉得自己要是落在他的手中，必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连东海龙王的三太子都能够打杀了，何况她一个钱塘龙君的女儿呢？打那以后，敖湘就收敛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有懂得了有些是她招惹不起的存在。而对于三太子的恐惧被她埋在了心底深处，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次出现过了，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现如今，敖湘站在这个不知名的男子面前，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要不是她知道三太子那种性子的神仙不可能会同意下凡渡劫一事，恐怕都要以前眼前这人就是三太子了。 李优昙说道：「不知。」 敖湘以为他是不想说，又觉得自己还待在此处也实在是没有意思，便决定离开了。她笑着说道：「小女乃是钱塘龙君之女，若是二位有事需要小女帮忙的话，到时候到钱塘来寻我就是了。」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也和白素贞打了声招唿，而后化为龙身飞走了。 尽管刚才很担心敖湘会翻脸动手，但是姜令瑶在看到她用龙身飞走的时候，双眼还是不由得冒光。那可是龙，是龙！想要她平淡地看待龙的话，那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行了。 第33页 敖湘离开了妖市，那些不敢擅自乱动的妖怪们这才四下出来了。不过他们也只敢偷偷地用眼神看一眼白素贞，再看一眼李优昙，记住这两个人的相貌和气息，然后就四散离开了。 虽然说妖市半年才开一次，但他们的岁月漫长，还有很长的时间，不必急在这一时。他们可不想为了这妖市上不确定的东西而丢了性命。这两人，一个得龙女礼遇，一个被龙女忌惮，都不是他们这些小妖小怪招惹得起的。 所以，还是先跑为妙。 姜令瑶看着周遭，总有一种荒凉的感觉，和刚才那番热热闹闹的景象全然不同，她的心底就有些失落。不过她也明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肯定都没有做生意的心情了。 李优昙见她眉眼间的失落，安慰道：「妖市虽然不开了，人间的街道却很是繁华，我带你去，好吗？」 「不要了。」姜令瑶摇摇头，「我们还是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她现在也不想逛街了，就想要好好休息，安抚一下她这颗受伤的小心脏。 「好，听你的。」 他们正要走的时候，白素贞带着小青走过来了。 白素贞笑着说道：「公子，夫人，好巧，我们又见面了。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一日见两次，也算是一种缘分了吧。」刚才龙女的表现被她看在了眼中，对于此人的法力，她便有了几分猜测。 看来，他比她想的还要强。既然如此，她还是想要交好他的。毕竟同在人间，也许有的时候是需要互帮互助的。当然了，白素贞也是看着李优昙的身上没有血煞之气，肯定不是什么下手狠辣之人，再见他对自己的妻子如珠如宝，这才有了交好之心。 若是如同那只癞.□□精那般，白素贞也是看不上眼的。 一旁的小青偷偷看了一眼李优昙，心有余悸。但他心下却还是有些不服气，于是就在心里哼哼唧唧个不停。叫他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是冤家路窄才对。 李优昙眉毛微微上扬，「在下姓李，字见闻。」他看出来了眼前的女妖是一条白蛇，却不曾想她的根脚还是有些特别的。那个龙女对她这样礼遇，定然不是因为她的法力，她和那个龙女的法力不相上下。 而且龙天生压制蛇，真要打起来，白素贞只有吃亏的份。可是龙女敖湘却这么礼遇她，显然她的根脚来歷不俗。既然白素贞有意要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没有非要和她作对的意思。 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人，李优昙自然无所畏惧。但是他现在有了阿瑶，行事自然要顾忌些。将来若是要探寻那些天材地宝的下落，也需要人脉。是以，他和白素贞说话的时候才会缓和了态度。 倏地，李优昙想到了老师周素说过的话。他说他希望自己娶妻并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也不是为了给他祖父一个交代，而是希望李优昙能够心有牵挂，行事不再无所顾忌。 他当时虽然在面上认真听老师教诲，实则心中不以为然。而此时，他终于明白了老师的话的意思。原来如此。 见到李优昙也有意思缓和双方的关系，白素贞的笑意更为真实了些。他们之间再寒暄了几句，而后就分开了。 她走的时候，姜令瑶还多看了两眼。穿着黑色衫裙，眉眼间带着飒爽的白素贞，真的有些颠覆她的认知。不过她还是觉得白素贞好好看，集飒爽和端庄于一身的大气美人，谁能不爱多看两眼呢？ 姜令瑶倒是看着过瘾了，她身旁的人已经要气死了。所以不管是谁，都比他来得要好看是吗？但他又不能说，毕竟之前让她想怎么看都可以的人是他自己，说了岂不是出尔反尔？再者，他也不想束缚她。 只是，该生的气还是生的。 李优昙搂着姜令瑶的腰，眼前一闪，他们就到了一个屋子里面。 「这里是哪里？」姜令瑶放开了李优昙，开始四处观察起来。这是一处二层的小楼，他们现在就在二楼的房间里。她推开窗户就能够看到外面热闹的街道，比邻的都是和这个二层小楼差不多的建筑。 她再走到另一边推开窗户，往下看到的是一小块天井，还有一口水井呢。「夫君，我们这样直接闯进来真的好吗？主人家不会把我们赶出去吧？」她扒着窗户的边沿，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天井。 这样的建筑实在是有意思，她感觉像是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水浒传里武大郎的家。额，好吧，这个类比好像有点不太好，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能够明白就行了。 李优昙走上前，从后头环着她的腰，说道：「那就要问问我的夫人，是否想把我给赶出去？」 「嗯？」姜令瑶扭过头来看着他，眼底带着疑惑，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第26章 殊途同归 「意思就是说，这个屋子的主人家就是你。」李优昙笑着说道。 「我的？」姜令瑶的手指着自己，「这屋子，我的？」 「对，你的。」李优昙见她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小嘴微微张着，唇内的嫣红若隐若现，实在是可怜可爱，心念一动，便吻上了她的唇。他在吻了片刻后便将人整个儿转了回来，一手扣在她的腰后，一手托在她的脑后，尽情在她的唇上辗转来回。 姜令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完整回答，现在却连话都说不了。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推着，可是却如同蜉蝣撼树，毫无作用。她只觉得自己的腿软，站都站不住了，也幸好有他搂着，不然真的要出糗了。 第34页 等到她面前的人终是觉着解了心里一直难耐的瘾，这才放开了她。 姜令瑶被放开了，却差点站不住。幸好她身后有窗户的沿顶着，这才没有叫她软这腿坐在地上。她气恼地瞪着李优昙，想让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错误。 可是在李优昙看来，她眼角带着红痕，半开半阖，媚眼如丝，实在动人。他又凑上前，不过这次只是爱怜地吻了吻，不再做其他的。只是他的动作惹来身前的人又一个气恼的眼神。 李优昙笑着后退了两步，说道：「在收到老师让我来杭州的消息的时候，我就自己来了一趟，想着买个落脚的地方会更会便利些。不过时间紧急，杭州的房子不好买，我就只好买了这里了。」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姜令瑶觉得自己刚才被弄得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她皱了皱鼻子，道：「我知道李举人法力高强，来去自如，不过是姑苏和杭州之间来回罢了。我想就算是去京城，也是眨眼的功夫罢了，哼！」 这个坏人，刚才那么欺负自己。 李优昙笑了，「我想着阿瑶喜欢房子，就将这屋子写在了阿瑶的名下。」她气鼓鼓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让人不由得想要欺负她。不过刚才已然做了，现下要是再做，她怕是真的要气恼得不理他了。 虽然告诫自己不要被李优昙的话带着跑，但姜令瑶还是不免跟着他的话走，「真的记在我的名下？」 「自然。」李优昙的手往袖子里一掏，将一张房契递到了她的面前，「绝不骗你。」 姜令瑶将房契抽过来一看，哪怕心里想着要绷住，嘴角却还是不住地上扬。「我的确是喜欢房子。」她转念一想，「不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银子的？」明明他们成亲之后他就将所有银子都给她保管了的，怎么现在还有银子？「你不会藏私房钱吧？」 「自然没有。」李优昙伸手捏了捏她有些鼓起来的脸颊，「我可是对阿瑶毫无保留，怎的会藏私房钱呢？那天早上，刚好有人找我写字，这是润笔费，而后我就来杭州了。怎么，阿瑶不喜欢这个惊喜？」 「喜欢！」姜令瑶将房契收了起来，「我当然喜欢啦。」种花家的人骨子里对土地和房子都是喜欢的，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再者说了，虽然他们现在走的是修道成仙的画风，但是谁知道要多少年才成仙呢？ 她才不要住在深山老林，也不要流落街头呢。房子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啦，上辈子不能当一个包租婆，也许这辈子可以呢？ 见她眉开眼笑的，李优昙知她心中欢喜，也跟着笑了。「我送了阿瑶礼物，阿瑶是否应当感谢我一番呢？」 「怎么感谢？」姜令瑶想了想，「我为你绣一个荷包吧，」她看着李优昙腰间那个荷包，「再戴下去，它都要旧了。」那个荷包是她在成亲前送他的，他日日都带着，好像就没有摘下来过。 哦，换衣服或者睡觉的时候不算。 李优昙的手拂过了腰间的荷包，笑意爬上了眉眼，「好，那我就等着阿瑶的荷包了。不过那是 之后的了，我要的是现在的。」他上前，扣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他的另一手一挥，房内设下了结界，将一切都笼罩起来，无缘窥见其内春景。 天上响起了低声的轰隆，不多时，滴滴答答的雨滴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滴渐渐变大，白色般的雨幕为杭州换上了新的衣裳。街上的行人匆忙逃离回家，或者有人躲进了街道旁的屋檐之下躲雨。 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是带着伞的，毕竟今日的阳光正好，很多人都不认为今日会下雨。 许仙就是带着伞出门的，他是在姐姐的念叨下才带伞出门的。在看到下雨的时候，心下还庆幸，也觉得姐姐说的对，有备无患。可是他在匆忙赶回家的途中遇见了一个老人家，她脚步蹒跚，还要躲雨，看着狼狈极了。 许仙心下不忍，将手中的伞给了老人家。他还扶着她到了一旁的茶馆里，老人家说她的儿子会来接她，这才回家了。他又想着也许这老人家在他离去后会想要回家，是以也没有将伞带走，而是留给她，自己跑着离开了。 他得快些回去，不然姐姐要担心的。 看着许仙远去的背影，那个老人家却是变成了一个带着英气的穿着青色衫裙的女子。只是茶馆内的众人就仿佛看不见般，没有半点反应。而此时，又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裙子的女子，坐了下来。 这两人就是白素贞和小青了。 「姐姐。」小青自从被李优昙戳穿了身份以后，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变化身份都只变化一半。在凡人的眼中，他自然是一个娇俏的女子，但在法力不错的人眼中——尤其是在白素贞眼中，他依旧是那个俊俏的男子。 虽然他很是讨厌李优昙，想到他就觉得心口疼，但是因为心里的那点子小心思，小青便也不觉得被戳穿身份不好了。他担心自己要是在白素贞的眼中一直是女子，她恐怕就会一直将自己当做是妹妹了。 他才不要当狗屁的妹妹，他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当白素贞的夫君。可惜他技不如人，又说了大话，只能够化作女子身当她的妹妹了。不过无妨，他以后一定不会是妹妹的，而是夫君。小青坚信着。 「小青。」白素贞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方才我就说了不要去，你的伤势还未好呢。」 第35页 被关心的小青心下一暖，笑着说道：「哎呀，没事的，我吃了姐姐给的药，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只是想帮着姐姐试探一下那个人，看他的品性如何，这样才好为姐姐的报恩制定计划啊。」 白素贞笑着戳了戳他的眉心，「知道小青是为我好，不过我更担心你。」 「我不为姐姐好，要为谁好呢？」小青对着白素贞眨了眨眼，眉眼带笑，「只有姐姐才值得我这般辛苦呀。」 对上小青那双含.情带笑的眼，不知为何，白素贞觉着心里一跳。她下意识躲开了小青的目光，说道：「那你觉得恩公如何？」 「是个呆子。」小青嘆气，「虽然是个好人，但真的是个呆子。他可以拿着送老人家回去，或者在茶馆一起等着，何必淋着雨回家呢。这凡人的身子骨可不好，要是得了风寒，那可不好。」 他不能够诋毁姐姐的恩公，但也不能够让姐姐对那人生出太大的好感。妖怪里可是有些女妖喜欢以身相许来报答恩情的，小青才不要他的姐姐也这般呢。恩情当然要报，但是绝对不能以身相许。 即便姐姐不喜欢他，那也该是修道成仙，而不是和一个凡人纠缠不清，又碍道行。小青的心里盘算着如何让白素贞对许仙只有恩情，没有其他。 白素贞皱眉沉思，「倒是不知恩公想要什么，若是知道的话，那事情倒是好办了。」她一心想要报恩，如此才不会阻碍她的修行之路，现下自然满心满眼都是报恩的事情。 小青说道：「不 如我去那位许公子的家中偷听一番？若是能够知道他想要什么就最好了，若是不知道，我就去他的梦中看看，总能知道的。」 白素贞沉吟一番，「如此也好。我们一起去吧。」 小青的眼眸一闪，「这等小事，哪里需要姐姐辛劳，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行。」白素贞断然拒绝，「你的伤势还未痊癒，我绝不能让你独自前去。若是你出事了，我救援不及该怎么办？」 「若是，姐姐是在担心我，是在关心我，是吗？」小青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堪比暖春三月的阳光。 「是……是的。」白素贞只觉得心又是一跳。奇了怪了，难道她在和癞.□□精过招的时候被他给暗算了吗？不然为何这心会一跳一跳的。可惜现在癞.□□.精已经因为伤势过重死了，她也无法得知了。 她心下打好了主意，等到和小青一起探寻到恩公的愿望以后就去找医术高明的柳树精瞧瞧。她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然就此折戟沉沙。 小青尚且不知道白素贞的情况，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欢喜过头。他还在想着要怎么帮白素贞问出那个许仙的想法，达成她的目的。 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也算是殊途同归了吧。 第27章 怎么是你 越发大的雨将城内的花打落了不少，尤其是桂花，稀稀落落地散落在地上。这一地的桂花被雨滴打得毫无抵抗之力，雨水则是沾染上桂花的香甜。天际开始泛着黑色，这雨才停了下来。 二楼小屋，幔帐内伸出一双手将两边的幔帐勾起，用床勾吊着。李优昙下了床，拿过了一旁椅子上放着的衣裳穿上。 幔帐内缓过神来的姜令瑶下意识看着他，而后就看到他背上的一条条血痕。她的脸勐地一红，很是不自在，因为这些都是她的杰作。 只是她又转念一想，是他太过分了，太过火了，她承受不住才会死死地抓着他的。所以都怪他，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吃个没完，要不然也不会变成这样的。这一切的责任都不是她的，嗯，就是这样。 李优昙转过身，半个身子俯在她的身上，挑眉，道：「刚刚是不是在心里说我的坏话？」 姜令瑶的心里一个咯噔，眨巴眨巴双眼，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呀。」怎么可以冤枉无辜的人呢？ 「是吗？」李优昙反问道。 「当然啦。」姜令瑶下意识伸手去抓着他的手腕，「我可是最乖的。」 李优昙反手抓着她的手腕，放到了唇边。他启唇，轻轻地在她的腕内的肉上咬了一口。「果真？阿瑶可莫要骗我。」 危险危险危险！姜令瑶的危险警报瞬间响起，她的脸上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夫君，夫君，我最喜欢你啦。」 李优昙眉眼不动。 见刚才那招不好使，姜令瑶马上开始换一招。她皱着眉眼，瞧着委屈巴巴的，「我腰酸，背酸，哪儿都酸，难受~~~。」她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李优昙愣了一下，而后轻笑了一声。他放开了她的手，手心对着她的腰腹，「你的法力太弱了，还需要继续修炼。」这才多久，就耐不住了。 姜令瑶看着他的掌心亮起来的光团进入到自己的体内，而后身子的不适开始缓和起来。她现在也不觉得哪里酸了，就是有些懒洋洋地不想动。「我才修炼几日，这法力能高到哪里去？都怪你，时时浪费我的时间。」 要不是他老缠着自己，她会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修炼的。他还有脸说自己呢，明明就是他的错，哼！ 李优昙勾唇，「似乎也是。」 「本来就是。」姜令瑶用谴责的目光盯着他，「你这样，我何时才能修炼有成？」她可不想在容颜老去的时候才修炼有成，万一容貌固定住了怎么办？她不要当婆婆。 第36页 「既是如此，」李优昙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我给你换一个修炼秘籍吧。」 「嗯？」姜令瑶眼前一亮，「所以是比较容易修炼的秘籍吗？」还能有这种好事儿？ 李优昙想了想，「也算。」 姜令瑶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就想到了另一件事，「可是走捷径不好吧？会不会到后期就走火入魔什么的？要真是这样，我可以自己慢慢来的。」虽然她希望自己能够早点拥有实力，但是小命的安危更重要啊。 「倒也不会走火入魔，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嗯？」姜令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什么意思？那个秘籍到底是什么啊？」 李优昙似笑非笑，道：「双.修秘籍。」 「双……修？」姜令瑶当场就准备暴起了，「你逗我？」太过分了，她那么认真地相信了，结果他在逗她？ 「不是逗你。」李优昙收敛了笑意，认真道：「是真的，正统正道的双.修秘籍，对你我二人都有好处。只是你才刚开始修炼，法力近乎于无，若是在一开始就用了双.修秘籍，须得我来辅于你，你很难离开我。如此，岂不就是要一直 在我身边？」 姜令瑶微微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平时就愿意放我一个人一样。」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人不管上哪儿都要带着她。他这话说的倒像是他愿意放着她自己一个人修炼，自己一个人在人世间行走一样。 呵呵，不要当她傻，好吗？ 李优昙笑出声来，「对，我怎么会愿意放阿瑶一个人呢。」她本就该在他的身边的，他可以让她有那么半日出去逛街游玩，却不愿太久看不到她。他不可以看到她，她也不能离开他。「如此，阿瑶就炼这个秘籍吧。」 也好多撑一些时间，免得那么快就耐不住了。 「好！」姜令瑶高兴极了，想到自己很快也能够拥有法力，她就不由得兴奋。到时候带着珍珠，让她见识一下她家姑娘的厉害。 要是让姜令瑶知道李优昙在打什么主意的话，可能会气得直接不搭理他。这个人，一点都不正经。不过幸好，她不知道。同样的，要是让李优昙知道姜令瑶第一个想到的是珍珠而不是他，恐怕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样的话，她大概又要起不来了。不过幸好，他也不知道。 如此说来，倒是保住了两个人的好心情了。 这两日，李优昙掩了他们的面容，带着姜令瑶在杭州好生游玩了一圈。至于他说的那个修炼秘籍，还得再等等，于是她便也不挂心上了，玩得不亦乐乎。 这些年她在姜家可是被憋坏了，现在能够出来玩，自然是高兴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见识了很多从未见识过的事物。原来除了人的世界，其他的世界也很有趣。 姜令瑶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果断地决定嫁给李优昙，成婚后不仅过得更好了，还一脚踏入了新的世界。 「夫君，」她双手抱着李优昙的手臂，侧脸贴在他的肩头上，「我最喜欢夫君啦。」 李优昙笑着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想要什么。」 姜令瑶气鼓着腮帮子，「怎么弄得好像我只有在想要东西才说喜欢你。」 李优昙挑眉，「既然如此，可是做了什么事情要我来处理？」 「没有。」姜令瑶还是气鼓鼓的，「不要弄得我很有目的一样。」 「是吗？」李优昙笑着，「那么我们来回想一下……」 姜令瑶的手捂着他的嘴，「夫君，以前的不算，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没有目的的，真的。」她以前也就是在看到他上交的银子的时候会说这句话，然后希望他不要和自己计较的时候会说，或者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时候会说。 带有目的的时候，就只有一些些……吧？好吧，是亿些些。 李优昙拉下她的手，正待要说什么的时候，隔壁传来了一些声音。 姜令瑶心生好奇，起身到了窗边，推开窗往下看，「隔壁是卖出去了吗？怎么好像换人了？」这进进出出的人，看着不像是之前那对老实的夫妻。 李优昙走了过来，看着底下的那五个身影，眼神顿时就冷了下来。「他们不是人，是小妖，还都是水里的。看着修为倒是一般，居然也敢光明正大地上岸了。」 虽说人是弱于妖的，但是天道对于妖的限制更多。住满了人类的城镇，若是法力一般的小妖都不敢长期居住。不然的话，他们的身形容易稳不住，会经常有变回原形的时候。 而一旦被人发现了，就容易引来有道行的道士或者僧人，到时候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是以，这些小妖胆敢进城来，一定是有靠山的。 就这么巧，住在他的隔壁？李优昙不相信有这么巧的时候，谁知道那他们的靠山想要做什么，若是危及阿瑶的话……心下顿时起了杀心。 正踏入屋子的小青觉得后背一阵凉意，好像感觉到了杀意。他下意识抬头，而后就看见了二楼窗户的那两人。「 怎么是你们？」 「应该我来说，怎么是你。」李优昙的手一动，法力已经凝结于掌心，「你来作甚？」 看到他们，小青的脸色当然好不起来。但是在感觉到李优昙想动手的时候，马上解释道：「这里是我和姐姐用来向她的恩人报恩的，我没有跟着你们，也不想做什么。」 第37页 他知道自己对上李优昙完全没有优势，现下姐姐又不在身边。若是真的打起来了，他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他就赶紧解释，免得把小命给丢了，想解释都没用了。 「报恩？」李优昙挑眉。 姜令瑶倒是很有兴趣，她问道：「是不是就和话本里说的一样，你的姐姐要向人类报恩，才能够继续修行？」所以，这白蛇传是要在她的面前上演了吗？好激动。 「是的。」小青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李优昙一眼，又看着姜令瑶，说道：「此事于我们很重要，还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 这个姓李的书生实在是太吓妖了，他还是宁愿对着他的夫人说话。也不知道这个吓人的书生哪里来的好福气，娶了这个一个香香甜甜的夫人。 是的，小青一直都觉着姜令瑶身上的气息很好闻，香香甜甜的。又见她态度和善，便比较喜欢和她说话，而不是李优昙。 但是初入人间又不懂什么叫做吃醋的小青这样做，反而是惹恼了李优昙。他看着小青的目光，越发得不善起来。 第28章 梦 姜令瑶当然没看见站在她身后的李优昙的脸色，她对着小青问道：「你们这是要怎么报答那位恩人呀？」 难道在这短短的几日，白素贞和许仙的进度已经从相识到成亲再到开店了吗？这么火速，比她成亲可快多了。而且，帮着许仙开的药店是不是不太对啊？不是说是一个很大的保安堂吗？ 可是现在这个二层小楼，顶多只能够算是一个小药铺吧。不过小青都成男的了，这其中发生一点变化也是正常的。 小青回道：「那位恩公想要成为济世救人的大夫，我和姐姐见他家境虽不算贫寒，却也没有那么富裕，就想着帮他开一个药铺。」 姜令瑶惊讶了，「就是开药铺？」 「是的。」小青点头，而后有些烦恼，「那位恩公的性子有些执拗，不肯接受太好的。我们废了好大一番力气，叫我欠了他的『救命之恩』，说是不偿还便此生无法安眠，这才愿意接受这么个小铺子。」 为了能够让白素贞报恩成功，小青当然恨不得帮忙弄个大药堂来给那个许仙。可是那个人执拗得很，让他气得够呛。要不是他喊了小妖弄出了一出救命之恩的戏码，连这个小药铺他都不准备收呢。 还好是他自导自演的，没有留下因果，不然小青才真的是要被得变回原形。 所以，因伞结下的情缘没有了，成亲没有了，大药堂变成了小药铺？姜令瑶目瞪口呆，好吧，这白蛇传的走向是妥妥儿地歪掉了。她原本还想要前排看戏磕cp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磕什么cp啊，还是嗑瓜子吧。 小青觉得自己很认真地回答了李夫人的话，那位李公子就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觉得他的杀气好像更重了？小青不明白，小青很慌张，小青有委屈。 所以，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青。」白素贞迈步都外面走了进来，她今日换了身水红色的衫裙，看着很是明媚。 「姐姐。」小青赶紧到白素贞的身边，觉得自己这条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吧。 「李公子，李夫人，又见面了。」白素贞笑着对二人盈盈行礼，「往后我们也算是邻居了，请二位多多指教。」 姜令瑶疑惑道：「邻居？」 白素贞笑道：「我和小青是这药铺的老闆，还有另一位公子，他是这药铺的第三位老闆。」 姜令瑶听明白了，那个许仙看起来有点性格啊。她笑着说道：「我们不会在此地停留太久，但既然有缘成为邻居，自然是要相互照顾的。」 小青一听他们不会留太久，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甚至恨不得他们现在就离开。当然他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可不敢表现出来。那个李臭脸的脾气太差，法力又太高，他也得认怂啊。 口服心不服的小青在心里给李优昙取了一堆的外号，李臭脸已经算是毕竟好听的那种了。 仗着白素贞在身边，小青抬头偷看了李优昙一眼，而后又马上低下头来。啧，李臭脸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啊，他不会执意想要杀了自己吧？ 那倒是没有，李优昙的脸色难看是因为想到某个人一直和白素贞聊的欢快，全然忘记了他的存在。 嗯，有的时候男人就是这么小心眼的。 等到姜令瑶聊完了，一回头，看到的就是李优昙那张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窗户不算大，进来的光也不够多的原因，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中，好像带着无尽的压迫。 不过姜令瑶一点都不害怕，她笑着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侧脸贴着他，「夫君，我还没有见过妖报恩呢。」 李优昙倏地就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想留下来看？」 「嗯嗯。」姜令瑶疯狂点头，「夫君好生聪 慧，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全呢，就知道我的意思了。」她眨巴着眼睛看他，对着他撒娇。 「怎么，你不想回去姑苏，不想见到你的珍珠了？」李优昙挑眉看她。 姜令瑶眨眨眼，怎么感觉这话有一点点酸呢？错觉吧。她晃了晃他的胳膊，「我们可以回去住在姑苏，时不时过来看看呀。你不是法力高强吗？我们来回很容易的呀。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第38页 李优昙垂着眼眸看她，杏眸含笑，幼嫩的脸上还带着红晕，娇俏可爱。这样的阿瑶，说什么都是可以的。「好，我应了就是了。」 「耶！」姜令瑶小小地欢唿了一声，「我就知道夫君你对我最好啦。」她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下巴，「谢谢夫君。」 李优昙摩挲着她幼嫩的脸庞，「但我更希望阿瑶自己就可以用法力在姑苏和杭州之间来回。」 「可是……」姜令瑶扁了扁嘴，「我现在法力很微弱。你昨天也见过了，我用法力点出来的火连火苗都算不上。」火苗还可以点火呢，她的火最多就算烟，还是跟吹灭蜡烛差不多大小的烟。 嘤，她再次给广大唿风唤雨能人辈出的穿越同胞们丢撵了qaq。 想到昨天姜令瑶高兴地喊着她能用法力点火了，结果却在下一刻灭了后的呆愣模样，李优昙不由得笑出声来。 啊，被嘲笑了。姜令瑶放开了李优昙的胳膊，双手背在身后，幽幽地看着他。这个夫君飘了，居然嘲笑自己媳妇儿，要不就丢了吧。 「咳咳。」李优昙轻咳两声，「我预感着今日就可以找到合适你我的秘籍了，你到时候要辛苦些了。」 秘籍？姜令瑶怔了一下，而后就反应过来了。她听着李优昙话中的意思，气恼更甚，「谁要跟你辛苦了，走开啦，讨厌你。」这个太坏了，丢了丢了，一定要丢了。 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波流转，眉梢含春。外头明明已经是秋日了，但看着她便觉着春日似乎也未曾过去。 李优昙一想便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笑道：「双.修虽说是要道侣之间共同修炼，但却不是你脑中想的那种。气息在两人之间循环，法力相融，它可是很正经的修炼秘籍。」 姜令瑶知道自己误会了，顿时脸红得厉害。「我……我……」磕磕绊绊的，她也没有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呵。」李优昙上前，低头在姜令瑶的耳边轻笑了一声，「秘籍是正经秘籍，人就不知道是不是了。」 姜令瑶大感窘迫，勐地往下一蹲，从他的手臂下出来跑了出来，绕到了他的身后。「我……我当然知道秘籍是很正经的了。都是你，误导我的。要不是你说什么辛苦，我才不会误会呢。」 这个人动不动就拉着她胡天胡地的，还总是一副怎么都吃不饱的样子，再加上他说的那些话，自己才会误会的。结果现在他倒是成了正经人，自己却不是了。坏人，不理他了。 李优昙转过身来，从后面抱着她的腰，柔声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今晚就把秘籍拿来，明儿就教你，好吗？」他可不能把人给逗弄得过火了，不然哄人的活儿也还是他的。 「今晚？」姜令瑶诧异，「你要去哪里找？不会是要去……」 「做梦。」 「嗯？」姜令瑶卡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李优昙说道：「我在梦中习得法术，自然就要去梦中找寻秘籍。」他有这样一个预感，是可以在梦中得到自己想到的。修行之人的预感几乎可以看做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般不紧不慢的了。 姜令瑶：「……」怎么说呢，感觉不靠谱中又夹杂着一些靠谱，很让人纠结。他说行就行吧，自己个小趴菜难道还能够怀疑吗？ 夜晚，两人相拥而眠。 姜令瑶知道自己做梦了，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但是有点奇怪，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是什么形象，她的视角好低好低，有点像是小朋友的视角，看什么都觉得很大很吓人。 她身处的地方也有些奇怪，居然飘着云雾。姜令瑶想要抬头看看，而后一个仰头，整个儿都往后倒在了地上。啊哦，云雾挡着她的视线了，这下好，头上倒是什么都看得清楚了。 姜令瑶心想，自己这是飘了啊。她才修炼没多久呢，就已经梦到天庭了，这是还没有学会走路就想要跑步，还没有修炼有成就想要立地成仙了。飘了飘了，是真的飘了。 至于说姜令瑶为什么会知道她梦到了天庭，因为很好猜啊。她头上飘来飘去的那些仙风道骨的人，还有一个个美丽动人不似人间样貌的仙女，再加上这云雾，一看就是天庭嘛。 「原来是掉到这里了。」有一个仙女飘了过来，正准备将地上的姜令瑶捡起来。 「你在作甚？」有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响起。 仙女抬头看向来人，马上福身行礼，「小仙见过三太子。」 三太子？姜令瑶疑惑地想着，什么三太子？她梦到的天庭是哪个版本的？不好判断这个神仙是谁啊。当然也有可能判断不出来，毕竟梦是没有逻辑的。 那人走了过来，是一个少年模样的神仙。他相貌清隽，风姿卓绝，身上缠着的红绫飘飞，宝甲熠熠生辉。他就站在那里，便可叫人挪不开目光。 只是那个仙女倒似乎是有些怕他，不敢抬头，身子还微微颤抖。 少年神仙看着地上，而后右手虚空一抓，就将自己看到的东西抓在了手心里。 莫名换了地方的姜令瑶：「？？？」所以我到底在梦里是个什么形象？为什么会被人抓在手心里？ 少年神仙仔细观察手心之物，而后轻笑了一声。 第29章 第一更 少年神仙看向仙女，「玉化的桂花枝？」是的，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正是一支桂花枝，只是这一支已经玉化了，上头的桂花倒还是金黄的鲜亮颜色，瞧着小巧可爱的。 第39页 「正是。」仙女一直低着头，双手却向前捧着，「还望三太子还给小仙。」 「盘古大神的毛髮所化成的桂花树，哪怕是一片叶子都不是寻常神仙拿得到的，更何况是一整支玉化了的桂花枝。吞吃了她，不知道能涨多少年的法力。」少年神仙冷笑，「你不妨说说，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小仙……小仙……」仙女说不出话来，她双手勐地往前一扯，想要从少年神仙的手中将桂花枝给抢回来的。 可惜的姜令瑶，刚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梦境里居然成了一支桂花枝就算了，回过神来就被这眼前的仙女生拽了一把。「疼疼疼，放开我啊。」奇了怪了，明明是在做梦，怎么就这么疼啊。 仙女听见了姜令瑶的声音，吓得放开了桂花枝。她转身就要跑，少年神仙的动作却比她想的还要快。不过是一招，就将她放倒在原地了。 少年神仙一点都不在意那个仙女，他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他反而对手中的桂花枝很是感兴趣，他垂眸看着，说道：「居然开了灵智了。」 姜令瑶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话。虽然是个梦，但是总觉得有点点危险哦。嘤，要怎么才能醒过来呢？按照一般套路来说，她应该给自己一巴掌。可是她刚才感觉那么疼都没有离开梦境，还是不要给自己找罪受了。 「呵。」少年神仙低低笑了一声，「你能被我捡到也是缘分，我送你去个好去处。说不得这百年千年的，你就能够修炼出人形了。」说着，他将那个仙女扔给赶来查看情况的天兵，而后捏着桂花枝离开了。 他没有那个耐心去查问那个小仙女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桂花枝，却知道她那般心虚定是有问题的。至于是什么问题，自然有神仙解决，不必他来。 姜令瑶心想这个少年模样的神仙可真是任性啊，说走就走，后续的事情完全不管了。不过，他到底是哪门子的三太子啊，自己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 其实说到这三太子，大家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哪咤三太子，毕竟他实在是太出名了。可是姜令瑶却在心里认为他一定不是，哪咤三太子的形象可是个小孩子，眼前这个少年神仙，华美清贵，似乎还有要长大的趋势，怎么看都不是长不大的哪咤啊。 后来的后来，姜令瑶才明白了一件事情。在不同朝代的神话当中，同一个神仙的法相都有所不同。所以，哪咤未必是个孩童形象，只是她现在一无所知罢了。 姜令瑶被困在这桂花枝里，瞧着少年神仙带着自己穿云过雾，只觉得新鲜极了。 不多时，少年神仙带着桂花枝到了一个长着奇花异草的地方。他走到了一个飘着云雾的池子边上，单膝蹲下，「这是西王母的瑶池，灵气十足。家师和西王母算是有些交情，她又喜欢花草，你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他将桂花枝放了进去。他起身看着在池水中盪着的桂花枝，还有留在自己掌心的一小朵玉化的桂花。他倏地笑了，「若是有缘，你我会再见的。」说罢，他就离开了。 姜令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还好这是梦，不然她被放进水里一定是要被淹死的！ 「我不会水！」姜令瑶勐地从床上坐起来，而后才发现，她从梦中醒来了。她赶紧用两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嗯，很好，是头髮，不是树枝。 「阿瑶？」睡在她身旁的李优昙也醒了，他坐起来，单手搂着姜令瑶的肩膀，「可是做噩梦了？」 「不是 噩梦，是一个奇奇怪怪的梦。」姜令瑶的手伸过去搂着他的腰，人依偎在他的怀中，「我居然做梦梦见我变成了一支桂花枝。」 虽然她很喜欢桂花没有错，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想要成为桂花啊。在那个梦里，她想要动一下都要很辛苦，还只能挪动一点点，一点都不自在。她还是喜欢现在这样，做想做的事，吃想吃的东西，开开心心自由自在的。 在梦里面，她一直就待在那个瑶池里。虽然灵气充沛让她蛮舒服的，可是不知道多长的岁月里，她都在水里泡着，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种枯燥孤寂，她直到醒来了都还有心有余悸。 她要当快快乐乐的姜令瑶，不要当千年万岁却孤寂无边的桂花枝。就算是盘古大神的毛髮所化成的桂花枝，那也不得行。 李优昙双手扣着她的肩膀，安抚道：「莫怕，你现在就在这里，不在水里。」 姜令瑶的侧脸贴在李优昙颈窝里，闻着他身上传来的若隐若现的清香，整颗心才安稳下来。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其实成亲那晚我就想问了，你用的什么香，为什么身上一直带着一股清香，很好闻。」 她又凑过去，对着他的颈边闻了闻，「有点像荷花香，嗯，也可能是莲花。时有时无的，我觉得很好闻。」 李优昙的手指抵着她的额头，「等下若还是想继续睡，就莫要招我。」 姜令瑶眨了眨眼，听明白了他的话，顿时就有些心虚。她坐直了身子，道：「我是说真的，又不是在非礼你。」哼，明明是他自己耐不住，哪里能够怪到她的身上了。 「我的身上的确是有味道。」李优昙伸手将人勾到了自己的怀中抱着。「不过不是我用了什么香，而是我生来就如此。据祖父所言，母亲生我的时候还梦见了莲花。」 第40页 「所以你是生来就带有异香。」姜令瑶突然就笑起来，哈哈哈，怎么办，感觉很香妃了。好笑，停不下来了。 李优昙挑眉，虽不知她到底在笑什么，但这里面肯定是有他不知道的原因在。他的唇几乎贴在了姜令瑶的脖颈上，轻轻唤了一声，「阿瑶。」 姜令瑶的笑意马上就停了，「夫君你是莲花，我是桂花，我们还是很般配的，对吧，啊哈哈哈。」最后几声笑得很尴尬，毕竟她这个话题转移得太生硬了。 当然她不认为他们两个就真的是莲花桂花了，纯粹就是为了转移话题。 李优昙看出了她的不以为然，说道：「你我现在都踏入了修行之路，我们的梦未必只是一个梦。」 「所以……」姜令瑶瞪圆了自己的眼睛，「我真的很有可能是桂花枝？」不可能。她上辈子是个人，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里，一切都记得的。 等一下，万一是上上辈子呢？原本姜令瑶是不会相信这种不科学的事情的，可是她现在所处的世界就很不科学，神仙鬼怪都有了，转世投胎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李优昙说道：「也许。只要你我继续修炼下去，终有一天可以知道谜底。」 「这倒也是。」姜令瑶点点头，「我今晚梦见了桂花枝，那你呢？你不是说会梦到我的修炼秘籍的吗？我的秘籍。」她伸了一只手到他的面前，意思是要他给她秘籍了。 李优昙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上，就那么看着她。他本就生得清雅俊逸，容色无双，现在用这般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她，仿佛他就看只能看到见她一人，眼里只放得下她一人。就连心里，也只放得下她一人。 姜令瑶最受不了他这样看着自己了，被他盯得紧了，脸颊微微泛热，半垂着头。她很吃李优昙的样貌，他的每一处都像是依照她的审美打造出来的，又被他用这样深情的目光盯着，只要她没有断情绝爱，那是怎么都会受到影响的。 她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反而被他 给抓在了手心里。她将自己的手往外抽了抽，抽不出来，就干脆放弃了。 李优昙见她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只觉好笑，心里却又不免带着些得意。他当然知道阿瑶喜欢他的样貌，既然如此，就该物尽其用才是。不管是什么招数，只要能够让她的目光永远停留在他身上，只停留在他的身上，那就是好的招数。 「我是得到了秘籍，」李优昙把玩着她的手，「阿瑶是要我写出来，再一字一句教你，还是直接教你？」 「当然是写出来。」姜令瑶抬头，「你要是用说的，我怕我会弄错了。」这听写的时候是有可能会写错词语的，更不要说他说的还是古文了。唉，这个时候就深恨自己上辈子选择专业的时候没有选择汉语言文学了，不然说不定还能够理解得更好些。 李优昙说道：「好，那我就写出来。」 「夫君，你这次就只是梦见了秘籍吗？」姜令瑶好奇，「没有别的？」 「你想要什么别的？」李优昙微微歪着头看她。 姜令瑶说道：「除了秘籍以外的人或者物，难道都没有吗？」她的梦那么丰富，总不能他就只是梦见了一本秘籍吧？ 「也不是。」李优昙挑眉，「我又梦见了那个教授给我法术的老头，也就是我师父。哦，对了，秘籍就是找他拿的。」 「！！！」姜令瑶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你，找你师父拿……双.修秘籍？！」救命，她恐怕不能够好了，要不然还是让她死了吧。 人可以死，但是不能够社死qaq。 第30章 第二更 姜令瑶一想到自己还没有见过李优昙的师父，就已经在他的面前社死过一回了，整个人都蔫了。她倒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恨不能立刻消失在人间的模样。 「完了完了完了，」姜令瑶苦着一张脸，「你的师父还不知道怎么看待我呢，完了完了完了。」自己在人间好好的一个弟子，突然就要什么双.修秘籍，那就是妥妥儿的有事啊。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生无可恋了。 李优昙被她逗笑了，他也跟着躺下来，「无事的，师父他会理解的。」他的手拂过她脸庞的碎发，「情.爱一事，人之常情，师父会理解的。」 姜令瑶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这个人虽然生就一副光风霁月的神仙模样，但是脸皮厚得很。他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了。理解？理解个鬼啦。 虽然她没有把话给说明了，但是李优昙看着也能够领会几分。「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可好？」 「倒也不用。」姜令瑶嘆了一声，「你也是为了我。你的师父能够在梦中传授你法术，自然说明他的法力高绝，他的秘籍自然也是好的。」是她太笨了，修炼不得法，才要他这样操心的。 唉。和这个梦中几月就将法术学的七七八八，现在连龙女都要退让三分的人对比，她就好像笨了傻了一般。人跟人之间的参差啊，真的是太让她无奈了。 李优昙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眉心，「睡吧。」睡醒了以后就认真修炼，这些小烦恼也就顾不上了。 「嗯。」姜令瑶点点头，而后闭上了双眼。她想着自己还会不会梦见桂花枝呢？ 她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什么桂花枝，也没有那个少年神仙。 第41页 见到刚才还一脸烦恼的人，说睡着就睡着了，还睡得这么香，李优昙无奈地笑了。他看着她的睡颜，眼底却凝着沉思。 以前做梦梦到师父的时候，除了法术，他没有说过多余的话，连一个字都没有。而这一次，不仅让自己叫他师父，还和他说了一些话。 歷劫，回天庭，他只说了这么一些就走了，没有彻底说清楚。李优昙的眉头拧得越发得紧，若他真的有什么特别的身份，会不会影响到阿瑶？不管将来如何，他都是要带着他的阿瑶的。 李优昙伸手搂过姜令瑶的腰，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阿瑶，阿瑶，他的阿瑶。谁都不能让他放开她，包括他自己。 睡梦中的姜令瑶仿佛听见了他心底的声音，唇边带上了一丝笑意，眉目舒展。 次日醒来的姜令瑶被李优昙抓着开始修炼，第一步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那就是要让她真正地理解秘籍的内容，李优昙是一字一句地教她。不仅要理解心法的意思，还要明白它所要求的气息和法力行走路线。 他很有耐心，没有半点不耐烦。姜令瑶坐在他怀中，只要理解了一句就眉开眼笑的。等到将第一层的心法理解完，都过去半天了。 她抬眼看他，亲了亲他的嘴角。「谢谢夫君。」 李优昙眉眼温柔，「我们来看下一句。」 「哦。」姜令瑶马上端正态度，继续看下一句。这可是关系到她的未来的大事，她可是非常认真的。 窗前的书桌，一人教，一人学。外面的秋日阳光明媚，正是人间好时节。 钱塘江底，钱塘龙君从天庭回来了。他此次去赴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去了也将近有五六年了。 敖湘满脸的欢喜，「父王，您终于回来了。」她迎上去，双手抱着钱塘龙君的胳膊，「女儿可想您了。」 「哈哈，父王也想你啊。」钱塘龙君 见女儿对自己这么亲近，心底满满的都是欣慰。他有三儿一女，另外三个儿子不争气且法力低微也就算了，还不孝顺，就知道气他。 但是这个女儿就不一样了，除了刚出生的时候调皮过几日，一向都是很懂事的。不仅懂事孝顺，还勤勉修炼，在同龄的龙当中都是出众。 除此之外，她还有脑子，聪慧得很，能够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帮着处理事务。这样的女儿，钱塘龙君如何会不喜欢呢？ 敖湘拉着钱塘龙君的手往龙宫走，「父王，此次宴会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您这么久才回来。」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那么一件事情，让宴会上的众仙都惊讶不已。大家说着说着就多耗了些时间，我回来也就晚了几天。」 两龙进了龙宫，钱塘龙君坐在了椅子上。 敖湘端着茶杯，递到了钱塘龙君的手边，「发生了何事？」 钱塘龙君拿过了茶杯，饮了一口茶，「三太子居然下凡转世歷劫去了，这可真是惊到了我们。这一仙一句地说着，时间一日日过去了都未曾察觉。」 「什么？！」敖湘大惊失色，「三太子下凡歷劫了？这怎么可能？」 「是啊，大家也认为不可能，这才聚在一起说了这么久。」钱塘龙君捧着茶杯，感慨不已，「满天庭的神仙都有可能会下凡歷劫，就唯独三太子不可能，谁不知道呢？结果他不声不响地下凡歷劫了，可不就是叫神仙都惊掉了下巴。」 但凡是对三太子有些了解得人都知道，他这个神仙是一身的反骨和硬骨头，宁死不屈的那种。不然他也不会成仙了这么多年，依旧和李天王过不去。 三太子无法放下成仙之前的事情，对李天王向来是横眉冷对。这都已经算好的了，毕竟之前可是喊打喊杀的。若非李天王有玲珑宝塔，三太子还真的就敢背上弒父的罪名。 后来岁月漫长，三太子似乎态度缓和了，李天王就想仗着父亲的身份来说教他。李天王是想要三太子向他服软，而后他们做一对天庭的好父子，也免得天庭众仙虽然面上敬重他，背地里却嘲笑他关键不好自己的小儿子。 结果三太子当时就暴起，抄着他的火尖木仓对着李天王捅了过去，他的肩膀被捅了个对穿。李天王又为了不让人觉着他是在玲珑宝塔的帮助下才让小儿子服软，一开始是没有把玲珑宝塔带上的。 于是，他差一点就死在三太子的手中了。要不是当时二郎神出手阻止，事情可就闹大了。 玉帝因为太乙真人的缘故，也不好对三太子大加惩戒，免得惹恼了三太子，还开罪了太乙真人。太乙真人的法力高强，又背靠崑崙，玉帝是真的不想开罪他。再者，为了一个只凭着玲珑宝塔却法力不如何的李天王来开罪三太子和太乙真人，实在是不值得。 于是玉帝就让三太子面壁思过一百年，期间不得离开天庭。这惩罚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众仙也明白了玉帝的态度，更加明白不要随意去招惹去得罪三太子。 别的神仙可能还会跟你打打嘴仗，三太子是直接动手啊。他法力又高，脾气又不好，还是躲远点好，免得一不小心，自己就成死仙了。就算不死，说不定也要掉几层法力。不管是哪一个，都让仙无法接受。 所以在天庭，三太子是没有朋友的，有的只是如二郎神那种不远不近的有些交情的神仙了。如钱塘龙君这样的龙，就不是不远不近了，而是恨不得离着他十万八千里远。 第42页 东海龙太子的待遇，哪条龙都不想要，当然要离他远远的。虽然他们不想靠近三太子，但是对于他的情况又时时关注。就怕他什么时候发狂了，他们就要遭殃了。 这就是为什么钱塘龙君会时不时上天庭和朋友聚会一番，除了加深一下和朋友们之间的感情，为的就是打听三太子的消息了。 因为三太子多次拒绝过下凡歷劫一事，据说还有神仙见他太其他仙提起下凡一事狠狠皱眉，简直就是深恶痛绝。让他下凡，好比让他和李天王和解，根本就不可能嘛。所以这次打听来的大消息，才会让钱塘龙君这般惊讶。 不只是钱塘龙君惊讶，敖湘也很惊讶。惊讶过后，她就想到了李优昙。她的手抓着钱塘龙君的手臂，急忙道：「父王，我觉得我可能遇见三太子的转世了。」 「什么？」钱塘龙君忙放下茶杯，「他有没有伤到你？你确定吗？在哪里看见的？」 他冲口而出的第一个问题让敖湘的心中一暖，道：「父王放心，我没有和他动手的，」她将当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当时不解为何自己对他这样畏惧，若他就是三太子转世，这便说的通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钱塘龙君皱着眉，「可你说那个男子对他的夫人极其在意，这可不像是三太子会做的事。他对任何人都很是不在意，包括女仙。区区一个凡人女子，怎么可能叫他变了性子呢？」 敖湘持有不同意见，「可是转世便洗去了前尘的所有记忆，他依旧是三太子，却也不只是三太子了。既然如此，他普通凡人一般娶妻也是正常。」 钱塘龙君沉思，「这倒也是。」 敖湘继续道：「我只是想不通，他若是下凡歷劫，哪里学来的法术呢？」他绝对不是一个凡人，否则她当日怎么会看不透？ 「有何想不通的。」钱塘龙君笑了，「太乙真人就这么个好徒弟，怎么可能不时时刻刻护着呢？就算是下凡了，也绝对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的。」 敖湘瞠目结舌，「这算的哪门子的歷劫？」 第31章 第三更 在敖湘看来，这下凡歷劫自然是要歷经人间各种苦楚，而后从中超脱出来，回归仙班。如此才能够算是歷劫归来，修成正果。 毕竟歷劫歷劫，歷经劫难才叫做歷劫。不然的话，在人间过得舒服自在，叫什么歷劫，根本就是来人间享福的。 钱塘龙君笑着拍了拍敖湘的头顶，说道：「这无可厚非。难道你出门在外的时候，我会让你毫无保证地出门吗？你身上穿的衣裳，还有你的武器，全都是父王对你的保护。你有你父王，不必和那些辛苦修炼的小妖一般汲汲营营。而三太子有他的师父，自然也不必经受人间的各种苦难。」 他这样一说，敖湘倒是反应过来了。的确，她从小到大吃的用的，虽算不上是最好的，却不是那些鱼虾成精的小妖可以比得上。「只是，三太子这般算是歷劫吗？」 钱塘龙君意味深长道：「歷劫，有的时候经受的未必是身体上的苦，心中的苦才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心种的苦楚比身上的苦楚，还要苦啊。」 虽然他的确是害怕三太子，但也必须要说他当初在人间只是的确苦过来的。龙族一向都是护短之人，无法理解李天王那种人。在有仇人寻上门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儿子推出去，让一个几岁的小儿自己解决麻烦。李天王除了责怪和打骂自己的孩子，似乎也没有做旁的了。 等到后来，东海因为理亏，知道是东海太子先吃童男童女的肉才引来的灾祸，又见三太子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东海龙王也就不再计较此事了。倒是李天王，见三太子被凡人祭拜，还有復活的机会，一阵大骂之后竟然将三太子的神像给打碎了，毁了他重塑肉身的可能。 要不是太乙真人能耐大，用了莲花和莲藕来为三太子造出一个身体，世间早无这样一个人了。 李天王做的不够好，三太子的其他家人也不如何。他的两位兄长，金咤和木咤早年就出去拜师学艺了，对这个年龄差很大的弟弟没有太多感情。在哪咤的神像被毁之后，他们还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来安慰李天王，对待自己的小弟倒不如对自家的下人好。 殷夫人倒是对小儿子不错，辛苦安葬肉.身，塑造神像的人都是她。但她是一个以夫为天的女人，在李天王毁了神像以后，痛骂过殷夫人一顿，她便再也不敢为小儿子建造庙宇，塑造神像了。 等到后来成仙了，这一家四口若是有机会和三太子相处，没有说几句话，就开始提及要他对自己的父亲服软一事。他们从来都未曾正视过三太子的心事，莫说是道歉了，甚至觉得他是走了大运，否则如何成仙呢？这天长日久的，三太子心中的怨和恨自然是化解不了的。 钱塘龙君也是有孩子的人，真的无法苟同他们的想法。他虽然念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多么不孝，却从未强求过他们要如何如何做才可。女儿现在做的事情也是她自愿的，否则他也不会都交给她。 他真的不明白，李家人就没有想过，他们养出三太子这样的性子，他们自己也有责任的吗？ 对于钱塘龙君说的话，敖湘还是有些懵懂，不甚了解。她从破壳到现在，最大的恐惧是来自三太子哪咤，旁的就没有了。不说是顺风顺水，但有钱塘龙君的庇护，却也过得不艰难。 第43页 是以她不明白，为何心中的苦楚会比身上的苦楚还要苦。但是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李优昙真的很有可能是三太子哪咤。「父王，我们可要交好三太子？或许等到他歷劫结束以后，会因为人间的经歷而对我们另眼相待呢。」 莫怪敖湘这样想，她是真的害怕三太子哪咤啊。她也不求他能做什么，只求他不做什么。龙一点都不像被扒皮抽筋，真的。 「不用。」钱塘龙君摇摇头，「等到他回归仙班以后，人 间的记忆对他而言不算什么，自然不会对我们另眼相待。」 敖湘问道：「为何会不算什么？这人间的几十年也是他自己亲身经歷过的，不是吗？」 「人间的几十年，哪里比得过天上的成千上万年？」钱塘龙君笑看着自己这个还不到几百年的小女儿，「十几年的记忆，对比他原来的记忆，不过就是沧海一粟。你现在还记得你是在哪一日，第一次到你最喜欢的鱼吗？」 敖湘认真地回想着，而后摇头，「不记得了。」她最喜欢吃的鱼虽然就那么几种，但是几百年下来，她哪里会记得哪一日是第一天呢。不记得了。 钱塘龙君说道：「你记不得，三太子自然也记不得。」 不知为何，敖湘想到了那个站在还是凡人之身的三太子身边的女子。她虽只是个凡女，却有一双灵动的眼眸，身上的气息也让她觉得很舒服。三太子会忘了她吗？ 会的吧。毕竟只是一个凡女。 「啪嚓。」姜令瑶的手指打了个响指，只是没有能发出声音来，于是她就自己给配音了一下。她看着手指上跳跃的火苗，兴奋地说道：「夫君，快看快看，我能点火了。」 比起之前只能说是熄灭的烟，她现在这手指上的小火苗可是厉害了。能点火，能点蜡烛，还能够照明……好吧，照明是差一点点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啧啧啧，这要是在都市异能的画风里面，她高低也得收几个小弟吧。 「看见了。」李优昙的唇边噙着笑意，「阿瑶当真是聪慧，这才几日，体内汇集的法力已然多起来了，现在还能够点火了。」 原本有自夸嫌疑的姜令瑶，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她将手指上的火苗给收了起来，「我还是等它大一点，再给你看吧。」至少也要等着火苗「长大」点，变成小小火球吧？ 李优昙点头，「好，我等着。」 其实他并不是在安慰姜令瑶，他的确是认为她很聪慧。修行一事，要么有天赋，要么有毅力，要么有背景，若是什么都没有，就不要妄想了。而她的天赋虽然比不上他，但比起其他人而言，已经算是出众的了。而毅力呢，若是没有自己捣乱的话，她几乎是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修炼一事上的。 至于说背景……李优昙笑了，他就是阿瑶的背景，是她的后盾，他会给她最好的。 「夫君，」姜令瑶上前，双手握着他的手晃来晃去的，「你都已经拜访过老师的好友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姑苏了？」也不知道珍珠怎么样了，她一定非常想念自己，就如同她也想她一般。 正在姑苏过得无比快活的珍珠：「阿嚏——！」咦，难道是出门太多次，着凉了？ 李优昙的另一只手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说道：「你不是喜欢杭州吗？最近一直在修炼，也没有多走走看看，这就要回去了？」呵，她肯定是想她的珍珠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不，确切来说是隔壁楼下。心生好奇的姜令瑶放开了李优昙的手，推开了窗户往下看。 还想等着姜令瑶对着自己撒娇的李优昙：「……」隔壁最好是有要紧的事，不然就莫要怪他了。 「这家药铺的大夫根本就是黑心大夫，他不会抓药就不要硬着头皮抓药。如今倒是好，他抓的药出了问题，将我的当家的给害死了。当家的啊，你死了，我们寡母的该怎么办才好啊。没有你，我们怎么活下去啊。我们还不如就跟着你一起死了，也免得在人间受罪啊，呜呜呜。」 隔壁的保和药铺门口摆放着一具盖了白布的尸首，面前有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妇人穿着孝衣，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尸首一边嚎啕大哭。而她的身边有两个女孩，缩在一起哭泣。 简直就是见者伤心，闻者 流泪。 许仙匆匆忙忙地从保和药铺出来，上前就要去掀开那尸首上的白布。 妇人一个起身就把许仙给推倒在地，大骂道：「你这个无良的黑了心肝的大夫，你都害死了我家当家的，怎么连一点尊重都不给他？他都死了，你还要去掀开他的布，还要来祸害他。」她转身又扑在尸首上哭，一边哭一边喊，「当家的啊，你看看，你刚死，他们就都来欺负我们了。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我们不活了，你带上我们一起走吧。」 街上围过来的人对着地上的许仙指指点点的，他们没有想到啊，这平日里看着和善可亲的保和药铺的大夫，居然是这样一个草菅人命的人。以后可都是要记住了，他们就算是去更贵一点的大药房抓药，也不能来这保和药铺了。 别家的药房抓药是要钱，这家的药铺抓药是要命啊。 「不……不是的。」许仙从地上站起来，也不顾自己被擦伤的双手，急忙解释道：「在下只是想要检查一下这位大哥，看他是否真的没救了。若是还有一口气的话，自然是要赶紧救人的啊。大娘请相信，我绝对没有冒犯大哥的意思，真的，你信我。」 第44页 妇人的哭喊声顿了一顿，「谁是你大哥？谁是你大娘？我们可和你没有关系。你就是狡辩，你就是不想负责任。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负责任，我们娘儿几个就吊死在你这药铺的门口！」 许仙从未经歷过这种场面，整个人顿时就慌了。 第32章 仇人见面 许仙很认真地想要和那个妇人解释，更想要去看看地上的那人是否真的死了。行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职，比起这些责骂，他更看重那个人的性命。 可是妇人根本就不听许仙解释，她一边哭一边闹，还爬起来伸手去捶打许仙，就像是和有深仇大恨一般。许仙是个文弱的，根本就比不过这个明显常年干粗活重活的妇人。 「什么人都敢来我这里闹事？」就在此时，小青跳了出来。他一手抓着妇人的手腕，另一手拿着一把小剪子对准了她的眼睛，「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睛。」 近来白素贞似乎对凡人的刺绣起了兴趣，方才在说着要给他先做一身衣裳试试水。他高兴得拿着剪子准备帮忙裁布，结果还没开始呢，就听到这外头鬼吼鬼叫的。 他的心中气得不行，这要是让自己的衣裳没有了，他一定不会让这个人类女子好过的。 妇人看着近到仿佛真的要将自己的眼睛给戳瞎的剪子，吓得整个人一软，坐在地上了。因为她乱动，小青手上的剪子划过了她的头髮。这剪子是他用法力磨过的，利得很，顿时就将她的一丝头髮给勾了下来。 小青原本没想着要伤她的，只是见她终于肯安静下来，就还是冷着一张脸。这人忒烦。 旁边围观的人，见突然出来的女子这样兇悍，顿时也都被吓到了，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不……不行，你们要……我当家的……我……」妇人即便是害怕得很，却还是哆嗦地说着话。 「许大夫。」小青回过头看着许仙，「你去看看那个人如何了，还有救吗？」自己都把场面给控制住了，这人怎么还呆愣呆愣的呀。要不是他是姐姐的恩公，他才懒得帮他呢。 「好……好的。」回过神来的许仙赶紧上前去，将白布给掀开来开始检查。躺在地上的汉子的确已经死了，但却并不是像妇人所说的那样，是被许仙的药给害死的。「这位大哥分明是后脑被击中身亡的，并不是吃了我的药才出的问题。」 他虽然有些伤感于自己不能够救下这个人，却还是庆幸于并不是自己害死了人。许仙当然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但是方才见妇人信誓旦旦又痛心疾首的模样，又有些怀疑自己了。 幸好，幸好他真的没有害死人。 「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是因为对上许仙不叫人害怕，还是因为许仙说的话激怒了妇人。她也不腿软了，也不害怕了，站了起来就用手指着许仙的鼻子开骂，「你这个无能的庸医，分明是你害死了我当家的，居然还想要脱罪。就算是告到知府老爷那里去，我也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踏步准备出来的白素贞微微皱眉，正想要开口说话，却是有人在她之前就说了。 「既然如此，不妨就告官，去知府衙门请知府大人来判一判谁对谁错呢？」众人抬头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一个俏丽动人的女子站在窗前说着话。「既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何不让人来裁定呢？还是说，有人心虚了，不敢去知府衙门，怕被拆穿？」 姜令瑶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妇人分明是在碰瓷啊。这种情况当然是去官府啊，和她歪缠的话，那可就是上了她的当了。 他们又看向了那个妇人和许仙，而后看到许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倒是那个妇人，似乎准备偷偷熘走。 妇人发现众人都在看她，一瞬间的心虚之后又理直气壮起来。「去就去，就怕有的人不敢去，怕被人发现自己是个庸医。」 许仙也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他被人一直这样说着，心里也带了点火气。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走一遭知府衙门吧。大娘，请。」 「对啊，一起去啊，谁不敢就是谁有问题。」 「新来的知府老爷可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绝对不会冤枉了你们谁的。快去啊。」 「莫非是有人不敢去？」 围观的百姓们也感觉到了几分蹊跷，总觉得这个妇人的态度有些奇怪。于是他们也就跟着起闹，逼着妇人和许仙都要跟着一起去知府衙门。他们甚至还拦住了去路，不让他们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有逃脱的机会。 妇人没有了退路，只能够硬着头皮，被众人裹挟着前往知府衙门。 而这时，姜令瑶和李优昙已经跟着一起下楼来了。 白素贞有些着急，道：「恩公去知府衙门真的不会有事吗？都说凡人的官员煳涂的多，若是伤了他，这该如何是好。」她可不能让自己的恩公有事，她的恩情还没有还完呢，她的成仙之路可不能够断在这里。 「刚才那些百姓不是说了吗，杭州的知府是做实事的官，不会冤枉了许仙的。」姜令瑶赶忙安慰白素贞，「若是此事没有一个叫人觉得公道的说法，往后不会有人相信许仙的医术，也再不会有人来找他治病，他的名声也一落千丈，行医之事算是完了。」 白素贞当然明白，却还是担心，说道：「不然还是我去帮他吧。」她不是凡人，不必守那么些规矩。只要能够帮得上许仙，做一点小动作也是无伤大雅的。 第45页 小青虽然郁卒，却还是收起了剪子，说道：「我帮姐姐。」他的新衣裳啊，就这么没了。那个妇人真是可恶，就这么毁了他的期待。哼。他要是不在事后给那个妇人好看，他就不是小青！ 李优昙说道：「你们若是对知府大人用了法术，这因果不仅要算在你们的身上，还要算在许仙的身上。」他自然是不耐烦管这些事情，但是阿瑶热心，又是提出让他们报官的人，便只能插手管了。 他不能让事情变差，叫白素贞这个因为成仙而生了执念的大妖恨上阿瑶，一面将来对阿瑶不利。 白素贞僵住了。是了，若是在许仙的身上堆积了太多因果，她的报恩之行也就是作废了。「既是如此，该如何是好？」 「既然担心，同去知府衙门看一看，若是有不利于许仙的情况，我会出手帮他的。」李优昙说道，「你欠我一份人情。」 白素贞点头，「我会还李公子这份人情的。」 「好。」李优昙点头，而后示意姜令瑶一起。 他们四人到了知府衙门，而此时许仙他们尚且还没有到。他们要先看看这位新来的杭州知府到底是什么性子，若的确是个做实事的人，便不必担心了，因为许仙根本就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 但若这个杭州知府是个煳涂的性子，或者是个只想要从百姓们的身上榨取钱财的贪官，他们就要另做打算了。 李优昙抓着姜令瑶的手，让她在自己的身边，而后将两人的身形隐去。他们和白素贞小青之间还可以互相看得见对方，但其他的人——尤其是普通百姓，却是看不到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姜令瑶能够看得到李优昙，也还能够看得到自己的身躯。但是她却很清楚地感知得到，自己的身子是隐形了的，有一种自己被降低了透明度的感觉，真的非常神奇。 「夫君夫君，这是什么法术？我要学。」姜令瑶的另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嘿，感觉得到的。这个法术好有意思啊。 李优昙见她像小孩子一样兴奋，笑道：「好，等你的法力再好些，我就教你，好吗？」 「嗯！」姜令瑶重重地点着头，脸上满是笑意，「夫君你对我最好啦，我也最喜欢你啦。」 尽管知道她的「最」字是带着水分的，但李优昙的心中依旧是不受控制地欢喜起来。 站在他们后面的白素贞和小青：「……」怎么说呢，就莫名有一种他们两个在他们的眼中也被隐形了的 感觉，更有一种自己非常多余的感觉。 说完了，四人便进了知府衙门。因为知府是有官气在身上的，所以李优昙很容易就找到他了。 知府大人正在书房里和自己的师爷说话，听他们的谈话就可以知道，他们两人是在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冬日。虽说杭州富庶，但还是有穷苦之人的，尤其是在城外的村民，他们可不像城里的人，有炭火可以用。 这冬日漫长，若是没有相应的措施，是会死不少人的，尤其是那些体弱的老人和小孩。知府和师爷说，趁着时日还早，囤一些炭火和粗布麻衣，到时候好发放给那些穷苦之人。还说着要派衙役们去检查那些穷苦之人的屋子，确保能够度过冬日。 他很在乎自己的政绩，若是在自己任职期间，这杭州死人过多，到时候回京述职恐怕就不好过了。当然，知府也挺在意百姓的，只是更在意自己的政绩罢了。但是现在这百姓好就等于他的政绩好，那么也就没有冲突了。 姜令瑶说道：「看起来，知府大人好像是一个不错的官。」能够做实事，对百姓好，就是个不错的官了。 白素贞顿时就放心了，「看来恩公不会有事了。」只要知府大人秉公判案，那么许仙定然就是无罪的。 小青上下地打量着那位知府大人，却是翻了个白眼。哼，他就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好人。 姜令瑶转头准备和李优昙说话，却见他的神情异样。也许在外人眼中，他还是那副温润沉稳的模样，可是日渐了解他的姜令瑶却明白，他的眼中带着恨意。 怎么有一种仇人见面的感觉？夫君和这个知府大人有仇吗？ 第33章 很好 「夫君。」姜令瑶的双手抓着李优昙的手臂，「你怎么了？」她的眼里满是担忧，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优昙闭眼，而后睁眼。他像是压下了所有的情绪，眼眸直直地望着她，笑道：「阿瑶，今日真是值得庆幸。故人久别重逢，实在是一个好日子。很好，真的。」 姜令瑶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的李优昙非常危险，一定要远离他！可是，她的心却又在告诉她，要是这个时候离去的话，会后悔的。她的手将他的手臂抓得更紧了一些，「夫君，你别吓我。」 看着姜令瑶眼底的忧虑，李优昙的脑子像是被什么给打了一下，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他的手抚上了她的侧脸，「吓到你了，是吗？莫怕，我刚才只是有一些生气。」 他曾下过决心的，不让任何人伤害到阿瑶，包括自己。今日他怎么就忘记了呢？那个男人可不值得。 他终于恢復成平日里的样子了，姜令瑶松了一口气。「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李优昙笑着说话，「我不该吓到你的。」 姜令瑶摇摇头，「才没有呢。」好吧，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她刚才有一种他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碎的感觉，可是却又清楚地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杀意全都从自己的身旁绕了过去。 第46页 她知道李优昙不会伤害她，自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她担心他会失控，也担心他会伤害到自己。现在见他恢復神智，没有刚才那种陷入癫狂的杀意的感觉，就放心了。「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成亲以来，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见到了杀母仇人一样。等等……姜令瑶的目光投向了知府，难道是……？ 李优昙收回了手，也看向了知府，笑道：「故人相逢，喜不自胜。」 姜令瑶：「……」很好，不用猜了，就是她想的那样。 李优昙说道：「我本以为他要一辈子都龟缩在京城，我要去到京城，才能够见到他，才能够将他所给与我的一切还给他。没有想到，他竟然离开了京城来到了姑苏。我和他之间，可真是有缘分呢。」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却没有了平日里让人脸红心跳的温柔。 姜令瑶木着一张脸：「……」是啊，可有缘分了，孽缘呢。 她的手抓着李优昙的不放，生怕自己要是放开了，他就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他之前说起自己的生父的时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半点不在意似的。 但是现在这样子，分明就是恨不得他马上就被五马分尸的那种。他说过的，他和李父之间，是他欠了李父的因果。要是现在直接动手的话，到时候倒霉的人可就是他了。 所以她希望他千万要忍住啊，可别直接动手把李父给宰了。 李优昙见她这紧张的小模样，笑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阿瑶莫怕，为了你，我会忍耐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功亏一篑的。」 姜令瑶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见他说的是真话，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们要从长计议，反正时间还多着呢，不怕的。就算他死了，那不是还有鬼魂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优昙唇角的笑意加深，「阿瑶所言甚是，为夫自当听从。」他侧耳听了听，「鸣冤鼓响了，看来是他们到了，我们过去吧。」 姜令瑶点点头，「好。」她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李优昙，生怕一个错眼，他就会消失了。虽然她相信他说的话，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李优昙反手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挺平静的，虽然在认出李父的那一刻起 了波澜，但是后面却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若是再早几个月，他没有了祖父，也没有和阿瑶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更愤怒些。可是他现在有人牵挂，自然很快就冷静了。 不妨事的，他会按照原来的计划，让他的好父亲好好地活着，看着他所在乎的一切慢慢地失去。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有很好看的脸色的。 等到李优昙消失在眼前了，小青才敢喘气。他的脸色难看极了，眼眸深处带着恐惧，「姐姐，那个李公子到底是何来歷，怎的威压这般厉害？我刚才甚至觉得自己会被他的杀气给撕碎了。」 他虽然之前就知道李优昙的法力高，轻易就可以伤到自己。但是小青又认为他和姐姐的法力在伯仲之间，若是真的较真起来，未必会输，是以也没有避她如蛇蝎。 但是刚才的事情叫小青明白了，之前的想法都是错误的。这个李优昙的法力之高深，或许只有天庭上的那些神仙才比得过了。不，还得是战力高强的神仙才行。 白素贞的双手搭在了小青的手背上，用法力为他缓解身子的不适。「我猜他恐怕是什么神仙转世。别怕，为了李夫人，他不会乱来的。」她刚才看得分明，即便是在盛怒之下，姜令瑶依旧安全无虞。 有所顾忌的人总比无所顾忌的人来得要好些，只是他和小青往后还要注意莫要和李优昙成了敌人。 「嗯。」想到姜令瑶，小青松了口气。「姐姐，许大夫他们到了，我看那个知府都准备换衣去前面了，我们也去吧。」他还记得今天来这里的正事呢。 或者说，只要是白素贞的事情，在小青这里都是最重要的。不管是什么情况，他都以她为第一。 「好。」白素贞回头看了一眼知府，而后才和小青一同去往前面。 也不知道那个知府到底和李优昙有什么仇怨，他居然那样痛恨他。要不是在他们进来前，李优昙就用了法术隔绝开来，这个知府刚才就会被他的杀气给撕成碎片的。 这样的恨意，实在是她平生仅见。 知府——陈绍辉突然看向窗户的方向，见那里并无什么人，这才收回了目光。奇怪了，为何他刚才总觉得好像窗外有人在看着自己，并且他的背上还有了一种凉意，叫人毛骨悚然的。 「大人，该去升堂了。」 「好。」陈绍辉回过神来，「你且先去，本官去换上官服。」 「是，大人。」 案子的审问过程自然是不出意料，赢的人是许仙。那具尸首的伤处实在是太明显了，仵作一验看就知道他并非死于药物，而是被重物击打而死的。妇人还待要胡搅蛮缠，非要说是许仙的错处，定要他赔偿负责之类的。 不过陈绍辉却不是上任知府那种和稀泥的人，他直接命人以咆哮公堂的罪名打了妇人二十大板，而后将她从公堂上给扔了出去。这件案子就算是结案了。 莫名的，在离开前，陈绍辉多看了人群中的一个年轻书生几眼。他生的清雅俊逸，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够被看见了。当然陈绍辉看他却不是这个理由，他只是觉得对这个书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是根植于血脉之间的。 第47页 这个年龄的书生，要不是陈绍辉知道自己那个在老家的儿子生得面貌丑陋，怕是会以为他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过不可能的，他在父亲过世的时候派人回去过，李优昙长大以后就变丑了，面貌丑陋，和小时候的玉雪可爱全然不同。 他不可能生得这般俊秀，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李优昙的相貌，不管他的学问再高，文才再好，也就止步于举人了。进士及第，若不是相貌端正，那也是无用的。 想到这里，陈绍辉就离开了。他要早日做出政绩，回到京城，可不能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而分了心神。 看着陈绍辉远去的背 影，李优昙笑了一声。「阿瑶，他和离开的那年比起来，多了些贵气。怕是荣华富贵养人得很，看着竟然不怎么老。」不像他的祖父，在知道事情真相以后就迅速衰老下来，而后的年月更是常年病痛缠身。 若非如此，祖父还可以再多活几年的。他一直活在自己养了个不是东西的儿子的愧疚当中。陈绍辉倒是活得很好，真是叫人心里不平衡得很吶。 姜令瑶冷哼了一声，「我倒是觉得他看着丑得很，可见是相由心生。」 其实这话是她偏颇了。陈绍辉虽然有些年纪了，但一身的儒雅气息，身子板正，带着岁月给的沉淀，很是养眼。毕竟他可是李优昙的生父，相貌怎么可能会丑到哪里去呢？ 但是在姜令瑶的眼中，这样的渣男，长得再好也是白搭。反正她站在夫君这边，唾弃这个抛妻弃子，连带着生父都不要了的渣男！ 她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叫李优昙不由得笑了。 这边在说着话，那边的许仙看到妇人被打了二十大板，形容悽惨，心下不免有些可怜她。他上前，准备帮她把脉，看看情况如何。实在不行就让哪个大娘帮着给她上上药，自己的金疮药还是很好的。 但是妇人却用了自己仅存的一点力气打掉了许仙的手，用比之前还要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你怎么……不去……死？」 小青气恼，上前喝道：「你来讹诈，却未成功，还要怪我们吗？」 妇人不说话，一直用那种令许仙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他。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口说道：「其实她也挺可怜的，这个大夫怎么斤斤计较的。」 许仙站在那里，陷入了茫然。所以，是他的错？ 第34章 多管闲事 就像是被按下了一个奇怪的开关，那句可怜妇人和指责的许仙的话说出来以后，就有人开始跟风了。他们可怜看起来很是悽惨的妇人，指责许仙这样一个大男人还和女子斤斤计较，实在没有心胸之类的。 站在那里的许仙茫然又不解，为何会如此？他认为自己没有错，可是那些人都在说是他的错。所以，到底是谁的错？ 小青气炸了，若不是顾忌到白素贞的报恩大事，他当即就要动手给这些不知好歹的凡人们一个教训。不过，小惩大诫也是可以的。他的手指上跳跃着法力，已经准备让一开始说这话的人疼一疼他那根「好舌头」了。 「你们是在说什么屁话？！」一个菜篮子当头就砸向了一个指责许仙指责的最凶的汉子的头上，而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穿着蓝色裙衫的妇人，「你们听听你们说的是人话吗？她想要诬赖人没有成功，知府老爷给打了板子，你倒是可怜她了？怎么？你觉得知府老爷做的不对吗？」 她这话一出，那个汉子就害怕了，喏喏不敢言。 「姐姐。」许仙看到那个妇人出现，茫然的眼底带上了点点的光。他走到她的面前，满眼都是依赖，就和过去那些年一样。 「汉文别怕，姐姐来了。」许娇容拍了拍许仙的手臂，心疼坏了。她这个弟弟没有经过多少事情，对人心和世情总是过于乐观。今日的事情恐怕是让他的信念动摇了吧。 「哦，原来你和这个庸医是一伙的啊。」那个汉子见状，又理直气壮起来了，「你就是偏帮他。」 「废话！他是我弟弟，我不帮他我帮你？」许娇容冲上前去抓打那个汉子，「我弟弟勤恳学医，认真救人，看见穷人还不收诊费。你居然说他是庸医，你居然敢说他是庸医。」 护犊子的母狮子是不能够惹的，护弟弟的许娇容也和护犊子的母狮子无甚差别了，很是厉害。 「你这个疯妇，」那个汉子狼狈地闪躲着，「你要是再动手，我就还手了。」 「你还手，有本事你就还手。你刚才不是还说一个大男人不能够和女子斤斤计较吗？那你还和我计较？不要脸！」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许娇容用的很好，下手更加不留情，把汉子抓得满脸都是血痕。 那个汉子当然是想要还手的，可是小青偷偷帮了许娇容一般。他给了那个汉子弄了个小法术，让他没有办法还手。他看着狼狈的汉子，笑得开心。 「姐姐，姐姐。」许仙回过神来就看到许娇容在大发神威，担心她会受伤，想要上前去把人给拉回来。 不过他被小青给拉住了，「许大夫，你要是上去被伤到了，那就不好了，我来。」他撸着袖子上前去帮忙，很好地给那个汉子又添了几道伤痕。他又没有用法术伤人，因果也算不到他身上。 那边原本准备帮一帮许仙的姜令瑶看得目瞪口呆，这混乱的场面，怎么就让人这么想笑呢。她将目光投向了许娇容，眼底满是钦佩。好生威勐啊，自己要是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第48页 李优昙读懂了她的眼神，而后沉默了。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汉子的双手捂着脸，转身就准备逃走。 不过白素贞却是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位大哥，你怕是要再等等才能走了。」她是笑着的，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是带着冰冷的。 汉子停住了脚步，心里有些颤抖，「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倒也没有什么。」白素贞的目光投向了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妇人，以及那两个来寻她的女孩，「事情总要说清楚了，你们才能走。否则我药铺的大夫岂不是就叫你们给冤枉了？」 她的报恩若是失败了，升仙无望，她怎么会不在意呢？ 汉子不敢走。他有一种直觉，自己要是走了的话，一定会倒霉的。 那两个女孩子心疼自己的娘，上前想要扶她，用她们娇小的身躯扶着她离开这里。可是她们却是被妇人一人一个巴掌打到在地，脸上瞬间就肿了起开，嘴角甚至还带着血丝。可见，她下手的时候毫不留情。 她都被打了二十大板了，打起自己的女儿却还是这样有力气。在场的一些人顿时就明白了，她刚才应该都是装的。虽说二十大板听起来很多，但是知府根本不想为这种小事打杀一个人，所以命人打板子的时候给了暗示，打得并不太重。 李优昙为此冷笑，对待毫不相干的人倒是有了这种虚伪的令人作呕的好心了。对待自己的至亲至爱的时候，却是能下狠手了。若是这些年祖父和他有要去京城的意思，他恐怕早就出手了。如今，倒是看着像是个好人。 可笑。 「两个小jian胚子。」妇人看着自己的女儿竟然比看仇人还要狠毒，「刚才怎么不跟大人求情，让你们来替我挨板子？现在来装什么，赔.钱.货，jian胚子。」 两个女孩只是喏喏的，连反驳她都不敢。 姜令瑶是真的气坏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坏？「你自己不也是女人？既然如此，你也是赔.钱.货，你还是坏胚子。」 「我和她们不一样。」妇人的脸上得意极了，「我生了一个儿子，我可是赖家的功臣，我才不是赔钱货。」她的人生就好像只是为了生儿子，仿佛生儿子是什么值得歌功颂德的事情一般。 姜令瑶再没有要和这个人说话了，她知道的，她和她是说不通的。 李优昙说道：「阿瑶，请你看耍猴戏吧。你会喜欢的。」说着，他将一颗小药丸打进了妇人的口中。 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因为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但是姜令瑶这段时间来算是学有所成，法力有所进益，是以就看清了。「那是什么？」 「叫她说实话的东西。」李优昙冷冷地看着妇人，「你家男人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被打死的。谁让他早回家，发现了我和隔壁狗子哥的事情，还说要让我们两个被浸猪笼。既然如此，我们只能送他去死了。」妇人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满眼都是恐惧。 妇人想要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却发现她的双手，甚至是身子都不听使唤了。但不管她如何努力，她的嘴巴根本就停不下来。 围观的百姓们譁然，什么，这竟然是一个和姦.夫一起杀了自己丈夫的恶妇？ 白素贞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了掩盖罪行，应当将尸首早些下葬才是，为何还要找上保和药铺？」她刚才就意识到了，这个妇人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为了讹诈一些钱财那么简单的。 「狗子哥说的，保和药铺没有靠山，是最好欺负的药铺了。而且保和药铺总是不收穷人的诊费，连药钱都经常收的很低，早就得罪了很多杭州的医馆和药铺。那些老闆要是见到保和药铺开不下去，会很高兴的，我们会有一大笔钱，下半辈子可以过得舒舒服服的。」 妇人控制不住地将她和那个狗子哥之间的事情全都往外说了，「什么回春堂，什么杏林医馆，可都是说了要拿钱给我们的。回春堂说是会拿钱打通官府，而那个杏林医馆也给死鬼的尸首餵了药，说就算是仵作，也一定会认为他是中毒而亡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怕见官的，谁知道那个死鬼的死因居然被查出来了。他们也太没用了。」 她的身子一直在发抖，冷汗一直往下流，话也一直在往外说。 姜令瑶像是想到了什么，侧过头看着身旁的人。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许仙去检查尸首的时候，他的手好像动了动。 李优昙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姜 令瑶给了李优昙一个大拇指，真棒。 李优昙记得她之前说过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唇角弯了弯。 很好，现在从一个讹诈的案子里扯出了两个案子。一个是妇人和她的奸./夫一起合谋杀了她的丈夫的案子，另一个则是回春堂和杏林医馆合谋陷害同行的案子。 于是，妇人刚从知府衙门出来，就又进去了。不仅是她，还有其他的一些人，像是那个什么狗子，以及回春堂和杏林医馆的人，全都要过堂的。 李优昙不想看到那个人，便没有进去。他不去，姜令瑶也不去。而白素贞担心许仙，倒是跟着一起进去围观。 小青拦住了那些心虚想要离开的人的面前，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哟？怎么要走了？不看热闹了？刚才不是还很起劲儿吗？不是还很会说吗？现在怎么都不行了？」 第49页 「我们……」有个人不由得反驳，「我们只是觉得那个妇人可怜，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恶妇啊。若是知道，我们不会帮她说话的。」 「就是说啊，我们也是不知情。那个读书人不也说了，不知者不为罪，我们都是不知者。」 「你这姑娘怎么还纠缠不休呢？你就不能宽容些吗？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说的没错。这姑娘这般泼辣，将来嫁去婆家是一定要被婆婆教怎么做人的。」 「样貌生得好又有什么用？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 「啧啧啧，说不定会和那个恶妇一样，将来红杏出墙。」 「我看不止吶，毒杀亲夫都是会做的。」 「瞧这一脸的妖气和刻薄，肯定是会的。」 这些人明明一开始还是有些心虚的，说着说着，就开始攻击起小青来了。不管是男是女，都在贬低小青。他们这样理直气壮地指责贬低小青，仿佛这样，错误就全都不在他们身上了。 而对于他们一开始说错的话，却没有半分要道歉的意思。 姜令瑶听着这些话，拳头硬了。 连她都如此，更不要说被他们直接指责辱骂的小青了。他气得双眼泛红，浑身的妖气似乎都要炸开了。他举起了手，「既然你们不知道好歹，我就给你们点厉害看看。到时候，我一定会『可怜』你们的！」 说着，法力从他的五指飞出，朝着那些人而去。他可不是一心升仙的白素贞，只要不杀人不造杀孽，他不觉得自己教训这些人有什么不对的。 「阿弥陀佛。」一声带着佛法的佛偈凭空乍现，将小青的法力给打了回去。 小青倒退了好几步，躲开了被弹回来的法力。他气急败坏，「是哪个秃驴多管闲事？！」 第35章 意外 陈绍辉很想在任上做出成绩，早些调任回京城。所以在许仙等人又进来告官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他原本只能够做一些日常的事情，如今倒是好了，送上门的政绩。 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这个恶妇拿下，又能够惩戒一些无良的药铺老闆，让自己在百姓口中的名声变得更好起来，不必他再派人散播自己的好名声。如此，调任回去京城，谋一个实权的位置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为了这个目的，陈绍辉非常公正严明地将案子给判决了。和姦.夫狗子一同杀害了自己的丈夫的妇人这两人自然是要被处斩的，而回春堂以及杏林医馆也得到了应有的处罚。 为了收买人心，陈绍辉对着许仙大加赞赏。见围观的那些百姓双眼带着亮光地看着自己，心中得意。这些愚民，最是好收买了，只要给点好处，他们就会把他当成好人。 不过陈绍辉觉得自己就是个好人，毕竟他可是一个公正严明的好官，是他们想要的青天大老爷，不是吗？ 许仙见到犯错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处，自己的名声也恢復了，还被知府大人这样的好官大加称赞，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羞赧。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好，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了而已。 所以许仙决定以后一定要认真钻研医术，努力行医，成为一个真正的有医术有医德的好大夫。当然他也觉得自己改学会如何处事了，他以前就顾着读书学医，对人情世故都不太了解。 此次那个妇人前来找麻烦，他居然束手无策，还连累得姐姐，白姑娘以及小青姑娘为自己出头。 许娇容当然对陈绍辉这个知府也是感激不尽的了，心里想着可惜她弟弟没有科考的能耐，不然当一个为民请命的官老爷也是不错的。 站在公堂外围观的那些百姓们对陈绍辉自然也是满心的崇敬，觉着他们杭州终于迎来了一个好官，将来有好日子过了。 在这一片的喜气洋洋中，只有白素贞冷眼旁观。因为李优昙的缘故，她对这个知府是存了戒心的。再看他的行为处事，看着倒是公正不已，但她总觉得他似乎透着一股虚伪。 不过凡人有一句话，论迹不论心。能做好事，倒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李优昙会怎么对付这个人了，她不认为他那么恨这个人，会放过他的。白素贞心想，到时候只要不连累到许恩公他们，她倒是可以作壁上观，看看热闹。 在知府审案的同时，知府衙门外面也是热闹得很。 姜令瑶在听到那声佛偈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白素贞和小青、许仙等人都轮番上场了，现在就应该到白蛇传里的大反派上场了。要说是这个大反派是谁，当然是法海了。 她的目光盯着来处，想要知道这个法海和尚的形象到底是哪个版本的。是顽固不化的老头子，还是一心向佛的青年和尚呢？好奇。现在终于可以揭晓谜底了，所以到底是…… 哎？！看着来人，姜令瑶的眼睛彻底的瞪圆了，前所未有的那种。这真的不怪她这么惊讶啊，因为她看见的不是一个老头子，也不是一个青年和尚，而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看着有点憨憨的青年人。最重要的是，他长着一头乌黑靓丽的长髮啊。 和尚还俗？光头变长发？这叫她怎么不惊讶呢。 等等，也许是自己搞错了。姜令瑶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这个人只是会佛法的青年人，不是法海。嗯嗯，应该是这样的。 李优昙看着姜令瑶的神情变换，眉毛上挑。他的阿瑶似乎有些小秘密呢。 第50页 小青看着来人，冷哼，「居然不是秃驴？」 「阿弥陀佛。」走到他们面前的青年双手合十，「小僧虽只是代发修行，但小僧很快就会剃度，会成 为一个真正的僧人的。檀越，你也不好一口一个秃驴，这样对小僧很是不尊重，还有对小僧的师父以及同门们也不太好。小僧和檀越说，你要心平气和些，不要太暴躁，如此这般容易上火，你……」 他剩下的那些话没有能够说出口，因为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剑。 小青的笑容狰狞，「你，吵死了！」他一直都知道秃驴是比较烦人的存在，却没有见过这么烦人的。如果这个不是秃驴的秃驴再继续说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破戒，宰了他。 「檀越，你这样是不对的。」青年却只是停顿了片刻，就继续说话了，「小僧只是希望檀越能够平心静气的，否则要变成烧鱼的。」 小青的表情消失，眼底带上了杀意。这个秃驴，知道自己的真身。 青年就像是知道小青在想什么一样，继续说道：「小僧生来就开了佛眼，所以才能够看得清檀越的真身。放心，小僧没有告诉别人的。」 小青：「……」这个时候他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忍，他忍，不然他就会弄死这个该死的秃驴的。 一旁的姜令瑶终于忍不住笑了，小青和青年的目光都看向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忍住了笑意，「这位……小师傅」她找了一个觉着比较合适的称唿，「你说不会说出去，可是你已经说了，不是吗？」 这个小师傅真的太了吧，他真的很能说啊，用那副憨憨的样子说着又臭又长的话，真的蛮气人的。小青的脾气本来就比较急躁，被他气到是再正常不过了。她刚才在旁边看着的时候，就莫名觉得很好笑。 青年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话，好像还真的是，他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怎么办？他把这位檀越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了，这样对他不好啊。 小青看到这个不是秃驴的秃驴是这副表情，整个妖也没有了半点脾气了。他收回了自己的剑，「行了，你赶紧走吧。」气死了，今天真的是一点都不顺。 「可是……」青年看着那些百姓，「他们听见了。」 「放心吧，」姜令瑶竖起手指转了转圈，面上带着小小的得意，「我弄了点小法术，扰乱了他们的耳朵和眼睛，他们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还不会发觉哪里不对。」她可真是日进千里，哦，也没有了，顶多就是一里……半里路吧。 反正，今非昔比，她现在可比以前厉害多了。骄傲！ 小青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姜令瑶，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在他们遇见的第一天，她的身上虽然带着些许的灵力痕迹。可要说是使用法术，却还是差很多。现在，她竟然也能够用上此等法术了。 难道是他眼拙，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如此有天赋之人？ 青年不认识姜令瑶，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他只是对着她双手合十行礼，「多谢女檀越相助。」 「小师傅客气了。」姜令瑶笑笑。 小青嘆气，觉得没意思极了，对着青年挥挥手，「行了，你赶紧走，不要让我看见你。」气死了，想要教训那群多嘴多舌的人没有成功，还被这个不是秃驴的秃驴气，好烦啊。 「啊，檀越，小僧……」青年的话又没有能够说完，因为他的脖子上又架着一把剑了。 「请你离开好吗？」小青笑得灿烂如花，「不然我真的会生气哦。我不一定能够杀得了你，但我一定会收拾那些凡人。你知道的，你一个人护不住所有人。」他知道的，像这种修习佛法的人就最好威胁了，只要拿一些不相干的凡人来威胁他们就行了。 「好，小僧走就是了。」青年笑笑，「小僧知道檀越其实是一个好心的妖，只是看起来脾气比较暴躁。小僧想说檀越一定不要气怒上头做了错事，反而还损毁了自己的修行，那就不好了。」 「滚！」这个字是从小青紧咬着的牙关里面吐 出来的。 青年发觉他可能真的要暴走了，又见那些百姓无事，就双手合十行礼，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小青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他得找消息灵通的妖怪打听一下这个人到底是谁，天生佛眼，佛法出众，应该不会籍籍无名才是。 青年回过神来，说道：「小僧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法号，法海。」 小青扬眉，「法海是吗？我记住了。」 「檀越告辞。」 等到法海走远了以后，小青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他称唿自己为檀越，称唿李夫人为女檀越，也就是说他不仅看透了自己的真身，连他的法术都看透了。这佛眼，当真如此厉害？ 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畏惧，但也只要一丝，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那边，姜令瑶惊讶得眼睛都快要脱眶而出了。好傢伙，不愧是不对劲的白蛇传说，连法海都不这么不对劲。一个长着满头秀髮的啰里啰嗦的法海？有点超出想像哦，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形象呢。 这一天，不管是对许仙一家，还是白素贞和小青，甚至是李优昙二人，都有些乱糟糟的，叫人有些提不起劲来。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决定先休息一番再说。 而陈绍辉则是找来了自己的亲信，命他去清河城一趟，打听一下他的那个大儿子是什么情况，现在身处何方，长相如何了。 第51页 虽然他知道自己那个大儿子已经长残长丑了，可是今日见到那个青年实在是让陈绍辉放心不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他要命人回去查个清楚。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那就最好了。 第36章 讽刺 屋内的李优昙心念一动，看向了知府衙门的方向。他的眼神冷厉，又带着一些讽刺。 不管是过了多少年，那个人的性子就没有改变过，虚伪且心狠。他的虚伪能够让他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十年如一日地演戏，他的心狠也能够让他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对自己的血亲下手。 李优昙一直都很清楚，陈绍辉当年不动手就为了祖父，因为他背负不起弒父的罪名。后来在祖父的葬礼上，陈绍辉的派来的人就想对自己动手了。不过，后来他放弃了动手的计划。 他还有些可惜的，要是他动手了，那么李优昙就能够名正言顺弄死那个人，而后将他的头颅给陈绍辉送过去。可惜了，倒是逃过了一劫。 方才在知府衙门发现了陈绍辉，李优昙就在他的身上扔了一个可做监视的法术，便也知道了他要去查清河城的李优昙的事情。在清河城那些人的眼中，李优昙是一个相貌有瑕且丑陋的男人。 清河城的许多人不知道当官要求，官员必须是需要五官端正之人，是以他们都认为他还可以继续科考下去，将来做个大官。但是陈绍辉知道，面貌有瑕的人在进士及第那一关就很难过去，所以当年才会没有对自己动手。 去不了京城的人，前程有限的人，自然是威胁不到他的。这才放他一马。现如今起了疑心，就想着重新再查一遍。如今陈绍辉便是又去查了又能如何呢？他能够查到的都是自己愿意叫他知道的。 李优昙冷笑了一声，不过倒是要庆幸他自己送上门，到了杭州。他会先让陈绍辉好生尝一尝痛苦的滋味，而后将他驱逐回京城。他须得在他的好妻子好儿子面前丢尽了脸面，失去他的所有，如此才算是好好地偿还了他这个生父对自己的一场「恩德」啊。 就在李优昙的脑子里想着各种念头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戳了戳。他回过神来，无奈地看着身旁的人，「怎么戳我？」 「就是想要戳你啊。」姜令瑶对上他的目光，毫不在意地继续戳着。 开玩笑啊，刚才自家男人那种准备毁天灭地的反派表情，她要是不打岔一下，感觉他就要做坏事了。喂喂喂，这种大反派的表情可不兴有啊，她可不想他们两个成为被主角团队打倒的反派夫妻。 嗯，虽然还不知道那个主角团队是谁。但是呢，姜令瑶觉得自己得杜绝这种事情，可千万千万不能当反派啊。 虽然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姜令瑶面上的表情过于丰富了，李优昙不由得笑出声来。 他笑的时候，犹如从破开乌云的月光般，令人心折。至少，姜令瑶就看呆了，连手都忘记收回来了。 李优昙将人拥入怀中，垂眼看着她，「陈绍辉派人去清河城查我了，我刚才在想着要如何回报他，没有什么旁的事。」他将自己方才想的事情说了一部分。 「陈绍辉？」姜令瑶愣了一下，「是他给自己改的名字。他去查你作甚？」 「我当初用了个小法术，清河城的人都认为我面貌丑陋，包括当初他派来的人。」李优昙解释，「如今怕是见了我以后，心生疑窦，想要再查一查。」 姜令瑶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成婚当日，她的「好妹妹们」会那么幸灾乐祸的。「那怎么办？」 「怎么办？」李优昙扬唇笑了，「我想着他还是先回京城去吧，我们的帐，要等到我考上进士以后再好好算一算。」他要让陈绍辉看着他抛弃家人所得来的荣华富贵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慢慢消失，而自己被他所抛弃的儿子却平步青云。 他想，这对于陈绍辉而言一定是最痛苦的事情了。想到他可能会出现的表情，李优昙满眼的愉悦。 「你要怎么让他回去？」姜令 瑶无奈，又出现了，大反派式笑容。「难不成帮他有一份好政绩，让他可以升官回去京城？这样太便宜他了吧。」 「当然不是了。」李优昙的右手摸着她的头髮，一下一下的，「他如今到了杭州准备当一个好官，可以前却不是。若不是有他的好岳父护着，早就叫人拉下来了。所以，我准备让他从知府的位置上滚下来，而后滚回去京城去。」 狼狈的，连滚带爬的那一种。 听到他没有要做大反派才要做的事情，姜令瑶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好，那我们早一点把他拉下来，叫他滚回去！」她挥舞着自己握着的拳头，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李优昙又被她给逗乐了，「好，我这就将他的罪证送到他的对手手里，很快他就能够滚蛋了。」这个知府原本不是陈绍辉来当的，他之前去拜访老师的旧友的时候就知道了，原本该是一个有实绩的人升上来的。 不过如今被陈绍辉横插一扛子，居然变成了学政。一个有实权的官位，和一个只是管束当地的学子和科考的官位，孰轻孰重，自然不必言明。 可巧了，李优昙知道，那人虽然明面上看着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但其实却是某个世家的掌权人的外室子。因为外室子不得人待见，所以那人才会在明面上和自己的父亲无甚关联。 第52页 啧啧啧，现在他的位置被人截了，他如何能忍？自己将陈绍辉的好东西送到他的手上，他一定会好好发挥的。 真是有些烦人啊。李优昙这样想着，他其实更想要将陈绍辉捅了。可惜以前顾忌祖父的心情——总不好叫他看着自己的孙子将儿子给杀了，即便那个儿子该杀，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会难过的。现在顾忌阿瑶，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弒杀之人。 真是可惜。李优昙总觉得自己应该用自己的火尖木仓把人给捅了，如此才是正确的。 姜令瑶要是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就会意识到，她家夫君不是很像大反派，是妥妥儿的想当一个大反派。 她现在很欣慰，欣慰自家男人有自保之力。「夫君真厉害，居然已经收集好了渣男的罪证。多不多？厉害不厉害？能不能让他彻底完蛋？」 「怕是不行。」李优昙见她欣慰的小模样，又笑了，「他的罪证不大不小，只是贪了些银子。虽然足以叫他从知府的位置上滚下来，却不足以致命。他的好夫人可是对他爱得很，于是他的岳父也对他很好。」 姜令瑶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个渣男把持住了岳父心爱的女儿，可不就是横得很。「哼！」她冷哼了一声，「渣男！」 见她骂着陈绍辉，一副和自己同仇敌忾的模样，李优昙的笑意加深。「对，渣男。」 姜令瑶说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的夫人怎么没有跟着来？」 李优昙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不怎么在意陈绍辉的夫人，毕竟他们和自己无关，他也不准备报復他们。不过是被陈绍辉骗了的人，他并没有要和他们算帐的意思。 「如果他的夫人发现他是个渣男，会不会翻脸？」说到了这个，姜令瑶有些兴奋起来，「不是说他的夫人很爱他吗？那就让她看看渣男的真面目，比如说流连花楼之类的，她一定会生气的。」 感觉开始走小说报復渣男的剧情了，还有点小激动是怎么肥事。 李优昙挑眉，「似乎并无不可。」他算了一下，「他的夫人也跟着来了，就在知府衙门的后衙住着。至于她的孩子，则是留在了京中读书，就住在她的父亲家中。」 姜令瑶说道：「连外出任职都要跟着，她是真的很在乎渣男啊。这样也好，我们就可以让她看清渣男的真面目了。只要她跟她爹告状，渣男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着说着，她还兴奋起来 了。噢耶，虐渣环节，这也是小说常走的环节之一！ 「只是，比起女色，陈绍辉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前程以及荣华富贵。所以这些年来，他在陈夫人面前表现得倒是还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些年来，李优昙一直都在注意着陈绍辉。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啊？」姜令瑶失望了，「那不就是不能教训他了吗？好可惜哦。」 「不是。」李优昙笑着亲了亲她的眉心，「表现得好，不代表没有做过。他在京城的时候，去过那种暗娼所在的尼姑庵。所以，我们还是能够叫他吃到教训的。」 「咦。」姜令瑶一脸嫌弃，「果然是个渣男！」不管是结髮妻子还是对他有帮助的妻子，陈绍辉都对不起，心里只有自己的自私鬼。「不过，在京城的尼姑庵，夫君你要自己去一趟京城，将人带来吗？」 「那倒不必。」李优昙的目光投向了隔壁，「请个人帮我们就是了。」 「嗯？」姜令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隔壁的保和药铺。「白姑娘？」 「不，是小青姑、娘。」李优昙在「姑娘」二字上加了重音。 知道小青是条男鱼的姜令瑶：「……」 虽然不知道自家夫君要怎么做，但是想也知道他一定会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小青姑娘，啊，不，小青公子，你保重啊。 隔壁的保和药铺里，正在和白素贞控诉那个不是秃驴的秃驴有多可恶的小青，勐地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当然是你要倒霉啦。 第37章 旧情 听着小青说着那个长毛秃驴有多么可恶，白素贞只觉好笑。她安慰他，道：「我之前说了给你做衣裳，我还记得呢，你要不要？」 「要！」小青可不敢迟疑片刻，这要是没了该如何是好。「辛苦姐姐了。」 「不辛苦。」白素贞笑着说话，「我发觉在专心刺绣的时候，也是一种修行，与我而言大有进益。」 小青的眼眸只黯淡了一瞬，而后就笑着说道：「姐姐这般刻苦，将来一定能够飞升成仙的。」她的心里到底只关心飞升成仙一事。但既然是她想要做的，自己便一定会帮她。 只要姐姐开心，他做什么都行。 白素贞将法术使在尺子上，很快就会小青量好了尺寸。就在此时，传来了敲门声。她和小青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这位怎么会来他们这里？ 是的，他们都知道门外的人是李优昙。因为他并没有掩饰自己，是以他们都能够通过气息察觉门外的人就是他。只是，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何事？ 白素贞和小青都很好奇，他们虽然也算是有些交情。可是李优昙素来都不和他们有什么往来，倒是姜令瑶，她为人热情又善谈，时不时就会和他们说说话，还会互赠吃食。 第53页 若是她来寻他们，倒是正常。可是李优昙？ 虽心下觉着奇怪，小青还是赶紧去开门将人给迎进来了。无他，委实是得罪不起这位。之前小青就怕他，今日差点被他的威压给撕碎了，就更怕他了。 结果，他的来意差点让小青不惧他的威压暴起了。只是小青看到李优昙递出来的东西，顿时就迟疑了。 「这菩提子吃下便可增长二十年的法力，」李优昙淡淡道，「而且可以收敛你身上的妖气。你该知道的，你身上的妖气会伤人。若是和人相处久了，即便不想伤害那人，也会对人有所影响的。」 小青心动，这可是菩提子，可是妖都很喜欢的菩提子。吃下去就白来二十年法力，又可以收敛妖气，真的是再好不过了。毕竟白素贞要在人间很长一段时间，他若是不会伤人，就可以多陪陪她，连端午都不会躲藏了。可是他又有些迟疑，便看向了白素贞。 白素贞对他微微点头，告诉他，李优昙所言都是真的。 小青又看向李优昙，「真的只需要变幻一个尼姑的相貌，而后去勾.引知府大人，再令他们夫妻不和？不需要做其他的？」相比这要求，菩提子可贵重太多了。他总觉得李优昙的便宜是不能够占的，所以才很是迟疑。 「那人是我仇人，我要报復他，所以一颗菩提子并不算什么。」李优昙说道，「你若是不肯，我便去找旁的妖了。」 「肯！为什么不肯？！」小青一看他准备走，就急了，「不过是个凡人男子，我自己就是男的，还对付不了他？放心吧，我管叫他们夫妻不和，家无宁日！」说着，他就拿过了那个菩提子，一口吞了下去，免得李优昙有后悔的机会。 不过片刻，小青就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果然是涨了二十年。而且他身上的妖气也的确是收敛起来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一个人呢。 李优昙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没有。他悬手画了一个水镜，将京城郊外那个尼姑庵里最美的尼姑模样展现在他的面前，「就是此人。」 小青仔细地看了看，而后挥手便将自己变成了水镜中那人的模样，除开衣裳，可谓是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也许因为小青是妖的缘故，少了几分水镜中那尼姑的俗气，多了几分艷.惑之意。「如何？」 李优昙微微抬眉，「很好。我静候佳音。」双管齐下，保管陈绍辉既没有了前程，又家宅不宁。啧，想想便觉得有趣。 「放心吧。」小青豪气地拍了拍 自己的胸膛，「我绝对让你看见你想看的。」哎呦，只是让一对夫妻不和而已，不杀人不放火的，就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他觉得自己可是占大便宜了。 李优昙点点头，而后便告辞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屋子二楼的窗户，眼底带上了笑意。 「姐姐。」小青高兴坏了，「你看，我身上的妖气真的没有了。」往后他就不担心自己若是离开了，她身旁就无人可用了。 一直认为自己是白素贞头号小弟（小妹？）的小青，完全忽视了其他小妖。凭着白素贞的法力，想要为她做事的小妖多了去了。 白素贞笑着点头，「对，的确是消失了。」她平日里不让小青过多出现在人前，就是因为他的法力尚浅，怕他对人有影响。她也知道他生性喜好自由，会觉得憋闷。 只是白素贞更担心若是他的妖气伤了人，因果会算在小青的身上，对他的修行不利。既然现在没有了妖气，那就更好了。「对了，我看许大夫对那个知府很是尊敬，此事千万莫要叫他给知道了。」 小青点头，「我知道，绝对不让他知道。」他想起了那个知府办案的样子，「看着倒像是个好官，也不知道怎么得罪那位了。」 「知府？我看他有些虚伪，倒未必是好人。」白素贞并不在意，「小青，你可千万莫要去探寻李公子和知府之间的渊源。若是惹恼了他，那就不好了。」 想到李优昙发怒的模样，小青硬生生打了个寒颤。他保证道：「姐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去探寻的。我会将事情办好，叫他无话可说。」说不定李优昙觉得他办事利落，将来还愿意找他。到时候他也不求别的，只要李优昙肯在姐姐有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愿意襄助一二就足够了。 对于自己，小青很自信。他一个妖，还能斗不过一个人吗？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的确确是斗得过一个人，可是却会被噁心得够呛。又被噁心又只能忍着，别提有多憋屈了。 那边，李优昙回到了屋内。他看着正盘腿打坐，仿佛正认真修炼的人。他走了过去，手指抵住了她的眉心。「方才让你和我一起去你不去，结果在楼上偷看，现在要装作无事发生？」 「啊哈哈。」姜令瑶睁眼，尬笑了几声。「我这不是觉着你们之间比较好说话，我去了反倒是碍事嘛。」她是觉得小青到底是一条男鱼，万一因为她在场就觉得羞窘而推辞了，那就不好了。 可是在李优昙去了隔壁以后，她又心痒得慌，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能成功，于是就在窗户那边偷看。结果就是她被发现了，不过其实她也没有觉得自己能够瞒得过他几时。 就是下意识地心虚，小时候在家做作业偷看电视，听到爸妈回来的脚步声就会慌忙地关电视假装在做作业。这长大了以后，就算是疫情封城在家没事做，只能玩手机，听见爸妈来了也会心虚地收起手机。 第54页 纯粹就是童年阴影啊。 姜令瑶伸手搂着李优昙的脖子，脸贴了一下他的侧脸，讨好道：「夫君，小青公子他答应了吗？」 李优昙笑着将人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床上，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答应了。」 姜令瑶的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那他又没有试着变一下那个尼姑的模样？像不像啊？」哎呀，好想看看呀。 李优昙说道：「很像，青出于蓝。」他垂眼看她，眼底泛起了笑意，「可惜了，你没有看到。」 姜令瑶：「qaq。」可恶，突然感觉错亿了。早知道她就跟着去了。 「阿瑶。」李优昙柔声道，「菩提子若是由人吃下去，也许短时间会提升法力，但是对于长远来看，有害无益。菩提子更适合妖。」 「我知道的呀。」姜令瑶笑着亲了亲他的眼角，「就算你不解释，我也知道这 菩提子肯定对我没有太多益处。否则的话，你难道还会不给我吗？」 他对自己这般好，她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怀疑他呢。 「但我应该和你说清楚。」李优昙回了她一个吻，「我说了，你可欢喜？」 「欢喜，欢喜得很。」姜令瑶高兴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我就说嘛，夫君最好啦。」 李优昙笑着抱紧了她。看来老师所言无误，夫妻之间是需要有商有量的。不过他这次没有做得更好，事后才和阿瑶解释了。下次要记住了，应该是事前就和阿瑶解释商量。 在姜令瑶不知道的地方，李优昙自我攻略完成以后，还进行了自我改正，朝着一个完美夫君的方向狂奔而去。 次日，陈绍辉告别了自己的夫人，就来到前衙处理公务。而后有小厮拿来一封信，说是一个自称是和他有旧情的人送来的。 陈绍辉心想大概是什么想要攀关系的人吧，毕竟他之前在京城也是结交了一些人的。只是有些人离开了京城做官，却没有升官。他们是见到他如今风光了，想要来叙叙旧情，攀攀关系的。 因着重要的公务已经处理了，陈绍辉也就打开了信件。他并不介意看看自己的故友过得如何落魄，在看看他是怎么讨好自己的。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是他所沉浸的快乐之一。 只是在打开了那封信以后，陈绍辉就脸色大变，而后就将信件扔入了炭盆之中，烧了个干净。他坐在那里，脸色难看，怎么回事？京城的尼姑怎么可能到了杭州呢？ 「老爷。」陈夫人站在门外敲门，「我命人煮了汤来，你喝一碗吧。」 听见她的声音，陈绍辉登时就差点魂飞魄散。 第38章 故人相见 「夫人，稍等。」陈绍辉开始检查了一下炭盆，见里面的书信已经只剩下一些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起身理了理衣裳，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他的夫人，即便不再如同二八少女那般鲜嫩了，她依旧是美的。如同一壶经过了岁月沉淀的佳酿，叫人忍不住沉醉。但是即便陈夫人这般美丽动人，陈浩辉也看了将近二十年了。 再美再动人，他也看腻了。可是他不会表现出来分毫，反而对陈夫人越发地敬重爱护。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一切是来自谁，没有陈夫人，他一个才华不显的毫无根基的人，在京城根本混不开。 所以陈绍辉才会对陈夫人那么好。可是他又撇不开大对数男人身上的劣根性，总是不由自主对那些鲜嫩多.情的女子投去目光。在无意之中知道了京城某个尼姑庵的特别之处之后，他就去过好多次。 虽然一月就那么一两次，但是日子长了，次数自然就多了。尼姑庵里，陈绍辉最喜欢的是一个叫做念清的尼姑。虽然她的美里面带了些俗气，可是她放得开，又很崇拜陈绍辉，让他有一种找到了自尊的感觉。 毕竟他长年累月都在陈夫人的面前伏低做小，心中怎能不郁闷呢？只是比起美色，陈绍辉更在意自己的前途。在发现陈夫人对自己的行踪有所疑惑以后，他就不再去尼姑庵了，也将念清抛之脑后了。 直到他到了杭州任官，收到了刚才的那封信，他才想起来念清这个人。虽然陈绍辉的脑子里闪过的是他和她之间欢愉的画面，但却更怕陈夫人发现，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就将信件给烧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巧，他刚烧了信，陈夫人就来了。在她的面前，陈绍辉却是没有表现出半分的异样。装了将近二十年了，他近乎无懈可击。 陈夫人见到陈绍辉，第一时间就露出了笑容，「老爷，你早上没有用多少饭食，我想着你一定是饿了，就让厨房给你煮了汤，给你送来了。」 「多谢夫人。」陈浩辉侧着身子，让陈夫人进来，「还是夫人疼我。」 陈夫人笑道：「谁叫你我是夫妻呢。」她踏步进来，却感觉到了不对劲。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闻到了一种似有若无的香味。这香味像是女子的胭脂。可是老爷这里，怎么会有女子呢？ 她的脑子里将所有的丫鬟都想了一遍，想到她们是绝无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到这里，这才放心了。 陈绍辉坐在了桌子前，看着丫鬟将汤给盛出来，放在他的面前，端起来喝了一口。一入口，他就知道是肉羹，心中腻味得很。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她总是让人煮这种汤，他吃得都腻了也不知道叫人换个口味。虽然心中腻歪，但是他面上却是没有半分异样。「这汤很好。」 第55页 他俨然忘记了，这汤是他们成婚前他夸赞过的，所以陈夫人才会时时让人煮给他喝。她不知道陈绍辉心中所想，听到他说好，脸上就绽开了笑意，「老爷喜欢就好了，多喝些。」 「嗯。」陈浩辉忍着噁心喝掉了一整碗，「夫人去休息吧，等午食我就回去和夫人一同用饭。」 「好。」陈夫人也不想打搅陈绍辉做事，就点点头，带着丫鬟准备离去了。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书桌旁的炭盆。「老爷是烧了什么东西吗？」她看见了纸的灰。 她本只是随口一问，但是陈绍辉却是紧张了起来。「是啊，练字的纸，心中不喜就烧了。」 「是吗？」陈夫人笑笑，「老爷忙吧，我回去了。」她转过身，面色却是沉了下来。 老爷从来不在这个时辰练字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或者说，他在瞒着自己什么。女子的直觉让陈夫人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相信陈绍辉的 ，只是想着要如何对付那个勾.引老爷的人。 在她的心目中，错的那个人自然不是她的老爷。 陈绍辉见陈夫人离开了，松了一口气。他在心下庆幸自己刚看完信就把它给烧了，否则的话，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封信上附着了一个小小的法术。上面带着的女子胭脂香只有女子才闻得见，男子是闻不见的。于是陈绍辉并不知道自己暴露了痕迹，还以为自己将事情给瞒过去了。 如果可以，陈绍辉当然不想念清再出现。可是既然她都给自己写信了，那么他就一定要去见上一见，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若她只是活不下去，自己倒是可以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接济一番。 可她若是想要不该要的东西，那么就不要怪他不念及情分了。 陈绍辉当然不会叫陈夫人发现他在做什么，是以他如同往常一般，将公务给处理了，又和她一起用了午食。而后就对着陈夫人说自己要乔装打扮出去考察一番杭州的民风，在她笑着叫他小心以后，他就离开了。 按理来说，他应当在半夜的时候离开，如此才不会被人看见，好掩人耳目。可是他做事情向来不爱在晚上，夜深人静到处跑，被发现了才更有问题。白天就不一样了，只要注意没有被跟踪，就没有那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表面上，陈绍辉一派的光明正大不怕人的模样，但其实却很是注意自己的行踪，他可不能疏忽大意，不然他就惨了。 陈夫人本该是相信陈绍辉的，可是那屋中的胭脂香一直梗在她的心里。她便派了自己的心腹嬷嬷去跟踪他，想要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按照陈绍辉的谨慎而言，嬷嬷原本是跟不上 的。但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个嬷嬷在旁人的眼中就等于是消失了，所以她不仅跟上了陈绍辉，还完全没有被发现。 念清约在一个湖边和陈绍辉见面，他一路走来，见这里稀少无人烟，心中就很是满意。不管是和她见面还是到时候动手，这里都不会有人发现的。他走到了湖边，只见一个身穿灰色衫裙的女子站在湖边背对着自己。 她的身形婀娜，即便只是穿着灰色的衫裙，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妩媚。是念清。看着她的背影，陈绍辉想起来当初他们的欢乐时光，不由得动了动喉咙。 这两年来他都没有机会避开陈夫人到外面打野食，现在看到了念清的背影，妩媚更胜从前，倒是起了几分心思。 站在湖边的自然不是什么京城来的小尼姑念清，而是小青。他本以为李优昙的事情很好解决，送了信又做了小动作，就等着陈绍辉上钩了。 但是等到他人真的来了，小青的心里却又不住地觉得噁心。哎呀这个噁心的老男人，居然敢用那种噁心的令人浑身黏腻腻的目光盯着他的背。要不是怕白素贞生气，他一定要把这个老东西给剥皮拆骨咯！ 虽然小青的心里噁心得要死，脸上却还是调整出了一个楚楚可怜却又满是妩媚风情的笑容。菩提子都吃到肚子里面了，他要是不给李优昙把事情办好了，感觉被剥皮拆骨的就是他自己了。 「念清。」因为心中的那些个见不得人的想法，陈绍辉这一声唤得很是柔情似水。 小青被噁心得想吐，但还是忍住了。他回过头来，幽怨地看着陈绍辉，「我以为陈郎君已经将我给忘了。」救命，为什么能这么噁心？他感觉一颗菩提子有些亏了啊，他的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陈绍辉眼底的光一闪，而后上前扶住了「念清」的双手，「念清，我怎么会忘记你呢？若不是家有悍妻，你早该是我的妾室了，又何至于在外面辗转受苦呢？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带你回家？」 啊啊啊，等到任务完成以后，小爷要剁了他的双手！ 小 青幽幽地说道：「念清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能得郎君眷顾已然是欣喜了，哪里会怪郎君呢？我本不想来找你的，可是我日子艰辛，过不下去了，只能够来求郎君，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帮我一把。」 说着，他的双眼低落下来两行清泪。瞧着更是可怜了好几分，但颜色却也是更为动人了。 至少在陈绍辉的眼中，「念清」比起当初更加的妩媚动人，撩动他的心。他连忙说道：「念清想要什么，我但凡能够帮得上的，义不容辞。」 第56页 「庵中新上任的主持嫉恨我，在你不去了之后，就找理由将我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商人。」小青说着自己胡乱瞎编的话，神情却是真挚可怜得很，「我跟着他来到了杭州，却不想他家中的夫人实在是兇悍，几番磋磨我。我害怕，就跑出来了。可是我没有多少银钱傍身，最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不想过以前那种身不由己的日子，就只能来求你帮一帮我了。」 小青抬眼看着陈绍辉，而后又垂下来，「我没有当初的好运，只求苟延残喘，不敢要求太多。」 言下之意就是「念清」非常怀念当初的日子，非常惦念陈绍辉，但是觉得自己不配了，不敢要求跟在他的身边，只求有些银钱过日子。啧啧啧，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你面前垂泪，说着这样的话，几个男人能够顶得住？ 虽然小青很噁心陈绍辉，但是对于自己的做法却很是自豪。呵，他就不信拿不下这个噁心的男人。 第39章 在看着 果然，陈绍辉对眼前的「念清」怜惜不已，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念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叫你的生活没有着落的。」 小青：「……」呕！对不起，他想吐，这份工作实在是太为难妖了。 等一下，他是妖啊，他为什么要按照人的方式来呢？小青使了个法术，让陈绍辉抱着虚幻的念清，自己则是脱身了。当然，说话动作还是由他来，幻影则是跟着他的动作来。 小青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有觉得再继续噁心下去了。他别的不担心，就担心没有完成要求，被李优昙收拾。谁让他拿人手软呢？ 「郎君。」小青脸上的神情凄楚，「这世上便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可惜，你我无法长相厮守。」说着，他嘆了一口气，似乎真的是带着无边的遗憾。 听他这么说，陈绍辉也不由得嘆了一声，「家中夫人实在是兇悍，岳父又位高权重，我反抗不能，只得委屈念清了。」 「不委屈。」小青在心里翻白眼，「只要能和郎君在一起，怎么都不委屈的。」这狗男人还真不是个东西，不管他的夫人再有哪里不好，好歹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业。 他就不信这个狗男人当初不贪图岳父的地位和权势，现在倒是一副自己被逼迫被为难的模样了，着实是可笑。要小青说来，这有些凡人真的是让妖都觉着噁心，又当又立的，啊呸！ 「我为你找一处地方落脚吧。」陈绍辉当然不知道眼前的「念清」的心中是怎么想他的，反而觉得她真的是为了自己情根深种，心里多有感怀。再加上心里那些说不得的念头，就想着给他找个地方住下。 到时候，自己也好跟他来往一番。 「好。」小青含羞带怯的。 陈绍辉当然不可能自己带着人去找地方住，虽然这是在杭州而不是京城，但也难保不会有人知道他，而后向陈夫人告密。若是如此的话，他岂不是就是功亏一篑？ 所以他先拿了两张银票给小青，而后让他先回去，等到自己为他找好了地方，他会把消息放在这湖边的石头下，让小青自己过去。陈绍辉还哄着他说道，自己一定会常去看他之类的。 小青的面上当然是说着好啊之类的话，心里却噁心得要死。他真的非常想要将陈绍辉的手给剁了，但是不行，还是要忍耐啊。小青的目光看向那个一直躲藏起来的嬷嬷，再「柔情似水」地看着陈绍辉，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柔媚起来。 呵，男人啊，可真是太容易搞定了。 那一边的嬷嬷震惊不已，没有想到往日里对姑娘（嬷嬷一直维持旧称）情深似海的姑爷竟然来私底下见自己的情人，还和这女子拉拉扯扯的，有失风化。她也没有想到明明平时都对老爷（陈夫人的父亲）十分敬重的人，背后口出恶言。 嬷嬷又见到陈绍辉竟然还拿钱给那个女子，就更是生气了。姑爷平日里能赚几个钱，他那点子俸禄，都是一发下来就用光了。他现在给出去的钱那都是姑娘带来的嫁妆，他竟然用姑娘的嫁妆来养女人！ 一向把陈夫人当成自己女儿的嬷嬷是真的气坏了，她躲在一旁，准备看一下那个女子住在哪里，而后回去将事情全都告诉给陈夫人。不管是姑爷还是那个女子，他们都不能伤害姑娘！ 小青当然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嬷嬷了，要不是他的帮忙，她连陈绍辉的行踪都跟不住，更遑论他自己了。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念清」的所在，让陈夫人也知道，如此才好继续下去啊。 他扭着细腰，做足了风尘女子的模样。可是小青又不是真的风尘女子，容貌姣好又是妖，于是便带上了千娇百媚的风情。 陈绍辉临走的时候都多看了几眼， 嬷嬷看了则是气得用眼刀疯狂地戳小青的背。 而姜令瑶，则是嘆为观止。「没有想到啊，小青这么精于此道，天赋异禀啊。」说完以后，她觉得这话好像不算是夸奖，有些奇怪，但是她一时之间又反应不过来是哪里奇怪。 一旁的李优昙忍着笑，「阿瑶所言甚是，往后若是有需要，我们都可以去找小青公子了。」 姜令瑶：「……」听到他说公子，她才想起来，水镜里面那个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人，他是个男的啊。看来不管是哪个年头，都有比女人还要女人的男人啊。 第57页 想到青衣旦，她也就不纠结这个了。反正她知道的，自己是没有办法像小青这么妩媚多情就是了。 是的，姜令瑶和李优昙两个人一直都在看着事情的发展。虽然他们人不在现场，但是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只需要李优昙用法术凝出一个水镜即可，他们便可在家中看着了。 姜令瑶感觉到了久违的观看电影的感觉，还去买了零嘴和饮子回来，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看还跟李优昙吐槽。 原本李优昙在看到陈绍辉这么容易上当，心中还有些情绪起伏的。结果一看她这模样，心里除了无奈和好笑，也就没有旁的了。阿瑶总是能够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叫他无奈。 「嗯？」正在吃肉脯的姜令瑶看到李优昙看着自己，问道：「夫君也要吃吗？我觉得这个肉脯做的还不错，你尝尝？」 「好啊。」李优昙没有去拿碟子里的肉脯，而是凑到了姜令瑶的手边，将她剩下的那一点给咬了来。「味道的确不错。」他如是说道。 姜令瑶无奈嘆气，「碟子里有的是，作甚吃我手里的呢。」就剩那么一点了，也就尝个味道而已。 李优昙再往前，更靠近了她，「自然是因为阿瑶手中的更为美味。」 「那好吧。」姜令瑶无奈嘆气，身子往后仰了仰，而后拿了一片肉脯放在李优昙的嘴边，「喏，吃吧。」 李优昙：「……」他本来只是想要和阿瑶调.笑一番的，不过她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他坐直了身子，「我们还是继续看小青会怎么做吧。」 有的时候，他真的恨她是根木头。 「哦，好。」姜令瑶眨眨眼，不太明白为什么他又不吃了。嗯，不重要，他不吃那就自己吃。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看接下来的发展。哦吼，她感觉事情一定会很精彩的。 小青用了念清这个身份找了一个小房子租了下来，这里龙蛇混杂的，倒是颇为符合他说的日子过不下去。担心陈绍辉会多疑地让人来查念清这个人是不是早就到了杭州城，他还用了一点迷惑的小法术，让周遭的人都以为的确是有念清这么个人在附近住着。 只是念清向来深居简出，他们也就是偶尔见过，根本不熟。 嬷嬷见到了小青的住处，这才匆匆忙忙往回赶。她一定要赶紧将事情告知给姑娘，不能够让姑娘被人给骗了！ 「不可能。」知府衙门的后衙，陈夫人听着嬷嬷所说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她的老爷和她恩爱了将近二十年了，怎么可能会背叛她呢，不可能的。 嬷嬷见状，反倒是更为心疼她了。「姑娘，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你不就是察觉到了什么吗？当时姑爷瞒得好，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人亲眼所见，便以为是误会。可如今嬷嬷亲眼所见，那女子就住在杭州城呢，总不能是冤枉了他啊。」 陈夫人坐在床边，泪水不住地落下，满眼都是空寂。「将近二十年了，将近二十年了啊。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他竟然说我是悍妻，说父亲逼迫于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嬷嬷心疼不已，说道：「姑娘，莫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了。现在该想想如何是好？是要和姑爷撕破脸说穿这件事情，还是要继续就这么过下去。」 「我……我不知道。」陈夫人这些年来尽心尽力都是为了陈绍辉，她是真心爱他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伤心了。她的手抓着嬷嬷的手，「我想去见一见那个女子，让她离开杭州！」 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她和老爷之间的感情，她也想要保住这个家。 嬷嬷虽然对陈绍辉很是痛恨，但是见陈夫人这么痛苦，也只能说道：「好，嬷嬷带着姑娘去见那人。她那样的女子肯定是求财，我们都给些银钱，她一定会愿意离开杭州城，离开姑爷的身边的。」 「对，对，一定是这样的。」陈夫人死死地抓着嬷嬷的手，「她一定会离开老爷的身边。」老爷只能是她的，谁都不能来和他抢！ 见她如此，嬷嬷心中嘆气，嘴上却是一直在劝解她。唉，她家姑娘就是想不开。如今老爷贵为兵部尚书，便是姑娘和离在家，还有两个孩子，那也多的是人想要上门求娶呢。 水镜前，姜令瑶有些嘆息，这个陈夫人倒是用情至深，那个陈绍辉就妥妥儿的是个大渣男，不管是哪个妻子他都对不起。啊呸，人渣！ 「夫君，」她转头看着身旁的人，「如今看来陈夫人是不会和渣男撕破脸了，那也不能够指望通过她来往她的父亲对付渣男了，我们做白工了。」 唔，好像应该是小青他做了白工，还白白地被噁心了一场。 李优昙却是笑着将人搂了过来，抱在怀中，「阿瑶，你要不要和我赌一赌？」 「赌一赌？」姜令瑶疑惑，「赌什么？」 李优昙说道：「就赌陈夫人她到底会不会和陈绍辉撕破脸，如何？」 第40章 拒绝了 「才不要！」姜令瑶马上摇头拒绝了李优昙的提议。她可是知道的，他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要和她赌，那就说明他一定是赢的那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还和他赌，那就是个傻子。她聪慧着呢，才不傻。「反正夫君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咯。」谁都被想让她当这个傻子，不可能。 李优昙状似失落，「好吧，不赌就不赌。」 姜令瑶的眉眼间带上了得意，机智如她，没有上当。她又问道：「我们继续看下去？」 第58页 「好。」 陈夫人到了「念清」租住的房子面前，她下了马车，很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风，又摸了摸自己的帷帽。在知道它们将自己围得很严密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这辈子都没有踏足过这样的地方，很是不自在。为何那些经过的人都会看着她呢？她明明都已经换上了最难看最朴素的衣裳了。 当然是因为陈夫人最嫌弃的衣裳都是这里的人眼中的好衣裳，更不要说她还是坐着马车的，这里的人是宁愿走路都不会想要花钱坐马车的。更何况这马车看着就是她自己的，他们当然会对她投以目光。 「嬷嬷，去叫门吧。」陈夫人让自己忽视那些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她可不能退缩，否则那个夺走她的老爷的女人就该得意了。 小青一直在屋子里面等着，在闻到外面的气息之时，笑了。很好，终于来了，这场戏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落幕了。他可是受够那个噁心的男人了，要是再不能完成挑拨的任务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动手。 他原本还看法海那个秃驴很是不顺眼的，但是在陈绍辉的对比下，小青眼中的法海都顺眼了许多。 小青在听到敲门声以后就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人，他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只是淡淡道：「进来吧。」 陈夫人和嬷嬷一同进了这个小院子，她们一进去，院门就被关上了，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陈夫人看着小青，说道：「你知道我，或者说，你认识我。」 「是啊。」小青轻佻地笑了，「几年前在京城的时候，我远远地见过夫人你。因为你是郎君的夫人，所以我一直都记得你的样貌。」小青对自己很是得意，他可真是厉害，骗人这么流利，撒谎也不用眨眼睛。啧啧啧，都说人是最会骗人的，但是他这个妖也不比人差多少的。 陈夫人的双手勐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帷帽下的脸上实在难看。「你是说，你在几年前就和老爷认识了？」她本以为是这一次来到杭州城，老爷的心思漂浮，又被人勾引了，所以才会……却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吗？ 跟.踪偷听的嬷嬷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她见陈夫人这样，就知道她之前大概是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她太在乎姑爷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话也没有听全。 「当然啊。」小青娇笑着，「我们不仅认识，还十分熟悉呢。他身上的一些秘密，我也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当初在尼姑庵的时候，郎君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了。」这话可真是噁心，他可得忍住了，不能吐啊。 陈夫人摇摇欲坠，幸好嬷嬷扶着她，她才没有摔倒。她的声音艰涩，「你……你原本是个尼姑？」陈夫人觉得心口翻涌，有些想吐。她那么重佛，平时也时时礼佛，结果陈绍辉居然在尼姑庵和人鬼混？ 嬷嬷怒视着让陈夫人伤心的小青，恶狠狠道：「你要怎么才肯离开？我可是告诉你，一个人若是太贪心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下场？」小青仰头大笑了起来，「什么下场？我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被拐了卖入尼姑庵，成为了挂羊头卖狗肉的妓.子，任人欺凌，还要什么下场 ？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 陈夫人抬头，愣怔地看着「念清」。 小青停下了笑，讥讽道：「我本来过得就不好，也不怕更不好了，不过就是没有了这条性命而已。若是离开郎君，我可养不活自己，也会再一次成为男人之间的顽物。一个人可是比一群人来得好，我是不可能会离开郎君的。」 陈夫人不由得问道：「你不爱他？你只是想要一个依靠？」 「爱？那是什么？」小青嗤之以鼻，「那是你们这些活得光鲜亮丽的大家小姐要的东西，我要的只是活下去。若是活不下去，那怎么死都一样。」 他的确是跟着白素贞初来人间，对人间的事情也不太了解。但是在妖之中，也有凭藉自己的实力来欺凌他人的。不管是男妖还是女妖，只要化形的样貌漂亮又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也没有靠山的妖，都有可能会成为其他妖的顽物。 他们的痛苦，和凡人女子的痛苦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是以，小青才能够将一个忿世嫉俗的凡人女子演绎得入木三分。 明明陈夫人应该恨眼前这个女子的，心里却不由得涌上了同情和可怜。「若是可以的话，我来当你的靠山。我可以保证你往后都不会成为别人的顽物，至少可以作为一个人来活着，好吗？」 小青勐地抬眼，看着陈夫人，不可思议道：「我可是和你抢男人，你果真要帮我？」 「是，我要帮你。」陈夫人垂下眼眸，神情有些悲伤，「我的确是有些嫉恨你，但是同为女子，我若是有能力的话，也愿意帮你一把。」 小青顿时有些无措。糟糕了，这凡人女子这么傻，他要怎么继续走下面的流程？他的任务还能够完成吗？他不会真的没有完成任务，然后被李优昙收拾吧？ 这个时候，小青收到了李优昙的传话。带着法力的那段话只有他能够听得见，他听了以后，心底里又有底气了。 他看着陈夫人，半晌，嘆气，「你可是真的要帮我？」他的语气柔了下来，像是被陈夫人给打动了一般。 小青当然不可能被陈夫人打动，他在乎的就只有白素贞一个罢了。但是他也不讨厌陈夫人，就算是妖，那也喜欢闪闪发光的灵魂啊。 第59页 「是。」陈夫人无视了嬷嬷的着急，坚定地说道。 「果然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难怪他会扒着你吸血了。」小青的神情复杂，仿佛是被感动，却又放不下自己一般。「陈夫人，你要帮我，不如我也帮你。」 「我？」陈夫人有些惊讶，「所以你是愿意离开老爷了？」 小青上下地扫了陈夫人一眼，又瞟了一眼旁边怒目而视的嬷嬷，笑了。「果然是不谙世事啊。陈夫人，你可知道和你成婚了将近二十年的老爷是什么人吗？他是世上最狠心无情的人，只在乎自己的前程和荣华富贵。为了这些，他什么都能抛弃，什么都能利用。」 「住口。」陈夫人面上呵斥，心底却没由来地止不住地慌，「我是不会听你挑拨离间的。」 「你难道就不好奇，陈绍辉之前是什么身份？」 想到自己和老爷相识的过程，陈夫人的心一跳。她没有继续说话，却也没有开口阻止小青往下说。 小青笑了，说道：「清河城有一个叫做李静辉的书生，在上京赶考的途中被匪徒所杀，完整的尸骨都没有，于是李家祖父只能够李静辉做了一个衣冠冢。」 陈夫人说道：「这与我何干？」 「别急啊。」小青娇笑了一声，「这个李静辉啊，十六岁那年就和自己的未婚妻成婚了，次年就生了下一个儿子。在他被匪徒所杀的时候，那个儿子已经五岁了。妻子太过于悲痛，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在三年前，李家祖父也过世了。奇怪的是啊，他的灵堂上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来自京城的人。 」 陈夫人的心里一跳，三年前，老爷派过一个人离开京城，是向南走的。过了好一段日子，那个人才回到京城。当时她对此有些好奇，却因为女儿生病而将此事放下了。 难道，李静辉就是陈绍辉？ 不，不可能的。陈夫人倒退了两步，心下震惊，却怎么都不肯相信。 小青的手指绕着自己的头髮，「人吶，一旦狠心起来，连养育自己长大的生身父亲都能够抛弃，更何况只是枕边人呢？可怜那位李夫人，临死前一直在唤着郎君郎君的，却没有等来一个眼神。那个狠心的书生可是有了更好的去处，好身份，好前程，好岳父，怎么会愿意回到那个小小的清河城呢？」 他这话已经不是暗示，几乎就是明示了。 陈夫人面色苍白，摇摇欲坠。「老爷当初是失忆了的，一切都是命运作弄人，不怪他的。」老爷应该只是后来才想起来的，因为不愿意失去自己，所以才会隐瞒下来的吧。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人总是擅长欺骗自己。」小青冷眼看她，「从一开始，李静辉就什么都记得。他只是生性自私，衡量了一番以后，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那么好骗的大小姐，和那么有权有势的岳父，谁不想要呢？就是不知道他后来娶的夫人，和他一直仰仗的好岳父，若是在日后也阻了他的好前程，会不会也被他抛弃呢？说不定，李静辉做得更狠一些，毕竟他的好岳父可是手握实权的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说对不对啊，陈夫人？」 没想到啊，李优昙竟然有这么一个身世，难怪恨陈绍辉恨得厉害。要是他的话，会做的更过火的。 等等。小青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这种隐秘的事情，李优昙竟然告诉自己了，该不会等到事情结束以后，他要对付的人就是自己吧？毕竟是要保密啊。糟糕了，他可不想和李优昙动手。 就在小青心中思绪乱成一团，想着要不要赶紧跑路免得连累白素贞的时候，他又收到了李优昙的话，大意就是起誓不会因为要保密而杀妖灭口的。小青顿时就放松了，修行之人起誓，不完成可是对修行有碍的。、 陈夫人是真的站不住了，整个人脚下一软。要不是有嬷嬷一直搀扶着她，还真的要出丑了。她的面色苍白，神情仓皇，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般痛苦。 小青看着她，在心里嘆息了一声。「我说了这么一个好听的故事，值不值得二百两呢？」 演到这个份上，他真的觉着他只要一颗菩提子可是亏大了。所以，他能够在事情结束后去砍陈绍辉一刀吗？ 第41章 没看见 拿着到手的二百两银子，小青挥手送走了陈夫人。看着她们远去，他松了一口气。唿，可算是能松口气了。他这菩提子拿的，真的是太辛苦了。 不过他今天的事情还没有昨晚，虽然陈夫人刚被被自己所说的故事给弄得心神不定，但是这并不能够让她下定决心和自己的男人决裂。凡人的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将近二十年的时光是他们的大半生。 这些时光中的情谊，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打断的。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到陈夫人入夜睡着了以后，给她的梦里添加点作料。 是夜，陈夫人睡着了。她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绍辉，在听到他说公务繁忙，要在书房处理事务到很晚，为免打搅到她，就直接在书房歇下了。要是以前，她一定会认为是老爷贴心，不想让她睡不好，是在意她。 但是她现在竟然第一个反应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就是觉得他是不是想要去找那位念清姑娘。陈夫人愣住了，所以，其实她对老爷的信任竟然已经这么低了吗？ 陈夫人在丫鬟和嬷嬷的伺候下梳洗结束，而后上床休息。她想，自己需要好好睡一觉，明日再来思考该何去何从吧。这一日，她是真的累了。 第60页 「夫人，郡主愿意下嫁，为夫却不能够让郡主烦忧，所以，你就安生上路吧。放心，不管是岳父岳母，还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会送他们和你一起的，你不会孤单的。」 陈夫人知道自己做梦了，因为她回到了京城的家中，而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跟着老爷到了杭州城的。她发现没有人看得见自己，于是便想着在家中走走看看。 毕竟是做梦，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而后，陈夫人就在正院的房中看到了这一幕。另一个陈夫人躺在床上，面上已经有了病容，看起来时日无多了。而站在陈夫人面前的陈绍辉，嘴里却说着令人心惊的话。 「你……」另一个陈夫人竭尽全力伸出手去够陈绍辉，不知道是想要打他，还是想要求他。 陈绍辉看着那只手——在他的毒.药下已经开始变得枯瘦的手，倏地笑了，而后握住了那只手。「夫人，你难道不该成全为夫吗？岳父年纪大了，很快就要退下来了，都说人走茶凉，到时候要如何庇护我呢？更何况还有舅兄们，他们自然是排在我前面的。郡主若是和我成婚，我便可以借着王爷更进一步。你这般爱我，自然该成全我的，对吗？」 另一个陈夫人突然爆发出力气，想要去抓陈绍辉的脖子，或者说是想要掐死他。可惜她不仅没有能够做到，反而被陈绍辉给掐住了脖子，气息渐渐地弱了下来。 陈绍辉神色狰狞，「夫人，你就去吧，和我先头的那个夫人一样。为了我的前程，为了我的荣华富贵，你给我去死！放心，我马上就送你的孩子们下去！」 「啊——！」陈夫人一声尖叫，勐地从床上坐起来。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泪水不由得往下流。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嬷嬷慌忙地从外间进来，抱着坐在床上的陈夫人，「嬷嬷在这里，嬷嬷在呢。」 「嬷嬷！」陈夫人抱着她，泪水疯狂地涌出来，「他要杀我，他要杀了我啊，还有我们的孩子。」她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因为担心被其他的丫鬟们听见了，会传到陈绍辉的耳中。 她是真的怕了，因为她发现，虽然是在梦中，她却发现自己认为陈绍辉是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若是她和孩子们阻挡了他的路，他会对着他们下手的。 不行，不可以，她绝对不能够坐以待毙。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陈夫人在恐惧和后怕之中下定了决心。 嬷嬷不问陈夫人为何如此，她只是安慰着她。「姑娘放心，嬷嬷一直都在姑娘这边 。」 「嗯。」靠在陪着自己长大的嬷嬷怀中，陈夫人的心总算是有了一些慰藉。 另一边，陈绍辉还真的没有一直待在书房里面。他的确是将事务都给处理了，但是近来事务不多，他很快就处理完了。等到正院的下人来说夫人歇下了，他便也假意说要歇息，令人不许来打扰。 而后，陈绍辉带着自己的一个心腹，偷偷地出了府，来到了小青租的院子里。 而刚刚给看陈夫人一个「好梦」的小青，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够回去和姐姐一起了，结果就迎来了陈绍辉。 小青：「……」忍住，这是李优昙的生父，虽然他很想要现在把人弄死，但是不行的，李优昙有他自己的计划。 但是，啊啊啊啊，他真的想要弄死这个噁心的混蛋啊。敢用那种噁心的黏煳煳的眼神看着他，实在是不要命了。 小青垂下的眼眸满是戾气，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甜得很，「郎君怎的这时间来了，路上可有累着？」个色胚子，怎么就没有在半路上摔死呢，啊呸！ 陈绍辉笑了，伸手握住了小青的手，「来看念清，哪里会累呢？」 小青：「……」呕，噁心。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突然笑了。他抬头对着陈绍辉媚.笑道：「郎君，我们来玩个好玩的，好吗？」 陈绍辉心动了，调.笑道：「好啊，当然是听念清的。」 小青脸上的笑容越发得灿烂起来，而后手起刀落，一片血光。他用了法术将整个小院子都围了起来，外面的人根本就无法窥探到里面的真实情况，声音也传不出去。所以，等在外面的陈绍辉的心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陈绍辉倒在地上，双手捂住那里，脸色苍白，不住地哀嚎着。他神情怨恨地看着念清，若非是他现在行动不便，恐怕就要冲上去将他给杀了。 小青笑着扔掉了手里的匕首，「哎呀，碰到了脏东西，这东西我也不想要了。」他走到了陈绍辉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又是怨恨又是恐惧的目光，笑得越发地开心了，「好郎君，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现在可不能死。」 他挥手用法术给陈绍辉治好了伤势，他那里马上就不再流血了。只是如此也意味着，他那个东西是接不回去了。而后小青又将手放在了陈绍辉的脑袋上，「放心，你不会记得的。等你快死了，你才会想起来这些。」 他将陈绍辉今晚的记忆封存在他的脑海深处，而后小青让他起来，又送他离开，见他人走远了，这才笑了。小青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我就只是出出气，也没有伤到人命，李公子不会生气的吧？嗯，肯定不会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小青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刚才一怒之下就失去了理智，下意识就这么做了。虽然他是不后悔的，但也担心李优昙会觉得自己不该动他的仇人之类的。 第61页 不过这个时间，姜令瑶肯定是累了休息了，李优昙定然是要陪着的。所以，他应该是没有在看水镜，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吧？只要自己不说，陈绍辉现在也不记得了，那肯定就没事了。 应该是这样的……吧？ 姜令瑶还真的是睡着了，她本来是想要撑着精神继续往下看的，可是却被李优昙按在了床上。她担心自己明天起不来床，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结果下一刻就睡着了。 李优昙倒是被她弄得有些无奈，他挥手将在姜令瑶的身旁设了一个结界，让她不会被水镜里传出来的声音吵到。他倒也不是想要一直盯着，只是他知道小青的性子有些暴躁，又睚眦必报的，担心他会一怒之下将陈绍辉给杀了。 他可不想让陈绍辉死得那么容易，他必须在失去他在乎的所有东西以后，在绝望和悽惨之中死去才行。李优昙冷心冷肺地想着。 李优昙从来就没有那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观念，在他看来，每个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就算陈绍辉是他的生父又如何？他不可能会因为这个原谅陈绍辉，和他做一对天下人称颂的好父子的。 就算是被天下人所唾弃指责，他也要让陈绍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优昙的眼中爆发出无尽的杀意，而后余光就看到了姜令瑶睡得翻了个身，把被子给踢掉了大半。 他那些杀意顿时就消散了，无奈地笑着为她掖好了被子。虽然阿瑶的法力有所增长，但现在依旧是凡人之身，若是生病了可不好。 李优昙躺在了姜令瑶的身边，将人拢在自己的怀中。他温柔地看着她，看着自己的无双珍宝。 幸好他的阿瑶理解他，不仅不会指责他该原谅自己的父亲，还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所作所为是没有错的。李优昙心想，幸好自己当初在上元灯会上看到她以后，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了。 李优昙的祖父意外去世，他不能上门提亲。可是他也不能够让旁人娶了他，于是就一直盯着姜家，也一直关注了她三年。那些贪图她的美色的男人，或者另有心思的男人，全都被他给打发了。否则的话，她不可能到了十八岁还没有嫁出去。 毕竟投机取巧的男人到处都是，哪怕阿瑶从小就有克亲的名声，那些人为了能够和姜家有点关系，也不会在意的。 他让人慢慢地提高价格买下了她的刺绣，又给那些姜家的人找了各种不大不小的麻烦，让他们没有办法去找阿瑶的麻烦。在这三年里，他看到了阿瑶的不容易，却也因为她在困境中还拥有那般温暖的笑容而更加动心不已。 他就这么一直等着，守着，将所有心怀不轨的人都驱逐走，而后终于等到了时机上门提亲。 李优昙低头，亲了亲他千般算计娶回来的人。 而后，他抬眼就看见了小青做的事情。 「……」眼睛脏了，幸好阿瑶没看见。不然的话，不管是小青还是陈绍辉，他都不会放过的。 次日醒来，姜令瑶就知道了小青做的事情。震惊之下，她又十分扼腕。哎呀，她昨晚怎么就睡着了呢？她要是不睡着的话，就能够看到精彩画面了。小青不愧是男鱼，深刻地知道怎么能够给男人造成最深的伤害。 李优昙听了姜令瑶说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便是你醒着，我也绝对不会叫你看见那个画面的。」 「为什么呀？」姜令瑶疑惑。 「脏。」 姜令瑶：「……」这算是在内涵陈绍辉吗？算吧？ 第42章 震惊 陈夫人用了要给儿子女儿送东西的理由，将自己写给父母的信件夹在了里面。没有办法，她和陈绍辉已经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自己身边的人，除了嬷嬷和几个心腹丫鬟，似乎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人。 谁让她之前自认为他们的感情好，对他也从不设防呢？陈夫人垂着眼眸，只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还好她有爹娘，她知道他们会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的。放着信的匣子是她的嫁妆之一，虽然看着毫不起眼，却是她的心头爱，她的父母也是知道的。 所以，只要他们看到那个匣子，就一定会将它给打开的。 让人将东西送往京城之后，陈夫人有些忐忑。她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被陈绍辉给发现，可是过了好几日，却发现他好像有些不对劲。他总是一个人在书房歇下，听下人说，似乎晚上都在做噩梦。 但是次日醒来，陈绍辉却是完全否认，并且觉着身边的下人在胡言乱语，已经打发掉好几个人了。 了解陈绍辉的陈夫人却是发现，其实他的脾气越发得有些不对劲了，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到而已。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陈绍辉好像变得有些……有些女气了起来。 在一次陈绍辉沐浴中，陈夫人送衣服进去，而后发现了他身上的问题。他怎么突然变成公公了？怎么会？明明之前他还是正常的。 陈夫人震惊不已，差点将一切都表现在脸上。还好她也是做了这么些年的当家主母，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她放下了衣服，冷静地走了出来。 陈绍辉变成公公了，为何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般？陈夫人突然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青天白日的见鬼了。不行，她一定要早些从这个困局中出来。 第62页 当然不是陈夫人青天白日的见鬼了，而是因为小青给陈绍辉弄的法术。他要的就是他不好过，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小青甚至让陈绍辉会在每个晚上做梦，而后在梦里一次次地经歷他被自己净身，而后每一次醒来都会忘记，自己也会忽略那里的不对。 小青想到自己被噁心的那些时刻，就觉得自己还只是讨了些利息而已，已经非常大气了。他现在担心的就只有自己做的事情会不会被李优昙发现，他会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什么不对的，小青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李优昙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那可太好了。 李优昙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他之前就整理了陈绍辉的罪证，给他的是对手送了过去。比起旁的，他现在更关心陈绍辉什么时候被拉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那副痛苦的模样了。 对于一个一心都是荣华富贵，都是做官往上爬的人而言，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官位从手中熘走的感觉，一定痛苦极了。想到陈绍辉可能会有的表情，李优昙便觉着心情良好，自然也没有心情去计较小青私底下的动作。 虽然是很令人意外，但只要对陈绍辉不好，李优昙就觉得很好。 这几天，姜令瑶看着越发如沐春风，越发神采飞扬的李优昙，自己的嘴角都不由得有些抽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金榜题名了呢，谁知道他是因为自己亲爹受苦受难而这般高兴呢？ 嗯……好吧，虽然她也很高兴就是了。 只是原本他们都说了要回去姑苏的，现在却因为陈绍辉的事情而推迟了回去的时间。虽然姑苏那边有送信过来，但是姜令瑶还是很想珍珠。一开始的惊喜和欢喜退去了之后，她就开始想珍珠了。这么多年了，她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也不知道珍珠有没有被人给骗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也想自己，说不定还会做梦醒来哭呢。想到这些，姜令瑶的眉头就皱得越发得紧了。 李优昙见她如此，再想想就明白她所思所虑为何了。他伸手拂过了姜令瑶的髮丝，「阿瑶想回去了？我带你回去可好？」 「可是……」姜令瑶却是有些迟疑，「杭州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而且，若是我们回去了，叫人发现了踪迹也不太好吧。」她虽然不知道李优昙为何要向人（注意是人）隐瞒自己会法术的事情，但想来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后续他们是一定要在杭州的，毕竟他们还没有看到陈绍辉的下场呢。既然如此，来往于姑苏和杭州之间，会被人发现不妥的吧。 李优昙却是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着她「怒视」自己的模样便觉得好笑。他说道：「阿瑶可是忘了，我们可以掩饰相貌的。」 「对，还有这个。」姜令瑶是真的忘记了，「我……」她得想个理由，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傻。「我最近太忙了，所以才会忘记了。」是的，就是这样的。 李优昙忍着笑意，道：「那么阿瑶在忙什么呢？」 姜令瑶说道：「忙着修炼，忙着绣荷包啊。之前答应了要送你的荷包，我可是一直记着的。」 李优昙的目光顿时就柔和了下来，「阿瑶辛苦了。」他当然知道她在绣荷包，只是她不肯给自己看荷包的样式，说是要给自己惊喜，于是便总是遮遮掩掩的。他为了配合她，几次都要当做看不见，也是辛苦。 不过，他愿意为了那个惊喜而等着，也从不去看荷包的样式是什么。 「咳，也还好啦。」姜令瑶刚才只是给自己找个理由，但是看他这样欢喜道谢，但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要是回去了又过来杭州这边，珍珠那里好说话，那家中的下人呢？」 珍珠好忽悠，但其他人不是啊。不管是用了陌生人的样貌让他们觉得家中进了贼，又或者是让他们知道李优昙会法术的事情，好像都不太好。 听到这句话，李优昙突然眨了眨眼睛。 「嗯？」姜令瑶凑近了看着他，「有古怪。你这表情，好像在说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其实，也不算吧。」李优昙笑笑，「我本是想告诉你的，只要你开口问，我就说了。但是你没有问，后来事情又多了起来，我也就忘记了。」 姜令瑶好奇了，问道：「是什么？」 李优昙回道：「其实家中的下人，都是一些小妖小怪。他们为我做事，求我的庇佑。」 姜令瑶：「？？？」她震惊不已，瞪着一双杏眸，本就圆的眼睛看上去就更圆了。 所以，驾车技术很好的老马是妖怪，做菜很好吃的厨娘是妖怪，连带着其他干活利索的下人也都是妖怪？姜令瑶想起了一些事情，当初遇到织女的时候，老马是驾着车的。 可是他对于织女的存在好像并没有想要顶礼膜拜的想法，只是有些迴避罢了。一个普通的古代凡人，看见了真正的仙人怎么可能会不想拜一拜呢？还有厨娘，她买的食材总是很新鲜，她买的鱼都像是刚从河里面捞出来的一样，现在想来，也许就是捞出来的。 还有其他的下人，干活十分麻利，经常她转个身就发现他们将事情都给干完了。姜令瑶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觉得他们只是太想要留在李家了，于是就拼命干活。 现在看来，明明是他们天赋异禀。哦，对了，他们还都有另外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畏惧李优昙。明明他对他们的态度只能算是疏离，并不冷漠，但他们就是怕他，这是她的直觉。如此说来，也难怪他们会是这样的态度了。 第63页 「为什么要选择妖怪来当下人？」姜令瑶回过神来以后，就在好奇这个了，连忙扒着李优昙的手臂开始问。 李优昙却反而问道：「阿瑶不责怪我隐瞒了你？」 姜令瑶奇怪道：「你不是一时忘记说了吗 ？你又不是故意隐瞒我的，我责怪你作甚？而且，你要是之前告诉我的话，我可能还会吓得厥过去。」 虽然以前她是看过很多电视剧电影没有错，可是叶公好龙啊。真正的妖怪在自己身边待着，肯定会被吓到的。但现在她可是修炼之人，又有靠山，还见识过了妖市上的那些妖，也就不会害怕了。 这样说来，其实算是误打误撞，对自己反而有好处。 李优昙笑着，目光缱绻而温柔。他的阿瑶总是这么好，叫他愈发得庆幸起自己当初的决定来。 姜令瑶继续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用妖怪当下人呢？」会给她一种妖怪山大王占山为王，而后小妖小怪来投靠的感觉。 李优昙回道：「因为他们吃得少干得多。」 姜令瑶：「……」啊这，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家男人很适合去当一个老闆，去当一个资本家呢？错觉来着吧。「咳咳，我们还是回去姑苏吧。」 跳过跳过，她可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好青年，她的男人不可能是资本家的。只要她不去想，那就一定不是。嗯，就是这样的，没有错。 「好。」李优昙一手搂着她，一手施展法决。 和来的时候一样，姜令瑶就只是眨了眨眼，就回到了姑苏李家的房里了。她立马从李优昙的怀中出来，「夫君你在这里待着，我先去找珍珠，等会儿回来。」 李优昙看着姜令瑶离开的背影，莫名的好似有些委屈。她就知道珍珠，难道都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两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阿瑶最喜欢的脸，心中想着是不是该去找点东西保养一下。 第43章 不敢相信 姜令瑶不知道她家那位风华正茂，能够用脸气死一大票人的男人居然开始思考起保养脸的事情。她在宅子里找珍珠，却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 嗯？她家珍珠呢？她放在家里的，那么大的一个珍珠呢？去哪儿了？家里的厨娘下人等人也不见了，奇怪。 李优昙走到她的身边，「他们当是躲起来修炼了，至于珍珠的下落，问问就知道了。」 「嗯？」姜令瑶正疑惑着，便见着李优昙伸手对着小花园虚空一抓，一株看起来很是寻常的草就飞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伸手在草叶上点了一下，而后又把它给放了回去。「最近姑苏城里新开了一家小食肆，珍珠天天都去那里吃东西，今天也是去了那里。」 「原来如此。」姜令瑶点点头，而后伸手指着那株草，「为什么你点一下它就知道珍珠去哪里了？它也是妖？」 李优昙说道：「暂且不是。它只是开了灵智，若是要修炼成妖，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姜令瑶：「……」好傢伙，家里的马车厨娘和下人都是妖怪也就算了，现在连小花园里面的草都有要成妖的架势。这样说起来，她家真的不是什么妖怪山大王的领地吗？这么多妖怪小弟。 李优昙见她神色复杂，说道：「阿瑶若是不喜，我让它们离开就是了。」 它们？姜令瑶的目光投向小花园，看着好几株草无缝摇晃，似乎很是害怕的模样。原来不是一株草，而是一群啊。「别了。」姜令瑶摇摇头，「就让它们待着吧，你之前不是说过的吗？开了灵智却未能修炼成妖的很容易被人或者妖当成补品，它们若是出去了，怕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毕竟瞧这模样就知道它们的妖力不强，大概率只有被大妖欺负的份。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它们不会伤害到她和大家的前提上。既然夫君愿意让它们待在小花园里，就说明它们没有认为危险，否则早就驱逐出去了。 「走走走，我们赶紧去找珍珠。」姜令瑶将这些都先抛到脑后，拉着李优昙就往外走。她得先看到珍珠才行。 李优昙的眉眼间有些郁郁，阿瑶果然更在乎珍珠，哼！ 姜令瑶想的是，珍珠的行为太奇怪了，她居然每天都出去吃？她可是一个比自己还要抠门的小抠门鬼，家里有不用花钱的好饭好菜吃，怎么可能会花钱出去外面吃呢？ 她不敢相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她得赶紧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有人胆敢骗珍珠的话……姜令瑶空着的那只手捏紧了，她一定要打扁那个人！ 两个人出了李家的大门，李优昙就在他们的身上罩了一层术法。在其他人看来，他们的样貌就和之前全然不同了。他们很快就到了那个食肆，就在姑苏的一个比较冷清的巷子口。 可是这里没有往日的冷清，看着反而颇为热闹。姜令瑶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他们都是冲着最前面的那个食肆来的。嗯？难道真有这么好吃？才让这么多人都来这里？ 这时，空中飘来一阵香味，是滷肉的味道，她鼻子灵敏，觉得这里面最香的就是卤猪蹄。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姜令瑶就已经可以想像那个卤猪蹄是什么样子了。突然感觉开始口齿生津了呢，嗯，就是俗称的馋得流口水。 「夫君，我们买几个卤猪蹄吧。」姜令瑶又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好香啊，实在是太太太香了。 第64页 李优昙：「……」他想，阿瑶眼下最在意的不一定是珍珠，而是卤猪蹄吧。「好，我们买。」 他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自己比不上陪伴阿瑶多年的珍珠也就算了，怎么连卤猪蹄都比不上？他心中郁郁。 「走，我们去排队。」姜令瑶不知道身旁的男人这般小 气，还跟个卤猪蹄置气上了。她兴沖沖地拉着李优昙去排队，对于等下将要买到的卤猪蹄充满了期待。 至于珍珠？她已经看见了，就在食肆里面的桌子前坐着，两手正捧着卤猪蹄啃着呢。瞧她那副吃相，那个卤猪蹄一定非常好吃！姜令瑶下定决心了，等一下要多买几个才行！ 虽说好多人都是为了这个食肆来的，但是这个食肆似乎只卖滷的猪肉，猪的各个部位都卖。既然是肉，价格就不会太便宜。哪怕姑苏的百姓生活也算是比较宽裕，但也不会买太多。 若不是因为这香味实在是太馋人，百姓更愿意买新鲜的肉回家煮去。因为买的少，又大部分人都是带回家和一家老小一起吃，所以很快就轮到了姜令瑶他们。 「给我来五个卤猪蹄，再切一个猪耳朵，切一盘猪肉，还要一盘猪大肠，哦，再上一壶好茶。」姜令瑶扫一眼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麻熘地点好了。 「好。」正在切肉的青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有些惊讶。瞧着这两位也是斯文之人，居然这么能吃的吗？他没有多想，反正进来买肉的都是客人，他一个卖肉的，只要认真卖肉就行了。 姜令瑶拉着李优昙走到了珍珠那一桌，而后直接坐下了。 沉迷于啃猪蹄的珍珠终于抬头了，「我不和人拼桌，你……啊，姑娘！」珍珠看到来人是姜令瑶，高兴坏了，一个激动就准备扑上去抱着她。 姜令瑶却是用手抵着珍珠的额头，「你的手都是油，别抱我。」她今日穿的衫裙是鹅黄色的，若是叫珍珠这么一抱，可就毁了。 「哎嘿嘿。」珍珠傻笑了几声，「姑娘，珍珠好想你啊。」 姜令瑶神情柔和下来，「我也想珍珠了。」她们两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可没有分开过这么久的。 说着，她拿出帕子要给珍珠擦手。 还没有得到过这个待遇的李优昙一看，心中更是郁郁了。他就知道，阿瑶见了珍珠，就要忘记他了。 「不用擦了。」珍珠却是摇头，「我的猪蹄还没有啃完呢。」她伸手拿起了一个卤猪蹄，「姑娘快吃，这个可好吃了。」 她们两个人从小到大都是一起分吃食物的，最在乎食物的珍珠也只会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姜令瑶。其他人想都不要想，要是敢抢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力气大的珍珠甩出去，这是姜家某些人曾经得到过的「好待遇」。 姜令瑶也不嫌弃是珍珠抓过的，伸手就要去接。 「珍珠，」李优昙开口，「我们已经再买了，这个还是你吃吧。」 「哦，好吧。」珍珠看到的确是有店小二端着猪蹄子过来了，也不强求，双手抱着卤猪蹄就开始啃。多好吃啊，她最喜欢吃肉了！ 其实只要是好吃的，珍珠都喜欢。 珍珠脑子直，没有感觉到，但是姜令瑶却是明白了。她无奈地横了李优昙一眼，这个人也真是的，连珍珠的醋都吃。 话说回来，要是在成亲前，有人告诉姜令瑶，说李优昙是个爱吃醋的人，她一定要给那个人一对白眼。但是成亲之后，这桩桩件件都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家夫君的的确确是个爱吃醋的人。 李优昙却是假装看不懂她的眼中意，只是对她笑着。他的笑比朗风清月还要动人，任凭是谁看了都不会捨得叫他难过的。 果然，姜令瑶怔了一下，而后心中嘆气。算了。 等到她要的卤猪蹄，猪耳朵和猪大肠等上了桌以后，她就更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那股香味一直勾着她的鼻子和她的心，现在都端到她的面前来了，哪里还有心思关注旁的呢？ 李优昙：「……」很好，他比不过猪蹄子，也比不过猪耳朵猪大肠。 在姜令瑶和珍珠一起大快朵颐的时候，某个人身上散发的怨 气倒是愈发得浓了，颇有一种闺中怨夫的意味。 姜令瑶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沖淡一下口中的味道。她的另一只手在桌底下握住了李优昙的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对他弯着眉眼笑了。 这个人可真是小孩子气，真拿他没办法。姜令瑶心想着，谁让他是自己男人呢，也就只能够自己宠着了。 李优昙见她笑着，眉眼间带着一股甜意，叫人看了便觉得心中暖烘烘的。他也不由得跟着笑了，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片刻不曾移开。 他幼时不觉得糖好吃，只是因为那是祖父给的糖，他就都吃了，可也不觉得甜。而如今长大了，他方才知晓，其实有时候不用吃糖，心里也会觉得甜。只要他的阿瑶对着他笑，他便觉得心中甜得很。 姜令瑶虽然吃饱了，但是珍珠还没吃饱呢，桌子上还有，她埋头认真吃着，半点都不分心的。她看了一眼食肆的老闆，也就是给他们切肉的青年，又将目光转了回来，「夫君，你感觉到了吗？」 「嗯。」李优昙点点头，「他做的吃食里面带着灵气，虽然非常少，但的确是有的。」 这灵气，若是一般人自然是感觉不到的。而珍珠是天上仙女转世，对此自然是敏感的，这也是她为何会放着家中的饭菜不吃，反而要花钱来到这外面吃饭的原因。 第65页 姜令瑶压低了声音，「难道他是猪妖？」这宰杀同族，还滷了出来卖，难道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 李优昙：「……」他的心中长嘆一声，「你如何会认为他是猪妖的？」 「他这店里卖的都是猪啊。」姜令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么了解猪，说不定他也是猪啊。」 第44章 好有道理 李优昙：「……」若是不知道那青年的真身，他会觉得阿瑶说的好有道理。 姜令瑶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晃了晃他的手，「夫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不是猪妖。」李优昙笑着回握住她的手，「他的真身是一个兔子。」 「兔子？」姜令瑶不敢相信，「他一只兔子对猪这么了解？」这不科学，怎么看都应该是猪才对吧？ 为什么这么坚持是猪？李优昙不太理解，却还是解释道：「他的真身的确是一只兔子，只不过他有些特别，似乎不是妖。」 「不是妖？」一听不是妖，姜令瑶也不再纠结为什么他不是猪妖了，「那他是什么？难不成还能是神仙？」 李优昙笑看着她，「阿瑶很是敏锐。」 「？？？」姜令瑶的眼睛都瞪圆了，「我只是胡说的。」 「那就是阿瑶的运气好。」李优昙总能够找到夸赞她的地方。 「所以一只神仙兔……」姜令瑶觉得这个称唿实在是怪怪的，「为什么要来到人间杀猪卤猪卖猪？而且，他既然是一只兔子，应该更了解兔子，怎么不卖兔子？」 李优昙：「……」他发现了一件事情，尽管他被无数人夸过能言善辩，但是在面对阿瑶的时候，也有回答不出来的时候。 他的对面，姜令瑶还眨着那双水润的杏眸在等着他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他的个人喜好？」 姜令瑶想了想，「不无可能，也许这只神仙兔和猪妖有仇，所以下凡来卖猪肉，为的就是从另一个方面给自己报仇。」她的脑海里已经开始自动上演兔子和猪的十万个仇恨了，包括但不限于因爱生恨，父辈情仇等等等等。 李优昙无奈笑道：「也许是的。」若只有他自己，是不会对一只兔子为何喜欢卖猪肉有什么好奇之心的。 「说到神仙兔，」姜令瑶一只手托腮沉思，「我只能想到广寒宫的兔子。」但应该不是吧，毕竟在西游记里面，那是一只母兔子。哎，等一下，这里有西游记吗？有齐天大圣吗？ 想到了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姜令瑶坐直了身子，严肃着一张脸，「夫君，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嗯？」李优昙微微抬眉，「什么问题？」 「这里有齐天大圣孙悟空吗？」 李优昙反问道：「是神仙的名号？」 「嗯。」姜令瑶重重地点头，「有吗？」 李优昙无奈笑了，「我虽踏入了修行之路，但却也不是神仙，有些是真的不知道。」 「这样啊，」姜令瑶有些失望，但又马上打起精神了，「那就是说他也许是存在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想到将来也许还能够看到猴哥，她就一阵激动。 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够看到猴哥耍金箍棒！天哪，想想都开始激动起来了。 李优昙觉得好像有些不对，「阿瑶对这个……齐天大圣似乎颇为在意？」哪里是颇为在意，分明是格外在意。说到这个齐天大圣的时候，她眼中的光芒比当日见到那条龙还要闪。 「对啊。」姜令瑶狠狠地点头，「他可是我的童年男神。」 虽然不知道童年男神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想也能够明白个大概。李优昙身上的气压有些低，「阿瑶这般喜欢他？」 「当然……」姜令瑶终于注意到某个人的不对劲了，「不是啦。那可是用来尊敬敬重的男神，怎么可能会喜欢呢。」对不起，猴哥，为了哄一哄我家的醋缸子，只能够暂时先委屈你了。不过她也没有说错，她的的确确是非常尊重男神的。 李优昙见姜令瑶没有说谎，心里的那些不适这才散去 了许多。「那将来我们一同去见那个神仙。」 「嗯嗯。」姜令瑶用力点头，然后在心里郑重地告诉自己，以后要注意点，她家男人是个醋缸子来着。 唉，这甜蜜的烦恼啊。 「不过……」李优昙抬眼看她，眼波流转，「阿瑶如何知道这个神仙，却又不确定有没有他的真实存在呢？」 姜令瑶：「……」眨眨眼，再眨眨眼。 糟糕了，要怎么说？她不想骗他，也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没有到了可以骗过他的程度。姜令瑶经常觉得她家夫君那双眼睛可以看透许多，甚至可以看穿人的内心，只是他有的时候只看不说罢了。 就她这个拙劣的演技，想要瞒过他，还是再等一百年吧。可是她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毕竟她穿越前已经二十岁了，再加上这辈子的十八岁。emmmm，自己其实算是老牛吃嫩草的，她担心说出来不太好。 也许是因为这辈子的十八岁一直被困在姜家，虽然日子不算好过，但是经歷的事情也就那么几年，所以姜令瑶一直都觉得自己年纪还小。毕竟，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就算是成亲了，因为有个更为成熟稳重的李优昙宠着护着，自己也不用撑着了，姜令瑶的心智好像还倒退了些，也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现在，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个老牛吃嫩草的。说出来的话，会不会把他吓到？ 第66页 这糟心的感觉。 姜令瑶不知道的是，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知道，老牛吃嫩草的人不是她，而是坐在她身旁的那个人。 李优昙突然笑了，「不想说便罢了。」他当然看得出来，他的阿瑶身上是有秘密的，并且还不小。但是他不会去探寻，也不会去逼问，他等着她将那个大秘密告诉他的那一天。 他们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岁月悠长，他会有等到的那一天的。 姜令瑶一听，不用自己为难可真是太好了。她晃了晃桌子底下的手，「夫君，我就知道夫君你最好啦。」 李优昙的眉眼舒展，「你就会这么一句。」 姜令瑶微微仰着下巴，眉眼间带了点小得意，「因为你吃这套啊。」她家夫君虽然爱吃醋，但是很好哄的。 「是，阿瑶所言极是。」李优昙无奈地发现，他的确是吃这套。不过那是因为那人是阿瑶，若是旁人，早就被他打出去了。 于是，姜令瑶就更加得意了，左右地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 坐在他们对面的珍珠专心致志地啃猪蹄，根本就不带搭理他们两个人的。她早就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面对姑娘和姑爷的时候，她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然会被姑爷瞪。 反正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黏黏煳煳的，也没有空搭理她。嗯，这卤猪蹄真的是太好吃了，最重要的是这卤猪蹄不是用她的银子买的。要知道这些天她花了好多银子来买，心疼死了。 被抠门鬼姜令瑶带大的珍珠是一个青出于蓝的抠门鬼，好歹姜令瑶知道该花的钱要花，但是珍珠只要花自己的钱就很心痛。她的零花钱都是辛辛苦苦攒起来的，要不是这里的肉又好吃又舒服，她才捨不得花钱来买呢！ 果然，还是姑娘在最好了。珍珠这样想着。 姜令瑶要是知道珍珠这么想，一定会心痛……大概几秒钟吧。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她当然知道珍珠是个什么性子。脑子直，除了她以外，就知道吃和攒银子了。 其实提起神仙兔，再想想自己上上辈子可能是桂花枝，姜令瑶看着那个正在切肉的青年的目光就微妙了起来。换个场景，比如说广寒宫。加两个角色，例如嫦娥和吴刚。这妥妥儿的就是神话故事啊。 不过想到自己可能是被砍的角色，姜令瑶就觉得这神话故事还是暂且 算了吧。而且，广寒宫的兔子是母兔子，这是一只公兔子，他们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但是，姜令瑶忘记了一件事情，也许广寒宫不止一只兔子呢？ 李优昙听了姜令瑶的碎碎念，心中好笑。「你不是说那个少年神仙说你是盘古毛髮所化成的桂花树上的桂花枝吗？既然如此，你就绝对不可能被一直砍的。」 姜令瑶想想也是，在梦中，自己那么受到追捧——其实就是因为能够增加灵力而被垂涎，怎么可能会是一棵工具树呢？「夫君，你说那只兔子是自己下凡来玩的？还是投胎转世的？」 好奇好奇。 李优昙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未有人身，不是投胎转世，是真身下来的。」 连神仙兔的真身都能够一眼看穿，她家夫君可真是了不得啊。姜令瑶再一次感受到李优昙的厉害。「所以，神仙兔是真的和猪有仇，不然为什么要真身下来卖猪肉？」 李优昙笑着回道：「也许是的。」既然阿瑶想知道，他去问他便是了。 正在切肉的图子只觉得后背一寒，抬头在食肆内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奇怪了，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己被盯上的感觉呢？而且那种感觉还特别熟悉，好像是在天庭的时候有的。嗯，肯定是错觉。他特意挑了姑苏这个地方，就是因为既没有神仙下凡也没有神仙转世在这里。 一般的妖怪也根本就威胁不到他，所以肯定是错觉。图子低头，继续认真地切肉，并且神情十分之享受。 入夜，图子的食肆关门，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回到后面去休息。当然他不用休息，而是关着房门在房间里面，抱着银匣子在数银子。他越数越开心，显露出来的兔耳朵都晃了晃。 突然，他感觉到了不对。正想转身，便听见了背后有人在说话。「若是不想耳朵掉了，便安分些。」 图子整只兔子都僵住了。 第45章 加更 图子没有想到，自己这条兔命就要这么葬送了。早知道他就不下凡来了，他就是偷偷地熘下来卖个猪数个钱，不用遭报应的吧。而且他也没有杀生，猪都不是他杀的，是屠户杀的。 虽然是他看着屠户杀猪的，并且看的十分认真且起劲就是了。 「你……你要做什么？」图子很想撑起自己作为神仙的气势，可是不行啊，他怕死，又怕疼，说话的声音就不由得有些颤抖。他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一番自己，但还是撑不起来。 对不起，太阴星君，给您丢脸了qaq。 「你为何下凡？」 「我我我……」 「你最好想清楚要怎么说，否则的话，便不能怪我了。」那个声音带着无边的凉意，虽无杀意，却也是不由得在心底起了畏惧。「如果你不想成为死兔子的话。」 图子心里的寒意更甚，来人居然连自己的真身都知道了，本事更甚自己。他忍着心中的恐惧，说道：「我就是趁着月宫近来无事，偷偷熘下来玩一玩而已。」 第67页 那个声音嗤笑了一声，而后说道：「不知道烤兔肉的味道如何，应当还不错？」说着，图子的余光里看见了一道锋芒。 「等等等等，我说实话就是了。」图子赶忙开口，「我其实是因为闲着没事干，又欠了司命星君的人情，所以就被他派下来看一下转世投胎的神仙是否有渡劫的徵兆，等到回天庭的时候禀告给他。但是我喜欢数银子，又想着难得下凡一趟，这才到了姑苏，想要赚一段时间的银子。等到我玩够了我就去看那个转世投胎的神仙。」 察觉自己的兔命受到威胁，图子赶紧将实话给交代了。生怕自己说的慢了，小命就要没了。呜呜呜，司命星君，我错了，我不应该偷懒跑出来赚银子的。我要是不想赚银子，我就不会来到姑苏；我要是不来到姑苏，我就不会被威胁到小命。 一切都是因为一开始的那个不该有的错误念头啊。 「你原本要去哪里？」 「我……」图子不敢说，但是在看到自己的脖子旁架上了一支长木仓，眼看着自己要被捅了，吓得赶紧说道：「是清河城。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再多的我真的不能说了，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能再说了。」 他开罪不起司命星君，但是更开罪不起那个转世投胎的神仙。那可是哪咤三太子，天庭里有名的杀神。将来他要是归位以后发现自己曾经出卖过他，肯定比小命不保还要恐怖。 所以他宁愿死在这个不知名的人的手中，也好过将来落在三太子的手中。图子悲痛地闭上了眼睛等死。希望这个人杀了自己以后，把自己烤得香一点。好歹是广寒宫的兔子，要是和凡间的兔子的味道一样，那也太羞辱兔了。 「你为何要卖猪肉，不卖兔肉？」他又问道。 图子没有想到这个人话这么多，但是又不敢不回话。「我跟天上的一只猪有仇，但是我打不过他，所以就想着卖卖猪肉来消消气。」他不敢睁开眼睛，就这样等着自己的死期，兔耳朵都跟棍子一样僵硬了。 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图子也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余光没有看到那一支长木仓了。于是他睁开双眼，勐地回头，却发现是身后空无一人。 所以，自己这是逃过一劫了？图子抱着桌子上的银匣子，嘴巴里面呜呜呜的。 吓死兔了，还以为自己要完犊子了呢。幸好幸好，他这条兔命还留存着。图子决定明天就关了食肆回天庭去，什么卖猪肉，什么清河城，他统统都不管了。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兔命重要啊！ 图子抱着银匣子就要从姑苏城跑回天上去，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离不开姑苏城的范围。他转圈转了很 久，最后只能够跑去问此地的土地，想知道自己为何会离不开。他和土地是好朋友，他总不会不帮自己吧？ 土地看着图子，幽幽地嘆了一声，「你卤猪肉做的太好了，那位现在还不想让你离开姑苏城。你就好好地待着卖猪肉吧。」 「什么？！」图子如遭雷击，「卤猪肉做得好也有错吗？」 「没有啊。」土地回道，「可是你技不如人，只能够听话啊。」 「土地，你能不能……」 「不能。」土地摇头，「图子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那位我们都开罪不起。你就乖乖地听话吧，过段时间就能够离开了。反正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多耗费几天也没什么。」 图子哀怨地看着土地，「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你都不帮我。」 「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帮你的。」土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图子，「那位是从清河城来的，你知道吗？谁得罪得起？」 图子开动自己的兔脑袋开始思考，晚上来威胁自己的人就是不让自己离开姑苏城的人，不让自己离开姑苏城的人就是来自清河城的人。又是来自清河城，又被土地这样畏惧且暗示的，那就只有可能是下凡歷劫的三太子！ 图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太子不是来下凡歷劫的吗？为什么还会法术？」 土地用看傻兔子的眼神看着他，「他师父那么护短，怎么可能让他在这妖孽横行的世界毫无自保之力？」 图子：「……」啊，忘了这点了。 土地问道：「那你现在还要离开姑苏城吗？」 「不，不离开了。」图子抱紧了怀中的银匣子，「我回去，继续认认真真地卤猪肉卖猪肉去了。」说完，他就回去了。 看着他的确是没有回天庭的意思，土地放心了，不用担心自己的朋友被扒了兔皮做成兔肉煲了。他进了自己的土地庙，回到了神像里休息。 在图子和土地都看不到的地方，李优昙正在抱胸沉思。听他们所言，自己似乎应当是什么神仙下凡歷劫的？梦中教授自己法术的老头子，也是他当神仙之时的师父。 三太子？这个称唿让李优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哪咤三太子。自己会是他吗？不若想个办法证实一番？ 李优昙回到了李家，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够确定自己的身份。他自然不是以自己的身份为荣，而是担心反而会毁了他原本的计划——带着阿瑶逍遥于天地间，要防患于未然才是。 「夫君，」房里，姜令瑶看着终于回来的人，「你去哪儿了？」 第46章 什么？ 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不知道有没有猴哥存在的姜令瑶，思考着要怎么查一查有没有猴哥的存在。如果他是真实存在的，总会留下什么传说。于是回去的路上，她买了一大堆的神鬼志异和地方志。 第68页 回到家她就开始研究，只是这些书拗口得很，她看的头晕眼花的。等到姜令瑶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她家夫君不见了。他倒是留下了口信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却没有说要去哪里。 不想继续用文言文来为难自己的姜令瑶将书放在了一边，准备等李优昙回来，让他去看去查。 唉，果然人还是要多读书才行啊，不然连猴哥都找不到。姜令瑶感慨着。 这辈子她爹不疼娘不爱的，姜家的人还歪曲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的意思，都不让家中的姑娘读书的。她的奶娘也不认识几个字，只能教她刺绣。所以，姜令瑶这辈子的文化程度也就是看得懂字罢了，就这还是她将简体字和繁体字进行对比，自己学来的。 她跟李优昙成婚后倒是又读了些书，可后来又专注在修炼上了，读书的进度就放缓了。所以，姜令瑶看久了这些行文晦涩的书就头疼。 嘤，看来她果然是没有成为才女的机会了。姜令瑶脑子里那个才气满满的自己的形象，碎掉了。 她趴在床上等人回来，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把人给等回来了。「夫君，你终于回来了。」姜令瑶整个人扑到了李优昙的怀中，「你怎么才回来呀。」 因为有些困了，她的声音软软的，绵绵的，就像是在和他撒娇一样。 李优昙眉眼柔和，将怀中的人调整了一下，让她趴着的姿势能更舒服些，「抱歉，我该早些回来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阿瑶担心我了？」 「嗯」姜令瑶侧脸贴着他的颈侧，「所以夫君你到底去哪里了？」 李优昙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我去找那只兔子了。你不是想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为何要卖猪肉吗？我便去问了。」 「嗯？」姜令瑶身上的困意彻底被赶走了，她双腿岔开，跨坐在他的身上，「你去问那只神仙兔了？为了我？」 李优昙捏了捏她的鼻尖，「难不成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想知道那只兔子为何下凡，为何跟猪过不去。」 「夫君夫君，你最好啦。」姜令瑶凑上前，亲了亲李优昙的唇角，「你快告诉我是为什么呀。」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晃着他撒娇。 李优昙的嘴角不由得上扬，「他的确是来自广寒宫的兔子，说是为了帮上司命星君观察一个下凡歷劫的神仙是否有渡劫的迹象。不过这是一只贪财的兔子，跑到姑苏城来开食肆，我去的时候，他正搂着银匣子数钱呢。」 「哇！」姜令瑶的双眸瞬间一亮，「我也喜欢这个活动！」抱着银匣子数钱呢，谁不喜欢。 李优昙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玩笑道：「既然如此，阿瑶可以将家中的银票换成金银，到时候也搂着数。」 他是开玩笑的，但是姜令瑶却觉得这个办法很好。「等我有空了，我就去钱庄把银票都给兑换了。」这里的钱庄都不是国家开的，让人很没有安全感，还是金子和银子好。 李优昙失笑，「好，到时我陪着阿瑶去。」只要她喜欢，将银票撕来玩都行。 姜令瑶问道：「那神仙兔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要跟猪过不去呢？」 李优昙说道：「他说是和天庭的一只猪有仇，又打不过，所以才卖猪肉来让自己开心些。」 「原来如此。」姜令瑶笑着晃了晃自己的身子，「我就说他肯定是跟猪有仇的，让我说对了吧？」自己可真是聪慧呢！ 「是，阿瑶洞察先机 ，再是聪慧不过了。」看着她得意的模样，李优昙眉眼带笑。他就喜欢她这副模样，在他眼中，可爱极了。 自吹自擂就还行，但若是被人夸赞了，姜令瑶反而有些羞赧起来。「也就……也就还行啦。」 「阿瑶。」李优昙的神色凝结了些许。 「嗯？」姜令瑶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好严肃的样子，难道是她做错什么了吗？没有吧，她可是好乖好乖的。 「那只兔子和土地有交情，我刚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李优昙将自己听来的事情说出来，他在心中下过决定，要和阿瑶坦诚相待；也和阿瑶说过往后事情都会和她有商量，自然不会瞒着。 那只兔子要看的神仙转世就在清河城，而按照土地所说，那个神仙却是已经搬来了姑苏城。且不让兔子回到天庭的人就是哪咤三太子的转世，所以土地不敢得罪，兔子也不再想办法离开。而做这件事情的人，也符合这些情况的人，只有李优昙。 他还想到了自己的武器，梦中师父所给的武器虽然只有火尖木仓，但其实他在梦中还见过一对风火轮以及其他的一些武器。师父似乎也是想给他的，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去。那些武器，都是属于哪咤三太子的。 种种迹象表明，他应当就是天庭的哪咤三太子转世。李优昙的心中有些忧虑，这天庭的神仙自然是该遵守天规的，若是不让他带上阿瑶，他就要另寻出路了。也许，他需要麻烦师父了。 至于说不带姜令瑶，李优昙却是从未想过这一点的。他怎么可能会不带着他的阿瑶呢？ 听完了李优昙的话，姜令瑶整个人都石化了。她咔吧咔吧地脑袋，双眼愣愣地看着李优昙，脑子里浮现的是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子的形象，和眼前这个光风霁月、丰神俊朗的人全然不同！ 第69页 「你说你是谁来着？」姜令瑶觉得自己的灵魂从嘴巴里跑出来了一半，就和自己看过的那些动画一样。 李优昙说道：「哪咤三太子。」为何阿瑶看起来大受打击的样子？ 姜令瑶：「什么太子？」 李优昙：「三太子。」 姜令瑶：「三什么子？」 李优昙：「三太子。」 姜令瑶：「三太什么？」 李优昙：「……三太子。」 姜令瑶沉默了片刻，而后整个人厥过去了。 「阿瑶！」李优昙吓坏了，连忙将人给扶住了，法力从他的掌心输到姜令瑶的体内，「你莫要吓我。」 姜令瑶清醒了，但是完全不想动，她就这么躺在床上，「我没事，我就是一时接受不了。」 李优昙的眉心微皱，眼底带了些晦涩，「阿瑶可是觉得我哪里不好？」她知道了自己前世的身份，所以便不喜欢自己了？ 想到这个可能，李优昙便觉心口绞痛。不行。不可以。阿瑶说过喜欢他，说过要陪着他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不是，你很好。我只是……」姜令瑶的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自己的心口，「一时之间太震惊了，没有反应过来。」 「阿瑶。」 姜令瑶的目光落在李优昙的脸上，发现他的神情落寞，像是要被人给抛弃了一般。她心疼得紧，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腰肢用力，整个人往上一挺，靠进了他的怀中。「夫君。」 李优昙两手搂着她的肩背，慢慢地收紧，将姜令瑶整个人都圈在怀中。他就像是恨不得把人给融入体内一般地抱着，生怕人会跑了。「阿瑶，莫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夫君的。」听着耳畔失落且委屈的话语，姜令瑶赶忙安慰他，「谁都不能够将我们分开，除非夫君你先不要我了。」 「好，我们永不分离。」李优昙的手又收紧了些 。他不要阿瑶？不可能的，便是他魂飞魄散了，也不会有那一日的。 他就这么抱着她，仿佛可以直到天荒地老般。 李优昙良久都没有听见姜令瑶说话，便放开了她。正想和她说话，却发现她睡着了？睡着了？一时间他的心情真的是无比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而后他也只能够长长地嘆了一声，将人塞进了被子里，准备让她睡一个好觉。不然呢？硬是把人给叫醒？不，他不想为难阿瑶。 想是这般想着，但是在姜令瑶的身边躺下来的时候，李优昙的心里还是憋了点气的。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牙根有些痒。「真是拿你没办法。」也就只有她，才能够叫自己这般无奈了。 可是没办法啊，谁让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呢。 心中虽是有些气恼，但是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李优昙又笑了。罢了罢了，这笔帐且先记下，日后再讨还回来吧。 其实这一次姜令瑶还真的不是故意的，自家男人正委屈着呢，她再怎么心大也不会安慰人安慰到一半，就给睡着了。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困得不行，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是想要硬撑着的，可是没有成功。而后，姜令瑶就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是王/母的瑶池！ 只是这一次她不是作为桂花枝浸泡在瑶池谁里，而是作为一个人站在瑶池边上。那瑶池里倒映着的人影，可不就是她咯。 「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姜令瑶疑惑。难道是让她从另一个角度看着桂花枝泡水？老实说，她真就不觉得树枝泡水有什么好看的。 「徒弟媳妇。」 「谁？」姜令瑶勐地回头，而后就看见一个站在不远处的老头子，他看着仙风道骨的，手上还抓着一把拂尘。 第47章 寻 「你喊我吗？」姜令瑶的手指着自己。 「是，喊你。」那个老头子点了点头。 姜令瑶灵光一闪，道：「所以你是夫君的师父。」 「是。」太乙真人端着架势，看着很是有师父的模样。 「师父好。」姜令瑶笑着和太乙真人行礼问好，她笑得甜甜的，仿佛能够甜到人的心底里去。她在面对长辈的时候是最不憷的——除了姜家那些人，她是最有长辈缘的了。 果然，太乙真人就很喜欢她。 太乙真人心想，不错，他徒弟很有眼光，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媳妇。这一点像他。「徒弟媳妇，你我初次见面，师父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这个就给你吧。」 姜令瑶伸出双手接住从太乙真人手心飘过来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柄短剑。 「这是一柄为师自己炼制的短剑，尚未取名，你可以自己取个名字。」太乙真人说道，「它虽没有哪咤的火尖木仓厉害，却能够护主。即便主人的法力低微，即便敌人再强，也可保住主人的性命。」 这不就是神仙版本的金钟罩吗？「谢谢师父。」姜令瑶高兴地抱着短剑，「我好喜欢它呀。师父好生厉害，随随便便就可以炼制出这么厉害的武器。」能够保住小命的武器，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咳咳。」太乙真人微微地挺了挺胸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怎么会是雕虫小技呢？」姜令瑶认真地反驳，「这明明是出神入化。师父，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师父太谦虚，太低调了。这样不行的，人……神仙是不能够太谦虚太低调的。」 第70页 她喊师父喊得可顺口了，就像这太乙真人真的也是她的师父一样。 「咳咳。」太乙真人的胸膛更挺了一些，「嗯，你说的有道理，师父以后会考虑稍微高调一些的。」 果然还是女娃娃好啊，说话诚恳又动听，哪里像哪咤，有事的时候喊师父，没事的时候就沉默以对。也不对，他小的时候还是很乖很可爱的，后来被那个该死的李靖弄的，不爱说话了。 哎呦，他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过哪咤好好地喊他一声师父了。现在倒是好了，这徒弟媳妇乖巧得很，还很会说话，又总是说实话，真是叫他这个当师父的心里面宽慰不少啊。 没有错了，他就是这样一个非常有本事但还是非常谦虚且低调的神仙。很好，徒弟媳妇对他的认知非常清晰啊。 他的师兄弟们要是知道太乙真人这么想，一定先唾他一脸，然后就是打一场再说。 「师父。」姜令瑶看太乙真人的态度非常好，一见面就给自己送大礼，胆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你找我过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送短剑的吧？是不是还有事情交代给我啊？你说，我一定会努力做的。」 当然能不能完成，就不一定了。但是没有关系，她会拉上夫君一起的，到时候就能够完成了。 「哦，对，师父的确是有事情找你。」太乙真人在姜令瑶的目光和语言的吹捧中，整个神仙都有些飘。现在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师父想让你帮一帮哪咤。」 姜令瑶卡了一下，这才把太乙真人口中的哪咤和自家男人给画上封号。她刚知道她男人是哪咤转世，是得有一点时间反应的。「我帮夫君？要帮他什么啊？」她很怀疑太乙真人是不是搞错了。 就凭她战五渣的能耐，和差不多能够用来烤地瓜的火苗，要怎么帮他呢？别是帮倒忙。 太乙真人的神情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其实哪咤这上千年来都未能真正地解除心里的结，这对他的仙途不利。