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东郭先生》 第一章 被鱼啃食的女人 雨夜，黑云滚滚，雷声隆隆，白色的闪电犹如一条白龙将黑夜撕成两半。急促的雨点席卷而下，袭击着这夜幕下的城市。一座小型的电子加工厂，此时已经被雨点包围，雨水沿着墙体如瀑布而下，似乎在默默忍受着心中的苦楚。厂门大开，没有任何光亮，仿佛是一个巨婴的大口，只是在听训着狂风的训斥，不敢有一丝辩驳。 一个赤裸的男人此时跪在大门前，一根绳索绕过脖子，连同四肢一起向后紧拉，系于树上。男人迫于绳索的拉力，只能仰面朝天，身子被拉伸成一个“c”型。 “一张，两张，三张……” 身旁，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男子正慢慢将一张张的桑皮纸贴在男人的脸上，不时发出一阵阵夸张的笑声。 桑皮纸经过雨水瞬间被浸透，在男人的脸面上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轮廓。而男人的口鼻处，依稀可以看出微微的起伏。 “四张，五张，六张……” 雨衣男没有停手，继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忽然间男人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挣扎，可怎奈绳索的束缚，男人就像是被定在了地面一般，两膝之下已经形成了水洼。雨衣男此时却显得更加兴奋，他的笑声也被狂风放大，回荡在雷雨交加的夜空。 雨衣男不自觉地加快了桑皮纸的累加。随着桑皮纸越来越厚，男人的挣扎越来越小。最终，一切恢复平静，男人就像是飘零的一片枯叶，被雨水无情地侵蚀。 雨衣男转身，重新骑上那辆老旧的三轮车。此时的他略显轻松，他抖了抖肩，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脚蹬声，雨衣男的身影慢慢被黑夜吞没，只剩下狂风暴雨继续蹂躏着这黑夜中的城市。 飞黎再一次被噩梦惊醒，他起身打开台灯，柔和的灯光照到了他那憔悴的面庞，立体的五官此时在灯光下显得棱角分明。飞黎揉了揉太阳穴，环顾了一下身处的环境，才慢慢回到了现实，翻身下了床。 洗漱完毕，看着镜中的自己，茫然间，一个白衣女子忽然出现在飞黎的身后。 “救救我，救救我……”地狱般的求救声传入了飞黎的耳中。飞黎瞪大了双眼却无法看清楚镜中女子的面容。他想回头，怎奈脖子却如打了石膏一样无法动弹，他想发声，而喉结又如被一把钢钳紧紧地锁住。 “救救我，救救我……”声音伴随着一股寒气流窜到飞黎的全身。此时，豆大的汗珠已经布满他的额头，沿着那俊朗的面颊一路浸湿了衣衫。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不容质疑。女子又向前走了半步，一股熟悉的发香进入了飞黎的鼻腔。她抬手撩开了飞黎的刘海，刘海下那道2cm的伤疤如针尖般刺入了飞黎的眼睛。 “哥，你还记得我吗？……”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让飞黎猛然睁开了双眼。他这才明白过来，连续多日的工作让自己再次睡了过去。两天前，自己受邀和李梦颖一起来到福山，在福山大学做为期一周的学术研讨。飞黎是一个不喜欢出远门的人，只是受不了李梦颖每日在耳边说什么出差的种种好处，既可以放松心情，又可以讨论学术。无奈之下，才决定走上一趟，临走前还将自己心爱的大金毛寄养在了成栾的家中。想到这里，飞黎看了看时间，翻身下了床。 来到卫生间，宽大的镜子清晰地反映出自己的面容。整个卫生间空荡荡的，并没有刚刚梦中的白衣女子。 飞黎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那额头上的伤疤又让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的往事。原本以为，这些往事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忘。可事实上，有些事情是永远不能磨灭的记忆。飞黎伸手整理了一下刘海，挡住了那2cm的伤疤。 “叮铃……” 不用开门，就知道又是李梦颖来催自己了。 “我还没起床呢。” “快开门，我给你带了早餐，有你爱喝的牛奶，快开门。” 飞黎无奈，打开了房门。 还未等飞黎说话，李梦颖便如兔子一般跳进了飞黎的房间。 “衣服都穿好了，还说自己没起？你的生物钟我还不知道？”李梦颖边说边放下早餐，坐在了飞黎的床边。 今天的李梦颖和往常大不一样，精心修剪的眉毛搭配淡淡的眼妆，显得双眸如星空皓月，淡红色的口红更有一种俏皮的韵味，白色的衬衫在腹前挽了个结，修身的牛仔裤加上白色的运动鞋，结合脑后的马尾既时尚又干练。 “你一个老师怎么穿的这么随便？”飞黎边吐槽边穿上自己那百年不换的西服。 “你懂什么？现在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一个比一个时尚，这样穿才能显得更加亲切，谁像你一样，把自己打扮成四五十岁的老古董，”李梦颖知道飞黎是开玩笑，也顺势数落了飞黎两句，“赶紧吃吧，马上就要上课了。”李梦颖将一包热牛奶塞到了飞黎的手中。 阴沉的天气总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灯下，凌晨五点半，晨练的队伍就已经拉开了序幕。虽下了一周的雨，可是夏日的威力却丝毫没有减弱，只有在这短暂的清晨中才有这一丝凉风，伴随着晨跑的步伐袭来。 成栾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纽扣，推门下了车。 “成队，因为是凌晨，人流量小，再加上案发现场在僻静处的鱼塘，所以现场没有遭到破坏，技术队已经做完了现场的固定，邹法医正在做初步的尸检。”白鑫看见成栾连忙迎了上去，做了简单的汇报。 “飞教授来了没有？”成栾和白鑫跨过警戒线，朝中心现场走去。 “打过电话了，飞教授在外地上课，来不了。” “来不了？”成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想到了已经在自己家中三天的大金毛小飞，似乎他已经习惯了每次的案发现场都有飞黎的身影。 案发现场非常简单，尸体已经被捞了上来，技术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拍照取证，邹文此时正半蹲在尸体旁用镊子小心地清理着死者的面容。看到成栾后，邹文站起身来摘下了口罩，“死者女性，面部已经被鱼啃食得无法辨认，但是死者随身的东西都在，财物也没有遗失，应该是凶手随手和尸体一起扔进了鱼塘，”邹文说着将一张身份证隔着证物袋递给了成栾，“死者名叫韦莉，湖泽市人，从尸表的伤痕判断，除了鱼类啃食的伤痕外，目前没有发现其他的伤痕。死亡原因初步判断是溺水而亡，因没有发现有挣扎的痕迹，所以我认为应该是死者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凶手扔进了鱼塘。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死者失去意识，还需要化验才能得出结论。由于尸体泡在水里，死亡时间还要等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另外，我在死者的包中找到这个。”邹文将一张被水浸泡的a4纸递给了成栾。 “最后的东郭先生？”成栾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又是东郭先生。” “和前天的桑皮纸案一样，应该是同一凶手所为。” “白鑫，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和桑皮纸案的死者封梓一起，查查两者之间的关系。” 第二章 丢失的指甲片 成栾刚回到办公室，邢局早已等候多时。看着邢局阴森的面容，成栾便已经做好了挨批的准备。果然，邢局将一打文件扔在了成栾的身上后，便开始了一连串的质问。 “你干什么吃的？短短三天时间就死了两个了，两个人，两个人，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的这身衣服可以脱了回家务农了，你也可以继续回到你那少管所了。怎么样？满意了吗？哼！这样也好，大家都清闲了！”邢局在成栾的面前来回地踱步，成栾能清楚地看到唾沫星子从邢局的口中飞出，“你打开你的手机看看，看看网上都在说什么。说什么咱们警察无能，说什么湖泽市已经成了黑暗之城。还有给犯罪分子叫好的，还有自己在网上分析案情的。我觉得网友分析的都比你们给我汇报的强，你看看你给我的报告，你们分析来分析去，凶手呢？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干了吧！”邢局一口气质问了半天，一阵咳嗽才让他停了下来。成栾见势连忙递上了一杯茶水。 “咳咳咳，别以为你不说话，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就会饶了你，”邢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48小时，我只给你48小时，48小时以后，要么你把凶手带到我的面前，要么咱俩一起回家种地去，就算是种地，我也不会让你闲着，你自己看着办吧。”邢局重重地将杯子摔在桌子上，转身出了门。 成栾捡起了地上的文件，也是一阵叹息，这时白鑫推开了成栾办公室的门。 “成队……” “越来越没规矩了，不知道要先敲门！”白鑫刚刚开口，便被成栾一声怒吼顶了回去。成栾正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正巧白鑫撞在了枪口上。 白鑫知道成栾的脾气，连忙又退出门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什么事？” 得到了成栾的许可，白鑫小心推门而入轻声说道：“白老师来了。” 成栾先是一愣，很快又露出了猜到一切的笑容。他顺手从兜里掏出手机，一条微信消息映入眼帘:“我的小飞喂饱了吗？” 刚刚走下楼，成栾就看见了一个身穿太极服的男人高雅地端着自己的茶壶坐在休息室中，看见成栾走了过来，圆润的脸上露出一副弥勒佛般和蔼的笑容 “成栾，飞黎不在你怎么看着就像丢了魂一样？”白森轻轻吹了吹茶水表面上的茶叶，跟成栾开起了玩笑。“这可不是你一个刑侦队长应该有的作风。” “白老师，您就别在数落我了。邢局给我了48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我就要回家种地了。”成栾表现出非常认真的样子，“您也知道，我可是早就看上您家里那独门独院的小菜园了，到时候我就去你那，帮你打理打理菜园，我觉得也挺好的。” “哼，你小子破不了案子还惦记着我的小院，你想得倒是挺美啊，可是我怎么听说，邢局要让你帮他打理庭院呢？” “白老师，您就不要再拿我开涮了。小飞，我照顾的特好，一日三餐精品狗粮，外带两顿水果，比我吃得都好。你们是没瞧见，现在看见我比看见飞黎都亲。哈哈，白老师，飞黎你呢？”成栾没有看见飞黎，知道他是故意藏着，于是便装出一副巴结的样子，“他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我可是把福山大学的领导都得罪了，这个罪责你可得给我背。” 一阵熟悉的声音从休息室外传来，成栾一听就知道是飞黎回来了，高兴得像个孩子，准备给飞黎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过，我刚刚去你家看了看，我给你的狗粮还原封不动地在茶几上放着，小飞看见我跟看见救星一样，两眼放光。你说你一日三餐精品狗粮喂着，我可不太相信啊！”飞黎抱着个奶杯，将成栾推开，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拿出审问犯人的语气。 “啊？那个，哈哈，那是我又买的，最好的！精品！都放到小飞的碗里了，可能是吃完了吧。”成栾慌忙解释，避开飞黎的目光，转而看向白森。“白老师，您是知道的，我可是把小飞当成是亲兄弟。这不是眼前的案子忙嘛，等破了案，我好好地请小飞吃一顿。” “那我呢？”又是一声熟悉的声音，这一声传入成栾的耳中，让他犹如条件反射一样忙走到门口迎接。 “哎呦，我的大小姐，怎么能少的了您呢？我的工资卡给你，随便点。”成栾笑着将李梦颖迎了进来。 “你别贫了，邢局和我爸专门把我和飞黎从福山叫了回来，就是来帮你的。”李梦颖坐在了飞黎的身旁，看了看杯子里早已没了颜色的茶水，“飞黎和我爸都好说话，一个喝茶一个喝奶，到时候我可是要喝咖啡的。” “谢谢谢谢，谢谢白老师，谢谢李大小姐，不是给你说了嘛，工资卡给你，我这下就踏实了，刚刚邢局还把我数落了一顿，原来是早有安排啊。”成栾表面上略显放松，但脸上还是难掩愁容，眼神中留下的也是淡淡的焦虑。 成栾的微表情逃不过飞黎的眼睛，短暂的玩笑之后，飞黎也收起了笑容：“不废话了，我要看所有的第一手资料。” 法医实验室中，两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清晰的“y”型缝合伤口，让飞黎又是一阵感伤。飞黎双手合十，对着尸体三拜后，便戴上手套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寸肌肤。 “死亡原因非常简单，根据尸检结果来看，”邹文在一旁解释道，“我在死者的胃中都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另外在两处现场提取的车辙印确定为同一辆三轮车。应该是凶手先诱骗死者服用了安眠药，后利用三轮车将死者运送到指定的地点将其杀害。” “你的尸检技术，我信得过，我要找尸检以外的东西。”飞黎对邹文专业的尸检结果并没有太在意，洁白的手套最终提留在了韦莉的指甲上。“新做的指甲。” “你说什么？” 几人顺着飞黎的目光，全部将视线聚焦在韦莉的指甲上。 “新做的指甲片掉了。”飞黎自言自语。 “这个我也注意了，可能是凶手在搬运的过程中刮掉的。我们也在现场找了，并没有发现类似的指甲片。” “不，我要说的不是怎么刮掉的，而是掉在哪里了。成栾，我们去现场。” 天气虽然放晴，但是鱼塘周围还是非常泥泞，黄色的警戒线已经扩展到距离中心现场100米处。飞黎等人穿上具有特殊的警用鞋套，艰难地移步到中心现场。 现场警用的黄色标志物还原了案发时的原始面貌，三条车辙印尤为明显，从警戒线处一直延续至鱼塘外围。 飞黎半蹲下身子，沿着车辙的痕迹，一步一步向前推进。忽然，他眼前一亮，用镊子夹起了一团类似于泥土的物质。李梦颖跟在飞黎身后，很配合的递上了一个证物袋。 “这是什么？”成栾接过证物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遂将其扔给了邹文。 “应该是一种昆虫的粪便，而且附着的泥土颜色较深，和鱼塘周围的泥土有较大的区别。”飞黎一边低头继续观察一边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这有可能是凶手或者死者带过来的？” “凶手和死者熟识，却连韦莉这样瘦小的女人都对付不了，要用到安眠药，可见，凶手对自己的力量水平非常不自信。”飞黎的回答让成栾摸不着头脑，看着成栾疑问的眼神，接着说，“我个人倾向于这个粪便是随着凶手带到了案发现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东西原始的地方，一定是凶手的心理安全区。因此，找到这个地方，就离找到凶手不远了。”飞黎直起身子，脱下手套给了个明确的方向，“这个粪便的出处非常重要，我和邹文去实验室。咱们下午分析会碰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三章 简单型人格 投影仪的灯光打在幕布上，一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虽然是照片，可是现场的惨烈也冲击着众人的视觉，大家全部咬牙握拳，跃跃欲试，反映在大家脸上的表情是对死者的怜悯和对凶手的痛恨。 “三天之内，两条人命。一切猜想的话我不想再听，我今天要的是真真切切的证据，是能在48小时内抓到凶手的证据。”成栾扫过众人，视线停在了白鑫身上，“两名死者的关系情况查得如何？” 白鑫拿过鼠标轻轻点了两下，两名死者的生前照片和关系图，投在了幕布之上。 “第一个桑皮纸案的死者名叫封梓，40岁，湖泽市人士，是封梓电子厂的老板，死亡现场就是在封梓电子厂的大门前。而第二个死者韦莉，正是封梓电子厂的办公室主任。 封梓电子厂因为资金的问题，已经面临倒闭，生产车间已经在一星期前宣告停产，所有的员工也都被提前辞退。我也调查了一下电子厂的一些员工，基本上也都是怨言。电子厂员工共78人，因为工厂已倒闭，目前对其员工还未有个详细的人员资料。” “飞黎，说说你的看法吧。”刑侦队长带头抽烟，几个烟枪每次都把会议室熏得烟雾缭绕，成栾从白烟的缝隙中看向飞黎，希望飞黎能给出个明确的办案方向。 “首先，凶手为男性，体弱瘦小，或者生有疾病。为人小心谨慎，处处低人一等。近期，家庭遭受过很大的变故，导致简单型人格的暴露，激愤杀人，来达到自己内心的满足。”飞黎喝了一口牛奶，从眼前的云雾中搜索众人的回应。 白鑫扇了扇面前的烟，不明白的看着飞黎：“什么叫简单型人格？” “简单型人格顾名思义就是这种人日常生活中就是个忍气吞声，把自己的底线降的很低。这种人，给人感觉就像是与世无争，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就会能忍则忍，平平淡淡地生活着。但是，如果一旦有人打破这样的平衡，那么他就会将多年的忍气吞声在这一瞬间迸发，不计后果，毫不留情。并且一旦作案，很有可能就是连环案件。”李梦颖将一些简单型人格的案例投放在投影上，后朝成栾点头示意。 “厉害，飞哥就是厉害，一句话让我们五体投地。”白鑫看着成栾，似乎是替成栾给飞黎竖了个大拇指。 “而且凶手在杀人方面，非常注重仪式感。桑皮纸的贴加官，他让封梓跪地，仰面朝天，很有让封梓接受老天爷惩罚的味道。韦莉也一样，一个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颜和肌肤，凶手以鱼啃食，也是对韦莉的一种惩戒。至于，凶手自称‘最后的东郭先生’也是在向人说明，自己原本是一个善良的东郭先生，却不想最后被狼要挟，‘最后的’应该就是凶手给自己的终结。”飞黎招了招手，从邹文的手里取过现场那个粪便和化验单，“这个是我在现场发现的粪便，经过化验，这是一种叫做恋花虫的粪便，而恋花虫并不是什么花都喜欢，它钟爱于恋人花，因此，有恋花虫的地方一定就有恋人花。可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却并没有找到这种花。而通过粪便周围包裹的沙粒和少量的花粉，我对其做了一个dna图谱，只要找到这种花，通过dna图谱，也就找到了这个恋花虫原本应该在的地方，也就离凶手不远了。” “沙子和花粉还能做dna图谱？” “当然，植物和动物同样有遗传基因。如果在被害人以及凶手的衣物上找到植物碎片、种子、花粉之类的东西，比对之后有可能和从被害人身上、衣物，以及在弃尸地点发现的花粉相符。不只能从化验判定是否出自同一类植物，还能从疑犯、被害人和尸体寻获地点附近的树木采得花粉，绘制dna图谱。假如比对显示三者完全吻合，便能将凶手列为案件关系人，而且不只树种，甚至哪棵树都能指出来。这就能让他和尸体以及弃尸地点扯上关系。 而沙子是一种硅酸盐，意思是沙子基本上是玻璃。每颗沙粒都是坚硬的晶体，可以发现一些痕迹沙粒的大小、形状、颜色、折射和反射性质互异，以及化学组成也各不相同。这些差异往往能用来判定某特定样本是否来自某特定地点。我将这些总结为沙子的“dna”，某些动物可能在某个地方筑巢，不会在另一个地方;它们的羽毛、筑巢材料或粪便也可能在某个地方的沙子找到。这里的恋花虫就是咱们要找的目标。” “好，”成栾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将两个案发现场用直线连接，以中点为圆心画了个圆，“我们下面的目标就是以此为中心，方圆五公里之内进行搜查，以封梓电子厂的员工为重点调查对象，寻找一个住平房，为人老实，爱种恋人花，生病的独居男子。我们一定要在40个小时之内抓住他，防止第三起案件的发生。” “滴答滴答”的秒针，如同催命的音符般，压得成栾穿不过来气。时间已经过去了20个小时，能撒出去的人都出去走访，就连成栾自己也是带着白鑫奔走了近百户，可是并没有一家符合飞黎的侧写。排查的范围已经从五公里扩大到了十公里，此时的成栾显得更加憔悴，原本有型立体的胡须似乎也随着主人的憔悴而显得无力。成栾疲惫地低下了头，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他就在眼前，又像是虚无缥缈。 “成队，成队……” 成栾被一阵疾呼声中醒来，他晃了晃头，努力让视觉聚焦，才看清楚李梦颖正抱着电脑站在他的面前。 “成队，找到了。”李梦颖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成栾的面前，“就是他，吴琏，所有条件都符合飞黎的侧写，而且我也查过了，他也是封梓电子厂的员工。另外，他每年都有购买恋人花的记录。飞黎已经提前赶去了吴琏的住处，但没有发现人，只找到了一辆老旧的三轮车和一张就医证明，而预约就医的时间就是今天，预约医师名叫胡澜。” 第四章 一半天生一半人为 刺耳的警笛呼啸而过，多辆警车此时也从多个方向向目的地驶去，平静的街道就像突然从沉睡中醒来显得异常紧张。 “成队，嫌疑人的手机已经定位完毕，目前停留在市人民医院，另外，第二分队也已经赶往支援！”李梦颖怀抱电脑坐在成栾的后面，十指快速地游走在键盘之上。 “白鑫，马上联系医院，群众的疏散和现场封锁交给第三大队，你负责向我随时报告吴琏的情况。嫌疑人在三天内连杀两人，让人不得不防！”成栾快速运作着方向盘，档杆压到了五档，右脚始终没有离开油门。 “不至于吧？吴琏定期去医院做检查，这并不是临时决定的。” “总之，一切小心为好，吴琏现在属于高危人物。”成栾一个急转弯，拐进了一个小胡同，“跟着我的车别落下，别让我找借口扣你的奖金。” “明白！” 一个急刹车，几辆警车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前，此时，医院内已经稍有骚动，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聚集在大厅，一个个表情疑惑而恐惧，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成栾从车里跳出，快速走进了大厅。 “胡澜医生在哪里？哪位是胡澜医生？”成栾高呼，可是却无人回应。众人向成栾投向了诧异的眼神。 “我们是警察，谁是胡澜？” 此时，一位医生指了指楼上，“刚刚接到通知要在大厅等候，就没有看到胡医生，这时候应该还在三楼他的办公室。” “不好，快！” 成栾顾不上按电梯，大步跑向了楼梯，白鑫和众人火速跟上，安静的三楼此时已经被众人打乱。成栾看准了胡澜的办公室，飞起一脚踢开了房门。 来迟了！ 胡澜口吐白沫，仰卧倒在血泊之中。 短暂的沉默之后，现场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喂。” “成队长，有没有很惊讶？”手机中传来了毫无感情的言语。 “吴琏？” “没错，是我，想让胡玲活命，十分钟之内到胡澜家。” “你别乱来！我马上到！你……喂！喂！” 听筒中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手中的利斧还残存着血迹，胡玲被绑在凳子之上，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之人。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吴琏将手中的利斧放在了桌子上，从腰间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我也有个女儿，如果没出意外，现在也和你差不多大了，有二十了吧？”吴琏抬头想了想，又低头摇了摇头，“不对，二十五六了！” 吴琏自言自语，突然抬头露出满眼的凶光，对面前的胡玲问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胡玲一时不知道吴琏所指的是谁，只得摇头配合。 “被和你爸一样的医生害死了！”吴琏用刀尖指着胡玲狠狠地说，“哼！医生，原本是多么高尚的职业，只可惜有人却不懂得珍惜，没有任何职业道德，在他们的眼中没有病人，只有金钱。现在穷人得不起病，得病了就只能硬抗，扛不过去就只有等死！你明白吗？你看看你现在的生活，”吴琏激动地站起身来，来回指着眼前这栋华丽的别墅，“这些真的是胡澜用双手挣来的吗？真是天壤之别，他们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挣钱，而我们呢？啊？” “成队，他到底想干什么？这就是个疯子！”白鑫把着方向盘，油门已经踩到最底，不停地在道路上左右穿梭，警笛声响彻整个街道。 成栾不住地看表，连连催促。 “快快快，时间不多了！”随后拿起对讲机，“二队，二队，报告位置。” “成队，一分钟之后就位，狙击手马上到位。” 发动机已经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几辆警车呼啸而过，驶进了别墅大院。 警笛的声音刺激着吴琏的神经。吴琏停止了对胡玲的咆哮，转身出了卧室。 “成队长，来得真准时！我就是吴琏，大门已经开了，咱们还是面对面得谈一谈吧！”吴琏不敢拉开窗帘，只是大声喊话。 “成队，一号就位。对方拉下了窗帘，目前无法确定室内的情况。” “二号就位。” “三号就位。” 成栾抬头扫视了一眼狙击手的位置，又将视线拉回至别墅的大门。 “行动！” 成栾第一个冲进了别墅，其他人随后跟进。然而，在他们进入客厅的一瞬间，惊人的一幕再次呈现。吴琏仰面倒在一楼楼梯口，胸口赫然插着一把水果刀，但是却是一脸幸福的表情，如此的场面，刺痛着成栾的视神经。 “成队，还有气！” “快，叫救护车。” 手术中的灯灭了，医生摘下口罩走出了手术室，成栾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 “没事，刀口不深，只是伤了血管。但是……”医生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什么？” “但是，他恐怕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大脑里长了个恶性肿瘤，已经压迫了神经。” “知道了，他现在醒了吗？” “醒了，不过病人现在需要休息。” 成栾轻轻推开了房门，将病床摇起了合适的角度，把一杯热水递到了吴琏的手中，稳稳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一脸满足感的吴琏。 “我知道你有苦衷，能告诉我原因吗？” 吴琏咧着嘴忍着痛笑着。 “成队长，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体会不到我的苦衷的，一个人的生命是宝贵的，如果有人要强行剥夺，那我就会和他拼命，这样至少我还有胜利的希望，我还能有多活两天的可能。 你没有穷过，你永远不会知道穷人的煎熬。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有些人会认为那是美好一天的开始，可对于穷人而言，那是漫长煎熬的一天。对于穷人而言，也许活着都会变成一种奢侈。但是他们仍然坚强的活着。活着、家庭平安，这是他们的底线，一旦有人触碰了他们的底线，就是堵死了他们的活路，他们就会奋起反击，积攒了多年的怨气也会在这一瞬间迸发。 穷人虽穷，但也有穷人的活法。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每天尊重他人，有人需要帮助的同时也可以尽自己所能的帮助别人。他们的想法非常简单，能有简单的一日三餐，家人能开心，有病能治病。足以。原本自己是一个东郭先生，没想到有一天会做出狼的举动。 成队长，你知道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痛苦的离去，而自己却毫无办法，这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我和我的妻子都是老实人，我们不争名不争利，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生活。可是老天爷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十年前，我和我的妻子同时换上了绝症，而家中的积蓄只够一人看病吃药。成队长，这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将受尽病痛的折磨，折磨，折磨……” 吴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泪水就像是不住的泉水一样从泉眼中涌出。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一声长叹之后，又陷入了悲惨的回忆中。 “我们都希望对方能得到医治，可是我们都无法选择。那我们就要命运来选择，我们抓阄，我抓住了‘生’，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在病魔中痛苦地离去。成队长，人们都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我看到的却是一半天生，一半人为。” 第五章 多面人 “老吴，怎么？又加班？”小李拿着一块变色的毛巾擦了擦汗，“差不多就行了，累垮了身体是自己的。”小李扯着嗓子对抗着轰隆的机器。 “我明白，这不是老母亲身体不好，我想着多挣点是点，自己苦点不算什么。”吴琏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那也不能这么拼命，咱厂效益不胜以前了，这加班费恐怕说没就没了，如果真没了，你不是都白干了啊！” 吴琏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但仍然保持着笑容，“所以，趁现在还有，更要多干点。没事，我再加工两小时，你先走吧！” 吴琏将毛巾撘在脖子上，又融入到了工作中。也许只有在轰隆隆的机器声中，吴琏才能真正的忘却一切。 每个人都是多面人，不同的空间，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来主宰自己的身体。也许自己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人们每天在欲望中不停的更新着自己，吴琏也是如此，他多么希望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不论高低贵贱，不分穷人富人。他希望自己永远以本色面对他人，可得到的却永远是一张张虚幻。 “停停停！都给我停下来！”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一个眼睛做得跟肚脐眼似的女人，扭着屁股从车间的大门走了进来，“把机器都给我关了，现在是下班时间，这电费不要钱啊！” “韦主任，我加会儿班儿，一会儿就走，我跟封厂长也说过了！” 吴琏转身准备再次开启设备，却被一个大汉拦住了去路。 “呦，加班呢！真是好员工啊！那我可要给封厂长说说，等年底了给你评个先进？”韦莉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吴琏浑身不舒服。 “还不是想要一些加班费，别以为厂里的钱都是好挣的，每个月厂里的效益就那么一点，给你发多了，那大家可就少了！你在厂长面前表现得勤快了，那不是衬得大家懒了吗？厂里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你这样做，是在从兄弟们的兜里掏钱啊！” “韦主任，我靠双手挣钱吃饭，这都是我应得的。”吴琏没想到韦莉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只是想多赚点，没有考虑那么多。”原本没有什么，这一下子反而觉得自己有一种负罪感，“那我少要点，家里真是困难。” “困难？在场的兄弟姐妹，谁家里不困难？说句不好听的，有钱人谁在这里？我们可怜你，谁可怜我们呢？”韦莉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今天我就在这里把厂长的话带到，从今天起，咱们厂不再有加班费，另外大家的工资也将受到影响，到点都给我按时下班回家！不过，厂长还说了，请大家放心，等厂效益好起来了，将来一定会给补回来的。” “韦主任，工资受影响是什么意思？”小李似乎没有听明白，一脸无辜的看着韦莉。 “哈哈，”韦莉翻起了她那自认为很妩媚的眼皮，慢慢走近小李，看得小李连连后退，“意思就是工资不会有以前那么多了，年终的时候看情况，再补给大家。” “那，韦主任，这个月已经过一半了，那前半个月的加班费能发吗？”吴琏不死心，却显得没有底气。 “没了，没了！赶紧下班，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韦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瞪着她那肚脐般的眼睛看着吴琏。 “这是封厂长的意思？这怎么行，我们大家辛辛苦苦一个月，你不奖励反而克扣，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怎么过日子啊？不行，去找厂长，兄弟们，去找厂长！” 吴琏将韦莉推到一边，直奔厂长办公室，剩下的工友也都跟在后面，都要厂长给一个合理的解释。韦莉也不阻拦，任由他们浩浩荡荡走进了封梓的办公室。 封梓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大帮人，他并没有理会，而是抬起左手随便挥了挥手，另一只手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韦莉扭着腰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高傲地坐在了门口的沙发上。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站在前排的吴琏，就像是到了她的舞台一样，无视而高傲。 “韦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封梓放下手中的钢笔，将两手交叉放于桌面，抬起头以一种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熟识的表情看着韦莉。 韦莉先是给了封梓一个自认为可爱的表情，然后才开了口。 “噢，是这样，厂……” “封厂长，”吴琏打断了韦莉的话，“刚刚听韦主任说今年的工资会有所减少，我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大家伙才想来问问厂长这具体的情况。”吴琏为了自己的工资，鼓足勇气说明了情况。在他的心中，活着是最低的标准，而活着的资本现在就掌握在面前这个人的手中。此时，他的额头已经是汗水如注，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有勇气的时刻。 “噢，是这件事啊，可能是韦主任没有把话说清楚。我在此呢向大家表示歉意，”封梓站起身来，很随意的活动了一下腰，又再次坐下，摆出一副舒适的姿势，仰头扫视一圈。 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咱们厂这两年的经济情况，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现在电子产品竞争压力大，何况咱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加工厂，所以呢，这效益就稍微差了一点。原本是要裁员的，但是考虑到大家都不容易，因此，为了让大家都还有口饭吃，所以，就把大家的工资就稍微降了降，这总比丢了工作要好吧。当然，如果在座的有有本事的人，我也不拦着，现在就可以结算工资。” 封梓解释完毕，大家一脸茫然，只有韦莉似乎是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跷着二郎腿，轻声的哼着歌。 吴琏没有时间理会韦莉，又问道:“那厂长，前半个月的加班工资……” “噢，至于加班费，从这个月开始也取消了，上半个月的费用，我会在以后几个月的工资中给大家补发。如果年底合算效益有所回升，还是会给大家发一些福利，你们放心，只要是我的员工，我不会让大家吃不上饭的。” 封梓说完，拿起了钢笔，低头又写了起来。韦莉很和事宜地站了起来，向吴琏眨着肚脐般的双眼。 “大家都听清楚了吗？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散了吧！” “能告诉我们现在厂里的账目收益情况吗？” “可以，这个事后，韦主任会列个清单，在咱们的工作栏中展示，有问题的再来找我。”封梓没有抬头。 “那这个月具体能发多少？” “这个目前还未算出，初步推算，大家还是别期待过高。” “不高是多少？封厂长，今天你要给我们一个确切的数字！” “一半吧！”封梓依旧没有抬头，但声音却让人不容置疑。 “那怎么行？一半，够干什么？”小李也失去了耐心说着就快步向封梓走去。谁知还未走出两步，就感觉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钳住了自己的脖子。 “小子，说话就好好说，现在公司的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谁也没有办法！”封梓从抽屉里拿出了加盖工商局公章的资产审定书。“我说的都是有依据的，我也没有强行支配大家的劳动力，所以说……” “那我不干了！” “我也不干了！” “还有我，现在就结算工资！” “好的，没问题，韦主任，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 “谁要工资就跟我来吧。” 尖锐的嗓音这次没有进入吴琏的耳朵，吴琏摇着头，转身慢慢地离开了厂区。 第六章 浴火煎熬 杯中之水已经凉了，成栾起身又为吴琏添了些热水。 “之后呢？” “之后，那个月我只发了一千多块，你说一千多块现在能干什么？”说到自己心痛的地方，吴琏流下了泪水，握紧水杯的双手又忍不住紧紧的攥了一攥，“我的母亲身体不好，我自己现在又得了……哎！我有好几个工友最后也都辞职去找了别的工作，我没本事，什么都不会，只能忍着。有一天晚上，我喝多了，发现了一个秘密。” 凌晨，是一个城市的另一个面孔，黑夜，往往能看透本质。灯红酒绿的一条街服务，吸引着一个个寻找刺激的夜行者。 “服务员，结账！” 吴琏走出饭店，一阵冷风袭来，吹得他酒意上涌。他连忙紧了紧衣领，蹒跚地往前走着。眼睛中已没有了正确的方向，各种红红绿绿的颜色进入了他的视线，犹如一阵阵混杂着污渍的血浪向自己涌来。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血花，让他的脚步越来越缓，慢慢升至胸口的血水，让他喘不上来气。 一个个打扮妖艳的女人站在门口，不断地向来往的客人挥手，不时地有人上前言语，两人相互一笑便进入了粉红色的房间。吴琏没工夫理会这些女人，他握紧拳头，努力抑制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仇恨。 “封厂长，您喝多了，我来扶您吧！” 忽然，那个熟悉刺耳的声音传入了吴琏的耳中。吴琏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下来，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马路对面，宾馆楼下。韦莉搀扶着醉醺醺的封梓进入了宾馆的大门。 吴琏顿时酒醒了大半，连忙横穿马路，闯了过去，一辆黑色的奥迪突然刹车停在了吴琏的身旁。 “妈的！活腻了！不要命了！” 吴琏连连道歉，脚步和视线却没有停留，径直冲进了宾馆。 “您好！刚刚的两人开了几号房间？” “您是？”前台服务员疑惑地看着吴琏。 “噢，刚才进去的那人是我们老板，姓封，我姓刘，我们老板有东西落在车上了，我给他送去。” “噢，1206房。”服务员查了一下入住登记确定了姓名，将门牌号码告诉了吴琏。 吴琏一声道谢，快步进入了电梯。 门没有关紧，吴琏悄悄地将耳朵靠近了房门。 “梓，这两天闹腾死我了，我这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娇滴滴的声音让吴琏打了个激灵。 “别着急，厂里的资金还没有处理完，再等两天，咱们就离开这里，那些钱够咱们去国外生活了。” “真的？太好了，想想吴琏他们那些人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下可好了，终于可以好好生活了，耳根子也清净了！” “哈哈，不舒服，那现在呢？” 随后，娇艳刺耳的笑声从门缝中传来。 吴琏倒吸一口凉气，脑门子嗡嗡作响，险些栽倒在地。他扶着墙，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一阵平息之后，吴琏的右手向门把手伸去。然而就在此时，一只大手从吴琏的背后揪住了他的衣领。 “他们蒙住了我的眼睛，几个人将我带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废了我的右手。第二天封梓就到医院塞给了我三千块钱，让我好好养伤，等好透了再来上班。哼！”吴琏一声冷笑，“说是来慰问我，其实就是把我提前辞退了，右手废了，还能干什么？他们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 “你可以向警方求助。” “成队长，警方立案也是要有证据，我什么都没有，他们有钱有势，我只能靠自己，这都是他们逼我的。”吴琏看着成栾，忽然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成栾一声叹息，“那胡澜呢？他和封梓、韦莉没有任何关系，并且他还为你治过病，你为什么杀他？” “哼！治病，难道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如果说，封梓他们剥夺了我的生活，那么胡澜就剥夺了我的生命！” 提到生命。活着，是吴琏的底线，如果有人打破了吴琏活着的愿望，那么，他将变成一头猛兽。 吴琏喝光了杯中之水，将杯子放于床头，“成队长，几年前，呃，不，十几年前，呃，也可能是……总之，我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儿，但是由于医生的误诊，原本就是普通的感冒，最终却危及到了生命。”吴琏紧紧攥着面前的被单，全身随着激动的语言一起颤抖，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成队长，你还没孩子吧？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体会到我的痛，尤其是有个女儿。” 吴琏已经无法用语言叙述，他将头慢慢低下，回忆又一次让他感受到了绝望。 “当女儿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单单是个父亲，当我抱起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一辈子要为她奔波，保护她不受伤害，什么男人的威严，男人的气魄，在她面前都不值得一提。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她健康快乐的成长。可是，可是，他！胡澜，是他剥夺了我活着的动力，他无情地将我心中的圣火浇灭，而且自己却毫无自责之心，反而责怪我送来的太晚了。这是什么医德？他就不配拥有这神圣的职业。”吴琏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似乎是在发泄，也似乎是在倾诉。 “哈哈，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没钱，没有将那厚厚的钞票塞进他的办公室。多少年了，我选择忍气吞声，为了我的老母亲，我不能做傻事。但是，成队长，你知道煎熬的感觉吗？浑身上下就像被包裹在火中一样，出不来，也死不了。” “也许是老天看我可怜，欲将我收回。但是我不能死，我要活着，这些年，医疗改善了，我本以为胡澜会收敛一点，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他说我得的是绝症，让我放弃治疗。不！我要治疗，我要活着。当我提出我的要求时，他却给我列出了一张天价清单，那后面的零，让我顿时晕厥。” “全国那么多家医院，你可以换几家看看。”成栾递给了吴琏一张纸巾。 “哼！换？都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何况咱市人民医院不是全国最好的肿瘤医院吗？” “成队长，你告诉我，我的病真的就没治了吗？不，一定是他们不愿意治，他们要钱，于是为了活着，我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第七章 失去 吴琏敲开了胡澜办公室的大门。 欧式的装修风格让一间办公室失去了该有的意义，乳白色的家具让胡澜感觉到了一股寒意。青花瓷杯盛着青翠的茶水，大家名画挂在壁布之上，本应该放满病例的办公桌却只有一台播放着热剧的电脑。 “胡医生，您看，我这病……” 吴琏小心、颤抖地将一个信封放在了胡澜空旷的办公桌上。胡澜抬眼看了一眼吴琏，伸手感受了一下信封的厚度，随后，熟练地将信封揽进了怀中的抽屉中，换上了丑陋的笑脸。 “噢，是吴先生啊，您好，您好，请坐。”胡澜伸手示意他坐在了欧式沙发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商讨一下咱们下一步的治疗计划。” “嗯，好好好，”吴琏似乎看到了希望，他小心地坐在了沙发上，但是却直挺着腰，坐坏了他赔不起，“那么胡医生，我这病您有什么计划呢？” “嗯，是这样，一会儿你先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先确定那个肿瘤和以前相比有没有生长的趋势，然后，我在制定手术计划，争取早日手术。”胡澜将背靠于椅背之上，跷起了二郎腿，“你也应该知道，咱们国家现在的医疗技术已经是突飞猛进，这种手术应该不是问题，你放心吧！” “好好好，那就先谢谢胡医生了。”吴琏连忙站起身来，他感觉自己的汗水已经打湿了沙发。 打印机难得工作了起来，很快，一打检查单交到了吴琏的手中。 “先去二楼抽个血，再到三楼做检查。” 吴琏看着厚厚的单子问道：“这些……走医保吗？” “当然，都是常规的检查。” “检查做完了，也走了医保程序，我本以为我的希望终于来了。可是没想到手术却迟迟没有动静，我又去找了胡澜好几次，可是，他不是说正在排队，就是说病床有限。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不能再拖了。当我最后一次去找他的时候，他终于向我确定了手术的时间，可是……”吴琏摘下了自己的假发，层层纱布的头皮下，是殷出来的血液，那红的扎眼，那红的恐怖，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放置了多天的腐肉，似乎马上就会有蝇虫来光顾。“手术失败了，我，彻底失败了！” “我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也没有时间再去和胡澜、封梓理论。但是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可是我没有了活下去的金钱，没有哪个医院会让一个穷光蛋住院治疗续命，于是我想到了犯罪，既能化解我多年的仇怨，又能住进这病房，一举两得。我看过电视，你们警察在给犯人定罪前，是不会不管犯人的死活的，这正是我需要的。”吴琏环顾了整个病房，满意地露出了微笑，“我失去的，我要用血来夺回！” 成栾震惊了，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为了住院接受治疗而犯罪，这究竟是为什么？ “成队长，能满足我两个小小的要求吗？”吴琏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渴求的眼光中，成栾看到了一个将死之人的遗言。 “你说。” “我想见见我的老母亲和女儿。” “好，我答应你。”成栾没有犹豫，“我叫人安排。” “不，等一下，我想在看守所见我的母亲。” “为什么？” “我得病的事情我母亲不知道，但是我杀人的事情，恐怕……瞒不住。” “好，我来安排！” “咣当，咣当”的脚镣声在空旷而寂静的监狱廊道里显得尤为响亮。 两名狱警押着一个中年人走进了接见室，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早已在此等候，看见中年人进来的一瞬间，老人摇晃着站了起来，原本昏暗的眼神中噙着泪水。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老人的视线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待中年人坐下之后，老人慢慢抬起了干枯的右手，似乎是要帮中年人擦拭眼泪，却被面前的玻璃阻挡了动作。 老人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周围，似乎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中年人也连忙抬起左手隔着玻璃和母亲的五指重合，眼神却不敢和母亲的眼神相聚。在自己的母亲前强忍着难受的神情，但最终的结果却让自己的五官扭曲。 “孩……孩子……”短暂的沉默后老人隔着玻璃开口了。 中年人连忙抓起了面前的电话，同时指了指对面母亲面前的座机。 老人的视线还停留在中年人的脸上，干裂的双唇一张一合。 中年人敲了敲玻璃，这时，老人才注意到面前的电话。看着中年人将话筒放在了耳边，老人犹豫着接起了电话。 “妈！”听筒中传来了儿子略带哭腔的熟悉的声音。 “哎！孩子，吃了吗？” 平淡却深情的关怀。 中年人点了点头。 二人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老人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抓过了旁边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全家福。 “孩子，你要的东西妈带来了，”老人将照片摆正，压在了玻璃上，“妈不小心给弄打了。” 中年人看着相框玻璃上的那一条裂痕摇了摇头，“妈，没事，没事的，妈。” 老人看看左右，一面点着头，一面做着将相片送进去的动作，把手中的相片交给了身旁的狱警。 “小心点，别再弄坏了。”老人叮嘱着狱警，非常担心再次弄坏了相片。看着照片在狱警的手中毫不在意的传递着，老人想追上前去又没有胆量，只得目光追随着相片，消失在拐角。 无助、失落、痛苦、担心，五味陈杂。 “孩子，你能告诉妈，这到底是为什么吗？”老人用疑惑、难过、严厉的眼神看着儿子，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自己聪明的儿子怎么就到了如此的地步。 中年人右手紧紧地攥着话筒，泪如雨注，却说不出话了，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解释自己的行为，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达方式能安慰现在的母亲。 忽然，老人放下了电话，坚定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泪水。隔着玻璃，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指了指对面的儿子，又慢慢将手抬高，再一次指了指儿。坚定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质问，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两双眼睛隔着玻璃久久地对视。片刻，老人扶着凳子慢慢转身离开，只剩下中年人手拿着话筒不停地喊着“妈”，可是母亲却听不见了。 第八章 不寒而栗 静，静得恐怖；黑，黑得无助。 黑暗中，他右手失去了知觉，而左手沾满了鲜血，黏稠而沉重。 他，抬起左手，寻找着光线。鲜血顺着胳膊慢慢滑落，在胳膊肘不断聚集，最终滴落进那无休止的黑暗。 没有光线，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通过摸索探寻面前的路，血腥味却越来越浓，眩晕感不断加重。 这，到底是哪里？ 他没有高喊，因为那个人还在附近。要尽快离开这里！ 心中的恐惧迫使他加快了脚步，但极力放大的瞳孔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光线，就像是自己置身于一个广阔的黑暗中，正在被如墨的现实所吞噬。 忽然，一个微弱的光线被视神经所捕获，紧接着一道道如探照灯般的光束向自己的方向扫来。越来越多的光线在他的面前聚集，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光布。他看到了他内心的期望。 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出现在光屏之上，他停下了脚步，幸福的微笑慢慢浮上他的面颊。他伸出双手想抱起眼前的女孩，忽然间，屏幕切换，女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墓碑。灰色的基调让他的心情斗转急下，很快，眼前再次陷入了黑暗。 “我失去的已经够多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无数扇门，是关闭还是敞开，取决于自己的选择。” 现在还有选择吗？这一切都太晚了！ 淅沥沥的小雨揭开了黎明前的天空，灰色的墓地显得更加阴冷。一个身穿黑色外衣的男人，佝偻着背，正慢慢从远处走来。他一手打着伞，一手紧紧地将一个布袋拢在怀里，打伞的手微微前倾，似乎袋中之物尤为珍贵。 “孩子，爸爸来看你了。”男人停在一个墓碑前，表情凝重，两眼也早已被泪水浸润。墓碑前的鲜花已被雨水打湿，但却显得非常新鲜。 “孩子，还好吗？”男人席地而坐，用衣袖将墓碑上的雨水擦干，并将伞支于墓碑之上。“你托的梦爸爸收到了。怪爸爸粗心，别生气。你看！爸爸连夜为你包了你最喜欢吃的饺子。”男人抹了一把眼泪，将怀中的布袋轻轻地放在墓碑面前，小心地拿出了里面的饭盒，“孩子，你慢慢吃，爸爸陪你说说话。” 阴冷是墓地里最直接的感受，但是今天，飞黎感受到的却是暖暖的亲情。看着远处吴琏渺小的身影，飞黎想到了自己，有些事情真的只能相信自己，只能靠自己。 雨又下了起来，成栾一只手撑起了伞，一只手接着电话。 “成队，你要的吴琏还有三名死者的详细资料我已经整理出来了。” “好，现在发我手机上吧，辛苦了！” 成栾将伞递给了飞黎，自己翻看着手机。 “真是个悲惨的人啊，从小就没了父亲，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一直跟着母亲打零工，四处飘零。最后，和一个叫刘明的人学了些手艺，经人介绍进了封梓的工厂。上班后认识了他的妻子，两人很快结婚并有了个女儿，可惜二十年前他的妻子因病去世，之后没几年，女儿也因医生的误诊离开了。” 吴琏就是个悲剧。 成栾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拇指不断地翻动着手机屏幕，“封梓还真是疯子，黄赌毒，没有他不沾的，工厂早就被他败的差不多了，还出国，哼！做梦呢吧。” “还有这个胡澜，光他名下的财产就够他花好几辈子了，你说他哪来那么多钱，就算每天都有人送红包，也不至于这么多吧？” 飞黎没有说话，成栾一直摇着头。 “还有这韦莉，五年前竟是个开宾馆的老板。你猜她的宾馆叫什么名字？就是她和封梓开房的地方。” “飞黎，”成栾忽然提高了音量，吓了飞黎一跳，“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飞黎似乎也嗅到了异常。 “他们三个人有交集，”成栾将手机抬到了飞黎的眼前，“五年前，就在韦莉的宾馆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为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而他们三个人当时都在现场。” 三人的口供和签名呈现在了飞黎的眼前。 “死者叫什么名字？” “刘思雨。” 刘思雨的信息出现在了成栾的手机上，而她的父亲叫刘明。 “看来这个案子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刘明才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五年前的证人，竟在五年后同时死去，这是巧合吗？”飞黎眯起了眼睛，看着远处依旧坐在墓碑前的吴琏，“有刘明的照片和资料吗？” “没有。”成栾将手机上的资料拉到最底。 “他和死者还有吴琏都有关系，也许我们都想错了。” “你是说……”成栾猜到了飞黎的想法，“可是为什么呢？刘明现在人又在哪里呢？” “那就要从五年前查起了，另外那个宾馆的位置位于红灯区，五年前可是相当繁华，就算是出了命案，五年前，依靠天时地利，宾馆也不至于关门。你看，现在那个宾馆不也好好的在那吗？韦莉为什么要把宾馆转让呢？”飞黎将右手插兜，“吴琏连小学都没有毕业，他不可能想到这样的说辞，而且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照顾母亲，哪里有时间看电视？还有，吴琏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二十年前啊！资料上写的很清楚。”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怎么会对这么重要的时间不确定呢？在他面对胡玲的时候，还有最后面对你的询问的时候，他用了几个不确定的数字，似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难道，是受刘明指使？不对，”成栾随后马上做出了否定，“没道理啊，资料不可能做假，即使资料做假，吴琏的记忆也应该是准确的，除非他的记忆力有缺失。” “吴琏和刘明的关系现在咱们也只停留在师徒关系上。另外，资料是人写的，人有可能造假，至于记忆……” 正当二人讨论之时，远处的吴琏突然倒下。突如其来的状况立刻刺激了飞黎的神经，二人迅速上前，却已经来不及了，吴琏已经没有了气息。飞黎抬头看向墓碑，立碑的时间正好是五年前，而中间的黑白照片却是刘思雨。那甜美的笑容是那么的熟悉，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第九章 游春 啪…… 茶杯从刘明的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摔了粉碎，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刘明一惊，才缓过来神，但眼神始终没有从女儿的遗像上移开。 两鬓白发，皱纹横生。岁月已经在刘明的脸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伤痕。 五年前的夜晚是他永久的噩梦。 月光如水，一个女子在夜色下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一座庄园，一层深浓的雾气弥漫在周围，门口的路灯散发出暗黄的光，显得幽森恐怖。 女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将右手的皮箱换至左手，按响了庄园的门铃。 “哪位？” 大门上的多角度高清监控偏了偏头，对准了女子。 女子手提皮箱，容貌俏丽，肌肤如雪，柳叶双眉下，一弯清澈双眸，一袭白色收腰长裤更显出修长的身材。通过信号的传输，监控室中的人看清了女子的妆容。 “刘思雨。”女子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并将自己右手小拇指上的戒指对准了监控。 “咔。” 大门应声而开，刘思雨踏进了这神秘的庄园。 走进大门，跨过前厅，便是一条长廊。左右金色的廊柱上镶嵌着五彩的宝石，头顶的彩画按照春夏秋冬呈现出四季之景，花鸟鱼虫栩栩如生，自然万物如身临其境。脚下的地毯更是结合廊画的景色，反映出不同的视觉、触觉、嗅觉、听觉效果。完美的五感结合，让行走于长廊之人完全亲近自然，体会“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桃源景象。 可是，此时，刘思雨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在她的心中是紧张，是担心，是不知所措，是稍稍的无助，但是眼神中却丝毫没有犹豫。 关闭的房门声，让刘思雨回过神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被带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房间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完全没有艺术的装饰，简单的木质沙发，和四季长廊简直是天壤之别。 “请坐。” 声音传入了刘思雨的耳朵，一个模糊的黑影进入了她的眼帘。 面对高大的黑影，刘思雨感觉到了异常的压力。黑暗，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喵！ 一声猫叫再次让现场的气氛更加阴森。昏暗的房间，一只猫轻盈地跳上了黑影的肩膀，鹅黄的猫眼发出幽灵般摄魂的亮光。 “说，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老板是不是你杀的？” 突然，刘思雨的身后飘来了一句质问，紧接着便感觉有人用枪顶住了她的后腰。 生死一刹那，不容多想。 刘思雨本能地一个劈叉，回身，右手握紧对方的枪套，食指把住扳机，以左手为支点一个侧踢将对方放倒，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此时，枪已经在刘思雨的手中。 “好身手。”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如此还怎么做生意？”刘思雨卸下了弹夹，将手枪扔到了面前。 黑影在桌前来回走了两步，“哒哒”的鞋跟声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显得非常响亮。 “做生意？哼，你觉得我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您看看这个。”刘思雨不惧压力，走到了桌旁，将手中的皮箱打开，转向黑影，“老板生前说，让我带着这个来找您。” 黑影并没有低头看货，他将皮箱扣上，推向了一边。 “老板是怎么死的，想必你这个警察应该最清楚吧？” 糟糕！ 没有语气的质问，如晴天霹雳般让刘思雨的脑门嗡嗡作响，迎面而来的气场让她陷入了绝望。 “不过，小丫头，我很欣赏你的胆量，我缺的就是有胆量的人。” 黑影绕过桌子，那如鬼火般的猫眼飘到了刘思雨的面前。 不知是精神的紧张还是那猫眼真的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此时，刘思雨已经使不出任何力量，只觉得头重脚轻，两眼一黑，倒在了黑影的怀中。 “大哥，怎么处理？” “通知封梓，要做得像。” “明白。只是……”身旁的人显得犹豫，也不敢直视猫眼。 “只是什么？” “就在刚刚，兄弟们来报，《游春图》不见了。” “嗯？看来警察早有计划，是奔着《游春图》而来。” “那我们怎么办？” “撒出人手，一定要找到《游春图》。” 思绪回归。 刘明看向了桌子上的《游春图》，自那晚起，刘明就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三天后，他接到了女儿噩耗的电话，从那一刻起，刘明就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而这桌面上的《游春图》就是关键。五年里，刘明拜访了很多的名画大家，可是依旧看不出任何名堂。而吴琏的冲动，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九份市博物馆的邀请函，提笔写上了九个人的名字。 市人民医院，监视器下。 一个打着哈欠的人眼神游离，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皮，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处，脑袋在脖子上循环晃荡，每一个时间点，都会被突然下垂的脑袋带醒。终于，他意识到这样做的后果。他伸了个懒腰，抬头朝角落里的监控探头招了招手，似乎是在解释，“我可没有睡觉。” 他拿起了自己的茶杯晃了晃，早已没了热水。还是泡杯茶吧，也许能清醒一点。一边想着一边拉开了抽屉，开始寻找着茶叶，不时的还埋怨两句:“不就看个尸体吗？用得着这么费劲吗？大晚上的，也不多配几个人。” 一想到尸体，他冷不丁地停下了翻抽屉的双手，突然抬头扫视了周围的环境。虽然开着灯，可是阴冷、惊恐之感顺着脚底板直接窜进了大脑。他浑身打了个冷颤，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头又再次翻找起来，好不容易从里面找出来一包已经看不清包装的茶叶，很有成就感的撕开，倒进了自己的茶杯。 “嘟嘟嘟”电源座上的茶壶已经冒起了白烟，“啪”的一声，自动断电。他抬手拿起了茶壶，将热水倒进了发霉的茶杯里。 啪！ 突然的停电让他瞬间僵硬在那里，滚烫的开水顺着桌面流到了他的腿上，热感神经刺激着他迟钝的大脑。他这才快速拿起了腰间的对讲机。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电了？” 对讲机那头毫无反应，只是一阵“滋啦滋啦”的杂音。 停尸房内，数排尸体冷藏柜，庄严、整齐的矗立在那里，它们代表着生命最后一刻的价值。不再有纷争，不再会迷茫，一切又回归本源。 一排洁白的冷藏柜中间的一层被拉开了一半，就像是上帝之手干扰了现有的平衡，让平静庄严的现场出现了紊乱。 “怎么样了？”成栾戴了双手套进入了现场，白鑫已经在询问那个值夜班的警卫。 警卫老陈在不停地擦汗，汗水已经将他手中的纸巾浸湿。看到成栾走了进来，连忙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成队，据老陈说，案发当时整栋大楼突然停电，因此监控设施并没有拍到有用的画面。停电时间大概十五分钟，这个时长足够将尸体转移出这栋大楼的。”白鑫陈述完毕转身送老陈出去，后又返回，看到成栾正蹲在地上，捡起了尸体号码牌。“成队，你说是谁偷走了尸体？他要尸体干嘛？” “这个人死了多久了？怎么死的？” “疾病，一天前病逝。另外，”白鑫将一张红纸递给了成栾，“这个是刚刚搜查现场的时候发现的。” 成栾将红纸打开，是一张写有自己名字的博物馆邀请函。 第十章 死亡邀请函 “死了吗？”女人轻轻推了推枕头，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轻声细语。 “不知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男人又紧紧搂住了女人的肩膀，在她的额头深情一吻，像是安慰，又是确认。 “你不是说计划天衣无缝吗？不会留下什么破绽吧？”女人修长的食指划过男人微微发汗的胸膛，“警察会找到我们吗？” “不知道，事情太过蹊跷，按理说不应该会丢，我再三确认过，不会错。” “那怎么回事？” “不过你放心，我有不在场的证明。” “可是，事实上她不见了。” “放心，这本身就不能用常规来解释。” “警察早晚会查到你的，还是早做准备好，”女人活动了一下脖子，“另外，那个人怎么样了？” “没事，我已经安顿好了。”男人回答得非常草率，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反感，“不用你操心。” “我知道，但我也不希望你再……”女人没有说下去，“那个真的那么重要吗？那就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众人避之不及，为什么你却要往上凑？” “你知道老爷子在这上面花了多少心血吗？一旦研究成果公之于众，那可不是几个奖杯，一点奖金的结果。”男人突然提高了声调，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发现女人已经蜷缩在了他的胸膛。男人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右手抚摸着女人的香发，“好了，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都明白，我也是逼不得已。” “既然做了我就不后悔，但是我希望以后的生活会是幸福的。” “放心，会的。” 男人轻柔地搂住了女人的细腰，女人的体香在男人身旁飘荡。 黑暗，似乎能隐藏一切，也是一切罪恶的最佳保护伞。偷窥者躲在黑暗的高处俯视一切，那一刻他感觉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所有的人们都在他的脚下，都要对他俯首称臣。 “答答”的滴水声衬托着无尽的寂静，月亮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偷偷地钻进了云中，整个城市仿佛在这一瞬间时间定格，来衬托即将到来的杀戮。 潮湿的房间中，一名男子被束缚了手脚绑在电椅之上不停地抽搐，此刻的他已经奄奄一息，而旁边的不远处一个黑影正操纵着电流开关，不断加大的电流正“滋滋”地通过电线送往男子的全身。 “想好了吗？”黑影关掉了开关，右手摩挲着鼠标的滚轮，左手轻轻放在了键盘之上，“为了这个秘密付出生命，你觉得值吗？” 男人没有反应，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唯有胸口轻微的起伏，才能判断出他是个活物。黑影笑了笑，似乎并不担心。他轻松地靠上椅背，就像是野猫抓住了老鼠一般，正在欣赏着他的玩物。 “你可以不开口，我有的是时间，只不过你的时间不多了，你是组织的人，别忘了当初自己的誓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当然，如此的诱惑搁谁谁不动心呢？但是，我们也会随时随地的在你身边，杀戮即将开始，你逃不掉的。人不能太贪心了，想想你的未来，一个受人尊敬的教授，你可要想清楚了！”黑影五指交替，不停地在桌面上打着节奏，声音不大，但声声入耳，就像是沉闷的边鼓一样不停地锤打着男人的心窝。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男子丢出了引以为傲的想法。 钱，似乎可以摆平一切。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在空荡荡的房间回荡，笑声苍劲、浑厚。 男子浑身一哆嗦，很显然，黑影的笑声已经深深刺激了他，也许是浑身虚脱，也许是无可隐藏，男子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 “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可是我却非常了解你。当年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没人知道吗？” “当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滋滋 啊~ 电流再次加大，男子犹如一条被抛上岸的鱼，死亡正在慢慢降临。 “好好想想，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十五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黑影话锋一转，就像从天而降的炸雷，瞬间击穿了他。 男子一个激灵抬起了头，正好与对方的眼神相遇，那眼神足以使人恐惧，原本惊讶的表情立刻被惊恐所取代，逃避的心理驱使他选择了妥协。 “你……你想知道什么？”电流停止了折磨，男子没有抬头，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却非常清醒，也许是对现有状况的不安，也许是还怀有一丝侥幸。 “邀请你参加一个画展，好好放松放松吧。” 黑影拿出了一张邀请函，丢在了男子的面前。 “轰隆轰隆”的雷声不断，阴暗潮湿充实着整个城市，飞黎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几声炸雷已经让他毫无睡意。 爬起床，拉开窗帘，豆大的雨滴争先恐后地打在窗户上，阻碍了飞黎的视线。 “轰隆”声似乎在哪里听过，不是雷声，不是雨声，而是金属之间的碰撞声。 “轰隆……” 对，十五年前，也是一场大雨。大雨过后，雨水冲刷掉了所有的痕迹，却冲刷不掉飞黎的记忆。血液被融进了雨水中，没有路人，没有车辆，同样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掩盖了飞黎的怒吼。无助、憎恨、悲伤、绝望，在飞黎的心中深深地埋下了根。 黑夜，他看到了一个面孔，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面孔！十五年间，他始终没有忘记那个雨夜，没有忘记那个面孔。 橘色的床头灯将飞黎的背影映射到了墙上，配合着闪电，那背影显得更加的坚挺。桌面上摆放着一张全家福，最美好的时光被永远定格。 思绪万千！ 有些事情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可有些事情即使被时间冲淡，也会流淌在血液里。 雾气非常重，看不到对面的情况。阳光被阻隔在浓雾之外，迷失了方向。但，声音却还是能直线传播，潮湿的空气中，聆听是唯一能做的。 “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你的任务就是去学习，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做。”雾中，看不清面容。 “不，哥，这不是你一个人能扛得起的，这需要……”女声细微但坚定。 “好了。”男人打断了对方的解释，看清了对方的轮廓。他伸手从浓雾中抱住了女人的头，“危险的事情，我不会让你们做的，你要给我好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 第十一章 凶画 阳光再次洒向大地，这是正义的光芒，不惧危险，驱赶所有的黑暗。 睁开眼睛。 时针已经指向“9”，飞黎懒洋洋地爬起床，丝毫没有在意一直响个不停的门铃。 “怎么不开门呢？”李梦颖抱着两包早餐进了门，一个转身又用肩膀关闭了屋门，“懒虫，怎么刚起来吗？也不知道开门！”李梦颖一边抱怨一边将早餐放在茶几上。 此时，从卫生间传来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不是有钥匙吗？” “那万一你在睡觉呢？今天可是周末，难得休息。”李梦颖将整个身体埋于沙发之内，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一条早间新闻便弹了出来：“今早，市刑侦支队接到一个匿名的报警电话，可是当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所谓的谋杀现场却空无一人，是绑架还是谋杀，现在还不得而知，本台记者会持续报道，另外，提醒广大市民朋友夜晚外出最好结伴而行，以确保安全。”随后的画面里就看到成栾越过警戒线被一群犹如波涛的记者吞没，李梦颖迅速关掉了电视，将早餐从袋子中拿出，摆在了茶几上。 “一会儿陪我逛街去吧？换季了，去置办两件衣服去。” “你自己去吧，或者找成栾陪你去，我还有事。”飞黎拿起了一根油条，打开了一包牛奶。 李梦颖没有生气，看着一脸愁苦的飞黎，她知道，飞黎还未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十五年了，对于飞黎来说每一天都在奔波，沧桑已经慢慢爬上了他的额头，原本应该疯狂的年龄却背负起了无尽的压力。从那时起李梦颖就接管了照顾飞黎生活起居的任务，飞黎也没有拒绝，也许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李梦颖很想帮他，却不知如何入手。 李梦颖回过神来，飞黎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难得休息，放松放松也是给自己一些时间。” 飞黎没有停下机械的吃饭动作，摇了摇头，继续对早餐进行加工。 看飞黎没有回应，李梦颖接着说：“那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也许，陪伴才是对两人最好的帮助。 “不用，我要去市博物馆。” “博物馆？”李梦颖非常惊讶，也非常兴奋，“那正好。” 她很快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邀请函。 “正好，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本来不想去，这下可以一起去了。” 古朴香醇的茶香飘满了整个小屋，配合着简单纯粹的轻音乐，让久经职场压力的陈欢瞬间感到轻松。面前是顾贺之亲自泡的香茶，轻如薄纱的香烟在二人面前升腾。 一面是一个消瘦老者正在熟练地操控着桌面上的各种茶艺道具，一脸享受的笑容。他是陶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那是一个老者最纯真的笑容。 而另一面，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一身正装，正襟危坐，在他的眼中，对面之人永远是最高的权威。即使老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陈欢面对自己的导师顾贺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触，二十年了，二十年前自己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湖泽大学研究生，成为了顾贺之的学生。那时的顾贺之是多么的胸怀抱负，自己也是意气风发。两人相见恨晚，亦师亦友，共同研究着百竹沟的课题。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岁月已经消磨了自己的梦想，而老师也由原来的权威，转变成现在的“小孩”。 “难得老师今天清闲，本想着让老师出去放松一下，却没能忍住老师家这香茶的诱惑。”陈欢端起面前的茶杯，茶叶根根垂直，翠绿的茶色让人不禁有一种田园之感。一口润喉，唇齿清香。 “哈哈！知道你喜欢这个，正好今天有空，一起品一品，不是比听那些街市上的繁杂之声要好得多吗？”顾贺之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茶叶瞬间围成了个扇形，根根悬浮于水面。顾贺之品之，后又将茶杯放于桌面。他看着陈欢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配合着嘴角的上扬，做着标准的动作。“陈欢啊，等再过几年，希望咱俩还能坐在茶社里品读人生啊！” 陈欢听出了言外之意，端起茶壶为老师又添了热水，“老师，也要多注意休息，过两天我再陪您去医院再检查检查，人上了年纪每年的体检那是不可缺少的。等有空了也和师母出国转转，平时都是去作报告，咱们也真正的出去旅旅游。” “行，等忙完了这一段，咱们一块儿去，人多了热闹，你师母也开心。” 陈欢看着面露喜色的老师，一丝犹豫后问:“老师还记得三天前……” “三天前？”顾贺之微微抬起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道，“三天前我不是在你家吗？我记得何琪做了一大桌子饭，结果你还没吃几口就匆匆出门了，我一个小老头也吃不了多少，最后菜剩了好多。” “然后呢？” “然后，我和何琪聊了聊天，一直到下午也不见你回来，我就走了。” “还有呢？” “还有？”顾贺之摇了摇头，“陈欢，你到底想说什么？” “哦，没什么，”不知不觉中，陈欢已经将身体向前倾了大半，双手支撑着茶桌。顾贺之满脸的疑问，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又再次坐好，“是这样，老师那天不是急着让我完成一篇论文嘛，我这两天忙，何琪又不在家，公司那边我也要去打理，我想问问老师能过两天再交吗？”陈欢的视线不敢移开顾贺之的眼睛，始终注意着老师表情的变化。 “哈哈！”顾贺之突然一声大笑打破了现有紧张的气氛，陈欢也附和着露出了微笑，“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论文先不急，等两天也无妨。你压力大我知道，今天让你过来也是放松放松。等再过两天我还有个事情要找你商量。” “是是是。”陈欢收起了紧张的表情，端起了早已没了温度的茶杯。 “市博物馆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竟然第一次将《游春图》对外展出。很荣幸我在第一批的受邀之列，本来想着能带你一起去，但又考虑到人数受限也就没有和馆长开口。” “老师，学生觉得您也不去为好。” “为什么？”顾贺之不明白陈欢为何要扫自己的兴致。 “老师没有听说吗？《游春图》自民国诞生之日起就不太平，多少人因为此画而付出了生命。以至于民间都称其为凶画，但是依旧没有阻挡那些痴迷于画作的人们，越是离奇就越让人铤而走险。此画历经百年，辗转多人之手。却于二十年前突然失踪，而今又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不能不让人担心啊。” “没事，没事，据我了解，这次的画展还请了市刑侦支队的人参与，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们也只是去品鉴一番，不必担心。”顾贺之为自己添了杯热茶，“何琪又出差了？” “咳咳，”顾贺之的突然转移话题，让陈欢呛了一口，一阵咳嗽，“对，咳……估计这一次时间要长一点，咳……事情忙完了，我让她来看你。” “好，一言为定。”顾贺之将茶壶坐上了电磁炉，“嘟嘟”的烧水声让陈欢再次陷入了思考。 第十二章 七月半 你见过鬼吗？ 中元节，七月半，相传这一日鬼门大开，人鬼互通。一家人蹲在黄铜色的火盆旁，将折好的金银一个个往里送。这时，那熊熊的火光印照在脸上的，也许就是对亲人的问候。 “那边冷吗？多穿些衣服。” “这回多，在那边也别省着用。” “有啥事，给我托个梦。” “家里都挺好，勿念……” 街道上，到处都是呛人的烟熏味。那些烧完的烟灰随着气流的影响，不断地在空气中盘旋，也许是在诉说，也许是在留恋。 “他为什么要在晚上举办画展，而且还是在今天。”李梦颖一改往日的脾气，不停地来回看着身边一个个和鬼魂交流的人们，双手紧紧的攥着飞黎的衣袖。 飞黎却表现的非常镇定，其实在他的心里，他多么希望那一个个的火盆真的能成为人鬼两界的通道。 “别害怕，有我在。” 飞黎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动作一下子让害羞替换了害怕。 “姑娘。” “啊！” 一声阴冷的话语让李梦颖浑身汗毛直立，在这个特殊的夜晚，面对一个个自言自语的人们，一声称呼，也许能瞬间吓破胆。 “你在叫我吗？” 李梦颖转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满脸沧桑的老者，手捧着着一个铜盆，站在她的身后。 “姑娘，放弃吧。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老者用一种非常神秘的语气说着，话语间让李梦颖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如果不是攥着飞黎的手慢慢沁出的汗水。她真觉得眼前的老者是另一个世界的使者。 “您在说什么？” “你们两个心中都有一个无法放下的包袱，而且相互牵制，相互冲突，不可化解，你觉得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包袱？”这次换成飞黎质问。只是飞黎心中明白，自己的包袱就是十五年前的车祸，那李梦颖的包袱是什么呢？和自己有关吗？ “小伙子，你会知道的。”老者又看向李梦颖，露出了一个诡秘的微笑，“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 “你是谁？” 老者不再回答，抱着铜盆，转身走进了灰蒙蒙的夜色中，只留下了一句话，随着升腾的祭香飘荡在幽静的空中。 “人世间，总有人要先你离开。可我更愿意相信，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死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直到来到博物馆，才让李梦颖感觉回到了现实。刚刚的经历让她恍如隔世，虚虚实实，说不清道不明。 自己的事情，一个老者如何知道？飞黎又会有什么想法？即使自己还攥着飞黎的衣袖，但完全没有了亲密和甜美，有的只是担心和害怕。 走进展厅，飞黎便看到了和顾贺之聊天的何馆长。何馆长也是顾贺之的学生，因顾贺之不仅在地质勘探方面颇有研究，在书画方面也有独到的见解，因此在此看到顾贺之，飞黎并没有感到意外。 “飞教授，李教授，欢迎欢迎，此次画展能见到二位，真是我的荣幸。” 李梦颖抬头，正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朝自己走来。来人身材高大，腰杆挺直，步伐矫健。虽是夏天，却将衬衣扣全部扣紧，配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既不失礼仪，又显得亲切。 “没有想到你们会到这么早，应该我到门口迎接二位的。” “何馆长，您客气了。” 飞黎马上伸出右手和馆长亲切的握了握手，随后又想到顾贺之，却不见其踪迹。 飞黎环顾了一下四周，为了这次画展，何馆长可没少费心，光是现场的自动报警防盗装置都是现如今科技的领先水平。《游春图》此时正静静的挂在展厅的正墙上，名画周围安装了十六个热导安全系统和阻联信号装置，一旦有人靠近就会启动报警装置，大厅的门窗便会自动落锁。就算是名画有微微的倾斜，也逃不过探测仪的监测。 另外，何馆长还请了刑侦支队前来指导安保，此时，成栾正和一个保安队长模样的人商讨着什么。看到飞黎和李梦颖也只是点头微笑，就算是打了招呼。 就在飞黎和何馆长说话的功夫，一对夫妻模样的人走进了展厅。 “何馆长，好久不见啊！” 一声甜美的声音，一下子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女子身材出众，一身淡蓝晚礼，高高的发髻被漂亮的头饰包裹，精致的五官配合淡雅的妆容让人感受到名家风范。左手一个珍珠小包，右手轻轻的挽起身旁男子的胳膊。而男子一身正装，身材健壮，俊朗的面颊上，精修的八字胡须更显男人韵味。 “哈哈，不用看，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贵客登门。刘总，今天我特意请了个西餐师傅，一会儿我请你吃宵夜。” “何馆长破费了，带我们看画还请我们吃饭。就是不知道师傅的手艺如何，一会儿可要细细品尝品尝。” 刘婷伸出了修长的右手。 “刘总这一身打扮，倒不像是来看画的，更像是参加宴会啊！” 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抖着一身的肥肉闯了进来。壮汉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挤过人群，面对《游春图》偏头问何馆长：“老何，我也不给你绕弯子了，你出价吧，这画多少钱？” “哼，老弟，我早就说过了，这画也不是我的，我只是受人之托举办这次的画展。我甚至连受邀之人都不清楚，你让我怎么卖你画呢？”何政一半认真一半玩笑的样子，让壮汉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何，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请我们来的吗？” 何馆长从衣兜里拿出了和大家一模一样的邀请函，“我也是收到了邀请函，受人之托在此对《游春图》进行展览。我所知道的就是此次之邀共有九人，目前还差一人，等所有人到齐，咱们就一起研究一下这神秘的凶画。” 何馆长的话，显得非常神秘，加上今天特殊的日子，让李梦颖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就在大家都被何馆长的话所吸引时，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走进了博物馆。此人身材矮小，进入馆后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也没有对《游春图》产生兴趣，只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默默地看向李梦颖。 但，当李梦颖也望向他时，他却马上低头回避。可即使这样，李梦颖也认出了此人，这个人既让她感到惊喜，也同时感到了可怕。 第十三章 神乌赋 不同身份的九人被同一个神秘人聚到一起，在七月半这个特殊的夜晚，不免让人感觉到脊背发凉。现场的气氛也显得非常诡异。不知所踪的顾贺之，笑里藏刀的胖男人，不明缘由却自带神秘的何馆长，一对不像夫妻的男女，对任何人都不关心的鸭舌帽男，思绪一直停留在过去的飞黎，紧张、矛盾的李梦颖，以及时刻警惕的成栾。受邀的九个人似乎都不是为画而来，彼此之间也毫无联系，在得知有神秘人存在，诡异的气氛下竟然没人离开。九人各怀心思，气氛慢慢被压制的了极限。 “大家好，很荣幸能请到各位大驾光临，如有照顾不周，还请各位见谅。为表示诚意，特意让何馆长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请各位移步餐厅，享用美味之后，咱们再一起欣赏画作。” 时钟敲了二十一下，一阵标准的播音腔从大厅的扩音器中发出，这得体的晚宴邀请，让现场的气氛有所缓解。在何政的带领下，九人来到了餐厅。果然，一桌丰盛的晚宴已经备好，桌面上，不多不少九副刀叉，就像早就预备就位的侍卫一样，等待着众人的入席。 “请请请，各位不必客气，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何政正准备将众人引入餐厅，非常优美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何政转身离开，同时接起了电话。 “我今天忙，你就不用来了……” 何政简单的讲几句话便挂断了，刚刚严肃的表情马上又被笑容替代。随后，在何政的招呼下，九人分别入席，晚宴开始了。 “何馆长，刚刚说话的就是请我们来看画的人吧？”刘婷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和何政攀谈着。 “嗯，应该是，我也没有见过其人。” “那怎么不见他一起过来吃饭呢？” “不清楚。”何政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呀，何馆长，就不要卖关子了，赶紧把主人请出来吧。原本以为您是今天的主家，没想到主家另有其人，这一直躲着不见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刚刚那个顾教授，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不会主家是顾教授吧？” “不会，不会，”何政连忙摆手，“声音不对，再说了，顾教授和我的关系，就算想要在我这里开画展，也没有必要这么做吧。” “那你们说，刚刚的是录音还是现场传声？”李梦颖的心中还是忐忑不安，一方面是受到路上老者的影响，还有一方面就是对那个鸭舌帽男感到担心。此时，鸭舌帽男远远地坐在桌角，低头用刀慢慢地划着牛排，帽檐压的很低，看不到面容。一个人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这就要问何馆长了，你们的监控室在什么地方，要想从音响中发出声音，必定要通过监控室，估计那人现在就在监控室看我们呢。” 众人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着头顶的摄像头，而镜头给与回应的是那淡蓝色的光。 “不可能，监控室中都是保安，李队长每半个小时就会巡查一遍，根本不可能有外来人员进入。”何政说着对着耳机问，“李队长，监控室中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 “呵呵，那就奇怪了，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算了，不必纠结那些小事，还是好好享受这美味吧。真不错，牛排煎得刚刚好，真不愧是何馆长请来的特级厨师啊，亲爱的，你觉得呢？”刘婷看着身边一直沉默不言的男人，男人也只是点头微笑。 “刘总，真是家教严啊，从进门到现在都还没听到张总说一句话。张总，我敬您一杯。” 何政端起了高脚杯，弯腰以礼。 “哪里哪里，我这个人本身就不好说话，在公司也都是刘总帮忙打点，我也落个清闲。”张廷玉连忙端杯回礼。 “哼，真不知道，你们两个还能有闲情逸致来看画，今天是中元节，你们出门就不怕遇见冯欣？”壮汉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如今冯欣还不知道在哪里挨饿受冻，二位真不愧为老板，心真大啊。” “你什么意思？”刘婷收起了迎客的笑脸，将手中的刀叉摔到盘里，“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再说了，冯欣是病死在医院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出钱又出力，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一个上午还好端端的人，下午便死在了医院，而且现在连尸体都不翼而飞，你们说这难道没有蹊跷吗？”壮汉又喝了一杯红酒，明显双颊微微泛红，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悲哀。 “你是冯欣什么人？”餐桌角落，成栾厉声喝问。 “你又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壮汉明显喝醉，目光游离，一脸不屑。 “刑侦支队，成栾。” “警察？” 惊讶、激动、欣喜、悲伤。 原本的七尺壮汉，现在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我叫冯浩，是冯欣的哥哥。” 真是意外的收获，想不到今早的尸体丢失案，竟在这里有了结果。 “能告诉我冯欣去世前的情况吗？” “欣欣是……” “尊贵的客人们，就餐还愉快吗？就这样干坐着吃饭，肯定是毫无乐趣的。我想了想，不如做个游戏活跃一下气氛。”冯浩的话被突然的音响声打断，“正巧我最近看了一篇《神乌赋》，看完之后感触颇深。赋上写的是：阳春三月，一公一雌两只乌艰辛筑巢，有一天，雌乌外出取材，回到家中，发现一只盗鸟在偷盗她的材料，于是雌乌和盗鸟吵了起来，而且大打出手。结果，雌乌力气不够，被盗鸟打得遍体鳞伤。雌乌将死之际招来公乌，告诉公乌一定要找只好的雌乌，过下半辈子，同时还要把两个孩子带大。盗鸟夺人之财，却逍遥法外，受害者患难，乃至死亡。如此结局，让雄鸟不忍在此居住，遂弃家出走，远走高飞。你们说，这样的盗鸟能逃脱法网吗？是不是应该受到惩罚呢？” “这还用说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冯浩咬牙看着张廷玉，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他就是害死自己妹妹的凶手。 “也许，也许盗鸟也有苦衷呢？”张廷玉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慌乱，但是他前后的神态情形全部被飞黎看在眼里。 “杀人就是杀人了，没有什么苦衷，触犯了法律，就应该受到惩罚。” 说话的是鸭舌帽男，如果他不说话，众人对他似乎就是视而不见，现在他开口说话，一下子把大家的目光全部聚焦。他小心的摘下了鸭舌帽，露出了真容。 真的是他！ 砰！ 忽然的黑暗，掩盖了李梦颖不知所措的神情。 第十四章 杀机将至 昏暗的色调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此情此景让人们的心情都有些伤感。但城市的中心地带，依旧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短暂的人鬼交流之后，整个城市又被缤纷之夜所替代。出租车刚下了高架桥，便看见一溜的红色尾灯，就像是促销时排队的大妈们，一眼望不到尽头。 “操，又他妈堵车，这条路从去年就说要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动工。这鬼天气也真是的，都他妈阴了好几天了也不见下雨，天气预报也没有一个准的！”出租车司机按了两下喇叭，忍不住抱怨了两句，便拉起了手刹，点了根烟。 司机调了一下后视镜，正好能看到后排的乘客。此人将风衣帽檐拉得很低，看不清面容，浑身上下透出了一股子寒气，犹如从地狱走出的幽灵一般，这让司机的心中不免产生了怀疑。司机不由得摸了摸自己面前的一尊佛像，稍稍平复了些心情。随即转头上下打量了乘客一番，从衣着打扮上凭借自己阅人的经验判断，他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加上乘客上车小声报出的地址，司机蔑视地一笑也就没说什么。 从接上他后到现在，除了上车时说了一下地址，他就一直不住地低头看时间，司机吐了口烟忍不住问道:“我说哥们，现在这个点正堵车，估计到华南街口都要一个小时以后了。那里可都是发廊、桑拿，这时候去正好。” 风衣男没有抬头，眼睛盯着一直亮着的手机屏幕，而屏幕上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娱乐八卦或者是好看的搞笑视频，有得只是一个大大的电子时间。 21：02。 “哥们，你看那天上的黑云，像不像一个骷髅头？真有意思，你说这云还真是看什么像什么啊。你觉得它像个什么？”司机自说自笑，露出了邪恶的表情。 风衣男依旧没有理睬。司机自讨了没趣，也不再说什么，随手打开了车载音响。此时，面前的车辆缓缓地朝前移动，司机也松开了手刹，紧跟其后。 “喂，嗯，我堵在路上了……不，等我，今天必须要告诉你，这非常重要。”风衣男明显非常激动，不由得提高了语调，“是时候了，该了结了。”男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原本直挺挺的后背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之上。 22：05。 司机笑眯眯地接过来两张百元大钞，道了声“玩的愉快”后，一脚油门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此时，阴沉的天空经过了几天的酝酿之后，一场迟到的大雨倾盆而下，风衣男稍微紧了紧衣领，便双手插兜，任凭雨水拍打着他的身体，快步行走在华南街上。 “嗨！帅哥，下雨了，进来避会儿雨吧？” 两旁不时有穿着短裙化着浓妆的女人朝路人打着招呼，粉红色的彩灯照得他有些眩晕。风衣男完全没有理会，很快，他便穿过了华南街，将粉红的灯光甩在了身后。 雨越下越大，风衣男却丝毫没有找地方避雨的意思。他快步向前，拐过三个路口后，站在了他心中的目的地。男人没有犹豫，推开大门，迈过门槛，大门随后关闭，留下的只剩连连敲打屋檐的大雨。 啊！ 黑暗中，他的手摸到了一滩血。 男人想努力站起身来，可是一阵眩晕感，让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 男人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可一切都是徒劳。男人就这样坐着，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心逐渐平复了下来。 活动了一下四肢，男人慢慢地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摸了摸裤兜，手机还在，只是没有信号。打开手电筒，局限的光亮终于让男人逐渐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空间。 这是一个大概40平米的空间，周围无窗，只有一扇大铁门与外界相连，但男人使劲儿拽了一下门把手，铁门纹丝不动。房间中无桌无凳，只是在墙角处堆放着一摞摞旧书。男人随便拿起一本，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他看清了书的标题《中国古代书画艺术》，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身处的地方——市博物馆。 来电了。 餐厅再次被照亮。 “不好意思，各位，线路出现了点故障，已经排除，大家不必惊慌。”何政非常小心的维持着局面，“为表歉意，我让厨房再做两道拿手菜。” “我看就不必了吧，我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来看画的，饭吃的也差不多了赶紧进入正题吧。邀请之人现在还未露面。你这博物馆一会儿故事，一会儿停电，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经过停电风波，让冯浩的酒醒了大半。 “看完画，忙完公事，我还要和张总、刘总好好聊一聊。” “哼，冯浩，别以为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不就是想着多赔些钱嘛。我们的日程可是排得满满的，可没工夫和你在这里闲聊，这不是有警察吗？等案件调查清楚了，是谁的责任，自然有人承担。”张廷玉也毫不客气，眉宇间透出一股子领导风范，时刻把控全局，绝不让自己落于下风，“成警官，您说是吗？”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会给你一个答复的。目前我的首要任务，是为了这次画展能顺利进行，”成栾转头看向何政，“既然主家不愿意露面，那就由何馆长带领我们先看画吧，不知道何馆长对这画有几分了解，邀请者特意将我九人邀请至此，我想也另有深意吧？” 话已至此，何政和无心思再动刀叉，只是招了招手，命人将餐桌收拾干净，几人依旧落座。 “何馆长，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刚刚的《神乌赋》不知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何政的突然发问，让人摸不着头脑。 众人不知所云，满脸疑惑。 “《神乌赋》？这和今天的画展有什么关系吗？”飞黎感觉事情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发生了转变。 “这……” “同志们。” 就在何政一脸严肃的看着众人时，顾贺之却突然出现。 “你这老头跑到哪里去了？”刘婷被顾贺之的言语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第十五章 一键生，一键死 咔。 何政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空荡荡的地下室满是灰尘，就算是轻步慢走，也能掀起一阵阵的浮沉。 “这里哪有人呀？”冯浩一手扇着面前的灰尘，一手拿着手电筒，走在队伍的后面。“也没个灯，什么也看不清。” “就是，你这老头一惊一乍的，别是得了老年痴呆吧。” “你看看这地方脏的，何馆长，也不安排人打扫打扫。” “是是是，忙于工作，也就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这里本来也早就不用了，只是当成了旧书的存放处，平时也没有人来，因此也就没有打扫。电路也是老毛病了，时好时坏。”何政尽量附和着。 “喂，老顾，你刚刚去哪了？不会是中元节撞鬼了吧？带我们来这个地方抓鬼呢？” “我刚刚明明听见这里面有人敲门，还有救命的声音，怎么……”顾贺之一脸小孩子受委屈的模样，转头看向何政，“怎么会没有呢？” “老师，也许是您最近太累了，加上刚刚电闪雷鸣，听错了也很正常，既然什么事也没有，咱们还回到大厅，还有几个小故事还没讲完呢！” “等一下！” 何政想重新锁门，却被飞黎厉声制止。 “成栾，梦颖，你们来看。” 飞黎将手电筒的光束打向墙角的一堆旧书旁。 从何政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起，飞黎和成栾就习惯性地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观察，现场地面一层浮灰，没有被擦拭剐蹭的痕迹，可是就在这堆旧书的旁边，却明显有人坐过的痕迹。 “你们来看，”飞黎又将光束扫过四周，停留在痕迹旁边的一摊液体旁，“是血！” “血？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血？” 原本的担心，转变成现在的恐惧。 “无论如何，这地方我不想待了，谁知道下来还会出现什么状况。” 冯浩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滋啦滋啦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何馆长，不好了，《游春图》不见了，李队长也死了！” 何政的耳机中传来了噩耗。 李队长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展厅的中央，而原来挂着《游春图》的墙上现在却空空如也。 “应该是刚死不久，奇怪，报警装置怎么没响？成栾，你的人呢？”飞黎抬头看着周围的防盗系统，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白鑫失踪了，联系不上，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 “什么破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刘婷也不顾形象，拉着张廷玉就朝大门走去。可就在他们想拉开大门的时候，久违的音响又再次响起。 “朋友们，你们非常让我失望，”原本的播音腔，此时换成了怒吼，“现在不仅画丢了，还出现了人命案。成队长，这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成队长的能力是靠着兄弟的血换来的。” 一句话，戳中了成栾的痛点，他开始明白，九人已经慢慢陷入了一个死局。 每个人都带着问题而来，而这个问题又被同一个人知晓。这个人想做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队长死了，而这里正巧就你们九人，那么凶手肯定就在你们中间。不好意思了各位，现在你们谁也不许走，直到找出凶手，追回画作。” “你凭什么囚禁我们。” 冯浩永远也不明白，现在的质问，什么也得不到。 轰隆轰隆。 音响没再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轰隆声，这声音震耳发聩，就像是有数百个巨型齿轮共同动作所产生的声音。 紧接着随着声音而至的是巨大的震动，犹如地震般的晃动，让人几乎站不稳脚跟。 啪。 光线再次被切断，黑暗中更加让人没有安全感。轰隆声越来越大，震动声此起彼伏。巨大的振波让众人无法站立，地面不断地上下翻滚，每个人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只能无情的被海浪带向远方。 震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许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就像是经历了死亡的边缘。慢慢地巨响停止了，震动停止了，照明也恢复了，可是现场却变了模样。 每一个人都被囚禁在一个单独的密室，巨大的心理压力让每一个人在这局限的空间中慢慢积攒着。 “放我出去！” 除了自己被放大的回声，没有任何回应。 “朋友们，在你们面前有一个投票器，红键为死，绿键为活，让我们继续刚刚的游戏，”音响再次传来的声音，这一次却犹如地狱之声般，刺痛着众人的耳膜，“《神乌赋》里的盗鸟应该如何判决？你们有两次机会，少数服从多数。另外还有两次双人面谈的机会，机会不多，大家慎用。” “无聊，快放我们出去，你既然要找凶手，我们帮你找，可是你现在又让我们做选择题，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把我们单独囚禁，你有什么权利？”冯浩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倒，如一头饿熊般咆哮。 “既然来了，就要遵循我的游戏规则，否则，就只有死。” 冯浩的头顶上方，一个天窗忽然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支黑洞洞的枪口。 “注意你的言行，我的脾气可不好，不要让我找到开枪的借口。至于《游春图》我当然要找到，现在就先让我们帮帮成队长，找找答案。各位，请选择。” “选出了结果，会怎样？” 刘婷问出了大家都想问出的问题。 “少说服从多数，该杀就杀，该放就放，我想，这个故事太明了了，就不用犹豫了吧。” 看到枪的那一刹那，除了飞黎三人，其余的人都面如白纸，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原本准备的应变之法，在枪口下都毫无作用。此时，众人各怀心事，接下来是真真正正的一场心理暗战。谁能保住内心的秘密，谁就能活着离开这里。 奇怪，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从发现血迹到现在，飞黎就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来时路上的老者，进门后众人的种种举动，以及背后的那个似乎什么都知道的声音。九人的心中都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都心甘情愿来参加这次画展？飞黎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答案。 听着对方再次抛出《神乌赋》，也许，答案就在那红绿之间。 “该杀就杀，该放就放？谁该杀？谁该放？” 简单的故事肯定映射着九人之中的某一人，即使那人有罪，也不能死在这里。 飞黎上前，没有犹豫，按下了绿键。 第十六章 来自地狱的质问 等待的时间总是令人煎熬，短短的十分钟，在局限的环境中连空气都几乎凝滞。 滋滋，滋滋。 短促的电波声，让飞黎警惕的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头顶的摄像头。然后很自然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眼镜盒，小心的拿出眼镜，戴在了鼻梁之上。 “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暗号。 “你怎么样？” 飞黎整理了一下刘海，用右手四指很平常的在桌面上打着节奏。 “我没事。” “这个房间的空气只够一个成年人呼吸十二个小时。” “对方计划完善，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刑侦支队牵扯进来，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正在努力破解信号的来源。” “有什么进展？” “信号方位不定，对方是个高手。” “能联系到白鑫吗？” “目前不行，咱们似乎已经出了博物馆的范围。” “画展是假。” “见机行事。” 飞黎敲出了最后的暗号。 “现在公布结果，”揪心的音响再次响起，“很不幸，你们的答案并不统一，六人选择绿，三人选择红。再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后最后的投票。” 结果已公布，冯浩首先跳了出来。 “妈的，谁选的绿？竟然还有人选择绿，这样的人就应该偿命。” “我们总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吧？” 说话的是顾贺之，很明显，他选择的是绿色。 “对，也许，也许有苦衷呢？”张廷玉心虚地说，《神乌赋》的内容已经深深刺痛了他内心深处的底线。 “苦衷？那我们就请当事人出来说两句吧！” 音响中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一道亮光从众人的头顶射出，打在对面的墙上，瞬间，一个不堪入目的画面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而其中男主角就是张廷玉。 不堪的视频仅仅播放了十秒钟，很快画面切换，一个女子被救护车抬出了一栋别墅。 “张总，说说吧，你是如何害得冯欣家破人亡的？” 沉默、寂静。 投影的画面戛然而止，房间中有恢复了黑暗。张廷玉已经瘫坐在地，两颊的汗水已经不知何时浸湿了衬衣。张廷玉也顾不上擦汗，眼睛死死地瞪着监控探头，呼吸急促。 “你和刘总各怀心思，真是演了一场好戏啊。刘婷为了得到冯欣在公司的股份，不择手段以冯欣的亲人相要挟，逼冯欣就范。而刘总和你结婚多年却无子女，你看中的却是冯欣的美貌，你们心中各怀心思，最终达到了你肮脏的目的。但是，事后又怕冯欣反悔，你设计在冯欣的食物中做了手脚，又派人暗中潜入医院对冯欣注射了足以让她过敏致死的异种血清，张廷玉，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哼，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可有证据？”张廷玉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扣，不顾形象地怒视着镜头，“这个视频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完全是你为了栽赃我而做，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冯欣真的死了吗？” 震惊，这简单的疑问，足以让张廷玉致命。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冯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么就有可能冯欣还没有死。” 另一个房间里，刘婷浑身颤抖坐在地上。从投影播放的那一刻开始，为她讲解的并不是所谓的音响。而是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冯欣。 九个房间的音频、视频，互不相通。 “嫂子，可好？” 冯欣语气冷淡，及腰的长发遮住了半个脸，白皙的脸上毫无表情，原本秀气的眼神中全是仇恨。 “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鬼，老天觉得我死的冤，特意让我在今天来找嫂子聊一聊。” 冯欣慢慢走向刘婷，此时的刘婷已经被逼到墙角，只觉得一股子寒气慢慢将自己包围，死亡般的寒冷，寒痛刺骨。 “不，不，这不可能，死人怎么可能说话，你，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冯欣，嫂子，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和张总躺在床上甜言蜜语，而我却躺在医院的冰窖里。阴风不断地侵蚀着我的骨髓，我想离开，可是却动不了，我想说话，可是也喊不出。你知道那种掉落悬崖，毫无抓手的感觉吗？无助、痛苦、失落、绝望，我辛辛苦苦换来的却是这样悲惨的结局，这不公平。 嫂子，你忘了当年我们冯家怎么帮助你们了吗？想不到你竟然这样无情。如今我们冯家有难，你却要借腹生子，哼，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们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狼。” 刘婷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情景是真是假，面前之人浑身上下透出的绝对不是正常人的气息。刘婷能感觉到的只有阴冷，来自地狱的阴冷。 房间无风，可是冯欣的长发却不自主的随风飘起。冯欣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把把冰刀插入刘婷的身体。刘婷已经千疮百孔了。 白色的冷雾，黑暗的空间，恐怖的气氛，无助的绝望。只不过这次的亲受者是刘婷。她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全是梦境，多么希望眼前的冯欣真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大脑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思维的方向慢慢让她相信，眼前的冯欣真的是来自地狱。 “嫂子，”冯欣弯下腰，看着刘婷已经无神的双眼，轻笑一声，“不要自认为自己多么聪明，也不要觉得东郭先生都是任人宰割，也许到最后，自己会死在东郭先生的手中。” 从刘婷的眼神中，冯欣已经看出，她已经疯了。 “轰隆”的声音再次传来，一扇暗门打开，黑洞洞的门洞就像是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冯欣转身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张廷玉的房间中死一般的安静，他一再回忆自己的所有行为，自觉地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可是他不明白，冯欣的尸体为什么会不翼而飞。而今天的幕后者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无数的疑问在张廷玉的脑中不断地闪过，他已经慢慢相信，冯欣也许真的没有死。 “张总，我来和你算算账。” 张廷玉再也受不了外来的刺激，他猛地站起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出来，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地狱之门在张廷玉面前开启，一股冷雾伴随着冯欣向张廷玉袭来。 第十七章 雌乌亡 张廷玉强忍着自己恐惧的心情，可是双腿却不停地颤抖。和冯欣最后一次吃饭的场景现在不停地在他眼前浮现。眼前冯欣的装扮，竟然和那天的一模一样。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张廷玉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双手一直背向身后，在桌子上摸索着什么，希望可以抓到一样能防御的物件，可惜却什么都没有。 “有没有失望？” “你真的没死？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张廷玉勉强站立，如今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论眼前是人是鬼，拼了。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这让张廷玉有了少许的底气。 “哈哈，张廷玉，你太天真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如何杀得了你？不过我不杀你，自有人杀你，你今天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冯欣那轻蔑的笑容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在张廷玉的身上不断的留下刀口，刀尖深深扎入肌肤，流血不止。 死！ 张廷玉从冯欣的言语中感受到了异于常人的力量。死人？不，可是，不，肯定是在诈我，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幻觉，一定是幻觉。张廷玉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额头，希望自己能从幻觉中醒来，而他得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疼痛。 啪啪。 冯欣击掌两下，二人之间的地板突然转动了起来，紧接着，一块地板九十度翻转，一个和冯欣着装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了二人中间，只不过女人静静的躺在地面，毫无生气。 “我已经死了，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站着的冯欣说道。露出的半张脸，慢慢的嘴角上扬，幽灵般的看着张廷玉。 惊人的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赫然的一具尸体出现在了张廷玉的面前，让张廷玉又陷入了茫然的绝望。 张廷玉弯下腰，想撩开尸体的长发仔细的看一看其面容。然而，伸出的右手却停在空中颤抖，他没有胆量去验证自己的想法，没有胆量去突破自己的内心。 待张廷玉重新将视线抛向冯欣时，却发现冯欣的手中多了一把枪，而枪口正对着自己。 “张廷玉，你觉得这还是你存在的世界吗？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无法用现实的原理解释。看清楚吧，你永远也走不出这里，永远。” “你要杀我？” “不，我要让你自杀，就用这把枪。”冯欣转换了握枪的手，将枪筒握在手中，慢慢向张廷玉靠近。而张廷玉感受到的是阵阵寒气慢慢逼近，当他的手触碰到枪时，那刺骨的严寒更为真实。 是枪，是一把真枪。 “你要为你做的事情负责，我也会为我所做的事情负责。现在枪就在你的手中，你有胆量开枪吗？” 张廷玉快速接过枪，紧紧地握在手中。刚刚一直寻找的抓手，如今竟然有一把枪握在手中。真真正正的一把枪。 张廷玉瞬间将枪口掉转对准冯欣，心中更加有了底气。 “你放我走，不然我就开枪了。” “开枪吧，你开枪最终打中的也是你自己。我说过，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死在自己的手中，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我不会死的。我没有杀人，你不是我杀的。” 张廷玉犹豫了，握在手中的枪慢慢地放下，眼神也逐渐低垂。 “这一切都是幻觉，我不会上当的。哼，你们想让我当着你们的面杀人，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张廷玉将手中的枪丢向了黑暗的墙角，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只要我不再听你们蛊惑，只要我什么都不做，你们就毫无办法。明天，只要我坚持到明天，我的人就会到这里找我，到时候，我就会得救了。哈哈，我还是最后的赢家。” 另一个房间中。 成栾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在房间中来回的踱步。如今的局势让他的思维出现了禁锢，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眼前，可是却如同一团乱麻，警察的直觉告诉他，只有找到那个线头，才能将所有的谜团解开。 医院中的尸体，对，就是尸体，尸体就是一切的开端。 想到这里，成栾拿出了手机，直接点开了相册，一张张医院现场的照片被弹了出来。成栾仔细的过着照片，最终停在了那张尸体号码牌，号码牌上赫然写着尸体的姓名——冯欣。可是当成栾再次调出冯欣生前的照片时，其样貌却和刚刚的刘婷十分的相像。 到底死者是谁？成栾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阴谋。 成栾通过暗号，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了飞黎和李梦颖，三人经过商议，决定利用一次双人见面的权利。 张廷玉和冯欣的对峙还在继续。 “张廷玉，难道你真的忘了吗？” 冯欣的语气轻柔了许多，这一瞬间又让张廷玉有了一种怜悯的错觉。 “该醒了，该醒醒了，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任何的人，任何的事，都是有因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廷玉警惕地往后退去，却怎奈墙壁阻住了去路。而自己的内心深处却不知为何一阵惋惜，就像是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一样，面对着眼前的冯欣，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刚刚的紧张也淡了一层，害怕也转变成了疑虑。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婷在哪里？” “刘婷？” “对，你还记得她在哪里吗？” “废话，当然记得，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张廷玉有种被耍的感觉。 “你仔细想一想，刚刚陪你来的真的是刘婷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婷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你把刘婷怎么了？” 张廷玉再也顾不得什么，他猛地站起身来，抓住了冯欣的肩膀。这一抓，让他感觉到的是人体的温度。 “刘婷在哪里？你到底是谁？” “她是冯欣，地下躺的才是刘婷。”黑暗中打开了一道门，成栾慢慢走了进来，“陪你来的其实是冯欣，而在医院里被盗的尸体才是刘婷。我想，这是冯欣兄妹设的计谋。” 张廷玉再次看向地上的尸体，这一次他看清了，那一张惨白而熟悉的脸——刘婷。 “《神乌赋》中雌乌是刘婷，雄乌是你，而盗鸟是冯欣。” 第十八章 暗涌 雨过天晴，月亮悄悄探出了头。被雨冲刷的城市，犹如被洗礼了一番，显得格外清新。路灯波及的地方，屋檐上残存的雨水滴落，溅起的涟漪带动水洼中的明月形成了一连串细小的波澜。空气中弥散着泥土的气息，微风轻轻拂过，带给这个城市的是久违的舒畅。 白鑫轻轻吐出一口白烟，焦急的情绪迫使他将手中的对讲机牢牢地抓在手中，成栾已经失联了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前，他带人将博物馆重重包围，可是不止是成栾，所有参观人员全部失踪。整个博物馆如同一个死城，孤单地在夜色下静静的等待拯救。 “怎么样？” 白鑫看着急急跑来的邹文开口问道。 邹文将口罩摘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有的现场痕迹都已经提取，但可用的不多。毕竟是公共场合，人来人往，如果没有明确的目标，如同大海捞针。” “东方琳呢？” “目前只有餐厅里有明确的九人停留的痕迹，东方琳正在用电脑通过红外滞留电波仪，努力还原现场。” 白鑫点点头，示意和邹文一起去看看，可是没等二人来到餐厅，白鑫的电话声拦下了二人的脚步。 “白鑫，白副支队长，”声音明显经过处理，苍老而低沉，“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想救飞黎他们，现在就前往红金商厦，那里有你们想要的人。” 电话戛然而止，时间紧迫，容不得白鑫思考。如今飞黎等人情况不明，不管对方什么目的，都要试一试。 白鑫跟邹文做了简单的交代，让东方琳坐镇指挥中心，自己带了两个分队火速向红金商厦赶去。 刺耳的警笛呼啸而过，死咬着一辆银灰色迈腾，多辆警车此时也从多个方向向目标车辆驶来。 “白队，嫌疑人现在正在沿湖南路向东方向行驶，另外，第二分队也已经赶往支援。” “琳琳，你负责向我随时报告路线情况，不论对方是谁，一定要拿下。”白鑫快速运作着方向盘，不停地左右穿梭，好在是晚上，路上车辆不多。 东方琳头戴耳麦，十指快速将主路上的监控全部调出，整个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各个交叉路口的实时监控，“一组负责北边路口，二组负责南边路口，三组配合，随时注意靠近目标车辆的可疑人员。” “明白！” 东方琳一面下达命令，一面紧盯着屏幕上移动的光标。说话间，只见屏幕上，目标迈腾快速地从梧桐路口闪过，丝毫没有受到红色信号灯的影响。 “怎么样？拍到了吗？”东方琳侧脸询问。 “琳姐，你这是质疑我的水平啊！”身旁的警员调出了抓拍照片，“就算不是高清探头，取张照片还不是小意思。”警员将屏幕向东方琳的方向转了过去，没想到东方琳看后脸上却闪现出惊恐的神情。 “白队，车上只有司机，嫌疑人不在车上，目标丢失！” 高跟鞋是女人的标致，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独到的眼光和钟爱的高跟鞋。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也是非常独特，那不仅仅是鞋跟和地面碰撞的声音，那更是一个女人的心态和品味。 “咔嚓”一声，宙斯的房门被打开了，伴随着独有韵味的高跟鞋声，一个女人轻身闪进了门。女人轻轻将门关上后向前走到了宙斯的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近不远，右侧的灯光正好投在了女人乌黑秀丽的长发上，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头发更加黑亮。女子微微侧头避开灯光的直射，标准的瓜子脸配上优雅的淡妆，更显得秀嫩。 “你来了！”宙斯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转身看向女人，精致的五官就在她的前方。女人下意识的避开了宙斯的眼神，实际上说是避开眼神，不如说是避开自己的内心。 “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刘征正在按计划进行，不过，万一刘征侥幸逃脱，咱们的这个计划是不是太复杂了？”女人恢复了刚刚的神情。 “放心，白鑫会看出来的，如果不复杂会让他们觉得太顺利了。”宙斯绕过桌子坐在了办公桌前，女人也随着他的移动而改变了站姿，“坐！”宙斯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女人也没有拒绝，转身优雅地坐了下来。 “即使刘征逃脱了白鑫的包围圈，也没什么，反而更加真实。”宙斯打开面前的水壶看后又盖上了盖子，女人很识趣，站起身来给茶壶里填满了水。 “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思考了很久。总之，咱们步步为营，谨慎些是好事，但也不要过于谨慎阻碍了自己的脚步。” “我明白了！” “飞黎怎么样？” “目前还在博物馆，说来也奇怪，飞黎他们在博物馆突然消失，似乎有人在针对他们。” 宙斯点点头，露出了一丝担忧，但又马上恢复自然，“陈欢怎么样了？” “宙斯放心，一切都好！” “好，计划从明天下午开始正式启动，这场游戏如果没有飞黎，会很没有意思的。”宙斯端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将一杯推向了女人的方向。 虽然是晚上，白鑫还是封锁了周边的各个出口，严查过往车辆，各组人员紧急调动，扩大监控区域的同时对周边的商场、饭店等场所进行逐一排查。指挥中心的东方琳此时也忙得焦头烂额，两眼充满血丝地盯着电脑屏幕，不断的通过图像比对，筛选着可疑人员。 “琳姐，找到了，目标还在湖南路上，正在朝文阳电塔方向驶去，车牌号为7530的黑色帕萨特。”视频监控被快速地切换，指挥中心的电脑上出现了嫌疑人的面容。 “就是他！”东方琳扶了扶自己的耳麦，激动地说，“白队，目标出现，正在朝文阳电塔方向逃窜，车牌号为7530。” 白鑫没有犹豫，快速上车，朝文阳电塔驶去。 “文阳电塔，文阳电塔……”东方琳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安，“他为什么要选择文阳电塔？” “你在说什么？”身旁的警员不明白东方琳为什么紧张。 “不好，白队有危险！”东方琳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切换电频呼叫了白鑫。 “白队，白队，听见回话。” “琳姐，我是韩震，白队临时换了车，对讲机落在了车上。” “那其他人呢？” “都在朝文阳电塔方向去，我比较靠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东方琳没有回答，迅速摘掉了耳麦丢给了旁边的警员，“帮我看一会儿，跟踪我的坐标，随时给我信号。” 警员不知为何，刚要发问，东方琳已经出了大门，只留下了一句话飘进了他的耳朵。 “白队有危险！” 第十九章 自杀 “一队，从黄泽路绕行，那边已经被大队拦截，你们进入黄泽路快速绕到嫌疑车辆前面。二队，保持右车道行驶，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小子给我蹩停！”白鑫将手机立于方向盘旁边，通过视频传输发出了命令。 “三队，没长眼吗？刚从驾校毕业吗？都给我麻利点儿，打起精神，踩油门不会踩吗？今天要是跟丢了嫌疑人，明天统统扒光衣服走人！不要以为我这个副支队长没有这个权利。” 白鑫发了话，没有人敢打折，大家都知道白鑫的脾气，每个人都全力以赴。白鑫也是始终不松油门，发动机发出了“嗡嗡”的噪声。 不远处帕萨特临近路口时却突然减速，车辆一个紧急转向，停在了路中间。嫌疑人迅速开门，穿过绿化带朝电塔快速跑去，由于未到路口，事发突然，一队二队车辆还未及时赶到，嫌疑人打了个时间差。 白鑫等人迅速赶到，只看见帕萨特横在路中间，便也弃车追去。对手身姿矫健，明显是受过特殊训练，加上夜色的掩护，连白鑫这样的支队长跑冠军也始终无法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其他人就更别提了，眼看着和白鑫的距离越拉越远。转眼间嫌疑人便来到了文阳电塔下，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放的白鑫，一个诡异的微笑之后，快速朝塔顶攀登。白鑫来到塔下，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电塔，他双手握拳，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也紧随而上。 人最坚强的是记忆，最脆弱的也是记忆。面对悲惨的经历，有些人坚强的接受，而有些人却选择忘记。选择接受的人会慢慢学会抚平自己的伤痕，选择忘记的人将这段惨痛的经历永远的封存。 然而，当外界的刺激，重新揭开那尘封的记忆时，那积攒已久的力量如火山喷发搬猛烈。 张廷玉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呆呆地望着地上沉睡的刘婷。此刻，也许是他最清醒的时候，本来以为可以这样一直忘却下去，没想到记忆还是不受控制地跃然于脑海。记忆的片段不断的在他的脑中重现，加上冯欣的诉说，渐渐编制成一段完整的回忆。 冯欣面前的茶水早就凉透，可是刘婷却没有蓄水的意思。二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气氛异常的尴尬。 刘婷抬头看了一眼挂钟，从冯欣进门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了。 “刘婷，你就这么绝情吗？”冯欣已经是哀求的语气，“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说什么，就今天这一次。” “冯欣，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公司现在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咱们都是做生意的，资金周转不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你也应该理解。” 刘婷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感觉到茶水已经凉透，便又放回了原处，看着冯欣无奈的摇了摇头。 “时间也不早了……” “刘婷，”冯欣打断了刘婷的话，“公司的情况我也知道，但是，我是真的有急用。当初你有事的时候，我看在张总的面子上砸锅卖铁帮你，可是现在你怎么能不帮我呢？你也知道，我不会轻易开口的，你就看在我们冯家为公司出钱出力的份上，帮帮我吧。” “别跟我提张廷玉，”刘婷突然提高了嗓音，冯欣不经意间触碰了刘婷内心深处最薄弱的地方，“你们两个做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已经是看在你出力出钱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别不识抬举。这么多年你做了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话我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时间不早了，你就请回吧。” 刘婷做出了送客的姿势，可是冯欣却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刘婷，轻轻的笑了笑。 “想不到你真的怀疑我，行，下星期我就从公司撤资，咱们的合作到此结束，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冯欣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快速起开，将面前的茶杯换成了酒杯，“这酒就算是告别酒吧。” 冯欣一手一个酒杯，两个杯口轻轻一碰，便将其中一杯端到了刘婷的面前，紧接着仰头，将自己手中的一饮而尽。 刘婷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重了，但心中毕竟有气，也不愿意现在低头，就顺势将杯酒之酒喝尽。 可没想到，就在冯欣走后没多久，刘婷却因为脂质转移蛋白过敏而倒在了客厅中。 待张廷玉回家后，将刘婷紧急送往医院，但由于过敏严重，最终导致抢救无效死亡。张廷玉因此悲伤不已，昏倒在医院中。奇怪的是，等张廷玉再次醒来的时候，却似乎忘却了一切。 张廷玉的记忆出现了缺失，几天之后只觉得自己还有事情未了，莫名奇妙地对冯欣恨之入骨，却始终想不起来恨的原因。当医院通知张廷玉领走刘婷的尸体时，他却由于记忆的重构将刘婷的尸体认成冯欣，并偷偷将尸体牌换成了冯欣的名字，以完成内心的安慰。 冯欣听说此事，便来找张廷玉，原本准备向张廷玉告知一切，却被张廷玉误认为是刘婷。冯欣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原本决定默默的照顾张廷玉一辈子，却被一个神秘人找到。经过劝导之后，冯欣也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便同意了神秘人的计划，在博物馆中唤醒张廷玉的记忆。 此时的张廷玉抱着刘婷的尸体已经哭成泪人，冯欣和成栾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也许只有将悲伤彻底释放，才能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 “时间到，各位思考的怎么样了？现在进行第二次的投票。” 恐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让成栾有点意想不到。张廷玉已经恢复了记忆，冯欣也承认了自己的过错。按照神秘人的思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完全没有必要再进行投票。 可是…… “如今你已经达到了目的，剩下的一切都应该交给法律，你们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 对方没有回答。 成栾还在思考的同时，冯欣已经走到了投票器的面前。成栾突然好想意识到了什么，欲将冯欣拦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冯欣按下了红色的按键，之后随着一声枪响，冯欣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廷玉瞥了一眼倒下的冯欣，哭声中带着悲凉。 又是一阵轰隆声后，成栾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章 集结 文阳塔下，各小组也快速集结。 文阳塔犹如晴空下漆黑的蚁穴，所有力量就像劳作而归的工蚁，黑压压地向巢穴移动。鸣笛声、警笛声，响彻整个广场。韩震一面通过对讲安排人员维护现场，一面将外衣脱下扔到车上，也飞身上塔朝白鑫的方向移去。 离地面越高，白鑫越觉得头晕目眩，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淡淡的汗水。转眼间，浓密的眉毛也阻挡不住汗水的落下，被汗水浸湿的双眼也逐渐迷离，紧接着攀爬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此时的白鑫感觉到天旋地转，但是他还是双手紧紧抓住栏杆，凭着毅力还在不断地攀爬。 “白队长，怎么？不舒服？那还真是可惜了！哈哈！” 一阵强烈的嘲笑声刺入了白鑫的耳朵，白鑫微微抬头，从汗珠中看到了侧身站在塔上的对手，此时，白鑫能强烈的感受到对方的嘲笑和蔑视。 “就这么认输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白队长，可没有一点当年的风范啊！”对手挑衅的又往下几步，缩短了和白鑫之间的距离，“十年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当了成栾的副手就成这副熊样了。”话语间夹杂着提醒和强调，仿佛和白鑫是多年的老友一样。 “怎么？我们认识吗？”白鑫缓缓抬起了左臂，准备再次攀登，可是微微颤抖的双臂却不停使唤，眼神也渐渐游离。嫌疑人明明近在咫尺，自己却毫无办法，想到这里白鑫忍不住暗骂一声，“韩震怎么回事？这么慢！要是跑了嫌疑人，明天先给我滚蛋！” “当然认识，不仅认识，我还有幸十年前和白队长交过手，白队长不会这么快就把十年前的事情给忘了吧？” 十年前的情景马上在白鑫的脑中回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对眼前的此人毫无印象，那次的案件也算是轰动一时，只不过最终以悬案的方式在档案室中沉睡到现在，也就是在那个案子中白鑫落下了个恐高症的毛病。可是，就算对方是十年前的参与者，既然已经成功逃脱，为什么在十年后的今天会不慎暴露冒险出现引起警方的注意？短短的几秒钟，白鑫已经在脑中想出了多种原因，但是随即又被全部否定。“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白队长，你理解错了吧？咱俩说的似乎不是一个案子。总之，十年前你没有抓住我，十年后的今天你又能奈我何？你，不是我的对手。”故意将“对手”二字加重，然后便是一阵狂笑，也许是白鑫产生了幻觉，对手的表情他没有看到，他只是感觉这笑声异常地刺耳。 “好了！白队长，看你的样子，这十年来是缺乏锻炼吧？估计你这会儿也听不进去什么，咱们就有缘再见吧！”说话间嫌疑人便单手紧抓护栏，借助自身重量将身体悬空，忽然间的爆发力全部集中于腿部向白鑫面门而来。白鑫紧急松开左手凭借右手的力量迅速翻身，躲开了致命的一击。虽说是简单的翻转身体，但是对于高空中的白鑫来说也是到了极致。对手没有给白鑫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便展开了第二轮进攻。 嫌疑人双脚呈上下位置，用脚腕之力勾住了电塔的网格，腾出双手，身体瞬间倾斜，脚腕很好的控制了身体的力度，随后重拳向白鑫袭来。白鑫刚刚经历了高空翻身，此时只觉得心口憋闷，眼看着嫌疑人直逼而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白队！” 不知何时东方琳出现在了嫌疑人上方，一声大喊提醒着微闭双眼的白鑫，白鑫再一次翻转身体，此时看到东方琳和韩震，难受的表情里挤出了一丝微笑。东方琳和韩震从两面进攻，将嫌疑人挡在了中间。 东方琳的一声大叫让嫌疑人也有所震惊，再也顾不得下方的白鑫，快速起身从腰间抽出折刀，直接刺向离他最近的东方琳。东方琳快速向右撤出两步，右手从腰间掏出手铐，左腿侧踢去迎对方的折刀。嫌疑人重心回收，左手把住网格作为支点，也抬起右腿逼迫东方琳改变体位。没想到这一抬腿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右侧，左侧身体完全暴露，这正好给韩震机会。韩震快速上前，高空上演快速擒拿，对手还未反应过来，左腿已经受到了攻击，一阵酸麻感瞬间冲击大脑，紧接着一声清脆的手铐声铐在了他的左手上，整个人被悬挂于电塔之上。此时的塔下，警车声、汽笛声、呼喊声还有相机的快门声，才慢慢传入三人的耳中。 白鑫从坐上车后便禁闭双眼，东方琳开车。除了东方琳，车上就只剩下韩震，东方琳抄近道首先将车开进了刑侦支队的停车场。 “白队，还行吧？”东方琳将头靠在驾驶座的靠枕上歪着头看着后排依旧闭眼的白鑫。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其实……”白鑫睁开双眼，故意借机用手摸了摸眉毛，“要不是汗水进了眼睛，我早就逮住他了！”白鑫说完将手移开，正好与东方琳的眼神交汇，二人突然的对视又让白鑫显得有些不自然。 “好了，好了，谁不知道你厉害！我和韩震就是去感受一下高空中的空气，那么高，没人看得见。” “白队，他们到了，我先上去了，你跟琳姐再聊聊啊！”韩震说完后又向东方琳挑了一下眉毛，转身开门下了车。随后就听见大部队一辆接着一辆回来的声音。 “谢了！多亏你及时赶到，嗯……要不……”白鑫看了一眼时间，显得有些紧张，“熬了一晚上了，要不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 “哈哈，白大队长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你也是笨，明明知道自己恐高还硬要往上上，”看似批评的话语从东方琳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非常亲切，“饭今天就不吃了，咱们还有任务没完成呢，改天吧，不过你可不能忘了！” “好，绝对忘不了！”白鑫招了招僵硬的右手，看着东方琳略显憔悴但依旧清秀的面容不禁愣了神。东方琳也没有再说什么，也是僵硬地点了点头，将车停好，和白鑫一同走进了支队。 第二十一章 宿命 审讯室中，嫌疑人平静地坐在桌前，两手被手铐锁在胸前，表情淡定，眼神一直在扫视着周围，最终将视线停在了单向玻璃上，而玻璃的对面白鑫也一直盯着他。 “白队，可以开始了。”韩震的一句提醒让白鑫的视线从嫌疑人的身上移开，随后，和抱着笔记本的韩震走进了审讯室。 白鑫和韩震坐在嫌疑人的面前，桌子上面只有一包烟和一瓶水。白鑫熟练地将香烟拆封，点燃一支夹在二指之间，轻柔的烟线顺着白鑫的指缝向对面飘去。现场灯光、摄像头、调音设备都重新布置，气氛到位之后，韩震开始了问话。 “姓名？” “刘征。” “年龄？” “38。” “家庭住址？” “湖泽市，廉明路，天一花苑，4号楼，601。” “职业？” “华贸公司，销售部经理。” 一番基本的问题之后，韩震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刘征，他平静的脸上始终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白鑫将没有抽完的香烟捻灭，似乎点烟的目的就是要让现场云雾缭绕。 “当然。” “哦？说说看。” “我杀人了！”四个字说得平淡而随意，嘴角微微上扬，轻抬下巴，明显得炫耀和自豪。 没有想到的回答。 “杀了谁？怎么杀的？时间，地点！” “成沦，十年前，就在成沦的家中。” 听到成沦的名字，白鑫和韩震不禁愣了几秒，似乎这并不是他们想要听到的姓名。刘征敲打着手腕上的手铐，“当当当”的声音将白鑫从思绪中拽回。刘征又将后背从靠椅上移开，一字一句地说：“白队长可还记得顾贺之研究的课题，百竹沟吗？这都是宿命！” “九减二，还剩七，哈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为什么要杀冯欣？” 成栾觉得这是耻辱，眼睁睁的看着冯欣倒在血泊之中。作为警察这是他不能原谅的，十年前他也是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已经完全将冯欣自杀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面对一个生命的结束，他无能为力。 “冯欣是自杀，她是在为她所做的付出代价。刘婷对脂质转移蛋白过敏，冯欣不会不知道，这应该算是故意杀人了吧？这都是宿命，正像是十年前的你，还有十五年前的飞黎和李梦颖。” “你什么意思？” “别着急啊，我们今天晚上都会说到，好戏还在后面。”音响中发出一阵狂笑，就仿佛是居高临下的君王在发号施令。“在这里，我说了算。成栾，不要耍小聪明，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们吗？不要白白浪费了机会，游戏才刚刚开始，要给自己留个后路。” 成栾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莫名地有种担心，看着面前的红绿按键，成栾的心中不知该如何选择。十年前，如果能让他再次选择，他宁愿选择另一个结果。但是，时间毕竟不能倒流，他只是努力不让历史重演，哪怕付出生命。 “各位准备好了吗？让我们再来看一幅画。” 话音刚落，投影仪再次启动，《游春图》映在了屏幕之上。 “这就是我请你们来参观的画作，你们看到了吗？多么美的景色啊。可惜，现实中这样的美景越来越少了。人需要呼吸空气以维持生命。一个成年人每天呼吸大约2万多次，吸入空气达15～20立方米。因此，被污染了的空气对人体健康有直接的影响。 大气污染物对人体的危害是多方面的，表现为呼吸系统受损。直到现在，人们才慢慢了解环境对自身的危害，人们把这个灾难的烟雾称为“杀人的烟雾“。大气中污染物的浓度很高时，会造成急性污染中毒，或使病状恶化，甚至在几天内夺去几千人的生命。其实，即使大气中污染物浓度不高，但人体成年累月呼吸这种污染了的空气，也会引起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肺气肿及肺癌等疾病。这就是大自然对人们的惩罚。 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为星辰，皮肤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人类寄生在大地上毫无贡献，植物可以进行光合作用，制造阳气净化空气，所有的万物除了人类没有任何付出，你们说这样公平吗？你们说那些不为环境考虑，为了利益肆意破坏环境的人该生还是该死？” “你要利用我们的投票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九个人都和你有关系，你到底是谁？” “我是最后的东郭先生。” 最后的东郭先生！ “吴琏？” 飞黎三人，同时说出口。 “你和吴琏是什么关系？” 神秘人抛出了最后的东郭先生，让飞黎、成栾想到了那条信息，那个以“最后的东郭先生”落款的信息。 “吴琏是个可怜的人，他是东郭先生，却无情的被这个社会抛弃，难道不可悲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也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勾心斗角，利欲熏心，那些为了利益舍弃良心的人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封梓、胡澜、韦莉，都是地球的寄生虫。” 呲呲呲…… “我给你们三个小时投票，否则你们都将遭受惩罚。看到头顶上方的气孔吗？二氧化碳正在均匀的注入，你们最多只能坚持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之内，如果我还没有得到答案，你们统统都会二氧化碳中毒。另外，其中的某人，你心里清楚，我希望你不要殃及他人，你们自己商量。这一局，你们没有互见的机会，但可以相互说话，祝你们好运。计时开始。” 此时，一个房间中。 冯浩静静地坐在地上，似乎完全无视音响发出的警告。他抬头看了一下“呲呲”发出声音的气孔，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淡定地从兜里掏出了三支烟，点上，恭恭敬敬的朝天拜了三拜，最后将烟靠在了红色的按键上。 “妹，等着，哥不会让你孤单。” 三支香烟缭起三缕白烟，缓缓的在空气中淡化。 第二十二章 心理战 此时，每一个独立房间的墙上，大屏幕被分成六个小屏，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另外六人的行为，甚至可以对话。 冯浩朝天三拜的行为，也被飞黎看在眼里。 一个个画面快速从飞黎脑中闪过。 冯氏兄妹二人在神秘人的劝导下，对张廷玉进行了记忆的恢复。之后，冯欣便自杀谢罪。冯浩朝天三拜的举动就间接证明了事情的结果早在预料之中。再看看其他人的表现，那么神秘人这次所指的破坏环境的寄生虫应该就是冯浩。 面前的香烟逐渐烧完，缥缈的烟柱慢慢地终止，只剩下三根秃秃的歪倒在红键旁边。冯浩小心地将烟头收起，右手慢慢地靠近了红键。 冯浩在求死。 “冯浩！” 急促的喊声打断了冯浩的一人世界。冯浩很无奈的抬头看了看屏幕，眼神中充满了灰色的哀情。 “你很爱你的妻子吧？” 妻子？ 冯浩的眼睛中闪出了一丝光亮，但很快又被愁绪掩盖。 飞黎捕捉到了这短暂的希望。 “你的右手无名指有明显的戒指痕迹，可是现在的戒指却戴在了你的中指上，这明显是个婚戒，说明你和你的妻子没有很好的一起走下去，但是你很爱她还对她念念不忘。”飞黎开始他拿手的心理战。 “那又怎样？” “你和何川公司是什么关系？你和你的妻子都是何川公司的吧？” “你怎么知道？”冯浩表现出惊讶的样子，紧皱眉头，不知飞黎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十五年前，何川公司是当时全国最有名气的生物研究公司，公司集结了当时最权威的生物学家，他们所研究的课题都是一些如何通过生物学，攻克一些医学上的难题。你和你的妻子就是其中的生物学家，你戴的手表，就是当年对一些有威望的科学家的奖励。” “想不到，你还知道何川公司，可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能进何川公司，能为中国医学做贡献的人，我相信他不是地球的寄生虫。我理解你们，知道你们的人品，你能告诉我十五年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十五年前……” 那是在冯浩心中永远的痛，也是永远的结，难于言表。 冯浩的表情非常的痛苦，在他心底里埋藏最深的秘密将被慢慢拨开。 “哼，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我觉得那个人说的没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就不要找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错了就要勇于承担，哪怕付出生命。你们这些科学家不也是奉行科学至上，在科学的层面上，也只有对错两个答案。” 鸭舌帽男打断了冯浩的话，原本就要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故事被鸭舌帽男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这一次，鸭舌帽男从屏幕里静静地看着李梦颖，眼中噙满了泪花。 审讯室，白鑫已经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怒视着刘征。 “你说什么？”白鑫非常震惊，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面对眼前始终保持着平静面色的刘征，白鑫的心中明显乱了阵脚。韩震也表情严肃地看着刘征，心中的担忧毫不掩饰地浮现在脸上。 “没什么，只不过提醒你一句，飞黎这次怕是回不来了！”一阵大笑之后任凭二人再怎么发问，刘征只是紧闭双眼不再开口。 白鑫难压心中的怒火，快速绕过桌子抬起右脚踹向刘征的胸口，直接连人带凳全部翻倒在地，刘征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只用笑声回应。 “快说！” 白鑫上前用力拽住刘征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刘征却任由他摆布，紧握双拳，张口大笑，笑声更加诡异，鲜血已经从口中流出，浸染了白鑫的双手。 “白队，冷静！”韩震慌忙阻拦，“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白鑫和韩震前后走出审讯室，韩震看着焦急的白鑫，忍不住说：“白队，现在我们……” “没那个必要，等完事了，我自会去找局长，”没等韩震说完，白鑫打断了他的话语，“你现在马上联系市局，让他们抽调所有警力，将市博物馆给我团团包围，我就不信了几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 “可是，咱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市局的人不会理咱们的，况且现在是半夜啊！如果是刘征胡说八道，那岂不是被引入了死胡同？”韩震表现出非常难办的表情。 白鑫突然止住了脚步，来不及停下的韩震一下子撞上了白鑫的后背，白鑫猛然回身，瞪大了双眼看着韩震，“咱们没有权限我自会向上面反映，如果刘征说的都是真的，那可是几条无辜人的生命啊！况且……” “白队，你先别急，我咱们冷静一下，现在即使你马上向局长反应情况，恐怕等上面批复下来之后，最快也是明天的事情了，现在咱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如再试着联系一下飞黎也许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韩震的一席话让白鑫瞬间清醒。白鑫拿出手机拨打了飞黎的号码。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现在怎么办？”韩震也陷入了担忧，“飞黎联系不上，怎样才能联系到他？”韩震看向白鑫缩着头，不敢再说话。 “韩震，通知东方琳，咱们去控制室。” 东方琳的控制室集中了全市最好的科研设备，所有的设备都是她和李梦颖苦心研究的成果，不管是跟踪还是查询，只要是她们两个锁定的目标，就没有找不到的。 “东方，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白鑫焦急的推门而入，一上来便切入正题，“如果一部手机无法接通或者已经关机，机主很有可能被困于某种磁场或者类似的干扰设备的辐射区域，在你这里还能否准确定位？” 东方琳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僵硬的点点头，看着白鑫，“理论上应该可以，不过，这要根据当时的外在条件。” “好，帮我个忙，现在飞黎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我现在联系不上他，我要知道他准确的坐标位置，可以吗？” 看着白鑫渴求的眼神，东方琳稍稍有些不自然，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很快一个微笑不由自主地浮上脸颊，轻轻点了点头：“我试试吧！” 第二十三章 辩论 鸭舌帽男似乎现在才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他看着屏幕上的李梦颖，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鸭舌帽男很会掩盖自己的情绪，短暂的相视之后，又将帽檐压了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是在李梦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心酸苦辣。 “可怜之人，可恨之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可怜的人，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有自己的目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成功的人，目的失败了，他就是可怜的人。正确的目的达到了，他是值得尊敬的人，错误的目的失败了，那也是可恨的人。不管你想干什么，可怜永远不是理由，也永远不值得同情。” “我也是这样觉得，”何政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像我们这种学文物的最注重的就是保护，生态的保护就更为重要，要知道，现在有很多的文物因为得不到很好的保护，而无法进行挖掘，无法重见天日，无法让世人更好的知道我东方中国老祖宗的智慧，以至于让我们的很多技术得不到弘扬。这些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现在的环境，不光是像大家都知道的在空气中会氧化，还有很多原因是因为咱们的空气质量已经远不及从前，就像这位所说，我们的环境是不容破坏的，谁以破坏环境为代价来换取利益，不管最初的动机是什么，都会受到环境的惩罚的。”何政说的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就像是一篇简短的演讲。 “可是，我们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任何人都有活着的权利。” “成队长，收起你那套理论吧，你看看我们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不是我们决定他人的生死，而是现在我们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不投票，我们都要死。投票，就可以救六个人，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就算是现在咱们身旁站着个法官，我想他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吧。” 成栾的言语在生死面前似乎没有一点分量，鸭舌帽男的一句话将成栾顶了回来。当每一个人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那才能暴露出其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面，那是求生的本能，一切事物在个人生命面前，都一文不值。 “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吗？现在你投了别人，马上就会轮到别人投你，没有人能逃过。现在能做的不是考虑如何利用一个人的死，换另外六人的生，而是考虑七人如何度过这难熬的一夜。” 飞黎的话依旧淡定，不慌不慢。任何情况下冷静是他的一贯作风，只有冷静才能让大脑时刻保持清醒，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不管，我只知道，如果我们现在不投票，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就会死。说什么七人共同面对，那都是骗人的假话。说句不该说的，你们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我现在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是一个博物馆的管事的，无缘无故被你们这些人卷入这场风波，你们还在这里让我关心别人？笑话，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别人考虑，你们怎么不为我考虑考虑？”何政已经被逼到了绝望的地步，眼前的一切让他都没办法理性考虑问题。生，是他的本能。就是这样的本能让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红键。 “我按了，我按了，能不能先把我这里的气管停了，我快喘不上了气了。” 屏幕上，何政的影像下，一个红灯闪烁。 啪！ 又是一盏红灯，显示的位置是鸭舌帽男。 “我也投了，是不是也一块儿把我的也停下来。” “你们已经慢慢陷入了自己心中的陷阱，这只会把你们带向更深的深渊……你们正受着背后之人的蛊惑，他正抓住了你们最脆弱的一面。” “少在这里装高洁，我就不信了，你不想活着？”从何政的话筒中传出一声轻蔑，“快，快让我这个气管停下来，快！” “这样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这……” “你们这些坏人，坏人……” 突然的惊呼打断了飞黎的话语。顾贺之此时在房间里疯狂地舞动着自己的身体，四肢不断的朝空气打去，就像是有个恶魔在向他逼近，而他又无可奈何。 “都给我走，走，你们这些人想得到我的成果，休想，这种不劳而获的人，我见多了，都给我走，走……” 顾贺之又将双臂紧紧地抱在胸前，连连退后，就像是在保护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要妄想从我的手中得到你们想要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将这些科研结果交到你们手里。绝对不会的！你们一个个刚开始是多么的单纯，怎么就被利欲熏了心？” “顾教授，顾教授……” 顾贺之如失心疯一样在房间中不停的躲闪，明显的喘息声通过话筒传入了众人的耳中。飞黎向顾贺之高声喊话，可是依旧无法让顾贺之平静下来。 “再这样下去，他会力竭而死的……” 无人回应。 “我想，你的目的是让你认为有罪的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任你摆布，现在故事的主角不是顾贺之，这时候出现这种情况怕是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飞黎说话间，眼神不停的注视着面前的屏幕，在努力搜索着解决的办法。 “哐当”一声脆响，似乎是一根钢管撞击的声音。 与此同时，地面出现了轻微的震动。虽然震动幅度不大，但也让精神高度紧张的顾贺之得以暂缓了情绪。顾贺之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气。 “顾教授，您没事吧？” “这些坏人们，都该死！都该死！” 顾贺之抬头看着屏幕，他这才发现，另外的六人全部隔着屏幕盯着自己，眼神中投来关心的神情。可是这并没有让顾贺之有所感动，反而让他认为这是另有目的的关心。 “你们，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十五年前，你们得不到的东西，现在你们依旧得不到。” 顾贺之的气息逐渐放平，急速的喘息后是渐渐平静的呼吸。几分钟的调整后，原本煞白的脸上恢复了正常的脸色。而刚刚激愤的神情也渐渐被恐惧的表情替代。 “我要离开这里。”话语间少了杀意，多了几分渴望，“这里不是我待的地方，我害怕，我害怕。” 一个干枯而颤抖的手慢慢靠近，按下了红色的按键。 关键的一票落到了冯浩的手中。 第二十四章 空中密室 东方琳已经进入了状态，身边的白鑫也稍稍弯腰，双手支撑着桌边，眼睛一直盯着充满代码数字的电脑屏幕。韩震也目不转睛，希望这次能确定飞黎等人的方位。 “一般的手机定位只要手机能接收信号，就能根据轨迹确定其位置，误差一般在百米范围之内。”东方琳切换了几个画面，又将电脑连接了一台类似于主机的设备，“但是飞黎的手机现在处于无法接收信号的地方，很可能是存在于没有信号的位置或者是处于关机状态。” “那有别的办法吗？”白鑫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抛出了问题，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东方琳。 “白队，别急，要是这都办不了不是太对不起白大队长的信任了！”东方琳没有回头，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也不知道白鑫是过于担心还是装糊涂只是简单“嗯”了一声，东方琳接着说，“飞黎的手机里有李梦颖三年前安装的子系统，除非他换了手机，否则就一定能找到他！误差可以以米来计算。只是密码和联机信号道都是梦颖设计的，破译还需要时间，不过不要担心，这个不是问题。”东方琳拍了拍连接电脑的“主机”，“咱们有‘母亲’还怕找不到‘孩子’？” 看着东方琳自信的笑容，白鑫的心中也平静了许多，一阵有节奏的敲击键盘后，东方琳却忽然收起了微笑，停下了手指的运作，扭头看向白鑫二人。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白鑫连忙询问。 东方琳指着屏幕上的信号一脸惊愕：“白队，飞黎在天上！” “什么！”二人同时一声惊呼。 白鑫疑惑地看着屏幕上移动的光标，一时间没有听懂东方琳话中的含义。 “什么叫在天上？” 韩震问出了白鑫也想问的问题。 “就是飞黎在一个移动的不明飞行物里，很有可能是一架运行的飞机，但是肯定不是正常的航班。” “能确定具体的方位吗？” “没问题，”精确的定位后，东方琳给出了方位，“根据高频多向导航设备和距离测量装置，发出的四个信号距离，给出x、y的坐标，以从北开始，沿顺时针方向为角度，分别计算出x、y，就能得出飞行器的坐标。”灵活的手指，让人疑惑的专业术语后，东方琳的屏幕上出现了湖泽市的平面地图，“飞行器此时正在市区上空盘旋飞行，而中心正是咱们刑侦支队。” “东方，能不能通过技术手段黑入其网络系统，达到视频或者音频通话的可能？”白鑫又抛给了东方琳一个难题。东方琳努努嘴，“白队这是这是给我出了难题了，先不说能不能进入对方的通讯系统，即使进入了，对方如果设置了反追踪干扰系统，要想和对方进行通话也是很难的。” “你辛苦了！”白鑫没有过多的话语，简单的安慰之话又带有命令的语气。 “这样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对面有个休息室，你们两个先休息休息，吃点东西，我来想办法。”东方琳眨眨眼睛，二人会意，转身进了休息室。看着休息室的门关闭的那一刻，东方琳拿起了电话。 “喂！最近好吗？帮我个忙！” “客气了，你说。” “我长话短说，想要黑入一个通讯网络，有问题吗？” “没问题，不过我能问问原因吗？” “……” “我知道了，又是白鑫？” “……” “半小时后我再联系你，先挂了！” “飞教授，你觉得什么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冯浩慢慢放下了自己说话的节奏，犹如一个懵懂的小孩在虚心向老师求教一般，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就像是天上的云朵，舒缓而飘逸。 “问心无愧。”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飞黎没有犹豫，十五年里，这四个字是他的座右铭，他铭记在心。 “哈哈，问心无愧？谁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在这个优胜劣汰的社会中，人们是越来越偏离自己的初衷。利欲熏心，金钱诱惑，越往上走就越迷失自我。欲望是最好的伙伴，同样也是最大的敌人。飞教授，你是成功赢家，可是这些事情，你也会一一遇到，甚至比我还要多，比如十五年前的经历，比如你身边的朋友，比如你认为你最亲近的人……” “十五年前……” 短暂的脸部肌肉僵硬，但很快，飞黎就恢复了原貌。 “十五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十五年前的秘密，如今又要掀起惊涛骇浪。那些人们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就算今天侥幸逃脱，也逃不过组织的魔掌。当年进入组织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结局。我如果告诉你十五年前是一场阴谋，你的父母是那次阴谋的受害者，而这场阴谋在这十五年里一直没有中断，当它再次来袭的时候，慢慢积攒的力量将会是更大的暗涌。”冯浩将目光慢慢靠近鸭舌帽男，那眼神中更多的是轻蔑，是不屑，“李峰，你说对吗？” 李峰，这名字对于李梦颖既熟悉又陌生。从李梦颖认出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今晚逃脱不掉命运的安排。 “哈哈，难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认识我，只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可知道你说的那个组织，我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哼，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贪婪，如果不是贪婪，你现在也不会沦落至此，也不会和自己的女儿近距离接触，却不敢相认。李梦颖，你说说，这是因为什么？” 李梦颖打了个冷颤，屏幕那边的李峰此时也正抬头看向自己，二人就这样通过摄像头相互对视，两双眼睛都噙着泪花，并且都努力让泪水回流。 “飞黎，难道你忘记这张脸了吗？这张害死你父母凶手的脸……” 韩震哪有心思喝茶吃饭，只是眉头紧锁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白鑫坐在桌旁双手按揉着太阳穴不住地摇头。韩震则不停地看表，右手从口袋中摸出香烟，犹豫后又塞回了口袋。 “久等了，一切ok。”漫长的等待之后东方琳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有什么结果？”东方琳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脑，“不光是通讯系统，整个监控系统也随时可以进入，只不过要经过对方的同意。” “对方的同意？这不是白忙活吗？对方怎么可能同意。” “不，对方会同意的。从他以咱们为中心来看，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加上，我在进入他的通讯系统时，对方默认发来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东方琳将电脑屏幕放大，一行问候语进入了三人的视线。 “欢迎来到东郭先生的家。” 第二十五章 记忆 房间震动，巨声隆隆。 当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飞黎却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昏暗的灯光洒在熟悉的走廊之上，寂静而显得空旷。微微的消毒水味，简单而标志性的白色地砖，一个大大的“静”字让飞黎的思绪回到了他接受治疗的心理医院。 “嚓”！ 随着打火机齿轮的摩擦，一束火苗在飞黎眼前腾起。橘黄色的火苗不停地跳动，伴随着飞黎的移动犹如幽灵般在走廊中穿梭。 有限的光亮只能照亮眼前的黑暗，飞黎摸索着向前，凭借记忆，慢慢靠近自己的目标。“学术档案室”几个字在火苗的照射下泛着光晕，飞黎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右手慢慢地拧动了门锁。 室内依旧黑暗，飞黎没有开灯，将打火机立在桌面上后，打开了电脑。蓝色的背景光照在飞黎的脸上，显示出清晰的五官轮廓。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在搜索栏中打出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一个自己的治疗方案的文档出现在了搜索结果中，飞黎双击鼠标打开了文档。 文档共有九页，其内容无非是介绍自己的情况，飞黎没有时间细看，快速转动滚轮拉到了最后一页。赫然的红戳刺进了他的眼睛，飞黎微微闭眼，将视线转向了旁边的签名。承办人：成栾。心理医师：李梦颖。 飞黎微微摇头，短暂地思考后，将电脑关闭，举起打火机走出了档案室。 “飞黎？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就是一道光束射来，将飞黎的影子打在了对面的墙上。飞黎转身偏头避过光线，转手盖灭了打火机。 “真的是你，”李梦颖焦急地上前架住了飞黎的胳膊，“不是告诉你吗？有事叫我，自己别乱走动。怎么不开灯呢？这么黑。”埋怨的语气油然而生，由于双手扶住飞黎的原因，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了二人的肩膀上，一个略带阴影却更显精致的面容呈现在了飞黎的眼前。 “没事，可能跳闸了吧。我只是上个厕所，”飞黎看着李梦颖黑亮的眼睛问，从她的眼神中飞黎看不到预谋和仇恨，“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很快，明天！再睡一觉就能回家了！” 李梦颖将飞黎搀进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找到了吗？”黑暗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句问话，那声音如野兽般浑厚低沉。 飞黎点了点头。 “现在明白我说的话了吧！你所谓的朋友，都在骗你，都在利用你。”话语夹杂着低声的怒吼，犹如空旷的山林中狂野的狮吼。 飞黎不为所动，慢慢躺在了床上。 “你难道不想找到十五年前的那个人吗？当年法庭上，他被判了十五年，而你却因为那次开庭被送进了少管所。十五年后，他即将出狱，而你却被困在这里，以心理治疗为借口侵蚀你的内心，你的野性哪里去了？你的头脑哪里去了？还有，想想你的妹妹！” 忽然间，一阵冷风吹进了房间，心情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掷来的石子打破，波纹联动。飞黎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很好，先解决李梦颖，然后我带你去找你心中的凶手。” 一把手枪被递到了飞黎的面前，黑亮的枪身散发着诱人的寒光，仇恨已经吞噬了他的内心。欲望迈开了步伐，将飞黎拖出了房间。 “梦颖，睡了吗？开一下门。” 随着房门的打开，黑洞洞的枪口也瞬间迸出了火花。 “啪啪啪。” “肃静，肃静。” 审判长连敲了三声法槌，庭下原本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十五岁的飞黎此时就坐在庭下，充满仇恨的眼光，死死地盯着被告席。 审判长环视一周后，严肃而庄重的说：“下面继续开庭，通过刚才的法庭审理，本法庭听取了被告人李峰的供词、辩解以及最后陈述，公诉人提请出庭的证人当庭作了证，公诉人向法庭宣读出示了相关的证据材料，控辩双方对证据进行了质证，并在法庭辩论阶段充分阐述了各自的辩论意见，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认真评议，合议庭经评议后认为:证人当庭所说证言及公诉人员当庭出示宣读的未到庭的证人证言等证据材料，形式来源合法，内容相互印证，能够作为定案依据，本院予以确认，下面对本案进行宣判。” 书记员一声命令：“全体起立。” “本院认为被告人李峰驾车撞人后为逃避罪责，驾车逃逸，其行为已构成交通肇事罪，应予惩处，湖泽市人民法院指控被告人李峰犯有交通肇事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鉴于被告人李峰系初犯，且能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认罪悔罪态度较好，可依法比照给予减轻处罚，辩护人的相关辩护意见本院予以采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李峰犯交通肇事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罚金3万元。” “啪。”法槌再一次发出郑重的声响，这一声，可以说重重的敲进了飞黎的内心。 “本判决为口头宣判，判决书将在五日内向你送达，如不服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湖泽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述的应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被告人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李峰没有犹豫，低头说道。 “现在闭庭。” “啪。”庄严的法槌声，宣告结束。 被告人李峰被两名法警拉出被告席，缓缓地向大门走去。而庭下众人也都怀揣着依旧沉重的心慢慢离开了座位，只有飞黎还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飞黎，走吧，都结束了。”窦迪奎拍了拍飞黎的肩膀，语气缓慢地说，“跟舅舅回家吧。” 飞黎没有回答，目光跟着李峰慢慢的移动。 忽然，飞黎猛地站起身来，迅速跑向李峰。转眼间便追上了李峰，而身边的两名法警还没反应过来，飞黎快速一个侧身将李峰撞倒，从怀里掏出钢笔，笔尖向李峰的颈部刺去。 李峰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进攻，本能地偏头躲避，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那致命的笔尖。毕竟飞黎年少，力量不足，很快手中的钢笔便被李峰夺走。 两名法警也迅速做出行动，将扭打在地的二人迅速拉开，但笔尖划过了飞黎的额头，鲜血直流。透过那流淌的血液，飞黎真正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第二十六章 审讯 “您好，白队长。”信号刚刚接通，就从听筒中传出了一句瘆人的问候，“比我预计的要快。白队长也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一事无成嘛。