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 第一章青阳县城 青阳,又名秦阳,是故秦州大地以南,龙中正阳而得名。 青阳县城以北,群山围绕,隐隐而不可见首尾,独有一山如万山之门户,立于南北之角,山脚下渭河穿梭而过,恰如青龙过隙尾朝天,抬首而吞日月。此山自古便传下一名,龙岩。 龙岩山陡林急,狭长的山道在林中蜿蜒交错,加之山路难行,有七道十八弯之说。翻过这座大山,才算是进入了雁儿岭的地界。岭中大小村落少说也有二十个,村村同向不同山,同水不同川,也倒算是错落有致。 “喂,老段,你搁那儿蹲茅子呢,还是想婆娘呢,能不能快点。” 一个中年男子不停的搓着手,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棋盘,一对硕大的招风耳此时也随着充入兴奋的血液微微颤动。 对面棋盘被唤作老段的男人却是充耳不闻,手中死死攥着棋子,一时也不知该落在何处。 中年男子白了一眼老段,想是也熟悉了他的这般德性,只能抬抬腿,起身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环顾着四周,自顾自的嘀咕着。 “这个破烂地方,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三亩见方的地界上赫然耸立着青灰色的砖房,周遭围墙上依稀可见当时写着的几个大字,墙皮斑驳,俨然是一座破旧的仓库。 仓库铁门紧闭,一把大锁挂在上面,锈迹斑斑。铁门上交插贴着两张大大的封条,纸张泛黄,有了年程,仔细分辨,才看出落款是,青阳县化肥厂,一九七三年六月。 这个仓库远离主厂区,背靠龙岩山,孤零零的立在山脚下,方圆几里地空无一人。 “刘主任,这句话是你今天说的第六十三次了,这可比昨天的五十八次又增加了五次。不过话说回来,当初要不是你高风亮节,你也不会…..” 刘主任瞪大着眼珠子,两手叉腰,咬牙切齿,心里暗自唾骂道。 “你可拉倒吧,我那点事全厂人都知道,就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那是高风亮节吗?谁愿意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顶着一个库房主任的虚头衔,看管着一堆工厂淘汰下来的破旧车床零件,说的好听是保护国家资产,还不是自己没关系没门路,被下放到这么个倒霉的岗位上。也就是出了你这号人物,居然主动要求来这。” “喂喂,你倒是下棋呀,就你话多。”刘主任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摆了摆招风耳气呼呼的催促道。 老段无奈的耸耸肩,手一抬,终于落定了子。 “就知道你走这一步,鸳鸯马踏连环锁,将军,输啦!” 老段呆若木鸡,待得回过神来,赶忙伸手护住棋盘。 “这个,这盘真不算,刚刚手一哆嗦,…….” “什么这个那个的,输了就是输了。记得啊,这个月又欠我一包红满天了。” 刘主任此时心情大好,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说着便掏出一个红色的笔记本,记下了这笔债务。只见不大的笔记本上,歪歪扭扭划了几个“正”字。 老段见到此景,也只得讪讪的收了手,算是愿赌服输了。 此时的刘主任心情大好,摇了摇手中的笔记本,着实炫耀了一番。 “老段,咱可亲兄弟明算账,这个月工资发了,可得一并还我。” “行了,行了,就这点小事你能每天叨叨多少遍。” 老段一脸的不耐烦,眼神仍然游离在棋盘上,一副不死心的样子。 在刘主任的眼中,老段就是传说中百年不遇的大肥羊,江湖上盛传的臭棋之王,每个月的工资倒是有小一半输进了刘主任的腰包,老段下棋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什么地方跌倒,爬起来后继续跌倒。也算是个四十来岁的人了,前无来头后无背景,就是属于多了他看不见,少了他没感觉的类型。上无父母,下无妻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唯独看见棋盘子,便是走不动道了。 老段唯一与刘主任不同的地方在于,老段是主动跟厂里要求调到这个岗位看管库房。厂长一听此话,二话没说,当即拍板。全厂例会上还表扬了老段同志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号召全厂人像老段学习。开始刘主任也问过老段怎么就甘愿来这个不毛之地,老段翻着手中的棋谱,高深莫测的说,这个地方清净,对于一个苦心研究棋道的人不可多得,开始此话一出,刘主任哪肯和老段下棋,这他娘的是高手呀。终究日子长了,受不了老段的软磨硬泡,狠下心来,就被虐一次吧,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 下过一盘之后,刘主任对于老段的棋艺有了深刻的认识,就是两个字。 “啊呸!” 四个字。 “什么玩意?!” 八个字。 “。。。。。。。。” 无聊的日子总是在重复,院中的鸟鸣也变得懒洋洋不着音调。 每次的轮休一到,刘主任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上蹦下跳,头发锃光瓦亮,骑着那辆加重老二八自行车,蹬起来虎虎生风,要是不解放,那估计在黑衣社里是一把好手。 老段就时常望着刘主任的背影,暗自叹息说。 “这得是解放了,要不然就这扮相,不当汉奸都可惜了。” 刘主任望着远处的天边,并没有发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慨,毕竟再美的风景看的久了,也会觉得腻味,还没有装料车间的陈寡妇好看。想起陈寡妇,刘主任又忆往昔峥嵘岁月,想当年陈寡妇也算是自己手下的一员悍将,且不说身材出众,在大大小小几个厂区,骂街比嗓门,装料车间排第二,无人敢争第一。当然了,现在手下也有一员“猛”将,其他地方不敢保证,全厂区老段这个臭棋之王,也算是臭出了一种境界,一种没有最臭,只有更臭,一臭到底的无上态度。 就在刘主任思绪如飞,万分感慨的时候,老段不知死活的将棋盘端到了面前。 “来来,我终于找到了破解之法,再杀一盘……” “滚” 一声怒吼响彻山谷,就连林中的鸟都惊飞了不少。 “停!” 一行黑色人影停驻在林中小道上,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色汗衫的精瘦老汉,盯着远处的林中突然出现的惊鸟,若有所思。 第二章不速之客 ? 黑衣老者阴霾的眼神盯着远处房舍交织出的阴影,静立不语。 “师父,咱怎么不走了,翻过这道山咱可就到了燕儿岭的地界了,三下五除二的咱......”同行的瘦脸汉子急不可耐道。 “闭嘴吧你,老五,就他娘的你猴急,听师父的!”身后的一名刀疤脸打断了老五的话头。 黑衣老者默不作声的从袖口掏出旱烟锅,填上了一口关东烟。 忽明忽暗的火光在夜色中起伏不定,清冷的月光下,迷一般的烟雾散开在四周。 “地龙吞天,血煞出山,有往无回,大凶之兆啊。” 半响,黑衣老者才吐出几个字。 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唯独老五满脸的不以为意,完全不当一回事。 刀疤脸顿了顿,凑到黑衣老者耳边轻语。 “师父,这一趟咱也是准备了这么久,再说这每次不也是危险重重,上刀山下油锅,咱不也闯过来了,应该没什么事吧,顶多咱到时候再留点心,手脚稳当着点。” 黑衣老者扫了一眼身后,却已大致了解身后的几人都是同一个想法,心中暗叹,果然是群不争气的小兔崽子,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就是毁在一个贪字上,到头来不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还白白赔上了一条小命。又摇了摇头,自嘲道,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多半辈子刀尖上过活,反倒是人越来越老,胆子越来越小,要不是为了那件东西,老子早都金盆洗手,颐养天年去了。 “算了,反正这趟子我心里老不放心,大家小心着点,前面打个点子(探路)。” 黑衣老者一适意,一众人当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化肥厂仓库,值班门房。 刘主任哈欠连天,不耐烦的将棋盘一推,道。 “得了,得了,老段,我看你是猪八戒戴眼镜冒充大学生,每天被你这么折磨着,我真是生不如死。” 再也不管拿着棋谱故作深奥的老段,拿起茶缸子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倒是连老段新欠的帐都懒得去记下。 “老刘啊,人生在世,总得有点乐趣吧,你说说你,每天不是愤世嫉俗,就是牢骚漫天。” 一番话倒是呛得刘主任一口气没捯饬上来,茶水喷了老段一脸。 老段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棋谱,一脸的生无可恋。 半响,百无聊赖的刘主任又开始将话题从县长的太太扯到了装料车间的陈寡妇,讲的是吐沫横飞,手舞足蹈。 往往这个时候,老段就觉得是刘主任又活过来了,看您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就您的这小碎嘴,厂长打发你来这都是轻的了,不愧您这外号刘大嘴巴。 “老段,你听说了吗,这两天县公安局又破了一件大案子,汾阳的一伙文物贩子栽了,听说这次可有些了不得的大物件,都是咱这地界上出来的东西。” 说罢,故作神秘,单手比划了一个八,“知道吗,这么大个,可值这个数!” “老刘,你这都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怎么就是小道消息,这可是我上次轮休回家,在县公安局工作的外甥说的,千真万确,因为这件案子都集体嘉奖了。” “咱这地方也招这么多人惦记。”老段一脸懵懂。 “说你没文化你还不承认,咱这古时候可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出了多少大官,先秦文化的发源地您知道吗”刘主任可是得着了机会,指着老段的鼻头一通奚落。 “得得得,您老有文化,咱就安静的坐会成吗。”老段讨饶道。 正说着,窗外的榆树叶被一阵阴风吹吹的哗哗作响。 “哇。。。” 老鸦的叫声突兀的在林间乍响。 老段的眼角突然一跳,眉头紧皱,用手打断刘主任的滔滔不绝。 “好像有人。” “恩?什么人?”老刘左顾右盼,除了茫茫夜色哪有半点鬼影子,心想你这老小子是不是呆的久了,都产生幻听了,大半夜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正准备说出口。 却看见老段回身抽出手电,一晃眼已经出现在了院外。 老段一个跃步向前,手中的昏黄的灯光已然将四周一扫而过,却隐约可见一个黑影在灯光扫过的瞬间闪身隐入树后的阴影处。 “谁在那儿?” 老段还未出声,却是刘主任提着胆子喊了一嗓子,但声音明显中气不足,走样的厉害。 话音将落,却是一位黑衣老者探了出来,双手抱拳,面色憨厚,道。 “同志啊,我是吴才乡过来的,和几个侄子夜里赶路赶得急,失了方向,劳烦问问这个黄家台子怎么走?” 老刘定眼一看,原来是位老者,腰间插着一个旱烟锅,身后的几位也都是一副农家汉子的打扮,顿时消了戒心,扯着个嗓子喊了开来。 “哟,老叔,您说您这有什么急事也别大晚上的着急忙慌赶夜路,别说这方向辨不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遇着个野兽可怎么办?” 老者干笑着挥了挥手,道。 “不打紧,不打紧,俺们乡里人走夜路习惯了,啥子没见过。” “老叔,您还是当点心,山路难行,您老啊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子,就能看见三颗大槐树的地方,就是黄家台子了。”老刘倒是一副热心肠,摆着手指了指远处的山峰。 “同志,那真是谢谢了,告辞告辞。”为首的老者领着几人正欲离开。 老段手中的手电光却是朝着大路的方向晃了两晃,昏黄的灯火如锥子搬紧随转身欲走的黑衣老者身后扫去,黑衣老者却如身后长了眼睛一般,看似有意无意的左右腾挪,一丝光线都未落在身上,这瞬间发生的变故却是老刘并未看透。 老刘打着哈哈,拉着老段转身返回屋内。 “老段,你小子的耳朵是什么做的,还真让你蒙对了,这革命的警惕性还不错嘛,值得表扬。” 老刘半开玩笑的揶揄老段,却发现老段并未搭腔,只是在一旁若有所思,像是想到了什么。 第三章革命分工 半响,老段定了定神,道:“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农户,怕是大有问题。” 老刘摆着一副招风耳,一脸不以为然,道:“老段说你胖还喘上了,随便一打眼就察觉出来不对头,你这典型的疑人偷斧,革命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不能......” 老段看着刘主任一脸的不以为然,深敢无语,打断道:“这么晚了,就算是赶夜路,要翻过梁子去黄家台子何必非得穿过后峰山,怎么着也得在路上耗个小半夜了。” “那兴许就是有特别要紧的急事,更何况就是不知道路而已啊......” “哼,老刘啊老刘,你就没觉察到这行人说不出的哪里不对劲,全身黑衣紧裤,腰间却是清一色的大红腰带,气息之中都带有一丝土腥味,最奇怪的便是脚下的黑布鞋,这么远的山路走下来,却是鞋上不沾一点泥土杂草,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老段自顾自的从上衣袋摸出了一根红满天凑到嘴边,眯着眼,道。 “呃,你这么说....好像是这么个情形....你还别说,身上是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咦,老段,你不光是耳朵好使,你这鼻子眼睛也不一般,这可比咱厂区的大黄强多了。” “我去你的,你才是狗呢。”老段啐了一口。“我刚还拿手电筒有意晃了几下,却被他轻松的躲了过去,就这些人的身手,肯定不是一般的人,都是些练家子。” 刘主任瞪着大眼睛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次老段,好似今天第一天认识他一样,想不到平常闷不吭声的臭棋篓子,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观察力,是自己今天没有睡醒,还是老段脑袋碰了石头开窍了。 老刘也点燃了一根红满天,眼睛死死的盯着方才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心中不断的盘算着什么,千百个念头却是同时从心中闪过,在脑海里不断的碰撞。心道,方才经过老段这么一分析,这些人绝不是什么善类,深夜进山,装束古怪,最后的几人身后隐约好似背着一个黑色布袋,这种种不正常的迹象让人很容易和近期发生的文物失窃,盗挖坟墓联系在一起。如果真的是,那可谓又是轰动青阳县城的一件大案。如果我能现在赶去县公安局报信,顺利的抓住这伙人,那我可谓是头功,县里乃是省里的表彰都是大有可能,到时候肯定顶着这个名头,厂里怎么也得给我扶成正科了,再也不用顶着一个库管主任的虚衔了,整天看着一堆废旧零件出气了。 “喂,喂,老刘,你没事吧。”老段举着手不断的在面前晃悠。 “啊,没...没什么事啊。” “噢,那就好,快别傻笑了,把嘴边的哈喇子擦了。” “........” 刘主任略微尴尬的干咳了几声,背着手在屋内踱了几步。转念一想,我赶去报信,到时候就算赶回来,说不定这伙人早都跑散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表彰指定泡汤了,或者让老段去报信,我从后悄悄尾随着这伙人,这头功嘛怕是也落不到我头上了,况且万一被这帮人发现我,怕是小命也报销了,想想这也是不寒而栗。 几个念头下来,刘主任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转身正视老段,正色道:“老段,现在的情况很紧急,作为一名战斗在最前线优秀的无产阶级工农,我们要牢记党的教导,时刻保持警惕,捍卫我们的国家,我们一定要将这伙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这一番话直说的是义愤填膺,形体动作配合语气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只留下老段愣在当场,半天没回过神。 “那个....我说....老刘,你该不会想着我们这点散兵游勇,不对,这还算不上,我们两个虾兵蟹将去生擒这伙不法分子,英勇献身吧。” “党时刻教育我们,要斗争就会有牺牲,一个人的价值就在于是轻于鸿毛,还是重于泰山,我们难道能够放任这伙不法分子逍遥法外,让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蒙受重大损失吗?” 老刘看着老段泄气的样子,顿时神情激昂起来,不由得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老段,现在就是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一定要迎着困难,冲锋在前,不怕牺牲。” 这一番的慷慨陈词,倒是把老段说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略微小心道。 “可是,那个老刘啊,你也看见了,那伙人可不是吃素的,说不定都带着家伙,我们这贸然前去,怕是以卵击石啊。”老段当即也喊出了口号“我不怕牺牲,只是怕我们牺牲的没有价值,不能够在将来更好地建设祖国,完成祖国的四化,在祖国最需要我们的地方不能够发光亮彩,做一个优秀的螺丝钉。” 老段这是眉眼一动,知道老段这小子已经是被自己说动了,当即神色缓和,循循善诱,拍着老段的肩膀,轻声道:“老段,为革命奋斗要有牺牲的精神,但是我们也不能够鲁莽行事,马克思列宁主义教导我们,要讲究方式方法,去解决前进道路中遇到的种种困难,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当然就凭咱们俩去抓住这伙人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听见这句话,老段才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以为老刘要带着自己冲锋陷阵,生擒这伙人。 “但是我们一方面可以悄悄的尾随他们,不要暴露踪迹,一方面立马赶去县公安局报案,带领他们立刻赶上山抓住这伙不法分子。” 老刘的这番话倒是说的有理有据,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到底谁去报案,谁去跟踪呢。 “老段啊,我是党员我应当冲锋在前,最苦最累的事应当交给我去做,我看这个尾随跟踪的事情就你去好了,我多跑一趟赶下山去给县公安局报信,带领他们和你会合,你只需远远的跟着他们,不要暴露自己好了。”这番话说完刘主任耳根子都红了,口气却还保持着义正词严。 “老刘,我看这个下山报信的活还是我去吧,我腿脚也快,约摸着后半夜也就能赶回来,尾随跟踪的事还是你.......” 第四章定穴 “老段,山里的情况你熟悉些,腿脚也好跟得上他们,更何况这次如果破获他们,可是一等一的大案,你老段可是头功,你想想,这可是天大的荣誉.....” “可是......” “好了,老段,不要可是了,党考验你的时候到了,革命分工各有不同,都是为了党的胜利,我这就赶下山去。”刘主任不由分说的打断老段。 老段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脸色憋的紫红,嘴张了张,又不好反驳什么。 刘主任又不忘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废话,拿着手电筒转身骑着加重老二八向山下飞驰而去。 老段望着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小道的尽头,只见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 夜里的风又起了,不知何时,乌云遮在了当头,墨色的夜凝在了山峰间。 江湖不见云雨, 孑然一身, 持剑不忘思红颜, 只留浊酒一杯。 山林间,几个黑色身影在不断交替前行,穿梭而过。 “师傅,咱方才露了摆子了,怎么不顺手......”刀疤脸说着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黑衣老者沉思了一会,才道:“老大,你杀性太盛,不是万不得已,不得再凭造杀孽,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 “师傅说的就是,大哥你动不动就劳什子杀啊之类的,你真当自己是活阎王啊,咱只求财不问生死,只要动作快些,办妥了事情,就算事后被他们发觉,咱也早出了这个地界,师傅,我没说错吧。”瘦脸汉子怪笑了几声,一脸得意。 刀疤脸对着老五一声冷哼,沙包大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黑衣老者却是隐隐心中总有一丝顾虑,方才不知为何,突然心神大乱,一种不安自心底升起,凭着多年的经验,直觉告诉自己不得节外生枝,迅速撤离才是上上之策。 “师傅,你看,就是前面了。”老五兴奋的指着远处。 黑衣老者示意众人停下,双手自怀中摸出铁木罗盘,自左向右横跨三步,口中轻念:“天盘壬子同盘末,坤申同宫无往生,十二地支合木局.....” “定!”一枚天宝铜钱直直的插入身旁三寸左右。 “香火敬上。” 老五麻溜的点起香烛焚香,敬到东北角避风处。 只见黑衣老者收起铁木罗盘,略整衣冠,对着香烛跪拜起来,手中点燃一份黄表纸,神情恭敬道:“地仙在上,吾等宵小擅入宝地,特敬香火纸钱,不周之处,地仙海涵庇佑,通天法力加持我身,鬼魅精怪速速远去......” 说罢一众人恭敬叩首,黑衣老者死死盯着焚烧的黄表纸,只见焚烧过后的纸烬上幽幽的火星如有灵性一般,蜿蜒盘旋,梵文一般的字体慢慢的在纸烬中展开,字义晦涩难懂,不可辨。 黑衣老者一扬手将纸烬香灰放入一粗碗,以酒化之,众人分喝服下。 “成了,开穴吧。” 黑衣老者直到做完这一切,才长舒一口气,连忙指挥手下在方才的铜钱落地处开穴打眼。 终于得了一声令下,手下众人都是兴奋异常,自身后的布袋中取出工具,刀疤脸以锥定点,老五以洛阳铲掘进,剩余两人以滚叉撇刀辅助,各自分工,配合默契。 黑衣老者却是背靠土堆,眉头微皱,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总觉的心神不宁,暗自盘算着什么。 过了三刻,盗洞已成,可容一人而下,旁边的两人忙着将洞孔稍扩。 刀疤脸不知何时从袋子中摸出一只黑白花羽鸡,用麻绳捆了,扔入洞中。 此法也是自古民间相传的古法,以性烈的大公鸡为宜,盗洞已成后,将公鸡先行放入洞中,过了半响,将鸡拿出,如若鸡并无二样,方可下人探墓。此举一是防止墓中毒气有害,二是公鸡性属阳,生克阴物,传说可退避阴邪之物。 瘦脸汉子老五性急的将公鸡拽了回来,只见公鸡神采奕奕,并无不适症状,才放心了下来。 “师傅,可以了,咱快下穴吧。” “老大,老五,你们二人随我进去,老三老四洞口接应。” 说罢,几人便是腰缠麻绳缓缓下到了墓中,老三老四手持钢刀警惕的环顾四周。 进入墓室的几人,口中含一枚朱红色丹药,是为降低活人阳气,恐引起墓中阴气变化,谨防尸变出僵。 老五自墓室东南角点一蜡烛,待烛火稳定后方可行动,反之,则是大凶,尽快撤离。灯灭不摸金,也是古时传下的一条铁律。 “老大,快过来,这有好东西。”耳室传来老五兴奋的喊声。 刀疤脸也闻声赶了过去。 黑衣老者却是被眼前的一副壁画所吸引,画中描述的是一位将军带兵平定域外的故事,所画之人高大魁梧,虎盔狮甲,手持一把长弓,勇猛过人,一举大败敌军,斩获首级无数,跨马飞腾,众兵甲摇旗呐喊,地动山摇。 但是奇怪的却是墓中并未见任何与墓主人身份有联系的器物,连基本的铭文却是都没有。这一点让黑衣老者狐疑不已。此墓室左右为耳室,中为主室,规模却不是很大,墓室正中为棺椁,纹饰简朴,随身器物除了陶器瓦罐也就剩下了锈迹斑驳的长剑短枪,看样子并非汉墓之风,而似初唐之韵。 此时刀疤脸和老五赶忙将几件陶器装在了身后的袋子,眼睛恨不得扫遍每一寸角落,生怕遗失掉一块宝贝。 “老大,老五,准备开馆。” 黑衣老者显然并不将眼前的这些小东西放在心上,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棺椁,略显急迫声音中又带一丝兴奋,如若贵重之物,必随身棺中陪葬。所谓重中之重,便是棺中之物,珍奇异宝往往都收纳其中。 棺椁通体为暗红色,样式古朴,铁黎为身,崖柏为顶。 “起!” 随着一声大呼,老大老五终于将馆盖撬开摔落在一旁。 黑衣老者急忙箭步上前,眼睛死死的盯着棺内。 只见棺内层板早已腐朽不堪,干枯的尸身锦帛裹体,不留缝隙,并无长物。 望见此内情景,黑衣老者的小眼睛瞬间暗淡了下去,又不死心般在棺内翻找了一阵,终是无所获。 身旁的老五更是按耐不住,手持捆尸锁一跃而上,迎面贴于尸身前,用绳索缚于尸身背部,一端跨于自身,猛然一起身,靠绳索的拉力将古尸上半身拉起,坐于棺中,腾出双手,更方便于上下搜刮,盗取口含金。 第五章镇魔台 “大仙在上,金身护卫,魑魅魍魉,不近我身......” 老五一边嘴中念念有词,手下却是绝不含糊,用掌忽击干尸下颚,这一磕一扣,只见一个拇指大小的物件滚落在老五胸前的布袋中,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金疙瘩。 老五两指拈起,把玩了一阵,掂了掂分量,兴奋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刮子上了。又胡乱摸索了一阵,见实在没什么可以入手了,这才撒了手。岂料撤索之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扬手竟将整个尸身甩出棺外,重重的摔在地上,带起的灰尘四散飞扬。 黑衣老者也未料到会老五会来这么一出,愣了一下,眼中的寒星向老五射去。 “师父,这....这不是......我这手不知怎么的哆嗦了一下,谁料.....” 老五赶忙解释。 “师父,你快看。”刀疤脸像是发现了什么。 顺着刀疤脸手指的方向,黑衣老者聚目一看,棺木的底板已经腐朽不堪,隐约可见棺下似乎露出一截石板,散去灰尘,石纹古朴,敲击有中空之声。 “老大老五,开门出铁子。(拿工具破开)”黑衣老者沉声道。 老大老五也不敢含糊,二人合力将棺下的石板撬开,露出一个深不可见的洞口,顺着洞口向下望去,不见其底,丝丝的寒气自洞口溢出,寒意逼人。 不用黑衣老者吩咐,老五已经麻溜的将麻绳一端在墓室中固定栓牢,将麻绳甩入洞口,作势就要下去,期盼的眼神望着黑衣老者。 “招子亮着点。”黑衣老者略一点头。 老五应了一声,人已探了下去。 过了稍许。洞口才悠悠传来老五的喊声。 “师傅,下来吧,穴子平着呢”(安全)。 不一会,两人也都下到了洞里。 映着四周昏暗的光,黑衣老者眯着眼打量了一圈,面上狐疑之色更甚。 只见四周墓室平整,青砖辅底,不留一丝缝隙,正南方置于一石台,石台脚下刻有貔貅辟邪神兽,刀工线条刻画简单传神,台上摆着一尊青瓷蟠龙瓶,龙首立于盖顶,身躯盘于瓶颈,圆腹圈足,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但诡异的是深藏地下上千年,瓶身通体晶透,非但不落一丝灰尘,反而发出点点光芒,摄人心魄。 随着细细打量,黑衣老者的心中也越是惊讶,眉头紧锁。 “看看,我就说有值钱玩意吧,有了这个宝贝,这下咱可发了,”老五一边两眼发光一边准备伸手将瓷瓶纳入怀中,准备细细揣摩一番。 “住手!” 猛然听见一声暴喝。 老五吓得一哆嗦,手还悬在空中,一脸疑惑。 “师傅,哪里不对头?”刀疤脸也是一脸迷茫之色。 “哼,平常叫你们用点心,多学点东西,这么多年的穴子都是白趟过来了,你们就没有发现这个墓室很不对劲。” 黑衣老者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气。 “石台上的瓶子说是蟠龙瓶,又名招魂瓶,乃是镇压邪魔怨灵的物事,再看整个石台周身通体刻有镇魔神兽,角落的破碎瓦罐,以及石板上的黑色印记应当是当时泼洒的狗血,这都是当时做法所遗留下来的。”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劳什子墓室,而是一方镇魔台,瓶中我若所猜不错定是镇压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听到这里,老大和老五越是心惊,这些年大的小的穴子也趟了几十个了,不想在小山沟里碰见这么邪性的穴子,油水没有多少,倒是这般诡异。自打干了这行买卖,活人钻地墓,都是地底下的勾当,也只有欲望可以提醒让自己觉得还是一个活人,其他的早已也深深的埋葬在土里。毕竟也是将头挂在裤腰上的主,奇的怪的大事小事也早已习以为常,遇见这等怪事也倒不至于乱了阵脚。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钱财虽好,小命不保,再好的物事你得带的出去,要不就得和奇珍异宝一样永眠地下。 “我想这阵仗定是某个高人所留,此物定是极难降服,不易镇压,为使此物不见天日,永埋地下,定当以杀伐英气所破,这应该就是将军墓镇压在上方的缘故,但两者之间为何会有关联不得而知了。这石台动不得,动了怕是我们都得玩完,行了,此地不宜久留,速退。” 黑衣老者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上面的几件明器好歹还值几个,也不枉我们大费周折。”说罢叹着气先出墓去了。 老大老五应了声,准备起身收拾工具这就上去,刀疤脸虽然心里不甘心,但想想总比丢了小命的好,望着桌上发着熠熠光彩的蟠龙瓶,就算是无价之宝,但总的有命拿才行,这些年也深深的懂得了一个道理,没有最邪,只有更邪,只有小心驶得万年船。 老五还未回身,便觉得身后似有异样,脖子后背直发凉,恍惚间只觉两点绿光乍隐乍现,一股异味直冲口鼻,顿时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起来,头如遭受重击一般,嗡嗡作响,眼耳口鼻更是如被封住一般,只觉眼前的绿光不断放大又不断缩小,整个身子陷在了其中,跟随着光影慢慢旋转晃动。 突然一股大力自身后传来,拍在了老五的肩膀上。 “喂,老五,干什么玩意,撤点子了。”刀疤脸喝了一声。平常就看这小子不顺眼,獐头鼠目的,更是常在师傅耳前聒噪,要不是有师傅在,早将他一刀劈了喂狗,这会又在这里出什么幺蛾子。 墓室中原本昏暗的火光竟然诡异的变成了绿色,如同一团鬼火般,不住的摇曳收缩,忽远忽近。 “桀...桀....”传来了一阵令人恐怖的怪笑,并非像人类所发出的声音。 仔细一听,声音竟然是从老五的口中发出,瘦高的肩头不住的耸动,慢慢地转过身来。 只见老五的面色怪异,眼中不时绿光闪动,嘴中不住的怪笑,犬牙外露,口唌顺着下巴不断滴落下来,哪还有半点人样! 第六章鬼上身 刀疤脸大吃一惊,暗道这他娘的是鬼上身了,这小子我就说平常不是个好东西,连鬼都找他,妈了个巴子,真想一刀给劈成两半,一了百了。 “老五,老五,你勾娘养的,快醒醒,你被鬼上身了。” 刀疤脸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喊了起来。 “师傅,师傅,老五这狗日的被上身了。”要说刀疤脸除了刀枪上的本事,其他的倒是一窍不通,要说真本事那还得是黑衣老者出马才对,可是这当会,师傅指定已经回到地面了,再怎么喊也听不见,只等时间稍长师傅发现异样便会下墓查探,到时候再设法驱鬼除妖才是上策。 刀疤脸心想也正好让这狗东西好好吃吃苦头,试试他刘爷的手段,好好出出心中的恶气。 还未回过神,只见老五怪叫着扑了过来。 刀疤脸横拳上前,弓马一开,稍一侧身躲过来势,铁爪般的双手攥住老五的肩头,一声闷喝,将老五高高举过头顶,重重地掷在地上。 刀疤脸心中暗自得意,狗小子这下老实了吧。 心中念头还未落下,只见老五已经翻身又扑了上来,张牙舞爪,目露凶光,好像并未感受到疼痛,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该有的行为。 “桀...桀....” 刀疤脸一看,呦呵,还挺凶,这所谓艺高人胆大,一个窜步上前,手腕翻转,刀柄重重地磕在老五的后颈三分,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先击昏了再做打算。 异变陡生,被击中后颈的老五非但没有昏倒,反而凶性大盛,顺势一跃而上,双手死死的掐住刀疤脸的咽喉,两腿死死卡住下盘动弹不得。 不一会,刀疤脸顿时心乱如麻,豆大的汗粒不断的自额头渗出,窒息感也愈加强烈,两眼充血,青筋爆出,心中暗叹,他娘的阴沟里翻了船,想不到我刘爷英雄一世,今日要断送在这么个滚蛋玩意手里,想想也觉得窝囊,死的也太憋屈了。 刀疤脸心想如此,也是灵机一动,脚下一寸,向后转身,调整了重心,顺势狠狠的撞在旁边的墓墙上, 只听“咚!”的一声。 刀疤脸在这生死危机关头,使出了全身的气力,老五的后脑已经重重的磕在了青砖上,遭此变故,方才紧锁的双手微微一滞。 利用这个当间,刀疤脸丝毫不敢怠慢,奋起反击,横档双拳,鹞子翻身而起,一记飞脚已经蹬在了老五的前胸,狠狠一踹。 “咔嚓”一声脆响。 老五的肋骨立时断了三根,鲜血喷了一嘴。 “吼....吼....” 经过刚才的一击得手,刀疤脸已经抽身向后两步,眼见着刚刚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老五,警觉之心大起,此时生死护搏之时,已经暗起了杀心,钢刀向前而立,眼中寒芒乍现。 此时的老五满脸是血,嘴中的口唌与鲜血混合着,顺着脸颊滴落,全身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之声,双手的指甲足有三寸之长,现在看来真犹如恶鬼再世一般。 “鬼上身,鬼上身,应当怎么破解来着,我记得这老太爷倒是教过几次,我这个脑袋。”刀疤脸喘着粗气,懊恼的摸着脑袋,经过方才的打斗,又惊又怕,一时半会竟也想不到有什么驱鬼之策。 望着眼前的老五,心中暗叹,自己没曾想埋在古墓里,却差点折在你小子手里,等你落在我刘爷手里,定叫你生死不灵。 话虽如此,可眼前还得小心对付着,唯今之计,最好能将这小子引出墓中,让师傅等一众拿下才是上策,要不然就算自己有心将他砍成两截,怕是对老太爷也不好交代。当然现如今的情况说不定是谁把谁砍成了两段。 此时的老五身体异象又生,骨骼暴增,筋络犹如烛龙一般在周身突起,皮肤纹理渐渐撕裂开来,两只双臂犹如水蛇一般向前展出,伸出的手掌好似鬼爪往刀疤脸的方向呼啸而来。 “他娘的,我就说,这鬼小子平常尖嘴猴腮,敢情上辈子是长臂猿来的。” 刀疤脸来不及多想,只得起刀硬接这一击。 “叮” 一声脆响,鬼爪竟然打在钢刀上丝毫不损,反而溅出电石火花,去势仍然不减,径直抓向刀疤脸的胸膛。 刀疤脸有苦说不出,情急变招,来不及躲闪,只能侧身躲过来招,一眨眼,鬼爪已经在肩头留下五个血窟窿,鲜血自伤处涌出。 望着眼前滴落在地的鲜血,怪物老五口中不断发出低吼之声,眼中凶光不减,并无半点人性的样子。 乘着一击得手,怪物老五并不给刀疤脸喘息的机会,挥舞着长臂鬼爪不断拍打过来。几个照面下来,刀疤脸的身上更是多了许多窟窿,黑色的汗衫此时早已染成了斑斑褐色。 “这个转世的长臂精怎的这般厉害,快被他戳成了马蜂窝,不被他打死也得失血而亡。”刀疤脸被怪物老五缠斗的一点脾气没有,眼睛余光一扫,顿时有了主意,在打斗中,不知不觉在已经接近了方才下来的洞口处,只要将此物引出去,定能将它降服。 “妈了个巴子,长臂怪,看招。” “着!” 只见刀疤脸将手一扬,自袖口顿时射出几点寒星,直奔怪物老五面门而去。 “叮”“叮” 只见长臂挥舞而过,几枚铁黎子落在了旁处的碎瓦砾中。 刀疤脸哪敢瞎耽误功夫,起手的瞬间,根本不顾是否得手,整个人已经缩成一团,自洞中向往跃出。 “师傅,不好了,老五这家伙他娘的成长臂精了,快....” 话还未喊出,眼角一跳,已经见到怪物老五自洞中探了半个身子出来。 “你属狗皮膏药的,缠着老子还没完了。” 刀疤脸不停的咒骂着,脚下却是没停,往墓道飞奔而去,中途将铁黎子尽数打了出去,还未到跟前,已经袖中空空如也。 一记扫堂腿,将墓中的残兵锈剑一股脑都扫了过去。 自己将身子一探,飞快的向盗洞外爬了出去。刀疤脸敢打赌这是自己此生跑的最快的一次,没有之一了。 第七章夺命连环扣 忽见眼前有光,已经将身子半截弹了出去。 “师傅,快快,....” 刀疤脸忽然心中一紧,自觉左腿已经被怪物的长臂所缠住,一股大力自下而上,将自己向下拖去。 这就好似刚有了生的希望,不待庆幸余生,却又跌下了悬崖。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守在洞口处的老二老三,见此情形,已经抓在了刀疤脸的腰间向上使命的一拽,怪物并未料到,力道突然加大,不觉一滞。 刀疤脸的身躯得此一拽,犹获新生,整个人被拽出了盗洞,老二手中的滚刀紧贴刀疤脸的脚底一个横劈。 “吼!” 只见半截断掌滚落在草丛间。 “呼,干得好,老二,他娘的,老子的脚底板幸亏抽的快,半边皮都没了。” 此时的刀疤脸劫后余生,嘴里仍然不忘插科打诨。 多年的走穴趟险,已经保证了他们的神经时刻紧绷,配合谈不上天衣无缝,倒也默契无间,自打听到老大预警,其余几人已经早已心生警兆,有了防备。 “老大,怎么回事,老五那小子呢?” “喏”刀疤脸努了努嘴断掌的方向,示意方才的断掌就是老五的。 老二老三面面相觑,脸色极大的难看,满面的惊疑之色。 “吼!”,一声怒吼如惊雷般炸开。 自地底传来一声惨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师傅,老五那王八羔子被鬼上身了,变成长臂怪了,我差点也折这小子手里,交代在下面。” 老二老三齐齐目瞪口呆,心中暗想,我当是你俩在下面淘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却不想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想你刀疤脸往日自诩武功盖世,也不曾连个鬼上身的老五都对付不了。原来多半也只是胡吹大气而已。 黑衣老者面色也是惊疑不定,一皱眉,右手托出铁木罗盘,左手掐指而算。 “一指乾坤,二定山河,任戌兼辰备不阐,坤良无未奎自干。” 只见铁木罗盘的指针浮动不定,时而震颤不定,时而急转而下。 气流紊乱,周遭气场起伏不定,宫背走凶。 不好.... 黑子老者话未出口,只见一双挥舞的长臂自洞中激射而出,如两条巨蟒,向周边的几人卷去,眼见着就要落在当头。 幸好几人经此变故,早已有了防备,听闻异变,早已抽身退出几丈之外,手中紧紧的攥住钢刀,凝神注视。 只见一只人形怪物立在当场,双臂奇长无比,唯独一只臂上少了半截手掌,弓着身子,全身筋络暴突,口中的口涎不断滴落在地上,面目狰狞不可辩。 “老五!定心凝神!”黑衣老者一时气急道。 “呵呵呵.....吼...”回应自己师傅的却是令人胆寒的怪笑,就像是自冰窖中传来。 除了周遭的衣物碎片依稀可以分辨出是老五以外,打量上下俨然是就是一只失去理智的荒野怪兽。 “孽畜,哪来的宵小鬼物,竟敢在此放肆!速速退去,不然休得怪我手下无情,定叫你永世不得轮回。” 黑衣老者眼见此番情景,已然知道厉害鬼物上了老五的身,却不知是否与地底的招魂瓶有关,只当如若能吓退鬼物,也好保老五一条性命。心念至此,身形一晃,左手探出,关东烟杆已经扫了出去。 怪物老五不及突然发难,双臂收势不及,正中胸口,又是一声惨嚎。 “孽畜,还不退下!” 黑衣老者喝道。 遭此一击,怪物老五眼中绿光涌动,凶光大盛,双臂颤动,不觉间又粗了三尺有余,周遭的血管眼见就要爆开,死盯着黑衣老者,双臂狠狠的扫了过来。 “不知好歹。”黑衣老者轻叱一声,急忙招呼道。 “老大,脚踩坤位,牵制住他,老二老三分守坎震二步,以捆尸索合击围之。听我号令!” “是!” “动手!” 刀疤脸赶忙起身向前,一刀自空中狠狠劈下,力道用了十成十的力,岂料怪物老五的双臂灵活翻转,死死的卷住钢刀不动分毫,与刀疤脸一时僵持不下。 正待此时,只见老二老三快步上前,以捆尸索为介,两个人各持一端,自南又北,身影交错,将怪物老五困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我来,让你尝尝小爷的夺命连环扣。老五,你可休怪哥哥无情,谁让你小子倒霉着了道呢,这下你可得老实了。”老二熟练的将捆尸索打结成扣,依照手法却是关东匪帮惯用的连环扣法,其扣法暗合一三之数,越挣扎越紧,非得结扣之人亲自解扣,不然绳索越勒越紧,时间越久气郁不散立攻心,便会昏死过去。 怪物老五哪里肯乖乖就范,张牙舞爪,眼珠子瞪了老大,嘴中不断的发出低吼,岂料越挣扎越紧,没几个呼吸,倒是连声音都听不见了,只隐约听见喉间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个大脸憋的紫红,差点就背过气了。 “他娘的,老二,有两下子啊,这劳什子连环扣果然厉害,这死鬼老五这下蹦跶不了。” 刀疤脸扯着个破锣嗓子一通乱喊,老二也得意的撇了撇嘴,说罢,刀疤脸还转身踢了怪物老五几脚,喝道:“他妈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实招来,不然刘爷把你放在五行真火中挫骨扬灰。” “老大,你这会倒是神气了,刚刚被追的怕是裤裆子都掉在了地上,哈哈哈。”老三看热闹不嫌事大,揶揄道。 “滚滚,给老子滚,要不是怕把这死猴子跺了喂狗,老子早就下狠手了!”当然说出来刀疤脸自己也有点心虚,底气不足。 好歹老二老三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相视一笑,两双眼睛滴溜乱转,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 “师傅,我看这劳什子的长臂怪厉害的紧,先把这两臂给他砍了,绝对让他老老实实的了。”刀疤脸打趣道。 “闭嘴,看住他。”黑衣老者不耐烦道。 刀疤脸这才悻悻的收了声,招呼老二老三伸手按住老五。 第八章驱鬼之术 说罢,黑衣老者自怀中取出半尺红线,缠绕在怪物老五的剩余一只手的中指尖,以烟杆插入线圈中,逆时针旋转,红线死死的勒入指尖之中,立时就变紫肿胀起来。 “孽畜,报上名来。”黑衣老者怒道。 说来也怪,自打红线缠绕指尖之后,怪物老五倒是安静了不少,整个人也老实了,眼中凶光大减,躯体不断的战栗,如打了糠一般。 其实这般红线也是大有来头,也叫魂线,魂线细如丝,韧如铁。 人之手掌,手掌为阴,手背为阳,手指阴阳交错,中指为阴,鬼魂入体之后,并未能完全占用宿主身体,中指就好似一死门,乃是弱点所在,以魂丝紧扣之,鬼魂挣脱不得,有灼魄之痛,痛不欲生。也是民间常用对付鬼上身的方法之一,非常灵验。 老五还是并未出声,只是嘴中含混不清的哼哼了两声,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一般。 黑衣老者冷喝一声,烟杆翻转,不觉力道又加了一成,随即老五发出一声惨嚎,哀求不已。 “师傅,救...救救...我”老五突然开口道。 “心神凝为一,灵台自清明,老五,你定要....” “啊,啊,.....啊,吼!” 老五方保持了片刻清醒,突然又丧失了意识,眼中凶光又起,不断剧烈的扭动,想要挣脱捆尸锁和魂线的控制。 其他几人也是暗自心惊不已,这些年走南闯北,踏过了不少穴子,稀奇古怪凶险的事也不少,鬼上身并非是多么稀奇的事情,只是这一般鬼上身之后,尤其是拿住命门之后,定然会张口说话求饶,但凡有鬼上身,一定会有所求,而不是像这般没有丝毫的意识,反抗力如此之强。 “天云碧霄保三平,胡三太爷在上,赐弟子上符一品,镇邪斩妖,着!” 黑衣老者口中念念有词,自怀中掏出一张黄纸符箓,拜于两指之间,双眼微闭。 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将符箓拍入怪物老五的正额当中。 “嗤” 一缕黑烟自老五头顶升起,随之而来的一声厉啸由强及弱,再也动弹不得了。 黑衣老者轻嘘一口气。 “老五....” “师傅,我,...我好疼啊....我”老五缓慢的抬起双眸,吃力道。看起来虚弱至极,大半条命失了一样。 “老五,到底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好好的,怎么会被要鬼魅缠身。”黑衣老者气急道。 “是不是动了那瓶子!快说!” “没,....师傅,我,我是心里是想贪来着,还未动手,就觉一阵,一阵绿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师傅,我好疼,疼啊...” “那个瓶子呢?” “不...不知...” “早嘱咐你们了,此物动不得,动不得。定是周遭还下了什么厉害的禁制才对。” 刀疤脸一众们虽说也是草莽之辈,但见如今老五的这幅摸样,也是心痛难挨,毕竟都是一口锅里吃饭的,上次踏穴子老四就死在了机关之下,这下老五也变成了这幅摸样,都有些悲从中来。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符箓虽说只是暂时压制了老五体内的鬼魂,但是关于其他信息却是一概不知,现在的唯今之计就是要尽快将老五体内的鬼魂拔除,否则时间一久,老五定然会变成一具行尸,再无回天之力了。符箓之力到底可以维持多久,黑衣老者心中也是没有底,随时都可能再次将老五反噬。 “老五,你听着,现如今之计,就是要尽快将你体内的鬼魂尽快拔除,你已经失血过多,气机大乱,此时是最虚弱的时候,也是被最容易被反噬的时候,再晚一会,你可就要彻底变成行尸了,一定要恪守意识,保灵台清明!”黑衣老者深知事情缓急,当机立断,不得耽误时机。 “师傅,救...救我,我不想死....”老五几乎却是哭了出来,虚弱的哀求道。 “老五,你小子可一定要坚持住了,你那朝思暮想的红柳姐还在热被窝里等你呢,你小子可不能报销在这荒山野岭里,将那骚妮子便宜了别人。”老二一时心头也是大乱,知道在这危急时刻,本想着给老五打打气,让他一定要坚持下去,想起往日老五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也许这是唯一能给他动力的地方了吧,情急之下口中不自觉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红...红柳姐...”听着这三个字,老五那暗淡的眼神又冒出了一丝光芒,仔细分辨,又带有些许猥琐。 刀疤脸和老三望见此情景却暗自呸了声,果然是个男盗女娼的玩意,这个关键时刻也不枉色字当头,同时也是佩服老二的机智,居然能想到这么一句。 连黑衣老者听闻之后都暗自皱眉,怎么就收了一个这么混蛋玩意儿,心都凉了半截,倒不如让他自生自灭,免得日后辱没了师门,到时候老脸无光。 “听着,你们几个一定要死死按住他,不管他怎么哀嚎都不可撒手,只待将鬼物拔除,就算是救了他这条命了。”黑衣老者叮嘱道。 “是!”众人附和。 黑衣老者将一枚天宝铜钱投掷在坎位,生门不开,以手画符,将老五的位置方在震离二位,脚下步伐时轻时急,仔细观来,倒是有些九宫之术的味道。 “胡三太爷在上,赐我神方,驱魔斩妖,所向披靡,凶神恶鬼压脚旁,吾道真身....” 随着黑衣老者的咒语声此起彼落,越念越快,周遭的景象也起了变化。 “啊!啊!” 老五经不住符咒之力哀嚎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只见一道淡淡的黄光自脚底缓缓升起,所过之处将死气渐渐逼入符箓中。 阵阵黑烟自符箓处升起,又凝结在一起,没入符箓之中,发出一阵刺眼的黄光,老五的身躯骨骼也渐渐恢复,巨蟒般的双臂也不断收缩变小,脸上的阴郁死气也变得淡了些许。 “有门,看来这次老五这小子算是从鬼门关溜回来了。”其余几人心中暗叹道,不觉间也松了一口气。 第九章异变又生 县公安局大院,值班室。 “哎,小孙,你给我讲讲上次拘捕那个特务头子的事情。”一名戴眼镜的年轻干事询问身旁的大高个道。 “嘘!我的小沈同志,你这保密原则是怎么学习的,你这话让赵队长听见,咱两可是又犯了错误,小心关咱两的禁闭!”孙干事听见小沈的话,赶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才长吁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放心吧,赵队长今天晚上去给他岳母祝寿了,指定不会过来了。”小沈一脸的不以为然,要不是上次行动的时候凑巧他被借调去省厅整理卷宗,说不定还是他亲手抓住的呢,回来之后才知道又是错过一件大案,一时心痒难耐,听着也好过过瘾。 见到孙干事还未有什么表示,不禁催促道,“你快点说啊,磨蹭什么呢。” “好,好,我说,我说总行了吧,你可不得透漏出去,免得被队长知道,肯定让咱两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就你啰嗦,我是那样的人嘛我!快说!” “等我喝口水。” “你怎能个跟娘们似的!” “你猴急什么,我这不是准备再说嘛。” “我的天....” “咣当” 突然听见院中传来一声自行车倒地的声响,紧接着就听见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吗?有同志在吗?要,要出事了!” 没跑几步,一道人影在楼道口扶着墙,喘着气大声喊道。 孙沈二人一个激灵赶忙起身上前扶住来人。 “这位同志,有什么事,你慢慢说。这里是县公安局!” “我,我要报案.......我是化肥厂的库管主任刘来生.....出事了....”来人晃着一对硕大的招风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孙干事这才仔细一打量,这不是我老舅刘来生么,怎么是他,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心猛下紧揪起来。 “老舅,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赶忙问道。 刘来生这才算回过了神,顺了一口气,忙道:“晓天,快,有伙盗墓贼上了龙岩山了。” “老舅,你可是看清楚了,可不能看错了,是几个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一行五六个人吧,估摸着可能是黄家台子周围吧。” 孙晓天一听,这说不定可是大案那,现在正是严打顶风盗墓的时候,还有人敢顶风作案,肯定是些不一般的人,说不定就此抓住将此团伙连根拔起。 “老舅你确定吗,这种事可不敢开玩笑。” “晓天你还不信你老舅,就你老舅这革命警惕性,咱好歹也是民兵出身,他们这几个人个个都这样......”边说还边比划了一番。 听完这番比划,孙沈二人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当下不再迟疑,决定立即汇报队长局长。 “我一照面就察觉到这几人心中有鬼,不是什么林子里的好鸟,当下就留心起来,等他们前脚刚走,我立马安排老段远远尾随,沿路留下记号,我这不马不停蹄的赶来,....” 这边的刘来生刘主任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极尽夸大之能事。 “老舅,太好了,这次可是个大案,您可是头功,我们这就立马汇报,紧急集合。”孙晓天也是异常兴奋,终于让自己又碰上一件大案。 “小沈,你立刻集结大家,我立刻汇报。”说着孙晓天一手拿起了电话,手指飞快的拨号。 “好!”小沈一路旋风似的跑出去了。 “晓天,老段与我约定了,留了记号,去上面我熟悉,我给同志们带路....”剩下刘来生继续在孙晓天的耳边絮絮叨叨。 深山,墨夜,晚来秋。 晦暗的一轮月挂在半空,月光惨淡的洒落下来,留在地上点点白光,孤独寂寥。 一只野兔竖着毛绒的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三两步钻入附近的草丛中。 “成了,呼,收!”黑衣老者长出一口气,双手收回,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额间可见几滴汗珠滚落,稍显疲惫。 只见老五额头上的那张符箓渐至透明,发出柔和的黄光,最后一丝死气也从老五的脸上褪去,沉没在符箓中再也没了动静。 “师傅,我...”老五吃力的抬起头,道。 老五全身上下已基本恢复正常,先前那恐怖的双臂也变成了正常大小,再也不似那巨蟒般,只是有一只臂上少了一只手,伤口处触目惊心,鲜血淋漓,让人不寒而栗。 老五脸色苍白无力,若不是旁人扶着,早已经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了。 “老五,你勾娘养的终于变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老子就要把你捆成柴火点了天灯了。”刀疤脸闷着个嗓子喊道。 “哎呀,老五,你快摸摸裤裆里的玩意还齐全吗,别少了点部件。”老二嘿嘿坏笑道。 “都少说几句,吃了响屁憋不住滚到一边去。”黑衣老者怒道。 “师傅,我...我的手...疼...哎呦”老五咧嘴道 “老五,今日捡了一条小命已经算是赚到了,其他的也是无法了。伤口处已经上过药了,休养过段时间就好了。”黑衣老者无奈道。 阳间有阳间的规矩,阴间有阴间的秩序,这个行当干的久了,知道一切都可以发生,生死不过是弹指挥间,每日游走在秩序的边缘,命无常也。 今日得了一条小命,不代表明日走的回来时的路。生死由天,只待我享今日富贵,黄粱一梦,管他尘世与今非。 黑暗中的一抹绿光如鬼魅般起舞,时而穿梭,时而停顿,忽然如一道利箭,射入老五的天灵盖中。 “嗤” 异变忽生,老五额前的那枚符箓忽地化作一道绿火烧了起来,先前柔和的黄光不一会就被绿光所吞噬,情形甚是诡异! 要知此符箓炼制极其不易,成功后威力巨大,水火不进。此刻却突然化作一团糜粉,徐徐变成了飞灰。 此时老五周身异变又生,眼中的绿芒再次涌出,并且更胜从前,如两颗耀眼的光球嵌在面上,周身膨胀开来,血肉撕裂开来外翻,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在巨大的力量下,捆尸锁竟然出现了点点裂痕,眼看着就要挣脱开来。 第十章驱魂符 “啊!......啊!......” “吼!” 老五仰天长啸,喉间发出的嘶喊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人类所发出的,是野兽,是嗜血的野兽。让人胆战心惊,只想远远的逃离开来。 “不好,速退!”黑衣老者也是心头大乱,心脏狂跳,大声示警后,向后急掠。 其他众人发现异变也是大吃一惊,纷纷起身躲避。 突然,老五的胸前身后像充了气的皮球一般,快速的膨胀变大,被绿光裹了进去。 啊,啊, 发出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 轰的发出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捆仙锁被炸成了一堆碎片,四散开来,烟尘四起。 还未仔细分辨出老五的异变,就只见尘土背后有几只怪影飞快的穿梭盘绕,高速移动。 忽然几只肉蟒冲破烟尘,快速的像众人卷来,模样恐怖就如方才老五的双臂巨蟒一般无样。只是力量与速度却胜了方才至少十倍以上。 “噗” 只听见两声脆响,就见两只肉蟒自老二老三的胸前穿过,一双鬼爪手中还拖着部分残肉的碎片,卷着尸体在空中乱舞。 老三当场就立毙,肚子里的肠子留了一地,血糊糊的挂在空中,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老二瞪着个大眼,一脸的难以置信,鲜血不断的自口中涌出,内脏早已经被鬼爪绞成了碎片,不断的跌落在地面上,老二两腿一蹬,喉间稍动了几下,像是还有什么话想说。连喊都没喊出来,立时交代了在当场。 老二老三离得最近自然首当其冲,刀疤脸离得稍远,一见有怪影卷来,手中钢刀下意识的一劈,竟然挡住一击,捡了一条小命。但巨大的撞击力使得他也倒翻了五六丈之远,一时间也气血上涌。 “呱,呱” 林中的群鸟炸了锅一般,四处逃散,一阵疾风卷过。 尘嚣稍止,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当场,满地的残渣碎肉凌乱的散在四周,尸体上的血水自半空中漂零落下,像是一道猩红的血雨。现场之惨烈,眼见者不忍直视,闻之欲呕。 此时的老五完全变成了一具行尸,并无半点人样,双目绿光乍现,整个脸变成了紫黑色,整个胸前血肉模糊,触目惊心,自胸前背后血肉里又长出几只肉蟒,顶着老二老三的尸体,随风乱舞。 现在的老五,早已经不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匪盗,而是彻头彻尾已经成了一张牙舞爪的鬼物。 “孽畜,敢尔!”黑衣老者眼眶迸裂,血脉喷张,一声大喝。 此时的黑衣老者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瞪着血红的大眼,怒叱眼前的怪物,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下去,方能解心头之恨! 望着眼前的惨象,就连平日惩凶斗狠的刀疤脸都忍不住心头一寒,手中的钢刀都几乎脱手而出,双腿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此时心中所念,就是想快速的逃离此地。 “师,师傅,我们怎么办?”刀疤脸赶忙问道。 “怎么办?当然是宰了它!”黑衣老者恶狠狠道,“血债血偿!害我门中三条性命,你当它能活得过今日吗?今日就是拼上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让它挫骨扬灰!” 黑衣老者此时胸中的恨意滔天,卷起身旁的撇叉朝着怪物老五就掷了过去。 “嗖”的一声,带着破空之声的撇叉朝着怪物的面门就飞了过去。 “吼!” 怪物老五丝毫不加躲闪,只见眼皮都未抬一下,身前的肉蟒一个轻扫已经将撇叉打飞了几丈远,落在远处。 怪物老五面目极度狰狞,望着眼前的黑衣老者,完全未当一回事,一跺脚将肉蟒之上老二老三的尸体接连狠狠的甩出,一具具尸体更是如破落沙袋一般,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阵阵的灰尘。就好似在挑衅示威一般,眼中的绿芒不断吞吐,口中不时的发出一阵阵轻吼的声音。 黑衣老者眼见者这一情形,更加咬牙切齿,提着身旁的滚刀就砍杀了过去,完全不惧怪物周身的巨蟒袭来。 激烈的砍杀声也将刀疤脸从呆立中拉进了现实里,此时就好似背水一战,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背弃师傅,背弃同门血海深仇,一个自顾逃命天涯,不是他刘爷能做出的事情。 心念至此,刀疤脸刘爷手中的钢刀也握得更紧了,瞅着怪物老五与黑衣老者砍杀的空当,侧身飞踢怪物面门。 不待肉蟒近身,刀疤脸一个变招,晃过身来,钢刀自怪物肋下划过,立刻留下了一道两尺来长的伤口! 遭此重击的怪物恼羞成怒,几乎同时肉蟒也狠狠的抽在刀疤脸的背上,刀疤脸也再次被击飞了出去。 黑衣老者也并未闲着,挥着滚刀与怪物迎面几个回合,并未落下风。只是毕竟怪物太过凶悍,渐渐的黑衣老者也觉得体力吃不消,毕竟年岁已高。 黑衣老者眼珠一转,心一横,像是下了决心一样,趁着怪物受伤的霎那间,自怀中飞快的取出几张符纸,口中念念道:“太上无极,驱邪缚魅,裂魂拘魄,号令金甲,守正还真,去!” “驱魂符!”刀疤脸自然是听说过此等厉害符咒,但见却是第一次见,一时脱口而出。声音中难掩兴奋。 只见几道符纸无风自起,排列整齐,自成阵法一般,朝着怪物老五的周身罩了过去。 望见符咒凌空而下,怪物老五眼中罕见的露出些许畏惧,像是嗅到了十分危险,也似乎深知此符并不是凡物,并不似方才那般轻视。 怪物老五弓起身子快速的移动后退,妄图躲过来势,摆脱掉符咒,不愿正面硬扛。 可是哪里知道这几张符纸却如跗骨之锥,如影随形,向着怪物老五的身影快速的追了过去,几个回合下来,逼的怪物老五上蹿下跳,左闪右躲。 怪物老五眼见符咒就要落下,心中大慌,实在是避无可避,只得急忙运起周身几条巨蟒向着符箓拍打过去。 “轰隆”几声巨响,只见肉蟒纷飞,驱魂符岿然不动。悬在空中的符咒组成一道道天网将怪物老五死死的困在里面,肉眼可见的数十道精光当头落下,又如散落流星,顿时发出一阵油锅呲啦声响,传来阵阵皮肉焦糊的恶臭,直扑耳鼻。 第十一章砍掉头颅 “吼,吼,吼” 怪物老五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嚎,比起方才驱鬼之时不知惨了数十倍。随着一阵阵精光更胜,刺眼的光芒笼罩在怪物老五的四周,几乎看不到怪物的身形了,只听到哀嚎声不断减弱,直至断断续续完全听不见。 “噗”的一声轻响,像似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样,点点绿光充盈而出又不断的被精光吞噬不见。怪物老五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不动弹了。 刀疤脸喘着粗气扶着钢刀勉强坐起,望着眼前的情形目瞪口呆,他知道符咒厉害,也实在是想不到这区区几符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威力,能将怪物老五一举拿下,此符定然不是凡品,想不到自己师傅还有这等的压箱底的宝贝。 黑衣老者看见此时情景终于放下心来,心神也是大大松懈下来,方才强行运气触发使用了驱神咒,此时也是元气损耗巨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刀疤脸想的不错,驱神咒倒真是黑衣老者压箱底从不示人的宝贝,此等驱神咒相传是清朝大天师张焕清所炼制,威力巨大,只是对于使用之人的要求甚高,耗损元气真力巨大,一般道行的人可能连触发驱神咒都做不到,更谈不上控制使用了。流传至今在世的符箓数量有限,可以算是修道之人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这四张符箓还是黑衣老者用明朝的一尊金铜佛像交换而得,一直不敢擅用,只当是走南闯北保命的看家宝贝。想不到今日在这龙岩山倒是派上了用场,一举将妖魔拿下。只是此次用了之后,怀中空空,想想也是大为肉痛,下次一定要再换几枚来才是。 “师傅,你怎么样,身子还吃的消吗?”刀疤脸单手扶刀,一手护胸缓慢的向黑衣老者走来,问道。 “无妨,只是气力消耗太大而已,缓上个一时半刻就好。身上的伤要紧吗?”黑衣老者虚弱道。 “哎呦,估计折了几根肋子,”刀疤脸喘了一口气,吃力道。“这狗日的这次死绝了吧。” 顺着刀疤脸的目光望去,待得符咒精光慢慢散去,只见一团紫黑色的尸体倒在地上,身上的肉蟒此时也残缺不堪,变成了黑褐色,面目焦黑,全身上下好似被大火灼烧了一般,发出阵阵的恶臭。 “哗!”刀疤脸走到面前,手起刀落,一刀将怪物的头颅砍了下来,滚落在附近的草丛里,仿佛这般才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呸!老子早就说过,他娘的应当早早将你砍成两截才是。”刀疤脸恶狠狠道,心中仍是愤愤难平。 黑衣老者一时也是默然,谁也不曾想到今日出了这样的变故。半响才缓缓道。“老大,将他们的尸首敛了吧,哎。说到底,都怪我太大意啊。” 刀疤脸心中也是一阵惘然,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峰首月下,黑暗中的一道身影,发出“桀,桀”的诡异笑声,自言自语道:“驱魂符?有点意思,想不到身上还有点厉害的物事。再陪你们玩玩吧。”一抬手,又是两道绿光,如有灵识了一般,寻着轨迹朝着一个方向扑了过去。 此时黑衣老者心头一紧,眼角直跳,忽然看见两道绿光自远方疾射而来,失声大喊道:“老大,快快动手,将尸首上的头颅都砍下来!” “啊?”刀疤脸狐疑的转过身望向黑衣老者,以为自己听岔了,表情尤为不解,但看见黑衣老者的焦急表情,心中一沉,手中钢刀方才举起,就见两道精光已经射入了老二老三的尸首中,如方才老五中招的情形一模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异变再次发生!刀疤脸的钢刀落下的瞬间已被一双鬼爪死死的抓出,动弹不得分毫。望着脚下的尸首自眼眶中涌出那熟悉又冷漠的一丝绿芒,刀疤脸的心沉入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晚了一步,还未来得及多想,脖颈上一紧,一股大力自身后传来,身后的老三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手中用自己的肠子死死的勒在刀疤脸的脖颈上,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的刀疤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颈椎伴随着巨大的力量发出一阵阵咯嘣声。 “他妈的,一个都对付不了,这次又来了两,看来今晚刘爷是在劫难逃了。”刀疤脸此时的心情说不上的一种滋味,此生的情景如回放般飞快在脑海中掠过,此时的时间仿佛被放慢了千百倍,每个画面都如同真实的情景再现。 黑衣老者瞥见绿光袭来就暗道不好,这才急忙招呼刀疤脸速速下手,谁曾想这异变之快超出了自己的所料。此时看来,一只怪物已经让自己一众门人死伤个半,精疲力尽,现在再次出现两只,完全不是对手,怕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黑衣老者望见刀疤脸的险境,心中大急,急忙想要上前助阵脱困,哪里料得到自己方才施符实在消耗巨大,内里空虚,身子摇了两下,竟然急忙起不得身去,只得随手将袖中的烟杆打了出去。 这一烟杆力道不沉,虽然击在怪物老三的后脑勺上并未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倒是成功的吸引了怪物老三的注意力,勒在刀疤脸脖颈间的肠子也不禁一松,并未持续加力。 刀疤脸大吸一口气,顿时感觉脑间清明了许多,脑海中的呅呅细响也戛然而止。虽然还未解困,一时间也好受了好多。 浓烈的血腥气刺激着刀疤脸的耳鼻喉,虽然闻着刺鼻,却又真实无比,时刻提醒着刀疤脸此时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如果不能及时脱困,死在这荒山野岭,连个完整的尸首都落不下,变成野外豺狼的腹中餐。 人往往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口,体内巨大的潜力被瞬间激发了出来。刀疤脸气力下沉,猛然发力一道鞭腿狠狠地击在怪物老二的头前,这招势大力沉,无奈怪物老二双手正抵住钢刀,无法闪避,只得硬接了一记,被踢出三丈有余。 第十二章身死道消 “嘿!” 刀疤脸一记得手,脚下还未停稳,扭住怪物老三的胳膊,全身瞬间发力,使出一招魁星背摔,将怪物的身躯高高举起横着甩了出去,怪物腹中的肠子也被这一扯一蹬,顿时一股脑流了出来,血淋淋地拖在地上,看起来分外恐怖。 刀疤脸此时就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不待落地,飞身向前,一记劈腿又重重跺在怪物老三的胸口。 “咔嚓” 明显可以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肉眼可辨怪物老三的胸口硬生生凹下去一大块,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落在远处。 黑衣老者眼见着刀疤脸脱困,也是心中大喜,终于踉跄起身与刀疤脸并排而战。 “老大,今日我们爷两怕是得埋在这荒野之中了,可叹的是,没有找到那件东西,倒是死在这等鬼物的爪下,实在窝囊的紧啊,果然是我们太损阴德,今日遭了报应了。” “师傅,干吧,老子才不怕了这等鸟物,都是一堆废材。” 说出此话的刀疤脸明显中气不足,只是徒自想要为自己打气而已,气势上也不能输给这等鬼物而已。 黑衣老者神色凄然,这次可是身死道消,望着眼前的一切,一时心灰意冷,这难道真的是上天的报应吗,要让我们一众门人葬在这荒野岭中。呵呵,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吗。 “师傅,你走吧,这儿我先顶着。” 刀疤脸突然出声道。 “走?往哪里去?这个坎子是得我们自己趟的,谁也走不了了。” 黑衣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此时也不愿多说,神色惘然道。 远处的风起了,周围的草丛不断地发出哗哗的声音。 只见两人并肩而立,气势凝聚到了极点,一触即发。 两只怪物此时也附在地面上,血水不断的从伤口处涌出,两只怪物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用一双绿色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两人。喉咙间发出一阵听不懂的字节。 “来吧,勾娘养的,吃你刘爷一刀。”刀疤脸率先发难,手持钢刀砍杀了过去,打破僵局。 顿时两人与两只怪物战作一团,都是以死相拼,不留后手。场面几度血腥,两人身上已被鲜血染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血还是对方的,只知道拼杀至最后一口气。 终于两人颤抖的手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刀,相互靠着,等待着怪物的最后一击。 两只怪物的身躯也是残破不堪,只剩下半边身子,身上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但是两只怪物愣是没有半分疼痛的感觉,还是方才一般,伸出鬼爪,扑了上来。 在这一刻,黑衣老者和刀疤脸已经放弃了抵抗,轻轻的闭着双眼,发梢甚至可以感受到气劲的波动,鼻尖可以闻见丝丝血腥。 就此闭眼吧。刀疤脸这般想。 突然耳边传来哗哗两声,两只怪物好似被什么击飞了一般。 刀疤脸与黑衣老者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一道身影,凌空落下,如神兵天降,一掌一脚,就将两只怪物击退,飘然落在场中。 得救了? 刀疤脸的第一反应,脑海中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今晚的变故出的太多,以至于刀疤脸到此时这个时刻仍然不能确定场上的情况,整个人经过一晚上的激战,早也是困顿不堪,麻木无比。双眼瞪大,望着来人,张着嘴出不来声。 只见来人一袭红色长袍,瘦高个,一脸淡漠,背搭着手,眼皮也不曾抬一下。面相虽然普通,突兀的立在场上,可却是感觉一种无形的气劲盘旋在四周,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黑衣老者由死及生,精神大振,急忙双手抱拳道:“多谢阁下搭救之恩,救我门与水火之中,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关外虎韩世忠肝脑涂地,他日定当后报。” 瘦高个背搭手,并未搭话,就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黑衣老者略一沉吟,姿势不动,小心翼翼道:“西南之外黑云来,白云黑云都是云,门外汉瞎指点,挑着灯笼上高台。”大致意思就是,从西南之外即东北而来,不知是您的地界,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自己不知道深浅高低,想问问名声,讨个出路。 如果能听懂这套话,那定然是圈里人无疑,江湖有话说的好,“宁给十吊钱,不把艺来传。宁给一锭金,不给一句春。”意思是说江湖上的人,把技艺看的很重,不会轻易教给他人,从而断了自己的生路,同样,江湖中人舍不得传你一句暗话或者黑话,让你知道了这个行当里的秘密,坏了大家的营生。 瘦高个一声轻哼,表情甚为不屑,依旧没有正眼瞧过眼前的两人,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自嘴角轻蔑道:“想知道我的名号,你还不配。” 关外虎韩世忠与刀疤脸也未曾料道瘦高个是这么个反应,高人难道都是这么有风格吗?本事在高,起码的江湖规矩你得卖个面子啊,这个行当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圈里的事自然都在这个圈里。高人风范难道都是这般“平易近人吗”? 刀疤脸心想这简直就是不给面子啊,关外虎这个名声不说响当当,整个道上那也是人尽皆知,任是谁都得卖个面子,我刘爷要不是今日看在救命的份上,早一个大耳刮呼了过去。心中虽然这么想,可谁知眼神一触碰到瘦高个,立马矮了一大截,生不出半分反抗之心。只得老实的都低下头去。 “额。。。咳咳咳。。。” 韩世忠恬着个看脸,干咳了几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低声道:“今日得了阁下如此大恩,心中实在惶恐,您看能否示下,让我一报大恩,感激不尽。” “哼,关外虎,披着虎皮的病猫罢了。” 瘦高个头也不抬,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嘴中像是自言自语道。 听闻此言韩世忠又差点背过气去,又不好发作,只得赔了笑脸,在一旁尴尬的立着。 第十三章血衣无常 场中的两只怪物方才受到重击,知道此人道行极高,非常不好惹,警惕的望着瘦高个,像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一时也不敢贸然向前,鬼爪不断向前试探,脚步却不敢擅动,眼中的绿芒闪烁不定。 瘦高个话不多说,一步踏出,惊的两只怪物双双后退一步,随后围着瘦高个不断转圈游走。 瘦高个背搭着手,一脸的不以为意。就像是庭院散步一般,飘身至一只怪物面前,抬起一只手掌,看似软绵绵的拍出。 “金雷在上,统御诸法,五掌神通,劈山碎石,八方威神,加诸我身!疾!” 瘦高个猛然气势爆发,气贯云霄。气劲如一道无形的气墙,压得人喘不过气,在场的人都心中一颤。 瘦高个出手的瞬间,口中轻喝咒语,只见手掌猛然腾起一阵雷光之力,闪电般拍在怪物的头颅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掌影突来,只见怪物头颅在半空中炸开,化作一道血雨落了下来。剩下的无头身躯挣扎了两下,缓缓的摔倒在地,脖颈处留下一个碗大的窟窿,边缘处如被锯齿切割一般,血肉模糊。 瘦高个得理不饶人,长袍无风飘荡,回身对着剩余的一只怪物又是一记掌法,巨大的掌影冲着怪物呼啸而来。 “哼,哪里逃。” 怪物似乎非常惧怕这道掌光,拼了命的像后窜去,眼见着掌光渐渐逼近,身上的绿光不断闪动,整个身躯都缩在了这绿光之中。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只见那道绿光接触到掌光顿时消融,消散不见了。巨大的掌光拍在怪物的后心上,直接炸裂开来,将整个身躯炸成了两截,血肉横飞,场面更加凶残无比。 “这,这是道家真学五雷掌!”韩世忠望着两眼发呆,斩钉截铁道。“没错,这就是五雷掌,想不到今日能在此见得。此人修为之高实在是超乎想象,今日算是捡了一条命了。一会就算是那个人来了,看来也不怕什么了。此等高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刀疤脸更是一脸的震惊,望着漫天血雨,心中无比的震撼,自己巴巴的说了半天,一刀劈成两截,未曾偿愿,却看见此人只是一掌就将两只怪物拍死了,而且是变成了两截,两截!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简直比怪物还要恐怖,这种恐怖的修为怕是天人吧,怪不得瞧不上我们,自惭形秽啊。” “这他奶奶的才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们这等的微末道行果真是入不得他的眼啊!”刀疤脸望着眼前情景不断摇头感叹,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之上的。 关外虎韩世忠又望着眼前的惨象愣了愣神,一件往事突然涌上心头,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神情也是有些不自然,好像是联想起来什么恐怖的事情,声音微微颤抖道,最后的几个字都讲不出来。“你,你是,不,...阁下是,血,血衣无常....!!” “血衣无常?”刀疤脸疑惑道,当然并未敢出声,只是口中嘟囔了一句。这个名号他倒是第一次听说,大为陌生,从未听师傅提起过。 瘦高个轻轻拂袖,下意识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毫不在意,面色仍然淡然无比,但声音却是冰冷如霜,冷笑道:“哈哈哈,不错,没想到功夫不怎么样眼力见倒是不错,这世上知道我名号的人可不多。” 关外虎韩世忠听见瘦高个证实了自己猜想,一时冷汗如雨,脸色变了又变,恭身道:“阁下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承蒙施手,我等门人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哼,我本无意救你们,只是三里外就是赵崖村,只是倒时候多了你们这几具行尸定然会伤人饮血,害人性命。况且我还有话问你们。” “是,是,是,阁下说的对。在下知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关外虎韩世忠急忙用袖子抚了抚额上的冷汗,忙道。 瘦高个一抬手,将手掌伸到二人的面前,冷冷道。“东西呢?” “东西?什么东西?”二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一脸的茫然,并不知道瘦高个到底所指的是什么。 “自然是那墓里的东西。你当是什么?”瘦高个不耐烦道。 “墓里的东西都在这了,就几件明器,一块金疙瘩,....”刀疤脸不禁出声道。 瘦高个脸一沉,冷笑道:“自然是那个招魂瓶,你当是什么!” “是,是,阁下真的冤枉我们了,小老儿眼拙但也有点见识,识得那是一方镇魔台,镇的乃是招魂瓶中物事,怎么敢擅自乱动,惹祸上身。一见到此物,我当即带着门人退出古墓,不敢逗留许久,谁知还是起了异变.....”韩世忠言辞诚恳,急忙道。 “噢?”此时瘦高个对这个韩世忠倒有点刮目相看了,居然还识得那是一方镇魔台,知道那招魂瓶招惹不得。“算你还有点见识,明白此间的厉害,怕若是你动了那瓶子,当时就魂飞魄散了。” 瘦高个心神似乎有些不安,一伸手,左手五个指尖绽放出五点精光,右手掐诀道:“急急如律令,丁甲速归,神通大无比,威灵显五方,知我所指,想我所得,速速运来!去!”说罢,左手精光大盛,一掌拍入地面之上。只见几点精光钻入地底,向着盗洞的方向潜了下去,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过了不到一刻钟,瘦高个猛然睁开双眼,只见几点精光快速的飞入瘦高个的袖中,隐入不见。 刀疤脸看着稀奇,当下轻轻问道:“师傅,这人所用的是什么把戏。” “闭嘴,这招是丁甲搬运术,懂个屁。”韩世忠瞪了刀疤脸一眼,唯恐这刀疤脸一时嘴臭惹恼了这瘦高个,开罪他们。 瘦高个此时眉头紧锁,轻呼一声:“糟糕,果然中了这厮的调虎离山之计。招魂瓶早已落入他人之手了。” 望着瘦高个凌厉的眼神,韩世忠知道出事了,并且不是小事。 第十四章天雷神符(一) “要不是掘开这将军墓,招魂瓶也不得现世。”瘦高个气急败坏道。 “是,是,是我等有眼无珠,平生惹了事端。”韩世忠此时心中坎坷万分,生怕瘦高个一个不高兴,让自己做了他的掌下之鬼,他的手段可是早有耳闻。 不待瘦高个发话,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整个林中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双眼,森森鬼气弥漫在每个角落,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自空中传来一阵声响,幽幽鬼音,如鬼哭鬼泣,“桀,桀”怪笑道:“哈哈哈,不错,招魂瓶已是我囊中之物了,枉你聪明一世,现在糊涂一时,就让我的百鬼炼魂大阵陪你好好玩玩吧。” “臭老鬼,你真当自己是鬼王阎罗了,还百鬼炼魂大阵,真是笑掉别人的大牙。”瘦高个闻言气极反笑,怒骂道。 关外虎韩世忠与刀疤脸面面相觑,此等实力的对话,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小角色能插得上手了。此时的韩世忠也是恍然大悟,就此谜底已然揭开,韩世忠等一众门人,掘开将军墓,发现镇魔台招魂瓶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如棋子般被人做局,徒徒丢了性命。此番招魂瓶果然就是那真正的祸端。 不待韩世忠再细细想来,周遭景象已经起了变化,整个空间突然被浓密的鬼雾所笼罩,滚滚鬼雾夹杂着不断的鬼哭狼嚎充斥着耳膜,鬼雾渐渐实体化,凝聚成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鬼魂,围绕着四周,挥着鬼爪狠狠的抓来。 “死老鬼的御鬼之术,又精进了不少。”瘦高个收起了方才的表情,正视着眼前的鬼雾,自语道。 韩世忠与刀疤脸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觉脚下一紧,低头一看,才发现众多鬼手不断自地底涌出,紧紧的抓住两人的脚腕。 韩世忠与刀疤脸大吃一惊,急忙挥刀砍去,只见钢刀划过鬼手,穿梭而过,被打散的鬼雾很快又凝结成新的鬼手,撕扯着二人的腿腕,稍不留神,鬼爪就会刺穿皮肉,撕扯下一块肉来。 瘦高个此时也是掌影交错,不断地用五雷掌轰击着周围幻化成型的鬼魂,就如切菜砍瓜一般,鬼魂根本还未沾到边就已经灰飞烟灭,起初一看像是瘦高个占据了上风,将鬼魂不断地歼灭,可是被打散的鬼雾又不断结合产生新的鬼魂,无穷无尽。 就算是瘦高个道行了得,也经不住这般无限制的消耗下去。瘦高个也是深知这个道理,虽然自己起初并未耗费气力就可以打散众多鬼魂,慢慢却感受到了一丝变化,只觉得眼前的鬼雾凝结时间越来越快,耗费的气力也越来越多,需要不断的加力。一成,两成,三成。。。。。同时鬼魂的力量也不断地增加,越来越难对付。 如这等百鬼炼魂大阵,如想要发挥威力,定然要抓取生魂,以九幽冥火炼制,天地阴气为引,上古冥器为炉鼎,以抓取的生魂越多,威力越大,若非不是修炼鬼道的一等一的高手,在炼制的过程中就会被生魂反噬,遭受百鬼噬咬而亡。 眼前的这座大阵虽然比不上上古法阵威力绝伦,倒也是属于上等的大阵的,可见炼制此人的道行绝不是泛泛之辈。 瘦高个显然并不知方才的那道鬼影在暗中已经设局抢走了招魂瓶,并且在周遭早早下了鬼阵。躲在暗处的那人初时以韩世忠等人为饵,掘开将军墓,想方卸去英伐之气,破坏禁制,让几人互相残杀,方便自己暗中施法盗走招魂瓶,更是故意让几人变成行尸,诱瘦高个出手踏入鬼阵,然后起转鬼阵将阵中之人全部消灭,此计狠辣,计算之深,世间罕有。 韩世忠也算是老狐狸,虽然知道自己等人为饵,也不得不认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个局你破不了,你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此局一环套一环,以小引大,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强如血衣无常这等高人也是一旦入局,极难摆脱。 韩世忠与刀疤脸此时应付的异常吃力,先前体力透支太多,千疮百孔的身体早已经摇摇欲坠,此时又面对这诡异无比的百鬼炼魂大阵,只怕是也不消一时半会,体内三魂七魄也会抽离本体,化为这百鬼中的一丝生魂了。 瘦高个神色冷峻,血色的长袍被阵阵鬼风吹的哗哗作响,整个人随着挥掌的速度频率不断加强,掌力与空气摩擦受热蒸发水分,使得整个人身上渐渐蒙上一层水雾,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团水汽一样,影影绰绰。 只怕再过上一时三刻,眼前的百鬼炼魂大阵就可以运行到极致,将阵中的活人吞噬炼化,将血肉炼化,抽魂夺魄。 此时的瘦高个也是气势陡然升到极致,双掌齐出,五雷掌化作一道巨大的掌影将眼前的鬼雾瞬间打散。不等鬼雾凝结,双手食指交叉,重叠,紧握,化作一道术士,口中大喝道:“急急如律令,三清上人在上,弟子斗胆索引天威,心神丹元,令我通真,震离不弃,天雷滚滚,斩妖除魔,道气长存!” 手中法决猛然向前击出,自怀中投掷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晶莹沁润的白色玉牌。脚底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黄光,一个巨大的八卦光图自地面缓缓转动,整个地面如遭重击,不断颤动开裂。 瘦高个此时与天地气机合二为一,正色凛然,周身血色长袍随着气劲飘扬,沾染上了一层黄色光芒,猛然望去就好似天神下凡一般。 “这,这是,天雷神符!”韩世忠望着此时的异像,已经惊掉了下巴,脑海中结合古书传说的记载,不敢相信出现在眼前,此符只是古书传说,天雷秘法,本来就是各个门派的无上绝学,秘中之秘。 近现代以来,道派凋零,灵气惨绝,先天之路已断,后继乏力。人才更是少之又少,并未曾听说有人修炼成功过,今日种种所见实在是颠覆自己所知,总觉自己还沉游梦中不能自拔。喃喃道:“他居然能修炼成天雷神符。道行修为果然深不可测。这世上胜过他的怕是没有几个了。” 第十五章天雷神符(二) 只见那枚玉牌在空中滴溜溜打转,白玉周身愈加的透亮明净,突然一片雷云自空中缓缓聚合,罩在玉牌的正上方。 突然,“咔嚓”一声,一道闪电自雷云中落下,巨大的声响响彻整个云霄,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大地照的通亮,滂湃的雷电之力瞬间得到了释放,狠狠地击中那大片阴森恐怖的鬼雾,巨大的能量将整片鬼雾炸开,黑色如实质般的鬼气顿时灰飞烟灭,化为了一片尘埃。 天雷神符引天地之浩然正气形成雷电之力,破开了幽冥阴森的百鬼炼魂大阵的禁制,阵法中的悉数鬼魂最为惧怕的莫过就是这雷电之力了,一时间全部灰飞烟灭。以强制暴,用最纯粹的力量直接碾压大阵,动摇了阵法的根基,这阵法也自然而然的破了。 一切烟消云散,只剩下瘦高个立在原地,低头轻咳了几声,看起来非常疲惫,方才得天雷神符也消耗了他太多的元气精力,一抬手将白色玉牌收入袖中。眼神飘忽,望着远方犹豫不定。手指掐算了一阵,忽然自语道:“死老鬼,这次算你棋高一着,下次再遇见,定让你加倍偿还。” 说罢,瘦高个起身就要离开,走至韩世忠的时候突然停下,仍然是一脸淡漠,冷冷道:“今日之事半个字也不许说出去,不然,我的手段应该有所耳闻。” 关外虎韩世忠赶忙回道:“阁下放心,在下知道该怎么做。” 瘦高个突然回头意味深长的望了韩世忠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哼了一声。 “哪里来的回哪去吧,就算你找到那件东西也没用。” 言罢,已经转身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听闻此言,韩世忠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像是被戳穿了什么秘密,在瘦高个凌厉的眼神面前,像是看穿了一切,自己显得那么渺小,半响才稳住心神,端正了身形。 韩世忠又与刀疤脸对视一眼,经过了如此不平凡的一晚,自己的脑袋居然还顶在头上,太不可思议了。 “师傅,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 刀疤脸涩声询问道。 “事不宜迟,我们速速离去,今日大伤元气,同门损失殆尽。迟则生变,回去好好谋划一番,再做打算把。”言中的酸楚不言而喻,神色极是黯然。 言罢,刀疤脸正是此意,起身扶过韩世忠,一瘸一拐,两人也快速的消失在了林中。 喧闹的夜很快归于寂静,看不见前川,想不起后海,只听得耳边的阵阵松涛不止。 林中小道,远远传来几道光柱,光影交错,不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舅,你确定他们走的是这条道,我感觉咱们还是在林中瞎 转悠呢。”孙晓天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道。 “我,我说,晓天,指定没错你看这还有老段给我留的记号呢。”刘来生顶着一对招风耳,大声喘气,顺手往一颗树的方向指去。 循着目光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树身上歪歪扭扭刻了一个箭头,像是有人匆忙之间刻上去的。 “小孙,顺着方向,快追!” 孙晓天身前站着一位面庞黝黑的中年汉子,扯了扯身上的警服,闷声喊道。此人便是县公安局刑警队长赵卫平,平日里破案无数,上次的特务大案也是他带队破的,本来今日说好是给丈母娘过寿的,听见局里出了案子,放下手中的酒杯,大步流星奔回局里赶忙带队出发。 “是,赵队。”小孙一招呼,一群人立时往前追去。 可是说来也奇怪,往前大约又追了一里地的样子,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标记了,刘来生以为是天色太暗,大家伙的手电筒灯光太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依旧不死心,恨不得将周围的树木皮都扒下来了。心中焦急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公安局的同志们,眼看立大功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怎能让它轻易的从手中溜走。老段这个劳什子的,也太不地道了,关键时刻掉链子,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牢牢跟在这群人后面,现在倒好,一点记号都找不到了。 “小沈,小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让大家伙以点向周围运动,呈放射状拉网仔细搜查,一旦发现可疑的情况,立即汇报!”赵队长略一沉吟,下达了命令 “是!” “是。” 一群人以脚下为中心点,立刻向周围扩散出去。刘来生也是满头大汗,焦急的在周围寻找着。 约摸着又过了一个时辰,听见东北方有人喊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赵卫平等人精神一振,急忙都跑了过去。 只见一个山涧沟壑内,一名身着工作服的男子昏死在其中,发现他的人检查了一番,好在并未发现什么外伤,只是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手电筒也摔在一旁的青石上,没了亮光。 刘来生赶到跟前定眼一瞧,好家伙,老段这家伙狗吃屎的摔在沟壑里,狼狈不堪。心中大急,革命任务尚未完成,对组织还未有个交代,没有倒在阶级敌人的枪口下,自己先交代在路上了。 “老段,你没事吧”刘来生赶忙扶住了老段,关切道。 老段此时还是有些头晕目眩,眼前直冒金星点点,摇了摇头道。 “没,没事,也不知道怎么了。眼见他们进了那片林子,我刚想上前去看,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段此时还未完全清醒,并不知自己一失足从涧中落下,摔在沟壑里。 赵卫平听到老段的话,心里大概已经有了基本方向判断,留下一名同志照看老段,剩余的招呼一声,就向前扑去钻入林中。 刘来生顶着一对招风耳,也是焦急难耐,草草安慰了几句老段,跟随着赵卫平等人的步伐就跑了。 终于一行人翻越了一座小土包,来到了将军墓前,呆呆的望着眼前。 “呕”“哇” 不只是谁先带头,转身先呕了出来,接着又有几人也坚持不了,背过身干呕起来。 第十六章先进个人 此时的刘来生早已经没了声音,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跌倒在原地,吓昏了过去,裤裆出一片水渍印了出来。 赵卫平到底是经过大风浪,几十年大大小小的现场见了数不清多少回,像这样的案发现场,自己也是心里发毛。 只见将军墓周围的草地诡异的被烧成了焦土,满地都是残渣碎肉,稍微一点完整的是一具烧黑的骨骼,大抵能分辨出来,其他的都是零星碎块,分不出哪是哪,简直像是将受害人跺碎之后抛散在四周,越看越触目惊心,心中的疑点也越多,推番了万种可能,都不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大致的思路。 “你们两个勘察现场,小沈火速赶回去报告局里现场情况,通知文物保护部门的同志连夜赶过来,剩余的人根据附近的脚印,继续追查,看有没有逃走的同伙。” 赵卫平临危不乱,迅速整理思路,秦阳县还从未出现过如此恶性质的案件,盗取国家文物还出了命案,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现在唯有仔细勘察现场,如果能第一时间抓到剩余的同伙,那就事半功倍,剩余的事情就简单了,追缴文物也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小沈这会也是七荤八素,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听见命令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一溜烟的跑回去了。 其余几人望着这修罗场面,都个个心神不安,脑海中不断幻想闪现出当时的残忍画面,心中不禁又打了一个寒战,打心底里笼罩出深深的恐惧之意,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所想,不由得步伐都变得沉重起来。 刘来生主任更是没有了方才的雄心壮志,革命觉悟也降低了不少,一对招风大耳也耷拉下来,浑身像打了糠似的,至今觉得后脑勺隐隐作痛,见不得这血腥场面,索性闭了眼,眼不见为净,光是闻着空气中蔓延的血腥味,胃中不禁又是一阵翻腾,干呕不止。 一个月后,青阳县化肥厂,装料车间。 整个车间一派忙碌景象,工人们汗水淋漓,除了整齐的机器嘈杂声,更少不了欢声笑语,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个高大背影的女工正弯腰将原料填在送料口,只听“啪”的一声,只感觉屁股一紧,像是被谁拍了一下。不禁火冒三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哪个小兔崽子,寻老娘的开心。”转身伸出手来就欲打。 “哈哈哈哈,陈小妹,赶紧的提提裤子,都漏腚了。”一个外形稍胖的女工叉着腰笑道。 “高大姐,去你的,你才漏腚了呢。你怕是羡慕我这身材吧。” 高大姐闻言赶忙“呸”“呸”了几声,撇嘴道:“你可拉倒吧,就你的那点老干枣,也就蒙蒙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们。” “就这点老干枣你都没有,怪不得老张一天那么爱加班,不爱回家呢。” 这一着说的高大姐满面通红,心中暗暗骂道,好你个陈寡妇,我回去可得叮嘱家里那个没长眼的离你远着点。 正说着,突然工厂广播响起一阵激昂的进行曲,接着传来广播员甜美的声音,号召全厂工人前往大礼台参加典礼。 “高姐,这怎的了?厂里有什么大事吗?”陈寡妇停下手中的机器,疑惑的问高大姐道。 “看你这记性,厂门口公告你没看吗,今天下午先进个人表彰大会,快走吧。” 高大姐也赶快起身拽掉胳膊上中的套袖,一手拉着陈寡妇往大礼台的方向跑了过去。 全厂人熙熙攘攘的终于聚集在大礼台下方,眼巴巴的望着台上的长方桌藤条椅,纷纷七嘴八舌的讨论者各种小道消息,有的暗自咋舌,有的眉飞色舞,也有的莫不关心,两手抱着只是想看看热闹一般。 “喂,喂,大家安静一下。”台正中央的一个人扶了扶黑边眼镜,对着桌上的话筒,缓缓说道。 “今天把大家叫来,主要是召开本年度先进个人表彰大会,对于今年涌现出的一批肯钻研爱奋斗的工人同志进行表彰奖励,希望大家可以戒骄戒躁,保持优良作风,不要辜负党中央对我们的嘱托,更不能当社会主义的蛀虫......” “你说,这次能选上谁?” “我看配送车间的王老粗挺有戏啊。” “哪能,上个月他还没完成指标,公开做了检讨呢。” “那要不就是生产一车间的马大炮了,今年可没少表现,又是陈厂长的亲戚,铁定有戏。” 几个年轻人在台下叽叽喳喳,纷纷猜测今年心中的人选。 “行了,行了,别嘚吧嘚吧了,反正不是你们几个,还指望你们给生产二车间争口气呢,都是白瞎。” 生产二车间的主任没好气的打断道,看见这几个不争气的小子,心中就是大为恼火。连年被生产一车间压的抬不起头来,心中虽然不甘,但也认命了一般,俗话说好马配好鞍,他这里是既没有好鞍,还遇了一群害群之马。想到这里,脑门不自觉的又疼痛起来。 “好,现在我宣布,今年的先进个人就是原生产二车间副主任,现在库管主任刘来生同志。” 话音方才一落,底下人顿时都炸了锅,谁也没想到,应该说是压根不会想到的一个结果,刘来生一个已经被发配到边缘的人物。 台上一对硕大的招风耳兴奋的左摇右晃,刘来生脸上更是笑出了一朵花。嘴角咧的太大,牙花子都要飞到面前的茶缸里了。 陈厂长顿了顿,轻押了一口茶水,又说到 “刘来生同志能够发扬干部作风,吃苦耐劳,在平凡的岗位创出了不平凡的业绩,甘愿做社会主义普通又不可缺少的螺丝钉。更为重要的是近期协助咱们县公安局破获了一件大案,受到了公安部门的高度赞扬,并给予了嘉奖,刘来生同志时刻保持革命警惕性,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将个人生命置之度外,为国家为党和人民挽回了重大损失,充分发挥我厂一贯敢打敢拼的优良作风,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深刻学习和发扬的......” 第十七章成分复杂 “什么,居然是他,怎么可能?” “刘来生居然都有这种觉悟了,还能协助破案?” “好像是真的,我也听说了,说是一起盗墓盗取文物案。” “听说还死了几个人呢,就在那后山上。” “是吗,不会吧,你有没有听错,就凭他的胆子,打死我也不相信。 错不了,肯定是公安局给厂子里嘉奖通报了,要不然先进个人能轮的上他。” 众人纷纷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刘来生此时满面笑容,双手高举着一副锦旗,站在陈厂长的身旁合影留念,整个人都精神焕发,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 紧接着,陈厂长又宣布了一项重要决定,经过党组会讨论研究,解除刘来生原来的职务,调任刘来生为化肥厂办公室主任,享受正科级待遇。 此等消息一出,更是如一记重磅炸弹,在底下人群之中炸开了花,说什么话的都有,有羡慕的,有暗骂的,有不屑的,有担心的。 “哎呀,这个刘来生居然还变成办公室主任了,真是便宜他了。” 高大姐讪讪道。 “谁说不是呢,这个偷奸耍滑的刘来生都可以咸鱼翻身了。” 陈寡妇也心不在焉的喃喃道,不知道是口中敷衍,还是若有所思。 高大姐瞧见陈寡妇的窘样,嘲笑道。 “怎么了,陈大美,相好的都高升了,你还不高兴高兴。哈哈哈哈。”“去你的,你才是他相好的呢。” 陈寡妇少有的满面通红,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只能伸出手捶打了几下,略微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人生百态,姿态各不一样,更多的是一种盲从,只是看看热闹,磕磕瓜子,又会回到从前的一种轨道,一种模式。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所谓平安是福,平凡人自有平常人的幸福追求。 刘来生觉得今天仿佛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他自己万万没想到通过这次的事件让自己可以平步青云,更是摆脱了倒霉的库管主任,进入了厂里班子成员,此时的他更是佩服自己当时头脑灵活,斩钉截铁。要不然今天这般的好事怎么可能幸运的砸在他的脑袋上。 经过一个月的细致调查,县公安局联合多部门日夜工作,最终确定初唐将军墓被盗文物案犯罪团伙共五人所为,盗窃国家一级文物若干,之后因五人分赃不均,引起火拼,场面火爆,随后将其中两人分尸灭迹,另外一人被焚尸毁体,意图在于隐藏其重要线索,扰乱侦查方向。剩余两人同伙携带重要文物潜逃,县公安局将两人的大致信息做了通报,请求沿路各地公安部门全力追查线索,一经发现有人收购相关文物,立即逮捕归案。 刘来生作为此次的报案人,做出了重大贡献,县公安局特地嘉奖,并以感谢函的形式转发给县化肥厂,陈厂长正愁在今年的工作中树立典型人物,激发大家积极性,看见此函当即拍板,树立刘来生为本厂典型,今年的先进个人。 正好原办公室主任老崔已经退休,陈厂长更是力排众议,让刘来生顶了老崔的缺,调任办公室主任。组织上派代表找刘来生谈话,刘来生一听梦想成真,大喜过望,当即拍胸脯保证一定完成组织重托,为党和人民奉献终身,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 县公安局的感谢函中还提到一个人名,那自然是老段了,无奈木讷的老段说什么也不接受组织关怀,不愿意在别的岗位去奉献余热,发热发光。自称自己一个人自由散漫惯了,也干不了什么技术活,就现在这个活挺好,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陈厂长本来还想代表组织在关怀一下,身边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老段这个人成分复杂,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定论,不堪任用。万一日后真的又来个历史清算,调查此人,更以免此人日后真的是反党反革命分子,到时候大家都说不过去,陈厂长听到此言也就作罢,由着他去了,至于暂时空缺的库管岗位也等日后调岗时在做补充。 老段这才乐呵呵的又回他的库房去了。只是少了这刘来生,往后的日子就孤寂了一点,再也没人陪他下棋斗嘴了。 近日好不容易等到刘来生来库房收拾个人物品,老段拉着刘来生的手死活不撒手,硬生生杀了几盘过瘾。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万分挽留刘来生别走了,共叙革命友谊。 听的刘来生虚汗直冒,赶忙抽出手来,您呐,相见不如怀念,再见不如不见,再会把你,有空找我喝茶,以前赢的红满天都顾不上要了,踏上老二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县化肥厂,筒子楼。 随着工厂的下班广播响起,工人大军浩浩荡荡的涌出了工厂大门,或三五结对,或骑车穿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筒子楼里也响起了一片炒菜油锅的声音,此起彼伏,到处都是火热的景象。 一名瘦弱少年,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绿上衣,挎着一个帆布包,推开房门,嚷道,“妈,妈,饭好了吗,快饿死我了。” 一名妇人从过道的厨房中探出半个头来,喊到。 “臭小子,你又去跑哪野去了,这个点才回来。等着吧,一会就上桌了。” 正说着,又听见过道传来一个声音,催促道 “他李婶,你快着点,我这边可等着土豆丝下锅呢。” “行,行,快了快了,我这就一个菜了,拨拉两下就好了。不耽误事的。” “得,我家那口子又催我了,催什么催,催什么催,少吃一口饿不死。” 方才发话的那名妇人听见里屋的埋怨声,不耐烦道。 筒子楼里都是三四家人共用一个厨房厕所,先来的先用,往往第一家人的饭都吃完了,后面的还没吃到嘴里,剩下的别家都做完了饭,第一家人才出来洗碗刷锅。上厕所更是老实排队,实在等不了的,也往往外出解决,筒子楼里虽然小,但张家李短,笑声哭声,无一不是最真实的人生百态,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没有虚幻看不清的物质欲望,不需要做金钱的奴隶。 第十八章工厂接班人 李婶麻利的将菜端上桌,收拾妥当,招呼桌边的两人坐下,方才对着里屋喊道 “他爸,赶紧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话语落闭,一位头发稍显花白的男人从里屋度了出来,虽然有点驼背,看着却很精神,手中捏着一瓶二锅头,嘴角含笑,一屁股坐下。呵呵笑道。 “他娘,你也别忙活了,快坐下吧。” 李婶望着当家的,满面狐疑,今日是吃了什么哈哈屁了,嘴都快笑肿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还喝起酒来了。 “他娘,还是你了解我,今日还真是有个天大的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 李婶连忙问道。 “你看这是什么?” 男人自上衣口袋里小心的拿出一张表,得意洋洋的晃了两下。然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招工表?” 李婶惊喜的叫到。 桌边的小姑娘眼睛瞪的大大的,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但感觉挺厉害的样子。 饭桌旁的瘦弱少年望着招工表几个大字,眼角却是一跳,脸色也不太自然,与父亲的反应是大相径庭。 “崔岳,厂里我都打好招呼了,这个星期你就可以去上班了。 男子自顾拿起二锅头将眼前的酒盅满上,嘴上道。 这名瘦弱少年名叫崔岳,家中排行老三,上有一位大哥,一位二姐,下有一个小妹。大哥在外地工作,二姐也去年嫁了人。 他今年刚刚高中毕业,因理化成绩不太理想,与大学失之交臂。说话的便是崔岳的父亲崔远军,原化肥厂办公室主任,趁着自己将要退休的关口,找了找厂长陈昌平,自己一辈子没求过组织什么事,想让自己的儿子接班,继续在化肥厂上班,化肥厂效益不错,这个年头能找一份这样的工作实属不易。外头不知多少人眼红这样的饭碗。 “是吗,陈厂长同意了吗,我就说你跟了他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可能不答应你呢。这下可好了,岳儿也要上班了。” 李婶拿着招工表反复看了几遍,眉飞色舞道。 “妇道人家懂什么,这是组织考虑咱们得情况,对我们的关怀。” 崔远军一口将酒杯中的酒灌入喉中,顿时一股火热自肚中冲上了脑门。言语之间甚是得意。 “三哥要上班了,三哥要上班了。 一旁的小妹高兴的手舞足蹈。 唯独崔岳耷拉着个脑袋,一言不发,不过看表情就知道,对于父亲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崔岳并不想入厂去当一名优秀的工人,或者说他现在都没有想过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对于前途来说,并没有一个基本的规划。 李婶推了推崔岳,轻声道,”岳儿,你也大了,要懂事了......”“可,可是,我不想去化肥厂当一名工人......” 崔岳声如蚊音怯懦道。 “什么?!” 崔远军听见儿子憋了半天自嘴里出来这么一句,勃然大怒。 “工人?工人怎么了,工人短你吃短你喝了,劳动人民最光荣!多少人打破头还争不来这个名额!老子恬了个老脸才给你换来这么一张表。” “没,没有,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工作......” 崔岳将头埋的更低了,声音也小的更加听不真切了。 “不喜欢?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上学也没念出什么名堂,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的聪明,你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 崔远军手指着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崔岳头都不敢抬,只是低头望着脚尖,心中五味杂陈。 崔远军望着儿子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更加生气,一抬手就将儿子桌上的帆布包扔在地上,书本散了一地,除了三侠五义,隋唐英雄传,就是蜀山剑侠传了。 看真切书本的名字,崔远军差点背过气去,这小子一天只要不是课本,其他的闲书都看得津津有味,都高中毕业了还是死性不改。 李婶赶忙护住崔岳,生怕老崔一发火,将崔岳又揍的下不来床。 一旁的小妹也吓得哇哇大哭。 “岳儿,这份工作真的太来之不易了,你可不能犯浑。” 李婶苦口婆心道。 “随他吧,老子再也不管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崔远军气冲冲的一抬脚将地上的书踢到了墙角,拿起外套,重重的摔门而出,饭也不吃了。 静静地夜深了,隐约可听见李婶的低泣声,与崔岳辗转反侧的木床嘎吱声交映在一起。 县化肥厂,机关大楼。 门房的李师傅提着两壶开水,胳膊肘夹着一份报纸站在厂长办公室门前,刚准备敲门。 门里就传来陈厂长熟悉的声音,老李吧,快进来吧。 “陈厂长,我这还没敲门呢,你就已经知道了。” “老李,听脚步都知道是你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掉这习惯,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老是麻烦你跑一趟。我这可是有点官僚主义作风了。” 陈昌平拍着老李的肩头,轻笑道。 老李轻轻的放下报纸,挠了挠头,笑道,什么官僚不官僚,我不知道,只是给老领导倒杯水而已。 老李熟练的泡好茶,蹭了陈厂长一根大前门,乐呵呵的回门房了。 陈昌平吹了口热茶,大致翻了翻今天的报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冲着过道喊道:“刘主任,你过来一下。” “陈厂长,我在呢。”话音刚落,一对招风耳已经立在了门口,等候指示。 在机关大楼任办公室主任以后,刘来生感觉到自己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工作游刃有余,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很短的时间已经在机关大楼混的风生水起,深得领导的信任。 旁边的人看了,也深深佩服陈厂长知人善用,眼光独到。 “刘主任,这有一份招工表,你看着给安排一下把。” 陈昌平自抽屉内拿出了一张表,道。 “陈厂长,这批进厂的工人早已经分配了下去,这张是?” 刘来生好奇道。 “这个孩子有事耽误了些,你把手续看着补一下把。” “是,是,陈厂长,那我这就去办。” 第十九章保卫科 刘来生自陈昌平的手中接过表,大致扫了一眼,嘟囔道,“崔岳?”这不是老崔家的老三吗?这次招工里也有他啊。 崔岳终究是在招工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来不愿母亲伤心,二来自己反正也不知道要干点什么,对未来一片迷茫。 当然了,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害怕被老爸揍成猪头,门都出不了。用他爸的话说,就算是在家等死,也比街上的混混强。如果他敢不去上班,他爸绝对会敢不给他饭吃。他想了一夜,起身填完了这张表,就睡着了,他想,或许这就是命吧。 当天晚上,刘来生就带着报到单敲开了崔远军家的门,先是互相恭维了一番,恭喜崔家老三从今以后端上了铁饭碗,可以为国家做贡献了。 刘大嘴巴顺带拿来了崔岳的工装,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崔岳言传身教,总体总结来说,崔家老三以后一定是好样的,不会给老崔家丢人,党和人民已经将肩上的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责任重于泰山。 听君一席话,还不如多看两本书,崔岳只是木然的点头摇头,心思也早飘到了九霄云外了。 一大早,穿戴整齐的崔岳,望着镜子里崭新的工装,有点不知所措。心想,从今天起,我也要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了吧。 “爸,我上班去了。” “哼。” 崔远军从鼻孔里蹦出个音,算是对崔岳的答复了。 崔岳望了父亲一眼,也没敢多说话,胡乱吃了几口饼子,就踏着那辆老永久,风一般的出去了。 崔远军站在窗户旁,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这个臭小子,总算有点样子了。” 县化肥厂,机关大楼。 刘来生刚一抬眼皮,就看见一个小伙子工装穿的崭新,有点紧张,怯生生的立在那里。手中拿着的那张报到单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崔岳,快进来吧,别立在那了。” “刘,刘叔,我今天来报到。” “行,这会我就领你下去。先实习六个月,在工厂实行轮岗制,熟悉熟悉各个车间,到时候再统一分配。其他车间的人手已经够了,你就先从保卫科开始吧,保卫科可是咱们全厂......” 刘来生拉着崔岳一路上絮絮叨叨,差点没把崔岳给烦死,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好不容易有的一点兴奋感,也在刘来生的唾沫乱飞中消磨殆尽。 好不容易到了保卫科完成了交接,崔岳都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终于才摆脱了热情似火的刘主任。 保卫科科长张虎膀大腰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瘦弱少年,开口道。 “老崔家的崽儿啊,都长这么大了啊,好,以后跟着你张叔混,绝对有前途。” 张虎声如洪钟,说出的话就像是一个个闷雷在耳边炸响,生生震的崔岳耳膜疼。听这话的口气倒不是保卫科科长,更像是黑社会头子的话。 一巴掌拍在崔岳的肩头,差点给拍地下。这手劲忒大了点。 听的崔岳暗自乍舌,揉揉酸痛的肩头,嘴里只好含糊道。 “是,张科长,我一定会努力的,好好干好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的。” “走吧,我领你小子到处转转,今晚刚好我夜班,你跟着我吧。也多熟悉熟悉情况。” 不由分说,就把崔岳像拎小鸡似的提溜了出去,满厂乱转,每一个旮旯角落的地方都不放过。张虎对于厂里的所有一切都如数家珍,倒是让崔岳长了不少见识,第一天上班的感觉还不错,崔岳心里自我安慰道。 傍晚,天色稍暗,崔岳跟着张虎立在厂门口,望着来往进出厂门的工人,开始时还觉得有些新奇,渐渐也觉得无聊,尤其感觉不自然。张虎扯着个大嗓门叉个腰就像是从前城楼门口的伪军,和各色人等扯着家常,打着招呼。 “喂,马大炮,少吃点,你狗日的肚子都掉到裆上了。” “老张,下班整两盅去。” “不去,老子今天夜班,就你那个怂酒量,还好意思喝,老子一个喷嚏都把你打桌上。” “哈哈哈” ...... “呦,老张,手底下新添兵了,模样还长的挺俊俏。”一个穿蓝色布衣的大婶望着崔岳,打趣道。 “赵大脚,你别老牛吃嫩草了,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这老崔家的崔岳。” “哦?是吗?都长这么大了,来,阿姨瞧瞧。” 赵大脚说着就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想要捏捏崔岳的脸蛋。 崔岳恨不得此时此刻有个翅膀飞走,一脸尴尬的笑容,躲了几下,满面通红。 “赶紧回家洗白找你的老许头去,我看老许头还没下班就猴急的溜了,是不是这会被窝都给你暖好了。” 张虎赶忙把崔岳拉到了身后,算是为崔岳化解一劫,崔岳感激的望着张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呸,你许哥才没你这么猴急呢,改天咱两试试。” “试你个大头鬼。” 两人又插科打诨了几句,赵大脚才扭着屁股走远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崔岳拉了拉衣角,才算松了一口气。在门口站了一阵,就感觉全身都不自在,来来往往的人仿佛都在盯着自己看。自己的面皮太薄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炼成像张科长那样,想着自己十年以后也许也像是张虎一般,变成了一个伪军头子,自己又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画面自己想都不敢想。武侠小说里侠客之辈往往仗剑行走天涯,到我这里怎么成了提根棍站在工厂门口,果然梦想与现实反差太大。 不知不觉,天色更加暗了起来,上下班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崔岳刚想着将厂门锁了,就看见远处走来一个穿红裙的姑娘,一头长发,年龄也是十七八,面庞也生的好看,含烟待柳。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张虎叫了几声崔岳都没什么反应,正纳闷着呢,顺着崔岳的目光一敲,嘿嘿笑道。 “臭小子,我说怎么没什么动静,原来在这看小妮子呢。喂,眼睛都直了。” 张虎用手在崔岳的眼前晃了两晃,才将崔岳又拉进现实里,崔岳一时大窘,耳朵都变得潮红。 第二十章闹撞客 张虎顿时哈哈大笑,揶揄道: “臭小子可以啊,第一天上班,就盯上号了,那小妮子是生产二车间的杨柳,你要是看上了,你张叔给你保媒,给你说个小媳妇。 张叔,你这怎么越说越没边了,可别拿我寻开心了。 崔岳连忙摆手,气恼道。 “哎呦哎呦,小家伙还害羞了。” 张虎顺手点了一根烟,哈哈大笑道。 随着这个名叫杨柳的小姑娘越走越近,崔岳的心也跟着飘了起来,你别说秀色可餐这句话一点没错,崔岳这会觉得腹中满满,恨不得多看两眼。 张虎悄悄凑到崔岳耳朵前,“崔岳,这小姑娘你没觉得今天哪里不对劲?” 崔岳一听没好气道,“我哪知道今天哪里不对劲,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她。” “不是,这小姑娘平常可爱笑了,露两小虎牙,今天的面色怎么这么惨白,看起来冷冰冰的。” “面色惨白?是白了点,那兴许人家今天不舒服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还真是操的闲心多。” 崔岳心里暗暗想到,每一个保卫科的人都是这么八卦吗。 “不对!”张虎暗叫了一声,“这小姑娘遭撞客了。” “撞客?” 崔岳睁着大眼盯着张虎,半信半疑道。撞客这个词崔岳倒是听过,以前也听过老人讲过很多,也就是俗话说的鬼上身,鬼附体,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亲眼见过,听见张虎这么说,自己也不能肯定,兴许是这张虎又随口胡诌呢,逗自己玩呢。 张虎瞧见崔岳一脸不信,拉着他的一只手遮在一只眼前,急道。 “你自己看,注意看她的脚下。看仔细点。” 崔岳瞪大了眼睛,盯着杨柳的白球鞋仔细一看,立马发现了诡异的一幕,只见杨柳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双脚垫着脚尖一步一缓,红色长裙随风轻摆。从侧面看,哪里是在走路,就好像一路在飘着走一样。 崔岳大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看着张虎。 张虎又对着崔岳低声说道,“正常人是不会垫着脚尖走路的,如果发现这个人行为举止不太正常,又垫着脚尖在走路,那这个人肯定是遭了撞客了。如果双脚不着地,那就是,嘿嘿......” “那就是什么?” 崔岳赶忙问道。 “就是鬼了,还能是什么。” 张虎没好气道。 “鬼?” 崔岳差点被一口噎死,像是想起了某些恐怖的事情,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崔岳眼见这红裙少女越走越近,心中大急,几乎脱口叫道。 “喂,你。。。。” 张虎赶忙捂住崔岳的嘴,低声骂道。 “你个瓜娃子,你想害死她啊。” “我只想叫住她,提醒她一下。” 崔岳嘴里嘟囔道。 “提醒个屁,你这一嗓子喊出去,她没死也被你害死了,闹了撞客的人,不得惊醒,轻的可能久病缠身,在重一点的就疯癫了。你说,你这救人还是害人?” 张虎埋怨道。 崔岳听张虎这么一说,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张虎说的很有道理,老话里都是这么讲的,闹撞客的人你轻易不得惊动他,要不然会出大事。方才心急,差点喊了出来,忘记了这一项大禁忌。 崔岳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也轻声道。“张叔,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救她。” “一会她走过来,你先拦住她,轻声叫她,就和平常人说话一样,让她跟我们去保卫室。” “啊,那她会不会,那个......” 崔岳心底里有些虚,遇到这种事,不害怕是假的,但又不能在张虎面前表现出来,免得他笑话自己。 “放心,没事,你照做就可以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只是闹撞客而已。” 张虎安慰道。 正说着,红裙少女已经走了过来,挪进了厂门口。 崔岳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说了一句。 “那,那个谁,你,你过来一下。” 话说出去,崔岳都觉得话音抖的厉害,实在是太丢人了。 可是这说来也怪,这个红裙少女杨柳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更像是看不见崔岳,好像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团空气,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两只眼睛空洞的看不见一点神采。 崔岳也不敢伸手去拽这杨柳,生怕自己惊到了她,又或者制不住她。 正在崔岳感觉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听见张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谁,你要去哪里!”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声音虽不大却气势惊人。 只见红裙少女惊了一下,转过头有些惊恐的望着张虎,神色畏惧。 张虎不待杨柳做什么反应,一个大手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抓着杨柳的后背,半推半搡的拉进了保卫室,更奇怪的是,这时的杨柳除了嘴里轻哼了两声,一点反抗都没有,乖乖进了保卫室。 崔岳一时瞧的出奇,傻子般的立在原地。 张虎瞪了崔岳一眼,努了努嘴,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进了保卫室。 刚进保卫室,一个不留神,杨柳从张虎手底下挣脱,在整个保卫室东躲西藏,一边跑一边嚷嚷。 崔岳好不容易拉住杨柳,却被她一个大耳刮子差点从窗户扇出去。崔岳顿时感觉脸上一阵火热,一时间眼泪鼻涕直流。混乱中崔岳好不容易翻身抱住杨柳,想要控制住她,谁想到瘦小的杨柳硬生生将崔岳横着举了起来,扔在保卫室的单人弹簧床上。 “哐啷”一声,崔岳已经重重的摔在床上,又滚到地上,一口气岔在胸口,差点没起来。 “哎呦喂,这个张虎还告诉我没事,我这把骨头都差点被她拆了,这哪里是个姑娘,简直是个牛犊子。” 崔岳一边喘气一边想。 张虎也追了过来,说来奇怪,杨柳对张虎倒是特别畏惧,张虎一来就到处乱跑,上蹿下跳,就是不让张虎近身。也不跟张虎交手,只是一个劲的跑,一边跑一边哼哼。 看得崔岳好奇心大起,这张虎是何许人也,茅山道士?阴阳大师?没看出倒有这捉鬼的本事,一般的鬼是不是都近不了他的身。 正想着,只见杨柳退无可退,被张虎瞅了一个空当,一把给擒拿住,用一根麻绳捆在椅子上。只见杨柳一会哭一会笑,两腿乱蹬,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第二十一章腰带 崔岳也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杨柳再次发威,将自己耳朵扯下。心想,这杨柳莫不是已经失心疯了。 张虎歇了口气,又点了一根烟,对着杨柳道。 “说吧,你是谁?” 杨柳听见张虎发问,突然安静了下来,两眼发呆,就是不肯吭声。 “不说话是不是,我看你说不说。” 说罢,张虎伸出铁钳般的右手牢牢抓住杨柳的右手中指,用力碾压。 待张虎刚一接触杨柳,就又发出了嚎叫,就好像被开水烫了一样。 “快说,你是谁。” 张虎一边问一边手上发力。 “说,说,我说,莫要杀我。” 只见杨柳缓缓抬起头,浑身颤抖,开口道。 崔岳望着杨柳受苦的样子,甚是怜悯,亭亭少女,幽幽哭泣,看着都让人于心不忍。 “我叫冯丽丽,来自河南鹤壁,六二年生人。” 杨柳低声哭泣道。 “你怎么死的,怎么会到这来的?快说!” 张虎手中劲不减,严厉道。 “哎呦,别捏了,别捏了。我说我说,我是在学校屋顶失足落下摔死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就记得自己飘啊飘,不知道飘了多久,看见这个姑娘,就上了她的身了。” 崔岳惊的目瞪口呆,全身发酸,亲耳听见一个大活人嘴里说出自己已经死了,说的还都是与这个活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实在是太震撼了,以前总是道听途说一些鬼怪灵异,如今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不能够接受。太颠覆自己的三观了,细想起来直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心底一阵恶寒。 张虎一听果然如他所料,孤魂野鬼上了杨柳的身,才闹出了这么一遭。 厉声道。 “既然如此,还不赶紧离开她,以后还来不来了?” 杨柳出人意料并未搭话,只是用力挣脱绳子。 张虎又加了一把劲,杨柳仍然是咬牙坚持,就是在不答话。 张虎喘了一口粗气,伸手解下自己当年在部队转业留下的腰带,对着杨柳的身上就狠狠抽去,大力抽打了几下。 “啊,啊,别打了。” 杨柳脸色猛然一边,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好像遭受了某种巨大的痛苦。 “我,我不走,我要找一个人。” 不走是吧! 张虎又举起腰带狠狠抽打了几下。 杨柳遭受重创,痛苦的全身打颤,口吐白沫。 “走不走,还来不来了?” “走,我我走,再也不来了,真的不来了,别打了,求求你。” 杨柳面色惨淡,披头散发,一个劲的在哀嚎。看起来实在悲惨万分,崔岳看着实在不忍心,哪怕是一只鬼,也没有什么恶意,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心想着想要劝一劝这张虎,不要再打了。 “快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只要你走,便不再打你了。”崔岳出声道。 “是,是,我知道了,你只要让他松开我,我这就走。” 杨柳楚楚可怜,抽泣道。 张虎听见杨柳服软了,方才停手,一双虎目死死瞪着杨柳,要是再不走,手中的腰带再次就要落下。 “崔岳,你过去把窗户打开半扇!”崔岳来不来多想,两步走到窗前,依照张虎的吩咐照做了。 此时张虎才右手放开了杨柳的中指。杨柳突然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里满是怨毒之意,狠狠瞪了张虎一眼。 只听见“嗖”的一声,杨柳两眼一番,突然昏死了过去。崔岳只觉得耳旁划过一阵冷风,后背发毛,同时就听见,方才打开的窗户突然噼啪作响,好像被大风拍打着一样,过了好一会,才一切恢复如常,再也没有半点声音了。 张虎环顾四周了一番,松了一口气,对着崔岳道。 “好了,没事了,已经走了。” 崔岳听到此言,也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上下打量了一会,确实没在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了。 张崔二人赶忙将捆着杨柳的麻绳松了,扶着她的肩头,喊道。 “醒醒,杨柳,你还好吗,快醒醒。” 摇了一会,杨柳依然是双眼紧闭,不曾醒来。 “他娘的,估摸着是鬼魂上身太久,伤了元气,还未回过神来。崔岳,你快把那床角下的粗碗里有香灰拿出来,抹在杨柳的脸上。” 张虎急道。 崔岳赶忙将手伸到床底下摸索了一番,抓了一把灰就胡乱的抹在杨柳的俏脸上,顿时变成了一个小花猫。 “臭小子,你,你,我说的是香灰,你把老子的烟灰都抹在这丫头脸上,顶个屁用。” 张虎望着杨柳的脸,顿时哭笑不得。 崔岳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错抓了张虎的烟灰缸,把烟灰错当了香灰。 崔岳连忙起身,这次总算是找对了地方,将粗碗中焚烧过的香灰拿出来,在张虎的指导下,均匀的抹在杨柳的印堂,人中等方位,待涂抹完毕。 张虎又从柜中取出一瓶老白干,喝了一大口猛然喷在杨柳的脸上,说来也怪,酒水一沾到香灰,杨柳醒转了过来,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面色惨白,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可奇怪的是,全身上下除了胳膊处有点淤伤,再无半点伤痕,更别说张虎拿腰带那一顿猛抽了。 杨柳咳咳了几声,意识基本清醒,但是还是很虚弱,无力道。 “我这是在哪儿啊?” 崔岳看见杨柳终于醒转了,心里也放下心来,正欲张口,却被张虎抢先道。 “哦,杨丫头啊,你怎么来的你都忘记了啊。你突然走到厂门口就晕了过去,我和小崔两个人就扶你到保卫室休息了一下,你可醒过来了。” 张虎一边说一边朝着崔岳使眼色。暗示崔岳可不要说漏嘴了。 崔岳大为不解,只好也硬着头皮,附和道。 “是啊,刚进厂门口你就晕了过去,幸好在门口,发现的早,要不然真是太危险了。” “是,是吗,张叔,谢谢你们,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袋疼的厉害。” 张虎暗自点了点头,问道 “杨丫头,你还有没有印象自己怎么摔倒的。” “没,没有,张叔。脑子一片空白,我只记得自己从家里出来,走着走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十二章张虎的旧事 杨柳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轻声道。 “那可能是最近上夜班熬夜太累了吧,又没有休息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杨丫头可不能大意啊。” 张虎假意责怪道。 “平日里我身体都挺好的啊,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杨柳疑惑道。 崔岳起身倒水摆了一个热毛巾,送到杨柳的手边,轻轻道。 “那,那个毛巾是新的,你快擦擦脸吧。” “谢谢你,真是不好意思。” 杨柳有点害羞,接过热毛巾,心中也如小鹿乱撞。 崔岳见杨柳有点疑惑脸上的酒水与香灰,赶忙道,“那个那个是张科长他们老家的偏方,专治头晕休克,特别灵验。”张虎见状,也赶紧附和道。 ‘对,对,就是,我们老家那常用这招,百试百灵。”女孩子毕竟是爱美的,杨柳赶忙用热毛巾将脸洗干净,望着两人,略微有些尴尬。 “哦,对了,那个杨丫头,我已经给你们生产二车间主任打过电话了,一会你高大姐就送你回去休息。” 张虎打岔道。 “恩,谢谢张叔。” 杨柳说着就要起身,谁料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没过一会,高大姐就赶了过来,将杨柳送了回去。临走,还好好感谢了张虎与崔岳一番,说今天要不是他两看见,杨柳一个人万一晕倒在别处,没人发现,说不定就出了大事。 张虎开玩笑道,嘴上感谢太没劲,让老张头请他好好喝顿大酒。 高大姐头也没回,回了一句,喝个屁。 喝。。。。个。。。。屁。。。。 张虎一脸黑线,心想这厂里的娘们都是要成精的节奏啊。 张虎又拉着崔岳在厂里各个角落巡视了一番,等回到保卫室,已经是后半夜了。 方才在厂里,人多眼杂,不好开口。一进门,崔岳再也忍不住了,外套也来不来脱,张口就要问,仿佛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 张虎却是不慌不忙,淡然的掏出一包大前门,抛给崔岳一根,自己点上一根,才慢悠悠道。 “你是不是要问我,今天为什么要撒谎,骗杨柳是她自己晕倒了。 崔岳连忙点了点头。” 张虎吐了一口烟圈,才慢条斯理道。 “果然是愣头青啊,今天这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为什么要拦住你不让你讲实话,原因呢,有两个。第一,遭了撞客的人,一般自身阳气都较弱,元气受损后都会大病一场,如果你告诉她遭了撞客,是毕会增加她的心里负担,让她整日心神不宁,担惊受怕,长而久之,就会久病不起。” 崔岳听闻此言,顿时感到大有道理,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好,对自身并没有半分益处。倒不如浑噩不知,方保命安体健。 崔岳并不吸烟,将手中的香烟又还到了张虎手里,催促道。 “张叔,那还有呢。” 张虎见状笑了笑,“这第二嘛,遭了撞客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在外人看来反而会很避讳,让人知道了,躲她还来不及,这杨丫头才多大,连个婆家都没有呢,这传了出去,哪个还娶她,以后让她怎么嫁人。” 崔岳恍然大悟,想不到这张虎为人外表粗犷,却粗中有细,考虑问题周到细致。 “当然了,小崔你要是看上杨丫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在意什么的,到时候我给你两当媒人。来年在生一个大胖小子,崔家又添一个......” 张虎又打趣道。 崔岳赶忙打断,得得,您赶快行了吧,一会我都该要孙子了。崔岳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连忙道。“张叔,你就别拿我来开玩笑了。” “行,行,行,一个大老爷们这会还害羞起来了,真是的。” 张虎连连摇头道。 “张叔,我还有一个事想问你。” 崔岳殷勤的眼神望着张虎。 “行啊,你说吧。”张虎满不在乎道。 “就是,那个鬼,和我打的时候那么凶,可见了你,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到你跟前都不敢去,她为什么那么怕你呢,不会是因为欺负我岁小体弱吧,还有你的那根腰带怎么那么厉害,打的那只鬼鬼哭狼嚎的。” 说着还指了指张虎的腰间,一脸好奇。 听到这里,张虎故作神秘一笑,从柜子里拿出剩下的老白干,倒了两酒杯,对着崔岳指了指酒杯,说道。 “这么想知道,喝了它,喝了我就告诉你。” 说完自顾自端起一杯灌入口中,满眼含笑的盯着崔岳。 崔岳望着眼前的那杯酒,一字一顿的说。 “喝就喝,张叔,你可不能赖账,欺负我。”崔岳刚说完,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睛都不眨一下。喝完以后,更是脸不红心不跳,和没事人一样。 张虎楞了一下,惊奇道。 “臭小子,没看出来啊,酒量还不错,平常看起来没少偷喝你爸的酒吧。” 崔岳脸上一红,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催促道。 “快讲,快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虎将酒杯都斟满,这才缓缓道。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我并不是什么阴阳先生,更不会什么捉鬼的本事。老子当过兵,站过岗,上过越南战场。枪林弹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这点小儿科算什么。有一年,我回家探亲,邻居家的小孩遭了撞客,怎么都没办法,碰巧被我撞上,老远地看见我就跑没影了,我刚伸出手抓住他,直接吓得昏死过去了。后来听老人说,身上带杀气的人,杀气越盛,越厉害,妖魔鬼怪那都得躲的远远的。想当时,我所在的是侦查尖刀连,在战场上......” 提起自己的军旅生涯,张虎一脸骄傲,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忆往昔峥嵘岁月。扛着钢枪,保家卫国,卫国杀敌,这大概是是张虎这一辈子最光荣最难以忘怀的岁月了。 崔岳两杯酒下肚,也仿佛被张虎的激昂情绪所感染,幻想自己握着八一杠,保卫边疆。当兵也许是每个男孩子都有的梦想吧。 第二十三章真的有鬼 “当年部队整编,老连队也解散了,再加上老娘年纪大了,腿脚不太方便,我就回家了,转业到了咱们化肥厂,最后陪伴我的除了那身绿军装,也就剩下这条腰带了。腰带上可是有咱们的国徽,这是咱们无数英雄战士拿鲜血浇筑的,里面有咱们英雄战士的英魂之气,当然什么鬼怪都不敢出现在它的面前。” 崔岳这才彻底明白过来,为何普普通通的一条腰带,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了。 崔岳突然想到今天那只鬼那种怨恨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张叔,你说今天那只鬼说什么都不走,嘴里好像说要找什么人。我看她的样子其实挺惨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崔啊,鬼魂上身,肯定是有什么未尽之事。说不定也是枉死的,怨气太大不愿轮回。” 张虎接话道。 “那你说她会不会是被人杀了,有什么冤情?” “那就不是你我的事情,下面有阎王老子呢,你瞎操的什么心。要不我再给你叫回来,你自己问问她,怎么样。” 张虎责怪道。 “不,不,我可不想再见到了。”崔岳连忙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往后又喝了几杯,张虎在说了些什么,崔岳已经不大记得了。只记得张虎是越喝越起劲,越说越兴奋,整个人面红耳赤,精神极度亢奋。崔岳想,这个时候辛亏是厂长书记不在场,要不然我这第一天上班,也得跟着走人,这样回去那还了得,铁定一条腿被老崔拧下来。 崔岳眼见着一瓶老白干马上见了底,天还未亮,一会收拾收拾又得巡视去了。这点酒对张虎来说,一点事没有,一根大前门又叼到了嘴上,崔岳借口去尿尿,屋中的烟熏火燎实在是睁不开眼。 崔岳推开房门,困意正浓,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晃到房后,刚解开裤链,正准备给周围的花花草草来一次无差别上料。 眼角余光,突然发现一道影子好像从前方掠过。 月光惨淡,整个工厂静的可怕,也听闻不到工厂车间的轰鸣声,连周围的野狗都闭了嘴,一声不吭。 只见一个穿工作服的女子,披着一头长发,缓缓的绕着厂中的一颗大槐树打转,轻飘飘的。月下的树影撒在女子的身上,忽明忽暗,阴影交错。 崔岳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自己酒喝多了看花了眼,赶忙揉了揉眼睛,可是无论自己怎么看,都只见那个女子的一头长发背影,看不清脸庞。 崔岳脑中嗡的一声,大脑空白。四肢都不听使唤,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名女子。就一直盯着那一头长发在树下转啊转,万分诡异。 崔岳突然想起白天张虎所说的,活人是双脚着地走路的,低头仔细一看,我的亲娘,只见那名女子双脚腾空,脚不着地,说她是在走路,实则是在那飘来飘去。这,这,这是一只鬼,根本就不是人,闹鬼了。 崔岳心中大急,全身酸软,想跑都没劲了。整个人汗毛倒立,尿意全无,裤链都不来不及拉。 崔岳正想着如何脱身,脑中将自己知道的对付鬼的办法想了千万条,却一条都想不起来。 不知何时,突然那长发女子停在了树下,就那样静静地飘在那里,依然看不清脸庞。 崔岳的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只剩下自己的喘气声。 就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原本几十米外的女鬼,突然瞬间出现在崔岳不足五米的地方。 这一下,惊的崔岳头皮发麻,两眼大睁。 女鬼伸出双手,缓缓撩开自己的长发分向两边,露出了惨白的脸庞。 一双眸子有白无黑,射出一道寒光。更为恐怖的是,没有鼻子,只有一个黑窟窿,嘴角似笑不笑。 自眸子间散发出强烈的怨气,那种怨毒的眼神崔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又似曾相识,是,是,是她,绝对是她。 崔岳已经惊的忘记了呼吸,全身僵硬,脑子里只想逃的远远,偏偏身躯像是一块大石头,不动丝毫。 眼见着那女鬼越走越近,眸子里的怨毒恨不得将他生吞了进去,惨白的面庞几乎就要挨在崔岳的面前。 此时的崔岳真心快要哭了出来,他紧张的眼睛都闭上了,他甚至可以闻见一股反胃的恶臭。 崔岳一颗心脏扑通乱跳,这会脑海中闪现过几百种自己的死法,无一不是开膛破肚,掏眼挖心,其形都惨烈无比,不忍注视。 昨日梦帝王,今日鬼中餐。 “我崔岳年方十七,今日就得一命呜呼了。” 崔岳想了想,这可能连一句遗言都算不上吧。 正当崔岳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喉头一动,右手小拇指好像轻微动了一下,全身大半麻木的感觉稍退。 崔岳惊了一下,突然心一横,拼尽了全身的气力,猛然间向前撞去。 “咚”的一声脆响 “哎呦” 只听到崔岳大叫一声,脑门生疼,好像撞在了一堵石门上一样。巨大的反弹力将崔岳摔得一个狗吃屎躺在地上。 崔岳忍着疼痛,壮着胆子眯起眼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铁塔似的背影,膀大腰粗,凶神恶煞的盯着崔岳。 “这,这不是张虎吗?” 崔岳又掐了自己一下,确认眼前真的是张虎无疑。 “张叔,张叔......” 崔岳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想念张虎,看着张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慌忙求救。可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哪里还有女鬼的影子。 “你小子大半夜发什么疯,喝糊涂了你。” 张虎黑着个脸,喊道。 “不是,我方才出来尿尿,就看见,看见......” 崔岳惊恐道。 看见什么看见,看见个鬼。 张虎没好气的骂道。酒量好都是装出来的,这会原形毕露了。 “对,对,是,真的有个鬼。”崔岳头点的如捣蒜锤一般。 “有你个大头鬼,你是不是喝多了撞到头了,对了,你可不要回家告诉老崔说我领着你喝酒,你爹不得骂死我。” 张虎不以为然道。“快点起来,进来收拾一下,到点了,在巡视一圈回来都该交班了。” 第二十四章工厂命案 崔岳满脸狐疑,难不成自己真的看花眼了,又或是受到今天撞客的事影响,喝多了做梦自己吓自己,看着屋外月明星稀,微风袭来,一派祥和夜景。哪里还有一点鬼魅的影子呢? 崔岳嘴里又嘟囔了两句,这才起身进了屋。 望着崔岳转身进屋,阴影下的张虎,脸庞轻微抽搐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丝诡异之极的笑,如鬼魅似行尸,狰狞恐怖。 小桥又来夜雨,清风不待微露,喝不完的酒,望不穿的情愁,此路虽长,何人伴我。 一座小院,一排矮房,灯下的人影拉的瘦长。一盏茶凉,手中的棋子还未落定,忽然望着窗外,若有所思,手中精光暗露,暗叫一声不好。 言罢,一个鹞子翻身,人已出了窗外,不知所踪。 交完班的崔岳昏昏沉沉,推着那辆破旧的老永久,终于回到了家中,连招呼都没顾得上和崔远军打,就一头扎到床上,头痛欲裂,赶忙蒙上了被子,这就是口口相传的梦疗法。 崔远军也感到惊奇,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一连喊了几声崔岳,都没人搭理。 李婶从厨房端来了一碗粥,招呼了几声,仍然是无人搭理。 “这孩子,怎么了,莫不是病了吧。” 李婶焦急道。 “病?病什么病,我看他好好的,都是你平常惯着他,什么活都不让他干,一点苦都吃不了,才一个夜班就成了这样,平常我看他精力旺盛的很。” 崔远军喝了一口茶,责怪道。 “妈,我没事,就是太困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崔岳实在受不了父母的唠叨,应付道。 “这孩子,真是。” 李婶这才放心道。 “真是,真是什么,还不都是你惯的。” 崔远军望了一眼里屋,嘴上却说道。 崔岳用被子捂着头,只觉得全身冷汗直冒,头晕目眩,眼前有无数个黑点爬来爬去,恶心欲吐。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张虎这老小子,不会给我喝的假酒吧。脑袋都快裂开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敲门声。 “谁呀,门都要被你敲烂了。” 崔远军赶忙起身开门,一看门外一个彪行大汉气喘吁吁,奇道。 “张虎,你小子跑来我家拆门来了。” “老崔,不是,有点急事,崔岳呢?” 张虎急道。 “在呢,里屋睡觉呢啊。” 张虎一个箭步冲到里屋,扒开被子,将崔岳从床上提溜了下来。 崔岳正暗自难受,一睁眼,我去,怎么又特么的是这个煞星。差点一口气没捯饬上来。 “崔岳,快点,快走,跟我回厂里。” 张虎不由分说,拉起崔岳就走。 “喂,怎么了,这小子惹什么货了。” 崔远军追问道。 “不是,是厂里出事了。” 不待崔远军戏问,张虎拉着崔岳已经跑远了。 “张叔,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崔岳没走两步就有点发虚。 “当然是出大事了,厂里死人了。” “死人......” “快走把.......”没过一会,张虎骑着那辆破永久驮着崔岳终于赶到了厂里,差点把那辆破永久骑散了架,提前寿终正寝,光荣退休。 只见碎料车间中,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工趴在机器上,两手下垂,一头长发垂在腰间,看不见正脸。鲜血顺着机器流下,染红了一大滩,早已经凝固了。 今早上班的工人一进车间,当即吓傻了过去,赶忙通知了保卫室,上报了公安局。 公安局的技术人员正在勘测现场,赵卫平带队,点着一根烟,望着现场,沉思不语。 厂里的工人闻训都赶了过来,将整个车间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车间领导轰都轰不走,正赶忙组织人员,将工人们拦在保护线外。 “喂,你怎么才过来。” “机器一停,我赶紧就过来了。”哎,可惜了,这黄娟才二十多,就......哎。。。。 “谁说不是,前天我还碰见她呢,还问我织毛衣的花针怎么打,今天就已经......” “哎,世事无常啊,我听碎料车间的人说,昨天下午他们就完成指标了,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排夜班。” “那你说这黄娟好端端的一个人跑到车间里干什么,还死在机器上。奇了怪了。” “谁知道呢,现在这事谁说的清楚。” 一时间大家伙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不一会出来了好几个版本。 “都吵什么,都在这里看什么热闹,这个星期的绩效不要领了,都在这用嘴干活吧。” 正当大家鼓噪时,猛然间听见有人喊到。原来是化肥厂厂长陈昌明赶到了现场,工人们一时都闭了嘴,没人敢吭气了。 “刘主任,让工人都回车间去,堆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你们几个车间主任都是摆设吗,自己的人都管不住吗?” 陈昌明指着面前的几个人骂道。 “保卫科的人留下,剩下的人赶紧散了。” “是,是。” 刘来生和几个车间主任赶忙将工人们都哄出了碎料车间。 刚出了碎料车间,刘来生就看见一个背影分外熟悉,破旧的工作服洗的都有些脱色了。 “老段,你小子过来也凑什么热闹。” 刘来生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老段,喊道。 听见有人喊,老段尴尬的转过身,搓着手道。 “哎呦,刘主任,这人一多,我都没看见你。” “果然是你,你不好好的搁库房呆着,跑来看什么热闹。” 刘来生一把抓住老段的肩头,故意严厉道。 “刘主任,这不大家都过来了吗,我这一听说咱厂里出了大事,也赶紧过来看看。”老段讪讪道。 “这么大老远的,你也真有这个闲心,你这叫擅自脱岗,你知道吗你。” 刘来生故意想要气气老段,依然不依不饶道。 “那个,刘主任,我那还有点事,好像门忘记锁了,我得赶紧走了,咱回见啊,没事在聊啊......” 老段正说着已经脚底抹油,顺着人流跑了出去。 “赵队长,有什么发现吗?” 陈昌明一句话,打断了赵卫平的思绪,将他拉回现实里, “啊?哦,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赵卫平随口应付道。 第二十五章四合小院 陈昌明也是心急如焚,毕竟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难辞其咎。 “赵队长,这两位是保卫科科长张虎和小崔。昨晚正好是他们两的夜班,有什么需要帮忙协助的,你可以找他们。” 陈昌明指着身后的二人对赵卫平道。 “哦?是吗,正好,我需要找他们核实点情况。” 赵卫平扫了二人一眼,只见张虎体大魁梧,一脸正色。崔岳确是文文弱弱,胆小怕事。心中对二人的性格脾性已经有了大致判断,多年的刑警生涯早已经炼就了他这番火眼金睛。 “昨天是你们二位的夜班吧。” 赵卫平发声道。 二人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昨晚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有没有碰见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张虎沉思了一会,肯定道。 “昨夜和往常一样,我和小崔按照厂里的规定,巡视了两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这碎料车间昨夜并没有夜班,灯也是黑着的。” 崔岳有些紧张,也结结巴巴的一五一十将昨天的巡视经过说给赵卫平听,大致经过与张虎说的差不多。 赵卫平一边倾听,当听到重要的节点,不时的在笔记本上记录上写上几笔。 赵卫平想了一会,出口询问道。 “昨晚你们见过黄娟进入工厂吗?” 崔岳与张虎想了一会,都摇了摇头。 “昨晚我记得很清楚,我和小崔在门口,因为昨天上夜班的人不多,我有印象,并没有看见黄娟进去。如果进去,我铁定能看见。但要是,她下班根本有没有出来,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张虎后来又说了关于自己的想法,毕竟也是侦查兵出身,对人对物的敏锐性远超常人,对于形势案情的判断也都一语中的,让赵卫平对于案情的思路判断起到了很大的启发作用。 “好的,非常感谢二位,有很多证据线索我们还要回去梳理一下,最关键的是我们公安部门要等最后的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盖棺定论。最近几日可能还要麻烦几位,配合我们做一下调查,如果你们要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想起了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这个很重要。” 赵卫平对着几人叮嘱道。 “好,那没问题。我代表厂里感谢咱们公安部门,请尽快破案,给我们一个真相。要不然这人心惶惶,我们的思想工作也不好做。 陈厂长握着赵卫平的手说。” “一定,一定。请请相信我们。”现场技术勘察的人也已经清理完现场,准备将尸体搬运回公安局法医鉴定室做进一步的解剖鉴定。两位民警小心翼翼一前一后将尸体抬起来,缓缓的平放在担架上,整个尸体四肢身躯已经僵硬,费了不少劲,白布裹身,一头长发垂了下来,分外凄凉。 一丈白布轻轻的盖在尸体上,这一生已经到了尽头,不留下带不走,生者念,死者忘。 两位民警抬着担架,正准备抬出车间送上车,经过崔岳的旁边时,恰巧一股阴风自窗口灌了进来,将尸体上的白布吹开了一角,整个头部都露在了外面,不偏不倚正好对着崔岳。 只见惨白色的面庞没有丝毫的血色,鼻子部位血肉模糊,只有一个血窟窿,两只眼珠向外翻着,直勾勾的盯着崔岳,眸子里透出一股深深的怨毒。这个表情,与昨晚所见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是她,没错,绝对是她,她是来索命的......”这个眼神崔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陈昌平也吓了一跳,哆嗦道。 “这,这怎么成了这样。” “倒下的方向正好鼻子都卷进了碎料齿轮里,绞碎了。” 一旁的民警面无表情道。 众人听完皆是心底一阵恶寒。 崔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此时再也支撑不住了,只感觉到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崔岳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随后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众人也是大惊,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突然被吓昏了过去,都围了上来,有掐人中的,有按心窝的,折腾了一阵,也没有醒转。 “快,快送医务室。” 不知道谁提醒了一句,张虎立马扛起崔岳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赵卫平也没想到崔岳的反应会这么大,颇为不解。 陈厂长解释道,“赵队长,小崔这孩子年龄不大,高中刚毕业,昨天才第一天上班,没见过这场面,可能是惊吓过度,回去缓缓就没什么事了。” 赵卫平拍拍头,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小子一脸稚气未脱呢。说完又叹了一口气,顺手将白布重新盖到尸体脸上,摇了摇头,自语道。人死为安,不可有执念。 天边有霞光,云卷云舒,长河万里空,百草护花生。 北京城,大四胡同,四合小院。 胡同清幽,蔷薇满路,直到尽头,有一道红漆小门,门口卧两墩抱鼓石。 突兀的两道身影出现在红漆小门前,为首的一黑衣老者,伸出手拉住门环轻轻磕了几下,三长两短,像是一种记号。 稍后,嘎吱一声,小门开了一道缝,两人前后瞅着四下无人,一闪身,没入到院中。 进入院中,却当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小院抬首可见四方天,一口古井自井口不断冒出阵阵寒气,院中花草皆是名贵稀有,错落有致。两口鎏金大铜盆,盆中荷花红白之色随日生而开,日落而合。游鱼几点方才探头,又摆尾没入水中,一派怡然自得。 门窗柱梁皆是金丝楠木,价值非凡,正匾题字,茗雅居,也是出自名人手笔,小院虽方寸之大,却构思奇巧,随处可见的摆设之物,都是大有来头,不可小窥。 来的这二人正是关外虎韩世忠与刀疤脸。这二人进了院中,却没有心思欣赏这良辰美景,抱拳道。 “关外黑云不见边,日月四口犬朝天。” 江湖上自有江湖上的规矩,你进了这个圈,是横是竖你得划个道出来。开门见山,一听得,内行,这就好办了,咱一个圈里说话。旁的人,这里面的道道你进不去也听不懂,入不了这个行当。 这两句话大致意思也就是说,这上一句是说关外来的,不见边(没有人跟着)。下一句更直白,日月四口犬,组合起来就是明器二字,天(添)。连起来意思简单明了,关外来的,没有人跟着,明器添。 第二十六章中年男子 屋外雀檐下立着一个人,体大如牛,腰圆如大鼓,头光脸大,偏偏戴一副小圆石头镜片,横叉着双手,堵在木门口。看起来一点也不协调,让人看了就忍俊不禁。 刀疤脸正要抬腿向前迈出。 就听见面前的光头壮汉自口中生硬的蹦出两字。 “等着!” 韩世忠赶忙拉了拉刀疤脸,此时刀疤脸也不好发作,只能乖乖站在那里。 又过了一刻钟,里面才悠悠传来一句,声音有磁性却不失儒雅之风。 “原来是韩老板来了,快进来吧。” 光头壮汉这才向旁边挪了挪身,仍然是一副目空一切的表情。 两人正要迈腿进去,又见光头壮汉指着刀疤脸道,“你进不去,在外等着。” 这一下把刀疤脸差点没气死,这就是狗眼看人低啊,当着师傅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当自己吃了一个哑巴亏。 站在那里恨了一眼光头壮汉,心里骂娘道。 “特么的了巴子,瞧你的那副鬼样,将来有机会,老子一定特么的打爆你眼镜,看你再装不装蒜。” 光头壮汉仍然只当刀疤脸是一团空气,动也不动一下。 屋中摆设古朴,一名中年男子身着直襟白袍,挽着两只衣袖,手持一支中锋狼毫,画案之上一副游春图跃然纸上,功力深厚。 韩世忠盯着画案之上的《游春图》,只觉心由神往,不禁间赞叹一句。 “先生,果然妙笔丹青。这等笔法,韩老儿佩服。” 中年男子一听却是哈哈大笑,将笔一扔,卷起案上的画,两手一揉,撕个粉碎,方才抛入纸篓。 韩世忠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这是到底怎么了,难不成自己说错话了,一时间也不知所措,楞在当场。 中年男子却是毫不在意,洗净了双手,淡然笑道。 “韩老板,你以为这幅《游春图》比起展子虔那幅,如何啊?” 展子虔,别称展翁,隋代,今山东信阳人,尊称为唐画之祖,尤其长于山水,所做的《游春图》是其代表作之一。 韩世忠左右不好答,只能开口道。 “各有妙处,各有妙处。” “哈哈哈,韩老板,你可不老实,江湖老道,这样说只是不想得罪我。” 韩世忠老脸一红,尴尬无比,口中说道。 “哪里,哪里。” 中年男子望着那团废纸,轻声道。 “正所谓境界到,画到!既然达不到,我自然不会留!没有那个境界,这画成不了。” “韩老板,这可好一阵没见到你了。” 中年男子仍然是云淡风轻,发声道。 “是,是,有一阵了。前一阵子有点急事耽搁了许久。” “哦,是吗?” 中年男子奇道,紧接着又说, “这倒也是,盘子散了,穴子塌了,你这一门也死了不少,风声又这么紧,那是够你忙一阵了。” 听见中年男子一语道破,韩世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面色变了几变。 “先生,也晓得青阳的事了。” “哼,这天下间的事,只要我想知道,就一定会进我的耳朵,只是手段不同罢了。” “是,是,先生树大根深耳目众多,一切都逃不过先生的法耳。 说吧,这次有什么。” 中年男子打断道。 韩世忠赶忙从身后的袋子中取出几件物事,放在案上。 中年男子漫不经心的拿到鼻尖闻了又闻,在手中把玩了一会。随手一指其中一件,道。 “这几个就是那墓中淘出来的吧,都是唐初的东西,除了这件唐钧双耳有点意思,其他的也一般了,品相还算凑合,只当是有点真东西吧。” “先生见多识广,这点东西在先生眼里,原本算不得什么。 韩世忠赶忙巴结道。 “只是这次在穴子里,出了一件了不得器物,罕见的精品,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物事是一只招魂瓶。” “招魂瓶?” 中年男子面色终于变了一丝,表情怪异。 韩世忠就将穴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给了中年男子,只是在最后将脱困的部分演绎成和刀疤脸二人拼死突出,隐去了血衣无常相救这一回事。 韩世忠自然晓得大丈夫一诺千金,答应过血衣无常当日相救之事不告诉任何人,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想惹上这么一个大煞星,还是多结善缘,日后好相见,不,还是不要见到这个煞星为好,小命一条,自得多多珍惜为好。 听着韩世忠讲了事发经过,尤其讲到绿光入体,活人变成行尸的诡异,中年男子两道剑眉紧紧的凝在一起,面色不善。 直到最后听闻百鬼炼魂大阵,整个人身躯似乎都僵硬了,眼神变的游离。 随后起身,背着手在屋中不断踱步,有些心神不宁。嘴中不停重复轻语道。 “行尸,百鬼炼魂大阵,招魂瓶这三者到底有什么关联?” 此时韩世忠装聋作哑,充耳不闻,心里却暗自冷笑道,你当然猜不出了,因为还少了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血衣无常。当然这其中这到底有什么关联,自己也不知道,也根本不想知道。韩世忠活的有些年头了,深深的知道,有些事情是你该知道的,有些事情就是打死也不能知道,有时候太好奇会害死一个人。糊涂一点,方保长命百岁。 这也可以算是韩世忠这一生的人生哲学了,就算要赌命,也要看这个价值几何。 中年男子突然平静了下来,方才的焦急不安都收了起来,又恢复了之前的儒雅淡然。轻轻道。 “韩老板,很好,这几件东西,我都收下了,日后有什么好的,尽管送来。我吩咐你寻的东西,如果找到了,我会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是,这次多谢先生照顾了。你放心,你吩咐我得事情,我可一点没马虎,一直在寻找线索。但凡有点线索,我立马成行。” 韩世忠作揖道。 中年男子自案旁的抽屉内,自一本《上青录》中取出几张泛黄的符纸,又伏案写了一字条,一并交与韩世忠,说道。 “韩老板,这是这次的价钱,价格公道,都是你想要的,稍后你拿着这字条,去东二大街的珍宝斋,那里的掌柜的会给你应得的一笔数目的。” 第二十七章一病不起 韩世忠赶忙上前接住。看见纸条上的数目,大吃一惊,假意推辞道道,“先生,这小老儿实在有些惶恐,这钱也太多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啊。” “好了,韩老板,这是你应得的。你这次折了点子,需要这笔钱买路子招人再重整旗鼓。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推辞了。” “是,是,那我却之不恭了。” 韩世忠与刀疤脸刚出胡同,刀疤脸就按捺不住,问道。 “师傅,怎么样?” “你自己看。” 刀疤脸接过韩世忠手里的符纸和纸条,当即惊道。 “师傅,这么多钱,这可比上次的几倍都多,而且还有这几张符,这可都是上品符.......” “嘘,不要多嘴,担心露了身份。快走。” 韩世忠赶忙提醒道。 韩世忠露出一个狡黠的冷笑,淡淡道。“当然这笔钱确实是远超那几件东西的价值,可我却告诉他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才是真正值得这个数目。快走吧,拿了这笔钱,我们回去重整河山。” “好!” 刀疤脸眉开眼笑,望见了钱,就像是望见了隔壁村里的小媳妇,心头一股子热血暗自涌动。 化肥厂,筒子楼。 此时崔远军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崔远军手中的烟屁股都烫到嘴了也没有知觉,李婶坐在崔岳的床边一个劲不停地掉眼泪,边哭边摸摸崔岳的额头。 张虎扛着崔岳赶到医务室,大夫看了看眼底,一切正常。觉得没什么事,只是惊吓过度,回家缓缓就好了。张虎等人觉得还是不放心,又背着去了一趟县医院,大夫一个说法,实在不行,给开点点滴吧,回家多注意休息,这个劲过了就好了。 张虎这才浩浩荡荡的将人又背到了崔家,也累的够呛,交代了一声,也先回去休息了。 崔岳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呼吸均匀,可是不管怎么叫,崔岳就是不醒,仍然睡的比死猪都沉。 到了傍晚,崔岳额头突然发起烧来,又请大夫来家里打了一针退烧针,一点用没有,反而更加严重,嘴里开始说胡话,两只手不停乱抓,大喊大叫。 “不要来抓我,走开,走开啊。” “救命救命啊,快离开我。” 崔远军急的一点办法没有,李婶更是帮不上什么忙,唯有心里默默祈祷平安,可谁知眼泪都要流干了,儿子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这时隔壁家的张妈突然插了一句,打破了沉默。 “这伢子莫不是中邪了,被什么东西冲撞了,得找个人来安稳安稳,拾掇拾掇兴许有用。”崔远军一听也连连点头,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李婶一听,赶忙托人去请崔岳他舅舅来家里,为崔岳除病去魔。 崔岳舅舅李建国平常对于风水迷信之事,极是推崇。平日里没什么事时,总是捧着几本风水秘术的禁书暗自揣摩。自己家中做事摆物都是特别讲究,黄历让他今日禁扫不宜远行,他绝不会举扫把,八台大轿来抬他,他死也不会出门。 李建国一听外甥有事,那还了得,外套都没来得及披,踏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的火速赶往崔家。 推开崔家的门,李建国上气不接下气道。 “怎么了,崔岳怎么了。” 李婶赶紧领着李建国到里屋查看了一番,望着崔岳额头发烫,在床上直哼哼。 李建国一边看一边骂道,“特娘的,那个小兔崽子,给我说,崔岳没气了。害得我一路大跑过来,我才差点真是快累断了气。” 原来一时情急,传话的人也没说明白,误把崔岳没醒了说成崔岳没气了,惊的李建国二话不说就赶忙跑了过来。 崔远军倒是不关心这些废话,只想知道儿子什么时候才会好。 李建国前前后后,认认真真的对崔岳查验了一番,又结合今日厂里发生的命案,崔岳正是目睹尸体惨状之后突然发病,一病不起的。所以,李建国由此分析得出,崔岳是被尸体中蕴含的怨气所冲撞,连惊带吓,丢了魂了! 崔远军虽然听不大懂李建国在讲什么,但听到李建国讲的头头是道,一听应该有门,催促道。 “他舅,那你赶快帮着崔岳把你说的什么怨气去除了不就没事了。” “好,事不宜迟,我说些东西,你们快点准备,等准备好了,我们抓紧开坛。” 李建国点点头道。 一根竹筷,半碗糯米,一碗清水,一片棉麻,两张纸钱,一点朱砂足矣。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来。” 其他物事都好找,只是这朱砂平常人家并不备着,李婶匆忙出屋跑了几个邻居家,方才将所用之物凑齐。 李建国将闲杂人等都哄出了屋外,也不让人瞧着,连崔岳的小妹都抱到别家去了,只剩下崔远军和李婶两人在外屋,窗户和门各留一道缝,不可合严。 待这些都准备妥当了,李建国关了里屋的灯,只留外屋的一点亮光射了进来。李建国面色凝重,嘴中念念有词。崔远军与李婶心急如麻,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李建国先是烧了两张纸钱,然后将一碗清水放在桌前,一手持筷竖立在碗中央,一手食指中指紧贴结印,两眼微闭,嘴中轻轻念出声,“皇天后土,各有所安,今有后生崔岳在此,不知冲撞各位,勿怪勿怨,还请高抬贵手,日后定当烧纸奉香,以表心意......接着便是说了一长串的名字,有崔家已经逝去的老人,也有邻里这几年的逝者,当念至黄娟两字时,屋内只觉一阵阴风袭来,外屋的灯泡也闪了一闪,饶是吓人。” 李建国猛然睁开双眼,先前捉着筷子的手,此时缓缓松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一根筷子稳稳的立在碗中央,直挺挺的站着,碗中的水无风自涌,出现点点波纹。 看见此情景,一旁偷看的李婶捂着嘴差点惊叫出声。 李建国前面念了一串人名之时,手中筷子都不可直立在碗中,当念至黄娟时,筷子终于自立在碗中,这就算是找到了症结。李建国心中也稍定,与自己先前的判断相吻合,果然是今日尸体的巨大怨气死气冲撞了崔岳的本体。 第二十八章丢了魂了 接下来,李建国不慌不忙,从另一只碗中抓了小半把糯米,均匀的撒在崔岳的周遭,一边撒一边嘴中暗念某种不知名的咒语,仔细听来音节抑扬顿挫,又或是某种正气歌之类的。 如此这般唱了一会,手中的糯米也撒的差不多了。李建国猛然将手中的糯米打向立在碗中央的筷子。 老话相传如果手中的糯米能打倒立着的筷子,那就万事大吉,冲撞了活人的鬼魂已经不再闹腾了,怨气也拔除了,反之,筷子仍然稳坐如山,那可就得另寻办法,否则耽误的久了,伤身损体。 还好,佛祖保佑,一切顺利。糯米一击中筷子,筷子就落了下来,掉在地上。 李建国长处一口气,端着那碗水交到崔远军的手里,叮嘱道。“姐夫,你速速将这碗水端到门外,泼在楼梯的下角落,记着一定要一次全部泼出,不可拖泥带水,泼完后的碗一定得倒扣在墙边,不要放错了地方。” 崔远军深吸了一口气,从没有像这般紧张过,缓慢的端着这碗水挪到过道外,一扬手泼了个底朝天,将碗倒扣在墙边,门留一道小缝,不安的像里屋又张望了一阵。 李建国又取出那团棉麻,铺展开来,用剪刀剪成两尺见方的三道布条,随后点了一根香,用香头在棉麻上左写右划了一阵,又将三道布条分别引燃,随后将燃烧后灰烬一股脑都倒入一旁的空碗里,用水化之。 李建国随意用手指搅了搅,待得均匀后,自己先仰头喝下半碗,剩下的半碗水扶起崔岳尽数灌入他的口中,直呛的崔岳咳嗽不止。 李建国略微思索了一会,手中抄起朱砂,稍兑了一点酒,化开后,在崔岳的额头正中点了一道,行似一条蝌蚪,颜色又鲜艳欲滴,分外惹眼。 “二姐,你快点拿一件崔岳常穿的衣物给我,最好是没洗的。”李建国对着李婶出声道。 “好,好。”李婶虽然不知道李建国要干什么,但依照他的吩咐赶紧将崔岳的那件绿上衣拿了过来交给李建国。 李建国用朱砂依照方才的样式在崔岳的上衣领口处画了一道,随后抄起门后的一截竹竿将衣服顶在竿头,推开房门,举着出去了。 崔远军与李婶面面相觑,李建国没有吩咐,两人也不敢跟着,只得从窗户里看着李建国举着竹竿,往小操场的方向去了。 李建国一边走一边喊:“崔岳,崔岳啊,回来喽,崔岳啊,崔岳快点回家喽。” “崔岳啊,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喽。”额,这一句原谅我,想到这,崔岳估计会想,那我妈是不是还得喊我回家偷菜了。 夜里的小操场没有半个人影,只听见李建国一个人在那里喊,声音回荡在操场上空。 约莫过了一阵子,李建国才举着竹竿回到崔家,将那件绿上衣敷在崔岳的身上,拾掇了一番, 李建国出了里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长出一口气道:“二姐,好了,大功告成。” 李婶赶忙进里屋去照顾崔岳,崔远军倒是有些半信半疑。 后半夜,崔岳的烧退了,嘴里也不说胡话了,安稳的睡了。 这下崔远军才算是信服了,平日里对这个小舅子颇有些看不起,平日里不学无术,偷鸡摸狗,今日的表现却让自己刮目相看。 不说全是李建国的功劳吧,但确实崔岳的情况好转了,众人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翌日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崔岳的脸上。 “唉哟。”崔岳翻了一个身,感觉自己全身轻松了许多,昨夜出了一身大汗,连被子都浸湿了。 崔岳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梦中有一女子总是缠着自己,一头长发将自己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正当越勒越紧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缕青烟飘过,脖颈间渐渐松弛,压力大松,头发也不再缠绕崔岳,都散去了,到了最后,那女子一直在哭,具体哭些什么,崔岳也记不大清楚,总觉得就是模模糊糊,像是有一层雾,看不真切,想不明白。 看见崔岳醒转,崔远军和李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李婶将早已经熬好的稀粥送到了崔岳嘴边,嘴上埋怨道。 “岳儿,你这次可把爸妈吓坏了。以后这种地方呐,少去,不好,知道吗?” “是,妈我知道了。可能是一夜未睡又被凉风吹了,才突然病倒的。” “这次啊,还多亏了你舅,要不然......” “什么啊,你嘴里胡说些什么呢?别给孩子胡说八道。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今早张虎来过了,说是厂里给你休了两天病假。”崔远军打断道。 “好,爸,我知道了,” 崔岳将稀粥狼吞虎咽的吃完,嘴里答道。 过了两日,崔岳已觉得自己大好,精力充沛,全身酸痛感渐渐消失,饭量也比往日好了,以前能吃一碗的现在得吃两碗方才作罢。 李婶看着崔岳整个人精神不少,饭量也大增,不禁放下心来。 又过了两个月,崔岳已经感觉自己完全适应了现在的角色,也和周围的人打成了一片,工厂的日子每天日复一日,单调却不失乐趣,每天除了跟着张虎巡视车间,保卫厂里,一天大把的时间倒是闲着,有了空闲,崔岳就会掏出几本书,美美的看上一会。渐渐地也融入到这个大集体中,和工友们插科打诨,喝酒打牌,连张虎都说,哎,又一个良家子弟被他们拉下了水,拖了社会主义建设的后腿。 倒是将崔远军气个半死,好的没学多少,陋习渐长,儿子大了,也懒得说了,随他去吧。眼不见为净,自己养只鸟还能听个响,陶冶陶冶情操。 崔岳自认为现在的生活充实美满,虽然没有什么方向,但是乐得自在。一天如此,乐此不疲。 县公安局,刑警办公室。 赵卫平右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望着办公桌上厚厚的卷宗,若有所思。 第二十九章吃瓜群众 赵卫平轻叹了一口气,拿出其中的一份文件,赫然写下几个大字,化肥厂女尸案结案报告。 提笔写道,黄娟,女,二十三岁,汉族,化肥厂原碎料车间工人。于某年某月某日死于碎料车间,经法医检验鉴定,面部有齿轮伤,其他部位无明显伤痕,心脏骤停。调查得知,死者生前心情抑郁,可能突发某种精神类疾病,引发心脏骤停,倒下时身体成四十五度,正落在机器齿轮,面部受损...... 赵卫平思绪如飞,脑海中又不禁回忆起此案之中的种种细节,车间内门窗紧锁,未提取到任何一枚可疑的指纹和脚印。按理来说,经过尸检,一切都已经成了定论,可是赵卫平总是觉得内心隐隐感到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可能也只是多年办案的一种直觉。 上次的古墓被盗分尸案,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到现在总算有了一点眉目,根据线人报告,黑市上发现两件疑似那个古墓里出来的器物,但是具体买家是谁,卖家又是谁,根本无据可查,手法专业,销赃迅速,没有留下任何可用的线索。 哎,赵卫平轻叹一口气,点了一根烟,隔着门喊到, “小沈,你过来一下,把这份文件送到局长那里签字。” “好......” 化肥厂,保卫室。 崔岳抱着一本《说岳后传》正看的津津有味。 旁边的一个小个子推门进来,开玩笑道。 “呦,大秀才,又看书呢。” 崔岳抬起眼一看,也坏笑道。 “呵,张浩,这么快就回来了,生产一车间新来的川妹子,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了,皮肤白白的,扎个马尾。不过当然没有你的杨柳好看了。” “去你的,嘴里别胡说昂,被别人听见了,真以为有那么回事呢。” “本来就是,还......” 张浩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崔岳一本书飞了过来,直奔面门。 张浩急忙躲开,口中大喊。 “好汉饶命!” “跺了你这厮的狗头。”崔岳笑骂道。 两人闹了一会,方才作罢。 张浩突然道,崔岳,出去转转。 “不去,我才刚巡视回来。” “别那么没劲,今天科长轮休,我知道一个地方,咱们叫上大壮,一起去耍耍。保准你没去过的。” 崔岳瞪着大眼一脸的不相信,心想唬鬼呢你,这厂子大大小小我也快巡视了一百遍了,哪个旮旯角落里没去过。 张浩看崔岳的表情就知道他满脸不相信。 “真的,快走快走。” 张浩硬拖着崔岳,和大壮一起出了保卫室。 从南到北,走了大老远,脚底板都要生烟了。 “张浩,你小子,领我们来这后门干嘛,这里毛都没一根。” 崔岳没好气道。 “你懂个屁,从这个门出去,小山上面一点就是咱们一个库房,附近那里可有好东西。” “库房?我巡视了这么久,还从来没去过这里。也没听科长提起过。” 崔岳一脸问号。 “你脑子生锈了。那里只有报废的机床和零件,上面只有一个人看着,巡视个鬼啊。” 张浩打着哈欠道。 三人一行,穿过后门,走了一会山路,到了一处平坡,周围都是田野,全部种满了瓜果蔬菜。 “怎么样,不错吧。”张浩得意洋洋道。 不错不错。一旁的大壮早已经是垂涎欲滴了。 崔岳也是看得心头痒痒,可是却不安。 “这样,不好吧,万一,万一被这边的农民兄弟发现了,报告厂里,咱们可惨了。” “得了吧,放心吧,没事,这么大热的天,没人出来。再说了,都是兄弟了,咱们吃他一两个,尽尽兄弟之宜也没什么不好把。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的深厚友谊那是牢不可破的。” 张浩嬉笑道,满嘴的歪理邪说。 崔岳却备敢不安,仍然是四下张望。自打十岁那年,偷了小卖部的一袋糖果,被崔远军发现后,一顿暴揍,屁股肿了老高。崔岳再也不敢随意拿别人的东西,因为疼,揍的真疼。 张浩和大壮哪里管的了那么多,一个饿虎扑食就上去了。 张浩哪里顾得了崔岳,和大壮两人飞身到一片瓜田里,一人抱了一个大西瓜,嘴都笑道耳刮子上了。 正当崔岳左右张望时,却发现了一件怪事。只见田西边的地头的田埂上,有一个小土堆,上面插了三根香,一个粗碗里供着半碗白米饭。 崔岳仔细盯着看了一会,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心里有点虚,这个阵仗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喂,你们两个,快过来,好像有点不太对头啊。” 崔岳指着不远处喊道。 可半天没有一个人回应,只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转过身,才发现张浩与大壮二人已经手起瓜落,将瓜摔在地头,捧着里面的红壤正大块朵颐,心想你不吃我们吃,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不是我是说......那个你们看一眼。” 崔岳急道。 正喊着,突然面前的两人都停止了动作,嘴里的瓜瓤汁水留得衣服上到处都是。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崔岳惊的没敢说话,心想不会是又鬼上身了吧。现在的他敏感万分,自从那件事后,脑子里还时不时冒出那个女鬼怨毒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 看着崔岳吃惊焦急的样子,张浩与大壮哈哈大笑,两人知道崔岳上次在现场吓晕过去之后,经常拿这个梗来笑话他。两人方才悄声商量了一下,想故意吓唬吓唬这个酸秀才,逗逗他。 大壮笑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 崔岳看着二人的反应,才知道自己受骗,白白担心了一场,气的跺脚。捡起地上的一个土疙瘩就朝着两人掷了过去。 “吃吃吃,老子让你们吃。” 崔岳恨恨道。 “哈哈,胆小鬼,我们逗你玩呢。”张浩忍着笑道。 说了一会,只见大壮仍然坐在地上笑个不停,怎么也停不下来,那模样就像是吃了百年的哈哈屁,一个劲的乱笑,直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初时笑的还有声,再过了一会已经没声了,简直比哭的还难看,在仔细看大壮的表情,只见眼睛提溜乱转,眼泪花子不断飘出,嘴上却是不停,痛苦万分,这般下去,迟早得活活笑死。 第三十章毛鬼神 正当张崔二人着急时,想办法让大壮停止笑声的时候,异常的事情又发生了,只见张浩趴在地上,两只眼睛耷拉着,手里抓住一块泥巴,塞到口中,一通大嚼。边吃边嘴里还不断含糊道。 “恩,好吃,真好吃。” 满面的幸福满足。 望见这样的情形,崔岳一时楞在原地,心想这两王八犊子的戏有点过了,都这样了还在演吗?可是看着确实是不像,眼看着一个就要吃土要把自己噎死,一个要把自己活活笑死。 崔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助跑上去就是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张浩的背上,张浩立时被踹飞了两丈远,一个狗吃屎,满面泥污。 可是这张浩挣扎着起来,仍然是先前的那副模样,用手源源不断的将泥巴送到自己的口中,越憋越多。直憋的整个脸变成了紫红色,嘴中只能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声响。 崔岳又害怕大壮把自己生生笑死,也狠下心来,抡圆了胳膊,对着大壮就是一通大嘴巴,直扇的崔岳手疼欲裂,在看大壮,简直被扇成了猪头,脸上无数道血痕,脸也肿的老高,嘴角都渗出了血,还在那里笑,笑的让人后背发凉,心都发慌。 崔岳一刻也不敢停歇,眼见着张浩没了声,在地上直抽抽,也管不了太多,就用手去扣张浩嘴里的泥巴,刚掏出一块,张浩又将两块塞进了嘴中。 这样不是个办法。 崔岳心生惧意,可到了此时,他也不是有了危难,抛下自己的哥们不管的人。崔岳一个念头闪过,不如将他们都打昏,都晕过去了,他们自然也就无法作为了,到时候自己再去附近找人求救。 心思一定,崔岳立刻从田埂旁找了半截废弃的铁镐把柄,拿在手里,瞅准了大壮的后脑勺就要打下去。 就在此时,突然眼前一阵模糊。 崔岳踉跄了两步,整个视线全部虚化,眼前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想嗡嗡的声响,外界的声音就像是突然被中断了,压根一点都听不见了。胸口处出奇的疼,如针扎,如刀刺。整个胸口就是要爆裂开一样,疼的崔岳直咧嘴。天旋地转,就觉得天上的太阳好像掉了一个方向,晃晃悠悠的。 崔岳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并未能拽住什么可以依靠的器物。 眼见着整个人就要栽倒在地里。突然崔岳感觉到有人从肩后重重的拍了自己一下,顿时后心一热,胸口处的剧痛瞬间消失,整个人又恢复了知觉,眼前的景物渐渐明了起来,耳边的嗡嗡声也消失了。 只见眼前一双大手不停地在眼前晃悠,一个瘦高个的中年男子焦急地不停地询问道。 “小同志,小同志,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崔岳长出一口浊气,这才看清瘦高个的工作服上写了青阳县化肥厂三个字,中年男子穿着化肥厂的工作服,洗的虽旧了点,但很干净。 “你,你是?” “哦,我是化肥厂库房保管的老段。你们几个是保卫科的吧,我上次开大会路过厂门口碰见过你一次。” 听见中年男子这么说,崔岳也觉得有些面熟,但是不确定是否到底见过。 “大叔,我叫崔岳,是保卫科的。快,快救人。他们两个中邪了。 崔岳这才想起张浩和大壮二人来。” 两人赶忙一看,张浩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偶尔抽一下,嘴里塞的鼓鼓囊囊,面色青紫。两只眼珠向上翻着,鼻中气息呼多吸少。 大壮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全身紧紧蜷缩着,嘴里都笑出了白沫,面色僵硬,勉强维持在一个笑的状态,面部肌肉不断抖动。 老段一看这还得了,随时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赶忙用先前崔岳手里的那根棒子先横咬在大壮的嘴里,顶一时之需,免的一会抽搐的厉害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老段和崔岳又赶忙将张浩扶起来,反绑双手,随后将张浩嘴里的泥巴全部掏了出来,捶背按胸,好不容易让张浩通了气,面上的青紫色也渐渐地消了,只是仍然躺在地上瞎哼哼,要不是把手拿腰带反捆着,这会又去抓泥巴了。 崔岳急的满头大汗,在地上打转。想不到一丁点的办法。 “大叔,你看,他们到底中了什么邪了,都成了这幅样子。” 老段张望了一下,望见了先前田那头的土梗子,心里明白了几分,肯定道。 “你们几个后生胆子也太大了,什么都不懂就敢乱来,你们是不是偷拿别人家东西了。” 崔岳被问的面色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这会在这个厂里老师傅的眼里,自己肯定是那种小偷小摸的宵小之徒。 崔岳声音小的可怜,指着地上的瓜瓤道。 “是,大叔,我们一时贪玩口渴的厉害,就偷了个西瓜,没成想......” 老段接个话头道。 “没成想,没成想什么,出了这档子事。你们没听老人说,别人家的东西动不得,尤其是乡间辟壤的地方。你们这是中了毛鬼神了,惹到了他,你们可是要倒大霉的。” 说着老段女努了努嘴,示意那边的田埂小土包插香的地方,说道。“这里的人家几乎家家都供养毛鬼神,什么都不知道就乱闯,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崔岳这才想起一开始就觉得田埂上的香火供品有古怪,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就是老人口中供养的毛鬼神了。自己小时候是在一个同学家里见过,同学偷偷告诉他的。现在想来这根本不是迷信,而是确有其事啊。 毛鬼神,又名叫猫鬼神,多存在于甘肃,陕西偏远的一些农村里,有的人说是毛鬼神是一方上不得台面的小神,也有的说是家里养的小鬼,也有的说起家里养的黑猫日夜受到跪拜,久久通神,就是猫鬼神了。寄主将毛鬼神供养在家里,每日受香火供饭,寄主每日吃饭之前都要先匀出来了一点供给毛鬼神。毛鬼神受寄主一家供养,也自然会庇护寄主一家,无缘无故你会发现家中的粮食多了一些,有可能粮食的种类会不同,水缸中的水也会多一点,在或者会发一点小财。毛鬼神一般不会害人,但是毛鬼神很小气,外人是绝对不可以拿寄主家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更不要说偷或者抢了。如果你欺负了寄主家的任何一个人,毛鬼神也会来报仇,让你不得安生。但一般都不会伤及性命,只是惩罚一下,让你受些皮肉之苦。 第三十一章救人 崔岳想到这里心神被瞬间揪紧,对于未知的,便是可怕的,尤其是关于毛鬼神的传说,自己简直可以说是耳熟能详。 老段招呼到崔岳说。 “放心吧,毛鬼神不伤性命,只是惩戒一下而已。他们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不过你们得罪的这家毛鬼神可是够凶的。” 话虽如此,可是看着地上的二人,崔岳大为头痛,一点招也没有,突然想到,张虎如果在跟前,一人一顿腰带可能就好了,毕竟那张虎可是成功处理过类似的事情,早已经有了经验,那腰带的威力崔岳可是亲身领教过。 当然,这种情况的最终结果三人还得在保卫室挨一顿腰带,上班时间擅自离岗,离谱的是跑去偷农民伯伯的西瓜,更为离谱的是还得罪了毛鬼神,在瓜田里大出洋相。崔岳仿佛已经可以感受到那腰带打在身上的疼痛了。 “大叔,他们这个样子,应该怎么办。”崔岳询问道,只要他两能恢复正常,就烧了高香了。 “小崔,我在这里看着他们,你去西边的那个果树园里,那里有几株桃树,折最顶端朝东向阳的一段树枝带回来。再走几步,你可以看见一片毛竹林,再采摘些新鲜的竹叶,越多越好。记着一定是最顶端的那段。” 崔岳刚转身跑出没几米远,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有点底气不足,问道。 “大叔,那个,那边园子里不会也有毛鬼神吧。” 老段听的楞了一下,随后轻笑道。 “呵呵,快去吧,那片院子里没有供奉毛鬼神。” 崔岳赶忙飞奔过去,依照老段的吩咐,取了桃树顶端最高向阳的一段树枝,又到毛竹林摘了许多新鲜的竹叶,用衣服兜着赶忙赶了回来。 只见老段将那截树枝稍微修整了一下,去掉旁枝叶片,随手挥了挥,感觉比较满意,顺手放在一旁。又拿起新鲜的竹叶堆在一起,用石头锤打至糊状,将汁水与糊状的竹叶泥均匀的抹在二人的印堂,百会,人中等几大要处,还挑了几片大的竹叶塞在二人的口中,嘴中轻含。 成了。 说罢,老段起身,拿着那截桃树枝,不断地在二人身前身后轻扫,嘴里还好像念念有词。 崔岳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屏住呼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里想着快点奇迹发生,让两人赶紧的恢复正常,要不然自己真的是没办法交代了。 就这样,老段不断地拿桃树枝挥来扫去,偶尔轻轻抽打几下两人的面部,胸腹。 说来也奇,渐渐地二人不在抽动哼哼,安静了下来,嘴里有了轻微的呻吟,再过了一会,两人都有了知觉,也恢复了神智。 看着二人好转,崔岳喜出望外,心中大呼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又过了一刻钟,两人已经完全清醒,看来是脱离了毛鬼神的控制。崔岳将事发经过跟二人讲了,都睁大个眼,完全没有什么印象。又看了看自己的落魄样子,方才相信是真的。 张浩嘴中苦涩,呸呸了几声,吐出了嘴中的竹叶残渣,自喉间有种挥之不去的土腥味,不断地干咳。崔岳看得暗自摇头,心想,谁让你吃那么多泥巴,拦都拦不住。 大壮面颊高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典型的猪头三一个。嚷嚷着说自己腹部痛的要命,腰都直不起来。崔岳也是一脸嫌弃,要不是你们两贪嘴,怎么可能惹出这样的事端。疼个屁啊疼,没被笑死就烧高香去吧,赶明有人问大壮怎么死的,你回答一个笑死的,丢人现眼。 “大叔,你可真行,亏你能想到这个办法,要不然今天可就惨了。” 崔岳感激的看着老段。 张浩与大壮也是赶忙致谢,没有这位老师傅,自己不知道得在吃多少苦头。 “哈哈,你们几个后生,以后可得注意了,可不能再胡来了。” “段师傅,你可真是神人,比我们老家村里的阴阳可厉害多了。” “哎呦,可不敢,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一些乡间土办法。可没有什么真本事。” 老段连连摆手道。 竹叶性情甘青淡寒,能清肺气,治热疾,专青心气,气甘微苦,更有解毒通气之能。方才用竹叶一来通气,护心神清明,二来解毒除秽,卓有成效。再者,桃木,又叫降龙木,或者鬼怖木,是用途最为广泛的一种驱鬼材料,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桃木自古以来便有镇邪驱鬼的作用,以桃木可以制作很多重要法器。毛鬼神只是偏门的一种地方小神和或者小鬼,他的法力低浅,即使是未经炼制的桃木枝,他的法力也不足以抗衡。更何况他也并无杀灭之心,只是恶作剧一下。所以,用这样的办法,就可进行简单的驱离。 老段招呼着几位赶紧离开,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定一会毛鬼神又会回来。 几人正要离开,张浩这小子路过方才得田埂,看见地上小土包旁的的香火贡品,心中万分恼火,今天让我吃了苦头,我也不让你好过。抬脚就要把地上的物事踩个稀巴烂。 崔岳一个鱼跃,二话不说,拽住张浩的头发扭头就走,特么的,刚才脱险,你就给老子找事。你非得毛鬼神跟到你家去,才安生。 “喂。。。喂。。。崔爷快松手,头皮都没了,疼死我了。我错了。” 崔岳这一手疼的张浩呲牙咧嘴,再也不敢胡来了。 老段招呼几人到自己的住处洗脸收拾了一番。洗掉了满脸的泥污,才终于不像刚才那般狼狈了。 张浩与大壮两人正在院中脱衣洗漱。 老段站在屋檐的阴凉处,沉着脸,微微皱眉,望着崔岳的背影,上下打量,神色怪异。 崔岳刚转身,对着老段道。 “大叔,有喝的水吗?麻烦给我们几杯吧。” 老段见崔岳转身,脸上神色瞬间变换,收起了方才阴沉的表情,一脸的随和,神色转换之快,崔岳一点也未察觉出异常。回应道。 “有呢,有呢,我给你们拿茶壶过来。” 老段转身进屋,提了茶壶和杯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眼神余光轻瞄崔岳,一边倒茶一边漫不经心道。 “小崔啊,你最近是不是生了一场病。” 第三十二章杨柳依依 “恩?大叔,你怎么知道,听厂里谁说的。前几天确实着了凉,病了几天。” “哦,是吗,看来我猜对了,我稍微懂点中医浅学,看你面色虽红但有暗斑,目中眼底微红有心火。身上有燥热感吧,胸口处不定时会痛上几下。” “大叔,你可真行,什么都懂。” 崔岳一听,这几个症状自己身上还都有。没想到这库管的老段懂得这么多,当下已经心生佩服。 “小崔,你前几日病的重吗?” “就是突然在厂里晕倒了,整个人一阵热一阵寒。然后就是头晕目眩,什么都不知道了。在家休养了两日才好,说来也怪,自从......” “是不是感觉精力旺盛,能吃能喝,能跑能跳。饭都比原来能多吃几碗。” 老段冷冷打断道。 崔岳还未察觉老段的语气变化,只是感到惊奇无比。 “对啊,对啊,大叔,连这你也知道。” 老段并未回答崔岳,只是又发问道。 “你是不是最近碰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是类似撞鬼的这种。” 崔岳一时惊住了,一时间大脑高速运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面前的老段,杨柳闹撞客只有他与张虎二人知道,自己在外撞见黄娟的鬼魂可更是自己一人知道,他从未对人提起过,这个老段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这个,我......” 崔岳不知该怎样回答,嘴里顿时结结巴巴起来。 老段好像自觉有些失态,语气一变,又恢复了方才的随和,嘴角带笑,摆了摆手,随口道。 “呵呵,我是依照中医的理论,观你面色,看你有些惊神的症状,才猜测到有可能是碰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受到了惊吓。” 崔岳如释重负,准备瞎编几句,正要开口,却被一嗓子打断。 “喂,这下可是又恢复咱工人阶级的自由身了,全身舒爽啊。谢谢段师傅,可渴死我了。” 张浩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把抢过石桌上的凉茶,一口气灌了两杯,大呼过瘾。 