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穿书,种田经商暴富》 第1章 哦豁 大雪。 长流村,云山雾中。 宋月龄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柴刀,还有身上穿的鹅黄色短袄长裙,凝思片刻后眨眨眼,自言自语的发出一声“哦豁”。 说完望向五步外一位头挽发髻,身穿灰绿色褙子,体形消瘦腹部却高高隆起,手中拿着两根干柴,神情呆若木鸡的妇人,试探的叫了声:“妈?” 那妇人僵硬着转过头,用同样语气问道:“龄龄?” 听到这声“龄龄”,宋月龄彻底懵了,“妈!我们真的穿书了!” 嗒! 宋舒兰手中干柴落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双腿发软,原地踉跄了一下,有气无力的道:“我不信,你过来掐我一把。” “妈!你没事吧!”宋月龄见身怀六甲的老妈站不稳,急忙两步上前搀扶,“你站都站不稳了,还要我掐、” 话还没说完,宋月龄腰间一疼,惊呼出声,“啊!妈,你要掐就直接说,偷偷的掐算几个意思!” “疼?”宋舒兰不可置信的看着闺女,期盼着闺女嘴里能吐出“不痛,我们在做梦”。 宋月龄无奈揉着腰间被掐得火辣辣的肉,欲哭无泪,“能不疼吗,这很明显不是梦啊。” “真穿书了?”宋舒兰托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身子摇摇欲坠,“你不是说那个游戏机是莞尔带来的吗?你还看见她玩了,这怎么真穿书了呢?”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不知道啊。”宋月龄无奈摊手。 得到闺女的回答,宋舒兰低下头,看自己隆起的腹部,只觉得双眼发白,脑袋发昏,“完了完了,回不去了,我以后就是个黄脸婆了。” “没完,这不是完成任务就能回去了嘛,当不成黄脸婆。”宋月龄赶紧安抚老妈的情绪,生怕老妈一个情绪激动晕过去。 结果不仅没安慰到,听到“完成任务”四个字的宋舒兰,脑袋更晕了。 “完成任务?你也不想想任务是什么,是赚到一兆白银啊!一兆啊!给我两辈子我也赚不到一兆啊!” 回想起自己非要闺女陪她玩穿书游戏时撒娇卖萌的模样,宋舒兰就想给自己来一耳光。 半小时前—— 古董鉴别师宋舒兰几天不见闺女,甚是想念,就寻思着到闺女公寓住两天。 刚吃完饭,眼尖的宋舒兰就发现电视连了一个老式游戏机,插卡的那种。 “龄龄啊,你买游戏机啦?”宋舒兰是个爱玩游戏的,嘴上问着,手里已经打开了游戏。 “游戏机?那是莞尔今天刚买的,她今天中午来找我倒苦水,我正好在忙,她就把游戏机连上,自己在客厅玩。”宋月龄的声音从卧室传出,听起来有点闷闷不乐的。 “莞尔中午来啦?那你怎么不留她一起吃晚饭,正好今晚我过来。”宋舒兰目不转睛的看着游戏界面,里面是一个叫【穿越小说】的游戏,3d立体的。 宋月龄放下剪辑视频的工作,踢踢踏踏的走出卧室,往沙发上一躺,正好躺在挡住莞尔手机的抱枕上,叹声道:“我上个厕所出来,她人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我给她发信息打电话也不接,肯定是因为我一直在忙没理她,她生我的气了。” “这样啊。”宋舒兰已经将游戏摸了个透,玩起了游戏里的人物捏脸,闺女说的话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这个游戏挺好玩的耶,可以双人,你要不要一起玩?” “不玩,我视频还没剪好呢。”宋月龄说着,起身要回卧室。 宋舒兰一把搂住闺女的腰,嘟着嘴傻娇道:“玩嘛!我好不容易来住两天~” 想起评论与私信上乌压压的一片催更,宋月龄坚定的摇摇头,“不玩,我再不更新,粉丝就要提着斧头上门了。” “你看你看,难怪莞尔生你的气,你眼里只有粉丝。” 一句话,准准的说到了宋月龄的心巴上。 “好好好,我玩我玩,怎么玩?” 宋舒兰精神一振,赶忙跟闺女介绍游戏玩法,“这是个穿越到一本小说里的游戏,穿书知道吧?” “你先捏脸,点开始,会弹出一个选身份和金手指的页面,每个身份和金手指都会引发不同的剧情哦!我选了美容院董事长和购物商城,你看看你要选哪个,选好后就可以选择穿哪个角色了。” “我看看啊。”宋月龄拿起手柄,“这个是莞尔捏的脸吧,我就用这个脸好了。” “身份的话,跆拳道黑带吧,金手指就选灵植空间。”宋月龄也没少看穿越小说,对金手指这种外挂最了解不过了,空间出品必是精品嘛。 选好身份和金手指,就到选择小说人物了。 人物有很多,三百多个,有主角类、配角类、助攻类、反派类、炮灰类、跑龙套类。 每个人物下面都有关于人物在小说中的性格、作用、出场顺序、结局等一系列详细介绍,看的母女俩眼花缭乱,不知道选哪个好。 宋舒兰建议道:“要不要选个助攻类的名门望族,宅斗?” 宋月龄摆手:“助攻类的,那多没意思,反派类、炮灰类、跑龙套类角色宅斗才有难度,才好玩。” 宋舒兰点头表示同意:“那就选个炮灰类的试玩看看,人物死了或者完成任务才能重头再来,炮灰死得快,不好玩能快点重来。” “炮灰类有个人物名字和你一模一样诶!”宋月龄惊讶道。 “还真是,那我就选这个,林家二房的宋舒兰,刚好有个女儿,你就选那个女儿,林傻妞。” 宋月龄满意的点点头:“选一个傻子炮灰进男主皇子府宅斗,不错不错。” 母女俩把人物介绍看了一遍,点击确认,两人的的人物角色立即进入了一片雾气腾腾的深山老林中。 宋月龄正想操作人物走动,就见游戏画面弹出两行字。 任务:赚到一兆白银。 注释:完成任务即可结束游戏,离开游戏,在游戏中死亡则永远无法离开游戏。 宋月龄看完,有些疑惑。 离开游戏? 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想明白,游戏画面闪出一道刺眼白光。 母女俩下意识紧闭双眼,躲避光芒。 等光芒消失,再次睁眼时,母女俩手中的游戏柄就变成了干柴和砍刀。 想到这,宋月龄皱起一张苦瓜脸来,后悔当时怎么没坚定住信念,她怎么就答应老妈玩游戏了呢。 她懊恼的拍了两下额头 ,还想说老妈两句,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林子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刀剑碰撞声吓了一跳。 宋月龄连忙对哀嚎的老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老妈仔细听,然后用气声问道:“小说里林傻妞救男主角的情节是不是就在一片林子里救的?” 宋舒兰收起哭丧脸,仔细听了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林傻妞就是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的男主,估计等会你就能见到被刺客追杀至重伤的小说男主了。” 刚穿书就遇见小说男主? 她要救小说男主吗? 当然不救啊! 宋月龄觉得自己多犹豫一秒都是对生命的不尊重,一手拉上老妈,一手提起裙摆,掉头就往打斗声的反方向走,“谁要见他啊,赶紧离开这里!” “诶,等等等,你选林傻妞的时候不是说要进皇子府宅斗的吗,你不去救小说男主,怎么进皇子府宅斗?”宋舒兰不懂解,选角色的时候不是说要进皇子府宅斗的吗。 “我的好妈妈,我当时选林傻妞的时候,也不知道这穿书游戏是会真穿书的啊!我要是早知道,我就选皇帝了!!” 宋月龄头也不回,拉着老妈继续走,她才不要救什么小说男主,也不要和小说男主扯上关系! “也是哦。”宋舒兰尴尬一笑,不再多说,加快远离小说男主的步伐。 只是刚走出一小段路,母女俩人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声音,“站住,回来。” 母女俩听见声音,脚下步子一顿。 这是在喊她们吗?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缓缓扭头朝男人声音的方向望去。 就见一个浑身黑衣,面带戴白色面具,手持长剑的高个男人站在她们二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 冬日的林子无比萧条,没有绿叶遮挡,母女俩一眼就瞧见了那把长剑上鲜红刺眼的血。 两人默契的将头转回去,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言自明,撒腿就往前跑。 回去? 回去给他磨刀吗? 宋月龄脚下大步奔跑,脑袋疯狂转动起来,视线观察着四周情况,寻找脱身的办法,下一刻视线牢牢锁定在前方十米的一棵树上。 那是一棵直径足有二米的大树,树冠爬满了杂乱垂落的藤条。 宋月龄望着大树心生一计,随即在脑海中估算起来。 一个成年男子跑一百米需要15秒,黑衣男子距离她们有二十米左右,算上下树和树枝障碍,黑衣男子跑过这二十米大概需要4~5秒。 她们一个孕妇,一个瘦弱少女,照这么算的话肯定会被黑衣男子追上。 但假设她们可以在4~5秒内跑到那棵大树后面,躲进玩游戏时选择的灵植空间呢? 反正黑衣男子不认识她们,只要在不被发现空间秘密的情况下消失,黑衣男子把她们当成妖怪都没关系。 不过这也是赌一把,能不能进入灵植空间完全靠运气,如果不能……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保险的办法了,她只能拼了! 宋月龄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将宋舒兰整个人架起来,头也不回的往越来越近的大树奔跑。 身后的黑衣男子见人要跑,不屑的冷哼一声,一跃下树,不慌不忙的追上去。 几秒间的功夫,母女俩顺利跑到大树后面,也顾不上黑衣男子有没有追上了,宋月龄照着灵植空间的介绍,脑中意念一动! 几乎是意念动弹的同时,母女两人眼前树影一闪,变成了一套摆在中式客厅里的木制沙发。 赌对了!她们真的如同游戏介绍那般,进入了灵植空间! 宋月龄心头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虚脱了般,完全没注意到一旁脸色变得煞白的老妈,拖着麻木的双腿往沙发走去。 刚走两步,就感到自己脖子一凉。 缓缓歪过头,就见那把染着鲜血的长剑抵在她脖子上,身后随即传来黑衣男子的声音,“这是哪?” 宋月龄后背一僵,冷汗直冒,在心中呐喊,“烤!这黑衣人怎么也在空间里!” 第2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个大傻春,我和我娘就是两个弱女子,对你既没有威胁,又没有恩怨情仇,你追上来干什么?” 宋月龄靠坐在沙发上,抬头打量悬在客厅半空中的黑衣男子,手上摸着被长剑抵过的脖颈,心里一阵后怕,嘴上却欠的很,“现在好了吧,栽我手里了吧。” 一旁左手托肚子,右手拍着心口的宋舒兰点点头,“就是,追就追吧,你扯我后脖领干什么?我顶着这么大个肚子你没看见?差点给我扒拉摔了,年轻人要尊老爱幼知不知道?” “妈,尊老爱幼里不包括孕妇。”宋月龄轻声提醒道,这怎么一上来就暴露自己的文化水平呢。 “我知道。”宋舒兰摸摸鼻子,勉强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是那个老,我没有说孕妇,是你误会了好吗。” “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宋舒兰往黑衣男子的方向指了指,心里还是不安。 “放心,只要我不放开对他的控制,他就动弹不了。” 选择金手指的时候,宋月龄简单看过灵植空间的介绍。 在空间里,空间的主人就是这个灵植空间的神。 主人可以靠意念控制空间内的一切物体,包括进入空间的人类、动物。 两分钟前,黑衣男子问完“这是哪”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就被迅速反应过来的宋月龄一个意念控制给甩到了墙上。 趁着被甩的七荤八素的黑衣男子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宋月龄趁热打铁,紧接着双手一挥,将黑衣男子定在了客厅半空中,除了内脏器官和眼睛之外,其余肉体都动弹不得。 大摇大摆摘下黑衣男子的白色面具,露出一张十七八的稚气脸庞,一双冰冷中带着锐利的丹凤眼。 几秒间的功夫,局势完全大逆转,宋月龄觉得自己a炸了,摘下黑衣男子面具后还摆了一个李小龙经典动作。 身体无法动弹,也就意味着无法回击,悬在半空中的黑衣男子心中一沉,暗道轻敌了。 只能用一双还能自由控制的丹凤眼,如鹰般紧盯宋月龄,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举动找出破绽。 宋月龄无视黑衣人的眼神,放松姿态,倚在沙发上与老妈谈起他的去处,“不过这小子知道了空间的秘密,不好放出去了吧。” “确实不好放出去,要不杀人灭口?”宋舒兰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人?我可下不了手。”宋月龄拒绝这种疯狂的念头,转而提出一个不用杀生又有效的办法,“要不你看看你的购物商城有没有什么吃了会让人变傻或者失忆的药?既然我的灵植空间能进来,那你的购物商城肯定也能用。” 宋舒兰想想也是,她们可是三好市民,怎么能干杀人放火的事。 随即捏了捏耳垂,打开仅自己可见的购物商城,搜寻了一番后无奈回道:“有倒是有,可咱俩没钱啊,里面最便宜的药也要二两。” 黑衣男子闻言挣扎起来,想要冲出宋月龄的控制,奈何连根汗毛都动不了,只能用眼神代表愤怒,无声呐喊,“要杀就杀,别想侮辱我的尊严!” 宋月龄转头望向黑衣男子,语重心长的劝道:“别瞪眼了,那么好看的眼睛,瞪坏了多可惜。” “你只要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杀你。” 黑衣男子直觉回击的机会来了,连忙眨眼表示答应。 谁料一旁的宋舒兰并没有心情盘问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外,拉过闺女附耳道:“要我说,就这样让他留在空间里得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别的办法回到现实世界。” 宋月龄知道老妈的担忧,拍了拍老妈肩膀,宽慰道:“妈,这事你得想开点,其实穿书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我们母女俩没有分开。“ “只要我们不分开,只要你在我身边,那在哪生活都是一样的,回得去,回不去,都不要紧。” 她和老妈都是独生女,老妈是外公外婆娇养大的小公主,她是老妈不懂事时离家出走和渣男怀上的意外。 她从来没见过爸爸,也当自己没那个爸爸,打小就是外公外婆带大的。 可疼爱她的外公外婆几年前去世了,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家人,就是老妈。 只要家人在身边,也就是老妈在身边,任何困难在她眼里都是小事一桩。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现在重要的是,我不仅还有你,我还怀上了,还有个酗酒家暴的丈夫,还有一大家子极品亲戚,这怎么生活!” “最最最重要的是,我们选的角色是快要死的炮灰角色!” “我当时肯定是被鬼附身了啊!我怎么就选了炮灰类角色!还说什么死得快能从头再来,现在看来确实是快要死了!”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宋舒兰激动到声音发颤,完全忘了逃跑时还想着宅斗的心,抹着悔不当初的泪水,捶胸顿足。 听到炮灰角色,宋月龄回忆起人物介绍,面色不由得沉重起来,一对柳眉紧紧皱在一起。 算上母女俩,林家共有十三口人,林家家主林贵生和当家主母杨梨花膝下共有三儿一女。 大儿子林大江,三十三岁,娶妻何氏,生有两个儿子。 大的十七岁,名叫林耀祖,是个秀才。小的十三岁,名叫林耀宗。两人一同在县里书院住宿读书。 二儿子林二河,三十一岁,娶妻宋舒兰,原身林傻妞的爹。 三儿子林三水,二十九岁,娶妻小杨氏,生有一子一女,大的十五岁,叫林香茹,小的八岁,叫林耀族,也在县里读书。 四闺女林慧心,十五岁,待嫁闺中。 林贵生,年轻时在青阳县最大的酒楼当学徒。 做到如今年近花甲,已成了酒楼里大名鼎鼎的林老厨,挣下了一笔不小的家财。 十几年前就在长流村里盖下独一份的一进青砖大瓦房,家里老的小的十余口人穿的都是不同于村民们的细麻布,吃的都是上百文一斤的精贵细粮,过着小康家庭的日子。 在这十里八乡就是个香饽饽,是个人都想巴结一下,倒贴都愿意把闺女嫁进来的林家。 但真正的林家并不是这样的,外人所看到的,都是林贵生和杨梨花想让外人看到的,真实的林家可没有村民们想象中的那么风光。 林家十余口人个个都是极品中的卧龙凤雏,让宋月龄心情变得沉重的就是这十余个卧龙凤雏。 如果村民们知道林家人真正面目,知道原身母女俩在林家过的是什么日子,绝对不会再想着让自家闺女嫁入林家。 杨梨花,平常被唤杨氏,五十一岁,信奉鬼神,林家发生任何大小事她都要找人算算命,看吉凶。 宋舒兰嫁入林家同年,就怀了第一胎。 刚怀上,杨氏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人算命了,算宋舒兰怀中孩子是男是女,会给林家带来什么吉兆。 那算命大师告诉杨氏,宋舒兰怀里是个女娃,那女娃会坏了林家的财运气运。 杨氏一听,这不吓坏了,连忙往算命大师怀里塞银钱,求大师告诉她破解此凶兆的办法。 那大师告诉了杨氏两个办法,要么让那女娃死在胎中,要么等女娃出生后弄傻。 杨氏虽然是个性子泼辣豪横的,但弄死自己儿媳腹中胎儿这种事她还是不敢下手。 一个搞不好就一尸两命,传出去也不知道外人会怎么编排她林家。 这种事情她也不敢自己做主,是和林贵生商量过后,才决定的弄傻这个办法。 林贵生主要也是担心大师算的不准,万一生下的是个男娃,那岂不是造孽。 为了此事,杨氏还专门提前到县里去问过下三流的赤脚大夫,学了几个能精准弄傻婴儿的法子。 可以放水里淹一会,或者开一服药,掐住脖子断一会气...... 前两者都太冒险,杨氏担心会坏事,选了稳妥又不费银钱的后者,就等着看宋舒兰生的是女娃男娃。 那个大师算的准不准,宋月龄不知道,但几个月后的宋舒兰确实是生了个女娃出来。 是个女娃,林贵生就不觉得遭天谴了,任由杨氏夜里悄咪去倒座房掐傻刚出生没几日的亲孙女,还借口说贱名好养活,取了个林傻妞的名字。 一个孩子傻不傻,在学会走路说话前都是不太看得出来的。 可担心“奶奶掐傻亲孙女”这种事情传出去破坏林家名声,林贵生和杨氏还不等林傻妞满一岁,就对外宣称林傻妞天生痴傻。 一来二去的,村里就传起了“林傻妞天生痴傻”,林家二儿媳“宋氏生了个傻闺女”这种对林家和母女俩都不好的八卦言论。 但最受影响的始终是不知真相的母女俩。 除了林贵生和杨氏,其余同样不知道真相的林家人,由此渐渐厌恶并且欺凌母女俩,母女两人的不幸也由此开始了。 第3章 最终决定 让母女俩最不幸的人,不是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也不是落井下石的林家人,而是宋舒兰的丈夫,林傻妞的爹,林二河。 林二河受到众多村民的耻笑非议,变得酗酒成瘾,多疑暴力。 宋月龄还清楚的记得人物介绍里原身母女俩的结局。 宋舒兰共怀过四胎,第一胎是林傻妞,第二第三胎都是未足月就被林二河失手打流产了,第四胎就是如今老妈腹中这一胎,已有七个多月。 母女俩的悲惨结局,就是从这第四胎开始的。 宋舒兰第四胎满八月时,被醉酒的林二河殴打导致早产,生下一胎死掉的女婴,大出血去世。 宋舒兰去世不久,林傻妞救回林家的小说男主重伤痊愈,为报答救命之恩,纳了林傻妞和小说女三林香茹回皇子府做妾。 两月后,林傻妞被林香茹陷害,死在了深宅大院中。 她们穿进书中的节点,正好是林傻妞砍柴遇到受重伤的男主,离宋舒兰早产身亡只剩小半个月。 这种情况,宋月龄内心也会慌乱,可她更加明白,慌乱并不能解决问题,她轻声宽慰老妈道:“我知道,我们先回林家看看情况嘛,要真有这么严重,你就跟林二河离婚,我和你,还有你肚子里这个,一起离开林家,这办法总比困难多,不必太担心。” 闻言,宋舒兰那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些,也是坐不住了,拉住闺女的手,“那现在就回林家。” “好。” 话落,宋月龄反握住老妈的手,出了空间,剩下一个悬在半空的黑衣人无声咆哮,“喂!这还有个刺客呢!” 外面的林子,雾气散去了大半,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再无其他声响。 刺客好像离开了。 母女俩谨慎的观察了好几圈,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人员,才小心翼翼的下山,往记忆里的老林家赶。 至于极有可能受重伤的小说男主…… 谁爱救谁救,宋月龄反正是不会救的。 下山的路上,母女俩重新整理好了思路。 在古代,家族是很重要的,没有族人的庇护,她们母女俩别说赚够一兆白银了,想好好过个安生日子都难。 所以,先回林家探探底,如果林家人不算太坏,还有得救,还能靠缓和关系来改变两人的结局,那就留在林家。 要是没得缓和了,那她们就去找原身宋舒兰娘家两个弟弟来帮忙撑腰和离。 母女俩都没演过戏,回到林家大院门前,是互相打了一番气,进入角色后,才推开的院门,一前一后踏入熟悉又陌生的青砖院落。 “死哪去啦?两个人捡个柴去这么久,家里的活不用干了是吧!?” 刚跨进院中,就见一个身形健硕,身穿玄青色褙子,头簪银钗,面容发福的老妇从正房门走出,扯着浑厚响亮的嗓音,冲着她们大喝。 这,就是杨梨花,杨氏。 生得五大三粗,头脑简单,好攀高枝好面子。 非常疼爱家中三个读书的孙子,和老来女林玉芳,但更疼爱的还是她自己。 拥有两副面孔,无论在家中如何泼辣,出了林家大门,都会变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用母女俩的话来说,这杨氏不去当戏子,当真是屈才了。 在林家,林贵生不在时,她就是山中大王,常常靠刁难她不喜的小辈儿来提高自己在林家的威严。 而最常被杨氏挑错处发难的人,便是被她视如眼中钉的二房母女俩。 今天原身母女俩是上山砍柴的,她们娘俩穿进小说中就遇到黑衣人追杀,就把砍柴的事给忘了,不仅没砍柴回来还把柴刀弄丢了。 这么大的错处,在杨氏眼中,简直就是在王母娘头上拔簪子,胆大包天,藐视她的威严。 杨氏见母女俩闷不吭声,上前两步,看见两人不仅没背柴回来,手里也没拿着柴刀,那火气蹭蹭往上涨,喝道:“哑巴啦!?柴刀呢?好你个宋氏,不光学会躲懒,还学会败家了是吧?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说着撩起袖子,伸手掐宋舒兰胳膊。 宋月龄人都傻了,这进门才几秒的功夫,这杨氏一见人就骂,现在还发展成了动手! 得了,这底也没必要探了,还是找舅舅帮忙和离吧! 宋月龄如此想着,一个箭步上前护住老妈,模仿林傻妞说话的语气道:“阿奶别打了,是山、山里有坏人,有好多穿黑衣服的坏人。” 既然是没有必要探底,那就没有必要在这扯皮了,正好可以用小说男主来支开院子里的所有人,她好借着这个机会去宋舒兰娘家村找两个舅舅。 “你个丧门星!这有你说话的份!”杨氏还没反应过来宋月龄说的是什么,一把掐在宋月龄腰间最软的肉上,正好掐在宋舒兰掐过的地方,掐得宋月龄又痒又疼。 掐完还不算,又上手去拧宋月龄的胳膊肉,拧的力气是真大,疼的宋月龄龇牙咧嘴。 宋舒兰一听闺女这话,就猜到闺女要干什么。 连忙从闺女身后绕出来,挥开杨氏的手,满脸后怕的配合道:“娘!是真的,我和傻妞在山里遇到刺客了,那些刺客在山里追杀一个贵人,我和傻妞在附近砍柴被刺客发现了,只能躲起来,等刺客都走了才敢回的家。” 杨氏见一向懦弱的宋氏敢阻止她动手,火气更大了,但她听到了贵人二字,心头一颤,又硬生生把火气给压了下来,面目扭曲的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贵人?你给老娘说清楚点!你说的那个贵人现在在哪?” 打母女两人回来,就一直趴在东屋窗口看好戏的小杨氏听到贵人两个字,也有些不淡定了,但她不像杨氏那般猴急,生怕贵人跑了似的。 小杨氏更想确认宋氏这句话的真实性,就从东屋走了出来,扯着一方玫红色帕子,盈盈笑道:“二嫂,偷懒就是偷懒,好好承认错误,让娘说两句就是了,可别拿什么贵人来忽悠娘。” 宋月龄闻声望去,看到一张假惺惺的笑脸,就知道来人就是杨氏的“军师”,林家三房的小杨氏。 杨氏的娘家侄女,杨来凤,二十五岁。 不同于杨氏的直脾气,这个小杨氏是个有点小聪明的。 十来岁的时候就懂得给自己寻摸好婆家。 听说自己姑母盖了一幢一进院子,就想着法的讨好姑母,找机会与三表哥偶遇。 最后奉子成婚,嫁给了林三水,生下了小说里的女三号林香茹。 宋月龄听得出来,小杨氏这句话无非在打探贵人的真实性,便推波助澜道:“真的有贵人!黑衣服的人说是皇子,是大大的贵人!” “娘,弟妹,我和傻妞是真的遇到刺客了,就在向阳坳那头,那些刺客离开时还说,这一次把三皇子伤的这么重,肯定是活不了了。”宋舒兰唯唯诺诺的附和着,一句话透露出好几个重点。 杨氏听了激动的啊,那可是三皇子!这要是能救回来,她林家指不定能当皇帝的岳家! 小杨氏还想问些什么,杨氏一拍大腿,打断小杨氏,火急火燎的安排道:“别问了,赶紧叫三水和香丫头出来,去向阳坳救三皇子!” 她已经看见未来帝家岳母的地位在向她招手啦! “好好好,我这就去叫。”小杨氏应声,扭着水桶腰进了东厢房。 不多会,林三水和林香茹披着衣裳跑了出来,一行四人就匆匆忙忙的往向阳坳去了。 林贵生平日里就在酒楼上工不在家,那三个耀祖耀宗耀族也在县里书院上学,这爷孙几人到月底才会回家住两天。 如今入冬,地里没什么好忙活的了,林大江和何秋水一大早就带着杨氏的老来女林玉芳去县里岳母家玩,没个三两日指定回不来。 至于林二河,天没亮就出去找人赌牌喝酒了。 现下这四人一离开,整个林家院里就只剩下母女两人,完美的机会来了。 等人彻底走远,不见身影了,母女俩便齐声道: “走,找户口本去!” “走,找两个舅去!” 说完就一个往正房走,一个往门外走,丝毫没有默契。 宋月龄连忙掉头,拉住老妈,压低声音问,“找什么户口本?不是说好了去找宋舒兰两个弟弟帮忙和离吗?” “你支开她们不是为了调虎离山,然后找户口本偷跑吗?”宋舒兰不明所以。 “当然不是!”宋月龄扫了院外一眼,拉着宋舒兰进了鸡舍旁的倒座房,“我支走她们是为了快点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趁着她们都不在,去找原身两个舅舅帮忙和离。” 宋舒兰托着腹部,疲惫的坐到炕上,“反正都是离开林家,直接偷跑不是更省事吗?和离的话,那岂不是还要跟这帮人相处好几天?还要和林二河同床共枕?不行,光想着我都犯恶心,这我可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人生地不熟的,这儿又都是山,被抓回来怎么办?要离开就光明正大的离开,也不需要担心被抓回来这种事,妈你就再坚持坚持,最多两天。”宋月龄知道老妈现在的身份很尴尬,耐心的劝道。 “还要两天!?”宋舒兰欲哭无泪。 宋月龄抚了抚老妈后背,循循善诱道:“这里是古代,你和林二河和离不像现代那样容易。” “而且有着林傻妞会影响林家气运的前提在,杨氏和林贵生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和离,就算咱们破罐子破摔,把林家真实面目抖搂出去,杨氏也不见得答应。逼急了顶多给你一纸休书,把你休回娘家,让我们在娘家村抬不起头。” “我们要和离,只能是以林家虐待你为和离缘由,不能是被休回家的。这里是古代,被休回娘家的日子可不好过,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让杨氏和林贵生不得不答应和离。” “想让杨氏不得不答应和离,那就得让林家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不答应和离就收不了场,不答应和离就把林家做过的那些丑事公布于众。杨氏和林贵生那么爱面子,到时候肯定顶不住压力答应和离。” “不过这方法是说起来简单,仅凭我们两个人两张嘴根本威胁不了林家,说不过林家十几张嘴。” “所以我们得找人来撑腰,得找几个能压住杨氏和林贵生的人物来给我们撑腰,宋舒兰娘家两个弟弟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当然,我们只找两个舅舅过来帮忙,肯定不足以让林贵生和杨氏妥协,否则原身母女俩这几年来也不至于过的这么惨,但要是有长流村的村长帮忙的话,和离就势在必得,由不得林家愿不愿意。” 宋月龄一番话下来,逻辑清晰,让还有三分凌乱的宋舒兰搞清楚脑回路了。 “确实,要离开林家还是照你说的来做比较稳妥。” “那你赶紧去找原身两个弟弟,我就不去了,万一杨氏她们回来,我还能给你打掩护。” “好,那你自己要当心,她们要是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就忍一忍,糊弄过去,千万别引起不必要的争吵,伤到自己就不划算了。” 宋舒兰点头,“放心,这点利弊关系你妈我还是知道的,赶紧去吧,路上小心。” “嗯,我争取快去快回。”宋月龄说完,大步往外跑去。 第4章 宋舒兰的靠山 宋月龄脑海里没有太多关于两个舅舅的记忆,所幸去往宋舒兰娘家村的路还是知道的,就在一里地外的桃花村。 说起宋舒兰的娘家,就必须得从十五年前去世的姥姥“余吴红”说起。 余吴红是一个很命苦的人,生下三个孩子没几年,丈夫就因上山打猎去世了,让她年纪轻轻做了寡妇。 但也好在年轻,还能改嫁,当时也有许多人劝余吴红把孩子留给婆母带。 可余吴红性子倔,不肯改嫁,非要自己抚养三个孩子成人。 在那样粮食稀缺的年月里,一个寡妇抚养三个孩子本就无比艰难,余吴红是费劲了心血才将三个孩子养到可以自食其力的岁数。 以为能放松下来享几年清福了,结果就发现自己得了一个怪病,双腿开始不受控制,无法动弹。 宋月龄猜,那大概是得了渐冻症。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余吴红知道自己大概活不了几年命了,就开始给三个孩子安排起婚姻大事来。 那时候的宋舒兰十四岁,已经和同村里的一户寡妇家的独子订了婚,就差两个儿子的婚事还没有着落。 她家穷,要给两个儿子娶媳妇不容易。 找了好几个媒人婆子才相到两家愿意嫁女儿的,就是彩礼有点高,一家就要三两。 余吴红哪拿得出来那么多彩礼钱,可眼见着双腿是一点都不能动弹了,只能豁出去不要脸了,委屈一点闺女,让闺女定了亲的江家再补三两彩礼。 可江家一个勒紧裤腰带才勉强把孩子养大的寡妇,哪拿得出三两银呢。 最终,余吴红牺牲了闺女,亲自登门道歉,退了闺女与江家的亲事,让闺女嫁给了邻村给得起六两彩礼的林家。 宋舒兰对江家是有感情的,退亲她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可为了娘,为了两个弟弟,她只能妥协。 等三个孩子的婚事安排妥当,余吴红整个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她为了不拖累两个儿子,不让两个刚过门的儿媳感到为难,她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对于余吴红,宋月龄是敬佩的。 而对于宋舒兰,两个舅舅和舅母心里是愧疚的。 分家后,两个舅舅还是时常会带着家中视若珍宝的鸡蛋腊肉到林家看望姐姐,每个季节,每个节日,两个舅舅是一次都没落下,嘘寒问暖只多不少。 前几年,宋舒兰跟娘家两个弟弟都有着来往,两个舅舅对宋舒兰也非常好。 可偏偏就是没发现宋舒兰满身的伤,和日渐消瘦的身体。 直到杨氏开始担心宋舒兰的伤被发现,担心宋家发现她虐待儿媳孙女,便从中作梗,让两个舅舅误以为宋舒兰嫌弃她们穷苦,和宋舒兰离了心,断了来往。 这也是为什么原身母女俩到死都没有逃脱林家的一个原因,她们没有家人撑腰。 宋月龄庆幸自己看过这两家的具体介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至于无从下手。 想让两个舅舅给她们撑腰,只要解开两个弟弟对姐姐的的误会,让两个舅舅知道她们母女俩在林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就能得到两个舅舅的帮助。 跑跑停停的走了一刻钟左右,宋月龄终于到了桃花村。 还没到两个舅舅家,就先在桃花村村中央的大槐花树下遇到了两个正在唠嗑的舅母。 大舅母张来娣,二舅母朱荷。 还是抱着小表妹宋花花的二舅母先瞧见了路过的宋月龄,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傻妞?” 宋月龄还没习惯自己叫林傻妞,没反应过来,还在往前跑。 朱荷又喊了第二声:“傻妞!” 宋月龄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刹住脚步,回头观望。 “还真是你,你怎么来村里了?是不是你娘出啥事了?”看见宋月龄满脸焦急,跑的气喘吁吁的模样,朱荷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放下怀中的宋花花,几步跑上前来,抓着宋月龄肩膀问。 还在和其他妇人闲谈的张来娣回过头,不屑的哼了一声,“出事了就知道叫傻闺女回娘家报信,没事时就嫌娘家穷酸。” “阿嫂!你就不能少呛两句!”朱荷回过身瞥了张来娣一眼,“傻妞,不用理你大舅母,你快说,是不是你娘出了什么事了?” 宋月龄偏头往二舅母身后望去,几个在大槐树下唠嗑的妇人都好奇的探着头往她这看。 她思量一番后,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朗朗道:“阿娘让我来告诉舅舅舅母,她要和离,再不和离,我们就要被打死在林家了。” “什么!谁打你们?”张来娣闻言猛地站起身,抱起宋花花,几步上前,“什么时候的事?“ 宋月龄不说话,只是撩起袖子,露出满胳膊新旧交加的伤痕淤青。 两个舅舅虽是分了家,但还住在一个院里。 大舅大舅母住在正房,二舅二舅母住在东厢房,几个孩子一起住在西厢房。 宋月龄被两个舅母带回了家,坐在正房炕上和两岁的宋花花大眼瞪小眼,两条袖子被二舅母挽到了胳膊处检查。 “这些都是你奶你婶子她们打的?” 宋月龄老实点头。 “她们经常打你?” 宋月龄老实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又是什么时候不傻了的?” 还在大槐树下时,朱荷就发现宋月龄眼睛和从前不一样了,变得有神了。 回来路上一问,果然是好了,不傻了。 宋月龄使劲挤出两滴眼泪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夹着小奶音道:“打我记事起,我奶我爹她们就经常打我,也打我娘。” “就连我娘怀孕了也不放过,心情稍有不顺,就都拿我和我娘出气。” “不傻的话,今早起来脑子忽然就清醒了,平时乱七八糟的脑袋,现在清楚的不得了。” “什么!?”宋月龄话说到一半时,朱荷的脸色就很不好了,听完后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小孩五六岁就记事了,你们这是在林家挨了多少打啊!你娘怀着他林家的孩子都打?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你舅!” 朱荷一直以为林傻妞在榕树下说的话都是添油加醋的,她从未想过像林家这种富裕家庭能干出这种龌龊事来,气得她浑身发抖。 宋月龄怕朱荷气狠了伤身体,边放下袖子边宽慰道:“我和我娘皮实,就是身上留了些疤,不打紧的。只要和离了,身子也能慢慢养好,二舅母你可别为这事把身子气着了,要是气坏了身子我会很伤心的。” “我以前是一直被阿奶看着来不了,今天碰巧遇到机会,立马跑来了。” “别动!” 去灶屋煮鸡蛋的张来娣刚好拿着两个剥了皮的鸡蛋走进来,一巴掌拍在宋月龄放下袖子的手上,又把袖子撩起,往淤青上滚鸡蛋,一边滚一边讽刺道:“前几年我去给你娘送咸菜,你奶说你娘嫌弃你两个舅舅穷苦,丢了她在林家的面子,让我往后别再去林家看你娘了,免得让你娘难堪,我当时还以为你娘在林家过的是什么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呢。” 提到这个,宋月龄连忙解释:“大舅母,那不是我娘说的,是阿奶为了让阿娘没有娘家依靠,彻底让我和阿娘成为林家任打任怨的牛马,才编了这种谎话来骗大舅母。” “我阿娘好几次想来解释,都被抓个正着,每次抓回去后都是一顿毒打,我娘这才罢了。” “呸!一家子人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朱荷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接着又道,“放心,二舅母不气,等你两个舅舅回来,定给你阿娘讨回公道。” 朱荷话刚说完,一个肤色黝黑,身型瘦高的男子跑了进来,扯着正在变声期的嗓子喊道:“娘!爹和叔回来了!” 是张来娣的大儿子,宋承礼,宋月龄的表哥。 接着,另一个嗓音响亮的男声从宋承礼身后传来,接着朱荷的话道:“对!大舅肯定给你做主!” “还有你二舅!” 三人话落,宋月龄才见两个一高一瘦的舅舅进到正房中。 高的是大舅宋谷阳,瘦的是二舅宋谷灿。 “大舅,二舅。”宋月龄本来就是个共情力比较强的人,见舅舅两家对她这么好,喊起人来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两个舅母把宋月龄刚刚说过的话给自家丈夫复述了一遍,听得两个男人火冒三丈,跑到院里拿起锄头扁担就要去找林家人算账,吓得宋月龄连忙下炕去拉人,“舅舅,我奶她既然敢这么做,指定是不怕有朝一日你们会去找她算账的,所以这么过去闹是没有用的,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宋谷阳激动的打断宋月龄:“怎么没用,等你大舅我把林二河脑袋给敲开瓢了,就知道有没有用!” “敲什么敲,就说你是个只会用蛮力解决问题的吧!”张来娣一把抢过宋谷阳手中的锄头,劈头盖脑的骂起来,“就不能听傻妞把话说完!” 还拿着扁担的宋谷灿看看被大嫂骂的大哥,又看看正在瞪他的娘子,连忙放下扁担,“哥,大嫂说的是,咱俩先听傻妞把话说完。” 几人回到正房,宋月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阿娘想的是和阿爹和离,带着我和肚里的孩子回桃花村自立门户。” “可仅凭我们宋家去提和离,我爷我奶我爹肯定是不答应的,林家在长流村这么有威信,就算舅舅拿着锄头扁担去,他们也不会怕,反倒是舅舅们会遭人口舌,得找能压得住我爷我奶的人帮忙才行。” “所以我娘就让我来找两个舅舅,还有长流村的村长,在后日午初来林家帮忙和离。” “另外还让舅舅去和桃花村村长伯伯通下气,帮我娘划出一块地。” “地不用太大,也不用太好,偏僻一点也没关系,能住人就行,我娘和离后拿回嫁妆就过来把钱补上。” 宋月龄说完,两个舅舅消化了一会,纷纷点头,“好,傻妞你放心,舅舅肯定把你和你娘接回桃花村,再也不让你们受林家人欺负!” 解开了两个舅舅对宋舒兰的姐弟矛盾,商量好和离时的具体细节,宋月龄就提出要回林家了。 朱荷想留她下来吃顿饭再走,可也担心她晚回去会挨打,就煮了两个鸡蛋,热了两个玉米馍馍,让宋月龄带着路上吃。 宋月龄推辞不过,肚子也是饿得很,就收下了,路上吃了一个鸡蛋和馍馍,剩下的放空间里留着给老妈晚上吃。 紧赶慢赶的回到长流村村口,已经是天色渐晚。 她猜杨氏几人肯定到家了,就在回林家的沿路边上拾好一捆柴火给自己打掩护。 隔着一段路还没到林家门口,她就瞧见林家门前围着一堆看热闹的大娘婶子,交头接耳的,像在看什么热闹。 看样子是把小说男主救回来了,还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这种时候,杨氏肯定是围着受重伤的“贵人”团团转,满脑子都是如何救活这个“贵人”,不会注意到她消失了小半天的事。 林家有个后门,在茅房旁边。 宋月龄为了不引起注意,悄悄从后门进了院子。 进到院中,就见林香茹围在正房门口转悠,时不时垫着脚往正房内看几眼,杨氏和林二河几人在正房里伺候‘贵人’,小杨氏一人站在院门口和看热闹的妇人扯皮。 没有人注意到她。 宋月龄又往鸡舍旁的西厢房瞅一眼,发现宋舒兰不在房内,就提着柴溜进对面的灶屋,果然在灶屋里见到了正苦着脸烧火的宋舒兰。 宋舒兰看见闺女,心中悬着的一根弦慢慢松开,小声问道:“怎么样?”意思是事情办得顺不顺利。 宋月龄点点头,放下柴火,比了个“ok”的手势,反问道:“娘,你呢?” “我都挺好的,她们回来也没顾着我,光围着那个“贵人”转了,倒是问一嘴你,问你去哪了,我就说你去捡柴了,果然。”宋舒兰说着,冲宋月龄比了一个大拇哥,“心有灵犀。” 宋月龄闻言,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回头瞟了灶屋外一眼,“没事就好,具体细节今晚再跟你细说。”说完接过宋舒兰手里的柴,让宋舒兰到旁边歇会。 谁料宋舒兰屁股刚挨着烧火用的小矮墩,林香茹就走进来了。 “我就说二伯娘这热水怎么烧了半天还没烧好,原来是在屋里偷懒啊!” 第5章 奥斯卡欠她母女俩两座小金人 林香茹,宋舒兰还算了解,毕竟是小说女三嘛,还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 但说起话来不会像她娘小杨氏那样弯弯绕绕,什么心情全写在脸上,最好对付不过。 宋舒兰看林香茹虽在说她,但嘴角却带着一抹压不下去的微笑,便托着腹部装起难受来,忽悠道:“二伯娘也不愿意坐这躲清闲,实在是我这身子越发沉了,干会活就站不住,头也晕得很。”说着话头一转,“不过这会水已经烧好了,我这就让傻妞端过去。” “赶紧的,要是怠慢了“贵人,看阿奶怎么收拾你!”林香茹过来就是催催热水,看宋舒兰不像装的,她今日心情好,懒得计较那么多,只狠狠的剜了母女两人一眼就出去了。 蹲在灶口前烧火的宋月龄悄悄回头瞄了林香茹一眼,有点想不通。 这就是几个月后会陷害死林傻妞的小说女三? 看起来不太聪明啊。 算了,管她呢。 拿起灶屋角落里的木盆,往里添上两瓢热水两瓢冷水,对老妈使了一个放心的眼色,端着热水往正房走去。 === 无论林家人对原身母女俩有多么不好,宋月龄都不在乎,毕竟她和老妈是穿来的,并不是真正的林傻妞和宋舒兰。 即使脑中有着被林家人欺凌辱骂的记忆,宋月龄也让自己不要去回忆,因为她的目标是离开林家,并不是和林家人争个输赢。 任何没有必要的争吵,对于当下的她们来说,都是在给离开林家这个行动增添麻烦。 忍两天,只需要忍两天,宋月龄一直这么提醒自己。 可是,忍耐也是有底线的。 虽是刚入冬,但温度已经是降到说话冒白烟的程度。 她穿的本就单薄,现在又正是天黑降温的时刻,还被一盆冰透了的血水从头浇到脚...... 林二河今日天一亮,早饭都不吃,就揣着从原身宋舒兰那抢来的嫁妆镯子去找好兄弟喝酒赌牌了。 按平日的习性来说,不输光身上那点钱,林二河是不会回家的。 但是杨氏就三个儿子能使唤,大儿子去县里了,家里就剩两个爱躲懒的林二河、林三水。 那贵人生的人高马大的,林三水一人背不回来,杨氏只好打发孙子林耀族去找林二河上山帮忙。 可等林二河带着一身酒气爬到向阳坳帮忙时,杨氏担心贵人受伤太重,来不及等林二河人到,亲自上阵,和林三水一起把人背回了家。 跑了个空,林二河那是带着满肚子气往家走,跟宋月龄差不多是前后脚回到的家。 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到正房看看贵人是什么样的,就被小杨氏拦住阴阳怪气了一番。 讽刺他一日到头只知道喝酒赌牌,家里的活都落在了她丈夫林三水身上,让林二河又积了一肚子气。 到了正房里头,还没见着贵人呢,又被老娘吩咐洗染了血的帕子。 林二河酒劲还没过呢,闻着血腥味就难受,但又不敢推脱,勉强守在一旁拧了两轮帕子,要吐不吐的,积了满满一肚子的火气。 此时宋月龄正巧进来了,林二河那满肚子怒气就有了地方撒,也不管宋月龄手中是不是还端着一盆热水,把帕子往宋月龄身上一甩,不悦的吩咐道:“过来洗帕子!” 宋月龄手中还端着一盆水,就说了声:“等等”。 谁料听到这话的林二河二话不说,端起手边的血水就往宋月龄身上泼。 “爹,为什么泼我?” 宋月龄低着头,声音发颤,在正房中的几人看不见她的脸,都以为她是哭了,不曾发现她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 现在的林二河完全失去了理智,宋月龄问他为什么泼她水,在林二河眼中,就是忤逆长辈,大喝一声“贱蹄子!老子泼你难不成还要看黄历!”挥起巴掌就往宋月龄脸上甩。 这一巴掌,甩的绵软无力,宋月龄只要侧过身就能避开。 可她顿了片刻,随后任由巴掌落在她脸上,顺势摔倒在地。 宋舒兰听见声响,担心闺女吃亏,连忙跑向正房。 一进正房,就见浑身湿透的闺女捂着左脸跌倒在地上,心里一个咯噔。 急忙上前搂住闺女,抱住闺女胳膊的手狠狠使了点劲,感受到闺女搭在她胳膊上的手也用了劲回应她,这才放下心来,抬眼望向正房其余人。 站在一旁的林二河浑身酒气,林香茹冷眼瞧着热闹,杨氏从里间走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们在骂:“你个败家娘们,生个败家的傻闺女!好好一盆热水给我打翻了,贵人还等着用热水擦呢!赶紧给我滚出去,再端一盆热水进来!” 应该还有人在院门外凑热闹吧? 宋月龄在心中冷笑,轻轻扯了扯老妈的衣袖,随即大声哭嚎起来:“哇!救命啊,爹要杀了傻妞!”一边嚎,一边往外跑,势要嚎的外头看热闹的村妇都瞧见。 宋舒兰立马明白闺女的意思,暗地里往自个大腿肉上狠狠掐了一把,硬是给自己掐出泪花来,然后走到院门外能看见的位置一躺,哭嚎道:“娘,你别生气了,是儿媳错了,往后二河想打就打,就算二河打死儿媳和傻妞,儿媳也绝不拦着!” 这演技啊,宋月龄光听着声,都觉得老妈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院门外的村妇一听,屋里头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听着好像还是二河在打媳妇闺女,心里都稀奇的很,伸长脖子往院里瞧。 其中一个好奇的婶子就问道:“小杨氏,你二嫂咋躺在地上啦,二河打她和傻妞啦?你还不赶紧去扶啊!” 另一个大娘摆手,反驳那个婶子,“怎么可能,杨氏对儿媳孙女有多好,在我们这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怎么可能会让二河打媳妇,我看宋氏多半是自己摔倒的。” 小杨氏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敷衍几句,把院门关上。将看热闹的妇人都拦在外面,也拦住了要跑出门的宋月龄,对门外大声喊道:“傻妞啊!这是咋了,是不是你又调皮了!” 说着狠狠往宋月龄腰上一掐,小声警告道,“嚷什么嚷!赶紧给老娘闭嘴!否则老娘撕烂你的嘴!” 第6章 演技大赏 小杨氏以为像往常一样拦住林傻妞,往胳膊上拧两把,说几句吓唬人的话就能控制住林傻妞,再对外大声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委屈事实,维持住林家的风评。 谁料今日的林傻妞就跟中了邪似的,说再吓唬人的话都吓不住,扯着嗓门跟她唱起反调,“啊!傻妞知错了,婶婶不要打傻妞!”一边哭喊着,一边挣开小杨氏的钳制跑开。 小杨氏还以为林傻妞掉头是回房呢,就任由着她跑开不去管,转身对着大门演起独角戏来,“诶呦,我的好傻妞,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这样可是伤了婶子的心了!诶呦!傻妞啊!婶子的乖乖啊,你跑慢点,别摔着了!” 不成想宋月龄快跑到倒座房时突然来了个急转弯,从后门跑了出去,从正房追出来的杨氏拦都拦不住,急的直跺脚。 可为了维持住好奶奶的形象,嘴上还要不停唤着心肝宝贝小祖宗,小声招呼还在演独角戏的小杨氏追出去。 林香茹也想追出去,奈何被宋舒兰抱住了脚。 前者喊着二伯娘放手,后者喊着香丫头不要打我,林家院里一下子乱得如鸡飞狗跳。 宋月龄跑出去后,就往人群多的地方冲,抓到一个婶子就喊救命,说林家人要杀她。 宋月龄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旧袄裙,血水泼到袄子上就格外明显,脸上五指分明的巴掌印亦是骇然惊人,这模样看起来本就是无比狼狈了,加上手舞足蹈的一阵瞎喊,看的围观群众们一惊一乍,纷纷围上来问究竟。 “傻妞,你慢慢说,是谁要杀你?” “是不是你爹又吃醉酒了?” “阿奶要掐死我,阿爹打我!婶子救命!婶子救我!” 宋月龄不管别人问什么,反正她的人设是个傻子,挥舞着双手来回发疯,扯着嗓子就是喊,模样像极了发疯的可云。 挥手间还故意将袖子往上撩,露出满手新旧交加的伤痕,看的围观群众们呼声一片。 “杨氏该不会真是这种虐待孙女的人吧?” “不能吧,平日里看着对傻妞挺好的啊!” “谁知道杨氏是不是装的!平日里我就没少听见杨氏在院里骂人,我还同你们说起过,你们都不信!”一个住在林家隔壁的许大娘道。 另一个跟杨氏关系好的大娘反驳许大娘道:“你要这么说,傻妞还是个傻的呢!平日在家里指不定有多调皮,被打两下不也挺正常!” “就你这种天天跟在杨氏屁股后面装孙子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傻妞胳膊上的伤口一看就是下手不轻,谁家打孩子下手这样狠!”许大娘说着,一把抓住宋月龄两条胳膊,把袖子再往上卷了卷,“看仔细了没,这没被打个三五年,哪能留下这些疤,还有这脸上的巴掌印,一看就是二河刚刚打的。” “是啊,说得对。” 宋月龄面上疯疯癫癫的,内心却在狂笑:“对对对!许大娘加油!许大娘继续!就这么宣传杨氏!宣传林家!” 等杨氏唤着心肝宝贝追出来时,围观妇人们脸色都变了三变,看杨氏的眼神也不同往常时友好客气了,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杨氏。 看得杨氏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找补好,还是随后赶到的小杨氏反应快,佯装惊讶担心的模样,拉过宋月龄的手,关心道:“傻妞,这是谁打的你!?” 宋月龄已经看透了小杨氏的套路,耍来耍去都是装心疼,装圣母这几招,都没点新花样。 于是也演了起来,小杨氏一碰到她,她就像受惊的小猫一般,躲到许大娘身后。 躲到许大娘身后还悄悄对杨氏两人比了个鬼脸,故意激怒两人。 果不其然,杨氏看到鬼脸后直接是沉不住气了,撸起袖子冲上前,怒骂道:“你个丧门星!你敢耍你奶!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脸!”小杨氏拦都拦不住。 话一出口,围观群众轰然起哄。 杨氏反应过来后脚步一顿,抬眼望了望围在四周,都是平日里跟在她身后拍马屁的妇人,如今个个都指指点点的看起了她的笑话,又回头看看捂额的小杨氏,当下整个人就傻在了原地,苍白的说了句:“我、我不是这意思,在、在跟傻妞开玩笑呢。” === 入夜,灵植空间中。 “哈哈哈!”宋月龄拍着大腿笑道,“妈,我跟你讲,你是没看见杨氏那样儿,可怜肥胖又无助,就跟那小胖子表情包似的!哈哈哈哈......” 宋舒兰嘴里吃着闺女从娘家带回来的鸡蛋馍馍,声音含糊的问道:“那后来呢,小杨氏怎么说圆的?” “小杨氏还能说啥,她都傻了,后来是林三水请大夫回来了,小杨氏就说救人要紧,让大家伙都散了,这才结束。”宋月龄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乐呵呵的道 ,“就是可惜,我还有后招没出呢。” “不过也不要紧,光是这样就已经够了,闹和离的时候,她们说什么都没用。” “嗯,现在就差长流村的村长了。”宋舒兰点头。 不过经过此事,杨氏已经给母女俩下了禁足令,将她们锁在了柴房里。 明日想要出门去找村长,就不那么容易了。 所以,宋月龄打算今晚借助灵植空间的功能偷偷溜出去。 她在柴房里试验了好几次,进出空间的位置是可以靠意念控制的。 比如她在a点进入空间,那她出来时就可以控制在a点直径5米内的任意一位置上。 想悄悄离开林家,宋月龄只需要站在靠近院墙的位置进入空间,出来的时候控制一下,就能悄无声息的出到外面。 宋舒兰吃进最后一口鸡蛋,在沙发上侧躺下来,和闺女头对头,问道:“那细节呢,你白天里去舅舅家的细节。” 宋月龄一拍脑门,“对,妈你要不问起我都忘了跟你说。” “舅舅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包括回到桃花村住什么地方,都安排的妥妥了,就是和离的时间可能要改动一下。” “明天出门怕是难了,我打算今晚就去找村长,要是事情顺利,时间就改成明天一早,不等后天了。” “还有一个事儿就是,在离开林家之前,千万不能让杨氏和林贵生发现我不傻了,免得到时候和离不成,还被杨氏算计。” “真的!?不用再等一天了?”宋舒兰咽下鸡蛋,满脸激动,“那你今晚什么时候去找村长?” 宋月龄闭上眼浅浅一笑,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先睡一觉,等夜黑风高的时候。” 一旁的黑衣人眼中喷火,在心里咆哮,“能不能往我这看一眼!我要如厕啊!” 第7章 怎么像进了审讯室 趁着夜黑风高,宋月龄像做贼一般,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村长家门前。 轻轻敲了敲院门,压低声音叫了声:“平爷。” 没有人回应,宋月龄还在心里感叹着幸好村长家没养狗,不然那狗叫起来,她就真成贼了。 村长也姓林,和林贵生是出了五服的同辈,具体全名叫什么,宋月龄不知道,村里小辈的人都是叫的村长叔或平爷,她也就这么叫了。 要说起这平爷,宋月龄是打心底里佩服的,长流村就两个姓,四十来户人家,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可这平叔处理起事情来从不看关系,谁有理就站谁。 光从连任了十八年村长一职这事儿来说,就能知道他在这长流村的地位威信了,这也是宋月龄宁愿大半夜摸黑出门也要找他来帮忙的原因。 宋月龄又敲了几下,声音也提高了些,总算是听到了动静。 “大半夜的,谁啊?”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平爷膝下同样是三子一女,三个儿子都娶了妻,分了家后和三儿子住在一起,宋月龄就估摸着院里头问话的人是平爷三儿媳,便回道:“婶子,我是傻妞,有点事来找平爷帮忙。” “傻妞?什么事你非得大半夜的来,多冷啊,快进屋!”安氏拉开半扇院门,看见宋月龄抱着胳膊站在门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将身上的袄子披到宋月龄身上,将人拉进院里。 宋月龄早就冷得打哆嗦了,就没有拒绝安氏的好意,抓紧了袄子,带着歉意的道:“谢谢婶子了,我娘要和离,让我来找平爷帮忙。” “和离?”安氏一惊,随即想到傍晚时那一出,又明白了过来,“那你先在这等等,我这就去叫家公家婆。”说着跑进西厢房,叫醒自家相公,穿上另一件袄子才跑到正房去叫门。 不一会,正房的纸糊窗户透出昏暗的火光,村长媳妇张大娘一手紧着袄子,一手推开了正房门,往院里张望了几眼,没找着宋月龄人在哪,叫道:“傻妞。” “诶,张奶奶。”宋月龄连忙应声。 张大娘听到声,这才看见宋月龄,连忙招手道:“快过来。” “好。”宋月龄应声,抓紧袄子,小步小步跑上前,“这么晚还来叨扰张奶奶和平爷,真是对不住!” “没事儿,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快进来说!”张大娘如此说着,心里却觉得宋月龄有点怪怪的,可具体哪怪又说不上来,转头对安氏道,“春杏啊,快去热壶水来,给傻妞暖暖身子!” 宋月龄本来的打算是在院门口说事的,结果不仅给人带进了院子,还要麻烦人家去烧水,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连忙摆手推辞:“我很快就走的,不用麻烦婶子了!” “烧一壶水的功夫,不碍事。”正房里却传来了一个沙哑浑厚的男人声音,“先进来坐吧。” 宋月龄一愣,这是村长平爷的声音,连忙打招呼,道:“平爷。”随即跟着张奶奶走进正房,坐到平爷下首的长条板凳上。 平爷披着一件长袍,坐在太师椅上抽旱烟,长长吐出一口白烟后才问道:“你的痴傻症好了?” 站在一旁的张大娘这才反应过来,宋月龄到底怪在哪里,原来是说话不结巴了。 “今早醒来,脑子就变得清醒了。”宋月龄在心底里笑笑,她是今天上午穿来的,这么说也没毛病,不算撒谎。 “这件事只有我阿娘和舅舅家知道,还请平爷和张奶奶暂时替我保密,不要让我爷奶发现我痴傻症好了。” 张大娘不解,疑惑道:“咋的要保密?这是好事儿啊!” 杨氏掐傻林傻妞的原因就是担心太聪明的林傻妞会影响林家气运,要是让杨氏知道她现在不傻了,指不定会起一些坏心思。 到时候别说和离,她命都难保,便长叹了一口气,老实道:“我就是我奶掐傻的,因为我不傻的话,会影响到林家气运,要是爷奶知道我不傻了......” “荒唐!什么影响林家气运?谁跟你说的?”平爷眉头微微一皱,停下抽旱烟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宋月龄。 宋月龄:“从爷奶那偷听来的。” 平爷:“那你娘又为什么要和离?是因为你会影响林家气运这件事儿?还是白天那档子事儿?那档子事儿是你故意闹出来的?” 宋月龄:怎么突然觉得眼前有一盏灯打向自己?? “算是我故意闹出来的吧,但和离不是因为这两件事,是成百上千件这样的事。” 宋月龄说着,松开披在肩上的袄子,撸起袖子,“他们经常打我和我娘,但凡是不高兴了,就拿我和我娘出气,轻则掐几下,打两巴掌,重则拳打脚踢,一顿鞭子。” “大家肯定都以为我娘一个寡妇养的女子能嫁给我爹是天大的福分,更别提我娘嫁入林家十五年来只生了我这一个傻闺女,我奶我爹还能对我娘这么好。” “可事实是,我娘在我之后还怀过两胎,都被我爹失手打掉了。” “我奶为了林家的名声,将这事瞒得很好,让大家以为我娘嫁进林家十几年只怀过两胎......” “我之所以会半夜来找平爷主持公道,也是因为今天这档子事儿闹得太大,我奶担心我再跑出去会坏了林家名声,就把我和娘锁在了柴房里,不让我出门, 我就只能等我奶她们都睡了,偷偷跑出来。” “半夜打扰您老人家是我的不对,可我不这么做的话,我和我娘也没出路了。” 宋月龄说完,屋里陷入了寂静,平爷和张奶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只默默的抬眼望着她,像是在琢磨她话里的真假,看的宋月龄浑身不自在,一个劲的在想自己是不是露馅了。 宋月龄:别看了,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爹,娘,咋都看着傻妞不说话呀?” 村长三儿子拎着一壶热水走进正房,被现场的寂静弄得摸不着头脑,正好愣愣的打断了这场尴尬的寂静,让宋月龄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平爷凝思片刻后,埋下头吸了口烟,跟着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声音中带着老烟腔独有的沙哑,徐徐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是句句属实,无一句虚言?” 宋月龄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道:“若有半句虚言,我林傻妞傻一辈子。” 刚说完,宋月龄就在心里呸呸呸,没对着天发誓,刚刚说的都不作数! 平爷看到宋月龄那认真的表情,听到傻一辈子那句话,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差点没绷住笑出来,握拳捂嘴咳了两声,沉声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第8章 卯正 宋月龄三言两语将自己的想法向平爷说清楚,本以为平爷不会轻易答应帮忙,毕竟是她单方面在阐述,平爷不可能只听她一面之词。 话语的真实性如何,平爷还要亲自去考量,她还得再游说一番。 没想到平爷沉默了会,抽了两口烟,就应下了。 或许,平爷心中早有己见。 喝了一碗热水,推辞了张奶奶要送她去大舅家的好意,把袄子还给安氏,在张大娘和安氏两人的目送下,宋月龄举着村长儿子递来的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踏上了出村的小路,往桃花村走去。 惨白的月色下,宋月龄举着火把的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孤独可怜,看的目送的婆媳俩心里一阵酸楚,都想着往后要多多帮衬宋氏母女。 而背影孤独可怜的宋月龄拐进婆媳两看不见的死角后,一个闪身就进了空间,冷的直打哆嗦,“呼,外面冷死了!” 宋舒兰见状,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褙子脱下来,给闺女披上,顺带接过火把,“怎么样?村长答应帮忙吗?” “帮,平爷答应了。”宋月龄抓紧并不厚的褙子,哆嗦着紧走两步坐到沙发上,“就是等会还要跑一趟舅舅家说一下改时间的事。” 她什么都算好了,就是没想到晚上出门会这么冷。 “等会还要去啊,万一着凉了怎么搞,要不还是白天去吧?晚点和离也不是不行。”宋舒兰难得有些心疼闺女了。 宋月龄摇摇头,“没事,我用空间来赶路,就不怕冷了。” 身子缓缓暖过来,宋月龄把褙子还给老妈,就出了空间,没过几秒又进空间。 如此反复了几十次,每次出空间的位置都控制在五米,没多会就到了桃花村村口,一点都没冷到。 舅舅家在村东头,离村口近,就不能再靠空间了。 宋月龄拿出火把,来到舅舅家门前,轻轻敲了敲。 “谁啊?”院里很快就有了响动,是张来娣的声音,问着就拉开了院门,“呀!傻妞?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外面瞎逛啥呢!?” 大半夜吵醒睡梦中的人,宋月龄多少是有点过意不去的,连忙将来意说明。 “啥?你是不是缺根筋?等一天又能咋样!?你忠伯这边都安排好了,你有啥可担心的!你还大半夜去了村长家!?”张来娣听了明显有些气,声音都高了些,还有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 宋月龄赶忙打马虎眼道:“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去,大舅母别忘了告诉我两个舅舅和忠伯哈,时辰改成今日辰时初。”说完就跑。 回到林家,母女俩就在空间里商量找什么由头闹和离,想了好几个出来,时不时还问问黑衣人的意见。 让母女俩没想到的是,黑衣人还真用眨眼来表示自己的意见,觉得可以他就眨两下眼,觉得不行他就翻个白眼,逗得宋舒兰笑个不停。 直到临近天亮,传来鸡鸣声,母女俩才定下一个简单又粗暴的由头。 平日里林家的活计都是原身母女俩包办的,洗衣做饭、砍柴下地、喂鸡喂猪。 母女俩索性天亮后啥也不干,宋舒兰装病不起,宋月龄就负责激怒杨氏。 杨氏一动手,她就像昨天那样闹。 卯时正,天刚蒙蒙亮。 宋月龄带着宋舒兰出了空间,坐在柴房里等人来叫她们干活。 此时小杨氏刚好出来如厕,就顺带去开柴房的锁,喊二房母女俩出来煮早食。 一开门就对着靠墙坐的宋舒兰道:“二嫂,别怪弟媳没告诉你啊,今日娘还在气头上,你做事可得机灵些!快起来,先给贵人烧些热水,让你家二河去给贵人擦擦,大夫天一亮就过来了,可别磨磨蹭蹭的...... ” 说了一大堆,小杨氏才察觉宋舒兰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都不用别人叫,二房这母女俩就把活干完了,今日她说了半天,这宋氏还不见醒,真是奇了个怪了。 小杨氏又看向躺在柴堆上的林傻妞,居然也没醒。 “诶呀,学会装睡躲懒了是不是?”小杨氏说着,上前就往宋月龄胳膊来了一脚,“赶紧起来!”宋氏快足月了她不敢踢,但林傻妞就无所谓了,使足了劲。 嘶——,使这么大劲,搁这练腿力呢! 宋月龄在心里腹诽着,嘴上立即干嚎起来,势要嚎的整个长流村都听得到,“啊——!婶子别打傻妞!别打傻妞!” 声音之大,惊的整个村子的狗都叫了起来,几乎惊醒了半个村子的人。 小杨氏也被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脸色一变,慌里慌张的扑上前捂宋月龄的嘴。 宋月龄反应极快,不等小杨氏扑上来,迅速冲出柴房往院门跑。 夜里睡在林玉芳闺房里的杨氏听到声响,外衣都来不及穿,套上一双草鞋就急匆匆跑出来,瞧见瞎喊瞎叫的宋月龄,拿起墙角的扫帚就去追,“你个丧门星!一大早瞎嚷嚷什么,皮痒了是吧!” 宋月龄回头做了和昨天一样的鬼脸,接着干嚎道:“啊——!救命啊——!啊奶杀人啦!”跑着喊着,就到了院门。 宋月龄拉开门闩往外一推,结果只推开一条巴掌宽的缝。 抬头看,院门上方居然上了锁。 险险躲过杨氏挥来的扫帚,宋月龄掉头往后门跑。 跑近了一看,门把上也上了锁。 烤,杨氏你个老六! 把她们关到柴房就算了,居然连院门都不放过。 “贱蹄子,跑啊!接着跑,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宋月龄回头一看,小杨氏和杨氏两人已经把她围在了角落里,东厢房那边林三水也出来了。 不行,必须要找个出路。 宋月龄想着,目光就落在墙角的一棵大腿粗的柿子树上。 一个箭步从反应较慢的杨氏身边冲过,来到笔直的柿子树下。 两手抓住树干使劲爬,两脚夹住树干往上撑,三两下就爬到了墙头的高度。 跨到墙头上,宋月龄得意的看向杨氏,扯着嗓子继续嚎,“救命啊,啊奶和婶子杀人啦!快来人啊!” 小杨氏气的急跺脚,招呼林三水拿竹竿来打她,一打一个准,躲都躲不了。 宋月龄就不是吃闷亏的性子,立马拿起瓦片来还击,朝林三水丢去。 一旁的杨氏看拿宋月龄没办法,想起还有个宋舒兰,扫帚一扔,跑进柴房去拎人。 宋月龄心头一紧,急了。 要是穿书前的老妈,她肯定不担心老妈会吃亏。 可现在老妈是个孕妇,她不得不担心。 只能拿起瓦片往杨氏脚下丢,不让杨氏进柴房。 这平爷怎么还不到呢,说好的听见她声音就过来,这都过去多久了! 想罢,宋月龄继续喊,一个不留神,就挨一杆子。 挨一杆子,手里瓦片一停,就让杨氏转了空子,进了柴房。 不一会儿,杨氏扯着宋舒兰的发髻,把痛苦呻吟的宋舒兰拖出了柴房,对宋月龄恶狠狠道:“你再敢嚷一声,老娘就给你娘踹一脚!” “别,别打我娘!不喊了、不喊了......”即使知道老妈这惨样是装的,宋月龄还是揪心的很,只能假装要下来的样子拖延时间。 “阿奶同她个傻子说这些有什么用,直接打就是了,再由她这么闹下去,贵人还怎么休息。”林香茹从东厢房出来,剜了宋月龄一眼,用埋怨的语气道。 第9章 好戏上场 小杨氏附和道:“娘,香丫头说的是,娘就是太久没管教这母女俩了,这傻子才有胆子在这、” “看,我没骗你们吧,杨氏平日里就是装的!就算是傻妞和宋氏犯了错,那也不能下手这样重啊!”小杨氏话没说完,被趴在门缝外的许大娘打断了。 杨氏心头一惊。 第一反应是完了,她好奶奶好婆母的名声要守不住了。 倒是小杨氏不慌不乱道:“我说徐婶子,这是我林家的家事,跟你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跟外人没关系,那跟我这个村长有关系吧,给我开门!” 坐墙头上的宋月龄眸子一亮,这熟悉的老烟腔!平爷终于到了! “平伯,我媳妇说的没错,这是家事。平叔您贵人事多,就别管我家里这点小事了。改天我爹回来,再请平伯过来吃酒!”林三水走到门缝前笑眯眯的道。 “阿姐傻妞!杨氏,林三水林二河!你们把我姐和外甥女怎么了!快给老子开门!”门外平爷没有回话,说话的是另一个声音响亮的人。 宋月龄一听,这是大舅的声音,舅舅们也到了,连忙带着哭腔喊道:“村长,舅舅,傻妞和阿娘快被打死了,快救救我们!” “林三水,赶紧开门!否则老子把你家门拆咯!”这是二舅的声音。 林三水傻住了,宋二嫂娘家人怎么突然来了! “不开又怎的!?你以为就你宋家会找人?林家也会!你要是敢拆门,老娘就、就找人去拆了你家!”为了不让门外的人进来,杨氏算是豁出去面子了。 “好!劳烦大娘婶子们让开!” 宋谷阳话刚落,就传来斧头砍锁链的声音。 锁链很细,没几下就被宋谷阳砍断了。 林三水和小杨氏几人还尝试撑住院门,奈何门外人太多,一下就被推了开来。 还坐在墙头上的宋月龄忍不住“哇哦~”一声,两个舅舅实在是太给力了! 还有二舅母,一进门就冲到老妈身边,把老妈扶起来护在身后。 “杨氏,你给我解释解释,今日这出是几个意思?是不把我姐和外甥女当人看,还是不把我宋家放在眼里!”宋谷阳走到杨氏跟前,身后跟着宋灿阳和几个宋氏本家的小伙子,个个生得魁梧雄壮,气势勇猛。 “几个意思、还不是你那好傻外甥女闹的,一大早就在院里发疯!说老娘打她杀她,你看看吵醒了多少人,全来老娘家门口看笑话!老娘不得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杨氏梗着脖子回道。 朱荷轻哼一声,“傻妞只是傻,又不是疯,要是你们没打她骂她,她好好的怎会说这些?” “还有我大姑子,她又是犯了什么错,能气的亲家母对她下这么重的手!竟把她折腾的没个人样!?”朱荷看着发髻散乱,面容瘦脱相的大姑子,是真的恼火了,说最后一句时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分。 提起傻妞,杨氏还能辩驳两句,可提到宋舒兰,杨氏几人哽住了,支支吾吾的蹦不出半个字。 宋月龄便替杨氏几人回答道:“二舅母,是因为阿娘不起来煮早食,怪不得阿奶的。” “好你个杨氏!我姐她还怀着呢!你们就因为我姐不煮早食,把她打成这样!?”宋灿阳怒目圆睁。 小杨氏顶着压力站出来,青白着脸呛道:“儿媳给婆母煮早食,天经地义!她不煮,婆母教训她一下,这更是天经地义!” “不是阿娘不煮,是阿娘不舒服。”宋月龄补充道,“不过婶子也是儿媳,婶子怎么不给阿奶煮。” 小杨氏脸色一变,看向墙头上慢悠悠晃着腿的宋月龄,恼羞成怒,“你个傻子知道什么,我都是在娘跟前伺候的——” “行了,不用辩解了。”宋谷阳打断小杨氏,对杨氏道,“今日无论你们再说什么,我们都不会相信,让林二河写和离书吧。” “和离?我就说呢,今日怎么一大早就带着一群人上门闹事,原来是想和离啊,老娘告诉你,没门!老娘不答应!”这一番杨氏觉得自己占理了,跳出来尖声道。 宋灿阳“呸”了一声,招呼那几个壮小伙,“去,把林二河那狗东西捆出来!” “你们敢!欺负老娘男人儿子不在家是吧!?三水,梨花!去把咱们老林家的都叫来!还有族长!”杨氏伸手拦住几个壮小伙,厉声道。 吱呀——。 杨氏刚说完,院门就被拿着斧头的宋谷阳关上了,“老子看谁敢去!” 宋月龄:嘿嘿,就是欺负你男人儿子不在家~ \"林昌平!你身为长流村的一村之长,还姓林!外村人都欺到老娘头上了,你还不吭声!\"杨氏气得直跳脚,指着站在宋家人那边的村长骂道。 村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淡淡回道:“我林昌平向来帮理不帮亲,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今日之事确实是你的不对,你平日所作所为我也早有耳闻,你亲家舅舅提出和离,在理。”随即转头对身旁二儿子道,“啊胜,备墨备纸。” 啊胜点头,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在院子里搬来一条板凳,一一摆好来。 林昌平拿起笔,在墨水里点了点,广袖一挥,写下三份和离书,淡淡道:“让林二河出来签字画押吧。” 杨氏见状,发了疯的冲上前,一把抢过和离书撕烂,面红耳赤的道:“宋舒兰可是老娘花了六两银钱买回来的,她进了林家的门,这辈子就是林家的人!除非她今日死在老娘面前,否则别想踏出林家的大门!” 林昌平无奈的摇摇头,接过儿子递来的白纸,重新写下三份和离书。 宋灿阳和几个壮小伙刚好架着躲在屋里的林二河出来,来到林昌平面前把人一丢,喝道:“签字,摁指印。” 林二河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被几个壮小伙围着吭都不敢吭,老老实实地照做了。 林二河签完,宋舒兰也被朱荷扶着上前签了字,林昌平再作为证人给和离书签字画押,宋舒兰和林二河两人从此便不再是夫妻。 杨氏还想去抢和离书,结果被来看戏的同村妇人钳制着动弹不得,只能撒泼耍赖,“不作数!我家当家的不在!你们写的这和离书就不作数!宋氏还是我林家的儿媳!你们不能带走她!” 这母女俩要是脱离她的掌控,那她掐傻林傻妞的事迟早会被宋家人查出来,要是查出来,她林家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林昌平喝道:“够了杨氏!和离书已签字画押,由不得你再胡闹!”随即拿起三份和离书,接着道,“签好了字,那我便当着大家的面将和离书里的内容复述一遍。” “长流村林家二子林二河,因酗酒成瘾,殴打妻子宋舒兰,致夫妻二人关系不和,固情愿立此和离书,并将退还桃花村宋氏之女宋舒兰嫁妆银三两,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书为照。立约人,林昌平。壬寅年辛亥月乙丑日。” 和离书念完,对着宋舒兰道,“宋娘子,带着你家傻妞进屋去收拾包袱吧。” “还有你,杨氏,赶紧把嫁妆退还给宋娘子。” 杨氏听完,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没天理啦!老娘花了六两娶回来的儿媳,十五年来连个传宗接代的都生不出,现在还有脸找老娘要三两嫁妆钱!老天爷啊!你干脆打道雷下来劈死老娘得了!省得老娘被宋家欺负死!” 一旁的林二河看不下去了,这么多人看着,娘不觉得丢脸他还丢脸呢,不耐烦的催促道:“娘,别喊了,给她拿钱吧!她就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她走了儿子再给你娶个孝顺懂事还能生儿子的媳妇回来!” 今日这一趟,宋谷阳两兄弟原本只想着把阿姐接回去就成了,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可杨氏母子俩刚刚这话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说什么呢?谁是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宋谷阳气性大,可忍不了这等羞辱,铆足劲,上去就给林二河来了一拳,给杨氏来了一巴掌。 林二河被打的脸歪向一边,口中还飞出一颗大牙来。 杨氏啊,直接被打懵了,心里直犯怵,不敢再说宋舒兰的不是。 墙头上的宋月龄看的直呼过瘾,让大舅再来一拳。 宋舒兰看不下去了,让自己闺女赶紧下来收拾包袱,可别再加油助威了。 宋月龄嘿嘿一笑,抱着树干滑下来。 可她滑下来后没有进屋收拾,而是直直走向杨氏,伸手道:“拿钱来!不然我舅舅再打你一巴掌!”一旁宋谷阳还配合的扬起手来。 “拿,我拿......”杨氏被吓得不轻,不敢再撒泼打滚,老实的起身回屋拿钱了。 第10章 有种回了家的感觉 拿了三两银钱户籍,母女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拿上几套换洗衣裳,还有一个原身宋舒兰嫁过来时余吴红找人打的樟木炕琴。 谢过平爷,母女俩就在杨氏怨恨的目光下走出了林家院门,心里那块大石头也在跨出门槛那一刻落了下来。 两人终于不是即将要死的炮灰角色了。 坐上两个舅舅为老妈准备的牛板车,在一群壮小伙子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出了长流村,往桃花村赶。 半路上,朱荷提起了划地的事,“那地就在山脚下,有一个宋老猎户生前打猎住过的木屋,不算大,但修缮一下就能住人。” “昨天你走后,你忠伯就招呼了我们本家人去帮忙修缮,等会回去就能直接住了。” “你忠伯还说了,那块地本就是荒地开出来的,不收你们钱” 宋月龄听完没有太在意这屋子是个死人生前住过的,反倒是惊讶宋家人的团结。 帮一个出嫁十几年后和离回娘家的妇人修缮屋子,还不收钱,这在现代来说都是极少的。 她心里很是感激,微笑着谢道:“谢谢舅舅舅母们的帮忙了,要是没有舅舅舅母的帮忙,杨氏肯定不会轻易让我们走。” “这有什么的,应该的。”赶着牛车的宋灿阳摆摆手,望着母女俩憨笑道。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一行人回到了桃花村口 进到村子里,母女俩先接受了一波村民们的目光洗礼。 毕竟嫁出去十几年还带着孩子和离回娘家的人少之又少,宋舒兰这档子事足够让村民们饭后闲聊好几天了。 到了山脚的小木屋,一个头裹布巾的妇人激动的从小木屋里跑出来,直直冲到宋舒兰面前,拉着宋舒兰的手,声音都激动的破了音,“啊兰!” 宋舒兰看到妇人这张长满斑点的脸,脑海中立马浮现一段记忆。 这是原身宋舒兰的闺蜜,宋彩婷。 宋舒兰本身就是个自来熟,更何况脑子里还有许多关于宋彩婷的记忆,也高兴的不行,反握住宋彩婷的手,“啊婷!这些年来你还好吗?” ”宋彩兰哽咽道:“好,我都好!倒是你,瘦成这样,在林家吃了多少苦头啊! 自打宋舒兰嫁到林家,她俩见面就少了,宋彩婷对宋舒兰的模样记忆还停留在七八年前,此番见到宋舒兰的模样,她心里真是揪着疼。 “好啦,你俩别在门口聊啦,日后有大把机会聊!快进屋,让阿姐看看里面怎么样。”朱荷好笑的看了两人一眼,扶着宋舒兰往屋里走。 跟在身后的宋月龄看着眼前的小屋子有点懵,不解问道:“二舅母,你不是说是木屋吗,可这明明是土坯屋啊。” “快下雪啦,大伙担心木屋不结实,家家户户各拿了些土坯砖来,临时搭上的,人手多,一会就搭好了。”张来娣手里端着两个木盆,从宋月龄身后的小坡走上来。 宋月龄回头,见来人是大舅母,甜甜的叫了一声,“大舅母,你来啦!” “对,大家还拿了些家里不用的家什来,你们快进去看看还差什么。”宋彩婷道。 宋月龄应声,拉着大舅母走进小木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烧着火的火塘,火上挂着一口小铁锅,带着粥香的热气从锅里飘出来。 抬眼是一个土炕,土炕上还铺了草席,叠着两张洗得发白的被子,放了一张炕桌。 宋灿阳两兄弟刚好抬着炕琴走进来,摆到炕尾上。 扭头看向旁边,挨着墙的地方摆了一张旧桌子,桌上摆着两个小罐和一对碗筷,桌子底下放着两口小缸。 看着眼前的景象,母女俩都有些惊讶。 她们听朱荷说小木屋的时候,还以为是个风一吹就会摇摇欲坠的屋子,心理准备都做好了,没想到被大伙收拾的这么妥当,还真让她们有种回家的感觉。 “怎样,还行吧?”张来娣把手里的木盆放到桌子上,“我可是天不亮就起来张罗了。” 宋月龄指着屋里的东西,不答反问:“这些都是?” “都是大家从家里拿来的,还凑了十斤碎米和五斤杂粮面,都在这两个缸里,这两罐子里装的就是猪油和盐。”张来娣一一指着给宋月龄介绍道。 “太行了!舅母你太厉害了!”宋月龄一把抱住大舅母的胳膊,一本正经的道,“等我以后赚了钱,可得给大舅母买一幢青砖大瓦房!” 张来娣听了豪爽的仰头大笑,“当真?那大舅母可等着啦!”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当是宋月龄开的玩笑了。 “当真。”宋月龄看着眼前布置的妥妥当当的小屋,认真道,“还有帮衬我和我娘的人,我一定记在心里,将来好好报答。” “报不报答的以后再说,你们还没吃早食吧,先把粥吃了再聊。”宋彩婷把母女俩拉到炕上,亲自盛了两碗粥端到炕桌上,对宋舒兰道,“我在里面放了你喜欢的野菜干,趁热吃了,现在的天气啊,什么东西都凉得快。” 听到放了她喜欢的野菜干,宋舒兰眼眶有些泛红。 几年不见了,闺中密友依然记得你爱吃的东西,在你回来这天给你做好,端到你面前。 这种友情...... 在现实世界里她要往哪个方向拜才能拥有!? “阿兰?怎么了?”宋彩婷伸手在宋舒兰眼前晃了晃,“再不喝粥就凉啦。” 宋舒兰回过神来,端起碗猛的灌了两口,“香!” “哈哈哈,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宋彩婷被逗笑了。 屋里舅舅舅母们都被逗笑了。 只有宋月龄在心里腹诽,她老妈可不就是小孩心性嘛! “那你吃完了好好休息,下晌我再过来看你,家里还有活,我得先回去了。”宋彩婷说完,站起身来要回去。 虽然还有好多话想和啊兰说,可人家刚回来,自家三姐弟肯定也有好多话要说,她就不在这杵着了。 宋舒兰见人要回去,连忙起身去送,送到门口,还拉着宋彩婷的手寒暄了几句。 宋彩婷一走,屋里就剩下母女俩和四个舅舅舅母了。 宋舒兰一回头,见到的就是两个弟弟和两个弟媳一排跪在她面前,吓得她往后跳了一大步。 “阿姐,是当弟弟的不孝,听别人三两句就和阿姐离了心,没能照顾好阿姐,让阿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宋谷阳哽咽道。 “别别别!快起来,这怪不得你们!”宋舒兰反应过来后,急忙上前去扶人。 她可受不起这四人一跪,折寿啊,更何况她还是个赝品。 宋月龄也被下了一跳,上前跟着老妈一起把两个舅母扶了起来。 “都过去了,我现在也好好的不是,你们可别再说这些了。”宋舒兰开解道。 话刚说完,生的人高马大的宋谷阳拉着宋舒兰的手哭了,觉得自己太不孝。 阿娘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对阿姐好。 可他们呢,硬是让阿姐受了这些年苦。 “阿姐你放心,我和大哥养着阿姐,再也不让阿姐吃苦!”宋灿阳也是带着哭腔道。 宋舒兰一巴掌拍在闺女背上,道:“不用,阿姐有闺女养,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阿姐会更放心。” “对,我养着娘,舅舅舅母们不用担心。”宋月龄被拍的一趔趄,无奈的回道。 === 喝完粥,送走舅舅舅母,母女俩终于能休息了。 昨晚熬了一夜,打算睡个午觉来着。 刚躺一会,宋月龄突然想起空间里还有个黑衣人,又坐起身来。 和老妈说了声,就端着锅里还剩的一点粥进了空间。 一进到空间,她就发现客厅多了两扇门,一扇好像客厅的大门,一扇小的像房门。 扭头一看,木制沙发前还多了一张茶几,茶几上摆着一本蓝皮书,书面上写着“空间使用手册”六字。 宋月龄把粥放到茶几上,拿起手册翻看。 “零级,中式客厅和沙发。一级,拥有灵泉池,种子仓库,一亩灵地,50种蔬菜种子,升级条件,财产达到三两。二级,......” 宋月龄默默念着手册里的信息,看完后艾玛一声,大为震惊。 这灵植空间居然可以升级!她还以为就这样了呢。 转身看向多出来的两扇门,宋月龄率先走向疑似大门的那一扇,抓着雕花木门的金色把手往外一推,一股带着花香的清风徐徐吹来...... 第11章 喝了会让人放炮的水 眼前,是一簇簇爬满院墙的玫瑰花。 或者,是月季? 宋月龄有些不确定的在心里道。 “害,不重要不重要。”她自言自语的摆摆手,欢快的跑向敞开着的院门,“灵地灵泉我来啦!” 刚出院门,她就一脚踩在一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黑土地上。 非要说特别的话,就是特别方正,黑土地的四周还有极其厚重的雾气笼罩着。 这个雾气她知道,就是已拥有灵地和未拥有的分界线。 看完灵地,她四下观望起来,寻找空间手册里所说的灵泉池。 目光最后落在了院子右侧。 那一块的雾气很稀薄,不像分界线那样厚重。 宋月龄在心暗暗想着,抬步走了过去。 近了一看,就见一汪被雾气笼罩住的清泉出现在眼前。 想起各大穿越小说里的灵泉介绍,宋月龄想都不想,当即捧起一口灵泉水送进嘴里。 就在灵泉水划过喉咙的同时,宋月龄忽然觉得身体一松,熬了一夜的疲惫和困倦都消失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兴奋呢,肚子随即传来咕噜声,紧接着一阵难以隐忍的疼痛在小腹传开,就像拉肚子那种腹绞痛。 她连忙闪身出空间,让老妈在购物商城里给她买一包抽纸,一溜烟儿跑进了小屋旁的小茅厕。 躺在炕上的宋舒兰还懵着,闺女让她买什么东西来着? “噗——噗——” 这什么声音?什么味道?谁家马桶炸了? “噗——” 哇,谁窜稀窜那么猛! 宋舒兰从炕上坐起,寻着声音走到茅厕旁,捏着鼻子干呕道:“你刚刚吃炮仗啦?上个厕所怎么跟放炮似的。” “等我拉完了再跟你说,纸巾买了没?”宋月龄咬紧牙关回道。 话刚说完,茅厕里又传出几声“噗噗——”“。 一刻钟后,宋月龄揉着肚子从茅厕出来,一瘸一拐的走进小屋,躺在炕上长吁一口气道,“爽!” 一旁的宋舒兰还捏着鼻子,有些嫌弃的道:拉完啦,咱俩吃的东西明明是一样的,怎么就你拉肚子呢?”没办法,实在是空气中弥漫着的臭气太猛烈了。 宋月龄对着老妈邪魅一笑,起身把小屋门关上,然后带老妈进入空间。 “ 这个空间啊,是会升级的,刚刚升级了,出现了几样东西,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母女俩就到了灵泉池旁。 “喝一口。”宋月龄说道。 宋舒兰看看灵泉,又看看闺女,神情有些狐疑:“你就是喝了这个拉稀的?” 宋月龄点点头。 “那你还让我喝?”宋舒兰皱着眉,“想谋害你妈呀!” “哎呀,你先喝嘛,喝了你就知道了,信我的准没错。”宋月龄把老妈拉到灵泉池前,又道,“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拉肚子的心理准备。” 宋舒兰还是犹豫着没有喝,她可不想像闺女刚刚那样窜稀。 可闺女在一旁不停的催促着,她只能捧起一小口喝进嘴里。 灵泉入喉的一瞬间,宋舒兰只觉得自己身体飘忽忽的,好像所有的疲惫不适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这种舒适,腹部就传来一阵绞痛,某个瞬间她还以为她要生了,连忙抓住闺女的手,让闺女送她出空间。 宋舒兰从茅厕出来时,走路姿态和宋月龄出茅厕时一样,一瘸一拐的。 蹲麻了,每走一步都觉得双腿里有雪花在滋滋啦啦。 “怎样,拉完了是不是特别爽快,浑身有劲。”宋月龄捏着鼻子,笑嘻嘻道。 宋舒兰托着腹部慢慢躺下道:“爽快,就是屁燕子拉的有点疼。” “那妈你先歇着,我再进空间里看看种子仓库。”宋月龄说完,闪身进了空间。 拉开仓库门,映入宋月龄眼帘的是和客厅一样的木质地板,抹了腻子的白墙,还有一个摆在仓库正中央的木制柜子,和中医药柜一样。 种子仓库里只有这么一个木制柜子,其它地方都是空荡荡的,大概是每升一级才会出现一个柜子。 “让我看看都有什么种子。”宋月龄搓着小手靠近柜子。 柜子有十层,一层五个小拖柜,一个柜子刚好五十个小拖柜。 每个小拖柜都刻着不同的蔬菜名字,常见的有萝卜、大小白菜、芹菜、莴笋、番茄、青瓜、茄子、几种辣椒、香菜、生菜、大小葱等。 还有她没听过的木耳菜、乌塌菜、绿眉豆、绿宝石、苦苣。 宋月龄拿了番茄、青瓜、生菜、辣椒、大小葱、大蒜、香菜这几样种子出来。 来到黑土地上,直接用手扒土把种子埋进去。 种子的生长时间她不清楚,所以对空间使用手册里说的100倍生长速度没有什么概念。 种子埋进去了以后,她就蹲在一旁等着,眼睛直直盯着土地,看看种子多久能长出菜来。 可半小时过去了,她都盯到腿发麻了,也没见有绿芽长出来。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还没给黑衣人喂粥呢,要不简单算下发芽时间? “假设种子的正常发芽时间是5天……”宋月龄眼珠子往上一翻,默默想了会,随即低下头,用手指在掌心上算起乘除来,“5天乘以24小时等于120小时,120小时除于100倍等于1.2小时,那么加速100倍的发芽时间就是72分钟。” “还要大半小时才能发芽呢,给黑人喂完粥再来看看吧。” 宋月龄拍拍手上的泥土回到客厅,端起早已冷掉的野菜粥,对黑衣人道:“呐,等会儿我解开你嘴巴的控制,给你把这碗粥喂进去,你可不要耍花招啊。” “也不要想着吃牙齿里的毒药寻死,我对你那刺客组织的秘密没有兴趣,你的主子是谁我也不好奇,你完全没有寻死的必要。” “就算要死,你也不能死在我的空间里,知道了吗?知道了就眨眨眼。” 黑衣人:这是什么新型逼供? “知道没有?”见黑衣人没有反应,宋月龄又问了一遍。 黑衣人当然知道了,能动一点是一点,于是眨了眼。 看黑衣人眨眼,宋月龄便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解开了对黑衣人嘴巴的控制,舀起粥往他嘴里送。 谁料黑衣人却将牙齿咬紧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让她有点尴尬的话,“等等,我、我要解手。” 宋月龄沉吟了片刻,无情的摇摇头,“不行啊,我不能让你尿在我的空间里,放你出去也不行,先忍着吧。”说完不等黑衣人回话,舀起粥就往他嘴里塞。 喂完粥,宋月龄又去灵地里看了一次,还是没有绿芽冒出来,索性出了空间,等下午再进来看。 宋舒兰在炕上睡着了,小屋外的小茅厕还弥漫着一股相当炸裂的臭味。 宋月龄想在远点的地方挖个坑把便便舀出去埋了,但没有锄具也没有尿勺,只能在附近随便折几枝树叶子把茅坑口挡住,不让臭熏出来就算了。 弄完茅厕后,宋月龄就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不用拍美食教程,不用剪辑视频,她还挺不习惯。 “真是个劳碌命啊!” 宋月龄感叹着,在门外看了一圈桃花村的风景。 四面环山的小村庄,民居大多是土坯屋,有那么几家是石头屋。 屋形很随意,每一个院落都不一样,既不是南方的天井屋,也不是北方的四合院。 算起来,约莫有二十来户人家,多半依山而建面朝南,旁边还绕着一条河。 ”依山傍水一座房,送雨迎风百宝盆,不错不错。” 宋月龄满意的点点头,最后背着手慢慢悠悠走向小屋,回去看看晚饭吃什么。 快到小屋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她,“傻妞?” 宋月龄回头,就见一个生的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的妇人眉眼弯弯的望着她,对她笑呵呵的道:“还真是你!我听人说你娘被休了,我还不信呢!居然是真的啊!你娘呢?” 第12章 古代版阴阳怪 看着来人的笑容,宋月龄不禁蹙起眉来。 她怎么就觉得来人话里带着一丝......讽刺意味呢。 “这位婶子,我娘是和离回来的,不是被休。”宋月龄语气淡淡的回道,“还有,婶子你认识我娘?” 妇人眼睛骨碌碌转了一转,露出一丝狡黠来,但随后又立马变得忠厚老实,有说有笑的道:“我是晓春婶,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忘啦!” 宋月龄没想到这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话题在古代也存在,呵呵笑了两声,故意道:“嗯,忘了。” “你这种情况啊,忘了也正常。”妇人不上套,笑眯眯的走上前,热络道,“你娘呢,我进去看看你娘。” 她这种情况?她哪种情况?这是在说她傻? “我娘睡了,不方便见客,婶子下回再来看吧。”宋月龄不想和眼前的 妇人多掺和,转身就要关门。 “我和你娘都是老熟人了,什么客不客的。”不成想那妇人是个脸皮厚的,像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一样,直接越过她进了屋,对宋舒兰道,“阿兰啊,我来看你啦!” 宋舒兰还以为谁来了呢,连忙起身整理面容,可当她看到眼前人那虚伪的笑容时,面上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淡淡道,“晓春啊,好久不见。” 这个晓春,娘家也在桃花村,姓于,算是原身小时候的玩伴。 但她和宋彩婷不一样,原身和她的关系不算太好,两人小时候结过仇。 结下仇后,于晓春就变得阴阳怪气,只要碰到机会就得讽刺原主几句。 这一趟来,估计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于晓春看宋舒兰对她神情淡淡的,便热络的拉过宋舒兰的手,脸上和气的笑着,开玩笑道:“哟,这嫁给林家后就是不一样了啊,都看不上我这种泥腿子了。” 宋舒兰不太想搭理这妇人,也就不在乎对方的讽刺,不为所动道:“我刚回来,家里也没个东西烧水,晓春你可别介意啊。” “都是老熟人了,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我这趟来就是想看看你过的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于晓春嗔怪的看了宋舒兰一眼,接着道,“我听人说你在林家日子过的挺好的,婆母对你也好,相公也贴心,但这林家怎么突然把你休回来了啊?不应该啊!” 在一旁听着的宋月龄翻了个白眼,她娘怎么回来的,因为什么回来的,村子里都知道,偏偏她非要说她娘是被休回来的,非要说她娘在林家日子过得好。 “婶子,我刚刚不是同你说过了,我娘是和离了,回桃花村自立门户。婶子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啊?要是记性不好的话,那婶子可得去找大夫看看啊,万一得了痴症,那问题可就大了!”宋月龄坐到于晓春身旁,拉过对方握着老妈的手,关心道。 于晓春听完这番话,尴尬的眼皮跳了跳,在心中暗想这林傻妞不是傻的吗,这说起话来怎么伶牙俐齿的。 只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回道:“原来是和离啊!婶子刚刚没听清,不过这和离和离被休,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夫家不要。” “不过话说回来,阿兰你好好的怎么会和离呢?”于晓春说着脸色一变,好奇的问道,随后像想到什么似的,面上突然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来,“该不会是你这肚子里生不出男娃,你相公才要跟你和离的吧?不过我也是理解林家,这生不出男娃的女人啊,就是、” “就是什么!?”于晓春话还未说完,被门外宋彩婷那有些恼怒的声音打断了,“于氏,你少给我在这满嘴喷粪!\" “桃花村的人都知道阿兰是因为林家有错在先才和离的,还是阿兰提的和离,那杨氏还死皮赖脸的不答应呢,你这会儿在这装什么傻呢?” 看见宋彩婷,于晓春心里就有火,但她强忍着不在面上显出来,继续装傻,“原来是这样和离的啊,看来我听的有点偏差呢。” 宋月龄在心里不屑一笑,手里握着于晓春的手使了使劲,硬是把人从炕上拉了起来,担心道:“婶子,我建议你还是别在这扯皮了,赶紧去找大夫看看吧!你这不光脑子不好,连耳朵也不好,这都耳背了!再不去看大夫,将来聋了怎么办!?”说完,宋月龄生拉硬拽的拉着于晓春往屋外走,把人拉到小屋坡下才撒手。 “你、你怎么能把客人往外赶呢!真是有娘生没爹教,我呸!”于晓春反应过来,指着宋月龄背影骂道。 宋月龄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无所谓道:“对对对,快去吧,别耽误了病情!” 回到小屋,宋月龄就看见桌面上多了一篮鸡蛋,是宋彩婷带来的。 见她回来了,嘱咐她每天都要给她老妈蒸两碗鸡蛋羹吃,要尽快把老妈身子补回来了,不然生孩子时会吃苦头。 母女俩都很感动,谢过后收下了鸡蛋。 三人在炕上聊了不多会儿,门外又来了个大娘,手里挎着的菜篮子里装着两颗白松和两个大海碗。 这也是送东西来了。 现在家里什么都缺,母女俩就不打算客气,谢过后都收下了,拉着大娘在小屋里聊天。 之后的整个下午,小姐屋陆续又来了两波人,手里都拿着一些家里不用锅碗瓢盆或鸡蛋米面,让母女俩感动之余又非常讶异。 她们这种状况,明摆着是送东西过来之后还不回去的,但村民们依然把东西送过来,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母女俩将来还回去。 母女俩一一致谢过后,收下了大家送来的东西。 宋月龄心里虽然想着将来回报大家,但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现在就说出来,现在多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有努力赚钱。 送走来送东西的村民们,太阳已经西下,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宋月龄打算先烧两盆水出来擦个身子在煮晚饭,昨晚被锁进柴房时,林家人连口喝的都没给她们,就更不用说洗澡换衣服了,她现在身上穿的还是那一件被泼了血水的鹅黄袄子,都干透了。 虽然老妈昨晚给她整理过头发,但现在也是黏糊糊的,难受的不得了。 她刚将水下锅,二舅母和大舅母就各跨着一个菜篮子来了小屋。 一个篮子里装着一碗水煮肉,一碗鸡蛋羹,还有两碗精米饭,另一个是一块腊肉。 在记忆里,即使是林家这种家里条件不错的人家,也不敢天天吃肉吃鸡蛋吃大白米饭。 家里人多,现在的粮食也金贵,顿顿这么吃,迟早得把家里吃穷。 可见的大舅母二舅母送来的饭菜很用心了。 母女俩谢过二人,收下了饭菜,但让她们明天不用再送饭菜过来了。 吃过晚饭,大舅母二舅母走后,宋月龄就端着烧好的热水进了空间,把黑衣人挪到空间客厅外的黑土里,刚好看见黑土里长出了两三厘米高的嫩芽,埋下去的种子都发芽了。 明天就能吃上新鲜蔬菜啦! 宋月龄哼着小歌准备好热水,让老妈先擦身,她在小屋继续烧热水。 老妈擦好身,她又端着刚烧好的热水进来,让老妈躺在沙发上,用村民们送来的胰子帮老妈洗头。 等宋月玲也擦好身洗好头,天彻底黑了。 两人在小屋里的火堂把头发烤干,就把炕上的被褥枕头搬入空间。 虽然说小屋也可以住,但小屋在山脚下,夜里小动物什么的肯定特别多,要是睡在小屋里,肯定整夜都得提心吊胆。 空间里有沙发,母女俩当然选择睡在空间里。 在空间里也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走,要怎么才能够在古代赚够一兆银两,还有空间里黑衣人要怎么解决。 离开林家只是一个开始,她们距离“回到现代”这个目标还差99.99%的路要走。 第13章 安排的妥妥的 空间是没有天黑的,温度、湿度、亮度都保持在最宜人的点上。 母女两人直接躺在被褥上,不盖被子,就这样躺着你一言我一语。 对于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在一言一语中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拼命的赚钱。 不管能不能回到现代,她们也需要赚钱来提高生活水平。 就宋舒兰来说吧,从小处尊养优,十指不沾阳春水。 像这种住在乡下小土屋里的生活,进门一脚泥,出门一脚屎,宋舒兰顶多能坚持一个月。 至于黑衣人,宋月龄早就有了打算。 “妈,我觉得这个黑衣人我们可以留下来,给他洗洗脑,让他为我们办事。” “这不靠谱吧,他毕竟是个刺客,即使答应我们了,也极有可能会背后捅刀。”宋舒兰不太赞同。 “这怎么不靠谱呢?你想想啊,我们将来肯定要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用,或者是拿出来卖。” “空间里能卖得上价的,能赚得到钱的,都是这个朝代没有的,那要是有人问这些东西是哪来的,我们要怎么向别人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呢?” “我们可以说这些东西是从一个外来客商手里买的,但别人要是问我们这个外来客商在哪里,我们又要怎么回答?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就需要一个自己人来给我们打掩护?” 宋月龄看老妈点点头,再接再厉道:“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了,那不如干脆物尽其用,让他假扮外来客商。” “而且妈你也不需要担心他会背后捅刀,你看看他才多大年纪呀?他就算是一个刺客,那他也是个小孩,给他点好处,让他知道跟着我们混比跟着原来的主子混好,他肯定能心甘情愿跟着我们。”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在你那购物商城里找一点药,你不是说有可以让人失忆的药吗,给他吃一点。”说到最后,宋月龄贼贼的笑了起来。 宋舒兰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她始终觉得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很危险,但她又觉得闺女说的很有道理。 犹豫了半天,还是同意了闺女的说法,“行吧,那你去给他洗脑,我可不去。” 顿了顿,又说起赚钱的事,“还有,这个朝代的物价和商业链我们不太了解,你找个时间去青阳县看看,什么路子赚钱快。” “一直住在空间里不是个办法,我们得在下雪前赚到一笔钱买过冬的物资,再给外面的小屋装个栅栏,往后没事儿就睡外面吧,免得穿帮。” “还有我肚里这小孩要穿的衣服,要用的东西,都得提前备着。” “我现在月份大了,做什么都不方便,这些事儿都得靠你了哈。” “是是是,都放心的交给我吧。”宋月龄一面说着,一面摸着老妈的肚子,“我们已经改了宋舒兰的结局,这孩子生出来会健健康康的吧,要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你提醒到我了。”宋舒兰两手一拍,“你要不要去找村长还是族长改个名字?” 对哦,她现在的名字可是叫林傻妞。 大家一口一个傻妞的喊她,心里怪别扭的。 “当然得改,我明天就去找村长改,还有立女户的事。” 宋月龄说着说着,突然仰头呐喊,“怎么那么多事要干啊!” 翌日清晨。 宋月龄带着老妈从空间里出来,站在小屋门前望着云雾缭绕的桃花村,听着时不时传来的狗吠声,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山里的空气就是好啊~” 感叹完,拎着小锅到小屋坡下的溪里装水。 把装好水的小铁锅挂到火塘上,盖上盖子,用老妈从购物商城里买来的打火机点着火。 炕上有两块打火石,张来娣昨天拿来的,可惜她不会用,只能花一文钱买了个打火机。 水烧开倒入木盆 ,兑上两瓢溪水,端到小屋门口刷牙洗漱。 这牙膏牙刷,也是宋舒兰从购物商城里买来的。 购物商城里购买东西用的是这个朝代的银钱,价格和现代的物价没什么区别,像牙膏牙刷,共花了他们35块钱,还是为了省钱,买的最便宜的。 洗漱完,宋月龄又拿着小碗到空间装灵泉水,顺带摘了一把已经长成了的小葱生菜,做今天的早餐,杂粮卷饼。 从小缸里舀出一碗杂粮面,加一点点盐和猪油膏,把切成段的小葱放进去,倒入灵泉水搅和成絮状,然后揉成团,分成两个剂子。 从油罐里挖出一块猪油膏,放到烧干的小铁锅里。 把剂子压成薄饼,放入锅中小火慢煎,煎到两面金黄的时候,敲一个鸡蛋进去。 鸡蛋煎熟后放上香菜和生菜,像手抓饼那样卷起来,就可以吃了。 把另外一个饼也煎好,不用洗锅,直接倒两碗灵泉水进去,水开后加入一勺杂粮面,一边煮一边搅拌,最后加入适量盐调味,杂面糊糊也做好了。 “煮粥费时间,我简单做了点,这杂粮面虽然喇嗓子,但它健康无害,妈你先将就一下哈。”宋月龄把杂面糊糊和卷饼端到炕桌上,又道,“等会儿我把立户和改名的事儿办好就去县里看看,再买点肉回来给你熬汤,把身体养好。” 宋舒兰先喝了口杂面糊糊,一咽下去,脸立马皱了起来,“确实挺喇嗓子的,你顺便再买点面粉和精米回来吧,这杂粮面和碎米我都吃不惯。” 