若是继续执着下去，怕是会天人五衰。是以，我才非要他下凡 歷劫。」 要不是自己苦口婆心地劝说——其实是撒泼打滚地要求，哪咤怎么可能会愿意下凡歷劫呢？ 「天人五衰？」姜令瑶的心里一个咯噔。「是会死的意思吗？」 太乙真人说道：「比死痛苦多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他化解开心中的那个结，劝一劝他。」 原本让哪咤下凡，就是希望他能够解开心结，原谅生父，从而在归位天庭之后更进一步。结果按人间的经歷来看，哪咤不仅没有要原谅他在人间的生父的意思，反而已经开始着手要搞死他了。 要不是知道他没有记忆，太乙真人都要以为他还记得李靖做的事情，所以对李静辉也恨得牙痒痒，所以才要搞死他。只能说真不愧是天生反骨的哪咤，就算是投胎转世去渡劫，那也是照着自己的心意来做事，全然不顾及什么人世情理。 姜令瑶问道：「什么结呢？」 「亲情的结。」太乙真人嘆了一声，「他和李靖虽为父子，实际上却是仇人。他和殷夫人，也像是有血缘的陌生人。至于金咤木咤，哪咤更是没有将他们当成过兄长。他自孑然一身，独来独往，看似洒脱，但心里的结却没有解开的。」 「可是……」姜令瑶小心翼翼地看着太乙真人，「真的要原谅夫君的父亲吗？不管是哪一个，我都觉得该把骨灰扬了。」 太乙真人：「……」 好傢伙，他的徒弟哪咤只想着捅自己的父亲。这个徒弟媳妇倒是更厉害了，看着甜甜软软的，居然想把人的骨灰给扬了？一时间，太乙真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师父师父。」姜令瑶马上对着太乙真人笑得讨好，「我们的重点是要帮夫君他解开心中的结，从而避开天人五衰，对吗？」 太乙真人点头，「对啊。」 姜令瑶说道：「既然如此，就不用原谅夫君的父亲了啊。因为我们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要他原谅他的父亲，重点在夫君，不在其他人。他们两个要是骨灰都被扬了，夫君心中的结说不定就解开了呢？」 「嘶，好像有点道理。嗯？不对。」太乙真人勐地发现自己被姜令瑶给带偏了，「不是，万一没有解开呢？」 「那就再换一个方法。」姜令瑶认真道，「真正被伤害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原谅伤害他的人呢？那只是委屈自己，让自己痛苦，表现出原谅，而后叫众人之间看着就和乐融融罢了。那不是原谅，是委曲求全。加害者等着被害者的原谅，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被加诸在身上的痛苦，怎么可能说原谅就原谅呢？姜令瑶做不到，她心想也许只有圣人做得到。但是她不希望她的夫君这样去原谅，因为他心中的痛苦没有倒干净。 太乙真人从未想过这一点。他想着当初被自己救活的哪咤眼底的痛苦和绝望，心里一颤。原来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他也都还记得。他一个旁观者都记得，哪咤是亲身经歷，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呢？ 「与其要夫君痛苦地委曲求全，我还是希望他先报了仇，而后将这些糟心的事情都抛开。」姜令瑶的笑容柔和，仿佛人间的江南的三月春风拂面，「等到仇恨都了结了，他就会慢慢地看开。有些事情不必非常原谅，看开了就会放过自己了，如此就会没有心结了。」 第71页 她不知道自己对李优昙的感情有多深，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是爱他的。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要保护他，站在他的立场上来为他着想，而不是一句「为了你好」就擅自做一些他人厌恶的事情。 姜令瑶无法劝他去原谅自己的父亲，不管哪一个父亲都对他造成了旁人无法想像的伤害。她没有亲身经歷，也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站在他的立场上来为他着想，是她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 所以，她做不到开口劝他，也 不想去做。 太乙真人说道：「对啊，还有这条路能走啊。」他一直都担心天道会因为哪咤弒父的事情而对他降下惩罚，所以才一直拦着不让他对李靖下手。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燃灯道人送给李靖的玲珑宝塔的缘故。李靖时刻不离玲珑宝塔，那宝塔克制着哪咤，叫他不得不在李靖的面前低头。这么多年下来，这心中的恨意怎么可能消弭呢？ 跳出原来的想法之后，太乙真人觉得自己彻底通透了。「徒弟媳妇啊，那你就帮师父看着哪咤，别叫他亲手弒父就行，如何？」天道对于弒父还是比较在意的。 这个没有问题啊。姜令瑶点头，「好。」反正不能弒父，又不是不能做点别的。总之，先收拾人间的李静辉再说。 「好了，师父要去和人打架，下次再来看你。」太乙真人的拂尘对着姜令瑶一挥，就将她给送了回去。 他要去和燃灯道人干一架，让他给李靖玲珑宝塔，让他误事。要不然的话，凭李靖那个废物，哪咤怎么可能一直被他压着？太乙真人这些年也是憋得很，他凭着师父的喜爱和自己的高强法力，在师兄弟之间都是横着走的，哪里有让别人欺负的道理？ 呵呵，燃灯道人是吧？他给他打成灭灯！ 「哎！」姜令瑶勐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瑶池边上了。「还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她刚说完就想起了自己的短剑，低头在床上找了起来。这个可不能没有带回来，不然她会哭的。 「阿瑶？」李优昙看着醒来便在找东西的人，满眼疑惑，「你要寻何物？」 第48章 认输了 「我在找师父送给我的短剑。」姜令瑶翻了翻被子和枕头，然后就在枕头下面找到了自己的短剑。她开心地抱着它，「我还以为没带出来呢，太好了，它还在。」 这神仙的世界就是好，东西还能够从梦境里拿出来。这要是在以前的世界，肯定是不行的，那她可就错过了这好东西了。 李优昙看着这突然出现在他们床上的短剑，「师父？你哪来的师父？」她的师父不应该是他吗？ 「夫君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呀。」姜令瑶对他笑着，「我说的对不对？」 李优昙温柔道：「对，阿瑶所言甚是。所以刚才是师父唤你入梦境了吗？」 「是啊。」姜令瑶点点头，「夫君，我跟你说，我知道了一件大事。」她挪了挪身子，凑到了李优昙的跟前，叽叽咕咕地把她和太乙真人之间的对话全都给说了，一个字都没有保留。 反正师父也没有让她要保密，她说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半点负担，吧嗒吧嗒的，半点磕巴都不带的。 「原来如此。」李优昙也明白了自己的疑惑从何而来，若他真是哪咤，何必转世？毕竟传说中他乃是莲花化身，肉身成圣，这样的神仙何必要下凡歷劫？原来如此。 他嗤笑了一声，「所以我今生的经歷，是因为我的前世。」 姜令瑶愣了一下，将短剑放在一边，整个人依偎进他的怀中。她的双手抱着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和他贴得紧紧的。「等到我们报了仇，再来考虑原谅不原谅的事情。」 她想着小小的李优昙骤然失去父亲的时候该有多难过，而后发现父亲还活着却又抛妻弃子的时候会有多伤心，再发现他的父亲迥然对自己有恶意，想要杀了他的时候，又有多痛苦。想到这些，姜令瑶都会为他感到难过。 小小的他，恐怕也不知道为何吧。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他的上辈子还要过得更苦。世人羡慕哪咤成仙成神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被自己的父亲逼死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魂魄无所依的时候，希望被父亲给打碎，听他喊着孽障该死，不知又会如何痛苦？ 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姜令瑶知道的是，多少孩子甚至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剥夺了性命。这样的人，该是仇人，不是亲人。不管是李优昙和李静辉，还是哪咤和李靖，都是仇人不是亲人。 姜令瑶从小是被父母疼爱着长大的，甚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对她如珠如宝。她的朋友们都很喜欢和她一起玩，她成绩虽然不算好，却因为乖巧听话，也是老师们的心头宝。 尽管知道世界没有自己想像的美好，但是姜令瑶的确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接受过什么太大的恶意。因为她拥有很多很好的爱，所以才能够在姜家度过那么漫长的十八年。 她觉得自己无法体会李优昙和哪咤的痛苦，没有亲身经歷过的人，如何说我能懂都是骗人的。所以她能做的就只有站在他的身边，支持他的决定。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人一直陪着他。 李优昙抱着人，垂眼看她，眼底的温柔仿佛能够凝成实质。他吻了吻她的眉心，「阿瑶所言，甚合我心。」 第72页 是啊，凭什么要他原谅？陈绍辉——他从不承认李静辉还活着，活着的人是陈绍辉才是——他现在高官厚禄，娇妻爱子，什么都有了。而自己的祖父，这些年却是一直活在痛苦和愧疚当中，他的母亲也早就是枯骨黄泉了。 若不是自己掩饰了真实容貌，说不定也要在祖父的葬礼上魂归九幽，和他们团聚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凭何要他原谅？李优昙冷笑，就因为他是自己的生父？ 可笑。他是由母亲辛苦生下的，哪怕母亲对他的爱并不多，但是他依旧欠了 她的，所以尽管伤心，但对她的诘难依旧可以忽视。他是由祖父辛苦养大的，不管是李静辉还是陈绍辉，向来都是甩手掌柜，对他也不过是偶尔问候和训斥不该贪玩。 这样一个人，算什么父亲？李优昙一直很是不解，对于祖父的开解也不解，对于老师说的也不解。他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好，可是李优昙从来没有放下过要的心思。 只是他学会了将心思隐藏，不让祖父和老师担忧罢了。只要抓住机会，他必定要将陈绍辉给拽下来，叫他深陷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优昙觉得哪咤三太子若真是自己的前世，想法应当也和自己差不多。凭什么要他原谅？凭什么要他放下？原谅不原谅，放下不放下，还是等报仇之后再说。 这样想着，他又亲了亲怀中的人。幸好阿瑶的想法和他一样，幸好阿瑶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 李优昙心间像是被注入了暖流，整颗心泡在温水之中，暖暖的，烫烫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是哪咤的转世。」姜令瑶想到自己脑中出现的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面的哪咤，不由得笑了出来。胖嘟嘟的小孩，身上穿着个红肚兜，还捆着混天绫。 哈哈哈哈哈，怎么办，越想越好笑，停不下来了。 李优昙：「……」他看着怀中的人越笑越大声，整个人在自己的怀中颤抖不已，顿时无言以对。「你在笑什么？」 「因为……哈哈哈……」说话前，姜令瑶又先笑了一波，「因为我想到……哈哈哈……哪咤他是个小孩子，穿肚兜的……小孩子……哈哈哈……」她笑得都快要岔气了。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的，毕竟哪咤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这个形象。但问题是，现在哪咤成了她家夫君的前世啊。这样一想，她就笑得停不下来了。 李优昙直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蹦跶，「阿瑶，你怎么知道哪咤是小孩子的？」还是穿肚兜的小孩子。 姜令瑶好好地笑了一场，也缓过来了，「哪咤不就是小孩子吗？」 「神仙的本身是不变的，但是法相却是可以千变万化的。」李优昙咬牙，「人间对于神仙的认知是什么，为他建造的庙宇里的神像是什么，就会有何模样的法相。哪咤是三太子，至少也是一个少年。」 「啊？」姜令瑶愣住了，「是这样的吗？」她没有去过这个世界的哪咤庙宇，还真的不知道。「我以为是小屁孩呢。」 李优昙气笑了，「所以你希望我是个小屁孩？」 「哎呀，不是你，是哪咤。」姜令瑶认真反驳，「小屁孩可当真不了我夫君。」不行不行，那可是违反法律的，是要坐牢的。「其实哪咤还是我的小男神呢。」 小的时候，她可爱看哪咤动画片了，还嚷嚷着将来要嫁给哪咤。爸爸妈妈当时还嘲笑了她一顿，当然也给了买了个哪咤大玩偶，让她可以抱着睡觉，美其名曰和未来老公提前培养感情。 她那个时候真的超爱那个玩偶的，虽然和动画片里的哪咤不太像，又大了一些，但她就是喜欢，天天抱着睡觉。等到长大了以后，才没有继续抱着了。 咦，那个玩偶去哪里了？她怎么好像想不起来了。姜令瑶努力地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李优昙突然将人按倒在床铺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小男神？」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她之前找的那个什么齐天大圣是男神吧？为何到了他这里，就是小、男神了？「我哪里小了？」 「嗯？」姜令瑶眨眨眼，刚想解释一下，双眼就被他的手给遮住了。下一刻，她的唇上便多了温热的感觉。 是他在吻自己。 李优昙吻了吻她的唇，而后在她的耳边说道：「既然如此，不妨就让阿瑶看看，我哪里小了。」 姜令瑶的心里一个激灵，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糟糕了，她明天还能够起得来床吗？「夫君，我……」她的那句话没有能够说完整，因为某个人的动作快得很，已经将她拉进了旋涡之中。 夜半时分，窗外面开始下起了雨。桂花树上的桂花被雨水打落了一地，在雨水中飘着，仿佛被欺负了一般，瞧着很是可怜。桂花香飘满了整个院子，还从窗棂钻进了屋内。 「阿瑶现在觉得，我小？」幔帐里响起了李优昙的声音，但和平时却很是不同，带着一种微微的嘶哑，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 「不……不小。」呜呜呜，我错了。「我想睡觉了。」 李优昙轻笑了一声，「阿瑶自去睡，我自己来就行了。」 神特喵的自己来啊！姜令瑶欲哭无泪，早知道她就不说什么小男神了，怎么会有人对这个这么在意呢？可恶！ 她很快就在桂花香中再一次迷失了心神，跟着李优昙的动作浮浮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都可以从床幔看见外面的微光，她才得以入眠。 第73页 睡之前，姜令瑶想着，以后绝对不说什么小男神了。这种代价，一次就够了。 而李优昙却是心满意足地抱着人，将她因为汗湿而黏在脸上的碎发拨开，再一次吻了吻她。他心里想着，果然修炼是有好处的，比之前可是坚持了许多。看来，以后还要多加督促阿瑶认真修炼才是。 要是睡着的姜令瑶知道李优昙是这么想的，说不定会气得跳起来。不过幸好她不知道，又因为实在是累着了，睡得很是香甜。 有的时候，无知是一种福气。 第49章 说出来 姜令瑶睡得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她第一反应以为自己起得还挺早，天都还没有亮。后来才反应过来，不是天没亮，是第二天都快天黑了。 而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她没有吃饭，委屈了自己的肚子了。 李优昙原本要说的话都因为她而忘记了，他好笑不已，「放心吧，没有亏待你的肚子，你每一餐都有吃，只是你大概不记得了。」她现在法力尚未到辟谷期，他怎么捨得让她饿肚子呢？ 到用饭的时间，他都有餵给她吃东西。可惜她太能睡了，饭照吃，觉照睡，完全不耽误。他还以为她记得呢，却原来都忘记了。 姜令瑶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是做梦梦见自己吃饭了。「我以为是做梦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怪不觉得饿。」 李优昙捏了捏她的脸，「我还能叫你饿着了？」 姜令瑶却是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她这样子是因为谁？哼！ 李优昙只觉得她可爱极了，亲了亲她的唇角，「我给你看个东西，你一定会开心的。」 「什么东西？」姜令瑶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李优昙的右手摊开，一个匣子凭空出现在他的手心。「你打开来看看。」 很好，这很符合神话世界的画风。姜令瑶也不奇怪，伸手拿过了匣子，打开来，一阵令人眩晕的光华从匣子里跑了出来。「是之前的珍珠！」她惊喜不已，「已经做成首饰了？」 他之前说他可以找师傅打首饰，于是她将那些从妖市上买的珍珠都拿给他了。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情，她就没有过问了，还以为他都忘记这件事情了。原来他没有忘记。 「嗯。」李优昙点头，「拿出来看看？」 姜令瑶伸手将里面那根最显眼的簪子拿了出来，它上头的珠子都是粉色的，做成了桃花的样式。拿出来的时候，房中的烛火照在珠子上，光华流转，美得耀目。还有另外一对耳坠子，也是粉色的。 「我帮你戴上。」李优昙伸手拿过了簪子和耳坠子，为她戴了上去，又施法凝结了一个镜子在她的面前漂浮着。 「好漂亮啊。」姜令瑶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珍珠真是太美了。」 「还有旁的。」 姜令瑶又低头去看，便看见了唯一的一颗黑色珍珠。它被做成了项鍊，在烛火中也是耀目非常。至于最多的白色珍珠，被做成了一串手串。 「你不是说白色的珍珠要送给珍珠吗？那个师傅说是最适合做成手串了。」其实是李优昙对珍珠的东西并不上心，那个师傅便自作主张了。 除了姜令瑶，李优昙对任何女子都不上心。对待珍珠，还是因为她是姜令瑶在意的人，这才多了几分容忍罢了。 「珍珠一定会喜欢的。」姜令瑶想到小时候自己哄珍珠的话，那个时候她失去了奶娘，珍珠失去了娘亲，小珍珠不懂事，就一直哭。自己没办法，哄她说以后给她买很多白色的珍珠，让珍珠戴着珍珠，她才不哭了的。 姜令瑶一直都记着这件事情，现在终于实现了。「我现在去找珍珠，把这个送给她。」说着她就将匣子放在床上，自己下了床穿上了衣裳要出去找珍珠去。 李优昙的笑容僵了片刻，「阿瑶。」 「嗯？」姜令瑶穿上了外裳，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李优昙的笑容有一些牵强，「阿瑶没有话和我说吗？」他就知道，珍珠比他重要。 莫名的，姜令瑶觉得李优昙有一种闺中怨夫的感觉。她走到了他的面前，亲了亲他的侧脸，「谢谢夫君。」 李优昙心底的点点郁郁马上就散开了，他笑道：「行了，知道你想找她 ，去吧。不过，快去快回。天色晚了，你该休息了。」 休息个头，她明明才醒来不久。这句话，姜令瑶只敢在心里说。她点头，道：「放心吧，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她就从房里离开了。 再不走的话，那个吃醋的醋罈子就未必要放人了。 「珍珠。」姜令瑶来到珍珠的房门前，敲了敲。 「姑娘。」珍珠冲出来给她开门，而后却是朝着她的背后看了看，「姑爷没有跟着姑娘吗？」奇怪了，明明姑娘去到哪里，姑爷大多都会在的。 姜令瑶：「……」突然感觉自家的大珍珠好像是个天然黑？应该是错觉吧，她一直认为她是天然呆的。「他没有跟过来。我们还是有给对方个人的，没有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这句话说得她自己都心虚不已。 「哦。」珍珠点点头，似懂非懂。 「珍珠，你看，这是什么？」姜令瑶将珍珠手串拿了出来，在珍珠的面前晃着，「酱~~~是珍珠哦！」 「好漂亮的珍珠啊！」珍珠的双眼一亮，「这珍珠一定很值钱，能够买不少的卤猪蹄吧？」 第74页 姜令瑶：「……」你个憨货，就知道卤猪蹄。 她无奈地摇摇头，而后将手串戴在了珍珠的手腕上。「小时候说过的，等到我们珍珠长大了，我就给你送珍珠。」姜令瑶看着这手串，心底竟然颇有几分感慨。 那个时候她们一同失去了对她们最好的人，相互在姜家那个鬼地方依偎着，竟然也长大了。姜令瑶还以为自己要很难很难才能够摆脱姜家，却没有想到她们不仅摆脱了姜家，还过得很好。 珍珠愣了一下，从脑子里挖出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我以为姑娘是哄我的。」所以她早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一开始的确是哄你的啊。」姜令瑶没有要撒谎的意思，「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买得起，用得起。珍珠不能够随意把这个手串丢了，它和一般的珍珠不一样，戴着对身体好的。」 「知道啦！听姑娘的！」珍珠开心地摸着手腕上的手串，心里只觉得自己现在比啃了十个卤猪蹄，三个酱肘子还要开心。她不知道为什么开心，反正开心就是了。 「珍珠真乖。」姜令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和以前一样。「对了，我和姑爷最近会常常出门，也会常常回来。你到外面不要和任何人说，免得有人来找我们，知道了吗？珍珠要是能够做到的话，给你五两银子哦！」 有了神仙兔的食肆，珍珠出去外面吃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她还是多给她点零花钱吧，免得到时候没得吃了。现在的姜令瑶可大气了，五两银子说给就给，以前都按照铜板算的。 自觉自己很大方的姜令瑶，后来去了京城才知道什么叫做大方。不过，她依旧抠门就是了，反正她抠门得很开心。 五两银子！珍珠双眼一亮，「我一定听话，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的！」哇哇哇，五两银子耶，以前能够吃糖饼吃到撑呢。「姑娘大方！」以前只能拿铜板买饼子，现在可以拿银子！珍珠开心到想要在原地转圈圈。 和珍珠又说了几句话，看到她都打哈欠了，姜令瑶就让她赶紧去休息，自己回房间了。唉，毕竟不是谁都和她一样睡到了晚上的，肯定会困。 她走到了他们的房门前，却从屋内感觉到了一股威压。这股威压非常熟悉，是来自李优昙的。姜令瑶的心里一紧，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好像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屋子里的人就这么低气压了？ 难道，她真的离开很久了吗？ 姜令瑶踏步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着的李优昙。他垂着双眸，半张脸隐在烛火的影子中，周身瀰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杀意。「夫君？」她走了过去，将自己整个人塞进了他的怀中，「我回来了。」 她就好像是感觉不到他的异样一般，一切行动都那么自然。 李优昙的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周身的杀意便散了一些，却还是很浓烈。「阿瑶，他杀了母亲。」 嗯？姜令瑶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李优昙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陈绍辉他杀了婆婆？」 「是。」李优昙想要对着姜令瑶牵出一丝笑意，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小青方才传来的消息。」 陈浩辉虽然已经被阉了，但是他忘记了这件事情，也完全察觉不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等到他空闲下来，并且认为陈夫人没有空也不会盯着他的时候，就又想起来「念清」。 于是陈绍辉就又跑到了小青那里，还带上了许多的酒菜。虽然说是意图明显，但是小青却不敢再对他动手了。毕竟凡人太脆弱了，要是给弄死了的话，一定会得罪李优昙的。 不过小青却也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他用了点小法术，让陈绍辉误以为自己在和念清喝酒取乐。但实际上，那些酒水全都进了陈浩辉的肚子里面。 不仅如此，小青还想着看他怎么出丑，所以就在酒里放了点小东西。也没有什么，就是降低他心中的防备之心罢了。 谁知道喝醉酒又失去了防备之心的陈绍辉不是在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是将自己做过的害人的事情都给说出来了。 小青当时那叫做一个高兴啊，他都给记下来，到时候拿给李优昙，说不定还能够再得一个菩提子呢。于是就变成了陈绍辉坐在那里嘚啵嘚啵地说着话，而小青则是把他说的都给写下来。 而后，陈绍辉就说到了一个女人，也就是他的原配妻子。 「你也别怪我，我只是推了你一把，你本来就想死，何不成全我呢？」 第50章 进京 陈绍辉是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人，他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只是以前顺风顺水的，没有遇见过什么波折，又因为那张脸的缘故，伪装得很好，连他的父亲都没有发现他的本质。 但是就这么一次，陈绍辉就将自己的自私展现得淋漓尽致。改名换姓，抛妻弃子，连祖宗都不要了。若只是这些，看上去顶多算是不要脸，似乎倒也没有别的。 但是陈绍辉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以后，却开始担心了起来。他总担心自己的原配会在自己「死后」改嫁，毕竟她是一个犹如菟丝子般的人。若是没有人让她依靠，她很快就会枯萎。 虽然陈绍辉已经不要他的原配了，也不要他们的孩子了。但是他想着自己的妻子会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心里就非常不舒服。他的女人怎么可以成为别人的女人？ 第75页 这样想着，于是陈绍辉就下了手。他也没有做别的，甚至都不需要用到他原来的身份。他只需要收买李家的丫鬟，让她在自己妻子的吃食当中放点东西，让她日渐虚弱就行。 他本来就出身李家，当然知道哪个丫鬟好收买。于是，那个原本就心心念念自己的丈夫并且将自己的身子搞得虚弱的女人，在那些药的作用下，快速地走向了地府。 因为李夫人本来就是菟丝子，日日夜夜都在念叨着自己的丈夫，不肯吃药也不肯好生吃饭，所以她的死亡并没有引起李祖父和李优昙的怀疑。她就是这样一个会把自己弄死的女人，只是谁都不知道陈绍辉在这里面推了一把。 她死了，将来不会被什么男人给迷了心改嫁，陈绍辉也就满意了。他的女人他可以不要，却绝对不能够在别的男人的怀中。 后来那个丫鬟还「意外」落水身亡了，于是这件事情就成为了陈绍辉一个人的秘密。他刻意将这件事情给忘了，似乎从未发生过。 若不是此次小青误打误撞地用法术勾起了陈绍辉心底深处的秘密，恐怕就当真是无人知晓了。小青不敢将这件事瞒下，连夜传信给李优昙。 「夫君。」姜令瑶喊了李优昙一声，看着他眼底泛着红血丝，不復之前光风霁月的模样，心底发疼。 「阿瑶。」李优昙伸手抱住了站在面前的人，双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肢，侧脸贴在腰腹上。他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紧紧地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姜令瑶一手落在他的肩上，一手抚着他的头髮，「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夫君的身边。」 李优昙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够掩饰住所有的痛苦。「我一直都知道，母亲的心中最重要的只有她的丈夫，她的爱情。她没有那么在乎我，日日夜夜都在自怨自艾，想着她的丈夫，不肯多给我一个眼神。」 姜令瑶不说话，静静地倾听着。 「我本以为我也不在乎她的。」李优昙的记忆出众，所以哪怕是过了这么些年，他依旧记得他的生母躺在床上求死的模样，也记得她看向自己的冷漠目光。他本以为自己是不在乎她的。「可我现在……」 他在知道了她是被人害死的以后，心中的怨和痛顿时涌了上来，将他整个人淹没了。原来他不是不在意她，只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从她的身上得到母爱，于是便假装不在意了。 到了后来，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在意了的。却原来，他还是在意的。 「啪嗒。」一颗泪落在李优昙的身上。 他抬头，便见着一个默默得哭成泪人儿的姜令瑶。他将人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抓着自己的袖子，帮她一点一点地擦掉泪珠。「怎么哭了呢？」哪怕他现在心潮起伏，对她说话的时候，依旧是柔着声的，仿佛怕将人给吓着了一样。 「我难受。」姜 令瑶抽了抽身子，那双温润的杏眸不停地往下滴眼泪，「我就是觉得难受。」她一想到小小的李优昙骤然失去了父亲，又被自己的母亲拒绝，在茫然和怨恨中长大了，现在又得知其实母亲是被父亲所杀，心里便不由得酸得厉害。 李优昙从那些怨恨中抽离，看着怀里的泪人儿，不由得弯了弯眉眼。「阿瑶是在为我觉得难受，对吗？」 「嗯。」姜令瑶重重地点头。她双手圈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夫君，你可以哭出来的。」 李优昙的眼底浮着茫然，而后散去，「阿瑶已经为我哭过了。我们夫妻一体，不是吗？」他从幼时就没有哭泣的资格，现在也没有。不过，他有了为他哭泣的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软成了一滩水。他原本只是想要将上元夜看见的温暖留在自己身边，旁的也不敢多求。连他的父母都不爱他，旁人也没有非要爱他不可的理由。如今能够有阿瑶的心疼，有了为他哭泣的人，一切就足够了。 「啊？」姜令瑶茫然地眨眨眼，忘记了哭泣，「可以这样算的吗？」 「当然可以。」李优昙拍了拍怀中人的背，「有阿瑶，足矣。」 「夫君，」姜令瑶看向他，「你要怎么做？」她问的是陈绍辉。 李优昙想到陈绍辉，方才眼底的柔情瞬间凝为寒冰，「他的对手已经开始动手了，他很快就会滚回京城。叫他好手好脚地回到京城，太便宜他了。」原本他是想要等到自己将来进京以后再动手的，如今，就叫陈绍辉早些得到「照顾」吧。 也不用做别的，只需要叫他真正地被山匪好好地招待一下，就足够了。李优昙冷笑着，他说了不会亲自对他的生父动手，就不会动手。只是旁人要动手，他也无可奈何，不是吗？ 等陈绍辉回到京城，他就要他亲眼看着自己所求的荣华富贵全都化为云烟。原本李优昙还想着等到陈绍辉失去了一切以后，就因势利导弄一个小意外，让别人让他去轮迴，也算是全了他们这份父子情谊。 但是现在，李优昙觉得还是太便宜他了。他要陈绍辉活着受尽苦楚，被世人唾骂，被世人驱逐，被世人追打。生不能，死不得，拖着残躯受尽所有的苦楚。他要陈绍辉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要陈绍辉看着自己步步荣升，但一切的荣华富贵都和他毫无关系，日日夜夜都活在后悔之中。 李优昙是绝对不会让陈绍辉恢復李静辉的身份的，李静辉早就死了，葬在了李家的祖坟里。而陈绍辉，永远都会是陈绍辉。 第76页 姜令瑶看着满身杀气的人，只能用力地抱着他。「我会一直都在夫君的身边的，不管去哪里，我们都在一起。」 「好，我们都在一起。」李优昙收敛了身上的杀气，只是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放松过。 这是他唯一的温暖，怎么能不抓紧呢？ 明面上，李优昙和姜令瑶从杭州回到了姑苏，还再次去拜访了老师周素。周素的朋友众多，当然也知道了陈绍辉任职杭州知府的事情，甚是担心李优昙。不过见他神态依旧，又放心了。 看来娶妻是有用处的，他也柔软了许多啊。满怀安慰的周素不知道的是，他的弟子早就在暗地里动手了，并且还做了一系列的动作。 而私底下，李优昙和姜令瑶却是在姑苏和杭州之间来回。他们亲眼看着陈绍辉被人从知府的位置上拉下来，被京中发来的谕旨责骂，也亲眼看着他和陈夫人的隔阂越来越深，裂痕越来越大。 在陈绍辉仓皇地离开杭州城的时候，李优昙笑了。在回京的路上，会有「山匪」好好地照顾他的，让他那只写字的右手得到非常好的照顾。至于同行的陈夫人，李优昙并不会做什么。 说到底，她并无错处，他也没有针对她的意思。 近日来，小青可是高兴得很。 他又得到了一颗菩提子，是李优昙给的，显然是对他的行为很是满意啊。他还帮着许仙找了一位可以引导他的师长（就是周素的老友），让许仙的行为处事可以更为成熟。也因此，白素贞的报恩就成功了一大半，也不必时时刻刻都盯着许仙了。 这两件事情都让小青很是高兴，尤其是后者，白素贞有了更多的时间关心他，他怎么会不高兴呢？他甚至还化成原型去西湖里游了一圈，来发泄心中的欢喜。 额，当然了，他被那个不是秃驴的秃驴——也就是法海给抓住了，而后被念叨了一顿的事情，就不那么让鱼高兴了。 小青烦死了这个法海，他是鱼，在水里游一游怎么了。他都已经在半夜里游了，没有吓到那些脆弱的凡人了，怎么就不行了呢？他气得和法海动起手来，却没有能够伤到他。 法海没有恶意，只是看到了就忍不住说说，结果小青就暴起了。他毕竟是修佛之人，天生就克制妖，却也没真的针对小青，而小青也没有要害人只是想要出气，于是他们都没有受伤。 姜令瑶一边修炼，一边看紧了李优昙免得他暴走，一边则是看着杭州城里的热闹。不管是小青和法海的斗气，还是白素贞和许仙处成了僱主和雇员，都是很热闹的。 只是这白蛇传的原剧情已经彻底乱了，怎么看白素贞都不会和许仙成亲了。不过有织女的事情在先，姜令瑶也就不觉着奇怪了。 她倒是觉得白素贞不嫁给许仙之后，两个人似乎都过得更好了。白素贞的求仙之心没有减弱半点，而许仙也没有被白素贞的原型给吓死又重生又遇到许多的麻烦，反而是渐渐成为了一个可靠的被杭州人所称赞的许大夫。 他们都过得很好，脸上的笑容日渐多了起来。 嗯咳，大概过得不太好的就只有小青了。哪怕他的法力增加了，也不是法海的对手。偏偏小青是一个执着的妖，总是三不五时就去找法海过招。 总是过招又总是打不赢，给小青气坏了。姜令瑶都有一种错觉，这条青鱼不会把自己给气成了河豚吧？ 「阿瑶，我们进京吧。」这一日，李优昙从周素家中回来，对着姜令瑶这么说道。 「啊？」姜令瑶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可是离着科举不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吗？我们现在就要进京？」 李优昙说道：「皇上喜得龙子，大赦天下且开了恩科。所以，我们该进京了。」 他也该去看看陈绍辉了。李优昙笑着，但愿他现在过得还算不错，如此才有精力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第51章 天渐凉 桂花落了一地，再不开花，也闻不到花香之后，天渐渐凉了下来。在去往京城路上的时候，也渐渐看不见多少苍翠了。 姜令瑶还有些失落，她是最喜欢桂花的了。以前喜欢桂花是喜欢，现在就多了几分喜欢自己的意味。谁让她上上辈子是桂花枝呢？ 对于自己上上辈子不是人这件事情，姜令瑶接受良好。毕竟这世界画风都换了，她不接受也不成啊。自己能是自己最喜欢的桂花，也不错。 「阿瑶。」马车上，李优昙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眼前的拳头，又疑惑地看着李优昙，「什么？」 李优昙笑着将手一翻，打开来给她看。 姜令瑶凑近了看，他的掌心里似乎有一块土在浮动着，土地上栽种着两棵桂花树。它们看起来都小小的，像是手办的背景一样。树上的桂花还开着，鼻间似乎都能够闻到桂花的甜香。 她的心里一动，有了一个猜测，「夫君，你将姑苏的桂花树一起带上了？」 「嗯。」李优昙点点头，「我想着你会喜欢的。」 姜令瑶一个勐子扎进了李优昙的怀中，「我最最最最最喜欢夫君啦！」 李优昙一手抱着她，一手举着那两棵桂花树，笑意里带了些无奈。幸好他不是一般读书人，不然被她这么一冲，怕是要撞到马车壁上，背后也要乌青上好几天。 「我也有东西送给夫君。」姜令瑶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荷包，「我绣好了，」说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慢。」 第77页 人在过了好日子以后，总是很难过回去以前的日子。姜令瑶以前在姜家的时候，绣帕子绣荷包的速度可不慢，配色针脚也都是出众的。因为要拿出去卖钱，要为了她和珍珠两个人攒钱，她从不敢懈怠。 但是后来，她脱离了姜家那个泥沼，过得越发得好了，这绣荷包的速度就快不起来了。再加上姜令瑶还要修炼，还要时刻注意着不让她家男人暴走，又要看着珍珠不让她被骗，还要躲着李优昙地目光不让他看图案，这速度就更慢了。 她手上这只荷包就绣了很久，从姑苏离开前往京城，都已经快到京城了，她才绣好了。 李优昙的手一翻，那两棵桂花树又被他给收了起来。他伸手将荷包拿了过来，上面主绣着几朵莲花，莲花下则是一截白胖的莲藕。这似乎和她当初送给自己的无甚不同，可是配色针脚和用心却不是之前那个荷包比得上的。 很显然，上次那个荷包并不是她专门为了自己绣的，就连那个荷包上面的莲藕也都只是巧合罢了。不似这个荷包，是她专门花了心思的。看着它，李优昙的心中欢喜。 当然，最叫他喜欢的是荷包边缘的那一支小小的桂花枝。这是他和阿瑶。 姜令瑶说道：「原只准备绣莲花的，因为你说过，婆母生你之时梦见了莲花。后来知道你是三太子转世，我就又拆了一朵莲花和莲叶，这才绣上了莲藕。」她想了想，有些羞赧道：「我又瞧着还有些位置，有些浪费，就又绣了桂花枝。」 才不是浪费位置，又不是抄小抄，还要弄得满满当当的，这是姜令瑶故意为之的。其实这桂花枝加上去是有些奇怪的，毕竟夏日之景和秋日之景总是有些不搭。可是姜令瑶无视了这一点，硬是把桂花枝给加上去了。 既然他们两个都是花，为何不能放在一起？反正这个世界又不科学，夏日里的花和秋日里的花放在一起也不是做不到的。 「我很喜欢。」李优昙将荷包放在了唇边印了一下，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的唇印在了那支桂花枝上，「阿瑶辛苦了。」 见状，姜令瑶的耳根子不由得一热。「也……也不辛苦。」的确是不辛 苦，刺绣是她做惯了的事情。一开始是因为知道这是自己的谋生技能，所以认真学认真做，后来是要赚钱攒钱，也就习惯了。 到现在，她有法力傍身，虽然现在还是浅浅的一层，但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所以，她是真的不辛苦。 「就这一遭了。」李优昙心满意足，往后也不准备再叫她辛苦了。他只是想要将她的心意戴在身上，可捨不得一直让她辛苦着。 李优昙当即将原本腰上那个荷包取下，将这个荷包戴上去。 姜令瑶伸手要去接，「这个我就收起来……嗯？」她没有拿到原本的莲花荷包，因为他又收回去了。 李优昙连忙将荷包放进了自己的袖中干坤，「这是阿瑶此前送我的，怎能收回去？」 姜令瑶笑了，自己的心意被人这样珍惜，她自然是高兴的。她仰着头，亲了亲李优昙的唇角，「夫君若是喜欢，我往后还给你做。」所以，就不必那般小心翼翼的了。 李优昙但笑不语，只是将人抱在了怀中，紧紧的。 两人在马车中相拥，外头的风越发得凛冽，却也干扰不到他们半分。在他们后面的那辆马车上，坐着珍珠和图子。是的，没有错，就是图子。 在姜令瑶说要去京城的时候，珍珠先是高兴，后是失落。她要是去了京城，可就吃不到那么好吃又吃着舒服的卤猪蹄和大肘子了。 李优昙见状却是干脆说可以将图子带上，到时候他给珍珠做卤猪蹄就行了。其实他嘴上说着是为了珍珠，但实际上还是为了姜令瑶。他知道她也喜欢吃，带上图子又不费事。 当时姜令瑶还笑呢，说他想的倒是好，人家可是神仙兔，既然下凡来自然是要随心地走一遭的，做什么要跟着他们去京城呢？还因为不能让外人知道李优昙是个会法术的，他们要慢慢地上京去。 谁知道图子还真的就同意了，他关掉了食肆，收拾了东西跟着他们走了。直到出门姑苏城门，姜令瑶还觉得奇怪呢。不过见他态度闪躲，就没有靠近，也没有问。 图子的心中苦啊，他就想着在姑苏城里好好地赚银子，在回到天庭之前，过得开心肆意些。他可不想去靠近三太子的转世，所以那个清河城就一直拖着不肯去。 谁知道他不去靠近三太子，但是三太子却是到了他的跟前，还说让他跟着去京城，给他家做卤猪肉吃。图子简直欲哭无泪啊，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让他手贱，让他手贱，把猪肉做的这么好吃作甚？ 他若是做的不好吃的话，也就不会被三太子给盯上了。图子很想拒绝，但是他不敢。且先不说现在他就打不过三太子，要是等到日后，他归位，回到了天庭，想起了人间这一遭，要吃兔肉怎么办？ 图子对哪咤完全不了解，却是基于他连自己的生父托塔天王的面子都不给，说翻脸就翻脸的事情而畏惧不已。他可是曾经听喝醉了的司命星君说起过，要不是托塔天王有玲珑宝塔在手，恐怕天庭就要发生弒父这等事情了。 他连自己亲生父亲的面子都不给，图子还能不怕他？ 所以，在李优昙提了这件事情以后，虽然图子的心里一点都不想跟着，但是根本不敢拒绝。于是，他就只能够跟着走了。 第78页 别了，姑苏，别了，他的食肆。 路上，图子整只兔子蔫蔫的，但是在看到珍珠这么喜欢自己的手艺，又不那么憋闷了。而且，他总觉得珍珠有可能是天庭哪个仙子的转世。因为她明明不能修炼，却在吃了他做的猪肉以后，身上隐隐有灵气闪动。 想到这可能是自己的同僚，图子又打起精神来了。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都要在三太子的手底下过活。 不过后来图子就会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珍珠是完全不一样的。李优昙虽然不怎么在意珍珠，但是 姜令瑶在乎啊。她把珍珠当自己的妹妹养大的，心疼着呢，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一路上都没有少过。 除非是李优昙送她的东西，否则只要是姜令瑶自己有的，那就有珍珠的。她名义上是个丫鬟，但实际上过的日子好着呢。 而名义上是跟着进京的友人，但实际上更像是个厨子，还是个胆战心惊的怕自己也变成一道菜的厨子。图子难过极了，时常用哀怨的眼神看着珍珠。说好的同病相怜的同僚呢？ 骗子！ 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珍珠根本就没有发现图子那些百转千回的小心思，她只是觉得这个厨子的眼睛恐怕是有些问题的。要是眼睛没有问题的话，也不会时不时地就斜着看人了。 珍珠想到他做的卤猪蹄的味道，决定等到了京城以后，就劝一劝图子，让他去看看好大夫，把眼睛治一治。当然了，想要珍珠出钱的话是万万不能的。她可要好好攒钱，才不能随便花了。 图子还不知道珍珠的心里觉得他的眼睛有问题，不然得把自己气成一只胖兔子了。 就这样，一行人悠闲自在（除了图子）地朝着京城而去。 「终于到了。」姜令瑶推开车窗，看着那巍峨的城门，不由得感慨。 「我们进去吧。」李优昙笑着将她拉了回来，「明日是个好天气，今天我们安置好了，明日我带你在京城走走看看，可好？」 姜令瑶心动，而后又摇头，「不行，你是来考试的，要温书。」这一路上他也有温书，只是好像都不怎么上心，她觉得这样不行。 李优昙见她这般严肃认真，倒是觉得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肉，「若是我不想温书呢？」 第52章 哇哦 「不想温书？也行。」姜令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那我们这次就当做是来京城玩一圈，顺便过个年，然后再回去。」 她都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做好京城游玩攻略了，一定要让大家玩的开心且省钱。是的，省钱，该省的钱一定要省。毕竟这里是京城，花销一定很大。虽然她家夫君很能挣钱，但是她也不能够乱花。 好吧，其实就是她抠门，如果有不必要的小钱钱流出去，会心痛。 李优昙本来只是想要逗逗姜令瑶，谁知道她竟然这般认真地开始思考起他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他先是低头闷笑，而后控制不住笑声渐渐大了。 姜令瑶：「？？？」她奇怪地看着自家男人突然发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不行啊，这很严重啊，要是他脑子不好使了，那他们家就完蛋了。她的脑子顶多只能够算半个，珍珠的还够不上半个，这不是要了命了吗？ 李优昙本来都已经要停下了，见姜令瑶的表情，又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姜令瑶：「……」好了，她明白了，他在嘲笑她。她有点想要生气，却在看见他的笑容之后，那火气就跟之前自己制造出来的小火苗一样，噗呲一下就消失了。 李优昙生得清雅俊逸，平日里却大多都是冷漠疏离的模样，在面对姜令瑶的时候却会温柔含笑。但即便如此，姜令瑶也没有见过他大笑的模样。现在他这样笑着，光华耀眼，令人目眩神迷。 哼，虽然他笑起来也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过分好看了，但是她还是要生气的。姜令瑶虽然是这样想着，可是她实在是生不起气。这张脸实在是太占便宜了。 李优昙笑着将人拢了过来抱在怀中，「好叫我的阿瑶知道，便是我不温书，也考得上。所以我们还需要在京城多待些时日，不会那么快回去。再者说了，若是我无所获地回姑苏了，老师怕是要将我逐出门墙。」 周素是大儒，虽然他不会考试，但是他会教弟子。尤其是他收入门下的弟子，最差也是个二甲第一，状元榜眼探花也是教出来过的。要是李优昙连一个进士都考不上的话，他一定会气得鬍子都翘起来的。 姜令瑶虽然很想跟自己夫君说骄傲是不对的，但是想想周素的战绩，又觉得他的话是有道理的。就算是不相信李优昙，也得相信老师啊。 看懂了她的表情的李优昙：「……」怎么说呢，心情复杂。 姜令瑶和李优昙，珍珠和图子并三个下人就这么进了京城。此时的京城热闹非凡，因为朝廷开恩科，来得及的学子全都赶来了，有的还像李优昙这般带着家眷，是以这京城是真的热闹。 当然，热闹也就代表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可以落脚的住所不多了。姜令瑶有些着急，总不能到了京城却没有地方落脚吧。 李优昙说道：「不必担心，我们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说话间，老马就驾着马车带着他们到了京城东城的一条巷子里面，停在了一个院子的门前。 姜令瑶下了马车，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小院子，「夫君，你该不会要说这是你买下来的吧？」这可是京城，是京城啊，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第79页 「是。」李优昙下了马车站在姜令瑶的身边，「不过阿瑶放心，也没有花多少钱银子，大概就二百两左右吧。」 「二百两？」姜令瑶的眼睛都瞪圆了，「夫君你该不会是用法术骗了人家卖家吧？」不然的话会有哪个傻子把这看起来有五六间屋子的院子卖二百两的。 李优昙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难道阿瑶觉得我会这般做的人？」 「不是不是。」姜令瑶马上摇头否认了，「我只是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才打了个比方。嗯，这就是个比方。」她担心 自己要是说得晚了，很有可能就要几天都出不了房门了。 那可不行，她还没有在京城逛过呢，怎么可以就这么被困在房间里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李优昙说道：「这个宅子闹鬼，住进去几户人家都吓疯了。无人敢要，自然价格就便宜些了。」 「闹鬼？」姜令瑶的喉咙一紧，双脚不由得往后退，整个人躲在了李优昙的身后，「夫君，要不我们还是住客栈吧。」差点就忘记了，这个神话世界既然都有妖了，那肯定就是有鬼的呀。 她最怕鬼了，她才不要住在这里！ 见她这般模样，李优昙的眉毛一抬。他说道：「放心吧，这里没有鬼，不过是几个小妖作祟，把人给吓疯了。」 「原来是小妖啊。」一听不是鬼，姜令瑶当即就放松了，从李优昙的背后走了出来，「夫君一定已经把他们给收拾干净了，对吧？」 「自然。」李优昙微微侧着腰，低声说道：「原来，阿瑶怕鬼？」 「哎呀，天好冷哦，我们快进去吧。」姜令瑶朝着后面的马车喊道：「珍珠，快，我们进去了。」 「好！」珍珠从马车上跳下来，「姑娘，京城可真热闹，我一路上看见了，好多吃的。」说这话的时候，她满脸都是兴奋。 姜令瑶拉着珍珠的手往里走，「等我们安置好了，我带你出去买。咱们现在有钱了。」 「好哦。」珍珠高兴极了，「不过还是要省一点，万一姑爷的钱被我们花光了就不好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 看着那两个携手走进去的人，李优昙沉默了。所以，阿瑶是忘记他了吗？ 图子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的三太子有些吓人。不过让图子感到安慰的是，只要有姜令瑶在，三太子就会变得比较温和。虽然这一点也很吓人，但是图子还是感觉安心不少。 好歹他不会有杀兔子的可能了。 只是……图子看了一眼姜令瑶消失的方向，心下有些为她可惜。三太子此番歷劫是不可能耗上凡人的一辈子的，他註定是要回归天庭的。而她，註定要失去对她这么好的夫君了。 但愿她到时候想得开，莫要和其他凡人女子一样，最后郁郁而终才是。 姜令瑶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将法力注入自己的双眼，将整个院子都看了一遍。果然，干净得很，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没有。 「姑娘，我去帮忙搬东西。」珍珠也跟着看了一圈，然后就坐不住了。 「行吧，别弄伤自己。」姜令瑶也知道珍珠不是坐得住的人，她的力气大，搬些东西还能够活动活动筋骨，也就不拦着她了。 李优昙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令瑶在正房门前转来转去的，好像在丈量着什么。他走过去，笑着说道：「是在想那两棵桂花树要种在哪里？」 「对啊。」姜令瑶点头，「我想抬头就能够看到它们。」所以她刚才是在找那个位置适合种树，能够让她在屋子里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它们。 说起来，李优昙送了不少东西给她，但是她最喜欢的却是这两棵桂花树。之前从姑苏走的时候还恋恋不捨的，知道他将桂花树给带上了，欢喜了一路了。 「就这么喜欢它们？」李优昙笑着问道。 「对啊。」姜令瑶点头，「我就是喜欢它们。」她看了一下，「我觉得这块地就适合种树。」 李优昙挥手，将两棵桂花树种了下去。它们似乎还停留在一个月前的样子，树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桂花。冷风拂过，原本香甜的桂花香气就带上了几分冷冽。 「谢谢夫君！」看着那两棵桂花树，姜令瑶高兴坏了，扑过去抱了一下他。 只是李优昙还没有反应过来，她 就放开他了。 姜令瑶在桂花树下打转，开心不已，「我觉得可以弄一些桂花下来，做蜜渍桂花，以后要是想喝桂花蜜了，就舀一勺泡热水。」 李优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己算不算是被用过就丢？「你要做？」 姜令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还是不了吧，不要浪费，让阿球来做吧。」 这些跟着他们一起上京的有马夫老马，厨娘阿球，还有一个经常跟在李优昙身边的小厮木头。厨娘阿球的手艺很不错，虽然比不上图子，但已经是很多大酒楼的师傅都赶不上的了。 他们三个都是妖，不是人。其实姜令瑶是有些好奇他们的原型的，老老马一听就和马有关系，至于阿球和木头，她是猜不出来的。但她也只是好奇一下就算了，没有要问的意思。 「好，就让她来。」李优昙心想自己当初将他们带回来的举动真是做对了，他娶她回家是想要和她在一起，而不是叫她在繁琐家务之中打转的。 第80页 他知道，之前书院里，有些同窗家中的妻子就是如此，一边赚钱供自己丈夫读书，一边操持家务，衰老得很快。他的阿瑶就应该活得恣意快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必在这些事务中耗费心力。 不知道是因为路上睡得够了，还是因为太兴奋的缘故，姜令瑶一点都不困。「夫君，我们去看看那个渣男的情况吧。」 「嗯？」李优昙挑眉，「怎么突然提起他了？」虽说她平日里就跳脱，可这也太跳了些。 姜令瑶说道：「这都到京城了，我就有点好奇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他是灰熘熘地从杭州回来的，还被小青给阉了，又和陈夫人离了心，一定过得很不好。我想看看他过得有多不好。」 第53章 加更 其实并不是姜令瑶跳脱，她早就惦记着要去看陈绍辉过得美好生活了。怎么说呢，这就跟看综艺直播一样，不看到结局的话，总觉得不得劲。渣男人人得而诛之，她不看到他的下场悽惨，心有不甘哪。 虽然姜令瑶是个乖巧听话的甜妹，但是她最痛恨渣男了。她有一个表姐，长得好学习好工作好，一直都是亲戚朋友嘴里夸赞的，她也很喜欢这个表姐。可是这样好的表姐，被一个渣男给骗了。 那个在外地有老婆的渣男假装单身，弄得表姐被小三，还被原配找上门大吵大闹了一番。虽然后来事情都澄清了，大家也知道表姐不是小三。可是有些人还是在指指点点的，说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表姐的工作都丢了。 后来她还得了抑郁症，花费了五年才走出来。而那个渣男呢，虽然工作也丢了，但是他把原配老婆哄好了，又回归了家庭，变成了浪子回头的典范。甚至还有和渣男一样噁心的老闆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又给了他一份不错的工作。 可是表姐一家拿渣男没有办法，人家不犯法，只是道德上有下次而已。换个城市就能够过得很好，半点都不受影响。只有表姐，在痛苦之中沉沦了五年，大姨和大姨夫也为了表姐沧桑了不少。 所以说姜令瑶是真的非常厌恶渣男，就会嚯嚯别人，不是东西，啊呸！而陈绍辉呢，他更过分了。抛妻弃子，不认祖宗，毒杀髮妻，收受贿赂，说不定还有点别的什么，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想到这里，姜令瑶就气愤地握紧了拳头，仿佛人要是在她面前，就会被她狠狠地给上一拳。 李优昙看着眼前的人，气愤得双拳握紧，仿佛要冲出去打人，又笑了。「好，阿瑶想看那就看。不过你是想去他府上看，还是用水镜看？」 「唔……」姜令瑶想了想，「还是用水镜吧？」她觉得上别人家有一点怪怪的。 「好。」李优昙伸手拦过了她的腰，带着她往屋里走，「我们进去吧，外面起风了。」 「嗯。」姜令瑶点头，跟着他往里走。 而李优昙想到之前她喜欢边吃东西边看，就打了个法决出去，让厨娘阿球和图子一起准备点吃食送来。 厨娘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只有图子，哀嘆着感觉自己是真的沦为厨子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这么快回天庭去，尤其是广寒宫。那里冷清且无趣，不像这人间，热闹繁华，和天庭全然不同。难怪最近的神仙们都爱下凡转世，也许就是因为这份人间烟火？ 咦，这样想来，难道三太子也是如此？毕竟他可是在人间娶妻了的，而且他们的感情居然还很好，三太子也完全没有天上的那份桀骜不驯。如此说来，也许这位李夫人不会被抛弃？图子的思维突然开始跑马。 阿球抱着食材路过图子的身边，羡慕地看了他一眼。老爷和夫人可真是喜欢他的手艺啊，都特意从姑苏带来了京城，也不知道这个凡人有什么好的。她当初可是用厨艺打败了其他妖，才被老爷带回李家当厨娘的。 真是好命啊。法力低微所以无法知道图子的来歷的厨娘，感慨着去做零嘴去了。 真是歹命啊。将自己的思维从跑马中拉回来，看着眼前的灶台，图子心中悲怆。他想出去玩，不想卤猪肉了，但是他不敢说，因为怕自己变成□□或者烤兔子qaq。 正房里，姜令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窝在床上看水镜。看直播就得在床上看，那才有感觉啊。 李优昙也跟着上了床，他靠着床头，心甘情愿地当姜令瑶的靠枕。 一切就绪，姜令瑶准备看是看陈绍辉过得有多悽惨了。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水镜中的他居然过得很好。他正在和陈夫人一起说话，不远 处还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和七八岁的小姑娘，这两人应该就是陈绍辉的儿子和女儿了。 他们一家四口看起来和乐融融的，旁边的丫鬟还伺候着用茶水用点心，别提有多么舒服了。 姜令瑶满眼迷茫，侧过头看着李优昙，「夫君，难道你弄错了？」 李优昙看着水镜中的陈绍辉，眼底带着厉色，「呵，看来他不知道是抓住了什么保命符，亦或者是什么把柄，以至于陈夫人不得不听他的话。」 「啊？」姜令瑶赶忙转头，认真地去观察陈夫人的神色。果然，她和自己之前看的有些不一样。虽然面上的笑容和往日无甚区别，可是她放在桌子下的双手捏得死紧。 李优昙说道：「陈夫人最大的依仗就是她的娘家，她既然不得不和陈绍辉虚与委蛇，恐怕问题出在于家。」于家就是陈夫人的娘家，她的父亲就是兵部的于尚书。 第81页 他对陈夫人的性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性子颇为刚烈，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既然她这般隐忍，自然是有所顾忌。而她不把自己的孩子送走，则是证明她的估计不是孩子。不是孩子，那就是于家了。 「那我们怎么办？」姜令瑶皱眉，「先等到你考中进士？」虽然她觉得自家夫君的确是聪慧过人，但如果要升官到可以压制陈绍辉，恐怕还要好些年呢。于家既然受制于陈绍辉，就不可能不保他。 而于尚书可是正三品，夫君就算是再厉害，一开始顶多也就是个翰林编修，顶多正七品，这可怎么压得住啊。 李优昙笑着揉了揉姜令瑶皱起来的眉心，「阿瑶莫要烦忧，不必我自己对上陈绍辉的。他既然敢威胁人，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他一直都不准备等自己的官职压过了陈绍辉或者于尚书之后，才来对付陈绍辉。 他科考一是为了祖父和老师，二是为了让到时候落魄的陈绍辉看着自己平步青云，可是他却沾不得半点光。如此，他才会比死还难受。 姜令瑶当即就听懂了，眼前一亮，「让于尚书来对付陈绍辉，而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聪明。」李优昙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阿瑶可要和我一起去陈夫人的梦中走一遭？」 「好啊。」姜令瑶点头。 陈府，陈夫人看着对陈绍辉满是敬佩和孺慕的儿子女儿，心里就跟烧了个一把火一样。可是她却不得不忍着，为了她的父亲，也为了她的孩子，她只能忍着。 可是她忍得难受，恨不能一刀捅死陈绍辉。 第54章 暗流涌动 陈夫人本以为自己只要回到了京城，就可以摆脱陈绍辉这个令人噁心的存在了。她的爹娘是一定会帮她的，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了。 只是，一切并不如同陈夫人想的那般顺利。 首先是陈绍辉，他竟然察觉到了陈夫人的异样，只是一直都隐忍不发而已。等到了京城，他才和陈夫人撕破脸。他的手上竟然有可以污衊父亲当年贻误战机，送将士去死的伪证。 虽说是伪证，可是却因为加上了父亲当年战败的事情，看起来无比真实。若不是当时她也在边关的话，恐怕都会被陈绍辉给骗了去。因为太真了，以假乱真没有半点问题。 若是这些东西交出去了，即便是他们这些家人相信父亲又能如何呢？外人是不会相信的，甚至会认为他们是相互包庇罢了。若是皇上被蒙蔽了，而后降罪，于家可就完了。 到时候连流放都是奢望，他们说不定是要满门抄斩的。 是以，陈夫人不敢轻举妄动了。她只能够受陈绍辉的威胁，听他的话，做一个和以前一般无二的陈家主母。可是她噁心得慌，只要想到这个男人做了些什么，又已经不是个男人了，她就噁心得不行。 陈夫人只能够忍着，死死地忍着。就算是她现在恨不得一刀捅进陈绍辉的心窝里，也只能死死地忍着。 晚间，陈夫人准备入睡了，却看见了进房来的陈绍辉。只有他们两个，她自然就不必装了。她冷着一张脸，「你进来作甚？」 陈绍辉笑了，「我们是夫妻，自然该歇在一处的，不是吗？」他坐了过去，伸手去抓陈夫人的手。 陈夫人躲开了，双手置于腹前，「只有我们两人，就不必装了吧。」 陈绍辉脸上的笑意落了下来，他就那么盯着陈夫人，阴森森的。「夫人可真是不顾及我们这二十年来的夫妻情分啊。」 「你制造伪证来威胁我的时候，也没有顾及这二十年的夫妻情分。」陈夫人冷着一张脸，对陈绍辉脸上的阴森视而不见。 现在是在京城，他顾忌着父亲，怎么都不可能对自己动手。而自己顾忌着他手里的伪.证，也对他无可奈何。他们现在就是互相僵持着，做一对表面夫妻。陈夫人背过身去躺下来了，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陈绍辉阴森的目光在陈夫人的身上来回逡巡，见她毫无反应，也就只能够放弃了。他也跟着躺了下来，心里想起了杭州的念清，和他们之间温存的美好时光。若不是自己当时急于离开杭州的话，就可以带她一起回到京城了。 唉，可惜啊。 远在杭州因为被念叨而突然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小青：「……」要是让他知道谁这么害他，他一定要给那个人的皮都剥下来。 陈绍辉想着想着，很快就入睡了。他开始重复起了自己每晚的痛苦，回到自己被小青阉.割的那个晚上，看着自己的子孙根没有了，一日復一日地痛苦着。 而陈夫人根本就没有睡着，她睁眼，转过身来看着在梦中痛苦的陈绍辉，脸上出现了快意。她早就知道了他的秘密，只要他一入睡，就会在梦中痛苦不已，醒来后就会忘记。 她不知道是哪个高人做的，却由衷地感谢那个人。若不是那个高人，她哪能见到陈绍辉这般模样了。 想到这里，陈夫人突然愣怔住了。她从遇见陈绍辉开始，就满心满眼都是他。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爱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她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和陈绍辉相互憎恨，相互戒备，恨不能有一天弄死对方。 想到这里，陈夫人又没了兴致。她闭上双眼，很快就睡着了。 梦中的陈夫人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杭州，她现在正置身于西湖旁的一个亭子外。说来也是 第82页 遗憾，因为陈绍辉的事情，她都没有好好看过西湖，只是匆忙路过，实在是可惜。 所以，这一次是因为她心中的遗憾，这才梦见了。 「陈夫人，何不进来一见？」 陈夫人听见了一个声音，抬头看去，亭子里出现了一男一女。刚刚说话的就是那个男人。 既然是梦，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陈夫人走了进去，问道：「是你在与我说话？」 李优昙说道：「陈夫人，你想不想摆脱你的丈夫？」 陈夫人的心一紧，怎么回事，这真的是梦？她意识到了不对，又想到陈绍辉的异样，只能沉默着。 姜令瑶看着自家夫君，每次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总是这副清冷疏离的样子，一点也不热情。他这副样子，谁能相信他呢？她心里嘆气，而后扬起热情的笑容，对着陈夫人说道：「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你先进来，我们告诉你……嗯？」 是的，她的热情招唿不仅没有让陈夫人进亭子来，反而还后退了好几步。姜令瑶郁卒了，怎么回事，难道她的笑容很吓人吗？ 李优昙的眼底含笑，阿瑶真可爱。不过他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阿瑶怕是要生气的。他对着陈夫人说道：「陈夫人，夜夜都能够看到陈绍辉的惨状，你心中可有缓解几分恨意？」 陈夫人一凛，而后意识到眼前的人有可能就是对陈绍辉动手的人。她踏步进了亭子，「所以是阁下对他动的手？」 「不是。」李优昙说道，「只是动手的人与我是朋友。」 姜令瑶看着李优昙的眼神有些发飘，她觉得小青可能不敢认下这个「朋友」，他一定会逃得远远的。她可是看的清楚明白，小青他是非常害怕夫君的。 结果他现在说着什么朋友，要是叫小青知道了，一定会吓死妖的。 陈夫人袖子里的手攥紧了，「有何凭证？」 「凭证？」李优昙微微挑眉，「陈夫人若是不信，便可离去了。」他是想要利用陈夫人，利用于家来对付陈绍辉。可若是不行，他也不是不能换人。 这些年来，他做了许多事情，可不就是只是在老师身边读书。因为老师不想让他对陈绍辉復仇，是以他一直都是私底下做的。如今这朝廷暗流汹涌的，他可以做的手脚实在是太多了。 皇帝年过四十才有一个儿子，可是他的那些兄弟们的孩子都已经有孩子了。他若是撑不到皇子长大，那么将来这江山便会风雨飘摇。在朝堂之中，人人皆有私心，他动动手脚，隐藏在他们的动作之下，根本无人发现。 其实姜令瑶对于自家夫君的能耐还是低估了的，她都不知道，要不是有她的出现，他会在这世间搅弄风云。到时候朝堂动盪不安，民间也是苦不堪言。而这些孽债会一笔笔地被记在李优昙的身上。 等到他归位成为哪咤三太子之后，就是天雷之劫了。 不过现在，因为姜令瑶的意外出现，让这些事情都被消弭了。只是原本朝廷的隐患还是存在的。 陈夫人深吸一口气，「那么敢问阁下想要什么？」 「我要陈绍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优昙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涌动着戾气。 姜令瑶很敏.感地感觉到了，放在石桌下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她将自己的手指滑进他的指尖，和他十指相扣。一瞬间，她所感觉到的戾气就这么消失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姜令瑶早就发现了，自己就像是李优昙的冷静药剂一样。在他心情浮动的时候，她可以安抚他的情绪。 这难道就是真爱？姜令瑶非常疑惑，而后就意识到了，她家夫君大概是个恋爱脑。就是那种如果遇人不淑，就会苦守寒窑十八年，然后挖野菜十八年的那种恋爱脑。 虽然说恋爱脑好像不被人欢 迎，但如果恋爱脑的恋爱对象是自己，那就很欢迎了。姜令瑶晃了晃自己的头，脸上带着小小的得意。哎呀哎呀，不愧是我呢。 李优昙不知道他的阿瑶在想什么，但见她欢喜的模样，他也跟着笑了。 原本陈夫人还在担心自己会被对面的男子噼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吓人了。可是下一刻她就见到他笑了，是因为身旁的女子，也就放下了心里的担忧。看来自己的性命是不会有碍了。 是的，陈夫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恐怕不仅仅只是在梦中。她能够来到这里，是因为亭子中的一男一女。既然如此，他们想要伤害自己，也是做得到的。 「阁下和我家老爷有仇吗？」尽管陈夫人恨陈绍辉恨得想要一刀捅死他，但是在人前从不泄露半分，对陈绍辉的态度一如往昔。 李优昙将目光从姜令瑶的身上移开，看着陈夫人，「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陈夫人对上李优昙的眼神，心里涌出了不尽的恐惧，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之中出来的一般。可是因为对陈浩辉的恨，她忍住了后退的想法，说道：「既然如此，阁下何不自己报仇？阁下能够让我来这里，想必有不同于常人的能耐，又何必找我？」 李优昙说道：「找你，自然是有我不能出手的理由。你只说你愿不愿做，若是不愿意，我这便换人。」 「愿意！」陈夫人冲口而出，「只要能够让他得到报应，让我的父母孩子无虞，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83页 她不能够错过这个机会了，父亲戎马一生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他一直都很自得于自己为大夏抵御外敌。若是被陈绍辉诬陷，被用贻误战机的罪名处置，父亲会受不住的。 所以，陈夫人只能够赌了。 第55章 沉香？ 「此为听话果，只要让陈绍辉吃下去，他就会听从你的所有命令，清醒地听从你的命令。不过他在外人面前会表现得毫无异样，和往日的他无甚差别，但是他会无法摆脱你的控制。不过谨记，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清醒地听命，是说他全都记得，但是却无法改变，是吗？」 「是。」 「好。」 陈夫人从梦中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一个果子，也就是说她的梦都是真的。那么，她该如何让陈绍辉吃下这个果子呢？他现在对自己有所戒备，怎么可能会吃自己给的东西呢？ 而且这个果子看起来实在是奇怪，五颜六色的，看着就有毒，谁会愿意吃？ 陈夫人的余光看着在睡梦中痛苦不已的陈绍辉，心念一起，直接翻身压在陈绍辉的身上，硬是把果子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地压着陈绍辉，压着他把果子给吃下去。 如果陈夫人能够看得见自己的样子，她就会发现自己的模样有多么狰狞。被陈绍辉一路逼迫，她心里的那根铉已经快要断了。 听话果在碰触到陈绍辉的嘴唇不久，就变成了水一样，从他的嘴里流了进去，倒也没有废去陈夫人多少力气。 她看着那颗果子全都进了陈绍辉的嘴巴，整个人一松，坐在了一旁。她有些茫然，而后觉得自己的喉间干渴无比。「水。」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而后她就看到睡熟了的陈绍辉勐地起身，从桌子上倒来了一杯水，恭敬地捧着等她喝水。陈夫人的双眼一亮，所以真的有用。她端过水喝下，「拿回去。」 陈绍辉将杯子拿回了桌子上，而后又站在了床前等她的吩咐。只是他的眼神里是不可置信和怨恨，还有杀意。很显然，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无法控制。 倏地，陈夫人笑了。「老爷，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她就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她的心里只觉痛快，反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看着他能怒不能言的样子，痛快极了。 「老爷，不要这样看着我。」陈夫人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掏出了一根磨尖了的髮簪，抵在他的喉咙上，「我要是生气了，你就要倒霉了，知道吗？」 陈绍辉的眼睛勐地一缩，只能够开始收敛自己的目光。 这个恶毒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何种办法。等到他脱身以后，一定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夫人当然知道陈绍辉不会甘心，但是她不在乎。她开口让陈绍辉将他手上可以威胁于家和她的所有证据都拿出来，而后将它们投进了炭盆，看着它们一点点化为灰烬。 她回头看着陈绍辉，笑得灿烂，如同当年他们第一次在山林间相见的时候。「老爷，我会对你很好的，你放心吧。」看到他眼神出现了恐惧，陈夫人笑得更开心了。 在这两个月里，她一定会好好地对待他的。等到两个月后，他早就没有了任何筹码。而到了那个时候，梦中的那两个神秘人就要来找他了。 虽然陈夫人不知道为何还要等两个月，但是她既然拿了他们的听话果，就会按照彼此之间说好的来做。不是她有多么守诺言，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惹不起他们。这听话果的神奇，还有自己明明看见了他们的相貌却全然记不得了，都说明了他们的手段。 虽然不知他们为何不亲自出手对付陈绍辉，但是陈夫人知道他们的手段诡谲，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 另一边，姜令瑶也有些疑惑，「为何是两个月？我以为你会想要速战速决。」 李优昙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阿瑶是不是忘记了我是来做什么的？」 「考试啊。」 「科举在即，我不想闹出什么难看的事情。」李优昙说道，「我想让阿瑶看着我跨马游街。更何况，他多受些苦也没有什么不好。和于家结亲，是他当初求来的，不是吗？」 他原本是想要直接杀了陈绍辉的，后来却发现那样太便宜他了。他想要让他尝尽各种苦楚，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现在只是第一步罢了。 「说的有道理。」姜令瑶点头，而后说道：「夫君，你快点去温书，不能落榜了，不然我就看不到了。」 李优昙：「……」他之前是说过的，他会考上的，没有错吧？ 当然没有错了，他的确是说过的，可是姜令瑶不信啊。这科举考试要是那么容易的话，岂不是人人都能够考得上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温书是势在必行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对李优昙是紧迫盯人，时时刻刻都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她也不做别的，就是眼巴巴地看着他，让李优昙自己先败下阵来去温书。 「苦过这一阵子就好了，后面会轻松很多的。」「考试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题就可以干掉好几百人。」「不要觉得现在太辛苦了，等到后面回头看，会觉得这段日子也很有趣的。」 姜令瑶拿着高三老师们的话来激励（忽悠）李优昙，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别提有多贴心了。 第84页 原本李优昙想解释自己是真的考得上的，但是见阿瑶这样在意自己，将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连珍珠都不怎么顾着了，就没有说了。他一直都想要阿瑶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如今都是正好了。 转眼间就到了考试的日子，姜令瑶送李优昙到了贡院外头，「夫君，你放平心态，认真应对就行。要是没考上也没事，我们在京城多待几个月就到春闱了。」说着，她将装着考具和吃食的考篮递给了他。 李优昙笑了，将考篮接了过来，「好，听阿瑶的。你回去等我吧，外面风大，冷。」 「知道了。」姜令瑶点头，「我看着你进去了，我就回去了。」 李优昙深深地看了她两眼，他们要分别三日，他实在是不舍。是以，这考试只能一次，不能再来一次了。这样想着，转身朝着贡院而去。 姜令瑶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进去。等到看不见人影了，这才放弃。「走吧。」 珍珠问道：「回家去吗？」 「不是。」姜令瑶摇头，「回去我也待不住，对面不是有酒楼吗？我们去那里等着。」待在家里实在是放心不下，更待不住，她宁愿在考场外等着。 唉，她可算是了解了当初爸妈的心态了。她高考的时候，他们就是在考场外一直等着的，怎么说都不肯回家去。 木头连忙说道：「夫人还是回去吧，老爷此去要三日，什么酒楼也不能让人待三日。夫人且回去，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了。」这可是老爷心尖上的人，木头是半点都不敢懈怠的。 她要是真的等上三日，等老爷出来了，自己的皮恐怕就要被扒了。 「没事的，我就是等等看，天黑了我就回去了。」姜令瑶当然知道李优昙要三日后才出来，她只是放心不下，想多看看。 原本她还以为凭着李优昙的法力，晚上可以弄个假象在贡院的考棚里面，而后他就可以回家睡觉了。那个考棚小小窄窄的，人在里面怎么可能会舒服呢？只是姜令瑶没想到的是，这居然是行不通的。 科举考试乃是一朝的气运所在，不管是谁都不能够以神鬼之力来干扰。所以即便李优昙有法力，也不能在贡院自由出入，否则就会惊动贡院的门神，到时候就麻烦了。 是以，即便是李优昙法力高强，也必须在贡院里面老老实实地待上三天才能够出来。 姜令瑶不由得感慨，这天道对修道的和非人的规定可真是不少。不 过也正是因此，人类才得以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而不会变成被奴役被吞食的一方。 木头见劝不动姜令瑶，只能够苦着一张脸跟着她和珍珠的身后。他只希望等到老爷出来以后，会因为见到夫人而欢喜不已，忘记了他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也跟出来的图子见状，很是明白木头的心情。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一声。唉，他和这个木头才是同病相怜的。至于珍珠？她可不算，她过得好着呢！ 姜令瑶带着珍珠进了酒楼，为了让珍珠安分地和自己一起等着，点了一些吃食。 果然，珍珠高兴不已，连声说着姑娘真好。 姜令瑶一边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一边看着酒楼对面的贡院。她看不见李优昙，可是她现在有法力，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只需如此，就足够了。 「沉香，你爹这次能够考上吗？」 姜令瑶旁边的桌子坐着两个少年，看衣裳都是衣食不缺的人家的孩子。但是引起她的注意的不是两个少年的衣着，也不是其中一个少年的俊秀相貌，而是那个俊秀少年的名字。 沉香？刘沉香？宝莲灯？ 不会这么巧吧？姜令瑶心想，自己总不能出门就遇上神话传说的主角吧，这不太可能吧。所以，也许就真的只是巧合？ 隔壁桌子的俊秀少年——也就是沉香嘆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爹考了这么多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考上进士了。」 也就是家里衣食不缺，金银够用。不然的话，他爹这样不事生产，每三年就考一次科举，但每次都没有考上进士，他们刘家早就断粮了。 少年刘沉香从懂事就在为家里的衣食烦心了，他爹到底能不能考上进士？他们刘家可不能坐吃山空啊。 第56章 拉架 「应该可以考上的……吧？」憨厚少年想要安慰刘沉香，但是他又不会说谎，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刘沉香也不生气，「我觉得不太行。他从我出生开始就在考试了，勉强从秀才变成了举人。再要成为进士，我觉得不太行。」他爹就不是个考试的料子，可是他自己偏偏不信邪。 幸好家里还有点钱，他想考试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刘沉香很担心，等到他能赚钱以后，家里会不会就没钱了。「石头，你说我要不要想办法做生意赚钱？」 因为姓石又因为人过于憨直，所以憨厚少年都是被人称唿为石头的。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沉香，我觉得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还是放弃吧。要不然到时候伯父还没有把钱败光，你就先败光了。」 以前刘沉香也不是没有试过做生意，真的是彻底赔光光，就给自己剩下几个铜板。也幸好他向来比较谨慎，每次拿出去做生意的钱都只有十几两。但是这么多次的十几两，也是不少钱了。 刘沉香：「……」石头这么说实话，很难有朋友的，难怪他只有自己一个朋友。 第85页 「唉。」刘沉香嘆气，「我爹除了会死读书，别的都不会，我又不会做生意，到时候我们父子两个怎么办呀。」少年差点愁秃头了，他们家真的不能够坐吃山空啊。 石头奇怪地看着刘沉香，「其实沉香你可以读书啊，伯父不是夸过你，说你是读书的料子吗？」 刘沉香翻了个白眼，「我爹说的话，能信吗？」 其实他还真的有读书的天分，虽说不是什么天才，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至少当个同进士是没有问题的。可惜，刘沉香他爹在他的眼里就是不靠谱的代名词，他根本就不相信，所以他对读书也不怎么上心的。 石头又挠了挠后脑勺，「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他比刘沉香还没有读书天分，所以也就判断不出来刘沉香到底读书算不算好。他知道的是，刘家伯父的确是一个比较不靠谱的人。 毕竟他从小到大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说会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妻子是仙女的。明明刘伯母是因为生沉香而难产去世的，怎么可能是仙女呢？石头觉得，刘伯父大概是的了癔症吧。 不过他不会和沉香说的，他已经够辛苦了，自己身为沉香的朋友，不能够再雪上加霜了。 其实吧，刘沉香也觉得他爹大概是得了癔症了。但是他不说，毕竟只要不提起他娘，他爹看着还是挺正常的，一般人也感觉不出来他的问题。 旁边桌子的姜令瑶竖着耳朵听着，越听越觉着这应该就是知道自己的宝莲灯的主角刘沉香。她很想要验证一下，于是示意珍珠他们不要动，自己走到了刘沉香他们的身旁。 「两位小公子。」姜令瑶的脸上带着热情和善的笑容，「有礼了。」 刘沉香见她的头上梳着妇人的髮髻，连忙起身还礼，「见过这位夫人。」其实他的心里有些美滋滋的，小公子耶，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唿他。 石头跟着刘沉香行礼。 姜令瑶笑着说道：「实在抱歉，方才我在旁边听到了二位小公子的对话。」 「不碍事的。」刘沉香连忙摆手，「该是我们道歉，是我们说话太大声，吵到夫人了。」 「这倒没有。」姜令瑶笑意不变，「只是听你们所言，刘小公子的父亲正在贡院考试？」 「正是。」刘沉香点头，「夫人可也是家中有人今次科考？」 「是的，我家夫君也是这一届的举人。」 也许是因为刘沉香是个好客热情的性子，也许是因为姜令瑶长着一副甜美娇俏的无害模样，反正他们坐在一张桌子前，聊得很是投入。 虽然姜令瑶不是一个多么有心计的人，但好歹也多活了好些年，又在李优昙的身边耳濡目染的，自然就比刘沉香多了好几个心眼。至于石头，那就更是不必说了。 于是，在说话间，姜令瑶就套出了刘沉香的一些事情。 例如说他的父亲叫做刘彦昌，和宝莲灯里的名字一模一样。又例如他的母亲姓杨，无人知道她的来歷，只知道她家很有钱，因为现在刘家的钱都是他的母亲留下来的。 只是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过世了，刘沉香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他的生身母亲长得什么模样。大概是因为姜令瑶可亲可信的模样，刘沉香还说漏嘴了，说他爹总是说他娘是仙女，这让他有些苦恼。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要是让人知道他爹痴心妄想的话，会不会有神仙怪罪他们家啊？唉，真的是让他很苦恼啊。 姜令瑶面上笑着安慰刘沉香，说神仙都很忙，一定没有空来听这些的。但是她的心里却在疯狂吶喊，没有错了，这一定就是宝莲灯啊。她得和夫君说一下，他们说不定就要见到他的昔日同僚了。 二郎神应该和哪咤的关系还不错吧？毕竟他们的师父好像是师兄弟来着。姜令瑶对这些记不太清楚了，她觉得得和李优昙说说。可是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家夫君正在考试呢，他们得三天后才能够见面。 从他们成亲之后，就没有分开得这么久过。姜令瑶勐地意识到这件事情，心底生出了几分失落。 「夫人，」刘沉香那双清亮的眼眸看着她，「你家夫君一定会考上的。」 姜令瑶先是一愣，而后笑了，「多谢小公子吉言了，刘老爷也一定会考上的。」他是看出了自己的失落，所以在出言安慰自己吧。哎呀，真是个贴心的少年呢。 话说回来，之前的牛郎织女和白蛇传都已经彻底歪掉了，不知道眼下这个宝莲灯的故事会不会也歪掉。姜令瑶对于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很好奇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走向。 当然了，她其实也对二郎神很好奇。到底他是什么模样的呢？ 天上，被念叨的二郎神杨戬莫名觉得鼻子有点痒。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从这里经过要回去灌江口，就被人给拉住了。 拉住他的是他的师伯太乙真人，杨戬看着一旁鼻青脸肿的燃灯道人，有些疑惑。「师伯，您这是？」 「杨戬，你来评评理。」太乙真人撸袖子，「我打燃灯道人可是名正言顺的，他却非是不肯认。」 燃灯道人气得不行，却还是要保持住自己的风度。虽然他这鼻青脸肿的模样，也没有什么风度就是了。「我都未曾和你有过节，你上来就和我动手，还把我打成了这样，难不成有错的人还是我不成？」 第86页 这太乙真人本就是不讲理的性子，他本以为过了这么些年了，太乙真人的性子会变得好些。谁知道他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还变本加厉了，至少在以前他不会随意动手打人。 「错的人当然是你！」太乙真人气得要上去再给燃灯道人一杵子，被眼疾手快的杨戬给拦住了。 杨戬说道：「师伯不妨先将事情说了，师侄才好评理。」 「他坑了哪咤这么多年，我难道还不能够为自己的徒弟找回场子吗？我打他，就是帮哪咤报仇！」 「哪咤？」杨戬有些诧异，「他不是下凡歷劫去了，怎的和燃灯道人扯上关系了？」 燃灯道人气愤道：「哪咤下凡歷劫，我可没有从中动过手脚。若是我，便叫我天人五衰，道心尽毁！」 这个毒誓够狠的了，杨戬心想。他看着太乙真人，问道：「师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因为他把玲珑宝塔给了李靖！」太乙真人想到当初的事情，心 头的火就烧得厉害，「他要是没有给李靖那个玲珑宝塔，哪咤就不会被压制，不得不听李靖的话，做一个好儿子。呵，他李靖倒是好命，没有性命之忧又得了宝物，在天庭作威作福的。可怜我的哪咤，因为无法解开心中的结而对修行不利，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抑郁不开颜。」 虽然杨戬也很是不喜欢李靖，但是他得承认，李靖还真的没有在天庭作威作福。他不知道李靖想不想，但是他没有那个能力。李靖靠的就是玲珑宝塔，想要在其他神仙面前作威作福，也没有那个本事。 只是……「哪咤的心结？」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此方能放下。」太乙真人觉得自己徒弟媳妇说的再正确不过了，「他阻止哪咤向李靖復仇，还用玲珑宝塔逼得他不得不听话。这么多年下来，哪咤能好受吗？他能不对修行有碍吗？要不是因为这样，哪咤有必要下凡歷劫吗？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不都是因为燃灯道人？」 说着说着，他就更加来气了，撸袖子扑上去继续揍忍。 燃灯道人自然不会站在给他打，也是要还手的。 杨戬的眼神闪了闪，而后说道：「师伯，莫要动手，大家还是坐下来好好说话才是。」他上前去，看上去是在拉架，但其实是在拉偏架。 因为杨戬，燃灯道人的动作多有受阻，于是被太乙真人揍得够呛。他想先把杨戬给打出去，再和太乙真人动手。可是太乙真人也不傻，一边叫嚷着杨戬不尊重师伯，一边对燃灯道人下狠手，不让他腾出手来对付杨戬。 一身狼狈的燃灯道人：「……」 敲尼玛，杨戬，听见了吗？敲尼玛！ 第57章 看望 最后燃灯道人是骂骂咧咧地走了，而且还是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因为第一次在嘴上的时候，被太乙真人追着又打了一次。 看着燃灯道人一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太乙真人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翻白眼。「呵，可真是不经打。」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他下手有多重，还一次比一次重。 杨戬只是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嗯，师伯赢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心里这口气总算是出了一半了。」太乙真人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看来徒弟媳妇说得对，还是得先出气才行。」这气憋得久了，就算是神也会出毛病的。看看他徒弟，可不就是出毛病了。 「徒弟媳妇？」杨戬惊讶不已，「师伯说的该不会是哪咤吧？」 「是啊。」太乙真人点头，「杨戬吶，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徒弟媳妇有多乖多诚实，说话多好听。哪咤这一次下凡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给我找了个好徒弟媳妇。」想到姜令瑶真诚的夸赞（吹捧），太乙真人就觉得浑身都舒坦。 这样想着，太乙真人再一次对杨戬夸起了他的好徒弟媳妇，期间用词无数，简直比银河里的星星还要多。 杨戬就站在那里，微笑着听太乙真人说话。等到他喘了口气，这才解除了耳朵上的法术。「如此说来，哪咤在人间寻了一个合心意的人？」虽然他只听了一点点，但还是能够总结出太乙真人话中的重点。 说起来，他这操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当初他拜师学艺的时候，以为自己的师父玉鼎真人已经是很能说的神仙了。他全力以赴的时候，会让杨戬恨不得自己就是个聋子。但是后来他见了师伯太乙真人，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神外有神。 这两个师兄弟要是凑在一起说话，简直天地都要为之变色。杨戬一度认为他的师祖常年累月闭关不出现，就是为了不听自己的弟子们说话。同样的，他也认为哪咤从原先那副可爱的模样变成了后来的那副死样子，除了李靖，肯定还有一部分师伯的缘故。 所以，到现在，杨戬就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如何不让自己的耳朵和神识受损的同时，还完美地总结师父和师伯的话。 「是啊。」太乙真人感慨了一番，而后将姜令瑶那句扬骨灰的话给说了一遍，「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以后都不准备拦着哪咤了。」比起弒父这样的骂名，还是哪咤的未来更重要。 他可不想自己的徒弟天人五衰，最后他这个白髮人（并没有）送黑髮人。反正骂名就只是骂名，谁爱骂谁骂，只要不在意，那就对自己不痛不痒的。 第87页 当然了，这也只是基于太乙真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要是知道了的话，那肯定是要打上门的。他的徒弟，还轮得到别人指摘？ 杨戬的眼神闪了闪，说道：「哪咤兄弟倒是好运气。」他也觉得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有的时候，骨灰该扬还是得扬了。 但是他又开始皱眉。若非他有顾忌的话，还真的很想把那个人的骨灰给扬了，看着就叫人生厌。 「那是。」太乙真人得意叉腰，「我徒弟，不管是实力还是运气，那都是不缺的。」在他的眼里，自家徒弟就是哪哪儿好。 杨戬附和道：「哪咤兄弟的确是哪哪都好。」他要是不附和的话，就会被师伯拉着，听他说上三天三夜关于哪咤的好处。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还有事要去做，等不了这么久。 太乙真人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我要先回洞府一趟，你若有事便去吧。」 杨戬冲着太乙真人行礼，「如此，师侄先行离开了。」 「对了，你常在人间走动，要是遇上哪咤了，能帮就帮一把。」太乙真人当然知道，凭他徒 弟的本事，一般都是遇不上什么需要帮忙的情况的。但是他这个当师父的，得给他想周全了。 杨戬的唇角微微上扬，「是，师伯。」 就此，他们分道扬镳。 杨戬回到了灌江口，将信徒的祈愿都处理了一下，而后就来到了华山。他进了一个法阵之中，这里有些黑，看着有些吓人。只是往里走，便是神仙洞府一般的存在。奇花异草，飞禽走兽，仙气飘飘。 杨婵看见杨戬来了，笑意便溢了出来。她将膝盖上的兔子放在了地上，迎上前去，「二哥，你可算是来看我了。」 杨戬说道：「我以为便是我不在，你也很是自在。」 杨婵笑笑，笑意之中带了些心虚。「二哥，沉香他过得怎么样了？」 「除了头疼他那个不争气的爹又去考试了，其余的都很好。」杨戬说道。 听到这句话，杨婵松了口气。「沉香过得好，那就行了。」至于刘彦昌，她是没有提起半句。 想当初，杨婵做神仙久了，只觉得岁月孤寂，便想找些事情来做。这个时候，刘彦昌出现了。当时他还是一副文气书生的模样，带了些呆气，说话好听，为人也体贴。除了总是缠着她，倒也没有旁的缺点了。 那时杨婵又觉得无聊，和刘彦昌在一起也很是有趣，就下凡和他成亲了。当然这不过是在刘彦昌自己看来的，对于杨婵而言，没有敬告天地，不过就是办家家酒一样的游戏罢了。 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图的是刘彦昌能够给她新鲜感和快乐，能够在漫长的孤寂岁月里有些乐趣。而刘彦昌呢，图的是她的容色和她的钱财。两方都各有所图，很公平的。 谁知道，后来杨婵竟然怀孕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可是神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怀孕？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她可没有要被孩子拖累一生的想法。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孩子竟然是天意要他出生的。 如此，杨婵就只能够留下这个孩子了。渐渐的，她就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些许的母爱。但还没有等到她对这个孩子的爱意浓烈的时候，刘家就发生了一些事情，叫她觉得噁心得慌。 从一开始，杨婵就没有掩饰过她的身份，是以刘家的人——不管是刘彦昌还是刘家父母——都对她分外尊重且讨好。虽然杨婵的态度很是平和，没有居高临下之意。可能是他们觉得仙女不容易留得住，一直都对她很好。 直到杨婵怀孕了，肚子鼓起来了，刘家父母觉得这个仙女媳妇是他们老刘家的了，跑不掉了。于是，他们的态度就开始产生了变化，开始高高在上地指指点点起来。 杨婵当然是不可能听他们的指点了，她就当做没有听见。反正她只是和刘彦昌过日子，又不是和他们过日子，她做什么要听他们的话呢？再者说了，原先刘家可不过是村子里的贫困农家，要不是因为她，能够在这京城里过上这般悠闲自在的日子？ 要是他们惹急了自己，她就送他们回去过以前的「好日子。」不过看在刘彦昌的份上，就当做看不见了。杨婵这样想着，却没有想到刘彦昌的态度也开始变了。 他虽然没有和刘家父母一样高高在上，但是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说教的意味。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全然没有当初哄着她的模样了。 这些事情虽然不足以定他们的罪，但是叫人噁心得慌。杨婵自来就被杨戬护得好好的，多少神仙都要给她面子，不敢在她的面前放肆。结果现在，这家子人居然要她乖乖听话？ 杨婵不耐烦了，生下孩子就离开了刘家，回到了华山。要不是天意要沉香在刘家长大，她连孩子都不会留下。不过她也留了足够的金银，甚至大部分都只有沉香能够动用，也没有太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离去让刘家父母想起 来了杨婵是神仙的身份，把自己给吓到了，惶惶不可终日，没过多久就去了。而刘彦昌呢，原本的几分才气也没有剩多少了，经年努力也就只是从秀才变成了举人，进士也考不上。 这倒是让杨婵颇为满意。她在刘彦昌最好的年华里和他在一起。等到自己离开后，他才彻底变丑变不堪，这也不错了。 第88页 杨婵做的这些事情，给她善后的人还是杨戬。她擅自下凡，理当受罚。于是杨戬先其他神仙一步，将杨婵镇压在华山之下，不得随意进出。他都这么做了，旁的神仙也不好说什么。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个所谓的镇压不过是敷衍他们的。什么镇压？哪个神仙被镇压是在自己的洞府所在的？杨戬这个当哥的还给送去了无数的奇花异草飞禽走兽，人间的各种玩意儿也是络绎不绝地送去。 这是镇压坐牢？这分明是找了个地方待着并享受。 再者，不得随意进出简直就是笑话。因为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不是随意，就可以进出了。也就是杨婵一方面觉得外头也没有多有意思，一方面不想给杨戬惹麻烦，不出这华山的「牢狱」，要不然就更热闹了。 但即便知道，其他神仙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有能力插手的都不会关注这种小事，没有能力插手的就更不敢伸手了，他们可打不过杨戬。于是这十几年来，杨婵就一直都在华山的山腹之中，过得自在又逍遥。除了惦记一下自己的孩子，她真的就没有什么烦心的了。 杨戬见杨婵没有提及刘彦昌，心下很是满意。他根本配不上他的妹妹，要不是因为沉香，他早就把他的骨灰给扬了。也就是他的妹妹好骗，这才叫刘彦昌那个不要脸的给哄骗了去。 呵，看在沉香的份上，他不会杀他，但也不会叫他好过。杨戬微微眯了眯眼，藏起了眼底的寒意。 这样想到的杨戬完全忽视了他妹妹并不是好骗的人，她只是和一个好看的男人过了一段日子而已，并不存在骗不骗的。不过呢，在杨戬的眼里，的确就是杨婵被骗了。 「二哥。」杨婵对着杨戬笑了笑。 杨戬无奈，「说吧，何事？」她只要这么一笑，就是有事情要求他，他都已经习惯了。 杨婵说道：「你能不能去看看沉香？时间快到了，他不该在凡尘俗事之中打转，否则他就一直只能是凡人刘沉香了。」 「放心吧。」杨戬拍了拍杨婵的头，「二哥会帮你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的，沉香是我们杨家的孩子，不会只是一个凡人。」 第58章 打照面 一开始，杨戬对沉香是不满的。若非天意註定了三圣母必须和凡人有一个儿子，杨婵根本就不必生下这个拖累。天意难违，神仙也是如此。 甚至因为神仙本就是逆天存在的，受天道的影响更甚。若不是如此，沉香根本就不会有出生的机会。对于这样一个拖累了杨婵的存在，杨戬当然不会喜欢他。 但是，在杨婵半步不得离开华山的情况下，杨戬就不得不偶尔去看沉香，去照顾他。毕竟是妹妹的孩子，他不可能也不会放手不管他的。 生命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刚刚生下来的孩婴儿那么小那么脆弱，似乎一指头就可以让他丧了命。可是他却也很顽强，就好像是眨眼间，他就会爬了，会跑了，会捣蛋了。 看着沉香渐渐长大了，杨戬也不再用看刘彦昌的儿子的眼光来看他。在杨戬的心中，这是他妹妹的孩子，是他的外甥，是杨家的血脉。他那么活泼机灵，一看就不像刘彦昌那个废物。 因为杨戬常驻人间，所以经常可以去看沉香。尽管他没有露面过，但是沉香的确是在他的看顾下长大的。否则的话，就凭刘彦昌那个不知世情的迂腐性子，刘家又有金银，刘家两父子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所以，此次杨婵请他去看望沉香，他并没有什么牴触。不过杨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趟他会见到故人。 凡间，京城，三日已过，姜令瑶早早地就到贡院外头等着了。 原本姜令瑶以为自己要过三日没有李优昙的日子了，她都在一开始设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许会失落，也许会不习惯，也许会是别的什么。毕竟他们相伴这么久了，骤然分开总是会有点情绪的。 只是姜令瑶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家夫君和正常人不一样。哦，不对，是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的确是不能够随意进出贡院，但是他可以在睡着之中入她的梦中。 第一天晚上，姜令瑶睡着以后看到李优昙就在自己的梦中，别提有多惊讶了。后来她也就习惯了，每晚的梦中他们都在相见，她没有了那种和他分别的伤感。当然了，她也没有空伤感。 就算是在梦中，李优昙也没有浪费时间。他拉着姜令瑶，教她剑法。既然师父给了她一柄短剑，那么她就要用起来，也免得浪费了这等神兵利器。 于是乎，姜令瑶在梦中练剑法，白日里醒了，上半天就在桂花树下练剑，下半天就在房中修炼。她忙得很，这三日嗖的一声就过去了，她完全没有什么实感。甚至于要不是图子提醒的话，她都忘记今日是李优昙考试结束的日子了。 也幸好图子提醒了，要是她真的没有来贡院门口接人……姜令瑶望天，总觉得会被李优昙抓着理由，然后就记在他的小本本上。哼，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小气的男人，在心里还有小本本呢，就想着以后能在她的身上讨回来。 姜令瑶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家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吃不饱这件事情很让她头疼。说好的神仙转世呢？一点都不清心寡欲，差评，哼！ 「阿瑶！」李优昙一出贡院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等着自己的人，他那张冷漠的脸上溢出了笑意，几步就越过人群来到了她的面前，「阿瑶，你来接我了。」 第89页 「夫君。」尽管刚才还在心里吐槽，但是现在看到他，姜令瑶也是高兴的。她的欢喜在她的心间胀满了，就像是一个个的小泡泡一样。 此时，姜令瑶才终于明白了，其实她还是想他的。尽管他们能够在梦中相见，尽管他们看上去似乎没有分开过，但他们的的确确是分开了。她还是想他的，非常非常想他。 姜令瑶的目光热烈，就那么一直看着李优昙，仿佛一个错眼，他人就会消失一样。 李 优昙的思念也是如水涨潮般涌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离不开她的，却不知道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现如今他沉醉在她热烈的目光中，才知道她的心意也和自己一般无二。 两人就那么站着，目光交缠，视旁人于无物。 「姑娘，姑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好挤哦。」一根肠子通到底，并且完全不懂什么叫做夫妻恩爱的珍珠开口说话了。她是真的觉得这里很挤，说话很不方便；也觉得姑娘和姑爷看起来怪怪的。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先回家去休息，现在贡院门口四目相对作甚？没得吃又没得喝的。 图子对珍珠投去了无比崇拜的目光，这种时候都敢开口打扰三太子，真是厉害人啊。不管是他还是老马木头，他们都不敢提醒，只能够默默地站在他们身边，将其他人给隔开来，免得打搅到他们。 而珍珠就不一样了，她竟然敢开口说让大家先回去。不愧是有夫人撑腰的人，完全就不担心三太子会迁怒于她啊。 果然，李优昙虽是皱了皱眉头，但也仅止于此了。 倒是姜令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她的脸颊不由得热了起来，「对，我们先回去。」她下意识拉上了李优昙的手，朝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李优昙的目光落在她拉着自己的手上，眉目温柔。 他们走了不久，就看到了两个少年，赫然就是沉香和石头。显然他们也是来接人的，来接考完试的刘彦昌的。不过他们不像姜令瑶那般会法术，可以让周围人不挤到他们，且身旁还有图子老马和木头三个人帮忙挡着，走到里面去完全不是问题。 而沉香和石头呢，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是被人给挤出来的，于是就只能够站在没有人的地方等着，看上去倒是有些可怜。 「李夫人！」看到姜令瑶，沉香很是高兴地朝着她挥了挥手。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位李夫人身上香香的，让他觉得很舒服。 在他的想像中，他的亲娘也应该是这样好看且香香的人，是以他见到姜令瑶就很是高兴。 「刘小公子。」姜令瑶也笑着和他打招唿，「你是来接刘老爷的？」 虽然刘彦昌是挺没用的，吊着尾巴考上了举人，但毕竟也是个举人，还是能够被称一声举人老爷的。 沉香笑着说道：「对啊。不过人太多了，我们进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了。」反正他爹也不会丢了，最多就是在考棚里面憋了三天，人憔悴了，晕乎乎地等着他去接罢了。 等其他人散的差不多了，沉香就能够找到他爹了。之前几次都是这样的，他很有经验的。话说回来，他爹虽然看上去应该是个文弱书生的，但不知为何，身子骨却还是不错的。 每次考完试，虽然憔悴又沧桑，但是只需休息两天就恢復了，完全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的话，沉香也不会这样放心。 其实这还要归功于杨戬。虽然他承认了沉香这个外甥，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并没有吃亏。但是在他看来，杨婵是受了委屈的，刘彦昌除了一张勉强看得过去的脸和一张会哄人的嘴巴，其他的毫无用处。 杨戬不想杀了刘彦昌，免得叫沉香伤心，但是却不愿意放过他。于是他就给刘彦昌下了一个小法术，每隔几天，一到三更半夜，他就会梦游一般起来跑步，绕着京城的城墙根跑，直到累得没有一丝力气了，才会停下来。 又因为法术的缘故，刘彦昌完全不记得，沉香完全不知道。而杨戬呢，在看到刘彦昌累得跟狗一样，他的心里就会舒服不少。要不是每天跑步会让刘彦昌受益匪浅的话，杨戬还要叫他每天跑呢。 尽管如此，刘彦昌的身体还是比其他书生好上了不少。于是他每次考试之后，都不会生大病让沉香照顾，只需要休息休息就够了，连补药都不用吃。这也 算是阴差阳错，没有给沉香造成负担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姜令瑶几人回家去，沉香则是留下来继续等他爹。 石头悄悄地和沉香说道：「李夫人的夫君可真是生得太好看了，我觉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 沉香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呢。 等到后面，沉香见过了杨戬以后，就会开始想着，是不是当神仙的都生得这么好看。那个时候他就有点想当神仙了，因为他也想变好看。 马车上，李优昙心里想着，那孩子的身上有一半的神仙血脉。而且令他奇怪的是，他对那个血脉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是他上辈子认识的神仙在人间遗留的血脉？ 姜令瑶问道：「夫君，你认识二郎神杨戬吗？」沉香是杨婵生的，杨婵是杨戬的妹妹，杨戬的师父和哪咤的师父是同门。这样说起来，他们算是同门师兄弟了吧？ 哎呀，那这样说来，刚才他和沉香打照面，算不算是自家人遇自家人了？ 第90页 「认识。」李优昙看向她，笑着说话，「庙里的不就是？」 姜令瑶刚刚激动起来的情绪就这么消下去了，她横了李优昙一眼，「夫君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李优昙牵过了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手中，「阿瑶当知道我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哪里记得呢？」 哎呀，忘记这点了。要不然还是把这个话题岔开吧，免得他藉口自己对他不关心，不记得他的事情，又给自己记小本本了。姜令瑶问道：「夫君，你见了沉香，有什么感觉吗？」 第59章 坦然相对 「感觉？」李优昙的眉间带了些微妙，「阿瑶认为我该有什么感觉？」 「嗯……」姜令瑶想了想，「见到熟人的感觉？」 李优昙的手在马车壁上点了点，而后抓着姜令瑶的手，下一刻他们就出现在了他们的房间里。 姜令瑶一抬头就看到窗外的桂花树，诧异不已，「就这么跑回来，不好吧？」等一下就是马车到家了，但是里面的人不见了？珍珠会不会被吓坏？ 「老马会处理的。」李优昙已经示意了。 「好吧。」这个时候姜令瑶就有些庆幸了，庆幸她家珍珠好忽悠，不然肯定会被吓到的。 「阿瑶。」李优昙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目光幽幽，「为何你觉得我应该觉着和那个沉香有什么渊源？说起来，阿瑶似乎对一些事情知之甚深。」 姜令瑶整个人僵住了，她没有想到李优昙会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对。不，应该说是他没有发现才更奇怪吧。他那么聪慧，自己又渐渐地不在他的面前掩饰，他若是不知道，才是真的奇怪了。 可是……姜令瑶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优昙的心里轻嘆了一声，「阿瑶饿了吗？厨娘做饭也需要时间，不如我带你去外面酒楼吃？」 他不是早就做好打算了吗？只要阿瑶不跟说，那么他就不问，也假装不知道她身上的不对。可是今天，他却还是冲动地问出口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分开了三天，他心里的情绪翻涌得厉害，有些压不住了。李优昙有些后悔，他不该一时冲动问出口的。若是将阿瑶吓着了，也许她就会缩回去了。 他才刚触及到她的真心几分，怎么也不想她将这份真心收回去。 「为什么又不问了？」姜令瑶抬头看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你不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李优昙的眼神依旧温柔，眼底深处却带了几分平时没有的落寞和晦涩，「可我更不想为难你。阿瑶，我不会难为你，我不会勉强你。你不愿我不问。」 「哪怕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 「哪怕你永远都不会告诉我。」李优昙温柔地将人拥入怀中，「阿瑶，我想要和你长长久久下去，所以我在学着如何做一个好夫君。老师说了，要会尊重妻子，要给妻子藏有小秘密的自由，要会站在妻子的立场来思考，不要一味地用为她好的理由来替妻子做决定。」 他怀中的人没有半分反应，而李优昙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半，继续往下说，「老师的话我都记在心上，我怕我学不好，但我真的很认真地在照着做了。阿瑶，我知道我今日有些冒昧了，你可以生气，但你莫要不理我，好吗？」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又轻又飘，若不是就在姜令瑶的耳边，这两个字恐怕就飘散了。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她却听出了几分请求和哀伤。 姜令瑶的双手回抱着李优昙的背，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夫君，我没有生气，我也不会生气的。」 在知道他的过往之后，姜令瑶曾经疑惑过，他是怎么学会正确地爱一个人的？不管是他的凡人父母还是他另外那对父母，都没有教会他怎么去爱一个人。按理来说，他是不会怎么去正确地爱一个人，正确地对待自己的爱人。 但是没有。在姜令瑶的眼中，李优昙什么都会，宠她爱她尊重她包容她。他没有认为女子就该等着男子保护，将什么都安排得好好的。他教自己读书，教自己法术，教自己剑术。 读书识字明理，法术剑术自保。她想知道什么，他都会说；她想做什么，他也都会支持。除开这些，旁的事情他也都做的很好。 在姜令瑶 的眼中，李优昙是最厉害的人。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到，一切也尽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现在，她看到了他的不安和哀伤，就好像她可以掌控他的一切情绪。不，不是好像，而是本来就是如此。 姜令瑶的心有些酸，连带着眼睛也酸酸的。他本该是自由自在桀骜不驯的，如今却……「夫君，我其实是你的拖累吧。」若是没有自己，他会过得更好更自由吧。 「不是，你不是我的拖累。」李优昙放开了她，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她的脸上，急忙说道。「我有了你才知道欢喜是何滋味，有了你才明白世间颜色如此鲜妍。阿瑶，我不能没有你，你莫要离开我。」 姜令瑶看着着急不已的人，倏地就笑了，「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以为我不要你了？怎么可能呢，我可是要一直当夫君的拖累。不管你到了哪里，不管你将来是凡人还是神仙，你都得背着我这个拖累。」 她是有那么一刻起了这么个心思，想着也许他没有了自己会过得更好。可这个念头马上就被打散了。她笑着说道：「夫君这么好，我自然是要抓得紧紧的。我可不是什么圣母好人，我要独占夫君的好，才不会离开呢。」 第91页 「独占好，独占好。」李优昙又笑了，「我愿意让阿瑶独占，也只有阿瑶可以。」说着，他便吻上了那嫣红的唇瓣。他急切地吞食着姜令瑶的气息，仿佛想要从她的身上汲取什么一般。 姜令瑶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紧紧地抱着他，回应他，安抚他的不安。 屋内一道亮光闪过，结界骤起，外头窥探不到结界内的半分。而窗外，被法术加持护着的桂花树依旧开着星星点点的桂花，飘着甜香。不知是否是错觉，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莲花香从房内飘了出来，和桂花香纠缠在一起，如同融入骨血一般，分不离，断不开。 「不行。」姜令瑶身子酸软，却还是用了力气推着身上的人，「真的不行了。」再下去的话，她就要被这人给榨干了。明明她都已经学了法术了，明明她的身子和魂魄都不是往日可以比拟的了，但她依旧敌不过李优昙。 结界中的时间和外面的不一样，也没有什么白天黑夜之分，一直都是昏昏暗暗的。姜令瑶也几乎一直都在浮沉之中，分辨不清到底过了多久。但是她知道，再这么下去的话，她真的会被李优昙这个男人给榨干的！ 她真的怀疑他上辈子不是莲藕人，而是个狐狸精，会采.阴.补.阳。姜令瑶欲哭无泪，一开始就不该纵容李优昙。这个人在这种事情上惯会得寸进尺，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完球了。什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她永远都不会相信了。 可恶啊，法术就是用在这种地方上的吗？呜呜呜，太破廉耻了。幸好没有人知道，不然她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李优昙微微喘着气，从她的身上翻身下来。只是他还是抱着人，怎么都不肯放开。他温存地亲了亲姜令瑶的额头，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微微抖了抖，柔声道：「阿瑶莫怕，我不碰你了。」 他一开始的确是想要确认阿瑶不会离开自己，后来就有几分私心了。他贪心地想要多看看阿瑶沉沦时的容颜，在他眼中，那是最美的风景了。可惜了，阿瑶的修为还是差了些。 不过无妨，阿瑶勤勉，又有自己相助，将来的修为进益不会太慢。到时候，自己也可以更放开一些手脚了。 放心的姜令瑶要是知道现在李优昙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用尽所有力气，一脚把人给踢出去的。 「其实我的来歷有些特别。我没有不想告诉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贴着李优昙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姜令瑶缓缓开口。 李优昙不说话，他在等着，等着她的决定。她可以将事情都说开，也可以就此闭口不言。只要是她做的决定，他都可 以接受。 「嗯……该怎么说呢。」姜令瑶想了想，「如果按照你们这边的说法，应该就是我投胎的时候没有喝孟婆汤，所以我很清楚地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记得自己是爸妈的孩子，记得她是爸妈的宝贝，记得所有疼爱自己的长辈，记得所有的美好。所以，尽管她在姜家过得很不如意，但是她依旧有一个良好的心态。 不会去埋怨只要儿子不要她的娘亲，不会去埋怨沉浸在自己的失败当中不肯承认的姜父，也不会去怨恨那些对她不好的姜家人。当然了，如果能够报仇，气得他们七窍生烟的话，那姜令瑶是肯定会去做的，她又不是圣母，不会原谅欺负她的坏人的。 这件事情，姜令瑶原本是打算一辈子都不会往外说，会一直保密的。因为她害怕自己会被当成妖怪，会被烧死。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即便是李优昙，她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但是这个世界不是姜令瑶所想的古代世界，这是一个神仙妖怪到处熘达的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和她所设想的世界都不同。在这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有。 像她这种记得上辈子的事情，根本就算不上稀奇，甚至可以说是稀松平常。如果说姜令瑶之前还有顾忌，那就是自己的年龄了。毕竟她和李优昙成亲，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意思。 但他是哪咤转世啊，吃嫩草的老牛不是她了呀，所以姜令瑶就没有这个顾忌了。她顾忌的是另一件事情，是「她知道」这件事情。 第60章 加更 她知道牛郎织女，她知道白蛇传，她知道沉香噼山救母，她甚至知道哪咤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她知道很多，但也她不知道自己还知道多少。 姜令瑶不知道该如何将这部分告诉李优昙，因为不管怎么说都很奇怪。难道说，嘿，其实你活在一个多个故事组成的世界里面？很奇怪吧。她又不是一个口才多么好的人，想想都觉着别扭。 可是当她知道这件事情成为了李优昙心中不安的来源之一，她就没有要再瞒着的意思了。她将自己的来歷都告诉了他，也说了一些关于她所知道的神话故事。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姜令瑶空着的手不由得抠了抠自己的脸，略感尴尬。 「原来如此。」李优昙却没有她所想像的那般失态，一开始虽是有些惊讶，却很快就如常了。「三千世界，自有各自精彩。阿瑶，我们认真修炼下去，说不定有一天可以越过世界的壁垒，去到你的世界。我也好拜见一番岳父岳母。」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姜令瑶对于她口中的爸妈的在乎呢？她那么思念他们，若是可以，他愿意和她一同去见他们。 第92页 姜令瑶一听这话，瞬间将自己对李优昙态度平淡的疑惑抛之脑后。她勐地坐了起来，「我还能够回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李优昙也跟着坐了起来，「阿瑶，你可要努力了。」只要她能够开怀，他什么都会去做的。 「我会的！」姜令瑶激动得脸颊泛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见到爸爸妈妈，她怎么可能不激动呢？就算只是一个希望，也比没有希望来得好。 她没有想过回家吗？当然不是。只是她知道希望渺茫，于是就逼着自己不去想。只要不去想，就不会难过了。她只要想着那些美好的日子，就足够了。现在知道自己还有回去的可能，当真是高兴坏了。 这样想着，姜令瑶扑进了李优昙的怀中，「夫君夫君夫君，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她被他从泥沼之中带出来，还有了回家的希望，这一切实在是太美好了。 李优昙抱着人，手贴着她的背，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心思浮动，「阿瑶若是要谢我，不如……」 「不行。」虽然他的话还未说完，但是姜令瑶却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推开了李优昙，伸手给自己变了一身衣裳，恶狠狠地将自己的系带打了个死结。「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可持续发展？你想涸泽而渔，我可不想当渴死的鱼。」 哼，可恶的坏蛋，刚才白感动了！这样想着，她给了李优昙两个大白眼。 李优昙朗笑出声，他的阿瑶怎的这般可爱啊。 笑笑笑，笑屁啊！姜令瑶再次翻了个白眼，但是某个人居然笑得更开怀了。哼，她决定和李优昙这个大坏蛋绝交，至少，半刻钟！ 另一边，天都黑了，沉香才接到了刘彦昌。倒不是说他不尽心，而是刘彦昌跑出去了。贡院门口的人没有了，都走的差不多了，沉香就开始找他爹了。谁知道竟然没有找到人，可是把他给吓坏了。 沉香以为自己把亲爹给弄丢了，吓得眼眶都红了，到处去找。还好他还有理智，先跑去问贡院门口的兵丁，还记得给人一个银角子。没办法，家有不靠谱的亲爹，他一直都比同龄人懂事。 在他的形容下，兵丁也记起来那个奇奇怪怪的举人了。那个刘彦昌一出贡院就觉着自己今年没有指望了，于是就在贡院门口发疯，兵丁也看见了。虽然每年都有学子发疯，但是这位的发疯方式分外不同，所以他就记住了。 刘彦昌先是在贡院门口跪下，然后哭喊着说自己对不起爹娘，没有能够考上进士，没有能够光宗耀祖，给家里的祖宗丢人了。这是常见的一幕，兵丁一开始也不觉得 有什么奇怪的。 后来刘彦昌就开始哭自己的妻子，说他没有本事，不能够将他从大舅子的手中救出来，说他对不起她。刘彦昌哭就算了，还一边哭一边对着天磕头，实在是吓人。 当时兵丁想着不能够让刘彦昌继续在这里发疯了，就走过去想要制止他。谁知道自己刚靠近，他就跑了。贡院门口的人虽然多，刘彦昌看着也像是个文弱书生，但居然就那么轻易地从人群中挤出去了。 要知道，他可是刚刚考完试，整整三天都在考棚之中，身子居然还挺好？这连番的奇葩操作下来，兵丁想要不记住他都不可能了。当时沉香还在人群外，这里又吵，所以才没有看见。 沉香气得跺脚，他爹又发癔症了。他娘明明就是难产而亡的，家里也没有亲人了，哪里来的大舅子？ 沉香和石头赶紧朝着兵丁指着的方向跑去，还好他们两个人聪明，来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各自带了一个下人的。有两个成年的下人跟着，倒也不必担心会遇到危险。 可是天都黑了，两个少年还要在街上找寻一个发疯的成年人，也是让人无奈。 「刘小公子。」有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喊住了沉香，「我刚才见着你爹家去了，你也赶紧回去，莫要在外头了。」 「我爹回去了？」沉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是真的？」 「是真是假，小公子回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对啊，沉香，我们回去看看，也比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找来得好。」石头劝他。 「好。」沉香同意了，他也不是一个不听劝的人，再者石头一直跟着自己在外面跑也不好。他决定先回家看看，要是爹不在，就让石头先回家，自己再带着人找。 沉香等人离开了这条街以后，那个老妇人摇身一变，原来他竟然是杨戬变的。而他的脚下还躺着一个人，赫然就是刘彦昌。 此时杨戬的脸色实在是难看，要不是他自制力强，恐怕就要出手弄死刘彦昌了。连累他的外甥这般辛苦和难受，这人果真是没有半点用处，连当爹都不会。要不是他心血来潮来看沉香，又遇见了发疯的刘彦昌，岂不是要累得沉香在街上辛苦一整夜？ 他低头，嫌恶地看了刘彦昌一眼，而后就带着他朝着刘家而去。他要在沉香回家之前，将刘彦昌扔回去。 杨戬心想，自己得像个法子，不能够再让刘彦昌继续这么拖累沉香了。他杨家的血脉，不是这么让人欺负的。 第61章 故人相见 杨戬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要沉香的将来，另一边则是将刘彦昌给扔回了刘家。他没有离去，还留在刘家，只是旁人看不见他罢了。 沉香急匆匆赶回家，看到躺在地上的刘彦昌，心下松了一口气。「爹，你去哪里了？」 第93页 刘彦昌被打昏迷了，当然没有办法回应他。 沉香无奈，招唿下人和他一起把刘彦昌给搬上床。他在外面疯跑了那么久，又在地上躺了许久，衣服都弄脏了。他们不仅要给他换衣服，还要帮他擦脸擦手。这一连串下来，沉香都有些累了。 杨戬见了眉头紧锁，他刚才就该顺便给刘彦昌弄干净，省得让沉香这般辛苦。他看刘彦昌的目光也越发得不善起来，除了给自己儿子添乱，他简直没有半点用处。 下人去倒水了，沉香坐在床边看着睡得香甜（昏迷）的刘彦昌，长长地嘆了一口气。他无奈道：「爹，我们不考试了好不好？你都是举人了，谋个小吏来做，那也不错啊。你将来要是有看上眼的，再娶一个我也不反对，你总是要有一个伴的。」 沉香沉默了许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便带了些哽咽，「爹，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啊。」 虽然从小到大，刘彦昌都不怎么管他，也知道他对自己没有多少爱护。但是沉香觉得，只要有爹在，那就是一个家，他就不是个孤儿。他生下来就没娘，爷爷奶奶很早就走了，现在就剩下一个爹了。 哪怕这个当爹的对他再不好，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有家，不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沉香碎碎念念的，他知道刘彦昌听不见，可是他不说的话，他心里难受。 杨戬看着沉香，心里微微刺痛。若非天意阻扰，他当初是想要将沉香带走的。可是他必须在人间长大，必须在他的父亲身边长大。杨戬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给了足够的金银，下了法术让刘彦昌不再娶妻，命令土地看顾，自己也时不时过来看看。 可是在沉香的眼中，他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所以将一切的感情都放在了刘彦昌的身上。可是，杨戬的法术可以阻止刘彦昌再娶，却不能够改变他的情感，不能让他对沉香爱护无比。 杨戬轻嘆了一声，而后就离开了刘家。 沉香突然若有所觉得地抬头，在房中看了一圈，最后满眼疑惑。奇怪，他刚才怎么好像听见了嘆息声。听错了吧？ 次日，沉香看着醒来的刘彦昌，他无法接受自己又没有考上进士，于是又开始喝酒了。嘴里时不时地念叨着「爹娘我对不起你们」，「三娘我对不起你」，「杨戬你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他无奈极了，却也拿刘彦昌没有办法。他只能够示意下人在酒罈子里多放水，不要让刘彦昌喝多了。沉香倒是不怕被发现，因为刘彦昌的酒量不好，喝一会儿就会睡着了。 爹真的是考进士考得人都傻了，总是说二郎神是他大舅子，抢走了他的妻子。沉香无奈极了，娘家里明明就没有人了，就算是有人，那能够和二郎神扯得上关系吗？ 二郎神可是神仙，这样胡乱攀扯神仙，也不怕被处罚。刘沉香决定下午的时候去一趟二郎神庙，多多地给香油钱，请真君莫要见怪。 沉香这样想着，等到他出门的时候，就看见刘家门口站了一个人。长身玉立，容姿出众，一时间他都看呆了。他之前还在想，那位李夫人的夫君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不同风格的且容貌毫不逊色的人。 怎么回事，现在生得这样好的人这么多了吗？ 「公子可是有事？」沉香回过神来，便这样问道。他觉着要是没事，也不会待在别人家门口。当然了，这人的样貌出众，沉香没有觉得被冒犯了，反而还挺高兴的。 嗯，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呢。 杨戬笑着说道：「沉香，我是你舅舅。」 沉香：「？？？」不是，现在这骗子的要求都这么高了吗？还是说有这样一张脸，骗人比较容易成功？ 不过也对，这样一张脸，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他是个骗子。要不是沉香知道自家的事情，肯定也要被他给骗了。他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不好要出来骗人？这妥妥儿的是脑子有问题吧。 于是，他就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杨戬，「做人要诚实，你这样是不对的。」 杨戬一头雾水，沉香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舅舅和外甥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双方都觉得对方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如此经典的场面，姜令瑶却没有看到。等到很久很久以后，她在天上和沉香见面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情，可谓是痛心疾首啊。 不过现在，就算是姜令瑶想要围观，也是做不到了。因为李优昙越发得黏人了，比起以往来说，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将事情都给说开了，李优昙心中最后的疑虑也没有了，那些不安也彻底被抚平了。于是他就彻底放开了自己的感情，越发得黏人了起来。 虽然在外人看来，李优昙和以往一般无二，可是只有姜令瑶知道，这个人跟以前不一样。他像是没有了半点顾忌，眼神比以往更为炙热，仿佛要将人给融化了一般。 有人在的时候他还会收敛一些，只有他们两人的话，李优昙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贴在姜令瑶的身上，连她修炼都被干扰了。 姜令瑶想狠心地给他一下，让他恢復正常。可是这个男人太心机了，只要她露出一点迹象，他就会坐在那里，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真的看人心都软了，哪里捨得对他说狠话？ 第94页 于是，姜令瑶一次次败下阵来。她总觉得这个心机的男人的行为很眼熟，思考了很久才想起来是什么。好傢伙，他不就是个男绿茶吗？ 问题是这一杯清香可口的绿茶太对味了，姜令瑶总是不敌。最后她也不想挣扎了，就这样吧，谁让他是自己男人呢，只能够担待一点了。 不过，打扰她修炼是绝对不行的！她可是要努力修炼，增加自己回家的可能的！ 李优昙坐在椅子上，看着在自己面前转悠的人，听着她念叨着自己的不对，笑意浓烈。 姜令瑶一回头就看见他看着自己直笑，那个气。她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李优昙，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这个人就知道笑，要不是他那张脸，她一定一拳…… 可恶，还是下不了手。 李优昙伸手一够，将人拽到了自己的怀中。「阿瑶所言甚至，为夫错了，不该轻重不分，耽误了阿瑶的正事。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打扰你修炼了。所以，阿瑶可消气了？」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干扰阿瑶修炼，只是见她对自己多有包容，私心里边想着过分些，再过分些。他想多看看她无奈包容自己的模样。但是既然她现在生气了，他就不能够再过分下去了，否则惹怒了阿瑶，她可真要不搭理自己了。 姜令瑶本来也不是特别生气，见他好声好气地保证了，这心里的小火苗就这么嗖一声熄灭了。「你可要记得你的保证。」 「自然。」李优昙点头，「我对阿瑶说的话，何曾变卦过？」 姜令瑶转过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很多。」她都说了不要了，他也答应了，但是他总是没有能够按照他说的来做，这不就是变卦？ 李优昙一愣，而后才想起来了。嗯咳，在某些时候，他的确是说话不算话来着。他略微有些尴尬，目光往移，「那个时候不算。」 姜令瑶继续用幽幽的目光盯着他。 「阿瑶，我带你出去酒楼吃东西吧。」李优昙的笑意里带着点点的讨好，「我们来了这京城，都未曾一起出去走走看看过。趁着今日有空，我们出去？」 姜令瑶有些心动，却又有些迟疑。「可是，今日放榜，我们不需要去贡院门口看榜吗？」 李优昙说道：「叫老马和木头去就行了，我们可以在贡院附近的酒楼里等着，如何？」 姜令瑶想了想，「那好吧。」 于是两人收拾好了出门，临走前姜令瑶还想要带上珍珠。不过珍珠想到刚才图子说今天要做卤猪头，就拒绝了，姜令瑶也只好作罢了。 图子看到珍珠留下来了，擦了擦自己额头那并不存在的汗水。幸好自己聪敏，见势不妙就把珍珠给留下来了。要不然，三太子又要变脸了。 要是放在以前，有神仙告诉图子，说哪咤三太子是个爱吃醋且小心眼的神仙，他是死都不会相信的。不过现在，呵呵…… 姜令瑶和李优昙选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还可以看到对面的贡院。只是他们刚坐下来，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舅舅，我们点的菜会不会太多了？这也太浪费钱了。」 「不多。」 姜令瑶转头看去，是沉香和一个不认识的美男子。嗯？等一下，刚才沉香是不是喊他舅舅？ 所以，这个人是二郎真君？！ 李优昙也看了过去，正好对上那个男子的双眼。他的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怎么也来了？但是转念却是疑惑，自己未曾见过此人，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看到李优昙，杨戬也很意外。哪咤不是应该在江南一带吗？怎么会在这里？ 第62章 加更 知道是二郎神，姜令瑶就好好地打量了一番。扇云冠，水合服，仪容清俊，风姿出众。他也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男子，和她家夫君不是同一种类型，李优昙 相貌多了几分精緻。 姜令瑶看得认真，但李优昙却是有几分酸意。他握住了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捏了捏。 姜令瑶回头，「夫君？」怎么了这是？ 「无事。」李优昙对着姜令瑶笑了，犹如天光破月，惊为天人。 姜令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手捂着心口。虽然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不由得被吸引了。可恶，这个心机的绿茶男。呜呜，可是他真的太好看了，可堪称为是人间极品了。 不，她相信就算是天上，肯定也没有几个人比她家夫君生得好的。她没有办法拒绝啊，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拒绝，反正她不能。哦，隔壁那个不算，他们的风格不同。 看到姜令瑶的目光又只在自己的身上了，李优昙心下满意，于是笑容便更为惊艷动人了。 他这样，姜令瑶就看的更加痴迷了。 杨戬见的事情多了去了，见的人也多了去了，对于李优昙的小动作，他的心中是再明了不过的。他心下觉得好笑，哪咤的转世倒是颇为有意思，和他以往很不一样。 而后他又将目光转投向姜令瑶，对于师伯大加夸赞的人，他也是好奇的。不过毕竟她是弟妹，他也就只是看了一眼。 「李夫人，李公子。」看到姜令瑶，沉香高兴地和她打招唿。 「刘小公子。」姜令瑶从李优昙的美□□.惑中回过神来，笑着和沉香打招唿。她想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耳根子不由得发热。 第95页 「李夫人，李公子，看，这是我舅舅！」说到舅舅两个字的时候，沉香的声音又大又脆，带着满满的自豪和骄傲。他就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在和自己的小伙伴炫耀。 当然，沉香的炫耀也是有道理的。他的舅舅一看就是人中之龙，姿容出众，气度不凡。这么多年了，沉香又有一个亲人了，他怎么可能不自豪，不骄傲呢？ 姜令瑶笑着说道：「恭喜刘小公子了。」看起来这个二郎神对沉香蛮好的，怎么看都比刘彦昌靠谱。 「多谢李夫人。」沉香笑着点头，「李夫人，我舅舅可厉害了，他什么都会。我有一个问题，先生都不会，但是舅舅就会。还有还有……」他对姜令瑶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所以就和她一直说着自己的舅舅有多好多好，滔滔不绝。 姜令瑶很认真地倾听，一点都不嫌沉香话多，还认真地给了回应。他们明明还差了些年龄，但这样看着，却很像是一对姐弟。 在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杨戬和李优昙互相看着对方。他们也不说话，沉默着，像是在审视对方，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杨戬心想，哪咤转世以后，身上的戾气少了许多，多了几分圆融，还多了几分烟火气。只是下凡一趟，真的能够有这么大变化？ 李优昙还记得姜令瑶说过的，沉香是三圣母的儿子，也就是二郎神的外甥。那么现在眼前这个男子，便应该就是二郎神杨戬了？他一直都能够看清对方的修为，也知道对方是人是妖，只有在面前这个男子的时候，完全看不透。 但正是因为看不透，才说明了对方的不简单。李优昙想了一下，他和二郎神应当也算是故交？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现在是李优昙不是哪咤，并没有要和他往来的意思。 杨戬看出了李优昙不想和自己有过多交集的意思，微微挑眉。不过倒也正常，这才是他的性子。即便是转世，性子也不可能有太大变化的。既然李优昙不想和自己有往来，他也不会勉强。 不过师伯有交代，若是哪咤有事，他还是会出手相助。只是他并不认为他需要帮助，除非李优昙想要逆天而为，到时候被雷噼了，那才有他的用处之地。不过目前看来，他现在有人暖着，应该不会想要逆天而为了。 「老爷，老爷。」在姜令瑶和沉香说话的时候，老马和木头从楼下冲上来了，他们一脸的喜气，「恭喜老爷，一甲第一。」 一甲第一，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在经过殿试以后就会成为状元。 姜令瑶惊喜不已，勐地站了起来，「真的吗？」 「夫人，真真的，我们看了好几遍，老爷的的确确是一甲第一。」 一甲第一，如无意外的话，李优昙就是今科状元了。姜令瑶知道，按照潜规则来说，长得好又文采出众的人会被点为探花郎。可是李优昙和他解释过，他之前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也就是说，如果他被点为状元的话，那就是连中六元。 哪个皇帝能够拒绝得了自己在位的时候有一个连中六元的状元呢？没有意外，他就是状元！古往今来，状元不知有多少，但是连中六元的人却只有那么而几个。 「夫君。」姜令瑶双手抓着李优昙的手，「夫君，太好了，你是一甲第一呢！」她的双眼水亮，满眼的欢喜，「太好了。」 李优昙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惊讶，但是见她如此欢喜，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这下阿瑶可以放心了。」 姜令瑶知道他在说自己之前非要逼着他温书的时候，横了他一眼。「今日是好日子，不和你计较。」说完她又笑开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还得给姑苏送信，告诉老师和师娘这个好消息。」 周素他们对李优昙很好，在所有弟子当中，对他这个关门弟子是最好的了。其实要不是他的师兄们都不在京城，她还得派人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呢。 「好。」李优昙笑着点头，「一定给老师去信。不过，你现在可能得先做另一件事情。」 姜令瑶愣了一下，「什么事情？」 「给报喜的差人赏钱。」李优昙的目光投向姜令瑶的身后，看着那几个跟在老马和木头的身后来报喜的差人，「银子都在你那里。」 「对哦，差点忘了。」姜令瑶赶紧拿钱。 不管是差人还是在酒楼里围过来的那些人，先是为这一甲第一的学子的相貌而惊讶，又惊讶于他的夫人容色过人。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最让人惊讶的事情，竟然是这样天人一般的男子居然是个惧内的？ 堂堂七尺男儿，连个傍身的银子都没有，可不就是惧内的。 第63章 殿试前 姜令瑶可是高兴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神色不太对。她拿着荷包给差人赏钱，嘴上说着请他们喝茶。她给的还不少呢，虽然有些心疼，但是想想这都是该给的。 接了赏钱的差人们也是一个劲儿地道谢，他们心里想着，这位李夫人出手还是颇为大方的。据说这位李进士只是小地方来的，他们本以为拿不到多少赏钱呢，只是想着过来蹭点喜气。 没有想到却是赚到了。差人们又看了李优昙一眼，心里想着，其实惧内也无妨，家有贤妻的话，男人惧内点也好，这日子才会过得好，生活才会红火起来。这些差人都是小吏，自然不像世家大族那般，他们更看重实惠。 第96页 等到差人们离开了以后，旁观的人也跟着上前来道喜，掌柜的甚至非要给他们送一桌酒菜，说是好叫他们酒楼沾一沾未来状元郎的文气。那些同样是学子的人也凑过来搭话，全都热情得很。 姜令瑶不让自己碍着他们，便走到了李优昙的身后躲着。她在他背后的时候还在高兴着，拿手捂着嘴，掩饰一下她那合不拢的嘴。 一甲第一啊，她家夫君可是打败了不知道多少的大夏朝学子，她想想都跟着骄傲。她当初高考的时候还是突然爆发了一次，才考进了一本的，不然她的成绩只能说是中不熘秋。 要是有一天她回去了，告诉爸爸妈妈，说他们女婿是全国第一，肯定要乐坏了呀。 李优昙没有心思来应付这些不相干的人，他将自己的不耐烦掩藏得很好，只用了几句话就将他们给打发了。他们不仅不觉得李优昙有哪里不对，反而还认为他为人坦诚直率。 等到这些人散开了，李优昙就用了个小法术，让他们不会注意到他们夫妇的存在。他可是要带着阿瑶来散心的，怎的能叫旁人搅了呢？ 「他们走了？」姜令瑶回过神来就见原本围着的人都不见了，「正好，我们赶紧回家去。」她再一感受就知道是他动了手脚，不过她正好决定回家，现在就刚刚好。 「回家？」李优昙微微一愣，「可是还没有上菜，你不留下来？」 「哎呀，吃饭什么时候不能吃？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回家，我们得好生准备一下殿试。」姜令瑶和沉香打了个招唿，而后就催促着李优昙赶紧和她回去。「就差最后一步，你就是状元了，现在我们不能够有半分的掉以轻心，免得大意失荆州。我只是可是听说了，往年也有一甲第一，却是在殿试之前被害了，毁容了。」 想到之前从京城的打听到的那些事情，姜令瑶就觉得不寒而慄。「虽然害人的人也被抓起来惩戒了，但是那个失去的状元之位也回不来了，连个正经的进士都当不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 那个害人的人甚至不是中了进士的，连个举人都不是。他就只是单纯因为嫉妒，所以才毁了第一名，典型的损人不利己。人心险恶，她一定要保护好夫君才是！姜令瑶在心中发誓。 李优昙跟着她往外走，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阿瑶可是忘了我会什么？莫说是一个人了，便会来一群，也为难不了我的。」尽管觉着好笑，但实际上他的心底是满满的欢喜。 看，阿瑶多在乎他。 姜令瑶的脚步顿了一下，却还是继续往外走。「或许害你的不是普通人呢？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京城这么大，万一就有什么能人异士呢？总之，慎重起见，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不信京城没有修道的人或者妖，这里可是京城，汇集天下能人，水深得很。所以绝对不能够就这么在外面待着，多危险啊。回家回家。 李优昙笑意温柔，「好，我听阿瑶的。」 快步跟上的老马和木头默默地想着，李家就 听夫人的，包括老爷。看，他多听话啊。 沉香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满眼的嚮往，「舅舅，你听见了吗？那位李公子是一甲第一，好厉害啊。我在京城也好几年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年轻的人考一甲第一呢。」 杨戬见他满心的嚮往，说道：「你很羡慕那位李公子？」 「是啊。」沉香点头，「我爹考试总是考不上，所以我知道这科举有多难，他能考第一，真的很厉害。要是我也能考中进士就好了，也不用多好，将来能当个县令爷，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想当官？」 「对啊，读书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沉香又看向杨戬，「舅舅，我还没有问你，你做什么的？是不是也是什么大官啊？」 他不认为他舅舅是个普通人，看看他这一身的气度，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个普通人。如果是，那肯定是别人没有眼光，发现不了舅舅的才华！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沉香非常喜欢杨戬这个舅舅。他也莫名地对他有信心，认为他就是非常厉害。唉，可惜他爹这两天还是睡得昏昏沉沉的，都没够和舅舅见上面。 杨戬笑着问道：「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沉香会难过吗？」 「不会。」沉香的笑容带了点腼腆，「能够见到舅舅，我就很开心了，舅舅做什么都没有关系的。」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当然，作奸犯科可不行。」 杨戬笑出声来，「放心，你舅舅没有作奸犯科。」 沉香放下心来，他可不想看到舅舅被抓进大牢。 「沉香。」杨戬肃着神色，「你想不想修道成仙？」 沉香：「啊？」 姜令瑶本以为回到家就会清净消停了，谁知道左邻右舍知道了李优昙考了第一，一个个地来敲门，说是要拜访他。明明他们之前根本就不来他们家，甚至连靠近都不敢的。 因为这里之前闹鬼的传闻，街坊四邻都是对他们敬而远之的。有些还怀了些小心思，准备看他们一家子怎么倒霉呢。只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李优昙教了姜令瑶法术，她在院子布下了法术，让这些人都会不由得忽视他们家。除非是意志坚定的人，否则没有那么容易走到他们这里。 第97页 在等待殿试的这几天，姜令瑶可没有闲着。她一边让李优昙认真温书，一边给他做衣裳。她现在有灵力在身，做起针线来比以前更快也更好了。 再者她也不给衣服上绣什么高难度的，就是祥云和水纹，快得很。 「夫君，来，你试试，不合适我再改。」姜令瑶终于做好了，招唿着李优昙过来。她以前都是绣荷包绣帕子，衣裳做的还是比较少的，所以信心有些不足。 李优昙走了过来，顺手就脱掉了外裳。他没有试穿衣裳，而是捧着姜令瑶的手，心疼不已，「外面买就是了，何必这样辛苦。」 姜令瑶骄傲道：「我不辛苦。你可瞧清楚了，没有针眼也没有红。我可是老师傅了，怎么可能会扎到自己呢。」 她是真的骄傲，想她上辈子的时候，连缝一个扣子都不会。这辈子呢，绣花绣草完全没问题，连做衣裳都会了。这要是回去了，也能被人称一声大佬，她怎么可能会不骄傲呢？ 李优昙低头，在她的手心吻了一下。 姜令瑶觉着有些痒，想要把手收回来，但却被他抱在了怀中。「夫君？」 「阿瑶。」李优昙在她的脖颈上蹭了蹭，「阿瑶，阿瑶。」他的心潮起伏得厉害，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平復些。 他的阿瑶怎么就这么好呢，真想把她捧在手里，藏在怀里，不叫任何人看见。只有他可以。 被他这样一声声地叫着，姜令瑶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软了。她无奈地推了推他 ，「好啦好啦。你先把衣裳试一下。」 李优昙不动弹。 姜令瑶无奈嘆气，「你要是不试衣裳，我就收起来了，也别穿了。」 李优昙马上放开她，将那件月白色的外裳穿上。「好了。」 「我看看。」姜令瑶绕着他走了一圈，这边拉拉，那边扯扯，「刚刚好，不用改了。殿试的时候你就穿这件吧。」闪瞎所有人的眼，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仙姿玉容。 「好，就穿这件。」李优昙将人拉了过来，唇就落在了她的眉心。而后往下，鼻尖，两颊，唇瓣，细碎的吻绵绵不断。 姜令瑶仰着头，承受着他的温柔。 窗外的桂花树在风中微微摇晃，即便是冬日也还在开放的桂花散发着幽幽的甜香。就像是某个人，甜到了李优昙的心底里。 殿试，云集了大夏朝的各方天之骄子。往年都是百花齐放，面容仪态，叫人看花了眼。但是今年，这些学子在宫门外候着的时候，旁观人的目光都只给了一个人。 那人着一身月白色衣裳，仙姿玉容。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独绝，世无其二。本以为只是书中夸大了，不曾想真的有这般出众的人。 有些官员开始在心里打起了算盘，想着家中还有哪个女儿／孙女是没有婚配的。这般容貌，又是进士，哪怕只是同进士，也不亏了。在知道了他就是李优昙，今科一甲第一，看着他的目光就更加灼热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失望了，因为他们发现，皇上也用这样灼热的目光看着李优昙。失策，皇上的儿子虽然还小，但是他有好几个女儿呢，有两个正好和他年龄相仿。 唉，这样一个好女婿，落不到他们手里了。 李优昙长身玉立，似乎感觉不到这些目光。 第64章 殿试 朝廷官员和皇帝都在用赞嘆的目光看着李优昙，全然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那就是他没有穿和其他学子一样的襕衫。其他学子都是一样颜色的斓衫，可唯独李优昙的不一样。 他施了个法术，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这一点。于是在众人的眼中，便意识不到他的衣裳和旁人的不同。 在李优昙还未和姜令瑶说殿试的规则的时候，便听着她很高兴地说着要给他做衣裳，让他在殿试的时候穿。他当时可耻地心动了，他的母亲从未亲手为他做过衣裳，他一直都很羡慕同窗有人愿意费心思亲自为他们做衣裳，这叫他无法不心动。 于是，李优昙便没有告知姜令瑶此事。后来觉着她做得辛苦，倒是旁敲侧击过，想要叫她不必做了。 可是姜令瑶不肯，她都做到一半了，哪里捨得放弃了。再者说了，她也不觉得辛苦。为着自己的那点小小私心，李优昙穿上了姜令瑶做的衣裳，还施了法术。不仅如此，他也没有对皇帝三跪九叩。 他是不会对这个皇帝下跪的，他也不配。只是在其他人看来，他的确是下跪行礼了的。 若不是李优昙的法术无伤大雅，且没有恶意的话，他会被殿内柱上的龙魂给弹飞出去的。哦，那倒也不一定，他可是哪咤，说不定是那龙魂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恨不得看不见他。 李优昙抬眼，状似无意地扫了一圈官员和皇帝，而后垂下眼继续作答。无人对他的穿着有反应，看来朝廷中没有修道之人。也不知道司天监中的官员是否有些能耐，还是只会观察天象，推算节气。 若是满朝文武都没有人会的话，那么他往后行事倒是可以随意些了。李优昙漫不经心地想着，落笔处行云流水，毫无半点滞涩。他的确是想穿姜令瑶做的衣裳，但也是真的有他的盘算的。 皇帝看到李优昙作答如此顺利，不由得心生好奇。于是他就从御座上走了下来，走到了他的身边看他是如何作答的。他知道自己的到来经常会令许多学子分了心神，但他也认为没有一个好心态的人，是当不了好臣子的，所以也向来不在意这一点。 第98页 于是在他看见李优昙不受半点影响，依旧沉稳作答，心下就满意了几分。皇帝又探头去看他的卷子，言之有物，切中要害，行为流畅，可堪称为字字珠玑。他高兴不已，心想这一次的一甲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皇帝笑着走开了，去看其他学子的答题情况，而后就见到了手发抖的，腿发抖的，流冷汗的，甚至还有写错字的。对比之下，李优昙真的是再好不过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发愁起来。 这李优昙的文采实在是好，若无意外，他当为今科状元了。可是这满殿的学子，唯有他的容色最为出众，不做探花郎岂不是可惜了？可不当状元，也很可惜啊。 而且这样的好人才，很适合当他的女婿啊，他的女儿们还没有着落呢。可是当了驸马，就不能够有实权了。李优昙的文采出众，将来定是朝中栋樑，当驸马太屈才了。 唉，为难啊，为难。御座上的皇帝开始犯愁起来，眉头便紧皱不已。 朝臣们见状，私底下眼神乱飞。和皇上共事久了，他们当然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看来这一甲第一的文采的确是好，皇上不一定会招他为驸马。很好，他们还有希望让李优昙当他们的女婿/孙女婿。 等一下，如此说来，大家就是「敌人」了。一时间，朝臣们就开始用眼光厮杀起来。 李优昙正在殿试，姜令瑶进不去，便只能待在家中等着。她知道凭着他的本事，前三是肯定的，却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忧，时不时地看向皇宫的方向。 珍珠从外面进来，「姑娘，之前那个笨小子就躲在咱家外面的墙根下 呢。」 「笨小子？」姜令瑶奇怪地眨了眨眼，「哪个笨小子？」 珍珠想了想，「好像叫木香？」 姜令瑶：「……」无奈嘆气，这是自己养大的，忍忍算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是沉香是吧？他躲在墙根下作甚？」 「不知道啊。」珍珠摇摇头，「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了，但我没问。」 「行了，我出去看看吧。」姜令瑶起身，「对了，图子在厨房做烤猪蹄，你要不要吃？」 「要！」珍珠蹭地一下子就朝着厨房跑去了，两条腿倒腾得都快要有残影了。 姜令瑶：「……」啊，不愧是她家珍珠，在吃东西的时候最积极的了。 她走出了家门，四下一瞧，果然就看见了躲在墙根下的沉香。对于他出现在这里，姜令瑶并不奇怪。好歹他的身上也是有神仙血脉的，无视她设下的法术也是正常。 「沉香。」姜令瑶走到了沉香的面前，低头看着他，「怎么不敲门呢？」 「李夫人。」沉香慌忙站了起来，「我……我只是……」 姜令瑶笑着说道：「夫君去殿试了，我有些担心，一个人坐着容易胡思乱想。你进来陪我喝杯茶吧。」 「好。」如果她只是邀请沉香进去，他可能还不会答应。但现在她说是要帮她，沉香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姜令瑶领着他进了院子，为他倒了杯茶水。「这是桂花茶，是我很喜欢的。你且尝尝，若是不喜欢就再换。」 「嗯。」沉香点点头，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知为何，这茶水入口，他心中的情绪就沉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漂浮不定。 姜令瑶也拿着杯子喝茶，她并不问他为何来寻她，只是将目光投向院中的两棵桂花树。它们有李优昙的法术护持，生长得非常好，枝繁叶茂，鲜嫩苍翠。点点的淡金色桂花也小巧可爱，鼻间飘着桂花的甜香。 「咦？」沉香奇怪地看着桂花树，「怎么现在还有开着的桂花？」这样的天气，不该有桂花才对啊。 姜令瑶笑着说道：「对啊，它们就是还在开花。」 沉香沉默了一下，问道：「李夫人，我……舅舅他……」 姜令瑶不问，只是做了倾听状。 「舅舅说我娘亲还活着，只是被他带走了。」沉香的神情复杂，「因为娘亲触犯了规定，所以不能够留下来陪我。舅舅问我要不要去见娘亲，但是要我先做一件事情，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我一直是个没娘的孩子，除了爹，也没有家人。一时间，我有舅舅了，又有娘亲了，我……」 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没有条理，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 姜令瑶放下了茶杯，笑着说道：「你舅舅要你先修炼，对吗？因为要见你娘亲，你得先脱离凡人的范畴。」 「你……」沉香勐地抬头，满眼震惊地看着姜令瑶，「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觉得我家夫君如何？」姜令瑶没有回答沉香的问题，反而是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沉香愣怔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说道：「清雅俊逸，犹如天人下凡。我在见到舅舅之前，还想着人间不会有人有这样的相貌气度呢。」 「因为他的确不是凡人啊。」看着沉香再一次张大了的嘴巴，姜令瑶的笑容扩大，「我家夫君是天上神仙转世，是真正的天人下凡。而且说起来，他和你家舅舅还算是同门师兄弟呢。」 「什么？」沉香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你舅舅的师父和我家夫君的师父是同门，所以他们也算是师兄弟。」姜令瑶解释道，「我想要一直和夫君在一起，不想将来天人分隔，所以我很认真地在修炼。神仙和凡人不能在一起，但是神仙和神仙却是可以在一起的。 第99页 」 姜令瑶可没有想过让李优昙放弃神仙的身份，和自己一起当个凡人。她又不傻的，当神仙不比当凡人好？再者说了，她努力修炼，将来说不定还能够回家呢。她傻了才会让李优昙和自己一起当凡人。 「原来如此啊。」沉香有些兴奋，「那我们就是自己人了，难怪我之前就觉得夫人很让人亲近。李夫人，我舅舅他说希望我能够修炼成仙，如此就能够去见娘亲了，还可以常来常往，再不用像现在这样分隔两地了。我娘之前和我爹在一起，是触犯了天条的，所以她出不来，只能我去见她。我是愿意的，只是……」 姜令瑶问道：「只是什么？」 沉香低头，嘆了一声，而后抬头说道：「只是舅舅完全没有提及我爹，他是不是不想我爹和我娘在一起啊？」他再怎么成熟也还是个孩子，是一个渴望父母疼爱的孩子，自然是想要父母双全的。 姜令瑶笑笑不语。她要怎么说？说二郎神肯定是看刘彦昌不顺眼？还是说刘彦昌那样的，肯定也没有几个人看得起？他到底是沉香的父亲，她即便是看在沉香的面上，也不能说他。 「唉。」沉香再一次嘆气，「我爹那样，的确是不讨喜。」他又不傻，他爹没有担当又总是闯祸，还要他这个儿子来收拾烂摊子。大家都说大舅子本来就不喜欢妹夫，而且他爹这样，舅舅不喜欢再正常不过了。 其实沉香也奇怪，他娘当初在想什么呢，怎么会看上他爹呢？该不会是他爹骗了他娘吧？想想舅舅一提及爹就沉着脸的模样，沉香觉得很有可能。这样说来，舅舅没有撕了他爹，已经很不容易了。 带着他爹修炼？别开玩笑了。沉香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摇出去。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的心一松，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其实……其实我能听得出来，我娘根本不想看见我爹，不单单是舅舅的缘故。」 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难过得从家中出来，而后到了这里的。 姜令瑶看着沉香，笑了笑。宝莲灯这个神话故事也是歪了的，就是不知道后续要怎么歪了。「其实人间也有许多夫妻是不在一起的，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爱他们的孩子，只能说他们之间再没有夫妻缘分了。也许你爹和你娘就是这样的。」 离开了姜家，姜令瑶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并没有姜家人说的那样保守。和离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和离的妇人或者寡妇再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除了一些迂腐的人，根本没有人会指责。 若是这分开的夫妻是好聚好散的，彼此之间还有往来，孩子们也相处得很好。虽然比不上姜令瑶原本的世界，可也和姜家人所说的差太多了。 沉香喃喃道：「没有缘分了。」 第65章 饿晕了 沉香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对啊，我又不是没有看过和离的夫妻，我爹娘也不过是无法在一起罢了。」他站了起来，「我这就回去告诉舅舅，说我想去见见娘。」 想到可以看见从未见过的娘亲，沉香的心里就被欢喜给胀满了。他从小就被人说是没有娘的孩子，但其实不是的，他有娘的，他很快就要去见她了。 姜令瑶送沉香离开了，瞧着他乐颠颠的背影，笑了起来，还是个孩子呢。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差不多到时候了，得去接人了。「老马，套上马车，木头和我一起去接人。珍珠，你和图子待在家里。阿球，你把饭食备好了，等我们回来。」 殿试结束，学子们依次离开皇宫。李优昙率先走了出去，他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宫门口不远处的马车，以及站在马车前的人，快步而去。「阿瑶。」 「夫君。」姜令瑶笑着拉过了他的手，「走，我们回家去。」 李优昙点头，「好，回家去。」 他赶紧拉上姜令瑶的手，看也不看旁人，就这么坐上马车离开了。其他的学子们原本想要和这位一甲第一说说话，攀攀交情的，结果他竟然就这么直接走了。 有些人不以为然，只是笑笑，便也离开了。有些人便心中愤愤，觉得此人不过是看不起他们罢了。倒是另有一些人，心中颇为欢喜。他们可都是看见了，李优昙是跟着一名女子离开的。 这样不爱惜自身清誉的人，那些原本看好他，想要招揽他成为自家女婿的大人们肯定会放弃他的。如此一来，他们的机会不就多了吗？ 虽然年纪到了，但许多的学子其实都未曾娶亲，为的就是想要在中进士之后，用自己婚事作为交易罢了。能够攀上一门好亲事，从此朝中有人，不知道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 只是这一届的一甲第一太过于出色了，便叫他们有些黯淡无光起来。他们可都是看见了，那些大人们根本就不将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全都只盯着李优昙了。现在好了，他们的机会来了。 说起来，这世间的事情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马车上，姜令瑶有些奇怪，「夫君，刚才怎么那么急？你不用和你的同年们打声招唿吗？」 李优昙沉默了一下，「其实……」 「其实？」姜令瑶眨眨眼，「其实怎么了？」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瞒着你。」李优昙的手指搓了一下衣角，而后想起来这是她为自己做的，赶忙又伸手给抻直了。 第100页 姜令瑶见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好笑不已，「不用这么小心的，若是坏了，我再给你做就是了。」 「不行。」李优昙摇头，「太辛苦了。」他捨不得。 姜令瑶满眼笑意，自己做的衣裳被人这样珍惜，她的心里又如何会不欢喜呢？「你还没有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她并没有什么紧张的心情，因为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他要是有什么大事瞒着她的话，姜令瑶倒是得感慨一下恋爱脑要清醒了。不过她觉得，这个可能性不高。 「其实，殿试的时候，穿的衣裳是统一的襕衫。」李优昙的目光直视着姜令瑶，「可我有了私心，我想要穿着阿瑶做的衣裳，就没有告知你此事。」 姜令瑶问道：「那你是怎么……」她顿了顿，「你在皇宫里用法术？」说到后头，她的声音都不由得有些高了起来。 他要是没有在皇宫里用法术，恐怕没有办法穿着这身衣服考完试。想也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那么肯定是施法了的。 李优昙点点头。他正襟危坐着，有一种小孩子犯错而后乖乖听话的感觉。「是的。」 「你疯了吗？」姜令瑶不可思议，「只是一件衣裳而已，你换了就是了。皇宫肯定是有守护的，你在那里用法术，也不怕被扔出来！」 李优昙连忙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就是大殿的柱子上盘着的龙魂有些本事。不过它对我视而不见，我只是掩饰了自己身上的衣裳而已，也没有做什么，它自然不会针对我。」 龙魂？姜令瑶突然想起来，她家夫君是哪咤转世来着。不管是什么龙，看到他都犯憷，更不要说是龙魂了。于是她放下心来，没事就行。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啊？」 李优昙见她没有要生气的意思，这才将人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亲昵地圈着她，把头搭在姜令瑶的肩膀上。「阿瑶，我好想你。」 原本就不是很生气的姜令瑶一听，顿时心就软了，「我们也就是一日未见罢了。」 「可我觉得太久了。」李优昙的话里好像带上了些许的委屈，「我都已经写完卷子了，可还是不能离开，要等着他们也写完才能离开。」 他的言语之间有些嫌弃其他的学子，写得也太慢了。妨碍他早些见到阿瑶，啧。 姜令瑶无奈极了，只能够拍了拍他圈着自己的腰的手，「好了，你现在见到我了，不是吗？」虽是有些无奈，但其实心中更多的是欢喜。他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自己，她自然是欢喜的。 嗯，恋爱脑的正常操作罢了。姜令瑶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还是那句话，恋爱脑的对象是自己这件事情，真就是太好了，哈哈。 「扑通！」 「吁！」 「做什么冲出来？」 「怎么回事？」马车勐地停了下来，马车厢晃动着。李优昙抱紧了怀中的人，眉头紧锁。 外面的老马扬声说道：「回禀老爷，有人突然沖了出来。」 姜令瑶连忙从李优昙的怀中出来，推开了马车门往外看，「可有人受伤？」 老马回道：「没有。夫人放心，老马不会犯此等错误的。」 姜令瑶心下庆幸，幸好老马是妖不是人，不然的话，今日恐怕就要有人受伤了。她看向地上的人，「那他怎么还躺着？木头，你去看看。」 「是，夫人。」木头从老马的身边跳了下去，蹲下检查了一下那人，「夫人，他好像是饿晕了？」 「饿晕了？」姜令瑶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既然如此……嗯？怎么是他？」此时木头将那个趴在地上的人转了过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趴在地上的人竟然是陈绍辉。奇了怪了，他怎么可能会饿晕在街头呢？等一下……姜令瑶想起来了，陈绍辉现在可是被陈夫人掌握在手心里的，这要是被虐待了，不给吃饭，而后饿晕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要是别人的话，姜令瑶一定会将人送到医馆去，先让大夫给瞧瞧，而后再看情况。可是他是陈绍辉，她就觉得他不配了。送什么医馆，一个大男人，饿一两顿又不会死的。 是的，没有错，她就是这么双标。哼，渣男不配得到她的同情！ 「阿瑶。」李优昙的手搭在姜令瑶的肩膀上，「叫木头扶着他到路边，我们回家吧。」他的目光落在陈绍辉的身上，眼底带着快意。 当初在清河城的时候，他有祖父护着，有母亲捧着，还有下人伺候着。哪怕比不上那些豪富之家，却也是半点委屈都没有受过的。现在倒是过得原来越差了，竟然饿晕在大街上。 他所求的荣华富贵，可真是叫人笑掉大牙。李优昙的心中冷哼，这不过只是个开头罢了，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呢。 「好。」姜令瑶点头，「木头，听见了吗？」 「是，木头知道 了。」木头赶紧把人扶着到了路边。 此时，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沖了出来。「老爷，终于找到您了，老爷。」 「老爷您可是生了病的，不能这样到处乱跑，多叫夫人担心啊。」 「唉，还好夫人让我们跟着，这才找到了老爷。」 「老爷，得罪了。」这些家丁拿着绳子将陈绍辉给捆了起来，「小的门现在就带老爷回去。」 第101页 旁观的京城百姓见状，好奇不已，「这不是你们老爷吗？怎么还给捆起来了？」 其中一个家丁回道：「我们老爷得了癔症，现在不吃不喝，还总是到处乱跑。无奈只能将他捆着，不然都带不回家。唉，家中夫人是日夜操劳，难受得都卧床不起了。」 「原来如此啊，也是辛苦了。」 「我认得他，他是于尚书的女婿。」 「我记得这位陈老爷和陈夫人甚是恩爱，而快二十来年了。陈老爷可是个好男人，家中连小妾庶子都没有的。」 「那位陈夫人岂不是伤心死了？」 「没听家丁说人都倒在床上了吗？肯定是伤心的。」 「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 看着陈绍辉被他们带走，姜令瑶这才回到了马车里，马车也开始行使了起来。 「夫君，看来陈夫人是彻底将陈绍辉掌控在手心里了。」家丁和其他人说的那些话，姜令瑶都是听见了的。 李优昙说道：「陈夫人倒是有几分手段。」也不枉他帮了她一把。 姜令瑶嘆了一声，「可惜陈绍辉太会伪装了，京城的好些人都说他是个痴心人。」 死渣男还挺会伪装的，骗了这么多人。好男人？痴心人？呕，想吐。 李优昙的目光幽深，「阿瑶倒是提醒我了，叫他顶着这样的好名声，委实是叫人膈应得慌。」 姜令瑶一听，双眼晶亮地看着他，「夫君想怎么做？」 第66章 流.言 「也没什么，」李优昙笑笑，「不过是让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罢了。」 「嗯？」姜令瑶歪着头看他，而后才反应过来，「请小青帮忙？」 李优昙笑道：「但愿他愿意。」 小青愿意吗？他可太愿意了。他在杭州真的无聊死了，还要经常和法海吵架，吵得他自己头都疼了。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李优昙传来的信，在告知了白素贞以后，自然是欣然前往的。 虽然之前他的心里也有说过不愿意之类的话，但那都是随便说说的了，他还是非常愿意帮忙的。嗯……好吧，其实小青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热切地想要知道陈绍辉的下场如何。 这个男人可是噁心得他不要不要的，小青要是看不到他的下场，总觉着心里空空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小青也想要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他活了这么多年了，可还没有去过京城呢。 白素贞因为要看顾着许仙的缘故，就没有一同前往了。分别前，她几番叮嘱小青，一定不要惹事。京城能人异士肯定不少，他若是惹了事，难保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也叮嘱了，若是小青真的惹上麻烦了，就请李优昙出手帮忙，人情的话，她会还的。 小青眼泪汪汪地同意了，而后高高兴兴地前往京城。他心里想着，姐姐果然是在意我的。 从送信到小青来到京城，前后也不过是半日的时间罢了。 午后，阳光暖人，街上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他们就见到陈府的门口跪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她哀哀戚戚地哭着，瞧着可怜得很。于是，这些人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其实还有一种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京城的百姓们都知道，这一看就肯定是好戏要开场的意思。京城里最不缺热闹了，他们这么些年下来，也都知道热闹的开场是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孤身一人的美貌女子在别人的府邸前哭得可怜，那不就是好戏要开场的意思？ 小青见到人多了起来，就开始哭诉。他一边哭一边说话，口齿却还清晰得很，半点模煳都没有。 先是说他本来是尼姑庵的尼姑念清，却陈绍辉给毁了，他用甜言蜜语地哄骗自己，却拿他当外室养着。因为陈绍辉要有好名声，连给个名分都不肯。好不容易自己清醒了，不想和陈绍辉继续纠缠了，却被威胁若是不听话便有性命之忧。 念清为了保命，只能够屈从了。甚至于陈绍辉去杭州，都要威胁他一起去。可是谁曾想他为官不利，被赶下来了，害得自己在杭州孤身一身，没有进项，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他好不容易搭上一个好心人的车队，这才回到了京城。念清也不求别的，只求陈家的人给条活路。否则他一个美貌女子，又无赚钱的手艺，是真的活不下去的。 小青这一番唱念做打的，配合着周围人的震惊目光，简直可以登台唱戏了。 陈家小公子刚从外祖家回来就见到这一幕，气得冲上前去，他恶狠狠地盯着小青，「你这妇人，口口声声说我父亲害了你，为何却还敢来我陈家的门口哭诉？难道不怕你会有性命之忧？分明就是你有心陷害我父亲！」 小公子真的是恼怒极了，脸都涨红了。父亲得了癔症的事情已然叫他难受不已了，家中的气氛更是奇怪，他却只能够将疑惑和难过藏起来。因为他是陈家大男丁，须得要撑起陈家，自然不能够软弱。 谁曾想竟然有人冒出来要毁了他们家，陈家小公子怎么都不能接受。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我可不能让你毁了我的计划，我可是已经拿了李优昙的好处了。小青在心里翻白眼，面上却依旧是可怜无助的，「若是陈老爷好好的，我连上门都不敢，之前已经有姐妹芳魂不在 了，我哪里敢拿我的小命来做赌？现在是陈老爷病了，我又知道陈夫人宽厚，才敢来求一条活路。」 第102页 陈家小公子更生气了，浑身都在发抖，「你胡说！胡说！我父亲不可能和你有干戈，更不可能害人的！」 这小子其实是被人派来帮我的吧？小青心中想着。「我的手上有证据，陈老爷抛弃了那些女子，又不许旁人接济她们，这才叫她们沦落到见不得人的地方，而后没了性命的。」 说着，他双手捧着一叠纸。 陈家小公子气恼得想要夺过来，却被人给制止了。「母亲？」 陈夫人从府中走出来，看着小青那张熟悉的脸，心中毫无波澜。「姑娘，你去官府告官吧。，若是你所言为真，我家老爷自然该接受朝廷律法的惩治，而我也会给你足以过下半辈子的银钱的。我就不让你进去了，免得让人怀疑我居心不良。」 她并不在意陈绍辉的名声和性命，有人愿意帮忙，陈夫人再愿意不过了。她是个烈性的，若不是为了于家，早就将陈绍辉做过的事情都捅出来了。现在于尚书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她也不介意把事情闹开。 陈夫人更不介意有人嘲笑她有眼无珠，被人欺骗了这么多年。与其叫陈绍辉顶着爱妻爱家的好名声去死，自己百年后又不得不和他合葬，陈夫人宁愿被人骂有眼无珠。 和他一起合葬，她觉着噁心。 最好事情闹得更大些，她的儿女们也对陈绍辉失望不已。如此，他们才会愿意改为于姓。什么陈家？早就该消失了。陈夫人的心中冷笑着，。 小青起身，盈盈一拜，「多谢夫人，念清这就去了。」说罢，在抬头的时候，对着陈夫人眨了眨眼。一句话就这么送到了她的耳边，只有她一人听得见。「那位公子很满意夫人做的，还望夫人再接再厉。」 陈夫人的心中一凛，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其实是她梦中人的同伙。她看着他，面露迟疑。 小青扬唇，又说道：「那位公子说了，他要陈绍辉活着，在京城里痛苦地活着，且犹如乞丐般无家可归。」 陈夫人张口欲言，却又怕被旁人给听见了。 「你可以在心中说话，我听得见。」 陈夫人袖子里的手攥紧了，「他若是在京城，我不可能叫他沦落街头。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被人指责。」她可以被人骂，但是她的孩子不行。 小青说道：「你们不是已经打算回于尚书的老家了吗？我想这并不难做到。」 这件事情明明是她和父亲母亲私底下商议的除了他们三人，谁都不知道，这个念清居然知晓？陈夫人的心里一沉，再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好，我一定照着那位公子的要求去做。」 小青对着陈夫人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了。 陈夫人看着他离开，也转身进了陈府。陈家小公子恨恨地看着小青离开的背影，而后紧跟着陈夫人一同进去了。他要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青走路的脚步轻快极了，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这么容易搞定。啧啧啧，这次的任务可真轻松啊。哎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陈绍辉变成乞丐流落街头的模样了。 现在光是想一想，他高兴得都可以吃下好几碗饭呢！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当日里有人见到，那个李进士，就是今科的一甲第一，在殿试结束后就跟着一个女子离开了。」 「也许是家中的丫鬟？」 「哪家丫鬟穿得起那么上好的缎子做的衣裳？肯定是红颜知己。」 「我怎么听说那个女子是个青楼妓.子，被李进士一直养着的。」 「万一是李进士的夫人呢？有人可是听见了，李进士家的僕从唤她作 夫人的。」 「唤作夫人又不是真的夫人，你可天真了。李进士这样的好容貌，还才华过人，一看就是科举有望的，怎么可能会那么早成婚呢？谁不知道这殿试后就是各家大人招女婿或者孙女婿的好时节，哪里会肯错过了？李进士肯定也把夫人的位置留着了，那就是个青楼妓.子。」 「有道理啊。没想到啊，李进士还挺风.流的。」 「人不风流枉少年。可惜李进士这般做，京城的大人们如何能不知道？他可能以为自己瞒得过别人，却不想啊，我们都知道了，旁人也会知道的。」 「也不知道那个女子美不美。」 「美，美得很，嫣的当家花旦都没有她美。」 「那就难怪李进士把持不住了。真想看看她生得何等模样啊。」 「那还不容易？等到李进士发现无人招揽他，又发现京城的花销巨大，就会开始往外卖东西了，说不定，嘿嘿。」 「嘿嘿。」 小青挠了挠耳朵，这几个人类说话可真难听。他翻白眼，人类男子啊，大多让人不能细看，不然就要噁心到自己了。话说回来，今科的一甲第一，不就是李优昙吗？ 李优昙的身边可是从来就只有一个女子，那就是姜令瑶。所以，他们是在意指姜令瑶是青楼妓.子？ 小青顿时就心头火起，弹了个小法术出去，让那几个红口白牙话说八道的噁心男子都咬着舌头，上蹿下跳的。 「何方妖孽，胆敢在京城闹事？」 小青一转头，迎面就是一道金色的光。他狼狈地躲开，却还是被撩伤了胳膊。小青一看就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假装和对方对打起来，趁对方也摆开架势的时候，逃走了。 第103页 他得去找李优昙去！ 第67章 逆.鳞 「你说，我要给它取什么名字呢？」姜令瑶抱着太乙真人送给她的短剑，有些犯愁。她是个取名废啊，想了这么久，还是不知道应该给她的短剑取什么名字。 李优昙笑看着她，「可要我帮你？」 「要！」姜令瑶扑到他的怀中，「夫君，你帮帮我呀。」她之前是想着要自己来，所以就不要人帮。可是她现在觉得自己不太行，取名字实在是太为难她了。这样一把神仙打造的神兵利器，若是叫阿三阿四的，多可惜啊。 这不是说姜令瑶要给她的短剑叫阿三阿四，只不过她想到的那些名字和这两个名字的水平也差不多了。允悲。她这取名废的毛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李优昙抱着人，心满意足道：「阿瑶想要什么类型的呢？」 「不知道。」姜令瑶摇摇头，「若是知道，我肯定就不苦恼了。」 「阿瑶是桂花枝，不如……」 「额，叫一柄短剑桂花，这不太好吧？」姜令瑶的神情有些为难。她家夫君不是一甲第一吗？不是未来的状元之才吗？取这么个名字，实在是有失水准哦。 李优昙：「……」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怀中的人，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知道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纵使他自认为自己有些才智，却也是经常想不到猜不透她的思路。 他的心下嘆了一声，「桂花又名木樨……」 「木樨？」姜令瑶的双眼晶亮，「这个名字好。好，以后我的短剑就叫做木樨了。」 李优昙：「……」他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算了。「阿瑶聪慧，这个名字很是不错。」 姜令瑶得意地摇头晃脑的，「我也觉得很不错。」 李优昙笑了，只要她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正待要说话，突然眉间一拧，看向了外面。 「怎么了？」 「小青有危险。」 「什么？」姜令瑶坐直了身子，「快，我们去救他呀。」 「走。」李优昙揽着姜令瑶的腰，两个人在一瞬间就到了外面。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挡下了那个道士的术法，而后卷着小青离开了。 那个道士追着小青，想要将他降服。正要追上他了，却有人横插一槓子，把小青给捲走了。而道士他自己呢，甚至连那人是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心下一凛，京城之中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 他甚至都无法判断那个人到底是人是妖，可见对方的能耐之高。但既然那人帮了妖孽，便必定不是什么好人。道士收了手上的桃木剑，转身朝着自家道观而去。他要和道观中的人商量一下，绝对不能够让那等妖孽祸害京城。 李优昙带着两人回到院子里，不过能够被他抱着的人只有姜令瑶，而小青则是差一点就摔在了地上。 不过还好他是妖，不然就真的要摔到地上了。小青赶紧站直了身子，对着李优昙行礼，「多谢李公子相救。」他知道，要不是李优昙来的及时，他这条小命恐怕就要不保了。 幸好幸好，他可还要回去见姐姐的。 李优昙的眉眼间却是带了些不耐，「你是怎么惹到那个道士的？」他记得他之前告诫过小青，京城里的能人异士多，让他不要乱来的。他又不是自己，且还没有那个能耐在京城里搅混水。 小青委屈得叫天，「我可不是故意惹祸的，我都是为了李夫人。」他将自己听见的那番话都说了出来，只是模煳了一下那些人说姜令瑶是青楼妓.子的话。 他可是知道得很清楚，李优昙看上去光风霁月的，但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小青可不敢让那四个字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不然被李优昙收拾的肯定就有他一个。 他孤孤单单一个妖来到京城是来做事，可不是来挨收拾的。唉，他可真是不容易啊。小青这样想着。 李优昙在听到小青的话以后，神色就冷了下来，最后却全都凝结在了眼底。 一旁的姜令瑶听得目瞪口呆，「怎么还有我的事？」她也很无语，「这些男人可真是闲的没事干，居然到处说人的闲话。我看世间的长舌妇根本就没有长舌夫来得多，说话可真讨嫌。」 有些人心思龌龊，看别人的行为也就满满都是龌龊，从不仔细想想这里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姜令瑶翻白眼。 「呵。」李优昙冷笑，「他们可不只是说闲话而已。」 「什么意思？」姜令瑶疑惑地看着他。 李优昙的笑意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我用流.言来算计陈绍辉，自然也会有人用流言来算计我。说起来，倒也算得上是孽力回馈了。」他要用这种方式毁了陈绍辉，就有人要用这种方式毁了他。 姜令瑶恍然大悟，「有人想要毁了夫君的名声，让人认为你是一个好色之徒。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优昙说道：「这三日，宫中正在批改殿试的卷子。」 姜令瑶明白了，「一甲前三都不能是声名尽毁之人，否则就是打了皇上的脸。那些人是想要让夫君无缘前三的位置。」 「恐怕不仅如此。」李优昙的手指搓了搓，眼底寒冰凝结，「这流.言若是继续推动，我怕是连举人的功名都会被剥夺。」而这样做，才可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斩草除根。 他的心里明白，那些动手的人是担心他即便没有了前三的功名，依旧可以有晋升之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自然是想一劳永逸的。 第104页 姜令瑶咬了咬下嘴唇，而后想到了什么，眉间舒展，也不咬嘴唇了。「流言这种东西，散布起来容易，但是澄清就不容易了。与其耗费心思去澄清，还事倍功半，不如就干脆将池水给搅浑了，让人注意不到我们？」 李优昙看着她，神情欢喜，「阿瑶果真与我是心有灵犀，我正也是这般的想法。」 小青见他们两人在说话，也不敢插嘴。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们两个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吓一大跳。「怎么了？」 「小青公子，」姜令瑶笑着说话，「陈家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她在和小青说话的时候还是比较客气的，怎么说也是自己从小听到大的白蛇传里的小青，她对他还是蛮有好感的。 虽然这是一条男鱼，但是那种熟悉感还是让姜令瑶对小青比较亲近的。 小青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一副豪迈的模样，「李夫人请放心，小青办事可是没有出过纰漏的。」 一时间，姜令瑶有些不忍直视。小青现在是一副可怜的弱女子的模样，但行为却如此豪迈，偏生还带着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人忽视不了。姜令瑶觉得，这画面看多了，眼睛疼。 「那就好，真是辛苦小青公子了。」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睛疼，姜令瑶默不作声地目光换了个位置。 「推动一下。」李优昙开口，「让陈绍辉的事情传遍京城，至少在十天内不能有旁的更厉害的消息。」他要让几乎大半个京城的目光都落在陈绍辉的身上。 如此一来，百姓们的注意力都会在陈绍辉的事情上。他可以在暗地里将那些说阿瑶的人都给收拾了，连带着在幕.后算计他的人也不会放过。之所以不摆在明面上，是担心又会有旁的流言传出来。 尽管知道姜令瑶并不在意这些，可是李优昙却不能够允许任何人侮辱她。他对她珍之爱之，恨不能时时刻刻都捧在手心里，如此被人欺负了。如何能不生气呢？ 李优昙的眼中仿佛含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那些人不该将主意打到阿瑶的身上，否则的话，他倒是可以 让他们多过几日安生日子。 都说龙有逆鳞，抚之则死。而李优昙是比龙还要可怕的存在，他都开始可怜那些人了。小青看着李优昙那双冰冷的目光，心里打了一个寒战，而后又开始兴奋起来。 哎嘿，这些人闹事，那他就有热闹看了。「不辛苦不辛苦。」小青认真地摇头，「不过是些许小事，哪里就辛苦了。李公子，李夫人，你们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将事情给办得好好的。」 所以，拜託了，能别让他早点回杭州去，他是真的很想要继续看下去啊。「只是……」小青笑得有些腼腆，「那个道士还在京城，又有法力护身，还有一大片同门，我担心我被他们给抓住了。被抓了倒也没什么，这要是耽误了李公子和夫人的事，多不好。」 小青当然不是个腼腆的妖，他只是下意识地将自己表现得比较无害罢了。他很聪明，也懂得看人下菜碟，哪里不知道李优昙的铁石心肠呢？但是他知道，在姜令瑶面前，他很不一样。 所以小青才会有这般表现，为的就是打动李优昙，让他莫要和自己计较。毕竟按照原来的安排来看，他可不会被人追杀。他要是坏了李优昙的好事，恐怕更糟糕。 李优昙听明白了小青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被他们抓到。」他在小青的身上打了个一道法决，「除非有人的法术比我高，不然你不会有事。」 「是。」小青明白李优昙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说，等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记得跑就是了。 小青知道自己不会再次被那个道士为难，就出门去了。半个时辰不到，陈绍辉的名声开始在京城声名鹊起了。只是可惜，却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第68章 知道了 原本陈绍辉在京城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他二十年来一直都对陈夫人很好，对于尚书也很恭敬。大家都说于尚书有一个好女婿，陈夫人有一个好夫婿。 毕竟也不是没有人将女儿低嫁出去，但日子也有过得不如何好的。毕竟男子的劣性就在那里，一开始对妻子倒是爱护，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开始变了。宠妾灭妻不少见，能够尊重正室就已经是少见的了。 相比之下，当官多年的陈绍辉依旧只有陈夫人一个妻子，向来洁身自好，自然就引来多人夸赞。 谁知道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陈绍辉不是不近女色，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不仅如此，他为官也不行，之前就是因为收受贿赂且办事不力才被革职了的。他还爱好特殊，不喜欢一般的美貌女子，就喜欢身份特殊的。 之前那个在陈家吗门口哭泣的女子，之前就是个尼姑，是被陈绍辉强迫了才成为他的人的。据说不仅如此，陈绍辉喜爱妇人，还是最喜欢强迫她人，据说他已经害死了许多人了。 现在他得了癔症，就是报应。倒是可惜他的夫人和孩子了，不知道他的事情还要被他连累。唉，往后谁敢和他家的孩子结亲。就算是现在看起来不错，往后会不会有什么毛病，也不知道啊。 于尚书被骗了这么多年，愤怒之下就强迫自己女儿和陈绍辉和离了。不仅如此，他还准备将他们母子三人送去老家。不过大家也能够理解，这母子三人离开了京城，说不定还会过得更好些。 第105页 总之，京城里的大部分人都在说陈绍辉的事情，大家都在跟着谴责他。有那么几个男人说了一句他只是好色，倒也不算是大错，就被其他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怎么可能没错呢？你这么帮他说话，是不是也想要学他一样？在外头养小的，强迫他人的妻子，甚至还为了不暴露自己就去杀人？我看你说不定就是这样的人。 这一连串的话下来，也没有人敢帮着陈绍辉说话了。 原本这几日正是恩科殿试改卷子的时候，皇帝和朝臣们都忙着呢。结果刚改完卷子，就知道了这么件事情，当即都黑了脸。在这种时候，陈绍辉简直就是在抹黑。 尤其是皇帝，他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开的恩科，现在被陈绍辉在这件大好事上抹了黑，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于是他下令，要严办速办陈绍辉。于是前后两天的时间里面，陈绍辉就被抓了起来，被判处流放。 要不是皇帝要为了自己的儿子祈福，不想见血，简直恨不得将陈绍辉给剐了。这件事情才刚解决，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让皇帝气得眼前一黑。 原来是今科的一些进士，居然都闹出了一些丑事。虽然有陈绍辉的事情在前面顶着，京城没有太多人关注，但也不是没人知道的。宿醉嫖.娼的，不敬父母的，背信弃义的，甚至还有和他人通女干的。这些就算了，居然还有人前行为不端，以及对同年好友起了不正当的心思的。 皇帝先是气怒，而后嘆气。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应该开这个恩科，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呢。 左丞相和皇帝当了多年的君臣，对他还是颇为了解的。他说道：「皇上，您可还记得那个名为李优昙的进士？」 皇帝坐直了身子，「自然是记得的，怎么会不记得？朕第一次见到那般风华气度的人，文章也写得好，当时朕站在他的身旁，他下笔却没有半分变化，可见心性之高。」 刚说完，他就变了脸色，「不会李优昙的身上也有什么事情吧？」他那么看好这个李优昙，要是他真的做出了什么丑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左丞相笑着说道：「臣之前听闻有人说他眠花宿柳，心下好奇便去查了一番，原来不过是污衊而已。李进士 乃是携着妻子上京赶考的，有些人嫉妒李进士，便污衊他是好色之人，还说他品行不好，但老臣查了却知道他再好不过了。」 在左丞相的眼中，李优昙年少丧父丧母，却在祖父的教导下认真读书，还学有所成，实在不易。后来还为了祖父守孝，放弃了考试，苦守在坟前三年，乃是大孝之人。 娶了妻子以后，也没有因为前途变好而抛弃妻子，反而带着她上京赶考。他的人还见过李优昙亲自为他的妻子买蜜饯，为她提东西。这让左丞相无法不对李优昙心生好感。 左丞相是一个非常爱重又爱护妻子的人，尽管他的妻子是农户女，大字不识几个，甚至在京城贵女看来还很是粗俗。可左丞相就是爱她，多年来不离不弃，就算是身居丞相之位，也没有改变过心意。 他甚至在和左夫人生了一儿一女之后，便因为心疼妻子生育之苦，就自己服了药，不让夫人生育了。不仅如此，左丞相还是整个大夏朝闻名的妻管严，出门晚回家都要令人回家告诉夫人一声。 在左丞相这般爱护妻子的人眼中，李优昙的行为简直就是大大地加分。他深深知道许多男子的劣根性，也对其他同僚家有贤妻还纳妾无数的行为很是看不惯。对比之下，李优昙就更加突出，更令他有好感了。 「而且，李优昙是周素大家的关门弟子。」 「哦？」皇帝听着左丞相对李优昙的夸奖，心下虽然满意，却也就那样。人品好，相貌好，文採好，那自然都是好的。可惜有了妻子了，就不能够成为他的女婿了。 再者皇帝其实知道左丞相爱妻的性子，也就知道他为何会对李优昙另眼相待。但皇帝在听到周素的名字的时候，倒是真的来了兴趣了。 周素虽然未曾入过朝堂，但是他很会教弟子。他的弟子都考上了进士，其中不乏状元之才。而且周素的弟子都是做实事的官，虽然不在京城为官，但是在地方上的政绩却很不错。 左丞相这么一说，皇帝就来了兴趣了。「看来周大家又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左丞相点头，「确实如此。」 皇帝说道：「既然如此，这状元之位还是给李优昙吧。」原本他是将探花郎的位置留给了李优昙的，没有办法，他实在是太出色了。其他学子在他的面前，就如同萤火之辉般，完全不起眼。 将这些学子提为探花，皇帝他心虚啊。就是因此，连中六元都不能够打动皇帝。嗯咳咳，论一个终极颜控的坚持。 不过现在，很多学子都闹出了事情，令皇帝颜面无光，急需有吉祥之事来洗刷掉。再加上李优昙还是周素的关门弟子，这就让皇帝的心开始偏了。他还想着将来请周素来教导他的儿子，当然不想让周素觉得自己压了他的弟子的状元之位。 「皇上圣明。」左丞相笑着恭维。他也是一片爱才之心，李优昙的文章那么出色，当探花实在是太屈才了。即便探花郎听着好听，但那也是第三名。自古以来，谁会不想当第一名呢？ 不过这两个对李优昙很有好感的君臣要是知道了，其实京城里这么些事情全都是李优昙搞出来的，恐怕就要心情复杂了。 第106页 陈绍辉的事情自不必说，李优昙在小青的身后，推波助澜，将事情彻底给闹大了。 还有那些闹出事情的学子，也都是李优昙做的。他们因为想要将李优昙从一甲第一的位置上拉下来，便通过姜令瑶来污衊他是眠花宿柳之人。原本他们要是直接对上李优昙，他虽然会反击，但也不会过分。 可是他们牵扯到了姜令瑶，说她是青楼妓.子，对她的名声多番侮辱，这就让李优昙心头火起。也正是因此，他下手毫不留情。 先是将他们身上的那些骯脏事全都给牵扯了出来，又令他们迷了心神，在人前做出衤果奔或者趴在地上学狗叫 的事情，又在同年沐浴之时闯进去，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表达心中的爱慕之意。 读书之人，最是看重名声。李优昙简直就是将他们身上披着的那层皮都给扒了，还扔在了众人谴责的目光之下，令人羞愤欲死。还真的就有人受不了旁人看他的异样目光去投水自尽或者悬樑自尽的，不过李优昙可不会让他们去死。 他在他们的身上放了个小法术，让这些人自讨苦吃却又不会死。 李优昙怎么可能让他们去死呢？死就死了，哪里比得上活着受罪来的痛苦？他们要活着，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步步高升，但是他们却因为毁了名声而无缘于。 既然他们想要用名声来毁了他的阿瑶，就要承受十倍的痛苦。 而京城的那些能人异士也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查，都没有办法查出这其中的问题。他们日夜都盯着那些出了事情的学子，却看不出他们身上有被施过妖术或者法术的痕迹。 所以，难道真的就是这些人的脑子出问题了？ 对于这些能人异士，李优昙视而不见。他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人身上，他们若真是能够查到他的身上的话，他倒是愿意高看他们几分，浪费一点时间在他们身上。 不过可惜了，没有一个有用的。 在李优昙成为状元，还是连中六元的状元的时候，陈绍辉的身上戴着镣铐被押解出京城。 来自清河城，由祖父养大，名为李优昙，这不就是他的儿子吗？陈绍辉震惊。 第69章 加更啦 「他是我儿子，是我儿子啊！」刚出了京城的城门的陈绍辉大喊着，「李优昙是我儿子，我的儿子连中六元！你们放开我，我可是状元的父亲，可以被轻判的。」 陈绍辉的心中狂喜，他不用去流放了，他不用去受苦了。只要认回了李优昙，他不仅可以被轻判，还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被于尚书和于小姐（陈夫人）抛弃之后，他过的日子并不算好。现在可以靠着儿子过上好日子，他怎么会不激动呢？ 至于说新任状元爷会有一个劣迹斑斑的生父，将来的前途受损，还会被人歧视这些事情，陈绍辉根本就不在意。他给了李优昙性命，他自然就应该回报自己。 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在意的？他是李优昙的爹，要不是有他的话，李优昙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所以他为了自己做点牺牲，那是应当的。 两个押解陈绍辉的官差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大笑了起来。 「你是疯了吧？」官差甲的脸上带着嘲讽，「你姓陈，人家状元爷姓李，他怎么可能是你儿子呢？」 官差乙跟着嘲讽道：「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不想去流放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你以为攀扯新科状元爷就可以逃脱罪责了？不可能的。」 官差甲说道：「不管你说什么，你都要流放。快走，若是迟了一日，要你好看。」说着，他抽出了身上的鞭子在陈绍辉的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他下手不轻，当即就有一条血痕。 流放是定好日子的，要是迟了一日的话，不管是被流放的犯人还是押解犯人的官差，都要受罚的。所以，官差甲下手是真的狠。 「啊！」陈绍辉一声惨叫。他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的，根本就没有吃过苦，这一鞭子来下，痛得他大叫了起来。「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可是状元的亲生父亲。我当初是因为……啊！」 官差乙恶狠狠地拽着陈绍辉脖子上的镣铐，「要么你闭嘴，要么我们拔掉你的舌头。你一定要活着流放，但却不一定需要舌头。」 看着凶神恶煞的两个官差，陈绍辉终于清醒过来。他不是被李优昙承认的亲生父亲，他不是李静辉，他现在是陈绍辉。他见不到李优昙，也无法证明自己是李静辉，没有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 无妨，他只要忍着，一定会找到机会的。只要找到机会逃回去京城，找到李优昙，就一定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的。 被两个官差扯着往前走的陈绍辉一直在想着要怎么脱罪，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想了多少办法都没有能够从官差的手上逃脱。一路上，他都在受苦。白天被太阳晒，晚上被冷风吹，雨天又被雨淋。 不管是冷了饿了还是受伤生病了，陈绍辉都不能够在路上停下休息片刻。他的身上戴着镣铐，又不像官差那样可以骑马，只能够走路，脚上是流了血又留了疤，脖子手腕和脚腕也被镣铐磨出了血，好了坏，坏了好，到最后不管是脚底，还是脖子手腕和脚腕，全都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 在陈绍辉艰难地到了边疆以后，他又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他被念清那个jian人给阉了，他已经不是男人了。但是他并没有时间因为这件事情而痛苦难过，因为他要去挖矿，要干活，不然就只能够饿着。 第107页 矿上的活又累又重，陈绍辉每天都只剩下半口气了，也只能让自己不饿死而已。每次他都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却一直都没有死，这让他很不明白。 不过陈绍辉认为自己是被上天厚爱的，一定是要他留存性命，回到京城！但是一年两年，他一直都在矿上干活，生活没有任何的改变。 原本只是这样的话，陈绍辉也就只是觉得身体难受。可是后来，他却陷入了一种更为痛苦的梦魇之中。 在 矿上的第三年，陈绍辉发现自己会在睡着以后回到京城，成为了一个流浪街头的乞丐，还是一个失去了双腿和嗓子的乞丐。要不是有一些好心人总是给他一点吃的，早就被饿死了。 但其实这种事情对于陈绍辉来说，反而是享福了。不用干活就有东西吃，哪怕吃不好吃不饱，但是饿不死，真的比在矿上幸福多了。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发现李优昙过得很好，得到皇帝和左丞相青睐，仕途顺利，步步高升，人人艷羡。 可这些荣华富贵都和他没有关系，因为他是陈绍辉，不是李静辉。可是他不愿意放弃，就算他只能够在睡着的时候回到京城，每天只能够朝着李优昙的家中爬出一小段路——因为乞丐还活着，他也会爬到别的地方去——也依旧不放弃。 只要他见到李优昙，写字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他一定就能够回到以前那种衣食无忧的日子！ 终于有一天，陈绍辉爬到了李优昙的面前。可是他被却其他人给带走了，说是要送他去朝廷办的慈爱院养老，可以不用流浪了。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够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李优昙。 他说不出话，说不出话啊！ 可是，在对上了李优昙的眼神的那一瞬间，陈绍辉就明白了一件事情。李优昙知道他的身份，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甚至还知道自己现在就寄身在这个乞丐的身上。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什么却袖手旁观，根本就不愿意救他！ 一开始陈绍辉是又惊又怒的，后来却是痛苦的。有什么比希望破灭还要令人痛苦的呢？他以前一直怀抱着希望，认为只要李优昙知道了他的身份就会救他出苦海，但是现在却知道是不可能的。 甚至在乞丐到了慈爱院的时候，陈绍辉再也没有办法留在乞丐的身上了，没有办法留在京城。他在边疆的矿上，不管怎么哀嚎哭喊，都没有用，甚至只会得来一顿监工的鞭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沦落到这个境地呢？他明明应该是荣华富贵一生才对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直到死，陈绍辉也没有想明白过。 从头到尾，他都不认为自己有做错过。不要父亲和祖宗，抛妻弃子，杀害髮妻和无辜女子，收受贿赂，这么多事情，陈绍辉从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他是一个嫉妒自私的人，就算到死，想的也是自己，是旁人对他的不好，是他失去的荣华富贵。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也就不存在认错。一直到死，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第70章 离开人间 陈绍辉当然是不可能自己跑到京城的乞丐身上，这是姜令瑶做的。的确是她做的，而不是李优昙。 尽管不愿意也不想承认，但陈绍辉的的确确是李优昙的生身父亲。若是对他下手，难保天道不会记李优昙一笔，对他的修行之路肯定是有影响的。所以，姜令瑶就撸袖子上了。 不过因为她的灵气还不是很足够，法术也没有那么娴熟，所以偶尔也会出一点小情况。例如陈绍辉的灵魂只有一半到乞丐的身上，另一半还在矿场上，时不时就会抽搐一下，跟发羊癫疯一样。 又或者上半的灵魂过来了，下半的灵魂没有过来了。因为京城那个乞丐的双腿不能用，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异样。而矿上的陈绍辉的身体，却是下半的双腿在一直走着路，上半的身子却弯着没有动静，属实是吓人。 也幸好是半夜，没有旁人看到，除了陈绍辉要受点苦。但他受苦是姜令瑶乐见其成的，所以她一点都不在意。在他的身上施法，倒是让她的法术娴熟了起来。嗯，这样也勉强算是有贡献了。 这一辈子，李优昙和姜令瑶在旁人的眼中是慢慢地变老了的。虽然他们老得比别人慢，也比别人好看就是了。 皇帝的年龄比他的儿子大太多，他死的时候，儿子才十二岁。于是他在临死前将李优昙定为辅政大臣，还有另外的几个人，这才安心离开了。 李优昙本来也不在意这人间的权利，只是他想要在史书上留下他和姜令瑶的名字，想要后代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于是还真的耗费了几分心力来帮着小皇帝做事。 在他亲政后的几年，也坚决地辞官归去了。此时，李优昙的老师周素和师娘已经老去，离开了这人间，前往地府转世投胎了。李优昙为他们两人牵了来世的线，确保他们二人可以遇上。 如此这般，他在这人间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至于姜令瑶，她在人间也没有什么牵挂。知道她成为了丞相夫人的姜家当然是黏了上来，可惜她根本就不留情，将姜家人全都给送回了清河城。他们既然自认为是清河城的大户人家，那就还是待在清河城吧。 姜令瑶对姜家没有感情，也没有怨憎，只是无感。在他们黏上来撒泼打滚的时候，也有些厌烦，旁的就没有了。 第108页 她唯一在乎的珍珠，也离开了人间，或者说是回归了天庭，她在人间也没有什么牵挂了。说起来真是让她无奈，她知道珍珠是在人间歷劫的时间到了，要回去天庭了，谁都无法挽留住珍珠在人间的性命。 但是她离开的方式，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叫姜令瑶的伤感都少了不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是被卤猪蹄给噎着而后断了气的。她当时是又哭又笑的，都觉着自己怕不是个脑子有病的。 「夫君。」姜令瑶趴在李优昙的怀中，「珍珠还会记得我吗？她还是我的珍珠吗？」她知道珍珠是回去天庭做仙子去了，可是想到她可能不再是自己的珍珠了，她还是很难过的。 那是自己的妹妹，她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 「放心吧。」李优昙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珍珠成仙的时间不久，作为珍珠的记忆占据了她的大半，所以她是不会忘记你的，她还是你的珍珠。」 「那就好。可是……」姜令瑶坐直了身子，目光和李优昙的目光交缠，「那你呢？哪咤的记忆会沖刷掉你的记忆吗？」 会不会忘记她？