老段笑眯眯的看着张浩,也再未开口问过崔岳什么。 崔岳轻出一口气也放松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一行三人才想起来快到交班的时间了,让张虎知道几个人偷跑了出来,后果很严重,结果很可怕,内容很血腥。 三人赶忙拜别了老段,相约改日喝茶,就出门向着厂里后门的方向狂奔了。 崔岳走的时候不经意回头,面色有些狐疑,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见老段挥了挥手,也赶忙摆手再见,回身追向了大壮他们。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老段阴沉个脸,将杯中的残茶冷冷的泼在院中,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中,嘴中低语。 救还是不救? 老段嘴中重复了多遍,好像在抉择着什么,突然身形颓然,自嘲道。 呵呵,谁又救的了我? 天边风起,花草轻伏,世上走一遭,因果轮回报应,不知哪里该停歇,哪里该前进,路边的风景再美,心中无美,脚下的野花在卑微,却笑靥如花。 何时才能放下手中的长刀,心中的江湖,身不由己是你的借口,也是我的无奈。 叹一声奈何奈何,斩六根,断因果,坐地成佛,众生皆苦,轮回苦。 回到家中的崔岳,身体仿佛有千般重,万般斤。进门和崔远军打了一个招呼,就扑在床上,双手抱头,仔细的回想今天库管老段所说的话,好像总觉得老段的表情有时候怪怪的,问的话也有点怪。再联想到这些天发生的种种离奇事,久久理不出一个头绪。 不对,怎么想都是不对,脑子里就像是一团浆糊,越搅越浑。在想下去,脑袋非爆炸了不可,崔岳头大如鼓,一头扎进被子里,什么都不想干,可是翻来覆去,终究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崔岳穿着制服,站在厂门口,打着哈欠,无精打采。 张浩暗中捅了捅崔岳,低声道。 “要死啊你,厂长过来了,赶紧站好。” 这简直是一针强心剂,和张虎的腰带打在身上一样管用,强打着精神站的笔直。 待等的厂长过去,崔岳又恢复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张浩与大壮都露出一副此人无救,拉出去枪毙五分钟的表情。 崔岳正耷拉着脑袋,想着在哪偷会懒。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白皙的手臂,在在自己眼前晃了一晃。 打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连衣裙,甜美的笑容,一条麻花辫斜搭在肩膀上。 “喂,你大白天的怎么还打瞌睡。又不是夜班。” 崔岳楞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才确定眼前站的是生产二车间的杨柳。自打第一次见到杨柳后,崔岳就有些心生涟漪,总是会偷偷想起她的身影。有事没事当班的时候,都会在生产二车间晃悠一圈,故意有时漫不经心的会搭几句话。但是每次一见到她,崔岳的脸都红的厉害,场面尴尬到爆。 “嘿,我当然是没睡好了,再说了,谁规定了,白天还不许打瞌睡了。” 崔岳红着脸,强撑着脸皮道。 “切,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吧。” 杨柳小嘴一翘,一脸的嘲笑。 “你才没干什么好事呢。” 崔岳没好气道,看见杨柳一脸的俏皮模样,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再一转眼,看见张浩和大壮在保卫室的窗户里挤眉弄眼,那副贱样子真的想打残他们。再一看,张虎走到窗户口给张浩与大壮两人头上一顿暴栗,骂到,看什么看,不用干活啊。 两人见状赶紧捂着头,溜走了。崔岳正望着张虎有些尴尬的笑了,刚才还一脸正色的张虎,也趴在窗户口内嬉皮笑脸,还故意使了一下眼色,满脸猥琐,那意思明白就是,你上啊,你倒是上啊。 崔岳满面黑线,没好气的转过脸。嘴里骂道,为老不尊,居然比他们两还贱。 杨柳轻咬了一下嘴唇,没听清崔岳说了什么。 “啊?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崔岳掩饰道。 “喂,麻烦你中午帮我带份饭吧。” “干嘛?” “我中午车间加班,走不开。” “劳务费。” “劳你个大头鬼,下次帮你带饭。” “说吧,吃什么?” 第三十三章海魂衫 “一盒米饭,二荤二素。” “吃那么多,小心肥死。” “你是想死。” 杨柳懒得和崔岳多说,一饭盒抡脸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现在的女生都是这么彪悍吗? 崔岳揉着酸痛的脸,自言自语道。 下班广播刚想起来,崔岳已经端了满满一饭盒从食堂出来了,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囔,现在的女人都吃这么多吗,比我吃的还多。 崔岳好不容易完成任务,气喘吁吁的赶回保卫室。一推门,张浩正埋头大吃,头也没抬道。 “小情种回来拉,爱心午餐吃的怎么样啊。”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别胡说八道昂。吃个屁,给人送饭而已啊。” “小崔,可以啊,你这速度进展都是神速,啥时候也教教我呗。”大壮满脸羡慕道。 “教什么教,大壮,这种事你可得问张浩,他经验丰富。” “得得,赶紧打住昂,我甘拜下风。” 张浩一口饭都没咽下去,手里捏着筷子摆手道。 “你可别谦虚,你的川妹子呢。” 崔岳奇道。 “我那可是纯洁的革命友谊,我们在一起是讨论自己的价值观人生观,一起为社会主义事业出谋划策。” “咦,张浩,你真特么的恶心。泡妞都被你泡出了政治高度。我都替你脸红。” 崔岳被恶心的直吐舌头。 “崔哥,给我们说一下,到什么地步了。” 张浩神秘兮兮的对着崔岳说道,大壮也在一旁带着殷切的眼神。 “什么什么地步了,就只是普通的同事工友,你们以为会是什么。”崔岳故意板着脸正色道。 切,没劲。 张浩与大壮异口同声,抱着饭盒出去吃了。 崔岳一副气死你们不偿命的表情。 傍晚,工厂车棚。 几个小青年蹲在花园边上,一手香烟一手扑克,正玩的不亦乐乎。 一个小个子站在花园边上,不断地像远处生产二车间的方向张望。天气炎热,汗水都浸湿了背心。正不耐烦的用手扇风,突然看见远处一白色亮点,神色大喜,赶忙跑到那堆人跟前,对着为首穿着海魂衫的高个青年道。 冯哥,快快,杨柳下班了,过来了。 穿海魂衫的男青年一听立马回头张望,拨开眼前的白色纸帘,果然看见杨柳朝着车棚的方向走过来。 冯哥,两个八,还玩不玩了? 穿海魂衫的男青年,一把牌扔在地上,将脸上的纸条一把扯下,骂道。 玩个屁,玩,快点收拾了,没看见人过来了吗? 其余几人一听赶忙都收拾了。 杨柳刚刚下班,今天心情看来还不错,嘴中哼着歌,一路向车棚走来。杨柳刚走进车棚,就看见几个男青年每个人都跨坐在自行车,流里流气。看见杨柳走了过来,纷纷用手猛拨车铃,口中大喊,嫂子好。随后一起哄笑起来。为首的那名海魂衫笑嘻嘻的站在杨柳的车旁,一脸的得意。 杨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俏脸一红,再听到众人一通乱喊哄笑,早已经芳心大乱,小脸由红转白,气的眼泪都差点落下来。 好不容易推开众人,解开自行车的锁,偏偏那名海魂衫一脸坏笑的赖在旁边。 喂,杨家妹子,这么着急干嘛,回家吃饭还早呢。 呸,谁是你妹子,你要不要脸。 杨柳气的骂道。 呦,杨家妹子,杨叔我可打小就叫呢,那你可不是我妹子吗? 海魂衫嬉皮笑脸道,手中抓着杨柳自行车的车把不松手。 你,你给我松开。 杨家妹子,你看你,急什么呢你。 你,你撒不撒开,不撒开我不要了。 杨柳气的直跺脚,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海魂衫见真快哭了,才笑嘻嘻的挪开手,一边还说道。 哎呦,别着急呀,回家呀,正好,我送你。 让开,我不需要你送。 杨柳推开海魂衫的手,气呼呼的推着自行车出了车棚。 杨柳一路上走也不是,骑也不是,海魂衫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死死的黏着杨柳,骑着车子不断地在杨柳周围绕着圈。 其他的几人也如法炮制,海魂衫骑车在里面画小圈,他们骑车在外面画大圈,嘴中不时嬉笑开玩笑。 杨柳推着自行车,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一边走一边哭。 好妹妹,哭什么啊,哥哥请你看电影去。 海魂衫死乞白赖道。 我不去。 杨柳哭道。 海魂衫看着杨柳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暗道,这妞连哭都这么美,真是。。。。。。。 崔岳站在厂门口正和来往下班的工友打着招呼,眼睛却四处乱瞄,心里在想,杨柳怎么还没出来,今晚又加班吗? 正想着,终于眼角里出现了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却看见几个男青年,三三两两,骑着车围在杨柳的周围,而杨柳呢一边走一边哭,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崔岳一看,立时气血上涌,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挡在杨柳的车前,低声问道。 怎么了? 崔岳。。。。。他们。。。。 杨柳一看是崔岳,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马站在了崔岳的身后,看着海魂衫又气又急,嘴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崔岳也不再多问,用猜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海魂衫围着杨柳正得意,眼前一晃,突然发现门口的崔岳窜到了眼前,挡在自己和杨柳之间。 海魂衫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悦道。 谁啊你,起开! 崔岳,保卫科的,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也不害臊。 崔岳不知道哪来的怒气,声音压的很实。 保卫科的?你新来的你,你不知道我谁啊。没事赶紧闪开。 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我就是新来的怎么着了。 崔岳冷笑道。 嗨,哥几个,听见了吗,这小子连我都不知道。我看这小子纯属给我们找事啊。 海魂衫听见崔岳说话挺横,气急反笑。用手指了指崔岳,好像不认识他,对于海魂衫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一般。 旁边的几人望着眼前名不见经传的崔岳,都是一脸的轻蔑。将小小的崔岳实在是没有放在眼里。 第三十四章挑事 旁边的几人都围在崔岳的旁边,不怀好意的笑着。 杨柳看见这帮人以多欺少,害怕崔岳吃亏,悄悄拽了拽崔岳的衣角。 崔岳头都未回一下,一声冷哼,盯着面前的海魂衫,毫无畏惧。 海魂衫恶狠狠的瞪着崔岳,崔岳也毫不示弱,两人眼神就像是在无形中碰撞出电石火花,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海魂衫最终先沉不住气,双手用力一提,将自行车的前轮抡圆了像崔岳的身上砸去。 崔岳赶忙将杨柳向后推去,旁边的几人一脸坏笑,等着看崔岳的倒霉样。 就在这个紧要关口,听见一声暴雷的怒吼。 “干什么,你们都想干什么,反了你们了。” 众人皆被这一声都惊在了原地,纷纷回头侧望,海魂衫的自行车前轮也停在半空中,还在慢悠悠的旋转,离崔岳的脑袋也就几十公分。 只见张虎气势汹汹,双手叉腰,从保安室小跑了过来。 “特么的,小兔崽子,一天不好好上班,就是惹事生非,怎么着,都想练练是吧。” 张虎一边说一边把上衣扣打开,嘴里骂骂咧咧的。 众人一看是保卫科的张虎,好像都有点怵,不自觉的都让到了海魂衫的身后,脸上的嬉笑表情也收了起来,个个哑口无声。 海魂衫缓缓将前轮放下,挑衅的盯着崔岳。 “怎么着,想在工厂闹事?” 张虎站在崔岳的身前,声大如雷。手中的拳头捏的嘎嘣响。 海魂衫一脸无所谓,言语不轻不重。 “张科长,这是你的新手下啊,还挺横啊。” “冯涛,你不要一天在厂里给我惹是生非,就不能安稳两天。” “行啊,你张大科长发话了,我肯定消停几天。” 海魂衫嬉皮笑脸,一副地痞流氓的混蛋样。 “赶紧都给我散了,下班了还不走,等着我锁门吗?快走。”张虎一吼,众人这才跨上了车,蹬出了厂门。 海魂衫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崔岳,光张口不出声动了几下嘴,看口型像是说,要你好看。 崔岳一副老子才不怕你的表情。 张虎看见这几个小混蛋都走了,才回过头来,看着杨柳,说道。 “杨丫头,怎么了,这冯涛又来骚扰你了。” 杨柳眼中带泪,低着头,不说话。 张虎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安慰道。 “好了,没事,赶紧回去吧,回头我跟生产一的老张头说说,好好整治一番这帮混小子,太无法无天了。” 杨柳默默点了点头,抬起脸来,看着崔岳,不好意思道。 “今天的事谢谢你,崔岳。给你惹了麻烦。” 崔岳望着杨柳的楚楚动人的模样,整个胸膛都被填的满满的,心怡道。 “没事。谢什么,小事一桩,以后他再来找你,你就告诉我。” 杨柳轻轻的点了点头,推着车,出了厂门。 喂,别看了,人都走了二里地了。 我哪有。。。。。。 胡吹大气,还小事一桩,你知道你今天的对头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我才不害怕他。 “哼,什么都不知道,就瞎出头,那个穿海魂衫的,是那几个臭皮匠的头,叫冯涛,厂里副厂长冯厂长的儿子,从小就调皮捣蛋,长大后更是社会上的地痞小流氓,偶尔犯点大错,差点进了局子,小错一直没断过。在厂里更是横行霸道,无人敢惹,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这冯厂长可是据说陈厂长的接班人,就等老陈一退休,这冯就走马上任了。” 崔岳这才听明白这混蛋玩意的底细,什么玩意,居然还是个工厂官二代,混在工人阶级里的敌特分子,害渣子。 崔岳说不在乎是假,但也不害怕,他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书中的侠义精神驱动他,使得他必须得站出来,嘴上更是不肯服软,道。 “无人敢惹?我看不见的吧,我看张叔你就一点不害怕他,你是第一人,我就是那第二人。” “你个臭小子,当然了,老子是谁,老子谁都不怕。他在我面前,还不是分分钟被碾死。” 张虎满脸轻蔑道。 张虎停了一下,又低声道。 “崔岳,你也别大意,这小子手黑着呢,在厂里他不敢怎么样,你自己也小心点,有什么事记得找我,我不被治的这小子满地找牙,我就不是张虎。” 崔岳点了点头,满不在乎,他要来,随他来好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一进保卫室的门,张浩就凑了过来。 喂,崔大先生,你没事惹什么冯涛。吃饱了撑得慌吗? 崔岳并未理会张浩,一副你管我的表情。 张浩却是急了,一把拽住崔岳。 你小子怎么不知道好歹,我和你认真的说呢,冯涛这小子不是个好鸟,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要吃大亏,你知道吗? 崔岳仍然是一句话不说,捧着桌上的一本《孽海花》自顾自看了起来。 张浩差点没气吐血,一手将那本《孽海花》从崔岳手中夺了下来。嚷道。 “老子和你说正经的呢,听着,冯涛这人不能惹,我认识几个人,关系不错,摆桌大酒,把冯涛叫着,把这道梁子解开......” 崔岳一听立刻炸了毛,“什么?和那个混蛋玩意和解,我崔岳就是死八百回也不会像那样的人低头,听着,张浩,你要是敢背着我去找这冯涛和解,我就和你一刀两断,咱们兄弟没得做了。” 说罢,崔岳一起身,拿了件外套,摔门走了。 张浩看着崔岳出去的背影,嘴里暗暗道。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倔呢,死犟死犟的。哎。 说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往后的几日倒也相安无事,冯涛也安稳了许多,并没有去骚扰杨柳,可能是张虎去找了生产一车间的主任老张,让他好好管教一下这几个刺头的缘故。 冯涛只是放出话来,要崔岳好看,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偶尔上下班在门口碰见崔岳,呲牙咧嘴,眼神挑衅。 崔岳也不示弱,狠狠地瞪回去,无所畏惧,一副你咬我啊的表情。气势上更是将冯涛不放在眼里。 第三十五章偷袭 终于过了几日的一个夜晚,崔岳刚好下小夜,顶着星辰,骑着老永久往家中赶去,车头刚拐过筒子楼的西北角,就看见几个人骑着车,堵在小路的尽头。 仔细一看,为首的正是冯涛,穿着一件深色外套,跨坐在自行车上,嘴里叼着烟,手上拿着一块红砖,轻轻的抛来抛去。看着崔岳,眼神轻蔑,感觉捏死崔岳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旁边的几人也恶狠狠的看着崔岳,手中都拿着自制的短钢管,敲击着车把,发出一阵乒乓之声。 崔岳一看是这几个小子,暗道一声坏了,原来在这等着自己,这次势单力薄,怕是要吃亏。 “崔岳,我说过,我要你好看。怎么样,现在害怕还不迟。跪下给我道个歉,这梁子咱两就算了,两清。” 冯涛坏笑道。 我呸! “怕你个鸟,有种就放马过来,老子眨一下眼就是你养的。就你们几个混蛋玩意,给我擦鞋都不配。” 崔岳狠狠唾了一口,望着眼前的几人,豁出去了,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谁怕谁,横的怕不要命的,我就是死也拉你们一个。 崔岳眼角瞥见角落里的一个空酒瓶,顺手拿在了手中,指着面前的几人。 冯涛没想到这会了,崔岳的嘴巴还这么硬,冷笑一下,说道。 “哥几个,动手,让这小子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罢,几人抄着钢管板砖气势汹汹杀了过来。 崔岳虽然瘦弱,不像张虎那般虎背熊腰,在学校也不是省油的灯,打架也是家常便饭。 眼见着一帮人冲过来,顺手先将那辆陪伴自己的老永久猛的推了出去,委屈你了老伙计,但愿你别散架了,能撞几个算几个。 自行车带着巨大的惯性向着几人冲去,几人来不及闪躲,撞在一起,乱做一团。 冯涛不愧是打架老手,眼见自行车冲到眼前,一个跨越,硬生生的跳了过去,手中的搬砖奔着崔岳的脑袋就过来了,冯涛一边打一边骂道。 马户日的,看小爷不给你脑袋开了瓢。 崔岳隔着夜色看不太清楚,直听得头顶有风吹过,赶忙一个侧身。 啊。 板砖重重的拍在崔岳的后肩,疼的崔岳直咧嘴,几乎都站不起来了。 冯涛见一招得手,心情大爽,老子今天不打的你叫爷。正得意着,手刚抬起。 忽然崔岳猛的发力,冲着冯涛的肚子飞起一脚,冯涛赶忙拿手去护,正中腰腹部,连人带砖向后退了几步。 两人一个照面,基本平手,谁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冯涛的几个帮手此时也将崔岳团团围住,冯涛走上前来,唾了一口唾沫,招呼道,甭废话,动手! 众人一拥而上,手脚并用,崔岳奋起反抗,手中的空酒瓶也不知道拍在了谁的脑袋上,总之就是一通乱战,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一帮人正打的兴起,突然几道手电光从远处照过来。几个穿着工作服带着红袖标的人大声喊道。 远处的几个人穿着工作服带着红袖标,大声喊道。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几人听见喊声顿时都停了手,张望了一眼。 “冯哥,不好,工人纠察队的。” “快,快走,今天便宜他了。” 几人一听是工人纠察队,赶忙跨上了自行车疯狂逃窜,做鸟兽散,不一会就消失在夜色中。 “不许跑,都给我站住。” 远处的工人纠察队队员大喊。待跑的进了,哪里还有这帮人的影子,手电光打过去,发现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半蹲在地上,表情痛苦,嘴里还有些许血迹。 “小同志,怎么样,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人赶忙将地上的崔岳扶了起来,出口询问道。 崔岳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扔掉手中的酒瓶渣子,忍着疼痛道。 “没,没事,一帮小流氓喝醉了闹事,碰巧撞见我。” “是吗,你看清那几人的长相了吗?” “没,没看清,事发突然,天色又太暗了。” 崔岳不想闹得满城皆知,这点事传到别人耳朵里,丢人丢大发了,也让别人小瞧了我崔岳。 “这样,小同志,你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把。” 几位工人纠察队的队员关心道。 崔岳吸了一口凉气,忍着剧痛,故作轻松道。 不用麻烦你们了,我没什么事,就是擦破点皮。 说完,崔岳起身从工人纠察队手里接过老永久,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的崔岳,没敢吵醒父母,偷摸着溜进卧室,活动了一下身体,万幸没伤到骨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就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身肌肉疼的慌。 崔岳也没想到冯涛这么阴险,不敢光明正大的在厂子里胡来,会在自己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自己,以多欺少。遭此大亏,崔岳心中气恼无比,恨的牙痒痒。此仇不报非君子,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一定要让你加倍奉还。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张浩不经意发现崔岳身上的伤痕,大吃一惊,喊道 “崔岳,你身上这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崔岳赶紧捂着张浩的嘴,又受不了张浩的连连追问,没法,只得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浩,并告诉他一定不准告诉任何人,更是不能告诉张虎,自己不想像个小孩子似的挨打了就找大人出来摆平。 “我的崔哥,我早和你说了,那个冯涛不是个善茬子,手黑着呢,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吃亏了。” “这顿我记下了,我不会和他善罢甘休的,等缓过这几日,再做打算。” “行了,我的崔爷,咱能不招他了吗。躲着还不行吗。” “看你的汉奸样,日本人打进来你第一个投降,你们怕他,我可不怕,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是三头六臂。” 崔岳一把拽过外套,套在身上,气呼呼道。 张浩叹气连连,拿崔岳是一点办法没有。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崔岳正准备推门出来,就看见杨柳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双杏眼蒙上了一层水雾,朱唇轻咬,怔怔的立在那里。崔岳望的心上突然一痛,神情有点不自然,还未开口,杨柳就把崔岳拉到了后墙根下。 第三十六章小男孩 “崔岳,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杨柳带着哭腔道。 崔岳故意左盼又顾,不与杨柳的目光相汇。 “神经啊你,说什么呢。” “崔岳,我都知道了,你,你昨晚.......” 崔岳心里咯噔一下,脑子稍转,顿时明白几分,嘴里骂道。 “这个挨千刀的张浩,真是个长舌妇,真应该送他下拔舌地狱,好好接受接受改造。” “什么?” “没什么。” 崔岳没好气道。 杨柳伸出手,挽起崔岳的衣袖,想要想要看看崔岳的伤伤势怎么样。 崔岳赶忙借故躲开,嘴中说道。 “你别听那个张浩胡说八道,夸大事实,没受什么伤,就是擦破了点皮。” 杨柳听着鼻子一酸,两滴眼泪自眼中滑落,心疼不已。 “崔岳,以后我的事你不要管了,也不要再去招惹那个冯涛,好不好?” 杨柳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轻轻用手拽住崔岳的衣角,乞求道。 不知为何,听到杨柳这么说,崔岳心口忽的痛起来,撕裂般的感觉。整个人也变得烦躁起来,燥热难安。 崔岳冷冷的推开杨柳的手,声音低沉。 “我的事与你无关,那个冯涛,我和他的事,没完。” 说完,崔岳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再看杨柳一眼。 杨柳一个人呆呆的望着崔岳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是痛苦万分,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了嘴中却无法表达出来,只能默默地哭泣。 下了班的崔岳没有回家,心里不知道怎么了,失落,气愤,不安,各种情绪交织。 天色渐晚,崔岳盲目的走在街上,漫无目的,没有方向,心里像是开了一个大洞,空的厉害。遇见一个小卖部,买了一瓶二两半的二锅头,揣在怀里,边走边喝。 不知不觉,一个人走到了渭河边,沿着河堤越走越远,怀中的酒也喝空了。 崔岳一扬手将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甩进渭河里,激起一道水花。随后对着渭河大喊起来:“啊啊啊啊........” 崔岳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倒进自己的失落,自己的失落,自己的不干,自己的郁闷,想要将这一切都尽情的宣泄在涛涛的渭河里,过了一会,终于用尽了气力,摊坐在河堤边上。望着泛黄的河水,心绪难以平静,有些颓然,有些落魄。 河边的夜风渐凉,河水的哗哗声愈加清晰可闻,崔岳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心情说不上的一种沮丧,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崔岳突然想到一句话,活在当下,管他春秋。想到这,好像想通了点什么,崔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正要抬腿,突然感觉到自己裤腿被什么拌了一下。 “恩?”崔岳疑惑的转过头,什么都没有。 在往前走一步,又被拌了一下,回头一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正纳闷,却听见腰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童声。 “大哥哥。” 崔岳赶忙低头一看,这次才看见,一个小男孩,穿着一件蓝短袖,黑短裤,约莫着六七岁的样子,用手抱住自己的腿,圆圆的脸很可爱。 这是这孩子全身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湿漉漉的,连头发都还滴着水,脚边的水渍都湿了一片。浑身瑟瑟发抖,面色都冻得有些青紫,声音发颤。 崔岳一时看得心疼,蹲下身来,询问道。 “小朋友,怎么了?是不是迷路了?” “大哥哥,你见到我爸爸妈妈了吗?” 崔岳一听,再一看这孩子的样子,心里猜测道,这孩子大概是因为贪玩,在旁边的水坑里玩水,忘记了时间,天色又黑的太快,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崔岳看着小男孩心里同情万分,捏了捏小男孩的脸,入手冰凉。安慰道。 “没事,小朋友,大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你这样一个人很危险的,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脸都冻得冰凉,再不回去,一会要感冒了。” 小男孩想了一会,重重的点了点头,拍着手,高兴道,“好呀好呀,大哥哥,我们一起去找爸爸妈妈。” 小男孩伸出小手拽住崔岳的手,一路上蹦蹦跳跳,高兴极了。崔岳和小男孩又说又笑,连烦恼都抛到了脑后。只是,走在前面的崔岳却没有发现,小男孩走过的脚印连同水渍刚抬脚就会消失,走了一路,背后除了崔岳的脚印,地上什么都没有。 走着走着,崔岳感觉到这孩子的手怎么越来越冰凉,该不会是病了吧。正担心着。 小男孩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小脸冻得青紫发白,扬起头道。 “大哥哥,我们不要走了,你陪我玩好不好?” 崔岳挠着头,心想,这孩子真是玩疯了,黑灯瞎火的玩什么玩,有什么好玩的,在过一会,你小子冻成了冰棍,就真的不好玩了。 崔岳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哄道。 “乖昂,我们先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找到了大哥哥在陪你玩,好不好啊?”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崔岳的胳膊,倔强道。 “不嘛不嘛,我就大哥哥陪我玩。” “听话昂,爸爸妈妈找不到你会很着急的,等找到了他们,大哥哥一定会陪你玩的。” 小男孩嘟着一个小嘴,满脸的不乐意,摇头道。 “不,不,我不去,我不去了,前面的那个人太讨厌了,我不想和他玩。” 一边说还一边坠着崔岳,说什么一步都不肯往前走。 什么跟什么啊,听的崔岳摸不着头脑,前言不搭后语的。这小孩子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就开始耍起了性子,一时间,崔岳毫无办法,一点脾气都没有。 崔岳不管什么方法,连哄带骗,小男孩说什么都不肯往前一步,一双小眼睛提溜乱转。 崔岳心想这臭小子,一会回去见了你爸妈,一定让他们多打你几下屁股,谁让你这么不听话,在家也肯定是个小调皮。 崔岳眼看时辰不早了,这么耽误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小祖宗交到他爸妈的手里,心一横,弯下腰,准备扛起小男孩就走。 第三十七章水鬼 崔岳弯下腰,准备扛起小男孩就走,谁料到两只手搭在小男孩的腰上用力一抱,居然没能抱起来。 “奇怪!” 崔岳暗道一声,难怪人说心情差,滴酒可醉,心情好,千杯不倒。今晚心情郁闷,才喝了一个二两半,居然手臂乏力,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都抱不动。 正要在试,小男孩却哭闹起来。 “死活不要往前走,我不去,我不去,他是个大坏蛋,我不要去。” 崔岳心想这孩子嘴里胡说些什么,管他呢,腰间正准备发力,将小男孩扛在肩上。 突然崔岳发现面前的小男孩低着头,嘴中的牙齿不停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听着怪瘆人。 猛然小男孩发出一声怪叫,抬起头来,眼珠不知何时诡异的全部变成黑色,整个脸变得浮肿惨白,周身的皮肤也像是充了气一样,变得胀鼓,还不断地从毛孔中渗出水来,一双黑眼珠死死的盯着崔岳,面色扭曲,口中一字一顿的说道。 “大哥哥,我不要你走,我要你陪我玩,哪里也不许去。” 崔岳听着直后背发凉,连腿都迈不开,更别说跑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先前还可怜巴巴的小男孩怎么会变成了这幅鬼样子。鬼样子?难道这小男孩根本就不是人,是。。。是。。。是鬼! 崔岳回过神来,一声尖叫,嘴里连连讨饶道。 “乖,乖,哥,哥哥有事,改日在陪,在陪你玩。” 一句话走音的厉害,还未转过身。 就听见,背后阴森森的传来一句。 “不,你哪里都不许去,我要你生生世世都陪着我玩。嘻嘻嘻嘻。” 还传来一阵阵尖细的笑声,回荡在空落落的河堤上。 崔岳心想,哥哥不是不陪你,只是哥哥要是陪着你玩,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我这人间还没待够呢,暂时还不想去报到,你玩你的就好,这个时候就不要拉上我了。 方才的小屁孩哪里还有一点可爱的模样,满面的狰狞,嘴中的两排牙齿如小锯齿一般,一双小手被水泡的变形肿胀,抓住崔岳的臂膀,猛然一拉,崔岳躲闪不及,竟然被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河堤。 崔岳赶忙稳住身形,好不容易胳膊才挣脱开,趁着月色一看,整只胳膊上有多道黑印,大小正好是男孩小手的尺寸。 崔岳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我是不是中了尸毒,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我的身。 崔岳还来不及细想,突然自腿部传来一阵剧痛,勒的生疼,低头一看,小男孩又死死抱住他的腿,水渍沾染到裤子湿了一大片。 崔岳费了全身的气力也没有摆脱掉小男孩,慢慢的崔岳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寸一寸的向后挪去,在一回头,只见小男孩抓着自己的腿缓慢的向河里拽去,两只惨白的小手就像是两只钢爪,深深的嵌入到皮肉之中,疼的崔岳直哼哼。 鬼小力量倒不小! 崔岳望着近在咫尺的滚滚渭河,心中大急,手边连一个趁手的物事都没有,眼看着这小屁孩就要将自己整个身子拉入到渭河里。 突然想起这个小屁孩的话,要让自己永远陪他玩,还永生永世!难道,难道是要把自己拖入河中淹死,变成个他一样的鬼玩意,那还真是永远在一起玩了,哪里都去不了了。 崔岳又想到传说中的水鬼替命的故事,大概得意思是说,水鬼是阳寿未尽而溺死的亡灵,怨气太重,又沉于水中,且无人超度,日夜忍受冰冷刺骨的痛苦,永世不得超生投胎,水鬼除非可以找到一个活人,拉他下水,溺死后就成了他的替身,先前的水鬼才可以去转世投胎,不用再忍受寒冰苦痛了。水鬼替命,如此往复轮回,就像是一个走不出去的圈子。 眼前的这个小屁孩看样子就是水鬼无疑了,把自己拖去河中,看来是要做水鬼替身,溺死河中,不得超生。 想到这里的崔岳,后背脊梁骨都发酥,豆大的冷汗自额头留下,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两只手的皮在地上都磨秃鲁了,也没有抓到什么有用的着力点,反而离河边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要滚下河堤了。 夜色太浓,眼下的河堤上空无一人,如果有人定会望见一道非常诡异的事情,远处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两只手拖着一名男子的腿,奋力的向河中的方向拉去,那名男子却如受虐的小鸡一般,无还手之力,在堤边死死挣扎,如此景象,颠倒错位,让人忍俊不禁,又细思诡异恐怖。 崔岳整个身子基本都悬空在堤下,只有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河堤边沿冒出的一块尖石,心中骂娘了无数遍,真是倒霉透了,被人暗算偷袭,吃了大亏不说,就连水鬼也不放过自己,要拖去河中活活溺死,变成一只倒霉的水鬼,想到这里胸口更加气闷,无法喘息。 崔岳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心中后悔早知道今天会遇见这鬼东西,就应该早早将张虎的那根腰带偷出来,那一顿腰带打下来,还不打的他魂飞魄散,哪里还轮得到这个小屁鬼敢这般欺负我。 崔岳眼看着自己双臂渐渐酸软,手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心中焦急难耐,憋了一口气使出了吃奶的劲,双腿再次猛然一挣,小屁孩没有防备崔岳再次挣扎,竟然右腿被挣脱了开来,悬在半空。 小屁孩见状,伸出惨白肿胀的手想要再次抓住,崔岳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条腿既然已经挣脱,知道了套路,怎么可能让你再得逞。崔岳也是豁出去了,心想如果这会再不抓住机会,恐怕真是要掉入河中做了这渭河水鬼。 崔岳右腿猛然伸屈,冲着那小屁孩湿漉漉的脑袋就踹了过去,感觉将自己剩余的气力都灌输在了这条右腿中,生死在此成败。一脚蹬出,力量之大,差点把鞋都蹬破。 小屁鬼,看你还不死! 生死关头,崔岳也是发了狠。 第三十八章水鬼替命 “咔嚓” 一声脆响。 崔岳的大脚狠狠地踹在了小男孩的脑袋上,直接将小男孩头部脖颈处踹断,碎裂的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小男孩的头就如一个拨浪鼓,转了几番,最后歪歪的垂在肩膀上,面庞几乎扭曲不可看,其状之惨,不忍注视。 崔岳也没料到自己这一脚犹如金刚神力,竟然将小男孩的头都差点踢下来,颈椎估计都碎成了一包渣。 看着这么如此惨状,崔岳心中甚至有点内疚,大哥哥实在是不能陪你去玩,没有办法,才把你踢成了这个鸟样,可不要怪大哥哥。 不等崔岳庆幸自己脱困,可谁知,腿部的紧迫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有力,整个腿骨都好像要变形了一样,崔岳差点都要哭出声了。 只见小男孩歪着头,两只黑眼珠死死的盯着崔岳,嘴中轻笑道。 “大哥哥,你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可以一起玩耍了。” 说着,还从那恐怖的脑袋口中喷出了几道水柱,打在崔岳的身上。倒不是痛,就是有点黏黏的,说不清是什么成分,有点恶心。 崔岳大吃一惊,这断头之痛对于这小男孩来说,看来屁事没有,还特么的给老子算是撒了一泡尿吧。 崔岳还来不及细想,就见小男孩嘴里邪笑,两只小手猛然像后一拽,崔岳本来就因过度发力透支而发抖的双手,再也支撑不住了。暗道一声糟糕,两手一松,整个人与小男孩一起摔下河堤,落入河中,身影瞬间就被河水吞没,不见了踪影。 渭水畔兮,山水相见云羡天,魂不归兮,黄泉只见川与河。 “咕咚,咕咚” 冰冷的河水瞬间涌入崔岳的耳鼻,崔岳极力挣扎,睁开双眼,只见浑浊的河水中,隐约可见一个黑影,快速的向自己蹿过来。 “啊,呸。” 一个脑袋钻出了水面,正是崔岳,喘息粗气,紧接着,崔岳就感到自己脚踝处一紧,一股大力自脚腕处传来,崔岳赶忙挣扎,四肢并用,疯狂乱舞,双腿在水下不断的乱踢,妄图踢开拽着自己的水鬼,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救,救命。。。。。” 崔岳刚要张口呼救,身子就猛然的往水下一沉,一口河水就呛在了嘴里,又挣扎了几番,沉沉浮浮,反而呛的连话都说不出。 崔岳感到自己的胳膊越来越沉,腿也渐渐抬不动了,看来是坚持不住了,而水下的怪物却越坠越重。 渭河河面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黑点扑腾了几下,突然沉入了水中,留下一片涟漪,再无动静了。 水中的崔岳自口鼻之中不断溢出小气泡,眼看着离水面越来越远,向河底沉了下去。手脚无力的向上划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拖着他快速的下潜。 水下漫长,崔岳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谁曾想自己这下竟然是永别,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兄弟姐妹,最后的最后,眼前又浮现出那一抹白裙,撅着小嘴,一脸调皮的杨柳,好像就出现在眼前,挥着玉藕般的手臂,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忒的悦耳。 眼见着杨柳身形摇曳,轻捂着嘴,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 “喂,崔岳,傻了啊,快来抓我啊,抓不到,我可要走了哦。” 说罢,杨柳身形一转,就欲离去。 崔岳一时大急,赶忙伸出手,拉住杨柳的衣摆,满面焦急,眼神里满是乞求的神色,喊到。 “喂,你,你别走,回来,不要离开我,好吗?” 崔岳用手轻轻牵住杨柳的小手,入手冰凉如丝,背影白衣如雪,杨柳的身形一顿,轻轻的回过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如漫夜的星辰闪亮,轻轻的,那朝思暮想的容颜离崔岳越来越近,崔岳心跳如小鹿,眼也轻轻合了起来。 万般星辰,恩赐我那最明亮的一颗,哪怕是弱水三千,也让我在此沉沦。 黄粱有梦,梦中可有那花好月圆? 水流暗涌,一丝冰凉自眼角划过,崔岳眼前幻像尽消,猛然间睁开双眼。 紧贴着自己面庞的,是一张扭曲变形的鬼脸,惨白的脸颊被河水一泡更加肿胀,黑色的眼珠瞪着,青紫的嘴唇,尖牙微露。 崔岳大吃一惊,想要张口大喊,一个巨大的气泡自嘴中冒出,崔岳赶忙伸出手推开面前的水鬼,可是双手推在水鬼的身上,就好似推在了一团软棉花上,入手寒冷刺骨且有弹性。然而这一推,并未有什么用处,反而几乎将水鬼抱在自己的怀中。 不待崔岳再有动作,水鬼伸出一双小手,死死的卡在崔岳的咽喉处。崔岳本就憋气太久,肺中氧气所剩不多,这一勒,更是让崔岳痛苦至极,肺中氧气尽数吐出,两只手死死的拽住那双要命的小手,双腿乱蹬,几乎疯狂。 崔岳一连又喝了几口水,两眼翻白,双手无力的垂下,腿也渐渐不再蹬了。眼见是不活了。 特么的,老子就这么死了。。。。。。。 此时的崔岳悬浮在水中央,一个黑影骑在崔岳的背上,两只小手卡在崔岳的咽喉。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嗖的一声,自天边处飞来一道金色的光芒。在河面上快速的掠过,转了一个圈,顿了一下,突然一个猛子钻入了水中,向水下飞快的射去。 眼见着崔岳气息越来越弱,身上的水鬼嘴露尖牙,肿胀的面庞扭曲在一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突然,一道金色光圈当头罩下,牢牢的套在水鬼的身上。 水鬼毫无防备,猛然间遭此大难,惊慌失措。黑色的眼珠里留露出几分惊恐,两只小手瞬间松开崔岳的咽喉,抓在金色的光圈上,想要抽身摆脱掉金色光圈。哪料金色光圈一旦套住就再挣脱不得,并且金光一化成三,变成了三道光圈,牢牢的将水鬼全身捆住。 水鬼大惊失色,在水中疯狂的翻滚摆动,怎奈的这金色光圈越勒越紧,肿胀的皮肤都被勒了进去三道深壕,水鬼疼的张口大叫,满口的尖牙参差不齐,眼神绝望至极,一点也动弹不得。 第三十九章送你一程 刹那间水鬼周身的三道光圈金光大盛,发出耀眼的金光,周边的河水都像是煮沸了一般,不断翻滚。 “哗”的一声 金光带着水鬼向河面上飞去,去势极快,带出一连串的气泡,如一支利箭离弦,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迷糊间,气息微弱的崔岳感到咽喉处一松,眼前的黑色也消失了,周边除了水流声,再无一物。 崔岳艰难的抬了抬手,想要向上游去,可是体力透支太多,根本使不上力,大脑也由于缺氧太久产生了阵阵晕厥,崔岳硬撑着想要睁开眼皮,但是怎么都睁不开,整个身躯漂浮在水中,随着一股暗流,渐渐向上浮去,崔岳自眼缝中隐约看见前方有淡淡的一抹白光,就人事不省,晕了过去。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下的一片浅滩,崔岳半个身子趴着滩上,腰身处仍然泡在河水里。崔岳闭着双眼,突然轻咳几下。 崔岳模糊间好像觉得自己终于飘然不动,落了下去。胸腹处被什么东西咯的生疼,耳边仍然想起哗哗的水流声。缓慢的睁开眼,只见周围漆黑一片,只有静静地月光撒在滩上,映在水中。 “我这是死了么?怎么这河下也有这圆圆的月亮,还有这冷冷的风。” 崔岳全身气力尽失,望着周边的景象,胡乱猜想道。 过了好一会,崔岳才翻了个身,躺在滩上,喘着粗气,夜风混着丝丝潮意掠过,崔岳方觉得自己身上又湿又冷,冻的打颤。 崔岳无力的抬起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左右翻看了一番,自语道。 “我这是死了吗?怎么手不是水鬼那般肿胀惨白。” 崔岳一个激灵,艰难的坐起来,又把周身上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可奇怪的是,除了胳膊脚腕处有几道黑印,全身再无任何变化,除了冷的打颤,一切如常。 “我,我没死?” 崔岳使劲掐了一把大腿,疼的直咧嘴,方知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回头张望了一番,哪里还有那小屁孩的影子。 崔岳庆幸自己大难未死,仔细回想细节,模糊间记得好像有一道金光落下,其余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好,这水鬼说不定一会又会折返回来,抓我回去,此地不宜久留,赶紧逃命要紧。” 想到这里,崔岳丝毫不敢耽误,赶忙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向河堤上跑去。 “哎呦,我去,累死我了。”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崔岳爬到了河堤上。一看这河堤也不敢走了,生怕又遇见那个小水鬼。赶忙下了河堤,沿着大路的方向仓皇走去。 入夜已深,夜风袭来,崔岳全身湿冷,不住的打着喷嚏,浑身发抖。走了一阵,突然耳边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像是女人的低声哭泣。 这一听可不要紧,只是这崔岳已成了惊弓之鸟,任何可疑的情况都足以让他精神紧张。 崔岳停了脚步,又丝毫不闻,再走,又传来一阵哭声,如此反复了两次,崔岳汗毛倒立,心神大乱,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行,也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跑。 再走几步,这次听的真切,好似有女人声,哭喊, “我的儿啊。呜呜。。。。。” 阴风戚戚,崔岳张望了一阵,隐约可见河堤下的角落里有一点火光,旁边跪了几人,哭天抹泪。 崔岳一时也看不真切,悄无声息的又走近了些,想要断定这些到底是人是鬼,看了一阵,确定活人无疑,这才放下心来。心中又大奇,这三更半夜,这一群人在这里做什么,哭天喊地的,搞什么名堂。 崔岳一直走到十米开外的地方,才看清楚。 一男二女跪在地上,男人神色痛苦,不住叹息,不停地往火盆中扔着纸钱。年老的一名女子靠在一棵树下,看样子已经哭晕了过去。剩余的一名年轻女子,用手抹着眼泪,口中哭声不止。 面前的沙地上随意的铺了一床被子,一个小孩模样的尸体平躺在被子上,面上用白布遮了。 崔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家人痛失爱子,怪不得哭的如此伤心,崔岳也瞧的于心不忍,大生同情。 崔岳正瞧着,心头一紧,突然望见平躺着的那具尸体,大惊失色,那具童尸,身着蓝短袖,黑裤子。 这,这不正是先前的那个小男孩,不,不,那个想要了自己命的小水鬼。 崔岳一时间惊的话也说不出,这小男孩定然是先前就落水死了,所以才变成了水鬼。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万念俱灰,丧子之痛,犹如切肤削骨尚不能平。 逝者已逝,崔岳望着地上的小男孩,百感交集,想到先前自己初遇小男孩时,那个小男孩乖巧懂事,模样可爱,生前一定也是可爱机灵,不禁心生感触。 崔岳缓步上前,轻轻的半蹲在火盆旁,自顾点了一炷香,烧了些纸钱。 跪在地上的几人都止住了哭声,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小伙子,神色大为不解。 崔岳抱歉的笑了笑,低声道,我无意路过,听见哭声,心生感触。小娃儿生前定然可爱俏皮,遭此大难,实在不幸,逝者已逝,我送他一程。 年轻女子听见崔岳这般说,又勾起了心头伤心,眼泪又留了下来,哭声凄绝。男人嘴角微动,点了点头,神色之间大为感激。 崔岳将一叠冥钞掷入火盆,火光莹莹,瞬间的光与热映在崔岳的手旁,身上凄冷,手中却灼热。 “小家伙,大哥哥给你多烧点纸钱,在那边可要乖乖,买多多的玩具,可不能在调皮了。早日投胎轮回。” 崔岳一时不忍,也轻叹了一口气。 突然一道身影自一颗柏树下晃了出来,双手提着裤子,慢悠悠的,嘴中还哼着小曲,像似刚刚小解回来。 崔岳方才左右观察,居然未发现这树下还藏有一人,神色惊疑。 崔岳抬起头一看,却看到此人不修边幅,满面胡茬,头发似一团乱草,邋遢不堪。身着衣物也破破烂烂,有好几块补丁,蹬着一双硬胶底鞋。 崔岳心中疑惑,心想这厮该不是附近的流浪汉,在此歇息落脚。 第四十章搬尸 崔岳与这流浪汉两眼相对。 自黝黑的脸庞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直射心房,崔岳仿佛感到有勾魂夺魄之感,让人不敢抬头相望。 身旁的孩子父亲见到这个流浪汉,赶忙出声道。 “霍师傅,我儿子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流浪汉听见询问,这才将目光从崔岳身上移开,盯着面前的孩子父亲,满不在乎道。 “成了啊,你以为我费了老大的劲忙乎了那么久在搞什么,你儿子今日虽才落水遇难,但怨气未消,又恰逢今日是未良之日,阴气最盛,才做了这渭河水鬼,永受寒苦。要不是我耗费元气,用了拘魂咒,拘他回来,怕是得永世不得超生。” 孩子父亲一听此言,赶忙道谢,恨不得多磕几个响头。 流浪汉用手扣着鼻屎,另一只手拦住面前男子,嘴中轻笑道。 “哎,哎,哎,俗礼就免了吧,可记得你我约定好的,事既办成,可得多加我一百块钱。” “是,是,一定,一定。” 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颤着手自衣兜取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在了霍师傅手里。 霍师傅眼见毛爷爷在手,顿时眉开眼笑,掏过鼻屎的手,随便在衣服上抹了抹,将那张百元大钞塞在上衣口袋。 崔岳看见此人行径,居然如此市侩,打心底鄙夷,但转念一想,拘魂咒?难道方才在水里被水鬼缠身时,救他的那道金光就是拘魂咒? 难不成这邋遢小人,竟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崔岳突然想起小男孩之前所说的话,说他讨厌一个人,死活都不肯往前走。难道说的那个大坏蛋就是眼前的这个邋遢汉。 崔岳正胡思乱想,突然这邋遢汉低下头,悄悄在崔岳耳边道。 “后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看这小孩可怜,我来送他一程。” “哦?” 邋遢汉面色大大惊疑,指了指面前的小孩尸体,又指了指崔岳身上的黑印,低声冷笑道。 “你可知道他是谁?那水里的又是谁?” 崔岳听到此言,脸色一变,知道这邋遢汉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果然如自己所想,方才在水里,这邋遢汉果真救了自己。望着那具童尸,轻叹道。 “知道,水鬼替命!这孩子做了那渭河水鬼,但我不怪他,小孩子遭此大难,命苦可怜,烧点纸钱,也算尽我一片心。” 邋遢汉楞了一楞,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句回答。收起方才的戏虐神情,正色道。 “后生,心怀慈悲,以德报怨!你好,你很好。” 崔岳抬起头,不解的望着邋遢汉。不知此话是何意,又从何说起。 但邋遢汉再未理会崔岳,盯着地上的那具童尸,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上路吧。” 这一句话像是对着尸体说的,又像是对着在场的众人说的,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孩子母亲听到此话,立时又嚎嚎大哭了起来,扑在儿子的身上,说什么也不撒手。 孩子父亲面色悲苦,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妈,孩子已经走了,听话,我们不能耽误时辰。快点送孩子上路吧。” 孩子母亲仍是哭的伤心,撕心裂肺,不愿松手。 孩子父亲没办法只好将她推到一旁,自己起身抱住孩子的尸体,正要抱在怀里。 怪事发生了,孩子父亲这一抱竟然将孩子的尸体没有抱起来,那具童尸依旧躺在那里,纹丝不动。那名男子显然并未想到这一遭,以为自己是跪了太久,全身乏力。又试了几次。一点用没有,那具尸体就像是万斤巨石,一点挪窝的迹象都没有。 崔岳也起身给孩子父亲搭了一把手,谁知入手极沉,丝毫使不上劲,两个男人竟然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抬不动,崔岳心里有点发毛,这小屁孩不会是又想怎么样吧。 孩子母亲见此怪事,也停了哭声,只道是黄泉路远,孩子不想与父母分别。 孩子父亲满头大汗,也是惊慌失措,对着那名邋遢汉道。 “霍师傅,这,这。。。。” 看这邋遢汉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出声道。 “需要我帮忙吗,好说。” 说着,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举起一根指头。 孩子父亲瞬间明白这霍师傅是要钱,可是可是,男子面露难色,囊中羞涩,心知这霍师傅的出场费可不是一般,自己实在是拿不出来那么多了。 望着孩子父亲拿出一把零钱,面色为难,焦急不安。 崔岳忽的一下肝火大盛,眼中怒火中烧,对面前的这位霍师傅极是厌恶,就算先前还怀有救命之恩,此时在崔岳的眼中就是一个趁火打劫,唯利是图的卑劣小人。 崔岳自上衣兜中拿出一团湿漉漉的钞票,只多不少,塞在邋遢汉的手里,冷笑道。 “废话少说,赶紧干活。” 谁知那邋遢汉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将那团钞票原封不动的抛给崔岳,嘴中哼了一声。 “和你无关,我不要你的。拿好。” 然后自顾伸出手从孩子父亲手中的那堆零钱里,挑了一张一毛面值的钞票,心满意足,仍旧放在上衣口袋。口中笑道。 “这就叫买卖,公平合理,我们两不相欠。” 崔岳与孩子父亲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怪人,楞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个霍师傅行径不按常理,着实让你捉摸不透。 孩子父亲见霍师傅肯出手相帮,大松一口气,面上感激之色更甚方才。 只见这霍师傅让众人躲远点,挽起衣袖。先点了一炷香,又拿了黄纸金钞,点燃之后绕尸体一周,方才扔入火盆。 霍师傅嘴中暗念道,死者上路,活人退避,时辰已到,阎王难改。今日因果还孽生,他日投胎好轮回。起身咯! 说着伸出右手,轻轻放在童尸的面门上。 崔岳这才看得真切,只见邋遢汉霍师傅的一双大手,自五指关节处,都有奇怪的纹身,好似一种象形符号。中指食指无名指分别戴有样式各异的戒指,形状古朴,有些青铜之色。 第四十一章天眼通 崔岳正感到惊奇,只见霍师傅的右手变掌为拳,手指上的戒指暗光流转,发出点点柔和星光。霍师傅用拳分别拍在那具童尸的面门,胸前,四肢等几大要处。 只见拳中的戒指就像是某种符印,不断地印在尸体的周身。 说来奇怪,符印刚刚完成,耳边隐约听到了某种破空之音,仔细察看,并无什么异样。 霍师傅双掌一击,喊了声。 “成了。这就走吧。” 孩子双亲起身扶着孩子奶奶点了点头,又转头向崔岳致谢。 “萍水相逢,香火相送之情,这孩子来生再报!” 崔岳连忙摆手,愧拒谢意。 霍师傅手下动作奇快,拦腰一抱,已将那具童尸连尸带棉被扛在了肩上,拔腿便走,当走至崔岳的身旁,低声轻语道。 “后生,生死有命,少走夜路。” 说完就扛起尸体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了,也不管后面的几人是否跟着。 崔岳听见此话,大感意外,更是不解,正要出口询问,哪料到这怪人头也不回,已经走的远了。 崔岳也不知带着孩子的尸体将要去哪,出声问孩子父亲。 “大哥,你们这是去哪?” “停尸间,后日下葬。” 崔岳眼见着一行人走的远了。远处传来霍师傅的粗狂歌声,渐行渐远。 人世间哪,人世间,一段路,三道门。 过了那山,趟了那河,莫要停呀莫要停,走过了那桥,喝下那汤。 莫难忘呀莫难忘,走的快,跑的慢,时辰到了,才能算。 人世间哪,人世间...... 崔岳听此歌声,初时觉得粗犷无味,再细细品之,道出人生百味,世间一切皆入轮回,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邋遢汉,究竟是何人?为什说的话总像是有一层深意。 崔岳猜不出,也看不透。他说的话自己一点也想不通彻。 火盆中的香火纸钱终于熄灭了,化做了一堆灰烬,只留下点点轻烟。 一阵风起,崔岳顿时觉得周身鸡皮疙瘩四起,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更加冰凉。 崔岳抱着双手,不知该去向何方,这一阵子发生的诡异事件实在是太多了,并且总能让自己倒霉的遇到。崔岳感觉这段时间自己都要被吓出了心脏病,夜不能寐。今天又差点丧了命,难道那邋遢汉的意思是让我晚上得躲着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难道我就是那传说中的见鬼体质,一言不合就撞鬼吗?可是之前我也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形。但若说是巧合,这种种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怎么也说不过去。 想到这,崔岳的脚步加快了两步,他一定要弄清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念头涌上了心头,崔岳瞬间消失也茫茫夜色中。 供销社家属院,胡同大院。 崔岳焦急的敲着偏房的房门,敲了一阵,原本黑着的灯终于亮了,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伸了出来。此人正是崔岳的小舅李建国。 “谁啊,深更半夜的,敲什么敲呐?” “我,是我崔岳,小舅,我找你有事。” “哦,是崔岳啊,大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被崔岳拉进了屋内。 崔岳拉着李建国在桌前坐下,一本正经的说。 “小舅,你有没有觉得我和原来不一样了?” 李建国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道。 “不一样?什么意思?” 李建国仔细一看,只见崔岳周身湿透,裤脚还不断的滴着水。心里想,这孩子莫不是今晚得了失心疯,在渭河里洗澡去了。 嘴上没好气道,“你小子可别告诉我你去渭河里洗澡去了,全身都湿透了,我那柜子里有干衣服,快换上吧,别着凉了。” 崔岳一听,面色大惊,说道,“小舅,你怎么知道我掉到渭河里了。” 李建国白了一眼崔岳,这孩子要么是梦游了要么就是没睡醒,怎么一来就说胡话,没事跑渭河里干嘛。 “不过我可不是自己下去的,而是被水鬼抓进去的。” “什么?” 这次轮到李建国大吃一惊了。听见水鬼二字,惊的差点跳起来。 崔岳将经过详细的说给李建国听。 李建国听罢后,暗叹道好险啊,你可知道这水鬼替命,一旦入水,极难生还,还好紧要关头碰见了这拘魂咒拘走了生魂,要不然你这条小命可就真玩完了。 崔岳又一股脑将这几日的怪事全盘托出,直听的李建国大大皱眉。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真如崔岳所说,那这个症状应当是在特定的环境下,遭遇死气侵体,机缘巧合,打通脉络,从而暂时打开天眼,可见阴灵鬼怪。 “天眼?你是说我开了天眼?” “大惊小怪什么?每个人都有天眼,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退化。” 天眼,道佛两家也称为天眼通,识海,位于人体眉心正中的地方,百会穴之下,双眉之间,印堂之后,在现代西医的解释里,称之为松果体。据说是有单独成像的能力。一般小孩四岁之前离开母体不久,都天眼未关,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老话说的小孩子眼睛净,随着年龄的增长,天眼又会慢慢退化,从而关闭。 崔岳指着自己的脑门,疑惑的说,你是说我这里开了天眼,那我岂不是和二郎神一样,那是不是我还有些特殊的技能,类似于超能力一样。 崔岳虽然并不懂什么是天眼,但是隐隐感觉到蛮厉害的样子。 “超你的头,只是可能看见山精鬼怪,阴灵恶秽,就你这点本事,没被吓死已经不错了。你这种现象只是暂时天眼开,等过些日子说不定就会关闭,恢复正常了。” 崔岳一听此话,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本以为这是一项多么了不得的本事,现在听来屁用不顶。说是暂时,万一要是关不上呢,那我可不是日日夜夜都能见鬼,迟早得精神错乱。 看着崔岳的鄙夷神情,李建国急忙又道。 “当然,这可不是毫无用处,只是对于你这娃娃来说,开天眼并没有什么用处,对于我来说,可是大有裨益。” 第四十二章天眼散功 崔岳奇道。 “你?小舅,你能有什么用处?” 李建国神秘道。 “我钻研道法数十年,捉鬼除妖乃是我辈之责,要是有了这天眼通,那更是如虎添翼。你妈难道没给你讲过,你那天晚上被鬼气冲撞,丢了魂,可是我将你救了回来。” 李建国脸上颇有些得意之色,说着还从床下的破皮箱里拿出了几本破书,一堆奇奇怪怪的物事,有桃木剑,招魂铃,定盘,罗汉像,等等,鼓鼓囊囊一大皮箱,在崔岳看来只不过是一堆不知道哪里淘换出来的破旧玩意。 看得崔岳兴趣乏然,随手拿了把桃木剑,在手中把玩了一番。 李建国见崔岳满脸的不以为然,顿时气急道。 “小兔崽子,我可不是跟你瞎吹,这十里八乡哪个不晓得我的名号,东家西院有点什么事可是都要请我去摆平。” 崔岳眼皮都没抬一下。 “小舅,你说你那么厉害,修炼数十载,怎么会连你口中的这个天眼通都修炼不出来。” 这句话倒是问的李建国哑口无言,神情大窘,整个脸羞的通红,嘴中含糊道。 “你个熊孩子懂什么,那个,那个天眼通啊,天眼通它也是需要有机缘的,不是什么人随便都能练成的。它这个天眼通啊,其实......”李建国结结巴巴,眼看着就要编不下去了。 “得,打住吧,小舅,这天眼通对我来说一点用没有,你赶紧想办法,帮我关闭这倒霉的天眼通,我再也不想撞鬼了。” 崔岳没好气道。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我要是也开了这天眼通,那该......”李建国神色大为惋惜。 “这开天眼通的办法嘛,一大堆,可是这散去天眼通的办法嘛,应该是有的,你待我仔细找找。” 李建国将皮箱中的几本破书翻了个遍,好不容易从角落里翻到一本,喜道。 “崔岳,快看,有了有了,这上边写着有道无一,天正道地生清,乃生而故......” 崔岳急忙凑近一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什么意思?” “不知道。” “你不是修炼数十载吗?” “学海无涯,你我学的都是沧海一粟,不足挂齿。在知识的面前,你我都是孩童般幼稚。这么多内容,我怎么学的过来。” 无耻! 崔岳听见李建国的这番言论,差点背过气去。大感恶心,敢情你这几十年连这几本书都没学通。还好意思在这大言不惭。 崔岳望着那最后几句,仔细揣摩,倒是有了一点门道。 “留秽去净,封神庭印堂二穴,通鱼腰上庭,走足上阳胆经,下三阴少焦经,分寸三分,再置以秽洗眼,方成。” 这留秽去净的意思应当是用带有秽气的物事除去天眼通的洁净之气。 “是,是。” “这神庭印堂上庭等,自然是头部重要穴位。” “对,对。” “而这足上阳胆经之类则是指人体周身经络。” “没错,没错。” 崔岳望着旁边的李建国,一时气闷,敢情你什么都不懂,这些年瞎混个什么劲呢? 李建国见崔岳讲了一半又不吭声,催促道。 “还有呢?” “我怎么知道,我还指望你呢,搞了半天你什么都不懂。” 崔岳大为头痛,暗自怨恨自己,哎,所托非人啊。 听见这话,李建国老脸又是一红,嘿嘿笑道。 “这个道海无涯,玄之又玄,实践可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是知识的来源,有实践做武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崔岳瞪着个大眼,此时发现这个假把式歪理邪说太多,竟然都可以将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套用在这个地方,一时气的连北都找不到了。 崔岳也实在懒得和他废话,徒增烦恼,转身就要回家睡觉。李建国见状,死皮赖脸的赖着崔岳不让走,“嘿嘿,别急别急,咱们试验一二,万一能成呢?” “你当我是小白鼠啊??” “没那么严重,我这个人从来不重理论,只重实践。实践出真知嘛。” “那我还是算了?你这别给我没关闭天眼通,又整出点旁的什么。” “那怎么会,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样了。” 崔岳实在架不住李建国的哀求,摆明了就要将自己当小白鼠,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坏还能怎么样。 李建国拿着那本书又装模做样的看了一会,一拍大腿,哎呦,这道理我懂了,你看这后面还有几道符咒呢,准成。 崔岳望着面前的李建国,面色沉重,非常持怀疑态度。 李建国兴冲冲的在破皮箱里翻了一阵,拿了几样东西,摆在桌上。 将黄纸剪裁成两尺三道,朱砂拿水化开,用毛笔沾了朱砂,照着书中的字样,依猫化虎。 崔岳远处一看,行,这还有点门道,眼神在往桌上一瞧,李建国所画的符与书中的符咒一比对,大体样式差不多,个别之处歪歪扭扭,有点走样,再仔细一瞧,赶忙拦住。 “喂喂,小舅,这书中明明是唤字,你都写成了映字了,还有那边,将兹都写成了慈。” 崔岳指着黄纸上的符咒叫道。 “是吗,我看看,呦,这可是笔误。” 李建国瞄着眼一瞧,确实写错了。抱歉的笑了笑,又用笔随便改了两笔。 崔岳深吸一口气,望了望门的方向,要不是李建国堵着门,自己早溜了,这也太不着调了。 李建国符咒准备完毕,让崔岳正坐在板凳上,自己拿出针灸包,抽出两道银针,正要下手。 崔岳颤着声道。 “小舅,你这手里有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咱算了吧。” 李建国连忙按住崔岳,安慰道。 “放心,放心,我自个给自个都不知道扎了多少遍了,一点事没有。你坐好咯。” 正说着,李建国照着书中的穴位瞄准了一针中的。 哎呦。 疼的崔岳直咧嘴。 “别动,我看看,鱼腰,这针神庭,下一针,下一针是印堂.....”不一会,李建国依照书中的指示,将几大要穴,都拿银针封住了。又烧了刚才所写的符咒,兑了水,让崔岳喝下。 第四十三章失败告终 崔岳刚一下肚,就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气流乱窜,自腹中转了一遭,又自后腰顺着脊梁骨升至脖颈面门,左冲右突,又疼又痒。 成了! 李建国满意的看着崔岳,一拍手道。 崔岳听见李建国喊到成了,也是心中一喜,连忙睁眼,喊道。 小舅,大功告成了吗,是吗,你把家里灯关了干嘛,快开开。 “额。。。那个。。。。。” 李建国有些错愕,随后面色尴尬。 “好像出了点问题,你先等会,别急......” “出了问题?啊,我怎么看不见了,怎么回事,你把我眼睛怎么了?救命啊......” 李建国赶紧又重新捣鼓了一番,折腾了半夜,总算是又让崔岳重见光明。 崔岳方才新换的衣服,此时已经被汗水打湿,满脸的紧张,说什么也不让李建国再试了。这特么的太吓人了,差点把聋子治成了哑巴。也不管什么天眼通地眼通了,重见光明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能在李建国手里活着自己就觉得挺好了。 李建国失败之后倒是一点也不气馁,秉承谦虚好学多动手的原则,查找原因准备再次尝试,嘴里嘟囔着失败乃是成功他妈,真理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崔岳没好气道,反正没掌握在你的手里。 李建国仍然是不死心,翻着书仔细对照,想找出问题症结所在。突然指着其中的一句,大叫道。 “对了,对了,你看这一句,以秽洗眼,这就是说要用不干净的东西洗脸化去净气。” 正说着,自床后角落端出一个尿罐,推到崔岳的面前,努努嘴,坚定的眼神告诉崔岳说这次一定不会有错。 崔岳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打了个马虎眼,摸开房门,撒腿就跑。 李建国还在后面大喊。 “喂,别跑,我们再试试。说不定......” “你自己试吧。我再信你我就是猪头三......” 过了一日,崔岳才感觉到周身酸痛渐消,全身乏力,干什么也提不起精神。上班也无精打采,和丢了魂一般。除了上下班,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天黑不出门,下了小夜也是捡着人多的地方走。 崔远军戴着个老花镜,看着儿子这几日天天在家闭关休养,乖的出奇,大大的不适应,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外面又犯什么事了。 张浩大壮等人也是极为的不适应,只要天一黑,崔岳的屁股就像是扎了钉子,坐立不安。喝酒打牌现在一点不沾,不知道的人,以为这小子现在要争着当劳动模范呢。 有几次在厂门口碰见杨柳,崔岳也假装没看见,目光飘忽,瞧也不瞧一眼。杨柳看见崔岳的样子气的眼泪在眼眶中乱转,一跺脚走了,两人谁也不说话。 张浩与大壮趴着窗口看见此番情景,面面相觑,私下分析了崔岳的种种异样,得出一个结论,两人闹掰了,崔岳失恋了,现在正是处于感情的空窗期,心丧若死。这样,崔岳最近做出的种种怪异行为,也就有据可推了。 崔岳正在保卫室捧着本《荒草杂谈》心不在焉。突然听见窗外大壮喊了一声,崔岳,有人找你。 崔岳正纳闷,突然一人推门而入,满面堆笑。 崔岳定眼一看,我的娘,不得了,又是那个假把式李建国。 正要起身,李建国媚笑着按住崔岳的肩头,低声道。 崔岳,我这次真的弄通了。我保证这次不会有一分的差错。绝对没问题。 崔岳哪里肯依,心想你这有半分的差错,我也万劫不复了。这次我就是头吃肿了,也不会信你的话了。 “小舅,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没事,我真觉得挺好的,你不是也说了,过些日子这天眼通也就自我关闭了吗,我看我们就不要费事了,还是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崔岳,你这是不相信你小舅,你那上次丢魂,不还是我救的你吗? 崔岳心想你赶紧打住,谁知道怎么救的,许是瞎猫碰见死耗子,老天保佑,见我可怜。 无论这李建国如何口吐莲花,口若悬河,崔岳就是不答应,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李建国眼见着崔岳不答应,实在无法,低声道。 “行,崔岳,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散天眼通的事就此作罢。”崔岳一听李建国肯放过自己,别说一件事,十件事我也答应你。你肯高抬贵手放过我,我已经要烧高香了。 李建国望见崔岳的表情,一见有门,张望了一下四下无人,神秘道。 “你小舅我呢,这几日接了一个活,说是这吕家村的一个老头闹癔症,请我过去给瞧瞧。” 崔岳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心想,就你这夹生的手艺还敢去走穴,不怕被人当骗子抓起来。怪不得我爸一直说你不务正业,上不了几天班,敢情你一天游东走西,招摇撞骗。望见李建国一脸讪笑,心中立马一紧,这家伙绝对没憋好屁。 “小舅,你这事可一点跟我没关系,和我也说不着。” “哎,怎么说不着呢,你这天眼通不是还没散去吗,随我一起过去,多少也能有点帮助。” 崔岳听完此话,一副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的表情。跟你一起去,我看你的那点三脚猫本事还不如张虎呢,起码一般的阴灵见了张虎都退避三舍,不敢近身。 “小舅,我这两天都有班,可是一点时间都没有。” “崔岳,我可刚从那个小伙子跟前都打听好了,明天小夜,后天调休。” 李建国嘿嘿的笑道。 崔岳一听,不禁暗骂道,老狐狸忒的太精了,这个大壮平常连自己的班都记不清楚,今天倒是把我的班说的一清二楚。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最后,崔岳实在是扛不住李建国的软磨硬泡,勉强答应下来,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望着李建国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崔岳怎么感觉前面都是一个大坑,自己偏偏跳了下去。 吃亏上当已经坐了贼船了! 第四十四章癔症 正午十分,吕家村。 打村头进来三人,其中一人指路弯腰,对其他二人神色恭敬。 “李师傅,这边请,穿过这条过道,就到俺家了。也不知怎的了,前一阵子,俺爹去后山挖完笋回来,就不得劲了,半夜就闹肚子,发高烧,找村里的大夫给看了,也开了些药,就是不见好,白天睡觉,晚上就起来瞎转悠,嘴里还念念叨叨,满嘴的胡话。问他什么都不说,谁也不认识。偶尔能清醒一阵,说不了两句话,就又成了原先模样。” 先前指路的年轻人叫吕二狗,请的二位阴阳先生自然是李建国与崔岳。吕二狗他爹叫吕大同,一家人平常以务农为生,赶上时令季节,老汉总是进山挖点山货野菜,补贴家用。 但老汉那日回来后,就觉得浑身难受,进门一口饭刚咽下,就犯了癔症,又走又跳,把一家人吓个半死,儿媳妇抱着孩子连夜回了娘家。 这几人一边说一边走,话未毕来到一处院落。 吕二狗将院门打开,崔岳正要抬腿跨入,就见李建国抬手拦住了二人。 “稍等,进门看桩先看局,生局死局风水局,局好局坏问吉凶,一语道破真玄机。” 李建国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人的模样。 吕二狗并没能听懂李建国嘴里的话中含义。既然大师说的,那定然不会有错。 “万事讲究风水局,局不好,就容易出事情,所以我们得先看一看你家房屋所处的风水局怎么样。” 李建国见这吕二狗实在听不懂,只好说道。 吕二狗一听,哦的一声,拍了一下脑袋,懂了,就是领着这李师傅在自家房屋四周转悠转悠。 崔岳看着李建国故作高深的模样,暗觉好笑,肯定是故弄玄虚,编些瞎话罢了。 只见李建国一会掏出风水罗盘定盘勘位,一会又绕院一周,察看周边房屋走势,左探右看,着实忙碌了一番。 崔岳一脸和他无关的表情,寻了个阴凉处纳凉去了。就看着李建国在那里上蹿下跳,一番瞎折腾。 “二狗啊,方才我用罗盘定了一番,你家这风水布局还是有些问题的。” 李建国伸手擦了擦下巴的汗珠,开口道。 一听此话,吕二狗神情大为紧张,赶忙道。 “李师傅,您说,俺家这风水有哪些不对的地方?” “首先,你看你家院落方位布局,后院围墙塌了一处,四方中缺南角,已不是先前四方稳固之势,有失财之忧。” 吕二狗一拍大腿,急忙道。 “李师傅,你说的真是太对了,俺家这几年没少辛苦,可就是不见收成,一点老本也啃的精光。” 李建国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 “再看那偏房屋檐居然高出正房三尺有余,正所谓辈分有别,正低偏高,不孝有三,这是失孝之患。你可觉得我说的对?” 吕二狗一听满面愧色,叹气道。 “李师傅,你说的都对。都怪俺那媳妇,一天老惹俺爹生气。日子过得忒是憋气。” 崔岳望见这李建国忽悠两句,已经将吕二狗哄的团团转,对于这面前的李师傅深信不疑。 崔岳白了一眼李建国,以手扇风,心道,这么大热的天,你倒是快着点,你不是来治他爹的么,在这费什么话,人家的风水布局我看挺好,就你事多,好的也给说成不好的了。 李建国一脸得意的看着崔岳,小子,不来点真本事,真让你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折腾了一番,这吕二狗终于毕恭毕敬的将李建国请进了门。 进了院门,崔岳就悄悄拉住这李建国,不安的问。 “小舅,你说这闹癔症不会是闹鬼吧,我怎么觉得心里虚的慌。” “怕什么,你知道我为何算准了这时候来吗,正午正是阴气最弱的时候,就算真撞见了鬼,那也厉害不到哪去。” 崔岳将信将疑,心想一会如果有鬼,我可撒丫子就跑,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师傅,那就是我爹的房间。” 吕二狗指了指面前的正房。边说着,走上前去,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铜锁。 几人隔着窗户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老汉,横卧在炕上,鼾声如雷。不时的哼哼两声,睡的不省人事。 吕二狗端了饭菜,走到炕沿边,唤道。 “爹,起身吃饭了。” 先前还鼾声如雷的吕大同听见这几个字如同打了鸡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干脆利落,捧了饭菜就在炕上狼吞虎咽起来。 崔岳看了半天,这吕家老汉身手敏捷,也不像是有了病的人,这不挺好吗,能吃能喝的。 吕二狗望了望李建国,李建国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示意他在观察观察。 吕二狗一看,这哪成啊,人我都请来了。你这一点事没有,我可不是白折腾吗。 吕二狗想了一下,出声问道。 “爹,你吃饱了吗?” “今日饭菜甚和朕意,赏你个正三品兵部侍郎坐坐,来伢,赐顶带花翎。” 白发老汉将饭碗一放,顺手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边的油,盘腿正坐在炕上,满面威严道。 “噗哧”,崔岳看着屋内的情形滑稽可笑,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吕二狗求救的眼神望着李建国,看吧,这就犯上病了。 李建国也没想到这白发老汉竟然不好好种地,研究起了封建皇帝的那点事,将自己比做帝王一般,暗暗点了点头,恩,是有病,得治! 吕大同一听有屋外有人笑,面色突然不悦,一拍炕桌,怒喝道。 “大胆!何人在此喧哗?来伢,一品带刀侍卫何在,将喧哗之人带上殿来。” 崔岳没想到自己的一声笑,竟然惹的吕大同大动肝火。嘴里仍然忍不住想笑,调皮道。 “是。陛下,小人知罪了,奴才万死不辞。” 听到这么一说,吕大同倒是很受用,面上颜色也缓和了许多,半卧在炕上,挥手道。 “”算了,今日朕心甚悦,不与尔等追究了。对了,朕的慧贵妃呢,怎么不见过来请安。” 第四十五章开坛做法 吕二狗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头痛道。 “爹,您又犯糊涂了,慧慧领着小娟回娘家去了。” 李建国也是听的暗暗皱眉,这老汉当真是不辨东西了,连儿媳妇都能叫成贵妃了。都说酒足饭饱思饮欲,说不得这会心里还惦记着侍寝的那点事。 一时气氛都有点尴尬。 吕大同眼皮一抬,又用手一指门边的崔岳,懒散道。 “刘公公,朕有些乏困,唤歌舞乐伎来跳上一曲,消遣一二。” 崔岳一见这吕大同指着自己,还唤做刘公公,顿时火冒三丈,暗骂,特么的,你才是太监呢,还想看人跳舞消遣,我看你跳个六还差不多。眼见着吕二狗对着自己暗暗作揖道歉,也不好再发作什么。将头扭向屋外,一口唾沫吐在角落里。 崔岳转头望着李建国,眼色催促,你倒是乐的清闲,赶紧动手啊,还等什么,你看不出这白发老汉已经够荒唐的了吗? 吕二狗趁着他爹还在酒足饭饱,溜到李建国身边,低声道。 “李师傅,我爹自从那日回来后,就神智全失,一会自封皇帝老子,一会又变成古代文士,一个劲念诗作对,说出的那话我都听不明白怎么个意思,我爹以前可是大字都不识一个,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 李建国暗暗点头,倒是不急不慢,沉着道。 “好,如此看来,这吕老伯看起来是在后山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造成鬼气冲心,蒙蔽心智,沾染了些污秽之气。自然会做出很多违背常理的事情。” 吕二狗点了点了头,急忙道。 “李师傅,可有什么方法,救救我爹。” “莫急莫急,有我出手,马到功成。” 崔岳本来就心虚,听见李建国这话更加心虚的厉害,腿肚子都抽筋。 李建国东瞅瞅西瞧瞧,掏出一团红线,示意崔岳拴在门框上,又将一个个细小铃铛绑在线上。 “这是?” “阴魂铃,阴气的任何变化都会引起它的震动。” “哦,原来如此。” 崔岳望着手中的小铃,这种小玩意居然还有这样的功效。 李建国吩咐吕二狗将屋中正桌物品收拾妥当,自己要在此开坛做法。 方桌之上,一碗糯米,两只红烛,三柱上香,四张符纸,一一摆放整齐。 此时的吕大同正眯着眼,嘴里哼着小曲突然中断,指了指屋内,出声道。 “太子何在,何人在此喧闹?” 吕二狗赶忙回身,敷衍道。 “爹,这是南边请来的变戏法的,给您老解解闷。” “如此,念你一片孝心,不错,让他们耍着吧,朕倒要看看有什么名堂。” 吕大同以手杵头,意兴阑珊。 李建国一声冷笑,那你可请好了,睁大眼看清楚了,给你耍一场好戏。 李建国命崔岳点燃红烛,上香三柱,取一叠黄表纸烧了。 “灵宝天尊在上,弟子今日备守开坛,除污去垢,护法神王,保卫诵经,回向正道,内清外明,除天地之污秽,保人间之正道。” 李建国双腿跪在桌旁,嘴中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自身后取出一把桃木剑,剑尖划圆,挽了一个剑花,随风舞了两招。 旁边的吕大同看得惊奇,大喊道。 “不错,不错,朕重重有赏。” 李建国冷哼一声,桃木剑猛然自桌前一个横撩,将桌上的四张符纸一剑穿心,穿在剑尖上。 李建国持剑又转身一个变招,剑尖指天为上,手心向地为下,嘴中将咒语又加快了几分。 此时的吕大同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两只眼珠也一动不动,直愣愣的坐在床上。 崔岳看到李建国这一手行云流水,心中印象大为改观,再看吕大同的反应,好像还有点成效嘛。 李建国将剑猛然扫向火盆,四张符纸见火就着,在剑尖处缓缓燃烧。 李建国赶忙将剑在吕大同四周虚空刺了数下,剑上的灰烬飘洒在吕大同的身上周边。灰烬所落之处,吕大同都如火烧屁股,脸色惊恐,急忙用手去拍打,好像是沾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一般。 吕二狗带着崇敬的眼神看着李建国,这大师出手,果然非凡。 李建国以剑为心,伸手画出一个圆弧,将吕大同罩在了里面,右手闪电般自怀中又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吕大同的前额。 符一上身,吕大同表情都凝固住了,两眼呆滞。 李建国冷喝一声,回身取了一碗水酒,喝了一大口,喷了吕大同一个满堂彩。 吕大同一动不动,奇怪的是水酒化作星点落在他的身上,居然腾起了阵阵烟雾,缭绕盘旋,十分奇特。吕大同倒像是遭受了某种痛苦,面色痛苦,嘴唇大张,却听不见什么声响。 吕二狗望见此景,心中焦急,又不敢声张,疑惑的眼神望着崔岳。 崔岳一看这吕二狗的神色,心想,你可快拉倒吧,我也是第一次瞧见这情景,我懂的不见得有你多呢。 李建国反手将剑贴于背上,右手抓起桌上的粗碗将其中的糯米尽数都泼在了吕大同的身上,手一扬,去势急如闪电。 哗啦哗啦 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白花花的糯米撒了吕大同一身,被子上,炕沿上,到处都是。 “啊”的一声惨叫。 吕大同突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昏倒在炕上,生死不知。 吕二狗急了,扑在炕上,一嗓子差点嚎了出来。 李建国胸有成竹,缓了一口气道。 “没事,这吕老伯身上的癔症已经解了。” 正说着,吕大同缓缓的睁开了眼,虚弱道。 “二狗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虚的厉害,嗓子干的紧,快给我倒碗水喝。” 此时吕二狗一看老汉醒转,神智清醒,大喜过望,忙答应着倒了一碗水,送到吕大同的嘴边。 崔岳看得也是啧啧称奇,想不到还真成了,李建国手底下的这几招还真的这般管用。这老汉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神智,那皇帝老儿的梦看来也醒了。看来这李建国虽比不上道法精深,但这略懂皮毛也说的过去。 第四十六章香樟树 这吕老汉一碗水下肚,一个劲的喊乏,倒头就睡。 吕二狗急忙问李建国。 “大师,俺爹这不会......” “无妨,先前秽气缠身太久,吕老伯耗损了些元气,只要他癔症一除,想毕过上几日就可下地干活了。” 李建国含笑道。 吕二狗听见高人这般说,又望见吕大同呼吸均匀,睡得香甜,这才放下心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李建国吩咐崔岳将桌上法器一并都收拾妥当。吕二狗将李建国请到角落,道谢了几句,从怀中掏出几张钞票,塞在李建国的手中,面值几何,倒是看不真切。李建国客套了几句,面露喜色,将钞票放入怀中。 崔岳一边收拾法器用具,一边愤愤不平,原来拉我过来,就是当小厮使唤。 两人收拾妥当,抬腿要走,说来也怪,倾盆大雨突然而至。 山中云雨变化迅速,早晴晚风中下雨是常事。山雨来的急,也去的快,往往山路难行,两脚泥泞。 两人暂难成行,吕二狗也是竭力留住二人,备点饭菜,一表自己感谢之意,二来一尽地主之谊。 李崔二人盛情难却,只得应承下来。 崔岳看了一眼这雾雨朦胧,又看着李建国,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出门光看黄历,也不看看天气预报,我俩今晚回去指定烂泥糊身。 农家好客,饭菜虽不如城里那般花样百出,样式精致。但农家材料新鲜,野味山货样样不缺。 不一会,就摆满了一桌,柴火鸡肉嫩汤浓,凉拌厥菜颜色翠绿,炝拌乌龙头味苦清火等等,在配农家的玉米面发糕这滋味,怎一个美字了得。 吕二狗拿出一个小酒坛,给李建国崔岳二人满满斟了两碗自家酿的明光光。 明光光,又称明光仙酒,产自古秦州娘娘坝镇南峪尧家沟村,采用山泉水,以玉米为主料,古法酿制,酒美味香。此间还有一段关于铁拐李的传说,闲话后叙。唐代诗仙李白路过此地,听闻传说,饮酒一壶后,并提诗一首《明光仙》,“溪出青山一清泉,杏花村中出神仙,寻尸还阳到黎明,一壶饮光遗恨怜,劝君少饮一杯酒,千言古讯留人间!”。 崔岳也是第一次喝这明光光,半碗下肚,立时辣的泪流满面,胃里火烧火燎,急忙埋头扒了几口菜,方才好过了些。 李建国嘿嘿一笑,早知崔岳会是这般反应,此酒性烈,不可逞能。 李崔二人今日忙着赶路又忙碌了半晌,腹中空空,此时吃的畅快,喝的痛快,惬意无比。 期间,这吕老汉醒了一会,嚷嚷着饿了,吃了些饭菜,又转身歇下了。 酒过三巡,李建国等人皆是脸色微醺,兴致盎然。 李建国指着屋外的一颗香樟树,对着吕二狗耳边一番嘀咕。 吕二狗初时惊疑,而后脸色又变,想了又想,咬咬牙,从怀中又取出二十元塞在李建国的手中。 李建国哈哈大笑,又干了一碗酒,凑在吕二狗的耳前,又是一番窃窃私语,这次直听的吕二狗喜笑颜开,兴奋异常。 崔岳看得一时心痒好奇,暗自想这李建国又给吕二狗灌了什么迷魂汤,哄的这般团团转。 趁着吕二狗去厨房收拾的空隙,崔岳凑到李建国身边,低声道。 “小舅,你又对这吕二狗说了什么,让他高兴的屁颠屁颠的?” “不可说,不可说”。 “你说不说,不说,我回家就告诉我爸说你领着我来吕家村,干了些什么。” “哎,真是,真是,多大点事,你就不要惹你爸不高兴了。” 李建国一听崔岳的威胁,立马缴枪投降。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指点一二这吕二狗生儿子的办法。 崔岳一听,呵,你又忽悠,接着忽悠。 李建国正色道,“这可不是我瞎掰,此院布局外正内方,房屋布局前门大后门小,有闭气之势,只需改动一二,方成好局。主要的问题出在那里!” 李建国往屋外一指,顺着手指的方向,正是院中的那棵香樟树! “香樟树?” 崔岳正纳闷,一棵树而已,和生男生女有个毛线关系? “非也,非也。香樟树主女,此树更是种在院中西南角二黑土星,此地属家中主妇,她不生女儿谁生女儿。再生一个还是丫头无疑。” “这么准?那你可是告诉他破解之法了,我看他听了你的迷魂汤,高兴的都找不到北了。” “区区小事,我只是告诉他,西北处主男,在院中西北角六白金星处种下一桂花树,最好在农历初八,十八行房,加把劲,那更是事半功倍,来年肯定生一大胖小子。” 崔岳听的都脸上一烧,忒不正经了。 香樟树其实在南方传的很久,那就是女儿出嫁之日,老爹要砍了院中的香樟树,做成木箱子陪嫁给女儿,取的是两厢(香)情愿之意。而桂花树,更是取了早生贵(桂)子,日后高中状元折(桂)之意,可谓是寓意深厚。 吕二狗为了这道秘方,可是下足了血本,那可是二十元啊。虽然一时肉疼,转念一想来年生一大胖小子,就算是二百元,怎么着也值了。 山中细雨不停,天色也有些暗了。 屋中的李建国又吹嘘了一番自己的种种业绩,如何厉害等等,吕二狗听的是如痴如醉,在崔岳听来却是夸大的成分居多,三分真七分假。 山雨渐渐转小,烟雨潇潇,细看这山间景致别有韵味。 几人在屋中喝的正高兴,猜酒划拳方显热闹本色。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自屋外响起,铃声时缓时急,直入耳中。 桌上的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外,半响,李建国吐出嘴中的半口酒,低声道。 “崔岳,门外的阴魂铃做完法事你收了吗?” “额,那个,我,我忘记了。” 崔岳结巴道。 农村人对迷信之事都很讲究,故而风水阴阳多少懂的一些,门外法器一响,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吕二狗又看两人脸色都不对,口中安慰道。 可能是外面的山风刮的急了些。 第四十七章吊死鬼 “绝无可能,阴魂铃无风自响,有风不震,只要它响了,就意味着有脏东西上了门。” 李建国黑着脸道。 崔岳听到此话,整个神经紧绷,暗暗将板凳捏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桌上几人皆是草木皆兵,大气不敢出一声,可是等了老半天,门外的阴魂铃却再也没响过,屋内屋外一切如常,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又观察了一阵,李建国才算是放下心来,吩咐崔岳道。 “日后法事一结束,一定要将阴魂铃拿下来收好,这一遭差点自己吓死自己。” 崔岳心中暗恼,心道,谁还跟你日后呢,你这种哄人忽悠的事,我才不来呢。 吕二狗一看啥事没有,拉着李建国又痛饮起来。 崔岳蓦的胸口一痛,心脏部位如针尖扎一样,头上冷汗直冒,脑袋忽的一沉,差点磕在桌上。 李建国见了暗笑道,“让你小子逞能喝酒,我可不背着你回去。” 崔岳好不容易捱到疼痛感稍微一松,才呼了一口凉气,眼前一花,突然看见一滴水滴进自己桌上的那碗酒水中,水纹暗动。 崔岳只当是这青瓦屋顶有些漏雨,并未在意,下意识的抬头一看。 妈呀!救命! 只见房梁上挂着一个灰色身影,双脚悬空,长发污面,面似恶鬼,一条鲜红的舌头吐了整整三尺有余,那涎液顺着舌头留下,一滴两滴,正好滴在崔岳的那碗酒中。 那恶鬼望着崔岳,挤眉弄眼。 崔岳整个人都炸毛了,立马从板凳上弹了起来。 李建国与吕二狗均是吓了一跳,望着眼前崔岳。 “崔岳,好端端的,你干嘛?” 崔岳一句话都说不出,伸出颤颤巍巍的一根手指指了指梁上,自牙缝出挤出两个字。 “有......鬼......” 这一句惊的其他两人也是酒醒了大半,后脊梁一阵发寒。 吕二狗眯着眼朝房梁上一瞥,只见梁上暗结蛛网,空无一物。嘴里嘟囔道,小兄弟,你是不是看错了,什么都没有啊。 李建国听见崔岳喊出这两字,也是全身一惊,脑门冒汗。虽说抬眼望去,并无一物,但是李建国却对崔岳深信不疑,因为崔岳身怀天眼通,可看见常人所见不到之事。 不待几人有所反应,突然传来一阵桀桀怪笑,像是从牙缝中硬蹦了出来。 李建国暗道一声不好,赶忙回身往炕上一瞧,只见炕上的被窝凌乱,哪里还有这吕老汉的身影。 众人顺着怪笑声抬头一看,哎呦,我的爹呀。 只见吕老汉不知何时端坐在正桌太师椅上,面色青紫,先前的满头白发竟然变成了半黑半白,甚是诡异。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直挺挺的盯着在场众人,喉间发出阵阵怪笑。 呤呤呤......呤呤呤...... 此时突然屋外的阴魂铃铃声大作,无风自响,急促如狂风暴雨。 在场的几人还未反应过来这炕上的吕老汉怎么不知所踪,就又忽见这吕老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着实被吓的不轻。 在场最难过的莫过于是崔岳了,在崔岳的眼中看来,那吊死鬼附在这吕老汉的身上,就好似被这吕老汉背在背上,披头散发,那条鲜红的长舌头挂在胸前,摇来晃去,极为恐怖。 吕二狗一时不察,看吕老汉铁青个脸,眼神怪异,竟然吓的瘫在了桌下。回过神来,才赶忙自桌下爬起来,抱住吕老汉的腿,哭喊了出来。 “爹,爹,你咋了,你不要吓我,你下午不是病好了么,怎的这会又犯起病来。” 崔岳心想你爹这哪是生病,这特么的都吊死鬼上身了,把我吓个半死,你居然还看不见那个吊死鬼那条舌头都快捅你嘴里,看的崔岳一阵反胃。 李建国突然喊了一声,“小心!” 说着正要上前去拉这吕二狗。 谁知这吕老汉动作奇快,方才还面无表情,此时突然抬起大手,挥手一扇,一只大手拍在这吕二狗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吕二狗惨叫一声,就如一个破布沙袋飞了出去,脑袋撞在炕沿上,立时昏死了过去。 崔岳哪里料到这吕老汉竟然如此生猛,一大把年纪的人身手如此迅捷,吕二狗只捱了一个巴掌就飞了出去。自己怕对上这老家伙,也是有死无生啊。 李建国一声暴喝! “崔岳,你发什么楞呢,动手!” 崔岳抄起手中的板凳就砸了过去,吕老汉随手一挥就将板凳砸成了两截,崔岳望着手中的木头渣滓差点怀疑人生,这老汉难不成练成了铁砂掌。 崔岳正在发呆,吕老汉怪叫一声已经扑了上来,一双大手卡住崔岳的脖颈,面色狰狞。 崔岳猝不及防,赶忙想用手掰开,哪里料到这吕老汉的手就像是铁铸的一般,纹丝未动。反倒是脖子越卡越紧,崔岳面红耳赤,眼珠子都快爆了出来。 李建国一看这还了得,这吕老汉是下死手啊,手中桃木剑赶忙刺了出去,直取这吕老汉的后心。 啪! 哪里料到这吕老汉就像是背后都长了眼睛,眼看桃木剑刺来,双手放开崔岳,一掌就拍在剑身上。 崔岳趴在地上,喘着粗气,鼻涕眼泪一齐留了下来,表情痛苦。 吕老汉连连怒吼,一双大手自空中胡乱挥舞,横冲直撞。 李建国右手的桃木剑差点脱手,好不容易捏稳了剑柄,还未来得及挥下,吕老汉就已杀到跟前,一头就磕了过来。 李建国躲闪不及,被拦腰一撞,差点被撞出了院外,桃木剑也跌落在地上,一只鞋扔的老远。 第四十八章制伏 吕老汉连连怒吼,一双大手自空中胡乱挥舞,横冲直撞。 李建国躲闪不及,被拦腰一撞,差点被撞出了院外,桃木剑也跌落在地上,一只鞋扔的老远。 李建国“啊”的一声惨叫,后退了几步,喉头一甜,气血翻滚上涌。 崔岳一看这吕老汉凶性大发,李建国受伤之迹恐难抵挡。赶忙将手边的法器以及瓶瓶罐罐不管用法对错,全招呼了上去。 李建国喘着粗气,斜靠在门框旁,捂着胸口,脸色异常痛苦,看着崔岳一番动作,又哭笑不得,忍不住出声道。 “喂,喂,这天星网不是这样用的,得兜起来,对对,甩起来”。 “不是,不是,那个是招魂铃,不是拿来砸着用的。” “哎呀,那个是雄黄水,你倒是泼他呀,砸过去顶个屁用。” “这是五帝钱,得辅以天光咒,才有威力,不是当飞镖用的。” 崔岳将手中的法器用物乱用一通,能砸的都砸了过去,李建国望着满地狼藉,捂着脑门,大为头痛! 崔岳听的这李建国唠叨,心中大烦,你行,你倒是来呀,老子在这拼死拼活的,还不是为了给你挡一阵。说是撒腿就跑,到了关头,怎么可能撇下李建国。 吕老汉倒是也不胜其扰,正要出手,脑袋上中了一记铃铛,胳膊还没抬起来,一个破网又罩在了头上,这边手里正扯着网呢,一团黄色的烟雾又撒了过来,急忙用手挥散,一把铜钱撒了过来。 崔岳的办法虽然简单粗暴,倒是也弄得吕老汉手脚并用,狼狈不堪。 崔岳正扔的起劲,突然手边一空,心里咯噔一下,回头一看,周围空空,一个像样的物事都没有了。 崔岳尴尬的看着吕老汉,嘴里结巴道。 “没,没了。” 只见吕老汉两只大眼瞪着崔岳,一声冷笑,小子,该我了吧!两只大手如蒲扇般扇了过来。 崔岳一看大惊,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喊。 “小舅,你好了没,我快顶不住了。” 这边只见李建国不知何时伏在地上,手中抓起一只毛笔,沾了些许朱砂粉末,在一道黄纸上左勾右画。 “恭迎太上老君在上,太上三清,神通自明,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妖魔鬼怪,伏我神兵,魂飞魄散,忘身灭形,急急如律令!” “老不死的,看招,疾!” 只见李建国双手一捏法决,一声令下,那道符咒去如闪电,拍在吕老汉的胸口。 吕老汉巨手一张,正要拍在崔岳的头顶,突然符咒入体,一声怪叫,后退数步,满地打滚。 崔岳冷汗连连,大呼,好险好险。 那吕老汉痛的满地打滚,前胸处不断冒出黑烟,发出一阵皮肉焦糊之味。 崔岳看的心惊,这李建国用了什么法术符咒,竟然这般厉害。 正看着,突然吕老汉一个翻身,前胸一片焦黑,方才的那道符咒早已经化作了灰烬。 崔岳一看不好,还未来得及躲闪,就被吕老汉飞起一脚,踹在胸口,重重的落在炕上。 李建国一看,这还了得,不信制不了你。手中毛笔不停,大笔一挥,“唰唰唰”,又是三张符咒飞向这吕老汉。 吕老汉哪里肯再吃亏,大手一张,抄了太师椅就向着符咒砸去。 李建国嘴中念念有词,手中法决轻移,这三张符咒就像是长了眼一般,绕开太师椅,嗖的一声,贴在这吕老汉的前胸后背。 符咒贴在吕老汉的身上,立时便冒出了黑烟,这吕老汉周身就像是被点了天灯,带着火光一路上窜下跳,嘴中不时发出痛苦的惨叫。 整间屋子里都是滚滚浓烟,发出阵阵的焦臭。 崔岳也被熏的两只眼睛直流泪,不断地咳嗽。 过了好一阵子,烟才终于散了,倒在地上吕老汉衣衫褴褛,全身焦臭,两眼翻白,还不断地冒出阵阵热气。 李建国一瘸一拐的进屋来,踢了一下这吕老汉,居然一动也不动,该不会下手太猛将这家伙蒸熟了吧。 李建国转过头望着崔岳,神色分外得意,咳咳,崔岳,怎么样,这下该相信你小舅的实力了吧。 崔岳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见这吕老汉眼珠子一转,突然像诈了尸一般。翻身而起,悄无声息的站在李建国的身后,头上还冒着轻烟,满面黑灰,说不上是恐怖还是滑稽。 崔岳的心都快蹦了出来,面色恐惧,只是这李建国还不知死活的在那吹嘘炫耀,丝毫没有发觉吕老汉已经站到了身后。 崔岳颤着声道。 “身,身......后......” 李建国戛然而止,望着崔岳的表情,他顿时明白了几分,深知大事不妙,脚下暗暗运力,身子微弓。 说时迟那时快,吕老汉举起两只大拳,猛然向李建国砸来。 与此同时,李建国双脚猛然向前蹬去,蹿出了几米远,巨大的拳头擦着后脑勺皮落在了旁处。 李建国耳边风声一晃而过,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 崔岳更是惊的眼睛都闭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吕二狗自炕边缓缓醒转了,头上顶一个大包,眼皮一抬,看见自己老爷子站在当场,似鬼非人,全身焦黑,满面凶相,吓的裤裆都湿了一大片,神色惊恐,再次嚎了出来。 “我的爹呀,你咋成了这幅模样,救命啊,救命啊......” 两脚乱蹬,没命的喊了起来。 只见吕老汉大手一抬,哗的一下,手起巴掌落,这吕二狗还没喊几声就又被扇晕了过去。 崔岳同情中带着可怜,暗自摇头,二狗啊,下次先别急着醒来,你爹说不定又得给你扇晕过去! 李建国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糯米,加了一道精光咒,就撒了过去。 加持后的糯米星星点点,如萤火之光,打在这吕老汉的身上,立时多出了无数细密小洞,黑色汁液自孔洞中缓缓流出。 吕老汉接连受到重创,大势已去,动作也变的迟缓了起来,一双大手想要抓住李建国的脑袋,被躲了过去。 正僵持着,只见这吕老汉突然大口一张,一条鲜红细长四尺有余的舌头激射了出来。 第四十九章搞定收工 李建国躲闪不及,这吕老汉的嘴里怎么喷出一条蛇来,李建国心急之下,急忙用手去抓,谁知入手粘稠,滑腻!腥气难闻,竟然脱了手。 那条舌头就如一条长蛇,顺势一卷一缠,将李建国捆成了粽子,越勒越紧。 不一会李建国就胸腹剧痛,脸色憋的紫红,额头上青筋外露。 情势危急,崔岳没有半分犹豫,一个鱼跃滚地,抄起地上的桃木剑,手起剑落,对着吕老汉的嘴中的那条长舌狠狠一剑劈下。 这一剑,崔岳虽然用尽了全身气力,不料用力过猛,稍有偏差,竟然将桃木剑砍在了门槛上,那把桃木剑自中间断成了两截。崔岳临阵变招,将断掉的木碴顺手钉在了那条恐怖长舌上。 “啊!” 吕老汉发出一声惨叫,面容极度扭曲,五官都紧缩在了一起,口中不断涌出黑色汁液。 李建国趁势赶紧摆脱跳了出来,立马横踢一脚揣在吕老汉的下盘,又一招翻身上马,骑坐在这吕老汉的背上,死死的扭住吕老汉的两只胳膊。 吕老汉怪力连连,死死挣扎,眼看着就要将李建国从身上甩下去。 李建国焦急大喊。 “崔岳,快快,找到那只阴木法鱼塞在这老东西的嘴里。” “什么木什么鱼?长什么样?” 崔岳情急慌乱,望着地上一片狼藉,像个没头苍蝇乱找一通。 “我的亲娘,你倒是快点,我快支撑不住了,就是那个黑不溜秋的木鱼,你右手边的那个。”李建国气的直骂娘,崔岳你倒是快着点,这老东西马上就要起来了。 崔岳定眼一瞧,果真右手边有个黑不溜秋的物事,做工粗糙,木鱼身上皆是裂纹。 “好,拿在手里了,接下来怎么办?” “快塞他嘴里!” “塞他哪里,必须得塞在嘴中吗?” 废话,你塞他屁股要能塞的进去。 崔岳将木鱼抓在手中,也无暇仔细察看,一手抓着吕老汉那条恶心长舌,不顾湿滑,猛然这么一抽。 “啊”的一声惨叫,吕老汉大嘴刚张开,崔岳就将这阴木法鱼整个捅进了吕老汉的口中。 说来奇怪,这阴木法鱼刚塞进口中,这吕老汉就如泄了气的气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李建国摆布。 只听见发出一阵阵嗤嗤声响,吕老汉的身体渐渐瘪了下来,先前的那双巨手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大小,身体表面的那些细密孔洞慢慢渗出些许黑色汁液,就连那条恶心的长舌也渐渐消失不见。 望见这吕老汉周身异常逐步解除,这李建国与崔岳才真的是大松一口气,李建国感觉脑袋发晕,一时脱力,从吕老汉的身上滚下来,躺在地上嘴里直喘粗气。 “崔岳?” “恩?” “咱两这次可真是命大。” “没错,差点玩完。下次打死我也不跟你出来了。” “嘿嘿......下次,下次再说......” 两人正说着,崔岳抬头一看,这吕老汉先前满身死气,此时都如旋风般被吸进了这阴木法鱼,死气渐渐消失。 这吕老汉又过了好一会,才醒转了过来,嘴里直哼哼。 大功告成,搞定收工! 李建国赶忙过去,拿出了吕老汉嘴中的阴木法鱼,在自己身上嫌弃的抹了又抹,取了一块干净的布包了,放入怀中。 又过了三刻钟,吕老汉已经完全好了,身子虽然虚弱,但神智已经清醒,说那日只记得在后山低头挖笋时,老觉得脖颈处时时湿滑,粘稠,抬眼向上望去又什么都没有,不过在那之后就万事不知了,这几日都浑浑噩噩的。 听闻这吕老汉讲来,崔岳立马联想到了先前吊死鬼那条鲜红湿滑的长舌,顿时心底一阵恶寒。尤其是脑海里联想到这吕大同自顾低头挖笋,这吊死鬼的正挂在他的正上方,一条长舌垂在他的脖颈....... 李建国与崔岳好不容易等到这吕二狗醒转了。 吕二狗头上左右各一个大包,脸皮高肿,看见他爹眼神畏缩,嘴里直哼哼,说什么也不靠上前去。 李建国与崔岳好不容易才稳住这吕二狗的情绪,将事情的经过都与这吕二狗说了,吕二狗听的毛骨悚然,一再背着他爹和李建国确认这吕大同癔症到底除了没?以后会不会在像方才那般犯病? 李建国又安慰了几句,一再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再犯病了,这才算是宽了吕二狗的心。 当然李建国又可以小赚一笔,玩的心跳,赚的手软。 时候不早了,李建国与崔岳二人终于算是拜别了吕家父子二人,踏上了回家的山路。 第五十章阴木法鱼 小楼轻风雨,山路又难行。 李建国与崔岳经过一场大战,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疼痛不堪,崔岳心想这种钱也不好赚啊,还得随时做出为革命牺牲的精神,与牛鬼蛇神抗争到底。 “喂!小舅,你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一行?” 崔岳甩了甩脚下的烂泥,出声问道。 “纠正一下,不是干这一行,而是兼职兼职而已。” “行,算你是兼职行了吧,那你干嘛要干这个?” 崔岳心想正经的工作也没见你干几天,还不承认。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就是命吧,从最初的好奇到现在的喜欢,都是缘分。” “喜欢?命都差点丢了。” “额......其实今天的这种情况几十次里也遇不上一次,还好一切有惊无险,真他娘的刺激,你就没觉得有成就感。” 崔岳仔细回味了一下,打个冷战,道。 “没有,最近我魂都要被吓飞了,现在不管走到哪,都胆战心惊,迎面过来一个人影,我都得分辨分辨是人是鬼。” 李建国突然转过头。 “对了,崔岳的,你的天眼通怎么最初没有看见这吊死鬼,偏偏阴魂铃响的时候,你就看到了。” 崔岳白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那会会看见吊死鬼,不管下多大的雨,我都撒丫子早跑了。” “崔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除魔卫道为的是......” “得得得,打住,不要说的那么好听,我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崔岳打断李建国的话说道。 李建国看着崔岳,只是轻轻笑了笑,并未在说话。 “小舅?” “恩?” “你那个黑不溜秋的木鱼是个什么宝贝?这吕老汉舔了舔木鱼,就全好了。” “那是阴木法鱼,正儿八经的驱鬼法器,怎的到了你嘴里,听起来这么恶心呢?” “好好,那这阴木法鱼你是怎么得来的?” “地摊上买的。” “啊?骗鬼呢你。” “爱信不信。” ...... 两人一路踏歌而行,虽两脚烂泥,不减兴趣盎然。声音渐渐地模糊,一路去的远了....... 五年前的一天早晨,李建国胃口不错,吃了一碗豆腐脑一个肉夹馍,耷拉着个手,掏着牙缝,在早市里逛东逛西,无所事事。 正走着,一个卖破旧家具的农家老汉伸手拦住了他。 李建国扫了一眼,赶忙摆手道。 “老伯,不要不要,我没地儿放。” 农家老汉奇道。 “你这后生,我都没说,你怎么就不要。” “正因你没说,我赶你前答了,免的你再说,多累的慌,不是。” 农家老汉楞了一下,好家伙,这都被你看穿了。 李建国抬腿就走。 农家老汉悄悄的拉住他的手,低声道。 “后生,我看你骨骼惊奇,面着贵人相,身怀侠中骨,日月之英华,华盖满威仪啊。” 李建国停住了脚步,大清早的,这小老儿满嘴跑火车说的什么玩意。 “何意?” “夸你!” “多谢,就此别过。” 老汉一脸懵逼。 “哎,哎,你等等,急个什么。后生,老汉有几句话说,听完再走。” 说罢硬拉着李建国坐到墙角根下。 李建国心想,得,这还狗皮膏药黏上了。 农家老汉突然一脸正色,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望着李建国,开口道。 “后生,我且问你,当今这世间可是太平盛世?” 李建国被这突然一问,惊的脑中轰的一下,嘴中机械答道。 “当今世界局势风云变幻,暗流涌动,前有美帝纸老虎,后有日本小儿豺狼之心,再加上越南阿三等一帮跳梁小丑,犯我边界,欺我中华,企图扼杀我社会主义的大好形势......” “额......你说的也对,那我们肩上担负着什么样的责任?” “保卫地球,守卫和平。我认为.......” 农家老汉大是头痛,真想扒开眼前的这个人脑袋看看究竟,里面长得什么,怎么这么不开窍。 农家老汉急忙打断李建国的话。 “后生,开门见山,自古来说,阳间自有阳间规,阴间自有阴间序。生死有别,不能坏了规矩。古来今往,大贤者得而居之,今日遇见了你,我觉得缘分已到。” 李建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农家老汉嘴里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农家老汉自顾起身从一枣木方柜下小心地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包着几本书和一个黑色造型丑陋的木鱼。 李建国看的惊奇,指着书本上的封皮,念道。 这,这是,这本《风水阴阳秘术》,那本是《风水布局论》...... 农家老汉一股脑的都塞在李建国的怀中。 “后生,今日便是你我的缘分,也是你的造化。拿着这些东西,仔细研习,日后除魔斩妖,保卫人间,就靠你了!” 李建国大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保卫人间?除魔斩妖?你给我的这是什么,几本书和一个木鱼,对付美帝之类的,我看还是枪支大炮来的实在些。这木鱼就算是我日夜敲打,也说不死他们啊。 “这木鱼是......” “此物非同小可,名为阴木法鱼!” “有什么用处?” “用来敲的。” 李建国差点背过气去。 “我没用啊......” 李建国拿着这些东西,面色为难,推辞道。 “老伯,你看这么重要的任务,你还是另寻高人吧,我不行,真的不行。” 农家老汉却只是笑而不语。 “后生,这是你的造化,万中而无一。” 李建国再三推辞不了,只好应承了下来,不知所云。 “后生,你我缘分已尽,就此别过。老汉我云游四海,身无长物,可否施舍盘缠一二?” 李建国搜遍了全身的口袋,总共也才十二元,统统给了这农家老汉。 在一转眼,老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李建国纳闷无语,只好回家翻了几页所赠之书,初时不明其意,细细看了几页,竟然兴趣大起,一发不可收拾。日后,又多次在早市寻找过农家老汉,都一无所获。 是可谓,时势造英雄,只是看不透这半分真假,世事无常,阅不完万卷细宣。 第五十一章轮岗 化肥厂大门口。 清晨,广播中放着激昂的音乐,人流大军纷纷涌入厂内,又开始新一天忙碌的工作。 崔岳站在厂门口,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想要从中寻找那抹心中的色彩,张望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到,心中暗道,这丫头怎么还没有来。 崔岳正胡思乱想,突然看见杨柳骑着自行车,一甩麻花辫,从自己身边快速通过,头也没回。 崔岳看见杨柳过来,也假装目光游移,飘向别处。 待杨柳走的远了,崔岳又偷偷盯着杨柳的背影,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喂,崔岳,别看了,走远了。” 张虎突然凑到崔岳的耳旁,猥琐的笑道。 崔岳赶忙回过神来,耳根子都红透了。 “我,我没看。” “呦呦呦,是你没看,我在那偷偷看呢。” 张虎打趣道。 “嘿嘿,崔岳,和杨家丫头闹别扭了吧。没事没事,小情侣之间耍耍性子可是常有的事。” 崔岳有苦难说,索性不吭声了。 “哦,对了,不逗你了,正事差点忘了。” 张虎晃了晃手中的红头文件,接着说道。 “厂里下文了,这批实习期的工人三个月到了,该调整轮岗了,你被派去生产一车间了,下午就去报到。” “生产一车间?崔岳皱了皱眉。那不老鼠屎冯涛的车间吗?这次轮岗居然去的是生产一车间。” 崔岳也没多说,拿着红头文件看了一眼,就去保卫室收拾东西了。 “崔岳,你真的要去生产一车间?” 张浩听闻崔岳得去轮岗,再一听又是生产一车间,焦急道。 “对啊,那文件上不是写了嘛,反正是轮岗嘛,哪都得去不是。” “不是,崔岳,问题是你去的可是生产一车间,冯涛那孙子可在那呢。” “在就在呗,我又不怕他。” “上次吃的亏你忘了,这小子特别下作,你可要防着他点。” “好了,好了,张大管家,我知道了。你怎么唠叨起来了没完。迟早得被你烦死。” 说真的,崔岳调走,张浩感觉万分不舍,以后连个斗嘴打趣的人都没有。 看着张浩情绪不高,崔岳安慰道。 “得了,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不还在一个厂里吗,顺带着我帮你多瞅几个姑娘,好好帮你策划策划。” “你怕是有贼心没贼胆。” 张浩拐嘴笑道。 生产一车间,车间门口, 四五个年轻人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在侃着大山。 崔岳一身工装,打远处一瞧,看见为首的那个海魂衫,就恨的牙痒痒。不是冯涛,又是谁。 崔岳走到车间门口,与冯涛眼神交汇,一触即发。 “呦,瞅瞅!这是谁大驾光临了!咱们的小保卫来了啊?冤家路窄啊。”冯涛瞧了一眼冯涛,冷笑道。 崔岳也毫不客气。 “怎么着,你欢不欢迎,我已经来了。” 冯涛一看这崔岳还挺横,看来是不知道死这个字该怎么写。 “行,崔岳,有种。往后的日子呀,长着呢,咱们走着瞧。”说罢,冯涛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狠狠一捻,招呼其他几人道,“走了,走了,回去干活去喽。” 崔岳看着几人的背影,眼中寒光微露。 生产一车间主任张德华,四十好几,老好人一个,与生产二车间的高大姐是两口子。张德华为人随和,但面情也软,平日里对车间的这些刺头一点办法也没有,尤其是提起那个冯涛,就大喊头痛。 生产一车间这个烂摊子,除了他,别人是有多远躲多远。月月生产指标倒数第一,大会小会没少挨批评。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摊上这么个烂摊子呢,只能挨着吧,早点下课早点解脱,迟早得被这些兔崽子气出心脏病来。 崔岳拿着派工表找了一圈,才在一个机床下找到了满脸油污的张德华,赶忙说明来意。 张德华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笑着对崔岳说。 “小崔,不错,看着就精神的小伙子,那啥,张虎也跟我说了,知道今天你过来,让我今后多照顾着点你。” 崔岳一听,心里一暖,这张虎真够意思,够朋友。 正想着,张德华一指身边一个面庞黝黑的汉子,说。 “小崔,你刚来,就先进二组吧,跟着秦师傅,好好学,知道吗?” 崔岳点了点头。 “好的,张主任。” 说罢,崔岳放下东西,挽起袖子,说干就干。 跟在秦师傅的身后,打打下手,虚心求教。 秦师傅一看,嘿,这年轻人还真行,就这个干活的劲头,一看那就是好伢子。 秦师傅也满脸乐呵呵,收了一个好徒弟,这可比那帮害群之马强多了,干起活来也顺手了不少。 就这样,三天下来,崔岳已经得心应手,在岗位上,工作基本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了,偶尔秦师傅在边上指导一二便可。 崔岳在滚筛机器上正干的热火朝天,他却没发现窗户旁的玻璃上一张俏脸在暗中悄悄盯着他。 “这家伙,几天没见,还干的有模有样的。” 杨柳脸色微红,嘴中轻语道。 杨柳虽说与崔岳闹了别扭,可是心里仍然是挂念他,一有时间就跑来生产一车间偷偷看看崔岳,当然更多的是担心他,更害怕冯涛对崔岳不利。 这几日与崔岳闹别扭,虽然心中万分委屈,不愿连累崔岳,但是又担心冯涛等人找崔岳的麻烦。 杨柳想到这里,又是心中一堵,叹了口气,消失在窗口。 冯涛正在车间角落里打牌,车间的狗腿子跑来报告,将杨柳偷跑来看崔岳的事情告诉了他。 冯涛一听立时火大,愤愤道。 “哼,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是啊,冯哥,你治治这小子,这才刚来没几天,你看他那个积极向上的劲,看着都招人烦,好像满车间就他一人勤快。” 此话一出,旁边几人纷纷附和。 崔岳来的这几天虽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并未做过多交集。可是崔岳虚心好学,掌握的又快,只是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基本将这套生产流程摸透了。 第五十二章没事找事 别人需要两天的活,崔岳手底下勤快,一天就可以出活。这么长久下去,那还了得,你让别人还有没有活路。你勤快是你的事,你动了大家的饭碗,那就是犯了大忌。 这几人都巴不得崔岳倒了大霉,看他笑话。最好是能来个两虎相斗,他们隔着岸边吃茶磕瓜子看个热闹。 化肥厂依照惯例会在每个月12号停产一天,全厂大检修。 这个时候工厂里所有的机器都要停止运转。每个人都会放下手上的活,进行安全规程内的一系列检修,零件更换,齿轮保养,电路检修等等。发现问题,寻找问题,解决隐患,保证生产。 这一天,秦师傅与崔岳等人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手中的机器已经被他们大卸八块,正在更换传动轴的齿轮。 “秦师傅,过来一下,七号机的凸轴杆坏了,你快过来看一下。” “好,知道了。这就过来。” 秦师傅停下了手里的开口扳手,应了一声,钻出机器,随手将手里的扳手交给了身后的冯涛,开口道。 “小冯,那边有事叫我,我过去看一下,这边的机器齿轮已经上好了,你和崔岳把筛筒罩和引流泵装上。” “行,得勒,放心吧你就。” 冯涛将帽子向后一戴,一个稍息立正,拍着胸脯道。 “没个正形!”老秦瞪了一眼冯涛,拍屁股走了。 冯涛手里提着开口扳手,随意的敲击着筛筒罩,发出噹噹的声响,眼神玩味的盯着崔岳。 “嘿,怎么着,我们生产一可比那当那看门狗好多了吧。好歹也是技术工种,不用每天趴在厂门口晒太阳。” 这一番话听的崔岳直接是怒火中烧,冷哼一声。 “嘴巴里放干净些,你骂谁是狗。” 冯涛故意装作害怕的表情,嘲讽道。 “哎呦哎呦,生气了,我真的好怕啊。哈哈哈。” 崔岳脸色阴沉,拳头捏的嘎嘣作响。 冯涛倒是再未说什么,转过身自顾自将筛筒罩架在机器上。一手拧在扳手上,一手指着崔岳道。 “喂,别傻楞着了,快点过来,把这个玩意装上,老子事还多着呢。” 崔岳恨了一眼冯涛,挑了一件活口套筒,套在螺母上,双手用力,冷冷道。 “快点拧把。” 冯涛望着崔岳的样子,冷笑了一下,眼珠一转,嘴往手心吹了一口气,喊道。 “哼,拧紧了,别脱了手了。” 冯涛正说着,嘴边扶起了一丝坏笑,双手狠狠一拧,原本卡在螺母上的开口扳手一滑,随着力道狠狠地砸在崔岳的手背上。 “啊!” 崔岳毫无防备,手背受了一击,顿时间手背一阵火辣刺痛,疼的大叫,腾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两只眼恶狠狠的盯着冯涛。 冯涛故作满脸惊讶,表情浮夸,尖声道。 “哎呀,对不起,太对不起了,劲使大了,手滑了一下,真的手滑。” 崔岳两只眼睛都快冒出了火,隔壁工位的几个工人听见响声,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转头观望。崔岳不想将事情闹大,更不想跟这个无赖在车间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只得将心底的怒气先压了下去。 冯涛一脸无所谓,捡起了扳手,开口道。 “没事吧,没事,咱就继续,有事你就吭声。” 崔岳不好发作,也懒得搭理冯涛这个阴险小人,只是默默地站在机器旁,双手重新固定在了套筒上。 冯涛两只眼喵了一下崔岳,一脸坏笑,心情大爽,手中的开口扳手又举了出来,晃了晃。 冯涛心道,你个小兔崽子,敢跟你冯爷作对,看老子不整死你。 冯涛嘴角一撇,手上故意一歪,又想故技重施。 崔岳眼见着冯涛这孙子没憋好屁,下黑手,这次有了防备,眼见着这冯涛又来这一招,双手向下一寸,双脚一蹬,已经退出了机器的底部。 噹的一声,冯涛的开口扳手狠狠打在了套筒上,落在了空处。 “冯涛!你特么的老虎进庙堂,没安好心。你要来,就真刀真枪的来,鼻子下面出个气,犯不着这样暗箭伤人。” 冯涛唾了一口唾沫,冷笑道。 “怎的,你不服气,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当你有张虎撑腰,我就不敢动你吗?” “行啊,那就面对面的来,不要整个没把的人,老玩些阴的。” 崔岳反唇相讥。 冯涛两眼一瞪,突然发难,手中的扳手已经朝着崔岳的脑袋挥了过去。 崔岳领教过这小子的黑手,方才说话时,眼角余光看见冯涛的手微微一动,就知道这小子要出手。 崔岳腰一低,躲开冯涛的扳手,手中一拳,重重的打在冯涛的心口上。 冯涛没想到这崔岳已经有了防备,出手奇快,自己手方才一动,胸口已经遭了一记重拳。 咳咳。 冯涛捂着胸口身形一窒。 “特么的,老子要了你的命。” 话音刚落,冯涛手中挥舞着扳手,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崔岳顺手抄了脚边的一只空的工具包,一边躲闪,一边还击。 只是几个照面,一时间拳脚齐飞,身影交错。两人谁也没占了多少便宜,都是鼻青眼肿。 周围的工友一看这还得了,两人在车间里就这么真刀真枪的干上了,谁也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崔岳居然敢和本厂头号的混蛋流氓冯涛对打了起来,不禁是刮目相看。 车间里好几个人费了老大的劲,才将这两人分了开来,两人皆是脸红脖子粗,身上挂了彩,不过幸好都是轻伤,也不严重。 闻讯赶来的张德华与秦师傅将两人带到了主任办公室,听候处理。 冯涛仍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脸的无所谓。 张德华怒气冲冲,一拍桌子,喊道。 “想干嘛,都想干嘛,要反天吗?” 冯涛眼神轻挑,恶人先告状。 “张主任,我这听候秦师傅的使唤,筛筒罩我都架上了,一颗红心,日月可鉴。这崔岳非说是我的扳手打到他手了,要找我的麻烦。” 崔岳听见此话,暗骂真是个无耻小人,恶人先告状。也懒得和他多说,或者说不屑和他这种人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 第五十三章处理决定 张德华与秦师傅哪里会相信他的鬼话,他冯涛能是个饶爷的主。你小子要不惹点事出来,那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再说了,崔岳这个孩子这几天的表现可是有目共睹,绝对不是要主动惹事的人。这事八成还是跟冯涛脱不了关系。 张德华与秦师傅商量了一番,决定让两人停岗三天,做出书面检查,这个月的绩效工资扣除一半。毕竟来说,两人在车间当众大打出手,影响恶劣,为了不扩大影响,也就不上报全厂通报,影响考核评分。 对于这样的结果,崔岳虽然心中愤怒,也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是冯涛使坏挑衅,自己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架,在车间里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冯涛听见这个决定,脸色表情绝对轻松,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谓债多不愁,这种处理结果对于他来说,无非也只是小儿科挠挠痒罢了。更何况他老爸还是这个厂的副厂长,有什么事都会给他兜着。 出了车间主任办公室,冯涛吹着口哨,一副地痞相,嘲笑道。 “怎么样,小保卫,哭丧个脸给谁看啊?” 崔岳实在是不想理这等无赖地痞,怎奈这货怎么总是如此嘴欠。 “我给你哭丧呢,喜极而泣,信吗?” 冯涛脸一黑,冷哼了一声。 “崔岳,别以为今天的事就完了。信不信老子我让你在生产一待不下去,从哪里来滚哪里去。” 崔岳听见这话,也并不生气,回敬道。 “这事不劳你费心,我爱在哪待就在哪待,你日后有什么招数,甭管是明的,是暗的,你尽管的招呼过来,对了,貌似你也就会使点阴招,什么人用什么招。” 这句话很明显是骂冯涛下作,阴人自然用得是阴招。 说罢,崔岳头也未回,径直走了。 冯涛面色阴狠,直盯着崔岳背影。 “哼,崔岳,老子不会让你好过的,迟早老子都要踩在你头上,踩死你。” 冯涛自从和崔岳有了梁子,这段梁子便是越结越深,已经并非单纯是原先杨柳的缘故,心中都堵着一口气。这崔岳的倔脾气也是一心要和冯涛死磕到底,绝不认输。 半晌,崔岳骑着那辆老永久,出现在厂门口,晃晃悠悠。 突然一个黑影蹿上了崔岳的后座,崔岳腰间一紧,有人一把从后面紧紧抱住崔岳。 崔岳一惊,赶忙刹住车,双脚杵地。大喊一声。 “谁啊?快下来!” 后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声尖肉麻,一听就是男人装成女声发出的。 “崔哥哥,我不嘛,我就要抱着你。我是你的杨柳妹妹。” “还杨柳妹妹......” 崔岳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大喊恶心。在转眼一看,只见面容猥琐的张浩,媚笑如斯,发嗲做浪。 崔岳昨夜的饭都要喷了出来,大倒胃口。杨柳特么的长成你这样,我死的心都有了。 “滚蛋,赶紧下来,别闹了。” “哎呦哎呦,对你的杨柳妹妹就是这般薄情寡义吗?” 崔岳猛的一提车头,想把这张浩甩下去。 “在胡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张浩这才讪讪的起了身,大喊无趣。一把拽住崔岳的胳膊,正色道。 “你和那冯涛在车间里就干起来了?” “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都传遍了。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也不害怕吃亏。不想干了你?幸好这次的处理结果还不是太重,也没有上报厂里,车间只是内部通报,厂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哼,我怕他,我怕他我就不是崔岳了。我和他的事你别管,我就不信这个邪。” 张浩大感无奈,也深知再劝无用,十匹马都拉不回这头倔驴,由得这个倔种去了。 崔岳本来今日就心情不佳,车头一转,就要回家。 张浩赶忙拦在车前。 “喂,喂,我话还没有说完,急什么。” “快说,说完我还有事回去。” “行了吧你,有哪门子的事。下午,和大壮我们去分路口的那家新兴录像厅吧,听说最近又来了些新片。” 崔岳本来心烦不愿去,可是这个张浩死磨硬泡不撒手。 崔岳一想,也好,回去碰见了崔远军,少不了又是一番说教,极有可能老爷子动嘴不过瘾,还得练上两手,再挨顿板子可是不值当。倒不如和他们几个出去解解闷。 生产二车间,机器轰鸣。 高大姐急冲冲拿着帽子一边扇风,一边走进车间。冲着陈寡妇嚷道。 “我的天,这个天把人得热死了。陈大美,你个浪蹄子,红裤衩的边都露在外面了。” 陈寡妇白了一眼高大姐,把裤子稍稍往上一拽,没好气道。 “就你眼尖,你懂个什么啊,怪不得你家老张头说你不解风情呢。” “切,你也不脸红。多大年纪了,害不害臊。喂,你听说了没,这生产一车间的又闹了一档子事。” 陈寡妇摇了摇头。 “你说说你,你都是掌握第一手资料的人,我们哪里会知道。快说,出什么事了?” 高大姐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生产一车间啊,新来轮岗的那个崔岳,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厂门口的保卫室,对对,就是他,和咱们厂的刺头冯涛在车间里呀干了一架,处理结果都出了。” 高大姐一边说一边拿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瞄向隔壁工位上的杨柳,这话说是说给陈寡妇听,但也好似说故意要说给杨柳听的一样。 “啊?是吗,小崔那小伙子人挺不错的啊,长得蛮精神的。这冯家的混小子一天不惹事就憋的慌。” 陈寡妇脑海里出现了崔岳的身影,若有所思道。 “谁说不是呢。” 两人正说着,只见杨柳小脸一白,没了血色,满脸焦急。 杨柳赶忙停了机器,将袖套一丢,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跑没影了。 高大姐与陈寡妇望着杨柳远去的背影,轻笑出声,两人目光一个对视,你懂的。 第五十四章录像厅 分路口进步巷,新兴录像厅。 录像厅门口,人来人往。 激烈的枪战片音效自门口的两个大音响传出,好似将整个枪林弹雨都笼罩在巷道中,过往的行人都捂着耳朵好奇的往门内瞟上两眼。 一辆破永久驮着三个身影,晃晃悠悠。 崔岳蹬的气喘吁吁,脚踏子都快蹬掉了,只有一个猴瘦猴瘦的张浩还好说,问题是还驮着一个重量级的大壮。 三人将车往录像厅门口刚一锁,大壮已经嚷着嗓子要看《醉拳》和《英雄本色》,崔岳倒是无所谓,反正是消磨时光,看什么图个乐子。倒是这个张浩露出了猥琐的一笑。 “喂,老板!三个人。” 看门的一个中年人头都没抬,捧了一本杂志,伸出一只手摊开。 “一个人两块,三个人六块。” 几张票子放在中年人的手上,中年人随手往一个纸盒中一扔,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一个黑色布帘,示意他们快进。 崔岳几人急忙伸手一推,步入厅内。 门帘再次落下,崔岳刚一脚踏入厅内,差点摔个狗吃屎。厅内除了屏幕上的一点光,周围四周一点光线都没有,黑不隆冬的。 张浩好不容易才扶住崔岳,低声道,“崔爷,您可悠着点。你小子今天从这滚下去,万一伤到了哪,日后不举,可咋整。”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才不举呢。” 崔岳摸着黑,唾了一口,骂道。 整个大厅内,密不透风,香烟混合着些许汗臭味扑面而来,让人不自觉的一窒。 一张大屏幕挂在正中间,各个角落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有男有女,不时的传来几声轻笑。有的抽烟,有的窃窃私语,甚至还有的直接躺在长条椅上,呼呼大睡。 崔岳几人刚进来,由明到暗,眼前顿时一黑,适应了好一会,方才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三人并排坐下。 屏幕上正好放的是小马哥的《英雄本色》,激烈的场面,精彩的打斗瞬间引爆全场。 大壮兴奋不已,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精彩的镜头。 崔岳找了一个自己舒服的坐姿,两手一抱,正准备看看帅气的小马哥。 眼前晃过一只黑手。 “喂,来一根?” 张浩拿出一包红满天,推到崔岳的脸前。 崔岳不耐烦的挡了回去。 “跟你说了,不抽。” 张浩嘿嘿一笑,与大壮两人自顾点了一根,故意将烟气吹在崔岳脸上,嘴中还讥笑道。 “只食一袋烟,娘们儿叫的欢,再来两袋烟,快乐似神仙。” 崔岳被呛的直咳嗽,狠狠瞪了一眼张浩,虽然光线太暗,不确定他是否可以看见自己从心底鄙视他的眼神。 又看了没几分钟,张浩又突然暗暗捅了一下崔岳。 崔岳一脸的怒色。 “你小子又干嘛,能不能安生一会。别烦我了。” 只见张浩一伸手,递过来一卷卫生纸。 屏幕上的光恰好一亮,只见张浩一脸春色,满面猥琐,嘴中淫笑不断。 “怎么样,来一卷。” “干嘛?” “我可给你说,这家录像厅,有福利,到了晚上可是会播放一些......” 话说至此,张浩话声戛然而止,两眼放淫光。 崔岳一时正看得入迷,倒是没注意这么多细节,只是这屏幕忽明忽暗,看见这张浩的大白牙花子飘来飘去。 “什么啊?有屁快放!” 张浩暗骂一声这个不开窍的傻掰。看了一下,四下无人,悄声道。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男女间不可描述的一些镜头了......” 崔岳看着张浩递过来的那卷卫生纸大感恶心,怎么交了这么个恶心的玩意当朋友。 崔岳嫌弃的瞪了几眼张浩。 “你小子怎么这么恶心,赶紧拿远点啊,离我三十米。” 张浩嘿嘿一笑,又拿着那卷卫生纸在那里打趣大壮。 大壮倒是二话没说,下手干脆利落,将张浩一顿暴揍。 能动手解决的,千万别叨叨。 厅黑没人时,揍你没商量。 小马哥也说了,手下不能留情。 又看了许久,好不容易坚持到小马哥手刃仇敌。崔岳已经感到眼酸的厉害,伸个懒腰,左右张望了一会,打着哈欠,暗叹道,这玩意儿看多了也困呐。 突然左三前排角落的一个位置引起了崔岳的注意。 只见两个人,一男一女,窝在角落,心思估计也没放在电影上,两人靠的很近,男子在女子的耳边不断窃窃私语,手貌似也不怎么规矩。女子暗锤了几下男子,笑的花枝乱颤。 “这地谈恋爱,目的不纯啊!” 崔岳感叹道。 崔岳正望着那两人的背影,突然眼前一花,好像一个毛绒绒的白色影子从眼前晃了一下,一闪而没。 光线实在太暗,也看不真切,崔岳揉了揉眼睛,再看什么都没有。 崔岳只当是眼睛盯的屏幕久了,产生了虚影。 那个男人骄傲的伸出一只手,将女子裹在怀里,神色颇是得意。 黑暗中,崔岳侧面望去,只看的那名女子长发如瀑,微微露出一只小耳尖尖,分外可爱。 那名女子还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微微挣扎了一番,赶忙又左右张望了一下,转过来脸来,正好与崔岳四目相对。 只见那名女子俏脸生的粉嫩水润,玉面满春色,柳眉含烟生。 虽然厅内光线黑暗,视线受阻,大致只能看得一个轮廓,但就算如此,已经让崔岳心中为之一颤,屏住呼吸,惊为天人,一时不觉,留连美色,已看得有些痴了。 那名女子望见崔岳这幅反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浅笑,勾人心魂。两只眸子如寒星秋水,碧波连连,眼神娇媚,直勾勾的盯着崔岳。 崔岳痴痴的望着,周围的景象渐渐都虚化了,物象化作一团雾气,将两人围绕在中央,看不见天,忘不见地,只有这绝色女子,笑靥如花,崔岳只想沉沦于此,再也不愿踏出一步。 回眸一笑百媚生。 前世因缘一线牵,斩不断情丝,跳不出轮回,魂飞魄散终日不悔 第五十五章人间尤物 正说着,前排的那名女子,头轻轻一侧,用手轻抚了一下秀发,那一头秀发如瀑布般垂下,煞是迷人,起身稍稍整理衣服,向着过道的方向走了过来,一双美目妖娆似火,盯着崔岳的方向,嘴角含笑。 崔岳的心突然就乱了节奏,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热,不敢与之目光交汇,赶忙低下了头,尴尬无比。 黑暗中隐约可见那名女子身材凹凸有致,黑色的紧身衣裤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穿着前卫。 经过崔岳的座位时,故意稍稍一停顿,一声轻笑若有若无,传在崔岳的耳朵里却像是天籁之音,整个心都飘荡了起来。 那一缕长发有意无意的擦过崔岳的鼻间,香气若兰,清幽雅致,让人欲罢不能。 崔岳不自觉的微微抬头一望,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绝世容颜,嘴角浅笑如含苞待放,摄人心魂。 终于那女子走的远了,座位上的这三人还未回过神来,望着远去的背影意犹未尽。 人间尤物啊。 三个人的眼神交汇,狠狠地点了点头。 崔岳赶忙将那卷卫生纸撕了一截,堵在张浩的嘴角处,万分嫌弃。 麻烦您将自己嘴边的口水擦一下好吗? 张浩瞪了一眼崔岳,随便抹了几下。 “切,你们没看啊,这会装什么清高。此物乃天成,小娘子乃我辈至爱。” 崔岳和大壮叹气道。 “我们那叫欣赏好吗,哪有你这般猥琐。” 张浩失落的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暗自摇头不断叹息。 “可惜啊可惜。” 崔岳奇道。 “你倒是可惜个什么劲啊。” 张浩一指那个男人的背影,惋惜道。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崔岳听着暗觉好笑,敢情你小子是在惋惜这个,安慰道。 “没事,没事,不要灰心,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组织相信你,你可以的。” 张浩仍然一个劲的惋惜心痛,突然望着那个男的背影,奇怪道。 “喂,崔岳,你说这女的自己起身一个人干嘛去了。” 大壮听不下去了,人爱去哪去哪,跟你挨的着吗?吃的咸萝卜操的国家大事的心。 “不是,不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个男的怎么一直是这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张浩指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低声道。 经张浩这么一提醒,崔岳才猛然反应过来,打看见那名女子的正脸开始,这名男子再未出声,连姿势也没有变过,就像是雕塑一般的坐在那儿,古怪异常。 崔岳与大壮等人虽然好奇,但这到底其中是什么缘故,也没有深想。 张浩却是按捺不住好奇的那颗心,非要一看究竟。崔岳等人劝也软不住,这家伙一天都操的是些什么心,反正没安什么好心。 张浩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左右观望,不知道的以为是敌后武工队的除奸行动。 张浩走到了这男子背影跟前,想好了一个理由,假意抽烟借火。 “喂,哥们儿,带火了吗?借个火。” 张浩轻轻推了推眼前的男子。 那名男子仍然是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一般。 张浩这下心中一紧,这男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连活人的生气都感觉不到,死气沉沉的。 厅内光线又暗,张浩脑海里不知为何瞬间出现了各种骇人画面,心底发虚,腿都有点稳不住,但已经到了这里,这番回去,定然被那两小子笑话。 张浩心一横,狗日的,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哪个品种的猪崽子,居然能拱上那颗绝世好白菜。 张浩脑袋向前一探,心中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要是有什么鬼东西,老子撒腿就跑。 张浩眯着眼一看,黑暗中,那张脸。 呼。。。 那张脸平淡无奇,说不上丑怪,只是意料之外的普通。 那张脸缓缓的转向张浩,眼睛无神,呆滞木讷,盯着张浩,嘴唇微动,终究是没发出什么声来。整个人就像是摊在椅子上,毫无生气。 那张脸缓缓的又转向了大屏幕,眼睛直楞楞的盯着大屏幕,完全当张浩是一堆空气。 张浩看着眼前的这名怪异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悻悻的退了回来,满面狐疑。 崔岳和大壮一看这小子回来了,都是大大好奇,赶忙追问道。 “怎么样,那男的是不是吐你一脸口水,哈哈哈。” 张浩摆了摆手,嘴里嘟囔道。 “不是,那个男的,那个男的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特别怪,说不来什么感觉。那个男的没一点活人生气,就像是一团泥巴瘫在那里。” “切,什么啊,你就瞎掰吧你。” 崔岳和大壮一脸的不相信,这张浩肯定是又在故弄玄虚。 张浩突然一拍大腿,惊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什么为什么?” “我说我知道那个男的为什么是那般模样了。” 崔岳与大壮神情紧张的盯着张浩,眼神里满是期待,催促道。 “什么?你快说啊。” 张浩胸有成竹,轻蔑的一笑,自嘴里蹦出几个字。 精尽人亡! 崔岳与大壮满脸黑线,集体趴到。 你这个人棍! 三句话不离老本行。。。。。 大壮挥一挥手,来来来,我保证不揍死你。 几人闹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 崔岳盯着那人的背影又多看了几眼,虽然怪异,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也许是这张浩故意夸大其词,满嘴胡诌。 晚饭的时候,张浩钻出去买了几个包子进来,大家垫了垫肚子,算是将肚子打发了。张浩拉着两人硬要坚持到最后,看来不看点刺激的,是不会死心的。 又看了不知许久,屏幕上始终也未出现张浩期待的镜头,屏幕一闪,突然自屏幕飘出几个大字。 《古墓荒斋》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而来,恐怖怪诞的背景音乐沉闷的回荡在整个厅内,鬼声缭绕。 原本密不透风的录像厅突然传来一阵阴风,吹的阁楼上的天窗哗啦做响。 崔岳等人皆是面面相觑,头皮发麻。咽了一口唾沫,特么的,这就是张浩口中所说的不可描述的镜头,果然太特么的刺激了。 第五十六章古墓荒斋 《古墓荒斋》!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而来,恐怖怪诞的背景音乐沉闷的回荡在整个厅内,鬼哭狼嚎。 原本密不透风的录像厅突然传来一阵阴风,吹的阁楼上的天窗哗啦做响。 崔岳等人皆是面面相觑,头皮发麻。咽了一口唾沫,特么的,这就是张浩口中所说的不可描述的镜头,果然太特么的刺激了。 如此这般的一阵气氛烘托,几人都是感到头皮发麻,心底里有些怯场,眼神游移,但谁也不愿承认自己胆小,露了怯。 “张浩,你要是撑不住了,你吭一声。” 崔岳打趣道。 “切,你开什么玩笑,这点小菜还入不了我的眼,我怕过谁,上次的毛鬼神我都没怕过。喂喂,谁怕谁孙子,谁撑不住了,今晚的宵夜谁请。” 张浩嘴硬道,虽然底子有点虚,心道你们这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老子志不在此,今晚要是看不上点不可描述的镜头,誓不罢休。” 大壮倒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谁怕谁,今晚的宵夜我吃定了。 崔岳心道,呵呵,跟我比这个,老子我最近真的这玩意都见了好几次,更何况只是区区一部电影。虽然心底虚,但怎么着也你们这两个废材强。你们二位等着掏钱吧。 正说着,崔岳眼角余光突然发现先前坐着的那名男子不见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崔岳猛的心一紧,按理说,要出录像厅,怎么着都要路过崔岳身边的走道,但先前那一男一女的座椅此时空空荡荡,空无一物。那人就是没影了,踪迹全无。 人呢? 崔岳揉了揉额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安慰自己道,那人可能是走了,或许我们几个没注意到,又或许前面另有出口。不能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崔岳眼角扫了一圈,厅内角落零零散散还坐了些人,有几人可能觉得是恐怖片,也没了兴致,准备起身离开。 崔岳无意中这么一瞥,发现坐在后排的一名青年手里捧着一个厚厚的本子,手里拿着笔,不时的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是?怪胎! 崔岳一时间觉得诧异万分,不由得仔细打量,只见那名男青年五官清秀,戴着一副圆形黑框眼镜,身着一件白衬衣,手里握着一支钢笔,不时的在那个本子上记着一些东西,表情认真,好像这里并不是黑暗喧杂的录像厅,倒像是窗明几净的图书馆,电影中那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到了那名男青年嘴里成了轻哼的小曲,眉色间竟然还有些兴奋。 这名怪异的男青年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又惜惜相生,感觉像是与这空间相融在一起,虽然怪异,却并不突兀。 要不是崔岳这仔细观察,或许并未发现这后排还坐了一个如此的奇葩。 崔岳望着这个怪胎,神色怪异。张浩眼见着这崔岳眼睛又直了,以为是先前的那名绝色女子去而复返,一时情急,赶忙东张西望。 “哪呢哪呢?” “什么玩意?” “美女啊。” “美女没有,怪胎倒是有一枚。呶。” 崔岳朝着那个怪异青年的方向努了努嘴。 张浩这么定眼一瞧,我滴个亲娘啊,这特么的是高手啊,看恐怖电影做笔记学习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看那兴高采烈的劲,这哪里是看《古墓荒斋》,明明是喜剧片啊。 大壮怔怔的看着那名青年,神色佩服。一时间感慨颇多,以至于满眶热泪。 “哎,你们说,我也许有这位兄弟的一半毅力,我当年也不至于考不上高中了。怪不得俺娘说我太笨,屁都学不会。” 此话真是一语中的,崔岳与张浩瞬间产生了深深的认同感,狠狠地点了点头。两人对着白衬衣青年面色瞬间崇敬了起来。 学霸,请收下我们的膝盖,向您致敬! 那名男青年似乎并未注意到这边的三个学渣,不觉有异。仍然是自顾自的一边看恐怖电影一边看书写字,偶尔伸出手轻抚一下黑框眼镜,镜片下的那只眸子深如海,邃如金。 整个录像厅内好不容易又安静下来,音响里只传来阵阵怨女的幽怨歌声,听的人心底渗的荒。 屏幕里的那缕连锁(人名)冤魂倒并不是让人心生畏惧,怕的是受到电影气氛感染,崔岳脑海里不断地回忆起黄娟的鬼魂,一脸怨愤,两只黑色的鬼眼死死的盯着自己,那张扭曲的鬼脸,大嘴一张,好像随时就要将自己吞了下去。 一时间冷汗将崔岳的后背都浸湿了。 正想着,突然屏幕里响起了一阵勾魂鬼音。 连......锁...... 连......锁...... 你在哪......你在哪...... 一声急似一声,听在耳里,让不禁人毛骨悚然。 第五十七章狐妖 叮! 一声转折。 只见屏幕里一片夜色烟然,一个全身皆是白色的高大影子,在阴间小路上跌跌撞撞,哭喊着连锁的名字。 居然是白无常! 突然镜头一个特写,咣的一声! 只见那名白色身影,手持哭丧棒,戴着白色大高帽,披头散发,满目恶鬼相,嘴中的三尺长舌鲜红如血,随身躯的摆动飘来荡去,此物正是那勾魂白无常也,万分恐怖。 崔岳眼中惊疑,看到白无常的模样,瞬间想起了吕二狗他爹吕大同附身的那只吊死鬼,也是如这般长舌,鲜红欲滴,让人不寒而栗。 书中鬼怪影中妖魅,初看时也许只是一时惊吓,但每当夜深人静,细思之下浮想联翩,总觉下一秒鬼怪就会扑在面前,立时心慌气短,越想越怕,怕的不是那书中鬼怪,而是住在我们心中深处的那份恐惧。 崔岳不知为何,看的神情一紧,眼见这屏幕中的白无常,手中鬼幡当头落下,崔岳竟然可以感觉到阵阵阴风从耳旁划过,周遭压力剧增,就好似要落在他的脑袋上一样。 崔岳大惊,差点跳将起来,这种感觉太惊悚了,这简直就是实实在在,是真的。 偏偏这时,耳边又响起了,阵阵鬼哭。 连锁......连锁......连锁,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就在这时,崔岳忽然耳边轻响,一道微弱精光如寒星蹿了出来,直奔屏幕中的白无常,与此同时,屏幕中的剧情正好演到主角杨予畏的朋友,拉弓射箭,一道冷箭不偏不倚正射在那白无常的后脑处。 只见那白无常突然定住不动,嘴中鬼哭也戛然而止。 “嘭”的一声巨响,那白无常自脚底炸开,化作了一团巨大的白色烟气。 屏幕里只见那白无常化作了一团轻烟,众人纷纷簇拥上前,待得烟气散尽,只见地上扔着一件白色长衣与那道鬼幡。 众人皆是面色大奇,围而观之,等在得细看时,那堆衣服又突然化作了乌有,地上只留下了一摊尸油。 电影中的这段是在讲书生杨予畏夜遇冤魂连锁,两人吟诗抚琴,谁知两人互生情愫,但人鬼殊途,不得长相厮守。勾魂白无常却想硬娶这鬼魂连锁做妾,但连锁不从,杨予畏联合众人挫败白无常的那段镜头。 待这屏幕中的白无常烟消云散,崔岳瞬间感到压力大减,耳边阴风消散,一切又恢复如常。怪事!方才明明好似感到那道鬼幡就要落在他的头上,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崔岳心神不安,眼角余光一扫身旁,张浩与大壮这两个没心没肺的玩意看的正欢,嬉皮笑脸,一点异样没有,抽剩下的烟把子扔的满地都是。 看来是我紧张了,紧张了,晃了神。 崔岳自我安慰道,悄悄抹去鼻尖的汗珠。 崔岳心头一跳,目光向上一扫,只见先前的那名白衬衣青年,双手抱臂,手中的那支钢笔笔尖冲向屏幕,诡异的是,如此这般灯暗光弱,那支钢笔的笔尖竟然发出点点寒光,在黑暗中不断闪烁。 那名男青年嘴边轻笑,轻抚了一下镜框,一脸玩味的表情盯着眼前的屏幕。 那白衬衣青年突然表情微动,好似感到有人看他。头轻轻一转,望向了崔岳,目光如炬。 四目相对,崔岳心头暗惊了一下,赶忙扭过头来,假意躲开那人的目光。 那白衬衣的青年看着崔岳的背影,眉头微皱,嘴唇轻动了几下,暗自嘟囔了一句。 崔岳此时有些后悔,刚刚干嘛要应承下来在这看《古墓荒斋》,这几日好不容易睡的安生了些,这下可好,脑海里那黄娟的鬼魂又冒了出来,今夜回家,注定又是无眠。 屏幕中的杨予畏依然未能与复活后的连锁喜结连理,无奈之下进京赴考。 崔岳看着这般剧情,心思完全不在电影上,眼睛茫然的盯着大屏幕,脑海中却是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正看到屏幕中那狐妖娇娜出手相救书生杨予畏,只见那娇娜一身紫色罗裙,背影绰绰,香肩微露。流云发髻上戴着一枚凤鸣鹤舞金钗,转过正脸来,肌肤如雪,俏脸机灵,两只眸子灵动似水,又妖娆美艳,媚笑如斯。 崔岳瞧的怎么这么眼熟, 不对,不对,脑中一转,崔岳大惊失色,这,这不是,这不是方才录像厅的那名女子吗? 崔岳一个激灵,赶忙用手揉眼,又睁大了眼仔细端详这屏幕中的女子,没错,没错,绝对是她,这屏幕中的美艳狐妖娇娜绝对就是刚才的那名绝色女子,两人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先前的那名女子衣着现代前卫,屏幕中的狐妖娇娜确是古代服饰紫色罗裙。 这一下,惊的崔岳半天没回过神来。 但见那屏幕中的狐妖娇娜,嘴角轻笑,与那名女子神情也是惊人的相似。狐妖娇娜眼角上挑,一双美目勾人心魄,一声相公唤来,浑身酥麻。 但在崔岳看来,那屏幕中的女子根本不像是对着主角杨予畏所说,那双眸子直射进崔岳的内心,倒像是对着崔岳而说,那缕香气如兰,仿佛在鼻间若有若无。 那娇娜褪去衣裙,香背外露,轻裹着半床蚕被,卧在榻上,肌肤吹弹可破,媚眼如丝,嘴中又道一声相公,极尽魅惑之能事。 崔岳脑中轰的一声,这次看的真切,这,这,这屏幕中的女子根本没有对着杨予畏说台词,那眸子里分明映的是崔岳的身影! 崔岳还未叫出声来,就渐觉全身软绵绵,眼皮都耷拉了下来,意识模糊,感到自己好像从座位上轻轻飘起,晃晃悠悠的朝着屏幕中飞去。 此时崔岳眼中只有那名绝色女子,崔岳顾不得那么多,心神恍惚,只想伸出双手拥她入怀,让那丝香气缭绕在心头。 屏幕中的狐妖娇娜,望着崔岳,点头轻笑,朱唇轻抿,也张开双臂,像是在迎接崔岳一样。撩人的眼神就像是点燃了崔岳心中的火焰。 就在这崔岳即将就此沉沦,永坠温柔乡的时候。 第五十八章清泉道长 啪的一声! 崔岳只觉天灵盖一紧,脑袋像是被板砖拍了一记,嗡嗡直响。神经刺痛,耳中轰隆一声,如惊雷乍响。 啊! 崔岳瞬间回神,两眼晕眩,胸腹间剧烈起伏喘息,整个人大汗淋漓,虚脱了一般。 眼边座位依旧,耳边背景音乐光怪陆离,屏幕上的光忽明忽暗,一切如旧。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可是刚才的那一切太过真实,身临其境,崔岳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 “嘘!轻点,不要喧哗。” 突然后方传来一句,崔岳心神一紧,赶忙回头望去。 是他? 那个白衬衣的怪胎! 只见那名白衬衣的青年不知何时,悄然而至。站在崔岳的身后,手中高高举起那本厚厚的书,悬在崔岳的脑袋上空。 崔岳疑惑的摸着脑袋,搞不清楚什么状况,方才脑袋上的那一下,不用想,是这白衬衣怪胎拿那本书砸的。 白衬衣看见崔岳眼神疑惑,连忙摆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白衬衣低声道。 “不要声张,方才你着了道,三魂已经被勾走了两魂,还好我及时出手将你救了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崔岳面色惊恐,原来方才得那般景象根本不是幻觉,都是真实发生的。想起那狐妖的媚眼如斯,崔岳顿时冷汗连连,连道,好险,好险。 崔岳赶忙抬起头,双手抱拳,以示感谢。 白衬衣青年轻轻摆了摆手,微微摇头,低声道。 “不用谢我,碰见我,算你运气好。” 崔岳猛然想起了身边还有两位难兄难弟,情急之下,急忙查看。 只见眼前这二位主,睡的正酣,两眼紧闭,满面春色,尤其是张浩面露淫笑,嘴角口水留了好大一滩。看那情形,不用说,正做着不可描述的春秋大梦。 张浩面露春色,一脸满足的神情,此刻定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抱住大壮的胳膊正吐舌猛亲,发出一阵啵啵的响声,嘴边还不断地发出淫、荡的笑声。 崔岳看得头皮发麻,这个倒霉玩意真够恶心的,上辈子是淫,棍转世把。 此时的情景有些尴尬,崔岳脸上火热,当着这眼镜青年的面,真心不好承认他是我朋友,这也特他么的猥琐了。 崔岳赶忙起脚踹了两人几下,可谁知,两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旧沉浸在那黄粱美梦中不可自拔。 崔岳大急,正要发狠猛踢几下。 白衬衣伸出手拦住了他,低声道。 “他们二人已经中了那狐妖的迷媚之术,不破了这局,不管你怎么敲打,他们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可是这......” “快走!” 屏幕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白衬衣青年不由分说,赶忙拉了崔岳躲进一个角落,不时的探头观看情况,神情谨慎。 崔岳懵懵懂懂,此时还未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那个,这位兄弟,你好,我是崔岳,你怎么称呼?” 崔岳小心翼翼道。 白衬衣喵了一眼外面,暂时风平浪静,未见变化。 “哦,我啊?你唤我清泉便是。” “清泉?崔岳喃喃自语,这家伙没有姓氏吗,或者清泉只是他的道号。 清泉道长?” 白衬衣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学道之人。 “呵呵,那个我小舅也是你们这一行的,风水迷局,偶尔也捉鬼。” 白衬衣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看来你还略懂一二,怪不得你能开了天眼神通,可观妖魔变化之数。只是这法力太过低微,迟早被妖魔所噬。” 崔岳也没听懂这白衬衣说的是什么,天眼通这家伙都能看出来,看来确是学道之人。这天眼通的事,自己也没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暂且不提也罢。 那个清泉道长,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破了这个局,救的我那几个朋友。 崔岳低声道。 清泉下意识的扶了一下镜框,开口道。 “你我年纪差不多,唤我名字即可,不用加道长二字,听着别扭。此局不可着急,狐妖修为不浅,并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更何况此局之外,万分凶险。” 崔岳看得实在心急,但又不懂此道,恨不得砸了那屏幕,破了这狐妖媚术。 “可是,那个,那个清泉兄,我们就在这猫着,什么也做不了吗?” 崔岳心急道。 “不急。我现在交代你的事,你可要牢牢记住,紧急时刻才能派上用场。你可愿意?”崔岳一听大拍胸脯,今日为了这众人安危,哪怕刀山油锅,我在所不辞。 “好,记得发生任何情况下,都要保证灵台清明,不可堕入幻境,一定要相信我,有绝对的把握,我可以带你破出此局。” “好。我相信你。” 崔岳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崔岳虽然此时初见此少年,但是心中突生好感,打心底里相信此人,许是方才救了自己的缘故。 清泉自怀中取出那支钢笔,捏在手中道。 “来,把你的衣服撩起来。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崔岳面色尴尬,“清泉兄,这是干嘛?” “我要画符,快点,时间不多了。” 崔岳无法,只得依照清泉的吩咐。 只见清泉手中钢笔一转,在崔岳的前胸出横拉斜划,不一会就勾勒出一张符咒样式的图案,具体什么功用,崔岳也是不知。 这钢笔划在皮肤上,犹如针尖刺皮,酸痛不堪。 崔岳咬着牙,这怪胎虽然学道,这办法也忒怪了点,别人都是黄纸作符,朱砂为墨,毛笔所画,这怪小子居然拿了枝钢笔在我身上乱画,人是怪胎办法也怪的出奇。 这也怪不得崔岳怀疑,跟着李建国,崔岳好歹也见识了一下各种法器,开坛法事,这种书写符咒的方法倒是从未见过。 刚刚写完前胸,白衬衣又在崔岳后背大写特写,下笔如飞。 特么的,这古有岳母刺字,今有我崔岳身上画符,这滋味忒难受了......崔岳忍着痛苦,硬是未吭一声,倒是有几分好汉之色。 “好了。” 清泉轻叹一声,终于收了笔。 崔岳终于长出一口气,低头一看,只见前胸后背皆是所画符咒,空白处并辅以经文。 墨蓝色的线条飘逸流畅,正楷小字结字方圆,即便是写在软绵绵的肚皮上也字迹工整,这可比那李建国所画之符强上百倍,这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崔岳心中一叹,想不到这怪胎小子手底下有两下子,光看这所写符咒,就知他道行肯定不弱,肯定比那李建国的夹生手艺要强得多。 第五十九章狐媚妖法 狐妖娇娜美目一转,盯着场中众人,掩嘴轻笑,伸出玉指轻抚耳边发丝,身上的薄纱却遮不住火辣的身材,若隐若现,好不撩人。 娇娜身影扭转,翩翩作舞,如风摆细柳,水中游鱼,比之那九天之外的仙女不让婀娜多姿,却更胜娇媚迷人。 崔岳盯着那屏幕中的迷人身影,目光随着身影起转停留,不自觉整个人的一呼一吸都在她的一颦一笑之间,崔岳只感到自己气血上涌,整个人心浮气躁。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想起一阵经文咒语,由低渐高,由慢即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崔岳听得耳边咒语,渐渐灵台清明,全身翻涌的气血逐步平复,呼吸均匀。 崔岳侧目一看,只见清泉席地而坐,口中轻念咒语,手掐法决。 “不可大意,小心中了那狐媚子的妖术。这净心神咒可保你灵台清明,坚守本心。” 清泉目光清明,低声道。 “净心神咒?” 崔岳大吃一惊,暗骂道。好妖女,竟然这般厉害,差点又着了你的道。惹急了老子,老子扒了你这狐狸皮。 “不错,最重要的还是要你坚守本心,方可抵御迷媚之术。一旦本心失守,就如那掌中玩物,任人摆布。” 崔岳郑重的点了点头,又牢记了一遍净心神咒,整个人神经紧绷,生怕又着了那妖女的道。 崔岳正警惕的张望四下,突然手边一动,低头一看,只见白衬衣清泉塞到自己手中一个物事,仔细一看,却是一把桃木小剑,三寸来长,样式古朴无华,通身刻有细密符咒。 崔岳不明其意,疑惑的眼神看着清泉。 清泉只是淡淡的说了六个字,就不再出声。 “以备不时之需。” 崔岳一看如此,也不矫情,顾不上出声道谢,将那桃木小剑小心的放在袖中藏好,心中想着要是一会出了什么状况,老子定然手起刀落,来那么一下子。 “记着,任何情况下,一定要相信我!” 清泉眸子一转,又叮嘱道。 “小心。” 清泉目光一动,嘴边轻道。 崔岳赶忙屏住心神。 屏幕中的那道倩影,噗的一声轻响,化作了一团雾气,雾气点滴居然从屏幕中一丝一缕飘了出来,落在前台的角落,雾气缭绕凝结,又化作了那团紫色身影。 “出来了。”清泉眼中厉芒一闪,提醒道。 崔岳一看那屏幕中的人儿居然变成了一团雾气飘了出来,神色惊讶,这场景莫不是在梦中。 崔岳两只眼盯着厅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被狐妖发现。 那团雾气渐渐化作人形,又变成了先前美艳的狐妖娇娜,身上仍然披着那件紫色薄纱,嘴角轻笑,只是这次的笑中多了几分狰狞之色。 狐妖娇娜玉手一番,小口一张,吐出一团紫烟,烟气香甜,瞬间分散开来,蹿去厅中沉睡众人的口鼻之中。 那团烟气来的飞快,崔岳还未有动作,已经被众人吸了进去。奇怪的是,那烟气却并未朝着崔岳与清泉的方向飞来,许是清泉施了道法的缘故。 崔岳眼见着那团烟气被张浩大壮两人吸了进去,面色大急,鞭长莫及,捂不住两人的口鼻。 奇怪的是,等这团紫气入体,在场的众人反而睡得更加香甜,厅内如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得一点动静。 崔岳定眼一看,只看到场中众人的七窍之中,渐渐有几道白气缓缓溢出,在头顶百汇之处慢慢汇聚凝结,气流涌动,如有了灵性,每个人头顶的那道白气汇聚成河,朝着狐妖娇娜的方向蜂拥而来。 狐妖娇娜此时右手托着一枚鸡蛋大小的白色圆珠,那道道白气正是被源源不断的吸入了那圆珠中,随着气流的不断涌进,那珠子的光芒也更盛从前。 “这,这是?” 崔岳看得目瞪口呆,面色惊恐。 “这是活人精气,此时在场众人的精纯阳气正被这狐妖抽离体内,收在那聚神丹中。” 白衬衣清泉面色如常,眼中稍有异色。 那张浩与大壮二人也是体内精气正不断地被吸入那珠子中,二人面色都是由红转白,气息渐渐变弱,表情僵硬。 崔岳大急,这还了得,特么的,贼妖女,这正如张浩所说的,特娘的是要精尽人亡啊,这样下去,这厅中的数人还有的活路吗? “我曹你个大爷的。” 危急时刻,崔岳也来不及多想,不顾白衬衣清泉交待,大喝一声,跳了出来。 呔! 崔岳也不知哪来的胆量,操起一张长条凳就冲了了过去。 狐妖娇娜正盯着手中的那枚聚神丹面露喜色,听的背后一声暴喝。不禁心神大乱,急忙玉手一合,手中的那枚聚神丹敛了光芒,消失不见。 那活人精气汇聚的长河也因失去了聚神丹的巨大吸力,而四散消失,众人七窍紧锁,只是仍然沉入幻境而不自醒。 话还未落,娇娜身后异风突起,崔岳已经扛着长条凳杀到! 崔岳此时发了狠,也是不管不顾,眼见着这紫色身影,恨的牙痒,抡起手中的手中的长条凳就砸了过去! 娇娜突遭发难,也是心神一惊,感到身后有异,不敢托大,匆忙转身避过来势,玉手横劈出去。 “哗啦”一声脆响。 崔岳眼见着凳子就要扫到紫色衣边,还未庆幸得手,只见一道光芒闪过,手中的长条凳已经碎做了两半,好似两根柴火棍。 这下崔岳傻了眼,方才还想着一击得手,谁想到仅仅一个照面,就将手中长凳劈成了柴火。 狐妖娇娜身躯一停,眼见场中来人,不禁媚眼轻挑,嘴中嗤嗤笑道。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好郎君,你不在温柔乡里享福,跑这来作甚?” 崔岳见着狐妖娇娜举止轻浮,出言挑逗,全身神经紧绷,生怕又着了道,指着那狐妖,恶狠狠道。 “我呸!你个狐媚妖子,妖术惑人!看爷爷不扒了你的狐狸皮。” 狐妖娇娜眼见着崔岳色厉内荏,不怒反笑,发出阵阵银铃笑声。 “哈哈哈哈,好郎君,你要奴家的身子何须动手,奴家满足你便是,这般可入的眼吗?” 第六十章化生九变之术 狐妖娇娜眼神魅惑,轻咬朱唇,故意将身上薄纱又滑落了几分,胸前美色一览无余。 崔岳哪里见过这般情景,满面通红,鼻血差点飚出,嘴中都结巴起来。 “你,你,你这妖女,忒不要脸了。” “嘻嘻嘻,好郎君,你还是莫要挣扎了,让我吸干了你,你也好早登极乐。” 这番话自狐妖娇娜嘴中说来,轻松自在,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也难怪,狐妖娇娜根本就不会将面前这个弱小的男子放在眼中,在她眼里,捏死他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这番打趣也无非是猫戏老鼠,临别做乐而已。 这般要人命的话偏偏自眼前这绝色女子口中所说,生的美丽,心底实在恶毒。 崔岳心底里一阵恶寒,吸干了我? 卧槽,精尽人亡啊! 脑海里瞬间出现自己如一滩烂泥一般堆在地上,又或是如电影里的白无常一样,被化作了一地尸油。 崔岳打了一个寒战,气势上也不肯认输,高声道。 “老子先把你抽筋扒皮剁碎了喂狗,看你还吸个屁。” 哼! 狐妖娇娜轻哼了一声,轻蔑的笑了笑。 “就凭你?这会还能嘴硬,一会怕是连骨头都找不见了。” “哦?是吗?那再加一个我,如何?” 蓦地,一声自身后懒洋洋的传出。 清泉突然出现在崔岳的身后,扶了扶镜框,低声轻语道。 狐妖娇娜眉头一皱,望见来人,脸色变了又变,收起了方才得娇媚之色,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是你?你是那个臭道士。” “不错,是我。亏你还记得?” 狐妖娇娜望着崔岳身后的清泉,美目之中都快喷出火来。咬牙道。 “哼,当然记得,断尾之仇怎会忘记,你化作了灰我也认得。” 清泉默不作声,只是拍了拍衬衣的领肩,嘴中幽幽道。 “上次留情许你一条生路,不知悔改,如今又残害无辜,此次定当灭你妖魄。” 狐妖娇娜听闻此言,冷笑一声。 “好的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今日便杀了你,也省的我日后在寻你。” 崔岳此时听的大致明白了几分,这白衬衣清泉看来与这狐妖早先就有仇怨,断尾之仇?难道是眼镜这个怪胎斩了这人家狐妖的尾巴,损了她修为道行?此时冤家路窄,新仇旧怨一笔清算。 “废话少说。看招!”狐妖娇娜一声娇喝,先下手为强,掌中带着妖风拍了过来。 突兀的,一道紫色光影向场中二人罩了过来,崔岳还未反应过来,清泉一把推开崔岳,轻喝一声。 “小心!” 清泉身影一动,双拳齐出,怒喝一声。 “开!” 只见双拳间金色光影瞬间放大,抵住了狐妖娇娜的这一击,双拳再用力一挣,那道紫色光影如玻璃碎裂一般,被这一记击个粉碎,紫星点点,化作阵阵星雨落下。 狐妖娇娜轻哼一声,嘴角狞笑,细指轻动呈玉莲散开之势,嘴中念念有词。 “胡三太爷在上,赐我神通大能,号令三丁三甲,以我之形,唤尔之行,心神为一,赐念夺神,疾!” 崔岳一脸蒙圈,我的个娘,这年头都什么世道,妖怪都会道术! 不怕妖怪强,就怕妖怪会翻墙。 不怕挡不住,就怕妖怪会法术。 怕什么来什么。崔岳心想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品种,传说中的九尾天狐? 清泉望见狐妖娇娜手中法决,也是吃了一惊,暗道糟糕,这狐妖仅仅数日未见,道法居然精进如此。嘴中厉喝一声。 “妖孽,你既已修成妖丹,大道在途,指日可待。又何苦作孽自毁前程,滥造杀孽!” 狐妖娇娜面露骄横之色,面色一寒, 咬牙道。 “哼!臭道士,要你管!” 手中法决不停,玉莲初开。 场中形势突变,原本厅中安然做梦的众人,此时如魂体附身,一个个从座位上翻身下地,四肢着地,两只手像是爪子一般,不断地挠地。两眼目露凶光,眼神如野兽,丝毫没有了人性的影子。嘴中还不断地发出嗬嗬的声响。 “这,这是什么玩意?” 崔岳看着在场众人,神色惊讶,方才还好好的,此时怎么和野兽一样,龇牙咧嘴的。 就连精,虫上脑的张浩,此时也围着崔岳清泉二人不停转圈,一口烟熏的黄牙呲在外面,哈喇子留了一地。 崔岳大急之下,赶忙大喊。 “张浩,你个王八犊子,快醒醒!都变大黄狗了!!大壮,快醒醒!” 清泉表情凝重,拦住崔岳,低声道。 “没用的,他们已经中了那狐妖的化生九变之术,被那狐妖用妖识控制住了。” “什么花生酒辨之术,清泉兄,你不是也会道法吗,快点破解开他们的妖术啊。” 崔岳哪里知道什么化生九变之术,眼看着这几人如野兽一般,就要上来撕咬,心中大急,急忙催促眼镜怪胎。 “我也没想到这妖孽竟然这般厉害,妖识附体,不打败这施法之人,是无法破除他们身上的妖法的。” 此时的狐妖娇娜一脸得意,眼见着这两人踌躇不前,心中满是畅意,今日定要将两人挫骨扬灰,才能出了心头恶气。 狐妖娇娜心念至此,手中法决一动,轻吒一声。 去! 场中的几人就像是得了令一般,如猛兽出笼,恶狠狠的扑向崔清二人,身形迅捷,扑咬了过来。 崔岳神色大急,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目光所至,只见好几道黑色身影,左突又闪,蹿了过来,当瞧见为首的那道身影后,破口大骂。 “张浩你个天杀的,反革命分子,早就看出你小子要叛变当汉奸,牡丹花下死,甘当妖前卒,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讲义气,还特娘的冲在第一个!” 此时的张浩眼神凶恶,失去了理智,冲着崔岳就狠狠扑了上去。 旁边的清泉也是自顾不暇,三四只黑影已经将他团团围住,分身乏术。 崔岳嘿的一声,脚下一滑,堪堪的从张浩的嘴边划过,伸出右脚狠狠一蹬。 吃老子一脚。 一脚蹬在张浩的后腰,张浩身形随之一窒,腰部受此一击,重心不稳,狠狠地砸在周遭的空条椅上,摔落了下去。 第六十一章捉妖 谁知这张浩刚摔落下去,立马一个滚地翻身,大口一张,朝着崔岳的小腿肚子狠狠咬了过来。 崔岳抬脚刚落,还未来得及收腿,就见张浩一口黄牙张嘴就咬。心神一慌,抬脚顺势一塞。 呜呜...... 崔岳这一脚是临时机变,连鞋带脚塞在了张浩的满口黄牙之下。 张浩的大嘴被填了个满满当当,捧着崔岳的臭鞋大嚼特嚼。 崔岳猝不及防,拖拽之下,单腿也着地不稳,整个人顺势倒在一张空的木椅上。 老子这一脚不噎死你。 崔岳情急之下,哪顾得了许多,张脚就踹。 “啪”的一声 崔岳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张浩的铁齿钢牙,只见张浩那方脸正中间赫然印着一个42码的黑鞋印。 趁着张浩没反应过来的空当,崔岳起身就跑,谁知屁股刚离开椅子,一股大力自背部传来,大壮如一只熊瞎子张开双臂,从背后牢牢捆住崔岳,动弹不得。 崔岳心惊之余,唯有摇头苦笑,你两还真是我的亲兄弟,下手一个比一个狠,也真是照顾我,尽管往我身上招呼。 另外一边的清泉也是大皱眉头,左劈右挡,刚推开一人,另外一人已经爬到了肩上,抓腿的抓腿的,抱腰的抱腰。 眼瞅着几人就要撕碎了清泉,猛然间清泉一跺脚,双目怒瞪,大喝一声。 “天地无极,正神通灵,借我神力,破邪去恶,石破千钧,急急如律令,疾!” 清泉话语刚落,周身劲气突生,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全身肌肉高高隆起,硬如磐石。 呔! 一声暴喝,清泉如角斗力士,猛然发力,生生将几人高举空中,一伸手就将几人重重的甩了出去。 肩上的一人正欲咬向清泉的脖颈,清泉察觉有异,顺势一个背摔,砸在了身旁的木桌之上。 狐妖娇娜面色一边,心惊道。 “千钧神力咒!这臭道士的道行看来也精进了不少。” 狐妖手中法决又起,玉莲盛开之相。 清泉正感到肩上一松,还未回身,方才的摔落的几人,又迅速合围上来,一个个虽然鼻青脸肿,但全然不觉,恶目相瞪。 清泉此时大为头疼,这狐妖算计深远,控制众人围攻自己,而自己害怕错伤无辜,无法放手一战,这样下去,只能落了下乘,狐妖坐收渔利。 此时应对无法,清泉也一时没了主意,虽然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但无奈人数太多,将自己围了个密不透风。唯有埋头苦战,纵然这清泉施展了千钧神力咒,神力加身,但也架不住人多时久,时间一长,也感到身上乏力不堪,应对吃力。 此时崔岳死命的挣扎,大壮的两只胳膊就像是两只巨大的铁钳,越勒越紧,崔岳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骨节嘎嘣作响的声音。 不一会儿,崔岳就喘气困难,全身巨痛。 “大壮,你特娘的,快醒醒,我快被你勒死了,快松手。” 大壮面对崔岳的呼喊充耳不闻,面无表情,手中劲力不减。 这两个王八犊子,方才真应该让那个狐媚子将你们吸成人干。怎么每次都这么倒霉,你们两个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吧。 崔岳这会胸腔都要气炸了,突然心神一动,想起了眼镜怪胎画完符咒之后,悄悄交给自己的几张劳什子纸片,虽然不看好,但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崔岳吃力的抬起手指,抽出了其中的一张纸片,也不知道该怎么用,随便往大壮的裤子上一贴,心念一转,想到施法符咒好像得说点什么,这眼镜怪胎也没有教我啊,管他娘的,随便喊点什么吧。 急什么急律令,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砖撂倒。去你娘的! 崔岳脑门子直冒汗,嘴里胡说了一通。 也不知管用不管用,正想着,突然大壮的裤子上无火自燃,突兀冒出了一团蓝色火焰,一阵黑烟自裤脚处冒出。 大壮面色惊恐,好像对这蓝色火焰非常惧怕,双手赶忙推开崔岳,在裤脚间连连拍打,惊慌失措。 谁知拍打了一阵,那蓝色火焰不小反大,反而蹿到了大壮的头上,场中顿时可闻到一阵毛发焦臭的臭味。 崔岳好不容易挣脱出了铁钳,一口气还没出,张浩又扭身骑到了崔岳的肩上,双手捂住崔岳的头,怪叫连连。 大壮慌了手脚,火焰炙热难挡,久拍不灭,只得撒腿狂奔,就如一只场中疯牛,在厅内横冲直撞,撞翻了很多长条椅。 崔岳扭住张浩的脖子,透过指间看到大壮如疯牛一样撞了过来,急忙侧身一个弯腰,大壮狠狠的撞在张浩的后背,两人随着巨大的冲击力摔落在角落,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直哼哼。 崔岳也被撞的头晕目眩,扶着条椅艰难起身,眼见着大壮身前还有一团蓝色的小火苗,急忙冲上前去,狠踹几脚,才将火苗熄灭。 崔岳望着脚下的大壮,胸前衣物全是黑洞,半边的毛发都烧焦了,还冒着缕缕烟气,模样和厂里的锅炉师傅一个样。 看两人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你俩再来,我就将你们烤了王八! 崔岳低头喘息,望见清泉与七八个人在场中混战,拳来脚往,身前那件洁白无瑕的白衬衣也是褶皱沾灰。 那道紫色倩影站在场中,手中法决不停,脸色颇是得意。 崔岳暗中摸到那狐妖身后,自怀中又取出两张纸片,狠狠地掷了出去,大喝一声。 “死狐狸,吃你爷爷一击,老子炸飞了你!” 狐妖娇娜乍一抬眼,就见空中两张纸片飞来,无风自燃,化作了两团蓝色火焰,飞将过来。 娇娜身躯一颤,望见两团蓝色火焰,眼神本能的畏惧,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蓝色火焰来势虽然不快,却紧紧咬住狐妖不放,一前一后,堵在娇娜的身前。 狐妖娇娜顿时大急,手中法决一停,也顾不得控制几人,双手妖风又起,将面前的蓝色火焰推了出去。 崔岳本未想到这蓝色火焰竟然这般厉害,这狐妖对这蓝色火焰极为忌讳,顾此失彼,失去了几人的控制。 第六十二章相持不下 清泉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先前还凶相毕露的众人,此时如失了魂一般,只在原地打转,就好像是失了方向。 清泉手一扬不知从哪里抓出几根长麻绳,在众人身边来回穿梭,身影一停,场中的几人已被手脚捆住,如叠罗汉般的堆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崔岳也不闲着抄了一根拖把,瞅准了狐妖的后心就捅了过去。 狐妖此时双手向前推出,正全力对付先前那两团蓝色火焰,掌中劲力相逼,渐渐地那蓝色火焰蓦地小了一圈。 娇娜突然心生警觉,刚一转头,崔岳的拖把已经到了眼跟前,手掌翻手为刀,将拖把头整个都剁了下来。眼中怒火恶狠狠的瞪向崔岳。 崔岳看着光秃秃的拖把头,心中暗道,这妖女莫不是背后也长了眼睛,每次都能躲开。 娇娜转身又专心对付那蓝色火焰,还未动手,崔岳就抡起那根拖把棍横生捣乱,就是不让她有机会出手。 “老子打不过你,就缠死你,看你能怎么办。” 狐妖娇娜一看这小子像是块狗皮膏药,恨不得将这小子一把抓过来吸成人干,小口一张,又是一团紫色烟雾从嘴中吹出,直奔崔岳而来。 “不好!这狐媚子又拿妖法害人!” 崔岳见识过这玩意的厉害,不可大意,我可不想变成张浩那孙子的模样,撒丫子就跑。 娇娜一看崔岳落荒而逃,嘴角轻蔑一笑,有种的你别跑! 随后手腕一番,自袖口间射出一段金丝锦帕,“嗖”的一声裹住那两团蓝色火焰。 “啪啪”几声作响,那团蓝色火焰终于泯灭不见,化作了一团轻烟。 娇娜眼见火焰熄灭,神情放松,暗自松了一口气。 突然一道黑影自身旁穿过,一道寒光斜刺过来,娇娜赶忙抽身后撤,“嘶”......娇娜心神大慌,好险,好险。 低头一看,只是将紫色纱裙划破了一道口子。 “呦,臭道士,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暗中偷袭,真是长了你师门的老脸!” 清泉手中紧握那支钢笔,笔尖处发出森然寒光,站在场中,轻轻拍了拍袖间的灰尘,一脸淡然。 “只要能降妖除魔的手段,都是好手段!” “你!哼,咱们手底下间见真章。” 娇娜娇喝一声,此时也是发了狠了,恨这清泉入骨,你个臭道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娇娜全身气劲猛然爆发,身躯渐渐变虚体化,如瀑布的长发随着气劲直冲云霄。周身忽明忽暗,尖牙从嘴中缓缓探出,一张俊俏美艳的粉脸此时只剩下了狰狞恐怖。 “不好,这狐媚子要拼命了!” 清泉望着这狐妖的异变,心生警惕,此妖修为晋升之快,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此时也不敢再托大怠慢,手中法决猛然发动,周遭金光又起,周身的气力足足用了十成,将千钧神力咒运行到了极致。 娇娜面目狰狞,尖牙大张,冲着清泉怒吼连连,手臂一挥,就看见一道巨大的紫色光影狠狠地砸向清泉。 吼吼吼!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紫色光影撞在清泉的护身金光上,直撞的清泉后退了数步,身躯剧烈的摇晃,周身的金光都消散了不少。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此妖怎么会如此的厉害。” 清泉被一击撞的心神恍惚,气血翻涌,实在是不能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崔岳东奔西跑,气都快累断了,没办法,那团紫气就像是长了眼睛,紧追着不放。崔岳跑哪追哪,比狗的鼻子还灵。 呼。。。。呼。。。。 崔岳喘着粗气,两只腿像是打了糠一样,实在是跑不动了,这鬼玩意真是要命,死狐狸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放的屁都是这般难缠!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这死狐狸控制,当一只龇牙咧嘴的野兽,心底就是一阵恶寒。 怎么办?跑呗! 崔岳好不容易爬到了放映室的铁架上,那团紫烟就如附骨之锥,晃晃悠悠又飘了过来。 呼,呼,我的亲娘啊,我实在跑不动了,紫屁大哥,你就饶了小的还不成吗? 崔岳眼见着退无可退,站在高架上,双腿打颤,看着那团紫烟又邪恶的飘了过来,崔岳要哭的心都有了。 那双美目如果看到眼前情景,一定会笑的花枝乱颤,我不要你死,我就要看你哭的样子! 危急时刻,昏暗中崔岳右手边碰到一个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开关,抬头一看,竟然是录像厅用来换气的超大号排风扇,正随着气流的流动缓慢的转动。 绝处逢生! 雪中送炭! 你爷爷的紫色大屁,吃老子一招!超级无敌风火轮! 崔岳想都不想,就将开关直接拨到了三挡,最大排风的一档。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巨大的叶片随着开关的启动,吱啦作响,越转越快!巨大的气流吸力吹的崔岳眼睛都挣不开,要不是手中抓紧了铁架,要被气流掀了下去! 那团紫烟连在崔岳面前停留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巨大的气流吸力卷了进去,烟气打的四散,一点儿没留,一股脑都排出了厅外。 崔岳顾不上满头乱发如鸡窝草芥,满脸得意之色。 让你再追着老子跑,这下知道你爷爷我的厉害了吧! 清泉心中大惊,手脚却并未慌乱,脸上出现了少有的郑重神色,钢笔笔尖捅破指尖,一滴鲜血自指尖渗出,那支奇怪的钢笔瞬间贪婪的吸吮进去,整个笔尖笼罩上了一阵淡淡的血色。 未等再有动作,又是一道紫色光墙隔空打了过来,有排山倒海之势。 清泉冷笑一声,右手以笔做剑,整个人嗖的一声化作一道流星冲进了紫色光墙之中。此时的清泉人剑合一就如一炳血色长剑在其中穿行,原先坚不可破的紫色光影此时如被撕裂的破布一般,从当中一划为二。 清泉眼见着紫色光墙的尽头有一道朦胧身影,身形一转,一道血色长光以破空之势劈了过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色拽影。 第六十三章降妖 说时迟,那时快! 娇娜眼见光影被破,心生警觉,那道血光已经到了跟前,双手还未来得及抵挡,就听到一声娇呼。 “啊!” 清泉带着那道血光一闪而过,落在几米外的地方,喘着粗气,单腿跪地。 娇娜眼神怨恨,死死的盯着那道白影,一只玉手捂着肩头,此时手中皆是血污,顺着指缝间一滴一滴滑落在紫色的纱裙上,表情痛苦,受到了重创。 “臭道士,我和你拼了!” 娇娜咬牙道。 娇娜嘴中默念法决,腾的一声,全身妖气大盛,紫色的光幕唰的一声笼罩周身,光芒更胜从前。 紫色光影更加实体化,汇聚成一道紫色光柱,轰的一声,朝着清泉的背影狠狠地撞来。 光波流转,紫气腾天,整个厅内都被耀眼的紫色所覆盖,皆如梦幻之境。 清泉眼角一动,双臂发出阵阵金光,怒喝一声,迎臂撞上那紫色光柱。 “嘶啦,嘶啦” 清泉双臂拦住那道紫色光柱,金色与紫色相交在一起,发出阵阵声响。金紫二色如两人在角斗,此消彼长,斗的火热。 娇娜右肩有伤,此时也是苦苦支撑,鲜血顺着肩头染红了半边纱裙,此时看来,如紫畔花海中一抹娇红。 娇娜手中法决突变。 那紫色光柱突然之间无形化有形,变成一只紫色妖爪,狠狠的抓来。 清泉手臂一挡,顺势向上一托,两只手臂金光闪闪,稳稳的托住那只紫色妖爪。 就在此时,狐妖一声冷笑,异变又生,那只紫色妖爪一化生三,变成了三只妖爪,前后左右自空中抓来,虽然大小不如先前那只妖爪,但同样威力绝伦,不可大意。 清泉眼角狂跳,还是小瞧了这只狐妖,以眼下情形来看,这妖狐的道行应当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大大的不妙。 妖爪一化为三,清泉临机应变,左右二手死死抓住面前的两只妖爪,剩余一只向着小腹抓来,眼见着紫色袭来,清泉纵身一跃,险险的躲开一击,一招魁星踢斗,回招迅速,一脚跺在那只妖爪上,狠狠地踩在脚下。 此时场中二人斗法相持不下,三只紫色妖爪被清泉牢牢控制住,互相拉扯,谁也占不得上风。 此时崔岳终于从后台爬了出来,一只手搭在清泉的肩上。 “清泉兄,你还好......吗?” 话还未说完,崔岳就感到一股大力自清泉肩上喷涌而出,瞬间将自己弹飞了出去,话音拉的老长。 清泉此时看见崔岳,面露喜色,喊到。 “崔岳,此时这妖狐已被我牵制住,动弹不得。我交给你的那件东西,你还记得吗?” 崔岳捂着腰,表情痛苦,听见清泉提醒,这才想起清泉之前交予自己的那把桃木小剑,方才情势混乱,夺命狂奔,竟然将这把桃木小剑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崔岳急忙低头寻找,还好,袖口间的那把桃木小剑完好如初,翻手紧紧握住。 好!这妖狐此时与我斗法相持不能分身,你快点过去,结果了她。 结果了她? 杀了她? 崔岳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这最关键的时刻,这除妖降魔的任务落在了自己的头上。都说小卒过河当車使,现在的崔岳就是那至关重要的車! 思来想去也别无他法,崔岳只好紧握着那把桃木小剑,探步向前。 整个人紧张的手心发汗,脚步虚浮。 娇娜眼看着崔岳步步向前,心中懊恼无比,自己眼中那不起眼的蝼蚁,此时竟然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威胁,会有生死之忧。 娇娜心中大急,表情僵硬,此时被清泉道法所制,不得分身。 崔岳握着那把桃木小剑,心中也是发虚的厉害,这狐妖这般的厉害,说心里不怵那是假话。只好安慰自己,特娘的,怕个什么,不过是一只白毛畜生,活的久了点,老子怕个鸟啊。 崔岳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脚跟还未站稳,就看见这狐妖娇娜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个狡黠的怪笑。 不好,有诈! 崔岳脑中瞬间出现了这个念头,还是晚了一步,身体还未做出反应。 只见娇娜身后突然蹿出一条白绒狐尾,瞬间变大,朝着崔岳的腹部狠狠扫来。 啊! 崔岳猝不及防,被突然出现的狐尾打个正着,毛色纯白光亮,没有一丝的杂色,打在身上却含千钧怪力,大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娇娜此时也是强弩之末,为了这一击,冒险分神化出真身,企图一招致崔岳于死地,解决掉这个威胁。 清泉眼见这狐妖化出真身,来不及提醒崔岳,趁此空虚,手中金光四射,差点将三只妖爪捏出了碎片,紫色光芒瞬间被金色所压制。 崔岳跌落在台下,打翻了好几排长条椅,脑中轰轰作响,只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喉间涌起了一阵腥甜。 “崔岳,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没事......” 崔岳双手杵地,从地上再次艰难的爬起来,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呼,呼。 崔岳艰难的喘着气,用手一抹嘴边,满是腥红之色,眼中怒火中烧,“该死的狐媚子真特么的狡猾,看老子这次不宰了你下酒吃!” “此妖周身被制,再没气力化出兽身了。趁现在,结果了她!” 清泉喝道。 鲜血如一剂良药,唤出了曾经久远的血性,刺鼻的血腥却更像是催化剂,迸发出有你无我的勇气,那鲜红更是渲染了眼中的血色。 此时崔岳犹如十方杀神,满面血污,气势惊人,眼神凌厉如万箭所至,盯着几步外的娇娜发出阵阵冷笑,手中握着那把桃木小剑,缓缓走了过来。 娇娜看的心惊,脸上都没了血色,瞬间煞白,实在想不透方才还如蝼蚁的崔岳,此时居然气势凌人,杀气滔天! 望着那满是杀戮的眼神,自己竟然怕了! 是的,怕了! 真的怕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 怕那少年提剑杀了自己! 不,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娇娜此时动弹不得,面色露出极大的恐惧,眼神惧怕,竟然掺杂了一丝哀求的神色。 第六十四章你到底是谁 崔岳虽步伐缓慢,但却步步坚定,身上的杀气猛然间迸发出来。 这般变化,也是清泉始料不及。 娇娜神色从惊讶到绝望,面上的神采渐渐暗淡。 终于崔岳沾染血污的右手,举起了那把桃木小剑,悬在娇娜头顶天灵五寸之处! 终于到了要了结的时刻吗? 从狐至妖,寒暑交替,早已记不清多少载,化人形,炼妖丹,与天争命,又多少次命悬一线。 道行不易,今朝散尽! 现在是到了这世间落日,苦海尽头的时刻了吗? 娇娜望着眼前的提剑少年,眼前一阵恍惚,眸子里充斥着凄然,神色倦怠,说不清的恨意,讲不出的凄苦。 或许,或许命该如此,今日便死在他手上吧。 哎...... 没了怨气,只有沉重的叹息。 娇娜眸子里的少年杀气凌厉最后在脑海里定格,美目轻轻合上,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悄然划落,莞尔如一朵玉莲花瓣落尽。 崔越手指关节嘎嘣作响,手中的桃木小剑泛出淡淡的金光,剑身所刻符咒经文缓缓转动,眼看着就要落下。 原来,妖也会有眼泪。 那滴泪,那份决绝之意,崔岳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眼神中带出了几分犹豫。 快刀斩乱麻,正欲下手,脑海中嗡的一声,随之而来的刺痛,如潮水般涌来,手中的桃木小剑差点脱手。 记忆一片模糊,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拼接又破碎,混沌未知,层层迷雾后始终看不真切。 山河破碎,那一袭白衣如雪,柳眉憔悴,泪眼婆娑手中花瓣散尽,青云之上,相见时难别亦难,纵身一跃,摩诃崖旁竟是永别,那滴伤心泪可会留在心头,那音容笑貌可还会萦绕耳旁。 许山盟纳海誓,有缘无份。 三生轮回换前世红尘,你我皆是梦中人。有朝一日,凡尘再见,匆匆而别,已是路人。 那个背影,那个眼神,那滴泪,为何,为何会如此相似! 为什么我脑子里会出现这种画面,我的心好痛,好难受。 手中的剑终将是没有刺出去。 崔岳头痛欲裂,眼神错乱如颠如狂,凶性大发,手握小剑随手乱挥,斩落狐妖三根青丝,缓缓落下。 又是一剑,不偏不倚,正是斩在紫金二色斗法相接之处。 轰的一声,崔岳无意中的一剑,正好斩在气机相制死门之处,符咒金光流转,死门一破,气机大开。 清泉与娇娜皆是身躯一震,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身形不稳,后退了几步。两人手中法决被破,周身光芒瞬间湮灭不见。 事情变化太快,娇娜还未反应过来,本来已抱有必死之色,哪里会想到绝处逢生,神色大喜,不顾身体重伤,逆转妖丹,化作一道白色狐影,嗖的一声,钻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清泉正欲再次施法,哪里还有狐妖的踪影,只得作罢。 清泉这才想起了崔岳,眼见崔岳发狂,神智不清,大呼一声糟糕,赶忙赶到身旁,抓住崔岳的右手,大喊。 “崔岳,快醒醒!快醒醒!” 崔岳这会哪里的听的进去,死死挣扎。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清泉双指冲上,嘴中急念净心神咒。 崔岳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灵台清明,恢复了神智。 “清泉兄,我,我这是怎么了?” 崔岳望着手中的桃木小剑,眼神疑惑。 “我还是低估了那狐妖,气机被制的情况下,居然还可以对你施展幻术,让你丧失神智。” 幻术? 崔岳轻揉额头,脑中回想起方才所发生的种种细节,幻术?难道我脑中的那不完整的画面是那狐妖幻化出的,那些画面究竟是什么,那人又是谁?崔岳想到这里,脑袋又是刺痛难当,疼的直咧嘴。 清泉一拍崔岳的肩头,询问道。 “没事吧?” “没,没事。就是头有些痛,那狐妖呢?” 崔岳这才想起那可恶的臭狐狸,赶忙出声问道。 “方才情势混乱,被她逃了出去。”清泉将手中钢笔小心的别在衬衣口袋,一边说。 “不过不用担心,她重伤出逃,修为大损,不会轻易再露面的。 她逃了出去?没死? 不知道为什么,崔岳听到清泉亲口所说,心中竟然有些庆幸,好像自己的心里并不希望将这狐妖伏法,心中的点滴变化让崔岳自己也觉得诧异,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荒唐的念头! 她是吸人精气无恶不做的狐妖,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对她动起了恻隐之心。 清泉看崔岳楞在了原地一声不吭,以为他被狐妖幻术所制,有了什么后遗症。 “崔岳,你真的没什么事吧。” “恩?哦,没,没什么事。” 崔岳赶忙回应,极力掩饰面上的慌张。生怕被清泉看出什么端倪。还好清泉并没有看出什么。 “哎呦,我的娘哎,大壮你得压死我了!” 不远处的张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转了,费力的推开身上如死猪般的大壮。 崔岳一看两人醒转,神色大喜,急忙跑过去,将二人扶了起来。 张浩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我去,这录像厅怎么被搞成这个鸟样了,帮派火拼啊。 在仔细一看崔岳,衣服被扯的破破烂烂,满身的血污,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喊到。 “崔岳,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冯涛那孙子带人打过来了!” 张浩随手将半截板凳捏在手里,神色紧张。 “你特娘的这会革命警惕性倒是挺高啊!” 崔岳一时无语,也懒得和他解释,老子这一身伤有一小半都是拜你所赐。 还有大壮那个瘪犊子,平常的一身肥膘屁用没顶,全压我身上了。 清泉也没闲着,帮地上的几个人松了绑,推背顺气,忙乎了好一会,地上的几人睡的还和死猪一样。 清泉察看一番后,面色沉稳。地上的几人自身耗损精气过多,一时半会儿还没醒转,不过气息虽弱,应当没有性命之忧,回家缓个几日也就好了。 第六十五章两个活宝 “咦?” 张浩指着眼前的白衬衣清泉,面色惊奇道。 “崔岳,崔岳,你快看,那个眼镜怪胎将那几人怎么捆了起来,该不会有什么非分的企图吧,难道是特殊癖好?” 崔岳听的差点背过气去,你脑子里特娘的怎么说来说去都是这点道道,翻不出来什么好东西了。留着你真是污染环境,浪费空气。 那眼镜怪胎人虽然怪点,倒还不至于性取向不正常,再说了就那几个货色,让人看了也太限制想象了。 崔岳无法,只得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说给旁边的二人听,听的张浩大壮两人心惊肉跳,张大的嘴久久合不拢。 正讲了一半,清泉走了过来,张浩与大壮带着无比仰慕的神情看着清泉,两双大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直看得清泉浑身发毛,满面的不自在。 “额?那个,那个他们两没事吧?” “没事,这哥两皮糙肉厚,命大着呢。” 崔岳没好气道,又指了指着地上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怎么样?” “不碍事,一会醒了再缓个几日就可以下地了。” 张浩突然抱着清泉的胳膊,满脸谄媚,嘿嘿笑道。 “小道长,多谢救命之恩,敢问那个狐妖你收了去吗,能不能让我看一看。” 张浩说道狐妖的时候,两眼冒光,面色饥渴,喉间还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一向沉稳的清泉被张浩这一遭弄的惊慌失措,表情极大的不自然,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啊?