宋月龄答应着,快速把碗里的面糊喝完,拿起饼道:“那我去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中午我要是没回来你就自己煮点粥喝,知道怎么点火吧?” “知道知道,快去吧,我不会饿着我自己的。” 看老妈信誓旦旦的样子,宋月龄也就信了,拿着她和老妈的户籍出了小屋。 宋月龄目前只知道舅舅家的位置,要去村长家,还得去找舅舅问路。 到舅舅家把来意说清楚,宋谷阳就把她带到了宋族长家里。 家里无男丁立户立的是女户,立女户要经过宋氏一族之长,宋族长的同意,才能去找村长办户籍。 去宋族长家的路上,宋谷阳眉头紧紧锁着,弄得宋月龄一头雾水,还误以为宋谷阳不同意她们立女户。 直到见到宋族长,她才弄明白原因。 宋族长是个满头银丝的老头,眉间有个川字,下巴上留着一缕长长的白胡子,神情肃穆。 宋族长和她在这里见过的村民都不一样,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脸上虽是布满了皱纹,但一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宋月龄先说了改名的事儿,改成她在现代的名字,宋月龄。 对改名的事儿,宋族长没什么意见,捋了捋胡子就答应了。 女子不入族谱,对于宋族长来说,改什么都无所谓。 可当宋月龄提起立女户的时候,宋族长面上立即带了愠色,一拍桌子喝道:“女子立户,荒谬!我宋家没有这种先例,也不会让女子立户。” 宋月龄没想到宋族长听到立女户会有这么大反应,瞬间明白了宋谷阳的眉头为何而皱。 这宋族长,有点轻视女性啊! 宋月龄不是那种一激动就会翻脸的人,她没有和宋族长急眼,求教似的问道,“为什么不能立女户?是我们大庆朝不让立女户吗?可我记得可以立女户的啊。” “大庆朝可以立女户,别人也可以立女户,但我们宋氏就是不能立女户,传出去多丢人!”宋族长吹胡子瞪眼。 这话听到宋月龄耳朵里,真是难听极了。 明明自己都是女人生出来的,却认为女人立户当家是件丢人的事。 下头男! 宋族长男尊女卑的思想太过深重,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无能为力且无语至极,心里憋屈的很。 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道,“立女户怎么丢人了?” 一个小辈女子居然敢如此目无尊长,质疑他的话语,宋族长眼皮跳了跳,不容置喙的道,“立女户,哼!难道你有本事出去赚钱养家?” “贸然立女户,让女人来当家,外人听去了还不得笑我们宋氏无男丁!这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不等宋月龄回答,宋族长理所当然的继续道,“这是我们宋氏一族几百年来立下的家规,不可能为了你们母女俩破了规矩。” “况且你们没有赚钱的本事,力气也没男人大,立了女户也当不了这个家,你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在家伺候男人,做个贤内助,相夫教子。” “你娘是和离回来的,就入到你两个舅舅户下,在你舅舅家做贤内助。” 宋月龄被气笑了,“那我要是偏要立女户呢?” “偏要?那就别说你们姓宋!”宋族长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宋月龄的鼻子骂道,“我们宋氏不允许立女户,你要立,就滚出宋氏,我宋氏丢不起这个脸!” 宋谷阳眼看着俩人吵了起来,夹在长辈和晚辈的中间,帮谁都不是,手足无措的劝道,“别急眼嘛,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宋家的,别伤了和气......” 宋月龄让自己沉下气来,思忖片刻后徐徐道,“族长口口声声说我们女子不会赚钱,力气没男人大,当不起家,那不如这样吧,我和您打个赌。” 宋族长十分不耐烦,“打什么赌。” “族长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先立女户,若一年之后我当起了这个家,还有一番大作为,族长就承认女子一点不比男人差。” “若一年后我还和今日一样穷困潦倒,那便任由族长将我们娘俩赶出宋氏宗族。” 第14章 外出 宋月龄带着满腔怒火离开了宋族长家,拿着宋族长写的立户文书跟着宋谷阳来到村长宋顺忠家。 虽然女户是立成了,但过程很让人郁闷,女户也只有一年期限。 对于在一年内大有作为,她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实在是被宋族长的观念气的不行,才想着用这种方法来向宋族长证明,证明他的观点是错误的,顺便打打他的脸。 可这样一来,发家致富就更加的迫在眉睫了,要赶快确定赚钱的方向才行。 宋顺忠知道宋氏宗族不能立女户,所以当他看到立女户的文书时,心里极其震惊,难以相信的望着神魂游离在外的宋月龄,“族长叔是怎么答应让你立女户的?” “你是不知道啊,傻妞刚刚差点就跟族长叔干起架来了,我在一旁看的连嘴都插不上,后面是傻妞和族长叔立了个赌约,族长叔这才答应的。”一旁宋谷阳没头没脑的抢先回道。 “哈哈哈,傻妞,忠伯真是没想到啊,你还敢和族长打起来。”宋顺忠有说有笑的,笑完表情又立刻变得神神秘秘的小声问道,“你快告诉忠伯,什么赌约这么厉害,还能拿捏住族长。” “哎呀,忠伯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宋月龄有力无气的道。 “对了,忠哥,傻妞等会想去趟县里,你今天空不空啊,空的话就今天去帮我姐把立户的事办了呗,顺便带傻妞一起去,她自个去我不放心,”宋谷阳点头,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太好,岔开话道,“等户籍办下来,我做东请你去酒馆吃酒!” 宋顺忠往宋谷阳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朗声笑道:“你都做东请吃酒了,为了这口酒,我不去也不行了啊!” 最后集结成的队伍,还有张来娣和村长媳妇张兰。 两人出嫁前就是一个村的,关系甚好,今天也是约好一起去县里成衣铺卖掉手上的绣帕,顺带再拿一批回来绣。 农村人就是这样,即使冬天地里没活干了,那也不能闲着,必须要找点别的活贴补家用才行。 四人都到齐后,就腿着踏上了去往青阳县的小山路。 对,没错,就是腿着。 从林家回桃花村时,宋月龄和宋舒兰坐的是宋灿阳从村长家借来的牛车,所以她先入为主的认为她们去县里也是坐牛车去的。 所以当张来娣和张兰两人挽着手走向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山路时,宋月龄傻眼了。 她还问了张来娣,这么腿着去县里要多久才能到,等到的答案是一个时辰多点。 一个时辰多点,那就是意味着她们要在这条泥泞的小山路上行走两个半小时多。 这小山路还越走越崎岖,时不时出现一棵倒下的枯树挡住前路,一条银黑相间手臂粗的毒蛇从前面路过,四周林子还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叫。 等腿到县门口时,宋月龄的小脸已经白到不能再白了,一双鞋沾满泥巴,走起路来腿都重了半斤。 出发前那个对古代城墙城门建筑充满好奇的心早就被路上的凶险折磨的一干二净,只记得城门上刻着的青阳县三字。 进城是不用给钱的,只需要给守城门的官兵看一眼户籍和入城牌。 宋月龄给的是旧户籍,户籍上的名字、住址、户主写着林傻妞、长流村、林贵生,她看着都觉得膈应,对林家的厌恶已经达到了生理抗拒。 至于入城牌,她还没有,宋顺忠给官兵说了这趟来县里的缘由,官兵就放行了,并没有刁难她们。 这点宋月龄还是很满意的,不像她看的那些小说一样,尽会刁难穷苦百姓,也从侧面说明了青阳县的知县是个好官,不压榨百姓。 进到县城里,宋月龄就迫不及待的和张来娣提出兵分三路的建议。 宋顺忠自己去县衙,张来娣和张兰去成衣铺,她自己去买东西,半个时辰后城门碰面。 张来娣担心她的安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行,你县城都没来过几次,路也不熟,万一被拐子拐去了怎么办?你只能跟着我走。” “我也想跟大舅母一起走,可这样的话,我们天黑了都没法把事情办完。”宋月龄劝道。 她想买的东西可多了,腿着可带不了那么多,只能放进空间带回去。 张来娣和张兰跟在她身边的话,她就没办法把东西放进空间里,只能找个理由分开走。 “那也不能自己走、” 张来娣刚要拒绝,被一旁的村长媳妇阻止了。 “来娣,傻妞说的有道理,你就照傻妞说的来吧,她也不小啦,你总不能一直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吧。” 张来娣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去吧,买东西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人骗了!” “放心吧!” 宋月龄得到允许,立刻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跑远了。 她随便走进一条熙熙攘攘街道,一边好奇的观摩街边的建筑,一边观察周围的店铺的营业状况。 走着走着,她就发现这条街的店铺老板都是男人,包括店里干活的伙计。 心里纳闷着,她又逛了两条街。 除了两家胭脂铺和一家成衣铺里是女老板,其他的同样都是男老板。 怎么回事,难道大庆朝的女人不爱做生意?还是真应了宋族长那句话,这里的女人不会赚钱? 宋月龄不得其解,无意间走到了一家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建筑前。 这是一家三层楼的酒楼,酒楼门前高高的匾额上刻着“季家酒楼”四字,门内座无虚席。 看名字,是林贵生当大厨的那家酒楼,也是青阳县里的“第一大酒楼”。 宋月龄走近了些,来到一个能看见酒楼大堂桌上菜式的位置。 “叫花鸡,这桌也有叫花鸡,酱牛肉、拌猪耳、清炒白松、干煸虾......,这么小,河虾?”宋月龄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小声嘀咕着,“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嘛,色系搭配也很单调,生意还能这么好。” 看着看着,宋月龄发现酒楼门前迎客的小二正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 她尴尬的笑笑,然后两手竖起大拇指对小二用比了比,无声的说了句“加油,打工人!”,就快步混入来往的人群中离开。 天色不早了,她还得去菜市场买菜呢。 人生地不熟的,她在大街上随便拉了个逛街的妇人问卖肉的地方,谁料那妇人看她不识路,便热情的很,说路有点远,要亲自带她过去。 宋月龄在心里不可思议了一番,随便问都能问到个骗子。 心想她现在跟这妇人走,今晚指定能在烟花柳巷里接客。 于是笑着摇摇头,当着妇人的面伸手往身边来往行人的衣服一抓,拉到面前,礼貌问道:“这位小哥,能不能给我指一下猪肉档的位置啊。” 被宋月龄拉住衣襟的小哥脑子还懵着,手已经下意识的往前面指了,“直走,右边第一个街口进去就是卖菜卖肉的市集。” 宋月龄探头往前瞧了瞧,也就两百米不到的距离,哪远了,她果然是遇到了骗子。 “谢谢小哥。”宋月龄甜甜一笑,笑出唇边两个梨涡来,又道,“哦,对了,这位婶子是个拐子,麻烦你了。” 说完就自顾自的离开,丝毫不知反应迟钝的小哥在身后羞红了脸。 来到买菜的市集,宋月龄用目光扫视了市集一眼,随后直直走向卖肉的档口前,简单看了下案板上的猪肉,最后指着被剃光肉的猪骨,问老板怎么卖。 “猪筒骨两文一斤,大骨一文一斤。”老板回道。 这么便宜,这跟免费有什么区别,古代人太不识货了啊!这玩意熬汤嘎嘎好喝。 宋月龄在心里想着,跟老板要了两斤猪筒骨,又指着一边的五花肉道:“五花肉也给我来一斤,不要切太肥的给我。” “五花肉三十八文一斤,确定要吗?”老板有些怀疑宋月龄买不买得起,还不要太肥的,真是个不识货的丫头。 宋月龄点点头,假装从袄子里掏钱,实际上是借着袄子遮挡,从空间里取出一串一百文的铜钱来,数出四十二个铜板递给老板。 买好肉,她顺便让老板指了去粮铺的路,就在市集的最里边有一家。 进到粮铺问了下精米和白面的价格,觉得贵的不算太离谱,就在粮铺里各要了五斤,让老板分了四个袋子装,共花了九十六文。 买了米,她手里就拿不下了。 好在市集里有卖背篓的,她买了一个,把东西都放进背篓里,找个没人的小巷,把两袋米面放入空间,减轻了背篓的重量。 毕竟回桃花村还要走一个时辰多的小山路,当然是越轻便越好。 宋月龄随后又去了杂货铺,挑了些急需的用品,锅碗瓢盆之类的。 来到城门时,张来娣和张兰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只有村长还没到。 “傻妞,你怎么买了个背篓,要背篓找你大舅编一个不就好了,花这冤枉钱干嘛。”张来娣看见宋月龄背上的背篓,恨铁不成钢的道。 宋月龄把背篓放到地上,盈盈笑道:“刚刚东西太多了,手里拿不下,就买了个背篓,也没花几个钱,就两文。” 其实是花了五文钱买的,但根据她在外公外婆膝下承欢那几年的经验来说,这种情况报少就对了。 “两文钱不是钱啊!下次可不许再花这些冤枉钱了,知道没有?”这背篓买都买回来了,再多说也没用,而且两文钱也不贵,张来娣最后只剜了宋月龄一眼就算了。 “知道啦。”宋月龄乖巧的应声,岔开话题问道,“大舅母,我刚刚发现街上开铺子做生意的几乎都是男人,少见有女人,这是为什么啊?” “女人都是在家伺候男人的,做生意是男人的事,女人哪能抛头露面做生意,那多不像话。”张来娣不假思索的回道。 伺候男人?抛头露面不像话? 大舅母怎么也有这些男尊女卑的思想! 宋月龄心里闷得慌,反问道:“凭什么啊?” “什么凭什么,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你大舅母说得对,女子长大了就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否则没有人家看得上。”张兰随声附和。 望着眼前同为女性的两人那理所当然的神情,宋月龄心里就堵得慌,想反驳两句但又无话可说。 算了,有机会再给她们矫正思想吧。 她们生来就被言传身教,这东西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改过来的,只能循序渐进。 宋月龄等了没多久,宋顺忠就到了东城门,咧着一嘴不太齐整的牙,把户籍和入城牌递到她面前。 她翻开来过了一眼确定没问题,又假装不识字的模样,让宋顺忠给她读一遍。 原身不识字,她可不能露馅了。 等宋顺忠读完,她就借着袄子的掩护,把户籍和入城牌放进了空间里。 为了在天黑前能回到桃花村,四人都加快了步伐,紧赶慢赶的在太阳落到山头一半的时候回到了村口。 出发时跟老妈说的是下午回来,可现在天都要黑了,宋月龄心里担心老妈饿了一下午没饭吃,村口到小屋的路她都是用跑的。 结果等她着急忙慌的回到小屋时,她老妈正抓着一只大鸡腿半躺在炕上啃。 第15章 男尊女卑 “妈,你哪来的鸡腿啊?”宋月龄喘着大气问道。 宋舒兰嘬嘬手指,笑嘻嘻的道:“你二舅母给我端来的。” “你昨天才跟别人说不用送饭菜过来,结果今天又吃了人家的鸡腿,你这个大姑子的脸皮真是厚啊!”宋月龄双手叉腰,真是打心底里佩服她老妈。 “你二舅母非要给,我不收也不好呀。”宋舒兰得意的晃晃鸡腿。 “那你吃了鸡腿还饿不饿,还要不要吃晚饭。”宋月龄一边放下背篓一边道,”我还给你买了骨头炖汤呢,结果你吃饱了。” “饿的话倒是不饿,但我想吃辣的。”宋舒兰坐起身来,奇思异想道,”要不你给我炖锅辣的骨头汤吧!” 宋月龄听了不由失笑,“辣的骨头汤,火锅底料吗?我还是给你做别的吧。” 她买回来的五花肉是打算做白切肉的,她正好可以在蘸料上下功夫,昨天种的菜里也有指天椒。 火塘一次只能烧一个锅,她就不煮饭了,准备做手擀面吃。 用木盆把面团揉出来放到一旁醒面,五花肉洗干净焯水。 焯好水后把水倒掉,什么都不放,倒上灵泉水继续煮。 煮肉的空档,她到空间里摘了些大蒜小葱辣椒香菜出来。不用洗,大蒜辣椒切碎放碗里备着。 拿出最小的铁锅,挖上一勺猪油膏,放到火塘旁边加热。 油热后倒入备好的大蒜辣椒里,把大蒜和辣椒独有的香味炸出来,最后倒入小葱香菜和酱油搅拌均匀,白切肉的蘸料就做好了。 用筷子扎一下五花肉,肉里面还有血水流出来,宋月龄盖上锅盖继续煮,先去把手擀面准备好。 她让老妈在购物商城里买了个面板和擀面杖,把醒好的面拿出来擀薄,用刀切成一厘米宽的面条,撒上白面防粘。 擀面的期间,她又扎了一次五花肉,没有血水流出来,她就把肉夹到碗里放凉。 面一擀好,就直接放入五花肉煮出来的汤水里煮。 趁着煮面的功夫,她又拿起热油的小铁锅,磕上两个鸡蛋,放到火塘旁边煎。 小屋里一下子弥漫开来好几种香味,有水煮五花肉的纯肉香,酱料里散发出来的蒜辣味,锅里沸腾着的肉汤煮面条,火塘旁边猪油煎鸡蛋的香味。 把宋舒兰那刚喂饱的馋虫又给勾了出来,下炕来看闺女切五花肉,催闺女切快点,她又饿了。 在现代,宋月龄每次在厨房弄吃的时候,老妈都会像现在这样催她快些,跟个饿死鬼似的,时不时还偷吃一块,她想起那模样就好笑,好笑的看了老妈一眼,“妈,你才吃完一个大鸡腿呢。” “我现在是孕妇嘛。”宋舒兰拿起一块切好的五花肉,放蘸料里沾一圈,仰头放入嘴中,才嚼了几口就对闺女举起大拇指:“好吃,够辣!” 宋月龄停下手里的刀,好笑的看向老妈,揶揄道:“你不怀孕的时候也这么能吃,别拿怀孕当借口。” “你不懂,能吃是福。”宋舒兰又拿起一片五花肉放进嘴里,边吃边看向锅里的手擀面,拿起筷子拨了拨,“别说了,面好了,快夹起来,再煮就坨了。” === 母女俩坐在炕上,面前炕桌上摆着两碗卧了荷包蛋的手擀面,一碗淋了蘸料的五花肉。 宋舒兰率先夹起一筷子面放入嘴中,香的她来不及哈出几口烫嘴的热气,嚼吧嚼吧就咽进了肚子里。 宋月龄以为老妈夸张了,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筷子面,仔细的吹了吹,才送入嘴中 。 明明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手擀面,宋月龄却觉得这碗面像是放在浓浓的高汤煮过一样,入口浓香流齿,咽下去后还有点回甘。 不用说,这肯定是灵泉水的功劳,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喝灵泉水还会不会拉肚子。 管它呢,好吃就行。 宋月龄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白切五花肉放入嘴里,猪皮有点硬,但是整体很有大蒜和肉香的味道,越嚼越香,咽下去后嘴里一股猛烈的辣味,让人欲罢不能。 她原本打算在吃饭的时候告诉老妈今天的收获,但是面和肉实在是太香了,香的她忘了这件事。 直到吃完,宋月龄才想起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青阳县的饮食行业很单调,我要是从饮食行业入手赚钱的话,那就是如鱼得水。” “坏消息是。”宋月龄叹了口气,才接着道,“这个朝代存在着严重的男尊女卑的现象。” “我今天去宋族长家说立女户的时候,宋族长非常生气,原因是他认为族里有人立女户是件非常丢宗族脸面的事。” “还有在县里的时候,我发现开门做生意的店铺除了那一两家要做女人生意的胭脂铺和成衣铺的老板是女人,其余的店铺老板、伙计都是男人。” “我还问了大舅母,她说做生意是男人的事,女人抛头露面不像话,女人就是要在家伺候男人的。” “男尊女卑?”宋舒兰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这都什么年代了?伊\/朗的女性都不戴头巾了,这里还搞男尊女卑呢!” 宋月龄拍了拍老妈的后背,心里虽然郁闷的很,但还是实话实说,“虽然我也很生气,但这里不是2023年,这里是古代,有男尊女卑的现象也很正常。” “古代,古代就能搞特权啦!?” 宋月龄也能理解老妈的激动,她们是从22世纪来的新时代独立女性。 她们的思维不像这里的女性,认为自己的荣耀和财富是要靠男人儿子得到的。 她们有自己的想法、本事、工作、成就,她们会靠自己的智慧得到荣耀和财富,也认为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更加坚韧可靠。 “妈,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现在讨论这个没有意义,我们应该商量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要直接挑战男权,还是委婉一些。” 宋舒兰无奈的叹了口气:“委婉一些吧。” 委婉一些并不是因为害怕挑战男权,或者是要融入这种现象,只是不想在她们各方面都最柔弱的时候单刀直入。 “那接下来我就...女扮男装,入手饮食行业。”宋月龄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 “也只能这样了。” 第16章 收服一名大将 宋月龄洗好碗,像昨晚一样烧好两盆热水送到空间里,让宋舒兰先洗澡,她在小屋继续烧水,顺便再下一碗手擀面给空间里的黑衣人吃。 等宋舒兰洗好澡,躺地铺上睡着了,她端着一碗热乎的手擀面进入空间,来到黑衣人面前,笑吟吟道:“想解手吗?” 黑衣人眨眨眼,意思是想。 “好,我先跟你聊一下你的人生大事,聊完我就放你出去。”看到黑衣人再次眨眼,宋月龄接着道,“关于你的去留,我和我娘商量了一下。” “我们打算让你留下来,替我们办事。” “要你办的事也很简单,你被困在空间里的这两日肯定也发现了,我和我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你无意中进入的空间,脚下这块可以让种子快速成熟的黑土地......”说到这,宋月龄故作神秘的打量了一眼黑衣人,“你只需要成为我们在暗处里的手脚,替我们在暗处办一些守住秘密的事,还有保护我们。” “报酬是......十年之后还你自由之身。” “以上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要是答应,你就眨两下眼。” 宋月龄话刚落,黑衣人眨了两下眼。 他早就不想再替那个杀了他双亲的人办事了。 “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宋月龄用意念把手里的碗定在虚空中,靠近黑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眼睛,慢条斯理的问,“还是想着先服个软,等我放开对你的控制后,解决掉我?” 眼前黑衣人的目光没有闪烁,反倒是更加坚定的眨了两下眼。 “确定就好。”宋月龄淡淡一笑,后退两步,松开了对黑衣人的控制。 表面上似乎是对黑衣人放下了戒备,实则心里时刻准备着。 只要黑衣人稍有不对,她便立即压制对方。 不料眼前黑衣人得到自由后的第一个动作是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面目狰狞的道:“我可以不要自由身,只求给我十日,让我回京城手刃杀了我双亲的前主子!” 黑衣人的前主子...... 宋月龄下意识联想到黑衣人刺杀小说男主的事,便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前主子可是五皇子?” 黑衣人心头一惊,京城的秘密虽是多如牛毛,但知道秘密的人永远都是死人,无法将秘密传出来,他想不通宋月龄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看来他对这母女俩的了解仅是九牛一毛,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神秘强大。 “是。”不作犹豫,他坦然承认五皇子的身份,看看眼前的女子还能透露出什么。 宋月龄没有如他的意,倒是看出了黑衣人的另一层心思,背起手围着黑衣人跺起步子来,慢条斯理的道,“我不是不愿意给你十日去报仇,只是有点好奇你一个人要怎么杀掉身边高手如云的五皇子,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再说,要刺杀五皇子,你大可十年后再去,十年后得了自由身,做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偏要现在去呢?” 黑衣人面色一僵,他确实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态,没打算留下来为宋月龄办事,但他也是迫不得已,解释道:“我现下若不去,十年后杀他的机会便更少。” 不等宋月龄追问,他又道,“再有一月不到,他便要被立为储君,坐上太子之位,十年后就更不用说了。” “刺杀他的机会,只有这个月。” “杀亲之人确实罪不容诛,我也支持你的做法,不过你这个仇一定要自己报吗?”宋月龄想起反派类里五皇子的结局,停下脚步,饶有趣味的问道,“别人杀的算不算报仇?” 黑衣人瞳孔猛地一颤,激动的有些口吃,“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不杀,他、他也会...死在别人手里?杀他的是何人?” “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反正再过三年,五皇子必死无疑。”宋月龄晃晃脑袋继续踱步,“现在就看你怎么想了,你要是非要去,我也不强留。” 黑衣人沉思片刻,随后便双膝跪地,俯身俯首,铿锵有力的道:“属下参见主子!” 这一拜,宋月龄三魂七魄差点被吓成一点五魂三点五魄,差点没绷住要叫出声来,她才多大岁数,多少功德,这可不兴受人跪拜啊,折寿。 但身为老板的她又不能在员工面前丢了脸,硬是板着脸,像古装剧里那样侧过身,摆手道,“起来吧。” “是!”黑衣人点头,抱拳站起身。 宋月龄缓了缓被吓掉的魂魄,长舒一气才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属下跟随前主子时,被唤十二,今岁十九。”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宋月龄,黑衣人便如实回道。 十二......,宋月龄的评价是,和杀手这个职业很贴切,和店小二也很搭。 “你爹娘可给你取过名?” 黑衣人眸子暗了下来,对五皇子的恨更深了几分,寒声道:“未来得及。” 这是没来得及给他取名字就被五皇子杀了,宋月龄叹了口气。 “那你爹姓什么?” “姓薛。”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宋月龄想了想,接着道,“就叫薛正,宋薛正。” “属下谢过主子!”宋薛正心里忽然有股温热流过,这个名字他很喜欢。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和这个世界有着关联的人。 “以后不用再自称属下,自称你的名字,说话时身板站直了,只行礼不弯腰,可记住了?”宋月龄道。 “属下谨记!”话刚说完,宋薛正自己都尴尬了,连忙改口,“薛正谨记!” 宋月龄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安排个简单的入职任务。” 她微笑着,把虚空中的面放到宋薛正手上,“等会我送你出空间,你把这碗面吃了。” “填饱肚子后,去一趟长流村,找到林贵生的家,给我把他家柴房点了。” “是!”宋薛正应声,他怎么觉得新主子的笑容里藏着杀意呢? 宋月龄把宋薛正带出了空间,端起烧好的热水准备进空间洗澡,突然想起什么来,又补充道,“对了,你上回刺杀的那个四皇子,被林家人救了,你放火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他察觉到。” 第17章 谁能抵挡住这玩意儿的魅力啊 宋月龄洗完澡出空间时,桌面上放着洗好的大海碗,宋薛正人已经不在小屋里了。 时辰还早,换算成现代时间,大概才八九点左右。 对于现代夜猫子的宋月龄来说,这个时辰怎么可能睡得着。 而且宋薛正还没带消息回来,她更加睡不着。 想了想,宋月龄又进了空间,将刚得的种子播种下去。 五十种菜种子她都拿了出来,先规划好哪个蔬菜种哪个位置,就拿起捡来的木棍在黑土地上戳洞。 空间出品的种子发芽率肯定是百分之百的,所以一个小洞只放一粒种子。 放满一亩地后,宋月龄的腰那是一阵酸爽啊,直都直不起来。 “喝点灵泉水补补好了。” 宋月龄一边说着,一边用意念控制,让自己腾空而起,缓缓飞向灵泉池。 喝过灵泉水,腰酸背痛立即得到缓解,宋月龄整个人轻松活跃了起来,包括脑子。 宋月龄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她明明可以靠意念控制让自己腾空而起,怎么就没想到用意念控制将种子种下去呢,在这里老老实实的腰弯播种,实在是太傻了。 不过种都已经种好了,懊恼也没用,还是出空间看看宋薛正回来了没有吧。 === 宋月龄刚开始播种的时候,宋薛正就回来了。 但他看宋月龄不在小屋里,就没有出声,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待宋月龄出来。 空间里的宋月龄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的,他要是喊一声的话,就不用在这里等那么久,宋月龄也不用被吓一大跳。 小屋的木门敞开着,外面月光很亮。 宋月龄一出空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黑黢黢的影子,吓得语无伦次的叫一声“哎呀妈呀!” 看清楚是宋薛正后,气的不行,“哇!你这人回来了你怎么都不吱一声啊?杵在门口这当门神呐?” “我看主子不在,就猜主子还在空间里,所以没有…吱…声。”宋薛正咳了两声,用来掩饰弯起的嘴角。 他这个新主子怎么一会寒气森森,一会儿憨憨傻傻的,说话还那么幽默。 “这次就算了,你以后回来看见我不在的话记得吱一声,别老这么吓人。”宋月龄说着,拎起火塘上的陶壶,倒上两碗热水,一碗递给宋薛正,又道,“还有,以后不要叫我主子,叫龄姐。” 宋薛正接过热水,谢道:“是,谢谢龄姐。”虽然他比龄姐大四岁。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宋月龄一边喝水一边问。 “都办妥了。” “好,你这几晚就先睡在小屋里,等过几天我手里宽裕了,就让你住进空间里,将来条件允许的话,我会洗白你的身份,让你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人前。” 宋月龄忍着笑,把话说完就端着碗进了空间,一进到空间里就捧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不是不报,是时候才到啊哈哈。” 祝愿林家人今晚还能睡个好觉。 宋月龄乐呵呵的进到客厅,在宋舒兰身边躺下,一边想着明天要做什么赚钱,一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 宋月龄还沉浸在梦里吃辣条,一包接着一包,正吃的不亦乐乎,忽然被身边接连几串“斯哈斯哈”声吵醒。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双眼,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迷迷糊糊间,看到她老妈正坐在沙发上吃辣条。 嗯?辣条? 宋月龄不确定的揉揉眼眼,还以为自己做梦做糊涂了。 直到她看见老妈嘴巴发出两声斯哈声。 宋月龄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上下眼皮也不黏糊了,猛地从床上坐起,瞠目道,“妈,你哪来的辣条啊?” 宋舒兰吸了吸辣出来的鼻水,“购物商城里买的,一大包五文钱。” “购物商城里怎么还有辣条买啊?”宋月龄难以置信,这是什么神仙金手指啊! 宋舒兰嘴里嚼着辣条,口齿不清的道:“我没跟你说过吗,购物商城里什么都有得卖,只有你想不到的,买不起的,没有它不卖的。” “就算是这样,你一大早早餐都没吃,就这样空腹吃辣条合适吗?” “嘶~,你放心。”宋舒兰从旁边拿起一根啃了一半的青瓜咬一口,笑道,“吃辣条之前我先吃了青瓜,不算空腹。” 宋月龄看着那半根水灵灵的青瓜,脑子一机灵,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铺上弹起,光着脚就往院外跑。 院门外是一片盈盈欲滴的蔬菜瓜果,被空间里的微风吹得一晃一晃,就像在说说“快来吃我”。 靠近院门种的是一颗颗宛如复制粘贴出来的青菜,最远处种的是需要攀爬竹笠的瓜类。 神奇的地方就在最远处的瓜类。 她昨晚只播种,没有插上竹笠给瓜苗攀爬,按理来说,没有竹笠的瓜苗会趴在地上生长。 可眼前没有竹笠的瓜苗们,照样是向上生长的,包括番茄、豆角、丝瓜、荷兰豆,都直直的向上生长着,结出来的瓜果挂满了苗子,硕果累累。 宋月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光着脚踩上黑土地,在一片绿油油的菜地里旋转跳跃,心情亦是无比的愉悦。 跑到最后的番茄苗前,摘下一个挂着水珠的番茄,擦都不擦,一口咬下一半。 汁水像爆浆一样从果肉里喷出来,酸甜脆爽。 她又摘下几个通红的大番茄,放在一兜里兜着,打算早饭的时候做番茄蛋拌面吃。 跑回客厅,老妈还在吃辣条。 她把番茄放到茶几上,过去抢走辣条,顺便把老妈兜里的银钱也抢走,“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这些垃圾食品就少吃点吧,等会我给你做个无添加的。” “诶诶诶,你抢走辣条就算了,怎么连钱都抢,说好一人一半的。”宋舒兰不满的双手叉腰。 “不还,在你完生孩子之前,钱都放我这保管,免得你再偷买东西吃。”宋月龄一边说着,一边从钱里数出五个铜板丢给老妈,“在购物商城里给我买一张纸和一支铅笔出来。” “五文不够,要十文。”宋舒兰看都不看就道。 “我不信。”宋月龄一字一顿的说出三个字。 想多拿五块钱买零食吃是没戏了,宋舒兰只能乖乖地拿起五个铜板。 宋月龄拿到纸笔,在纸上写下做辣条要用的材料,胡椒、花椒、八角、香叶、桂皮、草果等配料,还有一个捣配料的臼子。 写完穿好衣裳,兜起番茄,带着老妈出了空间。 出到小屋,母女俩齐齐傻眼了。 小屋外天还黑着呢,村里的公鸡才开始打鸣。 她们这是睡太早了,第二天醒的也早。 宋月龄又把老妈送回空间补觉,她则把宋薛正叫醒,把写好的购物清单交给对方,“去县里一趟,帮我把这些东西买回来,速度要快些。” “还有回来的时候从后山回来,不要让村民看见你,顺便再给我买一套男人衣裳回来,你自己也买一套普通点的衣裳换上,没有必要的话就不要再穿这身黑衣赏了。”说完,宋月龄从怀里拿出一个一两的银锭子递给宋薛正。 宋薛正扫了单子一眼,心里有数后把银钱放怀里收好,一个箭步就消失在了宋月龄眼前。 宋薛正走后,宋月龄也没有回空间睡回笼觉。 生起火塘的火,从白面袋子里舀出两碗白面放盆里,准备做辣条里的“条”。 盆里加上适量的盐和猪油膏,加水,把面揉出筋。 分成大小一样的三分,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面皮,轻轻掀起来,放入沸腾的水里煮。 煮熟后捞到簸箕上摊开,放凉后架到火塘上慢慢烘干。 时间还很富裕,宋月龄就不做手擀面了,抓了一把精米和一把碎米出来,到溪水里淘洗干净,倒上灵泉水,挂到火塘上慢慢熬粥。 虽然不做番茄鸡蛋拌面,但拿出来的番茄也不能白白放着,切成小瓣撒上白沙糖,清爽又脆甜。 在夏天里这样吃,她一天就能吃掉五个大番茄。 搅了搅锅里已经煮开米的粥,宋月龄又到空间里拔了颗白萝卜和一粒指天椒出来。 去皮切丝,加盐淹出水,倒入酱油、指天椒碎和融化的猪油,搅拌均匀就是一道简单爽口的酸萝卜。 早饭弄好,宋月龄把睡回笼觉的老妈叫醒,在吃早饭的时候,说了她今天的行程,然后掏出二十文钱递给宋舒兰,让宋舒兰中午的时候在购物商城买午饭吃。, 宋舒兰没有意见,但她又另要了两百文,说有大用处。 宋月龄问她具体干什么用,她也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说等做出来就知道了。 看着不像是要买垃圾食品吃,宋月龄也就不管了,拿了两百文给宋舒兰。 吃过早饭,宋舒兰便急匆匆的让闺女送她进空间,去捣鼓那两百文。 出去买配料的宋薛正还没回来,无事可干的宋月龄便无聊的很,到附近砍了几根根粗木条回来,在门口的空地上做一个简易的晾衣杆,把空间里的地铺都拿出来抖抖,挂到晾衣杆上晒太阳。 这两天换下来的衣裳都还没洗,她拿到小溪边上随便搓了搓就算完事,挂到衣杆上一起晾晒。 干完这些,宋薛正总算是拎着一串药包和一个大包袱回来了。 宋月龄接过药包,打开来闻了闻,里面的配料品质都很好。 满意的点点头,就把宋薛正打发了出去,随便去哪玩都行,可以的话再顺便打两只野鸡野兔回来加餐,她就在小屋里开始制作辣条的“辣”。 先把烘干的面皮放到温水里泡发,再去把配料分别的放到臼子里捣成粉末。 捣起配料的时候“砰砰砰”的,把下面桌脚不太平稳的桌子捣的一晃一晃。 这个朝代还没有引进辣椒,所以县里是买不到辣椒的,她到空间里摘了些指天椒出来一起捣碎。 正常来说用干辣椒比较好,但她来不及晒了,只能用新鲜的来对付对付。 捣好后,把所有配料混合到一起搅拌均匀,倒上热猪油把配料炸香,最后再加上盐砂糖调味,辣条里的“辣”就做好了。 捞起已经泡软的面皮沥干水分,切成宽度五毫米的长条,放入锅里小火慢煎,煎熟后倒入辣汁,继续小火慢煎。 辣条的香味就这样慢慢的在小屋里萦绕开来,又香又辣又刺鼻,香的她嘴里不停分泌唾液。 用筷子夹起一根送入嘴里尝了尝,甜辣味刚好,就是面皮里还不够入味。 她便把火撤掉,留一点点碳在锅下温着,让面皮吸会味。 然后关上小屋门,换上包袱里的男装,脖子围上汗巾遮挡。 头上的发髻也拆掉,用布条扎成一个丸子头,带上布巾,装发上就和一个小伙子没什么差异了,就是这脸上有点干净。 她到外面挖来一小块干燥的泥土,火塘里拿上一小块黑炭,放到臼子里舂成细细的粉末,对着水盆在脸上和手背上轻轻拍上一层,这小脸就变得灰扑扑的了。 满意的拍拍手,把锅里的辣条夹到大海碗里,盖上锅盖,装入背篓,留出两条装到另一个碗里,端到空间给老妈。 宋舒兰不在空间客厅里,为了给闺女惊喜,她锁上了大门,在院子里捣鼓着。 所以宋月龄进去两趟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辣条就放到客厅茶几上,冲院外喊一声就出发去了县里。 一个人去县里,宋月龄就不腿着去了,只要附近没人,她就闪入空间里再控制位置出来。 这一闪,她就发现可控距离好像变远了。 但她不太确定,又闪进空间里试了一次。 这一次她明确感觉到距离不太一样。 她跨着大概有一米的步子往回走,走到进空间的位置上,共跨了八步。 这是空间升级后可控制距离也升了级,使用手册上怎么没写呢。 看来空间里还有很多东西是手册上看不到的啊,回去她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宋月龄乐呵呵的想着,继续出入空间赶路。 第18章 收获 这次半时辰不到,宋月龄就到了县里,直直奔向饮食铺子最多的一条街,寻找酒楼卖辣条。 可她在街上转了足足半个小时,也没见着一家酒楼。 难道县里只有“品香”一家酒楼吗? 宋月龄一边郁闷的想着,一边朝前踱步。 啪啪啪!“这位大哥手艺不错!” 右边忽然传来一阵鼓掌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那是一间两层高的茶楼。 楼下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交谈。 走近一看,原来是茶楼门前正在举办“凉菜大赛”。 举办大赛的人叫做纪公子,可她一眼望过去,那哪是什么纪公子,分明是个和她一样女扮男装的小姐姐。 宋月龄拍拍身边人的肩膀,问怎样参加比赛,赢得比赛又有什么样的奖励。 旁边的人说,只要把自己做好的凉菜拿到检验桌那边让检查菜品的小姑娘检查一下,通过检查,凉菜就会被送到纪公子面前品尝。 纪公子品尝过后,会给凉菜打分。 等到午正,比赛结束,评分最高的凉菜就是第一名,可以获得五两奖银。 宋月龄听了,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心想这辣条也算是凉菜吧。 然后自顾自的点点头,把背篓里的辣条端出来,送到检验桌上让纪公子的丫鬟检查。 很快,她就看到辣条被丫鬟送到纪公子面前。 那纪公子刚好尝完上一道凉菜,看神情,好像是不大喜欢。 可当那纪公子看到辣条时,眼神明显变得不一样了。 有些好奇,又有些新奇的模样。 随后夹起一根放入嘴中慢慢嚼起来,嚼着嚼着那神情又变了,似乎是很惊讶。 把嘴里的辣条咽下去后,又夹起一根来尝。 尝完后他就挥挥手,招来身后的小丫鬟,不知道耳语了些什么。 小丫鬟听完点点头,走到检查菜品的小丫鬟身边,又耳语了几句。 那检验菜品的小丫鬟就往她这一指! 宋月龄挑挑眉,咋的?是不好吃吗? 看那纪公子的表情不像不好吃啊。 她没有动,静静的看着那小丫鬟缓缓走向她,对她说:“这位小哥,麻烦跟我走一趟,我家公子想见见你。” 这种情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咳咳,好,姑娘前面带路吧。”宋月龄轻咳两声,压着嗓子回道。 没走几步路,她被带到了茶馆二楼厢房里。 厢房里没人,那小丫鬟把她带到后就离开了。 她坐在厢房里有些无聊,抬头看了看厢房上面的榫卯结构,又拿起茶杯看看上面的纹路。 等了一会儿,身后的厢房门才被推开。 那纪公子大跨步进来,到宋月龄面前拱手一礼道:“小兄弟,久等了!” “无碍。”宋月龄连忙站起身,学着眼前人的动作回了一礼,“纪公子唤我来是所为何事?” 虽然她面上带着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但心里在纪公子开口的那一刻就有了数。 这一趟,是福。 “你那凉菜叫什么名,用什么做的啊?我吃着回味悠长,口齿留香,甚是喜欢!那一碗我都吃、”说到这,纪公子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话语戛然而止,定定的望着宋月龄一动不动,片刻后猛地站起身,“你也是女子?” 宋月龄微笑着点点头,道:“那凉菜叫辣条。” “辣条?好名字,和那凉菜非常的贴切!”纪公子面目夸张的道。 “谢谢纪姑娘夸奖。” “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你刚刚不是问我“你也是女子”吗?”宋月龄没忍住噗呲一笑,觉得眼前的姑娘憨憨的。 “是哦。”纪公子尴尬的笑笑,“不说这个了,你快坐,给我说说辣条!” 宋月龄闻言坐下,直言道:“纪姑娘问这个是想要买辣条方子?” “害,不是,我就是觉得好吃,我又没有食铺,又没有酒楼,买来也无用。”纪姑娘摆手道。 “纪姑娘在这办美食比赛,我还以为这个茶馆是纪姑娘的呢。”宋月龄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我要是敢开酒楼,我爹还不打死我。”纪姑娘撇撇嘴,转而又笑起来,“你这个辣条卖吗?我想买点回家里吃。” “卖呀,我就是想拿到县里卖的。”宋月龄从容老实的回道,没有露出心底里的喜悦。 虽然纪姑娘看起来是个没心眼的傻憨憨,但纪姑娘身后两个丫鬟可不是。 小麦色的皮肤,矫健的身姿,粗壮的脖子,耸起的斜方肌,宽厚的肩膀,粗糙的双手,无一不在述说着这两人是个金刚芭比。 那两双锐利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呢。 她相信只要她露出一丝狡猾本性,那两个金刚芭比就能把她从窗户丢出去。 “那你能不能每天都给我送些来?这辣条真的是太好吃了!”没有心眼子的纪姑娘握住宋月龄手,期待的问道。 “当然可以。” …… 这一趟来县里,虽然没找到其他酒楼卖辣条,但宋月龄在纪姑娘这里谈下了个10天送三斤辣条的订单。 加上赶路费和成本,宋月龄黑心的要了一斤两百文,拿了三两的定金。 加上赢了凉菜比赛的第一名,还拿了五两银钱的奖金。 这一下就进了八两的账,算上尾数可就是十一两了。 和纪姑娘道别后,宋月龄乐呵呵的背着背篓去了上次买菜的市集。 空间里还有两斤骨头放着,她这次就没多买,只买了两斤五花肉。 又到粮铺里称了十斤白面和十斤精米,还称了些其他零零散散的花生、红豆、糯米、冰糖等各两斤,菜籽油、芝麻油五斤,共去了四百多文。 转头来到没人的巷子里,把东西往空间里一放,就背着空背篓出去大卖买特买,要把小屋里的东西都换一换。 也不是说村民们拿来的东西不能用,就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心里始终很别扭。 她先到成衣铺子里给她和老妈各买了两套过冬的衣裳,还有被褥炕席,孩子出生要用的小包被。 小孩穿的小衣裳铺子里是没有现成卖的,仅有的两件也是粗布。 宋月龄就选了两匹豆绿色印白色竹叶纹和柿红色绣蝴蝶的细麻布,打算空闲的时候自己做,也给自己和老妈做两套睡衣。 选东西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给钱的时候宋月龄真的是不得不感叹一下这朝代的成衣真贵。 就两套夹了木棉絮的粗布衣裳,硬是花了她一两,还是讲了价的。 全部加起来,二两八百文就像流水一样流走了。 买的多,老板娘还送了她针线木尺和剪刀,笑眯眯的欢迎她下次再来。 “下次来你可得再便宜点给我啊。”宋月龄说着,背上装满衣裳布匹和炕席的背篓,一手扲起一捆被褥,离开了成衣铺。 来到另一条街,穿入一条没人的巷子,再次把东西放进空间里。 出来后去木匠铺里买了台二手的平板推车,接着到杂货铺继续扫荡。 吃饭装菜的碗碟筷勺来几套,可以随移挪动的陶泥小柴炉来一个、炖汤必备的砂锅和上了秞的浅口砂锅也不能少了。 还有装水的缸子,舀水的瓢子,洗菜的竹篮,洗碗的瓜瓤,油灯蜡烛,泡澡的大木盆!都得拿上! 哗啦啦,又去了三两二百文。 让店伙计帮她把东西绑在板车上,她推上又往铁匠铺和官盐走。 去买炒菜的铁锅、铁勺、铁铲、菜刀、骨头刀、柴刀、锄头,还有两斤盐。 最后买完所有东西,宋月龄兜里就只剩下二两又五百二十文。 光买这些,宋月龄其实是觉得不够的。 可小屋就这小,买多了也放不下,这才收了手。 第19章 又有一样能赚到钱的东西 艰难的推着板车离开青阳县,来到回村的小山路里,确认四下无人,宋月龄一个闪身进了空间,再次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空着手走了一段路,确定万无一失了就用空间来赶路。 回去的路上她只花了40分钟不到,就到了村口附近。 再次确认四下无人,宋月龄把空间里的板车拿出来,慢慢推着回了小屋。 要是有村民问起,她就实话实说,说自己做了个新吃食,女扮男装的到县里赚了一点钱。 她不可能因为村民们的一点议论,就一直瞒着村民们,不让村民知道她赚了钱,总得让村民们慢慢适应,适应她是个会赚钱的姑娘。 直白点来说,她以后会挣更多的钱。 回到小屋把东西放好,关上屋门,宋月龄就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宋舒兰在空间里待了一下午,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出发时宋月龄问过她要不要出来,她说不用,要在空间里忙一阵子。 宋月龄这一回进去,总算搞明白她在弄什么了。 宋舒兰把院子里的玫瑰花摘了下来,放到购物商城里买的蒸馏器做玫瑰纯露。 那两百文就是用来买蒸馏器和陶瓷瓶子的。 宋月龄进来时,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了五小瓶纯露。 “妈,你做这么多纯露是要拿去卖吗?”她拿起一瓶纯露仔细观看,又道,“院里的玫瑰花能不能用来做纯露,我听别人说做纯露要用可食用玫瑰。” “能做,可能是因为身份是美容院院长的原因,我一看到这玫瑰花就知道这是大马士革玫瑰,用来做纯露最适合。”宋舒兰摆弄着仪器里的花瓣,目不转睛的回道,“你这是回到小屋了?” “嗯,回到小屋了,辣条卖的不错,还签了一个单子,未来十天还能赚到三两银钱。” “三两这么少,我跟你讲,等我这个玫瑰纯露做好了,你拿出去卖,一瓶就能卖三两,还能被抢光。” “真的假的,有那么好用吗?”宋月龄半信半疑的道。 “这还有假啊,我加了灵泉水的,你试一下嘛,补水效果和美白效果都杠杠的。” 宋月龄听了,就跑出空间洗了把脸,回来拿起一瓶玫瑰纯露打开,往脸上抹了一点点。 纯露到脸上,皮肤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轻轻按压几下脸颊,让皮肤把玫瑰纯露吸收进去。 过了一会儿,她就觉得皮肤变得滑滑嫩嫩的,摸起来就像婴儿的皮肤。 “哇,这么好用的吗,那卖三两还少了呢!”宋月龄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五两一瓶都不为过啊!” “五两太贵啦,换算成现代的金币可就是五千了,在这小县城里谁买得起。” “哎呀不贵,我今天认识了一个有富家小姐,那辣条订单就是她的,她的朋友肯定都很有钱。”宋月龄狡猾的笑着,打起了纪欣月的主意。 === 宋月龄把原先炕上的旧被褥搬到空间铺好,给宋薛正用。 把新买的炕上炕席被褥铺到炕上,往后她和老妈就睡小屋里了,宋薛正睡空间。 免得舅舅舅母半夜突然来访时看见炕上躺着个小伙子。 那样的话,她和老妈多长四张嘴都解释不清。 其他锅碗瓢盆也拿出来整理好,旧的都收拾到一个角落里放着,以后还可以拿来种种花,喂喂鸡。 东西都收拾好,宋月龄就开始张罗晚饭。 先到空间菜地里转悠一圈,拔一个足有胳膊粗的胡萝卜,摘一把嫩生生的菜心,拿上昨天买的筒子骨,回到小屋里,把骨头洗干净放入砂锅,倒入切好的胡萝卜和灵泉水,挂到火塘上炖骨头汤。 拿上另外一个浅口的砂锅,抓上两把精米,到溪水里淘洗干净,加入适量灵泉水,放到新买的陶泥炉子上煮饭。 等到饭快要煮好的时候,她就把洗好的五花肉放到汤锅里煮。 煮熟了捞出来,切成一片片备用。 这会儿饭煮好了,把饭端到桌面上放着。 拿出今天新买铁锅铁铲出来,架到淘泥炉上准备炒菜。 铁锅买回来前就被铁匠铺老板开过锅了,她洗干净直接用就行。 锅里烧干,倒入冰糖和菜籽油炒糖色,放入适量八角香叶桂皮炒香,舀上一勺灵泉水,把切好的花花肉放进去,再倒入适量酱油盐,盖上子中火炖煮。 炖煮至只剩一半水后撤成小火,放入豆角、西兰花、白萝卜继续慢炖收汁。 炖到五花肉用筷子一掐就能掐烂了,她便把菜心也放进去煮。 等菜心煮熟,今晚的菜也就做好了。 这个菜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是从一个弘扬传统文化的开山鼻祖那学来的,她只知道这个炖菜最适合拌饭。 这道菜,就算是她今天赚到八两银的庆功菜了,希望明天还能再吃上一顿庆功饭。 把菜盛出来放到炕桌上,饭也舀好,宋月龄就进空间把老妈带出来。 宋薛正还没回来,她也不好对着大山喊他名字。 要是让村民知道她在家里藏了个男人,那她母女俩就真的是解释不清了。 干脆就把宋薛正的饭菜热在锅里,等他回来再送到空间里给他吃。 毕竟他上一份工作是刺客,应该是很能挨饿的。 宋舒兰喝着汤,吃着肉,硬是吃了三碗拌饭进肚里。 那可是个大海晚呐,真的是饭菜一好吃,就不管撑不撑了。 要不是宋月龄拦着,估计还能再吃两碗。 吃过饭,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宋舒兰一吃完饭就让闺女把她送进空间里,继续捣鼓玖玖纯露。 火塘里烧着柴,小屋还算亮。 宋月龄也趁着空闲,赶紧把明天要送出去的三斤辣条做了出来,让辣条在锅里泡一夜辣椒油,多吸点味。 今晚她是坚决不会太早睡觉了。 做好辣条后,她就把今天买的布匹拿出来,到空间里简单做个内衣内裤练练手。 她和老妈现在身上穿的内衣内裤,还是从购物商城里买来的,两百多文一套,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有点贵。 要是能自己做几套出来,就可以省去一大笔花销,攒点钱下来等过完年了,开一间小食铺做生意。 她先剪下一条布,量了量自己的腰和大腿,再放到木尺上去比对。 腰围是她上辈子做梦都做不来的56厘米,现在靠着林傻妇这具瘦脱相的身体得到了,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宋月龄把布对折起来,用石笔在物品上画出内裤的形状,小心翼翼的把前面的部分形状剪下来,再慢慢的去剪屁股的部分。 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边缘剪歪了,到时候穿起来别扭。 前面部分和屁股部分剪的时候,腰部位置那里都要剪一条带子出来,用来系紧。 因为细麻布是没有弹性的,只能用系带的方法来系紧腰围。 很快,她就做了一条豆绿色的内裤出来,拿到种子仓库里试了试,剪的大小刚刚好。 她又如法炮制的剪了一条浅红色的出来,这下就有四条内裤轮换着穿了。 刚放下剪刀,她就听到空间外的小屋里有声音。 是一段有节奏的“吱吱”声。 她出空间一看,宋薛正两手各拎着五只死掉的野鸡站在小屋中间,嘴里正发出一声长长的“吱”…… 看到宋月龄,宋薛正停下“吱”声,把手里野鸡递给宋月龄,直直道:“给,你让我打的野鸡,十只,都是刚死没多久。” 宋叶龄嘴巴慢慢长大,不可思议的看了宋薛正一眼,她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宋薛正真的打了野鸡回来! 第20章 她才不是奸商 “你是进山批发野鸡去了吗?” 宋月龄咋舌,只怪她见过的世面太少了,看见十个野鸡就惊讶成这样。 宋薛正挠头,没有明白批发是什么意思,“批发?是和砒霜一个意思吗?” “不重要不重要。” 宋月龄上前摸摸野鸡的身子,野鸡还有体温,暖呼呼的,时不时还抽搐两下,看起来要死不死,但身上却是一个伤口都没有,“你怎么抓到它们的?又是怎么把它们弄死的?” “徒手抓的,所以才抓到了现在,死是我活活掐死的。”宋薛正面不改色的道。 要是他有弓箭的话,还能抓到更多。 “可以啊,厉害!” 宋月龄夸着,调了一碗盐水出来,让宋薛正把鸡放下,先抓一只,把鸡脚拎高,她来给鸡割喉放血。 十只鸡,整整留了五大海碗鸡血出来。 鸡血碰到盐水会凝固,炖鸡汤或者打火锅的时候,把鸡血切成块,放进去煮一煮,吃起来嫩的很。 这十只鸡宋月龄不打算拿去卖,想留着自己慢慢吃,给怀孕的宋舒兰好好补补身子。 可这里又没有冰箱储存,空间里没有电,没有插座,买一台冰箱回来也不现实。 只能处理了腌起来,做成腊鸡肉。 宋月龄打算好了,就动手去做。 她在小屋里烧火煮热水,宋薛正在门口等着热水拔鸡毛。 用原来的旧铁锅烧了整整五锅水,才把十只鸡的毛拔完。 拔完鸡毛,接着就是开膛破肚。 把鸡内脏取出来,翻出肠子和胃里的屎,用面粉搓洗干净。 洗干净的鸡直接抹上盐腌起来,放到盆里盖好腌上一个晚上,明天起床就可以穿绳挂起来烟熏。 宋月龄只腌了四只,另外六只和一部分鸡内脏放到了另一个盆里。 收拾完之后,她就端着六只鸡去了舅舅家。 宋灿阳问她鸡是从哪来的,她就说是自己昨天去山里下套子,今天去看就发现抓到了十只鸡。 张来娣又问起她和老妈今天怎么不在家里,说中午拿饭过去的时候没见着人,还听村子里的人说她去了县里,回来的时候拉了一大车东西,问她这是不是真的。 宋月龄就把今天和路人说过的说辞说了一遍,然后说明天带点辣条过来给他们尝尝,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免得二舅母大舅母两人不停追问。 离开后,宋月龄还想去一趟宋彩婷家。 宋彩婷可帮了她家不少忙,时不时还送吃的来她家,她想送两只野鸡过去,奈何不知宋彩婷婆家在哪,只能等下次见面再回礼了。 == 第二日,晨光微晓。 宋月龄就起了床,把腌好的四只鸡挂到火塘上自然熏干。 简单做了一顿早饭,吃过后就带着辣条和玫瑰纯露去了青阳县。 出发时给两个舅舅家也送了碗辣条,放下就跑,坚决不给舅舅舅母们盘问的机会,随后便直直奔向昨天的茶馆。 她们昨天约好了,以后每次交货都到茶馆里,茶馆的伙计看到她就会让人去纪家通报。 宋月龄在二楼包厢坐下,大概过去了一刻的样子,女扮男装的纪欣月就像昨天那样大摇大摆的出现了。 宋月龄今天没有女扮男装,穿的是昨天新买的玉兰色印花袄。 虽然是细麻布,但胜在整洁。 昨天用了玫瑰纯露,脸也白白净净的,看着完全不像乡下来的农家姑娘,就是瘦了些。 纪欣月看得直了眼,目光灼灼的道:“你昨日是骗我的吧,你哪里像个乡下丫头啊,你可比城里的千金小姐都要漂亮!” 来了来了,生意这就来了! 宋月龄在心里兴奋的呐喊着,面上却一点都不露,羞赧地道:“哪有啊,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有多黑,脸上有多糙,那皮肤跟个男人一样,都是用了我娘做的玫瑰纯露才变得这样好的。” “什么养颜水这么厉害?你别是在骗我吧。” 最近这段日子纪欣月脸上冒了很多的小疙瘩,一摸就疼。 看了大夫说是什么失调,注意一下饮食,喝两副药调理调理就好了。可她这都喝了三副药,一点也不见好,搞得她最近都不敢去找小姐妹玩,只能在脸上抹上厚厚一层粉,女扮男装出来玩。 “就是这个,我现在每次出门都带着它,时不时拿出来抹一下,脸才能这么好。”宋月龄看纪欣月的表情,就知道这生意有戏,从怀里拿出一瓶玫瑰纯露,漫不经心的道。 一定不能表现的刻意了,因为今天纪欣月身后站了三个金刚芭比。 “我可以试试吗?”纪欣月接过玫瑰纯露,好奇的端详着。 宋月龄点头,“能啊,不过要先把脸上的脂粉洗掉,这样皮肤才能更好的吸收玫瑰纯露。” 纪欣月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备温水过来。 等纪欣月洗完脸,宋月龄就在一旁教她怎么使用玫瑰纯露。 像纪欣月的痘痘肌,宋月龄便让她先用温水热敷一下,打开毛孔再去抹玫瑰纯露。 纪欣月照做着,当玫瑰纯露抹上脸的那一刻,她便发现自己的脸摸起来不一样了,疙瘩好像没那么大了,摸起来也不疼了,连忙问宋月龄家里还有没有玫瑰纯露,有的话就卖给她。 “有啊,夏季时候,我娘摘了好多玫瑰回来,专门用来做这个纯露,就等着冬天干燥的时候,拿到胭脂铺里去卖。” 宋月龄心里很兴奋,这一单要是成了,她就能赚到足够过冬的银钱,但她尽量忍着没露出来,面上总是带着一副不以为然的笑容。 纪欣月听了喜上眉梢,她的脸总算是有得救了,“别拿到胭脂铺里卖了,直接卖给我吧,你家里还有多少我都要了,一瓶给你十两都可以!” 啊?十两? 宋月龄有想过纪欣月家里很壕,但没想到这么壕! 就这么小小一瓶养颜水,还没有双飞人的瓶子大呢,居然舍得报十两一瓶的价。 十两,换算成rmb那可是一万。 终究是她宋月龄目光短浅了,还认为五两的价格很高。 虽然纪欣月报的价高,但是她这个人还是很有原则的,坚决不干这种欺骗消费者的事情,一脸真诚的望着纪欣月,“哪里要十两啊,八两就行,我娘之前都是卖八两的。” “小龄龄你真好!”纪欣月一把搂住宋月龄胳膊,“那你家里还有几瓶?我都买了!” “还有个二十瓶吧,不过我不建议你全买回去自己用。”宋月龄道,这是她和老妈商量好的瓶数。 “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不自己用给谁用?”纪欣月不解。 “你自己留个两三瓶用就够了,剩下的你可以转手卖给你的朋友,多收一点钱,还能把买养颜水的本钱赚回来。”宋月龄看似是在教纪欣月赚钱,实则是在给自己的玫瑰纯露打广告。 纪欣月这么壕,那她的朋友肯定也不差。 只要养颜水能在那群千金小姐的圈子里传开,她们以后就不怕赚不到钱。 “有道理!”纪欣月双手一拍,恍然大悟,“那你什么时候能把养颜水送过来?今日能吗?”她已经按耐不住自己那颗赚钱的心了。 宋月龄看到纪欣月的小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我明天送辣条的时候再给你送过来。” “好,那还是照旧给你订金?”纪欣月憨憨的笑起来。 这算是套路了纪欣月,宋月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没收订金,只收了三斤辣条的尾款,三百文。 第21章 空间升级 第二天,宋月龄带着二十瓶玫瑰纯露和辣条到了茶馆里。 纪欣月又是一刻钟后出现在茶馆。 今天的纪欣月没有扮男装,头挽单螺髻,身上披着一件俏皮的锦缎绣团花兔毛斗篷,解下来后里面是一件杏色对襟小袄,下身则是月白色绣桃花百褶裙,非常的活泼可爱。 走路也不大摇大摆了,反倒是蹦蹦跳跳的,活脱脱像只小兔子。 一见到宋月龄就兴奋地说起她把辣条转手卖给了几个小姐妹的事儿。 宋月龄听了心里甚是欣慰,“卖了多少钱一斤?” “一斤卖了500文。”纪欣月露齿一笑,从腰上解下一个绣着小兔的荷包,倒出一两来,“这些都是我自己赚来的。” 宋月龄心想,这一斤成本只有十几文的辣条,能被纪欣月卖到500文,脑子肯定很机灵。 便从背篓里拿出玫瑰纯露和辣条鼓励道:“加油!把这些也给赚回成本来。” 她能不能发财,就靠纪欣月灵光的脑瓜子和那张樱桃小嘴了。 “没问题!等我赚了钱,请你到季家酒楼吃饭。”纪欣月拿起一瓶玫瑰纯露,笑嘻嘻的道。 “大可不必破这个费。”宋月龄皮笑肉不笑的拒绝。 她才不要到季家酒楼吃饭,碰到林贵生,那可就麻烦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宋月龄就拿上装着一百六十两又三百文的钱袋子离开了茶馆。 来到没人的巷子,把沉甸甸的钱袋子放进空间里,就背着空背篓去了粮油铺。 这一次她买了三十斤白面,做完辣条订单后刚好剩十斤留着家里慢慢吃。 做完剩下几天的订单,这个冬天她也不打算再出来赚钱了,一百六十两足够让她们母女俩度过这个冬天,年后开一间小食铺。 这个冬天就好好猫冬,来年再赚大钱。 买好白面,她又去了成衣铺,打算买几双鞋和成衣回去。 这段时间,她穿着同一双鞋在小屋和空间来回穿梭,把空间的木地板踩的全是泥,实在是受不了了。 有钱了,原身的衣裳她也不打算再穿,家里的两套也不够换洗,所以也得买。 最后选了五双棉鞋、五套成衣。 她和老妈一人两双两套,宋薛正一双一套。 天压的很低,好像随时都会落下一场大雪来。 买好东西后宋月龄不敢多留,急匆匆的回了家。 这次使用空间赶路时,她发现可控制距离变得更远了,足有十五米。 回去半小时都不用,她就到了村口。 到家里,已经晌午了。 宋月龄把刚买的瘦肉拿出来剁了,加上白松和胡萝卜做成了馅,和上一斤面团擀成饺子皮,中午就简单吃顿饺子。 吃过午饭,她把宋薛正给派了出去,让他到山里再抓几只野鸡回来。 不过这次不用弄死,要活的。 她打算在小屋旁围一块空地出来做个鸡圈,养几只野鸡,到时候下雪不想出去买肉时,就在鸡圈里抓一只小幸运补充蛋白质。 再开一块地出来,用草席搭个小暖棚,种上一些空间菜打掩护。 这样就不用每次吃空间菜的时候都把门关上偷偷吃,在冬天里也能光明正大的吃蔬菜。 把人派出去后,宋月龄也不闲着,到附近竹林砍了两颗竹子回来,在小屋旁搭鸡圈。 第一次搭鸡圈不太顺手,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弄好,但杰作还不错,在桃花村里肯定是精装修级别的鸡圈。 就等蛋白质、啊不,是小幸运~,就等小幸运拎包入住了。 至于暖棚,宋月龄操作起来就比鸡圈快的多了。 先搭个框架,给框架挂上现成的草席,然后开垦,再将空间里的蔬菜苗移栽出来,浇上灵泉水定根,随后按时给暖棚烧火控制温度,天气好的时候揭开棚顶晒晒太阳,不出两个月,就能光明正大的吃上新鲜蔬菜了。 拍拍手回到小屋里,宋月龄见无事可干的老妈正坐在炕上裁布,说要弄几件婴儿穿的衣服出来,弄的还有模有样的,看得她瞠目结舌。 那感觉就像半辈子没下过厨的人,某天给你整了桌看着还不错的饭菜出来。 震惊之余,宋月龄也不忘了进去看连升了两级的空间。 进到客厅,她首先注意到沙发两旁多了几盆绿植,随后是种子仓库旁边多出来的两扇木门。 第一扇木门打开,是白色的墙体和木质地板组成的房间,房间空空如也,只有中央位置摆着一张突兀的木桌。 根据空间使用手册里的介绍,这扇门的里面是【还净房】。 还净房,顾名思义,就是有着清洁功能的房间。 把想要清洗的物品放到木桌上,关上房门等待五秒再打开,你就会看见如同被干洗过的物品出现在你眼前。 宋月龄试了,把宋薛正在空间里睡觉的地铺丢了进去,结果和空间使用手册形容的没什么区别。 第二扇门,是个卫生间。 一间既可以沐浴,又可以上厕所的卫生间。 还带有沐浴一刻钟可解全身乏累,拉屎不便秘的功能。 宋月龄又看了空间的其它地方,都出现了变化。 种子仓库多了两个柜子。 一个装的是二十种水生类植物种子,另一个是二十种根茎类植物种子。 所谓的水生类植物种子,就是莲藕、芡实、芦笋、茭白之类的水生食物,根茎类则是番薯、土豆、竹子、山药之类的根茎可食用植物。 院子里除了原先爬满院墙的大马士革玫瑰花,多了两棵同样爬满院墙的蔷薇花。 院门外黑土地扩展到了五亩,齐齐整整的排在小院前。 在黑土地的后面,还有一个一亩地大的池塘。 池塘里时不时会泛起一阵涟漪,是池塘里的小鱼苗弄出来的,有鲢鱼、罗非鱼、鲤鱼、草鱼、青鱼、鲫鱼六种鱼苗。 除此之外,空间的生长速度也升到了三百倍。 三百倍的概念,就是原先种下去一小时发芽的种子,在这三百倍里会加速到半小时。 想到这里,宋月龄就迫不及待的跑回种子仓库,把新的种子全都拿了出来,用意念控制把种子种下去。 种子刚种下去,宋月龄就听到空间外老妈在叫她,“龄龄,快出来,村里好像出了什么事,忠大哥在外面敲锣呢!” “怎么了?”宋月龄来不及看种子发芽,闪出空间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在喊大家去开会。”宋舒兰扒着小屋门往外看着,头也不回的道。 “那你在家里,我去问一下舅舅。”闻言,宋月龄穿上袄子出了门,往两个舅舅家跑去。 到舅舅家门口时,正好和要出门的宋灿阳碰了面,“二舅,村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对,一般都是有事才会敲锣的,我们去扬场看看。”宋灿阳点头,他正准备去找宋月龄来着。 “扬场”是每逢秋收时村民们用来晒谷子的地方,同样也是村子里集结村民开会的地方。 宋月龄听二舅这么说,心里就猜想这次开会的事情很严重。 不出所料,等他俩到扬场的时候,扬场里已经来了很多村民,宋顺忠正踩在一块大木头上敲着锣。 看地堂里人差不多齐了,就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今天叫大家来开会,是有这么一件事!” “今日村里进了两头野狼!村里的小伙子不懂,打死了那两头野狼!” 宋顺忠话刚落,场子里年纪大些的村民都纷纷出了声。 “谁打的狼给老子站出来!看老子不揍你一顿!” “狼会报复的不知道啊!?都快过年了还闹这种事!” “唉,看来这几晚都睡不了安生觉了。” “......” 伴随着嘈杂的指责议论声,暗沉沉的天空忽然飘落几片细小的羽绒。 其中一片落在了人群中宋月龄的眼睫上,冰冰的。 她抬手摸了摸眼睫,想挥去羽绒,却什么都没摸到。 好奇的朝天空望去,下一瞬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不是羽绒,而是漫天纷飞的雪花,正扬扬洒洒的向大地扑来,就像在给这场混乱的大会增添不安压抑的氛围。 锵!锵! 宋顺忠又敲了两下锣,拉回了宋月龄的思绪,“下雪了,大伙安静安静,听见我把话说完!” “这野狼最是记仇,估摸着这几日会进村子里给那两头狼报仇!” “这几日大伙都要当心着些,出门要结伴,夜里睡觉要锁好门,家里有鸡啊猪啊的,夜里都要关好了,别让野狼找着机会祸害!” “都听清楚了!?” 宋顺忠语毕,扬场的村民再次炸开。 有的在指责小伙的不是,有的则担惊受怕起来。 宋月龄和宋灿阳是后者。 家里还有个孕妇呢,能不害怕吗。 想罢,宋月龄再也待不住,拉着二舅挤过人群,急匆匆的往家走。 除了宋薛正,小屋什么防御措施都没有,她必须在天黑前抓紧围一圈能防住野狼偷袭的围墙才行。 第22章 七日寂静 宋舒兰得知野狼下山的消息后,心里同样不安。 因为她们居住的位置太靠近山了,野狼很有可能会从她们这下手。 天色已经朦胧,建造泥土石头围墙肯定是来不及的了。 三人商量过后,最终决定用既牢固又快速的材料——木头,来建造围墙。 定下方案,宋灿阳便脚下生风似的跑回家拿工具和叫人,把宋谷阳和宋承礼喊过来帮忙。 防野狼,木头可以不用太粗,但高度一定要足够,其次是围栏本身要带有杀伤性。 要是野狼跳过了围栏,围栏本身的杀伤性就是第二道防御线。 宋月龄是学建筑设计的,自然知道木质围栏怎样搭最坚固,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古代驻守城池和边关要塞常用的拒马围栏。 拒马围栏具备了她所需要的条件,坚固、高度、杀伤性。 做法也很简单,只需要把树干削尖,交叉固定成三角。 用树干带刺的刺楸树来搭建,绕上带刺的藤蔓,还能进一步提高杀伤性。 想好了策略,宋月龄将想法告诉两个舅舅,两个舅舅就提着砍刀进了潜山,她则到小屋附近去找带刺的藤蔓。 只要材料找好,制作拒马围栏便易如反掌,几人很快就将小屋围了个严实。 拒马围栏做好,天也彻底暗了下来。 两个舅舅不太放心,提出今晚轮流在小屋守夜,但是被母女俩一致拒绝了。 因为两个舅舅家里也需要人守夜,能来帮忙,母女俩已经感激不尽。 最重要的是两个舅舅一直在这,宋薛正就无法回来,宋月龄也没有办法进入空间。 所以无论两个舅舅怎么劝说,母女俩依然坚定的拒绝。 见母女俩是真的不需要他们守夜,便退后一步,说深夜里的时候再来看。 说完也不由得母女俩再推拒,拿上家伙什就走了。 两人刚走,后山的林子就传来几声“咕咕”声,但听着不像鸟嘴发出来的声音,像鸡嘴发出来的。 宋月龄拿起火把上前查看,就见宋薛正一手提着几只鸡站在黑暗里,“咕咕”声就是这些鸡发出来的。 怕声音引起村民们的注意,她来不及说话,急忙把人和鸡丢进了空间。 然后跑回小屋把门关上,和宋舒兰说了声,就进了空间。 看见宋薛正的一句话不是问鸡,而是“你在山里有没有发现野狼或者野狼的踪迹?” “都没有。”宋薛正有些不解,“是要抓野狼吗?” “不是,我抓野狼干嘛,是有两只野狼进村被杀了,狼群可能会回来报复。”宋月龄双手叉腰,愁眉苦脸的道。 尽管做了围栏,但她依然不放心,想再多做一些准备防患未然。 “那我再进山检查一下?”野狼对于宋薛正来说没有什么威慑力,就算来了他也不会怕,但龄姐担心的话,他会主动出击,让龄姐放心。 宋月龄小时候没少看非洲狮子老虎野狼鳄鱼吃人的电影,在她心里食肉动物是很危险的,她自然不会让宋薛正大半夜去冒这个险,摆摆手,“夜里不安全,明天再去吧。” “好。”宋薛正点头,又道,“那今晚我睡外面,龄姐和夫人睡空间,有危险我能立刻发现。” 宋月龄倒是想睡空间啊,可是两个舅舅走的时候说了,夜里会过来看她们,只能无奈道:“不用,照常就好。” 又指向宋薛正手里的野鸡,“还有这些只鸡,先放在空间里养着,免得被野狼霍霍了。” 说完就走出客厅,去看今天种下的食物。 两块黑土地里,番薯、花生、山药等植物的叶子长满了两块黑土地,池塘里荷花莲蓬也开满了池塘,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看到这副景象,宋月龄满脸的愁云总算散了些。 吃过晚饭洗完澡后,母女俩便靠着火塘里的火堆和炕琴上的闪闪晃动的油灯捣鼓自己的东西。 一个坐在被窝里做衣裳,一个撑在炕桌上写“开年赚钱计划”。 小屋外只要有点动静,她们便伸长了耳朵去听。 确定不是狼,又继续捣鼓手里的事儿,就是没有睡觉的打算。 因为心里害怕,害怕野狼会在她们熟睡的时候偷袭。 一直熬到宋舒兰脑袋忽然打了个晃,宋月龄才提出结束这种惶恐不安的煎熬,去睡觉。 还是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就算如此开导自己了,宋月龄依旧是带着高度紧张的精神入睡。 那种感觉,没经历过人可能很难理解。 就像睡在狼窝里一样,稍不注意就会被撕破喉咙。 好在夜里没有出现任何危险,宋月龄几乎是一觉到天亮,连两个舅舅来没来过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两天,她照常起床,带上辣条去县里,照常回家,没人任何事件发生。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她找村里的木匠定做了一块滑雪板。 因为大雪封了山,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身为南方人的她雪都没见过几次,一下雪就找不着去县里的小山路了。 有了滑雪板,她甚至都不用靠进出空间来赶路,光是用滑雪板就能快速到达青阳县。 那个木匠工还因此在村里赚了一小笔钱。 日子又过了五天,野狼还是没有下山。 一开始惴惴不安的村民们都认为野狼不会回来报复了,或者说打死的那两只野狼是被族群赶出来的,已经放下了警惕心,包括宋舒兰。 出门不再结伴,牲畜也懒得关进家里。 似乎只剩下宋月龄还日夜高度紧张着,甚至演变成了野狼越是不来,她越坐立不安,头发都愁掉了好几把。 期间宋彩婷来家里看过母女俩几次,宋月龄担心宋彩婷路上会遇到偷袭,亲自把人送回家都不安心,最后让宋彩婷不往小屋看她们才放下一点心。 又让宋薛正到山里去查探,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野狼的踪迹,包括其它动物的也没有。 整个森林静的诡异,夜里连声虫鸣都没有,格外异常。 宋舒兰开导过她,这是因为动物都冬眠了,属于自然界的正常现象。 可她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那些野狼在唱空城计,或者说为声东击西会更贴切。 它们在用假象迷惑村民,让村民做出错误的判断,最后在村民放下防备的时候,伺机而动。 第23章 动物界的阴谋诡计 像是为了印证宋月龄的猜想一般,在大会后的第八日,十一月二十九日的半夜,村民们睡得最沉的三更之时,野狼踏着厚厚的积雪进了村。 在野狼进村的前一日,是村里一位长辈的五十大寿。 在青阳县流传着一个说法,人只要过了五十岁便不能再办寿辰或提起寿辰。 否则会被地底下的阎罗王听见,派黑白无常上来带走。 所以青阳县里只要是活过五十岁且家境殷实的人,五十大寿便是他们这一生中最隆重的寿辰。 村里那位长辈也不例外,大办了五十寿辰,宴请了村里所有人家。 不过这种宴席通常只有家中的男人能去,虽说没有什么规定,但女人和孩子是被默认为不能上席的,将男尊女卑体现的淋漓至尽。 也正是这样,村里所有男人都在白天的时候喝了酒。 不管醉的没醉的,都是昏昏沉沉的一早就上了炕钻了被窝,包括宋月龄两个舅舅。 野狼就是钻了这个空档,在桃花村村民睡得最沉,男人大多都醉了的时候下了山。 悄无声息翻入院中撕咬家禽。 屋内听到动静的妇人出来查看,被张着血盆大口的野狼扑倒在地撕咬。 夹杂着恐惧与痛苦的尖叫声从妇人口中而出,划过整个桃花村的上空,惊醒了全村。 就在这尖叫声的一刻前,小屋三人也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人狼战。 高度紧张的这几日来,宋月龄就没有一日是早睡的,每晚都要守到半夜三更,屋外的围栏和柴火堆检查一次又一次才敢入睡。 野狼出现时,她在屋外检查柴火堆,看看柴堆里的煤油还有没有,要是没味道了,她就会再淋上一遍。 就在这时听到了围栏外有动静。 嘎吱——嘎吱—— 像是四脚动物在雪上行走的声音。 宋月龄立即警惕起来,把小屋门关上,举着火把在围栏内往四周巡视,寻找声音的来源。 很快,她就在小屋后的林子里看到了一双反着赤橙火光的动物眼睛,绿幽幽的。 就在她想要看仔细些的时候,那双眼睛却忽然唰的一下消失了。 不过没等她继续寻找,那双眼睛又唰的一下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与小屋的距离近了许多。 也让她看清了那双眼睛之下的身躯,一头灰白毛的野狼。 这几天来她就是被野狼折磨得精神崩溃,现下见到让她精神崩溃的罪魁祸首,心里那团怒火便熊熊燃烧了起来,立马放出空间里的宋薛正。 让宋薛正拉弓射死眼前的野狼。 管它报不报复的,这一次她要主动出击,占据主动权! 今晚没有下雪,宋月龄打算杀了眼前的野狼,然后跟着野狼来时的踪迹去找狼窝,把狼王杀了。 只要杀了狼王,那狼群必定会受影响,对她们产生畏惧,不再敢下山。 不然野狼对村民的报复永远不会结束。 宋薛正也是这么打算的,拿起龄姐前几天给他买的弓箭,拉满弓,对准林子里的野狼射去。 箭矢飞出去后,漆黑的林子里马上传来一声“嚓”,那双绿幽幽的狼眼也紧跟着消失在黑暗里。 随后传来几声慢悠悠的“嘎吱嘎吱”踩雪声,狼眼又再次出现了,就在林子边缘,距离她们不到三十米。 这是箭矢射进了积雪里,没有伤到野狼,那狼在讽刺她们。 宋月龄轻轻吐出了一句国粹,心想这野狼不仅迅速快,还很狡猾。 宋薛正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立刻拉弓射出第二箭。 这一箭他没有轻视,使出了十成的剑术,林子里立刻传来了箭矢射入肉体里的声音。 “射中了?”宋月龄望着一片漆黑的林子,不确定的问道。 “中了。”宋薛正点点头,但又马上指向林子远处的正在快熟移动的一双狼眼,“但是没射中要害。” 宋月龄闻言眯起眼眸,往宋薛正指的方向扫视。 果然见到野狼的身躯在林中急速奔跑着,急忙道:“它要跑!快把它补掉!” 宋薛正点头,拿着弓箭翻出了围栏,往野狼的方向追去。 宋月龄见状,拿上柴刀也追了出去,势要拿走这头野狼的小命不可。 可她前脚刚跑进林子,后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野狼看上去明明是奄奄一息了,速度也越来越慢。 可每当宋薛正快追上的时候,那野狼速度又会加快。 想到这,宋月龄心里一个咯噔。 那头野狼在钓鱼! 不!是调虎离山! 宋月龄连忙掉头往小屋跑,可事情的因果早在她跨出围栏的那一刻就定下了,即使她现在发现有诈也无法再挽救。 她掉回头往回跑,小屋方向就传来了老妈的惊呼声。 宋月龄冲还在追野狼的宋薛正大喊,“别追了,这是个圈套!它们的目标是我娘!” 话刚落,她便一个闪身进入空间,用进出空间的办法快速回到围栏内。 围栏外有两头野狼围绕着小屋徘徊,而围栏里进了一头野狼!正在不停的来回撞击小屋门! 幸好小屋门是朝外拉的,野狼没有成功进去,只是低吠声与撞击声吓到了老妈,这让宋月龄大大松了口气。 屋内惊慌失措的老妈在喊着她的名字! “妈,我回来了!你不要害怕,我马上解决掉这只野狼!”她一边冲屋里喊着,一边把手里的火把扔向柴堆。 柴堆里的煤油遇到火焰,轰的一声燃了起来,迅速顺着柴堆曼延开来。 霎时之间,围栏内就出现了一个绕着小屋燃烧的火圈,火势之猛烈,火焰足有半人多高。 不管是围栏外的野狼还是围栏内的,都被这燎原烈火吓的不敢妄动。 但是宋月龄知道,这篝火圈燃烧时间不会超过一刻,她必须快速下手。 她死死盯着野狼的眼睛,就在火焰燃到最高点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野狼见状,龇着獠牙一蹬后腿跃起,迎面回击! 一人一狼速度都极快,跑动时引起的尾风带动身旁火焰,让火焰剧烈翻滚起来,一下子冲到了屋顶的高度,轰轰作响。 待烈焰缓缓平息,露出火圈内的人影时,围栏里已经没了野狼的踪迹。 同时,宋薛正跑了回来,解决围栏外的野狼后,几个翻身进到围栏里,就见宋月龄撑着膝盖在喘大气。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扶起龄姐,“没事吧?” “没事,但我不吃溜溜梅。”宋月龄摇摇头,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快进屋看看我娘。” “好。” 宋薛正应声,扶着宋月龄去拉屋门。 屋外的篝火还在燃烧,屋门打开,宋月龄就看见面色惨白的宋舒兰背靠着炕沿半在地上,岔开的双腿间还在涌出液体! 第24章 午夜厮杀 宋月龄心头一紧,脑袋嗡嗡的,甩开宋薛正的搀扶,几步冲上前,“妈,你怎么了!?” “我有事,但我想吃溜溜梅。”宋舒兰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颤颤巍巍的玩笑道。 宋月龄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都什么时候了,妈你还开玩笑!快告诉我要怎么做啊!” “不要怕,只是早产,没关系的。”宋舒兰强颜笑了笑,安抚闺女的情绪,又颤声安排道,“先把我、扶到炕上,用枕头把我屁股垫起来,然后去叫你两个舅母过来,还有马郎中,要快!” 宋月龄点头应声,让宋薛正把老妈抱到炕上,拿枕头把老妈屁股垫高,就快步出了门。 就在踏出屋门的那一刻,村子里响起了一声惊天的尖叫。 宋月龄心里明白,下山报复的野狼肯定不止她这里的四头,村里怕是早已成了狼窝。 她立马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喊,“野狼进村啦!大伙快起来!” 嘴里喊着,脚下的步伐也不曾停歇,跑几步就进出一下空间,很快就到了舅舅家院门口。 即使如此,一路上还是遇到了好几头野狼,在村民的院门上蹿下跳,撕咬家禽。 宋月龄管不了那么多,叫几声提醒一下就继续赶路。 舅舅家的院墙很高,墙上还有瓦,野狼是进不去的,所以舅舅院门前倒是没有野狼徘徊。 她敲了院门两下,就被迅速伸出来的一只大手扯进了院子里。 “林傻妞你是不是缺根筋,野狼进村了你还敢出来跑!?你娘呢?”张来娣揪着宋月龄的衣领,一巴掌拍在宋月龄的背上骂道。 宋月龄被揪得咳嗽了两声,来不及纠正大舅母叫她林傻妞的事,赶紧解释道,“我娘早产了,让我来找舅母帮忙!” “什么!”抱着哇哇乱哭的宋花花从东厢房走出来的朱荷惊呼一声,上前扯开张来娣揪着宋月龄的手急切道,“你娘羊水破了吗?” 宋月龄眼里泛起了泪花,“嗯”了一声,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老妈要是出事,她无法想象她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活不下去。 “七月生八月死,这可拖不得!”朱荷连忙宋花花放到地上,进屋去叫自己男人。 张来娣也明白此事耽误不得,跟着提起后脚跟小跑进屋,去叫宋谷阳和宋承礼。 一进到正屋就先给呼呼大睡的宋谷阳胳膊来了一巴掌,“叫你少喝点酒你不听!赶紧起来,野狼进村了,你姐要生了!” 宋谷阳被一巴掌呼醒,迷糊着起了炕,但脑袋还昏昏沉沉的,迷迷瞪瞪的道,“好好好,我这就起来砍柴......” “砍什么柴,我说野狼进村了,你姐要生了!”张来娣又给宋谷阳来了一巴掌,怒骂道。 这一下,宋谷阳彻底精神了,着急忙慌的起身穿鞋,“在哪呢,小屋里吗?她有没有受伤?傻妞有没有事?” “傻妞在外面呢,大姐还在小屋里,羊水已经破了。”张来娣一边说着,一边翻箱倒柜的找出家里孩子出生时用的布巾剪刀包被。 门外的宋月龄见两个舅母都进去叫人了,她等不及,就出了院门往马郎中家里跑去。 院外村民已经拿起家里的砍刀锄头和野狼打了起来,野狼的呜呜声和村民的尖叫声响彻天际,厮杀搏斗声也不绝于耳,入目一片血腥。 宋月龄忍着想要呕吐的身体反应,加快步伐。 跑到一半时,忽然被一个男人抓住了胳膊,“你去哪,你娘呢?” “我娘要生了,我要去找马郎中。”天色很黑,宋月龄看不清男人的脸,她也没心思去回忆这男人是谁,草草的解释两句,就甩开男人的手要走。 不料那男人又抓住了她胳膊,“我脚程快,我去找马郎中,你快回去守着你娘。” 说完不等宋月龄反应,几步跑远了。 宋月龄心里非常迫切的想要见到老妈,有人帮忙她自然愿意,转头跑回了小屋。 屋外篝火已经灭了,屋门紧闭着,时不时传出几声哀嚎。 两个舅舅耳朵靠在屋门上听着,不停问屋里自家媳妇状况,见到她立马迎上来,“马叔呢?没有找到吗?”马叔就是村里的村医,马郎中。 “有位大叔说他脚程快,他帮我去叫,我就回来了。”宋月龄喘着粗气,学着舅舅的样子趴到门上去听屋里的动静,“我娘呢,怎么样了?” “你大舅母说胎位不太正,要马叔过来施针才行。”宋谷阳焦急的道。 “去找马叔的人是谁啊,靠不靠谱?别是骗人的。”宋灿阳也急得火烧火燎,生怕他姐熬不过这一关,一时之间竟是急得嘴角长泡了。 宋月龄苦着一张脸扭头看向两个舅舅,心里没底的道,“我没看清,但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没有人会开玩笑吧。”她当时太着急回来了,根本没考虑过有人会骗她。 如坐针毡的宋谷阳心里又悬了悬,忐忑不安的道,“这怎么行,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说着就出了围栏。 只是刚走两步,就听到围栏外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声,“不用去了,马叔到了。” “江文生?”宋谷阳看着来人不确定的问道。 “是我。”江文生背着马郎中走入围栏,“快带马叔去给阿兰瞧瞧吧。” 江文生,好熟悉的名字,宋月龄好像在哪见过,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好。”宋谷阳此时不想去猜测江文生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来帮他姐的,满脑子里只有阿姐的命,快手快脚的把马郎中扶到屋门,冲里面喊道,“阿娣,开开门,马叔来了。” 屋里妯娌两人应了声,快速把宋舒兰的衣裙穿好,才打开门让马叔进去。 屋门刚关上,宋月龄和两个舅舅又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马郎中状况,江文生也站在几步之外支着耳朵听。 “马爷爷,我娘是难产吗?” “马叔,我阿姐是胎位不正吗?” “马叔,要是情况危险的话你可得保大啊!” 宋舒兰:你们盼点我好行不行... 马郎中额间留下一滴名为无语的汗水,“等会,我还没开始看呢。” 门外舅舅外甥三人听了安静下来,等待马郎中看诊。 可也就等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又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我都说了等会!再吵的话你们自己进来看诊!”马郎中把脉刚把到一半呢,被打断了恼火得很。 第25章 不能放弃 “好好好,我们不吵,马叔你好好看!”宋灿阳连忙狗腿的回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不服气极了,觉得马叔的医术不行,进去了这么久都没确诊。 良久,屋里的传来了马郎中有条不紊的声音,“胎位是有点不正,但问题不大,我施个针让胎位转正,你们先备一些吃食过来,让她吃了攒攒力气,等宫口开完后就能生了。” “诶好,我这就回家拿点心来。”宋谷阳应声,一溜烟跑出了围栏。 宋悦龄想拦都拦不住,只能着急的对一旁的二舅道:“二舅,你快跟上大舅,叫他不用拿点心来,我这屋里有。” “村里有好多野狼,你和大舅一起去村里帮帮大伙吧。” 宋灿阳听了看看屋门,又看看大哥跑远的方向,犹豫了一番,还是去了,“那你看好你娘,你也当心些!” 两兄弟走了没多久,马郎中就挎着药箱从屋里出来了。 宋月龄瞅准机会,在马郎中出来的时候钻进了屋里。 看到炕上面无人色的老妈,忍了一路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握住老妈的手哽咽道,“娘,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吃点东西?” 痛的脑袋发昏的宋舒兰勉强睁开双眼看闺女,看到闺女挂满泪痕的脸颊,很是心痛。 她好久好久没看到闺女哭了,甚至想不起来上一次看到是什么时候。 是闺女初中的时候吗?还是小学的时候? 是她对闺女的关心太少了,还是闺女懂事的太早。 宋舒兰虚弱的笑了笑,擦掉闺女脸颊上的泪痕,颤声道,“我吃不下东西,喝水就行。” 她知道闺女说的喝水是指喝灵泉水,吃东西是吃空间里的瓜果蔬菜。 宋月龄点头,拎起水壶佯装到水缸里舀水,然后借机装满一壶水空间水,放到火塘上随便煮了煮,煮到能入嘴的温热,就倒到碗里端给老妈喝。 灵泉水下肚,宋舒兰明显感到疼痛减弱了许多,力气也有了点,把碗递给闺女,道,“你也去村里帮忙吧,有你两个舅母在这就够了。” “好,那你没力气了就喝水,壶里还有好多。”宋月龄也是这么打算的,对身后的两个舅母道,“二舅母,大舅母,拜托你们了。” 两个舅母齐齐点头 ,温声道,“放心,快去吧。” 宋月龄退出小屋,把屋门关好了,转头对着虚空喊了声“照顾好我娘!”,就飞似得跑向村子。 她知道宋薛正在一直在附近守着,否则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老妈。 宋月龄跑到村子里时,局势已经大变,野狼死的死跑的跑,败给了村民。 宋顺忠正在集结村民清理野狼尸体和救治伤员,把受伤严重的村民都抬到了扬场里。 村民虽是赢了,但损失不少,伤员众多。 轻伤的就有五十多个,重伤二十三个,被断定为为必死无疑的有八个。 从小屋出来的马郎中正在这些伤员间奔波。 宋月龄没有犹豫,仔细问了马郎中处理伤口的方法,一起帮忙救治伤员。 这个时候的人已经有了动物上会携带狂犬病病毒的意识,在给伤员包扎时,马郎中会让帮忙的村民先给伤员冲洗伤口,再上药止血包扎。 所以宋月龄悄悄把打来冲洗伤口的井水换成了灵泉水,希望灵泉水可以起到消毒的作用,尽量避免细菌产生。 她忙上忙下的包扎了好几个伤员,唯独没有靠近过那八个重度伤员。 当然,不敢靠近的不单单只有她,除了伤员的家人和马郎中,就没人敢靠近。 太血腥了。 那几个伤员不是胳膊腿被野狼咬掉了,就是肚子被撕烂了,露出大小肠。 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几年后的宋月龄回忆起来都忍不住胆寒。 他们的伤口也只是简单包扎着,并没有上药止血。 因为药不够用了,在马郎中眼里,在这种关键时候把药用在这些必死之人的身上无非是在浪费,他当然选择把药用在还有希望的人身上。 但是,宋月龄不能不靠近,不能不救。 因为那八个人还有呼吸,他们还活着,其中几个人还在她家最困难的时候给她家送过东西,她不能见死不救。 否则她会遗憾一辈子,在午夜梦醒时骂自己残忍。 宋月龄找到宋顺忠,提出救治他们,却遭到了宋顺忠和一众长辈的拒绝。 “不是我们不想救,是药已经不够了,就算用在他们身上,救活的机会也渺茫,那边还有几十个人没包扎呢!” “药不够就不救了吗?让他们自生自灭吗?”宋月龄皱眉头紧皱着。 “那你说说怎么救?村里不光药不够,大夫也就这一个,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的,你说说怎么救!?”宋顺忠烦躁的抓抓头发,野狼闹这么一出他本来就烦,现在宋月龄再闹一闹他就更烦了。 “村里不够,那就送到县里啊!” “那你说说怎么送?大雪封山啦!你让我背也我也背不出去啊!”宋顺忠激动的手背拍了拍手心。 宋月龄被宋顺忠的话噎住了,她确实没考虑到这点。 但她不会因为无法出村就轻易放弃。 下雪牛车走不了,但雪橇犬走得了! 可以让村里的狗把伤员拉到县里,但怎么拉也是一个问题。 宋月龄双手叉腰原地张望环视,看看四周四周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当雪橇且能一次性拉几个人的。 有了! “忠叔,村里是不是有船?”宋月龄回头问向宋顺忠。 “有啊,你想走水路啊?水路不到县里的。” “不是,是用船当雪橇,像我这几天用的那个滑雪板一样,让狗拉着船去县里!” 有了方法,宋顺忠很快打起精神来,招呼家里有狗的有船的村民都拉出来,到扬场里集合。 得知是用来救人的,村民们也很配合,有个家里狗才三月大的也拉了出来。 宋月龄也趁着集合的功夫,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提着水壶到重度伤员的身边,把随意包扎的布条扯开,用灵泉水轻轻冲洗,撒上金疮药重新包扎好。 至于那位肚子被撕破的妇人,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给她多喂些灵泉水喝,让她多坚持一会。 伤员们的家人知道这个法子是宋月龄提出来的,心里都非常感激,一个个到宋月龄跟前哭天抹泪的道谢。 船狗集合好后,宋月龄算好一艘船能容下几个伤员。 除了必须要送到县里的八位伤员,位置还空出来十二个。 宋月龄就按伤势来排名,让伤势较重的伤员们上船。 安排好这些还不够,村里的船都是平日里用来打鱼的,船上都没有草棚。 宋月龄又让伤员的家人把家里的被褥拿来,给伤员铺上盖上,不然不等到县里救治,在半路上就冷死颠死。 第26章 一个不落 等伤员们都被搬上船后,宋月龄便一个个检查伤员们有没有被绑好。 检查一圈过后没绑好的倒是没有,就是少了一个重度伤员不在船上。 就是那个肚皮被野狼咬烂的婶子,贺慧心没有上船。 宋月龄估摸着是伤势太重了没人敢搬,还在扬场里。 她回到扬场,果然就见贺慧心还躺在地上,只是看起来不像是没人敢搬。 贺慧心旁边站着她的婆婆和丈夫,双手环胸冷漠的望着地上的贺慧心,没有要把人抬到船上的意思。 宋月龄眉头蹙了蹙,上前佯装提醒道,“大叔大娘,你们怎么还不把慧心婶子抬到船上?快要出发啦!” “你们出发就行了,我家穷,没钱给她看大夫,回家挖点草药喝喝就行了。”贺慧心婆婆讪讪的笑道。 贺慧心不送到县里医治是绝对活不了的了,更别说什么什么喝喝草药就能好,她婆婆这是完全是不在乎她的死活。 “没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们,婶子现在的情况可拖不得。”宋月龄不死心的劝说道。 贺慧心丈夫一拍大腿,嫌弃道,“哎呀,你就别管她了,这婆娘伤成这样,送到县城里去医治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这钱借了我们也还不起,你赶紧走吧。” 宋月龄眉头蹙得更紧了,在这位丈夫眼里,妻子居然还没有几两银钱来的要紧。 再怎么说,贺慧心都是给他生过三儿一女的人,他怎么能这样无情,简直就是第二个林二河! “不行!不管有没有钱,都必须把慧心婶子送到县里医馆医治,你们不能这样草菅人命!”宋月龄声音加重了些。 “傻妞,别逼她们了,我婆婆说不治那就不治。”没等母子俩回应,地下躺着的贺慧心伸手抓住了宋月龄的脚腕,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宋月龄蹲下身来,拉过贺慧心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婶子,她们糊涂你也糊涂吗?这是你的命,应该由你自己来做主!” 贺慧心早已哭的泪眼婆娑,一双期期艾艾的眼睛望着宋月龄,艰难的摇了摇头,用气声道,“我也不想活了。” 宋月龄一下子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也看懂的婶子的眼神。 她肯定是在夫家过的很绝望,不然怎么会求死。 宋月龄叹了口气,紧了紧贺慧心的手,眼神坚定的道,“你这样说,那我更要救你了。”说着伸手擦去贺慧心眼角的泪水,回头对两个舅舅喊道,“舅舅,这还有个重伤的,快来把她抬上船。” 一旁贺慧心婆婆听了这句话顿时不悦起来,抓住宋月龄胳膊尖声道,“林傻妞,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我告诉你,你把她抬上船也没用,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放心,一分钱都不用你出,但也请你儿子回去写一封和离书,让她脱离你们这些比野狼还要恶心的白眼狼!”宋月龄一把挥开对方的手道,讥笑道,“还有,我叫宋月龄,不叫林傻妞!” 贺慧心的丈夫听了这句话,面色比他娘的还要难看,怒急攻心,伸出手来推搡了宋月龄一把,骂道,“林傻妞我警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老子。” 话还没说完,被赶到的宋谷阳猛地推了一把后背,面部直直的朝地上倒了下去,“不然就怎样啊?” “诶呀娘的好大儿!”贺慧心婆婆见状连忙扑上去搀扶儿子,没想到刚走两步就绊了个跤。 看着双双趴倒在地的母子俩,宋月龄满意的收回脚,挥挥小手霸气道,“舅舅,抬人,走!” 回到船队,宋月龄跑到舅舅家借了一张被子,要跟着一起去县里。 一方面能守着贺慧心,另一方面半路上伤员要是撑不住了,她在旁边能随时给伤员喂灵泉水。 总之就是要守在这些伤员的身边,不让青白无常带走任何一个伤员! 可两个舅舅不放心她跟着去县里,要是路上出了什么差错该怎么跟阿姐交代。 但他们又拗不过宋月龄,只能退而求其次,一个跟着宋月龄去县里,一个留在村子里看家。 去县里的路程远,还是是冰天雪地的黑夜。 村里的狗刚刚都和野狼厮杀过,好几只身上还带着或大或小的伤。 为了保险起见,临出发前宋月龄拎着水壶给每条狗喂了灵泉水,用灵泉水清洗了伤口,用于增强它们们的体力。 村里的土狗本很聪明,宋月龄灵泉水还没倒出来呢,它们光是闻到味,就知道她手里的灵泉水是好水,个个摇着尾巴等她投喂。 一切准备好后,护送的,照顾伤员的,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在最前面拉缰绳的宋灿阳一声“跑”下,狗子们纷纷蹬起后腿,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一艘船有六条狗拉,每艘船最前面的狗都是村里比较聪明的狗,这头狗双肩处被绑了两条绳,牵到领头人的手里,狗要是跑错方向,领头人就会像赶牛那样拉拉绳子,让狗往正确的方向走。 六条狗在雪地上拉一艘船,对于喝了灵泉水的它们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船被拉得飞快,风声从众人耳边呼呼吹过,个个都捂在被子里不敢探头。 半个时辰后,一群人顺利的到了县里。 县门紧紧关闭着,但是城门上站着几个哨兵,远远地就叫停了他们,“站住,现在才是卯时初,离县城开门还有半个时辰,你们这个时辰来县里做什么?” 宋灿阳连忙上前解释他们的情况道:“官爷,我们是桃花村的,刚刚村里进了野狼,咬伤了我们几十号人,船上拉的都是受重伤的村民,所以才这个时辰进城,还劳烦官爷给我们通行,让我们进城找医馆救命!” 说完拿出怀里一包袱的入城牌举高给哨兵看。 哨兵从城墙上下来,接过包袱,确认里头都是整的通行牌,便给城墙上的哨兵打了个手势,让他们通知城内的官兵开门,又道,“野狼可赶走了?需不需要派差役去帮忙?” “不了不了,都赶走了,现在就是救治伤员。”宋灿阳连忙拒绝,差役帮忙又不是免费的 ,他们还是自己来善后比较好。 哨兵也不勉强,把通行牌还给宋灿阳,嘱咐道,“现在城里还是宵禁的时辰,你们进城后不得大声喧哗。” “欸,谢谢官爷的通融,我们一定安安静静的。”宋灿阳点头哈腰的接过包袱。 进了城门后地上就没有积雪了,要是让狗子强行拉船的话,必定会传出噪音,几人便改船为抬,把伤员放到被褥上抬着走。 另外让人先一步拿着银钱到医馆敲门,让大夫们做好准备,她们到后便可以立即开展施救。 一行人行至医馆时,医馆门口站着好几个大夫在等待。 见到伤员后几个年轻的大夫药童便一窝蜂的涌上来,齐手齐脚的把伤员运到医馆内。 然后分工医治,看伤的看伤,抓药的抓药,缝合的缝合。 来照顾护送的几个村民就跟在大夫的后面打下手,宋月龄也是一刻不离的陪在贺慧心身边。 大夫说她发热了,宋月龄便帮她给擦身降温。 大夫说要缝合伤口了,宋月龄便给她喂麻沸散。 大夫说要喝药了,宋月龄便去熬药。 一直到婶子的高热退去,直到天光破晓,她才敢松出一口气。 等到伤员的病情都稳定下来,宋月龄悄悄的给了医馆十五两银钱,让医馆多照顾照顾贺慧心,就拉着大伙儿商量着留下了几个看护伤员的人,其余的赶着滑雪橇回桃花村,去拉第二趟要来县里治伤的伤员。 回到村里时,已是巳时正,村里的残局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为了预防发生瘟疫,野狼的尸体被村民们统一运到了偏僻的地方焚烧。 扬场里搭起了棚子,伤口没有大碍或是已处理好的伤员都回了家,伤口没有得到处理的伤员们就在棚子等着。 看着人手足够,宋月龄就回了小屋。 也不知道老妈现在怎么样了,回去的路上急得脚下生风。 回到小屋坡下,屋顶正上飘着袅袅炊烟,飘来一阵阵鸡汤的香味。 宋月龄快跑几步推开屋门,就见老妈和一个被裹在襁褓里的婴儿躺在炕上睡觉,大舅母一人坐在小泥炉前看火炖汤。 张来娣看见宋月龄,丢下手里的柴火,两步迎上前扯过宋月龄上下打量,“你怎么才回来!身上有没有受伤?” 第27章 又一次和离 “大舅母,我没事,没有受伤,我娘她怎么样了。”宋月龄想到炕边去看看老妈,又因为身上的血腥味不敢靠近。 张来娣这种时候倒是不在乎这些,拉着宋月龄进了屋,低声道:“你娘没事,疼了一晚上刚刚睡着,马叔也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身子有点虚,月子里补回来就成。” “没事就好。”宋月龄长出一口气,伸手碰了碰婴儿的小脸蛋。 没想到这一碰倒是把婴儿弄醒了,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吵醒了一旁的宋舒兰。 宋舒兰睁眼看到宋月龄第一句话也是问有没有受伤,村里怎么样了。 宋月龄在炕边蹲下来,凑到老妈身边道:“没有,我好着呢,村里受伤 的伤员也送到县里医馆了,目前为止都挺好的。” “没事就好。”宋舒兰点点头,摸摸身边婴儿粉嘟嘟的小脸蛋,又道,“你抱过她了吗?” “我身上血污多,等我擦个身换件衣服再抱。” 屋外雪花在天空中悠悠飞舞,飘飘扬扬的落下来,给大地又添一层银装。 小屋里宋月龄擦过身后,连饭都来不及吃,爬到炕上抱抱吐泡泡的婴儿,然后倒头就睡过去了。 一睡就睡到了傍晚,被过来做晚饭的二舅母叫醒,“傻妞,先起来吃了饭再继续睡。”要是没人叫她,她估计能睡到明天下午。 “嗯,马上就起。”宋月龄懒懒的翻了个身,缓了会迷瞪瞪的起身了。 不过她起来也不全是为了吃口饭,贺慧心的事还没完呢,既然开了口,那就要把和离的事解决了。 吃饭时,宋月龄把这事和老妈舅母两人说了说,想听听她们的意见。 宋舒兰挺赞同闺女的想法的,只问了句,“家里还有多少银钱。” “在县里用了十五两,还剩一百四十五两多。” “那就帮!”宋舒兰一语敲定。 朱荷听到一百四十五两,眼睛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们哪来这么多的钱?” “我之前不是说做了个新吃食嘛,就是卖那个新吃食赚的,来路绝对的干净!”宋月龄看二舅母要误会了,连忙解释。 “就哪天你端来的那碗辣条?它值那么多钱,你不会被骗了吧?” “当然不止那个辣条,也没有被骗,二舅母你就放心吧!等过了年,我还打算做别的吃食去买呢,到时候做好了端给二舅母尝。”宋月龄打包票道。 “没被骗就好。”朱荷拍拍胸口,转而担忧的道,“但这事也不是说和离就能和离的,先不说慧心那婆婆答不答应,就说慧心娘家那爱打秋风的性子,慧心和离回去了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二舅母的意思是说慧心婶子娘家人对婶子不好?”宋月龄放下筷子,皱眉道。 “对。” 宋舒兰摸摸下巴,正色道:“不能把人从一个火坑拉出来再推进另一个火坑,贺慧心和离的事得谨慎的做个周详的计划才行。” 宋月龄默默点头,看了看炕上的婴儿,又看看老妈,想了想挑挑眉道:“我有个想法,二位要不要听听?” “说!”宋舒兰和朱荷齐声道。 三人商量好对策,吃过晚饭,趁着天还没黑,宋月龄就去了村长家,要找村长商量一下贺慧心和离的事。 想法刚说出口,村长就极其不同意的道:“你这不是多管闲事嘛!贺慧心又不是咱们宋氏的,你帮她做什么?” “这件事跟姓氏无关,因为我和她一样都是女人,她现在经历着的也是我和我娘经历过的,所以我要帮她。”宋月龄目光坚定道。 