会不会觉得她不重要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二十几年，比得过哪咤的几百上千年吗？这些担忧一直都存在姜令瑶的心中，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问出来。 但是现在，他们决定离开人间了，她就实在是忍不住了。姜令瑶现在的修为大概就和一些小仙子小仙 童差不多，但比起李优昙却还是差多了，肯定也是比不上哪咤的。 万一他不认她了，她就算是想要撸袖子打人都打不过。想到那个画面以后，姜令瑶就更觉心酸了，想哭。 「怎么会呢？」李优昙抱着她，声音温柔如水，「我便是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阿瑶的。天地为证，若有食言，人神共弃之。」 姜令瑶刚想说话，便听见天际一声响雷。她呆滞了，而后回过神来，双手掐着李优昙的肩膀，气急道：「你在想什么呢？你现在的修为做什么发誓，天道都记住了！万一……」 「没有万一。」李优昙吻了吻她的唇瓣，「所以你的担心是不会出现的。」 姜令瑶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李优昙笑了，眉眼温柔，「好了，我先将你送去师父那里，他会护着你的。等到我渡过天劫，再去接你，好吗？」 他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若是再不渡过天劫回到天庭，后果恐怕就无可估量了。不然的话，李优昙还是更愿意在人间和他的阿瑶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好。」姜令瑶的双手圈着李优昙，头靠在他的肩窝上，「夫君可快些来接我，不然我一定就把你给忘了。」哼，给他点威胁。 李优昙失笑，「好，我一定快些去接你，绝不给阿瑶忘记我的机会。」 「先生，真的不留下来吗？」小皇帝看着李优昙，眼底有不舍，也有轻松。但还是不舍居多，毕竟李优昙对他的帮助真的很多。 少时是他教授自己功课，后来又是他教自己如何应对朝臣，如何处理朝政。小皇帝一直认为李优昙是一个完美的人，也一度认为他永远也赶不上他的脚步，只能够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但是小皇帝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李优昙会在将近五十的年纪辞官归去。不到五十，朝堂上多少人还觉着自己很是年轻，能够干上一二十年了。 李优昙笑着说道：「不了，我要陪着夫人去看遍人间的山水。待到归去的那一日，到了哪里就葬在哪里。我不会写信告诉任何人，我和夫人也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搅我们。」 要是有人来拜祭他们，到时候却发现没有他们的尸身的话，也是麻烦。 小皇帝看着不远处等着的姜令瑶，心下复杂，「既然如此，朕就不强留先生了。」 他一直都无法理解李优昙一直守着一个人的想法，当初的左丞相虽然也是守着一个妇人，但至少他的夫人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可是李优昙的夫人却一直都未曾生育，这在许多人看来都是无法理解的，包括他。 但是小皇帝也是有些羡慕的，他知道他们两人是真的心心相印。这样一份难见的真情，是身处皇家的小皇帝永远都得不到的。不过现在的小皇帝还年轻着，也不将觉得这有什么。 等到将来，他老了，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争夺的时候，他就会开始会想到李优昙和姜令瑶了。 李优昙和小皇帝告别，坐上了马车，带上姜令瑶离开了他们待了许多年的京城。 姜令瑶往后看了一眼原来越远的小皇帝，笑着说道：「小皇帝还是有些不捨得你这位先生的。」 李优昙没有回头，说道：「他现在是不舍，但若是我再留下来，便是要怨恨我了。」 皇帝是和常人不一样的，置身在那个至高之位，多思多想，也不容旁人有沾染他的权利的半点想法。现在小皇帝还会因为李优昙对他的帮助而不舍，但他要是再在丞相和太子太傅这个位置上坐下去，就会变了。 「这倒也是。」姜令瑶点点头，皇帝嘛，那就是另外的生物，不能够用看常人的眼光来看他们。「我们现在就去找师父吗？」 这些年来，师父几次入梦和姜令瑶聊天。告诉她自己是怎么揍燃灯道人 的，或者听姜令瑶吹捧他，两人现在很是熟络。 第109页 「是。」李优昙点头，「阿瑶，你等我一些日子，我很快就会去接你的。」 「知道啦。」姜令瑶笑了，「你都说了很多次了。」越到日子越不放心的人反而是他，不是她了。「咦，那是老马木头和阿球他们？」 跟随着他们二十几年的老马他们站在一个小山丘上，看起来是特意来送他们的。这些年他们在李优昙的庇护之下过得很是不错，修为也涨了，出去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妖，不用像以前那样被欺凌了。 现在李优昙他们要离开了，老马他们自然也是要来送他们一程的。不过李优昙是去成仙的，也许将来还有见面的可能，是以他们并不怎么难过。 李优昙看了他们一眼，伸手扔给他们一些东西。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对于老马他们而言却是用得上的。 姜令瑶笑了，她就知道她家夫君心善又心软，只是表面上看着会比较冷漠疏离些罢了。 被李优昙收拾过的人或妖：「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话？人言否？」 李优昙现在的法力深厚，离开了京城，他带上姜令瑶，转眼间就到了太乙真人的洞府里。 尽管早就知道他是要离开的，但是临了，姜令瑶还是非常不舍。她送他到了洞府前，脚步却还是不舍地跟着。可是她却没有说半个字，因为她知道，她若是说了，他就会留下来。 可是不行的，他不能够再拖下去了，必须要快些渡过天劫才行。 「阿瑶。」临走前，李优昙深深地抱了她一下，而后狠心转身离开。他不敢回头，只怕自己心软。 第71章 你说谁？ 「唉。」 「唉。」 「唉。」 「徒弟媳妇啊。」太乙真人在听了不知道多少声嘆息以后，终于忍不住了，「要不然你出去晒晒太阳？」别坐在洞府门口嘆气了，真的，挺渗人的，就连神仙都顶不住啊。 「我不想出去。」姜令瑶摇摇头，「我要是出去了，夫君回来看不见我，会着急的。」 太乙真人：「……」你家夫君那是个神，是神！别说你只是出洞府，就算你去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他都能找到的。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也知道，姜令瑶是担心哪咤。 渡天劫这件事情，只能够哪咤自己去做。因为他是有了心结才下凡歷劫的，和旁的神仙不一样，还需要渡天劫才能够归位。旁的人不能帮也不能看，他只能靠他自己。 要不然的话，太乙真人早就去帮忙了。也正是因此，哪咤才会将姜令瑶託付于他。他觉得哪咤要是能够带着她的话，肯定是要带着的。 该怎么安慰徒弟媳妇呢？她要是再这么嘆气下去，说不定就要成怨妇了。等哪咤回来了，他这个师父可没有脸面对他。 「徒弟媳妇啊，陈绍辉快死了，你要不要看看他？」太乙真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能让她开心点？实在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哪咤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太乙真人给姜令瑶送了好多东西，都不能叫她有半分兴趣。所以，他目前也就这么个法子了。 「快死了？」听到陈绍辉，姜令瑶的目光从洞口处收了回来，「他还没死呢？」 当初是她给陈绍辉的身上施了法术，不让他那么容易死。只要他在生死簿上的寿命还没有完结，他就不会死。一开始，姜令瑶的灵力还不算深厚，于是她隔几年就要给陈绍辉施一次法术。 后来她厉害了，一次就能够顶十年。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去搭理陈绍辉了。她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原来没有啊。啧啧啧，命还挺大的，活了这么久。 不过陈绍辉应该不想活那么久，毕竟他曾经自尽过好几次，只是见没有成功，知道自己死不了，才放弃的。但即便是死不了，受的苦却没有少办法。 太乙真人说道：「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那我要看。」 「好。」太乙真人给姜令瑶弄了一个水井，让她可以看得见人间。 水镜里，陈绍辉正躺在一个茅草屋里。这茅草屋实在是破得很，莫说是遮风挡雨了，连挡光都做不到。屋子里连个床都没有，他就躺在一层茅草上，这些茅草还都是用了许久的，看起来又黑又脏。 陈绍辉喘着粗气，整个人瘦得就剩下一层皮了，堪比皮包骷髅。他知道自己要死了，眼底有恐惧，也有解脱。终于可以不再挖矿了，他真的干不动了。 他要死了，等到了阎王殿，他一定要告那个不孝子一顿，让阎王爷来惩戒他。不孝不悌，李优昙就应该受到惩罚，要受到惩罚！「李优昙，我要……去阎王殿……告……」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这么死了。在陈绍辉临时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只有自己享受过的荣华富贵，以及要怎么报復李优昙。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他没有半点后悔，也从不认为自己有错。 「这个混蛋！」姜令瑶气唿唿的，「他居然还想要去地府告夫君的状？！我看他是这些年受的苦还不够多，居然从未反思己过，还想着要报復别人？」 虽然在看到陈绍辉受尽痛苦死去的时候，姜令瑶是满意的。但是听着他临终前说的话，又生气了。这个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哦，不对，他就算是见到了棺材也不会掉泪，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过。 第110页 「 呵。」太乙真人也冷笑了一声，「徒弟媳妇放心，他不会成功的。下了地府，他身上的罪责先要偿还清楚了。而且，哪咤已经跳出生死轮迴了，就算是地府，也奈何不得哪咤。」 「师父。」姜令瑶笑得甜美可人，「我能不能看看地府的情况啊？我想看着陈绍辉受苦。」 太乙真人点头同意，「行啊。」于他而言，这完全没有难过。于是他一挥袖子，水镜里就出现了地府。 姜令瑶好奇地看着水镜了的景象，这就是地府啊，虽然看起来牛头马面有一点吓人，那些鬼也有点吓人，但是总体来说还好。这么多年下来，她被李优昙带着去见识了许多，神神鬼鬼的，已经吓不到她了。 水镜跟随着陈绍辉，姜令瑶就见到阎王根本就不理睬他的，在查过他的罪行以后就开始判刑。陈绍辉不孝父母，霸占他人的妻室，为官的时候收受贿赂，杀害妻子和无辜女子，不服刑受罚个百来年，都无法结束。 就算是受罚结束了，陈绍辉也不能够转世投胎为人。他要在牲畜道之中轮迴，带着记忆成为牲畜被人奴役被人宰杀个几百次，才算是结束。 看到这个结果，姜令瑶心满意足了。「哼，果然是个渣渣，就算是地府都讨厌他呢。」 太乙真人跟着点头，「的确不是个好东西，有这个下场，也是他自己活该。」 「就是就是，活该。」 「师叔祖，我来……李夫人？」 「沉香？」 太乙真人刚收了水镜，姜令瑶就又坐到洞府门口去等着了。他也无奈，就只能随她去了。姜令瑶瞪了一两日，结果竟然看见了沉香？ 「李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沉香看到姜令瑶，高兴极了，「没有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姜令瑶笑了，「你忘了？我说过的，我家夫君和你舅舅算是同门。」 「哦，对，我修炼得人都傻了，都忘记这件事情了。」沉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唉，我现在真的是有点记不住事了。」 姜令瑶笑着说道：「看来你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不错？」沉香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我过得一点也不好，真的。」 当初，沉香在想清楚以后，就跟着杨戬走了。杨戬没有亲自教他修炼，而是给他找了个师父。他原本是有些放心不下刘彦昌的，毕竟那是他爹，他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放下。 不过杨戬用法术恢復了刘彦昌的神智，他的生活开始恢復正常以后，又重新娶了一门妻子，生了一对儿子。重新回归了凡人的正常生活的刘彦昌，对沉香也就没有那么在乎了。 他本来也不怎么在乎，只是以前因为杨戬的法术，一直都亲近不得其他女子半分，没有其他的儿子，自然对沉香还有几分在意的。现在刘彦昌忘记了杨婵的存在，在他的眼中，沉香是前头妻子难产生下来的，他才生下不久，刘彦昌的父母就死了，对这个儿子就不怎么待见了。 沉香有些难过，也有些解脱，就死了心跟着杨戬离开了。除了在刘彦昌寿命尽了那一日回去过，就再也没有回到人间了。不过也是因为他学无所成，不管是师父还是舅舅，都不同意他回去。 沉香心想着，他爹这一生也算是过得不错了，有妻有子，虽然考不上进士，但也是生活滋润。所以，他也就这么把刘彦昌放下了。他觉得舅舅说的有道理，他和他爹的缘分结束了。 再次轮迴的刘彦昌就不是刘彦昌了，不是他爹，他和他之间的缘分尽了。在那之后，沉香就一直都在认真修炼，不知外面岁月改换，他觉得自己是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但也没有办法，他必须学有所成以后才能够去噼开华山，见到他娘。现在只有舅舅和娘亲是他的亲人了，为了娘亲，沉香是真 的很努力。虽然他不明白天意为何要让他噼开华山才能和娘亲见面，但是这是舅舅说的，肯定没有错，他只要听话照做就行了。 「原来如此啊。」姜令瑶点头，「你舅舅对你真好啊，什么都安排得好好的。」 唔，至于说其实刘彦昌后来的那两个儿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情，她就不说了。反正刘彦昌到死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看沉香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姜令瑶就不多嘴了。 当初她听李优昙说的时候，满脸的震惊。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要不是要找个人当接盘侠，刘彦昌后来的妻子那么好看，家境也不错，怎么可能会找刘彦昌呢？ 其实想想，刘彦昌也挺幸福的，反正他都不知道，过得也挺好的。至于说他们老刘家的香火（模仿的刘彦昌的语气），只要沉香一直活着，他们老刘家就一直有香火啊。 姜令瑶心里的小人笑得有些奸诈。 沉香点头，「是啊，我舅舅对我是真的很好。唉。」他嘆了一声，「就是太好了，我总觉着自己要是不能学有所成，就对不起舅舅，也对不起师父。可是，修炼真的好辛苦，好难哦。」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沉香就想哭。不管是舅舅还是师父，都好严格，他可太难了。 看到还是少年模样的沉香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姜令瑶不由得笑出声来。在对上他控诉的目光的时候，这才收敛了一些。「咳咳，说起来，你的师父是谁呀？」还是换个话题吧。 第111页 「我师父啊，他可厉害了。」说到这个，沉香叉着腰，一脸的骄傲和自得，「他可是当年的齐天大圣，后来被封为斗战胜佛的孙悟空。」 「你说谁？」 第72章 见面 听见熟悉的名字，姜令瑶激动不已。 在人间的时候，她就在找猴哥的痕迹了。可说来也奇怪，她居然怎么都没有找到关于猴哥的半点消息，也就这么放弃了。她当时心里想着，也许这个世界是没有猴哥的。 虽然很遗憾，但也是没有办法。谁知道，她都放弃了，现在反而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啊？」沉香被姜令瑶的激动弄得有些发蒙，「就我师父，斗战胜佛啊。」 「沉香！」姜令瑶双手抓着沉香的袖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师父啊？」 「见我师父？」沉香还是有些发蒙，「你见他作甚？」 姜令瑶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崇拜他呀！」试问谁能不喜欢猴哥呢？那是必须不能啊。 沉香说道：「我要先回去问问师父，若是师父同意了，我就带你去见他。」不过他心里觉得不太可能，当初他拜师的时候，还是求了很久的，因为师父根本就不爱搭理人。 「那就拜託你了，沉香！」姜令瑶激动不已。 被她所感染，沉香也郑重了起来。他点头道：「放心，我一定帮你说情的。」 「好兄弟！」姜令瑶感动不已。沉香真是大大的好人啊。 「好兄弟！」沉香被姜令瑶给带偏了，觉得比起叫什么李夫人来说，还是叫兄弟更舒服些。哎嘿，他也有兄弟了。 一旁的太乙真人：「……」 姜令瑶从离开人间后，身形样貌就维持在了她二十岁那年的模样。而沉香呢，则是十六岁左右的身形样貌。他们两个人这样站着，倒是颇有几分姐弟的意味。虽然按照辈分上来说，沉香得叫姜令瑶师伯母。 结果他们两个现在倒是好，称上兄弟了。嗯，但愿他徒弟哪咤回来的时候，一切安好吧。 其实太乙真人也起了点促狭的小心思，他觉得他徒弟实在是太气人了，要是自己能够气气他，那也不错。所以，尽管太乙真人觉得这两人相互称兄弟有些不太靠谱，但也没有出声。 「好兄弟，我这就去了。」沉香第一次被人称兄弟，立时就觉得肩膀上好像扛着什么重担一样，准备为兄弟出生入死了。虽然他只是去问问自己师父见不见一个人，称不上什么出生入死。 「好兄弟，拜託你了！」姜令瑶那叫做一个激动啊，能够见到猴哥，那谁能不激动呢？ 沉香转身就飞走了，姜令瑶还在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摇手，眼里是满满的期待。 太乙真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沉香此番过来，原本应该是来找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呢，就这么走了？他还得回来。 果然，片刻后，沉香又飞回来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师伯祖，其实我是奉了师祖的命令，来传话的。」他飞出去好远了，冷风吹着，人也清醒了些，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呢。 太乙真人说道：「何事，说吧。」就知道他忘记了什么。 沉香说道：「师伯祖说过些时日要回去，请真人一同。」其实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的，至少沉香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是师祖的命令，他只要传达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太乙真人明白玉鼎真人的意思了。其实这句话倒也不必非要沉香来传话，他知道玉鼎真人这个师弟是要告诉他，这是他徒孙，让他以后帮着多看顾些。 切，这个小心眼的师弟，直说就是了，他难道还能不应下？ 还真的会不应下。就是因为知道太乙真人这个师弟时不时冒出来的促狭的性子，所以玉鼎真人才会这样迂迴。要是直说，太乙真人肯定要绕来绕去的。但若是他迂迴了，太乙真人反而会直接应下来了。 一旁的姜令瑶也不插话，但就是眼巴巴地瞧着。 沉香对上姜令瑶的眼神，立时就觉得自己的良心隐隐作痛。他兄弟这么期待，他怎么还可以在这里耽误时间呢？「等着，我马上回去找师父去。不管能不能成，一定给你个回信。」 「好！」姜令瑶点头，而后又说道：「若是大圣不愿，你也莫要强求。」虽然她看不到猴哥会很失落，但是想想，既然猴哥是真实存在的，她现在大小也算是个散仙的实力，将来还是有机会碰面的呀。 沉香感动的，他兄弟人可真好，这么为他着想。「我这就去了！」他一定要帮到自己的好兄弟！ 姜令瑶用晶亮的期待眼神送沉香离开。 太乙真人：「……」他徒弟媳妇可真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把沉香给忽悠瘸了。更大的问题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是在她自己都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做到的。 从某种角度而言，她可是真厉害。不过太乙真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他们自己人没吃亏，那就都是好的。 姜令瑶一如既往地在洞府门口等着，但这一次就不是在等李优昙了，而是在等沉香。她等着沉香带来的好消息，能够让她去见猴哥一面。 因为太过于期待，她甚至摇头晃脑的，在脑子里唱起了「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咳咳，歌虽然老了点，却很是符合她的心情。 第112页 就在她单曲循环不知道多少次以后，沉香终于回来了。他赶路赶的气喘吁吁的，就算是有修为在身，这样来回地赶，他也是会累的。 「沉香！」姜令瑶在看到沉香的身影的时候就站了起来，高兴地朝着他挥手。 「令瑶。」沉香落在了她的面前，「师父愿意见你。」 他师父一开始是不愿意的，说什么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见外人。但是沉香一顿说，天花乱坠的，他终于同意了。为此，沉香还有些小得意，他的口才可真是不错。 其实沉香不知道的是，孙悟空并不是因为徒弟的口才好，才会松口的。他是听见了沉香说想要见他的人是太乙真人的徒弟媳妇，太乙真人的徒弟那就只有哪咤一人，他的媳妇？ 孙悟空震惊不已，简直就跟看见了安静的唐僧一样。那个一身戾气桀骜不驯，对仙子向来不假辞色的哪咤，娶媳妇了？ 这种事情，他老孙得好好看看。至于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这种事情，有需要的时候再空也是一样的，他可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猴。 不知内情的沉香很有些得意，姜令瑶则是高兴坏了。「沉香你真是太厉害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沉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过奖了，哈哈哈。令瑶，我们这就走吧。」 「好。」姜令瑶转身和太乙真人说话，「师父，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去吧。」太乙真人笑着说道，「玩得开心些。」从来了以后，她就一直都绷着精神等着哪咤回来，愿意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很好。 「知道啦。」跟太乙真人告别以后，姜令瑶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洞府。她一个手势，就来了一朵云在她的脚下，她飞身而起，跟上了前面飞着的沉香。 她驾云飞行已经非常娴熟了，再不是当初那个手忙脚乱半空掉下去，而后被李优昙接住的她了。想到这个，姜令瑶不由得扬唇笑了。 明明那个时候说要严格教导她的是李优昙自己，但是时时刻刻注意着，生怕她伤着自己的人也是他。 好想他呀，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令瑶。」沉香的声音打断了姜令瑶的思绪，「前面就是师父的道场了。」 姜令瑶往前看去，赞嘆道：「不愧是斗战胜佛的道场，一看就是瑞气万千，不同凡响的存在。」 沉香疑惑地看着自己待了好些年的道场，「有吗？我觉得和其他佛的道场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啊，就是正常的……哎呀，谁偷袭我？」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西敲中了沉香的后脑勺，他双手抱头蹲下，呲牙咧嘴的。看来是真的很疼，毕竟他现在也算是铜皮铁骨了，一般的疼还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姜令瑶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是一个桃核。」 「桃核？」沉香摸着头凑过来一看，还真是桃核。他苦着一张脸，喊道：「师父，你做甚又打我？」 这个「又」字，就真的非常有灵性了。 「哼！」道场半空上凭空出现一声冷哼，「如此这般没有警惕性，还问为师为何打你？」 孙悟空是不可能承认，他正因为听到那个女娃说的话而高兴的时候，就听见了沉香说的话，顿时心头火起。于是他就把手边的桃核给扔了出去，教训一下他。 男娃就是讨人嫌，说话都不会。孙悟空尽管嫌弃得很，脸上却是端着的。怎么说他现在也大小是个佛了，当然要端着一点了。 沉香扁了扁嘴，不敢还嘴。他要是还嘴了，后面一定要倒霉的。 「哇！」姜令瑶满眼小星星，「是大圣的声音耶，中气十足，一听就不是一般的猴。」 沉香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姜令瑶，他这个兄弟到底是有多崇拜他师父，面都还没有见上，就已经这么吹捧上了。而且，她还是真心实意的。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对沉香的目光，姜令瑶视而不见。她说的都是实话嘛，绝无半点虚言。 「嗯，进来吧。」孙悟空的声音平淡，内心却是高兴得很。果然，还是女娃会说话。 「走，我们快进去！」姜令瑶拉着沉香往里走。 而此时，一个身披红绸的人出现在太乙真人的洞府口。 第73章 真·见面 「哪咤，你回来了？」太乙真人感觉到了哪咤的气息，一个闪身到了洞府外，果然就看见了自己的好徒弟。他高兴坏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说着，他上前想要拍拍他的肩膀。 哪咤后退了一步，「师父，还不能碰我。」混天绫上面似乎还有隐隐的雷光闪动着，他的身上带着浓烈的戾气和杀意。 和李优昙大仇得报，歷经多年之后的圆融不同，哪咤的心底依旧是带着戾气的。尤其是在刚渡劫之后，漫长岁月中的压抑瀰漫心间，于是就更为明显了。 太乙真人明白了，「你这是刚渡劫结束就赶回来了？混天绫上的雷光还没有散去呢。」 「嗯。」哪咤点头，而后将目光投向太乙真人的身后，「她在休息？」 渡劫的时候，哪咤的记忆就开始一点点回来了。属于李优昙的记忆，在这千年万年的记忆面前，微不足道，就只占据了一小部分罢了。可是在这份记忆里面，有一个鲜活的人，一声声的夫君唤着，足以将他之前的记忆全部比下去。 第113页 哪咤在心中告诉自己，那只是人间的一份记忆罢了，他可以不在意的。可是他无法不在意，他每在心底念上一次她的名字，便觉得心底温暖了一分。这种感觉太过于美好，让他根本无法抗拒。 所以，他是哪咤还是李优昙？他是哪咤，但也是李优昙。 哪咤将李优昙的记忆提取了出来，日日都在重复着记忆中的美好。有一个人在殷切等着他回去，只要想到这个，哪咤的心里就不由得涌出欢喜。这种欢喜太温暖了，他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因为心中的急切，才刚渡劫结束，哪咤就沖了过来。他身上的戾气和杀意还没有化开，甚至连混天绫上的雷光都没有散去。他等不及想要看到她了，想要看到她对自己笑，想要看到她唤自己夫君。 阿瑶。 哪咤迈步准备往里走。 太乙真人说道：「她不在里面，出去了。」 哪咤的步子一僵，「出去了？」 「对啊，出去了。」太乙真人看到哪咤这副模样，面上虽然还是一派正经，心底却笑得不行。 「去哪儿了？」哪咤抿了抿唇，「我去寻她。」难道是因为太担心自己，所以跑出去找他了？ 想到记忆里她对自己的依恋，哪咤觉得不无可能。 「不是啊。」太乙真人摇头，「徒弟媳妇和沉香去见孙悟空了，我看她欢喜得很，就让她去了。」 哪咤的脸一僵。他在李优昙的记忆中看到，她似乎特别在意也特别喜欢孙悟空，在人间的时候就找了十几年，实在是找不到踪迹才放弃了的。她更为喜欢孙悟空，所以就不等他，跑出去了？ 想到这个，不知为何，哪咤只觉得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个个冒了出来。有点酸，有点苦。 太乙真人继续憋着笑，「哪咤，要不你先在师父这里休息一下，徒弟媳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不用。」哪咤转身往外，「我去孙悟空的道场带她回来。」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哈哈哈……」太乙真人放声大笑起来。师父在上啊，他徒弟的表情也太好笑了，他刚才差点就忍不住了。 哪咤啊哪咤，你也有今天。 姜令瑶跟着沉香进了道场，她在看到孙悟空的那一刻，双眸比银河中的星辰还要闪亮。 孙悟空对上姜令瑶的目光，总觉得她比花果山的小猴子还要崇拜他。很快他就会发现，这不是感觉，而是真的。 现在，姜令瑶的脑子里已经被一句话给刷屏了，猴哥猴哥猴哥，是真的猴哥耶，是活生生的 会说话会喘气的猴哥耶！ 孙悟空袖子里的手不由得动了动，这女娃也忒不矜持。「咳咳。」他清清嗓子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她好像更为激动了。 「姜令瑶见过大圣。」姜令瑶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对着孙悟空行礼。若是不看她的眼神的话，倒的的确确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你……」孙悟空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点点异香，下意识用火眼金睛看了一下。她的确是个人，但却是由桂花枝化形转世而来的。 姜令瑶见孙悟空如此，就明白了，「大圣是用了火眼金睛，对吧？」嘿嘿，被猴哥用火眼金睛看了，有一种自己是个妖怪的感觉。不过可千万别是和猴哥作对的妖怪，不然就完犊子了。 「咳咳。」孙悟空本来无意冒犯，这下倒是有些尴尬了，「俺老孙习惯了。」西天路上，妖魔横行，他是真的习惯了。 「没事的。」姜令瑶笑着，「能被大圣用火眼金睛看一眼，是我的荣幸。」要是在上辈子，肯定有无数人排着队，愿意让猴哥用火眼金睛看的。 「你这女娃，很会说话啊。」虽然不想承认，但孙悟空的心里的确是开心的。哎呀，俺老孙也有这么个崇拜自己的人呢。不错不错，这感觉属实是不错。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姜令瑶认真道，「能够见到大圣，是我三生有幸。」上上辈子，上辈子，加这辈子，哎嘿，她还刚好就是三辈子。 在一旁的沉香就这么看着他刚认不久的兄弟，一言一语把他师父给哄得乐开了花。明明他师父在外人面前还是端着斗战胜佛的架子的，现在却全然不端着了，说着说着，也不端坐着了。 师父，师父你还好吗师父？沉香痛心疾首，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姜令瑶。他又觉着，不怪师父迷煳，他要是被这样崇拜的目光看着，被真心实意地捧着，也会迷煳的。 「哇，大圣当时好厉害啊。」姜令瑶哌唧哌唧地鼓掌，「一眼就识破妖怪的伪装了，不愧是火眼金睛。」 孙悟空的胸脯微不可见地挺了挺，「咳咳，小意思了。」 沉香不由说道：「师父，西行路上的事情，您都说了好多遍了，要我说……哎呦。」又是一个桃核的袭击。 孙悟空瞪眼，「男娃就是没有女娃会说话，也没有女娃贴心。俺老孙要不是欠了那三只眼人情，又已经皈依佛门不能收女弟子，才不收你这个缺心眼的。」 他就奇了怪了，那个三只眼的心眼多得堪比蜜蜂的窝，怎么三只眼的外甥却这么缺心眼呢？难道是杨家血脉的心眼全都长到三只眼的身上去了？ 沉香委屈地扁扁嘴，「师父，那我也是您徒弟呀。」总是用桃核打他，万一哪天打傻了怎么办？ 第114页 孙悟空翻白眼，「我也没说不是啊。」他终于懂得自己的师父，须菩提祖师当年的痛苦了。带徒弟什么的，真的是劳心劳力又伤肺伤肝。 他怎么就欠了三只眼的人情呢？他怎么就收了沉香当徒弟呢？孙悟空疑惑。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其实自己当时是觉着这孩子颇为诚心，看着也很是伶俐，又觉得这时间漫漫孤寂，这才把人给收下的。 姜令瑶说道：「能被大圣收为弟子，那是天大的幸运。沉香，你要感恩。我就没有这幸运了。」 呜呜呜，她要是能被猴哥收为徒弟的话，那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几天几夜睡不着都是有可能的。可惜了，猴哥已经是斗战胜佛了，不收女弟子，自己没有这种幸运了。 可恶，沉香怎么就有这样的好运气呢？姜令瑶用羡慕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沉香。 沉香被姜令瑶这么一看，心里莫名地开始自豪起来。他挺着胸脯，「嗯咳，我的确是蛮幸运的哈。」 「可不是。」姜令瑶深深地醋了。唉，有个好舅舅，真是 占大便宜了。要不是有二郎神为沉香筹谋，他才不会有这份幸运。 孙悟空大笑了几声，又说道：「你这身法力可也是有人悉心教导出来的，难不成还要抛弃了那人，真的来拜我为师不成？」 姜令瑶开口，「我……」 倏地，一道红色从她的余光中闪过，冲着孙悟空而去。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发觉自己的腰被人给扣住了，整个人被拉着往后而去。 孙悟空一个翻越，躲过了这道袭击，「哪咤，咱们多年不见，你就用混天绫来招唿我？」 啧啧啧，他这是吃醋了吧？孙悟空觉得好笑，他可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这样一幕。 「哪咤？」姜令瑶拿着木樨的手一顿，侧过头看着差点被自己捅个对穿的人，「夫君？」 入眼，她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脸，而是一张陌生的却带着几分熟悉的脸。这不是李优昙的脸。不知为何，姜令瑶的心里觉得很是不对，从他的怀中挣脱开了。 好奇怪啊。自家男人出去了一样，回来就换了一张脸？姜令瑶站在那里，上下地打量着他，不仅脸换了，身高也换了。在她和李优昙相遇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副成熟的青年模样了。 而现在在她面前的哪咤，却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姜令瑶浑身一个激灵，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可恶，他现在是少年模样，自己却保持了二十岁左右的外貌。在其他人看来，那吃嫩草的人不就成了自己了吗？ 姜令瑶无法接受，明明之前的嫩草是她自己呀。 「阿瑶？」哪咤见姜令瑶从自己的怀中挣脱开来，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一涩。 所以她所爱之人是李优昙，不是他。哪怕他们其实是一个人，她也无法接受，是吗？一想到这个，哪咤便有一种唿吸不过来的感觉。尽管他成仙多年，不唿吸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但是现在，他只觉得难受极了。 既然她爱的是李优昙，为何不能爱他呢？ 其实姜令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她从知道李优昙就是哪咤以后，就开始将他们视为一人了。十几年下来，在她的心里，李优昙和哪咤是对等的。只是现在这自家男人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她有点陌生，还需要缓一缓才能接受。 但是在哪咤看来，那就是她不接受他。于是，刚才就带着的醋意开始泛滥了起来。 一道光过去，哪咤以李优昙的面貌站在原地。他对她伸出手，「阿瑶，过来。」 熟悉的样貌让姜令瑶笑开了，扑到了他的面前，手放在他的手上，「夫君，你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又软又甜，满满的都是欢喜。 还是这张熟悉的脸好一点，不然她总有一种换男人的罪恶感。虽然她知道是同一个人，但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在哪咤眼中，却是她只爱李优昙的证明，心下顿时痛极了。 第74章 打起来了 说实话，姜令瑶的反应很正常，也真的不能怪她。自家男人顶了张十五六岁的少年的脸，她总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接受，还是需要时间来适应一下的。 觉得这是人之常情的姜令瑶可不知道，她面前的男人脑迴路就跟山路一样，拐着拐着就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阿瑶。」哪咤压下眼底的晦涩，「我们回家，好吗？」 「回家？」姜令瑶有些疑惑，「是师父的洞府吗？」 「不，是我的府邸。」哪咤的目光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人，「我们可以将那两颗桂花树栽种在那里。」他在记忆里看见了，她很喜欢那两棵桂花树。 姜令瑶的眼前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它们会死掉，本来还准备栽在师父那里呢。」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好……不行。」姜令瑶的头就只点到了一半，她转头看向孙悟空，眼里满是不舍，「我们等等再走，好不好？」 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猴哥，她真的捨不得这么快离开。至少也要多待上一段时间，让她和猴哥多说说话。毕竟现在猴哥成佛了，她也不好意思总是来打搅。现在要是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来呢。 哪咤的心里本就因为李优昙的事情而不痛快着，见她又这般在意孙悟空，想起来她对他的执着。顿时，他的那颗心就像是被泡在青涩梅子压制成的汁水里的一样，又酸又苦的。 第115页 他看向了孙悟空，扯了扯嘴角，道：「大圣，我们多年未见了。」 孙悟空：「……」所以，他刚才和哪咤打招唿，他是全然没有听到啊？ 他上下打量着哪咤，心里啧啧称奇。他跟哪咤也算是老交情了，还未曾瞧过他这副模样呢。师父说的果然没有错，世间最毒的东西，就是感情了。「是，我们的确是多年未见了。」 「说起来，」哪咤放开了姜令瑶，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右手虚空一抓，火尖木仓在手，「我们也许久也未曾过招了。」 孙悟空一愣，而后笑了，「对，我们许久未曾过招了。现在正好，来吧！」 「？？？」姜令瑶没有想到，眨眼间眼前的情况就变了，这两人怎么打起来了？ 沉香挪着步子到了姜令瑶的身边，指着那两个打起来的人，「令瑶，他们俩打起来了。」 姜令瑶点头，「嗯吶，我看见了。」 沉香说道：「那你不做点什么？一个是你男人，一个是你崇拜对象，你不得阻止一下？」 「我能做什么？」姜令瑶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这法力，要是冲到他们的中间，妥妥儿的送菜。」她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管是哪咤还是猴哥，那武力值都槓槓的。 她跑过去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炮灰的。是真的那种灰，风一吹就跟着飞了的那一种。 沉香抬眼看向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人，「你说的倒也是，我要是冲过去，也是送菜。」 幸好他们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还记得拉一个结界，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就算是在这里看着，也要倒霉的。 「哇，这就算混天绫吗？还能这样用？好厉害。」姜令瑶感慨了一句。 于是，孙悟空就感觉到缠着自己的混天绫更为用力了。他翻了个白眼，陷在感情里的男人果然是没有理智的。他一个变化，变成了蚊子飞了出来，而后凌空而立，金箍棒从他的耳中被掏了出来，瞬间变大，被他握在了手里。 「哇哇哇，是金箍棒，是大圣的金箍棒！」姜令瑶激动不已，双颊都红了。试问谁能不因为看到猴哥耍金箍棒而激动呢？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呜呜呜，感觉此生无 憾了。姜令瑶的目光灼灼，一直死死地盯着，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经典画面。同时，她的脑海里开始播放，「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这首歌。 咦？她家夫君不在妖魔这一列，唱错了？嗯，算了算了，不重要，她觉得合适就行了。 听见这句话的哪咤，火尖木仓勐地喷出一股火来。 孙悟空故意对着哪咤咧着个嘴，说道：「看来那女娃是真的很崇拜俺老孙啊，也是，毕竟俺老孙这么厉害。」 哪咤的神情一滞，于是动作便更为凌厉起来。 孙悟空当然不憷，他不仅不憷，反而更加高兴了。来得正好，他可许久都没有好好地活动活动筋骨了。既然哪咤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可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哪咤当然知道孙悟空是在用激将法，他就是故意的。可是哪咤却没有办法不在意，他比不过李优昙就算了，难道还比不过孙悟空？这样想着，他下手更是没有留情。 那边，姜令瑶都有些傻了，「沉香，他们两个人是不是越打越过火了？」她本来还以为他们就真的只是过招而已，可是现在看来，这是动真格的呀。她着急了，不管伤到了哪一个，她都会难受的。 沉香点头，「是。」 姜令瑶皱眉，问道：「那怎么办？」 「我们还能怎么办？」沉香无奈，「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没有办法破开他们的结界，除了看着，还能怎么办？」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姜令瑶知道，沉香说的是对的。「可是……」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突然就见他们两个同时停了下来。而后结界破开，他们落在了地上，对着一个方向，双手合十行礼。 姜令瑶一头雾水地看向沉香，「这又是什么新的打架方式？」她怎么就看不懂呢？ 沉香说道：「是佛祖，快，跟着行礼。」 「啊？哦，哦！」姜令瑶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却还是跟着他们一同双手合十行礼了。 她能够感觉到，她面对着的方向好似有什么慈和却又浑厚的力量。不过在他们行礼之后，那股力量就消失了。 孙悟空收起了金箍棒，「今日就此作罢，我们改日再换个地方过招。」刚才越打越兴奋，都忘了这里是哪里了，有点过火了。 哪咤身上的武器也在一瞬间消失，「好。」他也是一时间上头了，都忘记了这是哪里了。他到了姜令瑶的身边，「阿瑶，我们该走了。」 姜令瑶虽然还是有些不舍，却也知道不能再留下来了。「大圣，沉香，我们改日再会。」 孙悟空对她笑道：「有空常来。」他的余光撇着哪咤，果然见到他黑脸了。哈哈，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好，我一定常来！」姜令瑶听到孙悟空这么说，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猴哥说可以常来呢，看来他不讨厌自己。她真的是太幸运了！ 「告辞。」哪咤气恼地扣着姜令瑶的腰，带着她离开了。可恶的死猴子，他就是故意的！呵，下次见面，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远送啊。」孙悟空喊道，「女娃，下次俺老孙带你去花果山转转。」 第116页 「好！」姜令瑶听见这句话了，她硬是转过半个身子和孙悟空招手。花果山花果山，天哪，她能去花果山了！ 哪咤的脸色更是难看，他催动着风火轮，瞬间飞出去老远。 「哈哈哈……」孙悟空笑得开心极了。 一旁的沉香无奈极了，「师父，你干什么故意气他呢。」要是后面他们再次见面，肯定还得打起来。 孙悟空当即在他的脑门上给了一下，「你在教俺老孙做事？还不快去练功？！」哼。他能说他就是想看哪咤的笑话吗？那必须不能说啊。 沉香捂着脑门，委屈道：「知道了，师父。」唉，娘亲怎么没有把他生成女娃呢？他要是女娃，师父下手肯定就会比较轻了。 其实沉香要是女娃，孙悟空就不会收他做徒弟了。但他要是女娃，杨戬肯定会护得严严实实的，一路保驾护航。虽然现在也有保驾护航，但是该放手还是放手了的，杨戬也没有心软就是了。 南天门，守门的天兵看见嗖的一声有什么过去了。 天兵甲说道：「你有看到什么过去了吗？」 天兵乙的眼神向来很好，「好像是三太子？他手里还抱着个女人。」 天兵甲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天兵甲，「眼睛有问题就去扁鹊或者华佗那里治一治。三太子怎么可能抱着一个女人，他把人打飞还差不多。」 天兵乙也有点怀疑，「难道我真的眼神出问题了？」 「肯定的。」天兵甲认真点头。三太子怎么可能抱着女人呢？不可能的，就算是自己变成小虫子，都不可能的。 那边，不可能会抱着女人的哪咤抱着姜令瑶进了三太子府。他一个闪身，两人就到了卧房之中。 「夫君，我们……」姜令瑶的话没能说完，她的双唇被堵住了，双眼下意识瞪圆了。 哪咤一手扣着她的腰不放，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他放柔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阿瑶，我想你了，我好想你。」 姜令瑶顿时心就软了，顺从地闭上双眼，回应着他的吻。 因为闭着眼，因为修行有进益，姜令瑶的五感比以往更为敏锐。所以耳旁的水啧声，唇齿间的炙热，以及贴在皮肤上的手的温度，全都被她感知着。 更因为她现在看不见，这些感官仿佛被无限放大了一般。姜令瑶急促地唿吸着，脸红心跳，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夫君。」姜令瑶喃喃地唤了一声，这两个字却未能从她的口中出来，因为在还未出口的时候，就被他给吞吃了。 第75章 说清 「阿瑶。」哪咤放下了捂着她眼睛的手，改为捧着她的侧脸，眸光深深地望着她。 姜令瑶睁开眼睛，却在一瞬间瞪圆了，下意识推开了他，后退了好几步。她冲口而出，「你怎么换回来了？」 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不是李优昙的脸，是哪咤的脸。她瞬间就有了自己在亲吻十五六岁的少年的犯罪感，感觉下一刻就要被警察蜀黍抓走了，被吓得脸都白了。 可是在哪咤看来，却是她不接受自己的证明，目光霎时黯淡了下来。「阿瑶。」他的声音艰涩，「你终究，还是不喜欢我，只喜欢他，对吗？」 「啊？」姜令瑶还没有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呢，就听见这么一句，整个人都有些傻。 哪咤嘆了一声，「罢了，你且先在这里住着吧。」他还是先行离开，免得再吓着她。他转身，迈开了步子，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疼得厉害。 「哎，别走啊！」姜令瑶冲过去，只来得及抓住他的手臂，「夫君，你先说清楚，什么只喜欢他不喜欢你？我就喜欢过你这么一个人，还喜欢过谁？哦，珍珠不能这么算。」 当然了，猴哥也不能这么算。不过姜令瑶的理智还是在的，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提猴哥。不然的话，醋海生波，她肯定要时时刻刻都在闻着酸味了。虽然她喜欢吃酸味的东西，但也不想时时刻刻闻着酸味。 哪咤回头，垂眸看着姜令瑶，「阿瑶，我是哪咤。」 姜令瑶点头，「嗯吶，我知道啊。」而后她奇怪地看着他，「我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啊，都知道了快二十年了，有什么问题吗？」 哪咤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头翻涌的痛意，「你所在意的人是李优昙，我不……」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见到眼前的人抑制不住地笑了。他有些不明所以，「阿瑶？」 「所以你觉得，我只喜欢李优昙，只在意他，全然不顾及你，对吗？」姜令瑶憋住笑意，才能够把话给说清了，「可是，不管是李优昙还是哪咤，都是你，不是吗？在我看来，你们一直都是一个人，我怎么可能将你们分开，而后只在乎其中的一个呢？」 他在渡劫的时候，该不会被雷噼到了脑子吧？怎么会想到这个呢？姜令瑶觉得也太好笑了。不过不能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笑。 哪咤却是幽幽道：「你推开我了，可你从未推开过他。」她刚才睁眼看到的人是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难道不就是因为她不想和自己亲近吗？ 姜令瑶有点尴尬，手放开了他的手臂，挠了挠自己的脸。「啊，那个，谁让你突然换脸的，我觉着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哪咤追问。 「在我上辈子的时候，和未成年谈恋爱是要坐牢的。」姜令瑶看了看哪咤那张十五六岁的脸，眨巴眨巴眼睛，「这不怪我嘛，谁叫你突然换了的，我还吓着了呢。而且，你突然这样换了，我有一种自己换男人的感觉，我还没适应过来呢。」 第117页 明明就是他的错，怎么现在反倒像是自己的错了？唉，也没有办法，谁让他现在看着委委屈屈可可怜怜的，她也就只能够先哄哄他了。 哪咤看着她，说道：「既然我和他是一人，阿瑶为何不肯亲近我呢？」 姜令瑶：「……」感情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只听见了这一点是不是？ 「阿瑶。」哪咤前进一步，更靠近了她一些。 姜令瑶抬眼看他，那张俊秀的脸上带着委屈的神情，顿时就叫她有些心软。她倾身向前，想要去亲吻他的唇，可是这张脸实在是太年轻了，她下不去嘴。她顿了顿，最后只好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了一个吻，轻而又轻。 「这总行了吧？」姜令瑶的手摸 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跳得厉害的心跳，心里泪流。这可太糟糕了，她真的有一种自己在非礼少年的感觉，还有一种自己快要坐牢的感觉。 警察蜀黍，我没有犯罪，真的qaq。 「行。」哪咤化出了李优昙的形象，拥住了眼前的人。他想着，罢了，自己根本就捨不得她。即便阿瑶只爱李优昙，但也愿意安抚自己，就足够了。 之前不就想好了吗，他是哪咤，也是李优昙。虽然阿瑶只爱李优昙，但至少愿意说谎来安抚自己，总好过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哪咤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可却无法叫自己心中的痛意少去几分。 不过哪咤并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他想好了，日后常常用自己的脸，让她适应。他就不信了，难道自己和她千年万年的时光，还比不过和李优昙的二十年吗？ 可怜的姜令瑶，还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因为哪咤的这个决定，收穫无数的惊喜（惊吓）。 姜令瑶还以为自己已经把话给说清楚了，依偎在他的怀中，不由得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再次见到他，她才惊觉自己的思念入骨了。 幸好人回来了，而且也没有把自己给忘记了。虽然他把自己分成了两个人还吃醋的行为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是现在已经解决了。姜令瑶的双手圈着他的腰，声音又甜又软，「夫君，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哪咤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我也想你。」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柔情万千，「阿瑶，可以吗？」 姜令瑶明白了他的意思，羞红了脸颊，耳垂髮烫。她垂下了眼眸，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哪咤轻笑一声，将人扣在怀中，他往后一倒。 「呀。」姜令瑶小小地惊唿了一声，以为他们就要倒在地上了。却没有想到，地板在瞬间化成了一朵巨大的莲花，他们就躺在莲花的莲蓬上。 她惊讶着用手摸了摸，居然不硬，还有些软软的。「夫君，它是软的耶。」她的话刚说完，就被人按着躺倒在莲蓬上，未来得及开口，就迎接了满满的热情。 「阿瑶。」 姜令瑶死死地皱着眉，放软了身子，缓和着身体的不适。她气得捶了一下身上的人，那么急闯进来，她难受得慌。 哪咤却只是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他的另一手一挥，原本开着的莲花慢慢地合上了花瓣。 姜令瑶看到眼前暗了下来，只有些许的光从花瓣的缝隙之中穿进来。「夫君……」 「阿瑶。」 莲花在水面上微微地摇晃着，似轻若重。浅浅的莲花香里，居然带着几分桂花的甜香。渐渐的，甜香愈发得浓了起来。但不论甜香如何浓，浅淡的莲花香一直都存在着，令人无法忽视。 浅淡的莲花香和甜蜜的桂花香交织缠绵，仿佛直到天荒地老都不会分开一般。 幽暗中不知岁月。姜令瑶躺在莲蓬上，莲花花瓣遮挡着外面的光，她实在是不知到底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身上的人终于消停了，她差点没给累死。 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好像不这样，她就要跑了一样。这一场下来，姜令瑶十分确定这就是自家那个怎么都吃不饱的男人，妥妥儿的没错了。 姜令瑶的心里面因为李优昙和哪咤合二为一而带来的小小疏离，也彻底消散了。只是多出来一些记忆而已，不管是身子还是灵魂，都是那个人没有错。 她看着哪咤肩头上的那个几不可见的小小桂花印，满意地笑了。在人间时，她趁着李优昙睡着了，偷偷弄上去的，现在还在，就说明他连身子都没有换过。 虽然不明白哪咤成为李优昙的时候，是怎么以莲花身被人间的母亲生出来的，但姜令瑶想着，这应该是什么 法术吧。管他呢，只要人还是那个人，就足够了。 这样想着，她回抱住他。 哪咤的脸上满是餍足，时不时地吻一吻她。「阿瑶。」 「嗯？」 「阿瑶。」哪咤没有说别的，只是一声声地喊着她确定她的存在。 姜令瑶无奈地笑着，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在呢，一直都在。」 哪咤笑着将人抱得更紧了。 「对了，我的那两棵桂花树还没有……」姜令瑶才刚开口，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她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哪咤沉着脸看向外面，「有人想要强行闯进来，正在打罩着府邸的阵法。」三太子府自然是不可能随意让人出入的，他也不喜欢有人随意出入，所以就设下了阵法。外头有人想要强行打破，于是就发出了巨响。 第118页 姜令瑶有些害怕，「会打进来吗？」她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能见人。 哪咤说道：「这个阵法是师父送我的，除非来人的法力比他高，否则谁都打不破的。」太乙真人在他的师兄弟里，法力都是排的上号的，根本没有几个能够打得破他的阵法。 即便是有这样的存在，也不会纡尊降贵来和哪咤一个小辈计较，不然可是笑掉了旁人的大牙。 哪咤起身，穿上了衣裳，「我出去看看。」他这运气虽是平淡，却带着无边的杀意。感觉不像是在说出去看看，而是在说要出去杀人。 姜令瑶也连忙起身，穿了衣裳，急忙繫上了系带，「夫君等我，我也一起。」她自己不想一个人等着他回来，她等够了。 「好。」转身对上姜令瑶的时候，哪咤的神情又温柔下来。他的手和她的手十指相扣，「我们一起。」 第76章 打回去 离开之时，哪咤在姜令瑶的身上施了个法术。脸颊泛红，双眸水润，眉眼含.情，一副被滋润过的模样。他不想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叫其他人看见了。 姜令瑶倒是若无所觉，她没有照镜子，当然看不到自己的不对。 三太子府的阵法晃动得更加剧烈了，姜令瑶有些担心它会坏了。不过他们往外的时候，她仔细看了，发现这阵法其实非常坚固，虽然晃得厉害，但就像是果冻一样，怎么都打不破。 她和哪咤一起站在了府邸门口，看见了了一个青年，正在用一根棍子疯狂地砸阵法。一下一下的，阵法被砸得带起了一阵阵光，虽然摇晃，却是一副屹立不倒的模样。 姜令瑶不认得那根棍子是什么，但是她想那根棍子应该不一般吧。要不然也不会对上了太乙真人的阵法，却还是好好的。 哪咤顺着姜令瑶的目光看过去，明白她在看什么，便解释道：「那根棍子叫做浑铁棍，是观音菩萨赐下的法宝。」 「观音菩萨？」姜令瑶的心里瞭然，「所以，他是你的二哥？」她记得木咤就是在观音菩萨的身边，还被称为惠岸使者。 「我希望不是。」看着外面那人，哪咤的目光就冷了下来。他也许没有像憎恨李靖那样来憎恨木咤，却也对他没有什么好感。或许以前还顾及几分所谓的兄弟情分，但是现在？这种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在意来也是没有意思。 木咤看到哪咤终于出来了，这才将手上的浑铁棍给收了起来。他的神情平和，就好像刚才疯狂地砸阵法的人不是他一样。「哪咤，你歷劫回来了。」 他没有想过把阵法给打碎，也知道自己做不到。木咤只是想要将哪咤给喊出来，他知道他不想见自己，就只好出此下策。 哪咤冷着声，「有事？」 木咤见哪咤的态度竟然和以前一样，没有半点改变，眉头紧锁，「你既然顺利渡劫回来了，便应该去拜见父亲母亲，好叫他们放心，免得一直为你担心。」他知道哪咤渡劫回来的消息，这才特意和菩萨说了一声回家来。 可是他没有在家中看到哪咤，只看到了面沉如水的李靖和李夫人。哪咤都已经回到天庭好些时间了，竟然从未回到家中？在从李靖和李夫人的口中得知，他甚至连给个口信都没有，听着母亲的哭诉和父亲的嘆息，木咤就来找哪咤了。 于是木咤就朝着三太子府而来，他发现自己无法进入三太子府，便想要传音信进去，但无论他怎么做，什么都进不去。无奈之下，就只好用上了浑铁棍。只是他人倒是出来了，却和下凡渡劫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既然下凡渡劫了，就该洗去身上的戾气才是，怎么他看上去倒是更为暴虐了？ 其实并不是的，哪咤只是因为被人打搅了美好时光，所以很不爽罢了。再加上木咤这副说教的样子，让哪咤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于是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担心？」哪咤嗤笑了一声，「他们的心可从未用在我的身上，说什么的担心，简直荒谬。」 木咤心头火起，却还是硬生生将火气给压了下去，「我此番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是希望你能够……」 「那你就希望吧，我不会按照你的希望来做。」哪咤甚至没有听他把话说完的意思，「要么你现在就离开，不许再动阵法；要么我们打上一场，你再离开。」他不想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等无谓之人的身上，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若是以前，和他周旋一二倒也无妨。但现在他有阿瑶在身边，便不想浪费时间了。 「李哪咤！」木咤终于动火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孝悌？你居然……」 「惠岸使者。」哪咤的眉眼更冷了，「我是 个不孝不悌之人，你难道不是早就知道了？当年你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并且喝骂于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就断了。本来就没有什么情谊，何必来这里讨嫌？」 「你说我讨嫌？」木咤气得手都在哆嗦，「我本以为你渡劫回来会改了性子，却没有想到更加暴戾了。」他若不是在菩萨身边的日子久了，现在就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哪咤。 「改？」哪咤歪头，笑得恶劣，「我很好，为何要改？」 木咤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哪咤身旁的人，「这位仙子，你当真要跟在这等不孝不悌、性子暴戾的人身边？」 姜令瑶还没有说话，哪咤先炸了。他的手上握住凭空出现的火尖木仓，对着木咤说道：「你若是敢打她的主意，便是得罪了菩萨，我也要先杀了你。」 第119页 谁都不能够将阿瑶从他的身边夺走，谁敢有这种心思，他就杀了谁。 木咤不敢相信地看着哪咤。他们兄弟之间虽然少有见面，见面的时候也大多都是冷漠的，可是哪咤却从未有过要杀他的意思。现在，他竟然真的对自己起了杀意？ 「夫君！」姜令瑶赶紧拉着哪咤的手，「我会一直在夫君身边的。」她一听就知道哪咤的雷点被踩爆了，这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管是身为李优昙的时候，还是身为哪咤，他似乎都很不安，总担心她会离开他。 所以他最不能听别人说提到这个了，木咤先是提到了李靖，又提到了这件事情，不把他给惹恼才是奇怪了。姜令瑶急着安抚哪咤，免得他暴走了。 她当然不担心木咤，她又不在意他。但是姜令瑶想着哪咤才刚渡劫回来不久，又和猴哥打了一场。万一他打不过木咤，反而被打了怎么办？ 「夫君？」木咤先是诧异，而后冷笑。「不愧是不孝不悌之人，不敬父母，不尊父兄，现在还私下成亲，没有告知过父母一字半句。呵，李哪咤，你倒真真是出息了。」 姜令瑶：「……」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木咤，总结来说就是：小伙子，你怎么就这么作呢？生路不走走死路，你可真是能啊。 「呵，李哪咤？」哪咤不怒反笑，「我叫哪咤，是莲花化身，无血无肉，无父无母，无兄无弟，自然也没有姓氏。」他低头看着姜令瑶，眉眼在一瞬间温柔下来，「阿瑶，你且看着你夫君怎么收拾他。」 姜令瑶还是有些担心，「可你才刚渡劫回来不久。」 「无事的。」哪咤的另一手拍了拍姜令瑶的手背，「有阿瑶，我早就恢復了。」说罢，他冲出了阵法，对着木咤冲杀过去。 「？」姜令瑶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双.修的事情。「！！！」这个大坏蛋！ 她气鼓鼓的，双手抱胸，但是对哪咤的担心也消失了。还有心思说这些，就说明他好着呢。哼，她真是白担心他了。 木咤抽出了浑铁棍对上了哪咤，「你真的要和我动手吗？」 哪咤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全神贯注地使着火尖木仓，准备在木咤的身上捅了窟窿。他决定先练习一番，到时候若是对上了李靖，也好在他拿出玲珑塔之前就给他捅个对穿。 这么多年下来了，李靖依旧是靠着他的玲珑塔在作威作福，没有多少进步，根本就比不上木咤。所以，今天他能捅了木咤，来日也能轻松捅了李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哪咤想通了，心上的枷锁松了泰半，修为居然在这瞬间蹭蹭蹭往上涨了起来。于是他出手更狠更利，叫木咤应对不得。 木咤也终于意识到了，原本虽然从不和父亲认错，但是任由他说骂的哪咤，是真的想要杀他。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哪咤的对手，于是便准备趁机离开这里。终于，他抓到了对方的一个破绽，飞身准备离开。 可是，在离开 的那一瞬，他的肚子就被捅了一个洞。是哪咤的火尖木仓！ 哪咤对上木咤诧异痛心的表情，云淡风轻道：「你怎么会以为那是我的破绽呢？」他只是放给他一个破绽罢了。 他抽回了火尖木仓，掏出了金砖，一砖头就把木咤给拍飞了出去。瞬间，他的身影就消失了。哪咤回到了姜令瑶的身边。 「夫君。」姜令瑶看着木咤消失的方向，「他会死吗？」 哪咤说道：「不会。」好歹木咤也是个神仙，哪有那么容易死。只是他养伤的时候，势必要受点苦了。不过那也好，谁叫他来烦人的。 「我有一种感觉。」姜令瑶想到了小说的一个套路。 哪咤笑看着她，问道：「是什么感觉？」他的神情犹如春风化雨，柔情万千，和刚才那副煞神附身，杀气腾腾的模样完全相反。若是叫外人看见了，说不定得以为他是入魔了，才会这般奇怪。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姜令瑶说道，「木咤会不会请菩萨来对付你？」她有些担心。 哪咤的神情带上了一丝嘲讽，「他若是能够请得动菩萨，早就请他制服我，让我对李靖俯首称臣了。」虽然看上去木咤在观音菩萨那里颇有分量，但实际上却不是如此。 这之中的牵扯太过于复杂，也太过于骯脏，哪咤并不想让姜令瑶烦心，也就不想说了。等到她在天庭待得久了，就会发现凡人所认为的仙风道骨、逍遥洒脱的神仙不过是少数。 就像李靖，没什么能耐，凭着玲珑塔就能够在天庭居天王之位。而那些比他有能耐的，却只能够做散仙，手上没有一丝权利。 人有私心，神也有。 第77章 加更啦 知道观音菩萨不会出面对付哪咤，姜令瑶就彻底放心了。毕竟李靖那边的人，要么是打不过他，要么就是打不过太乙真人。所以，可以说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夫君，我们先把桂花树栽种下吧。」既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姜令瑶就又开始关心起她的桂花树了。要是它们死了的话，她是真的会难过的。 哪咤的眼神明明灭灭的，嘴上说道：「种在三太子府前可好？这里灵气十足，很适合它们。」阿瑶这般爱重李优昙呢，连他送的两棵不开灵智的桂花树都这样珍惜。 姜令瑶顺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便没有瞧见他的异样。「看起来的确是很不错，就那里了。」 第120页 哪咤一挥手，一直被他藏在袖中干坤中的两棵桂花树就这么栽种在三太子府的两侧。 它们似乎在树根入土的那一刻就焕发了生机，霎时间开满了桂花，纷落下了一些。 姜令瑶闻着熟悉的甜香，满意地笑了，「夫君，你总说它们没有开灵智，就只是普通的桂花树，可我觉着它们现在还是颇为开心的。」 哪咤笑笑，「如此可开心了？」 「嗯，开心了。」姜令瑶笑着挽上了哪咤的手臂，「不过夫君若是肯陪着我去一个地方的话，我会更开心的。」 哪咤瞧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颈间带着的黑色贝珠，顿时就明白了，「你想去找珍珠？」 「不愧是聪慧过人的夫君，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姜令瑶将侧脸靠在他的手臂上，「夫君，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珍珠了，真的很想她。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帮帮我呀。」 这天庭何其之大，小仙子也是不少，再加上姜令瑶也不知道珍珠现在还叫不叫珍珠，有没有换了容貌。所以，她要是想要凭着自己找到珍珠的话，还真是有些难度。 不过姜令瑶也不会傻傻地自己找，天庭可是她家夫君的主场，她不找他，能找谁呢？ 「好，我帮你便是了。」哪咤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只盼着我的阿瑶莫要见到人了，就将我抛诸于脑后了。」他可没有忘记她在人间的时候有多么看重珍珠，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了她的那一份。就连李优昙，一开始在阿瑶心中的分量都是比不上珍珠的。 说实话，哪咤很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可他实在是无法拒绝阿瑶，只能应下了。 「我就知道夫君你最好啦！」姜令瑶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谢谢夫君。」 哪咤轻嘆一声，心底最后的一点不愿也就这样消散了。罢了，反正不过是小事，她开心就是了。 与其在天庭漫无目的地找，还不如去找专管这些的神。哪咤准备去一趟司命星君那里，因为他那里有下凡的神仙的名册，找起来会更为容易些。他自然是要带上姜令瑶的，他现在根本不愿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三太子安好，夫人安好。」司命星君看到哪咤和姜令瑶来访的时候，并无半点讶异。图子早就回到天庭了，也将人间的事情告诉了他，所以他当然知道哪咤在人间的事情。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震惊到他差点用法宝砸中了自己，但后来也还是接受了。那个桀骜不驯的三太子，居然是动了真心的。便是他回归天庭了，心意也没有半分改变。 所以，司命星君对姜令瑶的态度很是不错。她的资质不错，短短几十年就可以有这等修为，身后又有哪咤三太子和太乙真人撑腰，司命星君不会傻到给她脸色看。 看到司命星君没有忽视姜令瑶，哪咤眉间的梳冷便少了几分。比木咤有眼力见，不会一开始故意忽视阿瑶，却又在需要用到她的时候来煽动她。「司命星君安好。」 「司命星君安好。」姜令 瑶跟着问好。有求于人，态度当然应该要好，事情才能够办成。就算办不成，那至少也不会撕破脸。 「不知此番三太子前来，可有要小神帮忙的？」司命星君心想，这情.爱一事当真是神奇啊，居然能够叫哪咤身上的戾气都化解了。啧啧啧，即便他看遍了无数神仙和凡人的命运，也依旧无法明白，也许月老会更为明白一些吧。 哪咤说道：「我的夫人在人间的时候有一个妹妹，她是天庭的小仙子下凡转世投胎的。如今我们夫妻二人想要寻到那位小仙子，还望司命星君帮上一帮。」说着，他在桌子上放了两壶灵酒，「哪咤略备了薄酒，希望司命星君笑纳。」 如果刚才是惊讶，那么现在司命星君就是震惊了。那个向来独来独往的三太子，他居然会神（人）情往来了？他该不会是要去见盘古大神了吧？真的别，他还不想天人五衰呢。 司命星君的震惊只维持了一瞬，他很快地掩饰了过去，「既然是三太子的好意，小神就不客气的。」他的袖子在桌子上一扫，那两壶灵酒就收了起来。而后他的手往上一伸，放下来的时候，手上便托着一本名册。「近百年来，下凡转世的名单都在这里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天机，给哪咤他们看也无妨，还能够卖他一个人情，再是划算不过了。 姜令瑶看着薄薄的几页名册，心下一松。很好，看起来只有几个人，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珍珠了……个鬼啊，为什么看着薄薄的，打开来却那么一长串啊！看着至少有一米长的纸，以及上面小小的密密麻麻的字，她整个人都麻了。 这到底有多少神仙下凡啊？不是，你们天庭的神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流行下凡走一遭是吗？你们这样，让一心一意想要修炼成仙的白素贞情何以堪啊喂！姜令瑶是真的没有想到，下凡的神仙居然有这么多。 珍珠，你再等等我，我一定很快来找你……额，尽快吧。 哪咤见状，笑了。他的阿瑶总是那么鲜活生动，一颦一笑都灵动得很。「阿瑶，我们一同看，一同分辨，再去寻人，可好？」 「好！」姜令瑶点头，的确是要先用排除法，不然就算她现在不是人（算是褒义），那也承受不了啊。 「李哪咤，你这个孽障！」高处倏地传来一声暴喝，「你居然胆敢伤了你二哥，这般不顾及兄弟情义。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 第121页 哪咤听见这个声音，眉眼瞬间冷了下来，眼底酝酿起了狠戾。 第78章 骂.人 降落在几人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青黑色战甲的中年男子的模样的人，他的右手托着一个宝塔，对哪咤怒目而视。他看着哪咤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厌恶，还有怒火。 而哪咤看着他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什么生死仇敌，恨不能将火尖木仓捅进他的身体里去。 来人正是托塔天王李靖。这千年万年以来，这对父子都是这么看着对方的。他们不像是父子，更像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李靖没有能耐杀了哪咤，而哪咤也因为玲珑宝塔的缘故杀不了李靖。 这对父子只是因为有玲珑宝塔的存在，才维持了表面的平静。但是天庭的神仙都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亲情，只有恨。所以，司命星君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并不奇怪，他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但姜令瑶却很是不平，她家男人，她都没有欺负过，别人怎么能欺负他？她瞪着李靖，「孽障说谁？」 「孽障说他！」 姜令瑶对着李靖做了个鬼脸，「孽障！」哼，这么小儿科的当都能上，这个什么李靖，果然脑子不好。 李靖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子是在嘲讽他。他气红了脸，却只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哪咤。「你这孽……逆子，渡劫归来也不曾上门和父母问候便也罢了。你二哥前去探望你，你竟然将他重伤？果然是没有人伦，不孝不悌的孽……逆子！」 他已经习惯了说孽障，但是想到刚才的事情，便换成了逆子。李靖一向是这么称唿哪咤的，一时间还有些改不过来。 其实李靖早些日子就知道哪咤回来的消息了，但是他没有等到哪咤自己主动前来和他认错说话。李靖的心中很是不满，哪咤就是因为没有放下过往的事情才会去渡劫的，既然渡劫回来，就说明过去的事情已经被放下了，怎么还怎么主动前来和父母认错呢？ 李靖从不认为自己有错，不管是逼得哪咤自尽，还是毁掉他的神像令他不得重生，他都没有错。他是在教导自己乖戾的儿子，有什么错呢？况且哪咤又没有死，还阴错阳差得了莲花不死之身，有什么不好的？他这个做父亲的，哪怕言辞上过分了些，也是为了儿子好。 可是哪咤从来都看不懂他的苦心，当年居然还要追杀他。若不是有燃灯道人相救，又给了玲珑宝塔，他就要被这个孽障给杀了。每次看到哪咤不得不因为玲珑宝塔而在他的面前低下头的时候，他的心中便是一阵顺畅。可他还是自己当初仓皇逃窜的样子，因此，李靖其实是非常厌恶哪咤的。 但是在他的三个儿子里面，偏偏哪咤是最厉害的。他的法力高强，靠山强大，远不是金咤木咤可以比得上的。李靖知道的很清楚，其实很多神仙都看不上他，要不是有哪咤的存在，他们都不会给自己这个托塔天王面子。 他们看不起自己又如何，碍于哪咤，他们都要给自己面子。可是这些神仙给的面子也不够多，因为他们也都知道，哪咤很是厌恶自己这个生父。碍于玲珑宝塔，碍于天道，他才不能够动自己。 正是因此，李靖才更想要降服哪咤，想要他在自己的低头，想要他成为金咤木咤那样的听话的好儿子。可惜哪咤天生一副傲骨，桀骜不驯，又记仇得很，所以怎么都不肯低头。哪怕因为玲珑宝塔，有那么一时片刻的沉默，却也都是假象。 偏偏如此，李靖就更加想要降服哪咤，于是见面不是呵斥便是辱骂。哪咤却更是不肯服输，有的时候还差点动起手来。 如此这般，哪咤的修为好像出了问题。当时的李靖是欢喜的，因为这样的话，他就不得不对自己低头，除非他想要天人五衰。却没有想到，哪咤居然在太乙真人的建议下，下凡转世渡劫去了。 李靖先是气愤， 而后转念一想，也许人间会让他化解戾气。毕竟人间可是比天庭还要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他若是不能渡过，根本就无法回到天庭。而后哪咤回来了，他觉得可算是等到这一天的到来了。 只是他也未曾想到，哪咤竟然没有上门来。不仅如此，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不知来歷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了三太子府，一直待在里面不曾出门。李靖气坏了，心中也开始迟疑，到底哪咤是不是渡劫归来的，还是太乙真人从中作梗，帮他作弊。 凭太乙真人那个维护徒弟不讲道理的性子，李靖觉得非常有可能。他需要有一个人去试探一番，原本他是想要让李夫人前去的，但是木咤回来了。于是，便有了他在嘆气，李夫人在哭泣的那一幕出现。 果然，木咤如同李靖所想，就这么冲去找哪咤去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看到的会是一个受了重伤，必须得养伤几十年的木咤。恼怒和愤恨，顿时就涌上了李靖的心头。于是他就这么冲过来找哪咤了，他先是去了三太子府，知道他到了司命星君这里，便又转道过来了。 李靖都想好了，这一次一定要将哪咤给扔进玲珑宝塔好生教训一番，必定要他服软才行。就算是这一次太乙真人又来了，他也不会给面子将人放出来的。哪咤是他的儿子，就应该在他的面前低头！ 「你个孽障！」姜令瑶站在哪咤的面前，双手叉腰，「你说哪咤没有人伦，不孝不悌，那么请问你们李家做什么慈爱幼子，爱护弟弟的事情来了吗？人间的父母在发现自己孩子做错事情以后，是带着孩子认错，向人家赔罪，而后好生教育自己孩子，但是你们呢？」 第122页 说到这个，她气得脸颊都红了，「哪咤当初虽然手段过激了些，但他是为了那些被龙太子吃掉的孩子们报仇。可你们，尤其是你这个孽障，在知道哪咤杀了东海龙子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要交出哪咤任凭处置。他都为此自尽了，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他好不容易有一个復活的机会，你却打坏了哪咤的神像，毁掉了他復活的可能，你这是当爹会做的事情吗？他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你仇人？」 姜令瑶越说越快，「哪咤都死了两次了，连东海都收手了，你却还不依不饶的。你有认为自己做错过吗？不，你没有。都说养不教父之过，你却是从来就认为自己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对不对？自家孩子闯了祸，第一时间就是把孩子退出去，推脱掉自己身上的责任。对自家孩子又打又杀的，觉得自己非常公正严明了，对吗？」 「放屁！」姜令瑶的手指着李靖，「你就是一个刚愎自用的噁心男人罢了，千错万错，天错地错，总之就是你没错。生孩子你没有帮上忙，养孩子你也没有伸过手，出了事情就知道怪别人，你走路要是摔个狗吃屎是不是都要嫌弃那条路不该让你摔了？你那两个儿子也不是什么爱护弟弟的兄长，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没有被你这个父亲抛弃过，打杀过，就高高在上地要求自己的弟弟对你认错。这种算是什么狗屁哥哥，我家夫君不稀罕！」 「他早就还了你家的那点比指甲盖也大不了多少的恩情了。不管是当初为了不连累到你们自尽，还是后来对你们的多番忍让，哪咤根本就不欠你们李家的。他现在是莲花化身，是师父用了莲花和莲藕拼凑起来的，身上没有你李靖一丝一毫的血脉。他才不是什么李哪咤，他就是哪咤，和你们李家没有关系。以后出去不要说是我家夫君的父亲或者哥哥，他不稀罕，也觉得噁心。你们这些噁心的傢伙，给我滚——！」 姜令瑶的嘴巴就跟机关木仓一样，嘚嘚嘚不停地往外输出。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有没有条理，反正她骂得爽了，骂得开心了就行。她这一长串下来，胸口起伏得厉害。 哪咤在一旁看着，目光比银河的水还要温柔。他的阿瑶在维护他。只要想到这一点，他的心 就像是被温水一点点地给淹没了一样，暖暖的，胀胀的，叫他满是欢喜却又有些心慌。 欢喜到了极致就是恐惧，他有些害怕眼前的这一切只是幻象。不过哪咤知道，这不是幻象，而是真实。于是他又开心了起来，如此反覆拉扯。 「你你你……」李靖的手指着姜令瑶，气得都颤抖了起来，话都说不完全了。 「你什么你？」姜令瑶翻了两个大白眼，「你这个结巴，还不给我滚？怎么？等着我把你团成球，然后踢出去了才要滚吗？」 李靖的脸色又红又青的，看着似乎就要这么晕厥过去一般。 一直躲在旁边看着的司命星君，向姜令瑶投去了敬佩的眼神。厉害啊，是真的厉害啊。这位简直就是口舌如刀，能够把神仙给活生生气死那种。李靖虽然是那种好面子的人，但其实也是个厚脸皮的人，他被这样骂得话都说不出来，属实可见她的功力啊。 再看看那一脸温柔和骄傲的三太子，司命星君在心里感慨。难怪凡人说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两个可真是绝配啊。他原本不知道三太子为何会对一个女子这般执着，现在却是明白了，被人这样明火执仗地维护、偏爱，谁又能拒绝呢？更不要说三太子这样被一直指责不孝不悌的神仙了。 第79章 加更来啦 李靖从没有被人这样辱骂过，他气得仿佛要就此厥过去了一般。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没有错，错的只有哪咤。是他下手不留情。是他乖戾不听教导，是他犯上不容情，是他不孝不悌。 总之，错的只有哪咤，而他这个当父亲的不过是因为脾气太过冷硬，所以才不被理解罢了。不仅李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许多神仙也都是这样说的，这倒是让他更加确信了。 而现在，姜令瑶将他身上这一层遮羞布给扯了下来，让李靖开始不得不面对真实。其实他并不是没有错，只不过他总是告诉自己他没有错，身边的也都这么说，于是他便将这些当成了真的。 可是李靖却没有开始反省自己，他反而开始怨恨姜令瑶。只要她死了，只要那个孽障被关在玲珑塔中，就没有其他的人会知道她说过些什么了。 「阿瑶！」哪咤恨着李靖，但也了解李靖。他一眼就看出了李靖的杀意，金砖从他的手中飞出去，砸中了李靖的左手，也将他手上的那根针给打飞了。 姜令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哪咤和李靖打了起来。他的手中握着火尖木仓，上面熊熊燃着的火焰，和哪咤眼底的怒火相映衬着。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刚才李靖居然对她下黑手？！ 「你个老不要脸的李靖，居然偷袭我一个刚修炼了不久的人？」姜令瑶气坏了，虚空一抓，木樨在手，「我今天一定要给你捅个洞！夫君，你打他，让我给他来个洞。」 她一个凌空飞起，到了哪咤的背后。反正她现在就是仗着有哪咤撑腰，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阿瑶，不畏艰辛，努力向前，捅死李靖个大坏蛋！ 「好！」哪咤笑了，「阿瑶所求，为夫岂能不应？」他下手越发地狠厉，完全不留情。 第123页 李靖身上的战甲被火尖木仓给捅了好几个洞，但是却没有伤到他的皮肉。但是李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哪咤对自己留情，而是那个女人说了要她来，所以他在戏耍自己。 「玲珑宝塔！」原本李靖不想这么早用玲珑宝塔，因为他想自己动手打哪咤，如此方才能够出一口气。但是他被哪咤给气坏了，现在只想要给哪咤一个教训。若不是顾及太乙真人和他背后的师父以及一众师兄弟，他其实更像就此斩草除根的。 那个太乙真人实在是太无礼了，哪咤是他的儿子，本就是因为他才会来到这人世间的，也是因为他才能够遇上太乙真人而后成为神仙。既然如此，便是自己打杀了他又如何呢？不过是自己将给出去的东西收回来而已。可是太乙真人太过于没道理，居然还拦着，不然他哪里会有今日之辱？ 李靖的心中对哪咤的怨恨越发得浓烈起来，还迁怒了太乙真人。他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依旧认为错的只有别人。 姜令瑶看着玲珑宝塔在一瞬间变大飞过来，而原本战力无双的哪咤却像是被什么给束缚住了，动作缓慢下来。她下意识往前一扑，整个人挡在了哪咤的面前。 「阿瑶！」哪咤看着玲珑宝塔朝着姜令瑶砸了过来，肝胆俱裂。她才有二十几年的法力，怎么可能会在玲珑宝塔之下安全无虞？可是他现在却是被玲珑宝塔所影响，根本就来不及救下她。 这一瞬，哪咤恨不能毁天灭地，将眼前的一切都毁掉。 姜令瑶原本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谁曾想，她的身上竟然浮起了一层淡黄色的光。而玲珑宝塔在触到那层光之后，霎时间就像是哑巴了一样，整个儿缩小变成了巴掌大小，掉在了地上。 她眨眨眼睛，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盘古大神？」司命星君震惊地看着姜令瑶，怎么可能？一个法力浅薄的只能够比得上小仙子的人，身上居然有最纯正的盘古大神之力？就连玲珑宝塔都 不敢伤及半分，自己主动变小装死了。 「阿瑶。」哪咤摆脱了玲珑宝塔的控制，双手抱着姜令瑶的肩膀，「你怎么样了？」他着急地上下检查，甚至还将他的法力打进她的体内来检查。他们双.修了二十年，法力交融，她也对他的法力没有半点抵抗。 在发现她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以后，哪咤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做什么挡在我的面前？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她若是死了，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这不是没有受伤嘛，」姜令瑶有些心虚，「你莫生气了。」她刚才真的没有想太多，只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会冲上来的。 哪咤将人抱在了怀中，缓和着那颗因为紧张和后怕而不安的心。「以后不管如何，你最先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而不是来救我，知道吗？」若是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崩溃的。 「好的好的，我下次一定见死不救。」劫后重生，其中姜令瑶也有些思维混乱，开始胡言乱语了。 哪咤被她弄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咳咳。」司命星君轻咳了两声，「那个，托塔天王跑了。」他有点不想打搅他们两个，怕自己会被三太子迁怒。但是看到托塔天王连影子都没有了，就还是出声提醒了一句。 其实司命星君原本是不准备站队的，不管是哪咤还是李靖，那都是他们自己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司命星君，就不要插手了，毕竟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可是现在，他决定站在哪咤这一边。 姜令瑶的身上竟然有最纯正的盘古大神之力，不管她的来歷如何，都说明了她是备受盘古大神的护佑的。这方天地都是因为盘古大神才能够存在，他当然要偏向盘古大神护佑的人才对。不仅是他，许多神仙也都会这么做的，玲珑宝塔就是如此。 「多谢星君提醒。」哪咤的目光投向李靖逃走的方向，「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够逃到哪里去。」 「夫君，」姜令瑶挥着手中的木樨，气愤不已，「他居然想要杀我们，我一定要给他捅个对穿。」 「好。」哪咤点头，「我一定将他抓来，任凭你处置。」 「什么？你想不带我？」姜令瑶气唿唿地看着他，「你要是不带我，我可就自己跟上了。」 哪咤哑然，他刚才的确是被吓坏了，想要让她待在三太子府中，自己去找李靖。毕竟那里有师父的阵法护着，没有人能够进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把我给带走了怎么办？」姜令瑶危言耸听，「现在没有了玲珑宝塔克制你，难道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在你的身边吗？」当然也不全是危言耸听，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电视剧里，多少男主角把女主角放在安全的地方，然后就是女主角被劫走了的剧情。她可不想走这种狗血剧情，所以她是一定要跟着哪咤的。就算是有什么风雨，他们也一同面对，而不是独自在什么地方等着，提心弔胆的。 哪咤动摇了，无奈道：「好吧，我带上你便是了。」 「耶(＾－＾)v！」姜令瑶就知道，他就是拿自己没办法，嘻嘻嘻。 司命星君：「……」这妥妥儿的妻管严啊这是。 那一边，李靖突然闯进了玉帝办的宴会之中，众位神仙就看着他仓皇地逃了进来。 「陛下，还请救我一救。」李靖身上的战甲破裂，浑身狼狈，「哪咤他要弒父啊！」 第124页 第80章 是我 玉帝见到李靖沖了进来，先是皱眉不悦。他难得办一次宴会，自然不喜欢有人在本该完美的宴会上添了瑕疵。可是又听他说哪咤要杀他，便将这份不喜丢开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靖仓皇道：「是哪咤，他……」他勐地觉着胸口一痛，低头便见到一个木仓头。他认得出来，那是哪咤的火尖木仓的木仓头。 可是，怎么会？李靖回头，看见哪咤站在自己的身后，手上握着的正是火尖木仓。 「你……」 「哎呀，夫君，还有我呢！」姜令瑶伸手拉了拉哪咤的衣角，于是他就拔出了火尖木仓，给她让了个位置。她紧紧地握着木樨，照着刚才的位置再给李靖来了一个。「哼，让你想杀我！」 她被哪咤抱着上了风火轮，用尽全力追，可算是追上了。本来李靖的法力就比不上哪咤，又不像他这样有法宝，被追上是自然的事情。 「扑通！」随着姜令瑶抽出了木樨，李靖往前倒了下去。他的双手捂着胸口，仿佛不肯相信一般。但不管他信不信，他的气息还是渐渐地弱了下来。 宴会上的众位神仙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全都傻眼了。哪咤他就这么把李靖给杀了？ 当然没有。哪咤从李优昙的身上学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自己的敌人下手太过于干脆，也是一种仁慈。李靖不配得到他的仁慈，哪咤可不想他这么容易死了，那岂不是便宜了他？呵。 「哪咤！」玉帝霍然起身，「你这是在作甚？」 哪咤手中的火尖木仓一转，木仓尖上的血滴落了下来。「陛下不是看见了吗？我在练习木仓法。」他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含着冰冷，嘴上虽然口称陛下，却随意行了个礼，没有半分的敬意。 若是已经隐去的天帝，哪咤倒还愿意尊敬一番。眼前的玉帝？呵，他肯保持表面友好就已经不错了。 玉帝见状，心中恼火不已，正想开口叫其他神仙拿下哪咤。但是他的余光却看见了，许多神仙看似对哪咤弒父一事十分唾弃，但眼底看好戏的意味却是浓得很。玉帝想起来了，他无法命令这些神仙全力以赴，当初那只猴子大闹天宫，他们都不肯尽全力，如今哪咤针对的神仙并不是自己，他们就更不肯尽全力了。 比起自己这个玉帝，他们更不愿意得罪太乙真人以及他背后的师门。玉帝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带着和以往一般无二的威严之色，义正严词道：「哪咤，弒父乃是天理难容之事，你就不怕天人五衰，落得一个神魂消散的下场吗？」 「哦？」哪咤挑眉，笑了，「我乃莲花化身，身上没有半点李靖的血脉，且先不说李靖没有被我所杀，便是我杀了，那也不算弒父。」他的目光从在场的神仙身上扫了一遍过去，「众位同僚，哪咤所言，可有道理？」 太上老君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笑道：「三太子所言，不无道理啊。」不管什么缘故，他当然是站在哪咤这边的，他们之间才是渊源深厚。 几个和杨戬也有交情的神仙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附和了太上老君的话。他们虽和哪咤没有什么交情，却和杨戬的关系很是不错。他们可是记得清楚，杨戬和哪咤算是同门师兄弟，他们的师父也关系很好。既然如此，自然是该帮哪咤的。 更何况，他们也是当真认为哪咤说的话没有错。 玉帝憋气，「可你生来就是李哪咤，便是莲花化身，那也是脱胎于李哪咤，李靖怎么就不是你父亲？」 有帮哪咤的，自然就有帮玉帝的。他们跟着出声一起指责哪咤，弒父乃是大罪，自然是要接受惩处的。他们可不是真心实意地要帮玉帝，只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谋划罢了。 有李靖在，才能够牵制住哪咤。若他死了，有 些事情可就麻烦了。 「胡说八道！刚才捅人的明明是我！」姜令瑶冷哼了一声，单手叉腰和这些神仙对线起来，「而且我家夫君可是灵珠子转世，借了李家的一分缘分才成为了李家的孩子。可是早就在李靖将他交给东海龙王，而他为此自尽的时候，就已经和李家没有关系了。他是哪咤，才不是什么李哪咤，和李靖也没有半点关系。」 「你，」姜令瑶的手指着一个说哪咤弒父乃是大罪的神仙，「哪咤既然不是李靖的儿子，哪里来的弒父？你凭空想像的吗？」而后又指着一个说哪咤没有慈悲宽容之心的神仙，「我改日就上你的府邸，毁了你的道行，霸占了你的府邸和法宝。你可莫要反抗，也莫要报仇，不然就是没有慈悲宽容之心。」 「还有你！」她又指着另一个骂哪咤背后偷袭非好汉的神仙，「有本事你出来，和我家夫君对打，这一次肯定正面攻击？如何？呵呵，别说是从背后捅了李靖一下，就算是正面，难道他还能够打得过我夫君？」 「还有你，」姜令瑶继续对线，「你说我家夫君对玉帝不敬？哪里不敬了，明明就尊敬得很，还行礼了呢，哪里就不尊敬了？你说啊！」就算是不敬，她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姜令瑶一顿霹雳吧啦下来，将千万年来没有和人对骂过的神仙都给骂得傻眼了。他们听出来她的话有些是在胡搅蛮缠，可是一时之间却是想不出来反驳的话，于是就都只能够颤抖着手指着她。 「离我远点啊！」姜令瑶跳到了哪咤的背后，「休想碰瓷我！你们这些神仙，法力深厚，明明好得很，却想要来碰瓷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太可恶了！」 第125页 众神仙：「……」你看看地上被捅了的李靖，把你是弱女子的话再说一遍？ 姜令瑶不管，反正她说自己是弱女子，那就是弱女子。不服的，不管是人还是神，找哪咤理论。咳咳，她这不是胆小怕事，而是合理利用资源。 哪咤转了转手中的火尖木仓，看似无意却又好像对准了那些神仙。他面上含笑，看着倒很是好客的模样，「诸位若是对我家阿瑶有何不满的，尽可来找我。」 众神仙：「……」找你做甚？挨揍吗？ 座上的玉帝被气得厉害，只觉得头晕眼花的。他怎么都没想到，哪咤竟然带了一个口舌这样锋利的人。「哪咤，你是如何逃过玲珑宝塔的？」既然他能够捅了李靖，就说明李靖已经无法用玲珑宝塔来控制哪咤了。 但玲珑宝塔乃是至宝，不可能会有事，所以定然是他做了些什么，才让自己摆脱了玲珑宝塔的控制。玉帝心想着，李靖不中用了，可是玲珑宝塔却不能落入哪咤之手。 还好玲珑宝塔最不可能听话的就是哪咤，这一点倒是让玉帝放心了。 「玲珑宝塔？」哪咤挑眉一笑，「阿瑶。」 「哎！」姜令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塔，「玲珑宝塔在这儿呢！来，玲珑宝塔，给大家亮个相！」 玲珑宝塔很是听话，飞起来在众神仙的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又飞回了姜令瑶的手中装死。如果它有人形的话，恐怕脸上就要写着「本塔已死，有事烧纸」这八个字了。 玉帝如同被雷轰电掣了一般，面上的神情都凝结住了。不仅是他，其他神仙也是如此。 怎么会？怎么可能？那可是玲珑宝塔，怎么可能会听从一个法力低微的女子的号令？就连用了它这么久的李靖，也不过是只能令它收妖降魔以及惩罚哪咤罢了。转圈？想什么呢！ 「哪咤，你居然擅自带妖女进入天庭，还夺走玲珑宝塔，该当何罪？」玉帝指着哪咤喝道。 既然无法定下哪咤的弒父之罪，那么就换一个。总之玉帝今日是一定要惩处哪咤的，免得日后其他的神仙有样学样，跟着一起犯上作 乱。而且这个来歷不明的女子，也必须得要拿下，玲珑宝塔也必须拿回来。 其实玉帝的心中还有另一层隐忧，原本是用李靖来克制哪咤的。如今李靖不中用了，他该用谁呢？ 哪咤冷笑，「阿瑶乃是我的妻子，也算是我师父的徒弟，也算是是我门派中的弟子，如何能说是妖女？」对于玉帝所思所想，他也是猜到了几分的。不过，他并不畏惧。「至于玲珑宝塔，宝物有灵，它自愿跟着阿瑶，何须旁人置喙？」 「就是就是。」姜令瑶点点头，「这宝物可不是谁说了就是谁的，要看宝物自己听谁的。不然的话，我还说陛下您的玉玺印是我的呢！」 这话一出，登时就有神仙倒抽了一口冷气。此女好生大胆。 哪咤也有些奇怪，阿瑶不是这般胆大包天的性子，怎么今日这般不同？ 谢邀，人在天庭，正在和众神仙以及玉帝对线。并不是姜令瑶的胆子突然膨胀了，而是这气氛到位了，话赶话的，她就都给秃噜出来了。 其实她说完之后，直面玉帝碾压过来的威压，衫裙底下的双腿都在发抖。 哪咤自然是挡在她的面前，将玉帝的威压给挡了下来。 玉帝眯了眯眼，面上的怒气已经不在了，却如同深渊一般危险，「左右何在？」 「在！」 「给我将盗取玲珑宝塔，擅入天庭的妖女，以及不遵守天规，弒杀天庭重臣的哪咤拿下。」玉帝决不能容忍有人这般挑衅于他。 「是。」 哪咤拿起火尖木仓，蓄势待发。 殿外却是传来一声暴喝，「我看谁敢？！」 第81章 撑腰 姜令瑶回头，看到从外面飞进来的是太乙真人。他拎着把拂尘进来的，怒气沖冲杀意腾腾。「我看谁敢动我徒弟和我徒弟媳妇，我送他去见盘古大神！」盘古大神早就作古了，送去见他，那不就是去死？ 在他的身旁还有另一个，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剑，面色沉凝。虽然看上去没有太乙真人生气，但是姜令瑶发现，好像许多神仙都比较怕他。或者说是怕他手上的那把剑。 最让姜令瑶意外的是，竟然最后面还跟着沉香。怎么回事？ 太乙真人冲到了哪咤他们的面前，上下地打量着，「怎么样？你们两个没事吧？」 哪咤摇摇头。 姜令瑶对太乙真人笑着说道：「师父，我们没事的。我们还报仇了。」她的脚踢了踢躺着的没有反应的李靖，「看！」 「哈哈哈，不愧是我太乙真人的徒弟和徒弟媳妇，干得漂亮！」太乙真人大声夸赞着，完全不顾及其他神仙那难看的脸色。其实他得他师父的宠爱，有的时候连自己师兄弟的心情都不顾及，想要叫他顾及其他人，不可能的。 「师父，这位是……」姜令瑶看到那个一脸冷漠的道人朝着自己看来，下意识对他笑了笑，而后得到了一个温和的眼神。 哪咤行礼，「师叔。」 太乙真人说道：「徒弟媳妇，这是你师叔，我师弟，玉鼎真人。」 「令瑶见过师叔。」姜令瑶赶忙行礼，原来是二郎神的师父啊，他怎么会……她看向了沉香，难道是他？ 第126页 沉香对着姜令瑶挤了挤眼，而后就装成了一副正经的模样。 玉帝的脸色在看到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进来的那一瞬，脸色就开始难看。「二位真人，就这么直接闯进来，不好吧？」他知道，今日有这两个在，他是动不了哪咤和姜令瑶的。 可是他不甘心，自己这玉帝当的，委实是没有意思。漫天的神仙，愿意听从他差遣的都是大战后成神的神仙，甚至有些法力出众的神仙，也只是表面听话罢了。至于大战前就修炼有成的神仙，呵，他们愿意伪装就不错了。 越想，玉帝就越憋气，可是他不敢做些什么。否则的话，他这个位置就要换神仙来坐了。这个天庭需要玉帝，但是玉帝却不一定只能是他。所以他必须忍，也幸好他最会的就是忍。 「哦，抱歉？」太乙真人十分没有诚意地应了一句。而玉鼎真人，他连一个字都没有蹦出来。 玉帝继续憋气，说道：「你的徒弟就这样伤了天庭的……」 「那是他活该。」 「托塔天王他可是……」 「那是他活该。」 「太乙真人！」 「那是他活该。」太乙真人只靠着这么一句，就把玉帝给气得够呛，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又看向了其他神仙，「刚才就是你们指责我的徒弟和徒弟媳妇？很好，来吧，打一场！」 玉鼎真人没有说话，只是往前一步站在太乙真人的面前，而后手中的剑出鞘，对着他们。 许多神仙倒退了好几步，倒抽了一口凉气。斩仙剑！ 他们的背后，姜令瑶挪到了沉香的旁边，「师父师叔是你请来的吗？」 「嗯。」沉香点头，「我兄弟有难了，我当然要帮忙。这件事情是师父告诉我的，不过师父他现在身份特别，不要出面，所以我就去请师伯祖和师祖了。还好师祖也愿意帮忙。」 他在孙悟空那里专心修炼，消息当然不灵通。但是也不知道孙悟空是从哪里来的消息，说是哪咤和姜令瑶遇到点麻烦了，让他赶紧去请人帮忙。沉香当时是跑得气都快掉了，这才把他们给请来了。 来天庭的时候还是搭上了玉鼎真人的 云，这才喘过来气了。 「谢啦，兄弟。」 「不谢，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沉香不在意地挥挥手。 其实姜令瑶还想说感谢猴哥的，但是身边有一个随时能够醋海生波的人，想了想就还是算了，免得自己倒霉。等到下次见到猴哥的时候，再好好地和他道谢吧。 他们两个虽然说话声音很小，但是哪咤和太乙真人玉鼎真人都听见了。他们都有些无奈，这两个人，辈分都乱了吧。 太乙真人却是想着，神仙嘛，随心自在，随她去吧。 玉鼎真人心中嘆气，算了，金光洞（太乙真人的洞府）一脉的人，也算是有一个像师兄的了，就这样吧。 哪咤只是上下地打量了一下沉香，而后收回了目光。他在李优昙的记忆中看到过他，毫无威胁。 对面，太上老君站了起来。「老道的兜率宫还在炼着丹，陛下，老道先行告退了。」 他这一开头，其他的神仙也都开始找理由离开了。 「我那府中的小童恐怕要偷懒了，我且先回去看看。」 「今日突然有感，我要先回去闭关一番。」 「我洞府中的花开了，我要回去看看。」 「口渴了，回去喝个水。」 一开始的理由如果还算是正当，能够让人勉强觉得他是真的有事要去做。后面的理由就越来越随意了，怎么看都只是用来搪塞的，一点都不走心。 玉帝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但是他却不能够拦下这些神仙，只能够任由他们离开。他看了一眼太乙真人他们，眼眸深处含着些什么。 玉鼎真人像是察觉到了，抬头看着玉帝。 玉帝的眼眸勐地一缩，而后默默地将目光挪开了些。他可没有忘记，虽然玉鼎真人沉默寡言，但是下手狠辣。尤其是他手中的斩仙剑，更是从不留情。他这个玉帝虽然当得没有什么意思，却也还是想当的。 「徒弟，徒弟媳妇，我们走吧。」其他神仙还给玉帝一个理由，哪怕是敷衍的，但是太乙真人连理由都不给。「去你的三太子府，我再给加固一下阵法。有些神仙啊，就是不要脸，乱敲别人家的阵法，活该挨揍。」 听闻消息赶来的金咤，听到太乙真人这句话，脚下一顿。他对着玉帝行礼，也和太乙真人他们问好。在看向哪咤的时候，他口称三太子，而不是三弟，也不是哪咤。 哪咤看了金咤一眼，收回了目光。相比起木咤，金咤才是真的忽视自己。他从不视自己为弟弟，也从不仗着兄长的身份想要命令他。但是他也不在意他，将他当成普通道友来对待。 一开始，哪咤的心中是难受的，但后来就开看开了。他不需要家人，也不需要兄长。金咤如此行事，倒是让他省心许多。 太乙真人一行就这么离开了，没有回头，包括哪咤。 金咤赶紧上前查看李靖的伤势，见他还一息尚存，松了一口气。他将人扛了起来，对着玉帝告辞，带李靖回去天王府养伤。在离开的时候，不由得看了一眼哪咤离开的方向。 其实金咤并不是不在意哪咤的，只是他一开始就站在了李靖的那一边。后来发现了李靖做的事情的确是过分了，可他不能够责怪自己的父亲，但他也无法做哪咤的好兄长了。 第127页 于是，金咤能够做的就是当他们之间只是普通道友。哪咤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李家的血脉，能够重生也不是他们李家的功劳，而是太乙真人耗费了心血才令他重生的。 所以，哪咤和李家没有干系。 金咤一直冷眼旁观，将自己当成局外人。他知道自己是冷漠的，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够接受。例如现在，他虽然担心李靖，却不会为他去指责哪咤。 将来若是哪咤被李靖所 伤，他会尽力帮忙，却也不会指责李靖。 金咤将李靖带回了天王府，迎面的就是李夫人的痛哭和对哪咤的抱怨，还有躺着养伤的喝骂的木咤。他默默地将李靖放在床上，拿出自己的甘露宝瓶为他疗伤。 虽然李靖不死，但是他这样的重伤，却是在短时间内好不了的，毕竟他是被火尖木仓所伤。金咤不知道的是，往后的日子里，哪咤会时不时就回过头来给补上一木仓，让李靖像一个病秧子一样，总是躺着疗伤，哪儿都去不了。他的脾气日渐差了起来，到最后连金咤木咤都受不了了，只有李夫人留在他的身边。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金咤看着李靖，听着李夫人的哭声和木咤的骂声，再回想起了小时候的哪咤喊着兄长的声音，突然有些迷茫。若是他当初帮的人是哪咤，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那一边，太乙真人惊讶地看着姜令瑶，「什么？你把玲珑宝塔给收了？」他之所以急沖沖地赶来，就是担心李靖用玲珑宝塔欺负哪咤。要不然的话，他才不会这么快，他巴不得看哪咤闹一闹那个令人生厌的玉帝呢。 不仅是他，玉鼎真人也有些好奇。 「是啊。」姜令瑶将玲珑宝塔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喏，在这里呢。」看，她可没有说谎。 「还真是。」太乙真人啧啧称奇，「我都没有办法将玲珑宝塔抢过来，你是这么做到的？」 「不知道啊。」姜令瑶摇摇头，「我当时都差点被玲珑宝塔给砸到了，突然它就自己变小了，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它还自己滚了过来，滚到了我的脚背上。」那场景，和上辈子看到的小奶猫小奶狗碰瓷给自己找主人是一模一样的。 太乙真人再度惊讶，这宝物这么没有脾气？不能吧。 哪咤说道：「当时司命星君说了一声，盘古大神。」 玉鼎真人抬眼，「盘古大神？」 第82章 生机 哪咤说道：「确实如此。」 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姜令瑶，目光中充满了探究。 姜令瑶有些不自在，却因为信任，还是坐在原地不动。师父和师叔肯定不会害她的，她自然不会害怕。 太乙真人伸出手，「徒弟媳妇，你试试用法力催动一下玲珑宝塔？」 「好。」姜令瑶将自己的法力灌注于手心之上，而后靠近了桌子上的玲珑宝塔。它就像是被按下了开关一样，蹭地飞了起来，一点点变大，就和李靖催动它的时候一模一样。 哦，也不太一样。现在的玲珑宝塔好像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灵动之气一般，带上了几分生机。 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微微瞪圆了眼睛，看看玲珑宝塔，又看看姜令瑶。 「好了，把它收起来吧。」 「哦。」姜令瑶听话地把法力收了起来，玲珑宝塔又变小了，倒在了桌子上。不过它又滚动了一下，滚到了她的面前，微微晃了晃，就好像在说「赶紧把我给收起来呀。」 太乙真人得意地笑了，「徒弟媳妇，看来以后玲珑宝塔都要为你所驱使了。你就把它收起来了，以后多一件防身的宝物。」他本来还准备多给她炼制一个的，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知道了，师父。」姜令瑶点头，将玲珑宝塔收了起来。玲珑宝塔很听话，甚至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哪咤问道：「师父，阿瑶的法力有什么不同的吗？」 太乙真人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带上了一丝盘古大神的气息罢了，所以才能够催动玲珑宝塔。徒弟媳妇，你知道你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吗？」 姜令瑶回道：「也许，是因为我玉化的桂花枝变的？而且还是那种盘古大神的睫毛所化成的桂花树。」 太乙真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的确是有可能。」 哪咤微微皱眉，「师父，这对阿瑶有什么影响吗？」对他来说，司命星君突然改换的态度让他有一些不安。他什么都不在乎，就担心对她会有什么不好的。 「没有。」太乙真人的笑容里带着安抚，「放心吧，不仅没有影响，还会有许多神仙因为盘古大神的原因而对徒弟媳妇另眼相待。也许能做的不多，但至少不会伤害她。虽然徒弟媳妇的来歷特别了些，但也不算非常特别。」 哪咤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只要对阿瑶无害，那就够了。 一直不出声的玉鼎真人说道：「你倒是好运道。」 「哎嘿。」太乙真人得意地扬眉，「不管是我还是我徒弟，那都是好运道。」 玉鼎真人默默地挪开了目光，脸上写满了嫌弃。自己这个师兄，真是烦人。 「对了，你初次见我徒弟媳妇，难道不用给见面礼吗？」太乙真人光明正大地为自己人谋取福利，手就那么伸在玉鼎真人的面前，不达到目的就不准备收回来。 第128页 玉鼎真人本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觉着太乙真人说的话也有道理。「可你也没有给沉香见面礼。」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是玉鼎真人不会忘记沉香，或者说是他不想自己这边吃亏。 当然，太乙真人也是如此。这对师兄弟，从来就不是愿意吃亏的，向来就只有他们让别人吃亏的。 太乙真人的手一顿，而后翻白眼，「我又没说不给，你这个人还亲自讨要，可真是小心眼。」 「什么我小心眼？小心眼的人分明是你。我可没忘记，当初是谁在师父面前诬告我偷吃了仙草。我有病我生吃一棵草，至少也要炼制成丹药才对。」 「啊呸！我哪里诬告你了？你是没有生吃仙草，但你拿去炼丹了！我的仙草，我辛辛苦苦才养 成的仙草！既然话都到这里了，你得赔偿我。」 「呵呵？赔你？我给你个一剑，你觉得怎么样？」 「那我就送你一拂尘！」 令姜令瑶和沉香没有想到的是，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居然三言两语不和就打起来了。虽然他们没有用法力，并且他们一边打一边给了他们见面礼，嘴上还一直不停。 两个人一脸茫然，将目光投向了哪咤。他们两个人都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哪咤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更长，应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姜令瑶是最懵逼的了，因为在她看来，寡言少语，和师父完全不一样的玉鼎真人，怎么突然话这么多？他现在感觉和太乙真人差不多，再没有刚出场时那种凛然的气势了。 哪咤嘆了一声，「师父和师叔他们经常这样，你们习惯就好了。」不管是他们打起来了，还是他们边打边骂人且都不弱于对方，真的就习惯就好。当初他和杨戬也是被吓得眼睛都瞪圆了，后来也就习惯了。 「那这个……」姜令瑶双手托着手中的瓷瓶，递给哪咤看。 「收下吧。」哪咤笑着说道，「这是师叔炼制的九转大丹，便是只有一口气了，吞下去也能够生龙活虎的。」 「好！」姜令瑶赶紧把小瓶子给收了起来。哦豁，这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打架揍人的必备药品啊。师叔真好，嘻嘻。 「我这个呢？」沉香看着自己手里的小石头一样的东西，应该不会真就是小石头吧？ 哪咤看了一眼，「是师父弄的小东西，没有名字。若是你被困在什么阵法之中，可用它来破阵。」虽然没有名字，但是它非常好用。 「好！」沉香也动作麻利地赶紧将东西给收了起来。这可是好东西，他可得收好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姜令瑶看了一眼还在打的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又将目光转向哪咤，「一直看着他们打？」好像不太好吧，毕竟都是长辈。 哪咤摇头，「任由他们去吧，等到他们『尽兴』了，就会停下来了。」他的手一伸，上面就浮着一本册子，「你不是要找珍珠吗？方才临走时，司命星君将名单给我了，我们可以先找找。」 沉香举手，「那我来帮忙！」 哪咤却是笑着说道：「沉香还是快些回去吧，你师父在等着你回话呢。」这个沉香真是碍眼，还是先支走吧。 「差点忘了。」沉香回过神来，「那好吧，我先回去和师父说一声。」说罢，他又和打得火热的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招唿了一声，这才飞走了。 哪咤笑着看向姜令瑶，「我们去里面吧，这里吵了些。」 「嗯。」姜令瑶点点头，跟着他一道往里走。 等到他们都走了，玉鼎真人瞥了一眼，而后随手施法，将他和太乙真人都给罩住了。「你为何要那么说？」 「什么那么说？」知道没有人听得到他们之间的说话，甚至看也只能够看到他们一边打架一边吵架，太乙真人就收手坐了下来。 玉鼎真人说道：「盘古大神所化之物何止有一两种，可却不是都能够拥有修为而后化为人形的，你的徒弟媳妇可不一般。但是你却告诉他们，其实她并没有那么特别。」 「那我要怎么说？」太乙真人翻白眼，「告诉他们，说徒弟媳妇非常特别，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盘古大神的小闺女吗？再告诉他们，那些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见过得的人物都得给她面子？还是算了吧，不如就叫他们如同现在这般，免得患得患失的。」 修行之道，在于一颗平常心。太乙真人可不想坏了徒弟媳妇的修行之心，所以才会那么说的。 玉鼎真人挑眉，「我怎么觉得你是别有居心呢？你该不会想要让她出去，把别人家的宝物给拐回来吧 ？」瞧着玲珑宝塔那副乖顺的模样，其他宝物也有可能和它一样。 太乙真人的眼神开始飘忽，「你不要胡说，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呢。」 玉鼎真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吧，我是有这么想过，但我也没有做啊。」太乙真人先泄了气。 玉鼎真人皱着眉，道：「你最好想也不要想，做也不能做。你要是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你就让她去。」虽然现在姜令瑶成为了催动玲珑宝塔的人，但是并不会让太多神仙有忌惮之心。 因为很多神仙都心知肚明，原本这玲珑宝塔就不算是李靖的宝物。便是他一直在用着，但也没有能够完全拥有它。所以，就算是被夺走了，他们也会认为是玲珑宝塔不想跟着李靖了，是李靖没有能耐。 第129页 但如果让他们知道，其实姜令瑶对于很多宝物——尤其是上古的灵宝——有吸引力，那么就会招来忌惮。到时候她的修为还不够深厚，说不定就会被打回原形了。 再给盘古大神面子，那也是自己的利益更为重要。至于那些人，他们现在出不来，也没有办法为她撑腰。到时候她人都没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太乙真人说道：「我知道啊，我就是想想而已。」他又不傻，难道还会害了自己徒弟媳妇不成？他这一次真的就只是想想罢了。 「我刚才说了，想也不要想。」他这个师兄，敢想就敢做，后面万一搞出什么事情来，那就不好了。很显然，玉鼎真人不相信太乙真人。 「你怎么回事？你不信我？」 「这不是正常的吗？」 「我看你是找打。」 「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于是，从人间赶来的杨戬，看到的就是他师父和他师伯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样子。 杨戬：「……」 第83章 这是加更 当你的师父和师伯打成了一团，并且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请问你要怎么做呢？是前去劝架？还是当做没看见？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杨戬再次见到这样一幕还是深深地嘆了一声。他没有去劝架，也没有当做没看见。他就是站在阵法外面看着，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当然知道杨戬来了，也知道他就站在阵法外，也知道他能够看得见。尽管如此，他们没有停下来。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停下来作甚？但是在听见他的点评之后，他们还是打不下去了。 两人同时同手，同时起身，同时看着杨戬。两双眼睛，目光灼灼。被他们这样看着的人，恐怕会浑身不自在。毕竟此间能有几个能够在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的目光下镇定呢？ 杨戬可以。在他年少的时候，对他们两个充满了信赖。但是在误以为自己的师父是沉默寡言的时候，在误以为自己的师伯是沉稳可靠的时候，他的信赖被这两个人漫长的无敌碎碎念给击碎了一次，在看见他们两个纯用拳头打架的时候又击碎了一次。 后来碎的次数太多了，他从震惊到麻木再到习惯，甚至到现在还能够反过来制住他们。想要杨戬害怕他们，真的难了。 「徒儿啊，你没有当初可爱了。」玉鼎真人痛心疾首。他的好徒弟，没有当初好忽悠了，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太乙真人跟着点头，「当初你……」 杨戬笑着说道：「师父，师伯，请问你们今日又是因为什么『起了争执』的呢？」他给他们两个面子，把幼稚的肉搏说成了起争执。 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对视了一眼，嗯，一开始是在说姜令瑶，后来呢？忘记了。算了，反正不重要。 玉鼎真人问道：「既然你来了，可要去见一见哪咤？」 「不必了。」杨戬摇头，「我本是知道哪咤兄弟遇见事情了，这才想着来看看。既然他无事了，我便也不久留了。」倒不是他和哪咤之间的关系不好，纯粹是因为他不喜欢待在天庭。 只要他待在天庭，他就觉得不舒服。尽管杨戬知道，玉帝不会也不敢轻易来找，但只要想到离玉帝这么近，杨戬的心里就觉得不舒服。再者他也觉得此时的哪咤怕是没有心思搭理他，他还是莫要讨人嫌了。 玉鼎真人说道：「既然如此，你且走吧，我也要回去了。」 「一起吧。」太乙真人在三太子府外又罩了一层阵法，而后将操作的方式和破阵的方式塞进了一张符纸里，对着符纸说道：「徒弟，徒弟媳妇啊，我去你们师叔那里，我们师兄弟还有事要好好聊聊。你们玩的开心，要是有谁欺负你们了，就送信过来了。」 说完了，他将符纸往里一丢，跟着玉鼎真人就走了。杨戬决定先送他们回金霞洞，而后再去看看沉香，最后才回去灌江口。 玉鼎真人是一边朝着金霞洞而去，一边嫌弃太乙真人。谁跟他有话要聊，跟来作甚。 太乙真人当做听不见，哎嘿，只要他不想听见，那就是听不见。他想做的事情可是正事，他的徒弟媳妇这么特殊，他不得给好好想想办法，让她安全无虞吗？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也还是得承认，论阴险（聪慧），他还是比不过这个师弟的。 看看师弟教出来的徒弟，当初那场大战就很阴险（聪慧），可见他这个当师父的功力了。所以，太乙真人是不会被玉鼎真人给气走的。 如果玉鼎真人知道太乙真人的心里是这么想的，恐怕就不是拿拳头招待他这个师兄，而是要斩仙剑出鞘了。 那一边，孙悟空在道场里乐得直拍大腿。「好，这个女娃干得漂亮。那玉帝老儿可从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女娃可真 是太有能耐了。骂得好，骂得俺老孙这心里头舒服啊。」 就是可惜没有能够亲眼见到玉帝老儿的神情如何。想到这里，孙悟空还是有些失落的。「她这也算是小小地闹了天宫一场了。哈哈，俺老孙这算是后继有人了啊。」 一旁的沉香老实说道：「师父，你这不能算是后继有人。三太子也闹过天宫的，我觉得令瑶是跟三太子学的。」毕竟他们是夫妻，天长日久地相处着，肯定像。 至于他师父，跟令瑶就见到一面，哪里算是后继有人了。 第130页 沉香的话刚说完，迎头就被一个桃核给打中了。「师父，疼。」 「活该。」孙悟空翻白眼，「让你不会说话的。总之，给俺老孙闭嘴。」这男娃说话怎么就这么气猴呢，他都被气得想要还俗，收一个女弟子了。 「师父，」沉香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孙悟空没好气道：「想说什么？」 「师父您不是在道场清修的吗？为什么有这么多桃核？您到底吃了多少桃子？」 孙悟空的神情一滞，而后跳起来说道：「你个臭小子，管到师父的头上来了。去，给俺老孙练功去！」气死猴了，当初的乖巧听话都没有了。 「哦。」沉香不敢再说了，点点头，乖乖地去修炼了。 其实以前的沉香很会察言观色的，毕竟有那么一个不靠谱的亲爹。后来有了舅舅，又有了师父，有人疼有人护，他也开始莽撞了。例如刚才说的话，以前他就怎么都不会说出口的。 咳咳，尽管孙悟空知道沉香的改变是为何，但还是觉得沉香这个小子气猴得很。和他那个三只眼的舅舅一样，就是来气他的。等到下次见到三只眼，一定要好好地打一场过过瘾才行！ 姜令瑶正埋头在那么一长串的名单里面找珍珠，偶尔抬头看看不远处的正在打坐的哪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刚刚还在一起找名单呢，他就突然说要突破了瓶颈，得闭关。 闭关闭关，那肯定得找一个没有人能进去的地方。哪咤倒是好，抱着姜令瑶就进了一间类似于石室的地方。他让她坐在不远处等着自己，而他则是坐在了一个莲花台上打坐。 没听说过哪个神仙突破闭关打坐的时候，还要带上媳妇儿的。姜令瑶在心里疯狂吐槽，目光却是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意，总是时不时就看他一眼，生怕自己一个错眼，他就消失了一样。 对于哪咤突破瓶颈一事，姜令瑶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一起捅了李靖的缘故。 第84章 不敢相信 哪咤之所以要下凡渡劫的缘故，就是因为他有了心结，有了瓶颈，甚至还有天人五衰的危险。所以，才有了他这人间的一遭，才有了李优昙这么个人。 当然，也才有了和她的这一场姻缘。 而现在，哪咤应该是心结解开了，所以才会突破瓶颈。姜令瑶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李靖被捅一事才是他开怀的因由了。毕竟解铃还须繫铃人，还是系铃人不肯解，没有关系，把繫着铃的那条绳子给剪了烧了，或者把系铃人给捅了，都是可以的。 姜令瑶回想了一下当时捅人的感觉，该说不说，那感觉真的是一级棒啊。有一种从心灵深处开始释放的快意，尤其是对上了李靖那双不敢相信又充满愤怒的眼睛的时候，爽感飙升！ 虽然姜令瑶一直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但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像李靖这种渣渣，该捅则捅，能捅则捅，千万不要对他手下留情的。看，现在不仅是她收穫了快乐，她家男人也突破瓶颈了。 这对于一个于家人于众生都没有什么用的渣渣来说，是多么大的贡献啊。而且哪咤说过，李靖没有那么容易死。那可太好了，他要是死了的话，以后她和哪咤想要捅人的话，就不方便了。 想到将来再给李靖捅个对穿的画面，姜令瑶捂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哪咤睁眼，抬脚从莲花台上下来，走到了姜令瑶的面前蹲下。他现在比她矮了些，于是便微微仰着头看她。 「夫君。」姜令瑶将手中的名单放到了一边，歪头笑看着他，「你闭关结束了？」 哪咤点头，「是的。」 「为什么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姜令瑶疑惑。 哪咤失笑，「阿瑶觉着该有什么动静？」 「嗯……」姜令瑶认真地想了想，「也许该有大声响？门被炸开之类的。」 哪咤笑了，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他站了起来，微微低头看着她，「既然要如此期待，下次我会记得将门炸开的。」 姜令瑶看了一眼那道门，「要不还是算了吧，太败家了。」那道门可不是真的用石头造的，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知道那道门的材质一定很稀有。特意炸了的话，真的太败家了。 钱包再鼓再满，也不能这样浪费。咳咳，就算是修为有进，成为散仙了，姜令瑶还是一个小抠抠。不过她可不这么认为，她认为自己这是发扬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勤俭节约。 水龙头没有关就一定要关，没事就不要随便炸门。这两个，在姜令瑶那里是等同的。 「好。」哪咤低头吻了吻她，「我听阿瑶的，不炸了。」 姜令瑶伸手去够哪咤的头，「这才乖嘛。」 「既然我这么乖，」哪咤眉眼带笑，「阿瑶是否能够告诉我，你刚才在笑什么呢？」 「能呀。」姜令瑶点头，将自己刚才所思所想都说了一遍。「所以我就笑了。」 哪咤说道：「阿瑶若是喜欢，往后我常常带着你去便是了。」他这话说的就跟带她去玩一样，轻松随意，其实他们是要去捅人的，还捅的是他父亲。 姜令瑶问道：「所以夫君是因为他的缘故，才突破瓶颈的吗？」 「是也不是。」哪咤抱着她往外走，「不过我的确是放下了。」 第131页 他这么多年的不甘，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对李靖的恨，还有耻辱。哪咤的法力比李靖高出那么多，当年若不是有人阻拦，他早就杀了李靖了。 可是哪咤不仅没有能够杀了李靖，还被他用玲珑宝塔压制住了。他不得不对自己最恨的人低头，甚至还要维持面上的平和。这才是哪咤的心结所在，对仇人低头，令他难平。 至于父子亲情，在哪咤以莲花身重生之时，就已经不在乎了。否则他当初也不会追杀他。 而如今，哪咤再不必受李靖的牵制，不必对他低头。甚至他可以想对李靖下手就下手，如同以前一般，他的心结自然就解开了。所以他的心结，是李靖，但也不是李靖。 「反正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是好的就好了。」姜令瑶开心地晃着脑袋。本来以为就算是到了天庭，也要很久才能够把哪咤的心结给解开。没有想到，这才刚回来没多少时间，就解决了。 果然他们这边是正义的一方，所以才能够这么快解决邪恶永远压不到正义！姜令瑶内心的小人儿开始中二了起来。 「是。」哪咤抱着姜令瑶出了石室，「我们……」 「等一下！」姜令瑶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要从哪咤的怀中下来。 哪咤怕摔着她，赶紧放开手，而后就见着她往回跑，「怎么了这是？」 片刻，姜令瑶就从石室里出来了。她的手上拿着那本册子，「差点把名单给忘记了，我还要靠它来找珍珠呢。」珍珠还没找到，这东西可不能丢了，这要是丢了。她的找人之路就更是漫漫无边了。 哪咤：「……」又是珍珠，呵。 某个想要和自己媳妇贴贴的男人，因为没能成，怨气冲天，怕是地府深处关押的千年女鬼的怨气都没有他的怨气重。 尽管怨气冲天，但是姜令瑶要做的事情，哪咤自然是要帮她的。姜令瑶现在急着找到珍珠，她都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这天庭没有她想像得好，万一珍珠被欺负了怎么办。 想到这些，她就没有办法安心下来。尤其现在哪咤的事情解决了，她的全部心思就都在珍珠的身上。 哪咤也明白，所以才压下心中的怨念。 两人终于将名单给筛选结束了，符合要求的就有十个仙子。姜令瑶真的很想问问，这天庭是不是流行下凡转世？不然为什么这么多神仙都下凡去了，她辛辛苦苦地筛选，却还是有十个仙子符合条件。 听见她的疑惑，哪咤笑了，「阿瑶以为，为何成仙的人或妖越来越少。」 姜令瑶偏着头，想了想，道：「是因为功法的遗失？」 哪咤摇头。 「是因为后来的修炼没有以前的认真刻苦。」 哪咤继续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哪咤说道：「天道发现飞升成仙的太多了，占有了天地间太多的灵气。所以，祂的要求开始越来越严格。有些法力低微的小仙，若是法力不能在寿命期限内有所寸进，便要面临天人五衰。为了能够有所突破，许多小仙就选择了下凡转世。这条路已经算是比较好也比较容易的了。」 所以不是流行，而是没有办法。姜令瑶想着，看来神仙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所以不仅是凡人要卷，就连神仙也要卷，谁都没有办法安心躺平当咸鱼。她原本以为自己现在可以放松放松了，当一条开心的咸鱼。 别了，美好的咸鱼生活qaq。 哪咤看着她的面色变换，好笑不已。他上前揉了揉她的头髮，「走吧，去找找哪个是你的珍珠。」 嗯咳，他还是没有忍住，小小的哀怨了一下。 可惜了，姜令瑶没有听出来。她高兴道：「对，我们赶紧去找。就十个而已，很快的。」 哪咤：「……」行吧。 姜令瑶的心情一直维持着，直到他们将那十个小仙子都看了一遍，发现她们全都不是珍珠。怎么会呢？她的珍珠呢？怎么不在？ 「夫君。」姜令瑶的心提了起来，「珍珠她该不会……」 「不会。」哪咤摇头，「若是她失败了，当初她离开人间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平静，她 一定是回归了的。」 「可是，」姜令瑶的眉头紧锁，「既然她回归天庭了，为什么我们会找不到她呢？」 哪咤说道：「也许是珍珠根本就不在天庭，而在……」 「在西天灵山！」姜令瑶的眼前一亮，抓着哪咤的手就要往西方沖，「走走走，我们去灵山找珍珠去。」 哪咤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让她停了下来，「我先听我把话说完。」 「哦。」姜令瑶立正站好，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尽管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乖巧就是了。「夫君要说什么？」 「我想珍珠应该不在灵山，而在地府。」哪咤的手指着天庭下面，「相比起灵山，地府才是和天庭往来最少的。」地府乃是轮迴之地，即便是天庭也没有办法插手，任何神仙都不得随意干涉生命的轮迴。 「地府？」姜令瑶愣了一下，而后歪着头，开始想像她家那个憨憨又爱吃的珍珠在地府当差。唔，对不起，她想像无能，实在是想不出来在地府的珍珠会是个什么形象。「算了，不管她在哪里，我们都去找她就是了。嗯，我们能去地府吗？」 「能的。」哪咤点点头，而后他的眼神闪了闪，说道：「只是现在神仙进入地府，要先告知酆都大帝一声。当初孙悟空大闹地府，令酆都大帝很是生气，所以从那以后，除了地府的人，就只有鬼魂可以进到地府了。」他得让阿瑶知道，要不是当初孙悟空所做的事情，他们是不必这么麻烦的。 第132页 某个小心眼的人，就是想要孙悟空在姜令瑶心中的光辉形象开始打折扣。 「能进去就好了。」姜令瑶却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哪咤的言下之意，「我们走吧。」 哪咤的心中轻嘆了一声，「嗯。」罢了，以后还有机会。 道场里的孙悟空：「阿嚏！阿嚏！阿嚏！」是哪路神仙，居然说俺老孙的坏话？！ 第85章 意外 「我们这是在哪里？」姜令瑶本以为他们要直接去地府的，但是她却被哪咤带着来到了一个小山丘上。抬头往上看，有一座更高更大的山，可堪称是高耸入云。 「泰山。」哪咤说道，他指着眼前的小山丘，「这是地府在人间的入口，凡不是地府中人，都要从此进入地府。等我向泰山府君请求，我们便可以进入地府了，届时再去找酆都大帝。」 「泰山府君？酆都大帝？」姜令瑶觉得有点乱，「他们二位都是地府的主宰吗？」 「嗯……」哪咤思考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泰山府君主生死，酆都大帝主轮迴，一般来说地府的事务都是酆都大帝在掌管。之下便是五方鬼帝，十殿阎罗，七十二司，以及若干鬼差。」 哇哦，这么多。姜令瑶惊讶道：「我以前就知道阎王，判官，孟婆，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没有想到原来地府的神仙也有点多哈。 不过也是，想想这地府可是要处理所有的生灵轮迴一事，要是就只有她知道的那个几个神仙的话，事情肯定是做不完的。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人间的生灵到期了死不了，下一代怎么都生不出来。 想想都有点可怕哦。 哪咤一边向入口处打了一道法决出去，一边解释道：「阎王就是十殿阎罗的总称，而判官、黑白无常以及牛头马面全都属于七十二司。至于孟婆，她算是独立于他们之外的。」 他想了想，又说道：「这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划分，倒不知阿瑶的世界是不是如此。」他还记得，她说过她的上辈子是在另一个世界的。 姜令瑶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而后，她就看到了那个小山丘飘出来一阵黑烟，「那是什么？」 哪咤说道：「泰山府君同意我们进入地府了。」他抱着姜令瑶的腰，「走！」 姜令瑶的眼前一花，再能看清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换了。从身边蔓延到远处的红色花海，妖艷而美丽，花海旁还有一条河，从里面传出来一些不知名的嘶吼声。 「这该不会就是往生花海和忘川河吧？」姜令瑶记得，传说中地府是只有一种花的，那就是往生花。而在往生花海的旁边，是忘川河。而忘川河里是那些不能投太多的灵魂，他们日日夜夜都在忘川河中受苦，会发生痛苦的嘶吼声。 哪咤点头，「是，这里就是忘川河边。」 姜令瑶抬眼看过去，在忘川河上有一座桥，桥上还有坐着一个女子。而在她的面前，是排着队的鬼魂。那些鬼魂形状各异，可见有些在死之前是受了苦的，还有几个看着应当是鬼差的在维持秩序。 痛哭声，喝骂声，哀求声，在姜令瑶看过去的那一瞬间便朝她涌了过来。姜令瑶便是一阵头痛，眉头紧锁，而后下意识用灵力在自己的身上罩了一层。 「阿瑶。」哪咤托着她，「没事吧？」他皱着眉，「我许久不曾来地府了，倒是忘记了这一点。」刚入地府的，不管是神仙还是妖魔，都会受到冲击，灵魂越是纯净，便越是容易受影响。 想到这里，哪咤懊恼不已。还好只是受一阵就过去了。他挥手，将那些声音给推远了。 在他这么做的时候，奈何桥上的孟婆以及鬼差们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不过见到二人身上都有泰山府君给的通行印记，便回过头来，不再搭理他们。他们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些魂魄都要送去投胎，没有闲心思作别的。 一阵眩晕过去后，姜令瑶就没事了。她抬眼看着哪咤，笑道：「好啦，我没事了，不要皱着眉。」她伸手，将他一直皱着的眉间给揉开了。 哪咤的法力在姜令瑶的体内转了一圈，发现她确实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无事就好。」 「我们现在去找酆都大帝吗？」姜令瑶的目光不再投向忘川河和奈何桥，生怕刚才的感觉再来一次。那种痛可太难受了，她刚才差点就要哭出来了。还好她已经练出来了，知道给自己罩一个防护层，那种痛才过去了。 要不然，她可是真的会哭出来的。 她可是来找珍珠的，这还没有找到人就哭了，要是见到珍珠，她这个当姐姐的面子岂不是就丢光了？ 「不必了。」哪咤摇头，「我们进来的那一刻，酆都大帝便也知道了。他没有言语，就是不想见我们。」 「那我们怎么找珍珠啊？」姜令瑶有点急了，「我看这地府的人也多着呢，我们总不能一个个找过去吧。」那得在地府待上多少时间啊。 哪咤的另一只手拍了拍姜令瑶的手背，「莫着急。我在进地府之前，便将来意告知了泰山府君，他送我们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我们能够在这里找到珍珠的。」 姜令瑶环顾了一圈，「可是这里除了往生花，就什么也没有了。」她又惊恐地看向了忘川河，「该不会珍珠在忘川河里吧？」说着她就准备冲过去瞧瞧。 哪咤眼疾手快，将人给拉住了，「不是的，你莫要着急。」 第133页 姜令瑶回头过来看着他。 哪咤无奈道：「你就没有想过，这往生花就是珍珠？」 「啊？」姜令瑶呆滞在原地，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定神看嚮往生花，「我家珍珠是往生花？」不是吧，她家那个憨憨的吃货是往生花？难道往生花不应该是那种妖艷大美人的形象吗？ 珍珠和往生花，真的怎么都对不上号啊。 哪咤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是的。泰山府君告诉我，地府只有一个去了人间转世投胎，那就是往生花。珍珠虽然修成人形，却也可能是受到地府的影响，于是珍珠便有些不开窍。酆都大帝做主送她去人间轮迴，歷经七情六谷欠，希望她能够藉此开窍一些。」 姜令瑶想着珍珠的性子，「额，可能不太成功。」她家珍珠那个性子，就知道吃和攒银子，攒银子还是跟她学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好像都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在人间的时候，珍珠和图子一直都是同进同出的，她十分喜爱图子的手艺，尤其是卤猪蹄。但是相伴了二十年，他们却好像没有生出半点旖旎心思。也不对，图子是起了心思的，但是珍珠的眼里完全看不到图子，他在她心里面，可能还不如一只卤猪蹄呢。 所以，珍珠身上的七情六谷欠真的没有多少。大概图子也是明白的，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说开。等到珍珠过世了，离开了人间，图子也回到天庭了。 当时姜令瑶还以为图子和珍珠也许会在天庭见面，结果现在，一个天一个地的，怕是见不到了。 想到珍珠，哪咤也不由得笑了一下，「我也觉得不太成功。」 「嗯……」姜令瑶的目光在漫无边际的往生花海里转了一圈，「这么多，怎么找？」 哪咤也皱了眉头，「我记得你给珍珠送过一条珍珠手鍊。」 「对啊，我们找珍珠手鍊，那可快多了！」姜令瑶可没有忘记，人间的珍珠过世的时候，在她闭上眼睛那一刻，她手腕上一直带着的珍珠手鍊也不见了。正是因为看见了这个，姜令瑶当时才没有那么伤心。 因为她知道，她和珍珠还会再见面的。 于是，奈河桥上的孟婆和鬼差们就看见那两个浑身仙灵之气，一看就是天庭来的人在往生花海里走来走去的。 「孟婆大人，我们这样放任他们，没事吗？」有鬼差比较担心，就问了孟婆一句。同时，他手上的鞭子还抽向了一个想要逃跑的魂魄身上。其实也没有打中，就是吓唬一番。 唉，这些魂魄真是不听话。都已经死了，上了奈何桥了， 过去的早就过去了，怎么还是不安分呢？ 孟婆老神在在地给那些魂魄灌孟婆汤，「无事的，他们进来是经过允许的。更何况，那男子是哪咤三太子，我们最好还是不要上前。」 在传说中，孟婆都是一个老婆婆的形象。而此刻在奈何桥上的孟婆，却是一个穿着襦裙的美丽的年轻女子的模样。她看起来温婉娴静，和这个阴森恐怖的地府格格不入。 她看起来更应该坐在闺阁之中，而不是在这奈河桥上。 「哪咤三太子？」一众鬼差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花海里的男子，他分明就是个成年男子的形象啊。「三太子不是个少年吗？」 孟婆想到之前听到的传言，笑了，「情之一事啊。」 一众鬼差面面相觑，最后决定还是认真做他们的事情，闲事莫管比较好。当初孙悟空大闹地府，可是给地府造成了不少麻烦。这位三太子，据说性子也不怎么好。万一惹着他了，他也来个什么二闹地府的，他们可承受不起。 就算他们是鬼差，不是人了，但是日夜不休地劳作，也是会累的啊。想到当初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鬼差都想哭了。 姜令瑶和哪咤在花海里穿行，终于在一株往生花上看到了一串珍珠手鍊。那往生花的花.茎那么细，珍珠手鍊缠在上面，总给人一种要把花.茎弄弯的感觉。 她蹲下来，轻轻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往生花的花瓣，「珍珠？」 「嗯？」往生花里传出来一个女声，而后便见往生花腾空而起，化为了人形落在地上。 姜令瑶看着眼前这个容貌绮丽的女子，陷入了呆滞。这谁？这真的是她的珍珠吗？不能吧？ 第86章 感动吗？ 不是吧？她真的就是珍珠？姜令瑶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明艷大美人，试图在她的身上找到珍珠的影子。对不起，她没有找出来，她哪里像是珍珠了？ 她家珍珠是一个圆润（的确是）的小可爱（纯属姐姐滤镜），还是个憨憨吃货，怎么看都跟眼前这个明艷大美人没有关系啊！ 「珍珠？」姜令瑶再次喊了一声，小心翼翼且带着不确定。 明艷大美人看着姜令瑶，眼底的茫然散去，渐渐地凝聚成了光。她冲过去抱住了她，「姑娘，你终于来找我啦！」她抱着姜令瑶，欢快极了，浑身上下全都是憨憨的气质，刚才那种明媚妖.艷的感觉彻底消失了。「帝君没有骗我，果然我睡一觉醒来，就见到姑娘了。」 她刚从人间回来的时候，就闹着要去人间找姜令瑶，但是地府的人都不同意。珍珠自己又不知道怎么离开地府，于是就在地府里面哭闹。她是由往生花所化，这么一闹，所有的往生花都不开了。 偏偏孟婆汤里的一味材料就是往生花，没有开放的往生花就做不了孟婆汤。没有孟婆汤，那些魂魄怎么去投胎？但是他们也不能同意珍珠就这么取人间，她性子直（俗称憨），就这么去了，万一被什么妖道妖僧给煮来吃了怎么办？可是不同意，珍珠偏偏又一直闹。 第134页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酆都大帝将珍珠唤了过去。他告诉珍珠，只要她睡一觉，睡饱了睡醒了，她想见的人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一般人都不会相信这话的，但是珍珠相信。 她现在欢喜得很，自己果然等来了姑娘呢！ 姜令瑶：「……」啊，确定了，这的确是她家珍珠来着。虽然外貌变了，但是憨憨的气质没有变，一开口就彻底暴露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嗯？」珍珠茫然地回想了一下，「不记得了，我回来以后就一直在睡觉了。」 姜令瑶无奈嘆气，行吧，不要对珍珠有太多期待，这是她的经验之谈。 「你，放开阿瑶。」哪咤看到珍珠抱着姜令瑶，一开始是忍耐着的，后来见她一直没有放开人，顿时就忍不住了。他的目光如寒冰凝成的刺一样钉在珍珠的背上，若不是顾忌着姜令瑶，恐怕已经要掏出金砖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珍珠下意识就放开了姜令瑶。不仅如此，她还站直了，愣直愣直的那一种。二十来年的习惯了，可以说是深入骨髓了。珍珠眨眨眼，「姑爷？」 哪咤走了过来，伸手抓着姜令瑶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他看着珍珠，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嗯，是我。」 珍珠抖了抖，姑爷笑起来还是这么吓人哦。 姜令瑶无奈地横了哪咤一眼，「不要老是吓珍珠。」她本来就不够聪明，要是再被吓得更傻一点了怎么办？ 哪咤对着姜令瑶笑了笑，却假装没有听见她所说的话。这个珍珠以前就总是和李优昙抢人，以后也保不齐会和自己抢。要是以后还有这种情况，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吓唬她。 姜令瑶更加无奈了。 「姑娘。」虽然珍珠挺害怕哪咤的，但是她的脑子直，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情。她上前拉着姜令瑶的手，「去我的屋子里面说话吧。我在地府的屋子可是很大很漂亮的，要是在人间的话，可能需要好几千两银子才能够买得下来呢。」 其实珍珠的屋子，单单那些材料，就是无价之宝了，更不要说那个屋子还对原形是往生花的珍珠很是有好处。但是对于珍珠而言，几千两就是很多很多银子了。 她当初在人间的时候，也才攒了几千两呢。可惜她死回来的时候没有能够带回来。想到那些银子不在自己身边，珍珠还难过了一下，那可是她辛苦攒起来的！不过还 好，她临死前说了那些银子给姑娘花，不然一定会更难过的。 「好啊。」姜令瑶笑着点头。她才刚见到珍珠呢，当然想要和她多待一段时间了。 看着姜令瑶挣脱了自己的手，和珍珠手臂勾着手臂往前走，哪咤默然。他就知道，这个珍珠简直就是他的大敌！ 等到姜令瑶将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和珍珠说了一遍以后，他们两人身上的属于泰山府君的印记开始变浅了。这就代表着哪咤和姜令瑶该离开地府了。 「夫君，我们把珍珠带上吧，好吗？」姜令瑶一脸不舍地抱着珍珠，「珍珠独自待在地府里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们就带上她吧。而且珍珠现在还不知道我住在哪里呢，她总得去看看啊。」 「就是就是。」珍珠也抱着姜令瑶，一副死也不肯放手的模样。 哪咤：「……」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坏蛋的感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咬牙道：「不行，我们不能带上她。」 「为什么啊？」姜令瑶眉眼微垂，看着又是委屈又是可怜的，「我不能把我的心肝宝贝珍珠独自一个留在这里。」 珍珠也跟着点头，面上是和姜令瑶一样的表情，「是啊，我不能独自一个待在这里的，我会哭的。」 她们两个的表情可谓是如出一辙，很好地诠释了谁养的像谁这句话。 觉得自己就真的成了棒打鸳鸯的坏蛋的哪咤：「……」憋气，忍住。 他忍着气说道：「阿瑶，我们是真的不能够带着珍珠离开地府的。她乃是往生花所化，若是真身离开了地府，便再也不会有往生花盛开了。若是如此，便也不会有孟婆汤了。」 姜令瑶对于孟婆汤的重要性还是知道的，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珍珠虽然是往生花所化，却也不是它们的王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但事实的确就是如此。」哪咤将目光转向了珍珠，「你说事实是否如此？」 珍珠点点头，「嗯。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的确是这样的。我去人间的时候，并不是真身离开地府的。」她的性子憨直，就没有说谎这个概念。所以尽管很不甘愿，但说的都是真话。 「这样啊。」姜令瑶失落地垂着双眸，「那我就不能够带珍珠离开了。」 「是。」哪咤点头。他见她这般失落，心下不忍，「往后我多多带你来地府，好吗？你我现在的寿命悠长，不必怕和凡人一样，见了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了。」 「那好！」姜令瑶勐地抬头，脸上再没有了失落，反而满是欢喜，「夫君说的话一定要实现哦。」 意识到自己被她给骗了，哪咤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你啊，可真是。」 姜令瑶对着哪咤眨了眨右眼，微微抬着的下巴尽显得意。能够让哪咤这样轻易上当的人也就只有她了，当然还是要得意一下下的。「反正夫君都已经答应我了，不能食言的。」 第135页 哪咤无奈道：「放心吧，不会食言的。」 珍珠看看姜令瑶，又看看哪咤，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她不能够跟着离开地府，难过。不过姑娘说了会常常来看她，她可以一边睡觉一边等姑娘来，开心。 尽管知道还能够再来见到珍珠，但姜令瑶还是觉得时间太短了。她拖了又拖，就是捨不得离开，一直抱着珍珠贴贴——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珍珠变成了明艷大美人，她馋她的美色。 直到她和哪咤身上的印记快要消失了，这才不得不离开。 珍珠被留在原地，见到他们离开，抬脚就跟着跑在了他们的后面。「姑娘，姑娘。」 姜令瑶回头就看见珍珠朝着自己跑过来，眼眶泛酸，忍不住停了下来。「珍珠。」 「姑娘，你下次来看我 记得带卤猪蹄，最好是图子做的，我想吃！」珍珠喊道，「当然要是还能够加上别的好吃的，那就更好了。」 姜令瑶：「……」她刚才的感动都餵给了忘川河里的魂魄了吧？ 果然珍珠不愧是珍珠，她就不应该感动。姜令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刚才给了哪咤的感觉，现在全都到她的身上了。「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忘记的。」 卤猪蹄卤猪蹄，整天就知道卤猪蹄。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该给她取名叫做珍珠，还是叫做卤猪蹄算了，气人。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带着珍珠离开了，反而十分想要上手给她的头顶来上几个大板栗。 珍珠无愧于她的憨，完全没有感觉到姜令瑶心中升腾起来的怨念。她高兴地说道：「谢谢姑娘！」 姜令瑶：「……」算了，她要是和珍珠计较的话，岂不是自己也成了憨货？「行了，不用送了，回去吧。」她转头对着哪咤说道：「夫君，我们走吧。」 她担心自己要是再留下来的话，一定会被珍珠给气死的。她下次来的时候一定会记得带上卤猪蹄，堵上珍珠的嘴巴，免得把自己给气死。她可不是心疼珍珠，不是！ 心中欢喜的哪咤，面上的神情却是不变。他点头道：「好。」他抱起人，踏上风火轮就离开了地府，生怕晚了点就要被留下来了。 看到姜令瑶是真的离开地府了，珍珠觉得自己的心里滋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她不是很懂，就将这种感觉归咎于自己这次没有吃到卤猪蹄的难过。馋了。 在珍珠远眺的时候，她的背后卷了一阵烟雾。那阵烟雾汇聚成了一个人形，而后凝成了一个身着黑色绣金长袍，头戴冕冠，面容冷峻的男子。 第87章 去看看 男子的眼神冷漠，但却奇异地带着一种慈悲。大约是因为他看什么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冷漠，对待世间万物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人是神，亦或者是妖是魔，在他的眼中都是一样的。 平等的冷漠，就好像是一种另类的慈悲。 但是男子的目光在投向珍珠的时候，却会带上几丝温和。就这么一点点的温和，便令他和刚才判若两人。「天雨。」 没有动静。 男子几不可闻地嘆息了一声，「珍珠。」 「哎！」珍珠大声地应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那名男子，「帝君，你找我有事吗？」 酆都大帝冷漠的眉宇间带上了无奈，「你的本名是天雨。」 「可是天雨不好听，我不喜欢。」珍珠摇头，「我是珍珠，才不是天雨。」而且这个名字是姑娘给她的，她最喜欢了，她也最喜欢姑娘送的珍珠手鍊。反正她就是珍珠，才不是什么天雨呢！ 酆都大帝正想说什么，便见着她身上的印记开始变了，「天雨」二字变为了「珍珠」。这个名字，不仅是她自己认可了，就连天道都认可了。他微微皱眉，给了珍珠名字的那名女子，似乎来歷不凡。不然的话，她怎么能够改变珍珠生来就带着的本名呢？ 「帝君？」珍珠歪着头，奇怪地看着酆都大帝。为什么觉得今日的帝君有一点点奇怪哦。 酆都大帝说道：「罢了，既然你喜欢珍珠这个名字，那么便是珍珠吧。」都已经改了，难道还能够改回来？ 珍珠得意地晃着自己的脑袋，「我本来就是珍珠。」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用那双晶亮的眼睛看着酆都大帝，「帝君，我想去人间！」 酆都大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一看就知道她想作甚。「不可，你不能去人间，会对人间和地府都造成影响。」她是往生花，若是去了人间，会令那些凡人陷入疯狂之中。 珍珠马上说道：「那我要去天庭！既然我不能去人间，我去天庭，这总可以了吧？」 酆都大帝就那么看着珍珠。 「好嘛好嘛，不能去。」珍珠缩了缩脖子，不去就不去，帝君看起来好兇。「那我可以多见姑娘几次吗？」她眉眼耷拉着，瞧着别提有多委屈了。 无奈在酆都大帝的心间蔓延，「可以，我会可以放她进来见你。」 「好耶！」珍珠高兴地举起双手欢唿，「谢谢帝君，我就知道帝君最好了！」 哎嘿嘿，姑娘的办法果然管用。先提出不可能被实现的要求，然后再后退一步，最后在满口的赞扬。她学着姑娘用来对付姑爷的办法，果然成功了！ 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多聪明啊！珍珠得意叉腰，姑娘那么聪明，她肯定也是一样聪明的呀！成功了一次的珍珠已经开始飘起来了。 第136页 酆都大帝不由得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间。他们送珍珠去人间是学习七情谷欠的，但是她别的没有学会，居然学会了贪吃好吃和花言巧语？他有那么一瞬很想去问问那个女子，她到底教了珍珠什么。 如果姜令瑶知道了的话，也会很震惊的。在她的眼里，珍珠就是个只会吃和只会攒钱的憨憨，别的什么都不会的好吗？ 「帝君，我们……」珍珠朝着酆都大帝冲过来的时候，额头被他用一根手指头给抵住了。她顿住脚步，眨巴眨巴眼睛，就那么看着他。 片刻后，酆都大帝收回了手，「行了，你去玩吧。」 「哦。」珍珠本来还想问问能不能明天就看到姑娘，但是见帝君这模样，她也不敢问出口了。万一后面不让姑娘来了，那才叫做得不偿失呢。这样想着，她就乖乖地转身离开了。 再过两天，她再找帝君说 话，看能不能给姑娘送个信。她可得再说一遍，千万莫要忘了她的猪蹄。她在地府沉睡的时候，梦里都是卤猪蹄的香味。但是醒过来却什么也没有，别提有多难过了。 这一次，她至少要吃十个才行！ 在她的背后，酆都大帝却是用欣慰的眼神看着珍珠。因为珍珠回归地府之后就一直在沉睡，他们都没有和她好好地聊过，所以都没有发现，其实她身上却的七情六谷欠还是补上了几分的。 今日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佐证，珍珠想要达成的目标，都已经学会迂迴地来处理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会直来直往，还对许多事情都不开窍。如此看来，送她去人间走一遭是正确的做法。 只是……酆都大帝又陷入了苦恼之中，既然珍珠懂得越来越多，往后怕是不太好哄了。往后还得告知地府众人，在珍珠的面前说话都注意点，可不能叫她将一些歪风邪气给学了来。 以前，酆都大帝并不在意有些鬼说话不文雅之事。但是现在想到珍珠有可能会学了来，就开始在意了。 而后地府里被迫开始学雅言的众鬼们简直是怨声载道，这都死了还不让鬼舒坦，到底有没有天理了？ 当然没有天理了，这里是地府，酆都大帝说了算。他说了要学雅言就要学雅言，他说了不许在往生花海旁的忘川河里哀嚎，就都不能哀嚎。鬼鬼们的心里委屈啊，到底是哪个不怕魂飞魄散的在珍珠大人——因为珍珠到处嚷嚷，地府就都知道她改名了——的面前乱说话，害得大家这么辛苦。 都变成鬼了，想想当人当畜.生的时候那么辛苦，又觉得鬼生难过，哭一哭嚎一嚎怎么了？现在他们都要做一个文雅的鬼，实在是太难受了！可这是酆都大帝下的令，没有哪个鬼敢顶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来违背的。 对于酆都大帝而言，他只是把魂魄给打散了，送去轮迴的时候，只要还能是个完整的生命，那就没有差别。但是对于鬼们来说，那就很有差别了，于是他们只能乖乖听话。 至于十殿阎罗和七十二司，那就更不必说了，自然也都是要听话的。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过，事情的起因并不是有人在珍珠的面前胡说八道或者鬼哭狼嚎，而是因为酆都大帝的一个猜测。嗐，谁让往生花出现在地府的那一刻，就是酆都大帝看着长大的。 而唯一能够化为人形的珍珠，在酆都大帝的眼中就是自家孩子，再加上她心性单纯，就一直护着，也就护习惯了。于是，本该是高高在上的酆都大帝，在某些时候会有点像是护崽过度的鸡.妈.妈。 虽然常被泰山府君嘲笑，但酆都大帝却从来不改。上万年来，除了地府事务，他就这么一个在乎的存在，自然是要多看护着点的。要不是在珍珠去人间的时候，地府深处的千年恶鬼开始作乱，他也不会挪开目光去处理事务去了。 这一挪开目光，倒是叫珍珠跟着学了些滑头的本事回来了。哪怕酆都大帝被珍珠的「甜言蜜语」说的心花怒放，但他也是不会承认的，反而说是珍珠变得滑头了。 对此，泰山府君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不过老朋友除了地府事务，所在乎的也就这么一个珍珠，他也是偶尔嘲笑两声，没有要管的意思。 更何况……泰山府君笑了，他们地府的珍珠可是金贵得很，她是后土娘娘留下来，是唯一能够在地府盛开的花。 离开了地府，姜令瑶一个晃眼，就发现他们又站在了泰山脚下的那个小山丘。她嘆了一声，「没有想到珍珠是地府的往生花所化，我之前还以为能够带着她和我们住在一起呢，和以前一样。」 哪咤的嘴角抽了抽，说道：「也没有办法，珍珠身份特殊，是离不得地府的。」他可是在李优昙的记忆里看见了，珍珠只要一出现，阿瑶的心神就会分出大半在她的身 上，弄得李优昙郁闷不已。 他可不想像李优昙一样，经常只能够看着珍珠和阿瑶一起，自己独自郁闷。之前是没有办法，现在既然珍珠有地方去，他觉得还是不要住在一起比较好。 「唉，也是。」虽然姜令瑶很希望珍珠可以和他们住在一起，但既然事实不允许，她也就只能嘆息一声了。 倏地，有一点凉意落在姜令瑶的脸上。她抬头看去，天上开始落雪了，纷纷扬扬的。她不由得伸出手去接雪，「夫君，你快看，下雪了。」她伸出双手，认真地接着雪，满眼的笑意。 第137页 「是啊，下雪了。」但是哪咤却没有看雪，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姜令瑶。 「夫君。」姜令瑶勐地转头，而后便一头撞进了哪咤那双含情的眼眸中。不知为何，她的脸颊开始有些发热。「你在看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不知道亲近过多少次了，但有的时候，她却还是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羞怯不已。 「我在看你。」哪咤上前，双手扣住了姜令瑶的双手，温柔道：「冷吗？」 姜令瑶摇摇头，笑着说道：「我现在又不是凡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接一点雪而冷呢？」 哪咤笑而不语。他自然知道的，只是担心她的想法占了上风，便时常会忘记这一点。 「我们……」姜令瑶正要说话，却听见风传来了一些声音。 「垛，垛，垛，哪阿母田螺壳，叮，叮，叮，哪阿母田螺精。」 「我阿母不是田螺精。」 「就是就是，我阿父阿母都说了，你的阿母就是田螺精，他们都见过的。」 「没错，我阿父阿母也见过的。」 「你们胡说！」 好像是几个小娃娃吵起来了，或者说是几个小娃娃在嘲笑其中一个小娃娃。而原因，就是他们都认为其中一个小娃娃的母亲是田螺精。田螺精啊，这很难不让姜令瑶想到某个神话传说。 于是，她的好奇心就起来了。她的双眼一亮，直勾勾地盯着哪咤，眼底满是祈求。 虽然是因为他们有法力，所以才能够听见被风送来的那么远的声音。但是他们有法力，来去自如，一眨眼就能够去到声音的来源处，半点不费事。所以，姜令瑶是真的很想去看看。 哪咤：「……」他的心中轻嘆了一声，「好吧，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何事。」看来，即便没有珍珠的打扰，也会有旁的事情来引走阿瑶的心神，例如现在。 「夫君最好啦！」姜令瑶高兴极了，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侧脸，「我最最喜欢夫君啦。」 嘻嘻嘻，给夫君灌个迷.魂汤！ 第88章 壳子 小的时候，姜令瑶第一次听到田螺姑娘的故事以后，还是幼儿园学歷的她，就嚷嚷着要买大田螺。她把大田螺养在家里，希望可以变成田螺姑娘。 然后，田螺姑娘就可以帮她去幼儿园上学，她自己就可以待在家里看动画片吃薯片啦！ 不过这个愿望当然没有实现就是了，那个大田螺被姜令瑶养死了，也没有变成田螺姑娘。当时胖圆胖圆的姜令瑶别提有多伤心了，哭得超大声。尤其是姜爸姜妈站在一边笑，她就哭得更大声了。 住在隔壁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赶来，一致认为姜爸姜妈欺负了他们的宝贝孙女，差点请他们吃鞋底板子。小胖圆终于在被允许吃掉一整袋的薯片以后，眉开眼笑了。 其实这件事情，姜令瑶已经忘了。但是姜妈当时录像了，于是看着哭着要田螺姑娘帮自己去幼儿园的自己，她的印象无比深刻。幸好这录像没有给其他人看，不然她就真的很社死了。 基于这件事情，田螺姑娘这个故事真的是烙在她的心里，怎么都忘不掉了。所以，在姜令瑶听见田螺精什么的，感觉这体内的dna就动了，不去看看实在无法甘心。 再者，虽然她现在的耳力过人，可以听见来自很远的声音，但也不是什么声音都能够听得见。要不然的话，她早就被灌满耳朵的声音给烦死了。因此，姜令瑶很确定这是缘分，她是一定得去看看的。 虽然，这份缘分是来自于童年黑歷史的缘分。 哪咤和姜令瑶顺着风，来到了声音的来源处，见到的是一群小孩子围着一个生的白嫩的孩子。他们嘴里一直念着「垛，垛，垛，哪阿母田螺壳，叮，叮，叮，哪阿母田螺精。」（注） 「哈哈哈，水生哭了。」期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孩子王的孩子指着那个白嫩的孩子，「大家快看，水生哭了。」 「略略略，水生是个爱哭鬼。」 「他是田螺精生的，还叫水生，当然有很多水了。」孩子王继续嘲笑着，「水生水生，爱哭鬼，水生水生，爱哭鬼。」 剩下的孩子都跟他一起念着水生爱哭鬼，还绕着他转圈。那个叫做水生的孩子哭得更大声了，他推开了那些孩子，跑了出去。 「哼，爱哭鬼真没用。」孩子王见到水生走了，反而觉得没有意思，「走吧，我们去摸鱼去。」 「走咯走咯，摸鱼去了。」孩子们都跟着孩子王跑了。 「这群熊孩子，居然这么嘲笑别人。」姜令瑶叉腰，「哼，我也给他们一个教训。」她对着那群跑远了的孩子们打了个法术，晚上他们入睡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被嘲笑的孩子。 要是不改正的话，就会连续做小半个月的梦。嗯哼，我真是个大魔王！姜令瑶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贊。 哪咤见了却只觉好笑，还真是孩子心性。他说道：「你不是要去看田螺精？那个叫做水生的孩子已经跑远了。」 「对对对。我们跟上他。」 两人跟在了水生的背后，若不是无人看得到他们，旁人怕是要以为他们是拐子。他们见到他进了一家泥瓦屋，又跑到了屋里面。 姜令瑶拉着哪咤转到了屋子的后面，透过开着的窗户看到了水生。他的半个身子都埋在了一个箱子里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好半晌，他终于从箱子里出来了，手上还捧着一个壳。 第138页 窗外的姜令瑶定睛一看，那是一个田螺壳，大概有水生的半个脑袋大。田螺壳在光线下闪动着五彩的光，夺目非常。 水生摸了摸田螺壳，自言自语道：「阿母说过的，要是壳坏了，她就变不回去了。只要变不回去，阿母就不是田螺精，我不是田螺精的孩子，我是阿母的孩子，是人生的孩子。」 说罢，他就举起了双手，将田螺壳扔到了地上。但是田螺壳只是在地上弹了几下，完好无损。 见状，水生苦恼地皱眉。「为什么不碎？为什么不碎呢？」他急得在原地转圈圈，「对了，村长说过的，金水！」说着他就跑出了房间。 姜令瑶疑惑地看着哪咤，问道：「什么是金水？」 「咳咳。」哪咤轻咳了两声，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 「咦——！」姜令瑶皱眉，「那东西真的对田螺精的壳有作用？」 哪咤说道：「那东西是污秽之物，的确是可以克制精怪的。」 「田螺精失去了她的壳，会怎么样？」 「会失去法力，成为像凡人一样的存在。」哪咤解释，「不过不止如此，她还会体弱多病，比凡人还要脆弱。也许一场风雨，就可以要了田螺精的命。」 姜令瑶眉头紧锁，「那我得帮帮她。」她的手对着屋子里的田螺壳一抓，就将它抓在了手里，同时她还用法术在原地弄了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假田螺壳，是用随手捡的小石头伪装的。 她翻看着手里的田螺壳，没有半点味道，还流光溢彩的。而后，她便见到水生进来了。姜令瑶本想着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却在看到他手里的破碗时，失望了。 那个破碗里头装着的金水，怎么看都是现从茅房里拿出来的。她又是失望，又及时地用法术屏蔽了她和哪咤的嗅觉。这东西，味道是真的不怎么样，yue！ 哪咤倒是开心，因为他的阿瑶记着他。至于旁的，他当初在战场上的时候，更为噁心的东西都见过，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水生将金水倒在假的田螺壳上，见到它裂成了两半，开心地笑了。他走出去，不知道把破碗放到了哪里去，而后又走回来，「以后，阿母就只是阿母了，才不是田螺精！」 「水生，你在干什么？」一名女子从外面进来，看着地上的田螺壳，大惊失色，面色发白。 「阿母！」水生见了她，不仅不害怕，反而还一副讨赏的样子，「阿母我把田螺壳给弄坏了，以后你就再也不会是田螺精了，阿母是人，是……」 「啪——！」田螺女狠狠地给了水生一巴掌，她怨毒地看着水生，看着自己的儿子，「我原本以为你不一样，原来你和你的阿父一模一样。卑劣的血脉只会剩下卑劣的人，他逼着我留下来为他生儿育女，而你则是毁了我！」 「呜哇！」水生听不太懂田螺女的话，他只知道现在阿母非常生气，他还被打得非常疼，于是就哭得非常大声。他还躺在了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哭喊，「阿母坏，阿母打我，呜呜呜……阿父快回来，阿母她打我。」 田螺女却是看也不看水生，她看着自己的田螺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毁了，她这两百年的修为全都给毁了。等一下，为什么她不觉得疼？倏地，田螺女从悲痛之中回过神来，仔细地感觉了一下。 她真的不觉得疼，而且身上的修为好像也还在？田螺女用法术清洗了一下地上的田螺壳，的确是能用的。怎么会？ 「这里。」 田螺女听见了一个声音，她转头看过去，便见着一男一女站在窗外。那个女子的手中拿着田螺壳，在和自己打招唿。 「喏，还给你。」姜令瑶将田螺壳递还给田螺女，「放心吧，它没事的。」她给护得好好的呢。 田螺女抱着失而復得的壳，勐地落下泪下。她勐地对着姜令瑶跪了下来，「仙子救命之恩，小妖无以为报，甘愿受仙子驱使。」她虽然修为不算高，但也是看得出来，眼前这一男一女身上的仙灵之气。 她心想，也许是因为自己从不害人，兢兢业业修炼，对于凡人也是能够相帮的就伸手帮一把，积攒了不少功德。所以，这经过的仙子才 愿意帮自己一把。毕竟若她是什么害人的妖，恐怕就没有这等待遇了。 「你且先起来。」姜令瑶急忙道，「这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不需要你回报我。」不管她到了这个世界多久，对于别人给她下跪的事情，她还是适应不了。 以前是丞相夫人的时候，她不要别人给她下跪，现在也不要。 田螺女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那名男子的眼神冰冷。她心下一凛，自己虽然只是想要报恩，但也许在这位神仙看来，自己有可能是要贴上去谋求好处。她只得先站了起来，再对着姜令瑶福身行礼，「仙子大恩大德，小妖没齿难忘。不知仙子名号可否告知？」 就算是不能够报恩，也要给仙子立功德牌位，早晚三柱清香才是。 姜令瑶笑笑，而后用手指了指她的背后，「有人回来了。」她可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好青年，做好事不留名的。 田螺女转身，看到进来的人是她的丈夫黄岩。她淡淡道：「你回来了。」 黄岩看看躺在地上哭的水生，再看着地上裂开的田螺壳，再看着田螺女怀中那个完好无损的田螺壳，心下一惊。他强笑道：「娘子，发生了何事了？」 第139页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的儿子真是跟你一模一样。」田螺女看着黄岩的表情无比冰冷，「当初你趁机偷拿了我的内丹，让我不得不留下来为你生儿育女。你说过，十年之期一到，就将内丹还我，好放我走，我忍了。可今日，你的儿子，趁我不在想要毁掉我的壳，让我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你们真是一模一样的噁心。」 都说妖怪报恩会遇到许多麻烦，但是田螺女却没有想到，自己遇见的事情会这么令她噁心。 第89章 离去 凡是精怪，若是道到了瓶颈想要突破，便先要解决掉身上的因果线。不管是恩情还是孽债，总是要先解决了才行。而田螺女，她就欠下了这么一份恩情。 在一百多年以前，她还是只是一个开了灵智的田螺，尚未能够化形，于是便在水中被人给捞走了。当时田螺女还很害怕，怕自己会被凡人当做菜给吃了，毕竟这人间很多人喜欢吃田螺。 不过因为田螺女的壳很特别，流光溢彩的，捞走她的农民没有将她给吃了，反而是带到了市集上贩卖。她被一个出来给家里公子寻找新奇玩意的管家给买走了，送给了那位不能出门不能见风只能待在房间里的病弱公子。 病弱公子很喜欢田螺女，一直养着她，时时和她说话，对着她念书。虽然田螺女从来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偶尔在水缸里吐个泡泡，但公子依旧是高兴的。只是他太弱了，不到二十五就过世了。 而此时，他和田螺女已经相处了五年了。公子在有预感自己可能死期将至的时候，就偷偷地甩开了所有人，将她放归了水里。 「我知道你和一般的田螺不同，可惜我身子不行了，见不到你的未来了。愿你能够修炼有成，看遍人间山水。」公子将田螺女放进水里的时候，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而后公子过世，田螺女躲在水里认真修炼。她是懵懂的，一开始并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有些难过，后来看多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就有些明白了。她是将公子视为朋友的，朋友离开，她的确是难过的。 再后来，田螺女发现自己要还了公子这份恩情才能够继续修炼下去。她的第一反应是高兴，因为他们可以再相见了。但是她又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是不是找得到人。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田螺女很快就找到了公子。那张脸和公子有几分相像，只是因为他这辈子耕田种地，看上去粗狂了些。但是田螺女想到一阵风就能够让公子生病，又觉得这样的公子也不错。 只是这辈子的公子的名字，嗯，怪怪的。黄岩，有点像是谎言。 田螺女见黄岩的家中贫困，经常种地回来以后连一顿饭都吃不上，便偷偷地帮他收拾屋子，为他做好饭菜。她想，天长日久的，自己就可以还了那份恩情了。 黄岩在一开始见到家中的变化的时候，是害怕的。可是连日下来，每日回家就有好饭好菜吃，还不用收拾屋中，他也就不害怕了。而后，他在自家的水缸中发现了一个田螺。 他离开了家，上了山。 田螺女还以为黄岩是去山上挖野菜或者是采野果去了，也不在意，便化身出来为黄岩收拾家中，而后又回到了水缸里。 谁知道黄岩竟然将山上的破落庙宇中的香灰拿了回来，洒在了水缸中。虽然庙宇已经破落了，但这香灰是神像前的香灰，还带着几分神力。田螺女只是一个两百年的小精怪，根本不敌。 她从水缸中冲出来，化成人形想要逃走。田螺女意识到了危险，这个黄岩不安好心！但是黄岩又补上了一把香灰，田螺女的内丹被逼了出来，身子摔倒在地上。 黄岩捡起了地上的内丹，看着躺在地上的田螺女，眼前一亮。「你若是能够留下来为我生儿育女，我可以放你走。」 田螺女嗤笑，「我都留下来了，你要如何放我走？」她一心修炼，想要看遍人间山水，根本就对生儿育女毫无兴趣。 黄岩本来只是想要试一试，看能不能占到便宜，这田螺一看就有异，说不定有宝物。因为小时候听奶奶说过，山上庙宇的神像是灵验过的，神像跟前的香灰对于克制妖物很有用，于是他就试了。 没有想到，田螺化出的女子如此么美貌，比方圆十里的村子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于是，黄岩就 动了另一份心思。可是他没想到，田螺女不像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里那样，一口就答应下来，甚至还有要反抗到底的意思。 黄岩想了想，「以十年为期，如何？」他就不相信，和自己当了十年的夫妻，田螺女还会想要离开这个家。 「好。」田螺女心想，不过是十年而已，闭关一次都是十年，她怕什么？当然一开始她是想要先答应下来，而后趁机逃走离开的。可是黄岩将她的内丹包了起来，埋在了香灰里，她拿不出来，只能想着忍了这十年。 她是精怪，又不是凡人女子，对什么贞洁从不在意。早前也因为好奇，和其他男子在一起过，根本就不觉得给黄岩当妻子有什么。但是田螺女觉得屈辱，觉得噁心。 终究是她修行不够，才会被一个凡人给拿捏了，不得不虚与委蛇。田螺女的心中还有一份伤感，她和公子是朋友，公子光风霁月，为人有趣，但为何公子的转世这般令人噁心呢？ 第140页 田螺女不明白，只得在心中将黄岩和公子两人分开，因为她不想毁了心中那份美好的记忆。 后来，她为黄岩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水生。虽然田螺女对水生很好，但是她却没有打消离开的念头。等到她离开之时，水生也已经九岁了，算是个大孩子，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现在失去了内丹，可是因为内丹离她不远，而且她的壳还在。所以田螺女可以维持人形，也可以用一些小法术。因为没有像普通人那样辛苦，便觉着尚且可以忍耐。 田螺女就在日復一日的平静日子里，期盼着十年之期的到来。可是几月前，村子里出现了一只蚂蟥精。他喜欢田螺女，想要从黄岩的手中将她抢走，于是就在村子里捣乱起来，害得庄稼颗粒无收。 虽然田螺女不喜欢黄岩，但也不喜欢自大的蚂蟥精，于是两人便对打起来。因为失去了内丹，田螺女不敌，甚至还在人前化为了原形。村民们虽然害怕，但还是赶来相助，用盐撒在了受伤的蚂蟥精身上。 蚂蟥精受伤还遇上了最怕的盐，只能仓皇逃走。他的修为受损，怕是要重新来过了。 而田螺女，则是在村民们的面前暴露了身份。可是大家却没有害怕她，也不觉得奇怪，还让她赶紧回家休息，不能总是一个田螺的样子。 田螺女不明白，凡人不都是害怕妖怪的吗？ 「黄家媳妇可真爱说笑，我们怕的是害人的妖怪，你又不是。」 「对啊，我们可不是什么不懂事的人，没做坏事的妖怪也要杀的。」 「我们怎么能不知道呢？黄家媳妇，你这么好看，说不定连县令老爷的千金都没有你好看，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我们都觉得你肯定是来报恩的，不然怎么嫁给黄家小子了。他能娶到你，怕不是祖坟冒了几十年的青烟。」 「行了，我们抬你回家休息，赶快养养身子。」 田螺女一直都无法融入这个村子，因为对于黄岩的厌恶。但是村民们却让她觉得心中暖暖的，便觉着这里也没有那么让她讨厌。 只是村民们虽然没有坏心，却也会在私底下说一句原来黄家媳妇是田螺精这样的话。只是感慨，或者只是顺口。他们的孩子听了，却用来嘲笑水生，谁让水生之前总是嘲笑他们没有吃过麦芽糖呢。 小孩子之间的恩怨就是这么简单，但恶意也是这么直接。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水生会想要毁了田螺女的壳。因为田螺女爱护他，所以他才会知道田螺壳对她的重要性，就连黄岩都不知道。 结果，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们真是一样的令我噁心。」看着黄岩不敢相信的模样，田螺女觉得快意极了。「十年之期还剩三年，可我不想等了，今日我就要离开。」 黄岩说道：「没有我将内丹给你， 我看你要如何离开！」他又开始软言相劝，「你难道真的这么狠心，要抛下我们父子吗？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你和水生的母子之情，难道都不值得你留下吗？」 「呵。」田螺女冷笑，「狗屁的夫妻情分，我只是被你强行留下来的，我从未和你有过情分。至于水生，他想要毁了我的壳，我们也没有夫妻情分了。」她不是人，不会为这些所束缚。 狗屁情分！她若是不在意，那就什么都不是！ 黄岩恼了，「你的内丹我用布包裹着放在香灰里，你若是要走，我就把它放进香灰里。到时候，你就只是一个田螺了！」 田螺女冷眼看着，「随你。」 黄岩冲过去将藏着的瓦罐找出来，却在打开盖子的那一刻，内丹飞了出来。 姜令瑶拿着内丹，笑着给田螺女送去，说道：「恭喜你，自由了。」这个黄岩简直就是另一个版本的牛郎，真是让人讨厌，哼！所以，她是一定要帮一帮田螺女的。 「多谢仙子。」田螺女刚才就是在赌，看那位尚未离去的仙子会不会帮自己一把。她果然出手了，自己也终于自由了。她将飞过来的内丹纳入体内，感受着体内丰盈的力量。 黄岩看不见姜令瑶，却知道自己能够威胁到田螺女的把柄没有了。他当即对田螺女跪了下来，「我求你了，别走。」 田螺女却是冷着脸看他，而后失望道：「你终究不是他。」明明是同一个灵魂，为何品性相差如此之大？她不会再留下来的，免得自己噁心。 她看也不看哭着想要扑过来的水生，飞身离去。 第90章 不是 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家，田螺女只觉得身上的枷锁都在这一刻被卸下。她其实并没有离得很远，她就在泥瓦屋的外面，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一边懊悔一边骂她的黄岩，还有一边大哭一边喊着要阿母的水生。 田螺女曾经想过，自己会不会在离开以后想念水生这个孩子。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没有半点感觉。虽然这是她的孩子，她也算是疼爱他。可是每次只要一想起他是黄岩的血脉，心里就堵得慌。 而今日，水生的做法就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母子之情。田螺女没有半分不舍，只觉得轻松。 田螺女再次对着姜令瑶福身行礼，「小妖多谢仙子出手相助。」否则的话，她内丹被人拿捏着，壳又被毁了，就是真的毁了。妖怪想要修炼成人形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妖类远不如人类得天道喜爱。 第141页 她这两百年的道行，竟然差一点被两个凡人给毁了。是以，她对姜令瑶是真的满心感激。若不是那位男子看起来很不喜欢田螺女靠近的话，她也是真的想要听姜令瑶的指派的。 姜令瑶笑着说道：「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再道谢了。」当然，今天围观田螺姑娘这个故事，差点给她下巴都惊掉了。 明明她记得这个神话故事讲的是只要人勤劳勤奋，认真生活，就会有人帮他过上好生活的。但事实却是，田螺姑娘是被迫嫁给那个男人的，因为她的内丹被拿了，她还差一点被亲生儿子把壳给弄坏了。 这要是换到现代的背景，那就是女大学生被拐卖到山村，被囚/禁，然后被迫生下孩子，再被迫组成一个家庭。而那个儿子呢，想要销毁掉妈妈的手机，让她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这样一带入，姜令瑶瞬间就毛骨悚然了。所以，她是没有办法不出手帮田螺女的。幸好她是妖怪，幸好她还有自保的能力，不然肯定更惨。 田螺女弯唇笑了笑，心想这位仙子真的是太心善了。而后，她不由得回头，从窗户里看了一眼黄岩，那张脸还是让她有些不舍。不过她闭了闭眼，在这一刻将心里最后的一点不舍全部斩断。 他不是当初那个才学满腹，心性坚强的公子了。他是黄岩，与自己而言，就是一个谎言。 田螺女虽然被困了好几年，但她到底是妖，所以自然有她的去处。姜令瑶也不好过多地插手，免得让田螺女欠下天大的恩情，到时候还都还不了。至于今日之事，倒是没有让田螺女欠下恩情，只是和她之间有了几分因果，将来也许她们还会再遇见罢了。 姜令瑶有些奇怪，「夫君，为何会如此呢？」 「也许天道也不满此事。」哪咤解释道，「虽然妖类不如人类受天道喜爱，但也是祂的子民。田螺女这番受苦，也许祂是看在眼里的，也许我们的到来也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姜令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又嘆息了一声，「听田螺姑娘所说，这黄岩的前世可是一个学富五车，心性坚强的好人，结果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她说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其实我倒是觉得很好理解。」 哪咤的眸色在这一瞬变得深沉了起来，只是他的声音却毫无变化，「哦？愿闻其详。」 姜令瑶随口说道：「那个公子都喝了孟婆汤了，转世之后的生活环境不一样了，接收到的教育不一样，经歷的事情不一样，当然性格也不一样了。田螺姑娘一开始就应该将他们当成两个人来看待，那就不会如今天这般难过了。」 哪咤的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所以阿瑶认为，转世的人和前世的人不是同一人，是吗？」 「当然……」姜令瑶不经意间抬眼，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于是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打了个转，「不一定啦，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 能够一概而论啦。就像我夫君，拥有以前所有的记忆和感情，对我也一如往昔，性情也变化不大，怎么看都是一个人。」 糟糕啦，她刚才只是随口感慨，夫君该不会放在心上了吧？应该不会吧，他们之前都说清楚了的，他应该不会还记着吧？ 哪咤听得此言，嘴角含笑，道：「说的也是。」 姜令瑶的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差点就要在他的雷点上蹦迪了，幸好她圆回来了。其实她说的也不是哄人的话，她是真的真心认为李优昙和哪咤就是一个人的。 继承了同样的记忆，同样的感情，连性情都没有变，怎么可能不是一个人呢？他的情况和黄岩不同，是真的不能够一概而论的。 她是这样想的，可是哪咤却不是。 终究在阿瑶的心中，我和李优昙是不同的，我比不过他。哪咤看着姜令瑶的眼神一如往昔般深情，唇边也带着醉人的笑意，但心底却是酸味正浓，可谓是醋海生波。 无妨，终究要和阿瑶在一起的人是他，千年万年的，他在阿瑶心中的分量一定会比得过李优昙的。 「其实说来，那个黄岩的灵魂有些不太对。」哪咤说回了之前的事情，因为他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不对。 「嗯？」姜令瑶的注意力马上转移，「怎么说？」 哪咤说道：「他的灵魂原本应当是不完整的，是以在他生出来的时候，便註定了要体弱一生。但不知怎的，他的灵魂被填补进去了一点旁的灵魂，所以这辈子才能够身体康健。只是，原本的灵魂算是被后来的灵魂给污染了，性情也就有所改变了。」 姜令瑶惊讶道：「灵魂还能够填补？」 「自然可以。」哪咤点头，「凡人脆弱，灵魂容易有损。若是灵魂有损，便会有其他的灵魂碎片填补上，以保持灵魂的完整，才好投胎转世。这在地府并不算什么难事，地府的主簿们都能够做得到。」 所以当初在老师和师娘到了地府的时候，李优昙才会急急地追了去。一方面是想要他们来世能够再相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怕他们的灵魂有损。说起来，他当初入地府的时候居然还记得请示酆都大帝，真是可惜啊。 姜令瑶正在因为这件事情而震惊，可不知道此时的哪咤在可惜之前李优昙没有挨地府的揍。 咳咳，只能够说醋精吃醋的时候是不分敌我的，连自己敌视自己这种离谱的事情都出来了。 第142页 「那田螺姑娘报恩岂不是弄错人了？」 哪咤说道：「也不算，毕竟灵魂还是那个灵魂，只是多了点旁的。」 「多了那就不是那个人了呀。」姜令瑶反驳，「你看，那个男的看了就让人生厌，怎么可能是田螺姑娘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呢？」她现在连名字都不愿意叫了。「我们要告诉她吗？」 哪咤说道：「任凭阿瑶决断。」 姜令瑶想了想，说道：「还是告诉她吧。」要不然田螺女一直都认为她的公子变了，多让人难过啊。 于是，他们追上了田螺女，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田螺女的神情空白了许久，而后才对他们行礼道谢。她还是转身离开了，并没有回到那个村子。 但是等到黄岩的死期将至之时，田螺女就回到了那个村子。此时，那间泥瓦屋已经变得破败不堪了，很显然在这几十年里，并没有人去修葺，于是就一日日破败下去。 田螺女进到屋子里，看到已经三十几岁的水生漠然地站在黄岩的病榻前，不耐烦的神情和话语，似乎在嫌弃他怎么还不死，怎么还要活着连累他这个儿子。还说若不是他一直连累自己，也不会到了三十几还娶不到媳妇，他们黄家要是断了香火，最应该怪的人是他之类的话。 黄岩本就病痛缠身，被水生这 么一气，就给气死了。当然临死前他也痛骂了水生一顿，说他不孝该死。 田螺女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管是对黄岩还是对水生，都没有半分的在意了。等到黄岩的灵魂出窍，她的眼神这才亮了起来。 「媳妇！」看到容貌依旧如同往昔的田螺女，黄岩高兴不已，「你是来接我去过好日子的是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这个丈……」他说不出话来了。 田螺女厌恶地看着他，用法力开始剥离他的灵魂。她将黄岩的灵魂剥离成了两个，其中一个很弱，但却是她最熟悉的。 「公子。」田螺女温柔地将那个灵魂化成的小珠子捧在手心，「我来了，我来带着你看遍人间的山水。」她这些年勤加苦练剥离之法，为的就是今日。 小珠子闪了闪微弱的光，好像在回復她的话一般。 而此时，黄岩的灵魂也变得呆滞了起来。鬼差赶到，打伤了田螺女，却因为见到她身上有神仙的因果，便没有下狠手，任由她逃走了。 田螺女失去了十年的法力，可是她却不觉得有什么。她能够带着公子离开，能够报恩，能够让他看遍人间山水，已经是上天恩赐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等到姜令瑶知道此事的时候，田螺女早就带着公子的灵魂到处跑了。而此时，她硬是拉着哪咤到了月宫门前。 珍珠要吃图子做的卤猪蹄，她当然就要帮她办到，于是就来找图子了。 而哪咤的心里有些气闷，呵呵，他就知道。刚刚吃完自己的醋的醋精，又开始吃珍珠的醋了。 「何人停留在月宫门前？」 第91章 幻灭了 从月宫里出来了一个身着彩衣的仙子，明艷动人。她在看到哪咤的时候，很明显被吓了一跳，而后对着两人拱手，「小仙见过三太子，见过瑶仙子。」 要说这位月宫仙子是怎么知道姜令瑶的，那真是一点都不稀奇。哪咤归位之后，做的事情可谓是惊天动地。只要不是闭关，而且还是闭死关的神仙，那全都是知道了。 三太子在归位之后，带回来一位仙子，口称是自己的夫人。据司命星君所说，三太子对他的夫人爱之重之。不过就算他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毕竟他在玉帝的宴会上那般维护，众多神仙都是亲眼目睹的。 三太子归位后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把他的兄长木咤给捅了，第三件事情就是带着他的夫人把他的父亲托塔天王给捅了。盘古大神在上，他们还是当这玉帝的面捅的。 但是玉帝气得都要问罪于他们了，可是三太子的师父和师叔赶到，谁都为难不了他们，于是三太子他们就这么当着玉帝的面，堂而皇之地走了。虽然大家经常不给玉帝面子，但那都是私底下，这么正当面的，实在是没有几个。 而且托塔天王现在还躺在天王府中，据说是伤重得很，不知道要养多久。哦，不对，他的玲珑宝塔现在已经不要他了，跟着三太子的夫人跑了。 这么大的消息，天庭哪个神仙能不知道呢？再者，现在这消息可不止在天庭传播，其他的地方也都传过去了，就连地府也都没有能够落下。天庭的众多神仙都是有师门或者有好友的——只有自己独个儿的神仙也少见，见证或者听闻了这样大的热闹，还能够不给其他神仙说说？ 自从西游结束，大圣被佛家封为斗战胜佛以后，近来百年的天庭实在是无聊，许多神仙都想着是不是能够发生点热闹，让大家都给瞧瞧。没有想到，这还真的就有热闹了，还是大热闹。 虽然比不上大闹天宫那会儿，但也是令神仙精神振奋的。 于是，在哪咤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神仙们都是这么交流的。 「道友听说了吗？」 「听说了。」 如此这般，一番交流，发表感想。 「道友听说了吗？」 「什么？」 「来来来，让我来好生跟你说说。」这语气都兴奋起来了。 如此这般，一番交流，发表感想。 第143页 最后这两种情况下的神仙都对此做出了结论，那就是三太子哪咤果然是惹不起的。以前还因为诸多缘故对李靖多有忍让，这不想忍了，就直接拿木仓捅人了。他的夫人也不能够小觑，玲珑宝塔自愿跟她走的，那能是一般仙子吗？ 还有小部分的神仙在私底下交流，说这位瑶仙子的根脚似乎和盘古大神有关。这要是见到了，都得看在盘古大神的面子上，给那位瑶仙子几分面子。 在哪咤带着姜令瑶去地府的时候，有关于他们的消息都已经在天庭里面转了好几圈了。所以，这位月宫仙子知道姜令瑶，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仙子多礼了。」两人拱手还礼。 月宫仙子笑道：「不知二位到月宫所谓何事呢？」她的目光扫了一下姜令瑶，心想原来这就是瑶仙子啊，看起来倒是软和，和冷硬的三太子很是不一样呢。 姜令瑶笑着说道：「劳烦仙子，我们想要找图子，他是月宫的兔子。」 「图子？」月宫仙子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哦，是我们月宫中唯一的公兔子啊。」 姜令瑶点头，「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公兔子，有一点点想笑。也许是因为她和图子认识多年，在她看来，他一直都是人。 月宫仙子说道：「实在是抱歉，图子之前说要下凡歷练，已然转世 去了。」 「转世去了？」姜令瑶惊讶不已，「他怎么就转世去了？」 「他说要去体验一下人间的酸甜苦辣，看看能否叫自己的修为有所突破。」月宫仙子说道。 姜令瑶麻爪了，下意识说道：「那不就是吃不到他做的卤猪蹄了。」糟糕，她要怎么和珍珠交代啊。 月宫仙子有些迟疑，「你们……怎么知道月宫的兔子都会做卤猪蹄的？」 「都会做？」姜令瑶惊讶且震惊，她原本以为兔子卤猪蹄这技能只有图子会，但是现在听这位月宫仙子所言，是月宫的每只兔子都会啊。 「是啊。」月宫仙子幽幽道，「我们月宫都不喜欢猪，月宫的兔子们更甚，他们都很会做猪肉，卤猪蹄更是佼佼者。」 姜令瑶觉得这里面有内情，却也不好问。她只是说道：「都和图子一样的手艺？」 「只有更甚者。」 意思就是只有做的更好的，没有做的更差的。姜令瑶激动道：「那能否劳烦其中一位帮我做些卤猪蹄呢？」 月宫仙子点头，「不劳烦。」她拿出了一个篮子，递给了姜令瑶，「他们时时做，多着呢。」她们这些仙子也不爱吃，就剩了很多，她原本还想着该如何处理呢。 「多谢仙子了。」姜令瑶高兴地接过了篮子，又给了月宫仙子一个荷包，「一些糖丸，给仙子甜甜嘴。」 月宫仙子的眉梢带上了讶异，又看了一眼哪咤，见他并没有反对，这才收了下来，「如此，小仙就贪了瑶仙子的好东西了。」这哪里是糖丸，这般浓的灵气，瑶仙子出手好生大方啊。「瑶仙子若是喜欢，往后我给三太子府送去，也不劳烦仙子走这一遭。」 顺手的事情还有好处拿，不做白不做。 姜令瑶笑着点头，「好啊。」 「多谢仙子。」二人向月宫仙子道别，而后转身离开了。 月宫仙子看着他们离去，马上转身回了月宫。她得和姐妹们好好说说，今日可是见着那位瑶仙子了。果真如同传言中所说，三太子对她爱之重之，那眼神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她，还温柔得很，和往日那般冷硬完全不同呢。 得了好东西，又有了和姐妹们八卦的消息，这位月宫仙子兴奋得很。 那一边，回到了三太子府的姜令瑶还有些惋惜。「我还以为能够进到月宫，见一见嫦娥仙子呢。」毕竟谁不是听着嫦娥奔月的故事长大的呢？ 哪咤有些诧异地看着姜令瑶，「方才那位就是嫦娥仙子。」 「？？？」姜令瑶瞪圆了两只眼，「嫦娥仙子……这般温柔爱笑的吗？」这和她听到的不同啊，嫦娥仙子不该是孤高清冷的吗？ 哪咤说道：「嫦娥们性格各有不同，阿瑶见过旁的仙子？」他在李优昙的记忆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她见过嫦娥仙子的记忆。 当初渡劫之后，哪咤融合了李优昙的记忆。但是他时时刻刻记着的只有和姜令瑶相关的记忆，至于其他的记忆就被他扔在了角落里。他又不是闲得慌，记着那些没有用的。 是以，她这么说了以后，哪咤才会找了一遍。 姜令瑶更惊讶了，「嫦娥们？」 哪咤点头，「是。」他也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认知好像不一样。于是，他便解释道：「嫦娥乃是月宫仙子的总称，就像刚才那位，她就是嫦娥仙子，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名字。月宫中有几十位嫦娥仙子，性子和姓名都不一样。」 姜令瑶急忙追问道：「这些仙子里有一个是吃了西王母的不老药，而后飞升的仙子吗？」 哪咤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有。」 「知道她叫什么吗？」 哪咤伸手捏了捏姜令瑶的脸颊肉，「我去关心这些事情作甚，不过是天庭多了一个 仙子而已，又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何必关心。」他能够记得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参加蟠桃会的时候，听身边的神仙聊起的，否则根本就记不得。 第144页 姜令瑶的神情恍惚，「所以，嫦娥仙子不是月宫的主人？」 哪咤说道：「自然不是。月宫的主人乃是太阴星君，嫦娥仙子们是侍奉星君的，而那些兔子一开始是星君的宠物。后来开了智，有了人形，星君给了他们修炼的机会。」 姜令瑶继续恍惚，「所以月宫其实很热闹的吧。」几十位仙子，还有一堆的兔子，并且都是会卤猪蹄的兔子！ 救大命，她的嫦娥奔月啊，就这么幻灭了啊。什么月宫主人，奔月的那位就是个普通仙子而已。这短短的时间里面，就给她幻灭了嫦娥奔月和田螺姑娘两个神话故事。嘤。 不过再想想，这其实也挺合理的。嫦娥只是吃了不老药飞升的，但却也没有什么修为。月亮这么重要，怎么可能没有人掌管？怎么可能给一个靠着不老药飞升却没有修为的人掌管呢？ 以前听故事只是听一个乐呵，姜令瑶自然不会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现在她身处故事之中，就能够发现不对的地方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很震惊，很幻灭啊！姜令瑶恍惚，继续恍惚。 见她这般，哪咤却是觉得她可爱极了，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捏了捏她的鼻子，「阿瑶怎么很是惊讶的样子？」 姜令瑶把嫦娥奔月的故事说了一遍，而后幽幽道：「我原本以为嫦娥是月宫主人来着。」 「不可能的。」哪咤笑了，「太阴星君才是月宫主人，月亮是她的。」 姜令瑶回过神来，「这位太阴星君是不是很厉害？」她可是听出来了，哪咤的语气很是敬重。 「是。」哪咤点头，「她是上古之神，虽然多年不露面了，但依旧无人敢轻视于她。」 第92章 原来如此 姜令瑶好奇，「为何不露面？」 「因为她的故人如此。」哪咤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一只手，「上古之神牵扯甚大，如非必要，他们都不会轻易露面。」 「原来如此。」姜令瑶不由得肃然起敬，这位太阴星君听起来很了不起的样子呢。「那为什么月宫的兔子都很讨厌猪呢？他们和猪有仇吗？」这要是和猪没有仇，也没有办法做那么长时间的猪肉啊。 之前她以为是单单图子和猪之间的恩怨，但是现在看来，是月宫兔子们和猪之间的恩怨啊。可是，猪怎么惹着他们了？ 「其实……咳咳。」哪咤轻咳了两声，将涌至喉咙的笑声给压了下去，「其实他们不是和猪有仇，只能说是和某位神仙不对付，而那位神仙在被打下凡转世的时候，不小心投了猪胎。」 「天蓬元帅！」说到投了猪胎，姜令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二师兄啊。 「是。」哪咤点头，「当初天蓬元帅酒后冒犯了一位嫦娥仙子，月宫中人向来团结，所有的嫦娥仙子都对他敬而远之。而她们所照料的月宫兔子也因此，在他转世之后，对做猪肉有了兴趣。」 那段时间，只要是和月宫的嫦娥们或者是和月宫兔子们关系好的神仙，不管是什么地位，都收到过猪肉做成的吃食。其中这卤猪蹄是最为出名的，虽然许多神仙都怀疑是因为兔子们最痛恨猪手。 不过哪咤的神仙缘不好，许多神仙都绕着他走，所以他并没有收到这些。只不过天庭太无聊了，一点子小事就可以让流言在神仙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所以他才会知道此事。 「原来如此啊。」姜令瑶再度肃然起敬。这都过去了多少年了，月宫兔子们还记仇呢，这记仇的能力简直了，她怎么能不佩服呢。「不过净坛使者不生气吗？」她这会儿想起来二师兄成佛之后的封号了。 「不生气。」想到净坛使者，哪咤的眼底带上了几分笑意，「他如今自在逍遥，自然不会和一些小兔子计较。更何况现在的月宫兔子们也不是在和猪过不去，不过是单纯习惯了罢了。天庭的日子平淡，除了修炼和分内之事，只能自己找些感兴趣的事情来做。」 姜令瑶：「……」虽然但是，这个理由简直比记仇还要离谱好吗？兔子做猪肉，做着做着，爱上了做猪肉，有的还当成了一份事业，真的就离谱。「唉，我们去一趟泰山吧，将卤猪蹄给珍珠送去。」 还是给她的珍珠送吃的比较重要。 哪咤说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不管是泰山府君还是酆都大帝，都不会允许我们再次进入地府的。」 「那怎么办？」姜令瑶愁眉苦脸的，「难道让珍珠就怎么一直等着？」她对珍珠说的话可都是实现了的，没有一次食言。这要是她在天上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地上都过去了十年或十几年了，珍珠说不定就要认为她家姑娘食言而肥了。 这哪行呀。 哪咤一只手抱着姜令瑶的腰，另一手在桌子上一挥，就有一个白胖可爱的莲藕躺在了桌子上。 「嗯？」姜令瑶满眼疑惑，「夫君？」她要是说现在不想吃藕的话，他会不会生气啊？话说回来，刚刚明明在说珍珠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又要吃藕了？ 哪咤的那只手在白胖的莲藕上点了一下，而后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就出现了。小娃娃可爱得紧，若不是双眼无神，行动迟钝，怕是要以为这是什么被创造出来的生命。哪咤是无法创造出真正的生命的，这只是一个莲藕傀儡罢了。 「这是莲藕傀儡。」哪咤将装着卤猪蹄的篮子递给了莲藕娃娃，「他会帮我们把东西送到地府的。」虽然他进不去地府，但是莲藕娃娃却是进得去的。因为他没有生命，没有反应，只会送信送东 第145页 西。 一旦任务完成，他就会变回莲藕，还是和凡间的普通莲藕毫无区别的那种。 「哇，好可爱啊。」姜令瑶伸手去戳了下莲藕娃娃的背，看他扭了扭小身子，笑得乐不可支，「夫君，他这么小，真的要做这么辛苦的事情吗？」 那个篮子那么大，莲藕娃娃这么小，她总觉得娃娃会被压扁了，眉间满是担心。 哪咤的眼神微微一沉，在莲藕娃娃上多加了几分灵力。而后，那个白胖可爱的莲藕娃娃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变得有成人男子那么高，顶着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虽然依旧白胖，却没有了可爱。 姨母笑都僵在了姜令瑶的脸上，而后她幽幽地看着哪咤，「你就是故意的。」她看出来了，他就是故意让可可爱.爱的莲藕娃娃变成这副样子的，就因为她夸了莲藕娃娃。 夫君真的好幼稚哦，居然还和一个没有生命的莲藕娃娃计较。姜令瑶在心里吐槽。 哪咤面色如常，笑道：「阿瑶多虑了，我怎的会和一个傀儡计较呢。」 「是吗？」姜令瑶怀疑地看着他。 「自然。」哪咤的双手温柔地捧着姜令瑶的脸，「你方才也说了，莲藕娃娃送东西的确是比较麻烦，所以才要他长大的。」他的双眼望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的心底深处，在那里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难道阿瑶不相信我吗？」那张清雅俊逸的面容上带着失落，以及点点的委屈。 「怎么会呢，我最是相信夫君了！」姜令瑶的心一下子就被击中了，马上改口。「我什么时候不相信过夫君说的话呢？没有的，我一直都是最相信夫君的人了。」 不是她见色忘义，而是敌方实力太强，我方火.力不足，不足以抵抗啊。 哪咤的唇角上扬，似又因她的话语而开心起来，「我知道阿瑶是相信我的。」果然，阿瑶最吃这套了。 姜令瑶就这么看着那个魁梧的傀儡带着篮子离开了三太子府，朝着地府而去。她看着傀儡离开的背影，幽幽地嘆息了一声。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长残，也是真的让人眼睛疼。 为什么小小的娃娃就能够可可爱.爱的，但是变大了以后却那么丑呢？姜令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想上辈子看的那些视频，的确有些人长大了就变了，大概莲藕娃娃也是如此吧。 其实是因为某个爱吃醋的人在施法的时候，特意给莲藕傀儡改了外貌。不多，但足以让莲藕傀儡失去那份可爱。 姜令瑶和哪咤面对面，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她的侧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贴得紧密。她眨了眨眼，突然嘆了一声。 哪咤正享受着她的亲近，听见这声嘆息，有些疑惑，道：「阿瑶怎的嘆气了？」 姜令瑶的目光投向窗外，「以前在人间的时候，听雨看雪。这天庭是很好，可是没有雨，也没有雪。」除了那些流云和霞光，这天庭的景色都没有变过。 哪咤笑着说道：「这不过是小事，阿瑶既喜欢，我如何不与你实现呢？」他的手轻轻一抬，屋外便开始下起雨来。从淅淅沥沥，到滴答滴答，伴随着风雨，还有桂花香味传进屋中来。 姜令瑶顿时就笑开了，「就是这样的。」她侧着脸趴在哪咤的肩窝上，看着窗外的雨，听着雨声，闻着香甜的桂花香。恍惚间，他们好像回到了还在人间的时候。 真是奇怪，明明只是过去了一段时间罢了，她却觉得和他们在人间的日子相隔已久。骤然回到那个时候，她的心中一片宁静。 渐渐的，她觉着自己的眼皮子有些重，开开合合片刻，便控制不住沉沉睡去了。但即便是睡着了，她抱着哪咤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夫君。」睡梦中的呢喃，被从窗户进来的微风带着，进到了哪咤的耳中。 他的手一 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他的温柔仿佛万年都化不开一般凝在眼底。 有经过三太子府的神仙便觉着怪异，怎么这三太子府撑起来的阵法中竟然在下雨？额，难道是三太子他在练什么新的功法？不能吧，太乙真人不是早就把自己的本事都教给三太子了吗？难道说是他从旁的地方淘换来的？ 没有一个路过的神仙猜中原因，他们甚至还因为自己的理由和其他的神仙不同而吵起来了，非要证明自己说的才是对的。 「既然如此，可有人愿意打先锋？」 一众神仙，没有一个应下的声音。他们又不傻，出头的话容易被哪咤记住，到后面就会被「合情合理」地下凡了。若不是喜欢人间繁华，又或者是为了修为，谁要去人间？ 「话说回来，你们知道……」 「知道知道，不就是……」 「这件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我知道的是另一件。」 「你赶紧跟我说说。」 这些神仙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刚才那个问题，开始一边离开一边聊了起来。嗯……可见许多神仙是真的无聊，但也是真的不想惹麻烦。 月宫中，拿了姜令瑶荷包的仙子在和她的姐妹们说着瑶仙子如何面善可亲，瞧着就让神仙喜欢，和三太子全然不同之类的话。她们说着说着，又说到了之前玉帝被下面子，李靖被捅的事情上，却不防话被另一个仙子给听见了。 织女是来为月宫织流云的，因为流云太多，挡住了月亮，人间都看不清了。她认真工作，比闭关的神仙还要耳目闭塞，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谁知一出来，就听见她的父亲被人给气着了。 第146页 第93章 快乐 一听到这话，织女顿时就乐了。她觉得自己快乐无比，这种快乐是涨了修为都比不上的。而后就是扼腕，扼腕自己太过于认真织云，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太可惜了。 是的，织女对于她的父亲被人气到这件事情，十分欢喜，甚至恨不能自己就在当场，亲眼看到那一幕。于是她便用法术将自己和身旁的柱子融为一体，认真地听嫦娥仙子们说话。 不能见到，也一定要听到。总之就是，只要看到、听到玉帝他不好了，织女她就开心。 说起来，织女不应当这般不喜欢自己的父亲的，这其中是有缘故的。她的母亲王母娘娘是玉帝的妻子，两人自从成仙之后，理念越发得不同起来。 王母认为管理天庭要遵循天规，不可徇私枉法，当然没有大碍的话也可以讲一讲人情。她是主张法理和人情并行的，希望能够将天庭管理好，不影响到人间。而玉帝呢，他则是希望借着天规压服众仙，让他们为他所用。 玉帝纯粹是被人间帝王的行事作风给影响了，觉得身为帝王就应该是一唿百诺的。可是天庭的情况不一样，大多数神仙都不是那种甘心臣服于别人的，他们宁愿到处闲聊，都不会愿意当被人的马前卒。不说是桀骜不驯，但也只是表面听话，法力越高、成仙越久的神仙越是如此。 当初是天帝坐凌霄宝殿的时候，他们还愿意听一听话，毕竟天帝是从那位那里出来的。现在这位玉帝？呵，还是免了吧。 玉帝发现自己并不能像人间帝王那样，一唿百诺，就一直惦记这件事情。天长日久的，他的心里就越发得执着起来。于是，他就开始做起了小动作。 都是枕边的夫妻，玉帝想做什么，王母岂能不知？她认为玉帝的想法是异想天开，那么多神仙都是在他们夫妻之前就成了仙的，能力和脑子都不缺，怎么可能甘心当他的马前卒呢？ 于是她就开始劝玉帝。 可玉帝这些年下来，脾性早就和在人间之时不一样了。他根本就不听王母的，两人甚至还起了争执。一日日下来，夫妻之间的感情生疏，几乎就是相敬如冰了。若不是他们不能分开，怕是都要和离了。 但即便如此，两人也是分居了的。而织女，则是在这样的时候被王母怀上的。这算是一场意外，但却只有王母为了这个小生命而高兴，玉帝却是黑了脸。 他认为是王母为了掌控他——玉帝认为王母劝他就是为了通过掌控自己来掌握权柄，所以才会算计着怀上了织女。于是玉帝对织女这个小女儿十分厌恶，这份厌恶直到她出生长大，甚至都没有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织就云雾的神仙而减少半分。 织女小的时候倒是渴望过玉帝能够喜欢她，但是这份渴望却是在成长的岁月中消散了。甚至于因为玉帝总是针对王母，给她们母女脸色看，而对他心生厌恶。只是她知道自己的法力不够高，也不能给母亲带去更多烦恼，所以一直隐藏着。 原本织女就只是厌恶玉帝而已，但是等到她从人间回来以后，这份厌恶就变成了怨恨。 她虽然教训了一番牛郎，但是因为在人间看到了一些事情，被吓到了。有些女子被自己的父母强行嫁给那些无能的男人，一生都要在生孩子做家务下田和挨打当中度过，人间炼狱莫过于如此。 虽然织女气得帮那些女子出气了，却在看到她们哭着喊着维护自己的丈夫的时候，更加心慌和恐惧。她在天庭长大了，男仙女仙之间的区分只有法力高低，她也不觉得女子比男子差。 但是人间的事情，却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人吃人的恐惧。 织女吓得回到了天庭，和王母说了此事。她很害怕，总觉得自己好像也经歷过这样无助的痛苦的日子，总觉得自己 也像是一个生孩子的容器一样。可是还未待王母安慰她，这话就被来找王母麻烦的玉帝听见了。 「身为仙子偷下凡间，还用法力针对凡人，你简直无可救药！」玉帝开口就是训斥，「你现在就给我去天牢面壁思过三百年，胆敢出来，朕就……」 「陛下。」王母没有冷着脸，语气却是不容置喙，「近来月宫的云雾甚多，那边早就和我定下了，要让织女过去。若是陛下非要叫织女去天牢思过三百年，怕是要误了月宫的事情。」 玉帝想到月宫里的太阴星君，神情一滞，「没有下次。」他厌恶地看了一眼织女，「就会惹祸。」他又喝骂了一番王母，说她不该手伸得太长，若是再有下次，他是不会放过她之类的话。说罢他就甩袖离开。 王母却是神情浅淡，毫不在意。织女是唯一一个会织就云雾的神仙，没有她是不行的。至于那些大能？呵呵，谁听玉帝的呢。所以她知道的，玉帝不能够真的对她的女儿如何。 看着他离去，织女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的父亲，在知道她受到惊吓之后，在知道她可能会被伤害之后，没有一字半句的安慰，只有喝骂，甚至开口就是要送她去天牢。 即便有王母软语安慰，但是织女的心也是彻底冷了。她对玉帝的隐隐的厌恶变成了怨恨，怨恨这个不配为父亲的人。 织女到了月宫来织云，心里想着，其实不要父亲也没有什么，三太子不要父亲不也过得挺好的吗？哼，她虽是女仙，却不比三太子的心性差到哪里去。他能不要自己的亲爹，她也可以！ 第147页 于是，织女在工作结束以后就听到玉帝的倒霉事，心情是真的快乐。 在知道给她父亲难看的人是三太子哪咤和瑶仙子以后，织女就决定去三太子府拜访一番。一方面是为了看一看嫦娥仙子们口中的瑶仙子是何种能人，能够拿下哪咤；另一方面是为了和三太子讨教一下经验，怎么将自己的父亲气死的经验。 虽然织女肯定是不能够像哪咤一样给当爹的捅一下，毕竟他们之间的情况还是有所不同的。但是她可以学着让自己的父亲气死，将自己这些年受到的气都还回去啊。 这些日子，织女也想明白了，其实玉帝根本就不能够拿她如何，最多就是罚她在天牢关禁闭罢了。她可是能够织就云雾的神仙，是不可或缺的。玉帝会对她小惩大诫，却不会真的对她如何。 毕竟对于玉帝而言，最重要还是他的权柄。 所以，织女现在可谓是胆大包天。