那,那个狐妖逃走了,你看她做甚?” “好奇,好奇。” 张浩尴尬的笑了笑,搓着手道。 张浩满脸的遗憾,神色失望,忽尔念头一转,面色猥琐,又急忙道。 “小道长,你道法无双,收妖无数,想必手里还有什么别的妖怪,什么玉兔精啊,白鼠精啊之类的都成,让我见识见识,成不成?” 望着张浩的满脸希冀,清泉一脸懵逼。 “呃......没有,一个都没有。” 张浩媚笑连连。 “嗳,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啪!”张浩正要软磨硬泡,突然眼前放大一五指黑影,两眼一黑,被扇到一边去了。 大壮拍了拍熊掌,鄙夷的瞪了一眼张浩,这孙子太丢人了,满肚子男盗女娼,连女妖都不放过。 大壮神色一变,满脸崇敬,拉过清泉的一只胳膊,差点给清泉跪下,言辞恳切道。 “那个,大兄弟,不对不对,清泉道长,你们那旮沓还收人不?你看我这身板怎么样?” 清泉目瞪口呆,一时语无伦次。 “哦,那个,那个身板不错,可是我们那旮沓,不是,我们太白仙门不收你这种类型的。” 大壮一听,神色顿时萎靡不振,看了看清泉,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又升起一丝小希望,急忙道。 “清泉道长,你看要不你把我收到座下得了,我这能打能拼,有的是用处。” 还座下?我呸,大壮你会不会说话,拜师就拜师,你特娘的愿意当人坐骑,也不看看有没有人敢骑你。 张浩捂着脸暗骂道。 清泉万万没想到这大壮提出这样的要求,面色尴尬,急忙拒绝道。 “呃,那个那个,我资历尚浅,暂时没有收徒的打算,道途艰险,以你的资质,这道是修不来的。” 清泉自幼上山学道,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说话也一向是直来直往,并不懂得言辞委婉。 这番话说来就如一万点暴击伤害,彻底将大壮打入地底。 大壮自小心中便有一个梦想,想着仗剑斩妖除魔。可是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修道高人,以为自己可以拜师修道,却得出自己资质太差,并不适合修道。万念俱灰,此时眼神中的小火焰瞬间就熄灭了,像个霜打的茄子。 张浩坏笑连连,“嘻嘻,大壮,没看出来啊,你上学的时候看书比登天还难,你小子居然还有一颗学道的心啊,就你这身板,不用斩妖除魔,抓住一个,一屁股下去就坐死了,多省事。旁人也赠你一道号,座道士!” “哈哈,哎呦,我去,壮哥,手下留情。” 回应张浩的是大壮沙包大的拳头,打在张浩的背上,咚咚作响。 清泉望着大壮的身影,也喃喃自语。 “这位兄弟修道无望,倒是可练得一身横练功夫。” 崔岳望着这两个活宝,大感头痛,这两货哪里像是被狐妖吸去了精气,这生龙活虎的劲头,倒像是山参老鳖吃的过了头。 躁动的青春谁来挽救他们,不救你们我心怀愧疚,救了你们,我悔恨终生! 放映室内,放映机上的胶片突然卡了壳,发出卡卡的一阵声响,有稍许的焦糊味,转而又恢复了正常,胶片缓缓的转动,镜头里的光又亮了起来,一竖光打在屏幕上,整个放映室内空无一人,只能听到一阵阵沙沙的声响。 先前在地上还躺着的几人,其中的一人手指微微动了下,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全身一点气力也没有,像极了虚脱的感觉。 这人揉了揉眼睛,望着周围满地狼藉,再一看地上的几人像是喝醉了瘫在地上,人事不省。 这人心里一惊,赶忙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背对着屏幕,指着不远处的崔岳等人,牙缝里挤出了几声。 “这,这是怎么回......” “啊!......” 事字还未出口,就见屏幕里伸出一只粗壮的怪手,满臂黑毛,捏在这人的脖颈上,整个人被提着悬在空中,嗖的一声,连人带手都拽入了屏幕中去。 这人脑子还在恍惚中,还未回过神来,脚一落地,身子一轻,两只眼瞪得老大,左顾右盼了一番。 只见得周围一片荒草丛丛,院落里残垣断壁蛛网暗生,一片破败的景象。 “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这人赶忙又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又在梦中。难不成老子也穿越了? 这人还未来得及细想,突然觉得身后有些许异响,发出一阵阵嗤嗤的身响,慢悠悠的转过头这么一望。 啊...... 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叫声惨绝人寰,听的人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第六十六章画皮老鬼 这人回头一望,只见身后立着一人形怪物,此物浑身长满了黑毛,腰间挂着一块破布,头上顶着两根犄角,青面赤发,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泛出幽幽惨绿色的光芒,阴戚戚的立在那里,发出阵阵惨笑。 咯咯咯....... 这一笑更是恐怖吓人,两只獠牙自嘴边露出,活脱脱一副恶鬼相! 这是什么鬼东西? 地狱里的恶鬼夜叉? 这人回头一看,心神俱裂,魂都吓没了,面色惨白无比,头重脚轻,脚底下一秃噜,差点昏死过去。 崔岳等人听到喊声,回头一看,皆是大惊失色。 “那人,那人怎么会飞进了屏幕里。”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清泉也是吃了一惊,两只眼瞪着屏幕。 “怎么会这样?这部电影里,这难道是,难道是?” 崔岳张浩大壮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大屏幕,几人都是回想起了《古墓荒斋》里的情节,脸色比哭的还难看,面色唰的一下白了,几乎同时出声喊道。 “画皮老鬼!” 啊......救命啊...... 画......皮......老......鬼...... 清泉面色凝重,手指捏的咯嘣作响,咬牙道。 “此物恶鬼,凶多吉少!” 还未等崔岳等人有动作,屏幕一变,屏幕里的那人眼见着恶鬼,肝胆俱裂,全身不自觉的抖动,面前的恶鬼怪笑一声,伸出两只毛茸茸的怪手,冲着那人的肚皮这么一哗啦,当场开膛破肚,那人肚子里红的黄的顺着剖开的肚皮一股脑留了出来,淅淅拉拉撒了一地。 恶鬼怪手一探,伸进肚皮里握着那颗依然在跳动的心脏,使劲这么一拽,将整颗心脏都扯了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 画皮老鬼张开手掌,望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嘿嘿一笑,惨绿色的眼珠光芒更盛,猛然头一扬,大口一张,将整颗心脏都塞入了口中,大嚼特嚼。 事情发生的突然,那人眼见着自己肚皮被剖开,只觉得胸中一凉,紧接着一空,亲眼看着恶鬼居然将拿出自己的心脏整个吞了下去,两只眼睛瞪的老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右手颤巍巍指着面前的恶鬼,惨声道。 “你,你,你居然吃了我的......” 话还未说完,身体随之而来的剧痛,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喉咙里只剩下咯咯咯的声音。 恶鬼将整个心脏吞了下去,意犹未尽,伸出一寸尖舌舔了舔嘴边的獠牙,望着那人的惨状,冷笑一声。 恶鬼顺势两只怪手抱住那人的头颅,大嘴一张,整个獠牙都刺穿了那人的喉管,贪婪的吸吮舔食着,鲜血如泉涌般喷出,都灌入了恶鬼的腹中。 那人软绵绵的斜靠在恶鬼的肩上,面色惊恐,两只眼睛瞪的浑圆,暗淡无光,毫无生气,已然是死透了。 不一会那具躯体就被吸成了人干,缩了整整一圈,皮肤干涸,面容惨白扭曲,四肢与躯干都紧紧蜷缩在了一起。 画皮老鬼随手一挥,将那具尸体如废材般扔在了地上,看也不看一眼。尖舌舔了舔嘴唇,将嘴边的一滴鲜血也卷入了口中,方才青色的鬼脸此时被鲜血染的通红,说不出的狰狞与恐怖。 似乎隔着屏幕都可以感受到浓烈的血腥气,鲜血溅射在整个屏幕上,顺着屏幕一滴又一滴的滑落,配合着音响中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声,让人后背直冒冷汗。 在场的几人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场景,屏幕里的恶鬼将整个人掏心挖肺,吸干了精血,场面实在太过血腥,除了清泉还能保持镇静,其余的三人都是浑身发抖,双腿发软,被吓的没了人色。 张浩面无人色,只觉得腹中倒腾,此时再也忍受不住了,弯下身子呕吐了起来,将肚子里仅有的两个包子一股脑吐了干净,差点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旁边的大块头大壮也好不到哪里去,吐的也是一时半会直不起身来。 崔岳也算是久经考验,这鬼虽然见得多了,但这鬼吃人还是第一次见,吃的这么血腥,这么吓人的,更是头一遭! 《古墓荒斋》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第二次了,别人看电影要钱,从这看电影要命啊,还是恶鬼要我的命啊! 崔岳面色煞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缓缓转过头望向眼镜怪胎,想要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就算如清泉这般修道高手,斩妖除魔小能手,这次也面色沉重,眉宇间像是染了一层浓浓的冰霜,神色间更是添了几分慌乱。 张浩好不容易直起腰来,看着屏幕里的惨状,心惊胆战,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快跑! 张浩两只眼睛盯着大屏幕,两只脚却慢慢向后挪去,生怕打草惊蛇,被这恶鬼发现,把自己也拽了进去。 往后稍挪了几步,眼见着无人发现,张浩猛的一个转身,撒丫子就跑,哪里还管的了别人,夺命狂奔,三两步就蹿到了出口处。 张浩望着眼前的门栓子大喜过望,眼瞅着胜利在望,只要打开这扇门,就得救了!猛地伸出手,这么一推。 那扇门,那扇门居然打开了! 张浩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口中还一路大喊,“啊.......救命啊!” 此时的张浩只知道拔腿狂奔,谁知前面等待他的并不是熟悉的街道,而是又意外的从后台蹿了出来,回到了原地! 张浩哪里停的下来,身影一闪,又从众人面前跑过,从出口处蹿了出去,出了那道门,就又从后台跑了回来,周而复始,往复了几次。 众人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张浩在场中不断的打圈,脖子都酸了。 恩!这小子的求生欲望可比旁人要强烈的多。 跑路的本事他称第二,都没人敢称第一! 第六十七章灭鬼咒 张浩一圈接着一圈,始终在录像厅里打转,上气不接下气,腿都要跑断了,一回头,差点气晕过去,崔岳等人几个傻缺楞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也不知道赶紧跑路,等着被那恶鬼当下酒菜啊! 崔岳,你个傻帽,你特娘的倒是跑啊,楞在那里等死呢你! 张浩一边跑一边喊道,气喘如牛。 清泉双眼紧盯着大屏幕,手中握着那支钢笔,沉声道。 “没用的,此鬼凶恶,手段了得,这里八门紧闭,根本跑不出去的。” 八门是指八卦方位中的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所谓八门紧闭,此空间内八门全关,气机全断。最简单的例子就像是无形中砌了很多道墙,你根本看不见摸不着,无论你从哪个方向跑,都会阻隔你回到正确的轨道,走来走去最终又会回到原地。 在崔岳想来,倒更像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鬼打墙! 张浩再也撑不住了,大汗淋漓,小腿肚子直抽筋,都快吐白沫了,也没有能跑出去。 张浩扑倒在崔岳的肩上,喘息粗气,连连摆手道。 “崔,崔岳,我实在是,实在是跑不动了,这特娘的怎么跑也,也跑不出去。左右是个死,跑死真的太累了。” “亏你说的出,你小子大难临头撇下我们,自己先颠了,跑的那叫一个带劲,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祖国田径界的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跑死?跑死你也活该,我怎么就救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崔岳鄙夷的瞪了一眼张浩,张嘴骂道。 张浩黑脸一红,也觉得自己做的太没品了,刚才情急之下,脑子里只想着逃命,倒是忘了崔岳等人。一个招呼不打,撒丫子就跑,嘴上却狡辩道。 “我这不是社会主义的先头兵,给咱探路打前站,我那会要是能从门里奔出去,这会都领着救兵杀回来了。我辈先驱教育我们,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崔岳实在是受不了这张浩的无耻嘴脸,将张浩从自己肩头推开,深深的白了一眼他。 “且不说你小子跑出去还能回来救我们,还搬救兵?还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来来来,你小子给我立正站好,对着屏幕里的画皮老鬼,你给我打倒一个牛鬼蛇神让我开开眼!” 张浩睁着眼看着屏幕里的那只恶鬼,咽了一口唾沫,气势瞬间一颓,怂了。 不是我不强,奈何鬼当岗,一头扎过去,只剩腿与肠。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既然爱情暂时没有,生命还是得多多珍惜的好。 望着刚才那人的惨像,张浩倒吸了一口凉气,毫无疑问自己这身板也得被这恶鬼卷了当煎饼吃。 清泉打断了众人,神情紧张,喊道。 “小心,这家伙要动手了。” 崔岳赶忙将先前的那枝桃木小剑掏了出来,攥在手心,握的生紧,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屏幕,生怕这画皮老鬼自屏幕中突然飞出。 张浩低头一看崔岳手中的桃木小剑,眼睛一亮。 “好家伙,连武器都预备上了,这小子从哪个三岁小孩的手里抢来的木剑,顶个屁用!” 张浩目光四下寻找,也没有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只好又捏了半截板凳腿,横在胸前,图个心里安慰吧。 几人还未站稳当,就看见屏幕一闪,屏幕中的画皮老鬼绿眼一瞪,一只怪手朝着屏幕正中抓来。 呲啦的一声。 那屏幕就如一道透明的玻璃,那只毛茸茸的怪手居然从屏幕中伸了出来,胳膊上的黑毛清晰可见。 崔岳等人都是看得心惊胆战,眼见着那只怪手突然透过屏幕抓来,紧张的都不知该做点什么。 唰唰唰 三声轻响。 要说此时,还是清泉眼疾手快,眼见着这怪手抓来,手中钢笔在那本子上勾了三道符咒,撇了出去。 “正天往道,光照玄冥,一符在手,灭鬼破形,诛魂灭魄,法不留情,疾!” 三张纸片如长了翅膀一般,化做了一团火光,冲着屏幕正中的那只怪手疾射了出去。 嗤嗤几声巨响。 那怪手如被烈火烧灼一般,黑毛也被烧掉了大半,赶忙缩了回去! 画皮老鬼急忙将胳膊上的火苗扑灭,一双绿眼恶狠狠的瞪着清泉,獠牙一张,开口道。 “臭道士,就凭你,也敢来惹我。我好久都没有尝过道士的滋味了,今日正好拿你的心肺下肚,哈哈哈哈。” 画皮老鬼的声音透过音响如闷雷般在众人耳畔深处炸响,听的人心底恶寒。 清泉也吃了一惊,这三道符箓乃是太白仙门秘传的灭鬼咒,以清泉的道行,一般的阴灵怨鬼早就灰飞烟灭了,可眼下看来,这恶鬼一点事没有,只是烧掉了几根毛。 几。。。根。。。毛。。。 况且此鬼已开灵智,鬼力高深,就算是自己的师门,三大长老一起出手方才有胜算。再者,念头一转,为何那狐妖与这恶鬼会一同出现在此地?这两者背后到底会有什么关联?此间疑点重重。 不过此时的情况危急,清泉也来不及细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崔岳几人眼见着眼镜怪胎大发神威,一出手就是三张符飞了出去,瞬间击退那只怪手,都心底一喜,不明所以,以为这眼镜仔可以与这恶鬼一战,不禁心底里也有了底气。 当然这一切,只有清泉心里最清楚是怎么回事,此时也只有摇头苦笑。 画皮老鬼根本就未将面前的几人当做一回事,在惨绿色的眸子中,只是几道点心小菜而已。 “大壮,我怎么觉得这鬼玩意老盯着我看呢,盯得我心里发毛。” “不是盯着你,是盯着我们。” “我的哥,快闪,这毛猴子鬼又出来了。” 画皮老鬼一顿足,仰天吼了一声,两只毛绒绒的手臂将空间撕裂了一道豁口,一探身,就准备钻过来。 张浩眼见着屏幕中裂开了一道细缝,一双犄角自裂缝中探了出来,心惊肉跳。手一哆嗦,竟然脱了手,手中的板凳腿瞬间就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犄角上,连点皮都没碰破! 第六十八章太极玄清图 画皮老鬼慢悠悠自裂缝中探出了头,盯着眼前的张浩,面色阴沉。 “鬼爷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和我没半点关系啊,我肉酸体臭,味道不佳,实在不适合下嘴,您还是换个口味吧。” 张浩眼见着近在咫尺的鬼头,赤发狰狞,魂都要吓飞了,两只腿不停地打着摆子。 画皮老鬼望着眼前的张浩,懒得唠叨,大口一张,张口咬来。 这下要死了要死了。 张浩面如死灰,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关键时刻,崔岳猛的将张浩拽到了后面,大壮手里的半截扫把塞到了恶鬼的口中,挡了一击。 张浩吓得眼睛都闭在了一起,只觉得鼻间涌起一阵腥臭,耳边阴风四起。 又过了阵子好像风平浪静,没了动静,睁眼一看,才知道自己绝处逢生,捡了一条小命。 快闪开! 大壮抱着一张方桌就冲了过来,砸在恶鬼的头上,发了狠了,一边砸一边喊。 “滚!给老子滚回去。” 张浩整个人都看的呆了,大壮这货也太勇猛了,果然没有辱没了这一身的肥膘。 轰隆一声。 大壮手中的桌子就如一张破纸,被那双鬼手撕成了碎片,四分五裂。 啪。 一个巴掌扇过来! 大壮二百来斤的块头被扇的整个人飞了出去,一声闷哼,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大壮!你娘!” 崔岳眼看着大壮重伤落地,血气瞬间上涌,手中的那把桃木小剑发疯了般的向着鬼头刺去! 噗噗 桃木小剑周身符咒再次亮起,经文旋转金光大盛。 画皮老鬼也是楞了一下,双眼中出现了一丝讶色。 虽然崔岳气势汹汹手中疾风暴雨,可惜的是桃木小剑砍在鬼头上,一点屁用没有,黝黑的鬼皮如铜皮铁骨,只留下了些许白印而已。 崔岳看得也是心中咯噔一下,这恶心吧唧的鬼头到底是什么做的,法器打在身上,居然一点用都没有。早知道把小舅的那个黑木鱼带来,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正想着,画皮老鬼恼羞成怒,大手一张,向着崔岳的胸口就抓来,速度奇快。 不好! 崔岳猛然想起方才那人被剖腹掏心的惨状,心中大骇,这鬼头该不是也要掏我的心吃吧! 眼见着鬼爪抓来,整个人都要吓尿了,已经来不及退后了。 “嗡”的一声轻响。 一张金色的太极图挡在了崔岳的胸前,太极两仪缓缓转动发出阵阵柔和的金光。 嗤啦! 金光刚起,那只鬼手已经一掌拍在了那张太极图上,整个太极图产生了极大的震颤,金光忽明忽暗,停滞不前。 画皮老鬼鬼掌不收,惨绿色的眸子缓缓转过来盯着不远处的清泉,嘴边獠牙微动,轻蔑的笑了起来。 “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能幻化出太极玄清图,很好,很好,吃了你,正好增进我的修为!” 此时的清泉手中金光暗闪,大口大口的喘息粗气,方才情急之下清泉手捏法决,幻化出太极玄清图,强运真气,与画皮老鬼硬碰了一招,才为崔岳挡住了这一击。 虽然画皮老鬼只是简单的一掌,却暗含极深的鬼力,清泉救人心切硬挡了一招,一交手便知两者差距太大,险些就要招架不住。 “崔岳快!躲开!” 清泉突然大喊一声。 崔岳听见喊声,心神一惊,知道自己处境不妙,拔腿就跑,谁知道刚抬腿,跑了半步。 轰隆一声巨响。 画皮老鬼掌中红光大盛,两只鬼手猛然这么一撕! 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太极玄清图再也支撑不住,在身前猛然的炸开,威力巨大,地上都炸出了一个深坑。 “啊!.....” 崔岳眼见着自己身前的金光化作了满天的碎片,耳朵里轰的一声,自己就横着飞了出去。此时的脑海里还突兀的冒出一个念头,这天杀的老鬼头莫不是拉响了一颗手榴弹。 恶鬼有军火,天师也挡不住啊! 清泉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衫,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清泉瞪着眼前的恶鬼,全身气血翻滚。 这只恶鬼太强,强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以自己的手段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忽然,屏幕白光一闪,身后的镜头一黑,整个大屏幕漆黑一片,哪里还有画皮老鬼的影儿? 倒在地上的崔岳与清泉二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嘿!你个老不死的,不躺在棺材板里睡觉,居然还玩起了高科技,躲在大屏幕里装神弄鬼。你个红毛老畜生,长的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老子给你断了电,看你还怎么钻出来!” 崔岳抬头一看,张浩站在放映室前面的铁架上,双手叉腰,对着屏幕破口大骂。 原来刚才看见情形不对,张浩这小子瞅着屏幕里的画皮老鬼眼珠一转,摸到放映室上的铁架上,看见有一排闸刀,胡乱拉了一通,居然把大屏幕的电闸给拉了。 这下没电了,自然屏幕也就黑了,那画皮老鬼也就出不来了。 这个时候的张浩得意忘形,站在铁架上,摆了一个胜利的造型,口中大喊。 “勇敢的保尔柯察金,战斗起来吧!用我们的生命去捍卫布尔什维克!......” “你小子小心脚底下,一会肯定脸部先着地。” 崔岳白了张浩一眼。 张浩没高兴一会,就听见身后的一排闸刀噼啪乱响,蓝色的电弧到处乱蹿,镜头的光束再次射了出来,打在屏幕上。 画皮老鬼顶着一头红发,面色狰狞,冷漠的看着在场众人。 张浩大惊失色,赶忙用手去推闸刀,又不死心的开关了几次,闸刀就像是失灵了,屏幕里的光照常亮着,一点用没有! 卧槽,玩玩录像带就算了,连电都可以自己搞定,我服你! 不怕恶鬼穷凶极恶,就怕恶鬼学习文化,这年头,有了点综合实力,才是王道啊! 张浩手忙脚乱,一通操作猛如虎,然而一点卵用没有,反倒是情急之下一脚踩空,从铁架子上摔了下来,果真是脸部先着地的! 第六十九章剜眼 画皮老鬼浑身黑毛覆体,活脱脱一个毛猴子,发出一阵阵桀桀怪笑,听的人心里直发颤。 “嘿嘿,玩也玩了,闹也闹了,不要瞎耽误功夫了,快快受死吧,哈哈哈。” 清泉双手背在身后,钢笔尖使劲这么一戳,悄然划破了中指,对着崔岳使了一个眼色,将指尖精血悄悄抹到了那把桃木小剑上。 沾染了清泉精血的桃木小剑突然剑身起了变化,经文符咒由金色转红,渐渐变成血色符咒。 崔岳握在手中,面上露出了一丝讶色,初时感觉入手轻重变化不大,但是却感到剑身蕴含了汹涌澎湃的力量,与之前明显不同,有着天地云泥之别。 清泉的那支古怪钢笔也因为吸食了精血的缘故,发出淡淡的红光。 清泉望着崔岳,眼神坚定,点了一下头,自唇中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 “动手!” 崔岳心领神会,清泉话音刚落,崔岳已经一个箭步蹿了出去,手掌一抬亮出了那把桃木小剑,掌中一抹血光冲了出去。 清泉也没闲着,几乎与崔岳同时动作,将那本本子展开铺在地上,手中钢笔一挥,奋笔疾书,眨眼的功夫便在本子上勾勒出几道线条,线条错综复杂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 画皮老鬼万万没有料到这崔岳居然不退反进,飞蛾扑火!惨绿色的眸子盯着那道血光,露出了一丝讶色,这与之前见到的那把桃木小剑完全不一样了。 “不自量力,徒作挣扎!” 画皮老鬼冷笑一声,鬼手一张,抓向了崔岳的脖颈处,只需鬼爪轻轻一捏,就可将崔岳的脑袋扭下来。 生死关头,崔岳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完全不管不顾,整个人面门大开,不做阻挡,就是拼了命的打法。 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 画皮老鬼也没想到面前这弱小的盘中餐在临死前居然可以爆发出这样的气势,这样的胆气! 一只鬼手在眼前瞬间放大,满是污垢血渍,指甲如尖口小刀,破风袭来,崔岳的瞳孔瞬间紧缩,下意识的一摆头,鬼爪的指尖顺着面皮划过。 唰! 崔岳疼的直皱眉,面上一阵刺痛,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时不我待! 躲过一击的崔岳,身影如风,一个阔步,人已经跃了上去。 崔岳虽然躲过一击,可是整个人胸口大开,胸腹处暴露无疑。画皮老鬼没想到这小子命大躲开一击,居然还肯舍命来搏,鬼手尖爪早已经如巨蟒出洞,探了出来。 只等崔岳送上门来,就可将崔岳的肚子洞穿! 拼了! 再快一点!就差最后一步! 崔岳手中红光大盛,最后一步高高跃起,几乎是半扑了上去,虚晃一枪,右手拼命向前一刺! 噗哧!一股绿色粘稠汁液自画皮的老鬼的左眼框喷射而出! 吼! 紧接着一声惨绝的怒吼自恶鬼口中传出! 场面立时反转,画皮老鬼的鬼爪戳在崔岳的侧腰处,没入肉皮一寸左右。千钧一发之迹,崔岳右手紧握桃木小剑狠狠地插在画皮老鬼的左眼处。 崔岳这般两败俱伤的打法,完全是博了命,以小搏大,面对着恶鬼的鬼爪尽量避开了周身要害,整个人就快了那么零点零零几秒,抢先了那么一步。险之又险,如果运气身形都差了那么一丝,等待崔岳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开膛破肚! “你不是铜皮铁骨吗,老子就插,爆你的眼珠子!” 此时的崔岳被绿色汁液喷了一脸,腥臭气扑面而来,呛的咳嗽了几声,嘴中恶狠狠道,看着画皮老鬼如受重创,心中一阵快意,总算是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 吼!吼!吼! 画皮老鬼疼痛难当,满嘴黑牙仰天长啸,双手捂眼横冲直撞,绿色的汁液喷的到处都是。 崔岳本想得手之后就开溜,手中用力一拔,咔嚓! 桃木小剑居然卡在了画皮老鬼的眼眶里,眼见着画皮老鬼狂暴乱撞,崔岳心中焦急,还未脱手后撤,发狂的画皮老鬼化掌为拳,击在崔岳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长空飘洒! 崔岳如遭锤击,口中鲜血狂涌,血染衣衫,倒飞了出去,砸倒了好几排长条椅,那把桃木小剑也摔落在地上。 咳咳。 崔岳趴在地上,随着胸口的起伏呼吸困难,吐了几口血沫出来,意识一阵阵的模糊,伸出颤抖的双手努力了几次,也没有爬起来。 “崔岳!” 清泉口中焦急大喊! 清泉手中的符咒还未完成,只差最后一步,崔岳虽然一击得手,但终究悬殊太大,不是那画皮老鬼的对手,拖延不了多长时间。 清泉的计划只差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画皮老鬼右手捂着眼眶,盯着地上的崔岳,满脸震怒,全身的黑毛乍立,大口一张,恨不得立马吞了崔岳,怒吼道。 “你!你好大的胆子!” 崔岳口中动了动,话还未出口,一口血沫又涌了出来,半侧身子就像是断了线,翻个身都困难。 画皮老鬼一只独眼发出幽幽绿光,阴狠怒恶,嘴边獠牙一翻,喷出一口血气,嘴中阴戚戚的冷笑道。 “拧下你的脑袋太便宜你了,我要活活撕了你,剜出你的眼珠子嚼碎了吃!哈哈哈!” 崔岳眼前模糊,只看得画皮老鬼一个大概得轮廓,耳中听到狰狞恐怖的笑声,身体下意识的向后爬去。 还未等画皮老鬼动手,清泉轻啸了一声,白色身影一闪,已经挡在的崔岳的身前。 “哦?你想找死,那我先解决了你,在活剥了他。” 画皮老鬼面色阴狠,面前的清泉,冷笑道。 清泉此时也顾不得左右,嘴边轻念千钧神力咒,金光瞬间缠绕在双臂,双拳齐出,此时事关生死,也是拼尽了全力! 画皮老鬼独眼绿光一闪,对着眼前的金光丝毫不怯,颇多不屑,两只鬼爪迎着清泉就抓了过去。 金光暗含千钧之力,暴风骤雨般的落在画皮老鬼的身上,黝黑的鬼皮坚硬如铁,还是只留下些许白印。 第七十章溜之大吉 清泉心中吃惊,暗叹这千年鬼物果然是非同一般,修为深不可测,今日的情况实在是凶险万分,顾不了周全。 清泉运足了气力,与这画皮老鬼周旋了几个回合,一出手又是三张灭鬼符咒,打在恶鬼身上,一瞬间金光就被消蚀,化作半分轻烟,并未给画皮老鬼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几个照面下来,清泉的处境更加被动,先前的伤口也在不断地在渗血,几乎招架不住。 崔岳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胸口依然剧痛难忍,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几乎不能起身,好不容易挪了几米,探手捡起掉落的桃木小剑,向着清泉的方向猛的掷了过去。 “眼镜,接剑!” 情势危急之下,心中所念,崔岳脱口而出,唤清泉为眼镜,顿时觉得大大顺口。 清泉一个虎步跃起,接过来剑,捏在手中,作势就砍了过去。 画皮老鬼身影一晃,一个劈手立时挡了回去。 “天清气正,一剑在手,荡邪灭妖,无所遁形,疾!” 清泉双脚还未落地,划破中指,自剑身一抹而过,口中法决已出。 桃木小剑唰的一声,剑身又蒙上一层淡淡金光,劈了过去。 哐当一声! 桃木小剑劈在画皮老鬼的头顶犄角处,斩下了一小截。 吼! 画皮老鬼气怒交加,鬼爪闪电般抓出,气大力沉,眼见着活撕了清泉。 “小心!” 崔岳急的大喊。 清泉感到周身阴风阵阵,躬身就退,反手一剑刺出,咔嚓! 画皮老鬼一把攥住了桃木小剑,劈手打来,清泉来不及抵挡,胸口一凉,一只鬼爪已经在胸口上留下了五个血窟窿,鲜血不断涌出。 哈哈哈哈。 画皮老鬼一声怪笑,将那只鬼爪凑到嘴边,伸出三寸尖舌,贪婪的舔食着指缝间残留的血液,血液自嘴中化作一团血雾,又忽的一下被吸了个精光。 画皮老鬼像是得到了极大的享受,那只独眼眯着,整个身躯轻微颤动,猛的发出一声尖啸,仰着头桀桀怪笑。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果然还是你这个小道士的滋味鲜美,普通人百个也比不上你的这一滴纯正的天师精血,好多年都没有尝过天师精血了,我实在等不及了,我要吃了你,现在就吃了你!” 说完这句话,画皮老鬼的那只独眼贪婪的盯着清泉的伤口,血液的香味刺激的画皮老鬼再也按捺不住,血盆大口一张,啃了过来。 清泉这时也有些慌神,手段穷尽,在绝对的差距面前,被压制的喘不过气。 此时的清泉浑身血污,望着周围的众人,只道大势已去。 “弃俗入道,本念坚我身厉我心,本道入世,一心以我之道,挽众生之苦,得天之道。奈何,奈何。” 清泉喘着粗气,右手抑不住的轻微颤抖,双臂哪怕有千钧神力的加持,此时也是金光暗淡,提不起气力。 败了? 清泉眼神一顿,像是有了几分抉择。右手上翻持上清印,左手下沉作触地印,大喝一声! “三清在上,赐我天地玄风,左起不周虚,右落太行石,金身化清影,魂归无神踪,急急如律令,临!” 画皮老鬼正要上前,被一阵罡风挡了回来。 啊,啊,啊 忽的一声,清泉周身罡风四起,身影渐渐化作虚无,嗖的一声,跳入屏幕中,消失不见。 画皮老鬼怔了一下,口中自语。 难道是以身化形之术! 消失不见? 待的罡风一落,定睛一看,场中除了一地狼藉,场中哪里还有清泉的身影,这个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根本没有出现过,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崔岳看的心头一跳,这眼镜仔莫不是升天了,怎的一个大活人嗖的一下就没有了,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这家伙也不是个人类,是什么变种来的,和这狐妖恶鬼一类货色,要不然怎么可能跳到屏幕里消失了。 崔岳正想着,就听的耳边一声怒吼。 吼! 画皮老鬼眼见着这清泉化作了一道金光,消失不见,心中极为恼怒,一抬手将周围的桌椅全部捏成了一团木屑。 气急跺脚道。 “吼!臭道士,居然被你逃了出去,实在可恨,可恨! 到嘴的肥肉溜了,怎能不怒! 溜了?” 崔岳心中猛然一惊,胸口又是一阵剧痛,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眼镜少年的身影,瞬间后背发凉,胸口如被巨石重击,心口被万剑穿过。 虽是初见,自己已经信任万分的眼镜怪胎居然逃走了。 逃走了? 这个结果,崔岳想都没有想过,可是那眼镜怪胎确实是走了,抛下了他们,自己独自一人走了。 对啊,凭什么,为了我们几个普普通通的人,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他不是要拯救苍生的道士,不是要斩妖除魔的天师吗?为何会舍弃? 苍生大道,不舍弃又怎会证得大道! 去特娘的道士天师,全是骗人的玩意! 此时的崔岳心中失望透顶,只想骂娘。什么天师道长,在崔岳的眼里,都是虚伪至极,贪生怕死的鼠辈! 不管怎样,清泉确实是走了,抛下了他们,场中除了崔岳头脑清醒,其他的几人无一不是倒在地上,浑噩不知,稍待片刻,只需睡梦中稀里糊涂的就做了画皮老鬼的腹中餐。 画皮老鬼发了一阵子邪火,依然不能平息心中的愤怒,随手抓起地上的一人,血口大张,一对獠牙狠狠地刺穿那人的脖子,嘴中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几乎将那人的脖子啃断了,连着薄薄的一层肉皮,整个脖颈间血肉模糊,脑袋呈九十度挂在后背,双眼紧闭,血水从七窍中倒灌而出! 唰! 画皮老鬼尖舌碰了碰嘴唇,随手将那人的尸体扔在地上,意犹未尽。 一只独眼恶狠狠的盯着崔岳,满脸狞笑。 我要活剥了你嚼碎了吃! 崔岳望着眼前的血腥场景,眼睛都吓直了,差点吐了出来。打了一个冷颤,后背寒气入骨,心脏咚咚乱跳,我的乖乖,我这身子骨真要被这老鬼头的那口黑牙嚼碎了吞进去,也太悲催了点! 第七十一章偷袭 眼见着画皮老鬼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崔岳心慌的紧,只想撒丫子快跑,可惜这会想起身都困难,只能奋力的向后爬去。 还未等崔岳爬几步,画皮老鬼已经赶到了跟前,一声冷哼,一只大脚已经朝着崔岳的后背踩来。 画皮老鬼已经可以想象到崔岳肚破肠留的景象了,那只独眼也绿光流转,露出了兴奋之色。 崔岳眼前只见一只大脚当头落下,脚底板足足两尺有余,心中大骇,这一脚下来自己还不被踩成肉酱。 崔岳急忙一个翻身躲了过去,画皮老鬼紧接着又踩了数脚,崔岳都如一只地鼠,滚来滚去,差点就被踩中! 画皮老鬼一看,这小子是属蟑螂的,都半身不遂了,还活蹦乱跳的,求生的欲望还如此强烈。画皮老鬼鬼爪一伸向着地上的崔岳抓来,看你鬼爷不活撕了你,让你再蹦跶! 崔岳避无可避,身子猛然一轻,已经被鬼爪提到了半空,眼看着鬼爪扫来,整个人下意识的向后一缩,整个上衣被撕了个粉碎,化作一堆布条落了下来。 此时的崔岳身无褴褛,光着膀子,两只手无力的挣扎乱舞,眼见着就要被这画皮老鬼剖心破肚。 “虽然你的血不如这天师精血滋养,但你小子狗胆包天,居然敢毁我左眼,嚼碎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老子早知道得落你嘴里,就提前吞下些剧毒之物,让你也不得好过。虽然这般说,崔岳也不知道阳间的剧毒之物对于这阴间的恶鬼有没有效用,只是心有不甘,含恨怒斥。 画皮老鬼冷哼一声,也懒得再多一句,血口再张,先吞了再说。 崔岳眼见着画皮老鬼张开一嘴的大黑牙,腥臭难闻,整个人都软了,紧张的闭上了眼。 嗡! 一声脆响。 崔岳周身皮肤起了变化,整个皮肤热的发烫,颜色也由黄转红,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前胸后背渐渐显现出一些红色线条,快速游走凝结,经文浮现,一张血色符咒轰然乍现,肚皮正中写着一个大大的血色“阵”字。 画皮老鬼哪里料到这崔岳身上还藏了这么一手,那只独眼死盯着那张血色符咒,还没回过神来。 崔岳等了一秒,怎么周身皮肤烫的厉害,犹如被火烧的刺痛,暗道这画皮老鬼难道吃腻了生食,想烤熟了我再吃,不禁眯眼一瞧,只见周身红光流转,血色符咒轰然发动,才回想起这眼镜怪胎先前在自己前胸后背画了这玩意,想不到在这生死关头,居然还派上了用场! 崔岳与画皮老鬼都未来得及反应,就在这眨眼间异变已生,那道血色符咒光芒四射,肚皮正中间的那个“阵”字飞速旋转,唰的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画皮老鬼根本来不及防备。 “阵”字消失,一道半透明的人影自肚皮中间飞射而出,手中一道血光直插画皮老鬼心头要害,速度奇快,还未眨眼,一道血光已经蹿了出去。 噗哧! 猛然间画皮老鬼的双臂一松,崔岳无征兆的跌落在地上,画皮老鬼面色僵硬,缓缓低头一看,只见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桃木小剑! 这,这是?移形换影? 桃木小剑整个剑身插入鬼体,只露出半截剑柄,画皮老鬼不可置信,眼神惊骇的盯着那半截剑柄,发出一声惨厉之极的鬼叫! 吼!吼。。。。 画皮老鬼面对崔岳是绝对的碾压,失去行动能力的崔岳就是到嘴的点心,哪里料到突然清泉杀了出来,措手不及的画皮老鬼被一招偷袭得手,受到重创! 崔岳也是大吃一惊,原本以为自己要被掏心掏肺死的凄惨,哪里能料到会在鬼口之下死里逃生,自己肚子里居然会蹦出一个人影来,重创恶鬼!赶忙又摸了摸肚皮,老天爷,这人是怎么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 那道人影带着血光一晃而过,落在几米外的地上,单膝跪地,背影起伏不定,剧烈喘息。 崔岳定眼一瞧,眼珠瞬间明亮,脱口道。 “眼镜!” 是他,是那个辜负了自己的信任,抛下他们跑路的眼镜! 清泉脸色煞白,神色疲惫,胸口剧烈起伏,回头望着崔岳,挤出一丝笑容。 这一笑如寒冬暖意,让崔岳心中冰雪消融,又再次燃起了希望! 一定要相信我,有绝对的把握,我可以带你破出此局! 清泉的话再一次在崔岳耳旁回响,崔岳心中澎湃激昂,一滴热泪显些划落眼角。 你既不惧,生死相交。 我又怎可,背信而逃! 今日浅笑黄泉路,明日痛饮孟婆汤! 画皮老鬼口中惨叫不断,右手鬼爪吃力的攥住那半截剑柄,剑柄处的红光被攥在手里,如烧红的烙铁,顿时发鬼爪冒出黑烟,传来阵阵的焦臭味。 哐当 吼! 画皮老鬼终于拔出了胸口的那柄桃木小剑,一股绿色偏黑的粘稠汁液喷了老远,赶忙用手堵住,仍然自指缝间喷涌而出,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了崔清二人,一路踉踉跄跄向大屏幕处奔了过去,绿色的汁液散了一地。 此时的清泉也是强弩之末,虽然画皮老鬼遭受重创,鬼气大损,正是追上前去结果了他的好时机,但自身受伤不浅,方才拼死一击,耗尽了气力,此时也无可奈何。 画皮老鬼身形摇摇欲坠,就连独眼中的绿光都暗淡了不少,指甲尖向着屏幕一划,撕出一道黑缝,一纵身就跃了进去,画面一黑,消失不见了。 逃走了? 崔岳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那要吃人剖心的画皮老鬼居然逃走了? 清泉与崔岳几乎同时都瘫倒在地上,呼出一口浊气,经历生死之后,此时心神终于松弛,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活着真好啊! “眼镜,谢了。” “恩?彼此彼此。” 清泉说完后又皱了一下眉头,眼镜?这小子叫我眼镜? 崔岳一副你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了的表情。 清泉看了一眼崔岳,两人刚刚才死里逃生,也没好再说什么。 崔岳猛然回过神来,眼睛瞪的老圆。 这老鬼头重伤而逃,会不会一会又杀回来? 清泉扶了扶镜框,犹豫不决道。 此鬼修为大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来害人,但等到他恢复了实力,定然又会作恶多端,终究是个祸患。 第七十二章打鬼英雄 “此鬼修为大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在出来害人,但留着他,终究是个祸患。” 崔岳一听也是大大皱眉,眼前形势确实棘手,说不定此时死里逃生,过个几日又会在劫难逃,不怕人算计,就怕人惦记,画皮老鬼就像是巨石重重压在众人的心头,让人心思沉重!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方才的绝境重生的喜悦已经被冲淡了不少,正发愁着,突然听见一个嗓门自身后想起。 “怎么办?怎么办?这次我们重伤了他,那鬼玩意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等缓过来了这阵,就会回来找我们寻仇,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呀!”张浩满面淤青,额头也磕破了几处,一路爬了过来,扯着个嗓子喊道。 崔岳神经紧绷,一回头看见一人影隐约爬了过来,我去,又是哪来的恶鬼,惊的差点一剑抡过去。听见张浩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方才看见你被那恶鬼抓住差点把肚子扯开,我魂都要吓飞了。”张浩回想刚才的恐怖情形,心有余悸。 “对啊,我也一样,差点吓尿了,心想这次肯定折在这里了,连点尸骨都留不下。咦,不对,你小子不是掉下来晕过去了吗,怎么会瞧见的?”崔岳正说着,突然面色狐疑,盯着张浩道。 张浩面色大窘,淤青的脸色像是涂了一层红油,通红发亮,嘴上结巴道。 “呃,那,那个,我是晕过去了嘛,可能刚才醒过来,模糊间看到了几道人影,哎,我可申明啊,我可不是不救你,等我反应过来,刚要冲过来的时候,眼镜兄弟已经从你肚皮里蹿出来了。” 崔岳懒得和张浩这胆小鬼计较,等你来救,拉倒吧,你是腰部摔伤跑不了,要不然你指定跑的影儿都没了! 张浩面色尴尬,故意岔开话题,缠着追问清泉是怎么从崔岳肚子里钻出来的,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清泉无法只好原原本本讲了一通,张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总的来说,就是变了个戏法,不想说就不想说,编瞎话糊弄我干嘛! 崔岳联想先前种种细节,再结合清泉所说,整个事件的大致脉络,明白了八九分。 原来清泉无意路过此地,就已经察觉到有一丝妖气隐匿其中,仔细探查后居然发现,在妖气的背后还藏有更加强大的鬼气,虽然遮盖的很好,清泉还是发现了一丝端倪。 暗自吃了一惊,待狐妖娇娜一现身,就知道此事更加的不简单,狐妖身后怎会有这么浓烈的鬼气。 之后又巧遇崔岳,在崔岳的身上写下了符咒,一来危急时刻可保护崔岳,二来也是一道最后的杀招,如果等最后的强大鬼物现出真身,自己无法力敌,崔岳必定会受袭,此时在利用写下的移形换影之术,将身影化形隐入阵中,之后再转换八卦方位,八门轮转,从早先写好的阵中方位突然现身偷袭,防不胜防,这才是这最大杀招的厉害之处。 只不过这种办法,算计深远,耗时太久。移形换影之术,此先就算是清泉学道久远,才勉强掌握,算是一招后手,本来也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所以此次得以重创画皮老鬼,实在算是侥幸,运气的成分占了大半。 张浩摸着脑袋,想起那画皮老鬼的模样,就吓的腿软,心事重重道。 “完了完了完了,就像眼镜所说,那画皮老鬼都成了特娘的精了,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崔岳你还捅了人家的屁,眼。噢,不对,左眼左眼,眼镜哥还给人心头一剑,这种深仇大恨,这鬼玩意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说不定再过几日,就会秋后算账,把我们几个都吞了,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想到这里,张浩不自觉的又打了一个寒颤。 崔岳本来心里正为此事烦心,听到张浩如一只绿头苍蝇一样,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头痛欲裂,本来伤势有所缓和,这会又疼了起来,只想找几只臭袜子扶住张浩的大嘴。 清泉倒是没有多大功夫理会这个祥林嫂,抓紧时间打坐,调理气息。 过了一会,张浩一捏拳,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正义凛然,说话掷地有声,嗓门都提高了几分。 “他大爷的,老子也豁出去了!有什么大不了了,脑袋掉了一个碗大的疤,怕个逑啊。”崔岳与清泉被吓了一跳,这货又抽的哪门子疯。 张浩一拍手,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俗话说得好,趁他病,要他命!这个时候如果放过了他,下次死的就是我们。我们一起追上去,和他拼了! 放过他,我们就是对广大群众生命财产的不负责任,愧对祖国母亲对我们的教诲,我们要和这种黑恶势力斗争到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段话说的气势雄浑,大义凛然,面部表情行为动作均是一等一的高,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如果不是深知张浩的为人太过猥琐无耻又屁胆,崔岳差点就信了,一眶热泪就甩了出去。 这小子完全是害怕这画皮老鬼日后报复自己,丢了小命,此时才吆喝众人前去结果了这恶鬼。以这小子的觉悟,和祖国人民一点边都没有。 崔岳没好气的捡起那把桃木小剑,塞在张浩的手里,朝着大屏幕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张浩,趁着这股子劲还热乎的,您老人家抓紧时间。 张浩捏着那把桃木小剑,环视二人了一翻,咽了一口唾沫,面色一变,声音都颤了几分。 “你,你们不去啊?”崔岳与清泉同时摇头,望着张浩,眼神里满满都是鼓励。 “不去。。。。。。” “不,不是,你们两个都不去啊,就我一个啊。” “你不是要为民除害,争当打鬼英雄吗?” “咱这不是万众一心,可破金石吗?” “别,我们真去不了了,您可别耽误了,我们都相信你,在精神上支援你。” 第七十三章金色封印 张浩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一颓,如泄了气的气球,挪了几步,腿都颤的厉害,急忙将手中的桃木小剑又塞回到崔岳的手中,声音低了不是一星半点,嘴中含糊道。 “呃,估摸着画皮老鬼也跑的远了,这时候去也撵不上了不是。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再行谋划的稳妥些。” 崔岳就知道这小子没屁胆,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 “清泉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崔岳虽然打趣张浩,但自己心中也没底,不知道该怎么办。 “画皮老鬼重伤逃走,就算我们追上,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能够与之匹敌。我先用符咒将这道结界入口封印起来,等我回去再做打算。大家放心,一时半会他是不会回来的。” 清泉心中愁绪万千,一个修为突飞猛进的狐妖娇娜就已经够棘手了,再加上这千年老鬼,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如果能完成此次师父嘱咐的事情,或许事情还有所转机。眼前,也只好如此,走一步看一步了。 清泉唤张浩将场上众人挪的远些,远离那道大屏幕上的裂缝,以防又有不测发生。 自那道裂缝中透出幽幽鬼气,阵阵阴风自缝中吹出,冰冷刺骨,隐约还可以听到鬼哭的声音,凄厉惨叫声不断回荡展开。 不一会张浩就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盯着那道裂缝小心翼翼,生怕那只鬼手又钻了出来将自己揪进去。 终于最后扶着崔岳,一瘸一拐的退到了墙根处。 两人都是紧张的盯着清泉。 只见清泉弯腰捡起了那本本子,方才情势危急,虽然崔岳尽力拖延时间,倒是仍然差了最后一步,清泉功亏一篑,未能完成最后的符咒。 清泉深呼一口气,写下一个“封”字,双手交错,前指向前,四指朝后,行封天印,口中轻念法决,镜框后的双眼爆出两道精光。 “天地为引,金锁银链,上达云霄,下至九幽,乾坤挪转,震离在前,坎兑西北,百链缠身,急急如律令!封!”清泉话音刚落,手中的法决快速变幻。 哗啦啦一阵声响。 本子突然自行转动了起来,蹦出数十道符咒自本子中依次飞出,呈金字塔形朝着大屏幕飞了过去。 刷刷刷 符咒一张接着一张,将大屏幕整个裹了起来,方位组合变化,变成一副巨大的八卦阵图,大放金光,形态再次变化,一道道金色锁链自符咒中伸了出来,交错盘绕,组成一张巨大的金色网格,网格中间渐渐展现出一个巨大的的“封”字。 叮! 一声巨响,金色锁链发出一阵震颤,光芒刺眼,不忍直视。 “封”字一灭,整个金色光网连同大屏幕上的那道裂缝消失不见,屏幕完好如初,哪里还有阴风阵阵,鬼声连连,一点先前的痕迹都找寻不到。 清泉口中咒语戛然而止,眼中精光消散,恢复原样。 “好了,我暂时将这道结界裂缝用符咒封印了,能顶上些时日。”清泉欲言又止,扶了一下镜框。但是后话没说,既然画皮鬼以这卷录像带为载体,躲在一个结界里,那肯定还有什么别的退路,或许这里只是其中的一处而已。生死刚过,清泉不愿加大众人的心里负担,此事日后再说。 张浩崔岳两人惊的目瞪口呆,这清泉道士一出手就是这种高级法术,李建国之流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小巫见大巫了。十个李建国也许能顶的上眼前的这眼镜怪胎。 “这眼镜怪胎可比电影里的道士厉害多了,就这身手平常捉个小鬼拿个小妖和玩一样。我要是能有他一半的身手,以后夜里再遇见不干净的东西,还怕个鸟啊。。。。。。”崔岳再一次带着崇拜羡慕的眼神盯着清泉。 “对啊,对啊,就他这个身手,平常这十里八乡的捉鬼生意那还不垄断了,一年少说得这个数。”张浩也是目露金光,不过是黄金的金,手上还不断比划着。 晴泉被那两人盯得不好意思,浑身不自在。 崔岳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头望去,除了地上的几人还在酣睡,地上的那具尸体不翼而飞,方才谁也没有留意到。 崔岳前后仔细找了几遍,各个旮沓角落找了个遍,确实是找不到了。 崔岳等人头皮发麻,一想到那人的惨状,不光恐怖还倒胃口,现在这人的尸体找不到了,难不成是飞了? “眼镜,你说会不会这人根本没死,眼见着自己还有救,撒丫子去医院了”。 提起此人,清泉也是愧疚万分,没有从恶鬼手中救下他。 先前施展移形换影之术,时间受限,八门交替转换,崔岳身上的符咒不发动,他也无法现身。 “你是白痴吗,还去医院?要去也该去火葬场了。你脑袋扭成那个死样子,如果还能活,我就佩服你五体投地,正好我以后推着你出去,搞个惊悚马戏团,说不定还能搞点创收。”崔岳被张浩的无脑推论彻底打败了。 “嘿嘿,我这不是猜测,猜测而已。 张浩讪讪笑道。” 清泉脑海中回忆方才打斗时的种种细节,也并未留着到地上那具尸体的去向,或许死后气息一灭,被裂缝中的鬼气所吞噬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应该是被鬼气吞噬到结界中去了,要不然不可能会没有痕迹可寻。 崔岳等人听到清泉这么说,稍一安心,毕竟人家眼镜仔可是权威,捉鬼降妖,信眼镜哥,没毛病! 张浩还未来得及献媚,突然被一只熊掌扇飞了。 昏倒的大壮突然醒转,也没看清眼前是谁,脑子中还停留在画皮老鬼那段,一只大掌就扇了出去。 “去你大爷的!” 可怜的张浩毫无防备,硬生生被扇的原地打转,眼前全是金色的小星星。 崔岳眼看着大壮闭着眼不顾三七二一,挥着一双熊掌左右开弓,急忙抱住了大壮,口中大喊。 “大壮!大壮住手!冷静冷静,那恶鬼已经逃走了,快住手!” 第七十四章大片来袭 好不容易大壮才停了手,睁开眼一看是崔岳,激动道。 “崔岳!太好了,你没事吧,你说什么?画皮老鬼被打死了吗?” “呃。。。。。。打是没打死,不过也受了重伤,一时半会是再不能出来害人了。” “呼,好险啊,吓死俺了。俺以为咱们几个都要死了。” 想起那画皮老鬼吃人剖心的场景,仍然是不寒而栗。 大壮看着张浩双脚不稳,眼睛都成了斗鸡眼。 张浩,你干啥玩意,整个斗鸡眼吓唬谁呢? 张浩听见此话差点背过气去,涩声道。 “托您老的福,差点被你扇死过去。”大壮这才知道自己一时失手,扇错了人。 几人正说着,突然放映室的光又亮了起来,一束光突兀的打在大屏幕上,原本沉寂的屏幕,此时画面一闪,图像又蹦了出来。 几人都被吓了一跳,特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这玩意怎么又亮了,不带这样玩的,还有完没完了,这特娘养的又会蹦出个什么要命的鬼玩意! 几个人屏息凝神,如临大敌,后背的冷汗都不知道出的这是第几茬了。 张浩甚至将脸藏到了崔岳的身后,躲的老远,要是有鬼出来,为了保命,指定将崔岳推了出去。 突然屏幕一闪,两边的大音响传来一阵莺声燕语,发嗲浪笑,仔细聆听却发现男女间的对话发音并非是中国话。 画面一亮,却并非是英勇的小马哥,而春色满园的岛国动作大片无疑。 几人一脸懵逼,个个目光呆滞,盯着大屏幕全都傻了眼。 清泉更是大跌眼镜,差点鼻血喷出,自幼学道,哪里看过如此颠覆认知的影片,手足无措,嘴中结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这,这是,这简直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乖乖,这也玩的太大发了,这画皮鬼真是下了血本啊,是不是画了人皮披在身上,好诱我们上道啊。”崔岳吃惊的说道。 张浩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两只眼睛紧盯着屏幕,嘴中呆呆道。 “对啊,对啊,早知道有这出,还费那劲干嘛,我指定缴手投降,做鬼也能做个风流鬼,啧啧啧,居然还是日本女鬼,这身材,这曲线。。。。。。”此时的张浩恨不得一头钻进去,大战三百回合。 几人看得面红耳赤,哪里有什么画皮老鬼的影,完全是一部实实在在,纯纯正正的异国爱情动作大片! 清泉等人都是虚惊一场,既然没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才发觉身后少了一个人。 赶忙回头一看,张浩双眼淫光外露,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一边看一边感叹。 “居然还有这种动作,特娘养的小日本子就是会玩……” 崔岳黑着脸,一把揪住张浩的耳朵,拔腿就走。 “哎,哎,哎,疼疼疼,撒手撒手。崔爷我错了,我错了。”张浩痛的龇牙咧嘴,赶忙求饶。 几人推开录像厅的大门,一脚跨出门外。 此时的街道两边早已经是灯影绰绰,月明星稀。 几人深吸了一口气,“呼”,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肺部,将胸口淤积的浊气都吐了出来,逃出生天的感觉,特么的太棒了。 活着真好啊。 是啊,又可以喝酒尿尿,打牌泡妞了。 。。。。。。 几人都是做势舒展筋骨,刚伸了伸懒腰,又牵扯到身上的伤势,身子都僵在那里,疼的各个咧嘴骂娘。 张浩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身去,嚷嚷道。 “老板,你扯犊子玩意放哪门子的恐怖片?差点害死我们。” 柜台后的那个中年男人手中仍然捧着那本杂志,半晌才抬起头来。 “恐怖片?什么恐怖片?”张浩一听,呦呵,你个挨千刀的居然还不承认。 “装什么蒜,你敢说你没有放《古墓荒斋》!我看你满脸哭丧相,说不定和那个画皮鬼就是一伙的。”中年男子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这小子嘴里胡说什么呢。 “什么《古墓荒斋》,什么画皮鬼?”张浩得理不饶人,气势汹汹,一拍桌子道。 “甭跟我在这里演,那狐妖和画皮鬼差点害死我们几个,说吧,怎么着吧?” 中年男子两眼一瞪,上下打量了一番张浩,张嘴骂道。 “呦呵,你个小兔崽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片子看多了,血冲了脑门了吧。我看你小子是故意来捣蛋的吧,说吧,是不是老黑派你过来砸场子的!” “砸场子都是轻的,你知道差点害死多少人吗你!” “好呀,我就知道,你们几个是老黑派过来砸我场的,小子,今天老子让你见识见识马王爷长几只眼。”正说着,中年男子转头向隔壁的小饭馆招呼了一声,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立马拿起桌上的酒瓶站了起来。 张浩转头望着崔岳等人,悄悄问道。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个长舌妇,快跑!跑!” 中年男子回过头来,暴喝道。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别跑!给我站住!” 清泉还未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崔岳几人拉着他就是一路狂奔,哪里还顾得了身上的伤势! 呼呼呼,呼呼。 几个人上气不接下气,一路从进步路奔到解放路,生怕被身后的几个恶汉撵上。 不行了,真的跑不动了! 崔岳捂着腰靠在墙边,踹了一脚身旁的张浩。 “你小子就是一个惹事精,没事你招惹他们干嘛?” “我,我这不想着要点,要点精神损失费,实在不济,把咱的电影票退了也成。”张浩呼着粗气,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几人看着张浩,齐刷刷一阵白眼,为了六块钱差点脑袋都被人开瓢了。 缓了好一阵子,几人这才顺了口气。 “眼镜,你准备去哪?是要回你的师门覆命吗?” 清泉满脸黑线,呃,又叫我眼镜!思索了一番,嘴中轻道。 “我此次下山,另有要事,暂时还回不了师门。”几人听完心中都是一沉,这眼镜怪胎居然还不回去!原本指望着他早点回去,说不定能从他的师门中搬出几个厉害点的人物,收了画皮鬼那个祸害,免得日后找他们报仇。 第七十五章昌盛旅社 崔岳心中也指望着这眼镜仔能搬点救兵回来,实在不行,你回去拿点压箱底的宝物也成啊,下次对上这画皮鬼,也好增加点胜算。俗话说的好,功力不够,装备还凑! 主要是李建国那点本事,崔岳也指望不上,估计画皮鬼这个级别的李建国听了以后裤子都得吓掉,除了那个阴木法鱼好像有点用处,其他的大概给画皮鬼挠痒痒都不够啊。 清泉倒是没注意到几人的失望神色,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 “眼镜兄弟啊,你看咱们相逢即是缘,今日更是并肩作战,强强联手击退强敌。你一个人在外风餐露宿,哥们家虽然破点,好歹也能遮遮风雨,不如就在我家住下?如何?”张浩突然起身一把搂住清泉的肩头,表情极是热情真诚,大献殷勤。 崔岳和大壮两人听见张浩的话都替他脸红,自己几斤几两心中没点逼数吗,还并肩作战,强强连手,真心替他臊的慌!也不知道谁第一个拔腿开溜,倒地装晕的!这个猥琐小人心中的那点小九九是在明显不过了,无非是想将清泉请回家中,等于请了一免费保镖,一道护身符。生命安全算是有了一重保障! 清泉好不容易从张浩怀里挣脱出来,满脸尴尬,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呃,那,那个,太客气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清泉急忙推辞道。 “咱们哥俩跟我客气干嘛,太见外了你,咱们好歹也是生死与共,跟我客气就是打我的脸。”张浩极力拉拢,实在厚颜无耻。 奈何清泉心意已决,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也不答应。 张浩也只好作罢。 清泉兄,那你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崔岳问道。 “哦,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在东大街口的旅社登记了房间,我暂时会在那里落脚,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 “哦。。。这样啊。。。”几人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 东大街,昌盛旅社,303房间。 清泉双腿盘坐在床上,两眼呆滞,盯着对面的床铺一脸无奈。 崔岳张浩大壮三人正对着清泉挤眉弄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清泉,口中无耻道。 “眼镜兄,没事,你忙你的,我们不会打扰你的,我们只是静静地陪着你。” 三人一听眼镜怪胎要回旅社,哭着喊着要一起跟过来,美其名曰兄弟情深,不忍分别。实则都被画皮鬼吓破了胆,哪里敢独自回去。 清泉看着几人唯有摇头苦笑,随他们去吧,只是看来今晚的打坐修行是无法静下心来了。 眼见得几人坐立不安,左顾右盼。清泉只得又起身自门槛,窗户处各贴了几张符咒,这几人总算是安了心,一起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崔岳一翻身,已入梦乡。 梦中,崔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变轻,好似一朵云儿般飘了起来,看见床榻上的自己仍然睡得香甜,崔岳慌了,任凭自己怎么呼喊,就是醒不过来。就像是无形中有一只大手勾着崔岳的魂魄向前飘去,崔岳吃惊的看着双手,惊呼,我这,这是难道是魂魄离体? 还未反应过来,突然自空中出现无形漩涡将崔岳吸了进去。崔岳脚下还未站稳又是一团云雾打在脸上,赶忙用手拨开,只见一处断崖上,写着三个大字:摩诃崖。 一袭白衣俏立崖旁,手中花瓣散尽,衣裙漫天飞舞,背影却是失魂落寞。 崔岳眼瞅着背影熟悉,是她!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又在这里见到她!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崔岳大声质问到底是谁! 云雾轻展,卷起那白衣如雪,看尽繁华,放不下一世情怀。 指日为梦,终了黄土。 你到底是谁? 崔岳心中痛意难当,不知为何,自从看见这女子,自己就心神大乱,躁狂难安。 白衣女子似乎察觉身后有异,微微侧目,背影一窒,如瀑的长发随风飞扬。 崔岳痛苦的双手捂头,口中大喊,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一声轻笑,掩不了身后的无数叹息,放不下曾经的种种过往。 白衣女子缓缓的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是风化绝代,而是一张毛绒绒的尖嘴小脸,白色的绒毛又浓又密,两只血红的眼睛阴狠的盯着崔岳,嘴角上扬,露出一嘴的尖牙,发出阵阵恐怖的笑声。 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只白面狐狸! 崔岳抬眼一瞧,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双腿一软,滚下了万丈深渊! 啊!...... 崔岳双拳紧握,全身被冷汗浸透,猛然睁开双眼,看见眼前一团浓密的黑毛此起彼伏,瞬间炸毛,一下子跳将起来,挥拳便打。 突然从崔岳的背后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崔岳的臂膀,喝了一声! 崔岳,快醒醒! 这一喝如耳边惊雷,崔岳猛然清醒,满头大汗,胸口剧烈起伏,屋中灯火通明,安静祥和,哪里还有那人身狐脸的怪物。 清泉拍着崔岳的肩,安慰道。 “没事吧,是不是做了噩梦?”崔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点了点头。 大壮光着膀子,双手揉眼,从床上坐起来,嘴里嘟囔道。 “崔岳,你怎么了,大晚上的,瞎喊什么呢?” 崔岳看见大壮胸前那团浓密的黑毛,顿时气的直骂娘,敢情刚才眼前飘来飘去的那团玩意是大壮浓密的胸毛,差点被吓尿了,还以为浑身黑毛的画皮老鬼又杀了回来。 “现在什么条件,你小子还有心情玩裸,睡?” “没办法,不脱,俺睡不着。”大壮一翻身又睡下了。 崔岳气的七窍生烟,要不是打不过这个大块头,崔岳早把他提溜出去一顿暴揍。 崔岳求救的眼神投向清泉,清泉也赶忙一个箭步,翻身睡下了,和我无关,你们继续! 张浩那孙子拽过被子裹的生紧,突然间呼噜打的震天响,戏也有点过了。 “喂,还有没有点人性!” 第七十六章别想给老子逃票 午夜十分,分路口,新兴录像厅。 录像厅门口的柜台上,中年男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将柜台下的抽屉拿了出来,拿出里面的一叠钞票,唾了一口唾沫,清点了一番。 老黑这个黑货,居然敢来砸我的场子,找几个没毛的小子敢来这找事,老子不发威,以为我好欺负,找个机会一定得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长长记性。 中年男子边想边骂,甩了甩手中的钞票,塞入怀中。正骂的口干舌燥,茶杯还未拿稳,又涌起一股尿意,这才起身摇摇晃晃的奔着厅内的卫生间去了。 滴答,滴答。 简陋的卫生间年久失修,连个门也没有,仅仅在门口挂了半截布帘,满是污垢,已经分不清是白色还是灰色。 中年男子叼着烟站在尿池旁,表情艰难,那玩意也看来年久失修,水滴淅淅拉拉。 斑驳的墙皮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劣质香烟的烟气混合着刺鼻的尿骚、味让人窒息。 一双满是泥污皮鞋突兀的立在门前,一道人影映在布帘上,黑色的影子映射出的轮廓残缺不全。 中年男人刚一转头就看见布帘后立着一道人影,顿时惊了一诧,好不容易挤出的几滴尿意都吓的缩了回去。 中年男子扫了一眼布帘下的那双皮鞋,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提了裤子,嘴上愤愤道。 “哥们,大半夜的你要吓死我啊,你倒是吭一声,走路连点响都没有。”布帘后的那道人影依旧立在那里,一声不吭。 中年男子打眼一看,不觉得有些火了。 “喂,老子和你说话呢,你买票了吗你,午夜场票钱另算,甭想着能躲过去。” 那双皮鞋稍稍挪了一步,人影一个转身,好似想走,但仍是一句话没有。 “我去了架汉的(方言),今晚怎么碰见的都是找茬的,搞什么鬼,想逃票不成啊你,给老子站那!”中年男子一看,这小子想跑,顾不上扣住腰带,撩开步帘,一只手已经探了出去,紧紧抓住了那人的肩头。 “怎么着,还想跑不成!”中年男子一个跃步已经钻了出去,右手还抓在那人的肩头。 恩? 中年男子稍稍迟疑了一下,昏暗的灯泡光秃秃的挂在半空,伴随着窗户钻进来的夜风左右摇曳。 “这,这是个什么玩意?”中年男子望着眼前的这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面皮惊疑。 中年男子手中虽然抓着这人的肩头,可是原本肩膀正中刚放脑袋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带血的大窟窿,血肉模糊。 中年男子惊的半响说不出话来,嘴边的半截烟屁股掉落在脚旁。 中年男人以为是烟气迷了眼睛,赶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在仔细一看,这次看的更仔细了,这人确实肩膀上空空荡荡,没了脑袋。 脚下的那双皮鞋上哪里是泥污,全是鲜血凝固后的黑色血块! 这个时候,被中年男人抓着肩头的那人身躯一转,缓缓转了过来。 只见一个脑袋连着点肉皮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倒挂在肚子上,青紫色的脸皮,嵌着两颗死灰色的眼珠,嘴里还不断地咀嚼着什么。 “你个架汉的,这哪里是人,这是鬼啊!” 中年男子只觉胯下一松,裤裆处湿了一片,此时倒是顺畅无比,全无艰涩之感。 两只死灰色的眼珠子盯着面前中年男子,嘴里又发出一阵咕噜呼噜的声音。 “啊,救命啊!啊。。。。”蓦的深夜,一声惨叫自录像厅的厕所内传出,撕心裂肺。 天光放白,黑夜褪去的匆忙。 崔岳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清晨的舒爽,就听见隔壁一阵打嗝放屁,紧接着就是一阵生化来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韭菜的味道。 崔岳一个鱼跃而起,推开房门,撒腿就跑。 “大壮,你姥姥的,你想放屁炸死我们啊。。。。。”除了大壮还坐在床上一脸憨笑,其余的人早跑没影了。 好不容易等到臭味散的差不多了,几人才回到房间洗漱收拾。 又在旅社里赖了几日,每日无所事事,晚上上个厕所也要搭伴而行。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渐渐心头的恐惧也消退了不少。 清泉因为还有要事在身,嘱咐了几人一番,只好先走一步。这几人才想起貌似大概好像还有上班这么回事。崔岳倒是还好说,至少有个停岗反省,大壮与张浩二人则是实实在在的旷工了。 化肥厂大门口。 张虎叉着腰站在门口,眼瞅着三个人影鬼鬼祟祟向厂门口摸过来,一声立喝。 站住! 三个人影立时停在了原地,望着张虎,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张虎大步走过来,一挑眼,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一声冷哼。 “呵,可以啊!几日不见,刮目相看,现在招呼不打,班也不用上了是吧。” 崔岳三人面色难看,心中直打鼓。 “说吧,你们三个去哪里鬼混了?是不是和谁打架了,还是跑去哪里惹事了?” 还在等崔岳开口,张浩眼珠子一转,抢先道。 “张科长,要不然说您慧眼如炬呢,但这次你真的冤枉我们了,我们几个可真没惹事,那天路过胜利路口,几个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我们一看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没了王法!我们二话不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民群众于水火之中,。。。。。。”话还未说完,张浩脑门上就挨了一记暴栗。 “编,你给老子接着编,就你这个衰样,还救人民于水火之中,你不去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就算是人民的万幸了。敢情你这救人救了两天的功夫,编个理由都是这么差劲!”张虎虎目一瞪,几人吓的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崔岳趁着张虎不注意,奔着生产一车间的方向撒丫子就跑,留下张浩与大壮二人顶雷。 崔岳刚蹿进工位,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被张德华提溜进办公室,一通思想教育,挺好的孩子,怎么思想意识上如此薄弱,是不是对组织的处理意见存在抵触心理,受到了一点挫折,不能及时转换为前进的力量。 第七十七章请客吃饭 张德华一通教育下来,崔岳满面愧色,就差痛哭流涕了。这才做了罢,这一页书总算是翻了过去。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崔岳也当着张德华的面大表决心,保证服从组织管理,心思都用在生产保量上。 角落边的冯涛瞅着崔岳的背影一声冷笑,咱两的日子长着呢,没完! 傍晚,人民食堂,包间。 “大壮,喜欢吃什么,使劲点,不要给张浩省钱。” 大壮满脸兴奋,唾沫星子都蹦了出来。 张浩则哭丧个脸,一脸肉疼,暗自盘算着兜里还能剩下几个子。 “张浩,你别哭丧个脸啊,热情洋溢一点,你自己不是哭着喊着要请清泉兄吃饭喝酒,一尽地主之谊吗?”崔岳故意揶揄道。 张浩叹了一口气,算是认栽了,只叹今晚大壮几人嘴下留情,别吃个底儿掉口朝天。 还没下班,崔岳就联合大壮把张浩堵在保卫室里,说破天也要张浩做东请大家吃顿饭,一来赔罪临阵脱逃,二来感谢救命之恩。起初说什么张浩都捂紧钱包绝不答应,后来迫于大壮的沙包拳头,这才勉强应承下来。 清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让张浩破费太多,但既然菜已经上桌了,那还等什么,吃呗! 一通胡吃海喝,张浩一看,不行,我也不能吃亏,几杯下肚,豪气冲天,指着桌上的几人喊到。 “今晚谁都别和我抢,敞开了吃,咱们不醉不归!” 崔岳与大壮二人暗暗点了点头,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又是一轮推杯换盏,喝的张浩与大壮趴在桌上大唱特唱《咱们工人有力量》,感情真挚,热泪盈眶。 酒精短暂的麻醉,驱散了心头多日的阴霾,忘却了烦恼,忘却了时光。 清泉自幼学道,不沾水酒。但见世间情怀,酒后百态,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只叹滚滚红尘,果然如师父所说,自己尘心未了,要出世先入世。 崔岳一时也思绪万千,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光怪陆离,匪夷所思。形形色色的人鬼妖如电影般在脑海里飞掠而过,不禁又想起那白衣如雪的女子,心头万般话嘴边却无声。 “崔岳?” “恩?”清泉望着崔岳,目光流转,面色表情复杂,好像有些话要对崔岳说。 “崔岳,你我虽相识不久,但却感觉如生平挚友,有些话我不知该怎么说。”崔岳停下手中的酒杯,拍着胸脯道。 “哈哈,眼镜你这么说就对了,你我生死与共,你就是我的兄弟,崔岳我旁的不敢说,两肋插刀那是必须的!”清泉轻轻一笑,也点了点头。忽而面色一转,嘴中无心又像有意。 “何为道?” “道?” 崔岳喃喃自语。这个可问住了他,道之一途,对于崔岳来说,概念太过模糊深远。 “什么为道,上山为道是道,在世为隐是道,淬形为道,炼心为道,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道途不同,大道为一。” “眼镜,你说的我听不懂,什么是道,对我来说犹如水中月,镜中花,脑子里好像有点想法,嘴上却说不出来。”崔岳挠着头道。 清泉也不再作答,话锋一转。 “崔岳,你慧根灵净,福缘深厚,道缘不浅,如若你有心向道,当是大途。” 向道?当道士? 崔岳想不到这眼镜仔居然吆喝自己和他一样当道士! 崔岳脑中乱麻,急忙摆手推辞道。 “不行,不行,我可不想当道士,清规戒律我可守不了,我也没有这个想法,我根本不是这块料。” 清泉只是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言。此途艰险,由不得他人,只是自己眼见崔岳身怀慧根,不觉出言点拨。 对于修道,崔岳心中根本没有想过,自从进了化肥厂当了工人,崔岳已经认定自己以后的生活轨道,不外乎是娶妻生子,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道同为命,生辰八字自带命格,纵路有万千,但终成大道。 “对了,崔岳,最近几日我要出去办点事,这把剑你收好,这袋子里还有几张符咒,紧急时刻可抵挡一阵,你都随身装着。”说着清泉将那把桃木小剑塞在崔岳手里,入手温朴,熟悉的感觉在崔岳手心蔓延。 崔岳本想推辞一番,但清泉眼神真挚,也不好再推辞,留着防身也不错。将那几张符箓都一股脑贴身收着。 清泉微微点头,盯着崔岳目光有异,但心底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天外山,地横川,水无常形,火炼真金,道法自然得天地八象,不可畏,不可窥。 长生之道,可求,何得? 饭局还未到尾声,张浩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伏在桌上说什么也不起来。 崔岳眉头一挑,喊道。 “老板,结账!” “一百一十二元,抹个零头,一百一得了。” 老板客气的打着招呼道。 “诺,给你。”崔岳想也不想,拿出钱包里的钞票递了出去。 饭钱刚结,张浩如青龙回首,一个猛子麻溜的爬起来,哪还有一点醉相。 “恩?怎么了,回家吗?回家回家。” 崔岳冷笑一声,答道。 “对,账结过了,是该回家了。” “哎呦,你看你看,我说了今天我请,你们谁都别抢,怎么就是不听呢。” 张浩满脸的惋惜,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崔岳盯着张浩无耻的嘴脸,一脸的鄙夷,差不多得了,戏演的有点太过了。 崔岳转而一笑,如微风拂面,一抬手将一个钱包塞在张浩的上衣口袋里,坏笑道。 “没事,没事,不要气馁,不要悲伤,我们怎么能忍心拒绝你的好意呢,诺,钱包还你,以后可不敢这么破费了。都是革命友谊,吃吃喝喝铺张浪费太不应该了!”说着崔岳故意露出责怪的神情,义正言辞。 张浩两眼呆滞,口干舌燥,那个表情比哭还难看。 “你,你,你什么时候偷走我的钱包?” “我,我,我就知道你小子想赖账,我和你喝酒的时候,早就吩咐大壮拿过来了。” 大壮无奈的耸耸肩,不怪敌人太狡猾,只怪猎人太大意。我不是要拿你的钱包,我只是你钱包的搬运工。 “张铁毛,和我们几个别想着玩这套!”说完,崔岳大壮拉着清泉昂首阔步的走了,剩下张浩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第七十八章我喜欢你 入夜微凉,崔岳轻吐酒气,双手抱头,悠闲的走在廊中小道,嘴里哼着小曲,难得轻松自在。 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洒脱自在些,该来的总会来,那画皮鬼被戳了一个透心凉,落荒而逃。铁定的修为大损,说不定还得缓个好几十年。也不一定找上门来,话说,这眼镜仔抓紧的提升道行,早一日了结了这个心头大患,自己才能高枕无忧。 黑暗里一道身影蓦的一晃而过,草木轻响。 原本还月明风清的夜中小景,此时乌云罩头,阴风大作,连方才得虫鸣也逃的一干二净。 崔岳心中警觉大起,脚步稍停,眼睛余光向后扫去,怕什么来什么,该不会这画皮鬼这么不禁念叨。 崔岳不敢停留,右手悄悄伸入怀中,将那把桃木小剑攥在手心,脚下的步子变的急促起来! 嘿! 一道白影唰的一声从旁边的草丛蹿了出来。 呔! 崔岳惊的心口狂跳,一剑唰的一声差点劈了出去,落在半空。 只见一个姑娘身着蓝布碎花连衣裙,梳着一个麻花辫,盯着崔岳手中的桃木小剑,满脸骇色。 是,是你! 崔岳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瞪着那姑娘道。 眼前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杨柳。 杨柳本来今天小夜,但产料间不出库了,收工的早,方才路过看见崔岳一个人悠哉悠哉,本来想上前打个招呼,谁知道崔岳这么大的反应,真是屁胆。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就这么不希望看见我啊!”杨柳粉脸一翘,没好气道。 “不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见了鬼呢。。。。。” 崔岳一时情急,脱口而出,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硬生生将嘴边的那个鬼字压了下去。 崔岳看见杨柳面色不悦,赶忙将举着的桃木小剑落下,神色尴尬。 杨柳好奇的瞄了几眼,这个家伙搞什么鬼,手里拿着半截木棍吓唬谁呢。 “你,你来干嘛?” 崔岳见杨柳面色疑惑,还盯着桃木小剑,赶忙转移话题,顺手将木剑收了起来,放入怀中。 杨柳一听,呵,这个臭小子,果然一点都不想看见我啊,亏我还拉下面子来找你,真是热脸贴冷屁股,我再理你才怪。 杨柳盯着崔岳,一双眸子里快喷出火来,粉脸也气的通红,狠狠地踹了崔岳一脚,转身就走。 啊! 崔岳猝不及防,小腿挨了一击。疼的咧嘴直皱眉,这一脚踹的骨头生疼,这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小时候麦乳精吃过量了吧,比男人脚劲都大。 崔岳凭空挨了一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女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我这青天白日没招你没惹你,你抽的这是哪门子疯。 当然崔岳不敢当面对着杨柳说,如果被杨柳听见,说不定就不是踹一脚的问题了,那完全是有可能无影连环夺命脚! 一脚踹出,天地沉浮! 崔岳顾不上疼,一瘸一拐追上去拉住杨柳,小心道。 喂,姑奶奶,我错了,咱能好好说话吗,女孩子就不能文雅点吗? 杨柳怒气冲冲,本来心中念着这个臭小子,心里盼着快点见到他,谁知一见到这家伙,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多踹几脚才解气。 “你管的着嘛你,你再说,再说,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着做势又要踢过来。 崔岳赶忙求饶,怕了你了,惹不起你行了吧。 月色柔光,柔软的光砂洒在杨柳的面上,俏脸似水柔情,映衬的更加动人。 北方月下有佳人,轻纱玉颜惹人怜。 崔岳怔怔的盯着杨柳,不知道怎么搞得,怎的这会瞧这丫头生的这般甜美,那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了崔岳的心上。 杨柳见崔岳不说话,正要出言,目光所至望见那一双眸子里全是自己的身影,顿时小脸一红,满是羞涩,面皮上一阵火热,头轻轻垂了下来,盯着自己的鞋尖,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月影小池空得闲,偷的佳人心自许,这一刻,我的眼中有你,你的心头有我,旁的一切都化作轻风而去,管不了身前身后,只偷的余生半世,情之一字,如薄冰在手,入手清凉,化水解渴,更不知的是,伤肤刻骨! “杨柳?” 崔岳痴痴的望着那一身蓝布碎花裙,嘴中轻念。 杨柳羞的头都抬不起来,嘴中轻轻应了一声,似有似无。 “恩?” “你好美。我。。。” 崔岳心中澎湃,有万重波浪惊涛拍岸,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满腔话语此时憋在心头,一时如鲠在喉,讲不出道不明。 杨柳两只耳朵鲜红欲滴,两只手不安的轻挽麻花辫,心中如小鹿乱撞,欢喜难安,期盼的眼神盯着崔岳,丝丝情愫萦绕在心头。 崔岳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可人儿,脸色也是憋的通红,喉结涌动,但半晌了连个完整的音都没发出来。 崔岳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往日里虽然嬉笑怒骂,不管荤的素的各种玩笑打趣,真到了情定终生的时刻,嘴里却像是被封了蜡一般,只是一句话却犹如千层山隔,万重浪远,就是梗在喉中,说不出话来。 “我,我喜。。。。。。” 崔岳心中都气的大骂自己,平常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倒是胆小懦弱,扭扭捏捏实在娘们气十足,也忒怂包了,一句话都讲不出口。 杨柳等了几遭,心中焦急万分,一双杏眼望眼欲穿,期盼的眼神炙热坚定,眼看着崔岳口中就要蹦出心间上的那几个字,偏偏这时候的崔岳笨嘴笨舌,硬生生讲不出这句话。 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两人大眼瞪小眼,先前情窦初开,情愫漫漫的气氛早都跑的没影了。 杨柳气的银牙轻咬,牙根子都痒痒,一跺脚,恨不得揪住崔岳暴打一顿才能出气。 平常看你拽的二五不分,这个时候怎么就如一个没长口舌的草包。 崔岳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就差破临门一脚,脸色憋的更红了。好不容易重整旗鼓,鼓起莫大的勇气,正准备破口而出。 第七十久章阴魂不散 “我,我喜欢。。。。。。”崔岳鼓起莫大勇气,几乎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的是,杨柳脸色大变,一张俏脸瞬间发白,瞪大了眼睛,面前惊恐至极,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指着崔岳的身后大喊,声音都走了样。 “啊!有,有。。。。。” 话音还未落,杨柳已经两眼一番,双腿发软,吓晕了过去,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崔岳好不容易冲破心中桎梏,胸中热血沸腾,大声喊出心中所念。 谁料到一句话说了半截,这丫头就昏了过去。 难不成听到这句话太激动,一时间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心跳过快,热血冲了脑门了。 崔岳傻傻的楞在原地,一时间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不对,好像哪里不对头,这丫头刚刚手指着我身后,好像是吓晕了过去,身后,身后。。。。。”崔岳脑中轰的一声,鼻间传来一阵腥臭味,心中警觉大起,只觉身后传来一阵吞咽咀嚼的声响。 咔嚓咔嚓。 崔岳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感觉后脊梁骨被哪种未知的可怕生物盯着,心头狂跳不止。 崔岳缓缓转过身去,心里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仍然被惊的一颤,目光扫去,就看见一个无头尸体立在身后,脖颈处一个硕大的血窟窿,头颅不知所踪。 啊,这。。。 崔岳一声惊呼,全身汗毛倒立,耳边又听见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顺着声音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一个残缺不全的头颅倒挂在肚皮上,嘴中不停地在咀嚼,一双死灰色的眼珠子瞪着自己,满脸凶相。 “你,你是!” 崔岳脑中猛然想起录像厅失踪的那具尸体,当时翻遍了整个厅内,就是没找到,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或者来说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是特意找上门来。 崔岳做梦也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这具尸体竟然活了过来,这会残缺不全的站在自己面前。 僵毒之恐,难逃升天,活人所去生魂精魄,尸首万难全,通智不满口腹,随欲杀戮为之血尸。血尸比之行尸,不可同日而语。 眼前的这主,正是血尸。 崔岳哪里明白这些,脑子里只觉得是这家伙死后做了画皮鬼的奴仆,此时找自己来秋后算账了。 这下怎么办,眼镜仔也不在身边,自己孤身一人,难以匹敌。 崔岳瞥了一眼一旁的杨柳,暗自苦笑。 自己逃命都来不及,地上还有一个拖油瓶,不管怎么说,拼死也得护的她的周全。 眼前情形来不及细想,那具血尸已经怪叫着扑了过来。 远处看去一具无头尸体奔了过来,双手乱舞,偏偏倒挂着的头颅颠来晃去,死灰色的眼珠子差点颠了出去。 崔岳头皮发麻,手底下也不敢怠慢,嗖的一声,桃木小剑已经攥在手中,阔步杀了过去。 看剑! 噗! 崔岳瞅准一个空子,一剑送出,直击血尸的心窝。 桃木小剑周身发出微弱的金光,扎在血尸的胸口,就像是扎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糖上,丝毫使不出气力,这和画皮鬼的铜皮铁骨截然不同。整个剑身都陷进了肉中,剑尖却是根本扎不透,先前微弱的金光此时更加弱的可怜,几乎不见。 血尸自胯下一声怒吼,两只巴掌带气旋儿已经拍了过来。 崔岳哪敢停留,回手拔出桃木小剑,向后猛然一跃,跳将了出去。 好险!差点被扇成照片! 崔岳来不及后退,血尸又扑了上来,一双大手青紫变形,筋络突出,分外恐怖。 崔岳不敢大意,这玩意绝对不会那么好对付,落在他的手里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也要生吞活剥。 此时的杨柳还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崔岳只得尽量将血尸引向相反的方向,远离杨柳。 血尸耸了耸肩膀,肩上的血窟窿也随之一动,眼见着碎肉横飞,骨头碴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崔岳差点吐了出来。 你和我打可以,但能不能不要恶心我。 崔岳刚一晃神,血尸的大手迎面拍来,眼见着在眼前放大,赶紧提剑格挡。 嘭! 一声闷响! 崔岳心神惧惊,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手中的桃木剑都差点脱了手。身体不禁向后退了三步。 崔岳一时间也拿血尸没有丝毫办法,桃木剑扎在尸身上,没有任何效果,这般消耗下去,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要是有个咒语,能将眼镜怪胎变出来就好了,指定能搞定眼前的这个鬼玩意。 崔岳退的稍后些,正在苦思对付这血尸的办法。 血尸又突然发难,只是这次的对象却换成了躺在地上的杨柳,抬起一只大脚狠命的向杨柳腰腹踩去。 这还了得! 崔岳吃了一惊,急忙跃步向前,飞起一脚,重重踏在血尸的胸口上,整个身躯随意惯性又狠狠砸在血尸的身上。 吼! 血尸被这一撞撞的重心不稳,向后栽去,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倒挂在肚皮上头颅也差点从胯下钻过去。 崔岳得理不饶人,脚下还未站稳,手中桃木剑反手刺出,直取肩膀里的血窟窿,顺手在里面一搅,顿时血肉横飞,腥臭味更盛,紫黑色的汁液喷溅了一身。 此处是唯一血尸暴露在外的地方,一时吃痛,整个面部更加扭曲,嘴中哇哇乱叫。 血尸双手猛然探出,牢牢抓住崔岳的手腕,关节处嘎嘣作响,让崔岳动弹不得。 崔岳心道不好,这血尸力大无比,竟然挣脱不得。 崔岳双手发青,手中的桃木小剑都有些抓不稳了。 正在这时,崔岳猛然听见血尸身下一声怪叫,青紫色的脸皮咧开一个大嘴,满嘴尖牙,分外狰狞! 崔岳大吃一惊这才想起血尸的头颅还倒挂在肚皮上,自己怎么忘了这么一碴。 崔岳急忙低头目光扫去,只见血尸头颅张开血盆大口,一嘴的尖牙碴子向着自己的胯下张嘴咬来! 我擦你个老母的!要出人命了! 崔岳魂都要吓飞了,只觉得胯下阴风阵阵,小肚子直抽筋。 第八十章死变态 崔岳觉得胯下一紧,后背发凉,这特娘的满口尖牙咬下去,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还有的指望么! 崔岳情急之下,本能的腰身一缩,右腿膝盖猛然弹出,也顾不得许多,对着那残破不全的头颅,一通暴虐磕击,说不上磕了多少下,只觉得将全身的气力都集中在了膝盖上,不时能听到骨骼碎裂的脆响。 崔岳最后一击更是暴起飞踹,将血尸踹了个四脚朝天。 崔岳也是腿酸发软脚下发虚,盯着血尸的方向喘着粗气,匆忙用双手在裆部察看了一番,看见还是原装无误,才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特么的死变态,生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太下作了,居然敢咬爷爷的命,根子!还好有惊无险,老子躲的快,要不然以后真得生不如死了! 你个憋孙玩意,老子今天不把你屎打出来,你是不知道爷爷的手段有多凶残! 崔岳一时气急火大,指着血尸,破口大骂,大丈夫宁死不屈,可是你这一口下去,却差点让老子连大丈夫的资格都没有了。 崔岳握着桃木小剑也豁出去了,今晚拼个你死我活,剁碎你这个死变态。 血尸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肚皮上的那颗脑袋此时肿大如球,面皮肿胀,死灰色的眼珠子都磕了出来,吊在眼眶外,一口的尖牙此时碎了大半,嘴中不断流出腥臭的液体,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崔岳一时傻眼,他也没想到这危急时刻自己迸发出的力量竟然如此惊人,将血尸硬生生揍成了猪头阿三! 崔岳眼角余光扫过杨柳,仍然昏死在地上,心中万分焦急,我的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醒,再不醒来,一会我们两个说不定都得去下面做一对苦命鸳鸯。 血尸一时不慎吃了大亏,哪里料到崔岳会突然暴起,战斗力瞬间爆表。此时更加恼怒,怪啸一声,两只大手展开,扑了上来。 这东西发了狂了! 崔岳瞧的心惊肉跳,还未转身,两只大手如影随形,已经扣在了他的肩头,如两只铁爪,眼看就要活撕了自己。 崔岳手中桃木小剑疯狂刺出,恨不得将那个脑袋刺成马蜂窝,紫黑色的浓稠汁液喷洒的到处都是。 血尸一时间也吃受不住,躯体颤抖,抽出两只双拳重重的砸在崔岳的胸口。 啊! 距离太近,崔岳根本来不及抵挡,手还未抬起,胸口已经如遭重击,整个人向后跌去。 噗! 崔岳胸口剧痛,一口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溅射在手中的桃木剑上,先前暗淡无光的桃木剑此时犹如神兵出世,金光灿灿,剑身周遭的经文符咒再次浮现,流光溢彩。 “这,这是。。。” 崔岳顾不得身上重伤,目光都被手中的这把桃木小剑所吸引,神色有异。这把剑又恢复了那日的神采,刺眼夺目。 一咒破鬼神,一剑斩群妖。 血尸迟疑了一会,伸出手将肚皮上的头颅扶正,死灰色的眼珠沾染了淡淡的绿色,盯着崔岳,口中怪叫连连,浓稠的汁液自七窍中缓缓流出,分外恐怖。 崔岳艰难起身,剑指血尸,金光吞吐不止,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血尸咆哮了几声,整个身躯好似又起了异变,比之先前大了整整一圈,浑身的肉皮也变得坚韧,呈出一种诡异的墨黑色。 “死变态,以为换个颜色老子就怕了你,尽管放马过来!老子跺了你的狗头当球踢!”崔岳冷哼一声,提着剑怒喝一声! 血尸像是受到了崔岳的刺激,凶相大露,杀了过来。 噗哧一声。 崔岳与血尸一个照面而过,金色甩出一道利落的弧光,一闪而没。 整个过程快到肉眼根本捕捉不到。 一个球样的物事高高抛起,自空中下落,浓稠的汁液飘飘洒洒。 崔岳转身而立,手中桃木剑金光外露,目光冷峻。 就在刚刚照面的瞬间,崔岳手起剑落,一剑将血尸的头颅斩下,身首异处。 血尸根本想不到这崔岳竟然动作如此奇快,来不及反应,就已觉得四周画面旋转,头颅就与身体彻底失去了联系。 崔岳一字一顿说道。 “老子说过,要跺了你的狗头当球踢!” 眨眼间,血尸的头颅与身体算是彻底分开了,无头的尸身茫然失措,两只手在空中乱舞,到处摸索。 血尸的头颅正要落下之时,崔岳又是一剑刺出,自怀中取出眼镜仔事先准备好的符咒,随便抽了一张,一掌拍出。 清泉身怀太白秘法,虽道行不浅,但这次所写符咒并不是靠自身法力所引,自行使用。而是将自身的法力封在符咒中,使得他人可借力使用,这种符咒说白了就是简便版本的,威力不及原来的三分之一。清泉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并未以朱砂为画,而是以指尖精血代替,威力倒是勉强可以达到先前的一半左右。 当然这种符咒所制之法,是无法与制符大师张涣清相提并论,品质威力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星火之光不与日月争辉。 这种简便符咒,构造简单,即便是崔岳不通道法神决,仍然可以使用护身,只是这威力差了点意思,但对付一般的僵尸鬼物绰绰有余。 那张符咒黄纸贴在血尸的头颅上,发出一阵血隐之光。 光芒一出,血尸头颅面色惊恐,嘴中不断发出咯咯的声响。 浓稠的汁液四散流出,紫黑色的面皮渐渐隆起鼓胀,死灰色的眼珠因为巨大的压力从眼眶中爆出,两道黑色汁液猛然喷出。 崔岳一掌狠狠拍出,力道极大,硬生生将血尸的头颅拍了出去,厉喝一声。 “破!” 嘭! 一声巨响! 血光爆裂! 血尸的头颅就像是一个碎裂的西瓜,当空爆开,碎肉骨片都变成了一堆粉末,黑色的汁液满空散开,如一团黑色细雨,腥臭难闻。 崔岳张大个嘴,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这也,太厉害了! 眼镜仔简直是捆了一堆炸药点上了天! 第八十一章无头尸身? 崔岳也未料到这张符咒的威力会这么大,要知道这么厉害,就应该一掌拍出,早早了结了他。 但崔岳不知道的是,先前血尸头颅与身体并未分开,可谓一个整体,全身鬼力流转,肉皮粗厚。这种爆符就算是先前祭出,顶多伤破点皮,绝不可能重创。 不远处的小卖部,老于头戴着老花镜正拾掇柜台上的货品。 老于头不经意这么一抬眼,突然看见远处的长廊处有两个身影你来我往,正在缠斗。 “这又是哪家的混小子在打架,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不学点好。”老于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后生这么不争气,不由得伸长脖子多看了几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其中一个人影居然没有脑袋,肩膀上空空荡荡的,居然还在那里活蹦乱跳。 “啊!这是什么东西!” 老于头吃了一惊,嘴里的假牙都差点飞了出来,赶忙将老花镜擦了又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最终确定还在打架的那个人确实没长脑袋!全身上下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老于头活了大半辈子,这么诡异的事情还是第一次看见,赶忙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在桌旁的电话上按下了几个数字。 嘟。。。。嘟。。。。嘟。。。。 “喂,是派,派出所吗?” “哦,对,您老有什么事吗?”于老头探头又向外张望了几眼,赶忙道。 “小同志,我要报案,这里是胜利巷口,有两个人在长廊打架,其中一个人没脑袋!” “好,胜利巷口,是吧,有人打架,好的,没长脑袋?等一下,什么!你说什么?”老于头捂着电话听音筒,压低声音,肯定道。 “对,你们赶快来,一个长了脑袋的和一个没长脑袋的在打架!” “有个人没长脑袋还在那里打架!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才出声道。 “大爷,你别逗了,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念在您是初犯,这次就不追究了,您可别。。。。。。” 老于头一拍桌子,怒道。 “你这位同志怎么就是不相信人呢,派人赶紧过来吧,你自己赶快过来看看。”说罢,就将电话撂了。 老汉好歹退休前也是一名党员,我能说瞎话吗? 老于头年纪大了,眼瞅着四下无人,也没个人影给自己壮胆,只好扒着门口伸长个脑袋,也不敢贸然向前。 那边血尸头颅被一剑斩落,肉皮被破,鬼力不得在周身运转护体,再配合爆符,这才一击得手,置之死地。 没了头颅的血尸,就像是一个无头苍蝇,横冲乱撞,要不是崔岳躲的快,差点被撞在怀里。 崔岳思虑再三,决定先不动声色,将杨柳轻轻抱起,放置在安全的墙角背风处,这样自己才会放开手脚,不会再投鼠忌器。 无头尸身全身呈黑紫色,伤口处黑色汁液不断涌出,皮肤渐渐干涸,两只大手举的老高,凭空抓来抓去,就是抓不到崔岳的一点衣角,一时气急败坏。 崔岳屏气凝神,握着桃木剑的手丝毫不敢放松,两只眼屁屁盯着无头尸身的动向。 好不容易瞅准一个空当,崔岳一个地滚翻,向前猛的一蹿,躲过了两只大手,侧身已经闪到了它的身后,双手抱住桃木剑又是一通猛刺。 无头尸身浑身颤抖,疼的原地打转,两只大手用力扭来,恨不得扭断崔岳的脖子。 崔岳急忙撤剑避开,脚下一个不稳,被摔了个四脚朝天。 无头尸身似乎感觉到脚下有异,大脚一抬,狠狠踩了下来。 崔岳眼角狂跳,一只黑色皮鞋已经变形开裂,变异的脚掌肥大厚实,看起来恐怖狰狞,这被踩中吐口血都是轻的。 崔岳来不及闪避,急中生智,将手中剑尖朝上,大脚重重的落下,正好自脚心一戳而出。 无头尸身像是触电了一般,闪电般的撤脚而回,随后拔腿就逃,一路横冲直撞过去,连廊旁的一处石台都撞开了一角。 无头尸身一路冲过马路,蹿上河堤翻了下去。 崔岳急忙起身去追,好不容易追到跟前,从河堤下这么探头一望,只见夜色浓墨,渭河奔腾如海,河面上黄浪翻滚,哪里还有那无头尸身的踪影。 跑了? 崔岳脑海中的第一反应。 过程虽说惊险,居然凭借一己之力就制伏了血尸,崔岳也是大敢意外,自信心爆棚。 不好! 崔岳这才想起杨柳那丫头还在墙角处不省人事,指不定周围还有没有别的鬼玩意,要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可真是糟糕至极。 崔岳想到这里,赶忙飞奔回来,心中焦急万分。 呼,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崔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转过眼看见那蓝布碎裙安然的靠在墙角,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几分钟,杨柳才悠悠睁开眼,眼见着身前一道人影,吓得双手捂面。 啊!救命啊,有鬼! 崔岳赶忙上前捂住杨柳的嘴。 喂喂,是我,是我!快别喊了! 杨柳一听是崔岳的声音,赶忙透过指缝一看,确实是崔岳无疑,这才冷静了下来。 杨柳带着哭声一下扑入崔岳的怀里,伸出胳膊抱的生紧。先前的景象实在太过惊骇,杨柳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停地低声啜泣。 恩? 崔岳还未反应过来,一抹少女幽香已经扑入了怀中。 呃。。。。 崔岳只觉得怀中温暖,胸口处柔软异常。鼻间处幽香醉人,让人不禁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这丫头原来这么有料! 崔岳仰起头来,鼻血差点留下来。 崔岳两只胳膊小心翼翼的轻扶着杨柳的肩头,心中怜爱,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突然一道手电筒灯光打在了崔岳的脸上。 紧接着传来一个声音。 警察同志,没错,就是他,刚刚打架的那个就是这个小伙子。 老于头扶着眼镜框,仔细辨认了一番,指着崔岳确定无疑。 打架? 我? 崔岳脑子里一团浆糊,这说的哪跟哪儿啊。 发觉有人过来,杨柳才从崔岳的怀里钻了出来,俏脸羞的通红,头也不敢抬。 第八十二章老眼昏花 崔岳吃了一惊,这警察怎么会突然出现。 老于头背搭个手,东瞧瞧,西瞅瞅,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边走一边嘟囔。 “不对啊,明明还有一个呢。” 为首的一名警察指了指老于头,严厉道。 接到群众举报,说此处有人街头斗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还没等崔岳回答,一个声音先抢先道。 “不可能!我看的真真的,那个人确实没长脑袋。怎么一会儿的功夫找不见了。” 老于头摸着脑袋,疑惑道。 崔岳这才听明白怎么回事,眼见着警察上下打量自己身上的伤口,知道如果说没有这么回事,反而会更加让人生疑,但如果承认,这件事太匪夷所思,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说不定还会将事态扩大,传了出去也影响不好。 杨柳听见警察问话,心中一震,不由得心虚,正欲答话,突然脚边一动,急忙抬头一看。 只见崔岳的眼神有异,眉头微微一皱,示意她不要说话。 “警察同志,你是说刚刚有人在这里打架?” “我们接到群众的报警举报,你看你的这一身伤痕,难道还要抵赖吗?说吧,和什么人姓甚名谁?有什么仇怨?都交待清楚。” “警察同志,我想你是误解了。刚刚我是跟人搏斗来着,但却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打架,而是有人抢劫,我们是正当防卫。” 崔岳一本正经的说道。 “抢劫?”那个警察一脸疑惑,半信半疑。 “那,那人呢?” “跑了。” “跑了?” 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盯着老于头,神色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于头神情困惑,他眼中所见的就是崔岳与一人打架,到底是不是抢劫,他也说不上来。况且此时他最关心的是,那个没长脑袋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老大爷说打架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没有脑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问话的这名警察刚说完,心里就后悔了,暗骂自己白痴,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没有脑袋?还会打架?自己都觉得这完全不可能,除非是神经错乱了,得了疯病。 崔岳瞅了瞅四周,吸了一口气,故意吃惊道。 “没有脑袋?警察同志,你可不要吓我,我胆子小。噢,对了,我看那个人戴了一个黑布帽子,又是在树影下,这位大爷会不会看花了眼?”警察一听这话,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心里也是大大赞同,我就说嘛,人怎么可能没个脑袋。 老于头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这小子怎么不说实话,我明明看见那个人没长脑袋,你非说他戴个帽子。 “喂,小伙子,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那膀子上空的连个毛都没有,怎么可能戴个帽子呢。” 崔岳摇了摇头,耸了耸肩,一副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的表情。 老于头指着自己的鼻梁上的老花镜,气急道。 “我可没有老眼昏花,我看的真真的。那个人绝对没长脑袋!” 这下身旁的几名警察都看不下去了,对对对,您老花镜都上眼了,哪里老眼昏花了。这个老同志也太倔强了,当事人都说清楚了,怎么还不依不挠了,这封建迷信的观念怎么这么根深蒂固。 崔岳心中暗骂道,这老大爷这么轴呢,非得这么较真,难道我真的把那具无头尸身找来,推到您面前,伸伸手,瞪瞪腿,您老人家就满意了。怎么就唯恐天下不乱呢! 杨柳现在想起那血尸的模样还心有余悸,听见崔岳说谎,虽然心中疑惑,但知道崔岳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缘由,所以也并未多言。 “你说的抢劫的那人呢?逃去了哪个方向?财物有什么损失?”崔岳故意朝前随意指了一个方向。 “就那边,我们拼死抵抗,他也没得手,捂着帽子朝着那个方向逃走了。” “小周你们两个去看看。” 身后的两名警察顺着崔岳指的方向,急忙赶去察看。 “你们几位跟我们回一趟所里,做个笔录。” 崔岳心中焦急,原本急着要去人名旅社,找眼镜怪胎过来,眼前的情景也只有他能够对付。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找出这无头尸身的下落。 谁想到会被警察撞到,只得临机应变,先去趟派出所,将警察应付过去再说。 杨柳毕竟是女孩一听去派出所不由得心里一虚,面色有些惊慌。 崔岳轻轻握住杨柳的小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有他在身旁,不要惊慌。 杨柳微微点了点头,只觉得此时掌心温暖,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阵暖意,先前的恐惧被这股暖意冲淡了不少。 中城派出所办公室。 一名警察将手中的记录本一合,起身对着崔岳道。 “行了,小同志,你说的情况,我们基本都掌握了。我们这边也会抓紧梳理案情,有了什么进展,会尽快通知你们的。” “好的,没问题,我们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就不给警察同志们添麻烦了。” 崔岳一听完事,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拉起杨柳,随即起身。 “行,那你们二位就先回去把。” 那名警察又小声对着崔岳耳边道。 “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吧,看来受了些惊吓,回去好好安抚一下。” 崔岳面色通红,只得应承下来。 “呃,好,好的。” 崔岳刚走到过道口,就看见一个大爷在拍着桌子发火。 “你们这些小同志怎么就是不相信人呢,给你们说了,那个人根本就没长脑袋,我看的是一清二楚。” “爸,爸,你别动气,咱不计较了成不。”旁边的开口劝阻的男子穿着一件纺丝衬衣,可能是老汉的亲人,一边极力安抚老人的情绪,一边对着面前的警察使眼色,那意思是他老爹年纪大了,不要和老人一般计较了。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也非常无奈,快被老于头逼疯了,一晚上就没消停过。 “什么意思!”老于头鼻子一抬,怒斥道。 “你那个表情什么意思,你不要以为我上了点年龄,就老年痴呆了,我。。。。。。”旁边的一众人头痛不已,拿老于头一点办法没有。 崔岳暗暗咋舌,不敢多做停留,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第八十三章非鬼为僵 杨柳小脸煞白,走在路上不时左观右望,身体还有些微微发抖,好似惊弓之鸟,生怕一个不注意,那个怪物又从哪个阴影处冲出来,拽着崔岳的袖子说什么也不撒开。 “崔岳,今天晚上遇见的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你别瞎想了,那只是你的幻觉罢了。什么都没有。” 崔岳不想再吓着面前的这个女孩,随口敷衍道。 “幻觉?怎么可能,我一抬头,他就在你身后那么站着。” 这丫头怎么这么较真。崔岳心里想着,嘴上却道。 “对啊,那就是你的幻觉,其实什么都没有,大晚上的自己吓自己。” “你可别想糊弄我,你更别想骗我,怎么可能会看错,那小卖部的那个老大爷也看见了,你别想狡辩,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不说!好,不说是吧,我就去告诉警察,你撒谎!那个人明明就没有脑袋!”杨柳猛然停下,小嘴一撅,倒是有些生气了。 崔岳心里苦笑,小姑奶奶你就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成不成!我能告诉你说那怪物是录像厅逃出来的尸体,能跟你说清楚在录像厅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被那画皮鬼差点生吞活剥了。说不定你今晚碰见的那个怪物有可能是我呢。这些事情告诉你,只能让你恐惧担心,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崔岳一想到自己也变成那副鸟样,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后背发凉的厉害。 “今晚碰见的那东西不是人,是鬼!”崔岳无奈道。 “鬼?”杨柳瞪大个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眼神中有些畏惧。 崔岳瞥了一眼杨柳,心中暗暗说道,你瞪什么眼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还那天被鬼上身了,被张虎招呼了一顿腰带呢。 一阵冷风袭来,杨柳一个哆嗦,急忙抱住崔岳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撒手。 崔岳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陷在两团软绵绵的棉花上,弹性十足,能感受到一阵阵急促的心跳。 呃。。。。 崔岳的鼻血又差点喷了出来,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人想犯罪吗! 崔岳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随口胡诌了几句,将今晚碰见的血尸说成了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 崔岳又瞎编了好一会,才总算是将杨柳糊弄了过去。 杨柳听到真的有鬼,面色吓得煞白,说话都带着哭腔,吓的够呛。抓着崔岳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撒手,生怕被鬼逮了去。 崔岳好不容易才将杨柳的情绪安抚了下来,连哄带骗算是将杨柳送回了家。 崔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禁摇头苦叹,女人啊真麻烦!不过想到今晚两情相悦时的情景,又在月光下一个人傻傻的笑出了声。 崔岳正想着,突然肩头一沉,心头警觉大起,眼皮猛然间一跳,差点蹦出五米开外。 哪里还顾得自己多想,翻手摸出桃木小剑就刺了出去。 只见眼前白影一闪,手腕已经被人制住,动弹不得了。 “啊!救命”崔岳还来不及大喊,就听耳旁有人轻呼。 “别出声,是我!” 崔岳定神一看,眼前白色的衬衫,才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眼镜怪胎清泉。 说是朝思暮想也不为过,至少清泉在身边,崔岳心里就有底,自己的人身安全完全寄托在眼镜仔身上。 呼! 崔岳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 “人吓人要吓死人啊,你刚刚不知道,我见到了什么,要不是你给我的那把桃木剑,小命早都玩完了。” 崔岳一五一十将方才的遭遇与眼镜仔讲了,虽然也有添油加醋,将自己描绘成了雷霆万钧的天神下凡,一顿虐爆了血尸,硬生生将血尸打成了无头苍蝇,丝毫听不出崔岳要小命玩完了的节奏。 清泉眉头暗皱,心中也是惊诧不已,不过并不是赞叹崔岳的卓绝不凡,而是画皮老鬼的实力如此强劲,居然可以轻易就将录像厅的那个倒霉鬼就炼化成了血尸,那天果然是侥幸,要不然他们这一行人都要命丧于画皮老鬼的手中了。 事态严重,可是为何这血尸要揪住崔岳不放,眼下躲在暗处的画皮老鬼才是棘手,尽快找到他的老巢以绝后患的好,现在的唯一线索也就是崔岳口中的那个血尸了,兴许找到他,这个问题会有了眉目。 崔岳这边唾沫乱飞好不容易讲到自己如何雷霆一击踢爆了那小子的狗头,却发现清泉压根没听自己讲话,满脸心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崔岳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忽而一转,两只眼睛媚眼如丝,直勾勾的盯着清泉,尴尬的笑了几声。 清泉被崔岳两只眼睛瞧的浑身不自在,心里发毛,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清泉大道长。。。。。。” “呃。。。有什么事吗?”清泉自己都觉得声音发虚。 崔岳突然凑到清泉的跟前,满脸媚笑道。 “那个,你上次留给我的符咒还挺好用,你能不能给我多留个几十张?” 清泉一听差点背过气去,两眼发黑。好用?当然好用了,那是我拿自身精血所引而化,自然威力不小。你当我是印刷机,随随便便给你印出几十张来,只怕我还没有给你印完,自身精血衰竭,早点去拜见三清祖师了。 清泉听的两眼翻白,嘴里含糊道。 “呃……那个下次,有机会我在帮你炼制几张把。” 崔岳一听这小子眼镜仔怎么不上道,区区几张符咒也忒的小气了。 崔岳大大失望,也不好说什么,好歹还用得着这眼镜仔,现在的眼镜仔简直就是自己保命的一块护心镜啊。 嘎吱嘎吱 风声渐近,远处的树叶不时的传来一阵摩挲声。 那个鬼东西不会又出来害人把。 崔岳不安的环顾四周,心底里直打鼓。 要说是鬼,其实不然。 此物非鬼为僵,本来此人无辜丧命,三魂七魄又经画皮老鬼直接炼化,经鬼气呖僵毒,尸身早已经死了异变,现在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血尸,只是成形时间太短,气力欠缺,还成不了气候。 第八十四章坟头诈尸 “只是……” 清泉顿了顿,迟疑道。 “只是什么?” “只是,此物已经异变,任它而去只会伤人害命,说不成日后修炼成精,又是一只画皮老鬼。到那时又为之已晚。” 崔岳听眼镜仔的话不像是开玩笑,自己心里总有种奇怪的预感,一双眼睛好像就在暗处注视着自己,随时都会扑出来。 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冥冥中好像有那么一种微妙的联系,说不定这个无头的变态还会找上自己。只是一种直觉,特别的直觉。 那还等什么,眼镜仔,你赶紧找到它,三下五除二除了它啊,这祸害留着还做什么。 “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清泉暗暗点头,拉住崔岳的手腕起身就走。 “哎哎,干嘛,不是,你去斩妖除魔,保卫群众的光荣使命,拉着我干什么?” “你不去?” “我去了不也是给你添麻烦吗,你这卫道除魔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看我就不去了,留着气力还要建设生产,奉献自己的青春与……”崔岳还没说完,已经被清泉拽着一溜烟飞奔而去。 黑色的夜起起伏伏,将山川遮住,将河流伏在那飘荡无彩的虚无之中,一切只是开始,无休无止。 二道梁,不见回首,有恶衍于暗,有丧星拜月之相。 空阔的山梁上,刻骨的山风卷着沙土肆无忌惮,黄色的纸钱一朵朵盛开,在这凄寒的夜中,张牙舞爪。 “呜……呜……爹啊……”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自整个梁上散了出去,又很快淹没在漆黑的大山中。 “素儿,素儿,我们娘两命苦,你爹已然是抛下咱娘儿两,撒手远去了。” 昏暗的火烛摇摇欲坠,一座新垒的坟头前,跪着一对母女掩面大哭,几近晕厥。 人之大不幸,无外乎至亲远去,此情成追忆,昔日情景也成旧事,徒叹心衰恍惚,不自觉间已泪流满面。 坟头里的可怜人程吉才活了大半辈子,每日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填饱肚子,好不容易经历了动荡的年代,三年困难时期,总算是咬牙熬过来了。 这几年凭着国家的扶持政策,队里的帮扶,日子渐渐有了起色,程吉才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谁知几个月前的一场大病,让这个家庭瞬间支离破碎。 程吉才起初也只是有些咳嗽,往后渐渐的有了些许血丝,每次也只是去队里的卫生院开点药对付一下。谁知这次病来如山倒,队里的赤脚医生也是束手无策,这才赶忙跑去县里的人民医院做了检查,确诊了是肺癌晚期,医生们也是回天乏术,没过几日程吉才也驾鹤西去。 走的突然,只留下这孤儿寡母,一家子的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好歹旁边的邻居亲戚帮着把丧事办了,今天是程吉才的头七,母女两在坟前更是苦从心中来,悲含泪中流。 嗖的一声 山风呼啸而过,坟头前的两根火烛应声而灭,烧灭的纸灰散在了四周。 “娘,娘,我怕……” 程素儿赶忙止住了哭声,扑在了母亲的怀里。 “素儿,素儿,别怕。娘在呢,可能是你爹不忍咱们娘两孤苦伶仃,舍不下咱们。” 哗啦,哗啦。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声响,由远及近,最终停留在坟头后面。 程素儿听见响声,更加害怕,将整个身子缩在母亲的怀里,露出一对黑色的眸子,惊恐的望着坟头。 “他爹,他爹是你吗?” 素儿他娘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直打颤。 方才的声响嘎然而止,没了一点动静,死一般的寂静。 母女俩瞪大个眼睛瞧了瞧坟头,又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喘。 啪! 突然,一只满是血污的狰狞大手自坟头后伸了出来,僵肿的手指狠狠的插在坟头的新土中。 “啊!有鬼!” 素儿他娘失声喊了出来。 大坪村,山野原上,远远的奔来两道人影,一晃而过,面色匆匆的像是有什么急事。 突然两道身影停在一段乱石路口,像是要暂歇一程再赶路。 “呼,呼,呼。我说我真的走不动了,我心肝肺都要被你颠出来了。”一名年轻人靠着身旁的榕树大口喘气,吐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另外一旁的白衣青年倒是面色自然,抱着双手,一声不吭。 “真特娘的是个怪胎,从头到脚没一个正常的地方,这一通跑少说也五里地了,连个大气也不喘。” 正暗自咒骂的那个正是被清泉拉着一路狂奔的崔岳。 旁边的怪胎自然是清泉了,清泉自幼学道,不只修心,更重练体,每日里在山林间砍柴挑水更是不在话下,久而久之,体力异于常人,上山下湾如履平地。 “喂,眼镜仔,咱们这么瞎跑也不是办法,黑灯瞎火的原地乱转。”清泉胸有成竹,好像知道无头血尸的行踪并不是什么难事,伸出手来。 “那把桃木剑先借我一用。” “喏,给你。” 崔岳半信半疑,自裤腰后拿出那把小剑递了过去。 清泉拿过桃木小剑,先放置鼻间微微轻嗅,稍稍闻之即可辨别有一丝冲鼻的腥臭之味。 清泉将桃木小剑置于左掌心处,口中轻念。 “万物同宗,江河同源,以念为踪,归本溯源,急急如律令,疾!”清泉说罢,右手两指猛然点中剑身,心念一动。 桃木小剑像是被注入了灵气一般,轻轻的自手掌间漂浮而起,剑尖处露出一点金光,自左而右逆时针转了一圈,随后剑尖所指东南一处,剑光吞吐不定。 “在那边!”清泉望着剑尖所指之处,眼神坚定,不存有一丝质疑的念头。 崔岳看得暗自咋舌,就说这眼镜仔道法高强,光是这一手,就让人目瞪口呆,如若不是知道眼镜仔的本领,又亲眼所见,一定会认为耍了什么障眼法,这是天桥卖艺的江湖把式。 清泉侧头凝视了一会,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眼色一沉。 “事情可能有变,去晚了要糟糕,快走!” 说罢,起身就走。 崔岳看清泉一脸正色,也不敢掉以轻心,紧随着清泉身后,顺着桃木剑所指的方向脚下疾行。 第八十五章又见尸变 阴风渺渺,时间的纬度在这一瞬间完全静止,忘不见长河,触不到伤痛,一切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止,嗅不到最初的味道。 程素儿浑身发抖,两只眼睛瞪的老远,惨白的小脸因为过度紧张,禁不住微微抽搐。 等了好一会,却听不得一点动静,就像是压根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母女两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探着头向坟头这么一望,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啊! 两眼望去,只见一具无头尸身俯在身后,肩膀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程素儿的娘当场吓的魂飞魄散,嗷了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程素儿也软软的摊在地上,心里只想着赶紧逃的远远的,可惜手脚就不像是自个的,陷在了一滩烂泥里,动弹不得。 一双狰狞满是血污的大手突然暴起,只是随手几推,便将新垒的坟头冲撞的七零八落,那一丕丕的黄土在无头尸的手下就像是一块脆弱的豆腐,再一眨眼间,坟头下方已被无头尸掏出了可容一人的大坑,露出了一小截松木板。 无头尸稍微停顿了一下,粗大肿胀的双手在坑中摸索几下后,动作愈加迅速。双臂自空中乱舞,看起来毫无章法,但力道极大,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匹敌。 咔嚓,坑中传来一声巨响。 一副松木棺材板在无头尸的手里裂成了三段,碎裂的木屑尖锐锋利刺在无头尸的手中。 但无头尸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伸出巨手随意在棺内一抓,双腿纵身一跃,已从坑中跃起,落在了一旁,手中还拖着一个硬邦邦的物事。 月色诡秘,淡淡的白光落在地上,望着让人心底打颤。 程素儿瞪着大眼望着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觉得全身发冷,禁不住的打冷战。 待看清无头尸巨手的物事后,心中大骇,心肺好像都要从中裂开,几乎是脱口而出。 “爹!” 没错,正是已死去七日的程吉才! 说到底这程吉才真是倒霉无比,没过一天好日子,本盼着黄泉路上能走的顺当点,下辈子投个好胎。 都讲究入土为安。 可谁知道居然死了也不得安宁,无头尸竟然将死去多日的程吉才从坟墓里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此时的程吉才面色青紫,全身僵硬如一根木头,去世那晚换上的新寿衣此时也褶皱的厉害,有好几处撕裂了开来,被泥污浸染了一大片,都说逝者安息,可是到了这无头尸的手里,这下恐怕是尸骨都要无存了。 此时场中气氛恐怖诡异,眼中所看实在是颠覆想象,不寒而栗。 无头尸随手一提就将程吉才横举了起来,伸手自尸体面上双颌骨一扭一拉。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人听的牙酸。 死尸原本紧闭的嘴角此时张的老大,呈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说来更加诡异的是,先前紧闭的双眼,这个时候居然睁开瞪的老圆,灰白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程素儿。 程素儿几近晕厥,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跌倒在一旁,嘴中喊到。 “爹,爹,你放开我爹,你这个!这个恶鬼!!!” 无头尸充耳不闻,根本顾不得程素儿说什么,事实上也听不到,肩膀上空无一物,听话的家伙早都被崔岳炸成了一包渣。 无头尸将肩膀上的血窟窿对准死尸程吉才的口鼻,恨不得扎进去。两只巨手死死勒住死尸的躯干,眼见着程吉才的躯干在巨力的摧残下,如一段干枯的朽木不断受力变形,全身骨骼错位断开,发出了一阵阵的爆裂声,整个身子几乎扭曲的没个人样。 更加诡异的是,程吉才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此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干瘪扭曲,整个躯干眼看就要缩成了原先的一半左右。在口鼻处隐约可见到丝丝白气灌入了无头尸的血窟窿里。 程素儿眼见着父亲的遗体遭人迫害,死后还落得一个这么凄惨的下场,心如刀割,愤怒与不甘瞬间就充满了整个胸膛,将整个人眨眼间点燃。 “嗨!” 程素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随手抽出坟头旁的孝子棍就冲了上去。 “你个恶鬼,放开我爹!放开,放开!” 程素儿银牙轻咬,手中的孝子发了疯似的棍胡乱抽打眼前的无头恶鬼,根本顾不得什么害怕了。白皙的面庞此时被血色渲染的坚不可摧,泪水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跌落在脚下的黄土。 民间所说,人死之后的第七日,也就是头七的那天,魂魄归游而来,人死如灯灭,但灯灭以后,尸体中所留的最后一口气,也称之为殃气,也是三魂七魄之中的七魄。殃气出体继而为之煞,也称之为殃煞,生人躲避,如若遇到之,不死大病。人死后的这一口气,殃气若是不离体,那三魂七魄是无法聚化成形,转世投胎的。 殃气所化,举家所避,唯恐冲撞到殃煞,白白折损了性命。这一口气也是人死后的最后一道精魂所在,于活人是无益,但于这世间的阴邪所化之物则是大大的补品,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 眼前的这只无头尸身正是录像厅逃出来的那只血尸,虽然被鬼力高深的画皮老鬼炼化,但因为毕竟是初化为血尸,力量还很弱小,途中又于崔岳相遇缠斗,折损了大半。所以此时急需阴气滋养,吞噬精魂殃煞弥补自身,这才有了挖坟掘尸的诡异所见。 此时的无头血尸得到了精魂滋养,周身的血气鬼力都有了些许恢复,奈何程吉才生前被病患折磨,患病而亡,精魂气力都虚弱了不少,再加上并不是冤屈枉死,殃煞所化后的力量都非常弱小。 “你还我爹!放手!” 程素儿放声大喊,孝子棍早已经打断成了两截,也不肯撒手。 无头尸正在兴头上,哪里顾得了什么程素儿。况且这点伤害对于它来说无异于挠挠痒。眼见着瘦弱的程吉才再无可榨,全身殃气精魂被吸的一干二净,这才将扭曲的尸体随手扔在七零八落的坟头旁。 第八十六章惨变 程吉才的尸体横卧在地上,四肢躯干都扭曲在一起,脖子伸的老长,竟然诡异的反转在另一侧,眼珠子挂在眼眶上瞪的老大。 程素儿瞪着父亲遗体的惨况,脑中一片空白,手中的半截孝子棍无力的耷拉在身旁,口中喃喃自语。 “爹,爹……” 此时的程素儿精神恍惚,还未回过神来,突然感觉身子一轻,一股腥臭味冲鼻而来。 无头血尸大手一探,已经将程素儿举在了空中,怪手巨力暴涨,眼看着程素儿就要香消玉损。 “素儿!素儿!” 不知何时,素儿的娘从地上醒转,望见了眼前这一幕,大惊失色,连滚带爬摸到无头血尸身旁,为母则刚,眼看女儿危在旦夕,此时也顾不得了害怕,拳脚并用,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恶鬼送回地狱。 眼看着素儿他娘气力衰竭,但无头血尸依然是无动于衷,素儿他娘也是发了狠了,抱着无头血尸的小腿肚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将生平仅剩下的最后一点气力都用上了。 无头血尸终于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将手中举起的程素儿重重的抛在地上,伸手扯住素儿他娘的头发似乎想要甩开。 谁知道这下素儿他娘是真拼了命了,死活反正就是不松口,恨不得能生生咬下一口肉来。 无头血尸下手也丝毫不迟疑,另一只大手顺手掐住素儿他娘的喉咙,用力一扭。 咔嚓。 素儿他娘的脑袋一歪,一口鲜血顺着牙缝间缓缓渗出,整个人无力的瘫在地上。 娘!娘!你怎么了! 程素儿方才从地上艰难爬起,差点丢了小命,谁知道一抬头,居然看见自己的娘横尸当场,凄惨无比。 素儿他娘死前为了护着女儿安危,拼上了自己的性命,死后仍然抱着对方的腿不撒手,牙齿混合着鲜血狠狠的烙在无头血尸的肌肉里。 以无头血尸的气力居然一下没能摆脱眼前这个已经死去的瘦弱女子,又拽了几次才将素儿他娘踢到了一旁。 萧曲夜鸣,带走了静谧,唯独带不走的是悲伤。 满目凄苦,人生遭此巨变,叹天道不公,好人不得善果,也罢,也罢,今日也一并了了去,何苦在这悲凉人世徒添缈缈。 程素儿经此巨变,人生中整个世界已经垮了,甚至已经哭喊不出,整个人如同呆滞,静静地就那么坐着,任由自己将嘴边的细唇咬的鲜血淋漓。 无头血尸自然不会放过素儿他娘的尸体,一眨眼就将素儿他娘的精魂吸了个一干二净! 无头血尸意犹未尽,一个转身就朝着程素儿大步走来。 此时的程素儿仍然呆坐在地上,像是认命了一番,双眼再也不想看这绝望世界一眼,缓缓落下。此时此刻只想随着父母一起埋身黄土,黄泉路上再续前缘。 呼! 隐约听的一股巨力破空而来,那熟悉的腥臭味再次在鼻尖涌动。 程素儿心中放下,反而平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命运对自己的最后一次宣判。 听风而来,随风而去。 就在这时,只听见耳边响起几声尖锐的声响。 唰!唰!唰! 只见一把铁黎子破空而来,狠狠打在无头血尸的巨臂和胸膛上,说来也怪,这铁黎子射在血尸的皮肤上,居然冒出了点点烟火,空气中隐约可以闻见一阵肉皮被烧焦的味道。 无头血尸猝不及防之下,一时吃痛,两只巨手赶忙胡乱拍打,将铁黎子尽数都弹了出去,突然受此一击,顿时有点恼羞成怒。 程素儿支着脑袋等了半天,怎么没了动静,这个恶鬼又在耍什么花招,正在迟疑,就听耳边炸响一句浑厚的男人声音。 “特么了个巴子,哪旮沓跑来这么大一只粽子!刘爷让你尝尝新鲜出炉的铜豆子,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场中立着一个黑衣大汉,全身肌肉紧绷,看起来孔武有力,一把钢刀随意担在肩头,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倒是增添了几分凶恶的气息。 刀疤脸伸着脖子仔细一瞧,惊讶了一声。 “呦呵,老子这几年走南闯北,没了吃饭家伙的大粽子倒是头一回撞见,不错啊,这是他娘的还是稀有品种啊。” 得救了? 程素儿一阵恍惚,揉揉了双眼,再次确认自己还苟活于世,望着父母惨状,又不禁悲从中来,命运待我如此不公。 程素儿心痛若狂,眼眶中的泪又止不住落了下来,突然肩膀处传来一阵温暖。 “女娃儿,生死有命,逝者已逝,自己要保重啊。” 程素儿扭头望去,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站着一黑衣老者,一根关东烟斗斜插在腰间,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肩头。 “呜…呜…老爷爷,我,我不想活了,我娘和我爹都…” 家中遭此变故,此时已经如鲠在喉,凝呜不止。 “女娃儿,你莫生不得这样的念头,你如此轻生,岂不辜负了你娘拼死护你的一番心意,你只有鼓起勇气好好活下去,才是对得起她。” 黑子老者叹了一口气。 “哎,要是我们早点赶到,或许你娘也不至于惨死在这里。” 程素儿望着眼前的这位老者,心中忽而生出了一丝温暖,轻生的念头也落了下去。 “老爷爷,您就是我们口中常说的山中半仙吗?” 黑子老者哑然失笑,老脸有一丝通红,连忙摆手道。 “女娃儿,莫要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半仙,我本姓韩,那个是我徒弟,今日有事恰巧路过此地。” 程素儿盯着老者看了一会,心中笃定这老者一定是不出世的世外高人。突然双腿跪在黑衣老者的面前。 “素儿求韩爷爷为我做主,宰了这个畜生,为我父母报仇!” 程素儿信手指着场中的无头血尸,咬牙切齿道。 这黑衣老者与刀疤脸正是之前盗取将军墓的关外虎韩世忠与大徒弟刀疤脸,自上次在将军墓上落了摆子,元气大伤,前一阵子蛰伏了好些时间,本应等得元气恢复在行走江湖,奈何受了那位财神爷所托,只能再次铤而走险。 要是程素儿知道自己所拜之位并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而是心狠手辣的盗墓贼,又不知会作何感想。 第八十七章报仇雪恨 程素儿对韩世忠的信任感大大增加,也许是因为方才的救命之恩,让她已经将自己全部的希望押在了眼前这二人的身上。 关外虎韩世忠与刀疤脸原本是在夜中行使诡秘之事,勘风测水。 为了不露行踪,可谓是小心翼翼。 师徒二人正巧翻过这道梁子的时候,突然隐约听见有人呼叫,决定先看看情况,谁知一看,居然瞧见一家人都被大粽子害得家破人亡。 虽然这行的规矩很深,两人也算不了什么好人,但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侠气多少还是有一些,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女娃儿,你这是干嘛?快快起身说话。” “不,老爷爷今日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长跪不起,我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和这畜生同归于尽。” 程素儿一脸的倔强,眼神坚不可摧。 韩世忠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眼神中露出半分狡黠,但很快恢复正常,让人不易察觉。 “好,好,女娃儿,我答应你!不用你说,我今日也不会轻易饶了这孽畜。” 坟头旁的草地上一片狼藉,刀疤脸手握钢刀与这无头血尸已经再此缠斗了好一会。 刀疤脸喘着粗气暗自琢磨,这几个回合斗了下来,越斗越心惊,这没长脑袋的稀罕玩意儿居然难缠的紧,跟自己先前遇见的普通大粽子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别看连个脑袋瓜子都没有,但是丝毫不影响别的,动作不仅敏捷,而且力大无穷,更重要的是皮厚,真的厚! 刀疤脸心想这可不成,自己已经堕落到了连区区的粽子都解决不了地步,这传了出去那还了得,我刘爷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当然让刘爷终生难忘的是上次老五等人变成了怪物,差点自己小命都交代在了这里。 刀疤脸暗自心神一动,右手紧握钢刀,左手却悄悄摸上了腰间的捆尸索。 刀疤脸狠狠啐了一口,狗东西,让你尝尝老子捆尸锁的厉害。 刀疤脸一个箭步向前,手中钢刀已经狠狠的撩了出去。 无头血尸凭着肉身的强横只是抬臂向前一挡,怪手向前一探。 “哐当”一声,钢刀捏在怪手中已经寸步难移。 刀疤脸脸上寒光一动,手上动作利落,弃刀挺步向前,另外一手从腰间拔出捆尸索探了出去。 唆! 无头血尸猝不及防,未曾想到刀疤脸居然临阵变招,一眨眼捆尸索已经套在了前胸处。 “嗨!” 刀疤脸顺势一个大摔,回身一跃而起,魁星踢斗! 无头血尸脊椎处如遭重击,全身和触电了一样,捆尸索越勒越紧,动弹不得。 刀疤脸得理不饶人,正愁一肚子鸟气无处可撒,这下可好好一顿招呼,拳腿并用,折腾的气喘吁吁。 你,你,狗日的玩意是属蟑螂的,老子气都要累断了,你还活蹦乱跳的。 韩世忠观察了半天,也察觉出面前的这个大粽子的不凡之处,普通的攻击对它意义不大。 “天云碧霄保三平,胡三太爷在上,赐弟子中符一品,镇邪斩妖,着!” 韩世忠嘴中念念有词,自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箓拍在无头血尸肩膀上的血窟窿处。上次为了对付怪物老五已经耗费了压箱底的上品符箓,这次又是一张中品符箓,要知道这种符箓数量有限,可遇而不可得,韩世忠也是肉疼不已。 黄色符箓发出淡淡的一阵柔光,方才还死死挣扎的无头血尸此时像断了线的木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师傅果然好手段。”刀疤脸一脸赞叹,这要论舞刀弄剑他一点不怵,唯独这请符施法的功夫是一窍不通。 韩世忠当着程素儿的面一击得手,此时觉得脸上也颇有光彩,右手得意的撇了撇山羊胡,真当自己是呼风唤雨的山中半仙了。 “哈哈哈哈,爷爷的稀罕玩意,看刘爷这下不剁碎了你喂狗!” 刀疤脸晃了晃手中的钢刀,作势准备砍下去。 谁知道突然半路里蹿出一个人影,仔细一看竟然是程素儿,手里还拎着一盏昏暗的马灯,冲了过来。 人死之后,棺材脚下都会放上一盏长明灯,也叫“阴魂灯”,人死之后魂魄既为阴物,黄泉路难行,阴物久留家中就会带来祸运,此灯不灭是为了指引亡灵走向黄泉,投身地府。七日内守夜人必须一直好好看护这盏灯,不能让其熄灭。 “哐当”一声! 程素儿拼了全身力气,将那盏灌满煤油的马灯狠狠的摔在无头血尸的身上。 呼哧! 马灯的玻璃罩应声而碎,煤油瞬间泼洒而出,原本弱小的火苗此时冲天而起,将无头血尸整个身躯吞噬在其中。 黑暗中,炙热的光亮在起舞,看妖冶的火苗将一切都冼练成了灰烬,被吞噬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程素儿转手夺过刀疤脸手中的钢刀,双手握着刀一边哭喊一边朝着火苗胡乱砍去。 刀疤脸吃了一惊,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姑娘居然会迸发出这样的力量。 无头血尸被黄色符箓封住周身鬼力,并且断开了与周遭的阴气连接,此时的无头血尸才真正成为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尸体。 无头血尸周身的火焰越烧越烈,不时发出阵阵噼啪声响,但无头血尸就如一段干枯的朽木,静静地立在原地,渐渐的烧作了一段焦炭。 程素儿若有所思,大仇得报,心中却并未放下,而是尘封旧事,一切生死之命都虚如泡影。俏白的脸上忽明忽暗,随着火苗不断摇曳,眸子里的神采渐渐深邃起来,如一道深渊见不到底。 清风已过踏川平,百花静俏似春归。 煞分南而走北,七星归位,万物复苏之象,虽有暗患,隐而不发。 静雾初开,二道梁下。 “呼,呼,我说你个眼镜仔是属野驴的,我真的跑不动了,再跑真的就要跑吐了。” 崔岳上气不接下气,后背衣衫已经全部湿透,没等眼镜仔答话,已经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小土堆上。 崔岳感觉自己的心肝肺都移了位,全身更是像散架了一样。 第八十八章起不起来 “起来!” “起不来!” “你快点起来!” “我真的起不来!” “我是说,你赶紧给我起来!” 崔岳一听也怒了,你个龟孙子的眼镜仔,你当我也和你一样是怪胎变的,这少说也有二十里山路了,这一路跟催命似的,都这个点了还想骗我继续追下去,老子信你个鬼。 “老子还就不起来,你眼镜仔说破大天,我也不走了。” “你走不走不打紧,可你特么的能不能不要坐在别人坟头上!” 崔岳差点把一向儒雅的眼镜仔逼疯,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三清在上,罪过罪过。 坟头? 崔岳一脸懵圈,脑子半天没转过劲来。 “你,你,你说什么?坟头?哪有坟头?” 崔岳四处张望,看见地上凌乱无比,有断成几截的孝子棍,散在四周的黄纸钱,低头再往身下一看,屁股下的小土堆像是新翻的泥土,还潮乎乎的,我的亲娘,这可不就是眼镜仔口中的坟头嘛! 崔岳就像是炸了毛一样,瞬间弹起,一步蹿出去老远。 眼镜仔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转身望着一截黑呼呼的焦炭仔细查看。 崔岳东张西望紧张了好一会,生怕坟头里的那位爬出来跟他说道说道。 “行了,不用追了,那具血尸已经找到了。” 崔岳冷不丁听眼镜仔这么一句,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如临大敌。咱这大半夜的可不带这么唬人的。 “哪?哪儿呢?” “喏,这不就是吗?” 眼镜仔指了指脚边的那半截黑不溜秋的焦炭。 崔岳瞪着大眼睛瞧了半天才依稀分辨出是那个无头的变态血尸,还在冒着热气,看这热乎劲好像才刚被烧完不久。 崔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分辨了良久,才确定是那厮无疑。 “呦呼,你还别说,还真是这家伙,奇了怪了,难道是这家伙良心未泯,心怀愧疚,自焚于天地之间,还世界一片晴朗明天。” 清泉白了崔岳一眼,做人啊,脑子最重要! “有人制住了它,而且道行不低。” 眼镜仔仔细查验了周遭,推断出这无头血尸定是为了吸食精魂,才找到了这座坟头,之后又遇上了几个行家,被一举拿下烧做了一团焦炭。可是现场的脚印等细节却还让眼镜仔心有疑虑,好像中间还发生过什么,但是仅凭一些凌乱的线索也实在推断不出什么。 崔岳可顾不得眼镜仔的疑虑,他只要确定这无头的死变态确实嗝屁了就成,至少自己暂时是安全了,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喂,夜黑风高的,你干嘛去?” “回去睡觉!” “喂,眼镜仔,你们修道的都是这么敷衍了事吗?” “此地久留无宜!” “我腿肚子这会直转筋,能不能歇口气再走。” “行!” 说罢,眼镜仔转身径直走了。 阴风阵阵,崔岳感觉到后背直发凉,对着坟头作了作揖,一溜烟跑没影了。 化肥厂,保安室。 崔岳挎着二郎腿骑在保安室的铁皮柜上,唾沫星子乱飞。 张浩大壮二人则坐在长藤椅上,仰着头,时而面色紧张,时而满脸惊诧,接受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唾沫星的洗礼。 “张浩,你小子不是跟你吹,就当时,就你小子在跟前,那指定得尿了裤子。那玩意的长得那个寒碜样,真心没法看,我都跟你形容不出来有多恐怖!” “能有多恐怖,老子在画皮老鬼那里都没怂包,更何况是它手下的一个小喽啰。” 崔岳和大壮听见这话都是不由得侧目,莫不是耳朵出了毛病,又或是眼睛当时恰好没工作,你张浩要不是怂包,那世上的怂包也没有几个了。 “我就这么翻手一剑,你别说,我当时真是豁出去了,手起刀落,一个凌空飞踢,嗖嗖嗖,没等它叫唤,那肩膀上的家伙就让我踢爆了,那现场,啧,啧,真是太惨了。” 张浩与大壮也不吭声,我们就静静地看着你吹牛皮,不吹会死啊! 崔岳手舞足蹈,连手带脚正比划的起劲,突然被身后一巴掌从柜子上扇了下来,得亏是窗户关着了,要不然非得一巴掌给呼到窗户外面去。 “没大没小,你小子咋不上天呢,一点正形没有,那屁股还有地放吗?” 身后突然传来几句话,声如洪钟。 “张科长,我闹着玩呢,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崔岳疼的呲牙咧嘴,一看见张虎,立马立正,就像是老虎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知这老小子的手段,化肥厂的活阎罗。 “你们三个狗皮膏药,聚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张浩一听这话,故作冤枉道。 “张科长,你这可是冤枉死我了,整个化肥厂我排老实人第二,第一都没人敢吭声。我和崔岳那是黄鼠狼与鸡的关系。” 大壮笨嘴拙舌,正准备表个忠心,半天插不上嘴,急得直挠头。 “得了吧,打住,你要是老实人,我就是老实人的祖宗,你们几个没一个省油的灯。” “得了您哪,愣着干嘛,抓紧的上烟啊。” 张浩给崔岳使了一个脸色,崔岳也不含糊,伸手就从张浩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赶忙给张虎点上。 张浩唾了一口,崔岳臭不要脸的,还真是一点不客气,把老子的烟摸了去。 “行了,都别在那杵着了,跟我面前装什么。” 崔岳等人一听此话,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你小子今天白班,不好好呆到车间,胡晃悠的啥,小心老秦头踹你的屁股。” “张叔,我可没有偷懒啊,秦师傅让我今天联系一下技术科,把进口机床的资料领了回去。” “进口设备的资料?就冯涛他爹技术考察端进厂的那几台祖宗?” 崔岳点了点头,这次为了这几台进口设备,上到省机械厅,下到化肥厂,每个领导都非常重视,最后厂里真是下了血本才挤破头拿下了这几台宝贝。 “这特娘的风水轮流转,小日本子的东西都成了宝贝疙瘩了。” “照我说,那小日本的东西不见得能高明到哪里去,领导们总觉得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张浩满脸不以为然,那小日本子的心肠坏的流油,能造出来什么好玩意。 第八十九章进口设备 “怎么样,生产一那里呆的还顺心不?” “挺好的,一天跟着秦师傅也算是学点手艺。” “你小子不错,肯吃苦,前两天跟老秦头喝酒,他还夸你呢。那冯涛王八羔子没有在找你的麻烦把?” “没有,张叔,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怯他。那孙子只不过仗着他老子的势力,一天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 张虎突然收声,向着窗外撇了撇,压低声音道。 “话虽然这样说,你们几个以后说话都注点意,嘴上多个把门的,我前几天听说县里组织部已经找冯厂长谈话了,只等最近老厂长退休,这一把手的位置非他莫属了。” “啥?冯涛他爹要当一把手!” 张浩一声惊呼,从藤条椅子上差点跳起来。 张虎赶紧把门一脚踹上,一个暴栗弹在张浩的脑门上。 “我的小祖宗,咱能不能小点声!这消息我也是听县政府的朋友说的,你们几个嘴严着点,可不要出去了到处乱说。” 张浩抱着脑袋,一脸痛苦,嘴里不痛快道。 “这冯厂长以后再上了台,那还得了,那冯涛以后还不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拉尿。这厂里还不成了他们老冯家一手遮天了。” “张叔,你也怕那老小子?” 崔岳盯着张虎一字一顿道。 “啥?我怕他?我呸!” 张虎一瞪眼,朝着地上狠狠唾了一口。 “老子扛枪打仗那会,他还不知道在哪玩呢。哪怕他当了一把手,老子保卫科长照样不鸟他。” 说归说,张虎还是小心叮嘱道。 “你们几个,尤其是崔岳,最好不要在和冯涛那王八犊子对着干,惹不起躲不起,你们毕竟太年轻,小心着了这小子的道。” 崔岳虽然表面上点头,但心里根本不以为然,想让自己对冯涛服软,等下辈子吧。 人这一辈子,可以折了财,折了命,但不能没有尊严,俗话说得好,人活一口气,与其窝囊一生,不如潇洒而去。 小南门川菜馆,人来人往。 “喂,小气鬼,不就吃你顿饭,你至于一直丧着个脸吗?” “啊,笑话,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崔岳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崔岳脸憋的通红,这小妮子越来越气人了。 “行!算个男人!” “那是,不对,我本来就是个男人,你才是女人!” “废话,我本来就是女人!” 崔岳一时气急,怎么每次看见这丫头都要吃瘪,每次斗嘴从来占不到便宜,这丫头简直是自己的灾星。 杨柳捂嘴轻笑,甜甜的酒窝让崔岳整个人都沉醉其中。 恩,这丫头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美的。 “大姐,给我们点一个农家小炒肉,水煮肉片,麻婆豆腐,…” “得嘞,丫头,你们两个人吃得下这么多吗?” 饭馆大姐一边飞快的在本子上记着,好心问到。 杨柳用手指了指身旁的崔岳,轻笑道。 “大姐,没事,这家伙肚子是缸做的,多少都盛的下。” “呵呵,小伙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饭量倒不小。” 饭馆大姐笑着去后厨招呼帮忙了。 崔岳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这丫头果然还是闭嘴的好!脾气差不说,饭量真是属猪的,以后谁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想到这里,崔岳脑门子上直冒虚汗。 “你,你吃的下吗你?” 杨柳小嘴一撅,鄙视道。 “要你管,你又心疼了吧你?再说了吃不完还有你呢。本姑娘可没有逼你,你是自愿请我吃饭的。” 崔岳一脸不可置信,我自愿的?一下班就被你威逼利诱,一路半挟持到饭馆。要不是我好心救你,血尸早把你脑袋扭下来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对,对,我绝对是发自内心自愿的,咱就两个人,能不能少点点?” 崔岳一脸的苦相,想到自己的钱包,心中又是肉疼了好久,女人不仅是老虎啊… “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帮你说话,你出的了派出所吗?要不我再找那老大爷一起去派出所聊聊天。” “得!姑奶奶!您是我亲姑奶奶,赶紧打住!您看还缺点什么,在添几个?” 崔岳赶忙起身作揖,真是怕了你了!怎的会有这么恩将仇报的玩意! 杨柳小手一挥,故意装作大度的模样。 “今天就先这么着吧,珍惜粮食可是我们人民群众一贯的传统美德。下回我们再说!” “下回?还有下回!” 崔岳一听又差点背过气去。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紧接着,冯涛领着一帮狗腿子也跨了进来,一进门就发现崔岳两人,顿时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饭馆大姐一推帘看见冯涛一众地痞流氓,也是大皱眉头,心中暗骂,这惹事的小兔崽子们又来了! 饭馆大姐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还是热情的吆喝这一帮乌合之众安排在了对角的里间。 冯涛一声冷哼,恶狠狠的瞪着崔岳,面色难看。 身旁的小弟刘成赶忙掏出一支红满天给冯涛点上,点头哈腰道。 “冯哥,有什么烦心事,弟兄们帮你摆平。” 冯涛一摆手,不耐烦道。 “你懂个屁。” 刘成天天跟在冯涛的屁股后,怎么不懂得冯涛心里在想什么,杨柳那小妮子是冯涛心中的一个根!情根深种! 为了在冯涛面前表忠心,顺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直接大厅里的崔岳道。 “冯哥,不就是这个小子吗,上次没给他整明白,这次一定让他跪着给你磕头认罪。” 一听见刘成自告奋勇,其他的几个狗腿子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都站起身来,就等冯涛一句话,立马冲进去将崔岳暴揍一顿。 冯涛眼神阴霾,盯着崔岳的背影,一声冷笑。 “哼!崔岳,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可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 转头挥挥手招呼众人都坐下,不屑道。 “先不要动他,我家老爷子嘱咐我了,最近不要生事。等过了这阵子,有他小子的好看。” 第九十章新官上任 三个月后,化肥厂职工大礼堂一片嘈杂。 刘来生在大礼堂内忙乎的热火朝天,一会布置会场,一会调试音响,面面俱到。 台下的高大姐磕着瓜子,揶揄身边的陈寡妇道。 “陈小妹,呦呦,你瞧瞧你家那口子,恨不得腿上再给装两个风火轮,真当自己是哪吒了。这知道的是冯涛他爸要当厂长了,不知道的以为刘来生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陈寡妇一听好家伙,每次都拿这个刘来生跟我打趣,嘴上也不饶人。 “高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刘主任和我可是一点关系没有,再说了就他那个肥头大耳的样子,老娘也消化不了。可比不上你家那口子,我就喜欢我们张大哥,善解人意不说把,人还老实。” 陈寡妇那嗓门出了名的大,引得前排的人纷纷侧目,瞧见是陈寡妇,都嘴角轻抿,偷着乐儿。 “我呸,你个不荤不素的玩意,老娘唾你一脑门子瓜子皮。” 高大姐笑骂道。 “我家那口子哪入得了你的法眼,我看你不如直接攀上冯厂长的高枝,以后冯涛那兔崽子见了你都得喊妈。” “行啊,高大姐,等到了那会儿,我一定让我张大哥当副厂长,委屈了这么多年,怎么也得扬眉吐气一次。” 和这陈寡妇斗嘴这么多年,高大姐还没赢过,笑骂着捶了几下陈寡妇,好你个小浪蹄子。 张浩崔岳等人一脸无精打采,直打瞌睡。 “怎么着,哥几个,还真被张科长说准了。这姓冯的老小子还真当上了一把手,陈厂长真是晚节不保,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人当自己的接班人。” 大壮不谙官场之道,更是搞不懂其中的奥妙。听见张浩这么一说,大壮也是大感赞同,询问的眼神盯着崔岳。 “这有什么,有些事情不是陈厂长可以左右得了,虽说推荐很重要,可关键说白了你背后得有人,没有人其他都是闲扯淡。” 张浩一阵泄气,对于他们这种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路人甲乙丙,这辈子怕是坐不到会场的发言台上了。 别说,非常有可能在发言台上做检讨。 “哥几个,你们不觉得前途堪忧啊,这下冯涛得了势了,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张浩叹了口气。 崔岳倒是一脸无所谓,根本不将冯涛那孙子放在眼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崔岳骨子里就有一股子倔劲,死都不肯服输。 刘来生汗流浃背,根本顾不上擦额头上的汗珠,伏在话筒前,说道。 “咳,咳,喂,喂,大家安静一下,请注意会场的纪律,领导们马上就要入场了…” 话罢,一行领导正式入座,会议的主题说白了就是陈厂长光荣退休,冯厂长走马上任,做了化肥厂的一把手。台下的人虽说窃窃私议,但对于组织的认命也没有别的异议,各自都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许很快人事上又是一场洗牌,何必这个时候自己找不痛快,抓紧的选择靠边站队才是王道。譬如像政治嗅觉敏锐的刘来生早早已经攀上了冯厂长这条线。 崔岳等人兴趣索然,打着哈欠,反倒是冯涛一众今天难得激情澎湃,那一脸的春风得意,好像这会接受组织任命的不是他爹,而是他。 突然张虎走过来低声对大壮说。 “大壮,你娘的电话,赶紧去保安室,听着有急事。” 大壮一听赶忙撒丫子跑去保安室了,崔岳张浩两人也一同跟着去了,这大礼堂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里面的气氛让人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壮接了老娘打来的电话,才知道他老舅遭了横祸,正躺在县医院,情况危急。 崔岳等人听到这个消息,赶忙骑着那辆老永久飞快的向医院赶去,一路上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大壮老舅因为伤的太重,医生也无力回天。 等到大壮飞奔到医院,他老舅的尸体已经盖了白布,送到了太平间,最后一眼都没瞧上。 大壮老舅家也人丁单薄,只有一个女儿,好歹是大壮等人都在,帮着办理了手续,忙前忙后的料理后事,都讲究人死以后,落叶归根,否则魂不归兮。 这个时候,好兄弟需要帮忙,崔岳张浩当然义不容辞,连夜和大壮护送着他老舅的尸体赶回了老家上湾村。 上湾村原是一片洼地,位于龙岩后山,是其中的七道十八弯中的一弯。河流川中而过,村落依照河流两边而建,民风淳朴,自古以来就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大壮等人一路奔波,总算是到了上湾村他老舅原先的老院,都说人死为大,村里听说了他老舅的事情,无论亲戚邻居,都赶来帮忙,天黑前,灵堂已经搭设了起来。 四方的青砖老院,都挂上了白布黑纱,灵堂里灯火通明,显得庄严肃穆,偶尔传来的啼哭声清晰可闻。 农村的流水席八碟子八碗早已经端上了桌,冒着热气,一天的车马劳顿,崔岳等人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一通狼吞虎咽,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崔岳,你还别说,这得菜还真好吃!你尝尝那个柴火小母鸡,味道真是太正点了。” 张浩咂巴着嘴,意犹未尽的说。 崔岳撇了撇桌上的鸡骨头,白了一眼张浩。 “我还尝个屁,小母鸡的毛我都没吃到就被你一锅端了。” “呃…呃,是吗,我这不是也饿了,没太注意,没注意。我这不心里还惦记你呢。” “得了吧,你小子从来都是吃独食的,什么时候能想的起我。” 崔岳懒得和张浩多说,方才狼吞虎咽的太快了,这会直感觉到胃里撑的慌,正好没事,出来瞎溜达一圈,权当消消食。 天还未完全黑透,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浓墨重彩。山林中的气息清新可闻,让人心旷神怡。 两峰之间,一河蜿蜒曲折,直至天边尽头,峰中怪石林立,似铁斧直劈天地徒增陡峭,山中雾气磅礴,暗流涌动。 “好一副水墨丹青!此间景色竟胜过以往太多。” 此时崔岳竟然也被山间奇景所感染,直抒胸臆,大为感叹道。 第九十一章秦腔青衣 天色渐渐浓了,眼前的景色也变得模糊深沉起来,抬眼望去,只依稀辨得那雀檐青瓦孤独寂寞。 山里天气多变,入夜微凉,小雨不期而遇,更添几分朦胧气色。 村里的路本就难行,落了雨,脚下也是渐渐起了泥泞,深一脚浅一脚。 崔岳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差点撞在村口一户人家的台阶上。 暗道一声好险,差点摔一个狗吃屎! 山间雾气稍浓,将整个山村都笼罩在其中,户户大门紧闭,连狗叫声都听不得。 崔岳还未来得及将脚下的黄泥甩掉,心里没征兆的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村子里透着一股子邪乎劲。 崔岳正想着,突然村口传来了一阵哐当框当的声响。 抬眼一看,村口的大石磨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起来,旁边半个人影都没有,套牲畜的木栏上也是空空如也,就那么一个大石磨盘自顾自的在滴溜打转。 崔岳望的暗自咋舌,左左右右看了一遍,确实是一个人影没有!难不成这大石磨盘子经历了日月精华的千锤百炼,成精了?! 大石磨盘子缓缓转动,自磨盘中间的孔洞里突然冒出了一阵白烟,缓缓散开。 崔岳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玩意,难道是黑山老妖出洞了,绝对是不祥之兆。说不定又是那个画皮老鬼蹦了出来? 阵阵白烟渐渐具象化,化作一团白色身影,只见背影如含烟柳黛,身披素锦白衣流云袖,脚踏一双红粉鸳鸯绣花鞋,袖摆轻挽稍抬,身姿妩媚多姿迷人眼,看这扮相活脱脱就是戏班子里的青衣一角。 崔岳大吃一惊,敢情这大石盘子风餐露宿多少年,思春了? 还未来得及思考,只听耳边传来一阵阵花腔唱段。 “怨气腾腾三千丈,屈死的冤魂怒满腔。……阴魂不散心惆怅,口口声声念裴郎。……红梅花下永难忘,西湖船边诉衷肠。” 秦腔吼出,百转千回,自山坳间久久传响,不能平息。 此言一出话悲凉,满腹道尽是沧桑。 崔岳听得好奇,你还别说,这成了精的石头盘子唱的还不赖,这要放在古代,说不定还成了角呢,这个唱词怎么这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崔岳突然打断自己的思绪,我是不是傻,这个时候我还在讨论它的唱词,难不成我要和它探讨交流一番才好。 崔岳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耳边唱腔起了变化,已由方才得悲凉凄苦变成了深深的一股怨毒之意,一股滔天的恨意冲天而起,让人口齿发寒。 崔岳心生警觉,察觉不对劲,已经探手将兜里的桃木小剑牢牢的抓在手中,生怕这青衣鬼影扑了过来。心里暗道,该死的石头精,只要你敢过来,老子定戳你个透心凉。 令人诡异的是,大石磨盘上的青衣鬼影,无论哪个角度转去,皆是背影,根本忘不见前脸。 青衣鬼影身姿摇曳,长袖轻轻一抬,似遮面低泣,缓缓的转过身来。 此时的崔岳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青衣鬼影,眼都不敢眨一下。 一张惨白没有任何痕迹的脸! “这,这是!” 崔岳冷汗瞬间浸透衣衫,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青衣鬼影缓缓转身,长袖微微一抬,终于露出了真容,一张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器官,就是一张空荡荡的面皮挂在那里。 崔岳吃了一惊,这特娘的大石头盘子是不是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忘记给自己的面皮上开几道缝,要不然怎么空空荡荡,连个坑都没有。 崔岳咽了一口唾沫,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龟孙玩意长成这个鬼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崔岳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 只听得耳边的秦腔一声强似一声,直往人耳朵里钻。 “糟糕!” 崔岳心中一声惊呼,中了这厮的妖法了,本来应该身随念动,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像是被一根定魂针牢牢的订在这黄泥地,压根动弹不得。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崔岳情急之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先前在录像厅眼镜仔教与自己的净心神咒。 别说,这净心神咒还真管点用,渐渐地崔岳觉得麻木的身体渐渐有了只觉,手指也有了动静。 崔岳面带喜色,赶忙沉下心来,继续诵念净心神咒。 “哈哈哈,好儿郎,这里欢喜的很,哪里去?” 听着声音极其恶毒,偏偏面上又没有嘴巴,就像是自胸腹处缓缓传来,自耳边炸开,嗡嗡作响。 正说着,青衣鬼影自大石磨盘上一跃而起,一路飘来。 “不好!这石头精要过来了。” 崔岳来不及细想,青衣鬼影一瞬间已在三步之外,直挺挺的对着崔岳。 “好儿郎,今日你哪里都去不得。” 花腔陡然一变,声音尖细直刺入耳,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崔岳哭丧着脸,心里破口大骂,特娘的石头精真是修炼时烧坏了脑袋,石头做的玩意居然还学会了思春,你怎么不找张浩那小子,你们正好臭味相投,偏偏拿我下肚,倒霉催的。 还不等崔岳再有什么动作,突然崔岳脖颈处一紧,一只流云袖已经缠了上来,越勒越紧! “咯,咯,…” 崔岳只觉得脖颈间传来一股巨力,颈椎嘎嘣作响,喉咙里连个完整的音都发不出了。 正在这个时候,崔岳胸腹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是五脏六腑都颠倒交错了一样,简直让人痛不欲生,自脖颈处传来一阵阴气渐渐汇入胸腹,肿胀欲裂。 “救,救,救命。” 崔岳此时巨痛难忍,身体更是动弹不得,大脑缺氧窒息,张大着嘴,面色越来越难看,眼看着就要被活生生的勒死! 哐当! “作孽啊!作孽啊!” 旁侧的一户人家打开了大门,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妇自门中探出身来,拿着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打着脚下的门槛! 第九十二章惹祸上身 老妇柱着拐杖,不停地敲打门槛,嘴里念叨了几声。 说来也怪,听见老妇的声音,青衣鬼影突然停了手,缓缓的转过头去,一张空荡荡的面皮对着面前的老妇,默不作声。 崔岳脖颈一松,赶忙大口喘气。 “作孽啊,作孽!你,你造的孽够多了,为什么还不收手!” 老妇指着青衣鬼影,痛心疾首。 青衣鬼影冷笑了几声,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并未与老妇搭话。 一眨眼又化作一团白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咳咳,咳咳。” 崔岳伏在地上,一通猛烈的咳嗽,胸腹处的巨痛也减轻了不少。 老妇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扶起崔岳,暗自叹息。 “后生,有没有事?” 崔岳长出了一口气,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 老妇看见崔岳手中的那把桃木小剑,突然眼睛一亮,急切道。 “后生伢子,你这,这是会捉鬼除妖的阴阳先生?” 崔岳赶忙将自己手中的桃木小剑插回兜里,面上一红,摇头道。 “刚才真是谢谢老奶奶了,我可不是什么阴阳先生,我这把剑是一个朋友赠与我防身的。” 老妇眼神暗淡,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转身欲回家中。 “后生伢子,赶紧下山去把,这个地方是不能留在这里过夜的。” 崔岳赶忙上前扶住老妇,心中此时有一肚子疑问,恨不得一股脑的道出来。 “老奶奶,您告诉我,方才得那鬼影到底是什么?” 老妇一听崔岳开口,赶忙伸手捂住崔岳的嘴巴,面带惧色,低声道。 “快闭口,什么都不要问,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此时一刻都不要耽搁,赶紧下山去,记住!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这个地方来!” “为什么?” “后生伢子,你要是信我,就听话!这东西惹不得,碰不得,被它缠上,那就是生生世世…” 老妇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崔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老妇一把推了出来,转身就将大门牢牢紧闭,将崔岳挡在了外面,任凭崔岳怎么敲门,老妇就是不开门,闭门谢客了! 崔岳突然觉得事情更加的不对劲,中间可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方才差点命丧在这青衣鬼影的手中,看来这个地方真的邪乎,按照老妇所说,这个玩意肯定是异常危险,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此刻情况紧急!眼镜仔不在身边,自己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再加上张浩,大壮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了,快跑! 崔岳来不及多想,撒腿就跑! “张浩,张浩,快点,出,出事了!” 张浩一口茶刚灌进喉咙,就被崔岳从后面一拍,茶水差点从鼻眼里喷出。 “咳咳,你个天杀的,要死了,老子差点被噎死!” 张浩白了一眼崔岳,咳了几声。 要死了?废话,真的是要死了! 崔岳四下张望,身边还有几个大壮的亲戚,不自觉闭了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这模样是出去被野猪追掉了裤子吗,咦?你脖子那怎么通红通红的,老实交代,是被哪个村花看上好好轻薄了一番。” 崔岳差点破口大骂,面对张浩这个无耻下流之徒,自己果然分分钟都有将他砍死的冲动。 “薄你个大头鬼,真应该刚才将你拉出去,好好轻薄个够!” 张浩一听,脸色猥琐神色呼之欲出,指着崔岳,眉毛轻佻,一副你懂的表情。 崔岳将张浩拉在墙角,急切道。 “没时间跟你瞎扯,大壮呢?怎么没见人?” “哦,大壮啊,走了有一会了,去隔壁镇子请风水先生了,估摸着后半夜能赶回来。” 崔岳一听,糟糕!偏偏这个时候,大壮还不在村里,心急如焚。 崔岳低声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张浩。 张浩起初还以为崔岳没事吓唬自己,不过看着崔岳着急的神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心里直打鼓。 “崔爷,你确定那玩意是真的?” “废什么话,你不相信自己这会去村口那石磨盘子上好好瞅瞅,说不定就能如你所愿,被好好轻薄轻薄。” 张浩面色一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低声问到。 “崔爷,你实话跟我说,这女鬼真像你说的肤白貌美,婀娜多姿?” 崔岳听得一愣,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张浩,暗叹这货真是要逆天了,连女鬼也不放过! “你说的没错!这个玩意还真是婀娜多姿,看起来妖冶妩媚,皮肤白这个我可以肯定,只是这面貌到底美不美嘛,我……” 张浩听的正起劲,暗吞了一下口水,急切道。 “怎么样,怎么样?” 张浩两个眼珠子都要冒出火来,望眼欲穿。 “哼,那玩意根本就没长脸,你说美不美!” “啊?怎么会?哎!” 张浩先是一愣,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呦呵,我看你挺失望啊,想不到你口味这么重。” “去你的,你胡说什么呢。” 崔岳狠狠白了一眼张浩,我鄙视你! “别扯那没用的了,赶紧的想办法,这会大壮还没有回来,这玩意我看来者不善,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重大的秘密!” “我们先出村…”张浩还未说完,就看见崔岳面色不善,赶忙话锋一转,“先出村肯定是不行滴,铁哥们怎么能不讲义气呢,我看我们最好还是先弄清楚这玩意的来历才,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己,百战不殆!只要清楚了他的来历,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崔岳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总算是说了句靠谱的,这次你要是在撇下哥几个临阵脱逃,有你好果子吃! 崔岳回过神来,往灵堂里一瞧,面色诧异,灵堂里空空如也,除了大壮的妹妹小凤跪在堂前烧纸,其他人居然走的一干二净,一个不留! 怪异! 不管何地的风俗,都是讲究亲朋好友坐夜缅怀逝者,充个人场,这里可好,午夜还没到呢,半个人影都没了。 第九十三章绣花鞋 崔岳看的眼前的这个情况,心里直犯嘀咕。 “喂,你瞧见了吗,灵堂里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张浩疑惑的转过头,也愣住了。 “咦,奇了怪了,方才明明都在呢?” “嘘,你小声点,张浩,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自打一进村这里就透着一股邪劲,白天还好说,怎么一到了晚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家家大门紧闭,整个村子连个狗叫声都没有!” 张浩仔细回忆了一下,猛然拍了一下大腿。 “咦?你还别说,还真是!整个村子静的太反常了。” “所以这个村子的种种古怪,都是大有问题。” 张浩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神秘,凑到崔岳耳前,悄声说了几句。 “什么?怎么可能!” 崔岳面色一惊,眼睛瞪的老大。 “他崔爷,你声小点,我唬你做什么,你不信过去看看,喏,就在那儿!” 顺着张浩所指的方向,一眼望去,是院中靠近西南方向不起眼的一处小偏房,年久失修,门窗破烂。简陋的大门板上挂着一串锈迹斑斑的铁锁,一般人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张浩悄悄走到跟前,左右张望了一下,抬头使眼色崔岳过来瞧瞧。 崔岳刚凑近门板,屋内一股土腥腐败的味道扑鼻而来,顺着门板的缝隙向里一瞧。 “这,这是……” 崔岳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电几中了一样,浑身冒冷汗! 一双绣花鞋! 就是那双红粉鸳鸯绣花鞋! 屋内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其他摆设,屋南靠墙摆着一个不大的方桌,案子上摆着香炉火烛,些许发霉变质的贡品,看样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 最匪夷所思的是案子正中居然供着一只绣花鞋! 更加诡异的是屋内虽然破旧昏暗,但那双绣花鞋依然颜色鲜艳,就像新放上去不久。 崔岳看的真切,案子上供的那双绣花鞋,就是先前青衣鬼影脚上穿的那双红粉绣花鞋,绝对是一模一样! 真是见了鬼了,百思不得其解,普天之下,有敬神拜鬼之说,可是今天所见,实在是大大颠覆了崔岳的见识,居然会有人在自个家供着一双绣花鞋! 崔岳更加觉得此事越来越诡异,这青衣鬼影和整个村子确实存在着某一种联系,这和养小鬼,供毛鬼神完全是两码事,本质上有着不同。 崔岳将那绣花鞋的来历给张浩说了,也是将张浩吓了一大跳。 “你是说,他们供着的是一只鬼?不,不是,是一只鬼的破鞋?” 崔岳耸了耸肩,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想不通。 “对了!” 崔岳赶忙拉着张浩回到灵堂,跪在灵前,敬了三根香,一边烧纸,一边小心的询问小凤。 “小凤,你娘呢?” 小凤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一边说一边哭。 “我娘,我娘前一会儿晕倒了,这会去偏房歇着了。” 崔岳本来将希望寄托在小凤的娘身上,看能不能问到些有用的线索。这会只好继续问小凤。 “哦,那阿姨肯定是悲伤过度,休息一阵就好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恩,崔哥哥,知道了,谢谢你。” 崔岳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凤啊,方才怎么人还挺多的,这会怎么都回去了,时间还早呢。” “崔哥哥,我们村的习惯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午夜之前人就散了,后半夜是不守夜的。” “你们这是什么风俗,我还第一次听说。” 张浩觉得奇怪,插话道。 小凤摇了摇头,看样子也是不太明白。 “小凤啊,我刚才路过那个小偏房,无意间看到供台,看来也和我们家乡一样,都有供奉仙家的习惯。” 小凤见崔岳指了指那个小偏房,突然神情变得很古怪,支吾不语。 “小凤,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有什么讲究的,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崔岳察觉小凤的表情,故意说道。 小凤擦了擦眼角的泪,像是有什么为难,向小偏房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许畏惧的神色,最后终于开口道。 其实无论是供养毛鬼神。或是养小鬼这种事,一般都是不会告诉外人,因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别人和你交往之时,也会心存畏惧,所以大家对于这种事都是三缄其口。 “崔哥哥,你说的对,那小偏房里确实是供养着鬼神。” 崔岳和张浩互换了一下眼神,看来有门!至少从小凤嘴里得知,他们家确实在供养着那青衣鬼。 小凤觉得崔岳张浩都是大壮的好哥们,一路奔波送自己的父亲入土为安,这份恩情打心眼里就认为是自己的亲哥哥,所以对他们也没有什么顾忌,将自己供养鬼神的事说了出来。 “哦,小凤,是跟我们老家那种,供的是毛鬼神吗?” 张浩急切的问到。 “这,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我爹从来都不许我们进去那个偏房,连门口都不让待。每次都是他一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记得,记得有一次“”” 小凤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嘴边喃喃道。 崔岳指着那个小偏房,低声道。 “小凤,难道你不知道那个房子里供着的是什么?” 小凤脸色变了一下,颤着声道。 “是,是一只绣花鞋!那时候还小,总是忍不住好奇心,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偷偷跑了进去,看见那桌子上摆着一只绣花鞋,开始我吓坏了,忙跑了出来,谁知道一出门就碰到了我爹,我爹知道我进来后气极了,屁股都打开花了,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进过那个偏房。” “这么说来,供着的那只绣花鞋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 小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自我记事起就有了,听我爹偶尔提过一句,他小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有了供奉。” 崔岳大大乍舌,这玩意少说已经有好几十个年头了,说不定还要更早!这么说来和这个大石磨盘子瓜葛看来很深了!难怪那成了精的玩意穿成那样! 还没等崔岳细细沉思,接着又听到一个更加诡异的事情! 第九十四章鬼影迷踪 崔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小凤嘴里爆出一个更大的消息! “其实,也并不只是我们家里有供奉鬼神的习惯,这个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供奉,几乎全村人都信这个!” “什么?” 崔岳和张浩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因为在农村来说,供奉鬼神的事虽然有,但是却并不多,一般的村里没有几户真正供奉的,像这个上湾村居然整个村都在供奉鬼神,实在是闻所未闻。 小凤这会只当是崔岳和张浩和自己闲聊,打发时间,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小凤故作神秘,低声道。 “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是,整个村子虽然对供奉鬼神的事都心知肚明,但从来没有人敢在村里议论什么,更不能对外人提起,这是村里的大忌!” “这也太奇怪了,我还从来没有听过。” “其实这也是我听来的,还有一个更怪的,每家每户的人供奉的东西都不一样,千奇百怪,有鞋的,有衣服的,甚至还有供着胭脂盒的,你说怪不怪。” 崔岳更加摸不到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听过有谁家里会供奉这些东西的,这些东西到底和那青衣鬼有什么关联!看来整个村的人都守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也许真正能讲清楚那个秘密的,就是村口的那个老太太,但无奈她怎么都不开口,连门也不给开。 “小凤,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爹生前的时候还有没有跟你讲过什么?” “我爹只是不断嘱咐我不许踏进那间屋子,一直以来都是他进屋子供奉,自从我们搬下山后,每逢三七之日,他都要回来老院进行供奉,这么多年从没有断过。” 小凤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赶忙道。 “我爹有一次酒后还说过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到他这一辈子命都捆在这里了,等他死了也就终止了,还好我是女娃,以后我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用回这个小山村了。我当时想着他喝多了酒嘴里胡说,还狠狠骂了他一顿,他却只是摸摸我的头,再多余的话一句没说。” “三七之数?月初为缺,缺不足既为阴,三七之数正是每个月的初三和初七。我没记错你爹出事的那天就是初七,难道说他是赶着回村进行供奉?” 崔岳双眉紧锁,大脑高速运转,嘴里自言自语道。 “恩?崔哥哥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这么多年你爹一次都没有断过供奉?” “对,一次都没有,不管刮风下雨,他就是有天大的事在那几天都会回到这里的。只是这次,想不到就……” 说到这,小凤眼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了下来。 崔岳和张浩赶忙起身安慰小凤,让她多多想开些,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生活下去。 崔岳这会也是拿不定主意,到底应该怎么办,要说这个节骨眼上,迫在眉睫,大壮寻人未归,眼镜仔也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了,有他在说不定还能制住这个青衣鬼,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还好上次眼镜仔给的符还有几张,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死马当活马医! 崔岳正胡思乱想,突然手边一动,低头一看,手里平白无故多了一根棍子。 “楞什么神啊,拿稳了,一会真像你说的,那玩意儿真敢来,就干他!” 张浩发起狠来,自己都害怕自己。 崔岳面色大大奇怪,三日不见,真当刮目相看,这还是认识中的那个张浩,今天怎么说的如此豪气冲云天! “呦呵,今天出门是不是吃错了药,你小子怎么跟往日里不一样了,难得勇敢一次。不对,你把棍子都给我了,你怎么两手空空?” “不用担心我,我赤手空拳也要保护好小凤,到时候你不用分心管我,只管干他!” “去你大爷的。说了半天,你个缩头乌龟又缩后面去了!”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咱这是革命任务,分工不同。不能计较个人得失。” 崔岳也懒的和张浩多说,手中的木棍是最好的教育工具,这小子说白了就是欠揍! 子夜已过,外面的世界还是一片静谧,万物沉睡其中,不愿从梦中醒来,看一看这夜中的风,去向何方? 等了大半个晚上,灵堂里一片寂静,半点声响都没有,起初崔张二人还心存警惕,一点不敢放松,奈何曼曼长夜实在太过劳累,早已经眼皮打架,苦苦支撑不住,倒在椅子上便睡了过去。 张浩睡得正香,突然被一泡尿憋醒,睡眼朦胧的正想要方便一下,怎么隐约看到西南处的小偏房里好像有点动静。 破败的小偏房,透着昏暗的光,竟然有一个人影挂在房梁上! 张浩以为自己没看清楚,看花了眼,小偏房根本没人进去,哪来的人影! 这一吓可不得了,连那泡尿都吓了回去。 一个修长的人影挂在房梁上,一对长袖自梁上滑落,突然又一跃而下,翩翩起舞,身姿妩媚多姿。 “这是个什么,那个鬼!” 张浩脑袋一下清醒了,擦亮了眼睛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花眼,这应该就是崔岳口中的那个青衣鬼! 无征兆的,青衣鬼身姿一摆,突然转身,与张浩四目相对! 黑色发髻下衬托着一张空荡荡的脸,偏偏故作妩媚风骚,说不出的一种妖异! “妈呀,有鬼!” 张浩发出一声惨叫,差点尿裤! 崔岳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抄起身边的棍子就蹦了起来! “怎,怎么了!” 张浩哆嗦着指着那间屋子,嘴里慌乱的大喊。 “它,它来了。就在那个屋里,我看见他了!” 崔岳和小凤顺着张浩指的方向,抬头一看,哪里有什么鬼影,破败的小屋一如从前,大门紧锁。 在场的三人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突然耳边低响,一阵寒意自心底升起。 一缕幽魂无依傍,星月惨淡风露凉……耳听得花园内悲声大放,孤灯寂寂照纱窗…… 这段花腔徐徐而来,中间转调曲折,陡然而下又变了三声,一腔怨意直抒天地! 第九十五章灵堂有鬼 “崔爷,你告诉我,它唱的这是什么玩意?!” 张浩听的腿直打颤,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你没听过秦腔啊你?” 崔岳紧张的盯着那间小屋,额头上直冒冷汗。 “废话,你听过哪里的野鬼会唱秦腔,还长成这个鸟样!” 张浩想起来那张脸就直犯恶心,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 “嘿嘿…嘿嘿…嘻嘻嘻嘻…” 一阵怪笑尖锐恐怖,直洞人心。 “好儿郎,念你一声裴郎,你可愿天长,待得地~久~” 三人只觉得背后有异,急忙转过头来,顿时毛骨悚然,差点叫出声来! 小凤他爹的棺材板上,赫然坐着一个白衣穿绣花鞋的女鬼,一张面皮上空空如也! 传说中的面目全非?! 小凤哪里见过这场景,一转头就吓晕了过去。 张浩哭丧着个脸,这玩意怎么长成这样,好歹开几个窟窿啊,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崔岳暗啐了一口,推了一把张浩。 “张大胆,怕有个鸟用,干他!” 张浩此时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手里拎着个木棒就扑了出去。 谁知道跑了半路,张浩又折返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喊。 “我真的下不去手啊!” 崔岳呸了一声,你个孬种,还不下去手,你当你怜香惜玉呢! 崔岳懒的和张浩多计较,原本就没有将他考虑在内,拔出桃木小剑就冲了上去。 崔岳一边跑一边暗念净心神咒,心里暗叹这次绝不能着了你这个没皮没脸的道!想要你崔爷的命,你还差的远呢! 青衣鬼嘿嘿怪笑一声,一抬手,那流云袖又甩了出去,直逼崔岳面门! 眼瞅着流云袖破风而来,崔岳临近变招,身子一晃,险险擦身而过,手中的桃木小剑顺手就劈了出去。 青衣鬼望见桃木小剑,面色起了变化,突然自棺材板上腾空而起,抬腿躲过桃木小剑,一声冷哼,衣袖往回一拽。 崔岳感到身后有异,那流云袖变了方向倒飞了回来,赶忙弯腰躲过。 “你个没脸没皮的玩意,看剑!” 崔岳心知对付这个青衣鬼要快刀斩乱麻,耽误的久了又会着了它的道。 崔岳侧身出击,对准青衣鬼的身后反手就是一剑! “叱” 桃木小剑一划而过,居然在青衣鬼的后背留下了一道伤口,黑气自伤口外泄而出。 青衣鬼吃痛不已,一时大意居然被崔岳得手。 张浩一看崔岳得手,神色大喜,他崔爷还真有两下,这青衣鬼看来也不过如此啊。心里暗想,这次我也不能落了下去,以防日后被崔岳笑话。 “丑八怪!吃你爷爷一棍!” 张浩突然冲了上去,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手提木棍朝着青衣鬼的脑门狠狠砸了过去。 木棍当空狠狠落下,这一棍突然袭来,实在是避无可避! “呲” 轻微的一声响动。 木棍居然从青衣鬼脑门直劈了下去,任何阻力都无,就是像是击打在了一团虚影中,木棍穿体而出,青衣鬼的身体又恢复如常。 “这,这是,你大爷的,老子不信你这个邪!” 张浩急眼了,连着又挥动了几下木棍,还是扑了空,根本就伤不到青衣鬼! 这下尴尬了! 张浩与青衣鬼尽在咫尺,四目相对。 “那个,那个没脸的大爷,您看您这身板还怪结实的。” 张浩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挤眉弄眼腿抽筋。 “啪!” 青衣鬼一个巴掌过来,张浩倒飞了出去。 “这不科学!” 张浩落地的一瞬间脑子里还在想。 “张浩!” 崔岳眼看着张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心里着急,提剑就杀了上去。 青衣鬼怎么会给崔岳机会,白衣一转,又飘了上去,白影漫飞,自空中落下无数流云袖,就像一层层的白纱落了下来,将崔岳团团围住。 崔岳心里着急,眼看着满天都是白影,自己根本闪躲不及,只有手中不停挥舞桃木小剑,勉强抵挡一下。 “糟糕!” 崔岳突然觉得身上一紧,一层白纱已经罩了上来,紧接着还来不及反应,一层接着一层,不断裹了上来。 等崔岳反应过来时,已经全身动弹不得,被捆的像蚕蛹一样密不透风。 崔岳心底里慌了,这下遭了,根本就动不了,岂不是任人宰割! “崔岳!闪开!” 张浩自身后一声大喊! 崔岳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你是个白痴吗?!我都被捆成了粽子,往哪里闪! 张浩突然从后面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烧纸钱的火盆,朝着青衣鬼的方向劈头盖脸狠狠砸了过去! “嗖”得一声! 火盆打在横梁上,顿时化作了漫天火雨,整个白纱阵顿时化作了一片火海! 青衣鬼似乎对火极为忌惮,赶忙身影后撤,顾不得许多,将流云袖收了回去。 “张浩你大爷的,赶紧把我撒开,再晚点你就等着吃烤鸡好了!” 眼看火势顺着白纱蔓延开来,张浩这才想起崔岳身上的层层白纱,赶忙扑打了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崔岳救了出来。 “他崔爷,您对我客气着点。要不是我,你小子刚才就和这没皮没脸的玩意比翼双飞了!” “我呸!被你活活烧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崔岳被火熏的满面黑,没好气道。 “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子,下次你被活寡了去,可不要喊我救你!” 青衣鬼眼下真的是动了真火,恼怒异常,多少个年头了,都没有像今日这般狼狈。居然还是被眼前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烟尘方散,青衣鬼云袖方要出手,却看见两个少年并肩而立,一个手攥木剑,一个手持火把,神色自若。 “找死!” 青衣鬼大吼一声,双肩一抖,流云袖已经扑了出来,直取两人的首级。 