不过，白队长倒是错过了好几场好戏，我这边精彩连连，你那边想必也惊心动魄吧。” “少废话，别说那些没用的，飞黎和成栾他们在哪？” “放心，他们现在很好，”对方特意强调了“现在”二字，这让白鑫几人感受到了重重的压力，“我提醒你们，不要想着采取什么强制性手段，我既然能让你们找到，也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我给你们指条明路，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刘征身上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时间不多了，飞机的油也不多了。” 刘征一人坐在审讯室，眼睛一直看着单向玻璃，平淡的脸上时而浮现一种蔑视的神情，口中时不时断断续续地哼唱着多首不完整的儿歌。 “白队，我觉得他肯定对我们隐瞒了什么，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我们不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什么的话，将会有一场巨大灾难！”东方琳盯着刘征，恨不得看穿他的心思。 “想不到你不光能看代码，还会看活人。” “名师出高徒！” “我什么时候教你了？” “我说是你教的了吗？”东方琳眨着眼睛看着白鑫，一副得意的样子。 “不错。”白鑫也笑了笑，知道自己走进了东方琳设计的话语中，“孺子可教。” “我们现在进去吧？”韩震显出了焦急的情绪，急于从刘征的口中知道些什么，他一手拉着东方琳的胳膊，准备朝门口走去。而东方琳却按住了他的手说：“韩震，不着急，先给他放段音乐，找找感觉。”东方琳挣脱出来的手摸了摸下巴，“等会儿时候到了，我和白队进去就足够了。” 审讯室中响起了轻松的音乐，正是刘征刚刚哼唱的几首儿歌。音乐的突然响起，让刘征先是一愣，然后嘴角轻轻上扬，最后将后背靠于椅背，又眉头轻皱，显出淡淡的忧伤。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刘征表现出了多种表情，这些表情都被东方琳轻松地捕捉到了。 “现在的刘征是完全的防御心态，他知道我们正在观察着他，这个时候他的一切动作都是为了掩盖心中的秘密。看似镇定自若，实则他也在揣摩咱们的心思。哼歌，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心理轻松的举动，也是自我安慰的心理。但是他哼唱的却又是小孩子才会哼唱的儿歌，并且并不完整，这就说明这些儿时的记忆对于他来说既非常重要又相对模糊。现在他的双耳已经被音乐占据，这就会更加帮助他回忆起他自己的那段往事，不论是喜是忧，对咱们攻破他的心理防线都尤为重要，现在已经是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就看谁能先打破平衡。”东方琳双臂抱胸，开始了他的讲解。 听着东方琳的解释，再看看坐在凳子上的一副思考、享受模样的刘征，白鑫显得非常自信。 “好了，火候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东方琳朝白鑫摆摆手，拉开了房间的大门。 审讯室里依旧歌声回荡，刘征双目禁闭，面无表情，不知是在享受音乐还是在思考如何应答。 “怎么样？”东方琳先开了口。另一边，随着东方琳的说话，白鑫将音乐的声音降低了一个分贝。 “很好听，儿歌是最纯粹的声音。” 很好，刘征回答了东方琳的问题，话语权现在在东方琳的手中。白鑫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 “对，人这一辈子最纯真的时候就是小时候，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什么事也不用去想，什么事也不用去做。可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个快乐的童年，”东方琳一边说一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起身放在了刘征的面前，二人四目交汇，东方琳看到了他微微缩小的瞳孔，“我就没有这样的童年。” 刘征一愣，后微微皱眉，很快又恢复了社会人的微笑。东方琳先抛出自身的问题，让刘征不知意欲何为，但他后又恢复的微笑中东方琳感觉得到，刘征已经顾不得过程怎样，他现在的目的只是守住自己的底线。 “哦？据我所知东方大小姐可是出生于书香门第，从小受到父母的关爱，即使最后出现了人生的转折，但是日子过得还算幸福，现在，您可是堂堂的物证科科长。”刘征抬起右手拿起面前的矿泉水，抿了一口水，后又放回原处，动作显得自然。 “那也抵不上亲生父母的爱！”东方琳注意到刘征瓶中之水似乎并没有减少。刘征的眼神中闪现了一丝犹豫，东方琳加紧询问，在语气上又加了火候，“你觉得呢？” 看起来像是平常的问题，在刘征听来就像是平静海水下的暗涌。刘征猛然恍惚，东方琳步步紧逼，戳到了他的痛处。 “那是他们懦弱无能，”刘征的话语中带有内疚和不安，但他极力掩饰了内心的矛盾，他将心中的不安转化成了内心的怨气，好像极度要证明自己和东方琳想的不一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跟着他们只能挨饿，离开他们，还能有口饭吃。” 刘征中计，随着东方琳的问题，渐渐回到了案情上来。 “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的也没错！”东方琳话锋一转，提到了刘征一直想提起的话题。 “是，你说的很对，这个我承认，我做的就是这样的买卖。”刘征好像忽然一下轻松了许多，似乎从现在开始是他的主场。 “那杀人灭口的道理你应该也懂吧？”语气中夹杂质问和提醒，又略带轻蔑的口气。 “哈哈！你不要试图攻击我的软肋，一切都已经开始了！” 刘征的反应在东方琳的意料之中，既然刘征愿意承担杀人的罪名，那么恐怕早就考虑好了后事，甚至有人替他考虑好了，既然没了后顾之忧，刘征当然是毫无顾忌。东方琳的这一提问，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十年前的案子你也参加了吗？”了解了刘征的底牌，东方琳开始了进一步的诱导。 “当然，杀成沦就是案件的开始，飞黎就是案件的结束！” 第二十七章 七彩石 “李峰，我们又见面了。” 飞黎回到了现实，表情凝重。 “没想到我都这样了，还是被你认出来了。”李峰摘下了鸭舌帽，隔着屏幕和飞黎四目相对，“十五年了，在那种地方待上十五年，我都快忘了我自己长什么样了。等我再照镜子的时候，我看到的是陌生是悲哀。” “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成栾、梦颖，你们又知道多少？” 飞黎的内心中，这样的问题不知道问了自己多少遍，今天面对一个又一个突如其来的情况，藏在心里的问题终于问了出口。 “哼，真相？有时候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并不是真相，亲眼所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相。真相是要用心去看，用心去想，通过自己清楚的分析得到的才是真相。飞黎你觉得什么才是真相？”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飞黎已经无法忍受，但是他依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李梦颖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喷发，抽泣不止。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直至心中的闷气全部释放。 “飞黎，其实白森只是我的义父，李峰才是我的……。” “梦颖，”李峰的一声怒吼，制止了李梦颖的话语，“姑娘，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李峰快速避开李梦颖的眼神，虽然是隔着屏幕，可是父女四目相对的时候，李峰仍然能感受到一些复杂的神情，像是久违的亲情，又像的深深的哀怨。 “我请求使用特权。” 特权？ 李峰的高声的言语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 “我请求使用特权。” “好，你想好了吗？” 李峰的呼喊得到了回应。 “想好了。” “可以，请。” 微笑浮现于李峰的脸上，这是一个父亲亏欠的微笑。 “朋友们，这里空气不好，我们换一个舒适的环境继续。” 话音刚落，紧接着传来的是齿轮摩擦发出的巨响，气管中停止了二氧化碳的释放。被替换的是一个个烟弹从天而降，瞬间烟雾弥漫整个房间。 待房间的烟雾慢慢散去后，呈现在飞黎面前的是温馨而温暖的房间。 中式的装修风格让飞黎觉得非常舒服，他的大金毛小飞此时正乖乖的蹲在一旁，依旧是一脸标志性的微笑。 沙发上，顾贺之正熟练的把弄着面前的茶具，很快，一杯翠绿色的清茶放到了飞黎的面前。 “来飞黎，尝尝今年的新茶。” 飞黎对眼前的情景还是一脸迷茫，但还是坐到了顾贺之的对面，端起面前的茶杯，一股茶香扑鼻而来。 顾贺之也端起茶杯，注视着杯中轻柔的茶水，“飞黎，你知道我为什么爱茶吗？因为我喜欢茶的精神，好的茶叶是吸收了日月的精华，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一点的积攒。他们不像树木那样高大，不像鲜花那样芬芳，他们不争不抢，只为了自己的梦想慢慢的沉淀，最终带给人们的是茶之精品，茶之精神。当然，好茶也要和懂他的人分享，才能更加衬托出他的高贵。” 顾贺之慢慢品着手中之茶，那神情是品味，更像是在聆听。 “我的一生也像着茶一样，默默地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前进，但是有些人却只看到了利益的价值，而忽略了科研的本质，就像是一个不懂茶的人糟蹋了一壶好茶。” “利益？” “是的，五年前的案件他们将我牵扯进去并不是偶然，一方面，他们是在威胁我，威胁我交出百竹沟的科研成果，另一方面，他们想得到七彩石。” “七彩石是什么？” “七彩石是我在百竹沟内无意间得到了一颗会随温度而变色的石头。百竹沟位于北纬30°上，是连鸽子都有进无出的诡异世界，被称为“死亡之谷”，中国的百慕大。我作为北纬30°研究员，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坚信一切事物都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所解释。为探寻百竹沟的奥妙，我多次独自一人带仪器进入百竹沟进行科学探秘。每一次的科研都几乎是踏进了死亡的边缘。凭空出现又消失的巨石、会唱歌的动物骨骸、色彩异样的天气、以及随时会响彻云霄的咒语。那些只有在灾难片中才会出现的镜头让我记忆深刻。但是那一次让我真正感受到了死亡！” “那一次是我进入百竹沟最远的一次，刚开始一切都还好，直到进入石门关后，周围的环境就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天空中突然飘起了五彩祥云。期初我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但是越走，周围环境的色彩也变得艳丽，到最后，整个环境都变成了七彩之色。我非常吃惊，立刻就采样研究。没想到刚采了没多久，自己就失去了意识。恍惚的意识中，我感觉有很多野兽在同时撕咬我的身体，但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反而非常舒服。我感觉到的是神灵的召唤，那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它能掩盖你求生的本能，让你慢慢的死去。” 顾贺之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飞黎，摸着胡子笑了笑又说：“你知道‘温水煮青蛙’的实验吗？我当时的感觉就是那样。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后来呢？” “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石门关外的一条小溪边。我起初以为这些都是梦，直到我在样本箱中看到那块七彩石，我才明白这都不是梦。只是到现在为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石门关的。后来我又多次进入百竹沟，却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 “那七彩石究竟是什么？”飞黎问。 “七彩石中的能量非常巨大，它像一块磁石但又不是磁石。虽然我还不确定它其中的真正奥妙，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它的医用作用非常强大，如果好好研究，很可能可以颠覆整个医疗界，只是咱们现在的科研水平还不足以完全掌控。就像茶叶一样，它得不到真正尊敬，如果落入了利益人之手，它就有可能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沉默，短暂的沉默让二人都陷入了思考。此时，只能听到水壶中“滋滋”的水蒸气，气氛却显得诡异。 “还有呢？”飞黎打破了原有的寂静，就像是乌云中积攒了足够的能量，猛然响起的一声巨雷。 第二十八章 嗜血的恶魔 审讯还在继续！ “为什么要杀成沦？” 刘征没有想到白鑫会抛开飞黎先问成沦，看似在按照自己设定的剧情，让刘征不得不多考虑了几秒。 “因为百竹沟，你们这几年不也没有放弃那个案子吗？我和成沦都是百竹沟的研究者，但是成沦比我资质高，并且他提出的一些理论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肯定，我本来想借助成沦的威望来发表自己的见解，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最后，我的研究成果却都归了他的名下，我甚至一无所有。是成沦成就了我后又亲手毁了我，让我从高空重重地摔入低谷，白队长，如果是你，你受得了吗？”刘征的嘴角露出了蔑视的微笑。 “于是你就杀了他？” “没错！” “就这么简单？” “白队，像你们这种搞刑侦的也会接触论文吧，应该明白学术见解对于一名研究者有多么得重要。换个角度，如果成栾对你做出这种行为，当你摔落低谷，流落街头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可是，成沦可是对你有知遇之恩，况且，杀了他对你来说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好处，甚至还不如从前，你过了十年逃犯的生活，不可悲吗？” “哈哈哈！”笑声异常，就像是充足了气体的气球一下子被尖锐的物体扎爆一样，“知遇之恩？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之间只有仇恨。” “是因为那个你放不下的人？”东方琳接过问话。 “美女，你不要再瞎猜了，我知道你心理战术的厉害，但是，那只能对付心怀侥幸的人。我承认杀人的罪名，并且成沦也的确死在我的手中，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刘征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但是面前坚固的防线依旧。东方琳明白他口中“其他事情的含义”，便身体稍稍前倾，两眼注视着他。 “飞黎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刘征又换成了得意的笑容。“说实话，我并不认识飞黎，当年组织在计划时忽略了他，最终导致计划的败露，你觉得他还能活吗？” 刘征抬手活动了一下腰身，“我杀了成沦，证据确凿，白队长，我会不会被判死刑？”话中并没有一丝的询问之意，反倒是有些许的戏谑调侃。“当年，你、成栾、水明月和曾强参与卧底行动，可最后却不慎暴露，曾强为掩护成栾牺牲，而你的女朋友水明月也因为没有时间转移而死在了老大的家里，你也因为那次行动而落下个恐高的心理障碍。哈哈，水明月，说来真可笑，她就是一个外表清纯内心不规律之人，你知道她在组织里都做了什么吗？你知道她每个夜晚都是怎样度过的吗？哈哈哈！那身材真是火辣啊！”刘征眼角上扬，他在回忆，他在享受，他在挑衅！ 白鑫的眼中迸发出了怒火，快步绕过桌子，如虎钳的双手紧紧地攥住了刘征的衣领，刘征的笑声却更加放肆。 “怎么？你们警察都喜欢打人吗？受不了了？是啊！自己的女朋友却天天睡在别的男人身边，搁谁谁受得了。不过，你们不都是以任务为重吗？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呢？”刘征也不反抗，任凭白鑫将自己提起，一怒一笑，鲜明的对比。 东方琳快速上前，把住了白鑫的双手，“冷静，白队，冷静！” “冷静？你让他冷静？他怎么能冷静的下来，你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吗？哈哈！如果当年的任务成功了，也许一切都不算什么，但是任务却失败了，也就意味着水明月被扣上了永远无法摘掉的帽子。哈哈！他现在没有杀我，就已经是很冷静了，是吗？白队长！”刘征收起笑容，眼中同样闪烁着愤恨，“你现在体会到了我的感受了吧？” “白鑫，冷静，这里是刑侦队，大家都看着你呢！况且还有录像和……”东方琳话还未说完，“啪”的一声整个房间立刻一片黑暗，停电了！还未等东方琳反应过来，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倒在地，紧接着便听见了凳子翻倒的声音。 韩震随后打开房门摸黑上前阻止了白鑫的举动。备用电源启动，聚光灯照在了刘征那惨白的脸上，一丝黑血慢慢从嘴角渗出。 飞黎慢慢将听到的信息消化，答案也一个一个呈现于脑海。他看向对面依旧镇定的顾贺之，这与那密室中几乎疯狂的老者完全相反。 “怎么？茶不合口味吗？”顾贺之用长者的眼神看着飞黎，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的问候，“飞黎，今天你所经历的一切，看似虚无缥缈，实则值得回味。不要太在意今天的经历，也不要完全忽视，其中的度自己把握。” “你到底是谁？” “孩子，你不是想知道十五年前的事情吗？” “那又怎样？这不过是一个虚拟的幻境，在这里得到的答案我不相信。” “哈哈。”一阵笑声之后，世界再度恢复黑暗。 “飞黎，这里虽然是幻境，但是，你相信我，你想得到的答案就在这里。”这时的声音完全不像是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音响里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师长的关心和提醒，“你需要帮我破获一宗命案，待案件告破之后，不止是你，成栾、李梦颖、白鑫都将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接下来就是真实的案件破获，不要以为这是虚幻的世界就不会有危险。我要提醒你的是，这里步步杀机，稍有不慎随时丧命。死在这里，也就等同于死在现实，祝你们好运。另外，给你们一点提示，这宗命案是发生在美国着名的理查德·蔡斯，萨克拉门托的‘嗜血的恶魔’。” 声音由近及远，慢慢消逝。等待的是漫长寂静的黑暗，没有地动山摇的震感，没有嘈杂烦躁的巨响。一切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视线范围里全是黑暗。但是，这种黑暗完全没有让人觉得紧张和恐惧，反而带给飞黎一丝安慰。 “咔嚓”。 就像是有人按响了快门，忽然的闪光灯，让飞黎睁不开眼。 飞黎伸手挡住了刺眼的光亮，待眼睛慢慢适应了光亮，再仔细看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七十年代的美洲街道上，而眼前正在上演一场凶杀案。 第二十九章 白天天使，晚上恶魔 红色的货车从飞黎眼前驶过。从车窗里伸出了一把左轮手枪，而枪口正对着刚从超市出来的夫妻。 “趴下，快趴下！” 飞黎高喊，可是这完全没有阻止子弹的迸发。两声枪响之后，那对夫妻应声倒地，而红色的货车急转掉头，扬长而去。 “快，快叫救护车。” 飞黎快速来到伤者面前，脱掉自己的衬衣，捂住了男人的伤口，然而，完全没有用处，鲜红的鲜血仍然不断的从伤口中涌出，瞬间将飞黎的衬衣染红。 “快打电话！” 飞黎扭头冲着超市里的人大喊，可是却完全得不到回应，所有的人都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像在其他人的眼中，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唔……啊……” 男人伸出右手紧紧抓住飞黎的手臂，口中发出着模糊而细小的声音。 “先不要说话，救护车马上就到，坚持住。” “你……” 一股鲜血从男人的口中喷出，男人的胸口微微一颤，刚刚攥紧的右手忽然失去了力量，重重的摔向地面。 “飞黎，快走！” 飞黎还在思考眼前的一切，李梦颖却不知何时出现在飞黎的身后。她迅速拉起飞黎，快步离开了案发现场。 “你干嘛？” “警察马上就到，你以为我们还是特邀顾问吗？留在案发现场只会被当成嫌疑人带回警局，这样就妨碍了我们的行动。” 李梦颖拉着飞黎快速在小巷中穿梭，就像是对此地非常熟悉一样。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房门前。李梦颖上前轻敲五下，房门便打开了一条缝。二人看看周围，闪身进入。 “成栾？你怎么也在？” 房间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而成栾此时正背靠桌子，在看一张看似陈年的旧报。看到飞黎进门，便将报纸塞进了飞黎的手中。 “我和梦颖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并且我们接到一个神秘任务，只有破获了此案，才能平安离开这里。” 飞黎知道，这是那个神秘人物定下的游戏规则。 “来到这里以后，我感到非常奇怪。这里的建筑虽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北美的风格，但是这里的人却都是中国人。而且……” “而且，这里竟然有网络信号。”李梦颖拿出了她的手机，“当我发现这里有网络信号后，立刻调出了城市地图，并根据定位找到了你，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案发现场。但是这里的信号也只是网络信号，并没有语音通话的功能，我想是神秘人故意为之。” 飞黎一边消化着二人提供的信息，一边将视线扫向报纸，一个日期进入了他的眼帘。 1977年12月28日。 “神秘人给我的信息，也是让我将此案告破。并且他给了我一个提示，这个案子就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北美洲的着名的理查德·蔡斯，萨克拉门托的‘嗜血的恶魔’。” “理查德·蔡斯？” “没错，当年理查德·蔡斯案在美国轰动一时。他先后残忍杀害了七人，并将死者的肉和血液通过自制的搅拌器进行处理，声称吃肉、喝血是为了‘阻止自己的血液变成粉末’。他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有莫名的恐惧，总感觉有人对自己下了毒，只有喝血才能化解。刚开始以流浪的猫狗为目标，慢慢地，动物的血已经无法让他得到满足，他开始将枪口对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从那以后，理查德·蔡斯开始在晚上四处活动寻找猎物，他说过‘’喜欢黑夜杀人的感觉，那很刺激，也很有挑战性，我喜欢这样做！’的确，后来的他真的养成了黑夜杀人的习惯，而在白天，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的理查德·蔡斯却乐于助人，邻居们都称他为‘阳光天使’。根据这份报纸的日期，今天应该是他的第一次犯案。” 飞黎快速整理着他的记忆，将理查德·蔡斯案的细节在脑中快速的闪过。 “那好办，我们既然知道了整个的犯案过程，那就直接到他下一个犯案地点蹲守，守株待兔。这样，等他再次行凶的时候抓个现行，这样这案子不就破了嘛。” 成栾提出了一个看似非常简单的方法。 “咱们三个人，还抓不住他一个人？” “话虽如此，但是我觉得似乎没这么简单。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推算。” 飞黎想到了神秘人的话：“这里步步杀机，稍有不慎随时丧命。死在这里，也就等同于死在现实。” “飞黎，不管怎样，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咱们总不能现在直接去警察局告诉他们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吧？这样被当成嫌疑人也会被当成神经病，总之我们既然知道了凶手的下一个目标，那就守株待兔，随机应变吧。”李梦颖也赞同成栾的想法，很快便通过地图，搜索出了下一个案发地点，“就是这里，根据案卷的记载，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行凶地点——郊区的一个简陋的出租屋，受害人是一名22岁的孕妇，时间为1978年1月23日。” 白鑫焦急地坐在东方琳的旁边，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刘征莫名其妙的中毒，让韩震和东方琳也不敢向白鑫多问什么。二人按照白鑫的命令，不断地攻击着对方的防火墙。 “怎么样？白队长，找到答案了吗？”听筒中再次出现那熟悉又恐怖的声音。 “你和刘征并不是一个组织的。” “嗯？然后呢？” “你也是当年的受害者，只不过出于某个原因，你无法完成自己的心愿，也无法向警方正面陈述，于是，你就选择先从刘征下手。你故意将刘征的行踪透露给我，间接引出他背后的阴谋，紧接着很容易的又将矛头指向十五年前的案件。又利用十年前我和刘征的交集，成功地将飞黎、成栾、李梦颖和我紧紧地网在了你的网中。如今飞黎他们在你的手中，想必你也在慢慢让他们按照你的计划一步步走向陷阱。这样让我们顾此失彼，你就可以尽情的开展你的计划。” “哈哈，真想不到，白队长还有这样的头脑，分析的已经很接近了。不过，正像你所说的那样，飞黎他们在我的手中，你目前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我的摆布。” “你想让我做什么？” “看戏，你猜他们三个到最后是敌是友？” “不，你这是在玩火。” “现在谁也帮不了他们，他们心中的结只能他们自己去解。” 第三十章 谁是凶手 1978年1月23日，周一，午夜时分。 漆黑的夜，寒冷的天。 三人躲在不同的方位，严密监视着出租房周围的情况。不时地通过设定的暗号，相互传递着信息。 暗号是李梦颖发明的，原本是和飞黎没事传递着玩的。没想到成为成栾的特邀顾问后，成栾意外的发现这可以作为刑侦技术的手段。为了拉进和李梦颖的距离，成栾几次软磨硬泡，终于说服李梦颖将密码用于刑侦破案上。李梦颖原本不愿和成栾分享，但是刑侦破案情况特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也许一个求救信号就能拯救一个鲜活的生命。因此，李梦颖也同意和成栾分享自己的成果。 就这样，三人有了独自的暗号密码，也正是这个暗号密码，在每一次的行动中能第一时间获得对方的有效信息。 “啊啾。” 前一段时间还是炎热的夏天，突然之间回到了冬天，让李梦颖这个娇小的女孩有些不适应，虽然临时加了个大衣，可是依旧感到阵阵凉意。李梦颖吸了吸鼻子，原地跺了跺脚。 突然间，李梦颖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她快速回身，一个侧踢，向黑暗中进攻。 “是我。” 黑影也同时一个闪身，躲过了李梦颖的袭击。熟悉的声音进入了李梦颖的耳朵，只见成栾捧着自己的大衣，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干嘛？不在自己的方位？”李梦颖双手插兜看着面带憨笑的成栾。 “这不是怕你冷吗？这个给你。”成栾说着，将手中的大衣披在了李梦颖的肩上。 “你把衣服给了我，你不冷吗？”李梦颖看似关心的一问，眼睛却瞟向飞黎的方位，“还是你自己穿吧，我穿这么多一会儿怕是遇到情况会行动不便。”李梦颖又将大衣脱下塞到了成栾的手里。 成栾觉得自讨没趣，离开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二人就呆呆地站在原地，彼此看着对方。 “成栾。” “嗯？” 李梦颖的突然出声，让成栾一阵激灵，满身的汗毛竖起。要知道，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成栾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可是面对女人，成栾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 “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李梦颖寻找着话题，化解眼前的尴尬。 “放心，有我在都会解决的。” 成栾明白李梦颖指的是什么，也知道她心中的种种为难，但还是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一副大哥哥在向妹妹承诺的样子。 “梦颖，我知道你的难处，现在飞黎还处于不理解的状态。我也知道你的苦衷，你怕飞黎知道后会有不好的后果，但是，我相信飞黎，也相信你，请你也要相信我，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飞黎是个心存感恩的人，他一定能理解我们所做的。” “那你呢？” “我？”成栾笑了笑，似乎是从李梦颖的问话中找到了自己的地位，“我的事和你们的相比就不算什么，我自己就能解决。哈哈，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请你们吃饭……”成栾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再带上白叔叔和小飞。” “好，一言为定。” 李梦颖微微扬起嘴角，给了成栾一个甜美的微笑。 “嗯，随时暗号联系，那我先回去了。” 李梦颖点了点头，目送成栾慢慢消失在夜色中。而就在不远处，飞黎怀抱大衣，看着成栾回到了自己的方位。 夜色更加浓重，周围安静极了，只能听到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飞黎活动了一下颈椎，无意间看到了天空的明月，心中微微一颤。这么多年，飞黎最不敢看的就是夜晚的明月，难免触及最薄弱的内心。 “咣当”一声脆响，从出租屋的方向传来，三人几乎同时做出反应，快速有序向出租屋靠近。 成栾离目标最近，第一个冲入屋中。借着一缕淡淡的月光，一个人影翻窗而出。成栾没有犹豫追了出去。 飞黎和李梦颖随后进入屋中，而客厅的正中间，房间的女主人，倒在血泊之中。 二人快速退出房间，在夜色中寻找着凶手，可是，不光是凶手，成栾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刺耳的警笛由远及近，忽闪的警灯在黑暗中尤为明显。飞黎和李梦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小心地朝警灯跑去。 “不许动，警察，举起手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言语。飞黎二人瞬间变了脸色，相互对视，很配合的加快了脚步。 数辆警车停在离出租屋不到500米的地方，几名警察手握上膛的手枪，将枪口对准了同一个方向。顺着枪口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将手高高举过头顶，正慢慢朝警车走来。当闪烁的警灯照到来人的脸上时，飞黎才看清此人的模样——成栾。而其中一名举枪的警察却是白鑫。 为什么白鑫会出现在这里？ “成队，没想到真的是你？” 白鑫犹豫了，从他的语气中，似乎早就怀疑了成栾。但是躲在暗处的飞黎和李梦颖心里明白，成栾根本就不是凶手。 “白鑫，是我。” 平淡而肯定。 没想到的承认，让飞黎二人如当头一棒。二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成栾会承认自己就是凶手。飞黎此时的大脑高速运转，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竟然让他觉得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成栾为什么会将罪责担下，他在担心什么，或者他在掩盖什么，真正的凶手又在哪里？ 李梦颖通过通讯器给成栾发了信号，希望能得到成栾的回应。他们心中还抱有希望，也许这一切都是成栾的计谋。然而，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不远处，成栾双手抱头走到了白鑫的面前，白鑫也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枪都收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我得了很严重的疾病，吃肉、喝血是为了‘阻止自己的血液变成粉末’。” “荒唐，真是荒唐！成队，当接到水明月的情报时，我还将信将疑。今天我在这里等你，我多么希望等到的是另一个人。成队，我一直都很尊敬你，把你当成我学习的榜样，没想到……” 水明月！ 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个早已逝去的战友的名字。这个夜晚，给与飞黎的是太多太多的意外…… 第三十一章 探视 成栾被白鑫带走了，李梦颖原本想去追，却被飞黎制止。二人重新回到了小屋，分析着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飞黎，这是怎么回事？成栾为什么要承认自己就是凶手？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李梦颖表情疑惑，熬了一夜的脸上呈现出疲倦的神色。她不停的用右手手指敲着额头，在小屋中来回踱步。 “昨天晚上，成栾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飞黎的提醒让李梦颖想到了当时的对话。 “我的事和你们的相比就不算什么，我自己就能解决。哈哈，等这件事请结束了，我请你们吃饭……” “我相信飞黎，也相信你，请你也要相信我……” “他说让我们相信他，还说他能解决。” “相信，能解决……” 飞黎不断地重复着李梦颖说的关键词，这让李梦颖也感觉到成栾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只是飞黎忽然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这让她忽然感觉到脸颊的火辣。只是看着飞黎认真思考的样子，知道他并没有在意。这让她自己的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悲。 “那天你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遇到成栾的，最后又怎么找到我，我需要你详细的告诉我。” 李梦颖还在纠结着昨晚的情景，却被飞黎的一连串问题又拉回到当天的回忆。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当时还在密室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话语，告诉我想要得到答案走出这里就要帮他解决一个案件，我当时试图用暗号联络你们，可是都没有得到回应。之后，神秘人将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告诉了我，紧接着我就到了这里。刚开始还没有见到成栾，我一个人比较害怕，以为是只有我来破案，没想到最后遇到成栾，并且是成栾告诉我这里有网络，让我用系统找到你。另外这个小屋也是成栾找的。” “也就是说，成栾得到的信息要比我们多。从他昨晚的表现，还有对白鑫的态度，也许他和凶手见过面。” “不可能，怎么可能？” “在真实的案件中，理查德·蔡斯体形瘦削，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有精神病史，服用过药物。个性孤僻，不喜与同性及异性交往。这样的一个人，以成栾的身手，凶手根本不可能逃脱，除非成栾故意将他放走。当然，真实的案件中并没有你我，也没有白鑫，如果这是神秘人故布疑阵，那就又是一个圈套。”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这里的白鑫认识成栾，那一定也认识我们。这对于我们是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通过白鑫，接触案件的核心。” “没错，以顾问的身份介入案件，光明正大参与案件的侦破。” 一切准备就绪，飞黎、李梦颖便开始展开行动。虽然对方是白鑫，但这并不是现实的世界。为了以防万一，飞黎特意留了一手。他让李梦颖利用网络将两个案发现场全部监控起来，以两个案发现场连线中点为中心，五公里范围为半径，对此区域进行了全面的监控。另外，侵入白鑫的电脑，调出了所有关于本案的第一手资料。飞黎详加查看后基本掌握其全部的实施计划。 本案，被定性为涉毒团伙的分支，其重要情报是由卧底警员水明月提供。在侦破毒案的过程中，毒贩集团中的小范围势力由于长期被上面压迫，利益受损，在私下联系买家后确定了交易的时间，却不料在交易过程中与买家发生冲突。对方不仅将毒品全部带走，还杀死了前来送货的毒贩。经过水明月的调查，真正的原因是毒贩内部的清剿。内部的核心力量感觉到了叛变的危险，暗中消灭那股叛变的势力。而根据情报，执行这次秘密行动的人正是成栾。 李梦颖看完了整个资料，觉得这就是一个针对成栾的陷阱。她和飞黎商量后，决定自己根据线索追踪毒贩的踪迹，而飞黎亲自面见白鑫，以顾问的身份，探视成栾。 飞黎非常顺利，白鑫爽快的答应了飞黎的要求，很快安排了二人的见面。 看守所里，飞黎经常来的地方，每次过来，自己总是充满信心，也身怀使命，他认为自己就是打开对方心思的万能钥匙。然而这次，飞黎却感觉到了阴森和孤独。 门开了。 成栾安静地坐在那里，把玩着手里的一只塑料水杯。 眼前的场景刺激着飞黎的眼球，此情此景和现实的理查德·蔡斯惊人的相似。 成栾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两眼无神，对于坐在对面的飞黎毫无兴趣，没有惊讶，没有喜悦，更没有恐惧。 “成栾，还好吗？” 飞黎舍弃了以往审犯人的方法，以老朋友的口吻开场。在他的心里，成栾和李梦颖是他最信任的人。 “不要在问了，我杀人了。但那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这四个字让飞黎感觉到了希望，他激动地将身体前倾，与成栾的距离又再次拉近，就像是两个彼此分享秘密的小孩，生怕二人的言语被第三个人听到。 “你有什么苦衷？” “我要维持自己的生命，有人在我的肥皂盒里下毒，让我奄奄一息，只有杀人喝血才能活下来。” 回答让飞黎震惊，这完全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怎么？你不相信？” “你在胡说什么？”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道理吗？人人都有肥皂盒，如果拿起肥皂时发现肥皂底部是干的，那就没事；如果底部有黏着物，那就意味着有人给你下毒了。每次我早上起床，我的肥皂底部都有黏着物。你说，我是不是被人下毒了？哈哈哈。” 笑声犹如鬼魅，让人觉得可怕。 “我杀人其实都是为了自卫，我也没有办法，为了活命我只能去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真正对你好的，不论你自己多么努力，在别人的眼中可能都不值得一提。在我每次杀人之前，我会听到一个神秘的声音，这声音告诉他必须立刻去杀人，接受‘命令’之后，我就去寻找下手的对象。最后，喝干他们的血。” 成栾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说的都是凶手的话。 “别演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成栾没有回答，他又笑了，笑的那么轻松，笑的那么自由…… 第三十二章 心魔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成栾被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虚拟的案件中，这已经超出了飞黎的预料。本想通过探视可以得到些有用的信息，没想到成栾的反应让他看到了恶魔。 飞黎出了探视区，心情沉重的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李梦颖、成栾、白鑫、水明月，一个个好友浮现在眼前，又瞬间淡逝。不知不觉双眼已被泪水湿润，他这才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助。 “怎么样了？” 不知何时，飞黎已经走回了他们的秘密小屋。李梦颖放下手中的手机，向飞黎询问着情况。 “一切都变了，完全变了，案件已经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看来已经不能靠实际的案情来采取行动了。” “成栾怎么说？” “没有，他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时间不多了。” “你来看，”李梦颖将手机点亮，屏幕的一面朝向飞黎，“这是我刚刚截获的文件，上面说，水明月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情报，将于今夜二十三点，在酷卢街123号和一个代号为孤影的人见面。这个孤影是集团的三号人物，如果没有大的生意是不会轻易现身。水明月已经通知了白鑫，估计今天晚上会有大的行动。” 飞黎接过手机，将整个暗报详细的看了一遍，舔了舔嘴唇。而恰到好处，一包牛奶递到了飞黎的眼前。 “一天不喝就着急，可惜这是美洲，你凑合喝吧。” 李梦颖的举动，让飞黎多少有些不自然。可是李梦颖似乎并不在意，将视线又移到了手机屏幕。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嗯，啊。”飞黎打开了牛奶，借喝牛奶来缓解尴尬，“水明月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她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送出情报的。这个情报白鑫肯定已经看到了，按照刑侦队一贯的思路，现在就应该安排人员前往酷卢街布控，等待鱼儿的上钩。” “那我们也过去？” “不，我们不用去。我们要去另外的地方。” “哪里？” “凶手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可是凶手在哪里呢？” “梦颖，你有没有想过。当天晚上，我们一直在出租屋外蹲守，可是直到案发前，周围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当我们听到声音冲进案发现场的时候，死者倒在了房间的中央，凶手就已经得手，并且比成栾快一步从窗外逃走。你想想，从听到声音到我们冲进屋中，前后不超过一分钟。房间内没有开灯，死者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说明了什么？” “你是说凶手一直在屋中？” “出租屋内陈设简单，没有能藏人的空间，凶手如果早在屋中，为什么死者没有发现？” “熟人。” “对，这种情况只有熟人。而且，他们知道屋外有人监视，因此并没有开灯。二人可能是在商讨某件事情，最后由于意见不合发生了冲突，导致凶手杀人。” “可是，即使咱们分析正确，也还是不知道凶手下一步的计划啊。”李梦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的是失望和挫败。 “不，这已经和现实中的案件大不一样了。我们现在要完全忘记理查德·蔡斯，这是神秘人抛出的烟雾弹。根据现场情况，咱们已经得出了凶手和死者是认识的。那么，成栾自愿担下罪名，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被人威胁，替人担罪。一个就是迫不得已，甘愿受过。” “难道是曾强？” “除了他，没有人会让成栾产生负罪感。再结合神秘人召集九人的情况来看，他了解我们九人的弱点。” 飞黎看向李梦颖，这一看让李梦颖有些担心和内疚，她随即将散落在前额的头发捋向耳后。 “弱点？” “是，梦颖，我们现在要马上找到凶手，否则成栾就会有危险。神秘人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步步杀机，稍有不慎随时丧命。死在这里，也就等同于死在现实。”飞黎故意转开李梦颖心中所想，并没有追问其任何问题，“所以，下一步，我们要像神秘人一样思维，才能找到突破口，找到凶手。” “神秘人的思维，就是揭露我们内心深处的阴暗面。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要让我们身临其境的感受到罪恶感，让我们迷失自我，被心魔所控制。” “对，就是心魔。因此我们要战胜的并不是真实的敌人，而是我们自己的心魔。”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假定凶手是曾强，而成栾原本就知道，或者说有所感觉。因此他在蹲守的时候故意占据了靠前的位置。一是为了第一个能冲进现场，同时也是为了证明。当出现情况的时候，成栾冲出现场并且抓住了曾强，但由于自己的心魔作祟，成栾放走了曾强，并替他顶罪。” “对，就是这样。那我们下一步就明确了，成栾认识曾强，而曾强认识死者，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详细调查死者的背景，找到突破口。” “飞教授，分析的真是精彩。只是还是缺少必要的一环。” 飞黎、李梦颖说话间，一个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二人迅速做出防御准备，却发现来者竟是冯浩。 “开饭了，开饭了。按顺序，不要乱啊。” 狱警手提着警棍站在不同的监门口，电子大门一扇一扇地打开，一个个形形色色的犯人走了出来。 成栾摸着胡须，也跟在队伍的后面，看似无精打采，而他鹰一样的眼睛，却随时注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拿好自己的餐具，注意就餐纪律……” “不要交头接耳，抓紧时间……” “不要乱，不要乱……” 耳中不断的有狱警严厉的声音，成栾打好饭，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随后，一个瘦小的男人坐在了他的身旁。 “兄弟，犯什么事了？” “杀人。” “那你可在这里待不长了，一般再过两天就要被押送到福库图监狱了。” 男人一脸得意，幸灾乐祸。 “正好，换个地方，也不错。” 成栾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斜眼看了一下身边的男人，表露出不屑和厌恶，而男人也没有在意。 也就是在此时，又传来了一阵狱警的厉喝。 “时间到了，赶快离开。” 狱警们拿着警棍驱赶着还在吃饭的犯人，成栾随即收拾好碗筷，依旧跟着队伍回到了监房。 在卫生间的死角处，成栾取出了口中的纸条：5381。 第三十三章 背后的眼睛 湖光小区的超市是一个24小时的便利店，面积不大的店中货品还算齐全，货架上有序地摆满了各种日常必需品，有些货品的旁边还粘有“五折优惠”的提示牌，货架和货架之间只留有一人走动的位置，在曲折有序的货架的尽头就是收银台。此时已至深夜，店内已无客人，收银员一人无所事事地坐在收款机前摆弄着手机，还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傻笑。 “结账。”一声清晰的话语溜进了收银员的耳中。收银员放下手机抬起头，透过厚重的镜片，一副俊郎的面孔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立体清秀的面容就像是从手机中走出的男主角，让她忍不住愣了神。 “结账。”男子将饮料朝收银员的面前推了推，依旧保持着微笑。 “好好好！”收银员回过神来，扫了一下二维码，“三块！” 男子付过钱后，随口说了声“谢谢”，立刻拧开了瓶盖。男子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接向后退了两步，靠在门口，开始优雅地喝着饮料。从收银员的角度上看去，男子有型的侧脸似乎更加迷人。收银员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忍不住开口问道，“您是在等什么人吗？外面燥热，不如进来等。” 男子拧上喝了半瓶的饮料，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探头，又走入店中看着柜台上的监控视频，用带有磁性的声音问：“对面就是湖光小区吧？”虽然口中问的是地名，但是眼睛却始终在屏幕上徘徊。 “对，没错，您要等的人是住湖光小区吗？” “对，只不过他现在不在家，还没有下班。” “这个小区里住的都是知识分子，加班是常事。”收银员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柜台，来到后面的仓库，拿着一个小本子在不停地记着什么。 “晚上就你一个人上班？” “嗯，是，店小，雇不了那么多人。”声音从仓库中传出。收银员忙碌中等待着下文，但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再听到回音，就探头出来看，却见男子打着电话，快步走出了大门，一句“我这就过去”，让收银员明白，他等的人回来了。 刘威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了家门，在开灯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的沙发之上。刘威短暂的惊恐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将外衣和公文包放好之后，便开始烧水泡茶。 “下次再来的时候能不能正常一点？”刘威将茶叶放好，水壶通电，便坐在了来客的对面。 “下次？”来客抬眼看着刘威，正是刚刚便利店买饮料的客人，“好吧，希望吧！” “希望？怎么？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刘威摸出了香烟自己点燃了一支，从茶几下面拿出了烟灰缸放在自己身前。 “你的计划失败了。” 刘威手微微颤抖，一节烟灰脱离了指尖。“不可能，计划天衣无缝，陈欢已经完全被我们掌握，不久顾贺之的计划就会实施，到时候就是我们登场的时候了。” “可惜，飞黎这个时候消失了。” “什么？飞黎消失了？” “不只是飞黎，成栾、李梦颖、李峰、顾贺之。总之，和这件事有关的关键性人物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了，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你想怎么样？” “做咱们这行，靠的就是谨慎和怀疑，决不能给对方留有任何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大限将至了！” “这不是我来此的重点。” “怎么？你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 “不，你说错了，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不用了吧！怎么合作都已经救不了我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说计划真的泄露，那就说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背后的眼睛不得不防。能死在你的手里也许是我最好的结局，替我向他问声好。” “那真正的资料在哪里？” “哈哈！哪里有什么真正的资料，一切都是宙斯衣橱里的骷髅！”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偷偷地爬上了白鑫的脸颊，金色的阳光将白鑫黝黑的皮肤照得微微泛黄，一夜未睡的白鑫这时正手撑额头眉头紧皱，审问刘征一夜无果，神秘人也未再采取行动，看似一切似乎风平浪静，但白鑫预感到这刘征的出现绝对不简单，飞黎等人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百竹沟事件又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声让白鑫猛然起身，强烈的预感让疲惫烟消云散。 “我是白鑫。” 电话是东方琳打来的，“白队，刚刚接到一个奇怪的报警电话。报案人声称，在湖光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而且死者是我们感兴趣之人，点名让你赶往现场。” 白鑫有种不好的预感，“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湖光小区里除了偶尔见几位锻炼身体的老年人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平静的气氛让白鑫感受到了冷漠，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会让现场勘察更加顺利。白鑫带队，技术队先行赶往，韩震和邹文紧随其后，汽车无法进入小区，白鑫等人将车停进了停车场快步赶往了案发楼栋。 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已经拉起，突然的起风刮得警戒线“呼呼”作响，白鑫一挥手，韩震首先跨过了警戒线上了楼。 “好安静的小区啊！”邹文不禁叹息，“冷漠，毫无生气。” “别感叹了，人情不能当饭吃，走吧，咱们上去看看。”白鑫眯着眼睛抬头看到了六楼开着的一闪窗户。 当白鑫上至六楼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已经蹿入了他的鼻腔，他用手指稍稍揉了揉难受的鼻子之后和邹文跨进了现场。韩震已经将现场固定，说是现场固定，其实整个现场已经几乎全部被鲜血覆盖。惨烈的现场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您好，110吗？我要报警，在湖光小区1号楼，601，发生了一起命案，我想这起命案是白队长非常感兴趣的，我希望您转告白鑫，请他务必前往勘察，也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东方琳不停地循环着这段报警录音，熟悉的声音让东方琳马上又想到了神秘人。 这难道又和飞黎、成栾他们有关？东方琳心中又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第三十四章 没有头颅的尸体 整个通话时长17秒，没有多余的废话，由于时间较短，东方琳无法准确定位，只能确定大致的方位。电话号码也被对方隐藏，报案人语气毫无感情，就像是在念一句咒语。措辞严谨，对于数字敏感，在“110”、“1”、“601”三个数字上加重了语气，同时也表现出此人的谨慎。在声音方面，对方做了特殊的处理，虽无法判断报案人的真实声线，但明显是神秘人的语气，并且根据语气和措辞方面就已经能得出海量的信息。东方琳简单总结之后，带着设备赶往了划定的区域。 血迹掩盖了原本的橘黄色地板，整个房间被翻得非常凌乱，白鑫站在门口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至客厅的拐角。 “白队，这个现场……”邹文欲言又止，视线顺着血迹向前，投向了客厅中央的尸体之上。 “和十年前的现场一模一样。小李，马上对整栋楼层的住户进行询问，确定死者的基本情况，另外，调取小区内的所有监控画面，对保安进行询问。”白鑫吩咐后，小李领命转身下了楼。 不止是地面，桌面、墙面、家电之上，全部都是喷溅状的血迹。尸体半卧在沙发之上，血液已经将衣服染成了血红色，脖腔上空空如也，尸体失去了头颅。 1号楼位于小区的右侧拐角处，东边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花园，南面是正在动工的四期工程，西面临街，小李顺着围墙看去，从1号楼门栋到四期的建筑工地，短短的围墙上却安置了三个不同方向的监控，小李默默感叹高档小区的安保措施。 绕过1号楼向北走，穿过一个圆形运动场，就看到了湖光小区的大门，保安室的屋门并没有锁，小李推门而入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您好，警察。” 对方是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性，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天气虽然炎热，却依旧是一副整齐的保安服，警棍、手台，也整齐的别在腰间，显得非常干练。一听到的警察询问，笑脸相迎后给小李倒了杯水。 “天气热，先喝杯水。”边说边打开了墙上的空调，“我姓向，从小吃苦吃惯了，用不惯这空调，今年腿还不舒服，不像你们年轻人，喜欢这新玩意儿。” “没关系，我只是过来询问几个问题。”小李看着对面的凳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向师傅不必拘谨，看样子您也是个认真负责的人。” 老向笑笑，眼角的皱纹显得更深了，“我也当过兵，知道你们工作的辛苦，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昨天是谁当班？” “是我，这两天同事有事，因此我值了两天班。” “昨天晚上可有陌生人进入小区。” “没有。” “您肯定？” “我们小区是通过门禁卡和面部识别系统进出小区，从大门到每一个住家户，要经过三次刷卡识别，每个门栋还单独有值班人员，除非是熟人带领，否则是不可能通过我们的安保系统，况且从大门到每个楼层也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想单独混进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老向非常得意地介绍了小区的安保系统，就像是在向对方夸耀自己的成果一样。 “那住在1号楼601的住户您认识吗？” “认识，他可是这里的名人。” 1号楼是低层建筑，好在住户不多，总共就六层18户住户，小李从一楼开始逐个敲响了住户的大门。可是也不知道是家里没人还是刻意躲避，小李一路敲门至受害者的门前，竟然无一人应答。小李无奈只好返回了案发现场，正巧看见白鑫和东方琳一起检查着房中的尸体，小李没有打扰，侧身点了根烟，视线正好落在旁边602的门牌号上。 邹文再确定尸体被固定后，让尸体平躺于沙发之上，“上肢尸僵已经形成，下肢还未完全形成，初步推断死亡6至7个小时，应该是昨夜一点至两点之间。”东方琳解开了死者的衣裤，简单对其全身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奇怪。” “怎样？” “白队，死者遍体通红，并伴有水疱、脱皮、发白的现象，这是明显的烫伤反应，也就是说，死者在死之前曾经被开水浇淋导致烫伤。”邹文用手轻轻按压尸体的腹部和胸部，“另外，死者还遭受过钝器的击打，初步判断已经伤及了内脏，至于死亡原因和是否有药理反应还需对尸体进一步解剖才能确认。还有，我刚刚对整个房间进行了检查，除了客厅和卫生间，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发现血迹，另外根据死者脖颈的伤口判断，切下死者头颅的应该是一把极其锋利且有一定重量的的单刃砍刀，这样的刀具一般人家是不会拥有的，说明刀具是凶手带进案发现场的。”邹文一脸疑惑地解释着自己的判断。 “我明白你的意思，”白鑫自始至终都是紧锁眉头，面对一个个的不寻常，让案件变得更加蹊跷诡异，凶手对死者进行了击打和折磨，而死者却在默默地承受，既然选择砍去头颅，为何又要有如此的举动？凶手是在掩盖还是在发泄？白鑫陷入了沉思，“如果死者生前意识清醒，那么，根据现有的线索来判断，死者很可能是甘愿受死！”白鑫回身看去，二人面前的茶几上，还留有两杯略微泛红的早已凉透的茶水。 冯浩的出现，也更加印证了飞黎的推论——这一切都是神秘人的设计。密室中的人相继登场，并且和之有关的人也随之而来，飞黎的担心越来越重。 远方的天界已经渐露夕阳，一天的时间又要结束，只是不知道在这个环境中，一天的时间是否和真实的世界对等，飞黎不免一阵叹息。 “其实我挺喜欢这个环境的，没有什么负担，没有什么忧虑，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冯浩自在地点了根烟，吐出来一个漂亮的烟圈。 “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我们的事情也不劳你操心。” 李梦颖最看不惯冯浩这种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她向冯浩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可冯浩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是坐在了唯一的凳子之上，翘起了二郎腿。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什么都不做。对方的目的就是让你们乱了阵脚，而进入他的圈套。你的行动越多，对自己就越不利。” 第三十五章 计划的酝酿 冯浩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面对前景的黑暗，单一的等待会更加的被动。飞黎用眼神给了李梦颖一个信号。李梦颖马上会意向依旧得意的冯浩下了逐客令。 冯浩扔掉了吸了一半的香烟，将一张纸放在了桌面上。 “虽然我挺喜欢这里的，但是，看在你们帮过我的份上，有什么事情就到这里找我。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背后神秘人的能力咱们可都领教过，他是不会轻易让我们回去的。你们不妨想一想，除了破案，我们还有没有其他的途径呢？” 冯浩说得非常轻松，就像是一个大人给孩子出考题一样。之后，整理了一下并没有凌乱的发型，大步离开了小屋。 “这种人就是小人得志，只看到自己的利益，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想法，如果真能回去，我就去按红键，我看到时候他还能笑出来吗？” “先别管他了，咱们也不能一味地等下去，成栾现在非常危险，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凶手，那怕是要真的不妙了。”飞黎做事总是想得多，他不愿再给李梦颖压力，也就不再多说，直接切入正题，“梦颖，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白鑫那里也不能相信。你现在马上对死者的关系网展开排查。” “嗯，那排查的方向呢？” “查一下她的社交网，如果咱们的推论正确的话，死者不可能是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者。在正常的生活中肯定会有与众不同的事情，比如，经常出入什么地方，活动规律是什么，尤其是工作之余都去过哪里。” “飞黎，这个范围也太大了吧，别说我一个人了，就算把东方琳的整个科调来，怕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你想要的结果。” 飞黎闭目，两手在脸前交叉，良久后，突然睁开眼睛说：“还有一点，按照神秘人的思路，他将咱们放置在这里，就等同于进入了他设置的游戏中。既然是游戏，就一定有通关的方法，虽然这里是七十年代，也肯定是有许多地方是和真实的七十年代有较大差异，尤其是刑侦方面的差异，咱们只要找到这个差异，就能缩小范围。” “这个你到是提醒了我，在你去探视成栾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虽然是七十年代，但是科技的发展却是二十一世纪的水平，甚至更高。除了在这里不能用手机打电话。其余的科学水平远在真实世界之上。” “对，就是这个，也许这个就是神秘人给咱们的提示。那如果按照这个方向调查，看能查出什么。” 果然，在李梦颖展示了他的调查成果之后，飞黎惊呆了，这里的网略科技已经超出了二人的想象。根据飞黎的提示，李梦颖很快查出了死者一周前的活动轨迹。她经常出入一个名叫弦乐酒吧的地方，而且每次的消费都高的惊人。根据死者的收入情况来看，已经超出了她的消费水平。 飞黎点头，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引蛇出洞的想法。 狱室中的成栾躲在了监控的死角，将一把短刀从袖口中拿出。这是五年前在日本的时候，好友德川户则送给他的礼物。没想到在这个虚拟的环境中，今天，竟然通过一个瘦小男人之手送到了自己的手中。看着刀身上那精美的图案，让成栾想到了当年和德川户则的对话。那对话现在回想起来，也耐人寻味。 日本，是个重视文化的国家，在汲取外来文化的同时又重新被他们诠释，并谓之经典，茶道就是其中之一。 东京的街道上小雨淅淅，路面刚刚被细雨覆盖泛出清雅的泥土清香，虽然已经过了樱花的时令，但是空气中依然伴随着淡淡的樱花之香。 伴随着茶道的音律，德川户则已经完成了一个完美的作品，整个房间都被茶艺所感染，茶香、花香，充斥着成栾的所有感官，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耳畔的音律绕梁不绝。成栾已经忘却了自己，充分享受这短暂的清新。 “成栾兄，如何？”德川户则正襟而坐问之。 成栾笑而点头就算是最高的回答，因为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感觉。一口品茶之后才略感伤感地开口，“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享受了！” “成栾兄想来，我随时恭候，即使不能来也没有关系现在通信、交通都这么发达，你告诉我个地方我去找你。”德川户则轻轻拂袖，身体略微前倾，俊俏白皙的脸上，一双漂亮明眸注视着成栾，那眼神清如泉水，让成栾立感清爽，“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一句唐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说的不就是这样吗？” “哈哈！你还真是中国通啊！不光是汉语说得好，连诗词都会背了，你这样子要是出现在中国的街头，不知道要夺走多少少女之心。”成栾语气中带着玩笑，可是目光却逐渐收了回来，德川户则知道这只不过是重要事情前的预告，也没有回答，耐心地等待着成栾的下文。 “出来久了就想家了，只是……。”成栾道出了心中的悔恨，“也许这一切真的改变不了？”成栾又拿起茶杯送到嘴边，已经感觉不到茶的甘甜。 “别那么悲观，也许回国之后就不一样了，五年前的案件我没有看到现场，无法给你以正确的建议，不过我总觉得其中少了个最关键的因素。”德川户则又将热茶斟满，由上而下的茶泉似乎又让成栾感到了希望，“动机，水明月消失、曾强的死亡，这一切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德川户则斟酌了自己的词句，只用“消失”二字来表达其想表达的含义。 “对，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难道……” “不要轻易动摇自己内心的判断，”德川户则打断了成栾最后的判断，“这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我想，如果真是那样，他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德川户则端起了茶杯，“我知道你们中国人的酒文化，虽然我这里没酒，一杯香茶就当是为你送行了！” 二人碰杯，各自饮尽了杯中之茶。 德川户则站起身来，走到了桌前，拿起了架在桌上的一把雕刻精美的短刀，双手呈递交到了成栾的面前。“这把短刀是我们德川家族的标致，我把它赠送给你，希望你早日找到你心中的答案。” 成栾接过宝刀，抚摸着刀鞘上的花纹，口中不停地称赞。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此次回国一定不可掉以轻心。最终的决战终会打响的。也许很快，也许还有几年，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会一直蛰伏，你要有心理准备。” 第三十六章 不可能的消失 几天没有看到太阳的成栾猛的从里面出来有些不适应。他抬起戴着手铐的手挡住了部分刺进眼睛的光亮，金色的阳光透过五指洒在了他憔悴的脸上。 “走吧，成队长，大家都等着呢，别为难兄弟。” 成栾回头看着身旁的两个手下，那面容既熟悉又陌生。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上车。随着哗啦一声车门的关闭，押运车驶向了远方。 车是熟悉的车，人是熟悉的人，只是前方的道路却是一片苍茫。成栾用手指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将行使的路线印入脑中。因是熟人，白鑫也特别交代过，随车的四人也显得没那么严肃，还特意给成栾松开了手铐。而就是这个举动，让成栾的下一步计划中，内心多少有些内疚。 “成队长，怎么，不舒服？” 从一上车，成栾就微微闭目，眉头紧皱。也许是想到了以前和成栾一起破案的日子，身边的人不禁问了一句。 “没事，不要叫我队长了，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 成栾没有睁眼，依旧打着节奏，记录着路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平坦的大路变得崎岖，逐渐变成了山间小道，车子也开始颠簸起来。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半山腰上。前方山体滑坡，阻断了前进的道路。 “怎么回事？” 不知情况的小李，在惯性的作用下头一下子撞在了后排的栏杆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旁的成栾便一瞬间将后排的二人击晕。短刀穿过铁栏杆，顶住了司机的后腰。 “别动，我不想伤害你们。” “成队，放下刀，你不要一错再错。” 副驾驶的老张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老张，咱们共事了这么多年了，你的习惯我太清楚了。每次在接受任务领配枪后，你都不去检查自己的子弹，在你帮我解开手铐的时候，我就卸掉了你的子弹。” 老张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微的汗水，此时此刻他已经来不及证明成栾所说的真假。但是，自己的习惯已经让他渐渐慌了阵脚。他的脑中瞬间回忆起上车前的和成栾的情景，朦胧中似乎正如成栾所说的一样，这时，他已经觉得手中的手枪真的没有子弹。 “我还有事，办完后，我自会去自首，你现在要做的是拿出手机拨打救援电话，因为这三个人需要医生。” 成栾话音未落，手中的短刀已经刺进了司机的后背，只是成栾把握了力度。等老张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成栾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山间。 弦乐酒吧，是人们暴露狂野的地方，酷炫的彩灯，劲爆的音乐，让来此的人们忘记一切。 飞黎和李梦颖找了个偏位坐下，招手叫来了服务员。 “把你们经理叫来。” 还未等服务员开口，飞黎突然的言语让对方有些摸不清头脑。 “先生，不知道是我们的服务有什么让您不满意了？” “没有，我就是来找事的。” “先生，您怕是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吧？” 女服务员的话音刚落，便有七八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从不同的方向朝这边走来。 “等一下。” 一道刺眼的白光让服务员偏头躲闪，等她再次拉回视线的时候，李梦颖已经将手机的屏幕朝向了她。 “这是你们酒吧今年的收益明细，其中不乏一些猫腻。还有你们的资产记录也在这里，其中的金额巨大，只要我动一动手指，上面的钱就会不翼而飞，进入任何一个账户。你们酒吧的账户有这么一个大漏洞，经理不知道吗？我们好心来提醒，你们这是什么礼数？” 李梦颖今天的着装也大有改变，特意的浓妆在五彩的灯光下，凸显出艳丽的红唇。瘦身的牛仔衣裤搭配白色运动鞋，犹如一个随时备战的特警队员。在面对数名保安时，一方面亮出早已准备好的查询记录，一方面进入备战模式。 数秒之后，飞黎二人已被保镖包围。保镖墨镜的背后，数双眼睛看着眼前的美女服务员，只等着对方发号施令。 女服务员明显被李梦颖拿出的数据楞在原地，仔细看后，便抬手示意保镖退去。 “二位，不管你们提供的信息是真是假，今天都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女服务员向后退了半步，让开了一条路。 “请吧，随我来。” 此时，酒吧监控器的另一头，一个身着道服的男子正看着现场的一切。 女服务员将二人领至三楼拐角的一个房间门口。她抬手小心的敲了三下门，轻轻拧开门锁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二人走进房间后，又小心的关闭了房门退了下去。 房间内的墙壁上安装了大大小小十数个监视器，一个身着道服的男子正背着手注视着眼前的屏幕。 “真不容易啊，想不到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 男子转过身来，礼貌的朝飞黎二人示以微笑。飞黎也礼貌的向男子点头施礼，自信的微笑又呈现在了飞黎的脸上。 “是啊，李峰，咱们几个人还真有缘分啊。” 酷卢街123号，一家私人会所，水明月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包厢内，略显焦急，不时地看着手表，交易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却不见任何人前来。会所外围布控的白鑫已经略感事态的不妙。 “白队，对方怎么还不到？” 一旁的警员也感到了事情的异常，疑惑而焦急的眼神看着白鑫。 “别着急，再等等，也许他们就在周围。” 白鑫的话，让警员紧张的咽了口唾液环视一周。 包房内，水明月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思考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在回忆着每一个细节，排查着每一个漏洞。 “白狐？” 水明月猛然抬头，“白狐”是她的代号。 “谁？”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 只听其声，不见其人，莫名的紧张涌上心头， “孤影？既然来了，那就现身一见吧。” “见？那也要看看你是不是我要见的人，水明月，一个警方的卧底，还有见的必要吗？” 声音通过无线耳机传入了白鑫的耳中，事态的严重性已经容不得白鑫多想。随着一声令下，白鑫带人快速向目标房间靠拢。 “砰！” 房间的大门被白鑫一脚踹开，而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倒在房间的中央，鲜红的血液向周围蔓延开来，而水明月已不见了踪影。 第三十七章 谁真谁假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整个现场，外围探组的兄弟们反馈的信息很快传到了白鑫这里，得到的结果全部都一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而从监狱那边传来的消息，成栾在押送的途中不知去向。 白鑫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成栾，他现在担心的是水明月的安危，是整个卧底计划。他一面安排人员保护现场，一面通知技术队、法医队的人员火速赶往现场。 当邹文提着法医勘验箱走出现场的时候，带给白鑫的是一个惊人的消息。 “根据现场的勘验，死者头部遭受重创，导致颅骨开放性损伤。从现场喷溅状血迹可以看出，凶手当时就站在死者的身后，用直径为8cm的钝器击打死者的后脑，致其死亡。手段残忍，行事果断。” 白鑫用右手顶着额头，在邹文面前来回的踱步，似乎并没有仔细听邹文的汇报。 “白队？不舒服？” “奇怪，现场门窗完好。总共有三个探组一直守在外围，凶手怎么可能逃脱？还有，水明月也不知去向。邹文，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鑫已经顾不上死者的死因，在他心中是水明月的安危。 “白队，其实，在现场我们也发现了一些疑点。” “什么疑点？” “先抛开死者不说，我们在房间的东南角发现了一滩与死者不重合的血迹，经过技术科的数据对比，得到的结果是水明月的。从出血量来看，水明月已经身负重伤。” “什么！” 不详的预感涌上白鑫的心头，无论如何，他不能再等下去了。照此看来，水明月很有可能已经暴露，要不惜一切代价马上找到她。 “马上联系曾强，撒出所有人手，一定要尽快找到水明月。” “白队，你冷静一点，这里面还有疑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冷静的分析，不要让感情阻碍了自己的判断。”邹文一把拉住了将要离开的白鑫，“这只是现场的第一个疑点。” “第一个？” “没错，第二，我们在现场发现了飞黎的生物检材，不管是何原因，飞黎曾经出现在现场。” “飞黎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第三个疑点，也是最让人震惊的，现场的尸体虽然面目全非，但我们通过指纹的比对，死者是成栾。” 太多的信息量充实着白鑫的大脑，成栾、水明月、凶手，整个案发现场透露出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气氛。成栾成功逃狱，却死在水明月的交接地点。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以成栾的手段会被怎样的凶手一击致命？水明月现在又在哪里？究竟是死是活？白鑫想不明白，也不敢想。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找到飞黎，也许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白鑫长舒了口气，迅速集结人马，向飞黎的小屋进发。 当李峰转过身来的时候，李梦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李峰也一改往日的风格，一身的道袍配上标志的山羊胡，反而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七个人，七身份；不为人，只为己。一切在现实生活中不能实现的愿望，在这个世界都能实现，而且都是朝着自己的内心所想发展，能不能走出来，就看自己的内心是否强大了。成栾已经越陷越深了，不是一个曾强能解决的。” “你倒是看得很开啊，那在这个世界中，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哈哈哈。” 飞黎的发问，让李峰忍不住放声大笑。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就是我想要的，金钱、势力，我想要的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觉。”李峰张开双臂，用一种自信的眼神看向李梦颖，“过去我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东郭先生，我现在就要做一匹狼，要做一匹凶狠的狼，我要把我所应得的都拿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又是东郭先生。 “你和出租屋的死者方涟是什么关系？” 飞黎不想和李峰废话，直截了当抛出了问题。 “哈哈，那是因为我想一直待在这个世界。” “不可能的，这里的世界不适合我们，你不要想着在这个世界逃避法律的制裁。” “法律的制裁？哼，我已经住了十五年了，你知道在那种地方住上十五年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每天都在黑暗中，看不到阳光，感不到温暖。这也就算了，真是我做的我也愿意承担，但是，飞黎，你真的以为那是我做的吗？” “那你也是组织的一员，别说什么奉命行事，迫不得已，当年你做下此事，你就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哈哈。”又是一阵大笑。“代价？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吗？十五年的牢狱，我受尽折磨。好不容易出狱了，还不能和女儿相认，这是什么？这是心灵的折磨。” 李峰猛地看向李梦颖，两眼含泪，面对李梦颖，李峰有说不出的苦衷。 “好了，别再说了，想知道答案，那就做个选择题吧。” 李峰将两个手表扔给二人，“戴上它跟我走。”随后，击掌三下，身后原本的监控墙从中间裂开，一个黑暗的密室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走吧，现在需要你们做个选择，要想得到答案，总该付出代价。” 黑暗就像是掩盖一切秘密的天然屏障，也许只有在漆黑的夜里，才能真正让人彻底卸下伪装，暴露出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一面，因为他们不知道，真正的黑夜已经在内心深处沉降，如墨般逐渐侵染。 李梦颖不知道李峰究竟在搞什么鬼，但是为了帮助飞黎得到真相，她拽着飞黎的胳膊慢慢随着飞黎走进了黑暗。忽然，李梦颖被一阵轻微的细语声惊醒，惊恐和不安仍然萦绕在她的内心，依旧是恐怖又熟悉的黑夜，只不过没有了雷雨。 “杀了我。” 一声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李梦颖不由得一个激灵，她迅速小心的追寻着声音的来源，怎奈没有光线的缘故，只能隐隐觉得，房间的角落里似乎站着两个人。 “保证万无一失。” 竟然有两个人，是谁？他们在干什么？紧张、好奇，驱使李梦颖慢慢地向目标靠近。 “你想干什么？” 听清楚了，这是飞黎的声音。天啊！ 李梦颖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飞黎，飞黎明明就在自己身旁，为何角落中会传来飞黎的声音。 模仿？还是相似？ 好奇心驱使着李梦颖的双腿，不断地向角落靠近。 “杀了我！”对方再次确认。“只有这样，你才能离开这里，你也要记住，如果不杀了我，最后，你也难逃一死。不过，我在这里死亡，就是你出去的方法。” 借着暗淡的灯光，李梦颖这次看清了，角落的二人正是另一个飞黎和李峰。 第三十八章 选择 黄色的两束暗光打在两把枪上，黑色的枪身泛着寒光，刺激着飞黎的眼睛。 “拿起来，也许等会儿有用。” 现场紧张的气氛，已经让李梦颖忘记了刚刚李峰的存在，直到黑暗中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才让李梦颖意识到那个仙风道骨不一样的李峰。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飞黎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阴冷的声音，“飞黎，李梦颖，准备的怎么样了？” 二人警惕地四下查看，发现在大厅的顶上有一个隐藏的音效设备。 “刚刚是怎么回事？”李梦颖大声问话，然而，对方似乎听不到他们的言语，却说，“到三楼的礼堂里来，我在那里等着你们，哈哈哈！” 飞黎、李梦颖快速找到步梯，迅速来到三楼，说是三楼，实际上就是一个超大的礼堂，没有任何单独的房间，刚刚站定，忽然三楼的大灯全部打开，刺的二人睁不开双眼，待二人慢慢适应了光线后，才发现在舞台之上站着个男人，正是李峰。而在二人的面前各放了一张桌子，桌子的正中间有一个精美的盒子。 飞黎李峰摆了摆手说：“二位先不要着急，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做个游戏。”李峰从容地倒了一杯红酒又说，“为了不浪费时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我在这栋大楼里安放了多个炸弹，我知道飞教授是专家，但是你也不用费劲了，你是拆不完的，只有好好的和我玩个游戏你们才有机会，只要赢了也许这些炸弹就不会爆炸。” “爸，真没想到你真的是组织的人，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哈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明白吗？我并不是你的父亲，准确来说不是你那个世界里的父亲，你们就没有想过吗？这个世界和你们的那个世界对称，既然在这里有另一个曾强、白鑫，那有没有可能有另一个李峰，甚至是另一个飞黎，另一个李梦颖？”假李峰放下酒杯，指了指二人面前的盒子，“打开，有惊喜。” 二人小心的打开了盒子，发现盒子里装了一个平板和一个遥控器。 “这是什么意思？” “打开平板，你们就会看到你们相见的人了！” 平板打开的一瞬间屏幕上马上显示了李峰和飞黎的画面，二人均被蒙眼绑在凳子上，而且胸口安装了一个非常怪异的炸弹。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现在在哪？”李梦颖一下将平板拍在了桌子上，再次抬起了枪。 “李梦颖，”假李峰提高嗓门，“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最好现在保持清醒，否则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李梦颖慢慢放下枪，又拿起平板，看着视频中怀抱炸弹的李峰又问：“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了，只是玩个游戏，决定权在二位的手里。” “你说，要怎么样？”飞黎安抚着李梦颖，注视着假李峰的一举一动。 “其实很简单，”假李峰看看时间，“看看你们手腕上的表，还有二十分钟到零点，换句话说，他们身上的炸弹时间也是二十分钟，现在唯一能救他们的遥控器就在你们的面前。” 飞黎低头拿起了桌子上的遥控器问：“是这个？” “没错！他们俩身上的炸弹是心率感应炸弹。飞黎的这个是救李峰的遥控器，按下那个按钮李峰就得救了，但是另一个飞黎的炸弹也就爆炸了！”假李峰又看向李梦颖，“李梦颖手上的遥控器是救飞黎的，按下去的一瞬间飞黎得救，但是相应的李峰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但是二十分钟时间一到，如果二位还没有做出决定，他们身上的炸弹就会同时爆炸。因此，是救一个还是都不救，决定权在二位的手里。”假李峰两手一摊，“二位好好商量商量，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二位不要以为这里的世界是虚幻的，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实际上，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真实的世界，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重改历史，你们想让谁活呢？二位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还是好好商量一下要救谁把！哈哈！” “你这个疯子！”飞黎说出了他认为是最狠的一句话。 “没错！我是疯了！当我进入组织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当我拜倒在老大脚下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当我重回现实却无法和女儿相认的时候我就疯了！”假李峰歇斯底里地叫着。 “你到底要怎么样？” “哈哈！你问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们尝尝我的痛苦。” “李峰，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无辜？谁无辜？我才无辜！现在就是你选择的时候了。”假李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时间不多了！”后又看向李梦颖，“李梦颖，你会怎么选择？” 李梦颖颤抖的手将遥控器拿在手里，眼睛不停地在遥控器和飞黎之间徘徊。 “李梦颖，”假李峰又突然说，“在你得知组织隐瞒你的事实之后你作何感想？当你知道自己的父亲被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这场阴谋中的时候你又作何感想？当你得知自己的父亲无端进入监狱你又如何感想？” 李梦颖没有回答，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你恨他，对吗？你恨他不信任你，你恨他对飞黎所做的一切，他这样做算什么父亲，算什么丈夫，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只为自己考虑，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你，对吗？” 李梦颖猛然抬头看着远处的假李峰。 “那么，你还犹豫什么呢？为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而献出爱人的生命，你觉得值得吗？按下去吧！按下去了飞黎就得救了！” “李梦颖，冷静点，不要听那个人的蛊惑。”说话的是身旁的飞黎。 然而，不论飞黎如何着急，此时的李梦颖似乎已经无暇顾及，他的眼睛和脑子中全是眼前的平板和手中的遥控器。 “李梦颖，时间不多了！你想让这个世界的飞黎死吗？你想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吗？”假李峰继续言语的刺激。 “梦颖，你冷静一点！” 然而，李梦颖似乎精神已经崩溃，加上假李峰的刺激，他现在已经精神恍惚，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遥控器。 “李梦颖，不要相信他，要相信你自己，你问问自己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你看看你身旁的飞黎，如果这个世界的飞黎死了，你觉得你身旁的这个飞黎会怎么样呢？你看看面前的时间，只剩不到五分钟了，按下去，只需一秒，飞黎就得救了！你不想救他吗？你想让炸弹爆炸吗？你忍心让飞黎受这份煎熬吗？” “不！”李梦颖忽然举起了手中的遥控器。 “砰”的一声枪响，弹壳落地，假李峰仰面倒下。 第三十九章 无止循环 随着一声枪响，李峰重重的摔倒在地，炸弹的倒计时也同时暂停，飞黎和李梦颖手中的平板顿时黑屏。几乎同时，房间内唯一的灯光也瞬间熄灭，一切再次回到黑暗之中。 “飞黎，我和你的恩怨在这一枪之间也该结束了吧。梦颖，作为父亲，我亏欠你的太多太多，希望你从此也不要伤心，不要内疚，快乐的生活。接下来能否走出这里，就看你们自己了。记住，永远不要回头，忘却内心的心魔，就能走出这里。” 这是一段录音，是随着李峰的倒下自动播放的录音。也许，在李峰的心中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局。飞黎和李梦颖将要接受更加残酷的挑战。 黑暗的寂静更加让人觉得可怕，录音结束后，周围再就没有任何的声音。飞黎感觉自己正被黑暗慢慢吞噬。 他紧紧地拉着李梦颖，凭借记忆，慢慢地在黑暗中摸索。 忽然，二人一脚踩空，瞬间的变化已经容不得飞黎多想，将李梦颖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中，二人垂直落入深渊之中。 “飞黎，飞黎……” 不知过了多久，李梦颖从昏迷中苏醒。由于掉落之时飞黎的保护让李梦颖早于飞黎醒来。她一面呼喊着依旧昏迷的飞黎，一面观察着这陌生的环境。 “梦颖，这是哪里？” 飞黎在李梦颖的呼喊中慢慢睁开双眼，他使劲儿晃了晃头，用右手撑地，慢慢坐了起来。 “不知道，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咱们都误会李峰了，他一定是知道什么，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告诉我们。因此，才安排了这场意外。”飞黎站起身来，查看着周围的环境，“你想想，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你还记得他最后的话吗？” 李梦颖已经眼眶湿润。 “永远不要回头，忘却内心的心魔。” “对，还有刚刚见面的时候的那一句话，‘七个人，七身份；不为人，只为己’。七个人现在还有顾教授和何政，不知道他们在这个世界又是什么身份？” “飞黎，我觉得十五年前的案子肯定不是你我想象的那样简单，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神秘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一切，都等咱们出去再说。”飞黎利用短暂的时间，已经将现场确认一番，虽然光线昏暗，还是大概有了个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小型的仓库，四面都是墙壁，唯一的出口在咱们头顶大概五米的位置，四周没有攀登的抓手，想出去不容易啊。” “你还好吗？” 飞黎难得的关心让李梦颖受宠若惊。 “没事，没事，都是擦伤，”李梦颖心中甚喜，不好意思的将头偏向一旁，无意中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飞黎，你看，那墙上写的什么？” 飞黎抬头，顺着李梦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头顶出口处的一个隐秘的文字，类似于罗马数字“8”。 “像是个罗马数字，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飞黎，这是现实版密室逃脱啊。” “哈哈，亏你想得出来，在这么紧张的环境下竟然还能这么轻松。” 李梦颖已经将自己的内心深处的罪恶感放下，只是不知道李峰现在的情况，让她的的内心多多少少有急切和担心。 “既然如此，咱们就找线索吧，这里也不大，咱们一人一半，凭咱俩的智商出去不难。”李梦颖说着便甩了甩头发，趴到地上便开始了线索的寻找。 飞黎原本就是一个不会安慰人的性子，他表面不说，其实内心知道李梦颖的苦楚。十五年前的夜晚，发生了太多太多，也改变了太多太多。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改变什么，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对是错。飞黎知道，不能将全部的责任都归结于李峰，而李梦颖为了替父赎罪细心照顾自己十几年，飞黎此时才真正明白了李梦颖的苦衷。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找。” 李梦颖一改淑女风范，趴在地上犹如一只壁虎正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看见飞黎愣在原地，抱怨的语气也夹杂着玩笑。 “是是是，马上马上。” 飞黎也加入了寻找线索的行列。 原本就十五平米不到的空间，飞黎二人将地面墙面所有的地方都彻底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的发现。 “不应该啊，怎么回事？” 李梦颖挠着头坐在地上叹气。 “这里表面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容器也没有任何暗门，这么高的地方，梯子不可能藏，窗口位于头顶的正中间，如果墙面上隐藏抓手，要达到中间的出口也比较困难，究竟是什么呢？” 飞黎眯起眼睛看着出口处的铁栅栏，忽然一声机械声从墙内传来。 “什么声音？” 李梦颖也听到了，她皱了皱眉头耳朵贴向墙壁，仔细听着声音的来源。 “咔嚓，咔嚓。”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那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砰砰！ 二人的头顶并排出现了多个缺口，从缺口处伸出数个排水管，哗啦哗啦的水从水管口倾出。 “飞黎，是水，是靠浮力。” 水位迅速上升，二人意识到，这是他们出去的唯一机会，时间紧迫一定要在水位淹没整个房间之前出去，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上升的水位很快将二人送至屋顶的出口处，可是当近距离观察时，李梦颖却陷入了绝望。 铁栅栏上还挂着一个密码锁，密码为六位字母，只有正确输入密码才能逃出密室。 可是，密码又是什么呢？ 刚刚的一番勘察，李梦颖非常确定，这个房间中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如今面对不断上涨的水位，再找密码更是希望渺茫。李梦颖看着飞黎，渴望中带着无助。 时间紧迫，飞黎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猛地又潜回水中。 不能放弃，永远不能放弃，哪怕到了最后的一刻，也要竭尽全力。 一次次的潜入水中，一次次的无功而返。直至水位彻底淹没了二人，飞黎感觉到了是死一般的压迫感。 最后的一口气吐出，水流倒灌入肺，本能的再次呼吸，得到的却只是一波一波的流水，空气已变得奢侈，生命即将终结。 飞黎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抓住李梦颖，另一只手凭借最后的力量，企图去拉开那唯一的出口，但仍是徒劳。 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后，只觉得浑身沉重，二人慢慢的沉入水底。 第四十章 可疑的监控 东方琳身处文阳的中心，多年的工作练就了她超强的记忆力，对于附近大小公用电话她早已调查清楚，所有的方位如同代码一样浮现于脑中。东方琳看到不远处有个长椅，便扶了扶自己的背包肩带，朝长椅走了过去。 电脑开机，代码便开始活跃起来，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不论报警者从哪个方向进入这个区域，只要锁定必经之路，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东方琳将范围扩大到最大，根据时间差推算出一个时间段，调出所有路口的监控画面，寻找着可疑的嫌疑人。 “您好！110吗？我要报警……” 那段报警的录音不停地在东方琳的脑中不停地循环，每一个细节也在不停地确认。 “报警人，男，年龄在40至50岁之间，圆脸，清瘦，眉间宽阔，鼻梁微挺，颧骨凸出，下巴内收。受过高等教育，心思缜密、冷静，做事严谨，穿深色长袖外衣，外衣无帽，自带普通鸭舌帽，行为拘谨，目标准确……” 东方琳一边默念着嫌疑人特征一边通过面目识别寻找着特征相符之人，纤细的手指通过敲打的键盘，很快便有587人进入了她的调查范围。东方琳拿出手机拨通了白鑫的电话。 “白队，你那边怎么样？” “他们回来了，总之现场触目惊心。成队、飞黎失踪，他们便再次犯案，这绝对不是巧合。” “你是说，他们的目标是飞黎？” “目前还不确定，不过希望这是最好的情况。” 东方琳明白白鑫的意思，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二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白队，我根据报警录音和行为筛选，已经基本找到了报警人的行踪，只不过还要进一步的确认。不过仍旧是大海捞针，我需要一个对比数据，”东方琳切换了话题，“邹文怎么样了？能确定死亡时间吗？” “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的一点至两点之间。” “好，知道了，我确定之后再和你联系。” 东方琳挂掉了电话，将湖光小区半径一公里内昨晚一点至两点之间的所有监控全部调了出来。两个地点经过比对筛选，最后在那家便利店的门口，东方琳确定了一个可疑的行人。 可疑之人在报警电话打来的时间段内和昨天晚上案发前都出现在了东方琳划定的区域之内。东方琳连忙追随其踪迹，确定了那个打电话的小报亭。 “您好！拿一份今天的晚报。”东方琳将钱递出，老板收了钱后，抬起压盖报纸的薄板，抽出一份报纸递给了东方琳。 东方琳说了句谢谢，眼睛瞟见了旁边的座机电话。 “这个电话还能用吗？” “当然能用，不过现在满大街都是手机，很少有人用座机了，就算手机没电想打电话，恐怕也记不得对方的电话号码了。”老板边说边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现在这生意也是越来越难做了。” 东方琳没有再听老板的抱怨，戴上手套，轻轻拿起了电话听筒，找好光线的角度看过去，一枚还算清晰的指纹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东方琳后又放下听筒上下翻动页面，找到了当时拨出的号码。 老板疑惑地看着东方琳，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今早的8：12分，您是否还有印象，一名穿着低调的男子在您这里打了个报警电话？” “是不是报警电话我不知道，有人打电话倒是真的，你是？”老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东方琳亮出了证件，老板看后便接着说：“早上的八点多，的确有一个人来这里打电话，不过我当时在对面的早餐摊前买包子，没有在意对方，等我回来后，那人已经走了，并留下了五块钱。” 老板看着东方琳一直拿着听筒没有回答又继续说：“那枚指纹是我的，他当时戴着手套，我看到了，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虽说咱也是摆电话做生意，但是自从手机普及之后这座机就无人问津了，于是我就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听筒。”老板一脸抱歉。 东方琳调出了视频的截图，将屏幕的一面转向老板，“哪一个是打电话的人您还记得吗？” 老板仔细地看着两张照片，思考了很久耸了耸肩膀摇摇头说：“我也只是看到个背影，至于样貌也没太在意，只是看到他戴了顶帽子。真是，真是抱歉……” 东方琳说了句谢谢，拿出笔在报纸上写了自己的电话，“如果想到什么就打这个电话，不论是什么，对我们都有帮助。”东方琳再次道谢带着设备赶往了案发现场。 不知过了多久，飞黎慢慢睁开了双眼，一切似乎没有发生一样。忽然，他感觉自己手中空荡荡的，原本拉着的李梦颖已经不见，顿时一惊，迅速起身，四处张望。 一阵紧张之后，飞黎舒了口气。李梦颖就躺在自己身旁不远的地上，呼吸平稳，并无大碍。 飞黎看着她憔悴的面庞，忍不住产生了怜悯之心。原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因为一场阴谋甘愿替父赎罪。 飞黎踉跄地走进李梦颖，轻轻地摇晃着她，叫着她的名字。李梦颖的身体微微一动，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我们死了吗？” 李梦颖双眼迷离，轻轻地摇晃着脑袋，揉了揉眼睛，望向四周。 “这是哪里呀？” “我们没有死，还在密室之中，只不过可以说我们已经死了一次了。” “死了一次了？什么意思。”李梦颖听不懂飞黎在说什么，挣扎着站了起来，希望能更清楚地看清这周围的环境。 地面、墙面都是湿漉漉的，就像是被大水清洗了一遍。可是二人的衣服却是干的，这让李梦颖摸不着头脑。 “怎么会是这样？刚刚的水呢？”李梦颖抬起头，头顶依旧是那唯一的出口，只不过旁边的几根水管如今不见了踪迹。 “梦颖，你看那个罗马数字。” 李梦颖顺着飞黎的手指望去，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的罗马数字8变成了7。 “8？7？数字在递减，这就意味着倒计时？” “是死亡倒计时。” 李梦颖这才明白，他们陷入了一个无止循环，如果在数字变成1之前还出不去，等待他们的将是真正的结束。 第四十一章 关键游戏 白鑫亲自驾车带领一队赶赴飞黎的临时小屋。车上，邹文坐于后排，原本要和白鑫进一步研讨案情，可是看着白鑫一脸焦急的样子，也就没有开口，二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很快便来到了飞黎小屋的巷口。 “所有人员听我命令，不得擅自行动。飞黎是个高手，一定不能让他跑了。留三个人看住巷口，其余的人从四个方向围堵。” 对讲机中纷纷传来回应。 “另外，狙击手选择制高点，随时待命。通知技术队，对方圆一公里范围进行全面监控，一旦发现飞黎的踪迹马上报告。” 白鑫布署结束，和邹文逐步靠近目标。 “这里这么多房子，到底哪个才是飞黎的藏身之处呢？” 邹文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平房建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走向哪个房门。 “顺着巷口往北走，拐角处的那一间便是。”白鑫坚定地回答着，其语气不容置疑。 邹文觉得有些奇怪，可是现场的氛围容不得他过多的思考，就是刚刚的稍稍走神，白鑫已经摸向了飞黎的房门。 “一号位如何？” “视野清晰，目前没有任何异常。院中也没有发现有飞黎的踪迹，屋内拉了窗帘，看不清目标。” “一号位待命，三号、四号，听我命令。3、2、1，上！” 白鑫一声令下，两路人马同时跃上围墙翻身入院，一个漂亮的缓冲落地，毫无任何响声。入院之后，三号快速移步至院内，四号顺势打开了院门。紧接着白鑫一众人顺利进入院中。 邹文靠后，他没有急于进入院中，提着勘验箱习惯性的观察着小屋周围的环境。整个现场虽然破败，但是却非常干净，不像是好久没人居住的样子。相对于白鑫，邹文显得更加冷静。在白鑫忙于得到真相的时候，邹文却发现了异常。 “白队，小心。” 砰！ 邹文的话音刚落，便从院中传来了一阵轰鸣的爆炸声，紧接着一股浓烟腾起，瞬间弥散开来。整个小院被浓烟包裹，辨不清东南西北。 “白队，一号位视线受阻，目前无法确认目标。” “外围怎么样？” 白鑫捂着口鼻，在浓烟中辨别着方向，耳机中传来的是纷纷的嘈杂声和来自各小组的汇报之声。 “白队，爆炸声惊扰到了周围的居民，此时，大量的居民从家中涌出，纷纷向巷口避难。目前无法确定飞黎等人的情况。” 被耍了！ 白鑫将耳机卸下，他恨不得此时后背生翅，冲出浓烟将飞黎放倒，可是焦急中的他已经如受惊的小鼠，没有目的的到处乱撞。 浓烟久久不散，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白鑫的人，全部囊于网中。 “白鑫。” 忽然，熟悉的声音传入了白鑫的耳中。他迅速扭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这声音熟悉到让白鑫脱口而出其姓名。 “曾强。” “白队，随我来。” 浓烟中，白鑫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攥住胳膊，迅速朝一个方向奔去。白鑫来不及犹豫，紧随其脚步，快速冲出了浓烟。 两人拐入无人的拐角处，来人揭下面罩，露出了真容。 果然是曾强。 “你怎么在这里？” “飞黎早就走了，炸弹是我埋的，为的就是单独见你一面。白队，请你不要在插手此事。” “不可能，你告诉我，是不是成栾？水明月现在在哪里？” 曾强言语犹豫，让白鑫抓住了话语权，主动出击。 “详细的情况我来不及向你诉说，听我的，不要在深究此案，这个案子是没有结果的，最终卧底任务会失败，我和水明月都会牺牲。如果你抓着不放，最后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让我放弃，这不可能，除非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真相就是这一切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一切决定权都在成栾的心中。” “什么意思？” “这原本就是个事后的游戏，我们都是游戏中的人物，而操控游戏的人是成栾。看似现实，其实一切早已定局，即使改变了游戏的结局，事实依旧如此。这已经成为定局了，作为成栾的好兄弟，好朋友，我们就做一回棋子，让他了却他心中的遗憾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鑫，你也不要再骗自己了。不要再为水明月的死而纠结了，把这一切都交给成栾，配合他，就当是兄弟最后的请求。这么多年了，我感谢兄弟们为我所做的一切，你的内心也是一直没有放下，这也是你的思想能来到这里的原因。你对成栾有怨，但我们是警察，这一切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们在选择警察的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警察是一个神圣的职业，我以这个职业而感到骄傲。请白队不要再为此而伤心，也不要因此而对成队有任何的怨言，我们无怨无悔。” 曾强几乎是用央求的语气在苦苦地请求白鑫，多年并肩作战的战友，此时让白鑫看到了他的脆弱的一面。可是，白鑫仍然不甘心，他不能就这样放弃水明月，他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只有自己努力之后，才能给出结果。 从卧底行动开始后，白鑫就为没能同水明月一起而后悔莫及。如今事态发展至此，与其说是对成栾不满，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惩戒。白鑫和成栾一样，心中的执念一旦形成，就没有改变的可能，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也会拼死一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曾强，成栾现在已经死了，水明月不知所踪。现场的证据全部指向飞黎，我作为一个警察，不能随随便便放下任何一个案子。破案缉凶是我们的天职，没有任何的理由放弃，也不能放弃。”白鑫非常决绝，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不知为何，面对突然出现的曾强，白鑫的心中也莫名地腾起一丝犹豫。可是，犹豫的同时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任何的事情，在没有努力之前，在他这里都没有商量，退让更不可能。 “我这个人不信命，最后的结局就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今只要找到飞黎，所有的事情说不定都能得到解答。既然你说这是成栾设计的游戏，那我就和他玩这场关键游戏，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我都会坦然接受。” 第四十二章 维热纳尔密码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就像是一个个死亡之锤，敲打着死神的大门。飞黎和李梦颖已经将整个密室查看了不下十遍，可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出去的线索。那个头顶的密码锁，就那样安静的待在那里，似乎是在嘲笑又似乎是在期待。 墙壁上的水珠不停的滑落，密室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李梦颖将双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 “怎么办？飞黎，我感觉好冷，这天气一会儿怕是要结冰，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冰窖。” 飞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李梦颖的肩上，“调整好呼吸，保存体力，我们一定能出去。” “我不要，你本来穿的也不多。”李梦颖将大衣又脱下来，还给飞黎。“咱们都要出去，你要是冻晕了，我可抬不动你。” “好了，别争了，我不怕冷。你别忘了，我冬天一件衬衣就过冬了，这点冷还是能忍受的。不像你怕冷。”大衣又再次回到了李梦颖的身上，这一次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想把大衣给你，没想到成栾先我一步呀。” 飞黎有点吃醋的开起了玩笑，两双眼睛第一次凝神相望，彼此间的凝望，此时就能说明一切，对方心中所想都透过眼神表露了出来。 “那你当时怎么不给我？”李梦颖脸颊火辣，她在等待飞黎的一个答案。 “我……”飞黎腼腆内向的性格又显现了出来，到嘴边的话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李梦颖。似乎就在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密室，而是两人内心深处诉说的角落。 “变了，变了……”飞黎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两眼一直瞪着李梦颖的身后，不由自主的说着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什么变了？” “墙，你身后的墙是一个维热纳尔密码图。” 李梦颖扭身查看，果然，刚刚经过水的浸泡，原本光滑无字的墙壁，此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表格，表格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 “这是什么意思？” “维热纳尔密码，是一个非常经典的密码。它是由26个英文字母经过不同的排列而成。包括了26行字母表，每一行都由前一行向左偏移一位得到。具体使用哪一行字母表进行编译是基于密钥进行的，在过程中会不断地变换。例如：假设密钥为abcdef，明文为crypto，那么通过这个表格就能得出密文为csasxt。我想那个锁上的密码应该就隐藏在这个表中，只要知道密匙和明文，就能破译密码。” “那密匙和明文会在哪里呢？” “也许在死神那里。” “死神？” “从罗马数字8到7我们看到了维热纳尔密码，也许在以后的死亡中，会能得到答案。” 生死就在一瞬间。 阴森、恐怖，笼罩在密室的上空。 尸体已经被邹文运走，只留下了一个满是疑点的案发现场。白鑫闭目思考，所有的细节在他的脑中飞速划过，布满血迹的案发现场究竟意图掩盖什么？死者先被烫伤后被砍头，凶手的目的何在？熟人半夜来访，自带凶器，明知危险死者为什么坦然面对？二人之间又交谈了什么？白鑫看向忙碌的韩震，踮起脚尖向韩震走去。 “有什么发现？” “白队，案发现场和十年前的极为相似，只是此次更让我觉得可怕！” “叮铃，叮铃……”小李犹豫地按下了602的门铃。门出乎意料的门开了。 “请进！”一个消瘦的老人将小李让了进屋，“请把门带一下，虽然天热，但是我怕冷。”老人步履蹒跚，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茶杯，给小李倒了杯热水。“现在的人啊都忙于工作，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情味了。真希望能回到以前，住了几十年的邻居，那感情是什么都比不了的，可惜了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你是警察？” “是。”老人的从容镇定让小李感觉到门铃按对了。 “其实我和对门也不熟，只是很偶尔地在楼道里见过，那人天天早出晚归，基本上碰不到面，听别人说他是个教授。哎，忙，都忙……”老人慢慢坐到了沙发上视线正好和小李平视。 “那昨天晚上您可曾听到有什么异常？” “异常到没有什么，只不过昨天晚上应该前后有三个人来找过他。” 血液就像脱离了母体的孤儿，一旦从身体中流逝便失去了原有的活力，没有了母体的保护，孤儿只能垂死于万物之间，被空气腐蚀，被流水冲刷，最后分散成为一个个小小的颗粒，渐渐失去了本色，永久地凝固在他最后停留的地方，由红慢慢变黑。 “白队，你看！”韩震带着白鑫来到卫生间首先看到的是极为醒目的一缸淡红色的血水，韩震没有对血水产生兴趣，而是先打开了墙上的柜子，一首血诗便出现在了白鑫的面前。 “自古皆有没，何人得灵长？ 不死复不老，万岁如平常。 赤泉给我饮，员丘足我粮。 方与三辰游，寿考岂渠央！” “这是陶渊明的诗，诗的内容就是讲述作者看《山海经》的心得，全诗总共十三首，这是其中的第八首，从诗的内容上来看，很明显他们又回来了！”韩震看着一脸严肃的白鑫，见白鑫并未开口又继续说道，“根据现场的情况可以判断，客厅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凶手在客厅将死者杀害之后，提着死者的头颅来到了卫生间。他先将头颅放于脸盆之中，自己则从容地洗了个热水澡，后用洗澡的水又洗去了头颅上的血迹，并仔细打扫了自己留在现场的痕迹后，带着头颅离开了现场。” 沉着、冷静、职业杀手。 这是白鑫给凶手的评价。 二人已经被现场得出的线索强烈地冲击着大脑，初步的勘验已经让白鑫感到了莫名的紧张和兴奋，沉寂十年的他们又再次回归，这是否表示十年前的遗案能有告破的机会，还是说将会有更多的人会被凶手剥夺生命。十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白鑫默默地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亲手将凶手捉拿归案。 “白队，”东方琳归来打断了白鑫的思路，“我发现了一段可疑的视频。” 第四十三章 盗梦空间 几辆飞驰的警车正在赶回刑侦支队的途中。车上，东方琳向白鑫做了大致的汇报，白鑫全程只是聆听，没有过多的语言和动作，待东方琳汇报完毕后，白鑫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还好吗？” “没事，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飞黎和成队他们有线索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调动了一切力量，都是高手。另外，我和梦颖还有一套独有的信号模式，只要梦颖能设法发出信号，我这边马上就能做出判断。” “对方动手了，现场和十年前的一样，基本确定就是他们。你也要小心！”白鑫看向东方琳，东方琳做了个明白的手势。 “放心，要有情况我及时通知你。” 白鑫用眼神和东方琳交流，一句话的时间后，东方琳将电脑屏幕转向了白鑫，已经基本确定了嫌疑人的运动轨迹，但是其身份还在进一步的核查中。对方也是个高手，他很好的隐藏了自己。 白鑫将电脑又拿到面前仔细看后才还到了东方琳的手中，揉了揉太阳穴后，丢给了东方琳一句话：“随时关注嫌疑人的动向，有情况随时报告！” “明白！” “滴答，滴答。” 那是滴水的声音，潮湿冰冷的空气慢慢侵蚀着他们。飞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随时应对着突发事件。李梦颖紧紧地裹着衣服，蜷缩在密室的角落，眼睛死死地盯着墙上的罗马数字，生怕自己一个眨眼的瞬间，数字就发生了变化。 “飞黎，时间差不多了吧？”李梦颖全身哆嗦，已经快说不出话了。 “梦颖，坚持住。”飞黎将李梦颖紧紧地搂在怀中，“别担心，有我在。” “飞黎，这次估计……估计，是……是冻死。” 飞黎不停地搓着李梦颖的双手，为她不住地哈着热气。 “想想开心的事情，”飞黎抬头，原本湿漉漉的墙面现在已经结成了薄薄的一层冰，“梦颖，你还记得小飞吗？” “当然，我送给你的大金毛。当时……当时你刚到国外，还沉浸在心情的低谷中，我内心愧疚，想……想为你做点什么，让你尽快走出低谷。每天在你面前唧唧咋咋。哈哈，你当时……当时还嫌我烦。我就送了只大金毛给你，还给它取了个小飞的名字。” “我知道，我都知道。当时非常感谢白老师收留我。我也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当时我还想，怎么让一条狗跟我一个名字，后来我才明白，你想让我和小飞一样，每天笑容挂在脸上，开心每一天。”飞黎回忆着美好的画面，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你还记得我经常给你唱的歌吗？”李梦颖颤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她尽量控制着自己，可是寒冷刺骨，已经让她说话的力气都即将耗尽。 “嗯，你喜欢唱歌，还喜欢改歌，遇到好的旋律就自己写歌词。” “我想听自由。” “从小，我羡慕鸟儿的翅膀，总能朝着广阔的天空自由翱翔；长大后，我告诉自己，梦想就是我自由的翅膀，心怀梦想，哪里都是自由的天堂……” “梦颖，梦颖……” 温暖的空气，熟悉的声音，让李梦颖觉得是那样的舒服。她贪婪的呼吸着温暖的气息，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幸福这么简单。 “梦颖，梦颖……”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李梦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呈现在李梦颖眼前的没有密室，没有冰窖，有的是一个温馨的小屋，和在一旁忙碌的李梦颖的母亲。 “你这孩子，又做梦了吧？昨天晚上告诉你别熬夜别熬夜，还是那么晚睡觉，你一个学心理的难道不知道熬夜会影响大脑的休息，轻则做噩梦，重则精神恍惚，对身体不好。快起床，妈给你做了早饭。” 看着熟悉的母亲，在重新环顾着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二十年前自己的家。 “妈，飞黎呢？” “飞黎？谁是飞黎啊，你这孩子还没醒呢吗？赶紧起床，刷牙洗脸，一会儿去找你白叔叔，你忘了今天的课了吗？” “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密室呢？飞黎呢？我怎么会在自己的家里？” 李梦颖回忆着二十年前的往事，二十年前，自己尊白森为义父，跟随其学习心理学，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爱上了心理学，最后成为了一名心理专家。 “上课？今天的课是什么呢？” 李梦颖怀着好奇的心情起床，吃过了早饭之后便启程赶往了白森家中。凭借着记忆，她很快找到了地点，但是当他推开白森家中的房门时，看到的却是早已在此等候的飞黎。 “飞黎，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进入了一个虚幻中的虚幻，这个虚幻应该是存在于你的记忆中，或者说是你的梦中。”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盗梦空间。”飞黎用了一个非常好理解的词语，“现在来看，现场的密室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磁场，磁场干扰了我们的正常思维。他成功地将我们的思维引向他希望发展的方向。我们只有放平心态，安静的沉睡，才能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地方，在那里才能得到密码的答案。” “那你说的密码的答案就是这里？”李梦颖不敢相信，这是她义父白森的家中，也是她美好回忆的起点。这里真的能找到答案吗？李梦颖在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白老师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密码，或者教你破译过什么样类型的密码？” “这个倒是有，不过，那是我们闲暇时候的游戏。你也玩过的，说得直接一点就是相互之间出谜，相互猜谜。” “不会这么简单，你再想想，白老师有没有什么专门的密码本，或者类似于一些私人物品，比如说日记，笔记等。” “有，他有记日记的习惯，这和密码有关吗？” “日记在哪里？” “就在他书桌的抽屉里，平时都是锁着的，不让任何人看。” 飞黎快步走至书桌旁，果然，如李梦颖所说，一个复古的抽屉呈现在飞黎的面前。只不过并没有上锁。飞黎小心的抽开抽屉，一本精美的日记本出现在了眼前。 第四十四章 往事 县城的小旅馆里，生意惨淡，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有几对青年男女半夜开房，前台人员也不看身份信息，随便拿了把钥匙扔给他们：“别太闹腾，二楼拐角有热水，自己打。”说完继续趴着睡觉。 “啪啪啪。”一阵拍桌子的声音，搅醒了前台的美梦。“十块钱一晚，二十块一天，先交钱，后开房，二楼有热水。”前台眼都没睁，迷迷糊糊说了一堆话。 男子在柜台上放了三张说：“我包十天。”前台一听十天，顿时清醒了不少，再看看三张钞票，马上喜笑颜开。“这段时间我的房间不能有别人入住，把两把钥匙都给我，十天之内我的房间内也不用你的人打扫，一切事情我自行处理。” 前台收起钞票笑着说：“好说，好说。”马上拿出钥匙，双手递于男子。“您随时来随时住，一会儿我去把房间打扫一下。” 男子也不理会，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大概一刻钟后，男子架着一个女人再次返回。女子歪头靠在男人的肩头，披散的头发完全遮住了脸，几乎是被男人拖着进了旅馆。 前台人员也没在意，还捧着那几张钞票喜笑颜开。只是在男人回身上楼的时候暗声吐出了一句话：“年轻人啊，都给女孩喝成啥样了，孩子们的家长都不管吗？哼！不要脸！” 嫉妒地骂了一顿之后，前台小心将钱收好，又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我去打点热水，这里条件不好，你稍微忍一忍，一会儿我帮你处理伤口。” 男人将女人小心的放在了床上，垫了两个枕头扶女人躺下。这时，女人憔悴的面容才显露出来——水明月。 “成队。” 虚弱的水明月阻止了将要出门的成栾。 “我知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何必呢？” 成栾没有回头，他明白水明月言语中的含义，他留下了一句“你先休息”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等成栾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两大袋物品。 “你身上的伤必须马上处理，没有麻药，你忍着点。” 水明月没有回答，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将枕头浸湿。她简单的点了点头，将肩膀上的伤口露给了成栾。成栾也没有犹豫，将一卷纱布放到了水明月的口中。之后熟练的将她肩膀上的子弹取出，细心消毒包扎后，用干净的毛巾擦去了她额头的汗水，又给她换了两个干净的枕头，拉了个凳子坐在了她的旁边。 “怎么样？” “你的手艺和这里的一样。”水明月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这时她才认真看着成栾。“真是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现场死去的成栾对你有没有影响。”水明月微微皱起的眉头下，一双明眸亮如皓月。 “无所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即使有影响也没关系，即使永远回不去了，我也不在乎。这是老天给我纠正自己失误的机会。”成栾坚定的眼神中透出的是无悔，是破釜沉舟。 “你怎么知道这次的交易是场阴谋？” 成栾拿出了那把精美的短刀，“从我来到这里就秘密有人给我传递数字信息，经过我的破译，先后得到了这里的信息，李梦颖和飞黎的位置，曾强的信息，以及在看守所中，一个神秘人给了我这把短刀，并告诉我一串数字，5381。这四个数字破译之后，得到的是一个地名——酷卢街123号。” “和你联系的神秘人是谁？你怎么能破解他的密码？”水明月不解，“他值得信任吗？他可是一手将你送进了监狱。”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你现在要告诉我的是，咱们的卧底行动中，你所知道的一切。我要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疏漏，最后导致行动的失败。” “卧底行动你是主导，我知道的你都知道。”水明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直属上级是曾强，当时曾强失踪，你又被组织盯上，我就只能冒险将信息传给白鑫。” “白鑫知道多少？” “在你被组织严密监控前，我就做了两手准备，所有的信息都设置了两个加密系统，分别发给你和白鑫，也就是说，你和白鑫得到的情报都一样。直到你被怀疑，曾强失踪之后，我就切断了和你的信息，直接给白鑫递交。再后来你的怀疑度减退之后，信息又再次共享。” “那你都给白鑫了什么信息。” “毒品交易的部分时间地点，以及组织内部的小头目涉案人员，白鑫在外围也采取了小范围的行动，也算有些收获。最近，组织内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的高层人员也有所动静。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彻底打掉这个团伙，没想到是个陷阱。” “可是，这些情况我都不知道。” “也许是白鑫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也许是行动已经布置也就没有必要在冒险通知你，行动结束后以报告的形式存档就行。” “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一直怀疑也有可能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 “你在怀疑白鑫？”水明月明显表示出了抗拒的神情，“为了配合卧底行动，白鑫付出的是有目共睹的，我希望作为他的战友，我们要充分的相信他。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提供给你情报的那个神秘人物究竟有什么目的。” 水明月激动下欲强行坐起身，却被肩头的伤痛再次击倒。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曾强呢？” “不知道，曾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有另外的秘密任务，你们不是见过面吗？你相信他杀人吗？” “不管他杀没杀人，他肯定有他的苦衷，我不会再让悲剧发生，包括你，都要给我好好的活着。时间紧迫，我们只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好好休息，时间到了我来叫你，只怕以后，我们不光要逃避毒贩组织的追杀，还要避免和白鑫直接的冲突。” 成栾站起身来道了声晚安后离开了房间，留下水明月一人在房间中静静的沉思。 片刻之后，水明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表，熟练地拧开了后盖，一个简单的电报机呈现在了眼前。水明月犹豫片刻后，“滴答滴答”的发报音从手表中传出。 第四十五章 监视 白森的日记本里记录的都是自己的教师课程和一些教程规范，李梦颖和飞黎从头翻到尾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密码信息。李梦颖一声叹息后，将日记本扔到了桌面上。 “怎么办？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哪是真实的世界，哪是虚幻的世界了。飞黎，我们到底怎么才能回去？” “李峰。” “你说什么？” “李峰，对，是李峰。”飞黎提高了嗓音，“梦颖，我们之所以会来到七十年代的美洲，是因为李峰用了特权。可是，李峰为什么会有特权？我们却没有。” 李梦颖摇头。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李峰使用了特权。我们再次进入虚幻中的虚幻也是因为李峰，所以李峰才是关键。” “可是，那关键是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回去？” “找到李峰。”飞黎将白森的日记本揣入怀中，“现在这个时间段，你知道李峰在哪里吗？” “这里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他就在何川公司。” 二十年前的何川公司刚刚起步，但成果已经在国内首屈一指，其科研结果，已经受到了全世界学界的关注，云集了国内知名专家，成立了科研小组，预计其科研成果将在五年后改写历史，知名度可以说在当时家喻户晓。 飞黎和李梦颖怀着复杂的心情，按响了公司大门的门铃。 “你们找谁？” 一个门卫模样的老者从传达室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其额头上深深的皱纹犹如田埂一般。 “我们找李峰。” “李峰？你们等一下啊，我查一查。这公司人太多了，我也记不过来，他们进出都是凭工作证。你们也知道，这里面工作的都是精英，不过都对我挺友好的。”老者一边翻查着花名册，一边自豪的和飞黎攀谈着，“嗯，是有个叫李峰的，在培育实验室，我打个电话，请问你们怎么称呼？” “您就说李梦颖找。” “好。” 老者熟练的拨通了号码，依旧用自豪的语气向电话的那头描述着，几句话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再次探出头来。 “小姑娘，我们这里有规矩，不到下班的时间，没有特殊原因是不能出公司的。这马上就到中午了，李科学家让你们在对面的餐馆等他。” 老者指了指对面的湘菜馆乐呵呵的说着。 飞黎二人也不再说什么，道了声谢谢便朝餐馆走去。二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时观察着对面公司的情况。 李梦颖看着眼前的餐馆，此时还不是吃饭时间，餐馆中没有多少就餐的人员。就在他们邻桌是一对父女，女儿幸福的坐在父亲的腿上，张口吃着父亲喂来的饭菜，父女二人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李梦颖呆呆地望着这对父女，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自己，不由得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这时，一个身穿白衫的瘦小男人推门走了进来。李梦颖突然一个激灵，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高兴。 “你……” 李梦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开口，刚刚吐出了一个字，就被李峰一个冷峻的眼神硬生生给顶了回来。 飞黎也示意李梦颖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老板，点菜。” 李峰完全没有理会店中的飞黎和李梦颖，挑了个李梦颖后面的位置坐下，便向老板招了招手。 “李师傅，下班了，今天准备吃点什么？” 老板笑盈盈的拿着菜单走了过来，看起来和李峰很熟的样子，李峰应该是这里的常客。飞黎仔细地观察着李峰的一举一动。从李峰进门后，除了给了个眼神，就再无任何表示，飞黎感觉到了氛围的异常。 紧接着，还未等飞黎细细思考，一波和李峰一样装束的人挤进了餐馆。小小的餐馆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老李，今天是不是又准备吃番茄鸡蛋？我说你也吃点肉，别那么省。”一个头发吹得非常时髦的年轻人坐到了李峰的对面。 “就是，就是，这男人都是比较辛苦的，再不对自己好点的话，那怎么行。”一个年龄稍稍大点的男人附和着。 “李师傅好……” “哎呦，都来了……”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相互和李峰打着招呼，似乎都非常友好和熟悉。但是，飞黎却注意着他们的眼神，虽说一脸和气，但是眼神中却透出了冷漠，并且时不时的朝自己这边瞟着。 一波一波吃饭的人走进了这家小店，很快便没了座位。飞黎一直在人群中寻找，却没有找到他想见的人。他不自主的摇了摇头，继续将视线移回李峰的身上。 “怎么样，李师傅，想好吃什么了吗？” 老板显然有些着急，此时，一声声点菜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耳朵，他一面催促着李峰，一面附和着别人。 “那就还是番茄鸡蛋面吧，另外再给我来一瓶水，要热的，我胃不好，不能喝凉的。请快一点，半个小时后我赶时间。”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来。” 老板笑着高喊着李峰的番茄鸡蛋面，又问向另一个顾客。 热闹的小店中，不时地有客人进进出出，李梦颖看准机会，拉住了老板。 “老板，我们也要番茄鸡蛋面，正好你一锅出了，也快。你们这里分大小碗吗？” “不分，都是一样的碗。”老板指了指柜台上的瓷碗，“都是那么大的。” “那行，我的要过水，麻烦快一点。” “好嘞，您稍等。” 很快，老板亲自将三碗鸡蛋面端上了桌，道了声“慢用”便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李梦颖匆匆吃了两口，给了飞黎一个眼神，便放下碗筷，和飞黎匆匆离开了餐馆。 “怎么？发现什么了？” “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后，他就会和咱们单独见面。他应该被人盯上了，所以才装作不认识咱们。”李梦颖抬手看了看时间，和飞黎快速过了马路，坐到了公交站的长椅上，“他喝水从来不喝热的，不论春夏秋冬都是喝凉水，他还提到了‘半个小时’，应该就是暗示咱们见面的时间。” 十分钟很快过去，果然，李峰吃完了饭，独自一人走出了餐馆，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李梦颖和飞黎不敢耽误，迅速跟上，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李峰脚步很快，连续拐了几街口后，停在了一个网吧门前。他回身看了一眼远处的李梦颖，抬脚走进了网吧。 “网管，充十块钱。”李峰掏出身份证和十块钱，递给了网管。 待拿回身份证后，李峰向最里面的一台电脑走去。 第四十六章 梦中陷阱 “明天就不用来看我了，不是说好了周六就回去嘛。” 李峰登上了qq，开始聊天。很快，企鹅便闪动起来，一条信息跃上屏幕。 “这不是家里着急，怕你身体吃不消。” “没事，没事，我天天吃着药呢，再说，现在公司管的严，你们来了也见不到我。” “工作不顺利吗？” “顺利，都好。家里还好吗？我种的果园，今年都结果了吗？” “结果了，只不过收成不好，应该是头一年的原因，也许明年就会好了。” “嗯，等明年收获了，给我带点，我也给我的同事们尝尝。小侄子的工作怎么样了？” “挺好，老黄给介绍了个工地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挣的挺多的，没事还给我们说，等你回来向你请教些学习的问题，这小子现在终于开窍了，肯学习了，家里人都挺高兴的。” “那就好，现在政策也好，多学习学习是好事情。今年家里是旱还是涝？” “有你的科研成果，家里旱涝保收，以后再也不用靠天吃饭了。如今都过上好日子了，日子一天天好了，大家也都想再多做些什么，都盼着你回来给大家出出主意。” “嗯，等我回去了找村长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还有件事情要给你说，咱们家今年养的猪昨天下了猪仔，死了一个，另一个情况也不稳定，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有些问题。” “这个等我周六回去再说。还有，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些礼物，周六一并给你们捎回去，你们还是开着咱家里的面包车在车站等我就行。” “好，那你别太辛苦了。我们都想你。” “我也想你。” 李峰退出了qq，关掉了电脑，快步离开了网吧。 “有什么信息吗？”飞黎看着放下手机的李梦颖问道，“我怎么看不懂你们在聊什么。” 李梦颖一时愣了神，没有听到飞黎的问话，这是他记忆以来，第一次和父亲有这么长的对话，虽然是虚幻的对话，但是在李梦颖的心中依然非常珍贵。 “梦颖？” “啊？怎么？” “你们都说了什么？” “李峰怕别人窃听，故意和我进行了加密对话，看似平常的问候语，都可以以密码来解释。” “翻译出来是什么？” “我告诉了他我们的来意，他没有惊讶，相反对我们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告诉，最近几天自己的身边明显感觉多了好多人，上班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睡觉的时候，都感觉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他不想给我们带来麻烦，因此还是小心为好。我告诉他知不知道关于维热纳尔密码的信息，他也说要从白森的日记入手。我提出了我的质疑，他告诉我不要只看表面，其中的一页纸比其他的特殊。” “纸？”飞黎从怀里掏出了日记本，一页一页仔细地看去，果然，其中的一页比其他的薄，像是原本的一页被撕了下来，又做了重新的装订。 飞黎仔细看了看这页的内容，也与其他的没有什么区别。他又将纸张展开对着阳光看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确实比别的页要薄。 “还说了什么？”飞黎看不出什么名堂继续问。 “晚上十一点，他开车在车站等我。” “梦颖，等咱们出去了，我陪你去看看你的父亲吧？” “什么？” 李梦颖没有想到飞黎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就意味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自己的亲人和自己的爱人之间终于没有了仇恨，自己也不用再为这而纠结和痛苦，内心在这一刻释怀。 “小心！” 李梦颖还沉浸在激动和兴奋中，忽然被飞黎拉向一旁，几乎是同时一把飞刀从李梦颖的脸颊飞过。紧接着，几个黑衣人瞬间来到眼前，如从天而降。 “留下日记本。”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伸出右手，狠狠地对飞黎说。 飞黎将李梦颖揽至身后，“躲在我身后不要走开，剩下的交给我。” “不自量力。”为首之人向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紧接着剩余几人便腾空而起，从四个方向同时向飞黎发起进攻。 飞黎早就看准了对方的攻势，顺手抓起了旁边的一根断木，对准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的面门旋转而去。飞黎速度惊人，以至于当对方看见之时已经来不及了。飞黎的断木正中其面门，只听对方一阵惨叫便一脸鲜血倒在地上。飞黎快速收回阵势，紧接着发起第二轮进攻。 飞黎将木头回挑，双臂前后张开，双手一前一后抓住断木的两头。而对方也不再轻敌，三人合力，同时向飞黎的面门、腰部、下肢发起攻势。飞黎稳住步伐，先向后撤出半步，以右腿为支点，身体微微下沉，左腿顺势后移，踢中攻其下肢之人，并借助对方攻势借力打力，使其小腿失去了行动之能。同时左手下移，右手把住断木的尾端，一个绕身回扫，正中攻其面门之人手臂，巨大的回旋力震得其两手生疼。 两人已经失去了战斗之力，第三人也正好靠近飞黎之身。飞黎大喝一声“正好”，腾出的左手便顺势握拳击中其腹部，对方抱腹倒地，一时间也无法起身。 断木犹如一杆长枪，在飞黎的手中使的虎虎生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足三秒，紧紧一招之内，飞黎就将四人全部解决。而李梦颖此时也惊讶地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 “废物。” 为首之人双手背后，慢慢地朝飞黎走来。飞黎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刻做好再次进攻的准备。黑衣人的慢慢靠近，让飞黎感受到了异常的寒气，他心里清楚，那四个人不过只是小喽啰，真正的高手还不知道如何出招。 对手的不慌不忙，让飞黎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他跟随对手的步伐，稍稍移动了身体，以便将李梦颖完全挡在自己的身后。 “好身手。真是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飞教授竟然有如此的功夫，看来是我轻敌了。不过，这样才有意思。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陷阱，就等你往里跳呢。” “少废话，出招吧。” “我的招式就谈话，你不是擅长心理战术吗？咱们就来心理战，我有把握你会自己跳进我的陷阱。” 第四十七章 飘忽不定的心 雾气越来越浓，成栾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周围一片混沌，看不清任何的景物，只觉得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朝自己走来。 “你是谁？”成栾冷静地问。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本心。” “不要装神弄鬼，这样的手段我见得多了。”成栾快步上前，一个擒拿准备将躲在浓雾中的人揪出，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抓到，人影飘忽不定，在成栾靠近的同时，瞬间向后移动。 “一个人信念不坚定怎么可能抓得住自己飘忽不定的心。”影子在浓雾中穿梭，声音就像是在山川中回响，立体的压迫感让成栾的额头渗出了细微的汗水。 “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妖魔，任何所做所想都来自意识世界，不是吗？” “你想怎么样？” “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我也就是在你精神稍稍松懈的时候才能冲破你的束缚和你交流。我只是要提醒你，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会错上加错，不仅救不了曾强，还会害了飞黎和李梦颖。” “我的事情，我会解决，我有我的分寸。” “你心里很清楚，这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你会在自己的内疚中越走越远，迷失在浓雾中。不要再固执了，只要你放弃你心中的幻想，你们就能离开这里。你仔细地将整个事情好好的想一想，是谁请你去博物馆参与的安保工作，又是谁抓住了你们的心理弱点带你们来到了这里，这才是你一个刑侦队长该想的事情，而不是天天的幻想如何补救自己犯下的错误。” “幻想？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不止是我，整个这个世界都是你想象出来的，你为了完成你心中的亏欠，不惜将自己困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在飞黎和李梦颖逐渐接近真相的同时，想尽一切办法进行阻止。难道不是吗？” 成栾沉默了，短暂的犹豫已经说明了一切。在成栾内心深处，一直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这个坎儿伴随着成栾度过了十年，一旦他认为这是一次能弥补自己过错的机会，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抓住，不惜一切代价。 “不要再危言耸听了，什么虚幻的想象，这一切都是神秘人物设计的局，我和飞黎还有李梦颖被困此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早日结束这一切阴谋。” “好吧，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 一阵冷风将浓雾从中间劈开，成栾的眼前出现了两条岔路。 “左边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右边是通往现实的大道。选择陷阱，你会按照你心中的渴望，继续弥补你曾经的亏欠，选择大道，你会和飞黎、李梦颖回到来时的原点。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浓雾覆盖下的岔路，左边朦朦胧胧，右边清晰可辨。 成栾没有犹豫，冲进朦胧的迷雾中，坠入深渊。 深巷中，飞黎和黑衣人还在对峙。对方始终平淡阴冷的言语，带给飞黎的是强大的压迫感。 “后面的姑娘，别总躲在飞黎的身后，你的能力不比飞黎差，为什么要表现出弱弱无能呢？” 黑衣人直接向李梦颖抛出问题，这让飞黎没有预料到。李梦颖原本紧紧抓住飞黎的手慢慢松开了，小心地从飞黎的身后走出。 “心理学原本就没有攻击性，它只是用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解脱。如同黑暗中的指路明灯，让行走者不再孤独和害怕。” “哦？指路明灯，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心理，心理师就能准确的把握吗？一旦有了偏差，指路的明灯说不定就会变成深渊陷阱。” “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是一位医者应尽的义务。当然，这需要充分的学术理论做后盾，我们要尽全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有意思，需要帮助的人，什么是需要帮助的人。在我看来，每一个人都有多多少少的心理问题，那是不是意味着，每个人都要接受心理治疗？” 黑衣人语气平和，就像是一个患者渴望咨询医生，如果不是他的一身黑衣装束，也许三个人就真的像医患关系一样，围桌而谈。 “当然，人们的生活中会接触各色各样的人和事，每个人处理的方式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不同，产生的影响也就不同。这也要看每个人成长的环境和家庭的教育方面，也会对人生的走向起到一定的作用。” “哈哈。”黑衣人笑了，笑声隔着面纱，犹如一个巨鼓发出沉闷的声音。“这么说，你的经历怎么样呢？二位的经历应该和普通人大不相同，最后的影响也会像蝴蝶效应一样，越放越大。” 黑衣人开始了进攻。 “十五年前，车祸现场。李峰，也就是你的父亲做错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改变了你父亲的命运，同时间接改变了你的一生，也为你今后的道路划定了路线，才有了现在的你。那么，你应该感谢还是怨恨那场车祸呢？” 一件原本悲哀的事情，在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其影响力有可能发生惊天逆转。很明显，李梦颖中招了。 十五年前，不可否认，是李梦颖和飞黎永远的伤疤。但是，正如黑衣人所说，正是因为十五年前的事情，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怨恨的同时，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许的感激。李梦颖看了一眼身旁的飞黎，这个现在最重要的人。 “哼！我们的心理我们来解决，可是，你的心理又谁来解决呢？” 李梦颖一时无法言语，飞黎强过话头，将话题的矛头对准对方。 “我？飞教授看出了我的心理？那就请飞教授帮我化解化解。” 暗战，看似一步退让，事实上以退为进，攻守相成。太紧的逼问，反而会留给飞黎更大的进攻机会。 高手！ 飞黎的一问，完全是为了避开和李梦颖的冲突，让李梦颖有足够的时间冷静的思考。接下来飞黎想想尽一切办法，戳中对方的要害。 “自信，是一个人处事的能力和方法。很明显，你缺乏自信，一个缺乏自信的人如何能成事？” “哈哈，”黑衣人揭开了面纱，一张清秀的面庞展现在飞黎的面前，“我说一个人，你们肯定都认识。成栾，是成栾命我前来取回他想要的东西。” 第四十八章 被掩盖的现场 刑侦支队里一片紧张的迹象，所有人都忙碌于自己的工作岗位。白鑫独自一人现在走廊抽了根烟，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后走进了办公室。 邹文和韩震从现场回来之后，就各自走进了实验室，对现场所搜集的线索进行进一步的检验和推断，包括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死亡原因、凶器的判断，另外通过现场血迹的分布状态和物品烦乱的形态判断模拟出凶手行凶的大致流程，并通过调看周边监控录像，捕捉到可疑人员或者死者的当日的行动轨迹，最终结合死者的身份和相关线索得出结论，对嫌疑人进行侧写画像，确定抓捕或者侦破方向。 白鑫面对着刚刚呈递上来的监控结果，一脸困惑得又伸手摸出了香烟，烟头蝇火的一亮一灭，似乎只有在浓烈尼古丁的刺激下，他才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究竟为何？沉寂十年的对手又出现了，当年的水明月究竟是死是活？现场的那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案子到底和邹文有没有关系？”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在白鑫的脑中闪过，直到韩震推门进入，对白鑫的判断又增添了一个疑问。 “白队，咳咳咳，”韩震刚一进屋就被满屋的烟气呛得说不出话来，他慌忙伸手扇了扇脸前的浓烟，调整了一下视线才算看清了白鑫的方位，“白队，重大发现，现场之所以凌乱，也之所以血迹斑斑，其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凶手要掩盖原有的案发现场。”韩震将检验报告放在了白鑫的办公桌上，继续自带神秘地说着，“案发现场原有的地板上其实本来是画有一张图案，凶手费尽心机弄乱现场就是要掩盖那张图。”白鑫翻开韩震的检验报告，第一页就是那张奇怪的图案。 原本血迹斑斑的地面经过韩震的处理出现了一幅血红色的图案，几乎覆盖了整个客厅的地面。图案形态诡异，加上血红色的底色，也为图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白队，案发现场的地面是由一个机关所控制，地板砖也是特质的双面地板砖，在机关的控制下可以来回转换。凶手用血迹将现场覆盖应该是故意为之，刚刚我又重新返回现场，很容易就找到了机关的所在，我想以凶手当时的情况来看，既然他有时间以血覆盖，为什么不找到机关翻转地板，凶手舍近求远，不知意欲何为，另外，”韩震又拿出一个文件夹，“这个图案我也查过，你猜是什么？”韩震将文件递给白鑫，不出所料，都是《山海经》的资料，厚厚的资料拿在手里都觉得沉重，白鑫心急，将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捡重点说，别卖关子。” 韩震看了看领导的脸色，连忙收起了调皮的表情，将文件打开翻到了印有图案的那一页，“案发现场的图案是一个上古神兽，夔，《山海经·大荒经》记载：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又是《山海经》！你说它叫什么？夔？邹文？” “正是。” “韩震，你说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还是……”白鑫又习惯性地摸出了香烟，却发现烟盒已空，随手扔掉之后，只得将打火机不停地在手中旋转。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白鑫的心中闪现，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十年前的旧案，虽然白鑫不想，但是现实却不得不让他做出决定。 “当当当”敲门声过后，邹文推门走了进来。白鑫迅速收起了面色，一下握住了邹文的手。“来了，我们马上开会，你也参加吧。” 邹文神秘的一笑，半开玩笑地说：“手掌局部用力过大，虽然视线没有明显的偏移但是瞳孔缩小，表情凝滞，这一切都表明你们有事，对吧？韩震。”邹文看向韩震，韩震连忙偏头摆手：“邹哥，我先去会议室准备，白队我先走了。”韩震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文件，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你什么时候也和飞黎学会了，没事就喜欢分析我的心理，就喜欢拿我做实验，成队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分析分析成队。这套理论不要用于自己人好不好，多分析分析嫌疑人，要不然啊，小心以后没朋友。”白鑫叹了口气，已经基本确定他们回来了，“走吧，会议上我再详细跟你说。” 东方琳拿着报告走进了会议室，将报告一一发给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冲白鑫做了个鬼脸之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小李打开了幻灯片，一张张案件信息资料呈现在众人面前。 “根据从小区的保安处和邻居们得到的信息，死者刘威，男，年龄52岁，湖泽市《山海经》、百竹沟研究组成员，多年来一直致力研究《山海经》和百竹沟，曾发表过多篇论文，都引起了巨大反响。”小李操作着投影切换了画面，一张清晰的照片和简介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我走访了刘威的同事，根据同事们的反映。刘威独居，他的父母也都不再本市，周围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目前仍然单身，平时非常低调，日常生活也比较单一，每天早出晚归，和同事们也很少交流，另外，他的邻居所说，昨天晚上总共有三个人前来找过刘威，但是具体是谁，目前还不清楚。” “邻居可靠吗？” “他的邻居是一个独居老人，睡眠质量非常浅，当晚非常清晰地听到，邻居的门开关了四次，应该可信。” “小区的监控画面目前还在分析中，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东方颖看向邹文，又转头看了看白鑫，犹豫了片刻，敲出了四张监控的截图画面，“我根据报警电话的时间和死者的死亡时间，我找到了同一个身影，根据监控画面的还原处理，得到了两名嫌疑人的身份信息，其中一个就是刘明。” “刘明？吴琏案的那个女孩的父亲刘明？” 白鑫的脑中忽然闪现出发给成栾的信息。 “正是，那个自称是‘东郭先生’的刘明。” 第四十九章 纯黑的鸡尾酒 “另一个人是邹文。” 东方琳有些无奈的说出了邹文的名字。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所以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邹文，白鑫深吸一口气拆开了一包烟递给了邹文一根，邹文笑笑摆手，“会议室里还是不抽了！” “好，那咱们就说说正事。” “没错，我昨晚，的确找过死者，但是当我到达现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并且我在现场发现了凶手留下的讯息，于是就赶往了杨梅路，只不过我没有见到约见之人。” “讯息是如何传递给你的？” 邹文拿出了一张纸条，交给了白鑫。白鑫打开后，几个用报刊文字拼成的留言出现在了眼前。 “不要报警，否则你永远不可能见到他，明天早上七点半，杨梅路报亭见。” “他是指谁？” “是我父亲邹强，也就是在十年前的案件后神秘失踪。当年案子尘封之后，我就觉得案件没有那么简单，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有同样的想法。我找了他十年，没想到他们现在又回来了。” 白鑫看完将纸条交于韩震又重新看向邹文问：“你怎么会认识死者？” “刘威是全国《山海经》和百竹沟研究的权威人士之一，我找他无非是想更多地了解一些关于《山海经》和百竹沟的事情，而且我怀疑，对方一切的行动都是围绕着《山海经》展开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 白鑫示意韩震将刚刚案发现场发现的神兽向大家做了展示，并向邹文摊了牌。“这个是刚刚韩震在案发现场的地板上发现的一幅图案，经过查询，血红色的图案所展示的是《山海经》的上古神兽，夔，目前还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是死者给我们留下的侦查方向，还是他就是指向你的一个线索，我们不得而知。” 邹文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龙夔玉牌继续听着白鑫的报告。 “另外，韩震也现场检查过机关的开启装置，也是一个非常普遍的机括，以凶手的冷静的作案手法来看，他不可能找不到启动机关的方法。凶手没有将图案翻转，而是用死者的鲜血覆盖，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做法。在死者倒地的位置，我们还发现了疑似是死者在临死前用鲜血写的一串数字。” 白鑫又调出一张照片，刺眼的血字冲击着大家的双眼。 p256。 “这应该是个页码。可是现场书籍众多，不知道死者指的的哪一本书也不知道这究竟代表什么意思。目前，韩震和东方已经着手调查。所以，我的意见是，为了你的安全和案件的侦破，我希望你能放下包袱，全力破案，就像以前一样。”白鑫向邹文伸出了右手。 邹文自始至终都表现得非常冷静，而此时他露出了在白鑫看来琢磨不透的微笑，似乎是表示同意，邹文和白鑫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那我们说一下现场尸体的检验结果。”白鑫让邹文将尸体的局部照片投在了屏幕之上，一张张惨烈的照片让人浑身不舒服。 “根据验尸结果，死者并没有出现毒理反应，身上也并未出现约束性伤痕，因此可以肯定的是，死者与凶手熟知，并且甘愿受死。”邹文用水笔敲了敲桌面，“而且凶手用了烫、打等多种方法折磨死者，最终砍掉了死者的头颅并带离了现场。” “白队，尸检报告和现场结果你都知道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凶手，男性，年龄在35岁至45岁之间，受过高等教育，沉着冷静，心理素质超强，有固定的工作，表面上为人亲和，但是性格孤僻，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行为相对低调，很可能从事技术型工作，夜班居多，工作灵活性较高，有可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企业。小时候受过挫折，单亲家庭概率较大。另外，东方，将刘明的照片调出来，”说着，东方琳快速将照片放大，投到了屏幕上，“刘明应该不是直接的凶手，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刘明过去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没有什么大本事，不可能有这样的头脑，但是他能两次出现在现场附近，肯定要作为重点调查对象。虽然他一再尽量隐藏自己，但是他还是没有学到精髓，他所有的动作能看出来多处模仿照搬的痕迹。所以，只要找到了刘明，我觉得就能从他的嘴里得知一些有用的线索。” 迟到的阳光照进巷口，让冷漠的气氛吸收到了久违的温暖。黑衣人抬头感受了一下暖心的阳光，右手朝天，打了一个响指。忽然间，原本柔和温暖的阳光逐渐放大，一道强光从天而降，将飞黎三人罩于强光之下。待飞黎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豪华的酒吧内。 整个酒吧装修得金碧辉煌，然而却没有一个顾客，就连安保和服务员也不知踪影。酒吧就像是为飞黎和李梦颖特别准备的一样，只有一段他们都熟悉的旋律。 “外面太冷了，好的心理疏导，环境也同样重要。舒适的环境下才更能放松，对治疗也更有效果。来，我给你们调了杯鸡尾酒，你们一定喜欢。” 黑衣人也换了身西服，坐于吧台，熟练地晃动着手中的调酒器。转眼间，一杯纯黑的酒展现在飞黎和李梦颖面前。 黑色的酒水，在高脚杯中犹如旋转的黑洞一般，将飞黎的视线紧紧的吸引。 “纯黑的鸡尾酒！你怎么会调？” “你给我日记本，我告诉你答案。咱们都不吃亏，相互协作。” 黑衣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飞黎，神秘的笑容挂于脸上，这才是自信的笑容。 飞黎犹豫了，纯黑的鸡尾酒是飞黎的母亲独创的，没有人能够调得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不停的旋转。 “飞黎，不可！” 李梦颖紧紧抓着飞黎不放，可是这样也没有阻止飞黎接近那杯似乎有神奇力量的黑酒。 “尝尝，看味道一样不一样。” 黑衣人很绅士的将酒交于飞黎的手中。飞黎接杯的那一刻，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 是妈妈的味道。 泪水已经无法控制，夺眶而出。 第五十章 不老的容颜 湖泽市本就是一座文化城市，丰富的文化底蕴是上天赋予这座城市的标签，多少年来，从古至今，湖泽一直面对文化的冲击和洗礼，《山海经》和百竹沟就是其中文化的代表，多少人为探寻其中的奥秘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何川科技苑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国家为《山海经》和百竹沟的研究者们专门建立的研究机构，其中的工作人员都是行业里的领军人物。每一位研究者都有自己独立的研究室，加上绝对安全的安保系统，这里既是科学的秘密基地，又是一座不为人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慢慢失去了他原有的本质。 宙斯再次推开那扇熟悉的大门，大门内是依旧没有变化的机器设备。这些冷冰冰的设备在宙斯的眼中，都只是一些直观的机器，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有的只是一些不知所措和无可奈何。唯一能让宙斯感到高兴的确是那张水晶床上那张沉默依旧的容颜。 “今天感觉怎么样啊？”宙斯压低了声音，一口商量的语气，跪坐在床边，开始对床上的女人讲述着今天发生的故事，“文丽，你知道吗？我今天给自己做了个午饭，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终于没有把鸡蛋煎糊，但是最后却忘放盐了，不过看是看不出来的，总算可以端上桌了，哈哈，如果你看见了恐怕又要说我不长心了。” 说话间，自动门缓缓打开，一个女人从门后飘了进来，没有一点声音。宙斯慢慢放下了女子的右手，又深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后转过身去，抬手示意女人坐下。 “怎么样？还好吗？”宙斯恢复了他严肃的表情。 “刘威的事情，红桃k已经办妥了，只不过目前白鑫已经开始怀疑咱们了，您看……”女人将身体轻轻前倾，双手交叉放于右侧，将后半句话交给了宙斯定夺。 “在计划里，我不允许任何隐患的发生，如果有，那只能是一个结果。”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女人快速起身，转身准备离开，宙斯却突然又将她叫回。 “邹文现在怎么样？” “虽然他知道的信息比较多，但是却无法将线索相连。现在，他在刑侦队的日子也不好过，本来就是借调过去的人，估计不会受到重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得到什么。” “这样可不行，我不喜欢自己的对手什么都不知道就败下阵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的任务就是将所有的精力放在邹文的身上，其他的事就交给红桃k去处理吧，这是红桃k自己的事，他有必要做个了断。另外，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要做得像。” “明白！” “飞黎和成栾呢？” “目前还未有消息，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根据我的调查，他们是去市博物馆参加画展，之后便人间蒸发了。应该是被人劫持了，我正在破解对方的ip，很快就有结果。” “博物馆？有没有派人调查？” “已经安排，只是，现在博物馆被警方控制，我的人混进去不容易。” “劫持？哈哈，有意思。这个人能一下子劫持这么多人而不露痕迹，不简单。要详细调查，看看对方劫持飞黎的真正目的，决不能耽误咱们的计划。” “我去处理。” 邢局接到白鑫的汇报之后，匆匆处理完后，便快速来到了刑侦支队。正好与邹文撞个正着，二人都没有说话，邹文只是对身后的白鑫扔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刑侦支队。东方颖跟上小声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等咱们把事情搞定了，他就回来，现在回家睡觉。”白鑫整理了一下衣领，跟着邢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样？案子有侦查方向了吗？”邢局也顾不上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你确定是他们又回来了吗？” “案情的分析报告，稍后我会发给你，现在我可以肯定，十年前的对手又出现了，现在我们必须尽快出击，抢在对方前面查出真相，这样才能让死者瞑目，也能减少不必要的死亡。”白鑫长叹一口气，想点烟却有收回了右手，“我需要您的支持。” “你有什么计划？” “专案组重新启用，我还要十年前的人马，除了东方琳和飞来峰外，邹文和飞黎也要加入。” “为什么？难道你不觉得，邹文现在也是嫌疑人之一吗？” “没错，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邹文身上的嫌疑的确很重，但是如果对他进行跟踪暗查，效果肯定不会明显，反而会加重他对我们的排斥，一旦让邹文感受到了不信任的气息，他会彻底地在我们眼前消失，到时候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相反，如果将邹文留在身边，一来可以随时随地地对他进行控制，二来也能得到邹文的帮助。如果他有嫌疑，就肯定会露出马脚，如果他是清白的，那他就会用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己。邢局，您觉得呢？” “别再说了，我现在没有下达对邹文的通缉，已经是看在多年的情面上了。总之，这件事情还需再议，专案组的事情，先放一放，一来还缺乏有效的证据，二来飞黎和成栾现在还下落不明。已经二十四小时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的安危。如果说对方真的回来了，那么现在找回飞黎和成栾才是关键，对方的目标很可能也是他们，你现在要做的除了继续调查案件，还有就是要全力搜寻飞黎和成栾的下落。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看见飞黎和成栾站在我的面前。 明天，飞来峰过来报到，至于邹文，我觉得你还是要再考虑考虑，要用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事情搞砸了，他邹文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什么事情没有。但是，你我包括你的团队，可就要集体回家抱孩子了！”邢局看了看时间，“先忙案子吧！我就不信了，没有了邹文，你们就破不了案了？我先走了。”邢局推门离开，正好撞上了门外偷听的东方琳，她赶忙找借口掩饰自己，只说来找白鑫有案情的汇报，邢局也没有理睬，大步下了楼。 “怎么样？还是不同意？”东方琳看着白鑫皱成麻花的眉头问。 “邹文、邢局，都不简单啊！” 第五十一章 惊梦 警队的训练靶场，是飞来峰经常去的地方，在那里，他可以暂时忘却一切烦恼，一梭子子弹打完之后，就像是让所有的烦恼都随着枪声远逝。几年来的心理治疗让他再次拿起了手枪，这样的突破重新点燃了他的信心，对于他来说也许意外之后更加是逃脱不了的责任。 今天也不例外，飞来峰照旧来到了靶场，一场练习下来让他浑身轻松。白色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凸显出精致的肌肉线条。黝黑的面容上，一双坚毅的眼神透出一个狙击手的冷静和从容。 练习结束之后，两封突然出现的快递让他又是紧锁眉头，第一封就是专案组的调令，飞来峰短暂的喜悦之后，将视线拉回到第二封信件之上，信件上没有署名和地址，从印章上来看，应该是同城快递。飞来峰谨慎地拆开了快递，内容却是一封邀请函，署名是飞来峰熟悉的名字：桓忆君。湖泽市人民医院外科主任，飞来峰的私人心理医生。看完邀请函后，飞来峰眉头的疑云才算散去，简单的冲了个澡，他便按照地址，来到了桓忆君的住处。 “请我来的话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还给我寄什么邀请函，还没有地址和署名，可真有你的。”飞来峰一进门便对桓忆君一顿质问。 桓忆君一身休闲装扮，稍长的头发盖住了半个脸，灵巧的明眸透出女人般的灵气，修长的身材，标致的面容，如果他不说话，你绝对猜不猜他是个男的。 “给你打电话？你看看昨天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了？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啊！”桓忆君将自己的手机打开，将屏幕的一面冲向飞来峰，“我觉得，现在电话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所以呢，我想了半天，快递最为合适，再说了，怎么没有署名和地址？要是没有署名地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内容有就行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怎么样？来看看我的新家，以后这里就是我的私人诊所，有空了就过来坐坐。”桓忆君递给了他一听啤酒，双臂展开，在客厅的中央转了一圈，“给点评点评。” “没什么好点评的，就缺个女主人了。”飞来峰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一口喝了半听，只觉得体内的闷热感被瞬间带走，“只怕不能经常过来了，明天我就归队了。还有，你是医生，我是病人，哪有医患之间经常来往的，那我不是承认自己一身病了吗？” “嗯，说的不错，不过你真的走出来了吗？” “当然，我又可以握枪了。”飞来峰紧握右手，眼中流露出对未来的期盼和喜悦。 “那真是恭喜你了，今天我请客，就当是为你庆贺了。” 二人一直喝至深夜。晚饭结束后，飞来峰还算清醒，但是桓忆君已经不省人事，没办法，飞来峰只好将他送回家后，再打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谁知刚刚进门，酒劲儿便感觉从后脑袭来，飞来峰终于坚持不住，衣服也没脱就倒在了床上。 “峰儿，峰儿，醒醒，醒醒……” 睡梦中飞来峰隐隐地听到有人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怎奈酒劲儿上头，眼皮沉重，只是微微地感觉到两耳发烫，一双轻柔的手轻轻触摸着他的额头，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声细语。 忽然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掩盖了温柔的画面，飞来峰强忍着眩晕的感觉，努力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被烈火包围，窗外也已经被大火烧得通红。飞来峰想喊出声音，无奈黑烟已经在周围蔓延开来，他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用右臂捂住自己的口鼻，左胳膊肘撑地，呈匍匐前进的姿势。 “峰儿，峰儿……”“噼里啪啦”的火焰声夹杂着熟悉的声音，一起混入了他的耳朵。“咔啪”又是一阵清脆的声音，随着眼前火门的倒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飞来峰的面前。 “峰儿！”人影迅速扶起飞来峰，将湿润的毛巾捂住他的口鼻，胳膊搭肩，快速冲出了火场。 “姐，怎么……”飞来峰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冰凉的硬物抵住了后脑。 “你放了我弟，我跟你们走！”飞雨熙一个转身快速锁住了对方一人的喉咙。“我不想怎么样？你放了我的家人，我跟你们走，否则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哈哈！”被锁喉之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就你那点东西你觉得我还感兴趣吗？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毁了你，即使你现在杀了我。” “红桃k，何必呢，一定要赶尽杀绝吗，我为你们做的事情还不能抵一条性命，杀了我还不够吗？”飞雨熙几乎绝望，锁喉的手也略微松动，“峰儿已经非常虚弱，我已经给他服过药，他不会记得今天的情景的，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向组织交代。” “你怕是还没有听得懂我的意思，我今天来就是要毁了你。你的解释我没有兴趣去听，组织更没有兴趣。”红桃k看了看身旁的飞来峰，使枪的手又加了把力，“不记得？这可不是我想要的。”锁喉人忽然肘部用力，紧接着右腿后撤，双肩下落，一个过肩摔，将飞雨熙摔倒在地。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一把将倒地的飞雨熙抓起，扔到了飞来峰的面前。随后一抬右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对面之人点头会意，撤下了飞来峰额头的手枪，并后退两步，空出了一人的空间。 飞来峰一不受约束，马上双腿发软，那人快步上前，架住了他的肩膀，并从腰间掏出手枪塞到了飞来峰的手中。 “杀了他。”一种富有魔力的声音窜进了飞来峰的耳朵，“杀了你面前的这个人。”飞来峰被这魔力般的声音刺激着大脑，一瞬间似乎清醒了许多又似乎更加迷离，眼前的一切已经让他无从判断是真实还是梦境。 “来吧！不要犹豫，她是你的敌人，杀了她你才能活！”飞来峰的手被对方抬起，枪口正对着地面的飞雨熙。“你不是励志做一名优秀的警察吗？枪不是你最好的搭档吗？开枪吧！用你的枪惩恶扬善吧！” 飞来峰渐渐握紧了手枪，食指逐渐对扳机加力，终于，“砰”的一声枪响，一切就都结束了，随后听到的只是阵阵的笑声…… 第五十二章 神秘的红桃k “姐，姐……”飞来峰从床上惊醒，汗水已经将枕巾浸透。飞来峰看了看时间刚刚六点，深呼吸之后，拨出了桓忆君的电话。 “兄弟，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昨天你点的那是什么酒啊！后劲儿真是大，”桓忆君嘴里咬着牙刷，听着说话有些模糊，“怎么样？刚醒？用不用我过去接你？” “接我？干什么？” “你忘了？今天不是要报到吗？正好我今天休息，顺便去看看东方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好歹我也是警校毕业的，心理学，刑侦学也都能分析分析，出出主意。” “什么分析分析，出出主意。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你请我吃早饭，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东方琳是不会看上你的。”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你现在归队了，没事也帮我说和说和。请吃饭没问题，等成功了我请你吃大餐，给你包个大红包。” “算了吧！我情商低，只会玩枪，这个忙我可帮不了。再说了，这事也不是我能力范围，你要先击败白鑫，东方琳心里怎么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到最后了朋友也做不成了。” “哎！知道你为什么单身了吗？喜欢一个人就要勇于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像你这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活该单身。” “行吧，我说不过你，活该单身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赶紧来吧，我可都饿了，昨晚只顾着喝酒，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先冲个澡。” “好吧，受不了你了，我送你还要请你吃饭，到头来还落不着什么好处，行吧，马上到，十五分钟。” 一切准备就绪，飞来峰坐上了桓忆君的车。二人简单吃了个早饭便向刑侦支队开去。很快，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进了刑侦支队，待车停好后，桓忆君和飞来峰下车，快步上了楼。 纯黑的鸡尾酒，无差别的味道。酒精刺激着飞黎的味觉，让他逐步走进了黑衣人的陷阱。 “成交。”