村长听了这番话有些动容,“那你说说看你要怎么帮她和离?” “和离的办法我自然有,只要村长按照我口述来写三份和离书和三份欠条。” 村长是不会写字的,但村长儿子会。 他叫来自己儿子,让儿子跟着宋月龄的口述写和离书。 一开始村长还算从容,可听着听着着,他就不淡定了起来。 “你说什么!?贺慧心和离后到你家去住?” “对啊。”宋月龄点头,这就是她和老妈二舅母说的想法,“我听我二舅母说了,慧心婶子娘家对她不好,要是和离后回娘家,那跟在她夫家有什么区别,都是过不好日子的。” 村长一时无话可说,摆摆手,让宋月龄继续说 说到欠条时,村长又不淡定了。 “你说什么!?你昨晚给贺慧心花了十五两?” “对啊,她的伤口最严重,不多花点钱怎么治得好。”宋月龄风轻云淡的道。” “我惊讶的是这个吗!?我惊讶的事你哪来这么多银两!” 宋月龄浅浅一笑,谦虚道:“之前村子里不是有传嘛,我做新吃食赚了钱的事,那是真的。” “那、那、那你给贺慧心花了那么多钱,万一要不回来怎么办,那可是十五两啊!” “放心吧,慧心婶子是什么人我清楚。”宋月龄安慰村长似的笑笑,继续口述借条。 拿到和离书与欠条,宋月龄孜身一人敲响了贺慧心婆家的院门。 很快,贺慧心婆婆就开了门,看见敲门的人是宋月龄,那下巴就翘得老高,“又是你,什么事啊?” “今早在医馆里我给你儿媳花了十五两药钱,劳烦给我结一下。”宋月龄和和气气的道。 对方听了这句就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抚掌大笑起来:“不是说什么不会花我一分钱吗,现在怎么又来要钱啦!?” “我反悔了不可以吗?别说这些废话,赶紧把钱结了。”宋月龄伸出手。 贺慧心婆婆嘲讽似的笑笑,耍赖道:“可以!不过我家没钱,你反悔也没用!” 宋月龄就知道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暗地里笑了笑,从华丽拿出一张纸来,“没钱也没关系,我这有份欠条,你摁个指印就行。” 大娘不屑的哼了哼,“你以为拿张破欠条来就能吓唬到我啊?我就算是摁了也不给你钱,你能拿我怎么样?” “那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我钱咯?”宋月龄挑挑眉。 “对,一个铜板都别想拿到!” “没关系,我这还有和离书。”宋月龄把和离书拿出来晃了晃,“签了和离书,我就不找你要十五两了。” “你想得美!欠条跟和离书我都不会签!”贺慧心婆婆啐了一口痰,叉腰道。 “没错,我娘早就说过我家没钱,是你自己硬要送那臭婆娘到医馆医治,钱也是你自己自愿掏的!你既然没有这个钱,那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贺慧心丈夫从院里走出来,挡着昨晚磕歪的鼻子,瓮声瓮气的道。 宋月龄无奈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了句:“明明是个书生,什么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虽是自顾自的说,但却是故意控制着音量,让对方母子俩能听到,随后才回道:“你的意思是,将来你家遭难时,不需要人帮忙?” “你个满口胡柴的丫头,我家需不需要帮忙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滚开!”贺慧心丈夫吹胡子瞪眼的道。 “帮了你还说人家打肿脸充胖子,还让我滚开,以后谁还敢帮你家的忙啊?”宋月龄满眼失望的望着母子俩,转而无可奈何的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里强求了,我去县衙报官就是。”说着就转身离开。 “你、你给我站住!”贺慧心婆婆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她家大儿可是要科举走仕途的,林傻妞要是报了官,她大儿还怎么走仕途。 宋月龄回眸一笑,拿起两张文书摆了摆,“选一张签吧。” “签就签!”贺慧心婆婆一把抢过和离书,气烘烘的拉着大儿回到屋里摁指印。 === 签好三张和离书后,宋月龄递给贺慧心前夫一张,笑盈盈道:“等慧心婶子痊愈后,我会再带她来拿她的东西。” “在这之前,你们不能动她的东西。” “到时候她收拾时要少了什么,你们就要用银钱来补偿。” 大贺慧心前婆婆想反驳,被宋月龄伸手一挡:“你们可不要想着耍赖,这些和离书上都写着,要是耍赖的话,我可以到县衙告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谁稀罕碰她的东西,赶紧走!” “知道就好。”宋月龄欣慰的笑笑,又道,“把小囡囡和虎子叫出来吧。” “叫我家虎子做什么?”贺慧心前婆婆上下端详了宋月龄一眼,疑惑道。 宋月龄晃了晃手里的和离书,得意道:“上面写着啊,小囡囡和虎子跟着慧心婶子一起离开你们家,以后就跟你们没关系了。” “还有大虎和二虎,也是一样的,上面写着了,明年五月慧心婶子回过来接走,将来也就跟你家没关系了。” “啊!?你说什么!?”贺慧心前婆婆踉跄了两下,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凭什么带走我孙子!” “什么凭什么,那是慧心婶子十月怀胎生的,是慧心婶子的孩子,给你和他们再生活半年都是便宜你了,知足吧!”宋月龄怒目望着对方,最后提醒道,“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心思,不然我拿着和离书到县衙去告你们,你儿子就别想再走仕途了!” === “忠叔,和离书签好了。”宋月龄一手拉着一个小孩,腾出一个手来把村长的那一份和离书递给村长,又道,“还要劳烦忠叔到我家附近去帮我量出一块地,我好早点喊舅舅来帮忙盖个小屋,不然慧心婶子伤好了回来没地住。” “放心吧,明日一早我就去。” “那我先家去了啊。” “去吧,天黑了,路上注意些。”村长点点头,心想这林傻妞痴傻症好了以后本事还挺大的。 不仅让族长答应了给她家立女户,还会做新吃食赚钱,昨晚还想出去县里的法子,救下了那八个重伤,现在又凭着几章纸让贺慧心和离,收留贺慧心。 这将来啊,指不定本事还能更大。 他以后还是多多支持林傻妞吧。 宋月龄os:支不支持的另说,先把林傻妞改成宋月龄吧! 第28章 拯救 夜里,宋月龄等家家户户都睡下后,悄悄潜入进了村。 到村里公用的大水井旁,往水井里加入灵泉水,又到各个院里有水井的人家加灵泉水。 此举不为别的,只为喝下灵泉水的伤员们能将体内极有可能存在的狂犬病毒排出,不要在将近年关时办白事。 第二天,宋月龄一早就去了青阳县。 除了要给宋舒兰抓药,她还要去看看贺慧心,把和离的好消息告诉贺慧心。 到了医馆,给贺慧心看诊的大夫就跑过来给她说了贺慧心的情况,贺慧心昨晚夜里就醒了,伤口也出奇的好的很快,可能再过个两三天就会开始长新肉。 这个消息对于宋月龄来说,无不是意味着灵泉水有加快伤口愈合的功效。 心里万分庆幸选择金手指的时候选了灵植空间。 宋月龄进医馆后院时,贺慧心是醒着的,正好到了喝药的时候。 见到宋月龄来,心里很是复杂,扯着苍白的双唇怅然道,“我听大伙说,你为了救我花了十五两。” “嗯。”宋月龄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搬来一张椅子,坐到贺慧心床前,关切道,“慧心婶子,今日感觉怎么样?可有发热?” 贺慧心看着宋月龄这么关心她,心里更复杂难受了,答非所问的道,“傻妞,你不该花这个冤枉钱救我的,我本就不想活了。” “不想活的话,怎么还喝药。”宋月龄端起床头的药,舀一勺送到贺慧心嘴边。 贺慧心慢慢把勺里的药喝了,才道:“因为你花了钱。” “对啊,我花了钱,所以慧心婶子不要想着活不下去,不然我花的钱就白花了。”宋月龄手上又舀起一勺药送到贺慧心嘴边,嘴里道德绑架着。 宋月龄也不想道德绑架贺慧心的,只是不道德绑架的话,贺慧心可能治疗都不肯,一心只想着死。 “可是,活着太累了。”贺慧心双眼放空,一下子沉浸到了自己的悲伤里,“我这半辈子就没尝过一点甜头,全是比黄连还要苦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没人懂我,也没有人疼我。” “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反正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早死晚死而已,干脆就早点死。” 宋月龄听了贺慧心这番话,心里涩涩的,放下手里的药碗,转而握住贺慧心那双干裂粗糙的手,轻声宽慰道,“慧心婶子,人的日子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或许你再坚持坚持,甜头就出现了呢。” “还有你说没人懂你疼你,这话我可不爱听。” “我现在做这些,不就是因为懂婶子,心疼婶子?” “我要是不懂婶子,我还花那十五两?” “而且除了我,这世上还是会有其他人懂婶子疼婶子的,只是婶子还没有遇到。” 贺慧心眼角溢出几滴泪,缓缓滑入夹杂着几根银丝妇人鬓角,“那你说说我这日子还能有什么甜头?” “有啊。”宋月龄拿出怀里的和离书,展开给贺慧心看,“这是我和我娘、二舅母还有村长一起想法子帮你拿到的和离书,从今天开始你和你家的小桃子小虎头便与夫家再无瓜葛了,就是可怜了虎子和狗蛋,还要在你前夫家待一阵子。” 贺慧心有一丝悸动,可想到娘家,那一丝悸动又泯灭了。 “可这个变化带来日子还是一样的。” “慧心婶子,村长今日一早就在我家小屋旁划了一块地出来,现在估摸着我那两个舅舅已经在那块地搭建屋子了。” “我年后少在家,我娘身又子虚,所以我打算聘个人到家里帮我娘带带孩子,煮煮饭,就住在新建的小屋里,一月五百文的工钱。” “慧心婶子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带着小桃子小虎头住到那小屋里吧。” 宋月龄虽是这么说,但贺慧心知道,那小屋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心里感激的说不出话来,哽咽的说了声:“谢谢。” 她不会再求死了,她会好好的活着,报答这份救命之情。 从医馆出来,宋月龄就急急忙忙跑到了市集。 家里多了两个小孩,过段日子又会多个大人,家里那点存粮肯定是不够吃的了。 她先到市集一大肆挥霍了一番,又背着一背篓的东西来到卖牲畜的地上,要买两只小狗回去看家。 出了野狼这档事,不买两只狗回去看家她铁定是不放心的。 冬天里拉家禽到县里来买的极少,整条街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大叔大娘,面前摆着一个笼子,笼子里装着家里带来的几只鸡鸭或狗。 宋月龄只看了一圈,便径直走向一位身披雨蓑头戴草帽的老爷爷跟前。 其它笼子里的小狗不是瘦的皮包骨就是冷的瑟瑟发抖,唯有那老爷爷的小狗骨架壮大,皮毛程亮。 走进了,宋月龄便看到老爷爷坐在自带的一张小矮凳上,面前摆着一个小竹笼。 笼里空空如也,笼子旁的雪地上有两只一黑一白的小狗在打滚玩耍,时不时滚到老爷爷脚边撒娇卖萌,模样憨态可掬。 可当有行人靠近时,两只小狗就会变得奶凶奶凶的,冲着行人低吠。 黑色小狗生的圆头圆脑,身上有两种毛色,大部分为黑色,毛中长,两只眼睛上方,眉毛顶角的位置处有两点不同于黑毛的白色眉毛,面部、胸前、四腿同样有着白毛,是一只铁包银四眼犬。 白色小狗的毛要比另一只长一点,除了支棱起来的两耳是米黄色的,其它毛与地上的白雪差不了多少,是一只红鼻白松狮。 两条小狗都是小母狗,见到宋月龄停在它们跟前,不仅没有低吠,还冲宋月龄摆起了尾巴,让她很是喜欢。 “小姑娘,买狗啊?”老人看有人靠近,抬起一双精神抖擞的双眼询问道。 “对。”宋月龄蹲下来,抱起两只小狗瞧了瞧,“爷爷,你这两只狗是一胎里出的么,几月大了啊?养的真好!”挺沉手的,她估摸着有十二三斤。 “那可不,两月不到,一胎就这两个,才四十九日,花了心思养的,要不是光景不好养不起,我也舍不得抓出来卖。”老人布满邹纹的脸颊骄傲的笑了起来,黝黑的双手抚摸着两只小狗的脑袋。 “两只我都要了,怎么卖啊?”两只小狗对宋月龄很是亲近,各方面也很好,她决定买这两只了。 “一条五百文,两条一起一两。”老人话刚落,就见宋月龄惊讶的张了张嘴,他羞赧的搓了搓手,显然是知道自己开的价太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第29章 四大凶兽 在现代五百块一条狗是很便宜的了,但这是在古代,狗的价格并没有现代那么高,宋月龄当然不会答应这个价格,“爷爷,虽说你这两条小狗确实是比别人的狗要好,但五百文属实是太高了,别人都是买几十文的,最贵的也就一两百,再便宜点吧!” 老人心底里是不想卖那么高价的,与其说是卖狗,不如说是在给两条狗寻个好人家。 他太舍不得,太心喜这两条狗了,怕卖便宜了会被别人买回去当肉狗。 于是就卖的很贵,让那些吃狗肉的望而却步。 愿意花一两银买下这两条狗的人,必定是富裕或良善之家,不会吃了两条狗。 换而言之,卖狗的要是个良善之人,他也愿意便宜卖给对方。 他看宋月龄面善,抱狗时动作轻柔,或许是个善待狗的人,便问道:“你买狗回去是做什么的?你吃狗肉吗?你家人有吃狗肉的吗?” 听了老人这番话,宋月龄大概是明白老人卖这么贵的原因了,真诚的回答道:“买回去看门的,我不吃狗肉,我家人也不吃,爷爷你大可放心。” 老人犹豫了片刻,方才淡淡道:“好,便宜三百文给你。” 七百文买两条狗在这青阳县来说还是贵的,但宋月龄看老人衣着褴褛,靠蓑衣防寒,也是真的不舍得两条狗,便掏了七百文。 两条小狗很有灵性,看见老人收下钱后,就扶着老人的腿立了起来,呜咽着叫了几声,像是在和老人道别。 老人满心不舍,但他没有选择,抱起两条小狗喃喃道:“好乖乖,0到了新主人家要听话,要看好家门,千万不要生病......,记得下辈子不要再投胎做牲畜,要来做爷爷的孙女,爷爷一定不会再卖了你们......” 说到最后,老人声音哽咽了,连忙把小狗放进宋月龄的背篓里,不敢再多看小狗一眼。 他的内心早已大雨倾盆,再多看一眼,怕是要流下泪来......。 宋月龄小时候养过一条大黄,养了八年被狗贩子偷了,她难受了好久好久,像失去至亲般痛苦,也曾在夜里对着星空喃喃低语,让大黄来世投胎做她的女儿。 此时她太能体会老人对小狗的不舍了,离开前想了又想,对老人留下了一句话:“我家在桃花村,你要是不放心小狗,可以到我家看它们。” 天空缓缓飘落几片雪花,宋月龄背着一背篓的收获回到了家。 两条小狗一落地就绕着小屋跑了几圈,像在熟悉这个新家。 宋月龄和宋舒兰乐呵呵的看着两只胖嘟嘟的小狗,讨论着要给小狗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宋舒兰看小狗憨头憨脑的,就提议黑狗叫煤球,白狗叫雪球,不仅贴切还可爱。 宋月龄不太满意老妈的提议,听起来就跟现代城市宠物狗名字似的,不符合中华田园犬的气质,道:“看门的狗狗怎么能取这么可爱的名字呢,应该叫饕餮穷奇,霸气又威猛!” 两条小狗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黑狗叫饕餮,白狗叫穷奇。 定完小狗的名字,母女两人忽然发现她们还没给刚出生的妹妹取名,连个小名都没有,两天来一直叫的宝宝。 于是一整个下午里,母女两人都把心思放到了给妹妹取什么名字上,到了晚饭时间才商量好。 小名很简单,叫小汤圆。 小汤圆是清晨太阳初升时出生的,正好是重度伤员们脱离危险的时刻,大名便取名为宋曦希,寓意是带来希望的晨阳,也希望小汤圆和那抹晨阳般,活泼绚烂。 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几天。 宋月龄在小屋门口做了个狗屋给饕餮穷奇睡,小屋旁新的小屋建好了,宋月龄去看贺慧心时买了两床被褥,铺好后到忠把小桃子小虎头接了过来,让两个小家伙住在新建好的小屋里。 医馆里几个不舍得花钱治伤的重度伤员不回了村, 村里隔三差五的有人给宋月龄送礼,来感谢她那晚出谋划策,救下众多村民。 宋舒兰坐月子,那几只小幸运的幸运日子也就到头了。 宋月龄每日都会到鸡圈里抓一只小幸运出来做月子餐,每日两只也偶尔会出现几次。 如此一来,那几只小幸运就不够吃了,宋月龄就时常到县里买猪蹄炖汤。 现下正是深冬,在雪地里放个小缸就是天然冰箱,买肉可以一次买几天的量回来,去县里买肉也就不算难。 难的是天天喝鸡汤猪蹄汤的宋舒兰,天啊天吵着嚷着腻死了,要吃辣条要吃薯片,奈何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想吃也买不了。 宋月龄心疼老妈,让老妈在购物商城里买了杆小鱼竿出来,用灵泉水和白面和上一碗鱼饵,带着两饕餮穷奇到村里河面上凿冰钓鱼加餐。 要不说灵泉水是个好东西呢,鱼饵刚沉下去没多久呢,就有鱼咬了钩。 宋月龄连忙收线,没想到那鱼劲还挺大,费了一番功夫才把鱼拉起来。 那么大的劲,宋月龄估计着咬钩的是条大鱼,万万没想到是一条半掌大的鲫鱼,搞得她空欢喜了一场。 不过不要紧,月子里喝鲫鱼汤下奶。 宋月龄又下了几杆,钓了五条鱼上来,就收了竿准备回家。 鱼用干草穿好,宋月龄就“嘬嘬”两声,对着空旷的冰面喊道:“饕餮穷奇!回家啰!” 平时这么一喊,无论小狗玩得多疯都会立刻出现。 这次她叫了几声都不见小狗的动静,心里有些奇怪,放下手里的东西四处找了起来。 不多会,宋月龄就在对岸的干草丛里见到了小狗,正跟舞狮似的围着两只还没开眼的小野狼上蹦下跳。 “不该啊,河边怎么会有野狼崽崽呢。”宋月龄四下望了望,没见着有大野狼,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难道狼爸狼妈被村民们打死了? 宋月龄犹豫了一番,随后抱起两只野狼崽崽,带着饕餮穷奇回了家。 既然村民们把野狼崽崽的父母杀了,那就由她来抚养这两只野狼崽崽吧,正好凑齐四大凶兽,饕餮、穷奇、梼杌、混沌。 “不是四大凶兽是五大,你空间里还有一头野狼呢。”宋舒兰坐在炕上,手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小汤圆的屁股,目光望向安置野狼崽崽的闺女,嘴上慢悠悠的说道。 宋月龄对老妈贼兮兮的笑了笑说道:“那头野狼昨晚放了。” 看闺女那表情,宋舒兰就知道有情况,“放了?放哪了,怎么没给我说呢?是不是放去干什么坏事了?” “什么干坏事!我是那种人吗?”宋月龄起身把小屋门关上,才道,“这几晚我不是和宋薛正到村里去放灵泉水吗,你猜我们前天夜里回来的时候在后面那片林子看到谁了?” 宋舒兰翻了个白眼,“你就是那种人,我不猜,你赶紧说。” 宋月龄两手一拍,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我看到林二河了!在林子里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的往小屋这边看,他这明显是贼心不死啊!半夜跑来桃花村偷看你。” “我当时跟宋薛正商量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空间里的野狼,那野狼一直留在空间里也不是个事,就寻思着放到后面的林子里吓一吓林二河好了。” “这么寻思着,我和宋薛正就悄悄摸进了林子里,在距离林二河很近的位置把野狼放了出来。” “大概是我给野狼喂过几次灵泉水的缘故,让那野狼有了灵性,知道我们放它出来是为了什么,放出来后它就真的跑去吓林二河了,远远的我就看见林二河跟被鬼追似的,尖叫着跑了!” “那林二河还有来过吗?”宋舒兰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闺女是这样的闺女,心眼子坏得很,她好喜欢! 宋月龄怕吵着小汤圆,捂着嘴无声的狂笑起来道:“昨晚宋薛正到附近林子里检查过,没看见林二河的,怕是吓破胆了。” 第30章 好事将近还是霉运降临 长流村,林家。 杨氏听完林二河叙述,怒急攻心,抓起手边的针线笸箩往林二河脑门扔去,大骂道:“你个没用的废物!要你去看看林傻妞真好假好,你倒是有本事哈,大半夜去看宋舒兰那个贱妇!这点事都干不好,老娘养你个废物有什么用!养条狗都比养你这个废物强!” “娘,林傻妞她真好假好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林二河被笸箩砸的闭了闭眼,不疼不痒的道。 他心里哪管得着那个傻闺女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前两晚在小屋附近偷看到的宋舒兰。 也不知道宋舒兰搞什么鬼,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一身骨头,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如今离开他两月不到,倒是生的前凸后翘了,惹得他心里发痒。 “让你去打听你就去,老娘要干什么还要跟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汇报吗?”杨氏指着眼前不争气的二儿子,泼妇般骂着,骂完又咬牙切齿道,“那林傻妞想法子救了全村伤员的事都传到长流村来了,她的痴傻症指定好了,必须要想个法子把她带回林家弄傻,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绝对不能让她坏了我林家的气运!” == 十二月二十五日,天晴,万里无云。 宋月龄给贺慧心两个小孩子穿好新买的袄子,戴上新帽子,“好了,咱们一起去县里把你们的阿娘接回来!” 贺慧心伤势基本大好,医馆大夫说可以接回家里休养了。 两个小家伙大半个月没见阿娘,心里想得很,宋月龄便架着新定制的雪橇带着两孩子去了县里,顺便置办一部分年货。 贺慧心本就消瘦,加上这阵子被肚子上的伤口折磨,人更是瘦的不成人样,两个小家伙到了她跟前都没认出人来,怯生生的不敢喊娘。 “不认得娘啦?还不赶快喊娘。”宋月龄在后头推了两个小家伙一把,两个小家伙才哭唧唧的扑上去喊娘。 贺慧心见到自己最小的两个孩子很是欣喜,仔细看还发现两个孩子脸上都长了肉,身上穿的衣裳鞋子也都是崭新的。 她抬头看向宋月龄,宋月龄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回应她,道:“我们来接你回家过年啦!” “谢谢,真的谢谢!”贺慧心眼眶发热泪水涌出,宋月龄一家对她太好了。 她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宋月龄一家对她的救命之恩也不是用漂亮话能比较的。 这份救命之恩,她会用行动来报答。 “谢什么谢,说好了不讲这些客套话的。”宋月龄发自肺腑的笑了笑,能帮到贺慧心她也很高兴。 和贺慧心打了声招呼,宋月龄就背着背篓出了医馆,到市集上购置年货。 将近年关,大街上特别热闹,吆喝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还有五天就到大年三十了,春联、鞭炮、零嘴都可以提前买上。 宋月龄挤过重重人群,到市集买了零嘴瓜子、饴糖、糕点,又到杂货铺买了两卷鞭炮,最后来到卖春联的书铺前,却是怎么挤都挤不进去了。 为了安全着想,宋月龄放弃了在书铺购买对联的念头,来到县城的主街上。 除了书铺卖对联,有些人家能写的一手好字的,也会写春联到街上摆摊卖,卖的还比书铺便宜。 这不,刚逛没一会,就让她碰到了。 “小哥,你这对联怎么卖啊?”宋月龄说着,手里拿起铺在桌面上的对联来看。 红梅含苞敖冬雪,绿柳吐絮迎新春。 字好看,意也独特。 卖对联的小哥正埋头看书,听着来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望,竟然是那天抓住他领口问路的姑娘。 他脖颈脸颊立即爬满了耐人寻味的红晕,不自觉的理了理洗的发旧的长袍,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才道:“六尺的十文一副,五尺的五文。” “这么便宜?书铺里最便宜的也要三十文呢。”宋月龄没认出来对方来,倒是对这过低的价格感到怀疑,怕里头有诈。 卖对联的小哥一愣,知道姑娘误会自己了,也没认出他来,连忙摆手解释:“我原来是卖五尺十五文的,是卖给姑娘你才这么便宜。” “姑娘可能忘了,一月前你帮过我。” “我帮过你?没有吧。”宋月龄露出一副狐疑的表情,心里更加怀疑对方了。 “有的,在鹿头街,姑娘抓着我衣裳问去市集的路。”卖对联的小哥一面抓起自己的领口,一面述说着,“还跟我说旁边的大婶是个拐子,麻烦我了。” 宋月龄想起来了,拉了一个常常的哦,笑问道:“我想起来了!不过这不是你帮了我吗,你怎么说是我帮了你?” “我把那骗人的大婶送去了县衙,县衙正在缉拿一个人贩子,说是拐了几十个姑娘,正巧骗你的大婶就是那个人贩子。” “我把人贩子抓到县衙,县衙因此奖赏了我三两银钱。” “那三两银钱本该是属于姑娘的,我原也是打算在下次再见到姑娘的时候把钱交给姑娘,奈何债主上门催债,我又囊中羞涩,只得用了那三两银钱。” 买春联的小哥说到这,担心宋月龄误会他故意吞了这笔银钱,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要昧下这笔钱,姑娘不要误会,我会把那三两银钱还给姑娘的,只是现下钱不够,怕是得年后才凑得够三两,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人贩子是你抓到县衙的,所得赏银自然全属你的,你不用给我钱。”宋月龄自认为看人眼光不错,眼前小哥是个实在人,家里也不缺这笔钱,便拒绝了,只说春联便宜一点卖给她就成。 卖对联的小哥听了这番话,脸颊更加红了,就连耳垂都微微发着烫。 一半是觉得自己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一半是觉得眼前的姑娘人美心善。 好在是寒冬腊月,满大街的人脸颊都被冻得通红,他脸上这点红也就不算奇怪了。 他勉强稳住自己,道:“肯定是要便宜的,姑娘你看看要哪副,要是都不喜欢的我可以重写。” “这副要了。”宋月龄点点头,拿起刚刚看过的那副春联,又选了另一副 。 两幅加起来买春联的小哥只收了宋月龄十文,宋月龄到底是不好意思的,硬是给了对方二十文。 卖春联的小哥不愿意收,她也不管那么多,丢下了就跑。 街上人来人往,对方想追都追不了。 回到医馆,宋月龄帮着把贺慧心的东西收拾好,搀扶着能缓慢行走的贺慧心上了雪橇。 雪橇是她自己设计的,两排座位,挤一挤能容下六人,最后一排座位后方有个放东西的箱子。 雪橇的承重上限取决于拉雪橇的狗子有多少,狗子的力气有多大。 她这一趟来,借了村里三条大狗,出发前都喂了灵泉水,拉她们两大两小绰绰有余。 贺慧心有伤,回程跑的并不是很快,但回到村里也只用小半时辰,可以说雪橇在冬天里的实用性是很高的。 因此村里条件好些的人家都来找宋月龄问过雪橇的做法,而宋月龄把雪橇的设计方法给了村里的木工,木工做出去一辆雪橇,她就能得一百文分红,完全是是零成本收入。 第31章 过年啦 回到家后,贺慧心去前夫家看了两个大儿子,虽然吵了两句,但前婆婆也不敢再拿她怎么样。 关于她的事,都被宋月龄安排的妥妥当当,她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在宋月龄家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早日帮上宋月龄母女俩。 宋月龄到家后也没闲着,将近年关了,家里有一堆事要忙。 虽然屋子小,但卫生总是要搞的。 年货也还有好多没买,前前后后宋月龄又跑了三趟,才把年货买齐。 如果只是她们一家几口人的吃喝用度,跑一趟便绰绰有余,家里该有的基本都有。 下雪前搭暖棚种下的白萝卜、大白菜、大蒜、菠菜、油麦菜,宋月龄每天都用稀释过的灵泉水浇一遍,到这会正是最旺盛的阶段,就算每天摘来吃,也能吃到春天到来时。 鸡圈里养的野鸡也有十来只,这个年每天吃一只也能吃到年初十。 这种物资充足的条件下还需要买那么多年货,是因为母女俩年三十要喊大舅二舅们到家里吃年夜饭,这也是母女俩和舅舅两家第一聚在一起吃饭,宋月龄当然要好好准备。 另外小汤圆和宋舒兰出月子那天正正好是大年初一,宋月龄打算把村里关系相熟的,帮过她家的都请来喝满月酒。 满打满算,得置办个八九桌流水席,才能招待好来喝满月酒的人。 这样一来,桌子就不够了。 家里就两张能坐四人的小方桌,去村里借吧,人家过年也需要桌子凳子吃饭啊,宋月龄干脆找村里和县里的木工打八张圆桌出来,以后再办酒席时也能用得上。 都说是喝满月酒,喝喜酒,那酒水也不能少了,宋月龄直接到县里酒庄搬了50罐屠苏酒回来。 还有锅碗瓢盆这些,是一样都不能缺,碗筷杯子拉了八十套回来。 这么多事要着手安排,家里几个病的病,坐月子的坐月子,小的小,愣是没一个人能指望上的,宋月龄这五天过来啊,真是累并快乐着。 幸好还有大舅二舅和表哥表弟时不时过来帮下忙,让她不至于累晕。 五天就这么在忙碌中悄然过去,迎来了孩子们期待的大年三十。 大舅家的宋承礼、宋牵牵两兄妹和二舅家的宋承峰、宋承帆两兄弟,四人一大早就跑到桃花村靠山脚的两栋小屋帮忙。 宋月龄今日有好多事要忙,首先就是拜神祭祖要用的三牲,一大早就要准备好,虽然她不能去祠堂祭祖,但天神、土地公、灶公这三个神她还是要亲力亲为的。 卯时初,天还未亮,宋月龄就起了炕。 摸着黑点着小炉,烧上一壶热水,杀鸡拔毛。 先拜完神祭完祖,等神仙祖宗们吃过了,她们才能回来吃早饭,这是当地历来不变的传统习俗。 贴春联就交给了二舅舅两个小表弟。 今晚吃饭的人多,又是在小屋外面吃,天寒地冻的炒菜肯定不行,菜没上齐前头上的菜就凉透了。 所以宋月龄提前两天让宋薛正削了五百根根竹签出来,年夜饭吃烧烤和火锅。 在大年三十冰天雪地、寒风交加的夜晚里,支上一口鸳鸯锅,摆上一个烧烤架,一家人聚在一起,聊着小天儿,涮一涮羊肉片,吃一口烤串,最后再酌一口小酒,多安逸。 也趁这个大家聚在一起机会,她准备用空间里的土豆、番薯炸一锅薯条出来,让大家尝尝味道,讨论一下在县里租一家铺子卖薯条有没有可行性。 既能在冰雪寒冬里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又能吃得饱吃得好,对她们来说,最适合不过了。 上午的时光在忙碌中悄然过去,简单的吃过午饭,宋月龄便着手捣鼓起了年夜饭。 一边将裹好玉米淀粉的土豆条放入热油炸,一边教小家伙们串蔬菜串,回头对切肉串的宋承礼安排道:“承礼哥,我这薯条差不多要好了,你跑一趟回去看看你爹娘和二舅二舅母好了没,这炸薯条趁热吃才好吃。” “好咧!”宋承礼拿起抹布囫囵擦了擦手,对烧火的堂弟宋承峰道:“阿峰,你来切一下肉,切好点,切不好我可揍你啊!” 话刚落,宋灿阳龇着一口整齐的牙花进了院里,“来了来了,有啥好吃的啊?” “二舅,怎么就你一人,我二舅母和大舅大舅母呢?”宋月龄手里忙活着,抬头望院外瞧了一眼。 “在后头呢。”宋灿阳搓搓冻的通红的双手,捻起一根薯条丢进嘴里,“这就是你说的炸薯条?香倒是香,就是这么一小条吃起来没啥吃头。” “二舅,我这还没炸好呢,这薯条得炸两道油,炸好后撒盐拌一拌,再蘸上我做的番茄酱,那样吃起来才好吃。” “啥吃食这么讲究,大舅也来尝尝!” 宋月龄话刚落,慢悠悠赶来的大舅几人到了。 “尝尝尝,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走在最后的大舅母赏了大舅一记巴掌,笑骂道,“赶紧帮忙!” 宋谷阳挠了挠后脑勺,笑嘻嘻的问宋月龄有啥要忙的。 “把桌椅支起来吧,还有烧烤的炉子也搭起来,天黑得早,我们早点吃年夜饭。” “再到棚里拿量坛烧刀子热上,今晚喝个痛快!” “好咧!” 人手多,大家齐心协力,很快就把年夜饭张罗好了。 一家人不分大人小孩,围着一口冒着浓浓香气的鸳鸯锅坐下。 宋月龄率先拿起酒碗,对大家道:“来!预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一帆风顺,身体安康!” “好!说得好!大舅干了!”宋谷阳慷慨激昂的站起身,一口干了碗里的酒。 其余的能喝酒的也端起酒来,不能喝的端起汤来,一饮而尽,还颇有些英雄豪杰气势。 温酒下肚,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当真是畅快淋漓! “快快快,下菜下菜,想吃什么就放什么下去!” 宋月龄招呼着,教大家什么菜要怎么吃,烫多久最好好吃。 三旬过后,宋月龄找准时机,“我和我娘想在开年后到县里开间小食铺赚钱,卖一些小食和下酒菜。” “今晚的炸薯条就是其中一样小食,你们吃了觉得怎么样,有搞头吗?” 要开小食铺这件事宋月龄不是第一次提起,早就同舅舅两家透过风。 撸着羊肉串的宋谷阳第一个举双手赞成,“我吃着可以,咸香咸香的,吃了一根还想来一根,拿出去卖肯定有很多人买。” “我也不是不赞成,就是县里好吃的吃食那么多,万一没人来买呢,那岂不是要亏钱?”张来娣道。 宋灿阳不是很赞同张来娣的观点,“大嫂,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呢,要我说啊,有这个想法就去做,况且月阿手艺那么好,保准有人来买!” 朱荷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不过大姐和阿龄都是妇人,开小食铺做营生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律法上又没写着妇人做营生违律,咱们凭自己双手赚钱,光明又磊落!”宋舒兰不屑一笑。 朱荷哑口无言,但心里又觉宋舒兰的话有道理。 几人又聊了会,开小食铺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按照宋月龄的计划,年后就到县里租铺子,争取在元宵夜开门营业。 当然,只她一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她聘了宋承礼来帮工,一个月一两银的工钱。 有钱赚又能学到做营生的本事,宋灿阳和张来娣很愉快的答应了下来,但凡她们多犹豫一瞬,那都是对银钱的不尊重! 虽然大家心里还是有些许担心,但他们更相信宋月龄。 这些天来宋月龄的本事和手艺大家有目共睹,绝对是个能干大事的女娃。 冷风呼啸而过,漆黑的夜空中稀稀落落的雪花飘扬着落下,落到她们吃年夜饭的草棚上,草棚里火光盈盈,映衬在她们洋溢着笑容的脸上,其乐融融。 这番惬意的氛围,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搅乱了。 “阿兰,我错了,跟我回家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对待你!” 第32章 杨氏的小心思 望着院外一副可怜兮兮诚恳道歉模样的林二河,母女俩一同露出了鄙夷的的目光。 宋谷阳看见林二河就倒胃口,筷子一拍袖子一挽,恶狠狠道:“他奶奶的你个不要脸的畜生,谁给你的脸来找我大姐?今天除夕别逼老子动手,赶紧滚!” 宋舒兰白了林二河一眼,对宋谷阳劝道:“你跟畜生较什么劲啊,别搭理他,咱们吃咱们的。” 林二河没想到自己低声下气的过来求原谅,得到的答复竟然是宋舒兰的一个白眼,心下暗生怨气,先前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消失,换而带之的是满脸愤恨,“宋舒兰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院里一家很有默契,大的小的还有穷奇饕餮,都没有搭理院外的林二河。 林二河满腔怒火像打在了棉花上。 林二河看着院里喜气洋洋的一家子,面孔狰狞的咬了咬牙,在院外扑通跪了下来,冲宋舒兰大声喊道:“阿兰,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跪在雪地里诚心求你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跟我回林家吧!” 生怕桃花村的村民听不到似的,林二河高亢嘹亮的声音震的树上的积雪都掉了下来。 宋月龄笑笑,林二河的小心思,她看破不说破,直接让宋承礼到屋里搬烟花出来放。 不就是想败坏她娘的名声嘛,想用这种方法来逼迫她们回林家嘛,那就看看是他林二河喊得声音大,还是她这烟花的声音大咯。 一声巨响,耀眼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这还是桃花村第一次升起烟花,村里许多正在吃年夜饭的人家都端着碗跑出来看。 说来也是奇怪,刚刚林二河喊得那么大声,村里都没有人出来看,就跟提前说好了要假装听不到似的。 看到烟花升起的方向,村民们就知道烟花是谁家放的。 村长朝小屋的方向望去,心里第八次叹息宋月龄不是个男娃,要是个男娃就好了,光宗耀祖。 林二河看看烟花,又看看院里其乐融融的一家子,气的咬牙切齿,“臭婆娘,老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们娘三今天跟我回林家,老子就放你们一马,不追究你们娘俩这阵子闹出来的事!” “表哥,外头狗叫的太吵了,再放一个烟花!”宋月龄一笑置之。 “好好好,你们娘俩是长本事了!你们给老子等着,迟早让你们后悔!到时候你们跪下来求饶都没用!”没人搭理他,林二河愤恨的从雪地里爬起来,撂下句不痛不痒的话便离开了。 “总算是走了,咱们没上门算账,他倒是还好意思上门来求和,我呸,什么玩意!”张来娣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哪是求和,这是把咱们宋家当傻子!给我气的心口发堵。”一向沉着理智的朱荷被气的不沉着了。 宋月龄安慰大家道,“大过年的咱们别被他扫了兴,咱们当他不存在就是了。” 而且根据杨氏的尿性,这事肯定没完,林二河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只来这一趟,后面肯定还有招数等着她们。 看林二河的表现,今晚大概是来看看宋舒兰对她的态度。 她们要学会把林家带来的糟糕情绪当作一个屁放了,否则林家来一次人她们就得被气一次,这多不值得。 一家人不再讨论林家的事,在院里烧了火炉,几人围坐在一起守岁。 年纪小的几个娃娃已经扛不住困意睡着了,被抱到到炕上排排躺着。 夜很漫长,再漫长也长不过大家对守岁的执着,子时到了。 宋舒兰把早早准备好的红包发给孩子们。 宋月龄一个一个给舅舅舅母们说吉祥话,也收到了几个红包,两个舅母给的红包打开来是10个铜板,宋舒兰给的是50个铜板,全部加起来还不到100个铜板。 等舅舅舅母们都回家睡觉后,宋月龄躺在炕上看着几个红包入神。 “还是条件不好啊!”宋月龄忍不住叹息出声,“在现代的时候,光我外公一个红包就有两千块。”赚钱迫在眉睫啊! “这是长辈给的压岁钱,心意到了就好,你妹妹加起来才60个铜板呢,其中50文还是我给的。”宋舒兰剜了闺女一眼,“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有的你忙的。” 是了,明天还要早起准备月子酒。 “那就晚安啦我亲爱的娘亲,晚安啦小汤圆。”宋月龄说着,在小汤圆白嫩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然后缩进被窝里,进入富婆梦。 翌日天蒙蒙亮,宋月龄就折腾着爬出了被窝。 洗漱过后,从水缸里把猪大骨拿出来炖汤底,再到鸡圈里挑只野鸡出来煲鸡粥。 两个舅母来的很早,她刚把鸡粥煮上,两人就各挎着一个竹篮进院。 “大舅母二舅母,春节好啊!” 朱荷笑着道:“诶诶诶,春节好,你娘起了没?” “还没呢。” “铰头的时辰要到啦,快让你娘起来准备着。”张来娣一边把手里的篮子放到灶台上,一边安排道。 宋月龄应声,回屋里把老妈撬了起来。 铰头是这边的传统习俗,在满月这天请村里辈分高的妇人来给孩子剃头。 旁边屋里的慧听到动静也起了炕。 现在的她可以做一些轻生的活了,无论如何也要起来帮忙,帮不了大忙帮小忙也是好的,不然她总觉得自己在人家家里混吃混喝不干活。 多动动有益于强身健体,宋月龄便由着她去了。 锅里的鸡粥炖的喷香,宋月龄盛了几碗出来,让大家先把早餐吃了,照旧给空间里孤独的宋薛正送进去一碗。 早餐吃着,给小汤圆剃头的妇人到了。 宋舒兰按照张来娣交代的,先给妇人包一个红包,再让妇人开始铰头。 铰头时妇人会说一些吉利话,把铰下来的胎发装进一个红布袋里给宋舒兰。 铰好发,宋月龄便给妇人端上鸡粥,招待对方。 这时天光大亮,两个舅舅带着表弟表妹们上门帮忙。 把座椅板凳摆好,放上火锅炉子。 临近午时,来吃月子酒的客人们陆陆续续到了。 张来娣和贺慧心还在热火朝天的备菜,宋月龄和宋舒兰母女俩站在院门外欢迎来客们。 来客多是男人和老婆婆,小孩几乎是没有的。 看见没带家里孩子来的,宋月龄都会提一嘴,要是家里没事的话可以把孩子带来,菜够吃,敞开了吃,不用客气。 主人家都开口邀请了,那村民们也不跟宋月龄母女俩假客气,纷纷回家喊娃。 娃们一来,小屋的热闹氛围立即达到了一个空前盛况,招待客人的宋谷阳和宋灿阳差点招架不住,好在宋承礼宋承峰几个反应快,立马给娃们安排好。 村民们都是淳朴人家,家里再不富裕,也不会空手来。手里都挎着竹篮或拎着包袱,里面装着的大多是鸡蛋和几块块布,又或是一个红封,里面装着几十文铜钱。 母女俩都一一收下,记在心里,将来都是要回礼的。 宋谷阳,宋灿阳,朱荷三人在院里招待客人,安排客人落座,告诉客人们火锅怎么吃。 这个朝代没有火锅,村民们头一回见到这种吃法,都新奇的很。 桌上摆满了生的肉菜,肉片一大盘,水灵灵的新鲜蔬菜在这白皑皑的雪地里更是稀奇。 有那好奇的就问了,大冬天的怎么还有这么多新鲜蔬菜。 “这些蔬菜瓜果是我侄女下雪前在暖棚里种的,日日照料着,长得可好了。”灶头备菜的张来娣骄傲的解释道,“她还把山上抓的野鸡养在了鸡圈里,养的可肥了,锅里炖的就是。” 村民们听了都不得不赞宋月龄几句聪明伶俐,顺便问问这暖棚是怎么搭怎么照料的,来年冬天她们也能试试看。 “很简单的,等空了我仔细给大家说说。”宋月龄不藏拙,大大方方的道,说完看了眼主桌上的默默点头的宋族长。 这么快就承认她优秀了?这才哪到哪呀。 打火锅不像流水席,必须要等上一桌人吃完了才能入席。 张来娣和贺慧心不停端菜上桌,有人吃饱了,另一个人就可以端着碗接着吃。 即使等不到位置也不打紧,年轻人和孩子们都自觉的站着吃,想吃什么就夹锅里烫,烫好一碗端到墙角慢慢吃,也不比坐着吃的差。 也有些村民想着母女两人家里不富裕,不好意思下筷子的,都被母女俩看到了眼里。 母女俩回屋里商量了片刻,随后一人端着一碗酒走到了席间,宋月龄扯着嗓子道:“今天趁着月子酒父老乡亲们都在,我和我娘在这敬各位一杯。” “从林家回来后,全靠村里大伙帮衬,我和我娘才能熬到今日,才能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养活自己。” “将来不管富贵荣辱,父老乡亲们的恩情我和我娘都会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今天大伙也别跟我们客气,家里饭菜酒水管够,一定要吃好喝好了!” 话落,村民们纷纷鼓起掌来。 主桌上的村长几碗酒落肚,已经喝的满脸通红,兴奋的端起酒碗道:“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客气啥呢?只要是咱们桃花村的,那就是一家人!叔给你干了这碗啊!” “对,大伙都是一家人!”席间的村民不管男女老少,能喝的都端起了酒碗,随声附和,一口闷了碗里的酒。 母女俩看着小屋前的热闹,不禁相视一笑。 只是笑容还没长达眼底,就被院外一阵高声叫骂给憋了回去。 “诶唷喂哟!没天理了啊!这两个毒妇害我二儿冻坏了腿,不上门赔礼告罪就算了,居然还有心思在家里请人吃酒!真是没天理没王法了啊!” 满院子的人齐齐回头,朝声音的地方望去,就见杨氏领着两儿媳儿子,抬着林二河,奔丧似的朝她们家哭喊而来。 一眼望去最打眼的就是躺在门板上,被林大河林三水抬着的林二河,嘴里还不停的叫唤着“要命了,疼死了”。 第33章 杨氏的小心思2 宋月龄抱着胳膊站在院门等着,神情是藏不住的无语,身后是舅舅舅母老妈几人,同样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看着院门外个个身穿白衣的杨氏几人。 见人走到跟前了,宋月龄调侃似问杨氏道:“又憋出什么招数啦?” “你个死祸害!我真是没想到你娘俩的心肠这么歹毒啊!居然把我儿子的害腿瘸了!赶紧赔钱来!”杨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着,要不是村民们知道杨氏是个什么人,估计都要信了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了。 宋舒兰笑笑不说破,配合着杨氏问道:“赔钱呐?赔多少啊?” “啊?”杨氏没反应过来,宋舒兰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赔钱呢,她假模假样的擦擦泪水,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那般,道,“我儿子这腿上县里医馆找大夫诊治过了,那大夫说我儿子这腿是冻坏了啊,想彻底医好,得一百两啊!今天你们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一百两!?我呸!天还没黑呢,这么早就做起白日梦了?”张来娣朝杨氏的白衣裳狠狠的啐了口唾沫。 杨氏像被蛇咬了似的一蹦三尺高,全然没了刚刚可怜兮兮的模样,嘴里骂着泼妇就要动手。 “咋的,要在我桃花村的地界打我桃花村的人呐?”张来娣身后,村长带着桃花村村民们站了起来,一个个面露凶光,盯着杨氏儿媳几人。 杨氏被唬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后悔自己来的时候没带几个林家壮丁来,张来娣这口气她只能忍了。 小杨氏见状连忙上前两步,扯着帕子嗤笑道:“咋的?没钱赔啊?没钱赔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嘛,一个月子酒摆得这么好,装给谁看啊?” “你们要是没钱赔也没关系,没钱赔也有没钱赔的法子。” 宋月龄听了小杨氏这番话,心里只觉得无比熟悉。 这不是她套路贺慧心前夫前婆婆的路数嘛! 这用来套别人十有八九是行得通的,但套路她就算了。 宋月龄像逗小孩般好奇的哦了声,“还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我们也不是那些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家,只要你们娘俩跟我们回林家去伺候我瘸了腿儿子,钱就不用你们赔了!”杨氏见宋月龄这般,心想这死祸害还是怕她这个奶奶的,便迫不及待的拿起乔来。 桃花村的村民都默默瞅着杨氏不说话,这杨氏的算盘打的,算盘珠子都蹦到他们脸上了。 宋灿阳翻了个白眼,“好一个得理不饶人,你们得什么理啦?张口闭口就说我姐害你儿子腿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有证据吗?再说了,谁知道你儿子这腿是真瘸假瘸。” “就是就是,你们有证据吗?林二河那腿怕也是假瘸吧!”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这杨氏明摆着就是上我们桃花村讹人嘛!” 身后村民纷纷附和,逼得杨氏哑口无言,又把小杨氏给推了出来。 宋家人多势众,小杨氏心里也慌的紧,但为了把宋舒兰母女俩带回林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咽了口唾沫,扬起下颚给自己壮胆,“你们少在这装傻!林二河的腿就是昨天夜里从林家回来后瘸的!” “我真是不敢相信,你们娘俩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心肠这么歹毒!昨夜居然让林二河跪在大雪天里给你们娘俩认罪!还说不跪够一个时辰就不原谅他,活生生把他的腿跪坏了!” 家里还摆着酒席,宋月龄不想再和杨氏几人废话了,阴沉着一张脸,一步步朝小杨氏靠近,居高临下的盯着小杨氏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昨夜半夜,你们林家未婚二郎,夜闯我宋家未婚女户的门?” 说完越过重重人影,望向宋族长,铿锵有力的问道,“宋族长,我没学识,不太懂当朝律例,不知道这林二河这种行为是不是可以到县衙告他一个骚扰良家妇女呢?”骚扰良家妇女’六字,宋月龄尤其加重了几分。 “严格来说,是可以的。”宋族长捋捋山羊胡,悠哉悠哉的回道。 虽然他不喜宋月龄立女户这件事,但不代表他支持外族人欺负宋月龄。 “这...”小杨氏一噎,这个问题问的刁钻啊,林二河和宋舒兰已经和离了,林二河深夜登宋舒兰的门确实不妥当,她一时之间还想不到怎么反驳。 杨氏眼看自己这边的气势弱了下来,心里急的哟,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抢地的嚷嚷起来,“林傻妞你个没良心的贱蹄子,那是你爹啊!你诬蔑你爹骚扰你娘,你个没良心的啊!枉你爹养你这些年,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 “停停停!”宋月龄已经失去耐心了,这大小杨轮番输出,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废话,她打断杨氏,正色道,“首先,我姓宋,名叫月龄。” “其次,我娘和你儿子和离了,不管他是不是我爹,都不能骚扰我娘。” “最后,我不管你儿子真瘸假瘸,即使是真瘸了,那也是你儿子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让我们赔钱和回林家这个算盘你就别再打了,你现在赶紧离开我还留点面子给你,你要是还想闹,我让你面子里子都没有。” 杨氏被宋月龄一段话呛得憋红了脸,她确实是泼辣了点,但在外面她是放不下她这张脸的,心里纠结着要不要离开。 可现在离开的话不就坐实了这贱蹄子话?还一点便宜都没捞着? 就在杨氏纠结的空档里,马郎中醉醺醺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三两步来到林二河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这哪是腿瘸了,这分明是用绳索勒住了大腿根部,不通气血,勒出来的淤紫嘛!” “你这醉鬼懂啥?我二弟这腿上县里医馆瞧过大夫的,人家大夫说的话还有假?!”林大江神游天外,一个没注意就让马爷钻了空子,连忙推开对方找补。 马郎中本就喝得醉醺醺的,哪禁得住林大江推搡,脚下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好在宋谷阳宋灿阳两人眼明手快,扶住了马郎中这把老骨头。 就在这两步路里,宋灿阳脑子灵光一现,扶起马郎中后佯装喝多了要吐的模样,朝林二河脸上吐去。 这林二河要是假瘸,那绝对承受不住。 果不其然,在宋灿阳发出几声‘呕’后,林二河捂着嘴从床板上蹦了起来。 蹦起来的身姿迅速且灵敏,哪里像个腿瘸的人呢。 “看吧,就是来讹人的。” “这林家人也太不要脸了吧?平时装大户人家还装得有模有样的呢!” 一阵议论声从身后传来,宋月龄望着杨氏嘚瑟的摇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装瘸被拆穿,杨氏一张老脸羞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憋了半天,最后决定豁出她这张老脸不要了,今天也必须在宋家这拿到好处。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胳膊嚷道,“哎呀我不管,你们宋家今天必须要给我个交代!要么掏钱,要么给人!” 小杨氏几人看杨氏这般,也跟着耍起赖来,一股脑冲上前帮忙,小屋前顿时乱作一团。 第34章 断绝书 慌乱间,林二河看见宋舒兰躲到了人群后面。 那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的身段,在林二河眼里,简直就是在故意勾引他,看的他心里发恨发痒。 骚娘们! 林二河暗骂一声,眼神像走火入魔了般,直勾勾的盯着宋舒兰的背影。 他找准了机会,疯了似的推开拦住他的村民,朝着宋舒兰的背影一跃而起,把宋舒兰扑倒在地,双手摩挲着伸向宋舒兰的屁股和胸前。 还相隔着几人之远的宋月龄惊呼出声,宋灿阳宋谷阳两人跟随着林二河移动的眼珠子几乎要瞪了出来。 这要是让林二河得逞那还得了? 三人急得高呼着宋舒兰名字冲上去,宋月龄心里更是生出使用出入空间瞬移来阻止林二河。 电光火石间,有四个比她们更快的矮小身影已经先一步冲到了林二河身边。 就在四个矮小身影到达的瞬间,趴在宋舒兰身上的林二河尖叫着爬了开来,手脚不停扑打四个矮小身影。 宋月龄定睛一看,好家伙,是饕餮穷奇,它们挣脱铁链从后院跑出来了,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饕餮穷奇!干得漂亮,姐没白喂你们!” 宋月龄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迅速把老妈扶了起来,“娘,他有没有伤着你?” “有点擦伤,不打紧。”宋舒兰虽然嘴上说着不打紧,但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可怜巴巴的看着闺女。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种欺负,不打紧才怪。 宋月龄平静的点点头,让两个舅母先把老妈扶回屋里处理伤口,她则淡定的搬来一条板凳坐下,冷眼望着被饕餮穷奇堵在地上撕咬的林二河。 宋谷阳担心咬出人命来,要上前制止饕餮穷,被宋月龄拦了下来,“你也别怪我心狠,我今天不让你流点血,你们改天便还敢来闹,很烦人的你知道吗?”饕餮穷奇没有她的命令是不会下死手去咬的,看着血肉模糊,但远远不致死。 林二河被饕餮穷奇咬得救命都喊不出声了,哪还有心思去听宋月龄说了什么。 其余几个人都被面前血腥的场景吓懵了,杨氏哆哆嗦嗦的答道,“知道了知道了,没有下次了,你快让这几个畜生放了我儿子!她可是你爹啊,快放开他啊!” “是吗?但我看你不像是没有下次的样子啊。”宋月龄冷笑一声。 “你个死祸害!你果然是来败我林家运势的!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了你爹?”杨氏气急败坏的跺跺脚,她虽然讨厌这个不争气的二儿子,但林二河始终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她如何忍心看林二河被畜生撕咬。 宋月龄挑挑眉,回头望向始终在看热闹的宋族长,笑眯眯道:“族长爷爷,现在有没有空帮族女写几张断绝父女关系孙女关系的断绝书呢?” 宋族长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宋月龄这么狠,但他还是照宋月龄的意思做了,苍老的声线淡淡吐出四个字:“笔墨纸砚。” 宋承礼一听,麻溜的到小屋里翻出笔墨纸砚给族长。 在宋族长的手下,三份断绝书很快被写了出来。 宋承礼小心翼翼的拿起三份断绝书,转交给自己那十分不好惹的表妹。 宋月龄接过断绝书,签字画押,随后轻轻吹了吹纸上未干透的字迹,对杨氏甜甜一笑,示意两个舅舅帮林二河签字画押。 林大江林三水两兄弟要拦,被杨氏阻止了,“签,随他签!就算她今天不断绝关系,这种黑了心肝的白眼狼咱们林家也是要逐出家门的!” 杨氏那是敢怒不敢言啊,谁能想到她这句冠冕堂皇的话是用尽了全部勇气才说出来的呢。 盘算了几天的计谋,大年初一兴师动众的大闹了一番,结果不但一点好处没捞着,还让宋月龄断绝了关系,被人家拿捏得死死的。 这口恶气她暂且忍了,等她回去养好伤,下回绝对让这死祸害哭着求饶。 断绝书拿到手,宋月龄终于大发慈悲的让饕餮穷奇松了嘴。 被松开的林二河血淋淋的躺在地上,饶是见过野狼下山肆虐的村民们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暗叹林二河活该。 杨氏见状,诶呦诶呦的嚷了起来,就跟来时装腿瘸那样,只是这次退怕是真瘸了。 杨氏心里还想着让宋月龄赔药钱,可抬头一看宋月龄那看死人的目光,要说出口的赔钱二字生生咽了下去,赶忙让林大江林三水把林二河抬到门板上,在村民们不算友善的目光下离开了。 傍晚,夕阳在视线尽头的雪山边缘处缓缓落下。 虽然酒席被杨氏大闹了一场,但并没有扫了村民吃喜酒的兴致。 杨氏离去后,大家伙照常吃完了酒席,直到夕阳落下,热闹才渐渐褪去。 两个舅母带着村里几个相熟的妇人在院子里收拾着月子酒用的桌椅碗筷。 宋月龄在厨房里收拾剩下的肉菜,打包起来让两个舅母带回家。 直到天擦黑,舅母几人才踩着月光回家。 夜里,宋月龄烧了一盆灵泉水端到空间里帮老妈清洗伤口,顺便趁这个机会开个家庭会议。 自从贺慧心住到隔壁小屋后,母女两人和宋薛正就极少有机会一起聚到空间里,生怕被发现端倪。 “来,这是我做的策划案,上面详细的规划了开小食铺的所有流程。”宋月龄拿出三张写满楷体的宣纸,一边分发一边解释道,“首先第一点,确认什么时候开张营业。” 宋薛正顺着宋月龄的话语看手里的策划案,看到开业日为上元节,忍不住问了一嘴,“龄姐,这上面写的上元节是不是写错了?” 也不怪宋薛正会这么问,正月十五就是上元节,今天是大年初一,距离开业时间十五天不到,而她们什么准备都没有。 “没写错,就是要上元节开张营业。”宋月龄打消他的疑虑,解释道,“上元节的热闹不比春节除夕差,上元节县里没有宵禁,许多富家公子小姐都会出来游玩,人流量更是不必多说,我们要想在开业第一日就打响名号,就得抓住上元节这个机会。” “你的意思我理解,可是现在距离上元节也没几天了,会不会太赶了点呢?”宋舒兰提出自己的疑虑。 “关于时间不够充裕这个问题嘛,我在策划案上写了时间规划表,只要照着时间表的规划来执行,这几天时间是够的了。” “正月初二至初四,我和我娘在家里确认菜单,薛正你就负责到县里踩点铺子,选几家附和我们要求的铺子出来,等正月初五我去确认铺子。” “初六至初十,装横铺子,购买锅碗瓢盆,招聘一位女工。” “十一至十三,准备菜品,正月十四试营业。” 宋月龄介绍完行程规划,眨巴眨巴水灵灵的桃花眼,期待的看着宋舒兰和宋薛正。 宋舒兰勉强笑笑,放下手里的策划案,“这个行程安排听起来挺紧凑的哈,你也知道的,我空间外面还有个刚出月的娃娃要奶呢,你看这行程安排里是不是可以给我安排少一点呢。” “我就知道。”宋月龄露出微笑男孩同款无语表情,“放心吧,只给你安排了试菜环节。” “知母莫若女啊闺女!”宋舒兰满意了。 宋月龄呵呵两声,又看向宋薛正,“你呢,你没意见吧?” “都听龄姐的安排。”宋薛正心想就算他真有意见他也不敢提啊。 算了,不用他上山逮野鸡野兔已经很不错了。 “好,散会!”宋月龄意满离。 第35章 租铺子 年初四,在别家不是走亲戚就是招待亲戚的三天里,在小屋里研究菜单的母女俩人经过深思熟虑后定了五样小食。 分别是薯条、薯片、辣条、爆米花、麻辣烫。 四种油炸类小吃,在这个朝代都是没有的,属于新吃食,出餐速度也快。 麻辣烫是这五样里最特别的一样,里面包含的菜式多,可以根据不同情况,市场环境调节菜式,出餐速度同样的快,也是这个朝代没有的吃食。 确定了菜式,就该忙接下来的行程了。 年初五这天,宋月龄和宋承礼两兄妹早早的出了村。 宋月龄拿着宋薛正提前踩点选出来的铺子单,带着宋承礼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两人商量过后,选了其中一家倒闭清仓中的陶瓷铺子。 这间铺子坐落在东城门主街旁的一条巷口里,门面不大,里外空间加起来大概可以摆六张桌子。 陶瓷铺子的老板叫张振福,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住在县里,家里有点底子,就想着开间铺子挣点小钱,却因为铺子位置过于偏僻的原因,生意做不起来。 关于位置偏僻这个问题,宋薛正一开始是不同意宋月龄租的,但宋月龄说了,“偏僻的同时铺租也便宜了啊,而且咱们酒香不怕巷子深。” 确实是这么个理,那就租吧! 签订租赁文书,给定金,顺带在铺子里买了一批碗碟。 “张老板,那我们就先走咯。”宋月龄收好租赁,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想了想又回头问道,“对了,张老板你常年住在县里,这附近有没有手脚麻利干活勤快的妇人啊?有的话给小弟推荐一下呗。”如果张老板有认识条件合适的妇人,就省的她再去招人了。 张振福沉吟片刻,道:“诶,你别说,这附近还真有个干活勤快的妇人。” “张老板现在方便的话带小弟去看看?”宋月龄就随口问问,没想到还真有。 “不用,小兄弟你就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喊来。”张振福说完不等宋月龄回应,就跑到店门外冲巷子里喊道,“徐妹子!在家吗?” 巷子里立马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在哩!张老板!” “这有个小弟在找女工,你出来看看你能不能干!”张振福喊道。 “诶,马上!” 不多会,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妇人进了店里,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貌,五官普通,眼睛有神。 “就是这个徐妹子,干活麻利,咱们这条街的铺子有什么短工活计都找她来干,小兄弟你看看合不合适。”张振福介绍道。 宋月龄满意的点点头,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我这个活要长工,主要是做吃食,收拾桌椅板凳,徐姐姐有做过吃食方面的活计吗?” “有做过的,不过都是短工。”徐盛梅含蓄道。 “可以,我的要求不多,手脚勤快干活麻利就行,只要做的好,工钱方面是绝对不会亏待的,徐姐姐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详细聊一下。” 徐盛梅犹豫了片刻,像是在纠结什么似的,“可以,我干。” 宋月龄还挺满意这个徐姐姐的,“好,我先跟徐姐姐简单说一下工钱,我们工钱的话分为底薪和奖钱两个部分,一个月工钱保底在一两银以上,做得好有奖钱。” “一两?这么多?”徐盛梅和张振福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县里工钱能有一两银以上的几乎都是技术活,做吃食打杂的一个月有500文都算顶顶好的了,这两个兄弟莫不是商家子弟出来历练了? 张振福摇摇头,不敢想实在是不敢想,越想就越是那么一回事。 “工钱多,活计也累人哦,徐姐姐要是没其他问题的话明日巳时初就可以到这里上工。”宋月龄能怎么解释,她从现代来的,习惯了现代最低三千起步的工资,实在是没法给人家开几百文的工资。 徐盛梅愣愣的没反应过来,不太相信这一月一两银工钱的活计能落到她手里。 “徐妹子,别发愣啊,能不能做你跟兄弟说一声。”张振福提醒她道。 徐盛梅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做做做,我做,明日我一定准时到!” “成,那明日见,我跟我哥就先回去了。”宋月龄边往外走边道,“张老板别忘了咱们说好的,明日我到之前一定要把店里清出来给我。” “放心,明日一定给你整理妥当。”张振福跟上去把人送到巷子口。 提前完成任务,兄妹俩也不打算在街上多逗留,紧赶慢赶的回了家。 翌日,兄妹俩还是天不亮就出了门。 昨晚刚下过雪,路不好走,到县里刚好巳时。 张振福城门一开就在店里等着俩人,看见人到了笑得一双眼睛迷成了缝,热络的招呼道:“来了啊小兄弟,吃过没啊?”他这光出不进的铺子终于转手出去了,能不热络吗。 “吃了。”宋月龄道。 张振福笑呵呵的领着俩人进铺子,道:“我那些个陶瓷碗碟都清走了,地板房梁都扫了一遍,小兄弟你看看怎么样?” 兄妹俩检查了一圈,确认没问题后付了尾款。 铺子里有些旧了,宋月龄想找人来从新刷一遍漆,又找张振福介绍了刷漆的工匠。 时间紧迫,谈好价格后立马安排了刷漆。 安排好刷漆,宋月龄到巷子口外看了看,主街已经人来人往,快要到午时了。 而昨天说好今日巳时一定准时到店的徐盛梅还没到。 宋月龄想找张振福问问,可张振福给她介绍刷漆的工匠后就离开了,宋月龄也不知道他家住哪,忽然想起张振福昨天说过的话,这条街的铺子老板几乎都认识徐盛梅,她便到隔壁铺子去问,最后得知巷子最后一户就是徐盛梅家。 宋月龄让宋承礼在店里看着,她到徐盛梅家看看。 第36章 第一个女工 宋月龄沿着窄小的巷子走到最里面的一扇院门前。 这是一扇相比于其它院门而言比较破旧的院门,院门紧紧闭着,宋月龄抬起手敲门。 手刚落到门板上,就听见院里传出一声苍老的妇人声,带着些怒气道:“别的短工可以,长工你就别想了!” 宋月龄顿了顿,好像在吵架?要不先听听墙角? 宋月龄这么想着就这么干了,要敲门的手慢慢放了下来,耳朵贴近门板去听。 “娘,家里已经没钱啦!我不去干长工我哪来的钱养你养小娟?”这是徐盛梅的声音,听起来好似哭了,带着哭腔。 “你养我?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怕是挣了钱就卷钱跑了吧!”这是刚刚那位苍老妇人的声音。 宋月龄心想,徐盛梅不来上工是因为家里娘怕她卷钱跑路不让她来? 这是什么新奇的脑回路啊,不是家里没钱才会跑吗,而且徐盛梅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不管自己娘的人啊。 宋月龄嘀咕着,院里又传来徐盛梅带着哭腔的声音,“娘!我说了我不会跑的,你就别为难我了,你知道这个世道能找到一份要女工的伙计有多难吗?”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唬我的。”苍老妇人冷哼一声,随即陷入一片沉寂,徐盛梅好像气坏了,没有再跟妇人争吵。 听到这,宋月龄心里大概有了数,就是老娘担心她这个闺女赚钱赚太多撇下她不管了。 宋月龄退后半步清清嗓子,敲响院门,“徐姐姐,在家吗?” “诶,在的,等会啊。”徐盛梅没想到这会会有人来敲门,而且听声音是昨天那个小兄弟,她赶紧擦掉眼角的泪痕去开门。 昨天答应了人家会准时到店里上工的,结果却食言了,徐盛梅不太敢见人,只拉开了一条门缝,探出半个身子,“小兄弟?” “我看你时辰过了也没来,就寻思着过来问问你,你还要到我那做工吗?”宋月龄不跟对方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道。 徐盛梅一听,果然是来问她怎么不去上工的,回想起自己昨日答应人家的模样,害臊的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这边怕是去不了了,要照顾我娘,实在是抽不开身。” “那徐姐姐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如果不用照顾你娘的话,徐姐姐还想来吗?”宋月龄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又问道。 刚刚徐盛梅那句话说的没错,在这个世道找到一份愿意要女工的活计不容易,如果徐盛梅想来的话,那她也愿意帮这个忙。 徐盛梅失落的埋下头,“我倒是想,可...。” “那就行。”宋月龄投给徐盛梅一个安慰的笑容,又轻声道,“徐姐姐,你可以试一下跟你娘这样说......” 徐盛梅听完宋月龄的话,眼睛亮了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说完掩上院门跑进了院里。 宋月龄就站在院门外等着,嘴角是掩不住的笑容。 片刻过后,徐盛梅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激动道,“小兄弟,我娘她同意了,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宋月龄摆摆手。 她其实什么都没干,就是让徐盛梅跟她娘说,只要做这个长工,就每月拿出一半的工钱给她娘,而这一半工钱,宋月龄再补贴给徐盛梅,五百文也不多,就当做是现代的房补了。 “不不不,要谢的要谢的!小兄弟你有什么活尽管吩咐,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徐盛梅头摇成了拨浪鼓,现在宋月龄在她眼里就跟在世菩萨似的,善良又大方。 “那走吧,今日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走出巷子,宋月龄直接领着宋承礼徐盛梅两人去了木匠铺,定制小食铺需要用到的推车和食材柜。 推车就是现代小吃街的小推车,既能当个移动的小厨房,又能摆放出锅的小吃,也免了在铺子里隔个隔间出来做后厨,方便又不占位置。 食材柜是用来放置麻辣烫菜式的,一个格子一种菜,装上格子拉窗来挡灰尘,除了保险效果,和现代的食材柜没什么区别。 如今木匠铺的老板看见宋月龄就跟看见再生父母一样,一双眼笑眯成两条缝,“我就说今早一大早怎么听见喜鹊叫呢,原来是宋小老板要光临小小店啊!”他这家半月前濒临倒闭的木匠铺全靠宋月龄这尊财神爷才得以重生,见到宋月龄比见到爹妈还高兴。 “马老板你还挺幽默的,雪还都没化呢,哪来的喜鹊。”宋月龄调侃道。 这马老板算是县里唯一一个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因为来得太多次了,家里八张八仙桌和十几条板凳都是来这买的,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木柜家具,每次来都不固定乔装,时间长了就让他给认了出来。 “哪的话,快请进快请进。”马老板哈哈大笑两声,又道,“宋小老板今日光临小店是要定制啊?” 宋月龄一边跟着马老板进店,一边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我想定制一辆可以生火做饭的小推车,还有一个摆放食材的柜子,你看看我画的图纸,做出来大概要多久?” 马老板接过图纸端详了片刻,“这推车比较复杂,三四天是少不了的。” “可以的话还是给我做快些,我这边着急用。”宋月龄着急教徐盛梅做吃食,等不了三四天。 “行,我尽量后日就给宋小老板赶制出来!”马老板爽快的答应下来,又道,“那这推车和柜子,咱们是跟往前的一样分红?” 宋月龄颔首,“一样,每一单拿百分之二十的红利,不过得上元节后才能卖。” “成!”马老板赚的就是这个钱。 宋月龄拿来找他定制的东西,那样式和功能都是市面上没有的,宋月龄跟她签了合作契约,他做图纸上的物件出来卖,宋月龄拿百分之二十的分红,他的木匠铺就是靠这些稀奇物件起死回生的。 宋月龄又交代了马老板几句,带着宋承礼和徐盛梅去了集市,订购食材。 这才是宋承礼和徐盛梅两人要重点学习的。 宋月龄一边往前走,一边跟两人解释道,“做吃食生意最重要的就是食材的选择,我们现在去集市把每天的食材定下来。” “等会会教你们看食材,订购食材。开业后食材方面的就要由徐姐姐你来把关了,比如每天的食材新不新鲜,有没有问题。” “表哥你就负责记账计数,像收钱,检查食材有没有缺斤少两这些,都是你要负责的范畴。” 第37章 即将开业 不得不说,马老板是个守时的人。 正月初八,马老板按时把小推车和食材柜送到了小食铺里。 宋月龄也是个拖不得的性子,小推车一到,就开始教徐盛梅做五样吃食。 小推车没到之前,宋月龄给徐盛梅讲过做法,徐盛梅已经理解的七七八八了,实际操作起来很快就上了手。 宋月龄还带着两人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开业后的日常工作内容。 每日巳时开门,签收集市送来的食材,对账,准备食材。 熟悉了两天,宋承礼和徐盛梅就能独自上手了。 宋月龄便开始琢磨起宣传的事来。 十号这天,三人坐在小食铺里商量着。 宋月龄的宣传方案是做宣传单,只是这个朝代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识字,效果未必有现代那样好。 “看字看不懂,那看画呢?”徐盛梅鼓足勇气道。 “可以啊,只要画的通俗易懂,也可以字画一起。”宋月龄道。 得到赞许,徐盛梅害羞的笑了笑。 三人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用写字画图的法子来介绍小食铺的特点和位置。 这时候宋月龄又发现了这个法子存在的端倪,“不过即使路人看懂了宣传单也不一定会到我们这来消费,我们还要有个可以绝对吸引路人来的东西在里面。” “要不我们派发传单的时候跟路人说,十四号道我们店里可以免费尝试小吃?”宋承礼提议道。 “可以啊表哥!这个法子非常好,我们可以说只要十四号到店里,不管消不消费,买不买吃食,凭传单就可以领一份免费的爆米花。”宋月龄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宋承礼是有点经商脑子的,找他来真是没找错。 宣传的法子定下来,宋月龄便迫不及待的跑出去找人画图了。 刚跑出店门,巷口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闯进了她的视野里。 是她年前买春联的那位小哥,想起与这位小哥的缘分,宋月龄便径直走向摊子,跟对方道明来意。 “写字我在行,可是画图还是第一次画,不知道能不能行。”小哥没认出女扮男装的宋月龄,他对画图不大有信心,腼腆的笑了笑。 “不打紧,我要画的图不难,你要是能做的话我给你画一张样板看看。” 小哥犹豫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宋月龄就在小哥的摊子上画起了样板,画好后口述需要写的内容,让小哥写上去。 不多会,一张潦草的宣传画稿便出炉了。 宋月龄看了非常满意小哥写字。 宋月龄看得懂这个朝代大部分字体,只有别看不懂的,她这身体没有学过字,所以她会看字这件事一直藏着。 她思忖片刻,心里起了个念头。 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小哥教她识字,让她认字写字这件事过个明路,以后需要写什么的时候都方便些。 宋月龄觉得这件事情行得通,便问道,“小哥,我给你束修,你能教我识字吗?” “啊?”小哥见宋月龄这么认真的看字,还以为他认字呢。 “能吗?”宋月龄重复问道。 小哥平日里只帮人代写书信,还有卖临摹本,教人认字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担心自己教不好,小哥想回绝了宋月龄,可想到自己现在很需要钱,犹豫再三,还是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日里,宋月龄每天都准时到小哥的摊子找他学认字。 小哥还要忙着画宣传单,一开始他写几个大字出来,教宋月龄怎么读怎么写,然后让宋月龄在一边写,他画他的传单。 可一天下来,他发现宋月龄学的很快,几个大字根本不够她学。 他才开始系统的教宋月龄认字,到后来他发现,无论他教的多快,宋月龄都能学会,仅仅两天就学了两千字。 教着教着,他还发现他自己时常被宋月龄一个抬眸一个笑容牵动心绪。 对方可是一个男子啊,难道他喜欢男人? 这怎么行! 他开始可以逃避宋月龄的眼神,但又总忍不住靠近。 难道他真的喜欢男人吗? 小哥心里胡乱想着,没注意到宋月龄在盯着他瞧。 “方先生,你在发什么呆呢?”宋月龄好奇问道。 两日下来,宋月龄知道了小哥的名字,姓方,名清涵,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方清涵在教她认字,宋月龄索性就称呼方清涵为方先生。 啪嗒,一滴墨滴到宣传单上,方清涵回过神来,看着被墨水染黑的宣传单,慌乱道:“抱歉抱歉,走神了,这张宣传单...我赔钱给你吧。” “没事,还能用。”宋月龄拿起那张宣传单吹了吹墨迹,然后和其它宣传单放到一起,又道:“我明日开始要忙了,估计没空来认字,我忙过了这阵再来找你学,宣传单你继续帮我画着,再画一百张就够了,到时候我一起把钱结给你。” 方清涵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不敢直视宋月龄,埋头嘀嘀的应了声好。 余晖已落幕,空气中笼罩着雾蒙蒙的暗影,以至于让宋月龄没有注意到方清涵慌乱的神色,拿起宣传单回了小食铺。 翌日,两个舅舅舅母跟着宋月龄宋承礼一起来了县里。 宋月龄给他们开了一日三百文的工钱,请他们来上六日工,帮忙派发宣传单,开张营业的时候打下手。 外甥女找他们帮忙,宋谷阳几人乐意至极,只是不愿意要工钱,说宋月龄给的工钱太多了,她们身为长辈不能拿,宋月龄非要给的话,她们就不来帮忙了。 宋月龄那是好说歹说,才让四人答应收下工钱。 已经十二号了,他们只有两日的时间做宣传,一点功夫都不能浪费。 他们分散开来,在大街小巷里派发传单。 派发传单也不是见人就发的,她们还要挑人发。 小食铺的受众群体是中等阶级的客人,所以派发传单的时候要挑衣着整齐的,看上去家庭条件还不错的人来介绍。 为什么不逢人就介绍呢,因为贫苦的人家没有钱财可以使他们成为小食铺的潜在顾客, 条件不错的人家,在领取完免费的爆米花之后,才会购买其它小吃品尝,给小食铺带来收益。 每派发一个,她们都介绍一遍十四十五号到店凭宣传单可免费领取一份爆米花。 很多路人听了后第一反应是“爆米花是什么?” 这时她们会给路人详细的介绍店里的小吃,都是听都没听过的新吃食。 这时候就已经挑起了路人对吃食的兴致,加上免费免费领取的好事,八九不离十,都是会到店的。 经过两天的宣传,东城门主街旁的小巷里要开一家卖新吃食的小食铺这个消息几乎是大半个城都知道了。 由于宣传做的太好,宋月龄都开始反思自己开的这家小食铺会不会太小了,到时候容不下那么大的客流量。 这个结果大半的功劳要归到纪欣月身上。 宋月龄派发传单时,纪欣月是一刻也没闲着,给自己身边的富家姐妹们都安利了个遍。 那些个富家小姐又互相传开,甚至有些隔壁县的都知道了。 宣传结束,宋月龄回到小食铺一遍遍确认材料,该准备的准备好了没有,带的大家都紧张起来。 毕竟,明日就要开始验收成果了! 第38章 试营业 试营业这天,小食铺巳时正开门营业,换算成现代的时间是上午十点。 宋月龄和宋谷阳宋承礼朱荷几人提前了一时辰出发,到小食铺时,才是辰时正。 才辰时正,小食铺外就围满了手里拿着宣传单的顾客,熙熙攘攘的堵满了巷子口。 除了早有心理准备的宋月龄,其余六人看到这副场景,都惊掉了下巴。 徐盛梅心里突突跳个不停,昨晚她还在心里质疑老板让备的食材会不会多了点,现在看来不仅不多,还有可能不够。 众人惊讶归惊讶,反应能力还算迅速,立即分工合作,有条不紊的安排客人们排队等候,起锅热油。 徐盛梅第一次出餐,不多会宋月龄便发现她有些手脚慌乱,估计是太紧张自乱了阵脚。 宋月龄连忙上前打下手,安慰她道:“徐姐姐,别慌,越慌就越乱,慢慢来,我相信你能做到。” 听了老板的话,徐盛梅勉强定下心来,有条不紊的炸薯条薯片,爆爆米花,汤麻辣烫。 谁知徐盛梅这头刚稳定下来,那头上菜的两个舅舅又出了问题,一个客人嚷嚷着麻辣烫上错了,他点的麻辣烫里不加肉的。 宋月龄又跑过去跟客人道歉:“抱歉啊老板,伙计弄错了,这份上错的我们等会只收素菜的钱,荤菜算作补偿送老板,还劳烦老板谅解一下。” 好在客人不是那种难缠的,听到肉菜送给他还高兴不得了。 午时,吃午饭的时辰。 小食铺外人流量更大了,来买小吃的有,看热闹的也有,小食铺基本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帮忙打下手的宋月龄注意到徐盛梅手脚忙乱的,给自己烫了好几个水泡。 在徐盛梅院里清洗碗筷的两个舅母也开始吃不消了,这边后厨的碗筷已经用完了,但两个舅母那边却迟迟没有送洗干净的碗筷过来。 去取碗筷的宋承礼回来告诉宋月龄,那头的碗筷也不多,就只有十几一副。 “十几副?你确定没算错吗?这边也只有十几副,但我们的碗筷有六十副。”宋月龄蹙眉。 “我确定没算错。”宋承礼神情凝重。 “那就奇怪了。”宋月龄小声嘀咕着,目光扫过吃麻辣烫的客人们,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这些吃麻辣烫的客人们有坐在店里吃的,也有在店外捧着碗站着吃的,场面尤其混乱,毕竟店里就六套桌椅,坐不下那么多客人。 难道是那些站在门外吃的客人趁他们不注意把碗顺走了? 大多人都有着贪小便宜的心思,这也是有可能的。 宋月龄暗叹自己大意了,光备足了油纸袋,就没想过会出现客人顺走碗筷的情况。 碗筷是普通的陶泥碗,从张振福那购买来的,一套的价格不贵,才八文钱。 可客人花十几二十文吃一碗利润八九文的麻辣烫,还顺走她一副八文的碗筷,麻辣烫就是稳赔不赚了。 再这么下去,不仅没有碗筷用了,她还要亏本,必须要及时止损。 宋月龄想罢,吩咐宋承礼,“表哥,你注意一下站在门外吃麻辣烫的客人,要是发现有吃完的客人,立马去把碗筷收回来。” “诶,好咧!” 宋承礼刚开始注意门外吃麻辣烫的客人,立马就发现一个大汉端着吃了一半的麻辣烫往外面挤。 宋承礼立马追上去,扬起笑脸唤道,“这位大哥,吃完了把碗筷给我就成。” 大汉回头看了宋承礼一眼,无所谓的戚了一声,不为所动的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完了?”说完不等宋承礼回应,继续往外挤。 宋承礼还要去追,被宋月龄喊了回来,“表哥,算了,别管他了。店里食材不够了,你先去集市跑一趟,让他们送一批食材到徐姐姐院里,让舅母洗出来,人手要是不够的话你就到附近人家找两个妇人,给她们50文工钱,让她们帮忙洗。” “再跑一趟马老板那,让他给我紧急加工一百副竹碗筷出来,不用打磨的太精致,做十个就送过来一趟。” “好好好,我这就去!”宋承礼话音还没落地,人就已经跑出去老远了,一边跑一边让自己镇定下来,绝不能拖大家的后腿。 宋承礼这一趟跑腿,直到未时初人流散去了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阿龄,食材送到徐姐姐院里了,但是我去订的时候,那些个老板看咱们生意好,不肯按照原先谈好的价格给我食材,高出了许多!我担心小食铺没菜用,只能答应了他们,怎么办啊?” 宋月龄听了这个消息,面上不显,但心里气得牙痒痒,强忍着怒火,“没事,先忙店里的活,晚点关门了再去找他们算账。” 趁着下午人流少的时间,宋月龄开了个小会,简单整顿下小食铺,把出现的问题理出来让大家多注意。 小会结束后轮流休息了片刻,然后开始准备接待今日第二波人流的食材。 晚饭的人流量比中午高出了很多,忙了一上午的徐盛梅有些力不从心,出餐速度明显慢了很多,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有几位客人开始催促了。 打下手的宋月龄在几平米的小食铺里转成了陀螺,招呼客人的两个舅舅嘴皮子磨起了泡,收钱的宋承礼算盘拍的噼啪响,还频繁出现算错账的情况,几个人在大雪天里忙出了一整背的汗水。 目前只有在徐姐姐家清洗碗筷的两个舅母忙得过来,还能腾出人手到小食铺帮忙招呼客人。 其余的人都在不停的喊宋月龄,他们又遇到什么问题了,又忙不过来了。 宋月龄就这样强撑着,告诉自己只要维持目前的状态,熬过这一波,今天就结束了。 可问题接踵而至,根本不给宋月龄喘息的机会。 一个拿着宣传单来领免费爆米花的的客人在门外吵了起来,“他娘的,你们到底会不会做生意,老子在这等了大半个时辰了,爆米花还没好吗?” “是啊,做不来就别说免费领嘛,害我们在这白等那么久。”其他客户也随声起哄,生怕自己占不到这个便宜。 宋承礼一直留意着外面,听了客人这番添油加醋的话心里很不服气,反驳道:“大哥,我一直看着你呢,你来了最多一刻钟,哪有大半个时辰。” “嘿,你小子的意思是我在这睁眼说瞎话?”那客人被拆穿了并不慌张。 “是不是睁眼说瞎话你自己清楚。”宋承礼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事后回想起来才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客人也不是个怕事的性子,二话不说,摩拳擦掌的要动手。 好在宋月龄及时阻拦,免费多送了一份炸薯条给客人,才平息客人的怒火。 可灭了东火,西火又燃了起来,其他来领免费爆米花的客人见状,也吵着要多拿一份爆米花。 “各位大哥大姐,我们宣传单只能领一份免费爆米花,大家排好队来,不用等很久就能领到的。”宋月龄被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勉强支撑着虚脱的身体跟客人解释。 客人们并不买账,“凭什么刚才那位兄弟能多领一份呢?只给他不给我们,这多不公平啊!” 第39章 总结 宋承礼看到表妹为了解决他刚才一时冲动带来的麻烦的糟心样,心里愧疚不已,学着宋月龄的话术,开玩笑似的跟客人们道,“咱们是出来做生意赚钱的,这么送,还没开张就先关门大吉了,还劳烦各位大哥大姐体谅一下。” 宋承礼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客人们也不好意思再逼人家多给一份,都老老实实的排好队来。 傍晚时分,徐盛梅将最后一份辣条打包好递给客人,随即一屁股坐到板凳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老天爷啊,总算是忙完了,我都要忙成热锅里的蚂蚱了!” “现在还觉得一两银的工钱多吗?”宋月龄打趣道。 “多啊,我以前比这更累的时候都挣不到一两呢。”徐盛梅唏嘘。 “不错不错,吃得苦中苦,徐姐姐你日后必定是个人上人!”宋舒兰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然后又对着众人道,“大家忙完了都过来坐,我们开个会说一下今日出现的问题。” “来了来了。” 宋月龄把两张把两张桌子拼到了一起,大家聚精会神的围坐在桌前,等着宋月龄发话。 或许他们都没发现,比宋月龄年长长一轮不止的他们,已经在潜移默化下把宋月龄一个小姑娘当成了主心骨。 在现代身为工作室老板的宋月龄早就习惯了领导他人,也没发现这之间微妙的变化,她理了理思绪,把今天出现的问题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一列举了出来。 “算错账,上错麻辣烫,出餐速度慢,客人排队秩序混乱,吃麻辣烫的碗筷被客人顺走,订购食材被临时加价......” “先说一下上错菜和出餐不及时这两个问题,今日发生的两次口角都是这两个情况引起的,大舅二舅,徐姐姐,你们对这个情况是怎么打算的,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我就这么想的啊,咱们都是第一次,还不熟悉,人又多,上错菜式难免的,我保证明天指定比今天好。”宋灿阳拍胸脯道。 宋谷阳在一旁默默点头,他这辈子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一家吃食铺子能有这么多客人。 朱荷不满意两兄弟的说法,“那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是必须要想个解决办法的,别等到明日再上错菜的时候抓瞎了,那不是给阿龄拖后腿吗?” “弟妹说的没错,明日上元节的来的顾客指定比今日试营业多,你俩要是不想个办法,明日忙起来更乱。”张来娣十分赞同朱荷。 “也是。”宋灿阳点点头,随即又道,“要不我们写几个牌子出来,下了单的客人拿牌取餐?” 宋月龄露出满意的笑容,赞许道:“二舅这个法子可以,我们还可以灵活的调动人手,就像今晚大舅母二舅母轮流到店里来帮忙一样,这个也是非常好的。” 被宋月龄夸赞了的宋灿阳嘿嘿笑了两声 “徐姐姐,你呢?”宋月龄再次回到徐盛梅的问题上。 薯条薯片是营业前就炸好第一遍的了,出餐的时候就只需要下锅炸第二遍,一刻钟不到就能出一大锅。 爆米花也是一刻钟不到就能出锅,辣条就更不用说了,都是提前一天就做好的,装进油纸袋就能出餐了,唯独麻辣烫的出餐程序复杂一点。 这五样吃食的做法徐盛梅在学习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上手了,出餐速度远比今日快的多,正常发挥的情况下,徐盛梅是可以独自胜任这项任务的。 徐盛梅咬着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我觉着我就是太紧张了,一看到外面排满巷子的人我心口就发慌,一慌起来就手忙脚乱的。” “那徐姐姐可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怎么样可以让自己放松下来。”宋月龄拍拍徐盛梅的肩膀道,“不过这种人多的情况也就这两天有,过了免费领取这个活动,人流量至少会少一大半。” “是啊,大家努努劲,撑过明天就好了。”宋承礼鼓劲道。 宋承礼冒头,宋月龄便顺势问他,“表哥,想好解决算错账这个问题的法子了吗?” 有些时候即使她心里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她也会让大家参与讨论。 思考可以让人思维活跃起来,习惯思考,可以可以锻炼他们下次遇到问题的时候有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 特别是徐盛梅和宋承礼,宋月龄打算等小食铺稳定后,把小食铺全权交给这两人管理,所以她必须要多加培养这两人独立思考问题的习惯。 “我觉得,刚刚二叔说的那个牌子的法子我也能用。” “我想在食客点菜后,给食客一个牌号,我们留一个一样数字的牌号,在牌上写下食客点了什么,总共多少钱,等徐姐姐出餐了,就喊牌号,让食客拿牌号来取餐,我再按照牌号上写的价格来收钱。” “在食客点菜的时候就把价钱写下来,这样就不怕我再记错数收错钱了。” 终于轮到他的问题了,宋承礼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想法说出来,等待表妹的认可。 “学以致用,这个想法很不错。”虽然这个法子宋月龄早就想到了,就跟现代的外卖单子一样,但她还是举起大拇哥表扬宋承礼。 反正夸赞又不用钱,多多赞扬还能提高对方的自信。 不过她赞完话头又一转,“但是用木牌来做牌号肯定是来不及的,这玩意儿也不好写字,还占位置,也很难重复利用。” “而且那么多顾客,我们要多少牌子才够用?” 听了表妹这番话,宋承礼心情一上一下的,不过他不气馁,沉吟片刻后道,“用草纸可以吗?草纸便宜,不占地方,来多少食客我们就写多少号。” “可以,那这个牌号的就交给你和二舅舅去办了。”宋月龄点头,“还有一件事,食客们秩序太乱了,经常把巷子口堵死,这问题大舅你要注意一下,别到时候巷子里的人家出来投诉我们,但凡出现一点点混乱就要立马解决,别让食客们把进出巷子的路堵住了。 “好咧,包在大舅身上!”宋谷阳一口应下,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是个能堪大用的人,心里美滋滋的。 宋月龄又对两个舅母道,“还有大舅母二舅母,等会你们看看还有什么剩的,打包起来给巷子里每家每户送去一点,我们这两天太吵闹了,多多少少都会给街坊邻居带来影响,这方面的人情世故要做好了。” “如果不够的话,徐姐姐你就再炸一些出来。” “还有表哥,你跟我去一趟集市,中午食材加价这事我必须得好好跟他们算算!” 大家齐齐应声,对宋月龄这个小老板的安排全然没有意见。 “那没什么了,大家明天继续努力,散会!”宋月龄拍拍屁股站起身,和宋承礼出了小食铺,气势汹汹的往市集走去。 第40章 上元节 两人到集市时,大部分档铺都已经关了门,索性订购食材的家铺子还开着,宋月龄直接站到市集的正中央等着,让宋承礼去通知所有合作的店铺老板们过来开会。 等四个老板到齐后,宋月龄开门见山,“各位老板会做生意的紧啊,不不仅会做生意,还熟练三十六计,跟小弟玩趁火打劫呢。” “我也懒得跟各位老板扯皮了,有什么我就说什么。” “做生意讲的就是信用二字,今日发生这种事情,说实话,小弟打心底里是不敢再跟老板们合作了。” 听到这,有个老板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我们说好合作三个月的,你现在这么说,难道就不是在出尔反尔?难道就不是不讲信用?” 四个老板对于今日坐地起价的事本来是抱有歉意的,他们心知宋月龄这一趟是来兴师问罪,但宋月龄在他们眼中就是个毛头小子,只有给他们拿捏的份,原想着宋月龄好好说,他们还能降一点价。 眼下听到宋月龄不仅没好好说,还威胁他们要取消合作,都不满了起来,一开始的歉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陶老板,你先先听我把话说完嘛!”宋月龄示意对方先别急着吵吵,继续说道,“既然已经说好合作三个月,那我就一定会跟各位老板合作满三个月。” “只是我今天必须要附加一个要求,如果老板们能答应接受小弟这个要求,那我们就继续合作,如果不能,那小弟就找下家。”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在这拿腔拿调,陶老板有些挂不住脸,但做生意的哪有把生意往外送的道理呢,他强忍着不悦,问道:“什么要求?” “跟我签订契约,契约内容必须包括不得随意加价的条约,若违反契约,必须赔付二十两银。”宋月龄言简意赅。 陶老板一口回绝,“不行,万一集市涨价了,我们岂不是要亏大发?” “这个陶老板就不用担心了,契约会另外标明,你们可以根据集市行情涨价,但每次涨价必须经过双方同意。”宋月龄补充。 “那也不行啊,万一你每次都不同意呢?”陶老板吹胡子瞪眼。 另外两个有些看不下去了,本来他们今天临时加价就是有些说不过去的,都开始劝说陶老板,“陶老板,签个契约而已,我看宋小老板也不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我们就签了吧。” “你们爱签就签,反正我不签!”陶老板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没事。”宋月龄淡淡笑道,“陶老板不签,自然有其他老板来顶替陶老板。” “你!”陶老板气的说不上话,只能妥协,“签签签,我签契约,满意了吧!?” “当然满意。”宋月龄毫不遮掩的道,“今日太晚了,明日这个时辰我会让我表哥送契约来给各位老板,还望各位老板到时候不要食言。” 说完,宋月龄带着宋承礼告辞离开了集市。 在回去的路上,宋月龄问宋承礼,“下次再遇到这种问题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吧?” “知道了。”宋承礼满眼崇拜,表妹方才以一敌四,太帅了! “以后再遇到这种人,你就不要跟他客气,有时候太客气了,别人还以为你好欺负呢。”宋月龄一边走一边道,“还有,你这个容易冲动性子也得改改,别跟你爹似的,动不动就抡胳膊,遇到事要学会动脑思考,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宋承礼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我真是虚长了你一岁,做事都不如你妥当。” 可我的灵魂年龄长你十岁呢,宋月龄在心里腹诽着,嘴上安慰道:“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短处,我也有不如你的地方。” === 几人架着雪橇回到桃花村时,天已经黑透了。 宋月龄随意洗了个澡,精疲力尽往炕上一倒,一觉睡到了翌日卯时。 醒来时浑身上下酸疼无比,好像她昨天游了一天泳一样疼。 今日就是上元节,宋月龄比往常起的更早,随便糊弄几口早餐,就举着火把去舅舅家跟舅舅舅母们集合出发。 巳时,鼓乐齐鸣,小食铺顺利开张。 不多时,小食铺外巷子口便再次上演了宾客如云的景象,盛况空前,小食铺的门槛都要被踏包浆了。 有了昨天试营业的经验,今天大家都反应的很快,不再像无头苍蝇那样乱窜,都在自己负责的领域里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第一波人流量,在众人的努力下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大家抓住下晌的空档,快速备好下一波客流量的食材,轮番休息,养精蓄锐。 夜晚很快到来,街上已经出现了人挤人的现象。 这让宋月龄不得不担心起踩踏事件来,好在这时纪欣月来了,女扮男装,带着她那四个金刚芭比一起,“小龄龄,我带人来给你帮忙啦!” “小欣欣,你真是我的救星啊!”宋月龄一把搂住纪欣月,一边感动一边道,“快帮我疏通巷子口外的行人,千万不能发生踩踏!” “好,交给我你放心,记得每样小吃都给我留一份哈!”纪欣月话落,带着四个金刚芭比挤了出去。 她在巷子口的人堆里来回穿梭着,让排队的客人分成两条道,进去一条出来一条。 纷纷攘攘间,被路过的行人推了一把,眼看着就要摔倒。 这要是倒下去,那不就成了行人脚下的肉垫子! 纪欣月双手胡乱抓着,想抓住周围的行人让自己站起来,可她什么也没抓住。 完了完了,看来她今晚要光荣牺牲了! 爹娘,孩儿不孝,只能下一世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了! 纪欣月悲哀的想着,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她即将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的丫鬟,下意识的反手抱住对方的胳膊。 等她天地翻转的眼睛恢复视线时,才发现抱她起来的人是宋月龄的表哥,自己还紧紧搂着他的胳膊! “你没事吧?”宋承礼担心的看着纪欣月。 宋承礼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客人,发现纪欣月晃晃悠悠的要摔倒,来不及多想,挤过人群便把人抱了起来。 他知道纪欣月是个女子,被抱住的胳膊不受控制的发着热,搂住对方腰肢的双手也微微浸出汗水。 纪欣月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急忙松开抱着对方的手,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土,用来掩饰尴尬,“没事,你去忙吧。” 疏通后效果很快见效,巷子口和主街道的交接处不那么拥挤了,来往的行人都可以快速通过。 戌时,众人凭着意志力,熬过了上元节。 第41章 修路 夜深人静,宋月龄和宋舒兰两人把小汤圆哄睡后悄悄进了空间。 哗啦啦—— 半麻袋的铜板碎银被倒到茶几上,母女俩期待的搓搓手,开始数试营业和正式开张这两天的入账。 铜板五百个为一堆,共数了十三堆出来。 碎银称一两为一堆,共数了八堆多出来。 “两天才挣十五两银啊,还没有我两瓶玫瑰纯露挣的多呢。”宋舒兰显然是不太满意这个数。 “十五两已经是很不错的战绩啦,已经回了三分之一的本呢。”宋月龄不这么认为,她道,“而且我也没想着小食铺能挣多大的钱,只要能维持日常开销,再挣点出来盖新房子,这样就很不错了,普通人家一年到头都未必挣得到十五两呢。”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就这么挣,得多久才挣得够一兆,你还是找机会把我送进空间做玫瑰纯露吧。”宋舒兰还是不太满意。 “可以啊,反正你在家里也无聊,多做点出来,等开春了我带出去卖。”宋月龄一边说一边把茶几上的铜板碎银拢到一起装好。 几天过后,小食铺进入稳定期。 稳定期里小食铺每天的收入都保持在五两区间。 宋月龄开始半放养式经营,大部分时候都把小食铺交给宋承礼和徐盛梅管理。 两人也是不负众望,把小食铺经营的很好。 正月三十,覆盖大地的皑皑白雪有了化冻的迹象,农民们开始张罗春耕事宜。 这一日,宋承礼休了一天的假期,回家帮忙育苗。 宋承礼休假,宋月龄就要代班。 她像常一样巳时开门,酉时关门回家。 不同的是,她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号称是她私定了终身的二流子。 “哟,林妹妹,赶着回家呢?” 雪化了,宋月龄没有赶雪橇,回去路上她用的空间瞬移,刚好闪出空间的时候注意到了前面有人,险些没被对方发现端倪。 宋月龄望着眼前的二流子,年纪跟宋承礼相仿,流里流气的,在记忆搜索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李文浩,原身林傻妞暗恋的人,也是长流村的。 当初林傻妞天天追着他喊浩哥哥他不搭理,现在跑出来作甚。 宋月龄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说完就越过季文浩离开。 天快要黑透了,她并不想和对方有什么纠缠。 可是,她不想,季文浩想啊。 他伸出胳膊拦住宋月龄的去路,调戏道:“林妹妹,跑那么快干嘛呀,你不记得浩哥哥啦?” 咦!什么东西! 宋月龄忍不住干呕了一声,退后半步,警惕道:“我警告你啊,你最好别没事找事!” “诶哟哟,林妹妹脾气怎么这么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浩哥哥帮你检查检查。”季文浩不但不害怕,还上前要搂宋月龄。 宋月龄步步后退,然后惊喜的看向季文浩身后,喊道:“大舅二舅,你们来接我啦?” 季文浩听到宋月龄的话,还真以为宋月龄的两个舅舅来了,立马回头去看。 就在季文浩回头去看的空档,宋月龄铆足了劲,瞅准对方的裤裆,一脚踢了过去。 趁季文浩吃痛倒地,宋月龄甩开步子往回家的方向跑去,跑到不见季文浩的身影了,立即闪身进入空间,瞬移回家。 回到家里,宋月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宋舒兰,顺便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娘,要不咱们联合桃花村的村民一起,修一条直通县里的路吧。我之前就想过这件事,但在古代修一条马路肯定不像现代那样简单,就一直没跟你提过。” 一是修路买车,出行驾车,可以预防再有季文浩这种事发生,二是宋月龄每日忙进忙出的,走山路很麻烦。 宋舒兰听了季文浩的流氓举动心里一阵后怕,非常支持闺女的想法,“我觉得你的想法非常的不错,修好路后再买一辆马车,以后来回你就赶马车,不要再用空间赶路了,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既然你赞成,那要不...”宋月龄试探着问道,“修路的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宋舒兰立马不乐意了,推辞道,“为啥啊,我又没修过马路,而且我还要做玫瑰纯露,要不还是你来吧。” 不该啊,老妈明明不是九零后,怎跟那些当妈的九零后一样懒呢。 宋月龄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娘啊,你看看我的黑眼圈,你再想想我每天早出晚归的模样,你舍得让你闺女去干嘛?”宋月龄打出感情牌,“再说了,快开春了,种莲藕的事还没着落呢。” 宋舒兰就没见过闺女这样跟她撒娇,这算撒娇吧?她完全顶不住啊,只能妥协,“好吧,修路的事交给我吧。”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喂奶,其余时间宋舒兰都把小汤圆交给大病初愈的贺慧心来照顾,她则一头扎进了修路的工作里。 她先去找宋顺忠了解了下情况,修一条从村到县里的石板路要办什么手续,大概多久能修好,要花多少钱。 谁知宋顺忠一听修路这件事,就失望的摇了摇头。 原来早在两年前,宋顺忠刚上任的时候,就跟村民们提过修路的事,并没有得到村民们的支持。 “不是我不答应你这件事,修一条这么长路最少也得花个三十两,村里每家每户都过得很拮据,根本就凑不出那么多钱来。”宋顺忠叹气道。 宋舒兰郁闷的回到家里,心里很不甘。 要想致富,就先修路,这句名言可不是白说的。 交通方便,桃花村的gdp都能涨一涨。 无论出于哪方面的考量,这条路都必须修出来。 夜里,母女两人又聚在空间里琢磨了一阵,把家里所有钱财都搬出来清点了一遍,共有八十多两。 “小食铺每天都有五两多的进账,我们拿三十两出来修一条路也不打紧吧。”宋舒兰犹豫道。 宋月龄狠了狠心,一挥手,“管它呢,钱就是有进有出的,干就完了!” 翌日,宋舒兰带着三十两再次去了宋顺忠家。 得知母女俩愿意出修路的费用,宋顺忠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再三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村里只要出人力就可以了,不用出一分钱?” 宋舒兰点头,表示宋顺忠没有在做梦。 “诶呀!这好啊!”宋顺忠双手一拍,激动的跑了出去,“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敲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修路的路线很快落实下来,从村里直达青阳县,全长六里,走路到县里半时辰就能到,赶牛车马车只需两刻钟多,比原先那条走出来的小山路短了足足八里。 母女俩出钱买材料,宋顺忠负责打通关系,村民们负责出力,三天后就可以动工。 宋族长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修路可不是什么小事,说大了那造福子孙啊。 心里头默默的承认了宋月龄不比男人差的这件事,对宋月龄母女俩的态度渐渐有了改观。 第42章 种藕 村里忙着开工修路的这几天,宋月龄也没闲着。 除了偶尔到小食铺去看看经营情况,她还在村里上下勘探,寻找适合种植莲藕的田地。 几日奔波下来,宋月龄看中了靠近小清河的两亩地。 去问了宋顺忠,那是村里江文生家的地。 宋月龄对江文生这个人有印象,老妈生小汤圆的时候,这个人帮忙找马郎中来着。 当时她有注意到两个舅舅看见江文生的奇怪反应,后来仔细回想了一番,找到了原因。 联合游戏简介和原身记忆,她猜测江文生就是宋舒兰原身年轻时订过婚的那个江家二郎。 江文生三十多岁了一直没娶妻,家里只有个中风的老娘,平日里靠上山打猎来养家。 宋月龄到江文生家找人问了问,经过初步的了解,他觉得江文生这个人的人品还不错,是个老实人。 看着江文生躺在炕上中风的老母亲,心里起了恻隐之心,想要帮江文生一把,于是抛出橄榄枝,提出以高出平常一半的价格来买下江文生家小清河边的那两亩地,另外表示修好路后家里想要聘请一个赶马车的车夫,如果江文生愿意的话,可以来,总好过他上山打猎,一去就是好几天,只能托村民帮忙照看老母亲,当车夫还能空出闲暇来照顾老母亲。 江文生心里很复杂,他让宋月龄给他一天时间考虑,毕竟田地不是普通货物,卖了还能买回来。 别的不说,他娘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家里田地本就不多,农民没有田地,就相当于没有了生存的根本。 宋月龄表示理解,让江文生考虑清楚了就到小屋去找她,随后告辞回了家。 翌日,考虑清楚的江文生到小屋来找宋月龄,迎面撞上了要出门的宋舒兰。 江文生耳朵尖一下子红了,想打声招呼吧,又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来找阿龄的,她在家吗?” 宋舒兰知道原身和江文生的故事,但她毕竟不是原身,而且自己实际年纪老大不小了,并不懂江文生这种扭扭捏捏的劲,大大方方的回道:“她在,你等会吧。”说完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 江文生尴尬的立在原地,有些伫立不安,好在宋月龄这时从屋里出来了,“江叔,你来啦,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考虑好了,那两亩地我决定卖掉,但价格按正常的来就成。”江文生老实巴交的回道。 “那怎么行,说好的多出就一半。”宋月龄一句话回绝,又问,“那马车夫的事情呢,江叔你来的话,工钱方面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江文生挠挠后脑勺,“马车夫的事我得再想想。” 宋月龄理解江文生的困扰,摆摆手,“没事,那江叔你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我们直接去忠伯家把田地买卖的契约签了。” “有空有空,地契我也带来了,走吧。”江文生道。 宋顺忠不在家,两人到村口修路的地方才找着人,直接在现场签了契约。 拿到地契,宋月龄望着修路的男人壮丁们出了神。 村里的壮丁们都来参与修路了,那她的藕塘要招聘谁来帮忙挖呢? 春分快到了,她的藕塘可拖不到修好路的时候。 “有了。”宋月龄右手握拳拍到左手掌上,然后收好地契往村里跑去。 壮丁们都来参与修路,但女人们没有啊! 宋月龄仔细的翻找脑海里的记忆,想想看村里哪个女人又壮又能干苦力的,接着一个个去拍响她们的家门,诚心诚意的问道:“婶子,我这里有个下地挖田的活要找人做,不包吃,每日做五个时辰,一日两百文钱,你要来干吗?” 拜托,两百文一天诶,她们到县里干十天都未必拿得到两百文,当然干啊! 跑了五六家,宋月龄就招了十个身强力壮的女人,被宋月龄私下称为‘女强人队’。 择日不如撞日,宋月龄当下立即带着女强人队到地里去,告诉她们要挖哪里、要怎么挖、挖多深。 女强人队在地里刨食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挖地的呢,有那好奇心强的婶子就问了,“阿龄啊,你这地是挖来干嘛的啊?养鱼吗?” “对,养鱼,但又不完全是养鱼。”宋月龄解释道,“我还要种莲藕。” 青阳县没人种过莲藕,女强人们更是听都没听过,“莲藕?那是劳什子东西?” “一种浑身是宝的粮食,我从一个外来商贩那买来的,等我种出来了大娘婶子们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宋月龄神秘兮兮的道,“好了,今日先这样,大娘婶子们记住怎么挖就行,明日开始上工,工钱五日结一次。” 大娘婶子们成双结对的离去,只有宋月龄还待在地里没走。 她捡起一根长木棍,看看田地与河道的距离、高度,弯腰在地上画出一条水渠来。 种藕最不可缺的就是水,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看中靠近河边这两亩地的其中一个原因。 靠着小清河方便引水,等会回家画几张水车的图纸出来,找村里的木匠定制,藕塘挖好后装上水车就能往藕塘里灌水了。 此外,靠近河道的这两亩地是淤泥地,用来种莲藕最合适不过了。 === 二月十八,春分到了。 桃花村的村民开始插秧,这一天也是藕塘挖成,种植莲藕,安装水车的日子。 村里来了很多瞧热闹的,看着女强人队把一节一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栽种到地里,看着水车装成,河水灌入藕塘。 有些不知道缘由的村民纷纷议论猜测这个大池塘的用处,旁边有知道内情的村民会给他们解释一两句,“这是莲藕,阿龄在外来商贩那买来的藕种,听说这一池塘能种出几百石粮食呢。” “要不怎么说月龄是咱们村里最有本事的女娃呢,半年光景不到,就凭自己的本事开了小食铺,还出钱给村里修路,现在还种上什么莲藕。”一个老汉啧啧称奇道。 “是啊,只可惜是个女娃,嫁了人就是别家的媳妇了。”另一个大娘叹息。 宋月龄站在村民身后听了半晌,听到最后一句,宋月龄额角落下几根黑线,她悄无声息的靠近那位大娘,幽幽道:“你怎么知道我嫁不嫁人,万一我招上门女婿呢?” “诶呀妈呀!”大娘被那犹如冤魂般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看清身后站的是宋月龄后笑骂道,“你个皮猴,要命呐!” 宋月龄早就跟村里的大娘婶子们混熟了,噘噘嘴道:“大娘,以后要是还在背后议论我,那请您多多跟别人夸赞我,别再议论的我婚姻大事了。” 大娘被宋月龄的话惹得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忙你的吧。” 二月二十,这天,桃花村的村民都聚集到了村口处,看修好的石板路,还有村口刻着桃花村三字的石碑。 从桃花村到青阳县,全长六里,六十六个男人,用时二十天修建完成,取名为舒兰路。 这一天,村里集体庆祝了一番,杀猪、拜祖宗、点鞭炮、放烟花,热闹的如同过年。 宋月龄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老妈商讨马车要买个什么样式的,明日就要去买回来。 只是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到从县里急匆匆赶回来的宋承礼说,杨氏婆媳三人在小食铺闹事。 第43章 杨氏又来作妖 宋月龄借了宋顺忠家的牛车,急冲冲赶到小食铺。 牛车在巷子口停下,宋月龄下车,正好听见杨氏站在小食铺门外对着看热闹的路人道,“你们都被这家铺子的老板骗了,她根本就不是小伙子,她是我孙女,她不仅不孝孙我这个阿奶,她还女扮男装,偷我林家的吃食配方来做生意!” 宋月龄白眼翻上了天,挤过人群,来到杨氏面前,戏谑般的问道,“杨氏,你是上次在我这吃的亏不够大吗?” 看到宋月龄出现,杨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经过上回宋月龄放狗咬林二河的事,杨氏是在心里留下心理阴影了。 但她告诉自己不用怕,这死祸害的把柄捏在她手里呢,必须要把之前吃的亏统统讨回来。 注意到宋月龄穿的是女装,她更是挺直了腰板,指着宋月龄对路人道:“我说的没错吧,你们看她是不是小食铺的老板!你们再看看她穿的是什么!” 宋月龄拍开杨氏指着她的手,从容自若的道,“对啊,我是个女的,怎么了吗?” “你们听,她自己承认了!”杨氏听了宋月龄的话,激动的道。 话落,看热闹的路人对宋月龄指指点点道, “女人出来做生意,伤风败俗啊!” “抛头露面,不守妇道,她爹娘没教她女德吗?” “什么爹娘,你没听到那老太婆说的吗,这女的还放狗咬她爹呢!” 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宋月龄抬头,望着那一张张自以为是的脸,她心里却无比平静。 她做自媒体时受到的污言秽语比这些难听多了,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根本就伤不了她。 她淡淡一笑,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话,“我朝律例里,是有哪条律法写着女子不能做生意的吗?” “没有,我朝律例没有禁止女子做生意。”一个温润的男声在人群中回答道。 宋月龄闻声望去,是方清涵。 她微微点头,对方清涵表达谢意,接着道:“既然没有,那身为女子的我,凭自己的本事手艺赚钱怎么就伤风败俗不守妇道了呢?”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格外重。 刚刚还对着宋月龄指指点点的路人一下子哑了声。 杨氏见状,知道暴露宋月龄的女子身份是拿捏不了她了,立即说起宋月龄偷配方来,“女子做生意不违法,那你偷我林家的家传配方出来做生意也不违法吗?” “偷方子当然违法。”宋月龄笑问道,“可是你怎么证明我这小吃的方子是偷得你家的呢?凭你这张颠倒黑白的嘴吗?” 小杨氏立即站出来反问,“那你有证据证明你自己没偷我们家的方子吗?” “我当然没证据。”宋月龄耸耸肩,“我没偷,我为什么需要给你证明?而且说我偷方子的人是你们,要拿证据也该是你们拿。” 一句话,把小杨氏的cpu干烧了都没绕过弯来。 方清涵看着宋月龄宠溺的笑了笑,站出来道,“其实,想要知道小吃方子是谁的很简单,只要你们能说出方子的内容,那就能证明方子是你们的,她确实偷了你们的方子。” “但你们要是说不出来的话,那就是在诬陷她人偷盗,小食铺的老板是可以到县衙去告你们一个诬蔑之罪的。” 话落,众人将目光聚集到杨氏婆媳三人上。 杨氏暗地里给小杨氏捏了一把冷汗,她们哪说得出什么方子啊。 小杨氏抬起她那高傲的头颅,牵强道,“我们都没有看过那本吃食方子,怎么说得出来,我看你就是跟她一伙的,故意在这为难我们!” 这话,路边看热闹的狗听了都摇头不信,更别说这些路人了,纷纷嗤笑婆媳三人。 “我看是你们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吃食方子吧。” “明摆着讹人的呗!” “依我看呐,她们就是眼热小食铺老板挣了钱,想来分一杯羹。” 宋月龄双手抱臂,挑逗似的问杨氏:“还不走吗?”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杨氏撇下一句没啥威慑力的话,被两个儿媳搀扶着离开了。 憋了半天还是个闷屁。 宋月龄鄙夷,拍拍手,鞠躬感谢刚刚站在她这边的顾客们。 然后让宋承礼徐盛梅关了小食铺的门,一起回村吃席去。 经过方清涵的摊子时,她停下脚步,真诚的道了声谢。 “举手之劳。”方清涵笑道。 宋月龄礼貌的点点头,告辞离开了。 方清涵望着宋月龄远去的背影,心里荡起阵阵涟漪。 回想起宋月龄来找他画传单时,他看见宋月龄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眼熟,但一直想不起是谁。 直到今日看见女装的宋月龄,他才想起来,原来宋月龄就是年前那个在大街上抓他衣领的女子,后来还在他摊子上买了春联。 原来,他心动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他还一直误以为自己喜欢上了男子,一直刻意躲避与宋月龄的接触。 现在好了,他知道他是个女子,他可以不用再隐藏自己对宋月龄的喜欢了。 坐在牛车上的宋月龄无缘无故打了两个喷嚏,她揉揉发痒的鼻子,小声嘀咕,“肯定是村里大娘在议论我。” === 村里通了路,母女俩第二天就上赶着到县里来选马车。 宋月龄看了一圈下来,不得不感叹一句古代的马匹真贵,堪比现代真宝马。 一匹弱不禁风的病马就要三十两,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宋月龄把老妈拉到一边,小声犹豫道,“我觉得这价格我们承受不起,要不下回再来吧。” “别啊,来都来了,下回来指不定更贵呢。”宋舒兰道,“你要是觉得贵的话,我们可以买那匹病马回去,用灵泉水养养,说不定能养好。” 宋月龄想了想,这样也不是不行。 最后就要了这匹病恹恹的黑马,又去马老板那花六两定制了一架车厢,带窗户,带收纳柜,一次能容纳下六个人的那种。 回去的路上,宋月龄担心弱唧唧的黑马走不到家里就倒了,出发前就给它喂了一碗灵泉水。 灵泉水喂进去,黑马哗啦啦的拉了几泡烂屎出来,精神还真的好了大半。 宋舒兰见状,不停的夸自己有先见之明,夸到了家里都还在夸。 宋月龄早就习惯了老妈的自恋,自顾自的说道:“现在小食铺开了,藕种了,马车也买了,是不是该盖房子了。” 第44章 三月 三月初,宋月龄拿着画了几天的新中式院落图纸给宋舒兰过目。 “女王陛下,您看一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没有的话我就拿去找舅舅了。” 宋舒兰接过图纸看了看,一幢两千多平米的二进院落,前院和后院都是两层高,后院和偏院还有个连接在一起的后花园,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样样不少。 宋舒兰主要还是看她的房间,东厢房的二楼就是,“嗯,可以,本女王非常满意。”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啊,你还会设计房子呢。” 宋月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不可思议的问道:“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我大学学的建筑设计!” “啊?不是学的自媒体吗?”宋舒兰是真的不知道。 “好吧。”宋月龄露出假笑男孩的无语表情,拿过图纸出门去了。 宋舒兰看着闺女气冲冲远去的背影,心想这闺女是不是生气了。 她还没见过闺女跟她生气呢,她是不是得哄哄啊。 宋舒兰想着,就在晚饭上动了心思,“要不给闺女整一套爱心晚餐?”这个主意不错。 宋月龄到舅舅家,把要盖新院落的事跟大舅一说,大舅也是惊讶了一番,倒不是惊讶她会画图纸,而是惊讶盖这幢院落出来得花多少钱。 宋谷阳在心底粗略的算了算,至少也得三百两打底。 他组织了下语言,开口劝道:“阿龄啊,大舅不是不支持你盖新院子啊,咱们就是说这院子会不会太大了点,一套下来得花几百两呢。” “大舅,钱的事不用担心,你就说要不要来当监工嘛,我给你开一天三百文的工钱!”宋月龄在现代就一直想要自建一幢新中式院落,但出于各种各样的问题,一直没着落。 既然宋月龄都这么说了,那宋谷阳就没有必要担心了,毕竟他外甥女这么会赚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宋月龄手上并没有那么多钱,本来还有二百多两的,但为了盖新院落,买了山脚下所有的地,目前只剩下一百余两,盖这幢院落是远远不够的。 但她不着急,母女俩商量过了,一边赚钱一边盖,挣多少钱就盖多快,争取秋季降温前能入住就成。 宋月龄跟宋谷阳说了自己要求,工匠要几个,材料要什么等级的,每日保底要有多少进展,剩下的便全权交给宋谷阳负责。 回到小屋,宋月龄灵敏的鼻子立马闻到了一阵焦糊味。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走进厨房一看,不出所料的看见老妈正在往碗里盛几块黑乎乎的东西。 “娘,你这是,在制作煤炭吗?”宋月龄哭笑不得的问道,“还是红烧味的煤炭。” 宋舒兰被宋月龄的声音一惊,手上一抖,碗里盛好的红烧肉又掉进了锅里。 “什么煤炭,这是我辛辛苦苦给你做的红烧肉!只是黑了点而已,能吃的,不信你试试。”宋舒兰解释着,夹起一块送到闺女嘴边。 宋月龄仰望苍天,感叹道:“好伟大的母爱!”随即话头一转,又道,“但是这母爱太沉重了,我这小小身躯怕是承受不住。” 宋舒兰看看犹如煤炭的红烧肉,自己都有点嫌弃,还是别荼毒闺女了,转头把一碗红烧肉倒进了饕餮穷奇四个的碗里,摸摸饕餮穷奇们的脑瓜子,笑盈盈的道,“你看你们多可怜啊,从小就没有妈妈陪在你们身边,这份缺失的母爱就由我来给你们补偿吧,全部都要吃完哦。” 饕餮穷奇好奇的过来闻了闻碗里的红烧肉,然后甩甩尾巴走开了。 宋月龄见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娘,狗和狼都不吃你做的红烧肉哈哈哈!” 宋舒兰怨毒的盯着四个不给面子家伙,发奋图强,“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抢着吃我做的菜!” “娘,你听我一句劝,下厨不适合你。有我在,你就别学下厨了,好好干你的美容大业就行。”宋月龄劝道,这多糟蹋粮食啊。 至此,宋舒兰想亲手做一顿大餐犒劳闺女的想法就结束了,但她又起了其它心思。 要不给闺女做一套护肤产品出来?闺女那小脸小手天天风吹日晒的,皮肤差的都不像个十五岁妙龄少女。 三月中旬。 盖院子的流程定了下来,宋月龄找了个黄道吉日,由她挖开第一锄头后,新院落的工程就开始动工了。 这边院落刚动工,宋月龄就迫不及待的画起了家具柜子的图纸。 这玩意儿虽然简单,但扛不住它数量大,工程量不比设计一套院落容易。 新房子有十二个房间,两个客厅,一个偏厅,两个厨房,两个杂物间,还有母女两人的工作间,书房等。外加亭台楼阁,后花园,牲畜圈是一样不少。 宋月龄整整画了八天,才把所有家具画出来,赶着送到了马老板那里。 这时候宋舒兰就问了,为什么不找村里的木匠做呢,距离近,到时候做好搬起来方便,也能光顾一下同村人的生意。 “别说了,村里的木匠有好些图纸都看不明白呢,简单些的倒是能找他做。”宋月龄郁闷道,她也知道村里距离近,可村里的木匠手艺始终是比马老板的差点。 到了三月末,藕塘里终于冒出了尖尖的荷叶芽,可以把鱼苗放下去了。 宋月龄按照以往的套路,装模作样从村外的拉回来一车空间里的鱼,跟村民们的解释还是那套说法,从外来商贩那买来的。 空间里的鱼从去年冬天养到现在,已经有成年男人巴掌大小,放到藕塘里再养一阵,就能拿出去卖了。 除了巴掌大鱼,宋月龄还放了一批小鱼苗。 在藕塘里养,养到明年春天刚好能出塘。 鱼苗放下去,宋月龄因盖新院落而累积的压力潇洒了许多,这些鱼儿可都是钱啊! “阿龄,出大事了,小食铺又有人来闹事!”宋承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蹲在藕塘边看鱼苗的宋月龄揉揉耳朵,告诉自己听错了这一定是听错了。 宋承礼见宋月龄没反应,又喊了一次。 宋月龄无奈回头,“这次来闹事的人又是谁啊?不会又是杨氏那三个大傻春吧?” “不是,这次来的人是季家酒楼的何大掌柜,还带了几个打手,把我们小食铺里的桌椅板凳都砸了!吵着要我们关门!”宋承礼一脸凝重。 第45章 小汤圆失踪 r 第46章 女鬼 r 第47章 可怜人 r 第48章 宋家酒楼 r 第49章 女子也能做生意 r 第50章 开荒 r 第51章 夏季 r 第52章 旧疾发作 r 第53章 行程表 r 第54章 林二河二婚 r 第55章 深秋 r 第56章 桃花 r 第57章 左青龙右白虎 r 第58章 被表白了 r 第59章 赚钱大业 r 第60章 舒心园 r 第61章 恶婆婆 r 第62章 美食比赛 r 第63章 被小瞧了 r 第64章 作妖 r 第65章 拔得头筹 r 第66章 胡老太病重 r 第67章 寻药 r 第68章 空间升级 r 第69章 流言蜚语 r 第70章 宋舒兰二婚 r 第71章 大婚 r 第72章 小汤圆生辰 r 第73章 创办孤儿院 r 第74章 解决孤儿院问题 r 第75章 年节准备 r 第76章 祭祖 r 第77章 祭祖2 r 第78章 婆媳矛盾 r 第79章 坑娃的姐 r 第80章 玩不赢,根本玩不赢 r 第81章 烟花下的谈心 r 第82章 冥冥之中的变化 r 第83章 打广告 r 第84章 齐暖 r 第85章 不好惹的人是谁还说不定 r 第86章 赔钱 r 第87章 择日不如撞日 r 第88章 发酒疯 r 第89章 酒后回忆 r 第90章 关于尴尬这件事 r 第91章 春分,相亲大会,学习 r 第92章 农忙,舒心园开业 r 第93章 唬一唬 r 第94章 胡老太能走了 r 第95章 有猫腻 r 第96章 两个世界的人 r 第97章 遇到歹徒 r 第98章 嘴强王者 r 第99章 自生自灭 r 第100章 赌坊 r 第101章 购买院子田地 r 第102章 小汤圆受伤 r 第103章 小汤圆得救 接下来,宋承礼和何秋丫在原地等待,宋月龄和宋薛正回了明湖县,直直奔向大街小巷里的赌坊。 什么都不管,进去赢了钱就走。 有人发现宋薛正是靠耳朵赢的,会上来拿人。 赌坊都有明令,耳朵好的不能进去玩,出老千的也不能进去玩,宋薛正是前者。 被发现了,就是一场架。 但宋月龄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人动手就还手,不在乎结仇。 终于在跑了不下十家赌坊后,赢够了六千两。 两人马不停蹄地,打马出了明湖县,往青阳县赶。 这一趟,宋月龄和宋承礼两人在明湖县的赌坊圈里算是出了名。 好几家赌坊都贴了告示,悬赏抓两人。 当然,这些事宋月龄和宋薛正都不知道,她们心里只想着快点买到药,解小汤圆身体里的毒。 和宋承礼和秋丫两人碰面之后,四人再次分道而行。 宋月龄八百里加急往家跑,宋薛正与宋承礼何秋丫两人同行,架着马车走。 当天夜里,宋月龄就赶到了家中。 钱筹齐,宋舒兰立即买了抗蛇毒的药丸出来,切成小块小块的给小汤圆喂下。 药丸真的像商品介绍里说的那样,小汤圆吃下后,发紫的嘴唇立即恢复了正常。 皮肤缓缓冒出许多黑色不明液体,像汗珠一样,一滴滴往外涌。 宋月龄拿帕子在一旁擦拭,冒出一点,她就擦去一点,也不敢用手去碰。 擦了半个多时辰,黑色液体才没有继续往外冒,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汗水。 “好了吗?”宋舒兰在一边守着,见状问道。 宋月龄仔细擦去小汤圆额上的汗珠,“应该是好了,没事了。” 宋舒兰松了气,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这几天她生怕小汤圆有个三长两短,觉都不敢眯一下。 宋月龄把老妈扶到床上,轻声安慰,“好好睡一觉吧,等你睡醒,小汤圆就彻底好了。” 宋月龄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本就大病初愈,又连着两天不吃不睡的策马,即使有用空间瞬移赶路,她两条大腿内侧也痛的不行,怕是已经磨烂了。 “要不我们像那些名门贵族一样,请个家医到家里吧,这次我真的怕了。”宋舒兰抓着宋月龄的手,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宋月龄点头,她也有这个想法。 好几次都是,家里有人急需医治的时候,村里唯一一个会医术的马郎中都外出了,有时候一天找不到人能把人急死。 她们在家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等把病人送到县里去,人都快咽气了。 还是请个家医在家里时刻守着,有哪不舒服可以立即得到医治。 宋月龄给老妈盖好被子,又给小汤圆擦了几次汗,等到小汤圆连汗都不往外冒的时候,她才把贺慧心叫进来看顾。 小汤圆被蛇咬伤,贺慧心心里很是自责,小汤圆没醒过来,她也不敢睡,人也憔悴了不少。 宋月龄不打算这个时候问责贺慧心,贺慧心为人怎么样,平时在家中对每件事都尽心尽责,她是不可能留小汤圆独自一人在后院的。 像上回,她要到灶房去看火,实在不得不抽开身,她也让胡老太帮忙照看着。 这件事,绝对不是贺慧心说的那样。 但是宋月龄现在没有力气去探究真相,换贺慧心进来照顾小汤圆后,她就回了房间。 衣裳都来不及换,倒头就睡。 等她睡醒,已经是翌日中午。 宋薛正三人还没回到,小汤圆醒了。 活蹦乱跳的,除了胳膊上还包扎着的伤口,完全看不出几日前刚被剧毒的蛇咬过。 胡老太看到宋月龄,比宋舒兰还要激动,抓着宋月龄上下检查了一番,满眼都是担忧,“你个死丫头!有没有受伤啊?前晚回来呢不叫醒我,昨晚回来你也不叫醒我,你想吓死人啊!” 这倒是宋月龄没想到的,外出几天,家里最担心她的人居然是胡老太。 “奶,我没受伤,一根发丝都没掉。”宋月龄缩进胡老太怀中,抱着胡老太撒娇,“不叫醒你还不是因为不想你遭罪,我回来一会就又出去了,要是让你知道,你还不不得担心的睡不着。” “诶呦!”胡老太笑骂着戳了戳宋月龄额头,“有你这样的孙女,真是一日都不得安生!” 听到胡老太孙女两字,宋月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 胡老太终于承认她是她的孙女了! 和胡老太腻歪了一阵,宋月龄回到书房写信,打算把小汤圆痊愈的消息告诉干娘和纪欣月。 她们得知小汤圆中了蛇毒,也很担心,不仅借了一千两,还派了纪府的家医过来给小汤圆把脉,还有许多中了蛇毒用得上的名贵草药,都让家医一同带了过来。 现在小汤圆没事了,她暂时还抽不开身,理应写一封信去感谢和报平安,顺便把借来的一千两和那些药草还回去。 宋月龄总是不喜欢欠别人东西,能还就绝不拖着。 信封好,宋月龄喊来阿顺,让阿顺跟着纪府家医一起把信送过去。 阿顺很快到了书房门口,除了阿顺,还有贺慧心的大儿子,虎子。 宋月龄先把信递给阿顺,让他先去送信,才看向虎子,“虎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龄姐,小姑娘被咬的时候,不是我娘在照看,是落秋姐。”虎子道。 宋月龄一怔。 果然,这件事没有贺慧心说的那么简单。 第104章 心烦 “继续说。”宋月龄道。 “那日我娘确实是忙,没空照看小姑娘,但她没有把小姑娘一个人放在后院,她喊了落秋姐来照看。落秋姐她觉着小姑娘一个人在后院玩出不了什么事,就在后院打起了瞌睡。” “就是她打瞌睡的这一会,小姑娘没人看着,被咬伤了。她担心龄姐你知道后,会把她赶出宋家,所以求我娘帮她,别让龄姐知道,小姑娘被咬伤是因为她照看不当。” “我本来答应了我娘要瞒下这件事的,但是我听白冬姐说,夫人可能要辞退我娘,所以我......” “龄姐,小姑娘被咬伤不全是我娘的错,您可以和夫人求求情,别辞退我娘吗。” 虎子觉得自己没有遵守和落秋姐的诺言,说完他愧疚的低下了头。 宋月龄站起身,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虎子,你做的很好,你娘没错,我不会辞退你娘的,放心吧。” “那落秋姐呢?”虎子抬起头问道。 宋月龄想了想,道,“人,做了错事,就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虎子离开后,宋月龄喊来贺慧心,把虎子刚刚来过并且说的话告诉了贺慧心。 “慧婶,如果虎子不把真相告诉我,你就打算一直替落秋瞒下去是吗?”宋月龄神情淡淡的,没有了往日对贺慧心的热络。 贺慧心立即跪了下来,“姑娘,是我想错了。” 宋月龄忍着,没有立刻把贺慧心扶起来,“错哪了?” “我错在不该瞒着姑娘,瞒着夫人。”贺慧心颤声道。 “好了,起来吧。”宋月龄把贺慧心扶了起来,“虽然在小汤圆被蛇咬伤这件事上你没错,但你刻意隐瞒真相,替落秋兜底,为了让你长长记性,我还是要罚你的。” “就罚你扣除一月工钱,再有下次,我也留不得你。” “是,谢姑娘处罚。”贺慧心低下头,诚心认错。 晚上,宋月龄把家里所有下人都叫到正厅来开会。 她坐在主位上,神情淡漠的扫视众人。 大家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战战兢兢的,特别是落秋,站在人群的最后,脸已经紧张的没了血色。 宋月龄率先发话,眸光微凉,语气淡淡,“是不是我平日对你们太过于友善了,让你们觉得我很好骗?” 底下鸦雀无声,根本没人敢回答。 宋月龄继续道,“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几个大人,十几双眼睛,连个小孩都看顾不住吗?” 还是没人敢说话,宋月龄便点起了名,“阿福,阿顺,你俩平日里负责的是什么?” “洒扫院落,看护院门。”阿福阿正两人齐声回道。 宋月龄点点头,问道,“那你们知道天气暖了,蛇会出来吗?” “知道。”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提前做好防范?” 阿福阿正两人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连这些小事都办不好,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宋月龄道,“这次罚你们两月工钱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自己收拾包袱离开。” “是。” 宋月龄又看向落秋,眸光中擎着让人背脊发凉的冷意,“落秋,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姑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落秋扛不住压力,唰的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是我没看顾好小姑娘,才让她被蛇咬伤,我罪该万死,请姑娘责罚!” 宋月龄点点头,“看来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还有吗?” “啊?”落秋一愣,“还有什么?” “还有哪错了。” 落秋想了片刻,好似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错,摇摇头,“落秋愚笨,求姑娘点拨。” 宋月龄有些失望,在落秋看来,找她人替自己顶罪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宋月龄疲惫的闭了闭眼,才问道,“为什么让慧婶替你顶罪?” “慧婶在宋家呆的时日最长,和姑娘夫人的关系也好,姑娘和夫人不会轻易责罚。但我不一样,如果姑娘和夫人知道是我没看住小姑娘,肯定会把我赶出宋家。”落秋实话实说。 “那你觉得你让慧婶替你顶罪是有错还是无错?” 落秋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哪,磕头道,“姑娘,落秋错了,落秋不该找她人替我顶罪的!姑娘再给落秋一次机会吧!” 宋月龄叹了口气,“如果你一开始就跟我说实话,我小惩大诫一番就算了,可你现在才明白自己错在哪,我怕是留不得你了。” 落秋心下一慌,膝行上前,抱住宋月龄双脚,“姑娘,您最是善心了,再给落秋一次机会吧,落秋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宋月龄真的很累很累,看着落秋苦苦哀求她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罢了。” “我可以留你,但不是留在宋家,去后山同女强人队一起做工。” 落秋听到自己没有被赶走,立即磕起了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落秋一定会好好干的,再不躲懒。” “行了,都下去吧。”宋月龄疲惫的起身,撂下一句话就回了房。 宋月龄很烦躁,她觉得自己变了,她的思想在慢慢和这个时代同化。 她原本也不是一个多圣母的人,但这两天经历的事,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无情。 她不想变成一个冷血的人,对一些人和事赶尽杀绝。 宋月龄劝说自己,她没得选择,她只是不得不这么做,并不是她变了。 但是没用,她甚至开始厌恶自己,为自己的冷血找借口。 宋月龄第二日没有去族学。 没心情,不想上课,在村子里晃悠了一天,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路过的狗遇见她,都要挨她一句骂。 “懒狗,也不知道去巡逻一下,村里要是进贼了都赖你们。” 狗子:谁懂啊,啥也没干,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 走着走着,宋月龄走到了后山。 五月,后山上的花卉几乎都开花了。 果树也长出了新的枝丫,有一些甚至长出了花苞,秋天的时候说不定能吃上果子。 宋月龄看着看着,莫名来了困意。 她也不讲究,找了块大石头躺下,随手摘一片大叶子盖在脸上挡光,就闭上眼睛睡觉。 她回家来的这两晚都没睡好,也睡不着,又失眠了,床头上挂着的安神香囊也没了用。 补充体力,靠的全是空间沐浴。 等何秋丫回来了,得去县里再买几个安神香囊,这次她要挂满一床头,把自己熏死。 第105章 被追杀 胡乱想着,宋月龄睡着了。 阳光刚好不算刺眼,清风刚好不算闷热,花香刚好不算熏鼻,虫鸣刚好不算吵。 宋月龄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甜到在梦里都闻到了黄记山楂糕的味道。 山楂糕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香的宋月龄从梦中饿醒,心想等何秋丫回来,得去黄记点心铺买几斤山楂糕回来吃。 想着,宋月龄睁开眼,打算回家。 一个油纸包却出现在了她眼前。 黄记山楂糕? 再抬眼,宋月龄看到了方清涵。 “你怎么在这?”宋月龄猛地坐起,头发撞到方清涵鼻子,她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方清涵摸摸鼻子,痒痒的,“你好几日没来族学,还以为你生病了,想来看看你。方才去你家找你,宋夫人说你心情不好,出来透气了。” “我想着你不是去藕塘,就是来山上看这些花,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你。” “我是不是打搅到你睡觉了?” “这样啊,谢谢啊,我本来也是要醒的,没打搅到我。”方清涵难得一次说那么多话,宋月龄都有些不习惯。 方清涵见宋月龄眉眼无神,确实是心情不太好的模样,提起手里的黄记山楂糕晃了晃,浅浅笑道,“要不要吃点甜的。” 宋月龄点点头,肚子都要饿扁了。 方清涵打开油纸包,用帕子包起一块山楂糕递给宋月龄,才道,“心情不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宋月龄接过山楂糕,烦闷的挠挠眉心。 “那就慢慢说,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听你说。”方清涵道。 宋月龄咬了一口山楂糕,心情好了些,听了方清涵的话,道,“话说回来,你不用上课吗?” “我也告假了。”方清涵笑道。 宋月龄讶然,“你告假我怎么不知道。” “我现在就是来找你告假的,你不会不应允吧。”方清涵看着宋月龄,好像真的担心宋月龄不同意一样。 宋月龄知道方清涵这是在逗她开心,也是真的开心的笑了出来,“我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谢谢夸赞。”方清涵拿起一块山楂糕咬了一口,又问道,“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了吗?” 宋月龄想了想,靠近方清涵,小声问道,“我要是说我杀了人,你信吗?” 方清涵愣了一瞬,但不是因为宋月龄说的话,而是因为宋月龄和他之间的距离。 方清涵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才道,“信,但我也相信死的人不无辜。” “为什么?”宋月龄还以为方清涵听到杀人会害怕,或者说不信。 “因为你,很善良,你不会滥杀无辜。”方清涵看着宋月龄,神情认真。 宋月龄定定的望着方清涵看了半晌,眸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清涵被看得有些局促,“怎么了?” “没,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宋月龄回过头,继续吃手里的山楂糕, 声线都变得愉悦了许多,“山楂糕很好吃。” 风景很好,两人默不作声的吃着手里的山楂糕,没有人想出声打断这种美好。 忽然,阿顺的声音从山下传了上来,“姑娘,秋丫回来了,还有表公子。” 宋月龄告别方清涵,拿了余下的山楂糕下了山。 回到家,看见一身狼藉的宋承礼和何秋丫,回来的路上怕是没少受折腾。 宋月龄看了一圈,没见着宋薛正的身影,心里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出什么事了,怎么只有你俩回来了,阿正呢?” “我们回来的路上被人追杀,阿正为了让我们脱离危险,和我们兵分了两路,他赶了一架马车往北走,吸引那些歹徒的注意,我和秋丫原路返回。”宋承礼有气无力的道。 宋舒兰听了大惊失色,“追杀?你们这一趟去明湖县是得罪了谁吗?为什么有人追杀你们,你们没受伤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追杀咱们,完全是往死里追。”宋承礼道,他想了一路了,愣是没想明白,他们在明湖县这几天有得罪什么人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死手。 “我知道。”宋月龄蹙起眉,在主座上坐了下来,蹙眉解释道,“救小汤圆的药钱,是我和阿正在赌坊里赢来的。” “什么?”宋舒兰惊呼,“你去赌坊赌钱了?这就是你说的想办法?你知不知道那些开赌坊的都是什么人啊,你赢了他们这么多钱,他们能放过你吗?” 宋月龄揉了揉眉心,“当时情急,除了去赌坊,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它办法可以在两三天内赚到六千两。” 宋舒兰‘诶呀’一声,烦闷的一屁股坐到宋月龄旁边,揉起了眉心,“那你说说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等阿正回来,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宋月龄拍拍老妈的肩膀,又对宋承礼和何秋丫道,“你们奔波了两天也累了,快先回去休息。” === 半夜,宋薛正回来了。 赶着一架快被颠散架的马车,浑身是伤的敲响了家门。 宋月龄失眠,听到动静立马披上衣裳下了楼。 看见满身是血的宋薛正,宋月龄的大脑有一刻是空白的。 她不知道怎么了,她只是去明湖县张罗开酒楼分号的事,短短几天,安静祥和的日子却完全变了个样。 “龄姐,你还没睡?”宋薛正捂着腹部,苍白着一张脸,若无其事的问道。 都伤成这样了,宋薛正还怕她担心,假装无所谓,宋月龄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想问他怎么没保护好自己,你不是皇子身边的暗卫吗,又觉得这样问很可笑。 最后对阿顺道,“阿顺,快去请马郎中。” 第106章 被追杀2 等马郎中的间隙,宋月龄烧了一壶灵泉水,让宋薛正喝下。 宋薛正胡子拉碴,唇干舌燥的,怕是被追杀的两天里都没喝过一口水。 处理好伤口后,宋月龄宋舒兰宋薛正三人来到书房,紧闭房门,谈论杀手的事。 “那些追杀你的人是不是赌坊的?”宋月龄问道。 宋薛正点头,面色凝重,“不止一家,追杀我的人起码有五家以上。” 宋舒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已经不想说话了。 这日子怎么过着过着就就变了样呢。 “知道都是哪家的吗?”宋月龄道。 那天她们去过的赌坊太多了,如果确定是哪几家的,解决问题就方便了许多。 可惜宋薛正摇了摇头,“我把他们引到了泉州县,短时间应该还查不到青阳县来,但我们暂时也去不了明湖县了。” 虽然她们那天没有暴露名字,但也没有特意装扮自己,许多人都看见了她们,再去明湖县,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去不了更好,我建议你们也别去了,也别在明湖县开分号,换个地吧,明湖县太危险了。”宋舒兰蹙眉道。 宋月龄沉默了片刻,她也知道现在去明湖县就是找死,可她院子都已经买了,田也买了,她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她不想这么轻易放弃,“不行,我不会放弃在明湖县开分号的,我和阿正不露面,也不会有人查到分号上。” “行,不放弃就不放弃吧,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 宋舒兰知道闺女决定好的事情别人是很难劝得动的,但她还是忍不住生气,觉得闺女不重视自己的安全问题,说完转身就出了书房。 看着宋舒兰赌气离去的背影,宋月龄心很累,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揉了揉眉心,对宋薛正道,“明日还要辛苦你跑一趟官伢,去选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家丁回来守门。还有,这段时日你跟着我娘,保护好她和小汤圆。” “是。”宋薛正应声。 翌日,宋月龄先去隔壁新院子找了宋谷阳。 两个舅舅新院子的建设已经进行到了大半,孤学的工程也即将要收尾了。 “忙完这阵子,大舅就空闲了吧。”宋月龄看着劳碌的工匠们,头也不回的对宋谷阳道。 宋谷阳觉得宋月龄怪怪的,怎么离开家半个月,回来性子就变得这么沉闷了,答非所问的道,“阿龄,你咋了,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没事。”怎么她这点心事大家都看得出来呢,宋月龄心里酸酸涩涩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来就是跟大舅说一下,到时候忙完这边的活,要跑一趟明湖县。” “是为了开酒楼分号?” 宋月龄点头,正色道,“怕是要忙好一阵子才能回来,大舅你提前准备一下,可以出发了我会告诉你。” “成,你要是遇到啥事了也得告诉舅,舅虽然脑子没你那么好使,但能帮舅一定不会推辞。”宋谷阳拍拍宋月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宋月龄暂时还不想让宋谷阳知道她被追杀的事,免得拖宋谷阳下水,她笑着回拍宋谷阳的肩膀,“真的没事,你忙着,我还要去县里,先走了啊。” 从新院子出来,宋月龄直接去了宋家酒楼找张振福。 办公室里,宋月龄把一本招工手册递给张振福,道,“按照着上面的要求,帮我招三十名女工,十名跑堂,三名大厨,六名小厨回来,七月中旬我就要用到这些人,你多费些心,带着我表哥一起培训,多教教他,之后明湖县的酒楼分号我要交给他来管理。” “诶,好。”张振福接过册子,犹豫了一番,问道,“额,明湖县那边的分号,小东家是要全权交给阿承来管理?” 虽说明湖县开的是分号,但招工却远比青阳县的用人要多,酒楼也要比青阳县这边的大。 相较之下,明湖县分号就是个香饽饽,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宋月龄抬眸看了眼张振福,“是,怎么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没有,小东家要是没其它事,我就下去忙了。”张振福笑着出了办公室,笑容却在踏出办公室那一刻敛了起来。 他原以为,宋月龄会将明湖县交给他来管理。 毕竟他和宋承礼两人的能力是没有可比性的,他比宋承礼更适合去管理明湖县分号。 张振福回头看了宋月龄一眼,眸中意味不明。 安排好这些事,宋月龄终于回到了从前平平淡淡的日子里。 每日准时去族学上课,闲了去看看孤学的建设进度,去田间地头看看农作物的长势。 但是状态还是回不到从前,整个人沉闷了许多,笑容也少了许多。 成日担心有杀手追杀上门,夜里也睡不好觉。 这让宋月龄想起了野狼下山的那阵子,现在她的状态很像那个时候。 心绪不宁,既担心野狼下山,又担心野狼不下山。 想到这些,宋月龄忽然顿悟了。 杀手不来,那她就去找杀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宋月龄回到家,喊来宋薛正,“你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宋薛正点头,能不言语就不言。 “好。”宋月龄来回踱着步,对宋薛正道,“你带几个能打的家丁,去会会那些追杀我们的杀手,打探一下都是哪家派来的。” “打探哪家来的是有何用意?”宋薛正不解,如果有杀手追到青阳县来的话,他也是可以挡住的。 宋月龄停下脚步,目光犀利,“我要去会会他们。” 当天夜里,宋薛正就带着三个家丁离开了宋家。 宋月龄再见到他们是两天后,一身风尘,但没有受伤。 宋薛正把打探来的赌坊名单递给宋月龄,道,“这些赌坊都贴了悬赏杀我和你的告示,追杀我们的杀手都是一些亡命徒,目前没有查到青阳县来,还在泉州县那边打听。” 宋月龄点头,打开名册翻看,“几家都是小赌坊,无权无势的,为了拿回我们赢得钱,不惜的花钱请人来杀我们,挺蠢的。” “备两匹马,今晚你跟我再去一趟明湖县。”宋月龄合上名册,抬眸,眼中眸光似一把利剑。 第107章 万小东家 “不同夫人说一声吗?”宋薛正道。 宋月龄无奈摇头,老妈还在生她的气,如果知道她要去明湖县,肯定会阻止,“回来再告诉她。” 夜里,等家人都睡下后,宋月龄和宋薛正悄悄出了门。 一人骑着一匹大马,小心翼翼的出了桃花村。 出了村后立即策马狂奔起来。 等出了青阳县地界,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就使用进出空间来瞬移,再天亮时分到了明湖县郊外。 两人在郊外歇脚整顿,换了一身装扮。 宋薛正被宋月龄强迫打扮成了一个中年大叔,不解道,“龄姐,装扮成这样,接下来是要去哪?” “去万象赌坊。”装扮家丁模样的宋月龄道。 万象赌坊相当于明湖县的地头蛇,她们只从万象酒楼赢了三十五两,并没有和万象酒楼结仇。 如果能和万象赌坊合作,得到万象赌坊这棵大树的庇护,那她们就不需要再担心其它赌坊的追杀了。 两人把马留在郊外,步行进了明湖县。 这时是白天,追杀她们的赌坊肯定想不到两人会这个时候出现在明湖县,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人很顺利的到了万象赌坊。 宋月龄没有直接去找万象赌坊的老板,而是让宋薛正玩了三把赌大小,连赢了五百两,主动引起赌场的注意。 果然,万象赌坊的人很快盯上了她们。 两个高头大汉越过重重人群,走到她们面前,深深的打量了眼宋薛正,沉声道,“兄弟,我们万象赌坊有明文规定,耳朵异于常人者,禁止进入。” 不等宋薛正回话,宋月龄上前一步,将刚才赢来的五百两丢给大汉,道,“还请两位大哥带我们见见你们老板。” 接了钱的大汉上下打量了宋月龄几眼,看出宋月龄个是个女的,转念又想到几天前有一男一女靠着耳朵在明湖县不少赌坊手里赢走了六千两的事,立即猜出了两人的身份。 “我们东家不随意见外客。” 宋月龄明白大汉的意思,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丢给对方。 大汉拿了钱,说了句稍等,就转身离开了。 片刻后,大汉回来,领着宋月龄两人去了赌坊后院的茶厅。 茶厅中坐着一位很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衣着金贵华丽,连头上束发的簪子都是全金的。 “这是我们万象赌坊万小东家。”大汉向宋月龄两人介绍道。 宋月龄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万小东家,久仰大名。” 万小东家正悠闲的喝着茶,闻言抬眼扫了宋月龄一眼,才慢悠悠的笑道,“二位好本事啊,赢了六千两,能全须全尾的离开明湖县,现在还敢回来,就不怕我把你们在这的消息传出去?” “我想,万小东家如果真的要把我们在这的消息传出去,那就不会让你的人带我来见你了。”宋月龄神情淡定,目光坚定,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没有丝毫慌乱。 万小东家放下茶盏,笑道,“你说的还真对,不过前提是我对二位来见我的理由有兴趣,否则还是会将二位在我这的消息传出去的。” 宋月龄点头表示理解,“万小东家是个生意人,我有话就直说了,我来是想用利益与万小东家换一个出入平安。” “哦?”万小东家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什么利益?” 宋月龄浅浅一笑,缓缓道,“万小东家觉得现下明湖县的赌坊前景怎样,吃食生意的前景又怎样?” 万小东家想了片刻,心里有了答案,但没有回答宋月龄,而是道,“继续说。” 万小东家虽没有答话,但宋月龄心里已经有了底,今天这趟十有八九能成。 想罢,宋月龄道,“来到明湖县,大家都会下意识认为在明湖县开赌坊是最挣钱的,无人注意明湖县其实是个吃食荒漠。” “我曾在明湖县一家小面店里吃过牛肉面,味道不算好,牛肉也没两三块,一碗面花了我八十多文,这么贵的价格,却有不少人去吃。” “万小东家,你说我要是在明湖县开一家酒楼,一日能赚多少钱?” 万小东家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几步来到宋月龄面前,上下打量了宋月龄一番,“你的意思是,你想在明湖县开一家酒楼?” “不是想。”宋月龄迎上万小东家打量的目光,补充道,“是正在动工。” 万小东家挑眉一笑,“有意思,那你说说我能在你这得到什么利益。” “万小东家保通行无阻,我送万小东家三成利润。”宋月龄回以万小东家一个浅笑。 三成利润是什么概念,假设宋月龄卖一碗八十文的牛肉面,纯利润五十文,万小东家就能拿到十五文。 这只是一碗牛肉面,如果宋月龄一天能卖上百碗呢。 万小东家笑了笑,“三成利润买一个平安,你确定?”这三成利润带来的利益可不止六千两,宋月龄完全可以用这个钱去讨好追杀她的赌坊。 “当然,我还有个条件。”宋月龄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她笑道,“三成利润的前提是万小东家在酒楼的创办建设上投入三成资金。” 万小东家盯着宋月龄看了半晌,哈哈笑了几声,才道,“敢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宋。”宋月龄不卑不亢。 “宋姑娘,我很期待与你接下来的合作。”万小东家道。 宋月龄笑道,“那我离开万象赌坊后还需要乔装打扮吗?” “放心,横着走都没人敢动你。”万小东家笑道。 离开万象赌坊,宋月龄又在明湖县留了两天。 一方面是与万小东家签订合作契约,一方面是为接下来宋家酒楼分号的动工做准备。 两天下来,还真像万小东家说的那样,横着走都没人敢动她。 临走前,宋月龄忽然起了玩心,和宋薛正去了其中一家追杀过她们的赌坊。 一进门,就大摇大摆的往赌大小的桌子走去。 宋月龄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宋薛正,“五百两,赢了全归你的,就当这次你受伤的赔偿了。” 进门时,宋月龄怀中一张五百两银票。 出门时,宋月龄宋薛正一人怀里一张五百两银票。 === “忍了这么多天的恶气,终于让我给出了!”宋月龄骑着大黑马慢悠悠的在官道上走着,仰天长啸。 宋薛正搓搓鼻子,“龄姐,其实别人追杀我们也没做错什么,耳朵好的人玩骰子,在他们眼中相当于出老千。” 宋月龄不认同这个说法,“出来混,各凭本事,玩不过就赶尽杀绝,算什么本事。” “龄姐,你总有说不完的道理。”宋薛正道。 “那你就说是不是这个理嘛。”宋月龄扭头看宋薛正。 宋薛正不说话,给宋月龄比了个大拇指。 解决了心头大事,回家路上遇到的风尘宋月龄都觉得美的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家里还有一件大事在等着她。 老妈本就在气头上,她还悄悄跑去了明湖县,回到家后怕是要送她去西天取经。 得哄哄才行。 回到青阳县,宋月龄让宋薛正先回家,她则去宋家酒楼找宋承礼打探消息,老妈现在在舒心园还是在家里。 “在家里,你去明湖县这几日里,姑母每日都在家里发闷气,谁都不敢惹她。”宋承礼小声道。 宋月龄‘啊’了一声,看来战况比她预想的还要严峻。 她虽然懂事的早,人生里许多大事都是自己做主的,老妈在她人生里几乎没起到什么严母的作用,大部分时候更像她闺蜜。 但或许是因为刻在骨子里的中华传统教育观念,老妈生气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会有点怕。 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担心妈妈会不会不要她了。 这得哄,得好好哄一哄! 宋月龄拿出怀里的五百两银票,在宋家酒楼换成了一盒散碎银子,然后直奔青阳县最大的首饰铺子。 “掌柜的,把你们店里最新最好看的样式给我打包起来,我都要了。” 哗啦,三百两花了出去。 宋月龄又来到布庄,同样的话,最新最好看的样式全都要了。 哗啦,一百两花了出去。 宋月龄把买来的东西往马背上一甩,跨上马,英姿飒爽的往家赶。 到家中,宋月龄先问了守门的阿福,老妈在哪。 得知在房里,宋月龄背着两大包东西就上了二楼。 宋舒兰房门紧闭着,宋月龄小心推开一条门缝,看见老妈坐在梳妆台前试用护肤品。 “娘,忙着呢?”宋月龄嬉皮笑脸的问道。 宋舒兰头也不回,冷冷道,“回来干什么,那么喜欢往外跑,干脆住外面得了。” “哪能啊。”宋月龄把门缝推得大了些,往门里塞了一个装着一条珍珠珍珠项链的盒子,“娘,我给你买了条珍珠项链,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款式。” 宋舒兰瞥了眼珍珠项链,不作声,继续捣鼓手里的护肤品,心想一条珍珠项链就想把她哄好?门都没有,这次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 “不喜欢啊?那娘你看看这个。”宋月龄说着,往门里塞进第二个盒子,是一对镶了金的玉簪。 是宋舒兰喜欢的风格。 但宋舒兰还是只瞟了一眼,不搭理宋月龄。 宋月龄见状,继续往门里塞盒子,“那这个呢?” 宋舒兰回头看,是对镶金玉镯,玉质透亮,金边散发金光,和刚刚的玉簪是一套的。 有点心动啊,要不要去瞧一瞧? 她瞧了闺女肯定以为她不生气了,不行不行。 可是那对镯子真的很精美欸! 宋舒兰正想着,门外又塞了一个盒子进来。 镶了金的翡翠璎珞! 宋舒兰两眼放光,立即放下手中的护肤品,小跑两步蹲到房门前,拿起盒子里的璎珞来看。 “做工这么好,你从哪买的啊?” 宋月龄不说话,继续往门里塞盒子。 母女俩就隔着一扇门,一个蹲在门外塞盒子,一个蹲在门内看盒子。 第108章 生活的方向 塞完了所有东西,宋月龄最后把自己塞了进去,拉长了尾音唤道,“娘。” 宋舒兰看见闺女,想板起脸来表达自己还在生气,可板了半天,眼角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该死,礼物太多了,多到她生不起气。 “你别以为这样这件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啊,你要知道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才会原谅你。”宋舒兰强忍着笑意道。 宋月龄立马顺坡下驴,抱住宋舒兰的胳膊,诚恳道,“我真的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偷偷溜出去冒险,也不会再去赌坊玩,我发誓。”说着认真的举起三根手指。 “你呀!”宋舒兰使劲戳了下宋月龄的额头,“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我这次就原谅你了,要是再有下一次,请你吃竹笋炒肉。” 宋月龄忙点头,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屁股,好像竹条子已经打在了屁股上一样。 别看宋月龄现在懂事,小时候皮的不得了,被宋舒兰拿竹条子打过几次。 宋月龄还依稀记得其中两次被打的原因,都是她和外公外婆在乡下老家过暑假发生的事。 一次是她八岁的时候偷偷下河摸鱼,差点被河水冲走,宋舒兰气得连夜赶回老家,拿竹条往她屁股上打了七八下,打出了血痕才停手,疼的宋月龄三天下不来床,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还有一次是她十二岁的时候,偷偷带村里小孩去附近的火车隧道玩。 那里是村里大人们明令禁止去的,村里的小孩也从来不去,宋月龄胆子大,不怕,怂恿小孩们跟她一起去探险,结果差点在隧道里被火车碾死,要不是巡查的兵哥哥发现了她们,宋月龄坟头草都比现在的自己高。 那一次,宋舒兰气狠了,把宋月龄吊在老家门前的石榴树打,气势凶狠,外公外婆拦都拦不住,打到宋月龄嗓子哭冒烟,屁股疼开花才收手,导致宋月龄长大后特别讨厌石榴,不管番石榴红石榴,都讨厌。 宋月龄回忆起曾经被打的过往,心想小时候的自己真是皮实又命硬,这样都能活下来,现在一场发热就能要了她半条命。 “我听阿正说,明湖县的事你都处理好了,还跟万象赌坊的小东家谈了合作?”宋舒兰一边收拢着地上的首饰盒子,一边问道。 宋月龄思绪被拉回,帮着一起收拾,应声道,“嗯,以后都不用再担心有人追杀了,酒楼分号也可以继续筹备。” “那个万小东家会不会不可信啊?”宋舒兰停下手里的动作,担忧道。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他这人看起来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跟他接触过后,我发现他就是中二少年装高深,地主家的傻大儿。” 不然怎么会连她变相拉投资都看不出来,还觉得自己赚了多大便宜似的。 宋舒兰满脸不相信,“真的假的,那你遇上他算是走大运了啊。” “那可不,我当时也是想一出是一出,但凡换个人都不能这么顺利。”宋月龄赞同。 宋舒兰忽然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发现,自打我们家业壮大了之后,麻烦事也越来越多了。” “是啊,我都觉得我现在不大高兴得起来了。”宋月龄也叹了口气,“现在的生活跟我当初想的不太一样,天天都有忙不完的麻烦事,钱虽然花不完,但还没有当美食博主的时候开心。” 那时候虽然累,但做的事情都是自己想做的,生活都是自己喜欢的。 现在呢,好多时候都是被麻烦事推着往前走,不知不觉干了好多自己不喜欢的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宋舒兰坐到床上支着下巴,想不通。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赚了钱还高兴不起来的呢。 宋月龄也坐到床上,支起了下巴,“娘,你还想着回去吗?” “不太想了。”宋舒兰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边无亲无故,没有挂念的人,回去干嘛。” 宋月龄打趣,“刚来的时候你还哭着要回去呢。” “今时不同往日,没有可比性,难不成你还想着要回去?”宋舒兰扭头问道。 宋月龄缓缓摇头,“我也不想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赚钱的事放一放,好好过过自己的生活,一家人出去旅个游,散散心什么的。” 宋月龄说着,扭过头和宋舒兰对视,两人眼中都出现了一丝笑意。 “出游!”饭桌上,宋承峰激动的站了起来,“我们也可以去吗?可以不用上课吗?” 朱荷剜了自家儿子一眼,“你姐又没说什么时候去,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不是现在就出发吗?” 宋月龄无情摇头,“夏收的时候去。” 像现代小县城的小学一样,族学夏收有十日假期,特地放学生们回家帮忙夏收。 在场所有要上课的小孩们的期待值瞬间没那么高了,他们还以为可以不用上课呢。 “看你们一个个懒得,别村的孩子想上课家里还没银钱让他们来呢,就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张来娣骂道。 孩子们不敢出声了,眼巴巴的看着宋月龄,希望宋月龄能帮他们说句好话。 宋月龄怎么可能会帮他们说好话呢,宋月龄只会把他们的伞撕得稀巴烂,“就是,懒!我没正经上过学都比你们识得字多。” 就不该相信这个大姐的! 拿宋月龄没办法,小孩们只能把气撒在碗里的白饭上,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也不夹菜。 宋月龄心满意足,对宋谷阳道,“大舅,这两天你就出发去明湖县吧,赶在夏收之前把大框架装潢弄好,等会我把样式图纸拿给你。” “好,包在我身上。”宋谷阳拍拍胸口。 “二舅,你和大舅一去,看看那一百多亩田地种什么合适,记到一本册子上给我,地形水域也要标注好给我。还有原先种地的佃农,也写一份详细的册子给我,名字,岁数,几家几户。”宋月龄又对宋灿阳道。 “没问题。”宋灿阳应声,在族学认了一个月的字,现在写册子完全不在话下。 宋月龄点点头,看向宋承礼,“表哥你暂时还是留在青阳县,跟张掌柜把员工培训好。” 宋承礼拍拍胸口表示没问题。 “大舅母二舅母,舅舅出远门,村里的工厂和地里的庄稼就要交给你们打理了。” 张来娣和朱荷郑重的点点头。 “大家齐心协力,把事忙活完,我们夏收一起出游去玩!” 除了小孩,大家都充满干劲,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六月。 孤学建成,孤儿院的孩子们进入了系统的学习。 宋月龄去旁听了两节课,教学先生都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不会因为教学对象是孤儿就随意敷衍了事。 孩子们也很认真的对待课堂,不偷懒不开小差。 桃花村里,河边藕塘荷花满塘,后山开满了娇滴滴的鲜花,风起时各种各样的花香飘满整个桃花村,林顺忠还开玩笑说要给桃花村改个名字,叫花香村。 近日村里还出现了不少外人,不是富家小姐,就是文人雅士,到村里观赏满山鲜花,吟诗作赋。 宋月龄一看,这对桃花村的村民来说可是个发家致富的好时机啊。 傍晚,宋顺忠敲响了开大会用的铜锣。 宋月龄站在宋顺忠往常开大会的桌子上,扯着嗓子对底下的村民们喊: “父老乡亲们,家里厨艺好的,就做吃食摆到门口卖,女红好的,就绣些香囊帕子,手艺好的,雕些小玩意,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都摆到自家门口去卖。价钱可以卖贵些,但一定要摆好看了,也要把自己收拾齐整了,不能做坑蒙拐骗的事。谁家屋子宽敞干净的,也可以收拾出来,换上新床褥,供那些公子小姐们租住,家里不宽敞的,就不要供租住,专心做手艺,就算上山扯把野菜回来都会有人买的,不用担心自家赚不到钱。” “家里有娃学了手艺的,可以喊娃来帮忙,但千万不能耽误了娃的学业和休息啊!” “我家两个娃,一个学的是厨艺,一个学的的女红,是不是可以两样都做来卖啊?”一个老大娘,想起自家两个孩子学的手艺,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靠手艺赚钱了,兴奋的问道。 第109章 舒心园方向 宋月龄点头,嘱咐道,“可以,会啥咱就卖啥!” 散会,村民们立即回家去张罗,看看自家能做什么出去卖,屋子能不能收拾出来供租住。 村民们行动之快,宋月龄第二天去族学上课的时候就发现家家户户的门前摆上了摊子,卖什么的都有。 有些脑子灵光的,还在摊子旁摆上一个小招牌,写着摊子的名字和卖的东西。 等有外人进村了,村民们都不用叫卖,就有那好奇的公子小姐上前去挑选。 只要有公子小姐在一家院门前驻足,多多少少都会在这一家买走一些东西。 三五天下来,村民家中都有一笔不小的进账。 临近六月中旬,天气越发炎热了。 去年冬天藏的冰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宋月龄在厨房里捣鼓半天,就用冰窖里的冰做了好几种夏日纳凉小吃食出来。 最简单的,牛乳加上各种各样的野果做口味,倒入模具放到冰窖里去冷藏,第二日取出来就是几种不同口味的冰棒。 牛乳冻成冰,打碎,就是牛乳冰沙,淋上蜂蜜或其它口味的甜酱,又甜又解暑。 牛乳泡红茶做成奶茶,加上半勺糯叽叽的红糖珍珠,半勺冰块,配上一根竹子吸管,嗦上一口,完全是宋月龄日思夜想的那个味道。 这些小吃食,换上好看的包装,往宋家酒楼菜单墙上一挂,就成了宋家酒楼的夏日畅销品。 真正的酷暑还未来到,冰窖里的冰就用完了。 六月末。 宋月龄躺在藕塘凉亭里翻着七月的账本,桃花眼笑眯成了一条缝,“看来今年秋天要多挖一个冰窖了。” “给你乐的,我舒心园的入账比你酒楼可多得多了。”一旁同样在翻看账本的宋舒兰道。 不是骄傲,宋舒兰舒心园六月的入账足有六千多两,她确实有炫耀的资本。 如今舒心园名声远扬,来做美容的人都是从四海八方慕名而来的。 宋舒兰前几天还招待了两位京城来的官宦千金,问她什么时候在京城也开一家舒心园。 宋舒兰想起这个,于是问道,“闺女,你说我要不要在京城也开一家舒心园啊?”京城出门踩个人都可能是哪家官宦世家的千金,赚钱的同时也有得罪这些显贵的风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看你自己咯,但我个人不是很建议,那是天子脚下,咱们没有皇家亲戚做大树纳凉,风险高。”宋月龄小声回道。 宋舒兰瘪起嘴,“可眼下正是将舒心园发扬光大的好时机,我不开家分号岂不是有点浪费时机。” “分号当然要开,但是京城开不得,在江州府开一家就挺好。”宋月龄道,“而且,在开分号之前,我想先问问,您对舒心园将来发展的规划是怎样的?” “是专注于做美容服务行业,还是出口销售护肤品?” 宋舒兰想也不想,“那当然是做出口了,舒心园能有今天,靠的全是护肤品,护肤品才是这里面的关键。” 美容服务这一行,不管做的再厉害,挣得始终是国内的钱,而出口行业挣得是国外的钱。 “那开不开分号就不重要了啊,服务行业和出口行业要走的路不一样,做服务才需要不停的开分号,打响名号,挣全国各地的钱。”宋月龄道。 宋舒兰打了个响指,“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好好规划规划。”说完,宋舒兰拿账本挡住当空烈日,小跑着回了家。 宋月龄看着老妈婀娜多姿的背影,不禁啧啧两声,暗叹道,“灵魂都四十多岁了,怎么还能跟个未婚少女一样。”真是让人羡慕啊。 “姑娘,出大事了!” 宋月龄正想的出神,被藕塘外忽然出现的阿顺吓了个激灵。 “什么事啊?”宋月龄瞄了了阿顺一眼,有气无力的道。 阿顺头顶着一张巨大的荷叶,几步跑到凉亭,一边用荷叶扇风一边道,“家门口来了好多刘家村的人,说咱们种莲藕引走那么多河水,到他们下游河水都干枯了,吵着要咱们给个说法呢,不然就来藕塘把咱们的水车砸了。” 第110章 干旱 宋月龄眯缝着眼看了看悬挂在空中的烈日,无奈说道,“河里干枯明明是天不下雨的原因,跟咱们藕塘有什么关系。” “姑娘这么想,人家可不这么以为,姑娘还是先回去看看吧,万他们真把水车砸了怎么办。”阿顺热得满头大汗,焦急道。 宋月龄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从躺椅上站起来,“那就回去看看吧。”本来还想睡个午觉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宋家院门前,围着一群男女老少,有刘家村的,也有桃花村来帮忙的。 宋舒兰和江文生正在和刘家村的人讲道理掰扯,一会的功夫,就说的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不是刘家村的人太难对付了,是这个天实在太热了,离开阴凉的地方都遭不住。 宋月龄打着一把油纸伞走上前,用手里的账本给宋舒兰扇了扇风,道“和我爹回屋里歇着去吧,这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说来也是奇怪,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宋月龄两副身体都不怕热,三伏天里手脚都是冰凉的。 去济仁堂找大夫瞧过,又瞧不出什么问题,身体还挺健康的。 宋舒兰热的快要中暑了,巴不得赶紧回屋歇着,点点头,“那我回去了啊,你也注意身体,别中暑了,跟他们说不通就别浪费口水了,他们要是敢拆水车,咱们就报官。” 说完,宋舒兰被江文生扶着回了屋。 宋月龄转过身,看着满头大汗却还在争论的众人,“各位,咱们有话到树底下慢慢说好吗。”别中暑了晕在她家门口,她还得救人。 “好,只要你能给我们个说法,到哪说都行。”说话的是刘家村的村长,带着头把刘家村的人都领到了树下阴凉的地方。 宋月龄也喊来帮忙桃花村村民站到树下纳凉,让阿顺阿福从家里搬来几条板凳,还准备了两壶凉透的开水给众人解渴。 天气热,大家心情也会跟着浮躁,不先让刘家村的人冷静下来,这事是没办法好好商量的。 宋月龄见众人都平静了下来,才开口道,“河水干枯,我也很痛心,但这是因为天气干旱,跟我家藕塘没什么关系。” “藕塘用水确实比其它庄稼要多一点,但再怎么样也用不到整条河的水,河水干枯的主要原因还是天公不作美。” “所以你们与其在这找我要说法,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宋月龄话落,刚刚才冷静下来的刘家村村民立即又炸了开来。 “你这话说了不等于白说吗,要不是你藕塘分了几条水渠的水走,下游也不至于干枯的这么快啊!” “我们的办法就是把你们引水的水车拆了,让水往下游走,这样就有水了!” “不是我们不讲道理啊,是你们上游村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够水用就不顾下游村的死活了是吧?” 被浪潮淹没的宋月龄揉了揉耳朵,“上游又不是只有我们桃花村,照你这话说,你们应该去找更上游的村子啊。” “是啊,再怎么着,打井也成吧,我看你们就是瞅准了阿龄家有钱,故意上门来找茬要钱的。”桃花村村民帮腔道。 刘家村的人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他们是诚心来解决水源问题的,结果被人说是故意找茬,“你胡说什么呢,谁稀罕你们那几个臭钱啊,我们刘家村只要水,不然庄稼旱死了你们负得起责吗?” “还说不要钱,要我们负责不就是变相的想要钱吗?”桃花村的一个大娘回道。 刘家村的人气极了,口不择言的和桃花村的人对骂起来。 骂着骂着,两村的人动起了手。 宋月龄撑着伞坐在板凳上,看着推搡来推搡去的两拨人,心是那个累啊。 长长叹了口气,大声道,“好了,大家都消消气,天气热,中暑了就不好了。” “你说消气就消气啊,河水干枯的问题你不解决,我们怎么消气。”刘家村村长气呼呼的道。 宋月龄挠了挠眉心,“这样吧,你给我三日,三日后你们刘家村一定有水用。” “阿龄,天不下雨,凭什么要你来解决啊,你别听他们的,有我们在,他们不敢拆水车。”桃花村的大娘小声劝道。 宋月龄拍拍大娘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她答应解决河水干枯的问题,不全然是因为刘家村。 一直任由河水干枯下去,再过不久,桃花村也会面临庄稼干旱的问题。 “好,我们给你三日,如果三日后下游还是没有水,那我们就拆你的水车!”刘家村村长撂下一句话,就带着自家村的人离开了。 挑了这样的担子,桃花村来帮忙的村民一个个担忧的看着宋月龄。 “真的没事,大家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看到大家这样担心她,宋月龄心里很是感动。 送走村民,宋月龄后脚去了村长家找宋顺忠。 宋顺忠知道宋月龄答应刘家村解决河水干枯的问题,那是一个急啊,“阿龄,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但你也不能就这么答应下来啊,万一没解决。”万一没解决,藕塘就要断水了。 宋顺忠没有把话说完,懊恼的‘唉’了一声,郁闷的坐到板凳上抽水烟。 阿龄这孩子太善良太实诚了! “忠伯,真不至于,又不是多大的事。”宋月龄道。 宋顺忠从水烟筒里抬起头来,气哼哼的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老天爷下雨?” “忠伯,你知道天上的水都是从地底飞上去的吗?”宋月龄坐到宋顺忠对面,手轻轻往地下指了指,笑问道。 宋顺忠立即明白了宋月龄的意思,放下水烟问道,“你想找新的水源啊?” 宋月龄眨眨眼表示没错,她想找新水源。 宋顺忠不抱有希望的干笑了两声,对宋月龄比了两根手指,“两条村子的庄稼,起码得找到地下河才能供得起。” “你别看咱们这山多,其实地底下都是大石头,藏不住多少水的。” 宋月龄缓缓点头,她知道,喀斯特地貌嘛,初中就学过了。 虽然这种地貌地表不容易存水,但地底下可都是径流。 只要能找到,水源就不成问题。 第110章 找水源 虽然宋顺忠对宋月龄找地下河的想法感到大为震惊,但他还是全力支持宋月龄。 要人给人,要装备给装备,钱款都从村里拨。 没得办法,谁让宋月龄现在是桃花村和宋家的心肝宝呢。 宋舒兰得知宋月龄要上山找水源,戳着宋月龄脑门来了个三连问, “是不是天气太热把你脑子热坏了啊?你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呢?上山找水源是你一个女娃该干的事吗?” 宋月龄被戳的连连后退,被胡老太一把拉到身后,“我看你才是脑子热坏了,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胡老太虽然也不同意宋月龄上山找水源,但她更见不得宋舒兰凶宋月龄。 “我脑子坏了?我好好跟她说她能听吗?”宋舒兰指着宋月龄说道。 胡老太拍开宋舒兰的手,“那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立不住,她才不听你的。” ...... 看着眼前婆媳两吵了起来,宋月龄一个脑袋两个大。 “我只是上山找个水源,不是要上战场杀敌,没有这么严重,你们不要再为我争风吃醋了好吗?” “你闭嘴!”胡老太和宋舒兰齐声回道。 宋月龄识相的闭上嘴,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默默回房收拾上山要用的背包。 三伏天,没有哪天是凉爽的,宋月龄也就不挑日子了。 队伍集合完成,装备准备到位,翌日天蒙蒙亮时就带着队伍上山。 队伍是一支由十五个村里的壮汉组成的队伍,其中包括江文生和宋薛正,加上宋月龄就是十六人。 宋月龄作为领队,在前方带路。 她是个后来者,对当地的山势地形没有村民那么熟悉,但她大学时因为专业的原因,对各种山势地貌都有所研究,所以她可以根据山势走向和脚下泥土湿度来判断哪个位置存在地下河的概率大。 外加宋月龄是村里默认的最有本事的人,领队的衔头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她肩上。 进山后,宋月龄的表现也没侮辱领队这个身份,很快就带着队伍在一个山坑里找到了一条地下河流。 可惜的是水流太小,与其说是地下河,不如说是小溪。 水量太小,根本就没有引到小清河的必要,而且距离小清河太远,也无法引过去。 但是才开头就找到小水流,说明今天运势好,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地下暗河。 大家干劲满满,继续朝深山前进。 结果直到天边泛起落日余晖,队伍都没有新的进展。 顶着三伏天爬了一天山,浑身上下都被杂草荆棘划了不少伤,结果一条像样的地下河都没找到,大家难免有些气馁,下山途中垂头丧气的。 “大家别灰心,咱们今日只是找了山的外围,没有地下暗河是很正常的,明日咱们改一下行动路线,沿着小清河进山,肯定能找到。”宋月龄说道。 队伍里一个猎户很赞成宋月龄的想法,提出一个建议,“阿龄说的对,山的外围是没什么地下暗河的,那大河都在深山里。不过一日的功夫,咱们也进不到深山,明日要不在山里睡一晚,天亮继续往山里找,这样或许能更快找到地下暗河。” 宋月龄眸光一亮,“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你们呢?” 一个汉子挠挠头道,“咱们倒是没问题,就是你一个女娃娃在山里过夜会不会...”会不会不大好。 “这有什么的,我也没问题。”宋月龄说道。 晚上,吃过完晚饭后何秋丫二楼小厅里给宋月龄处理胳膊上的小伤口,宋舒兰在一旁孜孜不倦的劝阻。 “幸好划到的不是脸,要我说实在找不到就别找了,桃花村没有水可以到水井去挑水,现在宋家也不是别人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了的,你给刘家村的人十个胆,他们也不敢真的拆水车。” 胡老太被江文生扶着在练习上下楼梯,听到宋舒兰的话随声附和道,“你娘说的对,你一个女娃娃,和一群大老爷们在山里爬上爬下的多不像话啊,村里男人又不是死绝了,就算要找也不该是你这个女娃娃带头去找。” “村里确实大把男人,但比你孙女有本事的能有几个呀?”宋月龄不要脸的回道,“还有娘,下游河道干涸确实和藕塘多多少少有点关系的,咱们不能这样欺负人家弱小。” “我看你就是善良过了头,一点点关系还要给人家负责找水源。”宋舒兰恨铁不成钢的道。 胡老太十分赞成宋舒兰的话,“有本事也不能当出头鸟啊,你要是没找到,外人还不得笑掉大牙。” 宋舒兰和胡老太难得有一次站到了一条阵营上,宋月龄看着两人同仇敌忾的神情,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好端端的傻笑什么?”宋舒兰说道。 “没什么。”宋月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坚决道,“总之,我不会放弃寻找水源的。” 婆媳两人都清楚宋月龄的性子,就是一头犟牛,只好歇了劝阻的心思。 “那你得小心点,别再划伤了,明日也早些下山,不要等到天黑了才摸下来。”胡老太不放心的叮嘱道。 江文生闻言,老实巴交的道,“咱们明日要进更深的山,明晚住山里不下来,阿龄你没说吗?” 感受到两道阴森的目光投来,宋月龄背脊一凉。 原先她是打算先斩后奏的,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江文生也察觉到空气中僵直的气氛,知道自己坏了闺女的事,默默退到墙角边降低存在感。 宋月龄看向江文生,用气声道,“我不管,你说出来的,你来跟她们解释!” “别呀,你娘和我娘会把我分成两半的。”江文生用气声回道。 宋月龄才不管那么多,假装没听到似的对宋舒兰和胡老太道,“夜深了,我回屋睡觉去了哈。”说完像个猴一样,从沙发上兀的蹦起,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翌日。 担心被抓住,宋月龄起的比家里的下人还要早。 轻手轻脚的换好衣裳,背上背包,关上房门,摸着黑往楼下去。 呼! 经过二楼小厅时,一声吹气声陡然响起。 宋月龄脚下步子一顿,扭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一个火折子的微微火光在沙发上亮了起来。 透过火光,宋月龄看到了宋舒兰犹如怨妇般的神情。 “上山可以,过夜,你想都别想。”宋舒兰幽幽道,回忆起一年多前野狼下山进村的血腥场景,她无论如何都不让宋月龄在山里过夜的,太危险了。 “如果你非要过夜,那就别怪我们心狠了。”一旁的胡老太随后道。 她们早就猜到宋月龄会偷溜,起的比宋月龄还早,早就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宋月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累这个词在心里出现了不下十次,她告诉自己这是甜蜜的负担,她们是在担心自己,千万不能生气。 但宋月龄实在忍不住了,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娘,奶她不答应就算了,你又是为什么啊?” 明知道她有空间的啊,这世间不会有人比她更安全了,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反正上山可以,过夜不行,太危险了。”宋舒兰知道闺女话里的意思,还是坚决的说道。 心里一股烦躁升起,宋月龄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娘,你不觉得你最近管我管的太紧了吗?我以前又不是没上过山,没在山里过过夜,自从我长大后你就没管过我,需要你管的时候你没管,我现在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又来阻拦我做的决定。” 宋月龄说完,拿起背包要走。 宋舒兰和胡老太愣住了,她们从没想过向来乖巧懂事的宋月龄能说出这样的话。 饶是和宋舒兰不对付的胡老太都看不下去了,她上前拉住宋月龄,“阿龄,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娘说话,快跟你娘道歉。” 宋舒兰知道,闺女说的是上初中后她就没管过闺女。 是啊,她那时候一心想要过好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在意过才十三四岁的闺女怎样生活,她从不过问闺女的成绩,闺女的想法,长大了想做什么,她连闺女高考志愿是什么都不知道。 宋舒兰叫住胡老太,“娘,让她去吧。” 宋月龄被松开,快步下了楼。 宋舒兰看着闺女身影,落寞的回了房。 江文生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胡老太在江文生后背上来了一巴掌,骂道,“还不赶紧跟上去,你要是没护好我孙女,回来仔细你的皮!” 天蒙蒙亮的时候,队伍沿着小清河的往上游走,进入密林,在小清河的附近寻找地下河。 找到的水源,无论大小,直接挖出来,将水引向小清河。 再小的水,汇聚到一起都能成大河。 这样一来,就算三日内找不到足够供两条村子用水的地下河,这些小小的溪水也能供给一段时日,给他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寻找更大的地下河。 密林中日光透不下来,天黑的很快。 天黑后在林中行走很危险,宋月龄叫停队伍。 寻了一片向阳且平坦的缓坡,让宋薛正带着大家搭建今晚过夜的庇护所。 除了宋月龄,队伍里都是男人。 为了避嫌,宋月龄的庇护所搭得比较远。 众人齐心协力帮她搭的庇护所,有门有窗还有床,在距离队伍三十多米远的一棵矮树上。 看着大家为了她夜里能睡好点而爬上爬下的劳累,宋月龄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她有空间,空间里有温暖舒适的被子床褥,还想着夜里等大家都睡了就进空间享受呢,现在不住都有点过意不去。 一起吃过干粮,大家护送着把宋月龄送回了庇护所。 看着宋月龄一个姑娘家家走进黑漆漆的庇护所,大家还担心的不得了,对宋月龄千叮咛万嘱咐。 “阿龄,咱就在那边不远,夜里要是害怕你就喊一声啊。” 宋月龄笑道,“我胆子大得很,不用担心我,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呢。” 有宋薛正守夜,有什么好怕的。 夜里,宋月龄躺在树枝搭建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太硌了,怎么躺都不得劲。 咔知— 宋月龄难受的正想进空间,忽然听到庇护所外 有动物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声音不算重,但也不轻,不像是小型动物的,像狼。 宋月龄一个激灵坐起身,心想不会是那伙半夜进村复仇的野狼的后代吧。 这么倒霉的吗?早知道她就把饕餮穷奇带来了。 想着,宋月龄打开一条窗户缝往外看了几眼,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可能是她想多了,或许是其它路过的动物也说不定。 宋月龄关上窗户,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但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真的睡觉,闭着眼在假寐。 如果外面发出动静的真的是野狼,那完全有可能在跟她玩心眼子,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偷袭。 过了一会,庇护所外果然又传来的动物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那个动物不仅没离开,距离庇护所还越来越近了。 宋月龄不敢轻易打开窗户,她点燃火把,一明一暗,提醒守夜的宋薛正有危险。 在树顶看星星的宋薛正很快发现宋月龄庇护所亮了起来,但没有发现树底下有什么危险。 他翻身下树,来到宋月龄庇护所前,“龄姐,怎么了?” 宋月龄听到宋薛正的声音,才把门打开,轻声道,“我刚刚听到庇护所外面有动静,我怀疑是一头野狼,不过你来了之后它就走了。” 话音刚落,环视四周的宋薛正对宋月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看到它了。” 说着,宋薛正伸手往密林的方向指去。 宋月龄顺着宋薛正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双泛着淡淡幽光的狼眼。 第111章 老朋友 宋薛正将宋月龄护在身后,弯弓搭箭,对准野狼。 宋月龄却发现眼前的野狼有点眼熟,而且野狼尾巴低垂着,看起来没有要攻击她们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她们。 一个想法在心中冒出,宋月龄抬手挡住宋薛正的箭,小声道,“这头野狼好像是我关在空间里那两头狼的其中一头,它应该没有恶意。” 宋月龄说着,抬脚走向野狼。 宋薛正连忙拉住宋月龄,急促道,“龄姐!” 对一头野狼产生信任,这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相信我。”宋月龄回头拍拍宋薛正的胳膊,继续朝前走。 她有种预感,这头野狼还记得她,是来带她找地下暗河的。 “那我回去叫人。”宋薛正还是不放心。 宋月龄头也不回的道,“不能叫人,人来了你要怎么跟他们解释,他们肯定不相信我说的话,一刀就把野狼砍了,我们先跟上去看看。” 宋薛正无奈,只能跟上去。 两人靠近后,野狼立即动了,抬脚走进密林。 宋月龄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小声对宋薛正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它没有恶意。” “嗯,我走前面。”宋薛正沉重的点点头,他也发现了,野狼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看情形,更像是要带他们去哪。 两人跟着野狼的身影爬了很久,天很黑,爬到哪了她们也不知道。 弯弯绕绕的,上了一个山头又一个。 有时她们跟不上,野狼还会停下脚步来等她们。 过了许久,野狼终于在一个山头停了下来。 宋月龄站定脚步,发现山头下是一个山沟。 山沟上方雾气很大,下方有阵阵水流击打石头的声音传出,像一条奔涌的河流,但在山头的位置看不到河流。 野狼走到这就不走了,坐在十米外的位置静静看着宋月龄。 也不知道怎么的,宋月龄看懂了野狼的意思。 “它好像在,等我给它灵泉水。” 宋薛正不置可否,不然他也想不通眼前的野狼为什么要帮他们找水源。 宋月龄闪身进入空间,装了三碗灵泉水出来,她和宋薛正一人一碗,野狼一碗。 爬了这么久,宋月龄也累得喘不过气了,必须要喝口灵泉水补充一下体力。 宋月龄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坐下,把给野狼的灵泉水放到石头上,对野狼招了招手,“过来。” 野狼没有动,但眼睛盯着石头上灵泉水看。 宋薛正明白野狼是不敢靠近,于是端起野狼的那一碗,慢慢走到距离野狼五步的位置,把碗放下,再退回原位。 野狼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喝灵泉水,每一口都舔的极其小心,生怕浪费了一滴。 “好歹我也喂你喝过不少灵泉水,咱们之间连这点信任度都没有?”宋月龄气道。 宋薛正拿起自己那碗灵泉水喝起来,悠悠道,“谨慎是动物的天性,不像你。”看野狼眼熟就相信野狼没恶意。 宋月龄不服气,“那是因为我认得这头野狼,我这个人很谨慎的好吗?” 宋薛正不作声,两人静静的喝着碗里的灵泉水。 野狼很快就喝完了,喝完后没有离开,眼巴巴的看着宋月龄,还用爪子把碗往前推了推。 宋月龄见状起了玩心,调皮的对野狼道,“还想喝啊?那你把碗叼过来,叼过来我就给你再装一碗。” 野狼犹豫了片刻,叼起了碗,但它没有叼到宋月龄跟前,在距离宋月龄两三米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它听得懂我说的话耶!”宋月龄惊讶道。 宋薛正不觉得奇怪,“野狼本就聪慧,还喝了灵泉水,自然是听得懂的。”家里喝灵泉水长大的饕餮穷奇不就听得懂吗。 宋月龄想想也是,是自己太激动了,又对野狼道,“再过来一点。” 野狼好像叹了口气,叼着碗又上前了两步。 “还是太远了。”宋月龄道。 为了灵泉水,野狼放弃了自己的最后底线,叼起碗来到宋月龄跟前一甩。 这个女人虽然有灵泉水,但太危险了,所以那晚被放出来后,它就下定决心,要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要不是它争新一届狼王没争赢,需要灵泉水来提高自己的力量,它才不会帮宋月龄找水源来换灵泉水呢。 等它当上狼王,绝对要离这个女人远远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宋月龄看着野狼好像很无奈的神情笑出了声,“好好好,我不逗你了。” 随后进空间给野狼装了两碗灵泉水出来。 看着野狼低头喝水的乖巧模样,宋月龄的手忽然痒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野狼的后脑勺。 野狼被吓了一跳,向后躲去,但没有攻击宋月龄。 “摸一下而已,要不要这么小气。”宋月龄撇撇嘴收回手。 野狼看着宋月龄没有动,生怕宋月龄再摸它。 送一股恶灵看懂了野狼的意思,双手抱臂,“喝吧喝吧,我不动你就是了。” 野狼这才继续喝灵泉水。 宋月龄是说话算话的人吗,她看野狼低下头,立马又摸了上去。 野狼跳了起来,盯着宋月龄看。 好像在说,你能不能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宋月龄撇过脸,嘟嘟囔囔的道,“好啦好啦,我真的不摸你了,真小气。” 野狼半信半疑,又上前来喝灵泉水。 但它这次随时注意着宋月龄,感觉到宋月龄有一点动作它立马抬起头。 就看到宋月龄两只要摸它的魔爪僵在半空。 被发现了,宋月龄尴尬的笑笑,收回手。 野狼喝完灵泉水,离开山头,没有要把宋月龄带下山沟的意思。 宋月龄看着野狼跑远的身影,暗暗骂了声,“拿了好处不管事,黑心导游!” 骂完,宋月龄和宋薛正两人往山沟走去。 山头到山沟并不远,没有野狼带路她们也能走下去。 山头到山沟之间,一路上怪石嶙峋,难以下脚。 两人足足走了半时辰,才走到山沟下面。 越是靠近山沟,水的声音就越大。 但到了山沟后,两人只看到一大片被水流冲击过的干燥石头,没有看到水流的影子。 可谓是只闻其声,不见其水。 但是可以听得出来,水的声音是从石头下方传来的。 这是一条暗河,现在是枯水期,水流小,水位只到石头缝,所以见不到水。 但听水流的声音,石头下的水流量是绝对足够大的。 只是这里距离小清河很远,接下来可有的忙活了。 第112章 拆水车 宋月龄回身看向宋薛正,笑得一脸灿烂,“现在可以叫人了。” 日出,队伍赶到了山沟。 听着石头底下的水流声,个个都惊奇的很。 “这底下的水得有多大才这么大声。”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忘川河?” 老猎户打断大家的猜测,“别讨论了,大家分头找找看,这暗河的出水口在哪。” “好咧!” 找到了水源,大家都很兴奋,昨日一日的疲惫都不复存在,在暗河四周分散开来。 可是他们找了一个时辰就是不见水的出口在哪里。 现在烈日正当空,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事。 宋月龄让大伙找地休息,吃点干粮。 老猎户找到宋月龄,顶着满头大汗道,“要是还找不到水,咱们只能下山找人来帮忙搬石头了。” “先不着急搬石头,我刚刚去看了山势走向,暗河下游距离小清河不算远,可以在下游直接开挖一条支流通向小清河。”宋月龄道。 老猎户诧异,“水在地底下,你怎么看出下游在哪的?” 宋月龄神秘笑笑,吐出五个字,“水往低处流。” 老猎户一个趔趄,宋月龄那副神秘的表情,他还以为要说天机不可泄露呢。 休息过后,宋月龄带着队伍沿着山沟往山下走,走了两个时辰多,才走到小清河附近,距离桃花村还有三里路的距离。 到这,山沟已经没有什么大石头了,都是一些脑袋大小的石头,地底下也没有水流的声音,看起来像是一条刚刚干枯不久的河床。 但是上游这么大的水声,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水一定还在底下。 宋月龄刨开山沟阴凉处的石头,用随身携带的小锄头挖了两下。 “龄姐,怎么样,有水吗?”宋薛正在一旁问道。 宋月龄抓起一把泥土使劲捏了捏,捏出了几滴水。 “这里的泥土很潮湿,下面一定有水。”宋月龄说完,拿起小锄头继续往下挖。 大约挖了小半米左右,挖出的小坑里就蓄满了水。 老猎户见状,立即招呼众人,“快,这地下有水,大家一起来挖!” 一刻钟后,山沟里出现了七八个一米深的泥坑,坑里满满的都是水。 山沟底下的水,足够供给两条村子的庄稼。 大家欢呼出声,“终于找到水啦,庄稼有救啦!” “可以回家抱着媳妇睡觉啦!” 老猎户不合时宜的打断道,“都别高兴的太早,还要把水引到小清河里去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从山沟到小清河之间只有百米的距离不到,挖一条引水渠并不难。 众人立即回村,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回到桃花村时,已经是傍晚。 刚过小清河,众人就听到藕塘那边有人在争吵。 宋月龄耳朵好,很快就听清了争吵的内容。 小清河下游没有按时增加水量,刘家村的人要拆水车,桃花村的村民在阻拦。 众人连忙往藕塘的方向跑去,就见两村人已经动起手来了。 “我早就说过了,只给三日的时间,现在三日要过了,我们下游还是没有水,是你们桃花村没有食言在先,我们现在就要按照说好的拆了水车。”刘家村村长愤愤道。 宋顺忠抱着一个要拆水车的青壮年,对刘家村村长劝道,“老哥哥,你信我的,他们一定能找到水源的,而且你也看到了,这两天小清河的水明显是大了些,我们没有食言!” “大这一点有什么用,日头一晒,三两天就没了!我们庄稼可等不起,水车必须要拆了!”刘家村村长根本听不进去劝,执意要拆水车。 宋舒兰被惹烦了,大声喊道,“拆拆拆,忠哥你让他们拆,别拦着他们,我这就让人去报官,看咱们谁占理!”和闺女闹矛盾本就烦,刘家村的人还要闹,真是没完没了了。 “好,你们拆,随便你们拆!”宋顺忠也摆烂了。 这群人完全就是不讲理嘛,小清河的水明明就大了,说不定多等两天水会更大,可这群人完全不听他的,他也拦不动了。 刘家村村长现在正在气头,根本就不怕报官,没人拦了,他们拿起手里的锄头砍刀就去拆水车。 关键时刻,宋薛正赶到了,他挥开几个动手的青壮年,一声怒吼,“住手!” “阿正,你们回来了?阿龄呢,她还没回来?”宋舒兰看见宋薛正,激动的跑上前。 宋顺忠也焦急的道,“阿正,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你们找到水源了吗?” “找到了!”宋月龄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水源找到了,大家也都好好的,没有受伤。” 何秋丫忙上前扶住宋月龄,上下检查道,“姑娘,你有没有受伤?” 宋月龄摆摆手,“就这两座山,好着呢。” 宋舒兰松了口气,对刘家村村长道,“你也听到了,水源已经找到了,还要不要拆水车,随便你,但你要拆,我就敢报官。” 刘家村村长走到小清河边去看了眼,又气冲冲的跑回来,“你们少唬我,河里水流还是一样!” “刘村长,我当时说的是三日内会解决河水干枯的问题,我没说三日内就能让小清河恢复原样吧?”宋月龄喘匀了气,站出来道,“而且我们确实是找到水源了,就在小清河上游一百步远的位置,有一条地下河,在那挖一条引水渠,把底下暗河的水引到小清河,足够两条村子灌溉庄稼。” 第113章 愧疚 “你们说的可当真?”刘家村村长疑信参半。 老猎户和队伍众人赶到,喘着气道,“费那心思骗你,又没饭吃。” 刘家村众人立即欢呼起来,刘家村村长更是急切的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挖通水渠啊!” “我还没说完呢。”宋月龄道,“小清河的水我们两村人都用,挖水渠你们刘家村也得出人来帮忙。” 桃花村的人纷纷帮腔,“没错,你们不能坐享其成。” “成,咱们刘家村也出人!什么时候动工?”刘家村村长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出人是应当的,答应道。 “庄稼等不得,明日就开始动工。”宋顺忠说道。 只要有水源,没有矛盾,两村的人还是可以好好说话的。 确定了开工时间和人数,两村人就互相告辞离开了。 藕塘只剩下宋家的几人。 宋舒兰打量了一番闺女,问道,“在山上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宋月龄一边说一边抬脚回家,面对老妈,心口还是有点气闷。 她可以理解老妈是担心她受伤才紧张她,可最近这种紧张越发严重了,扰的她心烦。 明明从前一年都见不到她几回,日常也从不过问她的生活,她都习惯自己做决定了,现在又来管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像昨天早上发生的事,在她看来有点偏激,她不太能接受这种行为。 宋舒兰知道闺女还在气头上,遂不再说什么,跟在闺女身后往家去。 回到家里,胡老太又抓着宋月龄上下检查了一番,“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宋月龄强颜笑道。 “没受伤就好,你个死丫头,叫你别去你非不听。”胡老太埋怨道。 宋月龄叹气,三百六十度转了一个圈给胡老太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点毛病都没有。” 胡老太看出宋月龄有些不耐烦,不敢再啰嗦,道,“知道了,快上楼去收拾收拾补个觉,昨晚在山里肯定没睡好。” “好。”宋月龄拿起背包,又对宋舒兰道,“我先上去了。” 宋月龄洗过澡后,进空间睡了一刻钟,整个人就容光焕发,精神的不得了了。 回到房间里,宋月龄也睡不着。 外面已经天黑了,她下楼,楼下大家刚好在吃晚饭。 “姑娘,你没补觉吗,我在锅里给你留了饭菜,要不要拿出来一起吃?”何秋丫说道。 宋月龄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先吃,我出去走走,回来在吃。” 说完宋月龄出了院门,她心情实在算不上好,没什么胃口。 村里漆黑一片,但仲秋节快到了,月光特别亮,不用灯笼火把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宋月龄没有目的,在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稻田里兜了一圈,烦闷的心情也没有得到缓解。 不知道走到了哪,她抬头,刚好看见亮着烛光的族学。 宋月龄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要去找方清涵聊聊? 可是这么晚了,会打扰到他吧? 宋月龄摇摇头,把去找方清涵的想法抛开。 她转身,去了藕塘的凉亭。 凉亭里有两把躺椅,是她和老妈平日在凉亭里纳凉用的。 看见躺椅,宋月龄心里缓缓升起一股愧意。 她这样对老妈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老妈只是关心她担心她,她却觉得老妈烦。 宋月龄烦躁的挠挠头,在躺椅上躺了下来,一晃一晃的,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 ”长亭外,古道边...”这是她儿时在乡下老家睡不着时外婆给她唱的歌。 那时候外婆骄傲的跟她说,老妈小时候睡不着的时,也是唱这首歌哄的,一唱就睡着。 