张浩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更加轻车熟路,知道了你怕火这个可贵的优点,我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看招把你!” 张浩举着火把,纵身向前,直捣黄龙! 此时的火把犹如一条火龙出世,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勇往直前! 第九十六章活吞 “来吧,吃你爷爷一下!” 张浩的话声刚落。 唰的一声。 这么关键的时刻,火把居然应声而灭! 原本五步之外的的青衣鬼突然间白影一晃,已经蹿到了张浩眼前,几乎就要贴在张浩的鼻子尖上。 “这就更加尴尬了!” 张浩念头还没有落地,人已经被流云袖裹着飞了起来,狠狠地撞在棺材盖上,生死不知。 “张浩!” 崔岳顿时红了眼,手下的木剑也狠狠刺了出去。 “哼!” 青衣鬼冷哼一声,左手流云袖已经裹了一把方凳砸了过来。 崔岳还未来得及躲闪,已经被侧身击中,巨大的力量下方凳碎成了一堆木屑。 崔岳艰难起身,半边身子麻木不已,手里的木剑都差点脱了手。 “爷爷这里有好东西!看招!” 眼见着青衣鬼近在咫尺,崔岳再也不迟疑,掏出怀里的符“嗖”的一声拍了出去。 一张符纸去势如电,还未近近到身前,青衣鬼已经脸色大变,它清楚的感觉到,此符中所蕴涵的能量,已经不是方才的儿戏那般,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青衣鬼想退,却想不到那张符纸如跗骨之锥,紧咬着不放,忙提身去挡! “给老子爆开!” 崔岳眼底一寒,恶狠狠道。 爆! 黄色的符纸自青衣鬼身前整个炸开,金光四溢,无数的金色光点自青衣鬼跟前接连爆开!威力巨大! 啊! 青衣鬼一声惨叫,先前的白衣已经破碎不堪,流云袖也被炸掉了半截,整个身子满是伤痕,伤口中不断涌出浓浓的黑气,此时已经狼狈不堪。 “去死吧!” 崔岳得理不饶人,手中木剑风声又起,预备戳它个透心凉! 青衣鬼也发了狠了,多少年了它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伤的这么重! 青衣鬼转身而去,飞到小凤老爹的棺材板旁,一巴掌就将棺材板劈成了两半,随手抓住小凤他爹的尸体凑到鬼脸旁使劲的嗅了嗅。 自一丝白色的精气顺着小凤他爹尸体的七窍慢慢汇聚在了青衣鬼的头顶,一眨眼就隐去其中。 说来也怪,就这么一会功夫,青衣鬼身上的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完好如初了!而小凤他爹的尸体居然慢慢萎缩,身上的肉都塌陷了下去,只剩下一把干骨头。 “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一会的功夫又活蹦乱跳了!” 崔岳看得心惊,这青衣鬼太恐怖了,居然可以吸死人的精气补充到自己的体内,滋养自己的鬼体。 “得,刚才算是白忙活了,眼镜仔那张宝贵的符也白瞎了。” 要知道眼镜仔留给崔岳的符并不是很多,现在越用越少,兜里算起来也顶多还有三张。 青衣鬼吸完精气全身顿时舒畅,随手将小凤他爹的尸身扔在棺材里,瞧也不瞧。 青衣鬼一步一步慢慢飘向崔岳,步步紧逼。 虽说根本看不清它的表情,但崔岳感觉的到巨大的压力,这没皮没脸的玩意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崔岳正暗自盘算着是不是将剩余的这三张符一起抛出去,将这个面目全非的玩意活活给炸成满地鸡毛。虽然肉疼不已,但还是保命要紧! “吼!” 青衣鬼怎么还会给崔岳同样的机会,身影动作极快,周身白影攒动,两个虚影晃过,白影已经到了崔岳眼前。 “咔嚓!” 崔岳猛的一惊,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举剑,身子突然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举在空中,一双惨白的手死死卡在脖颈间。 “要命了!” 崔岳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任他的双腿在空中乱踢,一点作用都没有!眼珠子渐渐充血差点爆了出来,面色青紫。 崔岳呼吸困难,眼角余光艰难的扫向四周,多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个人过来阻止这青衣鬼,可惜张浩小凤都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更别说来解救自己了。 疼! 真疼! 崔岳越挣扎越紧,突然胸腹处那熟悉的剧痛感再次袭来,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几乎痛的快要休克过去。 又是那种陌生而熟悉的气流,冷入骨髓,渐渐汇聚在崔岳的胸腹处,源源不断,禁而不绝。 但崔岳感到奇怪的是,这股冰凉的气流流经自己的全身,反而感到舒畅,周身的麻痹感渐渐消失,甚至甚至感到了很舒服! 更为让崔岳奇怪的是,原本咄咄逼人的青衣鬼这个时候居然双手颤抖,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站都似乎站不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难不成这没脸没皮的玩意出了什么岔子。 青衣鬼此时全身颤栗不已,有苦说不出,周身阴气大量流失,照这样下去,不多一会就会被活活吸成一个空皮囊。 但是可怕的是无论青衣鬼怎么挣扎,都摆脱不掉,以至于青衣鬼最后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崔岳将自己活活抽空。 最后青衣鬼的身影渐渐模糊,又化作了一团白影,时而放大又极速缩小,嗖的一声,居然整个连皮带肉从崔岳口中被吸了进去。 “啊!崔哥哥把鬼活吞了下去!” 方才醒转的小凤恰好看见眼前的一幕,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崔岳竟然一口将青衣鬼活活吞了下去! 顿时魂飞魄散,连惊带吓居然又晕了过去。 崔岳眼见着鬼魂从口入体,以为又是这青衣鬼的什么把戏,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就好像有人操纵着自己的身体,根本不由自主。 “这下遭了,我命休矣!” 崔岳掐着自己的脖子,双眼爆出,大声的咳嗽,恨不得将肚子里的青衣鬼吐了出去,突然间两眼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生死难料! 喧嚣的小院又恢复了寂静,整个灵堂里一片狼藉,奇怪的是方才那么大的响动,竟然没有一户人出来查看帮忙,大家看来都心知肚明,却都在装糊涂! 灵堂前的火烛早已经熄灭了,那几道白绫偶尔随风晃动,这院子的一切渐渐地被黑暗吞噬。 一切从未发生,也从未结束。 第九十七章来历不明 梦中自有大千世界,世事轮回难料生死,唯有一梦千年,万象天地,念由心生,无所谓长生,只求命在我手,生死不由天! 梦中的世界一片混沌,天地风云没有边界,分不清东南西北,眼前只有飞沙走石,五色炫光环绕,崔岳置身在其中,整个身子突然裂开,不断地散乱又重组,轮回…… “崔岳,崔岳,你快醒醒!快醒醒!” 崔岳脑海里突然被一阵金光刺过,整个人被一阵漩涡吸了出去。 “大,大壮你,你回来了?” 崔岳好不容易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间看见大壮跪在自己的身边,还不断的抹着眼泪。 “大壮你熊大的人,怎么哭起鼻子来像是个小姑娘!” “我,我以为你们几个,吓死我了。” 快天亮了,大壮终于领着隔壁镇的阴阳先生赶了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狼藉,一片混乱,地上躺着三个人居然生死不知! 其他两人还好,没过一会就醒转了,唯独崔岳身子热一阵冷一阵,怎么摇都不摇醒。 在场的人一听事情的经过都是目瞪口呆,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哎呦,我去。” 崔岳全身都跟散了架似的,突然想起青衣鬼,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全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还好,全身的零部件一个不缺,没什么大碍。 “小子,还认识我吗?” 崔岳眼前突然多了一双硬底胶鞋,抬眼一瞧,就看见一个满面胡茬的人,顶着一头乱发,衣服上还打着几块补丁。 “你,你是?” 崔岳只觉得眼前这个人面貌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眼前的中年汉子也不说话,只是嘿嘿笑了几声。 崔岳突然眼前一亮,他发现此人五指关节处都纹有不同的纹身,手指上戴着样式古怪的戒指。 “你,你是那天河边的那个霍师傅!” 中年汉子也不多说话,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原来大壮日夜兼程赶到隔壁镇子请的阴阳先生,正是那个唯利是图的邋遢汉霍师傅! “崔哥哥,你,你真的没事么?” 小凤怯生生的躲在大壮身后,正眼都不敢瞧崔岳一眼。 “真的没事,放心吧,我这不活蹦乱跳的。” “可,可是,我亲眼看见你将那个女鬼活活吞了进,进去!” 小凤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基本听不见什么声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 崔岳望着众人惊异的眼神,一时结巴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伙说好,事实上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突然霍师傅开口了。 “这个小姑娘说的对也不对,你看见的鬼魂乃是阴气聚集而成,一般阳火旺盛之人都可克制,自嘴中喷出真炎,阴魂一遇真炎就立即消散溶解,气流交汇之下就像是被活人吞了下去一般,这不足为奇!”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过来。 张浩拍了拍崔岳的肩膀,兄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敌特分子派来的卧底呢。 “去你大爷的,你才是卧底呢。” 众人哈哈大笑,总算是过了这道坎。 崔岳偷偷的望向霍师傅,抱以感激的神色。 霍师傅却面色如常,根本没放在心上。 崔岳心底不禁嘀咕。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开脱,平生只有过一次交集,除了那次在河边,自问和他根本不认识。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霍师傅随口又胡诌了几句,众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有崔岳心里暗念,我信你个鬼!你这越说越没边了,居然连外星人探访地球的故事都编了进来。 眼下的灵堂基本上是一地狼藉,死者为大,众人赶紧帮忙又重新搭建布置了起来。 霍师傅悄悄凑到崔岳跟前,面色狡黠。 “小子,怎么谢我!” 崔岳猛的一怔,心想会来的总归会来,就知道这老小子没憋好屁,先听听他到底想要些什么。 “霍师傅,我可没钱!” 崔岳可清楚这老小子的收费标准,他的那点工资还希望能攒出个老婆本呢。 “哎,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势利的人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要这么复杂吗?” “难道你不是吗?” 崔岳小声念叨。 霍师傅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木剑,脸色变的生硬,一字一顿道。 “只要你能告诉我这把剑的来历就成!” 崔岳定眼一看,这不是我的那把剑吗?什么时候到了这老小子的手上,一定是趁我晕倒的时候偷走的。 “还我!” 崔岳话不多说,劈手就抢。 “嘿嘿!” 霍师傅冷笑了几声,手一扬,顿时让崔岳扑了个空!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告诉我这把剑的来历!” 霍师傅阴着个脸,阴厉的眼光钉在崔岳身上,让人浑身不舒服。 崔岳一时还奈何不得霍师傅,况且这个邋遢汉的手段他也知道,绝非面上的这般简单,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那把剑是眼镜怪胎亲手交到我手上的,君子信物,与命相交! 是福不是祸,是友是敌,都豁出去了。 “这把剑的确是我的,我希望你可以还给我。” “哦?小子,你唬我?你可知道这把剑绝非普通的凡品,这木剑师出有门,可不是什么人都使得!” 崔岳听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对味,这邋遢鬼居然对这木剑的来历知道一二,难道他也是道门中人? “不错,这把剑的确是别人赠与我的,所以我一直带在身边。” “一直带在身边?胡吹大气,上次遇到水鬼之时,怎么没见你使出这把剑。” 崔岳没法子,只好将录像厅前前后后的始末都讲了一遍。 “你是说有一个白衣少年,戴了一个眼镜,会使符箓法术?” 霍师傅急切问到。 “不错!” 崔岳忙又将眼镜怪胎的来历讲了一通,总算是打消了霍师傅的疑虑。 当霍师傅听见太白仙门四个字时,突然身子晃了一下,眼神迷离,嘴中轻轻喃喃自语,像是回忆起了些什么。 “太白仙门。” 不过只是一瞬间,霍师傅又恢复了神态,将那把剑抛到了崔岳怀里。 “好啊,原来是太白仙门,臭小子福缘不浅!” 第九十八章全村的秘密 霍师傅望着那把剑怅然若失,神色复杂。 崔岳瞧在眼里,越捉摸越看不透了,这邋遢鬼到底是谁? “霍师傅,这眼镜仔怪胎,不对,那个清泉道长你认识吗?” “不认识!” “那,那你怎么对这把剑这么感兴趣?” “没什么。只是多年前和太白仙门有点渊源。” 霍师傅淡淡的说道,语气平淡如水,突然面色一沉,盯着崔岳冷笑了一声。 “你自己都小命不保了,还来这上湾村趟这遭浑水!” “我?” 崔岳一时摸不着头脑,自己现在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说不清楚。 霍师傅欲言又止,脸色变了几变。 “崔岳!你快点过来?” 张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赶忙招呼道。 “你的事下来再说!” 霍师傅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进了灵堂。 张浩神秘兮兮的将崔岳拉到先前院子里供奉着青衣鬼的那间偏房! 崔岳满脸疑惑,不知道这张浩又出什么幺蛾子。 “你看,凑近了看。” 崔岳走近一瞧,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小屋里一切如旧,唯独供台上的那只绣花鞋居然变成一团碳化了的灰烬,稍微一碰,就会整个变成尘埃。 “怎么会这样?” 崔岳瞪大个眼睛问到。 “我怎么知道,我看的时候就成了这样。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把女鬼给吞了,所以女鬼的本体附身之物也就消散了。” 张浩分析的一本正经。 “吞你个头,明明是老子手起刀落,结果了那没皮没脸的玩意。” “行吧,天高任你吹。” 崔岳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村口的那个老奶奶!这次我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后生伢子,不用找了,我知道你们要问些什么,我已经来了!” 崔岳一回头,果然先前村口的老妇站在灵堂前,神色复杂。 众人都围在老妇的周围,包括小凤在内,都想要搞懂,萦绕全村人心头多年的噩梦到底是什么? 一切从未开始,也从未结束。 老妇本命叫陈白莲,今年八十多岁了,是土生土长的上湾村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 老妇放下手中的拐杖,坐在堂前,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记得,那一年,我好像是九岁,平日里最喜欢和村里的几个伙伴去下河嬉戏摸鱼,那日我们几个刚跑下河滩,就发现从上游发水冲下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几个很大的箱子堆在浅滩上。 我们几个还以为是山上发水将哪个古墓冲毁了,墓里的宝藏一股脑都冲了出来,我们几个赶紧跑回家报信。 不到响午,那河的河滩上就站满了人,村里的男女老少几乎都来了,将木箱砸开,谁知道里面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只是些戏台班子里的戏服用具,还有些锣鼓唢呐之类的,零零总总一大堆。 村里的大人估摸着是哪家戏台班子路过上游的时候恰好被大水冲了,所以这些东西才会一路顺着河冲了下来。既然是无主之物,大家都一拥而上,将这些东西一抢而光,有的还因为没抢到还起了冲突。 怪事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发生的,深夜里整个村的人都听见有一个女人在村口唱秦腔,有胆子大的人不信邪跑出去看,结果都被吓破了胆,说是有一个女鬼穿着戏服在村口唱秦腔,可怕的是那个女鬼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空空的一张脸! 开始大家都不信,后来有几个胆子大的青壮年约在一起,想要将这女鬼赶出村去,谁知道第二天都生了急病,差点半条命都丢了。 那女鬼便日日夜夜在那村口的石磨上唱秦腔,时间久了,村子里都人心惶惶,没有一个人赶出门去,家里的灯都不敢熄灭。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捡来了不干净的东西,赶忙将那日在河滩上捡来的东西一并都扔了,可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扔,第二天那件东西一定会在你家的案头上出现。 大家心里都害怕极了,有些人家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偷偷将那些东西烧了,可更恐怖的是,凡是将捡来的东西烧了的人家,第二天家里的人都会暴毙而亡! 这下大家真的是慌了,赶忙去找了十里八乡的阴阳先生,希望能将这个女鬼除去。可谁知道,先前请的几位阴阳先生都是当晚立时暴毙,渐渐地也没有阴阳先生敢来这上湾村了。 日子一久,总归这样不是办法,有些人走投无路,便想从村里逃了出去,可是这个女鬼不知道下了什么诅咒,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凡是逃出去的男丁都身染重病,没几年,全部一命呜呼了。 这下大家没有一点办法了,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全村人都被困在这里等死,没有人可以逃的出去,也没有外乡人愿意走进上湾村。 当时我本家二哥是村里的先生,在村子里也有点名望,深知在这样下去,怕是整个村子都要毁于一旦。于是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也是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将一些农户家里捡来的东西都供奉了起来,香火供饭一件都不少,说来也奇怪,自打这以后,村子里太平了好一阵,那女鬼再也没有日日夜夜的出来闹了。 大家伙一看居然有效,于是纷纷效仿,在家中都设了供台,将捡来的东西都供奉了起来。 后来大概是总结出了几条规矩,其一每户都要将捡来的东西供奉起来。其二,供奉只能在自家院中进行,不能带离上湾村。其三,这种供奉世代传承,只要家里还有男丁,就别想破了这个诅咒。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条,无论谁家死人,那个女鬼都一定会出现,夺了死人的精魂。大家为了自保平安,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那以后,我们村子变遵守这样的规矩一直到现在,凡是不守规矩,或是夜晚留宿的外乡人,都会被那女鬼夺了去,小则重病,大到丧命。这几十年间不知道造了多少冤孽。 老妇说到情急之处,用拐杖敲击着地面,老泪纵横。 在场的几个人听了这个故事,都觉得匪夷所思,原来这就是上湾村最大的秘密,大家一时间都沉默了,这跨越了数十年间的恩怨,却是掺杂了太多的悲欢离合。 第九十九章噩梦重生 “陈奶奶,你说的这都是真的?那我爹,我爹他……” “这个诅咒谁也逃不出去,有一日缺了供奉,它便会想方设法的要你命。” 大壮一拍脑袋,惊道。 “原来,原来老舅的死是中了这女鬼的诅咒!” 陈白莲叹了一口气,只是暗自摇了摇头。 “原来这女鬼是这么个来历,说不定生前真的是一个角呢,我还以为是村口的大石磨盘子日久成精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残忍暴虐的女鬼!” 霍师傅打了一个响指,轻蔑道。 “臭小子,厉鬼怨气太重,自然同他讲不得什么道理,唯一的办法就是除之后快!” “也许,也许它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崔岳摇了摇头,也不愿多想。 “哼,妇人之仁,这女鬼将整村人圈禁起来,肆意生杀,吸取阴气精魂助它修为,罪行滔天。去了阴曹地府,定然是魂飞魄散!” 众人被霍师傅的话都吓得打了一个冷颤,一时间都不敢言语了。 “陈奶奶,以后再也不用怕那个女鬼了,我们已经将它除了。今后这上湾村终于可以破除诅咒,重新生活了。” 崔岳赶忙安慰道。 “什,什么?” 陈白莲面色一变,呼吸急促,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听岔了话。 众人赶紧将昨晚的经过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陈白莲,当然崔岳生吞女鬼这一段自然是换了一种说法。 陈白莲担惊受怕几十年了,苟且偷生了一辈子,今日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情起伏跌宕,整个人仰天放声大哭,这哭声中包含了太多太多,是整个上湾村的血泪史。 崔岳等人望着陈白莲也是心情复杂,想不到这小小的上湾村居然承受了这样的苦难,在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过了好一会儿,陈白莲的心情才有所平复,拉着崔岳的手,再次确认道。 “你是说,那个女鬼它再也回不来了,我们上湾村要有好日子过了!” “对,没错!陈奶奶,我们上湾村,它再也不用受苦了。” 陈白莲自怀中取出一个布袋,打开来,确是一只红粉鸳鸯绣花鞋! 众人一脸惊讶,这是难道是另外一只! 陈白莲一抬手就将那只绣花鞋投入了旁边的火盆中。 炽烈的火苗将绣花鞋整个吞没,在火盆中渐渐扭曲变形,终了,化做了一堆灰烬! 将一切念想放下,将所有包袱抛开,心底里从未有过的轻松,这不一样的世界,我们重新来过。 第二日,依然是久阴未见晴。 崔岳等人正忙着下葬的东西,就听见大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不好了,出事了!” 大壮脸色煞白,说话的声都走了调。 崔岳眉头紧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快说,到底怎么了!” 张浩急切道。 大壮脸色难看,哆嗦了一下。 “陈,陈奶奶今天早上过世了,死,死不瞑目!” “什么?!” 众人全部呆立在场,根本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个消息! “怎么可能?明明……” “胡说什么,昨晚还好好的……” 不管大家怎么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但事实就是事实! 一大早,陈白莲的侄子陈三娃赶过来给陈白莲挑水,谁知道一推门进去,却发现陈白莲坐在院中,暴毙多时,死不瞑目! 陈三娃顿时吓的屁滚尿流,赶忙跑出去报信! “这么说,这上湾村的诅咒并没有被打破,陈白莲难道是因为吐露了上湾村的秘密所以才遭到女鬼灭口!” 张浩分析道。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我们疏漏了?” 霍师傅此时冷着脸,面色难看,这次连他都看走了眼,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会是什么呢?” 崔岳冥思苦想,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说过的每一句话。 “捡来的东西烧不得……破除了上湾村的诅咒……那只绣花鞋……” 这几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崔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对!这个事情不对! “张浩!” “恩?” “你记不记得昨晚我们去那间偏房,看到供台上的那只绣花鞋?” 张浩一脸蒙圈,神色更加疑惑。 “对,对啊,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你,你还记不记得,那只绣花鞋自己居然碳化了,变成了一堆粉末。” “对,没错,我们先前看的时候还好好的!” 崔岳拍了一下大腿,几乎要跳了起来。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 看见众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崔岳急道。 “按理来说,如果女鬼真的被降伏,那它的本命附体之物理应灰飞烟灭,可是昨晚陈奶奶拿出来的另一只却依然颜色鲜艳,完好如初!” “所以陈奶奶是因为烧了那女鬼的本命附体之物,中了诅咒而死!” 张浩突然明白过来,细思极恐。 “没错!” 崔岳肯定道。 “崔岳说的有一定道理,这个诅咒目前来说,还是危险万分,大家都一定要小心!” 霍师傅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转身对大壮嘱咐道。 “大壮,你赶紧通知乡亲们,诅咒并没有被破除,不要将供奉的东西随意烧掉,一切等我们调查清楚了,再从长计议。” 剩下的几个人一听事态严重,赶忙分头跑到村里通知乡亲们。 “霍师傅,您看有没有办法帮帮我们?价格方面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小凤的娘此时也急得六神无主,唯一的寄托就是眼前这个着装怪异的阴阳先生。 “哼,今天这件事我肯定会管到底,要不然这传出去,岂不是断了我的营生!价钱下来好说!” 听见这话,崔岳倒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邋遢鬼了,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变得怎么不像之前那么市侩。 崔岳正楞神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一句。 “崔岳,有没有胆量随我一起去看看!” 霍师傅玩弄着手上的戒指,故意激将道! “哼,门缝里瞧人不要把我瞧扁了!我正有此意!” 崔岳此时胸中怒气滔天,都是因为自己才害的陈白莲身中诅咒,含恨而终!恨不得此时就将那青衣女鬼千刀万断,魂飞魄散! 第一百章七合北煞局 话不多说,二人急急忙忙就冲了出去,本来崔岳要拉着张浩去,谁知道这家伙借口托辞了一大堆,死活就是不肯去。 “喏,我第一次见青衣女鬼,就是从这个大石磨盘子里蹦出来的。” 霍师傅顺着崔岳所指,一眼就看到了村口的那个石磨,可奇怪的是,石磨通体并没有什么灵力波动,完全就是一块大石头。 霍师傅“嗖”的一脚跨出,东西各走一三之数,而后又南北各跨六九为开合,围着村口的那块石磨来来回回走了几遭。 崔岳看着惊奇,这老小子莫不是糊弄事呢,连个罗盘都没有。对他的能力现在表示非常的怀疑。 其实只要是懂行的人就会看出来,这霍师傅脚踏七星,站在此风水局的契机之上,暗合九宫之数。单说这眼力就是是这一行当里的翘楚也不为过。 霍师傅突然停下了脚步,神色凝重。 “这里的风水布局大有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大叔,咱先解决正事好吗?” 崔岳听的云山雾罩,这不是指望着你过来捉鬼降妖,怎么没事又管起风水来了,是不是职业病犯了? “说你无知那是抬举你,别以为整天揣个木剑就以为自己可以仗剑天涯,降妖除魔了。你小子,还差的远的很呢。” 霍师傅轻蔑的瞧了一眼崔岳,鄙视的眼神不言而喻。 崔岳顿时涨红了脸,但是心里却不肯服软,切,别以为你懂得多了点就可以卖弄,老子也没怕过谁,画皮老鬼,无头血尸,我还不是照样干它! 霍师傅貌似看穿了崔岳的心思,冷笑了几声,暗自嘀咕了几句。 “我知道你小子想说什么,要不是你体内的那个东西,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个东西,你在劫难逃!” “这风水局和那青衣女鬼到底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这里的风水局是七合北煞局,简单的说就是在这个村子里埋下了七种凶煞之物,形成合煞之局,此局阴损,以整村人的活人生魂来祭化阴气,可明白了?” 崔岳大大咋舌,乖乖,这劳什子真有这霍老怪说的这般严重?那岂不是将整村人都用作祭养阴气,这不是谋财害命吗? “哼,臭小子,你现在知道这里面的风水局有多凶险了吧。” 霍老怪打了一个响指,脸色阴沉。 “崔岳,你退后五步,再向南三步,试试在那里能不能挖出什么。” 崔岳半信半疑,就依着霍老怪的话做,看看到底有什么,从陈三娃家借了一把铁锨,三下五除二就挖开了。 在掏开的土洞里,好像有个东西露出了一截,干脆一铁锨连土带物一起铲了出来。 一只没头的黑色乌鸦! “这是,这是乌鸦!” 崔岳瞧着恶心,又心生疑惑,这到底是谁埋在此地的,听霍老怪的口气,这局时间不会太短,怎么这出土的乌鸦居然像是刚死埋进去的。 “不错!果然如我所料,有人在上湾村动了手脚,做了七合北煞局。” 七合北煞局,按照预定的方位埋下七种凶煞,暗合地脉,七煞合一运转,生死不灭。因为地脉煞气运转的缘故,所以这乌鸦尸身不腐不坏。 看见那只没头的乌鸦,霍老怪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但是细细想来,又什么棘手,这青衣女鬼与这七合北煞局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七合北煞局明显是人为所布,但青衣女鬼的出现呢?难道有人故意养鬼布局?这样的事,霍老怪不敢想,也想不出。 “崔岳!现在的首要任务,我们先合力破了此局!” “好!” 在崔岳看来,这霍老怪还是有些本事的,仅凭着肉眼就可以找出七合北煞局的阵脚,这能耐和自己的舅舅李建国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接下来便是,东南,西北……” 一晌午的功夫,崔岳就跟着霍老怪将剩余隐藏在上湾村地下的六种凶物挖了出来,挖出来的东西千奇百怪,让人倒抽凉气。 有猫头鹰,黄脸狐等等,其中最恐怖莫过于满嘴尖牙的死胎。 “这也是那七煞之一?” 霍老怪冷哼了一声。 “这叫阴煞胎,在母体怀到七个月时,便引产而出,辅以阴砂等物,置入坛中,埋在乱坟岗四十九天,方成为七煞中最阴毒的阴煞胎。” 霍老怪也是心中焦虑,能做出阴煞胎,做成七合北煞局的正主,一定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崔岳,时不我待,现在是正午之初,一天中阳气最强的时候,此时的阴煞蛰伏,快放火!烧它个一了百了!” 崔岳赶忙将这堆恐怖的七煞浇了汽油,点了天灯。 风助火势,越烧越大,只听见大火中噼啪作响,就像是炒豆子一般。隐约还可听见其中夹杂着鬼哭狼嚎,尖啸声惨绝于耳。 火势太大,崔岳也不自觉往后腿了三步,一不留神,突然看见一个全身带火的死胎居然露着尖牙从火堆中蹦出了出来! 冲着崔岳的脑袋就扑了过来。 崔岳吓了一大跳,这玩意怎么还成精了,自己崩了出来! “去你的!” 崔岳情急一下,一铁锨就拍了出去,把阴煞胎又给拍在了火堆里! 谁知道,满身带火的阴煞胎只是翻了个滚,像一个气球又弹了出来。 “闪开!” 一旁的霍老怪赶忙推开崔岳。 霍老怪左手承平妖印,随即左手上的纹身转动,指关节处的戒指金光大放,一拳祭出! “嘭!” 一声巨响! 阴煞胎瞬间被金光所笼罩,自空中化作了一团黑色的肉块,掉落在火堆里,不多会就烧成了一团焦炭。 “好险!” 崔岳咽了一口口水,大意失荆州,谁料到这阴煞胎居然会临终反噬,差点着了它的道。果然不愧是这七煞中最阴毒的煞主! 霍老怪也没曾想到,这阴煞胎居然被炼制的这般厉害,更加证明布此阵的人手段高明,绝非泛泛之辈。 “好了,这个七合北煞局失了阵脚,算是被废了根基,这一局算是破了。” 崔岳一听霍老怪这么说,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这阴损流毒的风水局就此打破! 第一百零一章局中局 七合北煞局,煞局成灾,可灭常形,损阴德。 霍老怪刚要抬腿,突然心生警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不对!” 一声对字还未出口,已经来不及了,天边异象已生。 整个地面猛的一阵颤栗,村口的三棵大槐树居然应声而断。 村外小河里的水就像是开了锅一样,不断的翻滚,河里的鱼也都争先恐后的跃出水面,撞在河滩上。 崔岳一个没站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一反应,地震了! 第二反应,真的地震了! “地震了,快跑啊,房子里乡亲们都出来啊!” 崔岳一嗓子就喊出去了,正要喊第二嗓子,却突然被一只大手自身后拽住了。 只见霍老怪眉头紧锁,青筋暴起,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事。 “崔岳,我们闯了大祸了!” “闯祸?” 这话让崔岳更加糊涂了,这霍老怪是不是被地震震坏了脑子? “没错,我们闯了大祸,天大的祸事!” 霍老怪生平第一次出现一种挫败感,一种无力掌控局面的感觉。 此地风水破局,生局做死局,局中局,计算之深,阴毒狠辣,世间罕有。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老怪掐指一算,暗暗摇头。 “妈的,局中局?” “什么局中局?” 崔岳看霍老怪气色不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能让霍老怪感到棘手的事,一定不是寻常小事! “方才我只推算出有人在上湾村布了七合北煞局,所以才叫你将七煞之物全部挖了出来,坏了它的阵脚,根基受损,这局也就是破了,可谁知,这正中了那布局之人的奸计!七合北煞局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凶险的是隐藏在背后的八凶绝脉局!” 正所谓,七煞灭,八凶生! 原来布阵之人在起初的目的就根本就不是七合北煞局,而是以七煞为引,聚集阴气滋养,以七合生八门,改命机,七煞为局,实为八凶绝脉! 也就是说,七煞被破的那天,正是八凶绝脉启动的时候。 “八凶绝脉局?” 此时崔岳也感觉隐隐不对,这村子里的邪乎劲并没有随着七合北煞局的破灭而减少,反而是越来越浓郁了。 “没错,八凶绝脉局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未亲眼见过,今日所见种种异象,当是八凶绝脉无疑!” “那它究竟会怎么样?” 崔岳急道。 “怎么样?所谓八凶绝脉,八门全为死门,所有生机被断,整个村子要被活活炼化,变成一片养尸地,所以被称为绝脉!” 崔岳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自己居然和霍老怪好心办坏事,情况实在是坏的不能再坏了! 都说郎中咬牙,恨人不死!这霍老怪怎么偏偏这么不靠谱,方才的一点敬佩之情已经荡然无存,这让崔岳的心里更加愧疚,居然让苦难的上湾村现在雪上加霜。 风云变幻莫测,原本还晴空万里,此时也乌云阴郁,上湾村风水变换,格局大变,先前村中穿流而过的小河,此时居然自分流而过,河道以改,是不祥的征兆! 崔岳突然想到什么,又跑到先前挖出无头乌鸦的地方,刚挖开方才的洞。 “嘶!”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一股黑气冲天而起,自土洞里又不断地渗出黑乎乎的焦油,臭不可闻! “这,这是?” 崔岳惊道。 “气机已断,先前阴气郁结而成的污秽之物已经将上湾村的命脉污染,此地将成人间炼狱,所以才成绝脉!” 眼前的一幕,让原本就惊弓之鸟的村民们这下可炸了锅,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拿了锄头木棒的想胖揍他们两一顿! 眼看着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沸腾,就要爆发的时刻! 霍老怪突然一抬手,一拳砸在那石磨上。 “嘭!” 坚硬无比的大石磨居然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坑! 本来还大声质问他们二人的村民们顿时都闭了嘴,全场鸦雀无。 霍老怪这一拳震住了全场! “大家不要惊慌,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我发誓一定会帮大家彻底摆脱诅咒,请大家相信我!若违反誓言,就如此石!” 怯弱的村民们此时也都是窃窃私语,谁也心里没底,不知道该不该信眼前的这两个人。 若说此时木已成舟,也没得什么办法。自打原先这阴阳先生来一个死一个,这十里八乡的有点本事的阴阳先生谁也不愿意在来这个地方,毕竟谁都不能跟自己小命过不去不是。 “他爹,你看他两成吗?那个模样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个底实的人。” “闭嘴!妇道人家懂什么,去,去,回家做饭去,别在这添堵。” “杨家哥,我看不能信他们,我们还是今晚开坛祭祀,将戏娘娘(青衣女鬼)好好供奉一番,兴许日子就太平了。” “对,对,他刘叔说的在理,我们诚心悼念,那戏娘娘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没错!先前我就不赞成他们这么做,这哪来的野腿子冒充阴阳先生,帮人看央下葬就成了,非得多管闲事,这下可好,惹怒了娘娘……” 不多一会,崔岳就快要被这闲言碎语给烦死,这些愚昧的村民居然妄想去谈好这青衣女鬼来换他们自以为是的“太平”日子。 “好了!都住嘴!天塌了个高的还顶着呢,都闲着没事了,散了,散了!” 自人群中出来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草帽的大爷,看起来在村民中颇有威望,人群中立马安静了下来。 “这位是霍师傅吧,老汉我姓陈,是村里的大队书记,有些话我想跟二位说上几句。” 霍老怪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想必是村里的事二位也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自从村里来了戏娘娘,我们这里也就再没太平过。陈白莲有个二叔叫陈白石,就是他带了村民们供奉戏娘娘,换来了苟且偷生。” “对,陈书记,我们听陈奶奶说了,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要打破诅咒,让乡亲们从此过上正常的日子。” “陈白石是我的爷爷!” 崔岳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这个老头居然是陈白莲的侄子。 第一百零二章通灵之物 “什么陈白石是你的爷爷?” “没错!” “那,那陈白莲是你的姑奶奶了?” “对啊,辈分是这么排的。” 陈老汉捂着嘴轻笑了几声,暗叹这后生伢子还真是少见多怪,这农村排资论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崔岳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居然和陈白莲有亲戚关系。 “陈书记,有关上湾村的事,我们想知道的更详细些。” “好,二位随我过来!” 陈老汉压低了声音,生怕好像惊动了什么人一样。 三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陈老汉才缓缓开口道。 “老汉说句不中听的话,在这之前就二位的身份能不能稍稍透漏一下。” 崔岳没想到这陈书记会问的这么直白。 俗话说看人下菜,今天的这道菜早多少年都盛好了,只是吃这菜的人,多有死伤。 陈书记这么问,也是有自己的不得已之处。 霍老怪倒是毫不在意,打了个响指。 “我本姓霍,这一行怎么着也有几十年了,出了什么事,我都会担待着。” 崔岳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挠了挠头。 “我叫崔岳,那个那个我舅舅是风水先生,我有个好朋友也是除妖降魔的道士,我是……我是……” “他现在在我手底下学本事,算是见习的学徒吧。” 崔岳还未说完,霍老怪就抢着答道,还暗地里踹了崔岳一下。 崔岳一瞪眼睛。这哪跟哪儿,我什么时候成你徒弟了,我可没说要学你这一行,没等我进了这一行,我爹就把我腿打断了。 霍老怪使了一个眼色,别自作多情,老子也没说教你,现在示意崔岳按照他说的做。 陈老汉一听这是师徒两,点了点头。 “原来是霍师傅,只是我们村的情况大概你也了解一些,不知道以你的能力,到底……其实说起来陇城有个大阴阳叫做秦伟,只可惜我们乡下人没什么门路,请不到这大能之人……” “小秦子是吧,那是我以前的徒弟!” “什么?” “还小秦子?!” 陈老汉和崔岳都瞪大了眼睛,自己耳朵莫不是听错了,这霍老怪居然还有徒弟,还是那么有本事的徒弟? “哼,你们还不信,有时间了你们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话说回来,那小子除了有点小聪明,其他的都是些花架子。” 崔岳翻了翻白眼,霍老怪你也顶多就是这会胡吹大气,编也不编个好理由。 还好陈老汉也没再多说什么,反正你说不说在你,信不信在我! “咳咳,那个霍师傅,我这么说,并非是怀疑你们的能力,只是……” 陈老汉面色有些尴尬,干咳道。 “没错,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有些棘手,大大超乎我的所料。” “那,那我们上湾村的事就拜托二位了。” 其实这陈老汉自先前陈三娃来报告说村里来了阴阳先生,就已经在暗自观察,包括这霍老怪与崔岳破了七合北煞局,陈老汉也看在眼里,想知道这二人最终能不能破的了上湾村的诅咒。 如果破了,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没破,那这事情,自己也可以佯装不知。 陈老汉从怀中掏出一只羊骨所做的骨笛,摊在手心上。 “这把笛子,便是陈家人先前从河滩上的那堆东西里捡来的。说白了,也就是我们这一家的诅咒。” 崔岳看的惊奇,只见巴掌大小的骨笛,通体白润,小巧精致。 “看来每家每户的诅咒之物,都不尽相同。” 陈老汉看着这手中的骨笛,眼神复杂,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苦。 “这玩意自我爷爷陈白石传下来的,和村子里其他人家所供奉之物,可是说一样,但也不一样?” “是指它的样式,还是?” 崔岳奇道。 “这玩意可以通灵!” 霍老怪盯着陈老汉一字一顿说道。 陈老汉突然身子一抖,一脸惊讶的看着霍老怪。 “是,是这样。” 陈老汉嘴里含糊道。 霍老怪面沉如水,轻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这骨笛不仅是你家供奉之物,更是与这青衣女鬼沟通的桥梁,靠着这骨笛青衣女鬼会提出要求,而你的角色就是根据要求一一满足她!” 陈老汉面色大变,全身发抖,未曾想到自己隐藏一生的秘密,居然今日会被一个外乡人一语撞破。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说了,我姓霍!我干什么的你不是知道吗?” 陈老汉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紫,最后身子一晃,颓然的坐在地头。 “罢了,罢了,老汉我今日敢请你们过来,自然不会再有所隐瞒,今天这一步终究是到了。” 崔岳低声问到。 “霍师傅,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哼,他周身死气已入奇经八脉,那骨笛本就是通灵之物,活人与死人打交道,你以为活的久么?我若所猜不错,他这一门人不会超过五十五岁!” 陈老汉赶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点头道。 “霍师傅,说的不错,我爷爷过世的时候五十二,我爹不到五十就……老汉我命长一点,八月初七虚岁五十五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说陈爷爷你今年……” 陈老汉盯着那支骨笛,默不作声,摇了摇头,暗叹一声。 “作孽啊,我陈家人做孽啊。” 崔岳听到这里,满脸疑惑,怎么这陈老汉说的话与陈白莲一模一样,这里面究竟还有什么隐情! “两位高人,事到如今,我只有据实以告。我爷爷是陈白石,本来是村里的先生,那一日自河滩下冲来了好些东西,大家伙将那些东西分了后,就怪事不断,后来想扔也扔不掉了,我爷爷得了这骨笛,自然也就与这戏娘娘见了面,为了村里不再死人,过得太平,只好与它约定我们全村人世辈供奉于它。” 陈老汉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爷爷带领着全村大家伙供奉戏娘娘,它也依照约定不再闹事。到了我爹那一辈,戏娘娘又提出了新的要求,让我爹,我爹……” 崔岳看陈老汉面色为难,着急道,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 “让你爹采了七煞之物,埋在村里的七个方位上,自此成就了七合北煞局!” 霍老怪突然出声,声音冷若寒冰! 第一百零三章帮凶 “七合北煞局?” 此言一出,崔岳惊的跳了起来。霍老怪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不错,正是那七合北煞局,我正疑惑为什么会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偷偷埋下这祸根,看到你以后,我就明白了。” 陈老汉此时的脸色很难看,不住的用袖子擦着冷汗,嘴角直哆嗦。 “你们陈家人,说白了,就是那女鬼的通灵使,说是它的帮凶,也不为过!” 陈老汉急忙辩解道。 “大师,虽然这七合北煞局是我爹依照它的指示所布,但却是迫不得已!我爹临终前也是悔不当初,嘱咐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找到破解它的办法!” “可是这七合北煞局的背后却是八凶绝脉局,陈家人怕是没有这个本事。” 崔岳立即反问道。 “不错!七煞灭,八凶生!这阵法早就设下了,只是这布局之人为了隐秘,让陈家人代行其事,助纣为虐!七煞入土,这阵法才算是运转了起来!” 陈老汉此时对霍老怪深信不疑,生怕霍老怪和崔岳扬长而去,赶忙道。 “大师,虽然我们陈家人迫不得已,以前帮它做了很多孽事,但我们也是为了保全大局,这些年我们暗地里找了好些个阴阳先生,可是都奈何不了它。” 霍老怪的脸色略微有些缓和,只是摇了摇头。 “不要说普通的阴阳先生,就是身谙多年的隐修道士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它背后的人。” 陈老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谁说不是,渐渐地也没有人在愿意来这个地方。自打我爹死后,这笛子也就传承到了我手里,与戏娘娘打交道的几十年,我如履薄冰。近几年来,我能感觉到戏娘娘凶性越来越盛,竟然,竟然要求我定期活人祭祀,我只能一拖再拖,指不定哪天它会凶性爆发,在村里大开杀戒……” “所以你害怕自己大限将至,这诅咒又会落在儿孙身上!你先前注意到我们,却按兵不动,所以故意试探我们,如果能降伏青衣女鬼自然是好。如果降伏不了,将我们二人送给那女鬼做祭品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崔岳听的背后发麻,如果真是这样,要不是陈白莲出言相救,自己真成了那没皮没脸玩意的祭品! 陈老汉突然面如白纸,嘴角不自觉的抽搐,脸色难看。 “怎么会?大师,我怎敢……” 霍老怪哈哈一笑,拍了拍陈老汉的肩膀,调侃道。 “别慌别慌,我逗你玩呢,这陈书记这么一把年纪,怎么这么不禁逗。” 陈老汉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刚要放下,霍老怪又伏下身来,阴狠一笑。 “不过谁要是想要我们当祭品,那还要看一看他有没有这副好牙口!” 陈老汉惊的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崔岳看着霍老怪,心里暗暗想,惹谁也不能惹了面前这位主,吃不了兜着走。 “等等,你说它凶性越来越盛?具体怎么回事,仔细讲给我听。” “是,是。”陈老汉擦了擦额头冷汗,赶忙点头道。 “大概就是从五年前开始吧,它召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时一连几天都会召我,提的要求也是越来越过分,逼着我拿活人来给它祭祀,有一次甚至差点要了我的命,说找不来就要拿我填数!” “那,那你真的按它的话做了?” 崔岳一出口暗叹自己是个白痴,这陈老汉就算做了怎会轻易承认,有可能真像霍老怪说的,将我们一样的人也当了祭品。 “我怎么会答应!这和杀人夺命有什么两样,开始我只是拖延,再往后实在没招,我只好多多寻找死人来满足它,拖上一日算一日!” “死人?吸食精魂?” 崔岳打了个冷战,他想起那晚在大壮他舅灵堂里发生的事。 “昨天我本家姑姑找到我,说了你们的事,我才知道这女鬼竟然被你们降伏了,起初我高兴若狂,但冷静下来,我察觉到不对,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和它有了一种莫名的微妙联系,好像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我通过骨笛交流,却根本召唤不到它,我也吃不准到底是不是将它除掉了!直到……” “直到今天早上陈奶奶暴毙,你才知道这诅咒并没有被破。” 崔岳冷冷道。 “也许,你们早点将这秘密都告诉我们,陈白莲也不会死了,我们也不用费这么多周章!” 霍老怪接话道。 陈老汉低头不语,只是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好了,我们现在也没有时间可以在浪费了,这八凶绝脉局一旦运转,生死不灭,要想活命,只能尽快破了它!” “怎么破?” 崔岳与陈老汉同时问道。 “解铃还需细铃人,现在的线索只能放在青衣女鬼身上了。你再试试与它沟通,看能不能将它引出来。” 现在的局面,青衣女鬼或许对霍老怪来说,并不是最危险的,霍老怪真正忌惮的是青衣女鬼背后的人!此人躲在暗中,就能将整个村子顷刻间化为黄泉鬼村。 陈老汉赶忙将骨笛放入口中,吹了一首古秦小曲。 青山不识曲中意,只待落雨点春时。 奇怪的是,一曲作罢,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连个鬼影子也没到。。 期间崔岳心神不安,还偷偷瞧了瞧自己的肚皮,生怕这青衣女鬼开膛破肚,从自个的肚子里蹦出来! “原先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现在就是这样。” 陈老汉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办法。 “看来还真是失灵了,这可怎么办呢?对了,你是说你们所得到的诅咒之物都是上游大河发水冲下来的,那你们上游是什么地方?” “上游?我们村口的这条河是顺着这道天勾梁翻下来的,后面是深山老林这里的人谁也没去过。” 陈老汉顿了顿说。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山后面有个村叫云山村,但是谁也没去过,也没人知道这云山村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云山村?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顺着这条道一直上去,说不定会发现些蛛丝马迹!” “好,我随你同去!” 陈老汉一听二人要走,顿时急眼了! 第一百零四章云山村 陈书记一听二人拔腿就走,脸色都变了,急忙拦道。 “二位高人不能见死不救,置我们村于水火而不顾啊。” 霍老怪只得好言相劝了几句。 “陈书记,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老老实实回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设法稳住村民,一定等我们回来!” 陈老汉吓的腿脚发软,哪里还敢应承。 “现在如果我们不去上游弄个清楚,我们只有在上湾村一起等死!” “这,这……那好吧。大师,你们一定要回来救我们!” “放心,说什么我都得回来,这趟活你们上湾村可得下了血本,老子连折扣都么有得。” “呃……” 山高路急,一水相连忘不川。 天勾梁处迷雾丛生,整个山头见北朝南,峰回路转处石林暗布,有白虎凶相。 霍老怪与崔岳二人一路奔波,顺着小河的流向一路向上游追溯,少说也有了几十里山路。 崔岳越走心里越没底,这地人迹罕至,根本就不像是有人来过。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跟着这个霍老怪踏了进来,最主要的是霍老怪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却并没有将话说透彻。 “霍,霍师傅,咱们这也寻了一天,怎么半点影子都没见。” “快了,应该是不远了。” 霍老怪打了个响指,指着前面喊到。 崔岳只好起身继续追随,说来也怪翻过一道梁后,对面的山洼里果然有一座村庄,隐在山林中,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 “走!进村!” 霍老怪打了个响指,示意崔岳跟上。 一袋烟的功夫,两人就到了村口。 崔岳站在村口左右张望了一阵,居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村口的一处石碑上勉强能分辨出有云山二字,其余的地方似乎是被人为用铁锥凿毁了。 整个村庄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土墙黑瓦,大门紧闭。好多屋舍都是残垣断壁,像是荒废了很久了,没有一丝人气的味道。 “这里应该就是云山村了。” 崔岳轻轻道,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一来到这个地方,自己就心慌的厉害,也许是心理作用的缘故。 “这个地方有古怪,小心着点。” 霍老怪眉头轻皱,摩挲着手上的几枚戒指,叮嘱道。 崔岳嗖的一声抽出了怀中的桃木小剑,横在胸前。 霍老怪盯了一眼崔岳手中的木剑,也没多说什么。 “走吧,进去看看。” 断墙下。 一双血红的眼,紧紧盯着村口的两道身影,嘴角的獠牙上扬,一转身,又没入黑暗之中。 崔岳与霍老怪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心神不宁,总觉得这废弃的村庄讲不出的一种诡异,周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但转头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别自己吓自己,这地方就是废弃的年成久了点。” 崔岳一听这话,赶忙胸膛,故作镇静,反驳道。 “我可没怕,管他……” 崔岳话声还未落,突然自半扇门里,冲出了一道黑影。 “啊!” “哼哼” 一双血红的眼一晃而过,去势极快,直奔着崔岳而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落下! 事发突然,虽然崔岳一直神经紧绷,奈何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是本能挥剑就挡! 嘭嘭! 两声脆响! 霍老怪已经两拳祭出,重重的击在黑影身上! 崔岳大呼一声好险!定睛一看! 一只半人多高的黑皮野猪瞪着血红的双眼,正冲着二人低声嘶叫。 “居然是只野猪!” 崔岳喊到。 “你以为是什么?!” 霍老怪眼睛死盯着那头黑皮野猪,嘴里淡然道。 这头黑皮野猪也感受到了面前的这个人有巨大的危险,不好对付,迟迟不肯向前,只是围着二人不停的打转。 “小子,你知道吗,这会,你我都是这畜生眼里的猎物。” “有什么办法吗?” 崔岳早知道这会是这情形,一定带把刀来,这桃木剑杀鬼有用,对付这皮糙肉厚的野猪确实是一点办法没有。 “这野猪是个认死理的动物,你不把它撂趴下,那倒下的那个一定是你。” 崔岳听着这霍老怪的风凉话,心里直骂娘。 黑皮野猪转悠了好一会,鼻尖的两道獠牙盯着面前的两人,低哼了一声,又冲了过来。 “小心,它来了!” 崔岳眼看着野猪冲过来,身子侧身躲过,手里的木剑已经向着野猪的肚皮捅了过去! 虽然并未给野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野猪也是吃了一痛,屁股向左一扭,獠牙已经顶在了霍老怪的身前。 “来的好!” 霍老怪大喊一声,两只大手拽住獠牙,向后一甩。 几百斤的野猪居然被霍老怪硬生生的甩了出去,撞在旁边的土墙上。 “嘶,哼” 黑皮野猪被撞的头昏眼花,两腿后蹬,好不容易白才站起来,眼睛里的血色更浓了,不断地用蹄蹬地。 这一下彻底将野猪惹怒了,背上的鬃毛立的笔直,嘴里的涎液不断流出。 黑皮野猪吼了一声,就冲了过来,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抛了过来。 “躲开!” 霍老怪一抬手就将崔岳推开,自己一个人封住了黑皮野猪的去路! 黑皮野猪此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啃。 霍老怪身子一抽,纵身一跃,人已经骑在了猪背上。 黑皮野猪气力极大,左突又冲,差点将霍老怪从背上甩下来。 霍老怪也是下手不留情,举起铁拳就往猪头上招呼。 “天尊在上,赐我神力,加诸我身,……” 霍老怪暗念神力咒,右拳处的戒指红光闪动,一拳落下,千钧万力毫不留情! 黑皮野猪哀嚎一声,头骨碎裂,血自七窍之中喷射而出,扭过头来,张嘴就咬。 谁知霍老怪早有防备,纵身而起,落在三米开外。 黑皮野猪受此重击,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眼看是不活了,竟然还没有倒下,歪着脑袋又向前跑了十几米。 谁知这黑皮野猪是穷途末路,还是重心不稳,居然一纵身从村口的古井跳了下去…… 崔岳被霍老怪的神威所震撼,想不到这邋遢汉不仅会降妖除魔,就连打猎都是一把好手! 古有武松打虎,今有霍老怪降猪! 第一百零五章云山秘事 崔岳赶忙奔到井口前,朝里面张望了一番。 可奇怪的是自井口向下深不见底,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这么大的野猪掉下去居然连半点响动都没有。 崔岳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见霍老怪喊他。 “崔岳,快来这边!” 一旁土屋的门早已经腐朽不堪,崔岳推门就进,白影一闪,突然头上被什么打了一下,还未抬起头来,头上又是一下! 崔岳摸着头正暗自奇怪,刚一抬头,一个白影又晃了过来。 骷髅?! 再仔细一瞧,居然一个骷髅挂在房梁上对着崔岳咧嘴笑。 “这是什么玩意?” 崔岳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骷髅的脖颈处拴着一根麻绳,另一头拴在房梁上,悬在空中,歪着脑袋东摇西晃。 那黑洞洞的窟窿直勾勾的盯着崔岳。 霍老怪从崔岳身后凑了过来,张望了一阵。 “这怎么还挂着具骸骨?” “你怎么没在里面?” “我为什么要在里面?” “不是你叫我……” “哦,是我叫的你,那我也没说我在里面啊。我方才用力过猛,脖子有点扭着了,让你过来给我瞧瞧。哎呦,你别说,这人上了年龄,稍微运动一下,这胳膊腿就不是自个的了……” 崔岳一脸黑线,要不是打不过霍老怪,早一剑劈过去了。 “看这模样,眼前的倒霉蛋死了很久了,是将麻绳套在自己头上,活活吊死的。” 霍老怪突然凑到崔岳耳边诡异的一笑。 崔岳白了霍老怪一眼,懒得理你,眼角余光一扫,突然被桌上的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所吸引。 霍老怪抢先一步,大袖一拂,那本笔记本已经抄在了手中,用力一拍,顷刻间尘土飞扬。 “咳,咳,咳!” 崔岳差点被灰尘给埋了。 霍老怪随便翻了几页,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手中的本子又快速的翻了几页。 “怎么回事?” 崔岳奇道。 “你自己看!” 说着,霍老怪就将手中的笔记本抛了过来。 崔岳急忙打开日记本,日记本里的字体歪歪扭扭,辨认好久,才能依稀分辨出个大概意思。 我叫裴余生,本应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既然有命而归,父母赐名余生,盼我能有余生! …… 我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村子里一百三十六户人,现如今就剩下不到二十户人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会不会有余生…… 今天……我还在,吃的晚饭是隔壁李婶送过来的,我没有胃口吃,因为,我明明记得,前天夜里,我已将她埋了…… 我最近身体很差,一睁眼就是它!……村里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都叫我去吃酒,可是,为什么他们都青紫个脸。 ……今日,应该是最后一日了,我看到了阳光,我没有余生,也不会有来世。世间因果,报应不爽。缘起缘灭,都在我心。 崔岳合上笔记本,一脸惊疑,这笔记本后半段笔画越来越乱,逻辑思维也一塌糊涂,好多地方根本就是鬼画符,不知道写些什么,唯独在最后一页,用很工整的小楷写下了这段话。 回光返照? 崔岳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个可怜人,为什么究其一生,居然是个悲剧? 被困在这里,活活憋疯,用一根麻绳将自己了断于世。 余生?真是讽刺! 崔岳心神恍惚,只觉得悲从心来,一抬手,将那具骸骨从房梁上抱了下来,准备在院中妥善安置。 霍老怪看在眼中,却没有打扰崔岳,只是静静的看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含糊嘟囔了一句。 “人生之路太过漫长,斩七情断六欲,挺身扶正,仗剑堪邪,待看破这长生机,才知往生如草芥,视你如蝼蚁,可笑可笑!” 也许江湖路远,漂泊的久了,霍老怪也忘记了眼前的这少年又和几十年前的自己有几分相像? 崔岳突然发现骸骨的指骨中套着一把生锈的铜钥匙。 崔岳看的惊奇,拿在手中打量了一下,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处的。 “这,这是?” 霍老怪也觉得奇怪,这土屋里根本没有一个锁子会用到这把奇怪的铜钥匙。 “不太清楚,兴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再去村北头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好!” 崔岳暂时将那把铜钥匙收在怀中,将那具骸骨简单的安置在院中,等忙完了手里的事,就助他入土为安。 村北头,为何霍老怪坚持要来,崔岳到地方才明白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 乱葬岗! 后面的些坟头还好说,虽然杂草丛生,但是至少有个墓碑,中间的些只是随意在坟头处插一段木桩,就当是块墓碑,上面的字早已经被风雨冲刷的看不清了。 最前面的这些更是让人心惊胆战,有的直接挖了坑都没有来得及掩埋,加上野兽横行,满地都是散落的骸骨,杂乱的堆在地上。 “我们来这干什么?” 崔岳皱了皱眉头。 “这里埋的就是云山村所有的人!” “什么?云山村所有人都埋在这里,难道说方才的裴余生就是最后一个云山村的人!” “不错,裴余生在最后精神几乎崩溃,是他一个人将死人都拖回乱葬岗安葬起来。” “那我们到底来这干嘛?” “那你觉得云山村为什么会灭村?” 霍老怪反问道。 “这,这裴余生在日记本里也没有说,我怎么知道?” “因为云山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者是鬼,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活活炼化,这裴余生日日见它,生不如死,最后精神失常,自己了断!” “难道说这云山村被灭村,正因为是那青衣女鬼?” “哼哼,除了它,怕是也没有谁了。” “那你是说这青衣女鬼同时控制着云山村和上湾村!” “这个怎么和你解释,魂身化外之术,你估计也听不懂,简单来说,青衣女鬼的本体只有一个,但是根据它的修为大小,可以化魂分裂,虽不及本体,勉强算是残魂。” 崔岳一听这话,大概想通了其中的某些环节。 “那这样说,在上湾村出现的并不是本体,而是残魂,所以残魂被灭,诅咒却依然有效!这云山村藏的正是它的本体咯?” 第一百零六章终于现身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地应该就是那青衣女鬼的老巢!” 崔岳吃了一惊,赶忙四下张望。 “这里?” 突然觉得脚下一绊,崔岳低头一看,脚底踩着的居然是一截人的腿骨。 “我们现在干嘛?” 霍老怪眼皮一抬,轻声笑了笑。 “等着!” “你怎么知道这云山村埋着的是它的本体,或许也只是残魂也说不定!” “直觉!” 崔岳大跌眼镜,霍老怪你这样说话负责任吗,有点事实根据吗。 守株待鬼?! 那个没皮没脸的玩意不出现,我们难道要在这云山村过夜? 霍老怪手里颠着几枚五帝钱,每走五步变撒出一枚铜钱,走了约摸三十五步,却是扔了七枚铜钱,分布在乱葬岗的四周。 崔岳看着霍老怪一脸的高深莫测,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等霍老怪将手中的铜钱全部扔完,才低声悄悄问道。 “霍老怪,你这是干嘛呢?布阵?” 霍老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轻哼了一声。 “我说我闲的无聊,在这做游戏,你信吗?” 崔岳呸了一声,你别说,以你的为人处世,这还真像你的风格。 “咱也不能老被它牵着鼻子走,也得给整点心惊肉跳的不是?” 崔岳听见霍老怪这样说,心里也就放心了,好歹霍老怪算是做了一点正事。 崔岳也不知道霍老怪在忙些什么,只能在坟头边这么干等,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崔岳突然发觉方才脚下的那截大腿骨居然不见了,难不成被野狗叼了去? 在一转身,更加发觉不对劲,原来散乱在四周的白骨,这会都没了影子?奇怪,难不成都自己长腿跑掉了? “霍老怪,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崔岳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啊!……” 崔岳一拍大腿,赶忙说道。 “你看,你看,我的直觉没错吧,我就觉得……” 霍老怪接着说道。 “你说的不是废话,这自打踏进云山村就没有对劲的地方!” “不是,我是说这会你没发觉刚才这里,还有那里有那么一堆东西。” 崔岳拿手比划了一下。 “没发现!” 霍老怪斩钉截铁! 崔岳七窍生烟,摆了摆手,权当我没说,我给你八字不合,一句话都不想和你多说! 又过了两个时辰,崔岳实在等的着急,只好开口道。 “霍老怪,你说这那玩意儿它会来吗?” “嘿嘿。它一定会来!”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不要闲扯瞎话!” 霍老怪转过脸来,诡异的一笑,盯着崔岳道。 “因为你啊~” 崔岳被霍老怪盯的毛骨悚然,全身不自在。 “因为我?因为我什么?” 霍老怪冷笑一声。 “因为什么?你吞了它的残魂,你当它会善罢甘休,放过你吗?” 崔岳突然一阵恶寒,小腿肚子直转筋。 看着霍老怪那张讨厌的脸,崔岳心里早骂翻了天,这老不死的,居然拿我当鱼饵? 偏偏这霍老怪还不知死活的过来拍拍崔岳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安慰道。 “放心好了,你吞了它的残魂,它不会坐视不理,它一定会来的,说不定前后脚就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崔岳咽了咽口水,深深呼了一口气,平静平静,按捺住要把霍老怪大卸八块的冲动。 终于发现你不仅邋遢,市侩,小人,更重要的是贱! 突然阴风大作,黑云压头…… 上湾村,陈家。 陈书记坐在躺椅上,摸了摸内兜的那枚骨笛,心事重重。 陈三娃撕了一角报纸,卷了根纸烟夹子嘴里,蹲在门槛上,只是默默的抽烟。 一根烟还未抽完,便着急的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大哥,你是个什么想法,倒是快说啊,急死个人了。” 陈书记抬了抬眼,叹了一口气。 陈三娃急得在屋里直转圈,着急上火。 “三娃,你能不能稳当着点,一把年岁的人了,还是没个稳重。” 陈三娃一听,眉毛一扬,扯开嗓子就喊了起来,情绪激动。 “稳当?你让我怎么稳当!这事是要死人的!那堂姑怎么着也算是陈家人,可还不是死了!这是什么,是对我们的警告!如果我们不按它说的做,你敢保证下一个不是你我中的一个!” “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况且我感觉到它那里也出了点岔子!可能一时半会还顾不得我们。” 陈三娃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当是大哥为了宽他的心,你说没事!那陈白莲是怎么死的! “怎么没到那一步,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你以为咱们能逃的过去!” 陈三娃大声质问陈书记,心里的火一股脑都发泄了出来。 “好了!” 陈书记从躺椅上猛然坐起,喝了一声。 陈三娃惊了一下,看见大哥动了真怒,这才乖乖闭了嘴,又蹲在门槛上,垂头丧气。 “眼下这个事,我们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原本指望着将他们两个做了祭品,谁知道他们还真有点本事,连陈家帮戏娘娘布风水局的事都看穿了!但如果真能像他们说的,破除了咱们村的诅咒,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不能,……” 陈三娃冷哼了一声,不服气道。 “如果不能该怎么办?!” “就算不能,戏娘娘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这两个人又不是我们招来的。” “可是你说他们嘴里说的什么八凶阵……” 陈书记奸笑一声,不以为然。 “我看那只是吓唬人的名堂,要是有这厉害的玩意,戏娘娘何必向我们讨祭品,顶多和原来一样,只是为了聚聚阴气罢了!” 陈三娃听见陈书记这样说,心里顿时有了主心骨,悬着的心也落在了肚子里。 “可是,那两个人要是压根就是唬我们的,早已经跑的没影了该怎么办!” 陈三娃忧心忡忡的说道。 “哼!怎么办?那灵堂里不是还有几个人,一起……” 陈书记突然面色一变,拿着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陈三娃心领神会,暗暗点了点头。 “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到!” 陈书记此时满意的合上了眼,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这陈书记与戏娘娘早已经在之前达成了交易,只要祭品的数量满足条件,就破了他陈家的诅咒,世代永不受苦,还他自由之身,不用再做戏娘娘的通灵使! 第一百零七章显露真身 云山村黑雾缭绕,先前的断壁残垣此时显得更加诡异,各种奇怪的声响自四面八方传来,仔细一瞧却什么都没有。 “有情况!” 霍老怪低声说道。 崔岳暗暗点了点头,桃木小剑早已经拔剑在手。 一秦二声又传来,屏息侧耳,只顾心头苦,脚下路。 仰面我把苍天望,为何人间苦断肠。一缕幽魂无依傍,星月惨淡风露凉。……耳听得花圆内悲声大放,孤灯寂寂照纱窗。…… 花腔短调夹着阴风而至,如利刃在喉,无语凝噎。又如芒刺在背,心神恍然。 “是它!没错,就是它!” 崔岳听见这熟悉的秦腔声,不禁心底发寒,没错!是它!这青衣女鬼果然在这里! 霍老怪拽了拽崔岳,示意先别说话,一会看他手势行动。 “呵呵呵……哈哈哈……” 一声声狰狞的笑声,飘忽不定,就像是道道魔音直往耳朵里钻。 此时的乱葬岗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让人眼不能视,根本就分辨不出什么方位。 崔岳此时只感觉头昏眼花,整个身子几乎支撑不住,暗道一声不好,我怎么忘了它的手段,说不定又着了道。 崔岳赶忙稳住身形,心神合一,大声颂念净心神咒!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太白仙门的净心神咒了?” 霍老怪奇道。 虽然崔岳努力抵抗耳边的魔音,奈何青衣女鬼修为强大,终究还是抵挡不住,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崔岳突然身子一阵轻松,周围压力大减! “这是?” 崔岳的好奇睁眼一瞧,周身三米处多了一道金色圆弧,将霍老怪和自己圈在了中心。 一声声的魔音如刀刀利刃,狠狠地劈在金色圆弧上,意图冲破枷锁,只不过还未突破,便在金色圆弧的真言下点点消融! “这霍老怪看来还真有一手,和眼镜仔有的一拼!” 崔岳如果懂行,就会看出,这霍老怪使出的真言咒威力至少在眼镜怪胎的两个境界之上。 青衣女鬼似乎也觉得面前这个霍老怪不好对付,一声声秦腔更加激昂悲愤,周围压力果然大增,尖啸声不绝于耳,刺的崔岳的耳膜胀痛,只好连忙捂住耳朵。 霍老怪冷哼了一声,右手猛然提至胸前,三指向后,中指祭出,自嘴角吐出一个字。 破! “嗡嗡嗡”! 一阵高速运转摩擦的声音! 整个金色光弧陡然间涨大了先前的三倍,就像是一个高速旋转的光球,又突然炸裂,化作了万点流光。 秦腔声嘎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于寂静。 霍老怪喘了几口粗气,暗自嘀咕道,这把老骨头真是年久疏松,一个平妖真言咒居然耗费了这么多元气。 当然,在崔岳的面前,还是装的英明神武,不可一世。 这本事,崔岳看的眼睛放光,瞧瞧,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怪不得霍老怪这么贱,人家有贱的资本呐! 尘嚣过后,一道白色身影落在远处的一处墓碑上。 白衣红鞋,黑发无脸,坐在一块墓碑上“嗤嗤”鬼笑! 正是那青衣女鬼无疑! 崔岳越看越心惊,后脊背直发凉,对着霍老怪使了一个眼色,老霍,拿出刚才的本事,干它! 霍老怪干咳了几声,面色有点尴尬,暗骂道,臭小子,你当是放屁呢,那么简单! 乱葬岗阴风不断,夹杂着鬼哭狼嚎,乱人心神。 “这么多年来,居然会有人找到这里,你们很好!” 崔岳没想到这没皮没脸的玩意居然开口说话,虽然不知道从哪发出来的音。 霍老怪拍了拍身上的灰,云淡风轻道。 “找到你,又有何难!劝你趁早散了怨气,早日投胎轮回,免的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哈哈哈哈哈!” 青衣女鬼像是听到了此生最荒唐的玩笑,抚着流云袖差点笑背了气。 “居然让我束手就擒?未免有点太抬举自己了。” 崔岳盯着霍老怪暗骂道,你废个什么劲,直接动手就完了,居然还有劝降这么一遭子事。 连鬼都开始嘲讽你了?! 青衣女鬼笑够了,抬起那空荡荡的面皮,盯着霍老怪与崔岳,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觉得今时今日我还能投胎轮回吗?” 说着,青衣女鬼全身突然黑气大涨,鬼气居然自身后形成了一道三丈多高的屏障,怨气滔天而起! “这,这是?” 崔岳看得心惊,面前的青衣女鬼或许才真的是霍老怪口中的本体,原先的那个残魂居然连本体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霍老怪也吃了一惊,想不到这青衣女鬼居然已经修为如此高深,距离鬼王境界也就是一墙之隔! 青衣女鬼盯着霍老怪,戏谑道。 “哼,怎么样?还渡我轮回吗?” 霍老怪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神色,故作轻松道。 “渡啊,为什么不?都说回头是岸,不试试怎么知道?” 青衣女鬼嗤嗤鬼笑。 “好啊,好久没尝过新鲜的血肉了,今日就拿你两开荤吧。” 说罢,青衣女鬼一抚袖,两只流云袖瞬间扑了过来。 崔岳看的心惊肉跳,暗骂这没皮没脸的玩意不长眼,你和霍老怪动手就动手,干嘛扯上我。 霍老怪眼见着流云袖扑来,一抬手,两枚五帝钱带着金光钉了出去。 “啪啪” 被鬼气缠绕的流云袖居然被五帝钱破去了一半鬼气,钉出了两个大窟窿。 青衣女鬼吃痛收回,愤愤道。 “哼,就凭着几枚破铜钱,就想收了我不成!” “你可以试试!” 霍老怪冷笑一声,一抬手,又是三枚铜钱破空而去。 “哈哈哈哈……” 青衣女鬼鬼笑连连,身影一扭,原地幻化成了一串虚影。 嗖嗖嗖! 五帝钱穿透而过,竟然击在了空处! 霍老怪也不停手,一挥大袖,点点寒星再次激射而去。 青衣女鬼方位不断变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幻化万千。 崔岳看得心急,木剑指着青衣女鬼的虚影,脱口而出道。 “这边!这边!那里!……” 可惜的是,竟然没有一枚五帝钱近的了青衣女鬼的身! 霍老怪原本并不在意青衣女鬼,只是忌惮它背后的那个正主,但现在看来,情况严重估计不足! 第一百零八章金甲护卫 霍老怪到底还是轻敌了,一个无限接近于鬼王境界的女鬼怪不得会有恃无恐。 现在看来,说不定它的圈养地并非只有上湾村一处,所以才让它的修为提升的如此之快。 青衣女鬼轻蔑一笑。 “你还有什么本事,一并拿出来吧。” 霍老怪气极反笑,骂道。 “爷爷手段多的是,一会可不要求饶!” “哼,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青衣女鬼全身黑气流转,飘在空中,一双鬼爪缓缓向上探出。 “既然你这么爱玩,那就陪你玩玩!” 突然脚下的乱葬岗一阵震颤,坟头攒动,一具具残骸断骨自地底缓慢爬出,又再次随意组合,地面上多出了很多奇特的骷髅怪物。 这些怪物有的长了四支脚,有的多了两个脑袋,甚至有的根本就是胡乱拼凑出来的,只能在地上爬行。 崔岳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骷髅怪物,头皮发麻,额头也不断冒汗,手中的剑也攥的更紧了! 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青衣女鬼一声令下,骷髅大军就杀了过来,将霍崔二人牢牢围住。 霍老怪与崔岳只好背靠背,并肩抗敌。 “臭小子,怕不怕,怕了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 “没用!” “那你闭嘴吧!” 崔岳暗叹遇人不淑,真后悔上了霍老怪的贼船! 最前面的一个骷髅手里挥舞着一截大腿骨,挣扎着冲了过来。 崔岳一个跨步向前,飞起一脚就将眼前的骷髅踹飞了。 “貌似战斗力也一般啊!” 崔岳话音刚落就意识到不对劲,这货被一脚踹散之后,居然自己又组装了起来,半点事都没有,活动了一下骨骼,又冲了过来。 霍老怪此时也分身乏术,顾不得崔岳那边了。 霍老怪铁拳上的戒指暗光流转,手掌处的纹身像活过来了一样,在手掌处游走运转。 几个不知死活的骷髅刚围上来,就被霍老怪一拳一个暴力拆解成了许多零件。 可是刚一转眼,那些地上散乱的白骨又会组合成一个新的怪物冲了过来,不胜其烦。 霍老怪一看这可不行,没完没了了,这摆明了是想耗死我们。 崔岳渐渐也吃不消了,这玩意也没什么弱点,就是扛打,反正也没啥损失,打散了组合起来立马又撒着欢冲过来了。 霍老怪接着又是一记重拳,将一只骷髅怪物打散后,从怀中掏出几个泥塑小人,身着兵甲,手持刀剑。 霍老怪对着这些小人,嘴里念念有词。 “三清上仙大人在上,赐我神兵天将,金甲护卫,破邪灭妖,所向披靡,临!” 霍老怪说罢,咬破中指,自指间挤出几滴精血,涂在几个小人的额头,喝了一声,随后掷了出去。 哗啦一声巨响。 几个泥塑小人入地以后,初时晃晃悠悠,紧接着见风就涨,噌噌噌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变成魁梧有力,金甲银刀的天兵天将! 金甲护卫方一成形,便和身边的骷髅大军战到了一起。 金甲护卫大显神威,一挥刀便如砍瓜切菜一般,扫倒了一大片。 有了这些金甲护卫的加入,场面一下子被扭转了过来,崔岳压力大大减轻,不由得赞叹道。 “霍老怪你的这招还不赖啊,再多变几个出来,咱们端了它的老巢!” “以我现在的修为,也就请的动三四个,没法子再多了。” 崔岳略微有些可惜,感叹道。 “就这种好东西,你要是能多整个几十个,咱们直接踏平了这乱葬岗,重建美好家园!” “咳咳!有些事情我觉得你想多了!” 霍老怪无奈道。 青衣女鬼一看崔老怪居然召唤出了此等厉害角色,收起了先前的轻蔑神色,露出了阴冷一笑。 “如此甚好,倒是有点意思了。” 崔岳也没闲着,持剑左冲又突,渐渐也有了窍门,专门击打这些骷髅怪物的骨节连接处,以点破面。 崔岳一个不留神,一个骷髅怪物从背后扑了上来,将崔岳牢牢抱住,恐怖的下颌骨大嘴一张朝着崔岳的头狠狠咬过来! 崔岳感觉背后有异,赶忙腾出手向后一撑,捏在了骷髅的咽喉处。 “咔嚓咔嚓!” 崔岳听见自己耳边的啃咬声,惊出了一声冷汗,好家伙,上辈子是属狗的吧,见人就咬! 崔岳赶忙蓄力反击,眼看就要从骷髅的怀中挣脱! “嘎嘣……” 身后的骷髅居然将自己的胸骨肋骨全部打开,将崔岳的身体牢牢裹住,紧接着又再次闭合! 崔岳根本抵抗不得,有苦难说,远处一看,就像是被骷髅整个套在了身上,异常恐怖! “霍老怪,搭把手!你再不来,我就要这玩意活吞了!” “你这副模样和被吞了有什么区别!” 霍老怪从远处挖苦道。 紧接着霍老怪一个鹞子翻身,变拳为掌,对准骷髅的颈椎处就是一记手刀! 唰! 骷髅的头颅就像是一个落地的皮球滚了老远。 崔岳没了身后的威胁,赶忙双手横撑,自内发力! “嘎嘣嘎嘣!” 一连串的脆响。 断头骷髅的胸腔肋骨被整个撑开,拆的七零八落! “呼,总算出来了!” 崔岳难得身上一阵轻松,长呼了一口气,又赶忙将地上散落的一堆残骨全部踢了出去。 金甲护卫这边基本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满地都是断裂的碎骨残渣,都快堆成了小山。 “怎么样?没皮没脸的玩意,这下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崔岳冲着青衣女鬼示威道。 霍老怪贱笑纠正道。 “应该是我的厉害,那几个可是我的人!” 霍老怪指了指面前的三个金甲护卫,故意揶揄道。 “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分你的我的了,有这个必要吗?” 崔岳争辩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 …… 青衣女鬼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两个二百五也太不像话了,居然压根没将它放在眼里,这会居然还有心情闲聊! 看来你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棺材板还不自知! 明年的今日你们连祭日都没有! 第一百零九章庞然大物 “笑吧,一会可有你们哭的!” 青衣女鬼空荡荡的面皮无悲无喜,看起来分外诡异吓人,又发出一阵“嗤嗤”鬼笑。 突然面前的那堆骨山缓慢的动了起来,一切残骨碎渣都聚集在了一起,渐渐地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具恐怖的巨无霸! 吼!吼! 巨大的骨怪慢慢爬了起来,四肢粗大,还拖着一根长满骨刺的尾巴,全身被厚厚的骨甲所覆盖,偏偏脖子上却长了三个巨大的头颅,瞪着霍崔二人,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叫。 “快看!那,那是什么东西?” 崔岳指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说话都有些结巴。 霍老怪也脸色难看,嘴里喃喃道。 “我说这玩意是青衣女鬼的宠物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快想办法!” 霍老怪赶忙催动金甲护卫飞扑了上去,三道金光瞬间化作流星,朝着骨怪的方向劈去! 吼! 骨怪虽然体积庞大,但动作却异常的敏捷,全身的骨甲哗哗作响,一抬脚便将一只金甲护卫踩在了地上,随后将另一只金甲护卫整个囫囵吞在嘴里,生生嚼碎了。 叮! 剩下的一只金甲护卫大刀抡圆了砍在骨怪的腿骨上,居然连一道白印都没有。 吼! 骨怪似乎被激怒了,回身一甩,粗壮的尾鞭瞬间将金甲护卫抽飞。 咔嚓一声脆响,金甲护卫被巨大的力量击中解体,在半空中化作了点点金星。 骨怪得意的昂了昂头,三个头颅张开大嘴,犬牙交错,巨大的骨掌用力这么一碾! 嘭的一声轻响。 脚下被踩的那名金甲护卫居然被硬生生踩扁了,化作了一团泥浆。 “这个实力也太逆天了!” 霍老怪与崔岳面面相觑。 “你能不能变一个更大点的金甲护卫?” “不能!” “那我们怎么办?” “快跑!” 话音刚落,巨大的黑影已经罩在了二人的上方,要不是跑的快,早被这骨怪也踩成了肉泥。 霍老怪喘着粗气,指了指面前的骨怪。 “这个交给我!你去对付那边的正主!” 崔岳拿着木剑犹豫了一下。 “我能不能不过去?” 这青衣女鬼的宠物都这么逆天了,我这会过去不是找死么? “行啊,那我们可以换换,我过去,你留下对付这个大脚怪!” 霍老怪说罢起身就走。 崔岳赶忙拉住霍老怪,急道。 “我看两边横竖都是死。我还是去对付那个没皮没脸的玩意,说不定还能刺上它几剑!” 崔岳心想实在不行,兜里还剩下最后一张眼镜仔留下的符咒,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够重伤青衣女鬼,这边这个庞然大物还是留给霍老怪对付吧。 吼吼! 骨怪发了狂,冲着二人就冲了过来。 霍老怪赶忙推开崔岳,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 “大脚怪!快来追你爷爷,爷爷这里有好东西!” 骨怪尾巴一扫,长鞭破空而来,却被霍老怪险险躲开! 崔岳盯着不远处的青衣女鬼,心里直发虚。 “太上老君保佑我,急急如律令,劈死这个没皮没脸的玩意!” 崔岳嘴里胡说一通,哪怕是给能给桃木小剑加持加持,也算是多少有点威力! “裴郎呀……可诉衷肠?” 青衣女鬼身形扭转,一张空荡荡的面皮对着崔岳,一声花腔传至耳边。 大姐,你换个唱腔成吗,怎么过来过去这么两句,听着人牙齿发颤! 咦,裴郎?难道说裴余生与这青衣女鬼有什么联系? “云山村的裴余生你可知道?” “哦?你们居然知道裴余生!哼,你们找到那个小贱种的尸骨了?” 此话自青衣女鬼那里传来,阴风戚戚! 崔岳大脑高速运转,这裴余生看来与这青衣女鬼并不对付,难不成它口中的裴郎是指裴余生的父辈或者爷爷? “不错,我们找到了裴余生的尸骨,而且还知道你的裴郎早已经背叛了你!” 崔岳故意说道。 青衣女鬼听见裴郎这两个字居然身影猛然一抖,情绪波动很大,摇摇欲坠。 “什么?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 “裴余生写的那本随笔你没看过吧,里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你再说一遍!” 青衣女鬼的语调都变了样,整个鬼影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崔岳一看有门,继续满嘴胡说下去,老子说不死你,起码能拖延时间,坚持到霍老怪过来。 “你的裴郎早都变了心,和你根本就是逢场作戏而已!” “你闭嘴!” 青衣女鬼听到这句话,突然情绪失控,原本减退的黑气此时冲天而起,直扑崔岳面门。 崔岳呼吸一窒,还未有所反应,一只鬼爪已经按在了他的脑袋上,细长的尖指就要刺破头皮,硬生生插入脑中。 “你胡说!你再胡说我立马就吸干你全身精魂!” 说不怕那是假的! 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崔岳冷汗顺着脑门不断滴乱,他决定赌一把,赌的就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往事。 “我胡说什么!那裴余生将以前的旧事都写了下来,可惜呀,想不到你为情所困,最后的落得的下场却是遇人不淑!” 青衣女鬼听到这话,更加火冒三丈,鬼爪稍一用力,崔岳立马疼的直咧嘴。 突然青衣女鬼收了鬼爪,冷笑了几声。 “快说,那随笔里还写了些什么,这姓裴的小贱种到底说了些什么?” 崔岳压力大减,擦了擦额边的冷汗,故意说道。 “你想听吗?你爷爷我还偏偏不想讲了!” “哼,今日你左右都是个死,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你不想说没关系,我这会吸干了你的精魂多费点功夫就什么都知道了!” 青衣女鬼冷哼了一声,说着便要动手。 “好!好!我跟你说,我跟你说,行了吧。既然我也跑不掉,我平生最不爱当个糊涂鬼,这所有的事情我还是弄个明白,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崔岳急忙用话先稳住青衣女鬼,不管怎么说,能拖延一会算一会。霍老怪你动作一定要快点啊! “好,今日也让你死的明明白白,就冲你们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找到这个地方的人!” 第一百一十章往事如风 说罢,青衣女鬼冷哼一声,撤了鬼爪,身形一晃,已到了十步以外的一处坟头边。 崔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道好险,差点被这没皮没脸的玩意开了瓢。 “你到底是谁?” 青衣女鬼背对着崔岳,听见这句话,猛的一窒,楞在了当地。 “我是谁?是啊,这么久了,我到底是谁呢?” 骨怪张开血盆大口,紧追着霍老怪不放! 霍老怪急的上蹿下跳,这大脚怪还真不好对付,力量敏捷性都不差,最主要的还是个头大! “天尊在上,赐我神力,加诸我身,……” 霍老鬼一纵身躲过骨怪的一击,嘴中暗念千钧神力咒,全身肌肉猛然凸起,硬如磐石。 骨怪瞅准一个机会,其中一个头颅大嘴一张,冲着霍老怪狠狠咬下! 眼看这霍老怪立马就要被咬成两截,横尸当场! 霍老怪居然不退反进,猛然回头迎面而上,一双大手正好卡在骨怪的上下颌骨上。 霍老怪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双手如一把巨钳,硬生生将骨怪头颅扯成了两半,随手扔到了身后! 吼!吼!吼! 骨怪原本三个头颅此时居然被霍老怪徒手毁掉了一个。 骨怪恼羞成怒,腰身一扭,巨大的骨鞭如影随形,飞速的抽了过来! 霍老怪方一得手,立马后退,谁知还是晚了一步,骨鞭上巨大的骨刺已经迫在眉前。 霍老怪实在没法,只能出拳硬挡,两拳力带千钧,与迎面而来的骨鞭正面相抗! 咔嚓一声巨响! 巨大的骨刺居然被千钧神力接连打断了好几根,但无奈来势太过猛烈,霍老怪整个人也被抽的倒飞而去,去势不减,将坟头前的一个墓碑撞的粉碎。 在黑暗里沉沦,早已经忘记了当初的坚持,只记得那日花前月下,你对我许下的誓言。 山河人间,数不清风雨情仇,昨日旧话,添得是今日烦忧! 青衣女鬼楞在那里,迷失了,全身上下原本笼罩的黑气突然散的一干二净,露出一袭白衣水袖,红粉绣鞋。 此时望去,青衣女鬼就如同普普通通的弱女子,为情所困,愁绪蔓延。 青衣女鬼似乎忘记了崔岳的存在,自顾自走到一处坟头坐下,默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云山村,爱恨情仇一时都在嘴边,像是自述,又像是私语。 有个生下来爹妈就不要的女娃,被一户做工的石匠人家捡了去,养活了下来。 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养父养母待她很好,一家人也算是和和睦睦。直到九岁那年,养父居然学会了抽芙蓉膏,家里的日子急转直下,但凡有点值钱的,都被他换成了钱,拿去回生堂换了芙蓉膏。 没过多久,家里能被他卖的都卖了,养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直到有一天,他将自己的老婆也押给了回生堂,她知道他再也不是她的养父了,她开始感到恐惧,害怕。 果然没过多久,噩梦降临,女娃被他捆了扔给回生堂的掌柜做童养媳,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在掌柜的家里做牛做马,每天吃的却比门房的狗还少。女娃知道自己要活下去,有天夜里,趁着门房的伙计醉了酒,跑了出去,一路上没敢回头,直到跑的失去了知觉…… 也算是命好,居然被路过的戏台班子救了去,从此,戏台班子就是她的家,她的全部。 师傅说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天赋异禀,短短几年她就成了当地走台串板的名角,她跟着戏台班子走南闯北,红极一时。 崔岳听的心神一紧,戏台班子?这青衣女鬼口中的女娃显然就是再说她自己,看来这变故是发生在青衣一角成名之后。 青衣女鬼轻抚着细发,白裙轻轻飘落,低首似回忆,又神往。 那日,她唱的一出《穆桂英挂帅》引得满堂彩,不知为何她却被台下的一个人瞧得心慌意乱,草草收场回了后台。 自打那以后,那个人就经常来看她的曲目…… “那个人是不是裴……” 崔岳听到这里,忍不住脱口问道。 “不错,他就是裴文定。” 青衣女鬼幽幽叹了一声。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已经暗生情愫,难舍难分,订下了三生之约。 天意弄人,两人一心比翼齐飞,自此化作连地枝。可是两人回到他的家乡云山村那日,她才知他早已有了家室,上有父母,下有妻儿! 她悲愤交加,转身欲走,但奈不住他苦苦哀求。只求宽容几日,他便和家中说明一切,休书一去自此还了自由身,便双宿双栖,永结同心。 约定那日的晚上,月色高悬,云山古井,她等着一起远走高飞。 说道这里,青衣女鬼突然仰天长啸,悲愤欲绝。 “却不曾想,等到的却是被抛在井下,乱石砸死!” 青衣女鬼情绪顷刻间失控,鬼气大增,整个人狰狞万分,一抬手,便将身旁的一处坟头整个炸开。 崔岳吓了一跳,想不到这青衣女鬼突然出手,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木剑斜挡在身前。 “为了阻止裴文定抛妻弃子,与我这下九流的戏子同流合污,云山村让我做了这井下冤鬼!” “什么?怎么会这样?” 崔岳心头突然一窒,居然是云山村的人…… “云山村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青衣女鬼咬牙切齿道! 崔岳听的心惊,这个消息实在太难以接受,这青衣女鬼居然是如此枉死的,可悲可叹。 “即便如此,你,你也不能善恶不分,枉造杀孽,灭了云山村上下三代!” “哼,灭了他们三代又何妨,他们呢,他们造的杀孽又何人来偿!戏班子的师兄弟妹见我久未归还,于是举班来找,云山村的人怕事情败露,他们居然暗中下毒戗害,师兄弟妹一十五人,无一幸免!事后他们将所有用具推入河中,伪造落水遇难!这笔债难道不应该算在他们头上!” 崔岳张目结舌,口不能言,整个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楞在了原地。 第一百一十一章分魂之术 “什么?” 崔岳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匪夷所思。这云山村的人为了阻止裴文定居然不惜杀人抛尸,甚至将整个戏班子的人都做了陪葬。 是人是魔? 一念之间,正邪难分。 “裴余生是你活活折磨死的!” 崔岳默然道。 “不错!裴余生那个小贱种是裴家唯一的后人,我就是要让他看着云山村因为他们裴家而覆灭,断子绝孙!” 青衣女鬼冷笑一声。 “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害了你,你不该祸及三代,屠村灭族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他们可曾会放过我,放过我那些师兄弟妹。他们不仁,我当无义!” 青衣女鬼斩钉截铁,怨气已如寒气逼人。 “这么多年,你为何不找那裴文定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崔岳奇怪道。 “你当我没有找吗?我孤魂困在井下三十年,要不是那人所救,我何以报此大仇!待我聚了阴魂不灭,将他们生死折磨,才知道裴家作为云山族长,为了保住颜面,活生生拆散我们!没有人知道裴文定的下落,不用多说,肯定也是被他们暗害了!” 青衣女鬼一念至此,只是微微叹气,垂头不语! “出了这么大的事,裴文定居然失踪了,而且生死不知!” 崔岳努力回想那本裴余生的那本随笔,除了能勉强辨认出的,果真关于裴文定这三个字,只字未提! 讲到这儿,崔岳已经将大概得脉络理得差不多了,唯独青衣女鬼提到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会从井下救一只孤魂出来?难道说,他才是真正布下阵法的人? “是什么人将你从井下救了出来?” 崔岳情急之下,脱口问道。 “哼,你毋需多问!早点受死!” 青衣女鬼脸色瞬间大变,突然发难。 “不好!” 崔岳面色瞬间煞白,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 霍老怪双拳高高祭起,脚踩山河,颇有点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味道。 骨怪巨大的骨掌拔地而起,冲着霍老怪当头盖下。 “来的好!” 霍老怪大喝一声,将全身的力量提到了极致,全身金光流转,气势逼人。 咚! 巨大的骨掌眼看就要落地,突然停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霍老怪硬生生用拳头扛住了骨掌巨大的冲击力,脚下的泥土都陷了下去。 吼! 骨怪没想到霍老怪居然可以硬扛一击,顷刻间就要聚集力量,再次踩下! 霍老怪眼眶充血,全身气血翻腾,双拳举着巨大的骨掌,大喝一声! “给老子破!” 咔嚓一声脆响。 巨大的骨掌中间渐渐出现了一丝裂缝,顷刻间放大,如裂开的蜘蛛网一样。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巨大的骨掌瞬间被碎成若干小块,跌落了下来。 吼! 骨怪的巨大骨掌被霍老怪生生击碎,瞬间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摇晃着脑袋,倒在乱葬岗上。 崔岳一听青衣女鬼要动手,撒腿就跑,这玩意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啊,这霍老怪怎么光听见响声,还不过来帮忙! 崔岳方才跑出两步,前方的坟头处一团白影缓缓成形,挡在当路,空荡荡的面皮直勾勾的盯着崔岳。 “卧槽!” 崔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往回头跑。 谁知刚跑了没几步,青衣女鬼身影一晃,已经又到了面前。 “哪里跑!” 青衣女鬼轻哼一声! 崔岳心中直骂娘,这没皮没脸的玩意怎么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甩都耍不掉。 崔岳索性也豁出去了,持剑向前刺去! 嗖的一声! 青衣女鬼身影向后一收,崔岳顿时扑了个空。 崔岳其实也是虚晃一招,一击未中,便夺路而逃! “哪里去!” 青衣女鬼大袖一甩,一阵阴风裹着崔岳砸在了对面的坟头上。 崔岳猝不及防连人带剑重重摔在地上。 “倒是还有一事,我差点忘记了,我用分魂之术分去的残魂呢?你用了什么法器将它收了去!” 崔岳全身都跟散了架似的,提剑勉强起身。 “什么残魂?” 崔岳正纳闷,突然想到上湾村的那缕残魂被自己生吞了下去,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说?哼,你当我拿你无法吗!” 青衣女鬼一拂袖,周身阴气大放,双手结在胸前,划了一道虚印,自崔岳身前探手一勾。 崔岳周遭立刻被黑气弥漫,全身动弹不得。 “这,这是什么玩意?” 崔岳吃了一惊。 青衣女鬼周身阴气突然内敛,指着崔岳,大惊失色道。 “你,你怎么做到的?” 崔岳这下彻底蒙圈了,这个没皮没脸的玩意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 青衣女鬼鬼爪一张,伸到崔岳的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的残魂呢?给我交出来!” 崔岳心里叫苦连天,你开什么玩笑,我自己都没搞懂到底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吞了下去,这会你向我来讨,我总不能拉给你啊! 青衣女鬼看见崔岳楞在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暗道这小子在这里跟我装傻充愣! “哼!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还是太小瞧我的分魂之术了?” 青衣女鬼心知这小子必定藏了私,小瞧了自己的手段。 青衣女鬼再次出手,本来空荡荡的面皮此时居然化做了空洞,犹如实质的黑气全部卷入这个空洞之中,形成一个黑色漩涡! 崔岳突然觉得脚下一滑,身体居然不自主的向青衣女鬼的方向吸了过去! “这是什么诡异的招数?” 崔岳大惊失色,心里暗道,完了,完了,这没皮没脸的玩意看来是要报复我!为了报上次的一箭之仇,这次准备要活活生吞了我! 崔岳赶忙屏气凝神,翻手将木剑狠狠地插入泥土里,朝着相反的方向使劲,恨不得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乱葬岗仿佛也感觉到了异动,周围的阴气都源源不断地被吸入了青衣女鬼的黑色漩涡中,原本苗条的身影此时竟然有些膨胀走样。 “呀呀……” 崔岳牙关紧咬,使出全身的气力与青衣女鬼暂时相持,勉强稳住了身形。 第一百一十二章炼化残魂 “霍老怪你死哪去了,是不是畏罪潜逃了?老子就要被这没皮没脸的玩意生吞了。” 崔岳没想到这现世报来的这样快,自己先是稀里糊涂的吞了它的残魂,此时居然又要被它的本体吞了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嗉嗉作响! 突然间吸力增大,崔岳渐渐体力不支,手中的木剑也开始颤抖,眼见着就要坚持不住,被青衣女鬼吸了过去。 无征兆的,崔岳胸腹间那种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奇怪的是,自痛觉中突然多出了一种拉扯的力量,周身的吸力也大大减弱。 只是这种剧痛让崔岳痛不欲生,整个人跪在地上,全身大汗淋漓,死死支撑。 过了一刻,风停夜色急。 青衣女鬼突然收手,撤了功法,原本充满黑气的空洞,此时又恢复了之前的面目,面色惊疑不定。 “你,你到底是谁?” 青衣女鬼刚一停手,崔岳便觉得周身压力大减,胸腹间的剧痛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全身脱力,就好像大病了一场。 “我是谁,我是你爷爷!” 青衣女鬼指着崔岳,声音艰涩。 “你到底什么来路,居然,居然可以炼化我的残魂,吸收我的精魄!” 崔岳压根听不懂这没皮没脸的玩意嘴里在胡说些什么,吸收的杂质太多,不好消化? 青衣女鬼突然叹道。 “我懂了,我居然这会才看透!方才那个人为何会留下你来对付我,因为你的本事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所料!” 崔岳听着更加奇怪,难道这霍老怪知道点什么,所以才故意让我来对付这青衣女鬼,可是我也打不过它啊! “扮猪吃老虎!” 崔岳想到了这么个词,可是再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到现在都没想通我究竟有什么技能?除了一个会天天撞鬼的鸡肋技能天眼通,貌似是再没有过人之处了。 这会打肿脸也要充胖子,总不能傻兮兮的凑上去,来,哥们,你跟我讲讲我到底有什么本事,怎么使出来灭了你丫的?! “不错,爷爷我从来就没有怕过你!有种的,再与爷爷我试试高低!” 崔岳心想自己给这青衣女鬼唱上一出空城计,好歹让她有所忌惮,不敢随意动手。 青衣女鬼一听崔岳叫嚣,也不搭言,只是大袖一挥,整个鬼影“嗖”得一声,向着崔岳的方向极速掠来! 崔岳哪里料到这青衣女鬼根本不吃这一套,居然想硬碰硬! 偏偏此时崔岳全身脱力,想起身都困难,更别提什么起身迎敌了。 “不好!这次玩砸了,命苦不由人!” 眼见这空荡荡的面皮近在眼前,一双流云袖飞到了鼻尖,崔岳的眼睛都闭在了一起。 “嘭”一声闷响! 一根粗大的骨棒横空出世打在那张空空如也的面庞上! 青衣女鬼如遭重击,整个鬼影被抽的倒飞而去,滚乱在百尺之外的山坳里。 “这,这是?” 是他,霍老怪! 霍老怪肩膀上扛着一根巨大的骨棒,挡在崔岳的身前,犹如天神下凡! “臭小子,没事吧!” “你再晚出现一会,只能在这女鬼的肚子里去寻我了!” 崔岳没好气的说道。 霍老怪听了后,顿时哈哈大笑。 “你小子属蟑螂的,死不了!这不还活蹦乱跳的!” 崔岳懒得和霍老怪多说,嘴里暗骂道,哪怕是无敌小强,也经不起跟着你这样折腾!英雄,咱还是趁早的分道扬镳,我还想多安生几年。 “霍老怪,这没皮没脸的玩意方才说什么炼化残魂,还说我是你特意派过来对付它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岳盯着霍老怪问道。 “这个下来再说,这会还是省点力气,全力对付它!” 霍老怪头也没回答道。 “对了,刚才的那只大脚怪呢!” 霍老怪满面胡茬,偏偏一脸傲娇,顺手指了指手中的那根大骨棒,和身后的那一堆碎骨残渣! 崔岳翘了翘大拇指,服气的点了点头! 霍老怪还是有两把刷子! 青衣女鬼此时也接近癫狂,自打为鬼以来,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就是拼的魂飞魄散,也要舍命一战! 乌云盖头,阴风大作! 整个乱葬岗就像是要从地底裂开,无数的黑气自裂缝中疯狂涌出,无数的怨气冲天而起,一时间鬼哭狼嚎,不绝于耳。 阴阳颠倒,百鬼出行! 在场的两人也感受到了异变,风云异象,必生鬼邪! 霍老怪也收起了往日的玩味神色,面色沉重。 “这青衣女鬼拼了精魄,将修为境界勉强提到了鬼王境界,今日我们怕是……” 崔岳虽然不懂霍老怪再说些什么,也知道情况紧急,这青衣女鬼怕是要拼命! 两人还未有所反应,突然脚下一阵震颤,差点没站稳。 青衣女鬼一抚袖,一化万千! 整个乱葬岗上突然多出了万千鬼影,天空中再无一点月色,鬼气森森。 鬼影自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将二人团团围住。 霍老怪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一抬手,面色宠辱不惊,左手结震字决,右手单掌横向胸前,气沉丹田。 “太上老君在上,帝钱为介,七子连星,缚邪除妖,疾!” 七子缠星阵! 霍老怪手捏法决,信手推出。 先前所下的五帝钱自七个方位发出金光,一道金线缓慢依次将七子串联为一,又自中心辐射,裂出多道金线,七子再次组合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金光大盛! 唰唰唰! 七子缠星阵中处处金光四起,将万千鬼影全部拘禁在阵中,鬼气方一接触阵中金光,立刻如遭电击,随即消散化作了一团青烟。 方才还黑云蔽日,此时又天朗气清,万千鬼影被一荡而尽! 崔岳看的惊奇,原来这霍老怪先前所设的阵法,这个时候居然派上了用场,看样子威力还不小。 “霍老怪,你这几枚破铜钱怎么这般厉害!” 霍老怪白了崔岳一眼,没好气道。 “那叫五帝钱,这可是正宗的七子缠星阵,专破鬼邪!” 第一百一十三章灭鬼 五帝钱是指清朝年间的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个皇帝的铜钱。是法师化煞破邪常用的器物,更可以用来化解风水迷局,布置阵法。 霍老怪以五帝钱做阵,七枚铜钱作为阵脚,年代越久的古钱,所能发挥的威力也越大。 青衣女鬼此时也被阵阵金光困在阵中,不得脱身。 金色光影四面而起,对着阵中的鬼气不断轰击,落在青衣女鬼的身上,立时戳出数道伤口,鬼体大大受损。 青衣女鬼一抬首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化作一团白影,原地而起,越转越快,像是一枚高速运转的陀螺,金光被碰撞的四散而开,落在旁处。 霍老怪手中法决一晃,暗道一声不好,整个阵法金光渐渐暗淡,风雨飘摇。 随着一声尖啸! 整个阵法轰然破碎,金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道白影破阵而出,滚滚黑气席卷而来。 霍老怪手中法决无力垂下,喘着粗气。 “果然想以七子缠星阵困住它还是有点后继乏力。” 霍老怪还未来得及起手再出法决,青衣女鬼已经到了面前,鬼爪直掏胸前。 盯! 电光火石之间! 崔岳挺剑而出,木剑硬扛了青衣女鬼一击,崔岳连人带剑被巨大的力量震飞,撞在霍老怪的身上。 “长的没皮没脸,劲倒是不小!” 崔岳擦了一下嘴边的血丝,骂道。 “今日你们两个谁也跑不出这云山村!” 青衣女鬼狰狞说道。 “老子来这地,就是要超度你!别再想着为祸人间!” 霍老怪将全身血气提升到了极致,暗念千钧神力咒,如一支离弦之箭冲了上去,与青衣女鬼斗在一起。 此时都是生死之迹,毫不留手,一时间金光暗影,遮天蔽日。 “嘭嘭嘭” 霍老怪与青衣女鬼硬对一招,金光破裂! 霍老怪重伤而退,倒在地上。 崔岳情急之下一抬手,已将身上最后一张符咒抛了出去。 符咒无风自起,化作一团蓝色火焰,激射而去。 霍老怪眼角一动,嘴中喃喃自语道。 “太白仙门的火符!这小子身上的存货还真多,只是可惜……” 青衣女鬼看来并不惧这蓝色火焰,只是挥手一挡,蓝色火焰去势不减,突然炸开! 轰的一声! 烟尘散尽,青衣女鬼根本半步未挪,一点损伤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崔岳顿时傻了眼,整个人大吃一惊,眼镜仔留下的符咒百试不爽,这次怎么吃了瘪,半点用都没有。 霍老怪吐了一口血痰,艰难出声道。 “此火符虽说为精血所化,但境界差异,对上这鬼王境界的鬼修,胜算不大。” 当然,如果此符是更高境界,乃至制符名家张涣清所画,那威力又令当别论。 青衣女鬼突然尖啸不止,浑身黑气缭绕,整个鬼影开始虚化,膨胀,从中间一劈为二,又二分为四…… 几十道鬼影化作道道黑刃,对准地上的霍老怪,利刃瞬间出鞘! 霍老怪的心狠狠一揪,眼中尖芒一闪而过,流露出一丝绝望之色。 江湖路远,终究是到了尽头吗? 一瞬间脑海里回忆起很多画面,那魂牵梦绕的,是巍峨大山中的那座道观…… 那万千光芒突然被一个身影挡在了身前。 唰!唰!唰! 万千黑刃穿体而过,虽为无形,却如实质。 崔岳突然自嘴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全身上下被数道黑刃完全洞穿,黑气自刃内翻腾而出,绕体缓缓溢出。 “霍老怪,你个邋遢鬼,给老子站起来,干它啊!” 崔岳满面是血,浑身黑气缭绕,半跪在场中,转头对着霍老怪怒吼而出,看起来分外恐怖! “你,你为何,要……” 霍老怪被崔岳的一番话怔住了,面色大变,生平第一次说话都有点结巴。 “老子,老子可不想欠你的情!” 刚说完这句话,崔岳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 “嗖嗖嗖” 道道黑刃缓慢化做了一阵黑烟,汇聚在一起,渐渐凝成了女鬼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宁肯自己死,也要救他!” 青衣女鬼盯着崔岳,一字一顿说道。 崔岳趴在地上,呸了一声,不屑道。 “老子崔岳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青衣女鬼突然愣住了,认真的说道。 “崔岳?这个名字我记下了,你很好!” 江湖险恶,义字当头。 今日舍生取义,我辈之人岂可偷生而归! 霍老怪动了,此生从没有如此快意恩仇,高呼一声。 “我辈岂是蓬蒿人!” 霍老怪全身气血翻滚,出手快如闪电,咬破舌尖,一口热血喷在双拳戒指处。 哔咔 古铜色的戒指突然被热血所激,周边化作一团血气,双手之上的古怪纹身开始疯长蔓延,行遍全身,纹身遮面。 霍老怪全身金光大盛,整个人的气势提升到了极致,面色威严,宛如真君附体,卫道人间。 “受死!” 霍老怪身影一晃,以身做刃,化做一把普天绝刀。 刀影落下,普天共灭。 青衣女鬼瞬间被金色光影劈中,吞噬其中。 金光破灭,万物平息。 霍老怪也蓦地朝天喷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能奈我何!” 自光影处传来一声尖啸! 青衣女鬼突然冲破光影,狰狞大笑,恶鬼重生之相。 青衣女鬼周身鬼体受损严重,只剩下半个鬼脸,全身更是被金光切割的体无完肤。 霍老怪想要再动,刚一提气,顿时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 青衣女鬼身形摇晃,一步一步朝着霍老怪走来,发出桀桀鬼笑! 突然没有征兆,一把木剑插在青衣女鬼的胸口上! “这,这是?” 青衣女鬼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幕,自己竟然被一剑穿心! 崔岳挣扎着重伤的身体,反手一剑,直插青衣女鬼的命门。 桃木小剑本就是一件罕见的法器,只是崔岳不懂要领,发挥不出它的玄妙之处。 青衣女鬼本也是强弩之末,所以才让崔岳一击得手。 “我,我居然会被你?” 青衣女鬼想不到今日会败在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败的这样彻底。 第一百一十四章随风而去 崔岳全身伤口不断涌出鲜血,两只手却牢牢抓住那把木剑不肯撒手。 青衣女鬼仍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空荡荡的面皮直勾勾的盯着崔岳,楞在原地。 往事随风,一切尘埃落定。 此生只爱不悔,不惜颠倒轮回,罪孽滔天。 等有来世吧,茫茫人海,还能唤你一声吾念裴郎! 青衣女鬼胸前的伤口不断扩大,黑气自伤口处喷涌而出,如波涛汹涌未有减势。 青衣女鬼拼了最后一丝气力,举起鬼爪尖指捏住崔岳的天灵盖,只用稍稍一用力,崔岳就会当场毙命! 呵呵,算了吧!人生本来苦短,我被人所害,因爱生恨,这腥风血雨几十年,早已迷失了本性。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为报血仇,不入轮回,今日魂飞魄散是我应得的下场。 弥留之际,何苦再造杀孽! 青衣女鬼探手散尽鬼气,露出一只白玉细长的手指,轻轻抹去崔岳嘴角的血迹,轻声叹道。 “你果真很好!” 崔岳一时间百感交集,生死轮回有如平淡似水,堪破这世间七情六欲,何为爱?又何为恨? 青衣女鬼周身鬼体渐渐透明虚化,全身鬼气顺着桃木小剑尽数而出。 崔岳身前被洞穿的数道伤口,此时如青龙吸水,将庞大的鬼气尽数吸干,敛入体内。 青衣女鬼原本空荡荡的面皮此时渐渐有了轮廓,胭脂轻点,柳眉之下凤眼如炬,先前血气荡尽,方显芙蓉水色。 “谢谢你,崔岳。记住我的名字,未洛泱!” 说罢,青衣女鬼化做一阵青烟,随风而舞动。 清风徐来,化为山间点点雾色。 崔岳胸口剧痛的厉害,再也支撑不住千疮百孔的身体,跌坐在地上。 崔岳盯着那阵轻烟,一时也惘然若失,嘴中喃喃道。 “洛泱,洛泱,瞻彼洛矣,维水泱泱。世如梦幻……” 山间远处,秦腔声若隐若现。 怨气腾腾三千丈,屈死的冤魂怒满腔。……阴魂不散心惆怅,口口声声念裴郎。 红梅花下永难忘,西湖船边诉衷肠。一身虽死心向往,此情不灭坚如钢。…… 仰面我把苍天望,为何人间苦断肠。一缕幽魂无依傍,星月惨淡风露凉。耳听得花圆内悲声大放,孤灯寂寂照纱窗。 …… 恨只恨阴阳难聚鸿沟挡,咫尺天涯各一方。 崔岳听这花腔徐徐而来,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不错,天涯路远,你我只是路人。若相逢,相视一笑,如晨曦微露,还记得誓言几何? 崔岳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全身上下都好似没有了知觉,像靠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缓缓合上了眼。 只想就此沉沉睡去,没有来世,更没有红尘。 …… 翌日,清晨霜重微寒,幽闭封锁的云山村沐浴在一片初阳之下,洗尽铅华,百废待兴。 岁月静好,梦中一片安详。 崔岳睡的正香,突然被人摇醒。 “臭小子,快醒醒!” 霍老怪又是掐人中,又是看瞳孔,好一通忙活。 “嗯?怎,怎么了?” 崔岳睡眼惺忪。 “我的乖乖,你可算醒了!老子以为你小子嗝屁了呢。” 霍老怪一见崔岳醒转,这才放下心来。 崔岳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赶忙翻身起来。 只见乱葬岗上除了些孤零零的坟头,哪儿还有那女鬼的影子? “怎么回事?我记得她好像叫洛泱。” “走了!准确的说是魂飞魄散,去她该去的地方了。你小子没发现一个女鬼的名字,还挺上心。” 崔岳呸了一声,随后叹了一口气道。 “昨晚她明明有机会杀我的,最后关头却放弃了。” 霍老怪也回忆起昨晚的情形,神色复杂,轻轻说道。 “也许这么多年的血雨腥风,她也厌倦了吧。对于她来说,未曾不是一种解脱。” 崔岳神色漠然,也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脑子里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过了片刻,崔岳突然起身,径直朝着云山村走去。 “喂!你干嘛去!” 霍老怪奇怪道。 “我要去找她!” 崔岳头也不回。 霍老怪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这小子莫不是昨晚撞坏了脑袋,这会在发神经。 “你疯了你!你这会就是死了化作鬼也找不到她,我跟你说了,她已经魂飞魄散了,上天入地都不可能再寻得半点她的残魂。” 霍老怪急了眼,伸出手就要去拽这个傻小子。 “这里不属于她,她含冤而死,幽禁数十年,我想找到她的尸骨,让她入土为安。” 霍老怪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崔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陷入了沉思。 崔岳自顾走到村中那口古井旁,寻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麻绳,一端捆在一旁的青石上,一端顺着井口抛了下去,井口往下黑不隆冬,一眼看不到底。 突然一根手电筒揣在崔岳的手里。 崔岳一抬眼,霍老怪努了努嘴,叮嘱道。 “小子,小心着点。” “好!” 崔岳应了一声,双手攀着麻绳,翻身下井。 村口的古井应该是废弃了有些年头,耳边听不到任何水声,安静的可怕。 崔岳缓慢下降,手电筒照在井壁上,满是苔藓石壁。 井底仍然是黑乎乎的,手电筒昏黄的灯光也照不真切。 “这井下倒是凉快。” 崔岳感觉井底寒气森然,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手一哆嗦,手电筒竟然掉了下去。 “咚” 崔岳赶忙朝着井下张望,昏黄的灯光孤零零的躺在井底。 崔岳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太远。 又过了一刻钟,崔岳感觉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终于就要快到井底了。 突然脚下一软,像是踩在了某种软乎乎的东西上,心里一阵膈应,赶忙向后一个大步跳开。 捡起手电筒一看,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一个硕大无比的黑色猪头,张着獠牙,两只血色的大眼珠恶狠狠的瞪着崔岳! “我的妈呀!” 这是先前的那只黑皮大野猪! 崔岳吃了一惊,赶忙仓皇退了几步,背靠着井壁,退无可退。 第一百一十五章井下捞骨 崔岳吃了一惊,脚下都有些不稳。 稍等一会,那黑皮野猪还是一样的姿势没变,却一点喘气声都没有,一动也不动。 崔岳咽了咽口水,打着手电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黑皮野猪七窍满是干涸的黑血,早已经死绝多时了。 “呼,吓死我了!” 崔岳这才大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猪儿猪儿,这你可怨不得我啊,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霍老怪,是他把你揍成了七窍流血的大猪头!” 崔岳走过去踢了踢野猪,想着往边上挪一挪,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只勉强动了几公分。 “呼,怎么这么沉。” 崔岳喘着粗气,只好先暂时放弃搬动这个庞然大物了。 村里的水井都是锥子形,井口略小,越往下走,井下越宽。 崔岳打着手电在井下仔细寻找,突然自一堆乱石间发现了小截白色物事。 崔岳赶忙扒开表面的一层乱石,一小截手骨裸露了出来。 “没错!就是这!” 崔岳大喜过望,真的在井下找到了未洛泱的尸骨! 崔岳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两只手将井底的碎石尽数刨开,堆在一旁。 渐渐地,一具完整的女性骸骨显出真容,全身骨骼寸断,大腿骨断成了三截,整个肋骨塌陷了下去,最致命的伤在头颅处,破开了一个大洞。 手指骨下的一块石壁上,有很多杂乱尖细的抓痕,看来是被投在井下时,还未当场气绝,剧痛之下硬生生用手指甲抠出来的,最后被一通乱石活生生砸死在井下。 崔岳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名女子绝望的神情,万念俱灰! 本来期盼着裴郎带着自己远走高飞,却不曾想到落得这样的下场,身心俱绝。 从天上人间直接落在黄泉地狱,受尽人间酷刑。 古井幽深,是谁轻轻叹了一口气,莫道人间悲苦,久久不能平息。 “喂,臭小子,你找到了没?” 井口处霍老怪的声音不断放大,回荡在井壁之间。 “找到了,稍等一下,我拉绳子,你就往上拽!” 崔岳抬头喊到。 “好!” 崔岳脱下自己的外衣,将未洛泱的尸骨一小块一小块都收集在一起,生怕遗漏掉任何一块。 崔岳突然发现骸骨的身下压着一个黑不溜秋的盒子。 崔岳探手取出,才发现是一只精巧的铁匣,匣子通体黝黑,纹饰精美,正中间嵌着一个暗锁,锁孔的样式也是独特,居然从来也没有见过。 崔岳眉头紧皱,手里掂量了一番,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呢,忙举着手电筒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一行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落款刻着三个字,裴文定! “这是?这是裴文定的铁匣!” 崔岳一时奇怪,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用铁匣装起来!也许这就是两人定情之物。 崔岳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裴余生上吊死前,手里还死死攥着的那把古怪钥匙。 难道?会是那把? 崔岳脑中突然闪过这样奇怪的念头,立刻扑过去手忙脚乱的摸到外衣的内兜,一通乱翻。 “呼!还好,还好,还在这!” 崔岳长舒一口气,手心里多了一把有些生锈的古怪钥匙。 崔岳拿着这把古怪钥匙小心翼翼的插入铁匣的钥匙孔内,轻轻一扭。 “看来有门!” 紧接着“吧嗒”一声,暗锁内的弹簧复位,锁子开了! 崔岳紧张的盯着面前的铁匣,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打开。 思索了半天,崔岳终于下定决心,将铁匣缓缓打开,全身紧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嘎吱”一声。 崔岳半眯着眼睛,生怕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还好,一切如常。 铁匣内安然的躺着一枚晶莹温润的白色玉佩,玉佩通体都为兽面纹饰,正面为一种不知名的兽头,上窄下宽,雕工造诣非凡,寥寥几笔却刻画的入木三分。 随玉佩同放的还有一份书信,只可惜年代太过久远,加之保存不当,崔岳手指刚挨到那份书信,便瞬间化做了一团糜粉,只剩下一星半点的残字,辨认不全。 崔岳拿着手里的东西正在楞神,突然井中传来霍老怪的粗大嗓门。 “臭小子,好了吗?你若再不上来,老子可要先回去了。” “好了,我这就上来!你准备拉绳子把。” 崔岳不管三七二十一赶忙将铁匣玉佩等物揣在兜里,剩余的骸骨都用外衣妥善包了。 收拾妥当后,崔岳将那根麻绳系在腰间,向下拽了几下麻绳,提醒霍老怪。 “我要上来了,拽绳子!” 过了半刻,霍老怪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崔岳拽出了古井。 霍老怪无意之中瞥到崔岳昨夜身前的伤口,被洞穿的数道伤口,此时居然已经自行愈合,而且筋骨更胜从前。 霍老怪盯着崔岳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云山村外,桃源之地。 鸡峰山岭处的一处洼地,一座新立的坟头嵌在万山群川之间。 霍老怪擦了擦额头的后,指了指身后的坟头,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此处五峰环绕,可避阴煞,不避西东,藏风聚气,倒是一处上好的穴子。” 霍老怪背过身去,暗自嘀咕。 “老子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第一次给女鬼挖坟!” 崔岳想了想,掏出身上的铁匣和玉佩埋在坟头,又撒了一丕黄土,心中总是被石头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 “这里有崖为顶,流水为音,从此以后你便安生在这里,看看云淡风轻。若有朝一日可得轮回,愿不再一生悲苦。” 崔岳默默说完这句话,转身磕了三个头。 没有风雨飘摇,何来江湖路远! 上湾村,傍晚,灵堂前。 今夜是给小凤他爹守夜的最后一夜,明日亥时三分就要下葬。 灵堂除了大壮几人,还有陈书记与陈三娃两人在帮忙准备明天下葬所需要的物事。 “陈家大哥,真是麻烦你们了,要不是有你们操劳,我们孤儿寡女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小凤他娘拉着陈书记的手一个劲的道谢。 第一百一十六章真实面目 陈书记赶忙摆手推辞道。 “小凤他娘,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嘛!俺们和小凤他爹多少年的交情了,再说了咱们乡里乡亲的,还没有个人情在了!” 陈三娃也赶忙帮腔道。 “就是就是,小凤他娘,你们就不要和我们老陈家客气了,这小凤他爹的事情,我们不给张罗,那怎么能说的过去嘛。” 小凤他娘感动的直掉眼泪,忙用袖子遮面小声啜泣。 “好了,小凤他娘,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不是,打起精神,送小凤他爹最后一路,不要让他多多牵挂。” “就是就是,小凤他娘啊,别在哭着送大哥上路了,免得让大哥路上不放心。” 大壮也赶忙上来扶住舅母,安慰道。 “舅母,陈书记说的对,要多多保重身体,你可不能先垮了。” 陈书记招呼大家都坐下,开口道。 “明天的起灵仪式,在这我给大家在交待一下……” 将在场的诸位一一安排妥当,交待了些注意事宜,事无巨细。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陈书记对着陈三娃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陈三娃心领神会,从身后摸出了一瓶二锅头,给众人面前都倒了一杯。 陈书记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灵堂拜了三拜。 “代家大哥一路走好!” 说罢,陈书记将手中那杯酒倒在脚下,随后陈三娃赶忙又给添了一杯。 “好,这第二杯酒是给代家大哥的送行酒,大家都干了!” 众人听此,心中感慨逝者已逝,心中都像是压着千斤巨石,一口饮下,酸甜苦辣都在其中。 众人却没注意到的细节,陈书记与陈三娃只是假意举杯仰头,嘴皮压根就没挨杯边。 张浩一口闷下,只觉得酒气冲鼻,比以往的酒不知烈了多少倍! “我去,这酒怎么这么烈!” 说着赶忙夹了一口菜压下。 大壮也喝的晕晕乎乎,嘴里嘟囔了一句。 “这酒不光劲大,还麻……” 再一转身,小凤和他娘也不胜酒力,半捂着脑袋趴在桌上。 大壮想起身,哪里知道,刚一起身,别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张浩一看大壮像一个苯熊似的东倒西歪,乐的嘴都开了花。 “大壮,你看你小子的那点怂样,一杯酒就给你干趴下了!” “你,你尽,尽瞎扯犊,犊子……老子什么时候,败给,给你过。” 他的嘴就像是灌了浆糊,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你还不承认,这会不就是现成的,你小子哪次不是手下败将?” 张浩乐的直打哈哈,想再夹口菜,却发现筷子怎么直打转,就是戳不到碟子里。 陈书记眉头微皱,低声喝道。 “三娃,你这酒里加了多少料,怎么这小子还没有被麻翻?” 陈三娃一听这话急眼了,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 “大哥,我这可用的是后山正宗的洋金花与蟾酥,足足用了八成的量,隔壁老邓家的大黄牛都能给麻翻。” “那这小子怎么端正的坐那夹菜呢?” 陈三娃想了想,委屈道。 “也许是个人体质把,这小子长得油头滑脑的,肠胃也滑溜些吧。” 陈书记狠狠瞪了一眼陈三娃,示意他过去赶紧处理了这小子! 陈三娃应了一声,又倒了一杯酒,直接撬开张浩的嘴灌了下去。 “咳咳,陈,陈叔你这是,这是干嘛,我张浩可不是个赖酒的主。有种咱们,咱们再走……” 话还未说完,张浩便倒在桌上,全身酥软,动弹不了。 此时的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整个屋子除了陈书记与陈三娃,其他的人都倒在地上。 “这,这酒……” 张浩努力的睁开眼,从牙关处蹦出几个字来。 “不错,这酒里被下了药了。” 陈书记阴森笑道。 陈三娃提脚踹了踹大壮,转头说道。 “没想到你小子长的不怎么滴,酒量还不错,下了这么多药都没将你麻翻。” 此时张浩虽然全身没有半点气力,大脑还算清醒,感觉到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恐惧。 “你,你们,要干吗?” 陈三娃吃力的从后院搬出半桶桐油,一边洒一边说道。 “后生,你们也不要怨俺们心狠,俺们也实在没有办法,这谁让你们开罪了戏娘娘呢。” 张浩突然眼睛一亮,寒声道。 “你,你们,和那女鬼,鬼是一伙的。” 陈三娃也不应声,只是自顾将桶里的桐油不断泼洒在角角落落。 “后生,这生死有命,你们怨不得别人,只怪你们来错了地方。” 陈书记站在灵堂前,摇头叹息道。 张浩这会嘴里直骂娘,奈何嘴角不太利索,老子的命自由老子做主,还轮不到你这个天杀的王八蛋替我做主。 陈书记抬首望着四方的夜空,心中感慨万分,这生死有命,我的命也由不得我啊。 “可惜啊可惜,原本想着你那两个同伴能帮我们村破除诅咒,现在看来他们要么就是命丧黄泉,要么就是远远逃命去了。留下你们这帮倒霉鬼凑数!” “你放屁!” 张浩自嘴里恶狠狠挤出几个字! 说谁我特娘的信,唯独说我们崔爷背叛革命,打死我也不信! 陈书记拍了拍张浩的肩膀,叹气道。 “好了,后生,省点气力把,一会上路的时候留点神。” 张浩心里大骂特吗,可惜这会身子根本不听使唤,不然老子一定开了你的瓢当球踢。 陈三娃终于将铁桶内剩下的桐油尽数泼了干净,铁桶随手扔在院中的角落。 陈三娃对着他大哥点了点头。 陈书记摸出上衣口袋里的火柴,“呲”的一擦,一团火苗悄然燃起。 “后生,对不住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这戏娘娘要了你们做祭品,我们上湾村欠你们的,一辈子做牛做马也偿还不了。” 陈书记面带诚恳道。 张浩一听这话,随即大骂陈书记这厮太过无耻,扯了半天,这老东西不光要让他们当替死鬼,还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叫做牛做马也偿还不了,你压根就没想着“还”这个事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以德报怨 张浩两只眼瞪的老大,杀机毕露,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面前的陈书记一定会被万剑穿心,只可惜现在只能被人鱼肉,任人宰割。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书记冷哼了一声,阴森一笑。 “这话还是等你真做了鬼在对我说吧,你觉得我在戏娘娘那里这么多年忍辱偷生,还会怕你这个无名小鬼吗?” 他摆了摆手,面色冷道。 “好了,闲话少叙,留着黄泉路上说吧,香火纸钱我可不会亏待了你们!” 说着就将那团火焰掷了过来。 张浩望着眼前的火光,眼神里先是惊恐,整张脸上写满了绝望。 黑夜里的那朵小火苗翻着滚就要落下,为这人间再添一处炼狱。 呼! 火苗突然泯灭,千钧一发之迹,一只大手直接当空捏灭,再一张开手,只剩下一根熄灭的火柴梗,点点青烟。 待陈书记与陈三娃看清来人的面目时,顿时面如死灰,喉头发紧。 霍老怪! 霍老怪脸色铁青,将手中的火柴梗随手丢在地上,双手抱胸,眼神似利箭穿透人心。 陈书记冷汗瞬间滑落,喉头动了几下,挥手正想解释,却发现一切徒劳,自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那双手终究是无力的垂下。 陈三娃一看情况不对,抄起墙边的扁担就冲了上来,先下手为强,当头一棒! 砰!砰砰! 霍老怪立在场中还未动,自侧面却冲出来一道黑影,动作极快,一拳便将扁担砸断,接着转身一个旋踢。 还未看清动作,陈三娃胸口已经中了两脚,倒在灵堂前,满地找牙,疼的直哼哼。 黑影就像是一道鬼魅,嗖的一声已经蹿了出去,手里捏起一把木剑,对准陈书记的胸口,举剑就刺! “崔岳!够了!” 霍老怪一声怒吼,声如洪钟! 那道黑影方才停手,木剑抵在陈书记的心口上,一股凌冽的杀气蔓延开来! “崔岳!够了!快停手!” 霍老怪面色更加难看,黑着脸道。 张浩眼见着得救,大喜过望,脑子里也清醒了不少,眼见着那道黑影大杀四方,心中大大的畅快!不自觉喊出了口。 “我崔爷威武!活劈了这老东西。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能丢下我不管。” 此刻崔岳的两只眼珠,居然诡异的变成了只黑没白,盯着陈书记,一字一顿道。 “你动我朋友一下,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陈书记面色煞白,咽了一口口水,双腿不自觉的发抖。 崔岳手中的木剑持续用力,一点点刺破皮肤,眼见着直插心口。 “你,你……啊……” 陈书记疼的哇哇大叫,赶忙求饶! 霍老怪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自崔岳后心处拍了一掌,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 “臭小子,够了,快停手!” 崔岳眼中的黑色瞬间退散,又恢复成了正常瞳孔,只是手中的剑还捏的生紧,不肯撒手。 “小子,阳间自有阳间规,阴间自有阴间序,你也算是半只脚踏入这个行当的人,就不可破了这规矩,坠入魔道。” 崔岳黑着脸一声不吭。 “小子,我们持剑卫道,诛鬼灭邪,为的是保这人间正道,天下苍生!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思欲,枉造杀孽!” 崔岳不服气,咬牙道。 “我可没有说过要入你这个行当,更没有想过什么天下苍生,你以为这是武侠小说吗?” 霍老怪暗暗叹道,小子,怕是由不得你,命中自有注定,命格八字无人可改,只能继续说道。 “这邪魔外道,妖魔鬼怪,我辈之人自当手起刀落,但天下间的恶人多的是,自有阳间的秩序法不留情,我们无需出手!” 崔岳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天下间最恶的不过是人心,这人间之恶,我们还要舍命去护,真是滑稽可笑!” 说罢,他就转身收了木剑,走出了灵堂。 陈书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不停的喘着粗气。 霍老怪盯着崔岳的背影,眉头紧锁,暗自摇头。 这小子杀气越来越重,怕是再这样下去,终究会成了祸端! 难道终究有一日,会与我分立两极,兵戈相向? 霍老怪想到此处心头猛的一颤,不行!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拳头一捏,关节骨骼顿时嘎嘣作响。 “咣当”一声。 陈书记原本想悄摸溜走,谁知道一个留神,撞到了角落的那只空铁桶。 霍老怪面色阴森,怪笑道。 “怎么着,陈书记,这就准备走了?” “不敢,不敢!” 陈书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不迭的答道。 “陈书记打得一手好算盘啊!竟然想将这一屋的人都当了祭品!你好大的胆子!” 扑通一声! 陈书记双腿跪地,不断的给作揖磕头。 “大师啊,我,我真的是没办法,我真是被那恶鬼逼的没有办法了,你不知它的手段,我如果不做,它就会变本加厉的屠害村民。” 霍老怪冷哼一声,并未搭话。 “大哥,做便做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我受着!” 陈三娃扶着棺材板勉强起身,不服气道。 霍老怪惊奇的“咦”了一声。 “呦呵,这还有个充好汉的!杀人放火你还有理了!” 陈三娃的倔脾气上来,死不服软。 “行啊,那我这就让你的戏娘娘收了你做祭品,你们也是老熟人,好办事!” 陈三娃的脸色终于变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三娃!还不跪下认错!犯得什么浑!”陈书记厉声喝道,转脸又低三下四道。 “大师啊,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被逼无奈,所以一时鬼迷心窍,差点酿成大错,我们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霍老怪眼皮都没抬,这两人,多一眼都不想见到。 “告诉村里人,将那些供奉之物尽数烧了吧,以后这上湾村再也不用供奉鬼神了!” “什么?!” 陈书记与陈三娃同时惊出了声,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难道说这戏娘娘……” 第一百一十八章诅咒解除 陈书记赶忙从内兜掏出那枚骨笛,先前还惨白邪气的骨笛,此时居然变成了一块黑臭的骨头。 稍一用力,居然自中间裂成了两半,再无半点用处了。 他捧着那枚骨笛,一时悲从心来,这上湾村多少年沉沉浮浮,日日夜夜都笼罩在恐怖的气氛中,村上的几代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今日,居然告诉他们,自由了! 再也不用看那恶鬼的眼色了。 陈书记一把年纪居然像个孩童似的放声大哭,哭过之后又捶胸大笑,又哭又笑,如疯癫了一般。 旁人看在眼里,却觉得心酸无比。 整个上湾村的浮浮沉沉,陈家三代人的血泪史都蕴涵其中,今日打破诅咒,终于可以解脱了。 “大师,你是说这女鬼真的被你们收了去。” 陈书记总算从癫狂中苏醒过来。 “托您的福,它已经被超度,早早的往生轮回去了。” 霍老怪随口说道,关于细节,他并不想讲的太多。 陈书记对于嘲讽之言假装没有听见,忙招呼陈三娃赶紧去挨家挨户的通知,将这家中供奉之物都拿出来烧了。 陈三娃应了一声,胸口也顾不得痛了,转身就要出门。 霍老怪突然喊住了他。 “赶快拿些解这酒的草药回来!” “是,是,好,我这就去!” 说罢转身就跑,一只鞋跑丢了也浑然不知。 过了一会,“咣咣咣”一声声敲锣的声响吵醒了沉睡的村庄。 “上湾村的男女老少听好了,拿着家中供奉之物抓紧到代家灵堂过来!” …… “他爹,你快听听,这三娃在外面喊什么呢?” “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男人翻身从炕上下地,贴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女人搡了一把男人的肩膀,使了一个眼色。 “你说,会不会是被戏娘娘吃……” “瞎说,女人家就知道瞎咧咧,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许去,我出去看看!” 男人披上衣服,转身出了大门。 代家灵堂自打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不大的小院里攒动。 代家一众人服用过陈三娃送来的草药,全身麻劲渐渐消失,四肢虽然酸软,但好歹恢复如常了。 张浩和大壮要不是被霍老怪拦着早冲过去将陈家二人一顿胖揍。 这两个心黑的居然想着把他们送给女鬼做点心,不揍他们真是天理难容。 起初,村民们对于陈书记的话半信半疑,毕竟这么多年了,谁也不能一下子接受供奉了一辈子的戏娘娘居然不在了。 悬在他们头上的那把刀没有了,他们现在是自由人了?可以不用一辈子被拘禁在这上湾村! 大家伙一时间都窃窃私语,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谁也开不得玩笑。 这个时候陈书记又恢复了往日在村里的威严形象,咳嗽了一声。 “大家静一静!后面的这二位大师,已经将戏娘娘,不,是那女鬼超度往生了,以后再也不用怕它了!” 说罢,就从兜里取出那断成两截的骨笛扔在面前的大火盆中。 紧接着陈三娃也掏出了自家的供奉之物是一件破旧的戏服,随便卷了卷,一抬手投在火盆里。 村民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着火盆里的戏服化作了灰烬。 这个时候,终于站出来几个胆大的,也豁出去了,纷纷将自己家的供奉之物都投进了火盆。 这下大家伙都炸了锅,争先恐后的都投进了火盆。 火盆里的火苗瞬间蹿起七八米,大火将一切都化作了灰烬,也给上湾村人带来了重获新生的希望。 陈书记又偷偷找到霍老怪,悄声问道。 “大师,这戏娘娘虽然没有了,可是上次你说什么八凶绝脉……” 霍老怪冷哼一声。 “这八凶绝脉局虽然凶险万分,但暂时短期内还没有什么危险,容我回去想想再说!” “这……可是……” 陈书记面露难色,说起话来也畏畏缩缩。 “没什么可是,我答应上湾村的,自然会做到。眼下破这八凶绝脉局时机未到,况且还缺几样物事,等凑齐了,我自然会破了这局!” “好,好,大师,那就好,那就好!” 陈书记说罢,赶忙从内兜里掏出一个叠大团结,塞在霍老怪的手里。 霍老怪眼睛盯着大团结眼睛直放光,赶忙指尖沾了点唾沫,清点数目后将一半又扔给了陈书记。 “我从来都是干多少事,拿多少钱!这玩意虽好,但我也有我的原则!” 陈书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忙不迭的说道。 “是是是,大师说的在理,说的在理!” 霍老怪走过去将拿到的钱分了一半给崔岳。 “喏,这是这次的报酬!” 却不想,被一把推开。 “我做事只凭自己良心,不是为了这钱。我欠陈白莲一条命,所以我要加倍奉还。况且这种人的脏钱,我一毛钱都不会碰!” 崔岳斩钉截铁道。 霍老怪只好悻悻闭了嘴,也不好在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张浩看得肉疼,这傻崔怎么放着到手的大团结不要,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第二日,小凤他爹起灵的时间到了,村里罕见的人人都在场,虽说是横死,不可大大操办。 但好歹大家伙尽心尽力,忙前忙后,顺顺利利的送小凤他爹走了这最后一路。 一众人站在村口,到了和上湾村分别的时刻。 望着上湾村的青砖黑瓦,崔岳百感交集。 陈白莲,青衣女鬼,裴余生…… 这一幕幕如画影在脑海里掠过,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霍老怪打了一个响指,瞪着崔岳说道。 “臭小子,真的不跟我走?我这会难得动了收个徒弟的念头,以后可没这机会了!” 崔岳漠然,只是摇了摇头。 “好意心领了,我可不是这块料。以后有机会我可以给你多介绍几单生意做做!” “哼,记得有事便来找我。”霍老怪刚要转身,“对了!用好你手中的那把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崔岳裤兜里的那把桃木小剑。 崔岳不解他的深意,怎么也琢磨不透。 说罢,几人终于告别上湾村,踏上了归程。 霍老怪望着崔岳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这以后的事可说不准,臭小子,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匿名举报 县化肥厂,职工食堂。 快到晌午,厂里的广播站上已经开始了每日播送。 “我们工人有力量……” 随着激昂的音乐声,大家伙都一窝蜂的涌向了食堂。 食堂里嘈杂声此起彼伏,都借着中午的空当闲扯几句。 崔岳提溜着个饭盒,没精打采的排在队伍里,不时的打着哈欠。 “你小子最近这个状态很不对劲啊,怎么一到晚上就生龙活虎,白天和晒蔫了的茄子一样。” 崔岳一听话就知道张浩这小子没憋好屁! “闭住你小子的臭嘴!” “我看啊,你小子是不是私底下收了那女鬼的鬼魂,做着一些不可思议……” “我收你的头!” 张浩头上已经被饭盒一顿暴击,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排到了窗口,崔岳伸手将饭盒递了进去。 “刘师傅,少点饭。” “呵,小伙子,最近干嘛呢,吃啥都不香,饿瘦了都!” 崔岳挤出一丝笑容。 “没,刘师傅,最近的胃口不太好,太多了吃不下,咱也不能浪费不是?” “得嘞,这点总够了吧。” 刘师傅将饭盒递了出来,努了努嘴。 “谢了昂,刘师傅!” 崔岳前脚还未抬,张浩已经后脚插了进来。 “来,刘师傅,把这小子的那一份给我都添上。” 刘师傅一颠勺,指了指菜盆子。 “说吧,要哪样?你小子吃不完给我剩下,可有你好看的!” 张浩随便找了两样荤菜,拍着胸脯道。 “刘师傅,你就放心吧,就这点三瓜两枣,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胡吹大气!” 刘师傅大勺一挥,舀了个满满当当。 “哎,哎,刘师傅,不对,您手可别抖了,再抖下去您那勺里还有肉吗?” “就你小子精!” 刘师傅将打好的饭盒塞了出来,赶紧打发了这小子。 饭桌上,崔岳正要动口,张浩突然贱兮兮的凑到耳边。 “你看那大片大片的清水煮豆腐像什么?” 说着还对着崔岳的饭盒挤眉弄眼。 “像什么?” 崔岳奇道。 张浩突然阴森一笑。 “像那上湾村女鬼的脸皮!” “滚远一点!” 崔岳恨不得将这小子从窗户丢了出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 崔岳将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望着那白花花的豆腐,胃里一阵翻腾,这天杀的孙子! 崔岳本就没有胃口,现在更是吃不下去了,索性将饭盒里的菜一股脑全部倒进张浩的碗里。 “你干嘛!” “你小子不是喊着不够吃吗?我给你加加餐。你看这红的,白的,绿的,颜色搭配的多好!” 崔岳也学张浩先前那样挤眉弄眼。 张浩干咳了一声,望了望自己的饭盒,长出了一口气,淡定淡定! “我强大,我强大!” 说罢,便一通狼吞虎咽。 “你牛!” 崔岳只能甘拜下风。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大壮就从外面奔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崔岳,不好了,出事了。” 崔岳一个激灵,全身紧绷。 “出什么事了?” “上湾村出事了!” 崔岳大吃一惊,头皮感觉发紧,额头的虚汗都冒了出来,一把将大壮拽了过来,急道。 “快点说,怎么回事,谁死了?” 这货懵的一圈,挠了挠头。 “不是,不是,这样呃,没,没死人,事情是这样的……” 张浩一口饭差点噎到嗓子眼,赶忙喝口水顺顺。 “大壮,你有事能别一惊一乍吗,没死人你叫唤什么?” 张浩与崔岳舒了一口气。 “这个事吧,我觉得特别有问题,所以一放下电话,就赶过来和你们说说,你看看那……” 张浩打断大壮的话,一字一顿说。 “说重点!长话短说!” 崔岳也重重点了点头。 “陈书记被抓了!” “什么?” 崔岳与张浩都跳了起来! “真事,我刚接到小凤电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壮又又挠了挠头,口气也不是太确定。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小凤刚刚打来电话说,今天一大早公安局就派了人去村里,挨家挨户做调查,将陈书记和陈三娃几个人都控制了起来。” 张浩一听到这个消息,乐的拍手称快。 “这老小子罪有应得,要不是崔岳,咱们几个早做了他的刀下鬼。逮的好,这老小子真是没腿的蚂蚱,蹦跶到头了!” “可是,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会惊动公安局。” “那可就说不准了,这老小子肯定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 崔岳突然想到霍老怪的那天说的话。阳间自由阳间规,阴间自有阴间序! 这因果报应,怎么来的这样快! “你说这公安局的人怎么会突然找上了上湾村,而且点名要抓的就是陈书记?” 崔岳疑惑道。 “我也觉得奇怪,小凤听人说,好像是公安局接到了什么人的匿名举报。” “举报?” 张浩瞪大了眼,拍着桌子叹息道。 “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去公安局举报这老小子,告他一个残害祖国栋梁的罪名,让他好好吃几天牢饭。” “哼,他可能不光是吃几天牢饭的问题,说不好还要吃枪子!” 崔岳冷哼了一声。 大壮大吃一惊,拿手比划了一个八字,结巴道。 “还要挨枪子?这么严重!” 这陈书记的问题可不像他自己嘴上说的那么清白,说到底昧良心为了戏娘娘做了多少缺德的事,整个上湾村的村民都心知肚明,但是迫于戏娘娘的威胁,没有人敢说什么。 如今这戏娘娘一倒台,这些陈年旧账怕是再也瞒不住了。 崔岳现在脑袋里想的却是,到底什么人会去公安局举报呢? 难道是?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满脸胡茬的邋遢大汉? 霍老怪? 会是他吗? 霍老怪究竟是谁,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什么来历,有什么目的…… 这些崔岳一概不知,也想不通,这个人身上的种种,就好像是矛盾的集合体。 居然脑袋里搭错了筋,让我当他的徒弟,怎么着,风水道士身旁的摇铃童子么? 第一百二十章你想我啊 “崔岳,你说说,有没有可能是上湾村的人反了水,供出了这老小子。” 张浩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更何况这上湾村的背后可是藏了诸多的腥风血雨。” 崔岳点了点头。 虽然说上湾村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但崔岳总感觉心神恍惚,一闭眼就是未洛泱的脸庞。 说到底这背后的人是谁,有什么关联,她却只字不提,这迷雾的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崔爷,你是不是再想一个人?” 崔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是一个女人?” 崔岳又点了点头,确切的说是一个女鬼。 “喏,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过来了!” 张浩使了个眼色。 崔岳一转眼,便看见熟悉的身影,白色的裙子扎着马尾信步走来,少女身上的幽香如兰,气息似有似无。 “呦,嫂子,来找我们崔爷呀?” 张浩打趣道。 “去你的,胡说什么。” 杨柳被羞的小脸一红,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下手确实一点不含糊,手里的饭盒当头落下。 “铛” 张浩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刚落下的金星再次飘了上来。 “看你还敢胡说!” 杨柳做了个鬼脸。 “大壮呀,抓紧的扶着我点,我们给咱崔爷腾地方。” 大壮纳闷道。 “干嘛去?我饭还没吃呢。” “你真是一吃货兼电灯泡,挺大个人怎么就是没点眼力见呢!” 张浩没好气道。 “对对,你看我这榆木脑袋。” 大壮摸着脑袋傻笑。 “去去去,别理他们俩。” 崔岳赶紧打发了这两活宝,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你这几天怎么气色这么差?” 杨柳关切道。 “几日见不到你,气色能好得哪里去?” 崔岳本是打趣的一句话,谁知一出口却如隔世情话,直击心房。 杨柳蓦地小脸像红透了的苹果,脑袋垂的更低了,盯着脚尖。 “你胡说些什么呢?” 崔岳一看杨柳这幅窘态,顿时觉得好笑,故意又一本正经道。 “这不一看见你,胃口也好了,吃饭也香了。” 杨柳羞的满面通红,伸手在崔岳的胳膊上狠狠一拧。 “哎呦,哎呦!撒手撒手!” 崔岳疼的差点钻桌子底下去。 “哼,让你胡说!” 杨柳一甩马尾,俏红的小脸写满了傲娇。 发丝轻轻扫过,香气醉人,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说吧,这几日又去哪里鬼混了?” 崔岳揉着发疼的胳膊,呲牙咧嘴。 “喂,什么叫鬼混,大壮他老舅过世了,我们几个赶去奔丧了。” “哦,我就说嘛,几天不见你,张大哥跟我说,你有点急事,换了几天班。” 崔岳一听奇道,这丫头几日不见我,居然专门跑去车间找我。心里瞬间被一阵甜蜜填满。 “怎么,你想我啊?” 杨柳也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一通粉拳。 “我想你个大头鬼!” 两人正说着,杨柳突然瞥见崔岳的脖颈下方好像有些淤血青斑,不由得问到。 “你们几个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 “打什么架?” 崔岳装糊涂道。这去上湾村抓鬼的事可不能告诉这丫头,免的让她担心。 “还不老实,是不?这里都是伤,还想狡辩!” 说着指了指崔岳的领口。 崔岳心里暗道也许是打斗过程中磕碰造成的,也不太在意。 “哦,这是帮大壮扛东西的时候磕的。” “切,信你才怪!好自为之!” 杨柳小嘴撅的老高,一跺脚,自己先回车间了。 “这丫头,说翻脸就翻脸!” 崔岳暗暗摇头。 工厂繁忙的工作会让你暂时忘却烦恼,将有限的汗水挥洒在平凡的工作上,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价值。 崔岳望着手中的扳手,有时怅然若失,可还记得山崖古井旁那个仗剑少年? 想到这里,脑海中一阵恍惚,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清泉发人深省的一问,何为道? 仍然在耳边回荡。 他一抬手将那把扳手扔回了工具盒,深深叹了一口气。 晚上一回到家,崔岳就将自己关在屋里,感觉自己全身的精力都被抽空,只想好好睡去,刚脱掉外衣。 差点叫出了声,自己,自己这身上是怎么了? 胸腹上突然多了几片云雾状的紫红色斑块,有的成片状,有的成条状。 “这,这到底是什么?” 崔岳急了,赶忙找了块镜子,向后背这么一照,依然是同样的症状。 这紫红色斑块长在身上,却不疼不痒。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自己身上的这东西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岳儿,快出来,吃饭了!” 李婶在外屋张罗着碗碟,招呼道。 崔岳猛的一惊,赶忙将外衣胡乱套在身上,嘴里含糊道。 “好,妈,我知道了,我这就出来。” 李婶盛了一碗饭。 “这孩子怎么还不出来,菜都凉了。” 崔远军放下手中的报纸,冷哼一声。 “这还不是你一天老惯着他,挺大的个人了,就知道瞎混!不等了,吃饭!” 话音刚落,崔岳已经溜到了桌子前,抱着饭碗心事重重。 “他爸,快吃吧,一会要凉了!” 崔远军一仰头,将一盅二锅头灌下,方才动筷。 吃饭几乎是一家人交流的唯一方式,崔岳见了崔远军永远都像是老鼠见了猫,只是草草扒了几口饭,就推脱吃饱了。 他披了件工作服,打了声招呼,转身就出了房门。 “这孩子,没怎么吃,怎么就饱了。” 李婶担忧道。 “你管他呢,这么大的人,难不成会饿死,你看他那个样子,以后怎么会有出息!” 崔远军又呷了一口酒,恨铁不成钢。 “你平常也是,老对他板着个脸,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李婶叹了口气,真是拿这对父子一点办法没有。 崔岳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身上起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心如乱麻。 “对,先去找找眼镜仔,说不定他会有什么办法?” 崔岳想到这里,好像突然有了主心骨,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昌盛旅社的方向跑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又见妖狐 成纪路,昌盛旅行社。 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哐哐哐!” 崔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眼下只有来找这眼镜仔,兴许他有什么办法。 “喂,小伙子,找谁?” 旅社服务员大姐提溜着一串钥匙,嘴里磕着瓜子,嘴里含糊道。 “大姐,这房子里住的那人呢?我找他有急事!” 崔岳大概比划了一下眼镜仔的长相身高。 “哦,你是他朋友吧!前几天我还看你来过。” 旅社大姐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瞅着这小伙子这么面熟。 “对,对!就是我!这几天你见过他吗?” “没有,你那朋友长租了这间房,前几天说有点急事出去一趟,再也没回来过。” 旅社大姐呸了一口瓜子皮,伸手从那串钥匙里挑了一把,对准锁孔这么一扭。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道缝。 “进去吧,走的时候把门给我锁了。” 说罢,旅社大姐磕着瓜子回值班室了。 崔岳推门而进,屋中果然空无一人,陈设依旧。 只是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只有短短一句话。 崔岳,我有急事要离开几日,有事可等我回来再说。 他手中拿着那张纸条,心中烦闷,颓然跌在藤椅上。 “嘻嘻嘻!”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轻笑,声音娇媚,柔酥入骨。 崔岳猛然回头,就看见了一个人影立在床头旁,嘴角含笑。 绝色的脸庞似曾相识,如春江之水,寂城之花,只是短短四目相对,便将人的魂儿勾了去。 “是你!” 崔岳条件反射般从藤椅上一跃而起,手中的桃木剑已经握在手中! 没错,眼前的绝色女子正是那日在录像厅内受伤而逃的九尾妖狐。 “哈哈,小子,记性倒不赖,还识得姑奶奶。” 九尾妖狐冷笑一声,自顾坐在床头,玉腿轻轻交替,饶有兴致的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年。 崔岳望的面上一红,暗暗啐了一口,这妖女忒不要脸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觉得我想怎么样?” 九尾妖狐说着还对着他抛了一个媚眼。 崔岳心中十分清楚这妖女的道行,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动手对自己非常不利。 还有一点,自己不知是不是中了这妖女的邪术,对上她就莫名的心虚,连多看她一眼,都会心跳失衡。 “那个臭道士呢?” 九尾妖狐自身后冒出一个雪白柔软的长尾搭在细嫩如水的脖颈处,不断轻轻晃动。 “哼,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崔岳一听便知道,这妖女是为了报仇而来,新仇旧恨都算在眼镜仔的头上。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罢,伸出柔软的细舌轻舔唇边,娇媚入骨。 崔岳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心中默念了几遍净心神咒,可不能着了这妖女的道。 “只要你将他的下落告诉我,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长尾轻轻扫过,香肩露出一大截,露出邪魅一笑。 崔岳差点喷了鼻血,这妖女也忒的不要脸了,瞅准机会,一剑刺出! 看剑! 剑影还未撩到跟前,白影一晃,九尾妖狐已经没了踪影,凭空消失。 崔岳惊的一头冷汗,果然差距太大,自己连这妖女的边都沾不到。 人还未回神,身后又是一阵轻笑,多半是嘲讽之意。 “咦,这是?” 一双美目盯着他的领口处,发出一阵惊疑之声。 崔岳急忙转过身来,手中的剑再次对着面前的妖女。 “妖女,快些过来受死!” 九尾妖狐冷笑一声,单手抚弄雪白的长尾。 “哼!真不知道咱两谁是死到临头。小子,你尸毒已入血脉,时日不多。” 崔岳听到此话赶忙捂着领口,提剑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你,你胡说什么,咱两谁死还难说的很。” 九尾妖狐面带一丝玩味的表情,一字一顿道。 “好啊,那我们走着瞧咯!” 说罢,身影一闪,整个人已经飞出了窗外,全身白气蒸发,化做了一只雪白狐狸落在围墙上。 一双红玉眼珠带着邪异之色,小口一张,竟然口吐人言。 “哼,等那臭道士回来替我捎话给他,我和他不死不休!当然你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很难说。” 话音刚落,便纵身一跃,消失在房顶外。 崔岳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妖女看来今天并无心和我交手,又或许是不屑吧。 “尸毒?难道说我中的居然是尸毒。” 本来希望找到眼镜仔,却没想到碰见这妖女来找晦气,还一语道破自己所中的是尸毒?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事情已经在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眼下能信任的人,且能帮助的自己,或许还有一人? 李建国? 提起这个名字,崔岳一阵寒意,好像有点不靠谱,但现在事态严重,首先要找到他印证一翻。 供销社家属院,胡同口。 李建国平日里也没什么正式工作,除了帮人看宅修坟,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捣鼓那老汉当年留下的古书了。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解其中深意,只能慢慢摸索。 “这书是不是那老头专门用来诓我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一点都参透不到。” 一时气闷,随手取了一个茶杯,斟了满满一杯,刚要一口灌下。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暴风骤雨。 李建国手一哆嗦,茶杯脱手,一整杯酒尽数洒出,将那本古书浇了一个透心儿凉。 “我的个娘,谁跟催命鬼似的,门板都快给我拆了!” 他赶忙将那本书捧起,在身上擦了又擦,大大的心痛,这玩意虽说看不懂,但在他的心中,却是价值非凡。 “咚咚咚!” 敲门声更加猛烈,恨不得将门板砸穿。 李建国刚将大门打开,一个黑影变蹿了进来,随后伸手将大门紧紧闭住,口喘粗气。 “崔岳?” 这时,他才发现,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崔岳! “崔岳,你怎么来了?今天没上班吗?” 崔岳从昌盛旅社出来,半刻都不敢耽误,一溜烟跑到了李建国家。 第一百二十二章惊现尸斑 李建国瞧着崔岳脸色不对,心里直打鼓,这小子莫不是又犯了什么事? “你又被你爹揍了?” “没,没有!” “被工厂开除了?” 崔岳听的直翻白眼,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被开除? “那就是被女孩子给踹了!” “得,得,你打住,我有紧要的事问你。” 崔岳赶紧打断他的话。这是亲舅么?能不能盼我点好。 他懒得废话,直接将上衣脱了,赤着膀子站在李建国面前,前身后背那紫红色的淤痕分外惹眼。 李建国看的一愣,当看见紫红色的斑块时,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赶忙抓住崔岳的胳膊,不由分说,拔腿就准备奔出屋外。 “你这孩子,都得了这么严重的皮肤病,还不赶紧去医院!快点跟我去医院!” 崔岳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端倪,正纳闷的时候听见这么一句,差点背过气去。 果然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停!停!小舅,你先别急,你仔细看看,我胸前的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好不容易才从李建国手里摆脱而出。 李建国一听,这才撒手,又盯着那些斑块仔细瞧了瞧,挠了挠头,脸色更加惊疑。 “不对,不对,这,这好像是……” “是什么?” “好像是尸斑!没错,这就是尸斑!” 崔岳听见这个词,脑子里轰隆一声,虽然自己也有所怀疑,但从李建国的口中得到证实,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李建国面色凝重,赶忙扶着崔岳坐下,倒了一杯热水。 “崔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崔岳自己也并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包括录像厅还有上湾村的事一股脑的都说给他听。 李建国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外甥,居然会遭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诡事,竟然比自己处理过的任何一宗灵异事件还要凶险。 听的不禁暗自咋舌。 “你是不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物件,或者是遭遇了……不对,不对,这也说不通啊。” 李建国认真分析他说的每一件事,可是却理不出个头绪。 “这件事不合常理!” “怎么了?” “人可中尸毒攻心,僵毒入体,但绝不可能长这样的斑块!” “为什么?” “你见过哪个活人会长尸斑?” 崔岳一时语窒,摇了摇头,苦笑道,是啊哪个大活人会长尸斑? 换句话说,长了尸斑的身体还能称之为活人吗? 不过崔岳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现在自己的命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小舅,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去除身上这样的尸斑?” 李建国摇了摇头,走穴驱邪这么多年,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见,以往顶多撞见几个被怨气所冲,又或是中了尸毒的,这个疑难杂症倒是难住了他。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床底下将自己的破皮箱拽了出来,一抬手扔到了桌子上。 “喏,我们找找,或许能找到什么去除尸斑的办法!” 崔岳上次就见过这个破皮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少,零零总总一大堆,还有几本破书。 两个人只好一一寻找,尤其是那几本古书,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崔岳,我有个想法。” 崔岳怀疑的眼神盯着李建国,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上次阴阳眼的事情留给他的阴影太深了。 “什么?” “我觉得既然尸斑由体内而生,那体内自然是尸气横行,所以产生变化,淤结而成。” “所以呢?” 崔岳点了点头,貌似好像有点道理。 “如果我们将你体内的尸气拔除,那是不是就可以阻止尸斑继续扩大变坏。” 李建国继续分析道。 “尸气拔除干净,除了祸根,斑块应该会自行恢复。” 崔岳此时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那九尾妖狐说他尸气已入血脉,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说干就干,这次我们可不可以小心谨慎一点。” 崔岳想到之前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放心把,我这次肯定不会出错的。” 不大的方桌上,摆着一叠符纸,一支毛笔,一小碟拿酒化开的朱砂。 “用不用我从书上给你找找画符的图示。” “小子,不要小看人,这聚阴符我画了几百上千遍,熟的不能再熟了。” “那上次画符你还对着书画错了呢……” 崔岳小声嘀咕着。 还好,这次李建国不负众望,下笔行云流水,区区几笔,就勾勒出一张聚阴符,总算是一雪前耻。 这聚阴符,顾名思义便是聚集阴气,原本是在阴宅中聚阴养尸的,现在却被李建国照瓢画葫芦用在了这里。 李建国将写好的聚阴符摆放整齐,又端了一碗清水,一把糯米。 李建国让崔岳平躺在床上,背部朝上,手中抓紧一把糯米洒在背上,随后取来一根榆木擀面杖,细细的在背上来回碾压。 重复了几遍,先前还白嫩的糯米此时居然表皮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紫色斑块的皮肤表面冒出了点点热气。 李建国一看有门,顿时大喜过望,将沾染了黑气的糯米投入清水中,化出若干像是头发丝一样的黑色物质,漂在碗中央。 又抓了一把糯米,往复了几回。 此时的崔岳已经大汗淋漓,就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啃咬皮肤,点点热气在周身化开。 不一会儿,先前的那碗清水已经变的和墨汁没什么两样,浑浊不堪。 李建国也不敢太过用力,害怕他的身体受不了,拔除尸气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对人体的伤害也不小,但为了活命也得咬牙坚持。 “你先歇一下,一会我们在继续!” 崔岳全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就像是虚脱了一般。 李建国小心翼翼的在那碗黑水中兑入了一少许朱砂,搅拌均匀。 朱砂一入碗中,瞬间起了变化,碗里的水就像是煮沸了一般,不断地冒泡。 渐渐地,碗里的水趋于平静,原先的墨色被冲淡了不少。 第一百二十三章拔除尸毒 李建国盯着面前的这碗水,面色沉重。 “这不是普通的尸毒,居然可以和驱邪朱砂相抗,一般的尸毒早都化作了一碗清水。” 李建国端着那碗水,走到房后僻静的无人角落,将那碗水小心的倒掉,觉得不放心,又返回屋内取了些许朱砂,铺洒在上面。 他做完这一切,这才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李建国拿了条毛巾正想给崔岳擦擦背,突然发现先前淡了不少的紫色斑块,此时居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甚至还有隐隐加重的趋势。 “不好,此毒太过霸道!寻常的手段对它似乎没用。” 崔岳急忙低头一看,果然如他所言,又恢复如常了,顿时像个泄气的气球,心情沮丧。 “不要灰心。我们再试试别的办法。你先躺好,别动。” 李建国拿出方才写好的那叠聚阴符,分别在头,耳,鼻等七窍,手心,脚底板等处贴上符咒。 然后又从皮箱里取出墨斗,先用铁钉分别在?,?,?等方位布下,然后用墨线在几个方位依次弹线,最后绕成一个八角图案。 崔岳开始心里紧张,不过看这施阵的手法,虽然比不上霍老怪,还是有点专业底子的。 李建国又取出朱砂粉末,在墨线上细细的涂抹了一翻,这才罢手。 准备工作就绪,李建国又不忘叮嘱道。 “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咬牙坚持!不能破了这阵法!” 崔岳眼神坚定,点了点头。 李建国深呼一口气,将一叠黄表纸穿在木剑上,嘴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黄,天王俯化,驱邪辟谷,护体神掸,急急如律令!敕!” “哗”的一声轻响。 剑上的黄表纸缓缓自燃,冒出一阵白烟。 崔岳被呛的眼泪鼻涕齐出,咳嗽不止。 李建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嘴里嘟囔着。 “没事,只是有点受潮,有点受潮!” 崔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言归正传,李建国手中木剑在崔岳周身转了一圈,随后将烧尽的灰烬一剑送入火盆。 木剑挑在先前布好的墨线上,大喝一声。 “起!” 变化陡生,先前平淡无奇的墨线此时发出阵阵红光,将崔岳牢牢锁在阵图中,红光快速流转,不断游移。 崔岳周身所贴的聚阴符也起了变化,聚阴符周身不断震颤,肉眼可见丝丝黑气自七窍周身处缓缓溢出,被持续吸入符中。 原来黄色的符纸此时竟然沾染了点点黑色,不断蔓延开来。 李建国举着剑满头大汗,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墨线阵图,一点也不敢放松。 此时的崔岳经历了巨大的痛苦,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在烈火中炙烤,五脏六腑却如坠冰狱,一寒一热,冰火两重天。 “嘣”的一声轻响。 墨线如断了的弦突然断裂。 李建国一个趔趄,差点翻倒在地。 崔岳全身腾起了阵阵蒸汽,脸色的神色异常痛苦。 周身所贴的聚阴符此时如被墨汁浸染了一样,墨色浓烈也分辨不出丝毫先前的本色。 李建国用剑挑着这些墨符掷入火盆中,化作了一堆灰烬。 他赶忙扔了剑,细细查看崔岳的身前。 那紫色的斑块就如顽固的皮藓,只是颜色比较之前淡了一点,效果不太显著。 李建国叹了口气,气势也唯之一颓,脸色难看。 崔岳好不容易挣扎着坐下,猛灌了几口水,胸腹之中的不适,才算是有所缓解。 “这个办法,看来也不行,再被折腾这么几次,我看没被毒死也要先走一步了。” 李建国猛的起立,不断冥思苦想,围着屋内直打转,看得人眼晕。 啪! 李建国一拍大腿,有了! 脸色的神色兴奋异常! 崔岳望见这个表情和上一次的一模一样,心中已经怯了三分。 望着那个正在翻箱倒柜的身影。 不好的预感再次浮上了心头。 “不,不会是……” 果然,一个黑不溜秋的物事呈到了崔岳的面前。 李建国双手捧着,一脸笑咪咪。 那表情似乎再说,来吧,很美味的! 阴木法鱼! 崔岳神色难看,对于这个黑不溜秋的物件可谓记忆尤深! 且不说这玩意上次塞在那吕老汉的嘴里,指不定以前还被李建国塞在哪里,想想都心底发寒。 崔岳咽了一口口水。 “干嘛?” “来,放在嘴里!” “你快拉到吧,饶了我好不好?” 崔岳刚想抽身,李建国就拦住了去路,指着那阴木法鱼道。 “你信我!这东西真的是个宝贝,百邪不侵!” “这么好的宝贝你自己留着吧,我再想点别的办法!” 两人对峙了一会,崔岳终于耐不住李建国的死磨硬泡,捧着阴木法鱼,算是认命了。 崔岳捧着阴木法鱼在自个的身上蹭了又蹭,一脸嫌弃。 “好了,好了,大丈夫哪来那么多的讲究!” 李建国催促道。 “快点,牙齿咬在木鱼的前端。” 崔岳无法,只好依照吩咐照做,勉强将木鱼塞在嘴里,腮帮子鼓的老大。 “就这样吗,怎么什么反……应。” 话音还未落,木鱼就像是活过来一样,瞬间有了反应。 木鱼入嘴就如口中含了一块冰疙瘩,寒气深入牙髓,牙齿冻的直打架。 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自木鱼中发出,胸腹间的寒流自嗓子眼里喷涌而出,源源不断灌入到阴木法鱼中。 崔岳身前的紫红色斑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渐渐消失。 李建国激动的握拳不止,我就说,我这宝贝指定有用! 咕噜咕噜。 崔岳的嘴里被填的满满当当,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两只眼睛左右乱转。 “有门,有门!这下有救了!” 阴木法鱼就像是一个不断工作的抽空机,将体内的尸气正源源不断的抽出,随着时间的推长,阴木法鱼的通体颜色纹理都更加深沉。 虽然一想到这玩意就胃里犯恶心,但只要有用,也能咬牙坚持。 “好小子,没了,没了,再坚持坚持!” 李建国一边紧盯着尸斑,一边在身旁鼓励打气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法鱼被破 崔岳此时只有咬紧牙关,苦苦支撑,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李建国激动的盯着阴木法鱼,心中感慨,这老汉留的物事中也就这阴木法鱼是件宝贝,果然百试不爽。 阴木法鱼此时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开足了马力,贪婪的吸噬着尸气,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畅快过。 崔岳嘴里叼着这阴木法鱼牙齿酸痛,一分一秒都感觉过得分外漫长。 不好! 突然胸腹间又是一痛,整个五脏六腑都拧在一起,就像是被万千铁砧扎过一样。 痛的还来不及张口,异变已生,阴木法鱼一阵颤动,吸力大大减弱,气流也渐渐回落,整个胸腹间化作了一团巨大的黑色漩涡,越来越快,自漩涡中心突然崩发出一种强大的吸扯力,来势汹汹。 阴木法鱼也不甘示弱,发出一阵嗡嗡响声,两者相抗,将崔岳的身体当做了战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先认输! 黑色漩涡的轮转愈加激烈,开始动荡不定,一会膨胀,一会缩小,一股更猛烈的力量迸裂而出,直达崔岳的口中。 阴木法鱼渐渐支撑不住,吸力持续变弱,最终一败而归,就连法鱼体内多年积蓄炼化的阴气此时尽数倾泄而出。 大江东去不回首,去而不返。 阴木法鱼此时想要撤回也由不得自己,想不到命运轮转的如此之快,黑色漩涡将精纯的阴气全数吸回,不留一点情面。 风水轮流转。 两者交替轮转其实也就在一瞬之间,崔岳体内痛不欲生,半点气力都使不出,期盼的眼神盯着李建国,喉头间发出咯咯声响,表情更是痛苦万分。 李建国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慢慢也察觉出不太对劲,怎么这小子的眼睛呼噜乱转。 咦,嘴里冒白沫了? “崔岳!崔岳!” 李建国也急了起来,伸出手就去拽阴木法鱼。 谁知一拽之下,阴木法鱼纹丝未动,就像是卡在了嘴里。 此时的法鱼颜色都变淡了不少,也没了先前的光泽,就快变成了一条死鱼。 随之而来的却是崔岳身体的变化,肚皮鼓大如球,皮肤肿胀,眼看着就要撑破。 李建国二话不说,伸出双手死死拽住阴木法鱼,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还是奈何不得。 崔岳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瞅着自己这是要自爆的节奏啊! 李建国赶忙抽出桌上的木剑,插在法鱼与牙齿间的缝隙,死命的这么一撬! 似乎有了一点松动! “嗨!” 李建国大喝一声,全力这么一撬。 “噹!”的一声! 阴木法鱼被撬的扔出去老远,掉落在角落里。 崔岳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牙关突然一松,先前口腔里满满当当的感觉荡然无存,与胸腹间的气流也断去了联系,周身的火热感渐消。 “怎么样?崔岳,还好把?” 李建国急急问道。 “死,死不了。” 崔岳没好气道。 幸运的是,没过一会儿,原本鼓胀的肚皮渐渐恢复如常,除了周身还有些肿胀,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李建国捧起角落里的阴木法鱼,大吃一惊。 原本黑不溜秋的阴木法鱼,此时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尾部都有些发白,最要命的是前端鱼孔处出现了一道很大的裂缝,裂痕深入内里。 “这是?我的法鱼居然会……” 崔岳也没想到因为阴木法鱼会出现这么大的异变,胸腹间有多道气流乱窜,周身血脉感觉肿胀,就像是被硬生生撑开一般。 难道说自己体内的尸气并没有被阴木法鱼吸出,反倒阴错阳差将阴木法鱼吸了个一干二净? 崔岳赶忙察看自己胸前的那几道尸斑,惊的大叫一声。 “完了!” 原本紫红色的斑块,此时居然变成了青黑色的斑块! 就像是被暴尸荒野多日的尸体上长出来的尸斑一样。 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李建国也发现了这一点,神色紧张,嘴唇都咬出了血来。 “崔,崔岳,都怪我不好,没有帮上什么忙,反倒是让病情加重了。每次我都搬倒忙……” 说道最后,李建国竟然有些呜咽,有些话梗在喉咙里,讲不出,道不明。 “小舅,你可别多想,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大不了,我这不还活蹦乱跳的。” 崔岳一反常态,一只手轻轻搭在李建国的肩膀上,轻言安慰道。 “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向你妈交待……” 崔岳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穿上了外衣,将身前的尸斑遮盖的严严实实,又细细查看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好了,小舅,我崔岳福大命大,这点小事还不在话下,你记得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不想我妈担心……”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崔岳也眼眶湿润,讲不出什么话了,轻轻叹了一口气。 “崔岳,你信我,我一定可以找到医治你的办法,这书,这书里一定有可以破解这尸毒的办法!” 李建国指着桌上的一摞古书,颤省道。 “对,对,一定还有办法!” 李建国抢到桌前,抱着一摞书,东翻西找,如颠如狂。 “好,小舅,我相信你!” 崔岳点头轻笑。 此时的他一掌推开房门,跨门而出。 挂在穹顶之上的烈日,抛洒下万道光芒,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全身暖洋洋的,一扫方才的阴冷。 也许这路还未到尽头…… 崔岳伸了伸懒腰,从未体会到之前的惬意,余光虽好,奈何时日无多了。 崔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贪恋时光,感慨人生的美好,也许真的是走到了这一步,才发觉自己还有好多心愿没有完成…… 父母亲人,那几个狐朋狗友,还有那个穿白衣裙麻花辫的丫头,又或者还有……那妖娆绝色的九尾妖狐? 不对,不对! 我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想到那个妖女? 上湾村的八凶绝脉阵? 还有那个邋里邋遢的霍老怪? 哎,人生也许总会有很多的遗憾吧,由不得你我。 霍老怪? 对了!我怎么忘记了他!他可是这行的专家!况且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一直在刻意隐瞒。 想到这里,崔岳赶忙朝着车站跑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司机老吴 窗外的景色在指尖悄悄流淌,山川过汐,小路难行。 一辆中巴车在山路上崎岖而行,剧烈的颠簸混合着刺鼻的汽油味,几乎让崔岳快要窒息,胃里一阵阵翻腾。 司机哼着小曲,顺手点了一支白延安,吐出浓浓的烟气。 “前面兴丰镇有下的吗?” 车厢内晃晃悠悠站起来几道身影,向车门处挪去。 几人刚下车还未站稳,车门嘎吱一声,司机一脚油门已经开了出去,留下身后一片骂娘。 司机轻蔑的一笑,毫不在意。 崔岳赶忙起身寻了个靠前的位置,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一钻进鼻孔,这才觉得好过了些。 “大哥,今晚能赶到后川镇不?” 司机打了个哈欠,盯着前面的山路,慢悠悠的说道。 “估摸着得后半夜了,我刚好就是那儿的人,今晚车就停在后川镇。” “大哥,你也是那的人!太好了,能跟你打听个人吗?有个霍师傅听说过吗?” 司机一听这个名,突然转过头来,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崔岳。 “小伙子是不是遇上事了?找霍师傅的可都是摊上了点事的。” 崔岳赶忙将衣服领子又拉高了半寸,低声道。 “我是他朋友,从县里来找他有点事。”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崔岳的脸,邪魅一笑,嘴中平淡道。 “哦,是吗?这说起来霍师傅在这十里八乡可是出了名的,找他办事的人很多,你去了不一定能找到他。” 崔岳暗暗点了点头,是了,这霍老怪说不定又去哪里坑骗钱财了,反正现在人已经在途中,去了再说。 “没事,大不了再等几日。” 这一路上,崔岳与司机闲聊了一路,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整个车厢内就剩下崔岳一个人。 秦岭山脉绵延起伏,山大沟深。整个山林间回荡着汽车发动机发出的剧烈轰鸣声,汽车在山道上吃力的爬坡,昏黄的车灯在夜幕中影影绰绰。 司机本名姓吴,山路开车本就枯燥乏味,有人搭话再好不过,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可以减少瞌睡。 此时的老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的哪道湾哪道梁都如数家珍,十里八乡的新鲜事也都一并说给崔岳听。 “吴大哥,你在这条道上跑了很多年了吧?” “那可不,这条道我少说也跑了八个年头了,闭着眼我都能给你开到地儿。” 崔岳听了大翻白眼,大哥,咱还是睁着眼好好开车吧,我的小命要紧。 司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自外衣口袋内摸出一瓶二锅头,猛灌了几口,大呼过瘾。 “来,小兄弟,整点!” 盛情难却,崔岳只好接过酒瓶也灌了几口,辛辣的酒气一入喉便化作一团火焰。 老吴瞄了一眼,呵呵乐道。 “小兄弟,可以啊,酒量还不赖。” “在家经常偷我爸酒喝。” 崔岳不好意思笑道。 老吴又灌了一口酒,打了一把方向,闲扯道。 “前面那道坡就是庙爷岭了,那地方可邪乎了去。” 说罢,对着崔岳还诡异一笑。 “怎么个邪乎法?” 崔岳权当是这司机在胡吹大气,故意吓唬自己。再说了,你要是想听恐怖的,我可以现给你讲点新鲜热乎的。 “那可邪乎了去了,这地方以前听说是万人屠,三国时有名的古战场,马谡兵败后,这里被坑杀过上万的俘虏。” 古战场这事崔岳倒是听说过,这街亭镇离这里不过二十里地,周边散落的古战场遗迹不在少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奇怪?阴兵过境你听说过吗?” “阴兵过境?” “恩,大概是前几年吧,下着小雨。那天晚上也是我一人,准备开回去收车,就在前面的那道湾子里,我刚转过去,差点吓个半死,要不是刹的快,连人带车都开下崖了。” 老吴撇了撇嘴。 “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接着继续说道。 “成堆成堆的古代兵甲士兵,估摸着得有个上千人,提着刀甲在岭子上飘过去,我当时差点就吓尿了。就那么直勾勾的从崖子顶踩了过去,各个面色黑紫,根本不是活人的样。” “你冲过去了?” 崔岳急忙问道。 “冲个逑,老子活腻味了。我吓得连车都熄了,车灯都没敢开,就远远的那么看着。” “后来呢?” “后来大概过了可能几分钟吧,那些人踏过岭子便无影无踪了,我赶忙打着车这才下了岭子。” 老吴又猛灌了几口酒,眼见着酒瓶都要见底了,崔岳瞪大了眼睛,生怕这大哥喝多了,毕竟还开着车呢。 “还有一次,也是这岭子上,晚上视线不好,我眼瞅着一道影子蹿了过去,我赶忙带了一脚刹车,晚了!还是感觉到前轮撵上了什么东西,我也没敢停车,就在倒车镜里瞅了几眼,路上躺着一只毛色灰白的黄皮子。” “我一看也松了口气,这荒郊野岭一年半载的,哪能不碾死几只动物,也没当回事,加了一脚油门就走了。” 老吴转头对着崔岳,接着说道。 “你猜怎么着,还没开出二里地,我就察觉后面好像有一片黑乎乎的东西跟着我,我从反光镜里这么一看,差点一把方向撞在路边的山石上。后面居然他娘的跟着一群黑乎乎的黄皮子,起码得有上百只,领头的那只竟然是一只白皮的,两只眼睛绿咻咻的,瞪着我。”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黄皮子跟着你?” “开始我也纳闷,一会我才反应过来刚才碾死的那只黄皮子可能是他们的同伴,这会倾巢出动来找我报仇了。黄皮子这玩意邪性的很,我哪里敢耽误,加大了油门就跑,这群黄皮子大概追了三四里地吧,才被我甩远了。我永远记得那只白皮子的眼神,阴冷诡异,说不出来的一种邪性。” 崔岳也听人说过,这黄皮子也就是黄鼠狼,说一种很邪乎的动物,在东北地区被称为“四仙之一”,不光会使邪术,而且报复心极强,但凡是惹到了它,睚眦必报。 “回了镇子之后,我也没多想,停了车就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可是到了第二天奇怪的事发生了!” 崔岳也隐隐觉得这黄皮子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旅途惊魂 “第二天我一起早就察觉出不太对劲,院门口的台阶居然被血染红了,我再一推门,天杀的黄皮子竟然将我们家的鸡舍血洗一空,大小十几只鸡的脖子都被咬断了,却一口未动,死鸡在门口摆放的整整齐齐。” 崔岳听的一奇,这自古黄鼠狼吃鸡,是天性使然。可这黄皮子咬死所有的鸡却并不动分毫,还摆在主人家的房下,这不是明白着挑衅吗? “这黄皮子怎么这么邪性?” “谁说不是,以前也遇见过黄皮子偷鸡吃,可谁能想到这次邪乎的厉害。更邪的是我刚将车发动起来,一抬眼就发现那昨晚的白皮子坐在树下,那緑咻咻的眼睛瞪着我!我那会也是气急了,抄了一把车上的扳手就追了过去。” 老吴又点了一根烟,才接着说道。 “谁知道这白皮子溜的更快,一眨眼就没影了,可我刚坐在座位上,它就又回到树下坐着,依旧是两只眼睛瞪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自打那之后的三天,我先是因为山顶落石砸了顶棚,又是下山时爆胎,最后一次下山的时候竟然好端端的刹车失灵了,我吓坏了!第四天说什么也不出车了,我知道是白皮子搞得鬼,它要让我不得安生。” “后来呢?你找到那白皮子了吗?” 崔岳急道。 “我哪里还敢和这白皮子斗法。亏了我这二姑是霍师傅的邻居,听说我接连出事后,就去请了霍师傅过来除妖。说到这,你不得不服这霍师傅,人家过来后我还没张口,他就知道是闹了黄皮子,着了这玩意的道了。当即给化了一道符让我喝了,又在车厢的西北角藏了一道符,这就算完事了。” “这么简单?” “开始我也半信半疑,根本不敢再出车,硬扛到第七天,这才硬着头皮开车上道,可奇怪的是,自打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只白皮子,也没有来再找过我的麻烦。” “这霍老怪还有两下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已经开出了庙爷儿岭半截,眼瞅着就要翻过眼前的大坡。 “我给你说,还有一次,我还见过一个戴古代官帽的鬼......” 鬼字还未出口,原本就声嘶力竭的发动机居然哑火了,事先一点征兆没有。 “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脸色瞬间难看,心里直打鼓,不会是说什么来什么吧? 借着车前昏黄的灯光,前面一个人影都没有,整个庙爷儿岭死一般的寂静,连半点风声都听不到。 “车坏了?” 崔岳试探性的问。 “我试试!” 面对突发的情况,老吴也显得有点慌乱,刚才的酒早已经吓醒了。 汽车失去了动力,只能无力的慢慢滑行,眼见着就要停下的时候,老吴拧了一下钥匙。 “哒哒哒!” 启动马达只发声,发动机却并不着火,就像是完全断了联系,石沉大海。 老吴又试了几次,依然还是打不着火,赶忙拉了手刹,先将车稳住,免得溜车。 黑夜如云如雾,伸手不见五指,原本山风横行的岭子,此时安静的不像话。 老吴找了一个手电筒,拉着崔岳一起下车查看情况,顺手将千斤顶挡在车轮下,坡高路陡,这样总归是稳妥些。 老吴趴在车底下打着手电筒观察了好一阵,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冷汗顺着脑门直往下滴。 崔岳也觉得心慌,这地怎么邪门的厉害。只得四处张望,生怕什么脏东西突然扑上来了,这荒郊野岭的,你说没鬼怕是自己都不信! 他余光一扫,突然发现车尾处的路边好像立着一个非常不起眼的破败神龛,就是几块残砖堆砌在一起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过去,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老吴,你看那后面是什么?怎么有点像神龛!” 崔岳拽了拽老吴的衣角。 “哦?你说那儿啊,好像是供奉山神的吧,这里方圆十里没个人喘气的。” 老吴一边说一边像车尾走去,多看了几眼。 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 “今天是不是初五?” “没错啊。” “等着,我找点东西,兴许有用。” 说罢,老吴就翻身上车,过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三根檀香,几张黄纸,和剩下的那点二锅头。 “这是干嘛?” 老吴并没搭话,自顾走到神龛前,先是敬香烧纸,最后将仅剩的那点二锅头一股脑泼在路边。 “咚咚咚!” 又对着神龛跪下磕了三个头! 老吴转身跑回车上,坐在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轻扭了一下钥匙! 天灵灵地灵灵,可一定要着啊! “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熟悉的轰鸣声再次传出,此时在崔岳听来却是最动听的音乐。 成功了! 老吴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冲着崔岳吼道。 “小伙子还楞什么神啊!快走!” 崔岳这才回过神来,自车轮下撤出千斤顶,一个跨步就钻进了车厢。 老吴也不含糊,猛的一脚油门,脚下的汽车已经飞驰而出,将如墨的夜色甩在了身后。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多言语一句,整个车厢内压抑的快要窒息,老吴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的山路,不时的用袖子擦擦额头的冷汗。 终于开下了最后一道梁,算是出了庙爷儿岭的地界,老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打破一直以来的沉寂。 “呼,我就说,这地界邪了门了,今晚还真给撞见了。” 崔爷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了下来,搭话道。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这个车怎么也打不着,我心里就有点毛。” “谁说不是呢,这车况我刚检修过,指定没毛病,就怕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缠上,那可是走了背八字了。” 崔岳方才想起这老吴在神龛前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吴大哥,那会你在神龛那做了什么,还有为什么是初五?最后又怎么会突然就将车发动着了呢?” 老吴笑了笑,神秘道。 “其实这初五在当地有点门道,也是这儿人的老话,初五是敬神奉茶的日子,我那会就想着这庙爷儿岭的神灵兴许风餐露宿无人供奉,我们又深夜叨扰到了他老人家,所以我才去那神龛前敬了点香火,以示赔罪。” 第一百二十七章古怪乘客 “嗨,他姥姥的,没想到还真成了。咱这长途司机可不比别的,尤其经常要走夜路,这车上多少得备点香火纸钱,这行当的迷信可多了去了。” 崔爷默默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巧合,这汽车最终是发动起来了,兴许真是山神爷保佑吧。 前面不远就是兴丰镇了,整个镇子分散在公路的两边。 夜色太深,整个街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点灯火。 今天一路长途跋涉,崔岳都有了些困意,这会直打哈欠。 “吴大哥,这兴丰镇一过,还有多远啊?” “快了快了,再翻过两道梁子就道了,要不是车那会抛锚了,咱两这会都到了。” 司机老吴料定这个点兴丰镇的街道上根本不会有人,脚下油门未减,飞速前进。 突然一个人影自公路边的站牌后蹿了出来,对着疾驰而过的汽车疯狂的招手。 “吴大哥,有人!” 司机老吴开始有点犹豫,并不想停车,咬了咬牙还是一脚急刹,汽车孤零零的停在公路上。 崔岳一个趔趄,差点撞在座位上。 “这么晚了还有拦车的。” 司机老吴摇了摇头,轻轻叹道。 “这今晚是刚好赶上了,又在镇子里,要不然半道上我可不会载他,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拉的是什么玩意?” 崔岳哑然,这行的规矩还真是挺多。 “没这么玄乎吧?” “哼,你小子经历过就知道了。” 司机老吴诡秘一笑,对着崔岳说道。 “真有上车后给你冥票的!” 崔岳听得后背发凉,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车下的那人。 车后的男人瘦高个,罩着一件黑色雨衣,手里拖着一个大红皮箱,正费劲的朝着车门处磨过来。 崔岳赶忙推开车厢门,帮着那男人将大红皮箱费劲的往车上搬,哪料到一入手,才发现这皮箱沉的厉害,估摸着随便得有百八十斤。 “师傅,你这箱子这么重啊,你自己个够吃力的。” 瘦高个一脚跨上车,一抬头刚好与崔岳四目相对,平框眼镜的背后隐着一双冷漠的眸子,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却并未搭话。 自顾提着箱子坐在最后一排,脸色阴晴不定。 崔岳感觉怪异,又回头看了一眼瘦高个,暗道真是个怪人。 “这个师傅,这么晚去哪里啊?” 司机老吴将车门关了,缓慢起步。 瘦高个自牙缝蹦了几个字出来,冷的就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 “后川镇王家村。” 多的一句废话都没有。 司机老吴也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瘦高个,心想这小子怎么生瓜(不识好歹)的厉害,这会心里已经后悔刚刚停车这个决定了。 这一路上除了崔岳与司机多聊了几句,这瘦高个一声不吭,就像是车厢里压根没有这个人一样。 崔岳几次都悄悄用余光扫过瘦高个,这人奇怪的紧,又不是雨天,偏偏穿着一件黑色雨衣,整个人还缩在雨衣里,整个身子没在车厢后的黑暗中。 他脚边的那个红色皮箱更加诡异,自缝隙里还不时的滴出某种液体。 车厢后一片黑暗,崔岳看不真切,揉了揉眼睛正准备凑近点时。 瘦高个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从雨衣下伸出一截袖子,漫不经心的在箱子缝隙处抹了几下。 崔岳感觉瘦高个的眼神有异,赶忙回过头来,心里直犯嘀咕,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崔岳凑到司机老吴的耳边,轻声打趣道。 “吴大哥,我看那小子不干净,你一会可要仔细看看,别又收了冥票。” 司机老吴一瞪眼。 “我呸!你小子嘴下留德,可别给我乌鸦嘴。话说回来,你放心好了,霍师傅写的那道符还在呢,寻常的脏东西可上不了咱的车。” 刚下了一道梁子,司机老吴又哼起了小曲,再过一会可就到了后川镇了,终于可以歇下了。 昏黄的车灯映在山路上散的厉害,一眼望去周围黑布隆冬,只有路旁两侧的柳树舞动着身姿,翩翩起舞。 突然一个人影立在车头前三米处。 汽车急速驶过! “小心!” “咣当”一声巨响。 老吴嘴中的小曲还未哼全,车头已经撞了上去,紧接着就是一脚急刹,刺耳的刹车声回荡在整个梁子上。 “哎呦!” 崔岳猝不及防一头磕在前面座位的手把处,顿时眼冒金星。 司机老吴吓得脸色煞白,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方向盘,瞪着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的公路。 崔岳揉着头上的青包,赶忙道。 “吴大哥,怎么回事?” “好,好像撞人了!” 凭着多年的经验,司机老吴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撞到人了! 轰鸣的发动机仍然不断震颤,颠簸的整个车厢嗡嗡作响,车厢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半刻,崔岳打破了沉静。 “吴大哥,开门!我下去看看情况。” “恩?什么?” 老吴这会吓破了胆,声音抖的厉害,一只手机械的摁了下车门的按钮。 “哗啦”一声。 车门大开,崔岳一只脚刚跨出车门,梁子上的山风就呼啸而来,差点将他掀翻了过去。 崔岳小心翼翼的摸到车头前,冒出半个头来,眯着眼睛这么一瞅。 恩? 怎么回事? 汽车昏黄的车灯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忽明忽暗,车头下的阴影处竟然........ 空无一物! 整个车头上下左右半个人影都没有,崔岳又不死心趴着地上,对着车底下瞅了半天,依然是一无所获。 车头的保险杠光亮如新,连点擦痕都没有。 邪了门了! 自己明明看见一个人影撞在车头下! 崔岳绕着中巴车整整看了三圈,还是一点发现没有。 司机老吴头都没敢伸出来,颤着个嗓子喊道。 “小兄弟,怎,怎么样?什么,什么情况?” “没事了,车下面一个影子都没有!” “什么?!” 司机老吴张大了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本来心里想着这次自己惹了大祸,撞死了人,这会崔岳居然告诉自己,压根啥事没有! 司机老吴赶忙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急冲冲的围着车子转了几圈,果然和崔岳看到的一样,连个屁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八章诡异车祸 这可是奇了怪了。 两人站在车头下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响司机老吴才回过神来,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几口,闷着声道。 “走!上车!” 崔岳点了点头,赶忙搂了搂领子。 两人黑着脸前后脚上了车。 上车的时候崔岳盯着后排的瘦高个看了两眼,心里直嘀咕。 这瘦高个还是先前的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好像方才发生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知道,两个眸子空洞的瞪着未知名处。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老是碰见邪门事。” 司机老吴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外衣口袋,想再喝口酒顺顺气,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方才想起在庙爷儿岭的时候都祭了山神,无酒作伴,只能作罢。 汽车又缓慢的行驶在公路上,有了方才的诡异事,司机老吴这次格外注意,两只眼睛瞪的老大,生恐再生出什么诡异的事来。 崔岳更是屏气凝神,整个人聚精会神,恨不得找了翅膀赶紧翻过这道梁子。 两人一路上就这么沉默着,车厢内只有压抑的喘息声。 突然一个黑色影子又凭空出现路的中央,疾驰的汽车避无可避,再次撞了上去。 “哧......” 刺耳的刹车声再次响起。 崔岳这次看的真切,没错,绝对没错! 是一个女人的人影,披头散发! 老吴的心脏差点被吓得骤停,下意识的一脚刹车直踩到底! 两人吓得都是脸色煞白,崔岳知道老吴这次也看了真切,那完完整整的就是一个女人的身影,绝对不会有错! “怎,怎么办?” 老吴结巴道。 崔爷壮胆道。 “走,下去看看!” 话罢回身抽出手电筒打开车门就跨了出去。 可诡异的情况再次上演。 车前仍然是空无一物,连半点头发丝都没寻到。 两人又坐在车里,沉默了半响,老吴才再次缓慢起步。 “看来咱们今晚撞见了脏东西,缠上了我们!” 崔岳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摸向怀里的桃木小剑。 “那我们怎么办?” “别怕,我们走我们的,车上有符,它上不来,只要我们再坚持坚持,就快到后川镇了。”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崔岳又想起身后的那个怪人,回头望去,这瘦高个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眼睛微闭,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似的! 崔岳真想冲过去将瘦高个揪起来,看看他到底在装的什么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地不宜久留! 这次司机老吴也发了狠了,猛的踩下油门,汽车风一样的蹿了出去。 管你是个什么玩意,老子一路闯过去! 中巴车又嘶吼着冲了出去,车屁股立马又喷出一股黑烟,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假把式,雷声大,雨点小。 黑色的夜阴沉的化不开,昏黄的车灯根本照不透前方的迷雾,穿梭在慢慢幽寂中,没有现世,更没有来生。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折磨的司机老吴苦不堪言,身后的汗衫早已经湿透,双手将方向盘抓的生紧,眼皮刚一耷拉下来...... “啪”一声巨响! 一个影子直接拍在挡风玻璃上! 司机老吴吃了一惊,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突如其来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凭借着过硬的驾驶技术,双手牢牢握住方向盘,脚下反倒是又加了一脚油门! “呜~呜.....” 汽车没有丝毫的犹豫,开足了马力冲了出去。 “他姥姥的,我和你拼了!” 司机老吴咬着牙大吼一声,似乎将全身的力量与脚下的汽车合二为一,全力冲刺过去。 崔岳双手死死抓住前面的座椅靠背,紧张的盯着眼前的挡风玻璃,心里直骂娘,这哪来的荒郊野鬼是不是脑子被撞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三番五次的往汽车上撞呢。 这完全是在找虐啊。 司机老吴喘着粗气,狠狠的呸了一口,像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来啊,老子让你缠着我,这次不撞你个五马分尸,我吴字都倒着写。” 崔岳暗暗点了点头,都说人狠话不多,这吴大哥这会真是释放了自我。 吱呀,吱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突然自个动了起来,一个劲的左右晃动,就是得了失心疯。 老吴赶忙撇头查看,以为自己手误碰触到了开关。 一张扭曲的脸倒着贴在挡风玻璃上。 散乱的长发自车顶上垂了下来,像是给挡风玻璃罩了一个黑色的布帘。 扭曲的脸上血肉外翻,一只眼珠全白无黑,剩下的半个眼珠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血窟窿。 最恐怖的是一张嘴,一条猩红长舌吐了出来,贴在挡风玻璃上,肆意的扭动。 女鬼就这样倒爬在车顶上,白色的眼珠透过玻璃瞪着面前的几人,嘴边一抹诡异的微笑。 “啪!!” 突然一只残缺不全的手掌拍在玻璃上! “啊!” 崔岳和司机老吴都是惊声一呼! 司机老吴再也保持不了先前的镇定,猛打了一把方向,汽车应声而动,就像是喝多了酒的醉汉,在公路上拐了一个大大的“s”。 砰的一声,撞在了路边的山崖上。 “哎呦!” 崔岳直接被撞的滚到了椅子下,凸起的横杆撞在肋骨上硌的生疼。 好不容易爬起身,却看见司机老吴满脸是血的趴在方向盘上,生死不知。 玻璃上的女鬼此时不知所踪,挡风玻璃也碎成了蜘蛛网般,碎玻璃撒了一地。 “老吴,老吴!你还好吗?” 崔岳忍着痛喊道。 满脸是血的老吴挣扎着抬起头,吐了一口血沫。 “死,死不了。” 崔岳好不容易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剧烈的碰撞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天旋地转。 崔岳使劲摇了摇头,想看的更真切点,车厢内昏暗一片,周围的景象慢慢还原,眼前的重影渐渐消失不在。 崔岳这才发现车厢后坐着的那个瘦高个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座位下还放着那个大红皮箱,可人却凭空消失了。 人呢? 崔岳早就觉得这瘦高个不太对劲,这会果然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大红皮箱 崔岳下意识的余光在后排座椅上游移,那瘦高个果真人间蒸发了。 就在这个时候,崔岳突然心头狂跳不止,身后警觉大起,一低头突然暼见地上的人影。 “不好!” 刚要转身,头上如遭重击,紧接着身子一软,大脑一片空白,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背后发出一阵狞笑,瘦高个手里举着千斤顶满是血污…… 崔岳漂浮在一片五彩斑斓中,虚幻的泡影,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这,我这是。 又在梦里? 为什么我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他突然觉得身子发烫的厉害,低头一看,不由得惊呼一声,胸前被破开一个大洞,洞中嵌着一个黑色的漩涡,有无数的黑气自漩涡中慢慢溢出,缠绕在身体的周围。 渐渐崔岳已经觉得呼吸困难,整个人都被捆绑在一个巨大的黑色蚕蛹中,无尽的黑丝慢慢吞噬的只剩下一双绝望的双眼。 人形的蚕蛹自空间中坠落,落向未知,落向虚无。 崔岳猛然睁开双眼,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车厢的天花板,目光呆滞。 “我,我这是在哪儿?” 刺鼻的汽油味混合着劣质香烟的烟气,直冲入鼻。 崔岳觉得头痛欲裂,下意识得用手一揉,才发现后脑勺被砸了一个大包,手指间隐隐还有些血迹。 崔岳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被瘦高个从背后袭击,敲晕了过去。 他双手捂着脑袋痛苦起身,靠在椅背上转头巡视整个车厢。 车厢内空无一人,破碎的玻璃,地板上的点点血迹,甚至扔在地上的千斤顶,一切都真实发生,唯独不见了司机老吴和那个瘦高个。 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只红色的皮箱。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崔岳的脑袋疼的厉害,一阵阵眩晕感让他随时都可能倒下。 突然破碎的挡风玻璃上垂下了一缕黑发,露出了一只白色的眼珠,死死盯着车厢内的崔岳。 “又,又是你!” 崔岳心里猛的一紧,勉强从怀中取出桃木小剑攥在手中。 一人一鬼,隔着破碎的玻璃,就这么四目相对。 女鬼伸出残缺不全的手掌轻轻撇开眼前的黑发,残缺的眼眶内不断涌出鲜血,一张满是刀痕的脸庞肉皮翻飞,嘴角还不断地发出嘶嘶声。 崔岳也不知是被砸成了脑震荡眩晕不止还是被这女鬼的真容恶心到了,一阵阵干呕。 “你究竟想怎么样?劝你早点投胎,老子的剑下可专斩鬼邪!” 崔岳强打起精神,威胁道。 那女鬼也不知听不听得懂,从车顶上慢慢爬了下来,落在车门处,那只白色的眼珠依然直勾勾盯着崔岳,嘴角微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飘在三米外的空地上,又像是专门在等崔岳。 崔岳犹豫了半天,自己这会到底要不要下去? 这车上老吴曾经说过,有霍老怪的灵符,一般的鬼怪根本近不了身。 这就像是孙悟空画的圈,待在圈里应该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是出了圈难保不会出事。 但问题是这瘦高个和老吴同时失踪,崔岳心里觉得隐隐不好,怕是还要出事。 这女鬼到底是什么意思? 崔岳心一横,抢过去摁了几下车厢门的开关,车厢门却纹丝不动。 坏了? 崔岳也顾不得了那么多,对准车门狠踹了几脚,硬生生把门给踹开了。 崔岳纵身跨到车门外,手中桃木小剑对准眼前的女鬼,大声喝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鬼见崔岳下车之后,自顾向前飘了十几米,见崔岳还楞在原地,伸出残缺不全的手掌指了指前边的玉米地,示意崔岳跟上。 这女鬼莫非是想指路? 崔岳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头,这女鬼和瘦高个之间说不定有什么关联。 崔岳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就这样一人一鬼缓缓消失在夜色下,只听到路边的玉米地沙沙做响,路边的中巴车一侧撞在山崖上,孤零零的靠在路边。 崔岳跟着女鬼没走一会,透过几丛结实的玉米杆,突然发觉前面有束昏暗的黄光。 “那是,那是车上的应急灯?” 崔岳连忙用手剥开眼前的玉米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前面的一片空地上,司机老吴满脸是血站在一个半人深的坑里,正拿着铁锹往坑外铲土。 而那个瘦高个手里捏着一把斧子居高临下,月色下闪着寒光的利刃正对着老吴的脑袋。 稍不留神,脑袋就会被瘦高个一劈两半,彻底玩完。 瘦高个的脚下就放着那个红色的大皮箱,在黑色的夜里显得分外惹眼,又略带诡异。 司机老吴此时腿脚直打颤,额头上满是汗珠也顾不上擦,只能机械的一锹接着一锹向坑外铲土。 崔岳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贸然出去非但救不了老吴,反而误事。 他还是决定先观察观察再做打算。 这边老吴好不容易挖了一个接近成人身高大小的深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瘦高个又指挥老吴将那只红色的皮箱吃力的移到跟前,一拉拉链,将皮箱盖整个掀了开来。 崔岳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打开的红色皮箱,想看看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哗啦一声。 一只残缺不全的手掌自红色皮箱内掉落了出来。 崔岳瞪大了眼睛,差点叫了出来。 红色皮箱内蜷缩着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长长的头发,周身遍布刀痕。更加惨绝人寰的是女尸的脸部被连砍数刀,一片血肉模糊,半个眼珠子都掉在眼眶外。 司机老吴楞了一下,等看清皮箱里的物事后,吓得铁锹都扔到了深坑里,转头趴在坑沿上剧烈呕吐起来。 老吴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吐的哭天抢地,差点连胆汁也一并吐了出来。 瘦高个却一脸淡然,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轻笑,仿佛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女尸,而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望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崔岳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他终于知道这女鬼为何要引自己来这里了。 毫无疑问这女鬼生前被这瘦高个活活虐杀,放在了这红色皮箱内。 那红色皮箱中的正是她的尸体! 所以枉死的她才缠着瘦高个不放,正好又碰见了崔岳一行。 第一百三十章畸恋 崔岳眼角抽搐,浓烈的血腥气隔着老远都可以闻见,第一次看见如此惨绝人寰的场面。 简直人神共愤! 瘦高个突然蹲下身来,用一只手轻轻抚过女尸的脸庞,冷漠的那张脸上此时居然充满了宠溺。 “毓秀,这样的你才是欢喜的。” 崔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司机老吴更是停止了呕吐,回头盯着瘦高个,看那表情绝对是见了鬼了。 你将人姑娘虐杀了,你居然问人家欢喜不? 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崔岳听得怒火中烧,恨不得这会就冲过去结果了他。 瘦高个扶了扶眼镜框,深情的望着女尸,甚至动手将眼眶外的半个眼珠又镶了回去,一脸怜惜。 司机老吴好不容易才不吐了,回身刚好看见眼前的这一幕,顿时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原来这女鬼叫毓秀。 崔岳侧眼朝着女鬼的方向撇去,却发现毓秀居然没了踪影。 “好了,以后你在这里好好睡觉,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瘦高个满手鲜血,轻轻舒了一口气,表情里充斥着病态的满足感。 司机老吴紧张的盯着瘦高个,暗暗提起脚边的铁锹,刚要暴起。 突然鼻子尖前多了一把斧头,寒光照眼。 “去,把毓秀搬出来,放进坑里。” 老吴惊了一头的汗,只好扔掉手中的铁锹,刚走进大红皮箱,腿就软了下来。 哪里还敢看箱子里的尸体,闭着眼,发抖的双手将毓秀的尸体抱了出来,安置在坑内。 浓烈的血腥气熏的老吴都不敢大口喘气,刚要转身爬出深坑,却被瘦高个堵在了身前。 “哼,想走。” “这位兄弟,你行行好,你吩咐我做的,我都做了,就放我回去好不好。” 老吴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怕是要下黑手。 “到了这,你觉得我还会放你走吗?” 瘦高个语气漂浮不定,像是在给老吴说,又像是在给自己说。 果然,他根本就不会放过自己。 老吴作为一个男人的血性还是有的,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反正左右横竖是个死。 刚要暴起,瘦高个却看着老吴的身后,微微笑道。 “毓秀,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老吴回身一看,妈呀! 双腿一软,摔在坑里半天起不了身。 毓秀披头散发,瞪着半个眼珠,直勾勾的盯着瘦高个。 瘦高个看来对毓秀鬼魂的出现并不意外,而且十分平静。 “毓秀,我说过我会和你在一起直到永远,但不是现在,你乖乖躺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这是什么情况?” 崔岳完全摸不着头脑,这瘦高个和毓秀到底是什么关系? 突然一滴血泪默默自毓秀脸颊滑落,望着眼前的瘦高个,竟然泣不成声。 “刘老师,你,你不要走。” 发出的音却似阴沉嘶哑,糜糜鬼音。 “毓秀乖,等老师办完了事就来接毓秀好吗?” 崔岳听的心底发寒,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还是老师,更加令人发指的是对自己的学生下手,枉为人道,枉为师道。 接她回去?你拿什么接? 崔岳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瘦高个根本不是正常人,脱离了人的范畴。 “老师,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分开。” 毓秀伸出那只残缺不全的手掌,缓慢的飘过来,想再次拥抱自己的爱人。 瘦高个面色突然一变,满脸怒气,口气也生硬了好多,带着责怪的语气。 “毓秀,等我完成主神大业,造福天下苍生。自然会来接你同登天国,共享安乐。” 毓秀怔怔的楞在原地,伸出的那只手就停在半空。 “老师,自从高二那年你一进我们班教室,我就心咚咚乱跳,再到后来我鼓起勇气给你写信,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全世界,没有了你,我苦尽难言。” 瘦高个立在原地,也像是陷入了回忆,但却一声不吭。 崔岳听到这里,满头的雾水,越发的不明白,明明是为人师表的瘦高个,怎么会对爱慕自己的女学生下手,而且他刚刚口中所说的什么主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天国?到底所指的是什么? 所以此时此刻,他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这其中到底是有怎样的纠葛。 “那年我刚来咱们镇高中,你……” 瘦高个喃喃自语,思绪也被拉回了当时的情景中。 刘梦然作为师范毕业的大学生,一毕业就被分派到了兴丰镇当语文老师,正是书生意气的时候。 第一天进教室的那一刻,刘梦然还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汗,面对着台下几十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学生,有点心慌气短? 不过好在准备充分,踏上台的那一刻,心里踏实了不少,没过一会,就进入了状态,一堂简单的古语诗词课,硬生生被刘梦然讲的满堂喝彩。 又过了一段时间,根据校委的安排,任毓秀他们班的班主任,开始负责他们的学习生活。 很快,他察觉到了毓秀对自己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师生情,开始的时候虽然佯装不知,后来又收到了毓秀的信件,只能又回信婉拒,让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谁知此后两人信件不断,慢慢却生出了情愫,难以割舍。 终于两人跨越了师生的障碍,偷偷在一起了…… “刘老师,你陪着我,陪着毓秀好吗?” 毓秀一脸血泪,殷切的望着自己的老师。 瘦高个突然回过神来,方才稍有的一丝温存已经荡然无存,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冷漠偏执。 “现在不行!我要完成主神交予我的任务!” 瘦高个转身从身后拎出车上的油桶,不由分说,向着坑内不断浇洒。 老吴刚一抬头,就被汽油当头浇下,刺鼻的气味呛的老吴喘不上来气。 赶忙用衣袖捂住耳鼻,退到了一边。 不好!这瘦高个要放火烧尸,将老吴也一并做了替死鬼。 这老吴亲手挖出的坑就是他和女尸的埋葬地了。 生死关头,老吴可不会坐以待毙,一抽脚边的铁锹,纵身就向上蹿来。 瘦高个嘴边露出一丝冷笑,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老吴会临终反噬。 左手将空油桶扔进坑里,右手的斧头已经闪着寒光劈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纵火烧尸 哐当一声! 铁锹被拦腰劈成两截,寒光顺势向下一撩,老吴一声惊呼,胸前已被寒光拉出了一道血痕,深约一寸。 瘦高个本想一斧子砍个脑袋开花,一了百了,谁知道老吴这么一挡,只不过伤到了表面皮肤。 瘦高个根本不想给老吴活命的机会,第一斧不中,第二斧已经又举了起来,抡圆了砍来。 老吴情急之下只有咬着牙硬冲上去。也许是情急之下,逼出了身体内巨大的潜能。 蹬!蹬!蹬! 连着三步,老吴已经从坑底箭步蹿了上来,眼前只觉得一阵寒光劈过,侧身随手乱抓了过去。 瘦高个的手腕子已经被老吴牢牢抓在了手里,手中的利斧还举在半空中。 两人此时僵持不下,手中的斧头在两人头顶不断左右摇摆,说不上要落在谁的头顶。 崔岳瞧的紧张,一只脚已经跨出了玉米地。 老吴总归比老师出身的瘦高个孔武有力,利刃渐渐偏向瘦高个的头顶,胜利的天平似乎在老吴这边倾斜。 先前还冷漠的瘦高个终于眼中闪现出一丝惊慌,虽然使出了全身的气力,那利刃却越来越近。 老吴此时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颤动的双臂有些脱力,但也得生死存亡的时刻,也得咬牙坚持! 虽然只是一瞬间,老吴却感觉度日如年。 瘦高个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转头对着老吴身后的毓秀大喊一声。 “毓秀,快点拦住他!要不我从今往后都不会去找你!” 老吴听的心里一惊,眼角的余光撇向身后的毓秀,该不会是…… “老师,那你可以答应毓秀永远留在她的身边,哪里也不去了,好吗?” 毓秀扯开半截嘴皮,阴戚戚道。 瘦高个眼珠子一转,应声道。 “好,我答应你!” “生生世世与我在一起。” “好,生生世世。” 瘦高个刚一言罢。 毓秀勉强从残缺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高兴的手舞足蹈。 老吴只想快点将眼前的这个畜生劈死,一转头身后的毓秀已经没了踪影。 突然腿上一痛,只见一张满是刀痕的鬼脸对着他正咧嘴怪笑。 “卧槽……” 老吴吓的一分神,手腕的对斧子掌控力瞬间变弱。 原来毓秀的鬼魂得了这瘦高个的承诺,瞬间附身在自己的尸身上。 原本蜷缩在坑底的女尸,瞬间睁开了眼睛,突然跳了起来,两只手抱在老吴的腿上。 女尸对着老吴咧嘴一笑,双手狠狠这么一拽。 老吴还没喊出声来,瞬间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往坑里滑去。 瘦高个瞅准时机,劈手就抢过了斧头,一阵怪笑,作势欲砍! “哈哈哈……啊” 瘦高个笑声还未落下,突然一个狗吃屎飞出三米远! “死变态,鬼笑个屁笑!” 崔岳抬脚站在身后,拍了拍手。 “你!是你!” 瘦高个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土,看见崔岳从身后冒了出来,脸色惊疑不定。 老吴此时被女尸死死抱住,脱身不得,眼见着斧头落下避无可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里知道半道上杀出了个程咬金。 这会在老吴的眼里,崔岳简直就是百年难遇的大救星,鼻子一酸,差点老泪落下,梗在喉中。 “小兄弟,你,你……” 崔岳指着瘦高个,破口大骂。 “你这败坏玩意居然还有脸说自己老师,你简直侮辱了老师这个神圣的职业。你不是辛勤的园丁,你是特么的千刀万剐的刽子手。” “刽子手?呵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瘦高个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脸淡然道。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草菅人命!” 崔岳咬牙切齿道。 瘦高个摇了摇头,望着崔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可怜。 “只有我神可带领我们走出泥潭,挽救众生,为了大业死几个人又算的了什么。” 瘦高个一说道主神两个字,整个人瞬间都变得兴奋起来。 “你说的那个什么神我不知道是什么,如果为了达成目的而去杀人,那这个所谓的神不信也罢!” “世人多愚昧,世界即将毁灭,唯有信仰我神,才可免遭劫难。我现在做的正是为了苍生大业,舍弃小我,成就大我。” 瘦高个这会哪里听的进去崔岳这个蝼蚁所说的话,他心中的主神,是他力量的源泉。 老吴这会好不容易从女尸的手中挣脱出来,手脚并用,朝着坑外死命的爬去。 崔岳跑过去赶忙将老吴顺势一拽,退到了坑外几米远的地方。 瘦高个举起手中的斧头,向着刃口轻轻吹了一口气,冷笑不止。 崔岳余光一扫,那女尸也跳到了他们二人的身后,将他们团团围住。 崔岳一看这毓秀居然爱上了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被杀了之后还不肯认清现实,居然会反水去帮杀害自己的凶手! 实在是匪夷所思,大违常理。 这瘦高个已经被那个什么所谓的主神迷失了心智,她居然还妄想着心中所念的老师会回心转意,陪他一生一世。 “毓秀,你听我说!你眼前的这个人早已经不是你心中的老师了!” 毓秀瞪着半个眼珠,机械的转头望着崔岳他们。 “你,你胡说!” 崔岳气急道。 “毓秀!你是怎么死的,你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毓秀歪着脑袋,又回头看了看对面的瘦高个,口中迟疑道。 不等毓秀说话,瘦高个慢悠悠说道。 “她是被我用斧子一斧一斧活活劈死的。” 说话的口气平淡如水,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那天晚上在老师的宿舍,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朦胧间看着老师从床下摸出了一把斧子,接着不知怎么回事,我就升到天花板上,看着老师对着我的身体不断地挥着斧子,鲜血将整个宿舍的地面都染红了……” 说道这里,毓秀已经泣不成声,红色的鲜血自眼底不断的涌出。 崔岳听的心底发寒,瘦高个已经他口中的那个主神彻底洗脑。 所谓的主神究竟是什么,居然可以让一个温文尔雅的高中老师突然一夜暴起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 第一百三十二章着魔 “毓秀,因为我爱你啊。” 瘦高个盯着毓秀的鬼脸一字一顿说道。 “什么?” 毓秀止住了哭泣,那只灰白色的眼珠突然间有了色彩。 “我让你远离这尘世的喧嚣,摆脱纷扰,将我们的灵魂献祭给主神,我们将会相拥在天国,那里一片安好,永远没有黑夜,不惧死亡……” 瘦高个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中。 毓秀似乎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她并不知所谓的天国到底是什么,她只知道她的眼里只有刘梦然,她的老师。 崔岳和老吴听的一身冷汗,这小子是不是有精神妄想症,怎么越说越不着边。 瘦高个斧头一挥,指着场中的两人,高声大呼。 “所以,毓秀,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是罪恶的人魔,我们只有消除了他们的罪恶之身,洗涤了他们的灵魂,我们就可以积累善得,直接升入天国!” 面对瘦高个的杀人指令,毓秀重重点了点头,即使自己被杀害,她仍然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她魂牵梦绕的老师。 崔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瘦高个居然把自己包装成了长着翅膀的天使,而我们却成了地狱的恶魔? 本末倒置,确实是病的不轻。 “小伙子,怎么办?看样子这眼前的一人一鬼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 老吴低声说道。 “怕什么,我就不信了这小子手上的功夫是不是也有嘴上这颠倒是非的本领这么强!” 崔岳冷笑一声,自怀中抽出桃木小剑,眼中寒芒乍现。 “这是?!” 老吴瞪大了眼睛,感觉惊诧。 “你也是阴阳天师?” “呃……算是把,这会没工夫跟你解释。一会打起来,那瘦高个你帮我拖住他,我先将这女鬼禁锢住。” 崔岳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他却不知道将这女鬼禁锢住的办法,上次好像帮李建国翻书时看到过一个符咒写法,可是此时也没有朱砂毛笔,该如何施咒呢? “好,这小子交给我!你那再有没有什么趁手的物事?” 崔岳摇了摇头,老吴你自求多福。 “好,我们上!” 话刚说完,崔岳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哎,哎,你等等啊,我这还没准备好呢,好歹给个什么东西啊。” 老吴急道。 “皮带!” 崔岳头也不回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老吴赶忙手脚慌乱的将皮带解了下来,拿在手里总觉得有些单薄,好歹能抵挡一两下吧。 瘦高个舔了舔嘴边的鲜血,兴奋异常,撕开上身的雨衣,赤着膀子,怪啸一声。 瘦高个的肩膀出有一个奇怪的疤痕,一个圆圈中却有四道短箭,像是被某种模子烧红之后烙了上去。 “主神在上,请洗涤他罪恶的灵魂!” 老吴一听立马火冒三丈,你这杀人魔还说我是罪恶的?老子今天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一定要送你见你那劳十子主神! 崔岳这边已经和毓秀缠斗在了一起。 毓秀的尸身还不是太敏捷,毕竟只是鬼魂附身在尸体上,虽然死于非命,但还不至于怨气滔天,化为像青衣女鬼那样的狠角色。 桃木小剑天生克邪,又有种周身符咒加持,威力不可小觑。 毓秀伸出那只残缺不全的手掌,阴森一笑,原本普通的指甲渐渐破皮而出,变的又长又尖,瞬间变成了一只利爪! 向着崔岳的面门直戳而来。 “毓秀,你醒醒!你不能相信他!” 崔岳试图再次说服毓秀,可是这会的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无奈只有提剑来挡。 鬼手上的尖爪被桃木小剑牢牢挡住,动弹不得。 毓秀力气却大的惊人,随手卡住一拽,崔岳手中的剑差点脱手。 “你决意助纣为虐,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崔岳飞起一脚,踹在毓秀的腹部,手中的木剑横扫千军! 一道金光而过,那利爪上的指甲与金光剧烈的摩擦,瞬间化作一团雾气。 毓秀没料到这他居然会天师的招数,手中一时吃痛,忙撤了手,对着他凶相毕露! “来啊,看看谁厉害!” 崔岳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木剑。 毓秀大吼一声,那原本嵌回去的半颗眼珠子又掉了出来,脸上的刀痕深可见骨,这会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可怕。 这边的老吴却是节节败退,手中的皮带早被砍成了几截,后背也挨了一斧,鲜血直流。 “你特么的到底是语文老师还是体育老师,怎么都不带喘气的。” 老吴一边躲闪一边指着瘦高个骂道。 此时的刘梦然已完全疯魔,根本不管不顾,拿着斧子死命的乱砍。 “小兄弟你那边好了没有?你再不过来。我就要被这冒牌老师砍死了!” 崔岳这会也顾不上老吴了,这毓秀就如跗骨之锥,稍不注意,手中的利爪就戳了过来。 一记鞭腿狠命的打在毓秀的身上,谁知道啥事没有。 倒是让毓秀抓住了机会,两只手死死抱住崔岳的腿,惨不忍睹的头颅转到了身后,大嘴一张,狠狠啃咬过来。 崔岳心头一紧,翻手一剑挡在毓秀的口中。 呲啦一声。 毓秀的鬼尸刚一和木剑接触,顿时冒出了一阵轻烟,闻到了一阵肉皮烧焦的味道。 毓秀赶忙松口,退在了一旁。 崔岳乘胜追击,一剑自毓秀的后心穿出,干脆利落! 毓秀的身子突然停住了,一动不动。 崔岳还没来的高兴,突然毓秀一只手抓住木剑,另一只利爪直接向着崔岳的心脏掏来! 崔岳吃惊之下,不得撒手,只有贴着利爪想后一步。 “噗嗤!” 利爪直接抓在崔岳的肩头,深深没进了血肉。 “啊!” 崔岳一声惨呼,感觉自己的整个肩头都要被这女鬼生生捏碎! 两人同时中招,谁也不肯先撤手,剧烈的疼痛使崔岳腿下一软,向后倒去。 不好! 崔岳脚下一空,两人一起滚到了先前老吴挖好的深坑中。 毓秀趁机向前一探,木剑向前又进了几寸,两只鬼手将崔岳牢牢的锁住,动弹不得。 “这下更糟糕了,被困在坑里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除魔 崔岳此时被毓秀牢牢缠住,脱身不得,浓烈的汽油味与血腥气熏的头昏眼花。 老吴一看崔岳掉入坑内,急忙跑过来施救,却不想被脚下的石块一绊,一头栽在坑里,疼的直哼哼。 “这下真特娘的成了瓮中之鳖了!” 崔岳的心瞬间沉在谷底。 瘦高个居高临下,眼神邪异的盯着坑内,不断地狞笑。 “这下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你种的你下来!” 老吴摔得七荤八素,不服气道。 “哼,你们这些拙劣肮脏的灵魂,让主神的光辉予以宽恕。” 说着,瘦高个掏出一个打火机,“噗”的一声,冒出了一小撮火苗。 左右摇摆的火苗,映衬在瘦高个阴郁的脸上,显得分外的狰狞。 “你彻头彻尾就是个可怜的奴仆,被人洗脑利用的棋子罢了!” 崔岳不屑道。 “你说什么!” 瘦高个眼中寒芒闪过。 “哼,虽然我没有见过你那个什么主神,但现在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个在暗处操纵人心的卑劣小人罢了!” “你,你!你给我住嘴!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至高无上的主神!你这低劣的下等人!” 瘦高个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将崔岳生吞活剥了才解气。 崔岳对瘦高个的所作所为极为痛恨,不但利用毓秀对他的爱肆意践踏,更视人命为草芥,去祭祀那什么狗屁主神。 被歪理邪说所左右的宗派,只会祸乱人心,乱家乱国! “你利用了毓秀对你的爱,将她无辜虐杀去祭祀你的那个主神,你还敢说你对她的爱是真诚的,是崇高的?” 瘦高个似乎被戳到了痛处,身子颤抖一下,面色变得更加狰狞,有些歇斯底里。 “你胡说什么!我,我对毓秀的感情,你们这些蝼蚁怎么会懂得!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要去没有生死,安静祥和的天国!” 崔岳突然被瘦高个的话气笑了,随后面色一沉,言语中带着些许逼迫,又有些激将道。 “你说你为了那个什么伟大的主神在所不惜,好啊,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主神,同登那个所谓的天国去享福呢!” 瘦高个一顿,辩驳道。 “主神赐予了我更重要的任务完成,我暂时还不能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主神,等我完成了主神的任务,自然……” 崔岳一声冷哼,打断道。 “狡辩!你这就是赤裸裸的狡辩,毓秀不过是你为了取悦那狗屁主神的棋子罢了,你根本没有要真心爱过毓秀,或者说曾经爱过,你现在的心里高高在在的只有你的那个主神!” 瘦高个一时被反驳的无话可说,先前的平静荡然无存。 毓秀嘴中喃喃道。 “老师,老师他说的是真的吗?” “毓秀!你别,别听他胡说!” 瘦高个急忙辩解道。 “毓秀,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透眼前的这个人吗,为了他的主神,他可以什么都舍弃,你为什么就算是死了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对他还抱有什么幻想!” 崔岳真是气急了,对着毓秀大声喊道,他觉得眼前的毓秀不只是可怜,更多的让人觉得可恨。 居然为了爱一个人会变得如此卑微,愚昧无知,哪怕是为了爱牺牲自己,在所不惜。 这种畸形不论的恋情,本就该早早结束,而不是一错再错,甚至可笑的是在死后做了鬼,仍然要帮助眼前的这个人魔助纣为虐。 眼前的瘦高个早已经不是她印象中的儒雅老师,而且被主神洗脑的提线木偶,为了目的,随意杀戮的人间恶魔! “老师,你,你不是说,哪里也不去,要陪着我生生世世。” “你啰嗦什么!我告诉过你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你怎么老是听不懂!难道你想我背弃主神,受到万神的审判,被人唾弃永坠地狱!” 崔岳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身处地狱而不自知,他的灵魂他的血肉早已经卖身给了恶魔,还妄图踏入天国,真是可悲,可怜,更加的可恨! 毓秀愣住了,眼眶中的鲜血早已经流干了,残缺不全的尸体变得更加冰冷,僵化。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抛下我,去追随你的主神了!” 毓秀寒声道,眼珠变的更加灰白,身上的怨气瞬间爆发。 “不好!” 崔岳清楚的感受到了毓秀身上的怨气变化,对于瘦高个的执念转变为了深深的恨。 “啊!……啊!” 毓秀张开手掌,仰天长啸,啸声尖锐刺耳,尸体周身的血肉冒出了森森鬼气。 一抬手便将胸口处的木剑顺势拍出,斜插在地上。 瘦高个显然没想到这毓秀会变得如此暴戾,与之前截然不同。 老吴望着眼前的毓秀,吓得面无人色,一把年纪的人差点就尿了裤裆。 崔岳也捂着胸口靠在旁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胸口又传来熟悉的同感,蠢蠢欲动。 瘦高个感到了惧怕,眼前的毓秀怕不是已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你们这些肮脏的灵魂,都去接受主神的审判吧!” 说着翻手拇指按在自己肩头的那古怪图腾上,再次点燃打火机,准备抛进坑里。 崔岳眼中的瞳孔缩成了危险的针芒,这小子想活活烧死我们! 这坑里包括老吴和毓秀都被瘦高个浸满了汽油,这下可真的是要提前感受火葬了! 老吴吓得闭上了眼,全身抖得不成人样! 千钧一发之隙! 山川不动,江河逆行,悔红尘,念俱灰。 一声厉啸! 一道黑影冲天而起,直扑场中的刘梦然! “这是!” 崔岳瞪大了眼睛。 …… 刘猛然还未眨眼,面前紧贴的却是熟悉又陌生的,那张满是刀痕的脸庞!灰白色的眼珠中写满了滔天恨意! “毓秀,你,你……” 瘦高个刚想再说什么,喉咙一动,却从嘴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胸前破了一个大洞,毓秀的鬼手生生插进了胸膛。 毓秀冰冷的鬼手将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捏在手心。 可惜温热的鲜血再也捂不热冰冷的手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同归 瘦高个根本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 “毓秀,你.......你......” 此时毓秀冷笑了几声,一使劲,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已经被生生捏爆了! 瘦高个的眼中再也没有往日的生机,脑袋也垂了下来,鲜血自口中大口大口的涌出。 手中的那撮火苗掉落在两人的中间,哗的一声! 毓秀身上的汽油被瞬间点燃,火焰冲天而起。 “哈哈哈……老师,这下。这下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我们,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随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抱着刘梦然的尸体,两人在火焰中不断翻滚。 崔岳惊呆了,他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毓秀居然和刘梦然同归于尽,选择了这种惨烈的方式收场。 鬼魂归体,被至阳之气封住了周身七窍,活活被炼化。 那火越烧越烈,不时的发出噼啪声,毓秀将瘦高个抱在怀里,先前的凶戾一扫而空,脸上一片平静祥和。 有你相陪,岁月静好,即便起身赴黄泉,纵然笑对,共饮一碗往生孟汤,我心往矣! 那团火焰烧尽了恨意,在灰烬中涅槃重生,今生无望,来世再叙。 崔岳痴痴的望着那滚滚烈焰,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这其中的爱恨情仇一时半会谁又说的清楚呢? 他默默起身,拔出地上的桃木小剑小心收在怀中。 刚一转身,突然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主神? 所谓的主神究竟是什么? 他觉得这刘梦然的暴起杀人绝对与这个主神的组织脱离不了关系,可是现在这刘梦然已经化做了焦炭,想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吴大哥,怎么样?你还好吗?” 老吴怔怔的坐在坑里,盯着那团渐渐变小的火焰,脑子里一片空白。 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动了动胳膊腿,这才确信自己还活着。 “我,我还活着!太好了。我还活着!” 老吴一跃而起,拉着崔岳的胳膊,激动的老泪纵横。 “吴大哥,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崔岳非常理解此时司机老吴的心情,出言安慰道。 过了好一会,老吴的心情才逐渐平复。 “吴大哥,你说这小子嘴里说的主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崔岳不解道。 “主神?” 老吴顿了顿。“不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是邪神还差不多,把好好的大学生老师都给祸害成了这样。” 言语间也带着一丝惋惜。 “对了!那小子肩头有个图案!” 图案! 对! 崔岳也注意到了,是一个类似宗教的图腾,说不定就是这主神的符号。 “好像是个圈来着?” 老吴自顾在地下画了一个圈,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改动了几笔,还是觉得不太满意,和印象中的不太像。 崔岳也只是看了个大概,顺手添了几笔,也觉得不太像,直摇头。 “小兄弟,没想到你也是和霍师傅一样,懂得捉鬼降妖之道。” 老吴望着崔岳的眼神都崇敬了不少。 崔岳哑然失笑,好像自从有了这把桃木剑,每个人都当自己是阴阳天师,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个冒牌货。 崔岳也懒得再多做解释,只能就这么应承了。 “小兄弟,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崔岳反而成了老吴的主心骨,小心的询问着。 “我看咱们还是赶去镇里报案吧,这个情况目前谁也说不清楚,说不定公安机关会有这个主神的线索。” 老吴想了想也对,这两具尸体还真不好说清楚,如果贸然不报,以后说不定会牵扯进去,到时才真的会有大麻烦! 事不宜迟,两人赶忙动身赶到公路边,那辆中巴车仍然横在路边。 幸好中巴车受损并不严重,还能凑合上路,两人一路赶回兴丰镇去报案。 …… 等到二人再次从镇政府大院出来,已经是第三日的中午了。 这两天先是指认现场,又是勘测现场,找到了第一凶杀案现场,询问笔录,这一通忙完,已经两夜没合眼了。 根据公安机关的走访,这刘梦然是兴丰镇高中的语文老师,与描述的基本一致,在刘梦然的宿舍,他用斧头活生生杀害了高中女生毓秀,可以确认为第一现场,至于后面抛尸的现场可以确认为玉米地。 根据崔岳与老吴的口供,这刘梦然杀人以后,拦车抛尸,并意图将车上两人一同灭口,至于最后刘梦然为何放火烧死自己与女尸,还有些疑虑。 不过关于他们二人的不伦畸恋,基本得到了在校师生的佐证。 这件恶性.事件的动机,应该是刘猛然与毓秀分手不成,从而激情杀人,最后又自觉死路,纵火自杀。 崔岳走之前问了办案民警一句。 “同志,你听说过主神吗?” “主神?没有听过,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联吗?” 崔岳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出来后,老吴拉着崔岳的胳膊说什么也要喝两杯压压惊。 “小兄弟,你说咱们为啥要有所隐瞒,不能向警察同志说实话。” “什么?” “明明是毓秀的尸体杀了这刘梦然,那打火机凑巧将毓秀身上的汽油点燃,才造成了被烧死的假象。” 崔岳猛灌了一口酒,皱着眉头。 “吴大哥,你说的这些事情你觉得警察同志会相信吗?” 一个死人又爬起来,手刃杀自己的凶手,你觉得这符合常理吗? 这一句话到是问住了老吴,摸着脑袋仔细想了想。 “好像是不能!” 老吴也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如果不能自圆其说,我们只会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种鬼神的事自然会有人去处理!” 崔岳突然发现自己的口吻像极了霍老怪。 “对,对!是这么个理。” 老吴连连点头。 套用霍老怪的那句话,阳间自有阳间规,阴间自有阴间序。 警察负责的都是阳间的事,下了阴曹地府自然会有阎罗鬼差,而他们这些阴阳天师就是游走于阴阳交界,掌控秩序! 第一百三十五章早知你来 两人喝罢已是傍晚,老吴的车赶早就送到了修理厂,还好有老吴认识的熟班司机,没有耽误回后川镇。 这一路上还算平稳,路程也快,一个小时后两人就到了后川镇的正街。 “小兄弟,要不再去我家喝点?” 老吴挽留道。 “不了,不了,我得去找霍师傅,这都晚了好几天了。” 崔岳赶忙摆手道。 老吴见崔岳像是也有急事,只得作罢,伸手指了指隔壁的一条巷道。 “向里面走,倒数第三家就是。” “好的,吴大哥,我记下了。” 两人就此分别,约定着有空了去老吴家坐坐。 崔岳好不容易摸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巷道,找到了倒数第三家,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用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霍老怪趴在桌子上,呼噜声打的震天响! 不大的屋子里满是狼藉,堆满了酒瓶杂物,一看就是单身汉很多年了。 崔岳终于理解为什么霍老怪不锁门了,就这点家当,小偷真的都不愿光临,家徒四壁这个成语此时用在这个地方是在合适不过了。 “喂!霍老怪你快醒醒!” “恩?” 霍老怪翻了个身,打了一个酒嗝,又沉沉的睡去。 任凭崔岳想进了办法,仍然叫不醒眼前的霍老怪。 崔岳没想到千辛万苦来到找霍老怪,差点连命都丢了,这家伙居然在这里睡大觉,真是满腹的郁闷还无人可说。 崔岳只好放弃了,自己找了一块干净的地,只好先睡下了,明早再说。 翌日阳光撒下,趴在桌子上的霍老怪打着哈欠正在伸懒腰,突然发现角落里睡了一个人。 “喂,老子这几天有事不接活,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角落里的那个背影怎么这么熟悉,仔细一看,才发觉是崔岳! 霍老怪干笑了几声,走过去踢了踢崔岳,玩味道。 “臭小子,该起来了!” 崔岳一翻身就看见霍老怪那邋里邋遢的胡茬脸,赶忙揉了揉眼睛。 “霍老怪,你终于醒了你!” “呦!臭小子睁眼就说瞎话,这会可是我叫醒你的。” “我是说昨晚,我叫你那么久,你睡的死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子,又胡吹大气,这三里外的动静老子都听的一清二楚。” 崔岳听的暗啐了一口,老家伙吹牛也不打草稿,真当自己是千里眼顺风耳了。 “怎么着?想通了,哭着喊着一路追着我要拜师啊!” 霍老怪一脸得意,神情之间颇是傲娇。 “我可告诉你,想当我老霍的徒弟可没有那么容易,你小子现在看来也就勉强算是个及格吧,差是差了点,好歹咱也是熟人……” 崔岳听的脑袋直晕,赶忙理了理思路,差点被霍老怪把方向都带偏了,几天没见,这老小子倒是变得自恋了好多。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拜你为师了,这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 “不是,我说霍师傅,我这次来……” 崔岳委婉的说道。 哪里知道,这霍老怪大手一挥拍着胸脯,打断话头道。 “好了,你放心!咱们也是熟人,我怎么会坑你呢,这样吧,一年的学费也就一千块好了,平常这做饭洗碗的家务你再顺手做做就好了,其他的……” 崔岳赶紧打断,你想什么呢?还一千块!抢钱啊,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再说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要拜你为师了。 这大白天的,作什么梦呢! “霍师傅,我来找你,不是要拜师的!” “什么?” 霍老怪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小子难道不是被我的德艺双馨所感染,这么大老远的跑来,居然不是为了拜我为师! “小伙子,你这就有点伤感情了……” “老师傅,怪就怪你想太多了。” 霍老怪老脸一红,自作多情了半天,这会脸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咳,咳……那个,那个县里来这听远哈,路上还顺利吧。” “路上的事咱们一会再说。这次找你主要是有急事!” 崔岳脱了上衣,露出了前胸后背的道道尸斑。 霍老怪一口过夜茶刚送进嘴,立马喷了出来。 “大早上的你干嘛!” 话刚说完,眼睛就被崔岳身前的道道尸斑所吸引,脸色立马一变。 “霍师傅,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回去身上就……” 霍老怪几乎跳了起来,抢到崔岳跟前,仔细查看这数道尸斑,越看越心惊,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这不应该啊,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说什么?” 崔岳疑惑道,这霍老怪怎么神神叨叨的。 “手伸出来!” 霍老怪不由分说,已经抽出崔岳的右手,三指切脉察看体内情况。 “不好,情况比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崔岳一听这话,心里先是咯噔一下,然后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果然不妙! 霍老怪又切到崔岳的左手察看,暗暗摇了摇头,脸色黑沉。 望着霍老怪的神情,崔岳已经心丧若死,就算是八凶绝脉局也从未见到这般苦涩神情,这病来如猛虎,只缺妙手医。 霍老怪黑着脸转身自角落里拎出一个酒瓶,倒了一口杯酒,推到崔岳的跟前。 “霍师傅,没事,你说吧,到底什么情况,我有这个心里准备。” 霍老怪猛灌了一口酒,停顿了一下。 “那身上是什么,你知道?” 崔岳点了点头,平静如水,淡淡道。 “知道,是尸斑。而且我知道自己身中了尸毒!” 霍老怪倒是很意外崔岳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皱了皱眉头。 “没错,那就是尸斑!你中的也不是普通的尸毒。” “什么意思?” 霍老怪叹了口气,指头在桌上敲了几声。 “如果只是普通的尸毒,你以为凭我的本事医不好你吗?”接着,又继续说道。“这毒早已化入血脉,循至五脏六腑,深入周身骨髓,融为一体。” 崔岳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霍老怪时的情景,甚至眼镜仔欲言又止的话,难道说…… “我这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崔岳声音冷道。 “没错,第一次见你小子,我就知道你小子中了此毒,但我没想到会进展的如此迅速,短短数十日会蜕变至此。” 第一百三十六章寻医问药 “果然如此!” 崔岳恍然大悟,这霍老怪临走之前对着自己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另有深意。 “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老怪顿了顿,沉默了半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样吧,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正德十四年,明武帝朱厚照西巡归来后,又欲下江南,并周游天下。于是,怀有野心的宁王朱宸濠借口明武宗荒淫无道,是年六月十四日兴兵,无奈造反途中遭到王守仁镇压。 兵败如山倒,危在旦夕,一日宁王帐前来了一位道士模样的人,说是自暹罗云游而归,有良策可一扫败局。 这宁王闻言大喜,急忙派人去请了来。这道士自称姓王,请宁王遣退了左右,才肯吐露良策。 王道士称自已云游途中得道暹罗真传,可用法术炼制一件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煞器,任是谁来,都只能做了它刀下之鬼。” “煞器?” “没错,就是一件天大的煞器!”霍老怪顿了顿,接着说道。 “宁王初时半信半疑,无奈时间紧迫也做不了过多思考,只得同意这王道士秘密炼制这件大煞器。 这王道士得了密令以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先是搜集了四十九个被俘士兵的尸体,将他们的人皮全部拔下,然后放置在一个铜鏊之中用烈火炙烤,在将骨骼尽数捞出,最后熬制了一锅尸油。” 崔岳听的暗暗皱眉,这是什么道士,怎么习得是这样阴损的道术。 “这还只是开始,接着又找了四男五女九个活人,放置在这口滚烫的尸油锅中活活烫死,再用定魂针定住三魂七魄,再挖空他们体内的血肉,辅以各种秘料,最后再用剩余的尸油填进他们周身体内,炼制成了九具行尸。 九尸而成之时,阴风大作,附近的兵营中的活人被尽数屠杀,做了无辜怨魂。 这王道士自认为炼制成了九行尸降之术,急忙去向宁王邀功,当夜就领着九尸大破王守仁的军营,生生杀了一千八百之人,待得公鸡报晓之时方才收手,一时间宁王这边军心大振,奉这王道士为神人。 宁王眼见这九尸所向披靡,所以又命这王道士不惜一切代价,再多多炼制一些,只等大功告成杀入都城,直取这朱厚照的项上人头! 王道士也是不负众望,日夜赶制,终于做了这八十一具行尸,可这身后的瑞城也被他屠戮一尽。 王道士带着他的行尸营硬生生打败了王守仁的三十万大军,战场上惨不忍睹,多数士兵都被掏心挖肺,横尸当场。” “行尸营?那得杀多少人,才能炼制出如此多的行尸。这王道士称之为妖道也不为过。” 崔岳想到尸横遍野,不禁难以释怀。 “王守仁一看妖人作怪,寻常的手段都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连夜请了都城的金卫天师前来相助。 这名金卫天师知道这行尸营不好对付,于是趁着王道士不注意,暗中使了些手段,当天夜里,这王道士刚进行尸营就发生了行尸反噬,当场毙命。 这八十一具行尸互相啃食吞噬,最终杀到只剩下最后一只行尸。 可是这金卫天师没想到的是,这最后一只行尸竟然阴差阳错炼化了其他八十只行尸的修为,直接蜕变成了一只灵尸!” “灵尸?” “不错,本来这九行尸降就不是一般的行尸,如今更是今时不同往日,硬生生化出了一只灵尸。 金卫天师拼了性命才斗了个两败俱伤,一心想要降伏它,却还是被它逃了出去。 可糟糕的是这金卫天师的胳膊被这灵尸啃咬溃烂,尸毒入体。 初时他也以为是普通的尸毒,用了寻常手段医治却并不奏效,直到最后全身起了异变,才发现为时已晚,于是赶忙吩咐家人在他死后一定将所写的符咒贴满全身,并在第一时间进行火葬。” “这名金卫天师中的尸毒难道是……” 崔岳心中暗暗猜测。 “果然如他所言,没过多久,这金卫天师就全身溃烂而死,他的家人赶忙将写好的符咒贴满了全身,可世事难料,就在准备进行火葬之时,他的尸体不翼而飞,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了?怎么会?究竟是什么人偷走了尸体!” 崔岳急忙道。 “这就不得而知。只是在那之后,这世上便多了一种古怪的尸毒,称之为活尸鬼灭。” 霍老怪目露精光,一字一顿道。 “活尸鬼灭?连名字都这么古怪!你的意思是说,我身上中的正是活尸鬼灭?” 崔岳望着自己身上的尸斑,若有所思。 霍老怪勉强算是点了点头。 “我猜这王道士在炼制行尸之时,不光是用了中原邪门的炼尸之法,更是将暹罗人诡异的降头术结合到了一起,所以才生出了这种修为诡异的行尸,以及最终异变的那具灵尸。” “这么说那具灵尸最终也没有被降伏,还蛰伏人间?” 霍老怪若有所思,摇了摇头。 “世上在无那具灵尸的消息,宁王失去了行尸营,终于被王守德所灭。 可是自那场浩劫之后,这活尸鬼灭的奇毒突然留存于世,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当时大明的天师堂倾巢而出,几乎全军覆灭,才算是控制住局势。 这奇毒才算是销声匿迹,虽然记载中偶尔闻之,道少之又少。” 霍老怪好不容易说罢,顺口又喝了一口酒,才觉得舒畅了许多。 “这么说来,我中的这尸毒就是传说中的活尸鬼灭!” “不错!” “霍师傅,那你老实告诉我,我这病到底有的救吗?” 霍老怪一时间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崔岳。 崔岳一时寂然,心中已然明白了他的答案,只是不说,怕我绝望。 “或者说,你知道的,沾染了此毒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霍老怪神色古怪,欲言又止,只有大口灌酒。 “放心,我有心里准备,你说吧。” “杀人,或者被杀!” “什么?” 崔岳面色一变,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七章杀人或被杀 霍老怪之所以不愿意告诉崔岳事实的真相,正因为这里面的残酷常人难以想象。 既然今天已经到这份上,索性一了百了,一股脑说出来来的痛快! “沾染了这活尸鬼灭的活人,渐渐生出尸变之象,继而慢慢全身长满尸斑,体内脏器僵化萎缩,阴阳失衡,阴气渐渐增长而阳气消。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变成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这就是所谓杀人!” “那被杀呢?” 崔岳后背突然生出一层冷汗,沉声问到。 霍老怪盯着面前的少年,神色复杂,叹气道。 “行尸降临,危害人间,是为我道中人,人人得以诛之,责无旁贷。是谓被杀!” 话音刚落,崔岳惊的瘫倒在椅子上,目光呆滞。 “杀,与被杀。好个杀与被杀……” 在崔岳看来,整个世界观都坍塌了,什么理想信念,什么幸福生活,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作了一团乌有。 他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霍老怪口中的恶魔,撕人饮血,掏心挖肺,两手之中布满血腥。 更不愿想到的是,眼前的霍老怪,或者眼镜仔,甚至李建国,大壮,张浩等人会大义灭亲,手刃自己。 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魔…… 眼前突然一阵模糊,那个扎着麻花辫的杨丫头,此生怕是无望了吧。 崔岳慢慢闭上了眼,一滴泪自眼角轻轻划过,屋外的艳阳天却抵不过眼皮下的绝夜黑。 天何要灭我,我死不瞑目! 崔岳猛地站起身来,抢过霍老怪手中的酒瓶,一仰头,咕咚咕咚…… 一瓶酒喝了个底儿掉。随手将酒瓶“啪”得一声,摔得粉碎。 “哈哈哈,哈哈,天要灭我,灭我!你来啊,你倒是来取我性命啊!老子非要胜天半子,有种的就来啊!” 崔岳脸色突然大变,一双眼中尽是戾气,整个眸子变成了墨黑色。 一声怪啸,掏出手中的桃木小剑指着屋顶,破口大骂,脸上已现癫狂之意。 霍老怪暗道不好,这样下去,还没变成行尸,也走火入魔了,赶忙手中捏了法决拍在崔岳的头顶,口中暗念净心神咒。 一道柔和的金光缓慢灌入崔岳的头顶大穴,原本暴躁癫狂的崔岳渐渐的平静下来,整个眼中的黑色褪尽,恢复了原本的瞳孔。 “我到底是如何沾染上此毒的?” 崔岳无力的问道,虽然此时问这种问题已经为时太晚,但好歹也得死的明白吧。 霍老怪眉头紧锁,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毒近现代以来没听说过哪里出现过,到底因为什么,我也不得而知。况且这种毒后来的蛰伏期很长,有可能立马发作,也有可能会蛰伏数十年才发作。但可以肯定的是,自打我第一次见你之前,你就已经身中此毒。” 崔岳听后将整个脑海里能想起来的每一件印象深刻的事都回想了一遍,最初也就是黄娟遇害那晚,小水鬼,再就是画皮老鬼…… 不对,不对,崔岳想的头痛欲裂,也想不起来一丁点的线索。 “我除了会渐渐生出尸变的迹象,还会有什么症状?” “这种毒会在你体内积蓄阴气,说白了只要有机会,你就会吞噬周边的阴气为已用,先前在上湾村的残魂女鬼就是被你吸干了阴气,然后吞噬掉了。” 霍老怪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我要每天吸食阴气,就阴气积蓄在自己体内,这么说来,我和那画皮老鬼,青衣女鬼有什么区别?!” 崔岳面色阴沉,拍着自己的胸口质问霍老怪。 “崔岳,保持本心最重要,你如果是这人间妖魔,我霍老怪干嘛要费劲心思的救你!” “救我?哈哈哈!” 崔岳一拍桌子,情绪激动道。 “你救了我什么?既然我已无药可救,你干嘛要救我!你当我是什么?只因为我吞了未落泱的残魂,所以我就是你的一只鱼饵,诱她出来的一只鱼饵罢了!” 霍老怪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紫,听到最后,突然站起身来,一个大耳刮子呼了过来。 “啪!” 一声脆响! 崔岳脸上突然一阵火热,五道鲜红的指印印在脸上。 “崔岳,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你还是那个侠气冲天,以德报怨的少年吗?你这样下去,还没有变成行尸,却早已堕入了魔道,和那些妖魔鬼怪有什么区别?” 霍老怪怒气冲冲,是因为崔岳的怨气太重。 至今他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个在路边给小男孩烧纸敬香的少年,身上流淌出的那份赤诚之心。 以德报怨,不改初心,归来仍是一身侠义骨。 笑看红尘,人生苦短,一杯苦酒话离绪。 崔岳被一巴掌打的楞在原地,先前的怨气一散而消,气势也为之一颓。 “青衣女鬼身破的那日,我就察觉出你身上的情况不容乐观,你竟然可以将那女鬼近一百年的修为尽数吞噬,这样下去只会加快你尸变的迹象。” 霍老怪脸色缓和了许多,拍着崔岳的肩膀,继续说道。 “我推算着应该离尸变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想着先回来翻阅古籍看能不能找到这医治拔毒的办法。” 崔岳突然察觉道霍老怪的桌下堆了厚厚的一摞书,心中一暖,这邋遢鬼看来还有点人情味。 “按照我原先的推算这个症状至少得在三年之后才可能出现,但你在云山村吞噬了青衣女鬼的全部修为,这个过程可能会加快症状的产生。但如果只是出现尸斑,也不可能短短几日发展成现在的这样……” 是那只该死的阴木法鱼! 崔岳只得将自己和李建国用阴木法鱼拔除尸毒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霍老怪。 霍老怪开始听见这李建国用寻常手段拔除尸毒也没有什么意见,当听到用阴木法鱼之时产生了异变,顿时气的七窍生烟,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那阴木法鱼再是个宝贝,它能抗的住这青衣女鬼的百年修为。这下弄巧成拙,竟然将阴木法鱼炼化的精气一吸而空。” 第一百三十八章探访高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 你是觉得自己尸变的进度有点慢了,偏偏自己给再加把劲催化一番。 这就好比是唐三藏上了蒸笼,不思跑路之法,自己还给添了把柴火。 霍老怪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但事已至此,也没了旁的办法。只能依照书中的一道古方,抓了十几道中药煎制了熬给崔岳喝。 片刻,霍老怪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汤水,示意崔岳趁热赶紧喝下去。 崔岳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气味沉苦,实在是难以下咽,但为了活命也只有一鼓作气灌了进去。 “咳咳,好苦啊!” 崔岳一口下肚,只觉得耳鼻口舌同时泛起了苦意,胃里也一阵痉挛。 “霍老怪,你这是倒了一碗什么东西,这么难喝?” “废话,要是好喝那能叫做药吗?” 刚过了一刻钟,崔岳就觉得全身不自在,胸腹间更是翻江倒海,急忙冲出屋外,抱着一棵银杏树吐出了几口黑液,还未起身又感觉到小肚子疼的直冒汗,肚子里直蹿稀,急忙就往茅厕跑。 “霍老怪,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玩意?” 崔岳差点虚脱了过去。 “霍老怪,你这劳什字汤药管点用不?” 崔岳虚弱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霍老怪挠了挠头,三指切脉观了脉相,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屁用不顶!” 半响,憋出来这么一句。 崔岳听见这几个字后,气的昏了过去。 …… 龙岩后山,两道身影自山腰处一路奔来,风尘仆仆。 “霍老怪,咱们干吗不去县里,非得从这山上下来。” “你懂个屁,这叫抄近道,去了县里,咱不还得爬上山来吗?” 崔岳瞪了一眼霍老怪,嘴里小声念叨。 “明明就是你抠门,舍不得那五元的车票钱.......” “快点快点,啰嗦什么,前面就到了。” 霍老怪催促道。 崔岳撇了撇嘴,还不能让人说了,真是。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排矮墙,墙里立着几间青灰色的砖房,墙上依稀还有斑驳的几个大字。 “这地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好像是.......” 崔岳不等霍老怪言语,推门就进,院中的仓库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这不是我们厂的库房,我们怎么转悠了半天跑进了这里?” 崔岳看见这铁门猛一下想起了这地方,上次和张浩大壮翘班过来玩,险些被毛鬼神缠身,还多亏了是同厂的库管大叔才得以脱身。 “谁呀?” 自青砖瓦房跨出来一道身影,身着一套浆洗发白的工装,胸口处写着几个小字,秦阳县化肥厂。 出来的人正是库管员老段,鼻梁上挎着一副老花眼镜,往下拽了拽镜框,望着来人,面色疑惑,好像在哪见过? “段大叔,是我啊,我是咱们厂原来保卫处的崔岳!” 崔岳赶忙上前握住老段的手,这个时候能碰见厂里的工友,顿时觉得亲切无比。 “哦?对对,你是那厂门口的小崔,上次你们几个小伙子还来过这里偷西瓜吃呢!” 老段将老花镜收在上衣口袋里,憨厚的笑声,如春风细雨,瞬间拉近了与崔岳之间的距离。 “段大叔,这事可再别提了,真是太丢人了......” 崔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哈哈哈,知道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你们能折腾,偷瓜都是芝麻小事了。” 老段笑了笑,突然被瞧见了崔岳领口的尸斑,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只是动作极其细微,并未被崔岳瞧在眼里。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是不是厂里又下达什么任务了?” 老段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崔岳的领口。 “段大叔,那倒不是,厂里没什么事情,我这次来……”崔岳面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暗自嘀咕。 “对啊,我这次来干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 老段眼神中生出一丝异色,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是我让他来的!”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一道高大的人影跨进了院中。 老段望见来人之后,脸色瞬阴间沉了下来,额头上的青筋暗暗鼓起。 霍老怪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右手的中指不自觉的敲击着门框。 哒,哒,哒…… 崔岳感受到这院中的气氛陡然急转直下,一向憨厚的老段此时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冷峻的眸子如寒冰在手,直射人心。 原本还有些佝偻的身影,此时变得异常挺拔,双手搭在身后,一脸淡漠的神情。 “这段大叔……” 崔岳惊呆于这老段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来做什么?” 老段冷哼一声。 “能来找你,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霍老怪收起往日的嚣张跋扈,此时说话有些不卑不亢,看起来像是非常忌惮眼前的这个人。 “找我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闲话少叙,说吧,什么事?” 老段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机器。 霍老怪长出了一口气,将崔岳推到老段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孩子中了活尸鬼灭,怕是危在旦夕,想请你……” 霍老怪还未说完,老段突然冷笑几声。 “你这算是求我吗?” 霍老怪怔了一下,随后将头低下,低声道。 “不错,算我求你,救救这孩子。” “他是你什么人,肯让你这样放下架子来求我。” 老段双手抱胸,颇有些玩味的问道。 “非亲非故,只是萍水相逢。这孩子前几日还救过我的命。” “哦?这就是了,我当这威名赫赫的霍天师怎的今日怎么肯卑躬屈膝,原来如此。” 老段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漠道。 “他救的是你,与我何干?” 霍老怪刚要出声,崔岳却拦住了他。 “霍老怪,犯不着为了我求他,他这人……” 霍老怪何等的桀骜不驯,此时居然为了他的事情低三下四,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况且这老段就像是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先前那个和蔼客气的大叔这会怎得变的如此冷漠孤傲,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他潜伏在我们厂里当库管员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拔剑四顾 “闭嘴,不许说话!” 霍老怪罕见的板起了脸,训斥道。 崔岳一时不忿,也只好退在一侧。 “求你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救救这个孩子。拯救天下苍生,本就是我辈之责!”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你的那个道我可从来没有认同,还有,别给我扣什么高帽,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说教。这孩子的病,我救不了!” 霍老怪猛然抬起头,一双虎眼瞪的老大,气势迸裂而出。 “哼,你别以为你躲在这深山里就可以远避纷争,别人说这话我或许会信,你可是堂堂的……” 霍老怪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道黑影嗖的一声晃到了眼前。 崔岳还未来得及惊呼! “哐!”一声巨响! 老段身影犹如一道鬼魅,出手迅如闪电,眨眼间右手已经卡在霍老怪的喉咙上。 霍老怪一百八十斤的虎躯竟然被老段一只手就提悬在仓库铁门上,动弹不得。 撞击的力量如惊涛拍岸,整个仓库铁门都被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你如果敢说出那几个字,我这会就让你早早上路。” 老段的声音低沉有力,如闷雷般在耳边炸响,话中的杀意犹如道道利箭。 就算是自诩为天王老子的霍老怪也忍不住喉头微动,心底里闪过一丝寒意。 崔岳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张大个嘴,根本不能相信这看起来不起眼的老段居然会爆发出这样强劲的实力,怪不得霍老怪在他面前嚣张不起来,这实力果真是啪啪打脸。 崔岳害怕这老段真的痛下杀手,手腕一翻,木剑已经牢牢捏在了手上。 此时的情况剑拔弩张,崔岳手心的汗浸满了剑柄。 老段冷哼了一声,眼角的余光扫向身后的崔岳。 霍老怪赶忙轻轻摆手,示意崔岳将剑收起来,不要轻举妄动。 “哎……” 崔岳只好将剑又放入怀中,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人。 “这么多年也就长进了一点?” “不敢,当然和你比起来,是差了老远。” 老段冷笑了一声,算是回答吧,同时撤回了右手,转身就走。 霍老怪靠在铁门上,冷汗淋漓,身子弯成了弓形。 “等等,这孩子你还没说救不救?” 老段停住了脚步,淡淡道。 “活尸鬼灭你当是那么容易破的?” “这世上我知道的人中,如果连你也破不了,那没人破的了。” 老段挽了挽袖子,仍旧背对霍老怪。 “承蒙你看的起,但这毒我破不了。” 霍老怪喘了几口粗气,站起身来,指着仓库的铁门,怒喝道。 “段天义!收起你的口是心非!你以为窝在这深山老林里就是替天行义,既然不救苍生,何苦行哉!” 段天义? 这就是库管员老段的真名吗? 崔岳暗暗心里默念几遍,听霍老怪的口气,这段天义倒好像以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老段听见段天义这三个字,身子明显震颤了一下,手也不自觉的微微一抖,整个人气势随之一颓,轻轻叹了一口气。 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人在他的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年代久远的早以为自己忘记了这三个字。 江湖路,杯中酒,放不下恩怨情仇。 手持笛,悲中曲,躲不开白云苍狗。 苍生不平,替天行义,可还记否? “你明明知道这活尸鬼灭的最后结果是什么!你难道想他也变成你这仓库里的那东西吗?” 霍老怪情绪激动,指着仓库铁门,咬牙切齿道。 “任由一个无辜善良的孩子变成只知弑血屠城的行尸,这就是你所说的替天行义?这就是你说的天道?” “闭嘴!” 老段额头上青筋暴起,面色也变得愈加狰狞。 “够了!我让你闭嘴!” 手中法决突生,一抹青光自掌间流转。 霍老怪一看这段天义要动真格的,手掌间的纹身也暗自流转,点点金光汇聚在手指间的戒指上。 现场气氛再次变得紧张,崔岳屏气凝神,生怕惊扰到了二人。 “算了,你们走吧。这活尸鬼灭,我破不了,这苍生大道,我也管不了,这世上已经再无段天义这个人了。” 说罢,老段手中法决已撤,手掌间的青光顿时消散,一切又恢复如常。 霍老怪一收手突然仰天大笑,笑间悲,心头苦。 “好!好一个替天行义!我呸!” 霍老怪一口浓痰唾在老段的脚边,拂袖而去,一个人径直走了。 老段看起来神色疲惫,无力的抬了抬手。 “你怎么不走?” “段大叔,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我仍然要谢谢你,无论上次还是这次,我都理应道一声谢。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无缘无故得就会沾染到此毒。都说生死有命,我偏偏命不由天,但凡有一线生机,我都会与天争命,什么天道昭然,我定要胜天半子!” 崔岳站的笔直,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这是……” 老段面上写满讶色,心中的那块巨石似乎有个些许松动。他不明白,这少年的话虽然听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将早已尘封的心获得了某种久违的悸动。 崔岳说罢,长出了一口气,挺起胸膛,一路踏歌而去。 老段出神的望着墙边的紫薇花,心情久久不能释怀。 这少年的背影怎的那么像一个人…… 或许是曾经的自己吧。 山下,霍老怪摸出一个酒瓶子,猛灌了几口烈酒,仿似想将心中的不平冲的淡些。 “霍老怪,你踩了风火轮了,怎么走的这么快!” 崔岳从山上跑下来,累的气喘吁吁。 “不走干嘛?老子要不是打不过他,一定将他好好揍一顿!” 霍老怪气不过道。 “哎呦,想不到还有你霍师傅怯的主。” 崔岳故意揶揄道。 “废话,你是不晓得那家伙的名号,这放在以前那可是……” 崔岳瞪着个大眼睛,耳朵竖起来,正等着霍老怪的下半句。 “行了行了,给你说了也白说。先顾好你自己的事吧。” 霍老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第一百四十章心茫然 崔岳的好奇心好不容易升至顶点,这会却歇了菜,心中就像被猫抓过一样,刺挠难耐。 “喂,霍老怪,你说那老段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你永远不想遇见的人!” 霍老怪摇了摇头。 “他的本事在你之上。” 崔岳故意激将道,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话来。 “废话,老子打不过他,自然在我之上了。” 霍老怪老脸一红,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 “这老段平时隐藏的够深的,这演技都快赶上敌特分子了,要不是今天我见了他出手的样子,不然你打死我也不信!” 崔岳想起老段出手雷霆的样子,仍然心有余悸。 “哼,你要是瞧过他的手段,也就见怪不怪了。” “吹牛!能有那么厉害?” 崔岳一脸不信,那瘦高个的老段怎么被你吹的没着没落的。 “这么说吧,上次的那青衣女鬼,你觉得如何?” “如何?” 崔岳想起自己在未落泱的手下险险生还,实力毋庸置疑,强!真的很强! “在他的手下,三招之内!” 霍老怪伸出了三根指头。 “三招之内?” 这么夸张,本来想着怎么也要费些功夫,简直要让人怀疑人生! “对!三招之内铁定灰飞烟灭!” 崔岳张大了嘴,合都合不拢。 这强悍的也有点太变态了吧…… “这个人喜怒无常,所以你没事不要去招惹他,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他!切记!” 霍老怪认真叮嘱道。 崔岳点了点头,看霍老怪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这段天义不会杀我灭口吧? “好了,我们先暂别几日,我回去再想想办法,你回到家后遇见任何事都不要轻举妄动!还有记得阴气重的地方不可去,那只会加剧你体内尸变的速度。” “那我这不是回去等死吗?” 崔岳气馁道。 霍老怪轻拍一掌,鄙视道。 “大丈夫怕个鸟啊!你又不是死了这一回两回了,别整的和娘们一样。你小子命硬的和蟑螂一样,要死早死了。” “你才和蟑螂一样呢。” 崔岳翻着白眼道,霍老怪,真是没叫错你,连安慰人的方式都是这么特别,赋有新意! 霍老怪一拍脑门,赶忙从裤兜里掏出几包药面。 “对了,这几包药装好,两三天喝上一包,可以延缓你尸变的速度。” “好了,我知道了,希望这次不要再让我跑肚拉稀!” “臭小子,废话怎么这么多!好了,我走了!” 霍老怪拔腿就走。 崔岳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忙拉住他的袖子。 “霍老怪,你有没有听说过主神?” “主神?干嘛的,没听过!” 霍老怪一脸疑惑。 “就是,就是大概有这么个图案。” 崔岳两只手凭着记忆比划了一下。 “没见过!你画的什么玩意?” “哦,那,那算了吧,有点事想问你一下,以后再说吧。” 霍老怪摸了摸脑袋,整得莫名其妙,大步流星的走了。 …… 崔岳一个人在县城里瞎溜达,茫然的不知何去何从,望着眼前人来人往,心里说不出的一种酸楚。 说来也怪,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化肥厂门口,望着熟悉的铁门,长满青苔的路砖,心中倒是平静了不少,烦心往事也褪散消去。 “我方才还豪气干云,这会怎得真像霍老怪说的娘们一样。”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管他日月东西,老子只争朝夕! 崔岳此时想通了,大步朝着厂门口走去。 还未走厂门口,保卫室里便蹿出一个人影,拦住了去路。 “呦呦呦,瞧瞧这谁啊?” 崔岳闭着眼睛不用看,光听这阴阳怪气的声儿,就知道是张浩这厮! “闪开闪开,好狗不挡道!” “我呸!老实向组织交待,这几日去哪里鬼混了,又欺压了哪家的姑娘,都如实招来!” 张浩伸出胳膊拦着崔岳,就是不让他进厂。 “我混你个头混,我这几天有点急事,以为都跟你似的。” “你能有什么急事,可以啊,小崔同志,现在都学会擅离职守,你这是要脱离组织另觅新欢的节奏!” 果然一如既往的想将张浩的脑袋拧下来的冲动!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我去后川镇找了一趟霍老怪,问了问上湾村八凶绝脉局的事情。” 崔岳只得随口胡诌道,自己中了活尸鬼灭的事情,无论是谁,绝不能告诉,免得他们束手无措又跟着瞎担心。 “哦,这个理由勉强算你通过吧。你真不够意思,也不告诉哥几个一声,害我担心了好久,以为那没皮没脸的玩意又把你勾了去!” 张浩笑着捶了崔岳一下,笑骂道。 可在崔岳听来,心中却是一道暖流涌来,原来自己还有人惦记,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会有人为我掉泪吧。 “本来想通知你们的,但时间紧急,想着一天就回来,没想到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不跟你小子闲扯了,在耽搁一会,老秦头该发威了。” 崔岳突然想起自己算去轮休的一天,已经旷工一天,赶忙拔腿就往厂里跑。 突然一只大手提溜住崔岳的领口,一声闷哼自耳边炸响。 “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都学会旷工了!” 糟糕!是张虎! 崔岳吓出了一头冷汗,腿脚都有些发软。 “张,张叔,我真的有点急事,没来得及给老秦头打招呼!” 张虎大掌一挥,就像是拎小鸡一般,提溜进厂里。 崔岳赶忙求饶,张虎哪里肯松手,大手扭着崔岳的耳朵,大声喝道。 “臭小子,看老子不踹你的屁股,要不是老秦头跟我关系好,你小子早上了黑名单。” “知道,知道了,张叔,下次不敢了,你快松手!” 崔岳的耳朵都快被扯下来了,疼的呲牙咧嘴。 张虎这才松了手,怒气也消了大半,又苦口婆心道。 “崔岳,我前几天才叮嘱过你,这老冯当了厂长,正是全厂整顿,你可不要当这出头鸟,丢了老崔家的人,回去你爸不打断你腿。这冯涛那孙子难保不会打你小报告,这点道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再次开战 崔岳知道张虎是为自己好,连连点头,表情真挚的连张浩都捂嘴偷笑。 “张叔,我真的都记下了,我保证以后一颗红心照厂里,当一枚永不变色的螺丝钉。在平凡的岗位上迸发出不一样的光芒!” 张虎正准备撤手,一听这小子又荒腔走板,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捏了一下。 “臭小子,在跟我贫,我给你扯下来。行了,去吧。” 崔岳捂着通红的耳朵直跺脚,这张虎下手也忒狠了,没个轻重啊。 张虎点了一根烟,正准备进保卫室,突然透过崔岳的领口处发现一处青紫色的瘢痕。 张虎眉头一皱,眼神中带有异色,死死盯着那道伤痕,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一瞬而过,无人察觉。 崔岳跨步远去,背影交织出几道诡异。 生产一车间,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生产,厂房里的燥热并不能阻挡工人们的热情,辛勤的汗水撒在机器上,化做了点点蒸汽。 崔岳蹑手蹑脚的摸进机修班,顺着门缝一看,里面没人,赶紧钻了进去。 趁着四下无人,赶忙换上了工装,这才松了一口气。 “被老秦头抓住指不定要怎么批斗呢,思想教育工作那是少不了的。” 崔岳自言自语的话音还没落,就察觉身后有异。 一转眼,老秦头叉着腰,脸色阴沉。 “你还知道回来!” 崔岳就像老鼠见了猫,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秦师傅,我知道错了。” “干什么去了?” “秦师傅,我真有点急事,来不及……” 崔岳头耷拉的更低了,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好了,以后记得要记得提前给我说一声,有人问起来我也好知应一声。” 老秦头看看门外,又压低声音道。 “还有,你要知道现在冯涛这兔崽子得了势,正在风头上,你可不要被他抓住了把柄。” 崔岳听这老秦头言辞随和,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顿时心生感激。 “是,秦师傅,我记下了。以后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给我能添什么麻烦。我是怕你着了那个兔崽子的道,现在的生产一车间,我看以后得姓冯了,这老张现在就是个空把式。” 老秦头一想到车间的未来,不禁忧心忡忡。 “应该不至于吧,冯涛不过是仗了他老子的势,那张主任可是十几年的车间主任了,不会指着那孙子胡来。” 崔岳宽慰道。 “现在的事可说不来,那小子现在已经盛不下了,在车间里指手画脚,老张我看也是有心无力,由得他去了。” 一提起冯涛,始终是崔岳心中的一根刺,并不是怕他,而是一看见他就和吃了一百只苍蝇般恶心。 以前不管怎么说,分属两个部门,现在都在一个车间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没什么办法。 这车间以后的路,看来是不会一帆风顺了,他们两人之间,总有一个人要出局。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崔岳还真没怕过什么,现在的他更加放开了手脚,在有限的时间内看着那孙子哭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干活去把。” 秦师傅催促道。 “好!” 崔岳应了声,拎着工具箱一溜烟跑没影了。 机器的轰鸣声虽然枯燥乏味,却让他心底踏实了不少。 “呦呵,这是谁啊,在这装劳模呢?” 冯涛领着几个狗腿子自身后冒了出来,盯着崔岳不怀好意。 崔岳早料到这小子要来找不痛快,前些日子为了等他爹坐稳位置,好不容易夹起尾巴了一段时日。 这几天看来又原形毕露,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崔岳也懒得搭腔,自顾忙着手里的活,全当他在放屁。 “看门狗,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冯涛一脸坏笑,故意一直脚踩在崔岳脱下的工作服上。 崭新的工作服上,瞬间留下两个黑乎乎的大脚印。 崔岳强压住心底的怒火,一只手拽住工作服的一角。 “起开!” “哎呦,你说什么啊,老子怎么听不清楚。” “我说你把你的臭脚给我挪开。” 崔岳心底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在爆发的边缘。 伸手猛的一拽工作服,冯涛差点摔一个狗吃屎。 身后的几个狗腿子赶紧扶住冯涛,指着崔岳的鼻子破口大骂。 “去你大爷的!” 叫刘成的狗腿子,伸手就是一个巴掌呼了过来。 崔岳眼皮也没抬,唰的一声,抬手已经握住了刘成的手腕。 啊,啊! 刘成发出一声惨叫,方才的嚣张早已经荡然无存,跪在地上疼的哇哇直叫。 其他的两人一看这情形,赶忙冲上来帮忙。 啪啪! 崔岳冷哼一声,扔开刘成的手腕,左右开弓,连续两个嘴巴。 扇的那两人都懵圈了,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冯涛更是睁大了眼,以为见了鬼了,怎么几天没见,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在场的几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打也不是,不打吧又丢不下面子,只有一个个杵在那儿,比死还难受。 “哼,小子,几天没见,长本事了!” 冯涛恶狠狠的盯着崔岳。 “哼,记住我的话,以后我不会手下留情,想死的话,尽管放马过来!” “你……” 冯涛满脸通红,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刘成捂着手腕,凑到冯涛的耳边。 “哥,这小子有点道行,车间里动手怕不太方便。” 冯涛什么时候掉过这么大的面,这小子也不知吃了什么大力丸了,这要是真动起手来,怕是会吃亏。 “好,咱们走着瞧!” 冯涛自牙根蹦出几个字来。 崔岳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自顾忙着手里的活,完全无视这帮人。 “走!” 冯涛空有一肚子火却发不出来,气急败坏的走了。 崔岳此时心里倒是一阵暗爽,虽然等于和这孙子又再次开战,但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通畅快。 崔岳翻开手掌又看了看掌间的经络,不知为什么,可以明显感觉到力量的波动。 也许这也是活尸鬼灭唯一有点好处的副作用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神秘符号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崔岳从车棚里推出了自己的那辆老永久,一抬腿,脚蹬子差点给踹下来。 “这老伙计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咱两比比吧。” 崔岳自言自语,自嘲道。 起身刚骑了几步,突然腰上被人一把抱住,后座猛地一沉。 崔岳赶紧调整身形,好不容易才扶车把。 “哎,哎,谁,谁啊!” 崔岳忙回头嚷道。 一回首,却是柳眉微翘,星眸中柔情似水,一缕香兰沁人心脾。 熟悉的麻花辫斜坠在耳边,小嘴撅的老高。 崔岳不由得看痴了,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够。 “喂!你看够了没有!” “没有……” 崔岳痴痴道。 “那你看路啊!” “我看不够!” 崔岳傻兮兮的回头盯着杨丫头,错把“路”听成了“够”! “喂,你看路!看路!不是看够!” 杨丫头急眼了,赶忙拽着崔岳喊道。 话音未落,两人带着那辆老永久已经骑上了树。 “哎呦。” 两人连人带车都撞在了一边。 杨柳小脸憋的通红,又好气又好笑。 崔岳一脸尴尬,急忙将快要散架的老永久扶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笨啊!” 杨柳双手叉腰,小嘴嘟囔道。 “我,那谁让你突然蹿出来的。” 崔岳低声道。“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死沉死沉的。”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崔岳赶紧接话,这姑奶奶真是怕了你了,动不动就拳打脚踢的。 “算你有点眼力见。” 杨柳凤目轻瞪,嘴角微微上扬,颇有几分自得。 “走吧,姑奶奶,送你回家。” “我可不坐你的破车了,咯的我屁股都疼。” 杨柳小嘴轻撅。 “不坐是吧,不坐那我可走了,你自己慢慢走吧。” 崔岳推着老永久走在前面,两脚故意猛蹬了几下。 “喂!死崔岳!你等等我,你给我停下……” 两人一路上嬉闹不止,崔岳心头的阴霾被这银铃的笑声驱散了不少。 晚上吃过饭后,崔岳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木板床上,盯着斑驳的天花板发呆。 脑海里不断浮出一个又一个身影,有眼镜仔,有霍老怪,有老段,青衣女鬼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究竟命运会将自己驶向何方,等待自己会是什么? 想着想着,眼皮渐渐重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崔岳一睁眼,自己已经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没有前方,没有后路,空荡荡的世界,好像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咔嚓,咔嚓。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噪声。 紧接着一束强光打了过来,崔岳忙用手遮住眼,透过指间的缝隙,周围的一切发生了突变。 夜色高悬,有月出头而不见星影。 一排排整齐的厂房,大院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唯独身旁的一处厂房灯火通明,咔嚓咔嚓的机器声正是从这间房子里传了出来。 “我,我这是……” 崔岳茫然的站在厂院的小路上,看了看周围,怎么眼前的这一切这么熟悉,我不是在家里吗,怎么一转眼竟然在工厂里。 “我这是在做梦?” 崔岳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还是温热的,使劲捏了一下,但是没有一丝痛感,果然是在梦里。 崔岳还未来得及细想,嘈杂的机器声又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崔岳抬眼看去,车间外的一块牌子格外醒目:原料车间! 自己怎么会梦见这个奇怪的地方。 厂房里除了机器的嘈杂声,没有一丁点别的声响。 “这梦里会出现谁呢?难道是杨柳那个丫头。” 想到这,崔岳的心里突然多出了一阵温暖。 如果有这丫头陪着,我倒是一辈子愿意在梦中沉沦。 崔岳屏气凝神,轻轻将厂房大门推开了一道缝。 抬眼一瞧,偌大的厂房里整齐的摆放着四台碎料设备,料台上空空如也,机器旁也空无一人,只剩下机器一个劲的空转,发出阵阵的咔嚓咔嚓声。 “怎么没人?” 崔岳正纳闷,突然看见角落里的工作台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厂里的淡蓝色工作服,背对着车间门口。 一头如瀑的长发垂在腰间,背影一动也不动,坐的笔直。 整个房间内的空气都似乎要窒息,压抑到了极点。 崔岳怎么瞧着这背影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女人好像是……” 那女人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微微侧过脸来,整个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色,露出的半个眸子里说不出的诡异。 终于看见了侧脸,崔岳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她! 是黄娟! 黄娟慢慢转过身来,盯着崔岳的方向突然咧嘴一笑,笑声阴森刻骨。 崔岳打了一个寒颤,大气也不敢出。 那双充满怨毒的眸子,崔岳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黄娟站起身来,右手紧紧捏着一把水果刀,一步一顿朝着崔岳的方向走来。 “这是要干嘛?怎么办?” 崔岳赶忙将脑袋从门缝处撤了回来,惊出了一声的冷汗。 这会跑也不是,不跑又不行,两只腿却像是陷在了泥潭里,怎么也挪不动。 突然自窗户外面飘进来一团黑色的雾影,黑色的雾气不断收缩腾挪,悬在黄娟的身前。 此时的黄娟突然全身一阵颤栗,随后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表情木讷呆滞,两只眼睛空洞的盯着眼前的黑色雾影。 崔岳看的心头一惊,这团黑雾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进入我的梦中? 黄娟伸出手来,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大拇指朝向自己的肩头。 这个动作不是…… 黄娟毫无征兆的狞声大笑,左手捏住自己的鼻头,右手竟然手起刀落将鼻子活生生剐了下来,捧在手里。 猩红的鲜血瞬间喷射如柱,染红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裳。 崔岳看得喉头一紧,心底里直发寒,这黄娟怎么会将自己的鼻子亲手割了下来。 满脸是血的黄娟竟然一点也不慌乱,像个没事人似的,小心的捧着自己的鼻子,送入了那团黑雾之中。 黑雾瞬间翻腾,黑色雾气急速的收缩膨胀,等黄娟抽出手来,那只鼻子竟然不翼而飞。 被那黑雾吞噬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真相迷离 崔岳来不及细想,又看见黄娟随手将刀丢在一旁,用手指上沾染的鲜血,在水泥地上画了一道圈,里面有四个箭头。 崔岳一看见那个图案,大惊失色。 这不是那天晚上刘梦然身上所烙的那个古怪图案吗? 怎么回事,黄娟怎么会画这种图案的。 难道说她的死…… 崔岳还在迟疑,黄娟画完图案,又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笑了几声,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意识,直接倒在面前空转的机器上。 黄娟整个面部不偏不倚,正好卡在机器快速运转的齿轮上。 噗嗤一声轻响。 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鲜血溅射在整个机器上,整个的面部已经一瞬间被齿轮绞成了稀巴烂,鼻子处更是一个渗人的血窟窿。 黄娟的一头长发也被机器绞了进去,原本空转的机器因为齿轮卡住,终于停了下来。 黄娟整个人趴在机器,一动不动,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滴落了下来,越聚越多,最后留下一大摊血迹将那个古怪的图案完全吞没,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那团黑雾也渐渐消散,没过一会,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会的崔岳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这梦境怎么如此真实,简直就像是把那晚的情形重放了一遍。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崔岳赶忙推门冲了进去,伸手就想把黄娟从碎料机器上拽起来。 可是当他的手触碰到黄娟的尸体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居然手指一滑而过,根本没有触碰到,眼前的尸体化作了一团虚影,稍过一会,又会恢复原样。 “怎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是在梦中?” 崔岳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非常不解。 崔岳突然想到自己那晚在门卫室和张虎喝酒,喝多了出来上厕所,看见黄娟的鬼魂。 那个时候黄娟就已经发生了意外,是在他的第一个夜班。 崔岳突然被地上的一大片血迹,还有那把水果刀,后来他听说黄娟的案子并没有被定性为谋杀或者自杀,那这案发现场,就绝对不可能留下那把凶器! “那这么说来,背后另有其人,在案发之后,抹除了痕迹,拿走了那把水果刀?” 到底是谁呢? 崔岳突然想到自己如果在这里等,会不会碰见那个幕后的人。 崔岳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和黄娟的尸体共处一室,突然眼前一阵白光,周围景色变换,嘈杂的机器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场景变换,厂门口门卫室的墙后,一个瘦弱少年扶着树东张西望,崔岳仔细一瞧,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我自个吗? 难道,崔岳暗道一声不好,刚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女人满身是血,两只眸子里满满都是怨气,扑了过来! 崔岳猝不及防之下,赶忙伸手躲避,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谁知那道鬼魂却从崔岳的身体里穿梭而过,向着瘦弱少年扑了过去…… 啊! 崔岳一声大呼,惊的坐了起来,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天花板还是熟悉的天花板,斑驳的墙皮一点儿没变。 厂房,机器,黄娟这些统统都不见了踪影! 崔岳喘着粗气,用手揉了揉眼睛,屋内陈设一切如常。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黄娟的死为什么会有那个图案,对了,案发现场根本就没有那把水果刀。 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样光怪陆离的梦? 难道说黄娟的死另有隐情,我梦中的才是真实的案发经过? 以梦为证这种事情,崔岳以前听都没听过,也许是那个图案给崔岳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自己才会在潜意识里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角落里的一点微光忽明忽暗,分外的诡异。 崔岳深吸一口气,轻轻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猛的一探手,将那点微光叩在手心,管你三七二十一,一把拽了出来! 崔岳拎出来了仔细一看,顿时傻眼了,手里拽出来的只是自己没来得及洗的一件旧衣服。 那点微光也消失不见,崔岳赶紧拿起衣服左右摸索了一遍。 “噹!” 突然一个物件自衣服的内兜滚了出来,掉落在地板上。 突然传来的声响,将崔岳吓了一跳,赶忙捡起来捧在手心仔细一瞧。 一枚兽头玉佩,安然的躺在崔岳的手心,入手温润细滑,却在黑暗的房间内发出诡异的丝丝微光。 啊! 崔岳又是一声惊呼,手一抖玉佩又掉在了床上。 崔岳面色煞白,盯着那枚玉佩久久说不出话来,惊的嘴半天都合不拢。 “这,这不是未洛泱的那块玉佩!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我明明……” 崔岳仔细回忆那天的细节,自己确实是将那个铁匣和玉佩一起埋在了坟头前。 可这会这枚玉佩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手里? 崔岳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外衣,没错,那天去云山村穿的真是这件衣服,还没来得及洗。 想到这里,头皮发麻,后背已经起了一层白毛汗。 兽头玉佩躺在床上,两只兽眼并不似别的神兽威严锐利,反倒是怎么看都带有一丝邪性。 “崔岳,你怎么了?” 屋外传来李婶焦急的声音。 “妈,妈,没什么,刚做了一个噩梦,没事的,你们快睡吧。” “真没事吗?” “没事没事,放心吧,我明早还上班呢。” 崔岳故意打着哈欠应付道。 李婶不放心的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几下,忧心道。 “这孩子,最近怎么总是做噩梦。” 说罢,摇着头回卧室了。 崔岳脑子里一团乱麻,望着那块兽头玉佩思索再三,肯定自己确实是将它埋进了坟里。 至于这玩意到底是怎么传来,而且上了自己的身,则是一概不知。 崔岳一把抢过兽头玉佩就要从窗户里扔出去,举在空中的手却犹豫了。 这玩意到底怎么来的,还有待查证,等日后再去搞清楚,如果这玩意真是个不详之物,自己随意抛出去,要是被别人又捡了去,岂不是要坏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现在的情况还能坏到哪去! 老子债多了不愁,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好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诡异玉佩 崔岳捧着这这块玉佩唯有摇头苦笑,未洛泱临死之前还将你藏在怀中,你对于她的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不管你怎么来的,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将你送回去。 崔岳感到胸口闷的厉害,随后剧烈的干咳起来,突然一口黑汁自口中喷了出来。 崔岳赶忙捂住口鼻,黑汁已经顺着指缝间流淌出来,沾染在胸前领口上。 糟糕! 崔岳赶忙自口袋里掏出霍老怪给的那几包粉面药。 这会也来不及化水了,一仰头直接往嗓子眼里倒了进去。 “咳咳……” 崔岳感觉整个喉咙里顿时一阵火辣,又猛灌了几口水,才总算是顺了下去。 崔岳望着手缝间的残液,心情更加沮丧,看来我的症状越来越重了,难道有一天真的会变成霍老怪口中的怪物? 只能希望这药暂且有点作用,让霍老怪尽快找出医治我的办法。 崔岳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眼神空洞。 他没注意到是,静置在桌上的那枚玉佩,兽头的眼睛突然滴溜一转,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将方才喷在桌上的黑色汁液一舔而空。 兽头贪婪的打了一个饱嗝,又恢复如初,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翌日,崔岳一夜无眠,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推着那辆老永久,慢腾腾的走在去工厂的路上。 “喂!猪头三,怎么没精打采的!” 杨柳骑着车子跟在崔岳后面,取笑道。 崔岳回头喵了一眼,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会哪怕是杨丫头也一样让他打不起精神。 他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继续有气无力的走着。 突然一个白色塑料袋捧到了眼前,里面装的是还有些烫手的白皮包子。 “喏!给你,我怕你还没走到厂门口就饿晕了过去。” 崔岳盯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包子,心里一阵温暖,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体欲言又止。 我这吃不吃包子还有什么关系,反正土都埋到脖子根了,吃了也是给国家浪费粮食,给人民添负担。 “不吃!” 崔岳冷冷的推了回去,二话不说,骑了车子就走。 杨柳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包子楞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望着远去的背影,恨得直跺脚。 “死崔岳,臭崔岳,你个没长脑子的猪头三!” 崔岳骑到半路,一阵冷风从后背吹过,脑壳子突然疼的厉害。 “这哪来的邪风。” 又赶忙蹬了几脚,向着厂门口赶去。 “崔爷,今天的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夜亏伤身,损耗的有点多啊。” 张浩穿着保卫服站在厂门口,看见崔岳骑车过来,赶忙揶揄道。 “我亏你大爷!” 崔岳骑到厂门口连停都没停,劈手就把张浩的帽子抢了去,扔在厂门口的喷泉池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喂!崔岳,你个小王八羔子,你别让我碰见你!” 张浩跑了几步也没赶上那辆老永久,指着崔岳的背影破口大骂! “你可以来车间找我,我工具里的家伙什可齐全着呢!” 崔岳单手扶把,懒得理会他,只是扬了扬手。 张浩狠狠瞪了急眼,好不容易才把帽子从池子里捞了出来。 正拿在手里沥水呢,就瞧见杨柳骑个自行车,眼眶红红的,车把上还系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包子。 张浩忙用湿漉漉的帽子拦住了杨柳。 “喂,杨丫头,你得了红眼病了,是不是被崔岳那倒霉孩子气的。” 杨柳狠狠瞪了一眼,气鼓鼓的推着车子就要进厂。 “哎哎,你别急啊,我可给你说,你要坚定革命信念,可别被崔岳的糖衣炮弹俘虏了,这小子肚子里的坏水可多着呢。” 张浩故意说给杨柳听的,心里暗骂姓崔的小子,我也不让你安生。 杨柳一听这话,又想起方才被崔岳故意冷落,心里的委屈更加深了。 眼泪眼瞅着又要掉下了。 张浩一看这情形不对啊,这哪儿跟哪儿啊,自己也没说这混蛋小子什么坏话啊,怎么惹的杨柳眼泪都掉下来了。 “别,别,姑奶奶,咱别在这哭,这哭人来人往的,指不定别人说什么闲话呢。” 张浩求饶道,“姑奶奶,你家崔岳那可是千里,啊不是,万里挑一的绝种好男人,长的还过得去,学问也多,知识面也广,虽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那对你真是百分之一百的好!” 杨柳本来心里委屈,一听这话立马变得怒气冲冲,就那个样子,还对我好! “好你个大头鬼!闭嘴!” 说罢,顺手将车把上的包子整个塞进张浩的大嘴,堵住你的臭嘴! 推着自行车气呼呼的走了。 张浩差点被包子给噎死,捂着嗓子咳了半天。 “这两人今天都吃什么了,大清早怎么都和吃了枪药一样,看来不光比翼双飞,这犯起神经病来也是同一天。” 崔岳进了车间,换了工作服就开始忙碌起来。 秦师傅搬来一堆图纸和产品说明书,又吩咐崔岳将工具箱搬了过来。 老秦头望着眼前的进口设备,两只眼都要直了,那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二十年前自己的老婆一样兴奋。 “崔岳,今天可要注点意,咱们把进口设备的零部件保养一下,今天可得担心,不敢有任何的差错。” “好,秦师傅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两人小心翼翼的花了一早上时间,才将进口设备的主框架中的一部分拆解了下来。 这进口设备自从进了车间,各级领导三天一检查,五天一视察,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这代表着化肥厂产业转型,提能降耗的先进典型,更是全厂全车间人的心头肉。 车间的人都恨不得将它供起来,它的象征意义远要大于实际意义。 “你看,这是主传动轴,这种齿轮的精度我们国内厂暂时还达不到这种水平。” 老秦一边拆解机器,一边给崔岳讲解。 “是,这小日本子人不怎么行,造出来的机器还不赖,这机器的精密程度赶得上咱们以往的两台,可这重量却只有原先的一半。” 崔岳仔细检查保养了一下传动齿轮。 “话是不错,等咱也掌握了技术,将来超越他们是迟早的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暗箭难防 “恩,以后,我们一定比他们更强!” 崔岳摩拳擦掌道。 老秦头呵呵一笑,这小子还挺自信! “行了,收尾的活你来吧,电路板那块我拆下来了,一会你装的时候直接拧上螺丝就行。” 崔岳点了点头,这点活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轻车熟路,再熟悉不过了。 “我去把筛筒那边的启动开关关照一下。” 老秦头提溜着一把螺丝刀,哼着小曲走了。 崔岳沉下心来,将满手的黄油均匀的抹在齿轮的表面,又调整了一下间隙,眯着眼又仔细校对了一番。 厂房办公室里,冯涛隔着玻璃窗看着远处的崔岳,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默默点了一根烟。 “喂,刘成,你小子到底要不要,老子还等着出牌呢。” 刘成脸上贴满了纸条,急得抓耳挠腮。 “急个你先人板板,老子一手好牌没地出行不行!” 一旁的瘦干猴啐了一口。 “就你小子手里那点货色,老子闭着眼都能赢你!” 刘成刚要发作,冯涛喝了一声。 “都吵什么呢?一点正事都干不了。” 几人立马乖乖闭了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哥,你看那糟心玩意干嘛,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刘成凑了过来,自从上次吃了崔岳的暗亏,他再也不敢轻易使绊子,这小子下手太黑,免得又自讨苦吃。 “闭嘴!一提起他老子就窝火!不除掉他老子就不姓冯!” 冯涛狠狠地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目露凶光。 刘成盯着崔岳手里的那堆零件若有所思,忽然灵光一现,凑到冯涛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冯涛原本阴沉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诡笑。 “好,就这么办,身子骨不行脑子还挺好使。等我当上了车间主任,你小子就是副主任。” 刘成一听这话,顿时乐的眉开眼笑。 “多谢冯哥栽培!” 转头对着瘦干猴又嘱咐了几句。 “好,快去。” 瘦干猴眼珠子一转,点了点头,立马扔下手上的牌,装模作样的跑出了车间。 崔岳将手上的油渍仔细清理干净后,将拆下的电路板小心的捧起归位,调节了一下线束的总合开关,手里刚拿起螺丝刀。 就听见车间外有人扯着嗓子喊。 “崔岳,崔岳!有人找!” “喊我的?” 崔岳嘴里嘟囔了一句,放下手中的螺丝刀,起身走出了车间大门。 一看见崔岳出车间大门,冯涛鬼鬼祟祟的摸到那台拆开的机器旁,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崔岳,这是党政科让我捎回来的学习资料,你一会一定交到秦师傅的手上。” 瘦干猴装模作样的将一摞资料甩给了崔岳。 崔岳不觉有诈,抱着那摞资料转身回了车间,费劲的将资料码在老秦头的桌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崔岳又返回工作台,很快的将剩下的螺丝拧个,又挨个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将机器整流罩盖好,大功告成了。 冯涛等人看着忙碌的崔岳,嘴角带着阴狠的笑容,乐吧,一会可有的你哭了! “小秦师傅,这大家伙你保养好了吧?” 生产一组的刘姐嚷嚷道。 “好了,好了,刘姐,你就叫我崔岳,我哪里是什么师傅,可别取笑我了。” “呦,这就谦虚上了。” 刘姐咧嘴笑了笑,顺手将闸刀推了上去。 “好嘞,早点开动,今天的指标还差呢,要不然又该加班了。” “行,那刘姐你忙,我过去看看秦师傅去。” 刘姐点了点头,将手指放在绿色的启动按钮上轻轻一按。 “滴!滴!滴!” 几声尖锐的报警声自控制柜里传出来,机器的传动齿轮刚要启动又停止了,自整流罩里突然出现了电火花…… 噼里啪啦得一阵声响。 一小撮火苗伴随着黑烟猛的一下蹿了出来! “不好!” 崔岳第一反应是出了事故,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拉下了闸刀。 也顾不得危险,脱下随身的工作服就在整流罩上扑打了起来。 刘姐的拇指还傻傻的按在启动按钮上,盯着面前还冒着黑烟的机器,面色煞白,差点昏了过去。 冯涛这会乐的直拍大腿,赶忙拉住刘成。 “快,快去!这会去机关大楼告诉刘来生,生产一车间出大事了!” 刘成挠了挠头没听明白。 “这事给刘来生说个什么劲啊。” 冯涛气的一巴掌扇在刘成的脑袋上。 “废话什么!我让你去你就去!告诉了刘来生不等于是告诉了厂长!刚还夸你聪明,怎么这会笨的够可以的。” 刘成一听这话,瞬间反应过来冯涛的用意,这事搞的越大,他崔岳死的就越惨! 冯涛激动的连连摆手,示意刘成快去,到时候厂长一来。这事可不是生产一车间想压就能压下来的。 辛亏火苗不大,崔岳处理得当,没几下就扑灭了。 崔岳望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机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眼发黑。 这可是全场人的心头肉啊,这会都熟了,还冒着气呢…… 刘姐终于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鼻涕眼泪都挂在脸上。 “呜……呜……我,这到底是怎么,怎么回事啊,我就按了一下啊,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转身又趴在工作台上嚎嚎大哭,谁劝都劝不住。 一车间的人都围了上来,都是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敢吭声。 崔岳深吸了一口气,是祸躲不过,正准备上前去。 突然一个人影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 好不容易挤进来的老秦头看见眼前的机器顿时血压升高,差点站不稳。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秦颤着声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检查好了以后,就将整流罩盖上了,可是一按启动按钮,就,就……” 崔岳声音越来越小,老秦头的眼神刺的他根本抬不起头来。 他知道自己闯祸了,闯下了弥天大祸,这全厂人的心头肉算是毁在了自己的手上。 “就什么就,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秦头一声怒喝,这次是真动了火。 第一百四十六章奸计得逞 崔岳脸上写满了惭愧,喉头动了几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秦头劈手甩开工具箱,拿着一把螺丝刀包了一条毛巾,小心翼翼的打开整流罩,主体框架整体露了出来,仔细一看,靠近控制箱一侧的线束全部烧损,那块重要的电路板早已经烧的焦黑,早已经是废板一块了。 “秦师傅,看来是线路短路……” 旁边的一个高个刚要说话,就被老秦头冷冷打断。 “这是升压开关的线束接反,导致电流过大,烧了主板!” “秦师傅,这线束我之前就接好了不可能有错啊。” 崔岳凑到跟前,急忙辩解道。 “闭嘴!这会了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老秦头冷冷说道。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这个线束开关是我之前接好的,和你没关系!” 老秦头拿着螺丝刀挑着烧损的线束沉声道。 崔岳一听这话,哪里肯干,急忙拦住老秦头的手,抢道。 “那可不行。这明明是我装的,和师傅您没什么关系。” “啰嗦什么你!” 老秦头虎着脸怒道。 两人正拉扯的时候,边上传来一个声音。 “老秦!今天的事你自己给大家伙解释解释吧。” 自车间大门进来了一行人,朝着人群的方向走了过来。 “来来,都让开,冯厂长过来了!” 刘来生急忙抢到眼前,对着人群嚷道。 围观的人群一听冯厂长来了,自觉的分在两侧,让出了一条路来。 冯厂长捋了捋自己的地中海,眼神犀利,盯着场中的师徒两,一声冷哼。 “冯厂长来了,这是我今天拆机器的时候可能接错了开关……” “可能接错了?” 冯厂长面上的横肉一沉,手指着那台机器,喝道。 “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是我们厂里进口的设备。” “错!那是动用外汇,耗尽了我们全厂人的心血,命运,才换来的宝贝!” 在场的众人都鸦雀无声,默默低着头。 “你们当这是什么!你们根本打心底里就没有这个意识,错误的思想已经决定了今天错误的结果!” 冯厂长嗓子一声比一声高,指着老秦头破口大骂。 “是,是,厂长教训的对!” 老秦头低着头,一个劲的承认错误。 崔岳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步挡在老秦头的身前,沉声道。 “冯厂长,今天这机器是我装的,和我师傅没什么关系。” 老秦头一把推开崔岳,刚要分辨什么。 “呦,秦师傅,我可只见小崔一个人在那里瞎捣鼓呢。” 一旁的刘成阴阳怪气道。 “咦,刘成,那怎么能是瞎捣鼓呢,我看崔岳不是抱了那么多的资料和图纸吗?” 冯涛接过话茬,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呦,那不搁那堆着呢嘛,谁没事老翻那个玩意,全是鸟语咱也读不懂不是。” 刘成故意揶揄道。 秦师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的够呛。 冯厂长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边吼。 “让你们生产一的张主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刘来生赶忙跟在冯厂长身后,对着众人使了一个眼色。 “都站在这里干嘛,赶紧散了,赶紧通知张主任过来!” 崔岳望着老秦头,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秦叔,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这次还是天大的麻烦。” 老秦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崔岳的肩膀,想说点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 转身拿着拆下的电路板,神情落寞的走出了车间大门。 崔岳望着老秦头的背影,差点鼻子一酸,此刻的心情瞬间跌落在了谷底。 “呦,这不是咱车间的技术标兵小能手吗?” 冯涛几人围在崔岳的身后,脸上写满了嘲讽。 “咱懂个什么呀,人家崔师傅道行多深啊,这进口的洋玩意除了他谁还能玩的转?谁敢玩的转啊?” 冯涛这会心中畅意无比,你小子不是狂吗,不是和我比狠吗,这下让你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冯哥,咱这以后没了小能手,车间还能玩转吗,哈哈哈!” 几个人嘻嘻哈哈,巴不得这会就将这崔岳赶出车间去。 你不是要和我斗吗,你拿什么和我斗! 冯涛恶狠狠的瞪着崔岳,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这会的崔岳已经完全顾不上这几个败类的冷嘲热讽,心思都在老秦头的身上,如果是因为自己,而连累了他,心中实在难安。 约摸着过了半个小时,张主任气急败坏的赶了回来,指着崔岳的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你小子这次算是给我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崔岳低着头,声音小的都几乎听不见。 “对不起,主任。我没想到机器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主任拿着茶缸子在地上瞎转悠,气的连连摆手。 “好了,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会说什么也晚了,厂里的初步处理意见已经下来了,你和老秦先停岗反思,等候进一步处理。” “张主任,这事都是我一个人弄的,和秦师傅可没有半点关系啊,你们不能让他承担责任啊!” 崔岳一听立马急眼了。 “你以为我有办法吗?我也有管理失当的责任。这事是冯厂长亲自定的,别人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张主任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 “可是,我这……” “没什么可是。崔岳,你到现在还是没有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你这个饭碗完全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葬送!” 这个最坏的结果,其实崔岳已经想到了,只是他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他人。 但是听到这个结果,心里难免还是咯噔一下,心跳有些失衡。 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这份崔远军用一辈子辛劳和自己的尊严换来的铁饭碗,崔岳没法去面对,面对那骄傲了一辈子的男人! 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可他从小到大却从未给崔远军长过什么脸,这次闯的祸足以让那个男人的面子尽数扫地。 如果无法面对,何苦再去交待,那日夜殷切的眼神,回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第一百四十七章何去何从 要命没命,要工作没工作,这种双重打击之下,崔岳已经万念俱灰,收拾了工作服,转身出了车间大门。 这边的张浩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一听到消息立马奔到车间,却压根没见崔岳的影子。 “这小子会去哪呢?” 张浩脚还没跨出门口,却碰见了同样焦急的杨柳。 “怎么样,你也没见他吗?” 张浩摇了摇头。 杨柳急得团团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下可怎么办,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跑回家的。” “这次的事整这么大,现在全厂上下都在讨论这件事,影响实在太大了。” 张浩瞧了瞧四下无人,又低声说道。 “我听张虎说,上面的高层的意思这次崔岳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不但要赔偿厂子里的损失,还要别厂长来开了!” “什么?!” 杨柳一听见这个消息,顿时面无血色,嘴边多出了一道血印。 这成套的进口设备虽然不至于全部更换,但那套电路板可是绝无仅有,根本没有国内的配件可以替换,单说这一块电路板已经是天价,单位再一开除崔岳,等于是断了他的生路。 “现在大概的意思是这样,可能还要领导班子上会讨论,可说白了还是冯涛他爸说了算,这下还能有的好吗?” 杨柳一听冯涛这两个字,更是心头一凉,就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不管怎样,先找到他!” 杨柳咬了咬嘴唇。 “好,我和大壮去外面找。有什么事我们在联系。” 张浩一溜烟的跑了。 傍晚时分,三兴巷道川菜馆。 餐馆门口车水马龙,来往都是过客。 老板娘望着眼前的一桌摇了摇头。 “这孩子难不成失恋了,上次那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没见一道过来。” 趴在桌上的正是崔岳,单手撑头,一抬手又往酒杯里倒了二两,酒气冲天。 “小伙子,有啥事都要想开,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老板娘好心劝慰道。 崔岳心丧若死,无力的挥了挥手,一仰头又是二两灌下。 “哎……” 老板娘摇了摇头,自顾忙去了。 杯酒化浓情,斩相思,断私欲,一人只手遮天。 看云卷云舒,落得自在闲游。 这会崔岳的心里只有面前的这杯酒,心里所有的烦闷不快,都在这一刻瓦解。 一抬手又是二两落杯,溅出的酒香撒了一地。 还未下肚,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 “好香啊,好香的酒啊。” 崔岳朦胧间抬头,眼前多了一道身影,衣衫褴褛。 “娃娃,可否请老朽小喝几杯。” 崔岳摆了摆手,相逢即是客,来,来,喝酒! 老朽闻言开心不已,鼻子不断地在空气中左右抽动,还吧嗒着嘴。 说来也怪,原本倒在杯子里的二两酒居然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酒杯。 起初的时候崔岳根本没在意,可仔细一看时,揉了揉眼睛。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喝的?” 崔岳拍着脑袋想了一会,只当是自己记错了。 又倒了满满一杯置在桌子上。 怪事再次发生,那酒杯里的酒再次消失,不翼而飞。 崔岳这次看的真切,忙抓过来那只空酒杯,上下都仔细的察看过了,一丁点酒也没剩下。 这是什么把戏? “娃娃,这么香的酒我好几十年都没喝过了。” 说着,便坐在了下来。 崔岳醉眼朦胧,看不太真切,怎么眼前的老头长得怪怪的,半个脸上怎么血肉全无,白花花的牙骨清晰可见。 “你,你是鬼?!” 崔岳的酒一下醒了一大半。 老头伸出一只白骨手臂,抓住眼前的酒杯,一仰头就灌了下去。 “呵,这果真是好酒啊,真是香啊。” “你想做什么?” 崔岳沉下脸来。 “你这娃娃问的倒怪,这不是找你讨杯酒喝,谁让你能看见我不是。” 崔岳头皮发麻,环顾四周,果真是只有自己才能看见这老头,其他人只当这里是一团空气。 “哦哦,你是看见我这本相有些害怕吧。等着!” 老头一抬手,从面上轻轻扶过,脸上的血肉渐渐鼓动生长起来,不一会儿恢复了生前的面貌。 原本白骨的手臂此时也恢复如常,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娃娃,这酒还喝的不?” 崔岳点了点头。 “喝得,怎么喝不得。管你是人是鬼,今天不谈阴阳,只谈喝酒!” 老头似乎被崔岳的话逗乐了,摆摆手。 “对对,咱们虽然阴阳相隔,但是酒可喝得。” 就这样,这一人一鬼坐在桌前,推杯换盏。 吧台上的老板娘看的眼睛都直了,盯着崔岳的背影暗自叹息。 “这挺好的小伙子,怎么因为失恋,居然成了神经病,一个人在那里胡言乱语。” 老板娘本来想再劝劝他,转头一想,这孩子犯得是痴病,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想不开,别人说什么都不顶用,由得他去了。 “你叫我老杨就行,别太拘束,咱们这阴阳相聚,已经是坏了规矩。” 老头咧着嘴笑道。 “老杨?都说这阴间自有阴间序,你怎么不入地府,在阳间游荡。” 崔岳奇道。 “话虽不错,可这凡事都有个例外不是。” “你是枉死的?” “不不,我可不是,我早年孤身一人,没家没子女,最后在草房子里得病死的,死了没几天又遭了泥石流,连房子带尸体都埋了个干干净净。可能那地阴气旺吧,我摆脱了肉体,不死不灭。” “这么说来也是,我看你没有一点怨气,和我之前遇到过的可不太一样。” 老杨摸了摸脑袋,呵呵直乐。 “其实我就是个孤魂野鬼,也没有什么执念,就是喜欢到处逛逛,以前活着没机会,死了倒是挺好,哪儿也去得。” 崔岳也不由得一乐,这老头想的到也开,没人死了还能这么高兴的。 “做鬼能有您这觉悟,真是受教了。” 老杨连忙摆了摆手,馋了一口酒香。 “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反正我是不想进地府入轮回,这样挺好。不过你要是碰上鬼差那可就玩完了,铁定得押着你再进黄泉,最凶险的却是……” 老杨欲言又止,面上露出了恐惧神色。 第一百四十八章弱肉强食 “最凶险的?” 崔岳愣了一下,难道还有比下地狱更恐怖的事情。 老杨嘿嘿干笑了几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世道,自古以来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的意思是……” 崔岳好像有些懂了,但又不是太通透,难不成大鬼吃小鬼,小鬼吃什么? “来来,今日高兴,咱们不说那些丧气的话。” 老杨挥了挥手。 “后生娃娃,看你长了一双阴阳眼,你是阴阳天师?” “呃……算是把。” 崔岳含糊道。 “嘿嘿,你不是!” 老杨眨了眨眼讳莫如深。 “你怎么知道!” 崔岳奇怪道。 “第一,你若是天师,早擒了我送于鬼差。第二,你虽说长了阴阳眼,可你身上的鬼气竟然比我身上的还有浓厚。其实说起来我也是被你这鬼气吸引而来。” 崔岳一时答不上话来,有点手足无措。 “嘿嘿,别紧张,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 崔岳赶紧岔开话题,生怕这个老杨刨根问底。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喝到深夜,才发觉酒瓶见空。 “老板娘,再拿一瓶酒来!” 崔岳一推酒杯冲着后堂喊道。 半响过去,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应声。 再一回头,整个堂里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后生娃娃,今日酒则作罢,咱们后会有期!” 老杨急忙拦住崔岳,急冲冲的站起身来就要走。 “咦?怎么说走就走,这酒一会就来。” 崔岳奇了怪了,刚刚还正常的老杨,这会怎么神情古怪,拔腿就走。 老杨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起身就往门口跑去。 “咣当!” 门外风声大作,两扇木门突然合上,怎么拽也拽不开。 老杨脸色一变,眼睛刚喵向旁边的窗户。 “啪啪……” 一阵声响,四周的窗户也自个关了个严严实实。 四周紧闭,哪里也去不得。 老杨身子猛的一颤,突然在内堂里乱蹿了起来,像个无头苍蝇,可无论怎么转也出不了这个内堂! “怎么回事?” 崔岳也感觉到不太对劲,站了起来。 “完了,完了,它来了!它就要来了!” 老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就是跑不出去。 崔岳隐隐觉得有某种东西在急速的靠近,不是什么善茬。 老杨忽的身形一缩,鬼魂晃晃悠悠化作了一团虚影,想从门缝里钻过去。 谁料凭空出现一只细长的尖爪拧在老杨的脖颈处,猛的这么一拽! 老杨惊呼了一声,身形又再次放大,乖乖的从门缝里钻了回来。 怕什么来什么,来者不善。 崔岳刚想站起身来,谁料到酒喝得太多,脚下一软,差点摔下桌底去。 老杨早已经吓的面无鬼色,露出了自己的本相,下巴脸颊没有半点血肉,整条手臂又变成了森森白骨。 “老家伙,倒是挺能跑,能从我手下逃脱的,你还是第一个!” 一个阴冷的声音自天花板上传来。 吱扭吱扭! 天花板上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崔岳赶忙抬头一看。 一个身着长袍的男子面色青紫,挂在天花板的风扇上,飘来荡去。 “鬼首饶我,饶我啊!小老儿还有未尽之事,饶了我吧。” 老杨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长袍男子面无表情,显然是不为所动。 “你将那地儿的下落说出来吧,免得我一会动起手来你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下落?” 老杨面色惨变,牙茬骨哒哒哒直打架。 “什么下落,小老儿真的不知。” 长袍男子冷哼一声。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算你不说,一会我也会吞了你的魂体,到时候就什么也知道了。” 老杨一听这话,吓的直接瘫坐在地上,一步步向后挪去。 长袍男子自天花板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没有半点声响。 对着老杨“嗤嗤”鬼笑了几声,突然一张嘴,整个下颌骨向外暴开,足足有半个脸盆大小,尖啸声不绝于耳。 老杨还未挣扎两下,半个身子已经被吸了过去,眼看着整个脑袋就要被整个吞进去。 “噹!” 一把木剑横空出世,挡在两只鬼的中间! 老杨身子一轻,又恢复了自由身,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崔岳抽出木剑挡在老杨的身前,扶着桌子角仍然左摇又晃。 “你,你别过,过来啊……” 长袍男子原本暴开的颌骨此时也恢复如常,只是面色仍然青紫,全身阴邪冰冷。 崔岳这会酒劲还没过,口齿含糊不清,全身更是乏软无力。 “呦!世间罕见,这年头开始流行猫救老鼠的大戏了吗?” 长袍男子“桀桀”鬼笑。 “老子不是天师!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 崔岳一出口顿时有点后悔,这不是自己打脸吗,这会告诉他自己不是天师,那岂不是也告诉他自己说冒牌货,让他没有半点顾忌。 “那更好!一并吞了魂魄,算是意外收获!” 说罢,伸出一只鬼爪嗖的一声化作了一道黑影快速的掠来。 崔岳持剑并未挡下这一击,下意识右手这么一抓! “唰!” 那只鬼爪已经被崔岳牢牢抓住! 鬼爪上的鬼气瞬间被崔岳的手掌吸入了体内,露出了一截白骨。 “啊!” 长袍男子发出一声惊呼,急忙撤了回来。望着自己的手掌,神情不太对劲。 “你!你是什么人!” 崔岳自己也纳闷,自己这是练成了吸星大法,怎么一挨着恶鬼,那鬼气就被源源不断的吸入我的体内。 不好!鬼气!我体内已经积蓄的够多了,霍老怪再三叮嘱我,要小心一点。 这下可害惨我了,我说不定下一刻就尸变了。 到时候跟他们两个可算是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是你爷爷!” 崔岳想到这里,越想越气,心中积蓄了一肚子火,这会全都发泄在了眼前的这只恶鬼身上。 他握着那把木剑就冲了上去,也甭管什么招数,可劲的往它身上招呼,借着酒劲,一通胡劈乱砍,逼的长袍男子连连后退。 第一百四十九章谁是大人? 长袍男子被崔岳逼的无处可退,心里恼怒不已,瞅准机会就要扑了过来。 崔岳收招不及,等于打开了怀抱,等着这恶鬼扑向怀中。 两只鬼爪朝着崔岳的肚皮剖来,眼见着就要开膛破肚。 噌的一声! 崔岳全身冒起了腾腾鬼气,犹如实质的黑色鬼气弥漫在四周,远处一看就像是穿上了一层墨色战甲! “去死吧!” 长袍男子嘴中恶笑,已经想象到崔岳惨烈的情景了。 “咚!” 一声轻响。 长袍男子就像是一个气球被反弹而回,在内堂里四处乱撞,好不容易才停在一个角落里,狼狈不堪。 崔岳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拿着手中的木剑有点尴尬,这是什么操作,自己把自己弹飞了? 崔岳全身的鬼气收放自如,漂浮在身体的三寸之间,像是有了灵智一样。 “还来吗?” 崔岳晃了晃手里的木剑,有点得意。 长袍男子慢慢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崔岳,面色突然一变,扑通一声,居然跪在崔岳的面前。 “大人!大人饶命!” 崔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厮撞坏了脑袋? “大人?什么大人?” 左右上下又瞧了一遍,确实是再没有其他人了。 见崔岳久没动静,长袍男子也急了,就和先前老杨一样,跪在地上头磕的如捣蒜捶一样。 “大人!大人!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没认出您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事情反转的太快,崔岳也没有个心里准备,拿着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你是说……我?” “没错,大人的音容笑貌早就映入了我的脑海里。” 长袍男子一改先前的神情,谄媚道。 “哎呦,这年头鬼都会拍马屁了!” “你到底是什么鬼?为什么来这?” 崔岳腿软的有些站不住,想坐在桌子上,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我是……” 长袍男子还未开口。 “他是专门吃鬼的鬼首!十恶不赦的恶鬼!” 老杨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长袍男子大声喊到。 长袍男子狠狠瞪了一眼老杨,凶厉的眼神一触碰到老杨,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全身好像过电一样。 “你继续说!” 崔岳挪了半边屁股靠在桌子上,用剑指了指长袍男子。 “是,是。大人真的不记得小人了,几百年前还是您亲手从望乡台上将我拘了下来!” “望乡台是什么玩意?” 崔岳怎么越听越迷糊,几百年前,这傻子果然撞坏了脑袋,居然说我几百年前的人? 要不是这会的气氛不允许他笑,他早趴桌子上笑抽了过去。 “几百年前我是什么人?难道是人人敬仰的千里独行大侠!” 崔岳的眼中充满了神往的神色。 “大人!你真的不记得您原来是鬼差了吗,我就是您亲手拘来的!” 长袍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鬼差!你再说一遍!” 崔岳满脑门子黑线,我以为自己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 更是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眼前这个头被撞坏的恶鬼居然说我是鬼差?还是特么的是大人? 你不要欺负我喝多了,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你是说,你是我从望乡……什么来着?” “对对,望乡台,当时我思念亲人不肯下台耽误了时辰,您才出手将我……” “对对,将你拘下来。好像有这么个事!” 崔岳胡吃栗子冒答应,反正我信不信没关系,你自己信了就成! 我尽力的配合你,继续演! “大人!小的方才眼拙没认出您来,罪该万死!” 长袍男子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我这会倒是希望你再死一遍,死的越远越好!” 崔岳小声嘀咕道,心里想着怎么赶紧打发了这倒霉鬼。 “大人,您这是微服私访来了……” “呃……算是把,我有点事!” 崔岳头上直冒汗,这孙子不是脑袋撞坏了就是出门没戴眼镜,你见过微服私访拉着一个野鬼喝酒的吗?我得是多闲! “可是,大人您这身体,好像是活人把……不对,更像是半人半鬼。方才若不是大人放出鬼气,我怎会识得是大人!” 长袍男子端详着崔岳,小心说道。 “鬼气?是了,这家伙方才与我交手,被我体内的鬼气挡了回去,难道这体内积蓄的鬼气中有他曾经熟悉的气息?” 对了。肯定是这样! 崔岳这会突然有点想明白了,自己吸收最多的除了青衣女鬼,就是阴木法鱼了! 未洛泱明显没有这个可能,她要是鬼差早把自己押回去了,只有阴木法鱼的可能性是最大了。 “对,我在阳间有点事未了,办完就回去。” “哦,原来这样,我说大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崔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孙子明明已经几百年前就拘进了地府的局子里,怎么这会还在外面为非作歹! “那你呢!你怎么跑了出来!” 崔岳随口问道。 长袍男子一听崔岳发问,脸色一变,嘴里含糊道。 “小人,小人得了令,在阳间追查一件事。” “追查什么事?” 长袍男子满脸难看,嘴里嘟囔道。 “大人,这小人就没法给你禀告了,咱们地府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地府?规矩?你到底是什么人?对了,你怎么没有轮回!” 崔岳突然想起来,脱口问道。 “大人,小的的名字陈福,现在也是地府临聘人员,再过六十一年就可以转成见习鬼差了。” “沉浮?你还不如叫沉沦呢!” 崔岳小声念叨着,心里一串问号。 “这么说你也是我们的人了?” 崔岳说这话怎么觉得这么变扭。 “是的,大人。不过咱们的规矩是各办各的事,两条线不交叉,互相不得透露。要不然那油锅的滋味……” 长袍男子心有余悸。 我擦,你们这地府办事怎么搞的和特务接头一样,那看来我这身份就是你们派出去的卧底了,可以继续再搞笑一点吗? “大人,你怎么对规矩有些陌生……” 长袍男子有些怀疑,鬼气隐隐的自周身流转。 第一百五十章我是卧底 崔岳一听这长袍男子的口气,害怕对自己起了疑心,干咳了几声,假装正色道。 “陈福,这规矩是什么,我能不知道?我只是故意考验一下你,考察考察你对咱们地府的忠心!” 长袍男子一听见这话,身子猛的一颤,方才的疑虑烟消云散,暗道一声好险,这要是出了差错,回去那油锅的滋味可…… “是,是,大人说的在理。还望日后大人多多提携。” “那是自然,以后我自会关照你的。” 崔岳也胡打马虎眼,反正吹牛也不用上税。 “大人,那小人这就退下了,这名鬼魂我先带回去了。” 长袍男子起身作揖,伸手就要拽住老杨。 老杨吓的头一缩,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嗯嗯……不对,等等。” 崔岳连忙挡住。 “这人,不对,这鬼你不能带走!” 长袍男子身形一顿,望着崔岳有些茫然。 “大人。你这叫小人很难办,咱们都是公差在身,耽误了可都交不过差去,到时候这责任可……” 长袍男子面色为难道。 一番话让崔岳也不好办了,眼前这长袍鬼先不说能不能打过,要是真像他说的,或许还有其他鬼差再此办事,到时候蜂拥而至自己根本不可能应付的过来。可这老杨怎么说也与自己萍水相逢,共饮一碗酒,这真是左右为难。 “这样吧,今日卖我个面子,这老杨你今日你先放他一马,日后你要拿他,我再不插手!” 崔岳只能先假意答应他,先过了眼前的一关再说。 长袍男子听见崔岳这样说,明显的有些迟疑起来,既不想得罪崔岳,更不想放了到手的老杨。 思虑再三,突然撤手,对着崔岳抱拳道。 “大人,今日便听大人的话,放他一次,不过日后,您可不能再……” 长袍男子欲言又止,可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今天卖你个面子,可以后得事你就再不能插手! 崔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赶忙点头。 “好,多谢。日后再见我绝不插手,等我办完了事,我们地府再聚。” 聚你个大头鬼,老子永远都不想下地府,崔岳心口不一道。 “好。大人,那小的先告退了。” 长袍男子恨了一眼老杨,化作一团黑气,泯灭不见。 崔岳见没了动静,顿时松了一口气,腿都站麻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老杨劫后余生,浑身颤颤巍巍,差点就魂飞魄散。 崔岳与老杨四目相对,两人心中都闪过万般念头,面前的此人并不是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你到底是谁? 两人心中都有大大的问号。 “老杨,那只鬼为何要擒你?” 崔岳率先发问。 老杨盯着崔岳神色复杂,明显是在想掩饰什么。 “我说他认错了人,你信吗?” 老杨嘴上秃噜道。 我信你个大头鬼,我见过认错人的。没见过抓错鬼的,这个老杨也不是个老实人。 “哦!” 崔岳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既然如此,大家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心里都有点数。 “今天的事实在太谢谢了。” 老杨拱手道。 “算了,我这人喜欢管闲事,但不喜欢问闲事。” 崔岳漫不经心道。 老杨听后一愣,面上有些不自然,惨白的牙茬骨轻动了几下。 “咱们日后如果再见,老朽在下面请你喝一杯。” 老杨说罢,缩成一道虚影,自门缝里钻了出去。 崔岳一听这话,赶忙连呸了几下,大喊晦气。 “这天杀的这不是咒我快快死吗!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今天差点被你连累,提前去地府报道!” 崔岳拿了外套,将木剑收在怀中,晃晃悠悠的出了大门,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诡异的是竟然连个影子都没有。 清晨,李婶正在忙乎一天的早餐,刚端上桌来,大门就被“框”的一脚踹开! 崔远军满脸怒气,顺手拎了一根拖把棒,朝着崔岳的房间吼道。 “狗东西,你给我滚出来!” 李婶被吓了一跳,这崔远军大早上的抽什么疯! “他爸,你做什么,岳儿还睡着呢。” 崔远军一听这话,更生气了,挥着棒子就要踹门进去。 李婶好不容易才拦住。 “他爸。你到底要干什么!” 崔远军两只眼睛瞪的老大,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骂道。 “我做什么?你怎么不问你的小兔崽子在厂子里做了什么?捅了多大的篓子!” 李婶愣了一下。 “岳儿捅篓子了?不应该啊!” “你的宝贝儿子把厂里买的进口设备修坏了,闯了大祸了!看我今天不打断他的腿!” 崔岳还未完全从昨晚的酒劲中醒过来,一听见崔远军的怒吼,猛然惊醒,这下要坏事儿。 正要起身,崔远军已经冲了进来,手里提着棒子就打! 这么多年的斗争经验,崔岳已经丰富的掌握了各种挨打技能,能在崔岳军的棒子落下的一瞬间迅速计算出棒子的着力点以及力道,在选择用身体的哪个部位去迎接,从而达到最小的伤害结果。 毕竟这么多年的打不是白挨的。 但崔远军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自己一辈子在厂里的好名声,都被这个小兔崽子给毁了,这次的事出这么大,别说赔不起,这往后的吃饭的饭碗怕是也保不住了。 这么能不气,心里的火怎么能不大,自然打的也更狠了。 崔远军提着棒子毫不留情,崔岳自然只能在家里抱头鼠窜,要不是李婶拦着,崔岳早被揍成了猪头三。 一家人正鸡飞狗跳的时候,大门突然响了起来。 “咚咚咚!” 李婶急忙打开门,原来是张浩和大壮凑了进来,一看见崔远军手里的棒子,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几分。 “崔叔,我们找崔岳有点事!” 崔远军正在气头上,冷哼一声。 “什么事!” 大壮挠了挠头刚要说话,张浩抢在前头说道。 “哦,崔叔,那个厂里有点事,叫他回去一趟。” 说完向着崔岳使了一个眼色。 崔岳顿时明白了张浩的用意,这个时候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崔远军一听厂里有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手中的棒子扔在桌子上。 “快去快回!今天这事咱们没完!” 崔岳哪里还敢久留,蹿的比兔子还快。 第一百五十一章前途堪忧 张浩刚凑近崔岳,就被酒气冲的头晕眼花。 “你小子昨晚这是喝了多少?” “不多不多,三斤往上。” 张浩呸了一声,胡吹大气,就你这小身板,连我都喝不过还三斤,三斤啤酒还差不多。 “你小子自己躲起来喝花酒,我们几个辛辛苦苦找了你一晚上,差点就急疯了!” 张浩捶了一下崔岳的肩膀。 喝花酒?你特么的倒是和两只鬼喝个花酒试试! “我没事,就是想喝点酒。” 张浩叹了口气,也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这事不管谁摊上,都好过不到哪去。 “厂里我可听说了,这次可能要拿你开刀,直接让你做了冯家父子的刀下鬼,这叫什么?这叫杀鸡给猴看!” 张浩愤愤不平道。 崔岳愣了一下,其实这个结果,自己已经预料到了,倒是真要是被厂里除名,自己又应该何去何从? 家肯定不能回了,崔远军真有将他劈了的心! 难不成真做了霍老怪身旁的摇铃童子? 一想到这个画面,崔岳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里一阵恶寒! “喂,你怎么想的!” 张浩见他不说话,催促道。 “没怎么想,真被开了哥们就去火车站扛包去,天无绝人之路不是!” 崔岳故作轻松的说道。 “别说那没用的,赶紧的想想办法,主要这次是冯厂长那里容不得你,现在找老张也没什么用,而且旁边有冯涛那个混蛋,怎么让你好过!” 崔岳白了他一眼,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道理,你让我想办法,怎么想办法?去找冯涛那个孙子低头? 所以说,他强由他强,我自清风拂山岗。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来他的,顶多压我一时,但他压不了我一世! 张浩明白这崔岳的性格,骨子里犟的和牛一样,想让他低头,刀架脖子上都不可能! 崔家桌上摆的早餐一口未动,李婶坐在桌边一个劲的掉眼泪。 “他爸,你说这可咋整!好不容易有个工作……” 崔岳怒气难平,吼道。 “咋整咋整!我怎么知道,你去问问你那宝贝儿子该咋整!别的本事没有,给老子惹事他是一个顶两!这几个孩子闯的祸加起来都没有他多!” “这个时候了,你说这种话,还有什么用,不如你去找找陈厂长,兴许能说说情。” 李婶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说情?你让我怎么说!你让我这个老脸往哪里搁!” 崔远军气的暴跳如雷,眼睛瞪得比牛还大。 “砰”得一声! 崔远军摔门而去。 屋内隐隐传来李婶断断续续的哭声。 生产一车间办公室。 车间主任老张和秦师傅坐在藤椅上抽着闷烟。 秦师傅手里捏着那块烧焦变形的电路板,心情差到了极点,一方面可惜那台机器,一方面更是为崔岳的前途担忧。 “老张,你再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厂里网开一面,那孩子才多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更何况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也肯吃苦。” 秦师傅叹了口气,试探的说道。 老张头将手里的烟蒂扔进烟灰缸,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烟气。 “老秦,你的心情我非常的可以理解,我也不是没有找冯厂长求情,可这次我看冯厂长是铁了心了。这次的事故可不是小事,安全生产例会上刚刚重点提出这个问题,这就撞枪口上了!” 秦师傅敲了敲手上的电路板,急道。 “那这孩子你说怎么样,自从来了咱车间,那干的比谁都多,这不知道比那个几个惹事的兔崽子强了多少倍!” “老秦你跟我急眼什么,这孩子怎么样,那我比你清楚,不然我调他跟着你干什么,不是想着好好培养培养他,以后好接咱们几个老把式的班。” 老张叹了一口气。 “该想的办法我都想了,这次是铁了心要树立典型,谁去说都没有用了!” 老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么说这件事,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崔岳是非被开除了不可?” “要是有一点办法,我还至于这么发愁吗?” 老张无奈的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门外“噹”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杨柳本来捧着机床零件来找老秦给看看磨损度,顺便听听消息,谁知道正准备敲门,却听见老张和老秦再说崔岳的处理结果,赶紧竖着耳朵仔细听听。 刚一听见这个结果,杨柳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手里的零件哐当一声就掉在地上。 “谁在门口?” 老秦拉开门一瞧,门口空无一人,倒是瞧见杨柳那丫头抹着眼泪从车间大门跑了出去。 杨柳一边跑一边哭,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次崔岳在劫难逃,就要被厂里除名了。 杨柳跑回车间,趴在工作台上,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啜泣。 旁边的陈寡妇看得稀奇,这丫头刚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哭起了鼻子。 “杨丫头,你这好端端的哭什么,是不是哪个浑小子又欺负你了?” 杨柳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陈寡妇急了,刚要出声,却被高大姐拉到了一旁。 “你个缺心眼的,这点事还看不明白!” “什么事?” 高大姐狠狠瞪了一眼陈寡妇,低声道。 “能是为了什么事,还不是为了崔家老三的那档子事!我听我家那口子的意思,这老冯要拿崔岳开刀,直接除名!” “除名?这么严重!这老冯的手够黑的。” 陈寡妇一声惊呼,接着说道。 “你咋不让我张大哥去老冯那给说说,好歹都是一个厂里吃饭的老人了。” 高大姐没好气道。 “说了!为这事我家那口子一宿没睡,一大早就去老冯办公室了!” “挺好的一孩子,可惜了……” 陈寡妇惋惜不已,叹了一声世风日下,摇着头去操作机器了。 高大姐想安慰杨柳,却不知该如何张口,现在正在难过的坎上,让她发泄出来也好。 “小杨,你先休息一会,我和你陈姐去上料了,你就不用上机了。” 说罢,摸了摸杨柳的脑袋,随着陈寡妇一同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交易条件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杨柳魂不守舍的走出车间,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就像是此时的心情一样糟糕。 杨柳恍惚间瞧见车棚里,自己的凤凰自行车上坐着一个身影。 是崔岳? 杨柳赶忙小跑了两步,谁知一看见那人,她的小脸瞬间阴沉下来。 “你在这干什么?闪开!” 冯涛翘着二郎腿坐在杨柳的后坐上,此时的脸上如沐春风,说不尽的春风得意。 “呦,妹妹,怎么这么不待见我?” 杨柳气的小脸发白,指着冯涛的鼻子。 “你别乱叫,这没有你妹妹,你也不是我哥,请你从我的车子上下来,谢谢!” 杨柳故意将最后谢谢两个字说的很大声。 冯涛也不生气,乐呵呵的从后座上起来,顺手掏出一只大前门点上。 懒散的烟圈重重叠叠,犹如他一如既往的讨厌。 杨柳被刺鼻的烟味熏得直咳嗽,气冲冲的推了车子拔腿就走,车头猛然一重。 冯涛一只手按住车把,露出一抹轻笑。 “咱们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 杨柳使劲挣脱了几下,却发现车子纹丝不动。 “别急着走,怎么今天心情不好啊!” 冯涛嘿嘿笑了几声,接着说道。 “看来那小子的事你也知道了吧,今天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就要被厂里扫地出门了……” 说罢,顺手吐出一大口烟气,心中畅快无比。 “冯涛,是不是你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杨柳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问道。 “喂,妹妹,咱们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脚了?” 冯涛满脸都是小人得志的神情。 杨柳狠狠瞪了一眼冯涛,撇下自行车,转身就走! “喂,喂!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冯涛赶忙起身去追。 “我和你这种人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多待一秒钟都会让我感觉到恶心!” “喂!你还想不想救那个小子了,让他留在厂里!” 冯涛冲着杨柳的背影吼了一句。 杨柳心中咯噔一下,不自觉地停在了原地。 “呦,看来还是心中念着他啊!” 冯涛说话酸味十足。 “你想说什么?” 冯涛收起先前的纨绔,盯着杨柳的脸一本正经道。 “为什么你不可以喜欢我,偏偏去喜欢那个穷酸小子!” 杨柳默不作声,只是银牙轻咬着嘴唇。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么几年来,我唯独就喜欢你一个。” 冯涛想要拉杨柳的手,却被她挣脱开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你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冯涛激动道。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合适……” 杨柳转身就走,谁知又被冯涛一把拽住。 “你不就喜欢那个小子吗?呵呵,这样吧,我们做一笔交易,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保证他不被工厂除名,继续留在厂里。” 冯涛狡黠一笑。 杨柳怔住了,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无赖会提出如此的条件。 冯涛冷笑着不说话,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犹豫的神色,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冯涛轻轻将手搭在杨柳的肩头,暗暗嗅到一丝幽幽的香气,心尖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只是这一次杨柳无论心中多么抗拒,恶心,却罕见的没有拒绝,身子绷的笔直,有些发抖。 “你也不用现在着急回答我,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想好了你可以来找我。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绝对可以保证让他留在厂里!” “你怎么保证?” “呵呵,这是走是留,说白了还不是我爸一句话的事情。” 冯涛哑然失笑,他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随意操纵别人命运的快感让他暗爽不已。 说罢,冯涛故作大方,带着胜利的笑容转身离去,他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条件,杨柳无法拒绝,得到她,或许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待用情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情入药,让她在情中难以割舍。 多少女子因情之一字误了终生。 这个条件,确实让杨柳无法拒绝。 哪怕是心痛欲裂,她在所不惜。 她实在不愿看到崔岳就此沉沦,贻误终生,哪怕是以自己作为筹码,她也无悔。 只盼得你的世界没有风雨,依然安好。 一滴滴泪如划落线的珍珠滚落在凡尘,溅起点点离愁。 今夜无眠,小楼一夜听春雨,诉惆怅,盼离人。 关于这次事故的处理结果,崔岳已经接到了车间主任老张头的口头通知,新的红头文件最快周一就要下来,到时候自己就该收拾铺盖卷滚蛋走人了。 伴着夜色,崔岳一个人漫步在空阔的厂区里,今天突然要离开,才发觉自己心底竟然有些不舍。 熟悉的厂房,熟悉的设备,唯独没有见到熟悉的人。 都说离别愁绪,妈的,这句话果然没错,这会心头居然泛酸。 “妈的,哪来的风沙迷了眼睛。” 崔岳伸手悄悄抹了一下眼角。 不知不觉,崔岳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厂房前停住了脚步,刚一抬头,牌子上立着几个大字。 原料车间! 崔岳心底突然莫名慌乱,自己怎么走着走着,到了这里来。 厂房内灯火通明,机器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声响。 厂房的大门露出一道细缝。 崔岳咽了一口口水,心底里咯噔一下,怎么和梦中的情景这么像! 夜里的冷风不约而至,崔岳后背发凉,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将脸凑到了那道缝前。 厂房里陈设依旧,空无一人的工作台,那台机器自顾自的工作着。 “是那台机器!黄娟就是死在那台机器上!” 崔岳惊的眼皮直跳,难道说还有? 心底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余光刚落,就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如瀑的长发一直垂在腰间。 一只白嫩的细手轻轻抚过长发,慢慢转过头来。 一张惨白的脸上,挂着两颗灰白的眼珠,鼻子早已经不翼而飞,只有一个空空的窟窿,嘴角上挑露出诡异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三章幻觉与否 崔岳吓的赶忙将头缩了回来,不自觉的向后挪了一步。 “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崔岳冷静了一下,安慰着自己。 再次凑过去一看,厂房里面空空如也,机器也早已经停了多时,哪里有半点人影。 崔岳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都被那个梦的真实吓出幻觉来了。 崔岳本想转身就走,突然想到点什么,轻轻推开门,跨了进去。 厂房里除了原料散发出的异味,倒是再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几台机器都安静的蛰伏在角落里。 崔岳径直走到黄娟生前工作的那台机器旁,低头仔细查找了一番,并没有什么线索。 “我是不是傻了,如果有什么线索,公安局勘验现场的那天早都发现了,真是疑心生暗鬼。” 崔岳刚要转头,突然发现机器齿轮正对的地面上,有些许细微的划痕,像是用指甲轻轻划出来的。 轻轻将地面上的浮尘吹去,水泥地上有些许白印,淡的几乎察觉不到,只是几道不起眼的线条。 崔岳脑海里轰的一声,他突然记起来梦中黄娟在临死前,手指尖蘸着血画下的那个古怪的图案! 主神? 崔岳惊呼一声,与梦中的图像又仔细对照了一下,有些线条居然是重合的。 没错!是那个图案! 梦里的场景居然和现实中的场景重叠,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自杀,而是凶杀! 崔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些事都是真实存在的,黄娟难道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信奉主神? 想到这里,崔岳已经一身冷汗。 究竟在背后隐藏了多少像黄娟和刘梦然之流,行尸走肉的灵魂套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具,哪怕是双手沾满鲜血,仍然面带笑容,享受着主神的光辉…… 可是崔岳没有察觉到的是…… 身后的那堵墙缓缓溢出墨汁般的液体,浓稠诡异。 雪白的墙上渐渐映出来一片墨色人形。 诡异的身形渐渐和墙体剥离,地上粘稠的液体不断地堆砌,又塌落下去,一步一步朝着崔岳的方向走来。 诡异的人形被整团黑雾包裹着,黑雾不聚不散,悬浮在它的周围,与梦中的那团黑雾竟然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黑雾中缓慢的伸出一只腐烂的鬼爪,浓稠的液体不断的滴落下来,眼见着就要搭在崔岳的肩膀上。 崔岳半蹲在地上,察觉到身后好像有异动,心砰砰的直乱跳,一动也不敢动。 冷汗都浸了出来,余光慢慢的向后飘去…… “咣当”一声! 一束手电强光打在车间的窗户上。 刺的眼睛不由得一缩。 崔岳捂着眼睛向后一看,空空的墙壁上有几个杂乱的鞋印,一切如常。 崔岳喘着粗气,整个人简直要虚脱了。 自窗户上凑过来一张脸,举着手电筒。 “喂!你个兔崽子跑这来干什么。老子以为进贼了呢!” 崔岳定神一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张叔。你快要吓死我了!” 张虎绕到车间门口,摆了摆手中的手电筒,沉声道。 “这么晚了,你跑这来干嘛!” 声音倒像是有些质问的意思。 崔岳一晃神,急忙随口说道。 “哦哦,我路过这里,看见灯还亮着,有些奇怪,就进来看看。” 张虎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四周。 “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 崔岳心虚道。 张虎招了招手,示意崔岳赶紧出来。 崔岳应了一声,赶忙身子一侧,从门里钻了出来。 张虎瞪了一眼身后那空白的墙壁,轻轻摇了摇头。 一伸手,拉掉了电路开关,原本灯火通明的厂房一瞬间沉没在黑暗中。 “这今晚也不知道谁的班,走的时候连灯也不关,明天我可能好好给他们主任说说!” 张虎晃了晃手电筒,两人朝着厂门口走去。 “崔岳,你也别太着急上火的,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还是有转机的。” 张虎点了一根红双喜,猛抽了一口。 崔岳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小伙子人生哪能没有点挫折的,你以为都是一条大路直到头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人生岂不是太无趣了点。” 张浩指着繁星点点,感叹道。 奈何崔岳还是提不起兴致,对于这个话题更是提都不想提。 “没事,张叔,无论什么结果我心里都承受的住。” “年轻人嘛,一时的失意算得了什么?” 张虎继续宽慰道。 可惜崔岳身心俱疲,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撑得住,失意也总比失命的强。 “小子,喝几杯?” 张虎指了指值班室。 崔岳无力的摆了摆手,自嘴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张叔,今晚算了,我累了,先回去了。” 崔岳执意回去,张虎也不好再阻拦什么,只得由得他去了。 崔岳虽然将脚步已经放的很慢,终究还是到了家属院门口。 等待自己的也许又是一场暴风骤雨!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漫漫夜色中,望着黑暗中的崔岳,笑中带泪。 “你,你怎么来了?” 崔岳望着杨柳的俏脸,心里不由得一酸。 “傻子,你又不来找我,自然我得来找你!” 杨柳撅着小嘴,脚下的白球鞋轻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 “我,我怎么不……” 崔岳急忙辩解道,可是一张口,满腹的心酸却堵在了喉咙口,不得而出。 “你怎么了你,你倒是说啊,每次都是这样,笨嘴笨舌的!” 杨柳轻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 “对了,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崔岳故意岔开话题说道。 “是你有什么事吗?昨天找你找了那么久,你连个招呼都不打。” “昨晚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崔岳敷衍道。 “起,我问张浩了,你昨晚一个人喝醉了,这么大的人,怎么就不能照顾自己呢?” 杨柳有些生气道。 “你别听那个长舌妇瞎咧咧,我真是有点事。” 崔岳暗骂张浩这个叛徒,随时随地都可以将他出卖了。 夜色静谧,无风无雨。 崔岳眼神柔软,就连呼吸都觉得沉重,纵然世界一切惨淡,你也是我眼中不变的色彩。 第一百五十四章今日别离 崔岳的目光渐渐变得炽烈,心跳加速,情愫在心头蔓延开来。 杨柳也感受到崔岳异样的目光,慢慢的低下头来,小脸羞的通红。 “你真美。” 崔岳嘴边轻动,一瞬间想将这一世的衷肠诉尽,谁料到一到嘴边,却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可在杨柳听来,却是这辈子最动听的情话,简单的话包含着最真挚的感情。 幽幽寒夜,两人轻轻叹息一声,各怀心事。 崔岳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此世侥幸偷生,我必不负你。 “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杨柳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我,没,没什么吧。” 崔岳一肚子话梗在喉咙里,没法告诉杨柳自己现在的状况。 “哦,那,那算了,以后,也许……” 杨柳声音小到听不见。 “那你赶快回去吧,晚上天冷。” 崔岳慢慢转身,胸腹间剧痛难忍。 我这是心痛么? 刚一转身,杨柳扑了过来,从后面抱住崔岳,已然是泪流满面。 “崔岳,答应我,好好生活下去。” “好……” 崔岳心头不是滋味,涩声道。 “崔岳,原谅我,忘记我吧,如果没有遇见我,也许……” 杨柳泣不成声,这一切因她而起,也应因她而灭。 对,长痛不如短痛,今日你我离别,日后免了相思之苦,刻骨之痛。 崔岳点了点头。 这一时温暖,抵得过半世情伤。 只愿时光在这一刻冻结,没有来生,没有相濡以沫,有的只是这半刻的相拥而别。 两人以为是在成全对方,为爱牺牲,却不知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情债二字自古难还,剪不断,理还乱。 自此拜别,明日无论阴晴圆缺,两人已是路人,分道扬镳。 …… 一大早,李婶已经将早餐照例端上了桌,只是早餐的热气也无法消散崔家沉沉的阴霾。 崔远军黑着脸坐在沙发上,鬓角白发只是一夜之间就全都冒了出来。 李婶一个劲的叹气,期盼的眼神望着崔远军。 “他爸,岳儿的事到底还有没有可能……” “他的事你不要问我,老崔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崔远军依然火大,看着李婶偷偷抹着眼泪,只好又低声道。 “我昨晚托人去找老冯了,他推辞是班子成员上会定的,他也没有办法。” “什么?这么说岳儿这工作是保不住了?” 李婶一听顿时急了。 崔远军默不作声,他也无能无力,现在的化肥厂已经是冯厂长的一言堂了。 崔岳推门而出,对着李婶轻轻说道。 “没事,妈,我这有胳膊有腿的,工作没了我还可以再找,大不了我上车站扛包去,天无绝人之路。” 崔远军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崔岳说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的一拍桌子。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一天吊儿郎当的,根本就不可能出这么档子事。” “爸,我给你说了,那个机器我绝对没有动那个线束开关……” “好啊。难不成这大家伙还冤枉你了,怎的不冤枉别人,偏偏找上你。” “那我怎么知道……” 崔岳嘟囔道。 崔远军大手一挥,眼看着大巴掌就要落下来。 传开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 一声急似一声。 房门刚打开,张浩又蹿了进来,扯着嗓子就喊。 “崔岳,崔岳,我的崔爷,你怎么还在这有心情吃早餐!” 崔岳本来已经做好了再挨一顿的打算,哪知道这张浩又跑来了进来,打断了崔远军的话。 原先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还有点福星的气质,每次都挽救我于水火。 “干嘛?” 崔岳一脸懵圈! “干嘛?赶紧回厂里,接受组织的的处理结果!” 崔岳像泄了气的气球,没好气道。 “去干什么,我可不想被唾沫星淹死。由得他们去了,反正是被扫地出门,他们通知他们的,我走我的,以后各不相欠。” 崔岳顺手抓起一块油饼,刚要凑到嘴边。 “你个倒霉玩意,别在这摆谱了,车间张主任打电话过来,让我叫你赶紧回去,处理结果有变!” “什么?” 崔岳手一抖,嘴边的油饼都掉了下来。 李婶急忙抓住张浩的手。 “你说的是真的?快说说厂里这次到底什么处理结果?” 张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听张主任的口气,崔岳不会被厂子里除名了。” “真的?” 李婶大喜过望,激动的手足无措。 崔远军脸上写满了惊讶,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不会吧?你是不是听错了?” 崔岳也半信半疑。 “我的崔爷,你的谱也摆的太大了,一个犯了错误的同志,没有想着积极改正向组织靠拢,这会还在质疑组织的权威。请问你的屁股是什么材质做成的,都这会了,还能这么四平八稳的。” 张浩实在是无语了,这孙子能把人急死。 “叔叔阿姨,我们先去厂里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崔岳就向厂里跑去。 “喂,你等等,我裤子还没换呢……” 李婶脸上的愁云终于烟消云散,高兴的直搓手。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崔家的列祖列宗显灵了,岳儿的工作终于保住了。他爸,你说这事情咋又有了转机!” “啊?什么。” 崔远军还没回过神来,心里暗自嘀咕,这老冯昨晚不是还回话说没办法吗,这今早怎么就改了主意?难不成是碍于陈厂长的面子? “他妈,快快,给拿点钱,我出去置办点东西。” 崔远军急忙将鞋套在脚上,早饭也顾不得吃了。 “对对!” 李婶忙抢进里屋,从一个布包里拿出几张大团结,一狠心都塞到了崔远军的口袋里,叮嘱道。 “他爸,这次可要好好感谢人家,买点像样的。” 崔远军摆了摆手,这老婆子怎么这么啰嗦。 这老冯办事也太捉摸不透了,昨天还闭门谢客,油盐不进,今天居然悄声的就把事办了,这也一点不像他的风格啊。 老狐狸什么时候学会改吃斋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出人意料 崔岳好不容易跑到了车间,上气不接下气。 大家伙早已经等候了多时,站的整整齐齐,等候车间主任开晨会。 秦师傅一看见崔岳跑进来,立马示意他赶快进队站好。 车间主任老张头眼角的余光喵了一眼崔岳,干咳了几声。 “好了,大家安静。今天早上咱们开个晨会。” 