飞黎掏出了日记本放在桌面上，“日记本在这里，你告诉我事实，这个就是你的。” “飞教授还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的。”黑衣人顺手拿走了日记本，简单翻看后撕掉了一页后将剩下的放在了一边。 “飞黎，这怎么能……” “对我来说，真相更重要。” 飞黎打断了李梦颖的质问，没有什么比十五年前的事情更让飞黎觉得重要。 “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的父母，在十五年前，无意间卷入了一场阴谋中，而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就隐藏在何川公司。因研究课题的原因，你的父母和机构产生了分歧，他们准备带着秘密永远离开湖泽，可是却在离开公司的路上遭遇到了车祸。” “说点我不知道的。” “飞教授不要着急，接下来就是重点。” 黑衣人又拿出调酒器，分别调了两杯酒，端到了飞黎和李梦颖的面前。 “接下来就是李峰的出场。”黑衣人看了一眼李梦颖，嘴角上扬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李峰在接到任务之后，就开始展开计划。其实，当年李峰接到了命令是携带重要数据，在规定的时间点上行驶在规定的路线上就行。他并不知道组织的真正目的，只不过他行走的路线正是飞黎父母离开的路线。规定的时间点，规定的路段，恰当的时间与飞黎的父母相遇，但可惜车辆被人动了手脚，两辆车都因为刹车失灵而相撞，而那个所谓的重要数据，在受到碰撞后释放了致命的毒气，就是这样，你的父母在车祸中丧生，而李峰因为吸入的毒气较少而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也正是如此成了替罪羔羊。” 黑衣人故意缓了缓语速，看着紧张的飞黎和担忧的李梦颖。 “红桃k，组织的三号核心人物。当年就是他给李峰传达的任务，也是他对两部汽车做了手脚。” “谁是红桃k？” “具体是谁，这就是你要调查的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都是用扑克牌作为代号。每一个人都身怀绝技，各有所长，他们以研究《山海经》和百竹沟而窃取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正是以研究课题作为掩护，才屡屡得逞，如今怕是到了关键的时期。最近他们又蠢蠢欲动，估计又要有大的动作。”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哈哈，飞教授现在怕才刚刚恢复理智吧。”黑衣人将残缺的日记本还给了飞黎，“我是成栾的影子，只帮成栾做事，有什么问题，你还是问他吧。另外，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十五年前的案件困扰着你和李梦颖，而十年前的案件困扰着成栾和白鑫。你们如果不能很好的处理你们自己的矛盾，是永远无法走出这里的。至于这里的时间，是发生在车祸之前，这里的李峰也许能告诉你们一些重要的情报。放心，其他的事情我都替你们解决了，你们按时赴约就行。只是你们要记住，见面的时间只有十分钟。这个给你们，”黑衣人将一块手表放在了飞黎的面前，“这里的时间和现实的不同。这里如同梦境，在这里你以为过了很长的时间，说不定在现实中只有几分钟而已。但是，梦境总有醒来的时候，这个手表当时针指向八点时，如果你们还出不去，就永远沉浸在梦中了。祝你们好运，有缘再见。” “啪。” 又是一个响指，飞黎李梦颖再次回到了来时的巷口。夜色已经袭来，飞黎看了一眼手表，临近十一点。 “走，去车站。” 李梦颖似乎没有听到飞黎的讲话，呆呆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 “日记本被撕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断了。成栾为什么要枪笔记本？他怎么能在这个世界调遣人马？太不可思议了，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给他发过多次暗号，他也不回。” “也许正如黑衣人所说，是为了十年前的案件。你也不必太过难过，咱们还是有机会的，日记本的内容我都记下来了，撕了也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约见李峰，你不觉得咱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吗？” “真不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第五十三章 墓道 一年前，深夜。 暴雨卷着闪电犹如一条白龙在空中怒吼，白尾闪过，城市在忽明忽暗间接受着暴雨的洗礼。文阳市被雨夜隔断，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剩下偶尔经过的出租车在尝试着招揽生意，车轮碾过，将路中积攒的雨水冲向两边。灰蒙蒙的基调笼罩在文阳市的上空，罕见的暴雨冲刷着城市的各个角落，仿佛要在一夜之间洗去整个城市的尘埃，但也可能冲刷出埋藏在地底深处那不为人知的骷髅！ “红桃j，看一下信号，确定是这里吗？”一把手电的光芒扫过红桃j略显稚嫩的面容。强光下，让红桃j微微闭眼侧脸。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身后众人的光束开始缓缓在周围蔓延，除了手电经过的地方，其余的全是黑暗。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宙斯环视四周，寂静的周围根本听不到外面阵阵雷声，偶尔的阴风伴随着水滴滴落的声音更觉得寂静。周围的墙壁上画满了颜色各异但基本相同的壁画，经过时间的打磨越发显得阴冷，仿佛壁画上的异物正在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几位不速之客。 “宙斯，没错，就是这里。” 从进入这廊道开始，宙斯就对两边的壁画和这曲折的廊道感到奇怪，再次近距离查看却看不出什么异常，似乎走了这么久就像是在原地打转。 “红桃q，可有异常？” 红桃q操作着手中的笔记本，少顷，抬头。“一切正常，危险指数为零。”再次确定，无误。 “咱们走了多久了？”宙斯似乎有些不放心，还在仔细观察着两边的壁画。 “五十二分钟，宙斯，”红桃j将地图展开，快速又确定了一下位置，肯定地点点头，“根据地图显示，应该是这里不会错，咱们现在走的路程还不到地下廊道的三分之一，因廊道下黑暗又无参照物，所以觉得走得时间较长，还好这里没有岔路，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行，两边的壁画应该是干扰信号，不必在意。”红桃j小心地做出了解释，看宙斯并没有再次追问，快步走到了宙斯的面前，展开地图用光线作为指示，“您看，这里的设计相对精湛，但似乎没有什么机关陷阱，除了这个s型的廊道外，在廊道的尽头应该还有一个诡异的石门，只要看到石门，咱们就离成功不远了。” 宙斯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眼前的地图，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看壁画无果，宙斯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将光束投向了前面黑暗的廊道中，光线逐渐被黑暗吞噬。 “红桃a，你在后面警戒，这里多年未曾有人踏入，咱们要万事小心！一旦出现情况，马上启动第二计划。” “是！明白！”厚重有力的声音从身后传出，紧接着便听见了拉响枪套的声音。 “还是戴上防毒面具吧！以防万一！”红桃j将防毒面具从背包中掏出分发给众人。 宙斯再次迈开了脚步，五人成战斗队列，慢慢向黑暗中前进。 s型廊道的尽头，一个巨大的石门慢慢在众人的灯光下清晰。众人并没有掉以轻心，宙斯抬起右手，示意大家止步，红桃q将笔记本放于旁边的石墩之上，一番信号测试后，十指便在键盘上快速地游走，很快，紧张的面容上露出了笑容。 “宙斯，附近没有机关，石门上也没有任何有毒的化学物质，安全！”隔着防毒面具，红桃q的声音被明显阻挡，发出“嗡嗡”的声音。红桃q随后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众人先后摘掉了面具。 宙斯难掩喜悦之情，在摘掉防毒面具的同时快步走到了石门之前，借助众人的手电，整个石门的面容呈现在他的面前。 石门高约一丈，宽约八尺，门上并没有把手和锁眼，也看不出门之间的缝隙，之所以称它为“门”，只是因为它挡在了众人的面前。石门上雕满了奇异的图案，似龙似牛，形态各异，在原本应该为把手的地方，两边各雕了一个同样的小型的异兽。 “好精湛的雕工，”红桃k伸手触摸着门上的石雕，异兽的胡须、体发、鳞片，都非常有触感，就像是触摸真正的动物一样，经过多年的侵蚀依然能保存完好，“只是这异兽为何物？为什么只是雕刻这一种异兽，而且你们看，我粗略地算下，此异兽不下二十个，而且形态各异，没有重复，栩栩如生。”红桃k伸手触摸头顶的那头正在了望远方的异兽继续说道，“尤其是这双眼睛，似乎有极大的穿透和洞察一切的感觉。” “这是夔，《山海经》里的异兽，”宙斯显得非常激动，以至于双手不停地颤抖，“龙夔寓意贤士，在《山海经》里，夔，也有威慑天下的意思，震慑天下，寓意再生，文丽有救了，他没有骗我，没错，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没错，就是这里……” “龙夔？”红桃q表现出了惊讶的神情，“宙斯，这是就是龙夔？” 宙斯对于红桃q的提问没有继续回答，在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石门，他的双手不停地触摸各个龙夔的双眼，并连续与它们四目相对，仿佛要看穿它们，急切的心情催促他要尽快找到进入的机关。宙斯双目放光，手脚并用，不停地在石门上来回敲打，由于最靠上的无法接触，宙斯猛然回头费劲全身力气将刚刚红桃q放电脑的石墩移了过来。 “你冷静一点，目前情况还不确定，不要先慌了阵脚！”红桃j上前拉住了几乎疯狂的宙斯，然而却不知宙斯哪来的力量，众人还未看清，红桃j便被宙斯甩出数米之远，红桃a连忙将红桃j扶起，再看宙斯，急迫的心情更加凸显。 “不要阻止我，这么多年了，我要的就在眼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你们继续做好你们该做的，发现异常我们启动计划撤离便是。” 宙斯的命令来不得半点折扣，一阵怒吼之后，众人也不敢阻拦，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希望一切顺利，早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是，宙斯异常的情绪还是让众人感到了异常，黑暗连同诡异的气氛，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第五十四章 疑冢 突发的事件让众人震惊，再看宙斯的异常举动不禁让人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恐惧。红桃q再次看向电脑的数据，一切正常，这让红桃q瞬间产生了一个疑问。手指飞快操作之后，她发现有人黑了自己的电脑。 “快，快制止宙斯！”此时红桃k腰间的感应器发出了刺耳的蜂鸣声——空气有异常。 众人一拥而上，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不知从哪里发出了一声鬼魅的笑声，之后便听见了“咔嚓，咔嚓”的机关声，宙斯触碰到了石门的机关。 “哈哈！就要成功了，就要成功了！”宙斯依旧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双手不停地在石门上按来按去，口中喃喃自语，双眼已是贪念。 红桃a和红桃k刚刚抓住宙斯的手臂，“轰隆”的一声巨响就发生在五人的耳边，几人瞬间便失去了听觉。石门顺着浮雕的间隔就像被外力掰开了一样，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气体扑鼻而来，再想戴上防毒面具已经来不及了，气体瞬间蔓延，将众人包围。 “快撤！”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喊声被“轰隆”的巨响淹没。两人架起宙斯迅速转身，众人也来不及看清石门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转身便往来时的路跑去。由于慌不择路，加上毒气的蔓延，众人只顾像没头苍蝇一样朝前奔跑，对于方向也没做过多的思考，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在最前面的红桃q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再说！”红桃j喘着粗气，感觉浓烈的气味已经散去，又揉了揉耳朵，听力也恢复了一些，再回头看了看已经昏迷的宙斯，试了一下他的脉搏，“宙斯已经中毒，好在毒气蔓延的不快，咱们只要沿着这条路，先出去再说，好在咱们进来的时候没有岔路。”红桃j看着楞在原地的红桃q，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发什么愣啊？快走！” “不，不，”红桃q不停地摇头，“红桃j，你们看，”红桃q将灯光移向了两边的墙壁，“你们看！这似乎不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 众人不解，不知红桃q的话是什么意思。几人顺着光线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两边的壁画消失了。 “怎么办？”红桃j快步上前，拍打着坚实的墙体，顺着手电的光仔细看去，“不可能，来的时候确定只有一条路。” “应该是石门上的机关触发了墓道的变化，这也是一种防盗手段，即使有人拿了墓室里的财宝，也依旧无法离开这里。最后，不光是财宝，所有的人也都要随墓主人陪葬。”红桃k倒是表现的非常镇定，相对于其余三人，他可以称得上是考古高手。 “红桃k，依你之见，我们如何应对？”红桃a将宙斯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他身材强壮，现在毒气已经散去，一个人架着宙斯不是问题。 “目前来看，石门上的机关是触发墓道变化的根本原因，因此，我们如果能再次回到石门前，或许还有希望。” 众人都听明白了红桃k的话语，也许目前的情况，回到石门前，很可能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门前的毒气，应该并不是致命的。其主要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慌不择路，走进设计者的圈套。如今，墓道发生变化，想再找到石门，并非易事。为今之计只有步步为营，不可再莽撞行事。” 四人商量之后，决定先由红桃q和红桃j先利用随身设备仔细勘察现场的地形，根据反馈的数据再做论处。红桃a将宙斯慢慢靠墙坐下，一阵忙碌之后，宙斯睁开了双眼。 “宙斯，您觉得怎么样？”红桃k将水壶递了过来，关切的问道，“您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这是个疑冢，并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宙斯将水壶放下，站起身来，慢慢地触摸着眼前的墙壁，“我们刚刚接触到的，只不过是墓主人对我们的警告。” “您怎么知道？” “刚刚我无意间触碰到了石门的机关，石门上的龙夔转眼间发生了变化，这是不符合逻辑的。”宙斯将视线上移顺着手电的灯光逐渐向远方看去，灰白色的墙体上原本绚丽的壁画现在什么都没有，“你们还记得原先这里壁画的内容吗？” “像是一些上古的神兽。”红桃a说，“我进来的时候特别留意了壁画的内容，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是可以肯定。” “嗯，”宙斯点头从包中翻出一本羊皮纸卷，“起初我也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以龙夔为图腾的古哈什尔民族会用不同的上古神兽作为壁画画于墓道之上，直到我触碰机关后，结合这座疑冢我才明白。其实他们崇拜的并不是神兽龙夔，而是黄帝。” “黄帝？” “是的，”宙斯将羊皮纸卷摊开，一幅黄帝大战蚩尤的油画展现在众人面前，“在黄帝和蚩尤的战争中，黄帝捕获了夔，用它的皮制作军鼓，用它的骨头作为鼓槌，结果击打这面鼓的声响能够传遍方圆500里，使黄帝军士气大振、蚩尤军大骇。以夔鼓的气势，加上同心协力的作战，使黄帝军大获全胜。因此，真正古哈什尔民族的古墓应该是画有大量的黄帝的壁画。另外，当机关触动的一瞬间，石门上的画面变成了秦始皇，夔与天地同生，世上只有三只，以上是第一只，第二只乃秦始皇所杀。一个上古的民族是不会将秦始皇的画像刻于石门之上，所以就更加确定，这是古哈什尔民族的后裔制造的疑冢。” 宙斯拿出纸笔开始了他的演算：“上古时期，最被推崇的书籍就是《河图》，也是以后五行八卦的演变。其中，墓葬的设计更是移居于此。一六共宗，为水居北；二七同道，为火居南；三八为朋，为木居东；四九为友，为金居西；五十同途，为土居中。北方：一个白点在内，六个黑点在外，表示玄武星象。东方：三个白点在内，八个黑点在外，表示青龙星象。南方：二个黑点在内，七个白点在外，表示朱雀星象。西方：四个黑点在内，九个白点在外，表示白虎星象。中央：五个白点在内，十个黑点在外，表示时空奇点。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河图之数阴阳相加也正好是五十五。按照星宿规律演变。那么这个墓道的生门就在……” 宙斯将整个演算之数展开，以视觉效果投到对面墓道的墙上，一幅以点绘制的地图便由此而成。宙斯微微一笑，轻轻将代表中心点的墓砖按下，一道生门便由此缓缓打开。 第五十五章 神秘的录音 一摞摞的书摆在，刑侦支队的办公室桌面上，白鑫等人已经连续奋战了十个小时，对每本书的第256页都进行了仔细的探究。东方琳还运用了各种可以想到的密码破解的方案，可是依旧无果。白鑫和韩震两个烟枪，一个劲儿的抽烟提神，整个办公区域都已经是云雾缭绕。 “来来来。大家辛苦了，都还没吃饭呢吧，我给你们带了营养丰富的早餐，快来快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在继续作战，吃饱了才有力气。” 人还未到，熟悉的声音，已经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咳咳咳，哎呀！”桓忆君刚踏进办公室，就被浓烈的烟气熏了出去，“哎呦，你们这里是不是啥东西烧着了？怎么一个个都不动，你们不觉得熏吗？” 桓忆君不停的用右手在鼻前扇风，在浓烟中寻找着众人。 “再抽两包啊，你们这里就要被热心人举报，拨打119了。白鑫，你是属烟囱的吗？也应该考虑一下这里女士们的感受。” 桓忆君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赶紧给东方琳端上了一碗胡辣汤。 “赶紧尝尝，知道你还是原来的口味，特意放了醋，趁热吃。” “呵呵，好好好，你先放这里，我自己来，自己来。”眼看着桓忆君已经将碗伸到了她的眼前，东方琳连忙伸手接住，将胡辣汤放到了桌面上。 桓忆君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就像是这里是他的主场一样。 “白队，前刑侦科技术队飞来峰前来报到，这是我的资料。”光顾着听桓忆君说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在浓烟的背后还有一个人。 飞来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白鑫。 “嗯，怎么样，最近恢复的如何？” “没有问题，真好，又能加入战斗了。”飞来峰自豪地举起握拳的右手，“我要用我的子弹打击所有的犯罪分子。” “好样的。” “你也就能开两枪，有些时候，还是要靠这儿。”桓忆君指了指自己的头，将视线移到了东方琳的桌面，拿起了写满了编码的稿纸，“你们在做什么？瞧你们一个个憔悴的样子，都跟国宝一样。说出来，让我们的神枪手，和我这个诸葛亮帮你们分析分析。”桓忆君特意加重了“诸葛亮”三个字，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我说师兄，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你知道你为什么当不了警察吗，一点也不严肃。”东方琳从桓忆君的手中将稿纸夺回，继续拿起了一本书翻到了256页。 “谁说警察就一定要天天板着个脸，我的成绩当年不比成栾差，只不过我有我的爱好，心理学更适合我。论心理学我也敢和飞黎比一比。” 桓忆君提到了成栾和飞黎，让原本挑起的活跃气氛，一下子有冷清了下来。 白鑫站起身来，将桓忆君买的早餐挨个分发，将现场勘查的结果告诉了桓忆君，也岔开了话题，缓解了气氛。 “我当是什么呢，就一个数字就给你们弄成这样了。幸亏是我来了，不然你们就算把湖泽的图书馆翻个遍都不会有结果。”桓忆君拍着胸脯非常自信的说。 “师兄，怎么说？” 玩笑归玩笑，东方琳还是知道桓忆君的能力的，在案件上面，桓忆君有着天生敏感的洞察力。 “你们已经钻入死胡同了，就不会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桓忆君敲打着东方琳的桌子，环视一圈，看到众人迷茫的眼神继续说，“p，不一定代表页码，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p，是什么意思？” “噢，我知道了，你是说停车位。”东方琳猛然喊出声来，一下子让众人都觉得异常兴奋。 “对，没错，就是停车位。这个血字代表的并不是某本书的第256页，而是第256个停车位。你们查了吗，死者有没有车，他的车位又是多少？” “没错，”东方琳马上调出了刘威的资料，“刘威的车位正是256号。” “搞定，现在我们只要到他的车位上，就一定能找到他想告诉我们的线索。”桓忆君拍了拍白鑫的肩膀，“白队长，该出发了。” 湖光小区的地下车库分为两层，东方琳调出了地下车库的平面图，很快找到了刘威的车位。一辆白色奥迪静静地停在那里。 “科学家就是不一样，车都比别人的漂亮。”韩震绕车一周，发了句牢骚。 “好了，大家开始吧。” 大家各自准备着自己的工作，只有桓忆君远远的靠在一根立柱上，咬着棒棒糖，一脸微笑的看着忙碌中的东方琳。东方琳也没有时间理他，任由他独自傻乐。 白鑫戴上手套，穿上勘查鞋套，用东方琳取来的钥匙打开了车门。 车内非常干净，简直可以用一尘不染形容。足见车主对车的爱惜，车内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让人心旷神怡。白鑫坐在驾驶座上，感受了一下油门的距离，双手握住方向盘，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白鑫的视线开始环顾车内的情况，最终视线停留在了显示屏上。随即，白鑫按下了启动键，打着了火。 汽车启动，显示屏亮起，白鑫按下了usb键，一段录音从音响中传出。 “你的计划失败了。” “不可能，计划天衣无缝，陈欢已经完全被我们掌握，不久顾贺之的计划就会实施，到时候就是我们登场的时候了。” “可惜，飞黎这个时候消失了。” “什么？飞黎消失了？” “不只是飞黎，成栾、李梦颖、李峰、顾贺之。总之，和这件事有关的关键性人物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了，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你想怎么样？” “做咱们这行，靠的就是谨慎和怀疑，决不能给对方留有任何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大限将至了！” “这不是我来此的重点。” “怎么？你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 “不，你说错了，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不用了吧！怎么合作都已经救不了我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说计划真的泄露，那就说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背后的眼睛不得不防。能死在你的手里也许是我最好的结局，替我向他问声好。” “那真正的资料在哪里？” “哈哈！哪里有什么真正的资料，一切都是宙斯衣橱里的骷髅！” 啪！ 一阵清脆的声音冲击着白鑫的耳膜，录音戛然而止。 第五十六章 北纬30° 录音不完整，似乎是突然之间遭到了破坏。白鑫一连听了好几遍后，单独将“陈欢”的名字摘出，交给东方琳进行查询。很快，湖泽市所有叫陈欢的人的资料全部出现在东方琳的电脑上，再经过交叉排除，最后确定了何欢公司的副总，顾贺之的得意学生陈欢。 “白队，应该就是这个人了。他不仅和顾贺之有关系，而且何欢公司的前身就是何川公司。”东方琳调出了陈欢的全部资料。 “嗯，看来咱们要先从这个陈欢开始调查，另外，把这个录音带回去，做个详细的分析。” “明白。哈哈，白队，”东方琳使出了一个坏笑，“正好师兄在这里，心理学就交给师兄吧。师兄，你的强项来了。” 此时，桓忆君并没有对东方琳的话语产生任何反应，他紧紧的盯着不远处，全神戒备，缓步移动。白鑫也看出了异常，顺手掏出了配枪，上膛戒备，跟在桓忆君的身后。 突然，远处，一个身影猛然窜出，快速转身，迅速朝出口跑去。 “站住！” 桓忆君也猛然加快脚步，突然的爆发力，让这个看似柔弱的男人展现出超长的敏捷能力。 “封锁所有出口，严禁一切人员出入。” 白鑫紧跟桓忆君，二人死死地咬着对方。 忽然，一道远光从一辆出口处的车辆打出，白鑫二人的视觉受阻，待再次恢复视觉后，对方早就没了踪影。 “你怎么回事？”白鑫使劲儿锤着远光灯的汽车引擎盖，”下车，下车。“ 打灯的司机颤颤惊惊从车上下来，语无伦次、言语结巴。 “我……我……我就……就……是开个……车，这……这……” “好了，好了，已经跑了。”桓忆君也是连连叹气，可是却已经晚了，“你去那边登记一下，以后开车少用远光，走吧。” “明……明白。”司机步履蹒跚，几乎连滚带爬地掏出了身份证交给了东方琳。 密林中，红桃k叼着根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拐角处一个人影逐渐清晰。 “你暴露了，这几天还是不要在有所行动了。” “暴露？怎么可能。” “刘威在家里安装了窃听设备，和车辆相连，你真是大意，这点伎俩都没有识破？” “窃听设备？我到他家的时候已经全部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常。” “总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还好录音只是一半，内容也没有太大的信息，只是提到了顾贺之、陈欢和飞黎等。” “难道是那个烟灰缸？” “这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白鑫已经着手调查陈欢，你的行踪也有可能随时被掌握，以后行事更要万分小心，一定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明白，我知道了。” 巨大的水晶吊灯，富丽堂皇的欧式装修风格，让白鑫和桓忆君顿时觉得走进了高档宾馆的大厅。陈欢穿着睡衣笑着从二楼而下，挥了挥手，示意保姆离开。 “你们好，真是不好意思，这人一忙就缺觉，因为工作原因，刚刚起床，二位不要介意。请坐，请坐。” 陈欢刻意随意的衣着，和他百般遮掩的紧张感，都被桓忆君轻易的捕捉到了。 一番客套之后，谈话直奔主题，白鑫试探着问:“听说你是湖泽大学顾贺之教授的学生，对于顾教授的失踪你怎么看？” “顾教授失踪了？不会吧！前两天我还和他一起喝茶呢。”陈欢表现出一副惊讶之态，视线在桓忆君和白鑫之间游走。 “前两天，具体是几号？” “8月14号，就是前天。他是我的老师，我们经常在一起喝茶吃饭。”陈欢不知道白鑫的问话是什么意思，惊恐和担忧浮现在他的脸上。直觉告诉他，警察的到访没有那么简单，“你们确定顾教授失踪了吗？” “基本已经确定了，对于顾教授失踪的原因应该和他的科研成果有关。你能跟我们说说，顾教授最近在研究什么课题吗？另外，我们还想对顾教授平时的生活了解一下。你和顾教授亦师亦友，应该对他比较熟悉，这就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希望你积极配合，早日找到顾教授。”桓忆君语气缓慢平和，就像是在和一个病人谈话一样。减轻了对方的戒备之心，同时快速切入正题。 “噢，没问题，我肯定配合。”听了桓忆君的话，陈欢也表现出担忧和不安，一边做出一副极力回忆的样子，一边说道，“这一段时间，因为公司忙，去学校的时间就少了。不过，顾教授一生都将他的精力投入了科研中，他的研究课题也始终就一个，那就是讨论《山海经》和百竹沟的内在关系以及其内部独特的性能对人体的作用。” 陈欢看着一脸疑惑的白鑫又解释说道:“简单来说，老师觉得《山海经》和百竹沟是存在一定的关系，百竹沟位于北纬30°上，你们也知道，北纬30°是一个神秘的地方。除了地壳的活跃度异常之外，更加令人神秘难测的是，这条纬线贯穿世界上许多令人难解的着名的自然及文明之谜的所在地。比如恰好建在精确的地球陆块中心的古埃及金字塔，以及令人难解的狮身人面像之谜，传说中的大西洲沉没处，以及令人惊恐万状的“百慕大三角区”，让无数个世纪的人类叹为观止的远古玛雅文明遗址等。这个区域也被叫做‘神秘漩涡区’，多少年了，消失在这里的飞机、轮船不计其数。” “可这些都是传说而已。” “哈哈，白队长，愚昧之人的言论可能是传说，但是现如今科技发达的时代得出的结论就不是传说了。现在最直观的就是北纬30°这片区域布满了诡异的磁场，而顾教授就是要研究这磁场的特殊性，从而运用于科技中改善人们的生活。在研究过程中，顾教授查遍了古籍文献，在《山海经》中得到了巨大的突破。” “什么突破？” “因为现在研究还未公开，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个大概，所有的第一手资料都在顾教授那里。”陈欢做了个尴尬的微笑，眼神中夹杂着些许的遗憾和不满。“科研成果就像你们的刑事档案，不是谁都能看的。” “那昨天一天你都在干什么？” 桓忆君突然的转换话题，让陈欢的脸色出现了短暂的变化。 “怎么？你们怀疑我？” 第五十七章 急风变奏曲 陈欢突然脸色的变化，虽然在情理之中，但是太过激愤，让桓忆君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办案程序，希望你配合。” 陈欢也自觉反应过大，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早上八点到的公司，十点开会，制定近一段时间的公司计划，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三点去昊天咖啡厅约见客户，晚上陪客户吃饭，直至十点回家。” “中途可有什么异常？或者接到什么可疑的电话？” “没有，一切正常。我的行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现在公司忙，我也承接了一些科研项目，只不过都是周末。” “好，”桓忆君用笔记下陈欢的行程后又问，“那你仔细回忆一下最近顾教授有没有和人结怨？”。 “搞科研的难免与人有矛盾，不是学术矛盾，就是论文分歧，但要造成绑架，我觉得不太可能。” “那他的学生和同事有没有对顾教授不满的？” “据我所知没有，顾教授虽然性格孤傲，但是对学生和同事也只是停留在学术的研讨和交流，大家也都比较尊敬他。” “我们怀疑嫌疑人就是冲着科研成果而去的。”桓忆君和白鑫对了下眼，然后扭头盯着陈欢说。 “绝不可能！”陈欢非常肯定的说，“虽然说学术界对于科研成果都有窃取的可能，但是要为这个而绑架他人，我觉得绝对不可能。顾教授虽然是学术界的知名人物，但他研究的课题也并非短期就能带来巨大的效益，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一辈子也很难有成果，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科研项目去绑架顾教授，我觉得不合乎逻辑。”陈欢面对桓忆君的步步逼问又一次表现出慌乱的神色，“你们不会怀疑我吧？太荒谬了！” “我们办案必须要考虑到每一种可能性。”白鑫接下话说，“顾贺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挺正常的啊！没什么特别。”陈欢解释说，“顾教授除了每天在实验室研究课题，几乎并不出门，朋友也就仅限于他的同事和学生。每天两点一线按时上下班，也不会有什么异常。要说真有什么异常，那就是他的病了。” “顾教授生病了？”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阿尔兹海默症，年龄大了难免有这病。再加上压力太大，伴有轻微的精神分裂。也去过医院检查，医生也是建议多休息。” “你认识刘威吗？” “当然，刘教授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山海经》研究者。” “你和刘威最近可有联系？” “没有，”陈欢摇头，不知道白鑫为何突然问起刘威，“怎么？刘教授也失踪了？” “不，我们也只是问问。关于刘威你知道多少？” “我和刘威接触不多，这是知道而已，他在《山海经》方面颇有研究，但只是浮于文学之面。” “嗯，”桓忆君点头记着笔记，后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今天就到这里，冒昧打扰，还请陈先生不要介意。如果再想起什么线索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桓忆君站起身来和陈欢握了握手。白鑫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他手上。 出了陈欢的家，白鑫点了根烟说：“这陈欢怎么给我的感觉怪怪的，咱们问他的任何问题他几乎都是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的思考，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哈哈！我们的白大队长有进步啊，不过再我看来，他应该不知道顾贺之失踪的事情。面对咱们的询问，他虽然有过分的惊讶，但是其惊讶原因应该也是基于顾贺之失踪。换句话说，他更在意顾贺之的失踪。” “那桓大心理学家，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全面监视陈欢，今天的谈话对于陈欢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如果我的分析正确的话，陈欢下一步肯定有所动作，只要我们盯死了陈欢，就能找到案件的突破口。”说话间桓忆君发动起车子，驶出了小区。 成栾独自坐在一架钢琴前，原本握枪的手此时正慢慢抚摸着琴键。黑白的琴键犹如一根根无知的精灵，等待着音乐人的造就。 美妙的音乐声从成栾的指尖流出，犹如一段动人的故事拉开了序幕。 起初，音乐委婉动听，像是在欣赏游园的美景，又像是在品味绝美的佳肴，和朋友们相互诉说衷肠，和孩子们分享幸福的故事。慢慢的基调逐渐提高，原本的美妙都成为泡影，留下的是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失望。失望再进一步演变，痛苦随之而来，音乐声呈现出惊涛骇浪，原本的平淡旋律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浪高过一浪的惊梦。忽然间，音乐声达到顶峰，一段悲凉的故事戛然而止。 “成栾，你的心乱了。”黑衣人站在不远处，只等到音乐声停止后才移步上前。 “压抑多年的心，近日我才得以释放。”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成栾没有想到黑衣人会这样质问自己，他抬起头想解释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飞黎我见到了。”黑衣人也没有再逼问，开始汇报任务。 “怎么样？” “拿到了。”黑衣人将撕下的日记本的一页递给成栾，“飞黎的记忆力你也知道，你这么做是自相矛盾。” 成栾接过那一页纸，没有看，直接掏出打火机将其点燃。 “我根本就没有打算给飞黎制造什么阻碍，我只是让他知道，我一直都在做着我认为对的事情。”成栾站起身来走至窗前，感受着阳光带给自己的温暖，“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绝望就是在你每次感到绝望的时候总有人让你看到希望。这才是最痛苦的，每一次的希望背后，得到的是更大的绝望。总有一天，这些多年来积攒的绝望会在一瞬间崩塌。” “那你这样做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至少我为此努力过。” “你背负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始终走不出那个阴影，你对得起你那身警服吗？”黑衣人厉声言语，“警察，从你穿上这身警服开始，你的人生就做好了牺牲。” “是，我多么希望当年牺牲的人是我，我是做好了牺牲，我也同时做好了为战友而牺牲。可现在，我的战友为我而牺牲，我是不是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可是，这里是虚幻的梦境。” “不，有些时候，梦中的事情也不完全是假的。” 第五十八章 沉睡的水明月 冰冷的房间中摆放着各种医疗的器械，四周全部是钢化玻璃，看不出房间究竟有多大，靠近门口的样本架上摆满了医用样本，穿过样本架便是一个巨大的双人床，一男一女分别站在床的两侧。床上两个沉睡的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左边的女孩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一双戴着医用手套的双手轻轻撩开长发，立刻，一张精致的脸蛋呈现了出来，男子淡淡一笑，“水明月，你的任务又来了！”后又低头吻向了旁边之人。 “这样真的可以吗？”女子看着沉睡的水明月问。 “有什么不可以？她可是我们的王牌。” “可是，你确定你能控制她？你可不要忘了，当年在墓道里，她……” “好了，”男子打断了女子的质问，“想要得到结果，就要敢于冒险和牺牲！” “是，我知道了，那我们下一步如何计划？” “告诉红桃k，扑克军团从今天起正式复活，来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事业。” 清扬别墅可以说是湖泽市里为数不多的商业化私人别墅。五大湖泽市的商业巨头都住在这里，并且以此别墅为中心，向外辐射五公里全部被商业建筑所覆盖，可以说，这里已经成为了湖泽的中心。此时，冯良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其中之一的阳台上，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一名着装正式的女人端着一盘清茶推开了冯良的房门，她身姿娉婷，长发披肩，尖头高跟鞋凸显出女人的魅力。她转身将茶杯轻轻放于桌面，轻声走到了冯良的身后。 “来了。” “是！”女子毕恭毕敬，轻轻弯腰行礼。 “你说这阳光是什么样子的？好久没有感受到，都快不记得了！”冯良的双手从轮椅的把手上伸出，似乎是渴望将阳光抓在手中，一双毫无神色的双眼找不到目标。 “您的眼睛会好的。”女子轻柔安慰。 “没关系，”冯良收回双手，放回轮椅两侧，“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处，至少心静了！有飞黎的消息了吗？” “飞黎还被困于梦境之中。” “怎么？不顺利吗？” “成栾和白鑫依旧执着，但是时间不多了。”女子看到冯良的身子动了一下，连忙上前将冯良的身下放了个靠垫，并将热茶放在了他的手里。 “执念太深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作为一个警察要懂得什么时候紧什么时候松，这也是一次锻炼的机会。”冯良感受到了女人一丝的犹豫和担心，“放心，水明月和曾强一直是他俩跃不过去的坎儿的，没有那么容易就走出来的。如果不是组织的人再次有所动作，也不至于让成栾他们接受这么迅速的治疗。他们都是好孩子，只有通力合作才能有所成就。我们要相信他们。”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女子转身出了房间，只是拨出号码说了句“全力以赴”，便又回到了冯良的身边。二人一站一坐，低头轻语。 车站的候车室里，人头攒动。每天都有各色各样的人提着行李来往于各个城市之间。旅客们都手握车票，焦急地在等待着列车的到来。每当语音播报响起的时候，大家都会抬头看一眼时刻表，确定自己要乘坐的列车是否能整点到来。空气中，汗臭味夹杂着泡面味，弥漫在整个候车室。 “时间已经到了，就不要在意细节了。”飞黎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李梦颖，又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见面只有十分钟，他为何还不来。” “来了。” 李梦颖突然指向远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由远及近。李峰换掉了工作时的装束，此时的他才更像是位父亲。 飞黎这时才真正观察了李峰。消瘦的脸庞，暗黄的肤色，一看就是缺乏睡眠。深深的眼窝加上厚重的眼袋，让原本三十出头的李峰更显苍老。 “你们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们。”李峰话语间表露出的是深深的自责和遗憾。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次，也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李峰为避人耳目，故意将二人引向嘈杂的候车室中央，“十分钟后，你们就会再次回到那个写有罗马数字的密室，但你们不用担心，记住，唯一破解密码的方法就在你们心里，配合白森的笔记本，就能得到答案。只不过每一次只能得到一个线索，你们一定要挺到罗马数字变为‘1’时输入正确的密码，才能离开那里。而且，每一次都要从梦境中寻找答案，甚至是梦中梦，一定要注意每一次梦境中的人和事，有些提示都是转瞬即逝。梦和现实一样都不可重来，要好好把握。” “那这次的密码是什么？” “在白森日记中的最薄的那一张里，将6放入，突出的两层字母就是密匙和明文。”说着李峰从口袋中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这个是组织内部的药丸，也是我每天按要求服用的，我不知道这颗药丸代表什么，但是我始终觉得其中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以我能力，无法得知这药内的成分，然而，你们那里一定能得出它的药理和药性。希望对你们破案有所帮助。” 李峰的语速很快，生怕在时间结束后还没有把要交代的事情说清楚，当他说完一切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好了，就这样吧，你们……一定要平安。”李峰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努力让自己的泪水往肚里咽。 “其实，你完全可以……” “没事，”李峰打断了李梦颖的话，他担心，他害怕听到伤感的亲情话语，“我知道，嗯，你们一路顺风，梦颖，照顾好自己。” 滴答的钟声响起，李峰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在泪水喷发而出的时候，一道闪光将飞黎和李梦颖吞噬。 “梦颖，爸爸爱你！”李峰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而光圈中的李梦颖也早已泪流满面。 光线逐渐增强，让飞黎和李梦颖的视线受到了阻碍，待他们恢复视力之时，又回到了那个神秘的地下密室，一个大大的罗马数字6，依旧静静地写在他们头顶。 第五十九章 骷髅幻戏 幽长的走廊里没有一点声音，潮湿的空气夹杂着腐败的昆虫气息，让人呼吸不畅。赵谭一身正装显得与此处格格不入，潮湿的地面让他犹豫再三，无奈从口袋掏出一块儿白色手帕，折叠之后挡住口鼻，小心地选择着路面，绕过一洼洼水坑，走向潮湿的深处。 简陋的小屋里，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正在全神贯注地在纸上写着什么，时而停下手中之笔，不时地翻看着身旁摞得比他都高的书籍。对于推门而入的赵谭完全视而不见，思想整个融入了自己的书中。赵谭依旧捂着口鼻慢慢地绕到他的面前。 “地方选择得不错，就是潮了点，只怕再住两年这里就会塌了吧？”赵谭抬头看看正在往下渗水的房顶，又往后退了两步。“昨天晚上，刘威……”赵谭注意到，当他提到“刘威”时，对方一直运作的笔突然有短暂的停顿。“你可以不说话，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宙斯已经给了你们机会，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中年人停下手中之笔，又将文字快速看了一遍，满意地将书本合上，放在了一摞书的最上方。后端起身旁的茶杯将水轻轻送入喉中。“宙斯太着急了，这种事情怎么能着急呢？当年的墓道中，如果不是他急于打开石门，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糟糕的情况。虽然宙斯最后找到了出路，但是也因此让水明月苏醒，真是得不偿失。当时你也在场，那样的壁画，那样的石门，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哦？看来这一年时间你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石门后面到底有什么？”赵谭来了兴趣，将挡住口鼻的手巾拿开，双手撑住桌面，低头看着对方。 “不知道，但至少不会有危险。”对方表情镇定，似乎手中握有制胜的王牌。 “那结果呢？” “结果就在这里。”中年人将刚刚写的资料递给赵谭，嘴角的微笑显得更加神秘。 赵谭接过资料，快速翻看起来，其中全部都是一些似人似兽的图谱，要么就是看不懂的文字。“什么意思？”赵谭提高了声音，拎着文稿的一角在中年人的眼前质问。“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墓道没有问题。” “墓道的确是上古时期有关于《山海经》的墓道，并不像宙斯所说的是一个疑冢，正所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只是其中错综复杂，你们走错了路而已。” “不可能，廊道中只有一条路，怎么可能走错？” “一条路？哼！你们从开始就走错了路。”中年人说着翻开了刚刚的手册，指着一张地图说，“那个墓道是古时的祭场，总共有十个入口，十二个出口，是根据《河图》古书，天干地支排列，但是究竟如何进入，还有哪一个是真正的入口和出口我还没有得到准确的结果。” 赵谭接过来看，只见地图主路画得非常简单，只有一条通道，而通道的入口和出口则由两个圆盘相接，圆盘之上画满了各种符号和花纹。 “你是说入口和出口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圆盘？” “不，”中年人摇摇头，“圆盘只是我的推测，但是肯定是在不断地变化着，而且应该有一定的规律。” “如何破解？” “那就要看你们的了！”中年人耸了耸肩膀，抬起了右手，“我上回已经说了，首先是要符合百鬼夜行，还有就是得到那四幅画。画中蕴藏着宙斯想要的秘密。” “哈哈！你觉得你活得了那么久吗？你觉得宙斯现在还会听你的吗？” “听不听那是他的事情，我只是将我得到的结果告诉你们，你们不要忘了，我要是骗你们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不像刘威那么正义，我要的也是利益。” “听起来不错，不过希望你能说服宙斯。” “那是我的事情，反正结果已经差不多了，我知道你们已经完成了第一个仪式，作为诚意和感恩，我可以送给你们第二个，”中年人手指朝天在头顶画了个圈，“我再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希望将这个地方留给警察，并且在这里完成下一个仪式！” 虚幻梦境中。 房间昏暗，只有角落里的一盏台灯发出柔和的白光，照向白鑫憔悴的脸。一根香烟已经在白鑫的指尖燃尽，一柱烟灰终于摆脱滤嘴的束缚，松松垮垮地掉落在桌面。 白鑫将烟头扔进已经堆如小山的烟灰缸中，伸手向面前的烟盒摸去。但烟盒已经没了重量，白鑫叹了口气，将烟盒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中。 他抬手，将台灯的亮度调到最亮从抽屉中拿出了一页信纸。纸上用标准的宋体写着一串没有规律的数字，而数字下面写的是一行地址。 白鑫取下手表，打开后盖，切换到通讯模式，按亮了信号灯。 “家中可好？” “一切正常。”手表中滋啦滋啦的传出水明月的声音。 “成栾可有怀疑？” “目前没有，但是，成栾城府极深，我们骗不了他的。” “你的任务就是盯死他，随时向我汇报。” “我给你的地址你为什么不来？” “一击不成就会让成栾彻底失去控制，成栾对你也会失去信任，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真的觉得成栾就是幕后黑手？大量的毒品交易真的是他所为？” “至少，目前他的嫌疑最大。今天他有什么动作？” “他约见了影子，得到了一页纸。” “什么纸？” “我没有看到内容就已经被他烧了。不过，他们好像在找一幅画。” “什么画？” “《骷髅幻戏图》。” 白鑫愣住了，不明白成栾究竟想要做什么，一幅画到底在他那里意味着什么。白鑫无奈的摇摇头，说了一句“随时关注，随时报告”后便切断了通话。 “怎么样？” 阴森的声音从白鑫身后发出。白鑫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回答。 “你要记住，这里已经被成栾打乱。在他那里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就幻想能在这里解决，真是痴人说梦。” “好了，我会处理的，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我要提醒你一句，在他那边已经找到了《游春图》，现在他们来这里找《骷髅幻戏图》，这两者之间不会没有联系。虽然这里他们带不走《骷髅幻戏图》，但是至少会从这里得到线索，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第六十章 三张扑克牌 虚幻的世界就像是镜中世界，它完全是现实世界的倒影。不光是人，甚至是建筑都显得那么真实。虽然是七十年代的北美，但是成栾记忆中的人或事依旧能在此呈现。 公安大学的教室中，一名教授正在绘声绘色的向同学们讲解着《山海经》在地理方面的理论。教授说话风趣幽默，上课完全自由，有自己独特的教学方法，学生们乐在其中，完全没有一丝枯燥的感觉。成栾悄悄从后门进来，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之上。 优美的下课铃声悠然响起，教授恋恋不舍地整理了一下书本走下了讲台，成栾鼓着掌快速朝他迎面走去。 “顾教授，可好？”成栾伸出强有力的右手，和顾贺之紧紧握在一起。 “哈哈，”顾贺之舒心一笑，“好，你怎么有时间过来？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喝一杯！” 梦境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理解，在顾贺之的眼中，也许这里更能让他感受到价值。每日舒心的教学，不牵扯勾心斗角，也不牵扯学术争论，这种生活对于顾贺之平淡却显舒心。 二人走出了教室，顾贺之简单整理了一下物品，便带着成栾出了校门，走进了一家中餐厅。二人选择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简单的几样饭菜上齐后，顾贺之将热茶倒好，二人便进入了正题。 “可有线索？” “哎！”成栾一声叹息，右手食指弹着面前的茶杯一脸无奈，“线索是有，但是我却拼接不到一起，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哦？说说看。”顾贺之将一勺热汤送入口中，紧接着放下汤勺拿起了筷子。 “从神秘人引我们到博物馆开始，一个阴谋就产生了。他利用了每个人内心脆弱的一面做足了文章，在紧要关头李峰使用了特权带我们来到了这里。这个虚化的梦境中到底蕴藏了什么，所有的人和事比较现实中而言，是虚假还是更真实？” “这就要问每个人的内心了，你觉得舒适、享受，那就把这里当成真实的也未尝不可。” “教授，你喜欢这个世界吗？如果让你选择，你还会选择回去吗？”顾贺之的话语触及到了成栾的内心，让他也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闪现了短暂的质疑。 “我喜欢这个世界，这里让我更加觉得自己的价值。可是，”顾贺之向满脸疑惑的成栾投出了一个亲切的微笑，“我更愿意回去，因为，梦境终究有醒的一天，回家才是最终的归宿。” “回家才是最终的归宿。”成栾小声地重复着顾贺之的话，眼神中也憧憬着回家的喜悦。“可是，现实并不完美。” “不完美，对，现实都是残酷的。孩子，有些事情你明明很努力地去做，但结果却不一定最好，更有可能完全背道而驰。但是，真实。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酸甜苦辣都要经历一遍。只是在品尝苦味的时候皱皱眉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作为一名警察，尤其重要。” “我只想为我犯的过错做一些事情。” “嗯，心是好的，可不要太过。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做的过了，伤害的人就会越多。这样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你一心想追寻的秘密究竟是答案还是陷阱？” “不管是答案还是陷阱，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算是陷阱最后也会有个结果。” “你还放不下？”顾贺之的眼神望向窗外，似乎也想到了一些往事。 “我只是想要个结果，要个准确的结果。”成栾右手握紧茶杯，茶温和掌温已接近平衡。 “走，我带你见个人，也许他能给你一些提示。” “谁？” “何政。” 水明月独自一人走在嘈杂的街道上，在和白鑫约好的时间来到了心心咖啡店。推开咖啡店的门，便看见白鑫手拿报纸坐在靠近后门的一个狭小的座位上。水明月警惕性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坐到了白鑫的对面。 “来了，服务员。”白鑫看见水明月，一脸微笑地放下报纸，喊来了服务员，“来一杯美式咖啡，一杯拿铁，谢谢。” “我现在非常危险，不是说过了吗，没有特殊情况，电报联系就好。”水明月将头低的很低，余光一直看向四周，似乎此时正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紧张感已经占据了她的内心。 而白鑫却显得非常轻松，他接过服务员端来的美式咖啡杯，依旧保持微笑地将咖啡放在了水明月的身前。 “别紧张，放松点，就像平时一样。我记得你最喜欢喝的就是美式咖啡，自从任务开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再请你喝，今天补上。”白鑫翘起二郎腿继续说，“我觉得已经到了非常特殊的情况，所以才约这里见面。” “出了什么事情？” 白鑫拿出一摞照片，“这是上次接头的现场照片，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现场的尸体是成栾。另外，我们经过详细的勘察，还在现场发现了沾满鲜血的三张扑克牌。” 水明月拿起照片快速地看着，血淋淋的现场她已经无暇顾及，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那三张扑克牌上。 红桃k、红桃j、红桃q。 每一张都沾满了鲜血，就像是在血液里浸泡了一般。三张牌就像是三张符咒一般，紧紧地揪住了水明月的心。 “这是代表了某种含义吗？” “不知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白鑫悠闲地接过自己的咖啡，小心地将糖包撕开，慢慢地加进杯中，并不断搅拌，后用勺子在嘴上试了试温度，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组织中的重要人物都是用扑克牌作为代号。你知道这三张扑克牌代表谁吗？” 水明月摇摇头，她不明白白鑫究竟想说什么，看着他一脸自信的表情，水明月知道今天的见面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白鑫又从包中拿出了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三张照片，依次摊放在桌面上。同样的是三张扑克牌，只不过这次扑克牌上原本的国王、王后、王子，变成了三个熟悉的人，并且全部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水明月顿时脸色大变，照片中的人正是：红桃k--成栾，红桃j--曾强，红桃q--水明月。 第六十一章 打碎的咖啡杯 面对三张血淋淋的扑克牌，水明月就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组织面前。前面的所有渗透工作都付诸东流，预示着整个渗透计划宣告结束。 “怎么？你相信这所谓的代号吗？”水明月此时反而深深的舒了口气，自从卧底工作一来，她第一次觉得忽然轻松了许多，“我们暴露了，这是对方发出的烟雾弹，目的就是除掉我们，白队长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当然能看出来，但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还会有一个成栾会死在案发现场，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这几天我经历了太多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有时候我的内心不停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个梦，可是每一次当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一切又太过真实，到底你们隐瞒了什么？” 水明月只是看着白鑫，没有回答。 “我太了解你了，你这种眼神告诉我，我猜对了，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成栾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掉进了成栾的梦境里，”水明月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让她也暂时鼓起了勇气，“这一切其实早就发生了，计划注定的失败，我们注定的死亡，而成栾注定的不甘心。他要用他的思维，来找到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梦境？”白鑫被她说的不知所措，没想到自己的预感是真的，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你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成栾的梦境？” “不，准确的来说是我们，而你不是。”水明月的话语中透出一股神秘，既让人感觉缥缈，又觉得似乎是现实。 “不要开这种玩笑，你难道要说我现在在和空气说话吗？”白鑫被水明月的话产生了不满，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心爱之人会不存在。 “准确来说，你是一半。你现在的身体是成栾的梦境，但是思想是你自己的。你有你的执念，你的执念也和成栾一样，不愿意承认事实，于是在成栾沦陷梦境的时候，你也就出现了。” “不，我还是不相信……”白鑫本能地排斥，他环视周围，咖啡店里非常热闹，各色各样的人在这里品味人生。白鑫看到的完全是个真实的环境。“一定是成栾，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幻境，哼！一定是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还记得，第一次接收到情报，发动伏击的事情吗？”悲痛的记忆已经让水明月哽咽，逐步的提醒也让白鑫的思绪慢慢的倒叙，“电力塔下，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正是在那里，你患上了恐高症。” 记忆的刺激，犹如一根根针刺痛着白鑫的内心。眼前之景慢慢模糊，当年的场景慢慢出现在眼前。 湖泽市电塔顶，被冷冽的西风无情的肆虐着。一个封闭的房间内，周围的落地窗全部被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冷风，也透不进一缕阳光。一个瘦高男人此时正用枪挟持着水明月，和对面的白鑫对峙。 白鑫将双手举过头顶和男人保持着五步的距离。 “我没有带武器，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我希望我们能冷静地谈一谈。” “白队长，谈？哼，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把成栾交上来，我要和他谈一谈。”男子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没有商量，而是命令。 “可以，没有问题。” 白鑫保持着双手举过头顶的姿势，慢慢的转身离开了现场。没过多久，成栾走了进来。却比白鑫显得自然、放松。 “累了吧？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聊。你松开明月，我想她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她想挣脱，估计早就动手了。” 成栾拉过来三把凳子，示意对方坐下。 男子却依旧紧紧地勒着水明月的脖子。 “别考虑什么了，我今天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叫你进来就是要让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成栾踩灭了烟头，白烟慢慢地从鼻孔中呼出，“那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们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不论你想要做什么。” “哦？那如果我告诉你事情并没有结束呢？”男人露出了个神秘的笑容，“你们以为自己的卧底行动毫无破绽吗？别傻了，如果真的毫无破绽，那今天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我了。” “你说什么？” “宙斯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哈哈哈……” 随着一阵阴魂般的笑声，男人用尽全力，挟持着水明月冲向落地窗。 啪嚓！ 玻璃被撞得粉碎，二人自由落体摔向地面。 砰！ 又是一声枪响，鲜血染红了缓冲气垫。 “不！”白鑫的记忆被瞬间激起，痛苦下，只觉得眼前的水明月越来越模糊。他不甘心，也不相信，双手猛然向前伸去，希望可以抓住水明月的手臂。然而，抓住的只是缥缈的幻影。 啪！ 咖啡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等白鑫重新回过神来，面前的水明月已经消失不见。 宙斯饶有兴致地品酒看报，优美的音乐也回荡在整个房间，房间内简单的陈设中透露出他的严谨和仔细。几件颇具西洋风格的饰品悬挂在书桌的上方，结合中式的装修风格也并没有让人觉得突兀。宙斯也不时地哼唱几句，表面上看，似乎心情不错。 “叮铃铃，叮铃铃……”书桌上的座机掩盖了优美的音乐，宙斯侧脸看了一眼，直接按了免提，说了句“请进。”紧接着抬手按掉了音乐。 “宙斯！”红桃j推门而入，走进了巫师的视野。 “怎么样？” “第二起仪式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白鑫亲自拉开帷幕。另外，李强和赵谭都撤回了原位，我想白鑫他们也马上就要接触到事情的边缘。” “李强？”宙斯抬起右手，摆弄着窗台上的盆栽，无名指的戒指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对了，听他说过，此人怎么样？” “赵谭手下的，心腹之人。” “嗯，你去看看，要确保万无一失，如果让邹文他们感觉到了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明白！”红桃j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宙斯突然叫住。“您还有什么吩咐？” “水明月已经行动，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件事你也替我操着心。” “我已经在办了。” 第六十二章 最后一梦 湖茂商场中人头攒动，临近换季时节，各个商品都在实行打折，吸引了众多消费者。李强将车停在地下车库之后，回身打开后备箱，便感觉后腰被硬物顶住。 “李老板好悠闲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来做生意？”说话的正是邹文。邹文将李强搜身之后，反手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 “邹哥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找到我，佩服。”李强的脸紧贴着自己车的引擎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哪里哪里，你们两次设计陷害我，如果我还不知道采取措施，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说吧，你们究竟什么目的，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邹文用余光谨慎地查看着周围，好在李强将车停在了监控盲区。 “陷害？我可没那本事，邹哥真看得起我，组织决定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李强表现出一脸无辜，不停地喊着疼。 “前天你的任务是什么？”邹文将李强翻了个身，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车上。 “我做的什么难道您不知道吗？我天天就是进进货，卖卖货，养家糊口嘛。” “少装蒜，”邹文的手又加了把力，“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你去见刘威干什么？” “你去见他干什么，我就去见他干什么，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纸条是什么意思？” “纸条？什么纸条？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邹文将李强的脸按在了汽车引擎盖上，“为什么杀他？” “我没有杀他。” “那是谁杀的？谁是扑克代号？谁是……”邹文的话还未问完忽然觉得身后一股力量向自己袭来，他下意识地扭头侧身，就在这扭头的瞬间，李强把握时机，快速地逃离了邹文的控制范围。一比二，邹文的眼前又多了一位蒙面女子。 邹文笑笑扔掉了手中的钢筋，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你是谁？” “你先走，”女子将李强让到身后，一摆手，李强转眼间就出了地下停车场，女子向后又退了两步，仍然是高度的戒备中，“你不是问谁是扑克代号吗？我就是。” “为什么杀刘威？” “因为他该死。” “你们的秘密是什么？” “其实咱们是一样的，你的使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你改变不了。” “什么使命？” “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你的使命。” “十年前呢？” “十年前至少你还活着。” “什么意思？” “具体的还是挑一个好一点的环境说比较好。”女子摆了摆双手，由于蒙着面容无法看清表情，但从女子的双目中只能看出冷血。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已经不重要了，别误了时间，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咱们还会见面的。”之后便只剩下女子的笑声在停车场里回荡。 “真没用，怎么能让邹文发现你的踪迹？”赵谭一个巴掌下去，直接将李强扇翻在地，李强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不敢说话。 “废物，这就是你的手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聪明反被聪明误，即使邹文不找他，东方琳也会很快追查到他的踪迹。”女子双手抱胸，不停地来回踱步。 “今天谢谢您出手相救。”李强看着眼前的魉，将头低得很低。 “不用，不要误会，我救得只是宙斯的计划，你的命不值得我去救。赵谭，下回用人可要谨慎。” “没有余地了吗？我可以想办法。”赵谭将女子请到了一边。 “你觉得什么办法能让宙斯最觉得安全。” “他跟了我这么多年，而且也是个好手，可以让他将功补过。” “别天真了，东方琳已经抓到了他的行踪，白鑫找到他也是迟早的事情，你自己断送了他的性命，现在还在我这里求情，不要把你自己的私事用在计划中，这次宙斯没有追究你，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希望剩下的事情你不会让他失望。”女子说完后，便转身离开。赵谭无奈，又回到了李强的身边，将他带进了另一个房间。 水下密室中，飞黎和李梦颖已经经历了五次梦境，密码就差最后一位字母，罗马数字已经变成了“2”。多次在梦境中穿梭，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现实。 二人坐在墙角，等待着最后的一次轮回。 周围非常安静，只有滴答滴答的落水声。潮湿的墙壁上挂满了水珠，头顶的出口依旧安静的等待着开启。 “你说咱们能出去吗？” 李梦颖一脸憔悴，头发湿漉漉的散在肩上。依旧有神的双眼看向同样坚定的飞黎。 “能，马上就能出去了，出去以后，带你去吃烤串、炸鸡、火锅。” “哈哈哈，好，到时候给你搬一箱牛奶。” “哈哈，好，好吃的你吃，一箱牛奶喝不完我就饱了。” 每日玩笑，傻傻的一乐。这是飞黎在国外时，李梦颖每日的必修课。除了每天逗飞黎开心，还有就是读诗、写诗。 “此情此景，有没有灵感作诗一首？”飞黎也没有了拘束，开起了李梦颖的玩笑。 “房间四面墙，头顶一扇窗。你我被困此，解码费神伤。” “哈哈！挺应景的打油诗。不过几天没读诗了，水平有所退步啊。” “那你来首？”李梦颖装作生气的样子，笑容却依旧挂在脸上。 “我哪有你有才华啊，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最多就一车一斗，跟你没法比，做不出来诗。” “那还说我，小心出去后，我扣你牛奶。” “那好呀，那我就留有肚子吃你的好吃的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笑着，就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困境，所有的烦恼悲伤，似乎都能在一笑之间忘却。飞黎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梦颖费劲心神逗自己开心，原来开心才是最珍贵的。 呲呲，呲呲…… 头顶的窗口关闭，一阵白烟从墙体间散出。二人似乎已经对此习惯了，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来了，怕吗？” “怕什么，一切都能解决。咱俩的智商加起来所向披靡。” 李梦颖恢复了往日的俏皮，她冲飞黎眨了眨眼，让飞黎也充满了信心。 “那是，主要还是你厉害，我最多算个助手。” “那飞助手，好梦。” “好梦。” 白烟很快弥漫了整个密室，飞黎、李梦颖进入了最后一层梦境。 第六十三章 钢琴少女 广播音乐大学的舞台上，一首贝多芬的钢琴曲刚刚拉开序幕。清脆的音乐节奏，将台下的听众慢慢带入演奏者的世界。 聆听、倾诉、回忆、感动，从演奏者的指尖流出。头顶的青光，犹如月色般洒落，将演奏者轻轻包围，如烟、如雾，似尘、似梦。掠过她的黑发，划过她的长裙。 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行走，陶醉的神情已完全融入，娇小的面容中淡淡的柳叶眉下，明亮如水的双眸似在诉说着对音乐的热爱。 一曲结束，台下响起了掌声。演奏者站起身来，向台下的感动者行礼。人们这才注意到，洁白的长裙下只有一只水晶鞋发出绚丽的光芒。 掌声经久不衰。 “累吗？这个送给你。” 女孩谢幕下台，迎面就被一束红玫瑰遮住了眼睛。 “你又来干什么？”看着眼前怀抱玫瑰的男孩，女孩一脸不在乎，左手把着拐杖，右手将玫瑰花推到一边，从男孩的一侧绕过，径直走进化妆间。 男孩原本准备腾出右手扶住女孩，却被女孩冷漠的表情僵在原地。待女孩走进化妆间后，才无奈的笑笑跟进化妆间。 “这不是看你演出完了，过来接你嘛，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还未等男孩讲完，女孩便猛地将刚刚取下的耳环摔向桌面，“我知道我是个残废，不用你天天来提醒我，也不用你天天来假惺惺的可怜我。” “我……我没有。” “什么没有，够了，自从我没了这条腿，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 “不，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的。”男孩极力挽留，“我还是以前的我，我依旧会对你好的。” “可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那个我早就随着这条腿一并消失了。你能找到更好的。” “不，我只要你。” “好了，你走吧，以后也不要来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不用你操心，我还有事，先走了。”女孩已无心卸妆，抓起身旁的拐杖，起身便向外走。 男孩想再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张开口。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只等到化妆间熄灯，才缓缓起身，孤独地走向黑暗的深夜。 “爸，我回来了。” 女孩推门而入，将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架上。 “爸，今天演出结束的早，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烧鸡。” 女孩提着烧鸡走向厨房，才听见“隆隆”的抽油烟机发出令人不悦的噪音。 “闺女，回来了。饭马上好，你先喝点水，爸冲了你最喜欢喝的茶叶，就在茶几上。” 一个满头白发，身材瘦小的男人，系着一个掉了颜色的围裙，正有条不紊的切着菜。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沧桑已经在这个不到五十的中年人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可男人却是满脸的幸福感，看到女儿进来，口中不断地说着关切的话语。 “爸，我今天买了烧鸡，晚上咱们加餐。”回到家的女孩，表现出依赖撒娇的表情，将烧鸡在男人的面前晃了晃，“闻到了吗？香不香？” “香，哈哈，你先出去，厨房油烟大。等做好了，爸叫你。” 面积狭小的厨房里摆满了男人的做饭用具，男人在案板和铁锅之间穿梭，一股饭香充满整个房间。 “真香，这是我最爱的红烧肉啊。爸，我帮你切菜。” “不用，不用。爸一个人就行，你先歇着。” “不用做那么多菜，多了吃不完。” “一会儿有客人来，咱们要好好招待。” “客人？”女孩一脸疑惑，这么多年了，自从自己出了车祸，家里就很少来客人，男人也很少有朋友，就算是过年也不会有一个人来串门。女孩不禁皱了皱眉头，她已经习惯了家中没有客人的日子。“什么客人？我认识吗？” “当然，是你梦颖姐姐。这不是她刚从国外回来，特意和飞教授过来看你呢。” 李梦颖是女孩以前的私人心理医生，自从车祸后，男人为了女孩能早日从阴影中走出，访遍了全市的心理诊所，最后找到了李梦颖。经过一年的治疗，女孩也慢慢恢复了精神，能再次回到心爱的舞台上，女孩从心底对李梦颖充满的感激。但是，当她听说李梦颖要来的时候，心中却莫名地不悦，只是“哦”了一声，便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富有年代感的筒子楼呈现在飞黎和李梦颖的面前，环视所处的环境让二人感觉回到了九十年代。 “这就是最后的梦境？”李梦颖拽着飞黎的衣袖，多次的梦境已经让她对眼前之景产生了排斥和谨慎感，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困境，不知道这一次能否顺利回到现实。 “应该就是，只不过我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无助感，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悲伤。”飞黎皱起眉头，面对着眼前黑洞洞的门栋，就像是一个张开巨口的猛兽，在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送货上门。 “梦颖，来了怎么不上去呢？” 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李梦颖本能的回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身系围裙的老头，手提着菜篮，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走走走，上楼，云溪今天回来的早，家中酱油没了，我刚买回来。走走走，家里说，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男人热情的拉着李梦颖的胳膊就准备往楼内走，却被李梦颖一下子甩开。 “您认识我？” “怎么？你什么意思？” 李梦颖的发问，让男人一脸迷茫。 “梦颖，怎么了？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说好几年没见了，最近刚回国，来看看云溪吗？这……”男人看向李梦颖身旁的飞黎，“飞教授，梦颖这是怎么了？” “你还认识飞黎？” 李梦颖再次发问，让男人不知从何回答。三人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相互看着对方。 “嗯，对对对。”飞黎打破了寂静，“就是就是，我们就是来看云溪的，只不过多少年没见了，一猛没有认出来。” “哈哈，对对对，可不是嘛，也难怪。都有三年多没见了，我这头发这两年都白了。哎，云溪能有今天还要感谢梦颖当年的治疗，要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度过那个难关呢。走走走，家里说。”男人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引着二人进了门栋。 第六十四章 我是凶手 走在带有回忆感的楼梯上，不免又让李梦颖想起了小时候和父母住的老房子，“十”字型的楼梯通风格，每层都有的挡板式垃圾通道，堆放在楼道口的蜂窝煤，以及跺跺脚就能亮的楼道灯。每一个呈现在眼前的事物，都带给李梦颖的是深深的美好回忆。 “嗯，云溪还好吧？”飞黎跟李梦颖使了个眼神，试探性地问。 “哎！最近不怎么好，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给梦颖打了个电话。正好你们最近回国，我就考虑着如果可以的话，再给云溪看看。我老了，实在是经不起什么折腾了，我只是希望云溪能好好的。”男人一边上楼，一边叹气。 飞黎的心中已经慢慢有了大致的结果。 “那云溪最近都有什么症状？”李梦颖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答案。 “说不上来，脾气时好时坏，经常自言自语，并且语气还不一样，像是电影里的对台词，又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在吵架。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起床上厕所，还隐隐的听到云溪的房中有隐约的读书声，只不过声音却像个小孩。等到第二天我问她，她却说我在做梦。” 男人掏出钥匙插进了钥匙孔，但当男人拧开家门的一瞬间，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嘴角扬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正用敌意的眼神注视着李梦颖。 “梦颖，来了，好久不见。” 阴冷的声音，让李梦颖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 “快请进，快请进。”男人没有注意自己的女儿的表情，他一面热情的催促二人进屋，一面将手中的菜篮放进厨房。 “云溪，你先陪客人聊聊天，饭菜马上就好。” “好的。” 萝莉，可爱的声音传入了李梦颖的耳朵，和刚刚的声音完全不同，李梦颖这才体会到了飞黎刚刚的感觉，无助和悲伤之后，恐怖之感更加浓厚。 男人转身再次回到厨房，在厨房门关闭的时刻，女孩再次呈现出诡异的表情。 “二位，我们聊一聊吧。” 小孩的声音。 多重人格。 这是飞黎想到的第一个词。 云溪将二人引入卧室，一张桌前三人分坐两边，冷漠的对峙下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李梦颖看着前面面无表情的云溪，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时钟，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 良久，云溪终于淡淡的说道：“你们知道吗？我杀了一个人。” 李梦颖难以掩藏自己吃惊的神情，他当然不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拥有这种幻想或者说愿望无疑是个危险的兆头。 “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李梦颖试探性的问道。 “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人逃脱惩罚，”云溪的脸上闪烁的满是仇恨、快感、残忍等根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天真女孩脸上的神态。 李梦颖顺手拿起身旁的一张白纸不断的在上面记录着，一边的时钟显示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 云溪那清晰的逻辑和幼稚的声音令飞黎感到不安，就像是其体内住着一个无知的小孩，此刻正操纵着她的心神，把控着她的举止。出于咨询师的本能，李梦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心智”和“心理年龄”两个词，并最终在心智的旁边打了个问号，在心理年龄的后面写下了三十岁，并打了个圈。 “你是谁？”一旁始终处于观察的飞黎开了口，他紧紧盯着云溪的眼睛，眼神中他看到了蔑视和狂妄。 “我是保护姐姐的英雄。”“男孩”自豪的说，“姐姐老实、胆小，经常受人欺负，我要保护她。如果有人对姐姐造成伤害，我就会杀了他。当然，也包括你们。”“男孩”直起了腰，字字有声的说出了他的理论，表情中带有仇视和祈愿，仿佛他就真的是个守护神一样，只不过充满着邪恶。 “你叫什么名字？你杀了谁？怎么杀的。”飞黎顺着“男孩”的思路问去，希望可以通过他的回答找到问题的答案。 “陈泽，我的班主任。他欺负姐姐，有一天晚上放学，我亲眼所见陈泽在路灯下欺负姐姐，于是我就冲过去用刀狠狠的刺他。拔出来，刺下去，拔出来，刺下去。哈哈哈哈，鲜血直流，流得到处都是，你们说，人的血液总共有多少呢？流了一大片，看不到边，哈哈哈。” 残忍、自豪的叙述，不夹杂任何的胆怯和内疚，这和眼前楚楚动人的云溪完全不符。飞黎陷入了沉思，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又有种莫名的哀伤。 良久，当飞黎再次看向面前的“男孩”时，不由得让他觉得诧异万分。 “你并不相信我。”“男孩”冷不丁的开口，脸上有一种嘲笑和不耐烦。 “没有。”飞黎下意识的否认。 “男孩”高傲地扬了扬头说：“好吧，既然你不信那就让我给你详细讲一讲细节部分好了！” 飞黎定了定神，强装出淡定的语气：“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担心我会报警吗？” “男孩”从容应对：“我有病，有精神病，而且，难道你作为一个成人，不了解判刑的条件吗？” 房间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他的话语让飞黎一时间无法应答。 突然，墙上的时钟响起轻柔的音乐声，是整点报时。 门被推开，忙活了半天的男人走了进来，摸着云溪的脑袋说：“饭菜好了，开饭，开饭，咱们边吃边聊。梦颖、飞教授，来来来，吃饭吃饭，家常便饭，不要嫌弃啊。” 而飞黎却差点没有收住自己的表情，因为就在他的凝视下，云溪突然变得和咨询时判若两人，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不愿撒手。父亲催促她请客人上桌，而她却不好意思的摇着脑袋，躲在父亲后面低着头，直到走出房间也没有说一个字，一如一个害羞腼腆女孩的模样。 飞黎却没有马上起身，他再次拿起了纸笔：这个在他父亲面前与我面前表现判若两人的云溪令我感到十分的棘手，不仅如此，她那可怕的思想和危险的言论，以及她所描述的杀人经历，让我对她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定论。 写到此处，飞黎的笔尖停止了，他不知道如何往下记录，摊开的纸张安静的等待着他的落笔。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落笔写下了一个结束词“危险”。 第六十五章 半夜读书声 吃过晚饭，飞黎和云溪的父亲约了时间，便和李梦颖离开了。二人走在夜色的街道上，看着落满大地的柳絮，又勾起了二人伤感的心。 “这一次没想到竟是这样。” “那不是挺好吗，”飞黎笑了笑说，“分析心理可是我们的强项啊。” “只是我觉得此事不简单。” “没事，总有突破口，咱俩加起来，还解决不了吗？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咱们就回家了。” “你有思路吗？” 飞黎舔了舔嘴唇，李梦颖便笑着递给了他一包牛奶。飞黎笑着撕开，喝了起来。 “在那二十分钟里，他就坐在咱们的对面，津津有味而又显得十分轻松的向咱们讲述了整个作案过程，从他如何利用他人获得一把水果刀，到他如何踩点跟踪那个死者的日常活动规律，再到最后用力的把刀插进他的脖颈。让我不寒而栗的是他那快乐的表情，和身上散发出报复之后的满足感，那种强烈的情感，刺激着我的职业敏感直觉，这一切，很可能不是假的……” 李梦颖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一边试探的说：“听上去有点像精神分裂症？” “不会，我已经和她的父亲确认了，他带她看过精神医生，医生说并非精神原因引起性格障碍，建议转到心理咨询师进行非药物治疗。”飞黎说着拿出了一份档案，“这是云溪三年前的治疗档案，而那个心理咨询师，就是你。” 李梦颖接过文件，粗略的过了一遍，“看来这就是咱们要找的答案，”李梦颖频频点头，挠着下巴，表情严肃，“这么说，你相信她的话，而不认为是幻想或者臆想？” “差不多，我感觉并不是玩笑言论，至少不能草率的判定是假的。成人总倾向于不相信孩子而酿成大错的先例并不少见。”说到这里飞黎有点迟疑，“梦颖，你见过人格分裂出超出自己年龄很多的病例么？” “没有。”李梦颖立刻肯定的回答着，“怎么？你怀疑她还有人格分裂？” “不是很确定，但是通过早期了解资料和她的表现，她在她父亲面前和我面前的表现差异过大，我觉得不排除可能......” “哎，真是个麻烦的案例，”李梦颖露出为难的神情，“不过假设她真的是一个凶手，她为什么要自动坦白呢？” “不清楚，我只有一种直觉……”飞黎慢吞吞的说，“也许是为了炫耀，不，或者说是为了证明自己，就好像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但是没有人知道也会让他感到很失落……当然，这只是我的初步感觉。”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已经和她的父亲约了时间，明天对云溪进行双向催眠，进入她的深层意识，一探究竟。” 李梦颖有些担心的问：“你有把握吗？双向催眠一旦失败，你我都将进入深度睡眠，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只能一试，这是唯一的办法。” 一夜无眠，李梦颖辗转反侧。云溪的表现她和飞黎都知道，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多重人格中，每一种人格都会决定本体的性格，当不同的人格出现后，会触发什么，目前不得而知。一旦贸然进入病者的意识，发生什么很难预测。李梦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究竟这一切何去何从…… 不知什么时候，李梦颖昏沉沉的睡去，待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久违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到了她的脸上，温暖而舒适。 “起床了吗？” 一阵敲门声后，门外传来了飞黎的声音。 “就来就来，稍等。” 李梦颖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起身开了门。 “跑了好长的路才找到一家早餐店，我买了豆浆、油条，快刷牙洗脸吃早餐了。”飞黎提着两包早餐闪身进了门。 熟悉的情景在李梦颖的脑中闪现，只不过当时是自己敲响飞黎的门，送来的早餐。如今飞黎将早餐送到自己的面前，感动之余更是喜悦。一时之间，李梦颖竟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待飞黎再次催促时，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冲进卫生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会儿咱们是直接去云溪家，还是怎么？”李梦颖涑掉了嘴里的牙膏泡沫问。 “一会儿给叔叔打电话，约个地点，我已经找好了地方，首先催眠的环境是第一要位，先渲染一下气氛。” 不大的房间中，一盏橘黄色的小灯发出棉柔的光亮。光线只照在一张三尺见方的桌面上，两排沙发摆于书桌两侧，简单温馨。 玉溪和李梦颖、飞黎相对而坐，李梦颖和飞黎表现的非常自信和亲近，而玉溪却略显不安，神情紧张。 “梦颖，我要怎么做？” 正常的少女声音，这是她的本体。 “云溪，不用害怕。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李梦颖为云溪倒了杯热水，缥缈的热气在云溪的眼前飘散。 “昨天晚上听爸爸说今天要来，就一直担心，所以没睡好。”云溪双手抱住水杯，感受着热水的温度。她的双手已经冰凉。 “不用担心，今天我们什么也不做，就是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就能回家了。” “当当当”，墙上的时钟发出整点的报时。而云溪也缓缓后仰慢慢进入了梦境。 “云溪，能听见我说话吗？”李梦颖轻声问道。 “天黑了，放学了，我和姐姐回家了……” 云溪又一次发出小男孩的声音，她已经完全进入了自己的梦境，梦境中小男孩主宰了她的心神。 “是时候了，飞黎，我们也走吧。” 对于飞黎和李梦颖来说，这是他们梦境中的梦境。原本已经沉浸于梦境的他们，此时又走进了云溪的梦境之中。 夜色，舒缓而平淡。一轮圆月已经挂上树梢。就在飞黎和李梦颖的前方不远处，云溪手拉着一个小男孩正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云溪的家中。 “姐姐，我今天还要读书呢，你先休息，我守着你。” 走进书房，小男孩表现出大人的模样，将云溪扶进了卧室，而自己转身来到书桌前，从桌面上拿出语文课本，小声的读了起来：“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第六十六章 赌局 一篇文章读完，小男孩停了下来。他悄悄偏头，看向已经睡着的云溪，轻轻唤了声“姐姐”，没有得到回答。他便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离开了家。而身后，飞黎和李梦颖跟在不远处。 小男孩熟练的穿梭在夜色中的街道上，快速的步伐告诉飞黎，这条路小男孩不止走了一遍，其路线的熟悉度就像是深深的印在脑中一般。 最终，小男孩停在了一棵巨大的柳树下。他警惕性的看了看周围，确认安全后，活动了一下四肢，灵活的爬上了树，摸索中，从树上的鸟窝中掏出了一个布包。男孩确认无误后，满意的笑了笑，跳下了树。而就在小男孩确定包中的物品时，借助明亮的月光，飞黎看清楚了，那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再次确认安全后，他怀揣匕首，加快脚步，朝更浓密的夜色中跑去。 “他想干什么？”李梦颖心中不安，不禁和飞黎也加快了脚步。 “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飞黎不敢回答，即使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即使他知道这不可思议，但事实上他和李梦颖都知道，一个深藏匕首的人，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到底想干什么。 “不行，我们要阻止他。”李梦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得知他最终的目标。 市一中。 小男孩最终停在了一所中学的门口，虽是夜晚，但高中紧张的学业，让莘莘学子们依旧在熬夜苦读。小男孩定了定神，坐在了校门口的石墩上，眼睛一直盯着紧锁的校门。 不一会儿，学校的大门被打开。晚自习结束的师生一波一波的流入夜色中。小男孩站起身来，注视着从大门里走出的人流，在努力搜索着自己的目标。很快，一个年轻的男教师走进了他的视线，小男孩确定了目标，快步跟了上去。 男教师也是步行，小男孩始终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这种跟踪模式，让飞黎感到深深的不安。 “小朋友，有事吗？”男老师发现了身后的小男孩，随即停下了脚步问道。 小男孩也没有躲闪的意思，大方的来到了老师的面前。 “老师，你认识云溪姐姐吗？” “当然，有什么事情吗？”老师觉得奇怪，“她是我们班的音乐代课老师。” “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欺负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男孩说完，快速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男老师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一脸迷茫的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 “您好，请问，你和云溪是什么关系。” 得知了小男孩的目标，飞黎和李梦颖决定先和这位小男孩盯上的老师谈一谈。 “嗯？”被突然的一问，让男老师有点不知所措，“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正在调查一些事，请配合。”飞黎拿出了他的临时顾问的证件，将有警徽的一面朝向男子。 “哦，警察同志。”男子连连点头，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说话也明显变得不自然，“请问，那个，云溪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了解一些事情。您怎么称呼？”飞黎拿出了询问的语气，气势上已经压了男子一头，飞黎保持着一贯的问话风格继续抛出问题，“刚刚的小孩，你认识吗？” “您好，您好，我叫陈泽，是市一中的老师，和云溪算是同事关系，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惊动了警察。至于刚刚的小孩，我并不认识。”陈泽紧张的回答完了问题，又短暂思考后，补充了一句，“云溪只是临时来的代课老师，我和她也不熟。”陈泽尽量避开飞黎的眼睛，表现慌乱，思考着下一步的回答。 陈泽紧张的神态让李梦颖感觉到他还有事情的隐瞒，待陈泽刚刚回答完后，没有等他思考的机会，李梦颖直接又问：“你喜欢她？” 陈泽已经不知所措，将头深深低下，紧握双拳：“不不，我没有。”说得毫无自信，毫无底气。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你的私人问题我们并不干涉，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赶紧收起你对云溪的爱意，否则你将惹祸上身。”飞黎看着满脸通红的陈泽，也不想再具体深究，只是将最后的结论告诉他。 “不可能，”陈泽猛然抬头，坚定的目光直视飞黎，“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只不过我还在努力，我相信有一天我会配得上云溪的，到时候我会正式和她求婚的。什么惹祸上身，我不相信。你们说的是哪个小男孩吗？别开玩笑了，一个小孩子能怎么样，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警察吗。我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现在我的人身安全遭到威胁，你们有权保护我的安全。” 陈泽的话语中，表达出对云溪的痴恋，但也反应出他的懦弱和不自信。他对于爱情的认知，还仅仅停留在憧憬的边缘。 “我希望你足够重视起来，对一个小孩子的威胁我们无权出警，你小心为好。我们会对你进行随时关注。” 飞黎的忠告没有对陈泽起到多大的作用，相反却似乎对他有了激励的效果。陈泽没有再过多言语，回身继续向他的梦想前行。 飞黎和李梦颖也没有挽留，当二人再次回到云溪家中时，房间中再次传来了清晰的读书声。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咱们只要守住这个孩子，一切事情就都能解决。”二人出了云溪的家，李梦颖对飞黎说道。 而飞黎却没有给予肯定，在他看来事情并没有李梦颖想象的那么简单，但自己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因此对于李梦颖的计划并没有回答。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李梦颖用胳膊肘顶了一下飞黎的肋骨。 “不知道，我感觉没有那么简单。”飞黎慢慢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咱们顺着刚来时的思路，云溪是具有双重人格的，小男孩只是他的人格之一。那么在云溪的梦境中现在看来，云溪已经将二重人格彻底分离，但是，如果只是暂时的呢？一旦双重人格在云溪的意识中重合的话，我们即使一直盯着男孩也没有用处。” “你的意思是，最终，云溪会举起那把匕首？” “不知道，这就是个赌局。” 第六十七章 高杆灯下的影子 忽然间，云溪房间的灯亮起。虽然灯光不亮，但是在浓浓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显眼。这让守在外面的飞黎和李梦颖心中一紧，他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能一直注视着那夜空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十分钟后，灯熄灭了。飞黎的心中微微放松了下来，他看向还处于紧张状态的李梦颖，正想拉她回到二人住宿的地方时，李梦颖突然指着前方，脸上掠过一丝担忧。 “飞黎，你看，云溪。” 飞黎看向李梦颖所指的方向，果然，云溪依旧一身白裙，如游魂般飘向夜色中。 “跟上！” 飞黎觉得不妙，拉着李梦颖悄悄的跟在云溪的身后，他不知道云溪究竟想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事情发生。 云溪所走的路线和小男孩的相同，只不过，这一次小男孩并没有出现。 三人一前两后就这样在夜色中行走，就像是没有家的流浪者，毫无感情，毫无温暖。 “你看那！”云溪渐渐放慢了脚步，飞黎眼尖。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高杆灯说，“灯下有个人影。” 李梦颖也看见了，只不过二人离得较远，看不清黑影的模样。 云溪放慢脚步，慢慢朝黑影走去，很明显这就是她的目标。 离黑影还有两米远的地方，云溪停下了脚步。李梦颖和飞黎也慢慢跟进，一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高杆灯下，两人保持着两米的距离，轻声交谈着。远处，飞黎和李梦颖无法听清二人的言语，只觉得气氛越来越紧张。 灯下，二人由原本平静的轻声交谈，渐渐演变成激烈的争执。这时，断断续续的语言传入了飞黎的耳朵。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此结束……我有喜欢的……” “没有别的办法……” “……” “不行，这不行……” 灯光下，黑影越来越激动，他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失控的状态。忽然，黑影快步上前，将云溪紧紧拥入怀中。而云溪也并没有挣扎。男子还在激动地说着话，飞黎可以感受出黑影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但是，慢慢地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弱小，原本紧紧和云溪相拥的双臂也渐渐失去了力量。 灯光下，二人的身形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渐渐的变为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就在此时，飞黎和李梦颖终于看清楚了，灯光之下只剩下一人，而缥缈的人影却在云溪、小男孩、黑影之间不停的转换，而云溪手中多出的匕首，已经深深扎入了自己的腹中。 错了，错了。 不只是双重人格，云溪竟然具有三重人格。 “快，叫救护车！” 飞黎快速上前，搂住了将要倒下的云溪，就在此时，飞黎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声音。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决不允许！” 云溪被火速赶来的医护人员送往医院抢救，飞黎及时通知了她的父亲，三人在医院中一直等到云溪做完了手术，脱离了危险。 云溪稳定后，飞黎简单的和云溪的父亲说明了情况，并承诺一定会治好云溪后，便拉着李梦颖离开了医院。 “我们去哪？” 路上，飞黎没有言语，这让李梦颖有些担心，不禁开口问道。 “去市一中。”飞黎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有什么发现？” “确定是否有陈泽其人，也确定云溪到底在学校中是什么样的。” 市一中是市重点学校，每年到了招生的时间，招生办公室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此时，正是招生高峰，飞黎二人好不容易才从摆动的蛇尾长队中挤进了招生办公室。 李校长正被几个家长围在中间，飞黎拨开了家长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您好，我是警察，我叫飞黎。” 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看了一眼飞黎的证件后，对家长们说了声“抱歉”，将飞黎和李梦颖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还是来问那件事的吗？稍微等我一下，我把这封文件发出去。”校长快速坐在电脑面前打开了一个文档。“不过你还想要问什么呢？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是说那个在你之前来调查的警察了。陈泽真的是个好老师啊。他今年二十九岁对吧。我一直都记得当初他刚来学校的那段时间。”校长终于从电脑面前起身来到了一旁接待客人用的沙发上，并示意飞黎坐下，自己则一边在一旁沏着茶水一边继续说着，“其实老师这个职业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想要当老师也要付出一番努力，有时候还不一定能得到应得的荣誉。你要先考出资格证、报名学校的空职位，再申请上公开课、被评级等等。最后运气好才能成为一名最普通的老师。成为一名教师后，每天尽心尽力对着一群孩子，薪水却也不高，所以我们学校的那些新人老师个个脾气都浮躁的很，不过陈泽是个例外。”他端着两杯沏好的茶水来到飞黎二人的身边，将茶水放在二人面前的桌上后坐在了飞黎对面的另一个沙发上继续讲道。“你知道，我是校长，平时都要处理各种事件，发生了这种事情真的很苦恼，也无可奈何。那天我作为校方代表也去吊唁了，陈母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我还好好安慰了他几句。” 飞黎还未开口，校长的一番讲话让飞黎多少明白了一些，带着一丝疑虑，一边拿着记录本快速的记录着一边询问：“嗯？为什么说陈泽是个不浮躁的例外？” “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的，印象特别深刻。那好像还是去年的时候吧，他做班主任带的班出了一件事，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好像和那个班的数学老师陆老师有关。对呀，我做老师这么多年也是第一回遇到。结果呢，陈泽好言相劝、双方沟通，虽然女孩最后不在我们学校了，但是事情也是完完整整地解决了。所以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特别有耐心，不浮躁，沟通做得好。”校长端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女孩是不是叫云溪？”李梦颖问道。 “没错，云溪是我们高薪聘请的临时音乐老师，因为我们学习要申报省重点中学，必须要有音乐课。你也知道，现在学习那么紧张，各个学校早就把一些副课都停了，临时让我去开门音乐课，我只能从外面聘请一位音乐老师，就是云老师。当时，具体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毕竟那时候都是陈泽把矛盾一手解决的，我都没插什么手。” 飞黎二人点了点头，站起身，伸手跟校长握了握手：“好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谢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另外我还想知道，您刚刚提到的那个数学老师现在还在学校吗，我想去见见他。” “在的，他还是在他原来的办公室，在二楼楼梯口哪儿。” “好的，感谢。”二人离开校长室向着二楼走去。 第六十八章 表象 在一间教室的门口李梦颖突然停下了脚步，现在正是下课时间，她走进了教室中，立刻便有好多同学围了上来。 李梦颖十分和蔼的问：“同学们？你们之前的班主任是陈老师吧？” “是的，是的，但是我们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了，听别的老师说他好想去很远的地方旅游去了。”几个同学争先恐后的回答道。 “哦，那你们都喜欢你们的陈老师吗？”: “陈老师，他上课很好的。”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甜甜的说。 “我很喜欢陈老师，他总是给我们好吃的。”胖胖的同学像真的吃了糖一样舔了舔嘴唇。 “陈老师对我特别好，有一次我忘写作业了他也没骂我，只把我叫到办公室里补作业。”一个瘦高的男同学认真的说。 “陈老师最喜欢叫学生去办公室了。” “陈老师讲课的时候还会说笑话，和别的老师都不一样。” “陈老师笑起来很好看。” “……” 几个同学依旧是争先恐后的说着。 “好的，好的，姐姐知道了！谢谢你们哦！”李梦颖一边点着头，一边和飞黎走出了教室向着那二楼的楼梯口的方向继续走去。 数学办公室前，飞黎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子，敲开了门。 “您好，我们是……” 没等飞黎说完话，那老师就头也没抬的打断了他的话语。“对不起，我不接受记者采访。”陆铎抬头看到飞黎的证件之后略感吃惊，定了定神之后又继续说道，“啊原来是警察啊……警官，我们要不长话短说吧？我马上就要去上课了，这样拖着时间同学们等久了也不太好。” 飞黎点点头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和李梦颖一起坐了下来，并打开了笔记本准备记录什么。 “其实当初的事情嘛，都是小事情，就是说出来不太好听罢了。”陆铎稍稍的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云溪，对，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是个挺可爱的女孩，是老陈他们班的代课老师嘛，很聪明，唱歌、钢琴都非常拿手。 有一回云老师在学校的才艺晚会上弹奏了一曲贝多芬的钢琴曲，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关注她起来。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偶尔也会聊起音乐。云老师在音乐方面真的是造诣很深，有一次我还劝他有这么好的天赋不能浪费了，想要让她去参加省里的钢琴比赛，可是不知道最后什么原因，云老师就离开了学校，也就没有下文了。 啊，铃声响了，我得去上课了。警官，我们就先到这里吧？” 没等飞黎回应陆铎已经拿着书本匆忙的离开了办公室。飞黎也没有再说什么收拾好记录的本子和李梦颖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二人从陆铎的办公室出来后，又朝校长办公室走来。 “当当当。” 李校长办公室的门半开着，李梦颖依旧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再得到允许后，二人又再次站到了李校长的面前。 “二位警官还要了解什么？”李校长放下手中的纸笔，摘下了老花镜。 “我想看一下陈泽的档案。” “这……纸质档案恐怕……” “电子版的就行。”飞黎看到李校长有些不耐烦，自知也不会从他这里再得到什么信息，也不想和他再说什么，只想拷贝了陈泽的信息，抓紧时间继续调查。 “那，我找找，”李校长晃动了一下鼠标，睡眠中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这个，详细的档案信息可能没有了，只有一些他个人填的信息表。” “可以。”李梦颖简单看了一下，便取下耳环，旋转后，露出了个usb接口，拷贝了文件档案，说了声“谢谢”，二人便离开了学校。 出了学校，便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云溪和陈泽一定是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这才导致了云溪在陈泽离世后，分裂出了陈泽的人格，也许是思念，也许是哀怨。” 飞黎收起了他记录的本子，和李梦颖和打一把伞，二人并肩走在雨中。 “要了解更多的信息，，有一个地方不能不去。” “没错，就是陈泽的家。” 在二环路的旁边，穿过一个热闹的集市，虽然下着雨但是因为接近午饭的时间这里依旧到处都可以看到买菜的大叔大妈，飞黎翻看着刚刚拷贝的陈泽的地址按图索骥，果然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出现在眼前。 小区当中有打牌的老大爷们，也有跳着广场舞的中年大妈，还有摆摊卖着煎饼果子准备收摊的摊主，人与人之间看起来十分的和谐。 这时候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一个中年的大妈走了上来看着李梦颖问：“二位是来这儿找人吗，看你应该不是我们这个小区的吧？” “哦，对。我是警察，我是再想来陈泽家在问一些事情。”飞黎一边熟练的展示着自己的“证件”一边回应，“您知道陈泽家在哪个单元吗？” “哦，您好，您好，原来是警察同志，我是咱们这个小区居委会的负责人，我姓张。”面前的那个张大妈马上十分热情的伸手来握手，并且话匣子马上就打开了，“陈泽啊，还有那个云溪的事情，我们小区里是早就传开了，谁也不知道两个人居然会闹到这种地步啊，说来说去，还是孽缘啊。 我们小区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但是位置好算得上是个二环黄金位置，所以价钱也是不便宜的。陈泽么是今年搬来的嘛，都说是个农村来的小伙子，而且家里穷得很，所以房子现在还是按揭贷着款的，当然，这老大不小了，那就是要找对象的啦。 然后么，你也晓得了呀。陈泽就看上了人家云溪了，可是呢，那个云溪似乎对陈泽没有太喜欢。陈泽呢也是个死脑筋，明显的追不上还硬要追，到最后连命都搭里面了啊。 所以你说这个事情作孽伐？真是个爱情引发的血案。”那张大妈一脸无奈。 “嗯，那张大妈，您知道陈泽是怎么离世的吗？” “这个就不晓得了，反正肯定和云溪脱不了干系的啦，你们警察可要好好的查一查。” “嗯，好的，好的，您说的这些事情我也都记录下来了，还是麻烦您跟我说一下陈泽的家是具体在几零几，我有些事情还需要找他的家人询问一下。”飞黎问道。 “哦，他们家，这栋楼401，你们快去吧，这个时候他的妈妈应该在家的。”那张大妈依旧热情不减的说道。 “恩，好的，谢谢您了，那您接着忙您的。”飞黎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那面前的楼栋走去。 第六十九章 谁的颅骨 年迈的母亲静静地看着儿子的遗像发呆，对“叮铃”的门铃声完全无动于衷。李梦颖摁了几遍门铃后发现大门并没有锁，便轻轻推门走进了屋中。 “您好，我们是警察局的。请问这是陈泽家吗？” 老人机械的扭过头，两眼泪花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似乎只有“陈泽”二字才能吸引老人的注意力。当发现眼前之人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人时，老人再次将视线收回，重新聚焦到陈泽的遗像上。 飞黎看了看陈泽的相片，确定自己没有走错，便主动走到遗像前点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进了香炉。 老人见此举动，艰难地站了起来，泪水早已浸湿了颤抖的双唇。 “你们还来干什么？就不能让我的陈泽安静的走吗？” “阿姨，”李梦颖连忙扶老人重新坐下，“我们这次来就是要帮帮陈泽，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老人原本无神的双眼一下子有了神采，仿佛从乌云中看到了曙光，“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家陈泽是那么乖啊，怎么会有人想要杀他呢……太狠心了，我可怜的儿啊……”一提到孩子，母亲的脸上就是忍不住的泪水。“你说我们家陈泽，好不容易读完书找了工作，当个老师多好啊，原本这下半年就要打算找个媳妇结婚的，没想到居然就……居然就这么去了。那个天杀的凶手啊，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啊。” “阿姨，您先别激动。”李梦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中拿出纸巾帮着老人家轻轻的擦去了泪水。 从家中的装修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多数的家具都还是上个世纪70年代的样式，电视是老旧的大头电视，一边吹着微风的已经严重泛黄的电风扇也发出了不太正常的吱扭吱扭的声响…… 老人在缓了好久之后又继续说：“我们家陈泽从小就命苦，十四岁那年他父亲又出了车祸，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幸好娃争气，上了个大学，最后还当了个老师。当老师，多好的工作啊，稳定还是国家的公务员呢。多给我争气，本来我这下半辈子就指望着我这个宝贝儿子养我了，你说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呢？ 我们家陈泽还没对象，我一直问他怎么不找一个姑娘，他总是说没遇到合适的。我知道，他其实是为了我才这么说的，我们家家境不好，孩子结婚总得有间婚房吧？我已经没法工作了，都是这孩子一个人挣的房钱，今年好不容易攒够了首付啊。他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宽心，是怕我这个做娘觉得对不起啊。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惨啊，怎么比我还要先走啊……”话还没有说完，她又再次没有控制住情绪，泪水再次不住的流了起来…… “阿姨，那您知道陈泽有对象吗？”李梦颖问。 老人哽咽的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有跟我说过，我也没有见过，我们家陈泽是个好孩子，每天按时上下班，很规律的。”老人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犹豫，“是不是凶手有了线索？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陈泽不是坏孩子，他看见女孩就脸红，不可能得罪什么人的。” 老人哭着紧紧地抓住李梦颖的手：“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早日抓住凶手，我的孩子一定是被人给害死的，我想问问他，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 老人泣不成声，抓着李梦颖的手不停的颤抖。李梦颖也只得停止了提问，连连安慰老人，告诉她凶手一定会被缉拿归案的。 飞黎的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这让飞黎和李梦颖都很是惊讶，自从走进博物馆后，身上的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此次的手机铃声不知道是吉是凶。 陌生号码，飞黎滑动了接听键，将听筒放于耳边。 “飞教授，骷……骷髅……”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云溪父亲语无伦次的声音。 事情紧急，飞黎来不及多想，简单的安慰了一下老人，便和李梦颖火速赶往了云溪的家中，父女二人早已在门口等候。 阳台上，白森森的颅骨静静地仰面躺在花盆的泥土中，空洞洞的双眼看着云溪房间的方向，似在等待，似在彷徨，阴森、恐怖。 云溪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躲在父亲的怀中。而那个坚强的男人眼睛紧盯着远处的颅骨，将云溪护在自己的怀中，怒目瞠之，如一头随时准备爆发的猛兽，似在拼尽人生的最后力量保护着自己的女儿。 “叔叔。”李梦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让他的情绪稍稍做了缓和。 “飞教授，你们快看看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人眼神中带有祈求，带有愤恨。 “怎么没有报警？”李梦颖看了看周围，没有一辆警车，这让她不禁发问。 “怎么没报警，你们不就是警察吗？刚刚警察在电话中说会派你们来，我这才给你们打了电话。” “我们？” 短暂惊讶的表情在二人脸上掠过，他们明白了，这就是他们的题目。李梦颖耐心的安慰了老人后，和飞黎进入了“案发现场”。 “老式的防盗门，只要是懂点开锁技术的人，就能轻易的打开。”李梦颖蹲下身子，扭了下已经生锈的门锁。 “我更在意的是它。”飞黎戴上手套，将颅骨从花盆中拿了出来，轻轻扫去表面的泥土，“这是一个人的颅骨，货真价实。颅骨骨板厚重，骨性标志粗糙明显，前额呈倾斜状，额结节不明显，眉弓较大，鼻骨宽大，鼻根窄凹，犁状孔窄而高，眼眶入口矮大近方形，眶上缘厚而钝圆。这些都表示，这是一个男性的颅骨，那么他是谁呢？”飞黎盯着颅骨空旷的眼眶，深深的思考着。 “多重催眠是有生命危险的，何况面对的是一个颅骨。”李梦颖看出了飞黎的目的。 “这要是现实中也就罢了，但这是梦境中，只有这样才能知道答案，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飞黎将颅骨轻轻地摆在桌面上。一缕阳光正好打在上面，在桌面上呈现出一个异样的影子，光斑处就像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正在吸引着飞黎的目光。 “那，我陪你，一起去会会它的主人。” 第七十章 神秘的信件 眩晕。 泛黄的景象，模糊的意识，让人头脑眩晕，不知道身在何处。橘色的光线照到飞黎的脸上，让他产生一种返回现实的错觉。 “滴答滴答”的时钟声如一段心灵上的催促，强迫他睁开了双眼。 一间温馨的房间慢慢进入了他的视线，但能确定的是这不是他记忆中熟悉的地方。二十多平米的房间中，一组直角沙发占据了主要位置，沙发旁边，一个巨大的复古衣柜填满了角落的空间，柜门的中间一头口衔铁环的怪兽正怒视着眼前的陌生人。沙发的对面是他记忆中的老式电视机，电视旁边一个红色的塑料茶盘上，几个搪瓷杯子，整齐的码放在周围。头顶，一盏瓦数不大的灯泡正发出着淡淡的光亮，顺着明线看去，一根灯绳沿着墙边垂下，落在飞黎的身后，灯绳旁边，一扇斑驳的木门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待着有人将它开启。 这是哪里？ 飞黎第一次产生了挫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不安。 “梦颖，梦颖。” 他大声的呼喊着李梦颖的名字，可是却只有执着的时钟声“滴答”地回复着。 “梦颖。” 飞黎向木门看去，锈迹斑斑的门把手告诉飞黎，这扇门已经封闭了许久许久。 飞黎伸出右手，缓缓地向门把手伸去。要拉开这扇门吗？门后会有什么？这是他也无法估计的。当右手触及冰冷的把手，锈浊的金属感瞬间流窜到了飞黎的全身。 “咔哒”，门锁发出了压动弹簧的声音，飞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门将要打开的瞬间，飞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飞黎！” 一声呼叫，让飞黎停下了右手的力量。 声音是从房间中传出的。 “梦颖。” 飞黎环视四周，寻找着生意的来源。 “啪啪”，怪兽口中的铁环，发出金属震动的声音。 在衣柜中！ 飞黎快速拉开柜门，李梦颖倒在了飞黎的怀中。 “没事吧？”飞黎将李梦颖扶到沙发上，焦急地问，“你怎么会在衣柜里？” 看着飞黎难得焦急的神态，李梦颖虽然心里高兴，但是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一睁眼，眼前就是黑暗，我就拼命的喊，你倒好，早就醒了也不四处看看，就这么大的地方，也没有发现我。” 飞黎刚想解释，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谁？” 二人异口同声。 “您好，有您的信。”门外传来了回答。 信？ 不光是对人，更对这莫名其妙的信，二人都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谁的信？寄错了吧？”飞黎试探性的询问，希望确定更多的信息。 可是门外却再也没有回应。 “怎么办？要不要开门。”李梦颖担心的问，视线在房间中打转，“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我去看看。”飞黎起身，准备开门，却被李梦颖拦住了。李梦颖担心的问:“真的要开门？” “有我，不用怕。”飞黎顺手拿起了旁边的笤帚，右手再次触碰到了那冰冷的金属。 这次，飞黎没有犹豫，门很轻松的就被打开了。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信封静静地躺在地上。 “要看吗？” 飞黎将信取回，李梦颖不知如何处理，担心的问。 “看，不看的话岂不是白来了？” 借着头顶的淡光，飞黎打开了这神秘的信件。 尊敬的老师，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虽然我们并不相识，但是我还是冒昧的给你写了这封信。说实话，我是通过一个朋友得知了您的地址，如果给您的生活带来了不便，我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但，具体我的朋友的姓名，我不便透露，还请您理解。 为了节省时间还请允许我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老师，您听说过多重人格的人吗？我的意识不是双重人格，而是四重人格甚至更多人格的人。哦，您是这方面的专家，肯定比我们阅历广泛，也许这件事情在您这里非常普遍，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平常人来说，这就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还发生在自己最亲密的人的身上。 因为我不知道您是否了解多重人格的人，那就允许我在这里说一说我的看法。我觉得，一个人之所以会产生多重人格，这不仅仅是由于后天的生活环境和个人遭遇决定的，往往一个人的性格，或者说基因直接决定于这个人是否更容易产生多重人格。换句话来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双重或者多重人格，只不过暴露出来的明显程度不一样。举个例子，在后天的学习和成长中，经历不同的事情，对待不同的人们，我们都会采取不同的方法，这就可以理解成为，用不同的人格来处理事情。在比如说，在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难免会遭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在你和颜悦色时，和你暴跳如雷时，这样也可以理解为不同的人格所做的不同的反应。 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准确，如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老师谅解，这只不过是我的个人理解。我说了这么多，就是要说明，我是一个对周围的人或事物比较敏感的人，身边的任何人，有轻微的变化，我都可以敏感的捕捉到。就在前不久，我突然发现我相恋三年的女友云溪突然发生了变化。 以前，云溪是一个非常可爱，非常乖巧的女孩，我们相恋三年，虽然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彼此之间也基本上默认了事实。直到最近，我发现云溪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她开始闷闷不乐，情绪极易变化，时而忧愁，时而彷徨，慢慢失去了以往的乐观，表现出不同的性格。尤其是说话声，在每次不同的情绪中，说话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有时是个忧愁的女人，有时是个脾气暴躁的男人，甚至有时是个小孩。 “小孩！” 读到此处，李梦颖忽然一声惊呼，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在云溪家的那个“小男孩”，那个让她毛骨悚然的男孩。当时的可怕，让李梦颖此时还记忆犹新。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云溪的体内会存在多重人格，也许在这封信中能找到答案。 信才看了一半，随着内容的深入，不可思议的事情逐步冲击着她的内心。 第七十一章 谁在电梯中 刚开始，我以为是云溪给我开了个玩笑。一天晚上，我试探性的问她怎么会模仿那么多人的讲话。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否定的，从云溪疑惑的眼神中，我看出她没有说谎。也就是说，多重人格已经开始在云溪的身上慢慢蔓延，在每一个人格主宰身体的时候，云溪本人已经完全没有记忆。 从那天起，我开始四处拜访心理医生，希望可以治好云溪的病。但是，愿望总是过于简单，在治疗的过程中，云溪非但没有转好，反而越来越严重，我发现在她的体内似乎居住着很多的人格，他们正在不断的折磨着她的身体，使她越来越憔悴。 起初，云溪也只是在不同的人格之间转换，后来发展到疯疯癫癫，夜不归宿。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没到夜晚，她都会去丰硕公司，起初我并没有觉得怎么样，直到我跟踪了她两次后，发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每次云溪走进丰硕公司后都会神秘失踪，第二天一早她就会重新出现在自己的家中。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没有跟踪好，以为是云溪趁我不注意，偷偷回了家，直到我反复确认后，才发现，每天晚上，云溪进入丰硕公司，走进电梯的那一刻，就会在电梯中神秘失踪。我甚至冒着暴露的风险，但是依旧如此。事后，我查看了电梯的监控，但是，监控画面却总是在云溪走进电梯后，出现了短暂的干扰。 直到昨天，我索性就在云溪家中等待。夜幕降临后，云溪依旧在黑夜中离开了家。这一次我没有跟踪，而是紧紧地盯着云溪卧室的窗户，第二天凌晨，令我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云溪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从家里走出。太不可思议了，当晚我可以保证我一刻也没有离开，绝对没有看到云溪回来。 不安、担心、不知所措，我陷入了绝望。直到前天，我从朋友那里知道了老师您。我犹豫再三才提起笔给您写了这封信，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帮助。 这就是我给您写这封信的原因，唐突之处还请您原谅，我再次为我做的事情向您郑重的道歉，我只希望您能帮帮我，也帮帮云溪。如果您见过云溪，一定会被这个可爱的女孩感动的，一定不忍心看着她一天天的痛苦下去。对于您所做的一切，我会尽我所能的报答您。 这是我给您写的第一封信，不求您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只求您能能够慎重的考虑一下，至少先到丰硕公司看一看，我会再给您写第二封信的，到时候，您再决定要不要帮我。 在此，我为我的唐突再次道歉。最后祝您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您的朋友。 信到此结束，飞黎和李梦颖都被信中的内容所震撼，如果这是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他们一定会申请课题研究，但在梦境中，这样的事情让他们的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得不产生的疑问。 云溪到底和那最后的密码有什么关系。 “我们要不要帮他？” “帮，既然进到了梦境，那就要一步一步来。” “可是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但至少我们知道一个地址，先去丰硕公司看看。” 根据信中的地址，飞黎和李梦颖找到了丰硕公司，但看到的确是一幅萧条的景象。 原本应该热闹的公司大厅，如今却只有寥寥几人。前台接待处空无一人，办公室里也只剩下一摞一摞的文件，杂乱的堆放在桌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李梦颖推开一间一间办公室的大门，希望可以找到一个负责的人问问清楚。 根据信中所写，这个公司就是云溪生病时经常一个人来的却又经常失踪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飞黎的心中总有一股力量，逼迫着他要一探究竟。 “二位找谁？” 忽然，身后传来来一句问话。二人连忙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他身着西装，腰杆笔直，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匀称的身材加上俊朗的外表，不禁让人充满好感。 “您好，我们是警察，因接到匿名报警，因此过来看看。”飞黎拿出“证明”在小伙子眼前一晃而过。李梦颖却只觉得有些可笑，原本不爱说谎的飞黎，经过这几次的梦境，竟然骗人的技术越来越高超了。 而小伙子似乎对飞黎的证明并不感兴趣，只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飞黎。 “你们是警察？是谁报的警，你们都知道了？” 小伙子的反应，让飞黎知道了他的兵不厌诈起到了效果。 “嗯，我们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因此才想找个人具体的问一问，谁知道，你们这里……”飞黎摊开双手，朝周围摆了摆，“上班时间，你们的员工呢？您是这里的负责人？” “哦，我也就是个普通的员工，因为我们这里晚上经常闹鬼，因此有能力的都辞职了，找不到工作的也早早的下班了，这不是马上就四点了，大家也都无心工作了。” “闹鬼？”飞黎的心中暗暗惊叹，只是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为了能进一步了解更多想细节，飞黎继续问道，“能具体说说吗？” “当然没问题，只是在这里说不方便，咱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小伙子明显表现出不自然的神情，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向头顶。 “可以。” “好，那我们到对面的咖啡厅吧，那里人多，不过，也就能聊一个小时，因为我也要早点回家了。” “没问题。” 三人落座咖啡厅，一位穿着讲究的服务员便来到了桌前。 小伙子熟练点了杯抹茶后，将视线移向飞黎二人。飞黎微笑摇头，对服务员要了两杯白水。 “请原谅，不知道二位不喜欢咖啡。”小伙子非常礼貌的表达出歉意。 “没关系。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说一说吧。”飞黎拿出了他的笔记本，翻到了空白的一页，向小伙子点了点头。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三人点的饮品，说了声“慢用”后，便转身离开。 小伙子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便沉浸在了回忆中。 “我叫郑川，在公司干了块一年了，以前大家在一起工作都和和睦睦，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大家都为能在公司工作而感到骄傲。可是，最近，却频频发生诡异事件，让大家都不愿意再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了。” “发生了什么？” “公司的电梯里有鬼。” 第七十二章 探路 一个“鬼”字，让李梦颖突然想起在去博物馆路上遇到的奇怪的老者，不明的冷意让她忍不住拉上了外套的拉链。从进入博物馆后，她经历了人生中太多的意外，有现实的，有梦境的。如今除了自己和飞黎，其他的人还不知去向。也不知道白鑫和东方琳现在怎么样了，焦虑又涌上了李梦颖的心头。 而飞黎此时却没有思考太多，在他的心中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只是他不知道，这个闹鬼事件和云溪有没有关系。 “你认识云溪吗？”飞黎打断了郑川问。 “云溪？”郑川视线上扬，右手不断的搅拌着咖啡，勺子和咖啡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没有，是我们公司的人吗？公司人多，我也不是每一个都认识。” “嗯，您继续。”飞黎表示出抱歉，点头示意郑川继续。 郑川又定了定神，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也就是最近一个月的事情，原先，我们公司是两部电梯，但是因为时间长了，保养不及时，有一部电梯暂时出现了故障，因此每天只能用一部电梯上下楼。起初也并没有什么异常，遇上上下班高峰的时候，我们也会选择走步梯，也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可就在上个月的三十号，因为公司要月结，因此大家都加班到很晚，当天晚上，电梯中就发生了诡异的事情。”郑川越说越神秘，声音也渐渐放低，原本端坐的身子也不住地朝前倾，双臂交叉放在桌面上。 “当晚，十一点，加班的同事也都陆续准备回家。很自然的按下了电梯的下键，但是奇怪的是，电梯一直停在最高层，始终不下来。有些同事等的不耐烦了就走步梯下了楼。最后，当小陈离开的时候，电梯却又突然好了，因为小陈出来的晚，也就没当回事，但是，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走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保洁员，她左手拿着拖把，右手提这个水桶，缓缓地走出电梯，而水桶中不断地滴出红色的液体。小陈当时吓得直接倒地。警察同志，您想想，半夜三更，一个陌生女子猛地从电梯中走出，还手提这一桶鲜血，不吓出毛病才怪呢。小陈第二天便辞职不干了，从此，闹鬼的事情便传开了。起初大家还有不相信的，老板为了安抚人心，还特意调出了监控，可是，奇怪的是，当晚监控莫名其妙的坏了，什么也没拍到。而再去检查电梯旁边滴下的红色液体，也什么也没发现。之后的几天，每天晚上都有同事看到，一个保洁员打扮的中年妇女在顶楼打扫卫生，有些老员工就认出了，那个中年妇女是公司以前的保洁员王阿姨，可是那个王阿姨早在一年前就过世了。此消息一出，闹鬼的事情就算是定性了，大家就走的走，撤的撤，即使没有走的人，也不敢再上夜班了。” 郑川一连说了半天，又叫了一杯冷饮，一饮而尽，深深的叹了口气后，看着眼前的二人。 听过郑川有声有色的汇报，飞黎简单筛选出了几个重要的细节，稍作思考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监控系统找人看过了吗？是临时故障还是人为破坏？” “不可能是人为破坏，我们公司虽然不大，但是也算是个重要的信息机构，我们的监控室都有人24小时值班，人为破坏估计不太可能，再说了，谁闲着没事扮鬼吓人，公司也没有财产的丢失情况，如果有人扮鬼，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郑川不解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估计他也在脑中想了不止一遍了。 “公司的保洁王阿姨你见过吗？” “没有，听说就是在我入职之前离世的。” “怎么离世的？” 郑川看了看周围，又是神秘的说：“听说的被人杀害了，尸体都被分成了七八块，当时就在公司的门前发现的。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警察也很快立案，可最后查来查去，给的结果却是自杀，想想也是可笑，自杀怎么可能将自己切成七八块呢？这事最后也就慢慢在人们的生活中淡化了，这次突然闹鬼有人就说是王阿姨的冤魂回来了。”郑川说到此处，一脸紧张。他掏出一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将纸巾再次叠整齐，放在了咖啡杯的旁边。 “在晚上见过那个鬼的除了小陈还有几个人？” “那几天几乎上夜班的人都看到了，很多人都认出来，那就是以前的王阿姨。” “发生闹鬼后，你们有没有报警？” “当然，只不过还没有结果，这都一个月了，估计也查不出来什么。” “滴在地上的血水，警方有没有进行仔细的检验？” “当然，可是却没有什么结论。” 飞黎点了点头，停下了记录的笔。将笔记本翻开一页新纸，连同水笔，一起推到郑川的面前。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你。” “好的，好的。”郑川巴不得早点离开，在本子上快速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后，站起身说了声“再见”便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飞黎看了一眼郑川的电话号码后，慢慢地合上了笔记本。 “你怎么看？”李梦颖问。 “肯定不是鬼，往往闹鬼事件都是在掩盖事情的本质。” “那我们怎么办？” 飞黎笑着看了看李梦颖，将面前杯中之水喝完。“你不是已经想出办法了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李梦颖也露出了笑容。 二人相视一笑，就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无疑是让李梦颖高兴的事情。如果是在现实中，她一定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但是这是在多重梦境中，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 “今晚，我们就蹲守在丰硕公司，一起去会会这个‘鬼’。” “你觉得花盆中颅骨的主人是郑川吗？从咱们来到这里，除了那封信，郑川是唯一一个和咱们正面接触的人。” “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封信不是郑川写的。”飞黎知道李梦颖在担心什么，“我觉得写信的人和颅骨的主人应该是同一个人，我们在破解闹鬼的同时也就是在寻找写信的人。他一定会再联系咱们的。” 第七十三章 爱的一重人格 丰硕公司大楼的顶层是员工宿舍，平时为员工提供中午休息的场所，也偶尔为夜班加班的人提供方便。如今，闹鬼事件频发，早就没有人敢在这里过夜，所有的宿舍基本上全部搬空，只留下几张光秃秃的木板床歪歪扭扭的横在房间的中央。 “外面冷，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吧。” 飞黎挑了一间正对电梯门口的宿舍，夜深人静，即使关上屋门，也能清楚得听到走廊中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的时刻往往觉得时间过得缓慢。夜色慢慢降临，房间中，光线逐渐昏暗。只有一缕月光从窗户投下，银白色如水般洒满地面。 “好美的月光啊。”李梦颖走到窗前，抬头仰望如银盘般的明月。 “嗯，好久没有欣赏到月光了，白色的月光让我又想喝奶了。”飞黎缓解气氛，开起来玩笑。 “瞧你那点出息，你就不能有点诗意吗？”李梦颖依旧欣赏着月光，一种惬意的感觉，“这景色恐怕也只有在诗中才能看到了。” “你说你一个研究心理学的，怎么天天光想着诗歌呀？” “你懂什么，这叫陶冶情操。” “呵呵，我可看不懂诗。” “完了，完了，这么多年白给你读那么多诗了。枉费了我一番苦心。”李梦颖表现出一副大人教训孩子的表情，“还不剩小飞呢，它现在都能跟我一起赋诗了。” “我不信，肯定是你念一句，它汪一句。”飞黎狡辩着。 “就这就比你强，你连我说的什么都听不懂。” “你怎么知道小飞听懂了？那是你不了解小飞。”飞黎故作神秘，“小飞和你赋诗的时候是大声的赋还是小声的赋？” “嗯？”李梦颖知道飞黎后面又要拿自己说笑了，“当然是大声了。” “那你就错误理解小飞的意思了，它的意思是:哎呀！美女呀，你可别再念了，我的头都晕了。汪！”飞黎表现出非常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在和小学生讲解一道难题一样。 李梦颖听完飞黎的解释忍不住笑出声来，难得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开心的笑一笑，也算得上是苦中作乐。 “也不知道成栾现在怎么样了，我尝试和他联系，可是一直没有回音。白鑫和东方琳一定正焦急地找着咱们呢。” “放心，成栾会应对的，他内心的结要他自己去解。至于白鑫和东方琳，也不必担心，以东方琳的水平一定会很快发现咱们的踪迹的。” “叮咚”。 电梯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响亮，这让飞黎二人马上有绷紧了心弦。 飞黎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慢慢地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门缝外，一个人影悄然飘过，通过月光的映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手提水桶、拖把的黑影。 “真的是保洁员？”李梦颖疑惑的看着飞黎。而飞黎却表情坚定，待黑影远离后，飞黎慢慢地打开了屋门。 “走，跟着她，看她想干嘛。” 黑影一个转弯，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飞黎二人悄悄跟在身后。 黑影一身保洁员的打扮，头发散乱的披在肩头，右手提着水桶，左手拿着拖把，和郑川描述的一模一样。黑影脚步缓慢，但目标非常明确，他顺着走廊走到尽头，通过爬梯，爬到了天台之上。 “她想干嘛？”跟在身后的李梦颖问，到现在为止她还不能确定眼前的保洁员到底是人是鬼。她看向依旧坚定的飞黎，从他的脸上李梦颖看出了信心和勇气。 上了平台，黑影熟练的放下工具，在天台的中间很快便打扫出一片干净的空地。后将香炉摆于中央，点燃了三炷香，跪坐在旁边。 “来了。” 苍老的妇女声传入了飞黎的耳中。 “嗯，来了。” 这次是少女之声。 震惊，完全不同的声音。 “何必呢。” “我就是想多和您聊聊天。” “好，想聊什么？” “嗯……我现在钢琴弹的可好了。” “那肯定了，我女儿，我知道。” “还有个事情，最近认识了个男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确定你心中所想，朝着你喜欢的方向走就行。我相信你会幸福的。” “可是，我这样……” “没关系，我知道，你放不下，但是以后的路总归还是要你自己走下去的，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事情，谁也逃避不了。” “可是，我做不到，我怕我会害了他。” “孩子，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要你想去做，坚持去做。另外，你的心我明白，你有太多太多的不舍，也有太多太多的担忧，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有些时候，你的内心所想会阻碍你的步伐。当那个时候时，你要学会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对，说得没错，但有时候是你阻碍了她的坚强。” 飞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出，让跪在地上的保洁员猛然回头。 借着月关，李梦颖看清了一张熟悉的脸——云溪。 “你什么意思？”老妇的声音。 云溪依旧保持着跪姿，但是声音却依旧保持着老妇的声音，这让李梦颖的心中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压力，云溪又出现了一重人格。 飞黎恭恭敬敬的给云溪鞠了一躬，后和云溪面对面坐下。 香炉中一缕烟灰悄然落下，三炷香刚刚燃尽。 “您就是那个自杀的保洁员吧？”飞黎的一问，让对面的云溪有些淡淡的惊讶。 “你是谁？” “受人之托，来帮助云溪的。” “是的，但我并不是自杀。只是失足摔落。” “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也不会在云溪的体内出现另一重人格。咱们两个现在能坐在这里交流，就能证明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你用你伟大的母爱呵护了云溪二十多年，这样的母亲是不会选择自杀而去的。” “谢谢。”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您的母爱阻碍了云溪前进的步伐。” “不可能，从小到大，我尽我所能给与她最好的，怎么会是阻碍她的步伐呢？” “过于的溺爱，往往埋没了孩子的行动能力，你为云溪所做的一切在你来说是你倾尽所有对她的给予，但是对于云溪来说，是束缚了她的手脚。一旦离开你了你，她很快便会被社会淘汰。即使她自己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却无法改变，否则，在她的意识中也不会多一个母爱的人格。” 第七十四章 人格对抗 面对慈爱的母亲，飞黎的内心既羡慕又悲哀，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想到了这些年自己的经历和遭遇。月光依旧明亮，如霜般撒在三人的身上。此时，眼前的“母亲”沉默了，也许她在思考，这些年的给予是否会对云溪造成伤害，也许她在感叹，到底自己是对是错。 一阵微风拂过，面前的香灰被轻轻带动。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周围，最后化作尘埃慢慢飘向远方。云溪一直低着头，飞黎看不出她的表情，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谁在占据主导。 “您还好吗？”飞黎安慰的问。 云溪没有回答，只是小声的发出着“呜呜”的声音，似在哭泣，似在沉吟。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有些往事。”“云溪”擦了擦眼泪，抬起了头，“我不否定你的说法，但是，我也保留我的想法，我做的一切都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 “但是，您少做了一样。” “是什么？” “教会云溪如何做人做事。” “这些能力，她以后会慢慢学会的。” 慈爱的母亲都是执着的，她们不允许有任何事物阻碍她们做认为对的事情。飞黎也不再勉强，只是稍稍等待片刻后，又问，“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你说吧。” 见对方也缓和了语气后，飞黎开始了他的询问。 “您认识陈泽吗？” “陈老师？啊有印象，是云溪以前的同事，人其实还是挺好的考虑事情还是挺周全的。母亲未思考了片刻继续说，“但是有些老师，哎，我一想到以前的事我就来气，怎么还能有这种人渣呢！也是我们家云溪太胆小了，不敢说出来。唉……你说遇到这种事情我还能怎么办啊。”她一边讲着一边从上衣的口袋中抽了几张面巾纸擦了擦那准备流出来的眼泪，之后又继续说道，“去年上半学期的时候，云溪被借调到陈泽的班里做代课老师，刚开始一切正常，每天和同学同事们唱唱歌，云溪也非常快乐。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云溪开始每天回家都要晚一些，放学是四点五十了，但回家基本都要六点钟了。当时我是夜班，孩子的父亲在厂里干活也是转不开身，没办法接孩子上下班。孩子还很开心说自己是受同事相邀一起谈论音乐，说有一个钢琴大赛准备参加，所以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家云溪到底还是遗传她爸爸的基因，音乐特别好。 但是后来我就慢慢发现不对，云溪回家之后总是不开心，问她发生什么也不肯说。饭也不吃多少，洗澡的时候还要在浴室里呆一个小时。后来我跟她爸逼问她，才知道原来学校里有个老师对我们女儿动手动脚！我就立刻想到那个留云溪讨论音乐的数学老师！简直是混账变态！借着参加钢琴大赛的幌子干这种龌龊的事，还为人师表呢！我问云溪到底是哪个老师，她也支支吾吾不肯说，但是一听到陆老师脸色都变了。你说这不是明摆着的证据吗？ 唉，但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名声想一下吧，真要是这么公开告出来去法院，记者媒体一来，那我们云溪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还想不想嫁人了？名声都要坏掉了呀。所以最后我们还是听了陈老师的建议，事情压下来，云溪离开了学校，平静一点才是对孩子真的好。 此时她手中的面巾纸已经被自己的泪水给完全浸湿了。 “好了，您也别太难过了，大概事情我了解了，您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查清楚？你有这个本事吗？” 声音的突然变化，让飞黎有些措手不及，那个“小男孩”来了。 也就在这一瞬间飞黎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决定采取比较原始而激进的策略。他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在上面的标题栏，写上了“对抗”两个字。 “云溪”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男孩抛开了伪装，张扬而傲慢的看着眼前的飞黎。 飞黎淡淡的说道：“我在警方那边了解了凶案的详情。” 男孩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这下相信了吧”。 飞黎摇了摇头：“很精彩的故事，不过故事毕竟是故事。” “你居然不相信我！”男孩的脾气上来，表情有些扭曲，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你说的故事跟我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凶器并没有留在案发现场”。飞黎压下心底的恐惧，看着对方的眼睛，“但你说过你杀人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现场。” 男孩惊讶，又逞强的说：“没错，走的时候把刀也带走了。” 飞黎表演着，让自己表露出怜悯的眼神。 男孩愤怒的吼道：“不许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当时就把刀拔出来的话”，飞黎语气冷淡，顿了一下，“血，会溅你一身。” 男孩设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不由退了半步。当他注意到自己的退缩，又往前走了一步：“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此时，云溪的身体不停的抽搐，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跪坐的身子栽倒在地。飞黎和李梦颖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呼喊着云溪的名字。 好一会儿，她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没有了凶狠，回归的是爱的光芒。是云溪的母亲。 可惜，飞黎叹了口气，明明差一点就能破开男孩的心防。 “您还好吗？” “谢谢，我很好。” “母亲”整理了一下衣服，盘腿而坐。 “我们能见见云溪吗？”李梦颖起身，坐到了她的身旁。 “不必了，天快亮了，我该回去了。”她站起身来，简单地将身上的尘土掸去，把香炉收好，再次提起水桶和拖把，朝扶梯走去。 “就这么走了？”李梦颖也站起身来，望着她远去的方向。 “我们要先兑现自己的承诺，才有筹码去要求别人做什么。至少今晚没有白来，收货颇丰。” “怎么说？” “澄清了闹鬼事件。根本就没有鬼。那地上的血水，应该是灯光和大家的心理所致。” “那写信的人为什么没有发现？” “因为她以保洁员的穿戴回家，所以他没有看到。这也就间接证明了写信之人和郑川不是同一个人，否则郑川就不会以为那是鬼了。” “那为什么高坠会引起分尸？” “物体在高空坠落的同时有可能接触障碍物，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就会有分尸的可能。至于是什么原因坠落，就交给警方来调查吧。” 第七十五章 第二封信 出了丰硕公司的大门，天已经蒙蒙亮了。二人的肚子此时已经开始了反抗。 “没想到，梦境中还能知道饿，真不知道咱们的现实中是不是已经饿晕了。”李梦颖打趣道。 飞黎也只是笑笑，紧接着二人便随便找了个早餐摊吃了些早餐，毕竟是梦境，身上似乎有花不完的钱，也不必担心挨饿受冻。吃过饭后，两人没有目标的在大街上闲逛。破解了丰硕公司的闹鬼事件也就间接回答了写信之人的第一个疑问，如果那个人一直在关注着飞黎，那么现在肯定已经得知了消息。到目前为止，云溪的多重人格已经暴露了许多，让李梦颖他们担心的是这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在云溪的体内到底还有几重人格未被发现，这让李梦颖的心不由得一揪。 沿着宽阔的马路，二人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已经彻底亮了，橘黄色的太阳慢慢从云中升起。路上也逐渐多了晨练的人们，这似乎也是他们向往的生活。 “我们下面去哪？”李梦颖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飞黎问。 “那个写信之人一定还会和咱们联系的，咱们要回到那个醒来的小屋。” “嗯，对。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那个小屋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小屋中应该有咱们没有发现的秘密，否则也不会出现在咱们的梦境中，有必要一探究竟。” “其实，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什么猜想？” “这还需要进一步证实，当时心中存在恐惧的心理，对于小屋没有进行系统的观察，肯定遗漏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只有认真勘察之后，才能得出正确的推论。”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赶紧，我还等着回家看小飞呢。“李梦颖拉着飞黎，快步朝小屋的方向跑去。 回到小屋，一切如旧。头顶的灯泡依旧亮着淡淡的光亮，衣柜上的怪兽依旧瞪着凶狠的眼神看着二人。 飞黎首先来到门外，观察了一下整个小屋所处的环境。小屋位于一栋单身宿舍之内，只有一室一厅。出了屋门，便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头分别是公用的厨房和卫生间。飞黎选择性的敲了敲隔壁几间房门，希望可以更多的了解小屋主人的信息，可是没有人回应。整栋小楼被笼罩在幽静、孤独的气氛中。 “太奇怪了，整栋楼似乎没有一个人，死气沉沉。”李梦颖不禁抱臂，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梦境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飞黎给了一个通俗的解释。 二人再次走进房间，关闭了房门。 环视周围，小小的房间尽收眼底。飞黎首先拉开了衣柜，空空如也。紧接着敲了敲柜壁，没有发现任何的暗格。 李梦颖随手按下了电视机的开关，没有任何的反应，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它了，电视早就不能用了。 沙发上也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只有在旁边的一个抽屉中，飞黎发现了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是几个人的合影，从穿着上判断，应该是至少七八十年代的照片。 “这个人有点像云溪。”李梦颖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女孩，疑惑的说，“可是，根据云溪的年龄来看，根部不可能接触黑白照片。” 飞黎拿起桌上的抹布，轻轻擦去了照片上的灰尘。原本照片拍摄的就不是非常清晰，加上年代久远，微微泛黄，就更难辨别上面的人物。 “这似乎是一所大学，或者是一个研究所。”飞黎指着照片的背景说，“这有个牌子被挡住了几个字。” 果然，李梦颖仔细辨认了牌子上的字，好像是“中国什么科技什么”。后又将视线投向那个很像云溪的女孩，“我还是觉得她很像云溪，会不会是云溪的妈妈？” “现在我们无处考证，现在的线索只有这一张照片。” “嚓”，一个信封从门缝中塞进，让二人停止了讨论。 “来了。”飞黎快速打开屋门，可是门外依旧什么人也没有。 信笺被打开，熟悉的笔记再次进入飞黎的视线。 尊敬的老师您好： 再次为打扰到你表示歉意。很高兴您能屈尊到丰硕公司，帮我找到了云溪的秘密，冒昧的给你写信，真是失礼了，在此，我深表感激。 相信，您已经相信我说的话了，云溪已经得了非常严重的病。您也看到了，她是一个不愿忘记过去的人，心中所想都是非常单纯和简单的。在她的世界都是美好的，所有的人和事情在她的眼中都充满了爱。 这原本是件好事，但是现实往往比较残酷，像云溪这样单纯的女孩是非常容易吃亏的，因此我非常想尽自己所能的帮助她。可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现在我感觉不知所措，没有任何主意。 也许您会觉得我是个愚蠢的人，但是我一旦决定做的事情，就不会放弃。 下面我就为你讲一讲云溪的具体情况，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帮助。 从我的观察上来看，我觉得云溪已经出现了五重人格，甚至更多。其中有一个小孩，一个老人，一个年轻男子，还有刚刚知道的云溪的母亲，再有就是云溪自己。 这五重人格是比价明显的，但其中偶尔还有一些异常，我是一个外行，看不出是否还存在更多的人格，总之这种情况太可怕了。 一个人有多重的人格，如果都和平相处，都是好人那还好说，但是云溪情况不同，除了云溪自己和云溪的母亲，其他人，我感觉都充满着杀意。 也许您会说，小孩子会有什么杀意。但是我告诉您，我和那个小孩有过好几次的接触，从他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深深的爱和深深的仇恨。小男孩自称是云溪的保护神，可以为云溪做任何的事情，每一次当小男孩的意识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他喜欢随身带把匕首，这个事情让我毛骨悚然。我曾经尝试将小男孩的匕首丢弃，但是，不论我丢到哪里，第二天匕首还是会出现在他的手中。有一次我做了过激的行为，希望可以从他的手中将匕首夺走，可是却被小男孩伤到了手臂。那次，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杀意。他的一句话，让我不寒而栗。 “不要尝试从我的身边带走她，除非你先带走我的尸体。” 第七十六章 掌控者 恐惧、不安、无助、绝望。从那次起，小男孩恐怖的眼神，就一直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我没有想到，天真可爱的云溪怎么会有如此的人格。 三天后，天放晴，我被暖暖的日光叫醒，难得没有噩梦的缠绕，我决定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一路踏着朝阳，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觉得难得的轻松。可是，转念，那个可怕的小男孩又闪现在眼前。 “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真是孩子，怎么会有如此举动。”我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 忽然一个新闻弹窗进入了我的视线——刚刚发生在本市的又一起新的谋杀案。我好奇的点开了那条新闻，在一边阅读新闻的同时，表情变得是越来越严肃。正在这时，手中的电话声响起。 我猛地惊到，回了回神，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是我，有兴趣见一见面吗？” “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却继续说：“你不是很想见我吗？新闻想必已经看到了吧，我说是我杀的，你相信吗？”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什么，我就是想要告诉你，离姐姐远一点，否则，他就是你的下场。” “你在哪？我去找你。” “很好，你现在打车，我随时告诉你路线。”对方说着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按照他的要求，到达了指定的地点，而当我看到云溪的时候，我感觉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害怕。 面前的“男孩”是同第一次见他时相同的表情，成熟，却又拥有着小孩子的言行稚气。在他详细的描述之下，能看见这个小孩子是如何在那个狭小的密闭空间当中将一个成年男性给杀死。 而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非常平静，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没有用的人。也许，您觉得我非常可笑，但是，这真的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 小男孩仰着头：“这一次你总应该相信我了吧？” 男孩带着笑容坐在椅子上晃荡他的双腿，这种姿势要么是想掩饰什么，要么是想表达他内心的激动。 似乎是看我没反应相当不满，干脆在这个房间内四处走动，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而我则是坐在桌子后盯着这位小男孩，看着他从那种小孩子炫耀的状态到拿到书后的沉稳。仿若真的是一位成年人坐在那儿安静的看书。如果不是他的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下去的话。 匆匆扫了一眼他看的书以及大概翻阅处便收回了目光，自己并不想与他发生争执，也不想之后见不到他。 当男孩最后百无聊赖最后还是坐到了桌面前时我才问了那个最简单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杀人。” 男孩听到之后低低的笑了两声然后抬头看向我。 “他们有罪，他们该死。我说过了。” 男孩说完这句话后面容阴鸷的看着我，他的那副表情让我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来源于生命的恐惧。 直到最后，由于内心的恐惧，我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原本想借此机会能为云溪做些什么，可是我终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他悠闲的走出了房间，并且还哼着一首歌曲，似乎是看到我刚刚的反应成功的取悦了自己一般。但是那首歌曲却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哪里听过，总觉得相当耳熟。 在离开男孩的那一刻，我的身体立刻放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稍微有点在意的只剩下小男孩刚刚哼的歌曲调子，挺短的，也好上口。 打开了手机百度正准备找些和杀人犯的人格类心理反应的分析报告时《鹅妈妈的童谣》这个相关搜索猛然进入了我视线。 而此时，我也想起来了这个童谣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利兹波顿拿起斧头 砍了对方四十下 当她意识到做了什么 她又砍了四十一下。” 将整首曲子哼出来后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再度袭来，这首童谣的背后故事我当然是知道。因此更加的让他感觉恐慌。 我深呼吸了一下才理了理心绪，思考着导致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一个可以拟订如何杀人的家伙一般是不会做出激情杀人这种事情的，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之前是否发生过什么冲突。只是这一切尚不明朗，线索不多抽丝剥茧的去寻找也不切实际。想了一天大概也有了些头绪，如果他连续杀了两人那么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他们有着某些共同点。这种共同点相当繁杂，有可能是某一个东西也可能是某一个事件。这倒是寻求警方的帮助就好了。 只是，让我更加在意的是这个小男孩究竟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情绪反复无常。 顶着云溪的面庞，却表现出小孩的心智。但有时却又冷静沉稳仿若大人，这是在自己面前。最后，就是那种癫狂的状态。是在上一次的见面时。敏感多疑，情绪化，冷静下来时相当危险。这是自己目前对他所有的理解。高智商这三个字在写下之后便被划去，一个高智商的人是不会把破绽留得不明显，要么就是故意的对我们进行误导。前者还好，若是后者就相当于是所有人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更加让我不安的还在后面。如果说，小男孩是被人控制了心智，那么控制他的一定不是云溪的本格，在云溪的体内真正可怕的是那个老者。 老者平时不怎么出现，我也只是见过他一次，但是，那次让我感受到的是强大的气场，和内心深处的恐惧。如果您要是遇到他，一定不要掉以轻心，他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人。可怕到可以操控别人的行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老师，您的对手其实是那个老者，只有打败了他，云溪才会真正得救。而逼出老者的办法就是让他感受到挑战，也只有您能做到。非常抱歉让您冒险，但是，我认为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您放心，我一直都在您的身边，如果有危险，我一定会挡在您是身前。 老师，说了这么多，我希望您一定要帮帮我，帮帮云溪。再次感谢您，我不知道现在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我的内心，只能向您表达我深深的歉意。 好了，信写到此就暂时结束了，非常感谢您能抽出时间将这封信看完，我还会再次给您写信。 您的朋友。 第七十七章 主动出击 第二封信件读完，飞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云溪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按照计划进行。她到底想干什么？飞黎看了看身旁的李梦颖，这个天真的女孩真的不应该跟着自己冒险。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如何从这里走出，但是，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回头路。唯一觉得难受的，就是对李梦颖的愧疚。 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当年的案件引起的，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生活的李梦颖被无端地卷入了这场战争中。成栾、白鑫、邹文，这些原本的好朋友经过这场战争是更加团结还是就此决裂。飞黎不敢再往下想，他不敢，也不愿。 “滴滴”，短信的铃声暂时将飞黎的思绪拉回。他看了一眼手机后，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如今自己和李梦颖已经进入多重梦境，前路会有什么定数，他们谁也不知道，而事情发展的程度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自己无法保证能顺利离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一定要保全李梦颖。 想到此处飞黎的心中做出了决定，他装作继续思考信件的模样，对李梦颖说：“梦颖，你觉得这封信可信吗？” “可信呀，为什么这么说？”李梦颖表现出不解的表情，“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能破解当年的案件，让所有的人都回归正轨吗？” “可是，梦颖，你有没有想过，背后的操纵之人为什么要费劲周章地绕了这么大的弯，让我们来到这里？他的目的是什么？和当年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和我们是敌是友？” “这个……”李梦颖一时回答不上来。 “从一开始，他就对当年的案件非常熟悉，就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都能轻易掌握，包括当年的案件细节都清清楚楚，你不觉得奇怪吗？”飞黎放下信件，将后背靠在沙发上，表情凝重。 “飞黎，你想干什么？”言语中李梦颖已经感觉到飞黎的异样。 “主动出击，和云溪面对面的谈一谈，和她的多重人格谈一谈。现在我们真正见过的人格只有小男孩和云溪的母亲，至于那个信中所说的老者，应该才是云溪人格中的核心，只有拿下了他，才会真正接触到云溪的内心。这样，主动权才会到咱们的手中。从现在的情况，结合从博物馆事件来看，这一切都是在有序的进行。能设计出这样诡计的人，不简单。” “你想怎么做？” “接受挑战。”飞黎将手机屏幕点亮，一张血淋淋的照片进入了李梦颖的视线。“这是我刚刚收到的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显示的电话号码是云溪的。但是，这应该是云溪的其中一个人格发的。既然如此，走，去案发现场，” 当飞黎走到那案发现场的时候，却让他意外的发现与上次与众不同的是，案发地点距离小屋近了一些。 “飞黎。”李梦颖低沉的打了声招呼。飞黎点头示意，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让他皱起了眉头。这次的作案场所是受害人的家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 受害人被锋利的刀子贯穿喉咙，定在了墙上，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手法比上次还要疯狂。 “现场有移动的痕迹，看样子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飞黎感受了一下尸僵的程度，“如果邹文在这儿，应该会有更确切的验尸报告。” 掉落在地上的钥匙引起了飞黎的注意，飞黎带着手套，小心的将其捡起，上面没有任何指纹。 一旁的李梦颖：“怎么可能，云溪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贯穿脖子插入墙体呢？而且还是熟人作案，门都是反锁的……” “有一点可以确定，死者同样是个老师。” 飞黎走过去，用食指关节叩了叩墙，“杀人犯十分的……”他犹豫了一下，“十分的年轻，手法看起来老练，但其实却是个新手。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很矮，而且依靠的可能不是力气。更多的来说……是惯性使刀插入墙体，有很高的物理天赋，我判断杀人犯受过教育，并且是人格分裂，精神也受到过创伤，这是个伪密室杀人事件，因为他忽略一点，破解的关键就在这把钥匙上。” 李梦颖更加觉得眼前的飞黎散发着可靠的气息，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呢？” “首先，你可以看下这个墙体。”飞黎又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既然租的是出租房，那么必然是个贫穷的人。家具摆设十分的寒酸，更能体现我的说法。这点与信中所写的相同。并且，这出租房十分破旧，竟有几块是凿空的，旁边敲起来则是闷闷的响声，杀手选择了一块特别薄的墙体，证明他并没有很大力气，而且不是激情杀人，应该是仔细谋划过。死者脚应该是被东西固定过，你们可以仔细搜查一下附近有没有能固定的东西。而且脚是踩在地上，死者并没有多高，而犯人比死者低了一个头不止。”飞黎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李梦颖。 李梦颖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刀是斜着插入的，并不是垂直，很有可能是利用了什么工具。” “没错，梦颖，我需要你的协助。” 飞黎突然认真的语气让李梦颖有些不自然，“你……”她皱眉的看着飞黎。 “杀手仇视老师，缺乏关爱造成人格畸形，一般人格分裂的人都在某方面是个天才，这与有很高的物理造诣吻合。梦颖，我要去和云溪谈谈，看能不能见到那个老者。因此这次的见面可能会有些艰难，并且危险也十分的大。” “什么？那我需要做什么呢？我要怎么协助你你尽管说。” “不，如果人多的话会更加危险，并且如果有生人在会让他更加的起疑心，那对见面来说就更加的不利了” “不行，你这样做太危险了，还是我过去吧。” “这样，我会每隔半个小时给你发个消息确认我没有发生意外，如果你在半个小时内没有收到我的消息的话，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李梦颖沉默良久，知道飞黎的脾气便不再说什么，但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好吧，我知道了，你一定要小心！” 第七十八章 案情深思 再次约见云溪，她却又是由小男孩的面容如约而至，主导了云溪的思想，他又露出阴森恐怖的面孔。 他怪笑了一下，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教授，你终于相信我了吗？” 飞黎微微一笑：“杀人的可不是你，小朋友。你很渴望社会的关注，这次如愿了，可惜采取的方式却太极端。” “你说什么？就是我，细节，种种都和我说的一样吧？你凭什么说不是我杀的人？！”小男孩狰狞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往前走进一步。 “你看这个。”飞黎拿出了钥匙，“很可惜，虽然你另个人格心理年龄成熟，可是你做出的这个密室杀人却十分的幼稚啊。” 小男孩看着钥匙，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仿佛陷入了自己制造的某种幻觉中。 快成功了，另个人格要逼出来了。 果然小男孩的表情平静下来，看着我低低笑了一声，仿佛不是他的声音一样。 “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云溪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声音显得非常苍老，“飞教授，很高兴认识你，我想，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云溪走的时候，她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飞黎，直到出了房间。 飞黎靠在椅背上，扶着额，看着时间，想着给李梦颖发简讯的时间到了，简直就像大学时候，出去逃课让一个人把风的状态啊，飞黎忍不住自嘲。 此时的李梦颖在收到飞黎的信息后，越想越不对，她紧皱眉头陷入了思考。 她自言自语：“一个老师的关系网怎么这么干净，完全跟世人与世隔绝，这到底是为什么，没有跟别的老师的沟通？没有异性的交流，等等异性？ 难道陈泽的身边除了他的父母，学生，秦会还有其他的老师就没有什么别的关系网了，他的死党？他的好友？不对我们肯定是忽略了什么。” 李梦颖心想，看来得重新调查他的关系网了。况且死者的房屋干净整洁，这不太像一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是死者的心思细腻还是有洁癖。 