宋月龄唱着唱着,傻笑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好笑的事吗?”方清涵的声音蓦然响起。 宋月龄一惊,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宋月龄说道。 方清涵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闭着眼笑道,“我方才在族学看见你了。”看见你踌躇着好像要来找我,但你没来,所以我来找你。 “哦。”宋月龄不自然的躺下,解释道,“我出来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族学了。”这好像没什么值得解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我知道。”方清涵没睁眼,但嘴角一直擎着一抹藏不住的笑意,“出来散步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宋月龄扭头奇怪的看方清涵,不知道方清涵怎么看出来她心情不好的,她觉得自己挺正常的,但还是老实道,“有一点。” “方便跟我说说吗?”方清涵突然扭头睁眼,对上宋月龄的视线。 宋月龄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但说不清是什么,怪怪的,她扭头别开视线才道,“我和我娘闹别扭了。” “你和宋夫人的关系看起来挺好的,你们也会闹别扭的吗?”方清涵笑道。 “怎么不会,这世上再好的关系都会闹别扭,我跟你不也闹过别扭。”宋月龄闭上眼,一晃一晃的和方清涵聊了起来,心里莫名平静了下来。 方清涵没有挪开视线,她看着宋月龄的侧颜,轻声问道,“那你和宋夫人是因为什么闹别扭的呢?” “说起来有点大逆不道,我娘和我奶太关心我了,有点危险的事都不让我去干,我有点喘不过来气。”宋月龄缓缓说道。 “但你看起来不光是喘不过来气。”方清涵道,“你心里也很愧疚吧?” 宋月龄眉头微微蹙起,心想这人怎么连她想什么都知道啊。 “你是不是会窥心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宋月龄猛地扭头看方清涵,才发现方清涵一直在看着她。 宋月龄耳朵不易察觉的红了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尴尬。 这种氛围也太奇怪了吧! 宋月龄好想拔腿就跑,但那样好像更尴尬。 所以她僵持着没有动,定定的看着方清涵,来了一句,“我眼里有眼屎?” 暧昧的氛围一下垮掉。 方清涵也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两声,言归正传,“你知道宋夫人是关心,而你还闹别扭,心里愧疚是正常的,不是因为我会窥心术。” 他要是会窥心术,肯定要好好窥一窥宋月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喜欢他。 第114章 生辰 “那你给我支支招,我该怎么办才好。”尴尬的氛围没了,宋月龄也恢复了正常。 方清涵犹豫了片刻,道,“我和我父母没相处过几年,所以我没办法给你支招,我只能告诉你,没有父母疼爱关心的日子会让人更难过。” 刚躺下的宋月龄又坐了起来,“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怎么么能问一个无父无母的人这种话,她真该死啊! “没关系。”方清涵笑笑。 宋月龄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转移话题道,“你生辰快到了吧,我去年说好要给你过的,你想怎么过?有没有什么愿望?或者是想做的事?” 方清涵躺下来想了想,“好像没什么愿望,也没什么想做的事。”他的愿望就是和宋月龄一起过生辰,已经实现了。 “人附有七情六欲,怎么会没有愿望呢,你再想想。”宋月龄心想,说个一夜暴富也好啊,她都能帮他实现。 方清涵沉吟片刻,“那你送一个生辰礼给我吧,什么都行。”他一定会当宝贝一样好好收藏。 “这算什么愿望啊,你不说我也会送的。”宋月龄你好没一副没出息的神情。 “那你给我支支招?我该想个什么愿望才好。”方清涵好笑的反问。 这可难不住宋月龄,“比如登高望远,游玩,半个月不用授课。”这些她都能实现。 “都是您亲自帮我实现?”方清涵问道。 宋月龄点头。 方清涵仔细斟酌了一番,“那我选登高望远。” “行啊,你想爬哪座山,长宁山,还是佑龙山?”宋月龄爽快答应道,爬个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事。 “长宁山吧,听说站在长宁山山顶能触到云。”方清涵说道。 “好,仲秋节我就带你去爬长宁山,登顶触云。” 两人说完,静静地享受夜晚的虫鸣声。 宋月龄很晚才回家。 她在楼下随便应付了两口,饱了就上楼准备睡觉。 经过二楼小厅,宋月龄发现老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想也不用想,这肯定是在等她。 宋月龄轻轻走上前,给宋舒兰盖上毯子,坐在一旁看了一会。 她好像没怎么仔细的看过老妈的脸,特别是面前这张年轻的脸。 老妈是个很会保养自己的人,在现代的时候,四十多岁的人看着跟三十多岁似的。 但再怎么会保养,宋月龄也能从老妈眼尾看到岁月的痕迹。 那时候她就在想,要是老妈能慢点老去就好了。 等等她,等她一起老。 因为她不能接受老妈老去,变成一捧土。 那这世间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她只能接受一起老去。 可是现在怎么着,她居然嫌老妈烦。 宋月龄伸手握了握老妈的手,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一滴泪悄悄从宋舒兰眼角滑落,但她没有动,假装自己熟睡中。 等宋月龄走后,她才坐起来,心里已经释然。 仲秋节很快来到。 宋月龄提前把要和方清涵去爬山的事和宋舒兰说了,宋舒兰没有意见,还特别支持,“去吧去吧,晚点回来也没关系。”心想闺女终于要开窍了。 宋月龄心想,这人怎么还搞双标啊。 和方清涵去爬山就行,进山找水源就不行是吧。 “不用担心,我会早点回来的。”宋月龄笑眯眯道,她就是要唱反调。 长宁山 在青阳县的南城郊外,去爬山要很早就出发,还要带上一路上的吃食,半山腰上饿了买不到东西吃的。 如果是平时,准备吃食的活让何秋丫来干就好了,但今日是方清涵生日,所以宋月龄亲自做了食盒,还有早餐。 早餐是正宗的阳春面,刚做好方清涵就带着一个小包袱上门了。 她们提前说好了先到宋家吃了早餐再出发,这事宋舒兰也是知道的。 宋舒兰也早早的给方清涵准备了生辰礼,是一块玉牌,在方清涵来吃早餐的时候送了出去。 方清涵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玉牌是成对的,他这块是其中一块。 抬头,是宋舒兰笑成一朵花的脸,不用想,另外一块肯定在宋月龄手上。 他确实是喜欢宋月龄没错,但宋月龄只把她当朋友。 在宋月龄不知情的情况下,收下这块玉牌恐怕对宋月龄清誉有损。 这块玉牌他不能收。 方清涵想着措辞,怎么把玉牌还回去。 还没出声,就被宋舒兰回绝了,“你不收,我回头就拿去送给别人。” 方清涵讶然,“宋夫人!” “既然你不想要,那就还给我吧。”宋舒兰伸手,状似要拿回玉牌。 方清涵道,“谢谢宋夫人的生辰礼。”这是要收下的意思。 与其被送到其他男人手里,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全。 宋舒兰满意的笑笑,小声嘱咐道,“别让阿龄知道了哈。” 方清涵羞红了脸。“好。” “什么别让我知道?”宋月龄端着阳春面出现。 宋舒兰打马哈,“没什么,你们聊,我先去舒心园了,今天仲秋节可忙了。” “哦,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宋月龄狐疑的看看方清涵,又看看老妈出门的背影,总觉得这两人背着她干了什么。 方清涵怕被看穿,只能埋头吃面。 一口面进嘴,方清涵自顾自的点点头。 阿龄的厨艺还是那么好,阿龄怎么做什么都那么优秀。 他要抓紧些了,不然一辈子都追不上阿龄的脚步。 宋月龄看见方清涵暗自下定决心的表情,一边坐下一边好奇道,“你在想什么呢,好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方清涵呛了一下,想的太入神,没控制好表情,强装镇定的解释道,“我在想今日一定要登顶。” “哦。”宋月龄拉长了音调,显然是不信。 但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打算追问,拿起筷子吃早餐。 吃过早餐,两人出了门。 随行的还有何秋丫和赶马车的宋薛正。 毕竟身在古代,孤男寡女两个人去爬山是不可能的,还是要带两个人避嫌。 长宁山势青阳县最出名切最难爬的山。 马车是上不去长宁山的,就连长宁寺也到不了。 想上山,就必须要一步一步爬上去。 四人到长宁山脚,下马车步行。 上山的小路前有许多小摊贩,卖什么的都有,最多的还是吃食和爬上用的木棍。 宋月龄目光落在木棍上,回头看三人,“要不要来四根?”当然不是她担心自己爬不上,她是对除她和宋薛正以外的两人没信心。 何秋丫就不用说了,没有棍子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方清涵,宋月龄上下打量了一眼,成天在族学教书,又白又瘦,肯定也不行。 但方清涵没有这个自知之明,他只以为是宋月龄担心自己爬不上去,还帮宋月龄找台阶,“听说半山腰崎岖难行,买来备着也好。” 买了木棍,四人朝上山的小路走去。 “公子姑娘,免费看手相,要不要看看啊?”一个老婆婆拦在宋月龄面前。 何秋丫见到老婆婆,就知道是个坑蒙拐骗的,从荷包里掏出十个铜板打发道,“我家姑娘不信这些,我们还要上山,你去找别人看吧。” 老婆婆千恩万谢的接过了钱,但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拿了钱,我一定要给你们看的。” 宋月龄知道这个套路,在现代也不少见,打着免费看手相算命的幌子,看完后掏出二维码让你扫十块钱。 这个老婆婆的套路估计也是一样的,但何秋丫已经给了她钱了,她还坚持要给自己看手相,这就让宋月龄有点想不通了。 但她看老婆婆满头银丝,没有八十也有七十。这么大年纪还出来赚钱也不容易,就当日行一善让她看看手相好了,也花不了几文钱。 “好,劳烦婆婆,要到哪看呢?”宋月龄说道。 老婆婆见人答应了,连忙把人往自己摊子带,“这边这边,你两就坐这,把手伸出来给我看。” 宋月龄和方清涵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同把手伸了出去。 老婆婆左手拿起方清涵的手,右手拿起宋月龄的手,仔细的看了半晌,自顾自的点点头,把两人的手放下,“姑娘,你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啊,这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钱。” “阿婆好眼光,那他呢?”宋月龄听了甚是满意,即使知道这可能是胡诌的。 “这位公子啊。”老婆婆看向方清涵,顿了片刻道,“状元之才!” 方清涵不信这些,他更相信事在人为,但老婆婆的话还是让他感到高兴,掏出十个铜板谢道,“谢谢阿婆。” 老婆婆却把方清涵递钱的手推开,摇头道,“刚刚已经收过钱了,不能再收了。” 宋月龄看老婆婆那神情,明显是很想收下的样子,于是道,“阿婆,你再帮我们看看,这钱不就能收了。” “也好。”老婆婆立即来了精神,又给两人看了一番,“你两,有夫妻之相。” 宋月龄立即把手抽了回来,“阿婆,这可不兴胡说啊!” 第115章 看手相的老婆婆 老婆婆一脸不悦,“姑娘,你可以说我是骗钱的,但你不能怀疑我的本事,我这可都是真材实料。” “好嘛好嘛,就看到这吧,秋丫给钱。” 宋月龄才不信,她起身就走,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方清涵落寞的神情。 何秋丫又给老婆婆掏了五十个铜板,小跑着跟上宋月龄,小声道,“姑娘,我觉得这个阿婆不像是说假话。” 宋月龄先是看了跟在身后的方清涵一眼,还好方清涵没听到。 她一个脑瓜崩敲在何秋丫头上,“连你也学会胡说了!” “我没胡说,姑娘你就且等着吧,将来指定是这样。”何秋丫哭唧唧的摸摸脑袋。 宋月龄不理何秋丫,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距离。 方清涵默默看着宋月龄的背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阿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宋薛正拍了拍方清涵的肩膀,面无表情的安慰道,“我支持你的。” 方清涵苦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月龄回头,看着慢吞吞的三人,喊道,“诶,你们都不能快点,这么慢,天黑都爬不到顶!” “来啦,姑娘你慢点!”何秋丫回道。 三人追上宋月龄的步伐,一路打闹着往山上走去。 四人速度不算慢,将近午时就到了半山腰的长宁寺,同道出发的人还在半路上挣扎呢。 这个时辰到长宁寺刚好可以吃上寺庙里的斋饭,不过宋月龄带了食盒,不打算去吃。 拜过寺庙里的神仙后,就在附近找了一块风景不错的空地,铺上一块布,把食盒里的点心饭食摆出来。 艾草团、月饼、蛋黄酥、糯米糕、桂花糕、菊花酒。 风景配美食,要是有手机,宋月龄肯定要拍几张照片发到自己微博。 在开吃之前,宋月龄从食盒里掏出一个染红的水煮鸡蛋递给方清涵,笑道,“呐,专门给你煮的,红鸡蛋,保平安。” 青阳县有生辰吃红鸡蛋保平安的习俗,一般都是家中长辈给小辈煮的。 方清涵父母不在后就没吃过红鸡蛋了,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再给他煮鸡蛋的是自己偷偷喜欢的姑娘。 “谢谢。”方清涵接过鸡蛋,握在手心没有吃,他要好好留着这颗红鸡蛋,保一辈子平安,一辈子守护阿龄。 宋月龄看见了,但她没多想,以为方清涵留着饿的时候吃,张罗大家开动,“来来来,快点吃,吃饱点,吃完还有一半的路程等着我们去爬呢。” 休息好后,四人继续往上攀登。 后半程的山路比前半程要难爬许多,不仅风大,气温低,脚下的路也是越来越难走,前半程没有用上的木棍在这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 宋月龄觉得还好,但到了整段路程最艰险的一段的时候,何秋丫不行了。 “姑娘,太高了,要不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们。”何秋丫颤颤巍巍的道。 宋月龄探身看了看前面的路,确实很惊险,两人宽的小路,右侧是岩壁,左侧是悬崖,风特别大,恐高的人恐怕都过不去。 但留何秋丫一个小姑娘在这也不安全,她顶着大风喊道,“不行,说好一起登顶的,而且你自己在这我不放心。” “可是我真的不敢过去。”何秋丫急的快哭了。 宋月龄左看右看,目光落在宋薛正的身上,“这段路阿正背你过去,他身手很好的,你不用怕。” “这...”何秋丫看向宋薛正,心下有些犹豫,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何秋丫还犹豫着,宋薛正直接蹲到了她身前,“来吧。” 看着宋薛正黝黑的后脖颈,何秋丫最终还是扭扭捏捏的趴了上去,“我提前跟你说,我很重的哈,你别到时候背不动把我扔下去。” “不会的,你不重。”宋薛正背起何秋丫颠了一下,认真说道。 何秋丫脸唰的红了,“快走吧。” 宋薛正背着人,不方便在前面带路,这段路宋月龄走在了最前面,其次是方清涵,最后是宋薛正和何秋丫。 走了一半,宋月龄停下来休息,看看何秋丫怎么样。 “秋丫,还能坚持吗。” 何秋丫点点头,她趴在宋薛正背上紧紧闭着双眼,除了不敢睁开眼之外,其它都挺好的。 “你呢。”宋月龄又问宋薛正。 宋薛正同样点点头。 宋月龄最后看向寿星方清涵。 只见方清涵一张脸煞白煞白,抓着岩壁的手微微发着抖。 “呀,你还好吗!?”宋月龄惊呼,两步上前扶住方清涵。 方清涵在心里下定决心,他这辈子不会再爬第二次这座山,表面上却强装镇定道,“有点高,但还能坚持。” “得了吧你,还坚持呢,我看你快要驰骋升空了。”宋月龄拿过方清涵的木棍,自然拉住方清涵左手,道,“还是我拉着你走吧,这段路很快就要结束了,再坚持一下。” 手!他和阿龄手牵手了! 方清涵心跳猛然加速,狂风悬崖都变成了天边的浮云,眼里只剩下宋月龄和他握在一起的手! 这座山好像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如果以后阿龄还要来的话,他想他还是可以再来爬几次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方清涵还没好好感受到阿龄手心的温度,两只紧握的手就松了开来。 这条最艰险的路,他们走过来了。 明明刚出发时还觉得这条路无比的长,长到没有尽头,现下却觉得这条路短的不得了,还不够惊险。 还没登顶,他已经在期待返程了。 过了这段最艰险的路,接下来的路就好走的多了。 四人拄着木棍顺利登了长宁云顶,摸到了山顶随风而过的雾气。 眼前的景色,让宋月龄感到震撼,不作首诗出来都对不起此情此景。 宋月龄干咳几声,咽了几口唾沫润嗓子,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开嗓:“啊啊啊!登高望蓬流!想象金银台!” 好有气势,好有诗意! “姑娘,你作出来诗啦,你太厉害啦!”何秋丫立即拍掌叫好。 宋月龄尴尬笑笑,噘嘴道,“这是李白的诗。” 这么好的风景,她居然还是做不出一首诗。 宋月龄像孙悟空在海边跳跃奔跑一样,在山顶发起疯来,差点就要掩面痛哭了。 方清涵恐高,牢牢抓着一块大石头坐着,看着宋月龄又跑又跳的心里也跟着上下不安,扯着嗓子喊道,“阿龄,你别着急,坐下来好好想想,能作出诗的。” 宋月龄听了方清涵的话,找了块石头坐下,像思考者石像一样思考了起来。 “这有山有水有云有余晖,你肯定能想出来的。”方清涵在一旁不停鼓励道。 宋月龄沉思了片刻,还是想不出,脑子里都是上学时期背过的诗,哪还能作出不一样的诗来嘛。 “算了,我天生注定是块富婆料,已经很优秀了,总要给别人留条活路。”宋月龄安慰自己道。 何秋丫十分赞成,“对,姑娘已经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姑娘了,作不出诗不算什么,天快黑了要不咱们下山吧。”山顶上风太大太高了,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宋月龄抬头望远方,确实是夕阳西下,再不下山就要在山里过夜了。 “那咱们赶紧下山吧。” 下山的路不太顺利,还没到最艰险的那一段,何秋丫就因为腿软,不小心把脚崴了。 幸好宋薛正在,背一个何秋丫还不成问题。 下山还是宋月龄在前面带路,方清涵紧随其后,最后是宋薛正何秋丫两人。 到了最艰险的那一段路,方清涵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能让阿龄再次牵着他的手过去。 不过还没开口,宋月龄就已经把他手里的木棍拿走了,“看不清路了,我拉你过去。” “好,谢谢。”看着宋月龄伸过来的手,方清涵心头一紧,颤抖着握上去。 手!他又和阿龄手牵手了! 这座山他一定要再来几次! 越过惊险的路段,余下的路就很快了。 三人几乎是小跑着,在天彻底擦黑前回到了长宁寺。 他们原本计划下山就回家的,可现在天黑不适合赶路,他们也没有照明的东西,赶路十分危险,何秋丫崴伤的脚也要赶紧处理。 四人只好在长宁寺留宿一晚,明日天亮再下山。 长宁寺的僧人送了跌打损伤药过来,顺便提醒四人,院里还有其她施主,夜里切莫嘈杂,惊扰了隔壁的女施主。 宋月龄猜测,能让僧人专程来提醒她们的,隔壁院住的多半是个达官显贵。 僧人走后,她往隔壁探头瞧了瞧,只见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不甚在意的回屋休息去了。 只是在心里担心,她们夜不归家,也没人回去打声招呼,老妈和阿奶怕是又要着急了。 担心家里人担忧,四人第二天起得很早,吃过早饭,就动身下山。 不到午时,四人来到了山脚,又看到了昨日那个给她们看手相的阿婆。 “姑娘,我算你运势,你这几日能与失散经年的好友重逢啊,对方还是你命中吉星,日后能助你渡劫过关!”老婆婆看见宋月龄,上来就道。 宋月龄不厚道的笑了,她在这世界哪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好友,还是个吉星呢,全是胡诌。 “阿婆,我信你,我给你钱,你早些回家,别在这辛苦了。”宋月龄在自己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老婆婆,转身离开上马车。 转身的瞬间,与一架下山的撵子擦肩而过。 宋月龄脚步一顿,就在撵子过去的一瞬,她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紫檀木香。 莞尔是个调香师,她给自己调的香就是紫檀木香,宋月龄还常说她身上有老奶奶的味道。 第116章 莞尔 想起老婆婆说的话,宋月龄立即转身要追上去。 刚跑出两步不到,被何秋丫叫住了。 “姑娘,你怎么了?再不回去夫人该着急啦。”何秋丫站在马车沿上探身唤道。 宋月龄看着远处的撵子停下,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从撵子上下来,被身旁几个丫鬟扶着上了马车,随后缓缓驶离。 这架势,看着像哪家贵府的千金小姐,身份来头还不小。 不过那马车的样式很简单,除了装饰华贵些,和普通马车没什么区别,没有标志性的装饰,也没有姓氏牌子。 “姑娘,你在看什么?看中了什么你跟我说,我去买。”何秋丫见宋月龄望着远处蹙眉,又唤了一声。 “没什么,走吧。”宋月龄爬上马车,心想自己多虑了,这世上用香一样的人多了去了,那人怎么可能是莞尔。 回到宋家,宋舒兰和胡老太并没有像宋月龄想的那般担忧她。 看到她回来,宋舒兰居然还说,“怎么那么早就回来啦,好不容易出去一次,多玩几天再回来嘛!” “娘,你这样可就有点双标了哈,秋丫都受伤了,你这次怎么不说危险呢?”宋月龄眯着眼问道。 宋舒兰摆摆手,看了方清涵一眼,执掌笑道,“嗨呀,爬山崴脚不是正常的嘛,有清涵和阿正保护你们,能有什么危险。” “我说今年雨水怎么这么少呢,原来是被你整无语了。”宋月龄白眼翻上了天,转而又眉开眼笑的对方清涵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说完,宋月龄背着手上了楼。 方清涵和宋舒兰打了声招呼,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你在这坐会,我进去拿。”来到二楼小厅,宋月龄说道。 方清涵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双手局促的摸着膝盖。 不一会,宋月龄抱着一个鞋盒大小的锦盒跑了出来。 她把锦盒放到茶几上,小心的打开,露出里面的文房四宝,“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本来是打算昨日下山回家就给你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方清涵一愣,他把这茬忘了。 “你不会以为那个红鸡蛋是我送你的生辰礼吧。”宋月龄狐疑道,她是那么寒酸的人吗,她宋月龄送的生辰礼不说高端,但上档次还是要有的。 方清涵还真这么以为了,他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道,“没有,是这套文房四宝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肯定这么以为了。”宋月龄一屁股坐在了木制地板上,单手支着下巴看方清涵,眸中流露着‘我信你个鬼’的眼神,“我在你眼里居然如此寒酸小气,那个红鸡蛋当生辰礼。” 方清涵急了,“你别误会,我没有觉得你寒酸小气,你又善良又爽快。” “我不信。”宋月龄伸手打断方清涵,瞋目道,“除非你收下我送你的生辰礼,不然在你眼中我就是小肚鸡肠又恶毒。” “好,我收下,你别生气啊。”方清涵是一点都招架不住。 宋月龄目的达到,乐滋滋的拍了拍方清涵肩膀,“那我补觉去了啊,祝你生辰快乐,学业有成,身体健康!” 宋月龄洗完澡补了个大觉,下晌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美的不得了。 族学仲秋节前后放三天假,她今日不用授课,心情更美了。 宋月龄拿出方清涵送她的毛笔,来到后院,决定再尝试一下作诗。 心情这么好,说不定就作出来了。 看着爬满院墙的月季玫瑰,宋月龄来了感觉,抬手落笔。 【接叶连枝千万绿,一花两色浅深红。】 最后一笔落下,宋月龄欣赏了一番自己的字,随后把笔往桌上一扔,“破笔,又说拿着你就能作诗,这明明是杨万里的诗。” 毛笔在空中翻了个个,落在桌面上溅了墨,宋月龄又连忙拿起来小心擦拭。 到底是方清涵送她的生辰礼,笔杆还是檀木做的,贵着呢。 宋月龄想着,手上擦拭的动作顿了顿,喃喃道,“檀木...紫檀木香。” “阿龄?”宋舒兰伸手在闺女眼前挥了挥。 宋月龄猛地回神,拍拍心口道,“娘,你走路怎么没声呢,吓我一跳。” “我喊你好几声了,是你魂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听见。”宋舒兰把怀里的小汤圆放到石凳上,又道,“我要去一趟舒心园,你看着你妹妹哈。” 宋月龄抬头看了看天,太阳都西斜了,“这个时辰舒心园都要关门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说是来了个京中的贵人,她们怕照顾的不周到,我去帮帮忙。”宋舒兰说道。 宋月龄点点头,“那你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宋舒兰应声,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宋月龄却又忽然叫住宋舒兰,“娘,你觉得莞尔有没有可能和我们一样,穿书。” “你小点声。”宋舒兰小跑两步捂住闺女的嘴,才问道,“怎么突然这么说,你发现什么了?” 第117章 天才小汤圆 宋月龄拿开老妈的手,前后看了确定没人,才小声把今早下山闻到紫檀木香的事说了,最后道,“其实仔细想想,穿书的那天我并没有亲眼开到莞尔离开我家,也没有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她就算生我的气,也不可能不回我的电话信息。” “你还记得,我捏脸的时候,捏脸界面里有一个人物建档吗,就是我现在用的这张脸。莞尔当时也玩游戏了,我这张脸就是她捏的。” “她不回我电话信息会不会就是因为,当时的她已经穿书了,并且和现在的我用的是同一张脸。” 宋舒兰听完,细思极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才小声道,“我听你说的头皮都发麻了,你确定你没闻错吗?” “闻了几年了,我能闻错吗。”宋月龄不容置喙的道。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可能。”宋舒兰道,“不过你和那个姑娘又不认识,不知道她住在哪,想求证也求证不了。” “是啊,想求证就有点麻烦了。”宋月龄叹声,随后又道,“娘你先去舒心园吧,这事等你回来再说。” “行。”宋舒兰应声,抱着胳膊出门了。 宋舒兰走后,宋月龄低头看小汤圆,上手揉了两把,夹着声逗弄道,“刚刚姐姐和娘亲说的话,你个小笨蛋没听懂吧?” 小汤圆当然没听懂,正乖乖的坐在石凳上玩着自己的脚丫子,看到姐姐逗自己,咯咯笑了起来,伸手要抱抱,“姐姐抱抱宝宝。” “你个小笨蛋果然没听懂。”宋月龄把小汤圆举了起来,把脸贴到小汤圆肚子上猛吸了几口奶香味,满足道,“小汤圆宝宝就是香,姐姐教你写字吧。” 说着抱着小汤圆坐到笔墨前,握着小汤圆一节一节的小手拿起毛笔,沾了沾墨,在纸上写下小汤圆的名字,宋曦希。 一边写一边念叨,“姐姐给你取的名字太有文化了,有个字比较难写,所以你要比其她小孩更早的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不然将来去学堂念书会跟不上的。” 小汤圆才一岁半多点,听不懂姐姐在念叨些什么,只觉得写字好有意思,写着写着就挥开姐姐的手要自己来写。 “呀,咱们小汤圆真棒棒,都可以自己写字了呀!”宋月龄松开手,随小汤圆自己玩。 小汤圆听到姐姐夸赞,写的更带劲了,一撇一捺,在纸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宋’字。 宋月龄本来还笑的慈眉善目的脸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小汤圆写的字,瞋目道,“小汤圆,你是个天才啊,我才教你写一遍诶!” 小汤圆看姐姐开心,又在纸上写了个‘宋’字,虽然还是歪歪扭扭的,但比第一次写的要工整许多。 宋月龄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激动的握起小汤圆的手在纸上写下一个‘希’字,然后松开手让小汤圆照着写。 小汤圆没有让她失望,小短胳膊拿着笔在纸上划拉了几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希’字就写出来了。 “天才,你一定是个天才!” 宋月龄把小汤圆抱起来,激动的在小汤圆脸上亲了好几口,然后抱着小汤圆去找胡老太,要分享这个天大的喜悦,路上见人就兴奋的说小汤圆是个天才。 还没找到胡老太呢,家里一群下人就围着小汤圆写的字夸了起来。 “小姑娘真是聪慧,我家桃子这么大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呢。”贺慧心摸着小汤圆的小脸稀奇道。 阿福捧着小汤圆写的字,羡慕道,“我写的字都没小姑娘写的好看呢!” “姑娘,小姑娘这么厉害都可以考女状元啦!”何秋丫道。 “老夫人呢?”宋月龄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道,好像被夸的人是她一样。 “老夫人自己出去找人唠嗑啦,不在家里。”迎夏回道。 “那你们看着小汤圆,我出去找她。”宋月龄撂下一句话,拿着小汤圆写的字就跑了出去。 宋月龄把村里老婶婶老大娘平日唠嗑的地方都跑了个遍,没看见胡老太的身影,也不知道去哪了,倒是碰到了在小清河边钓鱼的方清涵。 “爬了一天山你都不用休息的吗?”宋月龄站在田埂上对方清涵的背影问道。 方清涵回头,看见宋月龄,笑着解释道,“钓鱼也是休息。” 宋月龄长长的哦了一声,从田埂上跳了下去,来到方清涵身边,往方清涵装鱼的木桶瞧了瞧,桶里是四条巴掌大的鲫鱼。 “这么厉害,冬天的时候我也来钓过一次,钓上来的鱼跟小鱼苗似的。”宋月龄羡慕道。 方清涵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位置,把鱼竿递给宋月龄,笑道,“要不要我教你。” “好哇。”宋月龄接过鱼竿坐了下来,想起手里还拿着的大字,又宝贝似的张开给方清涵看,“对了,我给你看看我妹妹自己握笔写的字,我才教她一遍她就会写了,你说她是不是个天才?” 方清涵认真看了字,点头道,“这个岁数就能握笔写字,确实比其她同岁孩子要聪慧许多。” “嘿嘿,长大了说不定能当个逍遥快活的女诗人。”宋月龄畅想道。 第118章 看到了自己 方清涵听了,忍不住好奇道,“阿龄,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作诗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想要千古留名,让后人传唱我的诗。”宋月龄笑道。 没想到宋月龄还有这样的一面,方清涵也跟着笑了,“我信,我也信有朝一日你会作出诗。” 宋月龄展齿一笑,言归正传,“这钓鱼还有什么讲究的吗,不是挂上鱼饵丢下去等鱼上钩就好了?” “你说的是姜太公。”方清涵说道,“我们寻常人钓鱼要找好位置,像河边水深但水草多的地方,河中央水深石多的地方,这些地方鱼都多,像水急的位置是钓不到鱼的。” 宋月龄顿悟,她当时在冰面上随便凿了个洞就钓了,所以钓不到鱼。 “那抛竿有什么讲究?”宋月龄拿起鱼竿掂量了两下,方清涵用竹子自制的,轻飘飘,她没用过这种竿。 方清涵拿过鱼竿,一边示范一边道,“可以这样竖着甩出去,也可以横着甩出去,有鱼吃饵,浮在水面上的那根树枝会抖动下沉,鱼竿也会跟着晃动,你试试看。” 宋月龄学什么都快,甩了两竿就上手了,还钓了一条鱼上来。 夕阳西下,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坐着,在河边闲聊钓鱼,路过的村民看见了都小声叹一句郎才女貌,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生怕打搅到两人谈话。 胡老太去江家老房子溜了一圈,听说村里的人说宋月龄在找她,现在在河边和方清涵钓鱼呢,马上拄着拐杖到河边来偷看。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胡老太心里欢喜的紧。 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方清涵心悦她孙女,唯独她孙女这个当事人不知道,还不相信。 看看看看,方清涵眼睛都没离开过她孙女的脸,这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娘,你这是在看啥呢?”江文生忽然出现,拍拍胡老太的肩膀问道。 胡老太躲在树后看的起劲,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怕自己偷看被宋月龄发现,连忙捂住江文生的嘴,“嘘!你嚷嚷什么!没看见我孙女和清涵在下面钓鱼啊?你不是和你媳妇去县里了么,怎么还在村里?” “我就是来找阿龄的,她娘让我回来给她捎句话,说是有很要紧的事。”江文生被捂着嘴,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 宋月龄耳朵好,早就听到了动静,听到这里站了起来,回身问道,“奶,爹,你们怎么也在这啊?” “阿龄,你也在这里啊,我路过寻思来摘把婆婆丁呢。”胡老太知道自己露馅了,松开捂住江文生的嘴,假装路过道。 “奶,这个时节的婆婆丁都发苦啦。”宋月龄不忍拆穿胡老太那点小心思,又问江文生道,“爹,你刚刚说我娘让你给我带话?她说什么啦?” 演技这么烂还要演,江文生真是佩服她娘,走出去道,“她说她闻到了紫檀木香,让你赶紧去舒心园,我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月龄心下一惊,紫檀木香! 老妈也碰到今早那个姑娘了! “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回再找你学。”宋月龄把鱼竿丢给方清涵,几下翻上田埂,一边走一边对江文生道,“爹,帮我备马,我自己骑马去。” 马车太慢了,等她到人都走了。 宋月龄到家就翻身上马,一路上只敢快不敢慢,两刻钟就跑到了县门外。 城内不能跑快马,她减慢了速度,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莞尔是不是和她们一样穿书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如果是的话,那她有满腔的话要和莞尔说。 最先要说的就是对不起,她那天不该只忙于工作,把莞尔晾到一边的。 明明知道莞尔心情不好才来找她,她却因为工作没有安慰莞尔。 如果她当时安慰莞尔,跟莞尔聊天,陪着莞尔,莞尔就不会玩这个游戏,就不会穿书。 如果莞尔真的穿书了,那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她。 宋月龄胡乱想着,终于到了舒心园大门。 宋舒兰在门外来回踱着步,显然是等了很久。 见到闺女,她立即迎了上去,着急道,“你怎么才来,你再晚点她人都要走了!” “怎么回事?她现在在舒心园里吗?”宋月龄一边翻身下马,一边问道。 “对,你快跟我来,我带你看个人,你看到了就明白了。”宋舒兰拉着宋月龄快步走进舒心园,“我先跟你打个预防针,等会你看到她一定会很惊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看什么人需要做好心理准备,老妈这番话,难道是莞尔真的穿书了? 宋月龄没有说话,心里紧张的不行,紧跟着老妈进了舒心园,来到一个汗蒸房门外。 “你看。”宋舒兰把闺女拉到汗蒸房外的屏风前,让闺女透过屏风上的的木格子去看。 宋月龄按照老妈的指示,站到木格子前去看。 下一瞬,她瞳孔蓦的变大。 汗蒸房里的,是她自己? 第119章 真的是莞尔 不,汗蒸房里的人不是她。 是一个与她生得有九点八分相似的女子,正躺在按摩床上享受按摩。 女子的神情也算不上享受,只是闭着眼,看起来厌厌的,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样。 这个神情宋月龄很熟悉,是莞尔常挂在脸上的。 “怎么样,她是不是莞尔?”宋舒兰用气声问道。 宋月龄眉头蹙着,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缓缓走出屏风,拂开纱帘,一步一步走到那女子面前。 女子身上淡淡的紫檀木香微微散发着,宋月龄闻到鼻子里,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按摩床上的女子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眼眸来。 看见眼前和自己生的一模一样的宋月龄也是万分惊愕,挥开按摩的女工坐了起来,和宋月龄两两相望,似乎也在确认着什么。 “床前明月光?”良久,宋月龄忽然开口问道。 女子一愣,颤声接道,“老胡头更光?” 下一瞬,宋月龄冲上前,一把抱住女子,哭嚎道,“莞尔!!!” “龄龄!!!”女子也一把抱住宋月龄。 两人就这样抱着哭了起来,看的一旁的丫鬟女工满脸疑惑。 这时候宋舒兰也冲了进来,抱住宋月龄和莞尔一起嚎。 哭完了,莞尔才问宋月龄宋舒兰是谁。 “傻闺女,我是兰姨啊!”宋舒兰抹着泪道。 “兰姨?”莞尔一愣,随后又哭了起来,“你怎么也来了啊,我们怎么那么惨啊!” 宋月龄还有点理智,她让按摩的女工都先出去,还有莞尔的丫鬟。 等汗蒸房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后,宋月龄才拉着莞尔道,“对不起,莞尔,都是我的错,我那天要是陪着你,你就不会穿进这个游戏来了。” “你说什么啊,这不怪你,是我好奇心害死猫,买了人家的游戏机,自己穿进游戏就算了,还害的你们也穿了。”莞尔摇头道。 宋舒兰拍拍两个闺女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这都是天意,怪不得谁。” 宋月龄点点头,“对乐,莞尔,游戏是不是也让你完成个什么任务,说完成了就能回到现代的任务。” “有,不过我估计我这辈子都完不成了。”莞尔道。 宋舒兰叹声道,“什么任务?很难吧,我们的也很难。” “游戏让我扶持十三皇子登上皇位。”莞尔说起这个就郁闷。 宋月龄不解,“这听起来不算难啊,我和我娘的任务是赚够一亿兆,这才叫绝望呢,不过我和我娘已经放弃了,不打算回去了。” “你不知道。”莞尔气哼哼的道,“十三皇子还没出生呢,按小说简介里说的,从现在算起,十三皇子还要五十八年才出生。” “五十八年!?”母女俩齐声惊呼。 宋月龄立马发现了其中蹊跷,疑惑道,“不对吧,当今圣上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了,身体再猛,一百多岁的时候也不行了吧。” “因为不是当今圣上的十三皇子,是下一任皇帝的十三皇子,所以我才说我这辈子是完不成了。”莞尔解释着,握着宋月龄和宋舒兰的手道,“不过我刚刚想通了,你们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宋舒兰吸吸鼻子,和两个闺女头靠头,“好,我们仨一起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能再见到你真好。”宋月龄说道。 三人一阵怜惜过后,又在汗蒸房里说了好久的悄悄话。 怎么到这里的,身份是什么,选的金手指是什么,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是什么。 莞尔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太傅孙女,在家中特别受宠。 辅助身份选的很鸡肋,宠物沟通师,在这个世界里起不到一点开挂的作用,也不能真正的和宠物沟通,只是了解动物的身体语言。 金手指选的是灵植空间,和宋月龄的一模一样。 太傅孙女多有钱啊,莞尔刚穿进来,空间就升到了十级,现在已经到了十六级了,让宋月龄好好羡慕了一番,心想长宁寺山脚下那个看手相的老婆婆怕不是真的有本事。 说她这几日会和失散多年的好友相见,还真相见了。 到了城门要关的时辰,三人还是依依不舍。 这么久不见,不想分开来,莞尔就跟着母女两人回了宋家。 为了不引起骚动,三人隐瞒了莞尔是太傅孙女的身份,就说是宋舒兰刚认的一个干女儿,来宋家玩几天。 不过玩几天说的倒是真话,莞尔这一趟是出来游玩的。 从京城出来已有两月有余,本来前几天就要回程的了,但听说青阳县开了一家舒心园,进去一遭出来就能年轻一两岁,莞尔好奇,就想来体验看看,顺便去爬爬捡走福最有名的长宁山。 就这个念头,让她和宋月龄宋舒兰相遇了。 现在想来真的是冥冥中注定好的。 莞尔在宋家这几天,宋月龄族学也不去了,成天和莞尔黏在一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月龄谈情说爱了,被男人勾住了魂,连课都不授了。 方清涵刚开始不知道的时候就是这么以为的,一下课,书都来不及收,跑着去了宋家。 看到宋月龄和一个陌生女子在后院腻腻歪歪聊天的时候人都傻了了。 难道宋月龄不喜欢他的原因是,是因为宋月龄喜欢女子!? 好在宋月龄跟他解释了,“她叫莞尔,是我的闺中密友,和我天下最最好。” 方清涵这才松了口气,安心的离开了宋家。 消息传出去后,第二天,纪欣月扛着两米长的大刀上门了。 “你说她和你天下最最好,那我算什么!?”纪欣月把木刀架在宋月龄脖子上,非要宋月龄在她和莞尔之间分出个一二来。 莞尔拿开木刀,好言相劝道,“我和龄龄天下最最好,你和龄龄天下最最最好。”她内心灵魂都要奔三了,才不会吃这种醋,纪欣月年纪小,她让一个‘最’也没关系。 “对,我和你是最最最好的。”宋月龄一边说,一边比了三个手指。 纪欣月这才作罢,和莞尔相处了几天,还挺聊得来,很快的和莞尔也熟了起来,成了天下最好的好姐妹。 第120章 莞尔回京 莞尔在宋家的几天里,两姐妹把分开一年半载以来想说的话都说了个遍,在这个世界都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越是想时间过得慢点的时候,时间过得就越快。 莞尔要回京城的日子到了。 宋月龄依依不舍的把莞尔送到了青阳县地界外,很想让莞尔再多留几天,不然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也想留下来,可我再不回去我爹娘就该派人来抓我回去了。”莞尔抱紧宋月龄,心里同样不舍。 宋月龄对她来说,不仅是闺蜜,更是家人。 在现代是,在这里也是。 她比宋月龄还要不舍,奈何爹娘催她回京的家书已经来了第六封了,多一天都拖不得。 “那我夏收出游的时候去找你。”宋月龄说道。 莞尔不太放心,“你们不是说好了要去海边的吗,再来京城找我会不会太远了?” “你忘了我们的秘密武器啦?”宋月龄附耳道。 她说的是灵植空间,用出入空间瞬移来赶路的话,去京城也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 莞尔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用得少,还真忘了。” “那你到时候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在这个朝代女孩子出门是很危险的。” 莞尔说着,从腰间摘了一块腰牌下来,递给宋月龄,“你到了京城,就去太傅府找我,看门的守卫见到这块牌会带你进府找我的。” 宋月龄收下腰牌,“好,到时候我出发了会给你写信。” 两人还依依不舍的聊着,莞尔身边的丫鬟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姑娘,再过半月就能见到宋姑娘了,咱们先出发吧。” “行了,快上车吧。”宋月龄吸吸鼻涕,又抱了抱莞尔,把莞尔推上马车,“你回京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到一个地方就要差人给我送一封平安信。” “我会的。”莞尔哽咽着,满脸不舍坐了进去,“你记得要想我啊。” 宋月龄挥挥手,站在原地目送,“我也会的。” “记得啊,风里雨里,我在京城等你!”马车缓缓驶离,莞尔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来,哭着对宋月龄挥手。 === 莞尔走后,宋月龄心底空落落的,授课都没精神。 好在没几天夏收就到了,族学放了假。 放假前一天,宋月龄收拾办公桌时,方清涵走了进来,递给宋月龄一个小包袱。 “这个给你,在路上可以用。” 宋月龄打开,里面装的是各种各样的驱蚊驱蛇的药膏。 自己都没出游过,还给她准备的这么正好,真贴心。 宋月龄想着,要不邀请方清涵一起出游? 反正方清涵没种地,夏收十日也没事干。 宋月龄觉得可行,问道,“你夏收有事要忙不?” “查阅学生们的功课,自己温习一下,不忙”方清涵以为宋月龄离家七日有事需要他帮忙,笑道。 “那就好。”宋月龄点头,诚心邀请道,“夏收跟我们一起去海边吧。” 方清涵一愣,连忙摆手拒绝,“你们是一家人一起去海边游玩,我跟着不好。” “怎么不好了,你跟我家人这么熟了,我娘我舅他们都把你当成了半个儿子来对待,没什么不好的,一起吧,还有小萝卜头。”宋月龄干脆道。 方清涵犹豫了片刻,思前想后还是答应道,“好,跟你们一起去海边。” 宋家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提前两日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还有吃的喝的路上用的,一样都不能落下。 他们可不想像宋月龄和宋承礼去明湖县那次一样,临时临了去找集市买被褥,满满当当的装了两架马车。 家里一共四架马车,两架装了行李,剩下两架就不够坐了,为此还特地去买了四架马车回来。 两架拉行李,五架拉人,一架空车留着回程时拉特产。 终于到了出行这天。 孩子们激动的一晚没睡,清晨,一个个跟闹钟似的,把整个宋家都叫了起来。 方清涵和小萝卜头也准时的到宋家来吃早饭,还带了两个小包袱,他们的行李就这么多点。 确实像宋月龄说的,宋家几个长辈早就把方清涵当成了半个儿子来对待。 只是此儿子非比宋月龄认为的儿子,他们是把方清涵当成了半个女婿。 只要宋月龄喜欢上,那就是完全当成女婿。 看到方清涵来,一个个热络的不得了,招呼坐,招呼吃早饭,宋月龄连句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吃过早饭,就要出发了。 这趟全家出游,将近三十人,八架马车。 这个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家荀贵出门呢,一路上引得好些路人驻足议论,到底是谁家这么大阵势。 当风吹过,车帘飘起,露出宋月龄那张出了名的笑脸时,路人们有释然了。 是宋家就不奇怪了,宋家现在可是青阳县最有名的富户,不仅有钱,还和知县夫人有着亲戚关系,青阳县就没哪个人不知道的。 这次出游不赶路,一路上有哪好玩的宋薛正都提前踩了点做了攻略。 出发第一天,他们在距离青阳县最近的华山县吃了午饭,在一家名声排得上江州府前二十名的酒楼里吃的。 这家酒楼生意可好,宋薛正提前了小半月才定到的座。 大家想当然的认为这家酒楼的饭菜一定很好吃,期待了一个上午。 到了酒楼点好菜,又等了小半时辰,才吃上午饭。 又难订座,上菜又慢。 怎么说,这家酒楼的饭菜也该比宋家酒楼的好吃吧。 结果菜进嘴的那一刻,期望越高的失望就越大。 “还没慧婶平日里做的好吃呢。”何秋丫道。 宋薛正第一个搭何秋丫的腔,赞成道,“也没你做的好吃。” 啪嗒。 宋月龄即将要进嘴的一块鱼丸掉进了碗中的汤里,她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宋薛正。 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 这小子居然在夸何秋丫? 宋月龄好像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底下的脚踹了踹了旁边的老妈,提醒对方来吃瓜。 “哪有,我厨艺一般般啦。”何秋丫腼腆的道。 “我觉得挺好的,你的厨艺足够了。”宋薛正面无表情的回道。 宋舒兰嘴角快要翘到了天边,脚下踹了踹闺女,表示这瓜还挺甜。 除了了解宋薛正的母女俩,其他人都没发现两人的异常。 贺慧心还提议道,“要是不好吃,那咱接下来也别费这钱上酒楼来吃了,我给你们做吧,正好车上也带了锅和米面。” “好呀,我也可以。”迎春举手道。 自从落秋去了藕粉加工厂,宋月龄就把在后院打杂的迎春调到了贺慧心身边。 迎春是个很活泼且勤劳的姑娘,一天到晚都在给自己找事干,能干活就绝不闲着,心肠还好。 宋月龄时常后悔一开始没把迎春安排跟着贺慧心,要是一开始就是迎春在身边的话,小汤圆那次就不会因为落秋的看顾不当被毒蛇咬伤了。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宋月龄更喜欢展望未来,同意道,“那就把后面几家酒楼订的座退了,我们自己找食物,自己烧饭吃。” 第121章 墨山 出了华山县,八架马车继续往下一个目的地行驶。 颠了一上午,吃饱后又颠了一下午。 孩子们出发时那燃烧如火的心都熄灭了,只剩下‘哎哟哎哟屁股疼’的叫唤声。 宋月龄不厚道的嘲笑了孩子们一路,然后自己骑上大黑马,在马车前策马开路。 孩子们都看呆,平日里只会欺压他们的大姐居然还有这么帅气的一面,就跟课本里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花木兰似的。 他们将身子探出车窗外,对宋月龄潇洒自由的背影大喊。 “阿姐,你太帅啦!!” “姐,你比花木兰还帅!” “姐,我也想学!” “大姐,教教我吧,我不想坐车里啦!” 在众多孩子头里,挤出了一个方清涵。 他望着宋月龄快乐的驰骋,是那样的自由,豪迈,不羁。 此刻,他的内心也变得自由起来。 可以遇到宋月龄,是他三生有幸。 宋月龄听到孩子们的呼声,策马回头,来到车队的一侧,问道,“谁想上马来试试呀?” 孩子们争先恐后的举手,“我!” “我!我先举的手,我先来!” “明明是我先举的!” 宋月龄看着孩子们猴急的模样,心想这个时候不占便宜什么时候占,“那你一人夸我一句,谁夸的好,我就带谁。” 孩子们又争先恐后的夸了起来,生怕宋月龄没听见,夸的特别大声。 “啊姐最美啦,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这世上最聪明的人就是姐姐!” “阿姐你又聪明又漂亮,快带我吧!” 宋月龄哈哈大笑,把宋牵牵抱了过来。 孩子们见状一下泄了气。 宋月龄把宋牵牵抱到怀里坐好了,对孩子们道,“别伤心,每个人都有机会!”说完,宋月龄对宋薛正挥了挥手。 宋薛正收到,也翻身上马,把宋承帆抱了出来。 两人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车队前策马狂奔。 不过带着孩子,奔的也不算快。 奔了一刻钟,就回头换个孩子,继续奔。 孩子们疯狂的尖叫声在官道上此起彼伏,直到累了才停下来。 宋月龄把最后一个孩子抱回马车,一转眼,发现方清涵在前一架马车上探头看着她。 宋月龄打马上前,真诚发问,“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方清涵看出神了,没想到宋月龄会注意到他,摆手道,“不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就看看。” “想什么呢?你这么大个我也带不了啊。”宋月龄道,“这么多马,我给你挑一匹温顺的,我拉着缰绳带你溜一圈。”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方清涵双颊发烫,干咳了两声,道,“好,那我试试看。” 阿福停了马车,让方清涵下车,随后继续往前走。 宋月龄挑了一匹最温顺的马过来,等车队过去后,教方清涵上马,和坐在马上的一些要领。 方清涵学会后,宋月龄翻身上马,牵起方清涵的缰绳,带着马慢慢往前走。 车队里,宋舒兰胡老太几人纷纷探头往回看,脸上是出奇一致的姨母笑。 隔着远,宋月龄看不见表情,要是看见了,指定得追上去让他们一人吃一口灰。 傍晚时分,车队终于到了今晚歇脚的地点,墨山。 墨山这个名字起的很贴切,就是一座像墨水画出来的山。 冬季的时候,这座山山顶是皑皑白雪,半山腰以下是黑灰色的山岩,山脚是一片无边际的平原。 不过这个时节没有雪,山顶还是黑灰色的,半山腰也还有点点绿意,山脚是一片海涵无边的青青草原。 孩子们看见草原,个个都张大了嘴巴。 “哇,这是假的吧!” “哇,这么大的地方,一个院子都没有。” “哇,阿姐,山那边是羊吗?” “哇,好绿啊。” 宋月龄下了马车,第一个奔向草原。 她张开双手,一边感受风,一边肆意奔跑,对孩子们喊道,“还等什么,跑起来呀!” “哇!冲冲冲!”孩子们一个个像疯了似的,学着宋月龄的模样跑出去。 跑得快摔倒滚了几圈也不哭,爬起来继续疯跑。 宋月龄在最前头,真是跑疯了,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唱,“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孩子们跟在身后有样学样,五音不全的唱起来。 后面,宋舒兰众人下了马车,看到这副景象也很高兴,抬抬胳膊腿伸伸懒腰,舒服的很。 下人们不用吩咐,已经把简易帐篷和锅碗瓢盆搬了出来,准备今晚睡觉的地方和晚饭。 远处,宋月龄跑累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摊开手仰躺下来。 看着蓝天白云一片,心情是从没感受过的愉悦。 这,就是旅游的意义啊! 她可以想象得到刚刚的场景,一片绿茵茵的草原,边上停着八架马车,车上下来许多人。 其中一个穿着豆色齐胸襦裙的姑娘在人群中跑了出去,张开双手旋转跳跃,身后是一群有样学样的小孩,笑声简单清脆。 要是有航拍可以拍下来就好了,发到微博上肯定能吸取一波流量。 “嘿嘿嘿!想什么呢!”宋月龄挥散脑中航拍发微博的离谱想法,自己吐槽自己,“真是职业病。” “职业病是什么意思?” 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宋月龄吓了一大跳,猛地坐起朝后看。 当看到声音的主人,宋月龄愣住了,“万小东家?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还带着这么多小孩。”方小东家看着宋月龄身边躺着的一群小孩,纳闷的说道。 宋月龄伸手指向自家马车的方向,简洁明了的道,“出门游玩。” “这么巧。”万小东家伸手指向另一边。 宋月龄顺着看过去,大概五六百米远的地方,停着三架马车。 “呃...确实挺巧。” 万小东家点点头,又问道,“你和家人一起出来游玩?” “是啊,万小东家不是吗。”宋月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身上的草屑一边道。 “我还真不是,自己出门,路上还怪无趣的。”万小东家道,“宋姑娘方便请我吃一顿晚饭吗?” 第122章 万小东家 宋月龄拍草屑的手一顿,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她们没熟到可以提请吃饭的程度吧。 宋月龄想说不方便,可想了又想,万小东家好歹是她酒楼分号的投资人,这样拒绝不太礼貌,于是委婉道,“不好意思啊,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去问问我娘。” 听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也没有礼貌的到哪去,但不管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 万小东家没想到会被拒绝,但他向来脸皮厚,假装没听懂一样,道,“好,那我在这等你答复。” 宋月龄:? 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这万小东家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面具下藏着萧烨那张自信上天的脸。 “好,那我去问问。”宋月龄尴尬笑笑,带着孩子们跑回停马车的地方。 万小东家看着宋月龄的背影,轻声笑道,“跑这么快,我又不能吃了你。” 宋月龄还真是怕万小东家吃了她。 她的直觉告诉她,一个不熟悉的男人提出请吃饭的这种话,多半都是有意思的行为。 村里还有一个萧烨没摆脱呢,宋月龄可不想再沾上一个。 “娘,我在那边遇到万小东家了!”宋月龄跑回马车前就抓着宋舒兰道。 宋舒兰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我说万小东家!就是那个地主家的傻大儿,还记得不?”宋月龄着急的道,“我问我方不方便留饭,我想拒绝所以说我得问问你,他居然说好!怎么办啊,我觉得他不怀好心。” 宋舒兰终于反应过来了,“酒楼分号的那个投资人?他怎么在这。” “他也是出游的,你说巧不巧!怎么办啊?”宋月龄说起来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万分之一的概率都能碰上。 “能怎么办,请人家过来一起吃呗,拒绝多不礼貌。”宋舒兰无所谓的说道。 宋月龄立马反对,“不行,我觉得他真的很奇怪。” 宋舒兰拍拍闺女肩膀安慰道,“嘿呀没事,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呢,他不能拿你怎么样的。”说完就吩咐阿顺去把万小东家请了过来。 宋月龄看见万小东家来了,像见鬼一样,跑进马车里藏着不敢露面。 对!只要不露面不说话,万小东家自然就对她没兴趣了。 宋月龄十分坚信自己的想法,把马车上了车帘都放了下来。 在车里,她听见万小东家和老妈聊了几句,基本都是客套话,没什么大问题。 可聊着聊着,万小东家就问起了她,“对了,宋姑娘呢,方才还见她在这的。” “她不舒服,到车里休息去了。”宋舒兰应答如流,心想这万小东家好像对她闺女真的有点意思。 万小东家点点头,心里却是在想,方才明明还跑的像小鹿一样快,一盏茶功夫还不到,怎会不舒服起来,莫不是在躲他。 想罢,万小东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道,“宋姑娘刚刚跑的这样厉害,恐怕是感了风寒,我这刚好有风寒药,我给宋姑娘送去吧。” “不用不用,车上有药的,万小东家一个人出来,更应当小心风寒,这个要万小东家还是备着预防万一。”宋舒兰面上客套的笑着,但心里已经有点不喜这个万小东家了。 一个古代人,对男女之事这么随意,想来也不是一个正经人。 “那我上去瞧瞧宋姑娘。”万小东家还是不放弃,说着自顾自的走向马车,一副不见到宋月龄就不肯罢休的模样。 宋舒兰使了个眼色让阿顺上去拦,皮笑肉不笑的道,“万小东家,这样怕是不妥当吧。” “无碍,宋姑娘不会介意的。”万小东家推开阿顺,继续往马车走。 无碍你个头啊,有病吧!? 宋月龄在马车里暗骂万小东家,心眼子紧张的快要跳出来了。 这万小东家和萧烨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偏偏这个万小东家还是酒楼分号的建设投资人,真正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在明湖县混不下去,她现在根本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她还不能躲了吗? 宋月龄在车上找了起来,看看有什么对方能把自己藏进去的。 翻了个遍后,失望至极。 车里就这么小,哪还有地方能藏进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月龄急的要哭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话说宋薛正上哪去了,这个时候不出来保护她,在干嘛呢!? 宋薛正:龄姐,在办终身大事,挺急的,离不开。 就在宋月龄一筹莫展之际,马车另一侧的车帘从外面被人撩开了。 “阿龄,过来。”方清涵骑在那匹温顺的马背上,手里牵着宋月龄的大黑马。 宋月龄一拍脑门,自己真是急傻了,明明可以跳窗出去,却在马车里找地方藏。 真是傻到家了! 宋月龄二话不说,翻出车窗,跨上大黑马。 两腿一蹬,骑着大黑马就跑了出去。 远离万小东家,宋月龄焦急的心情终于舒畅了。 她驾着马,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扭头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她才停下来。 左右看看,旁边正好有个小湖。 没有风,静静的湖水像一块镜子,倒映着晚霞。 宋月龄下马,把马拉到湖边喝水,自己也捧起水来洗了把脸。 湖水很冰,宋月龄冷静了许多。 刚刚她的行为实在谈不上正常,这有什么好躲的,显得她好像有点那个大病一样。 惹不起,不搭理他就是了呗。 宋月龄叹了一气,估计是被萧烨缠出心理阴影了,所以看见男性主动接近就下意识的抗拒。 男人这种东西还真是麻烦! 宋月龄捡起一块石子往湖里丢去,荡起了阵阵涟漪,跟她现在的内心差不多,有条理,但是乱七八糟的。 “你还好吧?” 一个男声在宋月龄身后响起,还有马蹄踢踏的声音。 宋月龄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方清涵,嘟嘟囔囔的回道,“不好。” 说着又捡起一块石头往湖里丢去。 方清涵不太熟练的滑下马,来到宋月龄身边坐下,问道,“刚刚那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见到你啊?你同他很熟,在闹别扭吗?” 方清涵对宋月龄去明湖县开酒楼分号的事不太清楚,就连宋月龄去过明湖县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不熟,算是合作伙伴吧,也没有闹别扭,就是觉得他很奇怪,不想见。”宋月龄一条一条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方清涵明显的松了口气,“那我陪你在这坐会,不回去见他。” 第123章 方清涵不见了 宋月龄扭头看方清涵,“谢谢你啊,好像每次我心情不好你都在旁边陪我。” “不客气,能帮你排忧解闷对我来说也是件...”也是件什么事,方清涵也说不清,总之就是很满足,开心。 宋月龄笑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时不时往湖里丢一块石子。 方清涵也默契的没有打破这种宁静,她们好像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待在一起不说话的场景。 就像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一样,不用刻意找话题来聊,也不会觉得很尴尬很无聊。 有时话多了,反而还会尴尬。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有些黑了。 方清涵想说回去,转头发现宋月龄宋月龄闭着眼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宋月龄睡着的模样,和醒着的时候不太一样,很可爱。 他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然后坐近了些,轻轻的把宋月龄东倒西歪的脑袋靠到自己肩上。 这个时候回去,那个万小东家肯定还在,再坐一会吧,天黑了再回去。 方清涵轻轻挥开跑来凑热闹的虫子,拿出怀里的驱蚊药膏,在周围的草地上都抹上了一点,这样就没蚊子飞来打搅宋月龄睡觉了。 做完这些,方清涵抬起头看天上的星星。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星星格外的多,格外的明亮。 或许是和他的心情有关系? 宋月龄正靠在他肩上,所以往日里抬头就能瞧见的星星在这个时候变得格外耀眼了? 方清涵自顾自的笑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乱想什么。 靠着他肩膀的宋月龄忽然动了动,好像被蚊子咬了脸,伸手挠了几下。 方清涵刚想抬手帮宋月龄赶蚊子,‘啪’的一声,宋月龄一个巴掌落在了自己脸上。 “什么档次的蚊子,也配吸我的血。”宋月龄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醒了过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着方清涵的肩膀。 宋月龄立即像触电了般,猛地弹射开来。 “不好意思啊,下午骑马骑太狠,有点累就睡着了。”宋月龄以为是自己靠上去的,抱歉的道。 方清涵摇摇头,假装刚刚不是他把宋月龄的脑袋扶到自己肩上的,一脸正气的道,“没事,这里蚊虫多,醒了就先回去吧。” “诶,好。”宋月龄站起身拍拍屁股,麻溜的翻身上马,也不等方清涵,两腿一蹬就跑了。 都怪她这个不争气的脑袋,睡着就算了,干嘛还往方清涵肩上靠啊,尴尬死了。 宋月龄回到营地的时候,万小东家已经走了。 有没有吃到饭不知道,反正宋月龄回到的时候营地里大家正好在吃饭。 宋月龄一屁股坐到宋舒兰身边,道,“开饭了也不叫一下我。” “这不是看你睡得正香嘛,就没打扰你们。”宋舒兰露出一脸姨母笑,转身看了看宋月龄身后,没看见方清涵,又问道,“怎么就只有你,清涵呢?” 宋月龄撇撇嘴,满不在意的道,“清涵清涵清涵,十句话有九句话都是清涵,应该快到了吧。” “你也真是的,干嘛不等清涵一起回,天这么黑,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宋舒兰不放心的道。 “诶呀,多大个人啦,四周又没有树木,营地这里还这么亮,迷不了路的。”宋月龄摆摆手,专心致志的吃晚饭。 可是吃了小半刻钟的样子,方清涵没回来。 宋月龄回头看看她回来时的方向,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蹙起眉,方清涵不会真迷路了吧。 这点路也不长啊,上两个草坡就回到了。 “阿龄,你要不还是出去找一下吧,这都多久了。”宋舒兰不放心的道。 “再等一会吧,他刚学骑马,慢点是正常的。”介于刚才的尴尬,宋月龄不是很想出去找,而且小湖离这不算远,营地的火光在这草原上格外显眼,即使是刚学会骑马人,也不会迷路的。 宋月龄这么想着,又过了半刻钟。 方清涵还是没回来。 她有些着急了,她放下碗筷,在营地四周转悠,希望能看到方清涵回来的身影,可是没有。 就算马骑的再慢,一刻钟也该回到了。 “阿正,先别吃了,跟我出去找人。”宋月龄翻身上马,对宋薛正道。 方清涵恐怕是真的迷路了。 宋月龄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抓着缰绳,驾马跑回小湖边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方清涵。 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也没有听见回应。 草原上很空旷,按理来说,只要距离不超过三里地,她的呼喊声方清涵都应该听得到的。 现在听不到只有三个原因,距离超出了一里地;方清涵处于上风口的位置;方清涵受伤昏迷了。 这样想想,宋月龄心里慌了。 她开始后悔,她刚刚应该等方清涵一起回去的。 发现方清涵没有回来的时候,也该及时出去找他。 方清涵是为了安慰她才骑马出来的,如果方清涵出了什么事,她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宋月龄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宋薛正道,“阿正,我们分头找,你去上风口,我去下风口,找到人了吹一声哨,如果半时辰内没有找到,也要回营地。” “好,龄姐你也要注意安全,有事喊我。”宋薛正应声,驾马往上风口跑去。 宋月龄也抓紧往下风口方向跑去,一边驾马一边呼喊方清涵。 一路上都黑漆漆的,除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没有人回应她。 宋月龄更后悔了,她应该把饕餮穷奇也带出来的,人不见了闻着味就能找到,现在只能摸瞎找。 不知道跑了多远,火把灭了,宋月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只依稀记得一点回去的路。 幸好大黑马常年喝灵泉水,特别有灵性。 有大黑马在,宋月龄不用担心回不去,继续四处呼喊方清涵的名字。 直到她喊到绝望,心里已经默认方清涵出事了。 前方漆黑的夜里忽然闯出一匹受伤的灰马。 宋月龄一眼就认出了这匹灰马是方清涵骑的那一匹。 马找过来了,但方清涵并没有在马上,这就更能说明方清涵的情况不好。 宋月龄牵起灰马的缰绳,灰马立即往一个方向跑去。 大概只跑了五十来米的路,灰马就在一个一米深的涡坑里停下来。 是一个干枯的小池塘,水没了以后只剩下一个泥坑。 宋月龄借着月光往坑里看去,就见方清涵一动不动的躺在坑里,好像昏迷了。 第124章 方清涵受伤 宋月龄翻下马背,踉踉跄跄的跑到方清涵近前。 “方清涵?方清涵,醒醒!”宋月龄晃了晃方清涵,对方没有反应。 宋月龄把方清涵上半身托了起来,借着月光去掐方清涵的人中。 后悔后悔还是后悔! 挑选人物身份的时候她就该选个主任医师什么的,选个跆拳道黑带有啥用啊。 掐人中没用,宋月龄还给方清涵来了两巴掌,还是没反应。 托着方清涵脑袋的手黏腻腻的,宋月龄暗觉不好,抬起手来看,整个手掌都是血。 想起方才和宋薛正说好的,宋月龄把食指拇指放进嘴里,朝上风口的方向吹哨。 吹了几声,也不知道宋薛正有没有听到,漆黑的草原上没有回应。 方清涵现在的情况算不上好,宋月龄等不得。 她把人带进了空间里,给方清涵喂灵泉水。 不进来来不知道,一进来吓一跳。 草原上太黑,宋月龄看不清方清涵的脸。 进空间后,方清涵那张煞白的脸和呼吸微弱几乎不怎么起伏的胸膛,还有侧脑上的一个伤口,正在往外冒着血,看的宋月龄两眼发白。 她立马到药柜上翻翻找找,拿来金疮药和补血药药丸。 药丸放进方清涵嘴里喊着,金疮药洒在侧脑的伤口上。 这些药,都是空间里种植出来的药草加工的,还有宋舒兰购物商城里买来的特效药丸,效果都特别好。 用上后,方清涵煞白的脸多了些气色,侧脑的伤口也不再往外冒血。 虽然人还是没醒,但生命危险应该是没有了。 宋月龄把方清涵带出了空间,一是担心宋薛正来了找不到她们,二是怕方清涵在空间里醒了她解释不清。 在草原上等了有两刻钟左右,宋薛正终于出现了,身后还带着两个家丁。 几人协力,先给方清涵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再把方清涵抬到马背上,一路慢跑着回了营地。 出游前家里请了个家医随行,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让家医给方清涵瞧过后,说脑袋的伤口没什么大碍,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吃点补血的东西补回来就好了。 人没事,宋月龄心里紧绷的弦总算松了松。 但她也不敢彻底松懈下来,在方清涵的帐篷外守了一夜。 方清涵稍有动静,她就立马进去查看。 喂水、擦汗、检查伤口、盖被子,一夜下来,宋月龄一刻也不曾休息过。 好在她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方清涵夜里没有发热,情况也好转了许多,第二日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醒了。 方清涵醒的时候,宋月龄正坐在帐篷外的篝火前打瞌睡。 天亮了,熬了一夜的宋月龄也有些撑不住了。 “阿龄。”方清涵轻轻唤了一声。 宋月龄听到动静,整个人一惊,忙站了起来。 看到帐篷里方清涵醒了,宋月龄严肃了一晚的脸终于笑了出来,“你醒啦,有没有哪不舒服的,我去喊家医过来给你瞧瞧。” “我没有哪不舒服的,现在还早,让大家再睡一会吧,别吵醒他们。”方清涵哑声说道。 “那我给你倒杯水。”宋月龄一边说边拎起篝火上的水壶倒水,倒好后吹了吹,确认杯子里的水不烫了,才小心的把方清涵扶起来,“来,慢点喝。” “谢谢。”方清涵接过水喝了两口,不自然的道,“给你添麻烦了。” 宋月龄忽然对他这么好,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宋月龄盘腿坐在方清涵身旁,“不是你麻烦我,是我把你害惨了,要不是昨晚我没等你一起回来,你也不会迷路。不过话说回来,昨晚你是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还摔进了一个大坑里,要不是你那匹马来找我,我都找不到你。” 昨晚从涡坑回营地的时候,宋月龄仔细算了,涡坑距离营地起码有五里以上,还是小湖回营地的反方向。 而小湖到营地只有一里地多点,上个草坡就能看见营地的火光了,宋月龄想不通方清涵是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方清涵回忆了一下,说道,“昨晚刚上马没多久,马就好像受了什么惊一样,突然跑了起来。我自己感觉没跑多远,然后马脚绊到了东西,马摔了,我也摔了,之后就迷迷糊糊的,听见你叫我,但是醒不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昨晚晕过去后,还有意识的啊?”宋月龄抓住了重点,心里慌慌的。 昨晚方清涵不会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明亮的地方吧。 毕竟空间是白天,草原是夜晚,人有意识的情况下应该是能感受到周遭黑白变化的。 方清涵又仔细回想了下,点头道,“几乎都有意识。” 话落,宋月龄脑子里一阵晴天霹雳,面色比眼前的病号还要白上几分。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是哪里不舒服吗?”方清涵担忧道。 宋月龄晃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 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有意识又不代表看得见。 如果方清涵问什么,怀疑什么,她都可以解释为你晕倒了脑子不清醒出现幻觉了。 嗯!对,没错,就是这样。 宋月龄自顾自的点点头,非常认同自己的想法,对方清涵道,“没什么,我挺好的,很健康,就是困了,补个觉就好,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我去叫阿福过来照顾你,有啥事你跟他说就行。” 宋月龄说完,淡定的撩开帐篷离开。 离开时的背影有多淡定,跑去找宋舒兰的脚步就有多焦急。 宋月龄来到宋舒兰的帐篷,把睡得正香江文生从帐篷里拽出来,再把睡得憨甜的小汤圆往他手里一塞,睁眼说瞎话道,“爹,小汤圆醒了,你快带她出去走走。” “好好好,小汤圆不哭,爹爹带你去看大马。”江文生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睁开,一边拍小汤圆的屁股一边往外走。 江文生走了,宋月龄又把宋舒兰叫醒,确认帐篷外没人,就把半梦半醒的宋舒兰带进了空间里。 “娘,完了完了,方清涵他可能知道自己昨晚进了空间!”宋月龄晃着宋舒兰肩膀道。 宋舒兰挥开闺女的手,一边往沙发上躺一边道,“你昨晚不是说你带他进空间的时候他是昏迷的吗,怎么可能知道。” “不是,他刚刚树后他昨晚有意识,脑袋是清醒的,还能听到我喊她。”宋月龄抓狂道。 “清醒的!”刚躺下去的宋舒兰又笔直的坐了起来,精神抖擞的看向闺女,“有多清醒?他有说他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吗?” 第125章 不要脸的万小东家 “那到没说,我也不敢问,万一原来不记得了,我问他,他反而回忆起来就不好了。”宋月龄说道。 宋舒兰精神抖擞的神情一下蔫了下去,又重新躺回沙发上,“什么都没看到,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他要是哪天忽然想起来了怎么办。”宋月龄急的抓耳挠腮。 宋舒兰没有说话,默默的摸摸耳垂,打开购物商城界面,然后丢给闺女一瓶失忆药水。 “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宋月龄眉开眼笑的道。 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智商堪忧,行为愚蠢。 宋舒兰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就快带我出去吧,困死了。” 出了空间,宋月龄拿着失忆药水去了方清涵帐篷。 方清涵又睡着了,好像做了不好的梦,眼皮一颤一颤的,阿福在帐篷外守着他。 宋月龄看着手心里的失忆药水,有些犹豫。 这个药水不是可以选择性让人失忆的,它的作用是让人忘掉脑海里本就模糊不清的记忆。 方清涵喝下去,会不会把不该忘的也忘了? 父母去世那么多年,一些生活上的美好记忆应该模糊了,父母的样子也有可能记不太清了。 方清涵要是把父母忘了怎么搞。 害的人家迷路受伤就算了,现在还要为了守住空间的秘密让方清涵忘记自己的父母。 宋月龄迟疑了片刻,还是把失忆药水收了起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方清涵真怀疑起来的时候再说。 宋月龄回到自己一次也没睡过的帐篷去睡觉。 没睡多久,早饭做好,何秋丫把她叫了起来。 “啊——!”宋月龄爬出帐篷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尾音长长的哈欠。 一边打,一边往吃饭的地方走。 走到饭桌前,宋月龄那死老长的哈欠戛然而止。 饭桌前坐的那个人是谁? 万小东家? 他怎么还来蹭饭啊? 宋月龄怀疑自己睡得不够,看错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宋姑娘,早。”万小东家笑着招呼。 宋月龄抬头看看天,都快到中午了,早什么早,呵呵笑道,“现在不早了,万小东家还没启程吗?” “一个人出游无趣,想着和宋姑娘同行,便未启程。”万小东家笑眯眯的道。 宋月龄嘴角抽了抽,这人怕不是真的有病! 宋月龄移开视线,假装没有听到万小东家的话,不作答复。 这时阿福扶着方清涵来了,宋月龄立即上前问道,“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方清涵笑道,抬头看见了万小东家,心想这万小东家还真是阴魂不散,像萧烨。 “那就好。”宋月龄扶着方清涵坐下,坐在一边给方清涵盛粥夹菜,“多吃点,身体才能好的快点。” “好。”方清涵看向万小东家,两人之间好似暗暗较起了劲。 万小东家浅浅一笑,礼貌的询问,“这位是?” “他是我们族学的先生,也是阿龄的好友,你唤他方先生就好了。”宋舒兰笑道,心想这个万小东家不要脸的本事比萧烨还厉害,昨晚没见着宋月龄,今天还来,丝毫不觉自己行为唐突。 万小东家听了饶有兴致的看向方清涵,“哦,我母亲亦是方氏的,不知方先生祖籍在哪?” “祖籍就在青阳县。”方清涵道。 “哦。”万小东家拉长了音调,又问道,“方先生是个秀才?” “是。”方清涵刚想回答,被宋月龄忽然夹来的煎鸡蛋堵住了嘴。 宋月龄笑盈盈的看着方清涵道,“食不言寝不语,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没礼数。” 这话看似是对方清涵说的,可在座的一桌人都知道,宋月龄是在暗讽万小东家。 大家都低下头认真喝粥,没人敢再吱声。 万小东家笑了笑,看向宋月龄个道,“不知道宋姑娘家里有这样的规矩,方才冒犯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好好吃,你也多吃点。”宋月龄笑道。 熬过了吃早饭,宋月龄以为万小东家就会离开了。 毕竟她刚刚都没有回应万小东家同行的话头,稍微要点脸的人都不会再纠缠。 可惜宋月龄还是低估了万小东家的不要脸程度。 早饭过后,万小东家直接找了宋舒兰,提出同行的邀请。 宋舒兰想要婉拒,但是万小东家不等她开口,随即又道,“万某就这么一个小小请求,还望宋夫人不要驳了,不然万某会很难办。” 这,威胁的意味不能再明显了。 “万小东家实在是觉得独行无趣,那就和我们同程吧。”宋舒兰说道。 万小东家满意的笑了笑,“多谢宋夫人,几时启程?” “还未商榷好,确定了会告诉万小东家的。” “好,那万某等宋夫人的消息。”万小东家笑笑,告辞回了自己的营地。 人走远后,宋舒兰方才还笑眯眯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气呼呼的跑去找宋月龄。 “当时我是不是就说了这个万小东家不好惹,你还不信,还说人家是地主家的傻大儿,你看看他的样子,像是个傻的吗?” 宋月龄双手合十求饶,“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娘,你可得坚持住!” “本来高高兴兴出来旅游,结果碰上个这么玩意,接下来几天行程还怎么玩啊。”宋舒兰一屁股坐下来,“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气走。” 宋月龄举起双手,“我支持你!” 发完牢骚,母女俩又去方清涵帐篷看了看方清涵,伤口确实没什么大碍了,两人就商量着中午吃过午饭后继续出发。 虽然很不愿意,但宋舒兰还是让人去告知了万小东家。 不过只说了午饭后,具体时辰也没说清楚,想着他们悄悄先走一步,假装不知情的甩掉万小东家。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车队还没出发呢,万小东家带着自己的车队来集合了。 还邀请宋月龄和他同坐一车,说有合作上的事要谈。 宋月龄: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心眼多得很。 “不了,我认车,而且现在是出来玩,我不喜欢在玩乐的时候谈工作的事。”宋月龄皮笑肉不笑的婉拒道,说完不等万小东家再说什么,一溜烟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万小东家无奈笑笑,这宋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 其她女子见到他都是上赶着的,唯有宋月龄,看见他像见鬼一样,忒不识趣了些。 以为不上他的马车他就没办法了吗? 万小东家想罢,抬脚上了宋月龄的马车。 第126章 成婚 撩开马车帘,万小东家愣住了。 “万小东家,还有怎么事吗?”宋月龄左拥一个宋牵牵,右抱一个宋圆圆,左右两排还坐着宋满满宋承峰宋承帆虎子桃子们。 一车的小孩,坐的满满当当的,一个多余的位置都没有。 万小东家摸了摸鼻子,“没事,我先下去了。” 万小东家一走,车里小孩的笑声轰然响起。 “哈哈哈,笑暴富我啦!” “就他这样,还想打我姐的主意呢,没门!” “还没方先生生的俊俏呢,大姐连方先生都不喜欢,能瞧上他?” 宋月龄赶忙伸手捂住几个嘴上没把门的,“人还没走远,你们小声点!” 小孩们忙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止不住小声的笑着。 宋月龄撩开窗帘的一角,往万小东家的马车望去,嘴里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什么东西,姐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勾搭上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车队启程,缓缓朝下一个打卡地驶去。 这次万小东家的马车跟在后面,宋月龄也没了骑马的心情。 一路都在马车上定定坐着,刚好早上补觉没补够,在马车上又补了一觉。 马车有些颠簸,但有小孩当人肉枕头,她睡得还挺香的。 傍晚,车队在官道旁停下,随便找了块有山有水的地方落脚扎营。 出门带的粮食不多,三十多号人,吃了三顿就把菜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三四顿的米面。 不过这难不倒她们,这里有山有水,只要动动手,想要吃的哪都有。 三十几号人,三四个作为一小组,分散出去找食物。 光是采回来的野菜蘑菇,都够他们吃上几顿了。 不过光有菜不行,荤素搭配才健康嘛。 宋月龄和宋薛正背上弓箭,骑上大马,带着两个家丁进林子里打猎。 刚进林子不久,宋月龄就眼尖的发现了一头野猪。 那野猪比家养猪大上一圈不止,哼哼唧唧的在林子里觅食。 宋月龄第一次见真实的野猪,以前也只在电视上看过,还是很小头的,这么大只的还是头一遭见。 宋月龄不多犹豫,瞄准野猪的心脏,拉弓射箭。 咻! 箭矢是宋薛正专门去铁匠铺找人定做的,箭身特别的重,力气足够大的情况下,射程也足够远,力量也足够大。 宋月龄第一箭,只偏了半掌,整支箭矢射进了野猪的肩胛。 野猪受惊,嚎叫着逃跑。 但射进它肩胛内的箭矢让它逃跑的动作变得缓慢。 宋月龄见状立即补上第二箭。 第二箭准准的射中了野猪的心脏,野猪挣扎片刻后倒地。 四人骑马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野猪。 “龄姐,这是你第一次狩猎,由你来了结它。”宋薛正递给宋月龄一把短刀。 宋月龄接过短刀翻身下马,摸了摸野猪的脑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一刀扎进了野猪的心脏。 杀生不虐生,这是狩猎的基本原则。 宋月龄把刀抽出来,丢给其中一个家丁,“就在这里把野猪处理好,肠子肝脏都给我留着,污秽之物挖个坑埋了。” 宋月龄其实不喜欢吃肝脏,但猪肝脏补血,可以带回去做给方清涵吃。 “是!”两个家丁应声,翻身下马处理野猪。 野猪虽然很大,但她们有三十多号人,光猎一头猪肯定是不够吃的。 宋月龄和宋薛正又去了其它地方,继续狩猎。 小半天后,两人带着十只野鸡,一只狍子,两头野猪回了营地。 孩子们看见血淋淋的猎物,就没有一个害怕的,高兴的欢呼鼓掌。 “啊姐,你真的太帅气啦!” “下回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打猎呀啊姐!” “大姐,这是猪吗?” 何秋丫上前给宋月龄送水,笑骂道,“你们这群皮猴,一个个只会疯叫,姑娘回来了也不知道帮帮忙。” 何秋丫骂着,给宋月龄递完水后,又拿出一张帕子,走到宋薛正跟前给宋薛正擦汗。 而宋薛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何秋丫,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噗!”宋月龄刚喝道嘴里的水全吐了出啦,眨巴着眼指指宋薛正,又指指何秋丫,“你们,这么快?” 宋薛正笑着点点头,拉过何秋丫的手对宋月龄道,“我们打算年前择日成婚,还望龄姐成全。” “年前!成婚!”宋月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看有没有惊掉。 这里不是古代吗,古代谈恋爱都发展的这么快的吗? 老妈和江文生是,宋承礼和纪欣月是,宋薛正和何秋丫也是。 一个个的,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好上了。 “姑娘是不同意吗?”何秋丫睁开宋薛正的手,几步跑到宋月龄跟前问道。 宋月龄忙摆手,“不是,我就是。” “没关系,姑娘不答应我不跟他在一起就是了,姑娘你千万别生气了不要我啊。”何秋丫不等宋月龄说完,就着急的道。 宋薛正:明明昨天才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山无棱天地决,今天握着龄姐的手说不要我了? “龄姐不会不要你的。”宋薛正上前,死死抓住何秋丫的手,面无表情的道。 何秋丫再次挣开宋薛正的手,满含曦意的看着宋月龄,“姑娘,是真的吗?你没有生气吗?” “诶哟,阿正说的没错,我不会不要你,也没有生气,你放心吧哈,到时候我找先生来给你们挑一个好日子。”宋月龄拉过何秋丫的手安慰道。 她只是比较惊讶宋薛正的进度,而且在大家面前也不藏着掖着,那小手握的咧,生怕别人没瞧见。 何秋丫感动的点点头,哽咽道,“谢谢姑娘成全。” “什么成不成全的,只要你两把日子过好,什么都不要紧。”宋月龄道。 何秋丫正想应声,被忽然从身后出现的方小东家截胡了。 “宋姑娘可有成亲的打算?” 第127章 宋月龄的性取向 万小东家忽如其来的声音,唬得宋月龄一惊,暗想这些古代人怎么一个个的走路都不出声。 “没打算,这辈子都没打算。”宋月龄回头,直截了当道。 万小东家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月龄,“姑娘家不成亲?”你骗谁呢? 宋月龄看懂了万小东家眼里的意思,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道,“是啊,不成亲,因为我喜欢女娘,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喜欢女娘?”万小东家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说着竟是哈哈笑了起来,显然不信宋月龄的胡话。 “是啊,宋家上上下下的都知道的事。”宋月龄继续胡诌,骗得了一个是一个,“我那相好的姑娘前几日刚刚回京,不能同我们一道出来游玩,不然还能介绍给万小东家认识认识。” 宋月龄说的很认真,连一旁知道真相的何秋丫宋薛正都信了半分。 万小东家心中有些动摇,主要是宋月龄说的不像假的,特别是说起相好的姑娘时,那神情和男人爱慕女人无一般区别。 难不成她真的喜欢女娘? 万小东家不信邪的看向宋月龄身后的宋薛正和何秋丫两人,希望能从两人眼中看出端倪。 对上方小东家的目光,宋薛正眼都不眨一下,跟着胡扯,“要不是担心龄姐把我心悦的姑娘哄去了,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要和秋丫成亲。”言外之意,担心宋月龄看上何秋丫,因为宋月龄是真的喜欢女的。 “诶呀,人家说过了心里就你一人,你怎么还吃醋呢。”何秋丫配合的捶了捶宋薛正胸口。 宋薛正握住何秋丫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那你方才还说龄姐不答应的话,你就不和我成亲了,这不是说明龄姐在你心中的位置比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更重要?”他是真的吃醋了。 何秋丫瞄了宋月龄一眼,害羞的垂下头,又伸手捶了捶宋薛正的胸口,扭捏道,“都说了没有啦,姑娘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哪能看得上我。” “万小东家,可还有事,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宋月龄看向满脸错愕的万小东家,心想宋薛正和何秋丫也太会演了,看得她嘴角比ak还难压,万小东家再不走她就该露馅了。 万小东家从错愕中回神,不敢相信自己连日以来对一个和他同样喜欢女娘的姑娘产生兴趣。 他看向宋月龄,眼中全然没了往日看宋月龄那种饶有兴致的意味,强装镇定道,“嗯,忙吧,颠簸了一路,我也要回营帐歇会。”说完告辞离开了。 宋月龄看着万小东家同手同脚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终于得以释放,转身对宋薛正和何秋丫比了个赞,“你俩行啊,要不说你俩能成一对呢,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都是跟姑娘学的。”何秋丫害羞的笑笑。 宋薛正见何秋丫笑了,也跟着笑,眸中似水柔情,藏都藏不住。 宋月龄打了个冷颤,还没到饭点呢,吃狗粮都要吃饱了,“你俩行了啊,眉来眼去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旁边还有条单身狗。” “明明是自己不开花,还怪别人不考虑你。”宋薛正一语中的,完全不给龄姐面子,还道,“话说回来,龄姐你不会真的喜欢女娘吧?” 宋月龄气极,一脚踹到宋薛正小腿上,“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喊人来处理猎物 !” 说完,气咻咻的离开了。 === 宋月龄回自己帐篷前,又去方清涵的帐篷看了一眼。 要不说方清涵是个读书人呢,出来游玩受伤了都不忘温书。 “看书呢,今日感觉怎么样?没有不舒服吧?”宋月龄撩开方清涵的帐篷,脑瓜子探进帐篷里问道。 方清涵笑着点点头 ,放下书本,“打猎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是啊,没受伤,我让他们给你留了不少的肝脏,你这阵子多吃点,补血的。”宋月龄说着,目光落到小案上的一支毛笔上,“你这支毛笔跟你送我的那支一样耶,就是笔杆上没有刻字。” 方清涵心下一慌,宋月龄生辰过后,他自己又做了一支同款。 宋月龄会不会因为这支毛笔而察觉到他的心意,然后疏离他。 想到这,方清涵忙将书本盖到笔上 ,“不一样的,送你的是檀木做的笔杆,我这支是竹杆。” “不一样就不一样,你把它盖起来做什么,我又不会抢你的。”宋月龄一头雾水。 方清涵袖子下的手握了握,没有过多解释,怕说多错多。 宋月龄没察觉道方清涵的局促,又道,“对了,你送我那支毛笔,笔杆上是不是写了一首诗啊,那首诗刻的好小,我都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你从哪里买的,下回别再去他家买笔,雕功不行。” 方清涵面上一红,干咳两声,“那是我刻的字。”笔也是他亲手做的。 宋月龄僵了一瞬,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道,“这样啊,你没有不舒服就好,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阿福哈,我先回营帐休息了。”说完不等方清涵回话,脑袋一缩,退出了方清涵的帐篷。 当着人的面说人家送的礼物不好,宋月龄实在是想不到要怎么找补回来,还是走为上策。 回到帐篷里,宋月龄一拍额头,“诶呀,忘记问他笔杆上刻的到底是哪两句诗了。”看到字却看不出什么诗,心里怪刺挠的。 “算了,下回有机会再问吧。” 宋月龄自言自语的,换下打猎的衣裳,往地铺上一躺,闭眼休息。 帐篷外,大家齐心协力的把野物处理好,在夕阳落幕的时候,将晚饭张罗了出来。 宋月龄刚睡下不久,就被何秋丫喊起来吃晚饭。 讲真的,宋月龄不是很想吃这个晚饭。 不是不饿,是万小东家那块狗皮膏药在,她吃也吃不香。 “秋丫,你帮我把饭端进来吧,我在帐篷里吃。”宋月龄道。 何秋丫知道宋月龄不想见到万小东家,点点头,出去端饭。 “宋姑娘不出来吃饭?” 看见装饭夹菜的何秋丫,万小东家问道。 得知宋月龄喜欢女娘,万小东家回营帐里想了好久。 宋月龄虽然喜欢女娘,但她的身体是个姑娘,和他对宋月龄感兴趣并没有冲突。 换而言之,宋月龄喜欢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喜欢宋月龄,这就足够了。 只要把宋月龄纳回府里,宋月龄就是他的人了,将来喜欢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想清楚后,万小东家重新拾起了对宋月龄的浓烈兴趣,打算继续追求宋月龄。 “我家姑娘身子不舒服,怕给万小东家过了病气,想在营帐里吃。”何秋丫随意寻了个借口。 “不舒服?”万小东家眉头一挑,怕是故意躲着他吧。 想罢,他放下碗筷站起身,对宋舒兰施了一礼,“宋姑娘怕是出去狩猎时受了惊吓,万某对医术略知一二,可去给宋姑娘把把脉。” 何秋丫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等宋舒兰说话,回绝道,“不用了,我家姑娘说了,要是不小心给万小东家过了病气,她便剥了我的皮!”这万小东家的怎地这么不知羞,她家姑娘是想见就能见的吗,居然还肖想进姑娘营帐,不要脸的臭男人! “主子还没发话,你一个贱婢插什么嘴?”万小东家话语轻蔑,眼中流露出不悦,定定的看着何秋丫,好似在说你一个下人也敢拦我。 何秋丫受到惊吓,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宋薛正见状,立即挡在何秋丫身前,冷冷道,“龄姐的身体自有家医照看,不劳烦万小东家费心,还请万小东家坐下用饭。” 宋薛正生的高,足足比万小东家高出小半个头,从前还是五皇子身边的暗卫,与万小东家站到一起,气势比方小东家强了不止一点。 “有家医,那便好。”万小东家笑笑,顺着宋薛正给的台阶坐下 。 他看出来了,宋月龄身边那么多人,就眼前的宋薛正不是个善茬,身上指不定还背了人命,能不惹就尽量不惹。 见宋月龄有大把机会,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第128章 密林暗谈 晚饭过后,大家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热闹的很。 宋月龄很想出来凑凑热闹,旅行的意义也就这点了。 可何秋丫和告诉她,万小东家还在外面等着,她便歇了出去凑热闹的心思。 万小东家这个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免得引起其它事端。 反观万小东家,他正怡然自得的坐在篝火前笑着。 宋月龄不出来他也不着急,想见到宋月龄,他有的是办法。 如此想着,他站起身要离开。 “万小东家是要回去吗,天黑,我让人送送你?”宋舒兰道,心想这瘟神总算要走了,一直坐在这,搞得大家都没法好好玩。 万小东家回眸笑道,“多谢,月光明亮,万某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万小东家朝自己营帐的方向走去,却在距离营帐不远的时候,脚步掉了个头,朝右侧幽暗的林子走了进去。 一刻钟后,他出现在了宋月龄营帐后方。 “宋姑娘,睡了?” 宋月龄正在帐篷里看接下来的路程,听见万小东家的声音,有被吓到。 她不作答,假装自己睡了。 万小东家再不要脸,也不达不到进她帐篷的程度。 万小东家确实还没有不要脸到那种程度,但他看见宋月龄营帐内烛光映出来的身影,就知道营帐里的宋月龄还未睡。 “宋姑娘可否抽个空,与万某谈谈,万某有话想同宋姑娘说。” 宋月龄想了想,谈谈也好,趁这个机会和万小东家把话说清楚。 想罢,宋月龄出了帐篷,“万小东家要到哪谈。” “随我来。”万小东家得意的笑了笑,看得再紧又怎样,他还不是想见就能见到。 万小东家想着,抬步往密林走去。 宋月龄不作犹豫,跟了上去。 走入密林后,万小东家带着宋月龄下了一个小山坡,来到一个小水潭前。 小水潭四周树木稀疏,月光照下来,万小东家可以清晰的看到宋月龄淡漠的神情。 “宋姑娘这么信任万某?就不怕万某会对宋姑娘做些什么?”还是说以退为进,欲拒还迎,表面上抗拒,心里早就期待着他把她带进这种地方来了。 下头男! 宋月龄在心中暗骂一声,皮笑肉不笑,“万小东家,咱俩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哦,是吗?”万小东家起了逗弄宋月龄的心思,抬手去摸宋月龄的脸蛋。 宋月龄眉头蹙起,偏过头躲过万小东家的手,面露不善,“还请万小东家有事说事,动手动脚,吃亏的终究是你。” “无趣。”万小东家戚了一声,接着自以为是的道,“回明湖县后,万某会派人上门提亲,虽是纳妾,但该有的礼节不会少了宋姑娘的,届时还请宋姑娘识趣些,莫要再推拒,万某的耐心可不多。” “哇。”听完万小东家一席话,宋月龄佩服的鼓起了掌,“秀啊!” 这是谈吗? 是通知吧! 真是小刀喇屁股,开眼了! 不过宋月龄没有震惊多久,几个呼吸间,她就释然了。 这才是古代男人的真实写照,遇到喜欢的,不管对方答不答应,性格合不合适,纳回来就是了。 “万小东家这么直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宋月龄想也不想,断然拒绝,“我宋月龄这辈子都不会与人为妾,不管是不是妾,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东西,我都不会应允,把我惹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所以还请万小东家歇了上门提亲的心思。” 万小东家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嗓音带着不屑,“你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利?宋姑娘别忘了,宋家酒楼分号开在哪。” “我没忘。”宋月龄打断万小东家,直截了当道,“万小东家不用拿酒楼分号和赌坊的事来威胁我,我最讨厌被人威胁,所以我现在就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你,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万 小东家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撤资,还是让赌坊继续找杀手来追杀我,都无所谓。” 言尽于此,宋月龄的意思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 说白了就是宁愿被杀手追杀,赔付巨额违约金,也不愿和万小东家有任何关系。 