她听完了嫦娥仙子们的话，就悄悄地离开了月宫，朝着三太子府而去了。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 对于坑爹这项即将开启的事业，织女的态度是认真的，动作是迅速的。 但是看到有人来三太子府打搅的哪咤，心情却是奇差的，脸色也是不好的。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不让织女进来，因为织女一开始要见的是姜令瑶。 他在李优昙的记忆里看见了，对一个人真正的好，那就是不能越俎代庖。呵，他可不会输给李优昙。 「织女。」在看到织女的时候，姜令瑶是高兴的。只是想到她和哪咤之前给玉帝脸色看，便又有些迟疑。她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其实姜令瑶还是蛮喜欢织女的，一个是因为从小听的神话故事，再一个就是因为她们那场交集。尽管很短暂，但是她还是对织女很有好感的。 「是你！」看到姜令瑶，织女先惊后喜。她高兴地上前，双手握住了她的手，满眼欢喜，「令瑶，没有想到我们还能够再相见，可真是太好了。」 她在月宫的时候，唯一烦恼的就是觉得自己可能要失去一个朋友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要工作，脱不开身，等下到人间的时候，怕是已经见不到这个提醒自己逃过一劫的朋友了。 毕竟 凡人的性命是很短暂的。而她的法力也不够她去地府查生死簿，地府也不会给她面子。想到这里，织女很是失落。 没有想到，峰迴路转，她这个人间的朋友居然成了神仙。「太好了，往后我们可以多多来往。」 姜令瑶却是有些小心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生气吗？我们对你的父亲……嗯，不太友好。」 其实这是她修饰过的形容了，那玉帝都快要被他们夫妻给气死了，哪里就是不太友好，分明就是很不友好。 织女却是兴奋道：「可我就是喜欢你们对他不友好啊！」 姜令瑶：「啊？」 织女根本就没有要给他父亲留面子的意思，再加上她总有一种感觉，觉着姜令瑶是自己的恩人——神仙的直觉可不单单只是直觉。于是她就毫不遮掩地将自己和玉帝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遍。 「我和他才没有什么父女情分，说是仇人还差不多。」织女冷哼。 若只是感情冷淡但也还好，但玉帝却是对王母和织女时时警惕，动不动就打压喝骂她们。如此，在织女看来，真的就和仇人没有什么区别。 姜令瑶惊讶，「他真的这般对待你们？」她的声音又小了下来，喃喃道：「我以为只有人间帝王家没有什么感情的。」 织女毫不在意形象地翻白眼，「他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帝王。」说到底不过是被选出来的一个天庭管理者，神气个什么。「所以，我此番是来朝你们讨教的。」她的神情无比认真，「请问，要怎么气死我亲爹？」 第94章 改天换地 饶是姜令瑶，也被织女这话给弄得愣了一下。但是又一想，她和玉帝之间没有多少父女之情，反而是有仇。所以她有这样的想法，倒也挺正常的。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哪咤，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哪咤比较擅长。 哪咤挑眉，「你当真要学？」 「当然！」织女很肯定。 「你的法力不及我，无法学我。」哪咤以前都只是给李靖颜色看，他一身反骨不肯认输，就算是会被玲珑宝塔给吸进去，但也没有罢休过。而李靖也知道他无法彻底掌握玲珑宝塔，所以不会每一次都用上它。 他们彼此之间算是有来有往。哪咤其实也觉得自己以前太过于直来直往了，他若是迂迴一下，倒也不必憋屈那么多年了。不过他若是迂迴了，便不会有下凡一事，也就遇不上阿瑶了。 想到这里，哪咤的眼神倒是软了几分。 织女说道：「我知道我的法力和地位都比不过他，但是那又如何，我还能够想别的办法。不管如何，我是不会放弃的。」她现在就真的无比懊恼，怎么她就那么专心地工作，没有想过关心一下外面发生的事情呢。 要是她关心一下，就会知道哪咤回归天庭且还带着人的事情，那么她就会心生好奇。只要她心生好奇，说不定就会跑出来看看，那么就可以亲眼看到玉帝气得憋屈的模样。 现在看不到，真的是懊悔不已。 哪咤说道：「其实，你应该和阿瑶学。」 「令瑶？」 第148页 「我？」不仅是织女惊讶，就连姜令瑶也很惊讶。和她学？要怎么学？ 哪咤见她愣愣的，眼里含笑，「阿瑶在李靖和玉帝面前说的很好，发挥得也很好。」 姜令瑶眨眨眼，不解，「我当时是在讲道理，不是在骂人。」她可是很讲道理的，虽然当时的情绪是有一点点激动，可是她说的都是有道理的。 「你的确是在讲道理。」想到那两个人，哪咤的眸色沉了沉，「但你却也是将他们脸上披着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叫旁人看得见他们的内里是多么丑陋和噁心，自然就会恼羞成怒了。因为他们无理，所以不能反倒是会将自己气得重伤。」 姜令瑶回想了一下，还真的是。不管是李靖还是玉帝，好像都快被她气死了。咦，这样说来，她才是气人的好手啊。 意识到这件事情，姜令瑶也是惊讶的。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乖孩子的，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孩子的。 织女听了，崇拜地看着姜令瑶，「令瑶，你好厉害啊！当初在人间我就看出来了，你很是不一般，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你就帮帮我吧，我实在是很需要你。」她双手抱着姜令瑶的胳膊，用对待王母的方式来对待她，朝着她撒娇。 虽然织女是一个不受父亲期待又被父亲仇视的孩子，但是她的母亲——王母却是非常疼爱她的。再加上还有七个姐姐对她也是又疼又宠的，所以织女是一个很会撒娇的仙子。 因为只要她撒娇了，王母和姐姐们都会应允她的要求。所以织女一直都很会撒娇。 巧了，姜令瑶也是如此，她也是一个很会对着长辈撒娇的人。只是她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勐然之间有些头晕目眩，脑子都有些不会转了。她大包大揽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教你的！」 「太好了，以后令瑶你就是我的好姐妹了，和我的姐姐们一样。」 「不用客气。」 看着对面相亲相.爱、黏黏煳煳的两个人，哪咤的脸色勐地沉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这简直就是引狼入户！他上前，仿佛不经意间站在两人中间，将她们分开来。 他神色如常道：「阿瑶，你赶紧 教教织女，该如何扯下那些伪君子的遮羞布。」 「哦，对对对。」姜令瑶刚想问哪咤干什么突然插进来，他这么一说，又跟着他的思绪跑了，「织女，你了解玉帝吗？」 织女本来也想抱怨哪咤打搅了她们的，但是姜令瑶这么一问，她的思绪也跟着跑了。她正想说话，却又想到了什么，「我刚才都忘记问了，我们说话，他不会听见吧？」 姜令瑶说道：「放心吧，我们家的阵法被师父加强过了，别说偷听了，就算是只是有一丝恶意，都要遭到反噬的。」 哪咤在听到她说「我们家」的时候，心里那一丝火气也消散得干净。他记得阿瑶说过的，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他瞥了织女一眼，呵，碍事的人只有她而已。 织女这才放心了，「不会被他听见就好，以前他就仗着法力高，监视偷听母亲，还和母亲起了争执呢。」其实不只是起了争执，玉帝还仗着这个法子，收走了许多王母手中管理天庭的权力。 若不是王母的职责也是本来就被赋予的，是玉帝拿不走的，他也早就拿走了。这些都被织女看在眼里，所以才对玉帝没有多少父女情，后来也才会斩断得那么容易。 对她而言，一个打压自己厌恶自己的父亲，哪里比得上一直关心爱护她的母亲呢？ 姜令瑶皱眉，「怎么可以这样，王母娘娘不是他的妻子吗？」这不就相当于偷偷在家里装监控监视妻子，还在妻子的手机里装木.马监控吗？咦惹，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呵。」哪咤冷笑，「妻子和女儿，都比不过他手上的权势。」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看不清玉帝的为人。 织女点头，「是的，父亲最在意的就是他身为玉帝的权势了。什么夫妻之情，什么父女之情，什么天庭天规，什么三界众生，全都比不上的。」说到这里，她又嘆了一声，「其实母亲也不是想要和父亲争夺权力，她只是担心父亲若是无人牵制的话，会做出祸连苍生的事情。」 其实玉帝，王母才是那个真正慈爱苍生，才能够真的被尊称为一声神。她也可以为了保全自己而冷眼旁观，但是她做不到，所以一直在和玉帝做抗衡。 为的就是让玉帝知道他不能够随意使用手上的权力，以免为苍生带来灾祸。哪怕被玉帝敌视，被玉帝打压，王母也从未改变过心意。可惜她是女仙，又是依附于玉帝才能够升仙的，所以她能做的有限。 其实，哪咤也知晓此事。他知道玉帝和王母不对付，也知道王母在暗地里招揽神仙，想要和玉帝抗衡。只可惜，愿意听从玉帝的神仙虽不多却也是有的，但愿意听从王母的神仙却真的不多，除了一些女仙。 哪咤还知道，其实杨戬是站在王母那边的。他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为他的父母报仇的事情，只是因为情势，所以才按捺了下来。但暗地里，他是站在王母那边的。 之前的哪咤并不准备插手此事，因为他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呢。只是在明里暗里，他也会更给王母面子，甚至愿意顺手帮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忙。 「这样听来，玉帝真是没有什么值得令人夸赞的地方了。」姜令瑶皱眉，「他是怎么成为玉帝的？难道靠无耻？」 第149页 织女开始思考，会不会真的是靠无耻？ 哪咤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无奈地看了姜令瑶一眼，「刚开始的玉帝自然不是如此，他只是变了。」否则的话，一开始也轮不到他做玉帝了。 姜令瑶说道：「我倒是觉得一个人不可能变化太大，他也许骨子里就是个无耻的人，只是身份地位变化的缘故，才让这件事情暴露了出来。」 织女点头，一副不能再贊同的样子，「我觉得令瑶说的有理。」 「唉。」姜令瑶嘆了一声，「可惜玉帝不能够被人从这位置上 赶下去，不然的话，让王母娘娘学一学武皇后，自己坐上去也未尝不可。」她刚说完，就看到哪咤和织女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额……」姜令瑶眨了眨眼，「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你没有说错。」哪咤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髮，「我就知道，阿瑶聪慧过人。」 「对啊。」织女激动得双拳握紧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比起父亲，还是母亲来做这个位置合适。」想到将玉帝从玉皇大帝的位置上赶下来的那个画面，她甚至屏住了唿吸。 盘古大神啊，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呢！她冲过去抱住了姜令瑶，「令瑶，你真的太聪慧了！」 哪咤毫不留情地伸手将人推开了，「别抱她，她会唿吸不过来的。」 姜令瑶：「……」她现在是神仙，不怕唿吸不过来的，吃醋就直说。 她的心里嘆了一声，又看着他们，「可是玉帝真的能被赶下来吗？天道会允许吗？」 哪咤说道：「祂现在不是没有反对？」师父的阵法可以防得住其他神仙，可却是防不住天道。没有反对，就是同意。 「对啊，天道没有反对。」比起姜令瑶，织女这个天生的神仙更为了解天道的能耐。「我先去说服母亲，为了苍生，母亲一定会忍痛放弃夫妻之情，一定会同意的。」 哪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夫妻之情？王母早就对玉帝没有什么夫妻之情了，不过是在织女这个女儿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因为她不想伤害自己的女儿。 「所以，我们要换一个玉帝。」姜令瑶也开始激动了起来，「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大闹天宫？」她这算不算是向猴哥看齐了？ 第95章 加更 织女以为说服王母会是一件有些麻烦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开口，王母就一口应了下来。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看上去显得有些傻。 王母笑了，「织女，看来你对母亲的了解还不够多。」 「母亲。」织女的半个身子趴在王母的膝盖上，和她撒娇耍赖，「我往后一定多多了解一番母亲，母亲可莫要和女儿生气呀。」 王母爱怜地摸着自己的小女儿的头髮，「不会的，我不会和你生气的。」做母亲的，怎么会和自己的女儿生气呢？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深，织女又被她和其他女儿们一直宠着，自然是有些看不透的。 「母亲，我们不要他了，他也再不能欺负我们了。」因为之前的事情，王母这里已经不是玉帝可以随意探查的了，所以织女才敢这么说话。「他不要我们，我们也不必顺从他。」 她不是她的姐姐们，性子一点都不柔顺，也不听话。受到了伤害，那就要反抗。 「好。」王母笑着回答。 若是旁人来说，王母只会怀疑这人是不是联合了玉帝来算计自己的。但是哪咤，她知道的，哪怕是他就此魂飞魄散了，也是不可能和玉帝联手的。更何况她也不是只能依靠哪咤，她的手中还是有些力量的。 「母亲，」织女抬头看着王母，眼底闪闪发光，「哪咤说他可以拿走父亲的玉玺印，如此他就不是母亲的对手了。」 是的，玉帝的法力来源于那一枚玉玺印，只有他能动能用的玉玺印。那是天道赐下的，也是玉帝最大的依仗。只要失去了那个玉玺印，玉帝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谁让玉帝在这些年里只知道争权夺利，只想着如何让自己真正成就帝王之位，独掌干坤，根本就没有认真修炼。他的法力是玉玺印所给予的，是外力给的。但王母不同，她也拥有凤印，但却是一直认真修炼。 所以，若是玉帝没有了玉玺印，就根本不是王母的对手。 王母的手一颤，眼睛一缩，声音有些发涩，「果真？」 「真的。」织女点头，「他可是发誓了的。」和凡人发誓不同，神仙发誓是会应验的。 王母收敛了神情，笑了，「哪咤的师父对他是真的好，竟然愿意动用这样的宝物。」她不认为哪咤可以收服玉玺印，心里猜想着，大概是太乙真人的师父给了他什么宝物，可以将玉玺印给藏起来。 而太乙真人虽然不愿插手天庭的事务，但是他十分疼爱哪咤这个弟子，于是便愿意出手相助了。这对师徒，都是受尽了师门宠爱的啊。即便是她，都不由得羡慕了起来。 织女点头，「对啊，太乙真人对哪咤可真是太好了。」她也觉得应该是太乙真人，心里还在感慨哪咤可真有底气，没有问过太乙真人都敢做决定。 王母说道：「如此，你和哪咤说一声，他只需要控制住玉玺印就行。其余的，交给我。」她不想欠哪咤太多的人情。 织女有些担心，「只需如此？」 第150页 王母笑了，摸着织女的头髮，「我这些年下来，也不是毫无作为的。再者，若是我不能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何资格来说自己能够做得比他更好？」 织女说道：「我不懂，但我听母亲的。」 王母拍了拍织女的头，「我知道，织女是最听话的。」是自己这个母亲怀上她的时机不对，才让她从未得到过父亲的半分疼爱。不过也正是如此，她知道，在自己的八个女儿中，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的身边的就是织女了。 不是说七仙女她们不站在她这边，而是因为她们得到过父亲的疼爱，还是将玉帝视为父亲的，哪怕心中有怨。只有织女，她从头到尾都是偏向自己的，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不然 也不会为自己出这等主意了。 在她的女儿中，最像自己的还得是织女。王母垂眼笑了，她早就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只是碍于玉玺印而无可奈何，也不敢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半分。没有想到，织女却能够在误打误撞间为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 看来，天道在她这边。 只是不知道，太乙真人的手上到底是何等样的宝物，能够让玉玺印不再帮忙玉帝？ 宝物？嗯，盘古大神的小闺女，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宝物。 哪咤想要反了玉帝，这件事情当然要告诉太乙真人。他想要将天给捅个口子，怎么能不告诉自己师父呢，毕竟还得有人来给他收拾摊子。 太乙真人：「……」孝顺徒弟，太孝顺了，真的。 虽然很无语，但是太乙真人也的确是帮忙了。他所谓的帮忙，就是借用了姜令瑶的一滴精血，炼制了一个罩子。只要用这个罩子罩住玉玺印，那个玉玺印就相当于熄火了。 既然熄火了，那么玉帝也就完蛋了。 因为太乙真人拿了许多的材料，不仅有姜令瑶的精血，还有哪咤的毛髮，记以及其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姜令瑶没有察觉出，其实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她的精血，其他的全都不重要。 也是因为她对天庭的许多事情都不太了解，所以才会没有察觉。但是哪咤却是察觉到了，天道赐下的玉玺印哪里就那么好对付的？他师父还没有能耐和天道作对。 所以，这里面肯定有诈。 于是，哪咤就自己去找了太乙真人。他开门见山，问道：「师父，阿瑶的精血有何特别之处？」 太乙真人神色如常，回道：「没有什么特别啊。」 「哦？」哪咤根本就不信，「师父。」 对上了哪咤那双眼，太乙真人败下阵来。「行了行了，我告诉你，这总行了吧。」个孽徒，可真是孝顺，太孝顺了！ 无奈，他只能够把姜令瑶的身世说了一遍。「她的法力带着精纯的盘古之力，更不要说是她的精血了。这才是玉玺印会乖乖听话的缘故。」 哪咤皱眉，「可阿瑶只是一支桂花枝而已，哪怕侥倖有了修为，有了人形还得以转世，怎么可能会有精纯盘古之力。就算阿瑶的根脚是盘古大神的睫毛化成的桂花树，但是根脚和盘古大神有关的也不少，不是吗？」 太乙真人说道：「理论上是这样，但你觉得月宫的桂花树会有化为人形的可能吗？它不可能，从它身上掉下来的桂花枝又如何会有这个机缘呢？从一开始，徒弟媳妇就是特别的。」 第96章 来歷 这几日，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认真地合计了一下，甚至还在太阴星君的默许下，去月宫的那棵桂花树下转了一圈。最后他们确定了，姜令瑶的的确确算得上是盘古的小闺女了。 按理来说，月宫的桂花树虽是盘古大神的睫毛所化，而它的桂花枝哪怕是有些特别，但也不算非常特别。毕竟盘古大神血.肉所化何其之多，桂花树真的不算什么，从中掉落下来的桂花枝更不算什么。 月宫的桂花树只能说是宝物，没有灵智，也没有机缘开启灵智。但奇怪的是，玉化的桂花枝却能够开了灵智，而后化了人形，进了轮迴，成为了姜令瑶。她的法力之中带着盘古大神的精纯法力，精血之中更甚，天地之间再无第二个。 如此说来，姜令瑶可以被成为是盘古大神的小闺女，还是受宠爱的那种。若是不宠爱，哪里来的法力护持着她呢？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够驱使玲珑宝塔，才能够对玉玺印造成影响。 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都说不出这其中的因由，只知道姜令瑶非常特别。他们又不能够去问一直闭关不问世事的师父，就只能够带着这个疑问将事情给藏好了。 不仅如此，两人还联手炼制了一个法宝，足以遮掩姜令瑶身上的特别。只要带上它，在其他人看来，姜令瑶就只是好运地沾染了几分盘古大神的遗泽的仙子。各路神仙都会给她几分薄面，却又不会起什么防备之心或者贪婪之心。 而要姜令瑶甘心情愿戴上这法宝且不摘下来，就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得到，那就是哪咤。这也就是为什么太乙真人会将事情的告诉哪咤，要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就地打滚耍赖，而不是就这么直接说出来的。 哪咤愣神了好半晌，「所以阿瑶是盘古大神的……小闺女？」 「对啊。」太乙真人高兴不已，「我就说我的徒弟厉害，这找媳妇就找了个厉害的。盘古大神，连你师父我都未能得见，你倒是好运气，娶到了盘古大神的小闺女呢。」 第151页 按照徒弟媳妇之间和自己闲聊过的，如果是话本，那他徒弟就是妥妥儿的男主角啊。这运气，绝了。 但哪咤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高兴，反而是担忧，「如果阿瑶的身份被发现了，会有危险的。」吞下玉化的桂花枝可以增长法力，更不要说阿瑶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发冷。 「放心吧，你师父我都给你办好了。」太乙真人将炼制好的法宝拿了出来，塞进了哪咤的手里，「让徒弟媳妇戴着，别摘下来。」他特意炼制成了项鍊的模样，就是想着徒弟媳妇是个女子，应当会喜欢的。 哪咤看着手中的项鍊，神情柔软了几分，「多谢师父为了哪咤考虑得这般周全。」他这辈子没有亲缘，和父母兄弟不是仇人就是陌路人，但却有一个非常爱护他的师父，又有了阿瑶。 如此，他便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呢！」太乙真人叉腰得意，「我的徒弟，那当然要我护着了，师父还能让你没了媳妇？」他们师门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短，而他则是翘楚中的翘楚。他的徒弟，他不帮着护着，那又谁来帮着护着呢？ 哪咤笑了，其实他还是很幸运的。他和太乙真人说了几句话，而后便从他的石室内出去。 姜令瑶正蹲在一个莲花池旁，捧着脸，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的莲花。不，应该说是盯着莲花底下的莲藕。听到声音，便抬头看去，「夫君，你和师父说完话了？」 「嗯。」哪咤点头，走到了她的身边，「在看什么？」 姜令瑶的手指着莲花池，「师父是用这莲花池里的莲花和莲藕给你做的身子吗？」 哪咤看了一眼，回道：「是的。」 姜令瑶的双手一拍，「所以它们是你的兄 弟。」 哪咤：「……」他伸手将人从地上拔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颊肉，「若是如此算，三太子府门口的两棵桂花树岂不是你的姐妹？」 姜令瑶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不让他捏，「哎呀，我是开玩笑的，夫君不会生气吧？」 「不会。」哪咤没好气道。和她生气作甚呢？ 「嘻嘻。」姜令瑶对着他眨巴眨巴她那双水润的杏眸，「我家夫君心胸宽广似海，自然是不会和我计较的。」 哪咤扬唇，笑了笑。不，不是不计较，而是不在此时此地计较。 他拿出了那条项鍊，「这是师父和师叔一同为你炼制的法宝，可抵挡大罗金仙的攻击。你戴上，再不要取下。」实际上最重要的是它能够掩饰姜令瑶身上的特别。幸好她在神仙面前出现的次数不多，又有更大的事情顶在前面，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司命星君大约是发现了一些，但是他的法力不算高，只能够知道她和盘古大神有关，再多的也没有了。正是因此，还来得及。 哪咤本来不准备将师父所说的告诉她，但是想了想，还是说了。他说过的，不会以为了她好的理由而隐瞒她。 「？？？」姜令瑶惊讶得瞪圆了眼睛，「什么？我和盘古大神？」是开天闢地那个盘古大神？不是她理解错了吧？ 所以，她这是有了小说女主角的待遇了？凡是主角，都是要出身不凡的。这样一想，突然感觉自己有点飘了呢。 「是。」哪咤走到了姜令瑶的身后，为她戴上了项鍊，「除了你，谁都取不下来。切记，千万不要取下。」 「知道知道，我一定不会取下来的。」姜令瑶摸着锁骨上的项鍊，像是在摸自己的保命符。开玩笑，这怎么能够取下来呢，她还想要她这条小命呢。「师父对我真好，这项鍊可真好看。」 她刚才都看清楚了，这条项鍊的前面点缀着细碎的桂花，星星点点，纤巧又灵动，就算不是法宝，戴上去也让人不捨得摘下来。师父的审美可真是不错。 哪咤的神情顿了一下，而后无奈地垂眼看她，「重点不在好看。」 「我知道我知道。」姜令瑶点头，「但是好看也很重要啊，你能想像我戴一个巴掌宽的大项圈吗？」 哪咤想了想那个画面，点头同意，「这条项鍊的确适合你。」 「夫君。」姜令瑶的手放了下来，飞扬着的眉眼也垂了下来，「我要是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现在已经不相信什么神仙清心寡谷欠，无谷欠无求的话了。 神仙也是有私心的，神仙也是有谷欠望的。她这情况就相当于是人参果，谁来了都想啃一口，她又怎么会不担心呢？ 万一哪个不要脸也不要底线的神仙觉得这把值得冒险，给她啃了怎么办？光是想一想，都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哪咤的手从背后圈住了她，柔声道：「阿瑶放心，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面对的。我说过，会永远和阿瑶在一起的，难道你不信我？」 姜令瑶马上说道：「信的，我怎么会不相信夫君呢。」 「莫怕。」哪咤在她的侧脸上落下了一个吻。谁敢动她，神挡杀神，佛挡弒佛。 他的声音温柔，眼底却带着无边的杀意和戾气。 「嗯。」姜令瑶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她家夫君厉害着呢。不行还有师父师叔，再不行还有师父和师叔的师父。 她可是知道的，他们师门别的没有，护短是一等一的。当初大战，大家都是打不过就摇人。但隔壁教都是找的师兄弟师姐妹，他们师门则是师父师伯师叔出马。 第152页 咳咳，好像是有一些些无耻，但也是因为徒弟比脸面重要。而且当自己是被护的那一方，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就像她之前说的，人人都谴责恋爱脑，但如果恋爱脑的对象是自己，那就又愿意了。反正姜令瑶现在就是想到师门护短到几乎不讲道理，顿时就安心了。 她把这话一说，哪咤顿时就笑开了。「是，我们师门的确是护短到有些不讲理。」但作为被护的那一方，他也是觉得很不错。「如你所说，若师父帮不到我们，师祖也会出马的。如此，可是安心了？」 说是闭关，说是不能轻易出现。可是他们师门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而且师父是师祖最疼爱的弟子，师祖不可能置之不理的。而他是师父唯一的弟子，若自己有事，师父解决不了，绝对会理直气壮去找师祖的。 师父的绝招——撒泼耍赖可不是师祖抵挡得住的。像是想到了那个画面，笑意盈满了哪咤的双眸。 「安心了安心了。」姜令瑶再安心不过了，这背后有大佬和巨佬撑腰，不飘起来都是她性子沉稳了。「既然这样，我们大闹天宫也不用像大圣一样被压在山下，对吧？」 虽然说是向猴哥看齐，想到大闹天宫就热血沸腾，但要是会被佛祖压在山下，她也是害怕的。坐牢五百年，想想就恐怖。 「对，不会被压在山下。」哪咤咬牙，她到底是怎么从自己的事情又跳到那只臭猴子身上的？虽说阿瑶向来跳脱，但也没有这么跳的。 呵呵，那只死猴子就知道出来捣乱。 远在道场里面认真教徒弟的孙悟空：关我事？？？ 姜令瑶开心了，激动了，「等到织女那边给我们消息，就反了他的。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沖鸭，向猴哥未完成的伟大事业，前进！ 第97章 安静 在姜令瑶的想像中，他们就跟当初的猴哥一样，直接跟玉帝硬刚，把凌霄宝殿给掀了，把他从玉帝的宝座上拉下来。但事实却不是如此，他们从太乙真人那里离开后，日子照旧过，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她的心里也明白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直接呢，总得筹谋好一切，万无一失才行。毕竟事关重大，牵一髮而动全身，不可能那么随便。但是呢，她是真的很想像猴哥那样，把凌霄宝殿都给掀了。 当初她看西游记的时候，最爱看着一部分了。那简直就是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钻进去帮着猴哥一起。后来看到猴哥被佛祖给压在山下，年纪还小的她眼泪汪汪的，跟爸妈说要进到电视机里面救猴哥。 咳咳，这个也成为她后来的黑歷史之一，经常被爸妈拎出来笑她_(：3)∠)_。 总之就是有一点小叛逆的姜令瑶，心里暗搓搓地期待着发生点大事件，却发现一切都安静得很。除了织女来过一趟，而后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太安静了，她还是蛮失望的。 「唉。」姜令瑶双手托腮，手肘杵着桌面，嘆了一声。片刻后，又嘆了一声，一声接着一声。 哪咤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笑着问道：「怎么唉声嘆气的？」 「好安静啊。」姜令瑶抬眼看他，神情恹恹的，「我本来以为要更为激动人心一些的。」 哪咤失笑，「要怎么激动人心？」 「就像是当初大圣那样啊！」说到这个，姜令瑶的眼眸闪闪发亮，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哪咤：「……」咬牙中。 「对了，」姜令瑶像是想起了什么，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靠近了哪咤，小声地说话，「当初大圣大闹天宫的时候，天庭真的没有神仙能够奈何得了他吗？」好奇。 她在哪咤的面前从来不称唿孙悟空为猴哥，因为她知道他是在醋海里泡出来的，所以一向比较注意。 「他的确是有几分本事。」哪咤做不到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污衊他人，「不过天庭不可能真的对孙悟空毫无办法。即便是一两个神仙做不到，难道一群也做不到吗？」 姜令瑶问道：「那为什么玉帝要请来佛祖？」以前不觉得，但是现在在了解到了灵山那边和这边的恩怨以后，总觉得玉帝请佛祖这件事情就透着一股微妙的感觉。 哪咤说道：「因为没有几个神仙愿意帮玉帝。愿意帮他的，根本不是孙悟空的对手，例如李靖。」他现在提到李靖就像提到一个陌生人，情绪没有半分波动，「这件事情他也知道，所以才请了佛祖来。」 「看来玉帝的神仙缘很不好啊。」姜令瑶感慨着。不过想想也是，那个玉帝那么讨厌，神仙缘好得起来才有鬼呢。 哪咤说道：「法力只能够依仗外物，又精于谋算且沉于谋算，谁会愿意搭理他？至于佛祖……」他顿了顿，「那件事情于他有利。」 姜令瑶见他的神情微妙，便知道是有内情的。她也不再问下去了，反正她对佛祖不感兴趣。「夫君，」她对着哪咤眨了眨眼眸，眉眼带笑，「我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呀？」 哪咤的额角一跳，「何事？」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你能不能把回溯到大圣大闹天宫的时候，我想看看。」姜令瑶的双手交握，托着下巴，眼底闪动着祈求。 之前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可以用回溯来看过去的事情。现在想到了，她就按捺不住了。真的好想好想看现场版的大闹天宫啊，一定比电视剧拍的还要精彩！看不到的话，她会很失落很失落的。 第153页 试问有谁能够拒绝看到猴哥大闹天宫的真实版本呢？反正她是拒绝不了的。没有想到的时候还好，现在想到了却看不到的话， 她会吃不下睡不着的。 哪咤的嘴角抽了一下，「没什么好看的。」上蹿下跳乱七八糟的，真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要看过才知道好不好看啊。」姜令瑶直了身子，走到哪咤的身边，而后干脆坐在他的膝盖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黏在他的身上撒娇，「夫君，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太想看了。好不好嘛？」 她的声音像是掺了几斤上好的桂花蜜一样，甜得都有些腻人了。「夫君，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嘛。我最喜欢夫君了，你就帮帮我呀，我是真的好奇。夫君~~~」 哪咤绷着脸不说话，他担心自己一开口就同意了，谁让他在她的面前总是没有什么定力。可是，基于自己的私心，他又不想同意。 哪咤整个人都在散发着酸意，可以飘出去好几百里的那种，谁闻到都要被酸得打喷嚏。谁让姜令瑶在提到孙悟空的时候，眼神那么亮呢。 那只死猴子有什么好看的，浑身都是毛，还总是上蹿下跳的，一点都不稳重，又总是爱惹祸，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个时候，哪咤就忘记了，他惹祸的能力是完全不亚于别人的。 远在道场莫名被诋毁的孙悟空：又关我事？？？ 「不行啊，那就算了。」姜令瑶的双手垂了下来，眼眸耷拉着，神情失落。她浑身上下仿佛都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可可怜怜的，实在是惹人怜惜。 见她这般失落，哪咤的心勐地一抽。而后他无奈地嘆了一声，说道：「罢了，我回溯给你看就是了。」在她的面前，他永远只有一败涂地的份。 「耶！」姜令瑶高兴地从他的怀中蹦了起来，双手高举欢唿，「太棒了，我可以看到猴哥大闹天宫了！」 「猴哥？」哪咤沉着脸，霎时，阴云密布，风雨谷欠来。 听到这带着寒意的冷飕飕的声音，姜令瑶的兴奋顿时就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整个人也都僵住了。 糟糕，说漏嘴了。完犊子了。 哪咤的双手箍着姜令瑶的腰，将她按回了自己的怀中，咬牙切齿道：「阿瑶，你是否该告诉为夫一番，为何称唿那只死猴子做猴哥，嗯？」 猴哥才不是死猴子呢。这句反驳，姜令瑶根本就不敢说出口，只能够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她现在就僵坐在哪咤的腿上，连动都不敢动，怎么敢回嘴呢？ 刚才真的是太高兴了，居然把猴哥这个称唿说漏了。完了完了，这下子完了。姜令瑶的心里宽面条泪，大闹天宫的名场面恐怕是看不到了。 现在已经在沸腾着醋意的哪咤，如果知道姜令瑶现在心里还在惦记着孙悟空的话，恐怕要暴走了。嗯，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了。「阿瑶？」 「这个……那个……」姜令瑶尬笑了一下，「我要说是失误，夫君会相信吗？」 「称唿的时候失误了，把不该说的给说出来了，对吗？」哪咤的声音根本就是从咬紧的牙根之间蹦出来的。 还真是的。但是姜令瑶现在肯定不能够承认啊，一承认就完犊子了。她的身子抖了抖，总觉得会很不妙呢。 而哪咤却是在感觉到姜令瑶的颤抖之后，以为自己吓到她了。他闭了闭眼，硬是将怒火和醋意给压了下去。他睁开双眼，努力平稳自己的语气，「阿瑶，莫怕。」他顿了顿，「莫要怕我。」 别怕他，别离开他。 「没有怕你。」姜令瑶伸出双手，试探着去抱他，见他没有动作，就知道他是默许的。「我只是担心夫君生气了，我没有怕你的。」她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了他的怀抱里，侧脸贴着他的肩窝，依偎着，依赖着。 「没有生气。」至少没有生她的气。 姜令瑶的脸在他的肩窝里蹭了蹭。 哪咤的怒火降下来了些，但醋意却还是在翻腾着 ，「为何这般称唿他？」那只死猴子哪里好了。只是这句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你都没有这般喊过我。」 这一句话的酸味真的是太浓了，姜令瑶都觉得自己闻到了。她倏地笑了，微微抬头看他，「夫君不是生气，是吃醋了，对吧？」 哪咤不言语，只是垂眸看着她。 姜令瑶解释道：「其实在我上辈子的时候，很多人都称唿大圣为猴哥的，就跟其他人称唿你为三太子一样。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句称唿罢了。」 她当然要解释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这个人要酸多久呢。他怎么就这么爱吃醋呢。可是，吃醋的哪咤真的好可爱啊。姜令瑶的眼底盛满了笑意。 「你叫他哥。」哪咤对此耿耿于怀，「你都没有这么喊过我。」 「这样啊。」姜令瑶弯着眼眸笑了，她凑到了哪咤的耳边，声音轻柔，故意道：「好哥哥，莫要生气了。」 哪咤的心里一个激灵，只觉着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心底深处生了出来。他的喉咙不由得动了动，而后抱紧了怀中的人，「阿瑶，我……」 「三太子，令瑶！三太子，令瑶！开门啊，我有事来找你们！」三太子府的阵法外有人在喊话。 「咦？」姜令瑶认真地听了听，「是沉香？」她从哪咤的怀中站了起来，「夫君，我们去看看沉香到底有什么事情吧。」 第154页 「好。」哪咤的面色狰狞，「他最好是有比捅破了天更重要的事情！」否则，他就拆了沉香！ 再是了解他不过的姜令瑶抿嘴笑了。咳咳，收敛些收敛些，她可不想后面被收拾的人还有自己。 正在阵法外面喊人的沉香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总觉得自己要倒霉。 第98章 宴会 阵法被打开了，沉香飞了进去，落地，「三太子，令瑶，我……额，三太子，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上去不仅可怕，还很吓人，总有一种寒风刺骨的感觉。 哪咤的脸上硬是扯一抹笑容，「怎么会呢，沉香，你看错了。」 沉香不由得抖了抖，总觉得现在的哪咤看上去更吓人了。 「咳咳。」姜令瑶站到了前面，「沉香，你是来找我的吗？」她对着沉香挤眉弄眼的，示意他赶紧跑路。后面那个男人现在是不讲理的，危险，请勿靠近啊！ 沉香看不明白，奇怪道：「令瑶，你的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 姜令瑶：「……」他怕不是个傻子吧？天庭哪里来的沙子啊，只有傻子。 哪咤上前一步，说道：「阿瑶只是许久未曾歇息，眼睛有些难受罢了。」 「原来如此。」沉香点点头，「令瑶你要多多歇息才是。」 姜令瑶：「……」他还真的相信了，真的，二郎神知道他外甥有点傻这件事情吗？她不想承认他是自己兄弟了，有点点丢人。 「三太子，这是我师父和舅舅给你的。」沉香从身上掏出两个小小的传音球。 这种传音球可以传递消息，内有法力，除非是本人收到，旁人是打不开的。即便修为比传音的主人高出好几个境界，强行打开，传音球也会自毁。 哪咤一看就明白，孙悟空和杨戬怕是也掺和进来了。他就知道，不管过去了多久，他们两人身上的反骨不比自己少上半分。他将传音球接了过来，一个反手，它们就被收起来了。 沉香见他没有当场听也不说什么，「既然送到了，我就先走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要赶紧走。虽然不是太明白，但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何必这般着急。」哪咤的右脚往后撤了半步，火尖木仓在手，「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晚辈，你和大圣学法术已然有些日子了。今日便让我看看你学得如何了。」 沉香看到哪咤攻了过来，下意识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应对。 姜令瑶默默地用双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造孽啊。她耳边各种声音不绝，但更多的是挨揍的声音。 等到沉香离开的时候，已经从沉香变成猪头了。但是让姜令瑶继续无语的是，他居然还特别感激哪咤，感激他指导自己如何直面战斗。 看着沉香远去的背影，姜令瑶默默地给她这个兄弟贴上了一个标籤，好人。真的是好人啊，被人揍了还要感激揍他的人，那不是好人是什么？ 「阿瑶。」此时的哪咤已然将火尖木仓收起来了，他温和地笑着，仿佛刚才干脆利落地揍人的人不是他一般。「我们进去，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好呀。」姜令瑶点头。 【小哪咤，有好事可莫要忘了俺老孙。】 【哪咤兄弟，届时你可旁观，若要动手也可。】 一个是孙悟空的声音，一个是杨戬的声音，他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哪咤看着已经毁掉的传音球，拳头紧握。呵，那只死猴子是故意的，居然喊他小哪咤。很好，非常好。 姜令瑶凑了过来，「夫君，大圣的意思，难道是说到时候他也要掺和进来吗？」 哪咤抬眼，「是啊，你的猴哥虽然已经成佛了，但骨子里还是爱热闹的。」这话说的，酸气沖天。 姜令瑶笑了，还在记着呢。她干脆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和耳鬓厮磨起来，「夫君。」 哪咤单手扣着她的腰，神色不动，「怎的了？」 姜令瑶撅了噘嘴，哼，明明都已经有反应了，装得倒是挺好的。她凑到了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声「好哥哥。」 扣着她的腰的手勐地收紧。 「噗通。」 姜令瑶往后一倒，但是心中却没有半点害怕，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果然，她又落在了莲蓬之上，如同之前一般，莲花瓣往内一合，眼前开始变得昏暗起来。 但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了，这片昏暗并不能遮掩住她的视线。所以莲蓬内的一切她都看得见，包括在她身上的这个人。 「夫君。」 哪咤轻笑了一声，「不叫好哥哥了？」 姜令瑶的耳根子一热，「我……」她的唇被堵住了，没有了说话的机会，不过很快她又能开口了。只是，她能说的只有好哥哥和求饶这两种。 莲花瓣内，两种相互纠缠的花香之中还带了点旁的味道，缱绻，缠绵。 姜令瑶的手扣在他的背上，死死地抓着，仿佛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一般。她就像是落在了海波欺负的海上，只能依靠着身上的人来求得一线生机。 「阿瑶。」一声喟嘆。 三太子府的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来，那两棵常年都在开花的桂花树又纷纷落落的，细碎的桂花开始落了一地。 天庭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因为王母要开蟠桃宴了。原本该是在几年后开的，大事王母说近来有些的蟠桃生得实在是不错，便决定提前开宴了。因为是临时通知的，所以也就只是一个小宴，只有在天庭的神仙收到了邀请。 第155页 她在几年后还会再开一次蟠桃宴，届时再请所有的神仙道友前来赴会。 玉帝自然也是要出席的，虽然他和王母所有不合，但也不是所有神仙都知道这件事情。再者，蟠桃宴这么好的拉拢神仙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至于之前才刚和王母起冲突的事情，直接被玉帝给忽视了过去。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她理所应当为了他筹谋，之前不过是小小的口角之争，玉帝认为王母不该也不能记在心上。 其实开蟠桃宴的想法是他有的，因为近来的事情，让玉帝觉得他要抓紧拉拢神仙为自己所用，不能够再拖下去了。哪咤现在没有了李靖和玲珑宝塔可以克制，这实在是让他不安。因为看到蟠桃园内的有一些蟠桃已然成熟了，所以玉帝就有了这么个想法。 但以往每次开蟠桃宴的都是王母，所以他才会让王母用她的名义给各路神仙下帖子。玉帝原本想着，她若是不同意的话，自己便来硬的。 不过王母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应了下来。这让玉帝很满意，也被他视为是王母的退让。 他就知道，成了家的女仙，总是要为自家的丈夫着想的。虽然王母的权力谷欠比较强，但说到底也就是个女仙罢了，还是得听丈夫的，翻腾不出什么大浪的。 看着玉帝志得意满地离开，王母只是笑了笑。她的笑容还和在人间时一般端庄，眼神却没有了当初的暖意。 收到了帖子的神仙一看是王母的蟠桃宴，那自然都是要去赴宴的。近来无事，有个宴会热闹热闹也好。 而后，这些进了殿内的神仙便坐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他们的位置和往年有所不同，但是众位神仙也不觉着有什么。毕竟这次的蟠桃宴只是小宴，座位安排自然和以往有所不同了。 并且他们的身边坐着的都是平时来往的好友，能够就近聊天，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二郎真君到！」 众神仙看了过去，一个穿着水合服，头戴发冠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他的神色冷漠，不像是来赴宴的，倒像是来打架的。不过他们也理解，谁让玉帝也会出席呢。 杨戬落座，看着上座的两个空位置，似乎轻笑了一声。 有和杨戬关系比较好的神仙便和他打了声招唿，而后好奇道：「二郎真君近来有空赴宴？」以前他可都是不出 现的。 杨戬的神色温和了几分，「舅母有事寻我帮忙。」 那个神仙点点头。虽然杨戬和玉帝的关系很差，但是和王母的关系还算是可以。据说是他的母亲当初和王母就关系不错。 「三太子，瑶仙子到！」 一听这个，众位神仙便马上将目光投了过去。这两位居然也出现了？啧啧啧，今日这宴会真是没有白来啊。一定有热闹看！ 比起哪咤，其实神仙们更想要看到姜令瑶。一是因为有些神仙知道了她的一些来歷，据说是和盘古大神有关。二是因为她的能耐了，他们之中有些神仙可是亲眼看见她怎么以唇舌如刀，将玉帝骂了个狗血淋头的。 没有亲眼看到的神仙在听到转述以后，别提有多懊悔了。他们当时就不该因为觉着玉帝的宴会无趣，而寻了理由不去的！今日姜令瑶出现在这个宴会上，说不定他们又能够看到好戏了。 想想都让神仙觉得激动啊！ 哪咤和姜令瑶的位置就在杨戬的旁边，他们落座以后，就和他打了个招唿。不过哪咤和杨戬的神色都是淡淡的，打过招唿以后便也不怎么说话了。 姜令瑶第一次正式出席这种宴会，心中满是好奇，不管是正在殿内翩翩起舞的彩衣仙子们，还是桌面上摆着的散发异香的果子以及精美的点心，都叫她看得仔细。 哪咤的唇角弯了弯，小声地在她的耳边为她解释这些果子和点心的由来和作用。 姜令瑶听得认真，还会看着哪个果子好看尝一尝。若是好吃，就会顺手也拿一个餵给哪咤。 不管她拿的是什么，哪咤都张口咬下，看样子是已经习惯了。 咦——！一直偷偷看着他们的神仙们瞪圆了双眼。这还是他们之前认识的不近人情、暴戾桀骜的三太子吗？莫不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个神仙吧？ 啧啧啧，啧啧啧，百闻不如一见啊。 第99章 请让座 姜令瑶已经习惯了和哪咤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次也是如此。等到她发现其他神仙们的目光时不时地飘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毁了他在外面的形象。想到这里，她拿着点心的手不由得往回缩。 哪咤的手抓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拉，咬了一口。他看着她，眉眼温柔，「很好吃。」 「对吧？」姜令瑶马上开心起来，「我都尝过了，这桌子上的点心就属它最好吃。虽然不起眼，但是点心不可貌相，它是最好吃的。」 哪咤笑着点头，「阿瑶说的总是不会错的。」 姜令瑶带着点小得意地点了点头，「当然啦！」手上剩下的半块点心，她也干脆吃了。唔，虽然好吃，但是有点噎人。 哪咤倒了一杯果子露，递到了姜令瑶的唇边，「喝一口。」 姜令瑶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而后她的目光又在桌子上逡巡起来，挑选她喜欢的果子点心。 而哪咤则是顺手将手上的果子露喝了，杯子放了下来。 第156页 旁观了一切的众位神仙：「……」习惯了，真的已经习……习惯了不了啊！ 之前那个满脸冷漠，眼带戾气，动不动就和李靖横眉冷对的哪咤三太子，变成了现在这个细緻温柔的哪咤三太子，那谁都习惯不了啊。 倏地，哪咤抬眼，扫了他们一眼。 众位神仙：「！！！」很好，又和以前一样了！ 一旁的杨戬唇角微微扬了扬，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的余光看向了上座的两个位置，一个是玉帝的，一个是王母的。 「玉帝到，王母到！」 原本还在跳舞的仙子们全都停下来行礼，神仙们也都起身行礼，包括了哪咤和杨戬他们。 只是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其实许多神仙的敬意都是对着王母的，而不是对着玉帝的。不过玉帝看着下方，却只能见到他们微微低着的头颅，自然看不见他们的神情。 但即便如此，玉帝也是不满意的。他们应当跪下才是，只是站着行礼，哪里是对一个帝王该有的礼仪？玉帝想要的是臣服，而不只是尊敬。在他看来，对待帝王自然该是臣服才是。 但是他也知道，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不过无妨，他还有漫长的时间来谋算。那些上古大神都不会出现了，而剩下的这些神仙，他会令他们一一臣服的。 这样想着，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众位免礼，坐下吧。」而后他抬眼，发现只有零星的几个神仙坐下了，其他的却都是站着的。他们抬头看着他，目光有些渗人。 玉帝眉头紧锁，「为何不坐下？」他的目光扫了一圈，而后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几个零星坐下的神仙，全都是真正效忠于他的神仙，也是他手底下的那些神仙当中法力最为不错的几个。 因为玉帝的身份，愿意效忠他的神仙也不算少。但是那些法力低微的，他根本就看不上。这么多年下来了，在法力高的神仙中，他也就找到了这么几个而已。 不知为何，在发现了这一事实之后，玉帝的心里勐地一紧。没由来的，他的目光勐地投向了王母，「娘娘为何不坐下？」 王母抬眼看着他，笑容依旧如同往日般端庄，「因为我想坐你的位置，还请玉帝让座。」她的声音轻柔，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令人震耳欲聋。 「你说什么？」玉帝先是惊讶，而后震怒，「娘娘既然说错了话，那就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可是他的位置，哪里是王母能够坐的。 杨戬开口道：「舅舅何必这般小气，舅母想坐这个位置，舅舅让出来就是了。」他平时从不称一声舅舅，只称玉帝。今日这一声声的舅舅，更像是在嘲讽玉帝一般。 哪咤也开口道：「二郎神所言甚是，这位置也算得上是能者居之，玉帝您这般无能，换人来坐有何不可？」比起杨戬的阴阳怪气，他说的话才叫做气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玉帝气得站了起来，「朕今日便要收拾你们！来人，将杨戬和哪咤带去天牢，关押一千年！」至于王母，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妻子，他要收拾她也要在人后。 「是吗？」哪咤冷笑，火尖木仓在手，逼得那几个神仙无法近身半步。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横扫了扑到他面前的神仙，而后将刀尖对准了玉帝，「舅舅，方才舅母所说，您是没有听见吗？请让座。」 「反了，反了，你们真的是反了。」玉帝的手指着他们，却是气得直抖，「玉玺印！」 听到玉帝在召唤他的玉玺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但以往听声就会出现的玉玺印，在此时却是悄无声息的，仿佛听不到一般。 玉帝的脸涨红了，再次大声道：「玉玺印！」 但是玉玺印却还是悄无声息的，根本没有出现。 哪咤冷笑，「玉帝，既然连天道赐予的玉玺印都不听从命令了，说明你已经被天道所弃。既然如此，还是乖乖将玉帝的宝座让出来才是。」 「你们……你们……」玉帝终于明白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看来是图谋已久了，朕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什么乱臣贼子？」姜令瑶出言反驳，「我们是顺应天意而为，给三界换一个真正慈爱的玉帝，给玉玺印换一个好主人。我们这样好的神仙，可是难见，怎么能说是乱臣贼子呢？」 哪咤低头看她，冷厉的眉眼温和了下来，「阿瑶所言甚是。」 「呵。」玉帝冷笑，「既然如此，那便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在极度的怒意之下，他也明白过来了。杨戬、哪咤和王母都是已经商定好了的，为的就是要做这谋.反之事。 但他这些年的玉帝也不是白做的，他不可能将自己的位置让出去。「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事后朕重重有赏。」 「是！」 玉帝想要的回应没有多少，他看了过去，发现除了那几个是自己的心腹的神仙，以及一些不起眼的小神仙，其他的神仙竟然都坐了回去，根本就不回应他的命令。怎么会呢？他们平时虽然没有彻底臣服自己，却也都是听话的，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这些神仙与其说是听从玉帝的命令，倒不如说是听从玉玺印的命令，听从天道的命令。方才他们愿意和杨戬哪咤动手，也是因为这玉玺印。但其实他们也只是出工不出力，看着攻势凌厉，却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第157页 现如今，这玉玺印已经不听从玉帝的命令了。虽然不知这其中因由为何，但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没有了玉玺印的余地不过如此而已，他们又为什么要听玉帝的命令了？ 与其听玉帝的命令，和杨戬哪咤他们动手，最后弄得一身伤，还不如就这样坐下来，静看事态变化。 对此，杨戬见怪不怪。「舅舅，看来要你让座，是众位道友们的共同的意见。既然如此，你自当顺从，对吗？」 「放屁！」玉帝已经失去了他一直维护着的风度，手中握着玉尺，飞身上前，想要先将王母拿下。他都已经看明白了，杨戬这些乱臣贼子是早就和王母勾.结在一起了。既然如此，他一定要先将她给拿下。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因为玉帝认为比起杨戬哪咤，王母才是软柿子。他要先将她拿下，再谋以后。 却不料，横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相貌陌生的神仙。他手中的一根木棍耍得虎虎生风，将玉帝给打飞了出去。他倒撞在殿内的柱子上，而后从柱子上落了下来，摔在地上。 「嘿嘿。」那陌生的神仙高 兴地笑了两声，「这一日，an……我可是等了许久了。」 姜令瑶的双眼勐地一亮，是他，一定是他！ 倒是哪咤，脸色顿时就难看了几分。 玉帝忍着痛爬了起来，「你们……还不……给我上！」 还是有神仙听从玉帝的命令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王母那一边的，之前也和她作对了不少次。将来若是她上.位了，他们大概会被清算。所以，他们动手不是为了玉帝，而是为了自己。 于是，这殿内便厮杀了起来。杨戬和哪咤，以及那个陌生的神仙战力超群，但凡是近身的神仙，全都被打飞了出去。 不过哪咤下手会比他们轻一些，但不是因为他的法力低，也不是因为他手下留情，而是因为他要留给姜令瑶。 是的，哪咤一边和其他神仙动手，一边将那些个和姜令瑶法力差不多的神仙都推到了她的面前，让她和他们过招。他还在一旁指导，确保她不会出事。 他虽然很想要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的，不会被伤到一丝一毫。但是哪咤更知道，谁有本事都不如自己有本事。这般实战的好机会，错过实在是可惜。 姜令瑶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了，在人间的时候，她就被李优昙带着和一些妖怪动过手。现在，她挥舞着手中的木樨，和那些神仙打起来也是不弱的。而且，她是越打越兴奋。 大闹天宫，好耶！ 「天兵天将过来了！」杨戬勐地看向殿内的玉帝，「是你。」 「呵呵，」玉帝忍着痛冷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难道他们就以为他这般容易被打倒吗？ 「阿瑶！」 「好！」姜令瑶点头，用木樨给了眼前的神仙一下，而后飞身躲在了哪咤的身后。「玲珑宝塔！」 玲珑宝塔应声而出，越变越大。 第100章 该让座了 带领着天兵天将从外面冲进殿内的人居然是李靖，他虽然看上去比以前虚弱了些，但也是行动无碍的。此时，他的手上拿着武器，倒是有几分雄姿英发的感觉。 哪咤冷笑一声，看来他当时没有下狠手，倒是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 「夫君，他这是……」姜令瑶看了身旁的哪咤一眼。 「到底也是个神仙，燃烧神魂便可以行动自如了。」哪咤的笑意突然灿烂了起来，「阿瑶，往后我们去捅他的时候，都不必『打招唿』了，因为届时他会成为一个动弹不得的废物。」 他说的这个打招唿当然不是真的和李靖打招唿，跟他说一声我要捅你了然后动手。他的意思是先把人给揍一顿，然后再动手捅。不过现如今看来，往后连第一步的动作都可以省去了。 姜令瑶疑惑地看着他，「嗯？」 哪咤挥了一下手中的火尖木仓，「因为今日他不会成功，也没有神仙能够为他补上燃烧掉的神魂。」 若是玉帝赢了，他自然会帮李靖补上神魂，哪怕比不上原来的，但也不会太差。比起躺在床上，还要忍受着哪咤可能会随时上门伤人的痛苦，还不如就此一搏。若是赢了，他自然会得到数不尽的好处。 但哪咤是不会让李靖得逞的，不管是他还是杨戬，势必要在今日将玉帝给压下去。今日，赢的必须是他们。而李靖，会成为一个神魂不足的废物。 想到这里，哪咤就不由得开心起来。这般的好事，怎的就不早点来呢？ 姜令瑶也想通了这一点，她收起了木樨，撸起了袖子，「夫君你看我的，看我怎么给他们一勺烩了。」她将自己的法力灌注于双手掌心之上，对准了半空中飞着的玲珑宝塔，「玲珑宝塔，我知道你超厉害的，沖鸭！把那些天兵天将都给吞了！」 那边那个陌生的神仙笑了，说道：「你个女娃，可真是有意思，对着没有灵智的宝物说话，难不成它还能够听……嗯？」 玲珑宝塔像是真的听懂了姜令瑶的话一样，又变大了好几倍，冲着那些天兵天将飞了过去。它的塔底射出了一阵金光，将他们给吸进了塔内。等到把人都给吸进去了，它就飞到了姜令瑶的面前，变小，而后在她的身边转圈圈。 「玲珑宝塔，你好厉害啊！」姜令瑶笑着摸了摸塔身，「你一下就搞定了这么多神仙，不愧是鼎鼎有名的宝物！」 第158页 玲珑宝塔转圈圈的速度更快了，很显然，它喜欢姜令瑶的夸奖。 陌生的神仙都快要将他的眼睛给瞪圆了，满脸的不敢相信，手中的木棍都快要被他给攥得断了。 哪咤朗声大笑了几声，「二郎神，看来你今日省事了。」 杨戬挑眉看他，「你也如此。」 陌生神仙倒是有些失落，他本来还想要大干一场的。就如此收场了？ 这倒也没有。虽然玲珑宝塔厉害，但毕竟只有一座塔，源源不绝的天兵天将涌进来，还是漏掉了一些的。就这么些，被他们三个给抢着分了。谁在自己的身边，还会顺便讽刺一下他下手不够快之类的。 哪咤看着一副奋勇杀敌的模样的李靖，心头火起，飞身上前和他打斗起来。而姜令瑶则是在玲珑宝塔的保护之下，一次次将那些天兵天将吸进去。 李靖的法力本就不及哪咤，又失去了玲珑宝塔，此时的行动自如还是燃烧神魂换来的，他根本就不是哪咤的对手。甚至于他在他的手下顶不过几招，一直在挨打。 甚至若不是哪咤手下留情，李靖怕是只能魂飞魄散了。他当然不会就此杀了李靖，让他死得太容易是便宜他。如今的李靖，活着才是痛苦。 杨戬打了一阵以后，就放弃 了这些天兵天将，而是冲着玉帝去了。他一看到他，就会想到自己惨死的父母，下手完全不留情。 玉帝虽然抵抗，却根本就不是杨戬的敌手。他被打趴在离着自己的座位不远的地方，而这场战斗也已经开始收尾了。 也许王母手底下的神仙并不算多，但个个都是忠心且有能力的。在场的杨戬等将场面给控制住，至于其他的，则是在稳住天庭的其他地方。那些中立的神仙也不出手，就看着事情如何变化。 玉帝朝着自己的座位爬过去，一点一点的，终于碰到了。这是他的，谁都不能碰，这个位置只能是他的。他辛苦谋算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就这么失败了呢？ 他还可以重来，他一定可以…… 王母轻移莲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垂眼看着他。而后，她一脚将他给踢远了，「你该让座了。」她坐在了属于天庭主人的位置上，冷眼看着玉帝都已经被踢远了，还要再爬回来。 杨戬上前，用三尖两刃刀杵着玉帝的背，让他再动弹不得。他抬眼看向王母，笑道：「恭喜舅母，得偿所愿。」 王母笑道：「你我同喜。」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织女走了过来。 玉帝看向织女，说道：「织女，你帮帮父亲，父亲以后一定会……」 织女无视了玉帝，到了王母的面前，盈盈下拜，「女儿见过陛下。」 杨戬看了一眼这个往日里无甚交集的表妹，而后也对着王母行礼，道：「杨戬见过陛下。」 哪咤和姜令瑶也同时拱手行礼，「见过陛下。」 其他的神仙们见玉帝一方落败，又见天道没有反对，也同时拱手行礼，「见过陛下。」 玉帝不敢相信，「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你们竟然敢……我要上报，我……噗！」 杨戬看到玉帝吐血了，就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道，免得三尖两刃刀把他给弄死了。哪咤的事情让他知道了，不能叫敌人死得太容易。 姜令瑶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手拽了拽哪咤的衣角，小声道：「夫君。」 「嗯？」哪咤惊讶地扬着眉毛，「是为了他？」他的视线移向了玉帝。 姜令瑶摇摇头，「不是。」虽然它不会说话，应该也没有开启灵智，但她就是知道。 哪咤笑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它出来看看。」 「好。」姜令瑶挥动手，而后一方玉玺印倏地出现在殿内。 殿内的神仙们都僵住了身子，不会吧？难道还要再起风波？ 玉帝的双眼一亮，太好了，他的玉玺印来了，他一定能够夺回他的宝座的。他朝着玉玺印伸出手，想要让他过来。 只是玉玺印却没有飞到玉帝的手中，而是一直滞留在半空。它好像在打量着什么，在半空中打转了几圈，而后朝着王母飞了过去。它落在她的手心上，就好像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印玺一般。 玉帝不可置信地看着玉玺印，目呲欲裂。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玉玺印明明是天道赐予他的，为什么会跑到了王母的手中？为什么？ 王母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玺印，扬唇。她看着不远处的玉帝，说道：「看来，天道也承认了朕。」 玉玺印对于王母的自称没有什么反应，它就乖乖地待着，好像从一开始就是王母的印玺。 玉帝不知是不是怒急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头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嘁！」那个陌生的神仙撇了撇嘴，没得打了，无聊。他悄无声息地走了，因为他不好留下，不然不太合适。 虽然有一些人知道他出现在这里。也知道他做了什么，但只要没有广而告之，知道的人就会当做不知道。反正他已经报了当年的仇，出了心里面的这口气了，剩下的 也不想管了。 走了走了，熘了熘了。 姜令瑶看到他扛着木棍离开了，眼里带上了些失望。唉，她还想着他们能不能说说话呢。 不过她再一想，其实这么没有什么。她今天可是和他一起打了一仗，这就已经让她足够满足了。等到她将来修为精进，回到了以前那个世界，就可以在网上大吹特吹了。 第159页 虽然一定会有很多人说她想得太美，但是不管，她开心就好。跟猴哥一起大闹天宫，谁不想？但是他们都没有做到，就她做到了，哈哈哈哈哈，开心开心。想到这里，姜令瑶就激动得不行。 王母坐上了玉帝的位置，神光降下，众神改称天圣陛下，而非王母。天庭的主人换了，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她手腕娴熟，处理起事情来没有半点滞涩。天圣陛下还将织女带在了身边，教她如何处理事务。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哪咤他们无关了。他们看着玉帝被关押在天牢的最深处，牢中的神光会一点点地消磨掉玉帝的法力，会让他成为一个普通人，而后投入轮迴。 届时，他有可能继续为人，也有可能进入畜.牲道。不管如何，他都要尝尽凡间的各种苦楚，一世世轮迴，再和其他人无甚差别。 不管是谁，都对玉帝的下场很是满意。他们这些神仙辛苦修炼，不是为了给玉帝俯首称臣、下跪拜求的。他身为玉帝，不顾及三界苍生，只想着争权夺利，有此下场，也是活该。 直到玉帝被关在天牢，彻底翻不了身，姜令瑶还有些不可置信。「我们成功了？就这么容易？」 这可是给天庭换主人，给三界换个管事的，怎么就这么容易呢？她真的很没有真实感，还有些漂着的感觉。 「只是看着容易。」哪咤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若没有阿瑶，今日情况如何，尚未可知。」 「我？」 第101章 倒出来 姜令瑶微微皱眉，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事情。「你是说我用玲珑宝塔把天兵天将给吸进去的事情吗？」这样想想，她的确是好厉害，都已经要开始飘起来了。 「不是这个。」哪咤笑着摇头，「是玉玺印。若不是有你，一开始它可不会听话。」 「这个？」姜令瑶满眼疑惑，「可是玉玺印不是因为师父的法宝才会乖乖听话的吗？我只是用法宝困住了它，厉害的人是师父才对。」 哪咤说道：「你忘了，你的体质。」 「哦，对哦。」姜令瑶被提醒了才想起来，她都忘记了，要不是有自己的血，可压不住玉玺印。老实说，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比较废，就像是今天，要不是有玲珑宝塔，她也就是跟在哪咤身边捅刀的人罢了。 所以，她对于自己和盘古大神之间有联繫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实感，也就总是会忘记这件事情了。「玉玺印那么厉害吗？我看到它跑出来的时候，好多神仙的脸色都不对了。」 就像是那种在公司划水的员工，然后一回头就看到直系领导站在身后的恐怖感觉。这里面可是有好些她耳熟能详的神仙，也都是如此。 「自然。」哪咤解释，「若没有玉玺印，玉帝早就被拉下来不知道多少次了。玉玺印算是天道的代表，它可以压制众神，也就是因此，即便他们出工不出力，但也不会在明面上不给玉帝面子。除非是像我师父那般，和天庭不相干且法力强大的。」 「懂了。」姜令瑶点头，「意思就是今日若没有在一开始就压制住了玉玺印，让它跑出来帮助玉帝的话，就算是我用玲珑宝塔吸进再多的神仙也没有用，对吗？」 「对。」 姜令瑶得意叉腰，「这样说来，我的确是很厉害啦。」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始飘起来了，对吧？ 哪咤见她这副模样，笑着点头，「是，我的阿瑶再是厉害不过了。」他伸手，将人揽了过来抱在怀中，「连我也败在你的手中，不是吗？」 姜令瑶却是笑睨着他，「才不是，你是恋爱脑，你是自己打败自己的。」 「恋爱脑？」哪咤抬眉，「这是什么意思？」 姜令瑶先是没有忍住，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而后才轻咳了两声，将恋爱脑的意思给解释了一下。她转过身，面对面和他坐着，双手捏着他的脸颊肉，「如果你遇见的人不是我，你就要去挖野菜了。」 她可是拯救了一个恋爱脑呢，这样一想，简直就是功德无量。 哪咤任由她捏自己，眉眼俱笑道：「是，所以我很庆幸遇见的人是阿瑶。」 若他没有遇见姜令瑶的话，谁知道李优昙会在人间做些什么。拥有李优昙的全部记忆的哪咤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不仅不是，还是个手黑心黑的，下手可没有留情过。 听他这般说，姜令瑶将手放下来，整个人趴在哪咤的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腰，「其实我也很开心能够遇见夫君，不然的话，我怕是要在人间挣扎过活一辈子。」 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姜家嫁给什么人，姜家的婶娘们都那么恨她，是一定不会挑一个好人的。当初李优昙上门娶她，还是遮掩了相貌，让她们觉着是一个相貌丑陋的人才愿意松口的。到时候，她怕是要在泥沼之中，难以脱身。 或者说她会在婶娘们将她嫁人之前，带着珍珠从姜家跑出来。但她们两个弱女子——哪怕珍珠能够打得到一两个大汉，在外谋生不易。当时的她只会刺绣，珍珠脑子直容易被骗，很难不被那些心坏的人踩上两脚。 也许她和珍珠会努力地活着，但一定不会轻松。 而在她遇上李优昙以后，一切都变了。他教她读书写字，教她法术，教她武功，她不仅有 了自保之力，还修炼成仙了。从那以后，她就从凡间的苦恼之中脱身出来了。现在再回头看，姜家的一切都那么渺小，她抬抬手就能够解决。 第160页 但是在她还是清河城的姜令瑶的时候，姜家是压在她身上的重担，翻个身都不容易。 姜令瑶在哪咤的颈间蹭了蹭，神情满足，「能够遇到夫君，能够和夫君相爱，真的是太好了。」 「是吗？」哪咤虽是笑着，眼底的光却是有些晦涩，「那阿瑶可要一直在我的身边，别离开我。」 若先遇见阿瑶的人是我而不是李优昙，那就好了。哪咤的心里这样想着，心里像是坠着块石头般，沉甸甸的。但是他也知道的，若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是李优昙，怕也不会和她遇上，他们便会从此错过了。 李优昙在人生晦暗的时刻见到了在上元节的姜令瑶，因为一个再是温暖不过的笑容开始注意到她。他在暗地里看了她整整三年，从心动到沦陷，而后上门提亲，这才开启了他们的这段缘分。 若他是哪咤，他是不会这样去看一个凡人的，如此便遇不到他的阿瑶了。所以，尽管哪咤的心里酸涩得很，却还是不得不承认，没有李优昙，他和阿瑶之间的缘分是不会被连结起来的。 「好。」姜令瑶坐直了身子，双眼望进哪咤的眼中，「我会一直在夫君的身边，不会离开的。」除非他不爱她了。 哪咤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那我可是记住了。」 「嗯！」姜令瑶重重地点头。 哪咤倾身向前，正准备吻住那双红唇，却见她歪着头，一副苦恼的模样。「话说回来，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 他无奈嘆气，这种破坏气氛的事情，她真的在有意无意之间做了许多次了。「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我和你一起想。」 姜令瑶说道：「从宴会上回来之后。」 「宴会？」哪咤的目光突然投向姜令瑶腰间挂着的玲珑宝塔，「阿瑶，你是不是没有把塔里面的天兵天将给放出来？」 姜令瑶：「！！！」她勐地起身，「啊，我忘记这件事情了。」她着急忙慌地从腰间把玲珑宝塔给取下来，「我得赶紧把他们给放出来。」 「等等。」哪咤的手按住了姜令瑶的手，「不能在这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太子府，「里面的人可不少，这里不够大。」 姜令瑶这才想起来，她后来一直让玲珑宝塔吸人，也不知道吸进去的有多少，这要是放出来，三太子府说不定就要被挤爆了。想想这里面的损失，身为抠门精的她可是接受不了的。 「好，我们去外面。」姜令瑶透过塔的窗户往里瞧，好傢伙，一个叠一个，一个挤一个，完全没有半点空间了。不过幸好他们是看不到也听不到外界的，不然的话…… 她跟着哪咤到了空旷的地方，浮在半空中，举着玲珑宝塔就往外倒人。看着源源不绝地从里面被倒出来的天兵天将们，姜令瑶有了一种自己在倒水的错觉。她真的吸了这么多人吗？ 接到消息赶来收拾后续的杨戬：「……」 他以前可不知道玲珑宝塔这么能装，看来这塔以前是真的不怎么听李靖的话。现在在姜令瑶的手中，却是听话得很。 这些天兵天将被倒出来的时候狼狈了一瞬，却都是赶紧站起来列队，就在杨戬的身前，一副听话的模样。废话，他们又不傻，现在这情况一看就是改天换地了，他们再不听话，是想死吗？ 他们之前是听令行事，现在也可以听令行事。他们明白，即便是天庭换主人了，也需要他们来办事。所以只要不是乱来，肯定不会有事的。 果然，杨戬神色如常地带走了他们，就好像他原本就是来带走自己的兵一样。 那些天兵天将也都是 松了一口气，看来果然是不会被追究了。放松之后，他们的心里又不由得开始兴奋起来。现在宝座上换人了，他们居然也能够遇上这种事情，这仙生简直无憾了。 那些选择去投胎转世的仙友们一定遗憾极了，等到他们回来，一定要好生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哈哈哈。 天兵天将被带走了，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姜令瑶定睛一看，居然是李靖。「我什么时候把他给塞进去的？」她想不起来了，当时有一点混乱，那么多天兵天将都被玲珑宝塔给吸进去了，她哪里记得什么时候混进去一个李靖。 哪咤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李靖，「我们走吧。」他不想管他，也不会管他。 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父子情分，只有仇恨。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 「老爷。」有一个身影从远处而来，而哪咤在听到这个身影以后，身子僵了片刻。 也许旁人看不出来，但是姜令瑶却是看出来了。她抬眼看去，那人近了，便看清是何等模样了，是一个中年妇人的模样。她直冲着李靖而去，跪在他的身边，一脸的心疼。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呀。」妇人用自己的法力为李靖疗伤，泪水不断落下。她的法力不算高，李靖伤得又重，只能说是杯水车薪罢了。 姜令瑶顿时就明白了，她是李夫人，是哪咤的生母。她的目光挪到了哪咤的身上，想要看他的心情如何。 却见哪咤只是用很平常的眼神看着李夫人，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的不认识的人一样，不是亲人也不是仇人，眼底无波无澜。 「哪咤！」李夫人却是勐地抬头，怨恨地看着哪咤。 第161页 第102章 离开 哪咤只是平淡问道：「李夫人有何事？」 「李夫人？」这一声，叫李夫人心中的恨意和怒火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彻底熄灭了。李夫人，她在他的眼中是李夫人，不是娘亲了。 李夫人打量着哪咤有些陌生的眉眼，突然发现，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地看过哪咤的模样了，更别提说话了。他身上的气息依旧，但是眉眼变了，眉眼间的戾气也消散了，那些期盼也消失了。 若是以前，哪咤会用厌恶又不甘的眼神看着李靖，会用期盼又难过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个时候她会难过，难过于这对父子不能好好相处，难过于哪咤不肯低头，不肯叫这个家团圆。 到最后，她会在心里告诉自己，再等等，等到哪咤的脾气软和了，等到老爷的怒气都散了，他们这个家就可以团圆了。 但是李夫人一直等，等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等来她想要的团圆。后来哪咤下凡了，等到他回来，先是伤了木咤，又捅了李靖。那个时候李夫人就开始在心里怨怪哪咤了，看着李靖一日日躺在床上，她的怨怪就一日日地深起来。 李夫人不知道李靖燃烧了神魂跑出来和哪咤对打，她只知道李靖从李府消失了。她用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法术来寻找李靖，结果寻来就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李靖。 她知道，他一定是被哪咤所伤。自己的丈夫被伤成这个样子，李夫人的心里最先涌出来的就是怨恨。可是在对上哪咤的眼神，在听到他这句话以后，她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那些怒火和怨恨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而后恐慌便漫了上来。李夫人意识到，她真的失去哪咤了，失去那个总是期盼地看着自己的哪咤了。 「哪咤……」李夫人的声音在颤抖，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她仿佛是被夺走了声音一般，嘴巴开开合合，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娘！」金咤赶了过来，慌忙将李夫人给扶起来。他看了哪咤一眼，眼神之中带着怨怪。他无法不怪他，父亲和二弟都受了重伤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要加上娘吗？ 对面，姜令瑶比他们还要生气。这李家一家人是没完没了是吧？之前是一个个来，现在是准备组团来了吗？她往前一步，挡在了哪咤的面前，「李靖是被我收进玲珑宝塔的。」 金咤抬眼看着姜令瑶，看着这个被哪咤带回来的女子。他只是看了这么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对着李夫人说道：「娘，我们带着父亲回去吧。」 「好。」李夫人点点头，自己站稳了身子，让金咤将李靖背上。临走前，她深深地看了哪咤一眼，保重两个字还是没有能够从她的口中说出。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姜令瑶反而有些惊讶。「他……他们不说些什么？不做些什么吗？」经歷过了木咤和李靖的叫嚣谩骂动手，她反而有些不习惯金咤和李夫人的行为了。 哪咤的目光也在看着他们的背影，「他们和我这个陌生人，自然没有可以说的。」 他以前是真的期盼过的，但是这份期盼早就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慢慢地消磨掉了。最后一分的不舍，也在他渡过天劫之后消失了。就这样吧，他们做不好家人，就还是做陌生人吧。 尽管这样想着，他的心里还是不由得生出了一点点的伤怀。 在他还小的时候，金咤也曾经回过家一次，给他送过玩具，摸过他的头。李夫人也曾经对他慈爱过，尽管苦口婆心的话里尽是劝告他要听父亲的话，但那份慈爱，他是真切地感受过的。在他託梦之后，也是她帮着自己建了神庙。 但是这些好太少了，少到可以数得过来，少到无法抵过哪咤所受的苦，和被他们所伤之时的酸楚失落。 李夫人最 看重的儿子是金咤，最疼爱的儿子是木咤，最在意最离不开的是李靖。而哪咤虽是她的小儿子，却总是让她头疼，让他们一家人难以做人。 哪咤自嘲地笑了一声，不需要多久，李夫人就会忘记他这个和他们断绝关系的逆子了。也好，如此也好。 「夫君。」姜令瑶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中，和他十指相扣。「我们回家吧。」不要再看他们了，不要再难过了。 哪咤的目光柔柔地落在姜令瑶的身上，「好。」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家了，有和自己一同回家的人。 至于那些不在意他的人，就这么算了吧。说到底，他们现在已经是陌生人了。 姜令瑶看出了哪咤的失落，担心他难过伤心，一直都在注意着他的情绪，一直都在让着他哄着他。谁的人谁心疼，她怎么可能会不心疼自家男人呢。 而哪咤呢，在发现了姜令瑶的动作以后，故意放大了自己的情绪。他坐在那里，微微垂着头，整个人仿佛被黑影给包裹了一样。 姜令瑶可是心疼坏了，她伸手去拉他的手，「夫君，我们去人间走走好吗？你陪我去散散心，好吗？」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暂时离开天庭一段时间。只要不看到那家人，应该就会慢慢放开了。若是非要在天庭和他们相纠缠的话，这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呢？ 哪咤的心中一动，抬头看她，「去人间？」 「嗯！」姜令瑶点头，「我们去看看人间的山水。」 「好。」哪咤的眉间舒展开，「我们一起去人间。」 第162页 之前李优昙可是和阿瑶去过许多地方的，还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既然如此，他怎么也不能输给李优昙，他和阿瑶之间的美好记忆一定会超过李优昙的。呵，他是不可能会输的。 姜令瑶见哪咤答应了，当即就笑了，「那我们这就走吧。」她要是知道这人又开始了自己和自己较劲，自己和自己吃醋了，什么心疼什么担忧，全都要消散干净，说不定还得给他两下子。 嗯，幸好她不知道。 有法力的好处就是想出门就出门，是真真正正地说走就走，连收拾东西都没有必要。哪咤带着姜令瑶离开了天庭下了凡间，将三太子府关闭起来，还在阵法上留言，以防有人来找他。 巧了，他们刚离开没有多久，织女就来寻他们了，她是奉了天圣陛下（王母）的命令来找他们的。天庭初定，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所以她就来请哪咤了。不过她晚了一步，只能无功而返。 哪咤隐藏了踪迹，除非法力高过他许多，否则连他的踪迹都寻不到，更不要说找到他了。 其实这是哪咤故意所为，他好歹有李优昙在朝廷的记忆，难道会不知道现在的天庭正需要人的时候吗？难道他会不知道天圣陛下会需要他帮忙吗？哪咤当然知道，所以才会隐藏了他们的踪迹。 他一开始出手帮忙，是为了给自己报仇，是因为玉帝总是利用李靖来压服他。但是哪咤没有要卷进权利旋涡之中的意思，他对这些从来就不在意。李优昙早就做够了，他也不想做。 比起这些，他还是更想和他的阿瑶在一起。 到了人间，姜令瑶就想去青城山那边。之前在人间的时候，她和白素贞他们来往很多，彼此之间也是成为了朋友的。既然都下来了，自然是该去看看他们的。 因为白素贞没有和许仙成婚，而是成为了他的老闆，后来又成为了他的药店合伙人，所以她并没有在杭州待很久。大概十年左右，在见到许仙功成名就又妻儿圆满之后，她就回到了青城山。 报恩结束，缠绕在白素贞身上的束缚就消失了。她要在青城山潜心修炼，如此才能成仙。而小青，他一向是白素贞在哪里，他就在哪里的，于是也跟着去了青城山。 在李优昙还在朝堂上搅弄风云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青城山中了。所以，姜令瑶要找他们，自然是要去那里的。 只是，站在青城山下的时候，姜令瑶看着一个书生在对着一个穿着青色衫裙的女子傻笑的时候，人都有点麻了。其实也没什么，纯粹是因为那个女子根本就是她认识的故人。 但问题是，那个女子是小青，他是一条男鱼，男鱼！明明他以前对于扮女子还是比较抗拒的，怎么现在过去了这么些年，他开始喜欢上了当女装大佬了？而且现在还在欺骗纯纯少男心，过分了哦。 「青姑娘。」书生用火热的眼神看着小青，「小生此去，立马请媒人来上门提亲。」 小青只是羞怯地笑着，没有说话，好像答应了，又好像没有。 但是在书生看来，小青就是答应了他的求亲了。他高兴不已，「青姑娘，你等着我。」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虽然走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子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瞧着有些丢人，但也没有消减了他的欢喜。 背对着书生，小青翻了个白眼。娶他？做他的春秋大梦呢！等到他收拾了这个狗屁书生，看他还敢不敢说要娶他。 「青姑娘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戏嚯的声音传来，小青却是欢喜地笑了。他朝着来声处看去，「令瑶，你来看……李公子。」他的笑容在看到哪咤的那一刻就收了回去，态度马上变得恭恭敬敬的。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李优昙依旧是小青心中的最大阴影，没有之一。小青哀怨极了，姜令瑶来看旧友就来，怎么还带着煞神呢。 姜令瑶不厚道地笑了。 第103章 加更 在小青的心中，这李优昙是顶顶吓人的一个人了，但要是他不常出现的话，倒也还好。在小青的心中，姜令瑶是除开他姐姐之外，最好的人了，为人和善说话也有意思，身上的味道也好闻。最重要的是，她是自己第一个人类朋友。 一个是小青畏惧的煞神，一个是小青的朋友，偏偏这两人是夫妻，还是感情很好的夫妻。于是每当小青见到自己的朋友的时候，就会见到那个让自己畏惧的煞神。 这心中的滋味，别提有多不好受了。 原本小青还以为他们都上天做神仙去了，再相见的时候，总该分开了。毕竟这神仙的岁月悠长，也不差在这一点半点的时间的。谁知道呢，他们当了神仙好些年，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还是一起的。 小青死鱼眼，啊，这对夫妻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总是黏黏煳煳的呢？不对，黏煳的人应该是李优昙才是，以前就是他总跟着姜令瑶的。 切，还什么李丞相呢，明明就是个跟屁虫。 当然了，这些腹诽的话，小青是绝对不会让李优昙知道的。这个煞神下手可不留情，他才不要变成一条烤鱼呢。 「咳咳。」姜令瑶见小青板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只得将自己的笑意收了起来。「你刚才和那个凡人书生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听他说要请媒人来提亲？怎么，你要嫁给那个书生？」 「怎么可能。」小青翻的白眼都快要上天了，「我不过是收拾一个见色起意、忘恩负义的小人罢了。他想要娶一个家中富裕的孤女来支持他读书，我就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第163页 姜令瑶的小眼神蹭的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里面有热闹可以看啊，她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 小青扫了一下四周，「在这里说？还是去我的洞府里吧。姐姐近来在闭关，连我都去不得她的洞府里。」 「她在闭关？」 「是啊。」小青点头，「大概也要个几十年吧。」 姜令瑶有些失望，「看来只能下次来见她了。」 小青却是笑着说道：「有什么的，等姐姐将来飞升成仙，你们就是仙友，尝尝见得到的。」说起白素贞将来飞升成仙一事，他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失落和不舍。 这倒不是说小青已经不喜欢白素贞了，他这一生最喜欢的唯一喜欢的就只有她。但是小青觉得，喜欢不应该成为负累，姐姐那么想要成仙，他怎么可以因为私心而拖累她呢？ 与其拖着姐姐，让她和自己待在人间，还不如他努力修炼，看能不能当个散仙什么的，将来也和姐姐再做好姐弟。当然小青也知道，他的资质没有姐姐的好，仙缘也不知如何，不能强求。 不管如何，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永远只有姐姐。只要姐姐好了，那他就什么都好。 哪咤挥手，眼前便出现了一座清幽雅致的亭子。他看向姜令瑶，「进去吧。」 「好。」姜令瑶弯着眉眼。 小青：「……」行了行了，知道你们的感情好，但是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些？在他这单身男鱼的面前收敛些，让他没有那么难过，不行吗？ 自认为自己的目光灼灼，但是对面的夫妻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小青放弃了。认识这么些年了，他怎么还会认为他们会收敛呢？呵呵，真是想太多了。 三人坐在亭子里。姜令瑶挥手，将路边的一根草勾了过来，而后用法力将它变成了一个傀儡为他们煮茶。虽然傀儡看上去有些僵硬和死板，但是煮茶却是没有问题的。 小青的双眼一亮，「你这法力大有长进啊。」 「当然。」姜令瑶得意地扬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可不是之前的我了 。现在天庭的人都称我为瑶仙子，仙子，我当然得有仙子的本事。」 小青说道：「是是是，瑶仙子厉害。」 其实小青在看到姜令瑶和李优昙一同出现以后，心下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之前听白素贞说过，说李优昙应当是神仙转世。那个时候他就有些担心，要是李优昙恢復了身份以后，觉得姜令瑶配不上他，那她该怎么办？她那么爱他，一定会受伤的。 虽然李优昙对姜令瑶的感情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但是在人间混迹了多年的小青却是更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所以在看到他们一同出现，且李优昙对姜令瑶的独占谷欠依旧的时候，他是真的放心了。 「好了，现在重要的不是我的修为，是你和那个书生的事情。」姜令瑶目光炯炯地看着小青，「那个书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你怎么又换上女装了？我记得你之前离开了人间以后就换回男装了。」 「那个书生啊，」小青嗤笑了一声，「家中的父亲尚且未死呢，就到处装相装孝子的，却不给他父亲请医问药来治病。我看不过，就想着耍他一下咯。」他不能够用法力伤人，但是他想做点什么，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所以，小青就假装是一个父母过世却又有巨富在身的孤女，在那个书生的面前晃了一圈，就引得他上钩了。太过于顺利，还叫他觉着有些无趣呢。 姜令瑶说道：「快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青说道：「那个书生叫董永，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 「等等……」姜令瑶诧异，「你说那个书生叫什么？」 「董永。」小青奇怪，「怎么？你认得？」 「应该不认得。」姜令瑶摇摇头。她觉得应该不会那么巧吧，自己下来凡间散心就遇上了天仙配的故事？但是再一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之前都遇见了那么多了，现在再遇上也不是不可能。 董永都有了，那七仙女是不是该出现了？姜令瑶想着织女的七姐，她看着不像是会嫁给凡人的仙女啊。而且一说到天仙配，她的脑子里就想到那对夫妻演的电视剧。咳咳，跑偏了。 「小青，你把那个书生的事情都给我说说。」姜令瑶把脑子里的东西驱散。 「好啊。」小青点头，「姐姐闭关，我的修为到了瓶颈期，便想着去尘世走走看看，也许就有契机可以突破瓶颈了。」 结果小青才刚离开青城山没几步，就在青城山附近的一个镇子里遇见了一件叫他觉得糟心的事情。由此，才有了他再次扮女装骗人的事情。 第104章 无法理解 「父亲，孩儿无能，不能为您请医问药。」 小青刚听见这么一句，心想看来是有个凡人因为没有钱为他爹治病而伤心着。青大爷是条好鱼，不过是些银钱而已，就帮帮他吧。这般想着，他就落在了那个看起来很是破烂的茅草屋上。 幸好他是妖不是人，不然就这样破烂的屋子，他肯定得摔下去。小青的手上已经捏着一个大银锭子，想着要怎么丢进去了。而后，他便听见里面的声音继续传到他的耳中。 虽然说话的那人声音很小，但小青还是听得清楚。 「父亲，你不若就这么去了吧，也好过拖累儿子。」 第164页 什么？让自己父亲去死？小青先是诧异，而后又想到了李优昙，觉着也许是内有隐情。于是他便落到了地上，隐了身形往里瞧，想要看看这内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该帮谁。 小青见到一个身形较为瘦弱的书生站在床边，而那张木板床上则是躺着一个看着死气满面的老者。 书生低低地说着话，低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得见。「父亲，你既不能帮我继续读书下去，便不如就这么去了吧。届时孩儿只要有了这孝子之名，哪怕科举不顺，也能好过许多。父亲，孩儿是您唯一的儿子，您自当帮我的，对吗？」 躺在床上的老者喘着气，似乎是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而后闭上了眼睛。看来，他是想要成全自己的儿子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这病好不了了，哪怕是富贵人家那也是治不好的。 既然如此，何必让自己的儿子那么辛苦呢？ 所以这是一个考试不行就想靠着孝子之名出头的书生，和一个愿意拿着自己的性命来给儿子博前程的父亲。小青在人间多年，见过如同李静辉那般的父亲，但见的更多的则是愿意为了儿子牺牲的父亲，就如同这位老者一样。 小青虽然不解，但也是尊重的。而那个书生，呵。小青翻白眼，不孝的东西还想要靠着孝顺来出名？哼，让青大爷来替天行道，教训教训这个不孝的玩意儿！ 「父亲，父亲，你不能死啊！」书生突然就扑在床边大声哭喊了起来，声音戚戚，在不知内情的人的耳中，倒的确是令人心酸。 小青又往里看去，原来那个老者已经死了。死期已至，便是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陌生人和地府作对。想到地府的鬼差很快就要到了，小青转身离去， 教训那个书生的事情，不在这一时半刻的。 等到地府的鬼差离去了以后，小青又回来了。他眼见着书生一副没有了父亲便生无可恋的悲戚模样，还在富户傅家的门口卖身葬父，口口声声愿意为奴帮父亲安葬。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书生的确是个孝顺的儿子。要知道，卖身为奴可是不能科举的，他真的是太孝顺了。 隐身的小青翻白眼，那个傅老爷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就相信这个书生的话呢？他还一副准备帮书生出钱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这卖身为奴也可能就只是说说罢了，或者只是单纯走个过场。 小青看着书生拿了傅老爷的钱，又只是口头说着卖身为奴的话，却不签下契书。而傅老爷也没有让他签契书，还一副自己欺负了人的模样，惭愧不已。但是周遭的人却都在夸赞他们，一个是孝感动天，一个是有情有义啊。 所以，这两个人都是在演戏啊。小青又是一阵冷笑。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还真的不必帮那个什么傅老爷出头。但是这个书生，他是一定要给他好看的。 于是，就有了单身的青姑娘扭了脚，被书生遇上，而后开启了一段一见钟情的「缘分。」 呕。说到后面，小青有点想吐。 姜令瑶看着小青这憋屈的模样，笑了，「你这主意明明是自己出的，女装也是自己换的，怎么还觉得噁心了呢？」 小青翻白眼，「我怎么就不能觉得噁心了？反正他就是噁心到我了。」 他只要一想到那句「小生董永，倾慕姑娘」，他就觉得噁心。那种感觉，就跟当初他去骗李静辉是一模一样的。 「要我说……」姜令瑶正要说话，就见着天边突然出现了一道彩霞。那彩霞在凡人看来是只是一道美丽的彩霞，但是在有修为的人看来，却是不一样的。「嗯？哪个神仙下凡了？居然还不会遮掩一下自己的行踪。」 倏地，她的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是那样吧？ 哪咤看了一眼，「应当是哪个仙子，法力不算高。」所以才会留下这样一道明显的彩霞。 姜令瑶：「……」不会真的是吧？ 哪咤看着姜令瑶，见她神情有异，又想到她之前和自己说过的一些话。该不会这又是什么「美好神话传说」的开端？这样想着，他问道：「阿瑶可要看看那道彩霞是怎么一回事？」 「好啊。」姜令瑶点头。 闻声，哪咤的手在半空画了一个圈，而后便有水镜出现在三人面前。 小青在心里啧了一声，当初他骗李静辉的时候，李优昙就是用这个看着他们的。不过他的注意力也很快放在了水镜中的画面，姐姐那么想要成仙，他得看看这神仙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 他要是跟着学了，说不定会让姐姐开心。小青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姐姐。 姜令瑶看着水镜中的仙子，惊讶道：「七仙女？」虽然她和织女的这位七姐只见过一面，但也还是记得她的相貌的。 这董永出现了，七仙女也出现了，该不会真的要上演天仙配吧？姜令瑶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怎么可能呢，仙子又不是恋爱脑，看看织女，她就很清醒。这位七仙女还是织女的姐姐，应该也不会是…… 看着水镜里的画面，姜令瑶把自己的想法给搅碎了扔出去。 你是仙女，为什么要变身成一个孤女？你是仙女，为什么开口就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你是仙女，为什么别人都拒绝了你还要往上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第165页 姜令瑶看着水镜里面非要嫁给董永的七仙女，整个人都不好了。干什么呀，这难道就是董永和七仙女之间解不开的缘分？啊呸，分明是孽缘！ 小青：「……」沉默，继续沉默。沉默良久，他转头看着姜令瑶，「天上的仙女……都这样吗？」 这就是姐姐梦寐以求的成仙吗？当仙女真的要这样吗？他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 姜令瑶她也无法理解啊，她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天上的仙女不都是这样的，这是意外，真的，你相信我。」 小青眨眨眼，敷衍道：「好，我相信你。」 姜令瑶：「……」抓狂，这分明就是没有相信啊，天上的仙女真的不是这样的。以后她还要怎么自称瑶仙子qaq。 小青见到姜令瑶这崩溃的模样，笑了，「好了，我是真的相信你。人和人不一样，妖和妖不一样，当然神仙和神仙也不一样了。」 唔，虽然他还是觉得那个七仙女八成是脑子有问题。 姜令瑶突然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真是太好了。」保住了大部分仙女的名声，真的是太好了。 「咳。」哪咤咳了一声，「我们继续看是怎么一回事吧。我虽和七仙女来往不多，却也知道她是一个性子心思细腻的，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这个小青果然如同记忆里那般碍眼，一直霸占着阿瑶的时间，她都没有和自己说话了。 姜令瑶瞥了哪咤一眼，心下好笑。这个人，明明就是醋了，却还装得挺好。不过她觉得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也许这里面真的有什么内情。 七仙女自称七娘，说是董永的父亲有恩于她的父亲，非要跟着董永。还说便是不能做他的妻子，也甘愿跟在他的身边。 虽然董永更看重青姑娘的家财，也喜欢青姑娘的相貌。但是有这样一个容貌姝丽，性子温婉的姑娘非要跟着他，他的心中也是得意的。 「姑娘既要报恩，小生若是不让，也是难为你。」不管董永的心里是如何想的，他的面上一向都是装得很好，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被他骗了。「既然如此，你便跟着我吧，以远方表妹的名义。等到你报恩结束，便自行离去吧。」 水镜外的小青继续翻白眼，「呵呵，觊觎美色就觊觎美色，遮羞布扯得挺好的。」他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多了去了，还能看不出来董永那些腌臜的小心思？ 姜令瑶点头，贊同小青的说法。这个董永就不是个好人，哼！ 但七仙女却是感动非常，「公子不仅是个感天动地的孝子，还是个赤诚君子。能够陪伴在公子的身边，是七娘的幸运。」 董永矜持地笑了笑，「七娘谬赞了。」看来她对自己是真的情根深种了。等到自己娶了青姑娘，又得到了她的财产，也不是不能让七娘给自己做妾。 她身无衡财又是孤女，自己让她做妾也是为了她好。否则，七娘的容貌是要为她带来祸患的。董永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无耻，反而觉得自己是在帮她。 而七仙女呢，完全没有察觉到话中的恶意，反而还羞涩地笑了。她心里想着，董公子他这般孝顺父亲，当真是个好人。 想到玉帝，她又是一阵难过。她救不了父亲。 第105章 帮忙 在七娘的记忆当中，他们一家一直都是幸福的一家。父亲慈爱，母亲威严，姐姐们友爱，小妹活泼。相比起闹得跟生死仇人一样的托塔天王一家，他们家是再幸福不过了。 虽说偶尔母亲会有些过于威严，对她们姐妹的要求也很高，要她们认真修炼。但是父亲会和母亲说情，让她们可以松快松快。她对母亲没有不满，只是偶尔也会想要犯懒罢了。 虽说妹妹不得父亲喜爱，但是七娘觉得父亲所言也不无道理。他是为了妹妹好，所以才会严格要求她罢了。就像是母亲，对她们这些女儿寄予厚望，所以才会严格要求。只是妹妹还小，不懂得父亲的苦心罢了。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小瑕疵，但是七娘依旧认为他们是幸福的一家。因为她偷看人间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些人人称赞的幸福家庭也是如此的，没有十全十美的存在。 七娘以为他们一家会永远这般幸福下去，谁知一朝天地变换。父亲被母亲从玉帝的宝座上拉了下来，还被关押在了天牢深处。母亲成为了天圣陛下，父亲却要被废掉所有法力进入轮迴。 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七娘跑去找母亲，求她将父亲放出来，希望能够重新一家团圆。但是她得来的只有母亲的冷脸和妹妹的不解。七仙女明白了，那已经不是她的母亲了，那是天圣陛下，是天庭的主人。 那也不是她的妹妹了，是天圣陛下的好臣子，自然要为天圣陛下效力，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呢？ 既然求情行不通，那就只能够去天牢救人。只是她的六个姐姐们全都闭门不出，根本就不见她。七娘明白了，她们根本就没有要将父亲救出来的意思。于是她便自己一个人去往天牢。 可是七娘的法力连看守天牢的卫兵都打不过，更不要说进入到阵法围绕的天牢深处了。又气又急的七娘还看到了从天牢之中出来的杨戬，他的手上拿着一根鞭子，上头带着血。 七常知道这个表哥对于父亲怨恨非常，那鞭子上的血一定是父亲的。于是她便冲出去，质问杨戬怎么可以落井下石。 第166页 杨戬却只是看着她，冷笑了一身便转身离开，似乎是连和她说一个字都不屑一般。 七娘又是气恼又是不甘，但有知道根本毫无办法，只得转身回府，将知己关起来，谁都不见，包括她的姐姐们。她们都是和天圣陛下一边的，根本就不和她站在一边。不管是姐姐们还是妹妹，她们都是不孝女！ 越想越是生气，七娘连天庭都待不下去了。她偷偷从南天门跑了出来，想要去人间散散心。在云上往下看的时候，她看见了正在卖身葬父的董永，当即就被他的孝顺给打动了。 心念一动，七娘就下了凡来找董永。她想助他将日子过得好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弥补自己救不出父亲的痛苦。而在和董永说过话以后，她更是坚定了跟在他身边的想法。 这样一个孝顺又赤诚的好人，自然该有好日子过的。七娘投向董永的目光欢喜又温柔。 水镜外的姜令瑶就这么看着七仙女跟中了邪一样，对董永关怀备至。他说要去傅老爷家为奴，她就说自己可以跟着一起去；他说自己要找媒人向一位姑娘提亲，她居然在难过之后也说可以帮忙。 「夫君。」姜令瑶陷入了迷茫，「她真的是七仙女，不是我看错了吗？」 她难道就看不出来董永对她的态度颇为微妙吗？她这般不自爱，又有谁会爱她呢？ 哪咤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我给天圣陛下送个信吧。」他们若是随意插手，怕也不好，这种事情还是由七仙女的母亲来处置吧。 姜令瑶点头，「有道理。」 而后哪咤就朝着天庭送出了一道含着传信 的法力。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送信也需要时间。」姜令瑶看着水镜里面含羞带怯的七仙女，只觉得头疼，「别等天圣陛下来了，她倒是已经……唉。」 虽说仙子并不在意什么贞洁，但那也得看什么情况啊。和董永在一起，等到七仙女后面清醒过来了，不再跟中了邪一样之后，肯定会懊悔的。而他们夫妻，若也真就只是看着而不出手阻止，怕也不太好。 「额……」一旁的小青举手，「我能问一下吗，谁是天圣陛下？」 「哦，我忘记跟你说了。」姜令瑶于是就将天庭换了主人、自己大闹了一场天宫的事情和小青说了一遍。她重点地描述了自己将无数天兵天将给拦下的英姿，且详细非常。 小青满脸迷茫，觉得她怕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玉帝怎么还能被换了呢？他的目光投向了姜令瑶身旁的人。虽然他一向比较害怕李优昙，但也知道他说话的份量的。 哪咤点头，「确实如此。」余光里看到姜令瑶带着些微着急的神情，又笑着说道：「阿瑶也的确是拦下了无数的天兵天将，立了大功。」 小青用惊诧的眼神上下地打量着姜令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你这次可是出息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天庭的主人居然能被换了，这里头居然还有姜令瑶的事。 等一下，这换了人当家作主，是不是就比较需要人。姐姐突破在即，怕是很快就要飞升成仙了。她若是成仙，说不定可以得到重用。自己若是能够让七仙女欠下自己的人情，那位天圣陛下也会多给姐姐几分薄面吧。 只要有了这个机会，她就会发现自家姐姐是多么能干。想到这里，小青就下定了决心。原本他只打算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的，再顺手教训一下董永就行了。但是现在，他得换一种方式了。 「那是当然。」姜令瑶微微扬着下巴，「我可厉害了，是你想像不到的。」没有错，她就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 小青对着姜令瑶抱拳，「失敬失敬。」 姜令瑶回礼，「客气客气。」 「我去帮一帮七仙女吧。」小青起身，「董永现在是一门心思要娶我，只要我出现，他的大多心神就会在我的身上，就不会太注意七仙女了。」说罢，他就消失在原地了。 「哎……」姜令瑶出声想要拦住他，却也来不及。她看着哪咤，「夫君，小青怎么这么积极？」 哪咤的眉毛微微上挑，「天圣陛下。」 被哪咤这么一点，姜令瑶也回过神来了。她无奈道：「小青不愧是小青，真是够鬼的。」 哪咤说道：「小青若是能够得到天圣陛下几分眷顾，说不定就可以飞升成仙了。他不是要一直跟着白素贞吗？若是他们仙凡两隔，那可就跟不着了。」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姜令瑶却有不同的意见，「我觉得小青一定是为了素贞，他想要她过得更好些。」 「看来，我们有不同的意见。」哪咤的手拉过了姜令瑶的手，「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打个赌？」 「好啊。」姜令瑶自信得很，「我们赌什么？」 「就赌一次听话的承诺。若是谁输了，就要在那天听对方的话，不管是什么，都不得反悔。」 哪咤的提议中满是自己的小心思。 姜令瑶点头同意，「行，就这么办。」哼，她是不会输的。等到她赢了，一定要让夫君……嗯，她要让他做什么呢？好像一时之间完全想不出来啊。 毕竟他对她太好了，自己想做什么都行，感觉为难不到他呢。不行，自己一定要好好想一想，这次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姜令瑶在心里下了决心。 而哪咤呢，他早就想好要做什么了。他自认为自己是不可能输的，小青心心念念要跟着白素贞，多年未变，如今定然 第167页 也是如此。 小青可不知道那对夫妻在打赌完，他已经到了镇子上了。他本想直接去找董永的，但是却又想到自己之前才暗示他去求亲，现在就去找他，不太好。于是，他就干脆转身，去到了董永的必经之路上。 想到这里，小青又庆幸自己多年来的修炼不曾懈怠过。如今除非是法力如同李优昙那般高的人来，否则都无法一眼就看穿他的身份。那个七仙女，虽然是仙女，可是法力却是比令瑶还要低。 所以，她看不穿自己的妖怪的身份，那么这里面就有许多文章可以做了。 小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这次的人情他是一定要让七仙女欠下的。女儿的债，当母亲的总是要伸手帮帮忙的吧？他也不贪求，只希望天圣陛下可以多给姐姐施展本事的机会，就够了。 此时，董永刚好到了此处。他一眼就瞧见了在胭脂水粉店门口的小青。他笑得甜美，是董永之前从未见过的，叫他看得都有些入迷了。 虽然董永想要娶小青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身家丰富，但也有小青姿容过人的缘故。他生得俏丽多情，哪怕在董永看来这不是贤妻该有的端庄面相，但是心里也是喜欢的。 董永想着自己要娶一个贤妻来帮助自己料理家务，但是却又痴迷于小青的美貌。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自古以来男人都是如此的。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七娘一眼，心下嘆气。 其实七娘的面相更像是个贤妻，可惜她是个孤女，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女。这样的女子，也就只能给他当妾了。 「青姑娘。」董永扯了扯衣角，上前和小青打招唿。 第106章 伪装 小青转身，对着董永露出一个明艷动人的笑容，「董公子，好巧。」 「青姑娘，好巧。」董永的脚步停在了小青的面前，和他相隔几步远。 挺会装。小青面上的笑容依旧动人，但是他心里却是不屑。这董永装得是挺好的，不过他见的人多了去了。这点伪装在他的眼中，还排不上号呢。只是……他的目光投向了七仙女，顿觉无语。 想来那位新上位的天圣陛下一定很苦恼，养了这么个傻女儿。董永分明是在骗人，但是她却满眼星光，像是看到了什么人间难得的君子。苍天在上，这董永若是正人君子，那么李优昙就是三界第一的大好人。 这两个说法，都是一等一的好笑。 「青姑娘，」董永看着不远处的傅家，「你这是……」 小青抿嘴一笑，「我只是经过罢了。」 董永突然懂了，「你是想要让傅老爷……」 小青笑着说道：「用钱能够解决的，都不是问题。我想着傅老爷也会看在我的这份诚心上，不为难董公子的。」 董永的脸上满是感动，「小生的债不应当由青姑娘来偿还，这是我欠傅老爷的，自然当我来还才是。」看来青姑娘的身家不仅仅是富有，听着语气，似乎都不比傅老爷差多少。 太好了，自己的仕途有望了。董永的欢喜是真切的，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的。若不是他没有足够的银钱拜名师，阅万书，他早就出人头地了，又何必要另闢蹊径呢？ 青姑娘的身家足够富有，真是太好了，他的将来有望了。 「你我将来便是一家……」小青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将剩下的话给吞了回去，笑容变得羞怯起来。他垂着眼眸，说道：「你我之间，何必见外呢。」 他果然是经歷的多了，有长进了。这要是放在以前，他都先在心里面呕吐一番才是。现在他都已经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了。等姐姐出关了，他得好好和姐姐说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董永脸上的欢喜更为真切了起来，「青姑娘，小生必定不会辜负你的深情厚谊的。」 小青又是抿嘴一笑，「还望董公子莫要忘记今日所言才是。」 水镜外，姜令瑶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觉着小青的神态动作有点熟悉？」 哪咤冷笑，动了动手，「他学的你。」看来某条鱼是真的皮痒了，若真是如此，他不介意棒棒他。 「还真是！」他这么一说，姜令瑶就想起来了，「他这个抿嘴笑就是学的我。学得还蛮像的。」她倒是不生气，反而还觉得蛮好玩的。看着别人学自己的神态动作，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那一边，小青突然觉着背后有一股寒意涌来。糟糕，这熟悉的感觉，是来自李优昙的威胁！小青立马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他不是故意的，只因为他和令瑶是好朋友，对她多有了解，所以下意识会用她的神态罢了。 他也用过姐姐的神态，纯粹是因为熟悉，真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嗯……他要是这么说，李优昙会相信吗？不会吧。小青的心中泪流。玩得太开心，忘记控制一下了。 董永不知小青的心路变化，只见他没有了笑容，便想着他是不是生气了。而后又因为小青的目光落的地方刚好是七娘，这便让他有了一个猜测。可不能让青姑娘生气，若是他跑了，自己可难得有这样一个好的选择了。 他连忙解释道：「青姑娘，这是我的远房表妹七娘。她家中父母离世，无依无靠的，怕是会被人欺负，这才来投靠于我。其实，我和七娘也是今日方才认识的。」 小青回过神来，眼波流转，笑意盈盈，「董公子这般急着解释，是怕我误会吗？」 第168页 董永的神情有些拘谨，却又坚定道：「是的。」 小青轻笑了一声，「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误会董公子的。」毕竟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不过这么会伪装，也难怪七仙女会上当了。「我先去见傅老爷。」 董永上前一步，「我和青姑娘一同去。」 「不用了。」小青摇头，「傅老爷到底是有恩于董公子，此事我来就好。」 董永后退一步，朝着小青作揖，「如此，多谢青姑娘。」 小青笑了笑，而后便往傅家里去了。 那边的七娘看着小青的背影，虽然有一些难过，却好像也没有特别难过。她在心中想着，这位青姑娘愿意为了董公子耗费心神，也是好事一桩，毕竟他们将来是要在一起的。 七娘有些失落，自己还是来得晚了些。 「七娘。」董永温和地看着七娘，「青姑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他不会赶你走的，你不必担心会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有人主动贴上来，他当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了。 要是让七娘离开了，她这样的容貌，很快就会被带走的。他这要是为了七娘好，免得她被欺负。谎言说了一千遍就能成真，董永一直在心中说着自己是为了帮助七娘，就好像可以骗过自己，也骗过旁人了。 七娘没有任何怀疑，她点头，而后说道：「我相信董公子的。」孝顺的人总不会是坏人的。 小青很快就从傅家出来了，就如同他之前所说的，能够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傅老爷原本就只是为了让他们家得一个良善人家的好名声，当然不会为难小青，在他给了钱之后，就把董永的卖身契拿给他了。 董永迎上前，「青姑娘，傅老爷怎么说？」 「自然是将卖身契给了我了。」小青心念一动，没有将卖身契还给他，而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董永，「这契书暂时就放在我这里了，等到将来……」他眨了眨眼，「到时候再还给你。」 董永心头一热，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将来再等青姑娘还给我。」到时候，要给他的不只是契书，还有其他的。 小青笑着应道：「好啊。」只怕到时候不仅是拿不走契书，还要把别的给留下。 在七娘的眼中，此时相视一笑的董永和小青就如同天造地设一般，再是登对不过了。她要是知道他们的心中都各怀鬼胎的话，恐怕要开始怀疑仙生了。 「七娘。」小青看向站在董永身后的人，「你现在独自一人，若是和董公子住在一起，怕是对你的名声不好。你还是与我住在一起吧，如何？」赶紧给这两人分开，万一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一起了，他就不是立功，而是结仇。 万一天圣陛下迁怒，那可就完犊子了。 「可是……」七娘犹犹豫豫的，将犹豫的目光投向董永。 这一眼差点就让董永开口留下拒绝小青的提议了，但是他还是坚持住了，说道：「青姑娘所言有理。七娘，你还是和青姑娘住一道去吧。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的。」 虽然他也捨不得七娘，但是他更捨不得即将到手的富贵。一个美人的份量，可比不上另外一个富裕的美人。董永向来都很清醒。 七娘微微垂着头，失落道：「好，那便听公子的。」 小青微微挑眉，满意道：「七娘不必担忧，我家中还有远道而来的小姊妹，你会和她相处得来的。」自己是伪装的女子，还是不要和七娘太靠近为好。 他从不小瞧一个母亲护犊子的心。 「好。」七娘点头。 董永虽然有些惊讶小青的家中还有什么小姊妹，但是又一想，不过是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呢？等到自己和青姑娘成婚以后，就是家中的男主人，他才是真正做主的人，谁都干涉不了 。 小青上前拉着七娘的袖子，「七娘，和我走吧。我的马车就在前面，而我家在青城山脚下，也不远，坐马车很快就到了。」说着，他在董永和七娘都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手势。 七娘只能点头，「好。」她都已经答应了董公子了，也只能听这位青姑娘的话了。 董永等看到马车远去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请媒人的。可是他现在身无长物，要怎么去请媒人呢？不过片刻，他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转身走向了傅家，决定向傅老爷借一点银钱。董永心想着，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傅老爷应当是识货之人，会帮他的。毕竟将来，他能给的回报可不是银钱可以比拟的。 水镜外，姜令瑶气笑了，「小青居然还安排起我们来了？」想也知道他说的那个远道而来的小姊妹就是她了。 她还得给小青现变出一座宅子出来，还得给他装小姊妹，他可真会啊他。 哪咤说道：「既然阿瑶不愿意，那不如就让我用傀儡来代替吧。」说着，他就伸手准备将傀儡拿出来。 「别呀。」姜令瑶双手按住了他，「其实吧，也不是不愿意的。」 「阿瑶莫要勉强。」哪咤忍着笑意。 「不勉强不勉强。」姜令瑶摇头，「我一点都不勉强，我很乐意的，真的。」开玩笑，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够放过呢？ 以前是旁观瓜田里的事态发展，现在竟然可以参与进来，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不过，夫君，你得帮帮我。」 第169页 「嗯？」哪咤微微歪着头看她，「如何帮你？」 「就是这样。」姜令瑶趴在了哪咤的耳边，轻声说了一段话。 「倒是也不难。」哪咤反手将人抱在了怀中，「只是小青的话中并没有我的存在，阿瑶却是要如何安置我呢？」 第107章 恍惚了 姜令瑶在反应过来前，身子就已经习惯性地在哪咤的怀中找到合适的位置靠着了。「嗯，怎么安置你呀。」她的眼眸一转，笑了，「要不，你来做的丫鬟？大家小.姐总得有丫鬟伺候，对吧？」 「丫鬟？」哪咤挑眉，「伺候阿瑶自是我心甘情愿的，做丫鬟可不行。」他的手挑起了姜令瑶的下巴，「我只做阿瑶的夫君，没有第二种可能。」 说罢，他便吻上了姜令瑶微微勾起的唇角。他的另一只手是圈着他的腰的，指尖却在她的腰上打着圈。 姜令瑶一手按住了哪咤的手，一手推开了他，「不行，小青快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角带着动人的绯红，眼眸水润，唇瓣微肿。 「啧。」哪咤似乎遗憾无比，拇指抹过她微微肿起来的唇瓣，「所以，阿瑶该如何安置我呢？」 姜令瑶笑了，「你不是说只肯做我的夫君吗？所以你做不得丫鬟了，那就只能够委屈委屈你了。」 哪咤挑眉，「如何委屈？」 姜令瑶笑了，带着些狡黠和调皮。 「青姑娘。」七娘坐在马车上，却控制不住时不时往外看，「我们快到了吗？」她第一次坐凡间的马车，只觉有趣。原来凡间的马车这么颠簸，和天庭的完全不同。 「快了。」小青笑笑，心里想着令瑶应该准备好了吧？她可别给自己掉链子，不然他就要带着这位在青城山转上一转了。这要是暴露了，那可不好弄。 很显然，姜令瑶可没有小青想的那般不靠谱。小之前被哪咤放了凉亭的地方，现在是一座三进的宅子，也是雅致得很，和这青城山秀丽的风景相得益彰。当然，在凡人看来，没有财力也是办不到的。 「白府？」七娘下了马车，抬头就见到宅子上的牌匾，「青姑娘原来姓白吗？」 小青笑了笑，「我们进去吧。」他并不回答。 七娘也不觉得有什么，跟着小青往里走。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身着水红裙衫的女子，她虽然相貌普通，但是眉宇间带着灵秀之气。「小青，你回来了。」 「令……」小青听到了传音入密，赶忙改了称唿，「红豆，你怎么出来了？」他对着姜令瑶挤眉弄眼的，相貌弄得这么普通，名字也改的这么随便。都已经成仙的人了，就不能稍微文雅些？ 「我想着你也该回来了，就出来看看，没想到你果真回来了。」姜令瑶在七娘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小青翻白眼。 切，她的名字明明就很好听。她最喜欢吃红豆馅的食物了，这红豆一听就很好吃，哪里不好了？至于相貌，之前七娘可是见过她和哪咤的，不改能行吗？ 「是啊。」小青的目光扫了一圈，心下奇怪，那个煞星怎么不在？他不可相信他会抛下令瑶一个人离开。「这位是七娘，她现在无处落脚，我就带她回来了。」 姜令瑶对着七娘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七娘，我是红豆，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但愿能够撑到天圣陛下来，到时候她要怎么管教自己的女儿，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红豆姑娘。」七娘也回了一个微笑。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这位红豆姑娘很是令人有好感，也许是因为她身上的香味好闻吧。 小青说道：「七娘，我看你一身风尘，且先去洗漱一番吧。」 七娘点点头，「好。」她跟着小青往前走，却不由得回头看了站在原地的红豆姑娘一眼。奇怪，总觉得她的身上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是错觉吗？ 见到七娘并没有识破自己的伪装，姜令瑶松了口气。当初怕死怕老，修炼的时候把技能都点在了增加战力和修为上。所以她的变化之术真的不算太好，哄一哄骗一骗小妖怪或者普 通人还行，但若是对上神仙，就很有可能露馅。 虽然七娘的法力还在姜令瑶之下，但她毕竟是天生的神仙，有一点端倪都有可能会让她发现。毕竟容貌容易改，气息却不容易换，尤其是她对变化之术不熟悉，容易出问题。所以，姜令瑶才会求了哪咤帮她。 果然，七娘全然没有发觉。姜令瑶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她可真是聪明。 此时，小青已经回来了。他再一次打量了一下，果真没有见到人。「你家那位煞星呢？难道他回去了？不能吧，他什么时候放下你单独一人了。」 「他没有回去啊。」姜令瑶对着小青使眼色，「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刚才还和姜令瑶很是心有灵犀的小青却像是屏蔽了信号一样，只说道：「在里面？令瑶，不是我说你，你家那位煞星真的是太黏人了，他就不能够让你独处吗？像我和姐姐，就有自己独处的时间。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地调.教一下他，让……」 小青的嘴巴开开合合，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惊恐地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姜令瑶。怎么回事？ 姜令瑶无力地笑了笑。「我都说了，夫君一直就在我身边的。」她的手往上，抚了抚那支粉色珍珠攒成的簪子上。 第170页 小青：「……」我真的是谢谢你们夫妻两个了。 「咳咳。」姜令瑶轻咳了两声，「夫君，小青只是嘴上爱说，你也知道的，就算了吧，好吗？」 从珍珠簪子上溢出一道法力，解开了小青身上的法术。 「啊。」小青张了张嘴，能说话了。他放心了，差点以为自己要成哑巴鱼了。「那支簪子不是你以前就戴着的吗？怎么现在他上去了？」 姜令瑶瞥了他一眼，「你刚才说的是小姊妹，又不是成了婚带着附近的小姊妹，我当然得给我夫君找个去处。他不做丫鬟，那就做我的簪子咯。」 其实她觉得还是很有趣的，时不时就想摇摇头，摸摸簪子。嘻嘻。 小青：「……」他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大孽了，才会遇见这么对夫妻。「行了，你们两个还这般谨慎。人家七仙女是天生的神仙，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是天庭之主，难道还记得你们这两个刚刚飞升的神仙不成？居然变换了容貌和气息，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要不是他知道出现在这里的人只能是他们，还真的会认错。容貌改了也就罢了，连气息都换了，也太谨慎了。 「嗯？」姜令瑶歪着头看小青，「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家夫君的身份啊？」 小青奇怪道：「知道一点，姐姐说他可能是什么神仙转世。但是神仙转世也不是没有，我也见过的。」都是一些小神仙，那点法力莫说是他姐姐了，连他也比不过。 所以，虽然李优昙的法力高强，但是小青想着应该是下了凡之后才变得厉害起来的。因为姐姐说过的，只有修为到了瓶颈的神仙才会下凡转世到人间来寻求突破。如此看来，李优昙也是如此。 他的运气好得很，不仅法力变得深厚了，还找了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啧，真是让鱼讨厌。眼看着很难能一直陪在白素贞的身边的小青，很难不嫉妒啊。 姜令瑶扬眉，好的，小青是真的不知道。「我家夫君乃是三坛海会大神。」 「三坛海会大神？」小青的眼睛都发直了，「哪……哪咤三……」 姜令瑶赶紧用手捂住小青的嘴巴，「小点声，你当心叫七娘听见了。」 小青用力扒拉掉了姜令瑶的手，眼底还满是震惊，「他他他……他真的是哪咤三太子吗？」 「对啊。」姜令瑶点头，「如假包换的。七娘认出我们的可能性很高，所以谨慎行事是必不可少的。」其实一般来说，记住哪咤的神仙会更多。但是谁让她用了玲珑 宝塔大发神威了一场，记住她的神仙可也不少。 对于七娘来说，他们夫妻都是害了她父亲的人，自然会记得更深。如此一来，怎么能不谨慎呢？小心无大错。 「我的天哪。」小青整条鱼看起来都恍惚了，「这是什么运气。」要知道，这哪咤可是在妖怪中赫赫有名的煞星，比李优昙还吓妖的那种。结果这两个居然是同一个人？他那么嘴贱都没有被哪咤给打死，真是好运气啊。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摸簪子的姜令瑶，心中想到，不是他好运气，而是煞星有人克制了，百鍊钢化绕指柔。 「对了，小青，我有个问题问你。」姜令瑶想起来自己和哪咤之间的打的赌了，「你对七娘这么热心，是想着将来自己也能做神仙，先留下点好神仙缘？」 「当然不是。」小青叉腰，「我成仙？那得到什么年月去。我是为了姐姐，她若是能够得到天圣陛下一两分的青睐，便不枉我这么上心了。姐姐无依无靠的，我不得多为她想想？」 姜令瑶奇怪地看着小青，「你不知道吗？素贞的师父很厉害的。」 小青说道：「我知道姐姐的师父很厉害啊。但黎山老母毕竟是散仙，也许……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姜令瑶说道：「虽然不能和你说太多，但其实，我家夫君见到了黎山老母，也要尊称一声的。」 小青：「！！！」他现在整条鱼是真的恍惚了，看起来没有时间是恢復不过来了。 姜令瑶的手指在珍珠簪子上点了点，脸上的神情满是得意。这一次的打赌是她赢了，她得好好想想怎么为难一下夫君。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第108章 想法 髮簪中的哪咤弯唇笑了笑，赌注的确是阿瑶赢了。但她顶多让自己带她去地府找珍珠，或者做点别的什么，他心下并无担忧。 等到他后来知道姜令瑶要求他做什么以后，才有些后悔起来。 小青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了，「原来大家都有靠山啊。」他笑得很是开心，「看来我以后不用担心姐姐被欺负了。」 他之前看着那些下凡转世为求突破的小神仙，就特别担心姐姐，担心她会不会被欺负。毕竟这神仙和神仙之间也是不一样的，万一就有坏心眼的神仙呢？现在知道姐姐的师父大有来头，他就安心了。 姜令瑶好奇地看着他，问道：「那你现在还要帮七娘吗？」 「当然。」小青的下巴微扬着，眉眼间满是得意。「姐姐说了，做事不应该半途而废。」 姜令瑶说道：「你天天姐姐姐姐的，你就是姐宝男。」 「姐宝男？」小青疑惑，「什么意思？」 姜令瑶解释了一下姐宝男的意思，其实这个词语是她自己改的，从妈宝男改过来的。但是她觉得非常适合小青，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第171页 小青笑了，「我觉得这个姐宝男不错，我本来就该听姐姐的话。」姐姐说的话都是对的，他本来就应该听她的。 从来只有给别人塞狗粮的姜令瑶一噎，也感受到了被人塞狗粮的感觉。「哼！你还记得你当初也是一条称霸一方的鱼吗？」 姜令瑶双手叉腰，她坚决不承认自己被塞狗粮了，而且她坚决认为是自己这边赢了。毕竟她和夫君是两情相悦的，而小青这边，纯纯单恋。 小青也双手叉腰，「跟着姐姐，比称霸一方有意思多了！」 髮簪中的哪咤：「……」想起来了，以前的李优昙能够忍住不收拾小青，就是因为他和阿瑶一处的时候，跟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否则，李优昙早就忍不住了。 那边，七娘忍不住从房间出来，在白府中走走看看。她只觉得这白府和这青城山的秀丽景色相宜，处处雅致，很是令人喜欢。若不是这里是青姑娘的地方，她会更为喜欢的。 想到这里，七娘嘆了一声。她觉得自己可以帮助董永脱离贫困的生活，过上好日子，如此也算是在心中补偿了一部分自己对于父亲的愧疚。可是，董永已经有了青姑娘了，并不需要她的帮助。 那自己在此处又有什么用呢？见证他们过得如何好吗？想着想着，七娘便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情，低落地转过身，想要回到房间了。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七娘看见了正在花园的一角说话的青姑娘和红豆姑娘。不知为何，她下意识躲了起来，还用上了法术，让他们看不到她。 姜令瑶对着小青使了个眼色，而后说道：「小青，你不是说要带我看那位董公子吗？怎么董公子没有带回来，倒是带回来了一位姑娘。」 小青嘆气，道：「董公子有事要去忙，我就把他的远房表妹带回来。董公子说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看着她也是可怜，就带回来了。」 「帮人是没有错的，但你要帮到什么时候？」姜令瑶一副很是为小青担忧的模样，「你不要和以前一样，又被人给骗了才是。」 「不会的，我不会被骗的。」小青摇头，「我相信董公子他不会骗我的。」 姜令瑶双手叉腰，「不会被骗？至少那个什么刘彦昌，说要娶你为妻。结果呢，他家中有父有母有妻有子，骗你说没有，为的就是让你委身于他之后当他的妾室，把你的财产拿去养他一家的人！你还说你不会被骗？」 对不起了，沉香。一时之间想不到坏男人的名字，借你爹的名字 用一下哈。 听到刘彦昌这个名字，小青的表情有一瞬间没有绷住。不过倒是恰好，在旁观的七娘看来，就是他被说中了，心下难受。 「红豆。」小青逼出了眼泪，含在眼眶之中，「我也不知道他……」声音中带着哽咽，仿佛是戳中了伤心处，再也说不下去了。 其实是小青整条鱼都要麻了，令瑶也真是的，说谁的名字不好，说这个人的。虽然刘彦昌挺被他大舅子讨厌的，但是到底生了个好儿子。他要是说刘彦昌的坏话，万一刘沉香生气了怎么办？ 他可不想跟刘沉香动手，毕竟打了小的来老的，自己可惹不起他的舅舅。 好叭，是她没有考虑周全。姜令瑶赶紧做出安慰的样子，「小青莫要生气，我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小青低着头，「女子生来艰难，我虽有万贯家财，却没有依靠，的确是很容易招惹来麻烦。」 「我只是担心你重蹈了你娘的覆辙。」 「啊？」小青抬头，惊讶地看着姜令瑶。不是，怎么又跳到了这里了？这剧情他没有办法往下接啊。 「唉。负心多是读书人啊。」姜令瑶摇了摇头，「你爹陈静辉相貌堂堂，文质彬彬，还学富五车，谁看了不说一声好人才？结果呢，他为了荣华富贵杀妻再娶，就是贪图你娘的财产。但是他也不安分老实，在外乱来，强迫无辜女子，且还杀人灭口。虽然他也没有好下场，但也害了你娘和你的一生。」 小青：「……」麻了，现在只能够低头抹眼泪做伤心状，目光却是不由得看向姜令瑶头上的髮簪。 以后再也不把令瑶拉进来了，她太能瞎扯了，这剧情跳跃得太快，他容易跟不上。幸好他会演戏，不然真的容易露馅。 这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都被令瑶拉出来了，他能不惊讶吗？还能控制住表情，就真的非常不容易了。 姜令瑶还上瘾了，把一个担心小姊妹的人演的活灵活现的。「你那个没良心的畜生爹是是读书人，上一个骗你的是读书人，现在这个董公子也是读书人。我是担心你再落入彀中。」 小青说道：「可不是什么读书人都是坏人。」 「我当然知道。」姜令瑶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小青，「可你遇到的读书人都不是好人，万一再来一个呢？」 「我……」小青像是被戳中了死穴，无话可说。 「叫我说，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那位董公子说对你一见钟情便要娶你你就信了？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见色起意的男人能是什么好男人？」 小青垂头不语。 「还有，他说那个七娘是他的远房表妹，难道就真的是远房表妹了？」 七娘本来还因为红豆姑娘对董永的污衊而气愤，正准备出手小小地教训她一下的时候，听见了这样一句话，心下顿时一虚。 第172页 她的确不是董永的远房表妹，这个也的确是骗人的。 「这样吧，我们试一试那位董公子。」姜令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小青，「若是他能不在乎你的相貌，不在乎你的家财，那就证明他是一个好人。」 小青的心下一松，终于抬头，问道：「如何试？」终于绕回来了，再转来转去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我有一种药，你服下去以后，会满脸红疮，除非服用解药，否则是好不了了。你到时候就用服了药的面容去见董公子，说你的家财都被父亲的族人抢走了。你无处可去，就只有他可以依靠了。你看他如何反应，若还是愿意娶你，那就证明他是不一样的。」 小青犹豫不定，「可是……这般是不是对董公子不好？我们不该骗人的。」 姜令瑶说道：「我们这不是骗人，只是给他一个考验罢了。真金不怕火炼，你既然 相信董公子是好人，自然不怕的，对吗？」 小青像是被说服了，「好，我听你的。可是七娘呢？我总不能让她离开。」 「跟着我吧。」姜令瑶拍拍自己的心口，「我会帮着隐瞒的，不会让七娘知道。」 「嗯。」 七娘听完了这番话，心下忿忿。董公子是孝子，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她要去把这件事情告诉董公子。 只是她刚迈出一步，又停下了。红豆姑娘说的也没错，真金不怕火炼，脚正不怕鞋歪。她要让青姑娘和红豆姑娘知道，董公子是真的赤诚君子，是青姑娘配不上董公子才是。 这样想着，七娘便没有去找董永，而是转身回房去了。 等到七娘彻底离开以后，小青看着姜令瑶，说道：「你就不怕她真的去通风报信？」 「放心吧。」姜令瑶自信满满，「有夫君在呢，让她出不去也不过是小事罢了。」 只是若七娘真的去通风报信，那么他们要做的就不是让七娘认清董永的真面目，看她有没有改变的可能。而是直接困住她，等到天圣陛下来把人接走。 小青有些好奇，问道：「若是七娘被天圣陛下接回去了，是不是不会有任何惩罚？」在他看来，大多数当母亲的都心软，也许天圣陛下也是一样的？ 「这个……」姜令瑶眨眨眼，「我也不清楚。」而后，她做出侧耳倾听的姿势，「夫君说了，天圣陛下是严母，恐怕七娘有的苦吃。」 小青挑眉，「原来如此。」 「好了。现在，该毁容的青姑娘出场了。」姜令瑶搓手手，满脸期待。 以前她是看着瓜田里的热闹，现在是参与到瓜田的热闹中，这让姜令瑶怎么可能不激动期待呢？哎嘿嘿，好玩好玩！ 「行，这就出场了。」小青无奈。她只要别扯得太远让他接不上，就行了。 第109章 给一脚 七娘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法术还是练得不错的。所以她化出了一个自己的分.身，让她乖乖地待在白府之中。虽然分.身会看上去有些呆，反应也比较慢，但是七娘心想凡人不会发现这其中的问题，便也不在意。 至于她自己，则是隐了身形跟在了小青的身后。她要亲眼看着小青和红豆的计划失败，亲眼看着他们向董永道歉！ 次日，七娘看着小青服下了红豆给她的药，不过一时片刻，脸上就生了疮，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十分吓人。她从生来就是神仙，从小到大最烦的事情也不过就是父亲又责备妹妹了，或者自己没有完成母亲交代下来的功课。 勐然看到这样一幕，七娘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摸着自己的心口，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不敢继续看着小青的脸，便将目光移开了。 她看到红豆满意地点头，还说这药很好用之类的话。七娘不由得有些疑惑，这红豆姑娘也就是个姑娘家，眉宇间没有愁苦之气，一看就是没有受过苦的，为什么不怕呢？ 为什么不怕？很简单啊，因为姜令瑶看到更恐怖的。她跟着李优昙一起治过水，水灾之下，有些百姓的皮肉都烂了，还是他们出手才保住了性命的。歷练过的她自然是不怕小青脸上的疮的，真的都不怕，何况是假的呢？ 七娘继续跟着他们，看到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汉围住了白府，嘴里囔囔着这家产不该给了女子，就该收回族里之类的话。而后小青就被赶了出去，红豆也带着七娘分.身离开了白府，住到了镇子上的一家小客栈里。 七娘看到他们将自己的分.身安置在了客栈里，而后就去找董永了。 小青临到了董永家门口的时候，有些踟蹰，好像反悔不想进去了。「红豆，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能算了。」姜令瑶硬是推了一把小青，「快进去！」而后，她就躲了起来。 「是谁？」董永正在屋里发愁，自己根本请不到媒婆去提亲。因为他拿不出要给媒婆的喜钱，哪怕他一直说自己的未婚妻家里很有钱，不会欠钱的，她们依旧是不愿意的。 虽然那些媒婆一个个嘴上都说着董公子好人才，自然有人青睐之类的话，却都没有松口要为他前去提亲的意思。这半点好处都见不着，口说无凭的，她们哪里能相信呢？ 若是一般的书生，媒婆们说不定还会相信一下，试着走一趟，看是不是真的能拿到钱。但是这位董公子，连埋葬父亲都要卖.身，家里的屋子破的都看得到大太阳，什么都给不起，她们又不傻，作甚要帮他白跑一趟呢？ 第173页 于是，董永找不到媒婆去提亲，就也没有去找小青。他正在屋里犯愁呢，结果就听见了外头的声响，便出门来查看。他这破屋子离其他人家很远，也离路也很远。来这里的人，只能是来找他的，连经过的可能都不会有。 董永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面上生疮的女子，吓得倒退了两步。「你……你是谁啊？」怎么生的这般丑？ 「董公子，是我呀。」小青双手捏着帕子，时不时地擦泪，「我父亲族中的人找来了，给我下了毒，毁了我的容貌，还将我的东西全部抢走了。我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公子了。」 小青哭得很是伤心，若是原来那副容貌，自然是如同牡丹含露般让人心疼。但是他现在这副尊荣，看着就让董永反胃。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声音也不由得提高，质问道：「你说什么？你的东西都让人抢走了？你的房子和银子也是？」 「是啊。」小青委委屈屈地看着董永，还往前了一步，似乎在无意间将自己的脸凑到了董永的面前。「不仅是我的房子，我的银子，甚至连我的首饰都被抢走了。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了这身衣裳。董 公子，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呜呜呜……」 说着苦着，他就朝着董永扑过去，像是想要靠在他的怀里哭泣，得到他的安慰。 董永却是被小青脸上的疮给吓得，将人推了出去。 小青顺势就半倒在了地上，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董永。「董公子？」 董永仔细地看着小青的打扮，发现他身上的确是只有一套看起来料子还不错的衣裳。但是他身上的首饰都没有了，之前他打扮得清雅，但不管是玉簪还是玉镯，都没有少过的。 他的心下一凉，却还是问道：「你家的东西，他们怎么能抢去呢？我们去报官吧。」 小青摇头哭泣，「没有用的，他们是族里的长老，没有用的。」 知道宗族的强大的董永这下是真的心凉到底了，「所以，你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依靠了吗？」 「嗯。」小青点头，「董公子，你不是说过的吗？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娶我的，现在我来就是……」 「滚吧。」 「什么？」小青脸上的神情僵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董永。 董永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青，「我说，滚吧。」 「你……」小青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不敢相信，「你怎么会……」而后，他就反应过来了，「你嫌弃我了？」 「当然。」董永冷笑，「你现在无貌无财，还想要匹配我？」他们家附近根本没有人家，他也不担心会有人看到这一幕。现在他倒是庆幸了，庆幸自己没有找到媒婆上门提亲。 否则的话，自己岂不是要和这个没有一个铜板的丑八怪在一起？就算他后来可以让小青消失，而后再娶，但是想起来也会噁心的。 小青质问道：「从一开始，你就不安好心。你是为了我的容貌，和我的家产，对吗？」 董永脸上的神情讥诮，「不然呢？」他这个样子，倒是比之前那副装出来的孝顺和敦厚真实多了。 「好啊，你果然不是个东西。」看准了机会，姜令瑶跳了出去。她飞起一脚就踹在了董永的肚子上，让他倒在了地上，摔得比刚才的小青还要狠。她可是控制住了力道的，不然董永会更惨的。「我就说你不是东西，你果然不是个东西，你居然这么对待小青！」 哎嘿嘿，这一脚踹出去，爽！姜令瑶在心里暗爽，但是表面却还是端住了。这场戏可不能演砸了。 「你……」董永疼得厉害，手捂着肚子，半晌都说不出一整个句子。「我要……去报官抓你！」缓了半晌，他才能够说话了。 「你去啊。」姜令瑶对着董永翻白眼，「我看你到时候敢不敢说实话，说是嫌弃了之前苦苦追求的人毁了容又没了钱，所以被他的小姊妹踹了一脚。你去啊，不去你就不是个男人。」 「你！」董永气恼地指着她，手都在颤抖。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报官，只能恨恨道：「好男不和女斗。」 「哟，这东西还会说话了。」姜令瑶满眼讽刺，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小青，「小青，你看吧，我就说他不是个东西，他还会说人话呢！这不是东西的东西，学的真不错。」 小青低头，肩膀微微耸动着，看起来像是在哭泣，但其实他在憋笑。令瑶在天庭到底学了什么，怎么这骂起人来，功力愈加深厚了，简直就是嘆为观止啊。 后来，小青才知道姜令瑶的战绩。她可是把李靖和玉帝都能给说得气个半死的人，骂一个董永，就更加不在话下了。 「呵。」董永也缓过来了，冷笑着说道：「你既然愿意为他出头，不妨你养他一辈子？也好过来纠缠于我。」 「我……」姜令瑶噎住了，之前没有想到这一茬，这要怎么接？ 董永却像是抓住了 什么小辫子一样，激动道：「你看，你也不愿意。你和小青是好姊妹，你都不愿意养他一辈子，凭何来要求我？」 「谁说我不养他的！」姜令瑶再次上前给了董永一巴掌，「我一开始就说要带小青走的，是他捨不得你，非要来找你。告诉你，我的手上有十几张房契，随便给小青两张，都够养他一辈子的了。至于你？滚！」 第174页 说起这个，姜令瑶还有点点心痛。她要和李优昙离开人间的时候，将名下的财产都做了处理。所以她本来是真的有十几张房契的，但是现在没有用了。哪怕知道往后她用不上，但还是有些心痛的。 华夏人嘛，对土地和房子都是有一种骨子里的执着的。还好，现在哪咤的袖里干坤有各种各样的房子，她想住什么样的都有。不然的话，她会更加心痛的。 董永一听，本想着可以从小青的手上得到好处，却见他们两人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便知此路不通了。不行就放弃，他不是那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七娘在哪里？我要去接她回来。」 「七娘？」姜令瑶冷笑，「我看七娘生得那般好看，跟你这个心黑面丑的人可不像是亲戚。她不会是你从哪里骗来的吧？我才要去报官抓你这个拐带良家妇女的人呢！」 董永却是站起来，嘲讽道：「七娘是心甘情愿贴上来的，我可不是什么拐带良家妇女的人。」他满脸的得意，「我生来不凡，自然有人主动送上来。小青是，七娘也是。」他还鄙视地看着小青，「若不是你无能，保不住东西，我也不会不要你。」 第110章 加更 「送上门？」姜令瑶是真的生气了，「你说谁送上门？」 「自然是……啊！」董永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又被一脚踢飞了。也不算多远，就是倒飞出去好几步罢了。他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疼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泼妇，泼妇！若不是他打不过她的话，哪里还会在这里和这个泼妇多说话，早就将她和小青一同解决了。只要没有了他们，就没有人能够威胁他了。未曾想到，这个泼妇这般有力气。 董永在心里恨得慌，却还是只能够在心里无能狂怒，他甚至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哼！」姜令瑶白了董永一眼，「女子不是被你拿来取乐的，就算是口头上也不行。我在这里警告你，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话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小青，我们走！」 她拉着小青的手腕，气唿唿地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小青反手拉住了姜令瑶的手腕，「红豆，等我一下。」 姜令瑶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怎么？难道你还想要原谅他吗？」 「不是。」小青上前，看着董永，问道：「曾有人告诉过我，你眼睁睁看着你爹去死，并不为他请大夫。我本是不相信的，现在看来，这些话说的是真的。」 董永的唿吸停滞了一瞬，他没有出声承认。他当然不能承认，若是和女子有纠葛，还能够被人称一声男子本性，不过风流。但若是承认了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死，那么他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本朝以孝治国，他若是一个不孝子，就真的什么前途都不会有了。所以，不能承认，就算是现在就此死了也不能承认。 小青闭上眼，嘆了一声，「看来没有错了。」他伸腿也给了董永一脚，「就当做是我看错人了！董永，你若是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就惨了。」不给他一脚，他的心里是真的不舒畅。 两人相携离开以后，七娘才从隐身处出来。她走到了董永的面前，垂眼看着他。 董永才刚缓和了一点痛意，抬眼就看见了眼前的七娘。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七娘，我……噗——！」 七娘也给了董永一脚，但是比起很有分寸的姜令瑶和小青，她这一脚的力气可不小。董永当场吐了血，进气少出气多，眼看着就像是要不行了。 蔓延的痛几乎要将董永的理智全然侵蚀了，他不明白，为何连七娘也要这么对待他？以及，为何七娘的力气居然比那个泼妇的力气还要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眼泪盈满了七娘的双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你怎么可以连孝顺都是假的？该死，你该死！」 七娘像是被气得癫狂了一般，又像是自己的所有希望破灭而后恼羞成怒，千般滋味在她的心头交织，叫她谷欠发狂。她的手一抬，一支金簪出现在她的手心。这是她的法宝，是母亲赠予她的。 今日，她就要用这簪子杀了董永，来为自己雪耻。 可是，当七娘想要用金簪杀了董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她的脸色巨变，先是震惊而后惨白，「母亲？」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七娘笼罩在其中。金光消失，七娘也消失了。 金光消失后，原本已经离开的姜令瑶和小青竟然又出现在原地了。 姜令瑶松了一口气，「还好，天圣陛下及时赶到，将七仙女带回去了。」她刚才都已经准备出手。擅自用法力打杀凡人，这对七仙女可没有什么好处。 小青说道：「我还以为天圣陛下会来得更晚些。」 「那是自己女儿，自然是关心的，动作肯定快。」姜令瑶笑看着小青，「你的目的 也达到了，不是吗？」 小青的手里握着一片金叶子，笑得满足，「这可是天圣陛下的信物。等姐姐出关了，我就将它送给姐姐。将来姐姐飞升成仙，可就多了一层保障。」虽然知道姐姐的师父很是厉害，但他依旧想要为姐姐做些什么。 因为，也许他们的缘分会很快结束。小青希望他能够在姐姐的心上多留下些痕迹，至少能够让她偶尔想起有他的存在。 第175页 「你对素贞是真的好。」姜令瑶回头看着地上的董永，「我们怎么处置他？」 「他？」小青回过身，冷笑，「自然是让世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免得他们受到欺骗。」 姜令瑶问道：「不做其他的？」 小青摇头。 姜令瑶有些感慨，「你现在的脾气真好。要是在三十年前，你会把他剥皮拆股的。」 「我现在不随意杀生。」小青白了她一眼，「我可是要努力追赶姐姐的脚步的。」 姜令瑶对上了董永满是畏惧的双眼，挑眉，「放心，你的小命不会有事的。不过，等你的阳寿尽了，到了地府以后，你会和那些和你一样的人待在一起的。」她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晕过去之前，董永明白了自己错过什么。这些年的那些神话传说在人间流传，很多人都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是董永却不相信神明在看着自己，所以行事向来无所畏惧。 却原来，他被一位仙女所青睐了。说不定，他也有长生不老、羽化登仙的那一天。即便没有，至少也该是荣华富贵、世人尊崇的。但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而且还会有地府的惩戒在等着自己。 怎么会呢？子不语怪力乱神，圣人不是都说没有这些神鬼之事吗？ 要是姜令瑶知道董永是怎么想的话，一定会告诉他，读书不能够只读表面。不过董永一直没有考上功名，想也知道他读书是真的一般了。 镇子上的人还在称赞董永为父卖身的孝行，对自己的孩子们说要孝顺的话，就看到他疯疯癫癫地跑到了大街上。他的嘴里说着他是如何看着父亲去死，欺骗女子家产的事情。 众人皆为之惊，经过查证，这居然不是疯话，而是真话。本来还想着该如何和一个疯子计较，却发现他又恢復了。于是，董永果然失去了他期盼得到的一切荣华和前途。 镇子上没有人再说董永卖身葬父的孝行，只有唾骂一个不孝子的骂声。再后来，董永像是真的疯了。他说着自己被仙女青睐，将来也要上天去做神仙了。 众人全都绕着他走，疯子，真的是疯子。居然幻想仙女青睐于他，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仙女就算是眼睛瞎了，也不会看上这么个无貌无德无才的疯子啊。 天庭，天圣陛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七仙女，神情冷漠，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女儿，而是在看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一块石头，一朵花。 一旁的织女开口道：「陛下，七姐应当知道错了。她此番也是被人给骗了，能否小惩大诫？」 「织女。」 「是。」 「你看你的七姐可是真的知错了？」天圣陛下的语气冰冷，不带半点感情。 织女的目光落在七仙女的身上，见她虽然神情惊惧，眼神却很是不服气的模样。她又想到之前七仙女想要闯天牢救玉帝的事情，便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她是在怪她和母亲将父亲关进了天牢之中。 织女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七姐是最受父亲疼爱的，即便这种疼爱带着高高在上，带着驯服。但是从小就被这样对待的七姐自然不觉有什么不对，还认为狠心的是她们。 恐怕只有自己天生反骨，最反感这种高高在上的疼爱吧。 第111章 想到了 相比较织女从出生就被玉帝以冷漠相待，七仙女一直都是备受玉帝宠爱的那个女儿，没有之一。因为她出生在玉帝和王母成仙之后，是天生的神仙，被玉帝视为他的福星。 如此，他自然对七仙女是疼爱的。 一开始玉帝对七仙女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但这份疼爱中渐渐地开始掺杂了一些旁的东西。以上对下，以父对女，这细微的察觉并不是谁都能发现的。 就连织女，也是在彻底和玉帝划开界限，没有了那些父女之情作为遮掩之后，才看清了这份父爱的特殊。但是七仙女看不透，也不愿意看透。在她看来，父亲对她再好不过了。 如此，她自然无法逃脱樊笼。但是在织女看来，这不是七仙女的错。 「母亲。」织女换了对天圣陛下的称唿，「女儿此前也是个傻的，以为我只需乖巧贴心，努力做事，就能够得来父爱。不歷经那些事情，也未能清醒。」她是在暗示，其实七仙女也是事出有因，希望母亲能够给她一次机会。 天圣陛下将目光投给了七仙女，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在很久之前，她也不过是一个恋慕自己夫君的女子罢了。若不是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七。」天圣陛下看着跪在地上却仍然不服气的七仙女，说道：「我送你入幻境，若你能自行脱身，我便允你见你父亲。」不过也只是见一面罢了。 「好！」七仙女一口就应了下来，她实在是太想要见父亲一面了。至于其他的，则是等后面再说吧。 天圣陛下说道：「既然如此，你去吧。」她的袖子一挥，七仙女便在原地消失了，她已然将她送入幻境之中了。 织女有些担忧，问道：「母亲将七姐送入了什么幻境之中呢？」 天圣陛下垂眼，面上无波无澜，眼底却带有一些晦暗。「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既然她对你我多番怨言，便叫她和我们易地而处吧。」先是成为她这个冷心冷血的母亲，再是成为织女这个不孝不悌的女儿。 第176页 她想要看看，到了那般地步，七仙女是否还能够对她的「好父亲」没有半分隔阂？她等着看。 既然自己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登上了这至高的冰寒之位，她就已经有了准备了。也许她会失去她的女儿，若只有小七一人，便是她的大幸了。 织女心下一松，只要不是什么必死的幻境就好，不然若是损伤七姐的修为和根基就不好了。至于说让七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受一下她的感受，不得不说，织女是有那么一两分欢喜的。 当初七姐劝她要听话，如此父亲就不会对她横眉冷对了。如今，织女想要看看，从幻境之中出来的七姐，是不是依旧这么想呢？ 人间，姜令瑶和小青一起在瓜田里面转了这么一圈，那是心满意足得很。不仅如此，她还对自己的演技有了一种错误的认知，认为自己是演什么就像什么，所以才能够骗得到人。 以后要是有这样的好事，她还是愿意参与进来的。 小青：「……」不了不了，他是不会让姜令瑶掺和进来的。先不说自己受到的那个煞星的冷眼，就说她这个七拐八拐的差点让他接不上的剧情，就很让他无奈。 他自己一条鱼可以应付的，只要不是生死大事，他是绝对不会给姜令瑶发消息的。不会，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不过小青还是表现出来很愿意姜令瑶帮忙的样子，谁让他们是好朋友呢？ 心满意足的姜令瑶就这么和小青告别了，可惜的是白素贞还在闭关修炼。不过这次见不到，下次再见就行了。 离开了青城山，姜令瑶想到了什么，带着哪咤去了杭州。那个 当初被李优昙买下来的小房子还在，没有任何人住进去，也没有任何损坏，和当初一模一样。 这当然不是什么幸运，是李优昙留下的阵法保护着这个房子。让人看得到却会不由自主地忽视它，也让它在阵法之中不会老旧腐朽。 姜令瑶踏步进了二楼的房间，倚在窗边，看着下面的街道。清风送来一阵桂花香，叫她惊喜道：「原来人间已经到了桂花开的时候了。」 她以前就喜欢桂花，后来在知道了自己是桂花枝之后，就更加喜欢桂花了。毕竟谁能不喜欢自己呢？反正她是很喜欢的。 哪咤在踏进这个房子之后，心却是有些沉重。因为他记得，这里是阿瑶和李优昙的美好回忆之一。 「夫君。」姜令瑶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哪咤，「我们打的赌，我赢了。」 哪咤对着她笑道：「那么阿瑶想要让我做什么呢？」其实若是她现在说要去看珍珠，那也不错，总比留在这里好。 「嘻嘻。」姜令瑶呲牙，笑得有些阴险。她搓搓手，说道：「夫君，其实我有一个遗憾，你知道吗？」 「遗憾？」哪咤微微挑眉，「是什么遗憾呢？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需要夫君帮忙啦。」姜令瑶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可爱无辜的模样，「若是没有夫君，我这遗憾也是弥补不了的。」 「所以，是什么遗憾？」 姜令瑶说道：「就是吧，我有些遗憾没有能够遇到最开始的夫君。所以我想要夫君变成你小时候的样子。」这两天她想来想去的，觉得与其为难夫君，还不如实现一下自己的儿时梦想啊。 她小时候可喜欢小英雄哪咤了，都要抱着小哪咤的抱枕才能睡觉的。后来她长大了，小哪咤抱枕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她能够抱到真正的小哪咤了，这想想，岂能不让人激动？ 哪咤的神情凝滞了一瞬，「什么？小时候？」 「对呀对呀。」姜令瑶不住地点头，「就是小小的，很可爱的，只有这么高的时候。」她的手比划了一下一个三头身的高度，「扎两个沖天鬏，光着俩小脚丫，踩着俩风火轮，干坤圈手中拿（注）。」 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将这几句话给唱出来而是用说出来的。这忍耐力，姜令瑶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对了对了，还有混天绫，它来做小娃娃的红兜兜！」 哪咤：「……」 他早就知道阿瑶经常会有异于常人的想法，他从来不觉有什么，反而觉得她再是可爱不过。可是现在，他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他要变成穿着红兜兜的光屁股光脚丫的小娃娃？ 不，还是让他死了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阿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见着哪咤的神情，姜令瑶就知道了，他不想这么做。她眉心微皱，看着可怜巴巴的，「夫君不是说愿赌服输的吗？夫君不是也说过我想做什么都可以的吗？哼，现在我就想要抱抱小娃娃，夫君就不愿意了吗？」 她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在写着「委屈可怜」，不像是不能够被满足愿望，倒像是被她口中的夫君给抛弃了一样。跟落水的小猫咪也没有什么差别了，让人心疼得慌。 虽然姜令瑶的演技不一定好，但是她撒娇耍赖的本事是从小就会的，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在面对真心爱护她的人时候，百试百灵，绝无失手。 就像是现在，被她这样一瞧，被她这样一说，原本满心不愿的哪咤也只能够败下阵来。他无奈道：「好了好了，我照着你说的变就是了。」 「真哒？谢谢夫君，我就知道夫君你最好啦！」姜令瑶的表情马上就雨过天晴，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第177页 哪咤：「……」以往很喜欢听的话，现在听来，实在是百味杂陈。 姜令瑶眼巴巴 地看着哪咤，「夫君，你快变呀。」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她得早点让夫君把这件事情给做了。不然的话，他说不定就要反悔了。 「好，我变就是了。」哪咤无奈极了，他难道还会骗她不成？这般催着，他还能够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吗？ 一阵红光过去，站在姜令瑶面前的哪咤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有三头身的胖嘟嘟的白嫩嫩的小娃娃。他就和她所形容的是一样的，扎着两个沖天鬏，小脚丫光着踩在风火轮上，一手拿着干坤，一手拿着火尖木仓。 不过小娃娃没有穿红色的兜兜，而是穿着一身红色的小衣裳，浑身上下倒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这红色的小衣裳，也的确是用混天绫来变成的，只是没有按照姜令瑶所说，变成了红兜兜罢了。 这个样子已经是哪咤的底线了，再低就真的不成了。光屁股的小娃娃？如果真的要那样，还是干脆先杀了他来得更容易些。 「哇，小哪咤！！！」姜令瑶双手捧着脸，满眼冒光，「是小哪咤！」感觉就好像是她儿时的小英雄小哪咤活了一样，这种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她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然后才冲到了哪咤的面前，小心翼翼道：「小哪咤，我可以抱抱你吗？」 那模样，倒不像是在和自己的夫君说话，而是在和自己的偶像说话。 哪咤的眉毛一扬，之前阿瑶这么说话，是对着那只臭猴子。所以，他也不是不能取代那只臭猴子的。这样想着，他憋闷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当然可以。」 连声音也都是嫩嫩的，奶奶的！姜令瑶激动得脸上泛着绯红，一把将小哪咤抱在了怀中。 第112章 生气了 「啊啊啊，小哪咤，是小哪咤啊！」姜令瑶的脸贴着小哪咤的肉肉脸，贴贴，蹭蹭，情绪十分之激动。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就是用来撸的！ 哪咤：「……」 往日里最喜欢姜令瑶亲近他的人，现在的心情无波无澜，甚至还有点生无可恋。她不能接受自己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但是却对自己小孩子的模样爱不释手？呵呵。 「哎呀，小哪咤，来，姐姐亲亲~~~」姜令瑶抱着小哪咤的肉肉脸蛋啵啵啵了好几下，浑身上下开始漫出来粉色的气息。她真的是激动坏了，这心情就跟和猴哥一起大闹天宫一样激动。 呜呜呜，此生无憾了！ 哪咤：「……」累了，毁灭吧。 姜令瑶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哪咤那生无可恋的神情，又或者说是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她捏捏肉脸蛋，捏捏小胖手，捏捏小胖脚，还戳了戳风火轮上的火焰。尤其是他穿着的混天绫，这是她第一次见呢，不得多摸几下吗？ 真的是圆满了圆满了。这人生，真的是圆满了。 姜令瑶又一把把人给抱在了怀中，蹭来蹭去的，「哎呀，小哪咤，小宝宝，姐姐亲亲抱抱。」 「亲亲抱抱？」 嗯？这声音怎么变了？姜令瑶从沉迷之中回过神来，就见到怀中的人已然不是小娃娃的模样了，而是一个少年。骤然见到这张脸，还是给她吓了一跳的。不过还好的是，经过之前的事情，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不过，她还是哀怨地看着哪咤，手也把人放开了，「怎么就变回来了？」 哪咤挑眉，说道：「你也没有说要我变多久，不是吗？」很好。虽然阿瑶还不太能够接受他的少年模样，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再等上一段时间，就会更好些了。 姜令瑶耷拉着眉眼，「好吧。」哼，等下一次，她绝对要还要加上时间。不让他给自己保持个一两百年，决不罢休！ 哪咤一眼便看见了姜令瑶的打算，他也在心里想着，以后是绝对不能让阿瑶抓住机会的。娃娃模样的自己能做什么？ 「说起来，阿瑶方才一直摸着混天绫。」哪咤笑看着眼前的人，又往上抽条，变成了成年的模样，「阿瑶这般喜欢混天绫？」他的成年模样和李优昙是一样的。 在面对姜令瑶的时候，他的笑容多是温柔的，犹如寒冬过后的万物復甦的春日。被他的温柔目光包裹着，她都是觉着安心且自在的。 但是现在，他的笑容带上了些许危险的意味。但是这份危险之中却又带着几分诱.惑，仿佛什么从深渊之中爬出来的会蛊.惑人心的存在，让人即便察觉了危险，也捨不得离开。 姜令瑶便是如此，她直觉眼前的哪咤有点不太对。可是他笑得那般好看，目光那般缱绻温柔，叫她捨不得离开。「混天绫？对啊，我是喜欢它的，怎么了？」 此时的哪咤靠得很近，两人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扑在自己脸上的气息。「阿瑶既然喜欢，我自是让你多和混天绫亲近亲近。」说着，他的手指一动，他身上的混天绫就缠在了姜令瑶的身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便发现在自己的衣裳被混天绫给解开了。「？？？」她刚启唇想说些什么，就被堵上了。 桂花树下垫着一块红绸子，摇晃之下，红绸子上落满了桂花。风过，红绸子被风带着卷了起来，那些桂花也被它给包裹了起来。旋转揉捏之下，桂花的香气从红绸子里散了出来，而红绸子也被桂花汁给染得，带着星星点点的暗色。 第178页 风过后就是雨，红绸子上星星点点的桂花汁被雨水打湿。 姜令瑶像是被钉在了墙上一样，任人宰割。风雨过后，她整个人如同从水中被捞出来的 一样。 哪咤将人打横抱起，而后把她放在了床上。他眼中的人，浑身上下泛着粉色的光泽，动人无比。心下便还有些蠢蠢欲动，若不是刚才把人给得罪狠了，现在恐怕已经动手了。 他弯下腰，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角，「阿瑶。」 「你……」姜令瑶气恼地瞪着他，「你怎么能用混天绫做……」他做的事情，她都说不出口。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廉耻，有没有下限的？居然拿混天绫做那种事情，以后她要怎么面对混天绫啊。 啊啊啊啊啊啊，要不是混天绫没有开启灵智，她一定要和这个混蛋同归于尽啊！ 其实姜令瑶想多了，就凭哪咤对她的占有谷欠，任何开启灵智的东西都别想靠近她，更不要说和她亲近了。 哪咤的手抚上了姜令瑶的侧脸，挑开了黏在她脸上的碎发，「混天绫乃是我的本命法宝之一，它就是我啊。」意随心动，它做的，都是他想要让它做的。 他这么解释，姜令瑶不仅没有理解，反而更生气了。她气得踹了他一脚，一把抓过了被子把自己捂了起来，一副完全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人果然是没有廉耻，没有下限的，这种事情居然还能够说的那么自然。还说什么混天绫就是他，啊呸呸呸，这个没有廉耻没有下线的混蛋。 姜令瑶的反抗在哪咤看来，却是可爱极了，叫他恨不能将人拢在手心里，免得碰了伤了。他温柔地拍了拍被子，「阿瑶。」 「哼！」姜令瑶表示不想跟这个人说话，给他一个哼就很不错了。 哪咤却是俯着身子，手抓着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头髮，「阿瑶难道真就一丁半点的喜欢都没有吗？」 没有……其实，也是有一点的。就一点点，真的。 被子里的姜令瑶回想起了刚才的自己，太过于极致的感觉让她当时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却不是不舒服的。但是，她是不会承认的，这太破廉耻了！她又不是那个不要脸的坏蛋，才不会承认呢，哼！ 她觉着自己躲在被子里，他就不会知道了。但哪咤对姜令瑶一直都是知之甚深的，她连一个哼都没有，就说明她是承认了的。他温柔地将姜令瑶用被子包着，整个人把抱了起来。「阿瑶。」 被抱起来的姜令瑶不得不面对哪咤，但是她把眼睛给闭上了。反正只要看不见，那就是没有。 哪咤的头抵着姜令瑶的头，低着说话的声音带着蛊惑，「往后再不这样碰你啊，阿瑶莫要生气了，嗯？」 刚才她的反应实在是太过于可人了，他一时没有忍住，手下就重了些。能够让他的克制全线崩溃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以后都不要了？姜令瑶睁眼，回想了一下，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她的眼神有些飘。 哪咤轻笑了一声，「少少的，偶尔一次？」 姜令瑶装死不说话，再次闭眼不回答。 哪咤却是笑着将自己的宝贝抱紧了，他怎么会看不懂她的回答呢？「好阿瑶，知道你心疼我，我往后一定小心注意，不会过分，好吗？」 姜令瑶再睁眼，用死鱼眼一样的眼神瞪着哪咤。呵呵，男人说这种话能相信的话，那漫天都是飞天猪了。猪能飞吗？古往今来也就那么一只而已，哼！ 和他成亲这么多年来，姜令瑶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再怎么光风霁月的男人，那都是男人，该禽兽的时候，下手是半点都不带打折扣的。 这话也不算错，但其实就单纯对哪咤而言，也就只有姜令瑶有这个能耐了。 为了给姜令瑶赔罪，哪咤开始了伏低做小的日子。他带着她在杭州游玩，还带着她去了第一次去过的妖市。这里的妖怪都已经换了一茬了，再加 上他们两人掩饰了面容，于是便没有人能够认出他们来。 姜令瑶第一次去妖市的时候，是满满的新奇，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如今她了解了许多，逛起来就更是觉着有意思了。以前就是看个新鲜，现在她可是知道这内里的许多门道。 想一想，还有些小骄傲呢！ 哪咤走在姜令瑶的身边，满眼都是她，自然也将她的小得意收入眼中。他弯了弯眉眼，阿瑶这般开心，看来离原谅他又近了一步了。 姜令瑶才不管哪咤呢，他惹毛了自己，可没有那么容易原谅他。她左看右看，觉着这个好玩有趣，买下！又觉着那个虽然没有用但是好吃，可以送去给珍珠，买下！总之她觉得喜欢的，就通通买下！ 不过这些都是经过了她讲价之后，用她觉得最合适的价格买下来的。该省省该花花，就算是她当神仙了，那也不能随意败家！ 哪咤的身家当然经得起姜令瑶败，可是她喜欢，他也不会阻止她。 「夫君。」姜令瑶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前方，「她是不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龙女？」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真的龙就是在这妖市上，那是个人形看起来非常可爱的龙女。没有想到，再一次来到妖市，居然又遇见了。所以，她和龙是有缘分的，对吧？ 第179页 想到这里，姜令瑶的眼神微微发亮。华夏子民，对龙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近距离看看龙角。 见此，讨好了姜令瑶好几天都没有得到一个好脸色的哪咤，当即就黑了脸。他也看向了那个龙女，目光沉沉。 正在巡查自己的妖市的敖湘，倏地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心底里涌上来。她有一种自己的筋好像有危险的感觉。 第113章 龙女？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敖湘回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那对夫妻。尤其是那个煞星！天哪，他怎么又回来了？！ 敖湘自从和钱塘龙君谈过话之后，就对李优昙的身份有了猜测。她可怕死哪咤了，根本就不敢靠近。但是呢，她又觉着自己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被牵连了，将来得罪了他也不好。 于是，敖湘不敢太靠近李优昙，却还是命水族时时打探消息。于是她知道李优昙当了人间王朝的官，还步步高升，也知道他后来辞官归去，结果和夫人在游玩途中遭遇山洪离世了。 李优昙怎么可能会遭遇山洪离世呢？就算那山洪再怎么厉害，也是为难不了他的。所以，这里头必然是有缘故的。 敖湘转头就回钱塘去问钱塘龙君了，果然，父王告诉她，说哪咤三太子已经归位了，身边还带着一位夫人，人称瑶仙子。 归位了也好，天上人间的距离这么远，往后不管他是李优昙还是哪咤三太子，反正只要离着他们龙族远远的，那就好了。这般想着，敖湘就继续一边修炼一边帮着钱塘龙君打理事务。 没有意外的话，她就是接任钱塘龙君的位置的龙，当然要认真努力。至于她的兄长们，她会好好地帮他们撑腰，往后不让他们被谁给欺负了。当然了，如果是他们欺负人，她也不会偏袒的。 虽然如此，但敖湘还是不由自主地去关注哪咤三太子的消息。其实不仅她如此，龙族的龙都是如此。他们怎么可能不关注呢，那可是哪咤！几乎就是整个龙族头上的阴影啊。 如此这般，敖湘就知道了这位哪咤三太子在归位以后都干了些什么。他打伤了自己的兄长，捅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比起当初做的事情来，这才是真正令人震惊的事情。 不过再一想，那李靖一家子也没有把哪咤当成亲人，他忍耐了这么多年，不想再忍了也是正常。本来还以为他在渡劫过后是会想开，结果没有想到是这种想开，想开到把他的父兄都给捅了。 龙族心下想着，这么多年的仇算是报了一半了，剩下的另一半……该不会他要来找龙族吧？尤其是东海，当初要不是东海龙王逼迫，哪咤是不会自尽的。众龙胆战心惊的，生怕哪咤下水来随便找一条龙给宰了。 不过还好，打那之后，哪咤是安静下来了。不管是随便哪条龙还是东海的龙，都没有被哪咤找上门。他们就都放心了，看来哪咤是没有要和他们动手的意思。 不过也是，那件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当初东海龙王觉着为自己儿子报过仇了，没有要继续计较哪咤復活一事，不然他早就去砸了那个庙宇了。结果他没有砸了，倒是让李靖砸了。 这仇恨主要在李靖身上，和他无关啊。不管是其他龙还是东海龙王，都安心了。虽然，他们还是在关注着哪咤的消息。 而后便是惊动天地的换位一事，玉帝居然被人给拖下来了，上位的是原来的王母？这其中，哪咤和那位瑶仙子可都是出了不少力的。 原本准备出来游玩的龙族一听这消息，默默地全都缩起来了。渡劫归来的哪咤越来越兇残了，他们还是躲远点好。不然要是被抽筋扒皮了的话，那才真叫做倒霉了。 敖湘也是如此，她在钱塘里缩了好久，见风平浪静的，这才从水底出来了。她心下想着，她就只是去妖市上走走看看，散散心，应该无大碍的吧？ 谁曾想呢，这不是无大碍，是有大碍！这哪咤三太子他怎么又来到人间了呢？他现在不在天庭里好好地辅佐天圣陛下，来这里作甚啊。敖湘想哭，但是她不敢。 要是她摆出了一张哭脸，哪咤三太子认为是在挑衅他，那岂不是更糟糕？虽然敖湘觉得，就凭着现在他看自己的那个恐怖眼神，也没 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敖湘忍着心中的畏惧，走到了哪咤他们的面前，拱手，说道：「敖湘见过三太子，见过瑶仙子。」救命啊，父王，她害怕！ 虽然敖湘掩饰了，但姜令瑶还是看出了她的畏惧。衣袖遮挡下的手戳了戳哪咤，让他收敛些。 哪咤半垂着眼眸，收敛了身上的气势。 姜令瑶笑着和敖湘说话，「湘龙女好。」这龙女多可爱呀，和人间那些娇养的富贵人家的女公子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她还知道，敖湘一直很受钱塘龙居器重，能力出众。 这样的好龙，她得多看看。 哪咤抬眼间，眸色更是深沉了几分。 敖湘真的快哭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三太子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差了。好吓龙，有没有来救龙命的！ 「夫君。」姜令瑶的手捏着哪咤的手臂，「湘龙女很好，对吧？」所以，不要再吓人家小孩子了。 「嗯。」哪咤应和了一声。 其实他对龙族并没有什么恶意，当初的事情，他的确是为了替那些凡人的童男童女出气，这才会和东海太子打起来了。他并不后悔，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至于后来东海龙王来替子报仇，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自己有能耐打回去。 第180页 让他难过的是李靖的态度，比仇人还不如。至少东海龙王见他死了一次，又因为自己儿子做得不对，便没有要死扛到底的意思。所以，哪咤并没有要对龙族赶尽杀绝的意思，也没有见到龙就想打。 只是龙族似乎都很畏惧他，总是绕道走。而哪咤也懒得解释他对他们没有恶意，便就这么着了。 敖湘感动得都想要热泪盈眶了，只是怕太过于明显，控制住了表情。瑶仙子真是太好了，她居然帮龙！ 姜令瑶原本还想要和敖湘说说话的，但是见她这模样，也是可怜她。再待下去，她怕是真就要哭了。「夫君，我听说洞庭湖的景色很是不错，我们之前还未去过，这次去走走，可好？」 她家夫君在龙的眼里真就是大煞星了吧。造孽啊，把人家小龙女吓成这副模样。 阿瑶和李优昙没有去过洞庭湖？哪咤心念一动，「好，我们去洞庭湖。」 姜令瑶临走前对着龙女歉意地笑了笑。 敖湘看到他们化成流光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一个转身，化成龙入了水。她得赶紧去告诉父王，三太子来了人间。他们得让水族最近都安分些，不要惹到煞星的头上了。 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变成盘中餐食！ 钱塘龙君见到自己女儿神色慌忙，还带着点恐惧，连忙说道：「湘儿，可是有谁欺负了你？你告诉父王，父王一定替你出气！」 「父王，哪咤三太子……」 「什么三太子？」钱塘龙君这下子是真的坐不住了，「你遇到三太子了？」糟糕了，该不会他又要杀龙了吧？不行啊，湘儿可是他的宝贝女儿，绝对不行！「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被三太子给抓住了吧？」 「没有。」敖湘无奈地看着钱塘龙君，「父王，我又不是那种坏龙，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回来告诉父王，我遇见三太子了。」 钱塘龙君是先松了一口气，而后不好意思道：「父王当然是相信湘儿的，湘儿这么好，怎么会做坏事呢？要是说做坏事，也该是你大哥才对。父王是一时之间说错话了，湘儿莫要生气。」 敖湘笑了，「女儿没有生气。女儿只是想要回来告诉父王一声，三太子如今带着瑶仙子在人间游玩，我们都要小心着些，不要凑上去了。」 钱塘龙君点头，「有道理，我这就让钱塘的水族们都警醒些。对了，我还得给堂兄们去个口信，也告知他们此事。」 「嗯。」敖湘点点头 ，「说起来，大哥呢？他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没有看到他？」 钱塘龙君无奈道：「他去找你堂兄去了。你也知道，你大哥的性子鲁莽，又是个坐不住的，我看着他天天在钱塘晃来晃去的，也是烦心。刚好你堂兄来信，约了他去喝酒，我就让他赶紧去了。」 他这个大儿子啊，不说是惹是生非，但也总是做些需要他这个当父王的来收拾烂摊子的事情。谁让他性子鲁莽，热血一上头，做事情就容易不管不顾的，很是容易闯祸。 偏偏他还改不了这个性子，真是让钱塘龙君无奈极了。若非如此，他本该培养大儿子的，毕竟他才是长子。 「哦。」敖湘不是很在意，随口又问道：「大哥去哪个堂兄哪里？」龙族多着呢，她的堂兄也多着呢。这天下的水中，哪里没有他们龙族的存在呢？ 钱塘龙君说道：「洞庭湖。」他这个侄子洞庭君和他儿子倒是相处得好，也许是因为洞庭君性子温和，能够包容他那个大儿子的臭脾气吧。 「你说大哥去哪里了？！」敖湘的声音都尖锐了起来。 钱塘龙君有点奇怪，「洞庭湖啊，怎么了？」他们时常和洞庭湖来往，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啊。 敖湘整条龙都不好了，「刚才三太子说要带着瑶仙子去洞庭湖走走。」怎么就偏偏那么巧，大哥去哪里不好，偏偏要去洞庭湖呢？早不去晚不去的，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去呢？ 钱塘龙君：「！！！」 糟糕了，这要是撞上的话，就凭着他的大儿子那个性子，万一起了冲突的话……要死了要死了，这下子是真的要死龙了！ 第114章 围观 回过神来的钱塘龙君和敖湘火速赶往洞庭湖，心里只盼着他家大儿子/她家大哥能够乖乖地待在洞庭湖里面，不要跑出来跟哪咤撞个正着。就算是撞个正着，也好好说话，不要莽莽撞撞的。 但是后一条，父女两龙都觉得可能性不太高。要不是他的性子实在是难改，也不会被放养了。 洞庭湖边，姜令瑶看着身边的人似乎有些闷闷的。她伸手牵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夫君，怎么好像有些不开心？」 哪咤抬眼看她，「阿瑶似乎颇为喜欢龙？」 不，那根本就不是颇为喜欢，而是非常非常喜欢了。她在看着龙女敖湘的时候，眼里像是落满了银河里的星辰一样，好看极了。但这样的目光不是看着自己的，就让哪咤有些郁郁。 其实，他知道自己对于阿瑶的占有谷欠一直都非常重，他希望阿瑶只看着自己，只有自己。这份执念来源于李优昙，却根植于哪咤的神魂之中。但他也知道这般做是不对的，于是一直在控制着自己。 只是偶尔会有些控制不住罢了。 「唔……不能这么说吧。」姜令瑶哪里看不出来某个小气的人又醋了呢，「这是图腾崇拜。」她给他讲了一下华夏人对于龙的图腾崇拜。 第181页 哪咤的眉眼舒展开来，「原来如此。」 「对啊。」姜令瑶点头。所以就不要吃醋了，老实说，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三界里的第一醋王就是她家的了。虽然她爱吃酸口的东西，但要是家里天天飘着酸味，属实也是不太好。 哪咤说道：「既然是图腾，真的总比假的好。我去给阿瑶抓一只来挂墙上，阿瑶喜欢什么颜色的？金色的还是白色的？」 姜令瑶：「？？？」 她不理解，且大为震撼。什么人家啊，抓真的龙挂墙上来当图腾？哦，不对，他们家还真的做得到，因为他们家有一个龙的克星，并且这个克星蠢蠢欲动想要对龙下手。 「不用！」姜令瑶连忙死死地抓紧了他的手，生怕一放开，他就跑去把龙给抓来了。「家里面挂条龙不太好，我们家怎么能有其他人呢，对吧？」 哪咤说道：「无妨，他不会活着的。」 这就更糟糕了，好吗？！姜令瑶心里泪流脸上还要带着笑，「不用！我不想在家里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就算是图腾本龙也不行！」 她以后再也不说什么图腾的事情了qaq。 她都这么说了，哪咤也只好放弃了。「那好，就依阿瑶所言。」他看着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的人，眼底漫着浓浓的笑意。 姜令瑶彻底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打消他的恐怖想法了。 倏地，天边一阵狂风大作，雷云密布，洞庭湖的秀丽景色一下子就变了。而后有一条龙从洞庭湖里飞了出来，浑身携裹着杀意，很是吓人。 姜令瑶：「！！！」刚刚才在说龙呢，现在就有龙出现了。该不会是这条龙听见了哪咤说的话，想要来报仇的吧？ 她立时就将木樨召了出来握在手心，挡在了哪咤的面前，严阵以待。她是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也没有仔细想。 哪咤见她站在自己的面前，整颗心像是在温水之中浮浮沉沉。他的确是不需要人保护，可是她的反应却是叫他暖心不已。 不过那条龙根本不是冲着他们过来的，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了。他一路过去，狂风四作。 姜令瑶见他不是冲着他们过来的，就把木樨收起来了。「奇怪，这条龙这是要去哪里？」这看着也不像是出来玩的，倒像是去寻仇的。 哪咤问道：「阿瑶想去看看？」 「可以吗？」姜令瑶的眼眸晶亮。这一看就是有事儿要 发生啊，她是真的蛮想去围观一下的。 经过这些事情以后，她已经清楚了，那些神话传说很大概率会一个个出现在她的身边，被她撞见。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因由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只要她身边有什么动静，就有可能是什么有事情发生了。 现在这条龙的架势一看就是有事情发生，说不定又是什么神话传说之类的。她是真的很想去看的，万一有什么发生了她却没有能够围观成功，是真的会很难过的。 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世界，她的乐趣来源也就是围观一下神话故事了。要是看不到，她真的会很失落的。 「当然可以。」哪咤上前搂着她的腰，风火轮在他的脚下出现，两人就追着那条龙而去。 姜令瑶双手圈着哪咤的脖子，「我们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哪咤扬眉，「怎么？不相信我？」 「怎么会呢？我是最相信夫君的了。」姜令瑶赶紧表忠心，亲了一下他的侧脸，生怕慢了一点就要被记小本本了。她最近一点都不想看到混天绫，因为它已经不是正经的混天绫了。 想要再一次面对它，她还是需要再做做心理准备的。 哪咤的嘴角跟着上扬，说道：「阿瑶信我就好。」唔，骗来一个吻，倒也不错。 他们跟着那条龙，一路来到了泾川边。只见那条龙冲进了泾川之中，而后河面上的水浪就掀起了好几层楼高。 姜令瑶见到那些水浪要冲垮泾川河近处的农田，当即就挥手施法，将那些水浪给挡了回去。见到农田无碍，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百姓们都是靠天吃饭的，这水浪要是冲过去，一整年的收成都要被毁。到时候税交不上去，家里又没粮食吃，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再者说了，这么多粮食要是被毁了，她看着也不舒服。 虽然姜令瑶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苦，但也是老师教导长大的好孩子。珍惜粮食是最基本的，浪费粮食的人是要遭天谴的！ 虽然姜令瑶阻挡了水浪，但毕竟她的法力不够深厚，若是再来几次，水浪依旧是要冲上岸的。于是，她开始考虑是不是要让玲珑宝塔出来帮忙了。 哪咤见状，将法力补了上去。如此，除非是天河弱水，否则是沖不破的。 「夫君你最好啦！」姜令瑶给了哪咤一个爱的么么哒，「有夫君在身边，真的是安全感满满呢。」 对付哪咤的法则之一，一定要不吝于夸奖，最好加上一个爱的么么哒。以上法则，执行人只限定在姜令瑶一个人身上。 果然，哪咤的眉眼间漫起了几分欢喜。 不多时，就见到刚才那条龙从泾川河里沖了出来，爪子上还抓着另一条龙。 姜令瑶不由得有些奇怪，「夫君，为何我觉得那条被抓着的龙，看起来好像有些猥琐？」明明都是一样的长相，这龙还能分出来猥琐不猥琐？ 第182页 哪咤也看了一眼，「的确是。」 姜令瑶疑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倒是简单。」哪咤放下了姜令瑶，他的另一只手上已经握住了尖木仓，「阿瑶你且等等我，马上回来。」 「等……」一下。姜令瑶话还没有说完呢，哪咤就已经朝着那两条龙飞过去了。得了，也不用喊了，反正都开始动手了，那就这样吧。 姜令瑶挥手给自己变出了一个浮在空中的鞦韆，自己则是坐了上去，开始围观她家夫君是怎么揍龙的。怎么说呢，虽然知道她家夫君对龙很兇残，但那也只是知道，跟亲眼看就不太一样。 如果哪咤揍的龙是敖湘，姜令瑶还会让他下手轻点，免得把龙给揍坏了。但现在他揍的龙是眼前这两条，她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只要不死，那就行了。 谁让这两条龙打 架的时候一点都不注意，差点就把那么多农田给沖毁了。而且姜令瑶眼看着，要不是哪咤出手的话，他们还能打得更过分。到时候不要说是农田了，这泾川河边的生灵，甚至是更远一些的生灵都要遭到灭顶之灾。 这样不守规矩乱来的龙，就应该好好地教训教训。既然他们撞上了哪咤，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时运不济咯。 就在姜令瑶开始想着要不要给自己那点零嘴出来的时候，哪咤已经将两条龙给制服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将两条龙当成了两条绳子，把他们相互捆在了一起，像是麻花绳一样，随手就给丢在了岸上。 姜令瑶从鞦韆上下来，轻盈地落在了哪咤的身边。「夫君好厉害啊，这么快就降服他们了。」她连零嘴都还来不及拿出来呢。 哪咤收起了火尖木仓，「他们的法力不高，修为不足，所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做麻花状的两条龙：「……」你礼貌吗？ 「三太子殿下，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堂叔吧。」此时，横里冲出来一个美丽非常却衣着破烂的女子，对着哪咤和姜令瑶跪下求情，「堂叔是为了替我出气，怒气上头，这才失了分寸。他并无恶意的，还望三太子殿下网开一面，饶我堂叔一命。」 至于说她是怎么认出哪咤的，那也太简单了。他脚下的风火轮，手中的火尖木仓，以及揍龙的娴熟姿势，一看就知道他是谁。而且他们龙族都被教导过要如何辨认哪咤，是以她才一眼就看出来了。 姜令瑶勐地被人一跪，吓得往旁边蹦跶，「你先起来再说。」不管过了多久，她都没有办法习惯别人向她下跪。大家就不能够好好地站着说话吗？ 哪咤冷着眉眼，「站起来说话，否则便不必说了。」他打眼一看就知道眼前的女子也是龙，再听她口称堂叔，心下就不耐烦。 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他都和龙犯沖。 「是。」女子立时起身，而后对着两人福身行礼，「敖泠见过三太子殿下，见过仙子。」 在知道抓住了堂叔的人是哪咤之后，敖泠的心都冷了一半，只觉得这回怕是没有生路了。她想着若是要死，也该是自己，而不该是她的堂叔，这才沖了出来。但是目前看来，哪咤似乎没有要杀龙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么堂叔或许还有一条生路，敖泠是怎么都要努力一下的。至于另一条龙，她管他去死。 哪咤说道：「你且说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敖泠点头，「小女乃是洞庭君的小女儿，这位是我的堂叔，钱塘龙君的长子。」她指着一开始气势汹汹的龙，「而他则是泾川君的二儿子，也就是我的丈夫。」她指着被从河里抓出来的龙。「堂叔是为了我，才会赶来泾川的。」 第115章 柳毅传书 敖泠是洞庭君的小女儿，从小性子温婉，是龙族里出了名的好脾气的龙。当时很多龙君都上门提亲了，不是给自己提亲就是给儿子侄子提亲。 而洞庭君在一开始也是挑花了眼，谁曾想他和泾川君喝酒喝醉了，被泾川君下了个套儿，说是要把女儿许配给他的次子。清醒过后他当然是想反悔的，可是泾川君有他当时交换的信物。 在他们龙族看来，这就已经是定下亲事了。若是反悔，那就是悔婚，传扬出去名声都臭了，他会被说是一条不守信用的龙。但是为了女儿，洞庭君还是想厚着脸皮去悔婚。 不过敖泠却是一口应下了这门婚事。一则是为了洞庭君，她不能够让洞庭君背着不守信用的骂名。二则是为了洞庭湖，泾川君的法力和地位都比洞庭君高，若是因悔婚这件事情来寻麻烦，洞庭湖怕是要遭难。 再者，敖泠也去打听了一番，这泾川君的次子虽然不像长子那般能力出众，但名声也是不错的。说是这次子性子谦和，就算是对待一般水族，那也是态度温和的。 嫁给谁不是嫁呢？她又没有意中人，嫁给泾川次子也是不错。至于说相貌，这龙的相貌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于是，敖泠就这么嫁到了泾川。在一开始，泾川次子对她还是不错的。但是后来却渐渐变了脸色，或者说是渐渐暴露了本性。什么性子谦和，分明就是张扬跋扈，什么对待水族态度温和，分明就是贪花好色，对生得貌美的水族有个好脸色。 敖泠这个当妻子的当然要劝说丈夫，但是换来的却是他的冷脸。再后来，泾川次子在那些小妾的挑拨下，做的就愈发过分了，他开始动手了。敖泠的法力不及他，再加上无人相助，只能够挨打。 第183页 她倒是去和泾川君告状了，但是却被他一句「当妻子的拢不住丈夫的心才是最该羞愧的」给堵了回来。不管是公公还是婆婆，都对泾川次子这个儿子溺爱无比，敖泠告状就也是开罪了他们。 于是，他们封了敖泠的法力，把她赶出了泾川河，让她在河边放羊。不给吃不给穿，以至于她穿着破烂。不像是个龙女，倒像是个贫穷的凡女。若不是她天生是龙不用吃东西，怕是都要饿死了。 敖泠只庆幸龙身强大，不然她真的要被泾川一下磋磨死了。她觉得放羊都比面对泾川次子，还要被他打来得强。只是，她真的很想家，想回去，也想要报仇。 泾川一家这么对待她，她怎么还可能对他们还有什么好脾气呢？ 只是敖泠身边的人都被打发走了，说不定处境还不如她。她的法力被封，一旦歷来泾川河的范围，也容易被他们再抓回去。所以她没有办法告知父亲自己的困境，也以为自己就只能这么受折磨下去了。 倒是敖泠的运气不错，有一个路过的名为柳毅的书生愿意帮她带信去洞庭湖。而后她就等来了钱塘的堂叔敖煦。敖泠一见就明白了，大约是堂叔和父亲一起喝酒谈天，刚好撞上了此事，便飞来帮她了。 来的龙是敖煦，倒是叫敖泠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法力比泾川君还要高，或者说是泾川河里所有的水族加起来都不会他的对手。果不其然，敖泠见到了泾川次子被敖煦从河里抓了出来。 可是谁曾想，哪咤却是从中插了一槓子。敖泠当即飞奔出来求情，只怕自己再晚一点，敖煦就要步上东海龙太子的后尘了。 听完了敖泠的话，姜令瑶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她就知道这果然又是个神话传说，这妥妥儿地就是柳毅传书啊！ 「呵。」哪咤冷哼了一声。 敖泠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哪咤那一句就说全都该杀之类的话。早知如此，她不如就和那一家子同归于尽，也好过连累堂叔！ 敖煦其实也害怕着呢，这可是哪咤，杀龙揍龙都是一把好手。要说他之前听着其他龙说要远离哪咤之类的话，心里还有些不服气，现下却是全然没有了。什么不服气？他一点不服气都没有，完全没有！ 倒是泾川次子还有些不服。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一直都在泾川作威作福，被泾川君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害怕。他在心里想着，也就是今日父王母后出门了，所以自己才会被抓了出来。 等到父王母后回来了，不管是那个贝戋货还是敖煦，或者是什么狗屁三太子，全都要倒霉！ 这个满脑子只有享乐的泾川次子还以为哪咤是那条河里的什么三太子，不仅不怕，气势还足得很呢。 哪咤厌恶地看了泾川次子一眼，当即就将脚下的风火轮踢了出去，给了他两下。 风火轮乃是至宝，哪怕在哪咤看来只是轻轻地两下，也够泾川次子受的了。他吐了好几口血出来，龙鳞看上去都黯淡了许多。 敖煦：「……」虽然他也被余震给震了几下，但是还好，还能够忍的。幸好他聪明，乖乖躺尸，假装自己是一条死龙，不然一定要倒霉的。 不过呢，敖煦的心里其实还有点暗爽。哈哈，让你欺负我侄女，让你嚣张，被教做龙了吧？哼，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以后，他一定要把这条欺负侄女的龙给吃了！ 「咦？」姜令瑶惊讶地看着落着龙血的地方，竟然在眨眼间生出了好几株草，「这是什么？」 哪咤说道：「这是龙血草，龙血催生而成。」 姜令瑶好奇不已，「这有什么用处吗？」 「用处？」哪咤想了想，「可以温养身子，对凡人算得上是好东西。不过，它们于你我无用。」毕竟他们两人都已经超脱了，往后也是用不上的。 「哎呀，你忘记我家人了吗？」姜令瑶瞥了哪咤一眼，「将来我回去见他们了，你难道不一起？我们不得给他们点合适的东西？」既然都遇上了，这几根草就是她的了。 哪咤方才想起来，阿瑶的来歷不同，他们将来的确是用得上这龙血草。「阿瑶所言甚至，那就收起来吧。」他挥手，虚空将这几株龙血草拔了起来，放进了玉盒子里。 这个玉盒子可以让龙血草保持生机，过了千万年都不会有变化。 「不过，这些还是太少了。」哪咤抬眼看向泾川次子，将玉盒子递给了姜令瑶，「一事不烦二主，看来，要辛苦你了。」 泾川次子：「？？？」 敖泠和敖煦：「！！！」 姜令瑶：「……」 她看着哪咤把那两条做麻花绳的龙给解开，把敖煦给丢在了一边，抓着泾川次子，上手就是一顿揍。他把泾川次子揍得邦邦响，那血也是一口接一口地往外喷。 而她自己呢，就木然地拔草，再木然地把龙血草给放进盒子里面。真不愧是哪咤三太子呢，龙的克星也真不是白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姜令瑶在心里尬笑了两声，继续木然地拔草。 直到玉盒子都装满了，她才回过神来。「夫君，够了，装不下了。」 哪咤一脚将泾川次子踩在脚下，看了一眼玉盒子，「当真够了？」他觉得还可以再来一点。 「当然够了。」姜令瑶无奈，「我们是要调养他们的身子，又不是做龙血草批发的。」好傢伙，她都怀疑这泾川次子的龙身里面还有没有龙血了，毕竟吐了那么多。 第184页 「那就暂且如此吧。」反正若是不够的话，就再回头来找就是了。其实要不是担心阿瑶觉得他下手太狠，哪咤是想直接给泾川次子的龙身上开个洞的，那还更快些。 敖泠和敖煦：「……」突然觉得全身都在发疼！ 敖煦已经恢復了一些力气，赶紧变 回了人身，对着哪咤单膝下跪行礼，「钱塘敖煦见过三太子殿下。」学着侄女说话，一定不会挨揍！ 一直以来都是横冲直撞的敖煦在被狠揍了一顿，以及见到了泾川次子的惨状之后，脑子开始清明了，龙也开始懂事了。好好说话，态度谦虚，这要是被他的父亲和妹妹看见了，说不定会吓得掉满地的龙鳞。 果然，哪咤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姜令瑶笑着说道：「你起来吧。」还好不是冲着她跪的。 敖泠和敖煦都下意识地看了哪咤一眼。 哪咤抬眉，「怎么？要我请你们起来？」 敖煦麻熘地起来，「多谢三太子殿下，多谢瑶仙子。」比起被夫君虐待所以什么都不知道的敖泠，他的消息还是灵通些的。哪咤身旁的人是谁，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哪咤问道：「你可知你刚才做错了什么？」若不是这条龙无所顾忌，他原本不打算出手的。看龙打龙，还更有意思些。 敖煦一脸茫然，做错了什么？他不知道啊。他帮着侄女出气，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龙，哪里做错了？ 他不知道，在一旁看见了姜令瑶出手的敖泠却是明白的。她上前说道：「堂叔却不该大动干戈，险些连累了泾川河边的生灵。堂叔是个直肠子，性子莽撞，但心却是好的。我们愿意为这些生灵道歉赔礼，还望三太子网开一面，给堂叔一个改过的机会。」 敖煦是为了她出气才会如此，敖泠自然是要和他一同承担的。 「你……」哪咤的话给一道法力给打断了，他一拳就将这法力给打了回去。 「何方妖孽？胆敢欺我龙族！」 姜令瑶：「？？？」说谁妖孽？ 第116章 哇哦 这声喝骂让姜令瑶抬头，一眼就见到了天边飞来的两条龙和跟在他们身后的水族。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是泾川君夫妇，以及泾川河的水族。 自从李靖之后，姜令瑶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指着哪咤骂什么妖孽或者孽障了。你才是妖孽，你才是孽障，你全家都是妖孽都是孽障！ 她一生气，就直接开大了。「玲珑宝塔！」 玲珑宝塔应声而出，在半空中蹭地一声变大。它从塔底射出一阵光来，将泾川君夫妇和身后的水族给笼罩住，而后收了进去。将他们收进去以后，玲珑宝塔就变小了，飞到了姜令瑶的的手上，乖乖地立着。 姜令瑶双手抓着玲珑宝塔，跟调酒师一样上下摇晃，「让你说我家夫君是妖孽，你全家才是妖孽！让你说我家夫君是孽障，你全家才是孽障！哼，我摇我摇我摇摇摇，晕死你们！」 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说哪咤是孽障，他们认为他在欺负泾川次子，说的是妖孽。但是呢，姜令瑶不管这些，她现在生气着呢。欺负她家夫君的，都不是好人！摇摇摇，晃晃晃，晕死他们！ 敖泠和敖煦：「！！！」怎么回事，哪咤三太子兇残也就算了，他的夫人也这么兇残的吗？ 哪咤只觉得这样的姜令瑶可爱极了，她维护自己的时候，真是可爱极了。若不是这里外人太多，她会害羞，他真想把人抱在怀中。 不能抱人，哪咤的目光便深深地望着她，三分温柔七分宠溺。若是姜令瑶回望，便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不过现在姜令瑶很认真地在做一个调酒师，疯狂地上下晃着玲珑宝塔。她现在身具修为，一点不觉得累，反而觉得自己可以晃上大半天，而塔中传来的惊唿喝骂声，让她觉得更是有力气了。 哼哼，想要让她停下来居然不会说好话，反而是一直在骂人。那就继续受着吧！ 「阿瑶。」哪咤上前，手搭在了姜令瑶的手腕上。 「嗯？」姜令瑶侧过头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也就停了下来。 哪咤说道：「我觉得好东西不嫌多，龙血草还可以再多点。」 「所以……」姜令瑶看了看明显已经缺血过多所以摊在地上的泾川次子，再看看玲珑宝塔里还在骂人的龙们，「废物利用？」 哪咤愣了一下，而后笑开了，「对，就是废物利用。」 「好，没问题！」姜令瑶觉得哪咤说的话很有道理，这龙血草不嫌多。爸妈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足够用了，也可以给小姨姨夫还有姑姑姑父以及表姐表哥他们啊。 不嫌多不嫌多，哎嘿嘿。这样想着，姜令瑶就摇晃着把玲珑宝塔里面的龙和水族全都给扔了出来。 泾川君夫妇大约是还没有看清玲珑宝塔的来歷，也没有看清楚哪咤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才刚从玲珑宝塔出来，便觉着对方是害怕了，所以才将自己放出来的，当即就动起手来。 哪咤最不怕的就是和人动手了，上前就是一木仓捅过去。他另一手还记得扔一个空的玉盒子给她。 姜令瑶发现完全没有自己插手的必要，她家男人将火尖木仓舞得虎虎生风，木仓木仓致命，那对夫妇根本就不是对手。 这种时候，她就只需要站在一旁鼓掌叫好就行了。说起来，姜令瑶其实还是有些好奇的。好像很多时候这坏人都一波一波地出现的，打完了这一波就来下一波了。就像是刚把泾川次子踩在脚底下，他的父母就出来了。上次在天庭大闹天宫的时候，也这样。 第185页 先头的一波天兵天将被收拾了，再来下一波，就跟打游戏一样。难道不会一起上吗？姜令瑶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扔出去。不行不行，坏人一定要一波波来，这个规律很好，可不能改了。 她半仰着头，认真看哪咤揍龙。哇哦，夫君下手比刚才狠多了，这血是一波一波地往外喷啊。差点忘了，拔草拔草拔草，不能浪费。姜令瑶一边认真拔草，一边认真鼓掌叫好，两不耽误。 敖泠和敖煦：「……」救……救命，看起来她已经对拔龙血草上瘾了。要是等到泾川夫妇的龙血都吐得差不多了，她却还没有过瘾的话，那么哪咤是不是会把主意打到他们的身上？ 不行啊，做一条没有血的龙，真的非常丢龙的脸的！ 这对叔侄在一旁瑟瑟发抖地看哪咤残暴地揍龙，完全不敢生了逃跑的心。因为他们的心里很清楚，留下来的话也许只是会被打吐血，但要是逃跑被抓回来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要完犊子了。 到时候就是和东海太子一个待遇，剥皮抽筋招唿着！不不不，龙龙害怕，龙龙拒绝！ 而且，这对叔侄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侥倖的心理在的。毕竟刚才哪咤对敖煦下手的时候，只能说是兇残，但是现在对泾川夫妇下手却是残暴。这样对比一下，好像自己也没有那么疼了。快乐是对比出来的，只要有龙比自己更惨——还是和自己有仇的龙，那么心里就会感觉到快乐了。 现在敖煦就是这么想的，哈，他们被打的更惨，叫声也更惨。自己一定要把泾川一家子挨揍的样子记下来，到时候在龙族里散播。让他们欺负我侄女，让他们嚣张，哈哈哈，倒大霉了吧。 向来心大的敖煦，在仇人倒大霉的快乐前，很快就把自己的痛胖抛诸于脑后了。什么事情，都先等他高兴完了再说。 至于敖泠，看到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泾川夫妇被打的嗷嗷叫，心里也是快意的。明明是他们的儿子品行败坏，偏偏说是她无法笼络住丈夫的心。明明是他们的儿子肆意浪荡，偏偏却封了她的法力，将她赶出来放羊。 那个时候的他们，高高在上，一副凛然的模样。现在又如何，还不是被打得不能还手，只能被惨叫着求饶？敖泠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终究还是她不够强大，若是她足够强大了，哪里能够让泾川一家子这么欺负。 「侄女，你怎么了？」看得正高兴的敖煦一回头就看见敖泠在哭，登时就被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害怕？别怕，到时候叔叔挡在你前面，你不会挨打的。」 他和洞庭君的感情好，又是看着敖泠长大的，在感情上也是把她当成自己女儿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那么生气，蹭地一下子就从洞庭湖沖了过来要替她报仇。 虽然他是一条单身龙，但是这根本不妨碍他觉着自己有女儿。当女儿的被欺负了，当爹的能不帮着报仇吗？他又不是玉帝那个缺心眼的，就知道欺负自己女儿。 「不是的，叔叔，我这是高兴的。」敖泠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见着仇人如此，我岂能不高兴？」 「这倒也是。」敖煦深有同感地点头，「我也高兴着呢。」要不是担心哪咤想起来他们两条龙还在一旁，顺便也给他们揍一顿，敖煦是真的也想上手啊。欺负侄女的泾川次子该死，难道作为帮凶的泾川夫妇就不该死吗？ 当初求娶的时候，一口一口把敖泠当亲生女儿疼爱，那个时候就想着给她娶回去，姿态放得那么低。要不然的话，就凭着泾川君算计洞庭君许婚这件事情，那也不能把敖泠嫁过去。 结果这龙嫁过去了，就把她当外龙了，就开始欺负龙了。敖煦怀疑这一家子龙的脑袋都跟玉帝那样有问题，要不然怎么这么让他觉着噁心呢？ 敖泠又笑了，这下是开心的。她有父亲疼爱，有叔叔疼爱，现在也报仇了，就不该再想着过去的那些事情了。她会引以为戒，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却不会为此所困。 否则的话，也对不起叔叔挨的这顿打了。 相比较起 打敖煦，哪咤打泾川夫妇是真的没有手下留情。等到他停手以后，他们就跟泾川次子一样，奄奄一息，看着跟要死的龙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双脚落地，走向了姜令瑶，「阿瑶，如何了？」 姜令瑶高兴地捧着玉盒子，「满满的一大盒子呢！这个盒子比刚才那个盒子大，还是给装满了。」这下子，她和夫君是真的成了龙血草批发商了。 但是怎么说呢，这样多的龙血草给了姜令瑶一种疯狂购物的快.感。更重要的是，不要钱的！这感觉，真的别提有多爽了。 哪咤笑道：「刚才那条龙德行不修，血气不行，龙血的效用比较差，龙血草的品质也差了些。现在这两条龙倒是不错，法力还行，龙血草的品质就比刚才那一盒子的要好上许多。」 