李梦颖猛然起身翻出了另外一本笔记查看起来，一个个破碎的画面逐渐拼接： “……说起来也奇怪，我倒是从来没见过小陈带过什么女孩子来咱们小区，说起来也奇怪，有时候我都觉得小陈安静地让人害怕，有时候走在大街上突然笑一下，有点怪渗人的……” “……照您这样说的话，我也觉得挺奇怪，陈老师交际圈非常小，我们老师聚餐，他也不怎么爱参加，每次邀请他，他都以别的事情来推迟，我还以为他小子有女朋友，连上司的邀请都敢推迟……” “……什么！你们说他没有女朋友，这就怪事了，我经常看见他对着他自己手机屏幕笑，我还时常在想这家女孩子真好啊，陈老师滴酒不沾，不抽烟，不聚餐，个性又好，结果竟然还是我自己瞎猜啊！那人显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我对陈老师的私事不打怎么注意，要说唯一一件令我好奇的事就是，他很少跟别的老师一起吃饭，像我们，都是成双成对的去教师食堂，很少看到有别的老师和陈老师一起去教职工食堂啊……” 李梦颖在公桌上，看着新的笔记陷入了暂时性的思考，一旁的热水也早已经凉透了，“如果说死者性格孤僻的话应该是说的通吧。”她心里想着，顺便看了看时间，便起身快步的走出了小屋。 待再次见到飞黎的时候，李梦颖就像是和飞黎分别了很久一般，紧紧地将他送入怀中，良久，她才抑制住了自己的心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飞黎，我又重新采访调查了一下陈泽的人际关系网。”李梦颖把新的笔记放到飞黎面前，“很奇怪的是，所有人的说法都表明了死者拒绝与同事亲近。仅仅是保持了同事这一关系，没有亲朋好友的存在。但在这同时他也根本没有女朋友。” 李梦颖的确是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方向，而且当飞黎看着这份笔记时，越看越觉得惊世骇俗的事情真相便流动隐藏在这其中。他忍不住拿着这笔记在整理了整个案件经过细节的纸上对照起来。 “梦颖，你过来看。”飞黎开始心惊，“我想我发现了什么。这整个案件背后牵扯的所有人都不简单。没有简单的加害者，更加没有简单的被害者。” 李梦颖赶忙起身走到白板前：“什么？” “是的，我是说，加害者与被害者，而不是凶手与死者。因为这个案件背后，是多重人性与阴谋的事件。你看，你第一次的整理采访中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云溪，可能所有人都认为事实就是数学陆老师猥亵了她，而陈泽出于善良而帮助解决了纠纷。”飞黎有些过于激动了，语速飞快的指着笔记上一个角落的云溪事件说道。 “是啊……你是说，难道另有隐情？”李梦颖还是有些疑惑，他紧张又专注地注视飞黎。 “我不可一口咬定是或不是。但是让我们跳出已定的惯常思维来看待整个事件的话，你会发现所有的细节都是联系在一起的。”飞黎回头看他，“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数学陆老师并没有猥亵云溪呢？如果真的只是如他说的那样只是同事关系呢？那么陈泽真的是因为出于善良所以才帮忙解决了纠纷吗？” 李梦颖愣了愣，张口问道:“如果数学陆老师没有猥亵云溪的话，那为什么她要说学校有一个老师对她动手动脚，这又与陈泽什么关系？” 李梦颖还是没有懂，看来只能全部清楚的解释一遍了。“那个小男孩说过一句很残酷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人逃脱惩罚，当公权力无法处决一个罪人的时候，一点私刑也许更加公平’”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念出这句一直盘旋在心上的话语，“我认为，的确有老师对云溪进行了猥亵行为，但是不是陆老师，而是死者陈泽。你第一次的采访笔记中陈泽母亲告诉我们陈泽一直说没有遇到合适的姑娘，孩子们说陈泽十分温柔，最喜欢陈老师。而你这一次的采访中更加说明了陈泽一直没有女朋友甚至连异性来往都没有。但是，你看这里——”飞黎手指狠狠地戳在了笔记本上，“居委会张大妈、校长。你仔细看看他们所说的。你仔细看看。” 第七十九章 绝境 李梦颖低头，仔细的看着，研究着字里行间隐约透露出来的信息。而后又迅速地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飞黎，几次张嘴也没发出声来。 “我认为，被害者陈泽，同时是一名加害者。他猥亵云溪的，可能就是他。他手机里的东西，可能也是类似的猥琐照片。”这还不够，接下去要说的推理才是最匪夷所思令人不可相信的。“既然有了那个小男孩的出现，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推测，被猥亵的云溪……也是这起案件背后的推动处决人之一！” 李梦颖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这个推理就是真相的话……加害者即是被害者，被害者又是加害者。其中还有孩子的参与，太可怕了。云溪的内心太可怕了。” “是的，如果按照这个方向走的话，我们现在需要证明陈泽就是猥亵云溪的加害者，找到她与小男孩之间的联系以及他们连续杀人的动机。” “可是，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个人的多重人格，各个亚人格都是各自独立、彼此分开的，一种人格出现，其他人格就自动退场，任何时候，都有一个主要人格占优势。云溪的行为也就由占优势的人格值班、控制，不会出现好几个人格争夺控制权的混乱状态。”李梦颖摸着下巴，紧皱眉头，仔细分析着云溪的不用环境下不同的亚人格，“一般情况下，究竟由哪种人格来支配，完全遵循哪种人格最适应当时的环境和需要，就启动和出现哪种人格的原则，这实际上就是适者生存法则。多重人格在本质上，就是一种通过频繁地变换人格，来适应环境的心理现象，是一种适应环境的心理努力。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的话，想要逼出老者的人格，就必须要知道老者会在什么样的舒适环境中存在。” “没错，根据信中所写，老者是所有人格中的权威，他不仅支配着其他亚人格，也同样支配着云溪的本格。只有在触及他内心的底线时，他才会真正出现。” 飞黎缓慢又有力地将笔记本重新放回桌上，疲累地瘫坐在椅子上。 在精神上施压太累了，这太可怕了，人性的阴暗面与年幼早熟的孩童的复仇交织成一面巨大的蛛网，所有人都被黏在上面不得动弹，就连我也不知不觉地就入了局。 刚刚二人情绪都太过激动了，现在一时松懈下来便只觉得精神状态十分疲累，两人坐在相对面的座椅上各自想着这起案件。 “叮铃铃。”突然的手机铃声让飞黎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一定是一个不寻常的电话。 “精彩！飞教授你真是再聪明不过了，就连我听了这番分析也忍不住鼓掌。”猛然间传来一个在黑暗中鼓掌说话，让飞黎不禁毛骨悚然。“我真是太期待和你的第二次见面。” “好啊，那我们就最后一搏吧。” “提议不错，那就老地方见。” 对方挂断了电话，飞黎陷入了无奈。 过了好久，飞黎才缓缓的说：“咱们还是老约定，我定时给你发信息。” “好，你小心。” 意外。 飞黎没有想到，李梦颖会答应的如此迅速。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前往了约定的地点。 黑暗之中，那个小男孩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复仇恶鬼，那张原本该稚嫩的脸颊上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一瞬间，本能感觉自己彷佛面临一条正要进攻的眼镜蛇，毛骨悚然。 “你说的很对，很对。除了云溪并没有参与杀人。”他的脸上带着让我难以形容的复杂神情，飞黎竟然一时不能完全体会到他全部的情绪。但他也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个老者而体现过多的惊讶或者轻视，但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想要起身的冲动，也许他已经习惯了在面临嫌疑犯真身的第一刻就是将其制服，但面对一个老者，他反而有了迟疑，只是坐在位子上问：“这么说，你承认两起案件都是你所做的？” 老者带着一种有些骄傲和嘲讽的味道点点头，按耐不住再次重复那句他第一次就说出口的话：“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并没有到达判刑的条件。”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依然要被我们带到警察局进行询问和笔录。而且我们会对你进行起诉，即使你不被判刑，也要被送到拘留所。”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在脸上，这个明显的变化让飞黎心头一跳，看来他并不知道挑衅警方的全部后果！ 这是一个他思维上的漏洞和他没有意识到的问题，也是可以攻破的机会：“难道你以为一切只是不会判刑那么简单么？你的所有行为都会被记录在案，和你有关系的人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你以为你能逃脱惩罚吗？” 虽然飞黎已经推断出事实的真相，但是依旧很不安，老者依然如此自信满满，并且又否定云溪和这个案件的关系，这些疑问促使看似残忍的对一个女孩子施加心理压力。 因为这又是一次好不容易让他出现迟疑的时刻，他那层虚假膨胀起来的自信再次出现短暂的萎缩这是一次机会，也许也是最后的机会。 “现实不是游戏。”飞黎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定已经做好了接受最严厉的批评和惩罚准备。” 令飞黎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话引起了他的重大反应，他突然浑身颤抖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里面不断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他一边说一边迈开颤抖的双腿打算夺门而出，却被飞黎拽住他的胳膊，将他牢牢的留在原地。 “飞黎，李梦颖现在人在何处？” 突然的一句提醒如五雷轰顶，让飞黎立刻松开了双手。 “哈哈哈，哈哈哈！人都是有弱点的，你也不例外，只要被控制了弱点，无论对方多么的强大，都将不堪一击。” 飞黎赌不起，他也不敢赌。 “你把李梦颖怎么了？” “我原以为，飞教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心思缜密，深思熟虑。没想到，哈哈。你以为我找不到你住的小屋吗？你以为我约你见面不会留有一手吗？你以为我是一个人吗？不止是李梦颖，包括云溪，今天，我要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第八十章 另一个世界 周围非常安静，只能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李梦颖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血。 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亮光，就像是自己深处地底的棺材之中，压抑、恐惧、无助，正慢慢地将她吞噬。她捂着依然在滴血的伤口，努力扭动着自己受伤的身体，黑暗远比疼痛更加可怕，她要尽快离开这里。 但是，该往哪里逃呢？ “哒哒”的鞋跟声敲击着地板，如同一根根尖针刺进了她的耳膜。李梦颖控制不住自己身心的颤抖，巨大的恐惧就像自己被蒙在保鲜膜里，几经窒息。 “他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李梦颖不敢呼喊，只是本能地退缩，直到一堵冰冷的墙壁阻挡了她的退路。死亡，正在慢慢逼近。此刻，她终于明白，原来等待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 “你……你到底是谁？” 急促的呼吸加上刺骨的疼痛几乎已经让她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唯有求生的本能迫使她提出了问题。 只有鞋跟声的回答，犹如生命的倒计时。 “哒哒哒，哒哒哒”！ 忽然，倒计时停止了。李梦颖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强大的压力下，让她感觉对方近在咫尺。此时此刻，尖刀正对着自己。 无声、黑暗、心跳、汗水，此刻如同一个个恶魔扼住了她的咽喉，束缚了她的手脚。 他像提拖把一样提起了李梦颖的双脚，一只大手像虎钳一样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脚踝。李梦颖知道挣扎已无意义，只是口中不断地重复:“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虎钳没有理会，犹如通了电一般，机械地将她拽向更黑的深渊。 “咣当”一声，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有数片玻璃渣划破了自己的面颊，之后便被虎钳随意地扔在了墙角。空气中略带刺鼻的腐臭味已经让她精神恍惚连连作呕，而她背后的右手中，紧紧攥着刚刚散落的一片玻璃片。 “大不了同归于尽！” 恐怖的脚步声时近时远，最终，在她的面前停下。李梦颖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就是现在！ 然而，就在她要动手之时，对方说话了。 “我的世界仍是黑暗，我希望有人能帮我驱散！”随后，一根针头刺进了她的静脉。 黑暗的房间内只有手机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尖锐的刀尖“腾腾”地扎着桌面。李梦颖躺倒在墙角，伤口虽然已被包扎，但右臂由于注射了药物还在不住地颤抖。有节奏的“腾腾”声让她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呼唤，但她的眼神中却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吃吧，你最爱吃的！” 李梦颖感觉到，一阵饭香正刺激着她的嗅觉，强烈的饥饿感让她不禁吞咽着唾液。 “只要你不反抗，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也是个可怜的人，我需要用你给飞黎制造些压力，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就放了你。” “你想要什么？”微弱的话音在此时却显得铿锵有力。 “活着！”简单的回答，却让李梦颖感觉到震撼。 “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放心，安全！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熟悉的香气在周围飘散。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飞黎快速从桌面上拿起手机，对方发来的是视频通话。飞黎按下了接听键。 “喂，”冰冷的声音传入了飞黎的耳朵，“飞教授，谈的怎么样了？”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手机的屏幕之上——云溪。 “怎么……”飞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视频中的人和他面前的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飞黎这才明白，是双胞胎。 “你肯视频通话，就说明你对我的信任，我要先看看梦颖。”飞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 摄像头迅速切换，由于现场光线不好，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还未等飞黎看清，画面再度被切换至恐怖的黑影。 “你想让我怎么做？” “放松点，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我很喜欢你，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老者故弄玄虚，“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破个案件，等破了案，我自然就会从云溪的意识中消失。而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什么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哈哈，这你就到我的意识里寻找答案吧，在那里，你也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存在于云溪的意识世界里。我一直在等你，从十五年前等到现在。” “十五年前？” 意料之中，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和十五年前有关。 “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十五年前发生在北纬30°的一条新闻，六名大学生进入北纬30°探险，不想却遇上暴雨迷失了方向，最终只有一个女孩活着走了出来，这个女孩就是云溪。而从那时开始，我就进入了云溪的意识。这一次，你就随着那些大学生进入北纬30°一探究竟吧。在那里，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用你自己的智慧，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吧。” 飞黎的视线逐渐模糊，老者的声音逐渐远去，耳边逐渐逼近的是阵阵雨声。 暴雨如注！辨不清方向！ 暴雨中，飞黎模糊地看到一位瘦弱的女子在雨中狂奔，单薄的长裙已紧紧的贴在了身上，齐腰的长发也已经失去了飘逸的柔美。剩下的只是纯粹的奔跑，速度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水准，犹如被饿狼追击的猎物一般，惊慌、无助、恐惧、担忧。女子的鞋子已经不知去向，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速度，似乎只有奔跑，才能获得一丝的安慰。原本熟悉的道路已经变得陌生，原本繁华的街道也变得寂静，整个城市就像个死城，毫无生气。女子完全失去了方向，却依旧狂奔，或者说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再受到控制，只要奔跑就对了。但是，在她的身后并无追赶者，只有雨水在她来的路上不断地敲打。 渐渐地飞黎看清了，那个奔跑的女子就是云溪。飞黎没有犹豫，快步跟随。 云溪的右手始终攥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袋子紧贴着胸口，这个也许就是她奋力奔跑的原因。 “我要用它吗？不，没有那么多机会了。一定要等他们，我一定会逃离这里的。” 慢慢地，随着体力的透支，云溪的速度也渐渐变缓，最终，她也没有逃离这恐怖的雨夜，沉重的身体被雨水淹没，死亡，在慢慢地靠近…… 飞黎想伸手去扶，却再次掉落至黑暗。 第八十一章 山谷中的别墅 茫茫大山深处，一队旅行者正无奈地向未知的前方走着。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走出。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向前，只有这样才会有走出去的希望。 “你们在干什么？能动作快点吗？这天都快黑了，”走在最前面的男孩不耐烦地催促着队伍最后的两个情侣。他皮肤白净，身材高大、微胖，圆圆的脸盘上红红的草莓鼻有些小丑的感觉。斜戴鸭舌帽，身穿一身漂亮的登山装，左手一根登山杖不停的抽打着两旁的草丛，“我早就说过咱们的队伍里不能有女生，尤其是情侣，你以为这是郊游吗？”男孩向身旁的队友投去了抱怨的目光，明显还没有从刚刚的突发情况之中走出来。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都是同学，都是为了毕业，曾老师都开口了能帮就帮吧，再说了，女生怎么了？刚刚要不是云溪，现在受伤的还不知道是谁呢？飞黎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也许……”说话的是司马曼云，校体育队，瘦高个，大长腿，短发、干练。虽是女孩，但野外能力强，是这个队伍的领导者。她的视线挨个扫过队友担惊的表情，“总之，我们现在绝不能再出什么问题，这里没有信号，我们要抓紧时间找到出路，这样才能尽快报警。” “我知道，我知道。”符文马上露出一副令人反感的笑容，“司马姐，我说的女生可不包括你，你是咱们队的领导，谁敢针对你啊。”符文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走到队伍的最后，“行了，行了，刚刚的事情我也不想啊。来来来，云溪，我来背你吧，这样的话咱们还能快点，我看扈一峰也受伤了，你们这样走咱们今晚肯定是出不去了。” 云溪偏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男友，等待着他的答复。身旁的扈一峰拄着一根临时砍断的树枝没有说话，只是向符文投去了憎恶的眼神。“符文，刚刚的是意外吗？飞黎失踪了，这是你想看到的吧？”扈一峰一字眉紧锁，将巨大的双肩包带又向肩膀上提了提。他瘦小的身躯在巨大的背包下，显得有些沉重，冷漠的语气中夹杂着质问。 “一峰，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符文刚刚被司马曼云教训了一顿此刻又遭到了扈一峰的怀疑，原本满脸的客气此时也如同头顶的天空一样乌云密布。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我觉得符文说得有道理，其他的事情先回去再说，”一直不做声的刘晨合上了自己的地图。他是本队的活地图，自小对地理感兴趣，这次的探险活动，刘晨也是发起者之一。因为经常活动于山川之间，所以此时的刘晨倒显得比较淡定。他调了调望远镜的焦距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转头对司马曼云说，“曼云，要不你背着云溪，符文搀着一峰，我前面引路，天已经快黑了，而且眼看就要下雨了，咱们一定要在下雨前找到下山的路，否则今晚睡帐篷是小事，淋雨受冻怕是对伤者不好。” “我同意。”司马曼云将挎包卸下交于刘晨，“刚刚要不是跌下陡坡，说不定现在咱们已经回到学校了，如今不但飞黎不知去向，就连我们也失去了方向，现在能做的就是寻找出路。” “找出路？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只顾自己，而对于飞黎的安危一点也不在乎，不要忘了，飞黎刚刚是为什么跌下陡坡的？”扈一峰还对刚刚的意外耿耿于怀，他使劲儿用树杈敲打的地面，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一峰，你不要再闹了，我们要是不管飞黎，刚刚也没有必要下来，如今迷失了方向，单靠咱们几个的力量要想找到飞黎也绝非易事。现在只能尽快找到出路通知警方才是上策。”刘晨的分析让扈一峰沉默了。 “得得得，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埋怨我。行，为了大家的利益，我认，不过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等出去了我给你们赔不是行了吧？”符文上前搀住了扈一峰，眼神却停留在云溪的身上。司马曼云也没有迟疑，很轻松地背上了云溪，五人前后三排，由刘晨带路慢慢朝未知的道路上前进。 山里的天气就像摸不着脾气的小孩，五人还未走出多远，周围的树叶便随风炫舞，吹得人睁不开双眼，随风吹起的沙粒打在脸上，犹如针尖般刺痛。随后就听见一声炸雷在头顶裂开，接着便是倾盆大雨完美登场，五人还未来得及套上雨衣就被淋了个透心凉。天一下子黑了一个度，原本就很难判断方向的刘晨现在彻底没了主意，手中的地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卷去了丛林的深处。 “司马，今天我们只怕真要露宿野外了，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再做打算。”风雨中刘晨的声音也已经失去了正常的传播路径，几人的耳中听到的只剩下狂风和暴雨。 “说的容易，咱们上哪去找避雨的地方？你以为这是拍电视呢，在关键的时候就会出来个山洞或者是农家吗？我可听说了，这一带可经常有人失踪！”符文一手搀着扈一峰，一手扶着自己的雨冒，弯腰低头艰难地前行。 最前面的刘晨忽然停止了脚步，直起了腰身，任凭风雨将自己的雨帽刮向后方。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不是我以为，事实就是这样，前面真的就有一栋别墅。”刘晨抬起了右手，众人透过左右摇摆的植被望去，一栋三层的别墅犹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 “真是老天开眼了呀，他知道咱们这些祖国的花朵今晚回不了学校，特意给咱们带来个住的地方。天无绝人之路啊，还等什么赶紧过去啊！”符文早就累得不行了，如今看到了希望就想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晚饭。见众人站在原地不动，便连连催促。 “如果真是从天而降的别墅，你敢住吗？”扈一峰在一旁泼了盆冷水。 这一说，让符文激动的心情顿时没了热情。他扭头看了看司马曼云，等待着她的发话。 “不管怎么说，先过去看看，我们不要在这里自己吓自己。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再做打算。” 第八十二章 诡异的别墅 闪电更加肆虐，雷声更加轰隆。山林里突然出现的别墅在一道道划过黑夜的闪电下晦明变化，更显神秘和恐怖。五人并排立于门前，对于突然出现的场所，他们不知道是福是祸。借助闪电的光芒，司马曼云抬眼看去，整个别墅呈金字塔结构，共三层，顶层最小，只有一个窗户，似乎是用于御敌的巡视和观望。一二层的外墙上以三层的窗户为对称中心左右各有两个窗户，就像是御敌时发射武器的箭塔。漆黑的外墙凹凸不平，偶尔出现的不均匀的颜色，向众人展示着它神秘的历史，位于大门两边各有两个立柱，其中的雕文也说明了建筑的历史，整个建筑明显的欧美风格，就像是《美女与野兽》中城堡的缩小版。 “我们还是走吧，这别墅让我感觉不舒服，再说这山林中怎么会有这么个古老的建筑？”扈一峰双手紧紧握着拐杖，两眼惊恐地观察着周围，仿佛下一秒后就会从黑暗中跳出一个怪兽将众人吞食。 “我们要进去吗？”云溪早已没了力气，她在等待着司马曼云的决定。 “进，至少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司马曼云的手扣响了门环。“有人吗？” 也许是声音被暴雨所淹没，门内没有回应。司马曼云又伸手推了推大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仅有的一条缝隙犹如漆黑的布条紧紧将众人缠绕。 五道光束齐刷刷的从门口射了进来，之后又没有规律的向周围逐个散开，屋外仍然电闪雷鸣，更加衬托了屋内的寂静。雨水从雨衣上不断地滑落，在众人的身后留下了五道水痕。 “有人吗？”司马曼云再次询问，由于大厅空旷，声音被瞬间放大，恐惧再一次席卷五人的内心。 “我们还是走吧！”轻微的一声“咔嚓”声从头顶传来，让扈一峰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怕什么，这不过就是一个荒废的建筑，现在外面大雨滂沱，出去反而更加危险。”司马曼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将视线投向了头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又转向正前方黑洞洞的壁炉，“这里都是蜘蛛网，应该早就没人居住了，咱们就在这里凑合一夜，等雨停了再说。” “那飞黎怎么办？” “先管好自己吧，毕竟我们现在也是束手无策。刘晨，打扫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咱们赶紧把湿衣服换掉，将壁炉点着。一峰，你赶紧看看你们两个的伤口，淋了雨水怕是要重新包扎了，可千万不要感染了。” “好。”二人答道。刘晨慢慢走向壁炉，从包中取出了燃料，又就地取材点燃了旁边剩余的废柴，很快，随着壁炉的燃烧，厅内逐渐暖和了起来，只是火焰有限，无法将整个大厅照亮，只是在火焰所及之处的墙壁上微微泛着凶光。 “符文，咱们两个四处转转，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司马曼云吩咐了之后，便和符文举着手电，走向了大厅的深处。 手电扫过的地方形成了飘忽的灰柱，二人沿着墙根行走，观察着这个诡异的空间。整个大厅呈矩形结构，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视觉受到阻碍感觉要比在外面看要大得多。房间内虽然满是灰尘，但是设备陈设并不杂乱，可以看得出别墅的主人是因为突发状况离开这里的。整个一楼大厅也被简单隔成了两层，但与真正的第二层还是有一段距离，由于光线有限，司马曼云无法看清楚小二层的面貌，为了保险起见，她并没有走上二楼，只是将一套双人沙发，和几把木质家具推到了壁炉的旁边。 “这就是个废弃的别墅，看样子估计也就几十年，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峰啊，不用担心，咱们也没有恶意，就算有鬼也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符文喘着粗气，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曾不得沙发上厚厚的灰尘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这个别墅的主人为什么会在深山老林里建一个与世隔绝的别墅呢？” “别瞎猜了，你刚刚也说了，这个别墅有些年头了，也许当时建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司马曼云扶着云溪坐在了沙发上，“地板上凉，大家先暂时在沙发上休息，目前情况还不确定，大家只能在大厅内活动。手电先关了，只留两个，防止关键时刻没电。看样子这里应该以前是有电的，只是不知道开关在哪，还能不能用。”司马曼云手电的光线通过壁炉上移，照射到了高高的房顶，只见一个巨大的吊灯就悬挂在头顶，当再次将光束拉回，扫过了周围的几盏小灯，忽然，司马曼云看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墙面。 “砰砰砰”随着司马曼云的敲打，墙面传来了沉闷的回音，司马曼云将手电噙入口中，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撬开了墙上的暗盒。“咔嚓”头顶的吊灯猛地亮起，将整个大厅照的犹如白昼。 “好家伙，真是大开眼界啊！” 随着眼前的豁然明亮，一幅巨大绚丽的画作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在壁炉炉火的照耀下更显得沧桑。画作从门口一直延伸至壁炉，占据了一半大厅的墙面，其中颜色绚丽，画风精湛，绣金丝收编，用珍珠点缀，以楠木为轴，穿玛瑙悬挂，堪称旷世奇作。 “这是唐卡，但是内容却不是藏传佛教，这幅画应该讲的是一个故事，”刘晨慢慢走近，猜测画中的故事，“画中的主人翁无意间得到了一个宝贝，他很高兴地和六个人一起分享，可是没想到意外发生了，主人翁因为宝贝的魔力不幸死亡，而那六个人也在争夺宝贝的过程中相互残杀，最终，只有一个人得到了宝贝，但是还是倒下了。”唐卡中红色占据了主要的色彩，给这幅唐卡蒙上了诡异恐怖的气氛。刘晨从头看到尾，直至最后，画中的那个神秘的宝贝才挣脱了所有人的手掉落到了地上，刘晨这才看清，那竟是一个怪兽铜像，而铜像眼睛此时正直勾勾地看着壁炉火焰闪烁的方向。 “这是个什么东西？”符文伸手触摸到了怪兽的双眼，“有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是计蒙，《山海经》里的神，他的形状为人首龙身，经常在漳水的深潭中巡游，出入时一定会伴有旋风和暴雨。” 第八十三章 错乱的时间 “咔嚓”司马曼云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划过长空，巨大的雷声就像是故事中关键的引导点正在把控着众人的思想。 “这里不会是计蒙的家吧？这旋风，这暴雨，难道计蒙来了吗？”扈一峰惊恐地看向窗外，似乎现在才刚刚恢复了听觉，雨水敲打窗台的声音非常的刺耳。 “你们快看，二楼躺着个人。” 随着云溪的惊呼，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望向了小二楼，果然看到一个怀抱箱子之人，仰面倒在二楼的过道之处。 “走，上去看看。” “姐，还是别去了，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云溪，别担心，符文，咱们上去看看。说不定他也是来这里避雨的，多一个人也许就多一条出路。” 司马曼云和符文一前一后慢慢走上了楼梯，二楼的格局也很奇怪，只有两间房间，却有三个卫生间，倒下之人的身后就是一个卫生间。符文先推开了旁边的卫生间，没有发现异样，后和司马曼云来到了倒下之人的身旁，他衣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装扮，符文上前推了推说道：“您好！您好！” 此人没有任何反应，符文又加大了手劲，原本抱在怀中的箱子翻倒在了地面。司马曼云探了一下鼻息不禁大惊失色。 “他死了！” 云溪几乎崩溃，她紧紧地攥着扈一峰的手，“一峰咱们走，我宁愿在外面淋雨。” “好，我们走！” 二人猛地将屋门打开，旋风卷着雨珠便迅速迎面袭来，再看脚下，雨水已经没过三层石阶，犹如湍急的河水卷着巨浪不断地拍打着墙面。 “不可，雨太大了，积水已经没过了膝盖，咱们走不了了。”司马曼云冲出门去，拦住了二人。 “怎么会这样？原本的计划怎么会变成这样，飞黎失踪，我们被困，现在又发现了死人，我们怎么办呢？啊？一峰、曼云，我们怎么办呢啊？”云溪已经哭成了泪人，整个人也瘫倒在地，司马曼云和扈一峰合力，将她又扶进了屋中。 五人再次聚集在了壁炉的前面，彼此没有言语，现在能做的事情似乎唯有等待。 “几点了？”司马曼云随口的一句问话打破了现有的寂静。 “不知道，手机都进水了，早就关机了。” “七点四十分。” 刘晨准确的回答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 刘晨指了指大厅门上的时钟，“从咱们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了那个时钟，它一直都在走着，可能是时间久远，表盘上的‘2’有点不清楚。咱们进来的时候是六点三十五分，现在是七点四十分，估算时间应该是准的。” “怎么会这样？早已荒废的别墅有电就很诡异了，怎么还有一个准确的时钟！” “也就是说，咱们才来了一个小时。”符文从背后拿出了刚刚二楼的箱子，“反正左右无事，咱们来看看这个箱子吧！” “你怎么把它拿下来了？”云溪看到面前的箱子，一下子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个死人的东西，你拿它干嘛？” “这有什么，说不定这箱子里有什么工具，或者什么宝贝，咱们只是看看，真不行的话，咱们明天走的时候不拿就行了嘛！” 符文说着开始查看面前的箱子，箱子大概呈立方体状也就是普通鞋盒的一半，但是却有一定的分量。箱子做的非常精美，上面雕刻着绚丽的雕纹，但是符文却对外表并不感兴趣，将箱子整个转了一圈，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打开的锁扣。 “奇怪，这箱子怎么打开呢？”符文将箱子递给了刘晨。 “这似乎是一个密码箱。”刘晨将箱子平放在地上，指着最上面的三条银色带说，“这里面应该装的是水银，三个水银管上面都有刻度，三个水银柱应该是有机关可以相互连通的，”刘晨拿出放大镜凑近看后接着说，“水银柱的下方有两个可以活动的箭头，旁边的按键应该是控制水银柱的高度，只要能准确配比三个水银柱的比例，应该就能打开这个箱子。” “费那个劲干嘛，咱们不是有工具嘛，直接砸开不就行了嘛。”符文说着便掏出了铁锤，一下子便向箱子砸来，只听“咣当”一声脆响，箱子毫发无伤，符文却被震得手掌发麻。 “这不是办法，没有密码，谁也打不开这个箱子。” “打不开就算了，赶紧放回去吧，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老老实实等待雨停吧。”云溪双手抱膝，将自己的身体缩到沙发的一角，眼睛一直不停地来回的在大厅里审视，惊恐是她现在唯一的同伴。 “哎！没意思，本想着能打发打发时间的。”符文抱起箱子准备转身上楼，谁知道却突然被扈一峰叫住：“等等。” “你要干嘛？”云溪已经半蹲在沙发上，就像一直受惊的小兔，一有任何的动静就可能让她陷入崩溃的境地。她紧紧地抓住了扈一峰，寻找着他眼神的终点，她以为自己的男友又发现了什么。 “让我试试，也许我能打开它。”扈一峰却显得非常镇定，向符文伸出了双手。 “你疯了！” “我没疯，也许这里面真的有对于我们有利的东西。”扈一峰接过箱子原本惊恐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喜悦，似乎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似乎他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从咱们一进来就遇到了一连串非常奇怪的事情，荒废多年的地方竟然还有电，原本的三层别墅却只能有楼梯通到半层。奇怪的壁画，诡异的尸体，精美的密码箱，还有，就是大家始终忽略的一个问题。”扈一峰眼前一亮抬起头来，“你们真的以为咱们只是过了一个小时吗？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对咱们不利的事情，但是，咱们真的能等到天亮吗？” “什么意思？” 扈一峰再次将眼神拉回到箱子上，“咱们都是学气象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小时就能达到外面雨水的深度，那是多少的降雨量才能达到的呢？” 一道闪电将整个房间照亮，配合着扈一峰的话，让整个现场的气氛显得更加恐怖。众人将视线移向窗外，狂风肆虐，大雨依旧。风声不断敲打着门窗，发出恶嚎之声，犹如怪兽般将要吞噬整个世界。 第八十四章 唐卡之谜 没错！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情况，一切都超出了正常的范围，五人彻底陷入了绝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云溪已经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拉着扈一峰的衣袖，希望他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扈一峰轻轻擦去了云溪的眼泪，将她扶坐在地上，安慰道：“放心，有我。” 云溪使劲儿地点了点头，这让她瞬间有了内心的依靠。 “我们现在就处于时间的空隙之中，就像是‘百慕大三角事件’、‘大西洲沉没处’，还有‘四川的黑竹沟’一样，他们都处于北纬30°，不巧的是咱们现在的位置正处于北纬30°，时间已经将我们隔绝！”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雷电更加的肆虐。 “那咱们怎么办？” “历史上也有船只走出百慕大的先例，也就是说咱们也是有可能走出这里的，只要找到出去的钥匙，”扈一峰再次将箱子平放，让水银柱里的水银保持稳定，“咱们眼前的事物也许就是个提示，不停下着的暴雨，墙上错位的时间，这两个提示的是时间。古老的唐卡，提示的是历史。诡异的三层楼，提示的应该是空间。只有搞清楚了提示背后的答案，也许就是水银柱的密码。” “时间好办，”司马曼云马上拿出纸笔，“根据室外的雨量对比正常情况下本区域的降水量，再结合室内的相对时间，咱们的实际时间应该是相对时间的……”很快，司马曼云便在纸上写出了一个数字，“9，咱们和实际时间相差九个小时，那么这第一个数字应该就是9，可是另外的两个数字是什么呢？” “唐卡，原本是藏传佛教的作品，被誉为中国民族文化的珍品，是藏族的‘百科全书’，一般的画布为正方形或者四比三的比例，而如此之大的却为少见。”扈一峰站起身来，右手微微抬起，慢慢触摸着这旷世之作。 “另外，绘画的颜料，以土、石、水、火、草、木、花、骨和宝石，九种，这里面……” 扈一峰仔细观察着画作，寻找着画中暗藏的九种颜料。 “红土代表土。朱砂代表石。黄丹代表水。墨代表火。红树代表木。苋菜代表草。黄金代表宝石。只是缺少了花和骨，九缺二为七，第二个数字为7。” “而诡异的三层楼应该就是最后一个数字，看似三层，实则还不到两层，”刘晨接过纸笔，很快在纸上画出了室内的简易图，“如果把整个建筑当成一个整体，那就是‘1’，‘3’只是个变量，如果将整个建筑看成一个正三棱锥，那么尸体所处的位置的延长线下方的体积占总体积的就是高度的比例。”想到此处刘晨马上站到了墙角，以单臂测距的方法最终得出了一个数字，“4。最后的数字是4。” 扈一峰马上移动了水银柱下的箭头，在最后按下按钮的一瞬间，保险箱打开了。然而箱中并没有什么金银钱财，也没有众人想象的什么高科技仪器，只是一个铜制雕像和一封羊皮书信。 “你们不觉得这很像唐卡上的计蒙吗？”刘晨的话又再次掀起波澜让五双眼睛又一次回到了唐卡的尽头。 “不错，正是计蒙。这是怎么回事？箱子里怎么会有唐卡上的内容？”扈一峰的后背也不禁阵阵发凉，细密的汗珠已经从额头渗出。他掩饰地擦去了汗水，眼睛的余光看向云溪，确定云溪没有发觉后，又收回目光，投向那神秘的铜像。 冰冷的铜像就像是零点下的冰块配上不规则的倒刺，深深地刺痛在五人的心里。司马曼云接过铜像查看。整个铜像通体黑亮，分量极重，无法判断其真正的材质。并且在铜像的底部有一个罗马数字3。 符文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看看那封羊皮书信，他将眼神投向司马曼云，就像是背对着无底的深渊行走，永远不知道掉下悬崖的时间，内心只有无助和恐惧。 “别慌，也许这正是答案！”扈一峰从接过箱子的那一刻起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抛开了恐惧的束缚，成为了在场最冷静的一个。扈一峰从箱子里拿出了那封羊皮书信，轻轻翻开，开始了他的陈述。 “你们好，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很庆幸还有人能来看我。但是，很显然你们已经陷入了困境，这个计蒙铜像或许能帮到你们。它可以帮你实现三个愿望，但一定要慎用。你们只有用对方法才有出去的可能，否则，我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祝你们好运！” 扈一峰抬头看向众人，示意内容已经念完。司马曼云接过书信前后翻看，除了在信件的尾部有一个罗马数字5，没有再得到任何多余的信息。五人再次陷入沉思，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三个愿望？如何才能找到方法？一时间，众人就像离开了母亲的婴儿一样，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 “一个是3，一个是5。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刘晨陷入了沉思。 “不如，我们试试吧！”云溪用胳膊肘碰了碰扈一峰，“书信上说这个铜像可以帮我们实现三个愿望，我们可以先许一个愿望试试看。” “怎么试？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到底是福是祸，如果贸然说出，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再说了，这个羊皮卷现在真假难辨，根据信中所述，如果它真的能帮助咱们实现愿望，那么楼上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扈一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面对如此费解的谜题，他还是觉得步步为营的好，“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都要慎用。” “没错，一峰说得对，这里，”司马曼云又看向唐卡上的故事，“不简单。” “所以才更要试，我们先说个其他的愿望，如果真能实现，那咱们就有出去的可能了。如果没有反应，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云溪已经忘却了疼痛，眼前的唐卡可以说是她的救命稻草，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努力一搏。 “但，如果发生意外呢？”扈一峰问。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一搏，否则，咱们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你想试什么愿望？” “找到飞黎。” 第八十五章 许愿 众人还在犹豫。 “许愿找到飞黎，”云溪再次坚持，“许下这个愿望，如果实现了，咱们六个人就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失败了，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影响，不管是真是假，对咱们都没有坏处，如何？” “好，我同意。”短暂的沉默后司马曼云先表了态。 “既然队长都说了，我也同意。” “好，同意。” “同意。”刘晨将铜像递给司马曼云，“那就你来许愿吧。” “好，”司马曼云接过铜像，看着它那两颗凸出的眼睛，默默说，“计蒙，计蒙，我现在许下愿望，请让飞黎回到我们身边！”司马曼云不知道许愿的词语、步骤，只是非常虔诚的对计蒙说出了愿望，后将计蒙轻轻放于面前，双手合十。 许愿结束，五人很配合地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竖起耳朵，看向周围，等待着他们认为的奇迹的发生。然而，除了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再无半点声响。 “我们都被耍了，”符文一把抢过铜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真是可笑，咱们居然在这里许个什么完全不找边际的愿望，咱们被困到这里了，永远都不可能出去了！” “有人吗？” 门外的一声询问，让所有人瞬间石化，那是他们熟悉的声音，那是他们久违的声音，那是飞黎的声音。 “快开门！”司马曼云快步朝大门走去，身后的四人紧跟步伐，合力将大门打开，门口的飞黎已经被雨水淋得有些麻木，看到大门缓缓打开，眼神中瞬间重燃了希望。 “怎么会是你们？”飞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又朝后退了两步回到了水中，雨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膝盖。 “飞黎，快进来！”刘晨、符文，二人将飞黎搀了进来，迅速将他的湿衣服换下，六人围坐在了壁炉旁。 “愿望实现了，曼云，咱们的愿望实现了，”云溪高兴地看着飞黎，回头又对司马曼云说，“咱们可以回学校了！”说着她快步捡起被符文扔在地上的铜像，刚想开口，却被符文拦了下来。“你干什么？”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让飞黎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听听飞黎的故事再说吧！”符文抢走了铜像，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飞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跌落陡坡之后，你都遇到了什么？”司马曼云也想弄清楚飞黎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向飞黎问出了大家都想问出的问题。 “我晕倒了，”飞黎咽下口中的食物，“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下雨了，我找不到你们，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就来到了这个别墅，本想进来先避避雨，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们，你们怎么也来到了这里。刚刚说的愿望是怎么回事？”飞黎看着眼前的五人试探性的问。因为他心里明白，对方口中的“飞黎”恐怕已经死亡，而自己正是老者安排进来的替身。他只能顺着大家的思路，编着自己的故事。 司马曼云将他们所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飞黎。飞黎听完，拿起了面前的铜像，眼神中出现了异常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你们许愿来的？” “至少，我们的愿望实现了。” “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助人实现愿望的法器，任何的事情都不过是巧合罢了，咱们同时掉进了时间的空隙中，最终也有走到一起的可能，这就是个巧合罢了！”飞黎将铜像又放回原处，一副毫不关心的表情，继续啃着他手中的压缩饼干。 “飞黎，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们六个又见面了，总算没有落下一人，那么，曼云，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云溪笑着拿起铜像再次交到了司马曼云的手中。 “这，”司马曼云犹豫了，“也许这真的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下一个愿望就要见分晓。” 司马曼云拿着铜像，第二次做出了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事情，“请带我们六个人回到湖泽气象大学。” 许愿结束，众人又一次出现了刚刚的神情，但是这一次似乎多了一丝坚定，多了一分希望，窗外的大雨没有停止的意思，室内的六人也少了些许的恐惧而多了一丝的怨伤，此时他们的心中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这也许就是婴儿在得到一杯奶的时候，而忘却了自己刚刚流过的眼泪。 许久，没有任何的反应，计蒙凸出的双眼静静的看着司马曼云，眼神中仿佛带着嘲笑，带着蔑视。 “我早就说了，这只是巧合。”飞黎喝完了手中的矿泉水，将空瓶稳稳地放在了刚刚铜像所放的位置。 气氛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就像是没有了热源的热气球，在高空中等待着坠落的时刻。壁炉里的燃料已经损耗了大半，灼灼的火焰映照在飞黎的脸上，饭后的脸色有所恢复，但是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刚见面的希望。 “不，这不可能啊！如果是假的，那二楼的那个人怎么解释？这一切又是谁的安排？我们……” “不要在糊涂了！”飞黎打断了云溪的幻想，“二楼的那个人更加说明了这件事的可疑。”飞黎站起身又往壁炉里倒进了半罐燃料，火焰一下子旺了起来。再看众人，就像是一个个隔热层一样，面色如纸。 飞黎拍了拍并不脏的双手，坐回原处接着说：“从始至终你们都没有好好考虑一下那具奇怪的尸体吗？” 众人没有表情，呆滞的目光失去了婴儿般的稚嫩，留下的是绝望前的无奈。 “尸体怎样？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的外伤，应该是自然死亡。”符文耸了耸肩膀，一脸迷惑。 “这个世界上有人能预言生死吗？”飞黎语气坚定，让人无法反驳，“求生欲是人的本能，何况他还有一个你们说的许愿神器。如果这个神器是假的，那他为什么要写那个羊皮书信，如果那个神器是真的，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个人无法预言自己的生死，如果可以，那么一定是受到了威胁，咱们省去过程先看结果，结果就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这里，并且在他的怀中抱有一个神秘的箱子。” 飞黎故意停顿了片刻，好让大家跟得上他的思路。 第八十六章 愿望实现 太多的信息量已经让众人没有思考的能力，他们呆呆地看着飞黎，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说什么。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出一股死气，就像是现在天空的乌云一般，没有任何的色彩。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飞黎继续解释，“如果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是不可能写一封预知自己生死的信件，如果受人威胁，那么威胁他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说，威胁他的那个人已经走出了这里，换句话说，是这个人的死，换来了另一个人的生。”扈一峰的话更加加重了事件的神秘和诡异，原本倾向于超自然现象的现场因为多出一个人的假设而趋向于人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封信并不是死者所写，你们在他的身上发现笔了吗？”飞黎看向面前的五人，众人都将嘴张成了个“o”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迫使死者甘愿死亡。” “甘愿死亡？怎么可能？” “他在逃避，他在逃避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还有，就是上面的罗马数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恐惧占据了主导，强烈的压迫感已经将他们吞噬。 “当然是睡觉了，除了睡觉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忙了一天了，你们都不累吗？”飞黎站起身来，走到了旁边的另一个单人沙发旁坐下，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全部埋进了沙发里，“养精蓄锐。” “这怎么可以！”云溪已经快被逼疯。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睡觉，不管是人为还是超自然现象，我们都有出去的可能，但是，现在我们的思想被疲惫和恐惧所阻碍，只有好好休息一下，才是上策。” “没错，”刘晨也站起身来，“飞黎说得没错，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一会儿符文再来换我。” “这怎么能睡得着，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对策吧！也许那个计蒙真有什么能量，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掌握什么方法。那信上不也提到了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吗？”云溪拉着扈一峰的胳膊，紧张的神经使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力度，以至于指甲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扈一峰的皮肤里。 “飞黎说得对，只有保持充足的体力，咱们才能想到离开这里的办法。相信我，也相信大家。”扈一峰一边安抚着云溪，一边拍着她的手背。云溪不再多说什么，大厅里也渐渐静了下来，慢慢地众人就在这恐怖的氛围中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直至一声叫喊让众人的神经再次达到了顶峰。 “醒醒，快醒醒，都快醒醒。”云溪撕心裂肺的喊声惊醒了众人。 “怎么了？云溪。”大厅的灯还亮着，壁炉里的火还在燃烧，窗外的雨依旧滂沱。 “一峰，符文不见了！” 环曾四周，果然没有符文的身影。 “刘晨，怎么回事？”司马曼云“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曼云，我刚刚值班没有多长时间符文就主动来接我的班，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符文去了哪里。” 云溪浑身颤抖，牙齿就像是通了电的电锤一样上下打颤。 “云溪，发生什么事了？”飞黎的问话坚定而决绝，让云溪无法拒绝回答。 “计蒙，是计蒙。计蒙真的能实现愿望！” “什么？”飞黎不敢相信，自从他进入这个诡异的世界之后任何事情似乎都不能用常理推断，“怎么说？”飞黎追问。 云溪指了指遗落在大厅中心的那个奇怪的箱子。飞黎起身，顺着云溪所指的方向将箱子捡了回来，众人惊奇的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箱子中竟然多了一个存折。 “这怎么回事？”飞黎翻开存折，上面的数字更加的奇怪，“。”而且存入的时间竟然是今天。 “符文……符……”云溪有些语无伦次，牙齿打颤，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扈一峰连忙将其拥入怀中，连连安慰。云溪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浑身颤抖。 众人见此也不再强迫，只待云溪情绪慢慢安定下来再做打算。过了不知道多久，云溪的情绪慢慢稳定。她从扈一峰的怀中露出头，擦了擦眼泪，组织起了语言。 “值夜的时候悄悄地叫醒了我，他问我相不相信这个铜像能实现愿望。我不明白他的意识，没等我回答，他却告诉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并说要再做一次实验。之后，他就许下了这个愿望，我们为了防止巧合，故意将金额说的与众不同，没想到愿望就真的实现了。”云溪颤颤巍巍的复述着整个事情的经过，听起来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那然后呢？” “然后，我们俩都很激动，本想马上叫醒你们，可符文却突然说要去趟厕所，等回来再说，可是我等了好久也不见符文回来，怕有意外，因此这才才叫醒了你们。” “去厕所？你是说二楼的那个厕所？” 云溪点了点头，众人抬眼望去，二楼尸体的后面，一扇卫生间的门，已经被拉开了一条黑缝，就像是宇宙中莫名的空间一样，不知道门后究竟是另一个世界，还是无底的黑洞。 “走，上去看看。”司马曼云打开手电，第一个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也许是历史太久，也许是众人心中莫名的恐慌，楼梯被大家踩得“咯吱”作响。原本狭窄的过道似乎也摇摇欲坠，司马曼云第一个绕过尸体，来到了卫生间的门口，随着手电的照入，卫生间的门缓缓在众人眼前打开。 黑暗的卫生间在司马曼云的动作下逐渐清晰，一池一坐便，再无他物。 “没有人。”五双眼睛盯着个不到两平米的卫生间，就像是小孩子在愿望无法达成的生日宴会上一味地和自己作对一般。 “难道不是这个卫生间？”司马曼云马上折返，跨过尸体之后来到了另一个卫生间的门口，这一次她没有犹豫，而是快速扭动门锁，打开了门，然而，依旧无人。 “这里面有人。” 司马曼云转头，看到扈一峰正在扭动最后一个卫生间的门锁，“门没有上锁，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顶住了门。” 司马曼云随即赶来，扭动着门锁使劲儿推了推，的确感觉到吃力。 “啊！姐，你看，地上有血。”身后传来了云溪的尖叫声。 第八十七章 密室 司马曼云低头看去，果然见一泊红色刺眼的液体从门缝中慢慢向外扩散。飞黎俯身查看，肯定的点了点头，忽然一声水流的声音传入了飞黎的耳朵。 “咱们合力将门推开！”司马曼云拧着门锁，加上刘晨、飞黎的合力，三人终于打开了卫生间的大门。但是眼前的情景却非常惨烈，符文背部中刀，斜躺在门口，门上、地上都是血迹，并且已经蔓延至地漏处。 “大家的匕首都在吗？”俯下身子的飞黎突然一问，让众人都伸手摸向腰间和小腿。 “我的丢了！”司马曼云站起身来，她已经明白了飞黎的意思，“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符文已经不行了，”飞黎右手从符文的颈部移开，一双鹰眼便开始在卫生间内搜索，狭小的卫生间内光符文的尸体就占了大半，除去坐便和水池，也就够两人前后站立。“咱们把符文抬到楼下吧。”众人合力抬起符文的时候，计蒙铜像从符文的衣中掉落。正当飞黎弯腰将铜像捡起的时候，视线无意间又扫过卫生间旁的尸体，平静的尸体依旧安逸地躺在那里，眉眼之间让他随之一惊。 将符文的尸体用帐篷盖好后，周围的气氛便有了微妙的变化，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司马曼云的身上。 “曼云，你的匕首什么时候丢的？”云溪一脸冷漠，似乎已经认定了凶手就是司马曼云，“符文身后的匕首是你的吧？” “没错，是我的，我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丢的，也是在刚刚我才发现。”司马曼云非常冷静。 “你的解释很牵强啊，像你这样谨慎的人，匕首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有点说不过去吧？” “一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这很明显嘛。” “很明显？对，的确很明显，半夜三更，符文找云溪单独商量，云溪也是看着符文上了二楼，这期间，如果有第二个人上去，难道云溪会看不见？除非……”司马曼云针锋相对。 “好了，不要吵了，”飞黎手里把玩着计蒙铜像，“符文死的时候，为什么要带着这个铜像去了卫生间？云溪，当时你看到符文拿铜像了吗？” “我没有注意，”云溪摇摇头，“当时只顾得兴奋，以为可以回家了，至于符文究竟是进的哪个卫生间我都没看到。” “我刚刚看了，卫生间非常狭小，站下两个人已经有点挤了，根本没有挥刀杀人的空间。即使符文毫不反抗弯腰受死，那么在杀死符文之时他的鲜血也会喷溅至凶手的身上，但是现场血液却留在了门上，这就说明，在符文死的时候，他的后背只有门。” “那符文是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另外，除了凶手的作案手法外，还有一点让我感到奇怪，为什么符文的血会沿着门缝往外流，按理说卫生间的地面会做成斜坡，血液应该是顺着斜坡直接流进地漏，是不可能流到门外的。”飞黎双手握拳支起了头部，并用眼神扫视了面前的同伴，“如果排除其他可能，那这就是一起密室杀人。” “飞黎，你是不是推理社长当习惯了，你以为这里是你的推理社吗？要我说咱们遇到了和那个人一样的问题了。”刘晨双手交叉放于脑后。“你们不要忘了那个存折，为什么存折的愿望可以实现，而我们回家的愿望却石沉大海？” 刘晨说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不可思议的铜像，不可思议的地点，不可思议的死亡。所有的事情都透出一股冷冷的寒意，就像是冬日掉进了冰窖。无情、冰冷、失信、孤立，开始蔓延。 很明显现场已经分成了三派。 “也许，一切都是人为，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司马曼云看向飞黎，“你觉得呢？飞黎，从咱们山林遇险，到现在符文遇害，你真的以为这是超自然的力量吗？” “不然呢？”云溪已经快说不出话，声音在喉咙里发出了“嗡嗡”的声音，“至少在符文死之前。” “哼！咱们可都有杀害符文的动机。” 雨声似乎忽然变得异常沉重，但是再大的雨也浇不灭现场猜忌的暗火。 “扈一峰，你因为符文是云溪的前男友而对符文耿耿于怀，而云溪也似乎对符文的纠缠造成反感。刘晨和符文属于学术上的竞争关系，你们俩的课题同时得到了导师的认可，但是名额却只有一个，谁能脱颖而出，可以说谁就能在事业上一步登天。而飞黎……” “没错，我和符文也有矛盾，而这也就是我跌落断崖的原因。”飞黎并没有逃避，也没有紧张，他明白现在争论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有抓紧时间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才是正确的选择。想到这里他很快起身再次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随后一闪身进入了符文的死亡现场。 楼下的几人已经失去了耐心，没有人跟随飞黎上至二楼，在他们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想法，猜忌、疑惑、担忧、渴望，复杂的心情萦绕在众人的心头，然而，没有一个人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现在表面还平静的现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瞬间引爆。 卫生间还保持着原有的模样，没有发现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现场的一滩血水的确已经漫出了门框，延伸至走廊，坐便盖还好好地盖着，表面的一层灰尘表明符文并没有上过厕所.旁边的水池非常有明显被用过的痕迹，水龙头还不时地有水滴滴出.飞黎上前又拧了拧阀门，水龙头停止了滴水。 为了能更好的还原真相，飞黎将门关闭，在卫生间里，面对着门而站。由于房屋时间久远加上刚刚众人奋力推门的原因，墙上、门上掉落了些许的白灰，在血液的印衬下显得格外刺眼。脚下的血液还没有凝固。飞黎环视四周，狭小的空间加上扑鼻的血腥味，让他感觉到微微的不适。虽然知道这只是幻影，但还是对死者表示出惋惜。飞黎拔出了自己的匕首，撬开了脚下的地板。果然，另一封熟悉的羊皮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飞黎快速地看过，信件的内容完全一样，只是末尾的罗马符号变成了x。 第八十八章 失踪 “怎么样？大侦探，现场检查完了吗？”扈一峰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飞黎阴阳怪气地说。 飞黎先是来到符文的身前再次看了看他的双手，然后起身，又看了看铜像底部的数字之后一步一步走向扈一峰，极具杀伤力的眼神让扈一峰产生强烈的逃避心理，不禁转了转身体。“如果这一切都不是超自然现象，那么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可不是秀推理的时候。” “一峰，凶手就是你！”飞黎一把抓住了扈一峰的左手，扈一峰惨白的脸上飘过一丝的惊恐，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司马曼云和刘晨也莫名的站在了一起，并逐渐朝扈一峰逼近，强大的气场下，云溪下意识的攥住了扈一峰的胳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云溪不要紧张，”安抚了云溪之后，扈一峰看向飞黎，“你说我是凶手有什么证据？” “证据其实就在你自己的身上。” “哦？在哪里？”扈一峰伸开双臂，示意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 “那我们先来说说这个的杀人过程。其实，符文也同样是凶手，只不过扈一峰比他快而已。”飞黎指了指那个计蒙铜像接着说，“这一切都要从这个铜像说起，符文无意间发现了这个铜像的秘密，就在他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被扈一峰发现，在本能的求生欲望下，扈一峰要求符文带自己一起离开，却遭到了符文的拒绝，于是，情急之下，扈一峰杀死了符文，并用符文的尸体，挡住了卫生间的大门。” “等一下！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司马曼云抢过飞黎的话，“按照你所说，符文的尸体挡住了卫生间的门，那扈一峰是如何离开的呢？” “曼云，不要着急。我刚刚检查了仔细检查了卫生间，发现卫生间的地板上有很多细小的白灰，那应该是我们推门的时候从门上掉下来的。” “那又如何？” “我也检查了符文的双手，在他的右手食指的指甲里也发现了白灰。这就说明在他是生前曾经用手在门上写过字。而符文的这个举动很快便被凶手发现了，但当凶手想抹掉符文留下的信息时却发现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用匕首杀死了符文，用符文的鲜血掩盖了门上的字迹。最后，拧开了水龙头洗掉了手上的血迹后，离开了现场。大家请看，扈一峰的袖口还有慌张洗手后留下的水渍。”飞黎一把举起了扈一峰的手臂。 “不对，你还是没有说，凶手是如何离开的，并且当时扈一峰是和咱们一起冲上了二楼，他怎么可能分身杀了符文？” “曼云，你忽略了我刚刚说的前提，前提条件是这一切都不是超自然现象，我们目前所处的空间已经不是我们刚来的空间了。也许这个符文也不是这个空间的符文，扈一峰也不是这个空间的扈一峰了。我说的对吗，一峰？”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如果……”刘晨看向扈一峰，眼神中带有怀疑和疑问，“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他袖口的水又从何而来？” “这就要问扈一峰了，那个铜像究竟有何秘密？” “哼，你有什么证据？”扈一峰的表情开始时变得非常扭曲，飞黎的话就像是一把整容刀，已经深深地改变了他的表情，声音似乎也是在极力地控制，每一个字就像是一个个儿时吃的跳跳糖一样从他颤抖的嘴里没有规律地跳来跳去。 “证据，就在现场。”飞黎从口袋了掏出了那地板下的羊皮信件，“从我们发现符文的尸体，一直到现在，你都还没有机会去处理符文遗留在现场的证据。”飞黎将羊皮书信平铺在地上，又拿起了那个计蒙铜像，将底部的罗马数字“6”展示给了众人。 “难道，这是真的？”司马曼云一阵惊呼。 “这就是扈一峰离开密室的方法，现在的现场，恐怕也不是咱们刚刚来的现场！”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忽然响起，那声音配合着现场诡异的氛围，让众人的脊梁一阵麻痛，云溪下意识地放开了扈一峰的手臂，慢慢向后退去。 “云溪，你相信他说的话吗？这么诡异的故事他都能编出来，我觉得不一样的应该是飞黎吧！”扈一峰整理了一下袖口，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外衣的扣子解开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们好好想想，飞黎能出现在咱们身边，这正常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瞬间将矛头指向了飞黎，扈一峰阴险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壁炉里的火逐渐熄灭，大厅中原本聚集的热气，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又被冻结。 “现在这个唐卡还有计蒙铜像有一定的魔力，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了吧？既然它们具有魔力，那么咱们许的愿望为什么有的会实现，有的却不会实现？你们想过吗？飞黎能出现，现金能出现，为什么我们却不能回家呢？” 众人无话，不知道扈一峰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五人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拉越大，就像是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将计蒙和羊皮书信包裹在其中。 “因为能实现的才是愿望，或者说能实现的都是不存在的。”扈一峰抬起了两个手臂，轻轻在面前摇了摇，后成功将所有人的焦点聚集在了飞黎的身上，“也就是说，飞黎是不存在的。” 又是一个惊天霹雳在众人头顶炸响，这一刻，太多的意外已经让众人应接不暇，无法思考的大脑就像是陈列了多年的古董一样只剩下表面的一层躯壳。 “请你们仔细考虑一下，不要被他的一家之言所迷惑，在这个地方是没有人能信任的，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扈一峰忽然提高了声音，话音未落，他便以惊人的速度向中心的计蒙铜像跑去，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扈一峰迅速将铜像抓在手中，后迅速转身向大门冲去，一眨眼的功夫扈一峰便打开了大门，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夜之中。当众人跑到门口之时，早已不见了扈一峰的踪迹，然而灰蒙蒙的夜色中却丝毫看不出黎明的到来。 “他是什么意思？”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但，也许这只是他的狡辩之词。” 自私的心态逐渐发芽，信任荡然无存。 第八十九章 时空的重复 扈一峰的失踪，这无疑让大家更加确信他就是杀害符文的凶手，可是这里的确是出于北纬30°的方位，时间的错位，神秘铜像的莫名愿望也的确存在，扈一峰这时突然自己失踪，这也就等于他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死亡。雷雨没有减弱，时间还在推移，所剩的食物也已经不多了，众人的脸上又多了一丝倦容，也对扈一峰多了一分担心。 “好了，现在人为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咱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超自然的因素了？”刘晨拿出了纸笔简单地算了一下，“根据咱们演算出的时间来判断，现在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可是你们看，外面还是黑夜，这至少说明，这个所谓的时间空隙是真实存在的，咱们还是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出去！” “出去？哈哈，”云溪发出了一阵冷笑，“你们现在只想自己，你们就没有替一峰想一想吗？他现在不知去向，你们就没有担心他的安危吗？杀人固然不对，但是，你们摸摸自己的心，你们不觉得悲哀吗？我看，咱们也别出去了，咱们是出不去的。”云溪满眼的绝望，一向爱美的她此时看去，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青春活力，就像是暮垂的老人，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你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刚刚还是毫无生气的面容上，突然显现得却是邪恶的仇恨，让飞黎一下子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变化。 “唐卡上的故事你们都看到了，没有人能走出这里的，这是几百年前就定了，是咱们不能逾越的诅咒！” 忽然间，一道闪电将窗外的黑夜照的晦明不定，一个人影如悬空般映在了三楼的窗户上。 “那是什么？” “是扈一峰！” “怎么回事？” 又一道闪电闪过，这回大家看清了情况，果然，扈一峰双臂下垂，两眼如灯，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人气，嘴角向上倾斜，诡异的微笑透过玻璃，犹如一把利剑直逼人的咽喉。 “快出去看看！”司马曼云快步朝门口跑去，推开大门的一刹那狂风显得更加肆虐。 “什么也没有啊！”声音被雨水覆盖。刘晨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尽量睁大双眼，将狼眼手电扫过三楼的窗户。 忽然间只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身后传来，众人急忙回身，扈一峰直挺挺地躺在大门的东侧，血液从他的身下流出，慢慢地和雨水交融。 “怎么办？你们说到底应该怎么办？”司马曼云也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一直在大厅中间徘徊，熄灭的壁炉早已经没人再想着点燃，只剩下偶尔被热气熏腾的青烟，缭绕在众人的眼前。 “没办法的，咱们出不去的。这一切都是定数，都是诅咒！”云溪看向飞黎，“也许扈一峰说得对，飞黎恐怕也不是原来的飞黎了，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用尽全力将内心的惊恐全部释放。 “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们怎么冷静？”刘晨上前一把抓住了飞黎的衣领，将他推至墙边，“说！你到底是谁？” “我们现在不要自己乱了阵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快找出羊皮书信和这个计蒙之间的秘密。” “秘密？哼！你倒是挺冷静，那好，你说这究竟有什么秘密？我们要如何操作才能离开这里？”云溪双手将两样东西拿在手中在飞黎的眼前晃动，最后猛然将铜像狠狠得砸在了羊皮书信之上，二者的罗马数字刚巧重叠在了一起。 一道白光骤起，众人一瞬间失去了视觉，待再次睁开双眼时，云溪却消失不见了，而面前罗马数字也变成了4和7。 “难道，这就是方法？”刘晨第一时间快步上楼，跨过二楼的尸体，打开了卫生间的大门，血液已经凝固，凶案也早已发生，只不过符文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 飞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顿时觉得所有的时间和空间已经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来思考了，“刘晨，你刚刚注意到了时钟了吗？” 刘晨被飞黎一问，也连忙看向了时钟，此时时钟上的时间显示的是六点十分。原本模糊的2却变成了3。 “六点十分？怎么会是六点十分？” “这时间代表什么？是昨天的六点十分还是明天六点十分？现在到底是几点？”司马曼云也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六人就剩下咱们三人了，咱们怎么办？” “肯定是明天的六点十分，要不然卫生间的血迹怎么解释？”刘晨显然还未从朋友的死讯中走出，语气间带有自责和遗憾。 “说不定咱们不止一次地跨越时间了，只是咱们都没有注意！”飞黎似乎对刘晨的感慨不感兴趣，他的交点一直存在于这诡异的空间里。他没有想着打开吊灯的开关，而是借着手电的光快步走向壁炉，摸了摸里面的炉灰，“凉的，咱们的时间恐怕提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直是晚上，又为什么门外的雨位没有持续上涨的原因。” “提前？什么意思？”司马曼云不解。 “否则无法解释现有的情况，就算是处于时间的空隙中，如果有晚上应该就会有白天，但是这里却一直是晚上，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咱们掉进了一个循环的时间段里，达到了某个时间节点，就会自动或者人为的进入另一个时间段，或者在这个时间段里我们还能遇上熟悉的人。只是，卫生间的血迹是谁的？”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什么自动，什么人为，什么熟悉的人？”司马曼云一连串的提问就像是玩祖玛游戏时一直发射不同颜色的弹珠一样，只剩下慌乱。 “曼云，现在咱们更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拿出你队长的风范，”飞黎将光束投向了二楼，“先别管了，抓紧时间，先上楼看看那具尸体和他手中的密码箱。” 飞黎大步上楼，完全没有曾及吱呀乱响的楼道是否能支撑他的动作。但是，正当三人来到尸体面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足以令他们毛骨悚然的熟悉的声音。 “有人吗？”随着话语的结束，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在雷电的照射下，他们看到了五个熟悉的身影。 第九十章 回放 黑暗就像是掩盖一切秘密的天然屏障，也许只有在漆黑的夜里，才能真正让人彻底卸下伪装，暴露出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一面。因为他们不知道，真正的黑夜已经在内心深处沉降，如墨般逐渐侵染。 云溪被一阵轻微的细语声惊醒，惊恐和不安任然萦绕在她的内心，依旧是恐怖又熟悉的黑夜，只不过没有了同伴和雷雨。 “这样就行了吗？” 一声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云溪不由得一个激灵，她迅速小心的追寻着声音的来源，怎奈没有光线的缘故，只能隐隐觉得，二楼过道上似乎站着个人。 “保证万无一失，只不过我求你件事情。” 竟然有两个人，是谁？他们在干什么？紧张、好奇，驱使云溪慢慢地向目标靠近。 “什么事情？你帮我，我帮你，相互的嘛，‘求’字太客气了！” 听清楚了，这是符文的声音。天啊！他竟然还活着！ “杀了我！” “什么？” “杀了我！”对方再次确认。“只有这样，我才能离开这里，我的心愿还未达成，不能死在这里。我看中了云溪，我要成为她意识的主宰。另外，这也是飞黎想要的结果。你也要记住，最后，你也难逃一死，不过，在这里死亡，就是出去的方法。” “哈哈，想不到，你这般岁数竟然对云溪感兴趣。但是，飞黎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我们各自心中保留自己的秘密，合作快乐就行。” 沉默！一切声音在这一刻突然沉默，似乎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之后短暂的停歇。云溪知道，这是更加惨烈比赛的前兆。 “好，”头顶再次传来了符文的声音，“我答应你，你想怎么离去？” “当然不能那么血腥，这样，等剧情上演的时候这里就不会是表演的舞台了，卫生间里有纸也有水，这样死去虽然痛苦但是堪称完美。” “好，我明白了！” 头顶传来了符文来回的脚步声。 “等一下！符文，你不能这样做！” 云溪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二人全部楞在了原地。一道光束照到了二人的脸上，云溪这才看清，原来对方竟然就是死在二楼怀抱密码箱之人。 “你怎么来了？” “看来飞黎说的没错！” “飞黎？哼！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符文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咱们应该不是一个时空的人，看来这里真的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符文，你不能杀人！” “杀人？哈哈，云溪，这里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相信你能出现在我是眼前，那就说明了你已经陷入了绝境，是它带你来这里的吧？”符文抖了抖手里的羊皮纸，“你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可怕，只不过你还没有找对方法。” “方法？什么方法？” “当然是出去的方法。” “如何才能出去？” “死！只有死，才能出去，而且是专一的死！只有咱们六个团结一致，才有可能出去。” 云溪慢慢低下了头，符文抓住了她这短暂的思考时间，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云溪的胳膊，将她甩进了卫生间。随后，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胸膛。云溪看着自己的血液从自己的胸口冒出，她下意识的抽搐着双臂，可是已经没有抬起的气力，血液很快流向了地漏，流进了更加黑暗的深渊。 飞黎三人灭掉了手中的灯光，将整个后背紧紧地墙面，三人谁也不敢乱动，静静地观察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我们还是走吧！” “怕什么，这不过就是一个荒废的建筑，现在外面大雨滂沱，出去反而更加危险。这里都是蜘蛛网，应该早就没人居住了，咱们就在这里凑合一夜，等雨停了再说。” “那飞黎怎么办？” 完全重复，就像电影的回放一般。 飞黎做了一个分开的手势，马上得到了二人的回应，三人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两个卫生间。 “还真被你说对了，这是时空的转移吗？”刘晨和飞黎在一起，轻声问。 “恐怕，这并不是单纯的时空穿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看到符文死的那一幕。” “可是，那之后呢？我们当时发现尸体，走上来的时候，卫生间里没有人啊！” “每个房间都看了吗？” “也不是，当时只看了临近的一个，也就是咱俩现在的卫生间。” “先等一等再说，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飞黎背靠着卫生间的墙壁，后背很快被粘上了一层白色。 时间在煎熬中慢慢流逝，楼下的人原封不动地重复着早已做过的事情。楼上的二人，眼看着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循坏发生一次，那种感觉不是惊讶，而是可怕。 “飞黎说得没错，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一会儿符文再来换我。” “这怎么能睡得着，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对策吧！也许那个计蒙真有什么能量，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掌握什么方法。那信上不也提到了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吗？” “飞黎说得对，只有保持充足的体力，咱们才能想到离开这里的办法。相信我，也相信大家。” 很快，楼下的声音停止了，只剩下壁炉里火焰燃烧的声音。 突然间，飞黎对面的房间被打开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慢慢走下了楼。 “是谁？”刘晨问。 “只是个背影，不过很像一个人。”飞黎的心中已经大概猜出了答案。 “难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都到了这个时候，出现什么都不稀奇。”飞黎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老者将他安排在这里，破案是次要的，看戏才是他的目的。 飞黎和刘晨慢慢将卫生间门打开一条缝，瞪大了眼睛注意着楼下人的一举一动，他们看见了一个不敢相信的人，悄悄走到了楼下刘晨的身边。 “你睡会儿吧，我来值夜吧。”符文笑着拍了拍刘晨的肩膀。 “嗯？怎么？睡不着吗？”刘晨笑了笑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我觉得你还是去睡一会儿不，只有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出去。这里交给我，没事，你先睡吧。” “我睡不着，你先睡，一会儿我想睡了再叫你。”符文非常执着。 “好吧。”刘晨也不再推辞，走到旁边，钻进了自己的睡袋偏头睡去。 第九十一章 回到原点 “他胆子真大，就不怕别人醒过来？”刘晨略带自责，“我当时怎么就没向周围看看呢！” “也许，他早就在我们的食物里动了手脚，我喝完了那瓶水，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可是，另一个符文……” “飞黎，你看！”刘晨打断了飞黎的沉思，二人定睛看去，符文叫醒了扈一峰。 “一峰，想离开这里吗？” “符文？”扈一峰还未从沉睡中清醒，他尽力睁开双眼，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符文，“你刚刚说什么？” “想离开这里吗？” “你有办法？你找到方法了吗？” “当然，咱们出去就要靠这个铜像和这个羊皮卷。”符文翘起了嘴角，一股神秘感突然呈现，“还有，就是要靠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我们要对自己狠一点！” “什么意思？” “我能否离开这里，就靠你了！” 符文将一把匕首塞到了扈一峰的手里，原本轻盈便捷的匕首在扈一峰的手中却显得有些沉重和冰凉。 符文的扭曲阴冷的表情让扈一峰心里很不舒服，二人都不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对方，似乎都想要直接看透对方的心思。 “这是什么意思？”扈一峰食指和拇指捏着刀刃，将刀柄对着符文，“我不明白，你……”扈一峰无意间撇了一眼原本符文睡觉的方向，谁知随即而来的确是直达脑干的惊叹，后背瞬间就被汗水浸透。 “哈哈！现在明白了吧！我并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你杀了我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另外也只有你杀了我，我才能重获自由，我是你的人！”符文默默地转身，走到了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另一个符文身边，将自己怀中的计蒙和羊皮纸放在地上，两只手把着沉睡中符文的双手，将两个罗马数字合在了一起，一瞬间，沉睡的符文不见了。 “好了，走吧，咱们去卫生间。”扈一峰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符文拉到了二楼的卫生间。 “我让你见几个人！”符文话音未落，便抬起右脚，“咣当”一下，踹开了飞黎和刘晨藏身的卫生间的大门。之后，迅速转身将旁边的卧室门打开，一个笑容邪恶的另一个扈一峰从屋内走了出来。 一时间多个时空的人汇集到一起，其中最惊讶的当属此空间的扈一峰。“你们，你们……” “别着急，让我慢慢来告诉你。”符文走进了卧室，懒散地坐在了满是灰尘的沙发上，“这是一个时间空间的缝隙，我们在这里如果不采取措施的话，都会死在这里。而出去的唯一方法就是咱们手中的计蒙和羊皮卷，这两件器物上各有一个罗马数字，我们在不同的时空中都会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两个数字，并且这两个数字相减得到的数字的顺序就是咱们相互帮助的顺序。” “相互帮助？”飞黎不由得问出口。“如何相互帮助。” “后一个数字的人，杀掉前一个数字的人，我的后面是扈一峰，而扈一峰的后面是刘晨，你们明白了吗？” “不，这不可能，那三个愿望呢？”刘晨不敢相信符文所说的话。 “愿望当然可以实现，但是许得越多，越不利于逃离这里，这是贪念在作祟。而且三个愿望是针对整体，而不是个人。”符文双手抱胸，摆出了一副非常了解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这些？” “当然是他告诉我的，他是曾爷，北纬30°的研究者。”符文指了指倒在卫生间门口的尸体，“他就是我前面的人。”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在同一个时空相遇，那就没有必要再藏了，出来吧！曼云！” 飞黎的喊声刚过，就听见了符文诡异的笑声传来，飞黎马上觉得情况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果然，当他打开门的时候，门后空空如也。“曼云不见了！” “飞黎，你刚刚没有听清我说的话吗？我说我的后面是一峰，而一峰的后面是刘晨，这里面是没有司马曼云和云溪的，当然也没有你！” 当云溪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并且自己睡在熟悉的帐篷之中，她奇怪地钻出帐篷，正巧碰上扈一峰端着个水壶打水回来。 “云溪，你醒了，早饭马上就好，你先洗把脸，喝点水。”扈一峰的笑容让她瞬间感受到了温暖。 “我出来了吗？大家都出来了吗？”云溪环曾四周，加上自己六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但是，正当她准备欢呼雀跃的时候，刘晨的一句话彻底把她的幻想浇灭。 “曼云，你说咱们这回的任务能完成吗？要在这山里找到毕业论文的课题可不容易啊！” “什么！难道时间竟然倒退至进山之时！”云溪的大脑陷入了空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说明了什么？不行，我不能再让悲剧发生。”云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两件熟悉的器物通过她指尖的触碰直达全身。她深吸一口气，快速思考了之后，便走到了大家面前。 “怎么了，云溪？饿了，看给你着急的，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急着吃我做的饭，真是受宠若惊啊！”扈一峰看着焦急的云溪，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扶到了一块青石之上。“你先坐一会儿，实在是饿的话先吃块饼干，曼云，咱们的饼干是不是在你那里？” 司马曼云笑着递过来了一包饼干，可是云溪却没有去接，她紧张地看着司马曼云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不然咱们先回去，改天再来？”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发烧了吗？”扈一峰马上带出了严肃焦急的神情，将手背放在了云溪的额头，“不发烧啊！你哪里不舒服呢？” “我……” “云溪，”云溪的话被一旁盛饭的符文打断，“咱们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现在能回去吗？”一碗鲜汤端到了云溪的面前，“我说过，情侣不适合来，你还不信，怎么样？受不了了吗？”符文的话，也许只有云溪能听得懂，她接过符文递过来的饭碗，下意识的朝学校的方向看了看，很快又将视线收回，朝着符文的视线看去，最终落在了飞黎的身上。 符文笑着直起了腰身，又来到汤锅前分别给每个人盛了一碗，“大家快些吃，吃完了咱们再到东边看一看。” 第九十二章 夺命 舒适的阳光从树叶间洒下，就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薄纱，略带泥土气息的空气也让人心旷神怡，软绵绵的沙土地就像是个调皮的孩子一样，在你的足底轻轻地按摩。一切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显得和谐、安详。然而这看似舒适幸福的时刻对于云溪来说都是假象，她使劲儿攥着口袋中的铜像，思考着符文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们看，那是什么？”符文的声音突然将云溪拉回了现实，也许这其实是对她的暗示。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符文所指的方向吸引，一个嫣红的植物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看不真切，咱们走进看看……哎，小心，小心……” 飞黎带头，符文紧随其后，云溪也加快脚步紧紧跟上，身后是扈一峰这个别扭的“贴身保镖”。 谁知就在众人接近目标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脚下。随着脚下的塌陷，三人在扈一峰面前迅速消失。等扈一峰低头朝斜坡向下看时，飞黎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看见云溪一手揽住了垂下的藤条，一手拉住了符文。 “这就是你的计划？”云溪死死地瞪着符文，问出了一句话。 “不，这是咱们的命，恭喜你云溪，你完成了你的任务。” 符文的嘴角轻轻上扬，随后因藤条不堪重负，“砰”的一声断裂。 黑暗将孤独紧紧包围，恐惧紧随脚步而来。一个人影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将头深深地埋于双膝之中，汗水已经将他的内衣浸湿，刘海紧紧地贴着额头，似乎细微的发根也对现状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刺激着耳膜，让他瞬间抬起头来，惊恐地向四周望去，并慢慢地将右手向腰间摸去，他心里明白，她来了！ 他下意识地又再次向后退缩，怎奈顽固的墙壁提醒着他，已经无路可退。 “放心！她找不到这里，这里很安全！”他努力安慰着自己，尽量不发出声响，就静静地坐在那。眼睛却始终望向大门的方向，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凝滞，仿佛身穿大衣置身于蒸房之中，让人喘不过来气。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刘晨心想，必须做点什么。 “刘晨！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何必呢？难道你不想早点回家吗？” 楼下传来了司马曼云的声音。 “啪啪，啪啪！”司马曼云抬手拨弄墙上的开关，怎奈没有反应，她很快意识到，这一定是刘晨的杰作。周围非常安静，窗外的暴雨似乎也极力配合，雨声、雷声，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已停止。她极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如猫一般，努力感受着周围空气中的异常。强光手电的光束在大厅中有规律地来回搜索，安静的大厅里只剩下时钟“咔哒，咔哒”的声音。司马曼云将光线扫过时钟，其中的罗马数字“5”明显出现了残缺，随后，原本冷漠的面容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出来吧！没用的，这里是我的时空，我也没有办法。想想扈一峰，我现在的心情就像你当时一样。”司马曼云一边寻找着刘晨的踪迹，一边大声试探。 没有回应，空旷的大厅中只能听见自己被放大的声音。司马曼云抬脚上了小二楼，逐个打开了所有的门，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空无一人的空间。 室外雷雨依旧，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将小二楼过道的影子拉伸到了大厅的墙角。 “角度？”司马曼云忽然想到了扈一峰死亡的现场，一丝冷笑又再次浮上她的嘴角，“真是厉害！” 刘晨极力搜索着楼下的信号，怎奈就像忽然间遭到了屏蔽一样，楼下恢复了安静。 “她走了？不可能！” 正当刘晨缓慢地站起身来探头向下望时，“砰”的一声，身后的房门忽然打开，司马曼云手握匕首，站在了门口。 “这就是你杀害扈一峰的机关吧？真没想到，原来这三楼还真能上来。”司马曼云翘起了刀锋，寒光借助闪电的力量，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曼云，等一等，等一等，曼云……”刘晨两腿发软，已经瘫坐在地上，左手撑着地不停地侧身沿着墙向后退去，右手在面前不停地摆动。 “刘晨，我也没有办法，”司马曼云握刀的双手也控制不住颤抖，“你利用机关杀了扈一峰，他已经解脱了，现在我来帮你，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了，难道你不想吗？” “不不不……我想……不不不……我想事情可能还有别的办法！” “你后悔了？”司马曼云阴冷的表情下，嘴唇机械地上下开合，毫无感情的话语一下子让刘晨停止了一切言语，“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咱们来到这里之前都是各怀心思，还真是费心了，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研究课题。” “你确定你能杀了我？”刘晨自知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硬拼，也许还有机会，“你真的以为杀了我咱们就能回家？” “好了，不要啰嗦了，我受不了了，赶快结束这场游戏吧！”随着巨大的喊声，又是一道闪电，瞬间将房间照亮，借着短暂的光亮司马曼云的匕首自上而下地向刘晨劈来。 刘晨迅速回身，艰难地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当司马曼云转过身时，已经无法判断刘晨的具体方位，她马上将手电投向前方，一个人影迅速在眼前闪过。司马曼云抬腿就是一脚，只听见一声低沉的呻吟声后，对方再次倒下。 手电的光束照到了刘晨惨白的脸上，此时他的眼中只剩下绝望。 “等一等！”忽然间从身后传来了飞黎的声音暂时制止了司马曼云的行动，刘晨看准了时机，踉跄地站了起来，手脚并用地躲到了飞黎的身后。 “正好，人齐了，咱们就在这里相互解脱吧！”紧接着刀光一闪，刺眼的刀尖便向飞黎袭来。飞黎回身将身后的刘晨推开，刹那间刀尖已经扎进了他的左臂。 司马曼云没有给刘晨喘息的机会，一个转身，迅速又向刘晨靠近。飞黎毕竟受了伤，加上刘晨已经吓破了胆，就像是一个案板上待人宰割的鱼肉，毫无生气。 “快走！”最后关头，飞黎向刘晨喊出了救命的两个字。 第九十三章 最后的愿望 几乎是同时，飞黎的话音刚落，司马曼云的匕首就插进了刘晨的胸膛，刘晨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停止了心跳。司马曼云如释重负，就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一样，根本没有把这当成是犯罪的杀人，她满脸欢欣，就像是站在颁奖台上的明星一样，等待着台下的掌声。 “好了，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轮到你了。”司马曼云停下了攻击，将带血的匕首扔给了飞黎。“走吧，去你的时空！” 匕首撞击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像是地狱里敲出的丧钟。飞黎用围巾简单勒住了伤口，抬起右脚将匕首踢开，之后很认真的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离开这里吗？” “当然，这是事先就定好的游戏规则！” “你就这么肯定，你下来是我？” “不然呢？其实你是第一个解脱的，云溪第一个就杀了你，看似跌落斜坡的意外，是早就设定好的。”司马曼云饶有兴致的开始了自己的推理。“符文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加上我们之间的矛盾关系，于是一场现实中的杀人游戏便开始了，扈一峰因为云溪的原因而对符文心生不满。表面上刘晨和符文存在着竞争关系，实则正是扈一峰的从中作梗，导致了二人心中更深的怨念。我很简单，我和刘晨选修了同一课程，只是因为我是女孩，刘晨便暗地里瞧不起我，几次三番逼我离开校队，而云溪对符文还心存旧情，而你的推理社和符文又格格不入，所以云溪对你不满也在情理之中。如此看来，你当然就在我的后面，动手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哈哈！说真的，如果能出去，我一定请你加入我的推理社，你说了这么多，那曾爷呢？为什么符文的目标是曾爷，你想过没有，咱们之间都有矛盾，可是曾爷呢？他和咱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司马曼云一时之间无法回答，“总之，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咱们都认识曾爷！” “怎么可能？”司马曼云惊愕。 “想想咱们为什么会决定这次探险？” “你是说毕业设计？辅导老师？曾老师？不，曾爷不是曾老师啊？为什么呢？难道他们之间有关系？”司马曼云好像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曾老师要救人？” “目前来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可是你还记得曾爷的尸体吗？眉眼之间是否和曾老师有点像呢？正巧，曾老师的父亲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还有，你推理了那么多，但还是推错了一点。”飞黎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铜像和羊皮卷，上面的数字让司马曼云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七，相减怎么会是七？你是最后一个？怎么可能？” “其实一开始，云溪就已经打破了规则，在我跌落斜坡的那一刻，游戏就被云溪篡改了，也就是说，我的复活是个意外！” 暴雨之夜，女孩还在奔跑，似乎双腿早已失去了控制，奔跑成了它唯一的目的，也是她唯一的信念，她坚定，想活命就要不停地跑下去，寻找合适的时机。 “云溪！”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呼喊，她终于耗尽了最后的气力，永远地倒了下去。 “我们都被曾爷骗了！”飞黎面对着司马曼云坐下，此时的司马曼云也清醒了许多，她在等待着一个答案，等待着出去的方法，“这个地方的确存在一定的未知领域，但是杀人就是杀人，也许再也无法扭转。符文，包括咱们在内，都是被自己扭曲的心理所束缚，才一步一步陷入了曾爷所设置的陷阱，他很好的利用的人性的弱点，让我们自相残杀，也可以说是在自以为无形的空间里暴露了自己内心的阴暗。” “你说了半天，重点是什么？” “重点就是云溪，她第一个打破了曾爷设置的规则，所以，找到云溪也许就能出去，甚至可以救回大家。”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还记得羊皮卷上的内容吗？” “当然。” “上面说要找到合适的方法，我想，合适的方法就是咱们要内心坚定，团结一致，再利用合适的计蒙实现愿望。” “合适的计蒙？你是说云溪手里的？可是，咱们已经许了两个愿望了，也就是说，还有最后一个愿望了。” “没错，刚开始我们之所以没能回学校，就是有人心存邪念，所以，曾爷的阴谋才能得逞。”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恐怕这只能曾爷一个人知道了，也许正像原本的那样，曾爷也只是为了离开这里。” “那我们去哪里找云溪呢？” “回到云溪的时空。”飞黎将自己的铜像拿了出来，又示意司马曼云，司马曼云也掏出了自己的，两组法器摆放在二人的面前。“云溪的数字是六，而我的是七，你的是五。那么……要想得到六……曾爷之所以将我和云溪的位置弄反，也许只是因为羊皮纸……”飞黎将自己的铜像盖在了司马曼云的羊皮卷上，一瞬间，耀眼的光线从地底下照出，等二人恢复视觉之后，二人又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是哪里？并不是那个别墅。”司马曼云环视一周，雨已经停了，只剩下寂静的街道，被黑暗所笼罩。 “这是市区，这是广陵路，咱们经常来的地方。”飞黎望向黑黝黝的前方，忽然，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虽然无法辨认身份，但是黑影手明晃晃的却是匕首无疑。“住手！”飞黎的喊声似乎没有阻挡黑影的脚步，眼看着寒光就要在夜色中消失。 忽然，黑影一声闷响，栽倒在地，等飞黎回头看时，司马曼云依旧保持着进攻后的姿势。 “快啊！走！” 二人来到黑影面前，这才看清黑影要攻击的正是云溪。 “快走！”二人迅速架起云溪，消失在夜色之中。 “有人吗？” “这地方一看就是多年没人住了，你看这蜘蛛网，到处都是。” “怎么能通向二楼？这设计的真有意思。” “好了，别看了，刘晨生火，符文打扫卫生，我帮着云溪和扈一峰检查一下伤口，另外，”司马曼云将视线投向门外，“飞黎，你在门口检查检查，看看这吊灯的电源在哪里，还能不能用？” “好的，交给我！”飞黎随后进门，脱掉了湿淋淋的雨衣…… 第九十四章 一个男孩的自述 一阵惊恐，飞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茫茫大山在眼前消失，进入视线的是云溪那狰狞的目光。 “恭喜飞教授，你通关了。” 依旧是老者的声音。 “你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我心愿已了，可以离开了。” 老者的声音明显缓和，音色中明显夹杂了少许和蔼之声。 “等一下。”飞黎恐老者离开，大声喊了出来。 “怎么？舍不得我？看来我们已经成为了好朋友了。” “那个被符文杀死的人，就是你？” “正是，我当时已经自知生命短暂，而你的父母又恰在此时出了意外。我深知这是组织的阴谋，但由于你自己的冲动，被送进了少管所。我又被困于北纬30°中，无法脱身，因此才不得已选择了这样的方法等待着你再次揭开这尘封的案件。” “那我的父母究竟被何人所害？” “这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究竟是谁，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想要的就是那个计蒙铜像，那个就是七彩石。” “七彩石？” “正是，想必这个名字你并不陌生。但七彩石的力量，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不仅仅能改变时空，将误入之人困于时间的夹缝中。它真正可怕的地方是能让人起死回生。”老者看着一脸惊讶的飞黎，略略放慢了语速，“也许你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这也是我多年研究的课题。” “您和顾贺之教授是什么关系？”飞黎想到了顾贺之。 “他是我师弟，也是个痴迷于《山海经》和北纬30°的研究之人。孩子，我做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但非常光荣。我给不了你多少线索，我只能把我研究的报告交给你，希望对你有些帮助。十五年前，我被一个神秘的组织聘请研究北纬30°，起初我并没有怀疑，他们也给了我丰厚的待遇。但后来我渐渐发现了其中端倪，便有心留了一手。我将计蒙放在了顾贺之处，将研究报告放在了丽泽路38号的大槐树下。我祝你好运，我累了，要走了。哦，对了，差点忘了，老了，记性不好了，”老者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李梦颖，你放心，她很安全，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至于那个小男孩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在救云溪的时候去世了，因此也就成了云溪挥之不去的阴影，一会儿他来了，你可以详细问问，我已经和他说好了，等你问完了，他也就会消失了。至于其他人，我并不了解，这些年我发现在云溪的人格中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我能力有限，只能将他们暂时压制，等我走后，他们肯定会更加猖獗，希望你好好帮帮云溪。好了，不说了，再见。” 老者微微闭上了双眼，身体缓缓的倒在了凳子上，飞黎还沉浸在老者刚刚的话语中，云溪又再次睁开了眼睛。但此时，小男孩刘全也轻声的开口： “我叫刘全，我是一个生活的很不快乐的人。大人总告诉我童年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但是我从来不这么认为，”刘全稍稍停顿，目光扫视一周，“我想也许说这个话的人并没有一个无怨无怒就会暴露着要惩罚他的妈妈，或者没有一个忙到要好几周才能见到的爸爸。没有人好好的听我说话，也没有人和我玩，我没有朋友，只有小汽车和变形金刚，还有空空的大房间。” 刘全陷入了深深的会议中。 男孩哭哭啼啼的站在一个女人面前高声的哭泣着，而那个女人却还是不停的辱骂着。夜已经很深了，房间内却是灯火通明，空荡荡的房间中，在沙发上的小男孩已经睡着了，可以看到在他的头上还有一块儿没有痊愈的伤口，地上散落的全是一些小汽车和变形金刚的玩具。 “我对别人不感兴趣，我想别人也对我不感兴趣吧，人都是可怕的不是么？也许你说了一句对方不高兴的话，他就会用尽各种办法折磨你或者惩罚你。 但是也许人也会有例外吧，比如甜甜，她应该和大家都不一样吧。 她愿意在下雨天的时候把伞撑在我的头上。” 暴雨，小男孩站在大门口看着面前的雨沉默着，此时云溪手中拿着一把雨伞挡在了小男孩的头上，并且冲他笑着。 “也愿意在我没有带橡皮的时候把自己最喜欢的橡皮递给我。” 音乐课上，男孩翻遍了书包和文具盒却始终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此时一只小手拿着一个橡皮放到了他的桌子上，“别找了先用我的吧！”云溪看着刘全再次露出那天真可爱的笑容。 “我想也许她不是这个星球的人，她大概是天使吧。可是她那么的受欢迎，对每一个人都很好，所有的人都喜欢围绕在她的身旁，而我只能远远的注视着她，注视着这个小小的太阳。” 清晨刚到教室的刘全看着讲台上的云溪被同学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而刘全只能够从同学们的缝隙中不时的看到云溪的笑容。 “但是，只要看到她的笑脸，我的心也会感到很温暖。我想让她永远的快乐，永远的像阳光一样。她不可能会哭，我从未想过有人忍心伤害她——那个人一定是个魔鬼——陈泽。” 她在陈泽的身后伤心的流着眼泪，陆老师冲上去狠狠的给陈泽一巴掌，而云溪在想跑出办公室的时候，却被她被扯开的裙子重重的绊倒。刘全想上前拉起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会有如此的愤怒和恨意，即使在我的母亲用指甲刀去夹我的手指时候，我也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恨意！我不敢相信大人可以如此的恶心和肮脏，连甜甜这样无辜和纯洁的女生也要去伤害！ 从那天起，陈泽是我心中最痛恨的人，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报复他，如何让云溪再次露出笑容。他找我谈过话，让我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会对云溪是一个巨大的伤害，而我却如此厌恶他道貌岸然的嘴脸，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是陆老师做的时候，他这个真正的恶魔却在这里假装好人。 我要报复他，想让他也感受到无比的痛苦.....” 第九十五章 最后的疑点 而当我面对陈泽尸体的时候，我忍不住发出感慨。我终于完成了这件事——不再只是杀死一个幼小的生命，我杀死了一个成年的动物，一个长着和我那丑恶的父亲一样神情的成年的动物。 我从未感到自己如此的拥有力量感，我像拥有了一种权力，操作生命的权力，我说过，我是不平凡的，我爱上了这种站在权力高峰的感觉，于是，我忍不住对另一个老师……” 刘全稍稍了平静了一会儿，继续开口说：“当陆老师暗示我陈泽应该去死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怀疑，为什么不呢？就像陆老师说的，当公权力无法处治一个罪人的时候，一点点私刑也许更加公平。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也许我们也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惩罚那些犯错的人们，我的心里好像涌起某种奇怪的东西，是一种奇异的迫不及待的感觉。 但是本能的害怕又让我犹豫，陆老师温和的告诉我，法律是无法惩罚我这样年纪的孩子，我既可以尽情的和他一起惩罚罪人，有绝对不会受到伤害。他的话让我不再害怕，我顺从的接受了接受了陆老师的建议，在他眼镜之后闪烁着光芒的眼睛里，我找到了一种亲切或者类似朋友的感觉。 当我推开门看到陈泽的尸体的时候，陆老师正将那把刀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受，我一点也不惧怕陈泽的尸体，他就和游戏中被杀死的那些人没有任何的区别，相反，我甚至希望我是那个拔出刀的人。 我开始幻想如果我是那个拔出刀的人，如果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是什么样的感受？是不是那样我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不是男孩了？那样的感觉会让我获得强大么？如果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云溪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 我试图告诉云溪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为她而做，但是她已经变了，她发出刺耳的笑声并不相信我的话，我只能争辩道，我感到有另一个无比强大的我，他绝对可以做到这一切，但是云溪把电话挂断了，她的质疑让我无比的失望。 我迫切的需要再有一次的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我找到陆老师，忐忑的向他表达我的想法，没想到陆老师和蔼的笑了，并和我约定以后如果他再去惩罚别人，就一定会带上我，但是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别人，而这便有了那第二起的案件。 可我忍不住想让大家知道，我是如此的厉害，直到我看到飞教授的名片，那个‘绝对保密’……” 雨又开始下了，淅沥沥的小雨揭开了黎明前的天空，阴冷是墓地里最直接的感受，但是今天，飞黎感受到的却是复杂的人心。看着面前矮矮的墓碑，飞黎想到了自己，有些事情真的只能相信自己，只能靠自己。 “为什么他会因为那几句话彻底崩溃呢？”和煦的风吹起李梦颖的头发，也许是破案了，雨中的微风令他感到无比的舒适。 “你还好吧？” “没事，他没有对我怎么样？”李梦颖将自己的胳膊微微向内收起，避免飞黎的怀疑。 “因为其实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当他听到既可以惩罚别人又不会受到责骂的时候，这对他来讲无疑是欢欣鼓舞的事情。所以一旦让他知道他依然要受到惩罚，他就会退缩成那个惶恐的小男孩，被击破了自己脆弱的自信。” “那他到底是不是人格分裂呢？还是臆想症之类的？他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啊？”李梦颖继续穷追不舍，发挥她的钻研精神。 “这个啊，还不到人格分裂的程度，因为他只是在幻想自己就是陆老师，他目睹了陆老师的所有犯罪过程，也接收了陆老师很多不对偏激的想法，催生出来一个新的价值体系，想要模仿陆老师和成为陆老师，因为陆老师成为了他的偶像。但是这种模仿出来的还不算一个人格，只能是一个虚假的幻想，以为自己是某某样子的，所以会不断出现假装的淡定和被质疑的惊恐。”飞黎盯着眼前的墓碑，淡淡的说。 “哎，心理问题真的好可怕......”李梦颖若有所思，也随着飞黎的目光看向墓碑，这是一座很新的墓碑，上面用楷书刻写着“陈泽”，“想不到陈泽差点被我们误会，他其实是个好老师啊。” “是啊。”我点点头，“他把爱和精力都给了孩子，还记得那些孩子的评价么？但是长期缺乏父爱和沉重的生活压力使他并没有学会如何很好的和人相处，和同事们打交道，反而让人误解了他的内心。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个奇妙的生物，看似和善的外表也许隐藏着阴暗的内心，看似冷漠的人也许只是并不擅长表达而已。” 李梦颖没有再说话，随着一声清脆的手机铃声，他缓缓的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最后的东郭先生…… “飞黎，又是最后的东郭先生，看来这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的。咱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刘全和老者已经离开了，这个梦境我们可以回去了。” 飞黎没有回答，他静静的看着面前陈泽的照片，回想着整个案件的经过。 “你怎么了？” “我们还暂时不能离开，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还没结束？” “对，虽然咱们成功减退了云溪的两个人格，但是，整个过程，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梦颖不明白飞黎所说的奇怪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小男孩自称是云溪的守护神，那么现实中的他在哪里？他又是如何进入云溪的意识世界的？” 飞黎的问题李梦颖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还有，高杆灯下的黑影是谁？当时小男孩的目标应该就是陈泽，那么问题来了。真实的情况下陈泽为什么会在高杆灯下和云溪、小男孩发生冲突？那一次云溪是一分为三，云溪最后，自己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这样的情况和咱们分析的陈泽是相矛盾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梦颖只剩下频频点头。 “还有，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能进入云溪人格的人，在真实的世界都已经离世。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小男孩究竟遭遇了什么？最后，就是最关键的，给我写信之人到底是谁？这里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第九十六章 第三封信 已至深夜，飞黎和李梦颖已经决定暂时不离开。飞黎破解了第二封信的信息，如果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写信之人一定会再次联系自己。 从飞黎的分析中，他坚信，这边的事情远比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也许他们看到的只是表面，也许在云溪的人格中还有更加高深莫测之人，老者、小男孩、云溪的母亲，都只不过是他的棋子，甚至是云溪自己。 想到此处，飞黎又产生了对云溪的可怜之情，原本无忧无虑，结婚生子，享受生活的年龄，却遭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想到此处，飞黎又想到了自己。自己的命运又何尝不是一路坎坷。可是，自己有一群好友可以依靠。以前的他，对朋友都是毫不在意，甚至不愿意交朋友。但现在，他感激，感激有这样一群不离不弃的朋友。这就更加坚定了他解决此事的决心，他不能让朋友跟着自己受罪，不能让朋友为自己受伤，哪怕最后牺牲的是自己。 小屋中，李梦颖躺在沙发上浅浅地睡去。而飞黎盘坐在旁边，微微闭目。窗外异常的宁静，无风无雨，就像是刚刚结束了喧闹的都市也慢慢的沉睡了下来。 飞黎睁开双眼，借着月光看向身旁的李梦颖，他看到了她胳膊上的针眼。飞黎心中疑虑，慢慢伸向了李梦颖的胳膊。轻轻的抚摸让李梦颖从睡梦中惊醒，她看了看凝神疑虑的飞黎，将袖口拉下，遮住了针眼。 “怎么回事？”飞黎问。 “绑架我的人给我注射的，但我不知道他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但目前来看，我没有任何的不适。” “注射的药物有颜色吗？大概多少毫升？” “当时光线黑暗，我没有看清，但是，注射完之后，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说了什么？” “他表示只要我配合就不会伤害我，他的目的是活着。不过，”李梦颖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握的说，“他还给我做了饭，味道似乎在哪里吃过，也许绑架我的人是我认识的人。我当时太害怕了，也不敢确定。” 飞黎还想追问，却看着李梦颖疲惫的面容，心中不禁一阵怜悯。他叹了口气，低头自责，后拉着她的手，安慰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就当是做了个噩梦。以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噩梦发生。” 忽然，一道强光从窗外射入，投在了小屋的墙上。白色的墙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飞黎仔细看去，才明白，这是神秘人给他的第三封信。 飞黎没有顾得上看信的内容，顺着光线看去。窗外，一道明显的光柱延伸至楼下的灌木丛中。飞黎和李梦颖叮嘱几句之后，便火速下楼，朝光线的起点追去。 待飞黎到达光源处时，早已无人，只剩下一台改装过后的投影仪，静静的在夜色中输送着光芒。 “怎么样？” 看着飞黎独自一人回来，李梦颖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飞黎只是摇摇头，一声叹气后，坐于沙发之上。 李梦颖将飞黎的视线引至墙上的第三封信。 “飞黎，这封信，有绝笔的意味。” 李梦颖的提醒，让飞黎的思绪重新回到了信笺之上。密密麻麻一墙的文字，慢慢的进入了飞黎的脑中。 尊敬的老师： 您好！在此，我郑重的向您表示诚挚的感谢。谢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也谢谢您为云溪的事情一路奔波。为了我的私事，险些让您遇到生命的危险。让李老师也几乎陷入绝境。想到此处，我不禁为自己的私欲感到羞耻。允许我再一次说一句对不起。 老师，您已经帮了我大忙了，云溪这几天情绪也有所稳定。老者和小孩的人格消失了，云溪母亲的人格也在今天晚上放心离去。这都要感谢老师您的付出和努力，但是，请原谅，我们无法当面感谢您，其中有许多的无奈，还请老师谅解。 云溪的人格已经治愈了大半，而我也要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我答应要照顾云溪一辈子，我就会兑现我的承诺。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哎，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太晚。云溪的苦命已经过去，接下来她的生活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 老师，说了这么多伤感的话，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其实，今天写这封信，除了表达感激之外，还是想向老师请教一个问题。 老师，您听说过时空夹缝吗？也许您又要笑话我胡说八道了，但是，这个确实是我亲眼所见。我之所以能准确地把握您的一些事情，其实这些都是我在时空夹缝中了解到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到那种地方，但是，这绝对不是我胡说。在时空的夹缝中可以看到已经发生和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正是在时空夹缝中得知了您。也感知到了云溪的多重人格。只不过我知道的都是断断续续不连贯的事情，因此才会邀请您来帮我解谜。非常抱歉，直到今天，我才告诉您事情的真相。 在时空的夹缝中，我感知到了云溪的危险，因此才会惊慌失措。经过我多次的观察和尝试，每次进入时空夹缝的时候都是我头疼发烧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进入时空夹缝的条件，但是，最近几次，我都是在昏昏沉沉中进入时空夹缝，得知了部分的秘密。 在我最后一次进入时空夹缝的时候，我看到了老师您，并且得知了一些关于百竹沟和《山海经》的秘密。这些都是一些科研项目，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他们利用科研作为幌子，研究起死回生的秘密。在研究院中，每一个科学家都是受迫研究，对于反抗之人，等待他们的都是死亡。 但是，我看到的都是一些时空中的片段，其中有一段我不知道对老师您有没有帮助。我在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科研单位——琪欢公司。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公司是否和那些秘密研究者有多大的关系，但是这个公司出现在夹缝中，应该不是巧合，我觉得我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您，也是算是感谢您这两天的操劳，就当是对您的报答吧。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明天，我就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祝福我吧。我祝您和李老师幸福。 您的朋友。 第九十七章 反转 起风了。 清风犹如一个淘气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将窗帘吹起，在投影仪的光线下，一次次的在墙上映下调皮的身影，黑色的字体在窗帘影子的遮挡下时隐时现。信件读完了，给飞黎的感受却远远没有完。写信之人多用了隐语，似有难言之隐，又似乎以退为进。其中多处语句都给人以模棱两可，不知所措。 “飞黎，你怎么看？”李梦颖看飞黎半天没有说话，问道。 “你还记得云溪的腿吗？” 飞黎忽然反转的发问，让李梦颖有些纳闷。 “腿？” “对，云溪的腿有残疾。” “嗯，听他的父亲说是因为出了车祸造成的。也正是那次意外，让她产生了孤僻心理，造成了多重人格。” “不，不是因为车祸造成了多重人格。而是由于车祸，促使多重人格的显现。多重人格的产生在前，而车祸在后，车祸只是外部的刺激源。在云溪的内心，早就住了多人。”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现在，这里的云溪还未残疾，也许那场车祸能告诉我们什么。另外，从信中的内容来看，这不止是绝笔，他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或者说想告诉我们又怕告诉我们。让人琢磨不透。” “可是，他没有准确的说明，那我们该怎么做？” 信件的内容，飞黎又再次读了一遍，原以为会有什么密文暗码藏于信间，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调皮的风再次吹起，遮住了飞黎的眼睛，这时，飞黎才突然想到了灌木丛中的投影仪。 “也许答案在投影仪上。” 飞黎再次来到灌木丛中，取回了那个改装后的投影仪。 “这就是一个经过简单改装的投影仪，增加了外部供电的装置，能在没有电源线的情况下工作多个小时，并且改装了镜头，使其传输的距离大大增加。再有就是，使用者提前将需要投影的影像拷贝到移动硬盘中，通过移动硬盘读取数据，进行传输，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李梦颖简单对投影仪进行了检查，得出了结论。 “可是，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搞这么一个投影仪呢，还是像前两次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除非，有特殊的原因，或者是不得不用投影，要告诉我们不能写在信中的事情。” 李梦颖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慌忙拔下了连接投影仪的移动硬盘。 “这个硬盘是1t的，按理来说，装个信的内容完全不需要这么大的容量，一个最小的u盘就足够了。可是我刚刚检查了，硬盘中的确没有别的内容，你刚刚的提醒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李梦颖将移动硬盘连接到自己的手机，利用恢复程序，恢复了删除的信息，并呈现了隐藏的文件，从一个文件名为“秘密”的文件夹里，又得到了另一封信件。 尊敬的老师： 您好！当你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已经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不过，您不用为我担心，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感谢您为我和云溪所做的一切。 我叫陈泽，以前是一名心理学教授，专攻人类人格心理学。但是由于现在市场的不景气，我最终放弃了自己的专业，当了名中学教师。可是我却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专业，直到我遇到了云溪。 在云溪那里，让原本郁郁寡欢的我变得活泼起来。每日繁忙的工作结束之后，看到云溪的一颦一笑，一天的烦恼都会抛到九霄云外。但是，好景不长，我以我专业的敏感，很快发现，在云溪的体内住着不同的人。其中，除了谨慎的老者，天真的小男孩，慈爱的云母，还有一个冷酷的杀手。 我曾经尝试催眠云溪，进入她的深层意识，和那个杀手进行对话。但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我通过海马迷宫记忆法成功打破了他的束缚，进入了他的意识，可是却陷入了魑魅幻影，迷失在幻境中。直到昨天我才在时空夹缝中通过改装的投影仪给您寄出了第三封信。现在我非常期待您的帮助，我陷入的幻境是一个发生在十年前的一场纵火案，我想，老师您也一定听说过这个案件。 案件发生在十年前，其中还和十五年前的疑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在硬盘中附上了我这几次给云溪治疗的详细资料，另外还存储了杀手的脑电波图，我相信，通过对比脑电波和视线成像技术，在没有见到本人的情况下，也能随之进入浅层意识，在浅层意识中通过行为的突破最终进入深层意识。 我希望您能进来帮我，我会以警察的身份在浅层意识的时空夹缝中等待您的到来。而这次，我们会在杀手的意识世界会面，相信，最终，您也会在这里找到十五年前的线索。 我等您。 您的朋友陈泽。 “没想到，写信之人竟然是陈泽。”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他那么喜欢云溪，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云溪的病。” 隐藏信件看完，飞黎和李梦颖开始了讨论。 “可是，陈泽不是死了吗？” “时空夹层。应该是陈泽进入了时空夹层，通过那里跳跃了多个时间段。正好，我们这次能近距离接触陈泽，好好的问一问。” “我们真要去吗？” “当然，陈泽在信中提到了十五年前的案件，即使这和云溪没有关系，我也一定要去一探究竟。我不能允许在我的记忆中存在偏差，不能允许在我的生活中出现错误。我要一探究竟。” 飞黎非常坚定，严肃的神情让原本要阻拦的李梦颖打消了念头。她知道，如今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阻拦飞黎寻找十五年前的真相，即使是自己。 “那场大火竟然也和十五年前有关，真是不可思议。”李梦颖知道阻止不了，就开始帮着飞黎分析起了案件。 “嗯，那场火灾，让飞来峰失去了姐姐。飞来峰度过了一个艰难的时期，如果这次能从云溪的意识中了解更多此案的细节，也算是间接帮助了飞来峰。所以，这个时空的夹缝我必须去。” “那还等什么呢？陈泽还在等着我们呢。”李梦颖说着打开了硬盘中陈泽留下的线索，随着文件的打开，一段脑电波图谱出现在了李梦颖的手机屏幕上。紧接着，一个3d视觉图，跃入二人的视线。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眩晕。眼前之物逐渐模糊，一个深蓝色的时空夹缝逐渐清晰。 第九十八章 时空夹层 失重的感觉让飞黎有些难受，只觉得头晕目眩，找不到任何参照物。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整个身体就像是充了气的氢气球一样随处飘动。李梦颖更加糟糕，平时就平衡感不是很好的她，此时身处失重状态下，更加不知道如何应对，费了半天劲儿，也掌握不了窍门，整个身体在空中来回的翻转。不只是他俩，周围的所有物品全部处于悬浮状态，仔细看去，全部都是木棍、塑料瓶、纸屑等垃圾物品。 “不行了，不行了。”李梦颖连连作呕，几乎就要把腹中之物全部吐出，“飞黎，我受不了了，只觉得头重脚轻，头晕目眩。” 和飞黎说话的时候，李梦颖还处于倒立的状态，她吐出的污物，也很快聚集成液体球状，漂浮在她周围。 “飞黎，你怎么就能正立，我怎么一直是倒立的啊？” 李梦颖见飞黎似乎是慢慢找到了站立的方法，连忙向他求助，只可惜自己越使劲，越是在原地打转。眼看着飞黎就在眼前，却就是抓不住他的衣袖。 飞黎慢慢找到了平衡后，很快飘到了李梦颖的身边，将倒立已久的她来了个180°大转弯，总算是让李梦颖回正。感觉稍好的李梦颖连忙掏出了纸巾，将嘴角的呕吐物擦干净。刚把纸巾塞进口袋，纸巾却自己飞出了李梦颖的束缚，飘向了远方。 “真难啊，我现在终于体会到宇航员们的不易了，这可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也不知道陈泽怎么让我们来这里了，他人呢？也不见出来。” “让二位久等了。” 李梦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股声音从天而降，就像是身处一座立体声环境下的演播厅一样，声音巨大而洪亮。 “你就是陈泽？”虽然见过面，可是面前的陈泽却于当晚放学回家路上的陈泽却是两种不同的装扮。此时的他一身警队制服，更加凸显了男人的高大，头上佩戴军帽，脚上黑色军鞋，面对飞黎和李梦颖，一抹标准的迎宾微笑，就像是一个文艺兵即将接受检阅一样。 “怎么？不信，如假包换。” 陈泽轻轻一跃就从远处“飞”到了二人的面前，就像是武林高手炫耀轻功一般。 “这是一个失重状态下的空间，二位刚来还未适应，过一会儿掌握了方法就好了。很高兴，二位能过来帮我，我非常感激。”陈泽说着就摆出要下跪的姿势，李梦颖慌忙去扶，却不慎又来了一个高空360°转体。 “不用这么客气，”李梦颖调整了一下呼吸，却被迎面飘来的垃圾袋遮住了面容，“哎呀，这里怎么这么多垃圾呀。”李梦颖连忙将垃圾袋扯去，一脸不满。 “这些都是真实世界的垃圾，人们污染环境已经几乎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再不制止，怕是要遭到环境的惩罚了。”陈泽微微叹息，将手指向了远方，“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要在天黑前进入杀手的意识中。我们先到时空之门那里，我给二位讲一讲具体的情况。” 陈泽说着脚尖轻轻一抬，便如一只大鸟般飘向了远方。飞黎二人见状，也学着陈泽的动作紧跟其后。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一扇如镜面般的门前。 “从这里进去就是那场火灾的时代了，并且从这里进去，咱们就会完全融入这个社会。不论是姓名还是身份，都完完全全融入进去。在这里，你拥有和现实中一样的认知感和体验感。换句话说，在这个空间待久了，你就会觉得自己就是这个空间的人。”陈泽在门前，默默的叙述着他了解的故事，就像是一个得道高僧在渡人成佛一般，话语间犹如看透了整个世界一样。 “你在这里是什么身份？”飞黎反问道。 “警察。” “哦？为什么不是老师？” “我想为云溪做点什么，警察是最好的选择。” “你能决定自己的身份？” “这些都是虚幻的，我们也是虚化的，只不过我们进入了某个人的意识中。” “你有改变一个人意识的能力？”飞黎想到了北纬30°中，自己毫无破绽的进入了六人小组，不禁对眼前的陈泽产生了戒备之心。 “哈哈，这没什么难的，你以后会明白的。这只不过是一个人最后的本能和执念。当你的心中只为一件事时，你就会拥有这个本领。”陈泽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笑容，“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学会得好，这样对你，对她都好。”陈泽又看向李梦颖，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笑。 “进去之后，你们有自己的住处，身份和现在的差不多。案件发生后，你们也不用着急，自然会有人去找你们，到时候，顺理成章参与破案。” “你知道最终的结果？” “不，我只知道我最终的结果。我的结果是我自己的选择，希望你们的结果，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陈泽用手轻轻点了一下面前的镜门，一段段画面便呈现在了三人面前，“在这里你无法知道结果，就像是玩一个多结局的游戏，永远不要怀有强烈的好奇心去看后面的结果，否则将会受到游戏的惩罚。只有，按照游戏的步骤去解决案件，才能顺利走出这里。你们准备好了吗？”陈泽回头，看向飞黎二人。 “还有最后的一个问题。”飞黎意识到，如果现在不解决心中的疑问，怕是没有机会了，“你和云溪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你写的最后一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怕不会是请我们帮忙这么简单，你有难言之隐。” “哈哈，老师您多虑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请您帮忙也是不得已。” “别撒谎了，我最擅长的就是判断一个人是否撒谎。你和骗我们进入博物馆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十五年前，你也不过十岁左右，不可能接触到核心的案件，但是，你却能准确的说出我和案件之间的关系。你的信中多次使用隐语，为的就是让我们产生好奇心，最终来到这里，你的目的绝不是简简单单帮助云溪。如果你不能坦诚相见，我想我们就没有合作下去的必要了。” “老师果然厉害，但是原谅我不能说出，如果二位还这样苦苦相逼的话，我只有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陈泽说着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没有逼迫二位的意思，请相信我是有苦衷的，等时候到了二位自然就会明白，时间不多了，还是先办要事吧。” 陈泽话音刚落，一股莫名的狂风从镜门内吹出，飞黎和李梦颖瞬间失去了平衡，眼前也进入了黑暗。 第九十九章 归来救赎 鲜血尤为刺眼，刀尖依旧可怕。血泊之中，女人蓬头垢面，双眼无神。 “欣婷，你……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符尹娟一副惊恐的表情看着满手是血的孟欣婷，一把带血的尖刀从孟欣婷的手中滑落。孟欣婷两眼呆滞，“当啷”的尖刀撞击地面的声音让这位受惊的女人全身猛然抽搐。孟欣婷的身旁，一个女子倒在血泊之中，胸口的伤口已经将前襟染红，并且还在快速地蔓延，双手还保持着捂住胸口的动作，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面容，似乎掩盖了不为人知的画面，扭曲的腰部加上极力弯曲的双腿可以看出死者死前的痛苦和无助。 “我……我……”孟欣婷精神已经崩溃，惊悚的眼神中显得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尸体。鲜红的血液已经蔓延至脚下，就像是无边的深渊要将她吞噬。 “欣婷，欣婷，”符尹娟晃动着孟欣婷的身体，孟欣婷却任由她摆布，完全一副呆滞的表情，“欣婷，我们去自首吧？我可以证明你是误杀，虽然不知道要判几年，但至少应该会被减刑吧？”符尹娟尽量保持清醒，她看着全身颤抖，双眼无光的孟欣婷，泪水已经泉涌。 “不，不……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杀人，我要回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骗我，骗我……”孟欣婷挣脱了符尹娟的束缚，双手抱头不停的晃动着身躯。逃避、恐惧，已经彻底击垮了她。“啊！啊！啊……”孟欣婷突然伸手抓起了地上的尖刀，双手颤抖着握住刀柄，刀尖对准了面前的符尹娟。 符尹娟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面色骤变，她本能地全身向后撤去，突然的举动让她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向后倒去，身体和地面的强烈碰撞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贯穿了全身。 “欣婷，你……你冷静，我是尹娟啊！” 已经失去理智的孟欣婷步步逼近，尖刀快速向符尹娟袭来，忽然间孟欣婷眼前的一切却被烈焰吞噬…… “叮铃，叮铃，叮铃……” “谁啊？”门铃声让正在劳作的女主人放下手中的抹布，湿漉漉的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拭着，单眼透过猫眼看清了门外之人。 “你怎么来了？”女主人连忙将客人迎进了屋中，收拾好工具之后转身进了厨房，“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还没吃饭吧？正好我刚做好，天天一个人吃饭，也挺没意思的。”女主人快速地整理好了餐桌，一盘盘丰盛的美味快速地摆上了桌面。 “十几年了，真没想到还能吃上你做的饭。”客人有些激动，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 “哥，你要想吃，我天天做给你，快坐吧！” 客人看着洁白干净的凳子，又看了看自己肮脏的外衣，刚刚伸出的双手又紧张地缩了回去，“要不算了，我还是站着吧，你吃，我就和你说两句话。” 女主人将客人拉到了凳子上，又将碗筷塞到了他的手中，“哥，跟我还客气啥，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尝尝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不知道还是不是十几年前的味道。”女主人的筷子伸进了客人的碗中。 客人激动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滴入了碗中，喜悦的心情让他瞬间哽咽，只能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饭，喉结的上下翻滚，让女主人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慢点吃，喝口水。”一杯熟悉的茶水放在了客人的面前，清香顺着鼻腔进入，熟悉的气味瞬间刺激了客人的大脑，美好的生活画面一下子出现在了脑海。 “我知道，十几年前是我的错，一场大火没有要了我的性命，也许是老天给了我赎罪的机会。我从来没有怨恨放火之人，只要孩子幸福就行。可是……” 客人放下碗筷端起茶杯，享受着熟悉的味道的同时，也在感慨命运的安排。他轻轻将漂浮的茶叶吹散，一股热香经过了喉头。 “还是以前的味道，一点都没变。”客人一脸幸福的笑容。 “你喜欢就好。” “我本来只要默默的看着，但是，是老天给了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可是，你觉得这样好吗？我这样做孩子会认同吗？当年我让他太失望了！” “他们会理解的，这也是无奈之举，你也不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了，他的真面目终要露出来了。” “是的，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就算是死也值得了。”客人钻紧了双拳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后，表情又马上被喜悦替代，“孩子怎么样了？” “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体检结果一切正常，是个健康的孩子。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谢谢，这些年多亏了你的照顾，”客人默默地算着日子，“希望我还能等到那天的到来。” “哥，一定能，我会帮你的。”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不对，梦怎么会如此真实？现在是真实还是梦境？我醒了吗？”孟欣婷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熟悉的墙壁，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床褥。没错，这是家！这是现实！孟欣婷坐起身来，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手中的触感也让她明白，这不是梦境。 “尹娟？尹娟？” 孟欣婷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便活动了一下脖子下了床。 “尹娟？尹娟？你在吗？”孟欣婷找遍了整个房屋都没有发现符尹娟的身影，“回家了吗？昨天……”孟欣婷按着太阳穴仔细回忆了昨晚的情景，“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可是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孟欣婷的思绪，“有人在家吗？” “来了！”孟欣婷打开了家门，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你们是？”气氛中夹杂着恐惧。 “您好，请问您是孟欣婷吗？”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掏出了警官证，“我是区刑侦支队的。” “我是孟欣婷，你们找我什么事情？”孟欣婷的声音非常小，小到自己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 “我们怀疑你涉嫌杀害梅玲，请跟我们走一趟吧！”男子说着身后的两人马上跨进了屋门，一副冰冷的手铐便锁住了孟欣婷的手腕。 孟欣婷被带上车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另一辆警车上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章 访客 “电话怎么说？”陆心语坐在副驾驶双臂抱在胸前，表情凝重。标志性的八字眉现在已经完全连在了一起。 “飞教授今天比较忙，所以才让咱们八点到，现在开车过去，时间应该差不多。”李斐将车内的空调打开，一股热浪便席卷而来，陆心语轻咳两声降下了车窗玻璃。“陆队，车晒了一天了，一会儿就好，我这车别的不敢说，空调可是很厉害的。” 果然，很快，车内便凉快了下来，李斐将长发捋于耳后关掉了车窗，将车速保持在60左右，匀速行驶在道路上。 李斐，陆心语新调来的助手，整天一副对任何事情都好奇的心态。虽是警察，但天天对时尚杂志几经痴迷，每日上下班的穿搭更是性感，如果不是上班要求穿着严肃大体，她甚至一年四季都是短裙丝袜，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表现在陆心语看来完全就是个美花瓶。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这是无可厚非的，话说回来，女孩子爱美也天经地义，人家也有爱美的资本。如果不是李斐有着过人的心理学和计算机学天赋，陆心语早就让她收拾东西回家了。有自己擅长的本领，陆心语便将她留在了身边，换一种思路，每天身边都围着个美女，也就当养眼解乏了。 “陆队，”李斐犹豫片刻继续说，“飞教授会帮咱们吗？这案子真的像咱们想得那么复杂吗？现在所有的证据都非常完整，很快就要移交司法，留给咱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是警察，只要有疑点就不能放弃，我们给出的结果关系着生死。”陆心语看向窗外，车已经行驶至郊外，一排排的树木在路灯的印衬下显得非常严肃和高大。 “飞颖工作室”里，飞黎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正在悠闲地看着当天的晚报，桌子上是他最爱的明前香茶，不过，只有一杯。 在时空的夹缝中，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一阵莫名的狂风吹得睁不开双眼，待狂风过后，自己就莫名的来到了这里。 “飞颖工作室”五个大字首先出现在飞黎的眼前，紧接着便是一阵来自遥远的话语：“飞教授，请原谅我的无理，待案子结束后，我会用我的行动来报答二位。这里就是虚幻的案情场景。具体的案情，自会有人向您详细说明，这个工作室就当是您在这里的住所吧，我另为李教授安排了住处。祝你们顺利，我们还会再见的。” 难得的安静，让飞黎能有短暂的休息，忙碌了许久，还真是怀念休息的时光。午后时分，泡一杯茶，一个人躺在躺椅上，拿一本书，细细品读，就这样度过下午时光，多么舒适惬意。然而，飞黎的愿望并没有得到实现。从午后吃完饭到现在，飞黎接到了多个莫名的电话，其中除了两个警方的邀请，其余的全是李梦颖的吐槽和不满。 “叮咚”，门铃响后，便听见了李梦颖海豚音的怒吼。飞黎无奈的起身，给李梦颖开了门。 “这个陈泽真是的，这工作室起什么名字不好，非要起个‘飞颖’工作室，让人听着怎么那么像是飞着的苍蝇的意思呢？这样的寓意，这样的恶心。这谁还敢来咨询问题呢？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也就罢了，叫飞颖就叫飞颖吧，可是，既然有我的名字，为什么要让我单独出去住呢？这样既不利于一起分析和讨论案情，也不利于相互之间的照应，万一一方遇到危险，另一方却在数公里之外呢，这多不方便。你说对不对，嗯，飞黎？” 从李梦颖进屋，飞黎就一直插不上话，只得老老实实地听李梦颖吐槽自己的不满，其实说到底，就是嫌陈泽让她一个人出去住，有些不愉快。然而飞黎却有自己的想法，也许这是陈泽有特殊目的的安排呢？但是，飞黎却不敢说出口。直到李梦颖问自己问题，飞黎才附和性的点点头。 “嗯嗯，你说得对。” “怎么？你也这么觉得对吧？”李梦颖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美滋滋的笑了笑，“那我今天就不走了，反正，你这里也住得下。” 说着，李梦颖便放松地躺在了沙发上，看着五米多高的天花板，一个劲儿的傻笑。 “真好，要是现实中有这么个房子就好了，又有院子，又有泳池，还能看美景。”李梦颖躺在沙发上，透过窗外就能看到一片绿树葱葱的山林，心中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有吗？你那里我觉得比这里都大。” 飞黎起身给李梦颖倒了杯水，将自己刚刚准备享受的惬意是生活，给收了起来。 “那不一样，那是我义父的，又不是我的。你觉得我们以后住在这里怎么样？”李梦颖在飞黎面前晃着脑袋，似乎是在等待飞黎的回答。而飞黎只是笑笑，连连点头。 “还没吃饭吧？”飞黎现在只能用美食来打断李梦颖的想象，毕竟，如果放任李梦颖的想象，等会儿会招来什么样的待遇。 “不吃，减肥。再说了，我还没说完呢，你也还没回答我呢。”李梦颖不依不饶，清秀美丽的面庞一下子凑到了飞黎的眼前，让飞黎忽然之间泛起一阵冲动。 “叮咚。”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就像是救星一般，来得真是及时。毕竟飞黎不太擅长对付女人，这个门铃声，帮他度过了难关。 “来了，来了。”飞黎避开了李梦颖的视线，起身开了门。 “飞教授，我们又见面了。”李斐先开口打了招呼。 也许是不太熟悉，也许是惊魂未定，飞黎并没有显现出多么客气的举动。 “随便坐，冰箱里有饮料，二位喜欢喝凉的，我一直都在冰箱里放着。”飞黎装出一副和来者非常熟悉的样子，其实这些都是陈泽告诉他的，为了不引起怀疑，飞黎只得按部就班，“知道你们忙了一天了，还没吃饭吧？我简单做了些，都是二位喜欢吃的，来来来，咱们开饭。”飞黎边说边将二人领进了餐厅，“来，边吃边说，二位赶快就坐。” 陆心语的做事从不绕弯，他知道飞黎一定会对案子感兴趣，几人尴尬的坐在一起讨论案情，不如在饭桌上更加自然，于是也就和李斐一起上了餐桌。 第一百零一章 案情陈述 二人也不客气，尤其是李斐，上桌便动了筷子，“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是有案子才来，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请飞教授吃饭，到时候让飞教授也尝尝我的手艺。教授天天忙于研究心理学学，也放松放松。” 这句话引起了李梦颖的不满，只见她狠狠的看了一眼李斐，连连摇头，从内心对她的素质表示担心。李梦颖嘴上说着减肥，却也毫不客气的坐上了餐桌。 “李教授，到时候也一起，我还有很多时尚穿搭的问题想请教您呢。” 不会说话，有胸无脑。这是李梦颖从心里给李斐的评价。 陆心语用胳膊肘碰了碰正要往嘴里送饭的李斐，由于李斐没有防备，刚刚夹好的菜掉了一桌子，飞黎倒也没有太在意，始终笑脸面对。 “好啊，还真是期待啊！”飞黎转身回客厅，端来了自己的清茶，“二位在我这里就不要太拘谨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很期待二位的造访。” 陆心语听出了飞黎的话音，“也许这就是矛盾的地方吧。” “咱们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没有什么矛盾，惩恶扬善不就是咱们应该做的吗？我倒是很想现在就退休回家啊！” 飞黎开了个玩笑，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陆心语放下了碗筷，稍稍整理了一下语言，便开始了案情的讲解。 “这可以说是我从警以来遇到的最简单而又最完美的案件。”陆心语的思绪回到了今天早上。“今天早上七点刚过，刑侦支队走进了一个报案人，来者正是符尹娟。据她交待，昨天下午一点左右，孟欣婷在自卫状态下失手杀死了梅玲，现在尸体就在景康家中的地下室里。得到报案后，我们很快出警，一队人马根据符尹娟的指示前去逮捕了孟欣婷，另一队人马果真在景康家中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根据法医解剖和现场勘察，我们在一楼的卧室中确定了第一案发现场。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也和符尹娟说得基本一致。根据指引我们找到了一把单刃水果刀，经鉴定确定为凶器无疑，我们马上对涉案人员进行了询问，整个案件才慢慢清晰了起来。” 聚餐的气氛渐渐暗淡了下来，三人的表情都随着陆心语的话语慢慢回归紧张，飞黎杯中的茶叶也慢慢沉入杯底，整个房间都似乎透出了一丝严肃的气息，此刻所有人的思绪都跟着陆心语浑厚的声音穿梭至案发前的那一天。 “您有一条信息，请注意查收！” “景康，你的手机响了！”方蔷单手托腰，挺着大肚子从卧室走了出来。“景康？” “嗯，来了，来了。”景康听到了声音忙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方蔷也慢慢走到了客厅，景康快走两步，上前将方蔷扶坐在沙发上，“你在屋里休息就好，出来干嘛呢？” “怎么能光休息呢，也要多走动走动，这样对以后生产好。我刚换完衣服，就听见你的手机响了。” “短信而已，看给你急的，现在你可是咱家的宝，要改改你急性子的毛病了！”景康一手拿起手机，一手又捏了一下方蔷的脸颊，而方蔷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景康的手机上。 “万一是章老师的信息呢？要是临时改变了时间，咱们可不能迟到了。”方蔷看景康没有急着看信息，便夺过手机划开了屏幕。景康却笑着坐在了沙发之上，满脸幸福的看着方蔷。 “我敢打赌，肯定不是章老师。”景康看着方蔷淘气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方蔷将手机还给景康，坐在了他的旁边。“是孟妈妈，她说今天约了姑姑和李阿姨来咱们家。”景康将手机放在了方蔷的手中，从茶几上拿起了一个大樱桃塞到了方蔷的嘴里，“那你给孟妈妈回一个信息，就说咱们和平常一样，晚上回来，让姑姑和李阿姨别急着走，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 “好。”方蔷高兴地编着信息，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一样突然抬头问：“你怎么知道肯定不是章老师的信息？” “真是一孕傻三年。”景康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改变，在方蔷现在看来倒像是嘲笑的笑容，景康用下巴轻轻指了指方蔷手中的手机问：“你现在在干嘛？” “发信息啊！”方蔷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方蔷又低头看着手机，顿时明白了原因，也捂着嘴大笑起来。 “好了，吃饭吧，要不然一会儿章老师可真要发信息来催了。”景康看了一眼时间，便起身走进厨房，将早餐端出，“二十分钟吃饭收拾时间，吃完就出发。信息发完了吗？” “嗯，发完了，孟妈妈应该已经收到了。”方蔷将面包塞入口中，一副调皮的眼神看着景康，似乎还在为刚刚景康敏锐的判断所忧虑，“你说，我不会真的傻了吧？”然而，景康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抚摸着她的头发，方蔷捕捉到了他短暂的略带担忧又不缺自信的微笑。 景康看看窗外，太阳调皮地一会儿钻进钻出，眼看着乌云也正在慢慢逼近，他心中忽觉一紧，似乎暴雨将至。方蔷碰了碰他结实的臂膀，才将他的眼神再次召回。景康伸手擦掉了妻子脸上的面包渣，又将一杯热牛奶放到了她的面前，“吃个饭吃得到处都是，马上就要当妈妈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景康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又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问，“咱们家的钥匙你给孟妈妈了吗？” “哎呦！忘了咱家换锁这事情了，怎么办？现在给她送去怕是来不及了。”方蔷噘着嘴，用渴望的眼神求助丈夫的帮助。 “这样，”景康想了想说，“你给她发信息，就说咱们把钥匙放在门框之上，这样不就行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我先去给刘大爷送个饭。” 方蔷有些犹豫，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不禁让方蔷心中咯噔一下，如今她已经接近临盆，实在是不能再受到什么惊吓。可是，现在时间也来不及了，她也不想让丈夫为难，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原本甜美的表情在不经意间变得严肃起来。 景康看出了妻子的担心，他搂着她的肩膀安慰说：“没事，放心，门口我都装了监控了，那次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那好吧。”方蔷举起奶杯向景康眨了眨眼，看着景康出了家门。 第一百零二章 案情时间线 拐出小区大门走过一条小街，便是一个小型的垃圾中转站，刘大爷就负责这一片的垃圾中转，平日里刘大爷就住在中转站旁边的简易房中。刘大爷是个热心人，平时景康家里有什么粗活累活都是刘大爷帮着干的，干完也不收钱，景康夫妇觉得不好意思，看刘大爷生活也比较简朴，因此就经常给他送个饭食。 其实，景康的心中也有一点私心，自从上次家中进了小偷之后，景康的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虽然第二天便找人装了监控和自动报警装置，但是内心始终放不下。而景康多次照顾刘大爷，也是想让刘大爷给自己看个门。可是几次话到嘴边也不好意思对刘大爷开口，最后还是刘大爷自己看出了景康的意思，主动提出做了景康家的门神。 这样，更让景康的心中感到不好意思，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原本是想帮助刘大爷，到最后反而麻烦了刘大爷为自己看门。因此，从刘大爷答应的那天起，景康给刘大爷送饭的频率就更高了。 “景康，真是不好意思，不是说不用了嘛。你看看你，哎呦，我这地方脏，你看看，你看看。”刘大爷通过窗户，老远就看见景康提着饭盒走了过来，连忙放下刚刚夹起的香烟，迎出门来。 “刘大爷，您看您说的哪里的话，平日里老是麻烦您，给您钱您还不要，送几顿饭算什么，您要是喜欢吃我天天给您做。”景康说着就要进屋，刘大爷刚想拦，伸出的双手又缩了回来，只好快走两步挡在了景康的面前。 “屋里脏，屋里脏，你这样弄得我更不好意思了。”刘大爷搓着双手站在景康的面前。 景康将饭菜递到了刘大爷的手中：“大爷，您跟我就不用客气了。我也是经常麻烦您，您再这么客气让我还怎么好意思呢，我和方蔷都非常感谢您。” 景康的言外之意刘大爷也听得出来，他连忙摆了摆手说：“举手之劳，我年龄大了，帮着看个门也费不了多大劲儿，倒是你们，天天那么辛苦，可要注意身体。方蔷快生了吧，等孩子生下来，什么事情都好了，到时候我也感觉有责任感了。” 景康再次对刘大爷表示了感谢，看了看时间也不再说什么，又嘱咐了几句关心的话语便离开了中转站。 四人已经吃完了饭，再次回到了客厅，飞黎坐在单人沙发上，将身体埋进沙发里，单手托着下巴，俊朗的面容里让人有种难以捉摸的感觉，他在仔细思考着陆心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们夫妻俩是几点出的家门？” “早上八点，因为约了课，要八点半到。我们计算过车程，也看过沿途的监控画面，证实景康夫妇没有撒谎。并且去上课也是从方蔷怀孕后便开始进行，当天正好也是上课的时间，孟欣婷他们也是经常去景康家，一方面他们都是瑜伽爱好者经常在一起讨论训练，孟欣婷本身也当过瑜伽老师，另一方面，方蔷马上临盆，情绪有时候也有点不稳定，景康平时工作忙，也是希望她们多和方蔷说说话。这一切都不是临时的决定。”陆心语知道，飞黎要首先捋出一条时间线。 为了更好的让飞黎感受到案情的详细细节，陆心语将墙角的白板拉了出来，熟练的在白板上写出了所有的重要人物和时间点。 “那景康夫妇出门后，孟欣婷他们是几点到的？”李梦颖此时也收起了调皮的态度，面对人命案件，李梦颖也表现出负责人的神情。她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认真的记录着陆心语的话语。 “大概九点左右，根据景康家门口的监控视频可以看出，孟欣婷是九点五分进入景康的家门。”李斐翻了一页笔记本继续说，“从八点景康夫妇出门，到孟欣婷九点五分进门这一个小时时间内，没有人再靠近过景康的家门。” “嗯。”飞黎不停地点头，后伸出右手示意李斐继续说下去。 “孟欣婷三人到达景康家中以后，便开始了他们一天的聚会游戏……” 孟欣婷踮着脚尖伸手摸出了门框上的钥匙打开了景康的家门，三人说笑着进了屋。 “两个孩子呢？又不在家吗？”符尹娟一边扶墙换鞋一边问孟欣婷。 “景康带着方蔷去听胎教课了，一星期一节课，这两个孩子忙得连换锁都没告诉我，要不是他们放在门框上的钥匙，咱们还进不来呢。” “怎么好好得换什么锁啊？”梅玲将买好的蔬菜放进了冰箱，并从酒架上拿下了一瓶红酒和三个酒杯。 “前一段时间家里进了小偷，景康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换了门锁并在门口安装了监控。”孟欣婷推开窗户，指了指门口的监控探头。梅玲和符尹娟偏头看去，果然在大门的左上方一个小型的监控器正在无死角的工作着。 符尹娟看着监控微微发愣，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唇，直到梅玲在屋中叫她才关闭窗纱回到了屋中。等符尹娟回到屋中之后，二人已经打开了电视并将设备拿了出来，随着电视中音乐的响起，三人调整了呼吸开始了瑜伽训练。 “等一下，”飞黎打断了方蔷的话语，“前一段时间进入景康家的小偷有没有调查？” “当然，那个小偷外号叫黑蛋，早就在治安大队的黑名单上了，是个惯偷，进去过几次，但偷盗的金额都不大，加上态度良好，主动承认错误，表示以后老实做人，也就发展成了警方的线人，还多次提供过可靠的破案信息。这一次进入景康家偷盗，听他说也是逼不得已，欠了些钱，催得紧，因此就走了老路。我们已经对其进行了拘留，目前还在里面，飞教授要想了解信息，可以随时前往。” “他是谁的线人？” “老赵的，这次老赵也是倒霉，案件发生后，老赵也因为用线人这件事情受到了惩罚。我们也第一时间提审了黑蛋，但是据他所说，只是简单的想弄俩钱花花，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飞黎点点头，示意继续。 “之后的几个小时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李斐继续案情的描述。 飞黎又沏了一杯水，茶香依旧清雅。 第一百零三章 奇怪的饭盒 两个小时的训练很快便从呼吸间度过，三人擦过汗后，符尹娟打开了那瓶红酒。三杯美酒在灯光的印衬下闪烁出红白的光芒，透过曲面的高脚杯和面容持平，清脆的碰杯声混合着三人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中。 梅玲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便从冰箱中拿出早上刚买的新鲜蔬菜转身进了厨房，孟欣婷也换好衣服将电视切换成音乐模式，优美的音乐让三人顿时忘记了疲惫。 “哎呀！怎么下雨了？咱们一直练习都没有注意啊。”符尹娟将窗户关紧，从卫生间拿出拖把，将淋湿的地面打扫干净后又来到厨房，帮着梅玲将洗好的蔬菜切好装盘。 “欣婷呢？”梅玲炒好了自己的拿手菜后，转头看向符尹娟。 “在客厅呢！肯定在偷吃零食，也真是奇怪了，人家还就是吃不胖。” “我去叫她，上回她给我说的红烧牛肉的方法我还有些不明白，别自己做了不好吃反而糟蹋了食材。”梅玲用毛巾擦干了手，喊着孟欣婷的名字来到了客厅。可是客厅却空无一人，略微昏暗的客厅在窗外闪电的印衬下显得格外空荡。 梅玲打开了头顶吸顶灯的开关，发现原本整齐的茶几上多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饭盒，地面湿漉漉，正疑惑之间孟欣婷忽然浑身湿透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湿透了？” 看孟欣婷没有反应，游离的眼神不知在看向何处，梅婷只得上前摇晃着她的肩膀，担心她受凉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孟欣婷猛然拽住了她的右手，煞有介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只是出去收了收衣服。雨太大了，梅玲，能陪我回卧室换身衣服吗？” 梅玲看着孟欣婷焦虑、担心的眼神，点头扶着她走进了卧室，这时符尹娟听到卧室关门的声音，走出厨房，却只看到湿漉漉的地面，窗外大雨依旧。 李斐的讲述扔在继续，飞黎认真地闭目聆听，时而听到关键的地方便猛然睁开双眼将自己的想法快速记录在身边的笔记本上。 “之后，也就二十分钟的功夫，符尹娟在外面就听见卧室内发生激烈的争吵，符尹娟顿生疑惑，赶忙推门查看，便看到梅玲倒在了血泊之中，孟欣婷手握水果刀瘫痪在一旁。” 飞黎坐起身来，伸手端起了茶杯，“没有打120吗？”杯口还未触唇感觉到茶气已凉便又收了回来。 “因为符尹娟是医生，随即进行了抢救措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李斐看到眉头紧锁的飞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又对飞黎说，“详细的过程就是这样，不知道飞教授和李教授是否听清？” “嗯，你说的很详细，我们也听得非常清楚，所以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向二位求证。” 二人知道飞黎的大脑已经将案件快速整理了出来，忙坐直了腰杆等待着飞黎的发问，二人都显示出急切找出凶手的心态。 “首先，当符尹娟三人进入景康夫妇家中之后就只有送饭盒的人来过吗？” 问题一出立刻便让陆心语二人目瞪口呆，“飞教授果然是心细如发，如此细小的细节都被您捕捉到。没错，你说的很对，根据符尹娟的证词说，大概中午的十二点二十左右，她在厨房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根据门口的监控也能看出符尹娟没有说谎。” “那么开门关门之间大概多长时间？” “监控显示，也就两分钟的时间。” “两分钟？送个饭盒需要两分钟？” “我们也找到了那个送饭盒的人，他是景康家旁边垃圾转运站的临时工，为人非常热情，因为经常帮助景康做些杂物却不求回报，所以景康经常做饭给他送去，以表心意。” 陆心语帮李斐拧开了瓶盖，接着话头说：“因为孟欣婷不认识他，加上当时正下着雨，来人又将雨冒压得很低，所以多耽误了一些时间。”陆心语抬头看着飞黎，脸上的疑惑似乎又多了一分。 飞黎点了点头，重新将茶壶填满，坐上了电磁炉。 “有些事情看似和案情无关，也许其中会藏有巨大的目的。”飞黎毫无征兆地说出一句话，让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飞黎看二位紧张的样子笑了笑接着说，“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可疑，所有在案发前后接触案发现场的人都值得怀疑。” 陆心语直了直腰身刚想说话，却又被飞黎的问题所打断，“当天大雨，我记得雨是从十点半开始下，直到十五点才停息。” 陆心语点头，不知飞黎提起下雨是何用意，没等陆心语反应过来，便又听见飞黎的声音，似乎飞黎只是在自己确定着什么，并不是在向他征求答案。 “当符尹娟发现梅玲已死，她和孟欣婷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不马上报警？”李梦颖将手中的笔记本向前翻了两页，看到飞黎在思考问题，没有马上提问的意思，自己便问出了问题。 “据符尹娟所说，当时二人都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尤其是孟欣婷几乎已经失控，二人瘫软在尸体旁边，良久之后，孟欣婷才说出自己是误杀了梅玲。原因是因为梅玲挪用公司公款的事情被孟欣婷发现，二人商谈不成梅玲就威胁孟欣婷不要将事情揭露出去，孟欣婷不同意，因此二人就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孟欣婷因为自卫，而误杀了梅玲。” “也就是说，当日的聚会实际上是孟欣婷带着目的的聚会？”李梦颖追问。 “没错，她是这样解释的。” “既然是自卫误杀，为什么不马上自首？” “二人当时已经没有办法用大脑思考问题，最终决定先给景康打了个电话，让方蔷先不要回家。待景康回来之后，三人商量结果，先将惊魂未定的孟欣婷送回家，二人将尸体搬至地下室，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天早上，符尹娟才到警局报案。” “时间拖了一天，不合理。”飞黎轻轻说出了一句话，打断了李梦颖的询问，“按照常理来说，面对凶杀案件，正常人的反应一定是迅速报警，除非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否则，没有理由为他推迟报案时间。况且根据孟欣婷所说，她是误杀，那景康就更没有替其隐瞒的理由，他们为什么要拖一天才报警呢？” 第一百零四章 初步分析 陆心语和李斐相互看了一眼，其实这个问题他们也曾考虑过，在询问的过程中也向景康确认过。陆心语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其实，景康给出的答案，我们也觉得还是合理的。据景康所说，当时他突然接到了符尹娟的电话，为了不让方蔷受到惊吓。暂时先一个人回到了家中。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也是考虑到方蔷的感受，毕竟尸体在家中，一旦报警，警方就会将他家暂时封锁，尸体、现场、痕迹都会对方蔷造成影响，因此，自行处理了尸体，打扫了现场，以保证将对方蔷的影响降到最低。”陆心语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继续说，“事后，景康也承认了自己的过失，并将挪动尸体的过程都进行了全程拍照和录像，我们也考虑到事情的特殊性，也通过视频和照片确定了景康并没有包庇凶手的嫌疑，因此也就从轻处理。” 飞黎没在纠结，继续问道：“景康夫妇是整天都呆在章老师家中吗？” “没错，我们也向章老师确认过，景康夫妇一整天都在章老师的家中听课。除了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之间在外面吃了饭，其余时间从未离开。我们也去调查了他说的那个饭馆，只可惜是个监控盲区，饭店中的监控也是坏的，不过根据路程推断，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是根本不可能从两地之间打个来回。”陆心语又准备端起杯子，却发现杯中已空，放下杯子又继续说道，“根据法医提供的死亡时间，景康家中的监控视频我们又前后各延长了两个小时，除了来送饭盒之人，没有第二个人接近。” “这几人的资料带了吗？还有监控视频和景康拍的照片我能看看吗？” 李斐从包里拿出一打文件放在桌子上，“都在这里了！” 飞黎大概翻阅后，抬头问道：“怎么还少一人？” “我明白，已经通知人员帮忙查询，一有消息就通知您。” “好，麻烦了。”飞黎边说边翻开了孟欣婷的档案，“陆队，你对此案怎么看？” “表面上看，线索明朗，证据确凿，加上监控视频和目击者的证词，还有痕迹科法医科的勘验报告，基本上和符尹娟和孟欣婷表述的一致。但目前孟欣婷的精神还没有彻底恢复，我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原本好好的两人，怎么会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就反目成仇并且动手杀人？只是我还没有找到那个关键点。” 飞黎将翻阅文件的手收了回来，视线也重新回到了陆心语的身上，久违的笑容也再次呈现在脸上，“整个案件过程已经大致明朗，具体谁在说谎我心中也有了答案，剩下的就是一条将整个案件串接起来的纽带，这些资料先放在我这里，我还需要再次整理一下思路。” “您的意思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这个案件究竟有没有那么复杂？” “现在还不能说，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些资料先放在我这里，明天早上我还要确定一些事情，明天的这时候也许就是案件大白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还是个感人的故事。”不等陆心语二人开口，飞黎看了看时间，“时间也不早了，虽然已经有了眉目，但还是需要争分夺秒，二位先请回去，时候到了，我自然会给二位打电话。” 二人知道飞黎的脾气，也不好再问，便告辞离开了工作室。飞黎将文件抱入怀中，戴上眼镜，踏着稳重的步子走进了他的书房。 而李梦颖此时，也不再对飞黎开玩笑，因为她知道，飞黎今晚又要通宵研究案件，此时她能做的就是为飞黎提供富有营养的夜宵。二人彼此之间没有说话，李梦颖通过卧室的窗户，看到了一个在灯下辛苦的影子。她欣慰的露出一抹微笑，起身走进了厨房。 “孩子怎么样了？” 客人再次敲开女主人家的房门，房门刚刚打开，客人就迫不及待的向女主人咨询他心中渴望得到的答案。 “哥，你不要着急，孩子没事。目前，她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了她的情绪，能瞒一天是一天吧，还有几天就到预产期了，希望她可以平安。” “哎，”客人叹了口气，“时间太紧了，只希望我能看到孩子降生的那一天。哎，”客人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你们做的对，先瞒着吧，等把孩子生下来再告诉她。” “嗯，景康已经提前让她住进了医院，只是告诉她现在床位紧，提前住进来到时候不慌，你放心，医院里有我，我会安排人照顾她的。” “谢谢了。” “跟我就不用说谢了。” 客人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下来，女主人这才发现，二人聊了半天，客人还站在门口。女主人连忙将客人请了进来，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 “你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等一下。”