第129章 撕破脸 万小东家愣了一瞬,他没料到宋月龄为了拒绝他可以做到这等地步 ,连命都不要。 “你很讨厌我?”他双眸危险的眯起,周身气息下沉,宋月龄若是答讨厌,他一定冲上去将人撕碎! “是啊,讨厌的要死。”宋月龄脱口而出。 她不喜欢惹事,那不代表她怕事。 “不识抬举!”万小东家轻骂一声 ,随即伸手朝宋月龄脖颈而去。 宋月龄抬手挡住攻击,双手回握万小东家的手臂,脚下一转,顺势给万小东家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噗通! 月光之下,水潭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 水花中央,万小东家双眼圆睁,难以置信的望着俯视他的宋月龄。 “宋月龄,你疯了?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万小东家喘着粗气,脖子青筋暴起,喊出的话几近破音。 宋月龄无所谓的拍拍手,“知道,万象赌坊的小东家,明湖县的地头蛇嘛,放马过来就是。” “而且我说过的吧,动手动脚,吃亏的只有你。” “好好好,你最好能一直如此硬气!”第一次被女子如此对待,万小东家气得横眉怒目,“我倒要看看,没了我这座靠山,你能撑多久!” 宋月龄眉眼上挑,鄙夷不屑的看着水潭中狼狈不堪的万小东家,嗓音清凉,“我靠山多的是,不缺你这一座。” 说完,宋月龄抬脚离开。 忽然想起什么,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回头对万小东家道,“忘了告诉你,还记得我有个相好的姑娘吧,她是太傅孙女。” 宋月龄这一趟本来想和万小东家好好谈的,但现在闹成这般模样,已经是撕破了脸。 既然撕破了脸,那就撕的彻底点,不留后顾之忧。 谁让她的好闺蜜是太傅之女呢。 一个赌坊小东家,任他本事再大,也大不过太傅吧。 万小东家生平第一次被人打,被人嫌弃,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月龄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但他看的出来,宋月龄嘴里说的太傅孙女不是虚言。 有太傅孙女给宋月龄撑腰,他的确得罪不起。 === 翌日,宋月龄起床。 没有在饭桌前见到万小东家。 “万小东家呢?”宋月龄问宋舒兰。 “走了,连夜走的,招呼都没打。”宋舒兰心里十分好奇,“你昨晚跟他到小树林里说了什么啊?” 宋月龄还没说话,刚到的方清涵立即道,“小树林?他没对你怎么样吧?”他头上有伤,又赶了半天路,昨晚睡得早,什么都不知道。 “就他那细胳膊细腿,来五个都不够我打。”宋月龄一边嚼着大饼子,一边含糊道。 宋舒兰递给闺女一碗速溶豆浆,“那你昨晚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啊?” “没说什么,就取消了合作,还把他扔进了水潭,顺便告诉他,我相好的姑娘是太傅孙女。”宋月龄乐呵呵的道。 “取消了合作?那宋家酒楼怎么办啊!还有那些杀手。”宋舒兰讶然,闺女胆子也忒大了点。 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省的万小东家缠着她闺女不放。 宋月龄眼底擎着野心,嫣然一笑,“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给莞尔去了一封信,杀手的事她会帮我解决的。至于宋家酒楼,你且看两年后,这明湖县的地头蛇会不会变成宋氏。” 第130章 到达目的地 万小东家离开队伍后,接下来的路途顺畅多了。 她们沿着官道一路向海行驶,途经又去了两个很有名的游玩地点,在两日后的下午到了海边。 见到海,孩子们跟放飞的小鸟似的,脱掉外衫,挽起裤脚,往大海冲去。 这片海水并不深,绵延几公里出去都是只到孩子们腰间的深度,宋月龄也不拦着,随孩子们疯玩,让下人们看紧点就是了。 她自己也换上购物商城买来的特保守的泳衣,找到一片珊瑚礁,赶海工具,潜水下去找海货。 她南方人,在现代的时候没少去海边赶海游泳。 穿进书里更是将近两年没吃过海鲜了,现下看见海哪里还忍得住。 宋舒兰也忍不住,久违的见到大海,心里除了思念,还有对海鲜的憧憬。 她不顾江文生的阻拦,也管自己是宋家夫人的身份,换上泳衣,跟着宋月龄一头扎进珊瑚区。 沙滩上众人看母女俩在海里游来游去的身影,惊掉了下巴。 家丁小厮们纷纷回过头,不敢去看。 丫鬟和贺慧心则是不停的劝阻,劝母女两人上岸来,让人看见了不好,水里也不安全。 “怕什么,我又不是脱光了衣裳下的水,衣裳湿了可以换,来都来了,不玩等于白来,要我说,不如你们下来一起玩。”宋月龄在海面悠闲的仰泳,对岸上众人道。 贺慧心羞红了脸,“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宋月龄话落,猛地站起来,往岸上无差别泼水。 宋舒兰见状,也撒欢似的跟着泼,还叫上孩子们一起泼。 岸上众人惊得四散开来,尖叫着夫人姑娘饶命。 闹着闹着,沙滩上的人开始了回击,跑进海里朝母女俩和孩子们打水仗。 下晌的阳光,把沙滩的黄色沙砾照的金黄,如果冻般的浅海边,一群大大小小的男女,形成两拨阵营,互相对泼海水。 这其中,宋月龄泼的尤为疯狂,大喊着,“拿命来!” 几个家丁都泼不过她,四处逃窜求放过,全然忘了岸上还有个脑部受伤的方清涵。 直到方清涵被泼中了几次海水后,捂着伤口惊呼出声,宋月龄才从疯魔中抽回一点神志。 看见方清涵捂着伤口,宋月龄手里动作一顿。 “哦豁,玩脱了。” 宋月龄连忙上岸,掰开方清涵的手去看伤口。 伤口已经结痂了,就是海水刺激到了伤口。 宋月龄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还是回营帐里去吧,免得等会又被误伤。” 方清涵点头,目光随即扫到宋月龄湿透的衣裳上,脸立即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忙脱下自己外衫给宋月龄披上,转过身才道,“你,你衣裳湿了。” “进了海里衣裳当然会湿啊,你脸红什么啊。”宋月龄莫名其妙的拿开方清涵的衣裳,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湿了,但没有透,也没有紧贴肌肤,风一吹就松松垮垮的,方清涵在害羞个什么劲啊? 方清涵听了宋月龄这番话,脸更红了,“没什么,我先回营帐了。” “莫名其妙。”宋月龄嘀咕一声,又发疯似的跑回了海里。 傍晚。 游了一下午,宋月龄才舍得从海里出来。 游泳的期间,宋月龄在礁石里抓了不少她认识的海货,生蚝、海胆、各种各样的海螺、螃蟹、虾。 除了宋月龄,还有几个家丁也跟着一起搜寻海货,到傍晚的时候捡了整整三箩筐的海货。 宋月龄亲自操刀,盐焗小海螺、炭烤奥龙、梭子蟹海鲜粥,海胆刺身...... 还没开饭,各种海鲜的香味就馋的大家伸长脖子往锅里瞧。 终于熬到晚饭,几口海鲜下肚,又香又鲜又甜。 除了母女俩,其它人都是第一次吃海鲜,吃的那是一个津津有味啊。 三箩筐海货,三十几人吃的一点都不过瘾。 “我们今晚夜钓吧!”宋月龄看着大家没吃尽兴的模样,提议道。 况且来海边不夜钓不就等于白来了。 宋舒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钓几条珊瑚鱼,随便整整都好吃。” 大家也纷纷说好,只是他们都不会钓鱼,更没有在海里钓过鱼,不知道海里的鱼要怎么钓。 宋月龄摆手,让大家不用担心,然后看向方清涵,“方先生可会钓鱼了,咱们跟方先生学。” “真的吗?”大家满眼期待的看向方清涵。 “我也没在海里钓过鱼,恐怕...”方清涵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宋月龄把方清涵拉起来,一边推着方清涵往装行囊的马车走去,一边回头对宋薛正道,“管它海里河里,只要是水里的那就都一样,你快去拿鱼钩,我去拌饵料,阿正,你带两个人去砍几根鱼竿回来。” 等方清涵上马车找鱼钩,宋月龄放米粮的马车里装了半盆白面出来,然后端着进了自己的营帐,悄悄用灵泉水来拌白面。 宋月龄可以对自己的钓鱼技术没有信心,但不能对灵泉水没有信心。 这世上就没有动物能抵挡住灵泉水的诱惑,包括水里的鱼。 准备好钓鱼工具,要钓鱼的几人找了一个绝佳位置。 挂饵,抛竿,坐等。 其实几个家丁对宋月龄拌的饵料都不太抱有希望,白面拌的饵料怎么可能钓得到鱼嘛,但他们不敢说,想着就当陪自家姑娘玩好了,能不能钓到鱼不重要。 只是几人脑海中的想法刚落下,方清涵那边就传来了鱼咬钩的动静。 不是,还真能钓到鱼啊? 家丁们面面相觑,放下鱼竿上前围观。 鱼的力道不小,方清涵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鱼甩上岸。 一条足有两个手掌大的珊瑚鱼,被甩上岸后还在不停扑腾。 “不错,再接再厉!”宋月龄屁颠屁颠的提着水桶装鱼,龇着大牙花对方清涵竖了个大拇哥,又对家丁们道,“你们也别气馁,快回去看好自己的鱼竿,别被鱼给拖进海里了。” 话音刚落,几个家丁的鱼竿纷纷有了动静,挂在鱼竿上的小铃铛响个不停。 几人立马回去提竿,钓了五条品种不一大小不一的珊瑚鱼上来。 宋舒兰看着可怜的鱼儿被闺女装进水桶,同情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快快快,阿慧,起锅烧油,做宵夜!” 刚钓上的鱼被贺慧心抓去做了宵夜,宋月龄这边的夜钓小队立马又有鱼儿咬了钩。 甩上岸,七八条那么多。 众人齐声欢呼,今晚能吃个痛快了! 鱼儿不停的咬钩,不多会,钓鱼小队就钓了五十多条鱼上来。 钓上来的不光有鱼,还有龙虾和螃蟹,就连八爪鱼都钓了两条上来,个头还不小。 宋月龄见好就收,初来乍到,也不好把人家海里的家族都端了,而且半盆饵料已经用完了,她也懒得再去拌。 这么老些鱼,宋月龄担心吃不完,想着用盐腌起来一部分当明日的早餐。 结果宵夜过后,宋月龄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今晚的收获,三十多人吃完刚好吃饱不撑,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厉害,实在是厉害。 不过宋月龄理解,难得来一趟海边,不吃个过瘾,回青阳县后就没机会能吃到了。 至今为止都没有商人从海边运新鲜海鲜到江州府买卖,有的都是腌制过的,咸鱼一类。 青阳县就更不必说了,完全没有海鲜市场,因为青阳县到海边只有陆路,没有水路,无法运输海鲜。 宋月龄寻思着,好像找到了一条新的商路。 如果她能打通江州府运输海鲜的陆路,那钱还不是... 想到这,宋月龄又自顾自的摇摇头。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起码现在不可能,任她再有本事,那也做不到打通一条运输海鲜的冷链。 不过这事想想还是可以的,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真的能实现呢。 实现的话,即使没有留下千古绝诗,也能留下一篇中华开创陆地冷链第一人的史记,未来的学生们还是可以在历史书看到她的。 宋月龄想着想着,傻笑了起来。 “想起什么了,这么高兴?”方清涵一边问着,一边将自己的斗篷披宋月龄肩上。 围在篝火旁烤火聊天的众人见状都露出了姨母笑,但都假装没看到,生怕反应大了宋月龄会把斗篷拿下来。 宋月龄什么人啊,磕遍娱乐圈的无敌神手,会发现不了众人一副‘磕到了’的表情吗? 她傻乐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回头疑惑的看向方清涵,用眼神问【你缺心眼啊,给我披斗篷干嘛?】 方清涵看懂宋月龄眼里的意思,理不直气也壮,若无其事的道,“夜里海风大。” 第131章 被磕cp 宋月龄差点噎过气去,朝看热闹的众人努努嘴,无声反问【重点是夜里海风大吗?你没看到大家都在看戏吗?大家误会了怎么办?】 这一次,方清涵假装没有看懂,在宋月龄身边坐下来烤火。 宋月龄才不吃这一套,她把斗篷解下来,反手披到方清涵身上,笑道,“我身强力壮不怕冷,倒是方先生伤还未好,还是自己披着吧。” 磕cp的众人失望,姨母笑都变成了无语。 宋舒兰胡老太几个长辈想的是,这个闺女\/孙女\/外甥女平日里那么机灵,怎么就是看不出清涵对她的心思呢? 下人们想的是,他们姑娘这棵铁树到底还开不开花了? “唉!”众人集体叹气,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宋月龄坐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来,暗地里朝众人挥了挥拳头,警告众人不要胡思乱想,回营帐睡觉。 临走前,她还暗地里给方清涵后背来了一脚。 翌日,大家都起的很晚。 都在海里玩虚脱了,浑身酸痛。 唯有日日锻炼身体的宋月龄正常起了床,还有昨日没有参与打水仗和游泳的方清涵。 两人坐在饭桌前大眼瞪小眼,方清涵率先开口,“早饭想吃什么?” “都行,你要做?”宋月龄说着,目光看向周围营帐,总觉得有好几双眼睛在暗地里看着自己。 方清涵笑着颔首,起身走向临时灶房,“那我给你下碗面。”几日下来,他发现宋月龄早上特别喜欢吃手擀面。 “成。”宋月龄应声,随后猝不及防的迅速回头。 她总觉得身后的帐篷里有人在盯着她瞧,而这帐篷是她老妈的。 她严重怀疑大家都醒了,只是假装没醒,在看她和方清涵呢。 这一回头,果不其然,给偷看的宋舒兰抓了个正着。 就在回头的一瞬间,宋月龄还听见其它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娘,醒了怎么不出来,趴在那在那偷看什么?”宋月龄笑眯眯道。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宋舒兰哈哈笑着从帐篷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扭腰道,“诶呦,起太猛,不小心把腰闪了。” 骗鬼呢! 磕cp磕上头了是不是? 宋月龄白眼翻上了天,转头对空气道,“慧婶,迎夏,方先生身上还有伤呢,你们真要他给我下面啊。” 过了会,贺慧心干笑着从帐篷里出来了,“诶呀,姑娘你起了啊,我这就去做早饭,诶呀方先生,怎么好让你来下面呢,我来就好!” 紧跟着,其它帐篷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人,个个精神抖擞的,出来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忙活自己的事。 宋月龄有种被全家背叛的感觉,心里分外郁闷,但又无可奈何。 真是气煞人也! 有那么一瞬间,宋月龄深刻体会到了明星被组cp的无力感。 看着和贺慧心抢活干的方清涵,宋月龄觉得,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来阻止这一切才行。 否则她迟早有一天会被这群磕cp大军搞疯的。 至于怎么做,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最简单的办法,和方清涵拉开距离,不给大家磕cp的机会。 可这样极有可能会伤害到方清涵的自尊心,不太礼貌。 得在不伤害到方清涵的自尊心前提下,让大家放弃对她和方清涵的幻想。 这时,方清涵端着煮好的面来了。 他一边将面碗放到宋月龄跟前,一边闲聊,“我听阿正说,回程的路上会经过一个以戏子扬名的县城,回程的时候要不要去看看?” “戏子?”宋月龄眸光一亮。 “对,花鼓戏,在江州府一带很有名,你应该会喜欢。”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宋月龄伸手打断方清涵,左右瞧了瞧,确认没人关注她这边,才小声问道,“方先生,你想不想体验一下当戏子的感觉?” 方清涵以为宋月龄在同他开玩笑,也真的笑了起来,“怎么体验 ,难不成你要给我搭戏台子。” “搭什么台子,人生就是一场戏,脚下踩的土地就是台子!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体验就完了!”宋月龄两手一拍,侃侃而谈的模样像极了小老头。 “那我,体验?”方清涵不确定的道。 他总能被宋月龄些可爱的小表情逗笑,但由于宋月龄现在神情严肃,他不敢笑出来,怕惹恼宋月龄,笑意全藏到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 宋月龄望着方清涵满含笑意与宠溺的双眼,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什么鬼!? 宋月龄迅速回神,捂着漏跳的满脸诧异。 “怎么了?是不是...”方清涵察觉到宋月龄不对劲,担忧的问道。 虽是担忧的语气,但双颊却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绯红。 他刚才和宋月龄对上眼的时候,心漏跳了一下。 宋月龄这反应,会不会和他一样,心漏跳了,对他心动了? 方清涵心怦怦乱跳着,满含期待的看着宋月龄,期待能从宋月龄口中听到他日思夜想了许久的回答。 宋月龄呼吸非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双眉紧紧蹙着,“刚刚,就是跟你对上眼的那瞬间,我心口停了一瞬没跳!” “阿龄!”方清涵呼吸一滞,脑瓜子还嗡嗡的,嘴角已经不受控制的咧了开来。 阿龄对他动心了! 只是还没笑多久 ,就又听宋月龄说,“完了完了,天天熬夜,把心脏熬坏了!” “你说什么?”方清涵嘴角还咧着,笑容却僵住了。 宋月龄瞥了方清涵一眼,看到方清涵那咧着的大嘴,心里莫名其妙,“我说我心脏熬坏了,你笑个什么劲啊?” 方清涵一噎。 好吧 ,原来是他误会了。 缓了缓,让所有悸动归于平静,方清涵才道,“要不要找谢叔瞧瞧。”谢叔就是宋月龄请来的家医。 “我觉得要。”宋月龄忙点头,面也不吃了,起身去找谢叔。 方清涵苦笑,将宋月龄拉回来,“不急这一时,先把早饭吃了再去,而且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体验当戏子的感觉呢。” “是哦。”宋月龄恍然,左右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她,轻声道,“很简单,就是陪我在他们面前演一天的戏。” 第132章 宋月龄动心 “演戏?”方清涵没听明白,声调都拔高了几分。 “嘘!”宋月龄眼疾手快的往方清涵嘴里塞入一筷子面,“小点声,别让她们听到了。” 方清涵差点被呛到,脑子里却想着这是阿龄第二次喂他吃东西,高兴的不得了,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一边往嘴里吸溜面条,一边跟着比了个‘嘘’的手势。 对于方清涵的笑容,宋月龄感到十分不解。 她要是知道方清涵这么想的话,肯定要吐槽一句‘恋爱脑’。 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让大家停止幻想,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揣摩方清涵的心理。 “现在人多眼杂,我不好跟你多说,你吃完早饭到昨晚钓鱼的地方等我,记得拿上鱼竿做掩护。” 说罢,宋月龄随意扒拉两口面,就心急火燎的去找谢叔‘看病’了 。 谢叔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被称为谢叔和辈分没有丁点关系,他全名就叫谢叔,也是他让大家称呼他全名的。 美其名曰,显年得他岁数小。 谢叔年轻时曾是个御医,和宋薛正颇有渊源,医术顶好,前程本该一片光明,却被上位者当做替死鬼,赶出宫门,成了江湖郎中。 不过谢叔的性格很阔朗,即使跌入谷底,也不曾怨天尤人,总将活在当下挂在嘴边,成天笑呵呵的,像个大肚弥勒佛。 而且他医术好,就算是个江湖郎中,他也不愁吃喝,能到宋家当家医,全是看在了宋薛正的面子上。 我给谢叔说了我的病症,他沉吟着点头,伸手给我号脉。 一炷香后,他收回手,满意的点点头,“宋姑娘,你的身子非常健康,并无病症。” “心脏也没问题吗?会不会没号准,要不要在号一次脉?”宋月龄不是不相信谢叔的医术,她从没有过心脏漏跳的经历,为了身体着想,她不得不多问两句。 谢叔露出弥勒佛标志性笑容,慢吞吞的道,“宋姑娘,你是老夫从医多年来遇到过的最硬朗的一位,活到百来岁都不成问题的,无需过多担忧。” “真的?我能活到百来岁?”宋月龄大喜,可一想到心脏漏跳,刚扬起的灿烂笑容就又垮了下来,“可我的心脏确确实实是无端的停跳了一下,身体健康的话,又怎会停跳呢?是不是我命不久矣,您为了稳住我的病情,故意瞒着我不告诉我真相,还编了个能活到百来岁的谎话骗我?” 谢叔笑容僵了一瞬,在心中默默暗叹宋月龄身体好,脑子却不太正常。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老夫只能告诉你,你心脏停跳的因在事不在物,剩下的自己悟去吧。” 谢叔说完,挥挥手,将满脑子问号的宋月龄赶出了帐篷。 “在事不在物,我一天到晚事就没停过,那么多事,我哪知道是哪件事,既然都说了,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些吗?非要留个悬念!”被赶出帐篷的宋月龄一肚子火,对着帐篷门前的空气抓挠了几下。 帐篷内谢叔无奈摇头,“非也,这叫天机不可泄露。” 宋月龄无言以对。 “什么天机不可泄露,阿龄,你怎么在谢叔这,身体不舒服吗?”宋舒兰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宋月龄不打算把心脏漏拍的事告诉老妈,免得老妈胡思乱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去了和方清涵约好的地方。 丝毫不知她走后,宋舒兰一脸狡黠的进了谢叔的帐篷。 “谢叔,我闺女找你啥事啊?” 谢叔笑得一脸乐呵,摇头晃脑道,“情窦初开不自知。” “诶呦!你瞧瞧,我就说她喜欢清涵,她还不信!我这就去告诉清涵。”宋舒兰兴奋的两手一拍,说着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且慢!”谢叔拦住宋舒兰,“宋姑娘性子比牛还倔,方先生直接表明,只会让宋姑娘反其道行之。这事只能靠宋姑娘自己去琢磨,她自己愿意接纳才行。” 宋舒兰却不听谢叔的,还扯出了自己的爱情观念,“怪不得你半辈子孤寡,就你这套理论,能找到伴才怪呢!我跟你说啊,爱情这种东西,你主动了它才会来!” “说宋姑娘呢,你怎么还扯上我了!”谢叔被宋舒兰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 “诶呀,你看我这,一激动就说胡话,谢叔你别往心里去啊!”宋舒兰急着去给方清涵报信,没工夫跟谢叔瞎聊,她抱歉的拱了拱手,一溜烟跑出了帐篷。 “清涵!脚下留步!”宋舒兰一边跑,一边朝远处的方清涵大喊。 方清涵刚吃完早饭,手里拿着两杆鱼竿,正准备去昨晚钓鱼的地方赴约。 看见宋舒兰火急火燎的来找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宋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对,出事了,关于我闺女的大事,说出来吓死你!”宋舒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方清涵心头一惊,“阿龄怎么了?”方才才跟他约好钓鱼点见面的,怎么才一会不见,就出了大事。 宋舒兰喘匀了气,双手抓住方清涵双肩,激动道,“清涵,我闺女喜欢你!她喜欢你!你快去跟她表明你的心意!” “阿龄,喜欢...我?”听到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答案,方清涵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宋夫人,阿龄是不可能会喜欢我的,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诶哟,我的亲娘咧!”宋舒兰又急又气,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我发誓,我没开你的玩笑,我要是骗你,舒心园倒闭!” 宋舒兰和宋月龄一样,最是喜欢钱。 要不是确有实事,是绝不可能拿舒心园倒闭这种晦气话起誓的。 这事,是真的! 方清涵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大脑嗡嗡的,已经傻住了。 “还傻愣着干嘛,赶紧找她去啊!”宋舒兰像个忧心闺女嫁不出去的老妈子,在一旁催促道。 方清涵回神,嘴角再次咧到耳后根,“谢谢宋夫人!” 说罢,拎着两杆鱼竿,抬脚就往海边跑去。 “你还拿着鱼竿干嘛,把鱼竿给我!”宋舒兰没眼看,哪有人表白带鱼竿的,也忒不上道了。 方清涵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又跑回来把鱼竿递给宋舒兰,“太高兴了,都没注意到。” 宋舒兰接过鱼竿,嗔怪的剜了方清涵一眼,又不放心嘱咐道,“待会表明心意的时候你可别只会傻乐啊,你生辰我给你送那对于佩现在戴在身上吧?我跟你说,那就是现成的定情信物,待会你就把她送给我闺女,保准能成!” “好!那我去了。”方清涵点头,一张脸涨得通红。 第133章 表明心意 宋月龄已经在钓鱼的地方等了小两刻,正百无聊赖的往海里丢小石子,嘴里絮絮叨叨的,不停重复着‘在事不在物’五字。 浪花每淹一颗石子,她的心就多乱一分,烦的紧。 怎么想都想不通心脏停跳跟事能有什么关系。 “这谢叔也真是,就不能直接告诉我答案嘛。”话落,宋月龄怨气满满的将一颗脑袋大的石头踹进海里。 方清涵一步不停歇的跑到海边,见到的就是宋月龄一脸怨气往海里踹石头的场景。 本来悸动无比的心情,在看到这一幕后瞬间平复了下来。 宋月龄心情好像不太好,他在这种时候表明心意会不会有些不合时宜。 而且,不管他横看竖看,阿龄都不像喜欢他的样子啊。 他是不是被宋夫人忽悠了啊? 他刚才也没有仔细问问,这个消息是打哪听来的。 这是个假消息的话,那他还要不要表明心意。 方清涵犹豫着,迟迟没有靠近。 一直到宋月龄发现他,都没有想出个结论来。 “你怎么才来啊,来了也不吱个声,我等你等的花儿都谢了。”宋月龄两手叉腰,对方清涵的态度有些不满。 方清涵紧张的搓搓手,满含歉意的解释,“有点事耽误了。” “行吧,下回可不能在这样了啊。”宋月龄无奈,转眼又注意到方清涵空空如也的双手,“鱼竿呢,我不是叫你拿鱼竿掩饰一下。” “鱼竿...也是有点事耽误了。”方清涵拘谨的握起拳头,支支吾吾的道。 宋月龄蹙眉,“你今日一大早的事还挺多的哈。” 方清涵面有难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索性不说话了。 “算了,没拿就没拿吧,咱们说快点就好。”宋月龄摆手,进入正题,“我想请你帮我演两日戏,不难,你只要表现得与我很难相处,见到我就躲开,让大家觉得我跟你合不来就成。” 方清涵一怔,“这恐怕有点难。”他恨不得从早到晚与宋月龄挨一起,哪里做得到躲开呢。 宋月龄也一怔,“是我没给你酬劳,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是,是我个人原因。”方清涵忙摆手,阿龄的脑回路怎的总是那么清奇呢。 “那是什么原因嘛,你说清楚点,别跟谢叔一样,说话说半截。”宋月龄有些没耐心了。 猜不出‘在事不在物’本就烦,方清涵说话还这么磨磨唧唧,简直就是在她的雷区跳舞。 “我...”方清涵拳头紧握,暗嘲自己没出息。 宋月龄被方清涵支支吾吾的模样急疯了,“说呀,什么原因,你说出来,或者说,怎样你才会答应帮我演这场戏?” 海风很大,浪花拍岸的声音也很响。 但是方清涵一点也听不到。 他现在的心情十分慌乱,紧张的不敢直视宋月龄。 要不要表明心意? 表明心意后,阿龄拒绝了他又该怎么办。 算了,不管了,豁出去了! “因为我喜欢你,我倾慕于你,所以,我做不到躲开你!” “oi!”宋月龄愣住,反应过来后怪叫一声,然后迅速与方清涵拉开距离,神情谨慎,“喜欢我?不是,我拿你当哥们,你居然喜欢我?你没搞错吧?” 方清涵没想到宋月龄会是这个反应,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他已经摊牌了,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无论结局如何,他都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没搞错,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上你了。”他上前一步,目光真诚,没有半点虚情,“不管是女装还是女扮男装的第一面。” 搞什么啊? 还是一见钟情! 宋月龄眉头深深皱着,她现在有些凌乱。 但是她发觉自己对于方清涵的表白并没有很反感。 不像萧烨也不像万小东家,进入视线都觉得碍眼。 她好像还有一点点,期待了许久的感觉。 不过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方清涵,嘴巴张张合合半晌,一个字也憋不出。 一阵海风吹过,拂起宋月龄额前几缕发丝,露出微微发颤的睫羽。 这一幕落到方清涵眼中,美得如幻境般不真实。 “阿龄,你,你对我可有...”方清涵想问宋月龄有没有喜欢他,但话到嘴边,又觉得难以启齿,怕污了宋月龄的名声。 宋月龄明白方清涵话里的意思,她虽然不反感,但好像也没有心动,所以她也说不准。 可能只是单纯的有点好感而已,算不上喜欢。 她思索片刻,不确定的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 “没事。”方清涵打断宋月龄,他害怕可能的后面是不喜欢,所以不敢听宋月龄把话说完。 “你不用着急给我明确的答复,我现在没钱没势,也不配与你站在一起。”他笑着,眸中自嘲意味尽显。 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笑道,“来年,我会下场考举,继续走仕途。我会努力考取一个好功名,届时,你再给我答复,好吗?” 说完,方清涵小心翼翼的看向宋月龄,生怕宋月龄拒绝他。 “好,我等你。”宋月龄倒是松了口气,答应的十分爽快 她回应不了方清涵的感情,但她也不想伤害方清涵,正左右为难着。 方清涵这么说,正好给她了足够的考虑时间。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方清涵的预料,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惊喜交加的问道,“你是说,你愿意等我?” “是,你没耳背。”宋月龄道。 也怪不得方清涵会这么惊讶。 她们这种定下承诺的行为,在古代人眼里,和私定终身没有太大差别。 虽然她没有这个意思,但防不住方清涵会这么想。 所以她又补充道,“是等你考取功名后给你答复,不是等你考取功名后答应和你在一起哈。” “我,我明白,我一定会努力的!”方清涵激动的语无伦次。 他一定要考个好功名,那样才能对得起阿龄的等待,对得起大家对他的期许,对得起阿娘这么多年辛劳,对得起他自己。 “那就妥了!”宋月龄哈哈大笑起来,方才被表白的拘谨全没了,一巴掌拍在方清涵肩上,调侃道,“你小子,整这一出,给我吓的,还以为你受伤把脑袋磕坏了呢!” “受了点刺激,就这样了。”方清涵也笑,转而又道,“你不会因为这事儿又躲着我吧?” 宋月龄‘啧’一声,“我脸皮有那么薄吗,放心,不会躲着你的。你也不用区别对待我,跟平常那样相处就好了。” 方清涵点头,“好。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戏,还要演吗?” “你都摊牌了,还演什么啊,不演了,回去吧。而且我打算明日启程进京,没那个功夫演了。”宋月龄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 方清涵落后半步才跟上,“进京?是去找前阵子住在你家的那位好友吗?” “是啊,我跟她约好了,所以返程不能跟你们一起去那个以花鼓戏闻名的县城了。” “不能多留两日?” “留不了。” “...”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你一言我一语,慢步朝营地走去。 第134章 母女谈心 “怎么样啊你俩?在一起没?”宋舒兰看见两人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把宋月龄拉进自己帐篷,小声盘问。 宋月龄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娘,我才几岁啊,我又不是嫁不出去,用得着这么急吗。” “还有,你怎么知道他跟我表白了?”说罢,宋月龄露出一副狐疑的神情。 宋舒兰嘿嘿一笑,“我怂恿他去的。” 宋月龄无语,“我的亲娘嘞,您是有多担心我嫁不出去啊,居然怂恿方清涵跟我表白!” “你别说,就你这样的榆木疙瘩,要不是有我在后面推波助澜,还真就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呗,我又不是非嫁不可。”宋月龄满不在乎道,她是真不稀罕嫁人。 在她眼里,结婚生子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嘿呀,不说这些了。”宋舒兰说不过,干脆就避开不谈,“你就告诉我,你答应他没?” 宋月龄撇撇嘴,“没。” “为什么不答应啊,清涵性格那么好,细致体贴上进,喜欢你,对你又好,这种男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宋舒兰一脸恨铁不成钢。 看老妈为了她的人生大事这么着急上火,宋月龄莫名的很想笑,“娘,你是不是跟我爹谈恋爱谈上头了,所以看不惯单身狗?” 宋舒兰吃瘪,气急败坏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还不是担心你没个伴,老了和谢叔一样,孤苦伶仃的,连个说体己话的都没有。” “和谢叔一样不是挺好的么,养活自己,全家不愁。至于体己话,我有莞尔,纪欣月,再不济,还有你。”宋月龄摆出谢叔标志性笑容,乐呵呵的,全然忘了半时辰前被谢叔赶出营帐的气愤。 看着闺女乐呵呵傻不拉几的模样,宋舒兰只觉胸闷发堵。 本以为方清涵表白了就能有结果,期待了半天,结果全白搭! “实在寂寞,我有钱有颜,花点钱找个几个小帅哥,天天陪着我哄着我,岂不美哉,根本就不需要嫁人。”宋舒兰不吱声,宋月龄反而来劲了,抱着宋舒兰胳膊叭叭叭说个不停。 宋舒兰扶额,“玩这么花,你也不怕得病。” “娘你想啥呢,只是谈天说地,欣赏美色,怎会得病。我还想着弄个一妻多夫制,或者开一家专门服侍不婚女子的妓院,将天下美男都招揽到院里。”宋月龄说着,脑海里居然也真的畅想了起来,还给美男们安上了现代男明星的脸,“彭于晏,吴彦祖,檀健次,鹿晗,白敬亭,还有易烊千玺...” 宋舒兰听不下去了,听到最后,更是直接捂住了闺女的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知道你不想嫁人的决心有多绝了。”再说,她都想和离加入不婚阵营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松手。”宋月龄被捂的喘不上气,忙拍老妈的手求饶。 畅快的吸了几口裹着海的味道的空气后,宋月龄说起正事,“对了,我打算明日启程进京,自己去,宋薛正留给你。” “这么快。”宋舒兰瘪嘴,一家人游玩还没几天,就要分道而行了,她有点舍不得,也不放心闺女一个人去,“我们人多,还有五个打手,阿正还是给你带着吧。” 有了上回闹矛盾的经验,宋月龄这次没有急着拒绝老妈。 儿行千里母担忧,她不能因为自己不习惯,夺取老妈身为母亲该有的权利。 宋月龄甜甜笑着,拉过老妈一双纤纤玉手,耐心解释道,“娘,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一个人不安全,可是去京城的路太远了,我带着人很不方便的。” “而且,不把阿正留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那几个打手加起来都没阿正厉害,能顶什么用啊。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怎么出门,就怎么回来,一根发丝都不带少的那种,可以吗?” 说罢,宋月龄调皮的眨眨眼,对宋舒兰卖起了萌。 宋舒兰本想说不好的,话都到喉咙了,又生生憋了回去。 因为她想起了上回管天管地给闺女管得闹脾气的事。 她不能随意否决闺女的决定,那样太伤感情了。 再对上闺女布灵布灵闪着光的大眼,更加否决不了了。 闺女性子沉稳,从不对她撒娇。 她明白,闺女也有为了她而在努力做出改变。 想罢,宋舒兰反握住闺女的手,笑道,“不带就不带吧,但你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给我写一封信报平安,不能报喜不报忧!” 说起报喜不报忧,宋舒兰明显有点气愤,她伸手戳了戳闺女额头,才接着道,“要不是我不放心一直追着阿正问,我估计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上回去明湖县的时候遇到了歹人。” 宋月龄吐吐舌头,“我的错我的错,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会每天都给你写一封信,一日三餐吃的什么我都给你记下来,绝对不会出现报喜不报忧的恶性事件!” “油嘴滑舌!”宋舒兰笑骂了一句,又道,“还有,黎明也很帅的,你要是真开那劳什子院,记得找个黎明那样的。” 宋月龄:震惊gif “爹!你媳妇移情别恋啦! 第135章 四通县遇到扒手 次日,宋月龄挥别依依不舍的家人们,一个人骑着大黑马,离开了营地。 出发前,方清涵给宋月龄塞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的是各种各样的小药瓶,有驱蛇的驱虫的,还有安神助眠提神的。 还真是应了宋舒兰那句话,细致体贴。 “谢了啊。”宋月龄面不改色的收下小包袱,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宋舒兰察觉到闺女微表情的变化,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哟哟哟,某人这是在偷着乐呢。” 心思被拆穿,宋月龄挂不住脸,忙打马离开了。 这一趟去京城,除了找莞尔,宋月龄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要沿着海岸线北上,了解当下海运出口货物的行情。 出发后三天,途经的海边县城州府都没有大力开发货物出口,商船都没有几只。 宋月龄也就没有过多停留,一路上策马与空间瞬移交换着来赶路,累了就进空间休息。 现在空间升到十三级了,除了原有的种子种类各加了九种,还出现了十种哺乳动物和两座大山,院子后面还出现了一个后花园和典藏室,屋内还出现了二楼。 二楼上面是餐厅、两间卧室、书房。 生长速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三百倍,大部分种子种下去立马就能收成。 最令宋月龄惊讶的是二楼的两间卧室。 卧室内很简单,双人床加梳妆台加衣柜的配置。 特点就在于那张双人床,有着‘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的超强功能。 累的时候,躺上去睡五分钟,就能满血复活。 宋月龄也是靠着空间的床,才能做到不停歇的赶路。 并且在第四天来到了一座漕运海运都非常发达的城市,四通县。 宋月龄到四通县时刚好是下午。 她在街上随便吃了点当地小吃,填饱肚子后,就急不可耐的去了比集市还要热闹的海运港口。 港口特别大,有好几条大船停靠在港口休整。 港口上人来人往,除了渔民船工和扛包赚钱的工人,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摊子,卖什么的都有,热闹程度堪比青阳县的元宵夜。 这里的海运,大致分为三个类别。 官家、商人、外来。 官家的船只大多是运输粮草、瓷器、绸缎,商人的船只也差不多,通过出口瓷器、绸缎、香料到其它海外国家来赚钱。 至于外来船只,大部分是上岸来做生意的,而赚钱的方式无外乎也是那几种。 三个类别,都没有出口护肤品这一项。 这对宋月龄来说,是一件好事。 前无古人的东西,只要她打开销路,就能成为这大庆朝的第一人,开拓者,更别说名气和银钱。 不过她没有干过有关出口的这一行,所以实际动起手来肯定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出口护肤品这事,她得好好策划一下才行,急不得。 想到这,宋月龄打算去找个客栈落脚。 转身,余光却忽的瞥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正盯着她看。 看男孩的神情动作,八成是个扒手,盯着她是在找机会下手呢。 宋月龄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她这体质未免也太倒霉了些。 先是人贩子,然后是拦路打劫,现在又遇到了扒手。 看来回青阳县后得找个寺庙去去身上的晦气才行。 宋月龄吐槽着,余光发现男孩暗戳戳的朝她走了过来。 这是要动手了? 这么张狂? 看样子,她要替这个社会给男孩一点教训才行。 想罢,宋月龄不动声色的等待男孩靠近。 就在男孩即将要伸出手掏她腰间荷包的时候,猛地一个转身,“小贼,我这荷包系的紧,要不要我帮你解下来啊?” 男孩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么谨慎,居然被发现了,撒腿就跑。 东西没被偷,宋月龄便懒得追上去,而且看男孩的衣着,多半是个孤儿,她不想对男孩赶尽杀绝,给个小教训就好了,只冲着男孩背影喊了一句,“下次再让我碰到就没这么好运了啊!” 结果喊完回头,就发现马背上方清涵给的小包袱不见了。 “不会吧,动作这么快?”宋月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忙转身往男孩跑远的身影看去,果然在男孩手上看见了小包袱。 这一对比,就显得她刚才的怜悯像个笑话。 宋月龄吐出一句国粹,连马都顾不得牵,抬腿追了上去。 要是钱就算了,但那是方清涵给她的,里面装的都是方清涵的心意,绝对不能让那个男孩偷走了。 男孩跑的很快,几个呼吸之间,就没入了人群中。 好在宋月龄这段时间加强了训练,跑步速度比男孩快,在男孩跑进街头巷子之前拦住了男孩。 让宋月龄没想到的是,男孩会拳脚功夫。 被她拦下后,不仅没有归还包袱,还跟她过起了招。 不过因为男孩不熟练招式,加上手脚无力,三两下就被宋月龄打趴下了。 “包袱都是不值钱的药,你抢了也换不了几个子,还给我。”宋月龄喘着粗气,一手拽着包袱角,一手摁着男孩的脑袋,让男孩脸颊紧贴墙壁站着。 而包袱的另一头,被男孩死死抱在怀里。 男孩嘴角被宋月龄打出了血,他没有松开包袱,也没有说话,只是固执的抱着包袱,一副为了包袱视死如归的模样。 宋月龄很佩服男孩的勇气,但她还有好多事情等着要去做,没有时间欣赏,她直接往男孩的膝盖窝来了一脚。 男孩吃痛跪下,抱紧包袱的手也就松了开来。 宋月龄拿回包袱,打开检查了一遍,没有破损,这才松开摁着男孩脑袋的手。 看着吃痛躺倒在地的男孩,宋月龄起了恻隐之心,从腰间荷包掏出一两银锭子丢给男孩,“拿着钱找个活计干,好好生活,别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了。” 要不是没得选择,没有人会自甘堕落,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所以即使被偷,宋月龄还是选择给男孩一个机会。 说罢,宋月龄背上小包袱,欲行离开。 看着滚落在地的银锭子,男孩感到十分诧异。 这天地下怎么会有被偷了还倒给他钱的人? “等等。”男孩叫住宋月龄,捡起银锭子揣入怀中,接着从地上爬起身,堂而皇之的道,“你还没找到今晚落脚的客栈吧,你再给我一两银钱,我可以帮你找客栈。” 第136章 张志远 宋月龄回头,不可思议的揉揉耳朵,“我没听错吧,给一两银钱让你帮我找客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答应你这种显得我很愚蠢的行为?” “因为你是个好人,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抓到我没有送我去县衙,你还给了我钱。”男孩木着一张脸,老实说道。 被认为是好人,宋月龄应该是开心才对的,但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是怎么回事。 对方这话,不是明摆着把她当成了冤大头吗? 不过她现下看着眼前的男孩倒是起了一丝收留的心思。 她本就开着一家孤儿院,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早就成了家常便饭。 男孩脑子灵活,做事胆大,还会一些拳脚功夫,除了偷东西,没有其他问题。 收留下来,好好培养上几年,绝对是个能当大任的好帮手。 想到这,宋月龄走向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男孩不明白眼前的好心姐姐问他名字岁数是作何用,但为了从好心姐姐手中拿到更多的银钱,他如实答道,“张致远,十三岁。” “张致远,是个好名字。”宋月龄沉吟道。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能取这个名字,想必男孩从前有个不错的家境,只是不知道怎么沦落到当扒手的地步的。 “怎样,要不要我帮你找客栈?”张志远见好心姐姐不为所动,振振有词的道,“你是外地人吧?外地人住客栈是最容易被坑骗的,遇到黑心的店家,一夜收你几两的都有,所以你不要觉得给我一两是亏了,没有本地人帮你找客栈,你只会亏的更多。” 宋月龄上下打量了张志远几眼,越发觉得张志远是个不错的好苗子,于是含笑问道,“要不这样吧,你跟我走,我教你本事,包你吃住,还给你工钱,怎样?” “不怎样。”张志远面不改色的道。 这么好的机遇,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碰不上,宋月龄以为张志远会立马答应她的,再不济,也是犹豫一下便答应。 不成想,张志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 “为什么啊,跟我走,不敢说吃香喝辣,但吃饱穿暖是绝对的。”宋月龄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不是孤儿,我有爹娘。”张志远泰然自若的解释道,“我娘没什么本事,但我爹是个瘸子,每日都要用药,不然谁愿意出来偷东西。” 宋月龄愕然,原来张志远抱着包袱不撒手是以为包袱里有他爹能用上的药。 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看着衣衫褴褛发髻散乱眼神麻木的张致远,宋月龄再次起了恻隐之心。 “你家在哪?带我去看看你爹。”她道。 张志远蹙眉,目光谨慎,“看我爹干啥?”这好心姐姐有点奇怪啊,不会是有什么喜欢瘸腿男人的怪癖,看上他爹了吧。 “傻小子,你运气好,遇到心软的有钱人啦!”宋月龄一个脑瓜崩落到张志远凌乱的发髻上。 张志远眸光一亮,“你要出钱帮我爹治腿!?” 宋月龄鼻腔里发出一声轻佻的‘嗯’,神气十足的道,“还不赶紧带路,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哈。” “跟我来!”爹的腿有救了,张志远喜笑颜开,忙跑在前面带路。 张志远家在贫民窟,距离港口有点距离,走路起码要走一炷香。 宋月龄先把大黑马唤了过来,骑上大黑马,才跟着出发。 马走的比人快,担心好心姐姐嫌慢,在前头带路的张志远跑的也就特别快。 一炷香,跑得慢还好说。 但宋月龄发现张志远不仅跑得快,中途还不带停的,跑到家门口时,大气都不喘几下就缓了过来。 这机能,要是系统的锻炼上几年,绝对是第二个宋薛正。 想罢,宋月龄更加坚定了要招揽张志远的心。 等会见到张志远的父母,一定要好好劝劝。 张志远家是一座破旧的小院落,院墙是一圈篱笆搭起来的矮墙,院门是一扇只到腰间的篱笆门。 张志远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推开篱笆门将宋月龄带了进去。 进入院子,宋月龄就看到一个满头银发,和张致远有七八分相像的妇人坐在一口大木盆前埋头搓洗衣裳,此人大概就是张志远母亲了。 “大娘好。”宋月龄率先招呼道。 致远娘闻声抬头,看见自家儿子带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回来,第一反应是儿子又在外面惹祸了,人家跟上门来找她要赔钱。 她心里气极,拿起棒槌就朝张志远打去,“你个逆子!又出去偷人家钱,我跟你说过几次了,咱们穷,但咱们要有骨气,不能去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你怎么就是说不听呢,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长不了记性了!” 张志远知道自己做错事,站着没有狡辩,一副甘愿受罚的神情。 三个人,反应最大的人是宋月龄。 那棒槌有婴儿手臂粗,照致远娘挥起落下的力道,能把人骨头打裂。 她惊呼一声,伸手抢过致远娘手中的棒槌,“大娘你误会了,致远他没有偷我的钱,是他帮我找回了我丢失的包袱,我是来登门道谢的。” 张致远一怔,眸中闪过诧异。 他明明偷了好心姐姐的包袱,好心姐姐为什么还要帮他? “真的?”致远娘半信半疑的看向张致远。 她了解自家儿子,张致远就不是个会助人为乐的人。 “真的,他要是偷了我东西,我还能帮他说话吗,我又不是傻子。”宋月龄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吐槽自己确实是个傻子。 东西被偷倒贴一两银就算了,现在还为了治疗小偷父亲的腿在这帮小偷说话。 她真是爱心泛滥,有钱没地花,病的不轻。 张志远没有回答,致远娘却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在腰间系着的围裙上擦擦手,局促不安的将宋月龄请进正屋,“家里破,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说完又转身吩咐张致远倒水。 宋月龄笑着道了句没事,她是来道谢的,在板凳上坐下后又道,“我听致远说,大伯腿脚不大好,我就想着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也好感谢致远帮我找回了包袱。” “诶呦,致远顺手的事,不值得谢的。”提起丈夫,致远娘有些手足无措,忙笑着拒绝。 明明是笑着,却让人感到无比心酸。 第137章 廖家漕运掌事 宋月龄明白,致远娘是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外人出钱医治丈夫的腿。 她笑了笑,婉转道,“大娘,您不知道,致远帮我找回的那个包袱对我来说很重要,丢了什么都不能丢了包袱,所以不管您愿不愿意,这个恩情我一定要报的。” “可是,这...,举手之劳的事,真不用感谢。”致远娘支支吾吾的,举棋不定。 她很想医好丈夫的腿,但她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伸不出这个手。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因为儿子找回的一个包袱就接受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帮助她家,本就是不值得感谢的事,她接受的话,吃相可就太难看了。 见状,宋月龄却不着急,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张志远的家, 淡然一笑道,“不治腿的话,我出钱给大娘盖一幢新院子也成。” “使不得使不得!”致远娘一惊而起,满脸惶恐道,“姑娘,咱家是真不需要你报恩,你可别再想这些破费的事啦!” 因为一个包袱让人给她家盖一座新院子,她哪有那么大的脸啊! 宋月龄浅浅一笑,“怎么使不得,明日我就找工匠来,把这左邻右舍都买下来,起一幢二进青砖大瓦房。” 二进青砖大瓦房! 那得花多少钱啊! “姑娘,真的,你别这样,大娘求你了!”致远娘几欲要哭。 强盗打劫没少听,没少担心,不成想自己遇到了个强给,搞得她都不知该怎么应付才好。 站在角落目睹了全程的张致远看不下去了,他知道好心姐姐是在逼阿娘答应,便出声建议道,“娘,你就答应让她帮爹治腿吧,等爹治好腿,出去赚钱了,咱们再把诊金还给她就是了。” “这样也行。”宋月龄赞同的点点头。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致远娘。 致远娘眨巴眨巴干涩发酸的眼睛,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松口了,“那,那我给姑娘写张欠条,借你的钱,等致远他爹好了,一定连本带息的还给你。” “欠条就算了,你们手里宽裕了慢慢还就行,先给我说说大伯的情况吧,方便的话带我去看看他最好。”宋月龄道。 不严重的话,用灵泉水养上十天半个月也能痊愈。 致远娘有些难为情,犹豫了片刻才道,“姑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致远他爹,一个月前还是咱们四通县廖家漕运的掌事,咱们原先的日子过的还是很不错的。” “可惜好景不长,那廖家走私官盐,廖家家主掉了脑袋,致远他爹因此受了牵连,被打断双腿,家财也一并充了公。” “我没本事,不会赚钱,只能靠浆洗衣裳赚一点小钱解决温饱。致远他爹的腿没钱医治,也就这么一直拖着,拖到现在,肉都烂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 ” 说到最后,致远娘撇过头抹起了泪。 宋月龄听完,注意到了其中一个关键点。 “大娘,你方才说大伯之前是漕运掌事?”宋月龄问道。 她要做护肤品出口,必然需要一批熟练运作海运的能人。 如果致远爹能力符合她要求的话,会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致远娘点点头,叹气道,“是啊,干了几十年,谁能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 宋月龄大喜,干了几十年,能力绝对不差。 “这么说,廖家漕运走私官盐的事,大伯是不知情并且没有参与的咯?”宋月龄顺着致远娘的话头问道。 “别说致远他爹不知情了,廖家家主都不知情,全是廖家那三儿子干的好事,自私自利,害了自己不说,还害死了老子。”说起这个,致远娘满腔义愤,“不过我听致远他爹说,那廖家三儿子是被对家坑骗了,才走错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宋月龄暗地里满意的点点头,手脚干净,这点也符合她的招人条件。 至于廖家走私官盐事件,她觉得她有必要再多了解一点。 特别是坑骗了廖家三儿子的那个‘对家’。 不管是什么原因成为的对家,但既然‘他’能成为廖家的对家,那有朝一日便有可能成为她宋家的对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那大娘你知道那廖家的对家是谁吗?他为什么会跟廖家不对付啊?”宋月龄好奇道。 致远娘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致远他爹没跟我说那么多。话说回来,姑娘你问这些做什么?” “实不相瞒,我是来四通县做海运生意的,初来乍到,对于这些生意场上的恩恩怨怨还不大清楚,想多了解一点。”宋月龄直言不讳的道。 致远娘明白过来,在心里原来如此了一番。 难怪出手这么大方,原来是个生意人。 “姑娘年纪没比我家致远大几岁吧,有胆量做这么大的生意,我当真是敬佩你。”致远娘夸赞道。 宋月龄有点惊奇。 致远娘听到她一个女子出门做生意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教导她恪守妇道,而是敬佩她。 “你不觉得我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不守妇道吗?”宋月龄兴致勃勃的问道。 这会轮到致远娘感到惊奇了,“抛头露面怎么是不守妇道了?又不是偷男人。你能凭自己本事做生意,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世人都这么说。”宋月龄道。 致远娘朝门外呸了一声,骂道,“放屁,那些自己没本事又见不得别人好的臭男人才这么说。那种男人我见得多了,姑娘你别听他们瞎说。” 宋月龄哈哈大笑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回在一个女人嘴里听到这么‘前卫’的话语。 好好培养一番,说不定也会是个得力干将。 “大娘,你是我见过最有思想觉悟的人,相信我,保持这个态度,您和大伯肯定能东山再起。” 听了宋月龄的话,致远娘落下两行泪,叹气道,“世道艰难,东山再起哪有那么容易。” “不说这个了,姑娘你不是想知道廖家漕运的对家是谁吗,我带你去看看致远他爹,让他跟你说,他知道的多。” 说罢,致远娘擦干脸上的泪痕,带着宋月龄去里屋。 第138章 致远爹 里屋没有窗户,光线很昏暗,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面摆着两张床,靠里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影。 刚随着致远娘踏入门槛,宋月龄就闻到了一股腐臭味。 与此同时,床上躺着的人影也动了起来,扯着虚弱沙哑的嗓音问道,“阿琴,是家里来客了吗?” “是,一个好心肠的姑娘,咱家致远帮她找回丢失的包袱,她上门感谢来了,说要出钱帮你治腿呢,她还想问问你有关廖家漕运的事,你闲着也是闲着,给她说说呗。”致远娘跟丈夫解释完,又回头满含歉意的对宋月龄道,“家里条件不好,连窗户都没有一扇,让姑娘见笑了。” 刚才自家妻子和客人聊天的时候,致远爹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对客人的情况基本有了了解,他干咳两声,道,“好,不过屋里臭,你让人家姑娘站门口听听就好了,别进来熏着人家。” 宋月龄摇头,对致远娘说没有的事,然后又对屋里致远爹,“大伯,方便的话还是让我进去看看您的腿吧,那样我也方便找人来给你医治。” 屋里致远爹思索了片刻,最后哑声道,“好,你进来吧,不过你看我腿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的腿伤得重,模样丑,别吓着你。” 他原本是不打算接受宋月龄的好意的,无功不受禄,别说什么帮别人找回包袱,就算是找回十两黄金,他也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的好意。 可他如今这副模样就是个拖累,他也很想治好自己的腿,然后像宋月龄说的那样,东山再起,所以劝说自己,接受了宋月龄的好意。 “没事,我胆子大得很。”宋月龄说罢,跟着致远娘进了里屋。 心想她可是见过人狼大战的人,还亲手帮慧心婶将露出来的肠子塞回肚子里,她能害怕区区腿伤吗? 不料想法刚落下,就被致远爹腿上的伤口吓得起了一身鸡皮。 致远爹腿上的伤并不是宋月龄见过的血淋淋的伤口。 致远爹两条小腿都折了,骨头被打的断裂曲折,从肉里刺出来,使得皮肉外翻破绽,小腿扭曲变形,形成一种怪异的姿态,还散发出一种活人身上不该有的腐肉味道。 虽然已经很恐怖了,但这都还不足以让宋月龄起一身鸡皮。 最让宋月龄难受的点,是因长时间得不到治疗而腐烂生蛆的皮肉。 那蛆和煮熟的米粒一般大小,密密麻麻的,很多,在腐烂发黑生脓的皮肉不停蛄蛹。 画面太过恶心,有着密集恐惧症的宋月龄只看了两眼,便捂着嘴跑到院门外干呕了。 “你还好吧?我爹提醒了你要做心理准备的,你怎么还会被吓到。”张致远端了一碗水跟着跑出来,话里的意思,好像在嫌弃宋月龄胆子小。 “你个逆子!胡说八道什么!”随后赶到的致远娘一拳落在张致远头上,随即又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满怀歉意的对宋月龄道,“抱歉啊姑娘,没提前告知你一声,吓到你了。” 宋月龄胃里一阵翻滚,呕的眼白翻天,难受的要死,根本抽不出心神回应母子两人。 她没接张致远递来的水,从大黑马背上取下自己的水囊。 水囊里装的是灵泉水,她猛灌了几大口下肚,才稍微缓过来些许。 “大娘,没钱治我能理解,可你们为什么也不帮大伯抓抓腿上的蛆啊?那么多蛆,肉都被吃完了。”宋月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目光中全是困惑不解。 听了宋月龄的话,母子两人神情都有些落寞。 “抓了,日日都抓,是蛆生的太快了,根本就抓不过来,抓不干净,而且我娘怕虫。”张志远解释道。 “好吧,先不说这个了。”宋月龄无奈,从马背上取下另一个水囊递给致远娘,语速极快的道,“大伯腿伤得很重,一刻都不能再拖了,大娘你先用这个水渠给大伯茶洗一下伤口,把蛆都抓出来,可以暂时缓解一下痛苦,我和致远去请大夫。” 那么多蛆在肉里钻,那得有多痛啊,也不知道致远爹是怎么撑下来的。 换她,她指定得疯。 “好,多谢你了姑娘!”致远娘比谁都清楚丈夫的腿伤有多重,她不敢多耽搁,接过水囊就往屋里跑,心里想着这份恩情来日一定要加倍奉还。 致远娘进屋后,宋月龄调整了一下马鞍,翻上马,朝张志远伸出手道,“上马,县里哪家医馆大夫医术最厉害,你来指路。” “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一个男子汉,怎能与你一个姑娘家坐同一匹马,到时你赖上我了怎么办。像来时一样我在前面跑,你骑马跟着我就行了。”如此紧要关头,张致远却扭捏了起来。 宋月龄瞪了张志远一眼,“小屁孩,你姐姐我今年十七,大你四岁,对你这样小屁孩不感兴趣,赶紧上马,不然等你跑到地,黄花菜都凉了。” 张志远被说得羞红了脸,心想谁稀罕你感兴趣,我对你也不感兴趣。 最后是为了他爹的腿,才不情不愿的上了马。 贫民窟范围很大,城中禁止跑快马是每个县城都有的规矩。 这一趟,两人骑着马慢跑了一炷香才来到四通县最好的医馆前。 担心一个大夫医治不好致远爹的腿,宋月龄直接斥重金,花了十五两,请了三个医馆内最好的大夫一起出诊,这样看腿的时候遇到困难也好义诊,商量个最好的诊疗办法出来。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招揽致远爹不可,她只是想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又决定要帮助人家,那就认真做最好。 医馆有马车,请了大夫后,宋月龄自己骑马先行回了张致远的家,让张致远坐大夫的马车回去,给车夫指路。 回到张致远家,又过去了一炷香。 致远爹腿上的蛆已经被挑干净了。 看见宋月龄回来,致远娘拉着宋月龄双手跪下来千恩万谢了一番。 因为她发现用宋月龄给的水擦拭伤口后,伤口上的红肿脓疮都消下去了不少。 致远爹也说擦拭过后伤口不那么疼了,所以她以为宋月龄给她的水是什么无比珍贵的灵药。 这么珍贵的灵药,宋月龄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她,提都不提一嘴。 这个恩,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报才能还清。 “不用谢,那个水是我家独创的一种药水,我家还有很多,对我来说不值钱的,你和大伯别告诉别人就是了。”宋月龄扶起致远娘,细声细气的跟她道,“晚些我会再给你做一些出来,以后你就用那个水给大伯擦拭伤口和煎药,这样大伯的腿可以好的快点。你和致远没事也可以喝喝,能强身健体的,就是第一次喝的时候会拉肚子,喝的时候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139章 医治 致远娘惊愕万分,又跪了下来,“姑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要不是有你,致远爹就只能等死了。你放心,灵药的事我是绝不会往外说一个字的。” “大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夫快到了,你快去收拾一下,别耽误了大夫给大伯看诊才是真的。等大伯看好腿后,我还要听大伯说说有关廖家漕运的事呢。”宋月龄再次搀扶起致远娘,这次,她死死抓住致远娘的胳膊,不让对方再跪下去。 来了这么久,宋月龄还是不习惯这里的人动不动就往下跪的行为,折寿,太折寿了。 话落,大夫的马车正好到了院外。 看见大夫,致远娘也抽不出心思再跪着了,她抹干泪水,将三个大夫带进里屋,又到附近人家借来几支蜡烛点上,方便大夫看诊。 三个大夫都是年近花甲的老大夫,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 可饶是这样,第一眼看到致远爹腿上那密密麻麻的蛆洞时,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宋月龄在门外等着,没有进去围观大夫看诊。 大概等了半时辰,三个大夫才面有难色的从里屋出来。 “大夫,大伯那腿还能治好吗?”宋月龄忙迎上去问道。 三个大夫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大夫说道,“拖得太久了,骨肉分离,大部分的肉也都腐烂坏死,这种情况,多半治不好,至少再站起来行走是不可能的。” 宋月龄有些失望。 无法行走,致远爹这个人她想用也用不了了。 但说实话,她私心里还是想用这个人的。 这家人倒霉又老实。 呃,张志远除外,他不算老实。 致远爹致远娘两夫妻都很老实,身上有各自的闪光点。 这种人,资助出来,比外面大部分人都要靠谱。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宋月龄不死心的问道。 大夫沉吟片刻,道,“这个就要看病患的造化了,我们可以帮他把骨头接回去,刮掉腐烂的肉,配上外敷内服,如果骨肉能生回去,就还有希望。” 还有希望,宋月龄和张致远母子都松了口气。 “大夫,只要有希望,无论花多少钱,你们尽管医就是。”宋月龄道。 大夫点点头,“那快去备几盆干净的温水来,还有油灯,多备点,把屋子点亮堂了,我们这就给他接骨刮肉。” “好。” 话落,宋月龄独自驾马出了院子,到外头采买油灯,又另外买了可能用得上的纱布、白酒、木盆。 这一趟,她真是出钱又出力,越来越像冤大头了。 东西准备齐全,三个大夫用白酒冲洗双手,拿布条裹住口鼻,面色凝重的进了里屋。 这一进,就是两个时辰。 再次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宋月龄和张致远母子在正屋候着,滴水未进。 张致远母子是因为担心父亲和丈夫,所以没心情吃。 宋月龄不同,她是没胃口。 脑子里满是致远爹爬满蛆的那双腿,根本吃不下。 “大夫,怎么样,都接回去了吗?”致远娘火急火燎的问道。 大夫点点头,“都接回去了,我再开几服药,让你儿子跟我到医馆去拿,回来后按照医嘱服用,先用一月看看效果,能不能站起来,就看这个月了。” “诶,好,谢谢大夫!”致远娘感激涕零的道。 “你先别着急谢,这只是个开头,要想站起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首先就要给病患换个居住环境,保持屋内通风,日光充足,时不时也要抬病患道门外晒晒太阳,吃食也要跟得上,把缺失的营养补回来,才能好得快。”大夫说道。 听完大夫的嘱托,致远娘面色有些难堪,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夫,我勤快些,每日都抬他出来晒太阳,这样的话,不换屋子可以吗?” 家里就两间屋子,一间正屋一间里屋,哪里还有其它屋子能换,这可真是为难住了致远娘。 “大娘,有我在,这些你就不要担心了。”宋月龄接话道。 说罢,她送两个大夫出门,给张致远拿了一百两银票,让张致远跟着去医馆取药。 一下子花出去了一百一十五两,宋月龄多多少少是有点肉疼的。 可这还不算完,她又花了五十两,给张致远一家三口换了个宽敞的四合院。 再租来一架板车,找来邻居,连夜将致远爹搬到了新住所。 致远娘因此,给宋月龄磕了好几个响头,热泪盈眶的说做牛做马都还不了这个恩。 每磕一个,宋月龄就觉得自己那能活到百来岁的寿命在削减,急得她也跪了下来,致远娘这才抹着泪站起身。 等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是半夜了。 宋月龄无力再找致远爹问有关于廖家漕运的事,致远爹还晕着,也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四合院有空房间,她直接在四合院将就了一晚。 翌日起床吃过早饭,才真正意义上的看清了致远爹的样貌。 那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和眉善目,看起来就像电视剧里为了主角两肋插刀的大好人。 致远爹面色虽然憔悴,看上去却比致远娘要年轻不少。 一问之下,才知道两人是姐弟恋,还是这个朝代无比罕见的自由恋爱。 这么‘前卫’的恋爱观,要不是宋月龄确认这本小说里只有三个穿书者,不然她都要怀疑这夫妻俩也是穿书的了。 “姑娘,你帮了我家这么多忙,还不知你贵姓呢。我姓张,单名一个全,你大娘姓沈,单名一个琴。”致远爹半靠在床头,眉目含笑道。 宋月龄还不太想暴露自己的真名,于是浅浅一笑,道,“免贵姓宋,全伯你唤我阿龄就行。” “阿龄,朗朗上口,是个好名字。”张全满含赞赏的笑道,“你是来四通县做海运生意的?” 宋月龄微笑点头,“是,我听大娘说廖家漕运是被对家弄倒的,大伯可以跟我说说这里面的故事吗?” 话落,张全陷入了长久的沉思,良久,他才百感交集的道,“廖家漕运的对家,是李家,四通县漕运界里的镇山虎,一个很恐怖的存在。” 第140章 收徒 “李家?”宋月龄有点诧异,因为一年多以前偷拐小汤圆的二流子也姓李,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不过姓李的人很常见,这两者之间应当是没什么关联的。 想罢,宋月龄又问道,“李家是镇山虎的话,那廖家是什么呢?” “廖家是想取代李家的猴子。”张全说道,“李家漕运在四通县盘根上百年,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任何想要取代超越他的家族,都会被他铲除掉。” 宋月龄讶然,“这么霸道,跟匪徒有什么区别。” 张全哈哈笑起来,“你说对了,李家百年前就是山里的悍匪,所以从了商道也改不掉悍匪的习性。你做海运生意,可得小心他们,惹上他们,就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话落,张全指了指自己小腿。 他的小腿被纱布和木板固定包扎着,又红又黄的血脓透过纱布溢出来,看上去格外渗人。 宋月龄想起蛆在张全腿里钻的画面,不自觉的挠了挠头皮,才接着道,“我要做的是海运,李家是漕运,他还能伸手到海运来?” “只要跟水有关的,李家就都管。”张全点头道。 “管这么宽,都成土皇帝了。”宋月龄面上笑着,心想以后肯定是免不了要跟李家打交道了。 这么一来,她就更需要一个熟悉李家操作的能手来负责出口护肤品项目。 而张全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但前提是他全双腿能痊愈,能正常行走。 想罢,宋月龄对张全道,“全伯,你想东山再起吗?” “怎的不想,做梦都在想,妻儿被我拖累成这样,不努力一把,我都愧对她们,也愧对你。”张全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一半是感恩,一半是不甘。 宋月龄点头,“那你愿不愿意到我宋家旗下,做海上贸易。” “阿龄姑娘,不是全伯不愿意,我先前是做漕运的,虽然都是水上讨生活,但两者之间始终还是不一样,恐难当其任啊,而且我这腿...”张全叹气道。 阿龄看中他了解李家,想拉他一把,这点他明白。 但他更加明白漕运和海运之间的区别,一个本地生意,一个外地生意,他连外语都听不懂,贸然答应,只会给阿龄拖后腿。 宋月龄却不这么以为。 漕运和海运之间虽有区别,但她只需要张全建立管理四通县出海港口。 至于出海贸易,她另有人选。 想罢,宋月龄神采奕奕的鼓励张全道,“全伯,若想东山再起,便要勇于尝试。您都还没试过,怎么判定自己能不能胜任。至于你的腿,我会想办法治好的,你只管安心养病,然后做好东山再起的准备。” 张全被宋月龄一番话说得激情澎湃,恨不得立马爬起身去大干一场,把李家干趴在脚下。 “你说的没错,既然想东山再起,那就不能畏手畏脚的,阿龄姑娘你要我做什么?我干!”张全眼含热泪道。 看到这样的张全,宋月龄也替他感到高兴。 “我刚到四通县,怎么做我还没想好,过两日策划好了再来告知你。”宋月龄微微一笑,又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全伯答应。” “什么事,你说。”张全激动道,心想无论什么事他都应承。 宋月龄看了眼在门外打扫院子的张志远,娓娓道,“致远是个聪明孩子,就是误入了歧途,但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这么做。” “如果能有一条好路给他选,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张全点点头表示明白,但他又不完全理解宋月龄话里的意思,也不敢瞎猜,“阿龄姑娘,你的意思是?” “我想收他为徒,教他从商,大伯你可愿意?”宋月龄说道。 张全一怔。 收他儿子为徒? 宋月龄这是要拉扯他一家啊! 想罢,张全满含热泪,撑着上半身在床沿磕起头来,“阿龄姑娘,您是致远的再生父母啊!您的恩情,全伯没齿难忘,以后全伯一家三口的命,全权交由给你!” “全伯,你这样可是折煞我了。”宋月龄说着给门外的张志远使了个眼色,“小徒弟,还不快过来扶你爹。” 下晌,沈琴托人算了个吉时,让张致远行了拜师礼。 宋月龄喝过拜师茶,就这样认下了张致远这个徒弟。 张致远一开始是不大愿意认宋月龄这个师傅的。 他觉得宋月龄没比他大几岁,本事也不见得比他大,顶多是比他有钱,他认了也学不到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放心不下爹娘,不想离家太远。 沈琴都拿出棒槌来敲他了,他还是不愿意松口。 最后是张全把张志远叫进了屋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后张志远哭的不能自已,哽咽着答应了。 从拜师结束后开始,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其余时间宋月龄都把张致远带在身边。 一方面是管着他,不让他再出去干偷鸡摸狗的事。 另一方面,宋月龄心里已经给张致远规划好了路线,她打算将张致远培训成出口贸易的外交人才,将来替她打理护肤品出口。 这样一来,张致远就有好多东西要学。 最起码,要把外交必备的多国语言学起来。 第141章 四通县港口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宋月龄自己会的外语也不多。 除了英语,其它的... 泡菜国,她会阿尼哈塞哟。 小日子过的不错的日本语,她会哟西。 所以教张致远之前,她得先自学成才。 不过她现在要做海运策划案,还没功夫去学,也没功夫去教。 在海边出发前,她给莞尔写了信,说了她大概到达京城的日期。 现在距离她到达的日期没几天了,她不能在四通县多耽搁,得抓紧时间把策划案做出来才行。 关于海上贸易,宋月龄了解的不多,在现代时,这一类的新闻她都没有认真的去看过。 海上贸易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一片从未涉及过的海洋。 大致流程,还得回去了和宋舒兰商量着来。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规划规划四通县港口。 譬如招揽人才,购买船只,租聘仓库。 翌日,宋月龄一人待在客房里草拟策划案。 初入茅庐,宋月龄不敢投入过多成本。 人才,各个工种暂定五个,根据实际情况随意改动。 船只,暂定两艘。 出海的船不像江上打渔运客的小船。 为了运载更多货物,它的规格很大,船舱也很大。 就连船帆,都是不同的。 可以根据风向随意改动船帆的方向,让船不受风向影响,朝前航行。 当然,价格也贵。 一艘最便宜的定价就要上千两。 由此可见,大庆朝的海上丝绸之路不够发达是有原因的。 这老些钱,有几个商贾能大胆的投出去啊。 倒霉些,遇到个大风大浪,投出去的钱就打水漂了。 宋月龄敢做,全是未来发展前景和金手指给她的勇气。 有空间和购物商城在,她就不怕钱打水漂。 拼一拼,说不定能超越李家漕运,成为四通县新一代土皇帝。 如此想着,宋月龄嘿嘿笑了起来。 抬笔点墨,在纸上写下货仓一间。 夜已深了。 窗外星光点点,偶有微风吹进窗格,凉丝丝的。 宋月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推开窗棂,深吸了口裹着大海气息的凉风,“真快。” 风里都有秋天的味道了。 她已经在四通县停留了三天。 等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再赶到京城,不知道还要几天。 她可要抓紧点了,不然到了京城莞尔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天亮。 简单吃过早饭后,宋月龄找到张全。 把策划案交给张全,详细说了她的要求和想法。 她只给张全两个月的时间。 这算是一个对张全能力的考验。 两个月内,张全要将她所有的工作安排落实下来。 如果张全能胜任这个任务,那今后四通县港口便全权交给他来打理。 完不成,就只能给他安排个与他能力相符的职务。 工钱方面,只比原来在廖家的多,没有因为他腿部受伤工作速度缓慢而进行克扣。 张全听完,心里十分动容。 他明白,这两月时间,是宋月龄看在她腿受伤的份上多给的。 正常来说,完成这些工作,只需要半月。 宋月龄这是把翻身的机会送到他手里了。 张全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抓紧这次机会,绝不能辜负了宋月龄对他的期望。 这份工作,他一定要尽全力去完成,并且做到最好。 安排好工作,午饭时间也要到了。 宋月龄和沈琴说了声不用做她的饭,就架着马上了街。 她打算明日就启程进京。 在启程之前,她要给张全留下充足的灵泉水。 她就两个水囊,装灵泉水肯定是不够用的。 她直接到杂货铺去买了三个酿酒大肚缸。 还有空间里张全能用的上的药材,她也一并取了出来,送到药铺去炮制。 药和灵泉水加在一起,省着点用,能用三个月。 三个月后,张全的腿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灵泉水加上灵土地生出来的药,宋月龄也不信张全的腿好不了。 此外,宋月龄还给张致远小徒弟买了一匹马。 没办法,张致远总不能和她骑一匹马。 不光张致远不乐意,她也不愿意。 忙完这些,宋月龄又给莞尔写了一封信。 信里,她告诉莞尔,她到京的日子要推迟半个月。 因为她要带上张致远一起,用不了空间瞬移。 她会自觉的负零食请罪,真诚的恳求莞尔到时不要生她的气。 信送出去,宋月龄紧跟着也出发了。 出发的时间在清晨。 出发前,张全拄着拐杖和沈琴一起在院子里送她们。 “全伯,我希望我从京城回到青阳县时,能收到你完成工作的信件。”宋月龄给张全留了舒心园的地址,张全有要紧事可以往舒心园送信,包括他有没有完成宋月龄给他安排的工作。 “好,全伯一定不负你所望。致远那孩子,也拜托你了。”张全郑重点头道,又对张致远道,“致远,出门在外,记得任何事情都要听你师傅的,好好学习。” “嗯,爹娘你们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学成回来,给你们尽孝。”张致远心里不舍,昨夜就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宿,把眼睛哭成了一对核桃,模样还怪好笑的。 张琴舍不得儿子,也哭了,但她清楚,这对儿子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她给儿子来了一拳,一边抹泪一边骂,“行了,别磨磨唧唧的,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快上马,别耽误了你师傅启程。” “知道了。” 话落,张致远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 宋月龄跟着也翻上马,“那我们启程了,琴大娘,全伯,多多保重。” 张全道了声好,朝两人挥挥手,“一路顺风。” 宋月龄点头,扯紧缰绳,两腿一夹,大黑马就小跑着出了院子,朝城门方向直奔而去。 张致远的马术是临时学的,所以两人走的并不快。 走到天黑,也没能走出四通县的地界。 还停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客栈的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只能原地扎营,以天为被,地为床,将就一个晚上。 宋月龄算了一下,按这个速度来走的话。 到京城,大概要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 莞尔不得把她宰了分尸倒进茅坑里。 不行不行。 宋月龄一个眼刀子甩到张致远身上,“小徒弟,歇着多浪费光阴,咱们来练练马术吧。” 第142章 终于见到了 “好啊。”张致远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马术确实很烂。 而且爹说了,什么都要听师傅的,所以他没什么意见。 宋月龄对张致远的学习态度很满意,“好徒弟,保持这个学习态度,有钱途!” 听到宋月龄的夸赞,张致远面上没什么表情,实则心里高兴的紧。 他高傲的抬起下巴,骄傲道,“我爹也是这么说的。” 宋月龄噗呲笑出声,“少臭屁了,赶紧牵马过来。” 借着月光和篝火的火光,宋月龄仔细的给张致远讲解了如何在马上坐稳和跑快马的要领。 张致远悟性很高。 听个一两遍,实操一两遍,马术就提升的飞快,几乎要赶上宋月龄。 看得宋月龄惊诧不已。 宋月龄的马术,是当美食博主的时候为了拍视频学的,学了好几个月。 那时候粉丝还夸她学的快,是个全能博主。 现在想起来,她真是弱爆了。 张致远马术提升,第二日赶路的速度便快了许多。 顺利的到达了下一个站点,进入了黄营府城。 黄河出海口就在黄营府。 黄营府靠近京城,水利交通发达,来往商人多,城市发展前景也好。 宋月龄在黄营府停留了一日,买了许多当地特产,还写了份详细的黄营府商业链寄回舒心园。 这个地方,适合开一间宋家酒楼分号。 妥善经营,在整个大庆朝打响宋家酒楼不是问题。 信件寄出去后,宋月龄继续赶路。 接下来途经的每个县城,宋月龄都没停留,都是买了特产就走。 买到骑马拿不下了,就买了架马车,让张致远赶着,继续赶路。 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在半月之内进了京城。 莞尔收到宋月龄最后寄来的信件,心里那是又气闷又期待。 本来说好半个月就能见到的,结果为了个徒弟推迟了半个月。 等见到那个徒弟,她非要好好‘教导’一番不可。 不过尽管生气,莞尔还是为了宋月龄的到来早早做好了准备。 距离半个月还有一半,她就让家里下人到城门去候着,以防宋月龄提前到了找不到太傅府。 她爹娘得知她最喜爱的好友要来,更是亲自张罗,将宋月龄到来后的衣食住行安排好。 之后,就是望眼欲穿的等待。 几乎每日都会问上下人三五遍,有没有接到宋月龄。 下人回没有,她就会化成一尊‘望夫石’,眺望远方。 终于有一日,在城门守着的下人给她回接到人了。 莞尔立即像脱了缰的野马,形象也不顾了,提起裙摆大步往太傅府大门跑。 “龄!”莞尔朝宋月龄伸出尔康手。 “尔!”宋月龄回握住尔康手。 随即,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两个模样生的有九成相像的姑娘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龄,你黑了!” “尔,你胖了!” “龄,你为何来的这么晚!” “尔,我也是迫不得已!” “龄,特产呢?” “尔,车上呢!” 众人: “宋姑娘,莞莞常跟我们提起你,说你俩生的如同双胎,今日见到真人,我这个当娘的都要分不出来了。”莞尔娘亲,户部尚书嫡长女,刘瑛,莞刘氏。 丈夫莞炽坤,兵部侍郎。 公公莞祖冠,当朝太傅。 婆婆魏继英,大长公主。 听见刘瑛的声音,宋月龄忙与莞尔分开来,屈膝一礼道,“民女宋月龄,见过刘夫人。” “我同莞莞一样,唤你阿龄?”刘瑛浅浅笑着,抬手虚扶了一下。 宋月龄抿唇一笑,点点头。 “娘,阿龄一路上舟车劳顿,我先带她去休整,晚点再带她去给祖母请安。”莞尔挽着宋月龄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 在太傅府,这样的莞尔很少见,刘瑛一时之间看出了神。 她的闺女,素日里很安静,不喜笑,总是一副对世间万物不感兴趣的模样。 特别是五年前的那场高热后,这种现象就变得越来越重。 刘瑛担心闺女得了心疾,所以在闺女提出想出门远游的时候,她立马答应了。 太傅没有妾室,大长公主只生养了她丈夫一个独子,没有其它姊妹。 而她生了四胎都是儿子,只有这一个闺女,所以一家人都宝贝的很。 眼下见到宋月龄可以让闺女高兴,外加两人模样十分相像,她对宋月龄的喜欢也就多了几分。 “去吧,我让厨房给你们送茶点过去。”刘瑛摸摸莞尔发顶,满脸宠溺。 话落,莞尔带着宋月龄,还有身后一长排跟着伺候的下人,去了她的院子。 而张致远,被下人带去了客房。 也有刘瑛专门安排的小厮端上茶水和换洗衣裳,伺候着休整更衣。 张致远没体验过这种生活,被伺候的浑身不得劲,还闹了个大红脸。 === 太傅府很宽敞,六进院落,还带有两个二进偏院,三个一进偏院。 莞尔的院子,翠雨院,就是二进偏院,靠着大长公主的宁安院。 翠雨院里面特别大,有单独的厨房和后花园。 这是其它兄弟姐妹都没有的偏爱。 说到兄弟姐妹,太傅府里还住着除了莞尔一家以外的人。 太傅府没分家,莞尔祖父的弟弟,堂祖父一家子也住在太傅府里。 莞尔堂祖父,莞祖阴,在宫中没有官职,是个侯爵。 老妻走得早,膝下有三个儿子,三个孙女一个孙子。 游手好闲的,没什么事干,平日基本都待在家里逗鸟。 “咱们家吃饭是一起吃的,所以等会你会见到我堂祖父一家,你就意思意思的给我堂祖父行个礼,那些堂兄妹你就别搭理了,很讨厌的。”莞尔一边走,一边拉着宋月龄附耳道。 堂祖父对她好,所以她也算孝顺。 可堂祖父那四个作天作地的孙子,她是看见就想绕道走,完全喜欢不起来。 “没问题。”宋月龄来京城是为了见莞尔,她不想与这些勋贵有过多的牵扯,免得误入原身惨死皇子府的命运轮回,所以她答应的很痛快。 可是有些时候,你不想搭理,不代表她人同样如此。 宋月龄在翠雨院休息片刻,换下一身风尘的衣裳,就跟着莞尔去给大长公主请安。 和电视剧里不太一样,大长公主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 大长公主很宠莞尔这个孙女,对于宋月龄,她也是爱屋及乌。 宋月龄刚进门,她便将人唤到身旁,拉着手,嘘寒问暖了好一阵,还让宋月龄跟着莞尔一起唤她祖母。 说话慢吞吞的,完全没有电视剧里那些大长公主该有的架子。 几句话下来,宋月龄就喜欢上了这个老太太。 殊不知这一幕落到莞尔三个一同来请安的堂姊妹眼里,是怎样的气人。 除了莞尔,大长公主从不对她们三个这样亲。 无论她们怎么上赶着讨好,大长公主就是不将她们三个放在眼里。 有好的吃穿用度,也从不想着她们。 一开始,她们还以为她们仨是堂孙女,没有莞尔那样亲,所以大长公主才看不起她们。 可眼前这个宋月龄甚至没有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只是因为和莞尔生的像了些,大长公主就对她这样好。 凭什么。 只区别对待她们三姊妹。 第143章 太傅府三大作精 宋月龄感受到三姊妹投来的怨毒目光。 她回头,对上三人。 “三位妹妹这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三姊妹一愣,没想到宋月龄敢当着大长公主的面对上她们,还称呼她们为妹妹。 这是想在辈分上压她们一头。 “没什么,头一回见京城以外的人,有些稀奇罢了。”三姊妹当中最年长的莞恬含笑道。 她没有接宋月龄话里那句妹妹,很明显是不想认宋月龄这个姐姐。 话里的意思,更是不把宋月龄看在眼里。 莞尔看不得宋月龄被挤兑,暗地里冷笑一声,接话道,“恬妹妹,阿龄比你略长两岁,你该敬称她一声月龄姐姐才对的。你这样对贵客说话,传到外人耳朵去,还以为咱们太傅的子女都没教养。” 莞恬面色一僵,莞尔这死丫头居然在骂她没教养。 她真想骂回去,可碍于大长公主在,她不敢乱来。 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低头温声道,“是,月龄姐姐。” 其余两个姊妹的面色也不太好。 这个宋月龄,才来几个时辰,就让她们大姐在大长公主面前落了脸。 这个仇,她们记下了。 只要宋月龄还在这里一日,她们就绝不会让宋月龄好过。 请安结束,一行人以大长公主为首,一起去宴厅用饭。 今日太傅府因宋月龄的到来,特意准备了许多宋月龄爱吃的饭菜。 看到满桌子饭菜,宋月龄切实的体会到了莞尔在这个家受宠的程度。 她这是沾了莞尔的光。 看到莞尔这样受宠,她心里也高兴。 在现代的时候,莞尔跟父母的关系并不好。 莞尔有个弟弟,父母又非常的重男轻女,什么都以弟弟为重。 在莞尔父母眼里,莞尔就是为了她弟弟而活的。 要不是遇到个惜才的好老师,莞尔或许连初中都读不了。 大学,也是她自己勤工俭学,自己供自己上的。 出去工作后赚的钱,要给弟弟交学费,买东西,极少有花到自己身上。 即使这样,她父母还要她攒钱帮弟弟买房。 所以看到莞尔在太傅府这么受宠,宋月龄心里特别开心。 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为自己而活了。 太傅府吃饭很讲规矩。 饭前要洗手漱口,像红楼梦那样。 宋月龄不懂这些,莞尔也没来得及跟她说。 好在宋月龄心思灵敏,反应快,跟着莞尔的动作完成了一系列流程,没给莞尔丢脸。 不过旁桌的张致远反应就没那么快了。 宋月龄起码还看过红楼梦,而他什么都没看过,也没听过。 一套动作下来,笨拙又滑稽。 一直观察着宋月龄和张致远的三姊妹,发觉张致远不懂餐前规矩,照葫芦画瓢也画不好,眼中都露出讥讽来。 年纪最小也最不懂事的莞箐更是小声的说了句,“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莞箐,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都忘了?”刘瑛面露不满,出声惊醒道。 莞箐受骂,心里却不当回事,撇撇嘴,低头吃自己的饭。 家里孩子这样没礼数,刘瑛心里过意不去,亲自给宋月龄夹了几筷子宋月龄喜欢的菜,两头招呼道,“阿龄,致远,不用拘谨,多吃点,我听莞尔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宋月龄明白,这是让她别往心里去的意思。 “谢谢刘夫人。”宋月龄笑道。 她心里也不是不气的。 但碍于这里是太傅府,她不能发作。 为难莞箐就是在为难莞尔,为难刘瑛,为难大长公主。 所以她只能忍下来。 就是不知道还要忍多少像这样的气。 她真怕她到时候忍不住发飙。 莞尔就不同了。 她看着莞箐的目光,快要喷出火来。 欺负她好闺蜜的徒弟,这跟在她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想罢,她夹起一块松鼠鳜鱼,放到莞箐碗中,眉目含笑道,“妹妹,我吃着这道松鼠鳜鱼味道不错,你也尝尝看。” 太傅府平日只吃京菜,很少有其他菜系。 松鼠鳜鱼是苏菜,不曾在太傅府的餐桌出现过。 莞箐自然没见过也没听过这道菜。 莞尔说的话,她只注意到了松鼠两字,还以为这道菜是用松鼠做的。 她讨厌老鼠,不管什么鼠,只要有个鼠字她都讨厌。 见状,她立马厌恶的将莞尔夹给她的松鼠鳜鱼夹到骨碟去。 一边夹,一边嫌弃的道,“恶心死了,我才不吃老鼠肉。” 目的达到,莞尔勾唇一笑。 “三妹妹,松鼠鳜鱼是一道用鳜鱼做的菜,你时常说自己吃过多少名菜,怎么连这都不知道。”莞尔明知故问道。 明里暗里,无不在说莞箐是个喜欢充大头的土包子。 莞箐反应过来,差点气得要扔筷子。 “你!你故意的!”莞箐扯着尖利的嗓子大声道。 莞尔耸耸肩,却是不再搭理她了。 像宋月龄一样,在对方最气愤的时候,把对方当成空气来处理。 这样一来,就显得莞箐特别没礼数。 在太傅府,没礼数的孩子,自有大人管教。 “莞箐!在饭桌上大吵大闹,你的礼数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旁桌莞祖阴跺跺拐杖,不满的质问莞箐。 莞箐是怕她祖父的。 她祖父一骂,她脖子都缩了起来,畏畏缩缩的道,“莞箐不敢。” “好好吃你的饭,再这样没规没矩的,自己到祠堂去罚跪!”莞祖阴沉声道。 “是。” 话落,宴厅陷入了一片寂静。 除了碗筷的轻微碰撞声,人的呼吸声,宋月龄就再没听到其它声音。 这顿饭,其他人不知道,宋月龄反正是吃的很不得劲。 太压抑了。 看来莞尔这太傅府里的生活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饭后,莞尔遣散了小厮丫鬟,领着宋月龄在翠雨院后花园散步消食。 莞尔察觉到宋月龄情绪不大高涨。 面色低沉,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龄龄,你咋了,是不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气着你了?”莞尔担忧的问道。 宋月龄停下脚步,不答反问,“莞尔,你在太傅府过的开心吗?” 第144章 被富婆包养的滋味 莞尔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宋月龄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心里话说出来。 毕竟莞尔有她自己的生活方式,不一定有她这样的感觉。 她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极有可能会影响到莞尔接下来的生活。 可莞尔是她很重要的一个朋友,她不想莞尔过的不开心。 她想了想,还是道,“开始我看到你家人这么疼你宠你,我还挺替你感到开心的。” “可半天下来,我发现这太傅府也不是那么的好。你那几个堂妹,平日里没少找你麻烦吧?还有吃饭,你们平日吃饭真的一句家常都不唠的吗?那也太压抑了吧。” 莞尔噗呲一笑,“就因为这个啊?” “不然呢。”宋月龄木着一张脸,点头。 莞尔哈哈笑起来,“我要是说不开心,你会怎么做?” “带你走呗。”宋月龄脱口而出道,“只要你过的不开心,我拼死也要带你离开京城,所以你过的开心吗?” 莞尔收起笑容,拉过宋月龄双手,认真道,“谢谢你,龄龄,我现在过的很开心。” “其实刚开始是有点不开心的,就像你说的,这里很压抑。” “吃饭都吃的不痛快。” “但是,这里的家人对我很好。” “我娘注意到我吃饭吃得不开心,便准许我在自己院里开小灶。我想在哪吃,就在哪吃。” “今天是你刚来,我想让你和我祖母母亲一起吃个饭,才到饭厅里和大家一起用饭的,平日里我都是在自己屋里吃,所以我并不觉得压抑。” “你别看我祖母不管那三个堂妹气我,她知道我不喜那三个堂妹,她也跟着不喜。她还跟我说,姑娘家的事她不好插手,让我不开心了自己呛回去,不用怕闹大,闹大了她给我兜底。” “还有我祖父我爹,和我那四个哥哥,他们现在都在宫里,你还没见着他,等你见着了,你就会知道他们对我有多好。” 提起家人,莞尔整个人都是欢悦的,眼里装的都是星光。 不像从前,眼里装的都是泪花。 知道莞尔过得好,宋月龄打心底里高兴。 她把莞尔搂进怀里,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开心就好。” 莞尔又笑了开来。 她轻轻拍了拍宋月龄后背,诶呀一声,“难得见一面,你不要搞得这么煽情好不好,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宋月龄也觉得自己有些煽情过头了,她擦干眼泪,带着哭腔问道。 莞尔嘿嘿笑了两声,神秘道,“带你去看礼物!” == 半时辰后。 一架太傅府马车缓缓停在一栋全新的三层高的宏伟建筑前。 莞尔两手捂着宋月龄双眼,小心翼翼的将她带下马车,带到建筑的大门前。 “还要捂着眼,到底是什么礼物啊。”宋月龄好奇道。 “别急,马上揭晓!”莞尔说着,松开捂着宋月龄双眼的手,“当当当,你看!” 宋月龄睁开眼,适应了下光线。 下一瞬。 她就瞪大了双眼。 “宋-家-酒-楼!”宋月龄一字一顿的念出眼前建筑大门上牌匾的四个字,“莞尔,这是...”送给我的吗?宋月龄满眼期待的看向莞尔。 莞尔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阔气道,“这栋楼以后就是你的了!这是地契,你拿好。” 宋月龄没有接过地契,而是扭头观看四周。 这栋三层建筑,建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莞尔,不!富婆,爱老虎油!”说着,宋月龄抱着莞尔吧唧亲了好几口。 “你先别高兴,还有呢,这只是其中一处。”莞尔满一脸享受的道。 结果被亲了几口后,她面色骤然一变,一把推开宋月龄,嫌弃的喊道,“宋月龄,你中午吃了多少蒜香排骨啊!” “不多,一半。”宋月龄擦擦嘴,嘿嘿笑道,“你刚刚说还有,在哪呢?” 莞尔嫌弃的擦掉脸上的口水,把一叠地契塞到宋月龄手里,没好气的道,“自己看。” 宋月龄接过地契翻看了几张,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京城郊外宅院两座,庄园两座,东街旺铺四间,西街珠宝铺两间...” 宋月龄还没读完,这只是其中几张地契。 而地契整整有三十张。 好家伙,她一下子在京城有了三十处房产! 莞尔仰头大笑,“怎样,被包养的感觉不错吧。” “挺好的,就是头有点晕!”宋月龄激动得脑瓜子嗡嗡的,缺氧了。 话刚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宋月龄还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 好歹进去看几眼再晕啊! 宋月龄再次醒来,躺在翠雨院莞尔的床上。 地契,被莞尔贴心的放在她怀里。 而莞尔,不知道去哪了,不在房中。 宋月龄拿出地契数了数,乐滋滋的放进空间。 刚进去,宋月龄就发现空间升级了。 还是连升五级。 而连升五级的条件是,财产达到六万两。 宋月龄原身财产只达到一万。 也就是说,莞尔送给她的三十处房产,价值五万两。 空间里。 山多了好几座,种子库也多出了几十种新种子。 几亩积木池塘连在一起,已经成了湖。 黑土地,已经大的一眼看不到尽头。 新中式院子二楼出现了客厅和阳台。 看着眼前种种,宋月龄脑袋又有点晕了。 不行,她要再亲几口莞尔! 门外有丫鬟守着她。 宋月龄把丫鬟喊进来,问莞尔在哪。 “宋姑娘,方才坤宁宫来人,姑娘她去接帖子了,很快就回来。”丫鬟说道。 宋月龄点头,“知道了,谢谢姐姐。” 坤宁宫,那好像是皇后住的地方。 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皇后派人上门递帖子,多半是请大长公主或者刘瑛到宫里品茶赏花的。 至于暗地里的心思往来,宋月龄就不清楚了,她也不想清楚。 皇宫里的事,她可不想掺和。 如同丫鬟说的,莞尔很快就回来了。 不等宋月龄开口,她便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皇后娘娘邀我娘亲和我后日进宫赏荷,你想不想进宫看看,我带你一起去。” “不去。”宋月龄拒绝的又快又果决。 “为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故宫吗?这可是古代的故宫,你确定你不要去看看?”莞尔一脸疑惑。 宋月龄先把房门关上,再把莞尔拉到床边,才小声解释道,“你忘了我上回跟你说的,我这具身体是炮灰角色,结局是被女三诬陷,死在三皇子府,我现在进皇宫,那不是送死吗。” 第145章 学泰语 莞尔想起来了,她前阵子才远远见过那个小说女三林香茹一面。 在男主身边混的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宋月龄要是碰上她,说不定还是难逃死劫。 并不是说宋月龄斗不过林香茹。 是担心小说的戏剧性。 靠近小说中心人物,人就很容易不受控制的跟着小说既定情节走。 她就是。 她出门远游,就是为了逃避一段对她不好的小说情节。 “那你确实不能跟我一起去了。”莞尔面露可惜,随即又道,“要不我也不去了,留下来陪你,不然你一个人在家里得有多无聊。” 宋月龄很喜欢皇宫里的建筑,她是知道的。 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宫去观摩。 她要是再有钱点就好了,直接给宋月龄盖一座皇宫。 宋月龄想什么时候进去参观就什么时候进去。 宋月龄拍拍莞尔手背,安慰道,“没事,你放心去就好了,不用担心我无聊,你忘了我小徒弟也在你家呢。” “是哦。”莞尔回想起午饭时张致远笨拙学餐前礼数的模样,有些怀疑道,“你这小徒弟,我看着蠢萌蠢萌的,你确定他能当外交谈生意?” “能,他学习能力很强的,不信你就看看下一顿他是不是还这么笨拙。”对于张致远,宋月龄还是相当自信的。 她的眼光,向来不错。 莞尔却不这么以为,“洗洗手擦擦嘴的事,能有多难学,三岁孩提都能学会,这说明不了他的学习能力。我看你啊,就是收了个没啥用的人回来。” 听莞尔这么说,宋月龄也不恼。 看莞尔滔滔不绝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莞尔,你大学选修是不是选了一门外语课?”宋月龄问道。 莞尔脸上漾开一抹陷入回忆的微笑,“是啊,泰语,那时候你还叫我翻译泰剧给你看呢。” 泰国,现在是大庆朝的友好国,两国之间有着密切往来。 出口护肤品到泰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宋月龄立即变得谄媚起来。 “莞莞,你爱我吗?” 