整个车间顿时鸦雀无声,眼睛都盯着老张头手里的那份红头文件。 “今天早上厂里刚下的红头文件,经过班子成员讨论后决定,有关8.12生产事故的人员处理决定如下:车间主任张向阳,维修班长秦为广安全意识薄弱,管理不到位,扣除奖金6个月。 事故当事人崔岳给厂里造成重大损失,扣除当年绩效奖金,调离生产车间原维修岗位,调任厂仓库保管员,以观后效。 生产一车间全员当月绩效奖金扣除,年度评测扣三分,此文件即日起生效。” 话音刚落,顿时炸了锅,说什么话呃都有。 “吓死我了,我以为咱们车间要挨个枪毙呢。” 刘大姐总算是放下心来。 “妈的,凭什么扣我们的当月绩效?我们又没少干活。” “就是说啊,这搂草打兔子,又是一场空。” “行了,行了,闭嘴,这小崔这孩子不错,工作至少先保下来了。” 刘成偷偷凑到冯涛的耳边,疑惑道。 “冯哥,你说这小子不是死定了,怎么又留下来……” 冯涛露出一丝冷笑,将刘成的脑袋推了回去。 “你懂个屁!” 想到杨柳那小丫头,冯涛的嘴角不禁上扬。 老秦头总算是将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不管怎么说,只要没有被厂里除名,那就还有大把机会。 虽然是个小小的库管员,但事在人为,调回来只是早要的事。 “真的不开除我了?” 崔岳刚一激动,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仓库库管员?那不是后山老段的一亩三分地吗?把我调到那里去!” 一想到那个神秘的老段,崔岳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刚出了龙潭又入了虎穴! 霍老怪的叮嘱声隐约在耳边响起。 “这个人喜怒无常,所以你没事不要去招惹他……” 这段天义出手的雷霆手段,直到现在,崔岳仍然是心有余悸。 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还好说,现在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还自己主动送上门去,这不是千里送枕头吗? 我还没等到变成行尸,估计就让段天义出手轰成了一团渣。 崔岳正心里犹豫,突然肩头一沉。 “小子,不要气馁,迟早会回来的,师傅等着你!” 秦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好!秦师傅,放心吧,我没事,只是还连累了你们,让我……” “好了好了,芝麻大点事你也放在心上,以后没啥事请我喝几顿酒就行了。” “一定一定!” “没事,那仓库的老段人不错,也是个老实人,有事可以多问问他。” “呃……没错,他真的是个老实人,再老实不过的人。” 崔岳苦笑道。 但秦师傅的这番情意,让崔岳鼻子一酸,心里趟过阵阵暖流。 冯涛盯着崔岳的背影,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顺手点了一根大前门,轻吐了一口烟气。 “杨柳,这你可怨不得我,我只是说要把他留在厂里,可没说去哪里。我怎么会把这小子留在跟前,破坏咱们的好事呢?” 冯涛一想到这,面上淫笑连连。 …… 后山一旁矮院低墙,一个少年拎着铺盖卷,手里捏着一份红头文件,盯着那道铁门,心里犹豫不决。 眼前的铁门锈迹斑斑,一重猩红的液体犹如巨浪自铁门内疯狂涌出,扑面打来。 崔岳吓的差点铺盖卷都扔在了地上,刚要出声又戛然而止,眼前一切如常,铁门仍是那道铁门。 我这是自己吓自己。 崔岳腿都有些软,终于鼓起勇气,准备敲门,刚一抬手,铁门却“哗啦”一声打开了。 老段瞥了一眼崔岳,也没吭声,自顾进屋去了。 崔岳这个时候很尴尬,自己到底是进还是不进?这老段可以霍老怪古怪多了,偏偏又恐怖如斯,真是难搞! 就连古怪的霍老怪都说他喜怒无常,那他得是多么…… 崔岳深吸了一口气,算了,豁出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提着铺盖卷就垮了进去,无论风雨,我都在这里! 进了屋,崔岳站的像个木桩似的,低声问道。 “那个,那个段师傅,厂里让我……” 老段眼皮稍抬了一下,打了个哈欠。 “知道了,今天厂办的刘来生给我捎过话了,以后你就跟我搭班吧。” 崔岳点了点头,将那份红头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拎着铺盖卷左顾右盼。 老段指了指东屋。 “以后你就住那边吧!” “好!” 崔岳赶忙转身就走,和这段天义说话太吓人了,怎么心里虚的厉害。 “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 身后懒洋洋冒出一句。 崔岳咽了一口口水,身体站的笔直。 “既然你来了我这,你就要守我这的规矩!” “好!” “从今天起咱们约法三章。” “好!” “第一,院子里的仓库不许进去,否则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担着。” “好!” “第二嘛,每天陪我下几盘棋?” “啊?下棋?” 崔岳瞪大了眼睛。 老段晃了晃手中的棋盘。 “那第三呢?” “我暂时还没想到,想到了再说。” “……” 崔岳满脑门子黑线,果然书本里都是骗人的,这高人的形象相去甚远…… 傍晚,崔岳面无表情,拿着棋子机械的落在棋盘上。 老段在一旁抓耳挠腮。 “你这棋路不太对啊,不按套路来啊……” 崔岳白了一眼老段,心想那你说我走哪我就走哪好了,陪你下棋,事还这么多。 今天整整下了十三盘棋,你输了十二盘,还有一盘和棋,你除了道行高点,没有一点高人的特征。 要不是看你出手,我真的想知道,霍老怪口中的段天义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吗? “来来,这盘不算,我前面走错了一步,推倒再来!” 崔岳捂着脑门,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和你拼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绝不手软 一连几天,说不上厮杀,应该是被崔岳屠杀了几十盘,老段仍然越挫越勇,屡败屡战。 崔岳现在看见棋盘就想吐,他不是在上班,他是用生命在下棋,下的还是一盘臭棋。 傍晚时分,崔岳胸腹间又传来一阵剧痛,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才想起自己几天都未服食霍老怪留下的药了。 急忙翻出来药粉,化了一碗水里,刚要仰头灌下。 老段端起那碗药,放在鼻尖使劲嗅了嗅,眉头轻轻一皱。 “这玩意是霍东行配的?” 霍东行?难道是霍老怪的名字叫做霍东行? 很奇怪的名字。 “啊,是,是他配的。” 崔岳点了点头。 “药方还凑合,少了两味药,一大败笔。” 老段又将那碗药放在桌上,不屑一顾。 “少了?那如果加上你说的这两味,我是不是会有些疗效?” 崔岳小心翼翼的问到。 “也没什么疗效,只是延缓你尸变罢了,没多大用处。” 老段自顾自的说道。 崔岳一听差点背过气去,请你出去,好吗? “话说如果你真尸变了,那你可别怪我……” 老段突然面色阴暗,嘴角带着诡笑。 崔岳咽了咽口水,假装没听见,端起碗来咕咚咕咚一股脑灌了下去。 “明天回去的时候,路过药店,记得买些天麻和柴胡,兴许还管点用。” 说罢,老段背搭着手,出屋去了。 崔岳楞在了原地,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这老段竟然肯出声帮自己,这大概就是药里还缺的两味药材,他这是在帮自己? 不可思议,那天霍老怪那样求他,他都不肯,今天怎么…… “喂,崔岳,药也喝过了,快过来再杀两盘!” 老段自屋外急切的吼道。 崔岳一听差点昏过去,天杀的,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 …… 县城,化肥厂家属院。 冯涛骑着一辆崭新的本田cbt双缸125停在家属院楼口,点上一根大前门,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自己的皮鞋擦的锃光瓦亮。 “呦,涛子,买了辆新的摩托,不错啊?” 院里路过的人,看见崭新的摩托,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冯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吐了一口烟圈。 “土包子,懂什么呀?” 冯涛自从将崔岳从车间里赶走,心情大好,再也不用每天看着那小子心里添堵了,没了这小子,那杨柳还不是自己碗里的菜,想夹就夹吗? 妈的,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有脑子,关键还长的帅,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了情敌,抱的美人归。 冯涛这会飘在天上,拽都拽不下来。 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杨柳回家,冯涛摸了摸发型,立马凑了上去。 “呦,妹妹,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了一宿了。” 杨柳一见是这个无赖,身体本能得就想往回缩,眼神里写满了惊恐。 “你,你等我做什么?” “呦,那你不是我女朋友,我不等你,等谁?” “你别胡说,被别人听见了。” 杨柳赶紧四处张望,顺手堵住了冯涛的嘴。 冯涛闻着指尖的清香,心旷神怡,深深吸了一口气,真特娘的好闻! 杨柳一看冯涛的猥琐表情,赶忙将手抽了回来,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事情我给你办成了,你人自然就是我的。” 杨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说话不算话,崔岳被派去了后山守仓库,和开除他有什么两样!” 冯涛嘿嘿一笑,脸色阴沉。 “这你可就怪不得我了,我只是答应你将他留在厂里,可没说他去哪里,再说了,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受了这么大的损失,留着他已经是大发善心了,难不成还要提拔他!” 杨柳被这番话气浑身发抖,面无血色,最后只从嘴边蹦出两个字来。 “无赖!” 冯涛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意。 “哈哈哈,我就是无赖,你是第一天才认识我吗?” 说罢,抓着杨柳的一只手,就往摩托车上拽去。 “你干嘛你!放手!” “妹妹,哥哥带你兜风去!” “你放手啊你,我不去,你再不放开我就要喊人了!” 冯涛一听这话乐了,无赖道。 “你喊啊,我拉自己的女朋友,犯了什么法吗?” 说完,脸色一沉,凑到杨柳的耳边,恶狠狠道。 “别以为那小子现在高枕无忧了,我随时都可以让他滚蛋,让他连仓库都没得看!” 杨柳万念俱灰,一滴眼泪自眼角溢出。 “住手!”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冯涛被吓了一跳,摩托车差点都没骑稳。 “呦呦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保卫同志吗,怎么了,下班了还来家属院也义务保卫啊?”冯涛呸了一口,冷哼了一声。 “装的什么哪门子的大头蒜!” “你……你欺人太甚!” 大壮脸色憋的通红,拳头捏的生紧,刚要冲过去。 “大壮!别惹事!” 张浩从身后抱住了大壮,急忙劝道。 “冯涛,好歹都是一个厂里的,别太过分了?” 张浩皱眉道。 “过分?我拉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过分的。你们两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不是也想去后山守仓库?” 冯涛故意挑衅两人,那只手还抓着杨柳不放开。 杨柳此时羞愧难当,死命的从冯涛手里挣脱出来,哭的梨花带雨,跑回了家去。 冯涛摆了摆手,一脸的趾高气昂,你能拿我怎么样! 大壮再也不能忍了,虎背熊腰的他如果真爆发,三个张浩也挡不住。 “冯涛,欺人太甚!” 说罢,一只大脚已经狠狠踹了出去,恨不得将面前的这孙子一脚踹回他娘肚子里,回炉重造。 冯涛虽然嚣张跋扈,但是脑子却不笨,这大壮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壮实的和头熊一样,自己对上他,肯定讨不得好处。 无赖也不吃眼前亏,走了您呐! 呜……呜呜…… 冯涛一拧油门,本田125立马嚎叫着冲了出去,甩开了大壮。 “大头熊,以后咱们走着瞧!” 大壮一脚扑了个空,对着冯涛的背影气冲冲的挥舞了几下拳头。 “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 第一百五十七章新仇旧恨 “这孙子太嚣张了。我真想捏碎了他。” 大壮闷声道。 张浩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人家有个一把手的爹呢。 “大壮,刚才太冲动了。不应该和他正面冲突。” 大壮一听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味,你小子是不是又想背叛革命,投身敌营。 “喂,你到底是哪头的?” “废话,当然不是他那一头的,只是现在这孙子风头正盛,崔岳刚刚被踢出车间,现在我们出头的不是时机,那我们就会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张浩冷静的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那我也忍不了,你看刚才他硬拉着杨柳的手,我就想跺了这杂碎。” 大壮气不过道。 “现在崔岳已经被流放去守仓库,状况岌岌可危,我一直怀疑这次的事故,和这孙子有说不清的关系。 如果我们现在不谨慎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两也会遭了毒手,到时候咱们俩你觉得还有看仓库的机会吗?” 张浩叹了一口气,这么活着也忒的窝囊。 “什么?你是说崔岳是被陷害的?” 大壮脸色一变,凑到跟前。 “我只是怀疑,现在也没什么证据,我们以后注意点,无论上班下班都要多留神,这小子的手可黑着呢。” “那我可管不了,我脑子笨。他敢过来我就捶扁他。” 张浩无奈的摇了摇头,明着来还叫下黑手吗?果然智商将你限定的死死的。 “你说刚刚杨柳的事要不要告诉崔岳?” 大壮挠了挠头道。 “你还是咽肚子里吧,反正也没吃什么亏。那小子属驴的,肯定又要去生事,现在他还在特殊时期,别在火上浇油了。” 大壮点了点头,好像说的有点道理,还是你小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多。 “走吧,崔爷今天可能回来,我们找他去。记住不要提今天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 一转眼两人已经消失在楼道口。 县城的夜色渐深,隆昌路的夜市刚刚开市,已经人流攒动,一路上各种小吃一应俱全,羊杂烤肉,小炒海鲜,喝酒划拳声不绝于耳。 冯涛骑着那辆崭新的本田125,后面跟着三四辆铃木王,轰着油门从人群中呼啸而过,“嘎吱”一声,停在小马烤肉店前。 “呦,冯公子来了?快快,这有现成的座。” 小马烤肉店的老板一瞅,来的都是一帮小混混,赶紧的招呼,生怕招呼不周。 冯涛一脸不屑,一挥手,车上的八九个人都走了过来。 “先就这把,一会咱们去红灯笼歌舞厅。” “冯哥,咱还吃个什么劲?直接去不就完了。那的路子我熟!” 刘成一听去舞厅,哪里还吃得下,猴急道。 “屁话,老子不吃点,哪来的力气?” 冯涛一边说,一边故意摇了摇屁股,露出一阵淫笑。 “老板,十把烤羊筋,再来十个包油大腰子?” 刘成心领神会,赶忙冲着老板吼道。 “好嘞,您几位先坐,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一众人七七八八,散坐在周围,桌上的啤酒直接拿起来吹瓶。 “冯哥,今晚咱们可得好好补补,我这火力全开啊。” 刘成挫着手道。 “妈的,看你那点出息,今晚要玩就玩一宿,老子上次都没尽兴。” 旁边的几人也连连点头。 烤肉刚一端上桌,一群人狼吞虎咽,吃了个盘空底掉。 刘成嘴里的大腰子还没咽下去,突然发现一个人蹬着一辆老永久,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这,这不是那小子吗?” 刘成迟疑了一下,指着那个背影对冯涛说道。 “恩?是崔岳!” 冯涛一看见崔岳心里的妒火蹭的一下蹿了上来,眼神里布满了杀机! “冯哥,现在可不是在厂里,再说了,今晚兄弟们都在,上次的一箭之仇可……” 刘成咪着眼故意挑道。 “妈的,等什么!干他!” 冯涛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酒瓶“哐”的一声摔在了桌沿上成了断茬。 “走,走,干他!” 几人一见到老大表态,纷纷站了起来。 几辆摩托车又呼啸而去…… 崔岳顶着夜色吃力的向前瞪去,累的气喘吁吁。 车把上还挂着几包新买的草药,从后山骑车回一趟家,少说也得一个小时。 “这该死的段臭棋,明明知道我今天要回家,非得拉着我下棋,下输了还不许走。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练成高手的?” 崔岳一边骑一边骂,差点脚蹬子都踩秃噜了。 望着从身旁呼啸而过的一辆黑色公爵王轿车,崔岳一脸羡慕的表情。 不是我不想超车,实在是老子的脚蹬子不够快! 崔岳刚拐进一条小巷,突然响起了一阵摩托车刺耳的轰鸣声,刺眼的灯光瞬间扑在脸上。 崔岳眼睛瞬间致盲,赶忙用袖子堵着脸。 几道人影提着棍棒站在巷口,慢悠悠的走过来。 “这是?” 崔岳警觉大起,看来这是来者不善。眼角余光向后喵了一眼,身后同样过来了几个人,也是同样装扮。 领头的瘦高个打了一声口哨,手里捏着半个酒瓶。 “呦呦呦,小保卫,今天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崔岳阴冷的眼光盯着来人,早就猜到是你了。 “怎么,几天没见我,就这么急着想见我?” 崔岳冷笑了几声。 冯涛哈哈大笑了几声,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酒瓶的断茬。 “是啊,几日不见,你的嘴巴还是这么硬啊,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冯涛,你不就是涨了你老子的势的吗?有什么可牛的,你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 崔岳翻身下车,根本不正眼瞧瞧眼前的几人。 冯涛仿佛被戳到了痛处,脸憋的通红,手里的酒瓶一指崔岳,厉声道。 “崔岳!你他娘的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说罢,手里的酒瓶朝着崔岳的头就抡了过来。 “嘭”! 崔岳扔了自行车,用手一挡,酒瓶子在瞬间开花,变成了一团碎渣。 其余的几人也拎着棍棒冲了上来,今晚的古风巷就是你崔岳的死地! 刘成上次吃过暗亏,不敢靠的太近,躲在几人的身后,趁人不注意,就打几下冷棍! “奶奶的,你不是挺牛嘛,这下老子让你痛快痛快!” 第一百五十八章冲突 刘成阴着个脸,手上的棍子瞅准时机就挥了出去,下手狠辣。 崔岳猝不及防之下,后背挨了几计,顿时身后一片火辣,倒抽几口凉气。 “这帮孙子还真是不要脸,以多欺少。” 崔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听到耳边“嗖”的一声,赶忙侧头一躲,冯涛手里的啤酒瓶已经贴着耳边飞了出去。 “好险!哎呀!” 崔岳正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又被刘成狠狠一棍捅在了后腰,痛的差点站不起来。 “卑鄙小人!” 刘成一招得手,来势更加凶猛,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头就打! 现在可不比在厂里的时候,在厂里双方都还有所顾忌,下手也会留点分寸,这会根本就是不管不顾,也没啥招数,往死里打就是了。 崔岳基本只能是苦苦招架,手里也没有个趁手的武器,一个人被堵在巷子里围殴。 “妈的,看来今晚要折这小子手里!” 崔岳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八九个人一起围攻。 突然崔岳小腿肚子挨了一记,膝盖一软,半跪在水泥地上。 啪! 一声脆响,酒瓶子碎成了一团渣洒在地上。 崔岳眼前一阵模糊,鲜血已经顺着头皮流了下来,身体无力的摔倒在地上。 “哼!” 冯涛打了个响指,走到崔岳的跟前,一阵拧笑。 “前几天你不是很拽吗?这会怎么了,装怂了?哈哈哈。” 几个狗腿子将崔岳团团围住,也忍不住大声附和。 “是啊,崔岳,老子看你不顺眼很久了,看你平常拽的二五八万的,连冯哥都不放在眼里!这会求饶还来得及!” “哼!我他妈以为你小子三头六臂呢,前些天生瓜的很呢,今个咋了,被人煽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伏在地上的崔岳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滩无关紧要的死肉,根本没放在眼里。 “来,小子,这会叫三声爷爷,老子就饶了你!” 崔岳喘着粗气,眼睛里一片血色,看不太清楚,嘴边哼哼了几声。 冯涛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几人。 “这小子说什么!” 刘成赶紧杵在地上,凑到崔岳的嘴边,仔细聆听。 听了没一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说什么!” 冯涛好奇道。 刘成抓了抓耳朵,脸色为难,只好壮着胆子小声地说道。 “他说,他说,放你的狗臭屁......” 冯涛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脸红的和猪肝一样,一脚踹在崔岳的胸骨上,还不解气,又狠狠跺了几脚! “妈的!老子让你狂!让你狂!” 崔岳哪里躲得开,只好努力的举着双臂去挡。 “噗”一口猩红的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 冯涛踹了一会,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盯着脚下的崔岳如一条濒死的野狗没两样,胜利的喜悦已经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爽,兴奋的甚至有些莫名的颤栗。 “哦,对了,崔岳,你不是一直想好好的修机器吗,老子就好好的满足你。让你一辈子和些破铜烂铁呆在一起!” “那个线,线束开关是你动了手脚吧!” 崔岳气若游丝,声音小到听不见。 “哼,你想知道答案吗?我偏偏不告诉你!” 冯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脸上写满了得意。 “那,那天故意让人支开我,暗中动了手脚,没错吧。” 冯涛冷笑了几声,故意叹气道。 “可惜啊可惜,这会知道的晚了点。怪只怪你没长脑子,怨不得别人!” 崔岳吐了一口嘴中的血沫,吃力的呼了几口气,手中的拳头捏的生紧,但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翻不过身,只能瞪着冯涛,咬牙切齿。 冯涛半蹲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崔岳的脸蛋,一脸的蔑视。 “以后见了老子滚远一点,最好别在我面前出现,要不然我让你身上缺几个物件,好好当个残废!” 冯涛招呼了旁边几个人,拔腿刚要走人,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退了回来,盯着崔岳,故意大声说道。 “哦,对了,对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大事忘记告诉你了,生产二的杨柳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后别没事往上凑,等老子玩腻了,兴许能赏你几口。” “什么?!闭上你的臭嘴!” 崔岳一听冯涛的话血压呼的一下飚上了头,几乎是脱口骂道。眼睛瞪的老圆,那表情恨不得将眼前的冯涛嚼碎了咽下去。 “这个事我还真犯不着哐你!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她,周围的人可都知道了哦,怎么?你还在被蒙在鼓里啊,哈哈哈哈!” 冯涛笑的肆无忌惮,他喜欢将崔岳踩在脚下的感觉,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让他身心俱残! “不可能!绝不可能!” 崔岳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大声吼道,这话像是说给冯涛听,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能给杨柳些什么?难道让她跟着你一辈子守仓库吗?” 冯涛出言讥讽道。 是啊,自己能给她什么? 一辈子太长,我怕时光...... 崔岳惘然了,那一夜,杨柳伏在自己的身后,紧紧的拥抱着,用尽了一生的温柔,耗干了一世的情谊,原来,原来竟是这般结果! 她让我忘记她,重新开始,指的,指的是...... 崔岳不愿意想,更不想去想! 他实在无法将那个纯洁的女孩和眼前的这个地痞流氓联系在一起,这种事应该只发生在电视剧中才对。 崔岳的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整个心脏像是被数道利刃活生生的剖开,一刀一刀剐了下来,拧干了整个心血,又再一道道缝合起来,再次撕裂开来,周而复始。 一滴眼泪自崔岳的眼角滑落,混合着灰尘打湿在地面上。 梦中自有千般惆怅,万壑离殇,抵不过这一世情仇。 七情六欲,我宁弃道落入凡尘,也不愿负你不终。 奈何,这千古绝意竟然是一世狗屁! 荒谬!荒谬! 什么一生一世,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都是些鬼话。 “哈哈哈哈......” 崔岳气急反笑,笑声越来越大,掩不过心中的悲苦,笑中带泪,恨自己竟然会看错了人,用错了情谊。 “咳咳咳!” 崔岳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噗哧!” 又是一口鲜血自崔岳口中喷了出来,身前的衬衫早已经被鲜血染的通透,在黑夜里分外的醒目。 刘成看的有些心虚,手心里全是汗。 “这小子不会是要嗝屁了,怎么这血飚的和喷泉一样,这怎么还笑起来了,妈的,你们刚谁打他脑袋了,是不给打傻了!” 第一百六十章失控 冯涛差点从摩托车上被甩下来,脑袋随着巨大的惯性磕在车把上。 崔岳两只手狠狠摁住车头,仅凭着双手的力量就将摩托车的冲击力轻松化解,露出狰狞的神色。 “妈呀!” 冯涛一声惊呼,整个连车带人居然被崔岳横着举过头顶,死命的趴在油箱上,吓得瑟瑟发抖。 “你,你想干嘛,救命呀,救命呀!.......” 冯涛没命的喊着。 崔岳一声怪啸,全身黑气猛然间迸发出来犹如实质,整个面色更是蒙上了一层死灰色,瞳孔瞬间紧缩,全身的肌肉层层紧绷膨胀,新买的衬衫早已经撑裂了好几处。 “放我下来,放......” 一声暴喝,那辆崭新的本田125就像是一张报纸,被崔岳撕成了好几块。这辆车已经彻底在崔岳的手中变成了一堆没用的零件,被拆的七零八落。 冯涛从头顶跌落下来,摔在地上,两条腿直哆嗦,不自觉的向后爬去,望着眼前的情景,这哪还是人,分明是就是一直野兽! 崔岳黑着脸步步紧逼,舌头轻轻摩擦嘴边的獠牙,看那样子,这要是茹毛饮血! 冯涛脸上写满了恐惧,嘴里连个正常的音都发不出来,哀嚎着求饶,一只手悄悄伸进了裤兜摸索着。 “求求你,别在过来了,别在往前走了.......” 崔岳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只是机械的前行。 冯涛急促的呼了几口气,突然从地上弹起,右手从裤兜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刀,冲着近在咫尺的崔岳突然发难,猛地一刺!这也是孤注一掷的一刀。 “噗”! 崔岳终于停下了,脖子机械转了几下,低下脑袋瞅了瞅肚皮上的弹簧、刀,又瞅了瞅冯涛,面色狰狞恐怖,两只手搭在冯涛的肩膀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冯涛心神俱裂,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拿着刀的手不住的颤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顺手这么一拔! “噗嗤!” 出人意料,喷涌而出的并不是猩红的液体,而是一股腥臭至极的黑色粘稠液体,喷了冯涛一个劈头盖脸! “呸!呸!” 冯涛脸上沾染不少这种腥臭液体,顿时胃里一阵翻腾,干呕了几下。 崔岳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疼痛,怪啸连连,全身的筋骨暴响,身上的血肉渐渐化作了黑紫色,就连嘴边的獠牙又长了一寸三分。 冯涛吓得慌不择路,挣脱了好几下也逃不出崔岳的掌心,这会为了逃命也是拼了,手里攥着弹簧、刀更加疯狂的刺去! “咔嚓!”一声牙酸的脆响。 握着刀的那只手已经被崔岳牢牢抓在了手里,反手这么一扭! 冯涛的那只胳膊已经被扭成了麻花,手臂骨断成了好几截,软软的吊在膀子上。 手里的弹簧、刀无力的跌落在脚边。 “啊!啊!.....” 冯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全身不断的抽搐,疼的几近昏厥! 崔岳本来扭曲的面庞,挤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贪婪的舔了舔干涸的嘴边。 冯涛这会也顾不上再大喊大叫了,硬忍着痛抱着自己的胳膊,转身就跑,保命要紧! 可惜崔岳根本没想给他这样的机会,一只尖爪如影随形,顺着冯涛的后心就要插进去! “妈呀!” 冯涛脑后怪风突起,知道不好,逃命的本能促使他使劲的往前这么一蹿,就这么一脚跟的距离,崔岳的尖爪贴着他的后背划了过去,留下一道血痕。 “好险!” 冯涛也顾不上痛了,撒丫子就跑,哪里还顾得上躺在地上的众人,自己逃命再说,三步两步就快蹿道了巷口,曙光近在眼前! 崔岳怪笑一声,想跑哪那么容易! 冯涛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黑影一晃,那道诡异的身影已经堵在了巷口,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死意。 冯涛收势不急,整个人差点扎进崔岳的怀里,这一刻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崔岳一只尖爪直接将冯涛的锁骨戳了进去,牢牢的摁住了冯涛,另一只手扭住冯涛的脖子,稍一用劲,冯涛立时身首异处。 此时的崔岳突然变得狂躁异常,用手一扭冯涛的脖子,血盆大口一张,当场就要将冯涛啃噬殆尽。 冯涛闻着鼻子间的血腥气,早吓成了一滩软泥,裤裆里湿了一大片,骚臭难闻。 关键时刻,“噹!”一声破空之音。 崔岳的脑袋张大着嘴停在半空,根本动弹不得,哈喇子流了一嘴。 一只大手从身后撕住崔岳的头发,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臭小子,居然提前尸变了!” 一个瘦高个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工作服,一只手提溜着崔岳的脑袋,一脸的淡漠神情,好像这眼前的情景并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根本不值一提,眼前的人不是老段,那又是谁? 被人制住的崔岳愤怒不已,将手中的冯涛随手一抛,发出一声怒吼,脑袋保持不变,整个身子却向后诡异的转了360°,身子刚一转正,手上的尖爪就狠狠的向前掏去。 “哼,还不听话!” 老段摇了摇头,伸出手随便在那尖爪上一点,尖爪瞬间被弹开,立时崔岳发出一声惨哼。 吃了瘪的崔岳更加暴躁不堪,两只尖爪胡打乱拍,整个人已近癫狂。 老段左躲右闪,只好暂时收了手,那尖爪就根本沾不到他的边。 “喂,你再这么肆意杀戮下去,只会越陷越深。” 回应他的只有崔岳更加狂暴的攻击,无法,老段只好右手掐了一个发决,随手拍在崔岳的胸口。 崔岳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墙上,质地坚硬的青砖都被撞的四分五裂。 “静心,静神!你难道真想当我掌下之鬼!” 老段猛然一声冷喝,整个人气质陡变,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寒气逼人。 手中嚯的一声,冒出了点点青光,隐隐还伴有雷霆之声。 崔岳好像吃了极大暗亏,踉跄翻身,已经没有初时的凶性,紧张的盯着老段手中的那道雷,黑色的眸子里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惧意,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异变 冯涛也被崔岳的笑声吓了一跳,这小子说不定真给整傻了。 “妈的,看他以后还怎么跟老子作对!咱们走!” 几人转过身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地下有一道影子掠过。 冯涛耳边微动了一下,下意识的一回头,方才还躺在地上的崔岳,此时竟然不知所踪。 “这他妈的奇了怪了,这小子属老鼠的,跑的这么快。” 其他几人听见冯涛这么一说,也回过头来,果真地上除了一滩血迹,再没有半点人影。 刘成也吓了一跳,按理说这崔岳刚才还和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这会怎么突然没了人影,有古怪! 突然身后的巷口阴影处立着一个身影,低着头后背剧烈的起伏不定,喉咙间发出一阵咯咯的怪响。 刘成揉了揉眼睛,那背影好像是崔岳那小子,可是他立在那儿是几个意思?哥几个也没让你罚站啊! 冯涛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刘成过去瞅瞅,看看这小子在故弄什么玄虚? “妈的,怎么又是我啊,这怎么一到这种时刻,就得我去当炮灰。” 刘成小声嘀咕着,心里对崔岳这小子有着深深的怯意,手里的棒子捏的生紧,一步步探了过去。 那阴影处的背影终于停止了颤动,静静的立在黑暗里,没有半点声响。 刘成走进一看,果然是崔岳这小子,脸朝着墙根也见不到正脸,咽了咽口水,拿着棍子轻轻捅了捅后背,一点反应没有! 刘成胆子大了起来,又拿着棒子狠狠抽了一棍,仍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崔岳就像是一具尸体,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冯涛气急了,三两步奔了过来,一脚踹开刘成。 “墨迹个什么劲!” 冯涛走到崔岳的跟前,顺手就是一巴掌抡了过去,让你小子给我装神弄鬼。 “啪!” 冯涛手腕一痛,巴掌停在头顶便再也落不下去,崔岳伸出一只手掌牢牢抓在他的手腕处。 “妈的,松开!” 冯涛急忙挣扎了两下,却摆脱不了。 崔岳却纹丝不动,仍然是背对着冯涛,一声不吭。 “傻、比了你,过来帮忙啊!” 冯涛一声怒吼,才将刘成从傻眼的状态拉了回来。 刘成手里提着棒子,胆气也增添了不少,朝着崔岳的胳膊狠狠打了过去。 咔嚓!一声脆响! 那根棒子居然打折了,半截滚落在冯涛的脚边,而崔岳似乎根本毫无知觉,动作都没有变化。 这下轮到冯涛和刘成一起傻眼了,这小子什么时候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 “不对劲......” “啪!” 刘成的话音还未落,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被一巴掌扇得撞在墙上,头破血流。 崔岳动作奇快,手才刚抬,但刘成人已经飞了出去。 冯涛以为自己眼花了,急忙揉了揉眼睛,确认在场除了他们几个,根本没有其他人。 冯涛也急眼了,捏了拳头伸手就朝着崔岳的后脑勺打去。 崔岳这个时候动了,拉着冯涛的手腕一甩胳膊将他整个人都甩了出去,直接扔出去有十米远! 其他的几个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冯涛从他们的头顶掠过,重重的趴在巷口的青砖地上。 “哎呦!” 冯涛一声惨呼,门牙都磕碎了几颗,满嘴是血躺在地上直哼哼。 剩下的几人看了看崔岳,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冯涛,面面相觑。 “看他妈什么看,还不剁了这杂碎!” 冯涛好不容易站起身来,指着他们的鼻子怒骂。 刘成捂着脑袋疼的直咧嘴,好不容易捡来了剩下的半截木棒,也算是手里有点家伙什。 崔岳肩头微动,慢慢转过身来。 一双眸子里有黑无白,两颗尖牙顶开嘴皮翻了出来,整个人脸色披着一层浓浓的死气,根本没有半点人气,五官也渐渐拉长扭曲,有些变形。 他的喉咙里不时的发出呼噜呼噜声,更像是野兽的低吼声。 更诡异的是,他的皮肤质地渐渐变的粗糙不堪,一层浓浓的黑气笼罩在四周。 与其说是人,更不如说像是恶鬼! 人心丧,恶鬼生! 在场的几人差点吓的尿了裤子,双腿不由自主的战栗。 “这尼玛是吸血鬼......” “僵尸......” “不好了,闹鬼了!” 刘成离崔岳最近,手里的棒子都吓得掉到了地上,两只眼睛盯着崔岳的脸,嘴张的老大。 “有,有鬼!” 崔岳慢慢走过来,大手随便一挥,刘成被扇出去老远,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冯涛几人吸了一口凉气,这尼玛还是人吗? 这崔岳八成是变成了鬼来索命来了! “快跑!” 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声,几个人才如梦初醒,朝着巷口夺路狂奔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没想到的是,他们快,崔岳比他们还快! 崔岳一个闪身已经到了身后,伸出已经骨骼变形的尖爪,一出手就擒在最近的一个人的脖颈处,向身后一甩,那人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重重的摔在身后的地上,脖子差点扭断。 剩下的几人也没跑出几步,都被崔岳一拳一个,打的鼻青脸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了。 冯涛真的吓坏了,这辈子从没像今天这么慌过,尼玛这原来好歹是跟人干架,今天遇上的这是鬼呀! 眼见着崔岳越来越近,冯涛这会急的都快哭了,一个翻身跨在摩托车上,急忙扭开钥匙,玩命了的发动摩托....... 关键时刻,这玩意怎么就是突突不起来! 冯涛的冷汗早已经将后背浸湿了,嘴角的血丝也顾不得擦,拼了命的蹬启动杆,一下两下....... 呜.....嗡嗡....嗡! 终于,久违的轰鸣声再次刺破漆黑的夜色,怒吼着发泄不甘。 冯涛大喜过望,恶狠狠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崔岳,怪叫了一声,猛地一拧油门,驾着摩托车狠狠的撞了过去! “去死吧!” 那辆崭新的本田125怒吼着,鼓足了劲像一枚重磅鱼.雷轰了过来,根本让人避无可避。 眼瞅着摩托车就要从崔岳的身上碾过去,冯涛满脸杀气,手下的油门非但不松,反而一拧到底! 崔岳瞪着黑色的眸子,歪着脑袋挡在巷道中央,不躲不闪,就任由摩托车那么撞过来。 “嘎吱!”一声刺耳的尖响! 那辆本田125硬生生的停下了,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半米多长的黑痕,伴随着一股刺鼻的橡胶味。 第一百六十一章救命 风云暗动,百孽生。 崔岳已经没有半分人样,五官扭曲狰狞,粗、黑的毛发从皮肤中渐渐钻出,獠牙不断地摩挲着嘴皮,全身骨骼噼啪作响,后背高高隆起,不时的发出阵阵低吼! 老段面沉如水,一翻手,掌中青雷噼里啪啦乱响,黑夜中一抹诡异的青色光芒暗暗吞吐不定。 “我说过,你如果尸变了,可怨不得我!” 老段一字一顿说的云淡风轻,但其中的杀伐果断,让人听的心惊肉跳。 月色如水,微风不在,巷口青砖古影一片逸致。 却看一道瘦长人影手捧青雷,面色无悲无喜,身后却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人,哀声遍野。 最惨的莫过于是冯涛了,一只胳膊无力的掉在膀子上,胸口上几道血窟窿深可见底,面色惨淡直翻白眼,眼下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再不固守本心,继续沉沦下去,就怪不得……” 老段寒声说道。 崔岳黑色的眸子透出深深的怨气,身形一扭,整个人已经蹿了过来。 老段冷哼一声,整个人气势如山河迸裂,手捧神雷犹如天神附体。 “呔!” 崔岳狠狠扑到跟前,张口就咬,哪料到老段身形原地一跃已经没了踪影。 崔岳只听到头顶“嚯嚯”电流乱响,猛然一抬头,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找死!” 老段从天而降,俯冲直下,手中神雷“啪”得一声,狠狠拍在崔岳的背上。 “吼!吼” 崔岳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那道青雷砸到了背上,整个人随着巨大的惯性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青雷一旦入体,就像是被千伏电流击中,全身不断抽搐,自眼耳口鼻不断涌出黑色汁液,后背上留有一处圆形的伤痕,仔细观察隐隐有些烧焦的痕迹。 崔岳四肢无力,直接瘫软在地上,歪着头望着老段一步步走来,手掌间青光涌动,杀气凛然! 黑色的眸子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只瞧见青光一晃而过,视线里再无旁物,陷入到深深的黑暗中,湮灭在无迹虚无里。 与世间的一切突然断了联系,没有爱恨,没有生死。 我这是死了吗? 这是什么地方? 崔岳一身白衣,端坐在一团虚无之中,黑暗在指尖流淌,双眼如炬。 他站起身来,轻轻端详远处的虚幻,身披白色光影,走向哪里周身的黑暗就悄悄退却,不得近身。 “我这是死了?为什么不见黄泉路。” 崔岳左右张望,似乎想找找牛头马面是不是隐藏其中。 突然眼前出现一抹青色光芒,不断在瞳孔中放大,周围的空间似乎受到了影响,开始波动震荡,不断的扭曲变形,整个身子变成了诡异的白纸片。 白色的纸片轻飘飘的飞舞着,又突然被震碎成若干的碎纸片,不断的旋转放大,直到突然一阵强光…… 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清晰起来,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发出一阵阵轻微的电流声,吊在屋顶上的电风扇吱呀吱呀乱转,周围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的这是…… 老段一手翻着棋谱,一手拿着“卒”举棋不定,眼皮也没抬一下。 “醒了。怎么样?” 崔岳刚想翻身,一声痛呼,后背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崔岳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整个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一样。 老段终于舍得从棋谱上抽离眼神,盯着崔岳,一脸玩味。 “怎么?忘了个一干二净?” 崔岳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冯涛那孙子? 刚想起身,却不曾想牵动伤口,瞬间撕裂开来,痛的倒抽几口凉气。 “昨晚,我好像和冯涛这王八蛋干了一架,我好像变的,变得不一样了……” 崔岳头痛欲裂,脑海中残缺的碎片让他的记忆变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老段好不容易落定一子,冷笑道。 “当然变得不一样,你小子昨晚尸变的时候可是凶的很呦!” “什么?我,我尸变了,我变成了尸……” 崔岳赶紧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身体,除了身上的伤口被纱布完全遮盖住,先前的尸斑已经遍布全身,淤痕成了恐怖的墨黑色。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印象,自己抓住了冯涛的摩托车,差点活活撕了冯涛那小子,后来的事,好像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难道是,难道是你昨晚救了我?” 老段赶紧打断,挥了挥手中的棋子。 “等等,我可没救你,是救了其他人,要不是我,昨晚的那些人早已经被你活活啃食致死!” 崔岳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自己真的尸变,变成了恐怖的怪物。 “昨晚你小子命好,撞见了我,扛着你一路回来,差点累个半死。” 老段起身伸了伸懒腰。 崔岳抱以感激的神色,心中一阵温暖。 老段却故意视而不见,冷漠道。 “你可别指望我能救你,我只是不想你死的那么难看,这次的尸变症状暂时压制下去了,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反噬,到那个时候,我根本不会留手。” 老段一转身走出了屋外,自顾扫院浇花,多余的话也懒得再说。 崔岳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更是惶恐不安,这昨晚辛亏遇上的是冯涛那孙子,如果自己回到家,尸变以后,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再如果碰见杨柳那个丫头…… 想到这里,崔岳想起了昨晚冯涛说的话,心中又是一阵剧痛,一时间默然,万斤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人生如戏,彼此都是过客,你有春夏,我有秋冬,将最后一丝美好压在心底,纪念也好,安慰也罢,也许多年后的深夜,仍然会记得你笑靥如花。 老段拎着洒水壶漫不经心,水都溢出了花盆也没有察觉,一丝愁绪淡淡稍上眉头,眼中浩瀚星辰,变幻风云莫测。 突然墙角的一处角落吸引了他的注意,一簇开着艳丽红花的仙人掌傲立群雄,无声得怒放着。 “这是……” 老段若有所思,这片仙人掌还是隔壁村里老王自家不要了,扔在了仓库门口,自己捡了回来栽在那处角落。 第一百六十二章逢生 老段前些日子路过早市,看见有小贩吆喝卖蝎子莲叶片的,顺手买了一枝带了回来,扦插在那片仙人掌上。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竟然如此生机盎然,开花怒放。 原来以仙人掌为基体,叶片为嫁衣,却有了不一般的效果。 想到这里,老段心头一动,脑海中如过电一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如果说以人体奇经八脉为基体,体内尸气郁积为嫁衣,在打通神海丹田,岂不是大道同归,得一场了不得的造化?” 想到这里,老段脸上露出罕有的兴奋,将手中的洒水壶一扔,急忙奔进屋内,翻箱倒柜得不知道再找些什么东西。 过了几日,崔岳总算是能下了地,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虽然心丧如死,但好歹情绪还算稳定,只当是在享受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很多心中往事也成了过眼云烟,生而有憾,死还顾得上这么多吗? 倒是这几日不怎么见到老段,除了每日三餐老段会按时送进自己屋内,其他时间根本见不到他的踪影,也没有再缠着他下棋,难道是良心发现,想让自己平静的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崔岳好不容易挪到屋外,望着老段的花圃怔怔出神,那一抹艳色不堪平庸,惹得蝶引蜂扰。 “花有重开时,人无在少年。” 身后幽幽一句,言语中多有轻叹悲世之意。 崔岳听的老段难得有感而发,一时间念及自身,心头一颤,一生可叹可有几个年头,少年意一去不返。 “花有衰败重开,但人之一生,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崔岳淡淡说道。 “何为道?” 道不知所谓,有道无道又有什么区别? 崔岳目光迷茫,稍过片刻,淡淡出声。 “活着。” 世间上最简单的事是死,最难的却是鼓起勇气砥砺前行,活着,是一口气,活的自在,活的怨苦,怨天不由人! 老段倒是有些意外,这眼前的少年居然会这样说,但转念一想,不由得轻轻赞叹,此子可教。 这句活着可比世间任何这冠冕堂皇的话不知强了多少倍? 大道至简,殊途同归。 “这世间虽然有诸多的不如意,但是终归是人之一世过往一遭,不断创造羁绊,又不断泯灭的过程。” “小小年纪可比这世上很多人都活的明白。” 老段点了点头。 “段师傅。” “恩?” “希望下次你动手的时候,不要留手,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再造杀孽!” 老段有些惊讶,轻咳了一声。 “你放心吧,那天晚上你虽然尸变,但却未造什么杀孽,那几个人只是受了点伤,除了冯涛伤的重点,都没什么大碍。我已经用失心咒封住了他们的记忆,那晚的事他们早已经忘记了,只当是喝多了而已。” 崔岳一抱拳。 “段师傅,谢谢你!” “得,你别急着谢我!眼下有个事,我想和你说明白些?” 崔岳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一摊手,抱着视死如归的意志。 “你放心,不就是陪你下棋吗,我今天陪你下个高兴……” 老段急忙拦住崔岳,尴尬的咳嗽一声。 “下棋的事情嘛,我们可以先放一放。”顿了一下,正色道。 “活尸鬼灭,我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崔岳惊了一下。这老段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以前求他都不肯,今天这是…… “段师傅,你不是说这毒无药可救……” “这话我说过,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我今天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延缓发作的法子。” 老段背着手站在院内,来回踱步。 “你是说,眼下可以将我尸变的症状压制下来?” 崔岳奇道。 “差不多,是这么个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 “这法子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法子凶险异常,也就是如果不成功,你立时丧命,但成功了,就可保你小命一时,可以从长计议,与天争命!” 老段语气平缓,他做事不喜藏头露尾,有话先说前面,做起事来更加干脆利落。 “我愿意!没什么可怕的。” 崔岳几乎脱口而出,根本不用细细斟酌,横竖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搏它一下,风险越大,希望就越大。 老段点了点头,虽在意料之中,但崔岳的回答不假思索,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好!够胆子!随我进去!” 老段大笑一声,跨进屋去。 老段招呼崔岳躺在地上,头向东而脚踏西,四肢张开,整个人呈大字形。 紧接着掏出一枝楠木狼毫毛笔,碗中添了少许朱砂,古浆,刺南,黑砂铁屑,和了金粉,搅拌均匀。 老段手腕一沉持笔蘸金墨,面上罕见露出凝重,轻声道。 “我要开始了,此阵开始,便再无回头之路!你可清楚了?” 崔岳一咬牙,自牙缝蹦出几个字。 “我不后悔!” “好!” 老段整个凝声聚气,将整个人气机与空间一致,笔随心动,两者早已经合二为一。 老段双眼突然暴睁,手中的毛笔翻飞,如高山飞瀑,直流三千而下,金色的笔印犹如长龙汇聚,腾云而起。 老段身如鬼魅,一眨眼,八个方位不停变动。 一张金色的八卦图将崔岳罩在其中,上守?,下守?,中两不过?。 “噹!” 金色光图缓缓运转,发出阵阵柔和的黄光,自崔岳的头手脚各处汇聚全身,金光在周身表面流转汇聚,突然分合大小不一的金色线条,细细看来竟然犹如人体经络走向,暗合奇经八脉之相。 崔岳全身暖洋洋的,驱走了多日体内的阴寒,竟然感觉到一阵舒畅,不由得心神放松下来。 “这才是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格的。” 老段似乎也察觉到了崔岳的变化,冷声道。 崔岳赶紧聚精会神,不敢再做多想。 “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 老段深吸一口气,手中毛笔轻点,顺着崔岳的周身轻点数下,金色线条顺着特有的轨迹循环往复,似乎勾出了经脉走向。 第一百六十三章造化 万物阴阳而分,人自有男女,体自有强弱,周身经脉暗含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阴阳调和自成大道,尸气逆道而生,过周身大穴,沉积阴脉,堵塞阳脉,久而久之,阳衰阴盛,尸气横行。 老段心中老段心中所想,这活尸鬼灭自古奇毒,天师堂的一品天师都无可奈何,自有它的诡异之处,现如今将它直接从体内拔除基本不太可行,但是如果将此毒炼化尸气的能力加以利用,导入不同的经脉,将三十六周天循环中的十八道阴小循环接入阳脉大循环中,重组经脉走向,将炼化的精纯阴气直导入丹田,沉纳入海,重建天地,这事如果真沉了,倒是一场了不得的造化,这一条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阳身之躯渐成鬼魅之力,以阴沉之脉成就绝世奇身。 这法子旁人想都不敢想,一则风险太大,二则在旁人看来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个法子哪怕就算是真成了,也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压制住体内的尸气变化,随着时间的加长,沉积在血脉之中的尸毒还是会发作,吸收更多的尸气进入体内,到时候新建的经络运行也会终究不堪重负,崩溃消散,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这活尸鬼灭说白了,要想要彻底根除,只要将体内血脉之中的毒素尽数拔除,不能留有一丝,并不是简单的换血而已,接近于重塑一具身体,换魂之术倒是有些希望。 老段偏偏天纵之才,想到了这么个法子,将体内的尸气利用起来,通过经络重新组合,维持阴阳变化,扩充丹田,凭空多出精纯的真气供为己用,可不是一场了不得的造化。 此番进行到关键时刻,任凭老段道行高深,此时也不敢马虎,豆大的汗珠不断滑乱。 老段猛的将手中的毛笔抛了出去,说来也怪,那支毛笔非但没有落在地上,反而是悬在空中,滴溜溜的在空中直打转。 老段又从怀中掏出几张黄色符咒,贴在崔岳的周身大穴,胸口等重要地方。 “这咒是护心咒,可保你血气充足,不易上下躁动。” 老段面沉如水,口中轻念咒语,左手食指中指微微弯曲,“呲”一声轻响,左手处猛然腾起一片青芒,吞吐不定。 说时迟,那时快! 老段手臂轻抬,已经化作六重残影,青芒就如一道利刃,自崔岳四肢处快速掠过。 “啊!好痛!” 崔岳一声轻呼,自己的四肢动脉已经被青芒切出一寸的伤口,四道血箭瞬间喷了出来,奇怪的是,鲜血并未四溢而是化作了一团血气,慢慢自胸口处形成了一个血色旋涡,血雾越来越浓,崔岳的脸也变的煞白,气息陡然变弱了不少。 老段此时两手青光大盛,不停的催动那团血气,眼看着就要将血气覆在周身血脉,突然自崔岳的胸口处冒出了一阵黑气,形成一个反向黑色旋涡急速旋转。 先前的那团血气震荡不定,险些就被震散开来,但声势越来越弱,就要被黑色旋涡吞噬下去,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崔岳也身死道消。 “敕!” 老段暴喝一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似一道利箭直奔黑色旋涡。 “唰!”一声轻响,黑色旋涡立时消散,黑气化作了虚无,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那团血气也渐渐稳定,顺从老段的引导,重新步入轨道,隐没在崔岳的周身经脉之中。 血气一入体,崔岳脸色顿时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不少,周身的金色线条渐渐重新汇聚,再次组合成了与先前不同的经络运行图,金光暗转。 整个过程漫长痛苦,崔岳感觉自己周身的血肉被人掏空,又再次填充,全身筋骨钻心的痛,整个身体在不断的颤抖痉挛,他不知这是经脉重组,重建周天循环的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老段手中青光一闪,泯灭不见,整个人大汗淋漓,长长出了一口气,眼前一阵眩晕,差点从翻到在地。 “总算是结束了,想不到这么耗费元气,这小子运气还不错!” 原本悬在空中那支毛笔,此时失去了灵力的感应,“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崔岳周身的金色线条也消失不见,八卦图沉入地中化为乌有,崔岳躺在地上,呼吸均匀,还没有完全醒转过来。 老段俯身探手用一床被子裹了崔岳扔在房中的床上,这才踉踉跄跄跨出屋外。 三天后。 崔岳眼皮一抬,屋内陈设依旧,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出神。 “我没死?那这法子算是成功了?” 崔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赶忙察看身上的尸斑,只见全身后背恢复如初,一个印子都没有。 “太好了!太好了!” 崔岳激动的大喊一声,右手猛拍床沿。 “咔嚓”一声,木板床的床沿居然被崔岳一掌整个削了下来,塌了下去。 “我,我这是?” 崔岳盯着自己的手,满脸惊讶,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别激动了,你小子就是命好点,那法子算是成了,不过这法子只是暂时压制下来了,想要彻底根除,还要想别的办法!” 老段撩开门帘,一步跨了进来。 “段师傅,你的救命之恩,崔岳永世难忘,无论以后结果怎样,以后我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你想要可以随时拿去!” 老段摇了摇头,一脸淡漠。 “我本无意救你,机缘巧合吧,都是天意使然。你听我说,现在的你暂时不会尸变,你也沾了一个天大的好处,你今时不同往日,体内的修为至少到了地衡境界。” “地衡境界?什么玩意?” 崔岳又仔细查看了周身,好像除了力气大点,精神更加饱满了点,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跟你说了也白说,就相当于古代六品天师的实力吧。” 老段一脸嫌弃,好像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崔岳听着眼睛一亮,这么说我也算是半个修道的人了,和眼镜仔一样了? 老段鄙视的眼神如影随形,没错,你就是那半个,别人都是半道出家,你是最莫名其妙的那半个! 第一百六十四章半道 崔岳倒是根本没注意老段的表情变化,只感觉自己这会心随意动,全身力量滂湃,但是肚子空空,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你别高兴的太早,在你有限的生命里,你可得马不停蹄的找些东西,抵挡这活尸鬼灭的蚕食。” “什么东西?” “有些年成的古铜镜,暂时还能用来拔除体内的尸气,不过年成越久,威力自然越盛,效果也就越好。” “有没有最厉害的铜镜,可以将我体内的这尸气全部拔除的?” “最厉害的莫过于传说中的四镜了,岂止是拔除尸气?” 老段眼神深邃,玩味的笑了笑。 “什么意思?” 崔岳一听有戏,急忙问道。 “四镜合一,羽化升仙!” 崔岳听不明白,升仙这也太扯了吧,老段你不要考验我的智商,我没那么大的痴心,我只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 “哪能找到这镜子?” 崔岳小心的追问道。 “如果能找得到,那也不是传说中的了。要不先前我不会说这活尸鬼灭无药可医了。” 崔岳心中刚腾起的小火焰瞬间熄灭了,搞什么啊,说了半天还是空画大饼。 “不过.....” 老段话锋一转。 “什么?” “如果你可以找到更了不得的神器可以超越这四镜,说不定也可破这活尸鬼灭。” “有人找到过没?” “没有......” 崔岳直接无语了,满脸黑线。 老段拍了拍肩膀,轻叹一声。 “少年心志自当意气奋发,有志者事竟成!” 崔岳突然感觉全身一震,心头一股热血涌动,桀骜的性子自骨子里流淌,他突然发现老段给自己画了一个非常高级的大饼,应该还是芝麻馅的。 老段刚要转身出门,突然想到一件事,自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撇到崔岳的手边,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有本书,闲了无聊的时候看看,以后有事了自己解决,我可懒得再去救你了!” 崔岳心中一阵感动,赶忙将那本册子抓在了手里,仔细一看,顿时大跌眼镜。一本古装线本,被撕去了一半,最可笑的是连个封皮都没有,看年成倒是挺久远了,连虫蛀的痕迹都有,随便翻了两页,字迹模糊不清就不提了,居然中间还有被缺页的,像是被人故意撕了去。 “这书怎么这样?” “哪样了,上面不是有字吗?” “我说的这书怎么是个残本,半残不缺的我怎么看?” “哪那么多事,你能看多少是多少,总比没有的强。” “那这剩下的几页呢?” 老段打了一个哈欠,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我扯了当手纸了,你自己一个人研究吧。” 说罢,转身就走了。 崔岳差点气的晕了过去,你当手纸的玩意居然拿过来让我认真研究,你要真拿来糊弄我,好歹找个像样的吧! 崔岳捧着那半本书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自个纠结了半天。 “信你一次,以后如果你要灭我的口,我好歹也能抵挡一下。” 崔岳暗暗盘算着,对着那半本书傻笑了半天。 也许路有长短宽窄,人也有高低贵贱,每一个岔路口都将通往截然不同的命运,承载着各自的天命,负重前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崔岳心头的惘然渐渐流逝,他终于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一伸手,推开一扇全新的大门。 崔岳捧着那本书研究了几天,除了些基本的词句尚且可以理解,其他的一窍不通。 第一天。 “段师傅,你说这符咒为啥得手写?” “你拿脚画也成!” “......” 第二天。 “段师傅,这散风除邪药将素藤换为花椒不是更好?” “再给你配只鸡,你可以做椒麻鸡。” “......” 第三天。 “段师傅,这布咒的时候非得使桃木剑啊?” “那你觉得用什么好?” “我看用开山斧威风点。” “.......” 第四天。 “段.....” “闭嘴!” “呃.....下手好重.....” ........ 日复一日,崔岳和老段始终在摧残与被摧残之中度过,日子倒是过的自在随意。 如果霍老怪再见到崔岳,一定会大吃一惊,在段天义有意无意的调教下,崔岳已经今非昔比,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了。 崔岳提着裤子刚从茅厕一只脚踏出来,突然围墙方位变换,脚下青砖暗动,整间茅厕虚影一重接着一重,前后颠倒而行。 崔岳的一只脚还未落下,原本脚下的青砖居然变作了茅房后的粪坑,臭气熏天。 崔岳一个没注意,差点一头扎进粪坑里。 “我忒你个段老贼!居然趁我上厕所的时候用南北颠倒阵,忒不要脸了!” 崔岳破口大骂,总算是稳住了身形,小心翼翼的提着裤子退了三步,又向东连跳五步,突然一个左转跺脚! 眼前景色恢复如常,整个人已经跳出了阵外。 “喂,太过分了吧,手段下作。” 老段只顾着眼前的花花草草,漫不经心。 “这点本事都没有,溺死你也活该。” “.......” 崔岳想到自己掉进粪坑的情景,一阵恶寒。 翌日。 老段像往常一样,拎着他的洒水壶细心的呵护着花圃里花花草草,当水刚流到那株小叶黄杨时,怪事发生了。 洒水壶中的水居然源源不断,越流越大,怎么也停不住,不一会就如江河泛滥,翻卷而来。 老段周身景色一边,只身一人站在江面,风浪滔天,随时有将他吞噬的可能。 “这移天换海阵也做的太糙了,那半拉被狗吃了。” 老段盯着江水的下半截出言嘲讽,随后手指处冒出一团青光,猛跺了一下脚。 随后江水退潮,万物迁移,周围景色渐渐清晰起来,那园中的小叶黄杨依然静静的没有什么变化。 反倒是站在身后偷看的崔岳此时有了大麻烦,脚下一虚,整个人已经被生生扯了进去,茫茫大海,巨浪袭来,刚一探头,已经被卷入了浪花中,一口水呛的差点没缓过来,嘴里鼓鼓囊囊还塞了一条八爪鱼。 但在旁人看来,崔岳和中了魔似的,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手舞足蹈,嘴里一个劲的还吐沫子。 老段倒是一点不以为意,嘴里轻哼着一段《四郎探母》,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喝酒谈天 嘎吱一声,大铁门开了一条缝,探出来两个身影。 “段师傅,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还哼了几句。” 张浩手里拎着几个罐头,笑眯眯的说道。 “哟,小张和大壮来了,又来找我们改善伙食啊!” 老段忙放下手中的洒水壶,接过张浩手里罐头。 张浩脸上一红,原来自打崔岳当了库管员之后,张浩和大壮也是变着法的来找他,经常蹭吃蹭喝,简直将这里当成了据点。 自此有了崔岳的入驻,老段的小院算是热闹了不少。 老段也乐得其中,原来看年轻人喝酒出牛皮也是一种难得的乐趣。 大壮看着院里的崔岳和着了魔一样,吓得不敢说话。 “这崔岳是得了什么魔怔,段师傅,你快拿桃枝条像上次一样抽他!” 老段轻笑了一手,手掌背在身后,偷偷捏了一个发决,青光一闪,阵法已经破除。 崔岳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全身都湿透了,瞪了一眼暗自得意的老段,心中暗骂,段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下次一定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老段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基本没放在心上,你还是自求多福,别死的太早,我还没玩够呢! “你们怎么来了?” 大壮赶忙将崔岳扶了起来。 崔岳喘了口气,才幽幽说道。 张浩从身后摸出一瓶牛栏山,面若桃花。 “一杯饮尽世间酒,你好他好我也好!” 崔岳啐了一口,你小子给我打住,没念过几天书还在这里拽文,还你我他好我也好?每次喝的最后倒下的那个一定是张浩,别人喝一杯,他得至少两杯,气人的是咋喝还不醉,浪费国家粮食,这是极大的犯罪。 “你小子能不能放过我,我前几天的酒才刚醒!你小子最近去哪发了一笔横财,怎么这几天阔的流油。” “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兄弟感情深厚,区区一点身外之财,我还是看的蛮开的。” 大壮都差点听吐了,你小子平常抠的恨不得住在厂里,吃厂里的,喝厂里,这会装模作样充什么大头。 “敢问张同志最近在哪里闷声发大财?” 张浩脸皮一红,扭扭捏捏还未搭话,大壮却在一旁抢话道。 “这小子最近手气好的不得了,赌场上的常胜将军!” 崔岳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现在吃喝嫖赌多线发展,赌桌上的营生也敢去碰!这小子果然是没救了! “张浩没发现啊,你现在还是个多面手,看样子马上就要发家致富奔小康了。” 张浩不知崔岳话中的嘲讽之意,还颇有些自得感觉。 “那你放心,咱要充分发挥革命的友谊,先富带后富,共同富裕,共同发展!” 崔岳啐了一口,狠狠白了一眼张浩。 “滚你的蛋,老子不需要你带,邪门歪道你最在行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见好就收,别最后折了本了。” “放心,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没点金刚钻,咱也不揽这瓷器活。” 张浩根本不以为然,这会整个人正在天上飘呢,谁也拽不下来。 崔岳也懒得再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吃点亏栽了跟头,才会老实点。 “来来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最近厂里可热闹了,要组织全厂文艺汇演,这家伙给整的,平常不出世的老妖精,这会可都跳了出来。” 张浩麻溜的取了几个杯子,就在那四方小院中,喝酒谈天,自比刘备曹操煮酒论英雄,其实也就是吹大牛扯闲淡,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文艺汇演?” “对啊,建厂三十周年,这可是厂里现在头等的大事,老冯可重视了,听说经常下班去礼堂去看排练。” “我怎么没听人通知,这里果然是全厂的绝地.......” 崔岳一脸不快,实在是气闷,看来我也得多学学老段那样,尽管现在是隐世了,但可不是什么高人! “一个部门一个节目,大家好的积极性别提多高了!” 大壮刚灌了一口酒,被辣的差点眼泪出来。 “我和大壮准备了一个小品,名字是《我为化肥献春天》,里面我饰演有机肥,大壮是无机肥.......” 崔岳满脑门子感叹号,有机肥?你小子直接告诉大家你饰演“翔”不就行了,纯正无污染,无添加,环保高效....... 这种毁三观的节目也就只有你能遍的出来,那张虎难道饰演的庄稼,经过你俩的滋润,尽情的生长...... 想到这里,崔岳心里一阵恶寒,咳咳。 “崔岳,你可不知道生产二车间排练的那个《太平盛世》,主跳就是杨柳,跳的可好了,不输县歌舞团的专业舞蹈演员......” 大壮一边给崔岳比划着,一边兴高采烈。 张浩一听这要坏事,这蠢小子是哪壶不开就提哪壶,赶忙用脚暗地里踢了踢大壮。 大壮瞪了一张浩,不明其意,嘟囔道。 “真的,我又没说错什么,那跳的就是好,我看冯厂长去视察的时候还专门当众表扬了呢。” 崔岳一听杨柳这个名字,心中瞬间如针尖扎过,一时气短,不过好在脸上的神色一闪而过,嘴上只是淡淡道。 “哦,是吗。” 张浩扶着脑袋,脸色尴尬,真是服了你了。 大壮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憋的通红,结结巴巴道。 “崔岳,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想多了,那老冯可能只是偶尔路过礼堂,碰巧看见他们排练,凑巧表扬了一下......” 大壮越描越黑,声音小到听不见。 “来来,没事,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世间东与西。” 说罢,自顾在倒了一个满杯,一仰头灌了下去。 杯酒入喉,叹一声有缘无分,奈何奈何。 张浩急忙解释。 “其实,崔岳你别往心里去,杨柳她......” 话还未出口,就被崔岳挥手打断。 “过去了的事我不想再提,别再说了,喝酒!” 张浩叹了一口气,只得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闷声喝下。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不知喝了多久,崔岳只记得自己醉的很快,朦胧间看见自己穿着西洋礼服与杨柳在礼堂的舞台上翩翩起舞,那光很柔和,那笑很迷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装猪杀客 张浩窝在一个角落里,手里捏着一对牌九,咪着眼紧张的慢慢摸索,终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大喝一声。 “对子!天门杀!” 将手里的一对地王甩了出去,不可一世。 “拿钱拿钱!” 庄家一看张浩的牌,脸色顿时阴了一半,暗啐了一声,将手里的天幺拍在桌上,气的破口大骂。 “拿一赔二,热乎的。小心烫手。” 庄家心不甘道。 张浩拿管得了这些,将两张大团结拽了回来,高兴的眉笑眼开。 “再来再来!我还不信了!” 庄家两手码牌,不断的挫着牌,嘴里念念有词。 张浩冷哼一声,一出手就是三张大团结,天南北各支押一门。 “小伙子,做事不要太绝,想屠我的庄,你还嫩了点。” “呦,哥哥,我可没这个意思,这常说风水轮流转,我看这牌底大牌不多了,试试而已。” 庄家一看这小子故意的敲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一扬手,骰子滴溜着在桌上打转,十点! 庄家从中间一分为二,各门处摆了一副牌。 张浩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庄家的牌,手里摸着自己的那一副牌,不错,有长有短,吃喝不愁了。 庄家紧张的搓了搓手,大喝一声。 “牌来牌来!天九天九!” 猛的一拍桌子,桌上尴尬的躺着地幺,脸顿时绿了半截。 张浩一跺脚,高兴的手舞足蹈。 “哈哈哈哈!通赔通赔!三门都有,三门都有!” 旁边围观长期跑小的人顿时沸腾了,都感叹张浩的手气实在太好了,纷纷跟投。 连着几把下来,庄家的塘子早被张浩等人掏了个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灰溜溜的倒了庄。 张浩连赢十几把,赢钱赢的手抽筋,感叹自己真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上帝为了关上一扇窗的同时,又在旮沓里给你开了一个大洞。 骰子一响,黄金万两。 先前的小庄家输的掉了裤子,急忙找到自己的大哥独眼龙,凑足了本钱,杀了回来,预备着找张浩拿回场。 “大哥,你瞧,就是那小子,贼头鼠脑的那个!” 独眼龙顺着小弟的手指一瞧,这后生眼生的紧,根本不是咱这道上的。 这事情就简单了,敲了得了。 “就这小子,看着也没什么来头,罩了吧。” “好好,大哥,一定要替我报仇。” 先前的庄家一听大哥发话,心里顿时有了底,冲过去拽住张浩。 “喂,小子!” 张浩拿着几张大团结,正准备押几把摇碗子玩玩,手腕一紧,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怎么着,玩不起啊,认赌服输天经地义,想干嘛?” 打头的小弟眉毛一挑,冷笑道。 “兄弟,今天老子我不服气,再战几把!” 张浩一听这话就来气,猛的甩开他的手,瞪了一眼。 “哼,你说玩就玩,我这会没那个心情,怎么着,还想强迫人不成!” 打头的小弟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正要发作。 突然身后的独眼龙拉住了他,面色憨厚老实,说话也是带有些傻气。 “表弟,我看算了,我这是买化肥的钱,明天等着急用。俺娘再三叮嘱我,地里的庄稼还等着上肥呢……” 独眼龙一边说一边对着小弟使了一个眼色。 打头的小弟自然心领神会,这招是装猪杀客,这个行当里常用的招数之一,专门用来诱骗那种想着杀生捡小便宜的二两油。 “表哥,你莫急,我这几把翻了身,立马就还你,别说你们村的化肥,拖拉机都给你整回去。” 张浩这么一听,这小子看来只是找了个财主,并不是带了点子来敲自己,这事,有利可图,有利可图。 想到这,张浩已经有点心动了,手痒难耐,主要是今天太顺了,想啥来啥,我不赢钱真是没天理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买定离手 “那不成,那不成,你今天都输光了,再赌还是个输!” 独眼龙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打头的小弟面色为难,假意央求道。 “表哥,你信我,我这手刚刚洗了三遍,那天压的晦气早去了,就等着翻手为云了!” “那不成,你再输了,我们全村的化肥都要泡汤了,拿黄屎汤子浇啊!” “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这样吧,我来当庄开牌,你给我盯着点得了,我实在是信不过你!” 独眼龙慢吞吞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悄悄的瞧着张浩脸上的神色变化。 张浩不知有诈,一听这话,更是心花怒放,找了一个二五不分的生腿子来当庄,那再好不过,看来老天爷赏饭吃啊! 天降大肉饼,不吃天理不容!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可不许反悔!” 张浩从腰带处抽了一叠大团结,拍的哗哗作响! “哼!” 独眼龙一看张浩上钩,心里一阵冷笑,果然是个雏儿,这点江湖门道都没有,就敢趟这种场子! 旁边玩小的散客自觉腾了场子出来,都观望着,预备着也跟风杀几把,赚点小钱。 几人在桌前站定,独眼龙手脚笨拙的码好了牌,拿着骰子举棋不定。 打头的小弟赶忙拦住他,对着众人吆喝道。 “来来来,有钱的掏钱,没钱的离桌,压的多赢里多,压了摩托赔汽车,压的大赢的大,压了整车赔整挂,风吹草帽扣鹌鹑,大风刮离麦秸垛,拾的麦子蒸馍馍。开船不等人昂,走你! ” 这一段开腔一是为了赌桌开盘暖场,二来也有帮腔作势的意图,带着很多怂恿蛊惑的意思。 “来来来,买定离手!” 张浩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只是除了天门,其他各门压了五十,也是先探探风,打点路子。 独眼龙手一扬,骰子扔到了桌上,差点飞下了桌。 众人一阵哄笑,这手艺太潮了点。 “啪!” 四副牌同时翻开,庄家平牌七点,杀一赔二。 一进一出,张浩只赚了一百。钱虽然不多,但是前面的试水很重要,第一要观察他发牌的规律,第二也要看看他的手气到底如何,免得自己杀个血本无归。 张浩也不心急,就这么几个门子慢慢溜,钱也不多,先暖暖场子里的牌面。 独眼龙看在眼里,冷笑一声,这小子还挺谨慎,你不急我更不急,锅里的钱慢出慢进,大家比的就是个耐心。 往往出其不意见分晓的,都在后场!好戏才刚刚开场。 几把下来,张浩已经将独眼龙的发牌规律掌握的七七八八,这把牌还是很顺,还是一手天牌,这次可是天杠! 是时候要加注了,张浩掏出一半的钱分别压在选定的两个门子,屏气凝神,死死盯着眼前的骰子,只要在七点十二之间,基本在无大牌,这个时候发难,不说十拿九稳,至少赢的概率有七成。 骰子一落定,十点! 四副牌一落地,张浩捏了眼前的一副牌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两只眼睛瞪的老大,慢慢搓开眼前的那副牌。 “八点,两张一样!对子!” 张浩松了一口气,这下没跑了! 果然,庄家才是地六点!这下通赔! 张浩激动的两眼放光,这下可是好收成,先前的那一半,现在变成了三份! 独眼龙看着张浩的模样,嘴角不经意的冷笑,但还是装出一副懊恼的表情。 “这手也太臭了!” 张浩心里打定了注意,这独眼龙这把结束之前,根本翻不了身,趁他病要他命! 张浩豁出去了,又将今晚的赢的所有钱都押了上去。 又赢了! 张浩此刻已经找不到北了,面前那一摞摞的大团结看得他眼晕,嘴都快要笑歪了! 这个时候是一个人最膨胀,也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张浩看着独眼龙的颓势,心一横豁出去了,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押了上去。 “兄弟,这干嘛?” 打头的小弟故意说道。 张浩嘿嘿一笑,气势凌人道。 “怎么着,这赌牌九自古就有规矩吧,我拿这些钱赌你锅里所有的钱,一把定输赢!” “你这是逼人太甚,想砸了我们的锅啊!” 打头的小弟假装气愤道。 旁边的散客也心里有点纠结,难得看一场好戏,但如果这张浩真砸破了锅,他们也没得玩了,庄家没钱了自然这场子也就散了。 “表哥,你怎么说!” “俺?俺也不知道……”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怕什么,跟他干!输赢都是一半的概率。” “算了,认怂吧,不值当!” …… 独眼龙假装考虑了好久,才勉强答应下来。 “来吧,发牌!” 独眼龙将一副牌发了过来,张浩急忙抢到手中,手心紧张的直出汗。 “三点,六点,天九牌!” 张浩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点了一只大前门,猛吸了几口。 独眼龙手一抖,,一张六点滚到了桌上。 二四牌? 这还有的救么? 全场人发出一声叹息,胜负已分,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浩欣喜若狂,大呼过瘾,直接腾出手来扑在桌上,准备疯狂的圈钱。 突然,独眼龙将手中另一张牌放在了桌上,丁三牌,三点! 丁三配二四! 全场人鸦雀无声,静的掉跟针在地上都可以听见,都惊掉了下巴。 “这是至尊宝猴王对啊!” 牌九中最大的一副牌,无可匹敌! 张浩傻眼了,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花花绿绿的钞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居然是猴王!怎么可能,怎么会呢?” 张浩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独眼龙不明所意,装做懵懂的样子。 “这。这是我赢了吗?这牌怎么赢得过天九?” “表哥,赢了,赢了。你拿的是猴王,可是最大的牌,其他牌都是个屁!” 小弟眼见着大获全胜,一把圈了张浩身上的所有家当,还有多一半周围散客的身家,这下高兴的直拍大腿。 说罢,几个人围了桌子,赶紧将桌上的钞票都码整齐,揣进了随身的大皮包里。 第一百六十八章倾家荡产 “表弟,这下我可以回去买化肥了吧!” 独眼龙装傻充楞道。 “够了,足够了,表哥,你明天可以直接买个拖拉机把化肥拉回去了。” 顺着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张浩此时赌红了眼,怒喝一声。 “等等!” “干嘛?” 独眼龙一行人疑惑的转过头来,神情不解。 “赢了钱就走,不合规矩把!” “呦,这个小兄弟,可得认赌服输啊,怎么着想反悔啊!” 顺着打头的那个小弟故意往前凑了凑,出言揶揄,神情凶神恶煞。 “别着急走,再赌几把!” “行倒是行,可是你有钱吗你?” “你,你等着!” 张浩搜遍了全身,也只找到几个钢镚,刚才那一把,将所有身家都搭了进去。 “怎么着,还是没钱啊,小兄弟,赶紧回家去把,等你有了钱可以来找我!” 张浩此时哪里肯依,心里只想着如何翻本,将自己的钱再赢回来。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独眼龙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对着赌场的马仔使了一个眼色。 马仔心领神会,这种情况见的太多了,可以说是司空见惯。 “小兄弟,怎么着,急着用钱?” 马仔笑咪咪的问道。 张浩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心里只想着怎么可以快速翻身,忙点了点头。 “你先借我三千应应急,一会还你!” 张浩急切道。 “行啊,我们这的规矩是一分利,当面交清!” 张浩也来不及思考,赶忙点头,这会只要能拿到钱就行。 马仔麻溜的从衣服内兜揣出一摞大团结,沾了口水点了两千七,塞在张浩的手里。 “利息我已经抽了,一会你直接还我本金三千就行了。” 张浩急忙攥着钱,回到赌桌前,准备翻本。 独眼龙面上装的人畜无害,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这小子已经上道了,等着吧! 果不其然,张浩很快又将那两千七搭了进去,颗粒无收。 张浩还是不死心,又找马仔要了五千…… 就这样,一晚上下来,前前后后张浩总共借了五万,光利息就是小三千。 张浩现在不光是一贫如洗,还被背负了巨债,眼下和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脸都成了绿色。 整个人头重脚轻,差点就跌倒在地。 独眼龙一看差不多了,这小子算是彻底被榨干了,让张浩立了字据,约定了还款日期。 就放他回去了。 一路上张浩如行尸走肉,一个想不开就想跳进渭河里一了百了,总归是腿软心慌没有勇气跳下去。 “怎么办?我这手怎么这么欠,输了钱还借了一屁股的债!” 要知道,这赌桌上的高利贷可是驴打滚的利,很快就会堆成一个天文数字,逼死人是常有的事情。 张浩失魂落魄的游走在清晨的街道,精神恍惚。 没几天到了约定的日期,张浩仍然是筹不到钱来,心惊胆战的到了约定地点。 拐过一处胡同,进了一处偏僻的胡同。 独眼龙和先前那个当庄家的小弟吴腿子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一见张浩进来,两人冷笑了一声。 “怎么着,钱带来了吗?” “怎么是你们两?” 张浩一见到两人的做派,心中咯噔一下。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先前放款的马仔,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你们合起伙来圈我!” 张浩怒气冲冲,一拍桌子! 独眼龙慢悠悠从内兜掏出一张画押的借条,摔在桌上,冷声道。 “圈你?你真是高抬自己了,我们可没有逼着你赌,更没有逼着你借钱把,白纸黑字,走在哪里都说的过去吧!” 张浩气势一颓,盯着那张借条,有苦难言。 “还钱吧,咱们好两清啊。” 吴腿子拧笑了几声,逼迫道。 “我,我没有钱!” “什么?” 吴腿子故意大声说道,手贴在耳朵上,你小子不是狂吗,让你再狂! 张浩本来想豁出去和这两人拼了,可是看到这两人能在场子里来去自如,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背后如果没有黑道背景,这碗饭是端不起的。 独眼龙从抽屉里取出一把短刀扔在地上,面色凶狠。 “先剁个指头吧,算是这几天的利息,到期你要是在不还,那就继续剁。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咱们两清!” 张浩瘫坐在地上,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惊的大气也不敢喘。 “快点,快点,墨迹什么呢,要么还钱,要么剁指头,自己选一个!” 吴腿子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 张浩颤颤巍巍的捡起来那把短刀,攥在手心,浑身发抖。 这种情形下,张浩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心里如一团乱麻,大脑一片空白,悔的肠子都青了。 独眼龙和吴腿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种情形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没啥大不了的,赌徒嘛,常有的事。 “小兄弟,你这样拖着不是浪费咱们的时间吗,赶紧动手吧!” “我动你奶奶个腿,靠!” 张浩突然暴起,飞起一脚踹翻椅子,抓着手中的短刀,就想着二人狠狠刺去!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同归于尽,看看你们黑还是老子手里的刀子黑! 吴腿子吓了一跳,往后猛的一蹿。 独眼龙不慌不忙,反手从腰里拔出一把手枪,黑乎乎的枪口顶着张浩的脑门! “哐当”一声。 张浩身体一僵,手里的短刀自觉的扔在地上,脑门上全是冷汗,口舌不清。 “大,大哥,我错了,错了。你饶了我吧。” 腿脚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吴腿子没想到这小子突然发难,也是惊了一声冷汗。 “妈的,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说着,一巴掌扇的张浩眼前直冒金星,又一脚踹倒在地。 “是,是大哥,我错了,错了。” 张浩抱头求饶,整个身子蜷缩在地上。 独眼龙冷哼了一声,将手枪别回腰里,点了一只大中华。 “小兔崽子,太岁头上动土,活的腻歪了。” 张浩此时胆战心惊再也不敢生出反抗的心思,这帮家伙可不是普通的人,居然连枪都有,这年头横的怕不要命的! 有枪的主还在乎你有多横!说不定这些人身上都背着人命,落在他们手里,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求多福。 第一百六十九章路回峰转 独眼龙.根本就没将张浩放在眼里,本来都是赌徒,眼里没有那么多的是非功过,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吴腿子先前受了张浩的侮辱,心中早憋了一口恶气,这下可以好好整治他,自然不会轻易松手。 十赌九输,这行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黑吃黑再正常不过。没有人跟你讲道理,讲信义,常说赌桌上无父子,赌红了眼也是常事。 自古就是娼妓不谈情,赌客不借钱,抽鸦-片的不讲理。 每个行当都有每个行当里的规矩,这些行当本来就不是白的,自然不会适用白道里的规矩,你有那个胆子赌,自然也就要做好这样的思想准备。 都是常年赌场上摸黑的,这点小活都没放在眼里。 “怎么着,看来我得帮帮你啊!” 吴腿子露出狰狞的笑容,伸手拿起那把短刀,拍了拍张浩的脑袋。 说着,一把拽过张浩的胳膊,摁在地上,正准备手起刀落。 张浩吓的差点尿裤了,面色惨白,抖的不成样子。 “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独眼龙吐了一口烟圈,挥了挥手,示意吴腿子先停下,别整的一会吱里哇拉,血溅五步的,太他妈血腥了。 “喂,找谁……” 独眼龙沉声问道。 一听见电话里的声音,独眼龙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色恭敬,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 “是,是,是,我一定办好。请您放心,绝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是,那是,我一定将这件事办好,您老人家放心好了,只是……” 独眼龙面色为难,嘴里支支吾吾。 “只是,原先的那野爷早埋在了矿里,目前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不知又说了一句什么。 独眼龙面色一变,一个立正站的笔直,赶忙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讨好道。 “对对,对,您老人家教训的对。我这就找人,这两天立马出发,不会耽误您的事情的。” 终于将电话撂下了,独眼龙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 吴腿子甩开张浩的胳膊,起身低声询问道。 “大哥,怎么回事?” 独眼龙抽出一根大中华,给自己点上,满脸愁容。 “妈的,上面发话了,这次的活得赶紧踩点子,下面在修国道,如果迟了,开山破路,怕是会露了出来,到时候真有东西怕是就不好说落在谁手里了。” 吴腿子一听着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哥,可是那野爷已经……” “别提了,那老鬼指不定尸体都早烂了,眼下得重新物色一个懂勘测风水,有点本事的长须子,这件事刻不容缓!” 独眼龙脸色阴晴不定,抽了一口闷烟。 张浩趴在地上,耳朵竖起的老高,心里咚咚做响,我的亲娘,这伙人居然还有上级组织,看来这来头还不小!这死个各把人在他们看来跟玩的一样,这么一想,他又为自己的小命深深担忧起来,如果真还不上钱,真会将他杀了一了百了啊! “可是,大哥,这会了人从去哪找,这行当可不是找个赌客,说来就来,没点真本事的,根本吃不了这一碗饭。” 吴腿子也是感到大大头疼,这活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整不好,自己都会折在里面,这里面的凶险再也清楚不过了。 张浩脑袋里千回百转,正想着怎么才能脱身,什么还钱不还钱,看这情形,小命都要不保。 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只想着这会能不能摸到门口,紧张的心咚咚乱跳。 “别发现我,别发现我!” 张浩这会动也不敢动,生怕让他们又想起来还有他这档子事。 吴腿子急的在地上团团乱转,正着急上火呢,突然想起地上还躺着这小子呢。 对着独眼龙使了一个角色,意思该怎么处置这小子。 独眼龙心烦的挥了挥手,意思你小子看着办,多大点事老子现在都烦死了,赶紧处理了别碍眼。 “哼,你小子现在想怎么办啊?” 吴腿子提着刀,面色不善。 “大,大哥,我回去肯定筹钱,筹够了就送过来。” “可是刚才我们说话……” 吴腿子用手轻轻摩挲着刀刃,阴阳怪气道。 张浩一听要坏事,听这口气,是要下黑手,赶紧求爷爷告奶奶讨扰道。 “大,大哥,你们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真的,我这人从不说谎,我也没来过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了我吧。” 吴腿子一听乐了。 “小子,你觉得赌鬼的话我能信吗?这样吧,今天就剁你一根小拇指,一个星期后将钱给我送过来,要不然下次可就是剁你一只手了。” 说罢,就要动手。 张浩一听还是要剁手指,吓得哇哇大叫,急忙大喊。 “你们要找的人,我可以帮你们找到?” “什么?” 独眼龙和吴腿子楞了一下,手里的刀停在半空。 “妈的,鬼话连篇!” 吴腿子反应过来,刚要动手。 “慢着!” 独眼龙挥了挥手。 吴腿子这才罢了手,收了刀站在一旁。 张浩轻吐了一口气,好险,刚才急中生智,脱口而出,不管怎么样,能拖一时算一时。 “你知道我想找什么人?” 独眼龙又点了一支大中华。 张浩眼珠子一转,急忙说道。 “大哥,刚才听您的口气,是想找个懂风水阴阳的人,不错吧?” “说下去!” 独眼龙轻弹了一下烟灰,沉声道。 “这人我知道哪有,而且保准不误您的事。” 张浩急立蛊惑道。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事?” 独眼龙眼中杀机毕露。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兴许是想修坟堪风测水。” 张浩咽了一口唾沫,随口胡诌道。 “呵呵,你不老实,跟我玩心眼!” 独眼龙从身后又掏出那把手枪,随手扔在桌子上。 张浩吓的差点跪在地上,急忙求饶。 “大哥,不敢,真的不敢!我真的有人,还不是一般的人!保证包你满意,不会误了您的事的。” 第一百七十章拉你下水 “真的?” “真的,真的!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 独眼龙沉思了片刻,一抬手,冷笑道。 “我在这道上混了三十多年,划了我的道子还想整齐的人,没有一个。你要是还有什么小心思趁早打发了。” “是,是,一定,一定!” 张浩擦着额头的冷汗。 “这样吧,你如果真能找来这个人,今天这笔账咱们可以另算,你的指头我也不要了。” 独眼龙敲了敲桌子,指着桌上的那张欠条。 张浩一听这话,心里大喜,看来今天这事情有门,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张浩其实这会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霍老怪那种级别的,自己想请也请不来,但是自己身边就有现成的一个,这崔岳自从调到后山仓库以后,每次去找他,都看见桌上摆着些乱七八糟的什么风水秘术,奇门遁甲术之类的,那时候还暗自嘲笑他,这小子现在失恋受挫,居然想着出家修道了。 崔岳正是自己心中最合适的人选,迫不得已,拉他下水,也不枉兄弟上刀山下火海的誓言了。 “行,行,那我这会就去找他!” 张浩说着就往门口摸去。 吴腿子冷笑一声,堵在门口。 “打电话叫过来,没电话就找人去叫来,别想耍滑头!” 张浩没办法,只得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电话号码。 “嘟……嘟……” “喂!谁啊?” 张浩一听电话里传出崔岳的声音,急忙压低声音道。 “崔爷,是,是我!” “干嘛?又想过来蹭吃蹭喝!” 崔岳戏虐道。 张浩面色尴尬,干笑了几声。 “不,不是,有点事麻烦你,你快下山过来一趟。” “下山?干嘛,老子没空!” “我真的有事,你快点下来一趟,是兄弟就赶紧过来!” 崔岳在电话这头也听出张浩那边好像有点不动静,问清了地址,跟老段打了声招呼,二话不说,跨上那辆老永久就往山下赶去。 到了傍晚,风尘仆仆的崔岳才赶到张浩所说的地方,一推门进去,就看见张浩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 崔岳进门撇了一眼独眼龙和吴腿子,隐隐觉得这两人不是什么善类,煞气缠身。 “张浩,怎么回事?” 崔岳脸色一沉。 张浩还未搭话,独眼龙上下打量了一番崔岳,面上有些怀疑之色,这小子不会是诓自己吧,这小子这么年轻,真是这个行当的? “小兄弟贵姓啊?” “崔岳!有什么事咱们桌上谈,犯不着为难谁吧?” 崔岳面色有些不善。 “哦,崔兄弟,我们可没想着为难谁,只是这欠条嘛……” 独眼龙不知道崔岳的底,也不好直接出言得罪,将手中的欠条晃了晃。 “这是?” 崔岳拿起欠条一看,大吃一惊! “妈的,五万元!你小子到底在干嘛?” 欠条上的数目对于崔岳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自己一年的工资还不到一万元,白纸黑字,下面签着张浩的大名。 张浩被崔岳质问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脸的苦瓜相。 “你倒是说话呀,这会怎么哑巴了?” “我,我昨晚赌钱,输了欠的高利贷。” 张浩低着头,不敢看崔岳。 “什么?你借了高利贷,还特么去赌钱!你是脑子有问题吧!” 崔岳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张浩赶紧拉住崔岳的手,低声央求道。 “崔爷,崔爷,别走啊你!救我啊你!” “救你?你不让你赌钱,你非要去赌,这下好了!我可没钱,也救不了你!” 崔岳指着鼻子骂道。 “崔爷,我的崔爷,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赌了,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崔岳狠狠瞪了一眼,恨铁不成钢,从怀里摸出一张存折,塞在他的手里,心里大感肉疼,这可是他的老婆本,这下好了,全部肉包子打狗了。 “这里面有八千块钱,是我的全部家当,你先拿着凑凑,顶一阵子!” 张浩心里感激,眼眶一热,差点哭出声来,赶紧推脱。 “崔爷,让你过来是帮我一把,不是要钱,咱们只要帮他们找一样东西,这账都好说!” “要不然咱们报案把,这赌桌上的账……” 崔岳还没说完,张浩赶紧捂住崔岳的嘴。 “你小声点,这两个可不是善茬,他们有这个!” 说着,张浩背身比划了一个八字。 “那怎么办?” 张浩还没说,独眼龙发话了。 “请问小兄弟可懂得勘星看水,寻龙点穴?” 崔岳一听这话,心里警觉大起,这人想干什么,看样子不像是要看宅定风水的样子? 难道是张浩这个大嘴巴,虽然这一年来,段老贼并没有明着教自己什么,但这寻龙望气,勘星看水,早已经在日常的交手中,融会贯通,自成一脉。 “什么意思?” 独眼龙在这道上折腾了这么多年,眼力早已经非同寻常,一打眼,寻常人已经被他看了个底儿透。 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已经料定眼前的这小伙子不是寻常的人,全身上下有点说不来的感觉。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你兄弟欠我五万元,这利滚利的事情你也清楚,现在他还不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正好我这里有个差事,可以让你们选择,要么还钱,要么替我做事?你们自己选吧。” “什么差事?” 崔岳隐隐感觉到这事情可不像独眼龙说的那么简单,这风水之术除了看宅修坟,可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倒斗! “嘿嘿,这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告诉我,你懂或者不懂?这差事你们接或者不接?” “这望风探水我确实略懂一二。可是你总归告诉我要干什么,这接是什么说法,不接又是什么说法?” 崔岳头脑冷静,这会先得探探底,在做打算。 吴腿子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 “妈的,给你们脸了是不是?要干就干,谁他妈跟你讨价还价!” 独眼龙一摆手,打断了吴腿子的话。 “其实也简单,接了我的活,这张欠条咱们一笔勾销,如果不接,嘿嘿,也没什么大不了,还钱总归是天经地义吧。” 独眼龙语气平缓,冷笑了几声。 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张浩一听这独眼龙这么大方,一张口就可以免除五万元的欠条,激动的手脚发麻,要不是崔岳还没吐口,他早扑上去感恩戴德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杀人不过头点地 崔岳半天没出声,急得张浩抓耳挠腮,崔爷你倒是吭个声啊。 崔岳脑子高速运转,这眼前的两人怕不只是面上那么简单,这背后肯定有一个更大坑等着他们。 “其实说白了吧,我的人里本来有这方面的专家,只不过临时出了点问题,现在急需找一个懂行的人,要不是他说有这么个朋友,我也不会找上你,当然了,我们也不会这样强人所难,这账嘛……” 张浩听见这话,打了个颤,出了点问题?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是他尸体都早烂了。 崔岳狠狠瞪了一眼张浩,这兄弟果然是用来卖的,你小子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这放在前些年,老子还不被打成封修,别想着翻身了。 张浩没敢接茬,装模作样的眼光游移,就是不与他的目光交汇。 你强自你强,我装作没看见。 “这么说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这活我们不接,你肯定会设法逼我们就范,所以我看这个问题你没有给我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 崔岳一摊手,脸色平静如水,淡淡说道。 独眼龙大笑几声,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子手艺怎么样,但是凭着这份头脑和气魄,他非常满意。 “好,好,这么说我们成交了!” 独眼龙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来。 “等等!我不管你们是做什么的,我也有我的原则!” “请讲!” 独眼龙沉声道。 “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我绝对不沾!” “好!没问题,事实上,你也别把我们想的太坏!我们其实只是生意人而已。” 独眼龙痛快道。 崔岳点了点头,这才和独眼龙握手成交。 张浩激动的差点哭出声来,真想给张浩磕几个,再生父母啊这是。 “到时候任务完成。咱们这笔账一笔勾销!” 独眼龙掏出一包大中华,一人点了一枝。 “崔爷,你放心!兄弟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你让我向东,我绝对不往西。这次你随着两位大哥出去办事,家里的事交给我了,我一定将崔叔崔婶当成自己的爹妈,以后……” 崔岳越听越不对劲,这小子怎么像是在安排我的后事,这个白眼狼…… 独眼龙吐了一口眼圈,才慢悠悠的说道。 “张兄弟,我想你搞错了,我刚才说的是你们两个人一起帮我办件事,这五万元的账咱们可以一笔勾销。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就只能抵一半的钱了……” “什么?我也去?” 张浩指了指自己,瞪大着眼睛。 “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啊?别说看风水了,东西南北我经常都分不清,我这去了可是扯你们后腿,说不定误了你们的大事。” 张浩急忙说道,他知道这几位干的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那个什么野爷不就是埋在矿底下了吗? 这他去了还能有的好? 崔岳知道这小子又想着开溜,心里大骂无耻,老子为了你都上刀山了,你居然连个屁也不放。 “这路途遥远,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事,你多少也能帮上忙,如果不去,这账嘛……” 独眼龙打了一个哈欠。 “我去……” 张浩垂头丧气,心里的那点小算盘暴露无疑,这情形是非去不可了。 “那好,今天就先这样吧。二位请回吧,具体出发的日期我会通知二位的,这件事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后果嘛,嘿嘿。” 独眼龙有事没事的摸了摸腰间。 两人已经秒懂这独眼龙的意思了,这事说白了,就不是见得了光的,被人知道了,肯定要误事,进不进局子都很难说。 两人刚出门,崔岳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卷起了袖子,捏紧了拳头。 “不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我就不是崔岳!” 张浩早知道不妙,刚一出门,就想脚底抹油赶紧逃命。 “别打!别打,我真的知道错了!” “有种别跑!给我站住!” …… 过了没三天,张浩就愁眉苦脸的跑去后山仓库找到崔岳,说是独眼龙找他们过去一趟,可能是要出去办事了。 自从呆在这仓库,虽然是被厂里遗忘的一角,崔岳倒是乐的自在,一天除了和老段斗斗法,别的日子也就翻翻古书,没什么大事,这时间倒是一大把。 崔岳临行前,不光准备了些常用的物件,还特意拿了些驱邪除妖的物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这独眼龙要去哪里,龙潭虎穴也得有趁手的家伙事不是。 张浩准备更是夸张,居然从老兵军品店里掏来两把军用匕首,拿出其中的一把塞在崔岳的手里。 “你干嘛?全副武装的,这是要去消灭美帝啊,还是整这么夸张。” “嘘!你小声点,让你拿就拿着,这两位干的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张浩压低声音道。 废话,当然不是好差事,还不是你小子赌博误事,拉我下水! 终于赶在约定的地点和独眼龙吴腿子汇合了,一行四人,上了一辆没挂牌照的三菱越野,顺着国道风驰电掣疾驰而去。 吴腿子负责开车,独眼龙坐在副驾上,崔岳与张浩两人坐在后排。 旅途枯燥乏味,一行人各怀心事,张浩终于按捺不住。 “我说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不该问的别问,到地了自然会告诉你,知道的多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吴腿子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盯着张浩,出言警告道。 张浩撇了撇眼,也没在吭声,心里暗骂,都是这小子,要不是因为他,老子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整整这小子,让他知道知道厉害,不是要剁小爷的手吗,老子迟早剁了你的腿,让你真的无腿! “没事,小兄弟,也别紧张,既然拉着你们进了局,你们自然也是自己人,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一路上,我们还是得相互照应的好!” 独眼龙转过头来,笑眯眯的说道。 崔岳望着窗外的风景,听着独眼龙的话,心里沉思良久,这里地处山区,到底要去哪里? 第一百七十二章废弃矿区 山路崎岖不平,林密沟深,不知不觉间,车早已经开车了秦阳地界,往秦岭深处去了。 傍晚时分,一辆满是风尘的三菱越野开进了深山的一处矿区,昏黄的车灯扯破黑幕,孤零零的停在一排厂房前。 整个矿区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厂里破败不堪,倒像是废弃了很久。 一行人奔波了一天,总算是找到个落脚的地方。 “看来这地方很久没人来了,我们先落落脚,明天再做打算。” 独眼龙率先下车,打了一个手电筒进去查看。 张浩看着外面一片漆黑,山林里不时传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声音,心里坎坷不安,咱能不能找个靠谱的地?怎么看这地方都不像是一个安生的地。 崔岳只是盯着远处的几个废弃石堆出神,这地怎么透着一股子邪味。 随手掏出罗盘一定,指针动荡不安,滴溜溜乱转,这种情形崔岳倒是第一次见,这说明附近有强大的磁场,又或者是不知名的东西…… “怎么样,崔爷?” 张浩急切的问道。 “山门无水,蛇游弓背,又以山石土木挡住生门,自成天地,这是被圈起来的死地,还是早点离开这里的好!” 崔岳指着手中的罗盘,徐徐道来。 听的张浩和吴腿子一愣一愣的,好像说的还像是那么回事。 “那现在怎么办?” 吴腿子强打着精神,点了一枝烟,猛地扎了几口。 “我看咱们还是早点走吧,宁落熟地,不入生屋。这点道理我想你们懂吧。” 崔岳俨然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吴腿子也点了点头,这么多年的江湖生活,经验告诉自己,不要犯二,这年头不信邪,那就是死的快。 崔岳听见吴腿子这样说,这里也放心了不少,就害怕遇上那种二五不分的莽夫,自己去找死。 “行,等我大哥回来,咱们开车就走,对了张浩,你会开车吗,过来换换我!” 吴腿子打了一个哈欠,这会已经有点犯困了。 “车没开过,小时候倒是开过拖拉机。” 吴腿子白了一眼,就你小子这德行,哪里值得那两万五,真是白瞎那钱了。 过来好一会,独眼龙才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赶了回来。 “小崔,这地怎么样?” 独眼龙气喘吁吁道。 “大哥,这地不干净,咱赶紧走吧。” 吴腿子抢话道。 独眼龙询问的眼神盯着崔岳。 崔岳赶忙也点了点头。 “这地,罗盘不定,怕是不太干净。” 独眼龙坐在车上,沉思了片刻。 “这矿看来废弃多年了,可奇怪的是厂房宿舍里面的陈设一点没变,摆放的整整齐齐。但不像是撤离,而是下井去了。” “大哥,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歇脚,明天一早咱在过来。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个啥。” 张浩头点的和捣蒜捶一样,这会只想有多远跑多远。 “应该差不离,就在这附近,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开车!走!” 独眼龙一发话,吴腿子立马发动汽车,一踩油门,六缸的帕杰罗立马呼啸着向前冲去! 没跑两步,突然灯光一沉,“咔嚓”一声巨响,整个车头扎进了路中央的一个暗坑内。 吴腿子还没来得及踩刹车,脑袋就重重磕在方向盘上。 独眼龙也一脑袋扎在汽车的仪表台上。 张浩最惨,整个人都从后排飞到了前排,喊的和杀猪似的。 崔岳猝不及防紧跟着张浩的屁股一起飞了出去。 “哎呦,哎呦!” 半响,车门才缓缓打开一个缝,独眼龙艰难的迈出一条腿,从车上差点滚了下来。 “喂,喂,崔爷,劳烦您老人家将脑袋挪挪,我屁股都要被你拱烂了。” “去你的,老子还怕闻见你的臭屁呢。” 崔岳好不容易挣扎着起身,也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受伤最重的应该是吴腿子了,脑门上一个大包,满世界都是小星星。 张浩看着吴腿子的窘样,心里暗骂,怎么没把你小子瞌死,磕个白痴也行啊,老子让你再狂! 四个人缓了好一阵,才算是舒了口气。 “你怎么开的车?” 独眼龙骂道。 “大哥,我开的好好的,谁知道突然就陷了下去,可能有些塌方把。” 独眼龙仔细瞧了瞧,还果真是路中央塌陷了进去。 “这底下怕是掏空了,刚一上车就塌了下去。” 吴腿子捂着脑袋,又爬回驾驶室,尝试了几次,只听见马达空转,就是车打不着。 “行了,行了。一会再把电瓶搞亏了,想回都不回去了。” “那怎么办?” 张浩傻眼了,这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只好先将就一晚上了,明天早上咱们在做打算。” 独眼龙也无奈道。 崔岳摇了摇头,真是天意弄人,怕什么来什么,看来今晚是非得在这过夜了。 “小崔,你看呢?” 独眼龙带着询问的口气,眼下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黑灯瞎火的想修车也不现实,况且现在车头还陷了进去,凭着他们几个人,根本别想着能弄出来。 “只有今晚在这凑合一下了,明天再做打算了。” 还好刚开出去没几步,离废弃的厂房不远,这山里的夜可是透骨的凉,山顶处落雪不化那都是常有的事。 “那行,先挨过今夜再说。” 独眼龙终于发话,虽然无可奈何,但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 吴腿子跳下车来,打开后备箱,几人吃力的将行李等物拿了下来,朝着废弃厂房的方向走了进去。 几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大汗淋漓,总算是赶到了厂房门前。 张浩差点累的背过气去,身子的行李堆的和小山一样,吴腿子借口脑袋痛,将自己的一袋行李也挂在了张浩的身上,谁让你身价是两万五呢,那你好歹得干点实事。 张浩一边走一边骂,刚走到门跟前,就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瘫倒在地,差点口吐白沫,一阵心酸涌上心头,为了还债,我容易吗我? 崔岳伸出手推开门,灰尘太多,呛的直咳嗽。 赶忙捂着口鼻,打着手电筒向里面张望了一番。 “那里面是职工宿舍,我刚看过了,被子脸盆一样不少,什么都没带走。”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说撤离的时候太急,没来得及收拾,这也说不太通。 第一百七十三章翻箱倒柜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墨迹了,我这会腰都快累断了。” 张浩好不容易喘口气,沉重的行李压的他翻不了身,就像是乌龟背壳被翻了过来。 吴腿子捂着脑袋觉得好笑,这小子别说,学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崔爷,快点帮帮我啊。” 崔岳没办法只好又帮他卸了行李,拽了起来。 独眼龙张望了半天,这么大的宿舍大通铺住着也有点渗人,到处漏风。 “不如我们今晚就在这办公室里凑合一晚上得了,这地小咱们几个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一下。” 张浩点了点头,大有道理,这地我看咱们抱团还是好点。 独眼龙三人撬开办公室的门,先进去察看一番,里面的陈设简单,只是有张办公桌,靠墙立着些铁皮柜,一组沙发,一张床。 张浩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费劲的搬进去,一边搬一边嘟囔,这几位都是爷,就他一个小厮,粗活累活都紧着他来。 吴腿子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个煤油灯,虽然昏暗一点,但好歹也算是有了点亮光。 崔岳随手翻开桌上的一个文件夹,里面居然夹着一份泛黄的文件,一时勾起了好奇心,凑到灯光下一看。 原来是一份工资表,上面列着一份名单,最下面签着三个大字,黄友前。 “咦?” 崔岳瞧着奇怪。 “怎么了?” 吴腿子凑了过来,疑惑道。 崔岳指着那张表格,沉声道。 “你看这下面的签名,说明当时那个月的工资表已经造好了,但是人员签字领钱的这一栏却空白一片,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吴腿子捂着脑袋,不知所云。 “说明当时这些人连工资都没有领,就急着离开或者消失了?” 独眼龙接过话头道。 “哦,这年头还有到手的钱都不要的人?” “所以这事情才显得古怪!” 崔岳眼神深邃,觉得这个矿井怕是大有问题,种种迹象都显得太蹊跷了。 “你是说这矿上马上要发工资了,却没来得及领?” 张浩回过味来,仔细揣摩着崔岳的话。 “对啊,我说的没错啊,你自己看。” 崔岳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张浩却没伸手接,还在喃喃自语,突然一拍大腿,开始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起来。 “你干嘛,抽风了你!” 崔岳不解道。 “这个文件还说明了一个问题!” 张浩头也不回,自顾手底下忙乎着。 “什么问题?” “说明工资没有发,那钱就肯定还在这办公室里,没拿出去。” 崔岳听见这个回答差点背过气去,你小子我就知道走到哪都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吴腿子一听见张浩的话,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也参与了进去,这会也顾不上脑袋痛了,手底下的速度并不比张浩慢多少。 两人就这么憋着劲,你追我赶,撬开了所有的铁皮柜,保险柜,翻了个底朝天。 独眼龙也不出声,只是默默点了一枝烟,和崔岳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折腾了好一会儿,可惜的是,除了一堆没用的资料,连一毛钱也没翻到。 “不应该啊,怎么着也得剩下点啊。” 张浩仍然不死心。 “会不会是这会计卷款跑路了?” 吴腿子也翻不动了,靠着铁皮柜气喘吁吁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张浩费劲的又撬开一个柜子,扫了一眼依然是一无所获,突然角落的一个物件吸引了他的主意。 张浩刚一伸手,突然另一只手也抓在了那物件上,一抬头,才发现是吴腿子也看见了这东西。 “你干嘛?” “这是我先撬开的。” “那还是我先看见的呢。” 两人谁也不肯先松手,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十足,本来张浩就对剁手的事耿耿于怀,这会发现了点东西。这无腿的小子又和自己抢,心里就老大的不痛快。 “行了,你们两个别争了,到底是啥东西还不知道呢,真是费劲。” 崔岳没好气的说道。 独眼龙见状,轻轻挥了挥手。 吴腿子这才恋恋不舍的收了手,一脸的不服气。 “哼。” 张浩一脸得意,伸手将那物件取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扯开包裹了好几层的报纸,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当最后一层报纸被剥离干净,一个二十厘米左右高的青灰色瓷罐露出真身,唯一可惜的是罐口崩边了,丢失了一块。 “嚯!古董!” 张浩惊的差点跳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急忙抓过崔岳。 “崔爷,你快给看看,是不是真东西?” 崔岳轻轻掂起那个瓷罐,凑在灯光下,仔细揣摩。 瓷罐上宽下窄,呈敞口形,周身为青瓷挂釉,器形普通无华,自器底儿注有明万历十五年。 崔岳也一时拿捏不准,毕竟这玩意不是自己所长,虽然书本里了解过,但都研究不深,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能拿给我瞧瞧吗?” 独眼龙透过灯光,出声道。 崔岳愣了一下,递了过去。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独眼龙将那个罐子拿在手里,轻轻掂了掂分量,又将鼻子凑到罐口,仔细闻了又闻,面色凝重。 一翻手仔细瞧着罐底的落款,用手摸索着那几个字,好像有什么心事。 过来一会,又将罐子递回张浩的手里,才出声道。 “没错,这是老东西,要不是那罐口有破损,价格不会低于这个数。” 说着伸出了两根指头。 一听见是真的古董,张浩别提多高兴了,激动的直跺脚,不可置信道。 “两千?” 独眼龙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 “两万!” 一听见这个数,张浩激动的差点晕过去,幸福来的太突然,谁知道在这鸟不拉屎的这地居然白白捡了这便宜。 “你别激动,我说的是没破之前的价格,这玩意现在的价值远不值那个价了。” 张浩刚登上云端又立马跌落在地,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 “这么说这玩意现在是个废物了?” 张浩心痛的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不值两万,但找个熟主顾卖个两千元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半夜惊魂 独眼龙这么一说,张浩顿时眼神再次被点亮。两千元也不是个小数啊?抵得上我半年的工资了。 想到这里,赶紧将那个瓷罐用那几张报纸原封不动的包了起来,小心的放进随时的包里,心里美滋滋的。 吴腿子一时看得有些眼红,虽然只有两千元,但是凭着他的手艺,随便在黑市上捣鼓一下,就可以卖五千块大团结。 独眼龙发话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权当便宜了那小子,倒不如等回去以后,两千块从这小子手里淘过来,自己再出手也能小赚一笔。 独眼龙暗地里拍了一下吴腿子,小声说道。 “这东西是矿下挖上来的,明万历十五年的。” 吴腿子一听这话,觉得大哥另有深意,疑惑道。 “明万历十五年?难道说……” 吴腿子眼睛一亮,差点脱口而出。 “没错。应该就是这地,也许离这不远,看来咱们误打误撞来对了。” “那这么说,明天咱们先从这里入手,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独眼龙点了点头。 崔岳正在整理床铺,张浩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崔爷,你看他们两个暗地里嘀咕什么呢?” 崔岳抬起头扫了一眼,摇了摇头。 “不知道。” “你说他们不会是再打我手里这宝贝的主意吧,难不成要杀我们灭口?” 张浩心事重重,担忧道。 崔岳白了一眼他,没好气道。 “你搞搞清楚,你那个破玩意才值两千块,你可还欠人家五万多呢,我真服了你这脑子。” 张浩听崔岳这么一说,脑子才算是转过弯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那你说他们商量什么呢?” “你要好奇,可以过去问问。” 张浩想了想,这两位煞星我还是别招惹的好。 深山里的矿区被浓雾所笼罩,陷入一片死寂中,各种奇怪的声响回荡在山林里,让人听了后背发凉。 吴腿子拿了些压缩饼干出来,好歹大家对付了一口,长途的跋涉让大家身体极度的疲乏,尤其是吴腿子,几乎是脑袋刚一沾枕头,立马沉沉睡去。 独眼龙抽了一枝烟也睡了,呼噜打的震天响。 崔岳瞧着二人的模样,心里已然有了判断,这两个人可不是表面上赌徒那么简单,能在这荒山野岭安然入睡的,可不是说光胆大就行。 这两个人一定是长期在野外工作,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要不是这样,怎么可能快速恢复体力。 “看来我们得留心点,这两个家伙说不定可是倒斗的老手?” 崔岳翻了个身,对着旁边的张浩小声叮嘱道。 “倒斗?” 张浩差点叫出了声。 崔岳胳膊肘推了一下。 “你是想吵醒他们?” “不是,他们怎么会是倒斗的?” “哼,很简单,一个赌徒能那么对这古董上手这么容易,轻易就能分辨真假?再说了,这一趟自打找上我,我就知道他们想去找样东西。”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你去问他们,别问我!” 崔岳没好气道。 “怪不得这么有钱,下手还心狠手辣。” “这种人脑袋都是别裤腰带上的,说白了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亡命之徒,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 张浩点了点头,顺手又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匕首,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这样,老子应该砸锅卖铁再买几样趁手的家伙,万一这独眼龙翻脸不认人,咱也有个准备不是?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明天说不定又得跑远路。赶紧睡吧,养好精神,你明天的活还重呢!” 说着,崔岳指了指那堆成小山的行李。 张浩一看那堆行李,顿时脸绿了半截,这当牛做马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回去这古董分你一半,明天行李帮我背点。” 张浩赔着笑脸道。 “没兴趣。” 崔岳翻了个身,根本不买张浩的账。 “还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同志,关键时刻就能考验出革命同志的友谊是不是牢不可破。” 回应张浩的是一个鄙视的手势。 入夜已深,山风呼啸而过,自窗口灌进来的冷风呼呼作响。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几个人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睡的正香。 突然自厂房外传来一阵细微声响,又过了一阵,门前传来一阵阵刺挠声响,像是用爪子在挠门板时发出的声音。 崔岳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好像有点动静。 噹……噹…… 噹…… 屋外不断传来异响,就像是某种金属在敲击铁轨的声音,声音清脆有规律。 崔岳这会彻底醒了,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竖着耳朵一听,确实是有动静,右手悄悄自身下摸着罗盘,凑着微弱的灯光一瞧,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晃晃悠悠就像是喝醉了酒,逆时针转了好几圈,终于停了下来,方位东南,指针所指的办公室的窗户…… 崔岳下意识的顺着指针向窗外看去。 办公室的玻璃窗上贴着一个诡异的人脸,五官扭曲变形,整个肉皮塌在玻璃上,满脸长毛,活脱脱一个毛猴子。 崔岳吃了一惊,这会完全吓醒了,睡意全无,急忙去拽身边的张浩。 刚一转脸,就和张浩脸对脸对个正着。 张浩一声不吭,两个黑色的眼珠快从眼眶里蹦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崔岳。 “妈呀!” 崔岳吓的叫了一声,差点从铺盖上滚下去。 这一声,也将沉睡的独眼龙和吴腿子惊醒,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 张浩赶忙一把肘住崔岳,出声道。 “崔爷,崔爷,怎么了?” “咳咳,大哥,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以后能不能出个声,差点被你吓死!” 崔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我刚才听见点声响,正想叫你来着,你就转过来了。” 崔岳这才想起玻璃窗上的那个人脸,急忙转头再看,只见窗户上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人脸? “你刚看见什么没?” “没啊,就听见有点动静。” 张浩挠了挠头。 独眼龙起身打开手电筒,朝着窗外张望了一番,外面黑布隆冬,除了堆的石块就剩下些残破的工具扔的满场都是。 第一百七十五章专业选手 “出了什么事?” 吴腿子打着哈欠道。 崔岳就将刚才的情景跟几人讲了,听的几人心里一紧,不时的回头看看,生怕那玩意从自己身后冒出来。 崔岳又端出罗盘仔细察看,这会那指针又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出现方才的情形。 “这地果然有古怪!” 崔岳咽了一口唾沫。 “我看这也不太平,咱们轮番守夜吧,你两先睡,我和小吴先守着,两个小时一班岗。” 崔岳点了点头,这个建议再好不过,有什么大家互相照应。 可两人躺下后,想起刚才的事,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翻来覆去的瞎捉摸。 四个人就这么一夜守到天亮,倒是再没有碰到崔岳说的那个情形,好在一夜相安无事。 “今天早上是怎么个安排?” 崔岳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询问独眼龙。 “不急,先吃过早饭再说!” 吴腿子麻利的掏出一个酒精炉,一个小煮锅,又翻出几包泡面,烧了一锅水,取出来泡面煮的有滋有味。 “我靠,你小子有这设备,为啥昨晚不拿出来,就给点可怜巴巴的压缩饼干,凑合事呢。” “你懂个锤子,这资源有限,晚上睡觉属于白白消耗能量,垫巴点就成。早上如果不吃饱喝足,哪来的精神头去翻山越岭?” 吴腿子瞪了一眼张浩,什么都不懂,瞎嚷嚷什么,端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加了点佐料送到独眼龙的手里。 张浩饿了一夜,这会看见热乎乎的面条早已经垂涎欲滴,赶忙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几人一通狼吞虎咽,张浩连锅底的汤都喝的干干净净,打了一个饱嗝,摸着肚皮这才作罢。 “等这档子事办成了,我请两位兄弟去县里最大的饭馆搓一顿好的。” 独眼龙点了一枝大中华,都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张浩听的吐舌头,您赶紧拉倒吧,只要能回去把那账给我消了,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大哥,都收拾妥当了,咱们出发吧。” “好,先带点轻便的,其他的先放在这里,咱们暂时还得在这里落脚。” 张浩一听这话,赶紧扔下了好几样行李,肩膀上果然一阵轻松,这下舒服多了。 吴腿子先是察看了一下三菱帕杰罗的受损情况,问题不是太大,没有托底,估计修修还能开,只是怎么将它弄出来是一个大问题。 几人围着车转了几圈,也暂时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先去探路,等回来了再想招。 一行人浩浩荡荡,顺着矿区的半山腰一直向上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爬到了一座小山头。 张浩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哥,这地差不多吧。” “恩,正好将附近几个山脉的岭子尽收眼底,是个找穴的好地方!” 独眼龙也顾不上点烟了,伸出手来不断眺望着前方。 崔岳也累的够呛,不一会后背就湿透了,这会哪有心情陪独眼龙看风景,打开水壶就往嗓子眼里灌去,咕咚咕咚。 “喂,喂,崔爷,给我留点,我嗓子都要裂开了。” 张浩急忙喊到。 “小崔兄弟,这会可是要利用你的专长了,毕竟你是专业人士嘛。” 独眼龙眯着眼睛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崔岳愣了一下,张浩赶忙劈手把水壶抢了过去。 “什么意思?” “自古寻龙点穴的高手都是望山定脉,看水寻龙,这有穴没穴一打眼就能看出个大概。” 独眼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给崔岳上话,明摆着就是,如果你小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个冒牌货,没点实底子谁也不会抬着你。 崔岳轻哼了一声,你个独眼龙打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说白了就是冲这穴子来的,不过是想知道确切的方位罢了,昨晚的那个瓷罐一定是他想找的墓里附近带出来的,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对罐底的落款那么感兴趣。 “此山背靠主山,前后双峰犹如护卫在侧,寻山先看水口,此水出口必定为天门,此地虽然挡煞不起,但这半腰处上砂不密,有八风吹穴之忧,不是上好的穴子。” 崔岳拿着罗盘定风看水,堪舆之术无非就是寻之一字。 独眼龙听的暗自咋舌,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居然轻易三言两句就道破此地的山势走向,堪破脉向布局,实属难得。 “这么说,这地并非是埋人的好去处了。” 吴腿子听的云山雾罩,怎么整的比野爷的话还难懂。 张浩更是放弃了这个话题,你们商量的越久越好,老子还能多休息一会。 “这玩意看你怎么理解了,你如果要是想埋王侯将相,那是差了点意思,但要是一般的官家大员,差不太多。” 崔岳又指了指那半拉穴子周边的一处平洼之地。 “那儿,瞧见了吗,这看穴的人也明显看出了这一弊端,在上砂处栽了两棵盘根老树,紧密土质,又在下沿儿削了一个错台,拦截水路。” 独眼龙暗暗点了点头,这人还真找对了,年纪虽轻,可眼睛还挺毒,一语就道破玄机所在,看来是有点本事,想不到还捡到个宝。 “小崔,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这寻龙点穴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能问问你师傅是谁吗?” 独眼龙眼皮稍抬,这门手艺一般自有传承,尤其是这艺高胆大的,都是有点来头,这也算是投石问路,心里好有个底儿。 “师傅?” 这让崔岳可犯了难,这堪舆之术说白了是为了对付老段,从他的那几本书里瞧来的,虽然偶尔也有过老段的指点,但这应该算不上是师傅吧。 “没啥师傅师婆的,这都是我从书里翻来的,让你见笑了。” 崔岳说话轻飘飘的。 “哦,原来如此。” 独眼龙也不动声色,看来这小子不肯吐露实情,也好,反正办成了事就打发了你,只是买卖而已,犯不着得罪谁,但是要是中途有了变故,也怪不得我头上来。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提这档子事,都想着抓紧办成了事,也就算是买卖结束,互不相欠。 第一百七十六章下矿挖穴 “这穴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应该就在那个位置,你想怎么进去?” 崔岳伸出手大概量了掌中分寸,大致的位置已经了然于胸。 这穴如果埋人不出左右应在山底向上两寸,山腰以下才差不多。 “什么?还要进去?” 张浩差点被一口水噎住,喷了一身。 吴腿子冷笑了一声,少见多怪。 “废话,你不进去,指望着东西自己飞出来?” 张浩一激灵,我靠,真是倒斗的,还真被崔岳说准了。 “两位大哥,你看我兄弟也给你们找到了那穴子的具体位置,我们哥俩就不跟着进去了,我们笨手笨脚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给你们添乱。我看我们就在上面等你们,给两位大哥搞好后勤工作,绝对保证服务周到,没有后顾之忧。” 吴腿子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你小子这会是要拆伙啊,说重点,那就是要撤点子砸窑。 “呦呦,你小子真是吃了猪脑了,这脑筋都敢打,我们说的可是找着东西,又不是只看个位置,再说了,你们不进去,怎么知道这位置找的对还是不对呢?” 吴腿子瞪了一眼张浩,想什么呢,你小子还是给我乖乖的背行李吧。 崔岳知道这两人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索性也不搭言。 “这样吧,真到了里面,我们找到要找的东西,其他的好东西分一半给你们,也算是额外的劳务费吧。” “什么?” 张浩一听这话,激动的说话腔调都变了样,要知道这底下说不定真埋了不少好东西,这要是走运能弄上来一件,这五万怕都只是打个底。 “如何?我这人最仗义了,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独眼龙大笑了几声,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算盘,这墓到底能不能进去两说,要是真进去了,有什么东西会比自己要找的那件东西价值连城,只要哪怕真有东西,分给他们一半,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这单子说白了就不是拿些明器玩意来凑的。 “好,好,那就这么定了。” 张浩生怕独眼龙反悔,赶紧抢在崔岳之前发话道,这机会千载难逢,说不定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大捞一笔呢。 “那个……” 崔岳还想再说话,却被张浩捂着嘴巴,不让他吭声。 “那好,我说话算话!” 独眼龙微微一笑,这点东西如果能笼络来崔岳的出手相助,那可真是太划算了。 这年头,有技术的就是有话语权,在他看来,崔岳就是技术工种,而自己就是个苦逼工种,脏话累活都紧着他一个人来。 “大哥,有事您吩咐,咱这会是不是立马下去抄了他的老巢!” 张浩这会满脑子都是古董,那好点的一个可就是万八千的,别提多带劲了。 “我们如果想进去,那只有从山腰处斜着挖进去,但是那边可是峭壁,除非你长了翅膀飞过去。” 独眼龙看清了情况,不由得摇头叹息。 “大哥,我看不如咱们从这矿洞里探进去,走到山腰下面以后,探准了位置再挖下去,事半功倍,可要省心的多。” 吴腿子指了指脚下的废弃矿场。 “恩,不错,是条道,说不定顺利的话,咱们一天就可以回来。” 独眼龙也发现了这条道,目前来说,这个方法是最好的方法。 崔岳也点了点头,这地你要靠人工生生挖下去,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的出不来,这旁边的山道估计也早让人推平了。 几人赶晌午前就赶回矿场,周边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行李整齐的堆放在床铺上,不像是有人来过。 “小吴,准备行李,拿上些必要的,咱们这就出发。” “好嘞!” 吴腿子手脚麻利,将行李全部倒了出来,只带上些必须品,以减轻重量。 手电筒,攀登绳,指南针,各式各样的简便工具,反正拿出来的东西琳琅满目,让崔岳和张浩两人大开眼界。 相比之下,张浩的行李都不好意思拿出来,除了那把军刀能派上点用场,其他的都是些什么二锅头,酒鬼花生之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小子是来喝酒的,还是来办事的。” 崔岳小声骂道。 “我哪知道他们还要下去!” “你小子怎么昨晚不拿出来,私藏着准备吃独食吧。” 崔岳一语道破玄机。 “没,没有,天地良心,我这是准备咱们班师回朝那天,好好庆祝一下备下的。” 张浩老脸一红,说话都底子虚。 独眼龙绕着矿场转悠了好久,才发现一个矿洞,矿渣基本将整个矿口都掩住了,不太容易发现。 奇怪的是矿口的铁轨像是被人为的破坏了,上面的轨道不翼而飞,只剩下半截残缺的枕木。 “就是这了!” 独眼龙扔了烟头,指了指那矿口。 四个人找了铁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矿渣挖出了一道豁口,矿洞终于露了出来,整个洞口又被人用木板封了一道,堵的结结实实。 “我的天,这家伙怎么搞的这么结实?” 张浩喘着粗气,骂骂咧咧的。 “小吴,撬开它!” 独眼龙顺手递过去一把洋镐,找了一块相对薄弱的地方,示意就从这里破开。 吴腿子往手心里吹了两口气,抡圆了洋镐狠狠的砸去。 “咔嚓”一声。 木板被砸出一个豁口,顺着那个豁口,硬是撬开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成了!走吧!” 吴腿子伸手抹了抹脑袋上的汗珠,长出了一口气。 张浩看着那黑洞洞的矿口,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要不是独眼龙在后面跟着,他早撒丫子跑了。 吴腿子倒是一马当先,第一个就钻了进去,崔岳张浩紧跟着钻了进去,独眼龙负责殿后。 “得,这下好了,想跑也没机会了。” 张浩只好硬着头皮,一咬牙钻了进去。 “崔爷,你不怕吗?” 张浩一边钻一边小声问道。 “怕啊!怕有个屁用,这会人都进来了。” 崔岳懒得废话,全神贯注的盯着前面的吴腿子。 矿洞废弃的时间太久,越往里走,空气越来越浑浊,周围的岩壁上不断渗出水滴,阴暗潮湿,还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腐臭味。 第一百七十七章矿洞探险 吴腿子脑袋上顶着一个矿灯还有点用处,前方的路大致都能看清,整个矿洞曲折难进,周围支顶了大量的圆木,稍不留神就会撞到脑袋。 张浩走的久了,觉得心神压抑,胸腹间更是感觉憋屈,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枝红双喜,塞进嘴里,刚要点燃。 独眼龙劈手夺下了打火机,大声骂道。 “你小子想死啊你!” “干嘛,我抽支烟,紧张什么?” 张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废话。这废弃煤矿里说不定下面还埋着有瓦斯气体,你这一点明火就可能让整个矿洞爆炸,咱们想跑都没地跑,全得在这永世长眠,等着变煤炭。” 独眼龙脸色一沉,非常严肃的说道。 “我擦,这么严重!” 张浩惊的合不拢嘴,赶忙将嘴里的烟收了起来,再也不敢提抽烟的事了。 吴腿子也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张浩,扬了扬手里的拳头。 张浩当面一个屁都不敢放,只能小声嘀咕。 “大不了老子不抽就是了,多大点事。” 一行人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小时,也不知走了多远,都累的气喘吁吁。 大路的中间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这可让人犯了难,兵分几路明显也不太现实,行李也不够分。 “小崔,给咱瞅瞅,走哪边?” 独眼龙吩咐道。 崔岳端了罗盘出来,指针顺风而动,大致指着东南之向。 “大致方向应该这边,但这矿洞蜿蜒曲折,岔路很多,我们不一定能找到准确的位置。” “行,那就这边吧。” 独眼龙点了点头,这会一定要指出方位,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只能先做了标记,如果走错了道,在退回来就是。 “崔爷,我怎么老觉得背后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咱们。” 张浩没看清脚下差点脚崴了,直接趴在崔岳的背上。 崔岳猝不及防也差点给压趴下。 “你妹的,这下舒服了,想偷懒就直接说,别整套路。” “小心!别说话!” 独眼龙低声提醒道。 崔岳回头一看,独眼龙的脸色不善,有点神经兮兮的。 “怎么了?” 张浩最害怕这种消息,整个人都要炸毛。 “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咱们?” 独眼龙做了一个手势,打着口语。 吴腿子没察觉身后的动静,仍然一个人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崔岳拿着手电筒向独眼龙的身后扫去,周围黑漆漆的,没有半个人影,整个矿洞里除了吴腿子的脚步声,再没有别的声响了。 “我说大哥,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产生幻觉?” 张浩这会好意思说别人,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 崔岳摇了摇头,这独眼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早已经让他有异与常人得敏锐力,这矿洞怕是有点不对劲。 崔岳向着独眼龙使了个眼色,这地有不太平的问题,两人心照不宣。 三人正张望着,突然耳边传来吴腿子的声音。 “喂,你们几个倒是走啊,怎么停那了?” 不远处吴腿子头顶矿灯转过身来,吆喝着。 原来他一个人走了老远,才发现后面的几个人并没有跟上,吓出了一声的冷汗,急忙又往回撤,才发现几个人待在原地。 三人一抬头看见吴腿子心里咯噔一下,面色齐唰唰的都变了色。 吴腿子身后立着一个模糊人影,佝偻着身体,隐在黑暗中。 张浩差点叫出声来,惊恐着指着吴腿子的身后。 吴腿子并没有察觉大家伙的不对劲,还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撇了撇嘴。 “走啊,还瞪个眼睛看个什么劲!” 独眼龙脸色沉着,尽量压低声音,打着手势,意思你一个人慢慢走过来,你背后有东西,别惊动。 背后的那个人影,缓缓的自吴腿子身后伸出一只狰狞的大手,擦着吴腿子的耳尖向前…… 吴腿子见到几人的脸色怪异,心里已经一慌,身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耳边一动,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满是污垢的爪子,心脏如遭重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爪子刚要从后面搂住吴腿子脑袋的时候。 吴腿子整个身段滑的和泥鳅一样,往下这么一缩,又连着一个地滚,已经蹿出去了一大截。 吴腿子猛的一回头,头顶的矿灯瞬间刺了过去。 一个全身长满黑毛的动物,四肢着地,整个皮肤呈现出一种黑紫色,最恐怖的嘴边的獠牙向上翻着两只绿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几个人。 身后的几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是野猪的变种吗? “呲呲呲……” 那玩意看见几个人嘴里的尖牙全部露了出来,牙齿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是什么玩意?” 张浩腿有些发软,全身的口袋摸了个遍,忘记自己将那把军刀踹哪个兜里了,脑门子上直冒虚汗。 没等崔岳搭话,那玩意前后腿同时发力,一蹿就到了吴腿子的跟前,张嘴就咬。 吴腿子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玩意动作这么迅速,矿洞狭窄根本避无可避,干脆一抬手将手里的背包送了出去。 “嗤啦”一声,背包已经被满嘴尖牙撤出了一道大口子。 吴腿子也不敢停留,拔腿就往身后跑,边跑边喊。 那玩意瞪着绿色的眼睛,一看眼前的猎物想逃,立马又扑了上来,吴腿子这会后背大张,机会难得,尖牙贴着吴腿子的屁股咬了上来。 “闪开!” 独眼龙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已经冲了上去,手里捏着一把工兵铲。 吴腿子身子一错,独眼龙手里的工兵铲已经狠狠拍在了那玩意的脑袋上,力道之大,根本超乎想象。 “哐当”一声。 那玩意被横着拍飞了出去,摔在矿洞的岩壁上。 吴腿子轻舒一口气,吓死老子了。 张浩倒是有点失望,这也太不给力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就咬到那吴腿子了。 “快撤!” 独眼龙一语惊醒众人。 那玩意摔落在矿洞里,看来也没什么损伤,摇了摇脑袋,晃晃悠悠又站起来了,盯着眼前的几人,绿油油的眼睛透着一股子邪异。 第一百七十八章夺路狂奔 “你说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张浩指着那不远处的畸形动物。 “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家伙不好惹,你看那牙尖嘴利的样,就知道不是个善茬子。” 崔岳接话道。 “得,你说绑了这玩意卖到动物园,值几个钱?” 张浩暗地里盘算。 “什么?” 崔岳狠狠瞪了这货一眼,你小子果然脑洞清奇,都这会了还想着赚钱,你的人生格言果然一等一的贴切,唯金钱与女人不可辜负也。 “实践出真知,财富是劳动人民创造出来的,光说不练假把式,我祝你成功。” 崔岳拍了拍张浩额肩膀。 “怕个鸟啊!” 张浩大喝一声,抽出一把洛阳铲,左手拿了一圈尼龙绳,做势就要冲上去捆了这怪物。 “呦呵,时隔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好样的!” 崔岳一脸赞叹,翘了翘大拇指。 那黑不溜秋的玩意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嘴角哈喇子流了一地,低声嘶吼了几声。 不一会,自身后的黑暗中,慢慢又出现一双,两双,三双……绿色的眼睛越来越多,低沉的怒吼声一阵盖过一阵。 “快走!” 独眼龙额头青筋暴起,一声怒吼。 张浩那小子跑到半路,一看情形不对,半路就折返了回来,嗓子都变了声。 “我的娘哎,妈的,还有同伙!大家快撤!” 一行人夺路狂奔,死命的往回跑,这会也顾不得方向了,刚跑到先前的岔路口,也分不清楚哪个路口,就一头扎了进去,只有埋头苦奔,天知道这会奔到了哪里。 崔岳跑的气喘吁吁,居然被张浩从后面超了过去,吴腿子更是夸张,两条大长腿和长了风火轮一样,眼见着越跑越远,那速度不参加省运会都可惜了。 崔岳一个晃神,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眼角余光瞧见几个黑影从身后蹿了上来,斜着蹿上岩壁,朝着肩头扑了过来。 “糟糕!” 崔岳心里猛的一惊,手还未抬起,那玩意已经蹿到了手旁! “啪!” 突兀的一声枪响! 那玩意脑袋上吃了一枚枪子,后脑瞬间炸开一个大洞,绿色的浆液喷的岩壁上到处都是。 整个身子被巨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脑袋垂在轨道上,光剩下喘息的声了。 其他的几只怪物也被枪声吓了一跳,退到了黑暗里不愿露头,似乎有些怯色。 独眼龙转身过来,手里捏着一把手枪,脸色冷峻,急切道。 “快过来!” 崔岳这才如梦初醒,一个箭步冲到了独眼龙的身前,想想有些后怕。 “多谢!” 崔岳话音还没落呢,倒在地上的怪物,居然又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后脑勺破开的大洞里稀的稠的还在缓缓溢 出,绿油油的眼睛冒出一股子怨气,对着独眼龙呲牙咧嘴。 “不好,这玩意不是普通的动物,打不死!快跑!” 几只怪物慢慢聚拢在一起,各个凶相毕露,全身的黑毛倒立,眼瞅着就要再次冲上来! “快点!你们快点上来!” 两人往前一看,才发觉张浩与吴腿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破旧的矿车坐在里面,冲着两人大喊! 两人也来不及多想,死命的推了一段矿车,一个助跑翻身就上了矿车。 咣当咣当! 矿车顺着轨道,飞速的向前滑行,越跑越快,向着矿洞深处飞快的掠去。 一群怪物并没有死心,在矿车后面死命的追着,瞪着绿色的眼睛,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 吴腿子拿着工兵铲不断的在后面挥舞着,只要有靠在近前的敢露头的,一铲就给拍了回去。 张浩捂着胸口,差点虚脱了,太他妈的惊险了,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变的,和狗皮膏药一样,沾上了就甩不掉。 几只怪物仍然紧追不舍,绿油油眼睛盯的人心慌。 突然最旁边的一只瞅了一个空当,跑到了矿车的右死角处,利爪攀着岩壁使劲一用力瞬间蹿了上去一尺多高,张开满嘴尖牙就扑了过来。 张浩刚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人形怪物呲着牙冲他飞了过来,吓得面无人色。 崔岳眼疾手快,一搂手上的洛阳铲就挡了上去。 那只怪物空中来不及发力,就被一棍抽了下来,倒翻在矿车里。 张浩吓得瘫在矿车里,动弹不得,双腿麻木的直哆嗦,两只手本能的从背后抓住怪物的身子。 “我的爹,这是啥?” 一股强烈的尸臭味几乎熏的他们睁不开眼睛,浑身的黑毛如钢丝一样扎在张浩的肚皮上。 怪物在矿车里疯狂的扭动,左右翻滚,不停的发出嘶吼,满嘴的尖牙胡乱撕咬,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崔岳情急之下为了防止这怪物咬到人,手中的洛阳铲死死抵住那怪物的喉咙,怒吼一声。 “张浩你小子能不能从它身子底下先出来,它又不是你媳妇,没事你抱着它做什么!” 张浩本来就面色惨白,被熏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呸了一声。 “我去你的,你媳妇长成这个样,让你洞房你敢答应吗!我不抓着它点指不定咬哪儿了!” 两人合力将怪物死死摁住在矿车里,左右动弹不得,喉咙里只剩下咕噜咕噜的声响。 独眼龙此时也顾不上他们,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黑暗的轨道,两只手掌着舵,生怕连人带车一起飞出去。 怪物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充满了戾气,完全就是野兽见到猎物以后的那种饥渴感。 “崔爷,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呀!” 张浩满 头大汗,两只手渐渐脱力,眼看着就要被那怪物挣脱出来。 怪物的尖爪慢慢向前探去,眼瞅着就要触到崔岳的脑袋。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把吃奶的劲用上,你是成心的吧!” 崔岳腾不出手来,瞅着越来越近的爪子心里直叫苦。 “呸!别说吃奶的劲了,我这会连拉屎的劲都没有了!” “我擦个你……” 话还未说完,张浩已经因为竭力,被那怪物挣脱了出来。 “吼!” 崔岳冷汗直冒,手下的洛阳铲已经扑了个空,心里咯噔一下。 “咔嚓!” 一股子绿色浓稠浆液喷了二尺多高,从矿车里一路喷到了岩壁上。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失踪矿工 张浩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子绿色的浆液喷溅的四处都是,整个人被染成了浓浓的绿色,像极了一个大号的黄瓜,躺在矿车里。 一股子腥臭味直冲口鼻,用手一抹脸,整个粘稠滑腻,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恶心。 “这他娘的是啥啊,全是鼻涕吗,恶心死我了。” 吴腿子冷笑着站在身后,手里提着那个怪物的脑袋,另一只手拎着一把短刀,上面还不断滴洒着绿色的液体。 崔岳愣了一下,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吴腿子转过身来直接手起刀落,一下就将那怪物的脑袋剁了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厉害!” 崔岳暗自赞了一声,虽然长的和刀螳螂一样,手里还真有两下子。 “呸,呸!你能不能下次砍它脑袋的时候知会一声,我……” 张浩一句话还没说完整,转头又趴在矿车边上呕吐了起来。 “哼!行啊!下次等它咬了你,我再慢慢割下它的脑袋,对咯,忘记告诉你,如果你被咬了,八成也会变成这个模样!” 吴腿子轻蔑的笑了笑,手一扬将拎着的怪物脑袋扔到了矿车身后,狠狠吐了一口浓痰。 张浩也懒得和吴腿子在计较什么,毕竟刚刚是他救了自己,只好将外套脱了下来,这股子腥臭味不光闻着恶心,还蛰眼睛,索性脱了好能好点。 那颗怪物脑袋一抛到车下,矿车后原本穷追不舍的另外几只怪物都停住了脚步,嗅了嗅地上同伴的脑袋,大口一张,居然直接啃食吞吃了起来。 那几只怪物也顾不上追赶矿车了,围着一颗西瓜大小的脑袋互相撕咬啃食,谁也不肯松口。 很快,那颗脑袋上的肉皮残缺不全,骨头都露在外面。 “这玩意六亲不认啊,自己人都下的去口!” 张浩看得心里直发寒,这要是被咬了还能有好下场? 崔岳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凶残,实在是意料之外。 吴腿子看起来倒不是很意外,早料到这东西没有灵智,只是单纯的吞吃血肉,满足果腹。 吴腿子将手上的刀收回来了裤腿处,两只手抬起那只怪物剩下的半具尸体。 “喂,胆小鬼,搭把手!” 张浩一听这话急眼了,你小子说谁是胆小鬼,给你点颜色真是要开染坊了,老子…… 虽然这么想,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帮忙抬起那怪物的尸身。 “干嘛?” “废话,不把这玩意扔下去喂饱它们,难道你做善事,自己跳下去?” 吴腿子一脸不屑,一抬手就要将整个尸身翻下车去。 “等等!” 崔岳突然发现那半个尸身的咯吱窝里裹着一枚纽扣钉在肉里,还夹带着一截破碎的布条。 崔岳皱了一下眉头,拿着洛阳铲 使劲撬出了那枚纽扣,摊开那半截布条,上面依稀用红线绣着几个小字。 西昌矿业。 “这,这是?” 崔岳疑惑的捏着布条,眉头紧锁。 “什么?” 吴腿子好奇的抢过来一看,轻声哦了一声。 “这有什么稀奇的,指不定这是吞了哪个倒霉蛋留下来的。” “不对不对!” 崔岳又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怪物的后脚掌怎么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张浩翻着白眼,鼻子尖忍着恶臭,手里提溜着这玩意,着实不太轻松,忍不住道。 “喂喂,扔不扔了?这玩意死沉死沉的,重的和头猪一样!” 崔岳蹲下身来,举着手电筒,仔细的察看那只不对劲的后脚掌。 像是类似牛皮的橡胶跟套在整个后脚掌上,最诡异的是还有些细长的纹路,非常的有规律。 崔岳瞧的后背直冒汗,,两只眼睛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死死盯着那只后脚掌,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 张浩不耐烦的低下头瞅了几眼。 “我说崔爷,你不抬着不知道多重,你瞅啥呢,半只破鞋底有什么好瞅的,真是……” 话说了一半,张浩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大了嘴,两只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崔岳。 崔岳脸色变了又变,对着张浩轻轻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 “妈呀!是粽子!” 张浩吓的两手一松,蹿到了崔岳身前,那半具尸身又重重的砸在矿车里,堆在那儿一动不动。 “什么意思?” 吴腿子猝不及防之下,张浩这边猛的一松手,他也没吃住力,被带的一屁股坐在矿车上。 “这玩意是粽子。” 崔岳沉声说道。 “粽子?” 吴腿子明显有些怀疑,这粽子自己见的多了,有大有小,有老有幼,而且大多行动迟缓,第一次见到长成这种像黑毛猴子的,而且行动敏捷无比的。 “不错!就是粽子!” 崔岳点了点头,十分肯定。 独眼龙也回过头来,撇了一眼堆在矿车里的尸身,表情怪异。 “你是说,刚才那个脑袋是,是人,人的脑袋?” 张浩突然想起来刚才的一幕,大吃一惊,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是尸体啊!虽然有些变形,但好歹也是一具变形了的人的尸体,或者是人的尸体变形了…… “妈的,走了这么多穴子,还碰见个新品种,基因突变了?” 吴腿子好奇的用手边的洛阳铲翻看着尸体,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人体的特征,摇头称奇。 “虽然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原因,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我知道他绝对是人的尸体,而且要是我想的不错,这就是那些失踪的矿工之一!” 崔岳手心里 摊开那半截布条,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西昌矿业?” 独眼龙猛然想起来自己翻办公室的文件,那文件的署名不就西昌矿业公司吗? 难道说这废弃的矿厂,失踪的工人,都是因为这邪性的矿洞,所以才有了这恐怖的怪物。 那这么说来,这矿上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故或者挖出了些什么了不得东西,所以才造成矿厂停工,工人失踪。 “大哥,这地太险了,咱还等什么呀,快逃吧。” 张浩抓着矿车的边沿,胸腹剧烈起伏,心脏咚咚乱跳,肚子里这会就好像有一面巨鼓,敲的震天响! 退堂鼓!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深入矿穴 独眼龙也不吭声,不为所动。 崔岳看这情形,这独眼龙是要装聋作哑了,看来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达到他此行的目的,是不会松手的。 “不好!它们又追上来了!” 吴腿子面色一变,指着身后吼道。 众人赶忙回头,一些绿油油的幽光由远及近又追了过来,果然是那帮变异了的粽子。 “我去,这怎么办!” 张浩吓的直往身后缩,恨不得这会长两翅膀飞出去。 “动手!” 吴腿子从地上拖起那半具尸身,崔岳也赶忙过来搭把手,一起将那具尸身推出了矿车。 “咚!” 那半截尸身被甩在车后,摔落在后面的铁轨上,不一会,那群绿油油的眼睛就围着那截尸身打转,撕咬分食起来。 “但愿能挡住他们一会。吃饱了就别再撵我们了。” 张浩望着身后的惨状心有余悸。 “你放心,他们吃完那点残汤剩饭就会闻着你的味追上来,到时候你这点小身板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崔岳站在他的身后,冷戚戚的说道。 “要死了你,第一个肯定啃你,你小子屁股上肉多。” 张浩气鼓鼓的说道。 “你个挨千刀的,我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被拉下水。” “好,好,崔爷,我的崔爷,您放心,等真到了那一步,我没一点二话,指定挡你身前,英雄救美,杀身成仁!” 张浩满脸正色,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崔岳正准备在回敬几句,好好挖苦挖苦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都闭嘴,前面有情况!” 独眼龙一声闷喝,神色有些紧张,两只手牢牢抓住控制方向的铁杆。 几人一时都闭了嘴,顺着独眼龙指的方向,调整了脑袋上顶着的矿灯角度,顺着路的前方眺望。 “不好!前方没路了!” 崔岳紧张的指着前方,急忙招呼道。 “赶紧刹车!” 独眼龙的双手早已经掰在了控制杆上,奈何整个控制杆早已经被锈蚀了,根本掰不动分毫。 矿车此时的速度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坡度越来越快,直接向前冲去,这么下去的结果那就是车毁人亡。 崔岳和张浩也一起加入了进来,几只大手牢牢的掰住控制杆,死命的向后拽去。 “嘎吱”,“嘎吱” 锈蚀的控制杆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铁轮与铁轨剧烈摩擦,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噪音,整个矿车随之阵阵震颤,车轮下冒出的火花不断地迸裂,打落在岩壁上。 虽然有所减慢,但整个矿车的速度仍然飞快的向前蹿去,眼看着马上就到了铁轨的尽头,独眼龙的脑袋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躲开!” 吴腿子一声大吼,抽出一根铁棒磨 成针直接别在控制杆的一侧,整个身子拼尽全力的向后掰去。 “嘎吱”一声,整个控制杆都向后拔去,车轮与铁轨发出的噪音声更加刺耳,迸裂的火花几乎将身后的岩壁照的通亮。 “糟糕!来不及了!” 独眼龙话音还没有落,整个矿车风驰电掣已经冲过了铁轨的尽头,从一处高台上整个连车带人飞了出去。 阴暗的风灌入惊恐的几人口中,铁轨的刺耳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脑袋里一片空白,一车人的表情都几乎凝固,不约而同的牢牢抓着手边的车沿。 张浩闪过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子这是在飞…… 飞的还挺高…… 念头还没来得及展开,整个矿车就像是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从最高点猛然间向着地面狠狠的砸去。 “救命啊……” 一车人鬼哭狼嚎的声音在矿洞里蔓延开来,各个吓的面色惨白,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独眼龙这个时候也慌了手脚,两只手慌乱的胡乱摸去,可是周边除了空空荡荡的岩壁,什么都没有。 “哐当!” 一声巨响,整个矿车狠狠砸落向地面,迎面撞击在由多层木板层叠钉死的巨大木板上,砸出了一个大的窟窿,整个车身都嵌了进去。 几个人被摔的七荤八素,各个仰面朝天摔乱在四周,身体蜷缩在一起,痛的直哼哼。 “我的娘哎,我还活着啊我,这会离残废也不远了。” 张浩挣扎着起来,痛的直抽冷气。 “你小子命那么值钱,放心吧,你的债主可舍不得你呢。” 崔岳也被摔的眼冒金星,头晕脑胀的,看来剧烈的撞击下,有点轻微儿脑震荡。 吴腿子还好点,看起来也胳膊有些擦伤,其他的貌似没什么事,扶着墙起来,左右张望了一番,脸色有点虚,急忙喊到。 “我大哥呢?” 张浩与崔岳面面相觑,经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这独眼龙不知道去哪儿了? 难道说刚才掉下来的时候,直接被矿车给…… 崔岳指了指矿车的下面,脸色也有点不对劲,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老大不会是被拍在这个下面了?” 吴腿子顿时慌了神,三两步奔了过来,急的声音都变了调。 “大哥,大哥,你别吓我,你说个话啊,吭一声啊!” 矿车下悄无声息,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人回应吴腿子。 几人急忙合力抓住矿车的边沿,想将整个矿车翻过来,可惜矿车下落力度太大,整个矿车车厢钢板有些变形,再加上本身的重量,就凭着他们几个人,根本别想着能推开它。 再说了,就算是翻过来,此时的独眼龙估计也只能是被砸成一团肉酱了,救是救不活了,只能烧点纸了。 吴腿子边哭边嚎,疯了似的敲击车厢钢板,整个人都有点癫狂了。 崔岳看着也有点不忍,这两人的兄弟感情也许深深影响到了他,也急忙趴在矿车的最下沿,透过边缘的缝隙,想察看这车厢后面的情况。 张望了好一会,可惜还是一无所获,根本看不到后面。 吴腿子急的团团转,从地上散落的物品里找到了先前用的那根撬棍,仍然不死心的想将矿车撬出来。 “咳咳……小吴……” 突然一声咳嗽从上头传来,紧接着几声虚弱的呼唤。 “嘘!” 张浩突然打断两人的动作,眉头轻轻皱起,示意他们仔细听,好像有点动静。 “小吴……我,我在……这里。” 没错!这声真真的,果然是独眼龙的声音! 吴腿子此时听见独眼龙的声音,高兴的差点蹦起来,急忙将眼角的泪光悄悄抹了,将手里的撬棍一扔,大喊。 “大,大哥,你在哪呢?” 几个人顺着声音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上方的巨大木板上好像倒挂着一个人,脑袋朝下,一只腿被两根半截木板之间的巨大缝隙卡在了半空。 独眼龙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包,额头一片青紫,可能是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慎卡在了那里,随着惯性脑袋又撞在了木板上,造成了短暂性休克,所以,这才没有回应吴腿子。 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独眼龙解救了下来,累的够呛,几个人席地而坐,望着眼前变形的矿车,仍然心有余悸,心脏这会还在咚咚乱跳呢。 张浩看见这独眼龙心里一阵埋怨,但又不敢明着表现出来,心里也堵的慌,都是这个独眼龙一意孤行,才将他们整车人给干到了下面,这得亏是平常善事做的不少,要不然这就像个苍蝇似的,得被拍死在这矿车下面。 “还不如死了干净,我那账也就一笔勾销了,最好是能带上那吴腿子,一了百了。” 这么一想,张浩心里还真是有点落差,这人死债消,自己的债主如果都一命呜呼了,那还有个鸟的债啊。 “好险啊!你们说,那些粽子不会又追过来吧!” 吴腿子望着满地散落的物品,深深吐了一口气,想将心中的不良情绪一股脑都吐出来。 “不好说,我看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速速动身!” 独眼龙捂着脑袋上的大包,疼的直皱眼睛。 “妈的。这独眼龙也太执着了,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魔力,能吸引着他!” 张浩小声咒骂着,这几个人里自己的地位最低,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小吴,吩咐大家赶紧收拾东西,我们找路下去!” 吴 腿子应了一声,飞快的将地上的物品整理归纳,找了一大圈,才发现周围没有任何一条出路,是一个被挖开的巨大的井洞,他们几个人正好就在洞底,从先前的断路摔落下来的地方,少说也有二十多米,周围连一个落脚的凸石都没有,原路上去基本是不可能了。 “大哥,没路啊,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吴腿子打着手电筒又细细察看了一番,面色有点凝重。 “上面没路,那我们可以下去!” 独眼龙敲了敲手边的木板,侧着耳朵在木板上听了良久。 “这木板后面?” 吴腿子脸色有些疑惑,也仔细察看那些被封的严严实实的木板,上面的铁钉早已经锈蚀了,周边最上层的木板甚至还来得及完全钉死,有些铁钉的还没来得及钉进去。 “这洞好像是被人为钉死的,而且最后走的很匆忙,有些木板的钉子都没来得及钉进去。” 吴腿子仔细分析着眼前的一切。不愿意放弃一点蛛丝马迹,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个行当里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说不定那个细节就会影响到整个行动的成败,生与死往往也就是这一瞬间。 (本章完) 阅读悦,阅读悦精彩! (=) 第一百八十一章神秘男尸 吴腿子听见独眼龙这么一说,脑子里也有了思路,如果说这木板后面真有一条路也说不定,按照经验来说,这地下的矿洞应该是四通八达,通往哪里都可以,要想不被困死在这里,眼下最好的办法也就是打开这些木板,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说干就干,吴腿子抄起地上的撬棍就捅进了木板间的缝隙,手起棍落,“咔嚓”一声,一大块木板已经被生生撬了下来。 “等会!” 崔岳突然拉住吴腿子的胳膊,眉头紧皱,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干啥?” 吴腿子一脸懵圈,这两个货倒是赶紧帮忙啊,在这里瞎耽误什么功夫。 “这木板后好像不太对劲!” 崔岳沉声说道。 张浩一听这话,身子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崔岳的身后。 吴腿子白了两人一眼,这不说的废话吗,自打进了这个穴,哪有一点对劲的地方,请问! “有啥不对劲的?” 崔岳只好从背包里掏出那只罗盘,放在掌中,仔细观察着罗盘的动静。 罗盘的指针初时不动,没过一会,突然顺时针转了一圈,紧接着一圈接着一圈,越转越快,那速度赶得上小号马达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这哪是罗盘呐这个,太吓人了擦。 “我说崔爷,您这罗盘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要不就是质量有问题,这怎么和个陀螺似的转个没完啊。” “放屁,这是老子正经得胜街老市上淘回来的真家伙,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老盼着买点山寨的玩意!” 崔岳白了张浩一眼,不懂不是你的错,麻烦你能不能闭上嘴,或者带上你的脑子。 好不容易,那邪性的指针终于停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是主星庚水亥败之位。 “死门大开,生门气绝,水淹黄城,有去无回,这穴子凶的不能再凶了。” 崔岳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手指掐了口诀,推算了几句,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这玩意凶不凶咱们暂且不说,眼下的路也只有这么一条,再者说了,请你来,不就是帮我们探探风水,顺便解决一些我们无法解决的事情。” 独眼龙一句话说的轻飘飘,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浅笑,表情有些玩味。 “这么贵的身价,可不能白瞎了。” 吴腿子也戏虐的拍了拍崔岳的肩膀,手下也不闲着,一块木板又被他撬了下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帮孙子是怎么危险怎么来,哪里越凶越往哪里去,看来他们还真是奉行这富贵险中求这条真理。” 崔岳心里直骂娘,眼下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还能怎么办,也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任由他们控制了,但总归是自己得长心眼,谁也 说不上这后面到底有什么。 “我觉得这后面说不定有些更可怕的东西,你们想,这些木板为什么会被钉上,那就是为了阻止外面的人进去……” 张浩脸色难看,手上拿着那把军刀,帮忙不是,不帮忙也不是。 “我看更多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吧!” 崔岳冷笑了一声,显而易见,当初这矿洞里的工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撤退之时匆忙用这些木板封住了矿洞,说不定这里面关着的就是一群变异了的粽子。 “我说,你两哪那么多话,留着点劲赶紧干活,这墨迹劲,我看咱们在干粮耗尽之前不是被饿死困死,就是被那些粽子咬死。” 吴腿子一边说一边干活,手底下一点也不含糊。 “得得,赶紧整,不见棺材不落泪,趁早早点得了东西,如了他们的愿,要不然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张浩与崔岳也取了工具,一起将那些木板逐条拆下,扔在一边。 没过一会,先前被封住的矿洞,已经被几人合力拆出一个人身高左右的孔洞,刚好可供一个缩身通过。 洞刚一打开,一阵冷风就从孔洞中灌了出来,还有一丝淡淡的潮腥味。 独眼龙用鼻子使劲嗅了一下,剩下的那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门,这后面肯定有路。 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紧接着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从先前的断路尽头冒了出来,正朝着洞底张望着,一排排尖牙露在嘴边不断上下摩擦。 “不好!这群粽子追上来了,快走!” 独眼龙惊叫了一声,赶紧招呼众人抓紧通过,以防这群变异的粽子顺着岩壁蹿下来,我们虽然上不去,但并不代表这群玩意他不下来。 说罢,他左手抽出后腰处别的手枪,警惕的盯着头顶上方,身子快速的向着孔洞处退去。 吴腿子身先士卒,身子向前一探,整个人已经先钻了出去,张浩崔岳也紧随其后,独眼龙负责垫后,等他的身子刚一钻进来,几人又捡了几块木板将那个孔洞又简单的封上了,害怕这群粽子顺着孔洞又钻了过来。 还好,等了好一会,也没见那群粽子下到洞底,身后算是暂时的安全了。 几人打着手电筒,顶着矿洞,仔细的察看了西周,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跟先前的矿洞差不太多,唯一的区别可能是这个洞挖的有些粗糙,脚下也并宽敞,碎煤块铺在下面,走上去有些硌脚,但并不妨碍前行。 “崔爷,这地怎么样,前面有没什么不太平的?” 张浩望着前面黑洞洞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生怕有什么恐怖的玩意突然蹿出来。 “我怎么知道,它要是真蹦出来,我也没辙啊。” 崔岳摊了摊手。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几个人背着沉重的行李,一步一步想着矿洞深处摸去。 约摸着走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岔路口处,刚一转过弯,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顿住的脚步,脸色难看。 前面的下坡路处没路了,横在他们面前的是深不见底的浑水,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波动。 “糟糕!又没路了!” 吴腿子气闷的叫了起来。 “不,是以前的路被水淹了,这里应该发生了透水事故,上面的岩壁塌了整个地下水透了进来,将这里淹没了!” 独眼龙举着手电筒仔细察看四周的岩壁,似乎是发现了蛛丝马迹。 “就算是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穿山甲,难不成打穿这岩石,从这洞里钻过去。” 张浩将身上的背包往地上一丢,寻了个靠墙的角落蹲了下来,心里愤懑到了极点,心里已经将独眼龙和吴腿子的所有祖宗问候了一遍。 他屁股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伸个筋骨,就感觉脚旁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黑灯瞎火的,张浩伸出手摸了摸,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不对。这好像有点东西!” 张浩打开手电筒往手边这么一照,自己的手里捏着一只牛皮鞋,关键这鞋它不是空的…… “妈呀!” 张浩顿时炸锅了,整个人跟被电了似的,跳了起来,撒腿就跑。 崔岳以为这小子失心疯了,怎么突然自告奋勇的向前蹿去,这浑水里黑摸着一片,也不像是有点啥啊,怎么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 “救救,救命!” 张浩面色惨白,吓的够呛,这表情绝对是见了鬼了,指着那个角落哇哇大叫。 “什么玩意,整的鸡飞狗跳的?” 崔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 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灯光昏暗也只能看个大概。 崔岳这么一瞧过去,也吓了一跳,忙往身边瞅,一二三四,这几个人一个都不少啊,这多出的一个身影是谁的? 想到这里,崔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直打鼓。 “他娘的,又是粽子?” 吴腿子脑门上的矿灯也照了过去,虽然更亮了一些,但因为距离的关系,还是看得不太真切,隐约是个人影。 独眼龙手里的枪口早已经对准了过去,只要有一丁点动静,立马就会按下扳机。 几个人等了好一会,却发现那个影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一个不会动的石头。 “过去瞧瞧!” 吴腿子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慢慢凑近了过去。 等到近前看清楚了,崔岳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名身穿矿工服的男尸蜷缩在角落里,脸上 的血肉早已经干透了,干涸的皮肤上没有一点光泽,整个脸庞扭曲,上下颌骨大张,显然是死前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最诡异的是这具干尸脑袋上扣的那顶安全帽左侧面破了半个手掌般的大洞,好像是被人用锐器活生生打死的,脑壳上也破开一个恐怖的大洞,看样子并不像一击致命,而是多次连续击打所致。 “这,这是?” 崔岳指着那脑袋上的大洞,满脸疑惑。 吴腿子也是一脸蒙圈,你别指望我,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断胳膊断腿,尸骨被丢的到处都是,这还解释的通,可是这具男尸分明就是让人给害死的。 “这矿下杀人是常事,可是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而不是上面一层,还有救尸变来说。往往应该是最里面的先生出异变才对,怎么会在外面有那么多的粽子?里面却没有一只?” 独眼龙也想不通,摇了摇头。 “这解释不通啊,难道是因为外面的粽子。这人感觉逃不出去,将自己封了在了里面,然后又自杀?” 张浩咽了口唾沫,认真分析道。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白色面团 崔岳鄙夷的瞪了一眼张浩,你胡说八道的样子的还真是挺迷人的。 “你个猪脑子,你给我试试连续拿锐器击打自己,而且这周围有任何一点锐器的影子吗?” 张浩脸憋的通红,讪笑了几声。 “这矿区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什么事都有?” 吴腿子也挺好奇,一边说一边拿手里的短刀拨拉尸体的衣物,看有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突然那具男尸的手引起了他的注意,好不容易用短刀撬开后,一块完整锃亮的银锭露了出来。 “大哥,快看,有东西!” 吴腿子兴奋的抓起那块银锭捧到了独眼龙的眼前。 “这是?” 独眼龙认真的把玩了几下,掂了掂重量,点了点头。 “没错,是真东西,看来这矿底下真埋着东西。” 吴腿子点了点头,毫无疑问,这死尸手里捏着的不可能是从旁的地方得来的,只能是在挖矿的时候,意外发掘出来的。 “这真是银锭?” 张浩一脸不可置信,忙抢到手心里,仔细看了几遍,可惜也没看见个所以然来,仍然不死心,刚想在仔细好好看看,却被吴腿子一把抢了回去。 “这玩意可是我的!” “真是小气,看看又不会坏!” 张浩一脸不快,但又无可奈何,不死心的又去那男尸上下翻找了一遍,可惜在没有发现什么。 “现在怎么办?” 崔岳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地形,没有一点别的路可走,被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之中,但是可以肯定木板之后是有路的,要不然不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封住这样一个密闭空间。 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发生透水事故之后,整个矿洞里的路都被淹没在地下水水中,但究竟有多远,底下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我看咱们得好好收拾一下,这路一定在下面!” 独眼龙的判断和崔岳一样,这路只能是在下面,不管怎么样,这水是一定要下的。 几个人将随身的行李与衣物用防水布整个严实包裹起来,手里除了手电筒,还捏着一把短刀,以备不时之需。 依然是吴腿子打头阵,第一个下了水,地下水寒冷刻骨,身体本能的拒绝寒意,不断的打着寒颤。 手电筒昏暗的光在水下并不能照的多远,只能是看个大概。 吴腿子让身体适应了一会,又向前走了几步,对着独眼龙的打了一个手势,随后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咕咚咕咚! 吴腿子憋了一口气,先预备着探探路,水面下安静极了,没有任何的水流波动,耐心的在水下寻找着出路。 果然是发生了坍塌事故,水底处不时的有些碎石堆砌在一起,顺着光勉强可以看见小路的踪迹,在最下处 的一个弯道里,几块碎裂的石块杂乱的立在那儿,正好将通道整个堵住了。 噗! 水面冒出一个脑袋。 吴腿子半个身子露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粗气,指着水下说。 “大哥,路在下面!” “果然如此!” 独眼龙一听这话,心放了下来。 “应该是上次塌方,将下面的通道口堵了起来,我们只要下去移开那些碎石,应该是可以通过去的。” “好!” 不由分说,独眼龙吴腿子崔岳都先后扑入了水中,张浩紧跟其后,刚要一个猛子扎下去,下意识余光向后扫了一眼,突然眼皮巨跳。 先前还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尸不见了! 什么情况? 张浩以为自己眼花了,急忙转头仔细察看,原先在角落里的那具男尸确实不翼而飞! “我娘!” 不会是诈尸了!这么多年都挺在那儿,这会诈尸了!这点也太背了。 张浩的冷汗嗖的一下就冒了出来,难道说是尸变了,急忙又在四周用手电筒仔细的查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半个影子。 “喂,你们,快来看看啊,那具尸体不见了!” 周围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其他的几人早都跳进了水里,这会谁也听不到他的声! 张浩长出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绝对是幻觉,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假的,自己安慰自己,心一横,也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水中。 水中浑浊不堪,能见度不是太好,张浩胸闷气短,憋的难受,只能依靠模糊的灯光,手脚并用,朝着不远处的几个黑影奋力赶去。 好在距离不是太远,张浩刚猛蹬了几下,心里暗自感叹,辛亏那通道口没有被完全封死,要不然自己非得被困在这水里。 正想着,突然感觉自己头顶怎么有些异样,有些软绵绵,好像顶到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张浩好奇的抬眼去看,头顶上一个庞然大物,一团软乎乎白花花的东西顶在头顶,将他整个人都遮住了。 张浩迟疑了一下,这特娘是什么玩意,不会是什么…… 他赶忙缩回脑袋,胳膊向下一划,两只腿狠狠的蹬在那团软乎乎的东西上,整个人又向水底蹿了好几米,回过头来仔细观察身后。 只见那团软乎乎的东西被蹬的晃悠悠打了一个滚,翻转了一圈,最侧面一个圆鼓鼓的脑袋冒了出来。 “妈呀!水鬼!” 张浩看见那个脑袋后,大嘴一张刚想喊出声来,冰凉的河水就灌了进来,灌了几口水,差点没呛个半死。 那脑袋不清楚被这河水泡了多少日子,一双眼珠子白乎乎的早已经没了黑色,睁的老大,整个面皮就像是一团软乎乎的面团,肿胀变 形的厉害,五官几乎都看不清。 最可怕的是整个身子已经几乎变成了一个肿胀的肉-团,瞪着一双死鱼眼,狠狠的盯着张浩。 我这是什么命,他妈的吴腿子刚刚下来的时候怎么没碰见这玩意,快跑! 张浩看清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全貌后,一边急忙快速的向着崔岳几人划去,一边疯狂得朝着几人打手势,希望可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张浩还没游几下,就感觉自己的脚腕处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勾在他的脚上。 他急忙回过头仓皇一看,只见道那团软乎乎的玩意居然伸出一只算不上手的肿胀肉块挂在他的脚腕处。 那颗圆鼓鼓的脑袋居然转过头来,两只死鱼眼露出兴奋的神色,最恐怖的是软绵绵的面皮上突然裂开了一道缝,诡异的这么一笑…… “你娘!真的诈尸了!救命啊!” 张浩顿时急眼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冲着我来了!两只脚急忙向后猛蹬,想要摆脱道那只怪手。 可谁知道,踢过去以后就像是踢到了一团黏乎乎的肥肉,整个脚面都几乎陷进去了。 更要命的是,陷进去之后想要再出来就更加的困难了。 这,这是浆糊做的吧。怎么这么难缠! 张浩使了半天劲,也没将一只脚从那堆恶心的肉里拔出来,反而是将自己的另一只脚也陷进去了。 这团黏糊糊的玩意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只要你的身体一接触,就不要想再摆脱他。 张浩也慌了神,心里着急万分,但是又一点办法没有,急忙从袖子里掏出先前的那把军刀,反手握刀一摆手就是一下子。 嗖! 军刀划开水流冲着那团软乎乎的肚皮扎了过去,冒出一堆细小的气泡。 张浩咧个嘴,牙关紧咬,可惜眼前并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画面,整个军刀就像是扎在了软乎乎的面团里,使不出一点力量,反而整个刀柄带手也都陷了进去,根本挣脱不得。 “不好!救命啊!” 这一下更加慌神了,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无论他使出多大的气力都像是被这团肥肉吸了进去。 张浩求救的眼神望向远处的通道口,可奇怪的是,先前的几个黑影踪迹全无,空无一人。 慢慢的,白乎乎的肉-团像是在不断得拉扯着张浩的身体,缓慢地在张浩的身上蠕动,不一会就将张浩大半个身体都吞进了肉-团中。 张浩觉得全身都软绵绵的,周身气力全无,整个脑袋更是因为缺氧而胀痛,整个胸腹间要裂开了一样。 不好!老子就要被这恶心吧唧的玩意活活吞了! 张浩这会虽然生理上难过异常,但是头脑确实无比的清醒,这空当连自己的遗言都想好了,就后悔自己怎么 上了这独眼龙和吴腿子的贼船,这是特娘的连环套啊,只是对于崔岳有些愧疚,毕竟是被他拉下水的,兄弟,来世再见…… 慢慢的,水下的极度缺氧已经让他有些意识模糊,眼皮正缓慢的合下,那软绵绵的面团已经将他吞的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马上就要整个吞进去了…… “噗” 一团诡异的红光自远处急速冲来,在在浑浊的水底发出耀眼的光芒,碗大的气泡不断地冒出水面,就像是滚沸了一般。 张浩模糊的意识里只觉得红光一闪而过,胸腹间的沉闷感觉一扫而空,全身上下顿时轻松了不少。 “这,这是?” 崔岳面色急怒,一只手掐法决,另一只手掌向前,掌中央冒出一团耀眼红光,径直拍在那团白花花的面团上。 