客人忽然叫住了女主人，提出了一个问题，“梅玲真的死了吗？” “是的，”女主人没有回头，背对着客人从嘴里说出了答案，“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哦，警察有没有什么结论？” “欣婷和梅玲因为意见不合起了争执，最终欣婷误杀了梅玲，就是这么简单。” “警察信了吗？” “现场证据，众人的证词，还有景康拍的照片和视频都做不了假，这就是事实。”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说词，但警方不会轻易放弃的，”客人话中有话，就像是以警察以以的口吻询问着当时的情景，寻找着突破口和对方话中的漏洞，“这毕竟牵扯当年的火案，那场火灾里的受害者可不止我一个人，听说还有个警察，隶属区刑侦支队。” “你说什么？”女主人猛然回头，两眼差异地看着来客，她不清楚为什么眼前的至亲会给她说这样的话，“你后悔了？” “我不后悔，只要方蔷幸福。” “方蔷很幸福。” “景康对她好吗？”客人终于忍不住，在他的心目中方蔷是他的全部，即使当年有过过失的行为，“景康的想法我都清楚，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的担心，如果事情爆发，我保证不会牵扯到方蔷。她依旧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毕竟现在只有景康能给她幸福。” “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来承担一切后果，你和方蔷都需要幸福。”客人放下茶杯转身离开了家。 第一百零五章 突破心理防线 深夜是飞黎钟爱的时刻，夜色能让他思维更加得敏锐，一份份的档案被他有序地摆在面前，超强的阅读和记忆能力让厚厚的文件快速进入眼中，在大脑的飞速运转下不断地整理、总结。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以及种种可能的原因一一呈现，直到“火灾”二字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飞黎翻到最后一页，右下角的时间是：2009年7月13日，距今正好十年。 电脑的右下角，一个邮件正在不停的闪烁，飞黎腾出右手点开阅读，几行简单的文字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刘日都，卫市人，2007年3月暂居本市，无固定工作，也无成家记录。平日靠打零工为生，有一妹刘凤，平日里很少走动，并无过多的交集。 2009年7月13日，晚上23点12分，其所租住的房子忽然起火，因为天气干燥，加上小区老旧，易燃品堆积，火势迅速蔓延，最终因扑救不及时，导致刘日都葬身火海。 后经过现场勘验，确定为煤气管道老化，导致的火灾发生。” 飞黎想再次转动鼠标滑轮，怎奈已经到底。飞黎摇了摇头，关掉了邮箱。 陆心语回到警队已经是后半夜了，刚走进办公室便接到了成栾的电话。 “老弟，怎么样？我给你介绍的飞教授不错吧？” “成队，好是好，就是让人琢磨不透，你说说，为什么人家的脑子就能解决问题，而我们却只能去求人家，想不明白，哎呀，想不明白呀。”陆心语连连叹息，既是对飞黎的肯定，也是对自己的叹息。 “老弟，你这样想就不对了，缉拿凶手，那是咱们的看家本事，到时候和犯罪分子正面搏斗，那不是还要靠咱们不是？有些事情不是咱们不努力，你也要给别人个吃饭的家伙嘛，这叫术业有专攻，相互配合，维护世界和平。”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不是简简单单问好吧？说吧，什么事情。” “哎呦，没看出来啊，这见了飞教授就是不一样，思维方式都显得有深度和内涵。我这不是也是为下属考虑嘛，你这个案子牵扯到了十年前的火灾案，因为不是我辖区的案子，我不方便插手，还麻烦老弟帮我留意一下，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还请告知一声，万分感谢。” “十年前的火灾不是早就结案了吗？” “是结案了，但是，飞来峰已经找我好几次了，希望我重新调查此案。他隐隐觉得当年的火灾另有蹊跷，可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因此也就拖到了今天。这次的案件，正好和那次的火灾有些牵扯，还希望老弟你多多留意，也算是我对下属的一次关心吧。” “哈哈，你这队长当的真难啊，考虑的事情也太多了吧，你将来是不是也要把你手下的人的婚姻大事考虑考虑？我倒是觉得月老这个职业挺适合你的。” “你别说我正有此想法，一个好的领导，就应该为大家多多解决后顾之忧，让大家都舒服，才有人替你干活。你最近不是也对李斐有些意思吗？我在此祝你心想事成。” “好了，好了，几句话说得都跑偏了，不说了，先挂了。”陆心语被成栾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准备挂掉他的电话，稍稍休息休息，“都后半夜了，你让我睡一个小时。” “我是很想让你睡觉，可是我劝你不要睡，因为等会儿你就会接到飞教授的电话。友情提示，从你接到他的电话开始，到案件结束，你都别想睡觉。并且做好当司机的准备，祝你好运，我要去睡觉了，再见。” 陆心语还未还击，成栾便挂断了电话。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再次被电话铃声吓了一条。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飞黎的。陆心语在惊讶的神情中，接起了飞黎的电话。 “陆队，案件有些细节，我还想找当事人了解一下，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十分钟后见。” “好的，那我们先询问谁？” “小偷黑蛋。” 空旷的询问室，给人以冷漠、庄严的感觉。简单的交接后，狱警将黑蛋押到了飞黎和陆心语的面前。 “陆队，我已经知道错了，还有什么事情呀，我这也太难了吧。所有要交代的我都交代了，陆队，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嘛，给个明示，你这一天天的折磨我，还不如直接把我关进去得了。” “少废话，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配合。怎么？你还有理了，原本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你做个线人，谁知道你不知悔改，自己做的事情，就要勇于承担。” 陆心语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让黑蛋瞬间收起了他那社会混混的嘴脸。 “是是是，陆队说得是，我配合，极力配合，陆队还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的上线是谁？” 飞黎已经等不了黑蛋在此过多的废话，时间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 “赵队呀。”黑蛋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看着陆心语。 “不要给我装糊涂，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飞黎的气场不仅让黑蛋一哆嗦，就连身旁的陆心语也不禁产生恐惧之心。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从进门开始，你的表现都是在掩饰，一切都是你不自信的表现，这也恰恰印证了我的猜测。你是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为了生活，你受人威胁，迫于无奈之下，你重新做回你的老本行。原以为自己轻车熟路，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人算计，来到了这里。不仅如此还受到恐吓，这些都在你刚刚的话语中充分的体现了出来。” 飞黎稍稍停顿了片刻，此时，面前的黑蛋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由原先的满不在乎，到现在犹如惊弓之鸟，胆怯、懦弱、无助、渴望，充斥着他的眼神。 “你的上线是谁？” 洪钟般的声音在空旷的询问间里被充分的放大，那声音在黑蛋看来，就像是从地狱伸出的一根铁链，在不断的将他拉向深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赵队的线人，因为急需钱用，不得已重走了歪路。其他的我不知道，也请你不要再问了。” 黑蛋已经启动了自我保护的意识，他的内心现在急缺的是一个能让他充满信任的理由，而当黑蛋产生这样的想法时，就已经走进了飞黎早已设定好的格局，一切都在朝着飞黎的目标前进，突破点就在眼前。 第一百零六章 感化 飞黎没有着急继续询问，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是足以攻破黑蛋心理防线的时间。从飞黎的眼神中，那飘出的一股淡然，让现场的气氛有清淡和紧张的矛盾，时而烈火焚烧，时而有降至冰点，黑蛋也慢慢表现出惶恐，视线越来越低。 “需要纸巾吗？” 飞黎掏出纸巾递到黑蛋的面前，突然出现的纸巾，让黑蛋本就紧张的思绪忽然间停滞，就像是高速行驶的动车来了个紧急刹车。 “不了，谢谢。” 黑蛋依旧逃避着飞黎的眼神，即使是飞黎的手，也让他心生恐惧。 “我可以走了吗？” 极度的不安，让他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人憋屈的空间。 “还不行，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飞黎的否定彻底击垮了黑蛋最后的耐心，得到的答案让他厌恶和反感。 “我没有见过你，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你没有穿警服，应该不是警务人员。也没有自我介绍，应该也不是律师。我想，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陆队，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如果，你觉得我在说谎，那么请你拿出证据。” 黑蛋做好了死磕到底的准备。 “你没有家庭，没有亲人。本应该是个无后顾之忧的人，这也就是赵队为什么找你做线人的原因。试想一下，一个没有亲人的人，他的顾及是什么呢？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的手中呢？” 飞黎开始了他拿手的心理战，面对一个惯偷，飞黎还是有足够的信心攻破他的防线。这也是飞黎第一个选择黑蛋的原因，先易后难，抽丝剥茧，逐个击破。 “是，我是一个没有亲人的人，那也没有必要遭到歧视吧？” “苏静。” 飞黎说出了一个名字，也正是这个名字，让一直低头的黑蛋猛然抬头，恐惧的眼神暂时被惊讶占据。短暂的停滞之后，黑蛋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举动，很快又恢复了低头无语的状态。但是，也就是这短暂的不能情绪，告诉飞黎，他的判断无误。 “你本是个善良之人，只是因为没有本事才走上了偷窃之路。原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想法，在遇到苏静后，被彻底打破。当然，你的自卑，让你没有勇气对苏静说出你的心声，你只是一直默默地付出。直到有一天，你成为了赵队的线人，这个身份，让你有了自信，你鼓起勇气，对苏静说出了一切。也就是这句话，让你从此有了负担，有看后顾之忧。” 飞黎慢慢的说出了他的推论，让飞黎意想不到的是，在他说出了黑蛋心中的秘密后。他面前的这个七尺男儿，流下了热泪。 “不要再说了，”黑蛋抬头，一张纸巾又再次进入了他的眼帘，这一次，他感受到的是温暖，“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现在明白，你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你说得没错，我承认，但是，我依旧不能回答你的问题，请你也理解我的苦衷。他太可怕了。可怕到，让所有人为之恐惧。” “你错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心语开口了，他知道，该他出场了，“任何的黑暗，最终都会被阳光吞没，毫无例外。你的心中之所以会对黑暗恐惧，是因为你自身处于黑暗之中。走出来吧，来到阳光下，你就不会感到恐惧。” “叮铃铃……” 飞黎的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来，飞黎就像是早就预知了一切一样，将手机接起，打开了免提，只说了一句“带她进来吧”，便站起身来，打开了询问室的大门。 “黑蛋，你的阳光就在前方，我希望你不要再有所顾虑，从此做一个坦坦荡荡的男人。” 说话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询问室的大门，来者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走到了黑蛋的面前，用温暖的双手托起他的面颊。在黑蛋的眼中，就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的双眼。 “苏静……” 黑蛋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而苏静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二人就像是心有灵犀般，彼此之间各得到了该有的安全感。 安静、温馨，充实着整个询问室，飞黎、陆心语、李梦颖，也很享受的面对着这温馨的时刻，彼此没有话语，有的只是心灵的碰撞。 一段时间的安静后，黑蛋主动开口了。 “谢谢你们。” 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话语还有些哽咽。飞黎没有催促，他知道，对方的心门已经打开。 “我不认识他，是他找到我，让我帮他办件事。”黑蛋调整了一下呼吸，整理了一下思路，“上周五，我按照赵队的指示正在跟踪一名抢劫犯时，被一个大汉拦住了去路……” 在黑蛋视野范围内，一个身穿黑色上衣的中年人快速在人群中躲闪。正赶上上班高峰，跟踪任务对黑蛋造成了非常大的困难。可是黑蛋却不紧不慢，毕竟盯梢这种事情，对于小偷出身的他来说也不熟什么难事。黑蛋始终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赵队给的任务是摸清对方的老巢，只要得知此消息，自己就算完成了任务，这少了许多麻烦，也大大减少了受伤的危险。每一次接受赵队的任务，自己既激动又担心，毕竟自己现在心中多了个人，也为自己的将来有了考虑。好在赵队每次给的报酬还算乐观，自己也就不再计较什么。 想到此处，黑蛋又给自己打了打气，加快了脚步。 蹭！ 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中年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自己暴露了，他还有同伙？ 这是黑蛋的第一个想法，转后，他就对自己今天的安危产生了担心。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意思。黑蛋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面前之人。 此人，体型高大，身穿一身宽大的风衣，巨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只留下了一个厚大的嘴唇面对着自己。强大的气势让黑蛋不禁向后退了两步，自己矮小的身躯在此人面前简直不值得一提，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大哥，有什么事情吗？”黑蛋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问。 “你叫黑蛋？” “正是。”完了，对方果然是冲自己来的，原本还带有对方认错人的侥幸心理，在听到自己名字之后，就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帮我个忙，我不会亏待你的。” 男子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让黑蛋觉得一股寒风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第一百零七章 恐怖的的声音 如果不是早上出门急没有喝多少水，只怕现在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在黑蛋的脑中立刻浮现出电视剧中的经典套路，自己如果不顺从此人，轻则重打一顿，重则从此便不得出现在这个城市。 也就是几秒的时间，黑蛋已经想好了对策。此人来者不善，不能接触，一旦招惹上，便会有数不尽的灾祸。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不了挨顿揍。 “大哥，我就是个小市民，帮不了你什么的。”黑蛋将自己的袖子挽了上去，将自己皮包骨头的身材显示给对方，已示意对方自己什么事情也不能做。“大哥，您看我这小胳膊小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不值得大哥这样。” “哼。” 黑蛋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这“哼”的一声，让他感觉到此人的面容一定怒目金刚。 赶快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黑蛋欲转身逃跑，但是又恐回去无法跟赵队交代，如果不带点伤回去，怕是这次的酬劳就泡汤了。 “走。” 就一个字，就让黑蛋感觉地动山摇，这次就算让他逃跑，估计自己也没有了逃跑的勇气。 对方的话音刚落，就伸出了他那双如虎钳般的右手，快速在黑蛋的脑后劈下，黑蛋还未做出反应，就眼前一黑什么就不知道了。 “待我清醒过来之后，自己已经被绑在一把铁椅上，眼睛已经被蒙住，看不到任何光亮。随后，就觉得一根针扎进了我的静脉，之后便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 黑蛋说道此处，忍不住朝四周看了看，这对于黑蛋来说是个痛苦的回忆。飞黎感受得到，在这个瘦小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即使面对强悍的敌人，即使自己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他依然选择保护自己的爱人，依然愿意牺牲自己。 虽然，他现在依旧表现出害怕的神情，但是飞黎感觉得到，一旦有危险靠近时，他的第一个意识，一定是保护自己心爱之人。 “刚开始我不知道他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但是我内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黑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要求，这样对咱俩都有好处，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我也能换取我所需的。咱们各取所需，达成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依旧是那个可怕的声音，依旧是那个让黑蛋内心深处产生恐惧的声音。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小偷，我真的不明白我能帮你什么。”黑蛋的脸色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整个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还没问具体什么事情，怎么就知道不行？人要对自己有信心。” “哼，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已经不会再做违法的事情了。” “苏静，真是找对人了。” “什么？” 这是黑蛋的底线，也是他现在活着的唯一动力。一切事物都已经不能让黑蛋做出选择，除了她。 “你就不能苏静考虑考虑吗？将来，她可是要靠你一辈子的，你就决定一辈子生活在危险中，你觉得你现在能给她安全感吗？” 对方说出了黑蛋的担忧。 随后，对方击掌三下，面前，一台隐藏在黑暗处的电脑亮了起来。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但是黑蛋看得出来，那是苏静。影像中，苏静一动不动的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周围昏暗，看不清是什么地方。但是黑蛋知道，这肯定不是苏静的家。 “你到底想干什么？”黑蛋想站起身来，可怎奈浑身已牢牢的被绑在椅子上。 “你自己考虑考虑，不着急，我不喜欢勉强别人做事。勉强一个人得到的结果，我不喜欢，我等你答案。” 对方说完，站起身来，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只听见一声“吱呀”的关门声后，黑蛋彻底地被黑暗吞噬。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的我的身体出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时而疼痛，时而奇痒。起初，心脏快速的跳跃，就快要从我的嘴中跃出，到后来头疼欲裂，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吞噬着我的大脑。我撕心裂肺的大喊，希望可以缓解痛苦，但是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煎熬。终于，在我就要顶不住的时候，一根针尖，再次刺穿了我的静脉，很快，我便恢复了平静。我知道，那是毒品。” 豆大的汗珠从黑蛋的额头渗出，苏静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流泪。 陆心语上前，解开了黑蛋手腕上的手铐，给他端了杯水。 “后来呢？他到底想让你干什么？”待黑蛋稍稍平静，飞黎问道。 “他只是让我到指定的人家，偷个玉器，别的没有什么。他答应事后给我一笔钱，并且戒掉我身体上的毒瘾，保证苏静的安全。而且警告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我别逼无奈，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 “玉器？是什么样的玉器？” “我对玉器也不太懂，就是一个表面雕着花纹的一个圆形玉器，看着非常精美，应该比较值钱。” “你还记得那家的住址吗？” “我知道那家，就是景康家。他家那片以前是我的活动范围，因此我知道。景康家本来就是有钱人，有人盯着他家的东西也不奇怪。我偷出玉器之后便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将玉器给了那个人。他也按照要求，给了我解药，放了苏静。我也是因为害怕，当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才说了慌。” “我知道了，你的行动已经告诉我了所有。不过我们还需要你的配合，待找到嫌疑人后，就送你和苏静回家。赵队那边陆队会帮你解释。之后，我们会有专门的法医人员对你进行抽血检测，还请你配合。” 飞黎一连串说了许多，而黑蛋却不停的点头。话音刚落，陆心语还未搞清楚状况，飞黎和李梦颖便出了询问室。陆心语也顾不上再和黑蛋嘱咐两句，也跟着飞黎离开。 “飞教授，有什么发现吗？”陆心语快步追上飞黎问。 “这边情况我已经全部了解，嫌疑人早在景康家失窃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所有的行动都是有计划的进行，不得不说对方的心思缜密，只可惜他布的网太大，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正是我们所需要的。”飞黎快步离开大楼，钻入了陆心语的车中。 陆心语连忙进入驾驶室，打着了火。 第一百零八章 劫持 “那下一步我们去哪？” 天已经蒙蒙亮了，陆心语通过后视镜看向后排的飞黎，此时，飞黎正微闭双目，对陆心语的话完全不顾。这让陆心语内心有些不满，毕竟自己的堂堂的刑侦队队长，虽说请飞黎来帮忙，但是他这种傲视一切的做派，的确让陆心语不爽。 李梦颖看出了陆心语内心的话，他知道飞黎的脾气。原本飞黎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加上这里是虚化的空间，飞黎就更没有必要天天笑脸相迎。李梦颖马上解释道：“陆队长辛苦了，麻烦叫上李斐，我们现在去医院。” “去医院？” 陆心语边问边打方向，轻踩油门，汽车驶出了大门。 “符尹娟今天轮休，应该这会儿在家。”陆心语不明白飞黎此时去医院的目的，询问记录都已经发给了飞黎。在陆心语的印象中符尹娟虽然是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嫌疑较大，但是她和梅玲完全没有任何的矛盾。陆心语想问，可是飞黎依旧闭着双眼。陆心语不想再碰一鼻子灰，也就没再发问。 “去医院不一定是要见嫌疑人，所有有关人员的社会关系，也在排查之列。” 飞黎主动说话，倒是叫陆心语很是惊奇。陆心语此时也抓住机会，开了口。 “符尹娟的工作环境我们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此人在医院是妇产科主任。平时和同事、病患的关系都非常好，在大家的印象中，符尹娟是一个和蔼可亲、为人友善的人。”陆心语稍稍停顿，又看了一眼后排的飞黎，继续说道，“另外，符尹娟还是方蔷的主治医师，方蔷从怀孕到现在的一切检查都是符尹娟做的。” “嗯，这些我都在你给的报告中看了，从表面上看，符尹娟的确没有作案的动机。梅玲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几人是因为热爱瑜伽而走到了一起。根据时间显示，正好是十年前。” “十年前？”陆心语当然明白，十年前以为着什么，但是仅凭一个时间就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似乎有些牵强，陆心语心里想问，却又没有开口。 “方蔷现在已经住院了吧？” 飞黎突然的转换话题，出乎陆心语的预料，原以为飞黎的目标是符尹娟，没想到却又转向方蔷。 “方蔷在出事后就被景康安排住进了医院，景康的解释也很合理，说怕影响方蔷的情绪，对生产不利。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事。” “那我们就让她知道。” 说话间，陆心语打了右转向，汽车驶入了医院停车场。 李斐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候，看到陆心语进门，连忙迎了上来。 “陆队，医院的情况我已经问清楚了。符尹娟今天换休，因为需要照顾方蔷，所以下午才会过来。另外，方蔷现在被安置在vip病房，目前情况稳定，预产期也就这两天。” “方蔷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飞黎抬眼看了一下整个医院的情况，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没有，一切正常。” 李斐非常配合的回答了飞黎的问题，待回答完毕才发现，自己的上司陆心语却一脸的冷漠。 “景康在吗？” 李斐看了一眼陆心语，不知道是不是该回答飞黎的问题，但面对飞黎的提问，不回答也不太合适，于是也只能应付的摇了摇头。而飞黎却似乎并不在乎，继续说：“陆队，咱俩去vip病房，梦颖和李斐去符尹娟的办公室，查一下方蔷从怀孕到现在的病例。” “好的。”李梦颖爽快的回答，拉着一脸迷茫的李斐朝符尹娟的办公室走去。而飞黎大步走进电梯，按下了vip病房所在的楼层。 顶楼的vip病房明显和别的病房不一样，一出电梯，给飞黎的感觉就像是走进了高档的宾馆。大理石的地面反衬着自己的影子，就像是走在光滑的玻璃上一样，让人有种“小心地滑”的感觉。洁白的瓷砖从踢脚线贴到了房顶，头顶的大型花瓣形吊灯，有种过于奢侈的感觉。墙的两侧，整齐的标语、标识装裱在水晶玻璃框架中，就像是一幅幅展画般精致。大厅中的柱子也不像平常的方柱有棱有角，而是如玉石般的圆柱，晶莹剔透。每一个vip房门，也是红色的实木门，颇具高档。 “这哪像是医院啊。”陆心语忍不住感叹。 飞黎倒是不在意这些富丽堂皇的设计，他看了看门牌号，直奔方蔷的病房。 叮铃！ 连门铃设计的都是优美舒缓的音乐。 飞黎按响了门铃，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回答。 “没有人吗？”飞黎心想，又再次让音乐声响起，可是依旧无人回答。飞黎这才意识到，从他和陆心语进入vip楼层到现在，未见一个病人或护士，整个楼层就像是没有人气的装饰品一样，静静的只为等待人们的欣赏。 “有人吗？” 飞黎心中浮现出不好的感觉，这次，他们有等待回应，便拉下了门把手，推门而入。 病房内没有任何人。 空荡荡的病房中，凌乱的被褥被随意的丢弃在地。陆心语大叫一声不好，连忙到窗前眺望，于此同时，楼下，一个护士打扮的人劫持着方蔷，正向大门走去。那护士虽然看上去瘦弱，却蛮横的将方蔷向门口拽去，完全不顾一个孕妇的感受。 “站住！” 陆心语大喝一声，不知是对方没有听见，还是不屑于理会。他的声音丝毫没有阻止护士野蛮的动作。陆心语掏出手机迅速拨号，同时快速转身朝楼梯口奔去。 “李斐，嫌疑人现在正挟持方蔷向大门口而去，你马上赶到大门口，我随后就到。” 陆心语挂断了电话，消失在医院的走廊中。飞黎随后也追出了病房。 楼下，李梦颖和李斐还未赶到门口，挟持人就将方蔷硬塞进了车中，不顾来来往往的人们，加大油门，撞断了医院门口的横杆，冲向马路。 李斐连连跺脚却眼见着汽车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此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鸣笛声，李斐回头看去，陆心语正探出头来招呼她上车。二人随即上车，陆心语一个急转弯，尾随嫌疑车辆而去。 “李斐，联系指挥中心，请求支援。” 陆心语打开了警笛，不断变换着方向，死咬着嫌疑车辆。 第一百零九章 目标消失 嫌疑车辆以超高的车速行驶在马路上，身后的陆心语一点也不敢放松。此时，他心中已经对自己的破车感到不满，即使拉响了警笛，狠踩了油门，也始终和前车保持着距离。 而副驾驶上的李斐此时已经被晃的眼冒金星，如果不是怕陆心语责怪自己，怕是早就吐了一车了。她双手紧紧的抓着把手，紧闭双眼，不敢看再朝窗外看一眼。 “打开手台。” 陆心语的命令也没有让李斐睁开双眼，原本就心情不好的陆心语再一次提高了声调。 “李斐，打开手台！” 这一次，李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惊吓中，差点站起身来。 “陆队……” 李斐颤颤巍巍将手台调好，递到了陆心语的手中。 “指挥中心，我是陆心语，现在，嫌疑车辆正由西向东，行驶在广陵大道上，车牌号为，请求支援。” “收到，收到。” 陆心语将手台扔到了李斐的怀里：“通知队里，在所有路口拦路设卡，疏散其余车辆。” 发动机发出了嗡嗡的声音，那声音让李斐联想到了速度与激情中的赛车声，普通的警车让陆心语开出了赛车的感觉，真不知道这车经过这次的运动是否还能继续使用。李斐再次闭上了双眼，只留下听觉待命。 短短的五分钟，对于陆心语来说似乎非常的漫长，眼看着嫌疑车辆就在前方，可是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却怎么也追不上。天已经大亮，视野清晰。陆心语不顾警车的极限，档杆就一直没下过五档。 眼看着与嫌疑车辆越来越近，忽然，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将后车窗震碎，车上的四人被震的耳根发麻，四肢颤抖。陆心语本能的偏离了方向，踩下了刹车，汽车由于惯性，来了个180°大转弯，结结实实地撞进了路旁的绿化带里，要不是四人都系着安全带，恐怕早就从车窗中飞出车外。 巨大的冲击波让四人产生了暂时性的耳鸣和眩晕，随后而来的队员，不论如何喊话，四人全都完全没有理会。 陆心语晃晃悠悠下了车，步履蹒跚地准备上另一辆车继续追踪，谁知连车门都没有打开，就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待其醒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嫌疑车辆，早就没了踪迹。 “怎么样了？” 陆心语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关心着案件的进展情况，可是他得到的却是众人难过的表情。陆心语握起拳头，狠狠的捶向床头，只觉得胸中憋屈。 “我要见陆队，让我进去，我要见陆队……” 门外，一阵喊声传入了陆心语的耳朵。他心里知道，那是景康的声音，虽然不愿意面对，但是他还是请景康进了病房。 “陆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方蔷会遭到挟持？案件还没有破获，方蔷却被人挟持，陆队，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景康一进门脱掉了西装猛地丢在了陆心语旁边的病床上，便进行了连续的质问。他手脚乱舞，已经几近疯癫，“他还怀着孕，马上就要到预产期了，如果这个时候出现问题，谁来负这个责任，陆队长，你能负这个责任吗？” “这个责任，我来负。” 陆心语正在头大之时，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回应。随后，飞黎和李梦颖同时走了进来。二人也是头缠纱布，明显也受了外伤。 “我来负责，如果方蔷在此期间受到任何伤害，我负这个责任。” “你？你是谁？能负这个责任？我告诉你，别说是你了，就是你们局长来了，我也是这句话。如果出了问题，你们这身衣服就不要再穿了。” “我保证，方蔷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而且猫腻很快就会接到绑匪打来的电话，”飞黎将右手伸到景康的面前，“把你的电话给我。” “怎么？有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需要对你的电话进行实时在线监听，一旦有嫌疑人的电话打进来，我们会在第一时间锁定位置，从而找到方蔷。” 景康虽然一脸的不满，但是听到飞黎这样说，也就很配合的将手机交到了飞黎的手中。飞黎转手就将电话交给了身旁的李梦颖。李梦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很快取下了身上的所有配饰，项链、拉链、耳环，都摇身一变，成了电子监听设备。 李梦颖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警员都目瞪口呆，包括陆心语。谁也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李梦颖，竟然是个电脑高手，而且身上的首饰品全都是她的设备仪器。 就连一直怒火冲天的景康，此时也被李梦颖的举动震惊。然而，还未等景康反应过来，飞黎便抛来了问题。 “景康，方蔷最近心情如何？”飞黎拉过来一把凳子放在了景康的面前，而自己坐在了对面的病床上。 “很好，没有什么反常，出了事，我怕影响到她的情绪就一直瞒着没有告诉她。”景康重复着和案卷上一样的话语。 “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景康不知道飞黎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疑惑中很敷衍的说：“朋友介绍认识的。” “你们夫妻感情如何？” “你什么意思？”景康意识到对方话中的不寻常，有些不耐烦的说，“这和案件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 “也许没有，也许有。这要交给我们来判断。”飞黎话语中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在审核嫌疑人一样。 “这是什么话？审问我吗？这就是你们警察的办案流程吗？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你们不去抓，反倒审问我这个受害者。我要见你们领导。” “你先不要激动。那我换一个话题，十年前的火灾，你还知道多少？” 安静，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只能听到李梦颖电子设备发出的“滴滴”声。整个狭小的病房忽然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景康松开了衬衣最上面的纽扣，喉结上下翻滚，明显的不自然。 “我不记得了。”景康舔了舔嘴唇，语气中夹杂着不自信，眼神飘忽不定。 “不记得？这么重要的事情……” “叮铃铃……”飞黎的问题忽然被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景康的手机在如此不恰当的时候，忽然响起。 第一百一十章 反追踪 “喂。”在得到李梦颖的示意后，景康颤颤巍巍的接起了电话，气势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你好，景先生。”话筒中传来了一声厚重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就像是数九寒天之日从冰窖中吹出的寒气，能让人瞬间僵在原地。 “你是谁？”景康看着李梦颖递过来的纸条问。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要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汗水已经浸湿了景康的衬衣，额头上，汗珠已经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滴到了脚背。 “那我就给你提个醒，十年前你干了什么？” 景康没有回答，而对方似乎也并不着急。二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直到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音。 “你现在身边都是警察吧？正好，也说给他们听听。” “你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认，还是当着警察的面不敢说？敢做不敢当，方蔷跟着你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方蔷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放心，她在我这里很好。”对方缓了口气继续说，“这样吧，你现在就离开医院，到一个你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咱们再约个地点单独见面，有些事情是早晚都要解决的。我只想见你一个，我相信这一点你不会作假。” 景康还想再次说话，听筒中已经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他无奈的将电话收起，擦了下如同从桑拿房出来的额头。 “十年前的事情你还不想说吗？”景康的表现，让飞黎更加确定，此次的案件和十年前的火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只要方蔷平安。” 景康狠狠的说道，两眼已露凶光。他从容的穿上西装，又将衬衣的扣子重新系紧，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这……快拦住他。”陆心语快速从翻身下床，却被旁边的吊瓶架险些绊倒。飞黎伸手扶住了他，又重新将他扶到了床上。 “不要管我，飞教授，你为什么不拦他，眼看着就要问出线索，现在放他走，万一跟丢了怎么办？” “陆队，放他走，才能钓大鱼。” 飞黎故作神秘，对李梦颖笑了笑。李梦颖会意，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个键后，将屏幕的一面朝向陆心语。 “陆队，景康的手机我已经做了技术处理，他的活动轨迹都能在此看到。” 果然，一个红色的光标此时正离开医院朝东北方向而去。 “只要我们追踪其轨迹，就能找到景康，同时也就能找到挟持者。” “哈哈，真没想到，你刚刚是在景康手机上做了手脚，我说呢，怎么在景康接电话的时候，你并没有进行实时追踪，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陆心语紧张的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好意思的微笑，“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赶快行动吧。” “不着急，先听听他到底想干什么。”李梦颖将音量键开大，从手机的喇叭处传出了景康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又是刚刚那熟悉的声音。 “你说吧，我现在在车上，周围没人。” “这你可就小看那些警察了。” “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刚刚你的手机已经被警察检查过了吧？” “你的意思是？” “扔掉你现在的手机，到前面拐角处的绿化带里找到我给你的手机，到时候咱们再联系。” “啪”。李梦颖是手机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飞黎知道，景康已经将自己的手机丢弃。 “这下怎么办？”陆心语又再次向飞黎投去求助的目光，自从请飞黎来协助调查之后，陆心语实际上就已经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飞黎身上。经过几次情绪的大起大落，如今他似乎已经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外伤加内伤，那是双重的折磨。 “梦颖。” 飞黎没有像陆心语那样心神不定，他只是轻轻的叫了声李梦颖的名字。李梦颖也是神秘的一笑，便又开始捣鼓她自己的配饰高科技。 “你们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歹给我透露透露，我这个刑侦队长跟个孩子一样啥也不知道。你看看我这伤，你们还这样瞒着我，我等会儿万一又头晕了怎么办？你们也可怜可怜我吧。飞哥，李姐！”陆心语已经没有了刑侦队长的形象，当着队员的面，指着自己头上的伤，竟然撒起娇来，这让飞黎有些意外，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就告诉我吧，让我也提高提高自己，要不然一直麻烦飞教授也挺不好意思的。” “陆队长，别着急，虽然景康丢掉了手机，但是嫌疑人的手机号刚刚梦颖已经记下了，根据号码显示的方位，梦颖已经将数据传入了嫌疑人的手机，这样即使嫌疑人关机，也能确定位置。” “噢，李老师，厉害啊，我明白了，”陆心语将嘴张成了个“o”型，向李梦颖竖起了大拇指，马上笑容又浮上了脸，就像是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礼物一样。“那还等什么呢？出发。”陆心语快速拔掉了手上的针管，跳下了床。 “陆队，你……” 突然虎虎生风的陆心语让大家又是一阵不可思议，飞黎暗暗感叹，今天终于见识到陆心语的性格，如果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另一面的话，那陆心语的内心里肯定住着个小孩。 “快点啊，一会儿嫌疑人就跑了。” 陆心语边走出病房，边催促飞黎。飞黎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出了病房。 “你说地方，我过去，咱们当面解决。”景康找到了对方留下的手机，快速拨出了号码。 “很好。这样才像个男人。”对方看似的表扬已经变了味道，“乖乖听话，你就还有见到方蔷的可能，否则……” “方蔷现在没事吧？” “你放心，我比你更在乎她。” “希望如此。” “好了，你现在别开车。沿着菲林路一直向西走，打上你看到的第一辆出租车，就能到达地方。我们好好的聊一聊。” “好，我马上过去。” 景康挂断了电话，按照对方所说，沿着菲林路向西而走。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到了他的面前。景康上车后司机也没有问其目的地，便挂挡起步，沿着反方向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溪水中的手机 很快，出租车便将景康带到了目的地，也没有向景康收费，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景康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忽然，手中的手机再次响起，景康快速接听。 “我已经到了，你在那里？” “看见前面的竹林了吗？” 景康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一片茂密的竹林。 “看到了。” “沿着竹林中的小道，看见最粗的一根竹子就往右拐，一直走到尽头，你就会看到一座竹屋，我就在那里。” “好，我现在就过去。” “另外，看到你身旁的小溪了吗？” “是。”一条小溪蜿蜒而走，一直延伸至竹林的深处。 “把手机关机，扔进小溪中。我希望我们的谈话没有人打扰。” 景康照做，将手机扔掉后，走进了茂密的竹林中。 陆心语也不顾身上的伤势，换了一辆私家车沿着李梦颖给的坐标一路追去。在他的身后，几辆暗哨一直跟着，随时做好抓捕的准备。 李梦颖和飞黎依旧坐在后排，不断的对方位进行修正。自从李梦颖露了一手后，陆心语就彻底折服，此时的他就像是个小孩，一脸高兴的向犯罪嫌疑人靠近。不用说，如果今天能将嫌疑人抓获，他会更高兴。 李斐依旧坐在副驾驶，这一次，她不再觉得难受，在她的心中也对今日的抓捕行动充满了信心。自从进入了刑侦队，自己用引以为傲的电脑和心理学技术也破获了多起案件，受到了陆心语的肯定。可是今天，看到李梦颖的水平，不禁也充满了敬佩之心，她也已经把李梦颖当成了心中的偶像，对其充满了敬佩。这次能近距离和李梦颖一起办案，对于她来说是绝对不能错过的经历，想到此处，她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对于一直头疼的晕车，也早已抛在了脑后。 “信号越来越弱了，陆队，前方是什么地方？”李梦颖看着越来越弱的信号，微微皱起了眉头。 “再往前面两公里，就是城乡郊区了，那里原来就是一个荒凉之地。最近几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长起了茂密的竹林，村里的老乡们就开始了各种传说的散播，有人说是不吉利的象征，有人说是上天赐予的宝地，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越传越邪门，原本就没人去的地方，就更加无人问津了。竹林没有人的打扰，就长的越来越茂密。” 陆心语边解释，边放慢了车速。飞黎他们这次发现，原本的柏油马路已经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车子也越来越颠簸。 “前面没路了，咱们走过去吧。” 陆心语看着前方茂密的竹林，将车停在了一旁。他从车上将手台取出，简单嘱咐两句，检查了一下配枪后。四人便警惕地向竹林走去。 景康按照嫌疑人的指示，果然在竹林的尽头发现了一座竹屋。景康没有马上进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任何人员活动的迹象，整个环境就像是深处世外桃源一般，周围被竹林紧紧的包围，简直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走进竹屋，一阵清新的鲜竹气息迎面扑来，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里步步凶险，真的就沉浸在这美妙的环境之中。 吱呀一声，景康推开了竹门，眼前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房间内比较昏暗，景康稍稍适应了光线后，才真正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个五十平米的房间中，一切家具，全部都是竹子做成，竹床、竹桌、竹凳、竹架，没有多余糟乱的装饰，看到的全部都是简单舒适，让景康产生了美妙的错觉。 啪！ 一盏微弱的台灯在房间的角落亮起，方蔷此时被堵嘴、蒙眼，绑在一把竹椅之上。而就在景康准备走上前去将方蔷救下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动。我劝你稍安勿躁，否则，我不能确定你们的安全。”声音慢慢从身后移至眼前，景康这才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一副俊朗的面容。 茂密的竹林中，飞黎四人很快在其中迷失了方向。 “梦颖，怎么样？” “信号太弱，目标无法准确锁定，只能确定个大致范围，但是，此处竹林茂密，咱们中计了。”李梦颖操纵着手中的笔记本，十指快速地敲击着键盘。“根据最后信号显示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在竹林的最深处。但是，现在信号越来越弱，这附近似乎是有一个信号的干扰器。” “什么样的信号干扰器？”陆心语问。 “目前还不清楚，有可能是类似于磁场的天然干扰源。” “看来，我们的对手已经想到了一切。他知道我们会通过定位系统追踪而至，因此选择了这里。既摆脱了追捕，又干扰了信号。”飞黎看着眼前茂密的竹林，尽可能的寻找着迹象。 一阵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似乎是在诉说着自己的自由。茂密的竹林没有人来打扰，它们尽情拥抱大地，享受着大自然给予的馈赠。它们不必担心人们的干扰，在此地尽情生长。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为了阻挡任何干扰它们生活的外来力量，酝酿出了如此的天然屏障。 飞黎在寻找线索的同时，感叹大自然的力量。 “怎么样？”陆心语在竹林里来回打转，很快便觉得天旋地转，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 一条小溪从飞黎的面前流过，在阳光的照射下明晃如镜。忽然，在溪底，一个蓝色的光亮引起了飞黎的注意。 飞黎卷起衣袖深入溪底，将异物取了上来，是一个手机。 “手机？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手机。”陆心语已经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进行，看到飞黎从溪水中捡起了一部手机，第一反应只觉得没有任何的用处。话说出口却又忽然明白了，“我知道了，这会不会是景康的手机？” “不是会不会，而是就是。”李梦颖已经破解了手机中的所有信息，通话记录只有一个，正是嫌疑人的号码，“看来，咱们找对路了。” “怎么说？” “看来景康还是给咱们留下了线索。” 李梦颖说着打开了手机，一段录音传了出来。 “沿着竹林中的小道，看见最粗的一根竹子就往右拐，一直走到尽头，你就会看到一座竹屋，我就在那里。” “好，我现在就过去。” “厉害了，李老师。最粗的竹子……”陆心语一面对李梦颖表示赞赏，一面环视周围，寻找着最粗的竹子，“在那里。” 几人随着陆心语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根明显粗壮的竹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帘。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八卦炸弹 一盏台灯，只能照亮房间的角落。方蔷身披长衫，一动不动的坐在竹椅之上，没有挣扎，没有求救。景康想上前确定方蔷的情况，却被从身后走出的人，拦住了去路。 “景先生，先别急，咱们是不是先说点什么？” 挟持者慢慢走到方蔷的面前，用巨大的双手，直接将方蔷连带竹椅一起提起，放到了身后的竹桌之后。然后，又从旁边拉出两把凳子，一前一后放在房间的中央。 “请坐。不要那么紧张，放松下来，才能更好的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你想知道什么？” “景先生真是健忘，我除了想知道那件事情还想知道什么呢？” “我也是为了方蔷幸福……” “等一下。” 挟持者打断了景康的叙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根录音笔放在了桌面上。 “好了，可以开始了。”挟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不要太过分。” 景康恨的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怒视着眼前之人。 “不要激动，我劝你实话实说，我这也是留个证据，以防日后之变。” “你在逼我？”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不要耍花样，否则，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挟持者将方蔷身上的长衫揭去，一捆电子炸弹赫然出现在景康的眼前。“另外，是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方蔷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因为在她坐的椅子下面还有一个压力炸弹。还有这里，那里，那里。” 挟持者手指扫过的地方瞬间亮起了一盏竹灯，在竹灯的照射下，一个个炸弹暴露在景康面前。原来，从景康进入竹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炸弹包围。 “这里我一共设置了九块炸弹，其威力足以扫平整个竹林，不要说你我，就算是整个刑侦支队的人全员到齐，在炸弹爆炸的瞬间，一切都会灰飞烟灭。所以，你那些小聪明我劝你都省省吧。”挟持者稍稍停顿片刻，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哈哈，不过，你不要慌，只要你听话，炸弹就不会引爆。不过你可要抓紧时间了，你觉得方蔷大着肚子，还能撑多久？怎么样？肯说了吗？” 挟持者拿出了遥控器，按下了启动开关，方蔷身前的炸弹瞬间进入了倒计时状态，时间是有二十分钟。 “你这是干什么？” “仔细回忆，乖乖听话，我想二十分钟足够你用了，好好捋捋思路准备开始吧。” “好，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陆队，看，前面有一间竹屋。” 众人在竹林里走得天旋地转，当看到面前出现了竹屋，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打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陆心语和李斐各持手枪一前一后，将飞黎和李梦颖夹在中间，四人呈战斗步伐，慢慢向竹屋靠近。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刑侦支队陆心语，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缴械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陆心语一方面朝屋中大喊，一方面指挥李斐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李斐绕屋一周，确定无任何异常，向陆心语做了汇报。而此时，陆心语腰上的手台也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陆……陆队，支……马……到……” 虽然断断续续，但是陆心语也已经确定，支援就在附近，这更让他有了底气。陆心语给李斐了一个眼神，二人来到了竹屋门前。陆心语打着手势，倒计时三下，猛地踢开了屋门。 房内的情形逐渐清晰，只听“滴”的一声响。陆心语暗叫一声：“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屋内其余的八个炸弹倒计时装置都已经触发，八个红色时间同时启动：“9:59、9：58、9：57……” “李斐，别动，慢慢退出院子，快！” “可是，陆队……” “别啰嗦，快走，没时间了，你不会拆弹，在这儿只会碍事，快走！” “不，我不能走。我现在打电话叫拆弹专家。”李斐掏出了手机，才忽然想起，这里没有信号。 “来不及了，快走，相信我，快走。马上通知飞黎和支援的兄弟们，告诉他们都不要再过来了，马上撤离。” “不，陆队，我不走。”虽然李斐也已经吓得几乎晕倒，但是她看着身旁的坚定的陆心语，仍坚持留下。 “快走，执行命令，时间不多了，你多待一秒钟，我就少了一秒救援的时间。你再不走，我回去就向局长打报告，你从哪来还给我滚回哪去，快走！” 陆心语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向屋子中央，李斐不情愿的慢慢退了出来。 炸弹是按照八卦方位排列，八个方向各有一个炸弹，中间方位是一张竹椅，方蔷正安静的坐在竹椅上，在方蔷的坐下还有一枚炸弹，是其他八个炸弹的总开关，只要这个炸弹成功拆除，其余八个也就拆除。而在方蔷的身边，景康已经吓得两腿发麻，瘫坐在地。 “陆……陆队……” “别说了，还能走吗？” 景康擦了一把眼泪，犹豫的点了点头。 “听我的，现在慢慢撤到屋外。注意，脚步一定要轻，不要触碰屋内的任何物品。” “好，好，可是……”景康看向竹椅上的方蔷，“您一定要救救她。” “放心，快走，时间不多了。” 景康颤抖的双腿已经无法站立，他只好慢慢爬出了屋外。 陆心语小心的来到了方蔷的身边，撕去了粘在她嘴上的胶带。此时，早已忍不住的方蔷，终于泪如泉涌。 “陆队……你……” “别动，”陆心语打断了方蔷，“别动，方蔷，千万别动。”陆心语缓了一口气，“方蔷，你听我说，调整呼吸，心情放松，不要想任何事情，很快就没事了，相信我。” 方蔷眼中含泪说：“我相信。” “好，咱们俩现在被九个炸弹包围，不过你不用害怕，我已经找到拆除的方法，只要你不动，炸弹就不会响，别担心，相信我。” 此时，没有比“相信”二字更能安慰到方蔷，面对竹椅下的炸弹，方蔷已经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陆心语看了看倒计时，5:28、5:27、5:26……：“方蔷，现在保持安静，放慢呼吸。” “陆队……”方蔷欲说又止。 “我明白，我也有话和你说，等我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咱们大把的时间讲述你的故事。” 方蔷忍住哭泣，生怕自己急促的呼吸会引爆炸弹。此时的方蔷内心百感交集，仿佛有很多话还没有说，仿佛有很多事还没有做。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山夜 急促的警笛声逐渐清晰，支援部队赶到。刚一下车，就看到李斐跑过来说：“屋里有密道，陆队正在破解。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找不到出口，陆队和方蔷就会永远困于地下。” 听到密道，李梦颖顿时感觉情况危急：“飞黎，怎么办？怎么办？方蔷、陆心语怎么办？” “别慌，还有希望，我相信陆心语，他一定能做到。”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密道内，陆心语争分夺秒破解出口。 屋外，飞黎不停地看表，仿佛时间在那一刻过得很快。突然，门开了，陆心语扶着方蔷走了出来，密道解除了，大家都平安。 陆心语看着大家都没有离开，装作生气的说：“你们胆子真大啊。” “我们不怕，哈哈哈。” “对，我更不怕，哈哈哈。” 景康看到方蔷马上抱住了她：“你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了。” “景康，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要是死了谁给你做饭啊？” 方蔷转头看着陆心语说：“我想给你们讲个故事。” “回去再说，不着急，先去医院做个检查，”陆心语挥了挥手将景康和方蔷送上了车，又转头对李斐说，“屋内有个地道，嫌疑人应该是从地道逃跑了，你马上派人前去查看，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李斐领命，带上几个兄弟再次返回了竹屋。 不远处，一个人正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 “老板，密道被陆心语成功解除了。” “想不到刑侦队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我低估陆心语了，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在才有趣，这才值得玩味。” “那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用不用采取行动？” “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 “好的，明白。” 从竹屋出来，方蔷就被立刻送到医院，经过全面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无异常。景康这才放了心，连对医生说了好几声谢谢。 得知方蔷身体没有什么异常，陆心语便决定是该向方蔷和景康了解一下情况了。 为不打扰方蔷休息，飞黎还是决定先找到挟持方蔷的人，找到此人，其余的疑惑便会迎刃而解，至于景康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陆心语虽然不知道飞黎究竟想做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二人来到方蔷的病床前，问道：“请你仔细想一想，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 “我记得刚开始被挟持到山里，最后才被转移到了竹林，只是我全程被蒙住了双眼，没有机会看清周围的环境……”方蔷尽可能回忆当时的细节，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飞黎。 陆心语沉默片刻说:“你说听到了远处的鸟叫和瀑布声？” “对，但听的不是很清楚，还有就是一股潮气和发霉的味道。” “但据我所知附近的山林里并没有瀑布。” “难道是幻觉？”方蔷使劲摇了摇头。 “好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会让梦颖留下来照顾你。” 陆心语还想再问些问题，却被飞黎轻声制止。飞黎留下了李梦颖照顾方蔷，便拉着陆心语走出了病房。 “飞教授，为什么不再问下去？”陆心语不解。 “现在，不论你问什么问题，得到的答案都不是你想要的。与其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不如去做些实际性的事情。”飞黎看着陆心语迷茫的脸庞，又补充道，“放心，我已经暗中嘱咐了梦颖，我向您保证，一天，就一天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那我们现在要去山里吗？” “嗯。” “带几个人跟着进山。另外找一个熟悉地形的老乡，咱们去找找方蔷说的那个瀑布。” 湖泽市三面环山，是个生态旅游城市，周围的山脉基本上都被商家开发成了旅游景点，饮食、休闲、旅游、度假。一年四季景色不一，吸引了大量的外地游客。囚禁方蔷的山一定是尚未开发的景区，飞黎在老乡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湖泽西边的小山林中。 “警察同志，这一片山脉都叫腾龙山脉。因为名字起的好，而且风景宜人，从八十年代初就有人来这里搞旅游项目，咱们现在走的是唯一没有开发的支脉，说也奇怪，你看啊，都是一条山脉，有的地方绿树聪聪，有些地方连草都不长。”老乡一边用竹竿探路一边说。 “那您知道这附近有瀑布吗？” “瀑布还真有一个，只是在山的深处，不熟悉地形的人还真是找不到，我小时候经常在哪里打鸟，摸鱼。山里的孩子也没什么娱乐项目。”老乡笑着说。 “这山里有鸟兽吗？”陆心语问。 “以前有，但自从有人来开发旅游，就很少了，偶尔能看见个野兔野鸡什么的，鸟也少了，不像以前成群结队的飞来飞去。”老乡惋惜道。 正说话间，只见老乡用手一指说:“快到了，看到了吗？走过这条弯道就能看见了。” “可为什么听不到声音？”陆心语不解。 “这就是大自然神奇的地方，这个瀑布只有在瀑布的正前方才能听得到，一偏离，即使能看到也听不到水声，就像是画一样。”老者摸着胡须，显出非常自豪的神情。从老者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养育他的大自然充满了感激之情。 几人加快了步伐，随着弯道的结束，飞黎他们就感觉到潮气袭来，随之便听见流水撞击石头的声音。穿出茂密的竹林，瀑布便呈现在眼前。 “老乡，您刚才说，瀑布的声音只有在正前方才能听到？” “没错。” “那一直往前走能走到哪里？”陆心语指着正前方说。 “这个地方是一个类似于马蹄型的地势，咱们刚才看似走的直线，其实早就变换了方向，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就会走出这片山区。” “老乡，咱们继续走吧。” “呃……”老乡有些犹豫。 “怎么了？”陆心语问。 “警察同志，山里天黑的快，您看这时间，天马上就要黑了，山里夜路不好走，要是磕了碰了诸位可怎么办。”老乡解释说。 “没关系，刑警没那么娇贵，辛苦老乡引个路。” “得嘞，既然这么说，那就走吧，等会儿咱们下了山到我家坐坐，晚上山里冷，我请你们喝酒。” “谢谢了。”陆心语连声感谢，催促大家赶紧跟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目的 山里的天说黑就黑，太阳一落山，夜幕便降临了，山路瞬间暗了下来。虽说是夏日，但山里的夜晚依旧寒气逼人。借着月光，飞黎一行人艰难地走着。感觉自己走了好远，却还依稀能听见瀑布的声音。 “老乡，走了这么远怎么还能听见瀑布声？”飞黎不解的问。 老乡笑了笑说:“只要能听见瀑布的声音，那就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这就是大自然神奇的地方。以前的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说的一点没错，老天是公平的，他眷顾一切有爱心的人，让人们在一定的空间里得以生存，谁要是破坏了这个空间，那就一定会得到老天爷的惩罚。”老乡看着飞黎若有所思又接着说，“小伙子，我觉得你是有故事的人。” “哦？您怎么知道？” “我看人很准的，就像这瀑布一样，人只有走对方向，才能听到、看到他想要的东西。你现在就在寻找着那条正确的路，而且就要走到了。”老乡摸了摸几乎花白的胡须，笑容更加亲近和自然。话语的神秘，让飞黎联想到了那个夜晚的路人，忽然感觉二人似乎有相似之处。 “飞教授，你看，前面好像有个山洞。”陆心语突然指着前面说。 飞黎从沉思中抽出神来，顺着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有一个小山洞。洞内漆黑一片，从外面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飞教授，咱俩先进去看看，其余人留在这里待命。”陆心语打开手枪保险，举起了手电。二人前后配合进了山洞。刚进洞洞内略显狭窄，只能一人弯腰前行，行进约50米便能两人并排直立行走，二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仔细观察。又前进大概50米，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并排三个小房间呈现在眼前，就像一个简易的旅馆。二人慢慢打开一个房间，房间内的物品逐渐映入眼帘。房间里一凳，一桌，一床，桌面干净整洁，床上床单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显然有人经常居住。第二间房与第一间格局一样，并无异样。当陆心语打开第三间房门时却发现房间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男子呈仰面倒地状，陆心语摸了摸动脉说：“飞教授，是陈泽，他还活着。” “陈泽？”飞黎的内心突然一阵莫名的不安，他不知道陈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忙于方蔷的事情，让飞黎将陈泽已经抛于脑后，今日的出现不知道是喜是忧。 飞黎手电光线环视四周，这间房间是个仓库，左右两个工具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大小的笼子。工具架已经锈迹斑斑，但笼子却光亮如新。 “先出去，救人要紧。”陆心语扶起陈泽，和飞黎原路返回。 返回医院，为了能及时救治陈泽，也能让方蔷更好的休息。飞黎和陆心语暂时没有去打扰方蔷，只是给李梦颖发了一条信息，让她调查一下陈泽的活动轨迹。 待陈泽醒来，飞黎开始了询问。 “陈泽，我们又见面了。” 面对飞黎，陈泽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开了口。 “飞教授，陆队长，感谢你们救了我。” “大晚上的，你去山里做什么？”陆心语倒了杯水放在了陈泽的面前。 陈泽头缠绷带，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我去完成任务啊。” “什么任务？” “陆队长，我是个刚入职的警察，没有资格跟着您一起外勤办案。但是我有一颗正义的心，我希望可以发挥我自己的力量，帮助应该帮助的人，”陈泽放下杯子，一脸壮志未酬的感觉，“我通过相关渠道，得知有人借用开发旅游项目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就想去调查一下。” 飞黎这才知道，原来陈泽在此的身份，竟然真的是警察。 “为什么不报告？” “陆队，您这几天忙得连办公室都不回，我去哪向您报告？我已经写了详细的工作计划发送到您的邮箱了，估计您还没有看到吧？” 陆心语打开了自己的邮箱，果然看到一封未读邮件，时间竟然是三天前。 “我发了邮箱，您迟迟不回。我怕耽误了案件的破获，因此自作主张单独行动，却没想到被对方发现了。” “你怎么会到那个山洞里？” “那个山洞是对方的临时住所，他们打着旅游考察的幌子就住那里。昨天我跟踪考察队回到山洞却被人袭击了，幸亏你们救了我。”陈泽故作镇定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伤口，视线却从未从飞黎身上离开。 “你知不知道那个仓库是干什么的？”飞黎也不动声色，慢慢的接近陈泽内心的秘密。 “那个仓库是平时考察人的供给仓库，能放两天的口粮，笼子是装鸡鸭的，因为山里潮湿，又没有冰箱，死的容易坏，所以都是活的，要用笼子装着才行。” 飞黎看着陈泽，眼前破绽百出，但是，他不知道陈泽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他的目的是云溪，那么云溪现在又在哪里？云溪体内的杀手人格到底是谁？ 飞黎还在思考中，李梦颖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听了李梦颖的汇报后，飞黎的把握又多了一分。他转身和陆心语小声交流之后，将陈泽请回了刑侦队。 审讯室里，审讯灯照的陈泽几乎睁不开眼。“陆队，是不是搞错了。我承认我擅自调查不对，但是也不能这样对我吧？麻烦把这个灯调高一点，我可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这样审我，我有权利告你们。” “陈泽，根据现有的线索，我们怀疑你和方蔷的绑架案有关联，所以找你来了解一下情况。”李梦颖可不想听他解释什么。 “就这样了解情况？”陈泽拍了拍审讯灯，一脸不满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呢？李老师，你可不是警务人员，没有权利询问我。” “没什么，知道不知道，你说了不算，真话假话，我说了算。至于权利问题，一会儿陆队会跟你解释。”李梦颖一招手，现场人员给陈泽戴上了测谎装置。 “怎么？给我上测谎仪？如果我告诉你，这对我不管用呢？”陈泽不屑地说。 “你太小看我们了。” “是你们太小看我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测谎 陈泽非常配合的戴上了测谎仪，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随手摆弄着连接手指的电线，翘起二郎腿，哼起了歌。 面对调查的证据，李梦颖也是自信满满。但是她随之也产生了和飞黎同样的疑惑，陈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云溪又在哪里？ “好，那我们试试看。下面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李梦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也想帮你，希望你能配合。” 陈泽不慌不忙，瞪大了双眼看着李梦颖。“开始吧。” “陈泽，1978年6月8日出生，湖泽人，1985年就读于叶城第一小学，1992年考入湖泽实验中学，2002年毕业于省财经学院，后来到市中学做了老师。前年辞退教师工作，继续进修，今年你毕业于省警察学院，被分到了刑侦支队。这是你档案里写的，没错吧？“ “没错。”陈泽点点头。 测谎仪上数据平稳，并无异常。 “今天早上五点以后你在干什么？”李梦颖一步一步问向核心问题。 “在队里加班。”陈泽脱口而出。 “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这有什么奇怪的，刚刚过去一天而已。我如果再记不住那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病了。再说了，这几天我因为忙着旅游开发的案件，所以昨晚忙得很晚，因此就没有回家。” “当晚一直在队里？” “一直在。” “有谁证明？” “没人证明，大家都回家了。”陈泽摊开了双手一副你们随便调查的样子。 数据依旧平稳。 “你确定你真的一直在队里没离开过？” “李老师，您到底想问什么？”陈泽往前坐了坐。 “根据监控显示五点钟你出去了一趟，直到九点你才回来。你干嘛去了？” “我去市里送了个文件，这个陆队知道的。” “送文件这么长时间？” “哼！就不能顺便吃个早饭？” 数据处于平稳状态，并无任何变化。 李梦颖有点按捺不住突然提高嗓门：“陈泽，我现在怀疑你利用这个时间空挡，去医院绑架了方蔷。” “有证据吗？小心我告你诽谤。”陈泽不屑的说。 “今天早上七点十八分，医院vip病房楼道处的监控拍到了你化妆进入方蔷病房的情景。你用药物将方蔷催眠并放入车中，随后干扰了医院的监控系统离开了现场开车到了山上的那个山洞。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先在山洞中布置了退路。但由于方蔷怀孕，你将安眠剂量控制到了最小，中间方蔷忽然醒来，你不得已又再次将其麻醉。随后匆匆慢慢给景康打了电话，约见于竹林深处的竹屋中。当景康到达之后，等待他的是一屋子的炸弹。” 陈泽拍手叫好：“哈哈哈！李老师，你不当小说家真是屈才了，说的真精彩。你是欺负我不懂吗？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断，可有直接证据？别想诈我，那既然如此，何必给我上测谎？你把景康和方蔷叫来，我们当面对质。如果他二人指认出我，那我愿意认罪。再说了，我说的是真的假的你看不出来吗？你再看看仪器，可有异常？”陈泽指着仪器说。 李梦颖不自主地看了看仪器，依旧正常。再看看陈泽一脸嘲笑的笑容。 “那……”李梦颖刚想再问，突然发现仪器上的心跳，呼吸数据开始波动。 “怎么了，李老师？”陈泽轻笑一声。 数据又恢复正常。 “你是否去过城郊景康的私人别墅？” “去过。”仪器又一次波动。 “去那干嘛？” “杀人啊。”仪器再一次达到波峰。“哈哈哈，怎么样？这是你们想听到的答案吧？” 仪器再一次恢复正常。 陈泽轻蔑的一笑，往前凑了凑说：“别再浪费时间了，测谎仪对我不起作用，我可以轻松控制我自己的心跳、呼吸、血压甚至是汗液的分泌。换句话说，我想让你看到什么数据就看到什么数据。”说着便自己解下了设备的感应器。“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要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有这时间赶紧出去找证据吧。” “你在给景康拨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已经根据电话录音画出了你的肖像。这你怎么解释。”李梦颖语言急促步步逼问。 “是吗？这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咱们聊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相信这里也有录音，你可以拿着录音去比对啊，看能不能比对成功，还问这么多干嘛？还有，你刚才说了在视频监控里看到我了，请问看到我的脸了吗？那么根据身材衣着能确定是我吗？” 李梦颖被问的无话，陈泽占据了上风。 陈泽看李梦颖没有反应，又说：“李老师，据我所知，你那个听音辨人的技术目前还不成熟，也能作为理论依据吗？难道这就没有偏差吗？难道就不可能是你自己的想象吗？你们破案心切，所以就画了一张我的画像来作为破案的依据，这种理论简直不堪一击，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李老师，您觉得这样的解释合理吗？我只不过是犯了擅自行动的过错，用不着给我扣上这么大的帽子吧。”陈泽不慌不忙的回答。 “那今天，你为什么会在山洞中。”李梦颖不放弃，继续提问。 “这个就更好解释了，我已经说过了，我去查案，被人偷袭，所以晕倒在山洞了里。” “……”李梦颖死死地盯着陈泽。 “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可以走了吗？”陈泽两手一摊，做了个鬼脸。 “还要麻烦您在多待一段时间，明天您就可以回家了。还有，我们留下你的指纹，抽你一管血留作纪念，你不会反对吧。” “我的指纹和dna队里都有备案。不过只要你们不嫌麻烦，我没有问题。” 飞黎示意陆心语。随后和李梦颖走出了审讯室。 “怎么办？飞黎。”李梦颖焦急地说。 “他比我们想象的难对付。”飞黎说。 “审讯前我还没有把握，我现在绝对肯定他就是嫌疑人。”李梦颖咬着牙说。 “可我们没有证据，如果明天我们还找不到证据，就要放人了。” “所以，我们还有一天时间。” “可是，如果陈泽是嫌疑人，那么他绑架方蔷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和梅玲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现在是越来越复杂了，按理来说，陈泽不属于这里，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帮助云溪。他做这一切完全无法解释。” “现在所有的钥匙都已经呈现在眼前，缺少的是每一个钥匙对应的锁孔。只要找到对应的锁孔，一切都迎刃而解。”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阴谋 为节省时间，陆心语带领飞黎和痕检人员老李再一次来到山洞中寻找线索。三人从狭窄的洞口直径来到房间门前。老李低头说道：“陆队，从洞口到这里，洞逼、路面都是天然形成的石面，且表面湿滑，痕迹虽然很多，但都没有提取价值。即使咱确定是陈泽的，他也完全可以说这是他跟踪可疑人员，留下痕迹很正常。” “咱们不是来找陈泽的痕迹的，而是来找方蔷的痕迹的，只要找到方蔷的痕迹，就能确定这里就是囚禁方蔷的地方。”飞黎伸出右手，摸了摸满是水珠的洞壁，手电筒顺着洞壁照向远方。 “好的，明白了。”老李打开了勘验箱。 顺着浅淡的波光看去，门框上、地面上到处都是脚印、指纹。老李说：“陆队，这些脚印指纹都是旧的，一看就不是方蔷的，还有方蔷当日穿的是女士皮鞋也很容易判断。当时方蔷衣物完整，也没有刮擦的痕迹。我想这地下应该不会有她的痕迹，唯一的可能只有在床上了。“ 老李大步来到床前：”床面很干净，没有发现毛发，应该是刚清理过，床边光滑平整，也没有任何指纹。陆队，干净的毫无破绽可言，就算是有洁癖也不至于打扫得这么干净吧。这床上没有任何收获，咱们去那屋看看。“老李说着来到了隔壁房间，房间依旧整洁，床单被罩依旧如新。老李转头，对陆心语摇了摇头。 陆心语看看飞黎说：“看来他们比我们快了一步，再去那个库房看看。” 三人来到库房，两边的货架上依旧空空荡荡，老李看去：“陈泽说的没错，这上面的确是放鸡鸭鹅等动物的。”老李又转向另一个货架低头看向地面，忽然眼前一亮，“陆队，你看，有发现。” 陆心语顺着老李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面上有一道不明显的拖擦痕迹，像是柱状物体的痕迹。 “这是床腿的痕迹，这地方原来放着一张床。”老李说。 “看来他们把方蔷躺过的那张床给扔了。”陆心语摸摸下巴，顺着老李的思路说道，“他们害怕方蔷在床上留下痕迹，因此索性就把床彻底的处理掉了。” “放心，陆队，我能找到。”老李自信满满，“此处汽车上不来，这么大的床肯定是就近扔掉。他们怕咱们查到这张床，即使对床进行了处理打扫，他们还是不放心，所以扔掉。但他们没有想到，地面的痕迹他们是擦不掉的，扔掉床，他们是欲盖弥彰。咱们只要找到那张床，床上肯定有方蔷留下的证据。” “可这茫茫大山咱们上哪里找呢？”陆心语看着连绵起伏的山脉说。 飞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有何难，你觉得不好找，扔床的人也觉得不好仍。这片山林还容易迷路，他们应该不会扔的太远，我想不会超过一公里。咱们沿着这条路走，你觉得可以扔的地方就是他们觉得可以扔的地方。走吧，干活。” 老李沿着断崖先前搜寻着，在离山洞不到两百米的地方，老李发现了一棵新折断的小树。他立刻喊来来飞黎和陆心语。“陆队，飞教授，应该就在这下面。”老李站在一个峭壁边缘说，“叫帮手吧，把床拽上来。下面就看我的了。” “李斐，陈泽不能放。”李梦颖看了看时间气愤的说。 “可我们没有证据，按照规定必须放人。”李斐无奈的说，“陆队他们还没回来，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放人。” 审讯室里陈泽睡得正香，李斐将一个文件夹扔在他的面前：“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陈泽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伸了个懒腰拿起笔说：“哎呀，相处了一天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不过咱们队的伙食是真不行。以前没觉得，现在亲身体验了还真是觉得该改进改进了。好了，别不开心，我们还会见面的。”陈泽扔掉笔，缓缓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对，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李梦颖冷冷的说。 “李教授，别不开心，在这里，别太认真了。不要忘了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不需要你们投入过多的感情，做好你们该做的就行。” 陈泽刚走出审讯室，却被刚刚回来的陆心语一把抓住说：“陈泽，还要麻烦你再多呆一会儿，放心，早饭、午饭我包了。” 陈泽看看陆心语说：“怎么，陆队，找到什么证据了？拿来看看。” 陆心语没有理会他，对李斐和李梦颖说：“在山里，我们发现了被他扔掉的旧床，我想在那上面一定有证据。” “哈哈，也就是说还没发现，可是你看看表，陆队，时间不等人啊。等你找到证据在来抓我吧。”陈泽甩开陆心语的手，大步走出了刑侦队。 “陆队，派人监视他。马上让老李检查那张床，找到证据后立刻抓捕。” “这还用你说。”陆心语笑着拿起了电话。 很快，老李那边便传来了消息。 “陆队，我在床头和床框上分别发现了方蔷和陈泽的dna。并且在床头的三处重合的血迹中发现了残留的安眠药和方蔷、陈泽的交叉dna，根据血液的新旧度可以判断前两处血迹的遗留时间间隔不超过一个小时。陆队，可以抓人了。”老李激动的说。 “叫上人，出发。” 在接到外勤人员反馈的信息后确定陈泽现正在市中心的非常俱乐部，陆心语一行人火速赶往陈泽的栖身处，陆心语打头，飞黎和李斐随后，亮出证件之后进入了俱乐部大楼。 “你们是干嘛的？”接待礼仪惊慌的问。 “警察。”陆心语亮出警官证，“陈泽在哪？” “陈泽是我们这里的高级会员，只不过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礼仪回答。 “不可能，今天早上我亲眼看见他走进公司大楼，之后就再没出来。”现场跟踪的人员坚定的说。 “搜。” 陆心语一声令下，一队人员上楼搜索，一队人员来到监控室内进行视频的查阅。搜索人员行动迅速，一路而上，然而却没有看到陈泽的身影。 “陆队，没有发现陈泽。” “陆队，监控室内有发现。”陆心语的对讲机响起。 “陆队，你看，监控显示早上8点20分，陈泽进入监控范围走进俱乐部，8点35分一个带墨镜、口罩的男子走出了公司，这个人应该就是陈泽。” “混蛋，让他给跑了。”陆心语不禁爆了粗话。 “放心，他跑不了，他还会回来的。”飞黎坚定的说。 正巧此时，飞黎的电话响起，接通后，飞黎的脸色马上暗沉下来。 “出什么事了？” “景康又失踪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相 一间废弃的小屋中景康被固定于一个铁架之上。待他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众人，让他目瞪口呆。 符尹娟、陈泽、刘大爷，三人面无表情，如恶虎觅食般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景康。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景康使劲儿活动了一下身体，可是却只是徒劳。 “不急，昨天没来得及深聊，今天好好聊聊。”陈泽嘴角上扬，神秘的笑了笑。 “是你？你就是昨天竹屋里的人？昨天在竹屋中，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景康表现出不满的情绪，他不明白，陈泽的样貌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你也进行了录音，还想怎么样？我受不了了，要么你就把录音提交给警察，要么你干脆就炸死我。”话一出口，景康又觉得事有蹊跷。他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一脸惊愕的看着陈泽。短暂的停顿之后，又看了看符尹娟和刘大爷，不知道二人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尹娟，刘大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平日里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 “别说了，怎么对我们？哼！”刘大爷轻声哼了一声，别那这些说事，你就算对我再好，也抵不了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十年前的大火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你想烧死而没烧死的人。” 刘大爷走进了景康，这句话，让景康的视线在刘大爷的脸上多停顿了几秒。这些日子，虽然景康频繁去给刘大爷送饭，但是还是对他们这些底层人士，多少有些轻蔑，也并没有认真的看过刘大爷几眼。现在刘大爷的话刺激着景康的视神经，激活了他的回忆。 “你……你是……” “没错，我就是方蔷的父亲，你想烧死之人。” “那你是？”景康已经猜到了符尹娟的身份。 “我是方蔷的小姑。” “好，很好，非常好。今天算是全员到齐了，我当年之所以放那把火，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当年我做的事情我认。你要是能一直对方蔷好，我可能就不会出现，但是，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刘大爷的反问，让景康的脸色瞬间煞白。一股怒火从心底燃烧，如果不是被绑在架子上，景康肯定会一跃而起将刘大爷撞倒在地。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承认我当年放了那把火。我也承认我想杀了你，那也是你自找的，你黄赌毒没有不占的，天天花钱如流水，早晚会把整个家掏空的，我杀你也是为了这个家。” “当年，我该死，我只恨那场大火没有将我烧死。也许是老天给我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当我从火堆中站起来的时候，我就发誓要用余生来全心全意地保护方蔷，决不允许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原本我以为方蔷有你的照顾可以幸福过一辈子，而我也就没有出现的必要，可是你却背叛了她，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于是……” “梅玲是你杀的？”景康忽然明白了什么，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进入我家，家里到处都是监控，怎么可能拍不到你？” “哼，还记得那个小偷吗？”符尹娟接过话语，“小偷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让你产生恐慌，进而安装监控，也就给我们制造了不在场的充分证明。因为没有人会怀疑监控，这样就不会怀疑到我们。” “那为什么要嫁祸给孟欣婷？” “那不是嫁祸，那是为了方蔷的权宜之计。”符尹娟提到孟欣婷，也表露出内疚之色，“如果当时，我承认了杀害梅玲的罪名，那么方蔷这段时间就无人照顾。我哥是不会放心的。同时，也是为了营造气氛更好的让你亲自承认自己的罪行。” “营造气氛？哼，你们所谓的营造气氛，难道也要用方蔷的性命作为赌注吗？” “你错了，竹屋中的炸弹全都是假的。” “骗谁呢？真的假的，难道警察看不出来吗？” “其实，说是真的也是真的，说是假的也是假的。说它是真的，它的确是利用倒计时制作的引爆装置。说它是假的，是因为即使当时陆队长，没有来得及拆除炸弹，它也不会响。我是不可能拿我女儿的性命开玩笑的。” “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你难道不知道她怀孕了吗？你这样把她劫持出来，一旦遇到什么不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我把你骗到竹屋。没想到你却给警察留下了线索，不过今天你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要么你今天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咱们一起到警察局自首。要么咱们就同归于尽，我不能让一个无耻之人在我女儿的身边，”刘大爷说着掀开了自己的外衣，一捆炸弹出现在景康的眼前，“反正我是一个该死之人，临死前为我的女儿再做最后的一件事情。这一次可不是吓唬你，这可是真的炸弹。你是选择主动交代，还是咱们一同离开？”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好了，景康，说说你该说的吧。时间可不等人，这一次，就算是警察来了也救不了你。”说话的是陈泽，从始至终，只有陈泽的所作所为让景康大为不解。 “他们两个和我的恩怨我了解，咱俩无冤无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你还记得云溪吗？” “云溪？”陈泽的话，似乎点醒了景康的记忆。“不，不可能，你怎么会认识云溪？” “十年前，方蔷在业余时间办了个补习班，其中的一个孩子就是云溪。”陈泽话中哽咽，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就在你放火的当晚，正巧云溪约了方蔷补习功课。可就在云溪走进小区的时候，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光中云溪看到了在火中挣扎的刘大爷，也正是这一看，在云溪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为了她心理严重的创伤。不仅如此，就在云溪掉头离开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将要逃跑的你，因为你认识云溪，原本慌乱的你以为云溪看到了你放火的过程。你竟然用随手捡起的墙砖重重的砸向了云溪的后脑。”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计划 不知何时，天气突变，暴雨从天而降。就像是老天听了景康的所作所为也发出了一声怒吼。炸雷在屋顶的上空捶打，似乎下一秒就要掀翻屋顶，结束这不堪的故事。 血丝充斥着景康的双眸，怒火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面对眼前的三人、面对随时准备爆炸的炸弹，他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脱身的办法。 “十年了，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可有半点证据。没有证据的说词，警察是不会相信的。”景康心存侥幸，努力抓住那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不如我们想个折中的办法，双方各退一步。” “你想怎么办？”刘大爷知道景康的想法，刚准备出口回绝，却被陈泽拦了下来，“不妨说说看。” “现在，你没有我放火的证据，我也没有你杀人的证据。咱们就没有必要在这里耗着，即使你现在录了音，到时候我也可以说你们以性命相要挟，没有证据，警察是不会定罪的。与其这样，倒不如我们各退一步，现在这屋中就咱们四个人，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 “不可能。”刘大爷狠狠跺了跺脚，引爆器在手中不停的颤抖。 “刘大爷，“景康提高了嗓音，“现在这屋中之人，都是方蔷的至亲之人，如果我们真的同归于尽了，你让方蔷怎么办？你让她的孩子怎么办？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这个时候她如果有什么意外，那她下半辈子就都毁了。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方蔷，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情，难道你所做的事情，是让方蔷痛苦一辈子吗？” 景康的话深深的刺进了刘大爷的心窝，一直坚定的刘大爷此刻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引爆器。不过，他表情却依旧坚定，依旧没有松懈。 “我知道，您无法原谅我，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我向你保证，一旦确定了方蔷和孩子平安，我就去警察局自首。到时候，方蔷也会有人照顾，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刘大爷犹豫了，方蔷是他现在最后的挂念。 “对，没错，”看到刘大爷迟疑的眼神，景康觉得机会来了，“如果你们还不放心。可以一直将我囚禁在此，只要我确定了他们母子平安，我的心也就踏实了。我想，你们也不希望方蔷出什么意外吧？” 景康句句说到了众人最在意的地方，原本冰冷的心，正在慢慢的融化。 “那你是承认了你就是当年放火之人吗？” “那你们承认是杀害梅玲之人吗？”景康嘴角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笑，“还是那句话，咱们等方蔷顺利生产之后再商讨之后的事情吧。” “不用了，我觉得现在就可以把事情说清楚。” 屋门忽然被打开，陆心语、飞黎出现在门口，而随后从他们背后走出的却是方蔷。 “方蔷！” 三人几乎同时喊出了方蔷的名字，面对一屋子的至亲，方蔷流下了伤感的眼泪。 “带走。”陆心语挥了挥手，身后几名警察快速闪进屋中，四人的手腕上都被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几天之后的vip病房中，方蔷身旁多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孩子睡的很沉，方蔷幸福的看着这个刚刚降生的生命。不知道她现在心中的心情是怎样的复杂和矛盾。 “好可爱的孩子。”飞黎忽然出现在方蔷的床边，让她有些惊讶，有些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门没关，我就进来了。”飞黎将手中的花束放到床头，表情中却没有一丝的内疚，也没有一丝的喜悦。 “他们怎么样了？”方蔷视线依旧停留在孩子的身上，刚刚的微笑却消失了。 “案件还在调查中，不过根据现场的再次勘验，警方又发现了蛛丝马迹，另外，重启十年前的火灾案，这两天也有了进展。” “嗯。” 方蔷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似乎对飞黎的回答早在意料之中。 “你这样做值得吗？” “你什么意思？” “由于你发现了景康和梅玲的暧昧关系，又同时知道了自己劣迹搬般的父亲并没有死于当年的火灾。想到了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又想到了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由爱生恨的种子便开始发芽了。” 方蔷抬眼，看了看身旁淡定的飞黎，并没有说话，她在等待着故事的继续。 “你将景康和梅玲的事情间接告诉了你的小姑符尹娟，你知道，她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的父亲。你和了解你父亲的性格，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你的父亲也一直在寻找机会弥补他当年的过失。既然他找不到机会，你就给他创造了个机会。果然，你父亲听说了此事决定为了你铤而走险，因此一个计划便在你的心中慢慢生成。 但是，计划展开前你还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这个计划非常繁琐和劳累，为了不影响到孩子，你决定提前进行剖腹产。当然，这件事情瞒不了你的主治医师符尹娟，因此，你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她，不过你隐去了后面的计划内容。你编了个理由希望符尹娟提前给你做剖腹产，并让她替你保密。由于你即将临盆，在你再三要求的情况下，符尹娟答应了你的请求。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趁着景康出差的几天进行了手术，手术结束后，为了不引起景康的怀疑，你只休息了三天，赶在景康回来之前出了医院。因为你还要继续装成个孕妇，所以在家也相当于进行了静养。当你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在案发前几天，你让陈泽找到黑蛋，进入了你家进行了盗窃。其目的就是要找借口，让景康在在家中装上监控。此举看似大胆，但是为你以后的不在场证明提供了有效的依据。” 听着飞黎的分析，方蔷显得非常平静。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清飞黎在说些什么。也许是故作镇静，也许是充满了信心。 飞黎为自己倒了杯水，看着方蔷身边的小孩，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这个幼小的生命，将来会怎样诠释自己的人生，希望他不要走上他父母的道路。 飞黎放下水杯继续说道：“案发当天，正是你上课的日子。你算好了时间，看准了天气，约好了符尹娟、孟欣婷、梅玲，便开始了你的计划。”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日记 “你照旧和往常一样，一大早，按照规定的时间前往地点上课。将门锁的钥匙留给了符尹娟。待他们三个到达之后，符尹娟、刘大爷，便也成了你杀人的棋子。 当日，你提前看了天气预报，那天的大雨，也为你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符尹娟是医生，想拿到麻醉类药剂非常的容易，而且她懂得如何控制计量，来逃避警方的调查。符尹娟将调好的药物放进了二人的红酒中，让她们进入了短暂的睡眠。而就是这短暂的睡眠，让一个人成为了你的刀下之鬼，一个人成为了你的替罪羔羊。那个暴雨的上午，你利用课间时间找个合适的理由将景康支开，自己开车抄小路回到了家，原本监控就被你做了手脚，因此没有拍到任何你的痕迹。你处理完一切，从容的离开了现场。你不担心事情会对自己产生怎样的伤害，因为你知道，你的父亲和小姑会为你承担一切。 如此，你的第一步计划便完成了。接下来就轮到景康了。为了得到景康的口供，医院中，你让陈泽挟持自己来到了那个山洞，在山洞中和陈泽讨论好了后面的计划，并扔掉了你使用过的床榻。后，给景康打电话约他到竹屋谈话，原本你想利用自己逼景康说出当年的情形，谁知景康半路给警方留下了线索导致陆心语提前赶到，打乱了你的计划。这也就导致了前几天景康的再次失踪，不过这一次，你决定快速结束这场游戏，也就有了最后我们的登场。你一箭双雕，在你的计划中，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棋子，其中包括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得到了复仇的喜悦，却永远失去了丈夫和父亲的爱，这样值得吗？” 飞黎讲完了故事，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方蔷。谁知方蔷却毫不在意，她只是轻轻的一笑，反问飞黎：“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提前做了剖腹产？” “我查了你的体检记录，这一个月的体检记录根本就不是你的，而是符尹娟挪用了他人的病例。”飞黎将手机的相册打开，点开了那张李梦颖传来的电子病历。 方蔷看都不看，轻声说：“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我承认我提前做了剖腹产，难道这也犯法吗？” “是，这是你的自由。” “你说了这么多，有证据吗？” “没有。” “那我就当是听个故事了。” “我没有证据，我也不想去找证据。我不希望这孩子再失去母亲。何况我来到这个地方，并不是来找证据，我只是为了帮助一个人。” “谁？” “云溪。” 听到这个名字，方蔷原本冰冷的眼神中出现了短暂的暖意，不过，方蔷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什么事情？” “陈泽，陈泽在这个事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他为什么要帮你？” “和你一样，为了云溪，为了感化云溪体内的杀手人格。” “杀手人格？”飞黎思索片刻，明白了方蔷话中的含义，“我知道了，我希望，你今后也能慢慢的放下心中的仇恨，融化你冰冷的心。” “这个给你。”方蔷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本日记本，“这是云溪的日记，里面写了一则感人的爱情故事。这里面居住着云溪最后的人格。” “谢谢。”飞黎接过日记本，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当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方蔷流下了热泪。 回到住地，李梦颖为飞黎买了牛奶，正泡在热水中保温。飞黎没有马上打开牛奶，而是将云溪的日记本拿给了李梦颖：“这是云溪的日记本，里面是她最后的悲欢人格。” 看到飞黎略显愁容的神色，李梦颖打开了日记本。随着云溪日记本的打开，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呈现在李梦颖的眼前。 “站住！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雨夜中，一人伸手拦住了同伴的去路。 “可是，我们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那又怎样？扈家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要耽误正事，别忘了我们的任务。何家没有的东西，一定在扈家，时间不多了，巡逻队马上就要过来了，我先去书房，你可不要干傻事！” 黑暗中，一个黑影忽闪而去，留下另一个黑影默默地观看着杀人现场。 “咣当”一声，挂在墙上的铜镜被暗器打落，惊动了室内的凶手…… 略带明暗交迭的星空，就像是浓淡变换的墨色一般，再配上位于中心石桥之上的二人，白色的轮廓更加衬托出周围黑暗的神秘。 “人呢？” “已经死了，刚刚收到了黄帖，人马上就飘来了。” “你还真放心让她一个人来？” “那有什么，这里只有一条路。” “你觉得她会怎么选？” “这我可猜不出来，不过，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我又没有伤害他们，相反，我这样是在帮他们。” “好吧，琴声何时能再响起？” “不知道，弦断了。” “那真是可惜了，这断了的弦怕是难再续？” “也许还能有希望，只要她的选择是对的。” “琴箫合奏的确值得怀念，不过还真是难为你了，修复这琴弦怕是要花上好几百年。想要凑齐不容易，我理解。” 星空下，男的一身戎装，女的轻纱罗裙。二人并排站立，抬头仰望着星空，此夜空格外闪耀，仿佛所有的星辰都在这一刻在此集结，将仅有的光芒达到无限的释放。不时划过的流星，像天然的礼花一样在星空绽放。 “又下雨了，冬秋夏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不过这里的时节都是那么准时。”男子稍稍扶了一下肩膀上的琴带，微微调了一下站姿，扭头看向旁边的女子。女子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从男子的角度看去，雪白的头发下一副水润的面容，看习惯了反而觉得那是这里最美的风景。 “当然，”女子将视线收回，“人生疾苦，命运回转，都在这雨中。梅子黄时雨，这是不可抗拒的愁苦。” “我要的东西带了吗？” 女子不情愿地从袖口掏出一个精美的翡翠药瓶，男子刚想伸手接过，女子又忽然将瓶子收回。“你可知道后果？” “放心，不会连累你的。”男子接过瓶子打开了瓶塞。“好透亮，就像是一面镜子。” “孟婆之汤，孟婆之毒，汤就是毒，汤也是药，在汤中同时印衬着另一个自己，也印衬着另一个世界。” “谢谢！那我先走了。”男子收起瓶子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你不见见她吗？” “我要的只是她的选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好吧，不过你可要抓紧时间，一定要在七天之后的子时带着他回到这里，否则你可能又要等上几百年，给你的时间都在镜中，好好把握。” “知道了。”男子大步而去，很快消失在雨雾之中。 第一百二十章 爱 “三生石畔，奈何桥边，我和你是生生世世的爱恋……” 路上，阴风阵阵，多少年来孤魂哀鸣，没有人能记得真切，也没有人能真正留恋和回味，有的只是满眼的哀凉。呼啸的风，满眼的沙，无景无物，无情无忧。八百里黄泉寸草不生，并不是草木不能生长，而是不能让它生长。 人生苦短，悲欢离合。每一个人不论有什么样的成就，最后都会聚集此处。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富贵贫穷，有的都是孟婆手中的那碗汤，那碗让人爱恨交织的汤。 冷，阴风无法判断方向；暗，道路不知通向何方；人，只剩下没有躯壳的三魂在游荡。 在漫漫路上，多少人宁愿在鬼门关外受尽雷电之苦，也不愿忘却那前世的繁华，这就是人的本性。贪婪、虚荣、欲望、名利，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头来也要死死的攥在手中，存在记忆中。 女孩凭借恍惚的意识，一路随风飘荡，终于被一股隐形的屏障阻挡，双脚触地。女孩伸手触摸着面前凝聚的气体，气体屏障在雷电的作用下越集越多，形成了一闪巨大的气门，犹如幻镜一般。 身后依旧昏暗，镜门却显得非常透亮。雷电在女孩身旁炸开。风，似乎更加放肆，残忍地要将她身上所剩无几的热量全部带走，女孩略微紧了紧前襟，将双臂抱于胸前，脖子回缩，脸上稍稍露出了遗憾的微笑。 “轰……”一声如洪钟般的声音后，镜门慢慢在女孩面前打开，雷电、阴风忽然间停了下来，周围安静得让女孩以为自己失去了听觉。 门，彻底打开。此次，女孩没有感觉到刚刚不受控制的力量，但是，她依旧迈开了步子，走进了镜门，随后，镜门却悄无声息地关闭。当她再次回头看时，再没有任何镜像。门后，黑暗依旧，犹如夜间的小路，但路两旁却种满了绿色的植物，似草非草地延伸至不远处的石桥。 女孩四下回望，没有她想象中的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一切似乎非常平静，也许正是这平静中才会透露出可怕。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走向了石桥。 在石桥的桥头，屹立着一块巨石，石上用不知名的文字雕刻着所有到此者的前世今生，奇怪的是，这些文字她都认得。其中最大的三字“三生石”，被刻在最显眼的部位。女孩靠近石面，借助仅有的一丝亮光寻找着自己心中的那个名字，可惜数量庞大，不知从何找起，无奈只能慢慢从头看起。 “姑娘，别找了，找到了只能平添悲伤。”忽然的声音，让女孩有些惊恐。她转头看向桥上，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时正站在桥的中间。 女孩快步走至桥上，来到了老人的面前。离近看时才看得真切，老人虽是满头白发，但是面容却神似少女，眉宇间透出一种灵气和神秘，始终保持的微笑让人暂时忘却了惊恐。 “这是哪里？”女孩先开了口。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一路上不都展现在你的眼前。” 老人清澈如泉般的双眸紧紧的看着女孩，那双眼睛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正慢慢的吸收着女孩纯洁的灵气。 我怎么会在这里？女孩心中所想，但是看着眼前不同于寻常的景色，也不敢再次发问。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脚下，忽然胸口的那一抹殷红的鲜血，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就是孟婆？” “孩子，一辈子的时间如昙花一现，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黄泉路上一半魔一半佛，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到头来就像这两旁的彼岸花一样，一半是叶一半是花，花看不到叶，叶也看不到花，也像人一样，相互牵挂却见不到面，生离死别。所谓的有缘无分也就是这个道理。” “无缘何必相见呢？为什么要有如此安排？”女孩望望桥下，似有无数的声音在那里低泣，但又云雾缭绕，看不真切。 孟婆转身从桌上端起了一只瓷碗，递到了女孩的面前。 “喝下去之后，人就会忘却一切，包括美好的记忆，到那个时候，人就彻底没有了自我的意识，直到再次的轮回。然而，有些记忆是不愿意忘记的，但是有些人为了忘记想忘记的而不得不忘记不愿意忘记的，明知是毒药却还要喝，这就是毒药的意义和矛盾。” “好清啊，就像镜子一样，好多啊！终究还是要喝？”女孩手捧着那一汪清汤摇了摇头，“这里面好像有……” “这是你在世间的泪水，我都帮你收着呢，小火慢熬，世间的泪水越多，这汤也就越多。”孟婆打断了女孩，“看到的全是虚像。” “不，我不能喝，我也不能忘，”女孩突然情绪激动，她猛地将手中的汤碗扔出，但是那碗却轻如蝉翼，随着一阵清风，又再次回到女孩的手中，“有别的办法吗？我不想忘却。” 老人并没有对女孩的眼泪产生怜悯之心，相反，原本温柔的眼神中此刻显现出的却是愤怒。 “可以，那你就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吧。”孟婆厉声反问，“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女孩低下了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忽然之间，她感觉到桥下惊涛骇浪，“哗哗”的流水声不停地拍打着岸边。 “孩子，起风了，就要下雨了，抓紧时间，你的时间不多了！” 女孩的眼神始终望着桥下，不断翻滚的浪花却没有人世间的美丽，和石岸碰撞溅起的水花，溅到了女孩的脸上。女孩伸出食指轻轻擦拭放进舌尖，苦涩之味刺激着味蕾，让她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下面是什么？”女孩没有理会老人关于时间的警告。 “河。”老人向前走了半步，双手撑着栏杆向下看去，刚刚温柔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怜悯和感动，“只有拥有坚贞不渝的爱情的人，才会选择跳入河中，饱受一千年的折磨，留下记忆，最终延续前世今生的爱恋。”老人扭头看着两眼发呆的女孩，再次恢复温柔的眼神，伸出右手，轻轻将女孩手中之碗推向她的嘴前，“云溪，时间到了，汤快凉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客栈 悦来客栈。 “白天的刑场你们去看了吗？真是大快人心啊。”一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将拿着酒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转身便来到了另一桌前，一边做着砍头的动作，一边说，“刽子手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啊！” 角落里的这一桌，从下午开始就只有一人，一身白袍，头戴白巾，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但此人似乎对中年男子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他自斟自饮，完全没有理会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见状，自讨没趣，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便又转身到了另一桌前。 “这人看着有模有样的，没想到却这么傲气，他以为自己是谁呢。”中年男子忿忿地小声说道，明显对刚刚碰了一鼻子灰而心中不快。这时，他旁边的一位稍稍年长之人站起身来，将男子的酒杯添满，笑着说：“你和他置什么气，这人说来也奇怪，脸生，应该不是县里的人。从我进店到现在就一直在那里自斟自饮，甚是奇怪。不过，管他呢，咱们今日有酒今日醉，别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扫了兴。” “对对对，还是您说的对，来来来，喝酒。” “提到今天的事情，那还真是痛快，知县大人可真是为咱们老百姓除了一害啊！”一位穿长衫的年轻人附和着说，用略微醉意的眼神看着中年男子，“老李啊！没想到平日里一向节省的你也会来此小酌一杯啊，小心晚上回不了家。” “哈哈哈！”中年男子将右腿跷到了长椅之上，对年轻人的调侃并不在意，“高兴啊，这可是咱们县的大事，听说本来还要押解进京等秋后处决，还是知县大人极力的要求，上面才答应就地处决，让老百姓都解解恨。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当那恶霸的头滚落的那一瞬间，我只恨不得上去再踩上两脚。你别光说我啊，你一个教书先生不也来喝酒庆贺了吗，就不怕晚上也回不了家？哈哈。”男子说罢又仰头一阵狂饮。 “嗯，说得对。”旁边一位屠户打扮的人接过话来，“这些年咱们可没受这位恶霸的欺负啊。知县老爷给咱们做主，以后可以过太平日子了，你看看我，听到这个消息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我是从白天喝到了现在啊。哈哈哈，来来来，喝酒。” 店中之人，似乎都在为白天的事情所庆贺，只有那位武者静静地喝酒，静静地倾听，没有言语，没有参与，有的只是频繁地自酌，但是又看不出醉意。在他对面的一桌和他一样，但是装束却截然不同，此人一身儒士的装扮，天气已凉，手中却还握着一把折扇，坐姿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透露出一身隐士的超然。如果忽略装束，二人就像是镜面一样，呆板地重复着同一动作，似乎客栈中的交谈并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夜已深，昏暗的小店随着那一道道划破黑夜的闪电晦明不定。客人们带着满足的笑意渐渐离去，只剩下二人隔桌对饮。客人只出不进，也无人再叫酒食，店小二也趴在桌上打起瞌睡。 儒士看此情景，便端起酒菜起身来至对面的酒桌，坐在了习武之人的对面。对方也只是略略微笑，没有拒绝。 儒士点头回应，并将面前之杯斟满，摇起了手中的折扇。一首短诗，映入了武者的眼帘： “丝竹诗词赋， 心念为绣之。 他日武状归， 举案齐眉时。” 而儒士静静地看着对方，折扇轻扫面容，更平添了几分神秘感。对方举杯的手在嘴角忽然停住，一瞬间眼神中透露出惊讶之色。武者很快调整了一下神情，将酒杯轻轻放下，除去惊讶的面容，双手抱拳。 “在下何政，金科武状元。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哈哈！原来是何状元，久仰，何状元的事情在贵县可以说是妇孺皆知，在下只是个过客，碰巧听到而已，至于姓名，‘莫闲’二字。” “莫闲？这恐怕不是先生的真名吧？” “真名如何？假名又如何？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就像这桌上之酒肉，食之入腹还不都一样？” 何政看着眼前这文雅之人，却始终猜不透他的本意，原本准备起身离开，但那首诗明显有映射之意。“先生折扇上的诗似乎另有深意，不知有何赐教？” “此时夜已深，我听说了一件感人的故事，愿和何状元一起分享。” “好，洗耳恭听！” 二人端起酒杯，清脆的碰杯声，在客栈中回荡。 “先生，门外有客人求见。”小童蹑手蹑脚地进了沈怀恩的书房，见沈怀恩正在抚琴，纠结中发出了胆怯的声音。 沈怀恩看了看身旁的铜镜，停下了抚琴之手，拿起了桌上的折扇，又端起茶杯轻轻吹散了茶叶，一口香茶润喉后问道：“看在你早上帮我做饭的份上，来者何人啊？” 小童一看沈怀恩没有生气，连忙快步上前，显示出焦急的神情，“刘县令求见，说是有要事找先生相商。” “刘县令，隔壁青县的刘县令？” “正是。” “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客。” 沈怀恩匆忙放下手中的茶水，也顾不得穿着体面，快步向正厅走去，进厅就看见刘明在厅中不停地徘徊，焦虑不安。 “刘县令，请坐，请坐，小童不知礼数怠慢了刘县令还请恕罪。”此时，一旁的小童已经快步上前沏上了两杯香茶，“乡野村夫，没有什么招待之物，还望刘县令不要嫌弃。” “先生说得哪里话，我是一方父母官，怎么能说嫌弃。今天不得已登门拜访，却有要事相商。” “不知刘县令前来所谓何事？” “哎！你可能还不曾听说，就在昨夜，本县扈府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为扈老爷的独子扈琏和他刚过门的儿媳妇云氏。” “扈府？”沈怀恩重复道。 “没错，这个扈府是我们青县的大户人家。扈泽畅二十年前以丝绸买卖为生，后规模逐渐扩大，成为了今天远近闻名的丝绸大户，但是扈老爷却没有什么架子，为人和善，经常帮助穷苦人，在青县有一定的威望，于是在接到报案后，不敢怠慢，立刻带衙役赶赴现场，可是现场确实比我想象的更加惨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对簿公堂 现场位于后堂的卧房之中，门外还挂着新婚之夜的红灯笼，窗户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原本喜庆的红烛洞房，没想到竟成了新婚夫妇的墓场。刘明哀伤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推开了房门。一进门，刘明身后的随从看见眼前的一幕便觉得肚中翻滚，慌忙跑出屋外。刘明忍住腹中翻腾的酸水，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小心的从门口向尸体慢慢走去。 扈琏的尸体位于中心圆桌旁的地面之上，尸体呈仰面之状，死者胸口中刀，应该是致命的伤口，并且在死者的右手上握有一把带血匕首。而新娘的尸体位于床榻之上，一半的喜帘压在身下，同样是胸口中刀，也同样在右手上出现一把带血的匕首。房间里非常凌乱，台上的红烛，床上的喜帘，桌上的盘碟，墙上的铜镜都胡乱散于地面，除了凌乱的现场外，地面上发现了两排带血的脚印，刘明先命人将脚印拓下，后命仵作将尸体移出检验，他则独自看着两把匕首，陷入了沉思。 现场勘查进展地非常顺利，经过仵作的检验，两名死者均是被利器刺入胸膛致死，而现场发现的两把匕首经证实是杀害二人的凶器。调查过程中，刘明根据扈云两家的情况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云家小姐云溪从小和何家少爷何政指腹为婚，二人从小青梅竹马，虽然两家没有明说，但是二人心中也早已有了对方。何家乃前朝武将出身，虽然早已没有前朝的风采，但是家境还算殷实，和云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当初虽是一句玩笑，但两家早已默许了这庄婚事，只待何政赶考归来便拜堂成亲。谁知就在何政进京之际，何家突遭变故，何老爷病逝，何夫人也一病不起，这对于何家无疑是雪上加霜。就在此时，扈家突然登门云家提亲，并对云老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云老爷便同意了这门婚事，就在两家定亲之日，何夫人也撒手人寰，待何政归来之时，面对得却是一件件噩耗。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刘明心中似乎已明白大半，他马上升堂，传唤何政，面对威仪的大堂，何政没有惊慌，表现出来的却是无尽的伤痛。 “大人，不知传唤在下所谓何事？”何政强烈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悲痛，苍白的脸上显出憔悴，两眼无神地看向刘明。 也许是多日未曾休息，何政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衣衫凌乱，发髻松弛，垂头耷肩，完全看不出一丝的练武风范。 刘明一声叹息，右手一挥让衙役给何政搬了把椅子，何政谢过之后便坐下听审。 “何状元，你可认识云溪？”刘明开门见山，从云溪切入。 “当然认识，她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何政的回答异常坚决，就像是早已将云溪视为自己的妻子。 “那你可认识扈琏？” “全青县有谁不认识？” “你可知昨晚在扈府举行的一门亲事？”刘明步步紧逼，慢慢接近案件。 何政在接连的回答中头已经慢慢地低下，双手紧紧地攥着白袍，由于用力过猛两臂微微颤抖。 “知……知道。”何政在一阵犹豫中说出了答案。 “好，那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本县传唤你来所谓何事。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本县的问题，不能有丝毫的隐瞒，只有这样，对案件，对你自己都是有利的。你可要想清楚了，昨晚亥时至丑时之间你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何政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来，双眼此时已经噙满了泪花。“回大人，我当时就在扈府。”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扈云二家纷纷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了何政，大堂之外也是窃窃私语，刘明拍了一下惊堂木继续问道：“你在扈府意欲何为？” “只为当面问问云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何政喉结上下移动后，又说，“我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结果呢？” “我等到子时，待宾客走得差不多后，我来到了那间婚房，可是当我踏入那间卧室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死了！”何政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刘明思考之后，便将仵作换来，并当场脱鞋检验，不出所料，当晚进入现场的正是何政，刘明沉思片刻心生一计，于是当场宣判：“何政，你因爱生恨，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将嫁与他人，而自己的父母也因为此事离世，于是心中生恨，趁二人新婚之夜潜入扈家，将二人杀死，随后逃之夭夭，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讲？” 刘明的突然宣判令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现出不同是神情，刘明都暗暗记下。没想到何政听完宣判马上起身喊冤，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大人明查，我和云溪青梅竹马，在下出现在扈府，只是想寻求一个答案。就算真如大人所说在下夜入扈府，再杀掉扈琏之后完全可以带着云儿远走高飞，没有必要，也不忍心将云儿杀死。再从凶器来说，如果是在下所为，也没有必要带两把匕首行凶，在下进入现场之时，二人的确已经死亡，请大人明查。”“扑通”一声，何政双手抱拳跪倒在地。 刘明听完何政的辩解也对两把匕首产生了怀疑，本想退堂，改日再审谁知却被扈泽畅打断。 “刘县令，草民认为，此案已经非常清晰，何政就是凶手。我们扈家和云家结为亲家，是征得双方的同意，扈家并没有强迫云家之意，两个孩子也没有做出反对的意愿，可以说是明媒正娶。一定是何政因爱生恨，在杀死小儿之后本想带云溪逃走，却遭到了云溪的拒绝，因此杀意冲昏了头脑，又将云溪杀害，为了逃脱罪责，才用了两把匕首杀人，再说了，何政从小习武，又是金科武状元，身上有多把匕首也不稀奇，可能在行凶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突发事故，不得已才用了两把匕首。” 刘明又看向云老爷，云老爷也点头回应。 “我没有杀人，请大人明鉴！” “好了！”刘明再次拍响了惊堂木，“鉴于此案还有部分疑点，还需继续调查取证，待证据确凿之后，本县定会给死者一个公道，退堂！”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江上遇险 沈怀恩听完刘明的陈述之后，将双手交叉枕于后脑，仔细思考着刘明的每一句话。刘明擦了擦额头的汗，等待着沈怀恩的反馈。 “刘大人，”少顷，沈怀恩开了口，“何政现在何处？” “目前被关押在县衙大牢。” “好，刘大人，此案有多处疑点，何政是本案的关键人物，我需要和他面谈。另外现场和凶器我也要进一步查验，所有相关人员在破案之前都不得离开青县半步，事不宜迟，要尽快破案，咱们这就出发吧。” “好，没问题，我这就回去安排！” “老爷，已经三天了，少爷可不能一直就躺在县衙里吧？” “我明白，刘大人已经离开县衙一天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老爷，现在一切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就算何政能够翻案，咱们还有后手。” “我就是担心，刘大人的突然离开，肯定和案子有关系，据监视人来报，只看见刘大人走水路朝东南方向而去，东南方向可是牟县啊！” “老爷，牟县又如何？证据确凿，刘大人就算把他请来也是无力回天，何政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翻案，小的已经打理好了，只要他不说话，一切就都没事！必要的时候……” “只可惜，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儿子。” “老爷，大局为重！” “不过，还是要谨慎。刘明毕竟还是要回来的，你在他必经之路埋伏好，一旦发现那个人，就把他解决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的明白。” 一叶孤穿快速行驶在平静的江面上，虽已入深秋，可两岸依旧绿树葱葱。连绵不绝的山峰之巅，不时的还有飞禽而过，传来了几声高亢的呼鸣。沈怀恩手持折扇，立于船头，他没有心思欣赏两岸的美景，脑海中不断的回味着刘明的话语，思索着整个行动计划。 “先生，喝杯热茶吧。”小童从船舱中端出了刚刚煮好的茶水，并将一个斗篷披在了沈怀恩的肩上，“先生，外面冷，还是进船舱休息休息吧。现在顺风顺水，天黑之前定能到达。” 沈怀恩喝了口热茶，将肩上将要滑落的斗篷又提回原处，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淡淡的说：“不会那么快的，我之所以和刘大人分开行动，就是知道，有些人是不会让咱们这么顺利的。” 沈怀恩话音刚落，两岸的丛林中便发出窸窣的杂声，紧接着便惊起大片林中之鸟，几声哀鸣后，飞向远处的山峰。 说时迟那时快，数支羽箭从不同的方向朝江心射来。然而，沈怀恩早就做好了准备，他顺手将斗篷扯下，迅速在身前抛出一个圆圈，将来箭卷入斗篷中。 “快，把好船杆。” 沈怀恩大声命令着小童，而话音还未结束，便有数名蒙面黑衣人从两岸踏江而来。 来者各个手持长剑，身怀绝技，行走于江面之上，如履平地。 “你只管掌握着方向，其他的交给我。” 沈怀恩眼疾手快，迅速将斗篷卷住的羽箭掷出，瞬间命中最近的黑衣人，黑衣人一声惨叫沉入江中，江面顿时浮起一丝血水。 然而，此举并没有减退对方的攻势。眨眼功夫，利剑便向沈怀恩的眉心而来。沈怀恩慌忙偏头，将折扇撑开，数把锋利的刀刃从扇骨中伸出，而来剑正好点在了扇骨之上。沈怀恩顺势改变折扇的方向，以掌心为圆心，扇长为半径，平行于船面向对方旋转而去。由于船上空间狭小，沈怀恩的折扇又是特制，长度要比普通折扇长出许多。对方无处躲闪，只得收回长剑抵挡。哪知沈怀恩的刀刃削铁如泥，长剑在他的面前轻松被斩成两半，对方还未及反应，脖颈处便被割开了长长的血口，血溅三尺，黑衣人顺势倒入江中。 忽然间，沈怀恩只觉得脚下不稳，未见风浪，船身却摇晃剧烈，周围的江中也出现了异常。 江下有人。 而此时，沈怀恩却来不及顾及江下情景，已经有三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三人呈三角之势，从不同的方向朝沈怀恩攻来。沈怀恩轻轻脚踏船边，翻身船顶。他右手持扇，左手抓住船舱，以向心力让身体迅速改变方向，将全部的力量集中于腿部，顺势将黑衣人踢入江中。就在此时，孤船颠覆的更加厉害。从江中忽然腾起几名身穿水靠之人，巨大的力量让船的一角腾空水面，小童使劲儿把着篙杆，才勉强控制着船身再次回到江面上。 几名水靠之人，分成两拨，一拨向继续攻击沈怀恩，一拨快速向小童靠近。 “快跳江！”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势，沈怀恩无暇顾及小童，只得大声喊话。小童听到指示，就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他顺手扔掉篙杆，一个猛子扎进江中。而沈怀恩也随即改变重心，遁入江中。随着二人离开孤舟，一阵剧烈爆炸声，瞬间吞噬了整个小船。 沈怀恩和小童快速向江底沉去，随后向最近的岸边靠近。 “先生，您还好吗？”小童将头露出江面，扶着沈怀恩上了岸。 “看来对方是势在必得啊，这个案子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沈怀恩看了看日已偏西，“走，我们去和刘大人会和。” 二人骑上早已准备好的快马，在管道上急速前行。 抵达县衙和刘大人会了面，沈怀恩将行李和马匹交于小童，叮嘱他上街转转买些必需品，然后找个安静的客栈，晚些时候再来县衙。刘明连忙上前，拦住了将要离开的小童，“先生这是何意？我已经为先生准备好了客房，一切必需物品也已经准备齐全，先生没有必要住外面客栈，再说了，住在这里，也方便办案。” 沈怀恩连忙摆手道：“刘大人误会了，我自己一个人住惯了，住客栈也有利于思考，实在是个人习惯，刘大人就不用替我们操心了。”说罢，摆手让小童离开。“刘大人，时间紧迫，还是办案要紧。” 刘明也不再劝让，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县衙大牢。 虽说是县衙大牢，但是却非常干净，空气中也没有阴霉的气味。穿过大牢走廊，便看到两排监牢延伸至深处。刘明右手一指：“何政就在最前面的那一个牢房。”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陈述 沈怀恩顺着刘明的手指看去每个牢房也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也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就算是对待犯人，刘明也能施以恩惠。整个监牢不大，从墙上的刑具、镣夹的痕迹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了，目前，监牢中只有何政一人。 沈怀恩向刘明摆了摆手说：“你去准备其他的吧！我和何政单独聊聊。” “可是……”刘明有些犹豫，“还是我和您一起吧，也有个照应。” “不，人多了，有些问题就问不出来了。”沈怀恩说着，打开折扇，那起钥匙，朝何政的牢房走去，刘明呆呆地看着沈怀恩的背影，片刻后，转身离开。 “咔嚓”，沈怀恩打开了何政的牢房，移步至他的床前坐下，轻轻挥动着折扇，看着无精打采的何政开口说道：“想不到堂堂的武状元竟然这样不堪一击。” 何政不知是谁，只觉得心中疑惑，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 “你是谁？与你何干？” “沈怀恩。” “什么？”何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是沈怀恩，白衣神探沈怀恩？” 沈怀恩点头表示肯定。 可是何政刚刚喜悦的神情却又忽然消逝，“哼，沈怀恩又能怎样？如今刘大人已经将我定案，扈家更不会放过我，我如今已经迥然一身，不如去了干净。就不麻烦沈神探了，请回吧。”何政说完，俯身躺于杂草之上，背过身去。 “真不知道，你的武状元是怎么考上的，一定是贿赂了高官，散了钱财。” 沈怀恩的话，让何政的心里非常不舒服。如今，何政几乎失去了所有，他所有的努力几乎都成了泡影，只有这一身的真才实学换来的功名还能引以为傲，却不想被沈怀恩侮辱。原本体内的不服输的脾气，被沈怀恩激了出来。 “你说什么都可以，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人格？我与你素不相识，没有侮辱你的时间。我来此是看在刘大人的面子，是替本县有刘大人这样的好官而来。可是你呢？今日所见，男儿气魄皆无。如此之人，如何当的了金科状元？不要说你对不起刘大人，就连我来时的江上遇险如今想来也是不值得。” 何政被沈怀恩说得内陷愧疚，加上听之为了此事沈怀恩竟然遇险，不禁对其产生了敬畏之心。忙起身，拦住了将要离开的沈怀恩。 “先生，”何政深深一拜，“感谢先生为我所做的一切，请先生救我。” 沈怀恩扶起何政，“何状元无需多礼，救你不难，但是你要说实话。整个案件的经过我已经从刘大人口中得知，根据你个人的情况，我还有几个疑问，请你要如实回答。” “先生请问。” “你和云溪的关系如何？” “我……”何政此事也不再有什么顾虑，稍稍偏头，开始了他美好的回忆。 “我和云儿是指腹为婚，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家在青县也算是名门世家，我们俩的爱情也被传为佳话。白天的时候，我习武，她念书，晚上的时候，她再将白天所学教于我，她总是说，男人不仅要武，更要文。从诗书中，我知道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知道了‘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知道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知道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们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那时候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 何政沉浸在他自己的幸福之中，沈怀恩在一旁快速做着记录。“我可以这样理解吗？你们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情，包括死？”沈怀恩将“死”字加重，一双鹰眼，盯着何政。 “当然！”何政直了直腰。 “好。”沈怀恩又在纸上写了起来。 “就在前年，我正式向云府提亲，虽没有遭到云老爷的直接拒绝，但他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只有进京赶考，考取功名，才能成婚，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知道，我要用我的实力，将云儿堂堂正正地娶进何门。从那天起，我便更加刻苦练习，由于云家的阻拦我便没有再和云儿见面。” “你是何时上京又是何时归来？” “去年年底，我准备好了行囊，给云儿留下了一封书信，便踏上了进京的道路。出发的日期应该是十二月初五，今年的七月初九回到了青县。” “七月初九？也就是说，从你回到青县到三天前出事，期间相隔三个月，这三个月你和云儿可曾见过面？” “没有，”何政摇头，“我一回来，便急匆匆地赶往云府，想将这个消息告知云老爷和云儿，可是云老爷却以云儿生病为由不与相见，随后便提出等云儿病好之后就马上完婚，我一听云儿生病便非常担心，要求看看云儿，也被以妇人之病不方便探看为由拒之门外，我当时只觉得奇怪，但是看云老爷也是非常热情，晚饭期间还和我商量着婚期，我也没有再要求什么，在云府吃过晚饭之后，便回家等消息。” “也就是说，从你提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云溪，那你的那封信是如何给她的？” “我交给了她的丫鬟，秋玲。” “嗯，”沈怀恩点头，“请继续。” “老爷，果然如你所料，刘明将沈怀恩请了过来，现在已经到县衙。小的无能，没有拦住。”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刘明不愧是刘明，他这个几十年的知县真不是白当的。一生清廉，要是天下所有的官员都像他一样，那真是天下太平。” “老爷，我这就去，就算拼死也要解决这件事情。” “站住，稍安勿躁，越是现在越要保持镇定。” “老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不如……” “不可，不能慌，你派人将沈怀恩给我盯牢了，另外那个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 小童一人找到了一所干净的客栈，挑了一间安静的上房将行李整顿好后，和小二嘱咐几句之后便出了客栈。街道上非常繁华，叫卖声、杂耍声不绝于耳。小童没有心思赏景逛街，快步走在街道上，几个路口之后，便消失在了无人的小巷中。 “啪啪啪”，几声敲门声很快得到了回应。开门的是一位老人，老人用诧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来客，双手把着半开的房门，显出戒备的神情。 “请问，你找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析 何政说得很快，沈怀恩也记得很准，时间不经意间已在二人的谈话之间流逝，监牢外的街道上响起了劳作归来之声。 “这么说，你对自家的过去并不是很了解。”沈怀恩放下笔，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肩膀。 “没错，从未听家父提起，每当我向家父询问之时也曾被严厉斥责，家父本就身体不好，因此我也就没再多问，家母对此也很避讳。” “我听说有个老管家是跟着何家一路走过来的，他可知道你们家的往事？” “不确定，这个人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听父亲说他因为办了一件错事被祖父逐出了何家。” 沈怀恩颔首，“令尊患有什么疾病？” “家父年轻之时曾和祖父上过战场，身上伤痕无数，加上家父性格倔强，常年奔波劳累落下了病根，每每情绪激动之时便会心绞疼痛，家母也因为常年照顾家父操劳过度。” “郎中怎么说？为什么不让下人照顾？” “家母觉得下人粗笨，因此亲自照顾。” 何政悲伤地低下了头。沈怀恩若有所思，匆匆在纸上写下了“劳累”二字，后又抬头，“案发当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当晚，初更刚过，我就来到了扈府，当时正是热闹之时，因此，没人注意到我，我就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观察，直至子时，我看房外无人，便悄悄来到屋前，犹豫片刻之后，飞身上楼，从屋顶看到了房内的情况。因为当时从屋顶看到的并不真切，只看到屋内非常凌乱，而且地面上都是血迹，我就预感不好，一心为云儿所担心，于是推门而入，便看到了可怕的场景。扈琏倒在桌旁，云儿倒在床边，我顾不得地面上的血迹，来到云儿身边查看，只可惜已经晚了，二人均已没了呼吸，我悲痛欲绝，又担心被人发现，于是伤心过后匆匆离开了扈府。” “当时你进去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吗？” “对，门栓并未插好，门只是虚掩。” “你一直在门外监视，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我也觉得奇怪，但的确没有任何人靠近，只有几拨巡逻的下人从房门口经过，但我确定没有进入房间。” “你进去之后，房间内是什么模样？” “凳子翻倒，喜帘有一半掉落，桌面上红烛、碗碟也都散落一地，现场血迹斑斑，几乎无处下脚，二人均是胸口中刀，手握匕首。扈琏衣冠不整，但是还是穿着新婚之服，云儿……云儿也是凤冠霞帔……”何政仔细回忆着，“其他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了。” “你在房外监视，扈琏是何时进入的？” 何政摇摇头，“不知道，没有看见，当时我以为房中只有云儿，不知道扈琏何时进入。” 沈怀恩将眉头紧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何政。 “先生，我说的都是实情，并无半句谎言。” 沈怀恩抬起一只手将一幅图画放在了何政的面前，画中正是当晚的现场。“你看，还需要有什么补充？” “先生真是名不虚传，只是在这里我记得应该有个暖炉。”何政指了指东南角的墙边。“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好，”沈怀恩随手将暖炉加上之后，再次审视了一番又抬头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擅长用什么兵器？” “刀。” “身上可有防身的武器？” “有一把匕首，只是不知道丢在了何处。” “什么时候丢的？” “应该就是案发当晚。” “是什么样的匕首？” 何政很轻松地将匕首的外雕描绘了出来，沈怀恩又施展了画画的功底，画出的雕纹让何政赞叹。 “好，我知道了，”沈怀恩收好笔墨，起身准备离开，“我还要去做进一步的调查，有什么事我再来找你。如果你想起什么细节，还请尽快通知我。” “多谢先生。”何政又鞠躬行礼，目送沈怀恩出了牢房。刘明看到沈怀恩出来，便从旁边的审讯间里迎出。 “怎么样？先生，有什么线索？” “迷题越来越多了，还真是有趣啊！”沈怀恩笑着走在了刘明的前面，刘明快步赶上连忙问道：“先生问出了什么？” “五个问题。第一，时间不对，据何政说，当晚他从初更天就在新房外，并没有看到有可疑之人接近，甚至连扈琏什么时候进入的房间他都不知道。试问，如果何政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是如何避开何政的监视行凶的呢？第二，现场不对，刘大人请看，”沈怀恩将那幅画拿给刘明，“这幅画可与现场一致？” 刘明接过之后仔细观察，点头确认，“基本上丝毫不差，先生哪里得到的？” “何政说的，这就是何政所看到的结果。那么问题来了，如此凌乱的现场必然是和凶手进行了搏斗，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是一击致命，何况还是杀了两人。既然如此，为什么门外值夜的仆人并没有听见，还有，既然有搏斗的时间，这夫妻二人为什么不呼救呢？”沈怀恩看向刘明，刘明一脸愁容。“第三，感情不对，何政和云溪的爱情在青县里可以说已经不是秘密，二人郎才女貌，可以说是天生一对，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云溪要另嫁他人却没有听说有任何的不满？如果凶手是何政，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他对自己爱了十几年的人痛下杀手？第四，关系不对，何云扈三家究竟是什么关系？关于何老爷和何夫人的死和本案到底有什么关系？第五，凶器不对，就像何政自己所说，如果何政是凶手，为什么要带两把匕首行凶呢？换句话说，凶手为什么要用两把匕首杀人呢？还有，杀人的凶器为什么最终被握在死者的手里？另外，据何政说，他的随身的一把匕首在当晚遗失，那把匕首究竟去了哪里？” 沈怀恩一连说了五个谜团，让刘明更加糊涂了，他双手抱拳恳切地说：“沈先生，我为官几十年，一心为了治下百姓，我绝不能允许在任期间出现任何的污点，还请沈先生帮忙啊！” “刘大人客气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既然问题已经一个个跃了出来，那我们就一个个去解决。只要能看到问题，那么解决问题背后的答案就是迟早的事情，解决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我们想要的答案。” “我们现在要从哪里查起？” “尸体现在何处？” “在停尸房。” “叫上仵作，去停尸房。”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又一个谜题 停尸房内仵作早已在此等候，沈怀恩让仵作和刘明先在门外，自己先行推门进入。沈怀恩慢慢揭开眼前的白单，惨白的面目在他面前呈现。沈怀恩向二位鞠躬行礼，少顷，才摆手让门外二人进入。 “沈先生真是君子，”仵作不禁竖起了拇指，“真是值得我们仵作学习。” “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人们尊敬的就是尸体，清清白白来，清清白白走，一切的恩怨都会随着消逝而一笔勾销，没有污点。”沈怀恩看着眼前的尸体，又是一声感叹。 白单已经彻底掀开，还是新婚的装束，只不过原本喜庆的外衣上已被暗黑色的血迹侵染。沈怀恩抬手接过仵作递来的验尸格目，对照检验内容开始了认真的比对。 “尸检结果都经过确认了吗？”沈怀恩边观察边问。 “沈先生，结果都是经过多次的确认，不会有误，”仵作上前边根据格目上的内容边进行解释，“两具尸体均是胸口中刀，只是深度不同，但是都是致命伤。伤口的大小也与现场发现的两把匕首相同，除此之外，二人身上再无其他伤痕。” 沈怀恩看后，将验尸格目放于案上，伸手接过仵作递来的两把匕首。其中一把，宽两寸，长一尺，与扈琏身上的伤口一致，刃面薄如蝉翼，寒光逼人。再看手柄处，采用上好材质雕刻而成，综合手型、握力等多方面因素，让使用者更加得心应手。雕刻之图为双狮戏珠，双狮遍体红棕鬃毛，根根立体，栩栩如生，雕工精湛，那颗双狮所戏之珠，正是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石。此匕首，正是何政遗失之物。再看另一把，则明显要逊色许多，只是寻常之物而已。 沈怀恩将匕首拿于烛光下仔细查看，片刻之后，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然而沈怀恩却没有声张，转身对刘明说：“这两把凶器可否先交于我保管，破案之后再予归还。” “没问题。” 沈怀恩小心地收起匕首，再次来到尸体面前，伸手便开始松解云溪的外衣。刘明见情连忙伸手阻拦。“先生这是何意，刚刚先生还说要尸体是最值得尊重的！”刘明声如洪钟，双手紧紧抓住沈怀恩的胳膊。 沈怀恩坚定的双眼如积攒了多时的惊涛骇浪，让刘明顿时感觉到无形的力量，不由得松开了束缚着沈怀恩的双手。“刘大人，人命大如天！这是我最敬佩的一位老师所说的。一个人来此一世，唯一能证明的就是这个纯净的皮囊。现在二人不明不白地死去，唯一能还二人公道的也是这个。老师曾经说过，验尸，讲究切不可令人遮蔽隐秘处，所有孔窍，都必须细验，看其中是否插入针、刀等致命异物。并特意指出：凡验妇人，不可羞避，应抬到光明平稳之处。只有心无旁骛，集中所有精神，以为死者申冤为目的，才能真正还以公道。”沈怀恩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在场的二人都为之感叹。二人也不再说什么，协助沈怀恩将两具尸体抬至明亮之处。 正如仵作所言，二人除了胸口明显的刺伤外，全身上下再无伤痕，银针试探，也并无中毒迹象。 忽然间，扈琏脖颈上的一段痕迹引起了沈怀恩的注意。 “这是什么？” 仵作连忙探身查看，后忽然转身向刘明请罪。“恕卑职糊涂，这应该是扈琏生前被人胁迫时留下的伤痕，由于对手下手不重，很短时间内，扈琏便遭到了杀害，因此当时并未有所显现。尸体放置几日，血液停止了循环，这才会有此显现。” 沈怀恩点头，又问道：“可曾传唤稳婆？” “沈先生难道怀疑……”刘明看了一眼旁边的仵作，对方却只得低头不语。 “不，我只是猜测，只有将疑点一一排除，才能确定最终的答案。” 半个时辰之后，仵作走进前厅报告。 “在下对沈先生的行为所折服，也让在下明白了做为仵作应有的品德。不出沈先生所料，云溪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沈怀恩重重地放下了茶杯，走出厅堂，看着即将初更的天色，对刘明道：“看来又多了第六个疑问。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去现场了！” 此时的扈府也已经被重兵把守，扈泽畅在厅房中不安的来回走动。忽然，轻微的开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管家探身而入。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据可靠消息，沈怀恩已经勘验了尸体，似乎有了新的发现，目前正在来府的路上。”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扈泽畅显出焦急的神色。 “目前还不确定，老爷，别怪小的多嘴，咱们要做两手准备了。” “哎，”扈泽畅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你去办吧，不要露出痕迹。” “小的明白。” “沈先生，我们为什么不骑马？”刘明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不明白沈怀恩此举何为。 “骑马太过招摇，刘大人，我们现在的行踪恐怕早已暴露在对方的面前。如今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不可不防啊。” 沈怀恩说着，给小童使了个眼色。小童会意，一个轻功翻上了对面的屋顶。 “沈先生说的对方是谁？”刘明被沈怀恩说的有些糊涂，他不明白沈怀恩为什么会如此的警觉。 “此案，远比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这里面暗涌流动，其势力已经漫布整个青县，甚至是牟县。” “有这么严重？”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普通的案件。实际上，根据现有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包括刘大人您的行程，他们都一清二楚。”沈怀恩将江中遇险的情况详细的和刘明讲述了一遍，“我们只有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能破获此案。” 说话间，小童从屋顶上毫无声响的飞落至沈怀恩的面前。 “先生，我已经观察过了，有埋伏。” 小童的话非常轻，做出一副非常自然的样子。沈怀恩点点头，似乎早就和小童计划好了一切。他摆摆手，让小童离去，自己则转身对刘明说：“刘大人，一会儿可能会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一切听我安排。” “嗖嗖嗖”不远处，三把飞刀向沈怀恩射来。沈怀恩只觉得耳旁一阵凉风袭来。“咣当”一声，三把飞刀被击落在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袭 沈怀恩迅速警戒，一手将刘明护于身后，一手横握折扇，大喝道：“来者何人？既然各位的目标是我，不妨现身一见。这样伤及无辜，岂不是有违江湖规矩？” “江湖规矩？哈哈，有些人就是太遵守江湖规矩了。” 声音犹如回声般由远及近，眨眼的功夫，六名黑衣蒙面之人，从天而降，将二人包围。 “沈先生，久仰大名。” 为首之人长剑出鞘，根本没有给沈怀恩留有任何的时间。长剑划破长空，直逼沈怀恩的咽喉。 高手。 沈怀恩将刘明推向一旁，同时身体后仰，以右脚之力保持平衡，优雅的向后退去。对方轻点地面，瞬间身体飘离，进攻的速度提高了一倍。沈怀恩刚刚躲过的剑头又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其高超的轻功另沈怀恩佩服。 沈怀恩身体已几乎贴于地面，加上对方瞬间的攻势，让他暂时无法翻身。他只得撑开折扇，以金刚扇之力挡去对方的剑势。借对方的力量回身，暂时脱离了黑衣人的攻势。 然而对方却没有给沈怀恩喘息的机会，一个呼哨之后，六人齐上，以环形缩功之势逐渐逼向圆心的沈怀恩。而且攻势并不以平面展开，六人合作，六面加攻，不给沈怀恩逃离的机会。 上下左右前后，攻势凶猛突然，让沈怀恩这个高手也有些措手不及。来不及细想，沈怀恩只得施展轻功，让身体先暂时腾空，以金刚扇先挡去了头顶而来的攻势。但上升之力被瞬间抵消，而脚下，另一个黑衣人已经近身。沈怀恩快速环视左右，其余四人也已经到位，周围四把长剑离自己只差一寸。 说时迟那时快，沈怀恩快速翻转身体，头下脚上以金刚扇长度的优势，抵住了脚下的黑衣人。同时借力回转，撑开折扇，以快为狠，将周围的四剑全部斩断，迅速逃离了包围的局面。然而，就在沈怀恩斩断对方长剑的同时，由于对方的攻势凶猛，加上相隔甚近，断剑以高速之力，插进了四名黑衣人的胸膛。 “沈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看到四名同伴倒地，为首之人传来了一声惊呼，声音夹杂着悲痛，也有些许的惊叹。 另外二人，也迅速转功为守，暂时退出了强烈的攻击范围。三人一条直线，都稍稍收起了锋芒。 “你们到底是谁？”沈怀恩依旧被夹在中间，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局势，好在对方的目的是自己，刘明并无性命之忧。 “那人钱财，替人办事，不问缘由，不问姓名。” “那你们这次的生意可是赔大了。” “哼，别以为你占了上风就以为自己就是赢家。我们的兄弟可不止你看到的六个。” “想必，你们就是江湖上的黑鹰团？” “哈哈，沈先生看来真是见多识广。既然听说过我们，那也应该知道，只要是我们盯上的猎物，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那这次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先生。” 随着一声叫喊，小童踏风而来，手中的雷风弹快速出手。其余两名黑衣人周围瞬间腾起一阵浓雾。沈怀恩、小童，借机和刘明快速离开了战场。 “好险啊！”小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放下了背上的刘明，“刘大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沈怀恩转头给小童吩咐几句，后对刘大人说：“刘大人，此事先放一放，等案子破了，这些人自热会浮出水面。” 说罢，二人快速朝扈府而去。 来到扈府，原本的婚房自从出了命案之后便被刘明强行封锁。扈泽畅见到二人到访刚忙上前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刘明也只是说了几句安慰之话便带着沈怀恩来到了现场，扈泽畅紧跟其后。 现场除了移走了尸体外，一切都和案发当晚一模一样。沈怀恩小心进入现场，拿出了现场图，仔细进行了对比，确认无误之后，又将图纸小心的揣入怀中。沈怀恩按照从外到里，从上到下，从简到繁的顺序仔细的查看着现场，而且没走一步都记录下来自己的行走路线，以防破坏现场的蛛丝马迹。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地上两排明显的血脚印，正当他弯腰观察脚印的时候，墙角掉落的铜镜引起了他的注意。沈怀恩将视线扫过凌乱的地面，伸手从一堆散落的坚果中捡起了一样东西。 “刘大人。” 沈怀恩话音刚落，刘明便来到了他的身旁。 “沈先生有什么发现？” 沈怀恩指着地面上的脚印问：“这可是何政的脚印？” “没错，已经经过详细的对比，确认无误。我也是根据这血脚印才将何政关入了牢房，沈先生觉得现场有什么疑点？” 沈怀恩原本凝重的脸上已经烟消云散，“刘大人，你说的没错，现场的确有疑点。而且，也正是这两排脚印，让我也确定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除了刘明，扈泽畅也好奇的询问。 “何政不是凶手！”沈怀恩走出房间，眼神从现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怎么可能？沈先生真会说笑。”扈泽畅非常不屑，将长袖一甩，走到了沈怀恩的面前，“沈先生，我请你想好了再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明白，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是不会轻易给出结论。”面对扈泽畅的强大气势，沈怀恩表现的不慌不乱。撑开的折扇，剑刃已经退去，他轻轻的摇扇，悠然如仕。 “好，”扈泽畅轻哼一声，不屑地说，“确凿的证据？那就请沈先生将证据拿出来吧。”扈泽畅直了直腰，高大的身躯比沈怀恩高出了半个头。盛气凌人的眼神，俯视着沈怀恩，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欲望尽显。 “没问题，不过还要请扈老爷稍等，我们还缺个主角。” 沈怀恩大步离开了案发现场，朝厅堂而去。扈泽畅快步跟随，一家人很快便将厅堂挤得满满的。他们都在等着沈怀恩的答复。 “沈先生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如此这样拖延结案时间，我想刘大人也不好交差吧。如今我儿已经在县衙躺了几天了，要还不能将凶手就地正法，我……”扈泽畅不由得眼泪滴落，“我怎么对得起我惨死的儿啊！” “扈老爷放心，我一定会给公子一个交代。” 第一百二十八章 案情重演 小童忙完一切回到了县衙，正好看到何政被带出了牢房，问清情况之后便跟随之一起赶往扈府。而此时的沈怀恩却正坐在扈府的厅堂中喝茶，扈泽畅和云堂焦急地在大堂中等候，刘明端正于正堂的牌匾之下，扈家所有下人也都好奇地站在门口。 小童匆匆进入正堂，来到沈怀恩身旁言语之后便退了出来。沈怀恩神情自若，慢慢放下茶杯，打开折扇，走到刘明面前：“刘大人，现在就请大家移步凶案现场吧。” 众人跟随沈怀恩再一次来到了凶案现场的门口。 “何政，今天的天气和当晚如何？”沈怀恩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明月，一番观察后问向身旁的何政。 “差不多，就是这样，只不过月亮没有这么明亮。”何政仔细思考后给出了答案。 “好，你当时躲在哪里？” 何政朝四周看后，指了指对面的一座假山，“就在那假山之后。” “沈先生，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故弄玄虚，要知道，如果你今天拿不出有力的证据，那就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扈泽畅有些不耐烦，他不明白沈怀恩到底想干什么，见此情形，忍不住催促刘明，“刘大人，到时候您可不要再有什么说辞。” “扈老爷请放心，我有证据证明何政绝非凶手。”沈怀恩非常自信，他摆了摆手示意扈泽畅不要焦虑。 扈泽畅耸了耸肩，一副不屑的样子。沈怀恩也不再和他解释什么，摇着折扇，轻轻推开了现场的大门。 “扈老爷，正常情况下我们要想从门口进入房间，会怎么做？”沈怀恩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进入房间，而是突然转身问向扈泽畅。扈泽畅不明白沈怀恩究竟想说什么，很自然的说：“当然是走进去了！” “好，那就请扈老爷给我们示范一下。”沈怀恩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哼！沈先生，你是要让我破坏现场吗？这满地的鲜血，我走过去岂不是也有了我的足迹？” “说的好，就是这个道理。” 正当大家都在斥责沈怀恩浪费时间的时候，刘明忽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慌忙小心地踏进屋中，在屋内的桌上、墙上寻找起来，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 “刘大人，这是何故？”扈泽畅不知刘明意欲何为，正要进入现场，却又被走出的刘明给拦了下来。 “沈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扈泽畅又看向刘明，“刘大人，我儿现在尸骨未寒，你却任由一个书生放肆，这成何体统？只怕说出去会遭人耻笑，堂堂青县父母官，竟然要请外人帮忙。” “扈老爷稍安勿躁，现在我的目的就是为了侦破此案，为死者做主，不管过程如何，只要达到这个结果，我刘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既然沈先生说已经得知结果，我们不妨听他把话说完，到时候是非因果自有论处。”刘明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沈怀恩，沈怀恩点头致谢。刘明又缓和了一下情绪对沈怀恩说：“沈先生，这房间内有蹊跷啊。” 沈怀恩笑着点了点头，又对扈泽畅说：“扈老爷，可否提供一间和此处结构一样的干净房间，并将房间内洒水湿润。”沈怀恩用扇柄将房门彻底打开，回头给小童施以眼色，小童会意，一跃而起，飞身进屋，后右脚以桌面借力，轻松飞上了房梁，在房梁上环视一周后又原路回到了沈怀恩的面前。沈怀恩摆摆手，小童便向后退了半步，又在何政耳边耳语后，和何政翻身上了屋顶。 “先生，从屋顶无法看到尸体所呈现的姿势，只能看到一地的血迹。”小童查验之后来到沈怀恩面前，轻声说道，“基本和何政的证词相同，只不过我在上面找到了这个。” 沈怀恩接过小童递来之物，是一个类似于暗器的金属小球，沈怀恩将证物揣入怀中，便看到扈府的管家来报。 “老爷，房间已按照要求准备妥当。” 扈泽畅挥手让管家退开，又对沈怀恩说：“沈先生，您要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 众人移步来到了模拟的案发现场。 “这个房间和案发现场的格局相同，假设就是案发之地，地面之水就相当于血迹，以桌前、床前为最，其余次之，唯一干净之处只是门口拐角和衣柜之处，诸位可有异议？”沈怀恩熟练的将现场的情况陈述了一遍，见众人没有言语，便继续说，“据何政所言，当晚他因在房顶观察之后，发现了屋内的血迹，担心云溪遭遇不测，因此才进屋查看。”沈怀恩看向何政，何政点头确定。 “那么何政，请你再来一遍。”沈怀恩伸出右手，指向屋内。何政也不多说，回忆着当晚的情形，从容地走进了屋内，按照当晚的轨迹活动后，又走出了房间。 “很好，确定没有遗漏吗？”沈怀恩问。 何政点头。 “好，大家请看，”沈怀恩指着屋内的地板，“这就是何政不是凶手的证据。”屋内的地板上，留下了两排何政的水渍足迹。 “这能说明什么？这更加说明了何政进过现场。”扈泽畅厉言喝道。 “嗯，对，扈老爷很聪明，如果您的家丁都像您这么聪明，估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你什么意思？” 沈怀恩张开双臂面向花园，“半夜三更，从我进入扈府之后，就没有看到一个巡逻之人，如此大的府邸竟然忘记巡逻，出了事情扈老爷一定要追究当班之人啊。” “巡逻？哼，笑话，你这可是在打我们刘大人的脸啊。你也不打听打听，在青县可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啊。” “哦，扈老爷就没有一点担心，就没有组建一支自己的巡逻家丁？” “当然没有。” “好吧，恕在下扯远了，咱们回归正题，”沈怀恩抱拳笑笑继续，“扈老爷说得对，这只是证明何政进出过现场。如果何政的凶手，当他进入现场的时候地面没有血迹，因此就不会留下进门的脚印，只会留下出门的脚印。而现在，现场明显有两排脚印，一进一出，这就说明，在何政进门之前，地面就已经是血迹斑斑，所以，何政就不是杀害二人的凶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独有的暗器 扈泽畅似乎对沈怀恩的说法并不赞同，几次的言语假设全部都被沈怀恩驳回，脸色越来越差。但是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仔细听着他的话语。在沈怀恩说出何政进屋的方法后，以为自己抓住了沈怀恩话中的漏洞，大声的说道：“沈先生难道忘了一件事情吗？何政可是金科武状元，利用武功进出房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沈怀恩不慌不忙，他似乎早就等着扈泽畅的提问，从容的做出了回答：“再厉害的武功也需要借力点，不可能飞进飞出。各位请看这房屋的结构，由于墙体的遮挡，在门口根本没有办法看见云溪所在的位置，即使使用轻功也不可能腾空改变方向。你看这地面，唯一没有血迹的地方距离尸体的位置也相去甚远。刚刚小童进入现场的方法您也看到了，但是您和刘大人在其他借力的地方找到何政的脚印了吗？” “那就没有可能是何政在杀人之后没等血迹蔓延开来就快速离开了现场，翻上屋顶等到血迹遍布现场之后，再进入现场留下足迹后离开呢？”扈泽畅不死心，继续问道。 “哈哈！我真是佩服扈老爷的想象力。试想，如果我将是凶手，在成功逃离现场之后又为何会再次返回留下自己的足迹呢？即使凶手是何政，而房间内的二人明知自身生命受到伤害，必然会强力反抗，翻倒的凳子，打碎的红烛就是证据，按照屋内的情况推断，凶手是先杀死了倒在桌旁的扈琏，之后又转身杀了床边的云溪。” “何以见得？” “因为扈琏是被凶手挟持进了屋中！” “挟持？” “没错，凶手处于某种目的挟持了扈琏，再进入屋中之后，二人谈论无果，因此凶手才动了杀机。” “你有什么证据说先有人挟持了琏儿？” 沈怀恩将验尸的情况向众人说出，特意提到了扈琏脖颈处的伤痕。 “那就更加有可能是何政了，只有他有动机。”扈泽畅此时已经对伤痕没有了兴趣，他所要的结果就是至何政于死地。 “扈老爷，您就这么肯定何政就是凶手？一定要对何政置于死地，似乎对扈琏的死并不在意。” “你……你……”扈泽畅被说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显，“我比谁都在意案子的结果。” 沈怀恩没有继续追问，顺着扈泽畅的话继续说：“没错，何政的确有动机，但是还是脚印。扈琏和云溪都是胸口中刀，并且凶器就在他们自己的手中。一个人如果胸口中刀，血液就会迅速流失，就算凶手动作再快，在杀掉二人将凶器放入二人手中之后，他的面前早已是一汪血水。何政如果是凶手，他要是正常走出去肯定会留下脚印，那样的话就不是两排脚印了。” “哼！沈先生，你说了半天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这对新婚夫妇是自相残杀吗？”扈泽畅对沈怀恩的话语极度不满，话语中表现出的愤恨让在场人都为之震惊。话语结束后，扈泽畅自觉乱了方寸，稍稍收敛了情绪继续说：“老夫一时情绪激动，还望诸位谅解。不过沈先生你给我的解释似乎并不能让我信服。” “哈哈！”沈怀恩放声大笑，“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扈老爷说的也许是最有可能的答案。”沈怀恩双目如炬，看得扈泽畅少了几分的气势。“这也就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现场会出现两把不同的凶器，又为什么凶器会握在死者手中的原因。” 沈怀恩顺着扈泽畅的话，将案件引向了一个似乎不可能的情况，这更加引起了扈泽畅的不满，“沈怀恩，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刚刚你还说有人挟持了琏儿，怎么这会儿又说他们夫妻二人相互残杀！这简直是荒谬至极，刘大人，你可不要听信这个穷书生的胡言乱语。我扈家和云家的亲是是经过双方的同意，两个孩子也是十分欢喜，如果真如沈怀恩说的那样，那么云儿为什么要同意呢？” “扈老爷不要心急，挟持和凶杀并不矛盾，这就要从云溪说起了。”沈怀恩不慌不忙走到扈泽畅的面前，“云溪已有三月的身孕，扈老爷知道这件事吗？” 一句话，让扈泽畅的神情突变，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不满和伤痛。扈泽畅将视线移开，深思之后对沈怀恩说：“不错，云溪的确已有身孕。这都是我那不争气的琏儿所为，我们两家定亲之后，双方都非常满意。因此，两个孩子也就走的进了些，都是老夫家教不严，让琏儿犯了错误。但是，这都是他们两厢情愿。我也只是怕家丑外扬，才匆匆为他们办了婚礼，作为一个父亲，这样做有错吗？” “好，扈老爷的考虑也不失为上策，这云溪的事情先放一放。”沈怀恩又重新回到眼前的脚印之上，“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明，如果何政是凶手，他既然有方法毫无痕迹地逃离现场，就没有必要再回到现场留下脚印。更何况怎么会有凶手会用自己的匕首杀人呢？”沈怀恩掏出了那把制作精良的匕首，“这把匕首可是何公子的？” 何政接过看后，点头肯定。 “此匕首具有很高的辨识度，如果何政是凶手，他完全可以只用现场的另一把匕首完成杀人，完全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风险使用自己独有的利器。”沈怀恩移步到扈老爷的面前，“您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也觉得贵公子是被人谋杀，而这个人又处心积虑地嫁祸给了何政，种种迹象表明，当晚，还有第四个人出现在命案现场。”沈怀恩拿出了那枚金属暗器。 刘明快步上前，接过了沈怀恩手中的暗器，仔细端详后给出了一个结果，“这个暗器制作精巧，小而坚固，轻而便捷，是练轻巧武功者防身的首选。不过这暗器的主人，在青县的习武之人中似乎没有记录。” “不错，刘大人说得非常对。这种暗器非常独特，但并不像飞刀、短镖那样具有巨大的杀伤力。从暗器的质地结构可以看出使用者并不是拥有多高的武功，其所擅长的仅仅是防御而已。草民不才，正巧在江湖上见过。”沈怀恩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多年前，草民正巧和此人打过交道，不想在这里能再次相会，也可以说是缘分吧。此人的出现，就像是黑夜中的启明星，破案就在此人身上。” 第一百三十章 二探案发现场 深夜，一坛酒下肚，赵晗便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独自一人离开了悦来客栈，踉跄地走在无人街道上。更夫清脆的打更声从深巷中传来，赵晗抬起迷离的双眼，侧耳倾听，并在心中默念，“已经三更天了。哈哈！”赵晗一声长笑继续向前。 街道上没有一人，偶尔的几声秋后的蛐蛐叫，也并没有那么清脆，反而在赵晗的心中，那就像是在他面前求饶的无能之人。赵晗咂了咂嘴晃荡着朝着更深的巷口走去。忽然间，两名壮汉挡住了赵晗的去路。 “你就是赵晗？” 声音浑厚有力，简明带有质问。赵晗借助微弱的月光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两位不速之客，只是摆摆手，醉意上涌，浓烈的酒气从赵晗口中喷出，“大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有什么事明天白天来风北塘找我。”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话语间其中一人便伸手准备去拉赵晗的胳膊。伴随着一句“不自量力”，赵晗如同一头睡醒的猎豹一样，灵巧快速地轻松躲过了攻击，同时脚下如冰一般向后滑行，与二人拉开了距离。没想到二人随后近身，呼吸声就在耳边。 二人一左一右同时出手，将赵晗夹在中间，赵晗只觉得两阵凉风快速向自己袭来，眨眼的功夫，攻击已经到了眼前。赵晗此时也彻底酒醒，迅速偏头，躲过一边的攻击，后快速侧身右手撑地，并将右腿腾起直逼对方面门。另一边快速做出回应，收回攻击之拳，挡住了赵晗的攻击，整个动作快如闪电，三人又再次拉开了距离。 “二位究竟是何人？为何难为在下？”赵晗感受到了二人的身手。 “衙门中人！” 赵晗心中一惊，想来自己平时所做之事并没有什么证据落在官府手中，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试探性地问：“二位官爷怕是搞错了吧？在下并不是青县人，如今刚刚来此，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一定是弄错了吧！” “是错是对，跟我们去衙门一趟，大人自会给你一个说法。”其中一人将右手探向背后，金属的摩擦声后寒光逼人。 “哼！”赵晗瞟了一眼周围，看准地形，心想，先摆脱困境再说。双手慢慢收拢轻轻使劲，从袖口中便滑落出两枚暗器。拱起腰身两臂向前甩去，暗器便出了手。 对手似乎早就料到赵晗会有这一手，一左一右向后闪去，就在二人的空隙之间，一个黑影忽然飞出，只是轻轻挥挥衣袖，便将飞来的暗器卷入了袖口。之后，原本安静昏暗的街道上顿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赵晗瞬间被人包围。 “先生，赵晗的暗器和扈府房顶之上的暗器一致。”小童从袖口拿出了刚刚赵晗打出的暗器。沈怀恩接过一颗和现场的进行了对比，果然一模一样，后又交于刘明。 “赵晗，没想到竟然是你，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本县怀疑你和一起案件有关，请随我回县接受调查。” “刘大人怀疑我是凶手，可有真凭实据？” “有没有真凭实据，到了县衙自会明了，带走！”刘明一挥手，刚刚的两名捕头便扣住了赵晗的手腕。 青县县衙后堂，沈怀恩双手把玩着赵晗的暗器，闭目思考，整件事情的经过在他的脑中快速地闪现，当晚现场的第四人已经出现，事情真的是像他想象的那样吗？ “沈先生，既然已经抓了赵晗，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刘明有些焦躁，在堂中来回踱步。 “我们现在只是确定赵晗当晚到过现场，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证明赵晗就是凶手。” “所以要连夜审讯，说不定会有眉目的。” “不，”沈怀恩睁开双眼，又习惯性地展开折扇，“没有证据他是不会认罪的，赵晗虽然不是青县人，但这两年在青县的势力也在逐渐膨胀，百姓们对他也是怨声载道，刘大人也因此抓过他几次，最后不也是没有证据而不了了之。赵晗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街头恶霸那么简单，他能毫无忌惮地为非作歹，背后肯定有人相助，没有铁的证据是定不了他的。” “那怎么办？” “还是那几个问题，关键是要找到他杀人的确凿证据。另外，赵晗是咱们秘密抓捕，还请大人暂时不要告知他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咱们去现场模拟。” 沈怀恩、小童、刘明三人再次来到命案现场，此时的现场已经被沈怀恩做了处理，加上血液已经干涸，三人用轻纱裹了鞋底，慢慢走进了屋中。 “小童，赵晗的功夫如何？” “虽说不能说是顶尖，但也不是寻常之辈。” “何政呢？” “能夺得金科武状元，肯定也是有本事的。” “两人和你如何？” “哈哈！小童不才，在二人之上。” “好，如果凭武功，你能一跃飞出这间屋子吗？” 小童摇摇头，“但也不排除轻功上乘之人。” “当今武状元的考试科目中，可没有轻功这一科。咱们也已经见过何政飞身上屋的手段，无非也是要借助树干等借力之物。至于赵晗，他擅使暗器。如果他真的轻功了得，昨晚也不至于被擒。所以不论谁是凶手，咱们现在要找的就是凶手在行凶之后，如何逃离这个房间。”沈怀恩一双鹰眼不停地在现场扫视。“走，咱们去外面从头来一遍。” 夜幕已经完全地降下，时间就像是在无尽的复制中，夜色永远都是那么相似。“二更了。刘大人，麻烦您到那边假山的后面，那个位置就是何政当晚所在的位置。”刘明就位，沈怀恩又转身对小童说：“当晚，有人偷袭了扈琏，将他挟持进了新房。来，我演扈琏，你从不同的角度挟持我，咱们最终看看结果。” 一番忙碌之后，毫无结果，不论沈怀恩从哪个方向进入房间，都在刘明的视线范围之内。沈怀恩又有了一个想法。 小童挟持沈怀恩进入房间，站在了圆桌旁边。 “刘大人，现在您坐在床上，也就是当时云溪的位置。扈琏进来之后，三人必定相持了一段时间，甚至产生了语言，这就解释了凶手为何挟持扈琏，而不是直接在屋外杀掉扈琏，之所以挟持就表示凶手要从扈琏身上得到什么。最终谈论无果，凶手动了杀心。” “那会是什么呢？刘明问。 “很可能和云溪有关。”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旧怨 扈泽畅一杯热茶润喉，原本茶的清香对于现在的扈泽畅来说品出的只有苦涩。扈泽畅将茶杯随意地放在桌上，溅出的茶水将他的袖口打湿，然而他却轻轻甩了甩衣袖，焦虑不安让他已经对这些细节不再在意。距离案发到现在已经五天的时间了，从原本的胜券在握到现在的惴惴不安，扈泽畅的双手已经抓不到任何的抓手，这让他的内心没有用任何安全感。“咣当”的一声金属的撞击声让他的浑身一颤，寻声望去只见一把飞刀带着一张纸条插在墙面之上。扈泽畅快速开门寻去，却没有见任何人影。扈泽畅取下飞刀上的纸条，刺眼的黑墨如同魔鬼一样揪住了他的心。 “事情已经败露，午时十里亭见。” 秋后的午时燥热明显削弱了很多，但是扈泽畅还是满头的大汗，他顾不得汗水如注，快马赶到了十里亭。当他下马之时却发现，亭中早已有人在此等候，此人一身黑衣，正背对着扈泽畅。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不是已经让你离开了吗？” “离开？哼！我现在还走得了吗？能在此见你一面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原本完美的计划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现在沈怀恩查得紧，你让我如何离开？” “那你想怎么样？” “我需要一笔钱。” “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哈哈，你给的那些钱还不够我喝两顿酒的。那几个钱和你以前的承诺可相差甚远啊！” “哼！你想怎么样？我已经为此失去了我唯一的儿子。能给你钱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没有将你扭送官府已经是很不错了。”扈泽畅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少顷，一声叹息，“这样，我再给你一百两黄金，你自己另谋出路吧！” “哈哈，怎么有点兔死狗烹的意味？一百两就想打发我了，我要是把你的事情都抖搂出来，你的性命恐怕都难保了，到时候就不是一百两的事情了。” “你不要逼人太甚，你能有今天完全是我在这青县给你铺的路。你在青县干的那些事情还不都是我给你擦的屁股，这次我的计划本来非常完美，能一举击垮何家，本来大家都皆大欢喜，没想到却因为你的失误让我痛失琏儿，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扈泽畅亮出了袖口中的暗器。 