「这样的话，」姜令瑶给那个大的玉盒子做了个标记，「我们到时候先用这一盒子，另外那盒子就当成备用的。」 「好。」哪咤点头。而后他的目光又投向了被他扔做一堆的三条龙，「说起来，这龙浑身上下都很是不错呢。」 还在喘息的泾川夫妇和泾川次子突然觉得身上一凉，只觉得龙筋好像危在旦夕了！ 姜令瑶：「！！！」怎么回事，她家夫君该不会想要重操旧业吧？ 第186页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泾川龙这样欺负洞庭湖龙女，是否该上报给天圣陛下以做裁决？」剥皮抽筋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旁边那两条龙都已经快被吓死了。 哪咤回看她，说道：「阿瑶也觉得他们的筋骨打造的武器一般，对吧？比不上你的木樨，更比不上我的火尖木仓。罢了，我也不想脏了我的手。既然如此，那就上报给天圣陛下吧。」 正好，天圣陛下应该也想要在龙族之间立威一次吧？既然他都碰上了，干脆就帮着推上一把。 说罢，他朝着天上射出了一道法力。 姜令瑶看着那一道流光，突然笑了，「夫君，为什么我们都到人间游玩了，却还是和天庭来往繁多。」这短短的日子就往回送了两次信，往后还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送呢。 哪咤笑着说道：「还真是。」 他们说笑着，一旁的敖煦和敖泠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然不关心泾川一家子的生死，但也不想他们被剥皮抽筋了。毕竟大家都是龙，看着对方被抽了筋，他们也是害怕的呀。 「三太子殿下，瑶仙子。」敖泠大着胆子开口说话，「我能否和我的丈夫说说话？」提到丈夫两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的。不像是要和他说话，倒像是要给他一刀的。 「可以。」 敖泠起身，刚走到他们的身边，泾川河暴起一股水浪，将她给捲走了。 第117章 报应 哪咤眸光一冷，干坤圈出，不仅将敖泠给圈了回来，还将腾起了水浪的罪魁祸首给抓了过来。 他手中抓着干坤圈，一甩。敖泠被甩了出去，不过力道不算大，她自己勉强能够站稳，敖煦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没有叫她摔在地上。 而另一个，则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尚未反应过来，干坤圈就砸了下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地上的龙血草肆意生长。 「是大伯。」敖泠看清楚了被哪咤的干坤圈打伤的是谁，神情有些复杂。相比较起泾川夫妇和泾川次子，这位泾川长子算是整个泾川里对她最好的人。 他会礼貌地称唿她一声弟媳，会帮着训斥弟弟，也会帮着跟泾川夫妇求情。但刚才对自己出手的，也是他。敖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道水浪应当是他的真身所化，差点就要将她的脖子给勒断了。 敖煦看懂了敖泠的表情，马上说道：「侄女你可不能对他心软，他刚才可是要对你不利。他们才是一家龙，他若真是一条好龙，又怎么可能眼见着你被欺凌而不出手呢？就算说过什么好话，也只是说说罢了。好话谁不会说，要看有没有做。」 敖泠垂眼，说道：「叔叔，我知道的。」一叶障目的时候自然没有想明白，但只要跳开来，也就能够看明白了。 就如同敖煦所说，只是几句好话而已，谁不会说？不管是训斥还是求情，就只有那么一两句，见无用也就不说了。都说泾川长子温和敦厚，和他的弟弟全然不同。 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披了一层比较好的皮罢了。敖泠的手勐地攥紧了。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还能够养出什么好苗子吗？呵。 哪咤的干坤圈死死地压着泾川长子，叫他连喘气都是稀碎的。他冷哼一声，「在我面前抢人，你倒是好胆子。」 泾川长子看着哪咤，心中满是懊悔。原来他是哪咤三太子，难怪，不管是父王还是母后，全都栽在他的手里了。他原本以为这是哪里路过的管闲事的神仙，想着既然是为敖泠出头，那么只要将这个人质抓在手心里，就可以威胁他放了父王他们。 结果是他太着急，居然看走眼了，没有瞧出来他是哪咤三太子。泾川长子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们一家算是彻底栽了。 他不说话，哪咤却偏要他说话。他意念一动，干坤圈狠狠地收紧了，将泾川长子圈得死紧，像是要就此把他勒成两截一般。 「三太……子如此……行事，不怕……天庭……怪……怪罪吗？」泾川长子牙齿间吐出了这些话，稀碎得很，只能说是勉强听得清楚。 「天庭怪罪？」哪咤瞧了泾川长子一眼，「那又如何？」便是以前时时刻刻想要他臣服的玉帝都不会因这般的小事问罪于他，如今天庭是天圣陛下做主，他怕什么？ 便是要怪罪，那就怪罪好了，了不起不过是他再将天掀翻一次罢了。 哪咤只是因为姜令瑶而变得柔软下来，却不是真就变得性子柔和了。他依旧是他，骨子里的桀骜不驯是改不了了的。 泾川长子气怒之下，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只是唿唿地喘着气。 敖泠说道：「你们泾川一家欺我辱我，我才是苦主。待到天圣陛下问及此事，我便会据实已告。不仅如此，还有你们不遵从天令，擅自改变泾川河的降雨多寡，託梦向凡人索取金银，且要凡人以至高之礼祭拜等等，我都会如实告知。」 泾川君和泾川长子将狠厉的目光投向敖泠，心中是杀意和惧意相互交织。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知道的？ 敖煦也是惊讶地看着敖泠，「你怎么会知道的？」他这个侄女被洞庭堂兄养得有些不通俗事，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叔叔，经过这一遭，我该长大了。」若是经过了这种种，她怎么可能还是那个不知世事的洞庭湖龙女？ 一开始敖泠的确是不知道的，但是她会看，会思考。这泾川的种种异样全都在她的心里过了一遍，她也就明白了。 第187页 哪咤看着泾川一家，笑了，「看来，触犯天条的是你们。如此，我倒算是立功了。」 「夫君，」姜令瑶好奇，「他们这么做，会怎么判？」 哪咤说道：「自然是重判，怕是龙都做不成了。」本来天圣陛下就想要杀鸡儆猴，让那些仗着法力就无法无天的神仙收敛一些。如今这泾川一家自己撞上来，还带着罪状，她肯定是要下重手，好叫其他神仙知道她的雷霆手段的。 她要告诉三界，她不是任人唯亲的玉帝。不会看在所谓的忠心的份上就网开一面，而是要依律办事。此前种种宽宥，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姜令瑶满意道：「那可太好了。」一看就知道，要是继续让泾川一家子主宰泾川的话，两岸的百姓和附近的生灵都不会好过。她还担心他们被惩罚之后会重新回来做龙，到时候想要撒气，肯定还是附近的生灵遭殃。 如今看来，他们说不定连龙做不成了，更不要说回来泾川继续作威作福了。 姜令瑶开心地晃了晃脑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才是神话故事该有的结局才是。 看着泾川一家子，敖泠开心地笑了。这都是他们的报应。 「三太子，还请手下留情。」 「三太子殿下啊，请留我女儿和兄弟一命，我愿意以命相抵。」 「三太子……额！」 从云上落下来的三个身影，还没有站定呢就开始哭嚎了。最后一个，也就是钱塘龙君，刚开口就对上了哪咤那双隐隐含着戾气的双眼，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们这是……」姜令瑶奇怪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三个，「来奔丧的？」 站在不远处的三个就是钱塘龙女敖湘，洞庭君和钱塘龙君。他们脸上那种悲痛之意，真的就跟去奔丧一模一样。 而此时，敖湘、洞庭君和钱塘龙君也看清楚了此时的情况。倒霉的一家龙是泾川一家，至于他们关心的龙，好好地站着呢。也不算是好好的，看上去脸色还是有点差的，尤其是敖煦，像是受过伤。 但是对比泾川一家，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顿时，三龙就尴尬了。 怎么办？他们刚才算不算是下了煞星的面子？他们会不会被揍一顿？ 原来，敖湘和钱塘龙君冲去了洞庭湖，就是担心敖煦会撞上哪咤。若是起了冲突，怕是要出龙命了。谁曾想他们到了洞庭湖，没有找到敖煦，反而知道了敖湘的事情。 当下敖湘和钱塘龙君就松了一口气，觉得应当是没有碰上。谁知道洞庭湖里的一只老乌.龟却说他看见了敖煦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那个男子脚下踩着两个轮子，动作快得很。 一男一女，男子还脚下踩着轮子，除了哪咤，还能有谁？敖湘和钱塘龙君就是一阵头晕，觉得他们大哥的小命不保了。 还等着敖煦把敖湘给带回来的洞庭君也坐不住了，担心自己的女儿也会跟着倒霉。 于是这三条龙就拼了命飞来，而后就看到泾川河旁站着的哪咤，以及他手中的火尖木仓。他们当时就觉得事情糟糕了，都没有看清楚就开始哭嚎求情。结果事情并不是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这就尴尬了。 总之现在，五条龙乖乖地站成一排，低着头，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五条龙，将「贪生怕死」这四个字给演绎得活灵活现的。 姜令瑶不由得笑了，这些龙怎么这么好玩呢，好像幼儿园里犯了错的小朋友一样。哦，泾川的不算。「夫君，」 她抬眼看着天际，「天庭来人了。」 哪咤也跟着看过去。 领着天兵天将下来的人居然是织女，这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 「织女！」姜令瑶高兴地和她打招唿，「怎么是你领着人下来的？」 「令瑶。」织女也是喜笑颜开，「我知道下来能够见到你，就和陛下请命，这才下来了。」 哪咤冷着声说道：「我和阿瑶还有旁的地方要去，仙子还是快将他们领走吧。」看来，天圣陛下似乎是要开始培养织女了，不然也不会将这种事情交给她来做。 织女看了哪咤一眼，嘆气，「好，我这就将他们带走。」哪咤怎么越来越小气了，她就是和令瑶说说话，他都不许。 嘆完气的织女放开了姜令瑶的手，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被哪咤冷眼以对。她一来就抓着人家媳妇的手不放，也不怪他给她脸色看。 姜令瑶只能对织女歉意地笑笑。她要是说些什么的，现在只是有些不高兴的某人就要真的醋海翻天了。 织女带着天兵天将把泾川三龙给捆上了，再带上了敖泠敖煦他们，直奔天际而去。 姜令瑶抬头看着织女远去的身影，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她也是这么看着织女飞离了人间。当时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世界有神仙，也是第一次看到别人飞起来，满心满眼都是震惊。 当时她惊嘆不已，但是现在她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织女做的事情。世事变化如此，一时间还有些感慨呢。 「阿瑶。」哪咤上前，握住了姜令瑶的手。 姜令瑶回头看他，笑着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看来闲事管的差不多了，我……」 天上落下了一只白鹤，是来传信的。 姜令瑶：「……」这事情怎么一件接一件的？没完了还。 第188页 第118章 回家？ 姜令瑶以为仙人岁月长，就算是浪费时间也不用心虚，可以开开心心地做一些让自己快乐但是在他人眼中无用无聊的事情了。 华夏人自古以来就和勤劳努力，做什么都得是有用才行。但姜令瑶从小就没有什么好强之心，在没有外界的逼迫之后，就喜欢做些无用无聊但是令她开心的事情。以前她就爱刷手机和发呆，现在是看热闹和发呆。 刚刚看过了热闹了，她就可以发发呆了。至于哪咤，只要她是坐在他怀中发的呆，他也就是乐意的。 可惜也不知怎的，最近这段时间，这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她都没有时间发呆了。那白鹤是专门用来传信的，而且比起用法力，会更快更稳妥，但也更废法力，因为这白鹤是用法力幻化而成的。 所以她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有事来找他们了。姜令瑶的眉眼耷拉了一瞬，美好的悠闲时光啊，消失了。 哪咤一眼就知道姜令瑶在想什么了，他心下觉得好笑，也不搭理那只绕着自己转来转去的白鹤了。他柔声道：「阿瑶若是不喜欢，我们去旁的地方，可好？」意思就是说要抛下这只白鹤去玩去。 姜令瑶却是摇头，「不要了。万一对方有急事找你呢？我们还是听听白鹤要说什么吧。」 哪咤微微皱眉，「好吧。」凭谁有什么事情，只要他不想管，又与他何干呢？但是阿瑶既然这般说了，哪怕是自己带着她离开，她也不能安心，既然如此，还是听一听吧。 于是，他就朝着白鹤身上打了一道法力，想要听它说些什么。 「你个不孝徒弟，竟然打算不理你师父我？」谁知道，这白鹤传来的声音竟然是太乙真人的。白鹤是由太乙真人的法力所化，也算是他，于是就算白鹤围着哪咤要啄他的头，哪咤也没有还手。「还是我徒弟媳妇好，知道体谅师父，你个臭小子，白疼你了。」 姜令瑶在一旁窃笑，现在的白鹤好比是拟人化的手机，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太乙真人要做的，哪咤当然不会还手了。 哪咤只是躲开了，无奈地看了一眼姜令瑶，又看着白鹤，说道：「师父，我们讲讲道理，我一开始不知道这白鹤是你来传信的。」以前师父都是自己冲到他面前的，他是怎么也没有想过师父会用白鹤传信啊。 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只怪他吧？ 太乙真人才不管呢。自从有了姜令瑶这个会说话又乖巧还很贴心的徒弟媳妇以后，哪咤在他那里的位置就下降了。所以，白鹤还是恶狠狠地给了哪咤两下子，这才停下来。 虽然哪咤都躲过去了，但也不好真的完好无损，不然会让太乙真人的面上过不去。所以，他也还是狼狈了两分。 于是，姜令瑶就笑得更开心了。 哪咤无奈极了，到如今，也就只有师父和阿瑶能够叫他头疼了。他嘆了一声，「师父，你找我何事？」不要光顾着教训他，都忘记为何要找他了。 「哦，对。」太乙真人回过神来，「你和徒弟媳妇赶紧回来一趟，我找你们有急事。记得快点，我马上就要看到你们。」说完，白鹤就化成一道烟雾，飘散了。 哪咤又是嘆了一声，师父要喊他们回去，直说就是了，怎的还非要给他一顿排头呢？他抬眼又见着笑得开怀的人，将人拉了过来，捏了捏她的鼻尖，「怎么？见我被师父教训？很开心？」 「也没有啊。」姜令瑶眨眨眼，「只有一点点开心而已，真的就一点点。」她拿手比划了一下自己所说的一点点有多少。 她就只是看看热闹而已，不算过分的吧？ 哪咤无奈极了，只能够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能叫阿瑶开心，那倒也不错。」 姜令瑶 自知心虚，连忙拉着他的手，「我们赶紧去找师父吧，他的语气急着呢，一定是有大事。」赶快转移话题，不然自己肯定要被记小本本的。 「好。」哪咤抱着她上了风火轮，「我们这就去见师父去。」 他们也离开了以后，泾川河旁是彻底安静下来了。那些默不作声的生灵们也敢探出脑袋来了，他们左右看看，发现泾川君一家子是真的被抓走了，当下一阵欢唿。 只要天庭问罪于泾川君，就一定不会继续让他做泾川的龙王，到时候就会换一个新的来。那样的话，他们就再不会受泾川君的压迫了。下一任龙王只要没有泾川君那么过分就足够了，他们的要求不高。 说起来还得多谢哪咤三太子殿下和瑶仙子，若不是他们，泾川君一家可没有那么容易被解决。虽然钱塘龙君他们也会来找泾川君的麻烦，但是他们打起来却不会顾及到他们这些生灵，说不定会波及到他们。 要不是有哪咤三太子和瑶仙子，他们肯定就死定了。以后一定要供奉他们的神像，一日三柱清香，祈求他们长乐无极。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哪咤才会感受到这些来自泾川河旁的生灵的香火。现在，他正带着姜令瑶赶往金光洞。也不知道师父寻他到底是为了何事。 「师父！」到了金光洞，哪咤就把姜令瑶放下，拉着她往里走，「到底有何事，不能让白鹤传达吗？」 「臭小子，你师父我想见见你，不行吗？」太乙真人拎着拂尘出来，看着自己这个徒弟，手上就觉得发痒。突然就想要揍徒弟了。 第189页 「师父。」姜令瑶甜甜地喊了一声，「我们好久未曾见到师父了，师父近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是有一定要说，不然我和夫君都会难过的。」 「好，好，好，师父过得好着呢。」看到姜令瑶，太乙真人那张黑着的脸马上笑逐颜开了。「师父的法力高深，身子怎么可能不舒服？放心吧，师父好着呢。」 姜令瑶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关心师父呀，不管师父的法力再如何高，我们也都是希望师父过得好的。不过我看师父的确是好着呢，面色红润的，可想而知这修为也是有所进益，夫君多有不及呢。」 「那是当然，」太乙真人抬头骄傲。 「是的是的。」姜令瑶跟着点头，「夫君是师父的弟子，虽然比其他人胜出许多，但肯定还是比师父差了些许的。」 「那是！」太乙真人叉腰得意，「我教的徒弟当然不差，只是比起我来，还是差了点。」 一旁的哪咤就笑看着他们说话。阿瑶在面对长辈的话，说话都甜得很，也最是得长辈的喜爱，师父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在听完了姜令瑶说的「实话」，太乙真人可算是高兴了。他回了一下拂尘，「唉，可惜啊，要有一段日子看不到你们了。」听不到徒弟媳妇的实话，他这心里头也是会失落的。 哎呀，当初怎么就只收了哪咤这么徒弟，没有收一个女徒弟呢？还是女娃娃好，贴心得很。但是太乙真人又一想，也不是人人都如同徒弟媳妇一样乖巧伶俐又听话的，算了算了，他有哪咤这么个徒弟已经是足够了。 「嗯？」姜令瑶觉着太乙真人的话有些奇怪，「我们没有要去哪里，师父要是想见我们，就如今日这般传信，我们就会回来金光洞陪师父了，怎么会看不到我们呢？」 太乙真人感动，「还是徒弟媳妇有孝心，不像某个人，还想不听白鹤传话。」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哪咤。 姜令瑶忍笑。总觉得师父越来越小孩子脾气了。 「师父，」哪咤决定说点别的，免得师父一直和这件事情过不去了，「阿瑶说的很是，你如何就会见不到我们了？」 太乙真人说道：「你得带着徒弟媳妇回家去，我不好过去 ，自然就见不到了。」 「回家？」姜令瑶脸上有些茫然，心头却如同被闪电划开的夜空。回家？回哪个家呢？除了夫君身边，她就只有一个家而已。 哪咤连忙问道：「师父所说何以？」 「你们之前不是说过，徒弟媳妇还记得前世吗？」太乙真人解释，「我后来好好地研究了一番，已经研究出了让你带着徒弟媳妇回去的法宝了。不过那个世界并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所以除了徒弟媳妇，也就只有徒弟你能去。怎么说，你也算是那个世界的女婿。」 若非如此，哪咤也是过不去的。 「我真的能回家了吗？」欢喜从姜令瑶的心底里浮了上来，「师父你真的弄出那样的法宝？天哪，师父你太厉害了，我果真没有说错，师父是最厉害的师父！」 太乙真人得意地翘着眉毛，「其实也还好啦，要不是你的血脉特殊，再难驯服的法宝都能够驱使得动，还真的不容易实现。」 姜令瑶欢喜道：「那也得是师父有能耐，不然的话，我就算是驱使得动法宝，也是无可奈何的。」她本以为还要等到自己和夫君继续修炼很久，才有回去看一看的希望。 结果现在，太乙真人竟然给了她这么一个天大的惊喜，她真是开心得快要疯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小姨姨夫，姑姑姑父，我要回去啦！ 「这倒也是。」太乙真人继续得意，「可不是谁都像我这般有能力的。」他喜欢这个徒弟媳妇，当然就想对她好。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帮她回家这一条了，这才辛苦地研究出了法宝。 他就是这么个性子，护短又偏心。以前是哪咤，现在多了一个姜令瑶。 第119章 加更 姜令瑶好好地给太乙真人吹了一通彩虹屁，当然在她看来，这不叫彩虹屁，这叫有话直说。师父就是很厉害嘛！ 而在太乙真人看来，他的好徒弟媳妇说的都是大大的真话，特别好听的大实话！ 心满意足之后，太乙真人将他做好的法宝拿了出来。其实也不能算是他做好的，应该说是他拿了上古的时候流传下来的至宝碎片做的。借用了上古的无上力量，这才有了穿过世界壁垒的能力。 也正是因此，一般神仙根本就驱使不动它。哪怕是太乙真人自己，那也是驱使不动的。至于说他怎么知道，自然是神念一动便知了。 不要问，问就是神仙的事情不科学，也不能用科学观来看待就是了。 姜令瑶双眼晶亮地看着她回家的希望，那是一个类似于玲珑球一样的东西。浑身泛着淡淡的粉黄，一手就可以握在手心里，玉质温润，晶莹可爱。太乙真人一递到她的手中，她握住便觉得暖暖的。 这不像是个法宝，倒像是个暖手宝。不过这暖手宝大概世间就这么一个。 太乙真人说道：「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做玲珑球。徒弟媳妇，你觉得好不好听？我觉着正好，你还有个玲珑宝塔呢，它们可以凑一双。」 哪咤：「……」什么和玲珑宝塔凑一双，明明就是师父想不出来一个好名字，这才看着它像玲珑球就取了玲珑球的名字罢了。 第190页 「好听！」姜令瑶重重地点头，「师父取的名字，自然是好听的。」她也觉得不错，玲珑球，玲珑宝塔，一听就是一家宝，多好听呀。 哪咤：「……」行吧，师父取的名字，阿瑶会欣赏，他也不觉着意外就是了。 「师父，」姜令瑶好奇地把它放在手心里转来转去的，「我该怎么用它呢？」 太乙真人说道：「你只需将你的法力注入玲珑球中，再想着你要去的世界就可以了。记得拉着哪咤的手，别把他给丢下了，要不然他去不了。」说罢，他还嫌弃地看了哪咤一眼。 这界的女婿当的，一点排面都没有，真是让人嫌弃。 哪咤：「……」怎么说呢，今天无言以对的次数有些多。 「谢谢师父！」姜令瑶抱着玲珑球，欢喜极了，「师父你最最最最最最好啦，师父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哪咤：「……」这话听着可真熟，阿瑶之前是不是也是这么对着自己说的？她算不算有心眼呢？ 说她没心眼吧，会说话又会哄人。说她有心眼吧，夸人的话都不带改一改的，还直白得很。嗯，确定了，阿瑶有心眼，但是不多。 太乙真人得意的表情愈发的明显了，哎呀，徒弟媳妇就是会说话。「哈哈哈，其实也是徒弟媳妇厉害，要不然也成不了事。」 「那我们就一样厉害好了。」 「好好好，这个不错。」 一番师父和徒弟媳妇之间的商业吹捧之后，姜令瑶就带上玲珑球走了。倒不是她过河拆桥，拿了宝物就不要师父了。而是太乙真人担心自己捨不得，藉口自己要闭关，把他们从金光洞赶出去了。 赶紧走赶紧走，趁着他没有反悔。 无奈，姜令瑶只好跟着哪咤离开了。他们先去了一趟地府，告诉珍珠说她要离开一顿时间，把在人间搜罗来的好吃的都拿给她，又说了已经让月宫仙子经常送卤猪蹄到泰山脚下，她可以让地府的人去拿，最后叫她乖乖地等着他们回来。 珍珠是很想跟着姜令瑶走的，可是她知道不能，地府不能没有她。于是她就只好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走了。不过她也很快没有了这些离别的愁绪了，因为酆都大帝又给她布置了功课。 以往珍珠不 开窍，所以地府对她多有放纵。如今既然开窍了，那就好好地修炼，将来说不定就可以化出分/身离开地府了。 有这个胡萝蔔吊在珍珠的面前，她除了吃好吃的，就是修炼，倒是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姜令瑶了。她想的大多都是酆都大帝……布置的功课。 嘤，这些怎么这么难呀，当初姑爷教姑娘做功课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难呀。 当年满脑子都是吃的珍珠当然没有注意到，其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家好姑娘也曾经哭唧唧过的。 除了跟珍珠告别，他们也给沉香、杨戬和织女那边送了信，免得他们若是有事来寻却是找不到人。 同时织女那边也告诉了姜令瑶，关于泾川一事的后续。这一家子的真的是在泾川做主做的龙都傻了，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主宰了。将附近的方圆百里都视为自己的属地，对凡人百姓和各类生灵是任意欺压欺凌。 她母亲本就想要在龙族里立一立威信，免得这掌控四海的龙族飘起来了。结果这泾川一家就这么撞上来了，还是罪证确凿的那种，不下手都对不起他们这么懂事。 于是，泾川一家子做不了龙了，被拔了龙筋，打入地府进入轮迴。在进入轮迴之前，他们要在地府受尽苦楚，直到偿还干净身上的罪孽，才会进入轮迴。但是轮迴之后，他们要成为的是那些任人宰割的家.禽.牲.畜，并且是带着自己的记忆的。 至于洞庭君，他往日里都是兢兢业业做龙，虽然以龙族为傲，但是却不会欺凌凡人和生灵。相反，他做洞庭君做的还不错，这才有了洞庭湖的繁荣。 是以，天圣陛下干脆就把泾川给了洞庭君，让他做泾川之主，掌管泾川的布云降雨。至于敖泠，则是接任了洞庭湖的龙君之位，她就是新任的洞庭君。敖泠的大哥有泾川等着继承，再加上也心疼自家妹子，便也不在意这些。 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比起原本的泾川一家，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还有敖煦，本该是有赏的。可是他一开始行事太过于鲁莽，差点害了许多生灵，便不赏也不罚了。敖煦是个不爱拘束的，也不觉着有什么。 而敖泠做了洞庭湖龙君，想着不愿意让自己的婚事再被控制，又对柳毅多有好感，便对他表明了心意。不过柳毅拒绝了，他只是帮着传书，龙宫给的财宝已经是回报，他并不想要将自己的婚事许出去。 于是敖泠作罢，只是他们大约是天註定的缘分，后来兜兜转转的，还是在一起了。柳毅还做了洞庭龙宫的好内助，帮了敖泠不少。 而敖湘也在接手了钱塘的事务之后，和敖泠守望相助。她们同为龙女，更能明白对方的想法。这洞庭和钱塘两地，就越发得繁荣起来。不过，这就是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姜令瑶看到泾川一家龙倒了大霉，开心不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才该是神话故事的好结局呢。 倒是哪咤，从这份信中看出了点别的。天圣陛下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而且还是女子。他轻笑一声，倒也不意外，这些女子又哪里不如男子了，不过是没有给她们机会罢了。 第191页 不管是织女还是敖泠，都是受过苦楚的。只要给她们机会，就会死死地抓着不放。比起男子，她们会更加珍惜这个机会，也会用尽所有力气做到最好。 如此倒也很是不错。哪咤的心情好了起来，比起让李靖和泾川君这样的男子占据高位，自然是有能者居之更为合适。是男是女？重要吗？ 「夫君。」姜令瑶一手抓着玲珑球，一手抓着哪咤的手，「我们出发了。」 回家，见爸妈去！ 第120章 撞上了 玲珑球的身上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像一个球一样，把姜令瑶和哪咤一起包裹了起来。下一瞬，他们就消失在原地，包括那颗玲珑球。 姜令瑶只觉得眼前一黑，而后再睁眼便是刺眼的阳光。 夫君？嗯？怎么说不了话了？咋回事？ 姜令瑶左瞧右看的，哦，原来她变成了一棵桂花树，还好还好，差点以为她噶了……好个鬼啦！她怎么变成桂花树了？不是说可以回家的吗？师父qaq。 自闭了一段时间后，姜令瑶开始振作起来。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树之路，不就是变成桂花树了吗，她可以的。努力修炼，先化成人形，然后找爸找妈找夫君去，她可以的。 勇敢瑶瑶，不怕困难，沖鸭！ 哦，她现在是树，沖不了。 不过呢，她发现自己可以随风晃晃她的树枝了。要不是怕吓着路人的话，她觉得自己还能扭扭腰什么的。姜令瑶想着，先观察一下四周是什么情况，也许她真的回来了，只是出了点差错，变成桂花树了。 话说回来，这环境看着，真的和她家附近有一点像。只是看上去，有的建筑好像新了一点？等一下，这真的是她家附近。她该不会是真的回来了，但是回错时间了吧？那边应该有个体育馆，是她读初中的时候修建完成，不是一片空地啊！ 完犊子了，真的回错时间了。姜令瑶泪流，树枝都无力地垂了下来。 好巧不巧的，两边的树枝就这么挡住了两个过路人的去路。他们想要闪躲，结果因为没有看见对方，迎面就撞在一起了。这两人还是一对年轻男女，长得也不错。如果按照偶像剧的发展套路，现在应该响起ost，看对眼了。 但现实情况是他们都被对方撞得头晕眼花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姜令瑶：「……」她现在要是出声道歉的话，会不会把人给吓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呢？实在是抱歉，我刚才走路不小心。」 「其实我也是。」 两个年轻男女相互道歉，抬头的时候看见了对方，他们好像是愣了一下，有些晃神。 姜令瑶：「……」这个时候要是响起了偶像剧的ost，就非常合适了。 因为那对年轻男女抬起头说话了，所以姜令瑶也看清了他们的相貌。她震惊了，这不是爸妈年轻的时候吗？所以，爸妈说的桂花树是他们结缘的开始，是这个意思？ 我让我爸妈相遇了，他们再生下我，是吗？ 这种感觉……太神奇了！我是爸爸妈妈的媒人耶！姜令瑶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细细碎碎的桂花纷扬者落下，落在那对年轻男女的肩膀上，桂花的馥香飘散开来。 「嘿嘿，嘿嘿，嘿嘿嘿。」 「令瑶，令瑶，令瑶？你醒醒。」 姜令瑶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耳边的声音还非常耳熟。她睁开双眼，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这是她相处了三年的室友，陌生是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阿菜？」对不起，姜令瑶只记得她的外号了，全名忘记了。大家喊她阿菜，是因为她打游戏特别菜，但是又不服输，坚信自己会成为大佬。一边菜的大喊救命饶命，但是一边又永不服输。 阿菜疑惑，问道：「你怎么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好像我们很久没有见了一样。」 姜令瑶勐地坐起来，看了看阿菜，又看了看阿喵和阿宅，「对啊，也许我们的确是很久不见了。」 阿喵，极度喜欢各种猫，不管是衣服还是包包还是各种文具，上面全都有猫。但她猫毛过敏，所以只能这样接触猫。 而阿宅，一听就知道了，她是个宅女，除了上课吃饭，哪里都不去。 她们寝室四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她的年纪最小，她们总是明里暗里照顾她。 姜令瑶打量了一下寝室，「我这是睡着了？」 「对啊。」阿喵云吸猫结束，放下手机，「你今天午睡睡了三个小时，以前都没有过，所以阿菜才去喊你了。」 阿宅从漫画里抬眼，「你要是再睡下去，晚上就不用睡了。」 「谢谢。」姜令瑶勐地从床上起来，开衣柜拿衣服，「我先出去一趟。」她得回去看看爸妈他们，还得找找哪咤在哪里。她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以及哪咤去哪里了。 阿菜奇怪地看着姜令瑶，「可是，令瑶，现在学校封了，你是出不去的。你忘记了吗，辅导员那边不会给假条的，门口你也出不去。」 姜令瑶：「……」该死的，她忘记还有这回事了！等一下，她现在是有法力的，不用怕病.毒，也离得开学校的。 她抖了抖手上的衣服，本来因为水洗有些起毛的衣标恢復如初了。她的法力还在，依旧好使得很。太好了，她可以去见爸爸妈妈了。 第192页 「等一下。」一直握着手机的阿宅抬头，「辅导员通知了，现在全面放开了，提前放假半个月，让全体学生在两天内离开学校。」 姜令瑶：「……」一种油然而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感觉。 「快快快，快买票，收拾东西啊，小心回不去。」 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了，虽然姜令瑶觉得没有必要，但也跟着一起行动起来。不然她要怎么跟大家说，说她现在是个仙子，不用买票不用收拾东西？那阿菜三个人说不定就会以为她发高烧，把人给烧傻了。 算了，反正现在也可以回家了。问题不大。 另一边，哪咤凌空站着，低头看着脚下的的世界。奇怪，为什么有一种瘟疫横行的感觉？可是他并没有看到瘟神的半点痕迹，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不知道他和阿瑶是怎么分开的，但他的确是找不到人了。原本也无妨，他们的神魂可以感应得到对方，他想要找到阿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事情瘟.疫横行，城镇的上空都被一股灰色的气息笼罩住了，干扰了他。 哪咤的眉眼一冷，既然如此，那么他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烧掉这些瘟疫，直到找到她为止。 三昧真火！ 姜令瑶在离开寝室以后也发现了，这天上笼罩着的灰色气息。这是不详的气息，黏黏稠稠的，看上去让人非常不舒服。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啊，这灰色的粘稠气息，该不会就是疫.情存在的原因吧？ 要是她把这些气息给弄掉，疫.情是不是就会消失了？想到这里，姜令瑶高兴坏了。这三年以来，她真的受够了。人家上大学她也上大学，她这一届上大学就跟渡劫一样，网课才是主要的，以前还经常胆战心惊的。 如果一切真的可以消散，那就太好了，大家都可以恢復以前的日子了。 于是，姜令瑶拉好了脸上的口罩，跑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拉起了结界。她双手施法，想要将那些灰色粘稠给撕开，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于是她就改用火烧，虽然烧掉了一个角，但很快又有其他地方的补上了。太多了，就算是用火烧，也还是不行。 可恶！姜令瑶的法力使用过度，累得有些喘。要是夫君在的话，她一定让他用三昧真火，烧了这些欺负她的坏东西！ 也不知道夫君在哪里，怎么过去了这么久了还没有找上来？他明明说过的，他们的神魂是感应得到对方的存在的，可是现在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惨了，该不会被自己丢在半路了，根本没有过来这个世界吧？ 想到这里，姜 令瑶慌了。糟了糟了，师父没有说要是她把人给弄丢了的话该怎么办。这要是丢在半路，她要怎么找？ 她掏出了玲珑球，嘆了一声。现在玲珑球就像是用尽了电量一样，完全没有反应，她想回去找人也回不去了。「夫君，你到底在哪里啊。」 「阿瑶。」 姜令瑶抬头，便见着漫天的赤色火焰席捲了整片天空，将那些灰色的黏稠气息全都烧了个一干二净。有一个少年，手拿火尖木仓，脚踩风火轮，身披混天绫，踏着漫天的火焰降临到她的面前。 她仰着头看他，心里突然浮现了一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她摇了摇头，不不不，这句话还是算了吧。说这句话的紫霞仙子可没有什么好结局，她才不要呢。 「阿瑶？」哪咤一路烧着三昧真火赶来，看见的却是她在摇头。「抱歉，我来晚了。」所以阿瑶生气了？ 「夫君！」姜令瑶一个蹦跶，刚要跳进哪咤的怀里，突然就剎车了。 哪咤也已经将火尖木仓给收了起来，双手张着准备接住她了。可是她却没有到他的怀中来，反而是迟疑地看着他。「阿瑶？怎么了？」 姜令瑶问道：「夫君，你这外貌，能不能换回去啊？」回到自己的世界以后，道德感就拉得更强了。踏火而来的少年实在是惊艷，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的。 但问题也正好出在这里，他是个少年的形象啊！她的脑子里一直在飘着一句话，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对不起，她真的不行。「我有一种和未成年谈恋爱的犯罪感。」 哪咤的神情僵住了。 姜令瑶就眼见着刚才那个惊艷少年在一瞬间蔫了，就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水分的莲子一样。「夫君！」 别听话又只听一半啊！她后面半句话是不是又没有听到！ 第121章 烧干净 姜令瑶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哄人，这才把人给哄好了，哪咤又变成了水灵灵的莲子。嗯……这个比喻有点奇怪，但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其实最终让他保持成人样貌的是姜令瑶的一句话，「我爸妈要是觉得我和未成年谈恋爱，会把你赶出去，再把我的腿打断的。」 虽然姜令瑶从小就受宠爱，是在所有人的爱意之中长大的，但姜家父母也不是对她毫无要求的。她可以不用有什么大出息，但一定要有做人的基本道德，也要遵守法律法规。她要是带着少年哪咤上门，不用猜，绝对完犊子。 哪咤知道姜令瑶非常在乎她的父母，自然是一心想要得到他们的承认。于是，他马上就换了成人的样貌。只是，他看上去似乎还是有些委屈。 第193页 姜令瑶笑着上前抱住了他，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角，「我喜欢夫君，只喜欢夫君，最喜欢夫君了。夫君~，夫君~，夫君~。」 她一声声的，给哪咤喊的完全没了脾气。他伸手回抱着她，「你就是吃定了我拿你没办法。」 「嘻嘻嘻。」姜令瑶的脸贴在哪咤的胸膛上，笑容里满意得意。她就是知道他拿自己没办法，才这么有恃无恐啊。 哪咤捏了捏她的脸颊肉，「那我们回家吧。」她的家也是他的家。 「好。」姜令瑶笑得眉眼都弯了，她刚从他的怀中出来，抬头就看见那片灰色的黏稠气息被烧干净了，没有再恢復。但是更远一点的地方，还是存在着灰色气息。「夫君，我们回去之前，先去做点别的，好吗？」 三昧真火果然厉害，她之前喷的火就完全拿灰色气息没有办法。 哪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想烧掉那些东西？」 「嗯！」姜令瑶点头，带了些委屈，「你不知道，我被这些东西欺负了三年。」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那三年的记忆还是深刻得很。尤其是大夏天戴口罩，真的喘不过来气，戴久了还脸上一直长痘痘。也经常哪里去不了，捅嗓子捅得喉咙都快长茧子了。 所以，她现在恨不得用三昧真火将那些灰色气息全都烧掉了。让它们欺负她，哼！ 哪咤微微挑眉，「既然阿瑶这般说了，我自然是要为阿瑶报仇的。」他抬手间，赤色的火焰席捲了不远处的天空。 姜令瑶看着灰色气息都烧得一干二净，高兴不已。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夫君，为何你的三昧真火不是从口中吐出来的呢？」印象里，三昧真火就是从口中吐出来的，例如红孩儿。 哪咤的眼眸半垂，「功力不深之人，就只能口吐三昧真火了。」不是，其实他也可以。但是在阿瑶的面前，就要换个方式了。 「哦。」姜令瑶完全没有怀疑，「夫君，这算是彻底烧干净了吗？」她现在已经看不到那片赤色的火焰了。 「只是这附近几个城市的烧干净了。」哪咤说道，「虽不知这瘟.疫是何方妖孽散布的，威力倒是强得很。一次三昧真火也只能烧掉一部分。」 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姜令瑶看着哪咤，「夫君现在还有余力吗？」三昧真火不是一般的火，威力强，但需要的法力也多。他为了找到自己，应该已经烧了不少次了吧。 哪咤扬唇，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有没有余力，阿瑶不是知道的最清楚？」 姜令瑶：「……」这个人不能要了，丢掉吧！ 她横了他一眼，示意他正经一点。但是在哪咤的眼中，她两颊泛红，含羞带怯，动人极了。 「走！」哪咤将人打横抱起，上了风火轮，「我们将这瘟.疫彻底烧干净。」 「好耶！」姜令瑶马上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烧掉它们！沖鸭！」 末 法时代，灵气稀少，不管是人还是妖，能够有道行的都不多。人容易被群众视为骗子，妖更惨了，会被视为哪里的违法研究所出来的。所以他们全都不敢冒头，只能缩着。 疫.情横行，他们的修为也不足以帮得上忙，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不被感.染就已经用尽全力了。每天看着上空的灰色气息，他们也觉得心中烦闷。可是拿它们没有办法，就只好视而不见了。 而这一日，他们都看见了普通人看不到的美丽风景。不知道哪里来的赤色火焰，席捲了整片天空。那些在他们的面前嚣张不已的灰色气息，就像是遇见了天敌一般，只能够被烧得干净。 它们仿佛开了灵智一般，还想要逃跑。但赤色火焰却是没有放过它们半点，不烧干净誓不罢休。 天空恢復了往日的湛蓝，空气也没有了那种噁心的淡淡臭味。所以，这个世界不再受疫.情的影响了吗？是谁有这般大的能耐？他们这些人联手都烧不掉一小块的灰色气息，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烧了？ 看着下方的湛蓝，再无一丝灰色气息，哪咤看向怀里的人，「如此，开心了？」 「开心！」姜令瑶喜笑颜开，啪的一下亲在了哪咤的侧脸上，「谢谢夫君。」 「现在，可以带我回家了吗？」哪咤问道。 「带带带，马上带！」姜令瑶觉着，自己要是再不带他回家，他怕是又要在脑子里上演什么大戏了。 哪咤笑了，眉眼如春风和煦，「既是如此，阿瑶指路。」 「好嘞！」姜令瑶大声应答！ 虽然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岁月，但是姜令瑶对于父母的记忆还是深刻的，也记得回家的路是怎么走的。在清河城的姜家后宅里，就是靠着这些记忆，她才能够没有被吞没。她时时刻刻都能够想起来的存在，又怎么会忘记呢？ 只是，站在了家门口的姜令瑶，正要拿钥匙开门呢，突然就僵住了。 「阿瑶？」哪咤疑惑地看着她，「不开门进去吗？」 「我发现我忘了一件事情。」姜令瑶一脸震惊，「我忘了拿手机，忘了用手机发消息给我爸妈，说要带你回家了。」好傢伙，穿越的时间太久了，她居然都戒掉手机了。明明以前去哪里都要拿着手机，现在竟然记得钥匙却忘了手机。 哪咤说道：「我们再去拿回来就是了，又不麻烦。」 「有道理。」姜令瑶回过神来，对啊，他们可是神仙，拿个东西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她拽着哪咤的胳膊，「走，我们去学校拿回来。」 第194页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五分钟后，他们又回来了。 姜令瑶用钥匙开了门，回过头和哪咤说话，「要是以前我也有法术的话，我回家都不用抢票了。」 「阿瑶。」哪咤示意姜令瑶往后看。 姜令瑶回头，满脸惊恐，「爸，妈，你们怎么在家？这个时间你们不是在上课吗？」 姜妈妈是小学老师，姜爸爸是中学老师，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的确是他们在学校上课的时间。 姜妈妈横眉，「提前放假，改网课了。」 姜爸爸冷笑，「初一也提前放假，改网课了。」 「额……」姜令瑶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学提前放假了，小学和中学也提前放假。她本来是想先带着哪咤回家，然后再和他们好好说的。结果这撞了个正着，她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岳父，岳母，你们好，我是……」 姜令瑶一把扯过了哪咤的手臂，「爸，妈，这是你们未来女婿，李优昙。我这次就是专门带他回家来见你们的，哈哈，哈哈，惊喜吗？」 哪咤垂眼看着姜令瑶，眼底有些委屈。他是李优昙，就不是哪咤了吗？而且，为何是未来女婿？他们 明明就是夫妻。 姜令瑶对着他使眼色。这个时候只能说李优昙了，她要是说自己找的对象是哪咤，一定会被认为是脑子出问题了。而且在他们的眼中，她还是未婚呢，她得顾及一下他们的感受啊。 哪咤沉默片刻，而后抬头，「对，我叫李优昙。」呵呵。 姜爸爸和姜妈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双手叉腰，同时说道：「你们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五分钟前你们消失了，五分钟后又突然出现了？我们差点以为见鬼了。」 姜令瑶满脸不可思议，「你们怎么知道的？」 姜爸爸说道：「之前没有告诉你，昨天咱家门口装了摄像头。」 原本姜爸爸和姜妈妈打赌，到底他们点的外卖是丑团还是饱了么先到，于是在时间差不多以后，就一直盯着监控摄像头。谁知道外卖没有等到，却看到了自家大闺女，后头还跟着个陌生男人。 还没有给他们开门，问一下女儿是不是谈恋爱了，就看到他们原地消失。两夫妻僵在原地，五分钟后又看到他们回来了。呵呵，这分钟里面，他们的心路歷程，真的就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体会。 #求问。我家女儿带了陌生男人回家，但是却会原地消失，五分钟后又回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要是用这个题目在网上发帖子，一定会被网友们以为是玩梗，然后收穫一堆奇奇怪怪的神奇回答的，好吗？ 所以，对于姜爸爸和姜妈妈来说，这个陌生男子是不是未来女婿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他们先给回答一下，这原地消失又原地出现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的，这世界其实是有bug的是吗？还是说世界末日果然出现了，他们女儿有了瞬移的异能？ 日常脑洞开得很大的姜爸爸姜妈妈，脑子里的想法犹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復返。 第122章 露馅 姜令瑶和哪咤坐在椅子上，端坐着，而他们的对面则是坐在沙发上的姜爸爸和姜妈妈。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姜令瑶脚趾扣地板，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没有想过一上来就跟她爸妈全说了的，想着事情总得一件一件的，慢慢来。谁知道呢，人算不算天算。哦，不对，应该是神仙算都不如天算。 这才刚回家，前后还不到五分钟，就这么露馅了。所以，她要从哪里开始说呢？ 谁知道，姜令瑶还在努力想着办法呢，身边的队友就「背刺」了她一刀。 哪咤的笑容有些拘谨，「岳父岳母好，我是阿瑶的夫君，哪咤。」不管怎么样，他得先把名分给占了，名分问题大过天。他是阿瑶的夫君，不管到哪里了都是。 姜爸爸姜妈妈：「……」这句话的槽点有一点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 姜令瑶：「……」虽然槽点是有一点多，但每个字都是真的呢。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外面传来了「救世主」的声音。「你好，丑团外卖。」「你好，饱了么外面。」 「爸，妈。」姜令瑶的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要不你们吃着……」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吃着下午茶，听我慢慢说来？故事有点长，一句两句真的说不清楚。」 姜爸爸和姜妈妈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同时给了坐在椅子上的两人一个警告的眼神。他们去拿了外卖回来，将东西都摆开了，而后双手抱胸，做了一副对待自己学生的严肃架势。 「行了，现在说吧。」 哪咤又要张口，被姜令瑶瞪了一眼。她可不敢让他说话了，他要是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她现在就从他们家这二十一楼跳下去！ 哪咤笑笑，闭嘴了。阿瑶不让他开口，那就治好闭嘴了。 姜令瑶又转过头看着姜爸爸和姜妈妈，「这一开始呢，要从我发现我穿越了开始说。」 从姜家后宅人人可欺的小透明，到被李优昙拉扯着离开泥潭的姜令瑶，再到修炼成仙的瑶仙子，再到现在的回家面对着爸妈。她的夫君从才华出众心机过人的李优昙，变成了一身反骨桀骜不驯的哪咤。 第195页 姜令瑶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原来她经歷过了这么多事情啊。之前都没有感觉，现在回头看，真的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姜爸爸和姜妈妈狠狠地咽了一下唾沫，看了看坐在女儿身边的一副乖巧模样的男子，再看看满脸真诚的女儿，又想到了从监控摄像里看见的画面。这好像，不信也不行了？ 「看，这是证明。」姜令瑶使了一个法决，掌心上就生出了一支莲花，「新鲜的莲花，绝对不是魔术。」她把莲花摘了下来，放在茶几上。 姜爸爸伸手戳了戳莲花，姜妈妈扯了扯莲花的花瓣。他们看向了哪咤，「你真的是哪咤？」 姜令瑶的手放在哪咤的手背上，「夫君，你让爸妈看一下你的法宝们。」那是全国的人都知道哪咤的法宝是什么，它们是最有说服力的了。 「好。」哪咤挥手，火尖木仓，干坤圈，风火轮，混天绫等法宝就在浮现在他们的面前。它们好像有些调皮，还在房子里转了转。 不过这不到三十平的客厅，对于法宝们来说实在是太小了，也就是原地转了一下。 姜令瑶不由得挠了挠脸颊，感觉有点对不起它们哦，她家也就一百平，客厅是真的不大。 「还真的是哪咤啊。」姜爸爸不知道这心中是什么滋味，又是心疼女儿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受了苦，又是难过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给抢走了。还是未经他们夫妻同意，把他 们辛苦养大的花给连盆端走了。 这心里，真的是百般滋味，又酸又苦又涩的。 比起一直觉得宝贝女儿不会谈恋爱也不会嫁人的姜爸爸，姜妈妈就还好。毕竟当初她才刚上大学就被姜爸爸追到手了，她女儿还晚了两年多呢。 她想到了一件事情，笑着说道：「小的时候，令瑶就抱着那个哪咤的大玩偶，说是将来要嫁给哪咤，做小英雄的媳妇儿。我们当初还笑她呢，结果她还真的做到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心有多大，梦想就能有多大？ 哪咤的双眸一亮，「果真？」所以小时候的阿瑶就说过要嫁给他的吗？ 姜令瑶有点小尴尬，「妈，那是我小时候说过的话。」 「语言是有力量的。」哪咤的笑意越发得温柔起来，「你的来歷特别，也许就在哪一句说过的话上留下了力量。」所以我们的相遇是因为阿瑶的愿望，太好了。 这一句是他直接用了传音术传进了姜令瑶的耳中。 姜令瑶无奈极了，「好吧。」她要是这个时候告诉哪咤，那句话真的就只是随便说说的。其实她还说过要嫁给猴哥，要嫁给某某男神的话，恐怕他会暴走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她家太小，经不起他一口三昧真火啊。 「咳咳，爸，妈，我跟你们说，夫君他很厉害的。」 这一句夫君，又让姜家父母恍惚了起来。对哦，他们的女儿去了古代，嫁了人，又修了仙回来的。 看见他们的神情，姜令瑶挠了挠脸。她知道，自己是歷经了许多年回来的。但是在爸妈的眼中，她只是去上大学，几乎天天都和他们联繫，没有什么分别。这突然间就带回来一个男的说是他们女婿，那的确是难以接受。 她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以后我们都不用担心什么疫.情了，因为根源已经被夫君解决了。他用三昧真火把那些全都给烧光了，以后呢，就没有什么鬼.疫.情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姜令瑶拍胸脯保证，生怕她爸妈不相信，「他可是哪咤，当了多少年的神仙了，战力值槓槓的。他的三昧真火可以烧尽世间所有的一切污秽，小小瘟.疫而已，不在话下。不信你们等着看，疫.情肯定会在短时间内就消失的。」 旁边坐着的哪咤微微笑着，带着被夸奖的欢喜和面对岳父岳母的目光的羞赧。他自来不认为自己有哪里不好，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但是被阿瑶这样说，被岳父岳母这么看着，他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些紧张。 「！！！」 姜爸爸起身，越过了桌子，伸手握着哪咤的手，「救世主啊，你可真是救世主啊。我一直在想我那群兔崽子们要是这么一直上网课下去，中考该怎么办。他们的自制力太差了，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上网课总是不专心。要是疫.情真的彻底结束了，就可以正常上课了，将来中考也能够多几分把握了。」 姜爸爸一直都很担心他的学生们，不是说不相信他们，而是他们不比那些大学生或者成人，现在真的没有什么自制力。所以学生们上网课的效率是真的比不上课堂的，他都担心死了。 要是真的像女儿说的那样，那可真是太好了，他终于能够重新上课了。 「咳咳，爸。」姜令瑶咳嗽了两声，「你又喊他们兔崽子了。」她爸脾气挺好的，但是当老师的，没有脾气是压不住学生的。再加上有的时候被某些中二学生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所以这脾气自然就有的。 她爸有的时候就会喊他的学生们兔崽子。咳咳，不建议大家学。 姜爸爸哑然了一下，决定忽略掉女儿的这个问题。「哪咤是吧？以后你就是我们女婿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为难女婿的坏岳父。岳 父也是半个父亲，以后你喊我爸，我喊你女婿，我们……」 第196页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妈妈给拧住了耳朵。姜爸爸勐然闭嘴，再不敢说话了。 姜令瑶那种说话说着说着就跑偏了的性格是从哪里继承来的呢，当然是从姜爸爸那里继承来的。 「要不，你们进房间去说？」姜妈妈笑着提议，「我和你爸也有话要说。」没有人管他就要飘上天了是不是？姜妈妈脸上笑眯眯，心里小人开始手提大刀。 姜爸爸虽然很想说他还有好多话要说呢，还要和女儿女婿好好交流一下感情呢。但是老婆大人说的话，是不能不听的。于是他就只好一脸憋屈地点了点头。 姜令瑶的手指抠了抠，「那好吧，我带夫君去看看我的房间。」但愿她妈下手的时候轻一点，给她爸留点面子。还得上网课呢，不能在学生的面前损失了作为老师的威严啊。 姜妈妈笑眯眯的，「也可以让女婿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了解一下你的过去。」她也已经改口称唿女婿了，表示她的确是认下了这个人。 「好呀。」姜令瑶伸手拉过了哪咤的手，「走，夫君，我们去我的房间看看。」 哪咤乖乖地跟着姜令瑶站了起来，却在临走的时候，顿了顿，而后说道：「很高兴见到你们，爸，妈。」他学着姜令瑶来称唿他们， 比起喊岳父岳母，他对这两个字很是生疏。只是，却也更为真诚。 姜爸爸和姜妈妈都愣了一下，而后同时笑了。「很高兴见到你，哪咤。」也很高兴你是和我们的女儿一起回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三个人这样打招唿，姜令瑶有些欣慰，有些想笑，眼眶却有一点发酸。 她心里想着，真好，都在一起呢。 第123章 出现 哪咤置身在姜令瑶的房间里，不大的地方充斥着独属于她的气息，是他最熟悉也最喜欢的气息。 原来这就是阿瑶以前住的地方。哪咤打量着这个房间，想像着小阿瑶在这里一点点长大，还曾经在这里说过长大了要嫁给他的话，心里就被欢喜给胀得满满的。 也不知道小时候的阿瑶有多可爱，他只可惜自己没有能够见着那个时候的她。 「唔，我找找。」姜令瑶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发现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把相册放在哪里了。她想了想，干脆用法术来找。果然，她很快就找到了，在衣柜深处呢。 「这是什么？」哪咤凑了过来。 姜令瑶把那一本本厚重的相册都放到了书桌上，「这都是我从小到大的照片，妈刚才不是说了吗，让你看看。」 要说起来，姜令瑶从满月之后那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崽。生得玉雪白嫩，那双杏眸大大的，见人就笑，把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不哭不闹又爱笑，还长得可爱的崽，就算是天生不喜欢小孩子的人都不会对她有什么恶意。 这样人见人爱的崽，被姜爸爸姜妈妈推出去转一圈，就能够收穫一整个婴儿车的小零食和水果。姜家父母和其他的亲戚好友也是喜欢的不行，小衣服小鞋子使劲儿买，经常衣柜里还有好多衣服只穿过一两次，就又有新衣服了。 也因为这样，姜爸爸姜妈妈觉得不能够浪费了他们家乖崽的绝世萌颜，花钱买了相机回来，时不时就给她拍照。渐渐的，这照片就越来越多了。也就是因为姜令瑶后来长大了，觉得天天被拍太羞耻了，这照片才少了一点。 姜令瑶从小就是在爱里面长大的，她被爱意浇灌出了健全的人格和灵魂，所以才能够在穿越之后没有被四方的小宅院给消磨了。在缺爱的人眼中，她是闪闪发光的，令人想要靠近的。 「啊，这一本不行。」姜令瑶看到哪咤要翻开那本写着序号一的相册，伸手想要抢过来。 但是哪咤的动作却比她的动作还要快，他一手举高了相册，一手扣着姜令瑶的手，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为何不让我看？」 「哎呀，不好看。」姜令瑶伸手要去抢，但是她哪里抢得过。 哪咤翻开来看了，看到的第一张就是尚在襁褓中的一个婴孩。她大约两三个月的模样，如同玉砌成的一般，那双眼睛灵动可爱，白嫩的脸上带着笑意，可爱极了。这个婴孩虽然还小，但是他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阿瑶吗？」 既然都被看到了，那再抢也没有意义了。姜令瑶收了手，说道：「是啊，那是我小时候。」 她的相册太多了，到后来就标了序号，这标第一的就是最开始的照片。这里面的照片，都是她还不会爬的时候了。 哪咤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不管是乖乖待在襁褓中笑着的阿瑶，还是跑来跑去只有一个背影的阿瑶，亦或者是摔倒了哇哇大哭而后被姜爸爸姜妈妈笑的阿瑶，在他眼中都可爱到不可思议。 他越看越是遗憾，怎的自己就不能陪着阿瑶一同长大呢。不然的话，他就可以抱抱这样可爱的阿瑶了。 姜令瑶原本以为哪咤会笑话一下，毕竟很多照片都是她的黑歷史。爸妈很爱她没有错，但他们也是很爱玩的父母，看到女儿的糗样都会拍下来。结果他不仅没有笑话，反而越看眼神越是温柔，活像是在看他的情.人。 咳咳，不对，她本来就是他的情.人，就是他的妻子。但是，也不用看的这么深情吧，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她从他的怀中出来，坐在床边，随手抱过了床上的玩偶，紧紧地抱在怀中。 第197页 他们两个人，一个认真看相册，一个抱着玩偶 看着哪咤，都不说话。但是，在客厅里面的姜爸爸和姜妈妈却开始说话了。 刚才，他们坐在客厅里面，对视了半天，同时嘆息了一声。 「你说，咱家令瑶当初得造多少罪啊。」想到自己疼爱都不够的女儿被人欺负，姜爸爸的双眼开始含泪。他看着长大的宝贝，就因为不是男孩就被轻视被欺负，他怎么想都难受。 男孩怎么了，男孩就高人一等吗？在姜爸爸看来，男女都一样。他和姜妈妈当初说好了，不管是男是女，他们都只生一个。在他们夫妻看来，不管是重男轻女还是重女轻男，都是不公平的。 他们也是人，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偏心的一天。他们不想自己的孩子受苦，所以决定只生一个。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他们的宝贝，他们会只爱一个的。 在女儿出生的时候，姜爸爸感觉到了前所有为的责任感，和仅次于和姜妈妈结婚的幸福感。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却在古代被人欺负，他想想都心疼得厉害。 「至少，令瑶回来了。」姜妈妈也是心疼的，她的宝贝女儿差一点就要永远离开他们了。一想到这里，她就难受得慌。 但是她的心里也是骄傲的，骄傲于他们的女儿一直都很勇敢。就算是没有爸爸妈妈保护，也能够生存下去，经歷得起风雨。 可是，如果可以，他们当父母的怎么会愿意自己的宝贝女儿经歷风雨呢？他们夫妻庆幸的是姜令瑶能够遇见哪咤，有了一个相互扶持的人，也能够从那个世界回来。 所以，他们是非常感激哪咤的。再加上他们也看出来了，姜令瑶现在的状态比以前还要好，知道他是真心对女儿好的，这才愿意真心接纳他。 相反，如果哪咤是拐骗了他们女儿的，就算是他再怎么好，就算他是什么神仙，他们都得拿扫把给他扫出去。 「是啊，至少回来了。」姜爸爸抹了把眼泪，「行了，我去外面买菜，给两个孩子做顿好吃的的，给他们接风洗尘。」 在姜家，会做饭的人只有姜爸爸，他们家的饭都是他做的。要是不想做饭了，或者没有空，那就点外卖。就像今天，姜爸爸和姜妈妈心血来潮打赌，就点了外卖了。 但这些只是下午茶，味道也赶不上姜爸爸亲手做的。孩子们刚回来，还辛苦地解决了那么一件大事，他不得做点好的给他们补一补？就是神仙到底需不需要补一补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在姜爸爸的脑海里停留过。 姜妈妈点点头，「行。」她顿了顿，「要告诉爸妈，和老爸老妈他们吗？」她说的爸妈是姜爸爸的父母，而老爸老妈则是她的父母了。 「先问过孩子们的意见吧。」姜爸爸想了想，「而且爸妈去了我姐家，老爸老妈也去了你妹妹家，不好马上把人喊回来。」 他们这两家的三个儿女都是孝顺的，奉养父母都是轮流的。他们才刚去，要是被喊回来，他姐和他小姨子指定要生气的。 姜妈妈想了想，「那也是。」 姜爸爸看了一眼姜令瑶的房间门，又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哪咤习不习惯和长辈相处。贸贸然把人喊回来，万一孩子不自在，那也不好。」 「这倒也是。」姜妈妈拿出手机，「我先查一查怎么和女婿相处，你去买菜回来做饭吧。」和女婿相处这种事情是开天闢地头一遭，她还真的需要学习学习。「好岳母这个称号，一定是我的。」 姜爸爸决定出去边买菜边学习，「哼，我也一定会是一个好岳父的！」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姜爸爸只有在出门的时候喊了一声让姜令瑶听见。他们以为他们说的话只有他们听见，毕竟家里的隔音还是很好的。但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情，屋子里的两人不是一般人。 于是，他们的话就全都进了哪咤和姜令瑶的 耳中。 姜令瑶还好，只是开心着，又感慨着，爸妈都没有变，家里的一切也都没有变。多好啊。 她想看看哪咤的反应，抬眼一看，就看到了两个红彤彤的耳朵。盘古大神吶，哪咤他居然害羞了！！！她家那个脸皮厚的就算是用火尖木仓都戳不穿的夫君，他居然会害羞，太少见了。 姜令瑶整个人从后扑到了哪咤的身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肩，「夫君，你脸红了是不是？你害羞了是不是？为什么？因为我爸妈他们说的话吗？」 「咳咳……」哪咤指着一张照片，「阿瑶，你穿这件衣服挺好看的，我能不能……」 「不要转移话题。」姜令瑶的双手改成圈着他的脖子，「那不就是一件校服，刚才那多么张照片你都看过来了，我不信你没有看过。快点，快说，你是不是害羞了？」 哪咤一手将相册摆在桌子上，反手就把人给按在了床上。他之前还觉得这个房间小了些，现在却觉得小也有小的好处。他这一转身，就到她的床了。 他单手按着姜令瑶，「阿瑶觉得呢？」 姜令瑶觉得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觉得，她只感觉到了危险气息。「夫君，我还有一些视频，是我爸妈帮我拍的，你要不要看？」适当抛出诱饵，转移危险。 哪咤挑眉，「我想我要是去找爸妈要，他们也会给的，对吗？」 姜令瑶：「……」可恶，她失策了。 第198页 「所以……」哪咤正要继续逗逗她，却感觉到了不对。他皱眉，起身看向窗外。 姜令瑶也看向了窗外，「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妖气？」 哪咤沉着脸，说道：「妖物将出，祸乱天下。」 第124章 往生花 姜令瑶推了推哪咤，「快，让我起来，我们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好，听阿瑶的。」哪咤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而后把人拉起来，「和妈说一声吧，免得以为我们不见了。」 他已经迅速地将自己在姜家的位置给摆放好了，是下了决心要成为爸妈心中的好女婿的。只要哪咤愿意，他可以非常贴心，让任何人对他心生好感。 「好。」姜令瑶点头，而后大喊一声，「妈！」 客厅里的姜妈妈捧着手机的手一抖，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她无奈极了，好傢伙，她家女儿这个大嗓子真的是……她看到走出来的两人，问道：「怎么了？」 「我和夫君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嗯……」姜令瑶转头看着哪咤，「大概多快？」 「两盏茶左右。」 三十分钟啊。姜妈妈有些奇怪，「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姜令瑶抢在哪咤之前开口，「带他出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他没见过，好奇。」只是小事一桩而已，她和夫君很快就能够回来，就不想让她担心。于是，姜令瑶就说了一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 「行，你们去吧。」姜妈妈笑着说话。 「妈，我们很快回来。」哪咤的态度恭敬又亲切。 姜妈妈笑意更深，「好，你们快点回来啊。」 「妈，我们走啦。」姜令瑶对着姜妈妈招招手，而后两人出了家门。一出去，他们就消失了。 从监控录像里看到他们消失了，姜妈妈挑眉。呵，出去逛逛？信她的才有鬼。她可是她妈，亲妈，还能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只是她不想拆穿自己女儿罢了。 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姜妈妈笑了。她不能够一直掌控女儿的生活，只要她不违反公序良俗和法律法规，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反正现在有人保护，也不怕会有什么危险。 姜妈妈又低下头看手机，她还没有学会怎么当一个好岳母呢。 哪咤带着姜令瑶踏着风火轮，不过是眨眼间就到了隔壁城市。这里是本省的省会城市，而妖气最浓重的地方是市中心。 虽然现在大多数人都自己把自己关在家里，但是这里的人也不少。若是让妖物冲出来的话，恐怕会死伤无数。 姜令瑶低头一看，「封印的力量弱了，妖物要破开封印出来了。」她现在可是厉害多了，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封印的力量弱了。 「想出来？」哪咤笑了笑，「阿瑶，我们帮他一把？」 「好啊。」姜令瑶点头，「速战速决。」要是离开的久了，妈一定会起疑心的。 哪咤的手对着底下的封印虚空一抓，封印即刻破开。那里头的妖物想要趁机冲出来，却被他给抓在了手心。 「什么祸乱天下，我看不过如此。」姜令瑶戳了戳哪咤的手臂，「你刚才还说的那么严重。」 哪咤说道：「我方才所言乃是此间天道所言。如果没有我们，它的确能够祸乱天下。」 姜令瑶一想，「也是。」毕竟这边的灵力太少了，修为也不够高，还不够这东西塞牙缝的。她凑过去一看，「这是条鱼？看起来还挺新鲜的。就是怪模怪样的，居然还有翅膀。」 哪咤说道：「山海异兽蠃鱼，见则其邑大水。虽然模样是怪了点，但是味道不错。」 「味道不错？」姜令瑶的双眼一亮，「要不然我们带回去，让爸给我们做来吃？」哪咤是个不贪口腹之谷欠的人，他都说味道不错，那肯定是相当不错。这要不动心，那就不是她了。 「也好。」哪咤想了想，将蠃鱼的翅膀砍下丢开，「免得吓到爸妈。」 姜令瑶笑了， 「好贴心的女婿啊。」这贴心劲儿，她这个当女儿的都快要比不上了。 哪咤笑着说道：「他们也是我的爸妈，我当然要对他们贴心。」不过短短的时间里，他就感觉到了被关怀的暖意。 父母慈爱，对子女没有掌控的想法，开明随和，关爱无限，这样的家庭让哪咤无法不沉浸其中。无论是他还是李优昙，就没有遇上过一对正常点的父母，更不要说这样的好父母。 他原本的打算是要看在阿瑶的份上对他们孝敬些，但现在却是真心诚意的，他那一句爸妈也是喊得真心诚意的。哪咤心想，他在遇到阿瑶之后，就变得幸运起来了。 姜令瑶先是一笑，开心于他对自己爸妈的心思。而后再一想，却又有些心疼。「对，我爸妈也是你爸妈。」至于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哼，他们才配不上哪咤这么好的家人呢！ 「走吧。」哪咤将蠃鱼收入袖中干坤，拉着姜令瑶又回去了。 踏在风火轮上的姜令瑶却突然有一种自己忘记了什么的感觉，但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嗯，算了，想不起来应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华夏特殊事件与特殊品种处理局——简称处理局——的人早就检测出了市中心的封印，他们一直守着，想要将封印重新加固，把不知名的妖物给压回去。但是现在是末法时代，灵力衰竭，就算是处理局的人也大多都是依仗外物。 第199页 所以，他们其实没有那个能力加固封印，所以这件事情一直吵个没完，都觉得还有余地。甚至有人提议，干脆用火力压制，就不信不能把那个东西给宰了。可是省会的市中心，一旦开火，损失不可估量。 再者谁也不知道那封印下面的妖物到底是什么，万一重.火也没有用呢？反正就是吵吵吵，谁都说服不了谁。封印还有几年的时间才会被冲破，都想着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谁知道因为疫.情的缘故，世间灵气愈发得少了，封印的力量就这么耗尽了。勐然之间，处理局只能够调人来镇压。但是却没有什么用处，修为最高的两个人已经准备牺牲自己，用全身的修为来镇压了。 结果，这封印倏地就破了，里头的妖物也不见了。处理局的人全都傻眼了，怎么回事啊这是？ 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天上又掉下来两个翅膀，气息和封印里的妖物是一样的。所以，这是自尽了，就给留下两个翅膀？这事儿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因为一直都没有能够查清楚这件事情，于是这件事情就被归进了处理局两大不可思议里面。还有一个就是导致了疫.情的灰色气息被烧得干净，至于其他的的那些都弱爆了，完全不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不过这些就是后话了，姜爸爸回到家里就看到好大一条奇怪的鱼。但是女婿说能吃，他也就下手料理了。 果然能吃，还非常好吃，姜爸爸和姜妈妈就着这鱼吃了三大碗米饭。 没过几天，住在同一栋楼里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就回来了。他们是在知道姜令瑶从大学回来以后，赶紧回来看自家的小宝贝的。后面还跟着姑姑姑父，小姨姨夫，以及他们的儿女。 十几口人呢，姜家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姜爸爸和姜妈妈隐瞒了哪咤的身份，用的姜令瑶说过的李优昙的名字来介绍这未来的女婿。 姜令瑶还以为哪咤会不适应呢，已经随时准备好解围救援了。没曾想，他倒是如鱼得水得很。不管是谁，都对他满意得不行。 她不由得想起来，当初的时候，李优昙也是这么会骗人。整个朝廷上下，全都夸赞李丞相高风亮节，不慕权势，不贪富贵，品行高洁，乃是一等一的君子。啧啧啧，简直梦回当年啊。 姜爸爸和姜妈妈本以为他们只是待上一段时间就走，结果哪咤和姜令瑶却在这里待了一辈子。是姜爸爸 和姜妈妈的一辈子，直到他们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他们走的很安详，也很放心。这几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姜爸爸和姜妈妈知道，他们的女儿即便是没有他们，也能够过得很好，这样就足够了。 姜令瑶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控制不住，哪怕她知道终有这一天，却还是难过不已。她紧紧地抓着哪咤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这个世界灵力已经趋近于无，她的家人们根本就不能够修炼。有赖于龙血草，一个个都是无病无灾，直到寿命结束，这已经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而且此间没有地府，没有轮迴。人一旦寿命结束，灵魂就会化为世间的碎片。就算是转世，那也是碎片与碎片的集合，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灵魂了。三千世界，每个世界的天道都自有其规则。 姜令瑶和哪咤不能够出手将灵魂带走，带到神话世界去轮迴。否则的话就是和这个世界的天道作对，到时候不仅是他们想要的灵魂会化为飞灰，恐怕他们也都只能够留在这里了。 哪咤一边安慰着姜令瑶，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他想要冒一次险，将爸妈他们给留下。此间天道相对虚弱，他在这几十年间已经研究透彻了，也许可以成功。 但就在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姜令瑶的袖子里飞出来了两朵往生花。它们笼罩住了姜爸爸和姜妈妈，将他们的灵魂给收集了起来。不像之前，碎开来了。不仅如此，此间天道还毫无反应。 姜令瑶惊讶不已，「怎么会？」 哪咤也是惊讶的，「阿瑶，这往生花，你是哪里来的？」 姜令瑶说道：「是珍珠送我的，但她说着往生花就是看着好看的废物，没有用的，让我拿着玩。」 这哪里是没有用，是太有用了。 第125章 失散 虽然珍珠不能离开地府，但是一些东西还是能够送出来的。她想着姑娘给自己送了那么多东西，她也要送。可是看来看去，地府里面也就往生花好看点。尽管没什么用，但至少好看。 于是珍珠就薅了两根往生花送给了姜令瑶，毕竟她总不能拿点厉鬼的魂魄，或者忘川的河水送吧？反正帝君没有开口反对，那就是同意了，送！ 姜令瑶收到往生花的时候，哪咤正在和杨戬商谈天庭的事务。她觉着无聊，就到外厅坐着了。再加上她当时认为往生花只是好看，没什么作用，重要还是珍珠想着她的那份心意，又不想哪咤再次吃醋，就没有说。 谁曾想到，这往生花居然能够无视此间天道的规则，将魂魄给收起来了？ 哪咤伸手，将往生花收了起来，而后便是等着。他在等此间天道有没有反应。 姜令瑶双手紧紧地拉着哪咤的手，也紧张地等待着天道的反应。不管有什么，他们一起面对。 当初外婆过世，她下意识想要强行留下她。至少不能是碎片，至少保存着完整的灵魂，还有再见的一天。但是那个时候天道反应巨大，差点没有给她噼一个外焦里嫩。要不是有哪咤在，她就真的要脱层皮了。 第200页 而后她就知道了，此间的灵魂是属于此间天道的。祂不允许任何人触碰，触之则死。 不过，此时此刻的天道就像是哑了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姜令瑶惊讶不已，「夫君，怎么会？」 哪咤思索片刻，道：「一来是因为那两朵往生花，它们护住了爸妈的魂魄。二来……也许爸妈的魂魄不一定完全属于这个世界的。」 「你是说……」姜令瑶看向哪咤的袖子，「爸妈的魂魄可能有异？」 哪咤说道：「我此前不觉有异，如今想来，他们若朕只是平凡之人，也生不下你来。」她的真身乃是盘古大神的睫毛所化，其中的能量自是不必说。普通的凡人怎么可能顺利生下阿瑶呢？ 姜令瑶惊喜道：「所以，我们可以带走爸妈了？他们可以以完整的魂魄进入轮迴，将来我们也还有再相见的那一日？」 「是。」哪咤温柔地拂去了她眼角残留着的眼泪，「不难过了？」 「嗯！」姜令瑶破涕而笑，反手抹了一把脸，「不难过了。」 她其实没有那么坚强的，不管如何成长，她都需要爸爸妈妈的。亲眼看着他们慢慢闭上双眼，失去唿吸，失去体温，她怎么可能不伤心呢？姜令瑶会安慰自己，至少爸妈无病无灾，至少爸妈是一起离开的，等等等等。 但是不管有多少个理由，她都无法真的放下。因为他们会变成碎片，往后就再也不是她的爸妈了，莫说记忆，连魂魄都不是完整的，这叫她如何放下？ 现在好了，他们能跟着她走。不管如何，心里只要还有希望，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哪咤说道：「既然现在此间天道没有反应，我们快些离开，以免后患无穷。」 「好！」姜令瑶把玲珑球拿了出来，「我们走吧。」 两个人将手放了上去，玲珑球发出的光将两个人笼罩了起来。 姜家的亲戚都恍惚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再一想，也没有。姜家夫妻过世了以后，他们的女儿女婿太难过了，就移外了，据说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都感慨道，这姜家夫妻这一辈子真是值了，女儿女婿孝顺着呢，陪着他们过了一辈子。不过说起来，他们怎么有点忘记女儿女婿的长相了？就记得，好像长得挺好看的。 皇宫中，姜令瑶将玲珑球在床上翻来滚去的，一边翻滚一边念叨。「你说说你，走错地方了知道吗 ？把我和夫君弄得失散了知道吗？你错漏整得这么大，还有身为法宝的尊严吗？」 玲珑球不给反应，浑身也不发光。它就那么静静的，任凭姜令瑶怎么翻滚它。哎，就是没有反应，就是不给反应的。 姜令瑶气鼓鼓的，但最后还是只能够将玲珑球给收了起来。不然怎么办，总不能扔了它。不管是打还是揍，它都不会疼，反而她会疼。 她都已经是神仙了，还揍不过一颗玲珑球，想想就觉得没有天理！ 「公主殿下，」寝殿外传来了宫女的声音，「皇上有请。」 姜令瑶扬声道：「知道了。」 宫女没有听到姜令瑶唤她进去伺候，便只能站在门外候着，不敢进去。其他的宫人们也是一样，全都只能等着。 只是他们的心里也在想着，这位皇上新找回来的公主不愧是山野里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既不让人近身伺候也不让人下跪行礼，真的是让他们这些宫人们为难啊。 山野里来的公主，虽说也是公主，但哪里比得上宫里自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公主呢！唉，也是他们倒霉，被分派来伺候这位公主了。 寝殿里面，姜令瑶弹了个响指，就为自己换上了那套宫装了。她以前就觉得弹指换衣服很帅气，后来自己修炼出了法力就也这么学着做。嗯，果然很帅气呢。 她迈步出了寝殿，目光看向了那个传话的宫女，「你来领路。」 「是，公主。」宫女的心中还有些惊讶，公主能够认得出自己？她不敢再有什么小心思，老老实实地带路。 其他的宫人们也赶紧跟上，这一路浩浩荡荡的，倒是有几分公主的架势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姜令瑶，还在想着她家夫君到底哪儿去了。这玲珑球也真真是气人，走错路，搞丢人，好烦哦。 她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云朝皇帝的小公主。尽管姜令瑶确定这是自己的身体没错，但她也的确是替代了原本的小公主，还拥有了她的记忆。只是姜令瑶自己看那些记忆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没有什么代入感就是了。 云朝皇帝有十几个儿子和十几个女儿，可谓是血脉众多。但小公主是最特别的，她是先皇后生下的小女儿。只是一出生就被国师带走了，说是要教她修行，长大之后才能够为国分忧。 于是，本该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公主就成为了山里的道观中的小弟子，每天辛苦修行。在她十八岁，即将过生辰的时候，被国师送了回来。小公主才刚回来，没有见过皇帝，也没有见过她的兄长们和姐姐们，只给先皇后的牌位上过香。 今日，是云朝皇帝第一次要见她。 只是，旁观的姜令瑶却觉得这个小公主有一种游离于世间的感觉。总觉得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就像是个傀儡木偶一样，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旁人都觉得是小公主生性木讷，但是姜令瑶却知道，其实是她没有任何情感。 第201页 不管是在道观里还是在皇宫里，她的心里都没有半分波澜。在姜令瑶成为小公主之后，才鲜活了起来。总有一种这个小公主的身份一直被准备好，就等着她来的感觉。 她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这就是自己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其实姜令瑶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想离开皇宫，去找哪咤去了。但是她发现，自己只要踏出皇宫一步，就又会回到原来的寝殿，根本就离不开。 姜令瑶默默抬头，望着天空，而后对祂翻了个白眼。不让走就不让走，直说啊，让她这样来来回回的。现在是人走不了，消息也出不去，也不知道夫君能不能知道自己在这里。 幸好小公主的名字和自己一样，要是夫君知道了，应该会猜测到几分。唉，他可快点来啊，自己不喜欢待在皇宫，真的很无聊的。 「公主，御书房到了。」宫女停下脚步，「奴不能进去，公主请。」 「多谢。」姜令瑶对着宫女点点头，而后迈步走进眼前这个御书房。左右的侍卫没有拦着她，还对她行礼了。 她不由得挑眉。原本看那些宫人们的表现，她还以为这个小公主不受宠呢。但是看侍卫们的表现，又好像不是如此。不知道这个皇帝爹是怎么想的呢？ 姜令瑶走了进去，站在阶下，作揖，「见过父皇。」让她跪是不可能的，给行礼就已经是她最大的尊重了。 她不喜欢别人给她下跪，她也不给别人下跪。反正小公主是道观里长大的，行道教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云帝从摺子里抬眼，看到姜令瑶，眉开眼笑。他起身抬手，「免礼。」他上下地看了看她，感慨道：「一晃十八年，朕的小女儿都长大了。」 姜令瑶甜甜地笑了，「离别十八年，女儿的心中可想念父皇了。」啊呸，那是不可能的。 小公主的心里比清水还要干净，没有什么能够在她的心里留下痕迹。至于姜令瑶自己？不好意思，她的心装满了。 云帝看到姜令瑶和自己这般亲近，心里也很满意，国师教导得很不错啊。「十五日后就是你的生辰了，朕已经命人开始筹备，一定要给你一个最好的生辰宴。」 姜令瑶点头，「多谢父皇。」反正被困在皇宫也无聊得很，生辰宴应该会很热闹。 在听过云帝的一大堆关心的话，和收到一大堆的珍品之后，姜令瑶就回去了自己的寝殿。而后，原本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后宫娘娘们也送来了许多的礼物。要不是云帝有令，说是不能搅扰了她，恐怕还要亲自上门来。 姜令瑶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个云帝对于小公主的态度有点奇怪。他像是在对自己的女儿好，但是这份好里面却透着一股讨好。就好像处在弱势的人是云帝，而不是小公主。 还有那个国师，小公主看不出来，但是她却是看得出来的。国师对小公主是又妒又羡，但是却充满了忌惮，不然也不会时间一到就赶紧把人送下山了。 奇奇怪怪的。姜令瑶有些苦恼，她对于人心谋算还是不精通。如果是哪咤在的话，他肯定能够明白的。 可是，他们怎么就失散了呢。想到这里，姜令瑶又把玲珑球给掏出来，气狠狠地转了好几圈，这才消气了。 「公主殿下，又有礼送来了。」云帝的态度是整个皇宫的态度，现在已经没有宫人敢明面对小公主尊敬，但私底下却看不起了。这不，传话的声音都谄媚了好几度。 姜令瑶不甚在意，「收起来吧。」 「可是，这是宁相爷派人送来的。」 宁相爷？姜令瑶震惊，为什么小公主的记忆里冒出来的宁相爷，叫做宁采臣啊？ 第126章 目光 姜令瑶认真地搞清楚了脑子里的这份记忆，原来这个世界是倩女幽魂的后传啊。唔，也不对，说不定也有可能是聊斋志异的后传。现在证据不多，不能随便下结论。 不过目前，就小公主的记忆所知，只有这么一个了。 宁采臣，云朝的丞相，人称宁相爷。他没有任何的世家作为依靠，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非常受读书人敬重。宁相爷最叫人的羡慕的就是两件事情，一件是他的好运气。不管是谁想要陷害宁相爷，最后都会反作孽于己身。 他的运气好的出奇，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只能羡慕。 另一个就是宁采臣的妻子，是出了名的貌美且温柔。就算是上了年纪，已然四十多岁了，依旧比多少年轻的女子还要貌美。宁夫人还十分贤惠，亲自给宁相爷纳了好几个美貌出众的小妾，家中的孩子也全都视若己出，十分令人羡慕。 当然这是旁观者的想法，但是在姜令瑶看来，这很明显不对。 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如同泉水一般源源不绝，除非他是一个十世善人。但是宁采臣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冒金光，怎么看都不是十世善人。再者，旁观者都认为宁采臣的夫人很贤惠。 可是他们都没有在意，那些小妾只要进了他们家超过三年，就再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传来了。至于那些妾室的孩子，虽然都养在了宁夫人的膝下，但也经常会遇到各种意外，几乎就没有长大的。 这种种古怪，怎么看都有问题的。但是旁观者好像都看不见这些，或者说是不去看，他们看见的只是宁采臣想要被看见的一切。 第202页 姜令瑶敢保证，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宁采臣，或者说是宁采臣和他的夫人聂小倩，他们大概是从中做了一点手脚，让人注意不到他们家的异常。 所以，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呢？拆穿宁采臣，让所有人知道真相？还是说觉得她围观神话故事已经不够了，再给她找点故事围观一下？ 姜令瑶再一次把玲珑球转了一个天旋地转，不管是什么，也不能让她和夫君分开啊。可恶，让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哼！ 「公主殿下？」宫人还在等着回復。 姜令瑶连眼皮都不抬，「不是说了吗，让人收入库房，再登记造册就是了。」宁相爷又怎么样，哪咤以前还是相爷本人呢。而且他才是真正地靠着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才不像宁采臣，怎么看怎么有古怪。 宫人领命，「是，殿下。」虽然她认为要郑重对待宁相爷送的礼物，可公主殿下才是主子，她只能遵命不能反驳。 「对了，朝臣们和他们的儿子的花名册拿来了吗？」姜令瑶抬眼。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告诉她，哪咤应该不会离她太远，所以她就想要先从朝臣开始查起。但是小公主的记忆里有的不算多，这就需要花名册了。 姜令瑶没有派人去私底下查，也没有派人去接近那些朝臣。她非常直接地告诉了云帝，说她想要知道朝臣们和他们的儿子的名字。理由就是她想要找找自己的有缘人，她要全部看过才知道谁是。 云帝诧异过后就笑了，说会将东西送来的。他似乎非常在意这个有缘人的说法，一点都不在意姜令瑶的直接。他还笑着说他的小公主的驸马，自然是要她亲自过目的。 虽然他误会了，但姜令瑶也没有解释。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有错，她就是在找她的夫君来着。 而姜令瑶也发现了，自己只要踩在云帝的底线上，那么不管她做了什么，云帝好像都不会生气。一个公主而已，云帝和她都没有见过多少面，要说是父女情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里头有古怪。云帝对小公主的态 度有问题，不过也正好便宜了姜令瑶行事。 「送来了。」 「拿过来吧。」 「是。」 姜令瑶正等着呢，结果看到的是几个宫人抬过来的木箱子。 「……」好傢伙，这也太多了吧？姜令瑶不由得给自己倒了杯茶，她还以为就只有几本呢。 不过，这难不倒她。 姜令瑶让宫人们将所有的本子都摆了出来，再命他们退下。她双手掐诀，指尖上跳跃出了五个字，「李优昙」和「哪咤」。只要有相符的字出现，那个本子就会发光。 可惜的是，没有一个本子是符合情况的。难道，自己的感觉错了？ 姜令瑶不相信，就再试了好几次，还是不行。她又觉得有可能是自己的法术不过关，决定自己一本本看过去。 于是，直到小公主的生辰宴开始了，她依旧没有能够看完。姜令瑶头晕眼花地被宫人们打扮好，缓了缓神，这才起身朝着为她办生辰宴的宫殿而去。路上她就在感慨，幸好自己成仙了，不然这一身的宫装加首饰，足以令她趴下。 都说公主娇弱，但是姜令瑶却觉得，能够顶得起这一身的公主可是一点都不娇弱。 等姜令瑶到了宫殿的时候，受到邀请的朝臣和他们的家眷，以及后宫妃嫔，还有一众皇子公主们早就到了。他们在看到姜令瑶进来的时候，脸上全是笑意，眼底满是善意。 可是，置身其中的姜令瑶却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种如同针扎一般的锐利。她一边走一边想，之前在天庭的时候，有一大堆的神仙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哪咤。虽然当时她是在哪咤的身边，但也是感受到了的。 现在再一次感受到，居然还有点怀念呢。 姜令瑶被宫人们领着，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个位置是最高的，或者说是仅次于皇帝的位置的尊贵位置。她一坐下，刚才那种针扎一般的锐利，就变成了刀尖一样的冰寒。 「小皇妹。」有一个看起来好像年过三十的男子端起了酒杯，「大皇兄在这里祝贺小皇妹芳龄永继。」 「多谢大皇兄。」姜令瑶抬起了杯子，一饮而尽。呵呵，掺了料的酒又怎么样，她看着是喝下去了，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喝。就算是喝了，也不能拿她如何。 不过姜令瑶一向很谨慎，就算只是凡间的酒凡间的毒，她吃下去也不会有事。但为了以防万一，当然是不吃更好。那些酒水在一瞬间都被玲珑宝塔给吸走了，她连碰到都没有。 唉。话说回来，她一向就是最不喜欢皇宫的了。就是因为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只要身处其中就难以置身事外。她这个小公主才刚回来，后宫的人都没有见过，兄长们和姐姐们也没有见过，也没有什么结仇的人，就这样被针对。 要不是离不开，她早就跑路了。 尽管姜令瑶的心里各种吐槽，但面上还是带着疏淡的笑意。 大皇子的眼神闪了闪，「小皇妹好酒量。」 「大皇兄谬赞了。」 「既然小皇妹喝了大皇兄敬的酒，总不能不喝我敬的酒吧？」 「小皇妹，皇姐也敬你一杯啊。」 姜令瑶微笑着坐在那里，通通来者不拒。反正她一滴都没有喝，怕什么呢？ 第203页 半个时辰后，酒量差的皇子公主都已经开始有了醉态，但是姜令瑶却是已然稳如泰山，目光也依旧清明。 那些有了醉态的皇子公主们的母妃，都赶紧让宫人把他们扶下去。先喝了解酒药，清醒了再回来。否则等到云帝前来，是一定会被责问的。 众人看着姜令瑶的目光也微妙了起来。原本还以为是从山上道观里下来的小土包子，连拒绝人都不会。却没有想到她不是不会拒绝人，而是她有把握应对。 「皇上到——！」从殿外传来的声音让殿内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众人起身，而后下跪行礼。 「见过皇上。」「见过父皇。」 云帝笑着走进来，「免礼免礼。今日是小公主的寿辰宴，都自在些，都自在些。」 姜令瑶没有和他们一样跪下，只是起身，拱手作揖，「见过父皇。」 云帝笑着对她抬手，「令瑶莫要多礼。哎呀，朕的令瑶这样一番打扮，堪比天上仙子下凡呢。」 姜令瑶弯唇笑了，「父皇谬赞了。」巧了不是，她还真的就是仙子呢。 「哪里是谬赞，朕说的是实话。」云帝坐了下来，看向朝臣的所在，「宁卿觉得呢？」 姜令瑶也跟着看了过去，那是一个看起来年过四十的，充满了书卷气和文雅气的男子。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老气，反而有几分成熟的气质在。当然这是表面，在姜令瑶的眼中，却是可以看透他的灵魂。 他的魂魄上缠绕着许多的血腥之气，红到发黑。可见在此人的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的孽债，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这颜色才会红到发黑。姜令瑶的手指动了动，有点想要为民除害了。 冷静，不要冲动，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什么，先不能动手。姜令瑶把自己动手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听云帝称唿他宁卿，看来他就是宁采臣了。一个被万人称颂的丞相，魂魄却满是孽债。啧啧啧。 宁采臣起身，笑着说道：「皇上的小公主自然是比天上的仙子还要出色的。」 云帝继续问道：「不知比起宁卿的夫人又如何呢？」 宁采臣继续回道：「在皇上的心中，自然是小公主更胜一筹。」言下之意，在他的心中是他的夫人更胜一筹。 姜令瑶却感觉到了宁采臣那噁心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 第127章 闯入者 啊啊啊，你这死不要脸的，看什么看！再看我就弄死你啊！！！ 被那噁心的目光这样转了一圈，姜令瑶的心里直发毛。她真的被噁心到了，这明明就是个色中饿鬼，却偏偏登上了庙堂的高位。看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不是赞许就是崇拜。 这个云朝看来很快就要完蛋了。 姜令瑶不搭宁采臣的话茬，也不打理他，只是垂下眼眸，把玩着自己的酒杯。但其实，她是借着这个动作给宁采臣下咒。也不严重，就是让他连续做一个月的梦。 在梦里，他是女子，他会经受一切他在女子身上所做的恶念。所谓感同身受，自然是应该他将受害人所承受的一切都经歷一遍，尝过同样的痛苦，才叫做感同身受，对吧？ 姜令瑶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想要欺负她？门都没有！ 「嗖——！」 倏地，殿外一支冷箭射了进来，擦着宁采臣的侧脸飞了过去，而后插在了他后面的柱子上。当即，殿内一片死寂。 什么？怎么回事？有刺客吗？姜令瑶立马抬头，生怕自己错过了一星半点的好戏。 只是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好像都不害怕。也不对，他们看起来还是害怕的。不过这情形不像是在害怕刺客，而像是在害怕被牵连。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支箭有什么问题？ 「宁相爷小心些，本将军这支箭不长眼，差点伤了相爷。」 这个声音？！姜令瑶循声看去，一个身穿甲冑的少年将军正从殿外踏步进来。他的眉眼冷如锋，每一步都像是踩着鲜血走过来的一般。 这是一个带着一身冷如冰、寒如铁的血腥气质的少年将军，他的眼神都会让人觉着害怕。可是姜令瑶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却是惊喜不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之前还在犯愁要怎么找到哪咤呢，没有想到他自己就送上门了。太好了。 可是，在对上他的眼神的那一刻，姜令瑶心中的兴奋之倾情就少了些许。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陌生，就好像和她不相识一般。但是她很确定他就是哪咤，绝对错不了的。 所以，这是狗血剧情再次上演了是吗？姜令瑶想到了一种可能，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语。 她的手伸进了袖子里面，气唿唿地拍了拍玲珑球。把人给整得失散了也就算了，还把人给整失忆了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要和哪咤上演一场「夫君再爱我一次」的大戏吗？ 玲珑球依旧安静如鸡，也不知道是真的死还是在装死，反正不能动也不敢动就是了。 「李将军。」宁采臣看到那支箭，再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痕，气恼不已。他站了起来，看向了走进来的人，「皇宫之内擅动武器，难道你是想要弒君不成？」 「弒君？」李优昙冷笑一声，「本将军向来忠君爱国，可不像宁相爷，私心颇多。就像方才，你对着公主殿下评头论足的时候，可没有一点忠君爱国的意思。怎么？本将军代替公主，教训一下登徒子，难道也不行？」 第204页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眼睛是都被什么鬼东西给煳住了，还是真的就眼瞎，怎么都看不到宁采臣噁心的目光？要不是还心有顾忌的话，李优昙方才那一箭就要直接穿透宁采臣的眼珠子，给他一个真正的教训。 不过宁采臣有一个奇怪的妻子，就算是他弄伤了他的眼珠子，恐怕也会恢復如常。啧。李优昙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只觉得没有意思。 他走到了台阶下，对着皇帝和姜令瑶拱手，「臣见过皇上，见过公主殿下。」 云帝的脸色很是难看，却还是要强撑着笑容，说道：「李卿有礼了。」 「李将军多礼了。」姜令瑶瞬间就明白了， 他又用回李优昙这个名字了。果然是失去记忆了，要不然的话，哪咤那般能吃醋，肯定不会用李优昙这个名字的。 话说回来，云帝好像非常忌惮他。殿上行走，李优昙不仅带着弓箭，行礼也很敷衍，只是抱拳了事。然而不管是他还是云帝，甚至是其他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所以，夫君这一次走的犯上作乱的奸臣路线吗？这也……太好玩了！姜令瑶眼前一亮，这个路线她还没有玩过呢，一定很有意思。 李优昙抬眼，对上了姜令瑶的目光，心中一动。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虽然他平时看不惯宁采臣的为人，但也不会这样和他明火执仗地对起来。方才就是想到宁采臣用那种噁心的目光看着小公主，这才忍不住动了弓箭。在对上她的目光的时候，心里便起了波澜。 这一次也是。李优昙甚至想要那双明媚的眼眸一直看着自己，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想要什么就伸手去拿。这是李优昙多年来的行事准则，于是他直接说道：「公主殿下。」 「嗯？」姜令瑶温柔地看着他，「李将军请说。」哇，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真的好帅呀。不愧是她夫君，不管是温润书生还是少年将军，都能够把气质给发挥得淋漓尽致起来。 李优昙问道：「公主殿下要不要下嫁与臣？臣保证绝对不让殿下受到半分委屈。」 他的面上云淡风轻的，其实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就怕她觉得自己冒昧，而后拒绝了。 「好啊。」姜令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只要嫁的人是他，嫁多少次都可以啊。正好可以顺势离开这个皇宫，她是真的不喜欢皇宫，无趣且无聊。她都要嫁人了，就不信此间天道不让她离开这皇宫。 李优昙没有想到姜令瑶会一口就应了下来，先是一愣，而后笑了。他再次拱手行礼，比起方才的敷衍，这次却是恭敬不已，「多谢殿下厚爱。」 姜令瑶正要说话，突然想起来身边的人。她转头看着云帝，「父皇，我一见李将军便知道他是我的有缘人，我可以嫁给他的，对吧？」他要是拒绝的话，那她就再想办法让他答应。 云帝终于从李优昙竟然想要娶他的女儿这一个冲击中回过神来，他马上说道：「可以，当然可以。朕的小公主芳容丽质，国色天香。李卿年少有为，文武双全。你们两人再是相配不过了。好好好，朕这就下旨，让你们择日完婚。」 他一直都不知道姜令瑶身上的预言会应验在哪里，如今看来，说不定就应验在李优昙的身上。只要他将小女儿嫁给李优昙，那么就能够在他的身上套一根绳索，将来肯定有利可为。 他的女儿可真是不一般，不过第一次见面就能够把李优昙给迷得当场提亲。要是将来能够听他的，控制住李优昙，那就再好不过了。即便控制不住也无妨，只要她嫁过去，想要取走李优昙的性命，也再不像以前那般毫无下手的可能了。 好好好，大好啊。云帝想到这里，真的是满心的欢喜。他拿李优昙没有办法，只能够听之任之，但是他的女儿有办法啊。最好是能够让李优昙死心塌地地听话，毕竟他这样的将才属实少见。 若是有了他，自己就再也不必担心那些东西了。云帝心里的算盘是打得震天响，对这桩婚事再是满意不过了。 之前云帝也不是没有想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李优昙，可那么多女儿，他多看一眼都没有。如今倒是好了，他可算是抓到李优昙的小辫子了。 云帝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人也终于回过神来了。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容，嘴里说着各种祝贺的话。有的人是真的对这桩婚事喜闻乐见，有的人是硬生生挤出来了笑容来。 不管他们的心中有什么打算，都要祝贺。 而宁采臣是其中最为 希望这桩婚事不存在的人，可是他不能反对，只能恭喜。他在看到小公主的第一眼的时候，就为之神魂颠倒了。他总觉得像是看到了很久以前的夫人（不是指聂小倩），纯洁无瑕，笑靥如花。 他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进言，让云帝不要将小公主给嫁出去。等到将来他谋事成了，小公主就会落入他的手中，到时候便是任由他施为了。 谁曾想，李优昙这个明明酒色半点不沾的人居然横空插了一手，将小公主给抢走了。 不过宁采臣并没有放弃。他的心里再一次打起了别的念头，只要把李优昙给弄死了，那么小公主还是要落入他的手中。只是看云帝的样子，他们的婚事一定会在短期内举行。 而他却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谋事成功，也就是说小公主是一定会嫁给李优昙的了。可惜到时候小公主就不纯洁了，不干净了。不过没有关系，他不会嫌弃的。他一定还是会爱护小公主的。 第205页 姜令瑶嫌恶地扫了宁采臣一眼，怎么又用那种噁心的眼神看他？真想呕吐，她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个脏东西。不行，加重点力量，让他晚上体验的时候更痛苦一点。 而李优昙也注意到了宁采臣的眼神，一时间，他的目光寒凉如霜。既然相爷大人这么悠闲，那么他就给他找点事情吧。 夫妻同心，尽管其中一个已经失忆了，但是李优昙还是做出了和姜令瑶同样的决定，那就是狠狠地收拾一番宁采臣。 生辰宴结束后，云帝为了加深李优昙对姜令瑶的感情，让他送她回宫。至于说外臣不得入后宫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在意。 第128章 梦见 月光下，姜令瑶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影子上，莞尔一笑。她倏地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将军不能走快些吗？」 李优昙抬眼看她，「殿下走多快，臣都可以跟上。」 姜令瑶朝着他走了一步，歪着头看他，「将军，在你的记忆里，没有喜欢过别人，对吧？」 李优昙沉默不言。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姜令瑶又凑近了一步，「我希望将军走的快些，并不是真的说将军走得慢。而是我不想将军走在我的身后，我希望我们是并排走的。而不是我在前，你在后。」 李优昙的手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剑鞘，道：「臣子自当走在殿下的后面。」 他方才将他的弓箭拿给了他的部下，却不是就此放下武器，而是换了一柄长剑。 「是吗？」姜令瑶扬眉，手挑着腰间的环佩，环佩相碰，叮噹作响。她调.笑道：「现在的将军看起来很是守规矩呢，和刚才开口与我求婚之人判若两人。难道，将军这是被换了魂了？」 哈哈哈，没有想到啊，夫君也有这样一天啊。被调.戏的人从来都是她，现在居然也有这样翻身做主人的一天啊。失忆好，失忆好啊。虽然狗血，但是她能够占上风，真的是太好了。 她得趁着夫君失忆，多多调笑他才是。这样的好时机，过时不候啊。 因为想的开心，姜令瑶脸上的笑容便更为明媚了起来。明明是在月光下，但是她却像是身处于春日暖阳中，足以令寒冬中的人为之舍下一切到她的身边，只为这份温暖能够照拂一些到他的身上。 李优昙看得有些呆了，回过神来，便连忙移开了目光。他只觉得耳根子在发热，整个人不自在极了，恨不能就此转身离开。 可是，他的双脚就像是黏在地上一样，分毫不动。其实他根本不想离开，他捨不得这样的笑容。便是多看一时片刻也好，他怎么会捨得离开呢？ 「你脸红了啊？是不是我靠得太近了？」姜令瑶笑得更为开心了，「将军，你怎么不说话？」 李优昙能说什么？说他没有脸红？ 「将军。」姜令瑶觉得今天的份够了，笑着转身，「你该送我回去了。」 「是，殿下。」李优昙走了两步，犹豫了片刻，而后走在了姜令瑶的身边，而不是像刚才那样，走在她的身后。 姜令瑶的双眸弯了弯，「将军，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嗯。」李优昙点点头。 「你可叫我阿瑶。」姜令瑶看向他的眼眸，「只有你一人可以。」 李优昙的手死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鞘，唿吸一滞。他只觉得自己现下的心跳声如同擂鼓声一般，不知她是否听见了。「好。」 姜令瑶笑着说道：「那你喊一声来听听？」他表现得越是羞赧，她就越是想要逗逗他。 终于知道当初为什么他总是逗自己了，原来这种感觉真的会上瘾。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咳。」李优昙勐地停下了脚步，「殿下，宫殿到了。」 姜令瑶一转头，还真的是，她的宫殿到了。「明日见面，将军一定喊我一声『阿瑶』，如何？」 李优昙垂眼不语。 「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答应了。」姜令瑶快步走向宫殿，「将军，晚安。」在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她又突然转过身来，「将军，你猜猜，你晚上做梦的时候会不会梦见我？」 她没有等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回去了。她的背影里满是喜悦，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的清楚分明。 李优昙站在殿外良久，而后才转身离去。他不明白，她为何这般高兴？他的名声是朝野内外有名的臭 ，她要嫁与自己，应当哭，不应当笑才是。或许是她才刚回到皇宫，所以不知道这件事情。 等到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名声，一定会悔婚的。但是他不会允许。不管她高不高兴，她是一定要嫁给自己的。李优昙这样想着，但是心里却不由得开始忐忑起来。 他发现自己明明还没有见到她伤心的模样，却已经开始担忧了。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子，居然也会做这种一见钟情之事。李优昙嗤笑了一声。 不过也是，谁让他是那个人的血脉呢。从骨子里，他就继承了那个人的偏执。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管是东西还是人。至于她是不是愿意，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呢。 那一边，姜令瑶将寝殿内的宫人们都谴了出去。然后，她站在原地叉腰，无声狂笑。哈哈哈，没有想到啊，她也有这样翻身做主人的一天。 哦，对对对，她得赶紧洗漱了，然后去入夫君的梦中。他现在这样有趣，要是不赶紧调.戏一番，等到他恢復记忆了，肯定就没有机会了。快快快，不能耽误时间。 第206页 将军府，李优昙洗漱过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按理来说，他权倾朝野，不管是云帝还是宁采臣，都不能够和他相抗衡，他的住所应该是极尽奢华才是。 但是他的房间只有一些必须的家具，材质常见，无甚花纹。那么大的房间只有一些家具，看起来颇为空旷冷清。而他的床上也不是高床软枕，锦缎软被，只有一件薄薄的衾被，看着便觉得冷。 如同以往一般，李优昙强迫自己入睡。他以为他会继续梦到那一片火海，梦到那个在火海中狞笑的人。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他没梦见火海，他见到的两棵桂花树。 这两棵桂花树很高，看起来已然有许多年了。阳光明媚，微风细细，而后有细碎的桂花飘扬着落下，带来了醉人的馥香。 李优昙双手负在身后，抬头看着这两棵桂花树。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对这两棵桂花树很熟悉。可是，他平生最厌恶各种花草了，怎么可能呢。 「夫君。」 李优昙下意识循声看去，桂花树的树杈上坐着一个人。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衫裙，面容半隐在桂花枝间。 「夫君，我下来了，你要接住我哦。」 李优昙心中一凛，脚下一点，飞身而起，在中途就把从桂花树上跳下来的人接住。「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等你来抱我呀。」姜令瑶的双手攀在李优昙的肩上，「我知道夫君一定会接住我的。」 「你……」一时间，李优昙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嗓子，「我不是你夫君。」 「你是！」姜令瑶叭的一下亲在了他的唇角，「我说你是我的夫君，你就是我的夫君。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李优昙故意板着一张脸，「殿下，你该下来了。」他的心跳的太快了，仿佛要在说话间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她……她怎么可以亲自己呢？ 「我不下来。」姜令瑶的双手紧紧地圈着李优昙的脖子，「除非你把我扔下来，否则我就是不下来。」耍赖而已，简单。 李优昙心想，不如就把她扔出去，叫她知道知道厉害。可是他的动作却和他心中所想完全相反，他不仅没有要把人扔出去的意思，反而还抱得更紧了一些，像是担心她摔下去一样。 姜令瑶笑得开怀，侧脸贴在他的颈间，「我就知道夫君是捨不得的。夫君，你抱我上树好不好？」 李优昙垂眼看她。 姜令瑶对着他眨眨眼，笑得明媚灿烂，而后软着声音道：「夫君，好不好？」 李优昙抱着她，三两下就上了树。他坐在树杈上，抱着她，让她 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谢谢夫君。」姜令瑶又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夫君你最好啦！」嘻嘻嘻，她就说嘛，只要那个人是哪咤，她就可以轻松拿下，完全没难度的。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她就是有恃无恐。 李优昙垂眼看着怀中得意不已的人，心中无奈。他何时这般听话了？ 阳光下的桂花香越发甜香了起来，人的心情也好了。李优昙抱着怀中的人，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 这一边的梦中是有情人相见，鸟语花香，再是美好不过。而另一边的梦中却是沉沦于人间地狱，痛苦难言。 宁采臣发现自己变成了他的妻子，他的第一个妻子，在他还没有考中科举的时候就娶的妻子洪氏。他不受自己的想法控制，被困在了洪氏的身体里。 洪氏是同个村子的秀才的女儿，嫁给他这个秀才是正好门当户对。洪氏虽然是秀才之女，但是因为从小就要打理家务，所以认识的字不算多，并不能够和婚后的宁采臣谈天说地。 当时的宁采臣虽然有些失落，但是洪氏嫁过来以后孝顺婆母，搭理家务，让他可以心无外物地读书，他也就将这份失落给放下了。再到后来，他去外地的途中遇见了聂小倩，将她带了回来。 聂小倩成为了他的妾室，而洪氏则是在一日日地衰弱下去。当时的宁采臣是知道原因的，因为聂小倩要借着人气成为人，就要有人牺牲。不是他的母亲，也不是他，自然就只能够是洪氏。 当时的宁采臣觉得没有什么，反正洪氏没有聂小倩美貌动人，也不像她有金银傍身，还不像她可以用鬼力帮自己达成想法。既然如此，他就可以假装不知道洪氏在一日日地被吸走人气。 但是现在的梦中，宁采臣成为了洪氏，眼见着自己一日日衰弱下去，浑身痛苦不已却不能说出来，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如此这般，他就没有办法再假装不知道了。 可是宁采臣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所以就只能够看着洪氏对聂小倩态度温和，嘱咐她要在自己死后照顾婆母和丈夫。宁采臣看着梦中的聂小倩那张美艷的芙蓉面，第一次从心底里涌出了厌恶。 她在害自己，她在吸走自己的人气，她在杀他！宁采臣看着聂小倩，看着另一个宁采臣，心里涌动着戾气。为什么要死的人是他，而不是他们？！ 洪氏临死前，宁采臣也感受到了那种痛苦，和濒临死亡的绝望。他的手勐地抓住了聂小倩的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下一刻，他就断气了。 不，是洪氏断气了。 宁采臣心里想着，自己现在也应该醒过来了。但是没有，他发现他又变成了别的女人。不过还好，这一次没有看到聂小倩。 第207页 可是下一刻，这个女人就被卖给了宁家，当了宁采臣的小妾。而他进入宁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成为了宁家夫人的聂小倩！ 第129章 见面 宁采臣在女子的体内发抖，因为他想起来身为洪氏的时候，临死有多么痛苦。他想跑，但这副身子也不受他的控制。 于是他就只能够见到自己附身的女子给聂小倩下跪行礼，敬茶，而后成为了另一个宁采臣的小妾。如果说这些他还能够忍的话，那么宁采臣最是无法忍的是自己被另一个宁采臣压在身子下面。 他噁心坏了，一直吐，可是他的魂魄被困在女子的体内，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仅没有办法，还要承受女子的痛苦。 女子白天要到聂小倩的面前伏低做小，受她的磋磨，而晚上还伺候另一个宁采臣，承受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爱好。于是，这样一个鲜活的女子，不过是短短的两个月，就失去了鲜妍的气息。 不过女子好运，怀孕了，聂小倩又帮另一个宁采臣纳妾了，她就不必再辛苦了。可是她体内的宁采臣却是害怕不已，因为他的心里非常清楚，清楚这个女子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境遇。 她被好吃好喝地养了下来，可是每日里都要在胳膊上割一个口子，流出满满的一碗血送去聂小倩那里。不仅是血，她身上的人气也一点点地被吸走了。等到女子受尽了苦楚将孩子生下来以后，她的命就到头了。 聂小倩会取走她剩下的人气和生机，而后将她的尸骨随意埋葬在乱葬岗，还拿了符箓来镇压女子。为的就是让她没有借这口怨气成为厉鬼，再回来报復他们家。 而那个孩子，聂小倩会命人好好地养着。等到三四岁，立住了以后，就将孩子的人气和生机移到聂小倩和宁采臣的儿子身上。毕竟是女鬼成人之后生下来的孩子，是有缺陷的。 这么些年来，宁家儿子就是靠着他的同胞弟妹的骨血活下来的。 对这些，宁采臣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装作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好妻子会这样害人，不知道自己天赋过人的儿子也这样害人。只要是有利于他，他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可是现如今，他一直在自己的小妾和孩子的身上，承受了他们生前所受过的苦。一次又一次，他的痛苦嘶喊没有人听见，宁采臣的心里就开始生了怨恨。他开始怨恨聂小倩，怨恨他的儿子。 要不是他们母子需要这样靠着人气和生机活下来，他哪里会受这样的苦？宁采臣越是痛苦，就越是怨恨。甚至于，渐渐地他将自己当成了那些小妾，恨不能将聂小倩剥皮拆股，将她置之于死地。 「去死！」宁采臣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大腿，直到感觉到了痛意，这才醒了过来。在醒过来的一瞬间，他就将梦中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于是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这样怨恨，只是奇怪自己怎么伤害起自己来了。 「老爷？」聂小倩醒了过来，她担忧地看着宁采臣，「可是做了噩梦？」 宁采臣的一只手扶着额头，皱着眉道：「我不记得了。」 聂小倩伸手，「我给老爷揉一揉吧。」 「啪。」宁采臣下意识将聂小倩的手给打掉了，「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聂小倩扶着自己的手，诧异地看着宁采臣，「老爷，你……」 宁采臣也觉得有点奇怪，在聂小倩刚才伸手的时候，他的心里居然生出了许多的恨意。奇怪了，他怎么会恨她的呢？「抱歉，夫人，我恐怕是魇住了。」 聂小倩没有在宁采臣的身上发现不对，排除了他被人算计，心想他应该是做梦做得魇住了。于是她便说道：「等下我命人给老爷熬安神汤。」 「好。」宁采臣只觉得身心俱疲，一瞬间都不想起来去上朝了。可是他到底是爱权势如命，还是起来去上朝了。 只是，上朝的时候，宁采臣也没有办法舒心。御史台的御史不知道是 发了什么疯，一直在上奏本弹劾人。他们弹劾的人都是他的人，有的人只有他和那个人知道，旁人根本就不得而知。 宁采臣满眼怒火地看着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在想他到底是在干什么，是要光明正大和自己作对吗？ 御史大夫根本就不搭理宁采臣，他的后台才是云朝最厉害的，怕他作甚？将军不想他好过，他就不能好过，管他是不是什么相爷。 下朝后，宁采臣就要处理他手底下的那些人的麻烦。那些官员投诚到了他这里，他要是什么都不能够帮着解决，往后谁还要跟他？处理事情到了深夜，好不容易才能够休息，又开始重新体验之前的痛苦。 从洪氏开始，到去年他刚纳的小妾，一直循环。不过几日下来，宁采臣这个儒雅的相爷看着就老了好几岁。 不过这是后话了。在皇宫里，姜令瑶已经知道那些御史为何会这样针对那些人了。她使了小法术，将一部分的神识化成了小飞虫，飞到了早朝上。本来想看看经过了一夜折磨的宁采臣的脸色有多难看，没有想到看到了这样一齣好戏。 那些官员被弹劾的时候，宁采臣的脸色真是的难看到一定程度了。姜令瑶又让小飞虫跟上了御史大夫，于是就知道是李优昙示意御史大夫做的。 姜令瑶心下觉得好笑。难怪昨日他那么容易就放过宁采臣了，原来今日还有后手。果然，就算是失忆了，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想要欺负自己的人的。 第208页 不过，马上她的笑容又消失了。明明昨晚都说了今日要见面，可是他竟然骑马出城去军营了。虽然他派了人来送礼物，可是姜令瑶又不缺这些东西，也不稀罕，她就是想要见到他。 可是这个人，居然避而不见？！ 姜令瑶有些苦恼，该不会是自己昨晚上在梦里逗人逗得有些过了，所以他才不敢来见自己？ 可她也没有做得多过分啊，只是抱抱他，亲亲他而已。才亲了两下，还都是嘴角，都没有更进一步。难道人失忆了，也会变得更加纯情？这可真是开天闢地头一遭啊。 要知道，在以前可是只有她被欺负得还不了手的份，哪里有他败走避退的份啊。姜令瑶双手叉腰，突然莫名骄傲了起来。 正当姜令瑶想着自己要不要今天暂且放他一马的时候，云帝派宫人来，说是让她可以出宫去走走，尤其是某个将军府。将军府的前身是长公主府，园林景致不比皇宫的御花园差。 闻弦音而知雅意，姜令瑶一听就明白了，云帝是想要她去找李优昙。不管他明面上怎么说，意思都是不想让她把这桩婚事给搞砸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这个没啥用的便宜皇帝爹是想靠着她这个便宜女儿来稳固朝堂。姜令瑶在心里冷笑，要不是她遇见的人是她家夫君，什么稳固朝堂的美事，最后不过是大家一起完蛋罢了。 自古以来，男人之间的争斗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两个女子而改变心意呢？那种什么红颜祸水，不过是男人争斗失败了，找一个藉口来安慰自己罢了。要是女人真的能够左右朝局的话，那倒还是可以认了这份红颜祸水的名声。 但是又有几个女人可以左右朝局呢？不过都是男人在摆弄权势罢了。 姜令瑶心想，也幸好自己并不是云帝的女儿。否则一个离家多年，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却被自己的爹这样利用，心里怕是难过极了。 她摇了摇头，不准备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之前她自己无法私下离开皇宫，现在有了云帝的提醒，应该能够出去吧？ 姜令瑶小心翼翼地跨过了宫门，发现果然没有了那层看不见的结界一样的东西阻挡她。「走，去将军府。」 她有一种预感，自己此行恐怕只能去将军府，去不了别的地方，更别说是出城了。希望他已经回来了，或 者今日会回来，免得她等不到人。此间天道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宁采臣那么一个不对劲的人放哪儿不去管，反倒是束缚起她的行踪来，真是烦人。 她得想想办法，跟夫君提议一下，早点把自己从那座皇宫里带出来。那个地方，她实在是呆够了。 而且，早上短短半天，就已经有十几个后妃和公主来试探她了。言下之意都是她到底做了什么鬼，为什么会让李优昙开口求亲。万万没想到，他那副煞神的模样，居然还有许多倾慕者？ 往日里吃醋的人都是李优昙，尤其是身为哪咤的时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勐然间知道有这么多人在觊觎他，姜令瑶的心里还有点酸熘熘的。 不管是她不想被那些人烦，还是不想待在皇宫，她都觉得这婚事宜早不宜迟。 在姜令瑶踏出她的寝殿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将消息传到了李优昙的耳中了。他本想在军营过上一整日的，却在知道了姜令瑶离开皇宫去将军府的消息以后，就心不在焉。 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勒马回头，带着人从城外赶了回来。他赶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正巧，公主的銮驾也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李优昙下马，走到了銮驾面前，拱手行礼，「臣见过公主。」 「将军免礼。」 他只见銮驾的车门被打开，坐在里面的人正冲着自己笑。温暖明媚的笑意，叫他也不由得跟着弯了嘴唇。 李优昙原本是恨极了这皇宫中的公主銮驾的，现下却觉得这銮驾再好不过了。因为里面坐着的那个人，是他想极了的人。 第130章 蛇妖 李优昙见姜令瑶要下来，用眼神喝退了一旁要扶她下来的宫人，自己上前。 姜令瑶笑着将手放在他的手上，从銮驾上下来。「多谢将军。」她收回了手，而后往将军府里走去。 李优昙跟在她的身后，见她的步子慢了下来，便走到了她的身边，于是又见她的步子恢復了。他不由得扬了扬唇角。 跟着李优昙从城外军营赶回来的军士们，全都看傻眼了。那人真的还是他们冰冷不近人情，且完全视女子于无物的将军吗？要不是他们想起来将军刚才在军营里还一身冰冷，这一路上又完全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都要以为是被换了人了。 两个近卫对于军士们那么震惊的样子表示不屑，全然忘记了昨晚自己也是震惊得下巴都脱臼了。 姜令瑶走在将军府里，不知为何，明明是个好天气，这却觉得这将军府里冷得很。她的目光落在了身边的人身上，也有可能是因为主人太冷了。 说起来她从未见过这样冷的夫君，总觉得别人多看一眼都会被冻伤。 李优昙被姜令瑶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有一些不自在了起来，「殿下？」 「不是殿下。」姜令瑶反驳他，「说了叫我阿瑶，你忘记了。」 李优昙张了张嘴，没能喊出来。 姜令瑶也不勉强他，反正他总会喊的。 第209页 李优昙引着她去了花厅，命人上了茶水。将军府里面没有伺候的丫鬟，只有一些身体有损伤再不能上战场的军士们，和他们的家眷帮着做事。所以，他说上茶就只有上茶，连点茶点都没有。 他看着那个粗大的茶杯被姜令瑶的双手捧在手里，突然觉着慢待了她。 「将军的房间在哪里？」姜令瑶喝了一口茶水。她刚才已经让那些宫人们在外面候着了，他们总是跟着她，给了她一种自己长尾巴的错觉。 「殿下可是有事？」 「无事。」姜令瑶理直气壮，「我只是要去看看我未来要住的房间，不可以吗？」 「咳咳……」李优昙刚好拿起茶杯喝水，就这么被呛了一下。他止住了咳嗽，抬眼看着姜令瑶，有些不可思议，「什么？」 「看看我未来住的房间。」姜令瑶放下茶杯，看着李优昙，认真道：「我和将军不日将成婚了，我当然要看看我住的地方。还是说，将军在与我成婚后，要分房睡？」 「我……」 「那可不行，我不同意。」姜令瑶站起来，走到了李优昙的身前，伸手就去拉他的手，「走，我们去看你的房间。」 李优昙想说不行，但是却没有说出口，反而是任由自己被她拉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里哪个房间是李优昙住的，但是正房的位置都是差不多的，将军府也没有什么花园，直筒筒的，她也就差不多知道正房的位置了。她拉着他，果然很快就找到了。 只是一走进去，姜令瑶就嫌弃地皱眉，「这看着也太冷了，我要是晚上睡在这里，会觉得冷，连心都在冷。」虽然她现在是寒暑不侵，可是感觉这种东西是说不通的。 李优昙说道：「殿下，你会有自己的公主府的。」 「我们过几天就要成婚了，公主府来不及建了。」姜令瑶随口回答。 「过几天？」李优昙惊讶地看着她，「谁定的婚期？」 「我定的呀。」姜令瑶回头，笑看着他，「我不想待在皇宫，我想快些和将军成婚，所以这婚期是越早越好。」 李优昙说道：「这是不可能的，皇室中人成婚由宗室……」 姜令瑶勐地靠近了他，让他忘记了说下半句话。李优昙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脑子一片空白，忘记了要说什么 。 「夫君。」 咚！李优昙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给狠狠地捶了一下，「你……你喊我什么？」 「将军啊。」姜令瑶狡黠地眨眨眼，「不然呢？」 李优昙的手勐地扣住了姜令瑶的手腕，「殿下，莫要戏.弄臣。」 「我没有啊。」姜令瑶完全不怕他，「再者说了，我若是戏.弄了，将军又待如何？」她往前走了一步，靠得更近了，「难不成吃了我？」 失忆状态的夫君纯情得很，她一点都不带怕的。要是不趁着这个时候多逗逗他，等到他恢復记忆了，那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李优昙突然搂住了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另一手则是扣着她的后脖颈，让她不能从自己的怀中抬头。「殿下若是再放肆，便莫要怪臣以下犯上了。」 「我不介意啊。」姜令瑶的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搂着他，笑嘻嘻的，「将军若是愿意，怎么犯都可以。」 李优昙生平第一次发现有如此棘手的人，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殿下……」 「是阿瑶，不是殿下。」姜令瑶在李优昙的怀里蹭了蹭，「你去和父皇说，过几天就娶我，好吗？我真的不想待在皇宫，那里好无趣的，整天一堆人跟着我，说殿下这不能做，殿下那不能做。你快点娶我呀，到时候我好光明正大喊你夫君，怎么样？」 她一直碎碎念的，而后发现李优昙完全没有说话。她想要抬头，可是后脖颈被他压着，抬不起来。 姜令瑶：「……」所以，他这是在干什么？搞非暴力不合作？ 她用了以前他教过的身法，往下一个出熘，就从李优昙的怀中出来了，「我方才说的话，你是不是……咦？你脸红了？」 李优昙倒退了两步，「殿下看错了。」 「我没有看过，你就是脸红了。」姜令瑶凑上前去，满眼笑意，「你为什么脸红啊？是因为我喊你夫君吗？」 「我不是……」 「将军。」门外有军士在敲门，「兄弟们抓了个妖怪回来，您出来看看。」 姜令瑶见李优昙一副如蒙大赦要离开，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早点嫁过来，不好吗？」 不好吗？李优昙扪心自问，好，非常好。他恨不能现在就将人留下，让她永远都不离开。她亲口说要早点嫁过来，他怎么会觉着不好？可是太美好了，反而让他的心里陡然生出了几分惶恐。 也许明日她就会后悔了，或者她只是在和自己说玩笑话，离开了这里就不做数了。所以，他无法答应下来。 姜令瑶有些气恼，「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娶我啊？要是如此，那这桩婚事……」 「这桩婚事决不能有任何变动。」李优昙的脸色勐地变了，「不管如何，你必须是我的。」想悔婚？不可能。 姜令瑶当即就笑了，半点气恼都没有了，「当然不会有变动。那我们说定了，你明日就去和父皇说，过几天就来娶我。」说罢她就往外走，「我看看这异人是什么人。」 第210页 总是，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军士在门口等着，却见到开门的人是姜令瑶。他后退了一步，行礼，道：「见过殿下。」 「免礼。」姜令瑶抬抬手，「你们抓的那个什么妖怪，我能看看吗？」 军士微微抬头，将目光投向了姜令瑶身后的人。 李优昙说道：「往后殿下说的话便是我说的。」 军士惊讶，而后连忙低头，「是，将军。」栽了栽了，将军这下子是真的栽了，居然说了这种话。哈哈，他和兄弟们的赌局，是他赢了。他就说将军是真的想要娶公主殿下的，他们却不信。 接下来一个月的臭袜子有人洗了，好耶！ 军士侧过了身子，「殿下，那个异人就在校场。」 「好。」姜令瑶转过头看着李优昙，笑着说道：「将军可愿为我领路？」 「此乃臣之荣幸。」李优昙上前为她领路。 姜令瑶跟着他到了将军府的校场，而后便见到校场中间有一个法阵，法阵之中有一个笼子。在笼子里，有一个人身蛇尾的女子在嘶吼。 李优昙一直注意着姜令瑶的反应，若是她被吓到了，他立马就带她离开这里。没想到她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还饶有兴致的。好像，颇为感兴趣？ 姜令瑶当然感兴趣了，没有想到这还真的是个妖怪。她看着身旁的人，「不愧是将军的手下，连妖怪也抓得到。」 李优昙却只是淡淡道：「那般多的法器，若是这都抓不到，也太无用了。」这个世界妖鬼横行，他领的兵可不只是会行军打仗，抓鬼捉妖全都不在话下，否则要如何守护一方百姓？ 靠着那个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坐在龙椅上的人？还是靠着那个依仗怪物妻子大搞妖术的相爷？李优昙的心中冷笑。他还能够忍云帝一段时间，就看在殿下的份上。 至于那位人人称赞的好相爷，就没有那个福分了。 姜令瑶笑了，「将军的要求真是严格。」 李优昙说道：「本该如此。」 「你们这些卑鄙的人类，居然偷袭我！」蛇妖叫喊着想要从笼子里冲出来，但是那个法阵加诸于她身上的力量，她根本就出不来。不仅出不来，还因为想要强行冲破，弄得身上绽开了一条条的血痕。 绿色的血往下流，风里带上了一股腥臭味。 李优昙皱眉，想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姜令瑶却没有什么反应，她还靠近了好几步，稳稳地站在了法阵的边缘。她好奇地看着蛇妖，「那你说要怎么才不算卑鄙？」 蛇妖没有想到她会和自己搭话，愣了一下，「该一对一才是。」 「哦，这样啊。」姜令瑶笑了，「那好吧，人类就是卑鄙。我承认了，你有没有开心点？」 蛇妖：「？？？」 第131章 看热闹 蛇妖自认为一辈子吃过的人类和见过的人类不少，但是这么无耻的人类，她是真的没有见过。「我要杀了你！」 姜令瑶看着蛇妖从笼子里伸出来的手，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笑弯了眉眼。「哎呀，怎么办呢，你打不着呢。」这蛇妖虽然因为有尾巴，看上去和人不太一样，但真的不算恐怖，她也是真的不害怕。 她以前见过的妖魔鬼怪一点都不少，还有些是李优昙专门抓了来让她练手的。所以，一个被捆起来的蛇妖，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原本蛇妖就被气得够呛了，姜令瑶还这么说话，她就更加生气了，嘴里嘶吼着要吃了她。 李优昙上前，一把将姜令瑶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冷眼看着蛇妖，「吃人害人，将她斩杀了，尸首挂出去菜市口。」倒不是说他要辱.尸，而是他要让百姓们知道，普通人也是可以战胜妖怪的。 「是，将军！」军士们听令，准备上前对付蛇妖。 而李优昙则是趁此机会把姜令瑶给带走了。这帮没长脑子的，难道要让殿下看血腥的一幕吗？他的心里发狠，想着要怎么给手底下的人多多加训，免得他们净出么蛾子。 那些军士们还在得意呢，今日让殿下见识了他们的厉害，她一定会认为将军更厉害，对他佩服不已的。到时候，将军不就高兴了吗？只要将军高兴了，他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呀。 嗯，只能说他们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结果就不一定是美好的了。 而姜令瑶呢，虽然她不怕这些，但是看到他紧张兮兮的模样，也就跟着走了。她很想说她自己就动手杀过不少呢，但是再一想，被他这样紧张着，也蛮好的。 临走的时候，姜令瑶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叫嚣且不甘的蛇妖。她的身上缠绕着那么多血气和孽债，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人。既然如此，她被人抓住处死，也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有什么好不甘的呢？ 这些天，姜令瑶也摸清楚了，这个世界应该是聊斋以及聊斋中故事的后续的世界，所以妖鬼横行，人和妖甚至是混在一起住的。这妖鬼多了，世界就陷入了一种混沌的乱之中，普通人经常朝不保夕。 有可能上一些还在和邻居坍塌安说笑，下一刻就因为说了什么触怒了那个邻居，被他所变成的妖怪一口吞吃了。晚上晚回家一点，就有可能会被出来找食物吃的妖鬼给吃了。去隔壁村子看望自家的亲戚，就会被路过的看不顺眼的谁给噼成了两半。 这里的妖鬼比她和夫君所在的世界更为肆意，可能是因为道家和佛家的传承都比较弱吧，几乎没有太多的克制之力。而那些神仙，似乎也都远离于人间，除了地府，几乎都没有在人间行走的痕迹。 第211页 于是，这妖鬼愈发猖狂，人也就活得愈发艰难。这样的混沌之中，李优昙带领的军队横空出世，用那些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法器为武器，将那些害人的妖鬼都一一斩杀了。 这世间的妖鬼也大多都是欺软怕硬的，见普通人有了依仗，也不敢太过分。再加上李优昙的军队里还收纳了一些有本事的能人异士，这世间的妖鬼和人就有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如此，妖鬼不敢太过分，云朝的百姓们也可以过得轻松些。离着云朝京城越近的地方，就越安全。那些小妖小怪的，甚至在听到人们喊李将军来了的时候，连出手都不敢就会仓皇逃窜而去。 云朝的人都不明白，为何李优昙就像是妖鬼的克星一样。但是他们知道，只要有他在，就不会回到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于是，不管是军队的军士还是云朝的百姓，都对李优昙倍加推崇。 毕竟他们受了几十年的苦，但李优昙出现才不过短短几年就能够让他们喘口气，他们不推崇他要推 崇谁呢？即便是那些喜欢争权夺利的朝臣们也不敢真的得罪了李优昙，否则他们死了，再大的家业也没有用。 便是因此，哪怕李优昙对云帝和朝臣们冷着一张脸，甚至带着武器在宫中行走，还对云帝有多冒犯，也是谁都不敢彻底得罪了他。要是没有了性命，再好的富贵都不是自己享受的，有什么用？ 所以，这才是李优昙能够横行的依仗。不管是谁，只要他的手里握着军队，只要他对于世间妖鬼的克制依旧在，就无人能够动他。否则的话，就会先被愤怒的云朝人给生吞活剥了。 说起来，她家夫君这次的身世，也是让人心疼得很。他的母亲是国师（带走小公主的那人）的师妹，身带修为还受尽整个师门的宠爱。他的父亲是镇国侯府的镇国将军，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这样说来，李优昙应该有一个幸福美好的童年才对。但其实并没有，他过得比许多人都要艰难。只因为他的母亲，那位师妹是个疯子一样的人物。 她对镇国将军一见钟情，不管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强行给他下了咒术，让他和自己成婚了。在一开始，师妹和镇国将军过得还算是不错。可是在李优昙三岁那年，镇国将军挣脱了咒术，清醒过来了。 镇国将军被下了咒术，和自己不爱的女人成婚生子，他的心上人却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已经嫁给了别人，有儿有女了。于是镇国将军就写了休书给师妹，要与她和离，连儿子都不要了。 师妹根本就不愿意接受，她对镇国将军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她一直对镇国将军下咒，让他和自己在一起，等到他冲破了以后，就再给他下咒。不管如何，师妹只要镇国将军在她身边，她就开心。 结果，面子和尊严都受挫的镇国将军，只觉得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师妹，恨极了，干脆就自我了结了。而师妹呢，她也疯魔了，抱着镇国将军的尸首，点火自焚。 那一夜的大火，年纪还小的李优昙从头看到尾。师妹下了法术，非要让李优昙亲眼看着他们夫妻一起魂归黄泉。 后来李优昙就被镇国府老侯爷带走养了，可是他对李优昙的态度也是很复杂。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的唯一血脉，所以对他好，教他武功教他读书。但因为他的生母害了自己的儿子，想起来的时候就会对他一番打骂。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李优昙，性子又冷又硬也是正常了。 尽管姜令瑶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李优昙亲身经歷过的，但是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真的，那些记忆也都鲜明得很。她从宫人们的口中打听出来这些以后，实在是心疼。 她家夫君不管哪辈子，不管到了哪里，好像都没有什么父母缘。这次更惨了，连长辈缘都没有了。 姜令瑶看着身旁的人，目光温柔如水。她家夫君就是这么好，即便没有了那些记忆，即便在他的记忆中多是苦楚，他也依旧是给了无数人活命的机会。 他怎么就这么好呢。这样想着，姜令瑶的眼神就越发得温柔起来，仿佛一张绵绵的网，能够将人网在其中。 「咳咳。」李优昙有些不适，「殿下，您……」 「阿瑶。」姜令瑶的手拉上了他的手，「我们说好了的。」 李优昙垂眸看着眼前的姜令瑶，那双杏眸水润润的，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真的让他无法拒绝。他张了张嘴，试着喊了一声，「阿瑶。」 这声阿瑶很轻很轻，只有他面前的人听见了。 姜令瑶笑弯了眉眼，「夫君。」 最后，李优昙红着耳朵，带着她在将军府转了一圈。直到太阳快落山了，他的耳朵才没有那么红了。 而姜令瑶呢，临走前终于还是磨到李优昙同意明日就去找云帝说提前婚礼的事情，这才心满意足了。等她到了他的身边，才好想办法恢 復他的记忆。 虽然没有记忆的夫君很有趣，可是眼前这个李优昙被困在那些过往的记忆中，她捨不得。 将军府外，姜令瑶上了銮驾，却见到李优昙也上了马，「将军？」 李优昙单手勒住缰绳，「臣送殿下回去。」 「好啊。」姜令瑶靠着边上坐，好让自己能够看到他。她的眼里带着笑意，嘴角带着笑容，目光灼灼，仿佛能够把人给看化了。 第212页 哎呀，她夫君可真好看。身姿如松，容貌绝尘，身上还带着从战场上厮杀下来戾气。她瞧着就觉得好看，是那种带着冷硬的好看。 如果她还是当初那个在姜家后宅艰难求生的姜令瑶，看到这样的李优昙，哪怕知道他是好人，也会心生害怕。当初她愿意嫁给李优昙，那张脸和温和的脾性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 但是现在，她却看得入迷。哎呀，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呢。 「将军。」前面的军士突然骑着马转了回来，「前方是宁相爷的府邸，有人在闹事。」 「有人闹事？」姜令瑶从銮驾中探出头来，「什么人？」 军士恭敬地回答道：「是一个看起来有几分本事的落拓道人，听他在相府门口喊着，自称名为燕赤霞。」 燕赤霞？那不就是故事中救了宁采臣和聂小倩的人吗？他现在出现在宁采臣的面前，还一副来找麻烦的样子，这其中肯定有大热闹可以看啊。 要是错过了的话，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了不后悔，这场热闹她一定得看上才行。于是，姜令瑶立马转头看向李优昙，满眼都是期待。 李优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非常了解殿下。就像现在，虽然她没有出声，但是他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想去看热闹了。 李优昙心下嘆气，面上却是不显。他说道：「只能看一会儿。」 「好！」姜令瑶笑着一口应下。反正等到看热闹的时候，要是热闹看没完，她就可以耍赖，等到看完了再走。 李优昙：「……」总觉得殿下回答得这么爽快，有一点点不靠谱。应该……不会吧？ 军士虽然不敢过多打量，但是听着这动静，也知道是公主殿下赢了。啧啧啧，兄弟们都说将军铁树开花了，这哪里是铁树开花了，这分明是铁树被融了全都做成花了啊。 殿下厉害啊。军士的心里，对姜令瑶是满满的敬佩之情。 因为姜令瑶想看热闹，但也不想太过于招摇，于是她的銮驾和跟着的宫人继续回皇宫。而她则是由李优昙带着，隐在了相府门前的那些人之中。 第132章 闹翻了 李优昙见姜令瑶一身珠光宝气的太显眼，还想要拿了法器出来掩饰，却见她随手打了个法决，周围的人就不再注意他们了。不是说那种看不见人的不注意，而是就像看见了很普通的路人那样的不注意。 不仅如此，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身边的人也像是完全听不见一般。 他微微挑眉，有些讶异。因为他的生母是那个狗屁国师的师妹，再加上他带走了小公主，是以他还是让人去查探了一番的。据他所知，国师根本就没有教给她什么，几乎就只是让她读书，各种道家的书。 没有想到，尽管如此，她还是学到了真本事的。呵，那个狗屁国师，做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实则修为一般，平生最是嫉妒天赋出众之人。他带走的公主殿下是这般天赋出众之人，这十几年来，他的心一定一直在被嫉妒啃食吧。 李优昙对于国师那一脉向来没有任何好感，当初要不是他们在背后给师妹撑腰，她也不会越发得癫狂起来，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所以在小公主回到皇宫的时候，他实则是不在意的。 只要不跟国师他们那样作孽，他也不会去管。是以，一开始的公主寿辰宴，他根本就没有要去的意思。不过后来他又想着可以去看看云帝和宁采臣想作甚，便不请自来了。 谁知道他只是看了坐在殿上的小公主一眼，就这么沦陷了，甚至还为了她当面和宁采臣起了冲突。不过李优昙并没有后悔，反而还很庆幸。他若是没有去，她可是会被欺负了的。 想到这里，李优昙顿时就有些后悔起来。要是他早知道自己会对她起了心思，当初就应该去国师那里找麻烦，如此他们说不定还可以早些见到。 只是不知道她对于国师是如何看待的，若是将来他和国师起了冲突，她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姜令瑶正全神贯注地看热闹呢，全然不知道身边的人心思都已经轮转了好几圈了。只能说，不管到底是李优昙还是哪咤，不管到了哪里，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那堪比蜂窝一样密集的心眼子就没有少过。 「宁采臣，聂小倩，你们两个给我出来！」一身落拓的燕赤霞手持宝剑，将相爷府的匾额给打落了下来，噼成了两半。「你们今日若是不出来，便不要怪我不讲旧日情分了。」 不过，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旧日情分了。想到这里，燕赤霞冷笑。 当初他在兰若寺遇到了宁采臣，见他为人赤诚，行事作风磊落，又能够不给美.色和财宝所迷惑，便和他成为了朋友。也是如此，燕赤霞从姥姥的手中救下了他。不仅如此，他还救了聂小倩。 虽然聂小倩曾经害过人，但是她也是被姥姥胁迫，当了她的手中刀。这样一个身不由己的弱女子，燕赤霞当然不会对她下狠手。 当时宁采臣苦苦哀求，燕赤霞也不忍心，于是就放过了从姥姥手中救出来的聂小倩。不过他还是废掉了她的修为，不让她继续以鬼力来害人。他还告诉了宁采臣法子，让他送聂小倩去转世投胎。 虽然因为她身上的孽债，来世会辛苦些，但可以重新来过也是不错的。 第213页 就此，燕赤霞就和宁采臣聂小倩两人分开了。妖鬼横行天下，他身为道门中人，自然有责任和义务去剷除那些作恶的妖鬼。 于是，这十几年来，燕赤霞一直在流浪。也正是因此，他对宁采臣的事情不太清楚。他只知道宁采臣考中了科举，一路当官当得不错，还有了娇妻美妾，儿女绕膝，和当初在兰若寺的穷酸落魄很是不一样了。 故人过得好，燕赤霞当然开心。哪怕只是知道只言片语，那也足够了。这欣慰的心情，等他到了京城以后，彻底碎了个干净。 一路流浪，斩妖除魔的燕赤霞到了京城 ，但是却并没有要去找宁采臣的意思。他都是相爷了，自己若是上门，故人相见，未必是欢喜，说不定他还会觉得自己是来打秋风的。 与其难看，不若给彼此留下一些好印象。 只是，燕赤霞在京城流连了几天以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宁采臣府上的妾室和庶子庶女死的也太多了些吧？他当然不认为是故人做的，而是担心是不是有人要对付宁采臣，才下咒或者施法术害了他。 这般想着，燕赤霞就在京城里开始调查。不管是为了故人还是为了那些无辜的性命，他都应该插手。 结果，燕赤霞查出来事情的结果的时候，气得当即砍了一张桌子。聂小倩根本没有去投胎，她成为了宁采臣的妻子。而且这两个人还联手起来害人，那些妾室和孩子，全都是被他们两个害死的。 都说人心易变，但是燕赤霞没有想过会变得这么彻底。当初那两个被妖怪迫害的人变成了迫害别人的人，不仅如此，还变本加厉，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气急了的燕赤霞，拿着自己的宝剑就跑来相爷府的门口来算帐了。他不准备进去，也不准备私下质问。他要在京城百姓的面前和宁采臣聂小倩两人对质，他要拆穿他们的真面目。 只是不知为何，他都叫嚣许久了，里面的人依旧不出来。 在一旁围观的姜令瑶明白了，这是要闹翻的节奏啊。好耶好耶，打起来打起来！她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哎呀，人怎么不出来呢？」等了好一会儿，宁采臣夫妻两个就是没有从相爷府里面出来，姜令瑶都等得着急了。她对着相爷府里面弹了一道法决，而后笑得一脸奸诈。 「这是？」李优昙看着那道法决，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对于姜令瑶的法力都十分了解且熟悉一般，可是，她在自己的面前是第一次用法术的。 「这燕赤霞都喊了许久了，人还没有出来，说不定是腿断了走不快。既然如此，我就帮他们一把。」看着这相爷府上空的血腥之气，再想想宁采臣那个面相，姜令瑶也猜到几分了。 这对夫妻都不是什么好人啊，既然如此，她对他们当然也不必手下留情。她只是用了法术把他们赶出来，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李优昙却是微微皱眉，而后说道：「这府中被他们夫妻二人经营了多年，防护不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他不是在责怪姜令瑶，而是担心她失望。 之前，李优昙不是没有对着宁采臣他们动手。只是他派去的人连相爷府都进不去，可见是有防护的。再加上他当时事务繁多，因为有比宁采臣更为过分的妖鬼在等着他去收拾。 分.身乏术，就暂且将宁采臣夫妻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否则的话，他早就让人把他们给收拾了。 「相信我，」姜令瑶对着李优昙眨了眨右眼，「他们一定会出来的。」虽然这个世界的灵力很乱，但她所修是最正统的法术，完全不受影响。 果然，从相爷府中传来了两个尖锐的声音，他们叱骂着，尖叫着，声音越来越响。很显然，这两个声音的主人离着众人越来越近了。 「嘭——！」相爷府的大门被勐地撞开来两个人形，从里面冲出来的人脚下一软，而后摔在了地上。两人脸朝下，摔得狠了，一阵灰尘飞起。 众人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连燕赤霞也是如此，一时之间，全场静默。 姜令瑶笑了，看着李优昙，说道：「你看，我都说了，他们一定会出来的。」 李优昙的眼神柔然了下来，「殿下的修为过人，法术也是厉害得很。」 姜令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李优昙。 尽管她没有说话，但他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李优昙只能说道：「阿 瑶修为过人，法术厉害，臣心中佩服。」 虽然自称了臣，但好歹叫她阿瑶了。姜令瑶不是非常满意，但也满意了几分。她挑着眉毛，下巴微抬，神情带了些小得意，「当然了，教我法术的人厉害，我自然也厉害。」 说话间，她还有几分怀念起以前了。 李优昙的眸色沉了几分。她在想谁？为何脸上的笑意好似还有几分思念？是国师吗？ 想到这里，他的手握紧了手中的剑。看来，他要早点弄死那个狗屁国师了，免得留下来碍眼。 姜令瑶没有得到回答也不以为意，现在的夫君比以前安静了许多。她转过头，继续看热闹。 而燕赤霞呢，目光如电，环顾了一圈。赶宁采臣和聂小倩出来的法力充满了仙气，是最正统的仙术。怎么回事？难道天庭的神仙又和人间有往来了？ 第214页 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出手的人，又觉着此事可以暂时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是宁采臣他们，便不再寻找了。 燕赤霞上前，持手中剑，用剑尖对准了趴在地上的两人，「宁采臣，聂小倩，故人前来求见，何以不出现？难不成，你们不想见到我？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如此是不是太过于忘恩负义了呢？」 他向来是施恩不望报的，没有想过自己帮过的人要回报他。但是，眼前这两人不一样。 他救了他们，而他们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那些无辜的人的性命，也有一分他的罪孽。如此，燕赤霞说话怎么可能好听得起来？ 他没有当场斩杀了这两人，是因为这些年的流浪，他的脾气好了不少。不然，他们就该魂归黄泉了。 第133章 猴哥！ 燕赤霞越想越是生气，手中的宝剑离着他们两人也更近了，「宁采臣，你告诉我，这些年来，你府上的妾室和那些孩子，是不是被你们夫妻两人所害？」 他还是不肯相信，当初那个心性赤诚的书生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初宁采臣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去害人，而如今却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究竟是他从头到尾都识人不清，还是一个人真的可以变得这么彻底？ 宁采臣当然不可能会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了，若是说实话，岂不是就要毁了自己原本的一切？他想要和以前那样，用他的口才颠倒黑白。 可是等到他开口了以后才发现，他居然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说话，他所说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 「是啊，他们的确是因我们而死。但那又如何呢？要不有我，那些女子早就被她们的家人害死了。既然如此，我就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不过是拿走了她们的人气和生机而已，不过是让她们死得痛苦一点而已，这不是她们应该回报给我的吗？」 尽管晚上的时候一直做噩梦，一直在重复体验那些女子们的痛苦，但是宁采臣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开始怨恨聂小倩对他们下手太狠，却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他所说的都是他的真心话。 宁采臣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恐，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什么都往外说。 「那些孩子不过是低/贱的庶子罢了，死了就死了，反正我还能生，他们为什么不能死？我是他们的生父，是生了他们的人，拿走他们的性命也不过是把我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罢了。」 「你以为我只害了这些人吗？哈哈，燕赤霞，你太天真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好骗。那些挡在我面前的人，都该死，也都去死了。不管是同年还是上司，该死的人就不能活着。」 宁采臣源源不断地说了很多被他所害死的人，有的是他藉助聂小倩的力量害死的，有的是他命手底下的人动手的。「云帝也该死，一个废物却霸占那个皇位，他就应该让给我。还有李优昙，不过是个父母不要的……啊！」 他被不知名的力量扇了嘴巴，牙被扇掉了，满口都是血。 做这件事的人当然是姜令瑶，她在看出宁采臣和聂小倩根本就不足为惧以后，就想着干脆地解决掉他们。所以她就用了法术，让宁采臣交代他做过的所有事情。可是他居然牵扯到了李优昙，她干脆凌空给了他几巴掌。 不为别的，就让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少说几句畜.生话。哦，不对，她不能够这么侮辱畜/生，它们还是很乖很好的。 被人维护的李优昙一愣，而后嘴角微微上扬。他总是在保护别人，如此被人保护还是第一次。但是，他很高兴，从未有过的高兴。 「既然如此，那你们也一同去死吧。」燕赤霞忍无可忍，「当年是我救了你们两个，如今也该由我来了结了。」说罢，他在宁采臣和聂小倩惊恐且怨恨的目光中，将他们的性命了结了。 他知道的，若是交给朝廷的话，他们不一定会死。尽管宁采臣和聂小倩做了无数的坏事，害死了不少的人，但是朝廷未必会要他们的性命。这其中的利益交换，哪怕他不在朝廷也是能够明白的。 与其等着哪一日放虎归山，不如他先下手为强。燕赤霞并不担心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且不说这两人本来就该死，他自己也有自保的能力。 人群中的姜令瑶也惊呆了，不是，剧情这么突然的吗？她还以为得有一些拉扯呢。这哪里是拉扯，这是直接斩断了。 就在她惊讶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煳扭曲。不管是人还是物，全都像是被打碎了又重新组合成奇怪的东西。 姜 令瑶死死地抓着李优昙的手，「夫君，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她当即拿出了玲珑球，带着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他们离开的那一瞬间，此间天道送了一份天道之力给他们。而在那一瞬间，姜令瑶也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按照原来的发展，宁采臣应该成为造福一方的父母官。可是现在，他不仅没有造福一方，反而还成为了祸害。而且原本平衡的妖鬼与人也让世间满是怨气，形成了影响此间天道的力量。要不是祂还有几分天道之力的留存，这个世界就要彻底被毁灭了。 如此，祂就需要有外来的力量帮祂，姜令瑶和李优昙会误入这个世界，就是因为祂的祈求。因为李优昙的到来，世间的平衡又开始维持了起来；因为姜令瑶的到来，影响了此间的一些人，也间接让燕赤霞打破了原先的固定路线，来到了京城。 第215页 燕赤霞杀了宁采臣和聂小倩，破了此间影响天道的力量，此间天道有了战胜的能力。所以，祂才会送出了天道之力。 而玲珑球之所以会应了此间天道的祈求来到这个世界，也是遵循着姜令瑶潜意识中的渴求。此间天道送出的天道之力，可以用在姜爸爸和姜妈妈的身上，让他们的灵魂更为凝实，可以不必进入轮迴就能够有神智留存。 虽然还需要一段不知道多长的岁月，但这的确是姜令瑶心底最深处的渴求之一。 此时此刻，姜令瑶高兴不已。所以她和爸妈还有再见的一日，不是投胎转世的爸妈，而是原本的他们。这可真是太好了！虽然事情的转变太过于突兀了些，但是这结果是她喜欢的，那过程就不太重要了。 「夫君，我……」姜令瑶的话还没有说完，玲珑球已经开始带着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了。于是，她的眼前一黑，只知道他们有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等到姜令瑶再次睁开双眼，她又换了一个身份。哦，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毕竟现在这个身份，她也是用过的，一棵桂花树。 是的，姜令瑶又变成桂花树了，还是一棵在悬崖上的桂花树。她抬眼看去，附近什么植物都没有，光秃秃的，真的是丑死了。在桂花树的不远处，有一颗巨大的石头。 这就是全部了。 所以，她家夫君呢？qaq。可恶的玲珑球，又在搞什么鬼啊，她明明想的是要回去金光洞啊。 姜令瑶现在变成了桂花树，还无法化成人形，也没有办法往外发出消息，整个人（整棵树）都麻了。不过她也就只有失落了一瞬，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修炼了。现在没有办法化形，不代表以后都不能够化形。 只要她继续修炼，修为有进，一定会有化形的那一天的！说不定夫君还在哪里等着她去救呢，一定要努力。沖鸭，勇敢瑶瑶，不怕困难！ 阳光下，微风中，桂花树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那是灵气。 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困境，姜令瑶永远都不会沉浸在气馁和低落当中，永远都会以最积极的态度来面对生活。这也是当初的李优昙对她越发无法自拔的缘故，谁能不爱一个永远温暖的小太阳呢？ 姜令瑶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当中，就连外界的岁月流逝都没有感觉，就好像只是一瞬间，她的修为就有进益了。不过她还是没有能够化成人形，只是她的神魂越发得凝实，法术也越发得厉害了。 奇怪，为什么有一种那个石头要爆炸的感觉？姜令瑶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这块大石头不是一般的石头，它是带着仙气的。大概是有什么不一般的来歷吧。不过姜令瑶也不觉得有什么，她也是盘古大神留下来的桂花树的一部分呢！ 只是，以前觉得只是单纯有仙气的石头，今天却觉得它好像要从内部爆炸了。 不会 吧不会吧，它不会真的是要爆炸了吧？不要啊！要是它炸开的碎石打伤了她的桂花树身怎么办？ 好像跑，可是跑不了qaq。 这个时候，姜令瑶终于知道了植物妖的痛楚了。她明明有修为，却偏偏因为无法化形，就根本无法逃跑。救命，她不要变成废桂花树！ 尽管姜令瑶的心里在吶喊，但是根本没有用。一日天地风云变色，那块大石头还是爆炸了。飞溅出来的石头也的确是打到了姜令瑶的身上，还好她之前又突破了，能够架起结界来保护自己。 幸好，差点变成了废桂花树。 只是，下一刻，姜令瑶就惊讶得整棵树都在抖。因为她看见了那块巨大的石头里面蹦出来一个石卵，见风化成了一只小猴子。小猴子的眼里冒出两道神光，射沖斗府。看着动静，恐怕天庭的神仙都要被惊动了。 不过姜令瑶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因为她现在已经彻底被兴奋给沖昏了头脑了。这是什么，这是猴哥出世的画面啊！任何一个猴哥的粉丝都不会忘记这一幕的，猜也都猜到了。 盘古大神吶，原来她一直都在猴哥的身边啊！太好了，太幸运了，她居然能够当一颗猴哥身边的树！ 要不是现在的姜令瑶动不了，她恐怕已经要激动得出去飞个几十圈了。这怎么能不激动呢？ 不过现在的猴哥还只是小猴子，还是非常好动的小猴子。他从石头里面蹦出来以后就没有留在原地了，而是哒哒哒跑远了。因为他看到了下面的森林，比起这光秃秃的只有一棵树的地方，他当然要去森林里了。 姜令瑶：qaq。 第134章 池鱼 不管小猴子他是不是猴哥，他都是不可能乖乖留在原地的。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他什么都没有见识过，当然都要去看一看，去摸一摸。待在原地作甚？跟那棵桂花树作伴吗？ 姜·桂花树·令瑶：「qaq。」 我还没有多看猴哥几眼呢，比起后面的威风凛凛，刚出世的猴哥毛茸茸的，小小只的，可爱极了。可恶啊，为什么这个时候不能化形！哪怕有手也行啊，只要有手，她就可以摸摸小猴子的毛毛，拍拍他的脑袋了。 可恶啊！ 姜令瑶心中的眼泪横流，真的可以淹没她整棵树了。虽然很沮丧很难过，但是转念一想，她看到了猴哥出世的画面啊。安慰好自己，她就用神识去看小猴子，看着他嬉戏玩闹，看着他遇到猴群，看着他成为美猴王。 第216页 哎呀，她看见了这么多的呢！姜令瑶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看猴哥，忙得不亦乐乎，一点都不觉着无聊。 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有点想不起来了。认真回想也没有想起来，姜令瑶就把事情抛诸于脑后了。既然想不起来，那就是不重要的事情。 既然都不重要了，就不要废脑细胞了。她现在还是得认真修炼，争取挣脱开桂花树的束缚，化出人形才是。 虽然说姜令瑶现在被莫名的力量给禁锢在这桂花树中，但这里的灵力很足，她又每日专心修炼，这修为不说是一日千里，那也是一日小十里了。 这一日，姜令瑶看到猴哥见到了猴群中猴子的死亡，而后踏上了拜师学艺的路。小猴子离开了这里，她没有得看了，就更专心修炼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于专心的缘故，陷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她好像睡着了，但又好像没有。对于时间的感知开始模煳起来，于是她干脆全身心投入，陷入了沉睡。 姜令瑶是被一阵山崩地裂一样的摇晃给惊醒的，她一睁眼，就看见半空中有两个人在对打。 一个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拿金箍棒，一看就知道是孙悟空。还有一个脚踩风火轮，身披混天绫，手拿火尖木仓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哪咤。两个人打得如火如荼，外溢的法力打到了姜令瑶脚下的那片悬崖，这才把她给摇醒了。 姜令瑶看一眼就明白了，这是天庭来收已经自称为齐天大圣的猴哥了。而这一次派出来的人，正是哪咤。她往上看，云间若隐若现的是天兵天将，还有领头的那个人，那张熟悉的令人厌恶的脸。 李靖，真是好久都没有想起来的一个人了。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是她得赶紧跑！哪咤和孙悟空打得愈发得激烈了，她脚下这片地要彻底塌了。再不跑，她说不定就要完犊子了。这妥妥儿的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心里一个着急，姜令瑶突然就化为人形了。只是与此同时，这一片地也塌了。「啊！」她发现自己居然不能自如地活动，整个人往下坠落，吓得惊叫了一声。 哪咤是被玉帝指派来降服妖猴的，领头的人还是李靖。他根本就不想帮着玉帝，所以他在和孙悟空对打的时候，就没有出几成功力，反而是演起戏来了。 很显然，孙悟空也是个聪慧的，他和他几番交手，就明白了。 于是，哪咤和孙悟空对打的时候，法力四处溢散，将周围都打得尘土飞扬。看起来是厉害得很，但其中内情如何，就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心中清楚了。 只是哪咤没有想到，有一颗桂花树会在这种情况下化形了。而且看情况，她似乎无法动弹。他都没有仔细考虑，便冲下去要救她。 不知为何，哪咤就是觉得一定要救她，否则心中一定会后悔的。 「哪咤？」孙悟空呆住了，就算是演戏，要撤退的时候也稍微暗示一下啊。 「哪咤！」云头上的李靖黑着脸，只觉得丢尽了脸面。哪咤到底是在作甚，这么多的天兵看着，将来叫他如何统领他们？ 哪咤什么都不管，直冲着那个树妖而去。他看见了她的脸，也看见了她眼底的欢喜。是为了什么而欢喜？是因为看到他了吗？ 姜令瑶看着小朋友哪咤，下意识就笑了。夫君只给她变过一次小哪咤，后来就再不变了，她一直都遗憾得很。现在再次看到小哪咤，心里欢喜极了。天哪，好可爱，好想抱抱他呀。 于是，她向上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双手能够动了，就只是一心想要抱抱冲下来的小哪咤。 尽管哪咤不明所以，却也还是伸出了手，想要去抓她的手。 倏地，地上炸出了一阵阴气，它将姜令瑶给捲住了。 「放开她！」哪咤挥舞手中的火尖木仓，将阴气给挥散了。只是，他想要看到的那个树妖却是原地消失了。 怎么会？哪咤落地，在那块地上仔细寻找。为何会突然有阴气出现？为何她会消失了？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树妖，哪咤就觉得体内的心都快要炸了。到底是谁在和他抢？若是叫他发现了，定要杀了他！ 就差一点！姜令瑶懊恼极了，就差一点她就可以抱到小哪咤了。等到他愿意变成小哪咤给自己抱，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不过，这里是……地府？ 姜令瑶发现自己能动了，就站起身来。耳边是忘川河里的厉鬼嘶吼，眼前是一整片的往生花海。这景象，是她在地府见过的。 「嘶！」不知道是在哪里弄的，她发现自己的手指被扎了一下。一滴血珠从姜令瑶的手指往外渗，掉落在了其中一朵往生花上。 她想要将血珠回收，却看到那朵往生花已经将她的血珠给吸收了。她蹲下来，仔细地观察着这多往生花，又伸手，轻轻地戳了戳花瓣。 而后，姜令瑶笑弯了眉眼，「所以是贪吃的小珍珠啊，你现在开了灵智了吗？是不是我的珍珠了？」 往生花没有给任何回应，就那么静静地立着，好像和花海中的其他往生花没有任何的不同。 但是在姜令瑶的眼中，她就是不同的。从往生花上感受到的气息，就是属于珍珠的。以前她可能还察觉不出来，毕竟这里的往生花太多了。但是现在她的修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第217页 「我觉得你应该是开了灵智了。小珍珠，你要认真修炼，将来我们就可以相见了，知道吗？人间有许许多多的好吃的，我到时候带着你去吃。也有许许多多的好玩的，我也带着你去玩。所以啊，珍珠，你要努力哦，知道吗？」姜令瑶说话的语气温柔极了。 在清河城姜家的后宅中，珍珠除了力气大，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她不聪明，脑子还一根筋，很容易被骗。不仅不能帮着赚钱，还要姜令瑶做刺绣来养活她们两个人。 但是在姜令瑶的心中，是因为有珍珠，她在那个令人喘不过来气的后宅之中有了精神支柱。因为要保护珍珠，要和妹妹一起过上更好的生活，才有了一直努力的动力。 珍珠是姜令瑶的妹妹，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她的妹妹，永远不变。 「珍珠乖啊。」姜令瑶轻轻地摸了摸花瓣，「你努力修炼化出人形，我就先走了。」她不能够在地府停留太久，要是被酆都大帝和泰山府君发现的话，问题就大了。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候的地府已经被猴哥「造访」过了。酆都大帝和泰山府君加强了对地府的管束，凡是外来者，都要经受考察。姜令瑶心想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先熘为妙。 说神神 到！姜令瑶才刚想到酆都大帝，就见到他突然出现在了往生花海的上空。他一身的黑金色，面沉如水，阴气缠绕，看着十分吓人。 姜令瑶下意识屏住了唿吸，僵在了原地。 奇怪，他方才分明感觉到了外来者的气息。酆都大帝的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番，还是没有发现异样，于是便离开了。 奇怪，他没有发现自己？姜令瑶低头看着脚边的往生花，而后笑了。「所以是你在维护我？对吗？」 往生花自然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地晃了晃，像是被风吹过一般。可是这地府里，是没有风的。 姜令瑶没有立即离开地府，而是站在原地等了等。果然，酆都大帝他又回头了。见此处还是没有异样，这才离开了。 幸好自己刚才没有马上动，他这是杀了个回马木仓啊。姜令瑶又继续等了等，见真的没有人来了，这才麻熘地跑了。她来过地府，也还记得地府的出口在哪里。 大概是因为孙悟空之前造成的骚乱，地府的出口处是有鬼差把守的。不过以姜令瑶现在的修为，一个障眼法，她就光明正大地从他们的面前离开了。 站在泰山脚下，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姜令瑶终于是松了口气。她的双手掐了个法决，脚下生云，飞身而起。她决定去花果山找猴哥，看看他在做什么。 她只是在地府待了一会儿，应该还没有到猴哥被招揽上天庭的时候吧？ 而此时，酆都大帝看着根本不说话的谛听，眉眼冰冷。他盯着它看了片刻，直到它不自在了，而后甩袖离开了。 它不说，但是自己也能知道，这地府果然是进了外来者。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来地府作甚。 第135章 加更 因为孙悟空，又因为在他之后不久发现了外来者，酆都大帝决定对地府的管束更为严格些。若是没有他和泰山府君的同意，擅自闯入地府者，便被视为地府的敌人。 地府感受到酆都大帝的怒火，上下一阵胆战心惊，生怕被迁怒，毕竟一次两次，都是没有他们挡着，才让人来去自如。后来见无外来者闯入，酆都大帝也没有旁的动静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往生花海中有一朵往生花开了灵智，且还是当年后土娘娘留下来的种子所开出的往生花，地府上下都关注不已。酆都大帝更是上心，也就无暇去管那个不知名的外来者了。 而此时，地藏菩萨却是看着谛听，不解道：「你何故不告诉帝君？」 谛听说道：「我不想那个人受到伤害。」 「哦？」地藏菩萨的面上带了些许讶异，「你和那人有旧？」 「没有。」谛听摇了摇脑袋，「她的身上带着盘古之力，乃是盘古大神的血肉所化，我不想她受伤。」它可以听得见世间万物的声音，自然也能够知道地府里是不是有外来者。 可是那人身上的馥香，让谛听很是喜欢，也因为盘古的缘故，它不愿意她受到伤害。她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地府来回了一趟，它就更不愿意说了。 地藏菩萨先是惊讶，而后释然一笑，「既然与盘古大神有关，那便算了吧。即便是帝君，也不会对那人如何的。」 谛听点点头。 太乙真人曾经说过，只要不知道姜令瑶能够令法宝听话的本事，三界无数神佛都会因为盘古大神而对她照看几分的。这一次的地府之行，就是如此，不过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现在的姜令瑶正在前往天庭，她到了花果山，从那些猴子的口中知道，孙悟空已经被天庭招揽，上天做官去了。她赶紧飞身去往天庭，她得告诉猴哥，玉帝那个坏蛋是骗人的！ 只是姜令瑶在上了天庭的那一刻，却是不由自主地被吸走了。是的，她又变成了桂花树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普通的桂花树，而是月宫的桂花树，也就是盘古大神的睫毛所化的桂花树。 当然了，她也不是这整棵树，她就只是树干上的一支桂花枝。 她整个人都麻了，不是吧？还来？她之前不知道修了多久才化成了人形，有了自由活动的能力。结果现在又给她来这一招，还是月宫的神树，她得多少年才能够化为人形啊。 第218页 而且，这一次因为她只是桂花枝，感觉神魂就只能够缩成小小一团，可可怜了。呜呜呜，有没有人替她说说话呀，她就是想要正常地自由活动而已啊！ 沮丧过后，姜令瑶也想起来了，自己本来就是桂花枝。但是现在，她浑身上下绿的绿，黄的黄，根本没有要玉化的样子啊。 唉，她还想和猴哥说一下，那个玉帝是坏蛋，不要搭理他呢。结果自己被困在这里，根本就出不去。 待在这神树中，姜令瑶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一件事情来。该不会是天道不愿意让她改动猴哥的命运轨迹吧？若是祂愿意的话，就会想当初织女或者七仙女那样，愿意让她靠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动了点心思，就被关在神树里面了。或者说，她不是到了西游的世界，而是回到了夫君那个世界的之前的时光里？所以天道不允许她改变任何事情，不然就会有危险？ 姜令瑶想不明白，现在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也就只能够放弃了。不过这神树的神力也在滋养着她，她其实也没有吃亏就是了。 她的神魂依偎在桂花神树里，任凭神力在她的神魂之中来回，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就像是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面，被妈妈保护着，爱护着。她能够感觉得到，自 己一天天强大起来。 或许她很快就可以离开桂花树，化成人形，去找夫君了。既然不能改变这里的事情，她还是赶紧带着夫君，用玲珑球回金光洞去吧，免得横生波折。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哪咤是不是她的夫君呢？ 「好姐姐，据说这桂花树乃是盘古大神的睫毛所化，是不是真的？」 姜令瑶听见了有人在说话，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白衣仙子和一个嫦娥在说话。问话的人正是那个仙子。 「是啊。」嫦娥点头，「这桂花神树的的确确是盘古大神的睫毛所化，一枝一叶都宝贵得很，我们不能擅自去动它的。」 仙子好奇地打量着桂花神树，「一枝一叶都不能动？那它掉下来的树叶和桂花呢？」 嫦娥笑了，「桂花神树从不落叶，从不落花。」 「太可惜了。据说这桂花神树可以让人修为大涨呢。」仙子笑着说话。 嫦娥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据说若是玉化了，吃下去可瞬间成为大罗金仙呢。」但这只是她们这些月宫嫦娥之间流传的小玩笑话，她就是随口一说，根本就不相信。 「原来如此。」仙子笑着和嫦娥道谢，「多谢姐姐解惑。」 嫦娥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我这神树来了？」 「有其他仙子问我可否知道神树会落叶落花，我答不出来，好胜之心起，便想着弄弄清楚。」仙子状似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桂花神树。 只有姜令瑶看清了仙子眼底的渴望，对于力量的渴望。她觉得浑身跟起了鸡皮疙瘩一样麻麻的，因为她总觉得那个仙子想要吃了她。 事实果然如此。孙悟空大闹天宫，月宫中也乱了起来。自来无人敢动桂花神树，所以就没有嫦娥在这里看守。 姜令瑶看到那个白衣仙子偷偷进来，将自己所在的那一支桂花枝给折了下来。 白衣仙子似乎也很惊讶这般顺利，在看见到手的桂花枝在瞬间玉化，就更为开心了。她要和她的意中人一同吃下这桂花枝，两人一起增加修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谁都不能够分开他们！ 她欢喜地带着桂花枝逃离了月宫，一定要趁着天宫大乱的时候，不然她会被发现私自盗取神树，一定会被处以极刑的。 姜令瑶被白衣仙子塞进了她的袖子里，气恼不已。居然想要吃她？那可不行，她不能这样狗带，绝对不行！ 我滚，我翻，我滚，我翻！姜令瑶努力地晃着身子，终于从白衣仙子的袖子里往下落，而后掉在了天庭的地上。 救命，她不会被路过的神仙给踩扁吧？ 第136章 回家啦 姜令瑶当然没有被路过的神仙给踩扁，她给一个路过的少年神仙给捡了起来。在这一瞬间，她想起来了她很久以前做的那个梦。 当时她梦见自己变成了桂花枝，被一个少年神仙给捡了起来，放置在瑶池中。但是那个时候她好像总是瞧不清楚少年神仙的长相，后来也就将这件事情抛诸于脑后了。 只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和自己梦中的那个少年神仙的脸重合了。 她到底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会忘记他的长相呢？这分明就是哪咤少年的模样啊。 哪咤看着手中的桂花枝，不知为何，总觉得手中的桂花枝就是不一般，瞧着便令他心生欢喜。他放倒了那个白衣仙子，看她被带走之后，就不管了。相比较起来，还是这支桂花枝重要些。 他本想转身离去，却听见了凌霄宝殿那里转来的声响。哪咤想了想，将桂花枝小心地放进身前的衣领中，而后拿着火尖木仓冲进了凌霄宝殿。 他自然不是真心想要去帮玉帝的，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免得他事后算帐。虽然哪咤并不怕，但也会觉得烦。尤其是玉帝还会让李靖出手，就更烦了。 想到李靖，哪咤的心里就不由得涌出一股怒火。他刚一踏进凌霄宝殿就看见了迎面飞来的椅子，一木仓就把它给噼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他是真心想要帮玉帝呢。 第219页 但是谁不知道谁呢，在场的，除了那几个玉帝的心腹，谁都不会下死力气的。他们又不傻，帮他作甚？再者，看着那猴子将凌霄宝殿弄得一团乱，他们的心中带着几分窃喜。 哈哈，玉帝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皇帝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如今他最重视的凌霄宝殿成了这副模样，他的心里一定恼火极了。只要想到这个，一些神仙的心里就欢喜得慌。 他们还得花好多时间来克制自己脸上的笑意，可是辛苦了，哪里有法力来帮玉帝呢？帮不了，帮不了啊。 姜令瑶用了好些力气，才从哪咤的领口出探出了一个小角，看到了外面的情况。这可是猴哥大闹天宫，她要是错过了也就算了，现在有机会都不看的话，她绝对能够把自己给呕死的。 哪咤自然是察觉到了桂花枝的小小挪动，他微微挑眉，看向了胸前。果然，他看到了那里探出了几朵桂花。奇怪，为何有一种桂花枝是鲜活的感觉呢？便是开了灵智，也没有这般鲜活的吧？ 而且，她这是在……看热闹？哪咤总觉得桂花枝随着孙悟空打出来的神仙而晃着身子，似乎无比激动。会看热闹的桂花枝，哪咤觉得自己也是开了眼了。 不过他可没有要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的意思。哪咤对着孙悟空沖了过去，不过是几招，就假意败退，倒飞了出去。 姜令瑶：「！！！」怎么就走了呢？她才看了几眼，还没有过瘾呢！ 可是她现在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没有办法让哪咤留下来。她耷拉着脑袋，蔫了。 哪咤倒退着飞了出来以后，就直奔西王母的瑶池而去。而后，他将桂花枝放进了瑶池之中。 在池水中盪着的姜令瑶晃啊晃的，看到哪咤转身离去，不由得嘆了一声。该不会她要重新再修炼吧？这又要花多少时间啊。 哪咤听见了嘆息声，脚下一顿，又转身回来了。只是他走到了瑶池边，看着那一支桂花枝的时候，心下奇怪。好像没有刚才那般鲜活有灵气了？ 「哎？」姜令瑶勐地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了熟悉的房间里。不过这里不是三太子府，而是金光洞里，太乙真人为她和哪咤准备的房间。虽然他们没有在这里歇息过几次，但她是不会忘记了。 「我回来了？」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地抓了抓。而后她想到 了什么，马上掏出了玲珑球，「快说，我夫君去哪儿了？！」 玲珑球：「……」 姜令瑶想起来了，她的玲珑球没有开启灵智也不会说话。她干脆起身下床，决定自己去找。 此时，哪咤开门进来。他看到姜令瑶起身，愣在原地。 「夫君！」姜令瑶高兴地小跑过去，冲进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我正想去找你呢。」 哪咤勐地将她紧紧地抱住了，「阿瑶，你终于醒了。」 「啊？」姜令瑶抬头，惊讶地看着他，「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嗯？」哪咤挑眉，「我……」 「哪咤，你赶紧带着徒弟媳妇出来！」太乙真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让我给徒弟媳妇，看她是不是有哪里不适。」 哪咤的嘴唇抿了抿，深深地看了姜令瑶一眼，而后放开了她，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太乙真人看到姜令瑶出来，马上用法力检查，而后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身子无恙。」 在他给姜令瑶检查的时候，哪咤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等到太乙真人说无恙了，他这才放心了。 而姜令瑶却是一头雾水，「你们怎么了？这么紧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徒弟媳妇你不知道吗？」太乙真人惊讶地看着姜令瑶，「你和哪咤从你父母那里回来以后，你就一直醒不过来。要不是我说你根本没事只是在睡觉，哪咤都快疯了。」 「睡着了？」姜令瑶摸不着头脑，「可是，分明是玲珑球带着我们去了一个小世界，又回到了以前的时间，我根本没有昏睡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 姜令瑶将她所经歷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而后郑重说道：「我很确信，不管是李优昙还是小哪咤，都是夫君没有错。」她是不可能会认错人的。 太乙真人皱着眉，「其实我本来就想说，哪咤好像有一部分的神魂不在他自己的身上。我以为是放在徒弟媳妇的身上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被玲珑球带着，跟着你去了小世界和以前了。」 「可以这样的吗？」姜令瑶感觉有点乱，头有点晕。 「想不明白就算了。」哪咤伸手揉开了姜令瑶皱得死紧的眉心，「不管如何，阿瑶回来就行了。」他这些时日时时刻刻都守着她，只怕她再也醒不过来，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有，也什么想法都没有，乱做了一团。 刚才若不是师父强行把他拉出来，强行给他塞了丹药，他都不会离开她分毫。现在看到他的阿瑶醒来，他什么都不在意了。 「也是。」姜令瑶突然笑了，「不管怎么样，这几趟走的不亏。我们带回了爸妈，而且我的法力还大涨了。」 太乙真人有点吃醋，「徒弟媳妇，你不会只在乎你的父母吧？」 姜令瑶笑着说道：「师父就是我最重要的师父！」当然，爸妈也是她最重要的爸妈！她没有说谎，只是说话说一半。 第220页 太乙真人没有听出姜令瑶的言下之意，他被哄得很是开心。「哎呀，徒弟媳妇的父母就是我的亲家，你放心，我已经从哪咤那里把他们的灵魂拿来放心了莲子里。现在他们就在金光洞的莲花池里泡着，将来就能够有实体了。」 原本只能是给他们的魂魄养一养，而后送去地府轮迴。但是现在有了天道之力——哪怕是小世界的，徒弟媳妇的父母就可以养出实体了。只是不知道要过多少年。 但是他们神仙最不怕的就是时间，等就是了。 「谢谢师父！」姜令瑶双眼一亮，「师父英明神武！」 太乙真人满意地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哎呀，一回生二回熟。我当初也是这么养哪咤的，而且你的父母魂魄齐全，比养哪咤容易多了。」当初的哪咤， 真的是费了他老大的劲了。 姜令瑶一听，笑了，「那我爸妈岂不是要和夫君一样，变成莲藕人了？」难怪师父会在莲花池旁等着他们。 她伸着脑袋去看池子，果然见到了两颗白白胖胖的大莲子。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什么感觉，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觉着无聊。 太乙真人摇头，「不用。我说过了，养他们比较容易，用不上莲藕。」 「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蛮好的。」姜令瑶双手抱着哪咤的手臂，满眼笑意，「这样爸妈和夫君就是一脉同出的了，我家夫君就有父母了。」 至于李靖和李夫人？不好意思，那是谁，她不认得。她家哪咤才不要他们那一家子呢，他有她，有师父，还有爸妈。 哪咤本是目光须臾不离地盯着姜令瑶，听她这么一说，先是一愣，而后缓缓笑开。他望向她的眼神，柔得仿佛能滴水，「好。」他的阿瑶一直在心疼他呢。 太乙真人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有一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他一挥拂尘，「行了，既然都没事了，你们两个就回去吧，师父我还要闭关呢。」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要闭关，他只是单纯不想看到这两个人，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多余。唉，这徒弟和徒弟媳妇呢，有的时候真的是气人。 「师父，我们得空了就来看你。」哪咤说完话，搂着姜令瑶的腰就离开了。看方向，是回去三太子府了。 被留下来的太乙真人翻白眼，「切，说的好像你一直都很忙一样。」之前哪咤就是敷衍对待玉帝给的事情，后来的天圣上台，他干脆带着徒弟媳妇跑了。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诚心。 果然还是女娃好，男娃就是气人。 莲花池里的两颗莲子浮浮沉沉的，好像在同意太乙真人的话。 第137章 可怜？ 才刚回到三太子府，脚都还没有站稳，姜令瑶就被哪咤带回了卧房。 「夫君，你……」姜令瑶刚想问他怎么了，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被堵了回去。 他的动作很急，带着慌和惧，好像动作慢点人就会消失一样。哪咤望向她的眼底深处，像是要确定她是真的在自己眼前。 姜令瑶顿时就心软了。之前的两个世界，她有李优昙和小哪咤，不觉得他们分离了有多久。只有修炼那段时间，也是分不清时光流逝，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对于哪咤来说，是不一样的。 自己不明原因昏迷不醒，他除了守着，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因为她是在睡觉，不是受伤也不是离魂，他束手无策。可想而知他的心里会有多煎熬，若守着的那个人是自己，她也会承受不住的。 这样一想，姜令瑶如何能不心软呢？她的双手圈住了哪咤的脖颈，放松了身子，任由他把自己带入无边的沉沦之中。 幔帐上绣着莲花，水面上还飘着一些桂花。这是姜令瑶用法力绣成的幔帐，一直都是她最喜欢的。此时的幔帐微微晃动着，半开半合的缝隙间依稀看得见晃动的人影。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从幔帐之中伸了出来，紧紧地扣着床沿，片刻后却被另一只手给拉了回去。那只手还将那一点缝隙给拉紧了，幔帐之中的风光也被一併封存，半点都看不见。 但是卧房之中却时不时地响着几声低低的唿喊，喊着夫君，宛如桂花酿成的蜜糖一样，甜到了人的心底深处。 幔帐继续晃动着，上面绣着的莲花和桂花也跟着微微晃动。 「阿瑶。」哪咤深深地看着自己抱着的人，「阿瑶最爱的人是谁呢？」 「是夫君。」姜令瑶调整着唿吸，回答着已经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的问题。 「和李优昙相比呢？」哪咤的眸色深沉，仿佛是所有星子都隐藏起来的银河，带着无尽的危险。 「也是你。」姜令瑶微微撑起身子，吻了吻哪咤的唇，「阿瑶最爱的人是夫君，是哪咤。」 她只知道他介意李优昙的事情，但是她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却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哪咤还一直介意着，总觉得在她的心中更为看重李优昙。这一次的少年将军，更是让他差点失控了。 姜令瑶好笑不已，哪咤和李优昙明明是同一个人啊。「我的爱人只有夫君，没有旁人。」她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的唇，安抚着他的心。 哪咤低下头，吻住了她，又将她带入了沉浮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令瑶才有了机会，偷偷甩开了哪咤到浴池里泡澡。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和他粘在一起，整个人都要被吞吃入腹。他在知道自己和少年将军李优昙同一个世界以后，就醋疯了。 第221页 原本都已经停战了，结果又拉着她来了一场。 想到这里，姜令瑶就是一把辛酸泪。她第一次觉得当神仙不好。因为当了神仙，已经辟谷了，可以不用吃不用喝，法力在体内运转便能够恢復如初，连身子的酸涩都一併消失了。 于是某个人就跟几百年没有吃过肉一样，恶狠狠地叼着不放。最惨的是，她当初是和哪咤一起双修的，于是就造成了他们两人的法力可以轻而易举地相互交融。 所以，即便她累得连手指都动弹不了了，但是哪咤依旧可以用他的法力帮她恢復体力。如此反覆，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吸干了。 姜令瑶自然也是想要雄起一番，把人给踹飞的。可是在对上哪咤的眼睛以后，她就不由得心软了。谁叫他看起来那般可怜呢？ 当然，事实证明，可怜的人只有她。她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反而哪咤，精神越发地奕奕，简直就跟采阴补阳没有 半个铜板的区别。 他可怜？她才可怜呢。 到了后面，哪咤甚至还让他的神魂和她的神魂交融在一起了。想到这里，姜令瑶即便是在温热的水中，也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那种毁天灭地一样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怕得很。咳咳，好吧，其实也不是全都不舒服了。姜令瑶靠在浴池边上，脑袋往后靠。她得承认，其实神魂交融挺舒服的。 但是呢，那种感觉太深入了，她觉得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再来了。 倏地，姜令瑶睁开了双眼，抬头环顾了四周一圈。她气唿唿地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泡个澡，你作甚也跟着。」 她的话说完，浴池中就出现了一个人，自然是哪咤。 他笑着游到了姜令瑶的面前，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拢过了她飘在水面上的髮丝，「阿瑶的修为果真是精进了，我才进来不久，你就发现我了。」 「那是当然。」姜令瑶的双手抵着哪咤的胸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在桂花树里修炼得可认真了，怎么可能会不厉害呢？」 其实她对于哪咤还是有一点点的隐瞒的，她没有告诉他，自己栖身的桂花树是在猴哥的石头旁边。她总觉得自己要是说了的话，他这个醋又不知道要吃上几百年了。 毕竟他跟自己吃醋都能够吃上那么久，更不要说猴哥了。唉，虽然她家夫君什么都好，但是吃起醋来的那个疯劲儿，她有的时候也的确是承受不住。「我告诉你，不许再动我了。」 她是很认真的。虽然因为修为在身的缘故，她现在腰不疼腿不酸的，可是想到这小半个月，他们几乎将三太子府都逛了一遍，她就整个人都不太好。 幸好三太子府除了他们再无其他，否则她真的没有脸见人了。 听了她的话，哪咤却只是笑笑不说话。他低下头，细碎地吻着她的肩颈。若是可以的话，真的想时时刻刻都和阿瑶融在一处，谁都分不开他们。可惜啊，阿瑶会生气的。 他的心中嘆了一声，却是没有放开人。 虽然有些痒，但是见哪咤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姜令瑶也就不说什么了。她现在都已经只有这么点要求了，真是让人心酸。 突然间，哪咤抬头看向外面，眉头紧锁。 姜令瑶也转过头去看，笑了，「看来有人知道我们回来了，给我们发了消息过来。」不过也是，他们都回来小半月了，谁都不知道那也不太可能。 她的手指谈了一下，将在阵法外面盘旋着的小石头放进来。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这么有意思，用飞着的小石头来传消息。 她看了哪咤一眼，「现在人人都知道三坛海会大神不喜别人打搅他，连送消息都不要活物送了。」姜令瑶敢说，现在还会用白鹤送消息到三太子府的，就只有师父了。 哪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挑眉道：「算他们识相，我的确不想见到他们。」 姜令瑶横了他一眼。小石头飞了进来，她伸手一捏，里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猴，却说着让她无比伤心的话。 「女娃娃，俺老孙终于想起来之前为何觉着你的气息熟悉了。当初俺老孙还在石头肚子里的时候，你就是旁边那棵桂花树，对吧？好几百年呢，俺老孙绝对没有记错！下次来道场，俺老孙请你吃花果山的桃子。是底下的猴子猴孙进献上来的，仙着呢。」 姜令瑶：「qaq。」猴哥，虽然我很感动你想要请我吃桃子。但是你这消息悄悄送给我一个人就是了，怎么也让我身边的人给听见了呢？ 吾命休矣。 「哦？」哪咤上前，紧紧地贴着姜令瑶的身子，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阿瑶和斗战胜佛有如此渊源，我怎的不知呢？」 那只死猴子是真的碍眼 。待他得空了，一定要去和他好好地再打上一场！ 「啊哈哈。」姜令瑶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个……这个……我就是不小心忘记了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当然记不住了。」 「阿瑶。」哪咤的手抚上了她的侧脸，目光一点点地沉下来，「阿瑶向来最是崇拜斗战胜佛，怎的可能忘记？想来被忘记的是我，毕竟阿瑶乐不思蜀。」 想到自己受着昏迷不醒的阿瑶，她却能够和那只死猴子在一起修炼，他的心里就酸得很。 哪咤在姜令瑶的世界活了几十年，当然知道孙悟空这个名字对于那里的人的意义。对于她而言，也是如此。她爱的人是他，但是她最崇拜的人却未必是他。如此，他自然是酸得很。 第222页 「怎么可能乐不思蜀呢！这是你的错误想法！」姜令瑶为了苟命，立马就义正严词了起来，「猴……我当时就是一颗动都动不了的桂花树，连晃晃身子都做不到，怎么可能会乐不思蜀呢？」 说着说着，她倒是有几分委屈了。「你和大圣打得开心，都不顾及一下旁边的花花草草。我都快被你们打到了，情急之下化成了人形，可还是动不了，就只能往下掉。」 哪咤从自己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一幕，「我……我之前没有这个记忆。」但是现在他有了，他在记忆里看见阿瑶往下坠落的模样，整颗心都被揪紧了一般。 「唔，大概是因为我虽然改变不了过去的事情，却还是出现过，所以这份记忆就给你补上了？」姜令瑶猜测着，「不过话说回来，帮我放进瑶池的少年神仙就是夫君你呢。我们的缘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她知道的，哪咤一直都对李优昙耿耿于怀，是因为他觉得若是没有李优昙，他们就不会遇见了。于是，他就是老是在吃醋。但是他现在知道他们的缘分从更早之前就开始，就不会吃醋了吧？ 哪咤翻了一下自己那些多到不行的记忆，果然找到了。他笑了，「玉化的阿瑶真可爱。」在记忆里无甚特别的桂花枝，如今看来却是觉得通身都可爱得很。 不管是玉化的枝干，还是晶莹的小花，都很可爱。他以前怎的就没有发现这份记忆呢。也有可能是，这份记忆只有到了此时才会被他所知晓吧。 姜令瑶有些羞赧，「就是普通的桂花枝，哪里可爱了。」要是有爱人滤镜的话，哪咤给她套上的滤镜，说不定有十万八千里厚。 「不，阿瑶一直都不普通。」哪咤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瓣，「在我心中，阿瑶永远熠熠生辉。」在他的心中，她永远是最与众不同的。 姜令瑶被吻得迷了心智，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拉着沉入了浴池之中了。 可恶，又上当了！ 第138章 桐花城 姜令瑶最喜欢也最无法拒绝的就是哪咤的温柔。比起之前的如火般炙热，这一次的他如同潺潺的温水，缠着她，绕着她，融入她的神魂深处。 她整个人都仿佛在发烫一般，意识和身体都被他一寸寸地占领着。 「阿瑶，别离开我。」 「好。」 「我的阿瑶会永远在我的身边吗？」 「会的。」 哪咤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姜令瑶，一声声地将自己的不安倾泻而出。 而姜令瑶则是温软地包容他，坚定地向他传递着自己的爱意。 浴池中的水起起落落，水中缠着绕着的两人仿佛能够就此到天荒地老。 等到姜令瑶终于从哪咤的温柔陷阱之中挣脱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了。只是让她羞恼的是，他竟然又用上了混天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水中的缘故，混天绫居然还更加如鱼得水了。 真是……真是……丧心病狂！ 怕再被他拉着一同沉沦堕落，姜令瑶坚决地要离开三太子府散步。虽然是坐在云上出去，但是她觉得这跟散步是一样的。而且，她的重点不是散步，而是出去。 「既然回来了，就得去看看珍珠，她肯定想我了。还有织女，她肯定也想我了。再去瞧瞧沉香，也不知道他这些年长进了没，能噼开华山了没。」姜令瑶一个个地算着，就是想着在外面多待点时间。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三太子府太危险了，能远离则远离。姜令瑶的眼神瞟了哪咤一眼，又赶忙收了回来，「还得去和小青素贞他们叙叙旧，到时候再在人间走走看看。」 要是能够走着走着，就走去猴哥的道场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个肯定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不然她家的醋海又要生波澜了。到时候巨浪滔天，被扑倒的人肯定只有她自己。 哪咤似笑非笑地看着姜令瑶，「阿瑶当真是交友广阔呢。」她的那点子小心思，他还能够看不明白吗？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欺负他，可是不和他的阿瑶在一起，他就无法安心。只有真切地感受着阿瑶的存在，他的心才能够放松些。原本他也没有打算继续欺负她了，只是现在见她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倒是想逗逗她了。 「咳咳，那是当然了。」姜令瑶的心思转了转，「夫君陪着我走访好友，我也陪你去看你的好友。不知二郎真君近来是不是得空？到时候我问问沉香，然后我们去就找他。夫君还有旁的朋友吗？你尽管说来。放心，我奉陪到底，绝无虚言。」 哦耶，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去的地方，她当真是聪慧！ 哪咤失笑，「杨戬那里就不用去了，天圣陛下给他派了许多事情，他是做不完的。我们若是去找他的话，怕是要被抓壮丁了。」 姜令瑶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会知晓？」 「我虽未曾出门，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哪咤的手搂过了姜令瑶的腰，双脚踏上了风火轮。 姜令瑶的眼神幽怨极了。哼，要不是他总是拉着自己不放，她也能够知道这个消息的。「不过，我们跑这么快作甚？」她想的是坐在云上慢慢悠悠地四处走着，而不是踩着风火轮跟逃命一样。 哪咤大笑了两声，「杨戬知道我回来了，定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们当然要走得快些。」说罢，他脚下的风火轮又更快了些。 第223页 姜令瑶都忘记这一茬了。「那我给织女发个消息，等我们逛够了，回来了再去看她。」 「好。」 第一站要去的就是地府，可惜这一次不管是泰山府君还是酆都大帝，都没有让他们进去。因为珍珠这些时间居然真的修炼出了点苗头，她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他们不希 望任何人来搅扰她。 珍珠乃是后土娘娘留下来的遗泽所化，于他们而言自然是重中之重，再是小心都不为过。 姜令瑶也是明白的，是以尽管她有些失落，但还是离开了。她留下了一些现代的吃食，请酆都大帝转交给珍珠，她过段时间再来。其实她还是藏了点小心思的，吃食只留了一点。 她专门给珍珠带的，当然要当面交给她，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她也会开心的。 哪咤带着姜令瑶转道去了青城山。真不巧，小青也闭关了，他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机缘。而白素贞呢，虽然上次闭关已经出关了，但也要巩固境界，好待来日飞升成仙。所以她又闭关了，也不能来见他们。 姜令瑶又想去沉香那里，结果哪咤却说，其实他被杨戬拉走当壮丁去了，不在孙悟空的道场修炼。 他的意思就是，沉香既然无暇分/身，那么他那里也不必去了。 姜令瑶傻眼了，都转了一圈了，居然大家都没有空的吗？她不会又要被哪咤抓住了吧？不要啊，就算是神仙，那也不能够过分耗费精力的。虽然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但是对她的小心灵造成很大的伤害啊。 这样想着，她就用幽幽的眼神看着哪咤，瞧着别提有多可怜了。 哪咤笑了，「既然阿瑶喜欢四处走走，我们也到了人间，不如就去我的庙宇看看？」 他曾降服过许多部下，他们听从他的命令坐镇他的庙宇。若是有凡人相求——尤其是孩子，便可以出手相助。阿瑶还未曾去过他的庙宇，去看看也是好的。 姜令瑶一听，眼前顿时一亮，「夫君的庙宇是不是有很多？」 哪咤点头，「是的。」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厚此薄彼，那就得走一遭吧。」姜令瑶心里的算盘珠子打得是哐哐响，「要是你的那些部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也好出手啊。」 哪咤一眼就看穿她的打算了，淡淡道：「凡人的愿望，他们没有解决不了的。若是有，便是触犯天条或者逆天改命。那些事情，便是能做得到也不可以做。」 姜令瑶的表情僵住了一瞬，「咳咳，那也没事，我们去你的庙宇，碰上了不平的事情当然要管，对吧？如果没有不平的事情，就再好不过了。夫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就是想要多浪费些时间，好多唿吸唿吸外面的自由空气，而不是出不来。 一心不想回去三太子府的姜令瑶忘记了一件事情，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不一定是要在家里的。要是在外面，她说不定才会恼羞成怒打人呢。 「对。」哪咤无奈笑着，「阿瑶所言极是。」 「那我们赶紧的呀。」姜令瑶兴奋地拽着哪咤的胳膊，「我们去哪个三太子庙？」 哪咤说道：「阿瑶决定。」 「唔……」姜令瑶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交给天意吧。」她从她的袖中干坤里掏出了玲珑球，「让玲珑球来决定。」 见到玲珑球的那一瞬，哪咤的神情沉了一瞬。他没有忘记是它带走了阿瑶，让他们分离了那么久。不过就只有一瞬，他就收起了自己的不喜。 他知道的，阿瑶很喜欢这个玲珑球。因为它是师父做的，因为它将他们带去了爸妈的身边，所以她很喜欢它。既然如此，他可以忍它。但若是它再要做什么手段的话，他不介意毁了他。 玲珑球：「……」一出来就感觉到了危机是怎么一回事？ 姜令瑶的目光都在玲珑球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哪咤那一瞬的不对劲。她双手举着玲珑球，说道：「玲珑球，你来选，我们等下要去哪里，就由你来决定了。嘿！」 她将玲珑球往上一抛，就跟抛骰子一样。 玲珑球也乖巧得很，落下来以后就在球上 显出了画面，而后乖乖地待在原地不动。它聪明着呢，要是不乖，很有可能要被哪咤丢掉了。 哪家的法宝跟它一样小心翼翼的qaq。 姜令瑶凑过去看，「看着是在海边呢。」那些跪拜的信徒奉上的贡品有好些都是海产，现在又不比以后，交通不发达，能有这么多海产，应该就是在海边了。 哪咤看了一眼，说道：「就在东海边上。」 「东海？」姜令瑶惊讶地看着那个庙宇里的信徒，「他们不怕被东海龙王迁怒吗？」当初作恶的被哪咤弄死的龙太子就是东海的，结果这东海边上的人居然还敢建起三太子庙，也不怕被拆了？ 「为何要怕？」哪咤微微挑眉，眉宇间满是傲气，「谁敢拆我的庙宇？」 姜令瑶：「……」啊，差点被他的温柔给迷得晕了头。她家夫君在龙族的眼中，那可是大煞星。拆他的庙宇？那有可能等待他们的就是他们的龙身要被拆了。 啧啧啧，这样的威胁之下，他们怎么敢拆三太子庙呢？不仅不敢拆，说不定还得绕道走，免得被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庙宇神像的哪咤给收拾了。这样想想，谁不是龙族惨呢？ 第224页 哪咤伸手，轻轻地戳了戳姜令瑶的眉心，「在腹诽我，嗯？」她这模样，也就能够瞒得过师父和爸妈罢了。 「没有。」姜令瑶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我怎么会腹诽夫君呢，夫君这般神武不凡，我向来是只有夸奖的。」都到了人间了，绝对不能够被拉回去，绝对不！ 哪咤踏上了风火轮，对她伸出了手，「知道了，夸奖我的阿瑶可要上来？」 「要。」姜令瑶搭上了他的手，被他拉着上了风火轮。虽然她也能驾云，但当然是被人带着舒服了。 转眼间，他们就到了海边的桐花城。只是令姜令瑶诧异的是，这桐花城里透着一股死气。 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死了很多人？ 第139章 突变 桐花城看起来并不小，且有官道左近，怎么看都应该是繁华的。但是站在这城门下，姜令瑶感受到的只有一片死寂。而且这桐花城的上空，看着没有几分人间烟火气，反而是满满的死气。 她皱着眉，「夫君，这是怎么了？」 哪咤的脸色也不好看，「看此情况，怕是有瘟疫横行。」 「瘟疫？」姜令瑶想起来那疫.情三年，真的是过了多久都忘不了。「这里可是罪孽滔天要接受天罚？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浓烈的死气？」 看这情况，感觉死了快有半个城的人了吧？姜令瑶的心里不由得发寒。尽管她成仙了，也当过树了，但是在她的心中，她还是人。想到自己的同胞们可能受过的苦，她自然感同身受。 哪咤皱眉，说道：「不可能，此地没有天罚。这其中有古怪，我们进去看看。」按理来说，如此沖天的死气，过往的神仙不应当完全没有发现才是。还有此地的土地，怎的没有将桐花城的异常上报于天庭？ 这其中的古怪，他得查个清楚才是。 姜令瑶点点头，「好。」 两人在身上做了伪装，看着就像是普通人，而后迈步走向桐花城。在走进城门的那一瞬，两人同时看向了对方。