说来也奇怪,那团红光刚一碰触到那团肉上,立刻起了变化,整个肉-团快速收缩,也没有了原先的弹性,就像被过电了一样。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打回原形 崔岳几人好不容易将通道口的碎石清理干净,顺着通道口潜入了几米便是出口,几个人一钻出水面大气还没喘一下,却发现身后怎么少了一人,问谁都说没见到。 平日里还担心这小子提前颠了,这会他可没有一点退路没有,想逃跑也没给他机会。 崔岳一看这情况,立马就急眼了,卸下随身的装备赶紧又返回去找张浩,哪知一下水就发现了不对劲,张浩这孙子身上怎么顶了一个这么大的发面团,再仔细一看,那发面团的后面还冒出一个圆鼓鼓的脑袋,正呲牙咧嘴的笑呢。 我去,这是大号的粽子啊,这是发面粽啊! 崔岳来不及多想,赶紧掐了法决,朝着张浩冲了过去。 我果然是你的救星! 那发面团庞大的身躯一接触到崔岳掌中的红光,立马战栗不已,不断的收缩,不一会就缩成了一团,将张浩整个身体都吐了出来。 张浩身体立马恢复了知觉,感觉胸腹间就要整个爆开,氧气已经到了极限,不由分说,整个身子向上猛蹬,嗖的一下,钻出了水面。 那团软乎乎的大号发面粽慢悠悠的转过身子来,圆鼓鼓的脑袋冒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崔岳,先前收缩的身体又缓慢的展开,朝着崔岳的方向游过来。 “还来!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崔岳心念一动,左手右手交错,持灭之印,嘴中呼噜念道。 “太上老君在上,灭魔诛邪,百破缚邪,赐我神光,疾!” 话音刚落,手中红光再起,红光犹如实质,不断将周围的水流迫开,翻腾起好一阵的气泡。 那发面团瞪着死鱼眼看见那团红光,好似本能的有些畏惧,往后退了几步,可能觉得眼前这人不好惹,转身向后撤去。 这个时候,崔岳怎么还会放你离开,双脚向后一蹬,整个人与红光合二为一,朝着那团软乎乎的面团冲了上去。 水中的怪物行动缓慢,眼看着红光破水而来,但也无可奈何。 红光一入体,整个发面团的身体更加膨胀的厉害。 整个白花花的肉像是充了气一样,里面充斥着红光,隐隐可见! 那发面团上圆鼓鼓的脑袋神色惊恐,先前变形的五官更加的狰狞,自下巴处裂开一道缝,疯狂的哀嚎起来。 崔岳冷哼一声,手掌再次用力,红光瞬间大盛。 “嘭嗤”一声巨响! 整个发面团再也承受不住巨力,膨胀到了极限,从内里到外,红光猛然外露,圆鼓鼓的脑袋两只死鱼眼瞬间暴睁,直接炸了开来。 整个发面团直接在水底炸开,白乎乎的物质炸的到处都是,轻飘飘的朝着水面飘去,巨大的气泡直接翻滚出了水面。 崔岳也被巨大的声浪冲击到了十米开外,差 点呛了几口水。 张浩正趴在水面上大口的喘气,突然感觉到水面晃动,身下乱流滚动,还没反应过来,水面上就炸开一个巨大的浪花,一些黏糊糊的白色物质炸了他一脸,气味异常难闻。 “我呸!这是什么味,太恶心了。” 张浩忙吐了几口,将嘴边的白色物质都喷了出来,突然手边多了一个圆鼓鼓的物事。 他下意识的抱在手中,低头仔细这么一看,圆鼓鼓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水底下那个发面团的脑袋,瞪着死鱼眼恶狠狠的看着他,看来还没完全死绝。 张浩嚎叫了一声,赶紧将那个脑袋抛了出去,吓得面色惨白,半点声都发不出了。 这个时候,崔岳也浮出了水面,头发湿漉漉的遮在眼前,也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差点在水底下被憋死。 “我说你小子怎么三番五次的都要人救,能不能有点思想觉悟。” 张浩半天没回过神来,好不容易缓了缓,赶紧巴结道。 “崔爷,我就说你不能把我撇下,自个奔向新生活,我们兄弟那可是上刀山下火海的交情。” 崔岳呸了一口,你小子这会知道交情了。我看你坑我的时候,可没有一点交情。 “我哪知道从后面会冒出这么一个恶心吧唧的玩意,被它沾上,想甩也甩不掉,纯粹是属狗皮膏药的。我那会想喊你来着,一抬眼,连个影儿都没有了。” 张浩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这崔岳要不是发现的早,自己这会是不是已经也变成了这发面团的一部分,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反胃,本来肚子里没点东西,这会又是胃液上涌,差点就没控制住。 看见张浩这个衰样,崔岳也是暗笑不已,让你小子不听话,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下次麻溜着点。这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还有什么玩意等着呢,做好心理准备,一步踏错,咱们可就真不回去了。” 崔岳郑重其事道。 “行,行,崔爷,我以后以你马首是瞻,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 两人也没敢在耽误时间,害怕迟则生变,还是赶紧的和独眼龙他们汇合的好。 这边独眼龙和吴腿子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心想坏了,这两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刚要下水再探,发现水面上冒出了两个脑袋,正是崔岳与张浩两人。 独眼龙询问了几句,暗道好险,那发面团可是这水里的水鬼,水鬼替身,不死不休,哪里有完整的回来。看来这小崔手里还是有两把刷子,心里对崔岳不由得又加了几分。 “行了,回来就好,这背包里还有干净衣物,你们两快点换上。” 说罢,独眼龙从后背的行李里打开防水布,取出了两套干净的衣物。 “来吧 ,吃点喝点,咱们又得启程了。” 吴腿子也从背包里取出压缩饼干和水壶塞在两人的手中。 张浩这会正饥肠辘辘,方才胃里早已经吐空了,这会肚子饿的咕咕叫,听见有吃的,瞬间来了精神,可是一看手中又是那味同嚼蜡的压缩饼干,心情一下子又跌倒了谷底,嘴里直嘟囔。 “又是压缩饼干,我嘴里都快淡出鸟了,再吃这种玩意,我腿都快直不起来了。” 吴腿子狠狠瞪了一眼张浩,冷哼一声。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小心以后连饼干都没得吃了。” 独眼龙挥了挥手,对着吴腿子点了点头。 吴腿子这才不太情愿的从背包里翻出两块牛肉干,塞在他们二人的手中,叮嘱道。 “行了,行了,别再唠叨了,这牛肉干能堵住你的嘴了把,赶紧吃完赶路!” 看见手中的牛肉干,张浩瞬间眼睛发光,直咽口水。 “好你个吴腿子,有这种好东西怎么前面不拿出来,你小子这是要吃独食啊,小心吃撑了你!” 吴腿子整理好行囊,暗呸一口。 “那可是为了后面的路程中体力透支才吃的,数量不多,你自己省着点吧。” 张浩这会哪里听得进去,一顿狼吞虎咽,手里的牛肉干就着压缩饼干,早已经吃的一干二净。 崔岳想了想吴腿子的话,觉得有点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是向前面那样,被困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左右去不得,还是留点存粮的好。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几个人再次出发,望着一眼望不到底的矿洞,心里压抑感备增,这会心里万分的渴望阳光,只想好好沐浴在阳光下,这一直在矿底,身上一直潮乎乎的,感觉都像是发霉了一样。 “喂,小崔啊,你方才在水底下是怎么制服这水鬼的?” 独眼龙漫不经心的问到。 “也没怎么整啊,就是将张浩拽了出来,我们拿着刀扎了它几下,赶紧退了回来。” 崔岳随口胡诌道,暗叹这独眼龙怎么又想着探自己的底。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惊险了,下次可一定要注意!” 独眼龙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假意关心道。 “好,知道了!” 崔岳被独眼龙盯的浑身不自在,故意脚下快了几步,跟在吴腿子的身后,尽量不去看他。 “这小子看来还有些藏私,估计手底下的本事可不止是面上这么简单,不过没事,根据经验来说,前面只回是越来越惊险,不怕你不显露自己的真身。小子,走着瞧吧。” 张浩这次说啥也不走在最后面了,最害怕的是被人敲了黑霍,现在就像是崔岳的一个跟屁虫,崔岳走在哪里,他立马跟到哪里。 “大哥,我看 这地也快差不多到底了吧,咱们这是走了多远了。” 独眼龙抬头活动了一下筋骨。 “恩,应该差不多在山腹了,这山头虽然不是太高,但是这矿洞可不是顺直挖的,让小崔看着点,应该差不离快到了。” 崔岳也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四周,黑落落的矿洞根本分辨不出东西,别说什么方向了。 “这地我现在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了,这矿洞里幽暗狭窄,不辨东西。想点别的招吧。” 吴腿子一听这话,得了,这也是指望不上了,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军用的指南针,这好歹把方向先定下来。 好不容易将指南针放置水平,可奇怪的是,那上面的指针向是着了魔一样,只是缓慢的在表盘里打圈,根本就不停下。 这可怎么是好?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地宫初现 吴腿子紧张的盯着手里的指南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玩意该不会是进水坏掉了吧。” 张浩抢过来仔细一瞧,和吴腿子那的情况一模一样,那指针就是停不下来,一直打转。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心里都有点怵。 “可能是周围矿底含铁量较高,磁化现象严重,所以对指南针才会出现如此怪异的现象。” 独眼龙沉着说道。 几个人听见独眼龙的话,连连点头,心里也表示赞同,此刻这个解释至少行的通。 矿底的空气有些浑浊不堪,好像是闷在一个大闷罐子里,让人喘不上气来。 “等等,我有种感觉,咱们离那道坎越来越近了。” 独眼龙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坎?吹呢吧!” 张浩可一点不信独眼龙这一套,别整的云中雾罩的,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嘿嘿,你不懂,只是一种直觉,不会有错的。” 独眼龙行走江湖数十载,有些事打眼心里就有种天生的直觉,往往可以指引着自己找到想要的东西。 “希望你的直觉可以指引我们早点找到你要的宝贝,我们也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这地方我可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张浩自打来了这矿洞,全身都不舒服,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出去后一定要好好吃一顿,这几天也太委屈自己的肚子了,罪过罪过。 “崔爷,我说你也靠点谱,赶紧定个点子吧,要不然咱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就是进个墓嘛,整这么多事,照我说,直接咱给挖开就得了,也就这点门道,搞得这么深刻干嘛!” 崔岳白了一眼这个白痴,你小子也就是命好,就你这号的,真要是给下到古墓里,早死了百八十回了,费那么多话,这死人呆的地方和活人呆的地那能一样吗,里面的机关暗道、蛇虫鼠蚁那是再正常不过了,粽子那更是常有的事情。 小心驶得万年船! 有时候会容得你吃几次亏,在失误中积累经验,但是这个行当往往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一个失误也许就是致命的,死了也没人知道,以后就可以常伴墓主人左右,闲的没事打个扑克斗个地主啥的。 “和那穴子里比,这外面只能是小儿科,别说我没提醒你,招子放亮点,小心到时候丢了小命,又来怪罪谁。” 崔岳懒得理会,暗自盘算这老段那本破书里的口诀,山脉走向,同归一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看着岩壁上裂缝纹理的走向,貌似都是横向断纹,渐渐向下收缩而去。” 独眼龙仔细查找着眼前的岩壁,一边找一边分析。 吴腿子的头顶矿灯向不远处晃了一下,突然觉得好像 左后边好像有点不对劲,再仔细一看,一处非常狭窄不起眼的角落,藏着一个可半蹲而进的一个猫耳洞,洞里蜿蜒曲折,一个人得蜷缩着才能勉强爬进去。 “这是?” 张浩好奇的向里面瞅了几眼,顺带吼了两嗓子,洞里回音悠远,看来这洞的距离不会太短。 独眼龙一看见这个猫耳洞,顿时兴奋异常,这洞十之**就是可以打通陵墓的通道,这矿里的工人手里的那几件东西,绝对就是从这里带出来的。看到这里,独眼龙心脏狠命一颤,功夫不负有心人,要不是吴腿子偶然发现,从这里路过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个角落里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奇怪的猫耳洞。 几个人赶忙将行李先卸了下来,几个人分次进入,用尼龙绳绑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最后用绳子将行李都串联起来,拽着行李缓慢的进入洞里。 洞中的空间实在狭窄,要是想翻个身都会觉得困难,整个人的身子都蜷缩在一起,比匍匐前进还要难受,这得亏是大壮还没有跟来,如果要是这会在,铁定得卡在那洞里,哪也别想再去了。 “我说你小子但是快点爬啊,刚才吃那么多,这会怎么爬的和乌龟似的。” 吴腿子在后面催促道。 “急,急什么急,这洞挖的也太小了,隔天我要是猛吃一顿,我估计都能给我卡里。” 张浩两只手臂用力过度,这会酸疼不已,偏偏这个吴腿子又在身后催,我又不是老鼠变的,你小子能耐,从我身上飞过去。 “噗嗤”一声冷屁!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恶臭! “我去你妹的。张浩,是不是你小子放的,老实交代!” 崔岳捂着鼻子,差点窒息过去,破口大骂道。 张浩脸憋的通红,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尴尬道。 “这,这人有三急,各位海谅,海谅。” 吴腿子就跟在张浩的身后,差点被他一屁给轰晕过去,这会只觉得头昏脑涨,杀了他的心都有。 “你小子真他妈的恶心,要不是这会动不了身,老子早给你揍趴下了!” “切,你这个人还真是,管天管地,不管人家拉屎放屁,你还能做的了我屁的主!” “哼,我倒是可以做做你的主,再他妈的放屁,老子给你屁股上再开一个窟窿,让你好好痛快一下。” 吴腿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阴森吓人,让张浩听后觉得不寒而栗,屁股蛋.子崩绷的老紧,不自觉的往前多爬了几步。 “好了,都少说几句,我可不想再这里闻你们的屁话,有什么事情,咱们出去了再说。” 独眼龙终于忍受不了这两个人的啰嗦,这点屁大的点事,全让他们几个消化了,实在是气闷。 还好,猫耳洞虽然距离 很长,还算是顺利,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外情况,顺利到了这洞的顶端。 一翻出洞口,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哪里还有什么矿洞,铁轨,居然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地宫。 青砖铺底,平整如履,地宫前厅立着几根黑石大柱,应该算是支撑着这整个地宫的基石所在,正中立着一座汉白玉的牌坊,上面草书写了三字,青阙宫。 “这是他娘的啥地方?” 张浩看得眼睛都直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了呢,这场景简直就像是梦中所见一样,赶忙又擦了擦眼,不错确实是真的。 吴腿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几个火把,沾满了些地宫两侧得大铜锅里的桐油,打火机一声轻响,瞬间左右火光大起,照的周围通亮,这下照明的问题基本是解决了。 独眼龙身子刚一出洞,两只眼睛已经被这座地宫深深的吸引,心底里激动的直打颤,没错,没错,绝对就是这里,我们没找错! 几斤千辛万苦,总算是摸到了门前,怎么能不让独眼龙激动,只要进到了地宫,这事就算是成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这会都打眼的就可以动手开门,要进宫去摸明器了,而负责掌眼的掌柜儿摩拳擦掌,只等着里面的物件出来赶忙打包好了,给主家送去。 “两位兄弟万分感谢,我想我们这是到了!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这里面的东西到时候可以给你们挑几件,也算是我们的一点额外奖励。” 独眼龙此时心情大好,终于从内兜掏出一包大中华,除了崔岳,三个人都点上了一根,狠狠的吸了几口。 此时此刻,几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斥着兴奋,恨不得这会就将整个地宫破开,将里面值钱的玩意一股脑儿,全给他掏空。 “这青阙宫到底是什么人所建,一般来说,叫这个名字的,基本都和道教有些渊源,难道说这墓主人生前也是崇尚道教文化。” 崔岳望着这汉白玉的牌坊啧啧称奇,这人可是大手笔,如果不是一方巨贾,那也是极有势力,要不然不可能建造规模这么庞大的陵墓。 可奇怪的是这么大有来头的人物,崔岳走了一圈,却并未发现有什么能够与墓主人有任何关联的文字。 “难道说这人根本就不想记载关于他的一切?” 崔岳好奇的问。 “你管他呢,你知道那么清楚有什么用处,只要一会咱们能拿到里面的东西不就行了。” 张浩两只眼睛直冒金光,恨不得这会就冲进去。 “看这里的风格,典型的明风雅韵,就这个规格,没个三五十年,应该是建不成的。” 独眼龙指了指那牌坊上的石雕化兽,一步步说着自己的见解,简直是如数家珍。 崔岳也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独眼龙,居然会说的头头是道,专业用语一大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省里派下来的考古队专家呢。 吴腿子指了指牌坊下的一处侧门,眉头轻皱。 “看来这地已经有人来过了。” “哦。难道是先前的那几个矿工,他们无意之间挖出了这座古墓,为了盗取地宫里的文物,所以才挖了那么一条暗道通进地宫,那锭银子很可能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崔岳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是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地他们怎么这么容易就进来了,简单的有些出乎意料,但是那拿了银锭的人为什么出去后会被人杀人夺宝,这里面有很多的疑问。 还有更奇怪的是,外面那些已经变异了的粽子,都是如何造成尸变的,这一些列事情都值得人怀疑。 崔岳悄悄将罗盘拿在手中定了一盘,果然如先前一样,罗盘指针震颤不定,这里面看来也不太平,还是小心点的好。 “大家进去后都小心点,这里面怕是不简单。” 崔岳好心出言提醒。 张浩这会眼睛都直了,一心想着进去掏几件宝贝,这会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吴腿子已经走到了地宫的入口处,抬手摸索着汉白玉的石门处的几道痕迹,仔细辨认。 “这的几处应该是人为用洋镐撬开的。”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五章开穴取宝 独眼龙也点了点头,心底也有些紧张起来,行当里有句话,这生穴撑着走,熟穴饿着爬。所谓生穴,自然是未被倒斗过的古墓,而熟穴是已经被别人盗过的古墓。 这道理显而易见,如果是生穴,没人动过,里面的收获颇丰,但如果是熟穴,有价值留下的物品不会太多,毕竟谁也不愿意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而舍弃唾手可得的宝物,要知道这些东西在地下一文不值,可这些明器一旦进入了黑市,那可了不得了,身价翻着翻儿的往上涨,你还别嫌贵,有的是人要。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倒斗的前人还有可能折在了里面,这样的情况下,这熟穴还是等同于生穴的。 在独眼龙看来,这里面不出意外,应该留下的东西还有很多,种种线索来说,专业的倒斗团队并没有光顾过这里。 张浩也装模作样的东瞧瞧,西瞅瞅,看的是心痒难耐,忍不住用手去推动石门,入手极沉,勉强动了丝毫,正要再次用力,手腕一沉,被人拦了下来。 “别急,开穴之前还有点事要办。” 吴腿子一脸狞笑,眯着眼将手缓慢伸进了胸前的行李包内。 张浩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难道说才刚找到古墓,就要过河拆桥,想将我们两个外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埋在这地宫里。 张浩想到这里,喉紧发干,全身直冒虚汗,不自觉的将手塞进裤兜,将那把军刀攥在手心里。 崔岳此时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动作,而是自顾察看牌坊处的一处石雕暗纹,看的正出神,并没有发现这独眼龙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身后,嘴角挂着一丝轻笑。 “嘿嘿!” 吴腿子舔了舔嘴唇,一抬手从包里取出几只红烛香火。 “这是?” 张浩一头冷汗,咽了一口唾沫。 “嘿嘿,这可是规矩,坏不得,少了这规矩,绝对要出事!” 吴腿子麻利的取出三支红烛,依次点燃,先取了一支立在地宫的东南角,剩下两只蜡烛放置在正门口,又取了些香火纸钱点着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吴腿子还郑重其事的叩了三个大响头,就那诚意十足的样子,要不是知道底细,还以为真是来祭奠墓主人的。 “这是什么讲究?” 张浩看得目瞪口呆,这盗墓贼还整这么虚头巴脑的一套,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这叫盗亦有道,拿人家手短,咱不得孝敬孝敬人家。” 吴腿子轻声笑了起来,还颇有几分自得。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墓主人愿意不愿意,如果人家不愿意呢?” 张浩看起来就是个歪理邪说,自个给自个寻个心里安慰罢了。 吴腿子神秘兮兮的拽过张浩,指着不远处东南角的 那只蜡烛。 “瞧见了吗,如果有点任何不妥当,那只蜡烛就会应声而灭,到了那个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必须退出来,这是规矩!” 张浩瞪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地宫密闭无风,那只蜡烛的烛尖连动都不动,安静的燃烧着。 “你就吹吧,自己吓唬自己。那蜡烛好好的燃着呢,我就不信能自己灭喽。” 张浩不以为然,这家伙肯定又是想到什么招来,故意吓唬吓唬我,老子偏偏就不上你的当。 “成了,万事具备,一切正常,可以进穴了。” 吴腿子做完这一切,长长出了一口气,招呼其他几人准备进穴。 “这块的石雕壁画是仙鹤神宫,九鸟朝圣,这几处的手法细腻,单刀换做双刀来开线条,这手法是明朝盛行所用。” 独眼龙站在崔岳的身后突然出声。 崔岳被吓了一大跳,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动。 “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你懂的这么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崔岳诚心佩服。 独眼龙只是笑了笑,顺手又点燃一根大中华,表情淡然。 “这没什么,在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没点拿的出手的东西,就是死路一条。混的久了,自然也就什么明白了。” 崔岳没再搭话,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独眼龙会和自己说这话,独眼龙的角色就是这个行当里的支锅,算是一个包工头把,收入比起打穴的可高了不是一个等级,只要这穴里出一件了不得玩意,他这买卖也就是做到顶了,一般来说下辈子吃喝不愁,虽然风险太大,但利润可观。 “行了。别愣着了,收拾收拾,咱们抓紧时间进穴,时不我待。” 独眼龙拍了拍崔岳的肩膀,点了点头。 吴腿子还是如先前一样打前阵,和张浩两个人齐力总算是将整个石门推来了一道缝隙,刚好够一个人缩腹通过。 “崔爷,怎么样?咱们兄弟发财的机会可就在眼前了,小手一响,黄金万两!” 张浩眼睛里冒着金光,不断的摩拳擦掌,心早飞了进去。 “你小子别鲁莽,小心有命拿,没命花,这里面的凶险超过你的想象。” “好了,好了,明白,明白,您老人家就不要啰嗦了,小心被那没腿的玩意占了先,说不定好东西早都被摸走了。” 张浩急的抓耳挠腮,一侧身就钻了进去。 “喂!你等等我!” 崔岳也赶忙紧随其后,生怕这个无脑白痴进去给人家送了人头。 好不容易钻过石门,抬眼这么一看,崔岳差点惊出了声。 “这他娘的,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崔岳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地宫内金碧辉煌,整个地宫上的穹顶上嵌了发着微光的夜明珠整整有 一百零八颗,都是按照星宿地域排列,有一种宛若在星空漫步人生路错觉。 “这到底是什么人建造的,鬼斧神工也不为过。” 崔岳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撼,出口感叹道。 “我,你娘,这得花多少钱啊,真是可惜了……” 张浩两只眼睛望着穹顶,久久不能释怀,这墓主人简直是暴胗天物,这么值钱的玩意居然嵌在穹顶上,哪怕,哪怕你嵌一面墙上也行啊,你说,这让老子怎么将他拿下来! 地宫内的黑石圆柱光滑如玉,入手冰凉,张浩试了几次也没爬上去,无奈只好放弃了,望着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只好望洋兴叹,心痛不已啊。 宫殿内到处都是飞龙画壁,雕刻的栩栩如生,威严十足,乍一看真有几分破空腾飞之势。 宫殿正中放置雕刻青石座椅,老龟负立而行,石质纯净翠绿无暇,奇石浑然天成,巧夺天工。 “这墓主人真是够霸气的,死了还想着在这青阙宫呢堪星望水,寻求道人合一的天境。” 崔岳感叹道。 吴腿子早已经将大殿内的火盆依次点亮,宫殿内亮如白昼,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洗礼,里面的桐油居然并没有损耗,一切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 张浩溜达了好几圈,整个大厅内居然没发现一件趁手的物件,气的破口大骂。 “他娘的这个败家子!” 崔岳一听这小子又在犯浑了,没听说过,你倒人家的斗,还骂墓主人败家的,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什么话都说。 “何出此言?” “你瞅瞅,你瞅瞅,这地宫修的气势恢宏,连他娘的鸟顶上都用的是夜明珠啊。可是你在看看这宫殿里面,四壁空空,一个屁都没有,一定是他娘的当时将积蓄都用来建造地宫了,等建完了才发现一个子都没有了,只好就这么空着了。” 张浩气的直摸脑袋,又懊恼又可惜。 崔岳哑然失笑,这小子果然是脑回路不太正常,居然能被他想出这种理论来,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这地我看没有那么简单!” 吴腿子转了好几个圈,似乎发现点什么端倪。 “怎么不简单了,这就是一傻缺为了显摆最后成穷光蛋了。” 张浩不以为然道。 “说你傻你还不信,这墓主人既然花费了天价建造了这里,那他能差钱,再说了,我们在地宫里转悠了这么久,你没发现这个空荡荡的大殿空的奇怪,这墓主人的棺椁的边都没发现,一件宝贝的毛都没碰见。” 吴腿子这么一说张浩好像回过点味来,他以前听人说过,这古人呐喜欢将值钱的宝贝埋藏在自己的棺椁里,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殉葬品。 “你的意思是。这里另有玄机,还会别有洞天。” 一听见这宝贝两字,张浩成长的特别快,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瞬间脑力澎湃,高速运转。 独眼龙也是暗自沉思,这墓主人花费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不可能只摆一个空城计,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玄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墓主人自己长腿跑掉了。 “小吴,你再仔细找找,这里一定有什么别的机关,或许暗道这类的,这些石柱啊角落啊都仔细察看一下,机关可能就在我们的眼前。” “好!” 张浩与吴腿子得了令,赶忙四处寻找,希望能发现一点有用的线索。 崔岳则是望着地宫的穹顶喃喃自语,这些星宿走向,像极了老段的那一本破书所记载的那副二十八星宿图,只是这北方玄武图中居然缺了一处斗牛獬!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六章星图玄机 “这就奇了怪了,怎么可能会少一部分呢?难道是做图的人忘记了,又会是出了差错了?” 崔岳不断的仔细揣摩,整个人都似乎被那穹顶上的星图吸了进去,如置在云端,浩如烟海,周边景色深如水,满天的星辰如临左右,仿佛自己只要一抬手,便可取星辰。 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无数星宿自成一相,犹如闪烁之光运转成阵,各有规律可寻。 “我这是,这是在哪?” 崔岳整个人迷失在星图中,根本看不见来时的路,如梦似幻,半真半假。 突然星河之中,处于北帝玄武一处,星宿乱相频出,自中的星域中正是缺少了核心的斗牛星。 “此图残缺不全,自然运转不周啊。” 崔岳正预备再仔细瞅瞅,突然肩膀一沉,整个人化做一阵纸片,自脚底上来一阵漩涡,拉扯不及,尽数吸了出去。 “喂,喂,你大爷的,成仙了你!” 张浩一只手在崔岳的眼前晃了又晃,偏偏一点反应没有,两只眼睛盯着穹顶上的夜明珠怔怔出神。 “行了,别看了。想不到你小子比我还贪,还在打那上面夜明珠的主意,别费劲了,根本上不去。” 说罢,张浩玩笑般的在崔岳的胸膛上拍了一掌。 也正是这一下,才终于让崔岳回过了神,长出了一口气。 “妈的,差点被吸进去出不来了。” “什么意思?你别琢磨不就没事了。反正那珠子也扣不出来,别费劲吧唧的。赶紧找到暗道才对!?” “我就是觉得那块的星图好像少了点什么,应该不会是失误的,而是故意为之。” “什么图不图的,我看你是想珠子想疯了,别做梦了你。” “哎呦,我和你说不清楚,咱们两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崔岳大感头痛,和这家伙根本就扯不清楚。 “你就说你小子,是不是被这点东西惦记的找不到北了啊?” 张浩戏虐的笑道。 “我去你小子的,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等等,你说什么?北?” “对啊,就是找不着北啊。” 崔岳两只眼睛瞪的老大,两只手使劲摇着张浩的肩膀。 “对对!就是找不着北。就是这句话!” 崔岳一拍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灵感在一瞬间如电光火石。 “这处星图就是找不着北,北中又北,照残补缺,也许这正是墓主人的深意。” 崔岳激动的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 独眼龙听见崔岳的话,忍不住也出声询问道。 “也许我们补齐了这星图中的北玄武斗牛星,星图完整运转,这才是正确打开地宫的方法。” 崔岳一语中的。 独眼龙也盯着高高在上的穹顶,心里盘算着崔 岳的话,一下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果然如崔岳所说,这副星图的遗漏之处,正是所谓的整副星图的关键所在。 “缺星补图?” 独眼龙轻声咂摸,这路的方向是对的,可是这补星该如何操作?难不成真是爬上去用夜明珠去填补空图? 不可能,能造出此等地宫的大能之人,怎么会用如此的笨拙之法,更何况根本就没有留下可以上去的通道和多余的夜明珠。 这其中的玄机一定是有种特别的方法,来用特殊之法补全星图,从而让地宫露出真身。 “这墓主人生前是干嘛的,埋骨而已,整这么复杂,真是吃多了没事撑的。” 张浩没好气的骂道。 “死也许是另一种生,陵墓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种种复杂的原因造就了墓葬文化的盛行。” 吴腿子喃喃自语,难得从嘴里蹦出一句像模像样的话。 “猪八戒戴眼镜冒充大学生,装的一本正经的。” 张浩心里暗骂道,就是一伙盗墓贼而已,整的自己和世界末日拯救地球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顺手摸了摸那石雕宝座,不知道碰触到了什么地方。 “咔嚓”一声。 发出一声机簧的声响。 “快趴下!” 独眼龙吓得大叫,众人一听这话,各个吓得面无人色,脑海里已经联想到了各种刀剑暗器破空而来的情景,说不定这会在当场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等了半天,也没什么别的动静,整个地宫宫殿里安静的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张浩悄悄从地上抬起头来,四下张望了半天,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悄悄说道。 “喂,这是什么情况?” “你小子刚刚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这种机簧的声响只要一发出立马就会有机关被触动,如果刚好是在暗道里,指定射你个千疮百孔。” 吴腿子白了他一眼,小心的猫着腰移动了几步。见没什么别的动静,这才慢慢的直起身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独眼龙也慢慢直起身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才的石雕宝座,嘴里喃喃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崔岳也是一脸蒙圈,这独眼龙看见了什么,怎么跟失心疯了一样。 “大哥,你看什么呢!” 吴腿子也发现了独眼龙的异常,以为是发现了什么重要情况,赶紧询问道。 “你们看,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那里!” 几个人顺着独眼龙所指,仔细这么一看,才发现原来石雕宝座下的老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从嘴中吐出一颗明晃晃的夜明珠,圆润有光泽,熠熠生辉。 “这是那颗斗牛星!” 崔岳猛的反应过来独眼龙所指为何意,这个奥秘的关键就在这颗 夜明珠之上! “我擦!还真有!这可算我的,是我触动机关,才让这脚下的老龟将珠子吐了出来!” 说着就要伸手将那老龟嘴里的那颗夜明珠扣下来,指头还没碰触道那颗珠子,后脑门一凉,黑黝黝的枪口已经顶在他的脑门上。 “你小子老实点,小心坏事!” 吴腿子拿着手枪抵在他的脑袋上,恶狠狠的说道。 崔岳一看气氛不对,赶紧上去拦住吴腿子。 “兄弟,对不起,他不懂规矩,别冲动,有话好说。” 张浩也赶紧就坡下驴,没在敢吭声。 “小吴,别动不动就掏枪,我们都是一条船的,大家都要一条心,收起来!” 独眼龙大声训斥道,看起来颇有些生气,转过头来又对着崔岳二人轻声笑道。 “两位兄弟别在意,我这兄弟有些莽撞,不过他没别的意思,只是这珠子是解开这个地宫迷题的关键,此时此刻还不能将这珠子扣下来,我答应你们的决不食言,等进去了以后,有好物件可以让你们几件。” “没事没事,他也是不太清楚规矩,说明白了就知道了。” 崔岳也帮着张浩打了个圆场,心里暗骂这张浩真是没长脑子,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一会惹毛了这些亡命徒,说不定真将我们两突突了。 “你小子自己长点心,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说白了我们就是他们雇佣来打穴的,最底层的伙计而已,别到时候惹祸上身,小命都不保。” 崔岳低声说了几句,给张浩使了一个眼色。 张浩也是冷汗连连,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的那一刻,真是浑身的汗毛战栗,猛一下头脑清醒多了,这下老实了。 “小兄弟,你看这枚夜明珠该如何破开眼下之局呢。” 独眼龙笑眯眯的询问道。 崔岳一时也吃不准,绕着那脚下的老龟仔仔细细的察看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又向前走了三十六步,回头再看石雕宝座与老龟的方位,与之对应的星位仔细分析。 “这北玄武难道所指正好便是这座下老龟,而这口中的夜明珠则自然是那斗牛星,可是这补星嘛,到底该如何将眼下的斗牛星归位呢?” 崔岳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个思路,望着那老龟口中的夜明珠紧皱眉头。 独眼龙也想了几个办法,不过都已失败而告终,整个人趴在老龟的同侧,顺着老龟口中的珠子向穹顶上张望了一会。 “我知道了!” 独眼龙大喊一声。 “小吴,你快点将左侧与右侧的火盆同时点亮!” 吴腿子虽然并不明白这独眼龙此举的意义,但仍然照做了。 “崔兄弟,你也过去,听我发令!你和小吴就将脚下的火盆一起点亮!” “好!” “准备好了吗?” 崔岳与吴腿子相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手中的火把已经放置在了火盆边。 “上亮子!” 两人同时将手中的火把移向分属于两侧的火盆,呼的一声,两个火盆同时被点亮。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正对着中间的光滑的石柱上悠然出现了奇特的现象,老龟被火盆的光影反射在了光滑的石柱上,由于角度折射的问题,那颗夜明珠不偏不倚射在圆柱的正中。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石柱上的那个夜明珠的虚影竟然被径直反射上了穹顶,与原先缺失了斗牛星的那个位置所重合,这一真一假宛若一颗真实的夜明珠被嵌在了穹顶之上! “这,这是那颗缺失了的斗牛星!这星图全了!” 崔岳激动的大喊道。 “不错!这颗斗牛星总算是补全了整个星图!” 独眼龙的面庞中也洋溢兴奋的神采,望着那副星图,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七章破解星图 “你还别说,这么看过去,是挺像的昂!” 张浩指着穹顶上的那颗虚影喊道。 “不错!这就是完整的星图了,现在众星已全,大途在道,是谓之圆满了。” 崔岳也惊叹于古人的才华,居然会想到这种方式来将整个星图串联,其中的奇思妙想真是让人不得不叹服。 “哈哈,果然是成了,这北玄武果然是另有深意,另有深意!” 此时的独眼龙意气风发,颇有些洋洋自得。 “快看!” 吴腿子指着穹顶一声惊呼。 地宫穹顶上的星图突生变化,整个穹顶上的夜明珠化作一团光点,渐渐汇聚成星河,在无昼之夜漫步起舞,一时化作百兽嬉戏,一时化作风云变幻,不时又化作一团虚影,淹没在无尽的星辰大海之中。 “我娘,这是放电影呢!太稀奇了!” 张浩目不转睛的盯着穹顶,脸上表情丰富。 “这是怎么做到的?” 崔岳带着询问的口气问独眼龙。 “这,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原来在别的地只有有一种西域奇术,能将百变情景融于一处平顶之上。但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过今天所见,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见识。” 独眼龙沉思良久,面上也是写满了疑惑的神色。 最终穹顶之上的星光全部暗淡了下去,再也看不见半点星光,整个星图消失不见,偌大的穹顶之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剩下。 几个人再次傻眼了,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这就算是完事了啊,这也太扯淡了吧,折腾了半天一个屁都不放一个,这不是忽悠人呢嘛,会不会是这墓主人专门涮我们呢吧,没事消遣我们玩吧。” 张浩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原以为这好不容易终于算是预备一睹庐山真面目,谁料到是这么个结局。 “不会的,或许还有什么玄妙之处我们还没有解开。” 独眼龙认真推敲这其中的关键之处,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突然自脚底传来一阵特别细微的震动,直钻脚心,腿上有些微微发麻的感觉。 “你们有没有觉得地底下有什么动静?” 崔岳悄声询问。 话音还未落,更大的异变再次传来,震动声越来越大,各种机簧声响不绝于耳,此起彼伏,整个地宫内部就犹如精密的齿轮开始咬合运转,嘎达嘎达,手臂粗细的铁链不断摩擦,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动。 “这该不会是地震了吧!” 张浩腿都有些软,被地下的剧烈震动震的东倒西歪,要不是崔岳扶着,早摔一个狗吃屎。 “小心!” 崔岳赶紧出言提醒,脚下的石砖突然凹陷了下去,形如交错,整个人根本重心不稳, 都趴在地上。 “完了,完了,要死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整个地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地面的石砖连同石柱突然下坠起来,凭空出现数十根粗壮的铁链,坠着石柱横拉铁锁,往更深处掉落下去。 整个地宫摇摇欲坠,左右颠倒,几个人都两腿发酸,几乎都要趴在地上。 就在这山崩地裂的一瞬间,突然时间再次静止不动,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除了地宫穹顶上不断落下一些尘土,再没有半点动静。 “咳,咳,呛死我了。” 崔岳捂着口鼻,眼睛都睁不开。 “这怎么搞得,到底是拆殿啊还是破宫呢!” 张浩扫了扫头上的灰尘,灰头土脸的。 可是话音还未落,张浩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句话再也说不出了,眼珠子瞪的老大,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我的乖乖……这,这也太大了吧。” “这么大的一地,你说这墓主人寂寞吗?” “你觉得寂寞可以来陪陪他。” 崔岳没好气道。 整个地宫暗道这才显露真容,两侧放置排列整齐的石甲武士,手持刀剑,面上无悲无喜,厚重的盔甲勾画着狮头蝎尾,看起来威武异常。 两边石壁由数块巨型青石堆砌而成,墙壁上光滑细腻,最诡异的是石缝之间严丝合缝,军刀的刃尖都很难横着切进去。 就冲这份手艺,当时的石匠功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般这种手艺人都是皇家御用,能请的动也是大价钱了。 “大家小心点,我看墓主人不会这么好心,让我们轻松就过去。” 独眼龙出言提醒道。 吴腿子再次身先士卒,小心的向前探了几步,全身肌肉绷的紧紧的,只有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整个人全身的力量会在临界点爆炸,飞扑出去。 独眼龙紧跟在吴腿子的身后,脚步不偏不倚全踩在吴腿子趟过的脚印上,这份高明与眼里是崔岳他们根本学不来的。 “尽量趟着我们走过的路走,这样犯错的机会会少一点,风险也相对会小很多了。” 张浩崔岳紧跟其后,大气也不敢出,只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跟着。 吴腿子又往前趟了一步,脚下刚一沾那块地砖,突然沉了下去,紧接着就听见了熟悉的机簧声响。 独眼龙脸色猛的大变,直觉告诉他,一定是触动了机关,而且是杀器的机关! 吴腿子脸色苍白,脚下刚刚一虚,立马就明白了过来,索性脚下用劲踩到底,不再抬脚,冷汗已经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大哥,糟糕了。踩了点了,这下要露了。” “别慌,这种机簧应该是触发式的。如果不抬脚,那勾环是不会放下的。 ” “好,大哥,我明白了。” 吴腿子脸色更白了,踩着那块地砖根本不敢撒开,催促几人快点离开,暂时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先躲起来,再做打算。 吴腿子这么一说,张浩心里还有点小感动。谁也想不到这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关键时刻居然还可以发扬风格,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这等精神真是让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你们两个注意点安全,从背包里取出尼龙绳来,在再找块配重的青砖。” 崔岳取出绳子交给独眼龙,心里直打鼓,这独眼龙看样子是要将这触发式机关暂时以物易物的手法将人换出来,而且做到不触发机关。 只是这么做的风险也是极大的,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机关,到时候真是跑也没得跑了。 “大哥,你走吧,你们先退下去,我有把握可以躲开机关,我就不信它的速度会有我的快。” “行了,不要多嘴,注意我的动作。让你撤就快撤!” 张浩看见独眼龙要以身试法,赶紧躲的远远的,钻到不远处的一座石像的胯下,紧张的只露出两只眼睛。 独眼龙手法娴熟的将尼龙绳两端打了一个活结,栓在两侧石像的腰上,最中间用一根铁棒抵住,缓慢将石块移动在吴腿子的右脚处,一点一点的朝着外面挪动。 同时将整个绳子的张力转化成对铁棒的下压力,牢牢的压在那块青砖上。 几个人屏气凝神,地宫里安静的只剩下喘息的声音,甚至可以听见机簧缓慢变紧的嘎吱声响,而勾环就差一丁点就会释放整个机簧的弹力。 吴腿子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眼睛都闭了起来,右腿也由于紧张而出现了些许痉挛,肌肉都忍不住跳动起来。 “大哥,我脚麻了!” “真是废物,坚持一下,马上就成功了!” 独眼龙好不容易将铁棒固定顶在了青砖上,长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现在听我的。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冲过去。” 吴腿子点了点头,知道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再迟疑下去,只能是凶多吉少。 “一二三!快跑!” 独眼龙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像是一只离弦的利箭,已经冲了出去,头也不回。 就在这一两秒的时间,他们两人早已经冲了出去,而那根铁棒在地板的震动下,轻微的跳动了一下,就是这一下,让地砖下的机关被触发,机簧咔嚓一下,勾环终于摆脱了约束,猛然间被触发。 “快跑!机关动了!” 崔岳也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放开嗓子大喊起来。 只见整个通道内的石像头一歪,自手脚口等处,飞快的射出铁质弩箭,碰撞在光滑的石壁上,击出一道道电光火花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独眼龙和吴腿子已经撒开丫子狂奔起来,只听见身后嗖嗖之声不断想起,更有些弩箭贴着头皮飞了出去,根本不敢回头去看,虽然只是半步的差距但完全有可能被射成马蜂窝。 “妈的!” 吴腿子差点被一支弩箭射中,贴着脸颊飞了过去,顿时脸上一阵火辣。 两人就这么一路跑着,而所到之处的石像同步激活弩箭,紧跟屁股后面,万箭齐发。 “别回头看,快点往前面跑!马上就要过来了!” 崔岳则继续打气道。 “吴腿子,你小子可是大长腿啊,你是没吃饭啊,特娘的快迈腿啊!” 张浩也忍不住跳起来大声喊到。 两个人心一横就是个跑,管你三七二十一,就差那么一步! 关键时刻,崔岳将手中的背包甩了出去,整好挡在了他们的一侧,弩箭瞬间洞穿。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八章龙虎墓 千钧一发,就在这一步之间,两个人已经冲过了箭阵,倒在崔岳张浩的脚边,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呼,总算是过来了!” 几个人一阵唏嘘,都觉得后怕,看来这墓主人可不是好脾气的主,这往后的路太难了,稍微不注意,就可能着了他的道。 “这老小子也太黑了,这么密集的箭阵,别说人了,就是个苍蝇也被钉得千疮百孔了。” 张浩捂着小心脏幽幽说道。 “废话,不狠点,那几百年上千年下来,这墓主人不还被扒的只剩下裤衩子。” 吴腿子长出了一口气道。 “行了,赶紧走吧,这个地方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指不定前面还有什么呢。都小心点吧,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的。” 独眼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下行李,继续前行。 几个人蹑手蹑脚,生怕又踩到了触发机关,恨不得贴着墙角爬上去,张浩跟在崔岳的身后,不时东张西望,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喂,你小子怎么跟在我身后这么不放心呢?” “崔爷,你这有点过分了,咱们的革命友谊有你嘴里的那么不堪吗?你这不光是歧视我,更是对我们革命友谊的一种全身心的侮辱!” 张浩说的义正辞严,指着崔岳的鼻子,表情绝对的严肃认真。 “这要是先前把,我还真可能不会怀疑咱们间的革命友谊,但是你小子做的缺德事实在是太多了,你就是我的一个劫难,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你了,这辈子你就是个讨债的。” 崔岳白了一眼他,不住的捶胸顿足。 “咦,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敞亮了好多,上辈子肯定是你亏欠我太多了,说不定上辈子你我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你撇下我飞了,这辈子活该遭报应了。” 张浩顺竿就爬,这会竟然恬不知耻的说的头头是道,脸不红,心不跳,心里坦荡荡。 崔岳听的差点背过气去,再一看这个家伙居然还把一张瘦干猴的脸凑了过来,猥琐的表情。 “你可拉倒吧,我看见你小子这张脸就够反胃了,还双宿双飞呢,真是不要脸啊。” “咱们这关系那不是杠杠的老铁!” “别,别,咱可不是什么老铁,我真的不认识你,先生,离我远点,可以吗?” 张浩面色猥琐,反而更加得寸进尺,整个人恨不得趴崔岳身上,故意做作嗲声浪、叫起来。 淫-荡的声音在幽暗的地宫里四处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崔岳更是恶心的干呕,你小子真是恶心死人不偿命,天上的哪位神仙姐姐开开恩,赶紧收了你这妖孽,也算是为民除害。 独眼龙与吴腿子也黑着脸转过头来,脸色非常不好看,自嘴里 蹦出几个大字。 “咱能克制点吗?我们在倒斗,以为玩呢。” 好不容易通过暗道,前方开阔了不少,一个巨大的黑漆木盒呈现在眼前,木盒上以金漆做画,花纹样式精美绝伦,只是这个尺寸用来装人,确实是有点超大号了! “我靠!有宝!” 张浩兴奋的叫出了声。 唯独其他三人楞在原地,盯着那个巨大的黑漆木盒,满脸写满了问号。 “这是啥玩意?” “不知道……” 吴腿子轻轻摇了摇头。 “这难道不是棺椁吗?” 张浩回头望着几人,吃惊道。 “你见过这棺材有这么大号的吗?这怕是几十个人也装的下了。” 崔岳真是服了他,果然智商把他限制的死死的。 “这绝对不是棺椁,墓主人他再怕挤,也不可能给自己造一个这么大的盒子,再看它的木料,只是普通的楠木,并不是特别顶级的料子,就这地宫的手笔,不给自己用最顶级的材料都是抓瞎。” 独眼龙胸有成竹,这底子门清轻车熟路,是有个别的,但也有常理可寻。 “废什么话,直接搞开不就完事了,里面一目了然,也省的咱们在这里瞎猜了。” 张浩心急的火烧火燎,恨不得这会直接给撬开。 吴腿子推开张浩,有点蔑视他的意思,从包里区别铁镐,扁铲等工具,一应俱全。 张浩看得稀奇,暗叹道。 “我说这背包死沉死沉的,敢情你这装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够专业的。” 独眼龙和吴腿子没废太大的劲就将整个木盒子上层的盖子掀了起来。 张浩再也按捺不住了,硕大的脑袋早已经伸了进去。 “你小子不要命了,这里面如果有点尸气,早将你小子化做了一团灰。” 吴腿子冷笑两声。 “妈呀!” 张浩哇的叫了一声,从木盒上翻了下来,滚落在底下的石台上。 几个人谁也没敢动,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浩那小子。 “有,有蛇,里面有大蛇,还,还有……” 张浩面无人色,两只腿也抖的厉害。 “什么蛇?” 崔岳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咯噔一下,哪来的大蛇,这墓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崔岳也壮着胆子小心地摸到那木盒的一角处,小心地朝里面喵了两眼。 这次还果真如张浩所说,木盒子里躺着的哪里是大蛇,而且一条乌黑大蟒,黑色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崔岳,全身披着泛着乌光的鳞片,那腰身更是有成年的大腿粗细,巨大的血红信子吐在嘴边,最诡异的是蛇头上有一个黑色的角质物凸起。 可是更奇怪的是这巨大盒子的另一侧居然还盘踞一只花斑猛虎,毛皮鲜亮,张口血盆大 口,好像随时就要跳出盒子扑了过来! 崔岳望见盒子里的这情形也是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也太诡异了,难道是这墓主人是为了防止盗墓,而故意设下的凶猛之物,只要一打开这个盒子,里面的猛兽就会立马跳出来,将盗墓者撕个粉碎? 虽然意思可以是有点这么个意思,但是也不切实际啊,这猛兽关在一个盒子里,早都饿成灰了,怎么可能会跳出来咬人呢。 独眼龙和吴腿子也看见里面的情形,都是被吓得愣了一下,随后认真打量那两只猛兽的全身,这两只猛兽就好像是被岁月凝固在了当地,虽然看起来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可是终究没有跳出盒子里来。 “快看!” 吴腿子指着盒子里,急切的大喊。 众人顺着指的方向看去,那只乌黑大蟒的尾部渐渐变干,鳞片脱落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巨蟒只剩下一具完整的蛇骨,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更可气的是,方才还威风八面的百兽之王。这会也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一具白骨,堆在盒子里的角落。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倒不像是氧化了的结果。” 独眼龙发问道。 “也许,也许是一种禁制,或者类似的小把戏,就是说使用了一种障眼法,从而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也是为了达到一种吓阻的目的吧。” 我们看的的或许只是这两只凶兽生前的一点点残念而已。 “这木盒子是一种殉葬墓!” 独眼龙肯定的说道。 “你是说这盒子是专门用来殉葬墓主人的?” “不错。这墓有个名字,一听就明白了。” “什么名字?” “此墓就是龙虎墓!” “龙虎墓?” “没错,这种墓一般来说,是作为墓主人的一种镇墓之基,以龙虎英气作为护卫,龙虎合葬,必生异像,万邪不侵,有往无生。” 独眼龙再次让崔岳刮目相看,对于这种墓式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过。 “以这种手法来镇墓的,真是少之又少。这花斑猛虎费点力总算是还有的,可是这龙嘛,那可不是随便就能得来的。” “你是说这条大蛇是龙?” 张浩瞪着个大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除了些雪白细长的蛇骨,哪里有点龙骨的样子。 “不错,这蟒早已化劫为蛟龙,这蛇头上已生龙角,便是最好的证据!” “你说这角?” 崔岳轻轻抬手将那枚蛇头上的角取了下来,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除了入手发沉,几乎没别的什么特征。 “呵呵,当然了这只是传说,这角究竟是不是龙角,我也说不上来,那角不错,你留着吧,至少也是个稀罕物。” 独眼龙摆了摆手,轻轻笑着,显 然他对这个角也没什么兴趣,看见崔岳好奇,索性让给他,也顶的上一件宝贝了。 张浩也赶忙抢了过去,放置在掌心仔细端详,看了一会也没发现个所以然来,只好又还给了他,一脸不屑。 “这角顶个屁用。一定是这独眼龙害怕我们和他争后面的好东西,所以才故意将这东西塞过来。” 张浩心里暗想,眼睛瞟了一眼另一头的虎骨,倒是有些动心了,只不过这虎骨实在太重太大,搬运起来根本不方便,这才作罢。 “我看这虎牙不错,搞几颗回去玩玩。” 张浩灵机一动,硬是从虎嘴里拔了几颗牙齿,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小吴,我们快点往后,看来这地不远了。” 吴腿子应了一声,看来这里面的墓更是没得跑,这次的收获说不定会更加丰富惊人。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八十九章铁链阵 “你搞那个有什么用,拿回去做膏药啊你。那也得整点虎骨泡酒喝,没见过拿虎牙的。” “得了吧,要不咱两换换。” 崔岳打了个哈哈,赶紧朝前继续走,懒得和你计较。 几个人没走几步,转过通道,一脚没注意差点踏空。 “小心点!” 崔岳赶紧拉住吴腿子,你小心真是命大,要不是我拉着你,你从这出口处直接摔落下去。可就真成了断腿子了,小命估计都堪忧啊。 眼前的情景再一次震撼了几人。 这会已经分不清是在山腰还是山底,整个山腹处已经被掏空了,数十道手臂粗细的铁链横空直落,交错而行,青台石路铺底而过,贴着铁链所建,更绝的是所有的石台路宛若迷宫,看似相连,但走近一看却好像被被路所迷,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转。 在山腹的正空中央处,这些铁链的尽头,静静的悬置着一具青铜棺椁,尽受着岁月的洗礼。 “我的妈啊,这怎么过去!” 张浩小心翼翼的扶着铁链张望了好一阵,咽了口唾沫。 “走过去呗!怎么,没胆!” 吴腿子出言讥讽道。 “去就去,谁不去是孙子!” 张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这会,竟然真的扶着铁链踩着青石板踏了出去。 谁料这腿刚迈出了没两步,整个铁链阵就因为平衡轻轻晃动了起来,铁链由于摩擦,发出阵阵唰唰的声响。 张浩本来就有些恐高,再这么一阵晃动,更加的腿软麻木,差点就摔下去。 崔岳赶紧帮着扶了一把,把行李的背包带拴在了自己的身上。 “都过来吧,小心点,身体幅度要小,这边风很大,注意要尽量将重心压低。” 崔岳赶紧招呼着几人。 几个人站在这石桥上简直是如履薄冰,根本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这铁链阵就像是秋千一样荡了起来。 独眼龙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大致画了几个位置,将那青铜棺椁标识在图的最中间处。 几个人把剩下的牛肉干也拿出来分食了,补充了点体力,最好是可以一鼓作气拿下那具铜棺。 张浩原本将自己的那份吃的一干二净,这会只好又厚着脸皮冲吴腿子讨了几块,总算是没饿肚子。 “行,快走把,争取今天拿下它!” 独眼龙一声令下,几个人也浩浩荡荡的冲着目标进发。 眼看着胜利在望,几个人也是鼓足了气力,憋着一口气,腿底下也麻利了好多。 走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你明明看着那青铜棺椁就在那中心处,可是无论你走多远,它永久就是那么不远不近的悬在当空中,距离还是那么长。 “喂。崔爷,这路不对啊。怎么走了大半天。那玩意离 咱们还是那么远,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浩终于忍受不了,停下来问道。 吴腿子也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同样的表情。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路又不是我带的,况且就这么一条路,不走这条还有别的路走吗?” 崔岳也觉得奇怪,这走了这么久,感觉还是在原地打转,根本就没前进几步。 “大哥,你瞅瞅,我怎么觉得这路这么玄乎?” 吴腿子凑到独眼龙的耳旁,低声问道。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可是也说不出这到底哪里不对,这路看起来好像一眼看到头,可实际走起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越走越远。” 独眼龙盯着那远处的青铜棺椁按捺不住,奈何自己就是求而不得。 “这铁链有古怪!” 崔岳突然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每一根铁链的角度都出现了微调,实则与另外一根交汇,最上面铺设的石桥板更是另有玄机,每一块石砖的接缝处并不是原先平整无暇,而是角度外宽内窄,正因为是人们的固定思维,顺着路而行,也就是说顺着墓主人安排的路前行,那你永远不会到达你想要的终点。 崔岳将自己的想法,和观察到的细微线索,都一股脑儿解释给几人听。 “那也就是说,我们着了这老小子的道,一直在这里原地打转!” 张浩听的直翻白眼,这是哪门子的邪路,差点被忽悠死。 “小崔,那依照你看,我们应该如何过去!” 独眼龙深思熟虑,只是稍微点拨一下,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要点,终于茅塞顿开。 崔岳想了想,蹲在石板上,随手拿了石块在地上写写画画,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呦呵,我的崔爷,没发现啊,以前的学的几何居然这会派上了用场,想不到你考试不怎么样,这会还能学以致用,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张浩啧啧称奇,望着崔岳埋头苦算的样子,真是埋没了人才,这小子不来倒斗真是太他娘的可惜了。 “如果你闭嘴的话,我想我可以事半功倍!” 崔岳狠狠瞪了一眼他,这小子真是属苍蝇的,一天到晚就在你耳边使劲的嗡嗡乱叫,迟早不被你气死就是烦死。 又过了一刻,崔岳扔掉手里的石块,点了点头。 “怎么样,能破吗?” 吴腿子赶紧问道。 “差不多了,不过首先我们得过去那边!” 崔岳指了指隔壁平行的一条铁链,意思他们几人要翻过这条石板路蹦到另外一条石板路上。 此时的铁链阵犹如巨大的蜘蛛网,而那青铜棺椁正好就是整个蛛网的最中心。 “过去?你开什么玩笑,底下上万丈深渊,一个不小心,尸首都找不回来!” 张浩还以 为崔岳想出来了什么好办法,原来是这么个办法,先不说你这办法可行不可行,就说这怎么过去就是个大问题。 “要过去,也不是不可能,就是有点风险,可是如果我们把握住这个机会,有可能永远都被困在这里。” 独眼龙点了点头。 吴腿子转身从身后取出了一卷高密度攀登绳,最前端居然装了一副飞虎爪。 吴腿子随手转了两圈,就将手中的飞虎爪抛向了隔壁的那条铁链,使劲这么一拉,飞虎爪已经牢牢的卡在了铁链中间的缝隙处。 “成了,谁先过去!” 吴腿子将绳子固定在铁链的一端,打了一个活扣。 “哥,咱能不能多抛点绳子,就这么一根咱们不会是要爬过去啊!” 张浩的脸都变了颜色,不争气的腿一直在抖。 “不用那么麻烦,你没瞧见吗,这两根铁链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什么区别啊!” “你没发现咱们处的这条铁链高度和平行的另外一条铁链略有差异。” “那你的意思是?” “嘿嘿!” 吴腿子转身从背包里取出几副安全扣给张浩套在腰间。 “你干嘛!” 张浩吓得面无人色。 “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荡过去,省时省力不费心!” 吴腿子阴险的笑了笑,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从背后一脚将他踹了下了。 “啊……啊……吴腿子,你姥姥的,救,救命啊……” 张浩嚎的惊天动地,回荡在整个山腹间。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是帮你一把,真是!” 吴腿子心里暗爽,看着张浩吃瘪的样子,顿时觉得心里舒畅。 张浩好不容易荡在了另一侧铁链处,全身发抖的爬上了另一条石板路,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半天没回过神来。 “喂,我们也过来了!” 崔岳紧跟其后,在空中滑索的感觉简直是太刺激了,冰凉的寒风从耳边划过,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几个人依照这个滑索的办法,还算顺利得过到了对岸的石板路上。 “呼,总算是过来了,差点吓死我!” 张浩恶狠狠的盯着吴腿子,眼睛里能冒出火来,恨不得这会也一脚将他踹下去。 “我的崔爷。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往前走一百步处再过一道铁链!” “什么?还往前走!大哥,你能不能一次搞定,这滑索很好玩吗?” 张浩哭丧着脸。 “废话。这铁链阵层层相扣,一环套着一环。你撇开任何一条,都最终会偏离终点。” 崔岳拍了拍肩膀。 “崔爷,还有几条?” “不多不少还有35条,慢慢享受。” “什么玩意,你杀了我吧… …” 张浩已经瘫在了地上。 “走吧,我最亲密的战友!” 崔岳拎起来张浩继续下一段滑索。 “神啊,救救我吧……” 终于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最终滑过了所有的石板路,离中间的青铜棺椁越来越近,可以说已经是近在咫尺,就在眼前了。 “崔爷,我,我实在是不能再滑了,我这会该吐都吐干净了,你就饶了我吧。” 张浩这会就像是软脚虾一样,根本直不起身来,趴在地上还在干呕。 “吐吧,吐吧,吐着就会习惯了。” 崔岳故意揶揄道。 “过了这四方台,咱们应该就到了!” 独眼龙望着眼前的青铜棺椁,整个心都到了嗓子眼里,激动的话都不说出来。 吴腿子也是摩拳擦掌,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到了这,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这一切来的竟然是那么虚幻。 四方台,八面旗,东锁青台,西平山策,唯天地自成另有洞天。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章四方台 几个人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到达了四方台,青铜棺椁就静静地摆在四方台的最中心处。 四方台上放置了很多青面铜像,看样子都是古代的卫士打扮,手持兵甲,形态威严。 八面铜旗上图案各异,画着些根本不知名的符号,更像是一种图腾,有的像太阳,有的像月亮,更有的张牙舞爪的猛兽。 “小崔,你说这八面旗是什么意思?” 独眼龙举着手电筒仔细察看上面的图腾,也弄不懂其中的奥义。 “这八面旗应该是象征着墓主人生前信奉的某种奥义,但具体每一种所代表的具体含义,我也是看不太懂。” 崔岳诚心所说。 “这还不简单,这太阳,肯定代表白天,这月亮就是黑夜,这猛兽嘛,应该是代表勇气。” 张浩这会侃侃而谈,满嘴跑火车。 “你果然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吴腿子也看不去了,这家伙到底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嗡嗡嗡”的传来一阵声响,众人没注意到的是,那面刻有鬼头的铜旗突然暗暗发光,自铜旗上飘散出许多黑色的暗光,缓缓穿透四方台上的青面铜像。 唰! 众多铜像上的面罩下都亮出了一丝诡异的红光,整个铜像开始蠢蠢欲动,沉睡了千年,在这一刻终于苏醒了。 青铜卫甲摩擦发出的声响,让几个人回过神来,盯着眼前的一切,有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心头。 “崔爷,你别告诉我,这铜人居然他娘的成精了。” “你小声点,没看见这几个铜粽子有点不对劲,好像活过来了!” “大家小心,可能不好对付!” 独眼龙话音还未落,这铜人就动了起来。手脚笨拙的从石台上跨步而下,手中的巨大刀剑杵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坚硬的石板上都留下一个坑。 “我娘,真的活了!” 张浩哭丧着个脸,脸色比哭的还难看。 铜人举着手中的刀剑,指着崔岳他们几个人,面罩下的红光起伏不定,好像是在警告他们几人冒犯了墓主人似的。 “大哥,这玩意是青铜的,还怎么打!” 吴腿子显然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也有些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从背包里抽出洛阳铲,横在胸前,也没指望着能挡住这些铜家伙。 “这会就是把机枪整来,估计都奈何不了这些家伙,这玩意刀枪不入啊。” “这墓主人也真是,闲的没事铸这么多铜人干嘛。” “别废话了。没看见冲过来了!” 崔岳话音刚落,头顶就一凉,一个铜人舞着大剑从他的头顶斩过,头皮这会直发麻。 “我娘,别找我,崔爷。快想办法!” 张浩一看铜人靠近,撒腿就跑,绕着四方台东蹿 西跳。 “我这还有呢!” 崔岳这会也顾不上张浩了,自己身前的都打发不掉! 他抄起一根铁棍就贴了上去,狠狠的击出,谁料到,铛的一声,打在这铜人身上就像是敲在钢管上,根本没什么用处,巨大的反弹反而使他的虎口发麻,铁棍都差点撂地上。 这边独眼龙与吴腿子也陷入了苦战,各自不能相顾,别说斗几个回合了,基本都是抱头鼠窜,根本无法与这铜人辟敌。 没过一会,几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这样下去,只有两个结果,第一个就是被这群铁甲怪物活活砍死,第二个就是从这四方台上摔落下去,尸骨无存! “妈的,拼了!” 崔岳扔了铁棍,手间法决一掐,人已经冲了上去,一弯腰躲过一击,顺手一掌已经拍了出去,狠狠击在那铜人的额头! “啪!” 一抹青光晃过,铜人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手中动作不减,巨剑已经迎了上来。 崔岳也没想到这法决居然一点用没有,楞了一下,赶忙向后跳去,巨大的铜剑眼瞅就劈了下来! 崔岳有些心慌,腰间瞬间一紧,整个人被张浩从身后拽了过去,险险躲多疾驰而来的巨剑,衣服的边角都被斩落。 “崔爷,悠着点。这下要不是我及时拉你过来,你小子这会就已经成了两截了。” “难得你小子救我一次,我救你的还少吗!” 两人话还未说完,又听见耳边风声又起,忙又后撤了好几步,这才是躲了过去。 “好险,差点中招,你倒是想个招啊,这样下去咱们迟早都被一锅炖了。” 张浩一边跑一边埋怨,突然发现一个小细节就是这八面旗中的那个鬼头旗怎么好像有光芒在流动,而且整个铜旗杆都在微微颤动,铜旗所指的方向正好就是他们四个站着的方向。 “那旗子有古怪!” 张浩大声喊道。 崔岳经他这么一提醒,也发现了这铜旗的不对劲,怎么他们跑哪这旗子指哪,好像就是专门和他们过不去,这铜人立马就追到哪。 “这什么鬼旗子,非要和我们过不去,怎么我们走哪里,它就指哪里,盘它!” 吴腿子也发现了这铜旗的不对劲,瞅准一个空当,举起手中的洛阳铲狠狠地劈在那铜旗杆上! 咣当一声! 铜旗杆震颤不止,那旗尾所指方向震荡不定。 这群铜甲卫士就好像突然没了眼睛,在四方台里乱走,辨别不到崔岳他们的方位! 张浩更是绝地反击,将一个正好处在四方台边缘的铜甲卫士,一击飞踹,给直接踹下了四方台,隔了好久,才隐约耳边听见点山底传来一点细微声响。 “可以啊,老张,这就解决了一个!” “ 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真是得门缝里看扁了我!” “老张,快我这后面还有一个!” 崔岳后面跟着一个铜人,步履蹒跚,提着巨剑漫无目的的瞎打转。 崔岳好不容易将它引诱到四方台的边上,对着张浩使了一个眼色。 张浩故技重施,从后面突然发动袭击,吃奶的劲都用不上了,咔嚓一声,铜人重心不稳,也一头栽了下去。 独眼龙与吴腿子趁着这会铜人还么有恢复正常,学着崔岳张浩的样子,也接连解决了好几个。 当崔岳将最后一只踹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要虚脱了,气都踹不上来。 “我说,这回,这回能歇着了吧。” 张浩也累的说不出话,气喘吁吁的直点头。 “我看歇不成!你们瞧!” 吴腿子信手一指。 那铜旗杆上的铜旗再次放光,比之前震颤的更厉害。 独眼龙侧眼一看,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些铜甲卫士已经顺着铁链在缓慢朝着四方台爬来。 “快点除了那铜旗杆!”独眼龙急的大叫起来。 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对,都蜂拥而至,冲着铜旗杆一通乱砸,奈何它毕竟是青铜所铸造,硬度超乎想象。 “下面!砸底部接口处!” 张浩指着铜旗杆与四方台的接口处大叫起来。 铜旗杆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浑身上下震颤的更加厉害,那群铜甲卫士攀爬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好多。 “不好,他们就要上来了!” 崔岳发了狠了,手中的铁棍狠命的朝着接口处刺去。 “咔嚓” 整个铜旗杆从底部折断,从四方台上直接落了下去。 “你搞那个有什么用,拿回去做膏药啊你。那也得整点虎骨泡酒喝,没见过拿虎牙的。” “得了吧,要不咱两换换。” 崔岳打了个哈哈,赶紧朝前继续走,懒得和你计较。 几个人没走几步,转过通道,一脚没注意差点踏空。 “小心点!” 崔岳赶紧拉住吴腿子,你小心真是命大,要不是我拉着你,你从这出口处直接摔落下去。可就真成了断腿子了,小命估计都堪忧啊。 眼前的情景再一次震撼了几人。 这会已经分不清是在山腰还是山底,整个山腹处已经被掏空了,数十道手臂粗细的铁链横空直落,交错而行,青台石路铺底而过,贴着铁链所建,更绝的是所有的石台路宛若迷宫,看似相连,但走近一看却好像被被路所迷,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转。 在山腹的正空中央处,这些铁链的尽头,静静的悬置着一具青铜棺椁,尽受着岁月的洗礼。 “我的妈啊,这怎么过去!” 张浩小心翼翼的扶着铁链张望了好一阵,咽了口唾沫。 “走过去呗!怎么,没胆!” 吴腿子出言讥讽道。 “去就去,谁不去是孙子!” 张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这会,竟然真的扶着铁链踩着青石板踏了出去。 谁料这腿刚迈出了没两步,整个铁链阵就因为平衡轻轻晃动了起来,铁链由于摩擦,发出阵阵唰唰的声响。 张浩本来就有些恐高,再这么一阵晃动,更加的腿软麻木,差点就摔下去。 崔岳赶紧帮着扶了一把,把行李的背包带拴在了自己的身上。 “都过来吧,小心点,身体幅度要小,这边风很大,注意要尽量将重心压低。” 崔岳赶紧招呼着几人。 几个人站在这石桥上简直是如履薄冰,根本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这铁链阵就像是秋千一样荡了起来。 独眼龙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大致画了几个位置,将那青铜棺椁标识在图的最中间处。 几个人把剩下的牛肉干也拿出来分食了,补充了点体力,最好是可以一鼓作气拿下那具铜棺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一章中邪术 独眼龙感觉还不过瘾,突然自身后摸出那把手枪,表情异常的狰狞,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吴腿子。 “哈哈哈!” 张浩推了一下崔岳,好像察觉到这事情有些不对劲,这独眼龙在怎么激动,怎么可能会黑吃黑,去杀吴腿子呢。 “这独眼龙脑袋被门夹了,好像中邪了!” 不等张浩说完,崔岳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啪!” 一声枪响! 那只手枪的枪口冒出了一阵轻烟,吴腿子面色煞白的盯着独眼龙,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辛亏崔岳刚刚手疾眼快,将独眼龙的胳膊托了上去,这一发致命的子弹才没有击中吴腿子。 “大哥,大哥你……” 吴腿子做梦也想不到生死与共的大哥居然会对他开枪,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就像是被闪电击中,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你们两个楞在哪里干什么。看不出来他已经中邪了,快点过来帮忙!” 崔岳对着两人大声吼道。 “好,好!”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过来帮忙,翻出包里的尼龙绳将独眼龙结结实实的捆了。 崔岳为了控制住独眼龙,几乎将他整个人紧紧勒住,这会也因为脱力一屁股坐到地上,直喘粗气。 “大哥,大哥!你醒醒!” 吴腿子着急的在独眼龙耳边大喊大叫。 可惜的是独眼龙这会完全听不进去,整个人不断的挣扎,眼神呆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得,这不会是尸变了吧?” 张浩哪壶不开提哪壶,完全没注意到吴腿子脸上的神情变化。 吴腿子抬手就将刚才的那只手枪对准张浩。 “闭上你的臭嘴,我大哥要是有点什么意外,我让你吃了枪子在这鬼地方殉葬!” 张浩一时气闷,但碍于手枪,也没敢在吭声,假装没听见,低下头整理行李。 “好了。把枪收起来,只是一时不察,中邪了,不是什么尸变。帮我按住他!” 崔岳从行李里取出自己此行备下的用物,首先取出朱砂化在掌心,写了一个敕字,又拿了些糯米握在掌中。 “太上老君在上,百无禁忌,诛邪退避,敕!” 话音刚落,崔岳猛然抬手将手中的糯米撒在独眼龙的身上。 独眼龙发出痛苦的嚎叫,好像这被这糯米撒在身上比拿刀子捅他还痛苦。 说时迟那时快,崔岳另一只手将手中的敕字直接按在独眼龙的额头上。 “嗤!” 一阵白烟自独眼龙额头处冒了出来,惨叫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崔岳又拿出些香灰或者糯米粉化在水壶里,掰开独眼龙的嘴巴,硬灌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崔岳才长出了一口气,将剩下的用物拿纸包好,小心 地塞回行李里。 “小崔,怎么样?” 吴腿子急切的问到。 “没事,估计再等一会,他就醒了。” 崔岳拍了拍手说道。 “我说崔爷,可以呀,什么时候将霍老怪的那一手本事都学来了。” 张浩脸上带着无比崇拜的表情,恨不得给他磕几个。 “没事。下次你中邪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你解决了。” 崔岳一脸的坏笑。 “呸,呸,你个坏了良心的,我可不想中邪。” 张浩赶紧呸了几口,大喊晦气。 “咳咳……” 两个人正说着,独眼龙突然咳嗽了几声,满嘴香灰米面,整个成了白胡子,脸色痛苦。 “大,大哥,你醒了,你认识我吗?” 吴腿子此刻的心情坎坷无比,生怕这独眼龙没好利索,又犯起病来。 “小吴,我这嗓子涩的厉害,快给我口水喝。” “好,好!” 吴腿子赶紧拿来水壶,送到嘴边。 独眼龙赶紧猛灌了几口,这才算是缓过了神。 “刚刚我怎么了?” 独眼龙也察觉到了自身的异样,揉着发痛的脑袋。 “方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转身的功夫,瞬间你就中邪了。怎么拉都拉不住。” 吴腿子现在想想都后怕,刚才差一点就做了他的枪下之鬼,要不是崔岳及时阻止,那自己也死的太冤了。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脑袋里一直是空白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想不到这次竟然会着了道,真是惭愧。” 独眼龙脸上有点挂不住,毕竟在江湖上自己的资历也算是老的,今天居然会失了手。 其中的事情经过基本也搞清楚了,独眼龙跟崔岳诚心到了声谢,心里直念叨自己这次能遇上崔岳真是捡到宝了,天意啊,真是天意,等回去了,一定得好好摆场酒压压惊。 “我看这墓里的古怪不少,咱们每走一步都要担心。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独眼龙眉头紧皱,心情复杂无比,到了这一步说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眼下的情形证明这墓的确不简单,如果真的开棺,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了不得事情发生。 “喂,你们注意了没?” 张浩突然阴戚戚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这八旗去其一,应该剩下几面旗?” 崔岳被他这一下搞得头皮发麻,心里咯噔一下。 转头一瞧,方才的那面鬼头旗还挂在那里原封不动,而鬼头旗所指的方向正是独眼龙刚才中招的方向。 “这也太他妈的邪门了吧,我方才明明……” 崔岳急忙走到近前,仔细瞧了又瞧,那鬼头旗依然伫立在那里,先前的断口处连点印痕都没有,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几个人也都注 意到了这一细节,大家都面面相觑,谁也解释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这问题就应该是出在这几面阴阳怪气的青铜旗上,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给它二一添做五,直接将这八面旗都给它做了,看它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张浩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几面青铜旗。 崔岳也点了点头,眼下他也是这么个意思,直觉告诉他,这八面旗肯定不简单,而且这八面旗方位设置的也比较诡秘,其中蕴涵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你们觉得如何?” 崔岳带着询问的眼神。 “嘿,还等什么,说干就干,我早看这几个鬼玩意不顺眼了!” 吴腿子早已经摩拳擦掌,从自己背后里拿出一把折叠钢锯,自顾走到那鬼头旗跟前,嘎吱嘎吱的锯了起来。 其他几人也都朝着青铜旗走了过去,选了朝自己最近的,抓紧时间将这害人的青铜旗摘除。 一个小时过去了,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这八面青铜旗都拆除了,总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得将这铁盒子给它撬开!” 张浩挥了挥手上的洛阳铲,指着那青铜棺椁笑了笑。 “行啊,你要是能先撬开,我的那份都归你!” 吴腿子难得大方了一次,可是嘴角里却是讥讽。 “说话算话,可别到时候赖账!” 张浩说干就干,围着那青铜棺椁转了好几圈,竟然没有发现一点缝隙,根本就无处下手。 “怎么样?” 崔岳瞧了瞧青铜棺椁,传来一阵闷闷的声响。 “不对啊,这玩意怎么和王、八盒子似的,这可怎么打开!” 张浩迟疑了一下,又发问道。 “此刻,我更想知道是,这玩意他是怎么进去的!” 独眼龙沉着脸观察了好几遍,才出声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盖子上的缝隙是在棺盖盖上以后,拿铜水又二次浇铸上去的,所以表面上才是一体成型,找不出缝隙。” 崔岳仔细想了想,这独眼龙说的有些道理,这墓主人等于是给自己造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只要一旦浇铸之后,谁也打不开了。 “那现在怎么办?” 崔岳也纳闷了。 “小吴,把那个听诊器拿出来。” “好!” 吴腿子从背包里找出听诊器递给独眼龙。 独眼龙将听诊器的一端放在青铜棺椁上,另一只手轻轻有节奏的不断敲击着青铜棺椁的棺盖,绕着四周转了好几圈,终于停了下来。 独眼龙用手指了指棺材盖侧面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胸有成竹。 “小吴,从这破!” 吴腿子点了点头,从身后摸出一把扁铲,一把尖锤,二话不说,一顿猛瞧。 整个山腹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声音不断回荡散开,有些说不清的怪异感觉。 “大哥,成了!” 吴腿子顾不上擦额头上的汗珠,指着一处裂缝,兴奋的喊了起来。 “好!继续凿!” 崔岳看的好奇,这独眼龙居然可以判断出二次浇铸时所连接的那道缝隙,难道是因为敲击青铜棺椁,所造成回音不均来判断出准确位置的。不管如何,能有这个本事的,独眼龙也是有些压箱底的手段。 等吴腿子将青铜棺椁的缝隙重新用工具凿开,张浩早已经按捺不住,不用等独眼龙招呼,就上去帮忙推棺材盖。 这青铜棺材盖少说也有几百斤,凭着张浩的力量根本就纹丝不动,四个人合力才勉强让让青铜棺椁打开了一条缝隙。 “加,加,加油啊……” 张浩几乎将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一看有门,更加卖力,额头上青筋暴起,憋的面红耳赤。 “嘎吱,嘎吱” 终于青铜棺椁的棺材盖被四人合力打开,厚重的棺材盖重重的跌落在石台上,将表面的石块都砸成了粉碎。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二章开棺 “我靠!” 几个人的眼睛都被青铜棺内的景象所震撼,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棺内躺着一具男尸,身高大约有个一米七左右,双手合十,掌中央托着一个三足黄铜香炉,诡异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岁月,男尸居然并没有敛化为骨,而是变成了一具干尸,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干涸了下去,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紫黑色,口眼鼻处有些铅色的碎屑。 “这,这是什么?像,像是……” 崔岳倒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古尸,很惊讶这古尸居然不是一具骷颅,而是感觉像极了粽子的样子。 “像粽子是吧,其实古人的有些特殊的防腐手段,其原理基本就是隔绝空气,从而保护**不腐烂,你看他口鼻处的印迹,不出所料,应当是临死之前服下了大量的水银,从而保证尸身不坏,说白了他们就是些粽子,只不过没有尸变而已。” 独眼龙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是往往这种才是最危险的,有的墓里会故意设置引发墓中古尸尸变的药物,如果不注意的话,就会引发尸变,将盗墓的人整个杀之怠尽。” “什么?” 崔岳惊了,还有人故意引发尸变,从而达到尸变防止倒斗的出现,真是闻所未闻。 “嘿嘿,这一行久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会见到了,所以你不信鬼神,那就别摸这个行当,信什么都别不信邪。” 张浩这次学乖了,望着里面棺椁内接近半箱的奇珍异宝,没有先动手,而是耐着性子在旁边等候独眼龙发话。 不是他张浩懂礼数,而是这吴腿子这个神经病动不动就将手枪掏出来。 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真是一点错没有。 再怎么贪心,也要有命花不是。 “大哥,咱们动手吧。” 吴腿子小心的递过来几双手套,几个人都小心的戴着手上。 “等下!” 独眼龙打着手电筒,仔细的瞧着墓主人手中的那件香炉,一点一点的仔细察看,任何一点细节都不愿意放过。 独眼龙越看脸色越红,眉宇之间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崔岳瞧在眼里,心里暗道,看来这**不离十就是为了这件器物而来。 独眼龙小心翼翼的从墓主人手中取下那件黄铜香炉,拿布包了,小心的装在身后的行李里。 “成了,其他东西挑好的,能拿多少拿多少!” 独眼龙一声令下,几个人都如饿虎扑食,可劲的往行李里装。 突然这墓主人的尸骨起了变化,自棺椁底部冒出很多幽绿色的火焰,将棺内的一切都笼罩在火海之中。 张浩猝不及防,刚拿了没几件,怎么这会甘心撇下,可袖子一沾那幽绿色的火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没有看见任何火焰冒出,但袖 口处出现了点点碳化的痕迹,稍过一会,更是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色痕迹。 张浩情急之下赶紧将衣服脱了下来,扔在地上,到最后整件衣服都化成了一堆灰烬,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是什么鬼火!” 张浩吓坏了,辛亏发现的早。要不然这会躺在地上黑色的那堆应该就是他无疑。 “大家小心,这火不对劲,不是普通的鬼火,都躲远点!” 独眼龙率先跳出了三步之外,仔细观察棺椁中的情形。 棺椁内此时已经是一片幽绿色的鬼海,棺椁内的奇珍异宝在这幽绿色的火焰之下,渐渐都失去了光泽,开始发黑碳化,没过一会,都变成了一堆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不是个滋味,历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打开了棺椁,没拿几件宝贝,就在自己的眼前化作了一团灰烬,这无论是谁,都承受不住这个结果。 张浩怔怔的望着棺椁内,两眼无神,瘫坐在地上。 “妈的,刚才我手在快点就好了,好歹能再抢出几件!” 独眼龙虽然觉得惋惜,但却并不强烈,因为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在他的包里,根据他的经验,这东西正是主顾要的那件! 看来前期的工作没有白费,这次的线索基本吻合,虽然险象环生,但好歹是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两位小兄弟,这次多亏了你们。我们如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咱们之间的账一笔勾清,我答应你的条件,也不会食言,回去后一人两件明器,可以卖给我,也可以带走自寻买主。” 听见这话,张浩又像是活了过来,人无外债精神爽,况且还有钱拿,立马又咧嘴偷笑了。 独眼龙这么说了,吴腿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遂了张浩的愿望。 “喂,你们快看!” 崔岳眼睛死死盯着棺椁内,突然出声道。 只见道棺椁内一片火海,其它的所有物品都化作了一团灰烬,包括这男尸身上的金丝绸缎,也一并化作了乌有。 男尸赤身**的躺在棺椁内,静静享受着幽绿色火焰的洗礼。 可诡异的是,男尸的周身一点碳化的痕迹都没有,连皮肤上的汗毛都没有掉落一根,好像这幽绿色的火焰并不对他构成什么危害。 “我去,这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墓主人身上有横练的功夫,强悍到了如此的地步。” 幽绿色的火焰倒映在张浩的眸子里,说不清的一种怪异。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吴腿子也好奇,这些年趟过的穴子也多了去了,第一次看见这种诡异的情景,肉身不腐不烂的那不稀奇,可这被幽绿色的火焰炙烤而一点损伤没有的,还真是没见过。 “我也不清楚,只是 听老辈人说过,有些得道之人在火焰中如履平地,上天入地都不在话下,可是这死尸为何如此,我也摸不透。” 独眼龙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团幽绿色的火焰,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难道说这墓主人真的练成了金刚罗汉之身,已经超脱室外了。” “金刚你个毛,谁家罗汉睡在这里,再说了,罗汉那是佛家的,墓主人可是崇尚的道家。风马牛不相及,好吧。” 崔岳大翻白眼,简直是太侮辱大家的智商了。 “喂,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这老小子好像有点还魂的意思。” 吴腿子罕见的声音有些发颤。 几个人仔细这么一看,这可不得了了。 原先男尸的皮肤干涸褶皱,此时竟然微微隆起,全身的肌肉竟然恢复了弹性,最可怕的是墓主人的脑袋上竟然生出了很多细密的黑发。 几个人都看傻了眼,这哪见过这个啊,不就是盗了点东西吗,怎么还给墓主人气的都复活了。 “你觉得我现在说咱们跑还来得及吗?” 张浩刚冒出来一句。 崔岳艰难的回应了一声。 “也许有点迟,你们瞧那里!” 几个人一低头,才发现脚下的铁链上密密麻麻挤满了铜人,顺着铁链不断的向四方台处涌来。 “妈呀,哪里来的这么多铜疙瘩,古代人都这么富吗,没事哪来的闲钱铸造这么多的铜人。” “说点有用的,现在不用说连退路都没有了,我看最可怕的是面前这老小子,快看,那胸脯都开始上下起伏了,说不定一会都能下地喝水了。” 崔岳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墓主人这个变化法,可见不是普通的粽子,这要是真起身出来了,看见他们几个闯到人家的老巢来,那还能有的好。 “大哥,怎么办!” 吴腿子有些慌了,心神不宁。 独眼龙冷静了一下,猛然间从腰间拔出那把手枪,冲着棺椁里接连放了好几枪。 男尸身上瞬间多了几道深深的弹孔,其中一枪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脑袋的眉心处。 崔岳不得不佩服这独眼龙出手果断,想要断了这男尸的生机。 可是这死人怕枪子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几道弹孔并没有影响男尸的尸变节奏,胸腹间的起伏越来越均匀,仿佛可见这眼皮稍稍动了一下,好像随时就要睁开似的。 “不好!他要动了!” 话音刚落,男尸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黑色的眸子打量着上方,好像有些疑惑。 整个面部表情空洞无比,根本没有任何的感**彩,一切都是机械的动作。 “小崔,想想办法!” 独眼龙低声道。 崔岳也慌了神了,这玩意非鬼非僵,怎么个 对付法! 管他呢,这会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崔岳急忙探手从背包里取出一把糯米撒了出去。 “啪啪啪!” 糯米粒自空中还未落下,就如爆炒栗子一样,生生在空中炸开,化作了点点粉末。 “这么生猛!这得是多大劲的粽子,连糯米都近不了身。” 张浩吓得咽了一口唾沫。 “这招不行,换一招!” 崔岳又取出朱砂粉末,顺便掺了些硫磺粉末,随手画了两道符纸,随手朝着那青铜棺椁拍去。 “噗嗤!” 两道符纸从天而降直接落了下去,眼见着就要落在男尸的脑袋上,一碰触到幽绿色的火焰竟然化作了点点灰烬,连点响动都没听见。 “崔爷,关键时刻你怎么老放哑炮!” “闭嘴吧你!有能耐你倒是上啊。” 崔岳没想到这男尸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三章铜尸铁骨 “我有种预感,这老小子想弄死我们。” 张浩眼神中流露出弄弄的恐惧,腿有些发硬。 “不用你的预感,我这会就想弄死你!” 崔岳鄙视的打量了这小子几眼,一点忙都帮不上,总是扯后腿。 吴腿子也不是个吃素的主,手里拎过来那把洛阳铲,鼓足了劲狠狠朝着那墓主人的脑袋上挥去。 咣当! 一声脆响,整个洛阳铲被那墓主人大手生生捏断,好像是捏豆腐一般轻松。 吴腿子拎着剩下的半截木棒目瞪口呆,这也太夸张了吧,粽子皮厚咱就不说了,劲还这么大,要是真扯到胳膊腿之类的,岂不是瞬间致残。 “你确定这是粽子?” 吴腿子这会也有些不确定,说起来这铜皮铁骨也不过分。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粽子,但我知道它马上就要出来了!” 崔岳话音都变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看这个架势,这哥们是没想让咱们活着出去。 突然幽绿色的火焰开始变小,最后竟然都敛入这铜尸的体内,原本黑色的眸子瞬间转换成幽绿色,看起来更加的诡异。 浓密的黑发随便散乱在脑袋的两侧,幽暗的眸子打量着他们几人,嘴角变挂着一丝邪笑。 “尔等何人?” 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沉的声音,在几人的耳边响起。 几个人顿时给吓尿了,奶奶的,平常看见粽子就够意外了,今天居然还碰见个会说话的,这等于是开灵智了。 这可了不得,话说能开灵智的粽子那都是天外飞尸级别的,根本不是普通的法师术士可以对付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尔等何人!” 铜尸明显有些不悦,话音里带着些许怒气,眸子里的幽绿色飘摇不定,看起来分外诡异。 “我们是误入此地,打扰打扰,多有不便。” 张浩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误入此地?” 铜尸明显不信这套说辞,上下又打量了一番。 “摸金校尉?不对,不对,你们不像是。能找到此处来,应该也算是卸岭力士了。” “妈的,我说我们是来旅游观光的,你信吗?” 崔岳暗暗骂道,谁曾想到倒个斗居然被墓主人抓个现行,真是太可笑了,滑天下之大稽。 “你到底是何人!” 独眼龙举着手枪,眼神冷峻,十指始终扣在扳机上。 “吾?哈哈哈哈……” 铜尸好像认为这个问题非常可笑,普天之下还有人不认识他一样,笑的声音粗狂刺耳。 “吾乃青阙宫主人,三尧圣人!” 铜尸气势汹汹,整个人不可一世,有一种俾逆天下的气势。 “山药圣人?这什么鸟名字,卖菜的还是挖药的 ?” 张浩不自觉的轻声说道。 “尔等宵小之徒,居然妄想进青阙宫了得天机,既然来了,就做吾的青甲兵士,等吾大成之日,定登长生殿!” 铜尸仰头长啸,一股戾气冲天而起,阴影瞬间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崔爷,这老小子是几个意思,咱们做他的什么?” 张浩听不太明白,仔细揣摩了一番,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崔岳指了指下面正在攀爬的青铜卫士,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让我们变成那样,当他的小弟,跟着他永远埋在这地宫下。” “我,他娘,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让我变成那个鸟样子,这不是欺负人嘛,别说废话了,咱干他!” “干?怎么干?拿什么干他?” “崔爷,这是你的专业领域,我就不信了,这老小子能有上次那个没皮没脸的玩意厉害!我看好你!” 崔岳一脸苦笑,你还真是高抬我。 “都别说了,小心下面,他们上来了!” 独眼龙大声喊道。 吴腿子也紧张起来,扔掉手中的半截木棍,赶忙就近抄了一根铁棒捏在手里。 “听我的!一人守一边,有爬上来的,都给他撸下去!小崔,想办法拖住这粽子,我们在想办法!” 正说着,一名青铜卫士已经冒出了头来,吴腿子手起棍落,一棍就给捅了下去。 笨重的青铜卫士自四方台上摔落下去,等了半天连个响都没听到。 一眨眼的功夫,青铜卫士已经从四面八方疯狂涌了过来,眼瞅着就要翻上四方台,几个人慌了手脚,赶忙抄起手中的家伙都招呼了上去,上来一只打下去一只,根本不敢放松。 崔岳左顾右盼,你们这得是多心大啊,一个个的都去守四方台,抵御青铜卫士了,把全场最大的boss留给了我,咱们换换成吗? 铜尸全身骨骼爆响,一步步慢慢走来,嘴角变挂着狰狞的笑,看着崔岳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只到嘴边的猎物。 “别挣扎了,束手就擒,入了青阙宫的门,就别想着出去了。” 崔岳啐了一口,这老小子还挺自信,属于粽子里最自大的那个了,既然走不了,咱就比划比划,我就不信你能有画皮老鬼的道行! 崔岳沉腿向下,单掌向前,从怀中掏出那把久违的桃木小剑,目光如炬,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有些道法自然的意思。 “天师?” 铜尸好像被崔岳的架势震住了,脸色游移不定,看样子有些意外。 “怕死的可以自行退下!” 崔岳冷笑道。 “死?哈哈哈!” 铜尸好像听到了世界最可笑的话,脸色狰狞无比。 崔岳突然动了,此时先宜先下手为强,手中桃木小剑已经横着 挑了出去。 铜尸好像早就料到崔岳会突然袭击,不过他丝毫不在意,看来对这具身体极度的自信,只是缓慢的抬了一下手臂。 噹! 桃木小剑劈在铜尸的手臂上连点白印都没有留下,根本就没有丝毫用处。 铜尸冷哼一声,挥起右手砸了过来。 崔岳原本只是试探一下,一击不成,早已经想着后撤,抬脚就走。 铜尸的手臂贴着崔岳的衣角落在了空处。 眨眼间,崔岳已经在三步之外,手中动作更加快了,将桃木小剑含在口中,两手五指交错,拇指相勾,呈封字印,嘴中念念有词。 “三清在上,弟子索引天威,去邪扶正,封神平魂,敕!” 话音刚落自手掌间生出无数跟细小红线,好像开了灵智一般,接连不断地朝着铜尸游走而去,一眨眼红线顺着铜尸的腿蜂拥而至,将整个身体团团围住,不断地缠绕在一起,交织成一个红色蚕蛹,暂时算是将铜尸困在了其中。 崔岳赶紧又自袖间取出一枝狼毫,沾染了些朱砂粉末,也来不及化水,唾了些口水混合着朱砂粉末,用毛笔蘸了自红色蚕蛹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封”字,眼看着就要写完最后一笔。 噗嗤一声。 红色的蚕蛹像泻-了气的气球,整个瘪了下去。 一只铜手自中间将红色蚕蛹一撕两半,铜尸的脑袋探了出来,满脸的怒气。 “尔等小儿竟敢……” 崔岳暗叫一声糟糕,看来这半截子的封魂阵果然是不行,差的境界太大了,如果时间允许,拂以器物法阵,或许还可以将它困住,但此时此刻,根本没有那个时间给他。 独眼龙那边日子也不好过,涌上来的青铜卫士越来越多,稍不留意就会从边上冒出来一个,要不是吴腿子抢过来帮忙,只怕早已经被这青铜卫士突破了防线。 “大哥,小心身后!” 吴腿子又将一只青铜卫士给拍了下去。 “救,救我!” 张浩自然没有独眼龙和吴腿子的本事,行走江湖的经验更是不多,一个不留神,已经有青铜卫士蹿上了四方台,张牙舞爪的冲着他砍杀过来。 吴腿子只好又转身去帮忙,拿着铁棍挡了一击,差点自己被一剑劈成两截,好不容易拼了老命,才将它又打落了下去。 “谢谢!” 张浩脸色发白,喘着粗气,手底下更是不敢停,这样下去,不被砍死,也会迟早被累死。 突然他眼神撇到不远处的下方有个洞口,处在一片绝壁之上,没有任何的铁链通往那里,说不定那是眼下唯一的机会。 “吴腿子,飞虎爪还在包里吗?” “在,怎么了?你看那!” 张浩指了指那个洞口,用手大概比划了下。 “ 你的意思我们暂时退到那边去?” “不错,除非这些粽子们都长了翅膀过来,要不然他们绝对过不来!” “好!那我们两得配合!” 吴腿子从背包里翻出飞虎爪,趁着张浩帮他抵住缺口的同时,使劲这么一抛将飞虎爪抛了出去,勾在洞外的石块缝隙处。 “走!你先过去!” 张浩拼命大喊。 “崔爷,你快点,有机会退到我们这边来!” 崔岳听见这话,已经明白张浩这小子或许是找到了出路,眼下就是怎么能先暂时抵挡住铜尸,不要让他追上来。 铜尸此次可不会给崔岳在思考的机会,大手握成拳头,一步一顿的冲着他砸了过来。 崔岳赶忙起身躲开,只差了半步,拳头错开了半寸,硕大的拳头居然硬生生将四方台的石板砸裂了,石屑飞溅。 “我的亲娘,这要是砸我身上,那还不得给砸成肉饼了。不行,得想点办法,困住他。” 崔岳想了想,眼下能用到的东西还真是不多,伸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包,上面写着几个小字,硫磺粉。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四章真阳涎 “来吧,让你尝尝爷爷的硫磺粉大面包!” 崔岳一抬手将硫磺粉整个撒了出去,铜尸瞬间笼罩在一片黄色的烟雾之中,这还不算完,赶忙从手中掏出一张符纸点燃了抛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 铜尸周身的烟雾瞬间炸开,黄褐色的火光四散而起,铜尸被炸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尤其是刚长出的浓密黑发,此时就剩下了半边秃,看起来又恐怖又好笑。 “大胆,受死!” 虽然对铜尸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此举无疑是惹恼了他。 铜尸大手一挥,直接朝着崔岳的脑袋抓来,只需轻轻一拧就可以将崔岳的脑袋瓜子扯下来。 “啪!”一声枪响。 独眼龙再次扣动了扳机。 子弹直接击中铜尸的额头眉心处,虽然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好歹算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崔岳对着他投以感激的眼神,这会来不及道谢,咬破拇指的指尖,挤出一滴精血,涂抹在桃木小剑上。 “嗡!” 桃木小剑瞬间光芒大盛,周身的符咒秘文都变成了红色,自整个剑身融合运转起来。 铜尸看见红光大盛的桃木小剑,脸色终于起了变化,露出一丝惧色。 “斩妖除魔!” 崔岳大吼一声,举着桃木小剑就刺了过去! 噗! 桃木小剑红光划过,铜尸原本坚不可摧的身体居然被刺出了一个窟窿,自这个窟窿里不断涌出灰色的铅状物,滴落在四方台上。 铜尸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把剑,吃惊道。 “竟敢伤我法体!” 崔岳也没想到这自己的精血加上桃木小剑居然会有这样的威力。 “老子是没那么多血,要不然拎上一桶浇你个透心凉。” 崔岳抄起木剑又冲了上去,铜尸这次长了心眼,不与木剑正面相扛,只是一个照面,崔岳后心就挨了一掌。 崔岳整个人几乎都被拍飞,口吐鲜血,被打到了四方台的另一侧,要不是张浩挡了一下,这会早掉下去了。 “崔爷,崔爷!” 张浩这次真急了眼了,眼看着崔岳倒地不支,伸手拿起那把桃木小剑就冲了上去。 “老子和你拼了!” 其他几人都傻眼了,这还是那个张浩吗,简直是变了另外一个人,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铜尸也没想到还有主动凑上来的,伸手就拍来。 张浩两只眼狠狠瞪着铜尸,根本不躲不退,而是准备硬碰硬,完全就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沾染了崔岳精血的桃木小剑此时被张浩牢牢攥在手心,眼见着铜尸越来越近,手掌在眼中不断的放大,喉头感觉到一丝丝发紧。 “中!” 张浩突然一个地滚翻,擦着头皮躲过铜尸一掌,人却 是已经滚到了铜尸的脚边,怒吼一声,将整个木剑都插进了铜尸的肚皮,觉得还不解气,翻手提剑又在里面这么一搅! 铜尸没想到这个看似弱小的家伙竟然会如此冲过来,而且还得手了! 张浩得了便宜立马抽回手中的木剑,向后疾撤数步,挡在崔岳的前面。 崔岳这会好不容易缓过口气来,望着身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心里热乎乎的,这小子真有你的! 铜尸的肚皮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铅灰色物质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不断地堆积在脚下的四方台上,看起来诡异恐怖。 铜尸发出数声怒吼,手掌捂着肚皮,好像想堵住这个窟窿似的,粘稠的物质顺着他的指缝间仍然不断的滴落下来。 “你们都要死!” 铜尸眸子里的幽绿色火焰不断闪烁,恨不得将几人现在就碎尸万段,实在是可恶,不仅盗墓,更是伤害法体,罪大恶极! “这玩意好像要发狂了!” 张浩提着剑有些心虚,心里其实怕的要死。 “喂,快点过来!” 此时的吴腿子已经借助飞虎爪的绳索到了那个山洞,朝着四方台的几人大声喊道。 独眼龙转身也喊道。 “快点,找机会上滑索,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张浩听见独眼龙说这话简直是得了圣旨一样,可惜是这会生死存亡的时刻,这会我倒是想撤,你看那老小子给机会吗! 张浩只好拖着崔岳边打边退,好不容易退到了绳索前。 独眼龙又将几个青铜卫士给拍了下去,将裤带上的安全扣锁在绳索上,一纵身,人已经飞向了洞口。 张浩也赶紧将崔岳的安全扣扣在绳索上,伸手做势就要将他推出去。 “来不及了,你先走!” 张浩大声吼道。 崔岳拍了拍他的肩膀,吃力的说道。 “你小子怎么今天转了性子,让我太不适应了!” “去你的,别贫了,都这会了。” “想不到咱两的革命友谊这么牢不可破,也不枉老子陪你走这一遭。” 张浩这会急的都快哭了,真想一脚将这孙子给踹下去,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比他还没正经。 “我的祖宗,我求你了,咱能清醒点吗,那老小子马上就领着那群傻帽冲过来了,你赶紧先撤,老子给你垫后!” 崔岳轻轻摇了摇脑袋,低声说道。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这帮龟孙玩意不会任由咱们离开的,我们两给它来一壶够它喝的。嘿嘿。” 张浩眼眶湿润,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 “你我兄弟今天就闯它一闯,把你和我的安全扣都扣上,先扶我起来。” 崔岳脸色刚毅,两只眼睛里露出精光,轻轻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嘿嘿笑 了几声,有几分蔑视。 “这独眼龙也太不是东西了,撇下我们连句话都不说,转头就走。他……” 张浩看见远处的独眼龙就恨得牙痒痒,奈何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放心吧,今天我们两个不会葬这得,一定能走出去,相信我!” 崔岳的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彩。 张浩好像也被崔岳的情绪所感染,坚定的点了点头。 “准备好!” 铜尸领着一众青铜卫士步步紧逼,眼看着就在三米开外了。 崔岳突然咬破舌尖,自嘴中射出一股血箭,直奔铜尸的面门。 “敕!” 这是道家秘术唤做真阳涎,舌尖精血乃是至阳之物,具有克邪驱邪的作用,威力巨大,不是紧急关头一般不会使用。 真阳涎去势极快,铜尸根本来不及闪躲,正中脑门中心。 唰的一声。 铜尸的半个脑袋被轰成了一团渣,剩下的半拉脑袋里喷出很多粘稠的铅灰色物质,这下终于吃痛,捂着剩下的半边脸,全身不断颤抖,指着面前的几人,恨不得当场撕成碎片。 旁边的青铜卫士顿时蜂拥而至,长枪短剑交错在一起,崔岳又从怀中掏出一沓黄色符纸,手一扬立时撒了出去。 “定!” 说来也奇怪,黄色的符纸一接触到青铜卫士的身体,就像是触了电一样,全身直哆嗦,停滞不前。 “快走!” 崔岳大喊一声,随后全身脱力,眼前一片模糊,头一歪,倒在张浩的身上,晕了过去。 “崔岳!崔岳!” 张浩急得大喊,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两只脚狠命的一瞪,拽着崔岳一起从绳索上滑了下去。 独眼龙看见两人摆脱铜尸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帮忙将张浩崔岳拉了上来。 “快上来,太好了!” 话音还没有落,黄色符纸纷纷从青铜卫士的身上跌落,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再次张牙舞爪的准备顺着绳索冲过来。 铜尸怒吼几声,捂着半边脑袋歇斯底里,眼看着就要再次冲过来。 独眼龙冷静的举起手枪,瞄准四方台上没来得及拿走的一个黑色背包。 “嘭!” 一声巨响,火光漫天而起,背包里的炸药被独眼龙打爆,整个四方台上一片火海,青铜卫士被巨大的爆炸整个炸开,化做了若干碎片,而铜尸因为离的最近,整个半边身子都被炸开,残渣碎屑满天乱飞。 四方台上的黑石圆柱再也支撑不住,碎裂成好几块,台下十几道铁链也脱乱了下去,整个山腹开始摇晃,粗壮的铁链一条接着一条向着下方坠去,所有连接的石板路都跌落了下去。 毁灭! 一切的终结都意味着毁灭! 在尘土中苏醒,又化作一团尘埃,来去本就 是一物归一物,终归化作一处。 整个地宫开始摇晃坍塌,就好像正在经历着一场地震,所有一切的痕迹都被淹没在这深山中,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乌有。 崔岳望着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好像地狱末日已经来临,铜尸幽绿色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他,随后便随着四方台一起向下坠落而去。 “别傻站着了,赶紧扶着小崔。我们尽快出去!” 独眼龙拖着崔岳一起向山洞里跑去,几人没跑出几步,一块巨石就滚落了下去,砸在他们的身后。 崔岳在醒来时,发现满天的星光犹如梦幻一般,寂静的夜风来的舒缓,轻抚温热的皮肤,柔软轻薄的保暖毯将全身捂的热乎乎的,身上涌来一阵暖意。 “我,我们这是在哪?” 崔岳艰难的说道。 张浩的大头冒了出来,一脸鄙视的盯着他。 “我说崔爷,你这可太不地道了,老子一路背着你跑出来的,你说你也就吐了那老小子一口痰,咋就能给晕过去了。”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五章重见天日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那是真阳涎,算了,跟你也不说清楚,看在你那会还算是个男人的份上。” 崔岳差点被张浩呕死,居然将威名赫赫的真阳涎说成是一口浓痰,你小子的脑袋果然是一团浆糊。 “我们这是在哪?” “这儿,反正不是阴曹地府!” 张浩端来一杯热茶,送到崔岳的嘴边。 独眼龙缓缓走到跟前,沉声说道。 “放心吧,我们已经逃了出来……” 话还没说完,张浩又抢着说道。 “我说崔爷6,你说奇不奇怪,那个洞口居然一路通到矿区的外围,你说咱们费了这么老大的劲,差点命都搭进去,才下到了地宫里。谁曾想他娘的外面就放着一条现成的捷径!” “什么?” 听到这话,崔岳刚醒过来差点又给气晕过去。 “这洞的来历也大有问题,到底是地宫建成之日才挖掘而成,又或者是后人所挖的盗洞,这都不好说。” “现在也没处查证了,我们刚一出来整个山洞就塌方了,差点把我们埋里面。” 崔岳若有所思,如果是盗洞那为什么青铜棺椁内的东西没有一并拿走?难道是在锁链阵里迷了方向? 不可能,不可能!就冲这洞所挖的方位,这其中一定有高手,区区铁链阵应该难不倒他,那这是为什么?还是其中有什么问题! “喂,崔爷,傻眼了你!” 张浩连喊几声才将崔岳的思绪拉了回来。 “吴腿子刚刚出去找工具了,只要能让那趴窝了的三菱帕杰罗动弹,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张浩指了指来时的矿区位置。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在吴腿子的带领下,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一个报废的钢桶绞线器,一头摔在车尾,一头固定在废旧的传送设备上,不断的卷动钢绞线,几个人又在旁边死命的推拽。 吴腿子坐在驾驶室好不容易鼓弄着帕杰罗,两眼暴睁,恨不得一脚给踹油箱里。 帕杰罗借助着钢绞线的力量,猛的冲出了石窝子,虽然保险杠受损严重,好歹是冲出来了。 几个人这才算是踏上了回程,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这下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望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一切都是那么淡然平逸,波澜不惊。 在车上,独眼龙点燃一支大中华,伸手从兜里取出张浩签的那张欠条,当着崔岳张浩的面撕成了粉碎,抛在了窗外。 “这次多亏了两位兄弟,我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这账一笔勾销。” 张浩眼见着纸片在窗外飞扬,总算是如释重负,心头的一座大山,总算是搬了出去。 “我总算是个自由人了!” 张浩长舒了一口气。 崔岳点了点头,这独 眼龙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坏,起码这个人很讲信义,事了账了,绝不拖欠。 “还有的,那包里的东西你们可以挑几件,算是这次的补偿和奖励。” 张浩一听这话,眼睛瞪的老大,刚想动手开包挑东西,被崔岳伸手死死摁住。 崔岳面不改色,淡然说道。 “多谢,只是这东西我们就不拿了,您看着折个价给我们就行,吃亏占便宜我们都认了!” 张浩一听就急了,崔爷你脑袋被撞坏了,这不是傻吗,咱们不看东西,让人家估价,那还能给价吗,不得被坑死。 崔岳对张浩使了一个眼色,脸色严峻,意思听他的,不要妄动这些东西。 “哈哈哈哈!” 独眼龙老谋深算,已经大致明白了崔岳的意思,吐了一口烟圈,呵呵笑道。 “小崔兄弟,真是明白人,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看出来,我这次的活其实就是那一件东西,其他的虽然也好,只能是陪衬,咱们是一个锅里的交情,我可不会亏了你的。” “这个自然,大哥您也是敞亮人,话说道这份上,本来我们此行就是为了还债,既然债还了,您又卖我们一个人情,我们怎么好意思开口,您看着给吧。” 崔岳说的很真挚,几乎让人无法辩驳。 但独眼龙知道,崔岳这小子真是聪明人,说的话滴水不漏,谁也不得罪。 “好,那这样吧,东西给我留下,我给你们三万块,这东西的价值至少可以翻三番。” 张浩眼珠子一转,心里大骂这个独眼龙真是无耻,居然占这么大的便宜! 独眼龙顿了顿,点了一支烟。 “但是道上的规矩,这些明器的收价不会超过两万,其余的转手差价都给了各级掌柜的,其实我们只能算是这个产业链上的最底层的环节。” 独眼龙吐了一口烟圈,口气有些无奈,这种情绪有意无意的充斥在他不经意的话中。 “所以有时候你也接一些私人订制的活。” 崔岳说的不卑不亢,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吴腿子阴霾的眼神透过倒视镜撇了一眼崔岳。 独眼龙眉头有些微皱,然后又慢慢舒展,坦然承认道。 “说的对也不对,没错我受雇于人,只是这个主顾可非比寻常,我这条命可是他的,算了,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 独眼龙有些怅然若失,随手将烟蒂抛出了窗外,喃喃自语。 “入了这行,想回头,太难了。” 又经过一天的奔波,风尘仆仆的帕杰罗总算是开回了县里,独眼龙从银行大门疲倦的拎着一个牛皮袋塞在张浩的怀里,抱了抱拳。 “两位小兄弟,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有事可以来我那里找我。” 独眼龙眼神飘忽 ,有意无意的撇了一眼崔岳,嘴上挂着有些深意的笑。 “好,一定!” 崔岳也摆了摆手。 独眼龙转身拉开车门,探身坐坐在副驾驶上挥了挥手,帕杰罗卷着风尘,风驰电掣而去。 “呼……两位煞星终于送走了!” 张浩长长出了一口气。 崔岳盯着帕杰罗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复杂。 “既然惹上了煞星,你以为以后还有太平日子过吗?” 张浩没听清崔岳说些什么,凑到近前。 “崔爷,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对了,崔爷,我还没问你呢,那会在车上,你为啥拦着我,不让我挑东西?” 张浩从牛皮袋内拿出三沓大团结,激动的眉笑眼开。 崔岳瞪了一眼这小子,将三沓大团结塞进牛皮袋内,骂道。 “你小子做事说话的时候麻烦动动脑袋,我可不想下次再被你的大嘴巴给害死!” “什么事这么严重?” 张浩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会满脑子心思都在那牛皮袋内的三沓大团结。 “那独眼龙让你挑东西,你还真下手?你就不想想,这东西是见得了人的玩意吗?” “这……” “再说了,即便独眼龙真的给你,你拿出来去哪里销赃?这都是黑市上的活,你怕是还没脱手,先自个进了局子吧。” 张浩傻眼了,这一点还真是没想到。 “里面有什么,咱们不挑也就不惦记,这行里的水太深,太浑。咱们拿了报酬消了账也就一了百了,皆大欢喜。” 崔岳接着说道。 “这笔钱我看你先存好,不要又去烂赌,不可露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张浩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从袋子里拿出两万塞在崔岳的手里。 “干嘛!” 崔岳愣住了。 “亲兄弟,明算账,一人一半,多下的算是你帮我先存你那把。” 张浩嘿嘿一笑,捧着剩下的一沓大团结塞回怀里。 崔岳笑了几声,也不再推迟,将那两沓放入了怀里。 “现在干嘛去?” “干嘛?姥姥的,这次咱们大难不死,还不赶紧吃吃喝喝,我打电话叫大壮,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我想回去睡觉!” “睡哪门子觉,我这会觉得身上的钱烧的慌,让我好好奢侈一把,这东坡肘子我今晚得点两盘,好好犒劳下我的肚子。” 崔岳捂着脑袋。 “你也就是那点出息了。” 凌晨一点的街头,三个身影搀扶着从饭馆里出来,喝的东倒西歪,其中一个身影没跨出几步就哇哇大吐起来,吐完还嘟囔了几句。 “妈的,可惜老子的东坡肘子了。” 县人民医院大门口小卖部。 一 个略微有些驼背的身影趴在柜台上,冲着里间喊到。 “喂,有没有人管哪,没人管我可自个拿了啊!” “呦,老田今晚又是你的夜班啊,你老小子又被馋虫勾起酒瘾了吧。” 正说着,从里间跨出来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人,头发也花白了。 “行了吧,这几年你老陈可没少占我的便宜,我一个月那点钱可都搭贴在你这了。” 老陈弯下腰从柜台里抄出一瓶习水大曲摆在柜台上。 “老田,这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小本买卖诚信经验,你的酒钱可从来都是按批发价走的。” 老田撇了一眼,熟练的拧开酒盖,将整瓶白酒都灌进了随身携带的水壶里,一边倒一边哼着小曲。 “行了,五元给您呐!” 老田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元的纸钞拍在桌上。 “等等,找你钱!” “行了,剩下的甭找了。”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六章医院诡事 老田顺手拿了包花生揣在兜里,晃着水壶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老陈急得直跺脚,大喊道。 “老小子你太鸡贼了,找零才两毛,你拿包五毛的花生!” 老田装着听不见,加快脚步进了医院大门。 “呦,田大爷,今晚夜班啊。” “可不是嘛,没着没落的,晚上你陪我啊!” 门卫刚探出头的小伙子赶忙又坐了回去,也装着没听见。 老田笑着摇了摇头。 “没胆的雏儿。” 老田一路哼着小曲走进医院大楼,走进负一层,一只脚刚探进去。 白色冷清的灯泡变的有些昏暗,呼闪呼闪了几下,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有些空寂的瘆人。 老田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径直走到走廊深处最后一间门口,伸手一推虚掩的门嘎吱嘎吱打开了。 房门上的牌子写着几个小字:殡仪室。 房间不大,正中摆着一张手术台,一个穿白大褂的影子站在台前,台上摆着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穿着白大褂的人正拿着各种化妆工具,在尸体前忙碌着。 老田默不作声,悄悄地走到白大褂身后,刚要出声! 白大褂似乎有所察觉,微侧了一下头。 “田大爷吧,今天可又迟到了。” 老田本来想吓唬他一下,既然被撞破了,也就没了乐趣,哈哈一笑,走到手术台前。 “小吕,我这不想着你还工作呢,我来早了不还得等着。” 老田乐呵呵的笑道,只是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传出的笑声,有些侧耳恐怖。 “田大爷,您这水壶里怕又是酒吧。” 白大褂轻轻一笑,喵了一眼田大爷手边的水壶。 老田讪笑了几声,将水壶悄悄地藏到了身后,故意打岔道。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啊?” 白大褂指了指手下的尸体,无奈的说道。 “这不下午就来了两,任务艰巨啊。” 老田打量了两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嚯,这家伙怎么整的这么惨烈,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田虽然因为工作的工资,对于尸体已经司空见惯,但是外伤这么严重的还真是少见,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谁说不是呢,我这费了半天,还没有修复好,哎,也真是挺可怜的,今年才不到三十。” 白大褂叹了一口气,又拿起工具,在尸体上修修补补,拼劲全力的将尸体复原。 “哎,这人哪,生死有命。” 老田摇了摇头,心中对于生死早已经淡然。 又过了一个小时,白大褂终于停下了工具,伸了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好了!” 老田等的无聊已经偷摸喝了好几口酒了,吧唧着嘴正嚼着花生。 “不 容易,这个够费事,等着院长给你发加班费吧。” 白大褂白了一眼老田。 “行了吧您,这个月不扣我奖金就谢天谢地了。” 白大褂将工具箱收拾整齐妥当,招呼了一声老田。 “田大爷,来搭把手吧。” “好嘞!” 两人将尸体放置在担架上,总算是告一段落。 “行了,田大爷,我这可算是完事了,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白大褂将手套扒下来扔在垃圾箱里,打开手龙头,混合着消毒液不断地冲刷着白皙的双手。 白大褂清洗完毕,这才将面上的白口罩拿了下来,露出一张俏脸,长长的睫毛,高翘的鼻梁,圆润的嘴唇上涂着精致的口红。 “呦,小吕,你这不光是给死人画的好看,给自己画的也不赖啊。” 老田多瞧了两眼,打趣说道。 “啊,呸!呸!呸!田大爷你这嘴巴真是太臭了!” 小吕也不生气,赶紧呸呸了几口,笑着捶了一下老田,换了白大褂,背上包,赶着回家去了。 老田望着小吕婀娜的身姿,高跟鞋清脆敲击地面的声响一下一下都敲进了老田的心坎里。 “这小妮子,越长越可人了。” 老田不住的赞叹着,人虽老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行了,可怜人,咱也走吧。” 老田拍了拍担架车,推着朝太平间的方向去了。 老田熟练的推开门,将担架车上的尸体检查无误后推进了太平室内,摆放整齐,登记造册这才算是完事,转身锁了门,这才坐在外间的值班室里,拿出水壶,猛的扎了几口,取出一把花生米塞进了嘴里。 就这么约摸到了半夜,老田躺在长条椅上睡得正香,突然隐约听见隔壁太平室里有点细微的动静。 咔嚓,咔嚓。 老田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来,侧着耳朵又听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刚躺下,咔嚓咔嚓的声响又传了进来。 “进老鼠了?” 老田心中一紧,不过他倒不是担心老鼠引起诈尸,而是害怕老鼠会咬坏尸体,到时候不好向家属交代。 想到这里,老田赶紧拿着钥匙,,打开了太平间,伸手一按门侧的开关。 头顶的日光灯居然意外的没亮! 又多按了几次,还是一个样,根本就不亮。 “保险烧了?” 老田又转身回去拿了手电筒过来,刚探身进去,就觉得一股子阴风钻了出来,浑身觉得不自在。 “我看看,这哪儿闹呢这是!” 老田自言自语,打着手电筒左右巡视一番。 他的头顶天花板上趴着一个细长的黑影,缓慢的顺着他走的痕迹不断游走。 老田大概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心想也许是自己酒喝 多了,出现了幻听,这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他转身刚要走,突然发现边的角落里有点异常,就是前半夜他刚推进来的那个担架车。 担架车的白色被单怎么被掀起了一角,走近一看,一截白白晃晃的胳膊垂在外面。 老田脑袋里嗡的一声,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亲手将盖好的。 可是这会摆在眼前的,确实是露在外面。 “哎,年纪大了,记性也不行了。” 老田安慰自己,走过来将那截胳膊又塞了进去,转身就走。 吧嗒轻微一声。 老田回头一看,这次真的炸毛了,那截胳膊又掉了出来。 谁说不害怕,那是胡扯。 不过老田经历的多了,胆子呢大了不少,心里暗想这后生还挺不安生,这是跟着杠上了。 “后生,我知道你有怨气,但人死债消,年纪轻轻的早走早投胎。” 老田装着胆子喊了一句,心里偏偏不信这个邪,再次走了过去。 伸手再次将那截胳膊塞了回去,手还没来得及抽回去,突然腕子上一紧。 老田这下可彻底炸毛了,酒也早吓醒了,两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老田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鬼使神差,左手抓住白被单猛的掀开。 先前缝合的脑袋瓜上正冉冉不断的流出黑血,惨白的脸上挂着两只黑乎乎的眼珠子,最恐怖的是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牙齿咔嚓咔嚓的左右摩擦。 咔嚓,咔嚓。 就和先前在隔壁值班室听见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管是谁在大胆,也被吓尿了,老田惊慌失措,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手臂疯狂的扯动,想要从尸体的手中挣脱出来。 “啊,啊,救命,救命啊……” 老田好不容易将手臂从尸体手中扯了出来,话不多说,夺路狂奔。 眼看着跑到大门口,原本大开的房门突然紧闭,老田使足了劲也没拉开。 太平室内的担架车突然都震颤起来,朝着老田缓缓而来,一架接着一架…… 嘎吱! 几十个担架车将老田围在中间,死死抵住。 老田血压猛一下升高,血液感觉都要凝固了,冷汗从脑袋上出了一层又一层。 老田手腕上戴着的一串木珠突然裂开,散乱了一地,哗啦哗啦,不断地滴落在地板上。 说来奇怪,嘎吱一声,所有的异像全部消失。 咔嚓咔嚓的声音戛然而止,原先杂乱的担架车也恢复原位,一切都恢复到了最初的时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原本紧锁的大门这会也门户大开,明晃晃的锁子挂在外面。 唯独角落里的那个担架车,半截白晃晃的手臂依然垂在外面。 老田瘫坐在地上,吓的够呛,赶忙手脚并用从地板上爬 了起来,仓惶的向着门外跑去,这会也顾不上什么了。 老田一边跑一边想。 “后生这怨气也忒大了,这胳膊你愿意在外面露着就在外面吧,这也太他妈的吓人了!” 老田跑出去后,慌张的敲开门卫室大门,语无伦次的说不清楚。 门卫室里的小杨小王看着这老田满嘴酒气,话都说不清楚,心里暗想这老家伙不是胆挺大吗,肯定是喝多了酒产生了幻觉。 老田拉着这两个人,手里都提着电棍朝着太平室赶过去。 几个人壮着胆子推开太平室的门,里面的担架车排放整齐,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老田脸色难看,这会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指着角落里的最后一架担架车,那半截白晃晃的胳膊,哆嗦道。 “就是那,就是那,你看!胳膊还,还在外面呢!” 门卫室的小杨算的上胆大的,走过去将那截胳膊给塞了回去,又不信邪用电棍挑开白布单察看了一番,除了尸体的面部有些变形,其他的也没什么异样。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七章太平室 “你们等着,马上那胳膊就会吊出来。” 几个人打着手电筒瞅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都摇了摇头。 “真的,你们不信我,我塞进去就会掉出来。” “老田。我看你真的是喝糊涂了,这不好好的,整整齐齐的,哪里不正常了。” 小杨不以为然。 几个人在太平室里猫了好大一会,压根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一推开值班室的门,里面酒气冲天,刺鼻的酒味让在场的几个人各个捂鼻。 “老田,以后这上班啊,可得注意点,这酒啊要么不喝,要喝啊就得给喝趴下,省的你胡思乱想。” 小杨揶揄道。 几个人反手锁上了太平室,那座担架车突然又垂下半截胳膊,孤零零的露在外面。 老田这个时候已经是惊弓之鸟,瞅着哪里都不对劲,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老田,好了,没事了,下次记得少喝点。” 众人安慰了一番老田,又各回各的岗位,做鸟兽散。 只有老田知道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自己这么多年奇怪的事见多了,但闹的这么凶的,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是得找个高人给瞧瞧。” 老田心里有了主意。 过了几日,张浩拖着崔岳来到县医院门口。 “喂,喂你小子干嘛?” “嘿嘿,有活。” 张浩挤眉弄眼,差点大牙花子都飞出来了。 崔岳一听这小子又没憋什么好屁,转头就跑。 张浩赶紧从身后抱住他,急得大喊。 “跑什么跑!” “废话,你小子是不会又没钱了,这次拉着我是不是要卖血!” 崔岳瞪大了眼睛,说什么也不进医院。 “不,不是,你放心好了!我再混的再惨也没有到卖血的份上。” 张浩顿了顿,悄悄凑到崔岳的耳边。 “这医院最近几天有些不太平,我邻居的三姨的亲娘舅家的四姑姥爷拜托我给他平平事,我这不是给你招揽点生意。” 崔岳掰着指头算了半天,也没搞懂这到底是张浩的什么亲戚,听着听着有些不对味,自己什么时候要他去帮忙招揽这种生意。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准备把我包装成霍老怪那样啊!” “咦,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是包装成那样呢,你说你都有了霍老怪那样的本事,不干这行是不是可惜了点?” 张浩继续大言不惭。 崔岳懒得听他掰持,提腿就走。 张浩赶紧又从后面撵了上来,继续理论。 “你说,你学这手艺是不是为了降妖除魔吧!” “呃……” 这句话倒是有些问住崔岳了,其实最初接触也是阴错阳差之下开了天眼,再往后是为了去除压制自己身上的活尸鬼灭,所 以才这几年博览群书,又加上老段有意无意的指点,才算是有了这门手艺。 但是对于前路如何,自己真还没有想过,因为在他以前的观点看来,这一行无非是信便有,不信便无的行当,甚至其中不乏装神弄鬼之辈,在往后接触的越深,自己却完全颠覆了之前的想法,这世间原来真有阴阳之分,而这风水易学,博大精深,穷尽一生之力也不一定能堪透其中一二。 天命自成,也许自己真的是要注定走这一条路,别的暂且不说,崔岳从骨子里生有一股侠义之气,斩妖除魔自当是不可推卸,霍老怪的侠义之心也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的看法。 张浩看崔岳楞在了原地,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知道自己说中了崔岳的心事,赶紧趁热打铁。 “你说,老天爷给了你这门手艺,你不好好利用,造福人类社会,是不是对不起祖师爷的一片苦心。地球是很危险滴,我们肩膀上的任务还很重,革命斗志一定要坚定。” 张浩说着还故意深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再者说了,我们也不多说人家钱,都是劳动人民,我们只收个人工费,帮着大家解决困难,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张浩接着忽悠。 “行,行,打住!你小子赶紧把嘴闭上,我看你的重点不在于拯救地球,而是拯救你的钱包。我做这事,就是为了积阴德,广积善。” 崔岳一本正经道。 张浩拖着崔岳就往医院里走。 “行,行,你是崔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我都听你的,以后业务这块我负责联系,你给咱们把控技术这一块,革命分工,不分前后。” “说来说去,你小子只是耍嘴皮子的,其他的一概还得我包圆了。” “嘿嘿,咱们各有所长,各有所长!” 张浩含糊道。 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的进了医院大门,门卫室的觉得这两人奇奇怪怪的,瞧着斗嘴的劲也不像来看病的。 老田已经在医院大楼里恭候多时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张浩有点本事的,又或许根本就是张浩吹嘘的,所以才请了张浩带着人来这给驱驱邪。 老田一看只有张浩和另外一个年轻人,心里不由得更加着急,赶忙朝着外面张望了几眼。 “浩子啊,你们师傅呢?怎么就你们两个过来啊。” 老田急得直跺脚。 张浩笑了笑,将崔岳推到前面,隆重介绍道。 “当当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就是我的师傅崔岳是也。” 被张浩这么一弄,倒是整的崔岳有些不好意思,直挠头。 “什么?他!” 老田上下打量了几眼崔岳,急道。 “浩子,你又跟你田大爷淘气是不,这孩子和你差不多一般大 ,怎么可能是驱邪的天师。” 崔岳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呃……那个大爷。我,我确实是干这一行的……” 田大爷吃了一惊,现在难道连这一行也开始越来越年轻化,紧跟时代的步伐吗? “好了,田大爷,废话少说,直接领我们过去吧,咱们一出手,就看有没有。手底下见真章。” 老田虽然还有些半信半疑,但这张浩打了保票,自己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权当让两个年轻人练练手。 三个人刚踏入入医院大楼的负一层,立刻感觉到身上涌起了一阵寒意。 “这下面冷的厉害啊。” 张浩也算是见过些世面了,哪怕知道自己去的是医院的太平室,心里也比原先强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崔爷,这地好像有些阴气重!” 张浩郑重其事的说道。 崔岳白了他两眼,来小伙子你告诉我,这太平间阴气都不重,怕是再没有阴气重的地方了吧。 一道长长的走廊空无一物。原本就昏昏沉沉的灯光此时闪了几下,整个过道里涌来阵阵阴风,直往人领口里钻。 “崔爷,这不会大白天的就闹鬼吧。” 张浩盯着那闪烁不定的日光灯,有些紧张的问道。 “你觉得这底下还分什么白天黑夜吗?这儿的阴气充沛,发生点什么,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崔岳不以为然道,但他心底里也有一丝不踏实,直觉告诉他,这下面有问题,但是目前他也说不上有什么问题。 老田本来没那么紧张,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怎么神神叨叨,原本就紧张的神经又绷紧了起来。 “浩子,是不是发现了点什么?” 张浩阴着脸转过头来,故弄玄虚道。 “嘘,田大爷,这里很有问题,别说话,免得惊起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好,好!” 田大爷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惹来什么不干净的玩意。 咔嚓,咔嚓…… 咔嚓…… “来了,就是它……” 田大爷面色惨白,这熟悉的声音正是那天晚上从太平室里传出来的,此时清晰的回荡在走廊里。 张浩与崔岳也听见了这异常的声音,看着田大爷的哆嗦样,脑海里已经联想到些不好的画面,瞬间头皮发麻,为了面子,只好故作镇定。 “田大爷,没事,有我们在呢,你别怕!” 崔岳随手捏了法决在手,全身紧绷,只要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保证立刻出手。 “就,就在前面!” 老田哭丧着脸,手都有些哆嗦,指了指走廊的尽头。 崔岳冲张浩点了点头,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 张浩面色有 些不自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走廊尽头。 “你确定我们要过去吗,我去不合适吧,别到时候影响你发挥!” “去你小子的。你揽的活,这会打起了退堂鼓,快点。” 崔岳催促道。 张浩也只好跟在崔岳的身后,老田提着嗓子走在最后,要不然张浩抓着他的胳膊,他早掉头回去了。 咔嚓,咔嚓…… 声音越来越清晰,脑袋嗡嗡的直响。 老田这会腿都有些发软,眼看着还有几步就要走到走廊尽头,心里着慌的甚至闭上了眼睛。 崔岳咽了咽口水,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怕什么,千年老粽子都不怕,这会有什么好怕的。 崔岳摸到最后一间房间,房门虚掩着,留了一道细小的缝。 崔岳将眼睛轻轻的凑到缝前,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房间内的中间摆着一张手术床,床上摆着一具死尸,尸体的脑袋正好冲着门缝处,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变形的脑袋瓜里缓慢渗出白色的浆液,与鲜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八章化妆师 这画面一般人哪受得了,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的胃里不住的痉挛,差点将昨夜的饭一并吐了出去。 崔岳顺着门缝朦胧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背对着门,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双手正不知道捧着什么玩意,只看见肩头再不住的耸动,就好像整个脑袋正垂那里大快朵颐。 让人看的后背发凉,整个人的血液都冰凉了下来,呼吸不自觉间都加重了好多。 “什么情况,你看的这么起劲!” 张浩悄悄凑了上来,推开崔岳,自己抢到前面看了起来。 老田被那咔嚓咔嚓的声响吓的根本不敢张开眼,靠在墙上不住的哆嗦。 “我,你妈……” 张浩看的下巴差点都惊掉了,小脸吓得惨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也太他娘的吓人了,这直接是生食啊,这大白天的就这么吓人,到了晚上那还了得。 崔岳也没曾想刚进来就能碰见如此恶鬼,悄摸了一下怀里,坏了,今天连桃木小剑都没放下身上,更别说什么驱鬼除妖的物事了。 “你守着,我回去拿家伙!” 崔岳连说带比划,压低声音悄悄说道。 张浩哪里肯干,扯着崔岳的袖子就是不撒手,里面的这位万一肚子还缺点底,完全有可能把我抓进去当点心。 任凭你说破了大天,老子就是不干。 两个人拉拉扯扯,一个没注意,脚下勾了一脚,直接从虚掩的门里双双摔了进去! 嘎吱! 两个人重重的摔到地上。 时间仿佛在一刻停止,眼前的白影也停止了动作,楞在了那里。 崔岳双手法决一掐,张浩拳头捏的生紧,两个人就是摆了一个造型,挡在门前! 身着白衣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 崔岳与张浩紧张到了极点,生死存亡就在一刻,这恶鬼的吓人模样已经在脑海中勾勒了无数幅图画。 长发轻轻甩开,精致的柳叶细眉微微皱起,细长的睫毛上一眨一眨,如水的双眼里也写满了惊讶的神色,两只手上拿着的化妆笔差点掉落下来。 “你,你们是?” 一位年轻的女孩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白口罩,楞了一下,显然是被这两个不速之客吓得不轻,尤其是他们这个造型,真是二-逼中的战斗机。 “小吕!” 老田站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喊了一声。 崔岳和张浩睁着大眼睛,眼神呆滞,好像石化了一般,几乎异口同声。 “小吕?” “老田!” 年轻的女孩喊出了声。 崔岳和张浩回过头来盯着老田。 “你们认识?” “对啊,认识啊,这是处理遗容的化妆师小吕。” 听到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敢情眼前的这女孩是在给尸体化妆! “你们是谁?” 小吕盯着面前的这两二货,眼神里非常的不友善。 “哦,哦,他们,他是我请来办事的。” “办事,办什么事?” 小吕疑惑道。 田大爷心事重重的凑在小吕的耳边,压低声音将他昨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小吕的脸色变得狐疑不定,显然对于老田的话有些不信。 崔岳与张浩这个时候尴尬不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他们两这个造型有些太雷人了。 “浩子,我说的走廊里的最后一间是对面的那间,这是小吕的化妆室,你们找错了门。” 老田也被那咔嚓的声响吓得忘记了小吕还在工作这回事了,也难怪崔岳他们会想歪,实在是工作性质有些太特殊了。 “呃,那,那个不好意思……” 两个人赶紧从小吕的化妆师退了出去。 老田领着两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摸出一串钥匙,紧张的打开太平室的门锁,刚一推开门。 哗! 一阵强烈的阴风扑面就来,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不由得头皮有些发麻。 崔岳与张浩长这么大也没同时见过这么多尸体,一排排担架车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房间的四周,每一架担架车上都躺着一具尸体,或胖或瘦,或长或短,身上都罩着整齐的白被单。 “乖乖,这么多死人!” 张浩吓得吐了吐舌头。 “说话注意点,别惹毛了再坐的。” 崔岳吓唬道。 “喏,就是昨天送来的这个!” 老田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具尸体。 崔岳慢慢走了过去,那截白晃晃的胳膊垂在外面,看起来怪渗人。 崔岳环视了一周,这里四面密闭,冷风机不断地工作,太平室里整个温度都异常的低。更加寒意逼人。 虽然暂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但崔岳察觉到这里的阴气流动有些异常本应当自然散发的阴气此时正源源不断的被吸入固定的方向,而那方向的尽头正好就是那具尸体。 崔岳此时家伙什么都没带,也没法在做进一步的探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惊动的好,以免节外生枝,惹来更大的麻烦。 但现在看来,老田的话所言非虚,这具尸体怕是大有问题。 “走吧,没什么。” 崔岳打了声招呼,三个人一起先退了出去,老田反手锁上了大门。 刚进值班室,崔岳就面色不善,郑重其事的说道。 “田大爷,这里的确有问题,事情还有些棘手。” “是吧,我就说有问题,没人信我,非说我喝酒喝出了幻觉。” “眼下我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准备什么,我这就回去准备,今晚就过来画符做法,迟则生变。” 老田赶忙点了点头,正愁 今晚的夜班怎么上,正好他们两个一起过来,就算驱不了鬼,也好歹来壮壮胆子。 “田大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别看我师傅年轻,那可是得了真传的,不是外面的那些赤脚半仙能比的。” “好,好,浩子,只要这次能帮你田大爷,以后你找对象这事,大爷给你包圆了,高低给你找个漂亮丫头!” “我看您孙女就成……” 张浩激动得差点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崔岳看着这张浩两眼放光的模样,心想怪不得你小子这么积极,原来是惦记人家的孙女呢,真是无利不起早。 “田大爷,我那可完事了。” 小吕终于搞定了那具尸体,转身推开值班室的大门,冲着田大爷嚷嚷道,一边说一边将手套扔在垃圾桶内,顺手掀开口罩拿了下来。 精美绝伦的俏脸被白嫩的皮肤衬托的更加柔情似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似的,一抹淡淡的口红挂在唇上。 “我擦……” 崔岳和张浩几乎看呆了,两眼发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两人的火辣目光倒是让猝不及防的小吕脸色绯红,面颊上一团火热。 这两人,谁能想到这给死人化妆的化妆师,居然长的如此水灵,和挂历里的电影明星似的。 “咳咳……” 老田尴尬的干咳了几声,这才让这两个人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小吕那里撤了回来。 “田大爷,我那没事了,我去一趟院办,有什么事在喊我。” 说罢,小吕两手插在白大褂里,低着头出了值班室。 “喂,别看了,人都走出去老远了。” 老田摇了摇头。 “恩?您,您刚说什么!” 张浩这才回过神来,漫不经心道。 “我说你小子怎么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毛病,一看见女孩子就走不动道了。” 老田故意揶揄道。 张浩讪笑了几声,只能略微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这年轻漂亮的女孩也完全颠覆了崔岳的想象,谁能想到这么可人的姑娘就是从事着这么特殊的行业,天天与死人打交道,为他们整理遗容,这哪是一个女孩能干的。 非常人所不能及,一定有过人之处。 这女孩别的不说,这份胆量已经让人所汗颜。 “这姑娘心气儿高着呢,再说了,家里有些问题,所以趁早别打她的主意咯。” 老田善意的提醒道。 “这姑娘够厉害的!” 崔岳诚心佩服道。 “谁说不是呢,就这本事,全医院上到院长,下到我老田,没有不服气的。” 老田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 “我这里还需要准备点什么?” “不用,晚上你光等我的信就成,旁的什 么你就不用操心了。” 崔岳和张浩告别了老田,一路小跑回家,整理了一大堆物事,准备的非常详尽,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天天渐渐有些黑了,老田这会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医院大楼的门口急得直打转,这说好的两人就是不露面。 左等又等,盼星星盼月亮,好歹是将这两个人给盼来了,眼前的两人一人背了一个行军包,不知道的人以为是要出去旅行。 “田大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张浩拍了拍身后鼓鼓囊囊的行军包。 “你这是要把铺盖卷也背来了啊,准备今晚在这打地铺啊你。” “什么铺盖卷,这可是都是我们抓鬼的装备。” 老田看得稀奇,这小子整得这么夸张,希望真的如他所说。 “好,好,你们随我来。” 老田领着两人再次下到负一层。 崔岳刚一进入走廊,就察觉到今晚的阴气波动明显比白天强的太多,连整个走廊里都阴气浓郁,压顶难行。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九十九章太平诡事 过道走廊里的灯泡不断的闪烁不定,忽明忽暗,配合着医院这诡异的气氛,着实吓人不轻。 张浩不断的回头张望,总觉得自己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心里更加不安。 “你知道晚上走夜路时有个规矩吗?” 崔岳这个时候突然问张浩道。 “规矩?什么规矩?” 张浩奇道。 崔岳嘿嘿笑了几声,压低声音凑到张浩的耳边。 “人身有三火,净,昧,辰三火聚于体内,而是人身自有阳火,邪祟不近,有着天然的抵御作用,分别置于头顶,两肩处,身强体壮者自然阳火就旺,而体虚多病者则阳火虚。” 张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家伙说了半天,丝毫没抓住他话的重点。 “这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人身这三火,可是大有避讳,晚上走夜路时,切记不能回头看,就算是身后发生多大的事情,也不可以回头去看,回头看一次,那体内的火便熄灭一盏,如果这三火全灭,那只有等着被恶鬼上身,活活吓死在半路上。” 听到这儿,张浩咯噔一下,那我这回头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是不是身上的阳火也早都熄灭了。 “那我这火算熄了没熄?” 张浩有些心慌。 “没事,来哥哥给你点上。” 崔岳阴沉沉的转过脸来,一脸坏笑,手里拿着打火机打着一个小火苗给比划着。 “去你大爷的!” 张浩这会没心情和他开玩笑,脑子里老想着身后的动静,神情紧张。 田大爷托起酒壶又灌了几口,都说酒壮人胆,这会不喝点,估计连进太平室的勇气都没有。 吧嗒一声。 锁子应声而开! 老田没敢推开太平室的门就躲了在张浩的身后。 “大爷,其实我想说,我也很害怕好吗?” 张浩同情的眼神盯着田大爷,真后悔自己也应该喝点再过来。 崔岳只好自己动手打开房门,直接推门而入。 呜,呜…… 气流的变换,空气流速猛然间增快,阴风打着旋直往人脸上扑,这可比白天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阴风敲打着大门,嘎吱作响,在安静的太平室内,显得特别的诡异,刺痛着几人的耳膜。 “崔爷,我看这没什么变化!” 张浩心里已经有点想打退堂鼓,这份差事不好干啊,干好了没有奖金,干差了伤面都是小事,就害怕一个不小心,折了进去。 “废话,你能看出来变化,那还要我做什么的。” “是,是,崔爷,您教训的对。” 只要不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张浩怎么着都可以。 “行了,事不宜迟,我们抓紧行动,田大爷必要的时候可以给我们搭把手。” 老田有些迟疑,但碍于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留在太平室里帮助他们。 崔岳先是取出罗盘,两手托着,将大概的方位定了一盘,那罗盘上的指针就像是喝醉了酒,一会朝东,一会朝西。 “这地的气场波动不定。看来是来者不善。” 崔岳大概定了方位,心里吃惊的厉害,这地方居然为三阴,洞地,聚阴汇穴,再加上地下不透风,将凝聚的阴气整个倒扣在头顶,宛如一个青铜钟,将一切都罩在了里面。 “这地迟早得闹鬼,这阴气汇聚到顶点时刻,才是最危险的时刻,就会像是一场爆炸,将里面的所有活物全部吞噬。”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现在我先画一个泻阴阵,但是条件限制,不晓得成不成,你们一会站远点,别被冲撞到肉身,要不然会很麻烦。” 崔岳打开背包,取出些黄胆粉混合着鸡内金搅拌均匀,用毛笔蘸足了,飞快的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圆,唯独在圆圈内有个尖锐的缺口,随后在外围书写了些密密麻麻的符咒经文,又取出些黄纸点燃以后,将纸灰均匀的撒在四周。 “快去,田大爷将过道里的门都关上,唯独将出口处的大门敞开。” 崔岳顿了顿,赶紧又吩咐张浩。 “从田大爷值班室里将那面大镜子取出来,搬在过道出口处,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只管摁住镜子!” “成!交给我吧!” 张浩赶忙跑进值班室将那面镜子取了出来,只有半人高,立在出口处。 崔岳手指轻轻一动,手中掐了法决。 “散灵泻阴!” 随后又冲怀中向圆圈内抛去了一枚符纸。 哗的一声,符纸无火自燃,圆圈内化作了灰烬。 这着泻阴阵立时发动,阴气流动开始迅速变化,原本郁结凝聚的阴气,此时在崔岳的导引下,顺着泻阴阵缓缓自缺口出溢出。 一团黑色的雾影迅速朝着出口处的方向飘去,正好撞在张浩怀里的平面反光镜上,直射出了医院大楼。 此时的阴气正源源不断的流通起来,崔岳小心的控制着流速,防止因为阴气膨胀而造成泻阴阵的塌陷。 张浩看着那黑乎乎的雾气,手里紧紧抓着镜子。眼睛闭的严实,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间场上起了变化,阴气的导引开始变得混乱,崔岳控制的极为辛苦,豆大的汗珠滚乱下来。 就好像是有人在和崔岳争夺阴气,阴气开始又向反向郁结,将慢慢的原本的泻阴阵开始兜不住了,不断有阴气在阵内横冲直撞。 嗖的一声尖锐的响声。 整个泻阴阵被破开,里面的阴气四处乱撞,崔岳一看情况不对,赶忙将手中的法决一变,护住了周身。 张浩手中的反光平面镜 突然变轻了好多,啪嗒一声,裂出了无数碎片,落在脚下。 “完犊子,这地的阴气我看崩想散了。” “换家伙,我就不信压不住!” 崔岳背包里翻腾了好久,总算是摸到了一个物件,探手取了出来,一个黑漆漆的铁印落在掌中。 “这黑乎乎的什么玩意!” 张浩凑了过来。 “这可是流传下来的老物件,专门用来镇压邪祟的,天官印!” “这玩意哪来的,好使吗这个?” “这是地摊上淘回来的,好用不好用,谁用谁知道。” 崔岳手掌心拖着印,口中念念有词,翻手将铁印抛在空中,大喝一声,“敕!” 这铁印跌落在地板砖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声音悦耳清脆,完全不像是这铁疙瘩发出来的。 里面的阴气被惊的四处出逃。 嘭!嘭! 一连串的暴响就像是栗子一样,头顶的灯泡接连炸开。 不等崔岳还有啥动静。 太平间没发生了异样,整个太平室内的搭架车开始不受控制,车轱辘缓慢转了起来,上面罩着的白被单慢慢鼓胀起来。 终于开始动了,最远处的一架担驾车冲着崔岳站着的方向冲了过来。 崔岳赶忙掏出怀里的桃木小剑,刚刚躲过一击,谁知道背后又冲来了一架。 晃晃悠悠,不一会全场的担架车都乱了套,横冲直撞起来。 崔岳不小心被身后的担架车撞到了腰椎,疼的直咧嘴。 赶忙用木剑在地上比划了一个八卦图,猛的一跺脚,黄色的八卦图样渐渐在地上显现而出。 啪的一声脆响,将身边的那些担架车都给挡了回去,撞在四周的白墙上。 哗啦哗啦,从各个担架车里冒出好多黑色的影子钻上了白墙,在墙上不断地跳跃,张牙舞爪。 崔岳拿起桃木小剑,随手将其中的一道人影钉在墙上,随手这么一划! 原本还挣扎不断的黑影,此时黑影褪去,在墙上留下一道血迹,缓慢的渗出。 崔岳得理不饶人,手中不断的挥剑,雪白的墙上,瞬间留下数十道血色印记,看起来触目惊心。 咔嚓,咔嚓声响再次想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起眼的角落里担架车上坐着一个人,正趴在另外一具尸体上,抱着那人的胳膊一通乱啃。 脚下散落着的白布单满是鲜血,因为用力过猛,整条胳膊几乎都要被扯了下来。 崔岳看了两眼心说这正主终于出现了,看来这具死尸因为吸食了过多的阴气,再加上自身怨气不化,所以借尸还魂。 “张浩,快将背包里的红绳封住整个过道!” 张浩站在旁边都差点看傻了眼。 “这他娘的也太恐怖了。” 赶忙将一团红 绳取了出来,顺着过道左右缠绕,差点把自己也给缠进去。 “崔爷,行了吧!” 崔岳回头一看,这小子缠的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乱七八糟不说,有些地方还打了死结。 崔岳头痛的要死,只好安慰自己,好歹这红绳子没断就成。 结果张浩就将身边的几根红绳给扯断了,一脸尴尬的看着崔岳。 “大哥,你是来折磨我的吗?” “呃……这个有影响吗?” “你觉得呢?这红绳子如果扯断了,就和没布一样,重新来过!” 崔岳恨不得这会飞起一脚。 张浩只好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重新布线,这次明显好了很多,至少没有缠住自己,也没有扯断一根。 死尸嘴里正咀嚼着肉块,脑袋上多处凹陷,全身骨骼嘎嘣作响,动作非常的僵硬。 “看来是初化为僵,应该时辰不算太久!” 崔岳暗自庆幸这得亏是来得早,要不然,被这家伙吃光这太平室里的所有尸体,那才真是出了大麻烦,真到那时候,估计也只能是老段出马了。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章初化为僵 崔岳趁着这死尸正在啃食其他的尸体,先在脚下又布下一个泻阴阵,引导阴气疏通,如果阴气再次郁结,那只能是情况越来越糟糕,死尸吸取大量的阴气滋养,那只能是蜕变的更快。 张浩又按照崔岳的吩咐,拿着红线绳绕着太平室内打转,围成了一圈,并且圈子越来越小,将死尸控制在一定的可控范围之类。 崔岳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塑料瓶,里面装着半瓶红褐色的粘稠物质,轻轻晃动了几下塑料瓶。 “这啥玩意?” 张浩好奇道。 “当然是好东西咯,一会你就知道了。” 崔岳小心的将瓶中的物质均匀涂抹在周边的红线绳上,正涂的起劲,后脑勺一股阴风滑过,转头一看。 原本正啃食尸体的死尸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身后,瞪着黑灰色的眼珠,嘴里还在不断的咀嚼。 死尸两只僵硬的手臂朝着崔岳的脖子抓来。 崔岳赶忙顺势将手里的塑料瓶朝着死尸抛过去。 啪的一声,红褐色的粘稠物质泼了死尸全身上下都是。 嗤啦,嗤啦! 红色的物质刚一接触死尸的身体,立刻冒了一阵轻烟。 死尸好像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全身上下的皮肤开始发焦冒烟,慢慢的皲裂破开,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 死尸捂着脑袋到处翻滚,打翻了周围的担架车,刚跑了没几步就碰见密如蛛网的红绳,整个身子不断地颤动,好像触到了电网一样。 张浩不知从哪里整来一只木剑,足足比崔岳的那把大了好几倍,将塑料瓶中剩余的最后一点红色物质涂抹到了剑身上。 “这下够你这孙子喝一壶了!看剑!” 张浩从后面冲上来,举起木剑就劈砍下去。 咔嚓! 被涂抹了红色物质的木剑犹如一把神兵,哗的一下,死尸背后的被砍下了一块肉来。 张浩也没想到威力这么大,只这么一下,就大破死尸。 “不错啊,你小子可以接我的班了。” 崔岳哈哈笑着说道。 张浩也颇为神气,这抓鬼这活看来也不是那么难嘛。 俗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 张浩这小子手可黑着呢,趁着现在死尸还搞不清楚状况,直接一剑搞定了他。 张浩冲着死尸的窝心后手就是一剑戳了过去,噗! 木剑意外的抵在了死尸的后背上,卡在了骨头缝里。 张浩吓得整个人都差点瘫坐在地上,那把木剑还没来得及拔出来。 死尸已经转过身来,狠狠向张浩扑了过来。 “崔爷救我!” 张浩吓得屁滚尿流,一路上连滚带爬,向崔岳求救。 崔岳赶忙手中捏了镇鬼法决,手掌中带着一抹红光,狠狠地朝着死尸的脑袋拍过去。 咔 嚓一声。 死尸的脑袋被红光直接给拍到了地上,两只死灰色的眼珠子滚落在地上。 死尸的身躯没了脑袋,四肢胡乱拨弄了一阵,跪在地上渐渐不动弹了。 崔岳和张浩望着眼前的景象虽然心中大骇,但好歹是制服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去,崔爷,牛鼻啊,您这手我看都赶上西瓜刀,这一下手起刀落的,直接给破瓢了都。” 张浩瞅着崔岳的手掌心一脸的不可置信,心想这小子难道练成了传说中的铁砂掌。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这小子的手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看见面前的死尸突然又起了变化,自没头的腔子里冒出一股黑血,噗呲一声,钻出一只黑色的甲虫,尖尖的脑袋,浑身上下油亮乌黑的。 张浩率先发现了虫子,凑近一看,顿时胃里一阵阵翻腾而起。 “崔爷,快来,瞧瞧这是个什么品种。” 崔岳定眼一看,脑袋里嗡的一声。 “不好!” 崔岳大喊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黑色的甲虫从死尸的腔子里涌了出来,一只,两只,三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密密麻麻喷涌了出来,好像喷泉一样,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 “是尸,尸蟞,尸蟞!” 崔岳急得大喊了起来,抄起手边的东西便砸了起来,脚下也不闲着,不断地踩踏着。 “这他娘的是虫变的!” 张浩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但是看见这玩意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知道不好对付,怕是有很大的危险性,也赶紧像崔岳那样。两只脚不断的踩踏。 “别废话,赶紧的,一定注意别让它跑去别的尸体那里!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下场会给地上跪着的那主一样!” 张浩一听见这话吓了一大跳,这不是闹着玩吗,地下的那主这会还有人样吗,哪怕就算是具尸体,这会也灯尽油枯了。 跪着的死尸慢慢瘫软在地上,身上的肉块不断的掉落下来,有的被尸蟞一锼而空。 尸蟞皮厚如跳蚤一般,你只是单纯的拍打并不能置它于死地,而要狠狠地将它按在地上,使劲这么一捏,嘭的一声轻响,一团黑汁冒了出来,这才算是死绝了。 “崔爷,这行不通啊,根本就来不及拍,这玩意生命力堪比小强了。” 张浩艰难的继续着,脚都差点跺的没有知觉了。 崔岳的眼角余光已经注意到有大量的尸蟞分头跑出了两人的包围圈,快速的向着各个担架上的尸体钻去。 尸蟞对于尸体的气味异常灵敏,顺着味一路爬了上去,钻进白布单,滴溜的一下从尸体的鼻孔里,耳朵里,不断地钻了进去 。 “这下糟糕了!” 崔岳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小看这尸蟞了。 没过一会,场中的尸蟞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两眼发黑的崔张二人,还有满地的尸蟞尸体,一团团的黑色汁液糊在地板上到处都是。 果然如崔岳所遇见的那样,太平室里的一架担架车上,猛然坐起来一具尸体,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崔岳。 “我的亲娘,又来一只!” 张浩惊的叫出了声,脸上的表情恐惧到了极点。 可更可怕的是,他的话音刚落,唰唰唰,自角落里猛然间又坐起来三具尸体,同样是死灰色的眼珠瞪的老大,喉咙里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我可以骂粗话吗!” 张浩两只眼也睁的老大,恨不得这会手里有把机关枪,将前面的这几个全给他突突了。 “可怕的是……” 崔岳咽了一口唾沫,欲言又止。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太平室里剩下的几具尸体也齐刷刷的坐了起来,身上的骨骼嘎嘣乱响,肉眼甚至可以看见有虫子在尸体的内侧表皮里游走,一会在脑门上凸起,一会 “你们等着,马上那胳膊就会吊出来。” 几个人打着手电筒瞅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都摇了摇头。 “真的,你们不信我,我塞进去就会掉出来。” “老田。我看你真的是喝糊涂了,这不好好的,整整齐齐的,哪里不正常了。” 小杨不以为然。 几个人在太平室里猫了好大一会,压根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一推开值班室的门,里面酒气冲天,刺鼻的酒味让在场的几个人各个捂鼻。 “老田,以后这上班啊,可得注意点,这酒啊要么不喝,要喝啊就得给喝趴下,省的你胡思乱想。” 小杨揶揄道。 几个人反手锁上了太平室,那座担架车突然又垂下半截胳膊,孤零零的露在外面。 老田这个时候已经是惊弓之鸟,瞅着哪里都不对劲,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老田,好了,没事了,下次记得少喝点。” 众人安慰了一番老田,又各回各的岗位,做鸟兽散。 只有老田知道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自己这么多年奇怪的事见多了,但闹的这么凶的,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是得找个高人给瞧瞧。” 老田心里有了主意。 过了几日,张浩拖着崔岳来到县医院门口。 “喂,喂你小子干嘛?” “嘿嘿,有活。” 张浩挤眉弄眼,差点大牙花子都飞出来了。 崔岳一听这小子又没憋什么好屁,转头就跑。 张浩赶紧从身后抱住他,急得大喊。 “跑什么跑!” “废话,你小子是不会又没钱了,这次拉着我是 不是要卖血!” 崔岳瞪大了眼睛,说什么也不进医院。 “不,不是,你放心好了!我再混的再惨也没有到卖血的份上。” 张浩顿了顿,悄悄凑到崔岳的耳边。 “这医院最近几天有些不太平,我邻居的三姨的亲娘舅家的四姑姥爷拜托我给他平平事,我这不是给你招揽点生意。” 崔岳掰着指头算了半天,也没搞懂这到底是张浩的什么亲戚,听着听着有些不对味,自己什么时候要他去帮忙招揽这种生意。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准备把我包装成霍老怪那样啊!” “咦,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是包装成那样呢,你说你都有了霍老怪那样的本事,不干这行是不是可惜了点?” 张浩继续大言不惭。 崔岳懒得听他掰持,提腿就走。 张浩赶紧又从后面撵了上来,继续理论。 “你说,你学这手艺是不是为了降妖除魔吧!” “呃……”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一章尸蟞 这画面一般人哪受得了,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的胃里不住的痉挛,差点将昨夜的饭一并吐了出去。 崔岳顺着门缝朦胧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背对着门,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双手正不知道捧着什么玩意,只看见肩头再不住的耸动,就好像整个脑袋正垂那里大快朵颐。 让人看的后背发凉,整个人的血液都冰凉了下来,呼吸不自觉间都加重了好多。 “什么情况,你看的这么起劲!” 张浩悄悄凑了上来,推开崔岳,自己抢到前面看了起来。 老田被那咔嚓咔嚓的声响吓的根本不敢张开眼,靠在墙上不住的哆嗦。 “我,你妈……” 张浩看的下巴差点都惊掉了,小脸吓得惨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也太他娘的吓人了,这直接是生食啊,这大白天的就这么吓人,到了晚上那还了得。 崔岳也没曾想刚进来就能碰见如此恶鬼,悄摸了一下怀里,坏了,今天连桃木小剑都没放下身上,更别说什么驱鬼除妖的物事了。 “你守着,我回去拿家伙!” 崔岳连说带比划,压低声音悄悄说道。 张浩哪里肯干,扯着崔岳的袖子就是不撒手,里面的这位万一肚子还缺点底,完全有可能把我抓进去当点心。 任凭你说破了大天,老子就是不干。 两个人拉拉扯扯,一个没注意,脚下勾了一脚,直接从虚掩的门里双双摔了进去! 嘎吱! 两个人重重的摔到地上。 时间仿佛在一刻停止,眼前的白影也停止了动作,楞在了那里。 崔岳双手法决一掐,张浩拳头捏的生紧,两个人就是摆了一个造型,挡在门前! 身着白衣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 崔岳与张浩紧张到了极点,生死存亡就在一刻,这恶鬼的吓人模样已经在脑海中勾勒了无数幅图画。 长发轻轻甩开,精致的柳叶细眉微微皱起,细长的睫毛上一眨一眨,如水的双眼里也写满了惊讶的神色,两只手上拿着的化妆笔差点掉落下来。 “你,你们是?” 一位年轻的女孩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白口罩,楞了一下,显然是被这两个不速之客吓得不轻,尤其是他们这个造型,真是二、逼中的战斗机。 “小吕!” 老田站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喊了一声。 崔岳和张浩睁着大眼睛,眼神呆滞,好像石化了一般,几乎异口同声。 “小吕?” “老田!” 年轻的女孩喊出了声。 崔岳和张浩回过头来盯着老田。 “你们认识?” “对啊,认识啊,这是处理遗容的化妆师小吕。” 听到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敢情眼前的这女孩是在给尸体化妆! “你们是谁?” 小吕盯着面前的这两二货,眼神里非常的不友善。 “哦,哦,他们,他是我请来办事的。” “办事,办什么事?” 小吕疑惑道。 田大爷心事重重的凑在小吕的耳边,压低声音将他昨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小吕的脸色变得狐疑不定,显然对于老田的话有些不信。 崔岳与张浩这个时候尴尬不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他们两这个造型有些太雷人了。 “浩子,我说的走廊里的最后一间是对面的那间,这是小吕的化妆室,你们找错了门。” 老田也被那咔嚓的声响吓得忘记了小吕还在工作这回事了,也难怪崔岳他们会想歪,实在是工作性质有些太特殊了。 “呃,那,那个不好意思……” 两个人赶紧从小吕的化妆师退了出去。 老田领着两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摸出一串钥匙,紧张的打开太平室的门锁,刚一推开门。 哗! 一阵强烈的阴风扑面就来,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不由得头皮有些发麻。 崔岳与张浩长这么大也没同时见过这么多尸体,一排排担架车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房间的四周,每一架担架车上都躺着一具尸体,或胖或瘦,或长或短,身上都罩着整齐的白被单。 “乖乖,这么多死人!” 张浩吓得吐了吐舌头。 “说话注意点,别惹毛了再坐的。” 崔岳吓唬道。 “喏,就是昨天送来的这个!” 老田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具尸体。 崔岳慢慢走了过去,那截白晃晃的胳膊垂在外面,看起来怪渗人。 崔岳环视了一周,这里四面密闭,冷风机不断地工作,太平室里整个温度都异常的低。更加寒意逼人。 虽然暂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但崔岳察觉到这里的阴气流动有些异常本应当自然散发的阴气此时正源源不断的被吸入固定的方向,而那方向的尽头正好就是那具尸体。 崔岳此时家伙什么都没带,也没法在做进一步的探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惊动的好,以免节外生枝,惹来更大的麻烦。 但现在看来,老田的话所言非虚,这具尸体怕是大有问题。 “走吧,没什么。” 崔岳打了声招呼,三个人一起先退了出去,老田反手锁上了大门。 刚进值班室,崔岳就面色不善,郑重其事的说道。 “田大爷,这里的确有问题,事情还有些棘手。” “是吧,我就说有问题,没人信我,非说我喝酒喝出了幻觉。” “眼下我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准备什么,我这就回去准备,今晚就过来画符做法,迟则生变。” 老田赶忙点了点头,正愁 今晚的夜班怎么上,正好他们两个一起过来,就算驱不了鬼,也好歹来壮壮胆子。 “田大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别看我师傅年轻,那可是得了真传的,不是外面的那些赤脚半仙能比的。” “好,好,浩子,只要这次能帮你田大爷,以后你找对象这事,大爷给你包圆了,高低给你找个漂亮丫头!” “我看您孙女就成……” 张浩激动得差点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崔岳看着这张浩两眼放光的模样,心想怪不得你小子这么积极,原来是惦记人家的孙女呢,真是无利不起早。 “田大爷,我那可完事了。” 小吕终于搞定了那具尸体,转身推开值班室的大门,冲着田大爷嚷嚷道,一边说一边将手套扔在垃圾桶内,顺手掀开口罩拿了下来。 精美绝伦的俏脸被白嫩的皮肤衬托的更加柔情似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似的,一抹淡淡的口红挂在唇上。 “我擦……” 崔岳和张浩几乎看呆了,两眼发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两人的火辣目光倒是让猝不及防的小吕脸色绯红,面颊上一团火热。 这两人,谁能想到这给死人化妆的化妆师,居然长的如此水灵,和挂历里的电影明星似的。 “咳咳……” 老田尴尬的干咳了几声,这才让这两个人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小吕那里撤了回来。 “田大爷,我那没事了,我去一趟院办,有什么事在喊我。” 说罢,小吕两手插在白大褂里,低着头出了值班室。 “喂,别看了,人都走出去老远了。” 老田摇了摇头。 “恩?您,您刚说什么!” 张浩这才回过神来,漫不经心道。 “我说你小子怎么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毛病,一看见女孩子就走不动道了。” 老田故意揶揄道。 张浩讪笑了几声,只能略微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这年轻漂亮的女孩也完全颠覆了崔岳的想象,谁能想到这么可人的姑娘就是从事着这么特殊的行业,天天与死人打交道,为他们整理遗容,这哪是一个女孩能干的。 非常人所不能及,一定有过人之处。 这女孩别的不说,这份胆量已经让人所汗颜。 “这姑娘心气儿高着呢,再说了,家里有些问题,所以趁早别打她的主意咯。” 老田善意的提醒道。 “这姑娘够厉害的!” 崔岳诚心佩服道。 “谁说不是呢,就这本事,全医院上到院长,下到我老田,没有不服气的。” 老田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 “我这里还需要准备点什么?” “不用,晚上你光等我的信就成,旁的什 么你就不用操心了。” 崔岳和张浩告别了老田,一路小跑回家,整理了一大堆物事,准备的非常详尽,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天天渐渐有些黑了,老田这会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医院大楼的门口急得直打转,这说好的两人就是不露面。 左等又等,盼星星盼月亮,好歹是将这两个人给盼来了,眼前的两人一人背了一个行军包,不知道的人以为是要出去旅行。 “田大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张浩拍了拍身后鼓鼓囊囊的行军包。 “你这是要把铺盖卷也背来了啊,准备今晚在这打地铺啊你。” “什么铺盖卷,这可是都是我们抓鬼的装备。” 老田看得稀奇,这小子整得这么夸张,希望真的如他所说。 “好,好,你们随我来。” 老田领着两人再次下到负一层。 崔岳刚一进入走廊,就察觉到今晚的阴气波动明显比白天强的太多,连整个走廊里都阴气浓郁,压顶难行。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二章天官印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太平室里剩下的几具尸体也齐刷刷的坐了起来,身上的骨骼嘎嘣乱响,肉眼甚至可以看见有虫子在尸体的内侧表皮里游走,一会在脑门上凸起,一会又钻到了眼眶里,噗嗤一声,从整个眼球里暴了出来,流出粘稠的液体。 “喂,崔爷,你那有火箭筒吗?我想轰了他们!” “没有,我这有炸药包,你可以背回去和他们同归于尽。” “那还是算了吧,祖国的大好河山我还没看够呢,暂且留条活路吧。” “再废话一会,我看咱两今天都得报销在这!” “那你还说,动手啊!” 唰,担架车上的十几具尸体齐刷刷掀开白布单跳了下来,十几双黑灰色的眼珠瞪着场中央的两人,原本就残缺不全的脸上,有尸蟞在进进出出,看起来不仅狰狞,更觉得分外的恶心。 “崔爷,我觉着这不太对劲啊。” 张浩脸色越来越差,从背包里又摸出了一把匕首。 “被人包了饺子。” “韭菜馅还是芹菜的?” “你左我右,咱们各有分工,干他!” 崔岳说完,抄起那把木剑就冲了上去。 被尸蟞钻进身体的尸体一个个好像是活了过来,只不过未开灵智,只是为了单纯的满足口腹,显然崔岳和张浩成了他们眼中的点心猎物。 旁边的两具尸体也张开双臂,张开大嘴露出青紫色的舌头。 崔岳已经低腰钻了过去,手中的剑已经插在了前面一具尸体的胸口上。 反手拔剑,噗嗤一下,毫无征兆的自尸体的胸口处冒出了一股黑汁。 被插中的那具尸体停顿了一下,随后就跟没事人似的,恶狠狠的向崔岳扑过来。 “小心!” 张浩赶忙侧身赶过来用匕首帮忙挡了一下。 闻风而动,十几具尸体同时动了起来,将两个人团团围住,喉咙里发出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崔爷,快点放大招,要不然咱两真的交待在这里!” 崔岳也一身冷汗,这会了哪来的大招,突然脚边一动,一个铁疙瘩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官印?” 崔岳猛拍一下脑袋,对了,我怎么忘记了还有这压箱底的玩意,赶忙捡了起来。 张浩看见这个铁疙瘩入手极沉,心想这玩意难道比搬砖耐用? “崔爷,我看好你,就这分量,我看砸碎他的狗头不成问题!” “闭嘴,你先帮我顶着,老子这就给你放个大招出来!” 崔岳面色突然变化,全身紧绷蓄力,将天官印轻轻摆正,两手双掌合十,右手横握在前,左手两指探天而起。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吾命天官赐威,正天厚土,威赫兹连,灭形诛灭,疾!” 崔岳全身轻微 的颤抖,竭尽全力驱动天官印,两只眼睛射出一阵红光。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具尸体早已经扑了上来,冲着崔岳的脖子啃咬而来。 张浩赶忙抄起匕首挡了上去,噗嗤一声,尸体的心口上扎着一把匕首。 而尸体的两只大手死死捏着张浩的脖子,不断施加压力。 “你奶……” 张浩的话还没出来,巨大的窒息感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 嗡嗡…… 天官印随着崔岳的手指缓缓而动,周身红光慢慢流转,自地上缓缓升起,一直升到了天花板上,不断地转动起来。 哗! 一声巨响。 自天官印中迸发出一道巨大的虚影,浮现在整个太平室内,古篆文所写的天官赐福四个大字,带着无比的威势碾压而下。 整栋医院大楼都感受到来自地底下的震颤,一声闷雷在地底下炸响。 医院的护士医生,病房里的病人都探出脑袋来,想知道这底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快跑!是地震!”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医院里的众人如一窝蜂般拥了出来,生怕自己落在后面,更有的打着赤脚跑了出来。 太平室内一片寂静,十几具尸体楞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随后在尸体的七窍里慢慢流出黑色的汁水,全身硬邦邦的摔落在地上。 天官印打着转从天花板上摔落下来,砸在地上。 崔岳也顿时失去了所有气力,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 张浩看着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赶忙捡起来地上的铁疙瘩,好像发现了一个宝贝似的,提在手上爱不释手。 “哎,我说崔爷,这玩意怎么用,威力怎么这么大!快教教我!” 崔岳这会全身都被抽空,凭着他的道行,此时逆力借威去施展这天官印还有些为时过早,但方才情况紧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教你个大头鬼,你要是喜欢赶紧搬回去给你小子垫门槛,用一次少三年的命!” 崔岳没好气的骂道。 “我擦,不是吧,你不会是唬我吧,用这玩意会变成短命鬼?” 张浩看着手里的铁疙瘩有些吃惊。 “不信,我回去给你个符,晚上去试试!” 崔岳勉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行了,别愣着了,赶紧的收拾东西,把这些尸体都抬上去,这都躺在地上算怎么回事?” 崔岳又冲着过道里喊了两声老田,让他过来一起帮忙。 张浩翻动着眼前的一具尸体,整个脸部几乎都让黑汁给抹遍了,看来一会得让老田再给他们洗个脸来,这要是家属找过来,看见这个样子算怎么回事。 “这两具怎么办?这也破坏的有点太严重了, 我说你小子下手的时候不能轻点啊,这下可好,破大相了都,看你怎么办?” 张浩一边埋怨,一边扭过头去,尽量不看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这事嘛……好像是有点棘手。” 崔岳摸着脑袋望着地上一片狼藉,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咦,对了,你说这尸蟞都死了么?” 张浩手里捏着匕首轻轻挑了挑尸体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问到。 “不好说,天官印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尸体,让尸蟞断绝了阴气的滋养,将它们隔绝在**以内,相当于冬眠起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放进焚化炉,一把火点上去,一了百了。” 张浩脸色难看,想了想,这崔岳说的也对,这瞅着尸蟞那东西的生命力,真是太顽强了,只有一把火烧了干净。 “这也是个问题,一会再说吧,赶紧先干活吧,方才的动静太大,我害怕一会就有人过来察看,到时候咱们可讲不清楚了。” 老田这个时候才贼头贼脑的从太平室里侧着身进来,望着满屋子的红线绳,弱弱的问了一声。 “浩子,你这完事了吗,那鬼,鬼你们抓住了吗?” 张浩拍了拍手,故作轻松道。 “田大爷,不就是这点事嘛,毛毛雨啦。以后您老就安心值班吧,啥事没有!” 老田一听这话,激动的血压都上去了,这以后的小酒花生米的日子又回来了,能不激动嘛。 “只是嘛……” “咋了?” 老田也赶紧帮忙收拾,这太平室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传出去怕是他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这些尸体着了道,闹腾的厉害,好不容易才使了法子让他们安稳起来,只是这有些破损的实在是……” 张浩指了指那受损最严重的两具尸体。 老田趴在地上仔细察看了尸体的伤口,倒吸了几口凉气,这也伤的有点…… “那,那个是有点不好交代,不过嘛,问题也不是太大,我倒是可以找小吕给帮帮忙,凭着她的技术,应该恢复起来不是太难!” 张浩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对啊,怎么忘记了那有个专业的化妆师,哪怕是拼起来应该也难不倒她,心中暗叹了一声,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咂摸了半天。 三个人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总算是将太平室收拾了一个七七八八,还没顾得上擦汗呢。 院办公室领着保卫室的几个人已经闯了进来,嚷嚷道。 “老田,老田,你那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老田顿时有些慌张,结巴道。 “李,李主任,我这没事,没事,我进来关顾一下。” 老田一边说,一边冲着两人打招呼示意 他们先藏起来。 崔岳和张浩没办法,只好也蹑手蹑脚的躺在担架车上,赶忙将白布单盖在身上。 