正当扈泽畅准备出手之时，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力量袭来，扈泽畅连忙回身抵挡，却怎奈对方速度太快，胸口被重重地一击，顿时觉得心口憋闷，翻倒在地。再看凉亭中人已经回过身来，却是沈怀恩。 “扈泽畅、赵晗，你们还有何话讲？”大堂之上，刘明身前的惊堂木拍得格外响亮。 “大人，草民不知大人所指何事，草民只是去十里亭转了一圈，就莫名其妙地被带到这大堂之上，实在不知道要讲什么？” “哼，旁边之人你可认识？” “当然认识，”扈泽畅提高了嗓门，做出激动的表情，“大人请为草民做主，此人就是杀害我儿的凶手，请大人明断。” “凶手？哦，扈老爷是如何得知的？” “哦，我也是今天刚刚知道，还请老爷明断。”扈泽畅重重地磕头施礼。 “扈泽畅，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赵晗多年来都是你的鹰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你授意的，包括眼前的这场凶杀案。” “大人真会说笑，虎毒不食子，我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儿子？” “因为扈琏的死完全是个意外，你的最终目的只是针对何家。”沈怀恩从凳子上站起，随意地在堂中行走着，手中的折扇也已经打开，扈泽畅的额头也已经慢慢渗出了汗水。 “大人，我请求传唤证人上堂。”沈怀恩抱拳，恭恭敬敬的施了礼。 “是谁？” “前朝将军何明的副将林卫平。” “传林卫平。”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被小童搀扶着走上了大堂，简单的行礼之后，沈怀恩将老者让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后又转头问向扈泽畅，“这位老人扈老爷可认识？”扈泽畅低头不答，沈怀恩继续讲述，“这件事恐怕还要从前朝说起。” “前朝末年，君王昏道，战乱频发，百姓多遭战乱之苦。我朝军队所向披靡，很快占领了全国大半的城池，太宗皇帝深感百姓疾苦，在攻下城池之后，对百姓毫无侵犯。一时间多个城池不战自降，很快，军队便兵临青县城下。当年的守城将军是两位异姓兄弟，一位是何明，一位是扈尧。”沈怀恩看向已经变了脸色的扈泽畅继续说，“那位扈尧就是你扈泽畅的父亲。 当时，二人一个主战，一个主降，因此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何明认为，现在大势已去，再抵抗下去，受苦的终究是百姓。然而扈尧却认为，忠义是为人臣子最基本的准则，不管君王如何，决不能不忠。争论无果之后，扈尧擅自带兵应战，结果一场战役下来，扈尧的军队损失惨重。然而，扈尧却毫不在意，誓死也要守住城池。何明再次找扈尧商讨投降的事宜，没想到被扈尧却拔剑相向。何明心中为了百姓，无奈之下将扈尧的人头奉上，开城投降。” “懦夫！懦夫！何明就是个懦夫！面对利益，他放弃了自己的信仰，”扈泽畅忽然抬起头来，紧绷的面容上，一双眼睛怒视何政，“所谓一臣不保二主，我扈家三代忠良，却不想毁在自己人的手中，刘大人，你说他们该死吗？我扈泽畅有错吗？” “可是当年的何明在投诚之后也随你父而去，所有的怨恨也应该随着何明的死而结束了吧？”沈怀恩看向林卫平，老者已经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结束？沈先生，当年杀害父亲的人可不止何明一人啊！还有何明的儿子何隋。”扈泽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吗？战争结束之后一直到现在，我一直在寻找机会伺机报仇，赵晗就是我培养的势力。我培养赵晗并纵容他的一切行为，以至于百姓对他早就恨之入骨，即使最后有什么状况，所有的怨恨也不会降临到我的身上，借刀杀人是最好的杀人方法。在我得知云溪和何政的爱情之后，我觉得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没错，然而最后，亲情、爱情也成了你称手的杀人利器。” 第一百三十二章 破绽 扈泽畅叹息连连，右手扶了一下腰身，慢慢地回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但他拒绝了沈怀恩伸过来的双手，“还是跪着吧。沈先生，我很佩服你的洞察力，只是我不明白，我在何处露出了破绽？” “其实，刚开始我的确没有怀疑你，虽然你在何政是凶手这方面表现的非常积极。但是，也是一位父亲应该表现出来的神情。可是，你在何政进京之时突然上云府提亲，让我第一次对你产生了疑问。云府和何府虽然不像扈府那么家大业大，但在青县也可以说是富甲一方，两家孩子指腹为婚我想在整个青县都不是秘密。你在关键的时刻突然有此举动，不得不说是打破了三家之间的平衡，但是最让我开始怀疑你的是你的一句话。” “哦？什么话？”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你不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扈老爷很聪明，如果您的家丁都像您这么聪明，估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你什么意思？” 沈怀恩张开双臂面向花园，“半夜三更，从我进入扈府之后，就没有看到一个巡逻之人，如此大的府邸竟然忘记巡逻，出了事情扈老爷一定要追究当班之人啊！” “巡逻？哼，笑话，你这可是在打我们刘大人的脸啊，你也不打听打听，在青县可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啊！” “哦？扈老爷就没有一点担心？就没有组建一支自己的巡逻家丁？” “当然没有。” “扈老爷还记得当时的谈话吗？” “当然。” “可是，何政当晚却看到好几拨巡逻之人从新房门前经过。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找了多名当晚忙于婚礼的下人，据他们说都看到了巡逻之人，而且巡逻的范围也正是新房到书房的范围。只不过这种巡逻的阵势是大家以前都没见过的，并且巡逻之人也都是生面孔，当晚过后也就再未见过。那么问题来了，按理说，新婚之夜派几拨巡逻之人以防万一也无可厚非，但是扈老爷却矢口否认，那就只能说明，扈老爷心中有鬼，那些巡逻之人也的确是以防万一所派出的，只是扈老爷所防之事正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哈哈，精彩，真精彩，我现在不得不佩服沈先生的推理之能，白衣神探真是名不虚传，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的确对何家有仇，我最初的目的就是要拆散何政和云溪的婚姻，至于何家夫妇之死于我有何关系？我派巡逻队，又让赵晗暗中监视，目的只是为了安全而已。就算要治我的罪也最多是纵容赵晗持强凌弱，罪不至死吧？而赵晗才是真正的凶手！” “老爷，这样过河拆桥，我赵晗真是瞎了眼睛才会跟了你，你不要忘了，当初可是你让我借新婚之夜杀掉何政的啊。” “可是结果呢？何政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而我的儿子却躺在冰冷的停尸房中！”扈泽畅情绪激动，一下子抓住了赵晗的衣领，“你为我儿子偿命，也是天经地义！” 衙役们马上上前，将二人分开，后又后退一步，给沈怀恩留出了空间。 “赵晗，事到如今才发现被人利用，为时已晚！”沈怀恩深吸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了云溪……”沈怀恩将目光投向了云老爷，他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痛苦，失声痛哭。“云老爷也是有苦说不出。 半年之前，何政前来云府求婚，却没想到被云老爷以进京赶考为条件暂时缓下，实则从那时开始，一个阴险的计谋便悄然诞生。随后的几个月中，扈琏便开始监视云溪的一举一动，最终，邪恶之念在扈琏的心中诞生。也许扈琏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成为了他父亲报复何家的一枚棋子！”沈怀恩又搬来了把椅子扶云老爷坐下，“事后，云老爷为了不让家丑外扬，于是就答应了扈府的提亲，也许云老爷也没有想到云溪会爽快的答应，其实，云溪终是一位贞烈之女，出嫁的那一天，怀揣匕首，死亡已经在她的心中诞生。” “沈先生，你是说……”刘明捋了捋胡须，忽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这就是现场两把不同凶器的原因。云溪是自杀！”沈怀恩将所有人的思绪带到了案发的当晚。 “其实，当晚赵晗早就发现了何政的踪迹，由于何政心中烦闷，故丢失了匕首却丝毫没有察觉。赵晗盗走匕首后，剧情便开始上演。为了表现更加真实，扈老爷并没有告知自己的儿子。当赵晗劫持扈琏之后，便进入了婚房，本以为假山后面的何政能够看见，却不想被刚巧巡逻而过的人挡住了身影。巡逻之人的目标是何政，加上又有扈老爷的吩咐，因此对赵晗的行为视而不见。然而，天意弄人，没想到何政迟迟没有出现，扈琏却突然反击，二人在打斗过程之中赵晗失手将匕首插入了扈琏的胸膛。在他再欲夺走匕首之时却不料扈琏却死死地将匕首攥在手中，赵晗无奈只得迅速逃走。云溪在目睹了扈琏的死亡过程之后，心事已了，因此挥刀自杀。” “那现场为什么没有留下赵晗的脚印？”刘明探身问道。 沈怀恩看了看跪在一旁的赵晗，他虽低头不语，却没有表现出愧疚和自卑的情怀，甚至没有一丝的忏悔，而表露出来的却是稍稍的遗憾。沈怀恩心中奇怪，但也只是稍稍停顿蹙眉，后又接住刘明的问话解释说：“二人近距离搏斗，由于赵晗身材高大，拔刀的一瞬间挡住了大量喷射出来的血液，加上当时云溪还未死亡，室内血液量没有那么大，因此没有留下脚印。” 沈怀恩走至赵晗身旁探身关怀的问道：“赵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先生不必忧虑，这也是自作自受。” “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刘明再次拍响了惊堂木，“二人还有何话要讲？” “草民认罪，杀人偿命，任凭大人处置！”赵晗表现出遗憾是神情，磕头认罪伏法。 “真没想到，竟然败在一个后生的手里，真是幸运，也是不幸。”扈泽畅连连感叹，终于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 “来人啊，将二人押入大牢，听候审判。”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另一个阴谋 桌上的酒杯已经见底，二人的谈话似乎才刚刚开始，儒士又将酒杯填满，双手举杯至何政面前。“何状元，今天早上，赵晗人头落地，扈泽畅也被押解进京，可以说是大快人心，为了这个故事，咱们喝一杯。” “没错，多亏了沈先生和刘大人明察秋毫，才能还在下清白，惩治了罪犯，云儿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何政也举起酒杯，两杯相碰之后，何政便将酒杯送至嘴边。 “何状元，”儒士突然提高了嗓音，何政送酒的胳膊停在了半空，“你觉得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政将酒杯放下，怀疑的眼神在儒士的身上徘徊。 “真相真的像沈怀恩说的那样吗？或者说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 “凶手正法，皆大欢喜，白衣神探做出的判断难道你不信吗？” “我只相信真相。” “那什么是真相？” “沈怀恩的推理的确精彩，可是他却忽略了几个问题，如果重新梳理思路，也许得到的会是不一样的答案。” 何政紧紧地握住了桌上的酒杯，原本盛满酒的杯子，在微微的颤抖中洒出了杯外。但是，何政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又恢复了平静。儒士从怀中拿出了沈怀恩在案发现场的坚果中发现的那枚暗器。 “这个暗器，何状元应该不陌生吧？”暗器被儒士推到了何政的面前，“这是大内护卫独有的梅花暗器，可是京城里青县相去几百里，皇家内卫的暗器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呢？” “哼，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说杀害扈琏和云溪的凶手是皇家内卫干的？”何政心绪不稳，双手不停地在面前的酒杯上画圈。 “当然不是，皇家内卫直属皇帝派遣，内卫的一切行动全部都是皇帝直接授意。另外，我听说金科状元也有可能进入皇家内卫。对吗？何状元。”儒士将何政面前的酒杯倒满，溅出的酒水打湿了何政的袖口，“当年的投诚，恐怕另有隐情吧，究竟是谁战谁降，或者说还有更大的阴谋，针对皇帝的阴谋！” “啪”，何政的酒杯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再看何政，已经是满头的汗水。 “当晚你的确到了扈府，只不过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借刀杀人，一箭双雕。估计现在，你的那个同伴已经在回京复命的路上了吧。等扈泽畅被押解到京的那一天，恐怕就是他的死期！” “哈哈！那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没错，我就是皇家内卫，此次的任务就是查找扈家谋反之罪，如今证据确凿，就凭你已经无回天之力了！” “那云溪呢？云溪成为了这次事件中的牺牲品，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内疚吗？”儒士抬头环视了整个客栈，“这个悦来客栈何状元在案发前也来过吧？自从你提亲被拒之后，在你的心里就明白了什么，加上扈何两家的旧仇让你隐隐地觉得，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于是你多方观察打探，终于接触到了赵晗，赵晗是个粗人，本就没什么头脑，再经过你的多方利诱，很快你们就成了知己。得中归来之后，家庭的变故，让你意识到，扈泽畅要动手了，于是你连夜邀请赵晗到此饮酒，也就是在这里，你的另一个惊天阴谋诞生了！” 悦来客栈，同样的位置，何政闷闷不乐的在一旁自斟自饮，满脸愁容。对面的赵晗已经脸红目赤，还不停的往杯中斟酒。 “怎么了？何兄，这么闷闷不乐的？告诉兄弟，兄弟给你出气。”赵晗把着酒杯，一脸醉态。晃动的右手已经将杯中的酒水洒了一桌，但他却毫不在意，将酒水送入口中。 “也……也没什么，”何政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将头微微低下，表现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哎，不说也罢，不说也罢。来来来，喝酒。” “何兄这是何意？如今高中了状元就看不起小弟了，有什么困难说出来，说不定兄弟能帮得上忙的。”赵晗挡住了何政举起的酒杯，表现出非常重视的样子，“要说这兄弟是什么？那就是关键的时候能站出来的。如果何兄真的有什么难事，我这个做兄弟的不帮，那还配在这里喝酒吗？” “哎！”何政吞吞吐吐，连连摇头，愁苦之酒一杯接着一杯，“也罢，我也就实言相告了。”何政放下酒杯，向赵晗倒起了苦水。“兄弟可知道我与云溪的婚事？” “当然知道，你上京赶考的前夕，为你送行的时候，不是还听你说等你得中归来，就要迎娶云家小姐吗？”赵晗奇怪，“这是好事啊，如今你高中状元，马上就要去云府提亲，应该高兴才是啊。” “兄弟有所不知，如今这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云老爷已经拒绝了我的提亲。他已经将云溪许配给了扈琏，扈云两家这两天怕是要举行婚礼了。” “你故装悲痛，将自己和云溪的事情向赵晗和盘托出。赵晗本来并没有在意，在听完你的说词之后，再联想到扈泽畅对自己的一些待遇和那个计划之后，反而对何状元起了恻隐之心。我不得不佩服何状元的表演才能，最终，赵晗将扈泽畅的计划全部告诉了你。赵晗本就心中有愧，没等你开口，他便提出要帮你见见云溪和扈琏，让你当面问个清楚。这正中你的下怀，于是在案发当晚你如约来到了扈府，并按照计划早早的在假山后面等候。但是赵晗却不知，在你的心中这些都是你借刀杀人之计。”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对面响起，何政大笑不止，“先生说我会演戏，殊不知先生才是会说戏，这可比茶馆瓦舍的说书先生说的精彩多了，这都是你的猜测，可有半点证据？” “哈哈，没有证据，这都是我的猜测，既然何状元当说书来听，那不妨将其听完。剩下的就还是那几个问题，沈怀恩遗漏的细节就在问题之中。第一，时间问题，你曾经说过，没有见过任何人进过新房，甚至扈琏什么时候回的房间你都没有看到。” “那又怎么样，事实就是如此。”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结束的日记 二人的对话已经到了胶着的状态，而且何政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趴在柜台上的小二被二人的言语惊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陷入迷离的状态，以为二人酒后闹事，刚要上前劝阻，却接住了儒者扔过来的一锭银子开心的走进了后厨。 儒者摇着折扇继续着刚刚的回答。 “不，你在说谎。扈琏是不知道扈泽畅的计划的，因此，赵晗一定不敢在有人巡逻之时劫持扈琏进入房间，如果扈琏高声呼救，赵晗也不会把扈琏怎么样，你们的计划也就宣告失败。所以，你不可能看不到赵晗挟持扈琏进入房间的场景，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你当时正在别的房间完成皇命。如此，时间一长，扈琏肯定会找机会以命相搏。第二，现场问题，因为原本赵晗的计划并不是杀人，在赵晗挟持扈琏进入房间之后，面对自己的新娘，任何人都不会束手就擒，扈琏首先发起了进攻，但只因为最终力量的悬殊和醉酒的缘故被赵晗误杀。云溪之所以没有呼救，因为当晚云溪的目的也是杀死扈琏以表达对你的忠贞。当云溪看到扈琏被杀之后自己也心无挂碍，因此挥刀自杀。由于事发突然，赵晗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慌乱中只是将喜帘撤下。也就在这时你完成皇命在房顶之上看到了屋内的情况，并顺手在房顶留下了赵晗的暗器，然后打开了新房之门。” “哈哈，那我想请问先生，赵晗是如何不留脚印逃跑的呢？” “当然是你的帮忙了，当时的赵晗一定愧疚难当，因为自己的原因没能阻止云溪的自杀，但是你却并没有表现出责怪的表情，而是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了赵晗借力的跳板，帮助赵晗逃离了现场。那个墙角的暖炉暴露了你自己，刚进入现场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暖炉放置的位置非常不显眼，试想当时情绪激动的你，为什么会注意到那个暖炉呢？原因只有一个，你当时在现场寻找帮助赵晗逃跑的借力点无意间看到了那个暖炉。这也就是为什么赵晗直到死也没有将你供出的原因。可怜的赵晗原本以为你是在帮他，谁知却被你送上了断头台。至于你的那把匕首，我想也是你故意留在现场，因为你知道自己不可能摆脱这起案件，所以看似不合理的举动，实际上却是最聪明的举动。最终，扈泽畅伏法，赵晗被砍头，你同时完美地完成了皇命，而我就在这里等你，”儒士将杯中最后的酒一饮而尽，“我说完了，何状元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你究竟是谁？” “你知道白衣的含义吗？”儒士再次打开了折扇，清凉的风刮过何政的脸颊，让他顿时清醒了许多。 “你才是白衣神探沈怀恩！你为什么在大堂之上不揭穿我？” “因为云溪。” “云溪？” “云溪一直深爱着你。”沈怀恩从怀中掏出了云溪自杀的匕首，“何状元，你可认得这把匕首？” 何政从沈怀恩的手中接过匕首，两眼瞬间被眼泪所模糊，他轻轻按了一下匕首的尾部，“咔”的一声一个暗盒弹了出来，何政从暗盒中取出一片白娟，上面的四句诗让何政声泪俱下。 “丝竹诗词赋， 心念为绣之。 他日武状归， 举案齐眉时。” “白衣？原来如此。云溪可好？” “她……不好，如今是去是留，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谢谢，谢谢你，我明白了，时间到了。” “你不用谢我，”沈怀恩从怀里拿出了翡翠瓶并打开了瓶塞，将它推到了何政的面前，汤水如镜，镜中，是云溪低头凝望的双眼，“云溪还在等你，忘川河下，她将受尽千年之苦，只为了能记住你的容颜，记住你们生生世世的爱恋。” 奈何桥上，孟婆慈祥的面容上平添了一道皱纹，她接过云溪递回的孟婆汤，认真的问：“你确定了吗？” 此时，雨从天而降，云溪转身看向桥下，翻滚的忘川河没有一丝的感情，有的只是逐渐湍急的河流和毫无征兆的巨浪。云溪张开双臂，慢慢闭上双眼，纵身跳下了奈何桥。 雨夜，秋风中夹杂着凉意，刑场周围已经没有了围观的百姓，剩下的只有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接受秋雨的冲刷。一个人影慢慢靠近了刑场，他是来收尸的。借着月光，人影面容逐渐清晰，却是赵晗。他将尸体搬上了马车，将内卫腰牌挂于腰间，驾车快速朝西门而去…… 日记结束，李梦颖伤感的合上了日记本。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内心深处产生一股莫名的刺痛感，让她心情惆怅。所有的人都是平凡的人，从降生的那一刻起，我们都是同样的人。但是，随着家庭的不同，教育的不同，环境的不同，我们的差距越拉越大，最终导致了不同的结果。这难道就是命运？李梦颖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云溪的日记结束了，但是留给飞黎和李梦颖的问题却又多了一分。李梦颖稍稍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来到一直看向窗外的飞黎的身旁。 “看出什么了吗？”飞黎问。 “感人的故事，感人的爱情。” “内容的确感人，但是那不是我们要的答案。” “我知道，这里面隐藏着云溪的第九个人格。” “故事中除了我们熟悉的云溪本人，还有两个不得不提起的人名。” “刘明和何政。” “没错，一个是一直藏于暗处的刘明。一个是邀请我们参观画展的何政。这两个人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究竟的云溪在暗示什么，还是有不同的目的。我想我们有必要找到何政，问个清楚。”飞黎回身，李梦颖看到了他憔悴的脸。 “要怎么才能找到何政？” “放心，从咱们进入幻境后，每一个博物馆的人都曾经出现过。我想何政也一定会出现，或者，如果我们能回到那个密室，也许找到冯浩就离何政不远了，”飞黎想到了冯浩当时留下的名片，“回想当时的情景，冯浩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可是我们现在如何才能回到最初的梦境，如今已经不止一重梦境。只怕我们现在回到上个梦境都成为难事。” “不难，谁让咱们来的，咱们现在就去找谁。” “陈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异常 陈泽非常精神地坐在飞黎和李梦颖的对面，表情轻松，始终挂着笑容，细长的手指有规律的在桌面上打着节奏。面对二人的来访，陈泽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似乎他早就知道这次见面的必然性。陈泽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二人。 “精神不错，云溪的日记我们看了。”飞黎将日记本拿出，放在桌面上。 “哦，有什么发现？”陈泽轻声回应，他在等待着心中的答案。 “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要回去，回到那间密室里。” “最后的密码找到了吗？” “9。” “飞教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能破解云溪的九型人格，真不愧是当之无愧的心理学教授。” “云溪的九型人格中也包括你吧？” 陈泽从容地掩盖了惊讶的神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笑容，“不错，飞教授说得完全正确。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成为云溪多重人格之一？” “为什么？” “因为我要一直护着她，不能让……”陈泽稍稍停顿，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飞黎，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不能让云溪受苦。飞教授，感谢您在这里所做的一切，明日早上八点，时空夹层就会开启，到时候，你们就能回到那间密室了，祝你们好运。” 陈泽说完站起身来，伸出了右手，明显的送客之意。面对审讯室这样的环境，陈泽的举动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这让飞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脑中还有数个疑问，紧绷的神经丝毫没有放松。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明日能否回到密室而担心，还是牵挂着这边的事情。可是，这里明明已经结束了，自己还在担心什么呢？ “飞教授？” 陈泽的声音将飞黎从思绪中拉回，飞黎这才看到一只修长的右手出现在眼前。飞黎习惯性的站起身来，握住了面前的右手。 冰冷，刺骨的冰冷！ 在握住陈泽的右手，刺骨的冷意，从飞黎的掌心传至心窝，仿佛自己整个身体被瞬间冷结。 怎么会这样？虽然自己身处幻境，但是处处留意已经成为习惯。这一次和陈泽的见面，让飞黎感到异样。 “飞黎，你怎么了？” 飞黎回过神来，才发现陈泽已经离开，而李梦颖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没事，想到了一些事情。”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说不上来，总感觉陈泽有些奇怪。” “别是你太累了，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回到最初的幻境，还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呢。” “嗯，我们走吧。”飞黎嘴上说着离开，可是思绪还是在整个案件中没有走出。 刚出了审讯室的门，迎面便和陆心语撞了个满怀。 “飞教授，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陆心语显然心情非常好，犹如一个孩子一样叉着腰冲飞黎露出了敬佩的微笑，“飞教授，这次真是感谢您和李老师，我已经叫李斐订了饭店，今天晚上我做东，请二位吃饭。” “不了，谢谢，不用这么客气。” 原本陆心语非常期待的小眼神被飞黎的一句话说得显出了伤感和尴尬。 “干嘛呀，这是，给个面子啊，我难得这么大方的。走走走，车就在门口，二位再忙也要吃饭嘛。”陆心语拿出了刑侦队长的架子，“你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再说了，咱们饭桌上还可以再聊一聊陈泽的事情。” “陈泽？”原本不感兴趣的飞黎，听到陈泽的名字，明显打起了精神。 陆心语一听有戏连忙说：“可不是嘛，你也知道，陈泽是我的手下，加上有些特殊的关系，因此……走走走，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说。”陆心语拉着飞黎走出了大楼。 李斐早就在饭店等候，看见陆心语等人进了门，连忙招呼服务员拿来了菜单。 “陆队，我就不客气了，这次我要多点点我喜欢吃的，吃你一次真是不容易啊，哈哈哈。”李斐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回到了胸大无脑的状态。 “看给你乐的，跟没吃饱饭似的。”陆心语脱掉了外衣，让飞黎和李梦颖坐了主座。“你等会儿再点，先让飞教授和李老师看看。”陆心语夺下了李斐手中的菜单，交给了李梦颖，“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陆队，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李梦颖看着都快流出口水的李斐，笑着坐到了她的旁边，“李斐，你喜欢吃什么。” “还是梦颖姐对我好啊。”李斐魔力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而一旁的飞黎明显对饭菜不感兴趣，菜还没上齐，就催促着陆心语说说陈泽的事情。 “陈泽的事情也是有些奇怪，”陆心语将烟灰缸放在了自己的身前，知道飞黎不抽烟，就自己点了一根，吐了口烟圈，“原本是要跟景康一起送至市监狱，却不想昨天晚上突然来了一纸文书，让陈泽保外就医。” “保外就医？他什么病？”飞黎一惊，连连咳嗽，陆心语忙给飞黎面前的杯子填满了水。 “别急，他跑不了，我们24小时有人盯着。至于什么病，文件上没说。” “这不符合流程吧？”飞黎越想越不对劲儿，“什么时间执行？” “明天一早，七点。” “七点？应该能跟得上。”飞黎喃喃自语，心中的担心又增加一分。 “什么能跟得上？”陆心语被问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飞黎为何这么紧张，但看到飞黎担心的样子，便知道一定出了大事，便沉下心来问道，“怎么，飞教授，有什么问题？” 飞黎思索片刻说：“陆队，看来我们今天这顿饭是吃不成了，要连夜加班了。” 飞黎说着便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去。陆心语也不敢耽误，随后而出。四人重新坐进车中，朝刑侦队而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路上，陆心语担心的问。 “我怀疑陈泽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帮助方蔷，找出景康的罪证。” “为何？”陆心语和李斐同时问道。 “你们还记得陈泽面对景康时说的话吗？” 几人的记忆马上回到了那间小屋。 “十年前，方蔷在业余时间办了个补习班，其中的一个孩子就是云溪。就在你放火的当晚，正巧云溪约了方蔷补习功课。可就在云溪走进小区的时候，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光中云溪看到了在火中挣扎的刘大爷，也正是这一看，在云溪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为了她心理严重的创伤。不仅如此，就在云溪掉头离开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将要逃跑的你，因为你认识云溪，原本慌乱的你以为云溪看到了你放火的过程。你竟然用随手捡起的墙砖重重的砸向了云溪的后脑。”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是一只猫 回忆在大脑中不断的切换，每一句话，每一个画面如同电影剪辑一样，在眼前而过。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陆心语不明白，“陈泽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当年对云溪下手的景康，如今目的达到了，他还会做什么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汽车停稳，飞黎下车，陆心语紧随其后，“当年景康对云溪的举动是完全没有目击证人的，那么陈泽是如何知道的？” “怎么没有证人？方蔷的父亲、姑姑，不都是证人吗？” “不，他们只是火灾的证人，并不是伤害云溪的证人。这一切看似环环相扣，实则我们都被陈泽巧妙的演技蒙蔽了双眼。” 飞黎推开了档案室的大门，看守档案的赵川，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强打着精神，一脸紧张的看着陆心语，以为出了什么事，等待着陆心语的命令。 “你可以休息了，今天晚上不用你值班。” 陆心语还未发话，飞黎便给了赵川假。赵川心里高兴，但还是眼巴巴的看着陆心语，等待着他的命令，毕竟，陆心语才是他的上司。 “回去睡觉吧。”陆心语知道飞黎肯定有话要说，看了看一脸疲倦的赵川，便顺着飞黎的话，给了赵川最后的命令。赵川一脸高兴的马上将疲倦的眼神撤去，说了一句“晚安”便快速离开了档案室。 “什么也不要说了，咱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查找云溪的档案。因为我也没有把握，因此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惊动太多的人，开始吧。” 飞黎说完，马上进入了如一面面墙的档案架，在十年内的档案中寻找着关于云溪的线索。其余人也不敢停歇，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一个晚上的奋斗，终于有了重要的结果，在关于云溪当年的档案被人撕去了两页，而撕去的部分正是云溪当年遇袭的口供，并且关于陈泽的档案也有造假的部分。得知了这一结果，结合陈泽的三封信件，飞黎已经明白了陈泽的真正目的，这一切都是陈泽的复仇计划。 飞黎看了看时间，距离七点还有半个小时。 我是一只猫。行走在城市的街头，寻找着可以保护的主人。 我有九条命，然而这完全够我使用。所以，我要寻找到一个可以保护的人，也许这就是一只猫生来的使命。上天赋予猫九条命，并不是让他用来保护自己，而是用来保护他想保护之人。就像狗的本性是忠诚，而猫的本性是无私。 我的上一个主人，在得到我的帮助后，暴露了他的内心的邪恶。他以为这本就是他应该得到的恩惠，如此以往，内心的满足感让他彻底陷入了贪婪的欲望中。几次的付出，已经让我彻底的绝望，身心疲惫的我选择带着最后的一条命离开了他。继续在在这个世界上寻找着我值得真正托付的人，虽然我的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但是我依然会选择去寻找我人生最终的结果，这是我的宿命。 清晨，橘红色的太阳已经露头。柔和的阳光轻绵的洒向大地，如轻纱般披在肩头。陈泽轻轻揉了揉双眼，冲着阳光露出了一个漂亮的微笑。 “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车在那边。” 一份文件递到了陈泽的面前。陈泽没有细看，直接翻到了最后的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你幸福吗？” 陈泽将文件重新还给了对方，同时问了个问题。 “嗯？”对方一时间没有意识到陈泽的话语，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看陈泽没有离开的意思，思考片刻后回答，“当然。” “我也是，希望你一辈子都幸福。” 陈泽向对方点了点头，朝接送的车走去。汽车已经发动，随着陈泽关门的声音，汽车缓缓朝市医院的方向而去。 “师傅，麻烦前面的公厕停一下，我上个厕所。” “坚持一会儿吧，马上就到了。”司机看向后座的陈泽，“像你这样的我接送的多了，别给我惹麻烦。” “你幸福吗？” 陈泽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司机并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腰间，调整了一下并没有偏离的摄像头。 飞黎和陆心语便焦急的赶来，得到的消息却是陈泽已经提前十分钟离开了。陆心语来不及细问提前的原因，便又匆匆赶往市医院。 “不要去医院。” “什么？” 飞黎的话，让陆心语猛踩了刹车。 “不要去医院，这是调虎离山，陈泽肯定另有目的。” “那我们去哪？” “找云溪，云溪在哪，陈泽就会在哪。” “可是，现在我们上哪里找云溪？” “这个不难，”李梦颖已经打开了她的装备，“根据档案，云溪的住处已经被陆队的人监控，但是，却始终没有发现云溪的踪迹。云溪是音乐系教授，平时就是和音乐打交道。她和陈泽虽然认识，但是交往并不密切，陈泽出事，她完全没有必要躲避警方的排查。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一定和音乐有关。根据这些信息来判断。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李梦颖快速将信息输入电脑，筛选结果最终定格，“弗雷斯特歌剧院，今天在这里会有一场大型的钢琴比赛。” 陆心语将方向打满，一个急转掉头，朝弗雷斯特歌剧院飞驰。 “睡吧，好好的睡吧，等你一觉醒来，你会继续过上幸福的生活，而我也将幸福。” 陈泽将已经熟睡的司机慢慢盖上了自己的外套。随后，他取下了司机腰间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后，插入了自己的腰间。陈泽整理了一下一角，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报了目的地后，他便一直沉默。目的地较远，陈泽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直到到达目的，来到了弗雷斯特歌剧院的门口。陈泽下车，环视一周，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勘查后，便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远远的看着歌剧院门口的那条路。 车辆越来越多，广场上各种豪车聚集，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优雅的打开了车门，一个个俊男靓女款款下车，跟随指引进入歌剧院大厅。随后，司机在门童的指引下有序的朝停车场而去。 陈泽似乎对这些浮夸的人士并不在意，他眼神如炬，视线追随着的却是来往的出租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归 刚刚七点一刻，弗雷斯特歌剧院门口已经热闹非凡，各种豪车已经将广场挤得满满当当。歌剧院临时调派多名工作人员进行现场维护，才勉强保证秩序。陈泽躲在距大门不远的一个室外的咖啡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面前原本满满的一杯热咖啡已经失去了温度。 忽然，陈泽的墨镜上闪进了一辆熟悉的车辆，紧接着飞黎从副驾驶下了车。 “这里人员密集，怎么排查？”陆心语将车停靠在路旁的停车位里，双手叉腰略显不满。 “陆队，马上调派人手，将整个歌剧院严密监控起来。” “这恐怕我们无法插手，这是国际级别的音乐比赛，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陆心语显出无奈，“别说严密监控，这里面，没有特邀券咱们连门都进不去。” “我们不需要进去，只需要你的人将歌剧院的各个出口严密监视起来。如果一切平安，咱们各自回家，一旦出现异常，只要咱们抓住借口，就能名正言顺的进门。到时候，比的就是谁的速度快了。”飞黎环视了一周，看准了那个露天的咖啡厅。然而，原本陈泽的位置上，现在空无一人，“我们没办法进去，陈泽也没有办法进去。我们只要控制了外围，就等于控制了陈泽。其他的内部信息就交给梦颖了。” 几人找了一个视野宽阔的位置坐下，李梦颖的高科技又再次让陆心语折服。 耳环、纽扣、项链、眼镜，只要是李梦颖身上的物品，似乎都是她作战的武器，各种形式的展现让陆心语和李斐目瞪口呆。微型的纽扣投影仪在咖啡厅光滑的墙壁上投射出多个屏幕，包括歌剧院内的平面图、各种监控信息，甚至是比赛人员的详细资料，以及出场顺序，都一一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梦颖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幸亏你站在正义的一方。” 陆心语暗暗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了李斐的眼中。 “看！云溪的名字。” 果然，在众多参赛人员中，云溪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演奏的曲目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 飞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七点五十，正式比赛的时间是九点，参赛选手必须提前一个小时入场，还有十分钟。 “云溪入场了吗？” “没有，所有的入场选手必须扫描参赛函，目前还未发现云溪的扫描记录。” “怎么会这样？如此重要的比赛，云溪不会不参加的。” “难道被陈泽劫走了？”李斐给出了个猜想。 “不可能，陈泽是喜欢云溪的，他不会破坏她的梦想。此时，陈泽也一定就在周围，同样在等待着云溪的出现。他的目的肯定是默默的关注云溪，在云溪取得成绩之后，作为她的见证者。” “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陆心语的话，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飞黎看了看歌剧院的门口，参赛人员已经进的差不多了，刚刚人满为患的广场上，现在又安静的让人喘不上气。 “各个出口可正常？” 陆心语点头:“目前没有异常。” “重要的比赛，可疑的陈泽，不应该的迟到，信，云溪。”飞黎看着眼前的情景，不断的重复着关键的信息，“云溪，云溪，你到底在哪里？” 忽然一道灵光在飞黎的脑中闪现，也许只是一个恐怖的念想，也许那根本就不会成为现实。但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飞黎思考。他快步跑出咖啡厅，来到了马路上，看着来往的车辆，不停的在到处寻找。由于行动迅速，加上又是十字路口，引来了多辆汽车的鸣笛声和紧急的刹车声，然而，这根本就没有让飞黎停止那令人揪心的举动。 “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 陆心语一把抓住几乎疯癫的飞黎，将他强行拽回了人行道。 “陆队，马上联系交通队，让他们查一查，目前是否有哪条路发生了严重的拥堵，排查范围，就以弗雷斯特歌剧院为中心，方圆十公里。”飞黎显得非常激动，甚至是害怕。这情况让身经百战的陆心语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愣着干嘛？快，我需要马上知道确切的信息。” 飞黎的怒吼让陆心语不由自主地接通了指挥中心。 但是，就在这一刻，就在信号接通的那一刻不只是陆心语，所有的人都楞在了原地。 一辆货车从视线的尽头快速的向歌剧院的方向飞驰而来，伴随而至的是一阵阵刺耳的鸣笛声。同时，云溪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也许是货车速度过快来不及反应，也许是云溪身着华丽的礼服行动不便。就在这一念之间，就在这短暂的停顿里，云溪僵在了原地，僵在了马路中间，下一秒钟将会是生死的碰撞。 “快救人！” 飞黎高喊，和陆心语同时朝云溪跑去。时间就像是被人按下了快进键，但快进的对象却是飞速的货车。 不论飞黎和陆心语怎么呼喊，云溪就像是屏蔽了听觉一样，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来不及了！ 短暂的几秒钟后，一个人影忽然从路口冲出，以快速的冲力将云溪紧紧的抱在怀中。随后，货车撞向二人。血水迸溅，将飞黎的视线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血布。 待视线重新聚焦时，飞黎已经身处时空的夹缝中，身旁只有李梦颖。 “怎么回事？”李梦颖揉了揉双眼，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飞黎，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一辆货车撞向云溪，是陈泽用生命救了她。” “你怎么知道？” “这样就解释了陈泽信中的暗示，也解释了为什么陈泽会成为云溪九重人格中的一个，同时也解释了云溪受伤的腿。” “飞教授，你说的很对。” 一只猫，出现在了飞黎的面前。 “你还好吧？” 飞黎好像和猫很熟悉，一声很自然的问候。 “你知道我是谁？” “这不重要，九型人格已经全部找到，云溪会健康幸福的生活下去的。” “谢谢。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还记得云溪的日记吗？刘明是你下一步需要调查的人物，而何政是个知情人，你救了云溪，何政会感激你的。” “能告诉我画展中的秘密吗？” “这个我不清楚，等你找到了何政，自然就找到了答案。”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阿喀琉斯之踵 真的就像梦一样，当飞黎和李梦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那个“渴望”回到的密室之中，由于密码早在飞黎的脑中成型，当水面再次上升，飞黎很容易的打开了密码锁，和李梦颖出了密室。 走出密室的一瞬间，如积攒已久的压力得以释放，虽然前途依旧迷茫，但二人也为阶段性的胜利而感到欢喜。 “走，先吃一顿再说。”李梦颖拉着飞黎狂奔在宽阔的街道上，似乎美食能化解一切。 “走，喝奶。” “哈哈，你怎么还没断奶啊。” 一路狂奔，一路欢笑，但他们明白，欢笑过后还有更严峻的情形等待着他们，他们要完成的任务还远远没有结束。 “冯浩法律咨询工作室”五个醒目的大字很气派的挂在大楼的中央，一楼大厅里坐满了前来咨询的顾客，他们一个个都神情疲惫，愁容满面，等待着接受工作人员的疏导。 而冯浩，此时正端坐在办公室中批阅着一摞摞厚厚的文件，身旁的秘书不停地将他签过字的文件分派到各个部门。这就是冯浩想要得到的生活，他在这里不受任何拘束，享受着他渴望得到的尊重。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二位的。” 飞黎和李梦颖刚刚走进大厅，便被一位身着正装，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服务人员拦住。 “二位可以先到叫号机取号，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第一时间给予帮助。” “不不，我们找冯浩。” “冯总？”女子上下打量了飞黎一番，也许是刚刚从密室中出来，身上的潮气未散，女子刚刚笑容的脸蛋上，飘过了一丝的不屑，“二位可有预约？” “当然。”飞黎并不介意，从容地掏出了那张冯浩留下的名片，由于名片为铝合金精制，所以没有被水泡坏。 女子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敬佩之情，她忙鞠躬表示歉意，随后侧身做出请的手势，带着飞黎二人上了三楼。 “哒哒哒”。 三声轻柔的敲门声后，女子回身又一鞠躬道：“二位请进，我们冯总已经等候多时了。” 飞黎也不觉得意外，和李梦颖推门而入。 “飞教授，好久不见，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请坐。” 冯浩将文件暂时收起，起身将飞黎和李梦颖让进屋中，茶壶恰在此时，发出了“嘟嘟”的声音。 “正好，请二位尝尝我的茶。” “不用了，冯总，时间紧迫，冒昧打扰，只为知道何政现在在哪？” “我们九个人，不同的人格，九型人格。”冯浩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茶水在他的手中已经逐渐香气四溢，“云溪身藏不同的人格，九重人格。这一切，飞教授觉得是巧合吗？” “这一切都是何政的安排，找到他就能知道答案。” “答案？有时候答案也只做参考。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答案都是人总结出来的，在没有总结出答案之前，那些所谓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两杯茶水已经端到了飞黎和李梦颖的面前，翠绿的茶叶在杯中上下翻滚，却最终逃不出那透明的玻璃杯。 “二位请。” 飞黎看着面前的茶水继续问：“冯总觉得答案在哪里？” “你太执着了，有时候太执着也会蒙蔽双眼，你看到的是你自己想看到的，而不是真实发生的。就像这里一样。我们能在这里，你考虑过是什么原因吗？你们二位都是全国有名的心理学专家，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是什么样的技术能同时让多人沉浸在幻影中无法自拔，而且是同一个幻影中。我们先不要考虑何政，先问问自己。” “你是说，内心？”李梦颖明白了冯浩的意思，“有人想象出了这个地方，并且向往这个地方？而这个想法被有心之人利用，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目的？什么目的？是好的目的还是坏的目的？另外，纠正一点，不是有些人，而是所有人。”冯浩意味深长，他轻轻拨弄着杯中的茶叶，指尖在杯上敲打出清脆的声音，“我们所有人都希望在这个地方有所成就，有所改变，并且是同一个时间段。就像我一样，我想拥有的一切，都在这里得到了实现。何政、顾贺之、飞教授你，甚至是成栾。” 飞黎、李梦颖沉思，冯浩暂且压下了话语，待一杯清茶饮毕，冯浩又再次回归到主题。 “这里是我们共同的弱点，是我们都有的阿喀琉斯之踵。阿喀琉斯，传说他的母亲忒提斯为了让儿 子炼成“金钟罩”，在他刚出生时就将其倒提着浸进冥河，使其能刀枪不入。但遗憾的是，因冥河水流湍急，母亲捏着他的脚后跟不敢松手，乖儿被母亲捏住的脚后跟却不慎露在水外，所以脚踵是最脆弱的地方，全身留下了惟一一处‘死穴’，因此埋下祸根。长大后，阿喀琉斯作战英勇无比，被帕里斯一箭射在脚后跟而身亡。 你我的阿喀琉斯之踵已经找到，那么何政的呢？只有先找到何政的弱点，才能对症下药，最终找到真正的答案。” “何政的弱点我们已经找到，就是云溪。”李梦颖原本就看不惯冯浩的作风，如今看他那自认为神秘的嘴脸，更加让李梦颖不满，她希望尽快结束这猜谜的游戏，“这些我们已经搞清楚了，你直接告诉我们何政的去向。” “云溪？哈哈，那我问你们你们见过真正的云溪吗？这个人是否真正存在呢？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云溪，又何必来问我。”冯浩将后背完全埋于沙发之中，张开双臂张张，显出“与我无关”的样子，“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何政并不重要，只要你们突破自己的心理就能回到现实，但是，你们不要忘了成栾，如何将成栾带离这里？他在这里的积怨和感情太深了，如今当务之急是成栾。” “可是，我们也联系不上成栾。”李梦颖被冯浩说得感到一阵心酸，她曾经不止一次通过各种方式联系成栾，可得到的结果却一次次的令她失望。 “成栾的栾栾弱点是水明月，水明月又牵扯到白鑫，而如今又卷入了东方琳。所以，你们的突破口在东方琳的身上，而这个地方是没有东方琳的，因此只有回到现实，联合东方琳，消除白鑫的忧伤，才能让成栾放弃这里回到现实。回去吧，放下心中的包袱回去吧，找到东方琳，唤醒成栾。”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环形密道 耳边传来一阵阵高亢的回响，就像是站在山川中高喊的回声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不清晰，飞黎想努力的集中精力倾听，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掌控。慢慢的他觉得自己的听力越来越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就像是自己身处于真空状态下一样。周围静的出奇，而身体越来越膨胀，体内的气体如同积攒已久的内力，将会在一瞬间迸发。 “飞黎，飞黎……” 忽然，自己的名字唤醒了他的听力，忽然而来的声音让他倍感亲切。可是，自己却依旧昏昏沉沉，极力想睁开双眼，却是徒劳，如梦魇般让人难以琢磨。 怎么办？ 除了意识清醒外，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梦颖呢？ 自己身处何处已经不再重要，耳边依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但通过声音判断，绝对不是李梦颖。 “飞黎，欢迎你回来。” 更加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仿佛说话的人就在身边。 “你能放下一切，重新回来，我很高兴。但是，能回到现实并不代表你已经成功。眼前是最后一道题目，希望你可以走出这里，去完成你更高的使命。走出这里的方法，必须懂得舍弃，你们只有五个小时……” 声音再次远去，周围又恢复了安静，只不过，这一次的感觉更加真实，梦魇的感觉消逝，飞黎慢慢睁开了眼睛。 “梦颖，梦颖。” 李梦颖此时正歪倒在飞黎的身旁，飞黎努力的呼喊，李梦颖才清醒了过来。 “你没事吧？”飞黎关切的问。 “没事，我做了个梦。不……”李梦颖犹豫了，“准确来说不是梦，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只要离开这里，就能回到现实。”李梦颖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 “我也一样，听到了同样的声音，那应该就是给咱们的提示。” “会是谁呢？陈泽？” “先不考虑那些了，你怎么样，能走吗？” 李梦颖在飞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四肢，冲飞黎点了点头。 各自确定了对方没有什么大碍，二人才将视线拉远，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好在身上的手电没丢，两束强光打出，二人这才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一条密道。 密道不算狭窄，一人多高，三米多宽，两边是用长砖砌成的墙壁，光线照向远方，瞬间被黑暗吞没。 “好长的密道啊。” 李梦颖现在对密室、密道产生了抵触，话语中夹杂了些许的害怕。 “别担心，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密道，走，跟着我。” 飞黎紧紧的拉着李梦颖的手，二人并肩摸索着向黑暗中走去。 其实，飞黎的心中也有些忐忑，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打消李梦颖的恐惧，也是给自己鼓励。但，如果这里是有人精心布局，恐怕要出去还要费一番精力。 飞黎一边想着，一边和李梦颖向前探索。可一番路程之后，前方依旧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而两边依旧是长砖的墙壁，毫无视觉的参照物。 “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应该不会，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有岔路口，只不过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个弯道而已。” 飞黎的记忆力惊人，这给李梦颖又是一个安慰。 “那我们走了几个弯道了？”李梦颖问。 “第十三个了，基本上500米一个弯道。咱们俩走了大概六公里多了。”飞黎停下了脚步，将视线再次回到两旁的墙壁，他隐隐的感觉到这里一定有什么名堂，可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李梦颖看了看时间说：“如果这里的时间准确的话，咱们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她将手电向远方照去，依旧看不到尽头，“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咱们要抓紧时间想办法出去，这样走下去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想什么办法？这里就一条道，要么进要么退，咱们已经走到这里了现在掉头回去有点不划算吧？”飞黎也看了看前面被黑暗吞噬的光束，“什么叫进退两难，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飞黎，你刚刚说咱们已经经过了十三个弯道了，大概没500米一个弯道，也就是说按照直线距离算咱们走了6500米？” “没错！”飞黎非常肯定。 “可是飞黎，我怎么觉得咱们走了不止这么远啊？”李梦颖两手撑地坐在了地上。 “那是因为空间还有黑暗造成的无形的心理压力，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或是走的距离远。你看，”飞黎的灯光照向四周的墙面，“虽然这里的墙壁是用长砖垒砌而成的，但周围的土层都很松散，说明这个隧道是刚刚挖好不久，现在判断，肯定是针对咱们而临时挖的。他们花这么大的力气挖了一个六公里还没有到头的隧道是什么原因呢？” “肯定不是让咱们在这里玩的！” “对，他们将咱们诱入密室中，把咱们困在这里。”飞黎也就地而坐，“看似是找到了一个生门，实际上是进了一个死门。” “也许还有另一种解释，”李梦颖那出钥匙在地下画了起来，“我觉得这条隧道根本就没有这么长，咱们这是在这里面打转，你们想想，六公里的隧道还没有到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工程？虽然幕后之人还没有露头，就算是正常的工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所以这应该就是个类似于圆形的通道，咱们一直在这里面转圈，只不过由于黑暗和心理作用，咱们自己没有感觉到而已。咱们现在就是要找到来时的路，也许会有转机。” “那如何才能找到来时的路呢？” “那首先就要知道这条通道究竟有多长。”李梦颖说着取出了自己的装备，“咱们利用电脑在这里做个标记，飞黎，你计算着距离，看多久咱们能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好，没问题。” 可能是由于得知了密道的原理，觉得没走多远，手电的光便再次回到了李梦颖留下的装备。 “梦颖，看，你的电脑！”飞黎的手电扫到了李梦颖的衬衣激动不已，“梦颖，两公里。” “还真说对了，这帮家伙设计了一个两公里的圆形跑道，害得咱们走了这么远。” “两公里，按照这样推算，咱们只要后退500米，就能找到来时的路。” “那还等什么，走！” 第一百四十章 上锁的门 二人将装备拾起，紧接着转身，由飞黎计数，二人快步后撤500米。 “梦颖，到了，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岔口，就是咱们来的路。” “好，好好找找，应该会离这过道有些距离，否则咱们转了这么多圈也没有丝毫的察觉。把手电的光束调散一些，将照射面积调大。” 二人一人一段距离，慢慢向前，在过道中几乎是一厘米一厘米的寻找。 “梦颖，什么都没有啊！这是怎么回事？”二人将周围找了个遍，可除了砖和土什么都没有。 李梦颖再次蹲下用钥匙继续在地上画着什么，忽然他惊呼，“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咱们忽略了第一个500米！”飞黎马上凑了上来，将手电灯光全部聚焦于地，只见李梦颖画了一个类似于乒乓球拍的图案，“你们看，咱们现在基本判定，这条暗道是一个圆形的过道，就像这样，咱们从密室出来之后500米遇到第一个弯道，”李梦颖指着乒乓球拍的巴说，“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到第五个的时候，我们就回到了原点，刚才，咱们是第十三个弯道，按照这样推算，刚才的弯道才是原点。” “原来如此，那咱们赶快回去。” 很快，飞黎的手电光束发现了异常。 “梦颖，你看，”飞黎的光束在第一个弯道口，发现了一条隐蔽的路。“应该是这条路没有错了！” “飞黎，我先走。”李梦颖抢在了飞黎的前面一步跨入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路。 二人前行了大概500米后却被一堵墙拦住了去路。 “这怎么会有一堵墙，门消失了！” “难道是有人关闭了机关？” “那咱们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吗？” “别说话，你们听什么声音？”飞黎突然竖起食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没什么声音啊？”李梦颖竖起耳朵也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 “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没错！是有声音，好像是从墙里传来的声音，”李梦颖将耳朵紧贴在墙壁上，这一次她听到了，“难道是有人在对面？” 白鑫，自从飞黎和成栾神秘失踪，他就没日没夜的寻找着他们的下落。当然，博物馆是他重点排查地点。可是一连24小时的排查毫无进展。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蹊跷，他便协同东方琳带着先进的仪器再次来到了博物馆，对博物馆进行全方位，地毯式搜查。 “白队，发现一个密闭的空间，但是不确定具体的面积，也不清楚具体的入口。”东方琳的设备画面上通过电脑处理，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圆环的跑道。并且通过热感应传导器，确定有两个人被困其中。 “里面的人会是谁？” “白队，可以寻找位置，推翻整面墙体，救出里面的人。”身旁的小李异常的兴奋，也许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里面的人肯定是成栾他们。 然而，白鑫犹豫了，他不确定成栾究竟在不在里面，对面的空间到底有多大？究竟是什么情况？种种消息现在都不清楚，贸然破墙会不会有危险。这一切都需要确切的信息，一旦有一点不明，贸然的行动，不仅会对里面的人造成伤害，很有可能也会影响到办案人员的生命安全。 东方琳似乎看出了白鑫的内心，她将电脑重新运算，得出了一个结果：“白队，咱们面前的这堵墙是钢板所铸，厚度均匀，这房间的钢板厚度均匀，都在二十厘米左右。用金属撞击墙面，对面的人应该会听见。” 白鑫也明白了东方琳的意思，他知道，如果对面的密道里困着的真的是成栾他们，东方琳就可以通过她和李梦颖研发的暗语进行试探。“好，用你们的暗语敲击墙壁试探对面的人。” “好的，明白！” 对面，飞黎和李梦颖的耳朵一直贴着墙壁，搜索着对面的声音。“答答，答答”的敲击声顺着墙壁传到了李梦颖的耳朵里。 “飞黎，你听。对面又有动静了，好像是我们的暗码，难道是东方琳？” 飞黎仔细听着，一个个代码在脑中迅速穿过，“早上吃的什么饭？”飞黎默默地将密码说了出来。“是东方琳，他问咱们早上吃的什么饭？” “看来东方琳他们已经到了，但是她不确定咱们是不是在这里，因此用了比较暗诲的密码。” 飞黎用手电在墙上敲出了答案。 “起晚了，只买了个煎饼便匆匆去上班了。” “白队，是他们，没错！” “你问他，现在什么情况？”白鑫非常激动。 “我是飞黎，和梦颖目前安全，只是被困密道无法出去。” 飞黎的回复让东方琳喜出望外，但是随后又产生了疑惑，怎么只有飞黎和李梦颖两人。东方琳扭头看向白鑫说：“不如我们直接破墙，将飞黎和梦颖救出来。” “不可，二十厘米的钢板，一旦掌握不好，密道将会坍塌，到时候情况会更加不妙。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寻找出口，他们既然能进去，那就一定有出口，你问问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东方琳向二人说明概论目前的情况，飞黎和李梦颖也传递了二人刚刚的推论。只是由于暗语的限制，飞黎也只是解释了环道密室的基本情况，并告诉他们一定有开启大门的机关。 白鑫再次看向眼前的墙壁，光秃秃的墙壁上什么都没有。 “墙面光滑，我们已经把墙皮都铲了，并没有发现你说的开启大门的机关。” 飞黎觉得奇怪继续问道：“那墙上或者周围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比如说装饰品或者是遮挡物？” “没有，房间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飞黎停止了敲墙，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飞黎。”李梦颖问 “现在白鑫所在的房间中没有任何的线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出了这个门，咱们就回到了现实。” 李梦颖强打起精神，“这也是好消息，咱们离出去只差一步了，”李梦颖重新整理了思绪，“这个环道现在已经确定，那么咱们的推理就不会有错，加上对面就是白鑫的位置，其他的地方有出口的可能性就更小，肯定是咱们忽略了哪里。但是，如果室外真的有机关，以东方琳的机敏不可能看不出来，究竟错在哪里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转换的密道 二人商讨之时，对面又传来了声音。 “飞黎，你那边什么情况？空间如何，不行就进行定向破墙。” “不行，我这边是一个临时挖的通道，只是用长砖垒砌，没有经过加装固定，一旦定向破墙，如果掌握不好很容易塌方。而且现在潮气很重，很有可能已经聚集了易燃易爆的气体，现在只有找到机关，开启大门，才能安全撤离。” “那机关在哪呢？” “你确定那边的墙上有什么可疑的装饰吗？” “没有，光秃秃的墙面什么也没有，墙皮已经铲干净，已经露出了钢板。飞黎，我确定我这边没有任何机关，开门的机关，很有可能在你那边。” “好，你等我的消息。” “怎么样？”李梦颖急切的问。 “开启大门的机关，很可能在咱们这边。” “你的意思是机关就在眼前只是我们没有看到？” “有这个可能。”飞黎淡淡的回答，这时，他想到了耳畔那莫名的回声，舍弃，他说的舍弃是什么意思，飞黎没有说出口，他将光线打向旁边说道：“咱们现在这边仔细找找看。” 二人将手电光束齐聚一点，一前一后光束慢慢扫过整面墙壁，可是墙面就像屋内一样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只是看到了类似大门的门缝。 “飞黎，这里墙面非常光滑，没有了长砖的堆砌。这和咱们刚进来看到的墙面的确有些不同，除了这儿有条类似的缝隙之外，其余的地方光滑平整，就像是整块钢板一样，如此巨大的钢板也是个稀罕物。” “哎呦！”飞黎忽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连忙将光束收回低头查看，“梦颖，你看，这里有三个凸起，难道就是机关？”李梦颖将光线投向地面俯身查看，的确是三个类似于半球形的东西，不仔细查看，肯定会误以为是石头。 “咱们再分头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二人查找一周，没有发现类似之物，又重新来到此物旁边。 “那这应该就是机关了。”飞黎说。 “可是飞黎，按哪个？”李梦颖犹豫。 飞黎心里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突然间出现了三个按钮，三分之一的概率，是放手一搏还是再寻出路？飞黎再次抬手看看时间，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球面光滑，没有任何标记，只是在飞黎左手边的好像是比其他两个略大一些。 “飞黎，这个好像略大一圈。”李梦颖也发现了不同。 “大一些，三个……”飞黎的脑中就像过电影一样的闪过画面，“这样的格局好像在哪里见过？闸刀，对，就是闸刀。”飞黎猛然惊呼。 “飞黎，什么闸刀？” “一般控制开关的配电箱中的闸刀，其中最左边的闸刀，也是略大一些。” “那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略大的闸刀应该是总开关，如果这两者有关联，那应该就是这个。”飞黎指着略大的那一个。 “好，飞黎，我来。”李梦颖说着便准备去按，飞黎忙去制止。 “我先给东方琳说一声。” 飞黎站起来，走到墙边。 “答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东方琳，我们找到了一个类似机关的按钮，现在准备尝试，为确保安全，请你们撤出房间，我们三分钟后启动开关。” 很快，对面就有了回应，“注意安全！” 飞黎看看表，又回到开关面前蹲下。 “说完了？”李梦颖问。 “完了。”飞黎笑着回答。 “哈哈！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咱们就出去再说。” “好，出去再说。” 二人共同将手放在了按钮之上。 “5、4、3、2、1。”“咔擦”一声二人齐力按下机关，几秒钟后，只听“轰隆”一声，二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空间仿佛在一瞬之间天地颠倒一样，巨大的震动将周围的墙壁震出了多条裂缝。飞黎慌忙护住李梦颖的头部，二人蜷缩在密道的角落。 不久，震动慢慢有所缓解，周围渐渐恢复了平静。 “出了什么事？” 巨大的震动让外面的白鑫感到了一丝的不妙，没等震动减弱，他就和东方琳再次来到墙边。由于震动的原因，东方琳的电脑受到了干扰，一段奇怪的波长进入了她的视线——一段音频。 “白队长，你好，我是最后的东郭先生。为了您和众兄弟们的安全，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飞黎和李梦颖能否出来，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不过，看在你们努力破案的份上，我允许你们在现场。另外，还要告诉你们，他们还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如果飞黎还出不来，那就永远出不来了。” 以为找到了飞黎心中稍稍踏实些，没想到竟然临时出了变故，一下子勾起了白鑫心中的怒火。 “太嚣张了，敢公然和警察叫板，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东方琳，马上确定音频的来源，我还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究竟谁厉害。” “白队，对方设置了干扰，不过，我很快就能破解，只是不知道飞黎他们现在怎么样。目前，温感系统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应该已经不在那个密道中了。我正尝试和梦颖取得联系。”东方琳迅速敲打着键盘，一个个代码在指尖飞跃，“找到了，音频的传输来源是在市中心的湖州路上，距此地5.6公里。” “好，”白鑫回头吩咐小李，“你马上带上人，一定要把这个家伙给我抓回来。” 小李领命出了门，同时，东方琳又传来了又一个消息。 “梦颖他们变换了方位，现在位于咱们的脚下。” 东方琳将热感器范围放大，果然见两个人形在脚下来回的活动。 “我排除屏蔽了周围的干扰信号，植入了我和梦颖独有的信号，这样，应该就能和梦颖取得联系。”东方琳将信号通过一个特殊的金属物传播到地板，果然，很快便传来了李梦颖的反馈。 “梦颖，现在怎么样？”东方琳急切的问。 “东方，我们按错了机关，现在似乎是改变了位置。” 虽然信号有杂音，但还是听清楚了李梦颖的声音。 “梦颖，你现在位于我们的下方，我猜想出口应该在你们的头顶，你仔细找找看。我这边也在不停的搜索，有情况咱们随时联系。” 听到东方琳的声音，李梦颖的心里踏实了许多，但飞黎此时却是一脸的愁容，一种不好的预感正慢慢衍生。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尘封多年的墓葬 “走吧，咱们去前面看看。”飞黎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内心的焦虑，其实，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决定，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反而轻松了一些，看看身旁依旧自信满满的李梦颖。飞黎忽然间感觉到了一丝的不舍，不知道什么原因，越往前走，越有一种世界尽头的感觉。 李梦颖一边向前走，一边捣鼓着她的仪器，还不时的和外面的东方琳说着什么，好在东方琳设置的信号范围比较广，李梦颖和东方琳的通话一直非常顺畅。 “飞黎，你快来看。” 一直持续思考的飞黎被李梦颖的忽然传来的声音拉回，他跟着李梦颖的手电望去，原本光秃秃的墙面上，如今画满了绚丽多彩的壁画。 “从这儿开始，墙上全是壁画。” “先别管什么壁画了，赶紧找出口吧。” 飞黎对壁画并不感兴趣，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快送李梦颖走出这让人憋闷的密道。 “别啊，现在所有眼前的事物都有可能是出去的线索。”李梦颖拦住了继续向前走的飞黎，来到了第一张壁画的面前。 “颜色绚丽，人物传神，精湛的画工，流畅的情景。飞黎，画中所展示的应该是一个兴盛的时代，老百姓劳作躬耕的场面。但是，从装束上看不出朝代，飞黎，你知道是哪个时代的人吗？” 原本飞黎对壁画毫无兴趣，但近距离观察后，才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惊恐的感觉。 “壁画是最古老的绘画之一，早在原始社会，人们在墙壁上画上各种图形，用来标记数量或者要做的事情，这可以说是最初的壁画。壁画兴盛于汉朝，慢慢的壁画才慢慢走入地下。” “地下？” 为了不引起李梦颖的恐慌，飞黎的用词显得格外隐晦。 “得了吧，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墓葬就说是墓葬，说什么地下。” 李梦颖又向壁画前走了一步，仔细看了看，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这让飞黎多少有些意外。 “从服饰上来看，虽然有些异域风情，但是还是有汉代服饰的影子，因此这个壁画应该也是汉代以后的杰作，只是不知道这个墓葬，是何人在这里沉睡了千年。” 飞黎将视线望向远方，黑洞洞的墓道看不到边。视线再次回到壁画，二人将手电的光线拉长，一个古老的故事呈现在了眼前。 壁画讲述了一个帝王的一生，从南征北战到江山统一，从人民丰衣足食，再到全民安居乐业。既有躬耕的场景，又有各种节日活动。既有帝王的各项法律措施，又有君民同乐的欢乐场景。但到了壁画的中断，画风突变，原本其乐融融的场面一下子消失了，接踵而来的是一场场屠杀和灾难，战争连连，妖魔横行，一个繁盛的历史最终告一段落。在壁画的最后，一个上古神兽从天而降，拯救了黎民苍生，最后，人民重新过上了向往的日子，而神兽却默默的离开了。为了让后人永远记住这个神兽的恩惠，帝王下令，建了座神兽庙，取名“夔庙”。 “这个‘夔’究竟是什么神兽？”李梦颖看着壁画上夔的样子问道。 “它是《山海经》中的神兽，《山海经》是上古神话，也许这个民族以‘夔’为图腾，或者信仰，都有可能。” 李梦颖点点头，飞黎继续说：“墓葬不仅仅是安放死者遗体的场所，而且是供死者灵魂继续生存的空间。在这里，死者需要生前曾经拥有过的和未曾拥有过的一切，甚至是曾经的信仰和追求都要在这里实现，因此就诞生了墓道壁画，人们将墓主人的功绩和梦想都画下来，在这里永久的封存。 “但是，另一个世界毕竟是可怕的，为了抵消这种顾虑，在墓道的进口处除了壁画，还会有一个祭坛，当墓葬建成之后，建造者将会在祭坛中进行祭祀，表示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告诫死者‘自今以后不得干生人’，‘死者自受其央咎，生死各异路，不得相注仵’，最后用机关将墓道口永久的封存。” 飞黎看完了整个壁画的内容，做出了自己的解释。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整个墓葬的入口处，按照你所说，在前方会有一个祭坛。那么，出口在哪里？”听了半天，李梦颖也没听到她想知道的内容，“这个壁画上只是画了墓主人的丰功伟绩，和那个时代的发展兴衰，也没有什么可以用的线索，那我们还往前走吗？” “如今，还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墓冢，咱们刚刚触碰了机关，来到这里，掉头肯定不会有出口，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飞黎看向李梦颖，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坚定的信念，“我不会让你困在这里的。” 小李根据东方琳发来的坐标，很快来到了目标地点。此处是一座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小楼，看破败程度，应该是早就废弃了。嫌疑人显示的坐标是小楼三楼最东边的房间，小李带着一队的兄弟们为了安全起见，先派一名人员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详细的勘查，反馈的消息，这栋楼周围没有人员出入的现象，上下楼梯分为东西两个，只要封锁了楼梯，就等于堵死了楼内人的退路。 小李心中有了基本的方案，在确定了东西方向的两个出口后，将兄弟们分成三个小组，一组留守，两组进攻，分别从东西两个楼梯慢慢的向目标靠近。 小楼呈东西分布，每一层十个房间，房间大都破旧不堪，斑驳的门窗让人有种失落的挫败感。然而，目标房间却与其他的大不相同，除了门窗完整，两边还贴着整齐的对联。门口还立有簸箕和笤帚，一看就是有人居住。小李招招手，一名技术人员迅速轻声来到门前，几秒钟后，点头示意，后迅速撤离。小李举枪，抬脚狠狠地将房门踹开，火速有序的冲进房间。然而，室内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台笔记本电脑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小李收起枪，让痕迹人员对现场进行详细的勘查后，却没有发现丝毫的痕迹。小李无奈，只得带着现场唯一的笔记本撤离，希望东方琳能在这太电脑上有进一步的发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另一个入口 一丝丝阴冷的风不停从脚下吹过，越往里面走，越感觉到脚下寒冷。潮气、冷风，不断地吸收着他们的体温。壁画早已经被遗留在身后，周围寂静如死，二人的脚步声显得尤为响亮。 “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金银珠宝？”李梦颖活跃气氛为自己壮胆，开起了玩笑。 “也许吧，总之，小心为妙。”飞黎没有接李梦颖的话题，而是不停的将光束扫向两旁，观察着前方的道路，“给东方琳发信息，问问她能否探测出前方的土质层，这样我们能减少遇到机关的概率。” “嗯嗯。”李梦颖随即向东方琳确定了信息，很快听筒中传来了东方琳的声音：“目前，根据仪器显示，你们面前没有岔路，而且也没有阻碍物。只是在前方500米处有一个石门，应该就是墓道的入口。” “好，保持通话。” 确定了信息，飞黎和李梦颖加快了脚步，向石门而去。 小李带着兄弟们回到博物馆，和白鑫汇报了情况之后，将笔记本交给了东方琳，希望东方琳能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然而，仅过了一分钟，东方琳便向白鑫交了答卷。 “这台电脑应该是嫌疑人故意留下的，他清除了所有的记录，只给我们留下了一张平面图，应该就是梦颖他们现在所处的墓室平面图，从图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某君王的疑冢，但是却是机关重重，一旦走错一步，就有生命危险。” “这图可靠吗？会不会本身就是个陷阱，嫌疑人留下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李原本以为能从电脑中得到什么秘密，没想到却是嫌疑人故意留下的一张图，不禁产生了怀疑。 “图中有标注出口的位置吗？”白鑫凑到电脑面前，看向错综复杂的墓室。 “没有，但是标注了所有的机关，只不过没有破解的方法。而且标注了两个入口，其中一个就是梦颖他们进入的入口，只不过那个入口只能进一次，在启动机关之后，无法恢复。另一个入口位于临近墓室的东南方向，入口的进入点，就在博物馆的地下室。” “那既然如此，让飞黎他们从这个入口出来不就行了？”小李听到有个与外界相邻的入口不禁一阵欢喜，可转念一想却又有些担心，“不行，不行，万一又是嫌疑人的陷阱呢？”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找到这个入口，时间不多了，有一丝希望我们都要试一试。”白鑫果断作出了决定，和东方琳带着设备，来到了博物馆的地下室中。 光线远远照去，一个圆形的巨石进入眼帘，走进看时，才发现那是一座守门的玄武。玄武的身后，就是东方琳所说的墓葬石门。飞黎近看时，门上的雕饰物“夔”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精致的雕工，”李梦颖伸手触摸着雕纹，真实的手感通过指尖传入了大脑，让她突然之间有一种惊恐的感觉，就像是石门上的神兽复活了一样，那双硕大有神的眼睛，正在读取她的心声。 “难道和邹文有关？”飞黎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可是却无从证明，话说出口，飞黎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重新将思路回到如何打开面前的石门。 石门表面几乎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夔所覆盖，找不到任何的接缝或者是门环，唯一让飞黎感到疑惑的是那一双双夔的眼睛，那眼睛就像是被雕刻者赋予了生命，眼神中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力量，那力量正在慢慢的吸引着眼前着陌生的二人。 “梦颖、飞黎，不要看夔的眼睛。” 耳机中传来了东方琳大声的提醒，那声音东方琳明显提高了音量，刺耳的尖叫声，一下子将二人摆脱了夔的束缚。 “不要看它们的眼睛，这是陷阱。”东方琳再次提醒，这一次收到了梦颖的回复。 “谢谢，我们刚刚就像是被人勾走了心神。” “夔的眼睛是用非常稀有的石头雕琢而成，石头中含有罕见的天然致幻类辐射药剂，会作用任何直视它的人，没想到时隔千年还有效果。” “那我们如何破解？” “目前还不知道。你们先别动，等着我们，我找到了一个入口，正准备开启，一旦成功你们就可以从这里出来了，等我的消息。” 通话结束，东方琳便开始了现场的勘测。根据地图显示，此时东方琳正处于墓道的入口处，而她的对面正是入口的石门。 “仪器中没有任何异常，只要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就能进入墓道。” 东方琳将整个地下室进行了详细的勘查，通过仪器检测的反馈，将石门的整个机话装置传入电脑，通过现场的分析得出开启石门的多种控制方法，后经过反推，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机关消息。 “白队，机关消息应该就在东南墙角。” 白鑫闻之，和小李两人移至墙角，果然看到了一处凸起的地面。 “白队，你用力按压开关。” 在得到了东方琳的肯定后，白鑫果断的按下了机关。随着一阵轰隆声之后，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深邃黑暗的密道。 “就是这里。”东方琳激动的大喊出来。“我去接他们。”东方琳拿上设备快速冲进了黑暗。 “东方，东方……”白鑫喊话无果，也跟着东方琳进入了密道。 当二人踏进密道的那一刻，忽然之间石门猛然关闭，将二人封闭在黑暗的深渊。 “怎么回事？” 巨大的声音让二人停住了脚步，待二人再次返回之时，只留下一扇坚固的石门静静的立在原地。 “你进来干嘛？”东方琳既惊讶又生气，言语中表现了埋怨之意。 “这不是担心你吗。”白鑫难得面对被骂没有生气，反而是产生了愧疚之心，他连忙在石门上寻找着机关，希望能够从这里出去来弥补自己的错误。 “小李，外面情况怎么样？”还是东方琳沉着，接通了小李的信号。 “琳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石门忽然关闭了，我再按机关也没了反应。” “好，我知道了。”东方琳叹了口气，扭头看到已经满头大汗的白鑫，刚刚的生气烟消云散，觉得眼前的白鑫就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白队，我刚刚……” “是我不对，大意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墓道中的童谣 “怎么样了？”依旧是那个无声的房间里，宙斯哀怨的看着窗外，点点的阳光照射到他精心呵护的红花酢浆草，在听到了红桃j进门的声音。 “非常顺利，飞黎已经走进了我们当时走进的疑冢，如果那里真的有什么的话，就让飞黎帮我们找找吧。如果飞黎因此永远出不来了，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处。”红桃j毕恭毕敬的站在宙斯的身后回话，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的咳嗽，嗓音中略带沙哑。 “办得不错。”宙斯转过身来，将桌上的一杯热水递到了红桃j的手中，红桃j先是一愣，后很快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说了句“谢谢”，又将水杯放回了原处。 “这两天辛苦了，注意身体。”宙斯将自己的茶杯添满，坐到了书桌前，而红桃j也随着他的移动，而跟着来到了宙斯的对面。 “您不用担心，我挺得住。” “红桃k怎么样了？密道中的尸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一具尸体是不会透漏出什么秘密的，红桃a和红桃k做事您放心，我会去进一步跟进。” “嗯，这就好。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如果飞黎能活着走出来，下一步一定会一查到底，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另外，陈欢、顾贺之、成栾，都要有所防备。” “我明白，明天一早我会亲自带人将陈欢请来问话。这一段时间，他应该是觉察到什么了，据监视的兄弟们反映，他和何琪、顾贺之，似乎都有什么秘密。” “陈欢不足为虑，一个懦弱的人，最终只是一枚弃子，不要小看顾贺之，他才是真正的将帅。” “现在除了飞黎和李梦颖，成栾和顾贺之还被神秘人控制着，我们要不要采取些行动。” “不，”宙斯猛然打断了红桃j的想法，这让逐渐放松的她又再次紧张起来，“这样对我们有利，我们现在缺的酒水时间，那个神秘人不知道是出于神秘目的，但是至少现在看来是对我们有利的。先不要管他，静观其变，让红桃a多多留意，一旦发现异常再动手不迟。” “我是怕……” “放心，如果对方真的是要他们的命，昨天晚上就动手了。” 白鑫的连连道歉，让东方琳有点不好意思。原本只是自己应激的一句话，没想到白鑫却这么在意，这不禁让东方琳内心一暖，拦下了一直寻找开门机关的白鑫。 “白队，别找了，从这里出去是不可能了，看这周边的情况，飞黎说得果然没错，这里也并不适合定点破墙，力度非常难掌握，很容易有坍塌的风险。如今只有和梦颖他们会合，一起想办法出去。” 东方琳恢复了往日说话的语气，这让白鑫也笑着挠了挠头。 “这回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后面，随时和梦颖他们保持联系。” 白鑫说着，大步抢在前面，东方琳笑着跟了上来。二人没走两步，两束手电的光束便同时照到了墙边的一处异常。二人的脸色瞬间变的紧张起来，凭借职业的敏感力，他们明白，眼前的是一具尸体。 “这里怎么会有一具尸体？”东方琳利用随身的设备对现场进行了初步的固定，后和白鑫一起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勘验。 尸体呈坐姿，靠在墓墙之上，身上衣物完整，但没有找到任何表明身份的物件，只在衣服的内衬中发现了一把精致的匕首。尸体已经呈部分尸蜡化，目前看不出有什么外伤，死亡时间也需要进一步的检验。 “尸体已经出现尸蜡化，看来已经死亡很长时间了。”白鑫看着尸体上唯一的证物，陷入了沉思，“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衣服的内衬中藏一把匕首？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看尸体的装束，很有可能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咱们先找到梦颖，等出去了找到一名博物馆的人，自然就知道此人的身份了。” 白鑫一直在思考中，手电的光束不停的在尸体上游走。忽然，一丝红色刺入了他的眼中。 “东方琳，你看。”白鑫将光束定格在了尸体身后的墙上，“来，把尸体移开。” 二人慢慢移开了尸体，一首儿歌出现在了墙壁上： “开膛手杰克被杀了， 宝琳和席非走在白色教堂里， 狙击手的脚步声响起， 开膛手杰克来了。” “开膛手杰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首儿歌？”东方琳将光线照向两旁，在没有发现其他的文字。 “这是《鹅妈妈童谣》，传说中的杀人童谣。” “那他指的是谁？又是谁写在这里的？” 白鑫摇摇头：“突然出现的尸体，奇怪的杀人童谣，如今被困于墓道，看来这里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要谨慎再谨慎。” “你在想什么？”李梦颖看着坐在一旁焦虑的飞黎忍不住问，“你想到了什么？” “没有。”飞黎否认，虽然他极力掩饰自己的神情，却也没有逃过李梦颖的眼睛。 “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吗？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吗？” “没事，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吧。” “飞……” “梦颖。” 李梦颖还想说什么，被突然出现的东方琳和白鑫打断。 “你们怎么进来了？” “哎，”几人简单的拥抱问候后，东方琳叹了口气，自责道，“原本找到了入口，准备过来接你们，却不想出口突然封闭，我们如今只能另寻出路。” “另外，我们在入口处发现了一具尸体和一首童谣。” 白鑫将拍下了现场照片交给了飞黎，并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飞黎没有仔细看，便将照片还给了白鑫，说：“那我们只有打开这扇门，才能找到出路。我们时间不多了，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吩咐。” 飞黎没有等三人回应，便来到了石门前。 “这石门上总共雕有九个夔，夔在历史上曾经被誉为统治者的象征，所以，打开这扇门的方法就是按照九五之尊之法。九五，又暗指《周易》中的爻位，爻位又分阴阳，长为阳，短为阴，帝王映射阳。因此，破解此门的方法就是同时按下阳爻。东方琳、白鑫，三个阳爻，咱们一人一个。我喊123，咱们同时按下。” 随着飞黎口号的喊出，石门在四人面前轰然打开。 第一百四十五章 钩蛇 巨大的墓室大门轰然打开，一个宏伟的地下宫殿展现在眼前。宏伟雄壮的大殿呈八卦排列，宫殿的最外围分布了八根盘龙石柱，石柱上伸出的灯托上，长明灯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红光。整齐列队的兵马俑呈战列队形排布在宫殿的周围，守护着他们的信仰。八卦的不同方位各有大小不一的行宫，而阴阳之处则是两尊青石棺椁。棺椁的正上方悬挂着一扇巨大的照妖镜，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穹。 “好家伙，这地方咱们进不进呀？” 四人都没有见过如此的阵势，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阵缓和之后，飞黎下了决定。 “东方，设备都带了吗？” “嗯，都在这儿呢。”东方琳拍了拍肩上的背包，“我所有的家伙什都在这儿呢，再配合梦颖的设备，至少能应付大多数的机关。” “这里面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机关，东方、梦颖时刻监控，大家跟着我走就行。” “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太多的机关？”白鑫从见到飞黎就觉得不对劲儿，一直觉得对方神神秘秘，现在看他对这个墓冢似乎非常了解，忍不住问。 “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咱们先出去再说，”飞黎没有管白鑫，而是扭头对东方琳说，“检测一下这里的空气，虽然长明灯还亮着，但是还是时刻监控，以保万全。” “放心，从我进来的时候，检测仪就一直在工作，目前没有发现可疑的气体。通过设备反馈回来的信息，这间墓室的墙砖和黏土，全部都采用了微孔设计。室内设置多个长明灯，只要灯不灭，外界的空气便能顺着微孔进入墓室，保证室内的空气维持在正常值。” “古人都这么精通物理吗？”白鑫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听着东方琳的话，大概明白了这是基本的物理原理，便以此为话题，看似跟东方琳说话，其实还是为了套飞黎的话。 但飞黎却大步朝兵马俑阵走去，丝毫不胆怯会触碰机关。 “你慢点。” 白鑫连忙追去，东方琳也端着设备跟在后面。只有李梦颖隐隐的感觉到气氛的紧张，似乎下一秒之后，就会发生致命的情况。她了解飞黎，越是到了紧急时刻，飞黎反而越冷静，在这时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 “你发现了什么？” 飞黎穿过兵马俑后忽然停住了脚步，让紧跟在身后的白鑫装上了他的后背。 “你们看。”飞黎指着阴位的棺椁说，“棺椁外，镶嵌了一幅巨大的羊皮纸卷。” 黄色的羊皮卷上画满了各种奇珍异兽，它们形态各异，各具神通，有长着翅膀的蛇，有不断喷火的龙，有长相凶残的猛兽，也有小巧玲珑的怪物，巨大的画卷呈现出一派奇异灵兽图。在画卷的右方用篆书写着《山海经》三字，并配有几行奇形怪状的字符。 “好精致啊。” “小心！”白鑫刚想用手触碰，却被飞黎拦了下来。“画卷上布满了细小的白色丝状物，最好不要触碰。东方，拍下来，有机会了给顾教授看看。等咱们出去了向市局报告，请考古人员前来保护性挖掘。” 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声音细小，不易察觉，就像是蛇吐信之声。 “什么声音？”警觉的飞黎忽然扭头，没想到这一扭头，带给他的是来自地狱的恐惧。一颗比脸盆还要大一圈的蛇头赫然出现在身后，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飞黎，不停地吐着信子。 “快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一声不止提醒了众人，还惊动了巨蛇。只见它迅速弓起身子，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四人，如炮弹瞄准目标般向飞黎砸来。 砰！ 一颗子弹在蛇头上迸开了火花，这颗子弹延缓了巨蛇的行动，然而并没有对蛇造成伤害，坚固的蛇皮就像是一身铠甲一般。巨蛇在空中扭转了蛇身，寻找子弹的来源。很快，它发现了开枪的东方琳。一阵长啸之后，将整个身子立起，又重重地向地面砸来。这时众人才得以看清楚，这巨蛇足有二十多米长，一米多粗，身体一旦被它砸中，那立刻就能成为肉酱。 砰砰！ 又是两枪，打中了巨蛇七寸最薄弱的地方。虽然有坚固的蛇皮护体，但是明显看到了绿色的液体从蛇皮上流出。 “这蛇怎么流的是绿血？” “先别管它的血了，赶紧找出口。”白鑫的几枪有效的缓解了巨蛇的进攻，他拉着东方琳，身后跟着飞黎和李梦颖，快速穿梭在兵马俑阵中。 “别急，蛇不论大小都是视觉差听觉敏感的动物，咱们只要对蛇的听觉造成干扰，就能干扰它的判断，跟我来。”东方琳很神秘的朝白鑫笑了笑，似乎找到了逃跑的规律，巨蛇虽然庞大，但是活动迟缓，每次的进攻都纯粹靠砸。东方琳以折线奔跑，并打开了磁场电波，干扰了巨蛇的判断，几次进攻过后，巨蛇也没了气力，瘫软在地。 “真有你的。”几人依靠着一尊巨石做掩护，白鑫斜靠在旁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这是个什么蛇，这么大，一点也不像现实中的。” “这是钩蛇，《山海经》、《水经注》中都有过记载的怪蛇，一般体长20多米，水陆两栖，他的尾巴很奇特，如同钩子一般弯曲，平时隐藏在水中，如果有猎物接近水边，它就会用尾巴勾住猎物捕食，攻击力非常强。” 听了飞黎的解释，众人才将目光投向蛇的尾部，果然，看到一个类似于吊车钩形状的攻击物。 “好家伙，如果它刚刚用尾巴作为武器，恐怕咱们都要交代到这里了。” “钩蛇，是上古巨兽，能在这里出现，少说也经历了千年，这里没有天敌，估计它的进攻能力都退化了，否则咱们不会这么幸运。”飞黎又看了看时间，问东方琳，“能找到出口吗？” 经过刚刚的奔跑，设备出现了暂时的关机，东方琳重新将设备开启，对现场进行了大致的搜索。 “奇怪。” “怎么了？” “现场的勘查出现未知错误。” “不会是刚刚跑得太快，设备坏了吧？” “白队，我和东方的设备都是经得住十级地震的。” “那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众人的目光都被东方琳的设备吸引，谁也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而就在这时，一阵更大的窣窣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几人抬头看去，已经被多条钩蛇包围。 第一百四十六章 琴有杀心 汗水从四人的额头上迅速渗出，四双铜铃大的绿眼死死地盯着众人。似乎巨蛇们并不急于攻击，它们在享受，它们在游戏。 “怎么办？这是进到蛇窝里了。”白鑫慢慢的将枪口举起，但是却不知道要瞄准哪一个，“东方，干扰设备还开着吗？” “开……开……开着，但，你觉得现在有用吗？” “你们身上还有什么武器吗？”飞黎忽然问道，这倒是提醒了白鑫。 “我和东方各一把枪，另外还有一根电棍。” “电棍给梦颖，我喊123，咱们一人一个，往七寸薄弱处进攻，然后趁机散开寻找出路。” “飞黎，你有武器吗？” “手电筒，123，打。” 白鑫还想问，却没想到飞黎突然喊了出来。他只好不顾一切朝眼前的巨蛇连开数枪，巨大的枪声在耳畔响起，四人皆出现轻微的耳鸣。 然而，四人的进攻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用处，反而将巨蛇激怒。这一次，它们并没有像第一条蛇那样只会砸向地面，而是像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整齐向后退去，将蛇头俯于地面，张开大口，翘起蛇尾，露出利器。 “完了，这回死定了。” 李梦颖两眼含泪的看着飞黎，飞黎也紧紧的握着李梦颖的手给予力量。 “用手电晃它们的眼睛。” 四条蛇尾，如四根倒塌的立柱一般轰然倒塌，就在这瞬间。四条光柱同时扫过四蛇的眼睛，原本散大的瞳孔在强光的照射下猛然缩小。而下落的蛇尾也在此时改变了方向，一声“冲出去”，让四人瞬间产生了动力，快速向四周散去。 然而，人的双腿毕竟敌不过二十多米长的巨蛇，在晃了眼睛之后，巨蛇并没有给他们多少逃跑的时间。四人还未跑出几步，便被坚如铁链的蛇尾扫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力将柔弱的李梦颖打得吐了血，而飞黎也被甩进了兵马俑阵，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坚硬的兵马俑上。 一轮攻击结束，巨蛇们寻找着散落的玩物，开始了它们第二轮的攻击。 “这样不行，在来几次这样的攻击真的就交代到这里了。”飞黎忍者疼痛右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直起腰身。他快速的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探索着生的希望。忽然，飞黎的目光停留在了周围被巨蛇轰塌的宫殿，满地的木屑让飞黎想到了什么。再看八卦中心阴阳眼的两副棺椁，却安然无恙。 “东方，将干扰信号调到最强，大家想办法靠近棺椁。” 东方琳也不顾信号强弱对人的影响，将开关调到了最大。一瞬间，耳膜便发出了“嗡嗡”的共鸣，四人忍着耳朵的不适，趁着巨蛇没有适应的空隙来到了棺椁旁。 “飞黎，发现什么了？”白鑫喘着粗气，右手持枪，左手一直按压着腹部，面目扭曲。 “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吧？” 飞黎强忍着疼痛将轻轻将李梦颖嘴角的鲜血擦去：“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出路。” 李梦颖重重的点了点头，泪水已经忍不住流出了眼眶，吞咽着内心复杂的心情。 “来不及细说了，钩蛇并不是胡乱攻击，它们的攻击和破坏都是有选择的。这两副棺椁是它们目前为止没有进攻的对象，这里面一定有它们惧怕的东西，或者是它们守护的东西。我们分头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也许是钩蛇感觉到了什么，四条蛇不停的在周围来回穿梭，疯狂的发出震耳的嘶鸣。 “抓紧时间，钩蛇已经疯狂，不能保证这里能有躲避多久。” 飞黎说完和李梦颖小心的走到了另一个棺椁旁，《山海经》的画卷再次展现在二人的面前。 “这幅画会不会有什么含义？”李梦颖只觉得嗓中甜腥，转头默默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喝口水。”等李梦颖再度扭过头时，面前出现了一瓶矿泉水，“我从东方的包里拿的，等出去了我给你炖鸡汤。” 李梦颖接过水，飞黎从包里翻出了电子找平器，慢慢的紧靠在画卷之上，而李梦颖这边的电脑屏幕上马上出现了三组数据。 “从现在开始，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能不碰的就不碰，如果能找到凸起或者凹陷的位置，说不定就能找到机关。” 飞黎缓缓的移动，数据始终稳定在“0”，慢慢的数据逐渐产生了变动，曲线也出现了上升的趋势。 “找到了。白鑫，东方，快来。” 数据逐渐变大，曲线逐渐上升，3d画面也逐渐生成，一个球形的凸面在电脑上生成。 而恰在此时，四周的钩蛇终于按捺不住，怒吼声如划破苍穹的巨雷，吐信的窸窣声、尾钩的破坏声、坚硬的铠甲与地面剧烈的摩擦声，都在这一时刻汇集。巨蛇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下一秒将的破坏力将无法想象。 “梦颖，用电棍砸这个凸起。快！” “咣当”！ 是金属和石器的剧烈的碰撞。 “铿擦”！ 四人脚下的石阶忽然翻转，几人瞬间失重，掉入了黑暗。 “这中国的古琴声音就是不同，宫商角徵羽，多么美妙。”一曲结束，德川户则抚摸着精美的古琴，发出一声赞叹。 “中国的旋律，让您弹出了更高的韵味，只不过……”身旁，一个身穿道服的男人取出了腰间的佩剑，放在了旁边。 “什么？” “只不过这琴声透着一股杀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是在为他们助威。”德川户则细长的手指从银色的琴弦上扫过，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先生，成栾怎么样了？” “已经失联36小时了，不止是成栾，飞黎、李梦颖、顾贺之，都失去了联系。”男人非常抱歉的低下了头。 “查出什么了吗？” “目前还没有，根据14反馈回来的消息来看，应该不是那些人做的，具体的还在调查中。”男人看了一眼德川户则接着说，“白鑫已经将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严加排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看来，要变天了。” “不至于吧，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他们还能翻起多大的浪？” “越是沉寂多年，在突然觉醒的时候，越应该引起重视，稍有不慎就是惊涛骇浪。” “我立刻回去，把这件事查清楚。”男人说着站起身来，将佩剑又重新别回腰中。 “我已经订了机票，咱们一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五毒 四人脚下一空，坠入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八卦宫殿的情景。暗淡的长明灯，整齐的兵马俑阵，每一个方位的宫殿，以及他们所处的阴阳之眼。 “怎么会这样？”白鑫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刚刚不都被钩蛇破坏了吗？”要不是身上还留有打斗时留下的伤，还真以为是在做梦。 “一切恢复如初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东方琳检查了一遍仪器，确定没有故障，摇了摇头。 “这才是真正的墓室，也就是钩蛇守护的地方，刚刚的只不过是疑冢。”飞黎来到棺椁旁，看着《山海经》画卷说，“你们来看，这幅画和刚刚那副画有什么区别？” “好像少了些什么，又好像多了些什么。”李梦颖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飞黎直接说出了答案：“所有的异兽顺序发生了变化，而且少了钩蛇。”说完，飞黎伸手将画卷撕了下来，画卷的后面光滑如镜。“梦颖，收着。” 李梦颖将画卷收好后，东方琳的监控设备同时出现了报警。原来，刚刚，当她们发现一切如初时，东方琳就进行前后影像的比对。此时，比对结果出来了，发现异常，设备报警。 “艮位的宫殿中有异常。”顺着东方琳的指引，众人抓紧时间进入了艮位宫殿。 艮位宫殿是几个宫殿中最小的一个，宫殿上方的牌匾上“五毒”二字让人想到了蜘蛛和蛇，不禁又是一身冷汗。然而，当走进宫殿后，却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受刑的地方。各种铁链、枷锁整齐的陈列在宫殿中，就像是一个刑具博物馆。 “五毒和刑具有什么关系？”白鑫不解。 “古代，受刑也称为五毒。刑法五毒中，给脖子和脚带上枷锁叫作桁杨，只给脖子带枷锁叫荷校，给手足都带上枷锁叫桎梏，用锁链绑着叫锒铛，用鞭子抽打叫作榜掠。拷打逼供叫作五毒俱备，是说五种刑罚都使用了。” 飞黎扫视了一下整个刑具间，很明显，这里五毒俱备。而在大殿的中央，一个受刑椅静静的摆在那里，四周的地面暗沉无光，就像是在这里有无数的受刑者接受了五毒的拷打，血流满地。受刑椅的两边是支撑宫殿的两根立柱，上方用篆刻隶书写着一副对联。 “一人一椅受五毒，有取有舍知归途。” 当大家还在研究刑具的时候，飞黎已经看懂了对联的含义。 取舍！只有取舍才能出去。 飞黎看了看时间，慢慢向受刑椅走去。 “你想干嘛？”李梦颖明白了飞黎的行为，顾不上浑身的疼痛，拦住了飞黎的去路，大声喊道，“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话语也引起了东方琳和白鑫的注意，二人也挡在飞黎的身前，用眼神质问着他。 “你们都怎么了？”飞黎装作莫名其妙，“都挡在我面前干嘛？东方，赶紧找找出口在哪里。白鑫，检查一下装备看都少不少。梦颖……梦颖……” 飞黎逃避了李梦颖的眼神，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四人谁也没有走开，就这样站在原地。 “你想干什么？想坐上去受刑？”李梦颖含泪指着前方的受刑椅大声质问着飞黎。 “什么？”这让东方琳和白鑫尤为震惊，“你要去受刑，为什么？”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说自然有你不说的道理。那我就去坐坐那把椅子，休息休息。” 李梦颖忽然大步冲向受刑椅，幸好东方琳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回了身后。 “你们都冷静一点，谁能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东方琳和白鑫一人看一个，将二人拉向原处，尽量离那个椅子远一点。 “飞黎，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从我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你对这里这么熟悉，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二十分钟，如果我们出不去的话，就永远出不去了。唯一出去的方法，就在那里。”顺着飞黎的指向看去，正是那把受刑椅，“你们看到那副对联了吗？只有一人受刑，才能触动大门的机关。” “你怎么知道？” “我们这次经历了太多你们无法想象的事情，当我们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密道中的时候，一个声音告诉我的。” “你相信？”东方琳问。 “如今只能一试。” “你忘了我和梦颖是干什么的了？”东方琳拍了拍她和李梦颖的装备，“与其相信一个缥缈的声音，不如相信我们。”东方琳给了李梦颖一个眼神，李梦颖马上会意，擦干了眼泪，开始了她们的准备，“只需要十分钟，我就能知道这个机关触发的原理和机构，比你那个梦中的话要靠谱许多。” 十分钟后，分析结束，东方琳给出了结论：“不得不佩服此机关的设计者，正如飞黎所说，这个机关正是通过受之给受刑椅施加压力和温度，受之五毒之后，通过血液触发机关。压力和温度我们还能模拟，可是血液……” “我来。”飞黎再次提出牺牲自己，当然，马上遭到三人的反对。 “那你们说怎么办？就剩十分钟了！”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东方琳盯着电脑屏幕，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还是我来吧。”这一次说话的是白鑫，“也不知道她……” 东方琳心中知道白鑫口中的“她”指的是谁，这让东方琳的心一揪，掀起了一阵伤感。 “别吵了，我已经想到了办法，血液我也可以配的。”东方琳取下背包，慢慢走向受刑椅，这时地上的一道道血槽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她只是轻轻的一笑，两行热泪流出了眼帘。忽然，东方琳一个转身，坐在了受刑椅之上。 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料到。眨眼的功夫，所有的刑具顺着事先设计好的轨道紧紧的将东方琳扣在了受刑椅之上。同时，整个宫殿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地面瞬间裂成了两半。 “东方……” 三人呼喊着东方琳的名字冲向受刑椅，希望能将其救出，然而众人脚下不稳，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东方琳的鲜血顺着血槽向周围蔓延。 “白鑫，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忘掉悲伤，我希望你过的好……” “轰隆”一声，巨大的塌方掩盖了双方的喊声，众人再次被黑暗吞噬。 第一百四十八章 镜 “你到底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玩？哼！你认为我是在玩？” 黑暗中，两个模糊的人影在天台上争论。看不清二人的容貌，只能根据拉长的身影判断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从言语中很容易判断出来，坐着的人似乎更有威严。 “我可没玩，我在做正事。” “正事？你所谓的正事就是把他们控制在你的手中？你知道现在外界的情况有多复杂吗？你的一个不慎就很有可能毁了他们。” “这才一天时间，老师，您就不耐烦了？” “一天！哼！你知道一天时间能做多少事情吗？你知道一天的时间足以让整个局势扭转。” “我也是为他们好，他们心中相互猜忌，存在隔阂，如果不让他们自己克服内心的顾虑，即使现在拉出去执行计划，也不可能完成。” “我不想听你在这里啰嗦，我要一个准确的答复，你还需要多长时间？” “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保证他们都会活蹦乱跳的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要玩的太过了，成栾、飞黎、白鑫，你确定他们不会遇到危险？” “放心，我自有分寸。” 八卦宫殿中，地面的震动将整个刑具间一分为二，在机械机关的挤压作用下，房间的中间逐渐升高，两端慢慢下沉，形成了两个角度越来越大的斜坡。飞黎三人在斜坡的作用下不断的向黑暗中划去，直到黑暗的尽头，才被墙壁阻挡停了下来。 “东方琳，东方琳……”白鑫不断的呼喊着东方琳的名字，并努力的尝试希望自己能再回到刑具间，可越来越陡峭的滑坡始终将他困于黑暗的底部。 倾斜的地面还在不断的缩小夹角，直至90度方才停止。如此，原本的地面现在已经俨然成为了一堵阻挡的墙壁，将东方琳和大家完全的隔绝。 “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只有先找到出路，才能回去就东方琳。” 啪。 飞黎打亮了手电，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道亮光，让白鑫渐渐安静了下来。飞黎看了看憔悴的李梦颖和无助的白鑫，又将光线照向了前方。 “当年我失去了水明月，如今又失去了东方琳，我就是个废物，就是个废物。”白鑫发疯似的捶打着自己的额头，“现在想想，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怨不得别人。” “白队，珍惜拥有的，不要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不晚，也许东方琳还没有死。” 李梦颖将类似于纽扣电池的东西固定在了面前的墙上，并将其和电脑相连，很快，电脑上便显示出微弱的信号。 “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琳的生命信号，这是我们两个发明的，即使人在昏迷的状态下也能发出信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信号太过于微弱，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妈的，”白鑫爆了粗口，“能确定在哪吗？” “根据波长和频率来看，距离咱们直线距离不到500米，可是要怎么穿过这堵墙呢？” 白鑫使劲儿地握紧拳头砸向面前的墙壁，可是墙壁纹丝不动，而一股鲜血从白鑫的指间流出。东方琳危在旦夕，而白鑫却无能为力，这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无助和不满，心中的怒火已经不可控制，转眼之间，白鑫将怒火撒在了飞黎的身上。 “都是你，”白鑫一个猛拳将飞黎打倒在地，“你明明知道后果，为什么不早说，你害得东方琳现在生死不明，你害得咱们被困于这该死的地下。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教授，也不管有多少人保你，如果东方琳真的有什么不测，我不会放过你。” “你疯了吗？”李梦颖连忙将飞黎扶起，挡在了飞黎的身前，“我们现在就要一起想办法，为营救东方琳争取时间，而不是在这里相互埋怨。” “争取时间？你告诉我怎么争取时间，怎么营救，你能将面前这堵墙移开吗？” 白鑫说着就又要对李梦颖动手，却忽然被闪出的飞黎一脚踢倒在地。 “够了，你冷静点。想必刚刚的那些话，多年前你也同样对成栾说过吧？” 飞黎的质问，让白鑫多少冷静了一点。 “当年的事情，虽是成栾的过失，但水明月真正的死因却是你不理智导致的，你将营救的黄金时间全部用于对成栾的质问，最终导致水明月的死亡。这么多年了，你难道想让悲剧重演吗？我真是替东方琳感到不值，你根本不配她为你所做的一切。你知道，就因为你的原因，不仅导致了水明月的牺牲，也让成栾这些年耿耿于怀。你知道现在成栾在哪里吗？你知道他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现在在冒着生命危险干什么吗？而你呢？除了会质问别人，还会干什么？营救东方琳就在眼前，你难道还想错过吗？” 白鑫没有想到飞黎会对自己进行一连窜的反问，这让他原本掩埋在内心的愧疚感突然间再次呈现，多年前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是的，没错。当年，也是同样的场景，也是同样的语气。自己让水明月失去了最佳的营救时间，事后，自己将所有的不满统统记在了成栾的头上，来隐藏自己内心的罪恶。 “对，你说得对。”白鑫像忽然清醒了一样，他将自己内心多年的愧疚重新调出，重新面对，他明白，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成栾现在在哪？” “等你救出了东方琳，就救出了成栾。” “好。”虽然白鑫不明白飞黎话中的意思，但是仍然重重的点了点头。“需要我怎么做？” “目前咱们和小李的距离已经超出了信号的范围。因此咱们只能靠现有的工具。” “可是，咱们现有的东西也不足以将面前的墙破开啊。” “白鑫，你忘了钩蛇吗？” “钩蛇？” “对，咱们拿走了它们守护的东西，它们不会轻易放咱们走的。”李梦颖拿出了那幅《山海经画卷》，“这墙的坚韧度我已经测量过了，利用钩蛇的蛮劲儿一定能将其撞开，而且，钩蛇一旦撞开了墙体，估计它的头也接近骨折了。” “如何吸引它们前来？” “利用照妖镜。将热信号传输到照妖镜上，利用照妖镜的反射聚光效果，引诱钩蛇前来，当达到一定的距离后，钩蛇感应到了画卷，自然会冲破一切阻挡它们的障碍。能不能成功，只能一搏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脱险 东方琳从昏迷中渐渐苏醒过来。 脖子后面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本能的想伸手去摸一下，怎奈胳膊动不了。她想站起身来，同样身子也毫无力气。她忽然明白了过来，自己还被绑在受刑椅之上，遭受着五毒之刑。她暗暗庆幸，也许是年代久远的原因，受刑机关受到了严重的侵蚀，自己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可如今却被困于此也将不久于世。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牺牲换来了白鑫他们的脱险，也是值得的。想到这里，她满意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慢慢的，她的意识逐渐迷离，身处半梦半醒的状态。忽然，一阵急促的哀鸣声，又让东方琳瞬间清醒了过来。 “什么声音？难道是白鑫他们还未脱险。”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东方琳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扭动着身躯想挣脱刑具的束缚，可最后仍是徒劳。 “白鑫，你可不能让我白死呀。” 巨大的照妖镜吸收着李梦颖设备发射的热信号，虽然这点信号对于人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冷血的钩蛇来说，足以和周围的环境产生强烈的反差。 钩蛇成功被吸引了。 四条钩蛇在李梦颖的指引下慢慢地走进了埋伏圈。刚开始，钩蛇还只是平静的靠近。随着距离的拉近，钩蛇对于《山海经画卷》越来越敏感，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不断的发出沉闷的嘶鸣声。 来了！ 钩蛇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离画卷越近越表现的烦躁。 “怎么样？”白鑫看着看不懂的电脑屏幕，催问道。 “快了，就快了。” 空气在这一时间突然凝滞，紧张的气氛让众人喘不过来气。随着一声巨响，钩蛇的进攻开始了。 “有效果了，快往后撤。” 李梦颖撤掉了热感应器，将所有的信号全部集中，随时掌握东方琳发出的微弱的信号。 钩蛇犹如一根巨大的撞木，面对坚固的墙门。它们不顾自身，奋力相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此刻，飞黎对钩蛇产生了深深的敬意。古人将他们心爱之物交给它们，而它们却为了主人生前的遗愿，生生世世在此守候，宁愿粉身碎骨，宁愿身首异处，也不忘最初的命令，这是要有多高的忠诚度才能办得到？ 巨大的撞击还在继续，但是，大家都听得出来，撞击力度明显小了许多。 “就快成功了，东方，坚持住啊！”白鑫握紧了拳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堵墙。他希望在破墙的那一瞬间，自己是第一个冲到东方琳面前的人。 “咣当”一声，墙体倒塌，四条精疲力尽的钩蛇也随之倒下。 “就趁现在。” 白鑫快速冲了进去，大喊着东方琳的名字。身后的飞黎和李梦颖将全部的手电光都集中在前方，为白鑫照亮了前方的路。 “在那里。” 白鑫顺着光亮向远方望去，东方琳正躺在一堆废墟之中。三人快速奔向东方琳的身边，打断了东方琳身上的枷锁。白鑫一把抱起了东方琳，和飞黎、李梦颖一起冲出了废墟。 “现在去哪？”白鑫担心东方琳的伤势，奔跑中尽量将东方琳堡稳，生怕颠簸厉害让她伤上加伤。 “你怎么回来了？”虚弱的东方琳意识清醒，他看着眼前的白鑫激动的问道 “没把你救出来我怎么能走呢？放心，我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了，你保持体力，一会儿咱们就能出去了。”白鑫又看向李梦颖，“梦颖，怎么样？” “我们跑了半天，似乎根本就没有出博物馆的范围。” “怎么可能？从进入宫殿开始，咱们至少走出了五公里，怎么可能还在博物馆的地下？” “你们看？”李梦颖指着一根沾着铜锈的管子说，“这是居民用的自来水管道，正常情况下市区的管网不会有这么细，只有入户之后才会进行变径。” “那有可能走进了别的小区。” “不可能。”李梦颖非常肯定，“博物馆是新建设的，目前也只是开放了部分展馆，原本的规划就是要将方圆五公里建设成博物馆园区，周围的居民楼也正在建设，管网根本就还没有碰通，而且周边的小区也都是新建小区，正巧从今年开始，所有的新建住户也都淘汰了这种容易损坏的管材，即使还用以前的也都做了非常精细的防锈处理。” “那既然我们还在博物馆的地下，为什么接收不到小李的信号？” “别着急，应该是被什么信号干扰了。现在既然知道了咱们的位置，那么找到隐藏的干扰源就不是什么难事了。”李梦颖自信的敲打着键盘，进行着加密信号的搜索，不到五分钟便击破了对方干扰信号，由此也就找到了更为准确的坐标。 “原来如此，”李梦颖焕然大悟，“原来咱们一直都在转圈。以八卦地宫为圆心，一直在博物馆中心转圈，咱们现在的位置就在馆中下水管道的边缘。” 李梦颖又确定了一下小李的信号，开始对信号进行稳定测试：“小李，小李，我是李梦颖，听到请回话。” “颖姐，我是小李，你们现在怎么样？” “白队，信号接通了。”李梦颖激动的说，“小李，你现在马上到博物馆东墙角的下水井旁，打开井盖等着我们。” 很快，李梦颖几人便在坐标的指引下来到了井口。而小李已经在此等候，众人合力先将东方琳托出了井口，并火速将其送往医院，经过抢救，最终脱离了危险。而其余几人也都进行了治疗，基本无碍。 “老师，飞黎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 冯良依旧坐在轮椅上，迎接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每天，不管刮风下雨，冯良都会准时坐在那里，已成为习惯，已成为每日必做之事。 “嗯，知道了。飞黎的性格我知道，他不会轻易认输的，接下来他会不遗余力的追查当年的真相。” “我们要不要暗中协助他们。” “不要做的太过，必要的时候再动手。” “明白。” “14，”女子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冯良叫住，“一会儿九点，到机场帮我接个人。” “是，接谁？” “德川户则，不要明接，要暗接。将这边的情况暗暗透漏给他，但不要暴露自己。” “明白，我这就去办。” 第一百五十章 秘密会面 “旅客们请注意了，欢迎乘坐……”音响中用日语播放着甜美的声音，德川户则提着行李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抬手看了看表，刚过六点。放好行李之后，德川户则又拿出了机票确认，后又笑着将机票收好，扭头望向了窗外。连日的疲劳让德川户则浅浅的睡去，睡梦中，他又看到了那悲伤的画面。 “医生！求您救救她，救救她吧……”德川户则几乎跪倒在主治医师的身前，从眼中流出的是深深的绝望。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的多个器官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衰竭，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您节哀，我们无能为力了！”医生扶起已经瘫痪在地的德川户则，复杂的表情中，表露出来的却是无奈和抱歉，“剩下的时间您还是多陪陪她吧。” 病房中，病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所有的药物都已经停用，只能从唯一的监控仪中看出生命体征。“嘀嘀，嘀嘀”的仪器声就像是通往地狱的钟声一样，声音刺耳，让德川户则第一次亲身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助，在他看来现在的一切都是命运的不公。 “什么？你疯了吗？你要做尸检？” “我不相信她是病逝的，一个月前她还活力四射，我不信！”德川户则眼神坚定。 “不行，这是对嫂子的不尊重，再说了也不符合程序。医院已经出了详细的报告，我们无权插手。” “法医，就是还原死亡真相，没有什么职业是比法医更尊重死者，再说，也不需要什么程序，明天就要火化了，我只是求个心安。”德川户则转身望向深邃的远方，“咱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算我求你了，帮帮我，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好吧。” “喂，怎么样？” “你自己看吧，尸检报告我已经发给你了，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意气用事，我希望你能尽快走出来。” “谢谢。” “尊敬的旅客朋友，旅客们，还有10分钟，飞机前方到达湖泽市，请您继续系好你的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等飞机安全降落……” 一段甜美的广播，将德川户则从梦境中拉回现实，可是，当他检查安全带的时候在身旁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的内容却是用报纸剪接拼成的一个电话。 出了机场大厅，德川户则调整了一下心态，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深呼吸后，德川户则拨出了那个电话号码。 “到了吗？”电话中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你真会算时间，刚到。” “先找个地方住下，我会去找你。” “不用了，你直接发坐标，我现在就过去。” “那好吧。你小心，必要的时候采取行动。” “好，保持联系。” 德川户则放下电话，将挎包扶上肩头，匆匆打的而去。 一间偏僻的咖啡厅里，一个女人静静的坐在角落僻静的桌旁，散开的长发挡住了女人的侧脸。德川户则推门而入，在吧台要了一杯咖啡，便径直来到了女人的对面，和她背对而坐。 “约我有什么事情？” “你不用紧张，我并无恶意，只是来帮你的。” “帮我，帮我什么？” “日本的德川户则家族是研究《山海经》的大家，想必这次阁下来到中国不是为了旅游吧？” “你到底是谁？”德川户则心中的疑问更深一层。 “我希望你能帮帮飞黎和成栾。” 提到成栾，德川户则明显有了片刻的疑惑，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这不用你来告诉我。只是我不知道你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哈哈，没想到堂堂德川家族，竟然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是小人，谁是君子，你说了不算。” “这个总能说明问题吧？”女人将那把精美的短刀递了过来。 “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说过了，我是来帮你的。” 德川户则看着眼前的短刀，再次想起了当年和成栾分别的情景，他慢慢的将短刀还给了女人开口说道：“我是为了《百鬼夜行图》而来。” “《百鬼夜行图》？日本的《山海经》？” “没错，这些年我潜心研究《百鬼夜行图》，看到的是一个不一样的《山海经》。结合古书之解，我觉得《山海经》中蕴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其中的一些内容就是开启这个秘密的钥匙。” “哦？什么秘密？”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大胆猜测，十年前他们并没有真正得手，很有可能经过十年的寻找，他们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把握到正确的方向。如果我的结论正确的话，”德川户则稍稍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双肘撑于桌面，“也许我能得到我想得到的，同时也能帮助飞黎得到他想得到的。” 身后的女人一惊，微微扬起下巴，却没有马上给予回答，也许他认为德川户则的假设存在漏洞，“这个你和飞黎他们说了吗？” 德川户则摇摇头，“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还是先不告诉他们的好。” “我理解。”女人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你是有私心的？” 德川户则笑笑没有否认：“我承认，我的确还抱有幻想，但是，如果真像我刚刚说得那样，也许事情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 “德川户则，”女人突然提高了嗓音，尖锐的声音让德川户则有了略微的胆怯，“你的假设我不否认，但是，你也要认清现实，这么多年了，你就那么肯定她是死于意外？即使她不是死于意外又又一定会如你想象的那样吗？”女人的一系列问题，让德川户则无法回答，但是德川户则的眼神却始终没有改变，沉默加上自信是给女人的回答。 “好吧，我不勉强你接受这一切，我理解你，我也曾经从迷茫中走过，我会帮你的。他们又动手了，这一段时间，飞黎和成栾正在接受考验，也就是这几天，成栾肯定会寻找机会找你帮忙，但是我担心邢局会从中阻止，所以我想提醒你，除了飞黎和成栾，不要相信任何人。” “邢局？不可能，如果是邢局，那么整个刑侦支队几乎全面暴露在对手的面前，如果是这样，和你刚刚的分析又自相矛盾。” “可是十年前他异常的举动却不得不令人起疑，至少说明他有着自己的目的。” “好吧，我尽力，但是你也要有个度，否则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回 逃出了地下墓葬，令飞黎他们不敢想像的是从进入博物馆到逃出墓道，整个时间才经历了不到四十个小时。 安顿好东方琳后，白鑫第一时间将墓葬的情况上报给了市局。市局领导对此非常重视，邀请了大批的考古文物专家准备对其进行保护性发掘。考虑到墓室中的各种机关危险，为慎重起见决定联合刑侦支队的专家们，一起商讨个妥善的应对预案。但由于东方琳等人的伤势原因，领导特别叮嘱，先有考古文物专家对整个墓穴进行科学的勘探，待众人伤势好转在共同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此方案一经敲定，考古专家便开始了紧张有序的准备工作，而飞黎也趁此机会将整个经历进行细致的梳理。白鑫因为这次的特殊经历，彻底化解了心中多年的积怨，每天除了工作几乎就住在了医院，对东方琳进行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原本留下来负责照顾任务的李梦颖反而成了电灯泡，于是李梦颖索性和飞黎一起研究如何营救成栾的方案。正巧，一大早，队里向飞黎和李梦颖发出了邀请，墓道中的尸体有了结果，二人连早饭都没吃，火速赶到了队里。 飞黎来到刑侦队就先冲进了法医室，正巧碰到邹文在整理会前的资料。几日不见，邹文的脸上挂满了疲惫。在医院中，白鑫大致将这两天的情况和飞黎做了说明，其中特别提到了邹文。由于邹文的情况特殊，加上墓室中飞黎自己也由夔联想到了邹文，白鑫就拜托飞黎找机会帮帮邹文。这次对墓道中尸体的检验，也让飞黎很自然的接近了邹文。 “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 “没事，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 “尸检结果怎么样？” “现场环境较为潮湿，尸体在此环境下皮下脂肪组织因皂化形成的污黄白色的蜡样物，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尸蜡现象。根据尸体的尸蜡程度，结合环境中的湿度、温度，来判断，死亡时间在7~8个月之间。尸体整体完好，没有任何的致死伤，死亡原因应该是因为长时间饥饿导致的死亡。” “饿死的？” “没错，应该是被人强行封闭在墓道中，在饥饿中慢慢死去的。” “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已经在查找了，白队结合了这一年内的失踪人口进行挨个的筛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邹文拍了拍飞黎的肩膀，“走吧，会上说，白队他们还等着呢。” “邹文，”飞黎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邹文，“我相信你。” “谢谢。”邹文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说是案情分析会，实际上就是几个人在一起各抒己见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毕竟，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墓道中的尸体可以先放一放，对于飞黎来说找到成栾才是关键。因此，对尸体的讨论仅仅用了五分钟便一概而过，直到一张现场的照片，引起了飞黎的注意。 “照片能不能在放大一些？” 在邹文准备关掉照片的时候，飞黎突然提出了疑问。 “可以。”邹文双击了鼠标，将照片放大。 “尸体的面容能不能更清楚些？” “这个我来。” 李梦颖也看出了一些异常，她将自己的电脑连接投影，很快，一个清晰的脸部轮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何政。” “你们认识死者？” 听到飞黎和李梦颖一口同声喊出了一个名字，白鑫觉得非常诧异。 “他就是博物馆馆长何政。” 李梦颖调出了何政的照片，果然，死者就是何政。 “可是，这不可能啊！”李梦颖又对自己的判断提出了质疑，“两天前我们还和何政在一起，他不可能死于七个月前呀。” “看来，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要立刻找到成栾才行。” “可是，上哪里找呢？” “还记得冯浩的话吗？”飞黎的视线转向白鑫，“我们之所以能走出梦境，就是因为放下了心中的执念，那就说明，成栾也要学会放下，才能回到现实。而让成栾放下的关键就在白鑫的身上，看来我们有必要再进去一次，走，去医院。” 东方琳的病情已经稳定，如果不是白鑫的一再要求，以东方琳的脾气，怕是早就出院了。在医院住了几天，实在是憋得难受，因此，东方琳自己研究起了自己，一人分饰多角，都快成精神分裂了。当看到白鑫等人走进了病房后，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你！”东方琳故意提高了音量，“马上安排老娘出院，否则别怪老娘无情。”后又变成了小萝莉，“哎呦，你就让我出院吧，亲亲。” 说得白鑫浑身不舒服，他将鲜花放在了床头，非常夸张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好好好，等找到了成栾就出院，到时候工作可不要喊累。” “yes，sir。”又是一个口气，东方琳马上进入了状态，“是要进入白鑫的深层意识吗？” “你怎么知道？” “交个我，你放心。”东方琳一把将白鑫按倒在床上，身手敏捷，完全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小鑫鑫，放松，一会儿就好。” 绝了，几天不见，东方琳疯了，飞黎已经想象到了东方琳出院后白鑫悲惨的生活了，简直惨不忍睹！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哦，明白了，这是他和水明月经常来的地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想不到自己深层的记忆竟然是这里。白鑫慢慢的走到窗前，抬眼了望。 “怎么回到这里了？”身后，飞黎、李梦颖和东方琳走了进来，“成栾呢？” “不知道，我感觉……” “你们是谁？”白鑫还未说完，便听到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众人连忙回头，水明月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面前。 “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了？一个个怪怪的。” “明月。”白鑫楞在了原地，两行热泪不由自主的滑落。而身旁的东方琳准备走开时，却被白鑫紧紧的拉回了身旁。 “队里刚刚破获的案子中还有一些关于古画的疑点，因此成队让我邀请了顾教授和何馆长一起来讨论讨论，正巧你们也来了，那我再去切些水果，他们估计也快到了。”水明月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白鑫感受着那复杂而沉重的心情。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冲出梦境 和案件有关的人悉数登场，最终的疑问都要在此解决。 众人围坐在圆桌周围，每个人面前都放着茶品和甜点，但都没有人端起品尝。圆桌的中间摆着那幅古画，也同样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大家都选择沉默，也许都期待有人能打破这样的僵局。 “顾教授，可以回去了吗？”飞黎先开了口，看似是问顾贺之，实则是问成栾。 “飞黎，你不是还有疑问没有搞清楚吗？” 顾贺之看向身旁默不作声的成栾，他一直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似乎并不愿意看众人一眼。 “成队长在这里的案子查清楚了吗？愿意回去吗？” 成栾环视一周，视线分别扫过何政、水明月和顾贺之，最后停留在白鑫的身上。 “这里的情况我都查清楚了，不过我还欠白鑫一个解释，你们都先回去吧。”成栾冲天打了一个响指，除了白鑫，其余的人在一瞬间全部消失，而周围的环境也变换了模样。 成栾摘下帽子，扭曲的面容已经丝毫看不出一点精气神，就像是经历了长途的沙漠之旅后，整个身体表现出虚脱的样子。他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干枯的手臂自然的放在桌上，双眼突出，表现出了明显的营养不良。白鑫斜靠在对面的沙发上，就像睡着了一般。周围的布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有的温馨之所这次被布置成了一个决斗场。成栾有意无意地看着时间，平静的样子无法从表情看出，只能通过不慌不忙的动作中感受到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白鑫依旧沉睡着，真正的对决也许就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二人面前隔着张桌子，桌子的正中间放着两把手枪，弹夹是退出的，枪的旁边放着两盒子弹。 “你醒了？”白鑫缓缓睁开双眼，成栾随即进行了问候，“好久不见，你还好吧，真想和你好好谈一谈，只可惜怕是没有时间了。”成栾起身，一杯水送到了他的面前。“先喝杯水。”成栾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待白鑫喝完水后，成栾便打开了话题，“还记得这个场面吗？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么个现场，只不过现在的局势似乎和那时候不太一样了！当年，我们经过层层的选拔，几乎是同时来到队里。当时我记得最后考核的就是射击，最后我以一环只差输给了你。” “不过今天我觉得还是我赢，我希望你走出你心中的阴霾跟我回去，我们大家都需要你，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情了，过去的都让他们过去吧。”白鑫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没什么问题，又看看四周，只是看不到出口的大门。他心中疑虑丛生，不知道成栾到底想做什么。 “别看了！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成栾指了指二人头顶的天窗，“只有这个天窗通向外界，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对我有怨言，那么今天咱们就通过这个比赛来解除咱们多年前的恩怨吧，你赢了我，我就跟你回去。” 白鑫身子向前坐了坐，抬头看了一眼天窗问道：“你想比什么？” “公平的比赛，”成栾指了指桌面的手枪，“还是打靶，如何？” “成栾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和飞黎、李梦颖来到这里就是已经原谅你了，我不希望你再消沉下去，希望你也能走出来。当年的事情是我的过失，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必再自责了。” “不，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这场比赛你必须参加。” “我要是不参加怎么样？” “那我就得罪了，”成栾抬起那疲惫的右手，突然之间周围的墙壁上出现了多个暗格，一时间从暗格中露出多把手枪，枪口齐刷刷地都指向了白鑫，“你身手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吧？现在你只能相信我。”成栾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枪，将子弹一颗一颗按进了弹夹，最后送入枪中，上膛，将手枪推给了白鑫。 “拿出你的本事，赢了我，再说别的。放心，都是教练弹。” 成栾抬起瘦弱的右手，向天空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二人身旁的墙面迅速退去，两个距离他们50米的枪靶出现在眼前。成栾又将另外的一把手枪装弹上膛，戴上了护耳。 “你没得选择，只有沉下心来，才有出去的可能。” 白鑫默默地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枪，在手中轻轻掂了掂分量，眼神却在观察着成栾，见成栾没有反应，只得又将视线抛向远处的靶心。 他究竟想要干嘛？白鑫的心中又犯了疑问。二人的射击水平不相上下，除非自己十枪十环，才有可能战胜成栾，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输赢对于成栾真的就那么重要吗？白鑫一个劲儿的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管了，先赢了他再说，赢了这场比赛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想到此处，白鑫长舒一口气，戴上护耳，慢慢举起了枪。 “这才对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赢我。” “啪啪。” 随着两声枪响，结果很快出现在了电子屏上。都是10环，第一轮平局。 白鑫稍稍看了一眼身旁的成栾，似乎相比于刚刚，成栾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白鑫心中不定，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只得耐住性子继续比赛， “不错。”成栾强撑着身体，给了白鑫肯定的微笑。 紧接着，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很快，一场比赛结束，最终，白鑫以一环的微弱优势再次赢了成栾。 然而，当白鑫再次看向成栾的时候。这一次，成栾原本冰冷的表情出现了温暖的笑容，这笑容是白鑫最熟悉的朋友的笑容，也是成栾最本质的笑容。白鑫的内心出现了不安和焦虑，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生成。 “白鑫，原谅我。只有这样，我才会心安。我对你的亏欠太多，以前我不知道怎么弥补，但我现在知道了，我希望你回去之后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根据我目前调查的结果，水明月很有可能还活着，而且幕后之人很可能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我希望你找到她，好好弥补她。再见了，我最亲密的战友！” 白鑫此时才感觉到了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成栾重重的倒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成栾归来 白鑫大步上前，抱起了倒下的成栾，他这才发现，成栾在胸口安装了心脏起搏器，而起搏器的另一端正连接着白鑫对面的靶心。白鑫每一次的十环，都是对成栾的重击。 “成栾！” 随着白鑫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他的视觉被一道强光占据。待他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医院，周围四双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带来的消息。 “怎么样？成栾呢？我们现在去哪？”东方琳迫不及待的问。 “我不知道。”白鑫精神恍惚，还没有从对决中回过神来，他使劲儿摇了摇头，确定着眼前是否是真正的现实，“我们在比赛打靶，他说只有我赢了比赛才会跟我回来。最后我赢了比赛，而没想到他在胸口安装了心脏起搏器，另一端连接靶心，我每一次的开枪都是对成栾的一次伤害。”白鑫有些思维混乱，说话前后不太连贯，在场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你在说什么？心脏起搏器？”东方琳惊讶的不知所措，她不明白白鑫到底在说什么。 白鑫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向众人做了说明，之后再次陷入了沉思。 “你们说成栾到底回来了没？”邹文听得迷迷糊糊的，不确定到底最终的结果是什么，看着众人都面带忧伤，忍不住问。 “不清楚，如果按照白鑫所说的，成栾已经放下了包袱。按理说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他却倒下了……” 东方琳见飞黎犹豫了，接话问道：“倒下了会怎样？” “记得在刚刚进入幻境的时候，我曾经听见过一个声音，如果死在了幻境中，将无法再回到现实。” “怎么会这样？” “不会的，不会的。” “那就是个幻境，说白了就是在做梦，怎么可能会回不来？” 一个个的质问，一句句的不信在病房中回荡，谁也不希望这就是最后的结局，谁也不希望成栾永远在幻境中沉睡。 “叮铃”，飞黎的手机信息铃声，将众人的视线全部吸引到自己的身上。然而，当飞黎打开信息的时候，带给他的是震撼和喜悦。 “成栾在医院。德川户则。” 成栾回来了！没想到他也在医院。 众人问清楚病房，火速前往。本以为成栾是受了什么轻伤，可是当他们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昏迷不醒的成栾。 面黄肌瘦，身体羸弱，紧靠一根细细的滴管维持着生命。短短两天时间，成栾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虎虎生风的刑警，就像是一夜之间被时光丢弃，一夜之间没了灵魂。 “怎么会这样？”飞黎将德川户则拉到一旁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放心你们，特意过来帮你们，另外，我也查到了一些线索。”德川户则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成栾接着说，“今天出门的时候，就看见成栾倒在我的门前，检查之后，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才火速将他送到了医院。经医生检查，他是过度劳累导致的身体严重透支，能不能苏醒，就看他自己的意念了。” “成栾怎么会知道你的住处？” “我也不知道，自从我……”德川户则顿了顿，“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一上飞机就被人盯上了，我想成栾应该是有人故意送到我那里的。但对方是敌是友，目前还不得而知，具体的情况还是等成栾醒了再说吧。” 二人回到了病床前，此时，众人的眼中似乎都噙着泪花。 正好一名医生前来查看病情。众人一跃而起，慌忙向医生问道。 “他怎么样？您一定要救救他。” “他什么时候能醒？”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 众多的问题，让医生不知道回答哪一个。他将两手向下压了压，提高嗓音说道：“大家都不要激动，病人现在需要安静。另外，从检查来看，病人除了身体透支外，其余一切正常。但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导致的病人自身行为能力的关闭。换句话说，也就是病人自己不愿意醒来，这是他自己的意念，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情况会很不妙。你们应该是他最好的家人和朋友，我希望你们多多和他说说话，来唤醒他的意志，或许还有机会。” “自我意识的关闭？怎么会这样？”东方琳不解，此刻她这才感受到，原本外表刚强的队长，内心是多么的脆弱。 “难道还是那件事？”白鑫流露出了深深的歉意，“他在幻境中发起挑战，就是想用自己的命来弥补当年的过错。” “这样不行，这样不行……”白鑫说着快步走到了成栾的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是男人就赶快给我起来，咱们面对面的来一场比赛，就比看谁先破案，看谁先抓到凶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算什么？临阵退缩的逃兵？还是躲避困难的懦夫？说实话，我现在看不起你！” “你干什么？他现在这么虚弱，你想让他死吗？”东方琳推开几乎发疯的白鑫，“他已经这样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 “我就是要告诉他，让他知道他自己内心的胆怯。作为一个警察，天天脑子里想得都是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一个警察该想的问题吗？警察的职责是什么？我想他都已经忘了吧！我现在来告诉他，从我们穿上警服的那一刻起，我们肩负着惩恶扬善的使命，打击犯罪，还社会和平，而不是天天想着如何改变历史。犯错并不可怕，认识错误也没有错，但在认识错误的同时要更好的为社会做贡献。一个刑警从进入警队开始，他最终应该牺牲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自己的意念里。起来，如果你真的想弥补自己的过错，那你就站起来，堂堂正正的面对困难，朝真正的犯罪分子开枪。在梦中开枪算什么本事？我告诉你咱们俩的事情这辈子都完不了。你不是告诉我水明月还活着吗？那你就起来把她给我找回来。”白鑫的话说得慷慨激昂，让在座的人都热血沸腾。 “成栾，你起来，做回从前的你，让我看到你以前的风采，让我看到以前那个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成栾，让我看到那个我引以为傲的成栾。你起来！起来啊！” “咳咳咳”，病床上的成栾发出了剧烈的咳嗽，这让众人一阵欢腾。飞黎马上叫来了医生，而成栾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骂够了没有？哈哈。” “这么多年这是我骂的最痛快的。”白鑫也激动的一直忍着热泪。 成栾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几天后他们见到的是久违的成栾，是重新站起来的成栾。 “欢迎回来。” 众人上前，给了成栾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好了吗？”白鑫看着成栾，眼神中是兄弟感情。 “这几天辛苦你了。” “能告诉我们这几天你都经历了什么吗？” “当然，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指引着我找到这个秘密。” 但是，还未等成栾将秘密公之于众，白鑫的电话便响起，案件接踵而至，真正的对决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奇怪的绑匪 “你想干什么？”男子拿电话的右手在不停地颤抖，听筒那边也隐约听见“嗡嗡”的呼救声。此时，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待他的是任凭对方的摆布。他心中明白，服从才能换来和平的结局。 耳边已经传来了倒计时的钟声，“滴答滴答”似乎那就是死亡之神的召唤。空气已经凝滞，时间变得坚硬，温度也似乎急剧下降，现在能感觉到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任何事情只要奋斗就会有结果，我只是在帮你啊！想想你这两年的生活，想想你心中的呼唤，想想你内心的渴望，想想你自己！你只要说出一个答案即可，而这个答案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吗？说出你心中的答案，我将送给你一个没有顾虑的人生。”对方的言语富有感情，就像是舞台上的主持人正在为下一个节目做着精彩的报幕，也像是一个浪漫主义诗人在欣赏着自己心仪的作品。“抓紧时间，你的时间不多了，告诉我你的答案，我送给你一具完美的尸体。” 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视觉也变得模糊。当“尸体”二字从听筒传入耳中，就像是地狱的声音，钟洪、庄严又充满恐怖，将男子内心的恶魔唤醒， “选择吧，选出你早已决定的答案，告诉我谁死谁活？10、9、8、7、6、5……” “你能保证吗？” “当然，毫无破绽。” “好，我选何琪。” “哈哈，恭喜！你的快件已经成功打包，请注意查收。” 刑侦支队，设备已经全部调试完毕，屋外阴雨阵阵，蓝白色的闪电像一条恶龙，马上要将黑暗的天空撕裂开来一样。屋内，十几双眼睛同时注视着桌面上的一台智能手机。气氛就像是此时的天气一样，压的众人都喘不过气。 旁边，报案人陈欢，紧张的坐在白鑫的身旁，正是他接到了一个绑架的电话，声称自己的妻子何琪已经被绑架。 “叮铃铃……”全队的心如同被同时拨弄的弦一样，曲调瞬间高昂。 东方琳做了个ok的手势，白鑫按下了免提键。 “成队长，”来自地狱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我知道你们就在旁边，飞教授在吗？” “你是谁？”飞黎没有沉默，仔细辨识着那边的声音，大脑飞速地运作，所学的知识在此刻却显得无能为力。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何琪。” “她应该不会有事的，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飞教授就是不一样，放心，何琪现在应该很安全。回归正题吧，我是一个不幸的人，现在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我需要飞教授帮我，保住我的性命。” 刑侦队里，一片寂寞，飞黎能清楚地听到雨水打击窗户的啪啪声。李梦颖敲打键盘的哒哒声，又像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心跳声，再或者是滴答滴答的秒针声，时间却在一刻不停地流逝。 “听着，”恶魔的声音再次刺进了耳膜，“真正的绑匪并不是我，我只要钱，让陈欢带着五十万，到我所说的地方，他自然就能找到何琪，后面的就是你们警察的事情了。” “等一下，你是说你知道真正的绑匪在什么地方？”成栾的视线看向正在摇头的东方琳。 “别着急，提前知道了答案就没有意思了。你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打电话报警的。总之，完成这任务对于你飞教授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游戏从现在开始，飞教授，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告诉我地点。” “会有真正的绑匪告诉你地点的。” “嘟嘟嘟……”成栾想再拖延一些事件，却不想对方突然挂断了电话。一阵忙音过后，成栾摇了摇头。 成栾向东方琳和李梦颖投去目光，“怎么样？” “显示是一个海外ip，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信息。”东方琳摘下耳机，一阵无奈的摇头，“成队，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又是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众人的思考，成栾马上接听了电话。 “成队，刚刚接到报案，依梦园有人遭到绑架，绑架者丧心病狂，情况非常危急！” “好，我马上到，”成栾放下电话带人火速赶往依梦园。 凌晨六点，早市便热闹了起来，由于下了一夜的暴雨，空气中夹杂着的海鲜腥气更为浓烈。地下满是坑坑洼洼的水坑，送食材的车辆来回的穿梭，不时地溅起一阵阵的污水。各个摊主忙活着各自的事情，摊位前的高音喇叭有节奏地吆喝着各自熟悉的口号，吸引着前来挑选食材的各色人们。周围的高楼上，四个出入口处，穿梭的人群中，便衣们将整个市场实施完全的掌控。 “来个鸡蛋灌饼，多加个鸡蛋。”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掏出手机扫了扫摊位上的二维码，后抬头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嘴角整齐的胡须微微翘起，立体的五官，黝黑的面容，衬托得更加镇定。 “您拿好，慢走！” 鸡蛋饼摊主的一句话，让男子收回了目光，伸手接过摊主递过来的鸡蛋灌饼后，转身走进了人群中。 “成队，目前2号正常。” “3号正常。” “4号正常。” “……” 成栾一边大口大口地咬着鸡蛋灌饼，一边倾听着各组的汇报。 “好，各小组密切注意，”一个鸡蛋灌饼成栾三两口便下了肚，成栾将纸巾连同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后，抚了抚耳朵上的耳机，“各小组都把眼睛给我睁大了，放跑了人，咱们下个月就都吃泡面吧！”成栾又抬手看了看时间，“交易时间快到了，1号就位。” 飞黎占据制高点，用望远镜观察着脚下的一切，成栾命令刚刚下达，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成栾，陈欢已经就位，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不过……”飞黎犹豫了，望远镜的镜头一直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不过什么？” “对方选择在热闹的早市交接，恐怕不只是要方便逃跑。” “什么意思？” “我在想，那个打电话的人是怎么知道会有一起绑架案即将发生？他和梦颖的劫持案有什么关系？对方只要五十万，似乎也是随口说出的数字。五十万对于琪欢公司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另有目的 二人说话间，陈欢已经到达了交易的地点，他回身望了望便衣的方向后，便将身上的背包卸下，放进了身旁的垃圾桶中。一切做完之后，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耳机中传来异样的声音。 “放自然些，想让何琪平安回家，就按照我说的话来做。”陈欢一惊，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耳机的信号已经被干扰，“别停，一直往前走，看到那个卖鱼的了吗？绕过那个卖鱼的，从市场中间穿出，从a区穿到b区，在b区3211处自有人接应。”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无需多问，你没有选择！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配合我，先摆脱警方的视线。” 陈欢径直朝鱼摊走去。 “成队，1号已经离开指定位置，目前目标还未出现。” “好，随时注意。”成栾整了整帽檐，抬脚朝陈欢的方向走去。 “来来来，便宜了，新鲜的活鱼了，现杀现卖了。”鱼摊老板随手从鱼盆中捞出了一条鱼，以熟练的刀法刨开了鱼肚，鱼鳃还在一张一合之时，它的生命便已经到了尽头。 陈欢很自然地接近的鱼摊，就在他和鱼老板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头顶的挡雨伞忽然倒塌，将陈欢和鱼老板还有几名买鱼的市民盖在了里面。 “妈的，谁他妈坏我生意！” 一阵咒骂后，鱼老板挣脱而出，左手揪住了陈欢的西服衣领，右手紧紧握着一把杀鱼刀。 “你小子故意的吧？走路不长眼啊！踢倒我的摊位连声对不起都不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就完了，”鱼老板用刀尖指着地下翻倒的案板和几条刚刚清理好的鲫鱼，“怎么办？” “怎么回事？2号，2号，什么情况？”成栾只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潮鱼摊涌去，心中不免一惊。 “成栾，有诈，小心，2号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其余的人先不要乱动，”飞黎用望远镜不停地在垃圾桶周围徘徊，“成栾，你的三点钟方向，十点钟方向有异常。” 成栾转头看去，一高一低两人，各自倚靠着一根电线杆悠闲地抽着烟，可是视线却不时的向垃圾桶的方向看去，热闹的鱼摊并没有吸引他们的注意。 鱼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本就狭窄的道路已经堵塞了三分之一，喇叭声，吵闹声，就像是刚下油锅的食材，一瞬间在鱼摊周围炸开。 2号一时间竟无法抵达中心。 “我赔，我赔，行了吧！”耳机中传来了陈欢的声音。 “赔，要加倍赔，你这一闹，我今天早上的损失可不止这两条鱼。” 鱼老板放下鱼刀，在满是鱼血的雨裤上擦了擦手，顺势左手一紧，将陈欢和自己那腥气浓重的肥脸又拉进了一步。陈欢嫌弃地侧着脸，伸手便朝自己的西装口袋中掏钱包。 一高一矮二人踩灭了烟头，朝成栾的方向而来。此时，2号也终于跻身进来，一伸手拦在了鱼老板和陈欢中间。 也就是在2号伸手的同时，一高一矮迅速转身，快速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跑去。成栾刚准备抬脚去追，忽然之间一声巨响，身旁的垃圾箱便发生了爆炸，爆炸带出的冲击波将五万块钱，像仙女散花一般炸上了天。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朝成栾的方向蜂拥而来，将成栾围在中间。场面陷入了混乱。 陈欢趁机摆脱了鱼老板的束缚，朝b区跑去。 “成队，不好，陈欢跑了。”2号抬脚追赶，不料脚下一滑，栽倒在地，等再起身之时，陈欢已经不见了踪影。 成栾急得干跺脚，怎奈被人流淹没。 “别着急，他跑不了，5号，6号，一高一矮两个目标正在向东西两个出口跑去，不惜一切代价拦下。9号，陈欢交给你了，从鱼摊穿出就是b区，出口只有一个。” “明白。” 远远望去，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狼狈地朝出口跑来。9号一挥手，几名便衣便快速围上，一招之内，便将西装男放倒。但是，当西装男抬起头时，9号却大吃一惊。 “成队，飞教授，我们上当了，他不是陈欢，陈欢现在不知去向。” 耳机中9号的汇报，让飞黎和成栾都不由得脊背发凉。 “看来，他们的目标不只是何琪，还有陈欢。这次的交易不是钱，而是人。选择热闹的早市就是要对我们的想法进行固定模式的干扰，将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金钱的交易上，”飞黎放下望远镜，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抚摸着嘴角，“9号，刚刚有没有可疑的人通过b区的出口？” “十分钟前，只有一辆货车。” “快，联系交管局，调取监控，找到这辆车。” “这是要带我去哪？”陈欢被蒙着眼睛坐在后排。 “当然是带你去见你应该见的人。” “你们是谁的手下？不知道我的身份吗？”陈欢直了直身子，两手很自然地放在膝盖之上。 “哈哈哈！”对方马上放低了语气，就像是被老师发现了没交作业的小学生一样，“陈总，您别生气，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也知道宙斯的脾气。不过，话说回来，以您的身份，如果不是出了事，兄弟们也不敢这样对待您啊！” “咔嚓”一声，陈欢的双手被铐上了手铐。 “您也不要难为我们，等事情结束后，我自会向陈总负荆请罪。” 国道上，一辆货车很扎眼地停在道路中央，交管局的同事们已经将周围隔离。成栾的车稳稳地停在了货车的旁边。 “辛苦了，辛苦了，什么情况？”成栾向大家打了声招呼，便焦急地询问着情况。 “成队长，”一个中年男子热情的和成栾握了握手，“我们也是刚刚接到群众的举报，随后便调看了监控，发现这辆货车是今早七点十分，停在了这里。本想自行处理，刚刚接到上面的命令，便马上给您打了电话。” “那有没有拍到人？他们弃车之后去了哪里？”成栾看向周边寻找着监控。 “因为这里是监控的拐角处，只拍到了车，并没有拍到人，但是，因为这个月整修国道，从华南路到清水路实施半封闭，因此从这里开车只有一条道，从时间推算，不难找到。我已经调动了所有人员，马上就会有结果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命易命 一辆黑色的奔驰驶进了一个烂尾的小区，陈欢被摘下眼罩押下了车。强烈的晨光让陈欢的视觉受到了阻碍，短暂的适应之后，陈欢才看清楚，自己的妻子何琪就被绑在自己的面前。而就在何琪的旁边，一位身着唐装的男人正襟端坐，正以足以让人恐惧的眼神注视着他。 “老大，您，找我。”陈欢战战兢兢的走到老大面前，颤抖的双腿已经几乎无法支撑他的身体。 “本来，我是想着咱们兄弟两个好久不见了，准备和你叙叙旧，谁曾想竟然是这样见面。”老大从唐装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串佛珠，慢慢地揉搓着，就像是普通朋友在轻松的交谈。“兄弟啊，怎么？如今事业做大了，就不想跟着哥哥干了？” “哪里，哪里，只是，只是实在是分不开身啊。”陈欢的腰已经弯曲了将近九十度，手心里已经浸出了汗水。 “分不开身？哼，”老大一声冷笑，“那正好，今天弟妹也在这里，你们两口子商量商量，这事应该怎么办？” “老大，”陈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么多年了，我的付出，您心里也应该有数，如今我就是想过过平静的日子，您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想退出，你早说嘛，又不是不能商量，我还不了解你吗？这就是我今天邀请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原本你接到电话过来就行了，谁知道你却报了警，本来很简单的事情让你弄得这么复杂。” “老大！”陈欢不停的磕头，皮肉之躯与坚硬的地面正做着无奈的对抗。 “那咱们就按规矩办。”老大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便将一把尖刀递到了陈欢的手上，“以命易命，这是咱们早就定下的规矩，要么杀了何琪，你就自由了，要么自杀，咱们个人的恩怨从此结束，我不会找弟妹的麻烦的，选择吧。”老大一抬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陈欢啊，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你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生意要慢慢做才能细水长流，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了吧？阿坤，看着他，完事了告诉我。这地方太热，我就不陪你了，想好了我请你喝茶。”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离开了现场。 “陈老板，想好了吗？想好了就动手吧！别难为兄弟。”阿坤双手背后，直挺挺的站在他的面前，俯视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咣当”陈欢手中的尖刀掉在了地上，脊背弯的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像个爷们点，真不知道你这样的性格，老大到底看中你什么了？哦，对了，老实肯干，这估计是老大对你的最高评价了！”阿坤将陈欢拽了起来，把尖刀又塞进了他的手中，“你不是想结束吗？一刀下去，就都结束了。”阿坤的双眼已经充血，就像是一个嗜血的恶魔等待着血液的降临。 “坤哥，不要逼兄弟！” 陈欢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尖刀，艰难地直起腰身，这时阿坤才看清，陈欢犹如被淋了暴雨一般，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已经浸湿了衬衣。 此时，乌云再次遮蔽了阳光，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就在此刻，警笛声伴随着轰隆沉闷的雷声传来。 不知从哪里反射出的一道寒光，陈欢出手了，一把尖刀在陈欢的手中旋转，直逼阿坤的咽喉。阿坤躲闪不急连忙用右臂遮挡，刀尖划过，鲜血从袖口渗出。 阿坤连忙转身，陈欢趁势向前，刀尖再度逼来。阿坤稍稍矮身，左手撑地飞起一脚，踢飞了陈欢的尖刀。快速一个回手，扼住了陈欢的咽喉。 “兄弟，你不义就不要怪我不仁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成栾推开了大门，众人鱼贯而入，此时眼前只剩下被绑在凳子上的何琪。成栾一挥手，身后的特警便分散开来，快速来到早已昏倒的何琪面前，将其松绑后，护送出了烂尾楼。成栾和飞黎留在了现场。 “现场脚印非常杂乱，至少有四个人刚刚站在这里，只可惜太过杂乱，已经无法提取了。”飞黎弯腰查看后，站起身来到了落地窗边。 “嗡嗡”的发动机声，此时正从窗外传来，一辆奔驰正欲夺门而逃。成栾立刻通过对讲机布置任务，同时，跳出窗外，双手以窗台借力，翻身落至院外。而此时奔驰车只离他不到五米。成栾抬手开枪，打爆了汽车的轮胎，奔驰偏离方向，撞上了东边的围墙。 阿坤还想反抗，却已经被成栾用枪口抵住了额头。 “成队长，来的好快啊！只是，你那位形影不离的朋友呢？这个地方可不适合到处闲逛啊！哈哈！” 成栾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他来不及停留，大步返回了二楼的平台。平台上已经空空如也，飞黎已经不见了踪迹。 “飞黎，飞黎，你在哪？”成栾高喊，可是没有任何的回应，“楼下、出口处可有异常。” “成队，一切正常。” “别找了，你放了坤哥，我放了你的朋友。”成栾寻声望去，一个石柱的后面只见飞黎被一名黑衣人锁住咽喉，同时一把五四抵住了飞黎的右太阳穴。“放下枪，让你的人都撤走，放我们走！”黑衣人怒吼，枪口又狠狠地戳着飞黎的额头。 “好，你不要激动，”成栾慢慢放下了手枪，将双手轻轻举起，“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走。” 很快，楼下再次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很好，”黑衣人快速瞟了一眼楼下的奔驰，慢慢地朝楼梯移去，而身体却一直藏于飞黎的身后，“你放心，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他。你往里面走，快！” 成栾照做，也同时向屋内慢慢移动，二人间的距离慢慢缩短。飞黎始终注视着成栾的眼神，他们之间早已达成了默契，就在二人间的距离达到最短之时，成栾轻轻眯了一下眼睛，这是行动的信号。 就在此时，飞黎忽然偏头，先躲过对方的枪口。后左肘用力攻击对方的肋处，同时迅速转身右手紧紧锁住黑衣人握枪的右手，最后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放倒在地。 成栾马上跟上，以膝盖抵住了对方的咽喉，顺势掏出手铐，将其反手铐住，紧接着左右上来，将其押下了楼。一场战斗，就在这一偏，一击，一锁，一摔，一拷后结束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完美密谋 二人制伏了对方，相视一笑又开起了对方的玩笑。 “我教你的擒拿，还是有点用啊！”成栾笑着拍着飞黎的肩膀，“没事吧？” “我没事，呵呵，我这是你教的？得了吧，你能管好你自己就不错了，”飞黎揉了揉太阳穴，“刚才突然间头有点疼，才让对方钻了空子。” “得得得，你这个徒弟我算是白收了。不过，咱们还要抓紧时间啊！” 乌云已经散去，太阳逐渐升起。橘红色的阳光，就像是给天空蒙上了一层轻纱。飞黎坐在后排，车窗大开，任凭清风吹拂他的面颊，感觉似乎自己一直都在沉睡，从未苏醒。 成栾的车还未停稳，飞黎就快速拉开了车门，大步走进了刑侦支队的办公室，白鑫、邹文等人已经在焦急的等候。 “怎么样？”飞黎将手机放于桌面，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白鑫，早市上抓到的人都审了没？” “哦，”白鑫连忙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文件夹，“我回来之前都审过了，不过从审讯记录来看，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成栾接过记录，白鑫接着说：“那个冒充陈欢的人他自己说他就是个路人，不知道怎么走到鱼摊就被砸了一下，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鱼老板抓住不放，最后好不容易从b区跑了出来，又被警察给按了。” “那耳机呢？为什么耳机中还会有陈欢的声音。” “陈欢的耳机信号被人为地干扰，声音都不是从鱼摊传出的。” “那一高一矮两个人呢？”成栾问。 “也是差不多的说辞，都说自己是去买菜的，最后垃圾箱突然爆炸，以为是什么恐怖事件，于是掉头就跑。”白鑫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而陈欢夫妇也是不知情的。何琪在下班的路上突然遭到了绑架，而陈欢当时也是被人胁迫，才逃离咱们的视线。” “不用审了，陈欢夫妇现在就可以放了，但是要派人24小时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以防万一。其他的都是小喽啰，也许只是对手找来的群众演员，时间到了就放人。咱们现在要对付的是这位。”飞黎摸着嘴角又看了看桌上的手机。“一场绑架案，还有绑匪的话，你们不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吗？”飞黎以质疑的眼神看向成栾，成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白色的莲花式吊灯将整个房间照亮，更显得惨白冷淡。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家具，房间的陈设全部被白色所覆盖，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被大雪覆盖的小屋，只是缺少了温暖。 男人怀抱着一位皮肤白皙的女人缓缓地走进了浴室，将女人轻轻地放进了象牙白的浴缸里。男人将女人的头稳稳地枕在了浴缸边缘平缓的地方，两条莲藕般的玉臂很自然地和平滑的缸闭贴合，乌黑的两股秀发顺着女人的脸颊垂于两只如雪白的酥胸之上，很巧妙的遮住了胸口那一朵盛开的牡丹。她面带微笑，表情平静、安详。阳光就像是也被她的美貌吸引一样，舒缓地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身上。 男人默默地注视着她，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姣好的面容，静雅的淡妆，最终却让男子轻轻摇了摇头。 “哼！漂亮、权势，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男人转身离开了浴室，很快便端着一杯红酒又出现在了浴室的门口。男人没有急于进入，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他在审视，他在思考，“我该怎么做呢？”男人环视了一周，“一定要做得自然，不能让人看出刻意为之的痕迹。” 浴巾、衣物、沐浴露、红酒还有音乐，这一切都是她的习惯。也不用刻意去擦去脚印和指纹，因为这里也是我的家。 “药！对，药！” 这也是她的习惯，长期的超强度工作让她离不开这个，沐浴之后，更加有助于睡眠。 公司里也已经做好了疏通，是她亲自打的电话。 一番思考后，男人将酒杯托于左手之上，再次来到女人的身旁。抬起女人的右手将高脚杯放于女人的指缝之间，随后轻轻移动右臂，杯口碰上了女人的红唇。 “还有什么呢？对了，我自己！” 男人将酒杯放于浴缸边沿，拧开了热水阀门，站起身，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转身出了房门…… 然而，在不远处的房间里，一架望远镜将这间房间中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当看到男人离开了家后，他迅速拿出了手机拨出了号码。 “喂，110吗？我要报警！” 夜。 刺耳的警笛声混杂着密实的雨声让人感觉窒息。转眼间一排警车已经驶进了一栋豪华别墅，十数名训练有素的刑警立刻将别墅包围。 成栾按响了门铃。 “叮铃，叮铃叮铃……” 无人应答，成栾一挥手，几组人马便绕到了别墅身后。 “怎么样？”成栾扶了扶耳机问道。 “成队，一号位正常。” “二号位正常。” “三号位视线受阻。” “成队，四号位异常，地面被流水覆盖，请指示！” 成栾环视四周，各小组均已就位。他又抬手看了看时间，拨通了一个电话：“白鑫，怎么样？” “成队，报警电话经查证是一个不记名的电话卡，目前无法确定真假。另外，别墅的户主已经联系上了，说来也巧正是陈欢，现在正在路上。据他描述，家中只有何琪一人。其他的也都已经准备好了。”电话里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我马上就到。” 成栾刚收起电话，就看到远处一辆跑车极速向自己驶来。 “你们怎么回事？这是我家！我又没犯法！”男子一下车就往警示线上冲，被两个持枪核弹的刑警拦下，“怎么？警察了不起，这是我家，你们这叫私闯民宅，信不信我让你们明天就脱衣服走人。”男子横眉冷对，不顾刑警的阻拦。 “陈欢，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刚刚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生了一起谋杀，请您配合我们协助调查。”成栾亮明了身份。 “成队长，哎呀，来了怎么也不事先打声招呼，兄弟们为了我们夫妻的安全真是费心了，来来来屋里坐。不过您刚刚说，谋杀？”男子顿时惊呆了，“谋杀”这个字眼对于他绝对是个陌生词，眼神中夹杂着质问和彷徨，原本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不可能，你们肯定搞错了！” “搞没搞错，请您把门开一下。”成栾让开了一条路，指了指大门上的锁。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是陈欢 大门被打开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屋内比屋外更加地黑暗，似乎地狱之门已经打开，正等待着愿者上钩。 陈欢刚伸出右手向墙上摸去，却忽然被成栾拦了下来。成栾一侧身，将陈欢挡在了身后。随后，多数光束打进了房中，又迅速向四周散开。 “成队，成队，四号位，四号位。” 