莞尔蹙眉,有种有不好事情即将要发生的感觉。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怪里怪气的道,“爱,就算山有棱,天地分,我也会爱你。” “那你愿意为我做一些你可能不太愿意做的事情吗?”宋月龄眨眼卖萌,笑容可掬。 果然。 莞尔眯眼看着宋月龄,在心里猜测宋月龄想要她做什么。 有什么,是她不愿意做,但宋月龄极有可能需要她做的。 她想了会,脑中蹦出一个想法。 “首先,我喜欢男性,其次,我喜欢男性,最后我喜欢男性。”莞尔双手环胸,紧紧的抱住自己,看向宋月龄的目光变得谨慎,“但对方是你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试试。” 宋月龄嘴角抽了抽。 “你想什么呢,我也喜欢男的!”宋月龄双手叉腰道。 莞尔:哦,虚惊一场。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拜托你教我小徒弟泰语。” “哦,啊,什么?” 宋月龄轻轻的打了莞尔胳膊一巴掌,“别那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咋了。” “你很了解我,我不愿意。”莞尔片刻没有犹豫,无情拒绝。 “别拒绝的那么快啊,你考虑考虑。”宋月龄晃了晃莞尔胳膊,撒娇道。 莞尔还是摇头,“不考虑,我现在不用工作,不愁吃喝,好不容易享点清福,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揽活干。” “我带给你的特产一路上都是张致远护送着的,要不是他,我估计你现在吃的都是变质的特产。”见莞尔不为所动,宋月龄干脆玩起了道德绑架。 莞尔有些动容了,她最吃道德绑架这一套。 “好吧,看在特产的份上,我可以教他,但前提是他的学习能力真的强,他要是学半天都学不会,我可不教。” 宋月龄勾唇一笑,“行,没问题。”她对张致远的悟性非常有信心,绝对足以征服莞尔。 翌日下晌,莞尔在太傅府后院支起了一块小黑板。 她在黑板旁站着,张致远在黑板下坐着,开始教学泰语。 一教,就是一下午。 宋月龄在一旁听了半晌,叽里呱啦的,说的什么她也听不懂。 但她能看出来,莞尔的表情一直在变化。 从一开始的敷衍了事,到略感惊讶,再到心服口服。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散课后,宋月龄拉着莞尔得意道。 莞尔点头,十分认同,“确实如你所说,悟性极高,我都想认他当徒弟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过了你这关了?你愿意继续教他了。”宋月龄满脸期待的看着莞尔。 莞尔嘟嘴,傲娇的摇摇头,“不愿意哦。” 宋月龄笑容立即垮了下来,“为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学得快就继续教他。” “我还没说完呢,你让他认我当师娘,我就答应教她。”莞尔说完,嘿嘿一笑,撒腿就跑。 宋月龄反应过来,立即追了上去,抓住莞尔挠她的痒痒肉,“好你个莞尔,占我便宜是吧!” “谁占你便宜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恋我!”莞尔大笑着反击。 “没错,我暗恋你,所以别挣扎了,从了我吧!”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两人笑着闹着,你追我赶的往翠雨院跑去。 看到这幅景象,下人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唯有刘瑛,惊讶的张着一张嘴。 闺女一直找各种借口推脱家里指婚,不会就是因为喜欢女娘吧! 还是喜欢跟自己生的一样的女娘。 这样说来,闺女是不是有点自恋啊? === 宋月龄到太傅府的第三日,莞尔要随刘瑛一起进宫。 莞尔一走,无事可干,无人唠嗑,宋月龄就变得极其无聊了。 为了打发着无聊时间,宋月龄到客房去找张致远,想和张致远唠唠嗑。 结果莞尔给张致远留了功课,张致远根本就没空搭理她。 百无聊赖的宋月龄,无奈之下,在太傅府后花园遛起了弯。 太傅府后花园很大,除了没有遛弯大爷和游乐设施,和人民是一样一样的。 宋月龄逛了一炷香,腿都逛累了,也没能把整个后花园逛完。 一个人逛,也挺无趣的。 宋月龄便打算回去。 谁知刚想掉头,就听前方树丛传来一阵少儿不宜的动静。 第146章 后花园撞见野鸳鸯 吧唧吧唧。 有人在树丛里亲嘴。 宋月龄脚步一顿,心说自己怎么总能碰到这种事。 上一回是宋承礼和纪欣月,这一回又会是谁呢。 强烈的好奇心,使宋月龄很想扒开树叶瞄一眼。 到底是哪一对野鸳鸯在里面。 可一想到这里是太傅府,宋月龄就歇了心思。 脑洞大点,万一扒开来里面是大长公主和莞祖阴。 那她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还是回去看张致远做功课吧。 想罢,宋月龄掉头往回走。 谁知刚抬脚,树丛里又传来了声音。 “良哥哥,你轻点儿亲,万一有人路过听见了怎么办。” “十日不见,我都快想死你了,你怎么能狠心让我轻点亲。” “讨厌,才十日你就忍不了。” 宋月龄一愣。 这声音... 有点耳熟是怎么回事。 不等宋月龄回忆,树丛里又传来了对话声。 “恬妹妹学识这般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知道吗?” “油嘴滑舌!” 宋月龄:恬妹妹,莞恬!? 她这是撞见太傅侄孙女私会外男了! 天啊不得了! 这后花园不能再呆了,赶紧溜! 宋月龄踮起脚,提起裙摆,像个贼似的往回跑。 不料新鞋不合脚,刚跑两步就崴了脚。 脚腕忽的传来钻心般的剧痛,宋月龄忍不住闷哼一声。 “谁!?”藏在树丛中卿卿我我的两人一惊,其中的女子惊呼道。 话音刚落,莞恬手里还整理着衣裳,就慌里慌张的从树丛里跑了出来。 要是下人发现她在这和外男私会,传出去,她会被祖父乱棍打死的。 所以不管怎样,这个下人的命都不能留。 可当她看到宋月龄的背影后,傻了眼。 “宋月龄,你怎么在这?” 被莞恬认出来,宋月龄懊恼的拍了拍额头。 还在心里吐槽这莞恬是不是没脑子,没被当场戳穿,她自己倒是主动跑出来被人戳穿。 宋月龄表情一收,回过身,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笑道,“恬妹妹,好巧啊,你也来后花园遛弯啊。” 虽然莞恬不敢拿她怎样,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撞见莞恬私会的事还是不要让她本人知道比较好。 莞恬美眸一眯,宋月龄这个反应,好像没有发现她和男人私会。 但她还是不太放心,于是试探道,“月龄姐姐,你方才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吧?” 宋月龄知道莞恬是在套她的话,巧然一笑,反问道,“怎么,我应该听到什么动静吗?” 莞恬也是蠢,她这么一问,路过的狗都会起疑心的好吧。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宋月龄这话一出,莞恬倒是有点怀疑宋月龄看到了什么。 可宋月龄没有把话说穿,大抵也是不敢往外说的。 这时候她再追问,就显得她有问题了。 想罢,莞恬抿唇一笑,解释道,“没什么,我养的一只猫不见了,想问你有没有听到猫叫而已。” “是吗,那你得再找找了,我一路来都没听见有猫叫。”宋月龄道,心想莞恬倒没蠢到无药可医的地步。 怎么说也是从小在太傅府长大的,再蠢也蠢不到哪去。 莞恬笑着应了声好,话落将目光转移到了宋月龄身上,“月龄姐姐是不是崴到脚了,要不要妹妹送你回翠雨院啊?” “恬妹妹有心了,轻轻崴了一下,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就成。”宋月龄道。 莞恬点头,想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她看见宋月龄那与莞尔几乎一样的脸蛋,心里便来气。 “那月龄姐姐走路时可得小心看路才是,莫要四处张望,免得崴伤另外一只脚。”莞恬道。 宋月龄听了莞恬这番警告中又带着威胁的话语,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夸她有点脑子,怎么这么快就又犯蠢了呢。 宋月龄笑了好一会,笑到莞恬脸色都变了,她才勉强停下来,一脸笑意的对莞恬道,“恬妹妹,送你一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罢,宋月龄跳着脚,一步一瘸的回翠雨院。 回到院里,进房间把门一关,掏出购物商城买的跌打损伤药,往脚上一抹,半刻钟的功夫,脚上的崴伤就痊愈了。 临近傍晚,莞尔回来了。 吃过晚饭,莞尔遣散丫鬟,和宋月龄在翠雨院里欣赏今日皇后赏给她的金银珠宝。 宋月龄心不在焉的,在犹豫要不要把她撞见莞恬私会外男的事告诉莞尔。 她私心里很想说,但她又觉得这种行为有点拆散别人家庭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你去闺蜜家玩,不经意发现闺蜜堂妹的小秘密,你转头把堂妹小秘密告诉闺蜜,结果事情闹大,导致闺蜜家和她堂妹家分崩离析。 可是不说的话,莞尔就少了一样对抗莞恬的武器,那样她就成了敌蜜。 而且莞尔和莞恬的关系本就不好,她这样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 最重要的是,有八卦不和闺蜜分享,她心里比被猫抓还难受。 想明白说与不说的后果,宋月龄便不再犹豫了,她朝莞尔招招手,让莞尔靠近些,神秘兮兮的道,“我今天去后花园遛弯,你猜我在后花园看见了什么!” 莞尔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莞恬私会外男!就在小树林里,咬嘴,那动静可大了!莞恬还叫那男的良哥哥,腻腻歪歪的。”宋月龄绘声绘色的道。 莞尔双眼猛地瞪圆,拍桌而起,气愤道,“什么?在太傅府后花园私会外男!?她怎么敢?” 官宦之家,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荣辱与共。 莞恬这么做,是将整个太傅府名誉置于不顾。 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到太傅府其她孙女婚嫁。 这要是传出去了,大长公主都要担上治家无方的名号。 这个莞恬,她怎么敢的啊! 第147章 梅开三度 “别激动,我们小声点议论。”宋月龄没想到莞尔反应这么大,忙将她拉坐下来。 这事,轻易不能明晃晃的从翠雨院传出去。 闹大了,影响到太傅府声誉,莞尔会受牵连的。 “冷静不了!你知道她身为太傅侄女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我祖父一生清廉,品行兼优,忠心耿耿,才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她这么一搞,我祖父前半生积攒起来的清誉就被她毁了!”莞尔听话的坐下来,声音轻了些,但情绪还是很激动。 宋月龄有想过事态会很严重,但没想到能严重到这个地步。 这跟电视剧里演的完全不一样。 电视剧里,穷人私会外男,浸猪笼,或者嫁人。 世家私会外男,搂着不让事传出去,嫁人。 到她们这里,怎么就严重到影响整个家族的声誉了呢。 “那你要怎么办,揭穿她吗?”宋月龄问道。 莞尔眉宇深深蹙着,“不能揭穿,特别是不能由我来揭穿,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告诉我祖母吧,让她来定夺。”说着,莞尔站起身就要去隔壁长宁院找大长公主。 宋月龄不太放心,伸手拦住莞尔,担忧道,“万一闹大了,大长公主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从她一个外人嘴里说出去,始终不太好。 “放心吧,祖母不会的,而且我不会告诉祖母,这是是你告诉我的。”莞尔知道宋月龄在担心什么,她拍了拍宋月龄肩膀,宽慰道,“你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好。” 说罢,莞尔急匆匆的去了长宁院。 剩下宋月龄一个人在翠雨院里看着石桌上的金银珠宝郁闷。 宋月龄感觉自己的体质是真的倒霉,到哪都能遇上倒霉事。 看来她真得去寺庙里去去晦气了。 一炷香后,莞尔回来了。 面上没有太多表情,淡淡的。 “怎么说?”宋月龄道。 莞尔没有作声,让身后跟进来的丫鬟收好金银珠宝,再让丫鬟们都下去,随后拉着宋月龄进房间,关上房门,才轻声道,“祖母让我一个字都别往外说,全当不知道这回事,她还让我明早陪你出去逛逛,逛足一日,宵禁前再回来。” 宋月龄瞬间明白了大长公主的打算,“大长公主是想支开你,把你从这件事摘出来?” “对,明日府中怕是安生不了了。”莞尔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所以我把我从你这听来的事,告诉祖母了,免得到时候把我摘出来,漏了你。” 宋月龄知道,这种时候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所以她没有怪莞尔自作主张,而是道,“那明儿咱们要去哪鬼混一天?”既然要当做不知道这件事,那从现在开始就别再提起这件事了。 莞尔捂嘴笑起来,配合的问道,“你想去哪?”本来挺严肃的氛围,宋月龄这话一出,就变得莫名搞笑了。 “我想去庙里去去身上的晦气。”宋月龄一脸认真道。 莞尔不解,“你哪里晦气了,你运气不是挺好的吗,生意都要走向国际了。” “我连撞两次电视剧才会出现的狗血桥段,这还不够晦气吗?”宋月龄气哼哼的道。 莞尔捂嘴大笑,纪欣月和宋承礼的事她有听宋月龄提起过,频频撞见这种事,确实是有点晦气在身上的,“还真是,那明天我就带你去郊外的东灵山,爬爬山,去去晦气。” “好呀!”宋月龄爽快应道,“再带上我小徒弟。” 翌日,三人按照大长公主的吩咐,早早地就出了门。 东灵山距离京城可不近,去到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午了。 为了能按时赶回去,三人放弃了爬山的想法,直接去了靠近山脚的黄龙观。 现在不是节日,来观里的人不多。 宋月龄很顺利的拜了一遍观里的三清尊神,还求了一张驱邪的符纸,叠成小三角,用红布包着,挂在脖子上去晦气。 一番操作下来,宋月龄总算安心了些。 有符纸镇着,这下不能再撞见不该撞见的事了吧。 宋月龄如此想着,乐呵呵的走出道观大门,准备去找解手的莞尔和瞎晃悠的张致远。 谁知脑中思绪还没落实,一抬眼,就看见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被一个男子搂着肩膀,你情我浓的进了道观后的小树林。 宋月龄:梅开三度! 宋月龄当即掉头,取下刚挂上脖子的符纸,找到给她画符的道士,“大师,你这符开光了吗,这也不管用啊,我刚出门就又撞见啦!” 道士眉头一皱,一个翻身拿起香案上的铜钱剑,哼哼哈哈的挥舞起来,“在哪?什么鬼,居然敢闯我黄龙观!” 宋月龄:Σ(⊙▽⊙\"a “呃...野鸳鸯算不算鬼?” 道士挥舞着的铜钱剑一顿,“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 道士:这事吧,就,挺无语的。 “姑娘,我给你画的那道符是驱邪的,不是驱人的,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道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宋月龄道。 宋月龄不好意思干笑两声,“理解理解。” 说完,灰溜溜的跑出了道观。 此时,莞尔回来了。 看见一脸尴尬的宋月龄,心里有些奇怪,迎上去问怎么了。 宋月龄扫了眼莞尔身后的丫鬟,道,“你跟我过来。” 莞尔明白宋月龄的意思,她让丫鬟在原地等候,自己跟了上去。 宋月龄拉上莞尔的手,快步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小声解释道,“我刚才看见莞恬和一个男子进了这片小树林。” “什么?她还敢到外面来私会!?她也不怕被相熟的人认出来。”莞尔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都说古代人思想保守,可她看着怎么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而且昨天才见过,今天又出来见,都不会腻的吗? “你小点声,我也不是百分百确定那人就是莞恬,得去看看才知道。”宋月龄说着,加快了步伐,跑到小树林边后,对莞尔比了个‘嘘’的手势。 莞尔点头,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小树林。 小树林不是很大,隔三差五就有道观的人过来打扫,树底下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一点杂草。 刚进小树林,两人就眼尖的看见了一男一女在不远处亲热。 有树干挡着,没能看清那女生的脸。 但看身段就能看出来,那女生就是莞恬无疑。 光天化日之下,在道观里,耳鬓厮磨。 这事,思想开放的现代人都未必干得出来。 不管为了什么,出于什么目的,莞恬的胆子都太大了。 或者说是蠢。 身为太傅侄女,想嫁个什么样的找不到。 为什么要这样糟践自己。 就算是为了嫁入高门,可以这样的手段嫁进去,也不见得能站稳脚跟,能被对方看得起啊。 糊涂,实在是糊涂。 树林里一男一女亲的如火如荼,丝毫没发现有人在暗处看着她们,男子还摸索着褪去了女子的外衫,准备进行下一步。 宋月龄看不下去了,她捂住眼,拉上莞尔欲行离开。 刚跨出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枫哥哥,人家迟早都是你的,别这么猴急嘛。” “恬妹妹肌肤这般柔软光滑,你让枫哥哥怎么忍的住。” 宋月龄一愣,这男子的声线和昨天的不太一样啊。 而且她记得昨天那个男子是叫良哥哥来着,今天怎么成枫哥哥了。 难道... 第148章 分家 难道莞恬昨天和今天见的不是同一个男人? vocal! 玩的这么花! 莞尔察觉到宋月龄神色变化,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宋月龄朝小树林外努努嘴,意思是出去再说。 莞尔点头,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小树林。 刚出来,莞尔便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宋月龄激动的点点头,但谨慎的什么都没说,拉着莞尔跑了一段距离,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才惊讶的开口道,“不是同一个男人!昨天跟她亲热的不是这个,这丫头玩的比马赛克还花!” “难怪!”莞尔两手一拍,“昨天你不是跟我说她私会的男子叫良哥哥吗,五皇子名里就带良字,我祖母便说她私会的男子十有八九是五皇子。但刚刚在小树林里,我看到的人不是五皇子,我就纳闷了,还想着是不是你听错了,结果是两个男人!而且你猜猜看,刚刚林子里那枫哥哥是谁?” 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宋月龄根本没耐心去猜,迫切的道,“我猜不出,你赶紧说,是谁?” 莞尔两手再次一拍,“是大皇子!大皇子名里带枫字,五皇子名里带良字!这俩还都是齐贵人生的,亲兄弟!” 宋月龄大惊,“vocal!难怪这么疯狂,原来是想一步登天。” 该说不说,这莞恬是有点狐媚子本事在身上的。 可惜,压错皇子了。 这两个皇子都与储君之位无缘。 “你说那俩兄弟能不能知道,他们被同一个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莞尔十分赞同宋月龄的话,还有点佩服的道。 宋月龄遗憾的摇摇头,“我看过他们的人物简介,被设定的挺蠢的,就是俩妈宝男,要发现也是齐贵人发现。” “不过话说回来,你选人物的时候,没有看过你原身的故事吗,里面应该有写莞恬私会外男的情节点吧。” 莞尔摆手,“没有,我就是个助攻角色,和莞恬没有太大的交流往来,人物上面写的都是原身为了十三皇子如何如何拼的事迹。” “要是知道莞恬的结局就好办了,说来也是奇怪,大皇子和五皇子的人物简介里也没有关于莞恬的内容。就算莞恬没有成功嫁给这两人,那也该有点他们私会的情节介绍吧,怎么一点都没有呢。” 宋月龄心里有些纳闷,总感觉这个莞恬哪里怪怪的,“还有,莞恬她身为太傅侄女,为了嫁给一个皇子做这些疯狂的事,是不是有点反常了啊?古代人真有这么...开放么?” 听宋月龄这么说,莞尔仔细回忆起过往与莞恬交锋的种种。 虽然都是一些后宅姊妹之间的争斗,但认真说起来可大可小。 按理来说,她的人物简介上应该有情节介绍才对的。 人物简介上没有记载的,通常是她没有按照故事情节点去走。 就好比如她外出远游,这是她穿书后的想法,所以人物简介上不会出现。 这么一来,确实有些诡异了。 想到这,莞尔对上宋月龄凝重的目光,迟疑片刻,出声道,“她会不会,和我们一 样?”是穿书者? 宋月龄也有这样的怀疑,但又有种种现象表明这个可能性不大,所以她也说不准。 “天色不早了,回去再说吧。”宋月龄道,这地方也不是能细聊的地。 莞尔点头,“走吧。” 两人找到瞎逛了一时辰的张致远,下了山。 进城后,又到街上去逛了逛。 一直逛到天擦黑,逛到宵禁的前一炷香,才不紧不慢的往太傅府走。 刚进门,三人便察觉到太傅府与往常有些不同。 静。 特别的静。 平日在院里来回忙碌的下人都不见了踪影,只剩晚风吹动的树影在悠悠晃动。 三人心里好奇,但没有过多停留,回客房的回客房,回翠雨院的回翠雨院。 宋月龄和莞尔回到翠雨院,就见刘瑛的陪嫁嬷嬷,吴嬷嬷在等她们。 见到她们回来,不等莞尔问话,吴嬷嬷便快步迎上来,着急道,“姑娘,二房那头出了事,家主回来了,正和大长公主在议事厅与二房老爷谈分家,夫人让我嘱咐你,这两日无要紧事不要外出。” 莞尔大概猜到今日府中会闹出一些动静,但她万万没想到是分家。 从前两房也有闹过几次,但即便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也没提过要分家。 因为莞家有条家规,那就是家和万事兴。 一旦分家,那便是违背了这条家规,提出分家的人要到长辈牌位面前受鞭五十。 看来祖母为了不让太傅府受到莞恬的牵连,下了狠心。 想罢,莞尔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一脸困惑的道,“好端端的,怎的忽然要分家?二房到底出了什么事?” 吴嬷嬷看了眼莞尔身后的丫鬟和宋月龄,上前附耳轻声道,“二房恬姑娘在府外私会外男,被大长公主身边的黄嬷嬷撞见了,抓了个正着,现下正在家祠里跪着呢。” “啊,我要不要去家祠看一下妹妹?”莞尔用绣帕捂着嘴惊呼了一声,面露担忧。 吴嬷嬷恨铁不成钢的剜了莞尔一眼,小声道,“我的傻姑娘啊,她亲妹妹都恨不得与她断绝姊妹关系,就你还傻乎乎的,要去看她。你这样良善,到时受她牵连,污了你的名声,有你后悔的。” “那祖父可有说要如何处置妹妹?”莞尔失落的叹了口气,面色更加担忧了。 吴嬷嬷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我听夫人说了一嘴,好像要送恬姑娘去尼姑庵,剃了发做尼姑,一辈子不得下山。” 这是打算将莞恬藏起来的意思。 “一辈子不得下山!那岂不是连婚嫁都不能。”莞尔再次捂嘴惊呼,心想莞恬一心想着嫁入皇家,最后却落得个终身不得婚嫁,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吴嬷嬷点头,唏嘘道,“虽然还没个准数,但家主和二房老爷都动了大怒,大抵是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婚嫁更是不可能。” “不过她也是活该,年纪轻轻,想这些旁门左道,要不是发现的及时,莞家要被她害惨。” 第149章 莞恬也是穿书者? 莞恬听完吴嬷嬷的话,不再言语,只是不停的叹气,面色也分外的忧愁。 吴嬷嬷见了,自然以为莞尔在替莞恬感到惋惜,在心里暗叹莞尔还是太善良了。 这样的性子,以后嫁人了可怎么立得起当家主母的威严。 “好了,不同姑娘多说了,我也要回去复命了。”吴嬷嬷叹了口气,又小声的提醒道,“此事兹事体大,家主吩咐了不能声张,我本不该同姑娘多说的,说多了也污了姑娘的耳。姑娘你切记莫要告诉她人,这事传出去不仅影响咱家姑娘名声,还会影响到家主在宫中的官职。”吴嬷嬷说完,意有所指的扫了眼宋月龄。 莞尔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的,吴嬷嬷你快回去吧,不然娘亲该等急了。” “好,那我回去了啊。” 说罢,吴嬷嬷缩着脖子,迎着凉风,快步出了翠雨院。 宋月龄和莞尔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遣散丫鬟,进了房间,锁上门开始详谈。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大长公主这招,不仅保住了你我,保住了莞家声誉,还和莞恬摘清了关系。”宋月龄佩服的五体投地。 莞尔点头赞同,但神情又十分的担忧,“是啊,分了家,那几个作精再怎么折腾都跟太傅府没关系了。就是可怜了我祖父,要受鞭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好在我平常有让他喝灵泉水,加上空间药,不至于睁眼摸瞎。” “什么鞭刑?”宋月龄并不知道莞家的家规。 闻言,莞尔将莞家那家和万事兴的家规和宋月龄说了说。 宋月龄听完,直摇头,“家和万事兴也要分情况的吧,本身关系就不好了,还强扭在一起,只会让关系变得更加的差。” “而且太傅岁数也不轻了,就算有灵泉水和空间药加持,五十鞭下去也够呛,这事就不能找长辈们通融通融吗?” 莞尔瘪嘴,“谁说不是呢,可那些长辈都死了,怎么让他们通融,找大师来通灵啊?” “不用这么麻烦,直接上三支香,问他们同不同意,不同意就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宋月龄脱口而出道。 莞尔被宋月龄的想法惊到了。 看宋月龄的表情,还不像开玩笑。 而她居然也觉得这方法可行,想着回头去长宁院跟祖母说一声。 为什么要回头再说,因为他们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确认。 莞恬到底是不是穿书者。 “莞恬在我的人物简介里就跟隐形人一样,可有可无的。可实际上呢,我跟她发生的摩擦不计其数,并且都是她主动挑事的。” “就好比现在这事,挺大的吧,但我的人物简介上是一句没提。” “而且仔细说起来,她现在的性情和我这具身体记忆里的也不太一样,跟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她这么着急忙慌的,宁愿牺牲自己的身体也要嫁进皇家的这一点也很可疑,这很像游戏出的任务。” 莞尔将自己怀疑的点一一列举出来,最后总结道,“种种迹象表明,我觉得她是穿书者的概率很大,几乎百分之九十九。” 宋月龄听完,不假思索的道,“还有百分之一呢? ” “还有百分之一。”莞尔说着举起食指,“我打开那个游戏机的时候,捏脸界面里没有其它的捏脸记录,我是第一个。最重要的是,五年的相处时间,她好像一点都没怀疑过我的身份。如果她是穿书者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察觉到我的异常,但她没有。要么是她太会演戏,要么就是真不知情。” 宋月龄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补充道,“看到我和你没有血缘却生的一模一样的脸,她也没有怀疑。” “那她到底是不是穿书者啊。”莞尔烦躁的挠挠头。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小心提防点她就对了。”宋月龄道。 她们现在只是猜测,去试探,有暴露自己的风险。 如果莞恬就是,那她们也不知道莞恬选的金手指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升到几级了,杀伤力强不强。 在不知道对方底牌,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底牌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比较好。 莞尔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行了,别想这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逛了一天,洗洗睡吧。”宋月龄顺了顺莞尔凌乱的发顶,安慰道。 “好。” 说罢,两人各自去洗漱,洗漱完还一起泡了个热水脚,敷了个面膜,然后美美的睡下了。 宋月龄失眠,莞尔还打呼噜,闭眼闭到半夜也没酝酿出一点睡意。 正想着要不要进空间睡,却忽然听到一声小小的‘吱呀’。 像是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的声音。 随后,宋月龄便看到一个呼吸微微急促,脚步极轻的矮小身影踏入了房中。 第150章 莞恬?还是金莲? 来人身量看起来很像莞尔身边的二等丫鬟,金莲。 但宋月龄记得金莲走路姿态不是这样的,也不会大半夜不声不响鬼鬼祟祟的进入房间。 而且金莲前两天告假回了老家,就是她刚到京城的那一晚。 不过宋月龄与金莲只有几面之缘,她不能确定,来人到底是谁。 于是,她开口问道,“金莲,是你吗?” 来人步子顿了片刻,但没有回答宋月龄。 迟疑片刻后加快了步伐,朝宋月龄与莞尔的床榻走去。 宋月龄察觉不对,立即拽着熟睡的莞尔坐起。 就在坐起的一瞬间,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被来人挥着,落到了她枕头上。 宋月龄心头一颤。 此人是来取她命的! “莞尔,快醒醒,有刺客!”宋月龄使劲晃了莞尔两把。 随即不等来人抽出插入枕头的短刀,迅速扯过枕头,抢走短刀。 与此同时,手脚并用,一脚踢向来人胸口,将来人踹飞了出去。 完成这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也是这眨眼之间,宋月龄闻到了来人身上散发出的熏香。 一股浓厚的百合花香。 这个香味,在诺大个太傅府中,宋月龄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莞恬。 这个要杀了她的人是莞恬! 莞尔从睡梦中醒过神,也闻到了百合香。 她立即反应了过来,难以置信的朝摔倒在地的人影大喊,“莞恬,行刺杀人,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是疯了,要不是你俩去找大长公主告密,我就能顺利的嫁给大皇子,我就能完成任务回到现代了,都怪你们!我要杀了你们,让你们跟我陪葬!”莞恬嘶吼着从地上爬起,发了疯似的朝床榻上的两人扑去。 话落,床榻上宋月龄莞尔两人心有灵犀的对上眼。 即使身处黑暗,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诧。 她们猜对了,莞恬是穿书者! 不过现在还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宋月龄眼疾手快,不等莞恬扑过来,率先出击。 她翻下床,握紧短刀的右手一转,一刀插入莞恬右肩。 随后脚下一扫,将莞恬扫倒在地,对外大喊,“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金萍!金巧!房里进了刺客,快来人救命啊!”莞尔也迅速作出反应,朝院外呼救的同时,下床拿起火折子,点亮房中的油灯,以便宋月龄应对莞恬。 几息过后。 一盏煤油灯缓缓燃起微弱的小火苗,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 房中也随之变得明亮。 点好油灯,莞尔准备去帮宋月龄。 一回头,却看见了一张让她出其不意的脸。 “金莲?”莞尔颤着声,不可思议的唤道。 宋月龄对莞尔的话感到一丝不解,这房中就三个人。 她,莞尔,莞恬,哪有金莲? “金莲在哪?”宋月龄心中困惑,但很快她就发现莞尔的视线一直看着趴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莞恬。 宋月龄反应过来,立马蹲下身去看莞恬的脸。 随即,她就在莞恬的身体上看到了金莲的脸。 不,不对。 不是在莞恬的身体上看到金莲的脸。 趴在地上的人就是金莲。 无论是衣着,还是身高,体型,都与几天前她见过的那个金莲无异。 可... 刚才莞尔叫她莞恬的时候,她应了啊! 如果她不是莞恬的话,她为什么要承认? 还说要不是她们告密,就能顺利嫁给大皇子,完成任务回到现代的话。 能说出这话的,只有莞恬了啊! 而且她说话的声音就是莞恬的声音,就连身上的百合香也是。 宋月龄糊涂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巧合吗? “你是谁?莞恬?金莲?”宋月龄想不通,干脆不去想了,她踢了踢地上的人,蹙眉问道。 地上的人却忽的哈哈大笑起来,似是在嘲讽宋月龄愚蠢,一边大笑,一边道,“都这样了,你还不明白吗?我是金莲啊,你这几日见到的莞恬,就是我!哈哈哈哈!” 听了金莲的话,莞尔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她上前几步,沉声道。“你会易容?不,应该说,你的金手指就是易容术。” 金莲咯咯笑了几声,“没错,看来你比她聪明些。”说罢,她讥笑着看向宋月龄,好似自己占了上风。 宋月龄却不在乎金莲的嗤笑,她眉头紧紧锁着,在想另一件事。 如果她这几日见到的是金莲,那真正的莞恬又去了哪呢? “你是假扮的莞恬,那真正的莞恬呢?”宋月龄问道。 金莲被短刀贯穿的肩膀在往外孜孜冒着鲜血,短刀上有毒。 是为了确保自己能万无一失的杀人而特地抹上的。 中了这种毒,伤口会特别难止血。 才几句话的功夫,她的血就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被下人擦拭得程亮的木质地板。 失血过多。 金莲的面色变得尤为苍白,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随时都能晕倒过去。 但金莲不断提醒自己,现在还不能晕。 她还有事情没完成,一定不能就这样晕过去。 想罢,金莲深吸一口气,语气缓慢的道,“大概是半个月前,我从二手市场买了一个游戏机,那是一个穿越小说的游戏,我就是玩那个游戏穿到这个世界来的。” “玩游戏时,我只潦草的看了几眼人物简介,随便选了个角色,随便选了购物商城和易容师两个金手指。” “我当时只是想打发时间,所以任何至关重要的选项,我都是随便选的,我甚至不知道这本小说的男女主是谁。” “不成想,真的穿进了这本小说中。” “你们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疯魔了啊?这种说出去会被当成精神病的事情,它居然发生在了我身上。” “所以刚穿进来的时候,我人都傻了,还以为自己疯了,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浑浑噩噩的,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但我还记得,穿进小说之前,游戏画面上显示的游戏任务。” “嫁给储君,成为下一位皇后,就能回到现代,离开这个狗屁世界。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设局,我要完成这个任务。” “我用易容师的能力,换上莞恬的脸,接近我当时认为最有可能当上储君的四皇子。” “我都已经抓住了他的心了,可几天下来,我发现他就是个蠢货,皇帝对他青睐与宠爱,全是靠他母妃得来的,没有齐贵妃,他连屁都不是,更别说储君之位了。” “很快,我将目光转移到了大皇子身上。” “大皇子聪明,受皇帝青睐,好女色,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次,我十拿九稳。” “嫁给他,辅助他上位,我就能当上太子妃,当上皇后,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要不是你们多嘴,向大长公主揭发我私会外男,我就要成了你们知道吗!?” “现在,莞恬的脸我用不了了。” “所以我卸下易容术,变回金莲,从莞家家祠出来,杀了真正的莞恬。” “这样,她就不会将我的秘密说出去了。” “接着,再来杀你们,把你们这些多嘴的长舌妇统统杀死!” “然后离开莞家,换另一个身份接近大皇子,继续完成我的任务。” “可我万万没想到,你连走个路都能崴脚,动作反应居然这么快。” “轻易就将我控制住了。”抹了毒的短刀也插在了她身上。 不过没关系,她有解药。 只要离开翠雨院,离开太傅府,她就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但,府中其他被她刺伤的人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 这会,怕是都已经因失血过多休克了。 只要她再拖一会,太傅府上下就有十余人因宋月龄与莞尔的嘴贱而死! 说罢,金莲长长叹了口气,吃力的抬眼望向宋月龄,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的全部故事,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听完金莲的长篇大论,宋月龄没有疑惑得到解答的舒畅。 反而更加困惑起来。 先不说金莲话中有多少是真的。 就说金莲她主动全盘托出的这个行为。 太奇怪了。 她只字未提,对方却不打自招,这很不寻常。 金莲这么做,一定有她目的,她在谋划什么。 宋月龄双眸微微眯起,脚下围绕着趴在地上的金莲转起圈来,探究道,“我只问了你一个问题,你却回答我这么多,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很蠢吗?” “我蠢?”金莲扯着发白的双唇大笑起来,意味不明的道,“你动作反应确实很快,但咱俩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话落,宋月龄瞳孔猛地一缩。 刚才她还不太确定。 现下见金莲这个神情,宋月龄十之八九确定了一件事。 金莲不是蠢也不是示好。 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再联想到刚才她们那么大声的呼救,院外却没有一个人进来帮忙,宋月龄心里就更沉了几分。 翠雨院的下人,恐怕都遭了毒手。 想到这,宋月龄打断想要问金莲话的莞尔,语速极快的道,“莞尔,她在故意拖延时间,别跟她废话了,你快去大长公主那边看看!” 第151章 金莲的底牌 听了宋月龄的话,莞尔心头一惊,立马察觉出这之间的不对劲来。 想罢,莞尔连鞋都来不及穿,抬脚便推门往外跑去。 不料刚跨出门,脚下就踩到了滑腻腻的东西,让她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地上的东西特别滑,莞尔倒地后,还往前滑了半米,撞到一个躺倒在地的人才停下来。 莞尔惊呼一声,从惊慌中回过神,低头一看,是她刚才呼救时叫的大丫鬟金巧。 而金巧的旁边,躺着另一个大丫鬟,金萍。 两人均是面色惨白,双眸紧闭,一整个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 再仔细一看,两人腹部被捅了几个窟窿,正在往外冒着鲜血。 鲜血透过衣裳,流淌到木制地板上,再顺着阶梯流到外面石板路上。 入目,一大片猩红。 莞尔明白过来,她是踩到了金巧金萍的血才滑倒的。 她刚刚还纳闷呢,平日夜里就守在她门口的金巧金萍两人,怎么叫那么大声都不进门看一眼。 原来是早就招了金莲的暗算。 这么多血,这两人的命怕是很难保住了。 莞尔来不及多做打算,她迅速从空间取出两粒空间草药制作的回神丹和灵泉水给两人喂下,再用灵泉水简单的清洗下伤口,便爬起身,飞快的往翠雨院大门跑去。 一路上,莞尔又见到六个像金巧金萍一样腹部受伤昏迷在地的家丁丫鬟。 都是她翠雨院的下人。 看见那满地鲜血,莞尔心里沉了又沉。 一边是担心祖母,一边是担心宋月龄。 能悄无声息的将这么多人放倒在地,金莲手中肯定还有底牌,绝不是明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对付。 说不定刚才被宋月龄放倒的那一下都是演出来的。 这个人,很危险。 不过宋月龄也不是个安全人物,她相信宋月龄。 无论金莲使出什么把戏,宋月龄都能将对方摆平。 如此想着,莞尔加快步伐,往长宁院跑的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来人啊,翠雨院进刺客啦!快来人啊!” 她这一嗓子下去,明天京城的大街小巷就都会聊起太傅府半夜进刺客的传闻。 这对太傅府和祖父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将莞恬私会外男的事捅出来。 可眼下人命关天,她顾不得那么多。 喊声落下,翠雨院很快来了六名守夜巡逻的兵士。 府中其它院落也渐渐亮起灯火,不管主子还是下人,披上衣裳就往翠雨院赶来。 率先进入翠雨院的兵士看见院中躺倒的几名下人,还有穿着里衣光着脚一身血污往外跑的莞尔,都是心头一惊。 接着迅速拔出腰间佩刀,背靠背将莞尔护在中间。 领头的士兵一边谨慎的观察四周,一边问道,“姑娘,您是在哪遇到刺客的?身上可是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你们快派人去长宁院,看看我祖母可有事,然后再派几个人去我房中,宋姑娘与那刺客还在我房中!快去!”莞尔心急如焚的道。 “是!”领头士兵应声,转头对手下吩咐道,“你们两个,去长宁院,再叫几个兄弟,去家主和老爷夫人院中看看。你们两,在这守着姑娘,要是姑娘有一点闪失,我拿你们人头复命!你,跟我去姑娘房中抓拿刺客,快!” “是!”几个手下应声,随后各自分头行动。 莞尔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心脏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心里担忧着祖母,莞尔只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便等不下去了,抬脚要往长宁院去。 守着她的两个士兵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拦着不让她乱动,“姑娘,现在刺客还没抓到,您不能乱跑。” “刺客在翠雨院里,你们不让我出去,留在这翠雨院里不是更危险吗?”莞尔被拦着出不去,与两个士兵据理力争,心里气的要命,大骂这两个愣头青,这么笨,谁招来的。 不过不等她骂多久,隔壁长宁院就来了人。 一个老嬷嬷和两个丫鬟。 老嬷嬷是祖母身边的刘嬷嬷,抓莞恬私会外男的就是她,是祖母的心腹。 看见身着里衣浑身是血的莞尔,刘嬷嬷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给莞尔披上,关切的道,“姑娘,您身上怎么都是血啊,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说着,又回过头吩咐身后的丫鬟去喊府医。 看见刘嬷嬷,莞尔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刘嬷嬷没事,那祖母就一定没事。 虽然如此,她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遍,“刘嬷嬷,我没受伤,身上的血不是我的,我祖母呢?她没事吧?” “诶哟,大长公主能有什么事,正睡着呢,听见你喊救命,忙不迭的派我过来瞧瞧你,您真的没受伤吧?刺客呢?可抓找了?” 听见莞尔说没事,刘嬷嬷心中紧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又上下摸索着检查了莞尔一番,确认没受伤才彻底放心。 “祖母没事就好。”莞尔长舒一气,又道,“要杀我的刺客是金莲,她伤了我好几个下人,我走的时候阿龄还在房中看着她,现在也不知怎样了,我回去看看吧。” 听到刺客是金莲,刘嬷嬷都糊涂了,皱眉道,“你是说,地上躺着的这几个,都是金莲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莞尔不作答,只是点头。 因为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向刘嬷嬷解释。 从金莲假扮莞恬私会外男到杀死莞恬再来杀她和宋月龄。 这之间,弯弯绕绕太多,三言两语根本解释不清。 看到莞尔点头,刘嬷嬷更想不通了。 她是随大长公主从宫中出来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可金莲她是知道的,生的矮小,细胳膊细腿的,性子怯懦,平日里也不敢抬眼看人。 这怎么突然变了个性子,还要杀她家姑娘? 就当她沉闷久了发疯好了,可姑娘素日里对她不薄,她要发疯,也不该对姑娘下手! 真是个白眼狼! 想到这些,刘嬷嬷气得胸口发闷,对守着莞尔的士兵道,“你俩再去唤几个人过来,把翠雨院围住,绝不能让金莲跑了!还有宋姑娘,你们一定要护好她,将她全须全尾的送出来!” 说完,刘嬷嬷又对莞尔道,“姑娘,翠雨院危险,跟我到隔壁长宁院去吧。” “不行,我要回去,亲眼看到阿龄我才能放心。”莞尔摇头,说着不顾刘嬷嬷的劝阻,快步往房中走去。 而宋月龄这边,莞尔出门后,她本想跟着一起去喊人的。 不过她刚走两步,就又停了下来。 不解的回头看向趴在地上咯咯笑个不停的金莲。 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值得她笑的吗? 除非,她还留有后手,就等着她离开。 想罢,宋月龄蹲下身,饶有兴致的看向金莲那张苍白的不像活人的脸,笑问道,“你刚刚说,你选的金手指是购物商城和易容术?” 这时,跑出去的莞尔踩到人血摔了一跤。 房中两人同时往门外看了一眼。 看到莞尔没事,还拿出药和灵泉水救金巧金萍,宋月龄放下心来,继续和金莲对峙。 而看到自己杰作的金莲,笑得更加张狂了。 她咧着嘴角,得意的对宋月龄道,“你没看到门外躺着的金巧金萍吗?不去帮忙救人,还有心思跟我在这闲聊呢?” “你要知道,她们是因为你们嘴贱才命悬一线的。” “你现在去救她们,她们还有活的可能性,你不去救,那他们可就是因为你们嘴贱而死了。” “你可要想清楚哦。” 最后一句话,金莲拉长了尾调。 配上那沾着血迹的惨白脸庞,幽幽的嗓音,布满血丝直勾勾盯着宋月龄的双眼。 看着,活像一个从地府上来索人命的鬼。 换做别人,肯定会被吓的跑出门去。 可宋月龄是谁啊。 宋月龄什么都信,唯独不信这世间有鬼。 她冷呵一声,学着金莲,拉长了尾调道,“你好像很急着让我离开啊。” “是不是想支开我,然后使用购物商城买来的药物,让自己满血复活,最后悄无声息的逃离太傅府,养精蓄锐,再回来找我复仇?” 金莲笑容一敛,“你怎么知道购物商城能买到让人满血复活的药物?你的金手指也是购物商城?” 购物商城能买到这世间没有的灵丹妙药。 不过价格很贵,她攒了很久的钱才买到两颗吃下就能让人满血复活的药,这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 她还以为这世间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即使是宋月龄与莞恬,她也以为不会那么巧的选到同一种金手指。 现在看来,这两人,起码有一个金手指是和她一样的。 发现自己猜对了金莲的心思,宋月龄勾唇一笑,“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倒是你,你的打算恐怕要落空咯。” “你想什么样!?”金莲恶狠狠的瞪了宋月龄一眼。 看似无能狂怒,实则不动声色的咬破了口中特制的假牙,吞下藏在假牙中可以让人在30秒内满血复活的丹药。 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金莲,宋月龄挑了挑眉。 心想又不是演电视剧,你前后反差那么大,600度近视加散光眼都能看出来你在扮猪吃虎。 想罢,宋月龄甜甜一笑。 随后在金莲惊讶的目光下给她翻了个身,将贯穿她肩膀的短刀拔出。 “宋月龄,你干嘛!?”丹药发挥的时间还没到,金莲痛的惊呼出声。 宋月龄没有作答,只是拿着短刀,蹲在金莲面前露出谢叔的标志性笑容。 金莲气的伤口直喷血,但她强忍着没有动,感受着体内机能恢复,在心中默默倒数时间。 10,9,8... 4,3,2... 时间到,宋月龄,你死定了! 金莲脑中想法刚落下,正欲起身。 噗呲——! 宋月龄挥起短刀,迅速插入金莲刚痊愈的肩膀。 咔嚓——! 短刀再次贯穿金莲肩膀。 咵啦——! 宋月龄握住刀柄,使劲转了两圈。 第153章 变态杀人犯 “宋姑娘,你没事...吧?”领头士兵带着手下急冲冲跑入房中,刀都已经拔出来了,结果看到宋月龄毫发无伤的站在一摊血泊旁,正面无表情的擦着手上点点血迹。 而血泊中,躺着一个面目扭曲,不停发颤抽搐的女子。 “我没事。”宋月龄擦干净了手,看向金莲,“不过这名刺客可能有点事。” “这是,刺客?”领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与不解。 宋月龄点头,“给她叫个大夫吧,刀上有毒,不给她止一下血的话,她可能熬不到你们审讯问话。” “你个贱人,谁要你叫大夫了!”金莲失声大叫,想要起身,却发现短刀将她钉在了地板上,稍有动作,肩膀里的刀刃就会扩大她的伤口,根本动弹不得。 宋月龄叹息一声,“自己抹的毒,毒性有多猛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劝你还是不要费力挣扎了。” “你别得意的太早,这事还没完!”金莲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即爬起来将宋月龄碎尸万段。 宋月龄挑眉,“都这样了还这么狂,看来你嘴里还有药啊。” 说完,宋月龄不等金莲作出回应,对领头的士兵道,“她牙齿里藏着有药,取出来,别让她吞了。” 金莲心头一惊,她嘴里只剩最后一粒丹药了。 被抢走,那她翻盘的机会就会减少一半。 想罢,她咯噔一声,咬碎藏药的牙齿,想要将药咽下去。 结果还不等她咽下,就听宋月龄说,“吞吧,吞完我费点劲,再给你扎一刀就好了。” 金莲双眸一瞪,气的五官挪了位。 虽然气,但宋月龄说的话她却是不能不听。 只要宋月龄这个恶魔在,她现在将药吞下去也没用。 所以不等领头的士兵上来橇她的嘴,她自己主动将丹药吐了出来。 药没了她可以再买。 这样的痛苦,她是不想再受一次了。 领头用帕子包起满是金莲口水的丹药,一边递给宋月龄,一边好奇道,“宋姑娘,这是毒药吗?” 宋月龄接过药来看了看,是购物商城里一万多两一粒的特效药。 这个药她空间里有一粒,老妈那有一粒,攒了几个月的钱买的,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金莲能买得起一万多两的药,还是两粒,要么是穿书时间早过她所说的半个月,要么是手段了得,从那两个愚蠢皇子那得来的。胆子大点的话,也有可能是高价出售购物商城里的东西,一点一点赚来的。 不过不管是哪个,宋月龄都不是很在乎。 她将药包好,丢给领头,忽悠道,“这是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掉出来的神丹妙药,任何重伤都能医治,你要不嫌弃的话就留着,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真的假的。”领头面有疑色的接过药,他不傻,听得出宋月龄在忽悠他。 “一半真一半价,不过我真心建议你留着。”宋月龄看着面色比吃了屎还难受的金莲,又道,“先叫大夫过来给她止血吧。” “是!”领头收好丹药,吩咐手下去找大夫。 这时,莞尔跑到了门口。 看见地上比离开时多了一半不止的鲜血,捂着鼻子没有进门。 “阿龄,你怎么样,没受伤吧?”莞尔扶着门框往里探头道。 宋月龄点头,又问道,“没事,都解决了,大长公主没事吧?” “祖母没事,但是她伤了我院里好几个下人,都是腹部中刀,失血过多,已经派人去叫府医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救过来。”莞尔面露担忧的道。 “我这趟来京城带了许多药,应该没事的。”宋月龄话中的药指的是空间药,意思是有空间药在,救活受伤的人问题应该不大。 “但愿如此。”莞尔点头,心想金莲下手这么狠,没有一刀是犹豫的,穿书之前说不定是个变态杀人犯人。 话落,身披玄青色斗篷的莞祖冠越过莞尔风风火火的跑进了房门。 进门后抓住宋月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心道,“莞莞,你手上怎么那么多血,可是哪里受伤了!?” “呃...”宋月龄傻住了,太傅这是把她认成了莞尔,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只能求助的看向莞尔。 莞尔也有点无语,她和宋月龄用的是一张脸没错,但两个人的年纪不一样啊,她比宋月龄小一岁,身量也要高一点,祖父怎么可以认错呢! 想罢,莞尔气哼哼的道,“祖父,你是不是老花眼啦,怎么连孙女都能认错。” 孙女站在眼前,身后却传来孙女的声音,莞祖冠还以为自己老糊涂听错了。 他眉头挑了挑,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接着就看到了孙女的脸。 莞祖冠一愣,咋有两个孙女呢? 难道他不仅老糊涂,还老花眼了? 莞祖冠难以相信的使劲眨了眨眼,视线在两个孙女间不停的游走。 “祖父,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我前阵子出远门遇到了个与我生的一模一样的好友啦?”莞尔不忍看祖父滑稽的模样,出声提醒道。 莞祖冠终于想起来了,前几日孙女才跟他说过,那个与她生的一模一样的好友要进京来找她玩,并且会在府中住上几日。 “原来你就是月龄啊,你别说,你和莞莞生的真是一模一样,我都没认出来。”认错孙女,莞祖冠有些无地自容。 但他是什么人啊,原本抓着宋月龄的肩膀的手顺势拍了拍,就巧妙的化解了这场乌龙。 宋月龄豪迈但不失礼节的哈哈笑了两声,附和道,“是啊,我有时候照镜子都分不清自己是莞尔还是宋月龄。” 说完,宋月龄才察觉自己这话说的不太对味,好像有点攀附莞尔这个身份的意思。 正想着要怎么委婉的解释两句,门外又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 这次跑进来的人没有再认错两人,都是见过几面的,分得出来,一个个的都围着莞尔嘘寒问暖。 等确认莞尔平安无事,才将目光转到宋月龄与金莲的身上。 “宋姑娘,我听守门的士兵说刺客是你解决的,你没受伤吧?”房中都是血,刘瑛不敢进门,像莞尔一样扶着门框担忧的问道。 宋月龄点头,跟大家说自己也没事。 闻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人没事就好。”刘瑛抚着胸口道。 “不好啦不好啦!”话刚落,门外又跑进来一个慌里慌张的小厮。 刘瑛被吓了一跳,面色有些不好,“一惊一乍的,什么事?” “宋姑娘的小徒弟,舌头被人割掉啦!”小厮一个扑通跪倒在地,惊慌失措的道。 第154章 割舌头 闻言,宋月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金莲,“为什么?” 金莲要杀她和莞尔是因为她无意中搅乱了金莲的计划,导致金莲不得不放弃莞恬这个躯壳,重新开始。 而张致远对莞恬私会外男的事并不知情,他所居住的客房距离家祠和翠雨院也远,这之间还隔着太傅的书房,金莲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跑那么远去割掉张致远的舌头。 难道是因为张致远是她的徒弟? 对上宋月龄那震惊的目光,金莲如同走火入魔般的大笑起来,“割掉舌头,这就是嘴贱的下场!哈哈哈!” 又是嘴贱。 宋月龄更加不解了,但现在她没有心思跟金莲废话。 张致远是她带出来的,如果因为她出了什么事,她无法向张全和沈琴交代。 宋月龄套上鞋,随手抓起一件外衫披上,撒腿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对报信的小厮道,“张致远现在在哪,快带我去!” “诶!还在客房,寻了大夫,正在医治。”小厮麻溜的从地上爬起,跟上宋月龄也跑了出去。 房中,金莲还在疯狂的大笑。 一边笑,一边重复‘这就是嘴贱的下场’一句话。 莞尔听得火冒三丈,上去给了她一脚,头也不回的对领头士兵道,“给我把她的舌头割下来!” 领头没有动手,而是看向莞祖冠,抱拳请示,“家主,此人如何处置?” “先押下去,把来龙去脉审清楚,还未查清楚之前,不得向外透露一个字。”莞祖冠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什么嘴贱的下场,他听得糊里糊涂的。 说完,他转头安抚孙女道,“莞莞,刺客的事交给杨诉去办,你先跟你娘回房休息。” “是啊,这儿血腥味太重了,快跟娘走。”刘瑛握住莞尔的手,说着把人往外带。 莞尔却挣脱刘瑛的手,固执道,“不行,我要亲眼看着她舌头被割下。” 往常这种时候,莞尔多半会选择听祖父的话。 但这次不同。 金莲有购物商城,会易容术,很有可能会易容成别人的样貌逃离太傅府。 这样危险的一个人物,交给府中守门的士兵看管,她不放心。 所以她要亲眼看着金莲舌头被割下,做一个记号。 金莲可以易容成任何一个人的模样,却无法让自己的舌头长回来。 这样一来,无论她易容成谁,都无法偷跑。 莞祖冠本想说割了舌头就没办法审问了,可看到孙女执着的模样,向来疼爱孙女的他没了办法。 “好好好,莞莞要割,祖父答应你就是了,杨诉。”莞祖冠说着,示意杨诉动手。 杨诉应声,抽出腰间匕首,放到油灯上烧红。 然后在金莲惊惧瞪圆的眼神下,强制掰开她的嘴巴,扯出舌头,一刀落下。 随着一长串含糊不清的尖叫,一股铁锈与蛋白质烧熟的味道在房中散开来。 这一幕过于血腥,不管是房中还是房外的人,都避开了视线。 只有莞尔,她面不改色的看着金莲舌头被割下后,淡然道,“割下来的舌头别喂狗,串起来,烤成肉串,撒点孜然,给她填填肚子。” 这就是动她闺蜜徒弟和她翠雨院下人的下场。 闻言,在场的人都十分惊诧。 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莞尔。 一直以来,莞尔都是个乖巧懂事,温柔良善的模样。 在街上看见乞丐都要可怜的人,这会怎么变得这般心狠手辣了。 虽然惊讶,但大家都没有往其他方面乱想。 只以为莞尔是被金莲疯魔的行为气急了。 而且心狠手辣点也好,在京城,心地太过良善的人都活不长久,特别是她们这种高门大院。 “好了,跟娘回去吧。”刘瑛摸了摸莞尔发顶,轻声道。 莞尔摇摇头,“娘,您先回去吧,我再去客房看看阿龄和张致远。”张致远现在生死不明,她怎么能安心休息。 刘瑛刚想出口拒绝,就听莞祖冠道,“去吧,我让护卫跟着你,小心些就是。” “谢谢祖父。” 说罢,莞尔抬脚往外走去。 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不放心的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金莲,对莞祖冠道,“祖父,金莲狡猾,一定要把她看紧了,一瞬都不能让她离开视线。” “放心,快去吧。”莞祖冠颔首道。 动他孙女,不管是谁,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会放过的。 === 太傅府客房内。 面色苍白的张致远双眸紧闭,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旁边有两个大夫在给他施针止血,缝合腹部的伤口和被割下来的舌头。 宋月龄就站在一边,给两个大夫打下手,慌得满头大汗,手也不停的发着抖。 张致远腹部被捅了两刀,舌头被割断,流出的血倒灌进气管。 要不是伺候他的小厮及时发现了他,他就要被自己的血溺死。 张致远舌头被割下来有一阵子,大夫说缝回去也是长不合的了。 是宋月龄坚持,要大夫把舌头缝回去。 她手上有一粒可以让人满血复活的特效药,把舌头缝上去,再吃药,有很大可能是可以长起来的。 张致远还要出海做生意,没了舌头,讲话都讲不清楚,所以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宋月龄就不会放弃。 过了好久,久到宋月龄嫌弃两个大夫缝针技术不好的时候,两个大夫终于给张致远缝合好伤口了。 宋月龄什么都不管,直接将大夫和小厮都轰出了门去。 然后关上门,取出那粒以防不时之需的特效药,用灵泉水小心的给张致远喂下。 喂下后,宋月龄坐在床前闭上了眼。 在心中默默倒数30秒,祈求特效药一定要管用,一定要将张致远的舌头治好。 30秒后。 宋月龄不敢睁开眼。 她怕睁开眼看到的还是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直到她听见一声口齿清晰且语气中带着困惑的‘师傅’。 第155章 奇怪的地方 宋月龄一个激灵。 睁开眼,就看到面色健康红润的张致远睁着两困惑不解的大眼睛看着她,一惊一乍的道,“师傅,你怎么在我这啊?我衣裳上怎么都是血啊,肚子上咋还破了两个洞!这可是我娘给我买的新衣裳!” 宋月龄大喜,二话不说,捏住张志远的下颚,掰开张志远的嘴看舌头。 嘴巴里还有不少血迹,舌苔也有点白,看起来有点湿热。 但舌头是健在的,甚至连缝合的痕迹都没有。 “师傅,你干嘛啊?”张致远被捏着嘴,口齿不清的道。 宋月龄一巴掌呼在张志远后脑勺上,惊喜交加的骂道,“你个傻小子,你被人割了舌头捅穿了肚子,你都不记得啦!?” 张致远神情一愣,随后像想起什么似的,瞳孔猛地放大,面带恐惧道,“我想起来了,师傅,刚刚有个女的偷摸摸的走进来,我问她是谁,她二话不说就就给我捅了两刀,还割了我的舌头!说什么嘴贱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说到舌头,张致远又连忙伸出自己的舌头来瞧。 看到自己完好无缺的舌头,张致远有些懵。 他明明记得他舌头被割了啊,那人割下他舌头后还拿给他看了。 现在舌头怎么没事了呢,肚子上被捅的两道口子也不见了。 难道那是他的幻觉,他的舌头没有被割掉,肚子没有被捅破\/ 那他这满身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宋月龄看张致远困惑的表情就知道张致远在想什么,所以不等张致远问,她便解释道,“你的舌头确实被割了,是你师傅厉害,把你舌头给救回来了。” “怎么救的?我肚子上被捅的窟窿也痊愈了!”张致远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舌头被割下时的剧烈痛感他还清楚的记得呢。 宋月龄‘嘘’了一声,示意张致远小声一点,随后才道,“为师自有办法,只是这办法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也不能让外人知晓,除了莞尔。” “所以你这几日要好好在房中养病,没有伤也要装作重伤的样子,不能让人察觉出你痊愈了的事,明白吗?” 其实张致远心中还有许多不解的问题想要问,但他还是乖乖的应声道,“明白,我不会让人发现一点端倪的。”爹娘嘱咐过他的,出门在外,什么都要听师父的。 宋月龄点头,特效药的药效太强,刚吃下就能让人满血复活,这事要是传出去,皇帝该派人来捉拿她了。 嘱咐好药的事,宋月龄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刚刚说,那人割你舌头的时候,跟你说这就是嘴贱的下场?”宋月龄道。 她发现金莲一直在强调嘴贱这个词,而且特别怨恨嘴贱的人。 这种怨恨,应该不单单是被打乱了任务计划引起的。 在金莲眼中,惩罚多嘴的人比完成任务还要重要。 她明明可以选择揭下面皮就离开太傅府,可她没有,她选择冒险来杀她和莞尔。 宋月龄猜测,金莲穿书前,可能受过因别人多嘴而带来的伤害。 所以金莲割掉张致远的舌头绝不是因为张致远是她的徒弟。 这里头,一定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 张致远点头,有些委屈的道,“对,她一直说我嘴贱,可我认都不认识她。” “那你想想看,住在太傅府的这几日里,你有没有说过,或者做过什么跟莞恬有关的事?”宋月龄沉吟片刻,问道。 张致远想了会,不出宋月龄意料的道,“有,就白天在黄龙观的时候,我在观里瞎逛,遇到了大长公主身边的刘嬷嬷。” “她是去黄龙观找莞恬的,好像没找到,看见我就问了一嘴,问我有没有见到。” “我当时正好看见莞恬和一名男子往黄龙观后面走去,我就给她指了路。” 宋月龄悟了。 金莲整条杀人动机她都整明白了。 起因是她撞见金莲在后花园私会外男,她转头把这事告诉了莞尔,无意中就把祸水引到了莞尔身上。 莞尔去找大长公主定夺。 大长公主直接派人到黄龙观去抓金莲的现行,结果派去的人没有找到金莲。 是遇到了张致远指路,才能顺利抓到金莲现行的。 被抓后,莞恬的身份金莲便不能再用了,只能离开,换另一个身份。 因为金莲怨恨多嘴的人,所以离开之前,在太傅府闹了这一出大戏。 要不是她当时失眠没有睡着,可能就真的死在金莲刀下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险。 到此,真相大白。 不过宋月龄还是有几个想不通的地方。 比如她在后花园撞见金莲私会四皇子的时候,当时金莲为什么要冒着被她揭穿的风险放她走。 根据她与金莲的沟通来说,金莲是一个有仇立即就要报的人,不应该任由危险发酵才对的。 而且仔细想想,那天的莞恬的行为举止和今晚的金莲也大不相同。 看起来并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那天的莞恬是把太傅府当家,把自己当成太傅府的主人来跟她对话。 而金莲,只是把太傅府当成了一个完成任务的工具。 还有白天在黄龙观的时候,她和莞尔距离这么近的偷看,照金莲的本事来说,她应该是发现得了的。 可当时的莞恬并没有发现她们,还亲的特别火热。 难道金莲和莞恬这两人是交换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或者说,金莲使用莞恬的身份靠近四皇子和大皇子是莞恬自愿的。 这两人,是合作关系? “啊!!!怎么这么乱啊!”宋月龄烦躁的挠挠头。 张致远一脸不解,“师傅,你这样乱挠,发髻当然会乱。” 宋月龄无语的抽抽嘴角。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好好养病吧,千万记得,痊愈的事不要让我和莞尔以外的人发现!”宋月龄再次嘱咐道。 张致远点头,躺好,将上下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表示自己不会乱说,也不会让别人发现。 宋月龄长长叹了一口气,出了房门。 “龄龄,致远他怎么样啦?” 刚出门,就听见客房小院传来莞尔急切的声音。 宋月龄抬头望去,莞尔正好从石凳上站起身,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 “小命暂时是保住了,其它的不好说。”宋月龄说道。 闻言,莞尔大大松了口气。 宋月龄虽然这么说,但面上并没有多少担忧的神情,说明张致远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金莲已经被关到了审讯室,你要去看看吗?”莞尔说道。 宋月龄摇头,面色有些凝重,“先去家祠吧,如果金莲没有撒谎的话,莞恬应该还在家祠那。” 第156章 合理的解释 宋月龄和莞恬到家祠的时候,家祠里外都已围了一圈人。 外面,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下人。 即使被拦着,也要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小声猜测着莞恬的死因。 是的,莞恬真的如同金莲所说的,死了。 死状很惨,喉咙被金莲割破了大半,血溅的整个家祠都是。 香案上的祖宗牌位,无一幸免,都挂着莞恬的血。 家祠里,莞恬母亲抱着莞恬的尸体在哭。 莞恬的几个弟弟妹妹,还有父亲,在一旁安慰。 这血腥恐怖的场景加上莞恬母亲哭嚎的声音,很难不让人心生恐惧。 “真是个恶魔。”莞尔声线微微发着颤。 宋月龄不作答,但她心中十分赞同莞尔的话。 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那金莲穿书前保不齐就是个杀人狂魔。 而且宋月龄觉得,金莲的精神状态是不太正常的。 有些疯魔。 “你要进去吗?”莞尔扭头问道。 宋月龄摇头,唉声道,“不了,回去休息吧。” “金莲闹出这么多事,我们要好好想想,该怎么给你祖父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来家祠的路上,莞尔已经和宋月龄输了金莲舌头被割的事。 现在金莲说不了话了,那金莲作出的这些离谱事,就要由她们来收场。 否则会给她俩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那走吧,去我母亲院里。”莞尔点头,心中也十分复杂。 两人回到刘瑛的院子,在下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简单的吃过几口饭菜,就顺着刘瑛的安排睡觉休息了。 只是等人一走,她们就进入各自的空间,利用空间的功能床来快速恢复体力。 补充好体力后,她们就出了空间,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整理思绪。 “金莲现在只是说话说不清楚,表达意思肯定还是可以的,她很有可能会为了报复我们,把我们是穿书者的身份说出来。”宋月龄小声推论道,这是她很担心的一个点。 金莲现在精神很不正常,什么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莞尔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到没有宋月龄那样担心,因为她是十足的把握,她的家人不会因为金莲几句话而怀疑她的真假。 “放心,她现在精神这么不正常,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把她当成疯子,我们只需要像一个合理的来龙去脉出来就好了。”莞尔轻声回道。 “也是,那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宋月龄烦躁的道,“我现在脑子东西有点多,很乱。” 莞尔拍拍宋月龄肩膀,安抚道,“别急,虽然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头绪,但你真的别急。” “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整这些废话文学了。”宋月龄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莞尔嘿嘿笑了两声,“有没有觉得氛围轻松了点啊?” “松了。”宋月龄很无奈,但还是配合的道。 “好,那咱们进入正题!”莞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这事其实没有多复杂,咱们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了。” “哦,此话怎讲?”捧哏宋月龄上线。 “咱们就说,金莲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但碍于身份低微,没有机会接近勋贵,所以跑出去学了易容术,利用莞恬的身份来接近勋贵。” “然后就有了你撞见莞恬私会外男那一幕,接下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祖母派人去抓金莲假扮的莞恬。” “那金莲计划泡汤,她气啊。于是揭下莞恬的面皮,找让她计划泡汤的人报仇。” “然后就有了今晚这一幕。” “最后,莞恬其实是无辜的,所有的罪责,都在金莲一个人身上。” 说完,莞尔看向宋月龄,挑眉问道,“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吧?” “小脑袋瓜真聪明,说通了。”宋月龄赞赏的轻轻鼓起了掌。 “那当然。” 莞尔正想夸自己两句,结果又听宋月龄话头一转,“但我要是告诉你,莞恬并不无辜呢?” “可金莲不是说了吗,她利用莞恬的身份。”莞尔不解道。 宋月龄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依我看,金莲说的话只有三成是真的。” “她会易容术,仔细说起来,她是不是真的穿成金莲我们也不得而知,金莲也有可能是她易容出来的。” 闻言,莞尔倒吸了口凉气,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变得诡谲了。 “要不,去看看?”莞尔小声道。 宋月龄知道莞尔的意思是去看看金莲的面皮能不能扯下来,她摆手,“那到没有这个必要。” “这件事,收尾就好了,不要再节外生枝。” “不管她真实身份是谁,目的是什么,只要不危害到我们,就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也是。”莞尔沉吟着点了点头,又道,“那莞恬呢?你从哪方面看出来她不是无辜的?” 闻言,宋月龄把自己猜测跟莞尔复述了一遍,最后道,“这只是我的猜测,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我也说不好。” “你的直觉向来很准,而且,我能认出来,黄龙观里的莞恬,是真的莞恬。”莞尔长叹了一口气,“你说她怎么就信了金莲的话,糊涂啊。” 对此,宋月龄不作讨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切身处地的体会过她人的人生,她不想以自己的认知去决定别人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反正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要怎么跟太傅说,你作决断。”宋月龄摆烂道。 来一趟京城,才几天,就闹出这么多事,她也是心累了。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宋月龄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天光破晓。 两人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吃早餐。 刘瑛不在,去忙活府中的琐事了,早餐是两个人吃的。 吃早餐时,能听到二房那边有细细的哭声传来。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听着哭声,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再想起昨晚在家祠看到的那一幕,莞尔就觉得脖子有些发凉。 她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问身后候着的吴嬷嬷道,“吴嬷嬷,祖父可有说要怎么处理莞恬的后事?” “还没说呢,但查出来死因了,是金莲杀的,金莲她自己也承认了,但为什么要杀二房大姑娘,金莲她没说。”吴嬷嬷躬身小声道。 闻言,莞尔和宋月龄目光对上,心里都忍不住在猜测,金莲为什么不说她杀莞恬的原因。 这没什么好隐藏的吧。 除非金莲心里又在想着搞鬼。 想到这,两人早餐也不吃了。 不趁早把金莲解决掉,她们也没心情吃。 两人出了刘瑛的院子后,直接去了莞祖冠的书房。 莞祖冠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在和莞祖阴商量计策。 两房虽有不太和的时候,但每次遇到问题,这两兄弟还是有商有量的。 到了书房门口,宋月龄就停下了脚步。 书房是太傅议事的地方。 这种地方,秘密多,她不想掺和进去。 莞尔知道宋月龄心里的担忧,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一个人敲门进了书房。 宋月龄就在门外等着。 等待的时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宋月龄忽然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为什么会不安,她又说不上来。 那感觉就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无人的角落盯着她一样。 宋月龄抬眸往四周看了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能看到的,只有有候在书房门前听差遣的小厮和护卫。 宋月龄叹了口气,心想大概是这两日事情太多,给她整的神经过敏了。 虽是如此安慰自己,但宋月龄心里还是不太放心。 等莞尔从书房出来,她就拉着莞尔小声道,“我心里有点慌慌的,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我。” 莞尔刚想说这是府中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危险的, 结果华刚到嘴边,她自己也感受到了暗中有人在看着她的感觉。 莞尔背脊一凉,和宋月龄一样,抬眸往四周看去。 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但宋月龄的直觉向来准确,她有这种感觉,那就一定有存在的危险。 莞尔握住宋月龄的手,小声道,“别怕,这里是祖父的院子,暗卫众多,即使真的有危险也伤害不到我们。”这番话,看似在安抚宋月龄,实则是她在安慰自己,给自己壮胆。 说完,她使了个眼色, 守在门前的护卫点头,拔出腰间佩剑,准备搜查院子。 看着几个护卫慢慢分散开来的动作,宋月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 就在护卫踏上门前阶梯的那一瞬,她心中不安的感觉转瞬即逝。 莞尔察觉道宋月龄神情变化,她轻轻晃了晃宋月龄手臂,问怎么了。 宋月龄眉头紧紧锁着,视线看着院子的一画一草,回道,“那种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没了。” 闻言,莞尔呼吸一滞。 这说明,刚刚是真的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们看。 还是她们肉眼看不见的人。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一,莞恬回来找她们报仇了。 二,金莲和莞恬一起回来找她们报仇了。 宋月龄扭头,看到的就是莞尔一副撞了鬼的表情。 猜到莞尔在想什么,宋月龄当即给了莞尔一个脑瓜崩,“想啥呢,我都说了几次了,这世间没有鬼!” “这么邪乎,不是闹鬼还能是什么?”莞尔哎哟一声,捂着被敲疼的脑袋瓜子,委屈巴巴的道。 “是金莲。”宋月龄神色一敛,拉着莞尔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走,去会会她。” 听到金莲,莞尔的双脚就像黏在了地板上一样。 无论宋月龄怎么拉,就是不动一下。 宋月龄疑惑,回过头来,“怎么了?” “祖父说,他昨晚已经让人处死了金莲。” 第157章 金莲死了? 听到金莲的死讯,宋月龄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 但不是因为同情金莲同为穿书者却死的那么轻易而惊讶。 毕竟事情昨晚才发生,人也是昨晚才抓的,金莲是穿书者她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她还有许多问题想找金莲证实,人走了,她心里那些疑问就无人解答了。 而且太傅这么快就把人处死,这在她眼中看来有些突然,也有些可疑。 不过一想到金莲伤了太傅府这么多下人,还杀了莞恬,她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换作她,她也不会留着金莲的命。 金莲对她和莞尔来说,就是个威胁。 留不得。 可金莲死了,那她刚才感受到的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在这府中,除了手上拿着金手指的金莲,她想不通,还有谁能给她带来这种压迫感。 不过无论是谁,宋月龄都坚信她的无鬼论的就是了。 她宁愿怀疑金莲假死,也不会去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想到这,宋月龄将莞尔拉到几个护卫听不到的声音的位置,然后小声问道,“太傅可有说金莲怎么死的?尸体又丢到了哪?” “她怎么杀的莞恬,就怎么死的,尸体被丢到了城郊的乱葬岗。”莞尔拧眉说道。 听祖父说金莲死了的时候,莞尔第一关注点也是这个。 因为到目前为止,她们所知道的金莲的金手指都是从金莲口中得知的。 购物商城和易容术。 她们并不知道金莲说的是不是真话。 金莲是不是还有其它金手指。 即使是真话,购物商城什么都能买到,只要金莲足够有钱,连复活药都能买到,完全可以靠死亡离开太傅府。 所以她们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金莲会用死后复活这种惊险度极高的办法来逃离太傅府。 想罢,莞尔不等宋月龄说话,又道,“不行,我要派人去乱葬岗看看金莲的尸体还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那她们身边可就多了一个潜在的危险,随时随地都能要了她们的命。 “也只能这样了,但愿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吧。”宋月龄面目惆怅的道。 说着,宋月龄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书房门,又轻声问道,“太傅怎么说?” 提到这个,莞尔面色有些奇异,她把宋月龄拉出祖父的院子,才道,“金莲招供的和我们说的大差不差,但易容的事她没有提。她还说,是莞恬找她帮忙支招靠近那两兄弟的,整件事跟她都没有关系,她只是支招而已。至于杀人,她说不是她干的,是她另一个人格干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说到最后,莞尔学着宋月龄平时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以表达她对金莲的无语。 “她这是想装疯卖傻躲过这场死劫吗?这么荒谬的说法,谁会相信她啊。”宋月龄也无语。 “是啊,所以被祖父处死了。”莞尔面无表情的道。 “那莞恬呢?”宋月龄一边走一边道,“死的这么突然,总要给外人一个合理的缘由吧。”不然莞恬私会外男的事迟早还是会传出去的,不管这里头有没有金莲的手笔,只要是莞恬这个名字,那就都会影响到莞家。 这件事必须要在发酵之前解决好。 “祖父说,他已经让人对外宣称莞恬因恶疾病死了,然后分家还是照常。”莞尔说道。 闻言,宋月龄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感叹,大人物办事就是妥当。 因疾病而死,既给了逝者最大的体面,又保了莞家的清誉。 分了家,即使之后莞恬私会外男的事被捅出来,那也和大房没什么关系,不会影响到太傅和莞尔父亲长兄在宫中的官职。 === 两人回到刘瑛的院子后,莞尔就派了一队护卫去乱葬岗寻找金莲的尸体。 结果既出乎两人的意料,但又在两人的猜想之中。 护卫翻遍了整座乱葬岗,都没有找到金莲的尸体。 护卫队长说乱葬岗野兽多,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被野兽吃了。 两人听了只是苦笑,要真的如护卫队长所说就好了。 就怕事与愿违啊。 现下这个情形,金莲多半是使用购物商城的药物起死回生了。 抱着侥幸的心理,莞尔又让护卫队到城郊附近客栈去找了几天。 结果还是没有找到金莲的下落。 担心一直找下去会让莞祖冠起疑心,这件事最后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想决金莲这个人,也只能等到对方下次再出现的时候。 在寻找金莲的几天里,太傅府给莞恬安排了一场体面的出殡。 之后,两房照常分家。 第158章 太傅府分家 商榷分家事宜的两天里,宋月龄终于见到了莞尔口中那几个对她很好的兄长。 几个兄长与莞尔的年纪相隔的不是很近,对莞尔的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至的。 莞尔那些铺子庄子,有一半就是这四个兄长送的。 对此,宋月龄表示真诚的感谢。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莞尔玩游戏时选择了小说中与她同名同姓不同名的莞尔。 让她过上了与从前截然相反的人生。 有钱花,有人疼,有人担心,这是宋月龄做梦都想要莞尔得到的。 在现代的时候,宋月龄就常常想办法让莞尔体会到这些她本该就值得拥有的温情。 不成想,她费尽心思才能办到的事,居然靠穿书实现了。 这么说来,这个穿书也不是全无好处的。 起码让她们拥有了新的家人朋友。 分家事宜商榷好后,莞祖冠莞祖阴两老兄弟便按照家规到家祠领罚。 一人二十五大鞭。 两兄弟岁数都不轻了,但好在各自儿子孙子都是孝顺的,担心父亲受不住这二十五鞭,都抢着要替他们受罚。 就是抢来抢去的也没抢出个结果来。 宋月龄在一旁默默看了好久,心里觉得这两兄弟的孙子儿子好像也算不得有多孝顺。 也不能说不孝顺吧,只能说都有点为己,不太愿意让二十五鞭都落到自己身上而已。 莞尔看不下去,把宋月龄之前跟她说过的那个想法提了出来。 结果遭到了大家一致反对。 “这怎么行,这不是欺负老祖宗说不了话吗?”莞祖阴大儿子第一个站出来道。 闻言,莞尔无奈的冷哼了一声,“替长辈受罚是抢着来,但真正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又各有借口,和老祖宗商量吧,你又说欺负老祖宗,好话歹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被说穿心思,莞祖阴大儿子脸上挂不住,便板着脸说教起莞尔来。 在这个家祠里,最受宠的人就是莞尔了。 莞祖阴大儿子这话刚出,莞尔还没有什么反应呢,莞尔几个哥哥一下子就都窜出来了。 一个个的拦在莞尔面前给莞尔撑腰。 “大伯,别总是不在理就拿辈分压人,我妹妹说的也没错吧?”莞尔大哥道。 “说的没错,我承认,我确实如妹妹所说,不愿意一个人承担这二十鞭。”莞尔二哥为了维护莞尔,更是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剩下三哥四哥,更是一个说的比一个还要护犊子。 莞祖阴大儿子气极,指着莞尔四哥哥哥,想骂不敢骂,不骂面子上又过不去的模样,最后指了半天,只指出一句,“不可理喻。” “你们大伯不过是说了莞莞一句而已,又不是要把你们妹妹吃了,这么着急上火干嘛。”看着自家丈夫面子上僵持不下,莞祖阴大儿媳出来打圆场道。 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刘瑛冷笑一声,“大嫂,你也别着急上火,莞霖他们只是心疼妹妹,看不得妹妹被欺负,多说了两句嘴而已。咱们还是回归正题,这家规到底由谁来受。” 本来为了妹妹挺团结的四兄弟,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一个个的又默默退回了原位。 这真不是他们自私不愿意替祖父受罚,实在是公务繁忙,告不了病假,脱不开身。 而且那家规罚人的鞭子也实在是大了些。 婴儿胳膊粗的藤鞭,还带着倒刺。 这鞭子落到身上,别说二十五鞭,一鞭子就有够他们受的。 总之,这鞭子不能打在祖父父亲身上,也不能打在他们身上。 “要不就照妹妹说的,跟祖宗商量一下,只分家不受罚。”莞尔吊儿郎当的三哥建议道。 “胡闹!”莞祖冠一掌拍在茶几上,气得胡子都翘了,“ 近日六部事多,你们几个告假确实是难,分家是我提的,受罚的事,还是由我来吧。” 一想到满头白发的祖父要躺在板凳上挨鞭子,莞尔立即不乐意了。 她等了几个没用的哥哥和爹爹一眼,站出来道,“祖父,您年纪大了,是受不住二十五鞭刑的,况且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能告一百天的假吗?我又闲又年轻,身子恢复快,还是由我来受罚吧。” 第159章 人情 “不行!”几乎是同时,宋月龄和莞尔家人异口同声道。 宋月龄原本是怀着一个看戏的心态在这看热闹的。 对于她来说,太傅分家,这个罚谁去受她都无所谓。 但唯独不能是莞尔去受。 莞尔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莞尔受鞭刑。 所以不行那两个字,宋月龄喊得最大声。 以至于家祠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并且都用期待探究的目光看着她,等待她开口说出一个好办法来。 而对上众人目光的宋月龄,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小小想法 如果她替太傅受了这鞭刑,太傅应该会记她一个人情的吧。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让太傅欠她一个人情? 宋月龄有听莞尔提起过,皇帝是太傅教出来的,在皇帝跟前,太傅是个红人。 可以说,得到太傅的人情,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块免死金牌。 在这权势当道的帝制朝代里,免死金牌对宋月龄的诱惑可太大了。 宋月龄有些蠢蠢欲动。 可她也听莞尔说过,莞家的家法‘销骨鞭’自打造以来到现在,就没有从装着它的盒子出来过。 因为杀伤力和威慑力太大,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犯过家规。 简单点来说,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宋月龄的面前,要人情,还是要命。 宋月龄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选择了人情。 “各位,事情是因我而起的,要不是我闲的没事去后花园瞎溜达,就不会撞见恬妹妹她...” “不撞见的话,事情也发展不到这个地步了,所以五十鞭都由我来受吧,我一个农村姑娘,身子结实,不怕受罚,但莞莞不一样,她细皮嫩肉的,吃不得这个苦头。”宋月龄站出来道。 话落,众人都有些吃惊。 不过她们都没往宋月龄是为了人情才这么做的方面去想。 她们以为宋月龄是为了莞尔才替太傅受罚的。 这两人的友情,真是有点出乎她们的意料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宋月龄说的有些道理,但她们都清楚,莞恬私会外男这事即使没被宋月龄撞见,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发现的。 所以归根结底,这事跟宋月龄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们也就不好意思接受宋月龄提出的建议。 “就算这样,可你是客人,这天下哪有让客人替罚的道理。” 莞祖阴大儿媳,李夫人不想二十五鞭子落到自家男人身上,听到宋月龄这话,心里还是有点小期许的。 不过一下子答应别人这种要求不是很好,有损颜面,所以她假客气的说了一番客套话。 闻言,宋月龄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莞祖阴这大儿子和大儿媳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既要又要的戏码,玩的真是一套一套的。 宋月龄就也跟她客套了起来,顺着她的话道,“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吧,就当我没说。” 李夫人一噎,客套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她就是客套一下而已,不成想宋月龄还当真了。 想说你都提出来了,什么能当算了呢,可她又拉不下这个面子去说,于是暗地里撞了撞自家男人,示意自家男人说两句。 莞祖阴大儿子不耐烦甩了甩手,心想他身为长子不当事,还要一个小姑娘替他爹受罚,你不要面子他还要呢。 被男人嫌弃,李夫人当下就来气了,也不顾在场这么多人看着,上手就推了男人一把,埋怨的语气中带着哭腔,“你什么态度啊,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而且她说的也没错啊,我闺女就是因为她才被金莲杀害的,要不是她多嘴,金莲能对咱闺女下杀手吗?” “现在闹到分家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她!” 说最后一句话时,李夫人望着宋月龄目光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宋月龄无语。 莞尔也无语。 随便找的个说辞,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大伯母的意思是,恬妹妹私会外男没有一点错,就该任由她糟践自己,糟践莞家的名声是吗?”莞尔步步紧逼道。 李夫人喉头一梗,“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少在这断章取义!” “是不是断章取义,我想大伯母你比我更清楚。”莞尔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看到莞尔那淡淡的,好像什么都知道的笑容,李夫人头一惊。 莞尔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莞尔已经知道闺女私会外男是她教唆的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的背脊就忍不住发凉。 莞尔要是知道,还告诉大长公主的话,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想罢,她高抬下颚,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些,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但愿大伯母是真的听不懂才好。”莞尔冷笑一声,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全是讥讽。 看莞尔的神情,李夫人心头拔凉拔凉的。 莞尔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担心惹急了莞尔把自己搭进去,李夫人佯装受了委屈似的低下头不说话了。 莞尔微微一笑,其实她也不确定莞恬私会外男和李夫人是不是有关系的。 她只是有点怀疑。 因为她发现李夫人对自己闺女私会外男这件事表现的并不是很惊讶。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只在李夫人脸上看到过悲悯一种情绪。 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怀疑。 再看李夫人刚刚表现,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李夫人在莞恬私会外男这件事里,一定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一个角色。 即使没有教唆,那也是知情的。 这就意味着李夫人默许自己闺女私会外男的嫌疑。 这事要是被祖母知道,轻则请家规,重则休妻。 可惜现在正在分家的节骨眼上,家中已经有许多烦心事等着祖父解决,她不想再给祖父找不痛快。 而且有些时候,把对方的把柄捏在自己手里,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成为一手好牌。 所以她不打算当场揭穿李夫人的谎言。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个家分了,以免夜长梦多。 莞尔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身旁的宋月龄,用眼神问道,“你确定要替祖父受罚吗?这‘家规’可不是普通的家规。” 宋月龄眉目含笑的眨了眨眼。 换做别人,看到宋月龄这个笑容肯定会说宋月龄傻。 可莞尔知道,宋月龄这个笑容里,全是算计。 并且还看出了宋月龄想算计什么。 宋月龄这是想让祖父欠她一个人情债。 既然宋月龄想清楚了,那她就支持好了。 莞尔默默点头,转身恭声对莞祖冠道,“祖父,阿龄她心中对您有愧,要不您就依了阿龄的,让她来受鞭刑吧。” 说‘对您有愧’四字时,莞尔特意扫了眼李夫人。 明摆着告诉对方,宋月龄要替祖父受罚不是因为愧对你闺女,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李夫人低着头,但还是感受到了莞尔的目光。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先前的心思都被人看穿了,一颗心慌得她都不敢直视莞尔的眼睛。 生怕自己露馅。 碍于把柄被对方拿捏着,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在心中祈求赶紧分家,赶紧翻篇。 莞祖冠听了孙女的话,抬眼瞧了低眉顺眼的宋月龄一眼。 他不傻,他知道,宋月龄那低眉顺眼的底下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思。 一个人情而已,他欠的起。 “那就有劳宋姑娘了。”莞祖冠道。 第160章 宋月龄死了? 替罚的人定下来,宋月龄当场就趴在了受罚的板凳上。 随后,看着莞祖冠恭恭敬敬的请出家法,销骨鞭。 看到布满倒刺的大藤鞭,宋月龄总算明白为什么两房闹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分家了。 这么大的鞭子威胁着,谁敢分啊。 看到宋月龄苦兮兮的表情,莞尔蹲下来,附耳问道,“你确定你真的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确定了,来吧。”宋月龄眼神坚定的道。 莞尔扭头看向被家丁从盒子中拿出来的大鞭子,心中有些不忍,苦口婆心的劝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让我哥来,或者就受二十五鞭,二房的二十五鞭让他们自己来受。” 这大鞭子,就算她们有灵泉水有灵药,那挨打的时候也疼啊。 宋月龄本想说没事,反正受都受了,不差那二十五鞭。 可当她转头看见那大鞭子被家丁举起来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算了。 替二房挨打又讨不着好,人家也未必会记着她挨的这二十五鞭。 于是在鞭子落下来之前,她忙对莞尔道,“好好好,二十五鞭,就打二十五鞭,打完我的衣裳可能会破,我人大概也会痛晕过去,抬我回房的时候你记着拿衣裳给我盖着些啊。”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好你的尊严的。”莞尔郑重的点点头,随后站起身,跟实施家法的家丁说明只打二十五鞭,小声嘱咐家丁下手轻点。 家丁点头答应,宋月龄一个姑娘家,他也不敢使劲打。 要不是他祖宗十八代都被赋予了家法执行者的使命,这条大鞭子他都不想拿,太得罪人了。 一切准备就绪,宋月龄咬紧嘴中的帕子,紧紧闭上双眼。 第一鞭落下,尽管家丁已经很收着劲了,但宋月龄的屁股还是见了血。 第二鞭落下,仔细看,鞭子上的倒刺已经带了点皮肉。 宋月龄疼的额间沁出了大片汗珠,咬着帕子的上下颚也因咬合力道过大在微微发着抖。 第三鞭,宋月龄觉得屁股又疼又刺又辣,但她还是忍着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第四鞭,宋月龄已经感觉不到屁股了,麻麻的。 莞尔一直在旁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一直跟她说受不了就说出来。 不过宋月龄都没听进去。 此时的她在想宋舒兰和胡老太,她们要是知道她在这挨打的话,会不会从今往后都不让她再踏出门半步了。 第六鞭,宋月龄脑子嗡嗡的,已经听不太清周遭的声音了。 第八鞭,宋月龄觉得眼皮有点重,意识明明很模糊,但脑海一直在不停的闪过一下画面,像走马灯一样。 第十鞭,宋月龄终于遭不住,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模模糊糊的听到莞尔在她耳边焦急的大喊。 “阿龄没气了,别打了,快住手!” “阿龄!你别睡,快醒醒!阿龄!” 这些话,落到宋月龄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听不清,好像耳朵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 就在宋月龄糊糊涂涂的想着自己是不是死了的时候。 耳朵边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就连模糊的视线,也忽然一下变得豁然开朗。 她的五感,恢复了。 她没有死! 宋月龄正开心的想着,低头,就看见莞尔跪坐在她身边哭。 “阿龄,你别吓我,我求求你了,你张开嘴,我给你喂水...”一边哭嚎着,一边取下她嘴里紧咬的帕子,往她嘴里灌灵泉水。 周围,还围着乱作一团的莞家众人。 而她,面色惨白的趴在板凳上,背部到臀部是一片血肉模糊。 