这城墙和城门就像是一个结界，将桐花城的死气、怨气、妖气和血气全都锁在了这个城池之中。 他们是因为法力高强，所以才能够看穿整座城的死气。但其他的神仙，若是不置身其中，是难以发现的。而土地那般微弱的法力，恐怕莫说是将此地的古怪上报于天庭了，现在是不是还是清醒的，都很难说。 姜令瑶的脸色越发得难看起来，「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去看看便知道了。」哪咤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奇怪的是，在他们越过城门之后，街道上满是热闹的声响。在往前，便可以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若是在一般人眼中，他们和其他城池中那些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在哪咤和姜令瑶的眼中，却不是如此的。他们将灵气运于双眼，便看见了这假象背后的真实。一副副的尸骨在街面上走着，还相互拿着石子以及各种烂花烂草做买卖。 有的已经成白骨了，看上去即便是有些吓人，但也还好。但有的尸骨身上的肉还没有掉光，却已经开始腐烂了。他们在走动间，那些腐.烂的肉一块块地往下掉，委实是吓人。 即便是自认为已经见识过许多的姜令瑶，在这一瞬也还是有些反胃。「夫君，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虽然法力已经足够了，能够叫她一眼就看到真实。但是她的经验依旧不太够，不足以判断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是因为什么。 哪咤说道：「这座城，怕是已经成为了妖鬼的天下。」 姜令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那些百姓呢？」 「这方死气沉沉的，我们要去找有生机的地方。」 姜令瑶明白，有生机的地方就代表着有活人。「那他们呢？我要不要用玲珑塔收了他们？」 「暂且不要。」哪咤摇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内情，不好打草惊蛇。」 「我明白了。」 两人的法力都不弱，不过是几息就找到了这桐花城中的唯一的生机。 「是我的庙宇。」 三太子庙撑起了一道结界，带着微弱的金光，将怨气死气交织成的黑气抵挡在结界外。这结界所撑起的这么一块地方，是这桐花城中唯一有生机的地方了。 他们就那么站在结界外面，而后看见结界的边缘出现了一个青年。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麻衣，打了好些布丁，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身子好像也有些虚弱。他在看到哪咤他们的时候，满 眼诧异。 而后青年开口说道：「你们……该不会是城外来的吧？」 哪咤点头，「是的，我们途经此地，想在这桐花城中游玩几日。」 青年连忙说道：「不要！别在桐花城逗留，若是能够离开，赶紧离开这里。」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嘆了一声，「既然你们都走到了这里来了，想必也是离不开了。进来吧，三太子会保佑你们的性命的。」 哪咤和姜令瑶对视了一眼，而后往里走。 青年在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地越过了结界之后，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开始挂起了热情的笑容，「二位，先随我进去跪拜三太子吧，他会保佑你们不受妖邪侵害的。」 能够安然无恙地越过结界，果然不是那些妖邪。「对了，我叫刘大壮，这桐花城的人。」 哪咤说道：「我姓李，名优昙，这是内子，我们是从姑苏而来的。」 第225页 姜令瑶看了哪咤一眼。这人那么吃李优昙的醋，现在竟然用他的名字？切，明明他自己的心里也知道他和李优昙就是一个人，偏偏还爱吃醋得很。 刘大壮惊讶道：「姑苏啊？那可是个好地方。」他又有些失落，「原本我们桐花城也是个好地方的。」 可是谁曾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这里哪里还是桐花城，明明就是鬼蜮。 哪咤和姜令瑶往里走着，一路看到了许多百姓蜷缩在方寸之地。他们和刘大壮打招唿，将好奇的目光放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在听到刘大壮介绍了以后，就很是热情地欢迎他们。 他们绕来绕去的，好不容易才到了大殿之中。因为这三太子庙中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无处下脚。 不过大殿之中却是没有那么多人的，仅有的那些百姓都是在跪拜神像，等结束了就出去外面待着，绝不停留。大概是百姓出于对神像的敬畏，所以宁愿在外面晒着，也不在大殿之中占地方。 姜令瑶看着供桌上摆放着的野果和海产，以及百姓们那苍白的面色，不由得想要拿出玲珑球来打它一顿。它显现出来的画面看上去可没有这样，好傢伙，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一个法宝还自带美颜滤镜的。 她可真是谢谢它了，让她以为这些百姓除了瘦了些也没有什么。直到现在，她亲眼看见了，才知道这些百姓们可是过得一点都不好。 刘大壮已经在神像的面前跪了下来，虔诚无比地磕头，而后抬头看着哪咤他们，说道：「你们赶紧跪下来啊。」 哪咤的手一挥，三太子庙内所有的人全都停下了他们的动作，闭上了双眼，呆立在原地，像是一个个木偶一般。他将这一整片的百姓都给定住了。他是不可能跪拜神像的，自己拜自己？算了吧。 他伸手对着神像脚边虚空一抓，「出来。」 一个人影被他给抓了出来，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哪咤，跪了下来，当即就哭了，「元帅，您终于来了，属下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哪咤皱眉，「青虹，闭嘴，你太吵了。」他这个部下，许久不见，还是这么吵，吵得他耳朵疼。 他统领的是五营神将中的中营，又被成为中坛元帅，是以他有一部分部下都是直接称唿他为元帅的。这青虹就是中营的人。 青虹马上闭嘴，生怕哪咤又生气了。他看到了站在哪咤身边的姜令瑶，一想就知道她是谁了，「属下青虹，见过瑶仙子。」 「不必多礼。」姜令瑶往旁边挪了挪，不要跪她不要跪她，谢谢合作谢谢合作。 哪咤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了，他伸手，虚空扶青虹起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虹苦着一张脸，「殿下，青虹也不知道啊。桐花城异变之后，属下用所有的法力撑起了三太子庙的 这一片净土。我的消息传不出去，无法告知殿下您，也不敢离开三太子庙去查一查到底缘由为何。这桐花城的妖邪太厉害了，属下若是离开，结界便要散了，那些百姓就没有活路了。」 所以青虹变相也是被困在了这里，进退不得。不过他之前也是想过了，殿下向来爱护部下，只要他努力撑着，一定可以等到殿下来，果然就等到了。 哪咤：「……」为什么他那么多的部下，偏偏遇上事情的桐花城里的就是这么个铁憨憨？ 他无奈地嘆了一声，「你将事情的始末说来。」若青虹连始末都不知道的话，哪咤就要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了。 「是。」青虹点头，这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事情要从桐花城的知府大人娶继室那一天开始说起。」 桐花城的知府梁知府成亲娶继室那一日，桐花城中的大部分老百姓都去看热闹了去了。一来是因为这场婚事实在是太热闹了，桐花城的知府大人和桐花城首富董家的女儿成亲，场面大着呢，大家都想去瞧瞧热闹。 二来是因为董家为了给女儿撑场面，一路都在撒糖块和铜板，百姓们自然也被吸引去了。接到几块糖块，见到几个铜板，那都是白来的，不去可惜了。 一路上就这样笑着闹着，好像整座桐花城都在为梁知府和董家姑娘庆贺一般，实在是热闹极了。就算是青虹这样镇守神庙的小仙，也不由得心生好奇。 不过他没有离开三太子庙，而是远远地看着。他可不能随意离开三太子庙，元帅最恨擅离职守的人了，他才不会做元帅不喜之事。 就在董家姑娘的花轿要进门的时候，突然之间，乌云密布，风云变色。在一阵风沙过后，数不清的妖邪从地底钻了出来。 第140章 横行 因为婚事聚集在一起的百姓，对妖邪而言就像是一场盛宴。泰半的百姓都被吃了，有的还被那些妖邪撕成了两半，分着吃的。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了，百姓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吃了好些人。而后就是尖叫慌乱恐惧，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可他们是人，哪里跑得过那些妖邪？通通被吃了。 有些人就壮着胆子还击，但也不过时以卵击石，只有死路一条。有的人是肉身被吃了，有的人则是魂魄被吃了。不管平时是什么身份，是官老爷还是小乞儿，下场都是一样的。 原本梁知府家门上贴着的门神该出来保护百姓的，可不知道这个梁知府到底是做了什么缺德事，竟叫门神跑了，不在他家的门上。而附近门上的门神又不过是他们的普通化身，只能够帮着百姓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第226页 门神阻拦着妖邪前进的脚步，却因为法力太弱，不过几下就消散了。土地从土里蹦出来，用法力阻拦着那些妖邪。可是他的法力不够高，还被妖邪的妖气所染，沉入土中不知生死。 这些妖邪在整个桐花城狩猎吃人，所有的庙宇都冲出来神像上的神光，却也因为不是本尊，只能够阻挡几日。这其中，青虹是阻拦的时间最长的。他虽然是小仙，却是本尊镇守三太子庙的，法力自然较为高强些。 但这桐花城的妖邪实在是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即便是青虹，也阻拦不了多久。最糟糕的是，他发现他的消息完全送不出去，不管是人是神，也全都离不开桐花城半步。 情况越来越糟糕，若是再不阻止他们，整个桐花城都要成为一片死地。 门神、灶神以及床头婆婆等桐花城中所有的小神小仙，将他们身上不多的法力全都灌注在青虹身上，为整个桐花城的百姓撑出了一片净土，也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在白天的时候，有太阳的威力加持，百姓们可以出去寻觅食物，那些妖邪暂且不会出来。 但真正的净土只有三太子庙，所以离开这里超过三个时辰，很大可能会成为妖邪的嘴中食。于是，桐花城中残存的百姓都是轮流出去寻觅食物，但一到晚上，全都要挤在三太子庙中，否则就会丢了性命。 青虹勉强维持着桐花城中的这一片净土，却也感觉到自己日渐虚弱下去。若是再无救援，恐怕他连带这桐花城残存的百姓，都要就此丧命了。他还苦中作乐地想着，若是自己死了，元帅就会知晓此地有异，说不定就能够赶来了。 可是天地之间太远了，他怕自己若是死了，等不到元帅来，桐花城就要彻底覆灭了，于是就一直硬撑着。 过了一月，妖邪的力量竟然在桐花城中弱了下来。青虹以为这是大好时机，可是求救的消息依旧发不出去。而后他又发现，那些被吃掉的百姓居然又回到了桐花城中，像是活生生的人。 青虹知道其中有异，告诫那些百姓绝对不能够靠近他们。 可是，见着自己失去的家人爱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谁能忍得住？而后残局再一次发生。 那些死而復活的身躯，若是不去动他们，就会和他们生前一样，做着他们平常做的事情。一旦有人去动他们，就会化成妖邪，将人吃个干净。而后被吃的人就会变成活生生的人站在原地，跟着他们一起「生活」。 孩子被父母所食，父母被孩子所食，妻子被丈夫所食，丈夫被妻子所食。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不忍再看的惨剧。 青虹将法力灌注于双眼，看穿了这死而復生背后的真实，心中愤怒极了。桐花城异变的背后肯定有主使者，这主使者对于人心的掌握不比普通的妖邪，不然不会设计了这么一出。 这不仅是要那些百姓们的命，还要他们痛苦不已。桐花城中 ，怨气、妖气和血腥气交织，慢慢地侵蚀着一切。 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这样折磨他们？青虹不明白，他也没有太多的心力去想了。他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维持这一小片净土，只求在自己陨落之前，能有神仙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桐花城的百姓也都知道，是这三太子庙为他们争来了一线生机。他们贡上了贡品，虔诚地跪在神仙的面前，求他相助。 「元帅，情况就是如此了。」青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而后就有些喘不上来气了。他都已经成仙了，自然不是因为无法唿吸而喘不上来气，是因为他的法力在消耗着。 哪咤双手高举，磅礴的法力从他的双手之中喷涌而出，将三太子庙以及附近的两条街都纳入了结界之中。在这黯淡的桐花城中，大盛的金光闪耀着，小心翼翼地组成团去找食物的百姓们见了，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所以，是有人来救他们了，对吗？终于不用担心会在什么时候被吃了是吗？ 百姓们跑进了金光之中，不管是庙里还是庙外，全都虔诚地跪着，只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姜令瑶听见了外面的那些声音，整颗心被揪紧了。她的双手一转，盘古之力从她的手心飞了出去。这些年的修炼让她对自己体内的盘古之力的运用越发得心用手了，这些盘古之力浸染在百姓的身上，让他们身上的伤势都痊癒了，也抚平了他们心底的恐惧。 感受到身上的变化，百姓们全都磕起了头，眼泪默默地往下流着。他们不敢放声大哭，因为怕引来妖邪，也怕招来神仙的厌恶。 百姓继续跪着磕头，而刘大壮却是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他带进来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真.神？旁边的一个人见了，赶紧拉着他跪下了。那可是能够救命的神仙，如何能不敬？ 姜令瑶深吸了一口气，不忍地别开了头。她知道的，自己若是不让他们跪着的话，恐怕会令他们更为惶恐，怕是会以为他们要撒手不管了。 将整个结界撑开了以后，哪咤又单手按在了青虹的心口，为他补全了法力。 「多谢元帅。」青虹抱拳行礼。 「你且先休息，我和阿瑶去查查这桐花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咤看了一眼那些百姓，心中也是不忍。 不知是哪里来的东西，倒是胆子大得很。哪咤冷笑，心里已经开始在想要怎么给那个幕.后主使者好看了。 第227页 「是，元帅。」 哪咤和姜令瑶对视一眼，而后消失在了原地。 百姓们见了，有些担忧，有些害怕，全都看向了青虹。 青虹笑着说道：「众位放心，方才来的可是元帅真身，他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这桐花城中的妖邪都不够他打的呢，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他们是真的怕了。 刘大壮却是面上有些迟疑，而后说道：「可是，那人进来前明明说他是姑苏人，名叫李优昙。」谁不知道三太子根本就不是姑苏人，要真的说来，也该是陈塘关的人才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用手肘杵了一下，「你知道什么？三太子这分明是隐了身份出来的。神仙肯定是要在凡人中间探访民情的，难道走到哪里都要大摇大摆说自己是神仙吗？」 「就是，大壮你难道还怀疑青神仙的话吗？」在百姓们的眼中，是青虹保住了他们的性命，是不能被质疑的。 「不是的，我只是奇怪。」刘大壮当然不怀疑青虹了，但他也是真的觉得奇怪，「我没有听说三太子娶妻子了啊？刚才那位……」 青虹说道：「刚才那位乃是瑶仙子，确确实实是元帅的夫人。元帅成神许久才娶的，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既然如此，」刘大壮看向了一身铠甲的少年模样的神像 ，「要在三太子的神像旁边摆一个瑶仙子的神像吗？」让他们夫妻分开的话，不太好吧？ 青虹迟疑了，「这……我也不知道啊。」 「还是要的吧，三太子的妻子也是神仙，怎么能没有神像呢？再者说了，瑶仙子刚才还帮了我们，我的伤都好了。」 「我也是。」 「可惜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造不了神像。」 「无妨，三太子去找那些妖邪算帐了。等到桐花城恢復以往的日子，我们就可以造一个瑶仙子的神像了。」 「话说回来，三太子长大了些，神像要不要也换一下？」 「这个是不是得问三太子？万一三太子喜欢以前这个形象呢。」 「说的倒也是。」 这些百姓们从讨论造神像，又说到了哪咤是不是喜欢长大的自己，再说到了姜令瑶人美心善，不愧是仙子等等。青虹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笑了，而后觉着眼眶有些酸涩。 他喜欢看热闹，总是偷偷地看人间百姓们的生活。那个时候也许有吵闹也许有争执，但都是鲜活的。事情发生后，整个桐花城就像是失去了生气，连活着的百姓也都是死气沉沉的。 大家都是在努力地活着，可又觉得毫无希望，一个个就像是行尸走肉般。那些妖邪化成的百姓，都比他们要有力气。 再见到这普通却鲜活的一幕，青虹发现他居然这么想念以前司空见惯的一切。 姜令瑶和哪咤两人来到了梁知府家的门口，既然事情从这里开始的，或许他们可以从这里找到一些什么。 桐花城除了结界撑出来的地方，全都是血气晦暗的。但这梁知府家，却好像有一点生机在。 第141章 幻境 姜令瑶和哪咤刚一踏进梁家，就感觉到了不对。 「是幻境？」姜令瑶看着眼前这片扭曲的景色，「好像在等人来一样。」 哪咤说道：「倒是有几分能耐。」 姜令瑶问道：「是进去看看，还是直接毁了？」 「看看吧，或许能知晓这桐花城妖邪横行的缘由。」 「好。」姜令瑶点点头。 两人也不收敛，就这么踏步走进了梁家。他们方才在三太子庙的动作早就打草惊蛇了，不过他们有能耐应对这一切，也就不在乎所谓的打草惊蛇了。绝对的实力足以碾压一切，他们自然无所畏惧。 踏进幻境的那一刻，那些妖气血腥气扭曲在一起的诡异画面就消失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派风景明媚的梁家。 「阿城，你看我今日有何不同？」一个鲜妍活泼的少女在拿着书的少年面前转了转，满面的笑意。 少年抬眼，「咚咚的髮钗换了。」他看着少女的眼里也满是笑意，还有化不开的情意。 「好看吗？」 「好看。」少年点头，却在心里说着，这髮钗再好看也不比她来得好看。 姜令瑶和哪咤旁观了片刻，这才明白了这对少年少女的身份。少年是梁知府唯一的儿子粱城，而少女则是桐花城中首富董家唯一的女儿董冬。这对少年少女很显然是情投意合，她叫他阿城，他称唿她咚咚。 看上去，这就该是一个美好的故事的开头。 但是姜令瑶想到青虹说过的，梁知府娶的继室正是董家姑娘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发寒。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变故？她宁愿这对少年少女有一个好结局，那个继室是另一个董家姑娘。 但是这梁家的幻境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将他们拉扯到一对凡人情侣的美好之中，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变故。 果然，姜令瑶看到了后续。 粱城虽然是梁知府唯一的儿子，却在幼年之时摔伤了右脚。也就是说，他算是半个跛子。不管什么朝代，对于官员都是有最基础的要求的。粱城这样的情况，便是书读得再好，在梁知府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游方和尚，给梁知府算命，说只要他娶了一个女子，就会为他生下一个天纵奇才的儿子。这个儿子将来若是长大了，就可以光耀梁家的门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梁知府过得一生无忧。 第228页 而这个女子，正是董家的女儿董冬。 因为这个游方和尚有那么些小能耐，看过了他那点算不上什么的法术，梁知府对和尚是满心的信任。于是，他就派遣人上门去提亲了。 他已经被和尚所描述的未来给迷了眼，什么都不准备管了。虽然董冬是他儿子的心上人，虽然董冬出身商籍，配不上他，但是梁知府觉得自己可以不在意。像他这般的好人，可真是不多了。 董家一开始还以为梁知府是给粱城提亲的，虽然嘴上说着还要再想想，心里却是已经同意了。谁知道梁知府说是他要娶继室，而不是娶儿媳妇，董家当即就变了脸。 他们是商人，不敢和梁知府作对，只能是憋着火气将人给请了出去。 梁知府哪里能不知道董家是不乐意的，但是他不在意。在这桐花城里，能够做主的人只有他。董家？收拾他们不过是手到擒来。 果然没，董老爷被指认和山匪勾结，下了大狱，而董夫人被迫得了病，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不管是董老爷还是董夫人，都在几日的折磨后就去了。而董家少爷想要离开桐花城求救，却被「山匪」不小心给杀了。 转眼间，家人尽皆死了，只有自己一人。董冬和身后的董家的万贯家财，就 这么落入了梁知府的手中。不过他愿意装一装，也不想让外人掌握话柄，还是一副要八抬大轿迎娶董冬的模样。 整个董家都没有了原来的董家的下人，董冬被困于此。就像是鱼缸里养的鱼，哪里都出不去。 粱城被梁知府关了起来，找到机会偷跑出来以后才知道董家的变故。他用自己的身份，在婚礼前夜，混进了董家。他想要带着董冬逃跑，逃出去才能够揭发梁知府的恶行。 他知道他和咚咚之间隔着血亲之仇，再无法在一起了。但是他不能苟同梁知府的做法，也不能放下咚咚一人不管。粱城已经决定好了，他会用余生照顾咚咚，用余生来赎罪。 可惜，在他们逃出董家不久，就差一点就要离开桐花城的时候，被梁知府带着人抓住了。 粱城死都不愿意放开董冬，还用自尽来威胁梁知府。 可惜梁知府早就已经被所谓的光明未来迷了心，不仅没有妥协，还让下人将粱城给打死了。 「咚咚，别怕，别看。」 「咚咚，对不起。」 「咚咚，若有来生，我……」 那句话没有说完，粱城就死了。他的下半身被梁知府的人给打烂了，那个干净的少年满身血污，临死前还在担忧地看着他的心上人。他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是担心他的咚咚以后该怎么办。 董冬亲眼看着她的心上人被活生生打死在她的眼前，月光之下，血色煳了满眼。她又想起了尸骨尚且不知道在哪里的董老爷和董少爷，以及死不瞑目的董夫人，终于疯了。她又哭又笑，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梁知府才不管这些，他要的只是董冬和他生下儿子，要的是董家的万贯家财。至于其他的，不重要。 到了次日，董冬被堵了嘴巴绑了双手双脚塞进了花轿。花轿从董家抬出去，抬向了梁家的方向。 路上，董冬突然清醒了。曾经她非常期待这一刻，从董家嫁去梁家，成为阿城的妻子，相爱一生到老。但是这一切，全都被毁了。她的家人，她的心上人，都被梁知府给毁了。 听着外面的百姓拿了他们董家的钱，却在恭贺她和梁知府白头到老，董冬的眼泪不停地往下落。他们都和梁知府一样，都该死，都该死！ 花轿到了梁家门口的时候，董冬的恨意滔天。她的双手虽然被绑了，逃不了，十指却是可以活动的。她拔了头上的髮簪，刺进了自己的心口。临死之前，她诅咒桐花城中的所有人。 她诅咒他们，要他们也痛失所爱，要他们被所爱之人所害。她诅咒他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不得轮迴！ 悽厉的诅咒无声地在董冬的心中响彻，她死的那一刻，无边的阴气突然喷涌而出，勾动了妖气。无数的妖邪从地下跳了出来，梁家门口顿时成为了人间炼狱。 怨气和戾气充满了董冬的魂魄，她借着桐花城中的异动，成为了厉鬼。她没有让梁知府就此死去，而是将他关在了梁家之中。她让他每一日都吃下自己的血肉，用鬼力维持着他的性命，不让他就此死去。 董冬就这么留在梁家之中，守着梁知府，日日夜夜地看着他受苦。 哪咤一挥手，这幻境就彻底粉碎了。 姜令瑶抬眼，梁家的花园里站在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红嫁衣，面容秀美，赫然就是幻境中的董冬。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鲜妍活泼的少女。 只是她看着董冬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以及她如利刃般的十指，心中不由得嘆息了一声。 「神仙？」董冬看着走进来的两人，他们一身的仙灵之气，她一眼就知道他们是谁了。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们来救桐花城的百姓了？好啊，真是好神仙呢，救苦救难，没有白白受了人间的香火。」 这话里是 满满的讽刺之意。董冬的眼眸留下了一行血泪，低落在半空就消散了。「既然你们听得见凡人的祈求，愿意解救凡人的苦难，为何当初没有神仙听到我的祈求？为什么？！」 她没有被救，凭何那些人可以被救？！ 第229页 说着，周遭起了阴风，如同刮骨刀一般，能够削去人的血肉，便是神仙也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不过姜令瑶和哪咤法力高深，倒是毫无损伤。 「为何不救我？为何不救我的家人？为何不救我的阿城？」董冬一声声的，越发地悽厉起来，「你们算什么神仙？算什么神仙！桐花城的人该死，你们也该死！都去死吧，全都去死吧！什么狗屁神仙，土地、门神，也不过如此，你们又能耐我何？」 原本安静的梁家突然涌进了无数的妖邪，他们满眼冒光地沖向了姜令瑶和哪咤。在他们的眼中，这两人满身的仙灵之气，味道一定比那些凡人还要好吃。就这么两身血肉，还不够他们吃几口的。若是不快些，肯定就吃不到了。 「三昧真火！」 赤色的火焰席捲了这一片天空，不管是妖还是鬼，全都被烧成了灰。 姜令瑶挥手，一道清风拂过，将这些灰吹走了。 那些漫天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妖邪，在他们的面前被毁灭，也不过就是顷刻间的事情。 妖邪也不是傻的，见前面已经死掉了大批，都盘旋在了梁家的上空。既垂涎于姜令瑶和哪咤的血肉，却又害怕他们的能耐，不敢靠近。 董冬看着那些被烧干净的妖邪，气恼地骂道：「一群无用的废物！」连一时三刻都撑不下来，要他们何用。她抬眼看向他们，下一刻，十指如刀，飞着沖了过来。 她要杀了他们，所有阻止她毁了桐花城的人，都该死！ 第142章 消散 也许董冬很厉害，但是在姜令瑶的面前，却也敌不过几招。 姜令瑶抢先在哪咤之前出手，为的就是不让董冬受太大伤害。她修的和他不同，更为温和些。也许因为她是桂花枝化形，法力之中带着一股木之清灵。若她不想伤害谁，就不会伤害对方半分。 果然，董冬被她困在结界之中，动弹不得。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拼了命想要出来。若是由哪咤出手，哪怕是困住她，她这般挣扎也会伤了自己的。 但若是姜令瑶出手就不同了，不管董冬如何挣扎都没有伤到她的魂魄。 对上董冬那双赤红着仿佛在滴血的双眼，她嘆了一声，「董姑娘，你所经歷的事情的确是令人嘆息，但你有没有发现，你漏掉了在这一桩因果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是他的出现，才让你的人生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一条路。」 姜令瑶是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姑娘，但也没有忘了桐花城中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你之前的九世都是善人，这辈子乃是第十世。原本你当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善人，一生无忧到老，在死后则是会成为地仙，此后超脱生死。」 十辈子都要行善，中间不能有断开的一世，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董冬就差这一世了，她就可以成为十世善人，也算是修行圆满了。可是在她还未彻底长成，心智也没有成熟的时候，突遭变故，心性扭曲，前面的修行都算是完了。 之所以董冬以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的诅咒能够蔓延到整座桐花城，也是因为她之前的几辈子都是善人。她的魂魄和一般凡人的魂魄不同，更为凝实更为强大，在以灵魂为代价做出诅咒的时候，自然也是厉害。 而且，非常巧的是，这桐花城曾经是上万年前的古战场。董冬的诅咒引发了被斩杀的妖邪，他们的不甘和怨恨这才得以喷涌而出。 若董冬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她便是死得再悽惨，也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这般厉害的厉鬼。同样，她更加无法让这般多的妖邪听命于她，在桐花城肆虐盘桓。 当然，若董冬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也不会有这场算计了。 姜令瑶仔细想着幻境中的一切，发现那个只出现过两次的游方和尚十分可疑。他似乎是隐身了一般，就连董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和尚。但是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个和尚，若非他的所有「预言」，梁知府不会对董冬动了歪心思。 和尚给了梁知府一个冲破恶念之门的理由，而后速速神隐，仿佛在这件事情之中，他再是无辜不过了。 「和尚？」董冬愣了一下，「对啊，那个和尚呢？那个该死的和尚呢？」她悽厉地喊着，「为何要害我？为何？为何？杀了那个和尚，将他的血肉尽皆吃下去，将他的魂魄彻底撕碎。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她的情绪又开始不对起来，又是一副癫狂的模样，明明刚才已然冷静下来了。 哪咤微微皱眉，「她的魂魄之中好像被种下了什么东西，影响了她的神智。」 姜令瑶问道：「能取出来吗？」 哪咤摇头，「还有往生花吗？」 「有。」姜令瑶从自己的袖中干坤拿出了一朵往生花，「喏，给你。」咳咳，这一朵往生花是她在以前的时空里见到还未化形的珍珠的那次，临走的时候薅的。 她当时是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够回来，也不知道珍珠多久才能够化形。于是，她就拿了一朵普通的往生花，想着可以睹物思人。没想到，这次倒是用上了。 哪咤接过了往生花，单手拿花，另一手覆于其上，将法力灌注其中。往生花发出一道幽红色的光，穿过了姜令瑶的结界，照在董冬的身上。 董冬只觉得自己 的魂魄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这道幽红色的光硬是扯了出来，「啊——！」她痛苦不已，这种深入魂魄的痛实在是难以忍耐，不由得痛喊出声。 第230页 而后，一个黑色的圆球从董冬的魂魄之中被拉扯了出来，落入哪咤的手中。它像是活的一般，途中多番想要逃跑，但却还是被禁锢着。 哪咤的掌心用法力凝结了一个圆球，将那个小黑球关在其中。任凭它如何冲撞，也逃不开。 姜令瑶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恶念，从至阴至毒的地方所提炼出来的恶念。」哪咤看了董冬一眼，眼底也带上了几分嘆息，「只要魂魄被植入这恶念，再背后一推……」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后果如何，摆在他们的面前。 都已经做了九世善人，不可能这辈子就这么容易变了。董冬是受了恶念的影响，才会放出那些妖邪。她依旧是杀死那些桐花城百姓的刀，只不过不是执刀的人。 被抽取出了恶念的董冬的魂魄，恢復了往日的模样。即便她还是穿着那身红色的嫁衣，但和刚才那个戾气滔天的厉鬼已然有所不同。她娇俏可人一如往昔，就好像是姜令瑶初入幻境时所见到的那样。 只可惜少女依旧在，但是这花园已经落败，而那个笑着称赞她的少年也已然不在了。 董冬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愣神。下一刻，她跌坐在地上，目光投向梁家外面，「那些人，都是我害死的，都是我害死的，都是我害死的……」她像是愣怔了一般，嘴里不停地说着这句话。 她自小就是个善心的姑娘，愿意将自己的零用钱攒起来送给慈幼院，也愿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助别人。便是路过的猫儿，都能够从她手里拿到一条鱼吃。董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害死人，还是那么多人。想着自己死后的那一刻，那么多百姓全都是吃了个干净。 漫天的血腥味，和盈耳的哀嚎声唿救声，重现在董冬的面前，将她拉回了那个时刻。「呕——！」她趴在地上干呕，痛苦得想要流泪。 可是她已经不是人了，不会真的吐出来，也不会流泪了。若是流泪，也是流的血泪，对她的魂魄损害极大。 「唉。」姜令瑶又嘆息了一声，手一挥，一道法力注入董冬的身子。 董冬感觉到浑身暖洋洋的，像是生前走在阳光下的时候，那些不适也都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了姜令瑶，「你们是来帮助桐花城的百姓的，对吗？」 「是。」 「那个和尚会如何？」 「我们会找到他。」 「好。」 「梁知府会如何？」以往董冬都是称唿他为伯父的，但是现在，她想起他就觉得噁心。 姜令瑶说道：「梁知府会被十殿阎罗所审判，应当是没有投胎做人的机会了。」 哪咤补充道：「依照他的行为，大概会在地府受苦之后再去轮迴做牲畜，而后便是魂飞魄散。」 董冬笑了，「真好。」她站起身来，微微仰着头，像是在接受阳光的温暖一样。可此时的桐花城，除开哪咤撑开的结界，全都是一片阴暗。 无数的金光从董冬的灵魂之中散出来，飞离了这里，沖向了外面。桐花城的阴霾被金光破开，那些妖邪像是遇见了克星，全无招架之力，在哀嚎声中消散了个干净。 而桐花城中的百姓，只要是死于妖邪之手的，都奇蹟地復活了。他们就像是没有遭受到什么一般，躺在原地。等到睁开眼睛，互相跑回家中，去找自己的家人。 「你……」姜令瑶的嗓子有些干涩，「董姑娘。」 董冬看向了姜令瑶，「不知为何，总觉得仙子身上有一股气息，让我觉得很是喜欢。若我们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那该有多好。」她的笑容很明媚，魂魄却越发得脆弱了 。 「吧嗒。」不知为何，姜令瑶的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你散尽了九世的功德，还用了魂魄作为代价，你再没有重活一世的机会了。」 「无妨的。」董冬的笑容带着几分破碎，「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中所求，还望你们不要救我。爹爹，娘亲，大哥，还有阿城都在等我。我们一同上路，我不怕的。没有来世，也就没有痛苦了。」 姜令瑶急忙说道：「他们的魂魄……」 「被打散了。」董冬的魂魄越来越透明了，「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和尚在我的魂魄里种下恶念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他们的魂魄被那个和尚打散了。我要去陪他们了。你们是神仙，我可以许愿吗？」 「可以。」 「求二位帮我报仇。」最后一个字落下，董冬的魂魄彻底消散了。她的功德和她的魂魄一起，化为了这桐花城中的一草一木，和她最爱的人一起。 她最后的一个笑容是释然，是幸福。 姜令瑶难受极了，「她才十几岁，还没有长大呢。」不被恶念影响的董冬是个再好不过的女孩子了，就像是幻境中初见的那般，明媚，美好。 哪咤搂住了姜令瑶的肩膀，「我们一定替她报仇。」 「嗯。」姜令瑶点点头，恶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那个坏蛋，我一定要他好看！」董家的人，粱城，还有这整个桐花城的百姓所受的苦，全都要一点一点地讨还回来！ 桐花城上再一次出现了太阳，炙热，温暖。存活着的百姓们看到了自己的家人穿过结界而无恙，知道他们不是妖邪而是真的家人的时候，全都哭出了声来。 所以他们的苦难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第231页 第143章 传说 桐花城似乎恢復了以往的日子，没有了横行的妖邪，没有了遍地的尸首，一切看起来都和往日无甚区别。 可是百姓心中还是留下了痛苦的痕迹，噩梦缠身，日夜难眠。只是这些都会成为过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些痛苦会在他们的心中渐渐散去，枯燥又平凡的幸福日子会成为他们的日常。 但是这桐花城中，再不会有那个明媚的少女和温和的少年，还有在他们身后笑看着他们的董家人。 眼下整个桐花城中最热闹的事情就是给三太子庙重塑神像，并且在三太子神像的旁边摆放上瑶仙子的神像。虽然青虹传话，三太子令他们不得劳民伤财，也不得用以珍贵材料，但是百姓们的热情抵挡不住。 即便是普通的材料，那也是往里挑好的，手艺师傅更是不必说，还得赛过了别人才有上手塑造神像的资格。务必要将神像造得堪比神仙本尊，才不枉费了他们辛苦救他们这一遭。 而且忙着忙着，天天想着如何将三太子庙弄得更好些，也就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恐怖的事情了。于是，他们便觉得是哪咤三太子的福泽，才令得他们噩梦消散。好神仙啊，再好不过的神仙了。 上香，一定要上香！于是这三太子庙的香火就更旺盛了。 再次来到桐花城的哪咤：「……」 其实，倒也不必。真的。 看到自己的神像的姜令瑶：「……」 再多的话，那也是说不出来，只能够往肚子里咽。原本哪咤的神像就让她很无语了，虽然是身披盔甲的少年形象，而不是穿着小肚兜的小孩子。可是，脸过于圆，嘴巴过于宽，眉毛过于细。庄严是庄严了，但是一点都不求真。 不过神像自来如此，姜令瑶也没的话说。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和哪咤只是回了天庭一趟，向天圣陛下禀明了桐花城和那个不知名的和尚一事，再下来的时候，神像都做好了。他们也算是赶上了好日子，桐花城的百姓正热闹着要将新神像给请入三太子庙中呢。 全城的百姓几乎都参与进来了，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欢笑声，叫卖声，往日的阴霾一扫而空。这样的烟火气，抚慰了之前的那些痛苦，就好像他们一直都过着这样热闹简单的日子。 云端的姜令瑶很欣慰能够看到这一幕，但是她看着代表自己的那个神像，总觉得不对劲。身着彩衣，头戴玉冠，嘴角含笑，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但是和她本人没有几分相像。她哪里有那么慈眉善目，端正庄严？ 看来看去，总觉着奇怪得很。 哪咤见她一脸的不忍直视，笑了，说道：「凡人觉着神像只能和本尊有几分相似，不可尽皆相同，否则便是亵.渎神明。所以比起相貌来，还是衣着比较像本尊。」 他的神像才叫做丑呢，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也早都习惯了。 「行叭。」姜令瑶嘆了一声。好歹她的神像还给戴上了一块面纱呢，远处看还是蛮好看的，反正比哪咤的好看就行。 人嘛，要求总是一点点往下降的。而且百姓们一片赤诚之心，她也不能说这不好那不好的，多伤人心啊。再者说了，神像也就这么一个，她觉着也是可以接受的。 其实哪咤的神像也没有多不好看，和之前的神像大体一样，只是从少年形象换成了成人，身披盔甲，一身威严。毕竟都娶妻了，那当然得是成人。只是吧，这神像呢，真的跟本尊的相貌关系不大就是了。 哪咤莞尔一笑，而后传话给青虹，让他给镇守各地三太子庙的部下说一声，在他的神像旁也放上姜令瑶的神像。之前是没有想起来这事，现在想起来，自是不能落下的。 他的身边就应该有阿瑶的存在，他 的神像旁自然也该有阿瑶的神像。就如同他们两人一般，永不分离。 姜令瑶还不知道，自己庆幸的事情很快就要落空了。这人间很快就会有无数个她的神像，全都和桐花城里的神像一模一样。待到很久后的一日，她的神识跟着哪咤的神识去那些三太子庙中转了一圈后，整个人头晕眼花的。 知道是哪咤的杰作，他还被赶出卧房睡了好些时日。虽说神仙不必入睡，但是姜令瑶已经习惯了，而哪咤也陪着陪习惯了。被赶出来以后，他花了好些心思哄人，才得以重新回去。 但这些也都是后话了，他们再次来到桐花城，并不是为了跟着百姓们一同庆祝热闹的。他们是奉了天圣陛下的命令，来追查那个不知名的和尚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来歷、是何修为，但是谁都知道他不安好心。 十世善人又多么难得，眼看着最后一世就要功德圆满了，却被那个恶和尚给毁了。原本天庭该有一个十世善人的女子成仙，现在却是魂飞魄散，一切成空了，天庭自然要派人追查的。 而哪咤和姜令瑶因为在幻境中见过那个恶和尚，又有董冬临死之前的话，自然是义不容辞。这次他们到桐花城，就是想要从这里开始追查起。毕竟他最早就是在这里出现的。 同时，哪咤也要给青虹一些补偿。他为自己做事如此尽心尽力，他总不能视而不见，寒了部下的心。灵酒灵果没有少给，还送了他最爱的长刀一柄。虽然不是出自太乙真人之手，但也不差了。 青虹喜不自胜，后来还在那些同样跟随过哪咤作战的老朋友中间好一阵炫耀，差点没被老朋友们揍成猪头。咳咳，只能说不管是人还是神仙，都要谨慎低调，炫耀是容易挨揍的。 第232页 至于土地、门神和床头神等神仙的补偿，自然是天圣陛下那边来出。哪咤护着自己人，东西自然是给青虹，他可没有要插手其他事情的意思。否则被天圣陛下逮住了，就要像杨戬那般，忙得脱不开身咯。 他之前因为和李靖斗气，不肯长时间留在天庭，总是带着兵将四处讨伐作恶的妖魔。他已经忙够了，可不想再忙了。 哪咤和姜令瑶在桐花城里转了好几圈，两人还同时用法力将这整片土地都颳了好几圈，但是全然没有查到半点异处。就连着古战场遗留下来的那些怨气，也早就被董冬给消去了。 现在的桐花城，再是干净不过了。 想了想，他们干脆就离开了桐花城。不过离开后，他们就收敛了神光，幻化了容貌，又回到了桐花城。这一次，哪咤和姜令瑶就只是人间一对前来寻访亲戚，却不料他们已然搬走，又见着城中风景秀丽，于是便住下来的小夫妻。 玲珑球虽不能言，却给了提示，他们还是不能离开桐花城。也许，他们可以在这里找到那个恶和尚的踪迹。 他们买了一条巷子最里头的小院子住下了，怡然自得。姜令瑶凭藉着她那笑起来甜如蜜的笑容和会说话的嘴巴，成功融入了巷子里街坊邻居的大娘婶子们中间。至于哪咤，则是化名李优昙，弄了一个蒙学，成为了一个蒙学的先生。 他只教左近的人家的孩子一些日常用到的字，以及如何数算。哪咤幻化的容貌虽然看上去温和，一身的气势也收敛了，却依旧让孩子们怕得很。他的人气，远不如姜令瑶。 「姜家妹子。」隔壁的吴婶子来找姜令瑶了，「今儿天气不错，我们去夫妻庙烧香去。我告诉你啊，我们这桐花城中，最灵验的就是这夫妻庙了。」 出来开门的姜令瑶一脸茫然，「夫妻庙？」她和院子里的哪咤对视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吴婶子的身上，「请恕我孤陋寡闻，敢问这夫妻庙里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呢？」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瓜？姜令瑶的那双眼眸开始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吴婶子笑了 ，「夫妻庙就是三太子庙啊。三太子娶了妻子，他们的神像又摆放在了一起，虽然牌匾上依旧是三太子庙，但我们私底下都称唿为夫妻庙的。」哎呦，不愧是姜家妹子，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和她们不一样呢。 姜令瑶：「？？？」 姜令瑶：「！！！」 敢情她吃瓜吃到自己家了？这夫妻庙居然指的是他们？姜令瑶眼里的光芒消失了，黯淡不已。 三太子庙就三太子庙，这夫妻庙，多奇怪啊qaq。姜令瑶的内心泪如雨下，完全不想要这个称唿。但是她的心里也清楚得很，百姓认定了的事情不好改，就算是他们不让这么称唿，百姓也会在心里这么称唿的。 算了算了，反正只有桐花城这么一个地方这么称唿，她可以忍。姜令瑶没有想到的是，由于哪咤的骚操作，现在是人间的三太子庙都有两座神像。大抵是百姓们的想法都比较靠近，于是也都和桐花城的百姓一样，一个个全都口称夫妻庙。 在她被神像暴击了一次以后，又被夫妻庙暴击了，可谓是精神恍惚。于是，哪咤就收穫了第二次被赶出卧房的待遇。 现在的姜令瑶还不知道这个噩耗，她还在因为「夫妻庙」的说法而恍惚着呢。 吴婶子奇怪地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姜家妹子？」她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男人，心想该不会是这个入赘的李家小子欺负了姜家妹子吧？要是真的，她可得帮着说说了。 「吴婶子，我没事的。」姜令瑶回过神来，甜甜地笑了，「今日恐怕不行了，我和夫君要去一趟海边。」 这两日，东海似有不对，他们得去看看。 第144章 加更 听见姜令瑶这么说，吴婶子也就放弃了，「那好，我们下次一起去。」她很是热情，「你一定要去一次夫妻庙，真的很灵验的。不管是祈求小儿康健，还是祈求夫妻和睦，亦或者是身体康泰，都很灵验的！」 其实在桐花城百姓的心中，去三太子庙里面，只要是诚心祈求不贪婪，肯定都会灵验的。毕竟三太子和瑶仙子可是本尊下凡来到他们这里，救了他们呢。反正在他们的心里，就是哪哪都好。 姜令瑶笑着说道：「好，若有空，我和夫君定然回去一趟的。」 「行，我就先走了。」吴婶子转身离开了，她可不能太晚去，不然的话，三太子庙的人太多，她会挤不进去的。 等到吴婶子走远了，姜令瑶才关上了门。 哪咤轻笑了一声，「我们不是说好了，明日再去东海？」 姜令瑶无语地横了他一眼，「不然呢？我们一起去『夫妻庙』下跪烧香。自己拜自己，自己求自己？」说到夫妻庙的时候，她的声音都重了几分。 这个称唿，真的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哪咤微微挑眉，「阿瑶似乎不喜欢夫妻庙这个称唿？」 「也不是不喜欢，」姜令瑶皱着一张脸，「就是觉得怪怪的。」三太子庙变成了夫妻庙，有一种舒月改名叫大丫的感觉。不是说不好听，就是觉着怪怪的。 哪咤却是笑道：「我倒是觉着很好。」他和阿瑶本来就是夫妻，往后不管是在天庭还是人间，亦或者其他地方，都知道他们是夫妻。 第233页 这般的称唿，在他看来是再好不过了。 姜令瑶默默地给他送了两个大白眼，她就知道，这个醋精在这种时候是完全没有审美这种东西的。「走吧，既然都说了要去东海，干脆就今天走一遭吧。」 「好。」哪咤施施然起身，满眼笑意，「阿瑶有命，为夫岂敢不从？」 姜令瑶：「……」要不还是再给他两个白眼？ 两人出了门上了锁，做出一番要去海边的模样。待到傍晚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了。不过，若是他们遇着事情了，没有能够及时赶回来，便会有化作他们此时模样的傀儡回来。 谁让哪咤选了蒙学老师这么个身份，姜令瑶见那些孩子都很是听话乖巧，不忍心他们没有书可以读。所以，她用树木化作了傀儡，到时候若是两人分/身乏术，倒也不会耽误了孩子们念书。 想到这里，她又横了哪咤一眼。都是他，哼！ 哪咤明白她心中所想，只能摸摸鼻子，笑而不语。当时不过是心念一动，觉着阿瑶既然喜欢李优昙，那么他做一个读书人也未尝不可。若是阿瑶的目光只在他的身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现在，却是惹着她了。 两人出了那条巷子就用了法术，转瞬就到了东海边。 今日风和日丽，海面上也是一派的平静，岸边捲起的浪花带来些声响。除此之外，看起来无甚特别。 姜令瑶侧过头看着身旁的人，「这就是你说的东海异动？」怎么动？浪花动？ 哪咤牵过了她的手，「阿瑶要去海底看看吗？海底的景色倒是尚可。」 姜令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哪咤，「东海有异动，不会是你骗我的吧？」 「那倒不是。」哪咤将自己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缝里，与她十指相扣，「我们之前不是在桐花城之下的古战场探查了一番吗？虽然没有探查到任何异样，可是我感觉到了一种细微的恶意，此事你也知道。前几日，我感觉到了东海亦是有同样的恶意。所以，我才和阿瑶说东海有异动。」 前来探查是真，和阿瑶来赏美景也是真。不过，阿瑶自然是放在首位的。 姜令瑶问道：「这种恶意会伤害到夫君吗？」她有些懊恼，难道是自己的法力修为还不足，所以才感觉不到吗？ 「不会。」哪咤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我岂能被那些东西为难住？」 姜令瑶放心了，笑着说道：「那倒也是。」他可是哪咤，除了那些不出世的，还有几个能伤得了他的呢？再者说了，要是有危急情况，她就用玲珑塔把他们两个人给吸进去。 外面的进不来，还怎么伤害他们？玲珑塔，居家旅行，抓人躲人的好法宝！ 「所以，阿瑶要去东海海底看看吗？」哪咤问道。 「当然要去了，来都来了。」姜令瑶使出华夏人传统技能之——来都来了。再者说了，海底世界自然不同于地上，她之前没有想起来去看，现在都已经到了东海边了，不去看岂不是可惜了。 而且，他们必须要追着那一丝的踪迹去追查那个恶和尚。不管如何，姜令瑶是一定要那个恶和尚付出代价的。他毁了董冬一家和粱城的一生，还险些将整座桐花城覆灭。 若不是她和哪咤及时赶到，若不是董冬愿意用九世的功德来与天道做交换，桐花城早就完了。想到有人这样蔑视生命，姜令瑶的心里就梗得慌，也气得慌。 有的人辛辛苦苦只想好好活着，有的人却是高高在上以他人性命来作怪。姜令瑶都已经想好了，要是抓到他，就把他吸进玲珑塔里面去。只要她愿意，他就要在里面倒大霉。 哼，她现在可厉害了！ 瞧着姜令瑶义愤填膺的模样，哪咤就知道她又在想怎么收拾那个和尚了。啧，能够让向来心善的阿瑶这般「惦记」，那人也算是有本事了。 「阿瑶，我们走吧。」 「好。」直到入海的那一刻，姜令瑶才觉着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但可能是因为刚才一直想着怎么收拾那个恶和尚，还真就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唔，老规矩，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一律当做不重要的事情来处理。 其实呢，她忘记的事情说严重也不严重，因为对于他们两人来说也没什么。但是说不严重，其实也是严重的，因为对于东海来说足以令他们仓皇逃窜。 那就是，哪咤当初大闹东海一事，再加上后来的一连串事情，他在东海的名声简直鱼见鱼怕，龙见龙跑，是煞星中的煞星。他只在东海岸边就足以令他们不安了，现在还下水了，当然是…… 「父王，父王，不好了！」东海小太子仓皇地跑到了东海龙王的宫殿里，「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呀。」 东海龙王闻声而来，「不要毛毛躁躁的，到底何事？」 「哪咤他来了！」 「什么？！」 第145章 不理解 东海龙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掏了掏耳朵，「你刚才说什么？谁来了？」 他该不会是会活得太久，这耳朵不好使了吧？还是他儿子太年轻，才几千岁，嘴巴不好使？ 「是哪咤，是哪咤啊！」小太子快哭了，「他真的来东海了，可能正要朝着这儿过来呢。父王，你该不会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那个煞星，他来寻仇了吧？」 第234页 「怎么可能！」东海龙王大怒，「你父王我这么些年来，除了上天庭述职，连东海都不曾离开过，怎么可能做了什么事情惹恼那个煞星。我倒是要问问你，该不会是出去祸害人间了吧？」 自从他那个作孽的儿子被哪咤杀了以后，他就对自己的孩子们严格了起来。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给定了下来。要是他们过了那条线，不用天庭的人，东海龙王就自己先把他/她给收拾了。 他们东海可再经不起一场风波了。虽然龙族强大，却也没有到傲视所有神仙的地步。而且，他既然做了龙王，就不能不对海中的水族负责，否则做什么龙王？ 东海小太子一脸的委屈，「父王，您冤枉我。我这法力不济，最近都好好地在东海里修炼。再者，敖湘堂妹不是说了吗，哪咤他近来喜欢带着他的妻子在人间游玩，我哪里敢去人间啊。」 这要是撞上了，说不定就要脱一层皮。虽然敖湘堂妹说哪咤三太子现在的脾气好多了，只要他不乱来，就算是迎面撞上也不会有事的。但是小太子可不相信，他害怕，被抽龙筋真的太痛了，就算只有一点点可能他也要杜绝！ 所以，东海小太子近些年来是真的不敢离开东海，再是憋得慌，也就是从水面探出个脑袋看看岸边。可是谁知道，他没有去，但是那个煞星自己上门来了啊。 东海龙王问道：「你的兄长姐姐们呢？」 东海小太子委屈巴巴的，「父王，兄长和姐姐他们也都不敢上岸。」敖湘堂妹的话，实在是吓着他们了。他在人间，他们还是躲远点为妙，谁都不敢上岸。 东海龙王只觉得头疼，「所以他前来我们东海到底所谓何事？」 「会不会是因为桐花城的事情？」小太子想到了一件事情，「该不会是他认为我们对桐花城见死不救，所以前来问责吧？」他越说就越惊恐，「他会不会想要抽我们的龙筋？」 东海龙王硬生生打了个寒颤，而后给了小太子一个排头吃，「不要乱说话。」看给他吓得，他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这一身的老骨头受不起惊吓。 东海小太子摸摸龙脑袋，幸好没有起包。「桐花城的事情也不怪我们东海啊。众位兄姐都不敢出门，我们离着桐花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再者那不知名的恶人有本事得很，将桐花城的气息藏得好好的，我们都以为正常着呢。」 若不是如此，他们在知道桐花城的异变以后就会出手相救了。即便是没有办法，也该上报给天庭才是。他们也是被骗了，这不能怪他们吧？ 东海龙王摸着自己的额头，「到哪儿了？」 「啊？」这话有点跳跃，小太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东海龙王嘆气，「我是问哪咤到哪儿了？」这小儿子太傻了，要不是他的鳞片和自己一模一样，也确定他是条龙的话，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在小儿子还是个蛋的时候跟蛟龙的蛋换了一下。 他这样聪慧的龙，怎么会生出这么傻的龙呢？ 小太子还不知道东海龙王腹诽他傻，他从袖子里扯出来一个海螺，放在耳边听了听。而后，他抬头，一脸茫然地说道：「水族说，哪咤带着那位瑶仙子在海底四处闲逛。父王，难道哪咤他们迷路了？要不然我们出去迎一迎？哎呦 ！」 他又吃了一个排头，委屈又茫然地看着东海龙王。 东海龙王真的被小儿子气出了一肚子火，「你就算是迷路了他也不会迷路！你当他是谁？他是哪咤，中坛元帅，统领五营神将四处征战了那么些年，他怎么可能迷路！」 这个小儿子，要不然还是丢出去吧，太让龙心累了。 「哦哦。」小太子摸着自己的头，连连点头，正怕自己反应慢了点又挨他父王的打了。「那他们为何在海底四处闲逛？」 东海龙王摸着自己的鬍鬚，沉思，「东海离桐花城这么近，也许他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前来查证的吧。」 东海小太子却是说道：「可是水族说哪咤陪着瑶仙子，看起来开心得很。照我说，他就是来陪自己夫人游玩的，根本就不是做正事来的。」海底的景色和地上的很是不同，据说那位瑶仙子是凡人修炼成仙的，肯定会有好奇心的。 「不可能。」东海龙王斩钉截铁，「哪咤他就是来查线索的。」 东海小太子反驳，「我就觉得他们是来游玩的。」 「查线索。」 「游玩。」 听到消息赶到的东海大太子：「……」 我常常因为不够笨而无法融入父王和弟弟中间。 「大太子，」虾侍卫小声说话，「我们还要进去吗？」 「算了。」大太子嘆气，「我们去迎一迎哪咤就行了。」不管是来查线索还是来游玩，既然到了东海的地界了，东海龙宫若是没有龙出现的话，实在是有违礼数。 其实对于哪咤，大太子的心情是颇为复杂的。其实他不喜欢自己的三弟。因为他不是自己母后所生，是一条蛟龙和父王生下的，那条蛟龙生性残忍狂妄，还挑衅过他的母后，大太子自然不喜欢他。 后来东海三太子的性子像极了他的生母，弄得龙宫中的鱼侍女虾侍卫等都怨声载道的，让大太子就更为厌恶了。再后来，他居然去人间残害童男童女，更是让大太子差点就对三太子动手了。 第235页 不过在大太子动手之前，他就被哪咤给杀了。虽然大太子不喜欢东海三太子，却也不能见自家龙就这么被杀了，所以他没有阻止东海龙王前去寻仇。只是当时的他没有想到，后面会牵连出那么一长串的事情。 如今时过境迁，那个被逼自尽的孩子成了所有龙族头上悬挂着的一柄剑，也是让他唏嘘不已。 如果可以，东海大太子真的不想见到哪咤。因为他的心里清楚，其实理亏在东海。 「是。」虾侍卫跟在东海大太子的身后，离开了龙宫，前去找哪咤他们去了。 姜令瑶的手腕边游过了一条小鱼，像是喜欢极了她，又转了回来，在她的手边打转。她笑着伸手，轻轻地戳了戳小鱼的背，「你好呀，小可爱。」 因为她的来歷特别，是以世间生灵只要不是有什么恶意，都会喜欢姜令瑶。她身上的气息会让生灵很舒服，所以即便是没有开灵智的小鱼，也喜欢围绕在她的身边。 不过呢，旁边却是有人看不过眼了。哪咤冷冽地看了小鱼一眼，见它被自己的气势吓跑了，在姜令瑶回头的一瞬间收敛了神情，变得温和起来。 姜令瑶无奈地看着哪咤，「别吓唬它们。」他们在海底转悠着，不知道有多少海中水族游过来想要和她玩，但每次都是只待一会就跑掉了。 一次两次的，她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难道三次四次还发现不了吗？那些水族那么喜欢自己，却不到一会儿就仓皇逃跑了，怎么看都是哪咤做的「好事」。 这个醋精，现在吃醋都已经要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哪咤眨眨眼，满眼无辜，「我只是看了它们一眼，倒是它们的胆子太小了些，这才逃走了的。」 姜令瑶：「……」 看看她的双眼，她相信吗？普通的水族要是能够经受得起他的一眼，东海龙王肯定好好好地培养一下那些水族了。 「阿瑶。」哪咤牵住了她的手，眼眸半垂，似乎有些失落，「你从入海以来，就没有看我几眼。」那些水族生得奇形怪状的，哪里值得她多看几眼呢？与其看它们，不如看他。 姜令瑶不知道第几次在心中无奈嘆气。果然，他就是吃醋了。说他是醋精，真的是没有白瞎了这个称唿。他这哪里是莲花化身，明明是醋精成神了。 她反手握住了哪咤的手，「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多水族，所以才多看了几眼。但真要论起来，自然是夫君最好。我最喜欢看着的人，也只有夫君啊。」 咦？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一种渣女的感觉？姜令瑶心中的小人儿摇摇头。不不不，错觉罢了，她可是很认真地在哄人，才不是什么渣女呢。 哪咤的眉眼间立时就染上了笑意，粼粼的水中，更是温柔了几分。「在我心中，也是阿瑶最好。」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些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的水族，心中冷笑。 呵，都看明白了吧，阿瑶的心中，是他最重。它们？都不过是过客罢了。 没有开灵智的水族不懂哪咤的炫耀，只是畏惧于他的气势不敢靠近。而开了灵智的水族不敢靠近，只敢在很远很远处跟着，好给龙宫传话。毕竟他可是哪咤，万一想在东海闹事，他们也得有个准备。 而此时，正好赶到此处的东海大太子刚好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 东海大太子：「……」 其实那不是哪咤本尊，是什么骗子吧？那个杀气沖天、桀骜不驯的哪咤，怎么看着好像有点傻？ 第146章 找到了 尽管在心里腹诽眼前这个哪咤可能是个假的，但东海大太子的心中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当初东海和哪咤之间闹得那么大，他对于哪咤的气息是记得死死的。 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哪咤的哪咤，就是哪咤。 哪咤也感觉到了东海大太子的到来，他转过身，挑起嘴角，「见过大太子。」他只是敷衍地抬了抬手，笑容更是敷衍了。 东海大太子装作看不见，他拱手行礼，「见过三太子。」比起哪咤的敷衍，他倒是郑重许多。 姜令瑶听着他们说话，不由得莞尔一笑。 哪咤看向她，「阿瑶？」 「你们一个称唿大太子，一个称唿三太子，听着像是一对兄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笑的。 哪咤和东海大太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同时还有一点想吐。兄弟？他？还是算了吧。 东海大太子扯着嘴角，「东海小门小户的，不敢高攀三太子殿下。」 哪咤也冷着眉眼，「知道就好。」 东海大太子一噎，要不是他打不过，真的就要动手了。 姜令瑶：「……」 早知道她就不说出来了，本来他们在海底，感觉就凉飕飕的。这两个都拉着脸，就更冷了，有一种在雪山的感觉。 东海大太子觉着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哪咤在东海待的时间越长，龙宫一众就越提心弔胆。现在对方不开口，就只能他来了。「不知二位驾临东海，未能远迎，实在失礼。」 姜令瑶赶在哪咤之前开口，说道：「大太子说笑了，不请自来，是我们失礼才是。」让他开口，总觉得再说两句就要干起来了。 东海大太子将目光放在了姜令瑶的身上，「瑶仙子说笑了。」这就是那位和哪咤一同将玉帝拉下宝座的瑶仙子啊，看起来是个性子温和的，完全不像是传言中的那样。 第236页 但是她敢对玉帝出手，定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若是简单，也不可能就这么将哪咤掌控在手心里了。东海大太子在心里把对姜令瑶的评价拉得很高，担心自己要是小看了对方，很有可能会吃亏。 其实吧，东海大太子不知道，世上有一种脑子叫做恋爱脑，不用什么手段掌控的。在心上人的面前，就是纯纯地在犯傻。只不过多为女子，所以出了哪咤这么一个特别的，很多旁观者就都以为是姜令瑶的手段高了。 「二位前来东海不知所为何事？」东海大太子决定开门见山，「若是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直言。」 姜令瑶说道：「此前在桐花城发生的事情，想来东海应该也有所耳闻了。」 「是的。」东海大太子点头，「桐花城爆出来的功德惊人，我们这才知道桐花城中居然有此一劫。可惜我们法力低微，没有能够发现异常，不然定也是要出手相助的。」 不是他们东海龙宫见死不救，而是他们也不知道此事。东海大太子先将此事给说明了，免得他们拿这件事情来为难东海。 姜令瑶笑笑，「经过桐花城上空的神仙不少，他们也没有发现，东海龙宫无人发现异常，也是在常理之中。」所以不要担心他们会为难东海，她和哪咤又不是什么恶魔。 哪咤一声冷笑，呵，小人之心。 嗯……东海大太子决定当做没有听见这声冷哼，也当做没有看见哪咤，不然得气死。「既然如此，二位前来是……」 姜令瑶解释道：「我们在桐花城下的古战场发现了一种细微的恶意，在东海也感觉到了，是以这才前来查探一番。此前未曾告知龙宫，实在失礼。」 「哪里。」东海大太子的神色温和，「瑶仙子既然是为了正事而来，东海龙宫自当 配合，哪里能怪责呢。」不管她是不是手段高心机深，至少在明面上比哪咤要好交流多了。 哪咤说道：「我们自行探查就是，不必你们相助。只要东海龙宫不阻拦，就足以了。」快闪开，挡在他和阿瑶面前，真是碍眼。 他不喜欢东海的龙，尤其是东海大太子，现在这样说话已经是他最好的态度了。当初来找麻烦的是东海龙王没有错，但是同时在李家人面前高高在上地蔑视他们的人，是东海大太子。 哪咤心里冷笑，现在倒是挺会做龙的了，以前怎么就那么欠抽呢。要不是他没有什么恶迹，只是性情高傲惹人嫌，自己早就动手抽他了。 东海大太子：「……」 他就知道，哪咤这个小心眼的，还记着自己当初在陈塘关没有给李家人好脸色的事情。那能怪他吗？他的三弟被凡人小子给杀了——虽然是他很不喜欢的三弟，他要给什么好脸色？ 再者说了，他是东海的大太子，将来就是东海龙王，能让他给好脸色的，没有几个，何况一个凡人小子。 嗯咳，就是这个凡人小子的背后有一个惹不得的师父，后来还上了封神榜成了神，这就比较让龙为难就是了。 东海大太子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还请二位自便。不过东海水族向来胆子小，还希望二位别有太大的动静。」 不要在东海乱来，不然就算是他打不过哪咤，他也会……他还是上天庭告状吧。东海大太子还是不想挨揍，毕竟挨别人的揍可能就是疼一疼，挨哪咤的揍可是有被抽龙筋的风险的。 不管敖湘怎么说哪咤其实还不错，东海大太子都不相信。那泾川河一家子的下场那么惨，他可是记着的。 姜令瑶拉过了哪咤的手，笑着说道：「我们一定会小心的，不会惊动东海水族的。」她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收敛些。 他们是来东海探查线索的，不是来找茬的。冷静点！ 哪咤被姜令瑶的手拉着，果然就不说话了。他半垂着眼眸，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底漫起了点点的笑意。 东海大太子脸上撑出来的笑意都僵硬了，「如此，我们先告辞了。」他转身带着虾蟹侍卫离开了。 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他就要认为自己可能是中了什么法术，整条龙开始不对劲了。那个哪咤看起来真的太傻了，救龙命，总觉得自己所见都不真实！ 姜令瑶看着东海大太子离去的背影，奇怪道：「为什么总觉着大太子的背影透露着一种怀疑人生的感觉？哦，不对，是怀疑龙生。」 哪咤漫不经心地看了已经变成了黑点的东海大太子，说道：「也许他在怀疑我是假冒的，发现不是了以后，就犯傻了。」 「嗯？」姜令瑶讶异，「为什么会觉得你是假冒的？」 「阿瑶不知道吗？」哪咤抬眼笑了，带着细碎笑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三界之内不知道多少神仙都在说，哪咤三太子怕是脑子不太对，对一个女人惟命是从。」 他说过不会自以为为了她好而瞒着她，所以只要她问，他就会说。 姜令瑶翻白眼，「切，说这话的神仙才是脑子有病呢。我们明明是夫唱妇随，妇唱夫随，哪有什么惟命是从。」 哪咤贊同道：「不过是些庸俗之人，自然不懂得我们夫妻相得。」 「就是就是。」姜令瑶气唿唿的，「再者说了，他们有本事到天圣陛下的面前去说。现在，他们也是要对一个女人惟命是从的。不仅是现在，将来，还有将来的将来，他们都要对一个女人惟命是从。」 第237页 照着目前来看，只要织女能够撑得起来，将来她就是接手天圣陛下的位置的人。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些神仙都要听一个女人的话。这样一想，姜令瑶就跟喝了冰爽的快乐水 一样，开心且快乐。 哪咤笑了，「阿瑶所言极是。」 姜令瑶放开了哪咤的手，撸袖子，「我们赶紧找找有没有线索，等解决了那个恶和尚一样，去那些说闲话的神仙面前告诉他们一下，听一个女人的话的神仙，也包括他们自己。」 哪咤看了一眼被放开的手，又握住了她的手，「既然如此，你我同心协力，会更快些。」 「对哦，差点忘了这个。」姜令瑶这才想起来，在最初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是双修的。虽然后来因为玲珑球的缘故，她单修了许久，但他们两个人的法力依旧是可以相融的。 若是他们同时出手的话，的确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两个人十指相扣，阖上双眼。而后，金色的法力从他们的掌心往外蔓延，一层一层的，像是被盪开的光晕一样。 在那些未开灵智的水族眼中，这些光晕美极了，它们不由得追着跑。可是光晕盪开的速度太快了，它们根本追不上。但即便如此，它们也玩得很开心。 东海很大，大到即便是东海龙宫中的龙也有未曾去过的地方。照常理而言，一般都会去那些水族罕至的地方去查。但是哪咤和姜令瑶的法力足够强大，也足够快，一层层盪开，已然查过了大片地方。 找到了！ 哪咤和姜令瑶同时睁开双眼看着对方，「找到了。」 「居然真的就和桐花城下的恶意一样。」姜令瑶高兴极了，「我们没有白来一趟。」刚才要是记得用这个方法就好了。「不过那个地方是哪里？」她没去过那里，自然认不得。 哪咤的眸色微微沉了沉，「那里就是东海龙族的所在，东海龙宫。」 看来，他是真的要和老朋友见面了。他和东海龙王可是许久未曾见过了呢。 第147章 害怕 姜令瑶听着哪咤说到东海龙宫的时候，默默地给东海龙王点了蜡，一整个东海那么多的蜡。 本来他们没有要去东海龙宫的意思，不过天意如此，他们是一定要去东海龙宫走一趟了。姜令瑶只希望东海龙王的那颗龙心脏足够强大，不会被吓得厥过去。毕竟根据敖湘他们来看，但凡是条龙，都不想看到哪咤。 如此，就更不用说东海龙王这条原本就和哪咤有龃龉的龙了。听说当初他被哪咤按着打，要不是玉帝及时出手，又有太乙真人阻止，恐怕他就要跟着他的三儿子在一起了。 嗯，是他们的龙筋在一起。姜令瑶认为，东海龙王这龙生之中，最大的心理阴影一定是哪咤。时隔多年再见，厥过去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啊。啧啧啧，足以见得她家夫君的威力是多么令龙害怕啊。 「阿瑶。」哪咤伸手捏着姜令瑶侧脸上的肉，「你在腹诽我什么，嗯？」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伤着她了一样，只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尽管他知道，如今的她根本就不会因为这一点子力气伤到，但是他依旧捨不得多下些力气。 姜令瑶眨了眨那双水润的杏眸，「我只是在想东海龙王要是见到你了，会不会吓得厥过去。」绝口不提她腹诽他的威力惊龙的事情。 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不要说出来。她可不想再过上小半月都没有离开过府邸的日子，尤其是作为神仙可以不用饮水不用吃食，那可更难熬了。 哪咤放开了她的脸颊肉，微微挑眉，「阿瑶若是想要见到那等场景，我自然要叫你如愿的。」厥过去而已，能是什么大事。若是东海龙王不厥过去，他就打得他晕过去。 反正厥过去和晕过去都是过去，怎么过去不是过去呢？ 姜令瑶：「……」她就说她家夫君兇残吧。 她说道：「还是别了，我们这也算是不请自来的客人，总不好变成恶客。」虽然她觉着，可能在东海龙王看来，他们就是恶客。 哪咤见姜令瑶的确没有要看东海龙王厥过去的意思，只得嘆了一声，「好吧，听阿瑶的。」 姜令瑶：「……」这语气怎么听着就那么失落呢。 那一边，东海龙王还不知天敌将至。他在和自己的小儿子好生地说完了一番话（吵完架了），才知道大儿子已经去见哪咤去了。 他在龙宫之中转来转去的，生怕自己这个大儿子也遭了殃了。直到看见大儿子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算是回来了。」东海龙王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得去找你了。」 东海大太子感受着龙王的关怀，笑了，「父王放心，哪咤他并没有要来龙宫的意思。」自从他那个三弟死了以后，东海龙王就更为在意他们兄弟姐妹了，态度更为温和，当然对他们管束得也更严了。 尽管他自认为不是那种需要父王时时关怀的小龙，但是在龙王关心他的时候，大太子心中也是欢喜的。不管多大，来自父亲的关怀都足以令他心中一暖。 东海龙王一听大太子说哪咤不过来龙宫，当即就腰不酸腿不疼，感觉自己跟吃了万年人参精一样，浑身是劲。「好好好，只要他不来就好。」 正好，他们一家龙全都躲在龙宫里没有出去，不会碰上哪咤，可正是太好了。唉，也不怪东海龙王这样小心翼翼的，谁让他们打不过呢。想到当初被按着打的事情，他真的想要抹一把心酸泪。 第238页 早知如此，他当年就要把三儿子死死地关在海底的。 一旁的小太子也是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太好了，不用见到那个煞星，可真是太好了。 刚刚赶来前殿的东海龙母、二太子、 大公主、二公主和小公主也听见了这话，全家龙都放心了。他们全都有逃过一劫的喜悦感。 东海大太子看着他们这不争气的模样，心里有些气恼。他说道：「其实哪咤也没有这般恐怖，你们何必这番小心惊惶的模样？」 所有龙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东海大太子。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亏心的吗？ 龙母一点都不给她的大儿子面子，「只要你能去与哪咤一战，不论输赢，我都可以按照你说的来，不怕他。」 东海大太子：「……」这是亲娘啊。 「咳咳。」他轻咳了两声，「此番哪咤和瑶仙子前来，是为了桐花城的事情。据他们所说，东海之中有和桐花城同处一源的恶意，他们是追查而来的。」至于他亲娘说的话，他还是暂且不要做出回应了。 怎么说他也是大太子，还是要点脸面的。 龙王连忙开口，给他的大儿子解围，「如此说来他们的确是不会来龙宫，那就足够了。而且他们若是能够将东海的隐患给除了，那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大傢伙就不要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了。没事的没事的。 一旁的小太子却是突然说道：「要是哪咤查到那个恶意在我们龙宫这里，而后过来了怎么办？」 众位太子公主当即就给了小太子排头吃。 「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万一真的引来了煞星怎么办？」 「闭嘴！你个憨货！」 「从出蛋壳的时候就不机灵，现在还这样！」 「再说揍你！」 小太子抱着头，双眼泪汪汪的看向他的父王母后。不过很可惜的是，龙王和龙母都当做没有看见。 要了命了，小儿子总是说不该说的话，平时还好，这个时候真要命。所以，他们就还是当做没有看见他挨揍吧。 「报——！」突然，龟丞相从外面连滚带爬地进来了，「报——！」因为太过于慌乱了，他最后真的是滚进来的。 东海龙王一脚就将滚到脚边的龟丞相给踩住了，让他没有继续往前滚。「到底发生了何事，慌慌张张的，真是给东海龙宫丢脸。」 龟丞相顾不得自己站起来的时候都没有站稳，就连忙开口说道：「回禀龙王，哪咤他正在殿外，说是要求见龙王陛下。」 东海龙王：「？？？」 东海龙王：「！！！」 他连忙转头看着大太子，「不是说他不过来吗？」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脸都白了一圈了。 东海大太子也是一脸懵，「不知道啊，他刚才分明说了不过来的。」 「肯定是小哥他那张乌鸦嘴惹的祸！」小公主抹着眼泪。 众龙看向一脸懵的小太子，当即上手，一龙给了他一下。好的不灵坏的灵，他还能不能行了？ 小太子：「qaq。」他就随便说说的，怎么就真的来了呢。 龙母掸了掸自己的袖子，「嗯咳，哪咤三太子前来求见的是龙王，我那还有事情要做，便先退下了。」说罢，她转身就走，脚下生风，没有半点迟疑。 二太子见状，马上说道：「父王，儿臣想起来了，儿臣的寝殿里还在煮着鱼呢。我得先回去了，不然烧焦了不好吃。」说罢，他飞也似的逃走了。 「父王我也是。」小太子紧随其后，「二哥等等我，我也要吃鱼！」他都被打了好几下了，现在可算是机灵了起来。再不走，肯定还要倒霉。到时候就不是他吃鱼，而是他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三位公主也是连忙说道：「父王，我们的功课还没有做完，这便先行告退了。」三个学渣公主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对于学习的热爱，仿佛肋生双翼，就这么消失了。 顿时， 这前殿之中就剩下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东海龙王和大太子，以及感刚刚站稳了的龟丞相。 东海龙王刚反应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死死地抓住了大太子的手臂。「别走，留下来陪父王。」 刚想跟着一家龙一起跑的的东海大太子：「……」可恶，反应慢了。 像是看懂了大太子的意思，东海龙王说道：「你要是走了，父王就……就哭给你看！」 大太子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龙王，真的是为了留下他，连脸都不要了。 龙王才不在意呢，他很有可能连龙筋都要没有了，要脸作甚？当饭菜吃吗？ 龟丞相其实也想跑来着的，但是他不敢。他知道的，自己要是跑了，很快就会成为龙王桌子上的一道大补汤。当臣子的，不容易啊。龟龟落泪。 「龙王，许久不见啊。」在龙宫外头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里面出来人让他进来，哪咤也不等了，干脆就拉着姜令瑶堂而皇之地进了龙宫。 他要不是因为阿瑶，早就直接进来了，还作甚让龟丞相通报。他都这般有礼貌了，龙王却还是不请他进来，那么他就只好自己进来了。 站在龙王面前的几步远，哪咤对着这个「老朋友」笑了笑。只是他这个笑容，一点和善的感觉都没有。 自从他自尽之后，他们可是再未见过了。如此算来，的确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如此想着，哪咤又笑了。 第239页 东海龙王袍子下面的双脚有些发软，「是……是啊，许久不见。」他死死地抓住了大太子的双臂，刚才是为了不让他逃跑，现在是为了让自己不跌倒。 就算是在面对这个煞星中的煞星的时候，龙王也还是要保持住那一点点的脸面的。在龙筋还没有危险的时候，龙脸还是不能丢的。 大太子的脸却是微微扭曲了起来。父王太用力了，他觉得在哪咤动手前——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动手，自己的手臂就先要被父王拽下来了。 救龙命。 第148章 往事 东海一家龙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哪咤呢，实在是当初留下来的阴影面积太大了，比东海的面积还要大，他们受不了。 东海三太子在东海其实不太受欢迎，因为他不是龙母所生，是东海龙王有一次出行，和一条蛟龙产生了交集，而后生下来的。虽然龙王并没有和蛟龙有夫妻之实，但的确是他们两个的精气交融生出了这一颗蛋，东海就得认。 一开始大太子他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虽然那条蛟龙想要入主东海龙宫，但是没有过多久就惹恼了龙王被赶走了。三弟虽然不是龙母亲生，但毕竟和他们一样的血脉，龙的本性护短，当然要留下来。 可是三太子一出生就捣乱，到处惹是生非，照顾他的水族一直都被他所伤。长大以后就更加不收敛自己了，大太子和二太子几次要管，但都因为龙王心疼他出生就没有生母在身旁，一直护着他，所以就不了了之。 至于龙母，她根本就不想管。不是她的儿子，她没有刻薄他，只是不管他，谁也不能对她说些什么。大太子二太子管不了，龙王看似管束实则放纵。于是，东海三太子就越发得过分了。 本以为他只在东海之中闹腾，谁知道他跑到了岸上作孽，仗着天生的法力要求凡人上供童男童女。是的，东海三太子吃海鲜吃得腻了，就想要吃点特别的。他在尝试吃过了童男童女之后，居然就上瘾了。 他瞒着东海，也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但是东海三太子就这么撞上了到东海畔玩耍的哪咤。一个要吃人，一个要护着人，双方打了起来。 东海三太子不是哪咤的对手，哪咤一手压着龙，一手从他的背上抽出了龙筋，场面顿时就有点血腥。当时还年幼的哪咤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还扯着龙筋当起了玩具，玩得很开心。 东海三太子没有了龙筋，整条龙只能够软软地趴在地上。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说他的父王乃是东海龙王，一定会帮他报仇。到时候，他要杀了哪咤全家。 哪咤当时就怒火直冲心头，于是把东海三太子的皮给扒了。他一脚就把他给踢回东海去了，全然没有半分害怕担忧的意思。 看到自己孩子的尸首，又从巡海夜叉那里知道了谁是兇手，东海龙王当即就冲去了陈塘关要给他儿子报仇。虽然东海三太子不受东海龙宫的欢迎，但也毕竟是龙族一员，和他们有着相同的血脉，所以当时的东海一家龙都跟上了。 只是当时只有大太子紧紧地跟在龙王身后，其他龙则是慢了一步。 东海龙王对李靖大加斥责，不依不饶非要哪咤赔命，还威胁说要用东海水淹陈塘关。大太子则是一派高傲的模样，虽然没有像龙王一般言辞犀利，却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若只是一般会法力的小儿，赢的一方当然是东海。不过东海龙王他们都没有想到，哪咤来歷不凡，法力高强又有许多法宝护身。 哪咤不忿东海龙王的儿子犯了错，他居然还上门叫嚣要自己赔命。他当时就大骂东海龙王也不是好东西，纵容儿子孽杀凡人还敢上门找茬。而后当即飞身上了风火轮，和东海龙王打了起来。 除了哪咤，谁都想不到，被压着打的一方是龙王。他被打得唉唉叫，惨烈得很。 东海大太子倒是想要救龙王，可惜他的法力也不及哪咤，也是被按着打。父子两条龙都被按着打，还被哪咤用干坤圈威胁缩小了身子。哪咤拿着两条龙当绳子，把他们打结在一起，给扔飞了。 这一幕幕被龙母他们亲眼所见，他们可是吓坏了。几条龙捞起了父子两条龙，逃也似地回到了东海。 后来就是东海龙王不服气，上天向玉帝告状，而后又哪咤被半路劫住了，又是一顿暴打。再之 后就是事情彻底闹大了，李靖口口声声说哪咤是孽子，要亲手杀了他，李夫人哭得几度昏厥。 当时的哪咤气愤和伤心痛苦涌上心头，嘴里说着一人做事一人当，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至此，东海觉得一命偿一命，再不计较。但哪咤的復活路却是李靖阻拦了，而后就是李靖砸神庙，哪咤借莲花莲藕復活，追杀生父。燃灯道人赠玲珑塔与李靖，哪咤被制。 一时间，有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哪咤被李靖压制，心中的痛苦和恨意却未曾消去半分。于是，被他遇上的龙，没有做坏事还好，做坏事的话那可这就是没有活路。 东海一家龙全都缩在东海不敢出门，就是生怕復活的哪咤来找事，他们全都打不过，只有挨揍的份。后来又听说他对龙下手毫不留情，就更加害怕了。原本看到东海三太子的尸身和父子两条龙被揍，他们就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这些消息简直就是在他们的阴影上叠了一层又一层，简直就是闻哪咤而色变。 第240页 后来是封神大战，而后又是哪咤带着五营神将到处斩杀作乱的妖魔鬼怪，根本没有来到东海半步。如此这般，他们的心才放松了一点点。 谁知道，他居然又到了东海了，现在还已经到了龙宫里了，这还不跑？只有龙王和大太子，一个是没得跑，一个是跑不了。 别看他们现在脸上颇为严肃，其实整颗心都在颤抖的。该不会是哪咤突然觉着来都来了，不揍他们一顿就白来了这一趟？ 看到这对父子站在自己对面，那些往事就涌上了哪咤的心头。若是现在的他，他应该会用更为成熟的方式处理，而不是闹成后来那样。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杀了东海三太子。 他既然敢对凡人动手，还犯了杀孽，自然就该付出代价。身为龙族就可以高高在上、不顾凡人性命，还拿他们当成吃食吗？不可能的。 如果哪咤没有挣脱开李靖的控制，现在也许就会忍不住想要动手了。现在的他，倒是没有要揍东海龙王的意思。只不过，看到这对父子，他的心情也好不起来就是了。 当初他们咄咄逼人，以整个陈塘关凡人的性命相要挟的一幕，哪咤永远都不会忘记。 想着这些事情，哪咤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多年不见了，本以为龙王会老上一些。不曾想，你看起来和当初无甚区别。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很好。」 东海龙王的双脚又是一抖，「还……还行吧。」为什么总觉得哪咤这句话带着森森的杀气，吓死龙了。 东海大太子的面色扭曲。父王，能不能轻点，他的手臂真的要断了。 「这样啊。」哪咤的笑意味不明，「我可是过了一段生不如死的岁月呢。」 东海龙王：「qaq。」他就知道，哪咤一定又想要杀龙了。早知道他刚才就跟着夫人一起跑了，不留下来了。 姜令瑶本来还想着哪咤和东海龙王面对面，会不会是剑拔弩张、电闪雷鸣的画面。结果并不是，虽然龙王他们有掩饰，但是她看得出来，其实他们现在害怕得恨不能转身就逃。 只是因为这里是龙宫，实在是逃不了，这才只能硬逼着自己面对哪咤。 她憋着笑意，这东海的龙为什么看着都怂怂的？姜令瑶又想到了钱塘江、洞庭湖和泾川河的龙，好像就没有不怕龙的。很好，哪咤头上的龙族克星这个称号是彻底没跑了。 她用余光看了哪咤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吓他们了，赶紧做正事。 哪咤脸上的笑容当即就变得和善了起来，「龙王，此次我前来是因为探查到桐花城的恶意和东海龙宫有一些渊源，是以想要前来详细查一查。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龙王一定海涵啊。」 「这乃是为了人间生灵的大事，三太子殿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东海一定全力配合。」 东海龙王抖得更厉害了，刚才还能够掩饰一二，现在是谁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根本就掩饰不了。 龙祖啊，龙神啊，救龙命啊。哪咤他好像疯了，他会不会在东海大开杀戒啊。他还不想死呢。 姜令瑶：「噗呲。」 对不起，她实在是没有忍住。她通常都不会在重要场合笑出声来的，除非是真的很好笑。 哪咤：「……」 他把自己脸上的笑意全都收了，冷着眉眼，冷着声音，说道：「既然龙王肯配合，再好不过了。」 见到哪咤终于恢復「正常」了，东海龙王也就没有那么抖了。他终于能够用一点自己的力气站着，东海大太子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手臂要被拽断了。 他松了一口气，说道：「三太子殿下请。」赶紧的吧，能查出来就查出来，然后赶紧离开东海吧。要不然他没有被哪咤杀了，但是却有可能会被吓死。 这个世界，对龙一点都不友好。 至于说哪咤查出来东海牵连到桐花城的事情当中，而后藉口对他们东海发难这个可能，东海龙王完全没有想过，也根本不担心。哪咤要是想对他们动手，根本就不用理由。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东海龙王还是得承认，其实哪咤做的事情是对的。他的心里其实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是怕他，一方面又佩服他。 只可惜，哪咤和东海是做不了什么朋友的，也不会有什么友好往来。能够不起冲突，东海龙王就谢天谢地了。 哪咤挑眉，「那就请二位跟着一起吧。」 父子两龙：「？？？」 第149章 好险 被迫跟在哪咤身后的东海龙王和大太子撑着一张脸，努力想要摆出一副喜悦的心情。不过由于他们的真实心情过于悲痛，怎么也表现不出来开心。于是看上去，他们的表情颇为扭曲。 尤其是东海龙王，他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欢迎哪咤在龙宫之中探查了，居然还得个跟着，心情是真的好不起来。这样的痛，他真的觉着就算是好几百年都没有办法彻底治癒。 不过也是，他和哪咤上次见面就已经有好些年了，他还是没有从扒皮抽筋的恐惧中出来，现在当然也不行。痛苦，太痛苦了。 东海大太子则是糟心，他明明都可以跟着母后他们一起跑的。都是父王拉着他，结果他跑不了，要承受自己本不该承受的一切，他怎么能不糟心？ 终于明白凡人所说的度日如年是什么感觉了。东海大太子觉得十分之糟心，十分！ 第241页 一直时不时注意着东海龙王父子的姜令瑶憋笑，她传了心音给哪咤，「夫君是故意留下他们的吧？」 哪咤回以心音，「是。」虽然他不待见这对父子，但是能够让阿瑶开怀，他也不介意他们跟着。 姜令瑶弯了弯唇，不说话了。 虽然这东海龙王父子看上去是挺可怜的，不过呢，姜令瑶是站在哪咤这边的。所以她决定装作没有看见他们的不乐意，假装他们就是这么的热情好客，非要跟在她和哪咤的身后。 没有错了，就是这样的。哎呀，今日的东海龙可真是热情好客呢。 因为有了东海龙王的首肯，所以只要没有法阵或者法宝的阻拦，哪咤一个法术就可以将整座龙宫给探查一遍。只不过他为了让姜令瑶可以多开心会儿，也叫她看看她好奇了许久的东海龙宫，就硬是带着她一个宫殿一个宫殿地走了过去。 本以为很快就会结束的东海龙王父子：「……」 要不还是给他们俩一个干脆吧，这样不上不下地小哲，还不如就给他们一龙揍一顿呢。 父子两个觉着委屈，龙母他们也觉着委屈呢。好不容易都逃跑了，结果刚才自己的寝殿里待了一会儿，哪咤就追到了门前，他们被吓得，龙心都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太子公主们只能躲在寝殿里，假装这座宫殿里面是没有龙的存在的。尽管他们知道这是掩耳盗铃——以哪咤的法力不可能没有发现，但是他们还是躲着不出现。 这就跟人间小孩儿怕鬼，认为躲在被子里就不会被抓是一样的道理的。 只有龙母，气势汹汹地开了门冲出来准备给龙王和大太子好看。不过在对上哪咤的双眼的那一刻，整只龙的气势顿时就萎靡了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鬓边，仿佛这样就能够抚平自己的尴尬。 太生气了，一时间居然都忘记门外站着哪咤了。 「咳咳。」龙后轻咳了两声，而后脸上扬起了笑容，「三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乃是东海之幸。方才我有些事情，是以没有迎接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说完以后，她暗地里给了东海龙王一个犀利的眼神。要是不收拾他的话，她就把自己的逆鳞拔下来，可恶。 受到双面夹击的东海龙王：「……」 这个世界对龙太不友好了，毁灭吧，真的。 哪咤也牵了牵嘴角，态度温和了些许，「不请自来，是哪咤唐突才是。」 姜令瑶发现了，哪咤对于龙母的态度就比较平和。或者说，他对于母亲都一直很是尊重，哪怕是东海的龙。虽然李夫人并不是那么在乎哪咤，但是她的确是辛苦孕育了哪咤，也曾给过他温暖。 哪怕不多，但也让哪咤对于母亲这个角色的存在很是尊重。 果然，她家夫君是最好的。姜令瑶的 眉眼弯弯。 大概是觉得既然都已经出现了，要是再跑掉的话，实在是有些失礼，于是龙后也只能加入了龙王的行列之中。她的心里都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收拾他了。 那一丝恶意虽然很浅很浅，但也逃不过哪咤的手段。他探查到了恶意的存在，而后就来到了一个很是偏僻的宫殿。这里看上去有些荒凉的样子，好像许久没有水族出入了。 哪咤看向了东海龙王，「这里住着谁呢？」 东海龙王在走到半路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了，现在哪咤这么问他，脸色就更是难看了起来。「这里是……」他有点不敢说实话，要是说了实话的话，自己会不会被抽龙筋？ 他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了，但是龙筋还是很好用的。要是被抽出来，那就用不了了。 不仅是龙王，龙母和大太子的脸色也颇为奇怪。 哪咤挑眉，「怎么，难道这里是东海龙宫的禁地，不能言明？」 「不是的。」龙后出来打圆场，「我们只是担心三太子殿下会不太愉快。」 哪咤说道：「是否会不愉快，也要各位说了才知道。」要是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说，他才会不愉快。 既然这龙宫都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哪咤就想着赶紧将事情给办好了，而后带着姜令瑶离开这里。他的时间，不想浪费在无所谓的地方和人身上。哦，就算是龙也是一样的，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这里是我三弟的生母曾经住过的地方。」东海大太子说道，「不过她很早就被赶出了东海，这里也就闲置了下来。」 虽说那条蛟龙没有和东海龙王有夫妻之实，但是她借着东海三太子这个儿子，入住了东海龙宫却是事实。尽管龙王只是在乎自己的血脉，并不是喜欢蛟龙，但蛟龙的存在依旧让龙母的心里不舒服。 是以，蛟龙的住所就被安排在龙宫中最偏僻的宫殿。龙母和龙王都已经约定好了，只待三太子破壳而出，蛟龙就要离开东海。只要是破壳而出的龙就没有那么脆弱了，不需要生母的照顾。 不过蛟龙本性残忍贪婪，根本没有那么好打发。三太子虽然已经破壳而出，但是她依旧借着手段和东海龙王心里的那一点点愧疚留了下来。 后来蛟龙借着三太子在东海龙宫搅风搅雨，还去挑衅龙母。她被龙母一掌给拍成了重伤，又被重视龙母的龙王给赶了出去。这个宫殿就此闲置了下来，因为龙母不喜欢，也就没有水族靠近。 若不是龙宫有法力维持，这里就不是看上去有些荒凉了，而是彻底荒败下来，毕竟都已经这么多年了。现如今哪咤问起，龙王等自然是觉得不太好说出口。 第242页 「原来如此。」哪咤面上的神情浅淡，并没有如同龙王所想像的那般暴怒。「所以，这里一直再没有谁入住了，是吗？」 龙王连忙点头，「是的。」 「可是，那恶意却是出自这里的。」哪咤的手指一勾，将那一丝恶意从宫殿之中勾了出来。他的另一手将桐花城底下的恶意给拿了出来，两相对比，困在两个法力形成的小球中的东西，的确是一模一样。 姜令瑶凑过去一看，「还真是同源而出的。夫君，这恶意放在此处多久了？」 哪咤说道：「至多不过几月。」 姜令瑶想到，桐花城的事情也差不多是在几个月前发生的。要说这只是巧合，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东海龙王的脸色当即就白了下来，「这里真的已经多年都没有谁来过了，就算是经过都要绕远路。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要死了要死了，这下不会真的是要死了吧？桐花城的事情，龙王也是知道的，天圣陛下很是看重，说不论任何代价都要解决。他们一家龙要是牵扯进去，被怀疑是残害凡人性命的龙，说不定真的要一家 龙全部去见龙祖了。 要是他们真的做了，龙王也没得说了，但是他们没有做啊。冤，真的是太冤了。当初的哪咤，会不会也是这种心情？ 诡异的是，东海龙王居然想到了当年的事情。他当初以陈塘关百姓的性命相要挟，非要哪咤付出代价的事情，他是不是也是这种焦急又无奈的心情？ 也不对，当初哪咤的法力没有现在高都能够把他按着打，应该是没有无奈的。龙王想着。 「我知道。」哪咤将两个法力球都收了起来，「你们若是有这个胆子，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龙王&龙后&大太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没有听懂。 一旁的姜令瑶好心解释道：「他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们有胆子搞事情的话，早就被夫君发现，而后你们全都会被他给杀了。」她想了想，加了一句，「不对，应该是抽筋扒皮才对。」 龙王&龙后&大太子：「！！！」 他们三个顿时用震惊且害怕的眼神看着哪咤，该不会真的是这个意思吧？ 哪咤倏地笑了，出自真心的那种，「阿瑶解释得没错。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盯着东海，你们若是有出格的地方，早叫我给收拾了。」他就是这么记仇。 龙王&龙后&大太子：「qaq。」 好险好险，差点一家龙一起去见龙祖。 龙王和龙母满心都是庆幸，幸好他们夫妻在东海三太子的事情以后，对子女严加管教，也对东海水族管得很严。逃过一劫啊逃过一劫。 哪咤的目光投向东海龙王，「那条蛟龙是何来歷？」 东海龙王的那颗龙心抖啊抖的，他的双腿也跟着抖啊抖的。「我要是说我不太清楚，你信吗？」 哪咤挑眉，目光上下地扫了龙王一眼，「你觉得呢？」 第150章 眼熟 迫于哪咤的淫.威，东海龙王只能够疯狂地将自己脑子里的关于蛟龙的记忆都给回想起来。而且他还不敢慢了，要是慢了，生怕自己会当场完蛋。 其实关于蛟龙，龙王知道的还真的不太多。他本来就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他们之间的血脉也是意外得来了，所以他不去了解她，也不愿意和她有过多的交集。在他的心里，他的夫人只有龙母。 当初东海龙王外出，遇见了作孽的妖怪。也不知道那个妖怪是不是有什么血统，厉害得很，他一时不察，反被暗算了。龙王在耗尽最后的力气杀了那个大妖以后，逃离了那里。 不过在半盏茶之后，龙王就晕了过去。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居然躺着一个女子。他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蛟龙了，起身就想离开。谁知道他却是走不了了。 原来龙王被那个大妖打伤又昏过去之后，吐出了体内的一部分精.元。而蛟龙生性嚮往龙，那条蛟龙闻着味就来了，将自己的精元和东海龙王的精元结合在一起，而后又吞了下去。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蛟龙体内的精元就凝成了龙胎。 东海龙王的脸都黑成锅底了，他很想一走了之，可是却被蛟龙缠着，又因为他向来爱护血脉，于是就只能够带着蛟龙回了东海。一开始他就没有让蛟龙进龙宫，而是先去找了龙母，和她说了前因后果，在取得她的同意后方才同意蛟龙入住龙宫。 不过蛟龙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倒是一直摆着自己是女主人的架势想要在东海龙宫作威作福。不过呢，不管是龙王还是龙母，都没有要纵容她的意思，而后出手把她给压住了。 此番之后，蛟龙就安分了下来，不再乱来了。只是等到她生下来龙蛋，三太子破壳而出以后，她又想要在龙宫之中横着走。这一次，她就被赶出了龙宫。 在那之后，东海龙王就再也没有见过蛟龙了，他也以为她没有回来过。毕竟他当初说的挺狠的，说她若是回来了，他会亲手杀了她。要不是这一次哪咤出手，他真的不知道蛟龙回来过。 哪咤听了这一长串没有重点的话，只觉得额头青筋好像有点活动剧烈。「知道蛟龙离开东海以后去了哪里了吗？」 「不知道啊。」东海龙王说的十分干脆，「我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远，怎么可能会去找她的去向呢？只要不来东海，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第243页 哪咤继续问道：「蛟龙的名字是？」 「不知道啊。」东海龙王十分干脆，「我一直都叫她蛟龙，也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哪咤的目光投向龙母和大太子。 两龙齐齐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要接受蛟龙，连名字都不想问。若不是蛟龙趁虚而入，她怎么会怀上龙王的血脉？若是龙王犯错，他们的态度还不会如此。 既然她做都做了，就要承受后果。东海龙宫上上下下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哪咤又问道：「那么蛟龙的出身来歷是什么，你们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所以，你们就是一问三不知。」哪咤的手捏成了拳头，笑容逐渐狰狞，「既然如此，要你们何用？！」 三条龙飞速往后退，生怕跑得慢一点自己就要挨揍了。他们还觉得委屈呢，他们就是不知道啊，要是瞎编被发现了，下场肯定更加悽惨。 「夫君。」姜令瑶上前，伸手拉着哪咤的手臂，「他们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不如就让龙王指出他们初遇的地方，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还是不要再继续吓龙了，他们都快要被吓成泥鳅了。也不是说他不能这样做，而是万一东海龙王被吓 得连地方都忘记了，那就不好了。 嗯，这对夫妻不管是哪个，都不好惹也不能惹。 龙王本来都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了，现在看到哪咤居然冷静了下来，也没有要揍龙的意思了，当即就觉着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他连忙说道：「我还记得那个地方在哪里，我带你们去！」看在他好好配合的份上，别动手，行吗？ 哪咤松开了拳头，嘴角又带上了几分笑意，只是在东海一家龙的眼中，还是吓龙得很。他说道：「既然如此，便劳烦龙王了。」 「不……不劳烦。」龙王只觉得自己整条龙都僵硬了。哪咤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他这模样，比对他们横眉冷对还要恐怖呢，总是给他一种见不到第二天的东海的感觉。 东海龙王用力地飞着，带着哪咤他们飞到了一个地方，「就是这里了。」他指着一个小水潭。 当年他被重伤，就是缩小了躲进这个水潭里面的。他无数次后悔过，要是再谨慎些，就不会被大妖打伤了。要是没有被打伤，就不会吐出了部分精元。要是没有吐出部分精.元，就不会被蛟龙趁虚而入。 如果他没有被蛟龙趁虚而入，就不会有后来的一连串事情了。过去了这么多年，东海龙王以为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谁知道却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被天敌煞星找上门来。 造孽，造孽啊。 一见那个水潭，姜令瑶就下意识捂着鼻子皱着眉，「怎么有股臭味？」这种臭味很杂很乱，像是腥臭味、血腥味和不知名的臭味夹杂在一起，发酵了不知道多少年而后形成的味道。 老实说，她觉得要不是自己已经成神仙了，说不定能够被这个味道给弄得厥过去。太臭了，臭得她都忘记可以用法力隔绝了。 哪咤挥手，在姜令瑶的身上弄了个小法术，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法术之中。 「这股味道就是蛟龙身上的味道了。」龙王有些惊喜，看来他没有记错地方，不会被揍了，太好了。 可怜的龙，时时刻刻都在记着自己可能会挨揍，会被抽筋扒皮的事情。 「蛟龙身上的味道？」姜令瑶看着东海龙王，难以置信的眼神之中还带上了些许佩服。「你当年躺在这样的蛟龙身边居然也没有醒来？你……还是蛮厉害的。」 天哪，她都觉得自己会被臭得厥过去，东海龙王居然还能够和蛟龙躺在一起。厉害厉害，佩服佩服。等一下，该不会是龙喜欢这种味道吧？不要啊，这叫她以后还怎么自称是龙的传人，她的图腾信仰快消失了。 虽然不懂姜令瑶的意思，但是直觉让东海龙王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说这里面的腥臭味是蛟龙身上的，其余的不是。而且当年她身上的味道还是很淡的，再者说了，我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和蛟龙躺在一起。」 这件事情一定要严重声明，他可不能够让人认为他是什么爱玩又不负责任的渣龙。要不然的话，他家龙母就不要他了，会把他从龙宫里面踹出来的。 「好吧。」姜令瑶眨眨眼，为了龙王那摇摇欲坠的自尊着想，她就当做他说的是真的吧。 东海龙王：「……」 不愧是会看上哪咤并且和他在一起的人，这么会气人的，龙都要被气死了。 哪咤握住了姜令瑶的手，「阿瑶，我们下去看看。」 「嗯。」姜令瑶点头，反手握紧了哪咤的手。 孤身一龙前来的龙王，想到自己临走时龙母看都不看他一眼，整条龙萎靡了。「我都已经带你们到这里了，我能走了吧？」他得赶紧回去龙宫，跟龙母好好解释一下。 他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乎过蛟龙，他之所以还记得他们相遇的地方，纯粹是因为他第一次被坑得这么惨，所以印象深刻罢了。唉，他要是回去晚了 ，龙母会不会独自一龙在寝殿里难过？ 想到这里，龙王恨不得一眨眼就回到东海。 实际上，因为龙王将哪咤给带走了，东海龙宫里是一片欢腾。龙母高兴着呢，根本就没有想起龙王，也不难过。 第244页 「不行。」哪咤扫了龙王一眼，「你还须得跟我们下去水中。」 龙王很想说他不想下去，他想回家。但是他不敢，他怂。 水潭上面的臭味已经让姜令瑶大开眼界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水潭里面也是厉害得很。这哪里是水，这都快要成黑水了。幸好她现在有法力护身，不然肯定要在这里直接去地府见珍珠去。 入了水，哪咤的脸色难看，「这里全都是用生灵的性命堆出来的怨气。」生灵的血肉和魂魄的怨气，将这潭水变成了剧毒无比的存在。 在岸上的时候，居然看不出来，只有下了水才能够发现。这种毒.水，便是神仙都消受不起，很容易会被影响，以至影响修为甚至性命。他们三个，一个是莲花化身，一个是盘古血脉，一个是龙族，是以才没有受到影响，能够行动自如。 「走，我们去看看，是谁如此胆大，造出这样一滩毒/水来。」哪咤拉着姜令瑶，朝着潭底而去。 龙王顾不得查看四周，连忙跟上。 潭底有一个小小的宫殿，看着还有几分眼熟。 姜令瑶惊讶道：「这不是蛟龙在龙宫的住所吗？」 哪咤看了一眼又往后缩的龙王，「我们进去。」 「嗯。」 进去之后，他们找到了一个水晶棺木，在这个水晶棺木之中有一具尸首。 哪咤微微挑眉，「为何看起来有些眼熟？」 龙王的语气低沉了几分，「那是我的三儿子，是你杀的，自然眼熟。」 第151章 并不是 听了这话，哪咤认真地看了看水晶棺木中的尸身。「原来是他啊。」 时隔多年，东海龙王骤然见到自己儿子的尸身，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你杀了他，你不记得？」 哪咤斜着看了东海龙王一眼，语气平淡道：「死在我手中的，不计其数，难道要我一一记住？」 不管是当初封神之战，还是后来他带领五营神将四处征战，死在他手中的不计其数，他真没有什么精力一一记住。就算东海三太子有些不同，哪咤也没有必要记住他。 东海龙王整条龙都有点懵。他原本以为哪咤会记住的，因为他的三儿子的死是开启哪咤的苦难的导火索。可是他却是忘得差不多了。 「咳咳。」姜令瑶轻咳了两声，出来打圆场，「这具尸身完全看不出来是谁，夫君会忘记是谁也是正常的。」 才不是。虽然水晶棺木中的尸身没有清楚的相貌——大概是因为东海三太子当初是被扒了皮的缘故，但是神仙认人又不是靠相貌的。哪咤应该还是能够分辨得出尸身的气息，只是于他而言，东海三太子不那么重要，也就被他忘得差不多了。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根本就不是东海三太子，而是李家一家人的态度，以及他不得不对李靖低头的憋屈。但是现在这些都已经解决了，哪咤现在大概都不会想起李家一家人，更不要说是东海三太子了。 姜令瑶对于哪咤知之甚深，她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东海龙王点头，「是的，我刚才也差点没有认出来。」 才怪。他只是看到姜令瑶在给自己台阶了，就赶紧顺着台阶下来了。他又不傻，这个时候要是还犟着，很容易挨揍的。虽然东海龙王很护短，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对于三儿子的死早就已经看开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莫要惹恼了哪咤。眼下他独自一龙，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是龙，当然也是俊杰。 「说起来，他的尸身当初被人趁乱从东海盗走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东海龙王嘆了一声，当初东海乱就是因为哪咤，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当初才会用陈塘关百姓来要挟哪咤。 儿子死了，尸身还被盗走了，当时他整条龙都是暴躁的。他一直以为是哪咤盗走了他三儿子的尸身，为的是他尸骨无存。后来虽然知道是误会，但那个时候，东海和哪咤已经是结下死仇，是不是都没有什么差别了。如今再见到他的儿子，这心情还是颇为复杂的。 哪咤弯腰看了看水晶棺木中的尸身，扬唇，「我当初扒了他的皮，令他不成人形。没有想到他现在倒是有了几分人形，只是相貌还没有恢復。看来，将他盗走的人对他挺好的，用了不少好东西来恢復他的人形。」 姜令瑶：「……」夫君，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挨揍的。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东海龙王，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意哪咤说的话，而是认认真真地去看他的儿子去了。好吧，龙王不生气也行。虽然他肯定打不过哪咤，但要是他们两个打起来的话，对于追查蛟龙还是有阻碍的。 东海龙王认真地看过了儿子，惊奇道：「还真是，他的人形居然恢復得差不多了。」和当年相比，真的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姜令瑶猜测道：「也许当初盗走东海三太子的人就是蛟龙，也是她把他放在这里的。难道，她想要復活她的儿子？」 「也许吧。」东海龙王不太确定。当年蛟龙明明就不怎么在乎儿子的，她似乎一直更在乎自己和龙母。换句话说，蛟龙更在意她在东海的生活。 她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争，还想要将龙母给拉下来。就算是三儿子从龙蛋里面破壳而出那一日，她脸上的欢喜 也不像是因为儿子顺利出生，更像是看到了什么保障一样，是贪婪才是。 第245页 倏地，水晶棺木之中冲出一股黑气，而后化分为三股，直冲他们三个而去。 哪咤挡在了姜令瑶的面前，三昧真火一出，将黑气都烧得干干净净。 而姜令瑶则是用自己的法力将残存的污浊净化，她体内的盘古之力是世间所有污浊的克星。对付这黑气，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东海龙王正要动手，就看到事情已经被哪咤和姜令瑶给解决了。虽然知道他们只是顺手而为，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天哪，他没有被哪咤揍已经是不可思议了，居然还被哪咤给救了？一时间，东海龙王的脑子有点宕机。这件事情对于他的震撼程度，和知道玉帝被拉下来，王母登位变成天圣陛下的程度是一样的。 哪咤的手一握，火尖木仓便已经在他的手上了。他挥手，用火尖木仓将水晶棺木给噼开了，而后东海三太子的尸身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冷笑一声，「不管是活了还是死了，你都这么讨人厌。本想给你留个全尸，看来你不需要。」 说着，他作势就要毁了东海三太子的尸身。 此时，横里突然冲出来一道黑影，将东海三太子的尸身给捲走了。 哪咤另一手扣着姜令瑶的腰，踏上了风火轮，「阿瑶，我们去追。」 「好。」姜令瑶点头，同时也将自己的木樨拿了出来。 被两人无视抛下的东海龙王：「……」不是，还有我呢？ 不过很显然，那对夫妻已经将他给忘记了。东海龙王只能够自己跟上，幸好他是龙，飞得快，又对自己的三儿子的气息记得牢，不然不是跟不上就是跟丢了。 那一道黑影的速度的确很快，但是再快也快不过哪咤的风火轮。哪咤追上了黑影，二话不说就祭出了干坤圈。干坤圈一下子就敲在了黑影的背上，硬是把黑影给敲得蒙了，从空中落了下去。 哪咤带着姜令瑶，踩着风火轮追着往下落。 那黑影一落地就想继续跑，不过哪咤的火尖木仓比黑影的速度更快。两道身影战在了一起，还有姜令瑶时不时补刀，黑影被打成了重伤摔在了地上。 而被黑影带走的尸身，也就这么落在了地上。只是哪咤没有想到的是，尸身落地的一瞬，他的身上爆出沖天的黑气，仿佛要将这附近的所有生灵全部吞噬一般。 「玲珑塔！」姜令瑶急忙喊出了玲珑塔，将东海三太子的尸身包括那些黑气全都给收了起来。她将木樨收了起来，两手捧着玲珑塔，不停地注入自己的法力，净化塔内的黑气。 盘古之力不愧是世间所有污浊的克星，不过一时三刻，她就已经将那些黑气彻底给净化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原来被打落摔在地上的黑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可置信地喊道。 「怎么不可能？」姜令瑶微微扬着下巴，神情带了点骄矜，「我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哼，她厉害着呢。 哪咤扔出了一个法阵，将黑影压在了地上，免得逃走了。 此时，东海龙王也已赶到。他看着地上的身影，有些迟疑，「蛟龙？」 那个将尸身抢走的黑影就是蛟龙，她化出的人形的样貌不错，艷丽动人。只是她眉宇间的尖刻让她的容貌减分了不少，而且她现在兇狠且怨毒的眼神也让人很是不舒服。 「你居然忘记我了？」蛟龙怨毒地看着东海龙王，「凡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居然忘记我了？」若是还记得她，就不会用那种不确定的语气了。 想到这里，蛟龙的心里就跟火烧了一样，更是不舒服。若不是她现在被法阵压着动弹不了，一定要会一跃而起和龙王厮打起来。当初她也没有少做这种事情， 只是一般还没有碰到他，就会被他给扇飞出去。 东海龙王现在倒是没有将她给扇飞出去了，但是他倒退了好几步，「胡说八道！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要不是你偷了我的精.元生下了龙蛋，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 「噗——！」不知道是伤势过重还是被龙王给气得，蛟龙突然吐了一口血。不过她的血也是黑色的，带着黑气，和刚才从东海三太子的尸身上冲出来的黑气是一样的。 但是有法阵在，这黑气没有冲出来。 「我没有心情听你们老情.人叙旧。」哪咤的神情冰冷，看向蛟龙的目光如同刮骨的利刃一般，「你做了什么，如实交代，我会给你留一条全尸。」 东海龙王默默地闭嘴，甚至都不敢反驳哪咤说他们不是老情.人。要死了，这话要是被龙母听见，他一定会被踹的。幸好龙母没有跟来，幸好幸好。 「呵。」蛟龙嗤笑了一声，「那好啊，你杀了我啊。我死了，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姜令瑶说道：「难道你不想要东海三太子的尸身？」 「随便你们。」提到这个，蛟龙的神情也没有半分动容，「你们若是要毁，那就动手吧。」 姜令瑶看向了哪咤。 哪咤的嘴角上扬，「既然如此，不必你说，我自己来看。」 蛟龙的神情一凝，而后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要搜魂？」 「是。」哪咤笑了，笑容中带着令人悚然的意味「与其听你不知真假的话，不如我自己来看。」 「不，不可以。」蛟龙的脸上带出了几分恐惧，「你怎么可以用搜魂这么恶毒的手段？」 第246页 第152章 记忆 「嗯？」哪咤挑眉，而后转头看着姜令瑶，「阿瑶，她说我恶毒。」 「嗯！」姜令瑶点头，「听见了。」她又看着蛟龙，认真道：「谢谢你。」 不管是东海龙王还是蛟龙，一时间看着姜令瑶的神情都是迷茫的。她该不会被气傻了吧？ 姜令瑶继续说道：「谢谢你生动地教会我，什么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杀了那么多凡人和无数的生灵，为的只是你自己的私心，你这般的行径都不认为自己恶毒。我夫君就只是想要搜魂而已，你就说他恶毒了。这行为，再适合这句话不过了。」 蛟龙一噎，面色顿时有些难看。不过她向来只在乎她自己，马上回嘴道：「你们不是神仙吗？难道也要和我计较？我……」 哪咤懒得听蛟龙啰嗦，直接用法术封了她的嘴。他上前，伸手越过了法阵，按在了她的脑袋上。对上蛟龙惊恐且怨恨的眼神，嗤笑了一声，「今日便教教你，何为『独断专行』。」 他没有心情听她狡辩，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她的身上。不过是搜魂而已，他为何做不得？至于搜魂过后，她会因为难以承受这种痛苦而变成废物这种事情，他也不在意。 不管是什么理由，蛟龙杀了那么多的凡人和生灵，断然是没有叫她活着的可能。若不是要知道她的背后还有何隐情，哪咤刚才就已经将她给击杀了。 蛟龙没有想到哪咤居然会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她拼了命调动自身的妖力，想要逃脱。可是她根本就无法动弹，难道妖和神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吗？ 哪咤的法力穿过蛟龙的脑子，将她的所有记忆全都提取了出来。略过那些她幼年修炼，再去掉那些无谓的事情，将重要的记忆都挑了出来。 蛟龙被提取了所有的记忆，已经成为了一个痴傻的废物。她瘫软在地上，时不时地抽抽。 东海龙王别看了双眼。倒不是说他对蛟龙有什么不忍，而是他觉得她这副样子太吓龙了。他得谨记了，以后不管是他还是东海的龙，都不能够犯错而后被哪咤抓住。 被抽筋剥皮固然很恐怖，但是变成这样痴傻的废物在世间丢脸，也很恐怖啊。果然，好好做事好好做龙，才会有好报啊。 此时，哪咤的手心托着那些记忆，对着姜令瑶说道：「阿瑶，你可要看？」 「要！」姜令瑶期待地搓手手，她早就等着了，「要怎么看？」 哪咤的余光看到正准备偷熘的东海龙王，嘴角上扬，眼底浮起了几分促狭。「既然如此，我将这些记忆放在水镜上。龙王，你不妨也跟着一起看看，将来若是天圣陛下垂问，也好有个见证。」 东海龙王止住想要偷熘的脚，僵硬地点头，「好……好的，一起看。」他怎么就走不掉了呢？ 哪咤一手在他们的面前制出了水镜，另一手将那些记忆都放了上去。 这条蛟龙乃是水蛇修炼而成的，由蛇化龙——哪怕只是蛟龙，是十分不易之事。天赋和机遇缺一不可，否则根本就无法跨越那条线。而蛟龙她是走了捷径才成为蛟龙的。 她不是自己刻苦修炼来的，她修炼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那些天赋出众的妖怪。蛟龙是在另一条蛟龙濒死之时，冲出来吃了他的蛟珠，而后才成为蛟龙的。因为其身不正，反而十分看重自己当时的身份，所以她连自己原来的名字都给放弃了，一直自称蛟龙。 虽然是成了蛟龙，可是走捷径得来的终究是有后患的。蛟龙发现她越来越控制不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她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想办法的话，体内的气血会破体而出，要了她的命的。 蛟龙想来想去，就将主意打到了龙族的身上。她觉得只有成为了龙，才能够彻底摆脱蛟龙 的身躯，说不定还能够成仙成神，从此将所有看不起她的都踩在脚下。 于是，蛟龙利用自己的美貌攀上了一个大妖。这个大妖虽然法力高强，可惜脑子却是憨直，她不过是长年累月在他的耳边吹枕头风，让他在人间兴风作浪，背上了一身的孽债和血债。而后她又用了激将法，让大妖对上了东海龙王。 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大妖就觉着即便是东海龙王，也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于是欣然前往，决定为他的「爱妾」取了龙王的龙珠来，让她的功力更上一层楼。 而后便是大妖和东海龙王对上，两方厮杀，大妖被龙王所杀，而龙王也被大妖给暗算至重伤。 其实蛟龙早就已经打听好了，东海龙王外出赴宴，回程的时候必定会经过那个地方。她只是想要让大妖和东海龙王两败俱伤，而后趁虚而入，救下东海龙王，而后成为他的妾室。 只要能够被东海龙王带回去东海，她就可以一步步往上爬，成为东海的女主人，而后便是成仙成神。蛟龙很是自信，她既然都可以将大妖哄得自愿丢了性命，就不信哄不好龙王。 蛟龙跟在东海龙王的身后，想着自己要在何时出现救他，才能够让他最是感激自己，从而得到好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龙王居然吐出了部分的精.元。她不由得心动了，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那可是龙的精.元，若是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于是，蛟龙就干脆地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将龙王的精.元和自己的精.元结合，而后吞了下去。果然，她怀上了龙蛋。 第247页 东海龙王醒来，见状，无奈将蛟龙带了回去。 而蛟龙她也很是庆幸，若她只是龙王的救命恩人，恐怕是无法跟着到东海来的。他堂堂东海龙王，还是四海龙王之首，居然这般惧内？要不是自己怀有龙蛋，根本就到不了东海。 而且蛟龙发现，她怀有龙蛋以后，体内的气息也不翻腾了，再没有了性命之忧。她在高兴之余又开始嫉恨了起来，生而为龙真是好啊，她只是沾着一点龙的遗泽就能够有这样的好处。 若她自己就是龙的话，岂不是更好？可惜东海龙王太看重血脉了，不然等龙蛋生下来，她就可以吞吃了龙蛋，化为自己的修为。唉，可惜了。 蛟龙根本就不在乎她的龙蛋，她只是想要借着龙蛋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罢了。她在东海龙宫之中，一步步地张口要东西，见龙王和龙母都愿意给，底下的水族也不敢不敬，这心思就一点点地飘了起来。 在东海三太子破壳而出之后，蛟龙自认为有了依仗，就更是猖狂了起来。她看着龙王平时对她闻言软语——其实是随便应付，便觉得自己已经是龙王的心头爱了，于是就去挑衅龙母。 蛟龙想要整座龙宫，而不是一个小小的宫殿。只要拥有了整座龙宫，那些水族进贡来的好东西，还有天庭赏赐下来的宝物，就都可以进她的肚子。到时候，还怕她不能化龙？ 结果蛟龙盘算错误了，她挑衅了龙母，龙王二话不说就把她从东海赶了出去。不仅如此，他还是施法让她和东海三太子不得相见，为的就是不让她带坏东海三太子。 蛟龙气怒极了，辛苦谋算却成了一场空，她怎么都不甘心。她回到了她和龙王相遇的那个水潭中，越想就越是生气。她本该高高在上的，她本该是龙宫的女主人的，而不是在这个小破水潭之中。 她是个能折腾的，很快就又找上了另一个大妖。只是这一次这个大妖却没有上一个好骗了，对她也不够好。蛟龙还心心念念地和龙宫之中的日子相比较，越比较就越是不甘心。 蛟龙趁着一次大妖闭关之时，偷袭了他，吞食了那个大妖，将他的血肉都化成了自己的妖力。她本不想这么莽撞的，可是她不想慢慢修炼。她再怎么修炼也比不上龙， 修为怎么也敌不过龙母。 既然她能够走捷径成为蛟龙，那么也一定能够走捷径化龙！ 蛟龙在消化了大妖以后，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原来这个大妖曾经是古战场得到一场机缘，知道了一个阴毒的办法。大妖一直谋划着名如何用这个办法让他自己一步登天，成为可以和天庭叫板的大妖，如同当初的齐天大圣那般。 只要能够找到一个即将功德圆满的十世善人，让十世善人变成恶人，借用古战场的怨气唤出妖邪，再佐以凡人的灵魂和龙族的肉身，最后便可以炼制出增进法力的丹药。 蛟龙狂喜，难道是老天有眼，不忍心见她这般汲汲营营，所以才给她送来了这样的机缘？肯定是这样的。 凭什么那些神仙便可以高高在上，而她却要辛苦地从蛇妖开始修炼，成蛟龙再成龙呢？为什么她就不能够是龙？老天爷以前都是偏心的，现在总算是不那么偏心了。 她要化龙，要杀了东海龙母，要替代龙母，要掌握整个东海，要成为东海龙宫的主人！ 蛟龙的眼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野心和谷欠望，熊熊燃烧，仿佛能够将一切都给燃烧殆尽了。 凡人的灵魂实在是太容易得到了，只要她小心一些，不要被天庭的神仙注意到，凡间的凡人要多少有多少。虽然凡人寿命短，但是能生，多少灵魂都能够得到手。 只是这龙族肉身，却没有那么容易了。蛟龙将主意打到了东海三太子的身上，他是她生的，一身血肉自然该还给她。 第153章 找靠山 蛟龙想要东海三太子的一身血肉，可是她被东海龙王施了法术，他们母子之间是见不到面的。在想出解决的办法之前，她只能先去找十世善人。 然而十世善人本就稀少，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她在人间来回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能够找到。就在此时，她听闻了一个消息，陈塘关李家的公子哪咤杀了东海龙王的三太子，而后引起了东海和陈塘关之间的冲突。 蛟龙大喜，既然东海三太子已死，那么东海龙王的法术就没有用了。于是她偷偷潜入了东海，将东海三太子的尸身给偷了出来。为了安全起见，她将尸身藏在了潭水底下。 这些年，蛟龙耗费了一些材料，在潭水底下建造了一个小一点的东海龙宫的宫殿。如此，她就好像真的已经成为了东海的女主人一般。她担心尸身毁坏，而后无法使用，将尸身放入了水晶棺木中，放在了小宫殿里，而后继续去找十世善人。 寻寻觅觅的，蛟龙依旧没有找到十世善人。但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她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蛟龙将自己绞杀的凡人魂魄和各种生灵的血肉投入了潭水中，将化出的黑气注入了东海三太子的尸身之中。 这是她在做准备，为了不让有可能来到潭水小宫殿中的人毁坏了尸身，从而让她的计划失败。同时，蛟龙也用这种凝结了无数孽债的黑气拿来修炼，修为增进之快，除了让她偶尔心有一些刺痛。 不过蛟龙并不在意，想要成功，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第248页 在有了黑气之后，蛟龙担心自己若是被哪一路的神仙给看到了，说不定会对她出手。于是，她就吃掉了一个和尚的魂魄和体内的血肉，披上了和尚的皮，成为了这个和尚。 蛟龙倒是有几分能耐，穿上了人/皮以后，居然伪装得挺好的，没有被发现有什么异常。她用着这个和尚的皮，在人间四处游走寻找十世善人，同时也隐蔽地用各种手段残害人类。 她不敢在哪个地方停留太久，就怕被发现了异常。毕竟各地都有庙宇，有些神仙不太管自己的庙宇，有些神仙却是有空得很，总是时不时就下凡一趟。是的，蛟龙说的就是哪咤和杨戬。 她担心自己会撞上这两个，于是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久。 如此这般，过去了许多年，蛟龙回到了那个古战场，看到古战场之上建造起来一座新的城池。她也不觉着奇怪，凡人虽然弱小且短命，但似乎总是能够做出一些超乎妖怪的想像的事情，例如建造城池。 原本蛟龙只是想要回到古战场看一看，结果她找到了十世善人。最巧的是，那名凡人女子已经行善积德了第九世了，这一世就是第十世。所以，如果这个名为董冬的女子这一辈子也是行善积德的话，那么在死后就可以功德圆满，原地羽化成仙。 蛟龙看着在和凡人少年开心玩笑的董冬，心中不由得喷涌而出，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起来。 天道总是偏爱这群弱小的人类，只有行善积德十世就可以羽化成仙。而他们妖怪呢，不知道要渡过多少道天雷才能够成为地仙。尽管如此，在修炼的途中还会有许多的可能前功尽弃。 呵，可真是好命啊。 原本蛟龙想要速速解决的，但是看到董冬那么幸福的笑脸的时候，就起了邪心。而后便有了梁知府抢娶儿子的心上人的事情发生。蛟龙将董家一家人的魂魄都给吃了，还让董冬亲眼看着，又给她的体内注入了恶意。 十世善人又如何呢？她不过是略施小计，十世善人就开始大开杀戒了，多有意思啊。 董冬成婚的那一天，蛟龙站在桐花城的上方，看着城中的血腥，笑得越发得开心了起来。她很开心董冬那么悲惨，很开心那些凡人开始成为了她的养料。 当然，蛟龙更开心的是她终于又朝着成仙成神之路更近了一步。 桐花城之下就是古战场，十世善人引发的恶意将整个桐花城都笼罩了起来。没有意外的话，只待董冬杀光了全城的人，蛟龙就可以将东海三太子的尸身投进去，而后开始炼制丹药。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姜令瑶拉着哪咤下凡散心。她突发奇想地用了玲珑球来指路，来到了桐花城，破掉了蛟龙的算计。 知道哪咤的厉害的蛟龙根本就不敢停留，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心中还愤愤不平，若是再晚上一些时日，她就可以成功了！ 蛟龙决定再去找一个十世善人，既然自己能够找到第一个，就一定能够找到第二个！只是还没有等到她找到第二个十世善人，她就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哪咤和姜令瑶就去了东海。 她有一种预感，也许他们两个很快就会找到潭水。于是蛟龙马上赶回了潭水的小宫殿里，在东海三太子的尸身被毁掉之前，拼着带走了。不过蛟龙根本不敌哪咤，最后还是被抓住了，还被搜了魂，成了这副痴傻的模样。 姜令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蛟龙，不解道：「从她知道这个方法到现在，这么漫长的岁月，她若是自己修炼，说不定已经成仙了。」 可是她却一直执着于这个狠毒的方法，不惜利用亲生儿子的肉身，还害死了那么多生灵。姜令瑶是真的不明白，这种靠着外力得来的法力能有什么好的。即便她成功了，隐患也是一直潜藏着的。 这样漫长的岁月，她不用来修炼，一直用来施行这个方法，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向来认真修炼的姜令瑶，是真的想不明白。 哪咤冷笑道：「自己修炼多辛苦，她走偏门走习惯了，若是叫她走正道，怕是觉着苦不堪言。」 不管是人是妖，这种存在都多得很，他看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姜令瑶嘆了一声，「要是我们早点发现就好了。」那么多生灵呢，不管是凡人还是山林间的生灵，亦或者是水底里的生灵，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为了这样一个不一定成功的方法，被蛟龙所杀，魂魄被毁，实在是令人痛惜了。 哪咤毁去了水镜，扣着姜令瑶的肩头，安慰她道：「我们现在发现也不晚，至少桐花城被救下来了。」 姜令瑶抿着唇笑了笑，只是神情依旧郁郁。「咦？」她突然反应过来了，四周看了看，「东海龙王呢？」 哪咤看着一个方向，「水镜中的画面播完了，他就熘了。速度还挺快的，至少比来的时候快。」 姜令瑶的脑子里突然就有画面了，她不由得笑了一下，「明明夫君都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但他却好像一直战战兢兢的。现在见到了机会，就抓紧了跑了。」 龙族克星，不愧是你。 「随他去吧。」哪咤看到姜令瑶有心情说笑了，就觉得放东海龙王一马也不是不行。 「夫君，」姜令瑶的心中还有疑惑，「那个大妖真的意外得知这个方法的吗？」 「也许不是意外。」哪咤又拿出了那两个小球，看着里面翻腾着的恶意，「我总觉着这里头还隐藏着些什么。」蛟龙和桐花城的事情的确是解决了，但是这来自古战场的恶意是否还有旁的什么，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第249页 姜令瑶说道：「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去找靠山啦！」 哪咤微微挑眉，「阿瑶是说去找师父？」 「对啊。」姜令瑶点头，「我们年纪轻见识浅，但是师父就不一样了，他的见识肯定比我们厉害。而且，要是师父也不知道，可以让师父去问他的师父嘛。」 哪咤扬唇一笑，「阿瑶所言甚是有理。师父若是也无办法，那就去找师祖。」若是连师祖都不知道或者连他也无法解决的事情，那么他和阿瑶还 是莫要插手了。 「那我们解决了他们以后，就去金光洞吧。」姜令瑶的手指着那些缠绕在蛟龙和东海三太子的尸身上的魂魄。「夫君，这些魂魄都是残缺的，而且怨气冲天，你有办法帮他们吗？」 之前已经不知道被毁去了多少魂魄，但是能够救下一个那就救一个。 「我净化不了这些怨气。」哪咤摇头。让他征战杀伐可以，净化的话，有些难。 「净化？」姜令瑶举着右手，手心凝结出了一个法力小球，里面全是出自她体内的盘古之力，「我可以吗？」她现在的法力大增，也许可以做得到呢？ 哪咤说道：「试试看吧。」 「好。」姜令瑶点头。她上前走了两步，将法力灌注于双手之上，而后一点点地散开，将那些魂魄给包了起来。 不多时，那些魂魄上缠绕着的怨气和血气就慢慢地散开了。只是这些魂魄残缺，所以没有什么反应，就只会呆呆地在原地飘着。 姜令瑶看向哪咤，开心地笑道：「夫君你看，成功了！」 「阿瑶做的很好。」哪咤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髮，「我多有不及也。」 姜令瑶的双颊泛起了淡淡的绯红，「我们只是分工不同，都很厉害的。」 哪咤的笑意温柔，「对，我们都很厉害的。」 「接下来呢？」 哪咤往地底下打出了一道法力，「让地府的来把这些魂魄接走，他们才是箇中好手。也许，他们能够将这些灵魂给养回来。」只有地府，才是最了解魂魄的所在。 接到哪咤的消息的黑白无常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第154章 暗示 黑白无常在接到哪咤的消息的时候，根本就不想打开，只想当做不知道。 珍珠在地府的重要性，自是不必言明的。而她最重视的人竟然不是地府中人，这也让地府的人头疼不已。他们现在就担心她要是哪天非要跟着跑了，他们都拿她没办法。 若是普通的往生花妖，走了也就走了。但是珍珠不行，她是最特殊的，若是走了，地府怕是再不会有往生花开，也不会有孟婆汤了。没有孟婆汤，前去投胎的生灵魂魄就会记得前尘往事，那就会给人间惹出许多乱子。 于是，现在整个地府的人都在哄着珍珠，希望她能够在地府待得开心。 只是，她每次都是在得知天庭的瑶仙子的消息之时，或者收到她的礼物之时才是最开心的。幸好其余时间她都在认真修炼，这倒是让大家放心了些许。 珍珠认真修炼，修为增进，而后就是闭关。若是此次顺利，她的修为就会更近一层，这对地府也是有好处的。 此前瑶仙子就想要来地府找珍珠，只是因为知道她在闭关从而放弃了。黑白无常还知道，帝君其实很不喜欢瑶仙子来找珍珠。若是这次传来的消息又是要进地府来，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对望着无奈。他们虽然是黑白无常，在人间的名声也挺大的，但实际上他们还是对待魂魄更为能耐些。不管是帝君还是哪咤他们，都不是黑白无常能够得罪得起的。 哪咤的消息怎么不传给帝君或者府君呢？他们两个小喽啰，实在是担待不起啊。他们开罪不起帝君，难道就能开罪得起哪咤了？ 黑无常看着白无常，「到底看不看？」 白无常咬牙，「看吧。若是他们的要求不合理，再往上告知，我们不来做这个决定。」 黑无常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令他们庆幸的是，哪咤并不是要进地府来，而是请他们前去人间带回一批魂魄。黑白无常对视，当即就决定前往人间。 生灵的魂魄都是要归入他们的地府的，他们自然该去。 黑白无常在离开地府的瞬间，没有看到有一丝火红色的丝线缠上了黑无常的衣角，跟着他们离开了地府前往人间。 酆都大帝勐地抬头，下一刻就来到了往生花海中。他找到了珍珠，见她还在原地，有些疑惑。奇怪，难道方才是他的错觉？ 不可能，他的修为至此，不可能有什么错觉。酆都大帝弯下腰，伸手去碰触珍珠的花瓣，而她毫无反应。 他瞬间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又是无奈又是有些恼火，「珍珠！」 珍珠的花瓣微微摇晃着，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 酆都大帝的目光深深地看着珍珠，而后消失在了原地。他离开了往生花海，前往人间。 人间，哪咤和姜令瑶等到了黑白无常。他们刚想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他们，结果就看到了另一个身影降临在了人间。 黑白无常大惊，连忙行礼，「见过帝君。」 怎么回事？为何帝君出现了？低着头的黑无常给白无常使眼色。 我如何知道，我和你是一起的。白无常回以眼色。 第250页 哪咤和姜令瑶也很是惊讶，「见过帝君。」奇怪了，这酆都大帝怎么会轻易离开地府到人间来呢？难道地府发生了什么大事？ 酆都大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说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抓你出来。」他的声音自有几分冷意，再者因为他本身的阴气，更是让人觉得寒意森森。 至少姜令瑶就觉得蛮冷的。 哪咤的手握着姜令瑶的手腕，挡住了那份冷意。「帝君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若 是对阿瑶和珍珠交好一事不满而前来寻衅的话，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于他而言，姜令瑶就是最大的逆鳞。 酆都大帝的神情更冷了，「还不出来？」 「别别别，我出来就是了。」一缕火红色的丝线般的东西从黑无常的衣角上下来，化为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她看着酆都大帝，带着几分讨好，「帝君莫要生气，我自己出来了。」 「珍珠？」姜令瑶惊讶不已，「你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姑娘。」看到姜令瑶，珍珠委屈巴巴地嘟着嘴，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她当即忘记了酆都大帝，扑到了她的怀中，「你都好久好久没有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姑娘，你是不是不要珍珠了。」 她真的是太想她了，所以才会按捺不住从地府偷跑出来。 虽然是如同魂魄一般半透明的存在，但姜令瑶还是给接住了。她拍着珍珠的后背，安慰道：「我去找过你的，可是你在闭关，我这才想着后面再去找你。乖啊，我怎么可能不要珍珠呢？那么辛苦的时候我都把你养大了，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她怎么可能会不要珍珠呢，她是自己的妹妹，是那段灰色的记忆中最重要的存在和支柱，怎么可能会不要她呢？ 珍珠总是相信姜令瑶的，一听她这么说，顿时就开心了。「姑娘一定一定一定不会不要珍珠的？」她像是一个孩童在问自己的父母要一个保证，还要再三确认。 「嗯！」姜令瑶郑重点头，「我是一定一定一定不会不要珍珠的。」 珍珠小声地欢唿了一声，「我就知道姑娘不会不要珍珠的，可我还是好想好想你。所以，我才偷跑了出来，还成功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情间还带了些小骄傲。 姜令瑶有些惊喜，「珍珠，你是不是修为精进了？」要是以前，她不会有这么灵敏的反应的。虽然她不允许别人说珍珠半句不好，但是她自己也知道的，珍珠就是个憨憨。 「是啊。」珍珠点头，「我可是很努力很努力地修炼呢，要不然也不能偷跑来人间找你。」她在偷听到哪咤的消息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可以跟着黑白无常就能够找到哪咤。找到哪咤就能够找到姜令瑶，因为他们总是一起的。 所以，珍珠就偷偷地分了一缕神魂出来，缠在黑无常的衣角上，偷跑到了人间。唯一的意外就是她不知道帝君会这么快就知道她偷跑了的消息，还追来了。这样想着，珍珠害怕地看了一眼帝君。 他不会马上就要把自己给带回去吧？不要，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和姑娘说呢。 酆都大帝见到往日最是依赖自己的珍珠这般依赖旁人也就算了，还用这种目光看着他，心中压着的火气更为沸腾了。「你也知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他心中的怒火沸腾，身旁的阴气跟着翻腾。黑白无常当即就觉着不适，倒退了好几步。 珍珠也就更害怕了，把自己往姜令瑶的怀里塞。而姜令瑶则是以守护的姿态抱着珍珠，完全不害怕酆都大帝。她可是有靠山的人，才不怕呢。 而哪咤呢，虽然也半黑着脸，对于珍珠黏着姜令瑶的事情很是不满。但怎么说她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妹妹，还是要护着的。于是，他站在了她们的面前，「帝君息怒。」 他的嘴上这么说着，神情却是一派的挑衅。若是酆都大帝要出手，哪咤也不会后退，不过就是对上罢了。 看到珍珠害怕的情态，酆都大帝只觉得心里微微一刺。他强行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收回了翻腾的阴气，「珍珠，你擅自离开地府，却未曾与我说一声，我是担心你。」 珍珠从姜令瑶的怀中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酆都大帝，「帝君真的不生气吗？」 「不生气。 」怎么可能。酆都大帝硬是扯出了一丝笑容，「只是你这般莽撞，若是遇到危险该如何是好？」都没有人教过她，她居然学会了分出神魂。 该说不愧是后土娘娘留下来的种子种出来的花吗？都说她不开窍，但是叫酆都大帝来看，她能耐着呢。 珍珠的感觉其实非常敏锐，就像她能够感觉得到，不管是李优昙还是哪咤，都不太喜欢她。因为她要占去姜令瑶的很多时间，所以他不喜欢自己。可是也因为姜令瑶，他对自己有几分宽容。 她也能够感觉得到，比起泰山府君，酆都大帝才是地府中最为纵容她的人。现在他虽然是生气的，却因为不想吓着她而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知道这一点后，珍珠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她得寸进尺道：「那我能够和姑娘在一起吗？」 「不行。」酆都大帝说的坚决，却在看到珍珠难过的神情之时又有些心软，「你可以与她相聚一日，而后便要随我回去。离开地府太久，对你不好。」当然，对他也不好。 第251页 珍珠感觉到自己已经踩在了酆都大帝的底线上了，于是便乖巧点头，道：「好，我听帝君的。」 酆都大帝的心中无奈嘆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乖多听话呢，唉，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咦？姜令瑶像是发现了什么，看了看酆都大帝，又看了看怀中的珍珠。而后，她的眼神就变得犀利了起来，抱着珍珠背过了身。 哼！ 酆都大帝的脸色一沉。 不过站在他面前的哪咤可不怕，笑着道：「既然帝君已经到此，这些魂魄就交与帝君了。」瞪他的阿瑶？呵！ 酆都大帝微微侧身，看向了身后的黑白无常。 在电光火石间，黑白无常明白了酆都大帝的意思。他们上前，用锁链将那些魂魄串成了一串，「我们来就好了。」 第155章 带回去 「且慢。」看到黑白无常将魂魄串起来而后准备离开，哪咤开口挽留。 「敢问三太子殿下还有何事？」黑无常的神情有些僵硬。他现在恨不能转身就逃，哪里愿意多留片刻呢。 谁让珍珠是被他带出地府的，尽管一开始他不知道，但也还是因为他，珍珠才能够从地府跑出来。她对于地府的重要性，酆都大帝对于她的在乎，是地府中人尽皆知的。 是以，黑无常生怕自己要是多留片刻，就会一再提醒酆都大帝此事。他当这个无常当得好好的，真的不想再去轮迴当凡人了。世人皆苦，他不想轮迴。 「这些魂魄的来歷比较特别。」哪咤将蛟龙的所作所为告知了他们，「不过蛟龙怕是不能交与你们了。」 黑无常看向了瘫在地上的痴傻的蛟龙，又将目光投向了酆都大帝。在这里，地府中最大的是他，自然是要听酆都大帝的。 酆都大帝淡淡道：「本该如此。」他可没有要抢别人的战利品的意思。更何况这蛟龙被哪咤下手搜了魂，已然痴傻了，他带走也无用。 他又对着黑白无常说道：「回去之后，上报与十殿阎罗，让他们来处理。若是他们也不行，再上报到我这里。」 黑白无常行礼，「是，帝君。」 哪咤则是笑了笑，「阿瑶，将她收起来吧。」 「好。」姜令瑶应了一声，「玲珑宝塔！」 玲珑宝塔从她腰间的荷包里飞出来，变大以后将蛟龙和东海三太子的尸身给收了进去。等收好了蛟龙，它又变小了，自己钻进了荷包里，乖乖地待在里面。 是的，东海龙王熘走的时候没有带上他的好大儿的尸身。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了，也因为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东海龙王对东海三太子的父子之情都已经消磨光了。所以在他熘走的时候，忘记了他了吧。 酆都大帝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个荷包上，又抬眼看了一眼姜令瑶。他心中想到，当初燃灯道人将玲珑宝塔赠与李靖，让他用来压制哪咤。不过玲珑宝塔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听李靖的话，平时也是被他托在手掌上的。 但是玲珑宝塔在姜令瑶的面前竟然这般听话，愿意变得那么小，将自己放在荷包里面。酆都大帝心想，她的能耐倒是也不错，没有想到哪咤倒是会教人。 他又将目光放在了珍珠的身上，见她的心神都放在了姜令瑶的身上，连余光都没有给自己一两分。如此，酆都大帝不免有些心塞。 神生漫长，于他而言，可从未有什么烦心事，他大多的无奈全都放在了珍珠的身上。她不爱修炼也不爱待在地府，之前修炼是因为姜令瑶的鼓励，现在还为了她偷跑出了地府。 酆都大帝动过心思，想要把姜令瑶压在地府，让她不能离开，可以在地府陪伴珍珠。可惜她是哪咤的逆鳞，他们两个的身后站着太乙真人，站着崑崙山的那位，他只能够将这个想法打消了。 真是可惜。 不过酆都大帝该庆幸他只是想过，而不是动手做了。否则，最令他痛苦的不是哪咤那边的为难，而是珍珠。于珍珠而言，最重要的是姜令瑶。 「嗯？」姜令瑶感觉到酆都大帝在看着自己，于是就瞪了回去。「哼！」 看什么看，再看她家的白菜也不是他能够拱的！ 哪咤看出了姜令瑶的眼神含义，不由得抿了抿嘴角。不能笑，若是笑出来的话，阿瑶一定会很生气的。 姜令瑶说道：「夫君，既然珍珠可以在人间留一日，那么我们也在人间留一日吧。」 哪咤应道：「好。」 她又看向了酆都大帝，带了些敌意，「我们会送珍珠回去的，帝君不必担忧的。」姜令瑶的言 下之意就是说酆都大帝不必留下来，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不知道活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的老头子了，居然想要拱她家才不到百岁的珍珠，想都不要想！姜令瑶偏心珍珠，已经忘记了一件事情。其实珍珠的年岁不一定比酆都大帝小多少，毕竟种出她的种子是后土娘娘留下来的。 只是珍珠开了灵智的年岁不长，还一直混沌着，后来去了人间转世才有了变化。不过对于姜令瑶而言，珍珠就是还小着呢，情.爱一事，于她而言还是太早了。 酆都大帝听懂了姜令瑶的话，心头火起。明明珍珠是属于他……是属于地府的，她倒是护上了。可是在看到珍珠满脸认同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什么火气都被浇灭了个干净。 第252页 他的束手无策，真的也就只有在珍珠身上了。 「珍珠，」酆都大帝的目光深深地看着珍珠，眼底溢出了潺潺的温和，「一日后我来接你。」 「哦。」珍珠觉得一日还是太短了，但是却不敢得寸进尺了。她对着酆都大帝摆摆手，「帝君一路顺风哦，来接我的时候也慢慢来，不要着急，注意安全。」 最好慢慢来，让她和姑娘多待待，反正能够多一炷香也好啊。珍珠的小心思也就只有这么点了。但是她能够有小心思，也是一种进步了。 她的心思全然摆在脸上，酆都大帝也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再多的怒气，都在看到她乖巧的笑容的时候消散了。 明明当初辛苦浇灌种出她的人是自己，后来因为地府的一些事情，没有时刻关注她在人间的事情。结果，她就这么跟着人跑了，尤其是心。一想到这里，酆都大帝就堵得慌。 走了，免得越看越生气。一阵烟飘散，酆都大帝也在原地消失了。 「唿——！」珍珠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还以为我会被强行带回去呢。」酆都大帝走了，她就松了一口气了。 一旁的哪咤挑了挑眉，心里为酆都大帝默哀了一下。珍珠尚未开情.窍，又一心都是阿瑶，而他似乎也没有彻底理清自己的心思。呵，还有得磨呢。不是人人都如他和阿瑶这般心心相映，相依相偎的。 姜令瑶笑着揉了揉珍珠的头髮，「珍珠现在厉害了，都会分出神魂了。」 珍珠骄傲得意，「当然了，我很听话的。姑娘说的我都记得牢牢的，认真修炼，决不懈怠！」 「乖啦。」姜令瑶满意极了，「对了，我让地府转交给你的东西，你拿到了吗？」 珍珠摇摇头，「没有。」 「没事，那些就是一小部分。」姜令瑶拉起了珍珠的手，「走，姑娘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 「好耶(＾－＾)v！」珍珠小小地欢唿了一声。她就知道姑娘是最疼她的了，一直都记着她呢。 哪咤：「……」 要不还是把珍珠给酆都大帝丢回去吧，她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包括他。 此时，有个男子的背后冒出了无数的怨气，都快要凝成实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哪咤的怨气，姜令瑶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空着的手伸向了他，「夫君，快来。」 怨气在一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哪咤笑着快走两步，握上了姜令瑶的手，「我们要去哪里？」 「为了不浪费时间，就在附近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房子一放，我们进去就好了。」姜令瑶看了一眼身后那块地方，「这里太晦气了。」 不管是蛟龙还是东海三太子，他们都晦气得很，她才不要待在这里呢。 说这话的她，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觉着晦气的两个都在她腰间的玲珑宝塔里呢。不过对于姜令瑶而言，有些 事情该忘就忘，例如这个。 酆都大帝回到了地府，却看到泰山府君在他这里。他的眉眼微微冷着，道：「你怎么来了？」 泰山府君温和地笑着，说道：「我来看帝君是否将珍珠给接回来了。」他和酆都大帝一样，也察觉到了珍珠的离开。 虽然酆都大帝和泰山府君的样貌同样出众，但他们却是截然不同的。若说酆都大帝是叫人看一眼都觉得从心底里就觉得泛着寒意的，那么泰山府君则是完全相反。 不知是不是他更多的是掌管生灵的缘故，看上去温和谦逊，颇有人间说的谦谦君子、温润如风之感。他经常都是笑着的，看着很是和善可亲。只是若真是有人将泰山府君认为是可欺之人，那么就要倒大霉的。 虽然酆都大帝看上去不好惹，但他做事向来都是直来直往。即便需要用到手段，也不会太过于迂迴。而泰山府君则是相反，他的行事手段虚虚实实，有的时候就连和他相识最久的酆都大帝也看不透，也有会上他的当的时候。 咳咳，通俗来说就是泰山府君是个切开黑，还伴有恶趣味。不知多少年前，酆都大帝还年轻的时候，就被泰山府君给坑过。 所以，现在酆都大帝看到泰山府君的笑容之时，浑身都不自在。「她明日回来。」 「哦？」泰山府君的笑容更为灿烂了，「我以为帝君一定会将人接回来的，真是可惜啊。」 酆都大帝冷着脸，说道：「可惜什么？」 此时，泰山府君的笑意之中就带上了些调.侃，「我的意思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愿意让珍珠待在人间，哪怕只一日。明明你一向是最在乎珍珠是否留在地府的。」 「有话直说。」 「帝君。」泰山府君的笑意突然有些冷，「你还记得珍珠的来歷吗？」 第156章 说笑呢 泰山府君身上的气势大涨，道：「珍珠乃是后土娘娘所留，无论是谁，都不得伤害她。帝君，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是笑意之中却带着不尽的冷意。地府中最深处的那一层地狱所散发出来的冷，都不及泰山府君的冷。掀开了温和的笑意，他比谁都要冷。 酆都大帝毫不示弱，他身上的气势也跟着暴涨，和泰山府君的气势相抗衡。「世上再无比我更在乎珍珠的，府君若是觉着我会伤害她，那便是有眼无珠了。」 第253页 两人的气势相抵对抗，往外盪开的层层破浪，惊动了整个地府。若不是他们还有理智，只用了几成的功力，恐怕整个地府都要被他们给掀翻了。 便是如此，那些弱一点的鬼差和魂魄全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站都站不起来。而其他修为高深者，也是脸色难看。 他们不知道为何帝君会和府君之间闹腾起来了，但是他们知道此事绝不是他们之中的谁能够插手干涉的。现在只希望他们两个可以赶紧平息下来，否则若是要叫地藏王菩萨出马的话，倒是有些丢地府的脸面了。 令他们欢喜的时候，这样的震动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酆都大帝和泰山府君同时意识到他们对于地府的影响，同时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势。 酆都大帝说道：「府君若是担心珍珠在人间的安危，自可前往人间，不必在这里和我斗气。」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回事，发的哪门子的疯。 泰山府君一声轻笑，方才的冷意在瞬间消失，神情依旧温和，似乎刚才的对峙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我在和帝君说笑呢，帝君怎的动怒了？」 酆都大帝看了泰山府君一眼，甩袖而去。「你闲得慌便是处理事务，不然就修炼，不要整天跟忘川河里的残魂学。」从头到尾不知所云，他不想和他在这里耗时间。 忘川河里的残魂是什么样子的？浑浑噩噩，疯疯癫癫，总之没有个正经样子就是了。 泰山府君笑了，全然不以为意，反而有一次笑了。但这一次的笑容却和方才的不同，是发自内心的。他耸耸肩，「就只是和帝君说说玩笑，就生气了，真是无趣。」 不过，他的目光又投向了远方，整个人安静了下来。那个方向，是往生花海的方向。泰山府君喃喃道：「本该没有七情六谷欠的往生花，和从不越界从不徇私的酆都大帝。谁又能想得到，他们会牵扯在一起呢？」 世事真是变化无常，本以为往生花永远是不开窍的往生花，而酆都大帝也永远只是酆都大帝。也许是帝君在浇灌的岁月中对往生花生了独占的心思，所以才会有了这一番牵扯，但往生花又是怎么生了七情六谷欠的呢？ 不知为何，泰山府君想到了很久以前，在孙悟空大闹地府之后，地府曾有外人来过的迹象。但是酆都大帝没有找到踪迹，便以为是误会。可是泰山府君却在那个时间后，发现往生花开了灵智。 真的只是巧合？未必吧。而且虽说投胎去往人间是为了让珍珠不再那么憨直，可不管是酆都大帝还是泰山府君，都没有抱很大的希望。若是转世投胎便可以做到，那么也太容易了。 可是转世投胎归来的珍珠，的确是开窍了不少，看着灵动了不少。这让泰山府君很是疑惑，到底是人间的歷练有用，但是珍珠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让她改变了。 可惜他和酆都大帝都没有太过于关注人间的事情，此事便是无解了。 泰山府君长长地嘆了一声，他不知道这场缘分到底是福是祸。情.爱一事向来难以纠缠。不管是人是神，是妖是魔，一旦堕入其中，难免会徒生妄念。他只盼是好事，不是坏事。 地府不能够缺了往生花，也不能够缺了 酆都大帝。 泰山府君的手按着额头，为何他个万万年单身的，要来烦恼这种事情呢？好烦啊。下次还是找个机会，结个结界，和酆都大帝打一架吧，谁让事情是他惹出来的呢？ 至于珍珠？那可是地府上下守着护着的宝，泰山府君当然不会对她动手，也不觉得是他的错。 如果姜令瑶知道了泰山府君的想法，一定要对他大加赞赏。是的，没有错，一切的错误都在酆都大帝这个老男人的身上！ 这个想法，在珍珠问她什么是心上人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珍珠一边喝着姜令瑶从现世给她带的珍珠奶茶，一边用全然信任的眼神看着姜令瑶。「姑娘，你告诉我，到底怎么确定对方就是自己的心上人呢？」她想来想去，这个问题也就只能够问她了。 因为姑娘和姑爷一直都很好，他们之间的爱意，就算是围观者都能够深刻地感觉到。珍珠一路看过来，最是了解了。所以能够解答这个问题的人，就只有她了。 姜令瑶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成了拳头，死紧死紧的。 哪咤往下瞟了一眼，总觉得若是现在某个人就在她的面前，她说不定就要上前给上一拳头了。 姜令瑶不着痕迹地深唿吸，而后扯起了嘴角，「温柔」地问道：「珍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呢？」 「唔……」珍珠将嘴里的珍珠咬了咬，吞进了肚子，「因为我想确认一个人是不是我的心上人啊。」 姜令瑶：「！！！」 那个老男人，肯定是拐骗她家单纯可爱的珍珠了！可恶，要是他就在眼前的话，她一定要给他好看！ 珍珠奇怪地看着姜令瑶，「姑娘是回答不了吗？可是你和姑爷不是非常恩爱的吗？我见过的人里面，就你们感情最好了。」 在人间见到的那些情侣或者夫妻里面，他们之间的情爱最是能够让她感觉到其中的真挚。那份炙热，她作为旁观者，都能够感受得到。 至于说地府里的人，嗯……珍珠之前认真地回想过了，发现除开在人间做凡人的时候的姻缘，否则地府的人全都是单身的！他们地府居然这么惨的，谁都没有个伴侣。 第254页 没有伴侣的人，当然不能解答她的疑惑了。 「能回答，当然能。」最后三个字，姜令瑶说的是咬牙切齿的。 「太好了！」珍珠喝下了最后一口奶茶，而后将奶茶杯子放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脸，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姜令瑶，「我会非常认真听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句「认真听」让姜令瑶觉得像是她会认真学。好糟心，好想打人啊。 哪咤憋着笑意，把姜令瑶的手抓了过来，而后强行把自己的手塞入了她的手心之中。「珍珠不如听我说？当初先动心的人可是我。」 虽然哪咤依旧时不时地要吃一波李优昙的醋，但是他一直都明白，李优昙就是他的一部分。既然如此，李优昙动心和他动心就无甚差别了。当然，在其他事情上，他是不会输给李优昙的，绝对不会：）。 珍珠一听，有道理啊。「那你们都说，我可以总结一下。」 哪咤略带讶异地看着珍珠，是真的比以前灵动了不少，还知道两相对比了。他说道：「心动的那一刻，你的心跳会加快，你的魂魄会失序，一切都好像变得很糟糕。但是你的心里会油然生出一种暖意，只要看着那个人，其余的事情就都不在意了。你会一日比一日更想要看到她，也想要她能够看到自己。」 想到那个时候在上元灯节里遇见阿瑶，而后在日渐的关注当中，渐渐沉沦，不可自拔。于是，才会在守孝期结束之后立即上门提亲。 「她做的任何事情都会让你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会觉得有趣。你一日比一日想要 靠近她，想要她的眼看着你，想要她的心只有你。无时无刻，你都会想起她。」 说着说着，哪咤脸上的笑意越发得醉人起来。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姜令瑶，看着自己唯一心动过的人，看着自己唯一爱着的人。 不管多少次，在面对如此炙热的情.意之时，姜令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羞赧起来。桌子底下，她的另一手覆在他的手上，「我在看着夫君的时候，便知道谁是我的心上人，谁是要和我共度漫长岁月之人。」 珍珠看了看哪咤，又看了看姜令瑶，小脑袋瓜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眨眨眼睛，「原来如此，我懂了！」 姜令瑶的心里一个咯噔，从哪咤的爱意中回过神来。她看着珍珠，心里在打鼓，「珍珠，你懂了什么？」 「原来我之前看到帝君的那些情绪，不是因为害怕他，而是因为我喜欢他啊。」珍珠恍然大悟，「我就说呢，害怕一个人怎么会想要见到他，又怎么会因为见到他而高兴呢。」 轰隆——！ 无形之中一道雷噼下来，把姜令瑶给噼得是外焦里嫩的。她的灵魂像是飘出了体外一半，她在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自己说道：「你真的确定吗？也许是错觉呢。」 「哎呀，不会是错觉的。」珍珠的手一挥，「我见到帝君的感觉完全和姑爷说的一模一样，我肯定就是喜欢他。」 姜令瑶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珍珠，你老实说，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才会这么觉着的？」 酆都大帝那个老男人要是敢对她家珍珠这么个小嫩白菜下手，她真的就要学一学猴哥，在地府大闹一场了。 第157章 怎么办 听了珍珠说她觉得自己喜欢酆都大帝，姜令瑶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补了一些非常需要法律来惩治恶人的画面。 她家珍珠还小，才不到百岁！！！姜令瑶不觉得自己的计算方式有问题，入乡随俗，珍珠都已经是往生花了，当然不能够用凡人的年龄来算。所以，她是一定要保护她家的小珍珠的。 虽说她和珍珠情同姐妹，但是因为当初的珍珠情况特殊，所以姜令瑶真的是又当爹又当妈地把珍珠给拉扯大的。是以，她现在当然会忍不住跳脚了。 「帝君没有做什么啊，他就是教我修炼而已。」珍珠听不太懂姜令瑶的话，但却是老实地将事情都给说了一遍。在她的面前，珍珠向来都不会隐瞒任何事情的，这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了。 姜令瑶离开此界，踏上了和父母团聚的路，珍珠就开始认真地修炼了。她的来歷特殊，原本修炼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只是终究七窍没有全通，于是修炼便有些难了。 酆都大帝时刻都在关注着珍珠，知道她的困境之后，便亲身到了往生花海中教导她如何修炼。他明明看上去矜贵冷漠，似乎对万事万物都不怎么在意，但是在对上珍珠的时候，却耐心十足。 他会教导她该如何运行法力，该如何用天赋修炼，该如何用那些法术。 即便珍珠一开始不明其中诀窍，总是学不好，酆都大帝也没有半点不耐。他一遍又一遍地教她，不厌其烦。 为了让珍珠能够静心修炼，不被忘川河传来的嘶吼声所影响，酆都大帝还在往生花海上建造了一座宫殿。只有他和珍珠看得见，也只有他们进得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七情六谷欠，又或者是因为和酆都大帝靠得近了，更能够看清他的性情，珍珠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在看到帝君的时候会很高兴，有帝君陪伴的时候也很高兴，在完成帝君的功课听到他的夸奖的时候最高兴。」珍珠那双桃花眼中溢出了满满的欢欣雀跃，「看不到帝君我的心就有点堵得慌，但是想到很快就能够看到他，又高兴起来了。我一日比一日想要靠近帝君，想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第255页 珍珠继续说道：「因为担心自己是不是修炼太快以至于走火入魔了，也因为到了突破的点，我就闭关了。闭关的时候倒是能够清心，可是一出来，我又开始想念帝君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不过现在我知道了，这就是喜欢。」 她郑重地点点头，「果然，有什么问题来问姑娘就没有错的。」珍珠虽然喜欢酆都大帝，但是最信任的人依旧是姜令瑶。这好像是从她的神魂里长出来的，是磨不去的。 姜令瑶捂着心口，觉得有点痛。 可恶，原本以为是地府老男人欺骗她家的天真小白菜，她还准备跟他动手呢。结果是她家的小白菜自己长了心，吭哧吭哧地自己搬着盆准备跟人跑了。打击有点大，她得缓一缓。 哪咤继续憋笑，因为他实在是不敢笑出声来。他知道的，自己若是笑出声来了，阿瑶必定是要气恼的。到时候，他恐怕又要好几日近不得阿瑶的身了。 他忍着笑意，用装出的平静语气问道：「珍珠往后当要如何？」 「如何？」珍珠的神情迷茫，「我不知道啊。」她歪着头，看了看哪咤和姜令瑶，「像你们一样，和心上人在一起？」 姜令瑶：「！！！」 什么意思？小白菜这就要搬着盆跟人跑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感觉好像不管是成全还是破坏，都不太对啊。 「咳咳。」哪咤轻咳了两声，「珍珠，我觉得你还是要谨慎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和阿瑶这般心意相通，还是要谨慎行事，免得到头来你和帝君相见却只 剩下尴尬。」 「我为何要尴尬？」珍珠不解，「我只要和帝君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哪咤瞟了一眼姜令瑶，又看着珍珠说道：「你明白你喜欢帝君，那帝君可曾说过他喜欢你？」 珍珠摇摇头，「没有说过。」 「是的，帝君未曾说过。你若是将你的心意告知帝君，那么就有两种结果。」哪咤非常走心地带着珍珠在跑偏的路上越跑越远，「一种是他也喜欢你，欣然接受，而后你们在一起了。一种是他不喜欢你，你们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往后你们同在地府，连见面都尴尬。」 珍珠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她的脑子里想的就是她告知心意，而后她和帝君就会像姑娘和姑爷一样。至于其他的，她是真的没有想过。「那我该怎么做？」 哪咤扬唇，「你本该是猎手，但是先出手的就会落了下风。与其如此，不妨将你自己伪装成猎物。」 他开始详细地和珍珠说要如何做，含而不露的情愫，似远非远的距离，种种种种。 珍珠听得十分认真，当初修炼都没有现在这么认真的。 此时的姜令瑶已经从自家白菜要跟人跑了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了，而后就听见哪咤在忽悠珍珠，脸色顿时又奇怪了起来。教珍珠伪装猎物来钓鱼？这个难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太为难珍珠了吧。 话说回来，当初在现代的时候，哪咤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竟然还要教珍珠？小心她没有学好，反而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她正想出声阻止，却见珍珠双眼晶亮，好像全都懂了一样。不是，难道珍珠真的开窍了？连怎么做一个钓系美人都学得会了？ 「原来如此啊。」珍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总结下来，就是要让帝君察觉到我的心意，却不能彻底肯定，要让他先表明。」 哪咤点头，「是的。」她倒是有几分悟性。 「我明白了！」珍珠激动握拳，「我一定会成功的，姑爷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你的教导失败的。」 「很好。」哪咤满意地点头，「你也不用怕什么，有我和阿瑶在你的背后撑腰呢。」 最好是真的和酆都大帝两情相悦，缠缠绵绵，而后就不会总是来缠着阿瑶了。哪咤的心中是这般小想着的，却也没有要推珍珠入火坑的意思。他是希望珍珠的大多时间都耗在别人的身上，但也不会伤了她。 她是姜令瑶所在意的，他就不会伤害她。所以，哪咤教导珍珠的时候是真的用了心的。咳，就是珍珠能不能够学以致用，就要看她自己的悟性了。 不过他倒是觉着珍珠的悟性不错。也许是此次闭关修炼的缘故，现在当真是灵动了不少，此事于她而言，想来也不算太难。 姜令瑶：「……」 好傢伙，真的是好傢伙，这两个真就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呗。 「珍珠，」姜令瑶开口，「我想喝你泡的茶，外头的院子里就有泉水，你去烧了来给我泡茶。对了，不要用法术，知道吗？」 「嗯！」珍珠点头，「我知道了。」她乖乖地出了门就去烧水泡茶了。 姜令瑶看着哪咤，急忙说道：「你看，就珍珠这性子，哪里能够做得到你说的那些。万一弄巧成拙，她会受伤的。」她看珍珠既是妹妹也是女儿，哪里捨得她受伤呢。 珍珠现在也算是神仙，她若是受外伤还好治，也不费力。可若是心受伤了，那可就不好恢復了。想到珍珠可能会大哭，姜令瑶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哪咤却是说道：「珍珠只是信任你，对你全然没有半分怀疑，这才这么听话的。阿瑶，你认真看看，其实珍珠已经和当初的珍珠不太一样了，她没有那么容易受伤。她现在颇有几分灵性，我说的那些，她 第256页 做得到的。」 都说关心则乱，阿瑶就是因为太过于关心珍珠，所以才没有意识到珍珠的改变。 被他这么一说，姜令瑶也冷静下来了。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的确，珍珠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 「不这么教她，又该如何呢？」哪咤反问道，「让珍珠直接去和酆都大帝诉说心意？」 「不行不行。」姜令瑶马上摇头，「万一酆都大帝不喜欢珍珠，他肯定会直接拒绝，到时候珍珠会哭的。」她捨不得啊。 哪咤继续问道：「那就我们插手，让他们两个在一起？」 「那更加不行了。」姜令瑶依旧不同意，「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哪里是外人能够插手的？若是我们弄巧成拙，那才是害了珍珠呢。而且……」她有些扭捏，「我可不想他那么容易得逞，容易得来的东西都是不会珍惜的。」 其实她有眼睛，看得到酆都大帝对珍珠的不同。可是她太过于在乎珍珠了，不想她有受伤的可能。而且，要是就这么说穿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老男人？想想都是她会心梗的程度。 哪咤笑道：「所以，我教她的法子才是最合适的。阿瑶，与其严防死守，让一切走向不可知的可能，还不如就让珍珠试一试。只要不是珍珠说开了此事，到时候在这其中进退两难的只会是酆都大帝。」 同为男子，哪咤看出来酆都大帝对于珍珠的独占谷欠。不过他自己都没有彻底搞明白自己的心意，旁人就没有必要帮他了。还是让他自己意识到，而后由他来说才好。 不管如何，哪咤是站在珍珠这一边的。至于酆都大帝如何？与他何干呢。 第158章 古怪 虽说姜令瑶觉得坑人不太好，但是想一下会倒霉的人是酆都大帝，又不觉得不好了。谁让她家的小白菜要被拱了呢，就算是小白菜先主动的，那也不行，她就是这么双标。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白菜，怎么可以吃亏呢？吃亏的人必须是别人！这个别人，目前来说就只能是酆都大帝了。 所以，这一日里，姜令瑶就眼睁睁地看着哪咤教珍珠怎么应对酆都大帝。在珍珠对她投来询问的目光之时，不是微笑就是点头。不表达她的确定态度，但是却给了珍珠一个模煳的肯定回答。 也不是因为别的，单纯是姜令瑶觉着自己没有哪咤能忽悠人。万一她要是哪里露出破绽了，或者将珍珠给教歪了，那就不好了。谁让珍珠全然相信她，乜有一丝一毫地怀疑呢。 看到珍珠听着哪咤说的话，还开始变化出纸笔记录，姜令瑶一瞬间有些羞愧。是她说过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珍珠还记着呢。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让她羞愧。但是这羞愧很少，也很快就消失了。 还是那句话，谁吃亏都不能自己人吃亏。 姜令瑶抬头望天，但愿一切顺利吧，但愿踩坑的人只有酆都大帝，但愿……总之就是，以最后的良心，跟天道说一声酆都大帝你保重。 一日之期已到，酆都大帝从地府出来接人。他事先就已经想过了，很有可能珍珠会捨不得姜令瑶，会不愿意离开她，跟他回去地府。是以他想过要如何劝说珍珠了，若是还劝说不了…… 那就暗地里威胁哪咤和姜令瑶，让他们来劝说珍珠。从头到尾，酆都大帝都没有要自己威胁珍珠跟他回去地府的想法。他无法对珍珠狠下心，也不愿意她讨厌自己，那么就只能够让旁人来了。 嗯咳咳，在双标这一方面上，其实姜令瑶和酆都大帝也算得上是不谋而合了。不过呢，酆都大帝忘记了一件事情，于珍珠而言，她最信赖的人不是他。如果他真的想要威胁姜令瑶，很有可能会反噬其身。 不过酆都大帝没有威胁姜令瑶他们，因为在他找到珍珠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满脸笑意的愿意跟着他回地府的珍珠。尽管有些惊讶，但心中却是欢喜的。 也许珍珠更为重视自己。这个年头，在一瞬间闪过了酆都大帝的心中，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珍珠，回去了。」 「好~~~」珍珠笑眯着双眼，回头抱了一下姜令瑶，「姑娘，你要来地府看我哦，别忘记了。」 「放心。」姜令瑶拍了拍珍珠的背，「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珍珠啊。你乖乖的，夫君说的话你要听，我说的话你也要听，不能忘了。」 听哪咤的话去钓鱼，坑酆都大帝；听她的话，认真修炼，将来说不定能够以半.身离开地府去各地游玩。 「嗯！」珍珠欢快地应下了，「珍珠听话，绝对不会忘记的！」她都记下来了，记在心里，记在脑里，还记在了书里，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尽管很不舍，姜令瑶还是放开了珍珠，目送着她离开。只是在她看到酆都大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 酆都大帝：「……」 这瑶仙子是怎么一回事？虽说他打过算计她的主意，但也没有做，怎的还瞪上他了？难道是怪他不该把珍珠带走？ 想到这里，酆都大帝的脸色也有些沉了下来。珍珠是属于地府的，不是她的，她有什么立场来瞪他？ 哪咤见酆都大帝沉了脸，他的脸色也不好了起来。他的目光如电，投向酆都大帝。呵，等到珍珠运用成熟了以后，他一定要教她一些旁的，让这位帝君大人好好地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若即若离。 第257页 酆都大帝不意外哪咤的态度转变，现 在满三界谁不知道他对于自己的妻子护得紧。既然珍珠愿意和他离开，他也没有必要和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的袖子一挥，便带着珍珠消失在了哪咤他们的面前。 看到他们离开了，姜令瑶嘆了一声，「夫君，该不会下次见面，我家珍珠就不算是我家的了吧？」 哪咤安慰道：「不会的。按照我教的，他大概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也足以让珍珠更为成熟些，更能够认清自己的心了。」 他是想要看酆都大帝一路倒霉没有错，但也想要多给珍珠一些时间。她刚拥有了人的七情六谷欠，却不一定能够认清自己的心。等到她按着他所教的方法做完，也足以让她成熟了。 若是不成熟，也没事，他再教就是了。到时候，再找机会坑酆都大帝一把。呵，居然对阿瑶的态度不好，这个帐他肯定是要讨还回来的。 「只能这样了。」姜令瑶又嘆了一声，「我们早些将蛟龙的事情解决了，再去地府看珍珠去。不过，刚才酆都大帝那般对我，是不是不会让我们进地府了？」 哎呀，她忘记进地府是要有酆都大帝的同意了。糟糕了，刚才没有控制住情绪，瞪了他好几眼。要是他不让自己进地府去，那岂不是看不到珍珠了？ 「不会的。」哪咤伸出手指点了点姜令瑶的鼻尖，「还有泰山府君呢，不是吗？便是泰山府君也不肯，那就去找地藏王菩萨。只要有允许，我们就能进得去，不一定要找酆都大帝。」 若是他们都不肯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了。他们只是进地府去看望珍珠，也没有做其他事情。到时候即便是天圣陛下问责下来，也不过是将他紧闭上几十年罢了。 和阿瑶在三太子府中待上几十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那就好。」姜令瑶一听就放心了，全然不知道哪咤打着强行闯进地府的主意。 两人当即踏上了风火轮，过了南天门前去拜见天圣陛下。将桐花城、东海龙宫以及蛟龙的事情一一告知于天圣陛下，又将蛟龙和东海三太子的尸首，以及一个含着上古战场的恶意的小圆球交了出去。 哪咤只留下了一个，他要用这个去询问他的师父太乙真人。不过他不是私自留下来的，他都跟天圣陛下说开了。 天圣陛下也同意了。说起来，哪咤不愿意像杨戬一样帮她，忙得脚不沾地。但他总是阴错阳差地帮了她的忙，不管是上次的七仙女还是这次的蛟龙，都是他和姜令瑶做的。 如此，她当然愿意哪咤将另一份的上古恶意带走。如此，追寻背后的真相的可能就更大了，天圣陛下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 哪咤和姜令瑶辞别了天圣陛下以后，就离开了天庭。他们又是踏着风火轮离开的，一个错眼就见不到人影了。 织女听闻姜令瑶回到天庭了，欢喜地赶来了，结果人又不见了。她长长地嘆了一声，「之前还说令瑶成仙了，与我有好长的时间可以相处。结果她这里忙那里忙的，我们见面才几次啊。」 其实就算是姜令瑶在天庭的时候，织女能够和她见面的次数也算不上多。一来是因为她现在成为了母亲的帮手，里里外外都要帮着处理，忙得很。二来就是因为哪咤了，他总是出来碍事。 织女很惆怅，第一次交的朋友——不是她的七个姐姐，结果相处时间好少的。 天圣陛下看到织女露出的小女儿情态，笑着说道：「神仙岁月悠长，你还有很多时间，瑶仙子也有很多时间，你们会有很多的时间相处。莫要失落。」 织女趴在天圣陛下的腿上，对着她撒娇道：「女儿知道的。」 天圣陛下摸了摸织女的头髮，看着她的目光无比慈爱。自从帮她处理事情以后，织女已经很久没有露出小女儿情态了。如今见了，她还 真是有几分怀念呢。 当然，天圣陛下是绝对不会想要回到从前的。从前那种被人所禁锢的日子，担心自己的女儿的日子，担心三界生灵的日子，她是绝对不会想要回去的。她现在就过得很好，以后也会过得很好，她也会努力让三界生灵过得好。 至于其他的，不重要了。 另一边，地府，酆都大帝看着一路跟着自己回来的珍珠，总觉得有几分古怪。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没有离开片刻。 珍珠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有些快了起来，「帝君，你在看什么？」自己的钓鱼大法还没有开始用呢，难道帝君就已经有感觉了？ 酆都大帝凑近了一些，剑指点在珍珠的额头上，法力灌于其上，开始检查。而后，他松了一口气，「没事了。」 「嗯？」珍珠满眼疑惑，「什么没事了？」 酆都大帝说道：「见你这般乖巧，还以为你被换了。」 所以，帝君刚才一直看着自己，是因为觉得她太乖了，被姑娘和姑爷做了手脚，把她的神魂留在了人间，现在跟回来的是冒牌货？意识到这一点，珍珠的心跳恢復了正常，笑意也落了。 「哼！」珍珠对着酆都大帝冷哼了一声，又瞪了他一眼。而后她飞着离开了他的身边，飞回了她的本体里。她嗖的一声，整多往生花缩回了黄泉土里面，不冒头了。 可恶可恶可恶，帝君真的是太可恶了！果然姑爷说的没有错，一定要好好地钓鱼，不能够让帝君太轻松了，不然他不会珍惜的。看，刚才的事情就是证明。 第258页 酆都大帝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到忘川河边的往生花全都跟着珍珠一同钻进了土里，一朵都不剩了。 第159章 沖 往生花全都消失了，震惊了整个地府。孟婆是最激动的，她当场就扔下大勺子和那一整锅的孟婆汤不管，冲到了本来开满了往生花的忘川河边。 「花呢？花呢？！」孟婆双手在黄泉土上摸来摸去的，却是一朵花也看不见，一点根都摸不到，心急如焚。 不仅是她，其他的鬼差也都吓傻了，十殿阎罗都被惊动了。那些鬼魂也全都在蠢蠢谷欠动，好像想做些什么。 「回去！」酆都大帝见动静这么大，冷着声喝道。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地府，不管是惊吓的还是有什么小心思的，全都缩了回去。那些鬼魂更是安静如鸡，生怕自己会被酆都大帝抓取酆都鬼城。他们只是想带着记忆去轮迴，不想永世不得轮迴啊。 阎罗和鬼差各归各位，但孟婆却是不怕的。她站在那里，直视酆都大帝，「帝君，敢问这往生花呢？」 从有地府的那一日开始就有孟婆，她的法力未必有酆都大帝的高，但却也不是什么小喽啰。并且孟婆的性子强，就不怎么畏惧他。现在往生花不见了，她最为着急，于她而言，花才是最重要的。 酆都大帝很想嘆气，他的眉心微微一蹙，「珍珠闹了些脾气，她钻了回去。等到她气消了，就会出来的。」 孟婆本来还着急着，酆都大帝这么一说，心头的情绪已经散了。她开始有心思打量起了酆都大帝，而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帝君哄一哄珍珠了。老婆子的事情多，便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其实孟婆的外表依旧是柔美动人的，只是她活着的年岁太长了，是以她一直都自称是老婆子。也是因为活的时间长，看尽了人间的悲欢，她比很多神仙都要懂得情.爱一事。 酆都大帝和珍珠之间的小猫腻，孟婆早就看见了眼里。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说开，她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反正他看着就是了。这一次八成是酆都大帝不知道怎么惹着了珍珠，是以她才会耍小脾气了。 这么一想，孟婆倏地笑了。她慢悠悠地走回去，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谁说这地府阴森的，这地府不是也有春天的吗？ 酆都大帝那张常年毫无情绪的脸上带上了迷茫，是他太不懂女子的心了吧？珍珠莫名就生气了，孟婆又莫名不生气了，还挺高兴地哼着曲。 算了，还是珍珠的事情重要。酆都大帝在心中嘆了一声，而后走到了那一株往生花的所在。他顿了顿，随手布下了一个法阵，令旁人无法看到他在做什么。 正在偷瞄的孟婆：「……」 帝君也真是的，她这个老婆子也就是看看，不准备做些什么的，怎的就不让看了呢？唉，太可惜了。 酆都大帝单膝蹲下，手抚在黄泉土上，轻声道：「珍珠，出来吧。」 珍珠缩在土里面，不听不动，把自己当成灵智未开的花。哦，不对，应该是灵智未开的种子，毕竟她现在在土里面呢。 见状，酆都大帝无奈了。他说道：「珍珠，你出来，我带你去酆都城玩？」她向来喜欢玩乐，应该能行得通吧。 土里面的珍珠依旧不回答，她在默默地翻白眼。酆都城有什么意思，她才不要去玩呢。也就是他们地府的人才称唿酆都城，那些鬼魂都称唿那里是酆都鬼城，一点意思都没有，谁去那里玩呀。 没有鲜花，没有阳光，没有所有带有生命的东西，一点都不美好，她才不去呢。整个地府也就只有往生花，她要是去酆都城的话，还不如就看看自己呢，她多好看呀。 连去玩都哄不了，酆都大帝有些头疼。他轻轻地拍了拍那片土，试着放柔了声音，说道：「我下次一定还让瑶仙子来看你，可好？」 珍珠一听就生气了，咻的一声从土里面钻出来，囔囔道：「所以你之前还想不让姑娘来看我？大坏蛋，不理你了，哼！」说完又缩了回去了。 她的速度快得很，其他的往生花跟着她一起出来，又要跟着她一起回去。于是，孟婆就看见这片黄泉土上有红色的花瓣一上一下的。就算是地府，这场景看着也蛮吓人的啊。 酆都大帝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把珍珠给哄好，反而让她更生气了。他都不知道她之前为何生气，现在又加上一项。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按了按额头。 看来，是得好好想想珍珠为何生气，才能够把她给哄出来了。 另一边，哪咤还不知道珍珠做了什么。他要是知道了，一定要大加赞扬。这才刚回去呢，就已经把酆都大帝弄得焦头烂额了，真的是干得漂亮。 此时，他已经带着姜令瑶回到了金光洞。 「师父！」姜令瑶从风火轮上跳了下来，脚步都不带停就往里跑，「爸！妈！我们回来啦！」 正在往里走的哪咤脚步一顿，而后缓缓地笑开了。他跟着说道：「师父，爸，妈，我们回来了。」 姜令瑶冲到了莲花池边，认真地看着里面的两颗莲子。姜爸爸姜妈妈所栖身的莲子依旧是在上上下下地沉浮着，也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她知道他们还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够凝成实体，拥有意识，所以也不失落。她笑着和他们打招唿，又说了一些近来的事情。 第259页 太乙真人从里面走出来，迎面就看到姜令瑶起身和自己打招唿，心里那叫做一个甜，脸上绽开了笑容。他就说嘛，还是女娃娃贴心，一回来就跟长辈打招唿。 「你们怎么回来了？」太乙真人说道，「该不会是有人欺负你们了吧？说，师父去给你们报仇去！」说着他就准备撸袖子了。 哪咤连忙阻止，说道：「师父，我们没有被人欺负。」 「那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太乙真人瞅了瞅他们，再看着哪咤，「你小子不是总要独自霸占着徒弟媳妇的吗？我以为你们要更久一点才会回来。」 他好歹是哪咤的师父，这么多年了，还能够看不清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吗？他就是爱吃醋，爱霸占着徒弟媳妇，时不时就想要独占她的所有注意力。这一点，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哪咤一点都不羞愧，理直气壮道：「我们是有疑惑，需要师父解答。」至于说他总是要肚子霸占着阿瑶这一点，他并不否认，因为他的确是如此的。 姜令瑶却是尴尬得很，气恼地瞪了哪咤一眼。哼，她记着了。 太乙真人就当做没有看见这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了，他问道：「所以是有什么事情？速速说来。」 没有见到徒弟和徒弟媳妇的时候，他是很想他们的。但是在看见了以后，没过多久就会被不孝徒弟气到，所以有什么事情还是赶紧说，赶紧解决吧。不然的话，他觉得烦。 「是这样的。」哪咤将带着恶意的小球拿了出来，将事情的经过都给说了一遍。「总觉得这其中是否还有点别的，便想来问问师父。」 太乙真人伸手，「给我看看。」 哪咤双手将小球递上。 太乙真人细细观察，而后脸色微微一变。「此事你们解决不了，你们就不要管了。我去找我的师父去。」说罢，他就飞出去了。 姜令瑶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太乙真人离开的方向，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哪咤，「夫君，我们这是被师父给丢下了吗？」 哪咤挑眉，「是的。」他都习惯了，他家师父就是有些不靠谱。 「师父去找他的师父，」姜令瑶的眼睛勐地亮了起来，「所以师父是去崑崙山了，对吧？」 「是。」 「唉。」姜令 瑶很是后悔，感觉肠子都青了，「师父倒是慢一步呀，我也想去。」 哪咤笑了，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师祖常年闭关，不怎么见人了。师父去或许能够得见，你我去却是见不到他的。」 姜令瑶却是说道：「就算是见不到，那在崑崙山转转也行啊。唉。」 「你要是想去崑崙山，我带你去就是了。」哪咤召出了风火轮。 姜令瑶想了想，而后摇头，「算了，师父既然没有带我们，也许是我们不方便去。没事的，以后总是会有机会的。」也许师父是有什么顾忌呢。 哪咤想说其实应该是师父把他们给忘记了，但是又一想，师父不让他们插手这件事情，不带他们也是有可能的。「既然如此，我们等师父回来？」 「也好。」姜令瑶点头，「正好，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爸妈说呢。」说到这里，她倏地笑了。 哪咤疑惑，「阿瑶在笑什么？」 「我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姜令瑶满眼的笑意，眼底满是幸福，「我们平时就自己住着，过段时间就又回来找爸妈了。」当初在现代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的。 她一直以为这样的幸福只会持续几十年而已，却没有想到还会有很长的时间。不管她多大，有爸妈的感觉真的是太幸福了。 姜令瑶伸手搂住了哪咤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能够遇到夫君，真的是再好不过了。」要不是遇到他，她就不会有这样的幸福。 哪咤亲吻着她的发心，「我才是。」因为有她在，世间在他眼中才开始美好起来。 太乙真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崑崙山，一路冲进了玉虚宫，嘴里还喊着师父。 按理来说，玉虚宫当有许多法阵才是。但是太乙真人却是一路畅通无阻，谁让玉虚宫那位疼爱弟子呢。 第160章 无名衣 太乙真人一路风风火火的，但到了门前，还是停下来，双手肃拜，「徒儿求见师父。」 「进。」 听见这声进，太乙真人才走了进去。他抬眼就看见端坐着的元始天尊，心中突然有什么情绪慢涨上来，眼角觉得有点酸，当即行了一个大礼，「徒儿见过师父。」 「起来吧。」元始天尊看向太乙真人，声音带了几分柔和，「惹了什么祸？」他这个徒弟向来能惹祸，脾性也大。如今日这般，可真是不多见。 太乙真人起身，笑嘻嘻道：「师父，徒儿能惹什么祸，我向来循规蹈矩，最是听话。」 元始天尊淡淡地看着太乙真人，想要看看自己这个徒弟会不会觉得脸红。 当然不会。于太乙真人而言，他的脸皮厚得连火尖木仓都穿不透，他怎么可能会脸红呢？ 「既没惹祸，为何来玉虚宫？」元始天尊问道。 「师父。」太乙真人肃了神色，「哪咤在上古战场发现了一些东西，徒儿想着这不是哪咤能解决的，我怕是也不好插手，只好来劳烦师父了。」他拿出了那个小球，用法力递了过去。 元始天尊接过了那个小球，手指一捏，外壳爆开，那一丝恶意便要缠上他。「呵。」他似乎冷笑了一声，不过是用手一撵，那一丝恶意就被他给碾碎了，不復存在。 第260页 「师父。」太乙真人开始苦着一张脸，「徒儿就哪咤这么个弟子，他要是出事了，徒儿可怎么办呀。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了，现在还有了徒弟媳妇。他要是出事了，徒儿也不想活了。」 虽然太乙真人看上去只是在诉苦，但是于元始天尊而言，他的行为和一哭二闹三上吊无甚区别了。 他的心中轻嘆了一声，「为师可曾说过不帮？」 「所以师父是要管此事咯？」太乙真人喜出望外，「太好了，徒儿就知道师父是最可靠最……」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得了元始天尊的一个冷眼。 虽然闭了嘴，但是太乙真人根本不害怕。他知道师父是最护犊子的，尤其他在师兄弟里还是得宠的那一拨，就更不害怕了。 「这一丝恶意牵涉到一些故人，莫说是哪咤，便是你，也不能插手，记住了吗？」元始天尊只担心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徒弟觉得自己也行，不该插手的事情还插手，到时候反而牵连己身。 太乙真人连忙点头，「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听话，绝对不乱插手。」他虽然一向都是二话不说就是上手干，但是他也不傻，这件事情很明显不是他能管的。「徒儿也替哪咤谢过师父了。」 「嗯。」元始天尊微微闭了闭眼，「你说哪咤有了道侣？是何来歷？」 他长年累月闭关，不问世事，自然也不会去管哪咤。只是他不放心自己的徒弟们，所以才没有关闭玉虚宫。以防徒弟有难前来求助，他无法及时出手相救。是以，他还真的不知道哪咤有了道侣一事。 说来，三代弟子中，哪咤也是出色的。只是元始天尊记得，哪咤的姻缘线应当是无归处的。 「师父，我这徒弟媳妇名为姜令瑶，她的来歷可不一般。」说到姜令瑶，太乙真人就满脸笑意，「她是月宫上那一株桂花树的一支桂花枝所化，身具盘古之力。」 「哦？」元始天尊微微扬眉，「那一株桂花树居然也能凝出神魂？」 太乙真人说道：「也就是我徒弟媳妇这一支桂花枝特别，其他的都不行。玲珑宝塔都甘愿为她所用，或者说不只是玲珑宝塔，其他的法宝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我让哪咤和徒弟媳妇都不要往外说，还给了她一件法宝掩饰。」 元始天尊对哪咤道侣的身份倒是颇为满意，只是他看着太乙真人这副情态， 说道：「你想如何？」 他这个当师父的，还能够不了解自己徒弟？ 「嘿嘿嘿。」太乙真人搓了搓手，笑笑，「徒儿本来是觉得我做的法宝足够用了，可是现在看来，哪咤和徒弟媳妇太能遇见事情了。我担心万一他们去到了什么地方，徒弟媳妇的体质被看穿就不好了。师父您知道的，很多神仙可小气了，不像徒儿我这般大方。」 元始天尊：「……」 就算是他，也要为太乙真人的厚脸皮感到惊嘆。他大方？除了对他这个当师父的和哪咤，他就没有对谁大方过。现在看来，还要加上一个徒弟媳妇。除此之外，太乙真人就没有大方过。 「也罢，我这个做师祖的，总得表表心意。」元始天尊伸出手，手掌心向上，一件紫色的衣裳出现在他的手心。「既是女子，该鲜妍些。」他心念一动，紫色的衣裳又变成了鹅黄色。 这件衣裳就这样飞到了太乙真人的眼前，他连忙伸手接过。他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衣裳，「师父，紫绶仙衣不是已经没了吗？这是……？」 元始天尊道：「不是紫绶仙衣，是近来做的，你拿走就是了。」 「好嘞！」太乙真人赶紧把衣裳给收起来了，有好东西就得赶紧收着。不然要是没了的话，哭都没有地方哭去。「师父，是不是只要修为没有您高的，都为难不了我那徒弟媳妇了？」 这要是像当初的紫绶仙衣那样，身子护得好好的，但是头却没有护好，那也不太好。小姑娘漂漂亮亮的，可不能被砸了头。 「为难不得，也看穿不了。」元始天尊还能看不透太乙真人的小心思？ 太乙真人继续傻笑，就当做他没有被元始天尊戳穿。 元始天尊挥手，「既然无事，便回去吧。」扰了他的清净。 「是。」太乙真人行礼，而后退了出去。他又是一路风风火火地回去了，他得赶紧把这衣裳给姜令瑶才是。 屋内，元始天尊的目光幽远。 太乙真人赶回了金光洞，刚要喊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忘记问师父这衣裳的名字了，要是为了这件事情再跑一趟玉虚宫，他有可能真的会被师父揍的。 嗯，要不然，就叫它无名衣吧。无名无名，就是没有名字，多么的合适。太乙真人在心里夸赞了自己一番。 「师父，您回来了！」姜令瑶感受到了太乙真人的气息，闪现出来迎接他。 太乙真人微微讶异，「徒弟媳妇的修为见长啊，居然都感觉到我回来了。」 「那是。」姜令瑶得意地双手叉腰，「我怎么也不能够给师父和夫君丢脸呀。」她这修为可是她认认真真、辛辛苦苦修炼回来的。从那以后，哪咤就不能够用双.修的理由拉着她了，她可不好生得意一番？ 哪咤也跟着出来了，无奈说道：「师父和阿瑶还是进去说话吧。」这里哪里是说话的地方。 「走走走，我们进去。」太乙真人大手一挥，一派的春风拂面，得意非凡。「这一次你们师父我可是厉害了，那个球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以后你们都不必操心了。」 第261页 姜令瑶一贯捧场，这一次也不例外，「哇，不愧是师父呢，好棒！」鼓掌鼓掌，必须得给师父鼓掌。 在姜令瑶的掌声中，太乙真人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对了，我还从师父那里拿到了一件好东西。」回到屋内，他坐了下来。 姜令瑶继续捧场，「师父果然是深受师祖喜爱，去这一趟，不仅事情解决了，还有东西拿呢。」 一旁的哪咤见他们的感情这样好，觉着他自己倒像是外来的。 「那是！」太乙真人骄傲抬头，而后手在桌面上一挥，那件鹅黄色的衣裳便出现在桌面上，「徒弟媳妇，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姜令瑶愣了愣。 太乙真人说道：「师父说了，这是他给你这个徒孙媳妇的心意。此衣名为无名衣，比当初的紫绶仙衣也不差的。」 「紫绶仙衣？」哪咤惊讶，「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好东西。」 太乙真人得意翘脚，「当然了，不是好东西，师父他老人家拿不出手。」 「阿瑶，上。」哪咤拿过了无名衣，将它贴在了姜令瑶的身上。而后，这件衣裳便穿在她的身上了，还化为了她原本的衫裙的样式。 他们遇见的事情越来越多，哪咤就是担心有朝一日阿瑶的体质会被看穿，而后受伤。如今有这般法宝，就不必担忧了。 太乙真人补充道：「往后你穿着它，就不怕被看穿了，除非那人能比我师父能耐。再者，只要有它，你想受伤都难。」他瞟了一眼哪咤，他不仅是为了姜令瑶，也是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徒弟。 要是徒弟媳妇有什么损伤，他这个徒弟就得发疯。他拢共就这么个徒弟，不得好好护着？ 姜令瑶好奇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忐忑，「这太贵重了，我真的能收下吗？」 「当然能。」哪咤先于太乙真人开口，「师祖赐下的，岂能收回去？」 「长者赐不能辞，既然如此，我就厚脸皮收下了。」姜令瑶对着太乙真人盈盈一拜，「多谢师父为阿瑶这般着想。」 太乙真人挥挥手，「谁让我是当师父的呢？不必在意。」 姜令瑶说道：「我是不是得和师祖道谢一番？」 太乙真人摇头，「那倒是不必了，师父现在喜欢清净。」 「好。」即便如此，姜令瑶还是对着崑崙山的方向行了一礼。收了这样的厚礼，她不行礼，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崑崙山玉虚宫，元始天尊缓缓睁眼，而后又闭上了。 第161章 扭捏 一般来说，放假回家的人只有在前几天是家里的宝贝，爸妈问要吃什么喝什么，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是呢，没有过几天，这地位就直线下降了。 哪咤在太乙真人这里也是，虽然是他的宝贝独苗徒弟没有错，但是在他的面前待得久了，也是烦人得很。腻腻歪歪、黏黏煳煳的，他老人家看不了。走走走，赶紧走，不要留在这里碍眼。 于是，哪咤和姜令瑶就这么被扫地出门了。 姜令瑶气鼓鼓地瞪了哪咤一眼，「都是因为你把师父给气着了，我才会被『连坐』的。」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做的那些小动作，就是专门冲着碍师父的眼去的。 也就是因为他是师父的宝贝独苗徒弟，要不然的话，他肯定还得挨顿揍。这么气人的徒弟，还是扔了吧。这么气人的男人，也还是扔了吧。 哪咤拉过了姜令瑶的手，「阿瑶。」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望着她，仿佛天地间就只看得到她一人。 看看哪咤那张清俊无双的脸，姜令瑶觉着，可以把这个男人扔了，但是也要记得捡回来。毕竟挺厉害的这么个神仙还是个恋爱脑，这要是丢出去了，指不定在哪里挖野菜呢。 哦，可能神仙挖的野菜比较不一样，但那也还是野菜。 这样想着，姜令瑶没有甩开哪咤的手，「行了，我们回去吧。」既然都被师父赶出来了，也就只好回三太子府去了。她跟珍珠说好了，让她有消息就往三太子府送。 她给了珍珠打开法阵的口诀，别的做不到，但是扔一个传消息的小球进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哪咤还不知道姜令瑶是想要回去看看有没有珍珠的消息，以为她不生气了，心里欢喜得很。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气师父的，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时时刻刻都想跟随着他。不过师父会因为他们黏煳而将他们给赶出来，这倒是在哪咤的意料之中。 回到了三太子府，姜令瑶马上用法术搜寻有没有传消息的小球落进来了。不过她没有找到，这让她有些失落。但是转念一想，天地之间的距离这么远，也许珍珠的信还在路上呢？还是再等等吧。 不过，虽然没有在三太子府里面找到来自珍珠的小球，却在法阵外面找到了一个一直转来转去的小球。是来自她的好兄弟沉香的。 「沉香居然给我传信了？」姜令瑶好奇地捏开了小球，心里想着，会不会是猴哥要找自己呢？不过如果是猴哥，应该是他自己送信来，而不是让沉香代为传话？ 虽然理智上知道，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的。万一呢，对不对？ 哪咤像是有心理感应一样，一下子就警觉起来。 捏开了小球，沉香的声音传来，「令瑶，舅舅说再过几日，我就可以将娘亲救出来了。你要不要来看？若是要来，直接来华山吧。」 第262页 沉香噼山救母！这样的名场面，要是不看的话岂不是亏本？姜令瑶立马就站了起来，「夫君，走，我们去华山！」 她好久没有围观神话传说的名场面了，要去要去，一定要去。而且沉香都邀请她了，不去多不好意思啊。 哪咤：「……」 他就知道，不管是孙悟空还是沉香，这对师徒于他而言都糟心得很。他就是想要和阿瑶独处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夫君？」姜令瑶没有得到回应，奇怪地看着哪咤，「你不想去吗？我自己去也行。」 「怎么会不想去呢，我可想去了。」哪咤咬牙切齿道。就算是他非常不想去，但她要去，他怎么可能独自留下呢？ 姜令瑶莞尔一笑，「我们先现在就走，这消息也有几天了，万一赶不上就不好了。」 还是当做没有看见好了，不然就出不了门了。 凭着两人的修为，来到华山也不过是几刻钟罢了。此时的人间正值春日，华山苍翠，景色秀丽。 姜令瑶循着沉香的气息而去，在华山山顶看见了他。「沉香！」 沉香抬头，笑着和她打招唿，「令瑶！我还以为你赶不过来了呢。」他又和哪咤打了个招唿，「三太子。」 姜令瑶说道：「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好兄弟，你有这样的大事，我岂能不来？」是的，她是来声援好兄弟的，不是来围观的。微笑。 哪咤看着这两个人，默默地扶额。这两个人的差着辈分呢，却一口一个好兄弟的，实在是让他无奈。可他又不愿意拘着姜令瑶，只能够随着他们去了。 「其实……」沉香看着姜令瑶一副义气为大的模样（并不是），心里反而有些羞愧，「我是因为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想要你来。我们是好兄弟，有你在，我这心里也比较有底。」 「没有底？」姜令瑶有些惊讶，「难道你现在的修为噼不开华山吗？」 「那倒不是。」沉香的双手握着斧子，有些扭捏，迟疑地看着哪咤。 姜令瑶马上就懂了，她推了推哪咤，「我看到二郎神在那边呢，你去和他叙叙旧，你们不是师兄弟吗？」 哪咤：「……」 他用死亡凝视盯了沉香片刻，而后只得无奈地听姜令瑶的话，去找刚刚才出现在云端的杨戬叙旧去了。尽管他并不想和杨戬叙旧，但谁让这是阿瑶说的呢？ 看到哪咤走了，姜令瑶随手布下了一个结界。不然的话，她和沉香说的话，肯定会被哪咤和杨戬听去的。虽然隔得远，可他们又不是凡人，是神仙，肯定是听得见的。 看沉香那模样，就是不想旁人知道，所以还是布一个结界比较好。「好了，你能说了。」 沉香很感激姜令瑶的贴心，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这么为他着想。他嘆了一声，愁眉苦脸道：「令瑶，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娘亲。」 「为何？」姜令瑶不明所以，「你们母子不是早就见过了吗？有何不好面对的。等一下。」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和三圣母该不会根本没有见过面吧？」 如果不是从未见过面，沉香何至于如此？ 沉香点头，「是的，我和娘亲从未真正见过面。」 他知道娘亲在华山的山底，也知道她过得很好，有舅舅送去的各种东西，除了不能出来，没有什么不好的。而他在跟着师父修炼之后，也会挤出时间去搜罗一些东西，请舅舅帮着送进去。 哪怕他知道不管是娘亲还是舅舅，都不在乎这么点普通的东西，但这都是他的一番心意。他也会从舅舅的手中拿到来自娘亲的礼物，一件衣服一双鞋，都是他小时候最盼望得到的。 可是他和娘亲却是从未见过。天意如此，除非他成功噼山救母，否则他们就是不能见面的。今日他们就要相见了，各种思绪涌上心间，一时之间，沉香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这话不能跟师父和舅舅说，因为师父和舅舅是长辈，沉香总觉得怪怪的。只有和他的好兄弟，他才能够把这话说出口。 姜令瑶听了也是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好傢伙，她还以为沉香一直都和三圣母相处得很好呢。结果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礼物都要杨戬代为转交的。 她伸手拍了拍沉香的肩膀，「辛苦你了。」 他这么多年来辛苦修炼，为的就是能够顺应天意将三圣母从华山放出来。可是他却连她的面都见不上，只靠着一个信念，这对于一个少年来说，的确是有些辛苦。 哪怕沉香有舅舅，有师父，但不管是杨戬还是孙悟空，都不是什么细腻的性子，恐怕他们也没有能开解他一二。 「其实也还好了。」沉香的笑容阳光，却还带着几分傻气，「她是我娘，我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他当初还小就开始照顾刘彦昌，心中常常无奈，偶尔茫然彷徨，却从未有过怨气。 如今为了三圣母，努力修炼，扛过那些辛苦，沉香也不觉得有什么。再者说了，修炼成仙，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他要是说辛苦，那就有些矫情了。 只是，在临到了要和三圣母见面的时候，沉香还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令瑶说道：「跟你说这些都没事之类的话，就有些太轻飘飘了。沉香，不要怕，去做就是了，还有我帮你呢。我现在法力可比以前厉害多了，绝对罩得住你的，放心吧！」 第263页 除非是相同的处境，否则谁什么真正理解，那都是骗人的。姜令瑶能做的，就是给沉香支持。 沉香一听，还真的就沉稳了下来。他笑着说道：「好兄弟，我果然没有白认你这个兄弟。」 「当然。」姜令瑶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我，姜令瑶，是最靠得住的人了。」 「哈哈哈……」沉香突然就大笑出声。姜令瑶生就一副甜美动人的模样，做这般豪气的动作，有些违和。 姜令瑶：「……」 看在脆弱少年即将面对从未见过的娘亲的份上，她不揍他。 云端上，杨戬看着华山山顶上的两人，耳边却什么都听不见。他问道：「你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称兄道弟？」姜令瑶是他的弟媳妇，却和他的外甥称兄道弟上了，他觉得有些别扭。 「不然呢？」哪咤反问，「阿瑶想做的，便是我想做的，我不会去阻止她的。」 杨戬默默地盯着哪咤。他现在是不是得庆幸姜令瑶是个和善性子，不然的话，哪咤能带着她翻天覆地。 哦，不对，她当初用玲珑塔对付天兵天将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和善。 第162章 噼山 杨戬认真地回想了一番姜令瑶以玲珑宝塔名扬三界的事情，将李靖和玉帝气了个半死的事情，以及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二次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下了一个结论。 这位名扬三界的瑶仙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只是她的脾性还是比哪咤好了些，能够牵制着他。但总的来说，他们两个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这样想着，杨戬拍了拍哪咤的肩膀，「哪咤兄弟和瑶仙子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再没有比他们更为合适的一对了。 「额……多谢。」哪咤虽然不知道杨戬这话为何跳得这么远，但既然他说自己和阿瑶相配，那么他就不准备去计较了。 多了一只眼就是不一样，很能看得明白一些事情啊。哪咤点点头。 杨戬：「……」 总觉得他好像被哪咤给噎住了，但是他不准备承认。 姜令瑶已经和沉香说完话了。她飞身而起，来到了哪咤的身边，笑着和杨戬打招唿，「见过二郎真君。」 杨戬笑着回应了。 寒暄过后，他们三个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华山山顶的沉香。其实看着沉香的还有另外两道目光，就是躲在另一边的云层中的孙悟空。他之前说了不想来，却又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己这个徒弟，所以还是跟过来了。 因为有些下不来脸面，所以孙悟空就躲着，准备谁也不见。 华山山顶上的沉香站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握着手中的斧子，凌空而起。他从上往下，将华山给噼开了一条缝。 其实沉香早就可以噼开华山了，但是杨戬和孙悟空都一直压着他，让他继续修炼。他要放三圣母出来，却不可以伤害了华山上无辜的生灵。否则这一笔笔的孽债，就要挂在他的身上了。 不管是杨戬、杨婵，亦或者是孙悟空，都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一幕。 此时，沉香噼开了华山，却没有任何的动静。除开那一条从山顶到山底的缝隙，华山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般，华山上的生灵也没有伤到。 就这样小小的一条缝，就足以令杨婵从华山山底出来了。 在「监牢」中的杨婵，看着头顶上那道光，却没有立时就出去。她也有些踟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沉香。 对于刘彦昌，她自认问心无愧，如今连他的脸也都忘光了。可是对于沉香，杨婵的心中是有愧疚的。 她当初扔下这个孩子，没有养过他多少天，哪怕不是她的本意，但事实如此。现在沉香长大了，还学会了本事来带她出去了。可是杨婵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他，担心自己做不好这个母亲。 杨婵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浮现了自己的母亲笑看着自己的那一幕。她心想，照着母亲做过的事情来做，也许就可以了？ 「三妹？」杨戬的声音传了进来。 杨婵深吸一口气，「二哥，我出来了。」不管是不是可以，她都要去做。她现在就要出去，去见她的儿子。 她化作了一道青烟，从这个缝隙中飘了出去。