对讲机中传来了准确的方位，成栾带头，小心地进入了浴室。然而，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却只有不断溢出的热水和旁边的半杯红酒。热蒸汽已经将整个浴室淹没，犹如身处幻境，而那杯浓郁的红酒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深红如血。 技侦组已经进入了现场，“咔嚓，咔嚓”的相机声已经将男子照得眼花缭乱。成栾吩咐了白鑫，便穿过警戒线，来到了男子的身边。男子始终攥着手机，拨打着今天不知道拨了多少遍的电话，而电话里总是传来冰冷而机械的回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you……” “请吧，我们聊一聊。”成栾抬起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男子将二人领进了二楼的书房。 一进书房，成栾便被满墙的照片所吸引。照片中基本上都是男子和一个女子的合影。中间的一张最大的照片几乎占据了墙面的三分之一。照片呈广角拍摄，以蓝色的海洋为背景，男女主角就像是电影明星一样站在甲板上相互依偎。男子虽一身休闲装，却显得非常成熟干练，而女子清雅淡妆，蓝色的长裙随风飘起，和背景的大海融合，犹如梦幻。 “她就是我的妻子，何琪。” “我明白，琪欢公司，多么浪漫的名字！还真是让人羡慕。”成栾慢慢坐下，观察着陈欢的反应，“陈欢，能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陈欢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睛明穴，又重新戴好开始了他的陈述。 “今天晚上，因为公务原因，我吃过晚饭便开车去了公司，何琪一人在家。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可是，谁知道，谁知道……”陈欢又摘下了眼镜，从兜里掏出了手巾，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你走的时候是几点？何琪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或者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没有，我走的时候，何琪刚喝完药。” “药？什么药？”成栾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信号。 “安眠药，我妻子工作压力大，喝点安眠药，有助于睡眠，每天的喝药是她的习惯。” 成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睡前沐浴喝酒也是她的习惯吗？” “当然，可以解乏。也不多，每次就一杯。” “喝药不能喝酒，这点常识你不知道吗？” “哦，当然知道，不过，我们家的酒都是自己配的，几乎没有酒精，也就是喝个雅兴。” 成栾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在陈欢面前慢慢耸立，给人以莫名的压力。陈欢缓缓低下头，扶了扶并没有歪的眼镜。 “那你认为，她会去哪里？或者……” “不，”陈欢猛然抬头，直视成栾的眼神，“她一定被人绑架了，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我了解她，虽说做生意经常应酬，但是她如果有事出去一定会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算是没有时间，也不会一直关机。像我们这样的人，身上都会有好几个手机，绝对不存在没电的现象。警察同志，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陈欢缓了缓接着说，“这才经历了绑架事件，我就应该提高警惕，就不应该留她一人在家，都是我的错。”陈欢表现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就像是非常肯定何琪遭遇了不测。 “绑架？为什么这样判断？” “要不这一切如何解释？”陈欢摊开双手，“这，这，一定是她在浴室中突然遭到袭击，然后……”陈欢不敢往下想，情绪非常激动，他颤抖的拳头狠狠地压在桌面上，“肯定是这样的，肯定，但是……不，不会的……” “你想到了什么？”成栾捕捉到了一个奇异的眼神。 “没什么，没什么……”陈欢松开了拳头，额头上的汗水慢慢地流到了脖颈。 “关于上次的绑架案，你还能想到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陈欢叹了口气，低头使劲儿想了一会儿，抬起头说：“我们是被老大绑架的，说实话，公司能有现在的发展，我们是应该感谢他的，如果不是当年他帮我们，公司也不能有现在的成就。但是，我们也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吧？自从他帮我们摆脱了困境之后，就要求进入公司，持一部分的股份，我们夫妻当然愿意和他们合作。可是，没想到，他们心中是要逐步吞并我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公司的势力也越来越大。而且还做了走私的买卖，我们得知之后，便将他赶出了公司，没想到他们怀恨在心，就想杀了我们。成队长，你一定要抓住他们，这一次肯定又是他们绑架了何琪。”陈欢非常激动，说话间，双手紧紧握拳，微微颤抖。 “你们家的钥匙都谁有？” “就我和我妻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嗯，我妻子何琪非常能干，温柔贤惠，每天不论工作多忙，都会将家里打扫的整整齐齐。我有好几次让她找个保姆，自己也能轻松轻松，可她就是不愿意，我也就没再强求。” “公司今天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发生吗？” “没有，今天一天何琪都没有去公司，虽然公司是特殊时期，但因为何琪不是刚刚受到了惊吓，我就没让她再出门，生怕再出点什么事情。今天一大早，她便召开了电话会议，安排了一下工作。” “特殊时期？方便说说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公司的扩张业务，公司这两年运营稳定，也一直在向外扩张，这不前一段时间刚刚结束。” 成栾点了点头，看着满头汗水的陈欢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另外，你暂时不能住在这里，如果想到什么，还请及时联系我们。”成栾递出了名片，随后走出了书房。 离开了书房，成栾再次回到了现场。浴室内只有白鑫一人还在认真地进行搜索取证，成栾也不打扰他，站在门外，望着窗外依旧阴沉的黑色出神。 “不知道梦颖在干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顾贺之的计划 成栾拿出手机，想将这里的情况和李梦颖商讨一下，但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将手机装回了兜里。这时，白鑫从浴室中走出，看到成栾的表情也猜出了大概。 “怎么样？”成栾收回了目光，回到了现场。 “现场地面由于被水浸泡过，没有提取到有用的脚印和指纹，但洗漱台上和花洒上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另外我在客厅、餐厅、卧室等地方也同样发现了相同的指纹，应该可以肯定正是陈欢夫妇的。另外，成队你来看，”白鑫蹲下身子指着面前的地面，“这里有一排赤脚的脚印，从浴室门口一直延伸至卧室，脚码为37码，根据步伐判断，此人的身高在165公分左右，体态偏瘦，年龄在30至40岁之间。我检查了他们家的鞋柜，何琪的鞋正是37码，并且鞋柜的中间部分少了一双。还有，现场没有发现搏斗和翻动的痕迹，门锁也没有遭到破坏，别墅外的监控我也让技侦拷贝了一份，现场发现的酒杯和浴缸中的液体也都已经取样，一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辛苦了！”成栾点点头，眉头拧成了麻花，“白鑫，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觉得何琪是自己离开的还是遭人绑架？” “不好说，缺乏证据，一切还要等结果出来后再做判断，另外，我觉得陈欢是个关键性人物。”白鑫将双臂抱于怀中，“不管何琪是自己离开的还是遭到绑架，对方在离开现场之时并没有将水关闭，也没有收起那个杯子，联想起那个不记名的电话，可见对方是想让我们看到这样的现场。” “看来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失踪案啊！” “哥，”略带哭腔，可又充满喜悦，似乎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了想要的结果，女人依附在男人的肩膀，“我……我……” “好了！”男人语气强硬可是表情却非常痛苦，“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人没有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说过，这不是你一个人能扛起的，我要和你一起扛。”女人非常坚定，这样的话完全不应该从眼前的人嘴里说出。 瘦小的身躯却经历着巨大的压力。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丢掉了……”男人哽咽，他没有替女人而高兴，反而心中又积攒了一分怨气。 “没关系，一切都值得。”女人终于忍不住，将男人的肩膀浸湿。 琪欢公司多年从事科研项目的开发和认购，对于国际科研项目也有一定的贡献，尤其致力于自然环境下的奇特研究，打破人们以往的思维束缚，像对于外星人、世界未解之谜经过科研探讨，给予科学严谨的解释，其公司生产出来的高科技仪器也得到了国际上的认可。作为顾贺之北纬30°的研究团队来说，也做出了不少贡献。 顾贺之从十年前就励志要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北纬30°的秘密，陈欢是他的第一批学生。陈欢对于北纬30°也达到了一种痴迷的状态，这从侧面也给了顾贺之莫大的动力，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完完全全地支持着自己的观点，这就是一种欣慰。什么是知己，在古代，那是高山流水，而在顾贺之看来，是有相同的追求。陈欢的出现，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成了顾贺之的精神支柱。只可惜陈欢并没有机会随着顾贺之的脚步，踏入那不为人知的世界。 顾贺之也在拼尽自己最后的一口气，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梦。 轻微的关门声从客厅传来，一句“师母好”传进了书房中顾贺之的耳中。 “是陈欢吧？”自从博物馆案结束，顾贺之也在医院被发现，可是，他似乎丧失了这一段的记忆，而他的老伴也坚持这两天因为身体不适而住进了医院，根本就没有离开医院半步。成栾等人也没有强制过问，只得暗暗接触观察。 “是我，老师。”陈欢慌忙回答。 “快快快，进来坐。哈哈！又给我带这么多东西，都给你说了多少回了，来我这里就像是到自己家一样，晚上想吃什么告诉你师母，让她给你做，另外，”顾贺之让陈欢进屋，又伸头对着门外喊，“把我那瓶酒记得拿出来，晚上我和陈欢喝两杯。” “不用了，老师，我晚上还有事，今天就不在家吃饭了。”陈欢的表情复杂，顾贺之感觉到了异样。 “怎么了？公司不顺利吗？我听说何琪……”顾贺之拍了拍陈欢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有什么事跟我说说，说出来了也就好受了。” “老师，何琪把公司都交给了我，我不能让她失望，所以我想辞去您的助理之职，”陈欢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不过，您以后的任何科研仪器，我都会无偿提供，也算是我的一点绵薄之力。” “陈欢啊！”顾贺之并没有接那份辞职报告，他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头顶上也许从没有开过的空调，空调发出了“嘎嘎”的声音，不过好在还能出风，“我知道，咱俩的愿望是一样的，这些年我也考虑过，不过为了安全，到最后我都没有把你算在内，我知道你怨我……” “不不不，老师，我……” “你听我说，”顾贺之摆了摆手，让陈欢静下心，“做任何事情，都不要盲目，尤其是咱们这些搞研究的，别的工作也许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可以去闯一闯，可是咱们呢？如果仅仅靠那百分之一的希望，在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拼劲儿，到最后那很有可能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 “不过，”顾贺之严肃的表情忽然变得轻松，眼神中也泛着光芒，“这一段时间我的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加上你们公司最近的仪器，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我希望你和我再最后一次合作，咱们都不留遗憾。”顾贺之伸手，将那封文件又推回了陈欢的怀中。 “感谢老师，”陈欢没有想到，此次前来会有意外的收获，而这个收获在他看来是自己一辈子的梦想，“要不这个周末我请您吃饭，也叫上同学们，咱们在一起也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可以呀！你定地方，到时候跟我说一下就行。” “我到时候来接您。” 第一百六十章 晚宴 “李梦颖。” “到！” 李梦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连忙站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迎面便看到一位身着正装的女士，款款向她走来。 为了进一步接近陈欢，李梦颖和成栾、飞黎商定，借助何琪公司的招聘机会，进入何琪公司，以掌握第一手情报。 “李梦颖？”女士再次确认，李梦颖连连点头，女士看了一下相片之后，很自然的伸出右手，“请跟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经理办公室。 面试官只有一位，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女人妆容精致，一头乌黑的长发干练的系在脑后，端庄地坐姿衬托出女人的气质，整间办公室被笼罩在女人独特的气场里。女人伸出右手，露出甜美的微笑，示意李梦颖坐在对面。李梦颖也微笑还礼，两人开始了常规的问答。 优美的烛光，悦耳的音乐，似乎在这里，一切都属于二人的世界，没有纷争，没有利益，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职场竞争。 陈欢打开了一瓶红酒，倒进了胡美玲面前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烛光下更显得艳丽，而对面的胡美玲更觉得美丽。 “难得有机会和你一起吃个饭，咱们今天不醉不归。”陈欢端起了酒杯，“cheers。” “cheers。”胡美玲也端起酒杯，清脆的碰杯声，伴随着音乐声在房间内回荡。 “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吗？”胡美玲切了片牛排放进了嘴里。 “说顺利也顺利，说不顺利也不顺利。”陈欢笑着卖起了关子。 “什么意思？快说说。”胡美玲眨着眼睛看着陈欢，“老师难为你了？” “老师没有接我的辞职报告，”陈欢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不过他答应过两天去北纬30°实地科考，也是圆我多年的梦。” “真的？太棒了，不过，听说那里很危险的。” “放心，有老师在应该不是问题。老师一生非常严谨谨慎，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再说了，公司的设备都是全国最领先的技术，不会有事的。” “那真的要恭喜你了，我今天也不负所托，招了一个电脑精英。”胡美玲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份简历。“这个女孩名叫李梦颖，是个电脑高手，笔试第一，面试中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她都对答如流，我当时就拍板，让她明天就来公司上班。”胡美玲显得非常兴奋，就像是小孩子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等待着家长的表扬和肯定。 “是嘛？”陈欢翻看了面前的简历，“李梦颖，哦，我有印象，笔试的卷子几乎满分，好吧，那今天咱俩都完成了自己的目标，看来今天这顿晚宴是必须的啊！”陈欢说着又端起了酒杯，“为了我们未来的事业，干杯！” “干杯！” 合欢饭店，一群年轻人围坐一桌说说笑笑，偶尔几个女生说起自己的男朋友，就像是同学聚会时攀比的玩笑。角落中一个男生显得与众不同，他没有融入到其他人的言语中，也没有低头划拉手机，而是不住地看着手表，时而抬头看看窗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有要紧的待办之事。 忽然，包间的房门打开了。男孩连忙快步上前，搀住了走进来的顾贺之。 “老师好！” 同学们都站了起来，齐声向顾贺之问好。男孩将顾贺之搀到了主座，又让了一步将次座推到了陈欢的面前。 “师兄，坐！” “好好好，广陵，你也坐，大家都坐，都是一家人，都不用客气。”陈欢抬手，招呼大家落座。众人的眼睛都看向笑容满面的顾贺之。 “同学们，难得你们的师兄想得周到，本来还想让大家都去家里坐坐呢，谁知道他却定了个这么大的桌，哈哈！今天大家随便点，我请客。”顾贺之说着将菜单转到了广陵的身边，“广陵，你先点。” “这不好吧，要不师兄先点吧？”广陵又将菜单转了回来。 “大家就别客气了。这样，女生优先，赵玥，方佳瑜你们先点。”说话间，菜单已经转到了方佳瑜的面前。 “点点点，我这肚子早就饿了，再这样推辞我可要生气了，”顾贺之指着菜单，“佳瑜，赵玥，每人点一样。陈欢，叫服务员。” 没一会儿，菜已上齐，顾贺之端起了酒杯。 “同学们，今天我把大家聚到一起，是想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也是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同时也是恳求大家帮我完成一个心愿。”顾贺之有些激动，端起杯子的双手有些颤抖，陈欢连忙起身，顾贺之点点头继续说：“我这一生都在研究着北纬30°的奥秘，它让我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我对它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相信大家都会有我这样的心情，这么多年了，我也有所担心，但是是你们给了我研究下去的勇气。直到前两天，我有了一个重大的突破，因此我决定，三天之后，进入百竹沟进行实地的科考研究。今天在这里，我郑重地向大家提出邀请，你们是否愿意随我一起去探寻那另一个世界？” 顾贺之环视一周，众人的表情惊讶又带有困惑。 “我知道，这有一定的危险系数，我不勉强大家。” “不，老师，我们愿意。”周广陵第一个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感谢老师给我们这次机会。” “我也愿意。” “愿意。” “我也愿意。” …… 随后，同学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表示自己愿意随顾贺之进行此次的研究。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好好好，谢谢大家，谢谢大家。”顾贺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剩下那双颤抖的双手，杯中之酒似乎也在颤抖中点头致谢。 酒过三巡，大家的话匣子也都打开了。 周广陵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师兄，这一杯我敬你，我原本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师弟，还好师兄看得起我，把我介绍给老师，要不是的话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师兄，我敬你！”周广陵仰头，一杯酒下肚。 “哈哈，广陵，言重了，这些成绩都是你自己的努力。要是说谢的话，那咱们都应该谢谢老师。”陈欢将酒杯端起，“咱们一起敬老师一杯。” 又一杯下肚。 “好了，别光顾着喝酒，吃菜，吃菜。”顾贺之拿起了筷子，转盘开始了正常的工作。 第一百六十一章 案情碰头会 大家越聊越随意，酒过三巡，话匣子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师兄，咱们实验用的设备都是你们公司提供的，什么时候也带我们去参观参观，开开眼界？”说话的是赵玥，水灵的眼睛看着陈欢，似乎要将他看穿，“我听说也就佳瑜去过，师兄怎么这么偏心啊，就不怕何姐吃醋啊？哈哈。”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让陈欢有些不自在，他尴尬的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 “不知道的别瞎说，”符功忍不住打断了赵玥的玩笑，“佳瑜是去找朋友玩的，什么师兄偏心啊，要是这样，何姐还不家法伺候？” 符功看了看对面的陈欢，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肯定。 “就你知道的多，还就你不老实，你们这些师弟师妹们啊，欺负我不忍心打你们吗？”陈欢看向顾贺之，“老师可还在这里呢。” 顾贺之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加菜的筷子在不断地运作。 “师兄，话说回来了，何姐这回把这么大的公司交给你，我们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方佳瑜想岔开话题，端起了酒杯，“我们一起祝贺师兄。” 又是清脆的碰杯声，打消了刚刚到尴尬。 “说起琪欢公司，还真是厉害，光是这名字都是在秀恩爱，师兄，你和何姐是怎么认识的？”周广陵拿起汤勺舀了碗汤，放在了陈欢的面前。 “你们何姐当年可没少让我费心啊！我可是天天一束花，周周一惊喜，整整一年啊！直到五年前他才答应了。”陈欢说的非常浅淡，似乎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记得当时你给何姐这么大一个鸽子蛋啊！师兄，你可真有魄力。”周广陵用手指比了个圆圈，表情也是非常夸张。 陈欢看着周广陵的表情，却不由得愣了一下，脸色显得有些低沉，“你怎么知道？” 周广陵故作神秘，“就在这饭店里，你向何姐求的婚，我和刘峰当时都在场。你们是不知道什么当时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站起来给师兄鼓掌啊！一起在喊‘在一起，在一起’，场面都差把记者引来了。” “是嘛？师兄真浪漫。”赵玥双手托着下巴，似乎是在脑补当时的画面。 “别羡慕了。看你那痴相，回来让你那位好好学学。” “又下雨了？”赵玥看了看模糊的窗户。 “哎呦，还真是，光顾着说话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这样正好，咱们多坐一会儿，避避雨。出门的时候我还专门看了看天气预报，大晴天，”周广陵掏出来手机打开了天气预报，“现在的天气预报都是看天播报，刚刚还说晴天，现在就变成阵雨了，一点都不准。这雨估计也就一阵，下不了多长时间。” “今年的雨水真多啊！几乎天天下雨。” “那可不，都赶上沿海城市的天气了。这天气在咱们这里可不常见，我记得也就是五年前有过一次，那雨一下就下了一个月。” “可不是嘛！路上都快成河了，还有好几场交通事故呢！”周广陵夹了个鸡腿到陈欢的碗里，“师兄，你不是最爱吃鸡吗？快吃，都凉了。” 陈欢抬头，正好看到周广陵的笑容，陈欢也笑脸回应，“呃，是，吃吃吃，大家都吃。” “老师，”一直没说话的刘峰开了口，“咱们这次去百竹沟有什么计划吗？” 坐在陈欢身旁一直喝汤的顾贺之放下汤勺擦了擦嘴说:“我觉得还是沿用以前的老路线，这样保险一点。咱再请一位熟悉周边环境的向导，应该不成问题。另外，陈欢啊，”顾贺之转头看向陈欢，“你的那个设备还需要再调试调试，有备无患。” “好的，老师放心。” “另外，这两天大家都要好好休息休息，我给你们放几天假，养足了精神。虽然咱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危险还是会有的，咱们要明确分工，到时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一切都要计划好，多制定几个应急预案。” “好的老师，我都记下了。” “嗯，”顾贺之满意地点了点头，“陈欢，再去拿一瓶红酒，那盘鲈鱼挺好吃的，再点一盘来，今天大家都要吃好，谁还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再点。” 陈欢点头，叫来了服务员。 话分两头，成栾经过努力，终于说服局长，正式成立了专案小组，并重启当年的旧案，同时邀请飞黎和李梦颖作为顾问协助破案。李梦颖顺利进入了何琪公司，晚饭过后，和飞黎在刑侦队碰头，和专案小组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怎么样？怎么样？”李梦颖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问，她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哎呀，渴死我了，这一天基本上没喝水。” “你怎么样啊？” 见众人都笑着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杯子，一副自豪的表情说：“我当然没问题啊，那种公司能给我出什么难题？我分分钟搞定，不是吹牛，我的简历放到网上，哪个公司去不了？” “这话我信，我们的梦颖技术绝对是这个。”成栾向李梦颖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你们这边怎么样了？”李梦颖接过东方琳递过来的面包，一下子塞进了嘴里。 “我们这边也是一切顺利，陈欢已经被我们全面监控，只要他有动作我们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桓忆君又看向东方琳继续说：“还有我们小琳的技术手段，获取陈欢的信息不成问题。” “那当然了，我的小琳当然是最优秀的。”白鑫见桓忆君靠近东方琳，马上一个侧身挡在了二人中间，那快速滑稽的动作逗得在场之人都露出了笑容。东方琳更是满脸通红，不知所措，赶忙闪到了一旁。 “桓忆君，你盯着的人怎么样了？”白鑫很巧妙的又将话题引到了案子上。 “你们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桓忆君一脸神秘的样子，自信满满。 “看来，我们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目前看来，对手已经蠢蠢欲动，只要我们咬住不放，就一定能发现破绽。” “成队，我觉得陈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还和当年的纵火案有关。”一直沉默的飞来峰突然开了口。 飞黎知道飞来峰的心事，自从从幻境中回来还未和飞来峰详细诉说。飞黎暗暗决定，一定要让所有的嫌疑人收到应有的惩罚。 说话间，飞黎的手机忽然响起。飞黎拿出看了一眼，就转身出了门。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要走进那扇门 成栾看到飞黎出门接电话，又环视周围，视线从逐一扫过眼前之人，最后投向一直默不出声的邹文。成栾知道，在邹文的心中一直藏着心事。成栾了解邹文的品性，知道他的为人，但是，也知道邹文遇事容易冲动的性格，担心他会因为一时冲动而酿成大祸。想到此处，成栾不禁摇了摇头，又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在面对邹文的情况，原本就有异议，本想着让飞黎进行中间的调节，却不想突然来了案件，为了让邹文也能加入专案组，成栾勒令邹文马上回队接受调查，而邹文却戳住了成栾的软肋——先让邢局点头再说。表面上看，成栾极力说服邢局让邹文加入专案组，而成栾的心中只看重证据，一切看似平静，实则潜藏着无尽的暗涌。 唐泽和扈洁琼到湖泽已经四天，为了隐藏行踪方便调查，二人在湖泽的南郊租了一栋四室的房子，由于地处郊区，人员并不密集，又是独门独院，非常适合作为和飞黎的秘密联络点，唐泽简单和房东说明了一下情况后便交了半年的租金，之后将位置发给了飞黎。 整栋房子看起来非常陈旧，屋外的杂草也是无人清理，唐泽是个注重生活细节的人，安顿好之后，便买来了卫生工具，将房屋内外整理得干干净净。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唐泽从卫生间冲完澡出来，看着电脑前还在忙碌的扈洁琼问。 “你是说房东的最后那句话吗？”扈洁琼合上笔记本，将视线平移至一楼拐角处的那间卧室。 “千万不要走进那扇门！”这是房东临走时说得最后一句话，还没等唐泽问明原因，她便拖着厚实的肥肉飘走了。 “不仅仅是房东，这里整个让我感觉到非常神秘！对，就是神秘！”唐泽极力寻找着词汇，扭头又配合地来回环视，“先说那个房东妇女，表面上看，她都有六七十岁了，可是她行走的步伐和看人的眼神，至少要年轻三十岁，她的那一身赘肉，在她的身上丝毫没有感觉到负担，而且有些夸张。”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她演给咱们看的？” “至少那个房东是，但是具体是不是让咱们看的，那就不好说了，咱们是秘密回到湖泽的，住所也是随机挑的，被人盯上的概率不大，我也只是有所怀疑。还有就是她那句话，你看，这栋房子，很显然有些年头了，而且常年无人打理，门外的荒草也长得快一人高了，可见房子的主人不经常住在这里，这栋房子明显就是用来租住的。但是这个地理位置，除了咱们干一些秘密的事情，谁会租呢？”唐泽走到了那间神秘的房间门前，弯腰看了看门上简单的挂锁，“既然是租的，那么就没有必要将重要的物品还留在这里，除非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特别的情况？” “第一，就是里面的物品不能移动位置。第二，就是故意提醒租客，让我们忍不住触碰里面的秘密。” “可是，为什么呢？” “也许，那个老妇女，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房东，这里面是房间的主人遗留下的一道题，而问题的答案却不得而知。但是如果这个结论成立，那么还是要解决刚刚的一个问题，她是如何得知咱俩的身份？” “那，要打开看看吗？”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先静观其变。” 废旧的仓库里满是显露出刺青臂膀的粗壮大汉，坐的、站的、躺的，玩刀的、喝茶的、耍枪的，还不时从嘴里发出一阵阵难听的叫骂声，似乎在这个仓库里没有人能把他们怎么样，这里是他们尽情放纵的天堂。 14不屑地从他们身旁经过，却不想被一个黑汉突然从背后搂住了腰身。 “妹妹，长得不赖嘛！这脸蛋一碰就能碰出水吧？哈哈哈！是不是迷路了，怎么到我们这里了？是来找哪个哥哥玩呢？说出来怕要吓着你，我们这些可都是杀过人的，你是警察吗？”肮脏的口水伴随着剧烈的口臭，让14倍觉厌恶。 “缩回你那沾满汗水的舌头，拿开你那只会抓地的双手，我不是来找你的，不要不珍惜自己的命。” “好，烈的，好，哥哥就是喜欢烈的。”说着，不安分的右手已经越过14的肚脐慢慢向上游走。 14快速转身，双手使劲儿将黑汉的头向下按去，紧接着猛然抬起膝盖，重重地撞向了他的头部，顿时，那黑汉只觉得两眼漆黑，双耳“嗡嗡”作响，双腿也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14没有收手，以擒拿之法锁住了黑汉的右臂，黑汉只觉得身体机械般地被人来回操纵，忽然间双脚离地，身体一跃而起，几乎与地面平行，后又重重地摔在地面。几招下来，14却显得非常平静，拍了拍衣服，抬脚就踩在了黑汉的脸上，细长的高跟鞋跟，直接插进了黑汉的眼眶，一瞬间惨叫声回荡在整个仓库中。 “你，起来，找准你该有的姿势，给我舔干净！”14将带血的鞋跟伸到了黑汉的脸前，而此时的他正捂着自己血洞洞的右眼在地上惨叫，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不断地涌出。“快点，不然我不确定你的那一只眼睛还能不能保住！” 黑汉在疼痛的刺激下已经恢复了理智，用另一只眼睛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无奈，身边的兄弟们也都被刚刚的阵势惊在了原地，竟然没有一个人替自己出头，面对强势的对手，他只得乖乖跪下听话。 “好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别闹得太大，对谁都不好。”说话的是他们的老大，黑山，一身黑衣简单裹住了黝黑的身体，粗壮的臂膀和14比起来就像是大象和瘦猴。“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不认识你，今天他也算是长了见识。”黑山一招手，两个手下架起了黑汉将他抬到了一边。 “你要学学如何管理自己的手下，否则你这个老大就要天天为他们擦屁股，别到最后老大混成了保姆，说出去难听！”14捡了个干净一点的位置坐下，语气中还带着一股杀气。 “谢姑娘提醒，不知今天前来所谓何事？” “明知故问，那批货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山海经之谜 黑山一阵大笑之后，静静地点了一根雪茄，一阵香烟将二人之间进行了阻隔。 “只要你们能提供货物，价钱咱们还可以再商量，毕竟咱们之间做生意也不是头一次了，你们既然做了这军火的买卖，放着大把的钞票不挣，你们想干嘛？” “您这说的哪里话，咱们既然是合作伙伴，那肯定是有钱一起赚，我们老大也正在为此时头疼，没想到您竟亲自上门了。”一直站在黑山身后的程伟接住了14的问话，“最近的形势想必您也知道，自从刘征被抓，我们这边的货源也受到了影响。钱是要努力去挣，但也要有命去花啊！您说是吧？” 14看着眼前的这位程伟，却和其余之人不同，一身的正装穿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反而显得非常自然，白净的皮肤也和其余人不同，尤其是严谨的谈吐，让14刚刚的怒火消去了大半。“我也明白你们的难处，这样，我说个折中的办法，你们听听看行不行。” 黑山将后背从椅背上移开，将雪茄的烟气向下压了压，“洗耳恭听！” “入门一壶茶， 行客自为家。 若问今生事， 当往梨花下。” 今日一早，白鑫收到一条匿名信息，发信息者称可以告知关于水明月的一切信息，要白鑫到梨花苑赴约。为了不打草惊蛇，白鑫决定单独赴约，并让东方琳进行实时定位，以防不测。 梨花园原本是一座破败的寺院庭园，只因周围被梨花包围，因此得名。如今的寺院早已没有了香火，却成了卜卦之人的栖生之地。刚进梨花园中，白鑫便听见生意之人的隐隐暗语。寻声望去，只见青色的台阶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位衣着古朴的摆摊之人，都是以折扇、挂签、铜钱之物压盖红布，上画八卦之图，不声不语，只在察言观色。但却有一人极为显眼例外，此人一身正装打扮，只是一人一椅，口中不断重复着暗语之诗。 白鑫由于心中焦急，也未思考便上前对答： “进门往何处， 何处才是家。 如今已立秋， 何来梨花下。” 随后，白鑫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之上。 “先生所求何事？” “今日之运势？” “那先生还是请回吧？” “为何？您一没掷钱占卜，二没取签看卦，如何判断？” “只因看已，其实算卦和看病道理相通，望闻问切，一个‘望’就能判断三分，您已经病入膏肓，还是请回吧。”先生伸出右手，做出送客之礼，眼神中却显出冷漠之情。 “既然来赴约，还是见见好，免得说出去显得我不讲信用。我看你才应该离开，你在这里混不下去的。”白鑫慢慢弯腰，和对方拉进了距离，食指在胸前画了个圈后，便起身准备朝后院走去。谁知却在扭头的瞬间被一股力量抓住了肩膀：“白鑫，你不要命了吗？你这是自寻死路。” 白鑫回头，拨下对方的右手，只是笑笑问：“你是谁？” “帮你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说明我关心你。” “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我必须去，这是我唯一能接触他们的希望。” “但是，如果你遭到不测，你想过其他人吗？你考虑过那些为你担心的朋友吗？你醒醒吧，不要只顾自己，不要那么自私。” “我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不需要帮助。” “你错了，你无时无刻不再获取朋友的帮助，没有你的那些朋友，你早就死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超级英雄了，你还错的远呢！”男子不由得提高了自己的嗓门，后又慢慢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和白鑫似乎有着非常深厚的友谊，可白鑫却对眼前之人没有丝毫的印象。“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仔细想一想，从你日本的朋友，到这边的成栾、东方琳，哪一个没有在帮你？而你自己心中却始终惦记着一个可能早就不存在的人，你想想，这种状态下，能保持清醒吗？能破案吗？你还是以前的白鑫吗？” 对方的职责字字如刺，让白鑫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短暂的思考之后，白鑫点头回应，“我知道了，谢谢，我抽到了一个上上签，我很高兴，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今天之约我必须前去，放心，过了今天就会是一个全新的白鑫，有机会了一定和你喝两杯。”白鑫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后，大步朝后院走去。 穿过一片种满梨树的小路，眼前如柳暗花明的世外桃源一样，绿树红花，小桥流水，美不胜收，可是白鑫却没有时间欣赏。小路的尽头是一片绿地，放眼望去，一览无余，只有一处假山立于东方。白鑫没有停下脚步，搜寻着每一寸土地。忽然，一道闪光从白鑫眼前闪过，他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后，寻到了反光的位置。位于东面的假山之上，一面镜子的光斑正照在白鑫的脸上。白鑫翻越假山，很快又发现一面镜子，时间和角度把握得非常准确，让白鑫不由得心中一紧，很快，一座地下通道的入口便呈现在白鑫的眼前。 通道里昏暗无光，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咯吱”的地板来回地晃动，让白鑫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在伸手保持平衡的时候，意外的让白鑫感受到了这是一条悬空的木质通道。白鑫凭借感觉在通道中摸索前行，几个拐弯之后，一股微弱的黄光慢慢在眼前铺现。 “来了！还顺利吗？白鑫就是白鑫，有胆识。” 声音就像是减缓了速度一样，伴随着柔弱的黄光绕进了白鑫的耳朵，白鑫踏入黄色区域，一位黑纱女子站在通道的尽头。 “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又见面了。” “别说得跟咱们很熟一样，忘了告诉你了，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了！” “也不错啊！住在这如世外桃源的梨树林里也省得许多麻烦。”白鑫每踏出一步，整个地板都会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为了能近距离接触对方，白鑫一面控制着脚下的力量慢慢前行，一面继续说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你听说过‘山海经之谜’吗？” “那是什么？” “是一个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力量。”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选定的幸存者 白鑫心中微微一颤，但是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的说：“只怕那只是子虚乌有的传说而已。” “不要过早的下结论，任何传说都不是空穴来风，你寻找了三年的秘密，也算对《山海经》有所了解，其中讲述的一些内容绝大多数都可以在现实中找到对应的答案。”女子举起左手，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白鑫，“不要再往前走了，我知道你的水平，咱们还是保持些距离。” “水明月在哪里？”白鑫停下了脚步，两脚一前一后保持着平衡，视线一直在女子身上徘徊，“当年你们为什么要害她？” 女子微微将腰杆挺直，左脚向后退了半步，并且右手慢慢藏进了身后。轻微的几个动作马上进入了白鑫的视线，一种冲动兴奋疑惑的复杂心情直冲脑海。 “她本来就是我们的人，当然要跟我们走。”女子的话语明显有些不自信，声音也不像刚刚有力。“忘了她吧，否则你今天就要带着遗憾离开了。” “不，我不会遗憾的，我感觉今天我会收获颇丰的。”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不过话说回来，相比于水明月来说你可是幸运许多，被选定出来的幸存者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的，但是，你也不要有恃无恐，不要太自信，没有人会一直有好运气的。” “选定的幸存者？为什么是我？幸存者？我对于你们有什么用？” “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发现了《山海经》里的秘密，但是我们还缺少一个能让秘密现身的引子，你就是那个引子，为了利用你这个引子，水明月就是其中的催化剂，我们将水明月牢牢地控制，并为我们办事，直到你找到秘密为止。” “控制？如何控制？”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和她接触了那么长时间，难道就没有发现她有时候是不一样的吗？” “那你今天约我前来，就是为了给我庆功吗？” “哈哈！这个比喻很恰当，这么多年了，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从日本的德川户则到你奋勇向前的获取线索，再到刘威家中的秘密，你都做的很好，现在你之所以还是一头雾水，就是因为你缺少的东西在我们这里，因此你已经没有用处了，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德川？德川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别那么激动，你马上就回见到他们了，到时候你也就知道答案了。” “等一下，”白鑫突然转变了表情，让对手不知道他究竟想的是什么，“其实你早就暴露了你自己，你就是水明月。”白鑫迅速弯下腰身，右脚使劲儿蹬地，借助微微带有弹性的木板，从左侧快速接近女子。 女子就像早就猜到一切一样，只默默地说了句，“不自量力”，随着一声枪响，整个地面瞬间塌陷，白鑫掉落进了黑暗的深渊。 黑暗已经笼罩了大地，没有了阳光的呵护，心魔也开始放肆起来，对于它们来说，这是最好的时机。 “白鑫，白鑫……”肌肤与肌肤熟悉的触碰，唤醒了沉睡的记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空气，一切就像是忽然得来的馈赠，这久违的感觉让白鑫慢慢沉浸在回忆里。“这是真的吗？” “白鑫，白鑫……”声音再次传来，动作更加真实，这一切让白鑫不得不相信，这就是现实。 “你终于醒了！” 眼前的一切变得非常温暖，对面熟悉的眼神正看着自己，白鑫强忍着疼痛坐起身来，只觉得浑身无力酸痛。 “明月？真的是你？”白鑫回身看了看周围，“这是哪里？” 温暖而又柔软的手马上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烧了啊，你不会是烧糊涂了吧！不是我是谁？你不记得了吗？你从楼上摔下来，我给你送到了医院，桓主任亲自给你做的手术，你都昏迷好几天了。成栾他们也是天天来看你。” “这是医院，我摔下来了，哦，对，在梨花园里，不对……”白鑫再次看向水明月，突然抓住她的双手，“你怎么会在那里？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从任务失败以后，”水明月给白鑫倒了杯水，坐在了他的身旁，“我就一直被关在那里，直到那天你受伤，我才又看到了你，”水明月已经满眼泪花，“本来他们把你也关了起来，幸亏德川户则及时赶到，救了咱俩。” “德川户则……” “白鑫，你听我说，”水明月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咱们离开这里吧？过咱们自己的生活。”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受够了警察的生活，每天面临的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就是痛苦不堪的折磨，这不是咱们应该享受的日子，破案就交给警察，咱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不是吗？”水明月彻底道出了她心中的苦闷，略微颤抖的双手，让白鑫感受到了她这多年带给她的恐惧。 成栾将整个案情的分析报告亲自送到了邢局的办公室，而邢局却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句，“放下吧。”就摆了摆手，示意成栾离开。成栾却从兜里摸出了香烟，在邢局的对面坐了下来。 “邢局，压力很大吧？”烟顺着成栾的指间慢慢飘向了邢局。“咱们咱们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那个发现《山海经》的现场已经让我头疼欲裂。” “成栾，你别在我这里诉苦，这是你的本职，完不成就给我滚蛋。” “我走人无所谓，您恐怕也不能再坐在这里了吧？咱们与其相互逼迫，不如各自退让一步，我也知道，离上面给的期限不远了！” “成栾，就算是在期限到来之时案件还未破，我自愿脱衣服走人，这是我一个人民警察的尊严，警察就是帮助老百姓维护社会的安定，打击一切犯罪力量，如果每个警察都像你这样，遇到困难就找老百姓来帮助自己，恐怕有违你警校毕业之后的初衷吧？如果是这样，那么这身衣服不穿也罢。” “可是，明明我们有方法不用，而让凶手逍遥法外，如果最终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谁来负责？已经五天过去了，你怎么就敢确定凶手的冷却期会不会就是明天？”成栾将烟头甩到了对面，双手握拳，猛地锤向了桌面，理智还占据着他的思维，成栾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迷失 “成栾，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邢局将双肘伏案，一股强大的气场弥漫在周围，“如果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现在就可以说，马上就有人来接替你的位置，时间紧迫，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 怒火已经弥漫在整个房间，二人都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成栾深吸一口气，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直起身来，转身留下了一句“邢局，希望你能不要让大家心寒。”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东方琳神色慌张地来到了成栾的办公室，而此刻的成栾还在为如何说服邢局而感到烦闷，看到东方琳匆匆而来，就知道白鑫又出事了。 “白鑫出什么事了？” “成队，已经五个小时，白鑫已经五个小时不在我的监控范围之内了！” “五个小时！”成栾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怎么早不说？” “刚开始他的信号忽隐忽现，我只是觉得奇怪，以为是附近的信号不好，就没有太在意，直到三个小时前信号忽然中断，我连忙查找原因，发现他的手机正处于强烈的干扰之下。” “干扰？位置在什么地方？是他自己的行为，还是别人？” “位置在不断地变化中，几乎覆盖了整个湖泽市，我通过手段，反跟踪了干扰信号，发现了不止一个干扰原的存在，只不过其他的都处于关闭状态，只要对方想，随时可以控制整个湖泽的信号。这应该不是白鑫自己的行为。” “白鑫最终的信号出现在什么地方？” “梨花园。” “你还在犹豫什么？多年来，你难道不痛苦吗？你不想过平静的生活吗？”水明月的话让白鑫有股深深的自责感，但白鑫并没有逃避，他就像一头静观的狮子，随时观察着动向。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白鑫整理着水明月的刘海，在不断地审视之间疑问随之而来。 “天天都漫长的等待，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等到了这一刻，答应我，白鑫，咱们离开这里。”水明月握住了白鑫拨弄刘海的右手，手掌接触的瞬间让白鑫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你不是水明月，你究竟是谁？这又是哪里？”白鑫突然变了脸，右手顺势的加了把力，而对面的“水明月”却也不解释，只是一阵冷笑，眼神已经变得可怕。 周围的环境也在一瞬之间变换了地方，黑暗有一次将白鑫吞没，他的右手忽然之间失去了感觉，对面之人消失在了他的面前。白鑫起身，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凭借微微的风向逆风而行。 “白鑫，放弃吧！你已经迷失在了自己的意识之中，没有人能救得了你，现实中，你已经行同与尸体，只要我轻轻地扣动扳机，‘砰’得一声，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在自己的心魔里？自己的心魔？”白鑫不停地重复，不停地思索，他盘腿而作，集中精力，用其他的感官来感知这个不一样的空间，“我的意识中是什么样的？破案？寻找真相？友谊？亲情？不，都不是，是水明月。但是，错了吗？爱一个人有错吗？没错？那错在哪里呢？不，这不是心魔，我和成栾之间的隔阂已经化解，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心魔。”白鑫不停地反问不停地询问着自己的内心。 “执着，多年的执着我得到了什么？我改变了什么？没有，我没有失去，反而得到的更多，成栾、东方琳、飞黎、李梦颖，我的一切都来自于喜悦。心魔是不存在的，只是被困于莫名的诱导。。” 白鑫猛然睁开了双眼：“对，就是这个，这就是答案。” 枪口再次向白鑫举起，女子握枪的手在微微颤抖，“别了，白鑫，希望下辈子，你是个普通人，那样会是最幸福的事情。”女子默默地道出了心中所想，不想手中迟疑了半分，也就是这短暂的迟疑，让突然清醒的白鑫抓住了反转的机会。 “谢谢！不过这辈子我还没活够呢！”白鑫突然起身，右手快速把住了枪套，巨大的腕力，让女子无法激发子弹，随后白鑫左手跟上，借助向前的惯性，白鑫下了女子的枪，枪口的瞬间调转预示着输赢就在一念之间。 面对形势的突然变化，女子并未展现出焦虑的神情，白鑫慢慢举枪靠近，心中任然坚信自己的判断。然而女子却没有丝毫的犹豫，袖口的匕首闪现出了光芒。二人几乎同时行动，匕首和子弹在空中并没有相遇，白鑫强忍着疼痛，快步上前，抓住了女子的右臂，女子顺势一个下腰并飞起一脚踢在了白鑫的腕处，紧接着又一把匕首划开了白鑫的前襟，一块玉佩从白鑫的胸口掉落。白鑫下意识地低头去捡，就在这低头的瞬间，寒光瞬间向白鑫袭来。 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在关键的时刻袭击了女子，导致攻击出现了偏差，救了白鑫一命，来者将白鑫扶起，白鑫这才看清了此人的容貌，正是德川户则。 德川户则随手扔出一枚烟雾弹，随着烟雾的掩护，二人逃离了地下室。 “你的伤不要紧吧？”车上，德川户则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中看向后座一脸愁闷的白鑫，白鑫的右臂已被鲜血染红。 “没事，小伤，我自己能行。”白鑫闭上双眼，将整个身体释放于后座之上，“你怎么会来这里？” “从我来这里的时候就连连发生怪事，从自己被人跟踪，到莫名其妙的救了成栾，再到今天你的遇袭，因此我留了个心眼，在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你来这里的信息，并且，”德川户则将手机扔给了白鑫，划亮屏幕，一个红色的光标正在慢慢移动，“梨花园已经被对方进行了全面的监控，所有的信号到这里基本上都被屏蔽，不光是你，从我下飞机的那一刻起，我也在对方的监控范围之内了。” “屏蔽？监控？那个算命的！”白鑫自言自语，似乎根本就没在听德川户则在说什么。 “什么算命的？我的话你在听吗？你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对方出手，你自己就把自己解决了！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不过，现在怎么样？你们俩的心结不是已经解开了嘛。你怎么还会落入敌人设置的圈套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要是东方琳，肯定给你几个巴掌让你清醒清醒。”德川户则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而后排的白鑫完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第一百六十六章 搏 “她真的回来了吗？”后排的白鑫猛地吐出一句话，而这句话又引起了德川户则的反驳。 “你是真没在听我的话啊，还在做梦呢？” “我早就没事了，从成栾回来我就没事了。这一次完全是进了别人的套。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其实我还要谢谢她，是她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白鑫稍稍坐起，恢复了喜悦的面容，看着镜中的德川户则，“谢谢你。” “难得啊！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小心东方琳不高兴，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是完全没有秘密的，不论你如何的掩饰，始终逃不过女人的洞察力。哦，对了，上回一个神秘的女人让我暗暗注意邢局，这几天我特意留意了他的举动也并没有什么发现，无非就是忙着眼下的案子。我黑进了他的私人邮箱，发现每天晚上零点，他都会准时向一个固定的邮箱发一封邮件。我截获了其中一封发现是一封空邮件，并且对方的邮箱也进行了隐藏，目前还没有确定具体的地址。” “难道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对方有回吗？” “没有，至少没有通过邮件回复，如果对方是咱们这边的人，随便一个事物上的简单电话，咱们可以说是大海捞针啊！” “绝对不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完全没有必要发那封邮件，那封邮件肯定有他的含义。成栾知道这事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不就来这儿了嘛。” “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告诉他。” “我们现在去哪？” “先送我回家。” 温馨的音乐回荡在舒心的花园中，冯良独自一人坐在花园的中央，正值午后，阳光直射在冯良的身上，透过清爽的外衣，感到了温暖。14端着茶水从屋内走出，将茶具摆放在冯良身旁的石桌之上，伴随着音乐声，一杯清茶在她的指尖诞生。 “先生，您尝尝。”茶香已经进入了冯良的鼻腔，热气已经蒸腾着他的脸颊。冯良慢慢抬起右手，接住面前的茶杯，轻轻送入口中，片刻，通过上下运动的喉结，将茶水送入腹中。 “不错，很应景，茶香和花香完美结合，只是缺少一股神韵，让我看不到眼前之美。”冯良将茶杯慢慢放下，自己动手将轮椅旋转的90°，正好和桌面对应，“他来了吗？” “刚刚确定过，应该马上就到。” “好，让他也尝尝这茶的味道。”冯良说着便自己动手，煮水、洗杯、装茶、冲壶……所有步骤一气呵成，很快，一杯香茶便呈现在了眼前，再看桌面，未见一滴清水洒落。“14，你先尝尝。”冯良五指并拢，指了指身前还冒有青烟的热茶，茶气的升腾让14宛如感受到了茶叶真正的魅力。 “叮铃”的门铃声让14从陶醉中走出，她忙将茶杯收起，弯腰行礼，“我去开门。”冯良点头，14快速离开，很快便带着黑山和程伟出现在了冯良的面前，冯良很客气地让黑山就坐，程伟和14分别立于身后。很快又用同样的手法将茶端到了他的身边。 “请！” 黑山看看茶，又看看冯良，眼神中透出了不可思议。“真没想到，冯瞎子竟然还能有这手段，佩服，佩服。” “哪里，一点手艺，不足挂齿，还望黑老大指教。”冯良端起身前自己的茶杯，“原谅我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咱们先饮此杯。” “好。”黑山举杯，一闻二品，不禁赞叹。 “今日约黑老大前来，想必您也知道我的目的，现在外面的生意是不好做，但是我听说黑老大的人脉是越来越广，您对兄弟们的情那是有目共睹的。”一杯结束，冯良稳稳地放下了茶杯，“混江湖的，‘义’字为先，黑老大义薄云天，兄弟们不离不弃，真让人羡慕啊！” “哈哈，能从你冯瞎子的嘴里说出这些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想当年你冯瞎子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即使最后金盆洗手也深得兄弟们的敬佩，既然宙斯将您请了出来，那我们不妨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其实，不瞒您说，自从刘征出事之后，我出于对兄弟们的考虑，决定暂时观望，这也就是我拒绝14的原因。”黑山向对面的14点头示礼。“不过今天见到了您，那一切都要以咱们之间的规矩来办。您看如何？” “哈哈，看来你还是不准备松口。” “不是不松口，实在是规矩不能坏，如果您足够有诚意，那么对于规矩来说，不过是走个过场。您也要为我考虑考虑，我的合作人可不止宙斯一个，如果我今天为了您而破了规矩，我出了这个门之后，让其他人怎么看我？” “少废话，我们老爷子给你们做生意，那是看得起你们，能不能，给句痛快话。”14上前了半步，忍了多时的话，狠狠地抛给了对方。 “唉！14，对待客人要有礼貌。”冯良抬手制止了14，“好，那就按照你的规矩办，说吧，咱们是玩单还是玩双？” “冯老真是爽快人，既然是咱俩决定的，那就玩单吧，跟兄弟们无关。”黑山从怀里掏出了枪放在桌上，“咱们谁先来？” “等一下，什么叫玩单，什么又叫玩双？”14预感到气氛微妙的变化，急忙上前讯问。 “你还年轻，当然不会知道这老规矩，玩单就是双方的当家的单独比拼，玩双就是再有个陪同的兄弟。” “如何玩？” “当然是玩命，由它决定谁死谁活。”黑山指了指桌面上的枪，“一人三发子弹，分三次射击，要在对方身上留下三个窟窿，最终，看谁的命大。” “这不公平！”14突然上前按住了桌上的手枪，“冯老眼睛不便，如何跟你玩？”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吧，从刚刚的茶艺来看，冯老完全没有问题。是吧？冯老。”黑山狠狠地从14的手下抽走了手枪，又往冯良的那一面稍稍推去，“只有这样，我才能给其他人有个交代，也让大家都能看到您冯老的诚意。” “你说的很对，在这种情况下跟你谈生意，的确是需要付出点什么。好，那就我先来。”冯良摆手让14退下，自己从桌面上摸来了手枪，熟练地卸下了弹夹，将子弹全部卸下，最终从拿起了一发子弹装进了弹夹扔给了黑山。“黑老大，开始吧！” “好，冯老，那晚辈就得罪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五音之律 玩单，是内部流传很广的一种手法。二人要想成为生意上的伙伴，信任是最重要的。玩单，就是将自己的命完全信任地交于对方，毫无戒备地让对方开三枪，如果双方有隙也许在这一刻就能彻底地化解，也许对方会一枪打爆你的脑袋。双方以命来赌对方的信任，这才能在最终的生意往来上达到百分之百的信任。 此时，黑山的枪口正对着冯良，而冯良却坦然自若，就算眼睛看不到，强大的气场下，冯良还是面带微笑。 黑山也没有犹豫，食指扣动扳机的瞬间，冯良的左肩立刻血流不止，14马上上前用纱布暂时包扎，止住了血液。而冯良却如同定在那里一般，依旧微笑以对，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黑山取下弹夹，再次按进了一枚子弹，上膛之后推到了冯良的面前。冯良先用右手拍了拍左肩上14的双手，后慢慢举起手枪凭借黑山的声音判断位置，扣动了扳机。 随着枪响结束，黑山的左手腕出现了一道伤口，黑山看着自己只是擦伤的手腕，在明白冯良的用意之后，已经装好子弹的手枪，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冯老，不用比了，今天您的举动让我无地自容，您要的货我会在明天中午亲手送到您的手里，另外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义不容辞。”黑山站起身来，深深的鞠了个躬离开了别墅。而此时冯良惨白的脸上，笑容发生了改变。 梨花园内空空如也，算命的人似乎同时接到放假通知一般，整个院落显得非常寂凉。韩震、飞来峰在院落中进行了现场的勘验，东方琳将电脑放于石桌之上，现场依旧收到强烈的信号干扰。 “成队，现场无法确定信号干扰原，从进门之后，咱们便已经进入了信号干扰区。” 成栾掏出了手机，毫无信号。“能否确定干扰中心？” “没问题，给我五分钟。”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一连串的代码自上而下不断的涌现，片刻之后，屏幕上出现了唯一的红点光标，不停地向周围发散着信号。“成队，就是这里。”随着光标的确定，东方琳划定了准确的地点。 “飞来峰、韩震，你们带一组人跟我过去，东方和其他人在这里接应。” “但是，成队，现在我们对里面的情况毫不知情，贸然进入怕是不妥。目前信号还处于干扰状态，你们一旦遇上什么情况，也无法向我这边传达。”东方琳知道劝也没有用，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成栾检查了一下配枪，难得降低了他的嗓门，“放心，有突发情况我会鸣枪示意。你在外面将这里团团围住，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先给我拿下再说。” “明白！” 成栾在前，韩震、飞来峰随后，一队人马有序地向信号的中心靠近。正当成栾到达白鑫当时激战的地方的时候，口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打电话的是德川户则，他向成栾叙述了和白鑫的遭遇，并告知了白鑫的情况。之后二人简单的问候之后，相互挂断了电话。 “成队，怎么了？”飞来峰问。 “白鑫在这里遇到了伏击，被德川户则所救，目前应该安全。” “那白队为什么不联系咱们？”韩震心中纳闷，他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疑问，“成队，我有个疑问。”韩震看着成栾收起了配枪，有了收队之意，不禁问出口。 “你问。” “前一段时间我就感觉你们两个有心事，之后便发生了你被困幻境的事情。如今你平安归来，白队却又无缘无故单独行动，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成栾没有想到韩震会问的这么直接，他稍稍思考后说：“目前，我已经决定，重新调查当年水明月的案件，可能触及到了白鑫的内心，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另外，还有飞……”成栾看了一眼身后的飞来峰，欲言又止，又转换了话题，“还有飞黎的案子，也有很多疑点，很可能二者之间会有联系，白鑫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走吧，先回去，听听白鑫的情况再说。收队。” 五音会馆是赵明轩在城郊开的一间音乐会馆，一到每年的下半年，便陆陆续续有学生前来学习古典音乐，唐泽和扈洁琼怕打扰他教授音乐，特意提前了三天约好时间。 一走进会馆大门，便走进了音乐的圣殿。眼前是一排排精美的古典乐器，耳边是一阵阵悠扬的古乐之声。此时，赵明轩一身长衫端坐在案旁，修长的手指不断的拨弄着琴弦，似在聆听，似在端详。曲调在他的手中逐渐的走向高昂，又缓缓步入尾声。他微微闭眼，侧耳和琴声，洁白俊俏的面容，陶醉于音乐之中，恰似超凡脱俗。 一曲结束，赵明轩睁开双眼，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二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打扰了。”扈洁琼微微点头，向赵明轩投以敬仰的目光，“明轩，别来无恙。” “二位快请坐，一曲没有结束，不忍中途停止，让二位久等了。”赵明轩抬抬手，笑着招呼二人入座。 “难得听到你的琴声，宫商角徵羽，五音之律在你的手里每次都能让人得到回味，真正的余音绕梁。” “过奖了。” “明轩，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向你请教《山海经》的事情的。”因扈洁琼和赵明轩的关系，二人也就没有再过多的客气。 “我知道，经过我这一段时间的调查，结合德川户则反馈的消息，想要破解《山海经》必须拿到两件资料。”赵明轩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一，就是四幅画。” “哪四幅画？” “第一，就是飞黎他们在古墓中拿到的《山海经图》，只不过其中隐藏着什么，就要考你们自己去探索。第二，就是德川家收藏的《百鬼夜行图》，《百鬼夜行图》号称是日本的《山海经》我想二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这个不难，德川户则这次来必定带着这幅画，德川户则一定多多少少知道这幅画的秘密。第三，就是市博物馆的《游春图》，自从你们博物馆遇险之后，《游春图》不翼而飞，怕是要费点功夫寻找。第四，是《骷髅幻戏图》，这幅图目前藏在哪里还不得而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掉包 作为历史学家的扈洁琼对这四幅图自然不陌生，其中的任何一幅图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从这些图问世以来，就几经辗转，多次易手。多少人想参透其中的秘密，可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图中隐藏的事情也就成为了永久的谜团。 “四幅图？”扈洁琼喃喃自语，“那之后呢？” “之后，就是要知道百竹沟的秘密，日前得到消息，着名地质学家顾贺之，将要带着他的学生深入百竹沟进行实地考察研究。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个你们不必担心，飞黎他们也会有所行动。为了你们的安全，我觉得还是分开行动好。减少不必要的交际，在联系方面也要尽量秘密进行。” 赵明轩神色严肃，一只手一直轻轻的抚摸着面前的琴弦。似乎这样才能中和他内心的情绪，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他们的目的你知道吗？” “具体情况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在完成十几年前没有完成的计划。这个计划设计人之多，波及面之广，影响力之大，都是不可想象的，因此，我们都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彻底将其绳之以法。” 明日，就是顾贺之的科考队出发的日期，陈欢不放心顾贺之的病情，特意带他去了趟人民医院。 市人民医院，脑神经科主任刘畅正仔细地看着手中的报告，眉头时紧时松，让人琢磨不透。 “怎么样，刘主任，老师的病情控制得怎么样？”陈欢搓着手，焦急得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真是奇怪，”刘畅摘下了眼镜一脸疑惑地看着镜镜顾贺之，“老顾，你觉得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头疼或者头晕？” “很好啊，没什么不对劲的。”顾贺之很诧异，不知道刘畅是什么意思。 刘畅又看了看身旁的陈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刘主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挺得住。” “不不不，老顾，你误会了，你的身体很好。”刘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继续说，“从诊断结果来看，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年龄大了，多注意休息，不要过于疲劳。另外，多吃一些蔬菜、水果，老年人更应该补充一些营养。” “别的呢？”陈欢投以焦虑的眼神。 “别的就没什么了，老顾身体硬朗，没什么事。” “你看嘛，我就说没事，你偏要来麻烦人家刘医生。”顾贺之也长舒了一口气，开始责怪陈欢大惊小怪。 “可是，”陈欢还是不放心，“刘医生，您刚刚说要老师注意休息。但是，我们明天有一个科考活动，不知道对老师有没有影响？” “这个，要看具体的情况。我建议，如果不是时间上非常要紧，尽量把每日的工作量减少，这样会让身体有一个更好的适应过程。如果猛一下过度操劳，别说老顾了，就是年轻人也受不了。”刘医生看着顾贺之笑了笑，“这样吧，我给你开几服安神补气的药，科考期间每日按时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刘医生面前的打印机工作了起来，很快，一张药单弹了出来。刘医生将药单交给了陈欢，送他们出了门。 刘畅又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前，将刚刚顾贺之的病例装进了档案袋，随手放进了档案盒中，确定了档案盒上的标签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向挂号处打了个电话，确定自己没有病患之后，打开了保险箱，拿出了一份厚厚的病例，而病例的姓名一栏中写的正是是顾贺之。刘畅将病例慢慢放在桌上，一页一页小心认真的看着。 “大家都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抓紧时间。另外，佳瑜，你检查一下设备仪器，还有物资情况，务必保证一切正常。还有，小周，你去顾教授那看看，有没有需要搭把手的……” 地质学院门前，在陈欢有序的指挥下，众人忙前忙后，好不热闹。 “陈欢。” 顾贺之在周广陵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老师，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周一一早就能出发。” “好，非常好。大家忙完就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周一一早出发。”顾贺之拉着陈欢的手，有些激动的说，“这次的考察，很有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的一次了。” “老师，您别这么说。”陈欢忙说，“您身体硬朗的很，等回来了，我还准备带着你和师母一起出国旅游呢。” “好，也该享享福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要认真的完成这次科考任务，回来之后将这次之行细细研究，争取发表成论文，对你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 “谢谢老师。” “嗯嗯，”顾贺之满眼欢笑，在他的眼中，陈欢就是当年的自己，为了科学不断探索的自己，“好了，回去休息吧。周一一早见。” “好，明天早上我来接您。” 陈欢开车离开，而其余的同学也在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后相继离开。顾贺之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他将一套精美的茶具拿出，如鉴赏般将它们一一摆放在桌面上，后将水壶通电，很快水壶便嘟嘟地冒出了热气。翠绿色的茶水刚刚沏好，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成栾和飞黎走进了顾贺之的办公室。 “来来来，快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还是陈欢给我买的呢，我一直不舍得喝，今天也是沾了二人的光，才拿出来尝尝。”顾贺之一直保持着满脸的笑容，看得出来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顾教授可别这么说。”飞黎端起了面前的清茶，茶香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一杯之后，飞黎的视线停留在了顾贺之的面容上。皱纹、白发，飞黎从没有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过顾贺之，在他的眼中，顾贺之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一样，辛苦、执着，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他一生都在为北纬30°所付出，可以说北纬30°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曾经为了得到确切的数据，他多次孤身一人进入百竹沟腹地。学生们都劝他，但是他知道百竹沟的危险，他不忍心将危险抛给他的学生们。就像顾贺之自己说的那样，他要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科研中去，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的研究得到肯定，也为国家的科研成果，出一份力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布网 然而，就在五年前，当顾贺之的科研成果得到初步认同的时候，却无故卷入了一场案件之中，虽然最后飞黎成功帮顾贺之洗去了冤屈，但是从那之后，顾贺之就对百竹沟的科研成果更加讳莫如深，如今恐怕连他最得意的学生陈欢，也并不知道其详细的研究成果。 “飞黎，别愣着，再来一杯，茶都凉了。” 顾贺之的言语将飞黎从回忆拽回了现实。 “顾教授，您找我们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相告？” 其实在接到顾贺之的电话时，飞黎就有一个强烈的预感。他知道，在顾贺之的心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博物馆事件之后，他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言，甚至在成栾强行问他的情况下也拒绝回答。面对这一次顾贺之的百竹沟的科考计划，原本飞黎是想要求一起参与，怎奈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这次见面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因此，飞黎先抛出了疑问，如果顾贺之真有什么要求。自己再开口，希望就会更大。 “明天我就要到百竹沟做最后的实地科考，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 顾贺之的话正中飞黎的下怀，但是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二字，让飞黎听出了其中隐藏的危机。 “顾教授请讲。”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走出博物馆的幻境的。”顾贺之将茶水送入颤抖的口中，润了润嗓子，像是鼓足了勇气，“其实，我是在跟一个人做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具体是和谁？” “和谁我并不知道，从我进入幻境之后，那个人便出现了，但我隐隐的决定那个人就是我自己，是又一个我。”顾贺之不能确定，他只能说出了一个接近的词语，尽量表达得让二人能够接受，“我知道我这样说非常不科学，但是这是给我最直接的感受。在幻境中，我被痛斥的一文不值，强烈的压迫感让我几竟疯癫。我是一个地质学家，用毕生的经历研究着人类未知的领域，我也想将我的学术全部贡献出来，但是，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而幻境中的那个人似乎可以看透我的内心，他很快猜透了我心中的想法，并且告诉我，必须再进行一次百竹沟的科考项目，并且给我提供了一个科考组的名单。” 顾贺之说着将这一次的科考小组的人员名单递给了成栾。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希望能有个接班人继续我的研究，他告诉我，只要完成了这次的科考任务，就能得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只告诉我一定要把陈欢带上。” “你相信他，这毕竟是个幻境。” “相信，这是我毕生的梦想，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试一试。况且，百竹沟的科考任务原本就是要举行的。这样的条件对我毫无损失，现在回想起来，他说的也似乎有几分道理。从一个艰巨的科考任务中是完全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业务能力和敬业精神，也许我真的可以在这次的行动中有意外的收获。只是，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孩子们的安全。百竹沟内危险重重，那是号称‘死亡之谷’，所以，我请求你们也一起加入，我想你们也一定充满兴趣。” 顾贺之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成栾和飞黎，但二人却迟迟没有做出回应。 少顷，成栾犹豫间，飞黎先开了口。 “顾教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手头上还有一个案件正在调查中，实在搜索没有过多的人手。这样吧，我在百竹村中有个好朋友，他非常熟悉当地的地理环境，完全可以当你们的向导，在安全方面绝对胜任。” “这……那好吧。” 飞黎向顾贺之提供了朋友的联系方式之后，便和成栾起身告辞。走出顾贺之的办公室后，成栾忍不住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顾教授在幻境中的遭遇竟然只是做了一个决定？” “也许每个人内心中的需求不一样，所以在幻境中呈现的内容也就有所不同。不过，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下一步就等着对方自己进入网中。” “说得容易，我觉得还是我亲自去会比较好。”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案子还在调查中，咱们虽然说这次科考对和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这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上面的命令，我们无权干涉。与其再和邢局产生冲突，不如我们退居到幕后。一方面着手调查眼下的案子，另一方面，暗中了解百竹沟的秘密，双管齐下。待得到证据后，立刻采取行动。” “还是你想的周到。” 成栾和飞黎坐进车中，汽车缓缓驶出了学校。 飞黎抬手看了看时间，给李梦颖打了个电话。 热闹的小巷中，各个店铺里穿梭着营业员忙碌的身影。陈欢将车停靠在巷口，将车窗摇下来，抽起了烟。淡淡的白烟顺着车窗很快飘散，一根烟的时间后，陈欢下了车，朝一间小超市走去。 “老板，拿瓶可乐。” “货架上，自己拿。” 小小的门店没有什么顾客，老板自顾玩着竞技游戏，根本没有抬眼看陈欢。陈欢自己走到货架旁拿了两瓶可乐，留下五块钱后便出了店门。 随着屏幕上出现“gameover”的字样，老板无奈的将耳机取下，起身来到了刚刚陈欢拿可乐的货架旁，从一排饮品的后面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包裹。 飞黎没有跟随成栾回到刑侦队，毕竟自己不是刑侦队的编制人员。虽然在成栾的一再要求下飞黎和李梦颖进入了专案组。但是，为了成栾和邢局的关系，飞黎还是能不去就不去。 下车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停车等待他的李梦颖。飞黎上车没有多说话，便开车朝市中心驶去。 飞黎开车载着李梦颖在高架桥上疾驰，车速很快，李梦颖打开了车窗，任凭清风吹进车厢，吹乱了她的一头秀发。二人都没有言语，有的只是彼此都了解的内心。二人一路无话，最终，飞黎将车停在了市刑侦档案研究所的门口。 李梦颖知道，这里是飞黎的心结所在，今天他能带自己来到这里，那就是将一份信任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飞黎停好车，从后备箱内拿出了两壶散装白酒，和李梦颖走进了档案研究所的大楼。 第一百七十章 白娘子 “白娘子，白娘子！” 飞黎还未进门，声音便已经在大厅中回荡。随后便是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一位高雅的气质美女转眼间便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李梦颖上下打量了起来，此人一身正装，却毫无职场女人的死板。面无粉而白，唇不点而红，一双清澈如水的明眸，释放着高雅的气质，加上一席及腰长发，更有一种超然的韵味。 “我当是我的许仙来了，原来是你。”话中听不出任何的埋怨，反而是老朋友之间的调侃。 “哈哈，我可没那条件做你的许仙，你的许仙在这里呢。”飞黎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酒壶，“八十年陈酿，绝对的好货。” 白娘子宛然一笑，那笑容更加迷人，就是李梦颖也都要为之倾倒。 “算你还有良心，”白娘子接过酒壶，转身上了楼，“跟我来吧。” 李梦颖还在纳闷，便被飞黎拉上了楼。 档案室的门一扇扇地在三人面前开启，经过三道门后，三人在一扇电子门前停下了脚步。白娘子将食指伸入指纹器中，识别确认后又输入多位数密码。紧接着电子门缓缓打开，一组组档案柜出现在飞黎面前。 “你自己查，完事了叫我。” “多谢。” 飞黎抬脚进入，李梦颖紧跟却被白娘子拦住。 “他能进，你不能进。” 李梦颖明白，档案重地自己当然没有查阅的权限，但是她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飞黎的身上，渴求而担心。 “放心，我没事，你就和白娘子聊聊天，我很快的。”飞黎摸了摸李梦颖的头，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后走进档案室，开始了他又一轮的查阅。 “走吧，难得我这里有人来，咱俩聊聊天。” 李梦颖被白娘子带出了档案楼，随后可以说是几经辗转，来到来白娘子的办公室。走进办公室，让李梦颖又是一阵惊讶。办公室并不大，也就三十平方左右，但装修的却相当精美。巨大的水晶吊灯，精美的炫彩壁纸，时尚的家具，精巧的办公用品，有序的布置让整个空间充分利用。一个巨大的液晶电视挂在墙上，只不过上面播放的是整个大楼的监控画面。李梦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档案室的画面，此时，飞黎正坐于桌前，认真的翻看着一本档案。令李梦颖感到奇怪的是办公室中不仅有液晶电视，还有一张舒适极具少女风的小床，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家。李梦颖愣在了原地。 “我住这里。”白娘子看着李梦颖惊讶的样子解释道，“随便坐。” 李梦颖僵硬的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非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喝吗？” 李梦颖愣神之际，白娘子已经将白酒拆开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她客气的问了问李梦颖，得知她不喝酒后，顺手从旁边的柜子中拿出了一瓶饮料塞到了李梦颖的手中。 “在我这里不必客气，我和飞黎认识好多年了，我们是好朋友。” 白娘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李梦颖眼神中稍稍的敌意，故意加重了“朋友”二字。 “他是个好男人，我知道，但只可惜我的许仙是酒。” 白娘子有些伤感的喝了口酒，似乎酒的味道已经刺激不了她的味觉，在她看来，酒精如同白水一样清淡。 其实在进门之际，李梦颖就看出了白娘子身上的孤独之意。她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坚强，外表表现出的坚强，实际上是更加掩饰内心的孤独和无奈。以酒为伴，看似有股大侠风范，但自古以来的大侠都是孤寂的。 “还是少喝点。”李梦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先开了口，希望可以找到聊天的话题。 “你说这个？”白娘子用细长的手指弹了弹酒杯，“没事，都习惯了，一天不喝就睡不着觉，我天生乙醇脱氢酶是正常人的几十倍，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但是这却是我最不喜欢的，有时候真的想大醉一场，可反而越喝越清醒。” “你和飞黎怎么认识的？”李梦颖问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在她的印象里，那次案件之后飞黎就一直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小时候就认识，我们是同学，也许家庭的原因，那时候我性格孤僻，缺乏安全感，每日昏昏沉沉无所事事，从那时候起酒就成了我最佳的伴侣，也许是老天的安排，也许是美酒的指引，有一天我遇到了飞黎。” 酒吧，巨大的音响震的人两耳发麻，炫彩的射灯蒙住了人们的双眼。然而，一群年轻男女却毫不在乎，台上舞者激昂，台下青年欢腾。浓香的烈酒，加上激情的音乐，仿佛是一支兴奋剂，让他们狂欢到深夜，在他们看来也许这里才能得到真正的释放。 白娘子画着并不熟练的浓妆，一身别扭的夜店装，穿在她娇小的身上显得极不协调。 一名男子早就注意到了白娘子，看到她坐到吧台喝酒，不禁向她走来。 “服务生，来杯加利安奴香草甜酒。”男子话音刚落，一杯金色美酒便出现在吧台之上，男子顺势将甜酒递到了白娘子的面前，“小妹妹，第一次来这里吧？这么晚不回家家人不担心吗？喝这么烈的酒可不好，尝尝这个，我请客。” “哼，大哥，我千杯不醉的，用不着你这个。”白娘子将甜酒又推回到男子的面前。“家人？哼，我来这里就意味着我没有家人，你见过哪个有责任心的父母让一个初中女孩来这里？” “哈哈，妹妹，话不能这么说，在这里你会感受到不一样的生活滋味。不过，妹妹，你说你千杯不醉，这么厉害吗？我不信。”男子故意顺着白娘子的话说，心中早已有了另外的想法。 “哼，不信咱比比。” 白娘子目光直视男子，浓妆下却透出一股稚嫩的味道，微微发育的胸部加上低胸的夜店装，已经让男子浮想联翩。 “好啊，怎么比？” “一直喝，看谁先醉，如果我赢了酒钱你出。” “没问题。” 几杯烈酒下肚，男子已经微醺，但白娘子却依旧神情自若。这反而更加触动了男子的心扉，内心如猫爪般。 “妹妹，真厉害，哥哥佩服了。” “愿赌服输，你买单。” 白娘子说完，站起身来，踩着不怎么熟练的高跟鞋向大门走去。男子迅速结完账后，跟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蝉鸣 白娘子步履踉跄的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并不是因为喝醉，而是还不习惯那凸显身材的高跟鞋。她独自一人走着，不知该往何处，此时，她迷茫、彷徨，哪里才是家，哪里才是自己的避风港。真想体验一下一醉方休的感觉，可是反而越来越清醒。夜色越来越浓，不知不觉，白娘子走上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周围一片漆黑，环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拽了拽自己的短裙，加快了脚步。 忽然间，她感觉到身后一阵凉风袭来，紧接着是一串有节奏的脚步声。她慌了，原本就脚下不稳，她本能的想跑起来，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还没等她爬起身来，就感觉一双大手按住了她的后腰。 “小妹妹，怎么走得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正是刚刚酒吧和自己喝酒的男人。 “放开我。”白娘子想挣脱男人，怎奈力量悬殊。男子将整个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同时男人的大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裙底。 “急什么呀，让哥哥看看，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能喝。这么晚了，哥哥来保护你。” “救命啊！” 白娘子高声呼喊，可是这却更令男人兴奋。 “喊，你喊啊，这里是一片即将拆迁的小巷，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男子更加猖獗，疯狂的撕扯着白娘子的衣服。而此时，无助、孤独、害怕化作无尽的泪水如山洪爆发般涌出。 “砰。” 不知是哪里发出的一声闷响，男人停止了疯狂的举动，歪躺在一旁。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将白娘子扶了起来。 “你是谁？”白娘子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一只鞋不见了踪影，只得一脚深一脚浅慢慢向后躲。 漆黑一片的环境让白娘子双手不停的在周围摸索，而这时她摸到了一个宽阔的肩膀。 “扶好了。” 这时那双温暖的手再次轻柔的抬起了她的脚帮她穿上了那只丢失的高跟鞋。还没反应过来，一件长衫又披在了他的身上。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声音听起来温柔有力。 “事后我才知道，救我的那个人就是飞黎。后来，飞黎知道了我的家境后，主动帮我很多次，还让他爸妈认了我这个干女儿。从那以后，我经常去他家吃饭，他妈妈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每一次我都把老爷子喝的不省人事。哈哈，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白娘子说着眼眶又湿润了，她喝了一杯酒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下来。 “之后呢？” “之后，飞黎出了事。也许是爸妈提前有了预感，在出事前的一星期爸妈将我赶了出来。我当时非常伤心，现在想想，应该是怕牵连到我。再后来我考上了警校，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了这里，依旧是和美酒为伴。”白娘子笑了笑，又举起了酒杯。 “那出事前，他的爸妈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或者说是给你说过什么？” “没有，这些年我也回忆了很多次，但是没有一点线索。在得知飞黎回国后，我也和他联系了几次，他也好几次来这里查档案了，但都一无所获。” 李梦颖长叹口气，将身子完全没入沙发中，眼睛注视着头顶的水晶吊灯。 “我一定要帮助飞黎找出当年的真相。” “我相信他。”白娘子看着监视器上认真忙碌的飞黎，坚定的说。 二人又聊了很多，时而一阵欢笑，时而一声叹息。李梦颖发现，其实白娘子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凡是都为他人考虑，在她的世界里，酒是她的伴侣，也是她的寄托。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走过了两个多小时。监视器中，飞黎朝镜头招了招手，示意已经结束。二人也离开了办公室，来到了档案室和飞黎汇合。 “怎么样？这次找到了吗？” 飞黎摇摇头说：“我又将时间延长了五年还是一无所获。” “别担心，我们先回队里，看成栾那边有什么消息。” 飞黎点了点头，和白娘子告别后，驱车离开了档案馆。 路上，李梦颖几次想开口问话，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再次陷入了矛盾中，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如何倾诉。飞黎似乎看出了她的矛盾，主动说道：“她就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嗯，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李梦颖试探的问。 “我没说是觉得没有合适的机会。”飞黎看李梦颖没有接话的意思，接着说，“我一会儿去办点事情，你在队里等我，办完事我去接你。” “什么事？” “关于陈欢的。” 蝉鸣，仰天长鸣，并不是为了这烦躁的天气，而是为了那短暂的生命。七天，短短的七天，足以让它们去感叹，也足以让它们去感知。蝉，没有人能读懂它长鸣的意义，也许这是对生命的呼唤。 飞黎坐在自己老旧的福特车里，忽然，他的老式诺基亚亮了一下。飞黎拿起看了一眼，便打火将车驶出了停车位。 正直中午，咖啡厅里都是三三两两的避暑情侣，每人都是点上一份咖啡，在这里感受清爽温馨的情调。 在咖啡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独自坐着一个女人，飞黎看了看周围，径直走了过去。 “一杯摩卡，谢谢！”飞黎坐在了女人的旁边，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 “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咖啡端上桌，飞黎先开了口。 “没事，我能应付。”女人将方糖放进了自己的杯中。 “案件的线索现在全部指向了百竹沟，我有必要去一趟。” “放心，顾贺之也已经让陈欢去准备了，应该快了。” “我知道。” “应该不是临时决定。顾贺之为这次科考准备了很长时间了。”女人迟钝了一下忽然明白了飞黎的意思，“你是想要跟踪他们？” “不，我要引导他们。” “你有把握吗？” 飞黎喝完了杯中的咖啡，搂住了女人的肩膀，“放心，我会应对的。” “这是他们下一步的计划，你最好在他们出发前行动，否则等他们出发了机会就不多了。”女人将一张纸条塞进了飞黎的手中。 “我会的，你也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一定不要擅自行动。” 飞黎给了女人一个拥抱，站起身来，离开了咖啡厅。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将计就计 “白队好。” “白队好。” …… 白鑫快步走进刑侦大楼，不时的有人向他打着招呼。然而，白鑫只是简单点头回应，匆匆走向了成栾的办公室。 “成栾，我请求去百竹沟。”推开成栾办公室的门，白鑫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然而，成栾似乎早就预感到白鑫的举动，并没有马上做出回复，只是心平气和的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他先坐下再说。 “我知道你想尽快调查出百竹沟的秘密，我也想，可是这一切还要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我见到的水明月了！” 一句话，让成栾想到了幻境中的情景。 “你曾经说过，在幻境中，水明月还活着。” “是。” “能和我具体说说吗？” “直到现在，我都不确定我看到的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那我们今天就说一说。”成栾掏出烟盒，抽出两根，一根扔给白鑫，一根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点燃后，在烟草的刺激中，成栾摸着额头展开了叙述。“在幻境中，我遇到了一个神秘的人物，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那熟悉的身影，让我联想到了‘最后的东郭先生’，他告诉了一个完全和咱们经历不相符的结果。当年水明月坠楼，都是一个幕后组织在操控，目的就是想要在警队中培养一个自己人。所以，挟持案件原本就在计划中，而这个挟持者也是经过挑选的，这个人牢牢抓住了刑侦队中核心的人物的心。妄想用他们的人，来控制整个支队，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什么目的？” “不清楚。” “你相信他说的话？” “幻境中的一切，都是这个东西在作祟，”成栾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类似于耳机的物件，“这个我让东方琳做了详细的分析，最终得出结论。它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脑磁场干扰器，不仅能干扰人类的大脑，而且还能让操纵者看到他们想看到的场景，甚至是可以在幻境中和对方对话。我们一开始都陷入为主的认为，导致我们幻觉的人一定是和当年的凶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就是当年案件的主犯。但是，如果我们换个思路理解，这些事情都是有人在故意引导，他的目的并不是致我们死地，而是在有步骤有计划的让我们看清背后之人的诡计，他在向我们反馈着他们的信息。出于某种原因，他自己无法现身，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们。” “你是说，那个自称‘最后的东郭先生’的人，很有可能是当年的知情者？”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另外，根据东方琳的检测结果反馈。这种仪器发射的电磁波能量巨大，并且与百竹沟内的磁场波段非常接近。这也可能是间接告诉我们，百竹沟内有着不可思议的秘密，否则，他完全可以在我们清醒之前将这个发射器毁掉，完全没有必要让我发现。” “那我就更要去百竹沟了。” “不，目前陈欢的嫌疑非常大。他就在这次的科考队伍中，如果我们贸然加入，必然会让陈欢提高警惕。这样并不利于我们寻找事实的真相。如果，他们的目的真的在百竹沟内，那么我想，不管是当年的水明月案，还是飞黎父母案，甚至是飞来峰姐姐的案子都会在这里找到答案。因此，我们现在能做的一定是步步为营，一旦走错一步，都会功亏一篑。更何况邢局似乎也有着秘密，还需要我们继续探索。” “是啊，白队，我们都会极力找到当年的真相的。” 说话间，不知何时，成栾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了。飞来峰、韩震、邹文、东方琳、李梦颖、飞黎，都站在门外看着白鑫，大家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彼此之间已经有了非常高的默契。不止是白鑫，所有的人都希望当年的案件真相大白，白鑫看着众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成栾说的很对，我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如果对方的目的真的在百竹沟内，我一定会让他们露出破绽。”飞黎说着走进屋中，众人跟着进来围到了一起，“德川户则、扈洁琼、另外还有百竹沟内的朋友，大网已经张开，就等着收获的那一刻。” “一切还顺利吗？为什么要电话联系？” “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了，心里总是不踏实。因此，为了你的安全还是不要见面了。”电话的那头传来了疲惫的声音。 “我理解，放心，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我们，我们很安全。” “话虽如此，可是……” “别多想了，这次的科考任务才是关键。只要你在科考队中掌控局势，即使对方有什么行动，也要有所顾忌。到时候，咱们手中就有了足够多的筹码。” “可是，尸体却不翼而飞，这始终是我心头的结。” “这个，交给我来处理。咱们随时联系，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处理。” “嗯，另外，我在小超市里放了些救命的东西，关键时刻，你可以将其取出。” “我明白，你注意安全。” 挂掉了电话，陈欢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他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做了就要做到底。忽然间，那种莫名的感觉又再次袭来，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个暴雨的夜晚，一场车祸现场。自己的车辆和另一辆车碰撞在一起。惨烈的现场，昏沉的大脑，强烈的视觉冲击，已经让他无法理智的思考。他走到卫生间，闭上双眼，用冷水不断的冲洗着自己的脑袋，希望可以借助冷水让自己更加的清醒下来。但结果，眼前的情景却越来越清晰。两个人倒在血泊之中，无法看清面容，所有的情景全部被红色覆盖。一个冷颤，陈欢睁开了双眼，然而，他看到的却是鲜血不断的从水龙头中哗哗的流出，很快流满了整个卫生间。他想关掉阀门，却如滑丝般怎么也拧不到头。室内的血水不断的上升，自己的精神也临近崩溃。他无奈，他害怕，他想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耳边传来的只有哗哗的流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随着血水的不断升高，他被完全的淹没在血水中。窒息感随之而来，直到血水淹没了他的头顶，一切才恢复了平静。 第一百七十三章 闭门羹 百竹沟地形复杂多变，传说连鸽子也是有进无出。顾贺之为保险起见，从进入百竹村后，便展开了工作。百竹村是临近百竹沟最近的村落，在这里，每年出于不同原因来到百竹沟的人都要在此停留，一来补充一下必备的饮水，二来找一些熟悉当地地形的老乡问一问具体的情况，如果可以还会花重金聘请他们作为向导一同进入百竹沟。也正因为百竹沟内的秘密，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探险家和好奇者奔赴这里。因此，村里也慢慢诞生了百竹沟向导的行业，但大多数都是为了赚取一些钱财。不敢深入腹地，因为来的人也都大多出于好奇心的驱使，知道百竹沟内的厉害，也都适可而止，慢慢的，百竹村也在当地小有名气。因为飞黎的介绍，顾贺之这次直奔白欣荣家，为安全进入百竹沟做准备。 “您好，请问这里是白欣荣家吗？” 顾贺之照着飞黎给的地址，来到了一户农家。普通的两间砖瓦房，简单的鸡鸭养殖场，构成了一户平平淡淡的家庭。 这时，一位老者听到门外的喊声，扭头看向户外。只见一群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家门外，一脸反感的摇了摇头。 “如果为了进山找向导，还是另寻他处吧！” 顾贺之吃了闭门羹，但是多年的野外科考经验，让他早就对这种冷淡习以为常。 “我们是省地质大学的，是飞黎飞教授让我们来的，只是找白欣荣了解一些情况。”顾贺之保持着平易近人的微笑，“请问，白欣荣在家吗？” “我说了，不管你们是谁，想进山就找别人吧。” 老者不再理会，关上了房门，将顾贺之等人晾在了外面。 “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又不是不给他们钱。”符功忍不住准备帮老师在尝试敲响了院门，但被顾贺之拦了下来。 “走走走，咱们找别人。村里熟悉地形的向导多得是，没必要在这里受气。”周广陵扶了扶肩上的挎包，“就算找不到向导，咱们带了先进的仪器，还有老师的经验，我们一样可以。” 顾贺之摇了摇头，看着周围一个个稚嫩的脸，无奈的笑了笑。 “这一次不同往日，我们的计划是尽可能的深入百竹沟腹地，有些地方也是我第一次去。即使我们有先进的仪器，也不如当地人熟知这里的天气，如果贸然进入，一旦遇到恶劣的天气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因此向导是必不可少的。近些年，百竹沟的秘密，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前来，虽然村里的向导在一年一年的增加，但是真正有丰富经验的还是少数。我们没有目的是随便找的话，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顾贺之语重心长的说出了原因。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扇紧闭的屋门，没有离去的意思。 “那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陈欢看顾贺之进退两难的表情忍不住关心的问。 “这样，天也不早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等明天再来试试。”顾贺之安慰着自己，“也许明天，他就同意了。” 顾贺之转身，带着学生们朝着不远处的旅馆走去。 近几年，由于乡镇企业的扶持，村民的生活水平也日渐提高。外出打工的人也都愿意回村建设，高校毕业生也进行了科学的帮扶，村容村貌也大变样。顾贺之一边走，一边给学生们讲着这几年村中的变化，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民宿旅馆。旅馆不像城里的酒店那么装修豪华，但保留了浓郁的民族风貌，老板店员也都热情好客，不仅给安排了干净的客房，还免费提供了风俗小吃。晚饭间，顾贺之特意邀老板同桌共进，借此了解一下百竹沟近期的情况。 “老板，您这店我看着像是新装修了一番。”顾贺之给老板倒上自带的陈酿和老板唠起了家常。 “嗯，这些年村里富裕了，因来往的人员较多，好多人都经营起了旅店。这里原本是我们的住所，因有了些收入，就多盖了一层，改做了旅馆。今年刚开张，生意也还凑活。”老板笑着和顾贺之碰了杯，喝光了杯中酒。“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吧？” “不，我们是省地质大学的，特意来此做勘探工作的。”顾贺之解释着又给老板的杯中填满。 “哎呀，我看你们气度就和别人不一样，原来都是知识分子啊，知识分子好啊，为国家做贡献，辛苦，辛苦啊。” “看您说的，各行各业都必不可少，都是为国家做贡献，都辛苦。你们做生意的更辛苦，这才是为人民服务。如果没有你们这些服务行业，我们吃什么，穿什么，您说对不对？”陈欢接过话题，说得老板心里暖暖的。 “哈哈，您真会说话，我们哪有那么伟大。”老板又一杯酒下肚，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老板，您知道村里有什么人比较熟悉百竹沟周边的地形的？”酒过三巡，顾贺之将话题拉回百竹沟，试探性的问。 “这个，您还真是问对人了。在我们村啊，虽说对百竹沟内的环境都多多少少有所了解，但要说最了解的还是老白家的白欣荣。他十六岁就曾经一人深入百竹沟腹地，并且安然无恙的回来。从那时起，他就在我们村出名了，以至于后来来百竹沟的人都希望能请他作为向导，但是他这个人脾气怪的很，你越是求他办点事，他越是不理你。哈哈，以至于现如今很少有人再去找他了。之后，也有人说，他并没有那么厉害，那一次只不过是他运气好而已。白欣荣知道之后，也没有生气，反而一笑而过，有种从此不问世事的感觉，大家都说他快看破红尘了。”老板一副神秘的样子，醉态更加明显。他夹了一口菜，看着面前一个个失落的表情又说，“不过，今天晚上是村里的傩戏。白欣荣作为白氏一族也会参加。几位如果想见他，这倒是个机会。” “如果前往？”顾贺之又打起了精神，连忙询问。 “这好办，虽说你们是外地人，但是穿上我们傩戏的衣服，戴上面具，跟我我混进去就行。趁着傩戏中段休息的时间找机会或许可以聊上几句。 “那就感谢了。”大家一起举杯，客房中发出了阵阵清脆的碰杯声。 第一百七十四章 傩戏疑云 傩戏是古代祭祀仪式中的一种舞蹈，被称为“中国戏剧活化石”。传说，上古时期天空有十个太阳，以至于江海湖泊干涸，农作物枯萎，人们在骄阳似火的苦难中苦苦挣扎。这时，英勇的后羿挺身而出，展开了与十个太阳的殊死较量。他奔跑在崇山峻岭之间追逐着太阳，并用弓箭逐一射下了九个太阳。最终，后羿拯救了苍生，大地又重新恢复了生机。后羿因此成为了农作物的保护神，一年中的某个固定的日期，都会上演一场傩舞大戏，从白天到黑夜，已是流传已久的传统。傩舞中表现的正是后羿射日，人们以此祈祷后羿能帮他们驱赶烈日，迎来风调雨顺的好时节。 顾贺之一行人在店老板的带领下，身穿傩戏服，佩戴面具，混在傩舞的人群中。 ”店老板在傩戏的乐器中中尽量提高了音量，指着那傩舞的中心说：“你们看，那个中间的人就是白欣荣。 众人顺着老板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靓丽戏服之人，在唢呐声和锣鼓声中被一群舞者围在正中间。他头戴五色祥云冠，面戴正色傩面具，身穿红色驱魔服，手拿神采硬弯弓，迈着稳健的步伐，在人中心来回的变换着舞姿，显得严肃而有力。 宏大的场景已经让在场人无法用言语形容。方佳瑜不禁想到了“震撼”二字。 “老师，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也能感受到这么浓郁的民族文化。” 很显然，同学们都被眼前的傩戏所折服。这和他们在书本上学到的完全是另一种感受，真实、鼓舞、零距离。 “哐！”一声清脆的锣鼓声宣告着这一场舞步的结束。白欣荣带领着他的舞伴撤出中心广场，紧接着另一组舞者登场，表现出另一番景象。 “现在是个机会，白欣荣会休息半个小时，有什么话，你们可以聊一聊。”店老板走在前面带着一群人穿过人群，来到了白欣荣的面前。 “小侄女，几天不见都在忙什么呢？”店老板拿下面具，和白欣荣打了声招呼。 而白欣荣也将面具摘下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竟是个女子。 她皮肤白净，略化淡妆，柳叶眉下一双如明月般透亮的眼神中，透出的是一股严谨而坚定的神情，干练的短发配合坚定的眼神，似有种男儿般的神采。 “李叔好，最近也没怎么出门，和小伙伴们练练傩舞。”甜甜的腔调让人又有种怜悯之情。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大学里的教授，特意来找你了解一下百竹沟内的情况。” “教授？教授不应该坐在舒适的暖房里写写报告，来这里干什么？” 冷！ 原本甜美的声音被冷淡所替换，白欣荣弯眉微蹙，让顾贺之瞬间感到了一丝寒意。 “我们身为地质大学的学者，自然要深入腹地做更进一步的研究，来寻求科学上的进步。出行前特意受飞黎所托，前来问候。” “飞黎？”白欣荣的语气稍稍缓和，但表情依旧冷漠。“你认识飞黎？” “噢，老朋友了。” “他是不是遇上什么案子了？” 白欣荣的话语，让顾贺之感觉到了希望，但是，当着学生的面又不能明说。他想了想后道：“他托我告诉你，想吃这里的土特产，让我带回去些。” “那恐怕要让他失望了，我们这里都是一些家常农作物，没有合他口味的。” “只是……” “不好了，不好了……” 顾贺之还欲再做尝试，忽然被一声喊声打断。而随着这一声呼喊，整个傩舞也骤然间停止，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见一个形色慌张之人快步来到一人身前，低声说了几句后。便喊上几位老者，一同离开了广场。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村长这是怎么了？”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人不由自主的也跟了上去。白欣荣心中不安，也大步朝村长离去的方向追去。顾贺之见状也暂时将自己的事情放下，扭头问向店老板：“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刚刚离去的是村长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看他们的样子，怕是村里出了大事了。” 果然，村中多户人家的牛羊遭到了不明生物的攻击，死伤惨重。其中，数村东头的老钱家的最为严重，他养的数头牛羊均被咬死，现场极为惨烈。待村长到达老钱家的时候，他正跪倒在自家羊圈门前失声痛哭。 “老钱，老钱，村长来看你了。” 老钱的哭声已经沙哑，他呆呆的望着眼前血肉横飞的羊圈，根本没有理会众人的劝阻。 村长上前两步，将老钱从地上扶起，抬脚进入了羊圈。 只见，羊圈的圈门已经被外力撞开。圈内一地的羊血尤为刺眼，地上、墙上还沾满了被撕碎的羊肉和羊毛，犹如被一个强大的入侵者袭击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村长眉头紧锁，在羊圈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却依旧找不到任何的线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根据老钱提供的信息，今天下午他放羊回来还好好的，吃过晚饭，他便和老伴一同前往广场参加傩舞的表演，因中途衣服被树枝刮烂，回来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这一幕。” “那其他家呢？” “时间上都相差不大。” “会不会是人为？” “不像，你看，”一位老者指着地上和墙上的抓痕说，“这明显是某些猛兽的爪痕，还有这羊身上的撕咬痕迹，都是人为做不出来的。” “猛兽，可是咱们村在这里多少代了，还没有听说有猛兽伤畜的事情。如果真的是猛兽那会是什么呢？” “是驺虞。” 说话的是白欣荣。 “你说什么？”很明显大家都没有听清她说的动物。 “驺虞，《山海经》记载：驺虞如虎，五色具。一曰尾长于身。出孟山，亦出鸟鼠同穴山，日行千里。” “《山海经》那不是神话传说吗？” “不，驺虞，我在百竹沟内见过。钱叔家在村的最东头，是百竹沟下山的必经之地。我想应该是其内的驺虞受到了某种刺激，这才被迫下山偷袭了村民的牛羊。” “怎么会这样？不会吧。”村民中马上引起了一阵议论。大家对白欣荣的话都抱有怀疑，认为她简直在说梦话，神话中的异兽，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存在。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有房主的出租房 “她说的没错。” 是顾贺之，他在得知了情况后，和学生们也一同赶来。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后，便听见了白欣荣的分析。 “我证明她说的没错。根据现场生物的咬痕和爪印来看，应该是驺虞留下的。我让我的学生在周边也做了采样和勘探，也同样得到了印证。另外，根据仪器的显示，此地的磁场辐射度，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围值，我想那些驺虞应该是长期生活在辐射度较高的地段，身体产生了强烈的不适，甚至出现了反常是生活习性。因此，为了躲避辐射，才被迫下山啃食了村民的牛羊。” “这是谁呀？” “是啊，不是咱们村里的人啊。” “怎么还穿着傩戏服？” “……”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还是村长抬手，制止了村民的议论，来到顾贺之身前，礼貌的问：“您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们村里？” 顾贺之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明说：“我是省地质大学的老师，今日和我的学生们一同来百竹沟，就是为了进行一些学术的研究，正巧遇上了驺虞啃食牛羊事件，因此过来看看。” “地质大学教授？”村长心中打起了鼓，刚刚正为此事发愁，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正巧来了位教授，真是天助我也。村长紧紧的握住了顾贺之的右手，连连说道：“您好，您好。非常感谢您能为国家做了那么多的贡献。既然您是这方面的专家，那就还要麻烦您给我们想一个解决的办法。否则，这毕竟是个隐患，今天那个猛兽只是啃食了牛羊，那明天会不会对村民的人生安全造成威胁。我这个村长是着实担忧啊！” 村长说的非常诚恳，这也让顾贺之想到了这次勘探的艰巨。 “这个没问题，我一定给大家想一个解决的办法。但是，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量非常少，想要真正弄清楚原因，必须深入百竹沟腹地，了解那里的环境，找到刺激驺虞下山的原因，才能对症下药，解决问题。” “太感谢了，您刚刚说这里的辐射值已经超出了范围，那还要麻烦您帮我们再划定一个合理的居住范围，我们也好早做防范。“ “这个自然。” “太好了，另外，您有什么要求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的出一份力量。” “我想请一个非常熟悉百竹沟内的环境的村民作为向导，这样能省去更多的时间，争取早日找到解决办法。” “这个……” 顾贺之看到村长有些犯难，连忙说：“安全方面，您不必担心，我们带了最先进的仪器设备。我们也都向当地政府进行了备案，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也会第一时间进行求援。救援人员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只是，这个向导的人选要绝对的熟悉这里的环境。”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我和他们去。” 白欣荣打断了村长的话，站了出来。 八月的湖泽市，是一个多雨的季节。刚刚晴朗了没几天，又迎来了新一轮的强降雨。雷雨的夜晚，终究是个不眠之夜，唐泽和扈洁琼整理着大量的资料，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怎么样？”扈洁琼端着两杯咖啡，来到了唐泽的身旁。看着满屏密密麻麻的文字，扈洁琼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咱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还只是冰山一角。要触及他们真正的核心还差得远呢。”唐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将杯子放在了杯垫之上。“哦，对了，四幅图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飞黎他们？” “嗯，已经给他们发了邮件。我想他们应该看到了，下一步就是要找到这四幅图，那就是他们的任务了。毕竟以成栾的身份，查找四幅图应该不是难事。咱们最好不要轻易露面，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嗯。”唐泽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 扈洁琼欲言又止，这让忙碌的唐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你是说这间出租屋吧？” “正是，这几天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因此我就拜托东方琳帮我调查了一下房主的个人信息。” “你又憋着什么坏呢？乱查别人信息不好。”唐泽看着扈洁琼得意的表情，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装作生气的说，“查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查到。” “什么也没查到？” “对，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欲盖弥彰，越是隐藏的东西，越更加暴露。这栋房子二十年前就已经建成，而出资建设的正是飞黎父母所在的公司。之后，飞黎父母出事，这房子也同那次事件一同删掉了所有的信息。” “也就是说，这房子从二十年前就已经荒废了？” “是的，因为是公司名义建造的房子，就查不到个人的信息。公司没有了，房子也就应该充了公，可是奇怪的是，这房子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无人愿意接手，就一直荒废到现在。” “可是，这完全不像是荒废的样子。”唐泽又环视了一周，“咱们搬进来的那一天，房间内收拾的非常干净。门外花园中也修剪的非常漂亮，绝对不是荒废了二十年的样子。”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 “不，”唐泽摇了摇头，“咱们的行程是绝对保密的，除了飞黎几个信任的朋友外，无人知道。而且，咱们选择的住处也是随机的，是咱们自己通过租赁广告找到的房东，这一切根本不可控。” “也许，这是心理暗示。你还记得那则租赁广告吗？”扈洁琼回想起了那则广告，“广告的信息在所有租赁广告的前几位，而且提供的信息和使用的措辞，都是经过认真琢磨的。所有的内容都是咱们想要的，就像是完全给我们准备的一样。” 唐泽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顺着扈洁琼的思路，似乎这一切真的是有人故意安排。 “还有那个奇怪的房东，我现在敢肯定她经过了伪装，另外，她的那句话‘不要走进那扇门’，现在想想她是在暗示我们。” 唐泽掏出了手机，拨出了房东的电话，可是听筒中却传来了毫无情感的话语：“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走，去看看。” 唐泽和扈洁琼来到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第一百七十六章 解锁 门上安置的锁就是普通的内锁，唐泽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整栋房间，确定没有安装任何的监控设备后，利用工具，很快打开了那扇紧锁的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唐泽、扈洁琼都楞在了原地。房间内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小小的屋中，竟然摆着一个供桌。而供桌上的照片不是别人，正是飞黎的父母。 “看来，这栋房子真的和飞黎有关。”唐泽慢慢地走进了房间，一股冷风从脚底逐渐窜至全身，让人有种置身冰窖的束缚。 房间无窗，显得极为阴暗。面积不大，也就四平方左右，一张供桌基本占据了一半。整个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供桌上摆着两张飞黎父母的黑白照片。最前面是一个已经被香灰填满的香炉，两旁是燃烧了一半的蜡烛。 “这里面一定有秘密。” “你是指什么？”扈洁琼也跟了进来，狭小的房间尽收眼底。 “房东一定在这里隐藏了什么，她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也许她是当年案件的知情者，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向我们暗示什么。简单的一个供桌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唐泽的视线已经在房间内扫视了不止一遍。他在尽力的寻找着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就这么大的地方，供桌上也没有抽屉，房间中也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她想告诉我们什么呢？”扈洁琼对房间内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的暗格。“根据房间的格局来判断，这个房间的后面就是排水渠，而且房间临近水源，土质相对疏松，也不适宜安置暗室。” “那就只能是眼前的东西了。”唐泽说着抽出了三根香，恭恭敬敬的点上。紧接着拜了三拜，慢慢地插进了香炉中。“叔叔阿姨，我想，你们也希望案件能有大白天下的一天，罪犯能有接受法律制裁的一天。得罪了。” 唐泽说完，双手将供桌上的黑白照片拿起，拆除了外面的相框，从照片的背面发现了一串数字。 红桃q独自一人行走在长廊里，她穿过炫彩长廊，走过幻境四季，在繁花从中流连，在涓涓流水中穿行。她不知道下一步要走向何方，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应该如何生活，她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你怎么了？” 突然的话语，让她猛然抬头。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宙斯的身旁。 “任务已经完成。”红桃q向宙斯汇报了自己的情况。 “很好。白鑫相信了吗？” “还不确定，不过，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一查到底的。只是……”红桃q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又说，“只是，我不明白您这样做的意义。” “白鑫是一个多疑的人。本来作为警察，这个应该算是优点，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利用他这个优点，那么这就是他致命的缺点。”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下一步，我需要你以水明月的身份回到白鑫的身边。” “我明白，这是接触他们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但是，如何能在不引起白鑫怀疑的情况下成功卧底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做的自然，就不会引起白鑫的怀疑。更何况，只要是水明月，不论何时，白鑫都会百分之百的接受，这是他的宿命。这一切你都不用担心，我会让红桃j和红桃k协助你的。并且，成栾等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由不得他们不信。” 桓忆君这两天闲来无事，就帮助成栾他们分析分析案情。自己的心理诊所已经好几天没开门了，今日，因有顾客预约，特意回到了诊所。刚刚送走了那名顾客，他便迫不及待的给东方琳拨出了电话。 “喂，白鑫有没有欺负你呀？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揍他。”桓忆君一边拨弄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和东方琳调侃着。 “你说点正事好吗？我们都很忙的，没事我就挂了。” “别挂，别挂。当然有正事，”桓忆君连忙阻止了东方琳挂断电话的欲望，“我这不是为了缓解一下你连日操劳的精神嘛。” “那我谢谢你啊。” “哎呀，重色轻友呀，女大不中留呀。好吧，说正事，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目前还没有，顾教授他们已经动身去了百竹沟，到现在也没有那边的消息，不过我想应该是顺利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今天想了好多，有几套方案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那你来队里吧。” “邢局在吗？我老去找你们不合适吧？” “邢局今天去市里开会，应该不会回来。” “好，那一会儿见。” 桓忆君挂掉了电话，哼着小曲拉开了衣柜，准备挑选一套精致的衣服出门。在桓忆君的眼中，精致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他不仅长得俊俏，有种天然的女子美丽，而且衣柜也和女子的衣柜一样，恨不得将整个服装店搬到自己的家里。他连续试了好几套衣服，最终站在试衣镜旁，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您好，是桓医生吗？” 从可视电话中，桓忆君看到了来人的模样。拜访者是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个头不高，骨瘦如柴。两鬓的头发已经遮住了大半个耳朵，消瘦的脸上留下的是一道道岁月的烙印。 “你是谁？”桓忆君隔着电话屏幕问。 “我叫孙康，是特意来找桓医生的。” 桓忆君打开了房门，把他请进了门。他身穿一件黑色长大的风衣，更加衬得他身材矮小。浑身上下透出的浓郁的酸臭气，让桓忆君不禁伸手扇了扇口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桓忆君给他拉出来了一把临时凳子让他坐下，自己却尽量离他稍微远一点。 “我是来……”男人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他眉头紧锁，双手握拳，眼神不敢直视桓忆君。似乎是下了非常大的勇气后，才猛然抬头说：“我是来心理咨询的。” “能具体说说吗？”桓忆君对这样的病人见的多了，听说是来心理咨询，桓忆君的态度有了些缓和。为了不引起病人的抵触，他先进行了行为上的引导：“您好，您不用紧张，就像是平时聊天一样，你能告诉我你最近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 “我觉得有人要杀我。” 第一百七十七章 臆想症 杀人？ 当桓忆君听到这样的话时，第一反应是觉得此人精神异常。再看此人的衣着外貌，似有长时间重压之下的憔悴。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吗？”桓忆君拿出了他的笔记本，开始了初步的治疗。 “我本是一个普通公司的小职员，平日里踏踏实实，认真工作，争取每一项任务都做到最好，可是工作了二十年依然平平无奇。直到一个月前，我负责的一个项目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我非常高兴，想着自己晋升的机会来了。但就从那天开始，我感觉有人要杀我。” 孙康有些激动，双手不停的在眼前乱舞。他意识到这样做的不得体，慢慢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可是仍然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不要紧张，放松一下再说。”桓忆君给孙康递上了一杯水，可是他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先放桌子上吧，我怕我端不住。”孙康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少顷，又开始了讲述。 “第一次是公司的地下车库里，我半夜下班被一辆黑色轿车刮倒，幸亏我速度快，躲到了立柱之后才躲过一劫。原以为这是个意外，第二天我到监控室查看监控，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段视频。第二天意外再次发生，我到工地查看，被从天而降的水泥砖砸了脑袋。幸亏我当时带着安全帽，才又捡了条命。第三次是在前天，我坐地铁去探望我的父母，被人推下了地铁轨。” 孙康已经满头大汗，他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桓医生，你觉得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谋杀是意外吗？” “那后两次，你有没有去查看监控录像？” “工地上的因为正在施工，还未安装监控。地铁里的我查看了，可是监控中只有我一个人。我怀疑是有人对监控动了手脚，他们想害我，他们想拿走我二十年来的辛苦付出。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于是我选择报警，可是警察现场勘查之后，得出监控并没有人工拼接的痕迹。他们建议我来看看心理医生，不过，我坚信有人要杀我。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吗？你能理解吗桓医生？”孙康情绪突然失控，他猛地站起身来，上前抓住了桓忆君的肩膀，不停的摇晃，嘴里还喃喃有词说着桓忆君听不清的话语。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桓忆君情急之下，强行挣脱了孙康的束缚，慌忙后退了几步。而孙康却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心理不正常吗？是我心理不正常吗？为什么就是没人相信我说的话呢？”能看得出来，孙康已经达到了精神失控的边缘。 “对不起，你先冷静一下。我愿意帮你，如果真的有人要杀你，你放心他不会得逞的。但如果你真的是心理疾病，我也会竭尽全力帮你解决。”桓忆君将孙康扶起问道，“是警察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孙康不停的抽噎，说话断断续续，“我偶然上网看到的，桓医生，你一定要救我啊。”孙康再次拽着桓忆君不放，力道也越来越大。 桓忆君没有马上挣脱，他一直用言语安慰，希望能减轻孙康的紧张度。忽然，窗外的一道反光刺入了桓忆君的眼中。他本能的抱住孙康翻倒在地，将孙康安顿在房间的拐角处，自己贴着地面，慢慢移动到窗口，拉上了窗帘。 刚刚的那道反光，桓忆君确信，那是狙击枪的瞄准镜。 “是谁？”桓忆君心中暗想，“他的目标是孙康还是我？”桓忆君慢慢掀开窗帘的一角，利用镜子向刚刚反光的地方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 桓忆君稍稍松了口气，再看孙康。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中，似乎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桓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桓忆君看着孙康，从现在的表情中，桓忆君看出，紧张的情绪消失了。 “没事，刚刚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因不清楚原因，桓忆君觉得还是不要让孙康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感谢您，其实，能找个人倾诉一下，也是很好的。”孙康站起身来，拍了拍并没有脏的衣衫，“那桓医生，我这病下一步要怎么治疗？” “我在市人民医院神经科有个朋友，我给你写个联系方式，你先去那里看看，排除一下其他的病因，再确定下一步具体的治疗。” “好的，好的。” “另外，你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情，我好联系你。” 二人交换了名片后，孙康便准备起身离开。桓忆君在孙康开门之时又补充了一句：“出门右拐，不要走正门，从偏门离开后直接进入地铁口，坐一号线到滨泽路后，再转乘回家。” “好的，感谢您。” 孙康轻轻将门关闭离开。这时桓忆君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片： 琪欢公司，孙康。 桓忆君马上拿出了电话，拨打了李梦颖的号码。 “梦颖，帮我查个人。琪欢公司的孙康。” 桓忆君看了看时间，慌忙收拾一下后，出门驱车赶往了刑侦队。 途中，桓忆君一直在思考刚刚和孙康见面的情景。种种迹象表明，孙康可能患上了严重的臆想症。但刚刚的又是怎么回事？桓忆君想不通，如果他的目标是孙康，那么孙康必然是掌握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孙康所工作的地点正是琪欢公司，这似乎又将案件引向了他们最关切的《山海经》上。怎么会这么巧？希望李梦颖的调查结果能解释着一切。桓忆君不住的看看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心中不免忐忑起来，不知道孙康是否平安到家。 叮！一声短信声，桓忆君靠边停车，划开了手机屏幕。 “我已经安全到家，孙康。” 桓忆君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但转念又一想，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又回是怎样的结果呢？自从参与了案件之后，桓忆君所接触的内容毕竟是少，对方没有必要针对自己。难道是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案件的核心，只是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桓忆君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启动了车辆。就在此时，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后，尾随了一辆银色的摩托车。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暗藏玄机 桓忆君装作没有看到，继续驾车上了高架。一路上，后视镜中，那辆摩托车一直尾随。随着桓忆君的车速不停的变化，不远不近的一路跟随。如此明显的跟踪，让桓忆君心中不解。在出高架口时，他打了个右转向，将车驶入了小路。 桓忆君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拐角，银色摩托车也跟了过来。可是，当摩托车手朝车内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驾驶座上空无一人。他警惕性的向周围张望，却从背后飘来了声音。 “为什么跟踪我？你到底是谁？” 车手摘下头盔，确是死而复生的水明月。 “桓哥，好久不见。” “怎么会是你？”桓忆君提高了警惕，视线一直看着水明月的双手，“组织还真是锲而不舍啊。怎么，刚刚狙击不成，现在想杀人灭口吗？” “什么狙击？桓哥言重了，你不用那么紧张，我这次来只是请你帮忙的。”水明月说的非常轻松，似乎就是老朋友见面之间的闲聊。 “帮忙？你想怎么样？” “帮我回到白鑫的身边。” “这不可能，”桓忆君冷笑道，“水明月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替代她。回到白鑫身边，你就不怕被他发现？”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怎么肯定我会帮你？” “因为我们的目的相同。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有的只是利益。只要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没有了利益，没有了欲望，还怎么活下去。活下去都成为问题，还谈什么朋友和敌人？”水明月将摩托车头盔架在了后视镜上，一缕长发甩向身后。 “算了吧，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你说的没错，我是有我的目的，但是我们达到目的的方法不同。我们是完全对立的，我代表着正义，而你们代表着邪恶。”桓忆君表情坚定，狠狠的说。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何必说的这么虚伪。你难道忘了自己心中那真正的目标了吗？我能站在你的面前，就是你完成目标的绝对动力。”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就是个普通的人，没有那么伟大，组织早就放弃我了。你，水明月，才是组织中最受器重的人，红桃q。我说的不错吧？”桓忆君身体向后，靠在了自己的车上，装作一副非常轻松的模样，而眼神中却显得坚定，话语间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你放心，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自服药物。我现在对组织内部的事情一概不知，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是，我是红桃q，不过，你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代表你并没有忘记以前的红桃q，你难道不想替她报仇吗？” “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在替她报仇。” “就凭你的力量，你能抓住他吗？就算他最终被专案组的人捉拿归案，你的功劳又占几分呢？你是一个要强的人，难道以后在她的遗像前只是告诉她，那个人在专案组的努力下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你难道就不想亲手抓住他，来了却你多年的心愿吗？” 水明月的话句句如刀割般，刺痛着桓忆君的心。他心里清楚，自己只不过就是一个心理医生，只是靠飞来峰的关系才能够进入刑侦队，才能够接触案件的冰山一角，想要触及案件的核心，掌握第一手资料，自己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更不要说亲手抓住想要惩治的罪犯。他在纠结，他在犹豫。 “不要在想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联手，各取所需，实现双赢。到时候，你完成自己的心愿，无愧于这几年的努力。我也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你的目的我非常清楚，我觉得我们还是别混为一谈好。” “随你的便，你只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好，我帮你。但一切以我为主，我可以随时退出。” “没问题。” 百竹村，白欣荣家，顾贺之一行人被安排在了后堂的一排民宿中。顾贺之是一个不喜欢睡懒觉的人，全身心让他投入到科研的这几年里，让他养成了一个良好的生物钟。没到早晨五点便准时的起了床，简直比闹钟还要准。这一早，天刚蒙蒙亮，顾贺之便站在院中锻炼起了身体。 “老师，还是起这么早。”陈欢从身后给顾贺之端了一杯热奶。“师母临走前特意交代的，一天一杯奶。” “哈哈，都出来了还不忘远程操纵我。”顾贺之笑着接过牛奶，还不忘吐槽一下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师母是为了您好。”陈欢也笑着回应，“我可要听从母命啊！” 师徒二人聊着天，东方的太阳已经完全露出了头。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陈欢扶着顾贺之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先要在百竹村中先做一些取样的勘探，为我们进入百竹沟做铺垫。之后，还要和小白商量一下，确定勘探路线，另外还要研究一下可能出现的几种突发情况，做好应急预案，有备无患，才能保证安全。”顾贺之看着一脸焦急的陈欢安慰道，“别心急，方方面面都要想好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嗯嗯。”陈欢点了点头。 “这样，今天白天，你带着周广陵、符功和刘峰，到村周围进行勘验，我和佳瑜她们和小白商量商量，制定一下计划，争取早日启程。咱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再碰碰头。” “好。” 午饭，白欣荣和父亲特意为顾贺之等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不为别的，只是进了地主之谊。然而顾贺之却没有真正的理解，以为这是他们关系缓和的象征。当他准备站起身敬酒的时候，却又再度遭到了白欣荣的冷漠。顾贺之也不在意，众人无话的吃完了这场尴尬的午饭。 饭后，方佳瑜和赵玥准备帮忙刷刷碗，却被白欣荣拦了下来。 “走，咱们去拍张照。” 众人不解，但还是和白欣荣一起来到了家中的小院中。随着一声“茄子”，一张快洗照片从相机中吐了出来。 “好了。”白欣荣收起了照片，便准备离开。又被陈欢拦了下来：“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我已经和顾教授商量过了，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两天后的一早出发。” “既然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为什么不能明天出发？” “因为，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祭鬼。” 第一百七十九章 加密的硬盘 “怎么这么慢？路上耽误了？成队他们都等着你开会呢。” 桓忆君刚刚走进专案组办公室，便被东方琳叫住。桓忆君还在想着刚刚和水明月见面的场景，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了这是，这神态不太像你呀，出了什么事情吗？”东方琳咬着根棒棒糖，见桓忆君没有说话，接着问。 “噢，没有。临出门时，接收了一个奇怪的病人。”桓忆君省去了和水明月见面的场面，只是将孙康的情况和东方琳大致说了一遍。 “的确奇怪，你确定有狙击手？” 桓忆君点点头又说：“我确定，狙击枪我不会看错。只是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谁，所以再得知了他的工作地点之后，我才给梦颖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查一查这个孙康。” “嗯。”东方琳咬着棒棒糖，点了点头。 正巧这时，李梦颖也刚好回来，看到桓忆君，便拉着他匆匆走进了会议室。 “根据桓忆君提供的消息，我调查了孙康，发现了一个信息。”李梦颖说着将信息投向了大屏幕，“孙康，四十二岁，本地人，参加工作二十年，一直默默无闻。但是最近，由于他写的一篇文章被学术界认可，因而名声大噪。而他写的这篇文章，所阐述的内容，就是《山海经》和百竹沟的关系。”东方琳用幻灯片播放着孙康的文章，而在文章的最后，还有顾贺之的短评，其中，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 “怪不得他一直担心自己的成果被盗取，能得到顾教授的肯定，实属难得。”桓忆君接话说。 “不过，如果按照这样分析的话，那个狙击手的目标就是孙康了。” “这还不能确定，如果因为孙康的一篇文章而触及了他们的核心，我想他们完全有可能杀掉孙康。”李梦颖分析道。 “嗯，我们最好要做多手准备。”飞黎说，“刚刚接到白欣荣的消息，后日一早，他们便已经进山。但毕竟这是一场带有目的性的科学勘探，白欣荣怕拿捏不好，因此，我和成栾商量决定改变原有的计划。由我进入百竹沟内，和白欣荣一明一暗，随时了解陈欢的动向，确保他们的安全。” “嗯，”成栾点头，“这样，飞黎负责和白欣荣暗中联系，梦颖在琪欢公司继续寻找其中有关于《山海经》的档案，飞来峰和桓忆君继续和孙康进行联系，一方面了解他论文中的真正含义，一方面保护他的安全。我、白鑫、东方琳和邹文，对刘威案继续跟进。” 黄昏，一个墨镜女子走进了一家小超市，超市中依旧没有顾客，老板依旧玩着电子游戏，绚丽的游戏屏幕晃得人眼疼，可老板却玩得不亦乐乎。 “老板，有可乐吗？” “货架上，自己拿。”老板没有理会，继续沉迷在游戏中。 “货架上的快过期了，我要最近生产的。” 老板停下了不停点鼠标的右手，抬头看了一眼女子问：“最近货源不充分，别的饮料你看行吗？” “这恐怕不行，我们家都好这口。” “但数量不是很多，先一箱行吗？” “可以。” “那随我来吧。” 男子领着墨镜女子来到了后院的仓库，这里和小超市的陈设完全就是天壤之别。欧式的装修风格，名牌的家电家具，尤其是满屋的的米黄色的瓷砖，让整个房间显得宽敞、明亮。 “可是胡美玲女士？”店主不忘再确定身份。 “正是，我来取陈欢留在这里的包裹。”胡美玲摘下眼镜，露出了真面目。这时店主才真正看清了女子的模样。标准的瓜子脸，眉如青黛，眼如秋水，肤若凝脂，唇如映日。发如丝抽般，披散在两肩，一身休装，显出年轻朝气。老板一瞬间竟然看楞了，听到胡美玲的催促声才回过来神。 “嗯嗯。”老板掩饰着尴尬的情绪，连忙转身从保险柜中拿出了陈欢留下来的包裹，交到了胡美玲的手中。 胡美玲一声道谢后，又戴上了墨镜，快步离开了超市。 包裹中是陈欢临走前秘密留下的一份文件，他特意给胡美玲打了电话，并嘱咐她必要的时候从小卖部中取出妥善保管。 当胡美玲接到陈欢电话的时候，就始终忐忑不安，担心会出什么事情，她隐隐的觉得此次百竹沟之行不简单。为了以防万一，胡美玲开启了陈欢的手机定位模式，全程监视陈欢的行踪。但是，就在陈欢出市区后，他的手机信号就极不稳定。胡美玲越想越觉得蹊跷，便只身来到小超市，取走了陈欢留下的包裹。 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胡美玲没有回家，她火速赶回了公司，将自己锁在了办公室中。 拆去外包装袋，一张扎眼的纸条便呈现在眼前： “如有意外，毁之！” 胡美玲深感此物的重要性，她不知道陈欢写这些究竟代表着什么，但是恐惧和担心，已经占据了她的内心。 除了纸条外，胡美玲还发现了一个移动硬盘，但插上电脑之后，却是一个加密的文档。胡美玲尝试了几次密码之后，并不正确，也就放弃了再次尝试。正巧此时，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胡美玲快速收拾了包裹，起身开了门。李梦颖走了进来，自从她应聘进入了琪欢公司后，便暗中打探，得到了胡美玲和陈欢走得很近的消息，今天，她就趁着交报表的机会，探探胡美玲的口风。 “胡总，这是您要的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特意给您送来。”李梦颖说着将文件放到了胡美玲的办公桌上。 “辛苦了，先放这里吧。”胡美玲摆了摆手，示意李梦颖坐下，拿出了个一次性杯子给李梦颖倒了杯水，“这两天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原本李梦颖想了好几个和胡美玲聊天的话题，没想到胡美玲竟然主动让她坐下，这正好显得更加自然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挺好的，挺好的，不辛苦，同事们也都挺好。”李梦颖顺着她的话说，端起了面前的水杯。 “那就好，像你们这些新进公司的人，就应该放下自己的身段，多多学习。” “是，我会努力的。以后有不懂的还要多多向胡总学习。” “嗯，看年龄咱俩应该差不多大，以后不用那么客气。另外，我记得你在面试中计算机水平相当高？” 第一百八十章 祭奠 胡美玲有意无意的提到了李梦颖最擅长的方向，这不由得让他提高了警惕。李梦颖来不及多想，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行，我这里有一个加密的硬盘，是最近整理公司档案的时候无意间找出来的，因为最近公司正在做老档案的归档工作，因此想看看里面的内容。但是我问了好多人都不记得密码。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将这个密码破解。” 李梦颖接过硬盘，疑惑的看着胡美玲。而胡美玲始终表露出的是自信的微笑。 “有什么问题吗？”胡美玲问。 “哦，没有，没有。我这就拿回去试试，一会儿给你答复。” “不，就在我这里试。”胡美玲拦住了要走的李梦颖，站起身来，将座位让了出来，“你就在我这里破解密码，如果成功破解，这个月我给你加奖金。” “胡总，这破译密码需要专业的软件，对电脑的要求也很高，我去把我的电脑拿来。”李梦颖留了个心眼，不论什么样的资料，她都要提前做好准备。就在她拿到硬盘的同时，已经有了要将内容复制一份的打算。可是没想到胡美玲竟然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破译，李梦颖只好找借口拿来自己的电脑。 “好，我在这里等你。” 李梦颖搬来了自己的笔记本，因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也不能过多的暴露自己的实力。李梦颖值得尽可能利用暗码通过暗线将硬盘的内容拷贝走，但李梦颖还是心中胆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胡美玲对自己的试探。此时，她只能赌一把，她赌胡美玲看不出来自己的暗中操作，她赌这一次的破译并不是胡美玲的试探。 “不好意思，胡总，”李梦颖暗中将资料拷贝走后，又故意耽误了几分钟后，擦了一把汗，吞吞吐吐的说，“我能力有限，破解不了。我建议还是找外面专业的人来试试。”李梦颖站起身来，装出一副歉意的模样。 “没关系，没关系。我再问问别人，也许能有人想起来密码。辛苦了，你去忙吧。” 李梦颖点头，抱着自己的电脑离开了胡美玲的办公室。而胡美玲看着李梦颖离去的背影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之后，她将硬盘丢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盐酸桶中。 夜晚，白家祠堂。 零点刚过，白欣荣将众人聚集在了白家祠堂。祠堂里除了供奉着白家的列祖列宗，还有单独的一间房间，墙面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游客照片。 “这里怎么这么多照片？”方佳瑜看着一张张照片，照片中的人基本上都是年轻人，有三五个的，也有十几个的，有穿着专业的登山装，也有一身的休闲打扮。不过这些照片都有一个共同的人，那就是白欣荣。 顾贺之也觉得奇怪，但他沉得住气。他心中知道，像这样的事情，白欣荣自有打算。与其自己问出来，不如白欣荣主动说出来强。现在的情况来看，白欣荣一定会有话讲。他在等，在等待着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是我以往带入百竹沟后失踪的人，他们有的是来此游玩的游客，也有像你们一样的专业科考队。一旦他们回不来的话，我就把他们的照片贴在墙上，就像你们看到的这样。” 忽然，不知从哪里刮来的一阵冷风，让众人都毛骨悚然。 “竟然有这么多，那他们最后人呢？你是怎么当的向导？”陈欢看着一张张照片，犹如看着一个个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他大声质问着白欣荣，“你作为向导，就应该对他们的安全负责。” “我？又不是我逼着他们去的，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 “那你怎么可以安然无恙？” “我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我只能告诉他们，听不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白欣荣依旧冷冷地说，“所以，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已经和顾教授说过了，我只负责告诉你们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其余的就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你们自认为你们的设备比我强，那完全可以不听我的。最终，就会像他们一样永远的粘在墙上。”白欣荣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不再做声，仿佛空气一下子凝固。白欣荣停顿片刻接着说，“所以，在每次进山前，我都会让他们来这里看看，并且进行祭奠活动。当然，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们的手中。” 众人的视线再次回到了顾贺之的身上，大家都等待着他的决定。 “小白，我非常感谢你能告诉我们这些。其实，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百竹沟内危险重重。不过，我们这一次必须去，不光是为了我们的科研成果，也更为了百竹村全体村民的安全。我想，你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吧？” “好，那今天晚上大家都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出发。” 白欣荣郑重的抽出了三炷香，拜了三拜后，毕恭毕敬地插进了香炉。 “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黑暗中传来了一声质问，低沉而有力。 “我怎么知道？目前还在调查中。” 白家后院的一排民宿里，两人交流着那具丢失的尸体。 “你不知道？你不是说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那可是在你自己的家里。”说话之人显得非常急躁，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嗓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来他们在随时盯着我。” “这一点现在看来已经不容置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这里也不例外。”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漆黑的窗外，“你觉得会是谁？” “疑点最大的就是那个白欣荣了。你也看到了，那满墙的照片。现在想想还是一身冷汗。那么多人，我就不信都会消失不见，只有她白欣荣一人能回来，这也太奇怪了。” “如果真的是她，那这次的百竹沟之行很可能只是针对你的一次行动。你要早做打算，不然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出发前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在明，对方在暗，一切小心。另外还要和家中之人保持联系，不过越是靠近百竹沟信号会越来越差，到时候如果没有信号，联系就成了问题。” “这个不是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门外，一人始终侧耳偷听。听到有脚步靠近后，便快速闪身到一旁。门开了，一个黑影闪出，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奇怪的门牌号码 偷听者看着消失的黑影，也转身轻声离开了门前。前厅东侧的房间，就是白欣荣的房间，可巧的是，房间中同样有两人在秘密商讨。两拨不同的人在同一个夜晚秘密会面，这注定是进山前的不平凡的一夜。 黑影来到白欣荣的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房门，未等屋内人的回答，便推门而入。三人短暂的眼神交流后，黑影关闭了房门。 李梦颖在拷贝了胡美玲手中的硬盘后，便匆匆赶到刑侦队，将情况和成栾做了详细的汇报。成栾得知之后非常激动，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硬盘中的信息一定非常的关键。他催促李梦颖将硬盘的信息马上进行汇总。可当她打开文件夹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一串串无序的乱码。 “怎么会这样？”成栾问。 李梦颖稍稍解码之后说：“这个是一个双重加密的文件，加密者是运用了横纵双向加密的方式。破译出来不难，只不过需要时间。” “好，我让东方琳来配合你。” 二人虽然都是电脑高手，但破译密码的繁琐已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直到凌晨，两人才合力破译出了一小部分。整合破译出的信息，最终得到了一个地名——廉洁村128号。 “这加密者到底是什么目的？”东方琳已经对这份文件产生了质疑，“加密者采用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过于复杂，给我的感觉有一种故意游戏破译者的态度。” “嗯，我也感觉到了，但是，从胡美玲的态度来看不像是试探的意味。如果她怀疑我，完全没有必要设置这么复杂的加密文件。即使要引我们上钩，她完全可以用更高明的加密手段，这样反而会更可信。” “不管怎么说，成队，不可不防。” 成栾已经顾不上许多，为了抢在对方的前面，他决定双管齐下双保险。一方面，留下李梦颖和东方琳继续对未破译的信息进行破译，一方面和白鑫、飞来峰带人火速赶往了廉洁村128号。 廉洁村，是坐落在湖泽市最东边的一个村庄。村落不大，以优美的山川绿水为名，吸引着八方游客。因此，村中的一些年轻人近些年发现了旅游的商机，开发了大大小小的旅游景点，村民们的生活，也一天天的提高。 当成栾他们感到的时候，天还未亮。成栾并没有找到村中的负责人，一方面不便打扰，一方面也不想打草惊蛇。几人将车停在村口不起眼的地方，抹黑朝128号行进。 原本以为128号会是一个有地位身份的人的住所，可是当门牌号码出现在成栾他们眼前的时候，却是一座废弃的院落。 “吱呀”一声，飞来峰慢慢推来了院落的大门。虽然动作轻缓，可在这夜色中，吱呀的开门声却显得极为刺耳。 成栾抬手，示意众人将手电熄灭，带头进入了院中。韩震、飞来峰随后，白鑫带领一队警员迅速将整个院落包围。 无人，寂静，荒凉，冷淡。 院落中荒草丛生，毫无人际。清晨的阵阵凉风吹来，让人有种走入荒蛮之地的感觉。 “成队，没有人。” 韩震、飞来峰将整个院落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些破旧的桌凳，再也没找到任何的东西。 “成队，院外也无任何异常，从现场情况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废弃多年的院落了。”白鑫收起配枪，进入院中，向成栾汇报着情况，“是不是我们太着急了，应该等东方她们破解完了再说，或许这个地址另有含义。” 成栾拨出电话向东方琳进行了确认，得到的是地址后面的内容：廉洁村128号，秘密基地。 从地址后面的内容来看，这里肯定是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就隐藏在这荒草之下。成栾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挥挥手，和众人出了院门。 “走，找村长了解情况。” 成栾原以为时间还早，村长可能还未起床，但是令他吃惊的是，当他们赶到村委会的时候，村长办公室的灯已经亮起，一个身材挺拔，阳光帅气的男孩正站在门口锻炼身体。成栾上前询问，没想到，他正事村长，郑天。如果不是郑天的自我介绍，成栾肯定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朝气有活力的竟然是这个村的村长。 郑天非常谦逊，看成栾带着一队人前来，便将众人迎为座上宾，不断的介绍着廉洁村中的民朴纯风。成栾几次想说话都没有插进去口，直到白鑫亮出了警官证才暂停了郑天的言语。 “你们是警察？”看得出，郑天对成栾等人的身份产生了疑惑，“请问警官们，我们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没有。”成栾看得出来，郑天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廉洁村里，在他的心中，廉洁村不能有任何的问题。“我们最近在调查一起案件，其中牵扯到廉洁村的一户人家，今天特来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不知是哪一家？”郑天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他不想听到自己的村中有任何一家有犯法的行为，但是，作为村长，他不得不问。 “廉洁村128号不知是哪一户人家，你这里可有详细的资料？” 听到门牌号码，郑天先是一愣，很快自己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紧张的神情也逐渐放松，郑天长舒口气说：“那一家人早就搬走了，现在院子已经荒废了。” “那你这里有他们的资料吗？这一家人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嗯，”郑天仔细想了想，“应该是搬走有十来年了吧，具体的情况我还不太清楚，这样，等一会儿我带各位到蒋大爷家中，他是本村的老者，从小就在村中长大，村里的事情他都清楚。” “好，那多谢了。” 廉洁村本来就不大，几人边走边聊，很快便来到了蒋大爷的家门口，此时，天已经亮了。郑天站在门口喊了几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年轻人探出了头。 “蒋哥，蒋大爷在家吗？”郑天朝年轻人招了招手，笑着问。 年轻人也笑着回答：“村长，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市里领导来慰问，找蒋大爷了解一些情况。”郑天转身，身后的成栾也笑着走了上去。 年轻人敞开大门，热情地将众人迎入家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井底的秘密 蒋大爷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了，但身体依旧硬朗，满头的银发配上那和蔼可亲的笑容，让成栾觉得非常亲切。 “爷爷，村长带着市里的领导来看你了。”年轻人接过郑天拎来的礼品，放在了桌子上。 礼品还是郑天从自己家里带出来的，都是一些家庭必备的日用品和一些营养品。毕竟他觉得，自己身为村长到蒋大爷家来是绝不能空着手的。这也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心里想着村民，才能真正为村民办实事。从他第一天到廉洁村以来，他就这样默默给自己立下了规矩。 “噢，欢迎欢迎。快给客人倒水，村长，你看看你，每次来都给我带东西，上回你给我的还没吃完呢。”蒋大爷摸了摸脸上的长须，伸手示意众人就坐。“家里乱，也小，几位别嫌弃，随便做。” “蒋大爷，您看您说的。”郑天转身就介绍成栾等人，“这几位就是市里来的领导，今天来咱们村慰问，想找你了解一些咱们村的情况。” 几人轮番向蒋大爷握了握手后才坐到了沙发上，这时，年轻人端来了几杯茶水，放到了几人的面前。 “没什么好茶，几位先喝点茶，还没吃早饭吧，我让人去做。”蒋大爷笑着看着成栾，成栾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招呼年轻人去了厨房。 “不用麻烦了。”白鑫连忙站起身来，可是却被年轻人推了回来。 “不用客气。”蒋大爷心里高兴，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但是，他心里知道，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直接说道，“几位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下128号那一家的情况。”成栾也不在客气，说出了想了解的情况。 蒋大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成栾，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透出一股能穿透人心的光芒。 “你们是警察？” 不知道蒋大爷是怎么猜到成栾的身份的，成栾为了不引起村民的顾虑特意嘱咐众人不要轻易亮明身份。如今蒋大爷竟然猜出了成栾的身份，那就意味着128号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成栾心中明白，面前的人一定能提供非常有用的信息。 “我们是市刑侦队的，来了解一下128号村民的情况。” 蒋大爷稍稍回忆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家人在一夜之间不知所踪。当时，村民们的法律意识不强，为了不引起恐慌，先生对外说是一家人搬到外地去了。紧接着当时的村长集结了村里几个年轻人联系了派出所暗中进行了查找，但是，一连几天毫无消息，最终也没有找到那一家人，案子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会不会是真的搬走了呢？”成栾问。 “不可能的，当时那一家人是一对母子俩，老母亲体弱多病，根本就走不了远路。孩子也是从小在村里长大的，你说在二十年前交通不发达的廉洁村里，他们母子俩能搬去哪？我当时就是暗中寻找他们母子中的一员，我印象中当时去他们家，所有的用品都在，根本就没有出远门的迹象。” “那他们母子俩平常以什么谋生呢？”白鑫插话问。 “村里人还能干嘛，无非就是种种地。”蒋大爷喝了口水继续说，“另外，那个男孩跟当时村里的木匠也学了些手艺，也经常帮着村里人做做木匠活。那孩子我见过，看着挺不起眼的，不过的确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还喜欢看书，当时我就说，要不是家里穷，没准还是个大学生呢。” “他平时喜欢看什么书？” “也没有说什么特别喜欢的，那时候村里面都没什么文化，就有一个村小学，谁家能有本书那都是宝贝。那孩子没事就各处打听看谁家有书，就到谁家去借来看。有时候遇到特别喜欢的还自己抄下来，慢慢看。我还见过他抄的书，有什么神话的，什么成语故事啊，等等。” “那他们失踪后，那些书还在吗？”成栾似乎看到了一丝线索连忙问道。 蒋大爷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还在他家里，谁会要那些东西。” 成栾默默的摇了摇头，他明白，自己带着人已经将整个128号的院落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些破烂的家用品，不要说整本整本的书，就连一张纸都没见到，由此可见，也许那些书就是他们失踪的关键。 告别了蒋大爷，成栾和村长再次来到128号，此时天已经大亮，肆无忌惮的杂草，破败的房屋，更显萧条的景象。成栾从院中走向屋舍，又从屋舍走入后院，一口水井出现在他的眼前。辘轳还算完好，但是绳子和水桶已经被时间侵蚀。成栾从旁边捡了个石子扔了进去，几秒钟后听到了沉闷的水声。 “好深的井啊。” “怎么了成队长？”郑天见成栾看着口水井出神，走进身前问道，“这井有什么问题吗？” “湖泽市水资源丰富，挖井也不会太深，可是这口井的深度至少是正常的两倍。” “哦？你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成栾没有回答，而是让飞来峰从车中拿来了安全绳和三脚架，在井口临时搭了一个升降装置。随后他将安全绳系在腰间，顺利从井口慢慢降入井底。 “成队，怎么样？”飞来峰通过对讲向成栾喊话。 “慢一点，慢一点，我看看周围的井壁。” 成栾从井口开始，便一寸一寸地检查着井壁，看是否有能藏匿书籍的暗格。然而，直到降入井底，触碰到井水，也未发现有任何的暗格。 “怎么会这样？”成栾不死心，让飞来峰慢慢将他拉上去，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忽然，在水井的中心位置，发现了异常。 一块井砖微微凸起，两边的砖缝里长满了绿绿的苔藓。成栾用匕首小心的将整块砖撬出，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圆形的旋钮开关。 “韩震，”成栾拿起对讲，“我在井壁上发现了一个机关消息，一分钟后我会启动按钮，你注意周围的情况。” “明白。” 成栾掐表，一分钟后，旋转了开关。静待几秒之后，井内没有任何的变化。而就在这时，对讲机中传来了韩震的声音：“成队，厨房出现了一个暗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暗算 杂乱的厨房里，在靠近灶台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圆形洞口。洞内漆黑一片，成栾用强光手电向内照去，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洞口的一排台阶延伸至黑暗深处。 “韩震，把轴流风机拿来，强行通风。峰，做好准备工作跟我下去看看。” 一方面，大功率风机深入密道中，对其内输送新鲜的空气；另一方面，飞来峰准备好进入密道的工具，随时准备进入现场。 成栾又和白鑫确定了具体细节，便和飞来峰深入了黑暗的地洞。洞内没有一点光亮，看不出有多深。身处绝对的黑暗空间让人不免产生危机感，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模糊，变得缥缈。成栾头戴探照灯，双手拉住绳索，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平衡，眼睛在黑暗中不断的寻找的光亮。 忽然，一点微弱的光亮进入了成栾的眼睛，就像是漫天黑夜中的一颗明星一样，微微的发着光亮，但即使就是那萤火之光，也足以指示前进的方向。随着光亮越来越大成栾二人也来到了密道的底部。 “好深的地道啊。”飞来峰解开了身上的安全绳，忍不住感叹道。 飞来峰通过无线设备向白鑫叙述目前的情况。成栾则环顾四周，观察着周围所处的环境。现场是一条笔直的通道，每隔一段距离树立着一杆灯杆，灯泡发出着微弱的黄光，在这昏暗的地道中，这点灯光已经足够照亮前路。此处潮气非常大，周围的墙壁上都沾满了水珠，灯泡在潮湿的环境中也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二人沿着这条潮湿的通道，慢慢地向更深的地方探索。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通道？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感觉走不到头。”飞来峰并没有关掉手电，毕竟强光手电的照射范围要远远超过两旁的电灯。“而且，这里竟然有电，真是不可思议。” “信号还好吗？”成栾也是不断的看向两旁，心中也早已有了好几种想法。 “畅通，随时和白队保持着联系。另外，刚刚东方传来消息，目前她们已经破解了大部分的硬盘内容，其中大部分是《山海经》的一些文献记录，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成栾点了点头，二人继续前行。 此时，一辆警车正行驶在来此的路上。邹文开车，东方琳和李梦颖坐于后排。二人的手里各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个蓝色的代码，不停的通过手指跳跃至屏幕。 “不对，情况不对。” 李梦颖忽然惊呼，一段异常的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一声惊呼，也让身旁的东方琳偏头看向她的电脑屏幕。 “怎么了？” “东方，你看，这是我刚刚破译出的一段话。” 李梦颖将电脑屏幕转向东方琳的方向，一段话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我成功剥离了他们需要的东西。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交出，一旦交出，我的生命便会受到威胁。因此，我设计了悬龙梯和钩蛇墓，来藏匿这些秘密。而将黑暗藏在128号中。” “他们需要的东西是指的什么？黑暗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个。”李梦颖又点开了一组图片，一张张照片让东方琳惊愕。 “这些……这些和咱们进入的墓道中的情景一模一样。难道这128号和那个钩蛇墓道有联系，这一切都是现代人所为。” “看情况应该不会错。而且这个悬龙梯，就是困住我和飞黎几个小时的环形楼道。总之，128号里肯定有危险，你现在马上通知白鑫他们，一定不要轻举妄动，等咱们破译了全部内容，再做商讨。” 邹文拉响了警灯，一路加速朝廉洁村而去。 “成队，成队。” 对讲机中传来了白鑫的声音。 “收到，请讲。” “东方和梦颖，破解了硬盘中的文件，发现很多可疑之处。种种情况表明这个暗道中充斥着危险的气氛。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还是先撤回来。等二人到达，彻底破解硬盘后，再做打算。” “明白。” 成栾将对讲机别回腰间，后和飞来峰在现场做好标记后，准备转身离开。可忽然间听到一阵轰隆的巨响，那条阴暗的走道顿时被一块巨石堵住了去路。 “怎么办？”飞来峰想空手推开巨石，可却是白费力气。 “既然如此，咱们就再往前走走看看。” 二人再次向更深处行进。 随着不断的前进，暗道也由窄变宽，并且隐约有强光在前方忽明忽暗。很快，暗道中豁然开朗，一座只有一门一窗的小屋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看样子房屋也已经荒废许久，窗户已经掉了大半，从窗户向里望去，房间中早已没有了人影，有的只是一个个类似纸箱的物件，整齐的摆放在屋中。 “走，进去看看。” 成栾推门而入，一股呛鼻的腐败潮气伴随着粉尘颗粒迎面而来。成栾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口鼻，用手电光，对整个房间进行扫视。 从窗户看到的毕竟不真切，直到现在，成栾才看清了这个房间的真面目。在房间的东面，并排放着三排实验柜，上面整齐的摆满了形状大小相同的木箱。西面，是一个巨大的办公桌，桌面上也整齐的码着一摞摞的文件夹。很明显这里以前的面貌是一个巨大的办公室。成栾将木箱打开，发现里面全部都是有关于《山海经》的研究资料。文件夹中，也都是一些学术报告。 “看来这里也和《山海经》有关。” “成队，你来看。” 在西南的墙角下，飞来峰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铁盒，而里面盛放的正是一些神话故事的手抄本，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那个少年的手抄书。 这里原来的主人是那个少年还是另有其人，为什么少年的手抄书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秘密的地下之所，和那失踪的母子究竟有什么关系？一个个的疑问充实着成栾的大脑。可就在成栾思考的同时，房间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了“啪啪啪”的关门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闸板堵住了办公室出口。 飞来峰快步朝大门的方向走去，然而，黑暗中他的双手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铁门。另一边，原本破烂的窗户，此时也被完全封死。整个房间变成了密室。 “不好，中了机关。”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凶手在画中 冯良独自坐在窗户前伸出双臂感受着阳光的温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其他的感官依旧可以感受到周围的气氛，而且，似乎这才是最真实的。每次阳光明媚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坐在窗前，也许这是他和大自然之间最好的会面。如亲友般相互倾诉，相互倾听。也只有在这时，他的心是平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忧虑和伤怀。在这样的环境下静坐，让他能回忆起许多的美好往事。每一个片段都在他的脑中回放。那是连续的，没有断点，似乎就发生在昨日。 14慢慢推门而入，看到静静享受的冯良，她并没有马上上前，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她也在回忆，只不过她的回忆是很少的篇幅，但都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记忆。