有大夫在一旁给她施针止血,刘瑛和大长公主几人在不停的唤着她摇着她,眼中都擎着难以置信和不安慌乱的泪水。 看到这里,宋月龄忽然反应过来。 她的视角好像不太对。 她怎么成了第三人称? 还漂浮在半空中! vocal! 她这是没挨过鞭刑死了!? 最重要的是,这世间人死了居然真的能变成鬼魂!? 宋月龄有些懵。 想起来京城之前信誓旦旦的和老妈保证绝对不会受伤,心里又变得慌慌的。 她现在死了,要怎么跟老妈交代啊。 不行,她死了的事不能让老妈知道。 不然老妈一定会追随她的步伐,变成鬼也要过来揍她一顿的。 想罢,宋月龄控制着自己的灵魂,笨拙的飘到莞尔身边,焦急的喊道,“莞尔,我死了的事一定不能让我老妈知道!一定不能!” 宋月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明明知道,莞尔是不可能听到她的声音的。 但她担心会有黑白无常来带她走,到那时候,她想喊也喊不了。 索性就试试看,万一她和莞尔心有灵犀,听到了她的声音呢。 就抱着这样的心态,宋月龄不停的在莞尔身边飘来飘去,不停的大喊。 一直喊到她累了,才停声休息。 说来也是奇怪,她都已经死了,成了鬼魂,怎么还会觉得累呢。 并且还有越来越累的趋势。 到最后,甚至是累到了无力动弹的地步。 宋月龄心想,这怕是要灰飞烟灭了。 于是她也不喊了,直直的躺在莞尔身边,一边单方面的和莞尔唠嗑,一边等待灰飞烟灭的到来。 “莞莞啊,能在这个世界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只是没想到,咱们刚见面还没多久,就又要分开了。” “这次分开,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可能连下次都没有。” “不过你也别太伤心,如果有来生的话,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妈那边,你多帮我照顾着点。” “我妈只有我了,我怕她会想不开。” “莞尔...” 说到最后,宋月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视线也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完了,看来这是是真的要死了。 宋月龄悲催的想着,准备闭上眼睛等待彻底的黑暗来袭。 可就在她闭上眼睛的前一刻。 她发现,莞尔的眼神变了。 就见原来抱着她的尸体哭的不能自已的莞尔,忽然怔了一下。 然后视线猛地转向了已成为鬼魂的她,上下唇颤抖着问道,“阿龄,是你吗?” 第161章 灵魂出窍 宋月龄原本视线模糊的眼睛一睁。 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爬起,手脚并用的爬到莞尔跟前,对上莞尔惊诧中带着期许的眼神,激动的道,“是我,莞尔,是我,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死了,成鬼魂了,就在你面前!” 宋月龄说着,手也在莞尔眼前摆了起来。 而莞尔也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再次叫了一声‘阿龄’。 “莞莞,你怎么对着虚空说话,你别吓娘啊!”看到莞尔失神的模样,刘瑛慌得双腿发软,上手来拉莞尔,想要将莞尔拉离宋月龄的尸体。 莞尔却像入了魔一般,一把挥开刘瑛的手,往‘鬼魂’宋月龄的方向扑过去。 一边扑,一边焦急的大喊,“阿龄,是不是你在这?我感觉到你了!” “是我!”宋月龄眼中迸发出希望,伸手要抱住莞尔。 可即将要落到她怀里的莞尔却直接穿过了她的灵魂,摔到了地上。 宋月龄爬过去,想要扶起莞尔。 却怎么也碰不到莞尔的身体。 而莞尔,能清楚的感应到宋月龄伸过来想要触碰她的手。 也跟着伸手去抓莞尔,结果同样是什么都碰不到。 一时之间,两人乱作了一团,情绪也越来的激动。 看着歇斯底里的对着虚空胡乱抓扑的莞尔,莞家人都被吓到了,大长公主更是差一点背过气去。 “别急别急,莞莞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宋姑娘的死讯,缓过来就好了。快快快,来人,摁住姑娘,别让莞莞伤到自己!”莞祖冠一边安抚着大长公主的情绪,一边吩咐下人道。 下人们听到莞祖冠的吩咐,却没几个人敢上去抓人。 她们都以为莞尔这是撞了邪,生怕自己抽上去也会跟着撞邪。 不过还不等她们多担心,就听抢救宋月龄的大夫激动道,“家主,宋姑娘脉搏回来了!宋姑娘没死!” 与此同时,还在扑腾着要抓住宋月龄的莞尔神情一愣。 那种感觉不见了。 那种能感觉到宋月龄就在她身边的感觉不见了! 莞尔情绪特别激动,她没有听到大夫那句话,还以为宋月龄真的离开她了,马上又要哭起来。 “有气了,宋姑娘有气了!”大夫再次道。 “有气了?”莞尔刚喊到一半的哭声戛然而止,满眼希意的看向大夫。 “有气了!宋姑娘没死!”大夫手里还给宋月龄把着脉,听了莞尔的话十分确认的道。 听到确切的回答,莞尔大喜过望,快速膝行几步来到宋月龄身边,摸了摸宋月龄惨白的脸颊,随后惊喜的回头对众人道,“是热乎的,娘,祖母,祖父,阿龄是热乎的!她没死!” 说着,莞尔又晃了晃宋月龄肩膀,轻声唤道,“阿龄,醒醒,别睡了,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跟我吐槽过的那些坏话抄下来装订成本拿到大街上去卖,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说过的坏话。” 莞尔本来想说再不醒就把和你的聊天记录发到你的工作号上去的,但考虑到这里是古代,她们手里没有手机,周围还都是人,她就贴心的改成了抄写装订成本。 但无论说什么,只要能气到宋月龄,让她听了有反应就行。 而宋月龄也确实是听到了,就是醒不来。 就在刚刚,大夫说她有脉搏的时候。 她就觉得自己的视线又模糊起来,慢慢的整个灵魂都不受自己的控制,昏了过去。 昏过去后,她又突然感受到了挨鞭刑时那种入骨的疼。 她的五感,又回来了。 只不过不是身为鬼魂时的那种五感。 她好像起死回生了。 她再次拥有了实体,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莞尔抚摸她脸颊的触感,能听清周遭的声音。 听了莞尔的话,宋月龄觉得有些好笑。 心说莞尔怎么这么傻,一点背地里说过的坏话能算什么,要说把她的财产拿去分人她肯定能立马坐起来。 因为她现在好像被鬼压床了,无论她怎么挣扎,那眼皮就是睁不开。 意识慢慢的变得模糊起来。 不过这次的意识模糊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她好像只是累了,并没有再死一次的意思。 她索性也不再挣扎,顺着模糊的意识,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 宋月龄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一睁眼,就听到了莞尔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写信给兰姨让兰姨给你买特效药了。” “你说什么啊,为什么要给我买特效药?”宋月龄晕了太久,脑子懵懵的,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所以没能理解莞尔话里的意思。 “三天前你为了一个人情,替我祖父受鞭刑,结果才挨十五鞭就断了气,这些你都忘记了吗?”莞尔一边抹泪一边道,“早知道那销骨鞭那么厉害,我就拦着你不让你发癫了。” 闻言,宋月龄记忆慢慢回笼起来。 等脑中记忆全部清晰后,宋月龄猛地从床上坐起,惊声道,“我想起来了,我嗝屁了,还成了鬼魂飘在空中!” 第162章 灵魂出窍2 “对啊,都跟你说了撑不住就说出来,可以停,你非不听,为了一个人情,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说你要是嗝屁了,你让我和兰姨两个人怎么活啊!?”莞尔一边抹泪一边啜泣着,那声调听起来真是又气又委屈。 宋月龄看不得莞尔受委屈的模样,当下就急的上前去抱莞尔,“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待自己的身体的。” 宋月龄嘴上哄着,手上也轻轻的拍着莞尔的后背。 那姿态,就跟哄小孩似的。 莞尔抬手捶了宋月龄两拳,气哼哼道,“还好是虚惊一场,不然我真要随你一起去了!” 听到虚惊一场,宋月龄猛然反应过来。 她刚刚那样动来动去的大动作,身上居然一点不疼。 那销骨鞭落到她身上,就算没有伤到她的骨头,那也能带走她屁股和后背的一大片血肉。 可她现在除了有点饿外,身上就没有其它不适或不舒服的地方了。 伸手去摸,屁股和后背的肌肤甚至还比原来的要嫩滑。 这不该啊。 就算莞尔有空间药灵泉水,那也达不到三天就能痊愈的速度。 宋月龄想不通,还以为莞尔手里也有吞下三十秒就能让人满血复活的特效药,便疑惑的问道,“莞莞,你给我吃了特效药吗?我身上怎么一点伤痕都没有?” “没有,我又没有购物商城。”莞尔拭泪道。 “没有?”听到这个答案,宋月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我身上的伤痕怎么好的那么快啊?你该不会是给我吃了金莲嘴里吐出来的那一颗吧?”那可都是金莲的口水啊!她宁愿死,也不要吃到沾有金莲那个变态口水的特效药。 脑洞大点,万一金莲穿书前不管是个变态杀人犯,还是个男的... 猜到宋月龄在想什么的莞尔,嘴角不合时宜的抽了抽,没好气的道,“放心吧,没有。” “我就给你喂了灵泉水和空间药,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痊愈的那么快的,你昏迷的第二天晚上,伤口就痊愈了。” “可按理来说,你那样的伤口,只用灵泉水和空间药,没个大半月是不可能愈愈的。” “我想,这可能跟你起死回生有关系。” 说这些话的时候,莞尔谨慎往紧闭着的房门外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才放心说出来的。 宋月龄眉头微微一皱,“起死回生?那天我昏过去后都发生了什么?” 关于那天的记忆,她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没有完全想起来,只记得自己变成鬼魂飘在天上看着众人的画面。 莞尔点头,小声的道,“是啊,当时你昏过去后没多久,给你诊治的大夫就说你咽气了走了。” “听到你死了,我哭的正带感呢,忽然就感觉到有人在旁边盯着我看,那感觉和那天在我祖父书房外面的感觉是一样的,但没有那种恶意。”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很笃定,看着我的人是你。我就以为你死了,成了灵魂要走了,我很着急的去抓你,我还能清楚的感觉你也在抱我,但就是碰不到。” “而且没过多久,那种有个隐形人在我旁边看着我的感觉就消失了,给我害怕的要死,还以为你的灵魂不黑黑白无常给勾走了。” “然后我就听到救治你的大夫说,你有脉搏了,你没死!” “我上去摸了摸你的脸,发现你原本冰冷的脸蛋又有了温度,鼻子也有呼吸,是真的没死!” 提起三天前发生的奇异事件,莞尔就格外来劲,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那天宋月龄时候发生的怪事都说了出来,最后道,“你就说,这不是起死回生是什么?” 宋月龄听完,在脑子里消化了会。 消化的同时,那天的记忆也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最后再将记忆和莞尔的经历结合到一起,宋月龄的神情就变得十分惊诧了。 “还真是,起死回生。”宋月龄不可思议的道。 “是吧。”莞尔神色讳漠的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你那天昏过去后发生了什么,真的变成鬼魂飘在了空中吗?不是你昏迷后的幻觉吧?” “我很确定那不是不是幻觉。”宋月龄目光坚定的点点头,随后将她那天昏过去后经历的事都说了出来。 莞尔听完,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她的心态了。 这世界,真是...乱套了。 宋月龄倒是还好,缓了一会就缓了过来。 因为她们几个穿书者能出现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两相比较下来,她这一次诡异的经历就算不得有多奇怪了。 她倒是注意起了另一件事。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太傅书房门口发生的事吗,就是感觉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暗中盯着我们看。”宋月龄问道。 “记得啊,那么惊悚,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莞尔疯狂点头,随后又道,“你变成灵魂看着我的时候,那感觉和书房那天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就对了。”宋月龄双眸眯起,“我怀疑,金莲不是吃了特效药逃过一劫。她是和我一样,不知道什么原因,死而复活了,受的伤也因此得到了痊愈,包括被割掉的舌头。” “所以你让人到郊外去找没舌头的女人才找不到,因为她现在是个健全的人。” 闻言,莞尔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这是不是意味着,穿书者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宋月龄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应该是的。” 如果不是的话,她也想不到其它更合理的解释了。 听到宋月龄的回答,莞尔瞬间激动起来。 “那这是不是说明,我现在至少还有两条命?”说这话的时候,莞尔眼中的闪动着的蠢蠢欲动几乎要满出来了。 宋月龄伸手轻轻的敲了莞尔额头一下,没好气道,“怎么,你还想自杀了尝试一下啊?” “没有没有。”莞尔嘿嘿笑了两声,连忙摆手。 她又不傻,就是知道自己有两条命有点激动而已。 “没有就好,你都不知道,当鬼魂可难受,那脑子就没有几秒清醒的时候,都是迷迷瞪瞪的,还特累,和电视剧里演的完全不一样,也伤害不了活人,就是一个很虚弱的没有实质的漂浮透明体。” 回忆起灵魂出窍时的感觉,宋月龄一整个就是浑身难受,说起话来都哆哆嗦嗦的,好像马上要灵魂出窍了一样。 “这么弱,那可以上别人的身控制别人的身体吗?”莞尔对神仙鬼怪这块感兴趣,打小就有个修身成仙的美梦,现下听宋月龄说起鬼魂时的感受,就忍不住心底的好奇。 闻言,宋月龄认真思索起当鬼魂时的切身感受。 “应该是不能的吧,如果能的话,我碰你的时候就该能上你的身才对,可我当时碰都碰不到...等等,我头有点晕...” 宋月龄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脑袋有点晕。 她还以为是饿的低血糖了,晃了晃脑袋。 不成想一晃,把视线晃模糊了。 头晕加上模糊的视线,宋月龄难受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下意识抬手去揉太阳穴,结果摸了几下都没摸到太阳穴的位置。 宋月龄心中困惑,她生日那天喝醉酒都没这么晕,这低个血糖怎么晕的连太阳穴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太阳穴,宋月龄就想躺下来缓一缓。 刚要躺,又觉得没那么晕了,索性就睁开了眼。 “啊!”睁开眼后的宋月龄尖叫出声,“我怎么又死了!?” 第163章 又嘎了 “阿龄!阿龄!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飘在虚空中看着莞尔撕心裂肺的晃着她那软绵无力的躯体的宋月龄鬼魂傻眼了。 她这是把自己饿死了吗? 不至于吧,就一点点饿,一点点头晕而已。 “莞尔,别晃了,我在这。”宋月龄飘到莞尔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莞尔道。 希望可以靠她炙热的视线让失控的莞尔注意到她。 幸好她的眼神足够炙热,莞尔很快停下了动作,将视线转移到她这一边,对着虚空颤着声问道,“我又感觉到了,你现在是不是在我身边?是的话你就碰一下我。” “是是是!”宋月龄空幽清凉的声音在房中响起,随后伸手摸了下莞尔的头。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触感,莞尔崩溃的跌坐在床,像个小孩一样无能为力的哭喊道,“我服了,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死了!还能不能复活啊?要不要我去喊府医过来给你抢救一下啊?” 宋月龄也服了,抬手在莞尔头顶一笔一划写下不知道三字。 她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想来也不会是饿死。 那样太荒唐了。 感受到头顶一笔一划的触感,莞尔忙在自己手心上跟着写了起来,最后写出不知道三字。 “那你刚刚干啥了啊?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心梗?或者是头晕,颅内出血?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死就死呢!”莞尔一边打着哭嗝一边道。 宋月龄想了想,在莞尔后背写下头晕两字。 她刚刚就是觉得头晕,然后想闭眼缓缓,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成了鬼魂飘在半空了。 “头晕?不会是脑梗吧?”莞尔欲哭无泪,“早知道你脑子有病,我就让府医过来给你瞧瞧了,还担心什么痊愈的太快引起别人的怀疑啊,现在命都没了!!” 脑子有病? 宋月龄: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宋月龄沉吟片刻,想起在海边时谢叔给她诊脉时说过的话。 谢叔说她身体很好,没有意外可以活到百来岁。 这个意外指的应该是未知危险,不是她身体里暗藏的病症。 谢叔医术不必多说,他说能活到百来岁那就一定能活到百来岁。 所以她的脑子肯定是健康的。 那就可以排除她是因脑子疾病而猝死的这个可能性。 宋月龄觉得自己想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在莞尔后背写上一个不字。 “不是脑子有病?”莞尔眉头皱的能夹爆一颗痘痘,“那还有什么病是跟脑子有关的?难不成你不是因为身体有病嗝屁的?” 闻言,宋月龄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 可如果不是因为疾病的话,还能因为什么呢? 宋月龄盘腿坐到自己尸体旁边,开始回忆起她死前的任何一个细节。 她当时,是在和莞尔形容她当鬼魂的体验感。 头晕症状出现的时候,她正在仔细回忆身为鬼魂时的感觉。 回忆着回忆着,人就头晕了,然后就嘎了。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呢? 宋月龄想的认真,双手情不自禁的摆起了思考者的动作。 “耶?”看着眼前尸体忽然摆出一个思考者动作的莞尔一愣,随后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宋月龄的鼻息,“活过来了耶!” 闻言,宋月龄也一愣。 “耶?我能碰到自己的下巴耶!” 鬼魂是摸不到自己的躯体的,她这是又活过来了! “是诶,你又活过来了,跟台机器似的,说宕机就宕机说开机就开机,真是见了鬼了。”莞尔一脸懵的看着同样一脸懵的宋月龄道。 听完莞尔的话,宋月龄陷入了沉思当中。 片刻后,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惊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我是怎么嘎的了!” “怎么嘎的?”看着激动的宋月龄,莞尔忍不住也激动了起来。 说嘎就嘎,说活就活,跟孙悟空灵魂出窍似的,她可太好奇宋月龄是怎么做到的了。 “是想!就跟进入空间一样,只要我想着当鬼魂时的感觉,我就能灵魂出窍,进入鬼魂的状态。同样的只要想着活着时的感觉,我就会重新回到我的身体上!”宋月龄极力压着因兴奋而稍微有些高亢的嗓音道。 莞尔一张脸兴奋的通红,小声惊呼道,“可以随意控制灵魂离开自己的身体,这跟神仙有什么区别!” “别急别急,我也是根据刚刚的情况猜的,是不是真的还不好说,我先试试看。”宋月龄说着,重新躺了下来,然后闭上眼去想身为鬼魂时的感觉。 “快快快!”莞尔疯狂点头,如果真的可以随意控制的话,她就自己了断了自己。 小时候看西游记的时她就常常幻想自己也拥有这种能力,这样考试不会的时候就可以灵魂出窍,去偷看学霸的答案。 莞尔脑中想法刚落下,就感觉到身旁有一道无形的视线在看着自己。 她惊呼,“真的可以!” 成功灵魂出窍的宋月龄疯狂点头,“可以可以,你等着,我现在变回去啊!” 说着,宋月龄又闭上眼去想身为人时的感觉。 一阵头晕过后,宋月龄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古香古色的拔步床床顶。 “我的天啊,这个世界太魔幻了。”宋月龄看着床顶感叹道。 看到成功灵魂出窍又成功回到身体里的宋月龄,莞尔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她直接翻身下床,几步跑到桌前拿起水果刀,对准自己脖子就要剌。 宋月龄看见了,但她没有阻止。 不过她不阻止不是因为她不担心莞尔,也不是她想要莞尔也拥有这种能力。 她是太了解莞尔了。 莞尔是绝不可能为了一个能力对自己下手的。 她在心中倒数了三秒。 三秒后,就见莞尔将水果刀拿远了些,转头问她道,“割喉应该挺疼的吧?” “没试过,不清楚。你要是有机会碰到金莲的话,可以问问她。”宋月龄淡定摇头道。 “还是算了吧。”莞尔把水果刀一丢,转身啪嗒啪嗒的跑回了床边,“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要这个能力。”她现在又不用考试,这个能力拥有了顶多是用来偷听别人说悄悄话而已。 她总不能用来偷看别人那啥吧。 反正是不划算,所以还是算了。 两人后来又在房里尝试了很多次。 测试这个灵魂出窍的能力能达到什么极限。 比如灵魂出窍有没有时长限制。 出窍后灵魂与躯体之间的距离有没有限制。 除了让活人感受到视线外,还能不能做其他的事,例如伤害和附身。 一直测试到傍晚,吴嬷嬷来敲门喊莞尔去用饭时,才得出了结论。 灵魂出窍是没有时间限制和距离限制的,想出窍多久就多久,想飘多远就多远,躯体不会因为心脏停止跳动和停止呼气而受到伤害。 值得一提的是,灵魂的精神力和状态会受到大脑思想的影响。 身为灵魂时是不可以回忆或者思考有关身为人时的感受的。 如果只是稍微的想起来,那头就会稍微的晕一下,视线稍微的模糊一下。 如果想的入神些,那灵魂就会变得非常累,甚至是回到躯体中去。 总而言之,灵魂出窍的时候,意志力要非常的坚定才行,稍微的胡思乱想都会影响到精神力。 至于成为灵魂后能不能做到除让人感受到视线以外的事,宋月龄觉得是可以有的。 因为她发现莞尔对她的触感越来越强了。 一开始模糊不清的,在尝试几次过后,她轻轻碰一下莞尔都能感受到。 同样,她触碰莞尔的感觉和之前也有了明显变化。 一开始她是碰不到莞尔的,她的手会直接穿过莞尔的身体,没有任何触感。 在几次尝试后,她偶尔间能感受到一点触感。 这就说明着,只要多加练习,灵魂出窍后的她是可以给活人带来伤害的。 第164章 回家 夜半时分。 秋风划过池畔,刮起阵阵涟漪。 刘瑛院中的东厢房里,宋月龄和莞尔两人正躺在被窝中窃窃私语。 “照你这么说,这个能力还是挺有用的,要不我。”听完宋月龄的陈述,莞尔再次生起了嘎了自己的想法。 “还是别了吧,万一不是每个穿书者死后都有第二条命,那你可就真嘎了。”还不等莞尔把话说完,宋月龄就出声劝道。 莞尔瘪嘴,“可是我真的很想拥有孙悟空同款法术。” “别想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宋月龄老神在在的道。 莞尔撇嘴,“不就是让我等死嘛,非得说得那么文绉绉不可吗。” 宋月龄呵呵一笑,嬉皮笑脸的解释道,“当教书先生当惯了,没忍住。” 说到教书先生,宋月龄就想起了族学那群小屁孩。 那么久不见,还真有些想她们了。 不知道孩子们长高了没有,学习有没有进步,那新来的商学先生有没有认真教她的孩子。 这时候后山是不是结满了果子开满了花? 河边的荷塘马上要到第二季的丰收期了吧。 宋承礼有没有把宋家酒楼经营好啊? 舒心园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吧? 她离家这么多久,家里人肯定很想她吧。 想到这,宋月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莞莞,我想回桃花村了。”宋月龄扭头看向身边的莞尔,声音中带着哭腔道,“我想回家了。” “想家就回去呗,咋还哭啦?”莞尔用袖子擦去宋月龄眼角滑落的泪水,心里有些不解。 宋月龄现在空间等级不低,用空间瞬移赶路的话,三两天就能到家。 所以她不理解想回家有什么值得好哭的,又不用十天半个月。 看到莞尔不解的表情,宋月龄明白莞尔在想什么,心想莞尔大概是把她那小徒弟张致远忘了。 不过她哭也不是因为回家路远的事。 是因为,“在京城太倒霉了,我觉得我这辈子的倒霉事都聚一起上门了!”宋月龄一边小声哭嚎一边道。 京城太惊险,她要回村去种田! 呃...莞尔想了想,还真是。 自打宋月龄踏入太傅府,那倒霉事就没停过。 莞尔叹了口气,虽然心中很不舍,但她还是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再过两天吧,我现在回去,你家人肯定也不同意。”宋月龄道,“毕竟我现在还在养伤中。” 莞尔点头。 宋月龄的伤,正常来说要躺个小半年才能痊愈。 所以她们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宋月龄痊愈了的事,就连张致远都不能知道。 不过因为宋月龄担心张致远藏不住事,回到青阳县把她替太傅受鞭刑的事告诉宋舒兰,受鞭前特地让莞尔瞒着没告诉张致远,所以张致远连宋月龄受伤的事都不知道。 而莞尔为了瞒住宋月龄痊愈的事,那是以各种说辞拦着不让自己以外的人进房探望宋月龄。 就连府医看伤,都是站在门外问,她在床边看着宋月龄那光洁无瑕的后背编。 “那你就再躺几天,我来给你收拾行李,特产什么的你就别担心了,都会给你安排好的。”莞尔道。 虽然瞒的有些辛苦,担心有人趁她不在闯进来,她时时刻刻都不敢离开房间半步,但也算的上应对自如。 所以宋月龄再多留个七天八天都不打紧。 宋月龄点头,听到特产更是破涕为笑,“我什么时候担心过特产了,是你担心我那同样还在养伤的小徒弟吃不上你喜欢的京城小零食吧?” “你心里知道就行,不用揭穿。”莞尔心虚的眼神乱飘。 她承认,她挺喜欢那小徒弟的,真诚。 不像她现代那个弟弟,为了拿她的钱,满口谎言。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给张致远准备特产呢。”宋月龄小声笑起来,因为鼻子被鼻涕堵着,笑起来声调憨憨的,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气人。 莞尔有被气到,上手去挠宋月龄的痒痒肉,一边挠一边道,“可以回家就满血复活了是吧?都能调侃人了!” 第165章 回到青阳县 宋月龄最后在太傅府留了五天。 五天后,先前被金莲重伤的下人都能下床走动了,所以张致远可以不用在房中装病,可以像那些下人一样出来走动,也能赶路了。 而宋月龄,莞尔对外的说辞是恢复的比较快,马车走的慢点是不成问题的。 刘瑛和大长公主几人听了莞尔的说辞,明白宋月龄归家心切,也就答应了让宋月龄启程回家,还安排了马车夫和镖师为宋月龄保驾护航。 对于宋月龄替太傅受鞭刑差点一命呜呼的事,刘瑛几人心中是有点愧疚的。 正如宋月龄所说,太傅因此事欠了她一个人情。 启程时,所有人都到大门来为宋月龄送行,包括太傅。 “宋姑娘在府中这段日子可谓是招待不周,日后有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提。”太傅背着手道。 宋月龄点头,微笑道,“月龄在此先多谢太傅了。” 说罢,宋月龄又和大长公主和刘瑛几人一一道了别。 “好了,咱们快走吧,不然该错过我找大师给你算的吉时了。”莞尔舍不得宋月龄,不管怎么说,都要亲自将宋月龄送到城郊才行,担心宋月龄路上再遇到倒霉事,她还找大师给宋月龄算了个极好的启程时辰。 闻言,大长公主慈祥的拍了拍宋月龄的手,像个老佛爷一样笑道,“快去吧,下回空了记得还要来京城看祖母啊。” “一定。”宋月龄面上甜甜笑着,在心里腹诽道,还来?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来的了。 莞尔知道宋月龄在想什么,她笑了笑,和大长公主道,“祖母,你还没出过京城吧?要不下回和我一起去找阿龄,就别折腾阿龄走那么远的路了。” 大长公主有点动心,她思索了片刻,想到未出阁时住在宫中,出阁后就一直住在太傅府,这辈子是真没离开过京城半步,便一口答应道,“好啊,就是我这一把骨头了,不知道还受不受得了长途奔波。” “放心吧,你还年轻着呢,肯定能。”太傅捋着白胡子哈哈笑道。 宋月龄和莞尔齐齐点头,表示很赞同太傅的话。 “那就这么说好了,下回祖母到青阳县来看月龄,到时月龄带您吃遍天南海北的美食,绝对不让您白跑一趟。”宋月龄道。 闻言,大长公主连说了几个好字,心中还真有些期待了起来,指着宋月龄的小鼻子道,“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一定。”宋月龄甜甜笑着,这次是真的一定。 “行啦,这会是真的不能再多说啦!”莞尔笑着,搀扶着宋月龄上了专门定制的马车,转头又对站在门口送行的众人道,“快回去吧,我会好好的把阿龄送到郊外的。” “诶,一轮顺风!”刘瑛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挥着帕子道。 “放心吧,下次见!”宋月龄上了马车,从车窗探出头来挥手道。 话落,车夫赶着马车驶离了太傅府大门,缓缓朝城门方向驶去。 因着宋月龄和张致远现在还在扮演伤者,所以马车出了城门后走的也不算快,四架马车到午时才堪堪走到宋月龄要和莞尔分别的郊外。 这对归心似箭的宋月龄来说慢的有点煎熬,对不舍好友的莞尔来说却是眨眼间的事。 “别哭,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照顾好自己,风里雨里我在青阳县等你。”宋月龄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一边帮车窗外的莞尔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安慰道。 莞尔噘着嘴点点头,不放心的絮叨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来年开春我就和祖母一起去青阳县看你。你要是遇到事儿了给我写信,特别是明湖县那个什么万小东家,我已经派人去给他施加压力了,他要是再威胁你,再缠着你,你就告诉我,我绝对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 说着,莞尔又看向另一家马车上的张志远,“还有你,别光顾着学外语学从商,平日里要多跟你师傅练拳脚功夫,要学会保护自己。” “嗯嗯嗯!”宋月龄和张致远不约而同的,像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快回去吧,不然天黑了你都回不到府里。”宋月龄急着要离开京城这个倒霉地方,所以莞尔并没有第一次分别时那样不舍。 “知道啦,你个没良心的!”看宋月龄着急离开的模样,莞尔有种错付了感情想骂娘的感觉,不过她能理解宋月龄此时的心情,噘着嘴点头转身往自己马车走去。 宋月龄看着莞尔气哼哼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来,又叫住了莞尔。 “干嘛!”莞尔气咻咻的回过头,觉得自己像个舔狗,被宋月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宋月龄招手,让莞尔道车窗边来,附耳轻声道,“金莲心念着要完成任务,肯定还在京城里四处转悠,说不定已经用上了哪一家千金大小姐的面皮。” “你在京城要注意些,尤其是那种忽然与几个皇子搭上关系的女子。” “金莲是个疯子,你要是遇到她了,能杀则杀。不能杀,没把握的话,千万不要硬碰硬。” 听了宋月龄的话,莞尔满是怨气的双眸一敛,沉重的点了点头,“嗯,虽然可能性小,但你也要注意防范着些。” 宋月龄点头,伸手摸了摸莞尔乌黑的发顶,含笑道,“去吧,照顾好自己,来年春天我们平安相见。” “好。” 说罢,莞尔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次宋月龄没有在叫住莞尔。 四架马车,一架掉头往京城方向驶去。 三架继续朝前,往大庆朝的西南方驶去。 === 宋月龄再次回到青阳县时,是一月后。 原本三架马车成了五架,一架载人,四架载物。 载物的马车里装的都是返程一个月里途经的州府县城买的特产,满满当当的装了四车。 五架马车距离青阳县城门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宋月龄就看见了站在城门外迎接她归家的家人。 不是宋月龄视力好,实在是迎接她的人太多了。 大大小小的,看起来不低于五十个。乌泱泱的一群人,手里还拼命挥着几块写着‘欢迎宋月龄归家’的木牌,热情的朝她马车的方向高声欢呼。 这阵势,搞得她像是外出打仗大胜归来的女将军,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我大孙女诶!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阿奶想你想的头发都白了!快让阿奶瞅瞅,是不是瘦了?”马车驶到近前,宋月龄刚下车,还没站稳呢,就被兴奋的胡老太抓着检查了好几遍。 “奶,娘,小汤圆!我也好想你们!”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家人们,宋月龄心情也是无比的激动,她回抱住胡老太,还有紧跟其后跑过来宋舒兰和小汤圆,高兴的要跳起来。 “一去就是三个多月,你还知道想家呢!”宋舒兰一边哭一边骂道。 宋月龄嘿嘿一笑,讨饶道,“都是迫不得已,而且我不是每天都给你写信了嘛!” “你还说呢,光给你娘写信,也不知道给你奶写几封!”胡老太不满道。 “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宋月龄开心的咧着一张大嘴道。 “姐姐姐姐,有没有给小汤圆带礼物?”被三人抱在中间挤得头顶两个小揪揪变了型的小汤圆奋力扯了扯宋月龄袄子角,奶声奶气的问道。 第166章 外室 宋月龄闻声低头,就看见一个奶fuifui的小团子眨着萌萌的大眼期待的看着她。 “诶呦姐姐的小汤圆!几月不见,你又变可爱啦!还长高啦!快让姐姐啵一口!”宋月龄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抱起高了半掌的小汤圆,像个变态一样,凑近小汤圆的小肚皮猛吸了好几口奶香味,然后又对着嫩唧唧脸蛋狂亲了好几口。 小汤圆被亲的咯咯笑个不停,但还是不忘她心心念念的礼物,“姐姐带了小汤圆的礼物没,不带不给亲!” “你个小没良心的,光想着礼物,一点都没想姐姐,姐姐不给你礼物了。”宋月龄给小汤圆买了半车的礼物,可她见小汤圆一心想着礼物的财迷样,就忍不住想逗一下小汤圆。 听到不给礼物,小汤圆急得忙喊想,想到梦里都是姐姐,还主动的抱着宋月龄的脖子吧唧了好几口宋月龄的脸蛋。 “这还差不多!”宋月龄满意的大笑起来,然后把小汤圆抱到装着小汤圆礼物的马车前,给小汤圆看礼物。 小汤圆看礼物的时候,宋月龄也没忘了家里其它孩子,她一手抱着小汤圆,一手招呼因长时间不见她而有些生疏的孩子们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这一车都是给你们买的礼物和零嘴,想要什么,自己过来挑!” 原本几个有些拘谨的孩子听了宋月龄的话,立马活蹦乱跳起来,高呼着‘姐姐最好啦’跑向马车,排队等着挑选自己喜欢的礼物。 宋承峰跑的快,排在了第一个。 他看着满车礼物盒子激动的搓搓手,然后龇着大牙花挑了个最大的打开。 看盒子的形状,还有沉甸甸的手感,宋承峰以为里面会装着一个超大的大马木偶,或者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木偶。 不管是什么,想到马上就能拥有一个超大木偶,宋承峰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咔喇! 盒子打开。 宋承峰: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快到我怀里来吧大木偶...欧阳生《尚书》手抄全本? 宋承峰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抖着手,偏头看向宋月龄,颤着声问,“阿姐,你不是说着一车里都是给我们带的零嘴和礼物吗,这里头咋还有书册啊?” “呀,你运气真好,这《尚书》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在一家老书铺里买来的,难得的全本,你拿回去可得全文背诵,不然可对不起我这一番苦心。”宋月龄笑得一脸得逞道,她说的是礼物和零嘴,又没说是什么礼物。 拿到礼物,宋承峰应该开心才对的,可他听到那句全文背诵,整个人就像烈日下的小草,蔫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认命道,“去京城玩都不忘套路我们,确实是费了一番苦心。” “你个小兔崽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得书给你看就不错了,还在这嫌这嫌那的,滚一边去!” 宋灿阳臭着脸给宋承峰来了一拳头,再一把把人推开,随后又换上衣服喜气洋洋的面孔对宋月龄道,“阿龄,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明湖县那头的酒楼分号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搞,给你写信又写不明白,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和你大舅几个就要乱成一团麻线了!” “何止是乱成一团麻线,脑子都要乱成一摊浆糊啦!”宋谷阳随声附和道。 看着两个不止黑了一度的舅舅,宋月龄好歹忍住没大笑出声,“大舅二舅,你们就别谦虚啦!我娘都写信跟我说了,你们把酒楼工厂藕塘后山管理的很好,一点差池都没有!”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勉强没出乱子而已!”被全家最厉害的侄女认可,朱荷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转头视线瞟见侄女身边站着一个神色拘谨的男孩,又好奇的问道,“诶,阿龄你出去一趟咋还带了个小孩回来?” 话落,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到了张致远身上,给张致远看得手足无措,羞红了脸。 宋月龄刚想给大家介绍张致远,可转头看见张致远害羞的模样,就又改了主意。 张致远将来是要出海做生意的,人多就害羞可不行。 想罢,宋月龄抓着小汤圆圆溜溜的小手指戳了戳张致远的肩膀,道,“这些都是我的家人,不用害羞,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张致远明白宋月龄让他自我介绍的用意,他自己也认为这让可以锻炼道自己的胆量,所以他没有犹豫,鼓足劲让自己稳住气,站出来,朗声道,“叔叔婶婶大娘大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你们好,我姓张,名唤致远,是师傅龄姐在四通县收的徒弟,跟着师傅学做生意,你们可以唤我阿远或者致远。” 一段话下来,有些僵硬,也有些直白,但勇气可嘉,宋月龄很满意。 她点点头,一个个指着给张致远介绍,“这是我娘,你可以唤她宋夫人或者兰姨,这是我爹,你唤他江叔就好,这是我奶,胡老夫人或者胡奶奶都行,这位是我大舅...” “兰姨好,江叔好...”张致远点头,跟着宋月龄的介绍一个个叫人。 介绍到几个小孩的时候,宋承峰宋承帆几个社牛不用宋月龄介绍,勾肩搭背的将张致远围到了中间。 “我也是跟着阿姐学从商的,我学的比你早,你可以叫我师姐。”宋牵牵自来熟的道。 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但气势却十分大姐大的宋牵牵,张致远老实巴交的叫了声师姐。 “致远,我是你师傅的表弟,按理来说你应该称我一声师叔的,但我看你岁数应该跟我差不多,咱们就不论这些辈分了,你直接叫我承峰就行,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宋承峰搭打着张致远的肩膀道。 张致远点头,“承峰。” 看着几个神气在在抬高自己辈分的表弟妹,宋月龄额角挂下几条黑线,然后一人奖了一个脑瓜崩,“你们岁数都差不多,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就是,一个个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宋舒兰一边附和,一边又给几个孩子奖了一个脑瓜崩,转头又对宋月龄道,“我让酒楼留了三张大桌出来,专门给你们接风洗尘的,咱们先去把饭吃了再慢慢聊。” “好啊。”宋月龄点头,转身对护送了她一路的镖师和马车夫道,“各位大哥,家母准备了酒水饭食,不着急的话一道吃个饭再回京城复命。” “不着急,莞太傅特意嘱托了兄弟们要将宋姑娘安全送到家门的,咱们这还没完成任务呢!”镖头扯着大嗓门回道。 宋月龄一众人声势浩荡的站在城门聊天本就打眼,好些行人路过都会忍不住好奇心看上几眼,小声议论上几嘴。 镖头话落,听见太傅字眼的行人直接停下了脚步,好奇的打量起宋月龄来。 “这是哪家姑娘啊?居然和太傅有往来?” “不是咱们青阳县本地人吧,咱们这小地方,哪有排场这么大的人物。” “我说你俩是不是傻,那姑娘是宋家酒楼的宋小老板!” “啊?宋小老板?” “是啊,旁边那位就是她娘,舒心园的宋老板。” “能让太傅安排镖师护送,这宋小老板不简单啊!” “诶你们说这宋小老板会不会是太傅在外面养的外室啊?不然怎么会安排镖师护送她呢?”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这年头,那些上了岁数文武百官就爱在外头养些年轻漂亮的小外室!” “难怪,我就说这宋小老板怎么这么有本事,原来是外室啊!” 第167章 家乡的归属感 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宋月龄汗颜。 她怎么觉得镖头故意咬重了‘莞太傅特意嘱咐’七字呢。 这大哥是故意说的那么大声,故意让来往行人听到她认识太傅的吧。 看到越来越多的行人驻足,镖头满意的点点头。 他确实是故意的。 准确点说,是莞尔吩咐他,让他故意这么说的。 故意让青阳县的人知道,宋家酒楼的宋小老板身后是有当朝太傅罩着的。 那些想对宋小老板动歪心思的人,动歪心思前最好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 “对了,还有一事差点忘了。”镖头状似随意的看了眼周围越来越多的看热闹的行人,又扯着大嗓门对宋月龄道,“大长公主怕宋姑娘见到家人高兴忘了,让我到青阳县了提醒宋姑娘一嘴,别忘了给她这个刚认的祖母写信报平安。” 话落,围观人群就像鸡圈里的受到惊吓的鸡群一样,一下子炸了开来。 “你听到那男人说的话没,他的意思是说大长公主是宋小老板认的祖母啊!” “天啊,这宋小老板上辈子是积了多少福,这辈子才能认大长公主当祖母!” “我记得太傅是大长公主驸马爷吧?” “是啊,我刚刚就说了,宋小老板不是那种会给人当外室的女子,你们偏不信,还在那瞎说,这下心服口服了吧。” “你跟他们多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这些没本事的臭男人,就是见不得咱们女人比他们男人厉害,故意摸黑宋小老板的,别跟他们费这些口舌了。” “没错,这些臭男人,一张嘴就会喷粪,白纸都能让他们说成黑的,别搭理他们!”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宋月龄的小心脏是一会高一会低的。 她知道镖头是受莞尔嘱托才这么说的,虽然这很给她长面子,但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猜测议论的感觉。 “记得记得,咱们别在这挡路了,赶紧吃饭去吧。”宋月龄敷衍了镖头两句,就抱起拆礼物拆得正高兴的小汤圆上了马车。 见宋月龄上了马车,宋家众人也跟着上了马车。 然后在一阵阵议论声当中,十几架马车排着长龙进了城门,直直往宋家酒楼的方向而去。 进入青阳县城门后,宋月龄撩起车帘往车窗外看了几眼。 看到熟悉的街景,宋月龄心中竟然生起了一种回到家乡的归属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从不把青阳县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乡。 她心中的家乡,还是记忆中现代那个海边小城。 现在出了趟远门,倒是在不经意中把青阳县当成了家乡。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是时候放下过去了。 “宋姑娘,到了。”车夫挑起车帘一角对宋月龄道。 宋月龄思绪还游离着,马车就到了宋家酒楼。 “好。”她点头应声,抱着小汤圆下马车,和众人一起走进宋家酒楼。 “我再说一次,我是你们宋小老板的亲爷爷,我想来这当大厨就来,你们没资格拦我,也没资格赶我出去!” 刚进门,宋月龄就听到后厨方向传来吵闹声。 听着传来的声音,好像还是林贵生的。 宋月龄蹙眉,挥手招来跑堂伙计。 跑堂伙计看见宋月龄,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立马见了光,“宋小老板,你回来啦!” “后厨怎么这么吵?”宋月龄点头,随后问道。 跑堂伙计闻言,怒不可遏的解释道,“刚才来了个老头要应聘咱们酒楼大厨一职,张掌柜试了他的手艺,不符合咱们的招聘条件,让他走。” “结果那老头听了非但不走,还说他是您的爷爷,来咱们酒楼当大厨是给你面子。” “张掌柜忙着要给您安排接风宴呢,哪有空搭理他这个骗子,就让伙计请他出去,那老头听了就来气了,赖着就是不走。” “这不,还在后头闹着呢。” 第168章 宋月龄的亲爷爷 “我爷爷?”宋月龄挑眉,看来在里头闹的人就是林贵生没错了。 伙计躬身点头,“没错,那老头还说他先前是季家酒楼的大厨,手艺好得很,结果连咱们小厨工都不如,让他做道黄焖鸡都不会做,做了道他自个最拿手的菜,还把锅烧糊了,关键是把锅烧糊了他还赖咱们锅不好。” “宋小老板,那老头不能真是您爷爷吧?”见宋月龄听他说的一脸笑意,好像真认识那老头一样,伙计最后问道。 宋月龄偏头一笑,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别动我,一把老骨头了,推坏了你们得赔啊!”两人说话间,林贵生被酒楼打手架着出了后厨。 宋月龄闻声望去,就见像条泥鳅的林贵生疯狂扭转着,想从打手的控制里逃出身来。 一边扭,嘴上还倚老卖老的叫骂着。 “说了别碰我别碰我!一把年纪了,碰散架了你们赔的起吗?你们就是几个干死活的,趁我孙女不在欺负我一个老头子,等我孙女回来我绝对让她把你们赶出去!” 宋月龄冷笑了两声,心想一回来就碰见这样的场面,当真是心累。 “娘,你先带他们上去。”宋月龄说着把怀中小汤圆交给宋舒兰。 宋舒兰点点头,接过小汤圆,“那你动作快点啊。” “不会耽误太久的。”宋月龄点头,说罢就朝林贵生走了过去。 “你们几个是聋了还是瞎了?我都说了我是你们宋小老板的亲爷爷,再不放开我,我就去县衙告你们宋家酒楼殴打老年人了啊!”林贵生还在叫喊着,没有注意到身后宋月龄正在靠近他。 宋月龄慢悠悠走到林贵生身后,正巧听到了林贵生说是她爷爷的话,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亲爷爷?我记得我和你儿子断绝了父女关系啊,你这算哪门子的亲爷爷?” 猛然听见宋月龄的声音,林贵生两腿被吓得打了个摆子。 回过头,看见那张做梦都想撕烂的脸,林贵生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贱蹄子,不仅害的他丢了季家酒楼大厨的工作,还搅黄了她宝贝闺女的婚事! 想起这些,林贵生就气得牙痒痒,面目扭曲的指着宋月龄鼻子骂道,“你个孽障!你连你亲爷爷都不认,小心老天打道雷下来收了你!” “你这种爷爷,孙女还没出生就想着法子要把孙女弄死,我想老天爷是不会怪我的。倒是你,脸皮这么厚,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你林家下三滥。”宋月龄讥笑道。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林家已经对她造成不了威胁。 她不想再忍让林家,林贵生和杨氏那点龌龊事她更不想再藏着,所以当众说了出来。 听了宋月龄的话,周围许多瞧热闹的食客都指着林贵生议论起来。 “林家?是长流村那户林家吧?” “好像是,之前我邻居还找媒人搭线,想让自家闺女嫁进林家呢,不过后来听说林家主母杨氏是个虐待儿媳的,三个儿子更是劣迹斑斑,根本没有大家传言的这么好,这事后来就算了。现在看来,这林家不仅主母虐待儿媳,这当家的也不是个好东西。” “不能吧,长流村老林家风评挺好的啊。” “瞧你这话说的,我骗你又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且你没听懂宋小老板说吗,这林家当家的,宋小老板还没出生他就想着弄死宋小老板,心肠得有多歹毒才下得去手啊,再不喜孙女也不能这么丧心病狂吧。” “真的,我一个大姑就嫁到了长流村,说林家三个儿子赌的赌,懒的懒,动不动就磋磨媳妇,有个儿子就连着打跑了两个媳妇,还不要脸的上门去求和。你要是有把闺女嫁给林家的心思,我劝你还是趁早歇了。” 听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林贵生气的直发抖,目眦欲裂的反驳道,“你们知道什么就在这胡说!?这贱蹄子是个丧门星,不杀了她把她弄傻,我林家早就被她毁了!” “不,林家已经被她毁了!”说到这,林贵生顿了顿,然后瞪眼看向宋月龄,情绪激烈的大骂道,“就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我林家才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你赔我!快点赔我!不然你就去下地狱!” “吵死了。”看着眼前唾沫横飞的林贵生,宋月龄慢条斯理的揉了揉耳朵,随后对架着林贵生的两个打手道,“堵嘴,赏两巴掌。” “是!” 打手点头,左右开弓,啪啪给林贵生来了两巴掌。 林贵生被打的瞬间哑了声,片刻后缓过神来才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宋月龄,“你!你敢打你爷!” “啧。”宋月龄不爽的朝打手挥挥手,“还是吵,再打两巴掌。” “是!” 打手点头,啪啪又两巴掌扇到林贵生脸上。 四巴掌后,林贵生脸歪了。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打的,样貌极其丑陋,指着宋月龄‘你你你’的,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要当我爷吗?”宋月龄一把拍开林贵生指着她的手,笑眯眯问道。 林贵生很想大骂,但他不敢。 宋月龄明明笑着,他却觉得无比的渗人。 从前杨氏跟他说宋月龄有多么邪乎他都不信。 这一次,他确切的体会到了。 “还想当?”宋月龄见林贵生没反应,又对打手道,“那就继续打,打到不当了为止。。” “不想了不想了,再也不想了。”林贵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捂着脸求饶道。 宋月龄冷笑,示意打手停手,然后道,“把他丢出去,他要是再踏进宋家酒楼半步,直接打,留口气就行。” 说完,宋月龄转身便要上楼。 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道,“还有,放话出去,告诉青阳县所有酒楼食肆,谁聘他当厨子,宋家酒楼就与谁为敌。” “是!”两名打手应声,一头一尾扛起哆哆嗦嗦的林贵生,利落的将人丢了出去。 看着摔倒在地狼狈不堪的林贵生,宋月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喜气洋洋的上楼去吃她的接风饭。 林贵生跌坐在酒楼门口,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从城门跟过来看热闹的路人看见他到这副模样,都出声嘲笑他。 “人家宋小老板可是认了大长公主当祖母的,能认你这个穷酸爷爷才怪呢!” “什么认不认的,是这不要脸皮的东西看过去自己嫌弃的孙女有出息了,上门来打秋风的好吗!不懂别瞎说!” “就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即使宋小老板没认大长公主当祖母,也不会再认他当祖父!” 听到宋月龄认大长公主当祖母的字眼,林贵生懵了,他抓住其中一个说的最起劲的路人,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林傻妞认大长公主当祖母?” “是啊,宋小老板去了趟京城,回青阳县都是太傅安排的镖师护送的。”那人饶有兴致的跟林贵生解释着,说着说着,想起什么,他又惊奇的反过来问林贵生道,“诶,你不是说你是宋小老板的亲爷爷吗?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大长公主,太傅...”林贵生脑子嗡嗡的,没有回答那人的话,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越来越歪的脸。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乱走,嘴里絮絮叨叨的重复着大长公主和太傅。 第169章 应该是喜欢的吧 下晌,接风宴结束后,宋家众人紧接着就回了桃花村。 算上和家人去海边游玩的日子,宋月龄离开桃花村将近有四个月了。 离开时夏收,归来时秋收。 看着车窗外被晚霞映衬得金灿灿的稻田,宋月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虽然说不出,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相比于京城的繁华,她更喜欢桃花村的朴实。 她喜欢桃花村傍晚雾蒙蒙的晚风,喜欢桃花村田间地头里撒欢疯玩的小孩和弯腰劳作的农民,喜欢牧牛孩童嘴里哼的歌谣小调,喜欢随风摇曳的荷花,喜欢百花齐放硕果累累的后山。 这里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她都喜欢。 包括那个站在她家门前望眼欲穿的男儿郎。 嗯...应该是喜欢的吧。 宋月龄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在秋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随后款款走向呆呆看着她的方清涵,眼含笑意的打趣道,“方先生,才多久不见,这么快就认不出我啦?” “认得。”方清涵没有太大的表情动作,他定定看着宋月龄,似乎是不太相信那个朝思暮想了一个秋季的人儿现下就站在她眼前。 听了方清涵的回答,宋月龄只觉得好生有趣,眉眼笑的弯弯的,歪头问,“那你这样定定的看着我做什么?我眼里有眼屎啊?” 话落,何秋丫脸上姨母笑一收。 “姑娘,你能不能正经点!”她磕的正入迷呢! 宋月龄好委屈,“我哪里不正经了,他这么一直看着我,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眼里有眼屎好不好。” 闻言,方清涵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盯着人看很是无礼,忙抽回心神,干咳两声解释道,“没,是我想事情想的有点出神了。” 见宋月龄没有因此生气,他才笑问道,“阿龄此番去京城玩的可开心?” “开心,开心到死了。”宋月龄皮笑肉不笑的,转而又问道,“你呢,学生们上课可认真?” 方清涵看着宋月龄的眼睛点头,“我都挺好的。”除了格外想你,没有一点烦心事。 “那就好,我给孩子们带了许多书籍回来,等会你领回去给孩子们看啊。”宋月龄一边说着,一边往家中走。 “好。”方清涵落后半步跟在宋月龄后侧,目光一瞬不离的望着宋月龄侧颜,面上笑着,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宋月龄一心想着书籍,没注意到方清涵的目光,她带着方清涵来到马车前,指挥阿顺搬出最里头两大箱书籍,拍拍箱子道,“呐,就是这两箱。” “这么多书籍,怕是要麻烦一下阿顺了。”看着一箱就有百来斤的书籍,方清涵语带歉意的对阿顺道。 “不是,不用你扛,等会我会让人给你搬过去的。”不等阿顺回话,宋月龄就解释道,“我喊你来是因为这个。” 宋月龄说着,从马车的一角拿出一个有现代鞋盒大小的木盒递给方清涵。 “这是什么?”方清涵接过木盒,好奇的问道。 宋月龄伸手打开木盒,露出盒里装的文房四宝,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特地从京城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上届状元郎亲手制作的文房四宝一套。” 方清涵愣了一瞬,“嗯...让你破费了。” “怎么,你不喜欢这份礼物吗?我还拿去文曲星庙开光了咧。”宋月龄小嘴一瘪,不太高兴的道。 宋月龄不高兴,方清涵就慌了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只是有点意外你这么努力的一个人也会相信这些。” “不,我不是相信这些,是这些东西可以给人带来一定的情绪价值。”宋月龄晃晃食指,又把木盒往方清涵的方向推了推,“总之从今日开始你就用这一套笔墨,绝对保你高中状元!” “好。”方清涵满眼宠溺的笑起来。 这样的阿龄,实在是太可爱了。 看方清涵笑,宋月龄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朝方清涵伸出一只手。 方清涵又一愣,还以为宋月龄要牵他的手,但想想又不太可能,于是不解的道,“嗯...什么?” “你没给我准备礼物啊?小汤圆都给我准备了礼物呢。”宋月龄失望的收回手。 不是牵手,方清涵有点小失望,但一想到她们现在什么关系都还没有,他更没有资格牵阿龄的手,马上就又释然了。 “准备了。”方清涵说着,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细长的小锦盒递给宋月龄。 看盒子的形状,不用打开,宋月龄就能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毛笔吗?”宋月龄接过盒子,心说她和方清涵送的都是文房四宝,还挺有默契的。 “嗯。”方清涵点头,不苟言笑的道,“上回你说看不清我送你那支笔的笔杆上刻的是什么字,我重新做了一支,这次肯定能看清。” “我就随口一说,你还记得呢。”提起这件事,宋月龄还有点不好意思。 毛笔是用来写字的,能不能看清笔杆上的刻字并不重要。 但方清涵居然因为她一句话又做了一只毛笔出来。 这样一想,宋月龄更加不好意思了。 不行,得把拿毛笔出来好好表达一下她的喜欢才行。 宋月龄如此想着,就要打开笔盒。 “等等,晚点再打开来看吧。”见宋月龄要打开笔盒,方清涵连忙出声阻止道。 “为什么?”宋月龄不解,她都想好要怎么表演她很喜欢这支毛笔了。 方清涵神色极其不自在的扫了眼在一旁姨母笑的何秋丫和阿顺两人,干咳两声道,“不为什么,就是晚些看。” “哦——”宋月龄明白了,笔杆上的诗是首情诗! 难怪她怎么看都看不清那笔杆上的字呢。 原来是那时候的方清涵不敢让她发现他的心思,故意把情诗刻小了,让她看不见。 “好。那我晚上再打开来看。”宋月龄笑应道,她也不想让旁边两个只会姨母笑的人看见方清涵给她刻的诗。 不光是这两人,这宋家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为什么呢? 因为宋家没有秘密。 一人看见一人知道等于全家知道。 虽然她现在也有点喜欢方清涵,但关系还没确认,她不想体会被全家用姨母笑看着的感觉,所以这里礼物还是不要当着这两人的面拆比较好。 方清涵脖颈到耳朵都红透了,他强装镇定的点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三个多月不见,宋月龄是有点舍不得方清涵这么快回去的。 她还想跟方清涵聊聊天,吃个晚饭。 但她是个矜持的女孩子,方清涵没有表达出要留下来的意思,她也就不主动邀请。 而且将来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相处了解,不急于这一时。 宋月龄高兴的想着,挥手道,“嗯,明天见。” 第170章 杨氏疯了 长流村,林家。 林贵生被人从宋家酒楼认出来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了一个下晌。 回到家后也不吱声,一个人坐在里屋炕上抽闷烟。 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林傻妞和宋舒兰两个目不识丁的村姑是怎么混得这么风光,而他又是怎么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认大长公主作祖母? 林香茹嫁给三皇子这么久都没见过大长公主呢! 别说见大长公主,嫁给三皇子这么久,钱都没往家里送过几次。 每次写信说去京城长长眼,林香茹还总用各种借口理由拒绝他。 现在更是连信都不往家里写一封了。 现在看来,林香茹和林傻妞就是一样的,都是白眼狼。 他的孙女就没一个好东西,两个都是有了钱就忘了是谁将她们养大的。 “老头子发什么呆呢,吃饭了。”晚饭煮好了,杨氏进屋招呼林贵生,话刚落,就发现林贵生双颊红肿,忙几步上前关心道,“老头子,你脸咋这么肿?哪个天杀的打你了?” 林贵生思绪被搅乱,翻下烟袋子站起身,闷声闷气的道,“别提了,吃饭。” “怎么就不提了,你赶紧说,谁胆子这么大?我非得去打回来。” “说了不提就是不提,你能不能安静些?”林贵生不耐烦的打断杨氏。 他不想把今日在宋家酒楼发生的事说出来,被人打脸还被人抬着丢出门,这太丢颜面了。 杨氏被林贵生不耐烦的语气吓的一哆嗦,心想我担心你才多问两句,你却在这嫌我吵。 想罢,杨氏立即挂起了脸,不满的嚷嚷起来,“林贵生!你什么意思啊?老娘好心关心你还有错了是吧?” “你好心关心老子?好,那老子告诉你,老子这脸是你打的!要不是你给我出那馊主意,让老子去那劳什子宋家酒楼当大厨,老子能被人打成这样吗?”林贵生心情本就烦躁,杨氏跟他一嚷嚷,他忍了许久的脾气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指着杨氏大声道。 杨氏一怔,她实在没想到林贵生的脸是这么被打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脸是林傻妞那贱种打的?”反应过来后,杨氏咬牙切齿的问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难不成你还要去找她算账?”想起白天在宋家酒楼的场景,林贵生就气的双手发抖。 听到林贵生的回答,杨氏大怒,走到门口拿起墙角的扁担就要去桃花村找宋月龄算账。 林贵生看杨氏真要去算账,又忙将人拉回里屋,抢过扁担道,“你知道那贱蹄子现在靠的大山有多大吗你就去找人算账!” “我管她有多大,动我男人就是不行!”杨氏喊着,跟林贵生拉扯起来。 林贵生老脸一红,推开杨氏道,“那贱种去了趟京城,认了大长公主作祖母,回青阳县都是太傅安排镖师护送回来的,你不怕死,你就去,老子不拦着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杨氏怀疑自己听错了,抓着林贵生道。 林贵生再次推开杨氏,怒火中烧的道,“你没听错,那贱种认了大长公主当祖母!” “不可能,你听谁说的,那贱种就是个村姑,她哪来机会认识大长公主?”杨氏跌坐在地,满脸的不相信,“香茹递了几次帖子都没见到大长公主,她林傻妞凭什么能认大长公主当祖母?她凭什么?” “爹,娘,你们别吵了,管她是不是人大长公主当祖母,以后咱们不去招惹她就是了。” 林贵生刚想说你爱信不信,被忽然进来的林玉芳打断了。 被季家取消婚约后,林玉芳性子变了许多。 她以前像杨氏一样,把所有倒霉事都赖在宋月龄身上。 可时间久了,她发现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是倒霉,心烦气躁的什么都做不好。 相反,从自己身上去找问题,反而会越来越顺利。 她刚刚在门外听爹娘吵了很久,她不想爹娘再这样执迷不悟了,便进来劝解,“爹娘,咱们好好的过咱们的日子吧,别再盯着傻妞不放了,也别再把所有不好的事都算傻妞身上,她什么都没做。” “你懂什么?” 杨氏打断林玉芳,状若癫狂的大叫道。 “咱家就是被那个丧门星祸害成这样的,她生来就是克咱们老林家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她是抢了咱们林家的福运,才能认大长公主作祖母的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她,认大长公主作祖母的就是香茹!” “咱们林家的福运都被她抢光了你知不知道!” 林玉芳从没见过这样的杨氏,当场就被吓得落了泪。 往日里,杨氏最见不得她受委屈哭了。 但凡她落一滴泪,杨氏都要心肝宝贝的哄着她。 “娘,你怎么能...”林玉芳一边落泪,一边委屈的的看着杨氏,希望杨氏能冷静下来哄哄她。 杨氏看见宝贝闺女落泪,确实冷静了些。 但也没冷静到哪里去,也没有上前哄闺女。 她从地上爬起来,嘀嘀咕咕的,在房中来回踱起步。 “不行,我不能再任由那个丧门星作威作福了。”杨氏说着,又一把抓住林贵生的袖子,双眼圆睁,面目扭曲的道,“咱们要做些什么,弄傻也好,杀了也好,什么都好...” 第171章 林家三傻 入夜,宋家二楼。 宋月龄将八卦心满满的宋舒兰和胡老太两人推出房间,反锁房门。 随后盘腿坐在床上,拿出方清涵今天送她的礼物。 先是轻手轻脚的打开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取出盒中毛笔,咧着嘴将毛笔拿到烛灯下,最后眯着眼,小小声的,一字一句的,将笔杆上刻着的字念出来。 “日色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这诗我背过啊,愁不眠,不就是想我想的睡不着的意思吗。”宋月龄自言自语的,说着说着人就傻笑了起来。 “方清涵想我想的睡不着?”宋月龄嘿嘿笑着,兴奋的在床上滚了起来,“他想我想的睡不着!” 难怪第一支毛笔上的字看不清,难怪在海边她提起来时方清涵反应这么大。 这么直白的表达思念的诗句,换作她暗恋别人,她也不好意思让对方发现。 “谁想你想的睡不着啊?” 宋月龄正乐呵的起劲,忽然听见房门外传来宋舒兰调侃的声音,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 “是啊,哪个小伙子,想你想的这么紧,想的觉都不睡了。”门外胡老太耳朵贴在门板上,眉开眼笑的随声揶揄道。 她的大孙女,终于开窍了! 宋月龄没想到这八卦的两人会在门外偷听,从床上一惊而起,手脚慌乱的将毛笔装入笔盒,拿到空间里放好,才打开门笑道,“我说我想你们想的睡不着,不如你两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宋月龄说着,不等两人回应,一手抓住一个,将宋舒兰和胡老太拉进房中,往床上一丢,就去挠两人的痒痒肉。 “诶哟你个泼猴!一把年纪了,你也不怕把你奶骨头摔散架了!”胡老太诶哟诶哟的叫唤着,手上动作倒是一点不慢,薅住宋月龄就反击。 宋舒兰反应也快,一个翻身就从宋月龄手底下逃脱,随后立马加入胡老太的反击战,摁住宋月龄挠宋月龄的脚底板。 个 宋月龄被挠的像条砧板上的鱼,在床上扑腾个不停,嘴里叫着喊着‘我错了’求饶。 宋舒兰胡老太两人当然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宋月龄,她们一人擒住胳膊作势要挠嘎子窝,一人抓住脚作势挠脚底板,一边恐吓一边审问宋月龄,“说,是不是清涵像你想的睡不着!?” “我没骗你们,真是我想你们想的睡不着!”即使是身体最脆弱的位置被敌人控制住,宋月龄也绝不屈服。 见宋月龄不承认,宋舒兰胡老太两人便动起手来。 “不说实话是吧,那就挠到你说实话为止!”宋舒兰笑的癫狂,挠的也癫狂。 宋月龄被挠得受不了了,想着声东击西来反击,对两人道,“停停停,院里有人在喊我,快松手,我出去看看。” “忽悠谁呢,大半夜的,大家伙都睡了!你赶紧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清涵了?”宋舒兰才不信宋月龄的鬼话。 “汪汪汪!” “嗷呜!” 宋月龄刚想否认,却听到院里传来饕餮穷奇四个家伙的吠声。 “等下!”宋月龄叫停宋舒兰胡老太两人,抬头看向门外对两人道,“外头好像真的有动静。” “还真是。”饕餮穷奇叫的很大声,宋舒兰胡老太两人也听见了。 两人忙松开手,将宋月龄从床上拉起,穿上拖鞋踢踢踏踏的跑到门外阳台去看。 “汪汪汪,呜!”饕餮穷奇还在叫唤,狼和狗的叫声此起彼伏着,听得人心慌慌的。 宋月龄把饕餮穷奇训练的很好,它们平日里是不会这样大声叫唤的。 现在叫那么大声,多半是家中进了陌生人。 想罢,宋月龄扶着阳台栏杆往下看,准备喊住在楼下的何秋丫去院门问问看。 刚要开口,就见宋薛正和几个家丁押着三个穿着黑衣,面裹黑布条的男人进了院中。 还不等宋薛正开口,宋月龄一眼就认出了被押着的三个男人是谁。 “这是闹的哪出啊?”她看着三个男人抬抬下巴,问宋薛正道。 宋薛正一脚踢向手中男人的膝盖窝,让男人跪倒在地,才解释道,“林家三个傻缺,想纵火,在院墙外往院里丢火把,被饕餮穷奇发现了。” “纵火?”闻言,宋月龄饶有兴致的看向底下三个不情不愿排排跪着的黑衣人,嗤笑一声道,“长本事了啊,连我宋家都敢烧。” “你宋家?我呸...呕!”林二河听到宋月龄那瞧不起他的语气就来火,火到深处,情不自禁的就想吐口老痰来发泄自己的怒气,却忘了自己面上还裹着黑布条,老痰吐出来糊在了布条上,给自己恶心的干呕不说,还把旁边的林大江林三水恶心吐了。 宋月龄长长咦了一声,露出一脸厌恶的神情,对宋薛正道,“阿正,帮他把布条裹紧点,随意大小吐,恶心死了。” 宋薛正嘴角抽了抽,不太情愿动手,“龄姐,你担心老痰弄脏院子地板的时候,能不能顾一下我的死活。” “咋的,杀了那么多生,你还怕一口老痰?”宋月龄挑眉问道。 宋薛正不苟言笑的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我不怕,但秋丫会嫌我手脏,不让我牵她的手,所以你还是换个人吧。” 噗! 宋月龄仰头,一口皇帝的老血从胸口喷出。 搞半天,搁这跟她秀恩爱是吧? “不换,就你,麻溜点!”宋月龄皮笑肉不笑的道。 宋薛正无奈,粘着兰花指把林二河的布条裹紧了。 看林二河被自己一口老痰恶心的直翻白眼的模样,宋月龄满意了,言归正传道,“解释一下吧,为什么纵火?” “不为什么,你是老子生的,你的住的院子,老子心情不爽,想烧就烧!”林二河梗着脖子回道。 “被抓了嘴还这么欠,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宋月龄说罢,勾唇笑了笑,随即对宋薛正道,“掌嘴,掌到嘴巴老实了为止。” 宋薛正点头,抬手就要打。 宋月龄见状,忙叫停道,“诶诶诶,这么脏你上手,是不是傻,用鞋!” “不行,鞋是秋丫亲手做的。”宋薛正脱口而出,随后朝身旁家丁伸出手,面无表情道,“借你鞋用一下。” 宋月龄:千玺!炮! 第172章 禽兽不如 啪-啪-啪! 宋薛正挥着家丁膀臭的鞋子,不留余力的甩在林二河脸上。 没甩几下,林二河脸上就出现了几个带着泥点子的鞋印子,疼的林二河嗷嗷乱叫。 “啊!呜!哇!别打啦哇!呜!我不说啦!”林二河手被绑着,肩膀被家丁压着,想躲但动弹不得,只能闭着眼求饶。 宋月龄听了林二河的求饶,却没有要让宋薛正停下来的意思。 她若无其事的看向呆若木鸡的林大江个林三水两人,眉眼弯弯的道,“咋样,想不想试试看。” “不不不,不想!”林大江林三水疯狂摇头。 “不想那还不赶紧实话实说!”宋月龄笑意一敛,疾言厉色的吼道。 宋月龄这一声吼的突然,别说林大江林三水了,在她一旁的宋舒兰胡老太都哆嗦了一下。 宋舒兰:笑面虎,这就是笑面虎! 胡老太:这么凶的女娃,清涵你是咋看上的? “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奶,你奶说你活着把林家的福运都抢光了,让我们来烧了你家,把你烧死,这样你抢走的福运就能回到林家了。”林大江哆哆嗦嗦的,把纵火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林三水点头,“对对对,都是你奶,跟我们没关系的,要不是是你奶以命相逼,我们都不愿意来。”有句古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才不会像林二河那样傻,被抓了还嘴硬。 这种时候,惹急宋月龄,吃苦头的只有自己。 “又是福运。”宋月龄气笑了,明明是自作孽,却非要把吃的亏都算在她头上。 她懒得搭理,杨氏倒是不厌其烦的蹬鼻子上脸。 她真是受够了! 宋月龄一拳捶在阳台栏杆上,对宋薛正道,“卸掉他们胳膊,天亮送到衙门去。” 这次,她绝对要让杨氏后悔今日所为。 “好。”宋薛正应声,停下挥鞋扇脸的动作,转而抓住林二河肩膀,咔嚓两声把林二河肩膀歇了。 林二河吃痛,撕心裂肺的大叫。 配上那被宋薛正扇成猪头的脸,活生生像一头在地上翻滚乱叫的猪。 看着样貌与一刻钟前判若两人的林二河,林大江林三水两人瞬间慌了神。 “诶诶诶!你刚刚不是说我们说实话你就放过我们的吗?”林大江扭着身子躲开家丁的钳制,满脸气愤的看向站在二楼阳台上的宋月龄,“你说话不算话啊!” 宋月龄冷冷的瞥了林大江一眼,有些好笑道,“纵火杀我,还想着我会放了你们?这么天真,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你的脑子当脐带剪了啊?” “而且我好像没说过你们说实话就会放了你们的话吧?” 林大江喉头哽住。 是啊,他怎么会觉得宋月龄会放了他们,还在那摇尾乞怜的解释纵火跟他们没关系。 真是蠢货他娘给蠢货开门,蠢到家了! 尽管如此,林大江还是不放弃,他膝行几步,来到宋月龄的正下方,仰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傻妞,不,月龄,月丫头。大伯跟你道歉,是大伯错了,大伯不该听信你奶的话,鬼迷心窍的过来烧你的家,是大伯错了!” “你娘和离前,大伯还时常买饴糖给你吃呢,月丫头你能不能看在大伯从前对你还算好的份上,饶过大伯这一回!” “你要实在是气不过,就把大伯胳膊腿都卸了,大伯只求你别送大伯去衙门!” “你两个弟弟将来长大了是要科考当官的,你把大伯送去衙门,可就断了你两个弟弟的科举路啊!” 一开始,宋月龄只是冷眼瞧着。 对于林大江的哭诉,她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只当做小丑跳梁来看。 可当她听到买饴糖的时候,心却莫名颤了一下,紧接着脑中浮现出一段场景。 一段她来这之前,原主林傻妞经历过的事件。 那是一个夏天,林傻妞刚满十岁,被林香茹欺负,不小心掉进了院中装水的大缸中。 水缸很大,刚下过雨,里头装的水也很满。 林傻妞又傻又不会水,掉进那大缸里跟掉进河中没区别。 那会正是大中午,家里大人都在屋中睡午觉,没人听到林傻妞的呼救。 即使听到了,也不会出来看一眼。 整个院中,只有罪魁祸首林香茹在一旁冷眼看着。 那会村中的人见了林香茹和林傻妞都会说一句傻妞是个傻的,但样貌生的比林香茹俊俏。 林香茹讨厌别人说她样貌不如一个傻子。 她恨不得淹死林傻妞,所以她也没有救林傻妞。 她甚至还担心这样淹不死人,又拿来竹竿往水里打。 只要林傻妞露个头,她就把林傻妞打下去。 去好友家吃酒的林大江从外头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虽厌恶林傻妞,但他还做不到冷眼看着林傻妞被林香茹淹死。 他上前把林傻妞从缸里抱了出来。 惊恐的林傻妞得救,也不管救他的人是谁,有没有伤害过她。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搂住林大江的脖子。 此时是夏天,林傻妞穿的单薄。 加上在水中扑腾了许久,衣裙难免乱了些。 林大江感受着林傻妞湿哒哒的温度,看着林傻妞凌乱的衣裙,起了歹心。 那天晚上,林大江就拿着一块饴糖,把林傻妞哄到柴房中,想要强了年仅十岁的林傻妞。 林傻妞傻,不明白林大江要对她做什么。 她拿了饴糖就想走。 林大江拦着她不让,还威胁她不许出声,否则一刀砍死她。 林傻妞很害怕,哭出了声。 是哭声引来了上茅厕的杨氏,她才逃过这一劫。 也只是逃过了这一劫。 林大江媳妇,何秋水知道这件事后,磋磨了林傻妞好一阵。 想起林傻妞这段回忆,宋月龄心脏便一抽一抽的痛。 她冷笑一声,看死人般看向禽兽不如的林大江,轻飘飘的问道,“时常买饴糖给我吃?对我还算好?” 第173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啊,大伯不仅买饴糖给你吃,大伯还救过你一命呢!”看宋月龄的神情,林大江还以为宋月龄忘了患有痴傻症时的记忆。 心想不如借此机会误导宋月龄一把,宋月龄或许会看在他曾经救过她一命的份上,放过他一马,便点头如捣蒜的道。 闻言,宋月龄勾唇笑了起来,身子靠着栏杆往前倾了倾,好奇道,“还救过我一命?什么时候的事。”说话时那求知的神情,好像真的忘了从前的记忆一样。 “就几年前,你被香丫头推进院里装水的大缸,要不是我把你救出来,你就得淹死在那缸里了,大伯看你受了惊,还给你买了饴糖,耀祖耀宗他们都没有,大伯就给你一个人买了,对你可好。” 林大江一脸谄媚的说完,抬头看了眼宋月龄的神色。 见宋月龄淡淡笑看着他,心想有戏,于是又舔着脸的恳求道,“月丫头,你看你能不能干就看在大伯曾经救过你一命的份上,饶过大伯这一会,就当是报大伯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听完林大江的演讲,宋月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眸光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暗淡,小声嗫嚅着,“救命之恩。”四个字。 “对对对!”林大江激动的点头,“饶过大伯这一回好不好?” 宋月龄思绪被拉回,眸光也在这一瞬变得清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冷笑道。 林大江没听懂,“什么意思?”他还以为宋月龄会爽快的饶过他呢。 “林家人给我和我娘带来的伤痛早已刻进了我的骨头里,和我融为了一体,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宋月龄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像在解释,又像在告诉自己。 林大江跪着的身体一僵,难以相信的惊呼出声,“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宋月龄还记得的话,那他刚刚说的那些不是在宋月龄的骨头上撒盐吗! 宋月龄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欣赏着林大江那如同调色盘般一会白一会青的脸色,顺便思考一下要怎么给原主林杀傻妞报这个仇。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看宋月龄那让人捉摸不透的脸色,林大江明白,宋月龄还清楚的记得他当年用饴糖把宋月龄骗到柴房的事。 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月丫头,大伯知道你现在想什么,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担心此事会带来的后果,林大江忙不迭的找补起来。 只是刚说两句,就被同样回想起原身记忆的宋舒兰打断了。 “饴糖,水缸,是我脑海中想的那件事没错吧?”宋舒兰身子发着抖,颤着声问宋月龄道。 宋月龄点头,“没错。” 话落,宋舒兰就像点了火的炮仗一般,嘴里大骂着‘林大江你个禽兽’往楼下冲去。 “什么事啊什么事?”胡老太一脸懵,这母女俩当着她面对暗号呢? “我十岁的时候,林大江用饴糖把我骗到柴房,要强了我。”宋月龄面不改色的道。 “什么!?”胡老太像只炸了毛的猫,拄着拐棍尖着嗓子追上宋舒兰,“林大江你个畜生不如的狗玩意!” 宋月龄在二楼阳台看着,宋舒兰和胡老太两人跑到楼下,薅住林大江头发就开始拳打脚踢。 “你个畜生!给老娘死!” “什么畜生,就是一坨屎!” 林大江被宋舒兰胡老太两个揍得嗷嗷叫,想躲躲不开。 想还手吧,宋薛正在一旁守着,他不敢。 只能哀求的看向在二楼阳台看戏的宋月龄,苦苦求饶,“不是这样的,月丫头,你听大伯解释、啊!” “解你妹!”不等林大江解释,宋舒兰一脚踹在林大江嘴上,踹飞了林大江两颗门牙。 林大江捂着鲜血直出的嘴巴爬起,不死心的继续解释,“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月丫头,你先听大伯把话说、啊!” “说你奶!”胡老太一拐棍甩在林大江嘴上,将林大江后槽牙打掉了两颗。 林大江一手捂嘴一手捂脸,像个不倒翁一样再次从地上爬起,表情是笑得比哭还难看,“月丫头,如果这样能解了你的气,那再打我两拳都没关系,只要你别送我去县衙,怎么着都成。” “这是咋了,解什么气啊?这不是林家那三兄弟吗,大半夜的咋在咱家呢?”江文生抱着哇哇大哭的小汤圆出现在二楼阳台,看着院子里混乱的场面,有些不解的问宋月龄道。 他刚把小汤圆哄睡,结果院里一场动静把小汤圆吵醒了。 小汤圆闹了好一会,他好不容易再次把小汤圆哄睡,结果外头又吵了起来。 他没办法,这才抱着小汤圆出来看看。 “你大闺女十岁还在林家的时候,差点被这个狗东西祸害了!”不等宋月龄回话,楼下胡老太一头揍着人,一头同江文生解释道。 江文生惊呼,“啥!?” “不仅如此,这三个,刚刚还想把我们院子点了,要烧死我们一大家子!”宋舒兰揍累了,停下手休息的同时给江文生补充道。 “啥!?”江文生额头青筋暴起,把小汤圆往宋月龄怀里一塞,“闺女,你先抱会,爹心里有口恶气要下楼去解决一下。” 话落,江文生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下了楼。 来到楼下,抄起扫院子的竹枝扫帚就朝林家三兄弟打去。 一边打,一边大骂,“混球玩意,欺负我闺女,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成阉人都没脸出去见人!” 听到阉人二字,林大江彻底慌了。 儿子的前程固然重要,但也重要不过他的命根子啊。 想罢,他迅速站起身跑开,一蹦一跳的躲避江文生的攻击。 霎时间,院子乱成了一套。 明明是大晚上,却闹出了鸡飞狗跳的阵仗。 “龄姐,你要如何处置这三人。”宋薛正抬眼看向宋月龄,说话间还伸脚帮忙拦了一把林大江,将林大江绊倒在地给江文生施展拳脚。 怀中小汤圆哇哇哭着,抱着宋月龄脖子哭着喊着要睡觉。 宋月龄小声哄着小汤圆,闻言看了院中被追着打的林家兄弟三人,“都被打成这样了我能怎么处置。” 听起来,好像打算就此放过林家三兄弟似的。 结果不等宋薛正回应,她又道,“去买五十斤饴糖回来,还有能装得下我这位好‘大伯’的水缸。” “灌满冰水给他泡着,限他在半刻内吃完所有饴糖,吃不完,打断一条胳膊,然后继续吃,还吃不完,再打断一条胳膊,还吃不完,就打断一条腿,直到吃完为止。” “要是他的胳膊和腿都被打断了还没吃完的话,就打林二河和林三水的。” “好。”宋薛正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龄姐折磨人的路数,他已经很熟悉了,转而又问道,“吃完后呢?” “吃完后送县衙呗,纵火杀人未遂,关他们个十来年的。”宋月龄无所谓的耸肩道。 说完,她就‘噢噢噢’的哄着小汤圆,抱着小汤圆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第174章 复仇开始 翌日清晨。 宋月龄从宋舒兰嘴里得知,昨晚江文生真把林大江阉了,还有林二河。 因为宋舒兰在林家的那些年没少受林二河的打,所以林二河也沦为了阉人,从此再不能人道。 至于那五十斤饴糖,林大江吃了两个时辰才吃完。 这两个时辰里,林大江林二河林三水的胳膊和腿都被打断了。 今这三兄弟加起来,凑不出一条腿。 天亮去县衙的时候,都是被人抬着去的。 听完宋舒兰绘声绘色的描述,宋月龄心里那口闷着的气终于解了一点。 也只是一点。 在她的计划里,折磨一番送入大牢,仅仅只是个开始。 复仇,才开始。 早餐过后,宋月龄将宋薛正叫到书房。 先是递给宋薛正一封信,让宋薛正稍后差人送出去,转交给远在江州的纪知县一家。 就在宋月龄回青阳县的前几天,纪知县因公务去了江州,纪欣月和纪夫人也一同去了。 宋月龄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靠纪知县的关系走下后台,所以在动手之前,给纪知县写了一封信,告知纪知县她要做的事。 至于要做什么事... 宋月龄挥挥手,让宋薛正站近点,小声安排道,“信送出去后,你去趟林家,将林大江他们受了重伤奄奄一息还被关进大牢的消息告诉杨氏和林贵生。” “杨氏听了这个消息,肯定要去大牢看她的儿子们。” “她宝贝儿子,看到三个儿子受这么重的伤,一定会请大夫去牢里给三个儿子诊治。” “所以你从林家出来后,再去一趟大牢,让关押劳犯的大牢跟杨氏说,大牢有专门给劳犯治病的大夫,要想给她儿子治胳膊治腿,就只能出钱请大牢里的大夫。” “出多少钱,你让差头看着来,能拿到手,就都是他的,我们一分不要。” “他要是能把杨氏的家底掏光,我多给他五十两。” 宋月龄说完,轻轻笑了起来。 折磨还没开始,她已经能想象到杨氏走投无路四处哭爹喊娘的样子了。 晌午。 长流村,林家。 听到三个儿子都被抓到衙门去吃牢饭的消息,林贵生身子摇晃了两下,直直朝后倒了下去。 “孩她爹!你别吓我啊!”杨氏手中还拿着赶宋薛正的扫帚,见状,扫帚都拿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林贵生,扶起林贵生上半身哭嚎起来,“孩他爹,你可千万不能死啊!呜呜呜,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娘,你胡说什么呢,爹眼睛还睁着呢!赶紧把爹扶回屋里,我去找郎中,你放心,爹一定会没事的!”林玉芳听到自家三个大哥出事,心里倒是还沉得住气。 她能沉得住气,主要也是她早做了心理准备。 昨晚娘让三个大哥去桃花村烧宋家的时候她就劝过的,得罪宋月龄绝对没有好下场。 到时宋月龄报复回来,倒霉了,爹娘指定又要将倒霉的下场算到宋月龄头上,怪宋月龄偷走了林家的气运。 然后气不过,再找宋月龄的麻烦,再倒霉。 这就是个恶性的死循环,只有爹娘停止作死,循环才能停止。 只要循环停止,家里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昨晚她说的嘴巴都干了。 可爹娘还是不听她的,一心想着杀掉宋月龄,都魔怔了。 现在会落到这个下场,完全在她预料之中。 所以也就比家中其她人沉得住气些。 林玉芳先搀扶起杨氏,再去扶林贵生。 扶林贵生的时候,她发现林贵生眼珠子还很灵活的转动着,但身子却是直挺挺的,弯曲不了,站不起来。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林贵生的脸是歪的,嘴巴也有点歪。 看到自家爹这个模样,林玉芳心底有些慌了。 但她力气不够大,扶不起林贵生,便回头去喊小杨氏和何秋水,“大嫂二嫂,快来帮忙把爹扶起来!” 结果回头一看,小杨氏何秋水两人状况比杨氏还要糟。 一个眼神空洞的跌坐在地,一个空张着一张大嘴哭不出声。 也是。 前者丈夫四肢断了,后者更甚,五肢都断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状况能好才怪。 看着眼前情景,林玉芳无助的叹了口气。 林家十余口人,三个男人被抓,一家之主发病,其余不是傻眼发愣就是不在场,在场也帮不上忙。 林家出事,除了她自己,竟连一个能当事的都没有。 林玉芳无奈,最后只能看向过来传递消息的宋薛正,诚恳的道,“宋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请个郎中,我这实在是抽不开身了。” 说完担心宋薛正不愿意,她又连声补充道,“你放心,我会给你钱的。” 宋薛正双手抱臂,神情慵懒的靠着林家门框站着。 闻言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朝林玉芳伸出双手,“跑腿费十两,出诊费十两。” 他原本是想拒绝的。 帮林贵生请郎中,这不是在给龄姐添堵吗。 可他转念一想,反正等会也是要去趟县里大牢的,顺路的事,不趁机坑林家一笔钱有点可惜了。 而且他相信换成龄姐,龄姐也会这么做。 “二十两!?宋大哥,抢钱的都不敢这么抢啊。”林玉芳惊呼。 宋薛正赞同的点点头,“我确实不是抢钱的。”我是坑钱的,所以敢。 林玉芳一噎,想说算了,可低头看见自家爹痛苦的模样,咬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给你拿钱。” 第175章 宰人 拿到二十两,宋薛正在杨氏几人幽怨的目光下,施展轻功离开了林家。 按照宋月龄的吩咐,来到青阳县大牢,找到差头安排好接下来的事。 接着他就回了桃花村,去找马郎中。 没错,他又改主意了。 一开始想着顺路,去济仁堂请大夫的。 可他想了想,肥水不流外人田。 有这便宜给外人,还不如给村里的马郎中赚呢。 递给马郎中十两银,明里暗里提醒马郎中,林家后狠狠宰杨氏一笔。 马郎中会意,拎起药箱,屁颠屁颠饿就去了长流村。 傍晚回来时,马郎中特地到宋家跟宋月龄说了一嘴林贵生的病情。 林贵生岁数大了,连日来频繁受气,在得知三儿子入狱后,患了卒中,半张脸和大半身子都瘫了,动弹不得。 卒中,说白了就是脑瘫。 也就是胡老太从前得的那个病。 在这个时代,医治这个病很难,需要付出很多东西。 金钱,时间,耐心。 患上这个病,除非你是大富大贵之家,否则都是等死的命。 不说别的,就说胡老太。 当初她救治胡老太的时候,要不是有灵泉水和空间种植出来的草药,她再有钱,也救不了胡老太。 如今林贵生患上这个病,以林家目前的经济条件来说,跟半只脚踏入鬼门关没有区别。 “我听村里人说,昨晚林家那三个儿子来你家纵火被抓到了?”马郎中说完林贵生的病情后,一脸好奇的道。 宋月龄点头,这事没什么好瞒的,“抓了,腿都折了,现在在县衙的大牢里蹲着呢。” “好!干的好!这就是现世报啊!往前这林家人这么对你和宋夫人,真是该的!”马郎中一拍大腿激动道。 他早看那林家不顺眼了,这次要不是宋薛正刚跟他说能坑钱,他还不乐意出诊呢。 宋月龄和马郎中想的如出一辙,“谁说不是呢。”不是不报,是时候才到。 不过她还没开始发力呢,林家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也太不堪一击了些。 “说起以前还有点来气,下回去林家复诊时,我可得再好好宰他们一顿!”马郎中愤愤道。 宋月龄理解的点点头,林大江林三水两人对马郎中动过手,马郎中这么气愤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 “林贵生这病难治,还有三个儿子在大牢等着医治,权衡利弊,我想杨氏是不会再在林贵生身上多花钱的了,所以马郎中您恐怕也宰不了他家多少钱了。”宋月龄有些惋惜的道。 马郎中倒是无所谓,“能宰多少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能出了我心中这口淤积了许久的恶气。”看到林家衰败,他那恶气自然也就出了。 “那怎么行。”马郎中救过宋舒兰一命,宋月龄希望马郎中可以从中获得更多的利益。 她眼珠子转了转,对马郎中道,“马叔,我还有一记可以让您宰到林家更多的钱。” “你说。”听到可以宰到林家更多的钱,马郎中又来了兴趣。 “林家那三个儿子不是受了重伤在牢里吗,我已经托了在大牢当差的差头,要狠狠坑杨氏一笔救她儿子的钱。”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大牢里的大夫一起给那三个治腿,再宰杨氏一笔诊金,就是要记得,别真的把他们治好。” “成啊,这有啥好介意的。”马郎中一口答应,能宰林家的钱,还可以不治好那三个大傻缺,这妥妥的天上掉馅饼啊! 宋月龄浅浅笑起来,“那就成。” 杨氏这回啊,真要玩完了。 === 第二天。 和宋月龄预想的一样,杨氏一大早就着急忙慌的和闺女林玉芳去了青阳县的大牢探监。 看到躺在牢中草席上奄奄一息的三个儿子,杨氏心疼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我的儿啊!把你们伤成这样,那死贱蹄子她怎么敢的啊!”杨氏一双手扶着大牢木栏杆,一手伸进大牢去摸林三水的腿,一边摸,一边捶胸顿足道。 林三水脑子机灵,又和林家最有心机的小杨氏一起,平日里那嘴就跟抹了蜜似的,把杨氏哄的五迷三道的。 现在三个儿子同时出了事,杨氏最心疼的也是林三水。 林三水看见最疼他的娘来了,快三十岁的人哭的跟个小孩一样,抓着杨氏的袖子大哭道,“娘,儿子快疼死了,你快想办法救儿子出去啊!还有那个死贱种,娘你一定不能放了她!” “诶哟,娘的乖儿啊!娘知道你疼,娘这就把你救出去!”杨氏心疼的替林三水抹着泪,说着又恶狠狠的道,“你放心,娘就算是死,也会亲手把那两个贱货带下地狱的!” 经过这件事,杨氏更加确信宋月龄抢走了林家的气运。 也更加确认了,要弄死宋月龄和宋舒兰的心。 一旁的林玉芳听到杨氏这番话,心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娘,都这种时候了,您就别再想这些了,先想办法把大哥他们救出来再说吧。” “对对对,三儿你再忍忍啊,娘这就去找人来把你放了。”杨氏站起来说道,全程都没有关心过同在一个牢中的林大江林二河两人。 这种偏心林三水的现象,林二河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向来是家中最不受宠的那个,所以杨氏的忽视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 要说不满的人,还是林大江。 他靠自己的本事娶了个县里的媳妇,婚后没少从丈母娘家往林家搜刮东西,他自诩对林家的贡献不低。 怎么算都比什么都不干,一日到晚只会偷奸耍滑的林三水强。 而且仔细说起来,要不是杨氏一意孤行,非要烧死宋月龄,他也落不到如今这个凄惨模样。 现在出了事,杨氏却如此偏心。 不说关心一嘴,连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 如此想着,林大江便火了起来。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支起半个身子质问杨氏道,“娘,我不奢求你像心疼三弟那样心疼我,但这事是因你而起的,你再怎么偏心三弟,你该关心一下我这个大儿子吧!” 第176章 宰人2 杨氏刚要去贿赂差头,听到林大江的话,她顿住脚步,一脸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回过头,“你说什么?我偏心?此事是因我而起的?” “难道不是吗?”林大江死死咬着缺了门牙和后槽牙的上下颚,每说一个字,四肢和下体就传来一阵钻入骨髓的痛,疼的他直冒冷汗。 “你还有理了是吧!”杨氏猛地转过身,对着林大江吼道,“要不是你这个当大哥的没用,被那个贱蹄子抓到,你弟弟他能被那个贱人折磨成这样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听宋家那个小子说了,你弟弟腿脚被打断,都是因为你当年祸害那个死贱货!” “几十岁的人一点本事没有,吃个饴糖还吃不下,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幸好你三弟没被你连累成阉人,他要是和你一样,老娘能生你出来就能断送了你!” 杨氏一口气骂完,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着,差点没倒过气来。 牢里里的林大江就没这么好运饿了,他听完杨氏一席颠倒黑白的话,气血上涌,直接气晕了过去。 “大哥!你没事吧!”林玉芳惊呼出声,忙隔着牢笼去晃林大江。 她是幺女,家中三个哥哥对她都很好,任何一个受伤了她都心疼。 “你管他干什么,这么没用的东西,死了才好!省的费钱救他!”杨氏一把拽起林玉芳,一个可怜的眼神都没给林大江,“走,跟我去找差头。” === 杨氏找到差头,丢给差头一个装着三两银的钱袋子,趾高气昂的道,“牢里的规矩我懂,这是给你的酒肉钱,赶紧把我三个儿子放了!” 昨天宋薛正走后,差头就一直在等杨氏上门。 这种拿钱替人办事的活,他早就干的轻车熟路了。 差头接过杨氏的钱,打开看了一眼,没说拿了钱能不能放了林大江三人。 他颠了颠钱袋子,将钱收入怀中,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这点钱,不够。” “三两还不够?”杨氏洪亮的嗓门响起,“那你说说要多少钱?” “一百两,少一个铜板都不行。”差头道。 “一百两!”杨氏和林玉芳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日请郎中给林贵生看病就掏了八十多两,林家又不是钱庄,哪还能再拿出一百两。 就算有,那么多钱,她们也舍不得拿出来啊。 如今林家一个能赚钱的人都没有,这个钱要是给出去了,林家就彻底完了! “差头大哥,一百两可不是小钱,你莫不是看我和我娘是妇人,就在这耍我们吧?”林玉芳思索了片刻,最后狐疑的看向差头。 差头不屑的笑了笑,好言提醒道,“小姑娘,我看是你和你娘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那三个哥哥犯的可不是什么小事。” “纵火杀人,那可是要断头的。” “要不是碰上知县大人不在县里,没人判案,你们连拿钱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百两,我还是看在你们母女两人可怜的份上要少的了,你们要是连一百两都给不起的话,那就只能等知县大人回来给你三个哥哥判死罪了。” 差头这一番话说的,那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把杨氏林玉芳两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别别别,千万别判死罪!”杨氏抓住差头大哥的胳膊,慌里慌张的道,“一百两就一百两,我们现在就回去筹钱!” 目的达成,差头勾唇一笑,又苦口婆心的道,“你们一时半会的也筹不出一百两,我建议你们先给里头那三个请两个大夫瞧瞧,断骨拖久了,大罗神仙都接不上。” “诶,好,我这就出去请大夫来给他们瞧!”杨氏说着,拉着林玉芳就要出去找大夫,她的三儿可不能当瘸子。 “诶,等等。”差头叫住杨氏,“我们牢里有专门给劳犯看诊的大夫,你要给你儿子治伤,就只能请我们牢里的大夫,外头的大夫是进不来的。” 杨氏听了没想那么多,只要能救林三水,哪的大夫都行。 “那你赶紧把大夫叫来啊!”杨氏焦急的道。 差头微微一笑,“咱们牢里的大夫不是免费的,看诊要先给出诊费,十五两一位,药费的诊金另算。” “十五两一位!”杨氏林玉芳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出个诊就要十五两,你们牢里的大夫是能将人起死回生还是皇宫里的御医?”林玉芳蹙眉道。 差头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价格是这个价,要不要请,随你们的意。” “你!”林玉芳气的脸色煞白,“我们不请,今日内我们就会把一百两凑出来的,出了牢请哪的大夫你们总管不着了吧!” “管不着,但你三个哥哥能不能熬过一个时辰都不好说。”差头还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闻言,杨氏急了。 她三儿可是还要给她养老的,还要带她去京中享福的,绝不能就这样瘸了! 想罢,杨氏对差头道,“请,我们请,你快叫大夫过来给我三儿医治吧!” “娘!”林玉芳气恼的拽住杨氏胳膊,她觉得这差头就是在故意耍她们。 杨氏一心想着救治林三水,哪管得那么多,她甩开林玉芳,气急败坏的道,“玉芳,十五两咱家出得起,但你三哥等不起!” “娘,十五两只是出诊费,药费和诊金另算的,你没听到吗?这人就是在耍我们,到时看完了收我们个一百两,我们到哪去筹这么多钱啊!”林玉芳将杨氏拉到一边,得说话都嘴瓢了。 杨氏第一次觉得宝贝闺女烦人,她再次甩开林玉芳,不耐烦的道,“出不了那么多钱,那就先救治你三哥,你大哥二哥回去再说。” 说完,杨氏不顾林玉芳的阻拦,给差头掏了十五银钱。 “钱给你,快去把大夫请来,给我三儿治伤就行,其他两个不用管。”杨氏道。 差头收了钱,心里暗骂蠢货,面上却笑得一脸老实,“行,这就给你们把大夫请过来。” “不过我先提前跟你说好了,你儿子伤的重,一个大夫一双手 ,肯定是治不过来的,到时保不齐会是个瘸子,你可要先做好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