李主任领着几个人前后脚就到了太平室的门口。 “老田啊,刚才好像地震了,你没有感觉到吗?” “没。没什么感觉啊,我这正轻点一下尸体,准备核对一下信息呢。” 李主任瞧着老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里暗自起了嘀咕,两只眼睛暗暗向太平室内眺望了几眼。 老田心里咯噔一下,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任凭着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此时心一横,把身子侧开,拽着李主任。 “李,李主任,您进来看看,真是没什么损失,肚子就放在心里把你。” 李主任没想到老田这么一拽,几乎半个身子都进了太平室里,匆忙打量了几眼,赶忙摆手。 “行了,行了,老田,你这没什么问题就行,我这就去别的科室了。听说刚刚有病人因为跑的太急,原本骨折的腿骨又错位了,我这还有事呢,你,你先忙吧,回头再说!” 李主任赶忙挣脱老田的胳膊,领着人赶紧跑了出去。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二章小吕 李主任吓的脸色都变了,领着身后的几个人招呼都不打,一路小跑了出去,上楼梯的时候还磕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屁胆。” 老田这会双手叉腰,得意的像个骄傲的大公鸡,忙转过身去,冲着太平室里悄悄喊到。 “喂,喂,浩子,浩子,快点出来吧,人都走了!” 张浩一听有动静,掀开身上的白布单,骂骂咧咧的。 “他奶奶的。总算是走了,快憋死我了。” 说罢,从担架车上跳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喂,崔爷,快点的,起来干活了!” 张浩冲着身后的众多担架车喊了一声,说罢没走几步,他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太平室里静悄悄的,死一般的沉寂,根本没有人应声。 “崔爷?崔爷?” 张浩又招呼了两声,依然是没人应声。 “大哥,你可别吓我!” 张浩有点头皮发麻,望着身后众多的担架车,心里有点焦急。 老田和张浩面面相觑,都有些懵圈了,这到底整的是哪一出? 难道说? 张浩不敢想下去,咽了一口唾沫。 整个太平室里正剩下风扇呼呼的声响,望着一片白茫茫的白布单,有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两人的心头。 老田甚至有些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不敢进太平室的大门。 张浩咬了咬,非不信这个邪,朝着担架车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 张浩望着眼前的担架车,心里咚咚乱跳,有些发抖的手抓住白花花的床单,猛的掀了开来。 “我去!” 床单猛的被扯落在一旁。 一具尸体横在眼前,凌乱的长发,鼻子眼睛里都是黑色的汁液,两只空洞的眼神瞪着张浩,偏偏舌头还吐在外面,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张浩赶忙拍了拍胸脯,将白布单给罩了上去。 方才李主任他们来的太过于突然,崔岳他们情急之下伪装成尸体,因为匆忙之间,张浩也没有注意到崔岳具体躺在了哪里。 老田也赶忙将身旁的几具尸体的白布单掀开看看,看得也是直摇头,表情非常的不自然。 张浩不信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崔岳居然会没了踪迹,就这么大的太平室,他会跑去哪里呢? 他仔细观察打量着每一具尸体的白布单,直到在一个角落里,突然发现最里侧的一具尸体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这具尸体的白布单居然随着胸腹处起起伏伏,非常均匀规律。 “这是?” 张浩忙跑了过去,这会也顾不上害怕了,猛的将被单直接给掀开。 担架车上的崔岳睡得正香呢,不时的还吧唧两下嘴。 “我的崔 爷。我魂都要被你吓飞了,这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你!” 张浩气的破口大骂。 原来崔岳方才耗尽了所有气力才勉强催动天官印,体力早已经透支不堪,刚一躺下竟然睡着了,所以才惹得张浩差点炸毛。 张浩拖着崔岳好不容易先回去自己的住处凑合了一晚上,剩下收尾的事交给老田处理了,这会崔岳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休息,再休息。 崔岳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方才醒转过来,虽然还是有些脱力,但总算是缓过来了劲。 两人收拾了一番,又赶去了县人民医院,去看看老田的将善后工作做的怎么样。 两人这次也学乖了,没有莽撞的闯进去,刚到门口就听见老田和小吕的对话。 “田大爷,这是我处理的第十具尸体了,其他的还好说,这剩下的两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折损的厉害,今天这事你跟我不说清楚,我可不会再插手了,这说小了是医院的事,说大了可是公安局的事,我可不想参与什么犯法的事。” “小吕,你,你别急啊你,这不是有点特殊情况吗?” 老田只好原原本本的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吕。 小吕听的匪夷所思,要不是这会老田没喝酒,她一定以为他喝了酒说的胡话。 “你是说这太平室里的尸体集体暴走,互相攻击!” 小吕捂着嘴惊呼道。 “不止于此!” 老田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些不知名的恐怖段子。 听的小吕直皱眉,虽然长时间和尸体打交道,但听见这真真切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周边,还是有点心慌意乱。 “好吧……你说的可能是真事。但这活我可算是完成了,以后这样的活可千万别再找我,我可想多活几年。” 小吕下手干脆利落将尸体原本狰狞的头颅恢复原位,又随便画了几笔,原本还狰狞恐怖的尸体这会已经遗容安然,躺在手术台上。 “那最后,最后是怎么解决他们的?” 小吕有些惊奇道。 “嘿!这你可就打眼了,就先前你们见过面的那两个小子,别看他们莽撞,还真是得了传承的天师,硬是生生的降服了。现在想想昨晚的那个场面,还真是惊险,要不是我……” 老田这会明显有些吹嘘了,硬生生给自己加了很多的戏,老脸居然也一点不红。 “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说起话来,还是这么不害臊?” 张浩听的直摇头,暗暗骂道。 “你不是也这样……” 崔岳没好气道。 “喂,喂,你小子到底哪头的,怎么每次都胳膊肘往外拐呢你!” “我这是对事不对人,说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大实话。”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两人声音越来越大,争的面红耳赤,直到老田拉开门,两人才住嘴。 “咦,是你们两个?” “呃……确实是我们两个,我们,我们来看看昨晚的尸体处理的怎么样?” 崔岳不好意思的问到。 “呦,你们还好意思问。你们昨晚这是差点捅破了天,要不是我,哼哼。看你们怎么交代!” 小吕故意口气加重,有点责怪他们的意思。 “呦,呦,这位小妹妹,你这就有点严重了,咱们这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各有分工而已。况且你现在帮了我们处理尸体,咱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以后还能互相照应点。” 张浩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这话里带话的拉小吕下手,反正你帮也帮了,就不要这会在这里追究了。 “停,停,我可不是你的妹妹,不要乱攀亲戚,再说了,我这看的老田的面子,可不是冲着你们两。” 小吕漫不经心道。 “小吕,小吕这就见外了,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对吧!” 老田赶紧打圆场道。 “对对,都是朋友了不是,就别那么见外了,今晚我做东,请吕同志吃个晚饭,不知道肯不肯赏光?” 小吕装着没听见,随手一推,手下的尸体脑袋突然冲着张浩张大了嘴巴,吓得张浩一个激灵,差点蹦了起来。 “这女人太可怕了!” 张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终于挨到小吕将所有的尸体收拾妥当,老田又仔细核查了一遍,确实准确无误,才松了一口气,将整个太平室的大门紧紧锁住。 晚上老田做东,几个人在吃了一顿火锅,张浩陪着老田喝了一整瓶的二锅头,半斤对八两,感觉棋逢对手,必须的不醉不归。 反倒是崔岳一个人自斟自饮,静静地给自己倒了一个满杯,有些惆怅,又有些倒不出的愁绪。 小吕反倒是有些好奇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怎么年纪轻轻的入了这个行当,在她的印象里,只有老气横秋的大叔级别的,才应该是吃了这碗饭的手艺人。 “喂,你怎么不说话?” 此时的小吕早已经褪去了工作装,素雅的连衣裙伴着长长的秀发,衬托着冰肌玉颜,让人不禁有些神往。 这画面一般人哪受得了,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的胃里不住的痉挛,差点将昨夜的饭一并吐了出去。 崔岳顺着门缝朦胧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背对着门,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双手正不知道捧着什么玩意,只看见肩头再不住的耸动,就好像整个脑袋正垂那里大快朵颐。 让人看的后背发凉,整个人的血液都冰凉了下来,呼吸不自觉间都加重了好多。 “什么情况,你看的这么起劲!” 张浩悄悄凑了上来,推开崔岳 ,自己抢到前面看了起来。 老田被那咔嚓咔嚓的声响吓的根本不敢张开眼,靠在墙上不住的哆嗦。 “我,你妈……” 张浩看的下巴差点都惊掉了,小脸吓得惨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也太他娘的吓人了,这直接是生食啊,这大白天的就这么吓人,到了晚上那还了得。 崔岳也没曾想刚进来就能碰见如此恶鬼,悄摸了一下怀里,坏了,今天连桃木小剑都没放下身上,更别说什么驱鬼除妖的物事了。 “你守着,我回去拿家伙!”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三章不提往事 几个人杯酒下肚,各有姿态,情绪随着酒意随意变化释放。 张浩借着酒劲将自己厚脸皮的精神发挥的无限大,一晚上对着小吕放电献殷勤,可惜的是小吕根本不吃他这套。 要喝酒行,谈感情没门! 不到一会,张浩就败下阵来,不过他一点也不气馁,来日方长,死皮不要脸可是他的长项,这朵带刺的黑玫瑰,他宁肯被扎的满身是血,也要给它摘下来。 “喂,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小吕主动开口,坐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的名字。 “我?” 崔岳指了指自己,确定是跟自己说话。 “废话,我旁边还有别人吗?” 小吕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是也一个神经偏慢的男人。 “我叫崔岳,在县化肥厂上班。” 崔岳楞了一下,自报家门,有些木讷。 “呦,你有工作啊,我还以为是专门搞这个的手艺人?” 小吕噗嗤轻笑,这小伙子也忒木了。 “没,没有,我只是业余,就算是业余爱好吧……” 崔岳也不知道怎么讲自己的经历,望着面前这女子大大的眼睛,突然有点口齿不清,给人感觉是酒泡了舌头。 “业余爱好?哈哈。你,你这人也太逗了,还有人有这种爱好的,你太搞笑了你。” 小吕望着崔岳大窘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笑的花枝乱颤,算是今晚听到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 旁边的张浩刚跟老田划了两拳,好奇的凑过来。 “奇了怪了,我讲了一晚上笑话,她都不笑,怎么你一句话就逗乐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闭嘴,喝你的酒。” 崔岳有些气急败坏。 “再次认识一下,我叫吕紫怡,工作嘛,你知道的,嘿嘿。” 吕紫怡突然拉下脸,阴沉沉的笑了几声。 崔岳吓得一激灵,这女的怎么有点神经质,赶紧灌了一口酒压压惊。 “喂,话说你真的懂镇宅风水?” 吕紫怡悄悄问道。 “略懂皮毛吧,怎么了,这酒都喝了,还不信我!” 崔岳没好气道。 “这倒也不是,只是因为我工作的关系,我对你们这一行有点不太信任。” 吕紫怡有点自嘲的说道。 “说的也是,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一般人还真干不了这个工作。” 崔岳自言自语道。 吕紫怡的脸色却是有点变化,嘴角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 崔岳察觉到气氛不对,自觉失语,赶紧解释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工作需要胆大的,也,也不是,就是你挺厉害的,有这个胆子……” 崔岳简直要发狂,语无伦次道。 吕紫怡被这崔岳的样子逗得哈 哈大笑,你这个家伙也太逗了点。 “这样吧,为了表示你的歉意,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吕紫怡笑道。 “可以啊,没问题,只要我能做到的。” “没问题,你肯定可以做到。” “你怎么知道我就能做到?” 这崔岳有点奇了怪了,这女的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成的。 “因为你的兴趣爱好啊!” 吕紫怡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其实我一直想动动家里的风水布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我也说不上具体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要是你有空的话,能帮我看看吗?” 崔岳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看宅定风水啊,这有什么难的,这点小事他还是完全可以打包票的。 “这事没问题,就包在我身上了。” 崔岳也有点酒劲上头,这会拍着胸脯保证道。 张浩听见可不乐意了,崔岳这小子不是吃独食嘛,这才一顿酒的功夫,怎么和这小吕打的这么火热,居然都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喂喂,吕大美女,怎么回事啊这个,我和咱们崔同志那可是咱们风水界的组合,我们任第二,没人任第一,咱们都是朋友了,义不容辞,有事招呼我们着,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随叫随到。” 张浩赶紧冒了出来,怒刷了一把存在感,生怕被这崔岳占了先机,到时候近水楼台先得月,生米煮成熟饭,自己瞎激动半天,一点机会没捞着。 “哈哈哈,没事,没事,我看就崔岳一个人赴汤蹈火,随叫随到就成,我那庙小,容不下两尊大神。” 吕紫怡倒是一点面子不给,直接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让他趁早的断了念想。 张浩吃了一瘪,被噎的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心想算了,等崔岳去她家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厚着脸皮抱腿同去,不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几个人一顿酒喝下来,都熟络的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将喝醉的老田扛了回去。 崔岳回到家仔细咂摸了一阵,这姑娘还真是有点意思,有点特立独行的感觉,好像不喜欢什么约束,耿直起来倒真的是蛮可怕的。 过了好些天,也没见吕紫怡联系崔岳,张浩虽然中间来过几次电话,探了探口风,但也一无所获,又不死心去医院找,吃了几次闭门羹,也只好是作罢。 就在崔岳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吕紫怡突然来了电话,约定下午去天林道给她家看宅。 崔岳挂了电话,心里正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张浩这小子,不说把,好像显得自己有点不地道,说把,又害怕这吕紫怡生气,因为人家只叫了他一人,贸然一起前去,害怕她也多想…… 最终崔岳决定自己一个人去给吕紫怡家看 宅,张浩那边下来再说把,毕竟张浩那小子动机不良,领着他反而坏事。 崔岳依照约定,下午三点准时到了天林道,一到路口,就看见吕紫怡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长发微微卷翘,慵懒的靠在栏杆处,眼睛望着车水马龙静静发呆,整个人与这个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又融入其中,让人没有发觉。 “这姑娘长的还是挺俊!” 崔岳心里暗暗感叹,这长相穿着是有点像电影里的明星。 “喂,吕同志,我在这呢!” 崔岳吆喝了一声将吕紫怡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回来,两人四目相对,竟然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寂归感,于漫漫寂寥中相遇,不曾开口却已知天地。 “哦,你来了呀,等你半天了,走吧。” 吕紫怡被崔岳的眼睛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色通红,赶忙出声打破尴尬,用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恩,恩,刚过来。” 崔岳木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机械的点了点头。 吕紫怡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想,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奇怪。 “走吧,我家就在前面,穿过这个巷子就到了。” 吕紫怡领着崔岳穿过车水马龙的天林道,纵身拐进路旁的一个小巷子。 这条道崔岳以前还真是没怎么注意过,居然还有这个一个巷子藏身于这里,躲开主干道的喧嚣,在巷子两旁种满了两排银杏树,青石古道,砖墙林立,别有一番风味。 “这,这是哪,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巷子?” 崔岳奇道。 “这地儿,是原来的风林巷改来的,最初是上三品的王淳朴翰林的住处,后面这宅子也败了,分给东居委做办事处,其他的也都换了出去,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一般人是找不到这来。” 两人漫步在小巷中,七拐八拐最后到了一条羊肠小道的尽头,有一座三层高的小洋楼立在那儿,整栋楼的风格有些偏苏联的建筑风格,虽然有些斑驳青苔,但墙院里种满了蔷薇花,却多了一丝暖意。 “你家住这儿?” 崔岳瞪大了眼睛,开玩笑的吧。 吕紫怡反瞪了他一眼。 “怎么?不成啊!我家怎么就不能住这里?” “不是,这么大的一栋楼都是你家的?” 崔岳依然是不敢相信,这种将军楼似的建筑,那住的不是大官就是资本家,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连想也不敢想。 “没错啊,这就是我家。” 吕紫怡打开大门,信步走了几步,才发现崔岳还在门口瞎张望着,挥了挥手,招呼道。 “喂。你等什么呢,赶紧进来啊!” “哦,哦好好。” 崔岳这才缓过神来,一步跨了进来。 整栋房子完全是东欧的装修风格,大面积 的采用木质为装修主体,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连木地板都是橡木的,里面的陈设也很考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家。 崔岳有点懵了,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原来这有钱人家的房子是这样的,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一栋房子,貌似空无一人。 “这房子确实不错,挺不错的。” “还过得去吧。” 吕紫怡脸色都没变,倒了一杯水塞在崔岳手中,叹了一口气。 “这么大的房间,平常你们家里几个人住啊?” 崔岳左右打量了半天,对一切都感到有些新奇。 “就我一个人住!” 吕紫怡一字一顿的说道。 “一个人?” 崔岳吃了一惊,这么大的房子,居然就住你一个人,这有钱人的生活都这么嚣张吗? “那你家人呢,都不跟你住一起吗?” 崔岳皱了皱眉头。 “我没家人,他们都死了。现在这栋房子就我一个人住。” 吕紫怡语气平淡,好像说这事的时候,跟她自己没有一丁点关系。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四章隐藏的人 崔岳大吃一惊,眼前这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居然身世这么可怜,连一个家人也没有。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这个情况。你别见怪。” 崔岳抱歉道。 “没什么,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波澜不惊的生活,习惯的有时忘记了自己的性别。” 吕紫怡幽幽叹了一口气,吐出一丝幽怨。 崔岳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种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太好问,只好眼睛四处游移,掩饰一下尴尬。 他突然被客厅侧桌上的一张老照片吸引住了目光,两个年轻男子站在红砖尖顶的街道上,眼神坚毅,不苟言笑。 “这是哪?” 崔岳好奇的问到。 “哦,那是莫斯科,是我父亲和他好友的合影。” 吕紫怡淡淡的说了声,但说道父亲这个词,有些莫名的冷淡,好像对于这个词异常的陌生。 “莫斯科?你父亲留过洋?” 崔岳睁大了眼睛,早知道那个念头能出国的,家境都不会太差,并且背景极深。 “他是学机械设计的,早年一直在莫斯科学习,后来在省城的机械厅工作。” 吕紫怡谈到她的父亲,就好像是讲一个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事情,根本就是与他无关。 “这么说来,你父亲还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是有大学问的人。” “哼,他有没有大学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薄情寡义的陌生人。” 吕紫怡冷笑一声,恶狠狠的瞪着那个照片上的人,一腔怨气隐隐而出 这下崔岳又尴尬了,这话让他怎么接。 “看来你对他的成见很深。” 崔岳叹了口气。 “哼,算了,他除了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他没有养育我一天,我从小就是和我爷爷相依为命。” “那,那你父亲人呢?” 崔岳奇怪道。 “哼,他和一个野女人私奔去了国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吕紫怡的表情越发的冷淡,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 “你今天找我来是?” 崔岳只好岔开话题,这再聊下去,自己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恩,对,这次找你来帮忙,主要是想看看这房子的风水布局,有没有什么犯冲的地方。” 吕紫怡也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和这个才见过几面的人,说了这么多。 “犯冲?你的意思是这房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崔岳奇怪道。 “你先看看,咱们再说吧。” 吕紫怡有些欲言又止,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心事重重的样子。 崔岳的性子一般都是你不说我不问,不会像张浩那么八卦,打破砂锅问到底。 “行,那我先 看看。你稍等一会。” 说罢,崔岳从包里掏出了罗盘,墨斗盒,嘴里叼着一根笔走出了院外。 吕紫怡有些好奇的盯着他手里的这些东西,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不像是平常的那种风水先生。 崔岳先走到院中,掏出墨斗盒拉出一截墨线,根据天南地北的出向朝东,交叉弹了两道墨线,定了整个院子的中心点。 “没错了,就是这了!” 崔岳掏出罗盘来,根据方位定了一盘。 罗盘上的天干地支划分为明,指针为向,缓缓的转了一周,随后停在己亥之位上。 “不对啊,这地儿是封阳之地,怎么会阳背带阴,走了一个下坡之势,将阳气荡尽,成了白虎瞪眼凶。” 崔岳大吃一惊,手里的罗盘差点不稳,急忙用手按住罗盘,稳住心神,暗道自己一定是算错了,怎么可能会算出这种大凶之相,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崔岳安慰自己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次也是眼神出了问题,定错了盘,看走了眼。 “任未亥走辰……” 崔岳轻念口诀,紧张的盯着手中的罗盘,指针一点一点,终于缓慢的再次停在了已亥之位。 白虎来瞪眼,大凶无来回。 “不对,不对,这哪里一定出了问题!” 崔岳有些惊慌失措,这局可邪了门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局,而是凶中之凶,如果这局由来已久,这吕紫怡他们一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已经是开了皇恩,不幸中的万幸了。 崔岳站在院中,透过外门看见屋内的吕紫怡,满脸的疑惑,有些怔怔出神。 突然吕紫怡回过头来,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偏偏嘴角上扬,带着一丝邪性的狞笑,脸色更是异常的惨白,伸出一只手轻轻扶了扶耳边的碎发。 崔岳差点惊叫出声,这根本不是吕紫怡,又或者说是另外一个吕紫怡,两个人除了面貌一模一样,但是却判若两人,全身的怨气嗅鼻可闻。 崔岳紧张的直冒汗,手中一抖,差点把桃木小剑都拔了出来,再晃眼一看,房中的吕紫怡已经换了一幅脸色,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崔岳,有些茫然。 “那,那个,我再看看。” 崔岳心慌的说了一句。 吕紫怡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卧室,好像是去找什么东西。 崔岳好像被一块石头压在了心上,有些沉重,更有些惊疑,这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这吕紫怡的身世,这资本家的小洋楼,此地的风水布局等等,存在的疑点太多了,方才看见的那个吕紫怡一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自从有了天眼通,崔岳的第六感也异于常人,往往直觉很准,对于任何的怨嗔之类,有着些天然的感知力。 崔岳瞅了瞅院中间,又后撤两步开 外,扯开墨斗盒,对准太阳西落轨迹,手指轻弹一下,一条细线横在眼前,对准了方位一探,这地轴线分文不差,不存在倒向之忧。 “能盖起这阔气的小洋楼,那这下盘定轴的布局一定不会有错,有钱人可最讲究这个,怎么可能会给自己建造一座破败之宅。” 崔岳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正愁着,突然发现在院子的角落处放置着几块不起眼的石雕,样式奇特,像龙像兽,是一种镇宅兽,所置的方位恰恰是双星抱福,鱼水交融的布局。 “这就更不对路了,这布局明显是有意而为之,图的就是一个彩局,有添子添福的意思,怎么到头来却成了大凶之相。” 崔岳望着脚下的镇宅兽,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千思万绪,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不对。不对,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崔岳不自觉的说出声来。 “有什么问题吗?” 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有些犹豫。 崔岳吓了一跳,忙转过头去。 吕紫怡表情有些清冷,此时的她好像有些疲惫。 “没,没什么。” 崔岳赶忙回应道。 “哦,是吗?” 吕紫怡听到这话好像是意料之中,轻轻点了点头,眉宇间的神色好像隐隐有些失望。 “恩……是。” 崔岳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有些话憋在心里,想讲出来但又有些顾忌,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表达。 “既然没事,那就好。如果没什么事,早点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说罢,吕紫怡竟然转头就走,脸色有些不善,连回头都没回,更别说送崔岳出门了,自顾推开房门进去了。 崔岳如鲠在喉,伸出手想拦住她,但终究是没叫出声来,灰头土脸的退了出来。 “这女人还真是个怪人。” 崔岳慢慢走在小巷子里,轻轻叹息,回头又撇了一眼小洋楼。 原本慵懒的阳光此时好像被隔在了天际之外,不知何时卷来的黑云罩在巷子的深处,青灰色的水泥外墙显的更加阴暗,房顶处的青苔暗生,碎裂的瓦片稀稀落落。 阁楼处的吕紫怡透过窗户,与崔岳正好目光交汇。 黑色的长发垂在肩头,整个人怨气缠身,黑色的眸子里透着阴暗,尤其是挂在嘴边惨淡的笑容,狰狞无比。 崔岳楞了一下,急忙转头小跑了两步,拐过弯靠在石墙上,大口大口喘气,心口狂跳不止。 “这绝对是她!不,不,不是她,是完完全全另外一个人。” 崔岳有些语无伦次,望着眼前大道上的车水马龙,渐渐地心情才平复下来,始终他没有再回头走进小巷子里,望一眼那座小洋楼。 崔岳匆忙的赶了回去, 躺在床上,心里乱如麻,眼前老是晃过那座邪性的小洋楼,还有那迷一样的女子,想着想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画风突变,眼神里怨气滔天,好像要将一切都陷入毁灭。 崔岳惊的从床上坐起,冷汗淋漓。 那一夜,崔岳几乎没怎么合眼,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透这吕紫怡与小洋楼之间的隐秘联系,但是吕紫怡最后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失望神色却莫名的让他牵挂。 “也许她内心里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来帮帮她,救她出苦海。” 崔岳静静的想,他明白那种于绝望中仅有的一点希冀再次毁灭殆尽的感觉。 前一世繁华落尽,这一世我负荆而回,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不续前缘,但若念起,定不负相思意。 崔岳说不清为什么,莫名的总是对吕紫怡放不下念头,心思千转,脑子里总是那双忧郁落寞的眼睛。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五章出手救人 崔岳辗转反侧一夜未睡,听着门外小雨稀稀拉拉下了一整夜,心情也如这雨点一般,阴郁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崔岳还未出门,就听见老段站在院子里絮絮叨叨,不知道又和自己的花花草草在说些什么。 崔岳推门而出,望着脚下的青石怔怔出神。 “喂,小子,心里有事?” 老段漫不经心道。 “是有点事,遇见个白虎瞪眼局。” 崔岳脑海中又闪过吕紫怡清冷的身影。 “哟,白虎瞪眼?” 老段听见这局有些意外,接着说道。 “不会错的,我定了两盘,百分之一百的白虎瞪眼。” 这遇见大凶之局,崔岳本就谨慎,生怕自己算错了局,定错了盘,坏了大事,但昨天的那局确确实实是百年难见的大凶之局。 “这就奇了怪了,这局可是少见的很,能步这种局的人可不是泛泛之辈。” 老段拿着破水壶给他的宝贝花草浇水,一点也不停顿。 “你是说,这白虎瞪眼是人为布局?” 崔岳通过老段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这局是个高手所留。 “嘿嘿,这白虎瞪眼本就是阴损之局,损毁根基不留一线生机。纵然天地无情,但这论阴狠毒辣,哪又比得过这世上的人心。” “看来有人要布局灭门,不留生机,这是多大的仇恨。” 崔岳暗暗咂舌。 “嘿嘿,有句话给撂这儿,这局你最好别碰,你的那点斤两还太嫩,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个也折了进去。” 老段拍了拍袖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那你能不能出马……” 崔岳这句话刚出口,就被老段冷冷打断。 “生死与我何干,再说了,如果不出我的所料,这白虎瞪眼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那眼珠子马上就睁开了,神仙难管,自求多福。” 说罢,老段又拂袖而去,带着老花镜研究自己的棋谱去了。 崔岳就像是泻-了气的皮球,早就知道老段这个老顽固会这样说。 但是至少,他从老段的嘴中知道了几个重要的信息,第一,这白虎瞪眼是人为施局,并不是自然形成,这就是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的那种!第二,这局已经到了非常凶险的时刻,不灭生局不灭。第三,那就是这局强大的超乎想象,凭着自己的能力,或许并不能破局而出。 有了这几条信息,崔岳心里多少有了一些谱,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够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吕紫怡陨命在此。 “不行,不行,我还是应该告诉她,就算不能破了那局,至少可以让她放弃那栋老宅,暂时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崔岳感觉到事态紧急,急忙跨上自己的老永久,飞快得向县人民医 院赶去。 老田这个时候趴在办公桌前,手里端着份报纸,看了没几页,就喉咙里发痒,心里好像有猫抓似的。 老田最终没有战胜自己的酒虫,瞅了瞅四周,蹑手蹑脚的从边柜里提出酒壶,刚猛灌了一口,值班室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哐当! 老田嗓子眼里酒还没下肚,惊吓之间,差点从鼻子眼里喷了出来,顿时鼻涕眼泪一齐流了出来。 “喂,老田!老田!” 一个少年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扯着老田的袖子直喊。 “咳咳……” 老田面红耳赤,眼泪鼻涕一大把,嗓子里几个字都没蹦出来。 崔岳又赶忙拍了拍老田的后背,帮着他顺了顺气。 “咳咳,你,你怎么过来了?” 老田好不容易提上来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 “哦,放心吧,小崔,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上次可多亏了你们,现在这里可再也没闹腾过。” 崔岳急的脑门子都冒汗了,赶忙摆了摆手。 “不,不是,田大爷,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小吕她在吗?” “小吕?你是来找小吕的。” 田大爷倒是有些意外。 “是,是,我来找她有点事。” “哦,我懂,我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可一点都不矜持,这事我都懂。” 老田拍了拍崔岳的肩膀,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她人呢?” “呦,小崔我看你可比这浩子那小子着急多了,看你闷不吭声的,行动起来倒还不含糊。” 老田乐的哈哈大笑。 崔岳满脑门子黑线,这田大爷都想到哪里去了,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净耽误事儿。 “田大爷,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有些事情要找她,刚才去她办公室没找见人,所以过来问问你。” 崔岳没好气道。 “小吕她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可能身体有些不舒服吧,一早就来过电话了。” “什么?她没来,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崔岳皱了皱眉头。 老田听的一愣,这小子也上心的有些过头了。 “什么病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大病,请个假很正常吧。” 老田满不在乎道。 “不好!白虎瞪眼了!” 崔岳一跺脚,嘴里嘟囔了一声,转身夺出门外,一溜烟的跑远了。 “什么白虎没眼了,这小子胡言乱语的什么,昨晚喝酒了还没醒?” 老田自言自语,望着崔岳转身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又叹息了一声。 “这小吕这丫头人虽然长得标志,只是这命也忒不好了。这一般人家的小子可没一个敢上门的,这小子但是挺上赶子,看着吧,等打听清楚了情况,指定得撅沟了跑路!” 老田摇了摇头,转身关 上了值班室的大门。 崔岳骑着车一路狂奔,心情复杂,此时脑子里有不好的预感,怕是要出事了。 没过几分钟,崔岳骑着车就赶到了天林道,一转车头就拐进了那条小巷。 眼前的那座小洋楼欲远欲近,处在小巷的尽头。 小洋楼依旧是藏在阴霾里,点点黑雾笼在四周此时在远处一看,犹如一只猛虎面目狰狞,口中的尖齿必露,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碎尸万段。 崔岳扔下自行车,站在小洋楼的铁门前,正暗自踌躇,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来。 “我还真是怂,这会人到了门口,不来也来了,怕个鸟啊。” 崔岳此时下定了决心,不管他什么天王老子,今天这事我就是管定了,管你什么白虎黑虎,老子一定掰下你的牙来。 “当当当!” “有人吗?小吕你在家吗?” 崔岳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可是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正想在敲,却发现铁门并未上锁,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推门进去,虽然冒昧,但是为了她的安全,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有人吗?小吕你在家吗?” 崔岳刚一踏入院中,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一阵阴风吹了进来。 他抬眼一看,周边院中的镇宅兽居然东倒西歪,甚至有些石雕已经身首异处,变成了靡粉。 “怎么会这样?” 崔岳大吃一惊,怎么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异变,难道是真如这老段所说的,这白虎已经睁眼了,转眼就要吃人,了不得了。 崔岳一晃神的功夫,突然自院中角落处隐约冒出一团黑色的雾影,飘来荡去。 “不对!这是恶灵。” 崔岳三步并作两步已经冲了上去,手中法决已成,一抹红光缠绕在手掌间,吞吐不定。 那团黑色雾影似乎也发觉了崔岳的存在,左右摇晃了几下,猛然间像屋内飘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不知几倍。 “哪里走!” 崔岳一击不成,转身再来,顺着它的轨迹穷追不舍。 那团黑色雾影不断地变化形态,忽大忽小老是绕着圈的跑,好像是在逗崔岳玩一样,慢悠悠晃到那张老照片前停滞不前。 崔岳尽量轻手轻脚,不打算惊扰到它,手中的红色光芒缓缓释放,发出轻微的呲呲声响。 崔岳的死死盯着那团雾影,身体猛然间动了,手心中的红光冲了上去。 崔岳大吃一惊,眼前这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居然身世这么可怜,连一个家人也没有。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这个情况。你别见怪。” 崔岳抱歉道。 “没什么,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波澜不惊的生活,习 惯的有时忘记了自己的性别。” 吕紫怡幽幽叹了一口气,吐出一丝幽怨。 崔岳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种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太好问,只好眼睛四处游移,掩饰一下尴尬。 他突然被客厅侧桌上的一张老照片吸引住了目光,两个年轻男子站在红砖尖顶的街道上,眼神坚毅,不苟言笑。 “这是哪?” 崔岳好奇的问到。 “哦,那是莫斯科,是我父亲和他好友的合影。” 吕紫怡淡淡的说了声,但说道父亲这个词,有些莫名的冷淡,好像对于这个词异常的陌生。 “莫斯科?你父亲留过洋?” 崔岳睁大了眼睛,早知道那个念头能出国的,家境都不会太差,并且背景极深。 “他是学机械设计的,早年一直在莫斯科学习,后来在省城的机械厅工作。” 吕紫怡谈到她的父亲,就好像是讲一个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事情,根本就是与他无关。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六章吕紫怡 任凭这会崔岳恼怒不已,这恶灵已然入体生根,控制了吕紫怡的身体,现在的吕紫怡基本已经丧失了意识,就是一具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 “吕紫怡,你清醒一点,不要被它占据了你的识海,失去了自我。” 吕紫怡躺在铜床上,原本秀丽的长发此时凌乱不堪,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全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崔岳赶忙冲过去用双手摁住她的胳膊,大声的呼唤着。 “快醒醒,坚持住,不要被它占据了你的主导意识。” 吕紫怡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惜怎么也做不到,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嘴角渐渐都开始抽搐。 崔岳眼神坚毅,赶忙手中掐了一个定神法决,手掌中泛出一点红光,正要拍在吕紫怡的脑门正中。 “吼!……” 一声尖锐的吼叫声从吕紫怡的口中吼出,直接刺破耳膜,桌上的玻璃杯随着声波的不断增强,慢慢有了一丝裂缝,缓慢的扩大,咔嚓一声,化成了点点的碎片,门窗上的玻璃也被完全震碎。 崔岳被巨大的声波迎面冲击,手中的红光应声而灭,赶忙双手捂着耳朵,神情痛苦万分。 啪! 吕紫怡伸出一只手掌直接拍在崔岳的肩膀上,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整个人拍飞。 尖锐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 吕紫怡从铜床上缓缓起身,长发飘在四周,整个人的脸色出奇的惨白,最恐怖的是白色的皮肤里掺杂着黑色的纹理,随着呼吸的起伏,纹理随之变化。 崔岳被出其不意的一掌打的站不起身来,嘴角缓缓溢出一点血丝,半跪在地上,仍然低声呼唤着吕紫怡的名字,想着将她唤醒,可惜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了。 “吕紫怡,你快醒醒,再不醒来,真就来不及了,等着你的只能是毁灭了。” 回应他的只有吕紫怡的一声声歇斯底里的狞笑。 吕紫怡冷笑不止,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怨气滔天,分明就是那天崔岳无意间撞见的那个吕紫怡。 “醒?我为什么要醒来?” “你到底是谁?” 崔岳强忍着疼痛,厉声问道。 “我是谁?我当然是吕紫怡了。” 吕紫怡眸子透着幽怨,阴阳怪气的说道。 “废话少说,你究竟是谁?让吕紫怡出来见我。” 崔岳慢慢站起身来,面色又惊又怒。 “吕紫怡就是我,我就是吕紫怡,你找她,可不就是找我吗?” “哼,你不要以为控制了她的身体,就可以威胁到我。” 崔岳冷哼了一声。 “既然你想见她,那就自个叫她出来吧。” 吕紫怡怪叫一声,一抬脚将铜床踢成了两半,整个人冲着崔岳扑了过来。 “找死!” 崔岳冷 笑两声,手一抖,桃木剑已经攥在了手里。 吕紫怡抬手向着崔岳的脖子劈来,手指尖的指甲足足长了三寸,尖锐的指甲向一把把小小的尖刀。 啪! 崔岳手中的桃木剑已经挡在了胸前,一道剑影已经飞了出去。 吕紫怡翻身而起,退了三步,趴在地上,尖锐的指甲在地面上划出道道痕迹。 “哼,有点本事!” 吕紫怡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崔岳。 “劝你早点滚开,别一会想走都来不及。” “哈哈,那你可以试试,你舍得这张脸吗?” 吕紫怡用手尖轻轻触摸着自己的面庞,肌肤吹弹可破,眼角处的黑丝若隐若现,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要是喜欢这张脸,那我可以摘下来让她陪着你啊。” 吕紫怡脸色狰狞的大笑了几声,尖锐的指甲眼看着就要刺破皮肤,将整个面皮都掀下来。 崔岳暴怒不已,手中的剑已经化出了三道剑影,朝着吕紫怡横着拍了出去。 嗖嗖嗖,三道青色剑刃飞快的掠过,直扑吕紫怡的上下三路,让你避无可避。 吕紫怡眼神凌厉,怒吼了一声,两只手掌竟然凭空挡住了三道剑刃,再一使劲,居然给捏成了道道碎裂的残光。 这下轮到崔岳大吃一惊,这恶灵居然能徒手就接下青光斩,看来这道行也是非同一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两人又过了几十招,谁也没占什么便宜,反倒是崔岳觉得有些吃力,有点后继乏力。 吕紫怡站在原地,恶毒的眼神盯着崔岳,突然大口一张,一只黑色黏.滑的手从吕紫怡的口中探了出来。 紧接着吕紫怡上下颌骨张大的惊人,一颗黑色的头颅带着粘稠的液体从口中钻了出来,慢慢地整个身体也从嘴中探了出来,最后一个浑身黑色的长发怪物站在了崔岳的眼前,全身都是黏.滑的液体,看起来恶心异常。 “这,这是什么玩意?” 崔岳还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居然从一个人的口中分离处另外一个人。 长发怪物慢慢抬起脸来,整个面庞与吕紫怡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双眸子里完全没有一点人味,完全没有任何人类的基本意识。 “同化你,一起做我们的养料吧。” 吕紫怡随手擦了擦嘴边的粘液,阴森的惨笑。 “妈的,我是生产化肥的,又不是自个当化肥,你想多了吧你,我看你还是乖乖出来让我炼了你,早点解脱去地府报道吧。” 话音刚落,两个吕紫怡已经左右围攻,冲着崔岳撕咬过来。 “啪!” 情况紧急,崔岳手腕一抖,又是几道剑影抛了过去。 一人两鬼战在一起,斗的不可开交,方 才要说崔岳还有点战斗力持平,此时完全是处在下风,整个人被压制了下去,苦不堪言。 “啪!” 一不留神,那把桃木剑被吕紫怡一巴掌拍飞在一侧,指甲尖贴着崔岳的头皮划了过去。 “死吧!” “老子偏不信邪!” 崔岳顾着周身,手掌暗暗快速结印,嗡嗡的几声响动,手掌间雷声翻动,青色的电弧在手掌间翻来滚去。 “五雷掌!” 崔岳大喝一声,猛然出击,从地上鱼跃而起,一掌拍在浑身黏.滑的吕紫怡后心。 “嘭!” 一声巨响。 青色的电弧从手掌间蹿了出来,直接钻入了**,青色的掌中雷入体在周身爆炸开来。 哗啦啦,一些混沌的肉块直接四散开来,喷的一地狼藉。 面前的这只吕紫怡直接连声也没吭一声,就直接化成了一堆肉块,粘稠的液体顺着木地板流的满地都是。 吕紫怡眼看着那道青色的掌中雷有些惊慌失措,看起来神情对于这掌中雷有着极大的畏惧。 “别想逃。” 吕紫怡刚一转身,还未来得及从窗户上天下,崔岳已经一个闪身,出现了在了她的面前。 啪啪啪,青色的电弧不断的噼啪做响,吕紫怡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嘭!” 掌中雷已经被崔岳托在了吕紫怡的腹部,雷声震动,整个炸开。 吕紫怡惨叫一声,面色惊惧,后背处猛然释放出一团黑色雾影,青色的电弧在全身乱蹿。 惨叫声不绝于耳。 雷声一落,那团黑色的雾影再次附身在吕紫怡的身上,紧紧吸附不肯离去。 “还不走!” 崔岳原本以为这五雷掌是这恶灵邪祟的克星,没想到,这恶灵如此的难缠,竟然还敢附身在吕紫怡的身上。 “五雷掌,你究竟是什么人!” “呦呵,见识还不浅,知道这是五雷掌,怕了吧,识趣的就赶紧逃命去吧,要不然老子一定轰的你魂飞魄散。” 崔岳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掌下的五雷掌那可不是吃素的。 要说起来,这半吊子的五雷掌还是崔岳从老段那里偷学加钻研而来,那本破书里有很多地方都说的不太详尽,崔岳隔三差五的跑去套老段的话,甚至有时候和他比划几招,总算是研制成功了,差不多能打出几掌,这掌中雷中蕴含着浩然正气,雷电之力自古就是阴邪的克星,任何鬼物都惧怕这种世间纯阳霸道的力量。 “哈哈,就算你有五雷掌又如何。我就不信你会活活打死她。” “这会终于承认自己不是吕紫怡了,你当我真就不敢吗?” 崔岳掌心的青色电弧再次噼啪作响。 其实此时的他也是强弩之末,这五雷掌耗费精力之巨,实在是超乎 他的想象,这会要不是强行支撑,早已经倒了下去。 “嘿嘿,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反正现在我和她已经是一体,她生我生,她灭我灭!” 吕紫怡放声大笑,整个人几乎已经是癫狂状态,脸色的黑丝也消退了不少,看来这雷电之力已经将周身的死气化了一多半。 崔岳左手托起掌中雷,快速的向着吕紫怡扑了过去,直取头颅! 吕紫怡急忙伸手去挡,哪里料到崔岳只是虚晃一枪,左手间的掌中雷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右手又如闪电一般,扼住了吕紫怡的手腕,将她的中指牢牢攥在手心,不断的用力在三寸指尖碾压。 吕紫怡瞬间全身酸痛,先前的不可一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全身的死门此时被崔岳扣在掌间。 “放,放开我!” 吕紫怡怒吼一声。 崔岳冷笑了几声,左手间的掌中雷再次噼里啪啦,不断地射出青色电弧。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七章恶灵退散 “放,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吕紫怡眼神中带着畏惧,看着青色的电弧,声音都走样了。 崔岳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成败再此一举,今日就是要将你亡! 噼里啪啦! 青色的电弧在崔岳的掌中不断的跳跃,瞅准心口的位置。 “啪!” 崔岳二话不说,直接一掌就推了上去。 嘭! 掌中青雷在心口处直接炸开,黑色的雾影被崔岳瞬间拍出了体内,青色的电弧在吕紫怡的周身乱蹿。 吕紫怡全身不断抽搐,嘴吐白沫,最后瘫软在崔岳的怀里。 而身后的黑色雾影被五雷掌轰的只剩下一小半,像一阵轻烟似的,顺着木地板的缝隙直接遁走不见。 崔岳总算是歇了一口气,怀里抱着吕紫怡正不知所措。 突然吕紫怡的眼皮稍稍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散落在上面的泪珠滑落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渐渐清晰起来,一个少年坚毅的脸庞映了进来。 “你,你是?” 吕紫怡轻轻唤了一声。 崔岳还未搭话,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 吕紫怡才看清眼前这个少年的模样,是他! “你,你怎么来了!” 吕紫怡有些惊讶。 “我要是不来。你早已经被那恶灵吞了去。” “恶灵?” 吕紫怡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被崔岳抱在怀里,整个身子几乎是紧贴在他的胸脯上。 吕紫怡惊慌失措,小脸唰的一下瞬间通红,挣扎着从崔岳的怀里想要起身,谁料到脚下一软,又跌回到他的怀里。 崔岳赶忙起身伸手去扶,横着再次抱住她,这下两人离的更近,鼻尖都几乎挨在一起,闻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崔岳忍不住用鼻子又轻嗅了一下。 吕紫怡的睡衣领子褶皱大开,肌肤如滑似雪,不经意之间的春光,让崔岳无所适从,耳根子都红透了,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崔岳脸上一个红色指印,低着头立在原地。 “流氓!” 吕紫怡紧捂着睡衣退到了三步之外,脸像红透了的苹果,紧张的有些颤抖。 “不是你想的那样!” 崔岳试图解释什么,刚一抬眼,就被她指着鼻子一通呵斥。 “你,你还看!” 吕紫怡气的一跺脚,娇呼了两声。 崔岳没办法,只好赶紧低下头来,语无伦次的解释了一大堆,听的吕紫怡暗暗皱眉。 吕紫怡转身从衣柜里取了件外衣罩在身上,这才算是心安了不少,松了一口气,但是对于崔岳的眼神仍然是非常的敌视。 “说吧。你找我来干什么?” “我,我来救你。” 崔岳被吕紫怡盯的全身不自在,真的好像 是做贼心虚一般,抬眼都不敢看她。 “救我?你这编理由的本事也太差了吧。” 吕紫怡冷笑一声。 崔岳一看这情形不对,气的直摇头,这还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自己干嘛非得来搅这趟浑水,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一点办法,事实上这宅子的确是有问题,所以我才来告诉你,结果敲门你也不开,我害怕你有什么危险,所以才推门进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恶灵附身在了你的身上,所以……” 崔岳费了一大番口舌,才总算是讲大致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 “所以你就跑进来救了我,我就要感恩戴德的感激你。” 吕紫怡显然并不信他的这一套说辞。 崔岳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信不信由你,我反正是说到了。 “等等,你说这宅子有问题?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说?” 吕紫怡反问道。 “我……” 这一下倒是将崔岳给问住了,这可怎么回答好呢。 “我承认我昨天说了慌,我有些顾虑,所以没法直接和你说。” 崔岳摆了摆手,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倒不如坦诚相见。 “呦,你倒是很坦率,还算是说了句人话。算了,我知道你顾虑的什么,也不会怪你,以前找来的七八个风水师也都是一个样。” 吕紫怡倒是满不在乎,看来这样的情景也看得太多了,早已经看开了。 “不,不是,我倒不是害怕,我是因为怕牵扯到你的家庭**,毕竟想要了解这栋房子的历史,就要了解清楚你的家世背景,至于这个嘛……” 崔岳有些欲言又止,这话真的是不好说,毕竟每个人都不愿将自己的伤疤重新掀开在撒上盐,供别人饭后笑谈。 “你的意思是……” 吕紫怡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自己之前一直在误解他,也许他讲的是真的,说不上为什么,对于他有一种天生的信任感,这种奇怪的感觉非常的奇妙,好像瞬间就将两个人的关系拉进了很多。 “为什么又来找我?良心发现?” 吕紫怡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重重敌意,语气也缓和了好多。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脑子里一直有些胡思乱想……所以,所以赶紧来找你?” 崔岳的声音小的可怜。 “你关心我?” 吕紫怡轻轻的说了声,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想是说给崔岳听。 崔岳脸色涨红,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那你说说我这宅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吕紫怡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故意又岔开话题说道。 “这宅子的问题可大了去了,虽然这栋宅子取的是正 南正北,又有镇宅兽在抬着,本该是顺风顺水,平安抱福的布局,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让阴阳颠倒,局势错乱,形成了大凶之局,白虎瞪眼局!” “白虎瞪眼局?” “不错!” “这个名字倒是挺奇怪的。” 吕紫怡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局的危险性,还以为只是单纯的风水布局上的一些缺陷,纵然不利,但不至于危机生命。 “这是自古的诡局,杀人不见血的千古杀局。” 崔岳缓缓说道,表情冷峻,看起来非常的严肃。 “什么?这么严重。” 吕紫怡听到这么吓人的名头,手心间的冷汗都出来了。 “而且这局,说白了,就是专门针对你们家的,所以我才怀疑有人布局专门对付你们家,让你们家别说运势受阻,根本就是要你们全家的命。” 崔岳皱了皱眉头。 “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可是,可是我们家也并没有得罪过谁,怎么可能会招惹到别人布局戕害我们家呢。” 吕紫怡更是满脸疑惑,可是看崔岳表情认真的样子,并不像是和他在开玩笑。 “所以,我需要你认认真真的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人与你们结仇,所以故意来布局整你家。” 崔岳表情诚恳,也许就是这无形间的亲近感,也让吕紫怡开始慢慢信任崔岳。 “结仇的人我还真不清楚,我爷爷在世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什么仇家,你看需要我能做点什么?” 吕紫怡焦急道。 “不急,你可以不可以讲这栋楼的故事告诉给我听,我或许可以帮助你找到一丝线索。” “好!” 吕紫怡点了点头,两人走回客厅,伸手拿了出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盯着那上面的一个男人神色有些黯然。 “我们家祖上是山西大同人,早年因为因为躲避战祸,所以才去的省城扎根,没过多久我爷爷的爷爷就挣下了一份丰厚的家业,东城的那整条街都是我们家的,在传到后来,家道中落,我太爷爷又喜好芙蓉糕,将家业抽光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产业纺织厂和面粉厂也都让日本人的飞机炸成了平地。” 吕紫怡倒了一杯热水,杯中的热气起起伏伏,表情朦胧,仿佛自己也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后来呢?” 崔岳有些着急的问到。 “后来,传到我爷爷这辈手里,也基本没剩下什么,他一个人领着厂子恢复生产,生意渐渐有了起色,赶上公私合营,他就将厂子都兑给了政府,剩下的钱就修了这么一栋院子,可以说这栋房子是他最后的心血,也是他最后的期望。” 吕紫怡望了望这栋小楼,显然她对于这里有一种深深的感情。 “在后来,他送我父亲去国外 学习先进的技术,让他学成归来后再报效祖国,等他归来后,我爷爷又给他说了一门亲事,结了婚后这才有了我。” “你父亲结婚之前,这栋小楼已经成了你父亲的。” “不错,在往后,等我出生后,我母亲也因为大出血难产,我父亲那个时候已经在省机械厅工作了,一年中我也见不了他几次,直到后来他无故失踪,就再也没有回来。” “无故失踪,扔下了一封信,说是与挚爱已经牵手西游,两个人比翼双飞,此生无憾。我爷爷得知这个消息后,气的直拍桌子,连夜带人去省城找他,谁想到他早已经买好了车票,消失的无影无踪。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也和爷爷一直相依为命。” 吕紫怡说起往事,心情跌宕起伏,尤其是她的父亲为情所困,留下的那封信,让她一直不能够释怀,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割舍自己的亲情,远遁他乡,从此都是天涯路人各处一边。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八章聚阴台 吕紫怡提起自己的亲身父亲,恨得牙痒痒,根本没有一丝的感情。 “这么说来,从那以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你父亲?” 崔岳皱了皱眉头。 “没错,他也在没有给家里捎来过任何的消息,我爷爷疾怒攻心,自打那以后,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我十六岁那年,他就驾鹤西去。” 吕紫怡说道爷爷的时候,心情起伏很大,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串串落了下去。 能看出来,她和自己的爷爷感情很深,两人十几年相依为命,所有的寄托都在爷爷的身上。 “自打那以后,其实我就觉得家里有些不对劲,经常无缘无故的有响声,尤其有时候在深夜的时候,会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任是吕紫怡这么胆大的人,这个时候也有些口吃,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 “女人说话?” 看来问题比崔岳想的还要严重,这屋子里怕不只是有恶灵这么简单,吕紫怡爷爷的身体除了是气怒攻心,更多的也许是被这白虎瞪眼局伤了根基,所以才会身体被掏空,早早的撒手人寰。 “反正就是有时候哭,有时候会闹。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爷爷死后,留给我的只有这么一栋房子,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吕紫怡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年里,家里有没有动过什么,又或者是出过什么变故。” “动过什么?这个也没有,要说变故,除了我爷爷过世后,家里原先的花匠李叔和做饭的阿姨凤姨也不常来了,没过几年都死在了老家。” 吕紫怡显然并没有将这些人的去世与自己家里的风水布局联系起来,只是单纯的以为是到了寿元。 “今天我认真的告诉你,你家里的风水布局被人动过,已经是凶局中所谓的白虎瞪眼!这局轻则让人癫狂,重则丧命,此地不可久留。” 崔岳表情严峻,口气也异常的严肃,事态的严重早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 “白虎瞪眼?” 吕紫怡一脸疑惑,显然她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错,跟你短时间说不明白,总之你要知道这地在呆下去,真的会死人!” 崔岳绝不是危言耸听,这方才的恶灵已经证明这里的危险,说不定还会遇到些什么。 “不,我哪也不去!” 吕紫怡坚定的摇了摇头。 “喂,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 “我没有固执,这房子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离开的,再说了,你让我离开这房子,我还能去哪,这里是我的根,这里有我爷爷的魂儿。” 吕紫怡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坚毅,让她离开这栋小洋楼,那比让她去死更难受。 “你在这样呆下去,你真的会死,那恶灵还会回 来,说不定还有别的,这白虎瞪眼局不是一般的局,况且这白虎的眼睛已经睁开,这杀生只是分分钟的事,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崔岳气的七窍生烟,对着冥顽不化的吕紫怡大声吼道。 “对不起,这里是我的家,没了它也就没了家,我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吕紫怡说着侧身打开房门,转头对崔岳淡淡说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还有以后,我希望能做你的朋友。现在,请你离开吧。” 崔岳颓败的摇了摇头,怎么就会遇上这样的女人,完全的死脑筋,根本不懂得变通。 他也许不能理解这吕紫怡对于这栋屋子的感情,她没有了亲人,这栋房子里承载了她所有的美好记忆,断了这念想,就是要了她的命。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崔岳额头青筋暴起,狠狠剁了跺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呼呼的喘着气。 “你,你怎么不走?” 吕紫怡倒有些意外这崔岳会是这样的反应,从小到大,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即使有,慢慢地都疏远了她,说她是个百年不遇的扫把星,谁和她在一起,谁家就会倒了血霉。 “把人你一个人撂这儿,那不是我崔岳能干出的事。” 吕紫怡有些愣住了,第一次在心底流露出感动。 “那你什么意思?” 这倒是把吕紫怡也整的有些懵圈,这都什么人,让你走又不走,一个人大大咧咧的坐在那儿算是怎么回事啊。 “这白虎瞪眼局,我没把握能破。” 崔岳这次说了大实话,如果这只是一般的凶局,那他有八成的把握,这是这个局确实太过于凶险了,而且目前对于他来说,还是完全的一头雾水,没有一丝的线索可言。 “你的意思是,你要留下来,破这个你口中说的什么白虎瞪眼局。” 吕紫怡睁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崔岳。 “对啊,让你走,你又不走,那我只好留下来陪你等死了。” 崔岳故意这样说道,好好揶揄一下这女人。 “你……” 任凭吕紫怡平常都胆大过人,更是冷若冰霜,今天听见这样的生死之话,也是不由得心中一动,整个身子都摇晃了一下,梗在喉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看着崔岳的眸子里,突然多了些异样的色彩。 “好了,不说别的了,你再领我去楼上转转,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兴许能发现些什么线索。” 崔岳起身了半天,也没看见这吕紫怡有什么动静,赶忙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遍,才终于把她拉了回来。 “哦,……好,我领你看看。” 吕紫怡急忙开口说道,慌乱中急忙掩饰着自己 的尴尬。 吕紫怡领着崔岳一直上到顶层,打开屋顶的小木板,两人纵身钻了出去。 天空下一片阴霾,透过乌云的缝隙直射而出的阳光洒落在不远处的街道上,两人迎着风站在屋顶,身上虽冷心却多了些别样的感觉,俯视着周围熟悉的街道,楼房,行人,有些沧海桑田的感觉。 “我每天就喜欢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着这万家灯火,心就会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吕紫怡望着远处,一个人出神的说道。 崔岳突然有些心里莫名的心疼这眼前的女子,每天将自己伪装的异常坚强,其实这坚强的背后往往都有一颗柔弱的心,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 “每日这样往复,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吧。” 崔岳叹了口气。 吕紫怡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倦了,眼角处缓缓散发出意兴阑珊,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靠在崔岳的背上,沉沉的长舒了一口气。 生平第一次主动的靠在陌生人的怀中,这除了她爷爷,这是第一个男人吧,吕紫怡歪着头默默想道,突然觉得有些害羞,但却贪恋这种感觉,不愿起身,只想在这浮尘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崔岳全身僵硬的和个木头桩子一样,整个心里就和小鹿乱撞的一样,咚咚乱跳,呼吸的频率都凌乱了不少。 闻着少女散发出的特有幽香,崔岳的心跳更加加速,呼吸紧跟也加重了不少。 哪怕暴风雨就要来临,这一刻的宁静美好哪怕只有一分钟,也会镌刻在心,终生难忘。 就在崔岳整个人就要迷醉的时候,他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有一栋尖顶的房子特别的奇怪,这尖顶上还立着一块八卦镜,虽然很小,可那样式古朴,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眼来。 “那,那是什么地方?” 崔岳突然出声问道。 “恩?” 吕紫怡被崔岳这声拉回来了现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整了整衣衫。 “就,就是那里!” 崔岳手指了指最东边的那个尖顶建筑。 “那啊!那好像是一个外地人回乡的时候建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有些念头了。” 吕紫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方才的美好没崔岳出言撞破而感到惋惜,还是自己的落寞又上了心头。 “东位引雷落消去,聚仙不聚冤家头。” 崔岳越看越心惊,这尖顶建筑所占的方位正是吕紫怡这栋小洋楼的聚阳之地,可是这尖顶的形状却聚雷散出东位不回流,等于将纯阳之地拱手相让。 “这房子有古怪!” 崔岳紧皱眉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整个人转向西边,在周围的建筑中仔细的分辨寻找,没过一会,又有一座院式奇特的单层建筑体进入了他的 眼帘。 这一座建筑体样式更加古怪,四四方方,楼顶上还突出两米来高的女儿墙,问题是女儿墙上墙砖的样式参差不齐,就好像是犬牙交错的形状一样。 “天狗食月聚阴台!” 崔岳差点惊出了声,这房子的方位朝向月亮,犬牙左高又低正好冲着月亮呲牙,这就是一直在吸食月阴从而造成养阴,占据的是吕紫怡这栋楼的西位,不出所料,这聚来的阴气正是叠加在了小洋楼的聚阴位上,阴上加阴,阳灭阴盛,这是要变成鬼楼的节奏。 “那,那是什么!” 崔岳指着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哪儿?” “就那个楼顶都是豁口的那个!” “那,那个房子我也不知道,你不说我还从来没有注意过那里,那个房子好丑啊……”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零九章招鬼幡 “丑?” 崔岳有些疑惑,可这么一细看,确实是有些丑,房子的形状不伦不类,非常的不规矩,超越了一般人的审美观。 “那可就是丑吗,那楼上的样式和狗啃的一样。” 没错,你还说对了,那还真是狗,不过是天狗。 这问题大了发了,如果一栋房子是巧合,那不可能这一栋也是巧合,这明摆着就是冲吕紫怡家来的。 崔岳越想越心惊,不对,一定还有什么地方不对,赶紧又走到房顶的南侧,挑眼望去,一片小楼林林立立,这边是曾经的老街,很多明清时的古楼还保存的很完好,初看一眼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再这么仔细一看,一处不起眼的酒馆,门头处立着一处红边黄壤色的酒旗悠悠然飘来飘去,旗头所指的方向也正好是小洋楼的方向。 崔岳猛然腿脚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指着那酒旗,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这是,八方来客招魂幡。” 八方来客招魂幡,是自湘西的某个神秘部落里传进了中原,此阵顾名思义,就是将来来往往的鬼魂都招纳在一起,效果不亚于猛鬼出笼,如果在配合一定的法阵,将这些猛鬼拘禁起来,这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鬼窟。 鬼窟之害,祸于三代。 所以崔岳看见这个八方来客招魂幡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分明就是不死不休,让吕家断子绝孙,手段之狠毒,闻所未闻。 他现在想知道的是,究竟是多么大的仇恨,会这么想将吕家置于死地。 “你们家到底得罪了谁?” 崔岳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时候,崔岳也基本弄懂了这白虎瞪眼的所有原理,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地利都被占尽,所以人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利用聚阴,散阳,拘鬼这三个小局,组成了这大凶之局,白虎瞪眼局。 果然如老段所说,这布局之人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虽然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就这样的手段来说,阴狠毒辣,实在罕见。 “有人要你吕家满门死绝,不死不休!” 崔岳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意思?是有人专门使坏?” 吕紫怡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 “使坏?远比这恶毒多了。说白了就是要你们的命,这东西南,三位一体,具体的局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现在时间紧迫,我不能和你多说,要尽快出去查明这几栋房子的来历。” 崔岳盯着眼前的几栋房子,眼神阴霾。 “好,我和你一起去!” 吕紫怡不容分说,拉着崔岳一起就往出走。 “哦,对了,你等等我!” 吕紫怡赶忙又返回卧室,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跑了出来。 崔岳回头一瞧,爱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这 会了居然还不忘补个妆,穿个这么花里胡哨的衣服,哪里有一点点的紧迫感。 “看着我干嘛?” “没,没什么,觉得你好看多看几眼。” “去你的,油嘴滑舌!” 吕紫怡怒骂了一声,可是嘴角却挂着笑意。 “走吧,先查查那家尖顶的吧!” 说罢两人穿过巷子,凭着记忆没一会就来到了那栋房子的门前,铁皮大门锈迹斑斑,顺着门缝瞅了几眼,里面黑戚戚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整栋房子阴暗不堪,瓦片都被掀落了不少。 “咚咚咚咚!” 崔岳叩了几下门,并没有什么支应一声。 “好像没人?” 吕紫怡也凑了过去,向里面瞅了几眼,反倒是里面的霉潮味熏的直捂鼻。 “这地看着也不像是有人的地方,如果单纯散阳来说,住在这里面,那也真是没几年活头了。” “我看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吕紫怡不屑一顾。 “这女人真是个死脑筋,真不应该救你,等你成了孤魂野鬼,再信我不迟。” 崔岳暗暗骂道。 又看了看周边的围墙,这四米高的围墙要想上去,还真是有点困难。 “走吧,我们去下一家再看看。” 崔岳摆了摆头,示意去下一家。 “什么啊,这才刚来没找出点什么,你就要走,好歹也进去看看啊你。” 吕紫怡瞪大了眼睛,手岔着腰,一脸不不乐意,那撅着小嘴的表情让崔岳又好气又好笑。 “我真的很怀疑你的专业程度!”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先不说我们怎么进去,要想翻墙也不是这个时候,这搞不好被别人看见,我们俩都要进局子去喝茶。” “那咋么办,就不管了吗?” 吕紫怡仍然不死心。 “没说不管,咱们先火力侦查一下,等所有情况摸清楚我们再来不迟。” “那好吧,只有听你的了。” 吕紫怡这才松口,跟着崔岳朝着反方向一路走去。 “天狗食月,天狗食月应该是哪里呢,哪里对呢?” 崔岳找了半天从一条小路找到了进去的道,好不容易才看见那参差不齐的门楼。 “就这?” 吕紫怡指着大门口,一脸惊讶,你确定? 崔岳郑重的点了点头。 吕紫怡敲了敲大门。 咚咚咚咚! 等了半响,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谁呀?” 门刚打开一个缝,吕紫怡一脚就踹了进去,一个大耳瓜子就扇了出去。 啪! “哎呦,你,你谁啊你,找谁!” 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蜷缩在门边,捂着嘴咧嘴喊道。 “找谁?就找你找谁!” 吕紫怡两只眼睛瞪的和牛一样,两手叉腰, 气势汹汹的。 那名中年男子本来就瘦小,光着个膀子,肋条骨都清晰可见,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眼袋都吊了出来。 “你,你找我做什么!” 那名男子打了个冷颤。 “做什么?你干的好事!你说!” “我,我干什么事了我?” “为什么做局害我家人,用一些下作的害人手段,你到底是谁!” 吕紫怡大发神威,要不是崔岳拦着,早飞身上去一通爆锤。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们。我不记得欠过你们的钱。” 中年男子摇晃着身子,整个人好像弱不禁风,稍微一碰就会倒下似的。 崔岳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步伐虚浮无力,萎靡不振,八成就是个吸粉仔。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问清楚情况,你在打他也不迟,我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布局的人。” 崔岳将吕紫怡拉在一旁,悄悄说道。 吕紫怡看着眼前这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瞪了两眼,暂时冷静下来,先听听是怎么个情况。 “我们找你有事。这房子是你的吗?” 崔岳冷冷的说道。 “废话,不是我的房子,我能给你开门吗,你们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 中年男子喊道。 崔岳眼珠子一转,他已经大概猜到了面前这个人是什么货色,悄悄将工作证捏在手里,快速的在面前晃了一下。 “我们是县公安局刑事科,现在在调查一起案子,有些问题要像你征询,希望你可以认真配合。” “刑事科?” 中年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换了一副油嘴滑舌的嘴脸。 “刑事科找我可有点不靠谱……” 话还没说完,崔岳就一只手摁住他的肩头,狠狠压下。 “哎哎,慢点,慢点……” “是吗,如果你这么不配合的话,我这会就打电话叫我们赵队长过来好好和你谈谈吧,啊!” 崔岳故意侧身好像拔腿就要走。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立马软了下去,头点得和捣蒜捶一样,满脸媚笑,点头哈腰。 “别,别,赵队长那么忙,就别劳烦他老人家了,警官同志们你随便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您。” “姓名!” 崔岳为了让他服服帖帖,只好冒充了赵队长的威名,不过好在管用。 “陈枝城。” “哪儿人?” “青城那边的,45了。” “你抽了几年了?” “也没抽几年,自打年前从戒毒所出来,我可没再犯……” 正说着,陈枝城又打了一个哈欠,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悄悄拿袖子擦了擦。 崔岳瞧在眼里,鄙夷的摇了摇头。 “就这个样子,还说 没抽。” “嘿嘿……” 陈枝城又媚笑了几声。 “这房子是你家的吗?” “是,是,这房子是我老婆娘家买下的。” “什么时候买的?” “约摸着十年以前吧。” 陈枝城掰着指头算了半天。 崔岳问了好一会,才总算是将基本的情况问了清楚,这房子具体是谁建的,他们也不清楚,是从一个外乡人手里买下来的,买了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后来因为他沾毒,被管教,妻子拿了存款带着女儿一走了之,唯一留给他的也就是这栋房子了。具体上任房主叫什么,联系方式一概不知。 崔岳摇了摇头,看这陈枝城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这家里家徒四壁,值钱点的都被抽干净了。 “这房子现在卖吗?” 崔岳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连吕紫怡都吃惊了,这家伙在抽什么疯,买房子干什么? “这房子可是我的根,卖了它,我可就没处去了。” 陈枝城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心不对口。 “没事,只是有个亲戚想买个宅子,你想卖的话可以联系我,找我可以打这个电话。” 说罢,随手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章八方来客 陈枝城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其实最近他早已经打过这个念头不知多少次,为了维持他的开销,家里能卖的基本被他卖了精光,此时好不容易有人抛出了橄榄枝。 可是让他一下子下定决心有些突然,毕竟这两人来的太突兀了,其实这房子早已经年久失修,上面的一层漏水不说,他也没钱维修。 吕紫怡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神经病居然要买下这栋房子。 “你疯了你,买这房子做什么?” “小声点,我自有用处,要想破局,不拆了它,怎么破?” “那也犯不着买下它吧。” 崔岳狠狠白了吕紫怡两眼,怪不得说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们今天假冒警察身份,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拆穿,难不成真的大摇大摆闯到人家家里来翻箱倒柜。 “我们走吧。” 崔岳拉着吕紫怡就往门外走,生怕她又说多了,引起这个陈枝城的怀疑。 “嗨,警察同志,你们等等。” 陈枝城拦住了两人,一脸媚笑。 “干嘛?” 吕紫怡一脸不悦,虽然这房子并不是他建的,可是一看他的德性,心里就不舒服。 “嘿嘿,刚刚,这位同志说有亲戚要我这房子,不知道是个什么价?” 崔岳一听这有门,随即云淡风轻道。 “哦,我那亲戚是乡下来的,也就是想找个落脚的地,一大家子人呢。这价也看是个什么价,要是价格合理,我可以先替他应承下来。” 陈枝城心里也有点数,这房子虽然破可是卖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但又碍于这崔岳警察的身份,不敢漫天要价。 “警察同志,你看这您亲戚咱也不是外人。我这房子里外可都还不错。怎么着也得五万块吧。” 吕紫怡一听立马变脸,什么跟什么啊,你这破烂玩意就要五万,一套楼房也就三四万元。 “喂,你抢钱啊你,不要!” 吕紫怡拉着崔岳就走,恨不得将这陈枝城暴打一顿才解气。 “不,不是,我这房子可真是不错,地里位置也不错,再说了,您,您不是还得还价吗?” 陈枝城讪笑了几声。 “你这房子上面漏风下面漏水,这价是提的有些高了,再着说了这房子三面全阴,不见阳,住着也不怎么舒服。” 崔岳缓缓说道。 陈枝城一听这话,得,这是个明白主,什么事都知道。 “这,这个,有些问题,但也不是太严重,……” 吕紫怡一听这话,冷笑一声。 “好啊,原来这是个破房子,还想卖个天价。” “这房子我看顶多也就一万八吧。” 崔岳笑了几声。 “一万八?” 陈枝城心里满不是滋味,原本想着靠着这房子能卖个大价钱,好好 的滋润几天,这价钱惨了点。 “不行不行,太少了,这好歹也是一独立小院。您再加点,加点。” 陈枝城有些不舍道。 “那这样吧,我给你两万二,成就成,不成我抬腿就走。” 崔岳其实也说的是个市面上的官价,甚至还多了一点,这种人的便宜他也不愿意占。 “成!成!就这个价,说好的事您可别后悔!” 陈枝城大喜过望,其实这一万八如果崔岳坚持,他依然会卖,只是没想到崔岳会给他多加了四千。 “那成,明天我过来给你拿钱,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崔岳正色说道。 “喂,喂,你还真要买他这破房子啊你,真是疯了你。” 吕紫怡一看这崔岳还动真格的了。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崔岳拉着吕紫怡不由分说已经跑出了门外。 “喂,你确定咱们要买这个破房子?” 吕紫怡还是有点担心,毕竟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谁没见过为了动个风水还再买栋院子的。 “必须得买,这天狗食月不破,你以为就这么容易,说不定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能够破除的办法。” 崔岳忧心忡忡的说道。 “可是这房子也太贵了点。” 吕紫怡其实有点担心,毕竟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让崔岳拿出一大笔钱。 “哦,对了,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正好我一直想买个院子,你也别觉得好像我占你便宜似的。” 崔岳害怕吕紫怡多想,所以才故意这样说道,谈不上为什么,只是想帮一把她,正好这独眼龙给的酬金自己还一分未动,自己正好添两千把一个宅子买下来,大不了以后再卖掉就是了,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可是……” 吕紫怡脸红扑扑的,还是有些于心于面都说不过去,其实别看爷爷给她留了一栋小洋楼,可是这家底没剩下多少,据说是他父亲临走前,悄悄变买了家里的产业和地契,所以她现在手里除了那栋小洋楼也没剩下什么。 “那,那这钱算我借你的,等我有钱就立马还给你。”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越来越觉得这幕后的人深不可测,咱们已经去过的这两个地方,一个没有人,另外一个一个也没有什么线索,这就说明他的手段已经高超。现在就看最后一个聚阴台是什么情况,我估计情况也不太乐观。这幕后的人隐藏的太深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反而越来越勾起崔岳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人,会花费这么大的气力来布置一个这么庞大而漫长的局,此人的心机歹毒已经非常人所能及。 “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将我们吕家赶尽杀绝,我现在只想找到幕后的那个人,将他 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吕紫怡两眼冒火,恨得是咬牙切齿。 崔岳摇了摇头,现在的重点而在于找到线索,第一要务就是破了这吕家的白虎瞪眼局,其次是找出幕后主使,除了搞清楚这其中的纠葛,剩下的就是恩怨了断,以绝后患。 吕紫怡此时心里此起彼伏,对于崔岳的看法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像这个人除了表面看起来木讷一点,其他的都挺好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多了些踏实的感觉。 八方来客聚阴台,来来往往都是客,聚阴不灭,此为久患。 这招魂幡倒是挺好找,没费多少功夫就来到了那家酒馆,门头上写着几个大字,聚客楼。 “这名字还不如叫聚阴台来的名副其实一点。” 崔岳暗暗咂舌。 这门厅里修的倒是古色古香,布置也算是典雅,可就是一个客人也没有,空荡荡的大厅,在整个街道里显得分外的冷清,一点热闹的气息都没有。 “这地怎么这么冷清?” 吕紫怡都不禁皱了皱眉头。 崔岳瞪了一眼,这不是废话嘛,这地方阴盛阳衰,活人还没进门口就会被阴气所扑,轻则回家久病卧床,重则会有性命之忧患。 崔岳从身上取了两道符,交在吕紫怡的手中,让她收在怀里,一来抵御阴气,二来如果有什么鬼物突然冒出来,也可以挡上一挡。 “这是什么?” “你就当它是护身符吧,黄的那张贴前里,剩下一张贴后背就行了。” “哦,好吧。” 吕紫怡这次倒是初奇的乖巧,没有在追问什么,一切照做。 崔岳还没进门口,就已经感觉到这酒馆里透着一股子邪劲,阴气非常的浓郁,闹市中这么重的阳气居然还压制不住里面的阴气,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所以他才早做准备,给吕紫怡两道符,以防万一。 两人推门就进,诺大的一个厅里,什么人都没有,空荡荡的让人心里没着没落的。 “有人吗?” 吕紫怡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过了半响,从里屋传来一声。 “咦?” 好像是对于店里来人非常的惊诧。 果然,从里间跨出来一个男子,面色白净无须,就是这脸色差的厉害,惨白不说还带着些青紫之色。 “掌柜的,怎么没人招呼?” 崔岳出声道。 那名男子抬头看见面前的两人先是一惊,随后看见吕紫怡的脸,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哦,哦,不好意思,刚刚后厨有些事情,怠慢了两位,要点什么?” 那名男子侧着脸干笑了两声。 崔岳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有些怪异,不过也没说什么,找了个桌子坐了下 来。 “老板,拿手的凉菜来几道,再拿一瓶汾酒,一会不够了,我们再加。” 崔岳闷声吩咐道。 那名男子愣了一下,机械的点了点头。 “好,好,没问题,我这就去,稍等。” 说着,那名男子转身就进了后厨,临进去之前,望着眼前的两人冷笑了两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阴狠。 “喂,崔岳,你疯了,我们来这还吃饭,不是找那聚阴台吗?” 吕紫怡小声提醒道,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进来这酒馆,自己心里就老不舒服,头皮发麻,就算是常年在太平间也没有这种感觉,可是偏偏在这就是这种感觉,眼皮老跳。 “嘘,你小声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吕紫怡机警的左顾右盼,心里总是毛的慌。 崔岳叹了一口气,大姐,这里压根就没有一点是对劲的地方。 “刚才那个不是人!” 崔岳斩钉截铁道! “什么?不是人?”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是人 “什么?你说他不是人?” 吕紫怡看崔岳说的一本正经,哪怕在胆大,这会也有点犯怵。 “那他不是人,是什么?” 吕紫怡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身上没有一丝人味,如果是非是人的话,也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活死人,这内里流说不好是什么。” 崔岳咋把咋把嘴,挑了一下眉毛说道。 “两位久等,饭菜上桌。” 掌柜的手里托着一个盘子,慢悠悠的将酒菜端上了桌,脸色差的厉害。 崔岳瞧了眼桌上的汾酒,拧开酒盖,鼻子凑了凑。 “不错啊,这酒,整两杯?” 崔岳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两位客人,你们喝着,我先去忙了,有事喊我就成。” 掌柜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不仔细听有些听不清楚。 崔岳倒了两杯,说什么也不让走,拿着一杯非要给掌柜的敬酒。 “你们,你们喝就好,我不胜酒力。” 掌柜的推脱道。 崔岳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直接泼了过去。 “唰……” 杯中的酒落在这掌柜的身上就好像是滚烫的开水一般,浑身冒热气。 掌柜的原本惨白的脸上被酒水泼出了几个洞,诡异的是洞里流出来的都是脓疮。 “嘿嘿,在我面前还来这种把戏。” 崔岳反手一抬将整瓶酒都洒了出去。 吕紫怡差点惊呆了,面前的这个掌柜的到底是什么,怎么一个照面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掌柜的浑身冒气,眼瞅着又是漫天酒雨落下,赶忙撒腿就跑,抱头鼠窜。 可惜的是,还没跑几步,那酒雨就像是长了眼睛,落在这掌柜的后背上。 店里顿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掌柜的满地打滚,全身就像是被开水烫过一样,疼的哭天抢地。 吕紫怡捂着眼睛都不敢看,这也太吓人了,这崔岳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怎么这泼出去的酒有这么大的威力,好像把人要煮熟了一样。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崔岳扬了扬手中的空酒瓶。 此时的掌柜狼狈不堪,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整个身体肿胀的不像话,全身破开好多的小孔,自小孔里缓缓溢出很多脓液,在地上化开了一大摊。 “崔,崔岳,你,你杀人了!” 吕紫怡已经此时吓得花容失色,说话都结巴起来。 崔岳回头安慰了几句,示意她别怕,没什么事。 “你,你杀人了,还叫没事,没想到我冲动,你比我还冲动!” 吕紫怡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崔岳居然抬抬手就将掌柜的大杀四方,眼皮也不抬一下,这也太冷血了吧。 “大姐,这是鬼,不是人,你醒醒好吗?” 崔岳没好气的说道。 吕紫怡瞪着眼睛,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陈枝城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其实最近他早已经打过这个念头不知多少次,为了维持他的开销,家里能卖的基本被他卖了精光,此时好不容易有人抛出了橄榄枝。 可是让他一下子下定决心有些突然,毕竟这两人来的太突兀了,其实这房子早已经年久失修,上面的一层漏水不说,他也没钱维修。 吕紫怡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神经病居然要买下这栋房子。 “你疯了你,买这房子做什么?” “小声点,我自有用处,要想破局,不拆了它,怎么破?” “那也犯不着买下它吧。” 崔岳狠狠白了吕紫怡两眼,怪不得说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们今天假冒警察身份,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拆穿,难不成真的大摇大摆闯到人家家里来翻箱倒柜。 “我们走吧。” 崔岳拉着吕紫怡就往门外走,生怕她又说多了,引起这个陈枝城的怀疑。 “嗨,警察同志,你们等等。” 陈枝城拦住了两人,一脸媚笑。 “干嘛?” 吕紫怡一脸不悦,虽然这房子并不是他建的,可是一看他的德性,心里就不舒服。 “嘿嘿,刚刚,这位同志说有亲戚要我这房子,不知道是个什么价?” 崔岳一听这有门,随即云淡风轻道。 “哦,我那亲戚是乡下来的,也就是想找个落脚的地,一大家子人呢。这价也看是个什么价,要是价格合理,我可以先替他应承下来。” 陈枝城心里也有点数,这房子虽然破可是卖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但又碍于这崔岳警察的身份,不敢漫天要价。 “警察同志,你看这您亲戚咱也不是外人。我这房子里外可都还不错。怎么着也得五万块吧。” 吕紫怡一听立马变脸,什么跟什么啊,你这破烂玩意就要五万,一套楼房也就三四万元。 “喂,你抢钱啊你,不要!” 吕紫怡拉着崔岳就走,恨不得将这陈枝城暴打一顿才解气。 “不,不是,我这房子可真是不错,地里位置也不错,再说了,您,您不是还得还价吗?” 陈枝城讪笑了几声。 “你这房子上面漏风下面漏水,这价是提的有些高了,再着说了这房子三面全阴,不见阳,住着也不怎么舒服。” 崔岳缓缓说道。 陈枝城一听这话,得,这是个明白主,什么事都知道。 “这,这个,有些问题,但也不是太严重,……” 吕紫怡一听这话,冷笑一声。 “好啊,原来这是个破房子,还想卖个天价。” “这房子我看顶多也就一万八吧。” 崔岳笑了几声。 “一万八?” 陈枝城心里满不是滋 味,原本想着靠着这房子能卖个大价钱,好好的滋润几天,这价钱惨了点。 “不行不行,太少了,这好歹也是一独立小院。您再加点,加点。” 陈枝城有些不舍道。 “那这样吧,我给你两万二,成就成,不成我抬腿就走。” 崔岳其实也说的是个市面上的官价,甚至还多了一点,这种人的便宜他也不愿意占。 “成!成!就这个价,说好的事您可别后悔!” 陈枝城大喜过望,其实这一万八如果崔岳坚持,他依然会卖,只是没想到崔岳会给他多加了四千。 “那成,明天我过来给你拿钱,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崔岳正色说道。 “喂,喂,你还真要买他这破房子啊你,真是疯了你。” 吕紫怡一看这崔岳还动真格的了。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崔岳拉着吕紫怡不由分说已经跑出了门外。 “喂,你确定咱们要买这个破房子?” 吕紫怡还是有点担心,毕竟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谁没见过为了动个风水还再买栋院子的。 “必须得买,这天狗食月不破,你以为就这么容易,说不定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能够破除的办法。” 崔岳忧心忡忡的说道。 “可是这房子也太贵了点。” 吕紫怡其实有点担心,毕竟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让崔岳拿出一大笔钱。 “哦,对了,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正好我一直想买个院子,你也别觉得好像我占你便宜似的。” 崔岳害怕吕紫怡多想,所以才故意这样说道,谈不上为什么,只是想帮一把她,正好这独眼龙给的酬金自己还一分未动,自己正好添两千把一个宅子买下来,大不了以后再卖掉就是了,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可是……” 吕紫怡脸红扑扑的,还是有些于心于面都说不过去,其实别看爷爷给她留了一栋小洋楼,可是这家底没剩下多少,据说是他父亲临走前,悄悄变买了家里的产业和地契,所以她现在手里除了那栋小洋楼也没剩下什么。 “那,那这钱算我借你的,等我有钱就立马还给你。”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越来越觉得这幕后的人深不可测,咱们已经去过的这两个地方,一个没有人,另外一个一个也没有什么线索,这就说明他的手段已经高超。现在就看最后一个聚阴台是什么情况,我估计情况也不太乐观。这幕后的人隐藏的太深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反而越来越勾起崔岳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人,会花费这么大的气力来布置一个这么庞大而漫长的局,此人的心机歹毒已经非常人所能及。 “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将我们吕家赶 尽杀绝,我现在只想找到幕后的那个人,将他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吕紫怡两眼冒火,恨得是咬牙切齿。 崔岳摇了摇头,现在的重点而在于找到线索,第一要务就是破了这吕家的白虎瞪眼局,其次是找出幕后主使,除了搞清楚这其中的纠葛,剩下的就是恩怨了断,以绝后患。 吕紫怡此时心里此起彼伏,对于崔岳的看法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像这个人除了表面看起来木讷一点,其他的都挺好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多了些踏实的感觉。 八方来客聚阴台,来来往往都是客,聚阴不灭,此为久患。 这招魂幡倒是挺好找,没费多少功夫就来到了那家酒馆,门头上写着几个大字,聚客楼。 “这名字还不如叫聚阴台来的名副其实一点。”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二章黑色小人 “什么?你说他不是人?” 吕紫怡看崔岳说的一本正经,哪怕在胆大,这会也有点犯怵。 “那他不是人,是什么?” 吕紫怡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身上没有一丝人味,如果是非是人的话,也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活死人,这内里流说不好是什么。” 崔岳咋把咋把嘴,挑了一下眉毛说道。 “两位久等,饭菜上桌。” 掌柜的手里托着一个盘子,慢悠悠的将酒菜端上了桌,脸色差的厉害。 崔岳瞧了眼桌上的汾酒,拧开酒盖,鼻子凑了凑。 “不错啊...... “那等天吧,你们找好他们什时候有较大的聚会,还有安排一个和我照过面的人在里面。那以后的一切就等着看热闹。”凌渡宇点点头道。 成始源也没有理会超市的其他人,拎着好不容易买来的骨头,开车回家。 慢慢深入混乱之地,天生手持七星宝剑,保持着高度的精力集中,紧紧的跟在马龙的身后。 郑秀晶当然也是非常的清楚,一部电影不会轻易地更改档期的,就算是更改档期,也不会这么的匆忙的。 暂时杀退两人,陈铮目光投向刘柄权,看到鬼头刀斩来,瞬间回刀挪移,摆脱陆戚二人纠缠,泣血刀如入无间,似灵蛇般钻入刘柄权刀光之中,尽起全身真气一刀斩下。 “不知死活的孽种,也敢闯入我们家族的圣地,今天,他注定插翅难逃。”紫发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又没说我徒儿能够做到,我只是想让他去试试而已,我们第十学宫,已经有十五年没有人能够在新老生切磋赛中获胜了,看来,这一届肯定也一样。”曹亮冷哼道。 艾萨克佩尔穆特来之后看到记者并没有出现,可以说是松了口气。 看来月神星的生命之泉确实如同他猜测的一般,是在月神宫的里面,只是生命之树会不会就藏在月神宫当中,就要他混入到里面之后,才能证实得到。 这就是四灵阵法,分别有诸天万界四种赫赫有名的神兽组合而成,杀伤力无比惊人。 “影妹,那就别怪我们了。”黑衣人自知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想办法突围。 看来那些专家大爷们自己好像给他们的好处太大方了,也应该敲打敲打了!许阳不知道他的这次举动给玉石界那些混吃混喝的专家们有多大的打击。 我挽着沈毅的胳膊走到饭厅,大家都到齐了,沈老爷子坐在上方,身边分别是纪曼柔和琳姨,席间谈笑有加,气氛十分融洽。 其实许阳也是刚刚回来,或者说这个会议开始的时候他就回来了,至于说红梅会馆为什么不拦,那是因为褚秋手中有一张当年许阳留下来的陨石卡,这张卡在这里可是有相当大的权限的。还真不是这些人能拦的。 “你还想看更多么?”苏灵一只手把胸前的蕾丝向下拉动,那一抹雪白之色越漏越多。赛斯的眼睛也瞪大,目不转盯的使劲看,闻言之后便使劲的点了点头,两行鼻血也顾不得擦了。 这些混沌兽,有强有弱,弱的比之人族武者之中的玄级相差无几,但强的,却堪比人族之中道轮存在。 两人打打闹闹的在琉璃厂逛起来,许阳对于今天收获已经很是满意,之后他也并没有继续用眼中的异能去看这些古玩,主要的原因是刚才他有些用眼过度,那种酥麻疼痛的感觉又出现在眼中。 “再往北就是凤翔帝国了也就是我所说的默克萌尔学院所在的帝国。”韦飞回答道想到和水蓝的相识不禁嘴角微微翘起。 第二百一十二章被咬了 崔岳一愣神的功夫,肩膀上麻酥酥的一块,回头一看,一排牙印参差不齐,皮肤里不断渗出黑色的印记。 黑色的小人得理不饶人,抱住崔岳的肩膀,一口尖牙准备敞开肚子啃食起来。 崔岳赶忙将手中木剑横着送了出去,一抹红光见血封喉,黑色小人被桃木剑串了一个透心凉,冰糖葫芦娃。 “吼,嘶!” 黑色小人满嘴吐沫子,穿在剑身上不断的挣扎,恨不得再撕下崔岳的一块肉来。 “小东西,还挺凶的,信不信老子给你放在火上,给你烧烤了去。” “有...... “相公!不要!”令狐玉儿大惊,浑然不管下方是不是万丈悬崖,无底之洞,身形一跃,便向那巨手飞跃了过去。 地上的泥土是黑的,牙齿是雪白的,鲜血是红色的三者混在一起,分外触目惊心,尤其是那牙齿不是正常脱落的牙齿,只有半个。 妈的,刚才不知道你人在哪才受制于你。现在你敢出来,老子还能任你摆布? 想成为一级炼丹师,必须会炼这三大丹药。但是价格却是天差地别,明神丹,一颗下品仙石一粒。 其实也不能算是飞虎营攻破的,波田支队的营门是他们自己的军队无序进入,然后飞虎营众官兵尾随而入的。 卢仲康全力爆发还没多长时间,唐一风这里已经就是险象环生了。林风有心再帮唐一风一把,可是剑灵器三人已经迅速的飙射了过来。 南宫昱有些奇怪,他们虽然认识,但是几乎没说过话,彼此间也没什么交情。沐霜怎么会突然找上自己。而且还神神秘秘的。不过在这里忖度也毫无用处,南宫昱见周围没有什么认识的人看见,于是便跟着她一路走去。 另外,这孙别云态度实在是低,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孤鸿便也没有为这件事深究。 苏灵儿道:“若你一定要去,把这个带上。”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那块牌子锈迹斑斑的,但是其中似乎发散着某种能量。 后来狮王用了一次第二种方法。这时候狮王才发现,原来用这种方法,逃跑反而更简单一些。 “三星。”崩坏细细地品尝土豆蘑菇香菇猪浓汤,仿佛在和品尝高档无比的贵族茶饮一样。 荆云儿看着这一幕,眼中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她不曾想到紫寒会这么强,灵晶境之人在他手中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然而下一刻,却让荆云儿不由欢呼起来。 陈腾的身体,向左横移了出去数米,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神姬的攻击,如影随形,紧咬着自己不放。 学习这东西其实跟打游戏差不多,每一个知识点、每一道题都像是游戏里的一个怪物或者一个任务,攻克它们所带来的成就感是一样的。而且相比之下,学习带来的成就感比打游戏还要爽,因为这是正事。 假以时日,丹神宗就会有自己的强者,虽然他知道这个时间或许并不短,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 方毅此刻也是无比震惊,显然没想到这龙气对灵兽的压制竟然如此霸道。 那时紫寒不觉间走到了那一片广场之上,看着那一片广场,眼前一切似乎依旧如同千年前一般,当年那剑君之名便是自此而起,而也是在这一处,他第一次遇见了轻落。 关于方威、夏侯淳、张云龙等人,叶秋虽在与白慕雪、朱贞贞说话,但他的强大精神力始终将会场笼罩,尤其是这三人,他还特意关注着。 而我也猜测到了这种可能,直接就开始尿了,还吹着口哨让自己镇定一点。 第二百一十二章拔毒 崔岳一愣神的功夫,肩膀上麻酥酥的一块,回头一看,一排牙印参差不齐,皮肤里不断渗出黑色的印记。 黑色的小人得理不饶人,抱住崔岳的肩膀,一口尖牙准备敞开肚子啃食起来。 崔岳赶忙将手中木剑横着送了出去,一抹红光见血封喉,黑色小人被桃木剑串了一个透心凉,冰糖葫芦娃。 “吼,嘶!” 黑色小人满嘴吐沫子,穿在剑身上不断的挣扎,恨不得再撕下崔岳的一块肉来。 “小东西,还挺凶的,信不信老子给你放在火上,给你烧烤了去。” “有...... 彩云身上的内力突然一个爆发,沈愫愫离得近,身子还未起来,便受到了这股内力的波及,瞬间浑身气血翻涌,喉间一甜,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吐在了草地上。 正是在秦菲那里受到了一系列刺激后,梁靖仁才下定决心从总部辞职。 要知道王亚男虽然看起来才二十五六岁,实际上却已经31岁,虽然已经过了体能的巅峰时期,但综合实力却仍然在逐年攀升。 唐明倒不如犯一点什么事,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成亲生孩子算是晚的,生了四个孩子之后,没想到现在还能怀孕。 非礼就非礼吧,丁了了已经自顾不暇——那些训练有素的男人早已把她姐弟二人捆粽子似的五花大绑,连嘴巴都堵上了。 怎么说也曾经朝夕相处过一两个月,陈七对她也该有几分熟悉了。即便她在梦里的模样与现实中不同,也未必能保证陈七就认不出。 权利握在她手中又怎么样,就连存在感极低的瑜妃都能跟她平起平坐。 冷漠的景尘和冷清的裴谦,还有怪人剑霜这三人居然是莫逆之交,战二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不可能成为好友,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成了可以过命的交情。 他保证再也不会碰到像奚舟这样的丧尸,万中无一的实验材料,不然也不会在知道他恢复记忆后直接追过来。 ng不断的翻卷,但慢慢的归于平静,倒是没有像刚才出刀时那么惊世骇俗了。 “哈哈,过奖了!不知道金师父还有哪位弟子要派上去挑战一下呢?”张震南底气也足了,因为他认为对方也跟他一样第一个派上去就是最厉害的。 至于李山是如何认识黑子的,那还要追溯到数年前的一场偶遇,黑子在狙杀一伙试图劫掠张氏商会车队的盗匪之后,却遭到了那伙盗匪的疯狂反扑,数十人竟然全部调头将矛头对准了黑子。 陈焉听罢,终于放下了心,拍了拍贾诩的肩膀,只觉得自己离开长安之后,竟接二连三地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实在是出乎意料。 这厮是三朝元老,一世皇帝的亲密战友。从乌尔班建国之后,他就一直牢牢的把持着“奥术和异位面大臣”这个重要位置,资历老得令人指。 这么做他不是为了显得有多特别,而是在调节自己的信心,因为海玄的实力没有爆出来,所以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底牌,一切都在悬念当中。 阿尔卡斯特意外的看向了那对美丽的光棱家族伊藤氏族继承人,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第一次没有打断对方破坏他引导的行为。 多戈总长却不这么认为,他在舱室里搜寻了一下,从角落里找出了一个播音装置,检查了一下后,发现是录音已经播完了,而这个用动力装甲上拆下来的通讯器改装而成的播音装置,似乎也没有重复播放的功能。 王一凡更是目瞪口呆,虽然他也曾戏言要去拍电影,但那也是嘴上说说,真要搞起來,却根本就不知该如何下手。 第二百二十二章买房子 陈枝城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其实最近他早已经打过这个念头不知多少次,为了维持他的开销,家里能卖的基本被他卖了精光,此时好不容易有人抛出了橄榄枝。 可是让他一下子下定决心有些突然,毕竟这两人来的太突兀了,其实这房子早已经年久失修,上面的一层漏水不说,他也没钱维修。 吕紫怡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神经病居然要买下这栋房子。 “你疯了你,买这房子做什么?” “小声点,自有用处,要想破局,不拆了它,怎么破?” “那也犯不着...... 南宫大少名为南宫冲,此刻任职于赤血龙盟,是真正万里挑一的武道强者。 此外,丹鼎派另外四位太上长老身边也有这样一个药人,品质也都是上品。 萧山河很震怒也很焦急,但是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自己的一次机会呢? 一人动,多人跟着也动。刹那间,几乎所有人朝去路疾行,其间有些人或背或抱着尸体,这些人眼露刻骨铭心的仇恨,沉默着前行。 “保护父亲还有母亲,你们两只蝴蝶,有什么能力保护的了我的父母?”洛天音好奇道。 南宫烈亦是面色严肃,开口道:“魔道中人与常人想法不同,我原先就以为,以生死之事威胁,终归是有些不妥。”言下之意,魔道中人不怕死的大有人在,江湖多年平静,并非是这些人不敢出来。 这一刻,不仅是网络上的网友与电视机前的观众,就连现场的嘉宾也都被台上拍卖师手里的纸张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也就气劲五重武者的力量与防御力,你妹,老子的实力也才气劲二重好吧!”李坏吐槽道。 脸红男子嘴皮动了动,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继续往下看,略过委托人,直接看所需之物和交易金额,上面写着五千异晶换区一株冰山雪灵芝。 其实还是蛮人性化的,没有一定替补要到场,意思就是规定是这样,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允许上报登记后不到场,当然不允许未经过本人同意就上报的,违规奖金即视为放弃。 “算了,先去吃饭吧,好好理理思路……”甩开脑中这些念想,苏珺跟随安琪拉走进了餐厅。 蓝羽乖乖地按照伊凡的吩咐,补上药,洗漱过后进了卧室休息去了。 “呀,难不成我得罪那个家伙了!”苏珺也是被寡言男生盯得浑身不自在。 自己之前就最怕安琪拉卖萌,现在自己卖萌试试,没想到李立天也会着这当。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和你们公司合作,这样你也……”叶振话未说完,她抢先说。“这样原本我嫁给大公司的老板儿子,就是嫁给你了?”叶振只能说她的脑洞和逻辑思维和平常人不一样但是应该是喝醉了。 伊凡带着队伍,马上赶去了丁振的仓储地区,并在外围处埋伏下来。 “哟哟,还挺滑的嘛,好在我平衡感还不错。”踩在冰龙头上,苏珺轻轻松松的念着语气。 我不可能放过这些侵犯华夏的人,他们的手上,或多或少的都沾染了我华夏军人的鲜血,现在,是他们赎罪的时候。 木莽子听到这话,吃了一惊,暗道:“原来红面虎樊云彤并没有死!”边想边跟进帐内。 会不会讲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关键是他竟然还面无表情,就像跟人谈工作似的,冷面笑匠可不是这么当的。 出租车一直开到楼门口,司机下来殷勤的打开后备箱的盖子,帮她把旅行箱拿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破鬼旗 吕紫怡还是觉得有些扯,这平淡无奇的糯米家家都有,根本没觉得哪里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崔岳赶紧抓了一把糯米轻轻抚在伤口处。 嘶,嘶! 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直达心房,崔岳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那把糯米就失去了方才的光泽,变得有些木木的,白色也渐渐转为黑色。 崔岳赶紧扔了手中的糯米,又换了一把糯米抚上去,重复了几次,伤口处的黑印明显淡了好多,不过现在看来并没有完全拔除干净。 崔岳低头看了一眼,心里放下心来,眼下看来...... 时间不断的流逝,一个星期过去,索罗在冥界中却是收服了整整七位七级巅峰级别的亡灵生物。 青龙的脸色,稍有愠色,秦朗这副表情,就好像是在讽刺他一样,让他特别的不舒服。 此时,天佑心中突然一动,极怨极恶之灵,如此说来,那口血炉早就被那极怨极恶所侵染了,而炼制那万魂离鬼符中的离鬼,便是需要极怨的一件容器,用来祭炼精魂转化成离鬼。 听着这串号码,龙野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了,这号码也太不吉利了吧? 在听到秦授说杨飞他们在找秦朗麻烦的一刹那,秦梦瑶不得不承认自己紧张了。 这股气运能够显化实质,可见姬处岩身上的气运之浓厚,可惜如今通通为姬天做了嫁衣。 “能,他还活着,他也知道你在这里等他,所以无论多远,他都会再回来到这里。”楚璃月红唇轻启,安慰着她。 “大哥还是你的名字好听,老天爷都会保佑你。”虎子大是羡慕。 见姬天夺了芭蕉扇,娲皇的目中闪过一抹愤怒与不可置信,圣威一震,直接将姬天震飞了出去。 冷哼一声,秦授大跨步走进公司,他那肥胖的身躯,此刻在所有人眼里,是多么的高大威猛? 随即,传送装置的盖子不知道受什么力量的影响缓缓打开,乔华眼见着“海星”身后的收集装置里有什么金灿灿的东西从底部撒出来,一股脑倾倒进了意识传送装置里。 胡吃海喝,大玩大动。吃得好睡得酣,活蹦乱跳,在这样的情况下,越蹦跶。越折腾,精力那越是旺盛。这是童年少年,特有的权利。 毕竟,真圣这种存在相比于任何未成真圣的存在而言,都是一种无上的存在!这种存在实在是太过高妙,太过宏大,太过玄奇,太过玄奥了。 龟形掠夺者的身体直径超过百米,虽然笨重,但防御力极其惊人。人类机甲最庞大的,高度也就是二十多米。 犬熊们却并不知道,豆馅之所以在原地止步不前并非是因为恐惧,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疑惑。某种过去的记忆正在自己的头脑中被渐渐地唤醒出来。 他们摔得要多,但是,动作间很放得开,溜滑之间,数有不凡表现。 通过几天的事情联系,林非觉得目前在暗地里面多半是有什么人在做着什么打算。 到了傍晚落潮的时候,犬熊们又重新来到了这片沙滩上,依旧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原地。 张烨和姚建才一身大褂走上台,这种打扮,观众很久都没见过了,张烨和姚建才自己也非常怀念。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甚至就连黛娜老师那边,当黑炎城最好的私人侦探不断的把黛娜老师的情况传来的时候,张铁的心中也慢慢的有了一些眉目,不再两眼一抹黑。 “唐逸?”先嗪一直都不知道唐逸的名字,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家丁,联想到今天仙踪林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十大弟子之一的皓月被一个叫唐逸的亲传弟子家的家丁击败,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个家伙? 第二百一十四章隐藏似 崔岳大吃一惊,眼前这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居然身世这么可怜,连一个家人也没有。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这个情况。你别见怪。” 崔岳抱歉道。 “没什么,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波澜不惊的生活,习惯的有时忘记了自己的性别。” 吕紫怡幽幽叹了一口气,吐出一丝幽怨。 崔岳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种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太好问,只好眼睛四处游移,掩饰一下尴尬。 他突然被客厅侧桌上的一张老照片吸引住了目...... “还习惯,这次还要多谢夜家主,不然我们……”上官炎此刻也在会议堂。 叶尘淡淡一笑,这个味道,的确是很好,可惜的是,苏兮萌她们不在身边,若是在的话,也给她们吃吃也是极好的。 此时,整个世界已经和20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有一个20年前就被冷冻了的人看到这副场面的时候,一定会认为自己到了一个其它的星球。 褚屹杰见带头要捉弄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弟弟,顿觉哭笑不得。 首先发难的自然是国外的一些记者,他们也是颇为期待这一次证监会到底会拿出什么杀手锏出来。 权家所有的人仿佛都看见了何念念那异样的表情,只有权夫人还固执的以为他们之间一直都很恩爱。 “别激动,我猜的,你别管,我会处理好的”慕容雪抚了抚额,这孩子这么跳脱的性子到底是咋养成的。 我心中不免想起一句话,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显然千年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太长。 虽然她不一定高兴,可我心里乐开了花,毕竟我从昨晚就做下了决定,要和叶姗姗和好。 而且那些拍照的相片每次都没有肖可丽的身影。现在想起来,说不定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只有自己傻傻的相信她。 这些所谓的龙气,无非就是一些气脉的余气而已,难怪他们舍得用这种即将枯竭的龙穴用作陷阱。 土溪山这些年作为西南道历史上最为强大的一伙土匪,自然不是只限制于劫掠商贾,涉猎的地方很多,比如这座冶炼房。 “营地里的火都还没有灭,这些人应该离开的时间不长,我身上的伤这两天已经好多了,我们追上去宰了这帮王八蛋!”李晓飞愤怒的说道。 之前,晁然带了一根玉簪,见秦九对这些不是很喜欢,,上次更是别出心裁,给她带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只是飞鱼讲的不错,现在造反,可就真是自寻死路,而且凌衍心底也不愿意让那么多人因为他自己的一己私念而死去。 直到走到了立政殿内,李世民坐在正座上,还在哀声叹气,长孙皇后在一旁捂着嘴角,强忍着笑意。 “我没事,坐吧!找我有什么事?”古子萧来到主位上,转身坐下后,随口问道。 “你说什么?我们要是动了手脚,身为大祭司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凶兽头领说道,然后戏虐的看向大祭司,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有的尸体沉在水底,有的尸体在水中上下的沉浮,就是无法露出到水面。杨凡憋着气,在这些尸体中翻找,心中的寒意越发的厚重。 “是。”周围青帮杀手齐齐的回答。一位青帮大汉立手为刀,狠狠的砸在张大凡的脖后根处。 “当凉国受到外敌的入侵时,我们会共同感到怒不可遏;当我们的同胞被外敌残杀时,我们会为此感同身受,痛不欲生。”刘范说着,声音变得悲怆。 第二百一十五章杀狗灭阴 吕紫怡再见到崔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崔岳黑着眼圈无精打采的敲了敲铁门。 “喂,有没有人啊,开门啊!” 崔岳心里一阵气闷,自己怎么这么上赶着啊,难不成还真对这小妮子有什么想法不成。 “你怎么才来!” 吕紫怡两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看样子分明就是责备他的意思。 “大姐,我耗损精血不足,还不许回家缓缓了。” 崔岳无奈道。 “谁是你大姐!说清楚!我有那么老吗!” 吕紫怡一听见这两个字顿时气炸了,恨不得抓住崔岳就是一...... 云迟的背贴着男人健壮的胸膛,腰间感受着他大掌传来的热度,心头也忍不住怦怦地跳。 “好的,我马上去解决!等我一下下,呵呵!”盘宇鸿朝着轩亚岚笑道,随即就朝着轩辕凌峰所在的地方移去。 “原来如此。”兰心点了点头,自动去宣午膳了,终于没有生命危险了。 将头凑到木天擎的耳边,娇艳的双唇扯开灿烂的笑容,声音温柔的如同春风一般,可话语中凛冽的杀气,却让木天擎的身不住的颤抖着。 是林萧将温若杀了,否则,温若的暗器重宝,不可能落入林萧手中。 那些强者被吞噬进入之后,根本的没有办法去反抗的,真气和能量瞬间便会被吞噬掉的,但是现在叶梵天却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将其完全的震碎,已经彻底的让诸位的长老心中开始颤抖起来。 “梅姐姐,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盘宇鸿见梅雪莲的表情,有点疑惑的问道。 对于梅雪莲的劝告,盘宇鸿也感到很无奈,的确自己如果想要做什么,梅雪莲是无法干涉,而这样一来,即使梅雪莲在监督自己,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 出发这日,谢氏跟宋稼娘都到长亭相送,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登车作别。 但是叶梵天却不一样,他的肉身无双,这里的能量根本的无法伤害到自己多少,但是这里却没有丝毫的元气,叶梵天一次次的想要打破这里,却需要消耗掉无穷的能量。 之前可能的确是这样,但是现在云零和云空来了,那结局就注定要改变了。 剩下的是陌天国的皇子公主,其他国的皇子公主,还有高官们的公子千金。 穆青青恨了一眼,直截了当的说道,“少装了,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件事?”说完讥讽的笑着。 而且这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就算是郑凤翔在赵玄机面前这么摆谱儿,赵玄机都不买账。 就在这时,云零注意到头顶上的黑色结界,然后又看着冲上来的妖炎,于是心生一计。 护栏被拆开,虎鲸游动了一圈,发现护栏不见,和自己的亲人们亲热了一会儿。 而且这两千多人大多集中在城市最核心地带的那一片区域,毕竟人们凑在一起更有安全感,很多事情也能相互帮助。 实际上,高明毅如果会有这种想法,陈明宇也能够理解,这也算是一种人之常情吧。 对于黄鹤年这番话的意思,陈明宇当然明白,但是黄鹤年为什么这么说,陈明宇倒不是太明白,毕竟他们都是这么熟的人了,黄鹤年还有必要说这种官话吗? 那三个染着头发的家伙,一看就是喝了酒,正好碰到翻墙出去白校花,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调戏机会。 进去以后,陈功发现侯子善也来了,这个事情让人感到很奇怪,有的学员已经走了,而有的却是没有走,现在又通知到这里参加会议,真是莫名其妙。 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高飞,李莉并不是教高飞那一届的老师,怎么跟高飞也认识? 第二百一十六章灭冤台 东位引雷落消去,聚仙不聚冤家头。 这尖顶建筑所占的方位正是吕紫怡这栋小洋楼的聚阳之地,可是这尖顶的形状却聚雷散出东位不回流,等于将纯阳之地拱手相让。 没有了纯阳之地的庇护,先前的吕家小洋楼所布的福祉等于是白白浪费,不但如此,这吕家小洋楼的门户大开,为这猛鬼固阴提供了必要的条件。 如果说先前的八方开客还有天狗食月是必要条件,那现在的这个尖顶建筑则是先行条件,消灭了这个局,也就算是恢复了吕家小洋楼的阳气,不...... 于情于理,巴顿都不可能把所有的战利品都收入囊中,只把一些线索给白凡。 这圆盾通体红色,体积不大,大概只有家庭用的一口锅那么大,上面还有一个长剑的标记。 又一发血色半月斩被挥出,撞在能量白虎上轰然碎裂后,能量白虎才当场消失,变回拳头,被虎龙王回收。 眼下乾元丹的药力越来越微弱,他的修炼速度也越来越慢,吕乐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有一种危机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素心的面孔上渐渐多出了一丝病态的晕红,那是因为白素心对于缥缈真珑剑仅仅是初步炼化,强行使用,消耗太过剧烈。 eva零号机走到eva一号机身旁,从弹射仓中拿起机枪,对准前方已经发现他们的次元兽展开扫射后。碇丽才说到。 随着方新海带着一众随从踏上传送阵,并且随着一阵华光闪动消失后。 孤岩仙城中的四大元婴势力,以及少数顶级金丹势力的根基,全都设立在那边。 没等白凡仔细看狐人身上的装备,一个红色的火球出现在了白凡的视野中,然后白凡就收到了机关鼠已被摧毁的消息。 晁洛华回答的也是非常简单,干脆,显然经过深思熟虑,与更深度的资料调查,同时,也做好了与诸位燕京同僚打这场‘战役’的准备。 “而这么高的融合度,一瞬间就将我提升到了近神级的状态,我感觉只差一个契机了。但是这个契机绝对不是再和犯罪大师合作一次。”陆凝说。 筋疲力尽的他倒在冰冷的沙滩上,望着闪烁的星空,神智错乱的他看到了昔日与阮晞瑶一起在相佛寺后花园的情景,看到在同心湖的情景,看到他们一起去古典乐器店的情景,看到了与阮晞瑶在一起时的每一幕幕。 其他的,包括附属公会和副职业公会,绝大部分,其实也都以为是游戏。 “你跟我来。”说着蓝心转身往大殿的另一侧走去,她满心疑惑的跟在后面。 但还是慢了,下一秒,一个巨大的火系怪物从虚空爆裂出来,带着无数的火星,接着那些火星炸裂,几十头火怪出现。 永安城的这些宗门长老们终于的怒了,招呼着众修,各种的法宝祭了出来。 桃桃上仙看着浮生尽的眼睛,她可以看到眼神里流露的丝丝情意。 与此同时,盛世冰皇也收到了系统提示,拍卖会将他购买到的这柄法杖通过邮箱邮寄给他了。脸上稍微松了口气,但对于自己花了十万金币,还是觉得有些多。 巫人以祝祷、占卜为职业,其后代中,有的就以这种技艺的名称"巫",作为自己的姓氏,这就是巫族人最初的姓氏。 梁景辉理直气壮的说道,哼哼,脸是什么,能吃吗,他们房间里面现在多了三个电灯泡已经够多的了,再加一个的话,他们的房间完全就不用开灯了,他能不嫌弃吗?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厨师就是他们这个饭店的路开下去的根本。如果一个厨师的手艺都不在了之后,那么又怎么能够让他继续的火爆下去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虎无常形 吕紫怡再见到崔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崔岳黑着眼圈无精打采的敲了敲铁门 “喂,有没有人啊,开门啊!” 崔岳心里一阵气闷,自己怎么这么上赶着啊,难不成还真对这小妮子有什么想法不成。 “你怎么才来!” 吕紫怡两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看样子分明就是责备他的意思。 “大姐,我耗损精血不足,还不许回家缓缓了。” 崔岳无奈道。 “谁是你大姐!说清楚!我有那么老吗!” 吕紫怡一听见这两个字顿时气炸了,恨不得抓住崔岳就是一顿...... 就连苏亚也颇为意外,她知道章田楷手眼通天,但今天这事恐怕也不是他能按得下来的,真要跟政府的人翻起脸来,最后吃亏的还是商人。 以往的她,是那么的倔强,不允许自己受半点委屈,可是最后,她却给了那么多人委屈。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把帝尊给卖了,让帝尊当鬼面的对手,帝尊他,同不同意还是未知数的好吧。 歌唱间,他们的船儿也已经到了湖中心了,隔着我们只有几丈远的距离,却再不靠近。 冷风袭袭,一阵凉意直击心底,心底原有那股欲~火,被那一阵接一阵的冷风,和一波接一波的惆怅之情,彻底的给吹灰得干干净净。 夜倾城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床头柜上的时钟,此刻已是凌晨五点半。 雨若试穿一件大衣,刚从换衣间出来,导购员就很热情上前把她整理。 云朵朵见推脱不过去了,只好跟着他一起走进床帏,好在慕容澈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 “伯母,你别这样!看到你伤心的样子,雨若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难过,是不是吧?”说着,何羡飞的手温柔的拂动着那个俏丽的脸蛋。 冷暮寒沉默,云朵朵要报仇,他无话可说,父仇不共戴天,虽然他心里一直有些内疚,关于云父的死,其实他也是有责任的。 跟以往一样,这个气体的内部,没有任何问题,他的灵识也能畅通无阻的往下探去,也就是探入到气体下方的沼泽地里,跟外面的世界,完全没有两样。 当然,张溥到了朝鲜之后,也曾一再从朝鲜给皇帝写来奏疏,一边报告朝鲜的情况,一边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提朝鲜士子请命,请求崇祯皇帝恩准朝鲜士子,能够参加大明朝的科举。 这些人都是些穷凶恶徒,被王春龙召集过来,再加以强化训练,战斗力并不比特种兵差。而且,相比这些特种兵,他们更加凶狠。 李俊昊一听红警陆军军官学院顿时脑袋挂满了黑线,心里腹黑的想到:红警系统你还能再懒点吗,军校居然直接了当的取名红警陆军军官学院。 无论在哪个世界,那种社会,哪个地方总是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就比如说修行路上的财侣法地。 “你!?你竟然敢杀我儿!我要替他报仇!”大汉完全不去仔细思考。 耗子的话,让围在四周的觉醒者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耗子有吹牛的习惯,总是说自己认识传闻中的牛姐,虽然大多都不相信,但也都没有当面揭穿,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耗子就一定不认识牛姐。 温体仁自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自己根本不与郑氏几兄弟以外的其他郑氏部将接触。 “不行。”,索隆无奈地伸手从她手里把雪球抢走,然后顺手从山治那里那扇子拿了回来递给她。 只见原本垮塌崩散的潮汐,不知为何忽然叠加而起,只是瞬息之间,就再次组成了一道更加巨大的人肉战车,还没等直升机上的众人反应过来,丧尸潮汐便犹如怒涛拍岸般,迅猛无比地朝着残垣断壁拍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救人 崔岳辗转反侧一夜未睡,听着门外小雨稀稀拉拉下了一整夜,心情也如这雨点一般,阴郁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崔岳还未出门,就听见老段站在院子里絮絮叨叨,不知道又和自己的花花草草在说些什么。 崔岳推门而出,望着脚下的青石怔怔出神。 “喂,小子,心里有事?” 老段漫不经心道。 “是有点事,遇见个白虎瞪眼局。” 崔岳脑海中又闪过吕紫怡清冷的身影。 “哟,白虎瞪眼?” 老段听见这局有些意外,接着说道。 “不会错的,我定了两盘,百分之一百的白虎瞪眼。” 这遇见大凶之局,崔岳本就谨慎,生怕自己算错了局,定错了盘,坏了大事,但昨天的那局确确实实是百年难见的大凶之局。 “这就奇了怪了,这局可是少见的很,能步这种局的人可不是泛泛之辈。” 老段拿着破水壶给他的宝贝花草浇水,一点也不停顿。 “你是说,这白虎瞪眼是人为布局?” 崔岳通过老段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这局是个高手所留。 “嘿嘿,这白虎瞪眼本就是阴损之局,损毁根基不留一线生机。纵然天地无情,但这论阴狠毒辣,哪又比得过这世上的人心。” “看来有人要布局灭门,不留生机,这是多大的仇恨。” 崔岳暗暗咂舌。 “嘿嘿,有句话给撂这儿,这局你最好别碰,你的那点斤两还太嫩,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个也折了进去。” 老段拍了拍袖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那你能不能出马……” 崔岳这句话刚出口,就被老段冷冷打断。 “生死与我何干,再说了,如果不出我的所料,这白虎瞪眼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那眼珠子马上就睁开了,神仙难管,自求多福。” 说罢,老段又拂袖而去,带着老花镜研究自己的棋谱去了。 崔岳就像是泻-了气的皮球,早就知道老段这个老顽固会这样说。 但是至少,他从老段的嘴中知道了几个重要的信息,第一,这白虎瞪眼是人为施局,并不是自然形成,这就是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的那种!第二,这局已经到了非常凶险的时刻,不灭生局不灭。第三,那就是这局强大的超乎想象,凭着自己的能力,或许并不能破局而出。 有了这几条信息,崔岳心里多少有了一些谱,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够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吕紫怡陨命在此。 “不行,不行,我还是应该告诉她,就算不能破了那局,至少可以让她放弃那栋老宅,暂时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崔岳感觉到事态紧急,急忙跨上自己的老永久,飞快得向县人民医 院赶去。 老田这个时候趴在办公桌前,手里端着份报纸,看了没几页,就喉咙里发痒,心里好像有猫抓似的。 老田最终没有战胜自己的酒虫,瞅了瞅四周,蹑手蹑脚的从边柜里提出酒壶,刚猛灌了一口,值班室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哐当! 老田嗓子眼里酒还没下肚,惊吓之间,差点从鼻子眼里喷了出来,顿时鼻涕眼泪一齐流了出来。 “喂,老田!老田!” 一个少年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扯着老田的袖子直喊。 “咳咳……” 老田面红耳赤,眼泪鼻涕一大把,嗓子里几个字都没蹦出来。 崔岳又赶忙拍了拍老田的后背,帮着他顺了顺气。 “咳咳,你,你怎么过来了?” 老田好不容易提上来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 “哦,放心吧,小崔,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上次可多亏了你们,现在这里可再也没闹腾过。” 崔岳急的脑门子都冒汗了,赶忙摆了摆手。 “不,不是,田大爷,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小吕她在吗?” “小吕?你是来找小吕的。” 田大爷倒是有些意外。 “是,是,我来找她有点事。” “哦,我懂,我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可一点都不矜持,这事我都懂。” 老田拍了拍崔岳的肩膀,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她人呢?” “呦,小崔我看你可比这浩子那小子着急多了,看你闷不吭声的,行动起来倒还不含糊。” 老田乐的哈哈大笑。 崔岳满脑门子黑线,这田大爷都想到哪里去了,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净耽误事儿。 “田大爷,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有些事情要找她,刚才去她办公室没找见人,所以过来问问你。” 崔岳没好气道。 “小吕她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可能身体有些不舒服吧,一早就来过电话了。” “什么?她没来,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崔岳皱了皱眉头。 老田听的一愣,这小子也上心的有些过头了。 “什么病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大病,请个假很正常吧。” 老田满不在乎道。 “不好!白虎瞪眼了!” 崔岳一跺脚,嘴里嘟囔了一声,转身夺出门外,一溜烟的跑远了。 “什么白虎没眼了,这小子胡言乱语的什么,昨晚喝酒了还没醒?” 老田自言自语,望着崔岳转身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又叹息了一声。 “这小吕这丫头人虽然长得标志,只是这命也忒不好了。这一般人家的小子可没一个敢上门的,这小子但是挺上赶子,看着吧,等打听清楚了情况,指定得撅沟了跑路!” 老田摇了摇头,转身关 上了值班室的大门。 崔岳骑着车一路狂奔,心情复杂,此时脑子里有不好的预感,怕是要出事了。 没过几分钟,崔岳骑着车就赶到了天林道,一转车头就拐进了那条小巷。 眼前的那座小洋楼欲远欲近,处在小巷的尽头。 小洋楼依旧是藏在阴霾里,点点黑雾笼在四周此时在远处一看,犹如一只猛虎面目狰狞,口中的尖齿必露,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碎尸万段。 崔岳扔下自行车,站在小洋楼的铁门前,正暗自踌躇,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来。 “我还真是怂,这会人到了门口,不来也来了,怕个鸟啊。” 崔岳此时下定了决心,不管他什么天王老子,今天这事我就是管定了,管你什么白虎黑虎,老子一定掰下你的牙来。 “当当当!” “有人吗?小吕你在家吗?” 崔岳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可是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正想在敲,却发现铁门并未上锁,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推门进去,虽然冒昧,但是为了她的安全,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有人吗?小吕你在家吗?” 崔岳刚一踏入院中,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一阵阴风吹了进来。 他抬眼一看,周边院中的镇宅兽居然东倒西歪,甚至有些石雕已经身首异处,变成了靡粉。 “怎么会这样?” 崔岳大吃一惊,怎么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异变,难道是真如这老段所说的,这白虎已经睁眼了,转眼就要吃人,了不得了。 崔岳一晃神的功夫,突然自院中角落处隐约冒出一团黑色的雾影,飘来荡去。 “不对!这是恶灵。” 崔岳三步并作两步已经冲了上去,手中法决已成,一抹红光缠绕在手掌间,吞吐不定。 那团黑色雾影似乎也发觉了崔岳的存在,左右摇晃了几下,猛然间像屋内飘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不知几倍。 “哪里走!” 崔岳一击不成,转身再来,顺着它的轨迹穷追不舍。 那团黑色雾影不断地变化形态,忽大忽小老是绕着圈的跑,好像是在逗崔岳玩一样,慢悠悠晃到那张老照片前停滞不前。 崔岳尽量轻手轻脚,不打算惊扰到它,手中的红色光芒缓缓释放,发出轻微的呲呲声响。 崔岳的死死盯着那团雾影,身体猛然间动了,手心中的红光冲了上去。 崔岳大吃一惊,眼前这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居然身世这么可怜,连一个家人也没有。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这个情况。你别见怪。” 崔岳抱歉道。 “没什么,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波澜不惊的生活,习 惯的有时忘记了自己的性别。” 吕紫怡幽幽叹了一口气,吐出一丝幽怨。 崔岳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种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太好问,只好眼睛四处游移,掩饰一下尴尬。 他突然被客厅侧桌上的一张老照片吸引住了目光,两个年轻男子站在红砖尖顶的街道上,眼神坚毅,不苟言笑。 “这是哪?” 崔岳好奇的问到。 “哦,那是莫斯科,是我父亲和他好友的合影。” 吕紫怡淡淡的说了声,但说道父亲这个词,有些莫名的冷淡,好像对于这个词异常的陌生。 “莫斯科?你父亲留过洋?” 崔岳睁大了眼睛,早知道那个念头能出国的,家境都不会太差,并且背景极深。 “他是学机械设计的,早年一直在莫斯科学习,后来在省城的机械厅工作。” 吕紫怡谈到她的父亲,就好像是讲一个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事情,根本就是与他无关。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六章咬人 崔岳一愣神的功夫,肩膀上麻酥酥的一块,回头一看,一排牙印参差不齐,皮肤里不断渗出黑色的印记。 黑色的小人得理不饶人,抱住崔岳的肩膀,一口尖牙准备敞开肚子啃食起来。 崔岳赶忙将手中木剑横着送了出去,一抹红光见血封喉,黑色小人被桃木剑串了一个透心凉,冰糖葫芦娃。 “吼,嘶!” 黑色小人满嘴吐沫子,穿在剑身上不断的挣扎,恨不得再撕下崔岳的一块肉来。 “小东西,还挺凶的,信不信老子给你放在火上,给你烧烤了去。” “有种你试试!” 黑色小人竟然口吐人言,声音尖细如蚊响。 “试试就试试!” 崔岳做势真就把这黑色小人给端到火盆跟前,就差一把给撸了去。 “不见棺材不落泪!” 崔岳刚想动手,掌柜的从后面已经冲了过来,巨大的撞击力差点将崔岳撞飞。 崔岳没曾想这掌柜的居然还这么生猛,一个不留神,手中的黑色小人已经脱手而出。 黑色小人吼叫的撕心裂肺,胸前的大洞碎的厉害,黑色的汁液喷的到处都是。 掌柜的双手一张,赶忙将黑色小人拦在了自己的怀里。 崔岳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回头一看,那黑色小人已经在掌柜的怀里。 “这玩意还挺难缠!” 崔岳还没说完,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惊掉下巴。 只见掌柜的两只手紧紧握住黑色小人,啊喔大口一张,囫囵整个吞了进去。 掌柜的两眼暴睁,脖子里肿胀的像是吞了一个西瓜,捂着脖子痛苦异常,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扣出来。 崔岳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这是要噎死自己吗? “哈哈哈,哈哈哈!” 没过一会,掌柜的全身立时起了变化,整个皮肤都化成了黑色,大口一张,喷出无数道黑色小蛇,越吐越多,整个身子渐渐萎缩,在最后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人皮塌在地上。 “金蝉脱壳?” 崔岳还没来得及细想,数十条黑色长蛇已经自地上蹿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不是吧!” 崔岳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黑蛇,脑门上的汗都要落下来了,急忙用手中的桃木剑狠狠的斩去。 谁料到这剑还没来得及拔出去,几条黑蛇已经展开身形,狠狠咬来! 啪啪! 崔岳越斩越多,周边几乎是密不透风,没有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 吕紫怡看见这个情形,心里一下就毛了,只想抱头跑出去,脚边突然一动,黑色的长蛇不断地缠绕在她脚边。 吕紫怡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乱蹦乱跳,恨不得将地上的这些黑蛇全部踩死。 本来女孩子天生就对这些蛇鼠有着畏惧之心 ,这下可好,脚边密密麻麻都是蛇。 “救命啊,救命啊。” 吕紫怡一边跑一边喊。 崔岳这边也不太好过,黑色的长蛇已经将他牢牢围住,脚下已经动弹不得,黑色的蛇群簇拥着一层接着一层,将他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崔岳已经感觉到有些窒息的感觉,再加上肩膀处的尸毒,他这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大脑里极度的缺氧。 他还在挣扎着,可惜无可奈何,这会眼前一黑,就连整个脸上也爬满了黑蛇。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崔岳勉强动了动右手的手指,艰难的捏了一个法决,嘴边轻轻一动。 “大力金刚神咒!” 哗,哗,哗! 层层的黑色蛇群出现了微微骚动,紧接着看见看见一抹金光露出,骨骼暴涨的声响,蛇群开始不断地掉落,有的断成两截,有的直接崩断的四散都是。 终于整个蛇群溃败散落下来,堆在地上还在不断的扭动着身体。 崔岳手捏法决,如神兵天降,两眼精光瞪着地上的蛇群,手中法决一变,一团红光蹿了出去将地上的蛇群点燃,仿佛烈焰重生。 没过一会,整团蛇群就烧之殆尽,地上渐渐化出了一个人影,看身影大概的轮廓就是方才地上的那张人皮。 崔岳抬手这么虚空一拽,手掌间红光吐露,已经将那团虚化的人影捏在了脖颈。 “说,到底为什么?” 崔岳冷笑一声。 “什么,什么为什么!” 掌柜的已经大不如从前,整个身体类似于灵体之类,千疮百孔,好像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吕紫怡抱着脸正上蹿下跳,一低头才发现这脚边的黑蛇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影无踪了,只在地上留下一连串清晰的脚印。 “方才不是挺横的嘛,要让我们都死,这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死!” 崔岳手中又加了一把力,整个灵体更加的透明,伤口不断地撕裂开来,眼瞅着就要身首异处。 “崔岳,你,你没事吧!” 吕紫怡从柱子后面跑了出来,拉着崔岳的袖子,紧张的问到。 “没什么事。放心吧。先审问出这家伙的幕后指使才是第一要务!” 掌柜的突然狂笑了几声,身体越加的虚弱,灵体受创太重,随时都会彻底消失,连点魂魄的渣滓都不会剩下。 “吕家的小崽子,算你命好,能让你躲过这一遭,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反正你也没得几日可活了……呃……” 掌柜的说话突然结巴起来,脸上的神色痛苦异常。 “来啊,来啊,不说是吧,那我就让你不得轮回,永坠无间地狱。” 崔岳一边说一边手上红光四起,掌柜的整个灵体都快被捏碎了,红色的光芒透体而出,让掌柜的此时灵 体受到了万千碾压。 掌柜的终于受不了如此煎熬,扯着嗓子嚎叫了起来,突然噌的一声,整个灵体直接炸开,化成了点点碎影,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自我了断了!” 崔岳也没料到这掌柜的这么果敢,二话不说,直接炸体而亡,一点魂念碎片都没有留下。 “你,你没事吧!” 吕紫怡看着那团光影在崔岳的手边炸开,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崔岳受伤。 崔岳眉头蹦紧,整个面色非常不好,虽然他方才出手狠辣,但分寸他还是掌握的,不至于立时就要了这家伙的魂体,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不吃这一套,为了三缄其口,居然整了个暴体而亡,没有给他留下一丝的线索。看来下一步也就只能靠着自己去发掘了。 “你,你的肩膀!” 吕紫怡捂着嘴喊到。 崔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肩膀上还被那个黑色的小人狠狠咬了一口,急忙撕开衣物这么一看,两排黑色的牙印深入其里,此时尸毒已经入体。 这若是旁人早已经趴下了,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只等着阎王爷来敲门了,谁能料到这崔岳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他的身上可是留着天下尸毒中的奇毒,活尸鬼灭! 这毒可不是说着玩的,虽然崔岳已经将它压制在体内,但这毒早已经深入骨髓血肉蛰伏,随时准备伺机而动,东山再起,只是暂时的为崔岳所用而已。 所以肩膀上的尸毒对于崔岳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为活尸鬼灭提供了养分而已。 但就算是如此,崔岳也不可以放任这毒在体内横行,也要想法子拔出尸毒,如果这毒在霸道一点,完全是有可能打破崔岳体内的平衡,将活尸鬼灭再度推上顶峰,那个时候大罗金仙也别想着来救他了。 吕紫怡看着崔岳的伤口,心里头难过的要死,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哭的是梨花带雨。 “怪我,都怪我,才让你被那东西咬了!” “没,没事,别哭了!” 崔岳急忙安慰道,他这辈子最看不得女人哭,只要是女人一哭,他立马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还说没事呢,这伤口都开始溃烂了,往外直流脓液。” 吕紫怡惊恐的指着他的伤口,脸上的表情骇然。 崔岳回头一看,果然是这么一回事,暗道一声糟糕,这样下去,可是要坏事了。 “我们快点去医院吧,不敢再耽搁了。” “不行,来不及了。再说了,去医院也解决不了,这伤……” 崔岳摇了摇头,急忙翻找随身的包,想拿出点糯米拔毒,还没动呢,却发现这吕紫怡居然蹲下身来,银牙轻咬,蹦出一句。 “要,要不我先把这 毒吸出来,再去医院处理,再晚,再晚我怕这毒会……” 说着,这吕紫怡居然真的将袖子卷了上去,两眼紧闭,居然真的凑了过来,打算用嘴将尸毒吸出来。 “等等,等,等!” 崔岳惊慌失措,赶忙将吕紫怡拦了下来,脸色憋的通红。 “我,我说,你等等先,这毒不是拿嘴吸的,再说,再说你怎么可以帮我……” 崔岳面红耳赤,正好手里摸到了一把糯米,急忙捧在吕紫怡的面前。 “喏,喏,这糯米就是用来拔除这尸毒的,其他的办法都没有这个奏效!” 吕紫怡显然是半信半疑,根本没想到这小小的糯米还有这样的功效,心里想着这崔岳是不是为了不让自己帮他,而随口编造出来诓她的。 “这,这玩意真的可以除?” 吕紫怡还是不信。 “真的,真的。我这就给你演示!”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七章招鬼旗 “丑?” 崔岳有些疑惑,可这么一细看,确实是有些丑,房子的形状不伦不类,非常的不规矩,超越了一般人的审美观。 “那可就是丑吗,那楼上的样式和狗啃的一样。” 没错,你还说对了,那还真是狗,不过是天狗。 这问题大了发了,如果一栋房子是巧合,那不可能这一栋也是巧合,这明摆着就是冲吕紫怡家来的。 崔岳越想越心惊,不对,一定还有什么地方不对,赶紧又走到房顶的南侧,挑眼望去,一片小楼林林立立,这边是曾经的老街,很多明清时的古楼还保存的很完好,初看一眼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再这么仔细一看,一处不起眼的酒馆,门头处立着一处红边黄壤色的酒旗悠悠然飘来飘去,旗头所指的方向也正好是小洋楼的方向。 崔岳猛然腿脚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指着那酒旗,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这是,八方来客招魂幡。” 八方来客招魂幡,是自湘西的某个神秘部落里传进了中原,此阵顾名思义,就是将来来往往的鬼魂都招纳在一起,效果不亚于猛鬼出笼,如果在配合一定的法阵,将这些猛鬼拘禁起来,这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鬼窟。 鬼窟之害,祸于三代。 所以崔岳看见这个八方来客招魂幡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分明就是不死不休,让吕家断子绝孙,手段之狠毒,闻所未闻。 他现在想知道的是,究竟是多么大的仇恨,会这么想将吕家置于死地。 “你们家到底得罪了谁?” 崔岳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时候,崔岳也基本弄懂了这白虎瞪眼的所有原理,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地利都被占尽,所以人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利用聚阴,散阳,拘鬼这三个小局,组成了这大凶之局,白虎瞪眼局。 果然如老段所说,这布局之人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虽然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就这样的手段来说,阴狠毒辣,实在罕见。 “有人要你吕家满门死绝,不死不休!” 崔岳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意思?是有人专门使坏?” 吕紫怡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 “使坏?远比这恶毒多了。说白了就是要你们的命,这东西南,三位一体,具体的局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现在时间紧迫,我不能和你多说,要尽快出去查明这几栋房子的来历。” 崔岳盯着眼前的几栋房子,眼神阴霾。 “好,我和你一起去!” 吕紫怡不容分说,拉着崔岳一起就往出走。 “哦,对了,你等等我!” 吕紫怡赶忙又返回卧室,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跑了出来。 崔岳回头一瞧,爱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这 会了居然还不忘补个妆,穿个这么花里胡哨的衣服,哪里有一点点的紧迫感。 “看着我干嘛?” “没,没什么,觉得你好看多看几眼。” “去你的,油嘴滑舌!” 吕紫怡怒骂了一声,可是嘴角却挂着笑意。 “走吧,先查查那家尖顶的吧!” 说罢两人穿过巷子,凭着记忆没一会就来到了那栋房子的门前,铁皮大门锈迹斑斑,顺着门缝瞅了几眼,里面黑戚戚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整栋房子阴暗不堪,瓦片都被掀落了不少。 “咚咚咚咚!” 崔岳叩了几下门,并没有什么支应一声。 “好像没人?” 吕紫怡也凑了过去,向里面瞅了几眼,反倒是里面的霉潮味熏的直捂鼻。 “这地看着也不像是有人的地方,如果单纯散阳来说,住在这里面,那也真是没几年活头了。” “我看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吕紫怡不屑一顾。 “这女人真是个死脑筋,真不应该救你,等你成了孤魂野鬼,再信我不迟。” 崔岳暗暗骂道。 又看了看周边的围墙,这四米高的围墙要想上去,还真是有点困难。 “走吧,我们去下一家再看看。” 崔岳摆了摆头,示意去下一家。 “什么啊,这才刚来没找出点什么,你就要走,好歹也进去看看啊你。” 吕紫怡瞪大了眼睛,手岔着腰,一脸不不乐意,那撅着小嘴的表情让崔岳又好气又好笑。 “我真的很怀疑你的专业程度!”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先不说我们怎么进去,要想翻墙也不是这个时候,这搞不好被别人看见,我们俩都要进局子去喝茶。” “那咋么办,就不管了吗?” 吕紫怡仍然不死心。 “没说不管,咱们先火力侦查一下,等所有情况摸清楚我们再来不迟。” “那好吧,只有听你的了。” 吕紫怡这才松口,跟着崔岳朝着反方向一路走去。 “天狗食月,天狗食月应该是哪里呢,哪里对呢?” 崔岳找了半天从一条小路找到了进去的道,好不容易才看见那参差不齐的门楼。 “就这?” 吕紫怡指着大门口,一脸惊讶,你确定? 崔岳郑重的点了点头。 吕紫怡敲了敲大门。 咚咚咚咚! 等了半响,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谁呀?” 门刚打开一个缝,吕紫怡一脚就踹了进去,一个大耳瓜子就扇了出去。 啪! “哎呦,你,你谁啊你,找谁!” 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蜷缩在门边,捂着嘴咧嘴喊道。 “找谁?就找你找谁!” 吕紫怡两只眼睛瞪的和牛一样,两手叉腰, 气势汹汹的。 那名中年男子本来就瘦小,光着个膀子,肋条骨都清晰可见,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眼袋都吊了出来。 “你,你找我做什么!” 那名男子打了个冷颤。 “做什么?你干的好事!你说!” “我,我干什么事了我?” “为什么做局害我家人,用一些下作的害人手段,你到底是谁!” 吕紫怡大发神威,要不是崔岳拦着,早飞身上去一通爆锤。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们。我不记得欠过你们的钱。” 中年男子摇晃着身子,整个人好像弱不禁风,稍微一碰就会倒下似的。 崔岳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步伐虚浮无力,萎靡不振,八成就是个吸粉仔。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问清楚情况,你在打他也不迟,我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布局的人。” 崔岳将吕紫怡拉在一旁,悄悄说道。 吕紫怡看着眼前这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瞪了两眼,暂时冷静下来,先听听是怎么个情况。 “我们找你有事。这房子是你的吗?” 崔岳冷冷的说道。 “废话,不是我的房子,我能给你开门吗,你们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 中年男子喊道。 崔岳眼珠子一转,他已经大概猜到了面前这个人是什么货色,悄悄将工作证捏在手里,快速的在面前晃了一下。 “我们是县公安局刑事科,现在在调查一起案子,有些问题要像你征询,希望你可以认真配合。” “刑事科?” 中年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换了一副油嘴滑舌的嘴脸。 “刑事科找我可有点不靠谱……” 话还没说完,崔岳就一只手摁住他的肩头,狠狠压下。 “哎哎,慢点,慢点……” “是吗,如果你这么不配合的话,我这会就打电话叫我们赵队长过来好好和你谈谈吧,啊!” 崔岳故意侧身好像拔腿就要走。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立马软了下去,头点得和捣蒜捶一样,满脸媚笑,点头哈腰。 “别,别,赵队长那么忙,就别劳烦他老人家了,警官同志们你随便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您。” “姓名!” 崔岳为了让他服服帖帖,只好冒充了赵队长的威名,不过好在管用。 “陈枝城。” “哪儿人?” “青城那边的,45了。” “你抽了几年了?” “也没抽几年,自打年前从戒毒所出来,我可没再犯……” 正说着,陈枝城又打了一个哈欠,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悄悄拿袖子擦了擦。 崔岳瞧在眼里,鄙夷的摇了摇头。 “就这个样子,还说 没抽。” “嘿嘿……” 陈枝城又媚笑了几声。 “这房子是你家的吗?” “是,是,这房子是我老婆娘家买下的。” “什么时候买的?” “约摸着十年以前吧。” 陈枝城掰着指头算了半天。 崔岳问了好一会,才总算是将基本的情况问了清楚,这房子具体是谁建的,他们也不清楚,是从一个外乡人手里买下来的,买了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后来因为他沾毒,被管教,妻子拿了存款带着女儿一走了之,唯一留给他的也就是这栋房子了。具体上任房主叫什么,联系方式一概不知。 崔岳摇了摇头,看这陈枝城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这家里家徒四壁,值钱点的都被抽干净了。 “这房子现在卖吗?” 崔岳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连吕紫怡都吃惊了,这家伙在抽什么疯,买房子干什么? “这房子可是我的根,卖了它,我可就没处去了。” 陈枝城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心不对口。 “没事,只是有个亲戚想买个宅子,你想卖的话可以联系我,找我可以打这个电话。” 说罢,随手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八章恶灵退散 “放,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吕紫怡眼神中带着畏惧,看着青色的电弧,声音都走样了。 崔岳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成败再此一举,今日就是要将你亡! 噼里啪啦! 青色的电弧在崔岳的掌中不断的跳跃,瞅准心口的位置。 “啪!” 崔岳二话不说,直接一掌就推了上去。 嘭! 掌中青雷在心口处直接炸开,黑色的雾影被崔岳瞬间拍出了体内,青色的电弧在吕紫怡的周身乱蹿。 吕紫怡全身不断抽搐,嘴吐白沫,最后瘫软在崔岳的怀里。 而身后的黑色雾影被五雷掌轰的只剩下一小半,像一阵轻烟似的,顺着木地板的缝隙直接遁走不见。 崔岳总算是歇了一口气,怀里抱着吕紫怡正不知所措。 突然吕紫怡的眼皮稍稍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散落在上面的泪珠滑落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渐渐清晰起来,一个少年坚毅的脸庞映了进来。 “你,你是?” 吕紫怡轻轻唤了一声。 崔岳还未搭话,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 吕紫怡才看清眼前这个少年的模样,是他! “你,你怎么来了!” 吕紫怡有些惊讶。 “我要是不来。你早已经被那恶灵吞了去。” “恶灵?” 吕紫怡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被崔岳抱在怀里,整个身子几乎是紧贴在他的胸脯上。 吕紫怡惊慌失措,小脸唰的一下瞬间通红,挣扎着从崔岳的怀里想要起身,谁料到脚下一软,又跌回到他的怀里。 崔岳赶忙起身伸手去扶,横着再次抱住她,这下两人离的更近,鼻尖都几乎挨在一起,闻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崔岳忍不住用鼻子又轻嗅了一下。 吕紫怡的睡衣领子褶皱大开,肌肤如滑似雪,不经意之间的春光,让崔岳无所适从,耳根子都红透了,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崔岳脸上一个红色指印,低着头立在原地。 “流氓!” 吕紫怡紧捂着睡衣退到了三步之外,脸像红透了的苹果,紧张的有些颤抖。 “不是你想的那样!” 崔岳试图解释什么,刚一抬眼,就被她指着鼻子一通呵斥。 “你,你还看!” 吕紫怡气的一跺脚,娇呼了两声。 崔岳没办法,只好赶紧低下头来,语无伦次的解释了一大堆,听的吕紫怡暗暗皱眉。 吕紫怡转身从衣柜里取了件外衣罩在身上,这才算是心安了不少,松了一口气,但是对于崔岳的眼神仍然是非常的敌视。 “说吧。你找我来干什么?” “我,我来救你。” 崔岳被吕紫怡盯的全身不自在,真的好像 是做贼心虚一般,抬眼都不敢看她。 “救我?你这编理由的本事也太差了吧。” 吕紫怡冷笑一声。 崔岳一看这情形不对,气的直摇头,这还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自己干嘛非得来搅这趟浑水,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一点办法,事实上这宅子的确是有问题,所以我才来告诉你,结果敲门你也不开,我害怕你有什么危险,所以才推门进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恶灵附身在了你的身上,所以……” 崔岳费了一大番口舌,才总算是讲大致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 “所以你就跑进来救了我,我就要感恩戴德的感激你。” 吕紫怡显然并不信他的这一套说辞。 崔岳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信不信由你,我反正是说到了。 “等等,你说这宅子有问题?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说?” 吕紫怡反问道。 “我……” 这一下倒是将崔岳给问住了,这可怎么回答好呢。 “我承认我昨天说了慌,我有些顾虑,所以没法直接和你说。” 崔岳摆了摆手,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倒不如坦诚相见。 “呦,你倒是很坦率,还算是说了句人话。算了,我知道你顾虑的什么,也不会怪你,以前找来的七八个风水师也都是一个样。” 吕紫怡倒是满不在乎,看来这样的情景也看得太多了,早已经看开了。 “不,不是,我倒不是害怕,我是因为怕牵扯到你的家庭**,毕竟想要了解这栋房子的历史,就要了解清楚你的家世背景,至于这个嘛……” 崔岳有些欲言又止,这话真的是不好说,毕竟每个人都不愿将自己的伤疤重新掀开在撒上盐,供别人饭后笑谈。 “你的意思是……” 吕紫怡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自己之前一直在误解他,也许他讲的是真的,说不上为什么,对于他有一种天生的信任感,这种奇怪的感觉非常的奇妙,好像瞬间就将两个人的关系拉进了很多。 “为什么又来找我?良心发现?” 吕紫怡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重重敌意,语气也缓和了好多。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脑子里一直有些胡思乱想……所以,所以赶紧来找你?” 崔岳的声音小的可怜。 “你关心我?” 吕紫怡轻轻的说了声,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想是说给崔岳听。 崔岳脸色涨红,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那你说说我这宅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吕紫怡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故意又岔开话题说道。 “这宅子的问题可大了去了,虽然这栋宅子取的是正 南正北,又有镇宅兽在抬着,本该是顺风顺水,平安抱福的布局,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让阴阳颠倒,局势错乱,形成了大凶之局,白虎瞪眼局!” “白虎瞪眼局?” “不错!” “这个名字倒是挺奇怪的。” 吕紫怡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局的危险性,还以为只是单纯的风水布局上的一些缺陷,纵然不利,但不至于危机生命。 “这是自古的诡局,杀人不见血的千古杀局。” 崔岳缓缓说道,表情冷峻,看起来非常的严肃。 “什么?这么严重。” 吕紫怡听到这么吓人的名头,手心间的冷汗都出来了。 “而且这局,说白了,就是专门针对你们家的,所以我才怀疑有人布局专门对付你们家,让你们家别说运势受阻,根本就是要你们全家的命。” 崔岳皱了皱眉头。 “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可是,可是我们家也并没有得罪过谁,怎么可能会招惹到别人布局戕害我们家呢。” 吕紫怡更是满脸疑惑,可是看崔岳表情认真的样子,并不像是和他在开玩笑。 “所以,我需要你认认真真的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人与你们结仇,所以故意来布局整你家。” 崔岳表情诚恳,也许就是这无形间的亲近感,也让吕紫怡开始慢慢信任崔岳。 “结仇的人我还真不清楚,我爷爷在世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什么仇家,你看需要我能做点什么?” 吕紫怡焦急道。 “不急,你可以不可以讲这栋楼的故事告诉给我听,我或许可以帮助你找到一丝线索。” “好!” 吕紫怡点了点头,两人走回客厅,伸手拿了出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盯着那上面的一个男人神色有些黯然。 “我们家祖上是山西大同人,早年因为因为躲避战祸,所以才去的省城扎根,没过多久我爷爷的爷爷就挣下了一份丰厚的家业,东城的那整条街都是我们家的,在传到后来,家道中落,我太爷爷又喜好芙蓉糕,将家业抽光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产业纺织厂和面粉厂也都让日本人的飞机炸成了平地。” 吕紫怡倒了一杯热水,杯中的热气起起伏伏,表情朦胧,仿佛自己也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后来呢?” 崔岳有些着急的问到。 “后来,传到我爷爷这辈手里,也基本没剩下什么,他一个人领着厂子恢复生产,生意渐渐有了起色,赶上公私合营,他就将厂子都兑给了政府,剩下的钱就修了这么一栋院子,可以说这栋房子是他最后的心血,也是他最后的期望。” 吕紫怡望了望这栋小楼,显然她对于这里有一种深深的感情。 “在后来,他送我父亲去国外 学习先进的技术,让他学成归来后再报效祖国,等他归来后,我爷爷又给他说了一门亲事,结了婚后这才有了我。” “你父亲结婚之前,这栋小楼已经成了你父亲的。” “不错,在往后,等我出生后,我母亲也因为大出血难产,我父亲那个时候已经在省机械厅工作了,一年中我也见不了他几次,直到后来他无故失踪,就再也没有回来。” “无故失踪,扔下了一封信,说是与挚爱已经牵手西游,两个人比翼双飞,此生无憾。我爷爷得知这个消息后,气的直拍桌子,连夜带人去省城找他,谁想到他早已经买好了车票,消失的无影无踪。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也和爷爷一直相依为命。” 吕紫怡说起往事,心情跌宕起伏,尤其是她的父亲为情所困,留下的那封信,让她一直不能够释怀,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割舍自己的亲情,远遁他乡,从此都是天涯路人各处一边。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九章化为僵 崔岳趁着这死尸正在啃食其他的尸体,先在脚下又布下一个泻阴阵,引导阴气疏通,如果阴气再次郁结,那只能是情况越来越糟糕,死尸吸取大量的阴气滋养,那只能是蜕变的更快。 张浩又按照崔岳的吩咐,拿着红线绳绕着太平室内打转,围成了一圈,并且圈子越来越小,将死尸控制在一定的可控范围之类。 崔岳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塑料瓶,里面装着半瓶红褐色的粘稠物质,轻轻晃动了几下塑料瓶。 “这啥玩意?” 张浩好奇道。 “当然是好东西咯,一会你就知道了。” 崔岳小心的将瓶中的物质均匀涂抹在周边的红线绳上,正涂的起劲,后脑勺一股阴风滑过,转头一看。 原本正啃食尸体的死尸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身后,瞪着黑灰色的眼珠,嘴里还在不断的咀嚼。 死尸两只僵硬的手臂朝着崔岳的脖子抓来。 崔岳赶忙顺势将手里的塑料瓶朝着死尸抛过去。 啪的一声,红褐色的粘稠物质泼了死尸全身上下都是。 嗤啦,嗤啦! 红色的物质刚一接触死尸的身体,立刻冒了一阵轻烟。 死尸好像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全身上下的皮肤开始发焦冒烟,慢慢的皲裂破开,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 死尸捂着脑袋到处翻滚,打翻了周围的担架车,刚跑了没几步就碰见密如蛛网的红绳,整个身子不断地颤动,好像触到了电网一样。 张浩不知从哪里整来一只木剑,足足比崔岳的那把大了好几倍,将塑料瓶中剩余的最后一点红色物质涂抹到了剑身上。 “这下够你这孙子喝一壶了!看剑!” 张浩从后面冲上来,举起木剑就劈砍下去。 咔嚓! 被涂抹了红色物质的木剑犹如一把神兵,哗的一下,死尸背后的被砍下了一块肉来。 张浩也没想到威力这么大,只这么一下,就大破死尸。 “不错啊,你小子可以接我的班了。” 崔岳哈哈笑着说道。 张浩也颇为神气,这抓鬼这活看来也不是那么难嘛。 俗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 张浩这小子手可黑着呢,趁着现在死尸还搞不清楚状况,直接一剑搞定了他。 张浩冲着死尸的窝心后手就是一剑戳了过去,噗! 木剑意外的抵在了死尸的后背上,卡在了骨头缝里。 张浩吓得整个人都差点瘫坐在地上,那把木剑还没来得及拔出来。 死尸已经转过身来,狠狠向张浩扑了过来。 “崔爷救我!” 张浩吓得屁滚尿流,一路上连滚带爬,向崔岳求救。 崔岳赶忙手中捏了镇鬼法决,手掌中带着一抹红光,狠狠地朝着死尸的脑袋拍过去。 咔 嚓一声。 死尸的脑袋被红光直接给拍到了地上,两只死灰色的眼珠子滚落在地上。 死尸的身躯没了脑袋,四肢胡乱拨弄了一阵,跪在地上渐渐不动弹了。 崔岳和张浩望着眼前的景象虽然心中大骇,但好歹是制服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去,崔爷,牛鼻啊,您这手我看都赶上西瓜刀,这一下手起刀落的,直接给破瓢了都。” 张浩瞅着崔岳的手掌心一脸的不可置信,心想这小子难道练成了传说中的铁砂掌。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这小子的手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看见面前的死尸突然又起了变化,自没头的腔子里冒出一股黑血,噗呲一声,钻出一只黑色的甲虫,尖尖的脑袋,浑身上下油亮乌黑的。 张浩率先发现了虫子,凑近一看,顿时胃里一阵阵翻腾而起。 “崔爷,快来,瞧瞧这是个什么品种。” 崔岳定眼一看,脑袋里嗡的一声。 “不好!” 崔岳大喊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黑色的甲虫从死尸的腔子里涌了出来,一只,两只,三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密密麻麻喷涌了出来,好像喷泉一样,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 “是尸,尸蟞,尸蟞!” 崔岳急得大喊了起来,抄起手边的东西便砸了起来,脚下也不闲着,不断地踩踏着。 “这他娘的是虫变的!” 张浩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但是看见这玩意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知道不好对付,怕是有很大的危险性,也赶紧像崔岳那样。两只脚不断的踩踏。 “别废话,赶紧的,一定注意别让它跑去别的尸体那里!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下场会给地上跪着的那主一样!” 张浩一听见这话吓了一大跳,这不是闹着玩吗,地下的那主这会还有人样吗,哪怕就算是具尸体,这会也灯尽油枯了。 跪着的死尸慢慢瘫软在地上,身上的肉块不断的掉落下来,有的被尸蟞一锼而空。 尸蟞皮厚如跳蚤一般,你只是单纯的拍打并不能置它于死地,而要狠狠地将它按在地上,使劲这么一捏,嘭的一声轻响,一团黑汁冒了出来,这才算是死绝了。 “崔爷,这行不通啊,根本就来不及拍,这玩意生命力堪比小强了。” 张浩艰难的继续着,脚都差点跺的没有知觉了。 崔岳的眼角余光已经注意到有大量的尸蟞分头跑出了两人的包围圈,快速的向着各个担架上的尸体钻去。 尸蟞对于尸体的气味异常灵敏,顺着味一路爬了上去,钻进白布单,滴溜的一下从尸体的鼻孔里,耳朵里,不断地钻了进去 。 “这下糟糕了!” 崔岳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小看这尸蟞了。 没过一会,场中的尸蟞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两眼发黑的崔张二人,还有满地的尸蟞尸体,一团团的黑色汁液糊在地板上到处都是。 果然如崔岳所遇见的那样,太平室里的一架担架车上,猛然坐起来一具尸体,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崔岳。 “我的亲娘,又来一只!” 张浩惊的叫出了声,脸上的表情恐惧到了极点。 可更可怕的是,他的话音刚落,唰唰唰,自角落里猛然间又坐起来三具尸体,同样是死灰色的眼珠瞪的老大,喉咙里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我可以骂粗话吗!” 张浩两只眼也睁的老大,恨不得这会手里有把机关枪,将前面的这几个全给他突突了。 “可怕的是……” 崔岳咽了一口唾沫,欲言又止。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太平室里剩下的几具尸体也齐刷刷的坐了起来,身上的骨骼嘎嘣乱响,肉眼甚至可以看见有虫子在尸体的内侧表皮里游走,一会在脑门上凸起,一会 “你们等着,马上那胳膊就会吊出来。” 几个人打着手电筒瞅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都摇了摇头。 “真的,你们不信我,我塞进去就会掉出来。” “老田。我看你真的是喝糊涂了,这不好好的,整整齐齐的,哪里不正常了。” 小杨不以为然。 几个人在太平室里猫了好大一会,压根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一推开值班室的门,里面酒气冲天,刺鼻的酒味让在场的几个人各个捂鼻。 “老田,以后这上班啊,可得注意点,这酒啊要么不喝,要喝啊就得给喝趴下,省的你胡思乱想。” 小杨揶揄道。 几个人反手锁上了太平室,那座担架车突然又垂下半截胳膊,孤零零的露在外面。 老田这个时候已经是惊弓之鸟,瞅着哪里都不对劲,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老田,好了,没事了,下次记得少喝点。” 众人安慰了一番老田,又各回各的岗位,做鸟兽散。 只有老田知道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自己这么多年奇怪的事见多了,但闹的这么凶的,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是得找个高人给瞧瞧。” 老田心里有了主意。 过了几日,张浩拖着崔岳来到县医院门口。 “喂,喂你小子干嘛?” “嘿嘿,有活。” 张浩挤眉弄眼,差点大牙花子都飞出来了。 崔岳一听这小子又没憋什么好屁,转头就跑。 张浩赶紧从身后抱住他,急得大喊。 “跑什么跑!” “废话,你小子是不会又没钱了,这次拉着我是 不是要卖血!” 崔岳瞪大了眼睛,说什么也不进医院。 “不,不是,你放心好了!我再混的再惨也没有到卖血的份上。” 张浩顿了顿,悄悄凑到崔岳的耳边。 “这医院最近几天有些不太平,我邻居的三姨的亲娘舅家的四姑姥爷拜托我给他平平事,我这不是给你招揽点生意。” 崔岳掰着指头算了半天,也没搞懂这到底是张浩的什么亲戚,听着听着有些不对味,自己什么时候要他去帮忙招揽这种生意。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准备把我包装成霍老怪那样啊!” “咦,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是包装成那样呢,你说你都有了霍老怪那样的本事,不干这行是不是可惜了点?” 张浩继续大言不惭。 崔岳懒得听他掰持,提腿就走。 张浩赶紧又从后面撵了上来,继续理论。 “你说,你学这手艺是不是为了降妖除魔吧!” “呃……”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百无禁忌》,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二十章尸鳖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太平室里剩下的几具尸体也齐刷刷的坐了起来,身上的骨骼嘎嘣乱响,肉眼甚至可以看见有虫子在尸体的内侧表皮里游走,一会在脑门上凸起,一会又钻到了眼眶里,噗嗤一声,从整个眼球里暴了出来,流出粘稠的液体。 “喂,崔爷,你那有火箭筒吗?我想轰了他们!” “没有,我这有炸药包,你可以背回去和他们同归于尽。” “那还是算了吧,祖国的大好河山我还没看够呢,暂且留条活路吧。” “再废话一会,我看咱两今...... 在武好古看来,要组织真正有用的民兵,也就只有复制清末团练的办法。 另外,如果每一科都有一百几十个进士出自一人门下,那就意味着一个巨大无比,而且能够紧密团结的朋党就此产生了。 子的偶像,奋斗目标。再加上巡抚吴培昌和知府薛田在背后煽动,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学子今天来到钦差临时公署这里正是要讨个说法,为何无缘无故打死吴大人? “再说,大荒五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他们竭力打压散修,三百年前,或许人族就不用败的那么彻底!”展天接着道。 吃空额的事情,东军西军都是有的。不过东军的情况更加严重,不是吃个两成三成的空额,而是起码吃到一半!账面上四十多万禁军,实际上能有二十万就不错了。 “康辰轶!你干嘛拦着我,我都没跟我爸爸说再见。”她语气不好。 通判和知州通常是不和的,在海州这边也不例外。不过武好古也没把握能把海州通判拉过来,而且他毕竟是武官,公然插手地方政务可是非常不妥当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他不是那个话本当中为凌淼安累死累活的老祖宗,因为宝宝,他和凌淼安之间早就结下了深仇大恨,虽说是单方面的,但这并不妨碍凌楚清对着凌淼安下死手,反正他又死不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拉长,身边食物和水越来越少,他们终于逐渐接受了现实,开始走出了安全的房子。 于是脑海中便不自觉的浮现起,自己在那林间与孙绍宗独处的窘境。 飞剑被毁,郭雪莲面色微微发白,她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后,看向蓝河。 司翊虽然没有看宁萌,但是他的神识却一直都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正常天赋序列超凡者不晋升是没办法突破c级极限的,何奥本体之所以能突破,是因为有武道的加持,而何奥现在遇见的很多怪物,特别是与神明相关的怪物似乎并没有这个极限限制。 许春娘听懂了,这黑风妖域就类似于,人族大乘修士飞升前留下来的洞穴或是秘境。 你从假山上摔了下去,摔断了颈椎,并伤到了大脑,你很幸运,并没有直接死亡,但是成为了永久性植物人。 此时一位箭卫头目前来禀明已将坟墓挖好,常青青闻言之下,将药经放入怀中,进了一间竹屋,寻岀香火,与洛寒水等人前往掩埋之地。 只要高等精灵成功的拦截霜狼氏族,那么兽人想要形成两面夹击已经是不可能的。再等到矮人的援军到来之后,就能将这些兽人一句歼灭。这次,绝对不要俘虏。 联想起赵明任先前被枝干抽中受伤流血之事,哪里还不知道,赵明任这是毒素入体,被迷魂树妖给惑了心志。 但仿佛释放土流是在燃烧他们的生命一般。他们开始变的虚弱,仅仅几秒他们就倒在了地上,静静等待着死神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