她飘到了山顶上，恢復了人形，站在沉香的对面。 母子两个终于相见了，心中的思绪起伏，感慨万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沉默了许久，还是沉香先开口了，「我先把华山恢復了。」 杨婵温柔地应了一声：「好。」她的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喊她娘了，他没有怨恨自己。只要如此就够了，其他的都留给时间吧。 沉香感受到了来自娘亲的温柔，转过身的时候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有点同手同脚的。好歹他是被孙悟空严格教导出来的，还记 得该如何将华山恢復成原样。 云层中的孙悟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真是没出息。」说是这样说，可他的语气之中也满是骄傲。虽然沉香有的时候挺气人的，但他是自己徒弟，他出息了，孙悟空自然是高兴的。 既然现在他已经放出了杨婵，孙悟空也不准备留下了。他隐了身形离开，好像没有惊动任何人。 看着沉香将华山恢復好的姜令瑶，看向了孙悟空离开的方向。她又瞟了一眼身旁的哪咤，决定沉默。 第264页 这个醋精，肯定因为她和沉香说话而吃醋了。要是再知道猴哥来过了，肯定更生气，所以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吧。 嗯，或许他是知道的，但是只要他觉得她不知道就行了。 哪咤的确知道孙悟空来过，不过只要姜令瑶没有要去见他，他就可以当做不知道。他还是想要阿瑶的目光只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对上，同时笑开了。不知有多少绵绵情意，在他们之间来回流转。 杨戬看了看哪咤，又看了看姜令瑶。他决定去见三妹，不和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了。不明由来的，他就是觉得看到他们很糟心。 「阿瑶要过去吗？」哪咤示意姜令瑶看着山顶上的三人。 姜令瑶摇摇头，「不了，我们这个时候去，多少有点没有眼力见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走成，因为杨戬他们热情地邀请她和哪咤去灌江口杨府，说是要请他们喝杯水酒。 对上沉香祈求的目光，姜令瑶点头同意了。唉，谁让他是自己的好兄弟呢，她就是这么个义气的人！当初认了沉香当兄弟，那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啦。 于是，他们就跟着去往了灌江口。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华山的山脚下来了一个和尚。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僧衣，抬头看着华山，凝视了许久。 「原来如此，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盘腿坐在华山山脚下念经。等到他念完了经，就起身离开。而他前往的方向，正是哪咤他们去往的方向。 而此时，哪咤等人已经到了灌江口了。杨府就在二郎神庙宇的后面，他们进了神庙，踏过结界，才来到了杨府的门口。 姜令瑶踏步进了灌江口杨府，好奇地看了看。这就是杨戬的居所啊，不知道是不是物似主人型，总有一种清冷的感觉。就像是杨戬本人一般。 杨婵一直拉着沉香的手，不管他的双颊有多红。她也打量了一番灌江口，无奈地说道：「二哥，你怎么还是把自己家弄得这般冷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没有人住呢。」 杨戬笑笑，道：「习惯了。」 杨婵也知道自己说这么一两句，是没有办法让杨戬改的。唉，只要他住得舒心，那便也就罢了。 「汪汪汪！」他们刚走进去，从里面跑出来一只白色的短毛细犬。它是闻到了杨戬的味道，这才兴沖沖地跑出来的。 杨戬看到它，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他半蹲下，伸手摸了摸细犬的背，「哮天犬，我回来了。」 「这是……哮天犬？」姜令瑶看着被杨戬摸得躺在地上露出小肚皮的狗，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她的确知道杨戬的哮天犬应当是一只白色的短毛细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里面，最开始的原形的确是这样的。可是，不管是哪个神话传说中，都说哮天犬是一只英勇威武的大狗，陪着杨戬征战四方。 哮天犬才不是杨戬的宠物，它是杨戬的战友。 可是，眼前的哮天犬分明就是一只小狗崽子。虽然看得出来是白色细犬，只是它现在还小小只的，跑起来的时候颠颠儿，身上还带着奶膘，刚才跑出来的时候还差点摔倒了。 这样的小可爱，跟她说是英勇威武的哮天 犬？要不是亲眼所见，姜令瑶会以为有人在跟她开玩笑。 「对，这就是哮天犬。」杨戬将哮天犬抱在手中，起身。他一手捧着哮天犬的四只爪爪和肚子，另一手摸着它的脑袋。 哪咤疑惑道：「哮天犬怎么变小了？」之前的哮天犬可不是这样的。 「嗷呜。」哮天犬嗷呜了一声，声音里面带着委屈，好像是在阻止些什么。 杨戬嘴边的笑意扩大了些，「这只贪食的狗，吃多了蟠桃，消化不了，于是就变成了这般模样。等到它彻底消化了，就会恢復原样了。」 其实他还觉得颇为有趣，小狗总是比大狗好玩些。当初他养哮天犬，没有多少时日它就长大了，虽然得了一个战力，却也叫杨戬遗憾了许久。如今听又变成这小小的模样了，也未尝不可。 既可以让他想起以前的日子，也可以让哮天犬吃些教训。杨戬的那些蟠桃，除了给杨婵的和给沉香的，可是全都进了哮天犬的肚子，他自己一个都没有吃到。 哮天犬有今日，也算是咎由自取，是该吃些教训。是以，他是不会帮它的，哮天犬必须要自己来。 「呜呜呜。」哮天犬低着头，浑身的奶膘都透露着委屈。它也不是故意的，但是蟠桃太好吃了，一个接一个的，它一不小心就全都吃完了。 杨婵笑了，从杨戬的手中接过了哮天犬，也终于肯放开沉香了。她撸着手里的小狗崽子，面上满是欢乐，「哎呀，哮天犬，我可太想念你这个模样了。太可爱了，来，让三姐抱抱你。」 「嗷嗷嗷！」哮天犬总觉得杨婵的话不怀好意，想要从她的手上下来。 不过它敌不过杨婵，杨戬又不帮忙，沉香他们又在一旁看好戏。它挣扎着挣扎着，最后就放弃了。 哮天犬：「qaq」 它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乱来了，它用自己身上所有的毛毛来发誓，真的。 第163章 醉酒 哮天犬在杨婵的手里，逃不掉更不敢逃。它整只小狗崽子蔫嗒嗒的，好像失去了狗生的全部乐趣。 第265页 要是能够后悔的话，它一定要回到吃蟠桃的那一刻，告诉自己，不要吃太多！别说了，就是后悔啊。 其实哮天犬不知道，它越是这样，便显着它越是可爱，杨婵也就越不能放手了。 「哎呀哎呀，哮天犬真是太好玩儿了！」杨婵施展撸崽子大法，笑容也越发得灿烂起来。 沉香默默地往后退，向哮天犬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以及对它拯救自己于水火的感恩。娘亲太热情了，他一时之间有些承受不住。哮天犬，辛苦你了。 杨婵也没有太过分，她还是知道什么叫做打一棒子再给一枣子的。坐在桌前，她给哮天犬投餵了好多它喜欢吃的东西。 沉迷于肉肉的美味的小狗崽子，也就不怎么在意自己被撸了。其实三姐撸狗的手法还是不错的，它还是蛮喜欢的。做狗狗嘛，都是喜欢被撸的啦。 姜令瑶就坐在杨婵的身边，她看着杨婵手里的哮天犬，眼神蠢蠢欲动。那胖胖的奶膘，柔顺光滑的皮毛，实在是让人觊觎啊。嘤，手痒痒。 但这是杨戬家的狗，她来做客的，还是客气客气的吧。 「来。」杨婵早就发现姜令瑶的眼神了，把哮天犬递到了她的手边，「不要客气。」 她早就听杨戬说过这位姜令瑶了，想到她可是帮着将那位「好舅舅」拉下来的人，又知道她是沉香的好朋友，杨婵的心里就对她充满了好感。而且，喜欢小狗的人，总不会太差的，对吧？ 姜令瑶眨眨眼，「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的。」杨婵见她如此，笑了，「哮天犬也是同意的。对不对，哮天犬？」 埋头狂吃的哮天犬抽空点了点头，嗷了一声，又继续低头吃。撸就撸吧，不打扰它吃就行。 所以说，之前哮天犬发的誓都是没啥用的。爱吃的狗狗，怎么可能放弃美味嗯？狗狗发的誓，又怎么可以当真呢╮(╯▽╰)╭。 「谢谢！」姜令瑶伸手，轻轻地落在了哮天犬的小脑袋上。圆圆的，肉肉的，软软的。她轻轻地摸了摸，又摸了摸它的背，「好可爱呀~」 「是吧？」杨婵深有同感，「当初我二哥刚养哮天犬的时候，它就是这样小小一只，肉肉的，有的时候走路还会摔跤，可可爱了。可惜啊，它后来长得太快了，我还没有摸过瘾，它就长大了。」 虽说长大后的哮天犬也很好，但她还是更喜欢小小只的哮天犬。没有想到这次她从华山出来，迎接她的就是小小只的哮天犬。嗯，虽然是它自己贪吃所导致的，但是她就当做是它对质的欢迎了。 姜令瑶贊同地点点头，「幼崽大多都是可爱的。」说着，她哀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哪咤。 小宝宝的哪咤才是最最可爱的，她就算是抱上一百年都不会腻。可是某个人就是不肯变小，实在是气人。唉。 哪咤：「……」 他默默地端起了酒杯，对着杨戬做了个举杯的动作。 杨戬微微扬眉，也举起了酒杯。他方才若是没有看错的话，哪咤特意避开了姜令瑶的目光？啧啧啧，若是说与师父和师伯听，一定很有趣。 切开来是黑的杨戬，已经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去见他的师父玉鼎真人了。 哪咤默默地盯着杨戬，目光凌厉。 杨戬笑笑，毫不在意。 姜令瑶低头认真撸狗崽子，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暗流汹涌。 杨婵则是在旁观，她觉着现在的二哥比以前有趣了许多，还想多看看呢。至于沉香……在场的人，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他惹不起的。 「嗷呜。」哮天犬吃得满足了，就不肯乖乖的了。它扭着身子，非要从姜令瑶的手上下来。 尽管知道它不是一般的狗，不会受伤。但是小小的一只，看着还是很令人担心，于是姜令瑶连忙将它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生怕它从自己的手上摔下去会疼。 哮天犬的四只爪子站稳了，转了一圈。而后它的一只前爪搭在了姜令瑶的脚背上，拍了拍，好像在说「你还不错，下次本狗还来找你玩」之类的话。 「你也太可爱了吧！」姜令瑶彻底被哮天犬给迷住了，弯下腰去摸它的小脑袋。「又聪明又可爱，你是最棒的狗狗。」 哮天犬仰着小脑袋，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骄傲。它可是二郎神杨戬的狗，当然是最棒的狗了！ 等着姜令瑶摸得差不多了以后，它就撒开四只爪子，跑到了杨戬的身边。它原地起蹦，两只前爪抓住了杨戬的衣角，一点点往上爬。爬上去了以后，哮天犬就趴在杨戬的大腿上不动了。 它的两只前爪交叉搭着，脑袋搭在了前爪上面，开始睡觉了。其实变小了还是有好处的，可以在主人的腿上睡觉啦，哈哈哈。 姜令瑶越发心动了，她的目光不离哮天犬，伸手去拉哪咤的衣袖。「夫君，它真的好可爱啊，我们也养一只吧。」 哪咤看着哮天犬的目光却是骤然一冷。不行，要是在家里养一只狗的话，阿瑶的注意力肯定就大多放在狗的身上了。阿瑶另外的大部分注意力是放在珍珠身上的，还有织女这些朋友。 如此算来，他分到的岂不是愈发地少了？不行！绝对不能养。 他的手抓住了姜令瑶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传了心音过去。「阿瑶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狗？」 姜令瑶听到心底传来的声音，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哪咤。不是，他怎么还要和一只小狗狗争风吃醋的吗？醋精的进化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第266页 哪咤继续传心音，「阿瑶若是不养的话，我就便会以前的样子，好不好？」 以前的样子？姜令瑶的双眼勐地一亮，是说小宝宝吗？她点头说道：「好啊，不养了。我们一言为定，你不许反悔。」 「什么不许反悔？」只听到了姜令瑶的话的杨婵很是奇怪，便开口问了。 姜令瑶张嘴正要说，而后又笑着摇头，「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说。」 杨婵挑眉，笑得有些促狭，「好，我不问就是了。」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和哪咤有关。 啧啧啧，她可真是没有想到啊。当初那个桀骜不驯、一身戾气的哪咤，现在竟然已经开始和狗争风吃醋起来了。这世间的变化，还真是令人想不到。 至于说杨婵为何会知道哪咤是在和狗较劲，那不是很明显吗？姜令瑶刚说了要养狗，又说不养了，这里面肯定有哪咤的手笔。她刚才是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再想想，怕是他刚才用了什么办法和姜令瑶说话的吧。 哎呀哎呀，真的是太令人想不到了。 这一幕，杨戬也是看在眼里的。他笑而不语，只管看戏。比起之前不能离开华山的杨婵，他对于哪咤的变化是看在眼里的。尽管他很为自己的师弟感到高兴，但是好戏也照看不误。 在场的，只有睡觉的哮天犬，以及情窦未开的沉香看不明白了。 哪咤早就练出来了，对于杨戬看好戏的眼神，和杨婵促狭调侃的眼神，通通视而不见。他和阿瑶之间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除开眼前一幕，此次可谓是宾主尽欢。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戬拿出来的灵酒的后劲太大，除了不爱喝酒的姜令瑶和睡觉的哮天犬，其他人都喝醉了。 沉香是最安分的，他喝醉了就往后倒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睡着了，一副要睡到地老天荒的模样。他是真的睡得很死，摔下去 的时候那么大一声，而且还摔到了脑袋，他都没有能够醒过来。要不是因为他现在也是个神仙了，肯定是要摔傻的。 姜令瑶是想去扶沉香起来的，怎么说也不能够让自己的好兄弟躺地上睡觉啊。可是，她根本就分身乏术。哪咤喝醉了以后就是变得十万分地黏人，整个人死死地扒在她的身上，甩都甩不掉。 如果是青年模样的哪咤，她甩也就甩了，反正摔不坏。但他喝醉后变作了少年模样，青涩的脸上带着醉酒后的红晕，眼神迷离，双手死死地圈着她的腰，一口一个阿瑶，实在是让人狠不下心来把他甩出去。 杨戬也喝醉了，但是他端坐在位置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有醉。但是看他把哮天犬当做自己的三尖两刃刀，右手握着，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一看就知道醉了。 哮天犬 ：「汪？」 怎么回事？它一睡醒，主人就把她抓在半空中？难道它做错什么了吗？ 姜令瑶默默地移开目光。小狗狗呀，不是我狠心不救你，而是你主人那副模样，我实在是不敢靠近。万一被误伤，那就惨了。 杨婵则是醉得趴在了桌子上，一手还握着酒杯，嘴里囔囔着再来，她没有醉之类的话。不管是谁看了，都不会相信她说的话的。 姜令瑶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了一遍，而后深深地、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这场面，她要怎么收拾啊。唉。 她自头疼她的，外面却有一个身影站在二郎神的庙宇外面。他的身上一身洗的发白的僧衣，赫然就是华山山脚下的那个和尚。 他抬头看着二郎神的庙宇，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去。只是他并没有走的太远，在能够看到二郎神庙宇的地方盘腿坐下，开始无声诵经。 路过的百姓就好像是看不见这个和尚一般，但是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却都会下意识地绕开了。 第164章 等 抱着怀里不肯放手的哪咤，再看看已经醉倒了的众人，姜令瑶再次无奈地嘆了一声。她单手掐法决，想要试试是否能用净化的法力唤醒他们。 要是不行，那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当神仙的时候，没有谁教她怎么解酒啊。 被姜令瑶称为万能净化的法力居然真的有用，一遍过身，已经有些清醒了。 不过沉香和杨婵醉得太厉害了，又或者他们很想继续醉着，于是就只是动了动身子，没有醒过来。最先清醒的人是杨戬，他散去了几分的醉意，就已经清醒了。 杨戬把手里的哮天犬放到地上，揉了揉它的脑袋，「抱歉。」而后他起身，笑看着姜令瑶，「多谢瑶仙子，他们两个交与我就是了。」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好像刚才喝醉酒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姜令瑶不疑有他，点头道：「好，那我带夫君回去。」 杨戬说道：「何必回去，歇下吧，府中自有客房。」他的脚尖轻轻地碰了碰哮天犬的屁股，「哮天犬，你带他们去东边的客房。」 「汪！」哮天犬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而后一颠一颠儿地在前面跑了起来。它还时不时回头看姜令瑶有没有跟上，要是没有跟上的话，它就会停下来汪汪汪的，像是在催促她快些一样。 「好了好了，我这就来了。」姜令瑶再一次被可爱的哮天犬给萌主了，双手拖着哪咤跟它走。幸好她现在身强力壮的，要不然即便是少年哪咤，她也是搬不动的。 不要以为莲藕不重，普通的莲藕当然不重，但组成哪咤的莲藕不是一般的莲藕，那可是真的重。 第267页 成婚这么久了，第一次知道他还会喝醉呢，有点神奇。 看到姜令瑶带着哪咤离开了，杨戬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他实在是太高兴了些，居然忘记了，他拿出来的灵酒是当初师父酿造的，便是神仙也会醉倒的。还好他醉得不算严重，否则的话…… 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杨戬就很有一种挖坑把自己给埋了的冲动。唉。 「二哥……二哥……」醉倒的杨婵直起了身子，却是坐得东倒西歪的，「二哥，渴。」她像是小时候那样，叫着她的二哥帮忙。 杨戬回过神来，上前扶住了杨婵的一只手，另一手轻轻一握，掌心上就出现了一杯温水。「来，喝水。」他餵她喝下，而后杨婵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她睡着了。 杨戬无奈地摇摇头，将杨婵背了起来。他走到了沉香的面前，一个法术就将他瞬移到房间里了。而杨婵，则是他背着带回去的。 他细心地扶着杨婵躺下来，还帮她盖上了被子。一时间，他愣怔了一下，而后笑了。 年少的时候，他们也是这般相互依靠的。 另一边，姜令瑶跟着哮天犬到了客房。小狗崽子也不进门，就用前爪拍了拍门槛，示意她就是这里了，而后转身颠颠儿地跑了。他还要回去见主人呢，当然不能够耽误太多时间了。 姜令瑶拖着哪咤进了房门，把人按在了撞上，变出了一张湿了的帕子按在他的脸上，同时又用了净化的法术。 她笑盈盈道：「夫君，你该清醒了哦。」最好在她还没有生气的时候，乖乖的，不然她就真的要生气了。 哼，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可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她要是不了解他，那可真就是完蛋了。 一开始的哪咤应当是有些醉意的，他也控制得住，只是放纵了他的那份醉意。她后来用了净化的法术，他应当也是清醒了几分的，单看杨戬的模样就知道了。现在她再用了净化的法术，他要是还没有醒，那绝对是骗人的。 哪咤拿掉了脸上的帕子，对着姜令瑶绽出了一个笑 容。「阿瑶。」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酒意，又是清朗的少年音，实在是让人狠不下心来。 姜令瑶横了他一眼，「怎么？清醒了？」 哪咤坐起了身子，眉眼含笑，「阿瑶这般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自然是清醒了的。」唉，本来还想让阿瑶再照顾照顾他的，没有想到她这般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 不过，即便如此，哪咤也是开心的。因为这表明了阿瑶非常了解他，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破。如此，他岂能不开心？ 姜令瑶无奈地嘆了一声，而后凑上前，亲了亲他的眉心。「好啦，不要撒娇了。」虽然她是蛮享受的，但毕竟在别人家里，感觉还是有些微妙的。 哪咤意识到自己被亲了，再想到自己现在还是那副少年的模样，双眼就像是落进了烟火一般，一点一点地彻底亮了起来。他凑上前，笑意中带着诱哄，「阿瑶，你再亲一下，好吗？」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少年模样的自己，他如何会不激动呢？ 姜令瑶本想说不好，却见他满心满眼的都是期待，笑了一下。她倾身向前，又亲了亲他的眉心，「这样好了吗？」 幸好是眉心，再加上她也有些习惯哪咤的这副模样了，心里的反应才没有那么大。真是造孽啊，有一种无视法lv的感觉，良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她的反应，自然也被哪咤看在眼中。他在现代待了那么些年，当然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这般高兴。 阿瑶对他越来越看重了。哪咤伸手将人揽在了怀中，「阿瑶。」 姜令瑶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也不说话。 在杨府待了好几日，姜令瑶看到了哪咤和杨戬过招。虽然是点到即止，但也让她大开眼界。不愧是从那场大战中厮杀出来的，好生厉害啊。 哪咤收起了火尖木仓，走到了姜令瑶的身边，「阿瑶。」 「夫君真厉害。」姜令瑶双手捧着杯子，「来，喝杯水。」 「好。」哪咤嘴上虽然应着，但是却没有伸手接杯子。 姜令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双手递到了他的嘴边餵他喝。刚刚还夸他厉害呢，现在又开始无赖起来了。 对面，杨婵看着自己喝水的杨戬，突然说道：「二哥，要不你给我找一个二嫂？」这样他就有人餵水喝了。 杨戬差点被水给抢着，他无奈地看着杨婵，「我不需要。」 「好吧。」杨婵放弃了。她本来也就只是随口一说，因为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有一种她二哥很多余的感觉，所以才说让他也找一个。 但即便他不愿，那就算了。 也在旁边观战的沉香，默默地往后又缩了几步。他可不想被娘亲催着找媳妇，媳妇有什么意思，还是修炼有意思！ 现在的沉香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后的他，会被现在的自己打脸，打得啪啪响的那一种。 杨戬看着杨婵，说道：「天圣陛下需要人帮忙，你要不要收拾一下，跟二哥去天庭？」 她虽然是被关在华山的山底，但是关她的人是杨戬，当然不可能限制她太过。所以，杨婵依旧有在庇护华山的百姓，也有回应他们的合理祈愿。不然的话，此时的三圣母庙怕是就有些难以处理了，他也不会开口让她跟着去天庭。 第268页 杨婵第一时间看向了沉香。 沉香愣了一下，而后明白过来，笑着说道：「娘亲做什么，沉香都是支持的。」 杨婵笑了，「二哥，我考虑考虑。」如果坐在宝座上的人还是玉帝，杨婵肯定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但现在坐在宝座上的人是舅母，当初她对他们兄妹二人也是有所庇护的，她就有些迟疑了。 她还是得再想想才是。 杨戬点头，道：「好 ，二哥等你。不过，我等下就要回去天庭了。」天圣陛下那里的事情是真的多，这几日的清闲都是他之前将事情都给处理了，才挤出来的。 毕竟是妹妹从华山山底出来的大喜事，他肯定是有时间的。 杨婵理解，「知道了，我也带着沉香去一趟大圣那里。」她这个当娘的，自然要亲自去谢谢大圣的教导之恩了。 和孙悟空有几分交情的她可是明白得很，教徒弟这种事情，委实是为难他了。 沉香一听，脸上像是绽开了光芒一样。「好，我和娘亲一起去！」有娘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就算是有舅舅，有师父，但这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哪咤说道：「既然如此，我和阿瑶也就告辞了。」 杨戬看向他，微微挑眉，「你不回天庭？」 哪咤扬眉，带着些得意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比起被那些烦人的事情缠身，他还是宁愿带着阿瑶去游山玩水。 杨戬：「……」 不知怎的，一时之间竟有些嫉妒起哪咤的清闲了。有一种想要把他给绑回去，然后帮着干活的感觉。 「既然如此，我们二人就先行告辞了。」哪咤像是感受到了危险，拉起了姜令瑶的手就瞬移了出去。 「哎？」姜令瑶回过神来，也只能留下了一句话，「沉香，三圣母，等我去找你们啊！」 沉香笑着摆摆手，「好，我和娘亲等你！」嗐，他都已经习惯了。 初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杨婵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太有意思了，以后一定要多多去看看哪咤和姜令瑶他们。 哎呀，她真不是想要见哪咤变脸，真的不是。 杨戬的目光看着他们母子，淡淡地笑了。 哪咤带着姜令瑶，一下子就冲出了好远。他们没有看见的是，等候在二郎神庙外的和尚看到了一丝他们的身影，起身，又跟了上去。 第165章 是你 哪咤知道杨戬不会跟来了，这才没有继续往外跑。 姜令瑶无奈地横了他一眼，「你作甚这么着急，我还没有和沉香他们道别呢。」太失礼了。 「我们若是不跑，就要被杨戬抓去干活了。」哪咤说道，「阿瑶难道愿意见我忙得不可开交？」 每次见天圣陛下的时候，他可是一直避开提起这个话题。他要是被杨戬给捉回去了，那可真叫做冤枉呢。 姜令瑶想了一下，要是哪咤很忙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就能够……在看到某人的脸色有变黑的趋势，她马上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会愿意呢，我可离不开夫君，若是你被他带走去忙了，我不就没有人陪了嘛。」 哪咤挑眉，「我想阿瑶也是这般想的。」至于其他的，他就当做没有看到吧。 姜令瑶的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声，好可惜哦。她扭头看向了回头路，「夫君，似乎有人在找我们。」 「既然如此，我们就静候吧。」哪咤眼底的神色骤然一冷。 那个和尚一直在路上走着，看起来不紧不慢的，仿佛就只是在散步一般。可事实上，他的速度却是不慢，很快就追上了他想追上的人。在看到哪咤和姜令瑶在不远处的时候，他笑了。 和尚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还加快了脚步上前了。他走到他们的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二位檀越，许久不见了。」 姜令瑶看着眼前这个和尚，总觉得他很熟悉，但又好像有些不太熟悉。她疯狂地在脑海的记忆里寻找和眼前人相符的，终于在很久之前的记忆找到了，「法海小和尚？」 法海的脸上微微带着笑意，「是小僧。」 「居然真的是你？」姜令瑶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和尚，想着很久以前见过的那个小和尚，完全不敢相信他们就是一个人。 他们在杭州遇见的那个小和尚，一派青涩，同时还有些啰嗦。而眼前这个和尚，一身的沧桑，虽然眼中的神色依旧清亮，却没有了当初的青涩。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是世间最坚硬的石头，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 这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他身上的气息也有所变化，难怪姜令瑶会如此惊讶。 只是，按理来说，一个人身上的气息不该有这么大的变化才是。相貌和性情都有可能会变，但气息不该变的。否则，她也不会认不出来了。 「你一路追着我们而来，到底所为何事？」哪咤问道。 其实他早就发现法海在身后跟随着他们了，不仅是他，他们这一行人里面，除了沉香，恐怕都发现了。只是众人都不在意罢了，但是他们更重要的是为他们的喜悦庆贺。 是以不管他有什么算计，他们都不在意。更何况，也许他们只是同路而行？ 这一次，哪咤带着姜令瑶跑出了这么远，法海依旧跟上来了。他要找的人是他们，才会这样苦苦追着。 第269页 被哪咤这么一问，法海脸上不变的笑意竟然有些苦涩起来。「小僧想要寻一人，却始终寻不到。在华山不远处发现了二位檀越的气息，想着你们或许会知道，便跟来了。若有所搅扰，还望二位檀越息怒。」 「寻人？寻谁？」姜令瑶有些好奇了，是什么人值得法海这般苦苦追着不放的。 法海说道：「小青。」 「小青？」姜令瑶想到小青那个不服输的性子，不由问道：「难道他和你结仇了吗？」 「不是。」法海摇头，「小僧欠了小青一条命，若是无法偿还，心中难安。」 哪咤说道：「不仅如此，且你的修行之路很有可能会继续断送，是吗？」到现在他已经看出来了，法海身上的气息变化如此之大，正是因为他 的心开始动摇了。 若是不解开心中的囹圄，恐怕多年修行一朝丧尽。 法海点头道：「是。小僧真的很想找到小青，还望二位檀越能够告知小青的下落。」 哪咤反问道：「若是我们不说呢？」 法海苦笑道：「那么小僧只好继续找了，终有找到的那一日的。」 「小青就在青城山。」姜令瑶给哪咤打了个眼色。她也要跟着一起去，万一法海起了什么坏心思，他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小青可是她的朋友。 她都决定好了，哪咤自然是不会反驳的。他笑着眨眨眼，同意了。 法海摇头，「小僧已然去过青城山了，小青不在那里，白檀越带着他离开了，当是去了什么地方养伤。也许有人出手，小僧再寻不到他们二位的气息了。」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在这世间苦苦寻找呢？ 姜令瑶听到小青受伤了，心勐地一紧。但是在听到他被白素贞带走去养伤了，又暂时松了一口气。有她在，小青应当是性命无碍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怎么样了，会不会有损修为。 要知道，小青已经有了成仙的希望。若是因为伤势而断绝了，他就不能够跟着白素贞一起了，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不过，她也不由得更为好奇了。「小青究竟是怎么救的你？」 虽说小青的确是急公好义，但也不是那种会傻到伤害自己的人。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白素贞，怎么又和法海扯上关系了呢？姜令瑶本以为，杭州事了，不管是白素贞还是小青，都和法海没有了关系。 毕竟他们在行善，法海在修行，除了因为同在杭州而见面，没有起纠纷的必要，也没有敌对的必要。和原本的传说中那种生死敌对的关系，全然不同。怎么过去了这么多年，反而扯上关系了呢？ 而且还是救命之恩，这真的是让姜令瑶想不通。 法海摇头，「小僧当时在劝服一个作孽的妖怪，希望他能够回头是岸。却不想妖怪只是住哪做被说服，小僧反而被他所算计，生死之间，小青冲出来救了小僧一命。只是他却受伤不轻，现了原形。」 踏上了苦修这条路，法海就没有想过回头，不管受了怎样的苦。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却没有想到当初总是看不惯自己的小青会出手相救。当时他捧着奄奄一息的小青鱼，想尽了救他的办法却不得。 而后白素贞出现，将小青给抢走了。法海此前也受了伤，自然追不上白素贞。此后，他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他把青城山都给找遍了，也找不到白素贞和小青，于是便只能在世间继续寻找。 若不是他在华山附近感受到了哪咤他们的气息，恐怕还是要继续找着。 「你确定你说的是小青？」姜令瑶满脸疑惑。这行为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小青会做的啊。 法海说道：「小僧绝不会认错的。」 姜令瑶将目光投向了哪咤。 哪咤说道：「也许是黎山老母出手了。」如今法海的修为也不算差了，至少比小青高出许多。 若是他要找小青，应当不会找不到才是。白素贞哪怕修为比法海高，但也没有高出非常多，做不到掩饰得如此完美。除非有一个人——修为比法海高出不知多少的人——出手掩盖了白素贞和小青和气息，这才让法海失去了方向。 而能够为白素贞这般做的人，哪咤想着，大概就是白素贞的师父黎山老母了。 法海神色一喜，「多谢檀越告知，小僧这就去找他。」 「慢着。」姜令瑶出言拦住了法海，「我们和你一起去，我很担心小青。」再有就是她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小青这么捨己为人。这不是他的性格啊。 难道他有什么苦衷？要是有的话，自己身 为朋友，能帮忙是一定要帮忙的。 法海的神色一顿。 姜令瑶假装没有看见，她要去找她的朋友，不需要旁人同意。 黎山老母又名骊山老母，她就住在骊山上。但是骊山人人都去得，却没有人能够找得到她，即便是有修为的人也是如此。 不过，在哪咤和姜令瑶踏上骊山的时候，便有一道光而来，仿佛在指引着他们方向。 这道光带着仙灵之气，哪咤和姜令瑶自然不会怀疑有问题，于是便跟着那道光前进。法海就在他们的身后。 跟着光的指引，他们来到了一个法阵外面。 哪咤拱手行礼，说道：「晚辈哪咤，携妻姜令瑶，前来求见老母。」 第270页 法阵开了一道口子，足以令人同行。里面传来了一个带着几分沧桑的女声，「原来是小哪咤，进来吧。」 「是。」哪咤拉过了姜令瑶的手就往里走。 法海说道：「黎山老母，小僧法海，有事求见。」 哪怕那道口子没有合上，但是他也不敢擅自行动。他站在那里，恭恭敬敬的。 「不必了。」女声继续说道，那道口子就这么合上了。 黎山老母不肯见自己，这个可能也被法海想到过。但是他却不会放弃，他盘腿坐下，在原地念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姜令瑶跟着走进了法阵，而后便见到了和法阵外全然不相同的风景。法阵外的骊山风景也很是秀丽，但是这法阵内却是奇花异草遍地，仙灵之气满满，一看就是仙家之地。 有一只百灵鸟飞到了他们的面前，啾啾啾啾地叫着，要为他们引路。 姜令瑶笑着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百灵鸟听得懂，高兴地点点小脑袋，而后往前飞着。 他们两个跟着百灵鸟，来到了一座宫殿面前。百灵鸟落地，化为了一个少女，她语笑嫣然，「二位贵客，请随百灵进去吧，老母已然等着了。」 第166章 误会 小青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白素贞和那些侍女们，也没有感受到她们的气息。他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笑意，把他的脚从床上往下放。 「小青。」 才刚踩到了地上，小青就听见了一个悠悠凉凉的声音。他整条鱼都僵住了，差点没有摔下去。他抬头，果然就看到了白素贞。她正站在门口，幽幽地看着自己。 小青扯着嘴角笑了笑，「姐姐，你何时进来的？我都没有发现。」姐姐的法力越发得高强了，他都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否则也不会被她发现了。 白素贞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他的腿上。 小青连忙把自己的腿给收了回去，藏在了被子里。他也躺了下去，将被子盖得好好的，就好像他刚才根本没有想要偷偷熘出去一样。 「你呀。」白素贞无奈地嘆了一声，「你之前元气大伤，要好好地躺着休息才能够养好伤。」 「姐姐。」小青苦着一张脸，「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姐姐的师父厉害着呢，她出手了之后，我真的就没事了。姐姐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过过招，你就可以知道我好了，真的！」 他被关在房里好久了，真的整条鱼都要被闷成了咸鱼了。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辛苦了。他就是想要出门去，躺在柔软的草上，晒着暖烘烘的太阳。这房里，真的是让鱼待得太辛苦了。 白素贞坐在了床边，「不行。你之前可是现了原形，多年道行险些一朝丧尽，不好好休息怎么能行？」她拍了拍被子，「你现在脸色这般苍白，哪里就好了？你再忍忍，好吗？」 若只是一般的屋子，她也愿意让小青出去散散心。但这个屋子的材料特殊，这张石床也是。小青待在这里面对他的伤势恢復有好处，是以白素贞只能够强行压着他待在房里了。 若不是她是师父的徒弟，师父又向来护短，愿意网开一面，小青还不能待在这里呢。 「好吧。」小青知道白素贞是为自己好，哪怕是觉着浑身痒得慌，却还是乖乖地躺着了。唉，谁让她是姐姐呢，他之前说过要听她的话的。 白素贞见小青虽然郁闷却还是躺着，微微一笑。她拿出了个果子，放到了小青的唇边。那个果子满含仙灵之气，一触到小青的唇边，就化为一道水流，就此滑进了他的嘴里。 小青感受到体内那种从心底深处泛出来的寒意被一阵暖意压下去，立时就意识到这是好东西。「姐姐，这般好东西你给我作甚，你自己吃才是。」说着，他着急要起身。 不过白素贞的动作比他更快，她按住了小青，「我无病无灾又无伤的，吃它作甚。再者说了，都给你吃了，难不成再挖出来？」 小青有点失落，「我又给姐姐带来麻烦了，是不是？」他一直想要帮上白素贞，现在却成为了她的累赘，如何能不难受呢？ 「不是。」白素贞的手指敲了敲小青的额头，「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要护着你的。这果子虽好，却不算难得，师父给我的时候就说了是给你吃的。安心吧。」 小青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姐姐，我是弟弟，不是妹妹。」他现在穿的是男装，男装！ 「这个……我也是习惯了。」白素贞的脸上带出了一丝丝尴尬。长年累月都称唿小青是妹妹，她是真的已经习惯了。 「好吧。」小青认命地躺着。就这样吧，虽然她是姐姐呢。 「小青。」白素贞给小青掖了掖被子，「你往后不要再这般吓我了。旁人再重要，功德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知道吗？」 在感觉到小青的气息微弱的时候，在看到小青的原形的时候，白素贞的心里涌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她已经习惯了小青的陪伴了，这么多 年的陪伴，他们之间的情分不仅是友情，还有亲情。 白素贞不能失去小青，是以便带着他来求师父了。幸好师父愿意出手，否则她就要永远失去小青了。想到这里，她的心中还是一阵的后怕。 小青认真地点点头，「知道了，姐姐，我以后一定以自己为重。」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我原本是看着那个臭和尚功德满身，要是被那个妖怪杀了太可惜了。我若是救了他，也能得到些功德。谁知我估计错了那个妖怪的能耐，倒是差点把自己给赔进去。这种赔本的买卖，我往后可是再也不做了。」 第271页 他抖了抖身子，脸上带出了几分害怕。他可不想死，他还没有看到姐姐成仙呢，怎么能够去死呢？ 「唉——。」小青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果然，以前令瑶说的话没有错，贪心是不对的，是会倒霉的。」 他就是贪心地想要蹭一蹭功德而已，谁知道就差点把自己给赔进去了。不划算，不划算啊。 站在门外听到了一切的姜令瑶：「……」 他们在见过了老母之后，被侍女百灵鸟带过来看他们。还没有进门呢，就听见了小青的这番话。一时间，姜令瑶是满心的佩服。 很好，不愧是小青，这才是小青的想法。什么捨己救人？不存在的。在小青的能力范围内，他愿意去救人，还得是好人，是他看得顺眼的人。想要他为了某个人捨生忘死，那是不可能的。 小青只会为了一个人勇往直前绝不后退，那就是白素贞。 「咳咳。」哪咤低头轻咳了两声，提醒房里的两人。 「令瑶！」小青在看到进来的两人之时，满眼的惊喜。他坐了起来，靠着床，「你来看我了！」 至于哪咤，嗯，被小青给忽视了。反正哪咤肯定不是来看他的，只是因为令瑶要来，所以他陪着来罢了。当然也因为小青畏惧哪咤，所以不想和他搭话，总觉得容易短寿。 哪咤也不在意，反正他也看不顺眼小青。他们两个，这也算是扯平了。 白素贞看到他们也很是惊喜，「令瑶，三太子，你们怎的来了？」 姜令瑶走上前，「从一个人的口中知道小青受了重伤，就追了来。」她的手在小青的面前晃了一下，她在用自己的法力检查小青的身体状况。虽然还有些暗伤，但已经无大碍了，也对修行之路没有妨碍。 她松了一口气，但却用了一种遗憾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能够看到一条鱼呢。」他们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没有看过小青的原形呢，有些可惜。 小青抽了抽嘴角，「你到底是不是来看望病人的？」居然还想要看他的原形？呵，想都不要想。 其实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也没有什么原形不能被看的规矩。但要是被哪咤给惦记上，那可就完犊子了。那个醋精，战斗力太强，他惹不起。 「不，我是来看望病妖的。」姜令瑶抖了个机灵。 小青：「……」 猜猜他为什么笑不出来？因为好冷哦。 姜令瑶没有感觉自己的笑话冷，哪咤都笑了不是吗？一点都不冷。她拿出了一个琉璃瓶子，递给了白素贞，「素贞，这是我从师父那里得来的灵水。你可以问问老母是否能够给小青用。」 「多谢了。既是令瑶的好意，我便厚脸皮收下了。」白素贞欢喜地接了过来，「只是偏了你的好东西了。」 从太乙真人那里得来的东西，还能有差的了？她之前还担心小青的修为会因为伤势而损，如今倒是好了，有这么多好东西，小青很快就能彻底恢復了。 小青也郑重说道：「谢谢你，令瑶。」 「不用客气。」姜令瑶笑得眉眼弯弯，「谁让你是我朋友呢。」朋友之间就是要相互照应的呀。 「对了，你刚才说从谁的口中知道我受伤的？」好半晌了，小青才注意到了这一点。 姜令瑶说道：「是法海。他一直在世间徘徊寻找你的踪迹，我和夫君此前又去了趟华山，正巧被他撞见了。于是，我们才从他的口中知道你受伤了。」 其实如果法海知道白素贞的师父是黎山老母，应该早就找来了。不过他不知道，也就只能在世间碰运气了。也是他运气好，碰到了她和哪咤。 「法海？」小青反而惊讶不已，「就是杭州那个啰嗦的要死、非常非常烦人的小和尚？我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知道我受伤了？」 「嗯？」姜令瑶瞪圆了双眼，「是你救了法海，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哈？」小青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看向白素贞。 白素贞无奈道：「所以你一直都没有发现，你救下的那个和尚就是当年在杭州的法海吗？」 她一直都以为他知道，只是因为法海的缘故叫他受了伤，又不能出去玩耍，是以才一口一个臭和尚地喊着。结果，是小青根本就不知道那人就是法海，以为他是陌生人，所以才用了臭和尚这个称唿？ 哪怕是白素贞，也觉得一阵无力。 小青尴尬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那个，我当时光顾着看他那满身的金光和功德了，没有注意到其他的。」 他是冲着占便宜蹭功德去的，注意那个和尚的长相作甚？「再者说了，他那么老，和当初的小和尚完全不像，我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姜令瑶的嘴角抽了抽，说道：「人法海现在是青年模样，虽然衣着沧桑，却还是个帅和尚的，一点也不老好吗？」 一直未曾发言的哪咤终于忍不住了，「阿瑶觉得法海生得好看？」 姜令瑶：「……」 糟糕了，忘记了自家醋精。 第167章 放弃？ 「怎么可能呢？在我心中，好看的人只有夫君一人而已。」姜令瑶肃着脸，很认真地说着，好像方才夸赞法海的人俨然不是她一样，反应十分有速度。 她当然要有速度了，不然被某个爱吃醋又小心眼的人记在小本本上的话，那就惨了。尤其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就想要讨帐了，十分之糟心。唉，所以她的反应能不快吗？ 第272页 哪怕知道她是哄在自己，但哪咤还是不由得欢喜起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也柔和了下来，和刚才那副样子要冲出去和法海决一死战的模样全然不同。 旁观的白素贞和小青：「……」 煞星的确是煞星，但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年了都可以和这个煞星保持表面上的平静往来呢？很简单，就因为他经常会像现在这样，让他们妖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怕？等等再怕吧。 「咳咳。」姜令瑶注意到了白素贞和小青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便轻咳了两声，「小青，法海还在法阵外面等着，要不我帮你给他带个话？」 她的脸皮没有哪咤的厚，顶不住他们的目光啊，转移话题是很有必要的。 「带话？」小青想了想，「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就让他走吧。」 一开始就是他动了歪心思，想要蹭一蹭那个发着金光的大和尚的功德。哪知道这世上果真是没有占便宜的好事，他就倒了霉了。但是小青也认了，谁让是他自己先动歪心思的呢？ 既然如此，他算不上是法海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必对此事耿耿于怀。哪怕他们之前就在人间认识了，但是小青认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连朋友也不算，就还是两清了吧。 说到底还是因为小青不喜欢和尚，当初他还没有跟着白素贞的时候，只是初出茅庐的小鱼妖的时候，就被和尚追着要打要杀的。他那个时候都没有做过恶呢，顶多就是偷过凡人种的菜，就这样还被追杀。 于是，小青对于和尚很是不喜欢。他和法海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将来若是遇见了，最好当做不认识，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了。 姜令瑶尊重小青的想法，她点了点头，「那行。」她拿出了留音石，「你说一遍吧，我帮你送……我让夫君帮你送去给他。」余光里看到身旁站着的人，她果断改口。 小青点头，接过了留音石。他想了想，将自己一开始的初衷也都说了一遍。虽然和法海交集不多，但是他记得他是个执拗的性子。如果他非要认为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恐怕三两句话打发不走。 与其如此，还是将实话给说了，好叫他赶紧离开。小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哪怕他一开始居心不良，但也救了人对不对？所以他们扯平了，也不必见面了。 说完了以后，小青将留音石递给了姜令瑶。 姜令瑶转交给哪咤，「夫君，给你，快去吧。」 他去送东西正好，让她和素贞小青好好说说话。 他总是在一旁看着，小青又怕他，有些话都不敢说。 哪咤接了过来，抬眼看了她一眼，而后笑道：「好，我这就去。」既然阿瑶想要和他们说说话，那么他这个多余的还是先走为好。 虽然是这般想着的，但哪咤的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阿瑶的朋友可真是多啊。 哪咤走了以后，小青还探头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影了，这才说道：「我怎么觉得他刚才的笑好像有些不对劲？」该不会想着怎么收拾他吧？ 不要啊，他现在还是一只病鱼，经不起折腾的。小青的心中泪流。 姜令瑶说道：「没有啊，他可能就是吃得有些酸，所以笑容扭曲了一点点而已。放心，还是很正常的。」 小青：「……」 没有强调还好，强调了以后，就总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白素贞低头笑了。之前小青躺在屋里养伤，精神就有点恹恹的，现在令瑶来了，又有哪咤在一旁，倒是精神了许多。 小青和白素贞相伴多年，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他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的姐姐，好像在控诉她一般。 白素贞挪开了目光，看不见，就不会心生愧疚了。 姜令瑶见他们的感情依旧，心下有些感慨。当初她以为白素贞没有嫁给许仙就是脱离了白蛇传，但是现在看到小青和白素贞相伴，才觉得是真的脱离了。 一个成亲生子，悬壶济世，成为万民称颂的大夫。一个一心修炼，眼看着就要飞升成仙。一个一心相伴，得成所愿。真好。 「素贞，我看你的道行也够了，你想过何时飞升成仙吗？」 白素贞说道：「还是要听师父的，我不想冒进。」千年的心愿眼看就要实现了，她反而是不着急了。 与其因为冒进而带来一些隐患，不如稳扎稳打，好叫日后也更顺利些。再者……白素贞的目光落在了小青的身上。 她不放心他。小青虽然修为尚且不错，但总是会出一些不大不小的差错。这一次出的错，险些断送了他的性命。她要好好地督促他修炼，至少在遇到危险之时有自保之力，能够等到她前去相救。 她也就这么一个妹妹——也是弟弟，当然问题不大——她不多护着一点怎么行呢？ 小青不由得低着头。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以后都不敢再贪便宜了。占便宜没有占着，反而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送了。这样的教训足够深刻，他以后是真的万万不敢了。 等到他伤势好了以后，他就开始勤加修炼，一定不给姐姐拖后腿，不让她为自己牵肠挂肚！小青知道他无法说服白素贞，让她不管自己，那就只能够让她放心自己了。 姜令瑶看着小青这模样，取笑道：「哎呦，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姑娘』也终于低头啦？」 第273页 小青抬头，对着姜令瑶翻了个白眼，「你等我伤好了。」 「好啊，等你伤好了。」姜令瑶全然不惧小青的挑衅，她的右手凝了一个法力球，「到时候我们就来过招。」 「？？？」小青不可思议地看着姜令瑶手心上的法力球，「你的法力怎么突飞勐进了这么多？」 这还是他认识的令瑶吗？该不会是假冒的吧？不过小青马上就把这个念头给拍飞了，哪咤又不是摆着好看的，怎么可能让人来假冒令瑶。可是，她之前分明没有这般厉害的。 白素贞也很是惊讶，「令瑶好生厉害。」若是自己要和她对上，怕是也没有胜算了。这法力不仅精纯，似乎还带着点旁的什么。 白素贞的血脉特殊，所以她能够感觉到姜令瑶的法力之中蕴含着一股力量。只是她的年岁到底不比那些上万年的神仙，是以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姜令瑶得意地双手叉腰，「啊哈哈哈，当然是因为我心无杂念，全心全意认真修炼了。」虽然是因为她被困在桂花树里不得脱身，只能修炼来度过那些时光。 但她的的确确是全心全意认真修炼了的，所以她的表达完全没有问题啊。 小青羡慕极了，「哼，等我伤好了，我也认真修炼。」看来他真的要认真起来了，不能再漫不经心了。 他修炼有成，化作人形在人间行走的时候，令瑶才开始修炼呢。结果他现在受伤躺着，她却是法力大增。不行不行，他可不能落后。 于是乎，小青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进取之心。 对此，白素贞当然是乐见其成了。虽然小青很听她的话，但本性就比较懒，时不时就会想要偷熘出去人间游玩。现在他自己愿意 认真修炼，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里的三人老友相聚，一派的欢声笑语。另一边却是冷漠非常，若是有旁观的人，恐怕都会觉着要被冻伤了。 法海听完了留音石中的话，眉眼之间再没有了之前的温和笑意。于是，看上去便很是有些冷漠。 他冷漠，哪咤也不遑多让。 「原来如此。」法海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留音石，但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小青捨命救他的那一幕。 他自有意识以来，就在金山寺了。他一开始就是小和尚，后来被发现又修佛法的天赋，便是被重视的小和尚。再后来，他一直修炼，成为了一个有修为的大和尚。 法海没有见过亲人，也没有朋友。金山寺中的其他小和尚也对他很是敬畏，从不靠近。因为一直一个人，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在被小青救下的那一刻，法海突然感觉到了不同。所以，其实他是可以有朋友的，对吗？小青愿意捨命相救，肯定也是把自己当做朋友的，对吧？ 于是，法海便在世间苦苦寻找，为的就是确定自己的朋友无事，再和他说一声谢谢。原来，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本以为自己有朋友了，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吗？ 哪咤看着法海，心想他若是恼羞成怒想要报復小青，那么他就只能出手了。他是很不喜欢小青没有错，但小青是阿瑶的朋友。若是他受伤了，阿瑶会难过的。 「多谢檀越。」法海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样，温和地笑着，和哪咤道谢，而后转身离去，看起来像是放弃了和小青见面。 哪咤感受到法海的气息是真的消失了，这才回到了法阵之内。他肯放弃就最好了，免得他麻烦一场。 法海放弃了吗？当然没有。他想着，不管如何，自己一定要当面和小青见一面才是。 不管如何，一定要见一面！ 第168章 人间 虽然姜令瑶很想再留一段时间，但是她若是留下来，小青就不能安心养伤，于是便只能告辞了。 白素贞见小青的心情有些低落，便抱着他送姜令瑶他们离开法阵。她还是不允许他下地，但若是她抱着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在走出法阵的那一刻，姜令瑶脸上的笑意越发得灿烂起来。她倒不是觉得女子对男子公主抱有何不妥的，只是小青脸上那种表情实在是太好玩了，让她有些憋不住笑意。 为了小青，她努力忍到了离开黎山老母的法阵。她只能做到这里了，真的。 被抱着的小青：「……」 真是谢谢她的体贴了。哼，他才不害羞呢，能被姐姐抱，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如果小青没有面红如赤，这话倒是有些可信度。 白素贞未曾涉足情.爱，不明白小青怎么了。她还以为他是被太阳晒得脸红，担心他会伤势加重，赶忙将他给抱回去了。 小青：「……」 行叭，就这样叭。 安顿好了小青，白素贞来到了黎山老母的面前。她盈盈下拜，「徒儿多谢师父一再宽容。」 她知道师父喜欢清静，若非是因为她，小青不能在这里养伤，也未必会让姜令瑶和哪咤进来。师父对她的好，点点滴滴都铭记在她的心上。 黎山老母坐在奇花异草间，她回过头来看着白素贞。虽然眼底已经是岁月弥久的痕迹，但她的外表依旧是如同妙龄少女一般妍丽。 她慈爱地笑着，起身，上前拍了拍白素贞的头顶，「你是老身的徒儿，老身不帮你，帮谁呢？你的父母将你交与老身教导，老身岂能不尽力？」 第274页 白素贞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黯然，「我从未见过爹娘他们。」 黎山老母一听，嘆了一声，「女娲宫紧闭大门，他们自然也不能出来。不过无碍的，只要你一直修炼，总有等到和你父母相见的那一日的。」 「嗯。」白素贞点点头，「徒儿明白。」 黎山老母问道：「说起来，你是如何认识那位小仙子的？」 白素贞有些讶异，「师父说的是令瑶吗？」 「是。」黎山老母点点头。 「我们是在人间认识的。」白素贞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此后，令瑶和小青成为了朋友，进而也与我成为了朋友。」 「原来如此。」黎山老母的眸色微微浮动，「素贞，你可有感觉到瑶仙子身上有些什么？」 白素贞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师父是说令瑶的法力之中蕴含着的奇怪力量吗？」 「是的。」黎山老母的目光投向了远方，不知落在了何处，「老一代的神仙都知道，那是盘古之力。」 「盘古大神？」白素贞不敢相信，「令瑶只是普通的凡人女子罢了。她虽是聪明又努力，但要说她和盘古大神有关系，徒儿实在是难以相信。」 黎山老母却是笑了，「此前有老友传信来，说月宫上的桂花树的一支桂花枝落地，而后修炼出人形，去往人间投胎去了。想必，老身这老友说的，便是这位瑶仙子了。」 对于月宫上的桂花树，白素贞也是知道一些的。那可是盘古大神的睫毛所化，若姜令瑶真的是它的一支桂花枝所化，的确是和盘古大神有关了。 她连忙追问道：「这会对令瑶有什么妨害吗？」白素贞将姜令瑶视为朋友，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不会的。」黎山老母神色柔和，「她也算是盘古大神的血脉了，我们这些老傢伙见了都会多维护几分的。只要不是什么伤及修为道心之事，谁都不会伤害她的。」 所以她不仅是不会有事，反 而是有了无数的护身符。 元始天尊正是考虑到这个，所以他给的无名衣能够保护姜令瑶，能够掩饰她可以号令众法宝的能力，却没有掩饰她的血脉来歷。此方天地乃是盘古大神所开，世上多少神仙都托生于这方天地之中。 是以，他们都不会伤害姜令瑶，反而会护着她。毕竟，他们踩着的地，顶着的天，用着的仙灵之气，都是由此而来的。 白素贞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黎山老母见白素贞如此，原本要说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了。她将她打发去修炼。 原本黎山老母想要让白素贞多多和姜令瑶往来，多处一些情分，将来若是她这个徒弟遇上了什么难处，也能够多一个人帮忙。但是现在，她不准备说了。 与其说开了，在这份情谊上添加了不必要的晦暗，还不如就此打住。他们小辈之间的相处之道，她这个老傢伙就不要插手去管了，免得坏了情分。 黎山老母抬头，有百灵鸟带着其他鸟儿飞过，留下一串啾啾啾的声音。她莞尔一笑，继续坐在奇花异草之间。 离开的白素贞回头看了一眼黎山老母的所在，心想着师父到底是有什么未尽之语，为何不与自己说呢？不过师父不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自己还是等着吧。 白素贞如此想着，走向了小青的屋子。她得先去看一眼小青，看他有没有乖乖地躺着，而后再去修炼。 小青在做什么呢？他当然是乖乖地躺着，做姐姐的「好妹妹」了。幸好现在他的床被搬到了窗边，有阳光洒进来，叫他感觉舒畅了许多。 躺着晒太阳，这才是美满的妖生啊。 对于小青的爱好，姜令瑶怎么都不理解。小青是鱼妖，又不是猫妖，怎么还喜欢晒太阳呢？就离谱。幸好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妖了，不会把自己晒脱水，她也就不管了。 谁说鱼不能爱晒太阳呢？晒太阳的鱼也是好鱼啊，再抹点盐上去，那就是好咸鱼啊。 云端上，姜令瑶掰着手指头在算着。 哪咤见了，问道：「阿瑶在算什么？」难道是在算他们在一起已经多长时间了吗？ 「我在算我们从三太子府离开以后，遇见了多少事情。」姜令瑶掰着指头算，眼睛都不由得瞪圆了。「我们几乎是挪动到哪里，哪里就有事情发生啊。好傢伙，难道我也拥有了万年小学生的体质了吗？」 这不科学，哦，对了，神话世界不能够说不科学，因为这里本来就不柯学。可是，这也不柯学啊。 哪咤不免有些失落。原来阿瑶不是在算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天哪！」姜令瑶算着算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满眼惊恐，「夫君，我们忘记了一件事情。」 、 哪咤从失落中抬头，「什么？」 「桐花城啊。」姜令瑶双手拽着哪咤的胳膊，「我们多久没有回去桐花城了？我们两个人的替.身傀.儡还『活着』吗？有变老吗？会把百姓们给吓着吧？」 糟糕了糟糕了。自从离开了桐花城以后，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她和哪咤绕来绕去的，去了好多地方，天上地下地到处飞。结果就忘记回去桐花城看看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他们这天上地下地飞，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年。要是过去了很多年，但替.身傀.儡却都不会老，那岂不是要吓到桐花城的百姓？他们从蛟龙的算计之中脱身出来，最是怕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第275页 「放心吧。」哪咤的手戳了戳她的眉心，「我帮你记着呢。桐花城的李家夫妻在待了六七年之后，就离开桐花城投奔亲戚去了。放心，绝对没有吓到那些凡人百姓们。」 唉，他的阿瑶惦挂着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没事就好，没 事就好。」姜令瑶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不然的话，我们就造孽了。」 她当时以为出来以后很快就能回去，谁曾想事情一连串，到后来她居然还给忘了呢？「还是夫君思虑周到，我果然不能没有夫君呢。」 缓过神来的姜令瑶也看到了哪咤的神情，他好像有些不开心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开心，但九成九的原因肯定是和吃醋有关。她得好好地哄哄他，让他莫要继续不开心了。 要不然，最后遭罪的可能是她的腰啊qaq。 不要以为神仙就不会腰疼，神仙面对的「敌人」也是神仙呢，怎么可能会不腰疼呢？ 哪咤的嘴角不由得上扬，「阿瑶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会帮着你的。」她看不到的，思虑不到的，通通都可以交给他。 姜令瑶的笑意真切地温柔起来，「就是因为知道有夫君在，所以我才能够如此自在。」说着，她便和他十指相扣起来。 虽然是个醋精，但其实很好哄的啦。 哪咤握住她的手，眉眼俱笑，「我们可要回去了？」他说的回去，当然指的是三太子府。 「可是，现在人间快过上元节了。」姜令瑶指着云下的凡间城池，「夫君难道不想再和我过一次上元节吗？我记得你说过，你第一次看到我，实在是上元节。」 人间好生热闹，好生有趣啊，她现在还不想回天庭去。反正在人间待上一年，对天上而言，也只是短短的一日罢了。 是李优昙。哪咤在心里默默地反驳了一下，嘴上却是一口就应了下来。「好，我们再过一次上元节。」 这一次，和阿瑶在上元节相遇的人是他，不是李优昙。 「那好，我们这就下去。」姜令瑶可不知道哪咤的那点子计较的小心思，她一听他同意了，就拉着他下了云端，进到了凡间的城池里面。 她才不要那么快回去三太子府呢，谁知道到时候多久能够出来。在人间玩一玩，多好啊。 第169章 灯会 上元节的灯会向来都是热闹，即便有些天寒，也消不掉百姓们的热情。入夜之后，那一盏盏的灯被一一点亮，满城灯火，恍如白昼。 不管是竹门还是木门，里面走出来一个个面带笑颜的人，他们和亲友，和爱人一起走在街上。舞龙舞狮，奏乐评书，猴戏杂耍，各种吃食，应有尽有。 灯会上最重要最多的自然是花灯，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屏风灯、佛塔灯、缀珠灯，令人目不暇接。走在其中，像是要被这些花灯给迷了眼一般。 不过此时的花灯会上，很多百姓们都没有在看那些精彩的表演和各式各样的精美花灯，尤其是走过一个浮圆子的摊位的人，他们都时不时地回头看那个坐在那里吃浮圆子的女子。 她一身青色的衫裙，上面点缀着细细碎碎的桂花。眉若远山，面如桃瓣，发如黑缎，但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她那双含笑的杏眸，在灯火之下，愈发得黑白分明起来。 她吃着浮圆子，仿佛在吃什么世间无双的佳肴一般，眼底的笑意浓烈。她比那些精美的花灯还要动人，让人不由得回头。 一些郎君看着女子的笑容，很是心动。但不知为何，他们也就只是敢这样看着罢了。明明这女子就置身于烟火之中，却有一种她仿佛不在人间而在云上的感觉。 若是上前问话，似乎都是一种亵渎。这些郎君平日里也都是备受称赞的，此时却都感觉到了一种自卑，不敢上前。 「姑娘，你一个人来灯会吗？」不过，总是会有无比自信的人。此时便有一个身着锦袍的公子上前搭话，这样冷的天，旁人的手里几乎都是拿着花灯，而这位公子拿着的却是一柄摺扇。 在女子抬头看向他的时候，还扇了扇手中的摺扇，似乎是要显出他的风雅。不过在围观的人看来，风雅是没有看见的，但是风寒却是可以预见的。这样冷的天还扇扇子，又穿着这么单薄的锦袍，很有可能会得风寒。 这位锦袍公子生得也不丑，相反还颇为清秀。若是行为举止适当，也不失为旁人口中夸赞的人。不过他眼下青黑，神情猥琐，眼底的贪念爆盛，看上去真是丑极了。 「一个人？」女子看着这位锦袍公子，轻笑了一声，「谁跟你说我是一个人来的？」 锦袍公子愣了一下，「不是一个人来的？有人陪着你？难道是你的夫君？」他现在才注意到，这位女子梳的髮髻很美，但却是婚后的女子才会梳的髮髻。 不过无妨，这样的容颜，这样的气质，即便嫁人了也无妨。他不会嫌弃她脏的，只要弄死了她的夫君，他还是可以接纳她成为自己的第十九个妾室的。只要她肯好好地伺候，他也不是不能够把她的位置往前升一升。 其实锦袍公子没有什么官身，所谓的小妾也不过是没有名分的通房丫鬟。除了吃的好点穿的好点，真的没有什么地位。但是锦袍公子家里有钱有势的，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也不觉得自己不对。 他现在看上这个青衣女子了，那就要带她回家。她的夫君就给弄死，至于她自己是不是同意的，也不重要。反正只要他自己高兴了，那就可以了。 第276页 「对啊。」女子笑了，如绚烂的夏花，「我是自己一个鬼来的。这人间的烟火正好，可比地下有趣多了。地府阴森森的，除了鬼哭声，什么都没有，哪里有人间的繁华。」 「你……你你你……」锦袍公子的手开始颤抖，手上的摺扇落了地，「鬼啊——！」他转身就跑，跑不出两步就摔倒了。 但是锦袍公子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马上就爬起来继续跑。他跌跌撞撞的，撞掉了好多东西。他最后撞向了一个巨大的花灯，花灯里的烛火掉了出来，落在了他的身上，烧着了他的锦袍。 「公子，公子！」 「救火，快救火啊！」 「快啊！不然我家侍郎大人不会饶了你们的！」 跟着的锦袍公子家丁小厮们看到自家公子在火海里滚来滚去，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追上前去帮着灭火。说来也是奇了怪了，这火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它把锦袍公子的衣服给烧得只剩下一条破破烂烂的亵裤，重点都挡不住的那种。 其余的东西，全都烧光了。不仅是锦袍公子的衣服，还有他的头髮和眉毛，他现在整个人光熘熘黑乎乎的。 「哈哈哈……」 围观的百姓只看到这个在京城里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去搭讪那个青衣女子，他们正担心她会不会被欺负。而后就看到这个人莫名其妙开始大喊有鬼，跑来跑去撞到了花灯，把自己烧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原本不想笑的，但是有人实在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一个人笑，一群人就都笑了。笑声震耳谷欠聋，盖过了灯会上嘈杂的声音，吸引了许多人。很多经过的人也不由得被笑声吸引过来，看到这副场景，也跟着笑了。 锦袍公子面对着这么多的目光和笑声，人群中还有平时和他不对付的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羞愤谷欠死，怒火攻心，而后就把自己气得昏倒了。他倒下去的时候还撞到了脑袋，砰的一声，很大声，附近的人也听见了。 于是，又是一阵笑声。 家丁小厮们倒是想要找事，将责任给推出去，免得等下回府被老爷和夫人责罚。可是他们家公子撞坏的花灯是皇子府名下的，他们根本就不敢找麻烦，不被找麻烦就已经很好了。 至于说迁怒于围观的人，那些也是官宦人家的少爷们都站到了前头，他们只敢看不敢问也不敢骂啊。于是，这些家丁小厮只能够赶紧把他们家公子给抬回去，灰熘熘地离开了。 他们的心中痛苦极了，此次回府去，肯定会被责罚的。要是挨板子还算是好的了，他们只怕被卖去矿山之类的地方。 但围观的百姓们可不同情他们。平时跟着锦袍公子作威作福欺负百姓的人是他们，要被责罚了，他们高兴着呢。 笑完了以后，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回到了卖浮圆子的摊位上的青衣女子身上。他们在想着提醒一下这位女子，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那个侍郎找麻烦。 有些郎君是单纯不想要见到这样灵秀的女子被欺负，就想要出手帮一帮。而有的则是想着自己若是帮了，就要有回报的。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他们都以为回到了一个泪眼盈盈的美人儿。毕竟虽然不是她推的那位锦袍公子，但事情因她而起，她是要倒霉的。他们只看到她继续吃着浮圆子，直到将一整碗的浮圆子都吃完了。 青衣女子在桌子上放了一块碎银子，「老闆，再来一碗浮圆子，多谢。」 老闆终于回过神来，他上前，「姑娘，你还是赶紧跑吧，会出事的。」 女子莞尔一笑，「我家夫君快来了，老闆可否再做一碗浮圆子呢？你家的浮圆子清甜不腻，我家夫君会喜欢的。」 老闆还以为女子的意思是说她有夫君做靠山，不怕。他嘆息了一声，除非是有权势的人，否则哪里保得住她啊。可是他见的人多了去了，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位女子，只好转身为她做浮圆子了。 围观的人也不由得止步，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阿瑶。」此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位青衣公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容貌绝尘，不染浮华。这样一副疏离清冷的公子，在走近青衣女子的身旁后，渐渐变得温暖起来，仿佛沾染上了几分烟火气。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很不符气质的兔子花灯，可爱极了。 「夫君快来。」青衣女子对着青衣公子招了招手，「这家的浮圆子很好吃， 像是我以前在清河城吃过的。」 这两人自然是来人间玩耍的姜令瑶和哪咤了。 姜令瑶坐在这里吃浮圆子，谁知道有讨厌的苍蝇出来嗡嗡嗡的。于是她就用法术变成了一张吓人的鬼脸，把他给吓跑了。见他跑了，她就用了个小法术，去掉了他的祖上蒙阴。 这样一个灵魂都在发黑的人，要不是有祖上的阴德在，哪里能够享受荣华富贵，仗势欺人呢？姜令瑶也没有做得过分，只是不再让他被祖上的阴德所眷顾而已。 不被眷顾，自然要倒霉，于是就撞到了花灯。因为不想在这么美好的灯会上闹出人命，是以姜令瑶没有让他的性命有损。不过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风，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到时候下了阴曹地府，自然有十殿阎罗来审判他。姜令瑶不想因为这样一只苍蝇而坏了心情，就继续吃完了那一碗浮圆子。 过去了许久，那些令人生厌的记忆开始黯淡，而那些甜蜜的记忆却开始歷久弥新起来。姜令瑶有点想念清河城的浮圆子了，正好，今日吃的就很像。 第277页 哪咤坐在了姜令瑶的身边，笑着说道：「阿瑶这般说了，那我自然是喜欢的。」他将手中的花灯递到了她的面前，「看。」 「兔子花灯，好可爱呀。」姜令瑶欢喜地接了过来，「是买的？还是猜灯谜赢来的？」 「自然是赢来的。」哪咤微微挑眉，「难道阿瑶不认为我能够赢来一盏花灯？」 「当然不是了。」姜令瑶晃了晃兔子花灯，满眼的笑意比方才还要灿烂动人，「我最是相信夫君了。」 第170章 烟火 这一盏兔子灯做得颇为童趣，在姜令瑶看来实在是喜欢。她一直拿在手中，时不时地转两下。 余光里，她看到老闆将浮圆子拿上来了，便看向哪咤，「夫君快尝尝。」 「好。」哪咤送进了嘴里一颗，对上姜令瑶满是期待的双眸，笑着点头，「的确好吃。」 「那是。」姜令瑶得意了，摇头晃脑的，「我说了好吃的，那能有差的吗？」 两人虽没有什么亲近的动作，但是神情之间流露出的亲昵却是再明显不过。旁观的那些郎君们通通在心里嘆了一声，美人已嫁，还心有所属，实在是可惜，太可惜了。 在姜令瑶转着花灯的时候，哪咤抬头，扫了一眼那些围着她看的男人们。他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眼神冷了几分罢了。 这些郎君们顿时便觉着如坠冰窟，连忙转身匆匆离开了，不敢再看。本来还有几个人想着能不能仗势欺人占便宜的，结果现在一看，这男子不好欺负，还是罢手了吧。 对比这些郎君们的可惜，不管是嫁人的还是未嫁人的女子，看到的都是羡慕。能得一真心的如意郎君已经很难得了，这如意郎君还生就一番天人之姿。而且这身气度一看就是有来歷的，也能够护着那位青衣姑娘不被欺负。 要是我家那位/我将来嫁的那位也能如此，那就好了。 吃完了浮圆子，姜令瑶和哪咤就起身离开了。只是他们两个太出众了，走到哪里都被人一直看着，让他们有些不胜其扰。 姜令瑶的手指一晃，而后就在他们两人的身上罩了个小法术。一时之间，他们在人群之中就变得平淡无奇起来。眉目依旧是好看的，却再没有了那种熠熠生辉、令人为之侧目的感觉。 这样的人，在平时可能还不多见。但此时乃是上元灯会，许多年轻的郎君姑娘都走出家门来，好看的也不少。于是，他们便不那么起眼了。也许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会多看一眼，旁的却是再也没有了。 姜令瑶笑看着哪咤，「这下，我们可以安心看花灯了。」她空着的左手牵住了他的手，「人的创造力果然是无穷的，我可是看到了好几个花灯，很是出彩呢。」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人的创造力真的可以创造出无数的精彩和不可思议。 哪咤微微颔首，「的确如此。」 「咻——嘭——！」 走着走着，姜令瑶就听见了特别的声音。她抬头一看，便见着烟火在夜幕之上盛开。「夫君，快看，是烟花。」她一直抬着头，目光没有离开过夜空。 哪咤微微侧着头，在姜令瑶的耳边说道：「阿瑶可要看不一样的烟花？」 「不一样？」姜令瑶将目光收了回来，放在哪咤的身上。 「是，不一样的。」哪咤的手对着夜空一指，便有无数的烟花在这一刻盛开。那一点点落下来的模样，赫然就是三太子府前的那两棵桂花树落花时候的模样。 「哇！」姜令瑶的目光熠熠，「我还没有看过桂花烟花呢，好漂亮啊。」她的手紧紧地拽着哪咤的手，「夫君夫君，这个法术你一定要教我！」 等到以后，她就可以自己给自己放了。 哪咤却是一口拒绝了，「不行。」 姜令瑶奇怪地看着哪咤，「为何？」 哪咤的唇角上扬，「为阿瑶放烟花，乃是我的乐趣所在。所以，阿瑶可不能夺走。往后你喜欢看，我便放给你看就是了。」 姜令瑶也跟着笑了，「好，我以后都等着夫君给我放。」 其实这个法术再是简单不过了，姜令瑶只要钻研个几日，就也会了。但是现在她却觉得不会也无妨，反正哪咤他会就行了。烟花若是日日都看 ，那就没有意思了。 与其如此，不如在特别的日子，让特别的人来为自己放，那才有感觉呢。 一同在夜空下看烟花的百姓们也都是议论纷纷的，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能够炸成桂花的烟花。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工匠做的，太好看了，我也想买一些来放。」 「这都放了多久了，谁家这般有钱啊。」 「我怎么觉得这烟花不太一样呢。」 「桂花烟花呢，那自然不一样。」 谁都没有把这一句话放在心上，大家继续看烟花。等到看完了烟花，自然就是要继续逛花灯会了。一年才这么一日，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的。 说烟花不太一样的人家中有几分本事，他总觉得那天上的烟花带着几分仙气。那些落下来的点点星火，真的非常很不一般的。难道，神仙来放烟花了？他想到这里，马上就摇头，将这个念头给摇出了脑袋。 神仙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怎么可能会到人间来放烟花呢？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想太多了。 很多神仙的确是不食人间烟火，但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来自人间的烟火，又乐于融入人间的烟火之中。于她而言，天上的流云自然是美的，可是人间的烟火才最让她自在。 第278页 在花灯会这一日，是没有宵禁的。是以在烟花放完了以后，百姓们也不着急回家。肚子饿的人就找个摊子吃些好吃的，不管是浮圆子还是旁的什么，喜欢就买。一年一次的上元节，当然要好好开心才是。 肚子不饿的就继续去看花灯、看杂耍、听评书去了。好多都只有上元节才会有，他们不多看看可就是亏了。还有一些年轻的郎君和姑娘，他们在灯会上一见钟情，便走到了一起猜灯谜去。 哪怕他们的中间隔得有些远，还可以再走上两个人，但也乐此不疲。若是一场灯会下来，仍然觉得对方不错，便可以向对方打听住址所在，而后上门来往了。来往之后又觉得不错，便可以上门提亲，成就一桩姻缘了。 姜令瑶走在人群中，看着这些人生百态，眼底满是笑意。看着他们这么幸福，她也会由衷而生出一种幸福的感觉来。 真好。 「咚咚咚。」 虽不宵禁，却还是有打更人的。子时过了，街上有些人便转身家去了。不过依旧是有许多人留在灯会上，继续游玩着。明日又不用早起，晚些回去也无妨的。 「咦？」姜令瑶路过一个摊子的时候，突然感觉像是见到了熟人，便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卖卤猪肉的摊子，老闆是一个生得有些清秀的青年。他看上似乎有些好欺负，可是手中的刀却舞得虎虎生风，收下的猪蹄就像是豆腐一样，他切起来毫不费力。 「夫君，你快看。」姜令瑶拉着哪咤不让他走，「他是不是图子的转世？」 哪咤认真看了几眼，点头道：「的确是他。」 「真是没有想到啊。」姜令瑶感慨不已，「这都转世了，忘记了之前的一切，他居然还是卖起了卤猪肉。」她的目光在那些猪蹄上转了一圈，「尤其是卤猪蹄。」 在天上当兔子的时候就和猪猪过不去，偷下凡间也是在卖猪蹄。好傢伙，现在都转世投胎歷劫了，居然还在卖猪蹄。姜令瑶在心里默默地记下来，将来等到图子回到天庭以后，她要去问问他。 是不是比起月宫，其实卤猪蹄才是铭刻在他的神魂之中的东西？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啊。 哪咤也觉得颇为有趣，「也许当初和天蓬元帅真的有什么过节，以至于如此铭记于心。」下凡了，都没有能够忘记呢。 姜令瑶贊同，「我也觉得。」她嗅了嗅摊子上飘过来的味道，「夫君，我们吃点吧。」 虽 然没有了灵气，但是这卤猪蹄的香气却是更胜以往了。反正她现在也不缺这一星半点儿的灵气，比起灵气，还是味道好更为重要。她想尝尝，要是好吃就多买点，到时候给珍珠送过去。 之前珍珠就说过，月宫的其他兔子也会做卤猪蹄，但感觉上就是比图子做的差了那么一点点。这次遇见了，她得给她带点儿。 「好。」两人坐下，招唿着老闆上卤猪蹄。 图子在看到那对样貌出众的夫妻坐下之后，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奇怪了，为何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们？错觉吧。 他笑着给他们切了两个卤猪蹄，收了钱，而后又站在案板前继续卖卤猪肉了。只是因为心里的那点错觉，总是时不时看他们两眼。 他的目光，姜令瑶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她和哪咤小声道：「该不会图子认出我们了吧？」 哪咤看了图子一眼，说道：「应当不是。也许只是觉得我们熟悉罢了。」李优昙当初在看到杨戬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他没有彻底忘光，看来离回去天庭的那一日也不算远了。」姜令瑶知道，并不是所有下凡来转世的神仙都能够回到天庭的。 他们和图子也算是有几十年的交情了，她当然是希望他一切顺利的。如今看来情况顺利，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不定我们回去不久，他也回去了。」 「着火了！」 「快，快灭火！」 「我的孩子！快救我的孩子。」 「爹——！娘——！呜呜呜，好痛。」 姜令瑶正吃着呢，勐地抬头，「夫君，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哪咤也抬起了头，「在城的另一边。」 「去看看。」 「好。」 图子招待好了又一个客人，下意识回头想要看看那对夫妻，却见到那张桌子已经空了。 嗯？怎么回事？刚才人还在的，怎么一转头就走了？这么快的吗？ 第171章 留下来 片刻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的欢声笑语。只是此时，半城的灯火化为了火海，将周遭的一切都吞没了。惨叫声，哭喊声，声声不绝。 哪咤腾空于火海之上，法力凝于双手掌心，将底下的火全都尽皆收了起来。不过一时三刻，那些火就灭了。「嗯？」他刚要下去，却发现火势竟然有復燃之意，不由得皱着眉。 这不是凡火。 姜令瑶站在地上，至净至纯的法力从她的掌心向外溢出。即将復燃的火苗就此消散，这一片天空凝聚了几朵乌云，开始下起了小雨。 见到火势消下去就冲进火场救人的男人突然抬头，总觉得这小雨好像让他被火烧伤的地方散去了灼热。是错觉吗？ 「爹，不疼了。」刚刚还哭喊着的孩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不疼了。」 第279页 男人看向自己的孩子，虽然依旧是脏兮兮的，但脸上那块看了便令人畏惧的烧伤竟然消失了？「有神仙显灵了。」 「是神仙来救我们了。」 「快，趁这个时候把人拉出来啊。」 「对对对，快。」 哪咤落在了姜令瑶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进火场。 「夫君？」姜令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她还得去帮忙呢，作甚拉着她。 「你做的足够了。」哪咤说道，「剩下的事情，他们可以的。你不能什么都帮他们做了，否则将来我们不在，他们要如何自救？」 他把火给灭了，她则是将他们身上的伤势都给治好了。若是如此还不够，他们以后还怎么生活下去？身为神仙可以帮助凡人，却不能够什么都帮他们做了。 姜令瑶愣怔了片刻，而后才反应过来。她笑着说道：「知道了，我不再管就是了。」 她就是看到他们太惨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想要多帮帮他们罢了。不是说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吗？她刚才不由自主地想要帮他们，但是现在她也反应过来了。 「说起来，」姜令瑶的目光投向了京城的南城，「为何我总觉得那里传来了火的气息。」分明烧起来的是北城，可是南城却给了她一种火焰熊熊燃烧不熄的感觉。 「你的感觉没有错。」哪咤也看向了南边，「烧起来的火不是凡火，若非你出手，我还得再费一番力气。方才我也查探了一下，的确是南城有火的气息。」 「我们去看看吧。」姜令瑶生气地攥紧了拳头，「如果有人故意放火，我一定要揍他一个花开富贵满堂红。」 如果是凡人自己不慎导致了火灾，那还有的说。但要是有人害得，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坏人的。这样的大火不知道会烧死多少人，又不是会造成多少百姓的损失。 凡火已经如此了，结果现在很有可能是有人仗着有法力来放火，那是绝对不能忍的！ 「好，我们去看看。」哪咤早就知道姜令瑶的心意了。 两人又从北城到了南城。相比起北城的一片混乱，南城却还依旧是繁华的模样。灯会尚未结束，依旧有许多人在街头上，也依旧有琳琅满目的花灯。 不知为何，姜令瑶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错觉。烧毁的北城和繁华的南城，这种对比真的是太强烈了。「夫君，你感觉到了火的气息了吗？」 她放出神识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刚才在北城感受到的那种气息。这里的确也都是火，却也不过是凡火罢了。花灯的烛火，吃食摊的炭火，以及杂耍人用酒喷出的火。 这么多的火，却没有她要找的。 哪咤摇摇头，「看来那个人的动作不慢，已经隐藏起来了。」 「既然如此，我们留下来吧。」x2 姜令瑶对上哪咤的双眼，笑了，「夫君，我们说的话一模一样，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自然是的。」她不和自己心有灵犀，又能和谁呢？哪咤根本就不做第二个解释。 「南城？还是北城？」 「东城。」哪咤说了一个姜令瑶意料之外的答案。 「为何？」 哪咤说道：「你不是喜欢图子做的卤猪蹄吗？他就在东城，我们便在东城歇脚吧。」 姜令瑶：「……」死鱼眼盯。 这种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哼！ 哪咤看着姜令瑶那愤愤不平的目光和死板着的脸，不由得笑了，「我刚才只是觉着东城似乎也有气息传来。」 「好吧。」姜令瑶挑眉，「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了。」 哪咤双手拱着行礼，一副知错的模样，「多谢阿瑶宽宥。」 姜令瑶撑不住笑了，上前拉过了他的手，「好啦，我们赶紧去东城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当初那个清冷疏离的哪咤呢？跟眼前这个人完全就是两个人啊。唉，岁月是把杀猪刀啊。还好她家夫君是神仙，不会刀刀催人老。 顶着姜令瑶的目光的哪咤：「……」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还是莫要开口问她在想什么为好。 等到姜令瑶两人到了东城的时候，灯会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若是按照往年的规矩，灯会不该结束得这么早。只是北城着起了大火，官府一边救火处理后续，一边派人将城中的灯会上的人都给驱散了。 已经过了子时一段时间了，上元节也过得差不多了。为了不再有大火烧起，他们不能够让人继续下去了。更何况他们现在的事情多着呢，实在是也没有心力派人出来维持灯会的秩序了。 官府的人是真的头疼，怎么这些百姓都在说胡话呢？ 「是真的，官爷，有神仙显灵，救了我们。那火烧得那么大，一下子就灭火了，连火苗都没有留下。」 「是的是的。官爷您看，我儿子脸被烧伤了，现在却没有半点痕迹。」 「还有我爹，我以为他逃不出来了，没有想到他安然无恙。」 「还有我……」 「够了。」官吏按着自己的额头，「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姓们却不怎么怕这些官吏，今上治国有方，又是天子脚下，他们没有做错事，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神仙显灵呢。不然的话，这么大的火，怎么可能没有死人？」 第280页 「不可以对神仙不敬，神仙会生气的。」 「下雨之前就灭火了，怎么可能不是神仙？」 官吏很想说不是什么神仙，却也发现自己无法解释。是啊，看那些烧毁的房子和棚子就知道了，火势这么大，怎么可能会没有死人呢？就算是没有死人，也该有人重伤啊。 但一些百姓除了身上和脸上都黑黢黢的，一点伤都没有，更不要说是死人了。 难道，真的有神仙显灵了？哪个路过的神仙这样好心，帮忙灭火还帮忙治伤，他要不要也去庙里面拜一拜？ 「阿嚏——！」姜令瑶突然打了个喷嚏，而后惊讶不已，「夫君，难道神仙也会感冒吗？」 哪咤上前，手心贴在姜令瑶的额头上，法力从他的掌心往她的身体里蔓延。「无事，你好着呢。」 「所以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姜令瑶皱了皱鼻子，「该不会是地府的那个老难忍吧？他嫉妒我和珍珠的感情好，所以就愤愤不平了。」 哪咤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酆都大帝好歹也是地府的帝君，在阿瑶这里，却是半点地位都没有，还要被嫌弃呢。 「应该不是。 」姜令瑶又自己否定了，「虽然那个老男人是挺碍眼的，但是人品（或者说神品？）也没有这么坏。唉——！」说到这里，她长长地嘆了口气。 她是看地府那个和她抢珍珠的老男人很不顺眼没有错，但是却无法说他是个低劣的神仙。抛开他要拱她家的水灵灵的大白菜这一点，酆都大帝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神仙。 不过呢，在姜令瑶这里，暂时是抛不开这一点了。于是，她决定把这整件事情都给抛开。 只要不去想，这件事情就不存在。哎嘿，精神胜利法。 哪咤看到她低落了一会儿又自己恢復了精神，眼底浮出了笑意。他的阿瑶总是这般好哄，不管是他哄她，还是她自己哄自己，都好哄得很。 他上前，伸手准备将人搂过来。 「好香啊——！」姜令瑶却是闻到了一股香味，两步就从房里窜了出去。 哪咤的手落空，神情也僵了一瞬。他无奈地嘆了一声，跟着走了出去。 「是卤猪蹄的香味！」姜令瑶的双眼倏地一亮，「夫君，你还真的挑在了图子的隔壁啊？」这香味可太熟悉了，绝对是图子的手艺。 刚才他们到了东城以后，哪咤就找了个地方，在两家的中间的墙上一按，就这么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出来。他又是一挥手，一座内里小巧且精緻的二进院子就这么落在了这片空地上。 最绝的是，这个院子虽然是凭空出现的，却没有什么突兀之处，看上去和这条巷子里的其他人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甚至连整条巷子的长短都没有改变过，巷口和巷尾的那两家依旧在那个地方，没有超过去半分。 姜令瑶知道的，明早他们出去的时候，左邻右舍的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肯定也不会觉得奇怪。 她有些羡慕哪咤对于法力的娴熟运用，她现在虽然法力深厚，但有些法术的运用实在一般。例如现在，她就没有办法弄得像哪咤这么好。不过姜令瑶也不气馁，她才做了多少岁月的神仙，往后肯定会做的很好的。 不过姜令瑶没有想到他们家隔壁就是图子，她还以为哪咤是随手挑的地方呢。 哪咤说道：「你喜欢，我自然就挑这里了。」 第172章 哇哦 「谢谢夫君。」姜令瑶在哪咤的唇边印下了一个吻，「这是奖励。」 哪咤单手搂住了她的腰，也在她的唇边印了一下，「不够。」 「咦？隔壁来人了。」姜令瑶呲熘一下就从哪咤的怀中熘了出来，到了墙角跟待着，一副准备偷听隔壁人说话的模样。 愣在原地的哪咤：「……」 行吧，谁让她是阿瑶呢。 姜令瑶虽然是看出了哪咤的想法所以偷熘了，但也不是说瞎话，隔壁的确是来人了。她原本只是想要在墙根待一待的，也没有真的想要偷听。可是，隔壁来人似乎有些不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听这急促且强力的敲门声，怎么听都是来者不善。毕竟哪个正常拜访的人会在这深更半夜上门，且还是这么敲门的。怎么看，都像是来找麻烦的。 她有些担心图子，于是干脆就直接趴在了墙上，看着隔壁的院子。她的双脚腾空，双手趴在墙上，脑袋放在手上。老实说，若是有旁人看见的话，恐怕要被吓到。 因为这场面，莫名有一种女鬼的既视感。 幸好姜令瑶会法术，旁人是看不见的。没有让人在这正月里被吓一跳，也算是积功德……了吧。 站在姜令瑶背后的哪咤，长长地嘆了一声。他家阿瑶，愈发得孩子气了。 图子一直都没有入睡，他还在厨房卤猪肉呢，自然不可能听不见外面的敲门声。可是他没有去开门，而是将手上的动作都给做完了，这才打开了厨房的门走了出来。 在他做这些动作的税后，敲门声一直没有停下来。 若不是担心会吵醒了隔壁的人家，其实图子是一点都不想开门的。他微微皱着眉，走到了门边。只是他依旧没有开门，只是开口问道：「何事？」 「图子，开门。」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听着像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第281页 图子没有开门，「夜深了，我该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外面的青年却是不肯离去，「图子，你若是不肯开门与我说个清楚，我会一直敲门，直到你愿意开门来见我。」 墙头上的姜令瑶紧紧皱眉，这不就是变相的威胁吗？外面这个人，果然不是好人。哼，他最好不要对图子做什么，否则她会让外面那个人知道，什么叫做神仙不能惹！ 她的一只手握成了拳头，看起来比被变相威胁的图子还要生气。 图子嘆了一声，无奈地开了门。不过他只开了一半，没有想要让外面的人进来。 但是外面的青年却是从门缝挤了进来，全然不管自己根本不受欢迎这件事情。 「苏智文，你到底要做什么？」看到青年挤进来了，图子的脸上带着怒意。 苏智文却是难过地看着图子，「你为何不肯见我？难道我就这样让你心生厌恶吗？」 姜令瑶莫名地抖了抖身子，总觉得自己身上起了好多的鸡皮疙瘩。这个青年生了一副端正的模样，有几分的英武之气，看着应当是一个颇为受到姑娘家欢迎的男子。 可是他这一张口，脸上的这表情，怎么看都给姜令瑶一种难受的感觉。奇了怪了，为什么觉得自己像是在看戏呢？ 哪咤凌空站在了姜令瑶的身边，他看着隔壁院子里的两人，微微挑眉。 图子看着苏智文，眉头紧锁，「是的，我对你心生厌恶。够了吗？能走了吗？」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了。 他就是在出门的时候遇见了苏智文被一群人围殴，自己又天生力气大，路见不平上前帮了一把。谁知道他就这样被苏智文给缠上了，简直就跟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苏智文倒退了两步，看起来身受重伤一般，面色苍白，很是可怜。 可是图子不仅没有关心他，反而自己也倒退了几步。他可不想靠近苏智文，不然要倒霉的。 苏智文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更加伤心了。「你竟这般厌恶我。我的一片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图子：「？？？」 他茫然地看着苏智文，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不是，他什么时候和这个人有默契了？怎么就痴心错付了？他也没有失忆啊，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墙头上的姜令瑶大受震撼，转头看着身旁的哪咤，「夫君，图子来了人间惹上了姻缘债，还是男人的姻缘债。」哇哦，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发展呢。 她本以为这个人是来找图子麻烦的，想要帮帮忙。结果居然是这样的发展，太出乎意料了。 「嗯……」哪咤想了想，「也许是最近月老在牵男子之间的姻缘红线。」 姜令瑶对此不太了解，疑惑道：「月老也负责男子之间的姻缘线吗？」 哪咤解释道：「凡人之间的情.爱都是月老负责的。只是凡人的情.爱有的时候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月老有时候就是一段时间里面就牵一种红线。最近可能轮到男子了吧。」 姜令瑶说道：「哇哦，这是我之前不知道的呢。」感觉好像也挺合理？ 「你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图子是真的不耐烦了，「我和你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事情。除了我救过你，就再无其他了。早知道你会这样无缘无故地缠着我，我当初就不救你了。」 他顶多是帮着报官，再多的就不要想了。 图子真的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任凭哪个人，就因为出手救人，而后莫名其妙地被人给缠上。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管是他在做生意还是在进货，一直都被一个人尾随，都会受不了的吧？ 要不是图子不想惹上官司，他真的很想要把苏智文给狠狠地揍一顿。可恶，有一个当官的姨夫就很了不起吗？哼，他还是……咦，他是什么来着？图子突然愣了一下。 苏智文没有想到自己的心上人会对自己说这样狠心的话，当下就更是伤心了。他靠着身后的墙，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图子，你……你好狠的心啊。」 图子沉默不语，是不想说话，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总是这样，不管自己走到哪里，他都这么纠缠着自己。只要自己拒绝了，他就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众人便会投来异样或者谴责的目光。图子的双手握拳握得死紧，一直在克制着自己。 他担心自己要是一个忍不住，就会上前将苏智文打个半死。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只想卖猪肉，赚很多很多钱，将来就算是老了也有个依靠。怎么他就遇上苏智文这么个人了呢？他上辈子是不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啊，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这么作孽，遇见苏智文这个妖孽了。 「夫君啊。」姜令瑶的嘴角抽了抽，「月老这红线牵的不对哦，图子要咬人了。」 咳咳，这句话是以前珍珠曾经说过的。因为图子的原形是兔子，而兔子被惹急了是要咬人的。所以每次图子生气，珍珠就说他要咬人了。虽然只是一种比喻，但是现在这情况，咬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姜令瑶说，这月老的工作不行呀。就算是图子转世要歷劫——目前看来很有可能是情劫，那也不能给安排这么个对象啊。大家都是在天庭做事的仙友，要有一点同事爱呀，至少给安排个好点的对象。 眼前这个叫苏智文的，看着很像是要把图子逼得跳墙咬人的。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也就只有寥寥几语，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不错的人。图子这不像是情劫，倒像是别的劫难。 第282页 话说回来，他的姿 态总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呢。姜令瑶沉思，一时半会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哪咤说道：「之前的电视剧里，你说这类型叫做白莲花。」他听到她的碎碎念了。 也幸好他们有结界，旁人看不见也听不见。不然，真的会被吓到。 「对对对，就是这个！」姜令瑶被这么一提醒，就想起来了，「只是……」她看了看苏智文，神情有些不忍直视。 一个面带英武之气的男子，却做出一个黏黏煳煳柔柔弱弱的模样，她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哪咤只是默默地移开了目光，看着他身旁的姜令瑶。嗯，旁的还是不要看了，伤眼。 「你救了我，就该娶我的！」苏智文又语出惊人，「我们本来就该是夫妻。」 图子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就给了苏智文的一拳。不过他收住了力气，没有下死手，不然苏智文今天恐怕没有办法走出这个院子。 苏智文的脸上挨了一拳，整个人倒在地上。他仰头看着图子，顿时傻了。而后他开始坐在地上，一边用手捶着心口，一边用手拍打着地面，一边哭一边骂道：「你个负心汉，居然这般伤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你怎么可以打我？你怎么可以打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他就这么几句话，一直跟车轱辘一样来回反覆地说着。只是他的声音大且悽厉，能够惊动整条巷子的人。 图子的脸色更加黑了。他已经可以想像得到，天亮之后，这巷子里的人会怎么议论他了。他也给了自己的侧脸一拳。 让他犯jian，让他救人，不救人就不会有这种麻烦了。 姜令瑶：「……」 哪咤：「……」 「夫君，你刚才是不是将图子家的声音给拢住了，不能往外传？」姜令瑶的神情有些恍惚。 「是。」哪咤的神情也有些恍惚。 姜令瑶说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不然的话，太扰民了。」天哪，她的耳朵！ 第173章 震惊 某种意义上，这位苏智文也是一位不得了的人。毕竟他单凭着自己的声音，就能够对神仙造成了伤害，这可不是一般的凡人能够做得到的。 在可怜自己的耳朵的同时，姜令瑶也颇为同情图子。毕竟她可以用法术减弱这种攻击，但是图子不行。不仅不行，他还要直面这种攻击。啧啧啧，想想都觉得恐怖。 姜令瑶也不是说不想帮一帮图子，但万一这真的是他在人间的劫，自己伸手帮忙就不好了。他只有渡过劫了，才能够回到天庭，是以她不敢乱来。 图子试过劝说苏智文，但是他就跟疯了一样，一直在来回地打转。不是在说图子打了他是个负心汉，就是要他娶自己。 在一炷香之后，图子终于忍耐不住了。他单手将人给揪了起来，将人给扔了出去，另一手则是快速将门给关上。他已经不管不顾了，就算是扰民，那也不是他的错。 就算天亮以后会被左邻右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背后还被议论，图子也不在意了。再让苏智文待下去的话，他一定会疯掉的。 他该庆幸自己还有一点理智，否则他就要瘸着从这里出去。图子站在院子里，气得脸都红了。他恶狠狠地看了两眼紧紧关闭着的门，而后回屋去了。 他要睡觉，天亮之后还要继续做生意呢。他可没有当官的姨夫，能够让他横着走。 姜令瑶看着图子消失了，她也从墙头上下来了。「唉，可怜的娃，真的是被气得够呛。就算这是图子的人间劫，也太难了吧。」 哪咤的左手算了算，而后微微皱眉，道：「这不是图子的人间劫。他的人间劫是生死，不是姻缘。」 「不是姻缘？」姜令瑶惊讶，「那不就是说图子他纯纯倒霉？」 哪咤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不行，既然这不是图子必须要过的劫难，那我得帮帮他。」姜令瑶撸袖子。她的朋友不能这么让人给欺负了。「夫君，你帮我。」 她想了想，得拉上哪咤。不然的话，就不知道他又要从哪里找出那种犄角旮旯里的理由来吃醋了。唉，夫君太黏人，也是一种麻烦呢。姜令瑶收敛了一下心情，不让自己显得有些过于得意。 哪咤笑着说道：「好，我帮着阿瑶。」说罢，他的手指一弹，一个样貌普通的男子傀.儡落在了地上。「我让他去跟着苏智文，等到查清楚这前因后果了，我们再去帮忙，如何？」 如何？你都已经把傀儡给放出了，当然是同意了。姜令瑶点头，「好吧，那就让他去跟着吧。」 她正准备跟上那个已经要离开的苏智文，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算计图子。虽然苏智文哭着喊着对图子情深似海，他必须要娶他。可是姜令瑶却直觉认为他对图子没有什么真感情。 因为她拥有一份最真切的爱意，所以理所当然地知道一个人会以什么样的眼神去看他的爱人。苏智文虽然装的对图子非常痴迷，看上去像模像样的。可是，那种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姜令瑶判断这个苏智文根本就不爱图子，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盘算，才会这样纠缠着图子不放。 傀儡跟着苏智文离开了这条巷子，而哪咤则是上前揽住了姜令瑶的肩头，「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进屋去看水镜？」 姜令瑶想了想，虽然现在不能跟出去了，但是有傀儡跟着，可以有水镜看，也还行。「那好吧。」 第283页 看电影（不是）的话，当然还是要靠着躺着看比较舒服。所以姜令瑶躺在床上，靠着床头，让哪咤把水镜放在对面的半空中。同时，她还从自己的袖中干坤拿出了一些之前买的零嘴。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看电影（不是）了。 哪咤伸手 抱过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他为何不让阿瑶跟出去，自然是因为他知道她的习惯。在这种时候，她就会愿意乖乖地被自己抱着了。 姜令瑶将手中的瓜子戳到了哪咤的面前，眼睛不离水镜，「喏，你帮我剥瓜子。用手，不能用法力。」 不要以为她没有看穿他的小心思，哼哼。 「能为阿瑶效劳，是我的荣幸。」哪咤接过了瓜子，双手环着她，绕到了她的面前来为她剥瓜子。 他剥一个，她吃一个。 姜令瑶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很好，服务很到位。 水镜中，傀儡跟在了苏智文的身后。他可以用一部分哪咤的法力，是以傀儡隐藏了身形，一般人是看不见的。 苏智文离开了巷子以后，那副扭扭捏捏、伤心欲绝的模样就消失了。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带着几分男子的英朗，和之前在图子面前全然就是两个人。 姜令瑶啧啧了两声，这看着也挺正常的。「夫君你看，这个苏智文果然另有图谋。」 「好。」哪咤根本就没有抬眼看水镜，他的手对着桌子虚空一抓，茶壶和茶杯就这么到了飞了过来。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姜令瑶的唇边，「渴了吧？喝点。」 姜令瑶当然不会口渴了，她现在可是神仙耶，因为吃瓜子而口渴，一点都不神仙。不过这茶水都到了眼前，她当然不会拒绝哪咤的好意啦。 她低头，就着他的手将茶水饮尽。「好了，不喝了。」 哪咤将茶壶和茶杯给放了回去，继续兢兢业业地给她剥瓜子。 姜令瑶继续看着水镜，而后就看到苏智文匆匆地到了隔壁街的一条巷子口，上了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虽然外表看上去颇为普通，可是姜令瑶却看出了几分妖气。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果然有古怪。」 哪咤将人押回了自己的怀中，「继续看，说不定今日就可以知道他在谋求什么了。」 「嗯嗯。」姜令瑶点头，继续认真地看着。 苏智文上了马车，车夫就驾着马车离开了那里。因为今日没有宵禁，是以这辆马车即便是在街面上行驶着，也没有被官兵给拦下。马车哒哒哒的，居然离开了京城，往城外而去。 除了城门口以后，马车的速度就快了起来，完全不是凡间的马匹能够有的速度。因为驾着马车往前跑的马的身上带着妖气，自然不是凡间的马匹能够比得上的。 不过这马也没有开灵智，只是有了一些被灌入的妖气。它除了跑得快，暂时也没有旁的用处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一座荒山的山脚下，此时天已然蒙蒙亮了。而这里看上去却是阴森森的，好像有什么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存在一般。 定睛一看，便可以看到一些已经开始败落腐朽的墓碑，大多都是木头。还有一些坟茔在一开始就没有造好，这时间一久，里面埋着的尸骨就这么露了出来。也有一些尸骨，根本就没有好好地埋葬，就是被人往这里这么随便得一扔，就算是埋葬了。是以，这些尸骨也在腐烂。 这里就是乱葬岗。埋葬在这里的人，不是孤身一人、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之人，就是被定下了罪罚的犯人，没有人愿意为他收尸，就这么被扔在了这里。 没有几个人愿意来乱葬岗，尤其是在这种天色将亮不亮的时辰，乱葬岗看上去就更恐怖了。 马车夫却好像是看不见一般，继续驾着马车往上。 苏智文推开了马车的窗户往外看，看着这一片愈发阴森恐怖的乱葬岗，脸色有些发白。他当然不愿意看这样一幕，可是他要去见的人却是要求了他必须在到了这里以后就一直看着，否则就不让他进去。 虽然苏智文不明白那人为何要这般要求，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不照着做，是 见不到他的。于是，苏智文就只能够强迫自己睁开眼，看着那一个个简陋的坟茔，他的心跳得很是厉害。 不管来了这里多少次，他都无法习惯！ 马车没有撵着这些尸骨和坟茔过去，它浮在了半空中，就这么越过了乱葬岗上了山。 等到离开了山脚下那一片阴森，苏智文就觉得缓过来了。哪怕这荒山上依旧看着很是吓人，但也比乱葬岗好。 马车一直不停，朝着一个山壁撞了过去。不过并没有撞上，山壁像是两扇大门一般，开了，让马车长驱直入。到了一座府邸面前，马车这才停下来了。 看到这里，水镜外的姜令瑶很是有些震惊。她的手臂往后杵了杵哪咤，「夫君夫君，你快看，聊斋的既视感耶。这要是做成电视剧，一定会被人说是花了十块的特效，而不是五毛。」 所以说这真实的观感就是不一样哈，看着就很有质感，这是多少导演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哪咤：「……」 不管他和阿瑶在一起多久了，有的时候还是跟不上她的想法。拐弯太快了，属实是跟不上。 他只能笑着点头，同意她所说的。 终于到地方了。苏智文深吸了一口气，从马车上下来。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而后双手拱手，弯腰行礼，「小子苏智文，求见大人。」 第284页 他弯着腰许久，里面都没有传来什么声响。不过苏智文并没有因此就直起腰来，他一直就这么弯着腰，态度十分恭敬谦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和在图子面前，就更是不像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里面幽幽地传来了一声「进来吧。」 府邸的大门打开了，苏智文抬头，再次深吸一口气，往里走去。希望这次能够如愿，下次不用再来了。 第174章 诡异 这一座位于荒山的府邸，走进去之后，乍一看和人间的那些宅邸没有什么不同。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花园里的那些花草好像在扭曲着，仿佛要活过来。 还有那些摆设，色泽很是奇怪，总有一种用了什么骨头来制成的一般。那些金碧辉煌的柱子，似乎一回头就会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来。 走在这里面，苏智文自然是害怕的。只是他也来了好几次了，虽然心中如同打鼓一般，但面上没有什么反应。 有反应的人是姜令瑶，她吓得整个人钻进了哪咤的怀中。这太鬼片现场了，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过火。不过她虽然埋在哪咤的怀中，却又还是忍不住地睁开一只眼睛偷看。 她这表现，妥妥儿的就是又菜又爱玩。 哪咤抱着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既然你怕，我关上水镜吧。」 「不行。」姜令瑶断然拒绝，「我还想看。」 「可你不是害怕吗？」 「没有关系啊，你在呢。」姜令瑶对着哪咤笑了笑，「夫君，我还要看。」 「好，我不关就是了。」哪咤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蹭了蹭，「之前在桐花城，我们看见的不是更为吓人吗？可是你也没有这般的反应。」 姜令瑶反驳道：「当时我在为董冬和整个桐花城的百姓难过着呢，当然就不害怕了。现在不一样，我就是觉得吓人。」 谁说神仙不能怕鬼了？她就是怕鬼的神仙，虽然她能够杀掉很多鬼。而且，她现在怕的也不是鬼，而是那种氛围，真的很吓人的。 哪咤柔着声音哄她，「好，是我说错了。」 「这还差不多。」姜令瑶继续趴在哪咤的怀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水镜。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一副不肯放弃的模样。 看「电影」不给看完，那怎么能行？对吧？ 水镜里，苏智文到了大堂。他走到正中间挂着的那幅画前面，跪下磕头，「小子苏智文，请求大人相见。」 那副画上什么都没有，却在苏智文说完话之后，一片血红。而整幅画无火自燃，燃尽之后，便有一个身穿红色的女子站在了苏智文的面前。 她的外表看上去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是那双眼睛，却像是歷经了无数的时间一般。「前来见我，所为何事？」 这女子的口音竟然如同男子一般粗糙，和她的外表全然不同。 「大人。」苏智文端正地跪着，「小子去找了图子，可是他并不愿意……啊——！」 女子的手上骤然凝着火，从火中抽出了一条火红色的鞭子。她将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苏智文的身上，他的肉.身没有丝毫的损伤，因为这鞭子是打在他的魂魄上的。 剧烈的疼痛让苏智文倒在了地上，一直抽搐着，脸上带着扭曲痛苦的神色，整个人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不是说了吗？」女子的声音本就粗糙，现在还尖着声音大喊，就更为难听了，「你一定要同图子交.合，而后汲取他神魂之中的力量。他乃是神仙转世，神魂比之妖鬼强大不知道多少倍。等到你汲取了他的力量，我就能够吞吃了他的神魂，而后更为强大了。」 她说着说着，好像更生气了，又给了苏智文一鞭子。「你不去削弱他的力量，我要怎么吞吃他的神魂？我不变的强大起来，我要怎么烧掉这整个京城？」 苏智文已经疼得连痛唿声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够躺在地上，额头一直冒着冷汗，眼泪也直往下流。 女子却像是完全看不到苏智文的痛苦一般，在原地来回地走着。「今夜我烧了京城的南城，却被阻止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路过的神仙，竟然这般轻易地就阻止了我 。我这次失败了，下次不能够再失败了。苏智文，你听见了吗？」 苏智文在痛苦之中找回了半点神智，勉强地点点头。 「很好。」女子也像是神智恢復了般，将鞭子收了起来，「我不管你如何做，总之你要和图子交.合。一旦你成功，他就会成为我的掌中物，你也会得到好处，寿命延长。苏智文，你得了重病，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难道不想得到神仙的寿命吗？长生不老，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粗哑难听的声音说着美好的前景，是对于苏智文而言，最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他当初卧病在床，已经是在等死了，所有人都放弃了他，包括之前最看重他最在乎他的爹娘。可是苏智文不想死，也不愿意死。他躺在床上，一直在祈祷着奇蹟的发生，一直在诅咒着放弃他的人。 他不想死，那些放弃他的人才应该死。该死的人是别人，不是他！ 不知道是苏智文的祈祷起到了作用，还是他的诅咒起到了作用。有一日，他家起火了，所有人都被烧死了。只有苏智文活了下来，他的病也好了。他的邻居们都在说着他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285页 说苏智文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带着他家的所有人的期望活着。 苏智文心想，他当然会好好地活着，这个机会是他用苏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换来的，他当然要活着，怎么都不会去死的。 是的，在烈火之中活下来的苏智文想起来了，是他的诅咒起了作用。他的房中有一副奇怪的无法画画的画卷，在他日日夜夜诅咒的时候，无火自燃。而后就有一个声音问他，愿不愿意用苏家上下的性命来换他的健康。 苏智文当然是愿意的，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于是便有了这场将苏家烧尽了的大火，苏家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 虽然苏家人都死了，但是外嫁女却还活着。苏智文去投靠了他的姨夫姨母，日子依旧过得很是自在。 只是同时，他也被那副画给缠上了。 苏智文拿着画上了荒山，看着画中的女子出来，在荒山上弄出了这么一座府邸。他还要给她上供血.肉，一开始只是各种猫狗，后来就不够了，改成了猪羊。再之后，又不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彻底失去了人性，苏智文只是犹豫了一些时日，便开始给女子上供人。这人的血.肉仿佛是上好的补品一般，令女子的容颜越发得年轻起来，也让这府邸越发得富丽堂皇起来。 苏智文虽然很害怕女子，但是想着自己健康的身躯，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直到某一日，女子让苏智文去和一个男子在一起。 向来只喜欢温软的女子的苏智文自然是一口就拒绝了。他可是苏家最后的血脉了，他要为苏家传宗接代，让苏家的人丁兴旺起来的，怎么可以和男子在一起呢？ 不行，绝对不行。 这是苏智文第一次拒绝女子的要求，而后就被她的鞭子给抽了一鞭子。那种深入到魂魄之中的同意，让苏智文痛到第一时间就改口了。 于是，就有了图子救人，而后他缠上去的事情。 苏智文觉得大抵男子都是喜欢温软的女子的，虽然图子长得清秀，但应当也是如此。再加上他不敢也不愿意去问别人要怎么讨一个男子的喜欢，于是就学着女子的姿态去找图子。 别说图子喜不喜欢男子，就说苏智文这种纠缠不已的性格，就让他头痛不已了。 苏智文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拉下脸来了，也不要自尊了，图子竟然还没有上钩。有的时候还有一些不明白各种真相的人在看着，那些目光让苏智文心中的不满和厌恶在一点点地堆积起来。 今日，他是再也忍不住了，这才上山来和女子说。结果，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女子 的脾气越发得厉害了，直接就给了他两鞭子。 这两鞭子的力道比起以前更狠了，他也更痛了。一时间，苏智文觉得自己是不是死了会更好些？只是在听到女子说到了神仙的寿命，说到了长生不老的时候，他还是心动了。 他真的不想再面对死亡了，如果能够一直活下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苏智文这样想着。 只要自己还活着，一直一直地活下去。到时候图子死了，其他人也慢慢地死了，就没有人会知道他做过什么事情了。 「真的……能……长生不……老？」苏智文从牙齿里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女子的眼底带着讥讽，嘴上却是说道：「那是自然。我只要图子的神魂，要他的寿命作甚？再者，你帮我做事，我难道还能不给你好处？你想想，你的健康的身躯，是谁给你的？是谁帮你保持的？若是没有我，你早就在棺木之中化为了一摊血泥了。」 听到雪泥，苏智文抖了抖身子。他不要变成那副样子，他要活下去，一直一直活下去。「可是……图子，」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身上的痛意，「真的不，上当的。」 「无妨，我帮你。」女子笑了，声音更是粗哑了。她拿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了苏智文，「只要你让图子吃下去，他就会将你视为最心爱的人。到时候，你勾勾手指，他就会主动了。」 想到那个画面，苏智文顿时觉得有些噁心想吐。但是想到成功以后，他就可以获得神仙的寿命，又不由得开心起来。于是他脸上的表情交织着噁心和欢喜，令人不忍直视。 「好，我……照做。」苏智文心想，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他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所以他一定可以的。 「很好。」女子脸上的笑意更为诡异了。 第175章 过往 水镜里面的筹谋，真的让姜令瑶手里的瓜子都惊掉了。哦，不对，她的手里面没有瓜子，她都是被人餵到嘴里的。 但是大差不差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她看着哪咤，问道：「神仙的神魂要是被吞吃了，寿命还可以单独移出来吗？」 哪咤回道：「自然是不行的。神仙若是没有了神魂，就什么都没有了。神仙的寿命是依存于神魂之中的。」 姜令瑶看着水镜里面一脸坚决的苏智文，摇了摇头，「看来这个苏智文是被骗了。不过他也是活该，也不想想，天底下哪里有天降的好事。」 哪咤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他以他的家人们的性命为代价，唤醒了这个妖魔。而妖魔给予了他一点点的力量，维持着他的性命。他现在不过是被强留在人间的魂魄，硬是被套在这副肉身躯壳。他没有那么多的寿命了，甚至活不了三个月。」 第286页 「难怪。」姜令瑶恍然大悟，「刚才我看他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总觉得不对劲，原来如此。」她整个人转过去，趴在哪咤的怀中，双手圈着他的脖子，「那我们要出手吗？」 「要。」哪咤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这不是图子的人间劫，我们若是不出手，图子莫说是回归天庭了，恐怕连去地府都做不到了。」 毕竟要是被那个妖魔得逞，图子的神魂就没有了。没有了神魂，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一定要帮的。」姜令瑶也回吻了他一下，「图子可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当然要帮的。」 哪咤看着姜令瑶，微微挑眉。图子是他的朋友？不，并不是。图子是她的朋友，而他对于图子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因为不愿阿瑶难过，所以即便是在他眼中不重要的人，他也愿意出手相助。如此而已。 「要怎么帮？」姜令瑶转头看向水镜，面上带了些兴奋，「我们这就沖将过去，杀了那个妖魔？」 「不必。」哪咤摇头。他打了个响指，而后水镜中便出现了那个傀.儡。 姜令瑶就见着傀儡沖了进去，一脚就将苏智文给踢飞了，让他晕死过去。而后便和那个妖魔战在一起，不多时就把她给拿下了。傀.儡一手一个地抓起他们，而后从荒山离开。看样子，应该是要回来见哪咤这个主人。 这战斗解决得快准狠，完全没有姜令瑶出场的必要。 她幽幽地看着哪咤，「都解决了。」 「是啊。」哪咤假装看不懂姜令瑶眼底的幽怨，笑着说话，「那个傀.儡可以用到几分我的力量，拿下那个妖魔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虽然以凡人的血肉为食，修炼出了几分能耐，却也不过如此而已。」 那个妖魔连让他亲自出手的必要都没有，只需要一个傀.儡，就可以将她带回来。 姜令瑶鼓了鼓腮帮子，再看着水镜中正在赶路的傀.儡，只得将自己埋进哪咤的怀中，不再抬头。 她以为自己要闪亮登场呢，结果连登场的可能都不必了。唉。 哪咤抱着她，好笑不已，却还是安慰她道：「那个荒山上阴森恐怖，既然傀.儡可以解决，你又何必去呢，对吗？」 她若只是想要出去玩玩，他自然是随着她的。可是她又害怕那些看起来阴森恐怖的东西，到时候去了还被吓一跳，实在是没有必要。 虽说神仙怕鬼说出去都没有人信，可是哪咤就是觉得这样的姜令瑶可爱极了，愿意维护她的这份可爱。或者说，在哪咤的眼中，姜令瑶的任何行为都是可爱的。 姜令瑶一想，也对。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是她最害怕的了，她连地府都是因为珍珠硬生生看顺眼的。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非要折腾自己了。「那我 们就等着傀/儡回来，审问一下那个妖魔到底想做什么吧。」 「好。」 女魅已经让苏智文入了她的彀中了，到时候不管他是不是行动成功，都能够为她带来好处。苏智文若是真的破了图子的身，那么她就可以吞吃图子的神魂，壮大自己的修为。 苏智文若是当真那般无用，没有能够破了图子的身，那也无妨。只要他靠近图子，他手上拿着的那份药就会对图子有所影响。到时候，他也是女魅的手中之物，她一样可以达到她的目的。 至于苏智文，反正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了。女魅心想，自己看在他们两个这相识一场的缘分上，会亲口吃了他的。她这也是为了苏智文好，如此他就可以和他的家人们在她的肚子里团聚了。 想到自己吃了神仙的神魂，从而变得强大无比，可以烧尽这个她所厌恶的人间，女魅就开心极了。 可是就在她沉浸在幻想之中的时候，有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他一招就解决了苏智文，也几招就解决了自己。在昏过去之前，女魅怎么都不肯相信这件事情。 她明明修炼了这么多年了，她明明吃了这么多凡人的血肉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被打败呢？除非，来人是天上的神仙。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女魅见着四周的一片空白，也不觉得奇怪了。看来，果然是神仙。她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捆住了，根本就动弹不了。 女魅努力地想要调动自己体内的法力，但除了让她从身体里生出一种仿佛要将身体撕裂的痛楚，根本就调动不了自己的法力。 缓和了片刻，她又翻腾着跪坐了起来。女魅想要起来，看看是否有逃脱的机会。但是下一刻，她就被抓住脖子，按着倒了回去。 女魅的余光里看到，对她动手的是那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她气急了，怎么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离开？ 不行，自己不能够被困在这里。她还要将整个人间烧掉呢，她一定要将整个人件烧掉。 这样想着，女魅转过头，对着那个男人笑了。她虽然现在动用不了法力，可是她先天的能耐便是魅.惑。她笑得时候，仿佛有丝丝绕绕的魅.意从眼中飘了出来，缠在男人的身上。 只要是个男的，就不可能不动容的，到时候她就可以……「怎么可能？你怎么没有反应？」 「一个傀.儡，自然是没有反应的。」哪咤带着姜令瑶出现在女魅的面前，他的手一挥，傀.儡回到了他的袖中干坤里。 姜令瑶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哇哦，这种场面她还没有见识过呢，有意思。 第287页 「不可能。」女魅不肯接受。她以为打败自己的是什么法力高强的神仙，结果竟然不过是被造出来的一个傀.儡吗？ 傀.儡能有多少能耐？不过是其主人的几分罢了。但就是这几分，也能够一个照面就抓住了她。女魅的目光投向眼前的青年，这个人若是出手，只需一招便可以将她彻底杀死。 意识到这一点，女魅不敢乱来。她就那么躺着，不动也不说话。 女魅想要以沉默来应对，但是哪咤却没有这般的闲心和她耗时间。除了面对姜令瑶，否则他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哪咤说道：「你为何要图子的神魂？为何要烧掉人间？你最好将一些都老实交代了，否则……」 他的手指微微一勾，女魅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她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彻底撕裂开了一般，痛得想要尖叫哭喊求饶。可事实上，她连说话都做不到。 尽管处在无边的痛意之中，但女魅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女子。他是为了不吓到她，所以才让自己连痛意都唿喊不出来吗？ 等到确定女魅不会哭喊吓到姜令瑶了，哪咤这才解了法术。「现在，你 可以说了，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若是不说，我就搜魂。」 听到搜魂，女魅的身子抖了抖。「我……我叫女魅。」 她的心中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女魅本以为自己一直掌握着别人的性命，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性命也有被掌握的一天。甚至于她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只能够乖乖听话。 她在开口的那一瞬间，是想过说谎话的。她是女魅，这是她的名字，不可以告诉他人的名字，否则就有可能会通过名字成为他人的傀.儡。可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女魅发现自己无法说谎。 她可以不说谎话，但是只要一开口，就只能说实话，并且停不下来了。 女魅用惊恐畏惧的眼神看着哪咤，但是嘴上却将她的一起都给说了出来。 女魅原本自然不叫女魅，她只是人间的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她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她的名字，毕竟叫做大丫的人太多太多了，她认识的就有十几个。 她虽然生得貌美，可是那又如何呢？美貌在普通百姓这里不是一种赞美，是一种灾难，尤其她的父母并不把她当人看，而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好使用的工具。 哪怕女魅从懂事起就在帮家里干活，吃的也很少，又很是听话，但依旧还是被卖了出去了。就因为她的弟弟想要吃肉，所以就将女魅给卖了。甚至为了多些银两，女魅的父母特意将她卖给了青楼里来的老鸨子。 卖去给人做丫鬟才半两银子，但是卖去青楼却有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啊，她的父母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于是，女魅就这么被带走了。她当时的哭喊和求饶没有人在意，毕竟那可是二两银子啊。 后来的女魅见过不知道多少个二两，却依旧记得自己一开始的身价。 第176章 一场空 若是按照话本子里面来说，女魅应当会在变得有钱之后就报復她的父母，或者是让她的父母后悔。但实际上，她却是在被卖以后都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一次。 青楼将买来的女子看得很紧，尤其是女魅这样从小就能够看得出容貌姣好的女子。她在少时要学习琴棋书画，学不好就要挨打。当然这种打不会伤害到她的皮肉，但却是会叫她疼得睡不着。 不管楼里面有多少好吃的，都是她以前买不起的，她都只能够吃上一两口。青楼不允许她吃胖了，毕竟若是胖了，就没有客人喜欢了。 她日日夜夜都在这样严苛的训练之下，后来初初长成，就被老鸨子推出去接客了。因为生得好又知情识趣，琴棋书画也精通，是以女魅很快就成为了花魁。看上去，她好像开始好过了。 其实并没有。 话本子里的花魁可以任性，可以挑客人，但是现实里的花魁不可以。女魅也不过是比那些底层的青楼女子好，不需要接待贩夫走卒罢了。但若是贩夫走卒出得起价钱，她也是要接待的。 如果女魅和其他青楼女子一样，没有那么清醒，或许会因为自己的花魁身份而骄傲。毕竟，她和其他的青楼女子不一样啊。 但是女魅不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花魁也是妓子，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她穿得起好衣服，那是因为她是货物；她吃得起好东西，那是因为她是货物。一切的好待遇，都是因为她是珍贵的货物，需要卖出一个好价格。 就好比，她已经见识过了无数个二两，可是真正属于她的银子却没有多少。老鸨子是不会让青楼女的身上有钱的，谁知道她们会想要做些什么呢？ 所以，女魅不管是想要拿钱回去给她的父母，想要还要拿钱去报復她的父母，全都做不到。 她没有和话本里一样，最终有一个好结局。女魅在过了年嫩的年岁，就不被那些豪富的客人喜欢了，因为楼里面有更鲜嫩、更多情、更善解人意的女子。她很快就会被老鸨子降等，最后有可能沦落到最底层去。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女魅选择了自尽。她在最后一日登台表演的时候，在许多的客人面前自尽了。她选择了最惨烈的自尽方式，在身上浇了油，当中自.焚而死。 她倒是想要用旁的方法，但是老鸨子是不会让她们死的，头上的髮簪也不一定能够戳死人。于是，女魅就只能拿了厨房的油。 第288页 由于太过于惨烈，许多客人都被吓出了毛病，再也不来这座青楼了。哪怕老鸨子努力了又努力，也是没有用的。很快，这座青楼就被旁的给取代了。 女魅虽然死了，但是她的怨气却没有散去。她日日夜夜都被困在青楼的原处，一直在酝酿着怨气。而后有一日，这里来了个书生，用女子的人.皮.做画纸的书生。女魅寄身于书生最喜欢的那幅画上，在她上去的那一刻，画中景色便空了。 书生不明白髮生了何事，一直都想要继续在上面作画。但不管多少次，都没有成功。很快，他的疯魔就被发现了。他被官府抓走了，判了斩首之行。而后这幅画就开始在人间流转。 因为生前的怨愤，和死后的气懑，又因为女魅想要有活动的能力，于是她开始蛊.惑那些得到了画卷的人。先是给她供奉吃食，而后是牲畜，再然后是人。她只需要给出一点点的代价，那些人就会跟疯了一样上供她。 如此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女魅的能力越来越强了。但是她心中的恨意却没有能够消去，她觉得这个噁心的人世间就该被毁掉。她要烧光整个人间，让所有人全都和她一样，活生生被火烧死。 可是女魅却发现了，不管自己看起来有多么厉害，人间的那些修士和路过人间的神仙，都 是她的大敌。她再是厉害，也敌不过他们的。甚至于她有一次差点被一个和尚给收了，还受了重伤。 女魅不再出来人间作怪了，她在一边养伤，一边想着该如何让自己更加强大。 而在一次无意之中，她吃下了和一个大妖大战过后受了重伤的山神散落出来的血肉，身上的伤势不仅在那一瞬间好了，体内的力量还更为强大了起来。女魅觉得自己知道了，她不应该害怕神仙，而是应该将神仙作为她的养料。 既然牲畜和人都可以成为她的养料，那么神仙自然也可以。 只是女魅也很明白，一开始就找上神仙是找死的行为。于是她就盯上了那些在人间转世投胎的神仙，她找了许久，找到了图子。为了不被发现，她蛊.惑了苏智文，让他为自己办事。 在她看来，那些个神仙对于凡人都是没有什么戒备之心的。更何况现在图子只是凡人，哪怕有几分神异，却都是使不出来的。只要体内含着她的鬼魅之火的苏智文破了图子的身子，到时候她就可以借着这一丝丝的破绽进入到图子的体内。 而后，她便可以吞了他的神魂，令自己更为强大起来。至于苏智文，利用完了之后就可以吃掉了。毕竟他的体内还有她的一丝鬼魅之火，她可不想放弃。 因为觉得计划周全，她的谋算快要成功了。她又见到人间正在因为花灯会而欢喜雀跃的样子，女魅忍耐不住，便在京城放了把火。不过有了那许多次被修士追杀的经验，她还学会了声东击西。在这边放火，在那边留下气息，而自己却是已经逃走了。 在女魅看来，她的计划很成功。却没有想到横里跑出了这样两个人，不仅破坏了她的计划，还将她给抓了起来。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女魅一直喃喃地说着，「凭何痛苦的只有我？凭何痛苦的只有我？」 姜令瑶有些难受。女魅受的苦是真实的，但是她害过的生灵却实在不少。她不知道在人间流转了多少年，也不知道究竟是害了多少人。 在姜令瑶的眼中，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女魅的魂魄之上所缠绕着的血债。这红到发黑的血债，她拢共也就在蛟龙的身上看见过。女魅可怜，那些无辜被害的生灵难道就不可怜吗？ 只是……姜令瑶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一阵憋屈。 「阿瑶。」哪咤的手牵过了姜令瑶的手，「如今的三界主宰乃是天圣陛下，那么有些事情就可以开始改变了。」 「嗯？」姜令瑶还没有从低落的情绪之中缓过神来，听哪咤这么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改变？」 「人间这花街柳巷，该取缔了。」哪咤轻描淡写的，就好像在说明日要回家一般。 「取缔？」姜令瑶愣了一下，而后双眼开始亮了起来，「对呀，什么狗屁青楼，什么花街柳巷，早就应该消失了。只是我们要怎么说服天圣陛下？」 哪咤说道：「天圣陛下的旨意，凡间自该遵守。若是违背，便是违逆神旨，该当和那些沦落尘泥之中的女子换一换。」 既然那些男子那么喜欢寻欢作乐，那么喜欢和女子嬉戏，不如他们也变成成为女子，好生地「享受享受」。 「太好了。」姜令瑶欢喜地笑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他们欺负女子。哦，对了，那些助纣为虐，帮着男子欺负女子的人也应该得到惩处。我们马上就回天庭去，向天圣陛下禀明此事。对了，我可以请织女帮着一起，她肯定会愿意的。」 这个时候，姜令瑶真切地感觉到了天圣陛下登位的好处。要是原先那位……切，还是不要提这种扫兴的事情了。 反正现在三界主宰是天圣陛下，那么多的仙女也开始被提拔到了实权的位置。神仙都如此了，怎么你凡间就比较不同是吗？凡人帝王既然自称为天子 ，乃是天的儿子，难道就能够不听天的旨意了吗？ 哈哈哈，太棒啦。姜令瑶空着的另一手激动得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看到她这般欢喜的模样，哪咤的眼底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他最是见不得阿瑶难过低落的模样，还是现在这副神气活现的模样更为好看。 第289页 他们所说的话，全都进到了女魅的耳中。她呆愣愣地看着他们，这般长久的岁月中，一直都冷硬如铁的心裂开了一条缝。 有点疼呢。 女魅的眼泪不停地落了下来。她原本以为自己恨的是父母，却发现自己早就已经记不清他们的相貌了。她又觉得自己恨的是老鸨子和那些客人，现在想起他们却也无波无澜了。 可是在听到哪咤和姜令瑶说的话的时候，心却疼得厉害。 所以她所有的不甘和怨愤，其实都是因为她身为女子，和男子同样为人，却只能受到践踏。同样为人，凭何只有女子如此呢？ 以后女子的地位会开始慢慢变好的。意识到这一点，女魅突然发觉她心中的怨恨居然就这么慢慢地消散了。 怨恨消散，她这个由怨恨和血腥所凝结成存在，也该消散了。女魅一点点地变得透明起来，但是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快.活的笑意。从她被卖了以后，就没有过的快意。 她的筹谋全都成了一场空，可是她却再是高兴不过了。 「你……」姜令瑶回头就看见女魅在消散，有些难过，愣怔地看着她。 女魅却是笑得更为开心了。消散前，有人真正地为她难过了，真好。 第177章 新职位 女魅消失了，姜令瑶嘆了一声。结果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躺着的那一坨东西，翻了个白眼。 「夫君，他怎么办？」 哪咤看向苏智文，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说道：「他早就被女魅所控，现在女魅死了，他也活不了了。至于他的魂魄，会魂归地府。他的所作所为，都要由地府来审判。」 其实不仅是苏智文，其他依附着女魅而存在的那些鬼怪也全都会随着女魅的消失而消失。比如那辆马车的马车夫，比如那匹马，全都逃不过的。「不过为她所害的，尚有来生。」 「这样也好。」姜令瑶点点头，「既然如此，就撤掉这个结界吧，不然黑白无常来抓人的话可能会错过。」 哪咤一挥手，围绕着他们的结界就此消失。 苏智文本以为自己可以靠着女魅就这么活下去，甚至还能够得到神仙的寿命，就这么天长地久地活下去。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被女魅算计了，就算是她成功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他还来不及痛骂女魅，就见到她自裁了。她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她自己不想活了，可是他还想要活着啊。 因为法术的缘故，苏智文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但是他的心里一直在骂着，骂女魅，骂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不明人士，总之他什么都骂。 不过很快，苏智文就骂不出来了。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痛意，身体仿佛要被撕裂开来的痛意。 「他怎么裂开了？」 苏智文见到那个女子惊唿了一声，而后被那个男子用手捂住了双眼。「莫要看了。」 「他怎么会裂开了？」 「他早就死了，能够在人间行走是因为女魅的法力。既然女魅自尽了，他自然也活不下去了。他的身躯也早就承受不住女魅的法力了，之前能够维持，现在却不行了。」 苏智文听着那个男子这么说着。他很想开口和那个男子求饶，求他救命。可是他说不了话，在承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之后，他觉得身子一松，痛意消失了。 他还以为是那个男子愿意出手救自己了，可是他低头一看，看到的却是自己裂开成两半的尸身。「我怎么死了？我怎么死了？不，我不要死，我还要活着，我应该要活很久很久的！」 苏智文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情况，一直想要冲回自己的身体里，想要再次活过来。 哪咤皱眉，只觉得此人哌噪无比。他朝着苏智文打了一道法力，让他被困在原地，依旧是无法说话，又将地上的尸身给拼在了一起。 当然不是恢復成原样，只是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哪咤可不想吓到姜令瑶，在某些时候，她的胆子小得很。 另一边，黑白无常看到生死簿上消失的人又出现了，还已经死了，匆匆从地府赶来，就是要将魂魄给带回去。结果他们刚到，就看到了两个让他们非常不想看到的人。 「见过三太子殿下，见过瑶仙子。」黑白无常同时板着苍白的脸，心里却是在流泪。 来之前也没有说这两人会等着他们啊。要不然，他们下次能不能和牛头马面换一下？ 姜令瑶却是高兴地和黑白无常问好，「最近珍珠她过得好吗？」 黑白无常点头，说道：「珍珠大人近来过得很好，她一直和帝君修炼，地府都知道她的修为又精进了。」 姜令瑶却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就是说珍珠近来还是和酆都大帝在一起的。尽管她在这之前就知道了，但还是不由得有些黑脸。 她家漂亮可爱聪慧的白菜自己要跟着地府老男人跑了，她的脸色好得起来才是真的有鬼呢。 黑白无常不知道为何瑶仙子的脸色在一 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他们只觉着事情有些糟糕。他们两个同时看向哪咤，发觉他的脸色无甚变化，就放松了一些，不过也就只有一些。 三太子应该不会为了瑶仙子暴打他们吧？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他们就……他们就……想了想，黑白无常竟然不知道他们可以怎么样。 第290页 算了算了，如果只是挨一顿打，那就当做事情过去了吧。不然还能怎么样？他们打不过他，法宝没有哪咤的多，法力没有哪咤的高。而且就算是打得过，他背后的师父和整个师门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他们明明在认真当鬼，怎么就这么惨呢？qaq。 要是哪咤知道黑白无常的心里把他安上了残暴的名头，就算是之前不想暴揍他们，后面也想揍他们了。 不过幸好他不知道，于是地府的两鬼逃过一劫。哪咤现在的心思都在姜令瑶身上，见黑白无常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便皱着眉，问道：「你们还不带他走？」 他们两个一直留在这里作甚？难道还等着他给他们送见面礼吗？ 黑白无常回过神来，「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勾魂索出，将苏智文给绑着，而后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等到黑白无常走了，哪咤又将苏智文的尸身扔去了乱葬岗。他之前出入乱葬岗那般自如，就说明他喜欢那里。自己送他去，他应当心生感激才是。 姜令瑶看着又变得干净起来的院子，再闻着隔壁传来的肉香，深深地嘆了一声。 哪咤柔声问道：「怎么嘆气了？」 「本来想在人间多玩几日的，但是现在我们得走了。」姜令瑶看着隔壁的院子，「那么香的卤猪肉，也还没吃上几口呢。」 哪咤笑了，看着已经亮起来的天色，「我去隔壁一趟。」 「嗯？」 图子在昨天晚上被苏智文一番纠缠，整个人低落不已。尽管如此，他还是认真地卤着肉。他要靠着这些赚钱的，自然不能马虎。 在图子将那一大堆的猪肉和猪蹄都滷好了以后，正待要去休息，院子门就被敲响了。他的心头一个咯噔，该不会又是苏智文吧？ 「请问这里是卖卤猪肉的吗？」 图子听到了一个清朗的男声，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不是苏智文，那可真是太好了。「是的，这里卖卤猪肉。」他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姿容出众的男子站在门口，立时就想起来，这是昨晚上在灯会上的那个男子。 这样出众的人，图子当然不可能忘记。 男子开口问道：「老闆可否将今日的卤猪肉都卖于为我呢？」 「可以啊。」图子一听这话，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当然可以！」大生意上门了！ 等到男子离开以后，图子开心地数着那些银子，整个人美滋滋的。只是数钱数到了一半，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等一下，那个男子是怎么将那两大锅的卤猪肉带走的呢？为什么他想不起来了？奇怪了。 姜令瑶在哪咤去了图子的院子以后，就又把自己挂在了墙上。看到他回来，赶紧将自己从墙头上放下来，小跑着上前迎接他。 她刚才看到了，那么两大锅的卤猪肉呢。到时候就她和夫君吃一半，珍珠吃一半。 哪咤见她到了自己的面前，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走吧，回天庭去。」 「嗯！」姜令瑶朝着他伸出了双手，让他抱着自己上了风火轮。 他们两人赶回了南天门，先去找了织女，而后才去面见天圣陛下。 天圣陛下看到哪咤和姜令瑶这般积极来见她，还以为他们是想通了，想要来帮她了。虽然近来的事务是比之前少了些——因为她和她的人都已经上手了，处理事务自然也快了——但她 还是缺人手的。 所以，她很欢迎哪咤他们来帮忙。 不过，哪咤和姜令瑶不是来帮天圣陛下处理事务的。不仅不处理，还又抛出了问题。听到他们所奏，她沉默了下来。 「陛下。」织女殷切地看着天圣陛下，「姐姐们正好可以做此事，还有那些仙子们。」 天圣陛下深深地看了织女一眼，而后笑了。「织女，你越发得能干了。」 之前在位的人是玉帝，除非是法力高强，否则的话，仙子们的机会就是比男仙的少。而如此她虽然上位了，也很想提拔仙子，却不敢步子迈的太大，免得天庭出现动盪。 而如今，织女的提议却是让她有了设置新职位的理由。只要给仙子们一个机会，天圣陛下相信她们不会做的比男仙差，就如同之前的她一般。 织女一看天圣陛下的笑容就知道她同意，她松了一口气，回头对着姜令瑶眨了眨眼。 姜令瑶冲着织女微微拱了拱手，表示对她的感激。事情居然这么顺利，她简直不敢相信。太好了，人间的女子总算是可以喘一口气了。 她当然知道事情不会彻底变好起来，但是有变化总比没有变化好。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再是高兴不过了。 天圣陛下自然将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中，不过她假装看不见。她看向了哪咤，「三太子，此番又是多亏了你们了。」 哪咤说道：「天圣陛下客气了，既坐此位，自该为三界众生着想。男子是众生，女子更是。」 天圣陛下笑着，突然想到了现在不知在哪里轮迴受苦的玉帝。坐什么位子，就该担什么责任。之前玉帝一直想着让自己成为真正的三界主宰，就想着争权夺利，这才有了她的这一日。 她会牢牢地记着这个教训，绝对不会让自己被权利腐蚀，变成他那副样子。只有永远为三界众生谋福祉，她才能够永远坐在这个位子上。否则，她便是被换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第291页 她会一直一直记着这一点的。 第178章 清 清晨，人间的帝王正在和朝臣们商议朝廷事务。近来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天灾人祸，但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少。治理一个国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总是处理了一件事情又来另一件事情。 这个皇帝是一心扑在江山上的皇帝，没有什么太多的个人爱好。再加上手腕心智都不错，也因此整个朝廷上下相对清明。至于说那种上下一心的情况，是别想了。 人都有私心，但只有臣子们的私心在一定的范围内，皇帝是可以容忍的。 「那是什么？」一个侍卫突然大喊出声。若是在平时，他可能会被治罪，但是现在谁都没有心情管这个，因为他们也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此时，天际边纷纷扬扬落下了不尽的花瓣，绵延不断，如梦似幻，不像是人间该有的。而且这些花瓣没有落在地上，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像是云雾一般。 而后便有一只巨龙从天际飞来，巨龙的头顶上站着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她的样貌隐在云雾间，影影绰绰的，谁也看不清她的样貌。但是每一个看见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敬畏，是对天地的敬畏。 巨龙的身后跟着另一群身着彩衣的女子，她们驾着云翩翩而来，身旁也有花瓣萦绕。更远一些的云端，有身穿盔甲的天兵天将守候。 「是……是仙女下凡了。」第一个开口的人跪下参拜神仙。不仅是他，整个京城的人也都看见了，他们全都在第一时间跪下。 皇帝看着那条威武的巨龙，不由得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殿门前。他以往虽然用天子的名义来治理这个国家，但是从不相信世上真的有神佛。但此刻，他才知道，原来神佛是存在的。 他也不由得跪拜了下来。 「人间帝王。」站在巨龙头上的女子开口，「吾乃天圣陛下之女，前来给人间传旨。」 「吾接旨。」 「天圣陛下有旨，从今而后，人间不得有青楼之地存在，也不得残害女子。若有违旨意，人神共弃之。」彩衣仙子的双手摊开，一道明黄色的天旨就这么往下，落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伸手，接过了那道天旨，「谨遵天圣陛下旨意。」 彩衣仙女并没有离开，她说的话是可以被天下人听见的。「凡人间女子，若遭迫害，可向游神仙子请愿。」 跟在她身后的那些仙子们盈盈一笑，而后散落各地。她们便是新上任的游神仙子，专为守护女子存在。 巨龙头上的彩衣仙子将话说完，而后巨龙一声嘶鸣，转身朝着天际飞了回去。随着她们的消失，那边飘落下来的花瓣也就此消散在空中，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仿佛刚才的一切也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但是各地拔地而起的小小庙宇却让世人明白，不是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天圣陛下的女儿来传达旨意了，游神仙子也是存在的。往后若是他们再随意欺辱女子的话，会遭到神罚的。 有些胆子小的人心中已经开始打鼓了，想好了收手，不再干那等缺德的事情了。有些胆子大的人却不以为然，就算是天生的神仙又如何呢？他们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人间，不然的话，财神庙那么多人，早就人人发财了。 他们才不怕呢。等到此次的风头过去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此时，皇帝起身。他看着手中的天旨，一时之间神情有些恍惚。所以，之前人间流传天上的帝王已经换了人，换成了一个女仙来做主的事情，是真的。他本以为这只是百姓之间的传言罢了，却原来是真的。 天庭可以由女仙来做主，怎么人间不可以呢？想到这里，皇帝的眼底爆发出了一种压抑已久的渴望。 因为他的心 思全都扑在了朝廷国事上，也因为和自己的妻子少年夫妻，不喜欢将心思浪费在旁的女子身上。是以，这么些年了，皇帝就只有一个两个孩子。 长女天生聪慧，心比比干多一窍，什么鬼魅手段都逃不过她的眼。而且她已经十六岁了，长成了。而他的小儿子，不过两三岁，心性怯弱且身子不好，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的帝王人选。 之前皇帝还在犹豫，若是将他的位置传给长女的话，会不会有很大的阻力，会不会反而叫他的女儿陷入泥沼之中。但是现在，他却已经下定了心思了。与其将皇位传给小儿子，拖累他的身子也拖累朝廷，还不如就传给他的大女儿。 她这般聪慧，定然会做的比他这个父皇还要好的。 皇帝的目光扫过了那些陆陆续续起身的朝臣们，笑了。既然如此，就先从这道旨意开始了。他早就想要取缔青楼等地，却总是有许多阻力。什么不合适，什么会叫落难女子没有栖身之所，呵呵，都不过是他们的私心作祟罢了。 他可以借用这一道旨意，将这些地方都给取缔了，一扫天下清。凡是敢反对的人，就是对天不敬。对天不敬者，他这个人间帝王当然要替天行道了，不是吗？ 朝臣们不敢对上皇帝的眼神，但是不用看也知道皇帝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好。不在意女色的臣子全然不在意，还觉得应当遵从天意，免得叫神仙不满，降下神罚。 至于那些喜好女子的朝臣，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够罢了。他们心想着，不过是取缔青楼之地而已，想要女子还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是从明面上搬到暗地里而已，难道神仙还会因为这种小事情下凡？不可能的。 第292页 其实还有些男人在心底里嘀咕，这天庭对于人间的事情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不过是男女之间的事情而已，怎么还要特意降旨呢？ 朝臣们不太在意这个旨意，因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向来看不起女子，不觉得这个旨意对他们的生活有什么改变。直到之后，皇帝立女太子，他们的女儿也由此觉醒，才意识到这个旨意真正的影响是什么。 现在，还有一些男人和助纣为虐的女人侥倖地想着，等到风头过去以后，要怎么重操旧业。不过是由明转暗罢了，虽然麻烦些，但也能做的。 但是没有关系的，这些人很快就会被游神仙子们教做人。你不是喜欢和女子嬉戏吗？那么你就来做女子，和男子嬉戏，感同身受一番吧。你是喜欢欺辱女子吗？那么你就来做那个女子，成为被践踏的存在吧。 当然，游神仙子是不会害了凡人的性命的。等到他们醒来以后，他们的身体还是很好的，没有什么损伤。只不过呢，他们的心上却会留下伤痕。男子再不能人道，并且还会喜欢上雌.伏人.下。 可是偏偏他们生来就看不起这种人，于是便会在痛苦和想望之中沉沦，无法解脱。而那些助纣为虐者，也会失去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日日夜夜不得解脱。除非他们真正地从心里改正了，游神仙子们才会收回对他们的神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姜令瑶正站在云端，迎接从人间回来的织女。她飞身上前，「织女，敖湘，你们回来了。」 「令瑶。」织女飞到了姜令瑶的身边，双手拉着她的胳膊，脸上笑意满满，「你的意见真的太有用了，他们全都惊呆了呢。」 若是以前的话，织女或许还会有些紧张。但是她跟着天圣陛下处理了许多事情，再不是当初那个小仙子了。她不仅不紧张，还兴奋得很呢。 下凡之前，织女是想着赶紧将陛下的旨意传达给人间。但是姜令瑶却说，若是出场不够气派，是震不住那些凡人的。于是她就听取了姜令瑶的意见，整出了这么一场。她甚至还特意找了一条龙来帮忙，谁让人间帝王对龙有图腾崇拜呢？ 姜令瑶微微抬 了抬下巴，眉眼间带上了些小得意，「当然了，我说的话可是很有用的。」 那条巨龙一个转身，化为了一个娇俏的女孩。「敖湘见过瑶仙子。」她赫然就是钱塘龙君的女儿，敖湘。她当初和姜令瑶也是见过好几次的。 此次能够帮织女做事，敖湘的心里高兴极了。谁不知道天圣陛下在培养织女，她能够和织女打好关系，对钱塘也是有好处的。 姜令瑶看着敖湘，笑了，「敖湘，你长大了不少。」当初在妖市上看到的那个小女娃，已经长大了不少了。 「是。」敖湘有些羞赧，「近来父王处理钱塘事务，让我专心修炼。此番修为有所进益，也就长大了。」龙的寿命很漫长，长大也比较困难。若不是她的修为有所进益，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长大呢。 唉，心智成熟，但是外貌也就如同女童，敖湘也是很困恼的。不过，她不敢将自己认真修炼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是的，敖湘当初被哪咤吓得，觉着自己要是不有所长进，很容易挨揍。挨揍就算了，一边被揍一边用她的血来养龙血草，那才真的是对龙的侮辱啊。至少……至少也得被打得不那么容易出吐血qaq。 「嗯咳。」 她们三个说的正开心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声音传来。 敖湘第一时间就僵硬住了，恨不得原地消失。 织女气恼地瞪了那人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 哪咤伸手，将织女从姜令瑶的身边扒拉开，「不行。」他的阿瑶只能是他的，谁来都不行。 第179章 小狐狸 织女气怒地瞪着哪咤。她觉得令瑶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太好，看上哪个神仙不好，看上哪咤。他这么气人，真的不会把人给气死吗？ 哪咤对于织女的目光视而不见。她方才一直缠着阿瑶，他到现在才开口说话，已经足够退让了。 他从来只在意他在意的人，至于旁的，都不重要。 姜令瑶伸出手指，戳了戳哪咤的手臂，「我和织女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完呢。」她和织女一直很难得能够好好地说话，现在不过是多说了两句罢了，怎么这个醋精就又开始吃醋了。 唉，哪天不闻见酸味儿的话，都得以为他是不是跟丢了。 「好吧，你们说。」哪咤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远一点的云端上。 此时的天兵天将早就已经回到了天庭，而游神仙子们散落入人间各地。于是，云端上便只有他们几个。哪咤哪怕是站远了，他的存在感也是很强的。 不知为何，看着哪咤背对着他们，姜令瑶有些想笑。怎么就觉得他的背影里透露着委屈呢，想像一下，如果想现在是小小哪咤的话，那可真就是可爱翻了。 织女往左看看姜令瑶，又往右看看哪咤，心中长嘆了一声。这种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很是多余了些。 不仅织女这般觉着，敖湘也是。不过她不是织女，再加上她畏惧哪咤得很，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不说话。开玩笑，她可不想被哪咤揍，还一边揍一边吐龙血，会被其他龙耻笑的。 总之，在这种时候，沉默，当自己这条龙不存在。 第293页 虽然织女觉着自己有点多余，但是却一点都不妨碍她和哪咤抢人。看到他后退了，她反而是抖擞了起来。她从袖中干坤里扔出了一座小宫殿，就立在云端之上。 她和令瑶还有好多话要说呢，才不想看着哪咤。就算是他后退了几步，难道她听不见？ 姜令瑶笑着任由织女拉着自己，走进了小宫殿里面。咳咳，虽然她家夫君看着是有一点点可怜，但是呢，女人说话，男人还是要远一点的。所以，现在就只能够委屈委屈他了。 敖湘看着她们走进去了，自己也连忙熘进去。她是绝对不会留下来，增加自己挨打的可能的。 哪咤：「……」 这次回到天庭，多给织女找点事情做吧。身为天圣陛下的接任者，处事手段一定要有长进才是。他认为，多做事才能够让自己变得成长起来。 哪咤的笑容里带着阴险，但是拒绝承认自己阴险。他只是在帮助织女成长罢了，和阴险全然没有关系。是的，就是这样的。 其实织女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姜令瑶说，只是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就算只是说一些漫无边际的话也是很好的。上一刻，织女才刚说着某个男神仙都已经当神仙这么久了，居然还带着人间的腐朽气味，想要来教育她该怎么做事情。 于是，那个男神仙就被织女给收拾了。她可不是当初被玉帝忽视的女儿，现在的手腕强得很，不畏惧这些个傻不拉几的神仙。 下一刻她们就又说到了天庭的吃食就是没有人间的有味道，少了那几分烟火气，再好吃的吃食都有些乏善可陈了。而后她们又说到了水里的流势，再又说到了旁的。 女孩子之间聊天，是不可能只有一个话题的。刚说到东边，下一个就跳到了西边，正常得很。姜令瑶甚至还拿出了她珍藏的零嘴，三个人边说边吃着，开心得很。 只有在小宫殿外面守着的哪咤，看着很是有些沧桑。 等到姜令瑶终于想起来自己家还有个醋精在外面摆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些时间了。 聊天会结束，织女就拉着敖湘回天庭去了。这个时候不跑，更待何 时？要是留下来，肯定要看哪咤的脸色。哼，她回去找娘亲去。 而姜令瑶，则是飞身到了哪咤的面前。她柔柔地唤了一声，「夫君。」 哪咤深深地看着姜令瑶，也没有说话。虽然不说话，但是他浑身上下似乎都在问她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总之，姜令瑶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委屈的气息。她只觉得好笑不已，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角，「有劳夫君久等了。」 「还好。」哪咤忍不住酸了一句，「至少我还是等来了。」果然不能够让织女闲着。 「我突然好想家里的那两棵桂花树，」姜令瑶的双手抱着哪咤的手臂，眼底带着盈盈笑意，「我们回去捡桂花来做桂花蜜，如何？」 哪咤看着她，片刻后，眉眼便舒展开了，说道：「好。」她都这般说了，难道他会说不好吗？ 姜令瑶笑得眉眼弯弯，「我就知道，夫君你最好啦。」 另一边，杨婵在稀罕了自己的儿子一段时间以后，就觉得他有点碍眼了。他怎么和他舅舅一样，总是啰啰嗦嗦的。难怪人间都说外甥似舅，这个外甥太像舅舅了，她这个当娘的有点撑不住啊。 毕竟被两个哥哥管着，这种感觉委实是太微妙了。于是她跑回了华山的神庙之中，让沉香赶紧出来玩，莫要打扰到她。 被杨婵以这个理由给踢出来的沉香：「……」 他哪里啰嗦了？他明明就只是和娘亲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而且舅舅也不啰嗦，他只是在正常地叮嘱娘亲罢了。 唉，娘亲真的很孩子气啊。自觉自己已经是个大人的沉香摇头嘆气地回了孙悟空的道场。其实沉香知道的，娘亲只是不想一直束缚着他，所以才找了理由将他给赶出来的。唉，娘亲真的是太爱他了。 果然，有娘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呢。沉香就这样一直在孙悟空的耳边念叨着。 而后没过多久，就被孙悟空给踢出来了。他的理由和杨婵是一模一样的，嫌弃他太啰嗦了。这一次是真的，沉香是真的啰嗦。 任凭谁被一个人一直在耳边啰嗦着差不多的话题，都会烦躁得想要打人的。更不要说孙悟空当年被唐僧一直念叨，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烦他了。于是，他就毫不犹豫地把沉香从他的道场给踢出来了。 不仅如此，孙悟空还嫌弃沉香太吵，破坏他的修行了。哼，要不是他这么烦猴子，他也不会动脚踢人啊。 被孙悟空踢屁股赶出来的沉香：「……」 说实在的，师父可以好好说话的，不用非要踢他的屁股的。幸好大家都没有看见，不然他这形象就全都碎成渣渣了。 既然娘亲和师父都嫌弃他，那么他就去找舅舅。他的娘亲是舅舅的妹妹，他总不会嫌弃他啰嗦吧？ 被天圣陛下派了许多事情的杨戬根本没有空听沉香在那里说他的娘亲有多好，他的娘亲是自己的妹妹，杨戬能不知道她有多好？这个小子近来是真的烦人，又帮不了忙还一直啰嗦，太烦了。 既然如此，他还是出去玩吧。 第三次被踢出来的沉香：「……」 不是，大家都当他是个蹴鞠球吗？怎么都踢他？可恶，他要去找好兄弟诉苦去。哼，令瑶那么好，肯定不会把自己给踢出来的。 第294页 是的，姜令瑶不会把沉香给踢出来了，但是哪咤会啊。沉香甚至都没有见到姜令瑶的面，就被哪咤踢出来了。怎么踢出来的呢，他用了法阵。 并且他全然不给沉香面子，用上了十成的功力。虽然沉香没有受到伤害，可是飞的实在是有够远的。短时间内，他是回不来打搅到哪咤了。 要说沉香也是笨，在去找姜令瑶之前也该去和织女打听打听一下才是。 哪咤自从带着姜令瑶回了三太子府以 后，那法阵就没有开启过，他们也没有从里面出来过。不管是什么神仙前去三太子府，能够看到的就只有在府门前飘落着桂花的桂花树，以及在树下摆放着的一个装着浅浅的一层桂花的花篮。 在这个时候，沉香要去找姜令瑶，被踢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啊呸呸。」沉香被法阵踢飞出去，而后不知道飞出去了多久，突然就从天上掉了下去。他整个人掉到了一座深山里，砸出了一个大坑。他从大坑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满身的尘土。 他吐掉了口中的尘土，左右看看。很好，他飞的足够远，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沉香用法术将自己身上的尘土清理掉，还有头上的枯叶杂草，再将自己的衣服弄干净。好歹他也是三圣母的儿子，二郎神的外甥，齐天大圣的徒弟，走出去也是要脸面的，怎么能够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呢？ 幸好这个深山人迹罕至，也没有什么神仙，这才保住了他的颜面啊。 沉香刚刚庆幸完，突然觉得好像有一股妖气，转身一看，一只红色的小狐狸趴在石头上看着自己。 虽然那是一张毛茸茸的小狐狸脸，但是沉香硬是从那张脸上看出来情绪。 天哪！从天上掉下来个神仙，但好像是个傻子。 以上，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沉香的那双眼睛和小红狐狸的那双眼睛对上，一人一狐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沉香是不知道说什么，他现在恨不得再回去到那个大洞里面进去。他甚至有点恨那个大洞不够深，没有把他彻底埋起来，不然就不用这样丢人了。 至于小红狐狸，现在还不确定它是不是会说话。虽然沉香确定它是妖，但也许这个小妖还不会说话呢。 第180章 一起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沉香觉得这样站着实在是太傻了，他对着小红狐狸招了招手，「嗯，你好？」 小红狐狸用那双水润的眼眸看着沉香，直到他觉得自己很是奇怪甚至有些尴尬的时候，右前爪举起，晃了晃，「你好。」 「原来你会说话啊。」沉香笑着说道，「所以你是个女孩子，对吗？」听这声音，要是能够化成人形，一定是个小娃娃。 「是呀。」小狐狸晃着她的脑袋，顺滑光亮的皮毛在风中晃了晃，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沉香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手痒，不过他忍住了。身为一个神仙——虽然可能大概也许是一个不太够格的神仙，不能够随便摸小妖怪的脑袋的。「你自己一个人……你自己一只狐狸待在这里？」 小狐狸突然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沉香，「你问我是不是自己一只狐狸，该不会是想要骗走我吧？」 沉香：「？？？」 事情到底是怎么进行到他要骗狐狸的？沉香反应过来以后，连忙摇头，解释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骗狐狸呢，我都没有骗你呢。」 小狐狸很显然不太相信，「可是你问我是不是自己一只狐狸，难道不是想要趁机骗我吗？」 「这是拉家常，拉家常。」沉香再三强调。 「什么是拉家常？」小狐狸很是疑惑。 「就是没话找话说。」沉香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解释，「在人间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做的。」 涉世未深的小狐狸马上就相信了沉香的说法，她从大石头上一跃而下，迈着轻盈的步子，到了他的面前。她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看他，「你不是个神仙吗？为什么会知道人间经常做什么。」 沉香看到小狐狸费劲地仰着脑袋，干脆就蹲下来和她说话，「因为我一开始是个凡人呀，后来修炼了才成为神仙的。」 「原来如此。」小狐狸点了点小脑袋，「那人间好玩吗？」 「嗯……」沉香想了想，「有好玩的，也有不好玩的。」 小狐狸欲言又止。 沉香却是抬头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我该离开了。」他站直了身子，「小狐狸你也赶紧回去吧。」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他刚走了两步，就又回头了。 小狐狸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停下来了？」 沉香说道：「我这就要走了。」他又走了两步，但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小狐狸。 「又怎么了？」小狐狸奇怪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神仙。 「要不我看着你回去吧。」不知为何，沉香就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只小狐狸。「虽然这里是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但应该有什么妖怪吧。我看着你，免得你被其他妖怪抓走了。」 就她这么小小一只，要是被大妖怪给抓走的话，都不够塞牙缝的。 小狐狸却是有些难过地垂着小脑袋，「我没有家了，家里没有狐狸在等我了。」 「所以，你真的是自己一只狐狸生活？」沉香问道。 第295页 「嗯。」小狐狸点点小脑袋，「对啊。」她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不要小看我，我会捕猎，我抓鱼抓野.鸡可是很厉害的。」她已经长大了，能够自己养自己了。 沉香看着她小小一只的模样，连爪子也都小小的，好像上手一捏就会扁掉。她还去捕猎？她是被当成猎物吧。 小狐狸却好像是有些不耐烦了，对着他摆了摆爪子，「你快走吧，天黑了以后，山里很危险的。就算是神仙，也有可能会被大妖怪吃掉的。」 有些不厉害的小神仙还打不过大妖怪呢。在小狐狸的心里，眼前这个小 神仙就是那种不厉害的神仙。毕竟哪个厉害的神仙会从天上掉下来，硬生生给自己砸进了地里面呢？ 沉香却是看出了小狐狸的不舍，可能她已经很久没有跟谁说过话了，所以才会对他有点不舍吧。「我这就走。」他转身飞走了。 飞出去一段距离，沉香想了想，又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只蔫头耷脑，看起来可可怜怜的小狐狸。 小狐狸看到沉香又回来了，很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 沉香蹲在小狐狸的面前，对她伸出了右手，「小狐狸，我叫沉香，现在是一个法力一般的神仙，不过我以后会变得更厉害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呢？」 把这只小狐狸留在这座大山里，他总有感觉她是给大妖怪送菜的。 「你要带我走？」小狐狸的眼眸亮了亮，但却又有些谨慎，「当坐骑？」 沉香摇摇头，「不是的，我可以驾云，不需要你来当我的坐骑。」 「那就是当宠物？」 「也不是的。」沉香继续摇头，「我觉得我们是朋友，身为一个朋友，我想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待在我的身边，等到修为变得强大起来了，就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朋友？」小狐狸期待地看向沉香，「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啦。」沉香点头，「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们当然就是朋友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就是觉得他们之间有缘分。师父说了，当了神仙之后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应的。 他想这就是自己的感应了，所以他想要带小狐狸离开。既然放不下，那就带上。 「好！」小狐狸跳上了沉香的手，而后借力蹦上了他的肩膀，「我叫红玉。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身为朋友，我觉得我可以跟你出去外面看看。」 终于不用自己独自一只狐狸待在深山里面了，太好了。 沉香笑着用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好，我带你去外面看看，带你去很多很多有趣的地方。对了，叫你红玉好像有些生疏，不然我叫你小红吧？」 「不行！」小狐狸气唿唿地用爪子踩了踩沉香的肩膀，「小红是山那边的花妖的名字，我才不要叫小红。」 「那……」沉香想了想，「我叫你小玉？」 「嗯……」小狐狸思考了一下，「可以。不过，我要叫你小沉还是小香？」 沉香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要不还是别了吧，我感觉两个名字都不好听。」 「我也这么觉着。」小狐狸的左前爪贴了贴沉香的侧脸，「那我就只能叫你沉香了。不过你放心，虽然称唿不太亲近，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了。 沉香笑着说道：「嗯，就这么说定了。」 小狐狸高兴地四只爪子踩了踩。沉香人真好，愿意带她出去。她只是个法力低微的小妖怪，离不开这座大山。现在好了，她可以出去了。 沉香本来想要直接回去的，但是他想了一下，现在他好像无处可去啊。不管是娘亲那里还是舅舅那里，不管是师父那里还是令瑶那里，他都刚被踢出来啊。尤其是令瑶她家男人，太狠了。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双眼亮晶晶的小狐狸，有了一个主意，问道：「小玉，你想去天庭还是想去人间？」既然自己不知道去哪里，不如就问小狐狸好了。 「人间！」小狐狸兴奋得小嗓子都有些尖锐了，「我听说人间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我想去看看。」 隔壁山的花妖说外面非常有趣，非常欢迎小妖怪。小狐狸听了是真的想去人间玩，可惜她之前去不了。现在能去，就再好不过了。 沉香笑着说道：「好，我们这就去人间。我请你吃烤 .鸡，你一定会喜欢的！」 「烤.鸡！」小狐狸激动不已，「听着就很好吃。」会有狐狸不喜欢吃鸡的吗？没有。 「当然好吃了。」沉香带着小狐狸驾着云往大山外面飞去，「我告诉你，人间有些厨师非常厉害，做的菜香得让人想流口水，这烤.鸡也是一样的。」 「哇哦！」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狐狸发出了惊唿，「沉香，谢谢你，你真好。」 「嘿嘿。」沉香笑了笑，「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就应该这样互相帮助的。」 小狐狸却突然有些难过，「可是我帮不上沉香。我的法力不够，根本就帮不到沉香。」 「没事的。」沉香又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小玉现在不厉害，以后就会很厉害了。我当时候等着小玉帮我撑腰，谁打我，你就去打谁，好吗？」 他当然只是在安慰小狐狸的。他现在每日里努力不断，一直都在修炼，还用不上一只连化形都不会的小狐狸来帮他。不过沉香不会明说，小狐狸这么难过，当然要安慰她了。 第296页 「嗯！」小狐狸一听就打起了精神，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帮上沉香。 既然要到人间玩耍，自然是要去最热闹的地方。沉香带着小狐狸到了京城，看着已经和自己记忆中有所出入的京城，突然有些伤感。很久之前，他就生活在这里。 虽然那个时候因为要照顾他爹而疲于奔命，但是想起来，也不是没有开心快乐的日子的。他一直在修炼，没有再次来到人间好好看看这里。现在他看着这些，再看看自己，嘆息了一声。 他的容貌没有改变过，可是这里的人和事却已经变了。 「沉香。」小狐狸用爪子贴着沉香的侧脸，「你不要难过，我会陪着沉香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但是小狐狸知道他在难过。 沉香笑了，「嗯，我有小玉陪着呢，我不难过。」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过去的，他也该习惯了。 第181章 好骗 一开始的小狐狸还有空惦记着她的好朋友心情不好，后来就没有空了。人间真的是太热闹了，和她长大的深山老林完全不一样。光是一个吹糖人就让她看了好久，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小狐狸的脑袋转来转去的，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因为转来转去的，她身上的毛毛就会蹭到沉香。不过沉香并不反感，反而还觉得小狐狸可爱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沉香就是觉得小狐狸很好，哪哪儿都好，非常可爱，连带着一直蹭着自己的毛毛也可爱极了。 看到她一直看着那个吹糖人的老爷爷，沉香笑了。他上前，拿了钱，让老爷爷照着小狐狸吹一个糖人。 老爷爷厉害着呢，只是看了小狐狸几眼，就吹出了一只小狐狸递过来。虽然不能够说是一模一样，却也是有七八分相似了。而且，因为沉香给的钱足够多，他用的糖也很多，那只小狐狸就比他摊子上的其他糖人大上许多。 「哇——！」一直围着摊子的衣裙小孩子们看见了这样大的一个糖人，全都不由得发出了赞嘆。 「好大的糖人哦。」 「能吃好久吧。」 「大哥哥，你好有钱呀。」 「大哥哥是大人，肯定有钱的。」 「这个糖人给大哥哥肩膀上的小狐狸好像的。」 「真好，我爹就不肯给我买糖人。」 「大哥哥，你是大人了也这么爱吃糖人吗？」 沉香笑着说道：「不是我的，这是给我家的小狐狸的。」 「哇——！小狐狸好幸运啊！」 「我也想当小狐狸了，当小孩子一点都不好，爹不给我买。」 「就是说呢。」 没有直面过彩虹屁的小狐狸，被一群小屁孩羡慕的目光和童言童语给吹得，整只狐狸高兴得不行。她仰着小脑袋，四只爪爪不由得踩了踩沉香的肩膀。嗯哼，她就是这么幸运！ 沉香瞧见她这么骄傲的小模样，又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而后他又拿钱，将摊子上吹好的糖人买下，送给那些想吃却又没有钱买的小孩子们。当然了，只有他的小狐狸糖人是最大的，其他人都比不上。 「谢谢大哥哥。」 「大哥哥你太好了。」 「大哥哥你是个好大人！」 在小屁孩们的第二波彩虹屁中，沉香带着小狐狸去了别的摊子看热闹了。尤其是杂耍摊子，看得没有离开过深山的小狐狸目不转睛的。 但凡是小狐狸喜欢的，沉香都会停下来，要是她喜欢什么，他就给买下来。除了那个小狐狸糖人，他全都放进了袖里干坤中。 他是在人间长大的，虽然因为刘彦昌的缘故，生活有些累。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市面上的东西他也都是玩过的。沉香对这些早就不怎么感兴趣了，但是小狐狸喜欢，他愿意陪着她。 玩了小半天了，沉香带着小狐狸去了一家酒楼。他进了一家包厢，多给了些银钱，店家就愿意让他带着小狐狸了。他点了烤鸡，以及旁的一些肉菜，一看就是给小狐狸吃的。 小狐狸用自己的脸贴了贴沉香的脸，「沉香，你对我太好了吧。」她今天真的是高兴坏了，她狐生这么久，还没有这么高兴过呢。 人间真的是太有趣了，难过其他妖怪都说着要来人间呢。 沉香感受着毛茸茸的触感，笑着说道：「小玉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对小玉好了。」 「我也会对沉香好的。」小狐狸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对沉香好。但是她很认真地跟自己说，绝对会对他好的。 沉香很开心，说道：「好，我等着呢。」哎呀，他家 的小狐狸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狐狸了。 小狐狸很爱惜那个糖人小狐狸，不肯吃它，就是一直用亮晶晶的眼神盯着。沉香无奈，怕糖人融化了，干脆就用法术给它定住了。便是小狐狸不吃，也能够保存很久很久。 小狐狸更高兴了，四只爪爪不停地踩来踩去的。她真的是最最幸运的小狐狸了，能够遇到这么好的朋友。带她离开深山，还带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还愿意用法术帮她定住糖人。 看到小狐狸这副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模样，沉香却是有些担心。小玉未免有些太好骗了，这么点小事情就能够让她这么开心。幸好他没有打着坏主意，不然的话，小玉一定会很惨的。 沉香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地保护着小玉，不能够让其他人骗走了。不然的话，他说不定连一根狐狸毛都要找不着了。 第297页 小狐狸不知道沉香对她的担忧，她现在整颗心都放在了烤.鸡上。她以为自己抓的野.鸡已经足够香了，没有想到人类做的烤鸡会这么香。要不是她是一只有礼貌的小狐狸，这个时候已经冲上去吃光光了。 「沉香沉香，」小狐狸有些着急，「我能吃了吗？」 「可以啊。」沉香将整只烤.鸡都放在了小狐狸的面前，「小心烫哦。」 「好~~~」小狐狸高兴得整只狐狸都扑了过去，对着烤.鸡啊呜就是一口。 太太太太太好吃了吧！！！ 看着小狐狸高兴得尾巴一摇一晃的，沉香也开心了。 很快，小狐狸就解决掉了一只烤.鸡。她啃着骨头，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沉香问道：「还要再来一只吗？」 「不要了。」小狐狸看着桌子上的其他菜，「还有好多没吃呢。」 「好。」沉香笑着说道。但是他的心里却想着，等一下拿钱去跟掌柜和大厨说一下，让他们将烤.鸡的方子卖给他。以后要是小玉想吃，他就能够给她做了。 他只是自己做来吃，也不拿出去卖，只要肯给够钱，他们应当会愿意的。沉香一直照顾刘彦昌，多少会做点菜。后来跟着孙悟空，也会做一些素斋。再后来舅舅和娘亲喜欢的菜色，他也会做。 所以对于自己做菜的手艺，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想着想着，沉香夹菜的动作突然一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现在的行为有点熟悉。嗯，是错觉吧？ 远方的曾经为了姜令瑶的喜好而亲自下厨，但是最后失败导致了一连串的火灾的某个莲藕人投来了警告的目光。 事情果然不出沉香所料，在看到沉香给的银子，再知道他只是自己做来吃，掌柜的和大厨都很乐意把方子卖给他。 小狐狸一看就知道沉香是为了她，更开心了。她整只狐狸都贴在了沉香的侧脸上，「沉香沉香，你这个朋友真的是太好了。」 沉香笑着摸了摸她的背，「只是顺手的事情，小玉喜欢就好了。」 「小玉喜欢！」小狐狸高兴不已，「小玉喜欢吃烤.鸡，也喜欢沉香。」 沉香回道：「我也喜欢小玉。」 他们走出了酒楼，准备去旁的地方走走看看。而后没走多久，就看到很多人都拿着香烛和贡品，走向同一个方向。 小狐狸疑惑道：「沉香，他们去哪里啊？」 沉香说道：「大概是去什么比较灵验的神庙吧。」 「我也想去看看。」小狐狸是一只好奇的小狐狸，什么都想看看。 沉香却是有些迟疑，「你进神庙，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啊。」小狐狸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姥姥还在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小玉是好狐狸，就算是进神庙也不会有事的。姥姥还说过，要是小玉被妖怪欺负了，可以躲进神 庙的。」 其实真正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不过但是小狐狸的姥姥大限将至，不好对懵懂的孙女解释太多。将来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也能够去神庙躲过一劫。神庙里的神像虽然不会保佑小玉，却也不会伤害她。 这就足够了。 不过当时小玉都没有离开过深山，对于神庙什么的也不太懂。甚至于对她的姥姥的死亡也不太懂，她只是一直守着姥姥的墓，而后就自己一只狐狸过活。她一直都很寂寞很寂寞，有的时候被其他妖怪揍了也只能自己躲着哭，因为没有姥姥了。 所以在沉香出现的时候，小玉才会凑上前去，才会这么轻易地跟他离开。她实在是太寂寞了。 「这样啊，那我们就去神庙看看吧。」沉香的心里想着，等到去见了师父，一定要问问，是不是小玉很特别，所以才会不畏惧神庙。一般而言，妖怪怎么可能不畏惧神庙呢？ 除非那个神庙已经彻底破落了，连半点神光也无。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的。 沉香走在人群里面，听着他们说的什么夫妻庙的，心里还有些奇怪。哪个神仙这么灵验，他怎么不知道什么夫妻这么厉害的？ 等到了神庙的入口，看着上面的牌匾写着斗大的「三太子庙」，再看看那被放在一起的一对儿神像，沉香陷入了沉默。 很好，他已经想到为何百姓们会称唿三太子庙是夫妻庙了。这原本就只有哪咤一个神像，后来还给造了令瑶的神像。这一对儿夫妻的神像摆着，按照百姓的习惯，的确是会给他们称唿为夫妻庙的。 怎么说呢，看着自己的兄弟的神像站在那里，沉香的心情颇为复杂。 以及，这个神像和令瑶差得也太多了吧。虽然他知道神像不能够和本尊相像太多，但是因为他和姜令瑶太熟悉了，所以就觉得很是奇怪。 小狐狸没有注意到沉香怪异的表情，她从他的肩膀上一跃而下，趴在了两座神像的面前，虔诚道：「请神仙保佑红玉的姥姥能够转世投一个好胎。」 远在天庭的姜令瑶：「？？？」 第182章 见到 姜令瑶在摘桂花摘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哪咤打横抱起进了屋子，而后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要不是知道自己是他的真爱的话，总觉得她要被他弄死。 直到今天，姜令瑶才暂时脱身了。至于哪咤，被她一脚踢到了旁边去，不许他再靠近自己。 他每次就仗着自己心软开始得寸进尺，哼！姜令瑶靠在池壁上，用兇狠的眼神瞪了对面的人一眼。 第298页 在水池的另一边的哪咤，看见他的阿瑶气唿唿的模样，不由得勾唇笑了。他单手撑在池壁上，另一手拨弄着温热的池水。 水面上飘着一些零碎的桂花，哪咤的眼神一凝，一片莲花花瓣出现在水面上，托着一些桂花。他伸手，用水将莲花花瓣和桂花推到姜令瑶的面前。 姜令瑶背过身去，不去看对面的人。不搭理他，就是不搭理他。 「阿瑶。」哪咤游到了姜令瑶的背后，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搂过了她的腰肢。掌心下的肌肤细腻，是他最熟悉且最喜欢。 「三太子殿下。」姜令瑶的声音绷着，「你要是再欺负我，我真的就不理你了，至少一百年。」 哪咤的心一凝，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嘆了一声，说道：「我方才就说过了，不动阿瑶。看来，阿瑶是不相信我。」 姜令瑶横了他一眼，不说话。呵呵，在这件事情上，他半点信用都没有的。她不相信他，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哪咤蹭了蹭姜令瑶的侧脸，「好阿瑶，我不动你，我说话一定算话。」她的目光有一日不落在他的身上，他都难受得厉害。一百年？他无法接受。 嗯咳。哪咤也知道，自己这次的确是过分了些。可是，他所有的自制力在阿瑶的面前都是没有用的。若不是阿瑶不喜，他真的想要天长地久地和她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人，再无第二人的存在。 可惜阿瑶不喜欢，他便只能够忍了。阿瑶开心，自然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可是如此一来，时间一久，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无限亲近她的心，便过火了些。这一次便是如此。 「唉。」姜令瑶无奈嘆了一声，她的手贴合上他圈着自己的腰的手臂，「我一直都在夫君的身边，不会离开的。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他们都在一起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焦虑些什么。她不是什么玛丽苏女主，没有人来抢她的。他们也不是什么情深的主角，不会你跑我追你追我跑的。 所以，他真的没有必要这般焦虑的。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爱意在哪咤的心底滋生的时候，同时也滋生了失去的恐惧。他的理智上知道，姜令瑶是不会离开他的。但是，他却又忍不住会生出几分恐惧。 只有无限贴近她，这份恐惧才会无限缩小。 姜令瑶虽然不解，却愿意体贴哪咤的这份心情。她往后靠在他的胸膛上，「好啦，我一直都在呢。」 哪咤垂眸，看着她的眼眸满是温柔醉人的笑意。他吻了吻姜令瑶的唇角，「我知道的，阿瑶一直都在。」 在确定身后的人不会乱来以后，姜令瑶的手指一勾，用法力将那一瓣莲花瓣给勾了起来。它飘到了她的面前，姜令瑶笑看着莲花瓣里的桂花，笑了。 就在此时，有一个特殊的念头从人间飞到了她的面前。姜令瑶知道这是从人间的庙宇里来的，但是她有些不明白，这些应该是飞到镇守庙宇的那些神仙手中才是。如果有他们都解决不了的，才会送到三太子府来。 但是这个念头却很是特殊，它是直接从庙宇里飞到了三太子府来的。 姜令瑶心生好奇，手指点了一下那个小光点。结果，从里面响起来的是沉香的声音。 【为什么令瑶的神像会放在三太子的神像的旁边？不过也是，他们是夫妻，神像放在一起是很正常的。可是，这神像真的好丑啊，和令瑶真的不像。三太子庙还被百姓称为夫妻庙，真的让人很想笑啊。不行，小玉在呢，我要维持住自己的形象，不能够笑出来。】 姜令瑶：「……」 先不管那个小玉是谁，也不管沉香为什么会去人间的三太子庙。姜令瑶只想知道，沉香他怎么这么啰嗦啊？她的神像好不好看，又要什么关系，百姓们承认就行了，她在不在意…… 不，她很在意。那个神像真的让她很难接受啊，沉香为什么会去桐花城？姜令瑶还记得，只有桐花城的三太子庙里面有自己那个丑丑的神像。 但是等到姜令瑶查看了这个小光点的归属地以后，整个人都麻了。她勐地转身看着哪咤，「为什么连京城的庙宇都有我的神像？」 哪咤眨眨眼睛，满脸温润的笑意，柔情万千地看着姜令瑶，「阿瑶，其实……」 对于哪咤的理解，姜令瑶要是说第二的话是没有人敢说第一。她一看就知道，哪咤现在就是心虚了。她眯了眯双眼，说道：「你告诉我，到底人间有多少我的神像？」 哪咤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却没有松开抱着姜令瑶的手，「都有。」 「什么叫做都有？」姜令瑶想到了一个可能，心跳都要漏拍了，「该不会每一个三太子庙里面都有我的神像吧？」 哪咤真诚地笑着，说道：「对啊，每个我的身边都有一个阿瑶。你我乃是放一起，将我们放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对吧？」 姜令瑶闭上了双眼，第一次将自己的神识散开到人间，去感应自己到底有多少个神像。在感应到以后，她差点整个人晕死在浴池里面。好傢伙，遍地开花啊这是。 她在这么高的地方，用神识往下看，真的都要得密集恐惧症了。而这一切，都是拜哪咤所赐。 「对个鬼啊！」姜令瑶的双手抓着哪咤的肩膀，「那么丑的神像，和我一点都不像的神像，看起来真的让我身体都麻了的神像，你居然让所有的庙宇都放了一个！！！」 第299页 她才不相信是人间的百姓们自己主动自发地给她造了神像，毕竟这个地方都会有他们不同的习俗，一模一样更是不可能的。 当初接受了桐花城的神像，姜令瑶已经是努力说服自己的结果了。但是现在呢，她不只是有一个神像，而是有一堆，足以让她得密集恐惧症的一堆！救命，她光是想想，都感觉能够用自己的脚趾来抠出一整座三太子府了。 「可是，」哪咤的眼神直直地望入姜令瑶的眼中，「我喜欢和阿瑶在一起，我的神像也喜欢和阿瑶在一起。我们本该在一起的。」 姜令瑶：「……」 一时之间，她心里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复杂。她现在感觉生气都没有地方生去，换着想一下，他这种行为就是将自己和意中人的泥娃娃给摆在一起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恋爱脑，做的事情跟小女生青春期会做的事情一模一样。 而姜令瑶无法接受的点在于，她尽管是成仙了，可始终没有办法将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神仙。她觉得自己和原先的那个自己差别并不太大，并不觉得她和凡人已经彻底割裂开了。 姜令瑶除了觉得自己的神像丑，更重要的是觉着自己的神像被那些凡人们虔诚地跪拜着，自己被他们跪拜着，有一种别扭的感觉。所以，她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哪咤见姜令瑶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心里一个咯噔。他连忙说道：「阿瑶若当真不喜，我马上令人将你的神像都收起来。」 至于说下令让他的属下们毁掉，哪咤做不到。尽管不像，但那些是阿瑶的神像，某种意义上而言就像是一部分的她。即便是要毁掉，也应 该由他亲手来做才是。 「算了。」姜令瑶转身，用自己的手肘狠狠地往后给了哪咤一下，而后从浴池中爬了出去。「留着吧。你若是突然让人将我的神像挪走，会吓到凡间的百姓的。」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三太子庙中是一对夫妻的神像，突然挪走了，他们说不定会因为是神仙对他们不满，从而活在惶恐之中。与其如此，还是放着吧。 至于说姜令瑶心中那些微的不适，她忍一忍就好了。 姜令瑶的手指一圈，无名衣飞来披上了她的身子，化作了一身彩色衣裙。 「阿瑶。」哪咤还以为姜令瑶生气了，连忙从浴池中出来，跟在了她的身后，「阿瑶，你莫要生气。我知道我不该擅作主张，让你的神像遍布人间。我马上改，真的，你莫要生气了，好吗？」 他明明说过要一直尊重阿瑶的，怎么就忘记了呢？现在的哪咤心中满是懊恼，恨不能回到过去，给当时的自己一拳，让自己清醒清醒。 「夫君。」姜令瑶拉过了哪咤的手，「我真的没有生气，真的。」本来就只是一些不自在，以及被自己的好兄弟吐槽自己的神像的一分羞恼而已。 她没有生气。即便是有，在看到哪咤这般着急忙慌的模样，也全都消散了。 哪咤小心翼翼地看着姜令瑶，「当真？」 「当真，特别真。」姜令瑶不仅不生气，反而开始心疼起哪咤来。她紧紧地抱着他，「我怎么会和夫君生气呢？」 都怪李靖他们，从小没有给过哪咤一个正常的家庭，这才让他这样患得患失的。等下有空，再去李府找他们的麻烦去！ 抱着姜令瑶的哪咤，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心满意足。 第183章 无 「对了，我刚才听到沉香说什么小玉，」姜令瑶的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这名字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而且，他居然和那个小玉一起去我们的庙宇，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哪咤刚刚还在得到姜令瑶的怜爱之中满足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姜令瑶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哪咤，「当然是孩子大了，谈恋爱了啊。」 虽然沉香看上去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但其实他的年岁已经挺大的了。他要是谈恋爱的话，姜令瑶觉得也没有什么。但是呢，出于对好兄弟的关心，她觉得自己要去帮着看看。 毕竟沉香的舅舅是个事业批，一心就忙着那些公务，怎么看都不太会处理这些事情。至于沉香的娘亲，唉，说实话，姜令瑶是很喜欢她的啦，也很喜欢和她相处。但是鑑于杨婵上一个对象的缘故，她有些不放心。 那可是自己的好兄弟啊，她怎么可以放得下呢？……额，好吧，其实她就是八卦心一起，停不下来了而已。 哼，当初沉香看到自己和哪咤感情好，还说什么他们太黏煳了，他是绝对不会如此这般的话。现在沉香疑似有谈恋爱的迹象了，姜令瑶怎么可能不去围观呢？怎么可能不去嘲笑呢？ 身为好兄弟，围观嘲笑好兄弟，那可是正常操作啊哈哈哈哈哈。 哪咤明白过来姜令瑶的意思，看向她的目光却是有些哀怨。他的阿瑶，总是有好多事情要做。 虽然姜令瑶很心疼哪咤，但是想到这些时日他的疯狂，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待在三太子府比较好。毕竟就算是神仙，那也是要休息的，不能够涸泽而渔的。总之，她还是要找事情做比较好。 想到这里，姜令瑶心里的小人不由得泪流满面。当初她还说李优昙不像是读书人，总是没完没了的。结果谁知道，哪咤更过分。她可不想过劳死，然后成为全天庭的笑话啊！ 第300页 看着姜令瑶眼中流露出来的点点谴责，哪咤终于想起来这些时日他都做了些什么了。他轻咳了两声，默默地移开了目光，「说的也是，我们该去关心一下沉香，免得他被人给骗了。」 他只是太想要亲近阿瑶了，又见她对自己那般纵容，就不由得想要更过分些，让她更包容自己一些。于是，就有些过火了。但是她明明也是喜欢的，不是吗？现在如此这般，倒是让他以为她不喜欢了。 如果姜令瑶知道了哪咤的想法，一定要狠狠地给他两个白眼。一个人喜欢吃苹果，难道还能够天天吃苹果吃到撑吗？那肯定不能啊。 「对，我们要关心关心沉香。」姜令瑶用法术为哪咤换好了衣裳，拉着他就往外走，「风火轮！」 风火轮应声出现，两个人便上了风火轮，朝着人间而去。 说起来，姜令瑶本来就有可以号令三界法宝的本事。不过她除了玲珑宝塔和之前的玉玺印，从来没有动过别人的法宝的心思。只是哪咤的法宝又不同了，他愿意给他用，他的法宝也愿意听她的，所有有的时候她就会用一下哪咤的法宝。 例如现在，风火轮就应声而来，仿佛她才是它的主人一般。 一般而言，即便是道侣之间，他们的法宝也是不能够互用的，至少不会全部给对方用。即便是道侣，也是会有所保留的，这才是明智之举。毕竟漫长的岁月中，若是道侣有所改变，自己总不能落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步。 只是哪咤却全然不在意这点，甚至在姜令瑶命令他的法宝之时，还用欢喜且骄傲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做的事情有多么值得骄傲一样。虽然他有些可惜往后可能不能够再将混天绫用在他的阿瑶身上，不过也就只有一点点罢了。 基于此 ，姜令瑶无数次在内心吐槽，她家夫君这个恋爱脑做得简直绝了，连自己的法宝都可以拱手。幸好他们相爱，幸好她也爱他，幸好她绝对不会辜负他伤害他，否则这人肯定会被骗得什么都不剩的。 她再一次感慨，她家夫君没有被骗得去挖野菜——也有可能逼着其他人一起挖野菜，真的是他运气好，遇上她了。 人间，沉香刚和小玉从三太子庙之中出来。他看着那么多的人间夫妻来上香，祈祷三太子和令瑶保佑他们恩爱到白头，心里的感觉甚是复杂。 好傢伙，他的好兄弟这香火都快要比月老的香火还要鼎盛了。明明不管是三太子还是令瑶，那都不是可以保佑凡人的姻缘的神仙啊。啧啧啧，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小狐狸虽然是一只单纯的小狐狸，但也不是完全不会看脸色的。她在看到沉香异样的脸色之后，便问道：「沉香，你怎么了？难道刚才的神仙不灵验吗？」 「那倒不是。」沉香回过神来，摸了摸小玉的脑袋，「是因为我认识他们，所以心情比较复杂。」 「你认识他们啊？」小狐狸的双眼水润晶亮，「那沉香你也好厉害的。我可是知道的，三太子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神仙，这是姥姥说过的。三太子这么厉害，他的妻子肯定也很厉害。沉香你能够认识这么多厉害的神仙，看来你也是个厉害的神仙呢。」 她一开始看到沉香掉下来的样子，还觉得这个小神仙蠢蠢的，笨笨的，很容易被坏妖怪骗来吃了。看来是她想错了，虽然沉香可能有点蠢蠢的，笨笨的，但是也不妨碍他的厉害啊。 当然了，她小狐狸交朋友不看对象厉害不厉害，只看对方好不好。沉香这么好，当然是她小狐狸的好朋友，还是最好的好朋友。 嗯咳，虽然小狐狸的朋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而已。 「嗯……」沉香回想了一下他的好兄弟和三太子一起将天庭给掀翻了，还联合了他的舅舅把天庭宝座上的人都给换了一个。再想到他们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很诚恳地说道：「虽然我认识他们，但是其实我并不厉害，他们才是厉害的神仙。」 毕竟改天换地这种事情，不是谁都敢做，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沉香曾经一度认为三太子和令瑶比他师父还要厉害，毕竟他师父当初大闹天宫都没有做成功的事情，他们却是做成功了的。 不过在沉香知道，其实他师父在第二次的大闹天宫里面也扮演了一些戏份以后，心里面就只剩下了信服了。真不愧是他的师父、舅舅、好兄弟呢，一个比一个能搞事。 相比较之下，沉香觉得只是噼开过华山的自己，真的是一个再渺小不过的神仙了。 其实吧，能够噼开华山的神仙，也没有几个的，沉香还是谦虚了。当然，也是因为他身边能搞事的人太多，于是就给了沉香一种他很平凡很普通很安分的错觉。 「没关系。」小狐狸却是相信了沉香的话，还以为他因为自己的不厉害而难过，马上贴心地安慰他，「在我的心里，沉香是第二厉害的。」 沉香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又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小玉心中最厉害的，是你的姥姥，对吗？」 「嗯！」小狐狸用力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脑袋上的毛毛跟上上上下下地扬了扬，「姥姥是我心中最最厉害的了。」 沉香说道：「那就多谢小玉了。」小玉真是太可爱了，这么安慰他呢。 「哎呀，这是谁呢，居然来我们的庙宇里面了。」 沉香突然听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他看向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下的两人。他的嘴角抽了抽，「哎呀，这是谁呢，难不成是用法阵把我从天庭给扔出来的夫妻二人组吗？」 第301页 他以前听过令瑶说的某某二人组，觉得现在用在她的身上可真是太适合 了。 「嗯？被扔出来？」姜令瑶当然不知道沉香来找过她的事情，一听这话，就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人。 哪咤眨了眨眼睛，一副纯然无辜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之前给法阵加固了，所以才会不由分说将他给弹出去了吧。」 骗神仙呢！这话说的，就算是天庭里面的小童子都不会相信的。 姜令瑶和沉香同时想到。 哪咤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单纯就是不想要让沉香去打搅了他而已。 姜令瑶横了哪咤一眼，气唿唿的，「夫君。」 「我错了。」哪咤马上认错，中间没有任何停顿，非常流畅。 姜令瑶：「……」 沉香：「……」 这对好兄弟决定默契地跳过这件事情，假装它没有发生过。和厚脸皮的某个神仙计较，会把自己给气死的。 姜令瑶将目光重新放回了沉香的身上，双眼亮闪闪的，带着不尽的八卦的光芒，「对了，沉香，你新认识的朋友呢？就是那个小玉，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就是为了这个小玉，她才特地从九重天上下来的。但是现在她却没有见到人，难道是来晚了，人已经离开了？ 「小玉？」沉香疑惑地看着姜令瑶，「你怎么知道小玉的？」 「我怎么不知道？」姜令瑶翻白眼，「你在我的神像面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好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当然知道了。」 沉香：「……」 所以他说令瑶的神像的事情也被听见了？啊，虽然有点心虚，但是只有一点点呢。 好兄弟嘛，正常。 第184章 花果山 「咳咳。」沉香轻咳了两声，决定略过这个不重要的事情。他的双手叉着小狐狸的前爪腋下，抱着她给姜令瑶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小玉。小玉，这是我的好兄弟，令瑶。」 小狐狸对上姜令瑶那双眼睛，想到了方才庙宇中的神像，再加上她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让她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神仙了。她挥着一只爪子和姜令瑶打招唿，「仙子好，我是红玉，你也可以叫我小玉。」 「天哪，好可爱啊。」这么萌的小狐狸，一眼就把姜令瑶给萌到了。「不用叫仙子，你叫我令瑶就好了呀。」她看着小狐狸的爪子，很是心动，「我可以摸摸你的爪子吗？」 这油光水滑的毛毛，一看就知道手感很好，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啊。 小狐狸：「……」 总觉得这个仙子怪怪的。不过，她不讨厌。于是小狐狸点点脑袋，「可以的呀。」 姜令瑶上手握住了小狐狸的爪子，上下地晃了晃，「小玉，以后我们也是朋友啦。要是沉香欺负你的话，你可以来找我帮忙，我帮你欺负回去，沉香他打不过我的。」 沉香：「？？？」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姜令瑶，「令瑶，我们才是好兄弟好吗？而且我根本不会欺负小玉的。」他保护小玉还来不及呢。 「虽然我们是好兄弟，但是我帮理不帮亲的呀。」姜令瑶半点心虚都没有，「而且小玉这么可爱，是有特权的。」 其实她非常喜欢萌萌的崽，最喜欢的当然是她家亲亲夫君的胖娃娃状态。可惜他不太愿意变成胖娃娃给她抱，她也不好勉强他。之前姜令瑶就很喜欢胖嘟嘟的哮天犬，但是在小狐狸的面前，哮天犬就不够看了。 毕竟哮天犬是用来战斗的，虽然可爱，但是真的比不过小狐狸。小狐狸是一只红狐狸，浑身的皮毛油光水滑，每一根毛毛都好像会随风飞舞一样，显然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而且小狐狸的红色是很正的红色，像火焰般的红色。在阳光下，甚至还在反光，十分耀眼。现在小狐狸又很小一只，毛茸茸的，胖嘟嘟的，圆滚滚的，两手就可以把这只圆滚滚的小狐狸捧在手心里。 这样可爱的小狐狸，她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沉香：「……」 话都让你给说了，他要说什么呢？他还是闭嘴吧他。 很显然，摸爪子不能够让姜令瑶满意，她又得寸进尺地问道：「我好喜欢小玉哦，我能够抱抱你吗？」 第一次面对这样直接的热情，小狐狸显然也有些懵。可是她也蛮喜欢姜令瑶的，于是就点点小脑袋，「可以的。」 姜令瑶伸手把小玉给抱住了，不过抱着她的人有些捨不得放手。她看了沉香一眼，看到他放手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抱着小玉，感受着软乎乎的手感，心里好到不行，「小玉真是一只非常漂亮非常乖巧的小狐狸呢。你是我见过的最乖最可爱的小狐狸了。」 小狐狸被这样直接的夸赞给砸得有点蒙圈，不过欢喜的泡泡却在心底咕噜噜地一个接着一个地冒了出来。 「阿瑶也就见过这么一只狐狸吧。」 这不满的充满了酸味的声音……姜令瑶侧过头看身旁的人，对着他眨眨眼，笑着说道：「夫君~~~」 惨了，因为看到小萌物太过于开心，于是就忘记了她还有个极度爱吃醋的人在身边站着。哎呀，她也不是故意的嘛，小狐狸真的是太可爱了，她情难自控啊。 哪咤对上姜令瑶那双带着讨好的意味的双眼，彻底沉默了。他在心底下了狠心，呵，不过就是可爱而已，他也可以的。 第302页 是的，一向不爱变成胖娃娃形态的哪咤，为了能够让姜令瑶的 注意力回到他的身上，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变成胖娃娃。她不就是喜欢这个嘛，他可以的。嗯，当然，只能够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想到这里，哪咤又不由得有些酸。阿瑶喜欢成年的他，也喜欢幼年的他，偏偏就对少年的他最是不喜欢。 其实姜令瑶不是不喜欢，只是吧，这心里那一关过不去了。 看到哪咤的脸色变了，沉香一把将小狐狸给抱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行了，你抱一抱就够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怀疑令瑶是不是有些笨，没有看到哪咤已经变脸了吗？唉，也不知道令瑶是什么眼神，喜欢谁不好，喜欢哪咤呢。 说起来沉香和织女是一样的想法，认为姜令瑶哪哪儿都好，就是挑男人的眼神不太好。哪咤除了相貌姣好，法力高强，背景强势，对待她一心一意且看起来永不变心之外，也没有什么好的。他可太能够吃醋了，感觉全三界的醋都不够他吃的。 真的吃起醋来的时候，不管是人是神，是鬼是妖，全都不放过。 咦，等一下，好像除了这一点，哪咤其实还挺好的？想着想着，沉香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但是他马上就否决掉了这个想法，他的好兄弟比哪咤更好，找一个十全十美的神仙完全不是问题，哪咤顶多算是十全九美。 若是姜令瑶知道沉香在想什么，一定会拍拍他的肩膀，而后认真地告诉他。不要给她挂上太厚的好兄弟滤镜，这样容易有失偏颇的。 小狐狸被抱走了，姜令瑶有些失落。她才抱了一小会儿，还想继续抱抱呢。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身边的酸味儿已经够浓的了，再浓下去就不太好了。于是，她就只能够放弃把小狐狸抱回来的想法。唉。 不过她很快又打起精神了，没关系，反正看起来小狐狸以后就要跟在沉香的身边了。她和沉香可是好兄弟，偶尔抱抱小狐狸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呀。 「阿瑶。」哪咤牵过了姜令瑶的手，「既然我们都见过了沉香，是否该回去了？」不能够再继续留下来了，否则阿瑶的注意力都要被那只小狐狸给勾走了。 想到这里，哪咤就不由得满心戒备。 小狐狸：「……」 姥姥说哪咤三太子是一个很厉害的神仙，但是为什么他看上去有些奇怪呢？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姥姥说的话是不会有错的。 「可是……」姜令瑶还不想回去，她才刚出来呢。 就在此时，一个小金球朝着她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接住了，而后捏碎了它。【女娃，俺老孙说过有空请你来花果山转转。之前一直不得空，现在终于有空了，你要不要来花果山？你要是要来，就直接过来吧，俺老孙备好了美味的果子请你吃。】 是猴哥的信息！猴哥请她去花果山玩，还要请她吃花果山的果子！每一点都戳在了姜令瑶的心坎上，她整个人就像是飘起来了一般。「去去去，我当然去了！」 虽然现在孙悟空听不见她的回答，但姜令瑶还是连声应下，就好像她回答得晚了一些，就去不成花果山一样。 「是师父啊。」沉香想到自己之前是被师父从道场踢出来的，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别去比较好。不然的话，很难保证师父会不会再次给他踢出来。 上次还是只有他和师父两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要是这次被令瑶知道了的话，他总觉得很没有面子的。 「是齐天大圣吗？」听到俺老孙和花果山，小狐狸就知道传消息来的人是谁了。「沉香沉香，你居然是齐天大圣的徒弟吗？哇，你好幸运啊。我想见大圣一面都只能够在梦里呢。」 姥姥说很久以前大圣救过姥姥一命，虽然可能大圣只是随手而为，根本就不记得了。但是大圣的救命之恩，她们却是要记在心上的。只是她以前连离开深山都有 些困难，更不要说去找大圣报恩了，也是就只能够将这件事情压在心底。 现在小狐狸知道了沉香是齐天大圣的徒弟，这还能不激动？天哪，她居然可以和大圣的徒弟做朋友，实在是太幸运了叭。 沉香：「……」 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总有一种自己在小玉心目中的地位开始下降了的感觉。 没有想到小狐狸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猴哥的迷妹呢。姜令瑶笑着说道：「小玉要不要一起去花果山呢？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我可以见到大圣（不敢在哪咤面前喊猴哥）之后问问他。若是大圣愿意，你就可以见到他了。若是他不愿意，你也可以在花果山走走。」 怎么说小玉都是沉香的好朋友，在花果山晃一晃还是没有问题的。姜令瑶觉得，只要是猴哥的迷妹，即便是见不到本尊，能够在花果山转转那也是心满意足的。 果然，小狐狸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也要去！」就算是见不到大圣，但能够去大圣的花果山一趟，狐生也是值了。 哪咤：「……」 沉香：「……」 他们两个看着姜令瑶和小玉聊得越发得开心，越发得激动起来，一时之间竟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尤其是哪咤，用无比哀怨的眼神看着姜令瑶。他知道阿瑶有多么崇拜那只死猴子，但也不要就这么忽略他的存在好吗？可恶，那只死猴子不好好地待在他的道场修行，也不好好地待在他的花果山和他的猴子猴孙玩耍，为什么偏偏要起了心思邀请阿瑶去呢？ 第303页 现在阿瑶已经全然忘记他的存在了，这叫他怎么不心酸？ 见到那只死猴子以后，一定要和他「切磋切磋」才行。呵呵。 第185章 赴约 等到姜令瑶的兴奋暂时冷却了一些以后，这才想起来站在她身边的人。此时，这酸味已经浓得不行了。 她看向沉香，说道：「沉香，你和小玉去买点吃的喝的，等一下我们好带去花果山。」 沉香的眼神瞟了哪咤一眼，「好。」他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走吧，我们去市集。」 「嗯！」小狐狸欢快地应了一声，全然没有半分察觉。 等到他们离开了，姜令瑶一手掐法决张开结界，一手拉过了哪咤的手，将他推入结界之中。她的手指戳着他的胸膛，笑眯眯道：「我好像闻到了酸酸的味道，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呢。」 哪咤半垂着眼眸看她，「谁知道呢。」 「嗯，是不是有人在吃醋，所以才酸酸的？」 哪咤挪开了目光，「不知道。」 姜令瑶的笑意愈发得浓了，她踮起脚尖，亲了亲哪咤的唇瓣，「不酸，是甜的。看来，这吃醋的人不是我的夫君。」她投入到他的怀中，双手环着他的腰。 哪咤绷着的脸差一点就要破功了，不过他还是绷住了，「阿瑶可真是喜欢那只猴子啊。」 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那可是齐天大圣，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当然了，这话绝对不能够说出口，不然今天就哄不回来人了。姜令瑶在哪咤的怀中蹭了蹭，「胡说，我最喜欢的明明只有夫君呀。」 这话才是胡说呢。哪咤还是没有能够忍住，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 他的阿瑶喜欢的人多了去了，爸妈和珍珠且先不说，还有师父，还有那只死猴子，还有织女，还有小青白素贞，还有沉香小玉，还有杨婵哮天犬等等等等。若是真的要算下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呢。 哪咤当然知道，在她的心中，爱情的位置上只有他一人。可是他总是觉得不够，总是想要得更多一点，更贪心一点。 想到这里，他嘆了一声，亲了亲姜令瑶的发心。可也正是这样的阿瑶才是真正的阿瑶，而不是由他摆弄的傀.儡。尽管他想要只有他们两人，想要阿瑶的眼中只看得到他一人，但也只能够压抑着这个想法。 因为哪咤很清楚，他若是出手的话，绝对会伤害到她。到时候，痛不欲生的人还是他，因为他会失去阿瑶，也会失去阿瑶的爱。既然如此，那就从一开始便压制住自己，绝对不去做任何一点会伤害到她的事情。 哪怕，有的时候他真的是酸得厉害。这样想着，哪咤抱着她的力道便更重了些。 姜令瑶也更用力地抱住了他，像是想要将自己挤进他的身体之中一样。「夫君乖啦，我最爱的只有夫君，这一点是绝对不打折的哦。」 哪怕心中还带着点酸意，哪咤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行了，依了你就是了。」不就是花果山嘛，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去就是了。 他垂下的眼眸掩盖住了眼底的凶光，呵，正好和死猴子过过招。 姜令瑶见自己终于把人给哄好了，心里一阵轻松。家有吃醋夫君，她也是蛮辛苦的呢。 等到沉香买了一些有的没的，并且大多数都是小狐狸喜欢的东西回来以后，看到这两个人牵着手，就知道他们和好了。虽然他们牵手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他们这黏黏煳煳得仿佛可以拉丝一般的眼神，就不那么普通了。 沉香看了哪咤一眼，心里冷笑。哼哼，管你是什么三坛海会大神，管你是什么中坛元帅，都敌不过他的好兄弟啊。啧啧啧，这就是所谓的滷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在他看来，姜令瑶哄哪咤这件事情上，那就没有失败过。所以他刚才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而小狐狸呢，她才刚从深山出 来，许多事情都没有搞明白呢，更不要说情爱一事了。她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三太子和令瑶之间看起来好像水泼不进一样呢？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姜令瑶空着的那一只手忍不住握拳，「不要耽误了时间。」要是让猴哥一直等着，那就不好了。 「走吧。」哪咤带着姜令瑶驾着云，朝着花果山的方向飞去。他没有用上风火轮，因为他还不想那么快让阿瑶看到那只死猴子。 沉香还担心哪咤要是用上了风火轮，他根本就追不上，见他只用了一般的驾云之术，心里就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小狐狸追上去。不过在飞出去一段时间以后，他就知道为何哪咤是驾云而不是用风火轮了。 感情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连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都要计较啊？啧，他就说令瑶的眼光不行哦。 现在还在嫌弃哪咤的小心眼的沉香，在以后的时间里，也会体验到哪咤的心情，并且自己也开始小心眼起来。 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註：出自西游记原文） 落在花果山上，姜令瑶的眼里带上了怀念。想当初她被玲珑球带着跑偏了时间和地方，就在这花果山上和还是石头的猴哥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邻居。她那个时候好不容易化形了，结果却被哪咤和猴哥的打斗给殃及了，就这么摔了下去。 第304页 摔下去以后，她又被玲珑球带着跑了。所以虽然她在这花果山上待的时间不短，但可没有好好地看过呢。 这花果山不愧是养出了猴哥的地方，钟灵毓秀，绝对称得上是好地方了。 「女娃，你来了？」 姜令瑶还没有迈步向前呢，便见着有一个身影翻了过来，原来是驾着筋斗云的孙悟空。「大圣，我们来赴约了。」 孙悟空一个翻身落地，双手叉腰，「三太子，我可只邀请了女娃过来，没有邀请你。」 他就是故意的，要气一气哪咤的。哎嘿，自从发现了哪咤对姜令瑶强烈的占有谷欠之后，孙悟空就特别爱气一气他，就喜欢看他变脸。 哪咤皮笑肉不笑道：「我和阿瑶乃是夫妻，夫妇一体。她去到哪里，我便要去到哪里。是以，只能够来碍一碍大圣的眼了。」 这话说的好像很有礼貌，但实则阴阳怪气的，让人怎么听就怎么不舒服。当然，这也是哪咤故意的。 姜令瑶：「……」 她感觉自己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看到电闪雷鸣了，不会就这样打起来了吧？想到这里，她赶紧给沉香使了个眼神。快快快，救场啊。 收到了眼神示意的沉香：「……」 所以这就是你的兄弟情吗？有事情就让兄弟上？ 姜令瑶点头。当然了，有事情不让兄弟上，那要谁来上呢？ 沉香的心中嘆了一口气，深深觉着当初认了兄弟的自己是上了贼船了。他上前一步，对着孙悟空拱手行礼，「徒儿见过师父。」 孙悟空连眼神都不多给沉香一个，直接说道：「你怎么没有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沉香：「……」 不要说得好像是他贪玩跑出去玩一样，明明是师父把他从道场给踢出去的！ 愤慨不已的沉香忘记了一件事情，是他一直在孙悟空的耳边啰里啰嗦地说着杨婵的事情，这才烦得孙悟空动脚，把他给踹出来的。 「咳咳。」沉香轻咳了两声，「师父，我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她叫小玉。她也很崇拜师父，所以我就带着她来了花果山。」 小狐狸拱着两只小前爪，说道：「小妖红玉，见过大圣。」姥姥，小玉出息了，竟然见到活的大圣了耶！ 听见这话， 孙悟空才将目光放在了沉香……的肩膀上。他下意识用火眼金睛将那只小狐狸看了一眼，而后说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你自己招待，知道了吗？」 沉香赶紧点头，「是，师父。」他对着小狐狸挤眉弄眼的，让她知道，孙悟空的意思就是她可以留在花果山了。 小狐狸高兴地用头顶的毛毛蹭了蹭沉香的侧脸。她好开心呀，遇到沉香以后，全都是好事呢。从深山出来，交到了新朋友，还见到了大圣，还可以在花果山待几天！ 开心！ 孙悟空挪开了目光，不去看自己徒弟那个傻样。既然都用火眼金睛看过了，那只小狐狸不是什么沾着血腥的妖，修炼的还是正统，他就不想插手去管徒弟交友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孙悟空突然神色一滞。他如今怎么变得这般婆妈了？都怪那个三只眼，要不是他把自己的外甥扔给他来管，他哪里会变得这样婆妈？呵，下次见到三只眼，一定要和他打一个过瘾才行！ 「女娃，走，我们进去吧。」孙悟空看向了姜令瑶，「俺老孙可是让猴子猴孙们给你们准备了最好的果子。我告诉你，花果山的果子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最好吃的！」 就算是吃过了蟠桃和人参果，但是在孙悟空的心中，最好吃的果子还得是花果山上的。 姜令瑶用力地点点头，「我也觉得花果山上的果子非同一般。」当初做桂花树动弹不了的时候，她看到那些猴子吃果子，别提有多馋了。 可是，谁会想要给一棵树吃果子呢，于是她就只能够看着，真的是好惨好惨的qaq。 孙悟空又是一个翻身，飞身往里走。虽然是引路，但他可没有要走着的意思。 姜令瑶回头对着哪咤笑了一下，而后拉着他赶忙跟上。去水帘洞了！ 第186章 不知道 一派白虹起，千寻雪浪飞。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依。冷气分青嶂，余流润翠微。潺蔽名瀑布，真似挂帘帷。（註：出自西游记） 穿过了那道瀑布以后，姜令瑶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水帘洞。她是以朝圣的心态来看的，只觉得每一处都是说不上的好。这里可是出了一个美猴王，后来又变成了齐天大圣的地方，怎么可能会不好呢？ 反正她就觉得每一处都好。和姜令瑶有同一个想法的是小狐狸，她站在沉香的肩膀上，左看右看的，仿佛想要把每一处都记在心中一样。 沉香的反应倒是比较一般，这里是他师父的地盘，他也是来过好几次的。在他看来，这里的确是个洞天福地，但也仅此而已了。 至于哪咤……嗯，他还没有将这里给掀翻了，就已经可以看得出他的忍耐力不错了。 「孩儿们。」孙悟空拍了拍手，看着站在面前的猴子猴孙们，「这三位是俺老孙的客人，你们要好生接待，知道了吗？」 「知道了，大王。」 坐下来的姜令瑶好像听见了奶声奶气的回答声，便朝着猴子群里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了几只小猴子。他们浑身毛茸茸的，看着就好像才刚会走路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萌。 第305页 一瞬间，姜令瑶的心就被击中了。她想要伸手去抱一只小猴子过来摸一摸，看看他身上的毛毛是不是有看上去的手感那么好。 「阿瑶，吃这个。」一旁的哪咤却是将一个果子塞进了姜令瑶的手里，「我觉得它的味道应该不错。」 姜令瑶抬头看了看哪咤那张满是笑意的脸，再看看手里的果子，再看看已经从身边熘过去的小猴子。她沉默了片刻，而后默默地咬了一口，「不愧是夫君挑的果子，就是好吃。」 糟糕了，刚才一时得意忘形了。姜令瑶的眼神瞟了哪咤一眼，又不由得在心里腹诽，这个醋精又吃醋了。真是的，那只是一只小猴子，又不是什么别的，怎么连这个也要吃醋。 但是再一想，姜令瑶又不觉得有什么了。毕竟方才他还在因为自己抱着小玉的时候长了些而吃醋呢，那么现在也算是正常？ 姜令瑶的心里嘆息了一声，看来自己是无法抱小猴子了。身边这个大醋精才刚哄好，要是再来，她可能就要哄得费劲些了。算了算了，反正她之前也抱过小玉了，小猴子不抱就不抱了。反正都是毛茸茸，应该没有什么差别的……大概吧？ 「阿瑶，尝尝这个果酒。」哪咤为姜令瑶倒了一杯酒，「这可是花果山的名产，不试试的话就可惜了。」 「真的吗？」姜令瑶心中的可惜马上就被扔了出去，「那我要试试看。」她伸手接过了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顿时双眼都亮了。「我喜欢这个味道。」 那边的孙悟空见了，笑着说道：「都是我这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酿造的，你若是喜欢，这几罈子都拿走。」说着，他让一只大猴子拿了好几个罈子的果酒过来。 「谢谢大圣，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姜令瑶道谢完之后，将果酒收起来，而后就凑到了哪咤的耳边，小声说道：「夫君，到时候我们拿一半去给师父尝尝，他说不定也会喜欢的。」 哪咤弯着眉眼，说道：「好，我们到时候给师父分一半。」 在座的人都有修为，当然听得见姜令瑶和哪咤说的话，不过他们都当做没有听见。 孙悟空并不觉得姜令瑶的行为有何不对，反正已经送出去的东西，他人如何处置是他人的事情。只是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只知道傻乐呵的沉香，心里很是有些不是滋味。 都是养徒弟，怎么他养的这个徒弟这么憨呢？不会给师父说好听的，也不会什么都想着师父。哼，果然太乙真人说的 没有错，男娃子就是没有女娃贴心。 哦，不对，姜令瑶不是太乙真人的徒弟，是他的徒弟媳妇。孙悟空的眼睛微微一眯，心里想着，自己是盼望不上有一个贴心的徒弟了，他也不想再养一个徒弟。因为实在是太费心了，就算他都已经成佛了，还是会觉得烦得慌。 所以，他还是期待有一个贴心的徒弟媳妇吧。也不指望能够和姜令瑶一样，时时刻刻地记着他这个师父，但至少得比沉香贴心吧。孙悟空摸了摸下巴，目光上下地扫着沉香。 沉香被孙悟空看的，浑身打了个激灵。「师父有何吩咐？」他没有做错事情吧，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好吓人。 「没有。」孙悟空看到沉香这憨样，挪开了目光。啧，男娃就是不好。 沉香深吸一口气，而后抱起了小狐狸，说道：「师父，我带着小玉在我们花果山走走看看。师父若是有吩咐的话，喊一声，徒儿就回来了。」 虽然师父他说他没有什么吩咐，但是沉香觉得这个时候出去外面走一走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会被师父给盯上。再者说了，花果山也算是他的家，带着他的好朋友在家里走走看看，那是必须的呀。 「去吧。」孙悟空又嫌弃地看了沉香一眼，再一次觉得自己当初那么容易答应三只眼，实在是亏了。至少也要跟三只眼约定好了多打几次架才行，而不是当初打了那么一场就算了。 亏了亏了，真的是亏了。 沉香不知道孙悟空在想什么，抱着小狐狸麻熘地跑了。 小狐狸跟着沉香满山乱跑，跟着那些猴子们去采果子，被沉香带着在树之间晃来晃去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而水帘洞这里，孙悟空却是时不时看姜令瑶一眼，仿佛有话要说却又张不开口。 姜令瑶笑了，「大圣可是有事要说？若是有，直说便是了。」 她刚才将大多心思都放在了哪咤的身上，的确是没有发现猴哥的神态。但是这次数多了，她也就看出来了。奇了怪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比大闹天宫还要严重，这才让猴哥这么欲言又止的？ 孙悟空问道：「据说你和地府的关系还不错？」 「嗯？」姜令瑶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算是吧，我和地府的往生花有几分渊源。」 「原来如此。」对于地府，孙悟空后来是有去好好了解过的。往生花乃是地府中最有为特别的存在，此前就听说往生花修成人形了，只是这往生花七窍未开，让地府很是为难。 后来他也没有专门去打听过，便也不知道那往生花到底如何了。因为一些缘由，孙悟空在知道了姜令瑶和地府有所来往且还关系不错，这才请了她来花果山做客。 嗯咳，当然他也是履行之前说过的话，只是还有另一个目的罢了。 第306页 孙悟空挥手，让水帘洞中的所有猴子都退出去。不过一时三刻，这水帘洞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其实此番是俺老孙有事相求，想要请你帮个忙。」 「我？」姜令瑶的手指着自己，神情满是惊讶，「我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大圣的吗？」 孙悟空轻咳了两声，「当初俺老孙年少气盛，在地府大闹了一番，而后和地府就有了过节。所以，想请你做个中间人，帮俺老孙和那个酆都大帝牵牵线，传个话，我有事想要与他说。」 姜令瑶说道：「若是酆都大帝的话，若只是传话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有珍珠的缘故在呢，传话这种小事肯定没有问题。 如果他要找的是泰山府君，那她可就要头疼了。「不过，大圣为何要找酆都大帝呢？若是方便的话，我能知道一二吗？」 「唉。」说到这里，孙悟空竟然长嘆了一声，带着无尽的惆怅。 哪 咤突然说道：「你是为了这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对吧？」 「是。」孙悟空点头，「我就知道三太子你看得出来这其中的缘故。他们是被俺老孙所连累了，我不能够不管他们。」 姜令瑶迷惑地看了看哪咤，又看了看孙悟空。所以到底是什么呢？怎么他们两个都知道，她却不知道。 哪咤笑着拉过了姜令瑶的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阿瑶可以将法力灌注到双眼之中，而后再看看这花果山的猴子。」 「好。」姜令瑶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她将自己的法力灌注到了双眼，而后看向了水帘洞外的那些猴子们的身上。 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水帘洞，这水帘洞又有水幕遮挡着，但是她依旧能够看得清楚。在用法力看了那些猴子以后，她不由得脱口而出：「他们身上的时间停住了？」 「是的，他们现在不老不死。」孙悟空的身上瀰漫着几分落寞，「我当初大闹地府，撕毁了我这花果山上的猴子猴孙们的生死簿。于是，他们身上的时间就停止了，变成了如今这不老不死的模样。」 姜令瑶不解道：「不老不死不是很好吗？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不老不死是很好，」孙悟空也看向了水帘洞外的那些猴子的身上，「但若是没有相匹配的能力，不老不死就是一种诅咒。」 哪咤解释道：「那些猴子和大圣并不一样，他们没有走上修炼之途，却有了不老不死之身。想来，他们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一些问题了。」 「是的。」孙悟空点头，「整座花果山都是由我的法力在撑着，否则，他们已然成了怪物。」 第187章 答应 孙悟空在毁去花果山的猴子们的生死簿的时候，心中想的是他们可以超脱生死，从此就再不用受轮迴之苦了。在他离开地府的时候，遇上了那闻讯赶来的酆都大帝。 他本以为酆都大帝会和自己动手，都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了。只是酆都大帝并没有和孙悟空动手，只是看着他，而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会后悔的。 当时的孙悟空想着他怎么可能会后悔呢，能够超脱生死跳出轮迴，不知道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他才不会后悔呢。 而后他身上的事情愈发得厉害起来，大闹天宫，被压在五指山下，跟随师傅取经，最后成佛。等到孙悟空彻底闲下来的时候，才发下了花果山上的不对劲。 他的猴子猴孙们的确是没有死，也没有进入地府的轮迴之所，变成他不认识的存在。但是猴子们和孙悟空不一样，他们在还没有法力的时候就被毁去了生死簿，再后来也没有补上，时间就在他们的身上停止了。 时间停止，他们所做的任何努力也就没有了用处。不管是修炼还是天材地宝，在猴子们的身上都没有任何作用。猴群没有了死去的猴子，自然也没有了新出生的小猴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猴子们的肉身抵挡不住时间的侵蚀。原先因为花果山是一个洞天福地，后来又有孙悟空的法力布置下的结界，猴子们看上去都很正常。 但其实他们的肉身在慢慢地腐坏，而后变成了不老不死却没有了肉身的怪物。甚至因为时间的停止，他们不管是鬼是妖亦或者魔，全都当不了，就是只有一副骷髅架的怪物。 孙悟空想了许多办法，最后只能够在结界上动手脚，让猴子们在结界之中可以保持住正常的模样。但若是他们离开花果山，离开他的结界，就又会成为不老不死的怪物。 猴子们的痛苦落在孙悟空的眼中，也让他开始痛苦起来。虽然他们都不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但是孙悟空怎么可能看不见呢？他开始明白执着的痛苦，想着放手。 从一开始，就是他害了他们。 孙悟空想要和酆都大帝聊一聊，请他将花果山的猴子们的生死簿给恢復过来。只要让他们能够正常地进入轮迴，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是，孙悟空却发现自己进不去地府了。 嗯咳，或者说是孙悟空无法光明正大地进入到地府了。除非他想要和当初那样，强行闯入。但若是那么做，就是再一次打了地府的脸，酆都大帝未必肯帮他，即便他愿意付出代价。 想来想去，孙悟空就找上了姜令瑶。在三界之中，其实很多时候，有的消息还是传得挺快挺广的，例如她和地府的关系良好这件事情。 第307页 姜令瑶看向那些看起来很快乐的猴子们，没想到他们快乐的表面下，还藏着这种痛苦。她看着孙悟空，说道：「大圣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传这个话的，我保证让酆都大帝亲耳听到。」 孙悟空爽朗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此次是俺老孙欠你们夫妻一个人情。」 哪咤听到孙悟空将他们视为一体，心中的些微情绪也随之散去。「大圣说笑了，我们也不过是随手为之罢了。」 孙悟空说道：「一码归一码，俺老孙说了欠你们的就是欠你们的。」 姜令瑶看他这样坚持，就笑着说道：「那好，我们就记下大圣的这个人情了。」以猴哥的骄傲，她这样说他肯定会更好受些。 果然，孙悟空的神色轻松了许多。「那么此事就拜託给你们了。」 「好说。」哪咤拉着姜令瑶，两人一同起身，「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一趟地府。」 花果山还是少待，虽然这里是个好地方，但这里是死猴子的地盘。 阿瑶这般崇拜这只死猴子，要是待着待着就不想离开了，那可不好。哪咤这般想着。 姜令瑶不知道哪咤的小心思，还以为他真的是一心想要赶紧将此事给解决了，点头道：「的确，我们这就去地府。」 找人做事自然不好催人，但是他们愿意立马起身，孙悟空当然高兴。早解决一刻就能够让他的猴子猴孙们少受一刻的苦，他如何会不高兴呢？ 沉香还在外头晃呢，姜令瑶就给他传了个消息过去，而后就风风火火地和哪咤离开了花果山。孙悟空也给沉香传了个消息，让他看着花果山，跟在姜令瑶他们的身后一道离开了。 还在带着小狐狸满山跑的沉香突然接到了这么两个消息，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呆。不是，怎么令瑶和师父就这么甩下他离开了？都不说带上他啊。 令瑶有她夫君那个醋精转世在，不愿意带上他是正常的，但是师父怎么也不带他呢？想到这里，沉香心里的小人儿默默地捶地。果然，男娃子就是不招师父待见啊。 他抱紧了小狐狸，哼哼了两声。不带他就不带他，反正他有小玉呢！ 突然被抱紧的小狐狸一脸懵，前爪都抵在了沉香的脸上了。幸好她还记得这是自己的好朋友，才没有一爪子下去。 为了以示诚意，三人到了泰山脚下，给地府送去了消息。等到收到了同意他们进入的回覆，姜令瑶和哪咤便从这里进入了地府。至于孙悟空，他这个上了地府黑名单的人，当然还是先在外面等着的好。 不然的话，他一进去，这地府就拉响了警报，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打起来，那后果就不太好收拾了。 此次允许他们进来的人不是酆都大帝，而是泰山府君。出于他想要看笑话的小心思，他第一时间就截住了他们送进来的消息，而后同意他们进入地府。不过等到姜令瑶两人进来以后，他就隐了身形。 泰山府君是想要看酆都大帝的笑话，但是他可不想和他动手。虽然他们打起来的胜负在五五之数，但他是一个喜好和平之人，不爱打架。泰山府君这样想着，彻底隐去了身形。 当他想要隐藏起来的时候，即便是谛听都无法找到他的位置。因为地府的每个地方都可以是泰山府君，也都可以不是，自然就是找不到的。 姜令瑶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拉着哪咤的手直奔往生花海。想也知道，要见到酆都大帝，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往生花海了。 想到这里，姜令瑶的心情不免有些暴躁。啊，又要见到想要拱她家的白菜的地府老男人了呢，这心情当然不会好了。 偏心的某人根本就不去想，是她家的白菜自愿跟着跑的。 往生花海上多了一座宫殿，地府中的人都知道，这个酆都大帝专门为了珍珠变出来的，为的就是能够让她专心修炼。只是不明其中因由的人还觉着奇怪，以前没有这个宫殿，珍珠也在好好地修炼，不是吗？ 但是他们可不敢去问帝君，于是便压下了心里所有的好奇，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可不想直面帝君，会被冻死的。哦，他们本来就死了，那就更惨了，死都没有地方死去。 地府中，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这其中的因由。一个是泰山府君，他是最了解酆都大帝的人，不过他只会暗戳戳看热闹，不会往外说。另外一个是孟婆，因为她是女子，心思敏锐，且早就发现了他和珍珠之间的气氛。 除开他们，便是地藏王菩萨都不知道酆都大帝的变化。毕竟谛听不敢听酆都大帝的事情，一向都是避开的，那么地藏王菩萨自然就不知道了。他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十殿阎罗他们了。 但是赶过来的姜令瑶在看到这座宫殿的时候，却只觉得有一道雷就这么噼在了她的脑袋上，把她给噼得外焦里嫩的。 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需要避开 别人的耳目？肯定是因为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啊啊，狗男人，你死定了！！！ 哪咤正要传话，回头就见到一脸怒容准备冲进去的姜令瑶，当即唬了一跳。他把人给按住了，「阿瑶，冷静，冷静。」 姜令瑶冷笑，「呵呵，我很冷静，我现在非常冷静，再没有比现在更冷静的时候了。」她非常冷静地知道，自己要那个狗男人好看！ 她家珍珠还小呢，才一百多岁，还是个孩子呢。那个地府老男人居然就敢下手了，她一定要弄死他！「玲珑宝塔！」 第308页 哪咤：「！！！」 所以在和孙悟空大闹了天宫以后，地府也要来一场吗？ 「姑娘？」珍珠感觉到了姜令瑶的气息，从宫殿中出来。她飞身到了她的面前，冲过去抱住了她，「我刚才就感觉到了姑娘的气息，果然没有错。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 姜令瑶伸手摸了摸珍珠的脑袋，「我也想你。珍珠乖，先到一边去，等我把事情给解决了，我们再来叙旧。」她的目光投向了跟着从宫殿中出来的酆都大帝，目光如冰一般冷厉。 酆都大帝原本在好好地教导珍珠修炼，在察觉到外人的气息的时候，动作便是一滞。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好怎么和珍珠说，就看到她跑了出来。见到她这般欢喜，他便是一声嘆息。 珍珠明明是地府的人，却这般喜欢天庭的人，他又如何能不嘆息呢？ 谁知道他才刚出来，就迎上了姜令瑶的冷眼，以及飘着的玲珑宝塔。如此，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怎么，瑶仙子是想要大闹地府吗？」 第188章 气炸了 自从孙悟空大闹地府之后，酆都大帝就对地府的进出控制得更为严密了，同时也更恨有人在地府闹事。若非如此，也不会定下外人进入地府需要他或者泰山府君同意的规矩，否则便视为和地府作对。 酆都大帝掌管地府多年，最是不能接受有人干扰地府的生死之事。若是有能耐修行，跳出生死轮迴，那是自己的事情，他不会管。但若是没有那么能耐，想要在地府闹事，再打生死簿的主意，就莫要怪他翻脸了。 他绝对不会让孙悟空的事在地府出现第二次，无论那人是谁！酆都大帝的脸色沉冷，本就阴冷的周遭更为冰冷了，仿佛寒冰刺骨一般。 对于姜令瑶而言，珍珠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她是家人，是妹妹，也是女儿。是那段晦暗的岁月中无可取代的精神支柱，是姜令瑶生命中的一部分。她看重珍珠，只是心中明白自己不能够一直看管着她。 就算是亲生母女都有分开的那一日，走向自己的生活，她和珍珠自然也是如此。但是心理上有准备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又是一回事。更何况在她的眼中，现在分明就是酆都大帝不做人（虽然本来也不是人），欺骗她家单纯的珍珠，占了她的便宜。 不仅如此，他居然还这般态度，难道是想要抵赖吗？想到这里，怒火冲上姜令瑶的心头。通俗来说，气炸了。 和她心意相通的玲珑塔仿佛也生气了，一直在涨大，仿佛有吞天之势。玲珑塔乃是至宝，若是真的发挥出全部的威力，将这大半个地府都收进去也是做得到的。 哪咤原本是打着好好说话的想法来的，但是酆都大帝变了对阿瑶的态度，他才是那个更为生气的人。他的脸色比酆都大帝的脸色还要难看，火尖木仓握在手中，仿佛下一刻就要捅过去一般。 珍珠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姑娘和帝君才刚见面就闹翻了，看起来还要打起来了。要是哪咤愿意调和一下，说不定还打不起来，但她知道，哪咤是不会调和的。 哪咤爱重姑娘甚于他自己，帝君这般态度，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呢？那火尖木仓上的火都好像更旺了。 从来没有过这般经歷的珍珠脑子顿时就不好使了，她看了看姜令瑶，又看了看酆都大帝，眉头都拧在一块儿了。她咬了咬牙，最后气得一跺脚，抱着姜令瑶，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想要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按照时间来说，帝君才是陪伴她最长时间的人。在她初初开了灵智的时候，便是帝君细心呵护。可是她是因为姑娘才会开灵智的，她也是因为姑娘才会拥有这七情六谷欠。 如果真的要站一边的话，不管如何心痛，她都是会站在姑娘这一边的。不管是谁，都不能比姑娘还要重要，包括帝君。 珍珠的动作也落在了三人的眼中。 哪咤的眼底有几分欣慰，倒也不枉费阿瑶那般在意她爱护她。而姜令瑶则是一手拿着自己的木樨，一手拍着珍珠的背。她气怒地看着酆都大帝，完全没有要后退的意思。 至于酆都大帝，看到珍珠躲在姜令瑶的怀中的时候，心头倏地一痛。他不明白自己的心痛是为何，将之归于自己的心痛是因为珍珠的背叛。 她是地府的往生花，从开花的那一刻就是地府的花。可是她却因为在人间走了一遭之后，有了更为看重的人，如今还要站在那人的那一边。对于酆都大帝而言，这就是背叛。 于是，场面便更为冰冷，更为难看了。眼看着，他们三个就要打起来了。 奈河桥上的孟婆是勺子都没有放下就沖了过来，站在了他们两方的中间。「帝君这些时日为了好好教导珍珠，不被搅扰，这才弄出了这座宫殿。瑶仙子，你看，珍珠的修为是不是更为精进了？」 姜令瑶看向了怀中的珍珠，咦，还真的是哦。 孟婆又看向了酆都大帝，「帝君，瑶仙子乃是心善的性子，向来只听过她帮扶他人，未曾听闻过她有什么无礼之处。她方才放了法宝出来，肯定是因为误会，不是想要大闹地府的。」 说完了这话，孟婆又马上看向了哪咤，「三太子殿下，帝君只是担心有人搅乱地府的规矩，绝不是有意针对瑶仙子的。」 姜令瑶勐地看向酆都大帝，「你以为我要大闹地府？」开什么玩笑，地府又和天庭不一样，她大闹地府作甚？难道让珍珠上位吗？ 第309页 还是别了吧，她担心珍珠把地府搅得一团乱。生死轮迴乃是大事，可不是她可以随意插手的。 酆都大帝的脸色依旧不好，却不再冰冷了，「你方才误会了什么？难不成本座还会欺负珍珠不成？」 他一直以来都护着珍珠，若非如此，怎么可能愿意让姜令瑶夫妻二人入地府来呢？呵。他若是不愿意他们进来，除非他们真的要和地府为敌，否则哪里有这般容易的。 哪咤看到酆都大帝的态度变了，火尖木仓的木仓尖就不再对着他，而是对着地面。不过他并没有收起来，若是他再给阿瑶脸色看，他不介意捅过去。「哼，欺负不欺负，我们怎么知道呢？」 他当然知道酆都大帝并没有欺负珍珠，毕竟怎么看他都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呢。但这不是酆都大帝可以用这种态度对着阿瑶的理由。哪咤守着护着的人，自己连说话都担心会伤了他，自然不喜欢他的态度。 姜令瑶看向珍珠，「珍珠，你们真的是在修炼？」不是双修？ 珍珠抬头看她，「是啊，近来学的法术更难了些。但是帝君说我学会了以后，分出神魂会更为容易，说不定就可以去天庭看你了呢。」 「咳咳。」姜令瑶发现好像是自己冲动了，尴尬地咳了两声。「那个，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了。」说罢，她将玲珑塔给收了回来。 尴尬死了。姜令瑶的两颊泛着薄红，眼神飘忽。这都要怪她和哪咤太过于亲近了，而且之前她和珍珠分别的时候，珍珠嘴里还嚷嚷着要拿下帝君之类的话。 她到了地府就瞧见这么大一座宫殿，还是旁人都进不去的，她可不就是误会了嘛。现在既然误会解开了，那就没事了。 站在双方中间的孟婆见这架是打不起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真的是担心死了，这双方若是打起来，地府都要被打掉一半。能够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就只是个熬汤的鬼神而已，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啊？难道就因为她眼神好，什么都看得明白？即便如此，也不能欺负一个光会熬汤的老婆子啊。 想到这里，孟婆真的很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只是因为有外人（姜令瑶和哪咤）在，她忍住了。地府的面子不能丢，不能让天庭的以为他们地府都是有毛病的。 酆都大帝并不是蠢人，他只是因为常年累月都在地府，而珍珠又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以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罢了。他看着姜令瑶的态度，又看了看珍珠，再加上这些时日以来珍珠不同寻常的行为，心头顿时划过了一道亮光。 所以，其实珍珠钟意于他？ 酆都大帝又想到了自己近来觉着越发无法面对珍珠，因为他的目光和心神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她的一些小动作和眼神给吸引过去。他一直克制着该有的距离，不敢太过于靠近，因为这一直都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但其实，他也是钟意于珍珠的。否则的话，他不会因为她而寝食难安。 想通了这一点，酆都大帝头上阴云顿时散开，同时仿佛有明媚的春光萦绕在他的身旁。他浑身上下的阴冷也散了，反而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气息。 刚刚还在尴 尬着的姜令瑶，一看这老男人发.春的模样，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已经成仙了，肯定要因为这一时半会儿唿吸不过来而把自己给憋死的。 所以原本珍珠和酆都大帝之间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的，但是偏偏因为她的误会，给他们助攻了一把。珍珠本就喜欢酆都大帝，而他这模样一看也知道不是没有心思的。她这一助攻，他们可不就是双向奔赴？ 啊呸，鬼的双向奔赴啊，分明是老男人欺骗无知少女。姜令瑶气得直咬牙，牙龈都快要被她给咬碎了。 这种亲手把小白菜送去给猪拱的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虽然珍珠在哪咤的教导下，对很多事情都明白了。但是她天生脑子直，对有的事情还是不敏锐的。例如现在，她就不太明白为何姑娘好像很生气，反而帝君很高兴。 虽然不明白，但是想着他们不会打起来了，她也不用在他们两个中间选一个了，珍珠又高兴地笑起来了。只要大家都好好的，那就足够了。哪怕姑娘更重要，但她还是好捨不得帝君的。 所以，他们愿意和平相处就最好了。 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哪咤：「……」 等回去以后，看来他要好好地哄一哄阿瑶了。她阴差阳错地促进了珍珠和酆都大帝的关系，一定是气坏了。 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的缘故，珍珠在哪咤的眼中也是和旁人不一样了。于是，他看着酆都大帝的目光也有些挑剔了起来。 阿瑶说的好像也没有错，酆都大帝的确是有些老了啊。 酆都大帝：「？？？」 这对夫妻的目光怎么这么奇怪？ 第189章 心塞 姜令瑶还等着要给酆都大帝好看呢，心里想着珍珠得给她争口气，让他好好地为难为难才行。谁知道自己居然给当了助攻，有多心塞，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不过她又想到刚才那种情况下，珍珠哪怕是捨不得地眼珠子都快下来了，但还是选择了她。这一点让姜令瑶又挺直了腰杆子，神奇地盯着酆都大帝。 怎么的，她养的，当然是向着她了。 第310页 酆都大帝看明白了姜令瑶眼中的炫耀，只觉得心口阻塞。他要是被气死了，这位天庭赫赫有名的瑶仙子绝对是功不可没。他抬眼看向珍珠，「珍珠，过来。」 珍珠拼命地摇头，而后站在了姜令瑶的面前，「我不。」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现在过去了，帝君说不定会和姑娘打起来。 不行不行，那是绝对不行的，珍珠要保护姑娘的！ 在人间清河城的时候，虽然更多的时候都是姜令瑶在保护她，但珍珠力气大，在那些人要欺负姜令瑶的时候，她会把那些人打翻在地。她要保护姑娘，这个信念一直在珍珠的心里，从未动摇过。 酆都大帝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起来。他又想起来，自己和姜令瑶之间，珍珠选择了她，而不是自己。 他的脸色一难看，珍珠保护姜令瑶的想法就更为坚定了。于是，酆都大帝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 嗯，恶性循环。 姜令瑶有一种被自己养大的崽保护的感觉，心里那叫做一个开心，眉飞色舞的，微微扬着的下巴，满脸的得意。酆都大帝又如何，珍珠最在意的还是她！ 哪咤当然是无条件站在姜令瑶这一边的，虽然现在打不起来了，但是看着珍珠给酆都大帝迎头痛击，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不枉费他当时那般教导珍珠，看来还是有成果的。 酆都大帝身旁的气息又变得阴冷了起来。 夹在中间受气的孟婆：「……」 还有完没完了？还有完没完了？这事情到底能不能好好解决？再这样，干脆就让他们打起来……不行，那地府可就完犊子了。 「嗯咳咳。」孟婆清了清嗓子，余光里看到自己的手上还拿着自己的大勺子呢，手就往背后一放，「三太子，瑶仙子，二位来地府可是为了看珍珠的？我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你们进去聊？」 她的目光看向了往生花海上方的宫殿。 这是酆都大帝的法力造出来的宫殿，要是双方在这里面打起来的话，破坏的程度就能够很好地被控制在这个小范围。如此一来，孟婆也就不用担心地府被牵连了。 唉，她就是一个熬汤的老婆子，怎的就这么为难她呢？泰山府君到底去哪儿了？他该不会是躲起来看热闹了吧？ 想到这里，孟婆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了，她得去找泰山府君好好说说。她从地府开始存在的那一天就在熬汤了，这样漫长的时间，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如此为难她一个老婆子，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孟婆的笑容扭曲了，酆都大帝说道：「请。」只是他的态度看着还是有些冷。 「哼，进去就进去。」姜令瑶才不怕他呢，她一手拉着哪咤，一手拉着珍珠，大摇大摆地进了宫殿。 在经过酆都大帝的身边的时候，哪咤用微妙的眼神看着酆都大帝。他大概不知道吧，人间有一种说法，那就是丈母娘难过。于珍珠而言，阿瑶又是当爹又是当娘还是当姐，难度更是高。 酆都大帝不想着好好和阿瑶说话，反而还这副态度。啧啧啧，可想而知，他的情路不会顺利了。 不过哪咤是不会提醒酆都大帝的，毕竟他现在也蛮想为难 他的。 酆都大帝不太懂，为何哪咤看他的眼神带了一些同情？同情什么？ 看到那三个身影已经从宫殿进去了，那边的孟婆赶忙说道：「帝君，你和瑶仙子说话的时候，最好软和点。」她原本是想着要看热闹来着的，但是现在看热闹差点被火烧，她就不想看热闹了。 果然热闹不是这么好看的，尤其是酆都大帝的热闹。唉。 酆都大帝不解，面色依旧难看，「本座为何说话为何要软和？」珍珠都被她拐走了，不管是人还是心，他难道还要忍气吞声地好好和她说话？珍珠是地府的花，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即便她去人间走了一遭，但她也不是人间的花，更不是天庭的。 孟婆：「……」 所以说这不懂人情世故的老男人就是让人头疼，老婆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孟婆翻白眼，「在珍珠心中，瑶仙子的地位是最高的，便是帝君都无法与之相匹敌。」她无视了酆都大帝的黑脸，都是地府的，难道她还怕冷不成？「按照人间的说法，她就是那拦路的丈母娘。帝君若是继续这般冷硬的态度，珍珠说不定就真的要跟着她跑了。」 酆都大帝反驳道：「没有珍珠，便没有往生花，她不会离开地府的。」 「珍珠如今的法力不可同日而语，分出一半的神魂也不是做不到的。」孟婆真的想用自己的大勺子瞧一瞧酆都大帝的脑袋，让他清醒清醒，「只需一半的神魂在地府，即便是在沉睡，往生花便可照常开放。如此，难道也不算是珍珠离开了地府？」 酆都大帝没有想到这一点，想到珍珠离开地府，离开他的画面，心里勐地一紧。他下意识说道：「不会的，珍珠是地府的。」 孟婆握着大勺子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珍珠不是动弹不了的花，她有自己的想法，有手有脚有法术，天地之大，她哪里去不得？」 酆都大帝沉默了。 孟婆甩了甩袖子，「老婆子言尽于此了，帝君想不想得明白，也不关我的事。」反正只要往生花照常开放，她的孟婆汤不受影响，那她作甚多管闲事。 第311页 酆都大帝看向她，而后说道：「你不要自称老婆子。」 孟婆：「？？？」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结果憋了许久就这么一句话？她气得转身离开，她还是去给鬼魂们发孟婆汤，免得在这里受气。 等到她回到了位置上，拿着勺子准备舀汤的时候，突然就灵光一想，想明白为何酆都大帝要说那句话了。孟婆从地府初期的时候就存在了，而酆都大帝也是的。 她若是自称老婆子，那么就说明酆都大帝是个老男人了。虽然往生花也是在地府存在了许久，可是珍珠的灵智却是后面才开启的，有了七情六谷欠更是近百年的事情。 呵呵，呵呵。孟婆冷笑，这就是惦记着珍珠，所以不想自己和她般配不上了。呵呵，心眼颇多的老男人。 等待着孟婆发汤的鬼魂：「？？？」 孟婆怎么笑成这个样子？难道说他的记忆有什么问题，一碗汤不够，要好几碗汤？想到这里，再看向咕噜咕噜冒黑烟的大锅，这个鬼魂很想就此晕死过去。但他已经不是人是鬼了，是晕不过去的。 孟婆不知道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鬼魂在想什么，给他塞了一碗汤以后就让他滚蛋了。而站在宫殿前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的酆都大帝也不知道孟婆说他是个老男人，不然他的脸色怕是要比孟婆的汤还要黑。 另一边，姜令瑶进了宫殿，四下一看，心里便有些满意。因为这个宫殿都是按照珍珠的审美来的，她自然是满意的。 虽然珍珠的性子直，只有对于吃的喜好最是明显。但是她跟在姜令瑶的身边久了，受她的影响颇多，对于住处的偏好也和她 很靠近。姜令瑶一看就知道这个宫殿是专门为了她建造的，心里当然满意。 不过这个满意就只有一点点，想到酆都大帝，她还是忍不住来气。 姜令瑶看着珍珠，「珍珠，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嗯！」珍珠用力地点点头，「除了姑娘，我最喜欢的就是帝君了。」在说到酆都大帝的时候，她的眼里跳动着喜悦的光芒，星星点点，动人非常。 也许在旁人看来，酆都大帝的性子太冷，行事太硬，和这个地府一样，浑身泛着阴冷。但是在珍珠看来，酆都大帝是内敛的，是温柔的。 她在化形的那一天，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帝君。教她法术的是帝君，陪她玩耍的是帝君，虽然经常被她气，但是依旧顺着她的还是帝君。她在意识到什么是喜欢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也是帝君。 所以，珍珠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的。 可是……珍珠双手抱着姜令瑶的一只手，眉宇之间带了些小心翼翼，「姑娘若是不喜欢帝君，那便算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角有些泛红。 她是真的很捨不得帝君的，可是姑娘才是最重要的。在七窍都开了以后，珍珠就懂得了什么是感情。姑娘是姐姐，也是爹爹，更是娘亲。不管她再怎么喜欢帝君，也是不想让姑娘难过的。 看到珍珠泛红的眼角，姜令瑶的心下一滞。而后她长长地嘆了一声，「我之前都没有说不让你喜欢他，现在又怎么会反对呢？」 她是生气酆都大帝那个老男人欺骗单纯少女，可是她又怎么可能会强行要求珍珠不去喜欢他呢？若是感情可以被控制，天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痴男怨女？而且，她若是强行要求珍珠，她又和那些控制他人的人有何区别呢？ 第190章 无奈 其实之前姜家爸妈曾经担心过，神仙的岁月悠长，姜令瑶和哪咤恐怕难以像凡人那样相伴一生。因为神仙的一生太过于漫长了，这其中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谁也无法预料。 到时候他们两个凡人已死，再不能保护安慰伤心的女儿了。这个忧虑，一直深深地压在他们夫妻的心头上。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仗着为人父母的身份要求姜令瑶如何如何，也没有特意去为难哪咤。担心终究只是担心，要是为了不知道未来如何的担心，去强求的自己的孩子要怎么做，也太傻了。 姜令瑶现在还记得自己在知道爸妈的担心以后，以及他们对她和哪咤的支持，心中涌动着的情绪。所以，她现在也无法开口要求珍珠远离酆都大帝。 「姑娘。」珍珠虽然不像是以前那般七窍未开，却还是有些懵懂的。她不知道姜令瑶为何说了不反对，却还是要嘆气。「不管怎么样，姑娘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珍珠将侧脸贴在了姜令瑶的肩膀上，「我的法力日渐增进之后，就想起来一些事情了。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和姑娘就见过了。是姑娘的血开启了我的灵智，否则的话，我永远都只会是一朵往生花。」 也许她这朵往生花是最特别的往生花，因为是后土娘娘留下来的种子开出来的，因为她的存在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开放的往生花。其他的往生花会被拿去熬成孟婆汤，但是她不会。 但这又如何呢？她还是一朵往生花，没有灵智，没有知觉，只能日日夜夜都在忘川河畔听着忘川河中那些残魂的嘶吼声。 是因为姑娘的到来，自己才开了灵智，从而化成了人形。也是因为自己去到了姑娘的身边，才会开了七窍，懂得了这七情六谷欠。 于珍珠而言，姜令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没有谁比她更重要。不管是她自己，还是酆都大帝。 第312页 姜令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髮，「原来你想起来了。」 「嗯嗯！」珍珠点头，而后目光投向了日常黑脸的哪咤，小小声说道：「以后要是姑爷敢欺负姑娘的话，就来地府，我来保护姑娘。」 再怎么小声，哪咤也是听得见的。 哪咤冷笑，给了珍珠一个白眼，而后伸手将珍珠从姜令瑶的身边推开。「阿瑶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们才是夫妻，永不分离的那种。至于你，一边儿去。」 虽然他因为珍珠的缘故看不惯酆都大帝，但也不会就此看得惯珍珠了。她总是和自己抢阿瑶的关注，占阿瑶的时间。呵呵，都给他滚一边儿去，阿瑶是他的！ 珍珠对着哪咤做鬼脸，死死地抱住了姜令瑶的一只手。哼哼，她有姑娘撑腰，才不怕他呢！ 姜令瑶：「……」 她无奈地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总觉得左边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右边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好造孽啊，真的。 酆都大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欢乐（其实可能不太温馨）的画面，眸色顿时一沉。 他想到了孟婆的话，再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有道理。若是想要让珍珠接受他，这二位的态度也是至关重要的。或者说，姜令瑶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 方才珍珠在他们之间选择了她，若是姜令瑶不同意，怕是珍珠……酆都大帝深吸一口气，想要笑出一个笑容，却因为长期没有笑过，又这般刻意，于是那张脸就显得很是扭曲且古怪。 酆都大帝身上的矜贵冷漠，都因为这个笑容被毁得半点不剩了。 要是没有人看见也就算了，巧的是，姜令瑶他们感觉到酆都大帝的气息，于是同时转身。他们看见了面容扭曲的酆都大帝，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姜令瑶看向珍珠，问道：「你真的确定就是他了吗？其实要是想要换一个，也是可以的，我这边认识的男神仙多着呢。」 哪咤在一旁点头。 珍珠却是说道：「可是这样的帝君很可爱呀，你们不觉得吗？」明明他就不擅长这些，却还是因为她而勉强自己去做了，难道不可爱吗？ 就像前些天，他明明很想要靠近她，却因为未命自己的心意，又有所顾虑，一直压抑着自己。那个时候的帝君，也很可爱啊。 姜令瑶和哪咤：「……」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事情，已经蔓延到了地府了吗？或者说，他们家珍珠真的就是眼瘸？ 酆都大帝听明白了珍珠的话，方才那种因为自己笑不出来而生出的懊恼在顷刻间消散。他看向珍珠的眼神专注且深情，好像在看自己的宝贝一般。 其实他平时就是这般看着珍珠的，只是他之前不明自己的心意，一心一意认为自己是在维护地府的往生花，维护后土娘娘的遗泽。而如今明白了以后，心上的那层迷雾散去，眼底的情绪便更为明显了起来。 珍珠最是喜欢酆都大帝这样看着自己了，现在姜令瑶又不反对他们，她便对着他笑了。她的容貌妍丽，笑容却是纯真甜美，最是令人动心了。 尤其是酆都大帝，他站在原地，什么都忘记了，只会这么看着她。 旁观的姜令瑶：「……」 心情复杂。一种是因为自己常年给别人塞狗粮，现在竟然被别人给塞狗粮了的复杂感。另一种是因为自家养的小白菜，终于和猪对上号，很快就要被拱走了。 两相交加，心中的复杂难以言喻。 哪咤揽过了姜令瑶，让她离着珍珠远了些。他抱着她的肩头，顺道拍了拍，安慰她。 算了算了，孩子嘛，长大了总是要往外飞的。只有他们夫妻两个，才是会永远相伴在一起的。 是的，就算是这个时候了，哪咤也不忘踩一下珍珠，可谓是心机至极。 姜令瑶平缓了自己的心情，看到那两个人还站在那里深情对望，无奈极了。「咳咳。」她轻咳了两声，示意珍珠收敛些。 珍珠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又回到了姜令瑶的身边。 酆都大帝：「……」 差点忘记了，就算珍珠喜欢自己，这拦路虎还是在的。糟糕，自己方才的态度那般恶劣，这位瑶仙子也不是能受气的人，她该不会一气之下带着珍珠离开吧？ 这般想着，他的心里便开始忐忑起来。他是天生的神祇，生来就是为了掌管地府和生死轮迴的。酆都大帝从来未曾忐忑过，也未曾紧张过，如今全都体验了一番。 这都是因为珍珠，可是他却甘之如饴。 酆都大帝想着，他得要让姜令瑶看到自己的诚心。于是，他的袖子一挥，院中便出现了桌椅。他说道：「瑶仙子，三太子，请坐。」 在打定了主意以后，酆都大帝便不再端着了，很是能屈能伸，连声音都柔和了些许。虽说只是些许，但是对于酆都大帝这样生来就冷性子的来说，已然是非常难得了。 姜令瑶深深地看了酆都大帝一眼，总觉得眼前这情况非常眼熟。她的余光里看到身旁的哪咤，顿悟了。好傢伙，酆都大帝这能屈能伸全然不觉自己屈尊降贵的模样，有些类似于当初哪咤在面对她爸妈的时候。 没有想到啊，酆都大帝也有折腰的一天。姜令瑶看着浑然不觉的珍珠，突然觉得她不愧是自己养大的，这选男人的眼光和自己很像啊。性子和处事手段以及旁的什么自然不一样，但是有一点却是很像。 第313页 那就是，对象都是恋爱脑。姜令瑶一瞬间觉得其实酆都大帝也不错，男人嘛，除开品性和能力，最重要的还是得恋爱脑啊， 这样恋爱才能够持久。 看她家夫君，就是个顶级恋爱脑，谁不说他们的感情好呢？她爸妈之前还担心她和哪咤不能长久呢，没有几年，他们就不担心了。不仅不担心哪咤会和她分开，反而还开始担心起来她会抛弃哪咤了。 毕竟这段感情里面，怎么看陷得最深的人都是哪咤。后来的那几年，姜家爸妈还一直嘱咐姜令瑶，让她一定得有良心，不能抛弃哪咤之类的话。 到现在，姜令瑶还能够想起来自己当时的无语。 她看了酆都大帝一眼，而后麻熘地坐下了。她端坐着，摆出了一副未来岳母的模样。哼，就算是她对酆都大帝有点改观了，但也不会就这么容易地承认他的。 最了解姜令瑶的哪咤见状，微微挑眉。哦，态度有所软化？他也跟着坐了下来，坐在姜令瑶的身边，摆出了和她差不多的姿态。 不太了解这对夫妻且也不太了解人情世故的酆都大帝有点茫然，他们这是不打算承认他是吗？他看了一眼珍珠，又打起了精神来。 无妨，凡人都有铁杵成针的精神，难道他一个天生的神祇还会怕困难吗？ 姜令瑶瞥了酆都大帝一眼，不忍直视地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糟糕了，这该死的恋爱脑的光线，伤眼睛哦。 哪咤：「……」 不能笑，绝对不能笑。若是笑了，阿瑶一定要生气的，忍住。 珍珠看了看姜令瑶，又看了看酆都大帝，觉得这个和事佬还是得自己来。唉，虽然帝君很厉害，可是应对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行的。 「姑娘。」珍珠坐在了姜令瑶的另一边，「你这次能够在地府多待几日吗？」 姜令瑶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地府干嘛的来了，她是来帮猴哥说情的。但是，她刚才居然完全忘记了！！！ 第191章 尴尬 所以她现在要怎么开口？刚刚才和人互怼，甚至连法宝武器都拿出来了。现在开口说生死簿的事情，总觉得很尴尬。 姜令瑶僵在原处，连神情都有些不太对了。 哪咤的眼底浮着点点的笑意。他就知道阿瑶生起气来的时候就不管不顾的，大约是忘记生死簿的事情了。他看向珍珠，说道：「来看你的，顺便办点事情。」 阿瑶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虽然很讨厌那只死猴子总是碍事，但他是在帮阿瑶，不是在帮死猴子。哪咤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 「什么事情？」珍珠好奇，「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也可以帮忙的。这地府里没有我不认识的地方，我很有用的。」 虽然珍珠经常是往生花海里待着，但是花海就这么一点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她待一段时间就会腻了，而后就会在地府里面乱跑。除了地藏王菩萨那里，就没有她不敢去不能去的地方。 在世人眼中恐怖的十八层地狱，在珍珠的眼中就像是观光景点一样。所以，她说的这话的确是没有半点吹嘘的。 「其实……」姜令瑶的眼神有点发飘，飘到了酆都大帝的身上，又飘走了。说什么呢，感觉不管说什么都很尴尬，救命。 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哪咤。夫君，帮帮忙。 桌子下，哪咤捏了捏姜令瑶的手。他的阿瑶还是太过于内敛了，也太过于薄脸皮了。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神仙，都是厚脸皮的过得好一些。不过阿瑶有他呢，也无妨。 他看向酆都大帝，「此次前来地府，是有事要和帝君说。」 「请说。」虽然酆都大帝看上去依旧是冰着一张脸，但其实这已然是他最温和的态度了。 有的时候，一旦想通了以后就没有那么难懂了。酆都大帝在明白自己需要和姜令瑶以及哪咤二人处好关系以后，态度自然要改变的。他执掌地府这么多年来，也不是真的就是个傻子，之前只是没有拐过弯来了。 不过因为他生性较冷，目前最温和的态度也仅限于此了。 「其实我是替齐天大圣来传个话的。」哪咤将事情全都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半点不提旁人。 听到齐天大圣，就想起来那只在地府里面大闹了一场而后离去的猴子，酆都大帝的脸色便不受控制地沉了下来。他平生最在意生死轮迴之事，从无人敢在地府闹事，偏偏孙悟空就这么做了。 碍于孙悟空的身份，酆都大帝不能对他出手，但提到他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后悔了，是吗？」 当年，在孙悟空要离开地府的时候，酆都大帝赶到，将慌乱的地府人员都稳住了。而后他告诉孙悟空，他会后悔的。 不过那个时候过得恣意且得意的孙悟空并不相信，现在他请了哪咤来做说客传话，显而易见，他后悔了。 生死之事便是神仙都不能够擅自干涉，天地之间自有法则。孙悟空想要仅凭一本生死簿就打破这天地法则，怎么可能呢？他做下的事情要为此付出代价，或早或晚而已。 「是的，他后悔了。」哪咤可不是姜令瑶，不会给孙悟空留面子，「他想请帝君出手，重修生死簿，让花果山的猴子们归入生死轮迴之中。」 酆都大帝的眉眼清冷，「那些猴子活得已然足够久了，若是生死簿修好了，他们便要同时归入地府轮迴。且因为他们逃过了许多次的轮迴，几世内都不得为人。孙悟空若是愿意，我倒是可以出手修好花果山的生死簿。」 第314页 他没有要特意为难的意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酆都大帝掌管生死，最重视生死，自然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人的观感而对花果山的轮迴置之不理。之前之所以不修生死簿，也是因为花果山有 孙悟空的法力护着，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再者，不管是谁，做了什么事情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古来如此，从不会变。 哪咤说道：「这一点，大圣一直都知道。」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犹豫了这么许久。既然孙悟空开口了，便说明他已经想通且同意了这件事情的。 酆都大帝说道：「如此，我同意他进入地府。我要他亲自和我开口。」 哪咤和姜令瑶对视了一眼，「好。」 泰山脚下，孙悟空一直等着，一直等着。他有些按捺不住，只觉着心里焦急得很。成佛以来，他的耐性已经好了许多了，要不然也不会愿意教导沉香那个傻小子了。 可是现在，孙悟空觉得自己当初的急性子又回来了。这件事情压在他心上的时间太久了，如今解决的可能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就在孙悟空等得着急上火甚至想要给姜令瑶和哪咤传信的时候，他们从地府里出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不过他不在意她，而是问道：「酆都大帝是如何说的？」 姜令瑶说道：「他说同意大圣进入地府，生死簿一事，你要亲自开口和他说。」她是有些担心的，担心酆都大帝会不会为难猴哥。 但是她也知道，这是猴哥和地府之间的事情，他们谁都插不了手。 孙悟空却是笑道：「好，我这就进去。三太子，瑶仙子，俺老孙欠你们一个人情。」说罢，他便化作一道光进了地府。 姜令瑶的脚尖在地上划拉着，这是猴哥第一次叫她瑶仙子。嗯，她还是感觉叫女娃比较亲切。 「珍珠。」哪咤看着非要跟着他们出来的珍珠，微微皱眉，「你不是应该陪在帝君身边，和他一起面对吗？」就不要跟着出来打搅他和阿瑶了。 「我陪着呢。我现在一半的神魂在帝君那里，一半的神魂在姑娘这里，我两个人都可以陪着，多好。」珍珠还以为哪咤是真的不知道，认认真真地解释了一遍。 姜令瑶：「……」 忍住，忍住，不能笑，不然夫君一定要生气的。哈哈哈，果然是天然克腹黑吗？珍珠，干得漂亮。 哪咤心中憋气，「这个我知道。」 「哦。」珍珠眨眨眼，而后不搭理他了。她挽着姜令瑶的手，「姑娘，我们在泰山上走走，晒晒太阳吧。」 身为地府的花，珍珠却很喜欢晒太阳。当然，是喜欢在姜令瑶的身边，和她一起晒太阳。 姜令瑶笑着点头，「好啊。」 看着两个人转身上山的背影，哪咤继续憋气。但是他又不可能离开，于是就默默地跟在了她们的身后。 在泰山顶上，三人摆了桌椅，迎着风饮茶。 姜令瑶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感慨，「要是以前的话，我上来的时候腿都已经软了，再美的景色都得打个折扣。」 她想起来很久以前，也就是她读高中的时候爬过一次泰山。那个时候还没有疫情，可以随便出门。放假的时候，爸妈带着她去爬泰山。等到了山顶的时候，她真的觉得魂儿都去了一半，人也半残了。 而如今，她一步便可以从山脚到山顶，甚至还能够悠哉地饮茶品点心。果然，当神仙就是好。 哪咤当然知道姜令瑶以前和姜家爸妈爬泰山的事情，他还看过那个时候留下来的相片。他说道：「等到爸妈醒了，我们再一同来一次。」 姜令瑶笑着点头，「好，我们再一同来一次。」虽然还不知道爸妈什么事情才能够醒过来，但是从师父那里传来的消息就知道，他们的情况一如既往地好。 所以，也不过就是等待罢了。那怕什么的，她最擅长等待了。 「还有我，还有我。」珍珠急忙说道，「不能把珍珠落下了 ，我也要和姑娘，和爸妈一起爬山。」姑娘的爸妈就是她的爸妈，这个逻辑没有错的。 姜令瑶好笑地捏了捏珍珠的脸颊，「对，不能够把珍珠给落下了，我们是一家人，不能落下一个人。」 被珍珠横插了一脚的哪咤煞风景道：「这一家人里面要算上酆都大帝吗？」 姜令瑶：笑容逐渐消失。 她横了哪咤一眼，「哼，不算！」哪壶不开提哪壶，等回去了，她一定要给哪咤好看，哼！ 按道理来说，珍珠应该给酆都大帝说情的，但是她不敢，于是就只能缩着脖子，拿起了茶杯一口灌下。 虽然她很多事情都很懵懂，但是她心里明白，自己要是给帝君说情的话，姑娘一定会更生气的。姑爷之前告诉过她，姑娘一直认为帝君是拐骗她的老男人。 明明帝君一点都不老的，他生得多好看呀，金相玉质，清冷骄矜，她可喜欢看着帝君了。不过姑娘说的话，珍珠是不会反驳的。嗯，只能够委屈委屈帝君啦。 就在他们一壶茶即将饮尽的时候，三人同时看向山脚的方向。 「猴……」姜令瑶及时剎车，「大圣从地府出来了，我们下去吧。」 哪咤瞟了她一眼，「好。」 三人同时消失在原地，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桌椅和茶水。 第315页 孙悟空刚站定，就看到哪咤他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笑着说道：「怎么，出去转了一圈？」 心事得以解决，他现在的心情好得很，也有心思和他们说笑了。 「对啊，我们去山上转了一圈。」姜令瑶点头，「看大圣这模样，如愿了，是吗？」 「是。」孙悟空点头。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怅然的。 说来说去，终究是他当初好心办坏事，才害了他的猴子猴孙们。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第192章 姜家 孙悟空和姜令瑶告辞之后，就一个筋斗云回了他的花果山了。他如今能够陪着那些猴子猴孙们的时间不多了，是不想浪费时间的。 哪咤见着碍事者已经走了一个了，便将目光投向了珍珠。「珍珠，你也该回去了。」 赶紧走，就他和阿瑶两人相处足以了。 珍珠却是眨了眨那双如水的眼眸，说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地府去，我要和姑娘在一起。」她又看着姜令瑶，「姑娘，我突然吃红糖饼，我们去买来吃，好不好？」 在清河城的姜家后宅的时候，两人能吃好东西的机会不多，大厨房统一分发的菜色也就那样。但是姜令瑶会用自己刺绣存下来的钱另外买好吃的，和珍珠一起分着吃。 那个时候姜令瑶认为人一定好吃好的，不然营养跟不上，心情也不会好，那还怎么过得好？于是，她都会自己掏钱买。 只是偶尔才能够吃的，红糖饼这种价格不贵又香甜还能够填饱肚子的点心，是她们当时买的最多的。她们咬着热乎乎的红糖饼的时候，就可以忘记大部分的忧愁。 现在珍珠什么吃不起？但是她却想吃红糖饼了，最便宜的那一种。 姜令瑶也想起来那段日子了，点头说道：「好，我们去买红糖饼吃。」她的目光又投向哪咤，「夫君，再让珍珠待一会儿吧，她才从地府出来不久。」 地府黑乎乎的，又阴沉沉的，实在是不比人间来的鲜妍有趣。既然珍珠可以将她的神魂给分开，为何不让她多待会儿呢？ 她都这么说了，哪咤难道还能够说不吗？是以，即便他现在恨得牙痒痒的，想要一脚把珍珠给踢回地府去，却还是咬着说道：「阿瑶说的是。」 他恨恨地给了珍珠一眼，又和他抢阿瑶！ 珍珠装作自己看不见哪咤难看的神色，脸上的笑容依旧。就和他抢，就和他抢。她能够占姑娘的时间也就这么一点罢了，他还这么小气，哼！ 红糖饼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只是各家各户的做法都有所不同罢了。姜令瑶想了想，带着哪咤和珍珠回到了清河城。珍珠想吃的红糖饼，是清河城做的，当然要回来了。 站在清河城的城门口，看着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城墙，姜令瑶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当初离开这里的时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逃，恨不能再不回来了。后来姜家知道李优昙做丞相了，想要沾点好处。 但是姜令瑶根本不愿意，所以当时的李优昙出手，将姜家死死地压在了清河城里面，永远都离不开清河城。就因为姜家，清河城再美再好，她也不会喜欢。 但此时，她早就已经没有了那些怨愤了。 「夫君，珍珠，我们进去吧。」 「好。」 踏入了清河城，嘈杂声就这么闯入耳朵。姜令瑶入眼所见的都是百姓生活的勃勃生机，便笑了。虽然她以前不喜欢清河城，但也还是希望大家的生活过得好的。 珍珠在进城的那一刻就不由得松开了姜令瑶的手，小跑向那些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的摊子。她当人的时候，除了姑娘和吃喝玩乐，最在意的就是她的银子了，因为当时的姑娘说银子可以解决九成九的烦恼。 所以不管姑娘给她多少银钱，她都是存着的。明明那个时候她可喜欢街面上卖的各种东西了，却都没有买下来过。现在再一次看见，珍珠恨不能全都买下来。 反正她现在有钱了，也不怕拿不动，买买买，全都买下！ 看着珍珠一头扎进各种摊子里，被那些摊贩用看大肥羊的眼神看着，姜令瑶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有一种放出去一个熊孩子的感觉，真的。 哪咤斜眼睨向她，「怎么不跟上去了？」 这话说的，酸熘熘的。姜令瑶牵过了哪咤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起来，「孩子喜欢玩就让她去玩嘛，丢不了，我们不用时时刻刻看着的。而且，我肯定是更想要和夫君在一起的。」得赶紧哄哄人，不然事后再哄就要更麻烦些了。 尽管知道她口不对心，哪咤的嘴角却还是不由得往上扬。「我看那些摊贩可是把价格往高里抬，你也不去帮她？」 姜令瑶摇摇头，「不用，珍珠她自己乐意着呢。要不然的话，她是不会拿银子出来的。」虽然珍珠不会讲价，但是她会守财。要是她不乐意的话，就不会买下来了。 既然她乐意，她就不必扫她的兴了。 等到珍珠买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东西回来以后，哪咤的手上已经拿着买好的红糖饼了。一人一个。 珍珠接了过来，一口咬了下去，满足得两眼都眯上了，「就是这个味道，好好吃哦。」 姜令瑶也咬了一口，「真的，感觉和当初的味道一样。」 哪咤吃了一口，和李优昙的记忆对比了一下，嗯，没什么感觉。尽管如此，他还是陪着姜令瑶把红糖饼给吃完了。 第316页 「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如我们去姜家看看吧。」突如其来的，姜令瑶想要去看看姜家。她当然知道这百来年过去了，姜家活着的人和她所认识的那些姜家的人不一样。 但是有句话说的，来都来了，要是不看一眼的，感觉有点亏。 「好啊好啊。」珍珠点头，「我们去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我觉得他们肯定过得不好。」 当初李优昙出手压着姜家的人不得离开清河城半步，断了他们所有的前途，这座城就像是他们家的牢笼一样。在姜令瑶看来，这就已经足够了。但是对于李优昙而言，却是远远不够的，他暗地里还做了一些别的。 自然不是直接要了姜家人的性命，只不过是让他们几房人因为利益而内斗起来罢了。这种事情，李优昙向来做得得心应手的。 巧合的是，珍珠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她在李府中乱逛的时候，听见李优昙和他的手底下人说了。只是她当时不太明白李优昙所说的话的意思，再加上他又说了若是让姜令瑶知道了，她会不开心，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而现在，珍珠的蒙昧去了，也就明白了当时那些话的意思。她偷偷地看了哪咤一眼，心里啧啧摇头。不管是李优昙还是哪咤，都是心黑的。 「我也觉得他们过得不会太好。」姜令瑶贊同点头，「男子无法撑起姜家，就靠着女子联姻和媳妇的嫁妆过活，怎么可能会过得好呢？」 连红楼里的贾家都败落了，不过是清河城里面的一个小小姜家，又能够好到哪里去呢？ 但是，姜令瑶就是要看姜家倒霉的样子啊。虽然她不想出手害了他们的性命，但也不想看他们过得好。「嗯……不过他们现在也有可能已经改了，毕竟我们的故人都已经过世了。」 她虽然不是心怀宽广，却也没有要一直记仇的意思。如果姜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姜家了，那么他们要是日子变得好起来，她也不会非要他们继续过得很差。 珍珠贊同点头，「姑娘说的有道理。」反正不管有没有道理，贊同姑娘说的话就行了。 三人一个闪身就到了姜家的门口，昔日很是有些气派模样的姜家，现在看起来落败了，门口的石板里都生出了几丛杂草。而看门的小厮也没有了，大门紧闭着，里面没有多少人气。 嗯？这里居然都没有人住了吗？ 哪咤随手扔出了一个傀.儡，「去打听一下姜家的事情。」 「是。」傀儡应声离去。 珍珠眨眨眼，「那我们……」 哪咤说道：「进去看看吧，来都来了，不是吗？」他看了一眼姜 令瑶，她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姜令瑶点点头，「对，反正来都来了。」 虽然大门紧闭，但阻挡他们却是不可能的。三人穿墙而进，朝着原先姜令瑶住着的院子走去。她的院子自从姜父过世后就换到了最偏的地方，是以走过去的话差不多要经过大半个姜家。 一路上，他们所见的都是落败，旺盛的只有杂草和野花。 姜令瑶心想，这里可真适合用来拍聊斋啊。一个人都没有，白天看着荒芜落败，晚上就焕然一新，华灯高照。啧啧啧，这聊斋的味儿就出来了。 在路过花园的时候，姜令瑶不由得笑了一下，这可是她第一次和夫君见面的地方。 哪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李优昙的记忆里的阿瑶。他还是有些可惜，若是当时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珍珠却是没有什么感触的，只是时不时从袖里干坤拿着零嘴出来啃一啃。于她而言，整个姜家可以在意的也就只有姜令瑶而已。 到了姜令瑶的院子前面，三人同时停了下来。 「居然有人？」姜令瑶有些惊讶，「我以为整个姜家都没人了呢。」 珍珠看到那扇门里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指着他说道：「姑娘看来，有一只幼崽。」 姜令瑶无奈说道：「那是人的孩子，不能够用一只。」 「哦。」珍珠点头。对她来说，一只和一个又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三人没有隐身，是大摇大摆地进来的，那个小孩子自然是看见他们了。他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从地上拿了块石头，「你们是谁？快离开这里，不然我会打人的！我告诉你们，我打人很疼很疼的！」 这个孩子看起来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却很是瘦小，好像没有吃饱饭而已。而且此时，他的外强中干也是被一眼看穿。 第193章 布娃娃 姜令瑶和哪咤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诧异。 珍珠直接说道：「这个孩子的体内怎么会没有魂魄？」 是的，他们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很是正常，但在姜令瑶三人的眼中，他是没有魂魄的。他的体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告诉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否则的话，我就要……」那个孩子的话没有说完，哪咤的手一挥，法力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就开始往后倒下。 没有外面的那层，这个孩子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那是一个用布娃娃，做得很像是娃娃状态的哪咤。扎两个小揪揪，身披混天绫，背着干坤圈，怎么看都是哪咤。 哪咤微微皱眉，说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说着，他便要伸手毁了这个布娃娃。 第317页 「等一下！」姜令瑶却是阻止了哪咤，而后伸手把地上的娃娃给抱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你不要这么凶嘛。」 「阿瑶。」哪咤的眉心紧蹙，「这东西来歷不明，又做成我的模样，还是毁了吧。」 姜令瑶把布娃娃给翻了过来，看向脚丫子的，而后笑着说道：「这不是什么来歷不明的东西，这是我的哪咤娃娃，当初爸妈买给我的。」 在她还小的时候，看完了哪咤传奇之后，将小哪咤奉为了她的男神，闹着就要一个小哪咤陪着她一起睡。当时还肉嘟嘟的小姜令瑶奶唿唿地说要是没有小哪咤陪她一起睡，她就不要睡觉了。 虽然当天中午她就睡得比谁都要香，根本就是幼儿园里最能睡觉的小朋友。但是姜家夫妇还是去给她买了一个小哪咤娃娃，因为当时市面上卖的都不够精緻，布料也不好，他们还是特意去定制的，脚丫子上还写了她的名字。 所以，就这么一个小哪咤娃娃，独一无二的。 后来姜令瑶渐渐地长大了，这个娃娃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明明记得是把娃娃给收起来了，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她修炼有成之后，再回家的时候，也是再找了一次，依旧没有找到。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哪咤娃娃居然在这里。难怪刚才那个孩子看起来没有魂魄，行为也木愣愣的，像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个时候哪咤娃娃可是陪着我睡了好多年的。」再次看到这个娃娃，姜令瑶满是惊喜。 哪咤一直对于姜令瑶将孙悟空奉为男神而耿耿于怀，如今倒是消散了一些。不过……他伸手拿过了那个哪咤娃娃，「还是我帮你拿着吧，万一再丢了，你会难过的。」 姜令瑶想了想，「好。」说的倒也是，万一她又给弄丢了，那可就太让人惋惜了。 哪咤捏着娃娃，见姜令瑶同意了，这才将娃娃给收进了自己的袖中干坤。在收进去之前，他做了点手脚，驱散了这个娃娃身上的那点灵气。 不管他化为人形是意外还是有意，他都不会再让娃娃有成形的那一日。既然是个布娃娃，那就永远做一个布娃娃吧。至于阿瑶，有他就足够了，不管是人是神，是妖是鬼，都不需要靠近她。 珍珠很是好奇，「既然是姑娘的娃娃，怎么会掉到这里的？不是两个世界吗？」 「嗯……」姜令瑶皱眉思索，而后还是只能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又看向哪咤，「夫君你知道吗？」 哪咤笑笑，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时间和空间是很神奇的，不知道其中缘由，也是正常。既然能够遇见，就说明缘分未了，何必去管这其中的因由是什么呢。」 他想到之前阿瑶说过，她曾经化成桂花树，遇见了第一次相遇的爸妈他们。也许是玲珑球的缘故，导致了这个娃娃的出现。毕竟玲珑球的一部分是上古的法宝，连师父 也没有彻底明白这玲珑球的作用。 不过哪咤认为也不必搞明白，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个布娃娃只能是一个死物，仅此而已了。 姜令瑶笑了，「说的也是。反正现在娃娃回到我的身边了，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等到回家了，她就把娃娃给摆出来。 不过呢，现在她不需要也不用娃娃陪着她睡觉了，因为她身边的位置已经被某人给占得死死的了。姜令瑶敢保证，自己要是把娃娃摆在床上的话，他一定会吃醋的。 啧，谁让恋爱脑且醋精的人设不倒呢，就算是个布娃娃，也会吃醋的。 在布娃娃变回原形之后，原本还有些人气的院子也变得和其他院子一样，荒凉破败。之前的那些，也都只是幻象罢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傀儡回来了，他已经将姜家的事情都给打听得清楚了。在百年前，姜家人丁兴旺，有还几房人呢。后来为了分家产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还闹上了公堂。 几房人都撕破了脸，不将对方当成是自己的家人了，二房仗着大房已经死光了，占了姜家祖宅。分了家产之后，没有分到姜家祖宅的其他人就都被赶了出去。不过他们也没有就这么服输了，时不时到姜家大门口来闹事。 后来姜家二房的少爷被他的狐朋狗友带着去赌庄上玩，把他们家的家产都给输了出去，包括这个祖宅。在赌场那些打手的威胁下，二房也从祖宅里面搬了出去。 而平日里要来占二房便宜的其他姜家人，却是连影子都没有出现过。再后来，赌场想要将姜家祖宅给卖出去。但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住进来的人都非说这里闹鬼，住不了几天就搬出去了，再把方子拿出去卖。 闹来闹去的，好几家人都说姜家祖宅闹鬼，于是到最后这里也没有人买了，就这么荒败了下来。至于那些四散出去的姜家人，清河城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反正大概是去什么小村子里住着，免得被旧日熟人看见，以免丢脸。 傀.儡说完话以后，哪咤就将他给收了起来。 听完傀儡打探来的消息，姜令瑶扬唇，说道：「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在她还在姜家的时候，几房人就能够因为一件小事撕吧起来。他们总觉得旁人占便宜了，而自己吃亏了，吵吵闹闹的，就是非要自己占得更多的好处。所以会落到连姜家的祖宅都卖出去，她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第318页 珍珠看了一眼姜家祖宅，说道：「姑娘，你要将这里买下来吗？」 姜令瑶摇摇头，「不了。这里于我们而言没有什么快乐的回忆，再者我们是神仙了，买它又有何用呢？」 不管是姜令瑶的爹娘活着的时候，还是他们死了的时候，姜令瑶都不喜欢姜家。区别只是在于他们活着的时候，没有人会光明正大欺负她，而是暗地里来。等到他们死了，那些人就光明正大地欺负她。 不过当时她有了力气堪比两三个大汉的珍珠，自己又总是躲起来，装出一副畏缩懦弱的模样，当几个姜家姑娘的对照组。他们对她很满意，也就不怎么欺负她了。 但不管何时，她都不喜欢姜家。 珍珠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是。」她也从来都不喜欢姜家，她只喜欢姑娘。 姜令瑶看了一眼自己待了十几年的小院子，笑了，「我们走吧。」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好。」 三人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大圣？」姜令瑶看着突然出现的孙悟空，满脸的不明所以，「可是还有未曾解决的事情？」不是说要去花果山陪着那些猴子吗？ 孙悟空说道：「你们没有回去正好，喏，给你们，一人一个。」说罢，他扔了三个果子出来。 姜令瑶三人同时接住了，看着浑似一个小小的胖娃娃的果子，惊讶道：「人参果？」 「是啊。」孙悟空没有从筋斗云上下来，「俺老孙欠你们的人情，但却觉着一个人情也偿还不清。巧了，俺老孙那义兄愿意送几个人参果，你们一人一个。行了，就此别过！」 说罢，他脚下的筋斗云带起了一阵风，他又消失了。就他的这个速度，他们是撵不上的。 哪咤看着手中的人参果，笑了，「也就只有他，能够从镇元大仙的手中拿到这许多人参果了。」 当年西游一行，明明孙悟空是得罪了镇元大仙的，但后来他们却结拜了，成为了结拜兄弟。事情总是这般有趣。 姜令瑶好奇地将人参果翻来翻去的，「我还没见过人参果呢，它真的好像一个小娃娃呀。」 珍珠双手握着，生怕它掉下去了，「姑娘，我没有帮上什么忙，我也能拿吗？」 「大圣都给了，你就拿着吧。」姜令瑶说道，「你回地府之后，和那个谁一人一半吧。毕竟大圣算是欠了他的。」 她现在连那个老男人的名字都不想叫了，一口一个那个谁。 珍珠笑了，笑靥如花，「好，我听姑娘的。」 你家姑娘其实不想叫你分出去的，但是谁让的确是那只死猴子不占理呢。哪咤的心里这般想着。「我们这就吃了它？」 「嗯……」姜令瑶思考了一下，「还是回去以后再吃吧，我不想在这里吃人参果。」 姜家这个地方于她而言，太晦气了，在这里吃人参果，感觉对不起镇元大仙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人参果。 明白她言下之意的哪咤笑了，「好，就听阿瑶的。」 珍珠也跟着同意，「嗯，听姑娘的。」 姜令瑶：「……」 这个时候你们倒是很和谐了。 第194章 种子 目送珍珠回了地府，姜令瑶这才安心地跟着哪咤回天庭去了。 回到了三太子府，姜令瑶将人参果放在了哪咤的手中，「我先去沐浴更衣，你且等等我。」 哪咤：「？」 他正要说话，就被姜令瑶给甩在了后面。想要跟上去，浴池却被她弄了结界，除非他强行破开，否则根本进不去。哪咤也是无奈了，吃一个人参果而已，也不用这般郑重吧？ 姜令瑶才不管呢，反正她觉得一定要郑重对待人参果才行。要知道，当初猴哥擅自吃了一个果子，好悬没有被镇元大仙给扣押住了。她现在得到了一个人参果，自然是要好生对待的。 于是，哪咤就只能够一手拿着一个人参果，坐在院中的凉亭中，等着姜令瑶出来。 一刻钟后，她沐浴更衣回来了。姜令瑶坐在哪咤的旁边，拿过了一个人参果，「好了，我们可以开吃了。」 哪咤闻着姜令瑶身上飘过来的越发甜美的桂花香，笑了，「你还用上了桂花花露？」 她本就喜欢桂花，在知道自己是桂花化身以后，就更加喜欢桂花了。三太子府门前的那两棵桂花树常开不败，那些桂花经常被她收了起来，做成花露，做成蜜渍花蜜等等等等。 便是她不在的时候，府中也会有傀儡去收了桂花来做这些东西。平时沐浴也会用上桂花的花露，但也是想起来才会用。今次不过是吃一个人参果而已，就用上了花露，看来是真的很认真了。 哪咤这般想着，心里有些酸。阿瑶定然是因为这是那只死猴子送过来的，所以才这般重视吧。哼，不过是个人参果而已，他以后也可以帮阿瑶拿到的。 现在姜令瑶的全部心神都在人参果上，没有注意到哪咤的小小酸意。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人参果，「夫君，我们同时吃下它，好不好？」 「好。」哪咤无奈笑了。 两个人同时咬下人参果，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光了。 姜令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点头说道：「味道不错。」哎呀，她可也总算是知道这真正的人参果的滋味了。 第319页 细细算来，这各种神话名场面看了，跟着猴哥大闹天宫了，还改天换地了，这辈子真的是值了。 哪咤笑着说道：「我本以为你会害怕的，毕竟人参果看上去……」 「看上去和小婴儿很像，对吧？」姜令瑶耸耸肩，「火锅脑花，烧烤蚂蚱，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不吃没吃过呀。这就是个果子，又没有开灵智，我怕什么呀。」 哪咤正待要说话，便见着两人的体内飘出一道光。这道光之中蕴含着精纯的灵力，汇集之后，在他们两人的中间形成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有些像是莲子，却不是白色的，反而泛着金光。 最重要的是，这种子是开了灵智的。确切来说，它正在孕育着一个生命！ 姜令瑶顿时就傻眼了，「夫君，这……这是什么？」 「嗯……」哪咤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若是没有说错的话，这是我们的孩子。」 「孩子？！」姜令瑶蹭地一声就站起来了，手指着那颗种子，微微颤抖着，「我的孩子是个种子？」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可是……」姜令瑶看着那颗种子，怎么都觉得很奇怪。「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哪咤说道：「你我已然不是从前了，我们的孩子未必需要你辛苦怀胎生出来的。」 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姜令瑶皱眉看着浮在他们两人中间的种子，无法想像。 种子像是以为姜令瑶不喜欢它，在原地转圈圈。明明只是一颗种子，但看起来却好像是伤心了一般。 「哦哦哦，宝宝乖哦，娘亲没有不喜欢宝宝的，娘亲只是比较意外。宝宝乖哦，不生气也不伤心哦。」姜令瑶感觉到种子的难过，下意识就开口自称娘亲来安慰它了。 种子仿佛是听懂了，又开始浮在半空中，浮浮沉沉，上上下下的。这模样，看着很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姜令瑶突然之间想起来了，爸妈现在也寄身在种子里面，也是这样的呢。等一下，哪咤是莲花，她是桂花，爸妈也是练字。现在，连她和哪咤的孩子也是一颗种子。 所以，他们这就是幸福美满的植物一家人吗？ 瞧着姜令瑶有些傻气的模样，哪咤笑了。他伸手托住了那颗种子，而后说道：「莫要吓着你娘亲，知道吗？」 种子像是听懂了，乖乖地躺在哪咤的手心里，不晃也不动。 姜令瑶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后却用有些哀怨的眼神看着哪咤。「怎么宝宝这么听你的话？难道爹爹的话比娘亲的话有道理？」 「也许是孩子知道我不能惹？」哪咤微微挑眉，一手拉过了姜令瑶，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因为不管有没有孩子，在我的心中，最重要的只有阿瑶。」 姜令瑶的心中有名为喜悦的小泡泡咕嘟咕嘟地冒出来，胀满了她的整颗心。「这一点我倒是不怀疑的。」虽是不怀疑，可听他这般说，心中却还是欢喜无限的。 「阿瑶却没有说，待到来日孩子出生了，我是否也还是你心中最重要的？」哪咤倾身向前，和她靠得很近，鼻尖几乎是贴着鼻尖的，气息也在交换着。 姜令瑶看了看哪咤另一只手上的种子，感受着它的身上传来的欢喜，又将目光放到了哪咤的脸上，直视着他，说道：「爸妈很爱我，但他们彼此之间最重要的人是他们双方。而我呢，会很爱我们的孩子的，但最爱的人是夫君你。因为，你才是要永永远远地陪着我的那个人呀。」 阿瑶不是一口咬定就说了肯定的话，而是思考过后再说的，还用上了爸妈作为例子。哪咤知道姜令瑶是认真地回答他，不是敷衍，更不是应付。他欢喜地笑了，贴上了她的唇瓣，「便是将来，也望阿瑶莫要忘了这句话才是。」 姜令瑶微微启唇，想要接受来自哪咤的热情。 只是，有个小调皮鬼却是不能够忍受它的父母忽视它这么久。种子从哪咤的手中飞出，冲到了他们的面前，转来转去，显示着它的存在感。 姜令瑶一把推开了哪咤，双颊微微泛红，「嗯咳，宝宝还在呢。」看种子这模样就知道了，宝宝灵性得很，她可不想让它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再者说了，他们是神仙，显而易见的是，这个小傢伙肯定也是生来不凡的。要是它一出生就有记忆，就会说话，然后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往外说的话…… 想到那种社死的场面，姜令瑶就觉得她这辈子都不用待在天庭里了。不，是她永远都不想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了。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神仙岁月悠长，很多神仙都无聊得很。无聊久了就很八卦，消息灵通着呢。所以，她是绝对不能够在宝宝的面前亲.热的，绝对不能！ 哪咤：「……」 这个时候特别想打孩子，真的。 他的心中还没有多少有了孩子的欢喜，更多的是因为他和阿瑶之间的联结更为深刻了。在这种时候，这个小傢伙出来捣乱，他就有一种想要打孩子的冲动。 种子仿佛也感觉到了哪咤的心情，嗖的一声就飞到了姜令瑶的身后躲着。看来，即便它还没有出世，还没有真的懂事起来，也知道要求救的话是应该去找谁了。 姜令瑶忍俊不禁，「好啦，夫君，我们不和这个小傢伙计较。我们还是收拾一下，去师父那里吧。」 第320页 哪咤问道：「为何要去师父那里？」 「因为它咯。」姜令瑶指了指从自己的身后冒出来又躲进去，躲进去又冒出来的种子，「我们都没有养过孩子，尤其是从种子里出来的。这种时候，当然应该去找师父求救了。」 要是一个不小心，这个小傢伙永远都只能够是一颗种子的话，她想想都觉得崩溃。不过说实话，其实姜令瑶的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她和哪咤的孩子是从种子里出来的，总比是她亲自怀胎且生下的来得好。 不是说她不喜欢孩子，也不是说她不爱孩子，只是她有些害怕。姜令瑶一直以来都很怕痛，在打听到即便是女仙，孕育子嗣也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就打退堂鼓了。 女仙孕育子嗣，可不比凡人轻松多少，尤其是神仙和神仙之间的子嗣。女仙可能会变丑，会法力流失，各种症状也是会随之而来的。在生产的时候，可能还会有六七成的法力都流到孩子的身上。甚至于若是女仙的法力不济，可能还会有天人五衰的危险。 若是女仙诞下的是凡人的子嗣，倒是没有那么难。可是姜令瑶和哪咤，他们都是神仙，而且哪咤还是一个法力高强的神仙，他的血脉就更加霸道了。 想到这里，姜令瑶就觉得害怕，也开始退缩。她没有那么无私，她真的很怕很怕，也不想生。 同样的，更为重视姜令瑶的哪咤干脆就断绝了他们之间孕育子嗣的可能。反正他们两人都是神仙，可以长久相伴，不必要有一个孩子的。 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意外出现。他们的孩子居然是一颗种子！一开始他们都是欢喜的，哪咤欢喜于他的阿瑶不必受苦，他更不必承受有可能失去阿瑶的痛苦。 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他们没有养过孩子啊。种子会养，能生出孩子的种子，是真的不会养。 第195章 震惊 「师父！」 太乙真人听着洞府外传来的声音，深深地，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其实还是放他独自一个神仙来的更好些。有徒弟的日子，真的蛮操心的。 以前要操心他的法力够不够高，会不会被欺负了，还把他的法宝都给送出去了。后来要操心他的性子，担心他闹出大事来，自己收拾不了。再后来就要操心他的心魔，担心他把自己弄了个天人五衰的下场。 现在呢，他连安静地打个坐都不行了。好烦啊，要不然就把自己徒弟给丢出去吧。太乙真人嘆着气，心里这般想着。 「师父！」外面传来姜令瑶的声音，「我们来看你啦！」 听到她的声音，太乙真人当即眉眼开眼，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徒弟媳妇，你来啦。」他看着自家的徒弟媳妇，心里那叫做一个高兴啊。「你前两日让傀.儡送来的酒，师父喜欢着呢。」 偏了他徒弟媳妇的东西了，等下送个法宝，不能让徒弟媳妇吃亏啊。说起来，还得是女娃心疼他这个当师父的，有点好东西都得给送过来。要是靠他这个徒弟的话，他也就能喝个西北风。 哪咤得到太乙真人隐晦的一个白眼，心下好笑。师父越发得孩子脾性了。哪咤低头，做出一副忏悔的模样，免得师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 果然，太乙真人看到哪咤低头了，心里就舒坦了，也高兴了。不过他马上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等一下给他送点法宝，让他高兴一下吧。 极度偏短袒护徒弟的太乙真人，当然不可能真的不喜欢哪咤来找他。只是他现在的脾性越发得像小孩子，得让人配合着，才会高兴。 「师父喜欢就好，下次我还给师父送来。」姜令瑶笑着说道。「不过师父，我们今天来找您是有事求您帮忙的。」 太乙真人笑着问道：「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跟自己师父还说得上求这个字？」 「师父。」姜令瑶掏出了种子，双手捧着放在了太乙真人的面前，「您看。」 「这是什么呀？」太乙真人仔细地端详着，「怎么有一种你们的气息的感觉？怎么，你们拿了自己的精血养了这么个小东西？」 「不是的，这是我们吃出来的。」姜令瑶说完以后，就觉得这话不太对，马上又说道：「这是我和夫君吃出来的。」额，好像还是不太对？ 太乙真人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姜令瑶，这孩子是傻了吗？说的话怎么好像不太对啊。 「师父，事情是这样的。我和阿瑶从孙悟空那里得来了两个人参果，在吃完人参果之后，而后……」哪咤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来的时候，哪咤猜测应当是他和阿瑶吃下去的人参果，才导致了小种子的出现。他和阿瑶成婚许久，越发得契合，若不是他当初做了手脚，他们早就可以开始孕育血脉了。 这一次的人参果，应当是无意之间冲破了他之下设下的法阵。又因为人参果乃是三界至宝——毕竟万年来也才结了三十个果子，将他们体内的精血各自引出了一滴，融成了这样一颗种子。 哪咤有探查过他和姜令瑶，体内果然少了一滴精血。只是他们吃了人参果这样大补的果子，一滴精血于他们而言不算是损失。所以若不是他主动探查，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所以，这是你们的孩子？」太乙真人瞪圆了自己的眼睛，把手上的拂尘往后一扔，也不管它是不是自己回去了，双手捧着那颗种子，满眼慈爱，「我就说呢，刚才第一眼就觉得这种子和其他种子全然不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哎呦，这可是我们师门的第四代呢。」 第321页 说到第四代的时候，太乙真人的双眼都在发 光。这可是他的徒弟和徒弟媳妇的孩子，肯定是最厉害的第四代弟子。就算不是，那也没有关系，它会是过得最快乐的第四代！ 哪咤见太乙真人这么一顿夸，而那颗种子也高兴得很，滴熘熘地转来转去的，无奈得很。「师父，它还是一颗种子，哪里有什么机灵劲儿。」 「我说有就有。」太乙真人瞪了哪咤一眼，而后又变了脸，眉开眼笑地对着种子说道：「好孩子，我们不理你爹爹，他从小就笨得很，不会说话。」 种子又左右转了几圈，像是在说师祖好之类的话。反正不管是不是的，在太乙真人的心中是，那就足够了。 哪咤：「……」 明明当初师父收自己做徒弟的时候，说的是他聪敏机灵又活泼可爱。但是现在有了徒孙以后，他就成了笨得很且不会说话了。失宠给阿瑶就算了，怎么还失宠给一颗种子？ 哪咤的心里不平得很。 姜令瑶握住了哪咤的手，对着他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反正在我心中，肯定是夫君最好。]看着她的口型，哪咤心里的不平瞬间就消散了。 罢了罢了，反正都是自己人，就不和那颗种子计较了。哪咤看了还在太乙真人的手心里滴滴熘熘地转着玩的种子，只觉得自己不和它一般见识。反正他有阿瑶！ 太乙真人稀罕够了手里的小种子，抬头看着他们，「所以你们是来让我看看你们的孩子的？」 姜令瑶说道：「是也不是。师父，我们没有养过这有着孩子的种子，怕养不好，给养坏了。都说师父是徒儿最坚固的靠山，这不，我们就赶来找师父帮忙来了。」 太乙真人微微挺胸，点头道：「没有错，有事情就要来找师父。」只是他的目光看到了手上的种子以后，又皱紧了眉头，「可是，我也没有养过啊。」 「我们相信师父的呀。」姜令瑶放开了哪咤的手，走到太乙真人的身后，垫着脚给他捏肩膀，「师父神通广大，当初都能够给哪咤做出一个身子来，我相信养种子这种小事，也是绝对做得到的。不像我们，年纪轻，见识浅，属实是没有师父厉害，这才来求助来了。」 这高帽一顶顶地压下来，太乙真人整个神仙都有些发飘。「嗯咳，放心吧，师父一定会帮你们养好的。它也是我的徒孙呢，我能不上心吗？你们也不用担心，师父我要是办不到，还有师父的师父呢。」 有事情解决不了，那就去找自己的师父，这是他们师门的光荣传统。这一点，哪咤就跟太乙真人学得很到位。 姜令瑶一听，彻底安心了，「所以我就说嘛，还是得师父出手。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呢。」 「好说，好说。」太乙真人享受着徒弟媳妇的孝心。等一下他就给他的师兄弟们都送信去，尤其是玉鼎。他得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有个好徒弟媳妇，孝顺着呢。不仅如此，他很快就要有一个乖巧可爱，聪明伶俐，活泼机灵的小徒孙啦。 哎呀，这样美好的神仙日子，是他那些师兄弟们完全不能够体会到的，谁让他们的徒弟不娶媳妇呢？就算是他们的徒弟有徒弟媳妇，那肯定也比不过他家的徒弟媳妇。 在这之后受到信的太乙真人的同门们：「……」 他们决定联合起来，上门把太乙真人给揍一顿。这种让神仙羡慕的事情，说一次两次也就够了，天天说天天说，没完没了是吧？要是不揍他的话，他肯定会一直没完没了的。 不过后来他们也没有能够揍太乙真人一顿，因为有个小可爱给挡着。他们不仅没有能够动手成功，还倒贴进了许多好东西作为见面礼。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太乙真人将金光洞里面的好东西都给搬出来，想要试着养一养他这个种子徒孙。但是他却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生 血脉太强，不管是灵泉还是法宝，灵力都够供养种子。 它现在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什么不对，但若是一直得不到足够的供养，恐怕就要变成一颗毫无生机的种子了。 姜令瑶一听，就着急了，「师父，那该怎么办呀？」她都已经把这颗种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了，也开始期待且想像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会有多么玉雪可爱。 现在却告诉她，这个孩子很有可能生不出来，她怎么会不着急呢？ 「不妨事。」太乙真人揣起了种子，「我去崑崙山找师父去。那里的灵气不仅足，而且师父那里的好东西多着呢，养得起我的徒孙的。就算是师父那里不够，还有师伯那里的呢。」 好傢伙，太乙真人不仅觊觎着元始天尊的好东西，就连老子那里的好东西也开始觊觎了，完全就是什么都不放过的架势啊。 「师父，我们可否跟着去？」哪咤问道。 太乙真人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尚未问过师父。我自己去就是了，放心吧，我肯定能够让师父同意将我的徒孙养在崑崙山的。师父若是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让他同意的。」 要怎么想办法呢？有可能就是要满地打滚耍赖了。这种毁掉自己的光辉的师父形象的场面，当然不能够让哪咤和姜令瑶在场。否则的话，太乙真人这师父的架势就摆不起来了。 太乙真人说不行了，姜令瑶和哪咤也就只好在金光洞里等着了。他们目送着他远去，眉眼间满是担忧，心里也有些打鼓。 第322页 师祖在崑崙山清修，师父这样一趟趟地去，会不会让师父难做啊。 第196章 孩子 太乙真人会在元始天尊的面前难做吗？当然不会了。 哪咤会因为常常回到金光洞而被太乙真人刁难吗？当然不会了。不管太乙真人的嘴上有多么嫌弃哪咤这个徒弟，但实际上都是心疼他的。他最是疼爱这个徒弟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常回来而给他脸色看呢？ 不仅不会，心里还欢喜着呢。同理，元始天尊也是如此。 在看到太乙真人的时候，元始天尊的眼神都温和了些许。只是因为他向来不动如风，看着便很是不明显。 旁人不一定看得明白，但是太乙真人却是看得清楚分明。他师父怎么可能会不想看到他呢？不可能的。 元始天尊的目光投向他，「怎的又来了？」 「师父，您看。」太乙真人笑着手怀中掏出了一颗种子，双手递给他看。「这是哪咤和令瑶的孩子，多乖巧可爱啊。」 一颗种子怎么可能看得出来乖巧不乖巧，纯粹就是太乙真人这个当师祖的看自家孩子的目光不一样罢了。这可是哪咤和徒弟媳妇的孩子，自然是不一样的了。 元始天尊看了一眼，神情微微有些波动。他的手指微微一勾，那颗种子就从太乙真人的掌心飞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手指贴在了种子之上，感受着它吸取的灵气，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倒是个能吃的孩子。」 「可不是嘛。」太乙真人拍大腿，「师父啊，我这徒孙什么都好，就是胃口不小。徒儿那个金光洞是个贫瘠之地，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养它。哪咤和令瑶就更不用说了，小年轻的不懂事。所以，徒儿就只能够来找师父了。」 他根本就是瞎说的，能够被他瞧上眼而后当成洞府的金光洞，怎么可能真的就是个贫瘠之地。不过呢，金光洞再好，灵气再足，和崑崙山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的。不然的话，太乙真人也不必带着他的好徒孙来这里了。 元始天尊抬眼，「你想如何？」 「师父，徒儿就是想让我的这个徒孙在崑崙山待上一段时间，等到孩子快生出来了，我立马来将人接走，绝对不会劳累师父的！」太乙真人这话是的冠冕堂皇的，实际上就是想让小种子在这里吸饱了足够的灵气的意思。 不管话说的有多好听，实际都是占便宜。不过于太乙真人而言，跟自家师父之间的事情，那能说是占便宜吗？那是他和师父感情好，亲近，这才会有事就想起师父来。要是感情不好，他哪里会呢？ 对不？ 元始天尊垂眼看着那颗种子，仿佛能够透过外面的这层皮看到里面的那个孩子。他说道：「你去吧，到时候和他们一起过来接人。」 他口中说的他们，自然就是指的哪咤和姜令瑶。 太乙真人大喜，「多谢师父！」还是他的师父好，顾惜他这个当徒弟的不容易啊。 等到太乙真人离开后，元始天尊看着已经在自己的掌心里开始打滚的小种子，眼底的笑意愈发得明显了。 本不该在天地之间出现的生命，现在却是出现了。不管是这个孩子，还是孩子的母亲，都是在原本的命运之外的。往后的事情，说不定会愈发得有趣起来了。 说起来，姜令瑶的身世特别，他的那些老朋友们也是知道的。既然如此，他们也应当要伸把手才是。 太乙真人将种子留在了崑崙山，自己独自一人赶回了金光洞。看着姜令瑶和哪咤，太乙真人神气道：「放心吧，你们师父我出马，还有做不到的吗？师父同意让徒孙留在崑崙山了，等到它出生那一日，我们一同去接它回来。」 姜令瑶惊喜道：「我和夫君也可以去崑崙山吗？」 「自然是可以的。」太乙真人双手叉腰，「把心给我放到肚子里面，绝对没问题 的。」 姜令瑶连忙上前，伸手给太乙真人按摩，「此番真是辛苦师父了。还得是师父，不然我和夫君肯定要为难死的。」 太乙真人满眼得意，「既然我是师父，当然得帮你们了。」 哪咤说道：「师祖没有说些什么？」 「没有。」太乙真人摇头，「我一说，师父就同意了的。」 哪咤笑了，「到时候我要好生感谢师祖才是。」自从大战之后，师祖就闭门清修了，他们这些第三代弟子都没有再见到师祖的面。 他也不是没有想要去崑崙山拜见师祖，只不过崑崙山不开门罢了。而如今，他被自己的孩子给惠泽了，有再次见到师祖的机会了。 「那是自然。」太乙真人连忙让姜令瑶别忙了，可别累着了。 而后姜令瑶和哪咤就留在了金光洞，等着崑崙山那边的消息。他们也没有办法安心离开这里，回到天庭那边去等着。再者说了，到时候消息从崑崙山传到金光洞，再传到天庭，他们又来金光洞和师父汇合了赶去崑崙山，多费劲啊。 他们住下以后，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虽然是无痛当妈，但是因为宝宝的将来未定——尽管她很相信元始天尊，当心里也是担心的——的缘故，姜令瑶这般牵肠挂肚的，还真的有了几分当娘亲的自觉。 哪咤也是如此。他一开始的欢喜是因为姜令瑶的欢喜，若说自己本身有多么喜欢那个孩子，绝对是胡说八道的。毕竟他都没有看到孩子出生，也没有和它建立什么父子之间的情感。 第323页 他对孩子的一切情感，全都来自于姜令瑶对孩子的爱。她对于孩子有多牵挂和疼爱，他便有多牵挂和疼爱。 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他想着孩子是他和阿瑶之间的血脉，再看着阿瑶这般喜欢且期待，心底的感情开始一点一点地滋生着。哪咤终于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即将有一个孩子。 哪咤有些新奇，但也有些顾虑。他和李靖之间根本不能够说得上是父子，说是生死仇人还差不多。至于李优昙和他的生父之间，那也是生死仇人。 他没有一个好父亲，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好儿子。所以，哪咤没有信心自己能够当好一个父亲。他不想自己的事情在他的孩子的身上重演，却对于自己没有什么信心。 姜令瑶正在给珍珠，给织女，给大圣，给沉香他们写信。她告诉他们，自己有了一个孩子，等到宝宝出生的时候，会办一个小酒宴，到时候请他们来赴宴。 她实在是太高兴了，也因为在金光洞等待的日子实在是不知道做什么好，于是就开始给自己的朋友们写信。姜令瑶当然可以用小金球传消息给大家，速度快还方便。 但是她莫名地就是有一种坚持，决定这般的大事应该更郑重、更有仪式感一些。比起用小金球传消息，姜令瑶还是更倾向于写信。 她写完了信，又令傀.儡将这些信件给送出去，务必要亲手送到他们本人的手中。而后一回头，就看见了坐在那边有些愣神的哪咤。 奇怪了，他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令瑶走了过去，将自己塞进了哪咤的怀中，双手圈着他的脖颈，「夫君怎么了？忧心忡忡的。」 哪咤在她坐下来的那一刻，双手就已经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揽住了她的腰。他回过神来，目光直直地望进姜令瑶的眼中。「阿瑶。」 「嗯？」姜令瑶回望着他，「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夫君说出来，我们好一同解决。」 「我……」哪咤迟疑了一下，而后还是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来：「你也知道的，我和李靖之间的事情。所以，我担心我无法做一个好父亲。」 他本是不想说出来让阿瑶跟着一同烦心的，但是 他又想到自己曾经说过，不会以为了她好的理由而隐瞒她。于是，他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烦忧说出来了。 姜令瑶没有想到哪咤说的是这件事情，她的眉眼含着笑意，说道：「夫君之前和爸爸的关系很好，对吧？」 「是。」哪咤点头，心中却是不明白她为何提起这件事情。 姜令瑶说道：「我爸就是一个好父亲。虽然他偶尔有点点气人啦，但是他疼爱我，理解我，尊重我，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父亲了。那几十年里面，夫君和爸之间相处的时间可不少。我相信，在潜移默化之中，夫君一定学到了该如何当一个好父亲。所以啊，夫君不要担心。」 她吻了吻哪咤的紧蹙着的眉心，「夫君是第一次当父亲，我也是第一次当娘亲。我们一起学着当一对很好很好的父母，好吗？就算是有一点小错误，也不会有事的。」 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哪怕哪咤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哪怕他已经不在意李靖和李家那些人了，可是他的身上依旧带着那些往事所留下来的痕迹。姜令瑶的心里感慨不已，难怪要说有些人要用一生来治癒童年。 现下看起来，即便是神仙，那也是不例外的。 哪咤舒展开自己的眉心，回吻了一下她，「好，我和阿瑶一起学着如何做一对好父母。」 他心中的担忧和顾虑自然不可能是这么一两句的劝说就可以消散的，但是，哪咤的心中也的确是有了一些信心的。 他觉得阿瑶说的很有道理，李靖和李静辉都不会什么好父亲，但是姜爸是一个好父亲啊。他不会，但是他可以学。 看到哪咤终于舒展了些许，姜令瑶也就放心了。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太乙真人的声音，「崑崙山来消息了！」 第197章 惊喜 姜令瑶和哪咤当即起身出了房间，「师父，是何消息？」 太乙真人满脸笑意，「师父那边让我们去接人，肯定是我的宝贝徒孙出世了。」想到他会看到一个小令瑶或者小哪咤，心里实在是激动。 他心里的排名已经开始换了，将还未见面的小徒孙放在了第二名，而姜令瑶和哪咤的位置则是往后挪了一位。至于第一位，当然毋庸置疑的是他的师父了。 将小徒孙的位置往前放，太乙真人的心里是毫不心虚的。那可是他可爱的小徒孙，往前放放怎么了？ 「真哒？」姜令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了，惊喜得带出了以前的口癖。 「真哒真哒，再真不过了。」太乙真人也是有趣，学着姜令瑶说话的方式。「我们这就过去。」 「好。」姜令瑶点头，「风火轮！」 风火轮应声而出，停在了姜令瑶和哪咤的面前。 哪咤正准备搂过她的手，带着她一起，但是伸手却捞了一个空。 原来姜令瑶几步窜到了金光洞中的莲花池前，那里面泡着姜家父母。她高兴地对着池子里面还在沉睡的姜家父母说道：「爸妈，你们听见了吧，我们要去将我和哪咤的宝宝接回来了。我们去去就回，你们也马上就能够看到宝宝啦！」 第324页 说完之后，她才跑到了哪咤的面前，伸出了双手，「夫君，我们走吧。」 「好，我们走。」哪咤伸手将人捞了过来，他也看向了莲花池，「爸，妈，我们很快回来。」 虽然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听不见，但是姜令瑶和哪咤就像是以前要出门的时候一样，向他们交代去向。总有一种，他们回到了以前的感觉。 太乙真人等三人赶到了崑崙山的时候，径直去了玉虚宫，元始天尊便在那里等着他们。 姜令瑶曾经在心中想像过许多次元始天尊的模样，但总觉得还差点意思。当她看到本尊的时候，就只有一种感觉，没错了，这才应该是元始天尊。她有些晕晕乎乎的，自己真的是厉害坏了，连元始天尊都见到了呢。 「见过师父。」 「见过师祖。」 「起来吧。」元始天尊的目光投向了姜令瑶，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不错。 姜令瑶很是紧张的，不过在看到朝着自己飘出来的那一团云的时候，紧张便消失了，只剩了不可思议。「师祖，这是……我的孩子？」 「是。」 云团时不时地贴着姜令瑶的脸颊，显然很是喜欢她，偶尔也贴一下哪咤和太乙真人。它还会在他们的身边飞来飞去的，也会飞到元始天尊的身旁。 虽然自己的孩子是一团云这件事情让姜令瑶很意外，但是她这么些年经歷过的事情也不少了，很快就接受了。嗯，意外是意外了点，但是没有关系，她可以学着怎么去养一团云。 要给宝宝正常的饮食，还是要给云霜雨雪？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啊。 「咳咳。」哪咤轻咳了两声，「师祖，它何时能够化出人形呢？」他一看姜令瑶的神情就明白了，她大约是想歪了，于是便轻咳了两声。 元始天尊看向在自己手边绕来绕去的云团，眼神很是温和，「很快就可以了。」说罢，他的手一动，便有一团泥土从他的袖子里飞出来，浮在姜令瑶他们的面前。 太乙真人认真地看了看，而后不可思议地问道：「师父，这该不会是女娲娘娘当初用来造出第一批人的泥土吧？」 「是。」元始天尊说道，「前两日女娲宫送来的，用以庆贺小傢伙的出生。」 「这可太好了。」太乙真人惊喜不已，「能够以这泥土用作我宝贝徒孙的身体，可真是太好了。」这可是让 女娲娘娘造出第一批人类的泥土，后来被女娲娘娘收起来留在身边，上古灵气早就已然蕴含其中了。 他的宝贝徒孙用了这个身体以后，哪里去不得？谁又能伤了它？ 「女娲宫？」哪咤的眼神有些恍惚，「女娲宫开门了？」 元始天尊说道：「没有。她只是知道了你的孩子出生了。」 哪咤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师祖解惑。」 姜令瑶这才想起来，她家夫君在成为哪咤之前，好像是女娲娘娘身边的灵珠子转世。 元始天尊说道：「需要你们夫妻二人各一滴精血，融入这泥土之中，为孩子造出一具身躯。」 他此前不是没有尝试做过孩子的身躯，可是怎么都无法成功，云团怎么都融不进去。元始天尊再一想便知道为何了，没有父母的精血，哪里能够有孩子的身躯呢？ 「是。」姜令瑶和哪咤同时逼出体内的一滴精血，而后将它融入到那团泥土之中。 渐渐的，那团泥土开始出现变化，开始有了婴孩的样子。 元始天尊戳了戳云团，说道：「去吧。」 云团听懂了，对着那个身躯沖了过去。这一次和之前的不一样，它顺利地融入了这具身躯之中。而泥土也开始变化起来，变得白嫩嫩的，胖嘟嘟的，是一个眉眼精緻，玉雪可爱的孩子。 「娘亲，爹爹！」一个三岁大的女娃娃从半空跳了下来，冲到姜令瑶和哪咤的面前，对着他们甜甜地喊道。「云团终于出生啦！」 她兴奋地挥舞着小胖胳膊，在原地转圈圈，怎么看怎么可爱。她可算是出生了，有了身躯，有了性别，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姜令瑶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叫云团？」 「嗯吶！」小女娃乖巧地点点头，「我的小名就叫云团，大名当然要娘亲和爹爹来取啦！」她是伴随着这个名字出生的，但也不是不能有其他的名字，所以这个问题不大。 姜令瑶伸手把这个胖嘟嘟的可爱女娃娃给抱了起来，贴了贴她的小胖脸，「云团好乖啊。」 啊啊啊，这是她的女儿！一出生就能走能跑能说话的女儿！「你跟你的爹爹一样，出生就不同凡响，将来肯定是个厉害的人！当然了，就算不是厉害的也没有关系的，你可以是一个快乐宝宝。」 抱着这个大胖女儿，姜令瑶终于有了自己有女儿的实感了。她开心坏了，眉开眼笑的。她的女儿也太萌太可爱了吧！嗯哼，夫君不愿意变成娃娃给她抱，没有关系，她有云团，她可以抱她！ 「好哦！」云团蹬着小胖脚丫，脸上的表情萌死人不偿命，「云团以后当一个快乐宝宝。」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哪咤，伸手，又犹豫了。 云团像是看懂了哪咤的想法，将小脸蛋儿凑过去，「爹爹！」她的声音又脆又甜，就像是盛夏里的梅子汤一般，叫人见了便满心欢喜。 哪咤的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云团的脸蛋儿，仿佛力气重点都会伤到她一般。 第325页 「嘻嘻哈哈。」哪咤的力道太轻了，云团觉得像是在挠痒痒，笑出声来。 这是……他的女儿。哪咤的心底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又酸又甜的。 太乙真人看着他的傻徒弟，一把挤开了他。哎呀，挡着他和他的宝贝徒孙说话了。他看着云团，脸上笑意满满，「云团知道我是谁吗？」 「师祖！」云团虽然看着才三岁左右，但是说话说得可好了。「我记得的，是师祖送我来太师祖这里的。」 「对对对，我是师祖。」太乙真人伸手对着云团，「师祖抱抱，好吗？」 「好哦！」云团伸出了自己的两只小胖胳膊。 太乙真人把软绵绵热乎乎的小女娃抱在自己的怀里，有一种恍然如梦 的感觉。当初他收哪咤做弟子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大呢。不过当初的哪咤性子可没有云团这么乖。 不过也是，云团的五官大多像哪咤，但是这水亮亮的杏眼却像极了徒弟媳妇，连讨人喜欢的性子也像。像徒弟媳妇啊，一生几乎都是无忧的，不像他的徒弟，过得那么辛苦。 坐在上面的元始天尊见太乙真人就知道抱着云团不放，眉心一蹙。他的手一勾，就将云团勾到了自己的面前。 云团站在元始天尊的面前，可可爱.爱的。她对着弯腰行礼，「谢谢太师祖帮云团出生。」她那个小胖腰也能够弯下去，实属是不容易啊。 在对着她的时候，元始天尊的神情更为温和了些。「云团真乖。」他收的弟子里，弟子收的弟子里，都没有这样精緻可爱又乖巧的女娃。便是他，都对她起了几分喜爱之心。 这样想着，他的手中流出了一道光，罩在了云团的身上，「这是太师祖送给你的出生贺礼。」 太乙真人见状，脸上大喜。这可是好东西啊，将来他的宝贝徒孙就算是一时之间去了旁的地方，遇上了什么大敌，都能够等到他们这些长辈去救她了。不仅是太乙真人，哪咤和姜令瑶也不是不识货的人。 三人连忙谢过元始天尊。 云团也歪着小脑袋，笑着说道：「谢谢太师祖！云团决定啦，以后我最最最最喜欢的人，就是太师祖哦！」 元始天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让她再近点来说话。 于是，太乙真人三个就看着元始天尊不仅给了防身武器，还再给了各种法宝，三人顿时都沉默了。 尤其是姜令瑶，总觉得云团这波操作很令人眼熟啊。这不就是小时候的她吗，仗着生得可爱又嘴巴甜，是各自亲友面前的宝贝。还有这哄人的模样，真的和她小时候没有区别啊。 厉害了她的女儿，简直令人嘆为观止啊！ 第198章 住下吧 感觉到了元始天尊对于自己的纵容，云团尝试着将自己的两只胖爪子放在了他的手臂上。 元始天尊当然没有对她说些什么，要说什么呢，她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娃娃罢了。再者，实则他的心中的确是带着对云团的纵容的。 云团见状，可是高兴坏了。她干脆嘿咻嘿咻的，手脚并用爬上了元始天尊的大腿。她还找了个合适的舒服的位置，坐好了以后又拉过了他的一只手，让他用手臂圈着自己，免得她掉下去了。虽然不疼，但是能免则免嘛。 总之，这个小傢伙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下面站着的三个人全都傻眼了，尤其是姜令瑶，看着云团这蹬鼻子上脸的操作，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师祖，云团可喜欢可喜欢太师祖啦。」云团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惬意得很。 她几乎浑身都是肉肉，软绵绵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像是裹了蜜糖一般，听得人心里就跟着甜丝丝的。再加上她的外表，简直绝杀。 太乙真人和哪咤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姜令瑶。这一波，真的是学她的了。毕竟哪咤是真的不会，他要是会的话，当初也不会和李靖闹成那个样子了。 姜令瑶很想理直气壮地瞪回去，也很想说小傢伙这一波操作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她完全没有这个底气。 她从小就受宠爱，也很会讨人喜欢，更会得寸进尺。撒娇耍赖什么的，那可是得心应手，捏手就来，完全不需要什么准备的。她爸妈还说了，她从小就是撒娇经，厉害着呢。 但是如果爸妈看到了现在的云团的话，她就要说一说了，这小傢伙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这个当娘的，完全输给女儿了。看，师祖被哄得多高兴啊，明明刚才还是神色不动的。 元始天尊温和地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傢伙，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既然如此，云团要不要在这里住几日？」 「要！」云团一口就应下来了，可是她又扭头看着她爹娘，「可是……」 元始天尊将目光投向太乙真人他们，「既是如此，你们也住下吧。」 「是，师父。」 「谢过师祖。」 好一个「也住下吧」，妥妥儿的就是顺便的啊。 「好耶！」云团举着小胖胳膊欢唿着，满脸的欢喜。 元始天尊单手抱起了她，「太师祖带你去看一些好玩的东西，好吗？」 「好好好。」云团连连点头，在离开之前，倒是记得给她的爹娘和师祖招招手，「云团很快回来哦。」 姜令瑶也对着她招了招手。嗯，目测来看，很快回来是不可能的了。「我们的女儿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体验卡啊。」 第326页 这才刚体验了一下有女儿的欢喜，啪的一下，女儿就跟人走啦。 哪咤无奈道：「罢了，云团刚出生，孩子心性呢。而且，师祖能够喜欢她，也是一件好事。」 君不见，她从出生到现在才多久，就从师祖的手中拿到了那么些好东西。这能耐，真的是没话说了。 「哪咤啊，你带着徒弟媳妇去以前师父的院子住下。我给你留的房间，你也是记得的。」太乙真人跟上了元始天尊，「我去跟着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我得侍奉师父。」 说罢，他的人影就消失在原地了。 姜令瑶和哪咤：「……」 「夫君，你说师父是去侍奉师祖了吗？」 哪咤摇头，「我觉得不是。」师父的浑身上下都写着他要去和师祖抢人，怎么可能是去侍奉师祖的呢？「他们师徒的事情，我们不必插手，也插手不了。」 姜令瑶点头，「 这倒也是。」她突然又高兴起来了，「既然都到了这崑崙山了，不如我们四处走走看看吧？来都来了。」 「好，我带着你四处看看。」哪咤牵过了姜令瑶的手，「目前看来，带孩子是没有我们的份了，那我们就自己玩自己的吧。」 之前还想着他们的孩子出生了以后，阿瑶的时间和精力会不会被耗去大半。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想要带孩子还得排队呢。 姜令瑶说道：「好，我们玩我们自己的。」不然呢？她又不敢抢人。 崑崙山玉虚宫自然是名不虚传的，不过也就转了小半天，姜令瑶就跟着哪咤回到了他们的房间。因为姜令瑶发现，这崑崙山的灵气对她而言是有好处的，她在这里修炼的话，可比在其他地方修炼要来得好的多得多。 既然如此，当然不要浪费时间，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元始天尊就会被她的女儿给烦死了。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连带着师父就要被赶出去了。对于幼崽的破坏力和烦人的能耐，姜令瑶的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虽然现在看起来她的女儿是一个甜美的蜜果儿，但是幼崽就是幼崽，世界上是没有不烦人的幼崽的，没有。 只是姜令瑶没有想到的是，虽然世界上是没有不烦人的幼崽的，但是如果幼崽的甜度足够高，那些小小的烦人之处就成了她的可爱之处。 而且云团在元始天尊的面前的时候，总是又贴心又可爱，爱撒娇又会撒娇，甜度爆表。元始天尊根本就不觉得云团烦人，反而还觉得她聪明伶俐，很是会来事，将来不会被骗被欺负。 当然，要是谁敢骗她欺负她的话，那么就可以等着了。阐教可没有什么小的跟小的打，但是老的不插手的规矩。在这里，向来就是你打了我家小的，一堆老的都要去找麻烦。 护短，这才是阐教的规矩。 在崑崙山待了一个月后，云团这才包袱满满地跟着姜令瑶他们离开了。离开前，她还跟元始天尊招招手，「太师祖在家要乖哦，等云团去闯荡三界，回来给太师祖带礼物！」 元始天尊的眼底浮着几丝笑意，点头道：「好。」 太乙真人和姜令瑶、哪咤对此也就只是笑笑，已经不侧目了。当你已经惊讶了无数次以后，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师父/师祖也不过就是喜欢云团而已，习惯就好，习惯就……习惯不了啊！ 尤其是太乙真人，整个神仙都是麻木的。虽然他的师父很宠爱他的弟子们，太乙真人就是其中受宠爱的那一拨，但想要像对待云团这样，温和且细心，那是想都不要想。 元始天尊是师父，不是老妈子。当师父的说什么，当徒弟的听着就是了。想要他好生说话哄着？那还是滚吧。 但是现在，云团做到了。太乙真人心想，在他师父的心里面，他们这帮弟子的位置肯定也往后挪了。至于往前挪的人，当然就是小云团了。 不过太乙真人倒不是吃醋，毕竟他也很疼爱小云团，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的那种。他只是还接受不了。 哪咤无奈极了。一个不在状态的师父，一个还在和师祖黏黏煳煳告别的女儿，真的也是让他蛮头疼的了。 至于姜令瑶，嗯咳，她站在一旁默默地看戏。她哪里敢出声呢，毕竟云团这模样，和她当初是一模一样的。她自己都做了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让女儿收敛呢？望天。 终于，在云团和元始天尊告别结束之后，一行人启程离开了崑崙山。玉虚宫的法阵再一次合上，不让任何人随意进出。 元始天尊站在那里，仿佛和玉虚宫融为了一体一般。 今日这玉虚宫，似乎是有些太过于安静了。 路上，云团就坐在哪咤的肩膀上，两只小胖爪子抱着他的头，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的。她从出生就在玉虚宫待了一个月 ，在种子里面的记忆也模煳了，自然对一切东西都觉得好奇。 便是流过的一片云比较特别，云团都会多看两眼。 「爹爹，那个是什么呀？」「娘亲，那个好好看，云团能带走吗？」「师祖师祖，我饿啦。」 这一路，云团的眼睛和小脑袋没有停下来过，当然她的嘴巴也没有停下来过。她不是在说话，就是在吃东西。她还不从哪咤的身上下来，非要坐在他的肩膀上。要不是她吃东西秀气，恐怕那食物碎渣得掉哪咤一头。 即便可能会被食物碎渣掉一头，但哪咤依旧没有让云团下来。尽管神情不显，但其实他是很喜欢云团坐在他的身上的。因为这代表着他的女儿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第327页 这一点，就是哪咤完全拒绝不了的。 一旁的姜令瑶在心中嘆气。她家夫君原本是个恋爱脑，现在看来还要加上女儿奴了，这不妥妥儿地被拿捏得死死的了吗？ 她家这个女儿，虽然才刚出生不到一个月，但是姜令瑶已经看明白了她的几分性子了。看来以后他们家只能够由她来撑起一片天，这管教女儿的事情也只能她了。 否则的话，不管是师祖还是师父，亦或者是夫君，全都宠着她纵容着她，将来云团说不定能给天捅一个窟窿。不管是什么幼崽，都要好好教一教才行。既然他们都不行，那就只能她来了。 吃果子吃得正开心的云团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寒意，小脑袋四处转了转，没有发现威胁，于是继续吃果子。嗯，大概是错觉吧。有师祖和爹爹娘亲在呢，谁敢来欺负她？没有的。 小云团不知道，她的好娘亲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好好地教一教她了。嗯，现在就让她继续享受现在无知又快乐的日子吧。 回到了金光洞，太乙真人撸袖子，「既然回来了，就该好好地见一见我的师兄弟们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准备薅羊毛了。 第199章 赴约 一个圆润可爱的小娃娃坐在最上座的椅子上，这椅子上还摆着柔软的云做成的垫子，看着软乎乎的。那个小娃娃也是软乎乎的，仿佛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一般，可爱极了。 她双手捧着个糕点，小口小口地吃着。那双水润明亮的杏眸里面满是欢喜，就好像在吃什么珍馐美味一般。小娃娃浑身上下都透着欢喜，那两条胖乎乎的小短腿晃啊晃的，真真是叫人……手痒的得很啊。 真的很想要伸手戳一戳，看看小娃娃身上的肉肉是不是那么软。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小娃娃的身上，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害怕紧张，而是坐得稳稳的，吃着她的糕点。直到她吃完了，这才拍了拍自己的两只小胖爪子。 虽然她吃的很秀气，但也还是有一些碎渣留在了小娃娃的双手上。只是她生来不凡，一些小的法术甚至都不用教就已经会用了。她在拍手的时候，顺便给自己洗了个手。 而后，小娃娃对着姜令瑶伸出了自己的胖胳膊，「娘亲抱抱~~~」比起她的外表来说，她的声音也是可爱极了，还带着甜意。 姜令瑶上前，笑着将她给抱了起来，「云团吃饱了吗？」 云团点了一下头，但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姜令瑶只觉得好笑，问道：「怎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云团认真说道：「现在吃饱了，但是一会儿就饿啦。」她觉得娃娃说话要严谨，不能让人误会了。 「是吗？」姜令瑶单手抱着她，另一手戳了戳她的胖脸蛋，「那等到云团饿了，我们就再吃一点儿，好吗？」 虽然已经戳了好几次了，但是她还是得说，不愧是她女儿的肉肉啊。真的好软好嫩好好戳啊！ 「好哦。」云团完全不介意姜令瑶戳她的肉肉。哎呀，她知道的，虽然有些神仙都不知道多少岁了，但还是很幼稚的，就是喜欢戳娃娃的肉肉。而且她是自己娘亲，戳了也就戳了。 一旁的哪咤笑看这她们两人，眼神如同银河的水一般温柔。 说起来，云团虽然是生而不同，但也还是要吃东西的。越是含有灵气的东西，吃下去就越是能够觉得饱腹。等到她再大一点了，会自己修炼了，应该就不需要吃东西了。 当然了，若是她喜欢，想吃什么就能吃。神仙家的小孩儿不像凡人家的小孩儿那么脆弱，吃多了吃少了吃错了，都很要命。只需要注意别叫她吃了含有妖气鬼气等的食物，那就可以了。 「嗯咳。」坐着的太乙真人轻轻咳了咳。他的宝贝徒孙刚刚就坐在他旁边呢，怎么给抱走了呢？他这还没有开始炫耀呢。赶紧的，把他的宝贝徒孙给放回去，其他事情后面再说。 虽然太乙真人没有说话，只是咳了这么一句，但是他的意思，姜令瑶全都接收到了。她笑着用脸蹭了蹭云团的胖脸蛋，「云团乖乖坐着，娘亲后面再抱你，好吗？」 「好哦。」云团乖乖点头，而后从姜令瑶的怀中出来。她的脚下立时就生出来两朵小云，而后她飞回了位置，乖乖地坐着。她把自己的小手摆在了小肚肚上，眨巴着眼睛，一副我好乖我好乖的样子。 怎么说呢，真的让人很手痒啊。 那边的玉鼎真人看到了刚才那两朵小云的模样，他看着太乙真人，问道：「那两个……」 「没有错了！」太乙真人抬着下巴，满脸的骄傲，「是师父送给我的徒孙的。这还是特意为了她打造的法宝，将来可以随着她的年岁和法力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厉害。师父的盛情实在是无法推却，他非要给，我家云团就只能收下了。不过也是，这世上再没有比我家云团更可爱更乖巧的娃娃了，师父喜欢她也是在情理之中。说起来呢，还得是我家徒 弟媳妇的功劳，这才会有云团这么乖巧可爱的娃娃，要是指望哪咤，不知道得等到千年万年去。说起来真是羡慕你们啊，自己独自在洞府中修炼，没有徒弟和徒弟媳妇去打扰你们，也没有徒孙非要你和她一起玩，哎呀，这……」 太乙真人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不管说的是好是坏，其实话里话外全都是在炫耀。他的话根本就不能够按照表明的意思来听，否则就会完全领会错了。 第328页 他的话得这么来理解。看，这是我家徒孙，师父也很喜欢，还特意为她打造了法宝哦。哎呀，我的这个宝贝徒孙啊，真的是太可爱了，三界就没有比她更好更乖的娃娃了。 当然他的徒弟和徒弟媳妇也非常好，经常就回洞府来看他。哪里像他们这些师兄弟，就只能够自己独自一个，孤孤单单地修炼着。没有乖巧可爱的徒孙可以抱也就算了，连徒弟都不回去看他们。 哎呀，说来说去还得是他太乙真人最有福气。看你们当初还说我徒弟会惹事，且，就跟你们家的徒弟不惹事一样。我家徒弟虽然惹事，但是也孝顺懂事，还娶了媳妇又有了娃娃。哪里像你们哦，什么都没有。 以上，才是太乙真人的真心话。这些真心话十分之欠揍，让他的师兄弟们有一种想要暴揍自己师弟/师兄的感觉。不过他们现在当然不能动手，否则的话，那岂不就是上了他的当？ 哼，他要炫耀，他们偏偏就不听。哎嘿，就不上当！ 但即便如此，其实十几个师兄弟还是不由得用愤怒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徒弟们。看看，看看，都是当徒弟的，怎么哪咤当的这个徒弟就这么不一样呢？谁不知道他早年里是最会惹事的第三代弟子之一，结果现在竟然成了最孝顺的了。 再看看他们这帮徒弟，平日里影子看都看不到一个，更不要说给他们带回一个徒弟媳妇了。至于胖嘟嘟的可爱娃娃，那更是想都不要想，完全不可能。 气死了气死了。等到宴会结束以后，他们一定要先揍一顿徒弟，然后再去揍太乙这个爱炫耀的，可恶！ 一众被师父恶狠狠地盯着的徒弟们：「……」 他们又将目光看向了哪咤，眼里满是谴责。大家都是同门，当初还一同作战过，也一同出生入死过，怎么他就这么对待他们呢？要是他给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他们不就不来了？ 哪咤对着他的同门师兄弟们回以一个纯洁的微笑，表示什么都与他无关。但事实上这根本不可能与他无关，于是就显得十分气人。 阐教的第三代弟子们已经想好了，等到宴会结束，等到他们挨完了师父的打，一定要狠狠地揍哪咤一顿。呵呵，有媳妇了不起吗？有娃娃了不起吗？就算是了不起，他们也要揍他！ 哪咤在知道太乙真人名为宴请他的师兄弟们，实际上是要薅羊毛这件事情以后，马上建议（撺掇）太乙真人，让他的师伯师叔们也把他们的弟子一同带来。既然当师父的都要给见面礼，他们这些当徒弟的当然不能够不给。 最重要的是，在太乙真人的刺激下，哪咤的这些师伯师叔们给的一定都是好东西。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他们的弟子就能给一般的东西了吗？那必须不能。所以，他们一定要一起来。 听了哪咤的话，太乙真人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就邀请了阐教的第二第三代弟子一同前来。于是，便出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虽然太乙真人和哪咤十分气人，但是阐教众人却是不得不承认，云团是真的可爱。她就只会坐在那里，就已经很可爱了。她说话或者动起来的时候，更是可爱。 唉，虽然太乙不会说话只会炫耀，但是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的。他们就是没有这样可爱的娃娃徒孙，还非常受师父的喜爱。不要以为他们不知道，他们一家子在玉虚宫住了那么久了 。 自从师父关闭玉虚宫以后，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住下了，更不要说住了这么久。真是气人啊，怎么什么好事都叫太乙这个老小子给赶上了。说来说去，还是他们的徒弟不争气，媳妇没有，娃娃也没有。 二度被嫌弃的一众徒弟们：「……」 累了，真的。 云团在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下，依旧稳稳地坐着，全然没有半点紧张的模样。她甚至还扬起了嘴角，对着他们笑了。「各位太师伯，太师叔们好~~~各位师伯，师叔们好~~~」 她在说到「好」字的时候，不由得拉长了几个音。被云团甜甜的嫩嗓子这么一喊，刚才那些怨气顿时就云消雾散了。 「云团可是乖巧懂礼，来，太师伯这里有个小东西，送与你玩。」 「太师叔这里也有，拿着，要是坏了再来找太师叔。太师叔的洞府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呢。」 「这是师伯给的。」 「还有师叔的。」 不过是片刻间，云团就已经差点要被太师伯和太师叔们、师伯和师叔们给送的好东西淹没了。不过她的身上有元始天尊送的须弥芥子，不过一个念头，就将这些东西都给收了起来。 云团的笑容越发得甜了，「谢谢太师伯、太师叔们，谢谢师伯、师叔们。云团会好好保管哒！」 不过就这么一句话，又引发了一阵的夸赞声音。 对此，姜令瑶简直嘆为观止。她真的想说云团这「蛊.惑人心」的能耐，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当年都没有这么能的，当娘的佩服这个当女儿的。 第200章 薅羊毛 太乙真人的师兄弟里面，最生气的应当是玉鼎真人了。他看着坐在身旁的杨戬，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不是和哪咤的关系很好嘛？怎么你就不像他那般？没有徒弟媳妇，至少也给我带一个徒孙回来啊。」 他这个徒弟明明相貌能耐一点都不比哪咤差，怎么偏偏就没有娃娃呢？白白让太乙那个傢伙那么嘚瑟，太气人了。 第329页 杨戬：「……」 他无奈极了，自己抽空从那一大堆的事务中脱身，来陪师父参加这个宴会。结果倒好，自己反而被嫌弃了。「师父，」杨戬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你若是真想要个徒孙，马上就能有。」 「马上……」玉鼎真人刚要高兴，而后就想明白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即就拉了脸，「我要是你生的孩子，不是你收下的徒弟。」 他想要的是一个跟云团那般可爱机灵的小娃娃，是跟他徒弟有血缘关系的，不是外面收来的徒弟。虽说收下的徒弟跟自家亲生的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好徒弟，可是他本质上要的就不是那个。 杨戬说道：「沉香……」 玉鼎真人说道：「那你能把沉香变回小娃娃吗？我要的是小娃娃。」 杨戬思考了一下，「若师父喜欢，也不是不行。」要是能够让玉鼎真人不再执着于这件事情的话，把沉香变回娃娃也不是不行的。 远在千里之外给云团准备礼物的沉香：「阿嚏阿嚏阿嚏！」 被喷了一脸的小狐狸：「？？？」 听到杨戬这么说，玉鼎真人居然还真的心动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发现了这是杨戬的诡计，「你就不能……」 「不能。」杨戬果断地拒绝了，「我太忙了，也没有那个缘分。」 玉鼎真人又看了一眼云团，嘆了一声。「算了，反正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自己。」 杨戬：「？？？」 要不是顾忌着现在有外人，玉鼎真人真的想给自己的徒弟一下子。那是什么眼神？那是什么眼神？他又不是想要老蚌生珠，他是想要去跟云团打好关系，把她从太乙真人那里抢过来。 「咳咳。」发现自己误会了师父，杨戬也有些尴尬。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其实也不能够怪他，师父这么说话，他会误会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杨戬放下了酒杯以后，就看到他的面前站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她就站在那里，对着他笑，看得人心都软了。哪怕是杨戬，在看到她的时候，都不由得将声音放软了几分，「云团是有事吗？」 「师伯好。」云团的小脑袋瓜子聪明着呢，她记得按照太师祖说的入门时间来算，杨戬是她家爹爹的师兄，也就是她的师伯。 杨戬眼底的笑意更为明显了，「好。」他的余光里看了一眼那边的哪咤，而后下了一个跟太乙真人一样的念头。 云团这个小娃娃能够这般可爱，绝对是像了她的娘亲。要是像她爹爹的话，那可不是这般模样了。 「狗狗。」云团的手指着趴在杨戬的膝盖上吃东西的哮天犬，「我能和狗狗玩吗？」在她的眼里，胖嘟嘟的小狗狗真的很有吸引力。 杨戬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懵的哮天犬，笑了，「云团可以问问哮天犬，它若是喜欢和你玩，你便可以和它一起玩了。」 「好哦。」云团从桌子底下爬了过去，趴在了杨戬的另一条大腿上，和哮天犬面对面，「狗狗，和云团一起玩吧。云团请你吃这个。」她从自己的须弥芥子里面拿出了一个果子。 那个果子一被拿出来，在场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带上了讶异。师父/师祖也太宠爱云团了吧，这可是玉虚宫的果子，灵气十足的。看着 模样，云团恐怕是常常吃，所以一点都不觉着难得。 杨戬也很是惊讶，他下意识想要拒绝，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要不要这个果子是哮天犬的事情，他不应该替它做这个决定。 哮天犬抽了抽鼻子，闻到了这满满的灵气。它见主人没有拒绝，就是可以拿了。于是他凑过去，一口咬住了那个果子。 「狗狗！」云团明白了，哮天犬这是同意和自己玩了。她用自己的小胖手抱起了哮天犬，顺势就坐在了杨戬的身边，和它玩耍起来。 她的身上有各种玩具，就一一拿出来和哮天犬一起玩。等到这个玩得不想玩了，就收起来。这都是太师祖送给她的，她当然要好好保管的。 一干人等：「……」 很好，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师父/师祖的偏心。 但是当他们将目光投向云团的时候，又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师门也就出了这么个乖娃娃，好东西不给她给谁？反正只要不是给了外人，那都是一样的。 玉鼎真人给了自己的徒弟一个赞许的眼神。很好，他干得不错，把云团从太乙真人那里「抢过来」了。不愧是他的徒弟。 而坐在另一边的太乙真人则是投来了刺人的目光。 杨戬哭笑不得。罢了罢了，他师父常年和师伯斗气，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桩了。 姜令瑶凑到了哪咤的耳边，笑着说道：「看你女儿，和哮天犬玩得多开心啊。」喜欢小萌物这一点，也是像她的。不错不错，不愧是她的女儿。 她能够笑嘻嘻地看着，哪咤却是不行。他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要不要给云团也养一个宠物什么的。哼，哮天犬有什么好的！这样想着，他又给了杨戬一个眼神。 有宠物算什么，他有女儿！ 杨戬：「……」 总觉得有了女儿以后，哪咤变傻了。还想说服他跟着自己一起将天庭的那些事务给解决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万一他弄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还得收拾烂摊子。 第330页 哪咤：「？？？」 杨戬那个是什么眼神？是不是想打架？ 打架就打架，怕你吗？ 姜令瑶无奈扶额。不是，这神仙都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单单是眼神能够对线，而且对着对着还要打起来了？ 真的是谢谢了。她伸手抓住了哪咤的手，按住了自家这个想要冲出去的男人。打架什么的，暂时还是算了吧，想打的话，以后再打。 被姜令瑶这么一拉，哪咤也不想着冲出去和杨戬打一架了。他反而对着杨戬挑眉，一副炫耀的模样。哦，对了，他不仅有女儿，还有媳妇。不像杨戬，就只有一堆做不完的事情。 杨戬：「……」 所以要是哪天他和哪咤打起来了，问题一定在哪咤的身上，不在他的身上。真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乙真人拿出来的灵酒的后劲太大了，喝着喝着，这帮子神仙就开始陆陆续续地醉了。一个念叨着自己好久不见师父了，一个说着自己的徒弟成亲这么久了，连一个娃娃都没有，再一个嘴里嘟囔着些什么，恐怕他自己都不懂。 看着已经开始想着群魔乱舞的方向转变的宴会，姜令瑶深深地嘆息了。这一幕，在灌江口也出现过呢。不过当时醉了的哪咤和杨戬，今日倒是没有醉，也许是上次的事情让他们没有喝得像其他人那么多吧。 姜令瑶走到了云团的面前，说道：「宝贝，娘亲抱着你和哮天犬到外面去，好不好呀？」小孩子还是不要看着这些醉酒以后开始变得奇奇怪怪的大人了，免得她觉得大人都是奇怪且不靠谱的。 云团点点小脑袋，「好哦。」 姜令瑶伸手抱起了她往外走，走到了莲花池旁边。「宝贝你看，那两个莲子里面沉睡着娘亲的 爸爸妈妈，也就是云团的外公外婆。」 云团眨眨眼睛，透过那一层莲子的皮看到了正在里面沉睡的两个魂魄。「外公，外婆，云团喜欢你们哦。好好睡觉，将来出来了，和云团一起玩。」 姜令瑶有些惊讶，「云团能够看得到外公外婆吗？」 「嗯！」云团用力地点点头，「可以哦。」 好傢伙，她的女儿真就是生来不凡啊。连她都要将法力灌注于双眼之上，才能够透过莲子的皮看到他们。而她呢，却是眨眨眼睛就可以了。 哪咤走了过来，从她的怀中抱过了云团，「看来师祖教给了她不少东西。即便是生来不同，也要会用才行。」 他看了一眼哮天犬。呵，阿瑶抱着云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抱着它就没有必要了。 哮天犬当然感觉到了哪咤的目光有些刺人，不过它不在意。它的小伙伴是云团，又不是哪咤，当然不在意了。 「太师祖，腻害！」云团笑眯眯的，像是一个大福娃娃，可爱极了，「云团喜欢太师祖哦。」 姜令瑶伸手捏了捏她脸蛋上的肉肉，「你呀，嘴甜得厉害。」连元始天尊都被她给哄了，可不就是厉害。 「云团，腻害！」云团笑着，小胖手摸了摸怀里的哮天犬，「狗狗也腻害哦。」小伙伴也是要夸奖的。 哪咤笑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而后对着姜令瑶说道：「等我们回了天庭，再请你的朋友们一次，尤其是珍珠。对了，可以让杨戬再来一次。」 姜令瑶听懂了哪咤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在杨戬的身上薅羊毛薅两次啊。这一次杨戬赴宴是作为他的同门师兄弟，下一次赴宴的身份则是他的朋友。 说实在的，这样薅羊毛，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过分？哪咤笑得纯然无辜。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刚走出来透透气的杨戬：「……」 第201章 名字 哪咤的二次薅羊毛暂时往后延了几天，因为云团觉得自己闯荡三界的时间够了，该回去看太师祖了。 是的，离开玉虚宫的时候，云团大言不惭地说着要闯荡三界，最后却也只是在金光洞附近转了转，而后就说要回去玉虚宫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在玉虚宫出生的，又很是受元始天尊的爱护，她说的是回。 这一点小要求，姜令瑶和哪咤当然不会不满足她。他们将云团送到了玉虚宫，而后两人很主动自觉地去了他们的房间。在临走前，还能够听到云团嫩声嫩气地跟元始天尊说话。 那一口一个太师祖的，亲热的很。姜令瑶却是一点都不嫉妒，反而很是感慨，她家云团才应该是小说女主角才对。 看看，出生不凡，有一众人的宠爱，还有大佬当靠山，从娃娃时期就能够在三界横着走了。这配备，怎么看都是仙侠文里面的女主啊。 姜令瑶把自己的这一点「发现」告诉了哪咤，得来了他一个哭笑不得的眼神。她知道他觉得自己想多了，可是她就是觉得很有可能。 「对了，阿瑶，我已经想好了，云团的大名。」看到姜令瑶有些不满，哪咤赶忙说起了旁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 「嗯？」果然，姜令瑶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了，「是什么？」 之前就说了要给云团取大名，虽然太乙真人对此很心动，可是元始天尊都没有说要为云团取名，他也就没有行动。这取名字，自然还是得要她的父母来才是。 不过姜令瑶是个取名废，要是让她来的话，最终结果可能是她家云团会哭唧唧的。于是，这件光荣而伟大的事情，当然就落在了哪咤的身上。 第331页 原本她以为按照哪咤的才华和办事的速度，应当会很快才是。结果，他却是拖到了现在才说取好了。 「姜云。」哪咤抓着姜令瑶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写下了这两个字。而后，这两个字闪过了淡淡的金光。 天道认可了这个名字。 「姜妘？」姜令瑶有些疑惑地看着哪咤。 哪咤解释道：「我讨厌李这个姓氏，难取名且不好听。姜就不一样了，取什么名字都很不一样。」 前一句是真的，后一句则是他胡说八道的。 姜令瑶横了他一眼，「谁问你这个了？跟我姓又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我是说，云团自带小名，你给她取的大名就是在云字上加一个姓氏？」 要不是知道他的性子如何，她都要以为他这是在敷衍了事了。 哪咤勾唇一笑，「当时灵光一闪，便想到了这个字。和姜字在一起，确实是一个好名字，不是吗？」 「行叭，你说的有道理。」姜令瑶认同地点点头，「姜这个姓氏的确是比李好听，这要是叫李云，多普通。」 虽然姜云好像也没有多特别就是了，但是想到天道都认可了，姜令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而且，很久以前，在哪咤还是李优昙的时候说过，一个人的名字是有很多含义的，尤其是神仙的。 他们家云团刚出生是就是一团云，那么取名为云也不是不可。「好了，那就叫她姜云。」 正在和元始天尊玩耍的云团停了下来，而后原地蹦蹦跳跳，脸颊上的肉肉都好像颤了颤，「哦，云团有大名咯，大名就叫做姜云。太师祖，以后云团就叫做姜云。」 元始天尊眼底温和地看着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嗯！」云团重重地点头，「而且祂说了，这个名字非常适合我。」她那根短胖短胖的手指头指了指天空。 元始天尊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而后却是释然。他微微笑道：「云团喜欢就好。」 「嘻嘻嘻。」云团笑 着爬上了元始天尊的膝盖，坐在了上面，「太师祖~~~，这次云团收到了好多好东西，我跟太师祖分。」 她不太懂元始天尊如今的地位，但也懵懂地明白自己的东西是他看不上的。可是，她的好东西都和师祖、爹娘分了，自然也要和太师祖分。她喜欢他们，也喜欢和他们分东西，感觉这样以后就更开心了。 元始天尊没有拒绝这份炙热的心意，他陪着云团，看着她从须弥芥子里拿出来的东西，说着都是谁送的，哪一个是要给太师祖的。尽管在他人看来这是很无聊的事情，但是他却愿意陪着云团。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和她有这么深的缘分。幸好当初愿意让那颗种子留下来，否则就没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娃娃了。 云团在玉虚宫又待了小半个月，而后再一次和元始天尊告别，收拾好了小包袱，准备开始第二次闯荡三界了。 这一次，元始天尊的心中再没有第一次分别的孤寂了。因为他知道，这个三头身的小娃娃，很快就又会回来看他的。 「哇——！」到了三太子府的门口，云团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两边种着的两株桂花树，「花花，香香！」 不知道是因为姜令瑶的原型是玉化的桂花枝，还是因为云团出生之时就自带桂花的香气，云团也很喜欢桂花。所以，在看到这两株桂花树的时候，满眼都是欢喜。 姜令瑶将云团放下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这可是爹爹送给娘亲的礼物，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在上面玩耍。但是，你不能毁了它们。否则的话，娘亲要狠狠地打你的小屁股，知道吗？」 她虽然很爱云团，却不会什么都依着她。再者，姜令瑶的心态一直都维持在以前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呢。她开始当娘当妈了没有错，但是却绝对不会把什么都让给云团的。 更何况，这是她从人间就一直带着的桂花树了，绝对不能毁了。 云团下意识用胖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她的手没有能够把小屁股彻底捂住，就只捂住了边边，看起来可爱极了。她连忙说道：「我知道啦，一定不乱来。」哼哼，明明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乱来过的。 其实小娃娃很会看人脸色的，云团知道，虽然娘亲也很疼爱她，但是她也是绝对会下手的那一个人。比起容易心软的爹爹，娘亲更可怕哦。所以，她绝对会听话的！不然的话，她的小屁股就保不住了！ 姜令瑶挑眉，「乖了。」现在不捣乱，不代表以后不会捣乱。 这个小傢伙从一出生就受到了万千宠爱，就连一开始迷茫的哪咤都对她百依百顺。她要是不给云团紧紧弦，指不定将来云团能惹出多大的乱子来呢。 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一个幼崽，不管她长得多么可爱，看起来多么乖巧，承诺要乖乖的时候多么甜言蜜语，都千万不要相信她。因为，幼崽蠢蠢谷欠动的心是止不住的，幼崽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搞事的。 所以，姜令瑶是绝对不可能完全相信云团的。就算她是她生的崽，也是一样的。 哪咤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们母女说话。在姜令瑶教育孩子的时候，他不但不会出声反驳，还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他依旧觉得自己不会当一个父亲，比起他，当然是阿瑶更会。所以，他要听阿瑶的，云团也要听阿瑶的。 第332页 云团在桂花树上上下下的时候，哪咤和姜令瑶开始给他们的朋友们送去帖子，请他们来三太子府一叙。虽然他们没有明说理由是什么，但是大家都是知道的。 哪咤三太子和瑶仙子生下了一个女娃娃，这件事情早就传遍了三界了。毕竟她那么受元始天尊的喜爱，这些无聊又爱八卦的神仙们怎么可能不到处找朋友说道说道呢？ 仙鹤一只只地从三太子府飞出去， 飞向了不同的地方。不过这仙鹤是进不去地府的，于是送去给珍珠的帖子，要姜令瑶自己去送。 一听姜令瑶要去地府，云团也开口要跟着去。她还没有见过地府呢，据说那里黑乎乎的，一定很好玩！ 姜令瑶一开始是有些迟疑的，虽然云团生而不同，但毕竟还是个娃娃。地府到底是有些阴森的，可能不太适合她。 云团却是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道：「云团可是爹爹和娘亲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怕呢？而且，我也想要早点看到珍珠小姨啊。」 她早就知道了珍珠的存在，也知道她是娘亲的妹妹。云团的直觉告诉她，她一定会和小姨相处得很好的。所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了！ 哪咤见姜令瑶有些迟疑，便说道：「到时候我们就在泰山脚下，等着珍珠出来就行了。」 现在的珍珠不同与往日，分出大半的神识从地府出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说酆都大帝拦着他们送进去的消息不让珍珠知道，这个可能他是完全没有想过的。如果酆都大帝不想珍珠和他闹翻的话，他就不敢这么做。 姜令瑶一想，也是，只要不进去地府，那就没问题了。「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快去快回，免得叫他们等着。」 一听不能进去地府，云团整个人就蔫了。哎呀，她还想着多看看，到时候去和太师祖说呢。 姜令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伸手按了按她的脑袋。「你若是不想去，那也行，便不去了，在这里等着我和你爹爹回来吧。」 「不不不，我要去！」云团伸手抓住了姜令瑶的手，「云团没有说不去。」虽然不能进去地府，但是看看入口也是可以的。 第202章 联繫 临走前，云团哒哒哒地跑去书房，将之前被哪咤摆放在那里的小哪咤布娃娃给抱了过来。她人小小的，那个娃娃跟她差不多高，看着倒像是在抱着一个小哥哥一样。 姜令瑶有些惊讶，「你怎么把它给抱出来了？」 「我要带布娃娃去看小姨。」云团将自己的胖脸蛋贴在了布娃娃上，「我要和小姨介绍娃娃，是他带我来的，不然爹爹和娘亲吃再多的果子都不会有我的。」 姜令瑶和哪咤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云团，「云团，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云团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我好像在一个白茫茫的地方一直飘着，然后有个声音问，要不要有爹娘？我当然要啦，就冲过来了。可是那个时候其他小孩子也想要，我们就打起来了。」 她停顿了一下，「打了好久哦，他们打不过我。我好厉害的，就先到了娃娃的面前。娃娃说带我出来，但不一定会有爹娘，我想了想，还是跟娃娃出来了。然后，我就来到爹娘的身边啦。」 姜令瑶蹲下来，目光直视着云团，问道：「云团说的白茫茫的地方是哪里？」 「不知道。」云团摇摇头，「白茫茫就是白茫茫啊。」 哪咤也跟着蹲了下来，「你确定是这个布娃娃带你来的？」 「嗯！」云团用力地点头，「娃娃说带我去爹爹和娘亲很久以前待过的地方，要是有缘分，我就可以跟着爹爹和娘亲。然后，嗯……我就可以出来啦！」 虽然云团说话说的很利索，但毕竟还小，只能够将自己脑子里的那些说出来。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姜令瑶和哪咤又对视了一眼，而后笑看着云团，说道：「那云团真的好厉害，我们是云团自己选的爹娘呢。」 「对啊对啊，云团厉害。」云团笑得灿烂，肉肉脸上还带着粉红，「他们都打不过我，我这边打一个，那边打一个，打了好久呢。」 她那些懵懂的记忆也不多了，就记得自己打了很久，打倒了很多很多个要和自己抢爹娘的小孩儿，这才能够来到爹娘身边的。「昨天看到娃娃，我就想起来一点了。」 姜令瑶伸手抱起了云团，站直了身子，「那以后这个布娃娃就跟着云团了，好吗？」 云团的眼睛瞪圆了，眼底满是不可思议，「真的可以吗？这不是娘亲的吗？」 「当然可以啦。」姜令瑶笑了，「这个布娃娃在娘亲小的时候保护了娘亲，但是现在娘亲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所以，就让它现在来保护云团。」 「好耶！」云团高兴坏了，蹬了蹬小胖腿。她吧唧一下亲在了姜令瑶的脸上，「云团喜欢娘亲，最最喜欢娘亲。」 姜令瑶无奈笑了，「之前说最最喜欢太师祖，后来说最最喜欢师祖，也说过最最喜欢爹爹。小云团，你的喜欢好多哦。」 「嘻嘻嘻。」云团笑着摇晃着小脑袋，「因为云团的心很大很大的，可以装下好多好多喜欢。喜欢太师祖，喜欢师祖，喜欢娘亲，喜欢爹爹，喜欢好多好多喜欢我、对我好的人。」 第333页 一旁的哪咤笑了，「你的喜欢居然是有条件的，要先喜欢你对你好才行啊。」 「当然啦！」云团嫩嫩的嗓音里是满满的自信，「云团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不喜欢我，也不对我好的人呢？那不是很奇怪？当然啦，爹爹和娘亲不算，我永远永远都会好喜欢好喜欢爹爹娘亲的。」 因为他们是自己选的，是自己打倒好多人才选出来的爹娘啊。 哪咤的眼神更为温柔了，「对，云团不需要去喜欢一个不喜欢你，也对你不好的人。」 姜令瑶笑着将云团塞进了他的怀中，「好了，我抱得累了， 你来抱。」她当然不累了，只是看着哪咤这模样，还是把女儿给她抱着吧。 话说回来，云团虽然才出生几个月，但是这身肉肉可真是实心啊，一点欺骗性都没有的。要不是她现在有法力在身，还真的抱不动。 嗯咳，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不然某个爱臭美的小祖宗可就要生气啦。 「好，我来抱着。」哪咤笑着说道。 他们启程前往泰山脚下。路上，哪咤在和姜令瑶用心音说话。 云团口中那个白茫茫的地方，应当就是孕育了先天灵魂的地方。元始天尊曾经对他们说过的，云团之前的人生是空白的，也就是说这是她的第一世。那个时候他们就知道了，她是先天灵魂投胎而来的，难怪出生的方式也这么与众不同。 而她所说的那个声音，两人一致认为，可能是这个布娃娃在长久的时光中产生出了一些灵性，所以才会和尚且未能诞生的灵魂产生了一些联繫。虽然不知道布娃娃到底为什么要带一个灵魂来到姜令瑶和哪咤的身边，但的确是没有恶意的。 大概是这次的「旅行」很耗费能量，现在，布娃娃就只是布娃娃了，没有开启灵智，也没有修炼成人形的可能了。对此，姜令瑶还有些可惜呢。 哪咤只是笑笑。 他们很快就到了泰山脚下，将请帖和消息一同送了进去。不过他们等来的不是允许他们进入地府的通行令，而是珍珠的神识。 姜令瑶高兴地朝着珍珠挥手，「珍珠。」至于跟在她后面那个令人讨厌的老男人，她就当做没有看见吧。 珍珠嗖的一声飞到了姜令瑶的面前，伸手抱住了她，「姑娘，我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啊。」姜令瑶回抱着她。 「咳咳。」哪咤轻咳了两声，「珍珠，这是云团。」 珍珠放开了姜令瑶，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雪糰子在看着自己。「哇，是姑娘的孩子。天哪，云团，你和姑娘小时候也太像了吧。」 在人间的珍珠懵懂且不记事，但是回到地府以后的珍珠却是因为神识和法力的强大，有些记忆也就越发得深刻了起来。她看着云团，感觉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看到了那个在清河城里的姜令瑶。 在姜家夫妇还没有过世的时候，姜家不敢亏待姜令瑶，而她也不会亏待她自己，把自己吃的圆乎乎的。珍珠看着云团，怎么看都觉得她很像姜令瑶。 原本她就喜欢姜令瑶的孩子，现在看云团这么像姜令瑶，就更加喜欢了。她对着云团伸出了手，「云团，可以让我抱抱吗？」 「好哦。」云团的半个小身子往前倾，直直栽进了珍珠的怀中，「嘻嘻，小姨喜欢我，我也喜欢小姨。」小姨的身上也香香的，虽然和娘亲身上的香香不同，但是她很喜欢，嘻嘻。 姜令瑶笑着说道：「珍珠你再认真看看，除了眼睛，明明云团更像夫君啊。」性子不算的话，云团的长相真的更像哪咤。珍珠说她像自己，这完全是因为她戴着好几百层厚的滤镜来看自己的缘故。 「才不是。」珍珠很坚持，「我就觉得很姑娘是最像的。」姑爷是谁？哼，她不知道。 哪咤一点都不在意，而且在他的眼中，也觉着云团更像阿瑶。比起像自己，当然是像阿瑶更好了。 姜令瑶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 「见过瑶仙子，见过三太子。」见姜令瑶和哪咤，甚至是珍珠，一直都没有想起来自己的存在，酆都大帝就干脆自己开口了。 他不开窍还好，一开窍就了不得。从那些和自己的夫人且岳家都相处得很好的鬼魂那里知道，要想成功追到夫人，就必须要脸皮厚。酆都大帝觉得甚是有道理。 那些凡人都能够做成的事情，他自然也能。脸皮 这种东西，在这千年万年的岁月中，早就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酆都大帝觉得自己没有这东西也行，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行。 对此，从头看到尾的泰山府君差点惊掉了下巴。在这之前，他还想着要看酆都大帝的热闹。可是现在看来，这热闹看得起，但是后果却未必承担得起。一个不要脸皮的老男人，杀伤力是非常大的。 于是，泰山府君就开始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巧了不是，他自己的脸皮也不重要，装傻充楞而已，谁不会呢？ 酆都大帝：「……」 时常觉得后土娘娘心胸实在是宽宏，不然就泰山府君这模样，早就不知道被揍多少次了。 姜令瑶不知道酆都大帝的变化，见他主动和自己打招唿，脸上还带着堪称温和的笑意，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不是，那个清冷矜贵的酆都大帝怎么看着好像有点不太对啊？上次明明连笑都不会，这次怎么笑得这么好？ 第334页 她没有觉得受宠若惊，也没有觉得酆都大帝笑得好看，只觉得吓人得慌。虽然自己不太喜欢他，但是也没有阻止他和珍珠的事情啊，他难道就这么变态了？不会吧？ 酆都大帝：「……」 姜令瑶脸上的表情过于明显了，他的笑容都不由得收了回来。他在心里想着，等回去以后一定要揍一顿泰山府君。说什么笑容是人和人，神仙和神仙之间友好的交流的开始，还帮他练习出了这样的笑容。 可是，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没有用！一定是泰山府君忽悠自己的！酆都大帝沉着脸，看起来和往日无甚差别了。 看到熟悉的酆都大帝，姜令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有变态，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神仙。 酆都大帝：「……」 第203章 一起 趴在珍珠怀中的云团是个小人精儿，一看就知道娘亲和这个黑黢黢的大个神仙好像不太对付。她认真地看着他，想知道为什么。 虽然云团很聪明，不过毕竟还小，不太懂这些情感的复杂，所以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也只能皱皱鼻子，放弃了。 嗯，太师祖说得对，大神仙之间的世界哈市太复杂了，云团不懂。不过没有关系，等到自己变成大神仙了，就能懂了。 「要去赴宴对不对？」珍珠已经迫不及待了，「走走走，我们赶紧走呀。」 她之前收到了姜令瑶的信，知道她有了一个女儿，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当即就想要去天庭找她。可是后来知道他们去了崑崙山玉虚宫，于是就只能按下焦急的心等待着。 好不容易等到姜令瑶和哪咤带着小傢伙从玉虚宫出来了，他们又去了金光洞。珍珠虽然身在地府，却也是知道太乙真人宴请阐教二代三代弟子的事情。她当时那个着急啊，恨自己怎么就不是阐教的人呢。 她若是阐教的人了，就可以去金光洞了。可惜她不是，所以就只能够在地府里等着。也是因为姜令瑶专门给她送了信，说到时候还会在天庭宴请朋友们，她这才忍得住，不然早就跑出来了。 所以，她现在是真的等不及了。哎嘿嘿，她要告诉姑娘的所有朋友们，看，云团喊她小姨，她和他们都不一样！ 一想到那些个神仙一脸惊讶且羡慕的表情，珍珠的心里就开心得慌。 姜令瑶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晚不了的，不急。」到现在，还是个孩子心性呢。想到这里，她又瞪了酆都大帝一眼。呵，地府老男人，拐骗纯良无知少女。 酆都大帝：「……」 他懂了，反正他就是讨嫌的。 「帝君。」看到姜令瑶的表情，珍珠这才想起来酆都大帝的存在。她转过身来看着他，「帝君且在地府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骗子！这话说的，甭管是神还是鬼，都是不会相信的。珍珠明明满脸都写着「我要玩得久一点」这句话，明显得很。 姜令瑶倒是有些可怜酆都大帝了，珍珠虽然已经开了情窍，可依旧还是孩子心态，贪玩着呢。不过呢，她的可怜也就这么一些些罢了。谁让她是无条件站在珍珠这边的呢。 「帝君可要一起？」姜令瑶开口邀请他。 虽然说她看不惯他，但事情怎么看都是已经定下来了，这就是珍珠选择的那个人。丑夫婿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家人，面子还是要给一点的。 对于姜令瑶的邀请，酆都大帝居然还有些受宠若惊。他很心动，很想跟着一同前去。可惜了，他去不了。 「我离不得地府太久，只能辜负瑶仙子的美意了。」酆都大帝身为地府最高的鬼神之一，拥有无上的法力和无边的寿命，但同时也对他有限制。他不得离开地府太久，便是神识也不行，否则便会有事情发生。 绝大多数地府的鬼神都是如此，酆都大帝早就习惯了。若是他跟着去天庭赴宴，却要在半途离开，实在是太过于扫兴，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也正是因为，其实他是可以理解珍珠嚮往人间的心态的。毕竟地府那般阴森恐怖，也没有鸟语花香，一点都比不上人间。 她的神识既然可以离开地府，那么在外面玩一玩倒也无妨，只要记得回去地府就行了。是的，一定要记得回去。酆都大帝认真地看着珍珠，希望她可以记得回去，莫要玩太久了。 珍珠的眼神开始飘了。 酆都大帝：「……」 他的心中无奈嘆了一声，心想自己到时候只能不讨喜地给她送信了。「珍珠，玩得开心些。」 珍珠笑着点头，「嗯， 我一定玩得开心。」 酆都大帝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珍珠的人影已经彻底瞧不见，此地也没有了属于珍珠的气息了，他才转身回了地府。 刚进地府，就看到了泰山府君。酆都大帝用他教给自己的方法，对着泰山府君笑了。 泰山府君被吓了一大跳，倒飞出去好远。他吓得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作甚突然对我笑？」 做了神这么多年了，都已经不需要用上心了，刚才却被酆都大帝给吓得心跳失常了。造孽，造孽啊。 酆都大帝的笑容逐渐变得阴森。「看来你也不喜欢我的笑容。」 泰山府君很敏锐地抓住了「也」这个字，是谁一开始不喜欢酆都大帝的笑容呢？很明显，不是珍珠，她爱看着呢。酆都大帝是从外面回来的，刚才是去见瑶仙子，所以…… 第335页 想到了这一点，泰山府君转身就跑。 都跟泰山府君当了多少年的同僚了，他还能够不了解他吗？要是现在自己不跑的话，一定要挨揍的。总之，跑就对了！ 酆都大帝随后跟上，紧追不捨。 正在熬汤分汤的孟婆感觉到了泰山府君和酆都大帝的气息，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而后，她又低下头认真分汤了。 地府不能够再多一个不务正业的神仙了，真的不能了。孟婆在心里嘆气，果然男神仙就是不靠谱。 姜令瑶几个刚回到了三太子府，他们宴请的朋友们就陆陆续续地到了。按理来说，他们不该这么快的。但是他们早就知道了云团的事情，一直就等着呢。请帖一到，就火速赶来，自然就快了。 幸好在他们离开之前，哪咤就留下了许多的傀.儡来布置三太子府和宴席，否则就失礼了。 第一个到的人，就是肩膀上坐着小狐狸的沉香。「令瑶！」他虽然是和姜令瑶打招唿，目光却是放在了云团的身上，「你叫云团是吗？我是沉香，是你娘亲的好兄弟，你叫我叔叔就好了。」 哪咤说道：「他其实是你杨戬师伯的外甥，你和他也算是同辈。」 沉香挥手，说道：「哎呀，我和舅舅各论各的。三太子和舅舅是同门师兄弟，我和令瑶是好兄弟，这半点问题没有。」 一旁的姜令瑶点头，「是的，半点问题没有。」 哪咤无奈嘆气，只能看向云团，「那就看你自己想怎么喊了。」 云团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目光又看向了沉香肩膀上的小狐狸，「那她呢？」 沉香笑了，「这是小玉，是我的好朋友。」 「那我要喊你沉香！」云团高兴地跺了跺小胖脚，「我要和小玉当朋友！」是毛茸茸的朋友耶。小玉的毛毛比狗狗的还要多，还要漂亮，她喜欢！ 沉香被噎住了，「额，那好吧，那你也喊我沉香吧。」神仙嘛，不拘小节不拘小节，他懂的。 一旁的姜令瑶只觉好笑。她当初因为猴哥和沉香成为了好兄弟，现在云团因为小玉要和沉香当朋友。啧，怎么总有一种沉香是大冤种的感觉呢。 小玉从沉香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站在了云团的面前。她仰着脑袋看她，「你好，我是红玉，你可以叫我小玉。」 「小玉！」云团从珍珠的身上下来，小胖脸上满是期待，「我可以抱抱你吗？」很好，她的反应和当时的姜令瑶一模一样，只能说不愧是母女。 「可以呀。」小玉跳到了云团的怀中，「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她好高兴呀，自从跟沉香离开了深山以后，看到了好多有趣的事情，见到了好多有趣的人，还有了好多朋友呢。 嗯，以后她要对沉香更好一点，因为他是自己的幸运星！ 云团的小胖手轻轻地摸着小玉身上的毛，「好哦，我们是朋友了。」 姜令 瑶无奈笑了，「行了，你们几个先进去玩吧。」不管是云团还是珍珠，亦或者是小玉，在她看来都是一群小朋友。 招待客人是大人的事情，小朋友就去玩吧。 「好耶！」珍珠抱着云团，云团抱着小玉，她们就这么转身进了三太子府了。 沉香笑着说道：「我跟着去看看。」虽然他知道小玉在这里肯定不会出事，但只要小玉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很担心，就想要跟上去。 姜令瑶：「……」 沉香这模样，真的是很眼熟呢。她的余光偷偷地瞟了一眼哪咤，而后对沉香说道：「去吧去吧。」 反正好兄弟什么的，肯定没有小玉重要，她懂的，她懂的。 沉香走了以后，哪咤对上了姜令瑶再一次飘过来的眼神，笑了，「阿瑶在看什么？」 姜令瑶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笑嘻嘻道：「在看我的夫君啊。」 哪咤的笑意更为温柔了起来，正要说什么，便见着一朵跟斗云飞到了他们的面前。「哟，女娃，小哪咤，俺老孙来了！」 孙悟空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还没有站稳就给哪咤的手中塞了一大篮子的果子，「这是俺老孙从花果山带来的，收着吧。」 这是他送给姜令瑶的，但是由于又大又重的，于是便塞给了哪咤。孙悟空左右看了看，「女娃，你家的小娃娃呢？三只眼可是跟我说了，你家的小娃娃又聪明又懂事又机灵又可爱，我怎么没有看见呢。」 他看着三只眼送来的信，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他的花果山上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小猴子诞生了，连一只笨笨的小猴子都没有，更别说是机灵懂事的了，他当然羡慕了。 姜令瑶在看到孙悟空那一刻，脸上就已经挂满了笑意了，「云团正在和沉香他们一起玩呢。大圣若是想看她，直接进去便是了。」 「好。」孙悟空也不客气，就这么直接进去了。 第204章 热闹 孙悟空刚进去，织女就来了。她在天庭，其实应当是最先来的才对。可是她现在忙着呢，手上分管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少，也不比杨戬清闲多少。 所以她在赴宴之前，要先把手上的事情都处理一下，告一段落，免得她到中途还要脱身出来处理事情，扫了大家的兴。所以，织女这才晚了。 「令瑶。」织女落在了姜令瑶的面前，习惯性地牵起了她的手，「哎呀，亏得我们这般近，我居然都未见过你女儿的模样呢。」 第336页 没有能成为天庭第一个见到小云团的女仙，织女是真的失落。但是再想想，她怎么也比不过阐教他们自己人，这情绪也就散了。 姜令瑶笑着回握住她的手，「所以你来是为了我的女儿的，哎呀，还当你是为了我来的呢，有点伤心哦。」 「不伤心。」她这般回话，织女的笑意更深，「在我心中，自然还是令瑶最重要的。不过，云团呢？」 姜令瑶：「……」 这最重要的话才刚说，就这么打脸了也不太好吧。她心中嘆了一声，「在里面呢，和沉香大圣他们玩着呢。」 织女一听，这心就已经飞走了，「那我跟着去看看，不管是沉香还是大圣，都不是细心的，小心伤着她了。你还要在这里迎客，想来也忙，我就不打搅你了。」说罢，她就这么飞进了三太子府。 姜令瑶幽幽地看了一眼织女离去的背影，而后嘆着气说道：「唉，有了更鲜嫩可爱的小云团，我这个老菜帮子可就没有人喜欢咯。」 「胡说。」哪咤牵过了姜令瑶的手，「阿瑶芳华不过两百年，哪里老了。要比起来，你的年纪还不够我的零头呢。而且，不管他人如何，在我心中，阿瑶才是永恆。」 姜令瑶忍不住笑了，「我的年纪还不够你的零头，那你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算，怎么不算。」哪咤笑着回答，「还得瑶仙子宽宥则个，莫要哪一日觉着我老了，不要我了才是。」 「不会的。」姜令瑶对着哪咤眨了眨右眼，满眼的促狭，「这么好看又温柔，且还对我好的夫君，天上地下仅此一个，我肯定不会不要你的。不过……」 「不过什么？」她这么一个不过出来，倒是让哪咤有些紧张了。 「不过你将来若是对我不好，那可就不好说了。」姜令瑶很爱哪咤，却也没有失去自我。她还是姜令瑶，还是她自己。 哪咤斩钉截铁道：「不会有那么一日的。」他的阿瑶已经刻入了他的神魂之中，他怎么可能会不要她，会对她不好呢？若真是有那么一日，他怕是已经天人五衰，神魂俱散了。 因为只有那样，只有他不在了，才会不对他的阿瑶好了。 姜令瑶笑弯了眉眼，「好，那我可就等着三太子殿下的表现了。岁月悠长，你我之间还有很久很久呢。」 「是。」哪咤的心安定了下来，「你我之间还有很久很久呢。」他们可以相伴到很久很久以后，不管云团长大了没有，不管他们身边的师门朋友来去。到最后，相伴的人都是他们两个。 只要想到这一点，哪咤就很安心。 余光里看到有流光朝着三太子府飞来，姜令瑶晃了晃他的手，「有人来了。」 「来就来。」哪咤没有放开姜令瑶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你我本就是恩爱夫妻，他们谁都知道，有什么好怕的？」 姜令瑶见哪咤一副战胜的小公鸡模样，忍俊不禁，但还是随他去了。哎呀，自家的夫君总是要宠着的呀，只是握握手，就这样吧。 白素贞和小青落地就看到了那对恩爱夫妻，他们对视一眼，无奈摇头。罢了罢了，他们从认识这对夫妻开始，他们就是这副模 样了，已经习惯了。 「恭喜令瑶，喜得贵女。」小青嬉皮笑脸的，显然最近过得很是春风得意。 他在黎山老母那里养好了伤以后，修为居然更进一步了。而此时，白素贞也得以飞升成仙了。至于小青，虽然修为还差些火候，但跟在白素贞的身边搭把手还是可以的。 小青虽然是妖，尚且没有完全脱去妖骨，成就仙骨。可是他身上的修为是正统之道，连妖气也都祛除。再加上修为比土地之类的高出不知道多少，哪怕不是神仙，有白素贞在，出入天庭也不是什么问题。 是以，在白素贞成为神仙之后，在她帮着天圣陛下办事之后，小青一直都跟随左右的。 他所求的向来不多，只要能够跟在白素贞的身边，不管名分是什么，他从不在意。所以，小青过得可是自在快活了。 「多谢了。」姜令瑶刚说完，就看到小青的目光在左右来回。而白素贞虽然是收敛了些，但目光也是一样。她一看就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了，她无奈地嘆了一声，「云团在里面和大家玩呢，你们要是愿意，那就先进去吧。」 反□□里面的傀儡都能干得很，不怕怠慢了他们。而且今日来的都是他们的至交好友，就算是有些许怠慢，那也无妨。所以，姜令瑶就准备让白素贞和小青赶紧进去。 唉，还以为他们会更想自己呢，伤感情了。 白素贞和小青虽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们对于云团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便和她告罪了一声，全都进去了。 姜令瑶：「……」 得嘞，她是彻底明白了，她现在不是他们的好朋友了，哼！ 哪咤低头忍笑。他自然是不能笑出来的，否则他家阿瑶可是不会让他进房门的。 而后，携手而来的是杨戬和杨婵，附加一只依旧没有恢復原状的胖嘟嘟圆滚滚的哮天犬。 寒暄过后，姜令瑶就在他们漂移的目光中说道：「云团在里面玩呢，你们想看她就先进去吧。」这流程，她已经习惯了，真的。 杨戬倒是没有如何，杨婵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们且先进去了。」 第337页 她之前听着二哥说令瑶家的孩子多么可爱多么机灵，心里就跟挠痒痒似的，一直等着姜令瑶给她送请帖呢。杨婵还想过了，若是他们夫妻没有给她请帖，她便是沾着儿子和哥哥的光，那也得过来。 当初她生下了沉香的时候，还可惜过不是女娃。在她还没有稀罕够那个胖娃娃的时候，就因为刘家的事情和该死的天意，不得不离开沉香了。等到他们母子再次见面的时候，那个胖娃娃都抽条长成少年了。 虽然杨婵很高兴她的儿子长得很好，但也很可惜自己没有能够多稀罕稀罕（玩一玩）那个胖娃娃。现在就有一个胖娃娃在她的面前，她能不想要亲近亲近吗？ 所以，她的小小急切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看着杨戬和杨婵进去，姜令瑶耸了耸肩。行叭，她习惯了，真的。 哪咤微微晃了晃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罢了，就如此吧。 接下来的客人也是对云团好奇居多，反正都和这夫妻二人这般熟稔了，也不客气，打了招唿就进府去了。 直到请贴上的客人都来齐了，姜令瑶和哪咤就跟刚开始的时候一样，依旧是两个人。 他们两人迈步进了府中，才刚到宴席上，就看到了众星捧月的云团。她坐在最上座，左边的胖胳膊搂着一只小狐狸，右边的胖胳膊搂着一只哮天犬。一下子是沉香给她和小狐狸餵果子，又一下子是织女给她给哮天犬餵蜜水。 不仅是他们，还有其他人也试图挤进去，想要在云团的面前有些存在感。除了杨戬稍微矜持些，一个个就跟被云团给迷惑了心智一样。这场面可 是热闹得很，或者说实在是太热闹了，让人有些不忍直视了。 姜令瑶的心里直唿好傢伙，她女儿的这功力可不是她能比的。祸国妖姬，也不过如此了。她那张圆润润的脸，胖乎乎的身子，居然有这么大魅力吗？ 哪咤对着姜令瑶点了点头，是的，云团就是有这么大的魅力。试想一下，一个三头身的小可爱，对你笑得甜甜的，再用更甜的声音喊着你，还说你最好了。这一整套流程下来，谁顶得住啊。 连他的师祖元始天尊都顶不住，别的人当然更加顶不住了。 对于自家女儿的能耐，哪咤是非常自豪的。将来就算是离开他们父母，出去外面走走看看的时候，也不怕被人欺负了。毕竟漫天的神仙，不是看她父母的面子，就是喜欢她，再不然就得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够得罪得起阐教。 这样一看，云团就算是想要横着走，那也是妥妥儿的没有问题。不过看起来，云团的性格更像阿瑶，讨人喜欢得很。横着走这种辛苦的事情，云团应当是不想做的。 如此一来，她恐怕是要更受欢迎了。 是的，哪咤的猜测是没有错的。将来的云团，那可真是魅力无边，也可堪称是无有神仙不知她的名号。 因为喜欢元始天尊，也喜欢姜令瑶和哪咤，云团常年在崑崙山玉虚宫和天庭三太子府之间来回。一开始还有人送，后来云团自己嫌麻烦，都是自己来去的。别说是碰上事情了，就算是真的有事情，那也是绕着她发生的。 开玩笑，不管是哪咤还是杨戬，亦或者是孙悟空，谁找上门都会令他们不好受。更不要说完全不讲道理的阐教等人，更是让人头疼。如此就算了，地府的人也维护她。 要是真真欺负了她，那可真是无处落脚了。 第205章 门开了 姜令瑶原本以为养一个孩子是非常辛苦的事情，毕竟那是一个要你负全责的生命，怎么可能不操心呢？但是在云团出现以后，她却发现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家云团，虽然是有点小调皮，但大多时候都是乖巧懂事的。好吧，就算不乖巧不懂事，在对上她那双水润润的杏眸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会捨得去责怪她就是了。 云团刚出生就有三岁左右大小，落地就会走会说话，自理能力强。除了偶尔撒娇要睡在姜令瑶和哪咤的中间，都是自己一个人抱着布娃娃睡她的小房间的，完全不需要人哄。 养这个孩子，姜令瑶一点也不辛苦，反而大多数时候体会到的都是有可爱女儿的美好。但是她觉得自己这样当娘亲也太轻松了，还是需要多多地和云团交流感情。 她想了想，儿时最期待的就是和爸妈一起的睡前故事的时间了。于是，姜令瑶就拉上了哪咤，要给他们的女儿云团讲睡前故事。 已经抱着布娃娃准备入睡的云团：「？？？」 她看向了哪咤，眼底满是疑惑，想要问问她家爹爹，娘亲这到底是怎么了。虽然她生来不凡，但她也还是个小崽崽，需要充足的睡眠，不然容易长不高的。 云团对于长高这件事情可执着了，一心想要长成和她爹爹一样高的样子。之前姜令瑶说过多吃多睡长得高，云团已经将这件事情刻印在心里了，时时刻刻都记着呢。 姜令瑶将云团按在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说道：「以前娘亲小的时候，你外公外婆都是给娘亲讲睡前故事，哄我入睡的。现在我有你这个女儿了，你也应该有我一样的待遇。」 云团一只手抓着被子的边，眨巴眨巴眼睛，「所以，娘亲是要来给我讲睡前故事？」 「是啊。」姜令瑶看着被窝里的人，小小的，萌萌的，可爱极了，低头就给了她的侧脸一个亲吻，「当然要是云团不喜欢，也可以不要的。云团宝贝，娘亲会尊重你的想法的。」 第338页 被亲了的云团露出了一个软乎乎的笑容，「那我就先试一下，要是喜欢，以后娘亲就和爹爹一起来讲故事，好吗？」 她可聪明啦，这种事情当然要先试一试好不好，才能够决定要不要啊。 姜令瑶一听就笑了，伸手捏了捏云团的小鼻子，「你可真是个小人精。」哎呀，她家云团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云团继续眨巴眨巴眼睛，「娘亲还没有说能不能行呢？」 「当然可以啊。」姜令瑶伸手戳了戳身旁的哪咤，「夫君你说呢？」 屋子顶上的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哪咤的脸上，显得他更为温和了。他笑着说道：「可以的。」 「那娘亲要说什么故事呢？」云团来了兴趣了。之前太师祖也给她讲过故事，可是太师祖更像是在传道，她听得迷迷煳煳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 娘亲的故事，应该和太师祖不一样吧。 姜令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给你说一个田螺姑娘的故事吧。」 田螺姑娘的故事可是非常正经且传统的睡前故事，只是呢，她这个故事是她所亲身经歷过的故事，和她小时候听过的不一样。 「好。」云团点点头，「娘亲开始说吧。」 姜令瑶说道：「这个故事要从我和你爹爹离开地府，听到了一群凡人的孩童的声音开始说。」 云团的表情跟着姜令瑶的故事一点点地欺负变化着，等到听完了以后，连忙追问道：「田螺女现在怎么样了？」 姜令瑶爱怜地摸了摸云团的侧脸，「你小青叔叔见过一次那个田螺女，她带着那位公子的残魂在人间的山水之间。」 云团嘆了一声，「唉， 好可惜哦，田螺女失去了一个好朋友。虽然现在好朋友还在身边，但是不能陪她说话陪她玩了。」 她虽然聪慧，到底还小，不懂什么是情爱，通通归咎于朋友。 姜令瑶笑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云团说得对。好了，今日的故事结束了，你该睡觉了哦。」 「好哦。」云团虽然应下来了，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哪咤。 哪咤笑了，也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云团终于肯闭上眼睛了，她向来睡得快，不过片刻就已经入睡了。 姜令瑶拉着哪咤离开了云团的房间，出门后，屋顶上的明珠就彻底黯淡了下来。 他们回到了房中，姜令瑶笑着说道：「夫君越来越有一个好父亲的样子了，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赶上我爸，成为一个好父亲了。」 就像是刚才讲故事的时候，他非常配合，甚至还会和自己扮演角色呢。这要是说出去，谁都不能相信哪咤三太子会这样做，八成会以为他是脑子出问题了之类的。 可是在姜令瑶的眼中，那个时候的哪咤却是满身的温柔，让她喜欢到不行。这样想着，她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 哪咤双手搂着姜令瑶的腰身，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满眼的笑意，「多谢阿瑶夸赞，阿瑶也是一个好娘亲。」 姜令瑶毫不心虚地接受了哪咤的夸奖，「本来就是如此。」咳咳，当然了，她也还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的。 「不过……」 姜令瑶眨眨眼，「不过什么？」 「不过阿瑶近来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可是少了。」哪咤的语气中带了点委屈和控诉，「阿瑶虽是云团的娘亲，却更是我的阿瑶。」 他对于云团的爱意自然是不会比姜令瑶对云团的少，但是他对于她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渐少这件事情，也是在意的。他的阿瑶，已经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满心满眼都是她了。 云团的到来带来了许多欢乐，却也带走了阿瑶的注意。 姜令瑶有些心虚，当初她还说过，不会忽略哪咤的。可是云团那么小，她还是有些不由自主地多对她倾注了一些注意力。 她的双手圈住了哪咤的脖子，「夫君，对不起嘛，你莫要和我计较了，嗯？」 哪咤无奈地嘆了一声，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何曾与你计较过？」 姜令瑶笑了笑，她垫着脚尖，在哪咤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在他微微愣住的眼神中，伸手将他拉进了幔帐之中。 这幔帐依旧是姜令瑶用法力绣出来的，上面依旧是飘落在水面上的桂花，而这零落的桂花则是绕着水面上的莲花。此时，幔帐微微晃动着，床柱上的床钩也在发出轻微的响动。 在这种无尽的欢.愉中，哪咤就会有一种感觉，觉得他和姜令瑶是最贴近的。他喜欢她喊着自己，看着自己，也一直都很痴迷于这种感觉。若是可以，他希望是永无止尽。 哪咤克制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虔诚地在姜令瑶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阿瑶，好梦。」 姜令瑶微微仰着头，和他脸贴脸蹭了蹭，「夫君~~~好梦~~~」 搂着怀中的人，怀中是她的温度，闭上眼是她的气息，这让哪咤满满的心安。 三足金乌的光辉给天庭带来了光明，尽管神仙可以忽视日夜的更替，但是他们更喜欢用日夜交替的方式来生活。都已经是寿命悠长的神仙了，若是没有事情做，会把自己给憋疯的。 并且，天庭里还是有些小幼崽需要健康成长的，若是没有日夜更替，那怎么能行呢？神仙的孩子更少，更金贵。尤其是三太子府里的小幼崽，更是金贵中的金贵。 第339页 云团醒来的时候，用小胖爪子揉了揉眼睛。而后自己用法术穿上了 衣服，哒哒哒地出了房间。 傀.儡为她送上了美味且富含灵气的早点，她开开心心地吃完以后，就看到了一个小金球朝着她飞来。 是爹爹的！ 云团接过了那个小金球，两只爪子用力地按碎了。 「云团，我和你娘亲有法术需要研究，今日就让你杨师伯送你去崑崙山。」 「好哦，爹爹。」虽然云团知道哪咤听不见，但还是回答了。她从椅子上下来，召唤出了自己的云，麻利地爬了上去，「走，去杨师伯那里。」 哪咤所说的杨师伯指的就是杨戬了。他在看到朝自己飞来的云团的时候，向来严肃的脸上带起了几丝笑意。他伸手接住了云团，抱着她，问道：「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 云团说道：「爹爹和娘亲今日有事，让云团来找杨师伯。师伯，我要去看太师祖。」她去崑崙山这件事情，就像是姜令瑶小时候去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家一样，频繁得很。 杨戬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但还是说道：「好，我带你去。」哪咤可真是放心他的女儿啊。 「谢谢杨师伯~~~」云团的尾音拉得很长，带着小孩子独有的软软的音，听起来可爱极了。 杨戬抱着她，心想，也亏得哪咤的女儿不像他，自己才愿意帮忙。 到了崑崙山，杨戬把她放在了玉虚宫的门口。师祖愿意见云团，可不愿意见他。 云团塞给了杨戬一个果子，「谢谢师伯，这是云团最喜欢的果子，给你吃。」 杨戬温柔地接了过来，「好。」他在看到云团进去以后，这才转身离开，回了天庭。 原本云团以为这一次又是和太师祖一起修炼，然后吃果子吃糕点，可是这一次他却带着自己来到了一个漂亮的地方。「太师祖，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女娲宫。」元始天尊看着开了的门，「有人想要见见你。」 第206章 缘来如此 哪咤收到了元始天尊的传信，脸上露出了几分迷茫。 「怎么了？」姜令瑶凑了过去。 「师祖让我们去女娲宫接云团回来。」 「女娲宫？！」姜令瑶惊讶不已，「不是说女娲宫早就紧闭大门，再不开启的吗？云团怎么会在那里的？」 「也许……」哪咤的神情带上了几分追忆，「是师祖带云团去的吧。否则，女娲宫是不会开门的。」 上古之神已经久不现于人前了，元始天尊也是因为放不下他的弟子们，再加上云团的原因，否则他也是常年关闭玉虚宫的。相较于玉虚宫，女娲宫才是真的闭门不开的那一种。 哪咤曾经想过去女娲宫，给女娲娘娘行了礼就好。可是女娲宫还是不开门，仿佛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住着一般。现在，女娲宫不仅开门了，还有人进去了，是虽然这人是他的女儿，但他依旧是惊讶的。 「如果我们去女娲宫，能够拜会女娲娘娘吗？」姜令瑶激动地用手抓住了哪咤的手臂，「我……我真的可想见一见女娲娘娘了。」这激动的，说话都磕巴了。 身为人类，谁不想见一见大地之母女娲娘娘呢？女娲抟土造人，试问谁又不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呢？在看到那些好看的人的时候，还会戏说一句他们是女娲娘娘的毕设，而自己只是女娲娘娘甩出来的泥点子。 要是跟你说你能够见到女娲娘娘，那能不激动？姜令瑶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都没有整个人跳起来。 哪咤拍了拍她的手，「不一定，女娲娘娘未必会见我们。」 姜令瑶一想，也是。女娲娘娘都已经不见他人这么多年了，她又没有多么特殊，还真的未必能够见到娘娘。「没有关系，我们的云团不是见了吗？她见了，就等于我们也见了。」 她快速地安慰好了自己，没有多少失落，脸上依旧带着满满的笑容。 哪咤莞尔。他的阿瑶向来如此，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叫她难过一般。这样想着，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 「嗯？」姜令瑶愣了一下。刚才不是还在说女娲宫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就亲她了？ 哪咤的手抚上了姜令瑶的侧脸，眼底的温柔仿佛能够凝成实质滴出来，「阿瑶，我有没有说过，能够有你相伴，是我最大的幸运。」 「有。」姜令瑶踮起脚尖，回吻了一下他，笑语盈盈，「你说过的，我记得的。能够遇到夫君，也是我的幸运。」 两个人腻歪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有个女儿等着他们接回来呢。 哪咤带着姜令瑶上了风火轮，一路朝着女娲宫而去。他原本以为他们可以进去的，即便见不到女娲娘娘，至少也能够进去。不过很可惜，他们的想法落空了。 他们既见不到女娲娘娘，也进不去女娲宫。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的姜令瑶觉得倒是还好，哪咤却不免有几分失落。他前世是女娲宫中的灵珠子，现在却连女娲娘娘都见不到，自然是失落的。 他们见到的只有小小的一个儿站在女娲宫门前的云团，她看到爹娘来接她了，高兴得又蹦又跳，像是在原地蹦跶的一颗糰子，可爱极了。 「哎呀，我们的云团怎么这么高兴呀？」姜令瑶一把抱起了云团，「是不是因为见到爹娘来接你了？」 第340页 「嗯嗯！」云团点点小脑袋，「爹爹和娘亲来的好快哦，所以云团很高兴。」 「来接你，怎么能慢呢？」哪咤伸手揉了揉云团的小脑袋，「总不能让小云团等太久。」 云团满脸依赖地脑袋蹭了蹭哪咤的手心，「爹爹好~」 「咳咳。」姜令瑶轻咳了两声，「还有呢？」 云团立马明白了姜令瑶 是什么意思，说道：「娘亲也好~」 一碗水端平，云团打小就是个端水大师。 姜令瑶无奈笑了，她生的这个女儿真的是个小人精。她自己小的时候虽然也爱撒娇会撒娇，但是可没有她这么聪明呢。姜令瑶看了一眼哪咤，嗯，应该是当爹的基因，毕竟她家夫君就很聪明吶。 哪咤见她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阿瑶在看什么？」 「看我的夫君，看云团的爹爹啊。」 「看云团的爹爹，看娘亲的夫君！」就说云团聪明吧，这就学上了。 对上那两双杏眸，哪咤无奈笑了，「好了，我们该走了，莫要搅扰了女娲娘娘的清净。」 「好的，夫君。」 「好的，爹爹。」 哪咤和姜令瑶没有见到女娲娘娘的面，便只能在门外行礼，而后方才带着云团离开了。 女娲宫内，元始天尊看着女娲，「怎么不见见他？」 女娲垂着眼眸，「如今便是最好的，我们也不必见了。」她抬眸看向元始天尊，「你当初可曾算到这样一个变数？」 「自然不曾。」元始天尊回答，「若是算到了，我便会除去变数。可如今她和哪咤的命数纠缠，已然是彻底解不开了。」 女娲说道：「不仅如此吧。」 元始天尊顿了顿，「是。如今她的存在便是你我之间的一线生机，原本此方天地该是灵气没落，最终无神也无仙。而她出现了，和哪咤的命数纠缠乃至无法分离，此方天地便走向了另一条路。」 女娲的目光看向了女娲宫外，目光温柔，「走向一条我们不会被天道所灭的路，不只是你我，还有那些老朋友们，都不必走向末路。到了如今，盘古大神的遗泽还在庇佑着我们。」 「是。」元始天尊微微颔首，「所以……」 女娲说道：「旁人如何我不知，女娲宫会护着她的。此前她和哪咤惹出来的那些麻烦，我还以为你是护短，才会这么费心费力。原来，你是有私心啊。」 元始天尊回道：「是护短，也是私心。」既然是他阐教的人，那么自然是要护着的。 不仅是女娲这里，旁的老朋友那里他也会去一趟。能够像这样好生说话的，那就好生说话。若是不能好生说话的，那就只能动手了。 女娲笑了，「谁会想到，这小小的桂花竟然会有改变天地的能耐。」 元始天尊说道：「这大概就是她曾说过的蝴蝶效应。一只小蝴蝶扇起了它的翅膀，却令十万里外狂风大作。」 「蝴蝶效应？很有意思的说法。」女娲看着元始天尊，不由得嘆了一声，「倒是叫你捡着这个大便宜了。」原本哪咤可是女娲宫的人。 元始天尊笑而不语。不管如何，他们已经是他阐教的人了，谁都抢不走，谁敢动手，他就剁了谁的手。不管是姜令瑶还是小云团，那就是阐教的人。 合该她们与哪咤有缘分，与阐教有缘分。这缘分就定死了，谁都破坏不了的。 「嘶。」风火轮上的姜令瑶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怎么了？」哪咤总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姜令瑶笑了笑，「耳朵有点痒，八成是小青或者沉香他们在说我呢。」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一天天的话多着呢。 哪咤说道：「无妨，我改天去找他们切磋一番。」说是切磋，但是凭着他的这身能耐，分明就是单方面暴打啊。 姜令瑶：「……」 对不起，小青，沉香，她说错话了。放心，这件事情她给解决，绝对不会让你们遭罪的。 云团听明白了哪咤说的话，「爹爹，你不要欺负沉香和小青叔叔。」因为要和小玉做朋友，她一直坚持喊沉香的名字。至于小青，则是升 了一个辈分，是叔叔辈的。 「好。」哪咤看着怀中的宝贝女儿，点头，「那我就只是和我们聊聊，可好？」 聊聊就是说话，云团懂这个的。她点点小脑袋，「好哦。」 姜令瑶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哪咤。什么聊聊，明明还是去揍人的。这样欺骗宝贝女儿，小心她记仇。 哪咤默默地挪开了目光。只要云团不知道，那就没事了。 姜令瑶无奈，而后扬起了嘴角，笑着说道：「我想去天之涯，夫君陪我去，好吗？」 还是带着哪咤去远点儿的地方吧。等到她缠着他，缠得久一点，他就会忘记这件事情了。唉，说来说去都要怪她，刚才嘴太快。 「好。」哪咤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这可是阿瑶自投罗网的，不能怪他了。 如此说来，还要感谢一番小青和沉香。 云团眨眨眼，「天之涯是什么地方？云团能去吗？」 「当然能去啊。」姜令瑶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云团的胖脸蛋，「据说天之涯很美很美。」 「一起去一起去一起去！」云团一听就来了兴趣了，举着小胖胳膊说要去。 第341页 「好，一起去！」说罢，哪咤驱使脚下的风火轮转了个方向。 姜令瑶：「？？？」 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哪咤的胳膊，「我们现在就去？」 「既然要去，自然就现在去。」哪咤笑了，「我们快去快回。」快去是真的，快回就不一定了。 天庭可有太多人来抢占他的阿瑶和云团，还是离得远些好。 姜令瑶抿嘴一笑，「好，听夫君的，快去快回。」听他在胡说，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肯定想晚点回来的。 云团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娘亲。咦，为什么觉得爹爹和娘亲怪怪的？算了，现在不懂也没有关系。反正她和爹爹娘亲会在一起很久很久，到那个时候，她肯定就懂啦。 云间，三个身影向着天之涯而去。 金乌的光芒撒满了人间，也撒在三个身影的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