等冯良慢慢放下双手，她才大步走上前去：“冯老，事情都办完了。” 冯良点点头，从美好的回忆中抽身出来，现实中他又变回了一名战士，一名默默的战士。 “他们怎么说？” “对付狠人就应该用比他更狠的方法。货源的渠道已经查清，第一人物也已经确定。” 冯良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孩子，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就离开吧，去过一个女孩子改过的生活。” “为什么？”14有些激动，不由得提高了语气，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不妥，又语气缓和的说，“我哪里做的不对，您指出。” “没有，”冯良伸出右手，很准确的握住了14的右手，“我这里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有的生活。” 14心里知道冯良的话中之意，这些年了，他们已经为了这件事情争论过多次，每一次都是14以各种理由留在了冯良的身边。但是，这一次，14不想争论什么。她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冯良看不见，但他一定能感觉得到。 这些年，14能看得出来冯良在一天天的变老，她希望在余生中，冯良能够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她也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他，这也是他应该得到的回报。 “冯老，14会帮您完成您的心愿，在这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暗室中，成栾靠仅有的手电光亮在房间中寻找着出口，可怎奈除了门窗被一块巨大的铁板挡住外，其余的地方均未发生变化。 “成队，信号中断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想到一间看似破旧的小屋竟然成了一座封闭的牢笼。成栾从背包中拿出了纸笔，关掉手电，打开头灯，开始对箱中的器物进行仔细检查。飞来峰不知道成栾的用意，还在一旁仔细寻找着出口。 木箱中的物品从左至右，依次盛放着《山海经》中的《山经》五卷，《海经》十三卷的详细解说资料，包括夸父追日，精卫填海，后羿射日等耳熟能详的故事。其中基本都为手绘卷，文图搭配，形象生动，包括每一个异兽画的都栩栩如生。让人不禁感叹创作者的细致和严谨。 再看办公桌上的文件盒，更是觉得整理者是一个《山海经》的痴迷者。每一个文件盒上都分门别类的贴着不同的标签，从地里分布到江川河流，再到部落联盟，每一环都有详细的介绍和总结，并注解自己的感受和理解。其中最后的一个文件盒中，盛放着一本厚厚的线装书，详细记载了《山海经》和百竹沟的联系，以及二者之间的种种未解之谜。成栾来不及细看，直接翻看到最后的一页，只见上面用毛笔正楷，写着一句令人不解的话语: “很高兴你能来到这里，你很幸运的看到了我研究一生的结果，但不幸的是，这些秘密你只能在黑暗中自己品味。” “这是什么意思？”飞来峰突然的一句话，让成栾一个激灵。因飞来峰找了半天也未发现有别的出口，看到成栾不慌不忙的查阅着眼前的资料，不知何时凑到了身边。 “表面意思是我们即使知道了这些秘密，也无法走出这间密室。”成栾合上文件夹，给出了解释，“目前咱们被困于双密室之中，其内是一间全封闭的小屋，其外是被巨石堵住的出口。即使白鑫他们从现在开始营救，要突破外面的巨石，怕是没一个星期解决不了。只怕等他找到我们，也看到的只是我们的尸体。” “成队，你太小看我了吧，别忘了我可是特种兵出身，一把匕首就能在野外生存，更何况咱们现在装备齐全，要突破这间密室应该不是难事。” “不，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想办法出去，而是找人谈判。” “谈判？和谁？”飞来峰不明白成栾的意思，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这哪里还有什么人？” “虽然不在这里，但是一定能看得见我们。”成栾抬高了自己的音量，“出来吧，你的目的不就是要见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你还不敢露面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顶传来“啪啪”的声响，紧接着一排排探照灯从屋顶射出，分别照在了四面墙上，很快，在灯光的炙烤下，墙面发生了变化，四幅水墨画出现在墙面上。 墙面之画分别画的是四个不同的案发现场，虽是简单的几笔勾勒但足以看清楚画中的内容。其中东面墙上的就是刘威的案发现场，另外三面墙上分别是，西面墙上的豪华别墅现场，南面墙上的百竹沟现场，以及北面墙上的密室现场。不难理解，别墅现场正是陈欢家中的案发现场，北面的密室现场仔细辨别后，也和成栾现在所处的密室一模一样，而最后一个的百竹沟现场大有预言的意味。四幅画都突出了当时现场的重点，辨认度非常高，而且每一幅画的右上角都画了同样的一个人。此人满脸横肉，目露凶光，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地上也有一排带血的脚印，最后血脚印结束的位置，也正好和此人所站的位置重合。 成栾看懂了，画中的人正是这几起案件的凶手。那么这个人是谁呢？他现在又在何方？成栾不解。为什么自己喊话之后的结果会出现这四幅画呢？这又和如何离开这里有什么关系？成栾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他在想一件事情，一件他忽略的事情。《山海经》、百竹沟、陈欢以及现在的自己，这之间又存在什么联系？ “飞黎，是飞黎！”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密室逃脱 所有的信息串成一条线，而这条线就是飞黎。对方的每一个计划主要针对的就是飞黎，自己、邹文、白鑫、飞来峰，包括顾贺之全部都是主线中的分线，而将飞黎牵扯进来的就是面前的一摞摞的《山海经》资料。可是真正的钥匙又是什么呢？ “成队，有不明信号的干扰。”飞来峰面前的平板原本漆黑的屏幕此时出现了模糊的影像，不断的传出“滋啦，滋啦”的干扰信号。“难道是东方他们？” 成栾接过平板，又将对讲机的声音调大。不只是平板，对讲机中也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白鑫？东方？能听到吗？” 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是觉得干扰声更加强烈，更加放肆。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不停的考验着家长的耐心。 当李梦颖三人赶到的时候，白鑫等人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信号早已中断，成栾、飞来峰失联。 “不是让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吗？这就是个陷阱，硬盘是有人故意诱导我，这个128号是对方设置的圈套。”李梦颖急的直跺脚，“现在什么情况？” “我们接到你们的信息时，成队已经带飞来峰下了地道。如今地道内坍塌，信号中断，成队失去联系。”白鑫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下去徒手挖出一条通道，但是，理智告诉他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现在怎么办？”韩震一旁也是焦急的等待着，“咱们要赶快讨论出一个办法。” “梦颖、东方，把破译的信息跟大家说说吧，咱们抓紧时间。” 邹文说着将所有的资料摊开放在了旁边的灶台上，东方琳和李梦颖将电脑连接，敲开了她们总结出的结果。 “从这个硬盘中得到的信息中可以看出，这是对手给自己留的后路，也可以说是一个警报器。如果我们没有触碰这个警报器，按道理来说，他们就会有序的进行他们的计划。相反，我们现在的举动，已经让这个警报器起了作用。那么对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改变策略，咱们的行动会大大的受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成队和飞来峰要想从暗道中出来看来要费一番周折。” “东方，你就说重点吧，要怎么做才能救出成栾？”成栾的被困，又让白鑫心中产生了愧疚，外表的镇定只是他作为队长的一个表象，其实他现在的心情早就焦急万分。东方琳知道他的心情，用柔和的眼神望了他一眼，表示安慰后，继续说：“首先我觉得，硬盘中的信息应该是可信的，对方之所以将硬盘有意无意的抛给我们，就是想让我们走进他们早已设计好的陷阱，那么其中的内容就有可信的可能。这样，就表明这是对手给我们的挑战。硬盘就相当于攻略，如果我们看着攻略也不能通关的话，那给予对手的心理一定是无比的畅快。” “东方说得没错，这也是我们两个讨论出来的结果。”李梦颖接下话说，“这就是一个现实版的密室逃脱。所有的信息都在成栾他们面前，而我们就相当于场外提示。”李梦颖说着点开了一个程序，将其连接在无线通话设备中，很快，干扰的信号解除。 “成栾，成栾，我是梦颖，能听得到我说话吗？”李梦颖对这麦克风向成栾喊话。 “听得到，听得到。” 那边传来了成栾久违的声音。 “太好了，成功了。”旁边的白鑫兴奋的扬了扬手臂。 “这只是游戏的第一步，成队获得了通话的权利。”李梦颖打开了摄像头，此时，还未有影像，“成栾，你看到了那一排排的实验柜了吗？” “看到了，我已经一箱一箱的看过了，都是一些《山海经》的文献资料。” “你把第三个木箱搬下来，会发现一个上了锁的暗格，需要破解密码，打开暗格，获得视频通话的权利，这样我们就可以看清楚你所处了环境，通过3d还原技术得到下一步的信息。我目前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密码的信息，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只不过，成队，一旦搬开箱子便开始计时，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并且只有一次机会。” “明白了。” 成栾和飞来峰合力将木箱搬开，果然如李梦颖所说，下方是一个方形的一位数密码板，只不过是手写的，不确定是字母或者数字，密码板的旁边是一根石墨笔。而就在箱子木挪开的一瞬间，头顶的天花板上，一个巨大的倒计时也同时启动，倒计时十分钟。 “只有一位数，这会是什么呢？”飞来峰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十分钟后会怎样？” “我不知道十分钟后会怎样，也不想知道。”成栾将手电照向密码板，因为是压在木箱之下，因此显得非常干净，就像是一个崭新的手机屏幕一样，在手电的照射下反射着蓝光。成栾将光线照向两旁，一首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出现在眼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飞来峰轻声念了出来，虽然他知道这首诗，但是却不知道这首诗出现在这里表达了什么含义。 “密码应该是一个汉字。”成栾也小声的念出诗句。 “密码藏在诗里，难道是诗中的某个字？” “不会那么简单。”成栾顺着诗看去，在诗的右下角，一个“戚”字反射到他的眼中。 “我明白了，这是‘戚林八音’，这是戚继光发明的密码。戚继光曾经抗击倭寇十余年，为了方便战争中情报的传递，他发明了这样的密码。因为当时是在东南沿海，因此他的密码必须用福建话才能破译。正常的普通话是四个声调，而福州话是八个声调，所以叫‘戚林八音’。就比如说这首诗，”成栾指着陈子昂的诗，“这首诗如果用普通话来读，并不押韵，但是用福州话读就非常的押韵。”成栾说着用福州话又读了一遍，果然完全合韵。 “那这个密码就是‘福’字？” “不，”成栾摇头，“福州简称‘闽’，应该是闽。”成栾说着拿起旁边的石墨笔在密码板上工工整整的写了个‘闽’字。一瞬间倒计时停止，暗格打开。一个视频接收器出现在眼前。 第一百八十六章 飞来巨石 话分两头，百竹沟那边情况却显得比较平淡。飞黎按照约定时间赶到百竹村，暗中和白欣荣会了面，二人商讨了一下进山之后的对策。一方面，保证顾教授和同学们的安全，另一方面给陈欢施压，让他得以说出全部的秘密。之后，白欣荣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根据她的经验推测，百竹沟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导致多年平衡的磁场紊乱，致使深居在山林身处的动物冒险来至百竹村。这种现象不能忽视，也许这正是陈欢他们的最终目的。二人商讨结束，一明一暗随科考队进入了百竹沟。 一行八人按照事先规划的路线，天一亮便开始了科考任务。刚开始一切顺利，一路上一说有笑，毕竟是一群年轻有朝气的孩子，就像是游山玩水一般，在完成当前任务之后，便开始嬉戏说笑。顾教授也不想太将一些危险的信息强加到他们身上，只是强调了注意安全。他觉得，只要他们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白欣荣却不这么认为。作为向导，她深刻认识到现在他们的处境，安全永远是第一位。从进入百竹沟开始，她就像一个新闻播报员一样，不停的向学生们强调着种种的危险信息，起初大家都还认真听着，直到后来看到顾贺之都没再有什么回应，学生们也就自己做起了自己的事情，但是，白欣荣却并不在乎，她只是死板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小白，你也放轻松一点，不用这么紧张。咱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中各项指标和数据都在正常的范围之内。不必要让他们太感到恐慌，绷得太紧了也不好。来之前我也一再和他们强调了。你就放心吧，他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等再进入更深的区域后，也都会安静下来的。” 白欣荣看着一脸笑容的顾贺之，也就不再说什么。她转身走到了队伍的最末尾，所有的人都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陈欢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一路上他都陪在顾贺之的旁边，仪器的使用，样品的采集，以及数据的记录基本上都是他占主导地位。白欣荣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将陈欢的动向随时传递给暗中的飞黎。 半日下来，众人也都显出疲惫之感，顾贺之建议就地休息，并借此机会和白欣荣商讨了下一步的方案。 “已经走了半日，虽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是接下来的路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这里比沙漠还要变幻莫测，任何的动植物都有可能要了性命。”白欣荣依旧保持着她那张冷冰冰的脸，严厉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管你们在外面是什么样的身份，在这里都要听从我的安排，如果你们不能绝对的听从与我，我会扭头就走，你们的照片也会出现在白家祠堂中。” “你这人怎么这样？”周广陵忍受不了她危言耸听的言论，“我们的仪器都没有显示异常，你凭什么判断？” “不信我就算了，我没必要和你争论，你要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 “好了，好了。小白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广陵你就少说两句。”陈欢将周广陵拉到一旁，“你把三脚架支到那边的平坦区域，做个简单的地形测算。” 周广陵悻悻地扛着设备离开，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忽然，周广陵在远处发出一阵惊呼，众人将视线快速的转向声音的方向，只见一块巨石悬浮在不远处的上空，并快速的向众人这边移动。 “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话音未落，众人便向四面逃窜，完全没有了方向感。突如其来的恐慌，让众人慌了阵脚。 “不要慌，跟着我朝西北方向跑。” 只见白欣荣镇定的站在一个相对高于地面的土丘之上，向众人挥手。所有人这才找到了方向，快速向白欣荣靠拢。白欣荣确定了人数之后，快速转身，纵身一跃，借助重力，从土丘之上快速滑下，眨眼间便到达了土丘的底部，再回头看众人，也紧跟着滑了下来。 “你们现在这里不要动。” 白欣荣看并无少人后，便扔下一句话后，又再次返回。待她登至丘顶后，却发现原先遮天蔽日的巨石消失了。 “怎么样？”看到白欣荣返回，顾贺之连忙问。 “消失了。”白欣荣扔下三个字后，视线逐一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小白，这是怎么回事？”陈欢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没有任何刚刚巨石的迹象。 “我也不清楚，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白欣荣摇了摇头，“所以，你们看到了吧，这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的多。我劝你们也不要再走下去了，不要为了科研而丢掉了性命。” “这怎么行？”方佳瑜惊魂未定，但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坚定的说，“我们在选择这一专业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心，怎能就这样放弃科研的机会？” “对，佳瑜说的对，不放弃。小白，你也不用劝我们了，我们的理想你不懂。” “别吵了，你们看，这里有个山洞。”符功拨开一堆杂草，一个洞口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洞口不大，需要弯腰才能进入，周围杂草丛生，没有任何的动物栖息的样子。陈欢将设备支在一旁。而其他学生们将目光又投向顾贺之，他们在等着顾贺之的意见。然而，顾贺之还未决定时，就发现一股亮光从洞内射出。光线不强，若隐若现，从反射出的光线来判断，应该是自然光。 “洞里怎么会有光？” 白欣荣俯下身子，让视线尽量和洞内的光线平行，之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什么意思？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先进的仪器吧？”陈欢似乎是抓住了白欣荣的弱点，故意提高了嗓门说，“我刚刚用仪器对这段光线进行了分析，应该是一种晶体的反射光，并且这里的磁场比较集中，会不会就是这个干扰到了附近的动物？” “大家做好防护，符功，赵玥，你们在外面守着，其他人随我进去看看。”顾贺之又看向白欣荣说，“如果这里面真的是导致动物们下山的原因，我想你也不会放弃吧？” 白欣荣点点头，做好了一起进入山洞的准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刷不干净的锅 密室中，成栾很快便和李梦颖连线成功。密室中的情景通过视频反馈到了李梦颖的电脑，二人进行了图像的3d显成技术，获得了密室的基本机构图。 “下一步是什么？”成栾通过耳麦问道。 然而，视频里的李梦颖却并没有给出结果，待成栾再度询问的时候，视频信号突然中断。 “白队，信号中断了。” 李梦颖快速查看了结果，却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梦颖，快看，有人请求连线。” 一个不明的请求连线消息在东方琳的电脑上弹了出来，东方琳快速锁定了对方的信号，发现却无从定位。 “接，看他要说什么？” 请求接通，得到的却是短短的一句话。 “不要试图给予过多的提示，否则将失去所有装备。” 文字显示完毕后，迅速自动销毁，随之请求信号中断，成栾的信号再度连接。 “刚刚怎么回事？”成栾问。 “应该是对方设置了模式，我们不能过多的说话。目前只能按照他给的提示，定时发送给你。”东方琳看了看时间。“这次的模式时间同样是十分钟，任务目标为找到刷不干净的锅。” “锅？这里哪有什么锅？”飞来峰自言自语道，“锅，那应该在水池子里吧。” 二人的视线只被文件所吸引，直到现在才发现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石头砌成的水池。水池中，果然放口铁锅。锅底不知道粘了什么东西，就像是熬米汤糊了锅底。 “这是什么啊，多少年没刷了吧？” “先别动，”飞来峰说着便准备开水冲一下，却被成栾制止，“这是个图案。” 飞来峰将眉毛拧成了个疙瘩，仔细看着那锅底，可依旧看不出是个什么图案，只觉得是黑乎乎的一片，想到这可能很多年没有刷了，就不禁觉得恶心。 “成队，你说这是什么提示？” “这应该是何罗鱼。”成栾隔空指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说，“这是鱼头，这是鱼尾。《山海经·北山经》中记载了这种神兽何罗鱼，说它一个头十个身躯，可以幻化成鸟。另外，何罗鱼的肉味道非常鲜美，食用后可以治愈皮肤病。现在，许多考古学家认为，这种怪鱼就是现代常见的章鱼或者鱿鱼。章鱼又被称为八爪鱼，其实它共有十条触手。” 飞来峰跟着成栾的思路，这才勉勉强强将其想象成章鱼的模样。 “这个锅就告诉我们章鱼这个信息吗？” 虽然看懂了锅底的图案，可是飞来峰仍旧是一头雾水。 “《山海经》，这里的一切都和《山海经》有关，所有的一切，都要往这方面靠。”成栾慢慢将锅从水池中拿出，用手电仔细看了看此锅的样貌，除了锅底的何罗鱼图案外，再无任何线索。他将锅高高举起，用手电光照向锅底的何罗鱼。何罗鱼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蓝光，鱼身上的纹路也条条分明，仔细看之，一串数字映入眼帘。 “b。” 飞来峰忍不住轻声念了出来，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文件编码。b代表二类档案，15代表列数，2代表行数，18代表位数。”成栾边解释，边来到文件旁，按照推理出的标码将指定的文件抽了出来。 文件夹中不出意外的都是一些关于《山海经》的，只不过是一些类似于何罗鱼的可食性异兽。其中详细记载了各类美食的制作方法和食之功效，有对皮肤好的，有能养精蓄锐的等等，犹如一本《山海经》版食谱，让人不觉有些可笑。 在文稿的末尾成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刘威。 “峰，你来看。” 成栾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递给了飞来峰。 “刘威？怎么会是他？难道一直在这里研究《山海经》的是刘威？”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肯定是一条线索。假设在这里研究的人是刘威，那么他是自愿在这里的还是受人胁迫？现在还不得而知。” 成栾又重新将文件翻了一遍却没有再发现什么，这是在装文件的盒子上面有一个类似于钥匙的凹槽。他又将其他的文件翻开，结尾处同样落款是刘威。 刘威是《山海经》的研究者，这本身并不奇怪，但他的资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却值得商榷。成栾挠了挠头，看了看时间。头顶上的倒计时还在继续，说明找到刘威并不意味着此环节的结束。 “还缺什么呢？”红色的倒计时刺痛着成栾的双眼。身旁的飞来峰尝试和东方琳进行通话，但均未得到回复。 成栾看向手中的视频器，就像是一个游戏机一样的模式，在平板的正上方写着此模式的名字:刷不干净的锅。 成栾尝试的再次来到水池旁，粘有何罗鱼的黑锅依旧静静地躺在水池中。成栾此刻快速取出黑锅，大步走到了实验台前，用打火机点燃了桌上的酒精喷灯，蓝色的火焰瞬间升腾，就像是一个蓝色的幽灵般在眼前游荡。 成栾将锅架在酒精灯上，很快便传来了“滋啦滋啦”的声响，何罗鱼的图案很快被融化，就像是蜡油一般。 待何罗鱼完全融化后，成栾将蜡油浇灌到文件盒上钥匙的凹槽处，待其凉透，一把蜡钥匙出现在成栾的手中。 而就在此时，头顶的倒计时消失，手中的视频器再次传来了李梦颖的声音。 “成栾，那把钥匙就是打开大门的钥匙。” 成栾马上来到铁门前，将做好的钥匙慢慢插入锁孔中，轻轻扭动之后，门打开了。只不过是一个新的环境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二人楞个神，原本的通道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是另一个房间。房间中的陈设也和刚刚有巨大的不同，没有了一摞摞的文件，有的是一个巨大的屏幕和几台立体音响，就像是身处一个豪华的ktv包厢，唯一缺少的只是零食和服务人员。 “剩下的就只能你一个人走了。”忽然，从音响中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 声音还刚刚落下，身旁的飞来峰便重重倒在了地上。成栾刚想扶起飞来峰，地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斜坡，飞来峰在重力的作用下又滑回了原来的房间。而成栾手中一直拿着的视频器，此时也自动关机。随着铁门的重新关闭，成栾和飞来峰被分别关进了不同的密室中。 第一百八十八章 牧野之战 为确保安全，白欣荣打头，陈欢垫后，将顾贺之、周广陵、刘峰、方佳瑜护在当中，六人将随身的设备打开，步步为营，慢慢向洞内的发光点靠近。起初，洞内并没有什么异常，众人借助手电的灯光将眼前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山洞中也并无动物生存的迹象，仪器设备也显示正常。 向前大约走了一百米，拐过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才有了显着的变化。 首先是一块块巨大的钟乳石占据了大部分的面积，让人琢磨不透的光线就是通过眼前的钟乳石反射而来。抛去数量居多的钟乳石，就是一个个战兵俑，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各个角落。在战兵俑的前端，竖立着一块残缺的石碑。石碑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复杂的文字。在石碑的底部，左右对称的还刻有两只腾飞的玄鸟。 顾贺之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他目瞪口呆，双手来回的摇摆，就像是一个贪婪的人发现了巨大的宝藏。 “同学们，这是意外的发现啊，想不到在这百竹沟中竟然会有一座战兵俑。”顾贺之凑近石碑，用一种爱惜的神情，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文字。他越看越激动，越看越疯狂，以至于后来热泪夺眶。 “老师，您怎么了？”陈欢上前扶起顾贺之，担心的问。 顾贺之擦干了眼泪，缓了缓神情，解释说道：“这块石碑上记载的是商周时期着名的牧野之战。”顾贺之因为刚刚过于激动，腰部有些扭伤，遍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在历史上关于商朝的记载本就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神话传说。以至于学者们曾经一度怀疑商朝是否存在。如果，这个石碑是真的话，那么将填补商朝历史的空白。”顾贺之拿起登山棍，隔空指着石碑继续说，“牧野之战，它这是武王伐纣的决胜战，是周武王联军与商朝军队在牧野进行的决战。由于帝辛先征西北的黎，后平东南夷，虽取得胜利，但穷兵黩武，加剧了社会和阶级矛盾，最后兵败自焚，商朝灭亡。所以，在《左传》称：纣克东夷而损其身。另外，在《诗经·大雅·大明》记载：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凉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史记·太史公自序》中武王牧野，实抚天下。” 顾贺之一口气说完了商朝的历史，喜极而泣。 而另一边，白欣荣却对这堂历史课并不感兴趣。她所在意的是为什么在百竹沟内，会有这么个地方。自己多次深入百竹沟，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和现在的情形相同。她不禁产生了疑虑，忧心忡忡。趁顾贺之和学生们上课的空当，白欣荣对整个战兵俑做了详细的查看，在一个躺倒的战兵俑的身后，发现了几片龟甲。 “顾教授，你看这是什么？”白欣荣将龟甲递给了顾贺之，顾贺之慌忙毕恭毕敬的接了过来。 细细端详之后，顾贺之激动的说：“这是甲骨文，这甲骨文的发现，更加印证了我刚刚的说法。商朝历史五百余年，以玄鸟为图腾，以甲骨做占卜，以青铜为礼器，这些都是我们伟大的文化瑰宝啊！”顾贺之已经激动的无法用语言形容，他小心的戴上手套，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龟甲，“同学们，你们知道吗？研究甲骨文还是一个非常偶然的契机。1899年，晚清翰林院编修金石学家王懿荣偶染痢疾，在他的药方中有一味龙骨，所谓的龙骨就是古老的龟甲或者兽骨。待他从药店抓药回家准备煎熬时，偶然发现了龙骨之上竟然写有一种古老的文字。从此以后，他就走上了研究甲骨文的道路，被誉为甲骨文之父。甲骨文的发现，彻底改变了商王朝没有文献记载的历史。” “太棒了，那老师，咱们如今发现了这个战兵俑，那就又为商朝的历史贡献了力量，真是太自豪了。”刘峰忍不住说，“真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是啊，那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联系当地的考古学家让他们尽快赶到这里，咱们先对周边的地形做初步的勘验，为专家的到来做好准备。待专家一到，咱们交接完这里的一切，再继续咱们的科考任务。只不过，咱们的进程怕是要多耽误几天了。”顾贺之笑嘻嘻的摸着胡子，站起身来开始了初期的工作。 “没问题，我们不怕。能为考古界贡献一份力量，真是太荣幸了。”方佳瑜拍手叫好，似乎在这一瞬间她就把自己想象成了考古界的的一员。 “那我们开始吧。”陈欢早已经按捺不住心情，从背包中拿出了勘探仪。 “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说话的是白欣荣，听顾贺之连连讲解了商王朝的历史，似乎同学们已经将白欣荣忘在了脑后。此刻听到她的声音，让原本喜悦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极为尴尬。 “姓白的，我看你是一个姑娘家的，不忍心对你说难听话。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这些知识你恐怕连听都没听过吧，免费给你讲讲你还不乐意听了。”刘峰指着白欣荣，做出一副准备动手的姿态。而白欣荣却不以为意，继续用她独有的冷漠语气说：“百竹沟内，自古就是谜一般的地方，甚至是连一只鸽子都飞不出去的地方。你们想想，在这样一个地方，怎么可能有一个巨大的战兵俑？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么建造它的人是如何自由进出的，要知道，建造这个战兵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然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不被记载下来的。可是，据我所知，不管是县志还是历史，对此都没有记载，这难道不奇怪吗。顾教授，这你怎么解释？” “哈哈，小白，这个其实并不难解释。商朝开始就开始实行分封制，像我们熟悉西伯侯、东伯侯都是分封的爵位。其中，分封制的优点就是有利于稳定当时的政治秩序，并加强了天子对地方的控制。但是，时间长了就会产生矛盾。所以，一些偏远的地方就会暗中有所动作，积蓄自己的力量。一旦力量成熟，就可以独霸一方。生前如此，生后也会提前做好安排。所以，暗中建造这样一个战兵俑，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带血的玫瑰 “朋友，你还好吧？”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让成栾警惕的望向四周，然而他看到的依旧是那个豪华版包厢。 “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来到这里。”有着迎宾的语言，却没有迎宾的语气。 立体的声音传入成栾的耳朵，让他感觉不到声音的真正来源。成栾慢慢走向房间的中央，一股浓烈的腐朽之气迎面扑来。 “既然如此，何不现身一见？” “各自增加一些神秘感，难道不好吗？我这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密道外，就在李梦颖和成栾保持信号连接的时候，东方琳一直在搜索二者信号的最初的来源。就在成栾信号中断的前一秒，东方琳找到了对方信号的来源地，正是位于五公里处的生物科技研究院中。同时，韩震也搞清楚了密道下的结构，发现了另一条通路。白鑫当机立断，分头行动，白鑫、韩震、李梦颖通过另一个通路潜入密道救出成栾。而东方琳和邹文则前往生物科技研究院中查找信号的来源。两路同时出发，约定最后在刑侦队碰头。 邹文开车带着东方琳前往生物科技研究院，白鑫则火速通过韩震发现的通路，秘密潜入密道。 “你确定是这里？”白鑫看着眼前矮小、潮湿的入口不由得问出声来，与其说是密道的入口，不如说是一个废弃工程的的遗留问题。虽然说入口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掩盖的地方，如果不是韩震通过痕检设备得出的结论，谁都不会对这个小小的洞口感到疑惑。 “白队，我经过反复的测量了，不论是从波长的反馈还是其内空气的流通，得到的结果都是其中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在这个地方有两个地下密道的可能几乎为零，因此可以肯定，两者之间必然有联系。如今，原本的道路已经被巨石封死，现在只能下去一试了。” 白鑫点了点头，命李梦颖和支援小组在上面待命，自己和韩震深入密道中。 成栾所困之所虽然有一套音响设备，但是那立体的声音并不是通过音响发出的。就在成栾寻找暗藏的音响设备时，声音再次传来。 “朋友，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帮？”成栾迎合着对方，寻找着突破口。 “我是《山海经》的研究者，如果你答应帮我，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朋友会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声音稍稍停顿了片刻又说，“我之所以设置了这个机关，就是在等能帮助我的人。” “你是那个失踪的小孩？” 声音并没有回答成栾的问题，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我知道，外面现在有完全对立的两股力量都在找我，我也确定，能来到这里的也一定是那两股力量中的一个。” “你想我怎么帮你？” “帮我先要证明你自己。”声音叹了口气，“我可不想让秘密落在坏人的手中。”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自己？我是谁难道你不清楚吗？” “你是谁我当然知道，但是这并不重要，我需要知道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消灭一切罪恶，这是一个警察应尽的职责。”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 “我要你告诉我，影子给你的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身音变得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中还夹杂着质问。成栾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份已经进行了置换，此时此刻，自己正是等待审问的嫌疑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成栾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影子的。影子是跟随成栾多年的秘密助手，就连飞黎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成栾心中疑惑，警惕性骤然上升。 “虽然那是幻影，但却恰恰反应出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我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但其中的信件内容还需要你告诉我，也就当是我们彼此之间信任的前提吧。”声音不再坚硬，慢慢趋于缓和，对方在期待，对方在渴望。渴望得到成栾的答复，也许这个答复对于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你就是那个让我们陷入幻境的人？” 对方没有回答，也许是默认，也许是否认，可是这并不影响成栾的判断。 “其实，我应该感谢那个让我们陷入幻境的人。他让我们化解了彼此心中多年的心结，也让我们都更坚定了自己的目标。”成栾仰头，看着装修绚丽的房间，诚恳的说，“好，我告诉你。那张纸上画着个带血的玫瑰，同时注明了一幅画——骷髅幻戏图。” “带血的玫瑰和骷髅幻戏图有什么关系？” “骷髅幻戏图是解开《山海经》和百竹沟秘密的四幅古画之一，而带血的玫瑰则是开启一切秘密的钥匙。”成栾小心的坐下，而视线还停留在头顶，他似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需要更多的说话来证明自己的猜测，在这期间，他需要的是冷静的心态和宽裕的时间。 “怎么讲？” “骷髅幻戏图的秘密我还没有研究出来，这还要向李梦颖的养父进行请教，根据我的调查，现在，这幅画就在李梦颖养父的手中。而带血的玫瑰我已经略有收获，他其实是一个文字代码。翻译过来就是宙斯的兄弟们，百竹沟的夜空。 “在希腊神话中，宙斯是众神之王，他有两个兄弟，一个是海王波塞冬，和冥王哈迪斯。但是，根据我的理解，宙斯是希腊之神，和我们的理解有些偏差。因此，我觉得，这个宙斯应该映射到《山海经》中的各路神兽，他是各路神兽之神。密码中的夜空，应该暗指百竹沟，也就是说，在百竹沟的夜晚中只有遇到宙斯的两个兄弟，就能发现秘密。也就是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想要得到的秘密。” “你说了半天，具体的是什么？” “哈哈，我说了半天，你是不是也要说一说？我表达出我的诚意，那你的呢？我怎么能确定你就是值得分享秘密的人，你怎么证明你自己？” “成栾，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你错了，因为我是警察，所以，我有资本，要知道，警察永远不会向罪恶低头。我们随时准备赴死。你想想，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你觉得有没有资本？” 第一百九十章 魔方暗沙 面对顾贺之的解释，白欣荣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她指着满地凌乱的战兵俑接着问：“那顾教授，您如何解释这凌乱的现场，所有的兵佣均是翻倒在地，并且完全没有队列的痕迹，与其说是兵佣坑，不如说是堆放兵佣的仓库。” “多年来地质的变化，或者环境的改变，都会引起物质的变化，更何况这里是百竹沟，本身就有许多现在还无法解释的现象。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去研究它，给老百姓一个科学的解释，这样才能对得起我们这份职业精神。” 固执，这是白欣荣给顾贺之的评价。她不想在和他说什么，与其这样浪费嘴皮子，不如先做好万全的准备。想到这里，白欣荣也就不再阻拦什么，她一人走到一旁，观察着整个钟乳洞中的情形，又选择一块相对高一点的立脚点，俯视眼前的一切。而顾贺之和他的学生们便开始了初步的勘验。 白欣荣边看边画，很快便完成了一个现场平面图，图中不仅标注了所有战兵俑的位置及姿势，也标注了钟乳石的方位。由于长时间用眼过度，加上洞中钟乳石不断反射出的光芒，让她的头感到一阵眩晕。白欣荣稍稍闭目，轻轻揉按着太阳穴，但脑中却一直呈现着现场的画面。忽然间灵光一显，白欣荣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顾教授，不要移动那些兵佣的位置！” 白欣荣突然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方佳瑜更是紧张的丢掉了手中的仪器。沉重的设备自由落体，正好砸中了一个兵佣的头，由于年代久远，加上环境潮湿，原本就脱离了兵佣身体的头经过仪器的碰撞彻底离开了身体，在原地滚了两圈，停在了陈欢的脚下。 陈欢也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脚下又被一个硬物碰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正看见兵佣的眼睛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出了什么事？”顾贺之顿时惊呼问道，视线环视一周，确定自己的学生都安然无恙。 顾贺之话音刚落，还未等白欣荣做出回答。刚刚滚落在陈欢脚下的兵佣头颅忽然发出刺眼的蓝光，顿时众人失去了视觉，眼前全部被蓝光占据。惊恐声、嘈杂声、倒地声、脚步声，回荡在钟乳洞的上空。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 白欣荣的喊声瞬间被现场杂乱的声音掩盖，她已经失去了控制现场的能力。眼前被强光占据，耳中被杂声充斥。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大脑飞速的运转，她要想尽一切办法让现场迅速稳定下来。 “砰砰。” 随着两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白欣荣趁机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慌，先用黑布蒙住自己的双眼，站在原地不要乱动！” “对，大家不要慌，按照小白说的做。” 能听得出来，顾贺之的嗓子已经沙哑，应该是刚刚提醒众人不要慌乱时声带受损。 “只要大家不要随便触碰地面的战兵俑，就不会触发机关。现在的蓝光是蕴藏在兵佣体内的化学物质所释放的能量。只要大家不动，待能量消散，就会恢复如常。” 大家蒙上双眼，就地而坐，刚刚嘈杂的现场如今显得非常的安静。果然，没过多久，现场又恢复了进来时的光亮。众人又稍等片刻，才慢慢揭去了眼前的黑布，如他们进来时一样，兵佣们依旧沉睡在眼前。 顾贺之看了看众人，大家都多多少少受了点轻伤，但好在都无大碍。 “怎么？还不走吗？” 白欣荣从高处下来，冷冰冰的对众人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研究者究竟有没有正常的思维，明明是危险的境地，却要去不顾一切的尝试。在你们心里，难道性命就不值得去珍惜和爱护吗？一个不爱护自己生命的人，在我看来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白欣荣甩了甩手，朝洞口走去。 顾贺之给同学们一个眼色，大家也都不再做声，跟着白欣荣慢慢离开了钟乳洞。 “小白，你等一等。”陈欢快走几步跟上前面的白欣荣，一副感激之情说，“刚刚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刚刚触发了那两声巨响，我们现在说不定还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陈欢见白欣荣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又接着说：“刚刚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我怎么听着像是枪声？” 白欣荣忽然停下了脚步，陈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险些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在地。 “陈教授见过枪？”白欣荣没有正面回答，冷冷的反问道。 “哦，参加过军训，见过军训用的枪。” “那您真是见多识广啊，只可惜我长这么大还未曾见过枪，无法和你进行讨论。” 白欣荣说完，大步甩开陈欢，出了山洞。可随后，她却并没有继续向前走，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众人疑惑上前询问，却被眼前的景象再度惊呆。 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仿佛天地倒转，眼前的一切就像是灾难电影里的场景，树木、岩石全部变得暗淡，没有生气。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学生们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再度跌入谷底。 “这，这和咱们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啊，老师，这是怎么回事？符功和赵玥也不见了。” 此时此刻，顾贺之的心中也产生了深深的愧疚，他所带出来的学生现在失踪两个，这让他开始后悔这次的科考之行。 “走，我们回去。” 白欣荣掉头，再度回到了那个兵佣纵横的钟乳洞。 无助感、紧迫感、惊恐感、失落感。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众人如经历了生死之劫。此时也早已经没有了游山玩水的兴致，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同学们都将目光投向顾贺之，希望他能想到出去的办法，然而顾贺之也是眉头紧锁，可以看出，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欣荣拿出了纸和笔，在不停的演算着什么，片刻，她开口说道：“这是魔方暗沙。百竹沟内的天气变幻莫测，地形也极为复杂，有时候同样的一条路，进去和出来就会是不同的地方。我们应该是走进了一个变幻中的空间，刚刚我们进来的入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我已经再三告诫你们不要掉以轻心，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听我的话。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约定 飞来峰慢慢从昏迷中醒来，他使劲儿晃了晃仍然发昏的脑袋，希望可以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然而，周围却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成栾现在怎么样。手脚并未受缚，他不知自己被囚禁了多长时间。他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未感觉到不适，但是手机和配枪却不翼而飞。他努力在黑暗中摸索着，希望能找到逃出去的线索。 黑暗的摸索中，让飞来峰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并不是那个堆满《山海经》资料的仓库。他凭感觉慢慢向前行走了五十多步也并未触碰到任何东西，黑暗中让人有种莫名的压力。忽然，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硬物，他忙向周围摸去，他知道自己走到了房间的尽头。如此，飞来峰通过自己步伐的测量，大致推算出自己被困在大约200平米的房间中，并且房间中空无一物，只在中间的位置处有一把凳子，似乎是有人有意为自己准备的。他顺着墙摸索着，再次来到了房间的中央，坐在了凳子上。 “既然邀请我前来，不露面怕是对客人不好吧？” 飞来峰定了定神大声说道，同时他用耳朵仔细判断着周围的动向。 “呼呼。” 一阵凉风从左侧袭来，飞来峰感觉到一个人正在朝自己走来。 另一间密室中，对话还在继续。成栾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他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从而占据主导地位。 “怎么？怕了？”成栾猛地站起身来，轻轻仰头，指着房间的东南角说，“我们这样说话不累吗？如果我们不是敌人，为什么不能当面说清楚呢？” 房间的东南角暗藏一个摄像头，摄像头的另一端，一个黑衣人正通过屏幕看着一脸自信的成栾。他慢慢扣上了笔记本电脑，按下了旁边的按钮。 一扇铁门在成栾面前打开黑衣人缓缓出现在面前。 “你很厉害。” “谢谢。”成栾伸出了右手。 “好了，不用废话了。”黑衣人侧了侧身子，将手背到了身后，“我已经出现了，我希望我们都坦诚相待，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目标。” “哈哈，”成栾笑了笑将手撤回，又再次坐到了沙发上，“可望，十年前，妻子孙佳因一场疾病在医院中不治身亡，虽然医院开出了详细的死亡病理。但是，你始终不相信，一向身体很好的妻子不可能因为一点小病就要了性命。于是你向警察求救，但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立案。此案也就不了了之。” 黑衣人虽戴着面罩，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强烈震撼。他不断得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即使这样也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之后，你决定自己寻找证据，来还妻子一个公道。但是自己的力量毕竟薄弱，几次调查之后依旧无果，可是你没有放弃。你利用五年的时间深入调查，终于有了一些眉目。但是也正是这些眉目，你的调查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这使你招来杀身之祸。最后不仅丢掉了证据，还失去了你的右手。” 成栾一直盯着黑衣人的右手，当他提及黑衣人的右手时。黑衣人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用左手轻轻摸了摸右手。 “怎么样？不想说点什么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对你的案子很感兴趣，你的案卷我看了不下十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印在我的脑中。”成栾指了指自己的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盯着黑衣人。他在等待，等待着黑衣人最后的决定。 这时，主动权已经落到了成栾的手中。 “你为什么对这个案子感兴趣？”黑衣人心存疑虑，二人展开了心理对抗。自己心中深藏多年的秘密竟然让成栾轻松说出，除了意外，还有一些惊喜。 “因为我有强迫症，看不惯任何的疑点。”成栾指了指自己的心，“做事要对得起这里，当年你的案件之所以没有受到重视，是因为缺乏有力的证据。在随后的几年里，同样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事件，虽然略有不同，但都是因医疗原因导致患者死亡。因此，我将所有案件做了整合总结，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死者全部都是从事生物学行业，生物学行业对于我来说是个敏感的词，而这一点也正和《山海经》的案子有关。” “那么，你现在调查的结果是什么？”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毕竟咱俩之间的情况，只要相互信任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没有必要有交集。” “我需要和你情报共享。” “不可能，只有你向我提供信息，我没有义务向你提供信息，你只需要知道结果。” 成栾斩钉截铁的话语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让现场暂时陷入了沉默。黑衣人思考片刻又说道：“可以，我等你给我一个结果，但是，我也不会自己放弃调查的。” “不过，”成栾站起身来，视线和黑衣人平行，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名片，“我劝你还是不要冒险，一旦让对方得知，这一次可不是一只手这么简单了。如果你有任何情况可以去找这个人，他不是我们警方的人，也和你有相同的遭遇，遇事还是要找个人商量商量。我相信，你们能聊得来。” “德川户则。”黑衣人轻声念出了名片上的名字后，默默将名片塞进了兜里。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黑衣人侧身让出一条道，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希望你能履行今天的诺言。” 成栾面对他露出了个标准的微笑：“我的另一个朋友应该不会有事吧？” “放心，现在你的同事应该已经找到他了。” “谢谢。” 白鑫和韩震一路沿着狭窄的通道向前快步行走，通道虽然狭窄，但是一路上并未有任何的阻隔，直到通道的尽头，被一扇木门阻了去路。 “白队，就是一扇普通的门。”韩震蹲下身体检查了一下门上的挂锁，“门已经有些年头了，但锁是新换的。”韩震说着便拿出了工具，随着话音刚落，门锁也被打开。 白鑫给了韩震一个眼神后，二人快速破门冲了进去。但是，当他们的灯光扫进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房间的中央横倒着一具尸体，飞来峰手持凶器昏倒在尸体旁。 第一百九十二章 鲁比克方块 白欣荣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她打开背包，拿出了水和干粮细细的嚼着。 “你还有心思吃饭？是不是吃完就要一个人回去，把我们的照片贴在你家祠堂里啊？”方佳瑜抬手看了一眼没有信号的手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赵玥你在哪啊？老师，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都先吃点东西吧，饿着肚子不难受吗？”白欣荣没有理会方佳瑜的哭诉，自顾吃着自己的食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们没有你心大，可吃不下。”周广陵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扭头看向顾贺之，希望老师能告诉他们这都不是事儿。可是顾贺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独自坐在那里，用石头在地上画着什么。 “大家都先喝点水吧，总会想到办法出去的。我们身为科考队员，连这点困难都不能克服，以后还怎么进行工作！”陈欢毕竟是师兄，又是顾贺之得意的门徒，在这种时候，尤其不能说丧气话。他分别给每个人发了一瓶水，又拿了些食物坐到了顾贺之的面前，“老师，您也吃点吧，我们肯定有办法出去的。” 顾贺之感觉到有东西在眼前晃荡，这才抬起头来。他环顾了四周，看着学生们沮丧的面容，不禁严厉起来：“都怎么了？这点困难就退缩了。做科考本就是一个苦差事，遇到危险更是家常便饭。如果有人受不了了，一会儿出去就可以回家了。” “出去？” 顾贺之的一句话，让学生们的脸上又重燃希望。 “老师，你说得是真的吗？”周广陵问道。 “怎么？你想半途而废吗？”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您说我们可以走出去？” “当然，”顾贺之一脸疑惑，后又想了想说，“原来你们是为这担心啊，怎么？课堂上我教你们的都忘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顾贺之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时，白欣荣拍了拍手，抖落了身上掉落的饭渣，起身说道：“要想出去并不是难事，只要找到中心轴就行。” “中心轴？什么意思？”陈欢不知道白欣荣在说什么，但是白欣荣的话却带给了众人活着的希望。 “大家都玩过鲁毕克方块吧？” “你是说魔方？” “没错，那三阶魔方来说，它是为3x3x3的立方体结构，由27个色块组成。三阶魔方，通过旋转，总共有4.3x10的19次方种变化。但是，推动魔方旋转的中心轴却只有一个。”白欣荣走到战兵俑的中间，抬手指着现场接着说，“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就像是一个三阶魔方一样。虽然我们感觉不到，但是它时刻都在旋转，我们不论站在那里，都会随着魔方的旋转而迷失原来的方向。只有突破其束缚，走到中心轴上，才能看清楚魔方的旋转规律，找到正确的出口。” “小白，你不学地质学真是可惜了。”顾贺之连连赞叹，这让陈欢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但顾贺之只顾在意白欣荣，并没有看到陈欢的微妙的表情变化。他转身面对他的学生接着说，“就像小白说的那样，刚刚我也进行了推算。如果把我们初次进来的入口作为魔方的最初位置的话，只要找到中心轴，以钟乳洞的通道为x轴正方向，沿着y轴正方向就能出去。” “可老师，如何找到中心轴呢？”方佳瑜问。 “那就要回到最初的状态。”白欣荣看着已经被大家整理过的战兵俑说，“古代的机关是不会自己启动的，都是靠外力的驱使，才能触发机关。要么是人为，要么就是靠自然的风力或者水力，这个山洞中无风无水，因此排除了自然之力，那么触发机关的一定就是我们自己。这些战兵俑就是机关的开关。我们只要凭记忆按照顺序恢复它们初始的位置就能回到最初的状态。但要注意的是，一定要按照刚刚的顺序倒着恢复，否则魔方就会越打越乱。” “这怎么可能按顺序恢复，经过刚刚的意外，我已经对顺序没有了把握。你们呢？能记起来我们刚刚的顺序吗？”周广陵伸开双臂问，“就算我们各自记得各自都做了什么，那么大家的顺序呢？谁先做了什么谁后做了什么，谁能说得清？” “我知道，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能恢复原样。” 白欣荣的话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她那冰冷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在白欣荣的指挥下，所有人有序的将战兵俑悉数归位，白欣荣惊人的记忆力让众人为之震撼。 忙活了半天，一切都恢复如初，大家顾不上休息，都看向站在高处了白欣荣，原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命令。 再三确认无误后，白欣荣发出了命令，她指了指前方的通道说：“就是这条路，出去就能看到赵玥和符功了。” 她跳下高地，带头快步进入通道，所有人随后紧跟。谁也不知道眼前的通道是否真的能通向出口，但是也许是对白欣荣惊人的记忆力的信任，这一次，没有人害怕，没有人胆怯。随着光亮的出现，众人看到了希望，紧接着便看到了坐在洞口的符功。大家加快了步伐，出了洞口挨个和符功、赵玥拥抱，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般，弄得二人摸不着头脑。 “你们这是怎么了？”赵玥递给了还在哭泣的方佳瑜一张纸巾，疑惑的问。 陈欢将刚刚所经历的事情和符功、赵玥讲述了一遍，还特意感谢了白欣荣。但是，白欣荣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冰冷的面容再次冷冻。 “好了，原地休息一下，咱们继续赶路了。”顾贺之也松了口气，招呼学生们就地而坐。大家这才放心的打开了背包，取出了食物，大口大口的嚼着。也许是真的经历了生死，那些食物他们吃的是津津有味，绝对可以和任何的山珍海味相比。 顾贺之慢慢走到了白欣荣的身旁递给了她一个压缩饼干说：“真是谢谢你了。” “顾教授客气了。” “你是怎么会魔方之法的呢？” “从小生长在这变幻莫测的地方，难免要学一些生存之法。”白欣荣看向瘦小的顾贺之，她的一偏头，正好看到了顾贺之鬓角的白发，稍稍叹息之后说，“顾教授，这里凶险万分，您真的不该来。” “这是我的工作。” 第一百九十三章 怀疑 水晶床依旧晶莹剔透，水晶床上的人容颜依旧。但是，旁边的宙斯却一天天的憔悴，一天天的衰老。但是，他不在乎，为了她，他愿意付出一切。今天，宙斯做了她最喜欢吃的饭菜，小心的摆在她的面前。饭菜小份而精致，犹如一件件艺术品一般陈列在宙斯的面前。 “你看，”宙斯露出非常温馨的笑容，轻声细语说，“我今天的厨艺怎么样？我可是练了好几天呢。我还记得你不爱吃太油腻的，这些菜里我都是放了少量的油，并且最后又用箅子过了一遍，刷上了一层你喜欢吃的甜酱，保证你喜欢。” “哎！”宙斯又叹了口气，两只手撑着水晶床面，身体向前，离女子又进了一步，“真希望你能开口和我说说话，不过，我想应该很快就能实现。这么多年了，你依旧是那么美丽，而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头。不知道你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是否还能认得我？”宙斯抬了抬眼，控制着眼中的泪水，笑笑说，“肯定能认出来的，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忘记我的。就让我们彼此期待吧，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宙斯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头顶的红灯亮起。通过视频电话，千羽馨和赵谭出现在眼前。宙斯俯身轻轻吻了女子的额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有什么情况？”宙斯出了房门，马上换上了严肃的神情。 “目前，陈欢已经深入百竹沟腹地，我们的人一直跟着。整个科考队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他们找到了一个叫白欣荣的向导，有些可疑。我根据反馈的消息调查了白欣荣，可是却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宙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是说她的信息进行了加密，她有可能是警方的人？” “应该不会是警察，一般情况下，警察会有两种身份档案，执行任务的时候，不会什么都查不出来。如果信息为空，反而会暴露自己。这个白欣荣应该不会是警察，他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应该是有另一种身份，可能隶属某个组织，这个组织为了不暴露她的身份而将其信息隐去。但他们无法突破防御重重的信息网另建身份，所以，她的信息为空。” “村里面总会有人事档案吧？或者村民们有什么说法？” “村里的档案我也查了，只有简单的纸质档案，并没有电子档案。村民们的信息倒是都统一，都说她是从小在村里长大，因为性格问题和大多数人不和。” “总之，一切小心，如果她有所动作，你知道该怎么做。”宙斯的情绪有些激动，就目前的计划来看，这样的部署可以算得上是天衣无缝，自己心中的梦想，如今就只差一步。他稍稍缓了缓说：“地下浩劫之后，我一直在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这么多年了，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这一次一定不能再有什么失误。如今山海经计划重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明白。” 宙斯看向一旁沉默的赵谭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他给咱们的承诺如何了？” 赵谭微微颔首，收去了以往轻松的神情。他先是看了一眼千羽馨，后略显紧张的说：“成栾已经被困在里面了，随后他们就会发现尸体。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好，非常好。双管齐下，两边我们都占据主导权。水明月怎么样了？” 宙斯突然转换了话题，千羽馨和赵谭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千羽馨似乎是鼓起勇气才开了口：“她失踪了。” 飞来峰被白鑫唤醒，他揉了揉依旧眩晕的脑袋，使劲儿将眼睛睁大，才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 “白队，韩震，你们终于来了。” “怎么回事？成栾呢？这尸体又是谁？” “尸体？”飞来峰偏头，这才发现身边的尸体，而自己此时正坐在血泊之中。他看了看手中的匕首，一脸迷茫的瞪大了双眼，“不，我不知道。” 韩震拿出了一个证物袋，示意飞来峰将匕首放入证物袋中。后，白鑫小心的将他扶了起来，按照走格子的方式出了案发现场。白鑫递给了飞来峰一瓶水，将他带至了一处没人的地方。 “现场交给韩震他们，你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成栾在哪里？” 飞来峰定了定神，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后，原原本本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向白鑫做了汇报。之后，白鑫思考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说在咱们断了联系之后，你和成栾被分别困于不同的房间中。你莫名其妙被人打晕，醒来之后就看见我们了？” “正是。”飞来峰点头。 二人再次返回现场，法医科的人已经到达，尸体做了初步的检验，看到白鑫后简单的做了汇报：死者是因为腹部中刀导致的失血性过多死亡。现场没有发现有打斗的痕迹，凶器确定为飞来峰手中的匕首。毒理实验还需要回到队里做进一步的检验。 白鑫摆了摆手，二人将尸体抬出了现场。韩震还在现场做进一步的痕迹勘验，几个大的探照灯将现场照得如白昼。 现场如飞来峰起初的判断大致相同，整个空间除了中心现场有一把椅子外没有任何的物品。韩震在现场也找到了飞来峰的行动轨迹，与他所说的一致。另外，韩震还发现了死者的轨迹，并对现场进行了案件模拟，综合显示现场没有第三个人。 “这不可能，”飞来峰坚定的说，“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是警察。” 白鑫摆了摆手，又在现场走了一圈后，问向飞来峰：“你刚刚说，你是通过一个斜坡滑到这里的？” 飞来峰点头，但是他明白白鑫的疑问。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此房间四面都是水泥墙壁，除了他们进来的入口外，再无其他入口。 “难道又是机关？这短时间咋净跟机关干上了。” “韩震，信号接上没？”白鑫打断了韩震的抱怨，他抬手不断的敲击着硬邦邦的墙体。 “连上了，梦颖已经重新加强了信号的接收。不过，听梦颖说，应该是对方自己切断的信号的干扰。” “白鑫，白鑫。” 突然间，对讲机中传来了成栾的声音。白鑫一阵惊喜，连忙回应：“成栾，你在哪里？” “我不确定我在哪里，越走越潮湿，应该是在水井附近。”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探科技院 成栾沿着潮湿的道路一直向前走，不时会有水滴从头顶滴落。成栾因心系飞来峰的安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直到被一片苔藓滑到在地后，才坐倒在地上喘起了粗气。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紧迫感又再次窜上大脑。再看看对讲机依旧没有信号，成栾握紧拳头猛地向空气中打了两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污物。 呼呼的一阵风从身后袭来，成栾转身伸手感受着风速和风向。他闭眼倾听着风声，脑中回忆着自己来时的路。 从密室中出来后，成栾为了尽快离开此处，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以至于走了这么长时间就像迷失在这神秘的通道里一样，一直走不到头。直到一阵风吹来，才让成栾稍稍冷静了下来。在空气受到热源后，热空气上升，低温的冷空气横向流入，上升的空气因逐渐冷却变重而降落，由于地表温度较高又会加热空气使之上升，这种空气的流动就产生了风。因此，这样也就形成了一个风道。成栾现在就处于这个风道之中。而现场的潮湿程度又让他想到了那院中的水井，水井之中应该还有他没有发现的秘密。正想到此处，成栾的对讲机忽然响起了梦颖的声音，这让成栾又加大了信心。 “成栾，信号屏蔽已经解除，所有的局域网都在我的掌控中。白鑫他们已经通过另一个入口进入地下，我把位置发给你。” 很快，成栾便收到了个坐标信号，同时也和白鑫取得了联系。二人通过李梦颖的指引，很快在水井附近相遇。由于在内部空间相对较大，不受绳索吊架的影响，视线范围内也比较清晰，几人很快找到了出口的机关。随着成栾按下机关的那一刻，一扇石门在眼前慢慢打开。李梦颖在井口接应，几人顺利出了水井。 “终于出来了。”白鑫长舒了口气，马上拿出了手机给东方琳拨了电话，“怎么样？”电话通了，白鑫连忙问了情况。 “我们已经到了研究所，目前他们还在加紧做着实验，我和邹文现在在接待室等候。” “好。”白鑫简单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后，二人决定晚上回到队里再做详细的商定。 千予馨，赵谭二人习惯性的再次走进那间熟悉幽静的咖啡馆，咖啡很快端上了桌，赵谭说了声谢谢后，服务员笑着回到了前台。 “怎么样？你放下了吗？”赵谭用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笑着问千羽馨。 千羽馨抬起眼睛，迎着赵谭的视线调侃的反问道：“你呢？你放下了吗？” 赵谭没有回答，他抿了口咖啡，缓解着内心的尴尬。 二人不再继续揭露彼此内心深处的伤疤，简单的聊了几句轻松的话题后，赵谭有意无意的提起了14。 “自从14跟冯老走后，我就觉得她始终是个不安全的因素。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的任务，14和冯老不会袖手旁观，这让我心中难安。” “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怎么，如果14真的阻拦你，你会将枪口冲向她吗？” 千羽馨问的问题，也正是赵谭一直问自己的问题。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也许在他的心中早就给出了答案，但他不愿意接受。 “我不知道。” “虽然14和冯老离开，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计划。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中。任何事情都不会成为这件事情的障碍，这是原则。”千羽馨说的非常坚定有力，在她的心中宙斯已经成为了他的一切。她也很多次再想，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可是每到要得出答案的时候，她总是选择回避。 “他们现在看似在做毫不相干的生意，但是就是因为毫不相干才更容易让人怀疑。”赵谭矛盾的心理再次出现，一方面他不想再让宙斯失望，另一方面他也担心14插手，担心自己最后的抉择。 “另外，还有红桃q。与其担心14是否会动手，不如先担心担心红桃q。她现在已经失联，能做出什么我们都无法预料。如果她有动作，那才是往咱们心窝上捅刀子。” “红桃a已经在找了。” “哼，他？让他搬砖说不定是个好手，让他和红桃q斗，还差得远呢。与其这样被动，不如主动引她现身。”千羽馨神秘的笑了笑，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赵谭也来了兴趣，身体向前凑了凑问：“你有什么计划？” “下周三，市中心会场会有一个关于《山海经》艺术展览酒会，到时候主办方会邀请全国知名《山海经》研究员。不论她处于什么样的目的，我想她一定不会错过。” 东方琳和邹文已经在生物研究院的休息大厅中等了两个多小时了，没有任何人理睬他们。这引起了邹文的不满，他不停的在休息室里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看看表。 “东方，这不行。这明显就是把咱们晾到这里了。一个科技院再厉害，也要配合调查吧。做科研，说得好听，做什么科研要所有人一起去，真是架子大。” “你就别抱怨了，也许人家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反正现在我已经监控了他们的信号，目前还在这个科技院中。只要咱们能获得检查的权利，就一定能找到信号的发射装置。”东方琳显然比邹文淡定一些，她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悠闲的看着手提电脑。 “早知道这样，直接去申请搜查证了。就怕还没等到人，那信号先跑了。”邹文无奈的坐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邹文刚坐下，久违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一脸疲惫的样子，强打着精神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院里临时有个研究课题，忙到现在才结束。照顾不周还请见谅，这样，一会儿我做东请二位吃个便饭，咱们边吃边聊。” “您客气了，我们也是例行公务，一会儿还要回队里。只是想到贵院的这个地方看看，还请行个方便。”东方琳将屏幕朝向男人，指了指上面固定的光标。 “没问题，没问题。这里是我们的机房，二位请随我来。” 男子侧身做出请的姿势，头前引路将东方琳和邹文领到了机房。 第一百九十五章 蚊虫之困 说是机房，其实上远超乎邹文的想象，就连东方琳也是震惊不已。几百平米的房间里，大大小小有序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电脑，每一个环节的工作人员在电脑之间进行着数据的传输和转换。噼噼啪啪的键盘声是这里的标配，清脆的声音是这里最动听的音乐。一个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占据了房间内的主墙体，上面被分割成多个板块，分别显示着院中的各个角落的信息。 东方琳按照追踪结果，锁定了一台电脑。她指着亮着屏幕的电脑问：“这台电脑是谁在操作？人去了哪里。” “这个，”男人犹豫了一下，转身摆摆手叫来了一名女士，“她是负责整个机房，您问她就行。” “这台机子是林攀负责，刚刚我让他去帮我复印个文件，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没等东方琳发问，女士便抢着回答。 东方琳点了点头，坐下来，对林攀的电脑进行了全面的检测，还未等检测完毕，便看见一个年轻的小伙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动我的电脑，主任，出什么事情了吗？” 年轻人将一摞子文件放在了桌面上，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正操作着他的电脑的东方琳。 “你的电脑今天有谁动过吗？”东方琳没有回答林攀的提问，反而问了林攀一个问题。 “你们到底是谁啊？” “警察，请配合调查。” 林攀还要上前阻拦，被一旁的邹文一把拦了下来。还未等林攀反应过来，一个警官证便呈现在他的眼前。原本的蛮横之气瞬间消散，瞪大了眼睛看着邹文。 “我……我可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警察同志，你们找我干什么？”林攀一脸的委屈。 “别废话，你的电脑今天有人动过吗？”东方琳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没有。”林攀不假思索。 “你确定？” “我们上班有明确的规定，除非特殊原因，值班人员不得擅自离岗。如果被发现了，是要重罚的。”旁边的主任连忙替林攀解释说，“林攀是我们今年刚刚招进来的大学生，表现也很优异。” “他刚刚不就离开岗位了吗？”邹文质问道。 “那是我让他去的，因为他负责的区域今天正好检修，我刚刚也是刚参加完科研会，一时间比较忙，因此就让他帮我复印了这周我部门的工作计划。” 东方琳停下了敲键盘的双手，顺手拿起了林攀刚刚复印的文件，简单翻了两遍后问：“你们部门总共多少人？” “35人。”这个问题明显让主任有些不知所措，她停顿了半秒说出了一个数字。 “能方便透露一下你们今天的科研内容吗？” 主任明显犹豫不决，她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领导。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为难的说：“这个恐怕不方便透露，您二位就不要为难我了。” 东方琳也不再劝说，她站起身来朝邹文摆了摆手，二人前后离开了生物科技院。 在回刑侦队的路上，邹文忍不住问：“我们为什么不再深入调查一下？” “林攀的电脑被人下载了恶意插件，只要电脑一直开着，对方就能利用这台电脑随意发送任何他想发送的信号。而林攀自己是完全感觉不到的，从林攀的行为表情来看。他本人应该是不知情的。” “但是，当我们问起今天的研究课题时。他们的表情明显不自然，肯定是对我们有所隐瞒。” “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过问过多，只要点到为止，让对方感到危机感就达到目的了。”东方琳剥开了一个棒棒糖塞进了嘴里，一脸得意的微笑。 “哈哈，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林攀的电脑上安装了什么？” “聪明，现在他们整个生物科技院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真有你的。” 湖泽市如果说是暗藏杀机，那么百竹沟内也就算是险象环生。顾贺之他们好不容易用魔方之法破解了战兵俑，但是，没过多久就被蜘蛛、蚊虫所困扰。一方面他们要随时警惕有任何突发事故的发生，另一方面，山中的蚊虫也着实厉害，一个不小心便会浑身大包。而且这些蚊虫都是有毒性的，遇上体质不好的一个蚊子可能也会要了性命。然而，顾贺之他们自己带的风油精、清凉油对这些蚊虫完全不起作用。符功、方佳瑜、刘峰，都被咬了，刘峰最为严重，整个左腿完全肿了起来，已经无法再行走前进。天色也将晚，无奈，白欣荣只好让大家选择个避风的山坳，搭起了临时帐篷，生起了篝火，暂时作为临时休息之所。 篝火生了起来，温暖瞬间围绕在科考队周围。夜色里，山沟中的温度直线下降，也只有眼前的篝火让他们感觉到了温暖。 “喝一口吧，也暖暖身子。” 顾贺之将一瓶酒递给了白欣荣，白欣荣却摇了摇头，径直走进了刘峰的帐篷中。此时的刘峰躺在睡袋里，那条肿胀的腿露在外面，裤子已经被撑得紧贴皮肉，整个腿明显粗了两圈。周广陵正准备烧些热水给刘峰敷敷腿，希望能缓解他的疼痛。 “没有用的。”白欣荣拦下了端着水壶正要出去的周广陵，“这里的蚊虫不比城里的，热敷根本没有效果，如果不及时医治，不仅会高烧不退还会昏迷不醒。” “那怎么办？”周广陵忙问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只要能救他，你提条件吧。” 白欣荣抬眼看了周广陵一眼，从抱里掏出了两瓶药扔到了他的怀里。随后撂下一句话，抬手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白色外敷，红色内服。明天就好了。” “谢谢了。”周广陵高声感谢，慌忙来到了刘峰面前。 白欣荣又坐到了顾贺之面前，拿起了地上的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味道平平，比起我自己酿的烈酒差远了。” “谢谢了。”顾贺之将自己的酒瓶碰向了白欣荣的酒瓶。 “不用感谢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在你们配合的情况下。”白欣荣笑了笑，也和顾贺之碰了碰瓶口。“不过，顾教授，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我希望你们明天一早就返回村里，放弃这次的科考。今天经历的只不过是百竹沟的冰山一角，没有人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危险等待着我们。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第一百九十六章 见面 顾贺之微微笑了笑，抬头仰望着夜空，满天的繁星此时看得非常清楚。一颗颗明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似乎也在等待着像顾贺之这样的人的赏识。顾贺之又喝了一口酒，问白欣荣：“小白，你知道咱们国家的历史吗？” “当然，中国人不能不知道中国的历史，这是我们祖先遗留下来的珍贵的经验，身为一个中国人，要铭记在心。”白欣荣的话说到了顾贺之的心里，这也是她多年来的信仰。 顾贺之很欣慰，他似乎已经把白欣荣当成了知己。他没有想到，这次百竹沟之行能让他能遇到热爱历史的人。顾贺之很开心，白欣荣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让他一生追求历史的真相的举动得以安慰。顾贺之又抬手指着天上的星星说:“宇宙之大，超乎我们的想象。世间万物能生存和繁衍下去，他们可以说都是胜者，小到细菌微生物，大到飞禽猛兽，无一例外，都在接受着世间的挑战。当然，我们也在不断进化、革新。人们的眼界和思维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这文明的背后是多少人的付出和努力，你知道吗？” 白欣荣无法回答，她看着顾贺之慈祥的面庞，感受到了一名研究者的执着。 “每一个理论的诞生，每一个信息的得出，都是为人类，为这个社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你知道我最高兴的是什么吗？” 白欣荣摇摇头。 顾贺之指着他的学生说：“起初我并不知道，我以为我的学术得到社会的认可，得到学术界的肯定，这就是我的价值得到了体现。直到我被困于幻境，我才明白，那一切都是虚幻。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动，在随时盯着你的研究成果？又有多少学生勤勤恳恳等待着知识的灌输？与其去相信那些表面上和你称兄道弟的社会人，不如去相信你知根知底的学生。至少他们懂得珍惜，懂得传承。”顾贺之非常激动，以至于说话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音量。 “那您找到了吗？”白欣荣看到了在顾贺之的眼中还噙着泪水。 “你说呢？”顾贺之望向他的学生们，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你说我应该相信谁？你和飞黎是好朋友，飞黎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事情，值得相信的只有证据。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白欣荣没有预料到，顾贺之会这么直接的问自己。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前的这位慈祥的老者，似乎能看穿她的内心，让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害怕。 “顾教授，证据是警察们相信的东西，也许并不适合科学家们。我想您应该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白欣荣逃避着直接的回答。 “你值得我相信吗？” “哈哈，”白欣荣忽然一阵轻笑，“信不信我对您对我都没有利弊，因此也就不存在什么相信与不相信了。” 顾贺之也回应的笑着，两个酒瓶口又碰在了一起。 夜，温度骤然下降，为了防止篝火熄灭。除了顾贺之、方佳瑜、赵玥和受伤的刘峰之外，其余人轮番值夜。原本不需要白欣荣值夜，但她一再要求，其余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因此就将她安排在了第一个。夜色更深了，所有人都进入了自己的帐篷，白欣荣一人坐在篝火面前，不时的用手中的树枝挑了挑篝火，填一些燃料，以防止它熄灭。忽然，篝火中一阵“啪”的声音，就像是烧裂了一个坚果。白欣荣先是环视了众人的帐篷，后丢掉了树枝，站起身来，向黑暗的树林中走去。而其中的一个帐篷中，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白欣荣的一举一动。 不远处，飞黎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看到白欣荣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了？” “有惊无险，还算顺利。”白欣荣用八个字总结了今天的经历。她背对着飞黎，视线随时注意着顾贺之他们的动向，“我觉得，陈欢应该开始怀疑我了。” “怎么回事？”飞黎一惊，连忙问道，“他看出什么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在战兵俑中的两声枪响，让他对我产生了怀疑。哼，”白欣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能在那样紧张的氛围中判断出来是枪声，不简单。” “当时我也是心急。” “没事，我简单应付了过去。只不过下来要更加谨慎了，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还需要一些时间，我有把握让陈欢说出实情。” “那就好，别让我白费力气就行，”白欣荣虽然背对着飞黎，但还是表现出了女子应有的柔美。她想了想轻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梦颖他们无意间得到了一个硬盘，从硬盘中破解了一句话：宙斯的兄弟们，百竹沟的夜空。”飞黎将李梦颖他们的经历简单向白欣荣做了解释，后又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这是暗示我们，小心黑夜。” 白欣荣的本意让飞黎很自然的转向了别处，她也不好意思再问，只得跟着飞黎的思路问：“消息可靠吗？硬盘可靠吗？” “绝对可靠。” “你怎么肯定？” “这你就不用管了，现在已经快后半夜了，我希望你更要提高警惕。” “哎！”白欣荣故意长叹一口气，装作生气的模样，“真不应该接你这活儿，累就不说了，还有生命危险，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去面对这样那样的风险，你忍心？” 飞黎笑了笑，也开玩笑的说：“我看你不是应付的不错嘛。再说了你问问他们，谁把你当成女孩子了？” “那你呢？”白欣荣突然转身，目光迎着飞黎的视线问，“你把我当成什么？” 突然的问题，突然的目光，让飞黎一下子紧张起来，只觉得两颊火辣辣的。他不自然的挠了挠头，眼神快速的躲闪：“当然，当然是好……”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先过去了，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不好。”没等飞黎回答，白欣荣便又转身朝帐篷走去。她不愿意听飞黎的答案，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逃避，总之在她的心中早已经将飞黎当成最重要的人。她知道，自己和飞黎是不可能的，那就让这份爱，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心里，成为美好的回忆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多彩夜空 白欣荣回到了篝火旁，但是视线还是不自觉的瞥向黑暗中飞黎的方向。她知道，此时飞黎也正注视着自己，但是二人的想法却截然不同。白欣荣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想什么呢？” 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句声音，吓了白欣荣一跳。她猛然回头，发现陈欢正愣在原地，原本准备拍打她肩膀的手悬在半空，看样子也是被白欣荣的举动吓了一跳。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这么大反应。”陈欢坐到了白欣荣的身旁。 “没有，没有。”白欣荣整理了一下发型，暗暗长出一口气。“你怎么起来了？” “哦，睡不着呀！” 陈欢的一句“睡不着”让白欣荣提高了警惕，她直直的看着陈欢，让陈欢不禁有些胆怯。 “怎么这么看着我？”陈欢被看得很不自然，“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我完全没有时间思考。现在想想有些后怕。真不知道我那些师弟师妹们能不能完成这次的任务，也为他们的安全担忧。” “你倒是挺有师兄的风范啊！”白欣荣话中带着讽刺，面对陈欢她不像飞黎、成栾那样会和他周旋，表面上尽量不让他看出什么。但是白欣荣不会，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白欣荣的态度完全展现在脸上。 “怎么？看来你对我印象不是很好。” “我就是这样的人，一个人习惯了，看什么都不入眼。” “那你和飞黎怎么认识的？” 突然的问话让白欣荣有些接不上来，好在她的应变能力一流，就在陈欢问题结束后，便想出了应对的说词。 “我在网上登过信息，可能是有人特别留意了。” “网上？你们还经常上网？” “村里的网站，原本就是他们吸引游客的说词，他们当初做网站的时候我还有接待游客的举动。” “哦。”陈欢点了点头，但是态度似乎是对这样的回答并不相信。白欣荣点到为止，也不再过多的解释，这样的情况解释越多越可疑。如今她只要保持她一贯高冷的态度，反而会让陈欢更加的相信。 陈欢也不再过问，过了几分钟后，陈欢看了看表，示意他值夜的时间到了，白欣荣也不推辞，便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陈欢从背包中取出了一个类似发报机的小型设备，一阵忙活之后，才发现篝火已经慢慢熄灭，他慌忙加了些燃料，火焰又再次燃起。 夜色越来越沉，温度也越来越低。虽然燃着篝火，但是陈欢还是不自觉的浑身发抖。他走进自己的帐篷，将大衣拿出来披在肩上，又重新坐回篝火旁。周围安静极了，没有一丝的风，陈欢能清晰的听到篝火中燃料的燃烧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那感觉无比的压抑，就像是暴雨将至的湿闷感，压得人喘不过来气。陈欢有些头晕，他极力的调整好呼吸，慢慢闭上眼睛，直起腰身，让呼吸更加顺畅。然而，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憋闷之感越来越大，已经让他呼吸困难。突然，他一声大喊摔倒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不停的挠着脖子，就像是脖子上被绳索缠绕。他极力想摆脱束缚，可是压迫感丝毫没有减轻。他想大声呼喊，可是不断勒紧的感觉让他无法喊出声音。他的指力越来越大，以至于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抓痕。他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希望能碰到同学们的帐篷，发出一点声响，来唤起同伴的注意。可是，他完全做不到，越是想靠近帐篷，越是越离越远。就这样，束缚感越来越强，呼吸越来越困难，挣扎越来越小。慢慢的陈欢停止了动作，整个身体也逐渐松软下来。 “啊！” 一声呼喊，陈欢猛然睁开双眼，从地上坐起，呼呼的喘着粗气。 原来是一场梦。 陈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重新将燃料扔进了篝火中。随着一朵火花的盛开，篝火被再度点燃。然而，就在陈欢以为一切恢复平静之时，天空猛的一声炸雷，让原本安静的环境一下子沸腾起来。众人也都被雷声惊醒，纷纷从帐篷中钻出。 “怎么回事？”周广陵第一个探出头来，白天的经历已经让他成了惊弓之鸟。 “出什么事了？”刘峰的腿上已经好了大半。他也慢慢的走出了帐篷。 随后，众人都走了出来。 “没事，没事，就是打雷了。”陈欢连忙解释说，他上前扶住了顾贺之的胳膊，安慰道，“大家都不要慌，都回去休息吧。” “哎呀，吓死我了。”赵玥拍了拍小胸脯，抬头看了看夜空，“可是，这天上也没有云呀，怎么会打雷？” 随着赵玥的疑问，众人纷纷将头抬起看向天空。果然，万里无云，月色依旧。 “奇怪。”顾贺之也觉得纳闷，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就在大家还在怀疑的时候，又是一声炸雷从天而降。这次，大家才听得真切，和雷声的确有很大的区别。 “不，这不是雷声。”白欣荣警觉道。 随着白欣荣话音刚落，一片片彩云从东边的天际快速飘来。很快，五彩云便铺满了整个夜空。 “好漂亮啊。”方佳瑜看着彩云激动的拿起相机，拍下了她认为美丽的夜空。 而其他人也都放下了戒备之心，纷纷抬头欣赏彩色的天空，却不想众人的举动马上遭到了白欣荣的阻止。 “不要看，快戴上墨镜，不要抬头看天。” 顾贺之和陈欢看得时间较短，听到了白欣荣的提醒马上戴上了墨镜。但是，其他人已经完全沉浸在另一个环境中，众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心神，手舞足蹈的跳起舞来。任凭你怎么呼喊、阻止，都无法让他们停止跳舞。 “把他们打晕，快。” 白欣荣用毛巾包住一根木棍，把握好力度就把离他最近的符功打晕在地。而此时，顾贺之和陈欢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不然他们就都没命了。” 白欣荣的再次提醒，让顾贺之和陈欢反应了过来，他们也学着白欣荣将原本就行动不便的刘峰打晕了过去。但是，等他们再向周广陵和方佳瑜走去的时候，二人忽然发疯似的从背包中拿出了匕首，向众人砍来。瞬间，赵玥便被砍伤倒地，团队大乱。 第一百九十八章 酒会 桓忆君独自坐在他的心理咨询室中，几天的走访让他身心疲惫。从孙康的出现到水明月的见面，众多的事件让他心烦意乱。桓忆君靠在沙发上，右手按着太阳穴，考虑着如何让水明月顺利进入白鑫的视线而不引起怀疑。他现在有一种错觉，也许水明月真的还活着，也许这个并不是个冒牌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也许这样的想法会让他心中的负罪感减少许多。思考良久，他又默默的摇了摇头，提醒着自己不要误入歧途。 “叮铃。” 一阵门铃的响声让桓忆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他通过可视电话望去，确定并不是孙康后，又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打开了房门。 “您好，您的快递。”一个帅气的快递小哥笑着将一个包裹递到了桓忆君的手中，有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支笔，接着说，“您确认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在这里签字。” 桓忆君疑惑的看着手中的包裹，自己近一段时间并未买过什么，可是快递单上的收件人的确是自己。再看看寄件方却只写着同城快递。 “您好，有什么问题吗？”快递员看着一直愣神的桓忆君，忍不住问。 “哦，没有，”桓忆君拿起笔，在收件确认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将笔还给快递小哥的时候问，“这上面怎么没有寄件方的地址？” “哦，因为是同城快递，又是上门取货，所以有些时候寄件方不愿意写地址也是可以的。” 桓忆君点了点头后，快递小哥道了声“再见”，便转身下了楼。 良久，桓忆君才将快递拆开，包裹中是一个精美的礼盒，盒中是一张酒会的邀请函，上书道： “尊敬的桓忆君先生，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我深知在《山海经》研究的道路上离不开您的合作与支持，我们取得的成绩中也有您的辛勤工作。微风从东来，好风与之俱。作为一名《山海经》的研究者我非常渴望能与您一起共同切磋和探索。故在此邀请您参加在市中心会场举办的《山海经》酒会。届时与您共话友情，分享心得。如蒙应允，不胜欣喜。时间：2019年10月9日。” 邀请函中也无姓名落款，字迹非常清秀，内容中多处暗指《山海经》，桓忆君隐隐的觉得此事不简单。正思考之时，突然被一段手机铃声打断。桓忆君看了看来电显示，很快接听了电话。 “有时间吗？两个小时以后，老地方见。” 桓忆君简单“嗯”了一声后便挂断了电话，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穿好外衣出了门。 今天的夜色也非常漂亮，冯良难得晚上出来活动，14小心的推着冯良，二人漫步在一条清新的公园跑道上。不时的有锻炼的人们从二人身旁跑过，而冯良也非常高兴，小声的哼着歌，不停的用右手轻轻的打着拍子。 “冯老，难得看见您这么高兴。”14看到冯良停止了哼歌，便忍不住和冯良聊起天来。 “是啊，以后只要天好，我都要出来转转，也让你放松一下心情。” “您心情好，我就心情好。看着您这么高兴，我也放心了许多。” “希望一切都早些结束。”冯良拍着14的手背有些期待又有些感伤。 14当然知道冯良话中的含义，只不过她并没有说出。她将冯良推到了一个凉亭下，自己也坐在了长椅之上。 “他来啦。”14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正向凉亭走来，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从身形判断正是桓忆君。 桓忆君走进凉亭，虽然冯良眼睛看不见，但是他还是恭恭敬敬的给冯良鞠了个躬。 “冯老，最近身体怎么样？” “托您的福，身体还算硬朗。”冯良伸了伸手示意桓忆君坐下说话，后朝14的方向点了点头，14会意走出了凉亭。 “冯老，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邀请函。”桓忆君坐下，直奔主题，“我简单调查了一下，没有查到寄件人。” 冯良点了点头，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似乎发生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知道，那个邀请函我也收到了。我还让14暗中进行了调查，最终查到了一个人。”冯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桓忆君，“此人名叫赵明轩，是个古乐老师，在湖泽市有一家自己的教育机构。” 桓忆君看着照片上的男子不禁摇了摇头，看男子长相秀丽，一身长衫，眉宇间展现出几分超然，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气质。 “怎么？不像？”冯良也许是感觉到了桓忆君的疑惑，将轮椅稍稍向桓忆君的方向转了一转，“表面上看，他和《山海经》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几天前这个人的会所中忽然到访了两名陌生人。我随后也让14进行了跟踪，但对方是个高手，仅仅两个路口就甩掉了14。随后，14暗中调查，得到的结果却根本查不到二人的任何信息。这难道不奇怪吗？一个普普通通的教育机构的老师，他的交际范围未免有些过大了。” “我明白了。” “由此可以看出，这个酒会一定意义非凡，届时，到场的人中一定有我们想要见的，到时候一定要多听多看。” “我知道了，”桓忆君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前几天，我见到水明月了。”桓忆君说得很慢，他时刻观察着冯良的表情，见冯良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壮着胆子接着说，“她让我帮她回到白鑫的身边。” “条件是什么？” “资源共享。” “看来，他们这一次是势在必得呀。一旦水明月成功接近白鑫，就等于在他们中间放了个定时炸弹。不过白鑫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水明月的潜伏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有什么计划？” “制造一次意外。” “呵呵，要上演美女救英雄？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是骗不了他们的，反而会更加怀疑。如果是这样，那宙斯的计划怕是要功亏一篑，到时候他们便会孤注一掷。首先第一个目标就是你，杀身之祸随之而来。” “师父，这个我当然考虑过。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没有别的办法了，要想让一个人起死回生还不引起怀疑，太难了。” “一点也不难，这次酒会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九章 面具 酒会如期而至，市中心会场上人头攒动。桓忆君提前一个小时达到现场，却没想到这里早就是一派热闹的景象，还未进门，远远的望去，便看到会场大门前热闹非凡。每一个参加酒会的人都是盛装出席，亮出邀请函，再进行面部识别后方可进场。 “面部识别？”桓忆君心中纳闷，“一个酒会还需要面部识别？”思考之间桓忆君已经来到了门口。 “您好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一个戴着面具的迎宾很客气的问，由于对方戴着面具，让刚刚从思考中抽出的桓忆君有些意外。 “您好。” 桓忆君拿出邀请函递了过去，迎宾仔细核对之后才将邀请函重新还给了桓忆君，并示意他上前进行面部信息的识别采集。 “为什么要进行面部识别？”桓忆君问。 “这是主办方要求的，我不清楚。” “主办方是谁？” “时间到了您自然会见到。” 迎宾说得非常有神秘感，这让桓忆君有些讳莫如深。 采集完面部信息之后，迎宾又将一个面具递到了桓忆君的手中，“为保障您的个人隐私，请您戴上面具。” 桓忆君接过面具仔细端详，那是一个纯黑色的面具，简单的五官轮廓毫无表情，给人以冷漠的感觉。桓忆君还想再问，却被身后的人推进了会场大门，身后的人们又开始重复他刚刚的动作。他放弃了追问，戴上面具，步入会场。 还未到约定的时间，会场里已经甚是热闹。所有到场之人全部是礼服盛装，虽然都戴着面具，但是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在众人身上散发。 忽然，一位女子进入会场。她身着华丽的晚礼服，长发及腰，纤细的腰身表露无遗，细长的双腿再加上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将她的身材比例完美的达到了黄金分割点。她微微昂首，高雅的气质碾压在场的所有女性。她一进场就像是一盏明灯，将所有人的目光成功的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而另一边，一位男子也朝着女子的方向走来。二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眼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剩三四米的时候，女子忽然停下了脚步，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一枚鸽子蛋，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显得耀眼夺目。男子快走两步，上前微微抬起了女子的右手，恭敬的弯腰，为女子使了个标准的吻手礼。也就在此时，会场中的音乐响起，二人顺势走进舞池，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桓忆君在一旁端着红酒，将整个过程看在眼中，从女子的身形来看，桓忆君可以肯定那是千羽馨。可是，那个男的是谁，他却没有把握。而就在他观察着舞池中的二人时，身后的一声“桓兄”让他猛然回头。 是水明月。 “在这里看怎么能看得清楚？”水明月说着拉起桓忆君也走进了舞池，二人也跟随节奏，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你怎么会在这里？”桓忆君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在水明月的身上，他无暇顾及千羽馨，连忙追问。 “怎么？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水明月用略显调戏的声音回答，“再说了，我不来你怎么实施计划？” “什么计划？” “哼，当然是让我回到白鑫身边的计划啊！我敢保证，此时，警方一定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等会儿酒会一旦正式开始，好戏也就跟随上演。” “这是组织举办的酒会？” “不。我也是受邀前来。” “算了吧，扑克军团两大女杀手同时到场，我是在是想不出来会是谁邀请的你们。” “这一点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也是受到了邀请函。所以我才说，好戏即将上演。” 正如水明月所说，在现场所有的摄像头的另一头，东方琳正熟练的操作着电脑，不断的切换着画面。 早在三天前，唐泽得到消息，通过飞黎找到了成栾。为了拿到那四幅图，又暗中联系了德川户则，让他以个人名义举办了这场《山海经》酒会，并通过各种关系广发邀请函。唐泽推测，只要我们的广告够吸引人，就一定能引幕后之人前来。在用德川户则的《百鬼夜行图》引出另外的画作，也不是不能。于是才有了面部识别和戴面具的环节，而就在全员进场完毕的时候，在监控室中，东方琳已经得到了所有入场者的面容，这也为以后的面部识别，做了铺垫。 “怎么样？”白鑫凑到屏幕前询问着信息数据的收集情况。 “放心，所有的人员均已经记录完毕，只不过，”东方琳欲言又止，她担心的看着白鑫，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不过什么？” “不过，在现场有我们熟悉的人。”东方琳斟酌再三，决定先次后主，“桓忆君也在人群中。”东方琳调出了一组监控，指着舞池中一对跳舞之人说，“这个人就是桓忆君，而和他一起跳舞的是水明月。” 面具之下，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暴露自己内心深处的本质。越是平时温文尔雅之人或许内心的深处更会强烈的掩饰。一旦找到掩饰自己内心之法的时候，那个心中的另一个人就会猛然跳出，占据主导，而他的本体就将不受控制。 此时，会场中的所有人都戴着能掩饰自己的面具。他们各怀目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来。而且，就在今晚，他们将要面临一个巨大啊诱惑，在这个诱惑之下，所有人暴露出来的本质都将被东方琳记录，最终筛选出有用的信息。 当听到水明月的名字时，白鑫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冷静，相反，就像听到一个普通的名字一样，显得非常淡定。他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说：“桓忆君本来就是《山海经》案的知情人，他来不奇怪。还有呢？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 “目前就只有这些，其他的人像还在筛查中。”东方琳也不再提水明月，他巴不得白鑫转换话题。她快速的将刚刚的监控画面切换至人像筛选中去。屏幕上不断的有一个个人脸一晃而过，与之匹配的人脸数据库也在不停的工作中。 忽然，数据定格在一张男性面容下，此人的信息也就是跟唐泽他们讲解四幅图的赵明轩。而电脑上他的身份并不是个音乐老师，而是一个地质学老师，所研究的科目却是《百鬼夜行》。 白鑫简单的看过赵明轩的身份信息之后，转身叫来了德川户则，而当德川户则看到赵明轩的照片时，忍不住一声惊呼。 第二百章 避光 在炫彩天空的照射下，众人都出现了眩晕、幻觉等现象。周广陵和方佳瑜最为严重以至于丧失理智持刀乱砍，赵玥负伤。还好白欣荣动作迅速，以点穴之术将二人击晕，和陈欢和顾贺之合力将众人移至帐篷中。 顾贺之毕竟年龄偏大，再加上受到了炫彩天空的照射进入帐篷后便晕了过去。陈欢和白欣荣的视觉也出现了盲晕现象，二人已经几乎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只是简单包扎了赵玥的伤口后，稍稍闭眼休息，待视力稍稍恢复后再对众人进行伤情的检查。 “这到底是什么云层？头好晕啊！”周广陵从昏厥中醒来，使劲儿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下来。他这才看清楚众人狼狈的模样，尤其是赵玥手臂上的伤势。“赵玥，你怎么还受伤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回事，和方佳瑜一人拿了把刀就朝我砍来，还好小白反应快，把你俩打晕了，要不然我就惨了。”赵玥没好气的将周广陵数落了一顿后，将头扭到了一边。 周广陵揉着依然眩晕的脑袋疑惑着看着众人，沮丧中更带失望。而此时的方佳瑜却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不住的抹着泪水。 “怎么会这样？”周广陵看向顾贺之一脸疑惑的问，“老师，赵玥真的是我坎伤的？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顾贺之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焦虑，强打起精神，露出一个微笑。他又叫来角落里的方佳瑜大家围坐一圈，顾贺之开始为大家鼓励。 “广陵，从我们进入百竹沟后，一切的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危险随时会降临，要时刻处于戒备之中。你年龄较长，更应该充满责任心。遇事要多想想，不要盲目。” 周广陵使劲儿点了点头。 “佳瑜，你也不要自责了。赵玥，你也不要难过了。这些都不是他们的错，我们都要感谢小白，要不是她，咱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以后路上一切听从小白的指挥。” 众人点了点头，方佳瑜也停止了抽泣。顾贺之看了看白欣荣非常前辈的问道:“小白，这种云层是什么现象？为什么让人能感觉到眩晕症？” 白欣荣的面色也好转许多，她稍稍收敛了一贯冷漠的表情，给予众人一个简单的微笑解释说:“这种色彩绚丽的天空的百竹沟内独有的气象现象，平时非常罕见，我也是第二次遇到。具体是什么天气现象，我想你们看看你们的仪器，应该会有感应。” 陈欢听后，马上看了一眼监控仪表，果然，仪表显示此处的辐射度异常的高。 白欣荣点点头继续说:“这种绚丽的云朵来去匆匆，每次都伴有异常美丽的天文景色。如果人们长时间被天空吸引就会造成眩晕感，从而产生幻觉，严重的会失去控制甚至攻击他人。但这种现象只适用于暴露在空地上的人们，一旦人们躲进任何的空间里，眩晕的症状就会消失。周广陵和方佳瑜就是因为没有及时佩戴墨镜，导致眼睛遭到了强烈的照射，因此才导致行为的失常。” “竟然这么厉害，那这个云什么时候才会散去？”符功隔着帐篷还能看得到外面依旧是炫彩夺目，不禁缩了缩脖子。 “不确定，应该时间不长，咱们正好趁这个时间补一觉，如此的环境下，只要我们不出帐篷，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都睡吧，我来警戒，有什么问题我叫你们。”白欣荣朝顾贺之点了点头，表现出把控全局的精干神色。 顾贺之也不再推辞，他知道，现在的学生们需要的是休息，况且大家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更加需要养精蓄锐，便点了点头，摆摆手让众人都合眼睡一会儿，自己也和衣靠在一旁。 白欣荣扭头隔着帐篷看着外面绚丽的光芒，对飞黎产生了担心。此次的彩云出现突然，虽然飞黎有着非常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但还是难免产生了担心，不知道这会儿他有没有找到藏身的地点。这附近的地形白欣荣自认为还是比较熟悉的，除了刚刚和飞黎约见的树林外，再无其他任何的遮挡物，如果飞黎在彩云来之前还在附近逗留的话，那情况可就不妙了。想到这里白欣荣心中更加的不安，她再次望向散发着绚丽光芒的帐篷外，抬手看了看时间，离彩云至此已经一个小时了，如果飞黎真的受到了炫光的照射那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她决定要冒险出去一趟。 飞黎在白欣荣离开之后，一直躲在树林中注视着科考队的一举一动。在第一次炸雷响起后飞黎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滚滚彩云瞬间向科考队的方向而来。他火速戴上了墨镜更换了防护服，原本想上前帮助白欣荣脱离困境，发现她已经采取了有效的行动。因此在忍受不了绚照的情况下，快速朝树林的深处跑去。 “老师，不好了，白欣荣不见了！” 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大喊，所有人从梦中惊醒。 顾贺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环视一周，果然不见白欣荣的身影。 “外面彩云还未散去，她能去哪？” 方佳瑜的疑问正是所有人的疑问。大家都陷入了种种恐怖的遐想。 “她不会是撇下咱们自己回去了吧？”周广陵愤恨地说出了他的观点，“这姑娘看着就一脸冷漠，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真是一肚子坏水，我们都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不会是这样的，”陈欢的眼神落到了白欣荣的背包上，“正像你说的那样，我们都死了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况且她的背包并没有带走，我们的干粮和水都在。如果他想致我们于死地不可能不带走水和干粮。她要么是因为什么突发原因不得不出去，要么就是遭到了什么不测。” 陈欢的结论似乎更为合理，但是谁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白欣荣的突然失踪。现场的气氛逐渐向最坏的方向发展，怀疑充斥着整个空间。 “师兄，仅凭干粮和背包也不能做绝对的判断。这里的地形她最熟悉，即使不带水和干粮也一样能离开这里。” “不错，正常情况下是，可是现在呢？外面可是五彩云朵的辐射区域，出去就是自寻死路。” 第二百零一章 杯中酒 赵明轩，湖泽市有名的《百鬼夜行》研究员，曾经在日本多次发表过关于《百鬼夜行》的论文，引起学界的广泛关注，并受到了权威学者的赞叹。从此，赵明轩的名字就和《百鬼夜行》挂上了钩。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听过了德川户则的介绍，所有人对这个音乐老师有了另一种看法。就在大家都为之疑惑之时，唐泽走进了监控大厅，将戴在脸上的面具仍在了桌面上。 “我刚刚去外面查看了一番，所有的人员已经到齐，邀请函也都重新收了上来。各个出入口都由飞来峰和韩震带人把守，没有什么异常。你们这里怎么样了？” 东方琳把刚刚的几个人的影像依次在电脑上展示给唐泽看，并将赵明轩的照片定格在最后一个画面。 “这个人叫赵明轩，根据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他也是一个《山海经》的研究员，并且有非常高的资质。” “我知道啊！”东方琳刚说完，唐泽便给了个非常肯定的回应，似乎对赵明轩非常了解一样。这引得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他。“飞黎没跟你们说吗？”唐泽非常奇怪的问。“我来湖泽市，除了飞黎就认识他了，那四幅图还是他告诉我的，怎么，飞黎没有跟你们说吗？” 众人摇头，唐泽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重新将当天和赵明轩的见面内容向众人做了说明。 “这也是我想举办这次酒会的原因之一，一方面用德川的《百鬼夜行图》引出《骷髅幻戏图》，另一方面，争取掌握幕后之人的重要信息。” “那你们说，幕后之人会不会在这里面？”邹文提出了他的质疑，这也正是大家的疑问。 “一定会来的，及时不是幕后之人，至少也是个核心的人物。”白鑫非常肯定的说。东方琳知道，白鑫之所以这么说，多半是因为水明月。看时间差不多了，白鑫将一个面具递给了德川户则，“德川，该你出场了。” “没问题，交给我。”德川戴上面具走出监控大厅，很快，他的身影便出现在舞池的中央。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学者们、朋友们，我作为主办方，非常欢迎大家的到来。” 音乐声慢慢停止，随之而来的是德川户则富有男人味道的磁性嗓音。 “今晚，我将不负大家的厚望，为大家精心准备了多个环节，并且在最终，我将请出我珍藏已久的画作，供大家欣赏和讨论，希望大家能度过一个美好而难忘的夜晚。” “请问，是什么画作呢？” 一个温柔女性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这个先暂时保密，让我们都留有一丝悬念，这样在谜底揭晓的那一刻才更有意义。” “请问，您为什么设计戴面具这一环节？”这回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 德川户则寻声望去，一个瘦高的男人正举着右手，希望能引起注意。 “这样更加有神秘的色彩，也是给大家多一点隐私的保护。在面具之下，大家可以坦露心扉，排解心中的苦闷，在这里没有地位的高地，没有金钱的诱惑，有的就是欢乐和美酒，来让我们共同举杯，来迎接我们的第一个环节。大家畅饮欢悦，尽情享受，尽情的释放吧。” “干杯。” 众人将酒杯举过头顶，高喊着“cheers”！ 面具是紧贴脸部，嘴部可以自由活动，并不影响喝酒。 “不要喝！”刚刚首个跳舞的男人对着身旁的舞伴小声的说道，“不想暴露身份就不要喝。”男人高举着酒杯嘴角上扬看着舞池中间的德川户则，旁边就是绝世佳人千予馨。 “为什么？”千予馨小声问，“难道有埋伏？” “别问那么多，至少我不是你的敌人。”赵明轩也高喊着“cheers”，将杯中酒倒入自己衣领后特质的皮囊中。 千予馨则假装送入口中，后假借上卫生间，吐进了水池中。 “为什么帮我？”洗漱台前，二人再次相遇，千予馨看四下无人，便整理着发梢问。 “小心隔墙有耳。” 男人拧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遮住了二人的话音。 另一面，水明月和桓忆君也未喝酒，同样也是受到了神秘男人的提醒。在场参会人员，除了这四人，其余之人的现在都在东方琳的掌控之中。 酒会上的酒，是东方琳特质的，其中掺杂了负离子跟踪液体。这无气无味，一般人很难发现。进入人体后，一天之内，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会通过数据分析传入东方琳的电脑，甚至可以判断人们是否说了假话。 现在，在东方琳的电脑上出现了数十个反馈信息，数个切屏也在她的头顶跳跃。她头戴耳机，视线在多个屏幕间来回切换，灵活的手指不停的敲击着键盘。 “白队，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东方琳摘下耳机，冲身后时刻准备着的白鑫俏皮的眨了眨眼。 “这么快，好，”白鑫举起对讲机发出了命令，“德川，可以进行下一步了，韩震，飞来峰，时刻警戒。” “明白。” 会场中，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快乐的氛围中，一群俊男靓女在舞池中尽情的狂舞，仿佛真的将面具当成了自己内心的遮挡物。他们毫无遮拦，完全放下了自己矜持的身段，在这里，他们体会到了真正的放松。而这也就是白鑫他们期待的效果，毫无掩饰的行为往往可以反应出真正的人心。所有的数据最终在东方琳处汇总，也就能得到最真实的数据。这样，在经过系统的分析，就能大致确定此人的目的和性格。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德川户则再次站在舞台的中央，他大手一挥，在舞台上慢慢升起了一个用红布遮住的巨大实物。“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欣赏这神秘的画作吧！” 欢呼声不断，掌声不停，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国际酒会的味道，现在，在现场的人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多么高贵的人。如今，在他们眼中只有无尽的欢腾。 “让我们倒数十秒，来见证着辉煌的时刻吧！十、九、八……” “七、六、五……” 台下的人也随之呐喊。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红布慢慢拉开，《百鬼夜行图》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第二百零二章 失明 “孩子，你醒醒，醒醒……” 昏迷中，飞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那是他多年来都不会忘记的声音。那是家人的声音，亲情的声音。 “孩子，孩子……” 飞黎睁开了热泪盈眶的双眼，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眼前是他的父母和妹妹。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哥哥，你饿了吗？” “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家人的关心让飞黎说不出话来，虽然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他真心希望自己就这样沉睡下去。 “小黎，时间不多了，我说你听。”爸爸摸了摸飞黎额头上的伤疤，嘴角上扬起一丝微笑。“不要再查下去了，危险已经慢慢向你靠近，我们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不可以走我们的老路，你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美满的。” “不，我要知道真相。” “小黎，听话，真相有的时候反而会更加痛苦。与其痛苦的过完一生不如就让真相随我们而去吧！” “不，我不会放弃的。永远不会！” 挣扎中，飞黎努力睁开了双眼。虽然戴着墨镜，但是绚丽的光芒还是让他无法直视。飞黎强忍着慢慢的爬起，视线中全都是白蒙蒙的一片。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飞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闭眼伸手朝前方摸索，慢慢地寻找着方向。 “飞黎，飞黎……” 一阵呼喊声传入了飞黎的耳朵，飞黎下意识侧耳倾听，判断着声音的方向。 “欣荣，是你吗？”飞黎伸出双手，不停的向前摸索。他疾走两步，翻倒在地。当他再次向前探索时，他的手触碰到了白欣荣的玉手。飞黎只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力量，拉着他疯狂的向前跑去。 “来的时候我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型的山洞，应该可以阻绚彩云。现在是彩云的弱势阶段，我们还能在外面走动，一旦等会儿进入强势阶段，我们将无处躲避。” 飞黎感觉得到，那只玉手在不住的颤抖，仿佛自己的安危在白欣荣的心中，要远远重要。他忍不住将握手的力度稍稍加大，来让白欣荣能多少平复一下焦虑的心情。 “到了。”白欣荣放慢脚步，一只手扶住飞黎的后腰，另一只手轻轻将飞黎的头按下。 “低头，这里的岩石较低。” 进入山洞，眼前瞬间消失了绚烂的光芒。飞黎睁开眼睛，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 “别担心，我带了药，经过绚光照射，暂时的失明很正常。”白欣荣说着将药膏涂在了飞黎的眼皮上，后又用纱布蒙住了他的双眼。 “你怎么样？”飞黎关心的问白欣荣，因为他看不见，不知道白欣荣有没有受伤。他慢慢抬起双手，触碰到了白欣荣的脸颊，却感觉到一行热泪，打湿了他的指尖。 “我没事，我是谁呀，百竹沟就是我的家，在自己家里能有什么事？”白欣荣再次握住了飞黎的双手。“这绚彩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咱们先在这里避一避，等彩云散去了再说。” “你不该跑出来的，陈欢他们一旦发现就更会引起怀疑。到时候，你再想进去可就难了。”飞黎摸索着从背包中掏出了一瓶水拧开递给了白欣荣。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想好了说词。对于我来说，你最重要。如果你出现什么意外，我再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白欣荣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刚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划伤了，鲜血已经将整个衣袖染红。 “你受伤了。” “没有。”白欣荣看着飞黎的眼睛确定他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刚刚你拉着我的时候，我触碰到了你的袖口。” 白欣荣连忙将受伤的手臂背向身后：“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事发突然，谢谢你。” 白欣荣俏丽的脸蛋上马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她不由得低下了头，小声说：“不谢，我心甘情愿。” 飞黎能感受到白欣荣此时的心情，为了不引起尴尬，他适当的转换了话题：“等会儿绚云一过去，你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等视力恢复之后再去追你。” “不行，”白欣荣马上又恢复了她冷漠坚定的语气，“你现在眼睛看不见，我怎么能离开呢。” “我现在没事了，这个山洞足以避险。万一陈欢他们脱离了咱们的视线就不妙了。顾贺之他们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那也不行，这个山洞虽然可以阻挡绚云，但是依旧会有猛兽出没的可能，你现在眼睛看不见，一只虫子说不定就能要了你的命。” 洞外的天空，彩云渐渐散去，红色的太阳再次跳了出来，一切又恢复到原先的模样。 白欣荣非常固执，她做出的决定，任凭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会改的。飞黎知道她的脾气，但是事关重大，飞黎也顾不得她那怪脾气。可是飞黎还未说话，白欣荣便先开了口。 “你要让我离开也可以，我要先治好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过一会儿就好了，现在彩云已经退去，没有什么问题了，再说了……” “好了，”白欣荣打断了飞黎的话，“你的眼睛由于长时间遭到了照射，是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我不会因为你生气就离开你，除非，我治好你的眼睛。在此期间我是不会离开的，管他什么陈欢、顾贺之都与我无关，你最重要。” 白欣荣说着便站起身来，夸上背包又将飞黎扶了起来:“天已经亮了。走，我们出去找当扈，你是甩不掉我的。” 当扈，《山海经》中记载着一种奇特的鸟类。这种鸟的形状像野鸡。别的鸟类都靠翅膀飞翔，当扈却是靠着自己长长的胡子飞翔。人们吃了它的肉，可以明目。但是，当扈一般都生活在寸草不生的荒地之上，非常难寻。加上百竹沟内白欣荣所知的荒地也是屈指可数，二人值得一个一个挨个去碰碰运气。此时，白欣荣已经顾不上陈欢和顾贺之的科考队，在他的眼中全是飞黎。 而就在白欣荣带着飞黎寻找当扈的时候，顾贺之们也不再等白欣荣，似乎他们心中早已认定白欣荣已经自己离去了。但是对于顾贺之来说，科研工作不能放弃，于是他们收起帐篷，开始了又一天的探索。身边没有了白欣荣作为向导，前路漫漫，危险重重。 第二百零三章 倒影 当《百鬼夜行图》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先是出现了短暂的寂静，紧接着现场便炸开了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图》？日本的《山海经》？” “不会吧，此图就是个传说，不可能是真的。” “就是，传说在这幅图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能破解此秘密的人将会得到一大笔财富。” “我听说《百鬼夜行图》被日本的德川家族收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德川户则伸开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安静一下。现场很快配合的停止了骚动。 “朋友们，想必大家对这幅图并不陌生，没错，这就是《百鬼夜行图》是我从我日本的好朋友德川户则的手中借得。德川家族研究《山海经》也有很多年了，这幅图的秘密也困扰着他们好几代人。如今德川户则深知此图重大，为了更加准确真实的了解这幅图，因此才答应这幅图在这里展示，希望能集众人的智慧彻底解开此图的秘密。” 台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议论着众人的理解。德川户则又抬手压了压继续说：“另外，德川户则答应。只要今天有人解开此图，他愿意将此图中隐含的财富统统和在场的众人分享。所以，希望大家各抒己见，集结众人的智慧，一起来一场惊天动地的探秘。大家想必也都听说过，与此图同样息息相关的还有《游春图》、《骷髅幻戏图》、《山海经图》，如果今天在场的众位手中有这些图，不妨也拿出来一同讨论，也许当四幅图同时出现的时候，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请问，我们怎么知道，你的这幅图是真是假？” 台下不知是谁提出了质疑。 “就是呀，我们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百鬼夜行图》自然也就无从辨别真假，如果你拿出个假画来套我们的真画，那提供画的人岂不吃亏了？” “没错，必须要百分之百的确认此画的真伪。” 台下再次陷入混乱，希望德川户则给出这幅画是真品的依据。 “不知道，德川家族的手帖，是否能证明此画的真伪呢？”德川户则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名帖，打开，其中用日文写着“德川户则拜赐”，并盖有德川家族的族章。 德川户则稍稍弯腰，将手帖递给了舞台旁边之人，由他接手依次在人群中传递。还没传递几人，便有人高喊：“是真的，没错，这是德川家族的名帖没错。” 众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台上的《百鬼夜行图》，此时，众人的面具的遮挡下，眼神中更显出贪婪的欲望。 “你怎么看？”千羽馨小声的问向旁边的神秘男子。 男子只是轻轻一笑，没有说话。相对于千羽馨来说，他显得非常的自信和淡定。 “怎么？你觉得是假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很难说呀。也许这场酒会就是假的。”男子神秘的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哼，别急着出手，会有人按捺不住的。只有对方先动，你们才会有更大的胜算。” “我们，那你呢？” “看戏。” “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近距离的看一看这幅画？”后排的一个高个男子举着红酒杯慢慢的走向台前，他身着淡蓝色礼服，身材挺拔，虽然戴着面具，但是却难挡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只见他一跃跳上舞台，和德川户则面对面站立。 “当然可以，我相信大家也都是爱画人士，今天剩余的时间就是留给大家好好欣赏此画，希望在零点以后，大家会得出最终的结论。”德川户则说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后退后两步站在一旁。高个男子也点头施礼，慢慢向前一步，静静的欣赏眼前的画作。 整个画作长约十米，宽八十厘米。画作分为多个板版块，每一个版块的结束都有几行总结性的话语。画中分别展示了有关于日本文化中的山山水水和一些奇异猛兽，还有一些传说故事，其中不乏与《山海经》中相似的异兽和奇异的现象。高个男人从画作的开端一寸一寸仔细的看了一遍后被最后的落款吸引住了视线。 “我觉得画中的秘密应该就隐藏在每一个版块后的结束语和最终的落款中。” 此言一出，就引起了台下的争论。 “百鬼夜行，是日本的山海经，其中不乏一些传说故事，而画作中的每一个版块的结束语也都象征性的总结了前一部分的画作含义，其中隐藏一些秘密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秘密真的隐藏在结束语中，那我想德川家族恐怕早就发现了。” 一个长发女子发出了不屑的质问。 “这位女士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今天要看的是怎么组合和看画的顺序。”高个男子侧身于画作前，他抬起右手指着中间的异兽部分继续说，“在这幅画里，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这些奇特的异兽。我们先来看这里，这画的是一个吐火的飞龙站在树上向远处喷火，而它喷出的火焰形状恰巧和他身旁树枝的形状对称，这说明了什么？” 台下一时无语，众人将视线在画作和男人之间转换，等待着他的答案。 “说明，着幅画从这里开始以后所有的内容都是前面内容的倒影。”高个男子看向旁边的德川户则，深深的鞠了个躬说，“不知道可否将画作从这里对折，我想我们会有意外的发现。” 德川户则思考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他摆摆手，几个身穿西装的助手戴着白手套走上台来。他们小心的从展板上将画作拿下，按照高个男子的要求，轻轻将画作对折后又慢慢的放于展板上。而这时原本清晰完整的画作出现了重影的现象，根本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这能看出什么呀？” “就是原本还能看清楚的内容，如今都重叠在了一起。” “年轻人，你的结果在哪里呢？” 台下响起了一阵嘲笑，但高个男人并不在意，他轻轻将画作铺展，好让两层的画作完全的重合。之后他抬手指着最右边说道：“我刚刚说过了，这幅画的秘密并不是让我们看画，而是看字。你们看，从中间对折之后，两边的文字也同样有重合在一起的部分，重叠在一起的文字恰巧能组合成新的文字。我们将组合后的文字单独拿出来，就能练成一句话。”高个男子从第一个字念起，“春色还需画中游，最后的落款——游春图。” 第二百零四章 当扈 百竹沟内，一天内可以感受到四季。为了找到当扈，白欣荣不得不带着飞黎走进偏远的地区，原本还是满眼绿色植被的树林、小溪，这时已经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周围一览无余，没有任何遮蔽之物，肆虐的阳光似乎要从他们的身上带走最后一滴水。由于白欣荣出来的匆忙，未带任何口粮，二人紧靠飞黎的装备，艰难的前行。 “还是回去吧！”飞黎能感觉得到，白欣荣也已经达到了体能透支的状态，“再往前走，我们很可能永远走不出来了。” “别说丧气话，”白欣荣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可是对这百竹沟最熟悉的人，没有我在百竹沟内找不到的东西。”白欣荣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找着方位，“你放心，我们现在还在标线之上，并未迷失方向。好在当扈会飞，只要我们来到它们生活区域的边缘地带，只要时间把握的好，一样有机会发现它们。我们朝南再走一公里，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可是飞在天上之物，你如何抓他们，用枪吗？” “呵呵，”白欣荣冷笑一声，“你那玩意儿我可不会用，我劝你也少用，戾气太重对你不好。我自有办法抓住它们，放心，不要它们的命，只要能将你的眼睛治好就行。” 二人艰难的向前行走，口唇已经干裂，为了节约淡水，只是用棉签沾水轻轻擦拭双唇，并调整呼吸，漫步而行，减少体内水分的蒸发。 “到了，就是这里，这里是我们能到达的最深处了。” 白欣荣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依旧是没有一片绿色，炙热的太阳此时已经到达头顶，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即将来临。 “这样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否则等不到当扈，我们自己先成了肉干了，要先找到水源。”白欣荣轻轻拍了拍飞黎的肩膀，“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看看地质。” 飞黎乖乖的站在原地，白欣荣也快速行动，选好一个位置蹲下身子便开始挖开沙子，大约挖了几十公分后，捧起一把沙子凑到面前细细闻了闻，之后再选择另一个地域。就这样来回挖了几个地方，白欣荣心中便有了定数。她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飞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阳光依旧，干热难耐，她必须要尽快找到水源。 “飞黎，我们有救了。”白欣荣扶着飞黎朝她刚刚挖沙的方向走去，“前方是一个四面高，中间低的掌心地，我已经看过了，那里是最有可能有水的地方。你先坐在一边，很快就会有水了。”白欣荣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高兴和兴奋感。 果然，没过多久，一瓶清水便送到了飞黎的嘴边，“快喝吧，哈哈，我厉害吧？别喝那么多，小口小口的喝。” “你也喝。”飞黎喝了一小口后，将瓶子推向了白欣荣。 “我挖水的时候吃了几个蜘蛛和蝎子，这些水还要留着我们回去的时候用。”白欣荣看看天空又说，“时间差不多了，当扈们要出来觅食了。” 血，是当扈们比较喜欢的，它们对血腥味特别敏感。哪怕是很少量的血液，也能吸引几公里意外的当扈。当然，白欣荣并未将这些内容告诉飞黎，她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地上，慢慢拿出匕首，划开了自己的左手，鲜血瞬间流出慢慢地在掌心散开，犹如一朵盛开的血花。花朵越开越大，花瓣顺着指缝慢慢飘落，逐渐向空气中蔓延。 白欣荣闭眼倾听，似乎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关闭了声音，周围非常安静，安静的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忽然，随着天空中传来一阵鸟鸣声，多只怪鸟从天际便快速向白欣荣飞来。此鸟形似野鸡，但无羽翼，从两颊处多生羽须，在空中羽须展开，翱翔而至。白欣荣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她撑开血手，让血浓味更加。当扈再次嘶鸣几声，犹如在寻找到食物前的奔走相告。 当扈与白欣荣的距离越来越近，当它们距离白欣荣只有一臂的距离时，白欣荣忽然撤回血手，整个身体从地面腾起，同时另一只手快速的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一只当扈的脖颈，而刚刚的那受伤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顺势割取了一撮当扈的羽须。羽须到手的同时，白欣荣松开了当扈的脖颈，受惊的当扈几声哀鸣后，迅速掉头重回了天空，很快又消失于天际。 白欣荣欣喜若狂，快速将当扈的羽须烧灰碾磨，并混合到自己的药膏中，分成两份，为飞黎重新换了药。 “好了，晚上睡觉前再换一次药，明天应该就好了。”白欣荣笑着挽着飞黎的胳膊。她已经忘记口渴，忘记了疲惫，她心中的石块儿落了地，此时此刻是她最幸福的时候，她可以挽着自己爱的人的胳膊一起并肩而走。虽然不是在浪漫的公园中，但是在她的心中足以。 “我们回去吧。”白欣荣引路，二人朝着夕阳的方向而行，阳光已经不再强烈，身后的干涸之地离他们越来越远，绿地小溪就在前方。 走了一天的路，二人在天黑前终于看到了绿色。二人相继补了些水分，白欣荣便开始搭起帐篷，并为飞黎捕鱼烧火，做了顿简单的晚饭。饭后，为飞黎重新换了药，便催促飞黎早点休息，自己则来到帐篷外，看着满天的繁星，又想起了白天所经历的事情，不禁偷偷的傻笑起来。但很快她又重回现实中，看着面前的帐篷，她又有了些许的伤感，天亮之后，他们又要继续完成未完成的任务，一切又将重回正题。这次的计划是飞黎的心愿，她一定要帮助飞黎完成他的愿望。即使前路困难重重，也要努力一搏。不知道结果会不会如人所愿，白欣荣不敢确定，她甚至有些担心，如果最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飞黎会怎么样？她不敢再往下想，她摇摇头，努力说服自己要往好的地方想，她不会允许意外发生。如今，计划才刚刚开始，飞黎身上的压力已经快将他压得喘不过来气。白欣荣看得出来，飞黎的好朋友也看得出来，他们都在努力。成功，只能成功。 第二百零五章 失窃 “如此说来，需要找到《游春图》才能知道下一步的方向。”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一句话，“这位先生真是厉害啊！德川家族几代人没有破解的谜题，竟被这位先生轻轻松松破解了。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人知道《游春图》的去向？” “听说是被收藏于市博物馆。” “可是我却听说，来，让一下，”一名稍稍年长的男人从人群后跻身上前，“我听说《游春图》在博物馆中已经失窃了，如今怕是这又要成为永久的谜了。” “不一定。”赵明轩在人群中突露锋芒，带有磁性的声音一出，就引得在场的女士们纷纷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只见赵明轩大方的走上舞台，面对着现场所有来宾。“我觉得，谜底不一定在《游春图》上。” 赵明轩一边说一边看向高个男子，带有质疑的眼神让高个男人不觉视线游离。 “这位仁兄有何高见？”高个男子不动声色，虽然面对着赵明轩但是视线却不住的向台下瞥去。 “德川家族是日本研究《百鬼夜行》的权威，我认为如此明显的线索，他们不可能花费几十年的时间却毫无头绪。如果真的如您所说的话，我想在学术界怕是早就有德川家族苦寻《游春图》的传言了吧，况且，《游春图》原本就好好的在博物馆中珍藏。以德川家族的威望，想看一眼也绝非难事。然而，就在德川家族带着《百鬼夜行图》来到这里的时候，《游春图》恰在此时莫名失踪，这不得不令人怀疑。”赵明轩虽是对着高个男子说话，但是视线却看着身旁的德川户则，“由此，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男子故作神秘，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伸出四指向台下环指一周，“这次的酒会，只是为了引出《游春图》而设计的圈套。” 男子上前一步，几乎和德川户则面对面，一声轻笑之后慢慢说出了德川户则的名字：“我说的对吗？德川户则。”男子话音刚落，只听到“砰”的一声，现场陷入了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 监控室也猛地进入了黑暗，东方琳眼前的电脑此时全部黑屏，宴会厅中的一切失去了联系。白鑫慌忙通过对讲确定现场的情况。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一阵阵尖叫和呼喊。 “韩震，务必守住一切出口。飞来峰，马上摸到舞台，务必保证德川户则和画的安全。一队一队，马上到配电间，查找断电的情况。” “明白。” 白鑫放下对讲机，又弯腰看着东方琳的笔记本，好在笔记本有蓄电池，并没有像台式机那样突然断电。 “怎么样？找到什么了吗？” “现场应该是人为切断了电源，一定是他们的人，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冲着画去的。” “何以见得？” “舞台上的两个监控也同时遭到了破坏。咱们的备用系统现在完全看不到舞台上发生的一切。” “峰，情况怎么样？” 白鑫再次抓起对讲机，焦急的问。 但是得到的却是“滋啦滋啦”的干扰声。 “信号也受到了干扰，不过没关系，我马上恢复。”东方琳快速将频段撤回，重新进行切换，“白队，二号线。” “好，你在这里那也不要去，我去现场，咱们随时联系。” 白鑫说着快步和邹文、唐泽走出了监控室，监控室中只剩下东方琳一人。 现场一片混乱，根本无法靠近中心的舞台。尖叫声，摔倒声，玻璃的破碎声掩盖了一切。这一切就像是实现经过了排练一样，无论白鑫如何努力，依旧冲不破面前的人墙，仿佛大家都早已事先说好，相互配合的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怎么样？戏好看吗？”赵明轩和千羽馨站在会厅的角落，欣赏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都是你事先设定好的吧？你的目的让我越来越想不通了。”千羽馨面对混乱的现场可没有赵明轩那样淡定。她焦急的望向人群，可却无法确定任何人。 “你在找谁？” “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吗？” “放心，她自会应对。如果她连这都应对不好，要她有何用？况且不是还有个桓忆君帮她吗？”赵明轩双手搭在千羽馨的肩膀上，将她整个身子面向自己，“你要记住，冷静是做好一切的前提。” “我不用你来教。”千羽馨打落了赵明轩的手，又稍稍迈开了一步。“我现在有一点可以确认，我们并不是朋友。” “啪”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现场恢复了明亮。然而让白鑫吃惊的并不是一片狼藉的现场，而是空荡荡的展板。德川户则和那个最后陈述的男子全都失去了踪迹。 另一方面，当和唐泽相处以画引画的计谋之后，另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在成栾的脑中产生。胡美玲让李梦颖解锁硬盘的事情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他无法判断胡美玲的真正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和陈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让胡美玲露出破绽。他一方面让白鑫提前进入了会场布置，自己则和李梦颖准备对胡美玲进行敲山震虎。为了找到更确切的证据，成栾带人突袭了胡美玲的住所，却不料住所中却并没有人。因为没有证据，无法申请搜查令，二人便商量对胡美玲的家进行24小时的监视，并且故意留下破绽让胡美玲发现。一连几天下来，已经让胡美玲多次感觉到了危机。成栾认为，只要让胡美玲感觉到危险已经慢慢找上门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和陈欢取得联系，或者自己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总之，只要胡美玲先动起来，自己就掌握的主动权，顺藤摸瓜就一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果然，两天后的凌晨，胡美玲开车出了小区。 “跟上，看看她要去哪？”成栾拿起对讲机，向小李发出了指示，“别跟太近，不要惊了对方。” 成栾说完也打着了火，慢慢地跟了出去。 凌晨的街道上本来车就少，胡美玲好像是有意往郊区方向驶去。成栾不敢跟得太近，也害怕小李暴露，只得多次换车交叉跟踪。 “前面是什么方向？”成栾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打开了车窗，窗外的凉风吹进车内，让憋闷的心暂且有所缓解。 李梦颖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后排，始终和指挥中心取得联系，追踪着胡美玲的车辆。听到成栾的问话，连忙将地图放大，得到的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他们再次回到了廉洁村。 fpzw 第二百零六章 改变策略 第二天一早，当白欣荣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帐篷中没有了飞黎的踪迹。她猛然翻身而起，冲到帐篷外，却发现飞黎正在烧水做饭。看着他忙碌、慌张的背影，白欣荣突然产生了一种幸福感，这才是她渴望的生活。 “咣当”，一声铁锅翻倒的声音让白欣荣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再看飞黎，只见他吹着手，跺着脚，饭锅翻倒在一旁。白欣荣笑着走上前去，小心地捡起饭锅洗了洗又重新倒满水，声音甜甜又带有少许抱怨的说：“做个饭都做不好，以后成家了怎么办？” “成家了再说。”飞黎也是笑了笑，自觉的让开地方退到了一旁，帮着白欣荣打打下手。 很快，在还算默契配合下，一顿营养鱼汤早餐便出锅了。飞黎盛汤，白欣荣熄灭的篝火，二人心照不宣的先吃完了饭。飞黎郑重的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白欣荣漱了漱口，一副早就胸有成竹的说：“出发前，顾教授将他们此次规划的路线告诉了我，我也经过分析给了他们一个相对安全的科考线路。我想，他们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冒险改变路线，因此，我们只需要超近路就能在今晚之前赶上他们。”白欣荣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随手画了起来，“现在我们的位置是在这里，离我们离开的地方直线距离大概十公里。根据顾贺之他们的科考情况，他们不会是像行军部队一样有多么快的速度，他们的目的是对整个区域进行采样研究，因此他们的速度必将非常缓慢。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天黑前到达野人谷。野人谷地处偏僻，传说经常有高约2米，脸部与人无二，浑身长满黄褐色绒毛的雄性巨物出没。这里也是科考路线中具有危险性的地点之一，原本计划是要绕开此处，但是经过多方考量，如果绕开野人谷就会进入北边的死亡谷，那里的危险程度要远远大于野人谷，就连我也无法保证能走出那里，他们不会轻易改变路线。我们只要在野人谷中在恰当的时间帮他们一把，就能重新融入科考队。即使陈欢有所怀疑也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听罢白欣荣的分析，飞黎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慎重的提醒说：“如果真的遇到野人怎么办？” “那不是正好吗？更能让陈欢接受我回归科考队。”白欣荣装作一副正合我意的表情说。 “那怎么行！”飞黎脱口而出，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如果真的遇到野人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我不用应付，到时候让陈欢成为野人的晚餐不就行了，也省得你们这么麻烦。” “不行，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我要让陈欢当面说出他的罪证，我要让他们接受法律应有的制裁。是我设计让顾教授举行了这次的科考研究，我就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当然，也包括你。”飞黎掷地有声，他做事有一套自己的原则，虽然他很想早点知道父母当年的真相。但是他明白，这不是着急的事情，做事要步步为营，容不得一丝的怀疑。 “哈哈！”白欣荣忽然大笑起来，“我忍不住了，开个玩笑这么严肃干什么。我就当你是关心我了。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如果我们运气不好真的遇到野人，那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他们安全。”白欣荣将背包扔给了飞黎，“走吧，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顾贺之一行人没了白欣荣作为向导，一路上也并未遇到什么危险，一切还算平静。刘峰的腿也有了好转，能够独立行走。赵玥的伤势也无大碍。几人边走边进行科考任务，也是收获颇丰。 “好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顾贺之摘下帽子在面前摇晃着扇风，左手扶着一块儿巨大的石头慢慢坐了下来。 “大家原地休息一个小时，喝点水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陈欢来回地询问每个人的情况，确定一切正常后，坐到了顾贺之的身旁。 “要我说啊，这个白欣荣肯定有问题，”周广陵分别给每个人发了一瓶水，自己也拧开一瓶，一仰头喝了大半，擦了擦嘴说，“她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又是遇见绚云又是被毒虫攻击。这她一离开，你看我们这一天倒也没什么事情，还顺利的进行了科考任务。我觉得她就是没安什么好心。” “不会吧，我觉得白姐姐人挺好的，是属于那种外冷内热型的，你看在咱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也是拼了命的帮我们。如果她不怀好心，她为什么要帮咱们呢？” “谁知道我有什么目的，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咱们和她又不熟，还是小心点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刘峰靠在一块石头上，让受伤的腿尽量伸直。 “刘峰，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忘了是谁给你的药，要不是白姐，你现在还是个瘸子呢。”赵玥心怀感激的说，“我和佳瑜的想法一样，我觉得白姐不是坏人，要不是她我怕是······”赵玥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要吵了。我们也不是针对谁，大家说的也都有道理，我和老师刚刚也商量过了，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选择，”陈欢放下手中的水瓶，眼睛看向顾贺之，在得到顾贺之点头示意后，陈欢接着说，“下面我们就来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行程路线。” “这还讨论什么？出发前不都是定好了吗？”符功有些不解，原本他坐的比较远，听到这里也起身凑上前去。 “是，原先是定好了路线。但是现在白欣荣失踪，不能不再重新讨论一下路线。”陈欢将地图展开，平铺在石面上，“白欣荣失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觉得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如果她另有目的，那我们就必须要改变路线，以免她在我们的必由之路上做什么手脚。如果她是受人胁迫，那就说明对方一定是冲着咱们的科研而来，那我们改变路线也是自我的一种保护。所以不论是哪个原因，我和老师商量过了，改变路线对我们只有好处。” “那出发前不是说，如今的路线是最安全的吗？” “所以，我们就要慎重的选择，一方面保证科考过程的安全，另一方面也要怀有戒备之心。” fpzw 第二百零七章 再访廉洁村 胡美玲的车越开越快，很快便来到了廉洁村口。她熄火下车，稍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便抹黑进了村。 成栾怕被胡美玲发现，早早的关闭了车灯，并在离村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待确定胡美玲进村之后，便和李梦颖也悄悄潜入村中。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村中虽有路灯，但是道路并不好走，二人怕将目标跟丢，尽量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好在村中小路上并无他人，前方只有胡美玲一个人的身影。 “她来这里干什么？”李梦颖边看路边不时地抬头注视着前方。 “不知道。”成栾看了看周围，不确定的说，“这条路好像是通向128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最终目的地应该就是那里。” “她果然和陈欢有关系，那么她就是故意将硬盘泄露给我？” “不一定，硬盘中的内容咱们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的破解。加上飞来峰的遭遇，就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谜题是越来越多了。”成栾快走两步，为李梦颖探路，绕开了前方的一个大坑，“来，小心。也许今晚真的会有收获。” 二人说话之际，前方的胡美玲也加快了脚步，很快拉开了前后的距离。成栾示意李梦颖加快脚步，在夜色的掩护下，慢慢缩短了跟踪的距离。 胡美玲在村中左拐右拐，对村中道路的熟悉程度也让成栾震惊，有好几次差点跟丢了目标。终于眼看着胡美玲拐入一个胡同，等成栾也拐进之后，目标却失踪了。 “不好，跟丢了。”李梦颖第一个反应是被胡美玲发现了。她四下张望之后，确定没有任何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一定发现，故意带着咱们在村里转来转去。 “不对，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成栾摸着下巴不停地摇着头，“大半夜不睡觉，带着警察到这么偏僻的村庄捉迷藏吗？”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原因？” 成栾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他忽然灵光一闪，转头问李梦颖：“我记得上次村长给了一份村里人员的住所明细，查一查这户人家。” 李梦颖凑上前去，看清了门牌号码：“58号。”李梦颖拿出平板简单滑动了几下屏幕，便报出了住户的名字，“蒋成。” “蒋成？蒋大爷的孙子？”成栾思考片刻，拿起了对讲机，“小李，带人悄悄包围58号，动作要缓，决不能惊动屋内之人。” “你怀疑她是有意为之？” “为了以防万一。走，咱们去找村长。” 凌晨四点，他们出现在村委会的门口。郑天依旧起得很早，台灯下，郑天正被一本书吸引着注意力，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随着成栾敲门声的加重，才让郑天抬起了头。 “成队长，您怎么来了？”郑天看了看时间，虽然觉得奇怪，可是还是将二人迎了进来。 “实在不好意思，若不是有紧要的事情，也不会这么早拜访。”简单的客套之后，成栾切入了整体，“今天来此是想了解一下蒋成。” “蒋成，他怎么了？”郑天提高了音量，显出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连连发问，“他犯事儿了？不可能吧？成队你确定吗？” 成栾摆了摆手示意郑天稍安勿躁：“我们这一次来就是例行公事，想了解一些蒋成的情况，只是了解情况，并无别的意思。” “哦，”郑天似有理会的点了点头，抬头思考片刻后说，“蒋成可是我们村里最优秀的青年了。前年高考被省里教育厅看中，破格给他了个报送名额，都不用参加高考就被北京的一所大学录取了。可给他们家人乐坏了。我们村里也是非常重视。开学的时候，几乎是整个村都出来为他送行。上了两年学，蒋成这孩子也争气。学了个生物学专业，利用寒暑假就回来帮着村里科学种植。两年的时间，就在村里搞了个试验田。产量是我们以前的好几倍啊，村民们都感激他。”郑天突然站起身，恳求的看着成栾，攥着成栾的手说，“如果这孩子做了什么错事，那一定是不得已，你们一定要帮帮他呀。” “你别激动。”成栾赶忙让郑天坐下，他知道蒋成在郑天心中，甚至在村民心中意味着什么，考虑再三，成栾用商量的语气说：“村长，你对蒋成的其他生活有什么了解吗？” “其他生活？” “对，比如说，他平时的言语、性格、以及家庭情况，个人问题。” “蒋成是一个性格比较内向的孩子，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人缘非常好，是个热心的孩子，不高傲，没有架子，喜欢帮助别人解决问题。总之，你随便叫一个村民来问问，我敢说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好的。家里父母出去打工了，只有蒋大爷一人，蒋成每到学校放假的时候就会回来照顾蒋大爷。至于个人问题这我还不太清楚。”郑天一口气将蒋成的基本情况做了说明，他语速很快，看得出他对蒋成非常的在意，言语间话中的意思无外乎都是在提醒着成栾，蒋成不可能做什么坏事。 “现在也并不是寒暑假期间，前两天蒋成为什么回来？” “哦，是他的试验田在学校报上了课题，因此这一段时间回来的频次多一些。” “他和蒋大爷住还是自己住？” “他父母有个老宅，但是为了照顾蒋大爷方便，他一回家基本上就和蒋大爷住。” “这样，”李梦颖看了看表，插进话来，“您还是带我们到蒋大爷家一趟，就说是我们例行回访，我们再了解一些情况。” “这个····”郑天有些为难，眼神中有些不太情愿。 “怎么？他们不在家？”成栾问。 “不，在家。只是，”郑天思考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蒋大爷年龄大了，如果蒋成真的做了什么，请不要当着老人家的面说，如果要让蒋成到警局配合调查，也请二位委婉一些。” “这个你放心，我们自会掌握。” 天已经蒙蒙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缓缓的露出了笑容，暖暖的一天又开始了。 当成栾再次出现在蒋大爷的面前时，虽然成栾依旧笑容面对，但是蒋大爷似乎感受到了异常的气氛，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轻松之感。 fpzw 第二百零八章 峡谷遇险 陈欢指着地图说：“我们现在位于野人谷和死亡谷的交界处，我和老师研究过了。我们可以沿着死亡谷的边界行走，穿过死亡谷，到达鬼推磨，再通过鬼推磨进入石门关，从而进入百竹沟腹地。科考结束后，按原路返回。这样的路线虽然有些绕，但是是最安全的。我们最多多花三天的时间，我刚刚也查看了大家的储备情况，水不是问题，沿路都有小溪，我们可以通过净水器进行淡水的制备。食物，每天定时定量应该也不是问题。当然，我和老师也考虑到，我们全程开着所有的监测设备，一旦有异常，可以马上返回，再做商议。情况如果非常危急，可采取最终的应急响应。” “说白了，你们就是不相信白姐。你们忘了她是怎么帮咱们的吗？”方佳瑜非常激动，话语间有些冲动。但她的话语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你们······”她将视线从众人的脸上一个个的扫过，最终停留到赵玥的身上，“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当然是相信白姐的，但是老师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方佳瑜没有想到赵玥会突然改变了态度，只见赵玥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实在是不想再受伤了，与其相信不熟悉的，不如相信老师，毕竟我们朝夕相处好几年了。但如果白姐姐能再回来，我绝对是举双手赞成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举手表决吧。”陈欢站起身来，“同意我和老师的方案的请举手。” “唰”齐刷刷的六只手举过头顶，只有方佳瑜一人反对。 “好，那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等一下。”方佳瑜忽然高声打断陈欢的话，扭头问向顾贺之，“顾教授，从我认识您那天起，我就非常敬重您，您不仅教会了我专业的知识，也教会了我如何的做人。我现在想向您请教的事，对于拼尽全力就您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对待？”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贺之此时非常欣慰的看着方佳瑜，脸上的表情是他们熟悉的慈祥和尊敬。他稍稍思考之后给出了答案：“佳瑜，你说的这个是建立在双方都坦诚相见的情况下的。我也是刚刚知道，陈欢告诉我，就在绚云出现的前一段时间，小白私底下和一个神秘人物会面。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就像她出发前所说的，百竹沟内非常危险，没有专人的指引是不会有人贸然进入。那么和小白见面的人是谁呢？我并不怀疑小白的人品，但是她突然的失踪，再结合私下会面他人，这不能不让人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私下见面他人？”方佳瑜自言自语重复着顾贺之的话，不停的摇着头，“怎么会这样？”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改变路线是上策。好了，都不要说了，准备准备出发了。”陈欢熄灭的篝火，开始调试所有的仪器，其他的同学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只有方佳瑜静静的坐在一边，暗自流泪。 死亡谷，是百竹沟内危险之地之一。素有“进入死亡谷，不见生人还”的民谚。从古至今，多少探险者迷失在死亡谷之中，因此在民间留下了“恐怖死亡谷”之说。 顾贺之当然知道死亡谷的厉害，于是临出发前严令人员一定要服从指挥，不得擅自行动。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改变路线的决定让整个团队受到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刚刚踏入死亡谷，一切如旧，沿途的景色也和其他地方无二。大家提心吊胆的走了两个小时后，精神上和体能上已经疲惫不堪，顾贺之看看设备并无异常，提议稍作休息，自己和陈欢对此处的土壤和植被进行取样留存。 “好热啊！”刘峰拿着夹板不停的在面前扇着风，闷热之感加上原本就浮躁的心情，让整个团队陷入焦躁和不安中。 “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赵玥一惊一乍的喊出声音，吓得众人猛地都站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并不停的朝四周观望。 “那有什么声音？”符功听了半天也听不到什么，心里抱怨赵玥敏感，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好像有什么声音。”陈欢来回的走来走去，寻找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老师，你听见了吗？像是风声，又像是一个苍老者在喃喃自语。” “广陵，仪器可有异常？”顾贺之也听到了声音，他谨慎的来到周广陵的身边，一个个查看着仪器设备。 “老师，我时刻注意着设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许就是风声呢，这里树木茂密，空气在其中流动，很容易产生声的。” 仔细看完了设备，确实如周广陵所说，一切正常。顾贺之这次慢慢的松了口气。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让陈欢和符功在周围做了检查，结果也未发现有任何的异常。这时，大家才放心下来，提着的心算是暂时落了地。没了那提着的劲儿，疲惫感瞬间占据了身体。 “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按照路线我们至少还要在走六公里才能扎营休息，大家再加把劲儿，赶路要紧，多在这里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只要数据采集完，我们就走。”陈欢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催促着众人抓紧手上的工作，再次确定了路线方向后，和顾贺之一起开始了现场的分析。 待众人忙完后已经是下午三点，陈欢不敢停留，领着众人朝预定的方向而行。他一边查看地图，一边根据设备的即时数据，不断的修正方向。七人一口气走了两个小时，最终在一个巨大的槭树下停下了脚步。 “师兄，走不动了。歇会儿吧，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安全了吧？”赵玥双手扶着膝盖，累得直不起来腰。 “快了，很快就能走出死亡谷的范围，等快到鬼推磨在休息。天快黑了，如果今天走不出去的话，就要走夜路了，那样会更不安全。” 陈欢倒是一点都没有疲惫的样子，他迈着大步继续前行，其他人也不再停留，快步跟随。最后，周广陵扶着顾贺之也随即赶上。几人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穿过了槭树林，原本以为离目标距离已经很近了，但是陈欢突然在前面停下了脚步，直挺挺的僵在原地，众人好奇也都快步赶上，待七人并排查看的时候，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又回到了采集样本的地方，而耳畔再次想起了那奇怪的声音，但是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更加恐怖。 fpzw 第二百零九章 替身 画丢了！ 短暂的震惊之后，白鑫很快恢复了常态，会有人偷画，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内，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德川户则竟然失踪了。 “出口处可有异常？”白鑫举起对讲向韩震和飞来峰确定情况。 很快，对讲中传来了“并无异常”的回答，白鑫暗暗庆幸，目前还在自己控制的范围之内。早在三天前，他就带人对展区内所有的出入口，以及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做了详细的勘察。在确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后，才引蛇出洞，制定了这个计划。从现在的发展情况来看，只要控制住现场的来宾，就能很快查出丢失的画作。这一点，白鑫已经不再担心，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德川户则的安危。 “东方，你那边有什么情况？能否确定德川的位置？” 少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白鑫再次向东方琳发起了问话，依旧没有回答。白鑫的瞬间变了脸色，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飞来峰，韩震，一定要严密守住各个出入口，决不能错过任何一名可疑的人员。”白鑫边向话筒中喊话，边快步返回监控大厅。当他和唐泽推开监控大厅的门时，房间内却不见东方琳的踪迹。 “不好，情况不妙。” 东方琳的失踪让白鑫有些乱了方寸，他强打着精神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身后的唐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的观察着监控大厅中的一切。 现场和他们离开时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有东方琳所坐的位置上，原本的茶杯现在处于打翻的状态，茶水洒了一桌子，还不时有水顺着桌面向下流淌。除此之外，现场再无任何的挣扎打斗的痕迹。以东方琳的功夫不可能再遇到敌手时束手就擒，应该是对方趁房间内黑暗之时，对她进行了偷袭。 唐泽简单进行了现场的分析，回头看着焦虑中的白鑫说：“对方对我们的部署非常熟悉，我怀疑有内鬼。” “不可能，行动计划就咱们几个人知道，不可能有内鬼。”白鑫摸了摸下巴进入了对方的心态，“对方得到了咱们的邀请函，知道这是一次有关《山海经》的酒会，因此，应邀前来。赴邀之前，此人一定是和我们一样进行了现场的仔细勘察，或者说他就是现场的工作人员。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酒会上会展出了《百鬼夜行图》，这幅图彻底打乱了他们原有的计划，为了得到其中的秘密，临时做出了决定，将《百鬼夜行图》和德川户则一同掳走。最后，为了顺利的突出咱们的重围，他绑架了东方琳。” “但是有一点说不过去。”唐泽仔细思考了白鑫做出的假设，提出了质疑。 “哪一点？” “如果他提前勘察了现场，以对方的能力，也一定侦知了我们的部署行动，最起码知道这是个伪他们设计的圈套。在没有得知将会展出《百鬼夜行图》的情况下，他们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危险赴约，这不合乎逻辑。再说，就算他们抱着侥幸的心理来到了现场。在企图偷画的同时，为什么要绑架德川户则和东方琳两个人？要知道，在警察团团包围的情况下，要同时带走两个人和一幅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唐泽看着身旁的白鑫，眼神中已经给与了答案，“除非，有两组人马。” “白队，发现可疑目标。” 白鑫还想说什么，却被对讲机中飞来峰的声音打断。二人也不再争论，出门再次回到了现场。 此时，现场的骚动已经平息，来会人员也都全部聚集在大厅中，面具都全部摘下，飞来峰正在一一核实身份。 “白队，这个人就是刚刚和德川户则争论画作的人。”飞来峰招了招手，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弯腰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来到这里？又为什么对《百鬼夜行图》这么熟悉？” 白鑫一连串的发问，让眼前的男人顿时语塞，此时的样子和刚刚趾高气扬分析画作截然不同，如果不是飞来峰再三确认，白鑫完全不会将两者认定为一人。 “警察同志，我就是个普通小市民。也······也没做什么坏事啊。”男人眼神不定，不停的躲避着白鑫的视线。“警察同志，您可一定不能冤枉好人啊。” “普通市民？哼，那这个邀请函从哪里得的？普通市民怎么会对《山海经》这么感兴趣？我劝你实话实说，否则就要请你换个地方好好想一想了。” “不不不不不，警察同志，我说的是实话。我就是个小演员，就是贪图了些小便宜，这个邀请函是别人给我的。要不是他给我，我也不可能知道这场酒会。”白鑫突然的施压，让男子连连摆手。“二位警察同志，就放了我吧，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白鑫给了飞来峰一个眼色，让他继续对其他人进行询问，又吩咐了韩震对整个会场进行地毯式的搜查。后勾了勾手让男子随他而来，他和唐泽将男子带到一个角落问道：“什么样的人，你还记得吗？” 男子抬起头皱了皱眉使劲儿回忆了一下说：“一天前，我和往常一样在影视城门口晃荡，等待着哪个剧组招募群众演员。可是等了一天也没接到活，就想着早点回去休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人从身后叫住了我，问我有个活愿不愿意干。我问他是什么。他说非常简单，就是喝喝酒吹吹牛。我一听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因此就答应了。然后，他就掏出了一打钱和这个邀请函，并告诉我参加宴会的时间地点以及宴会上如何说话，如何引起别人的注意。最重要的是做出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我是个演员，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难。他说完后又让我重复了几遍，对于一些细节性的东西他要求很严格。直到我完全记住了所有的细节，他才满意的离开。临走时他还特意又给了我五千块，让我去置办身行头，要看着像一个阔家少爷。我当时就是被钱冲昏了头了，根本就没细想。” 男人解释完后，期待的眼光看着白鑫和唐泽。但是白鑫和唐泽却用质疑的眼光回应，这让男人又是一阵慌乱。 第二百一十章 冷静 白欣荣和飞黎一路不敢停歇，一口气跑到了野人谷。野人谷地处百竹沟的西部，南临鬼推磨，北接死人谷，可以说是直接进入百竹沟腹地的门户。按照顾贺之和白欣荣原来的计划，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但是，当白欣荣和飞黎深入野人谷后，一路上并没有任何顾贺之他们的痕迹，这不禁引起了白欣荣的怀疑。走了大概三个小时，眼见天快黑了，仍然不见顾贺之的踪迹，飞黎的心中也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不对，欣荣，不能在往前走了，再走下去就会出了野人谷。以顾教授他们的脚力，是不可能走这么快的。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他们停下休息的痕迹，也没有任何野兽出没的迹象，因此可以断定，他们临时改变了路线。”飞黎双手抱臂凝视着远方。 “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要突然改变了路线？”白欣荣不解。 “应该是陈欢的决定。” “那顾教授就不阻拦？” “如果他拿你做文章，向大家注入危险的信号，顾教授也不好阻拦。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他们会选择哪条路，我们要连夜赶上他们，否则危险就真的临近了。” “你怀疑陈欢会借此机会动手？” “这是他最好的动手时机。” 白欣荣快速拿出地图，右手敲着额头使劲儿想了想说：“临走前，顾教授是以石门关为最后的目的地。现在如果临时改变路线，那么相对来说最安全的也最容易作案的地方就是，”白欣荣快速在地图上寻找着目标，最后将手指指向一个地方，“死亡谷。对死亡谷，沿着死亡谷的边界进入鬼推磨，再由鬼推磨进入石门关，一路上全是险峻地势。陈欢要是想在这条路线上动手，轻而易举。” “走，时间不多了。我们一定要在陈欢动手前阻止他。” 二人原路返回，在临近死亡谷的边界发现了他们休息时燃烧篝火的迹象。 “看来我们的判断正确，现场已经彻底凉透，他们已经离开多时了，我们要抓紧了。”白欣荣摸了摸地表，没有任何的温度。她快速站起身来，举起地图仔细又研究了一下路线，“飞黎，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虽然是在死亡谷的边界，但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如果没有强烈的方向感，只靠自然的参照物是非常容易迷路的，不可小视。” “等一下。”飞黎突然抬手，让准备继续出发的白欣荣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白欣荣问。 “那是什么？”飞黎一边指着前方的一个巨石，一边快步靠近。从石缝中取出了一张纸条。飞黎快速打开，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小心”。 如鬼打墙般的死亡谷将顾贺之一行人牢牢困在其中，眼见着夜色袭来，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他们怎么变换方向，最终都会重新走到原来的地方。耳边的杂音越来越重，心中的烦躁感越来越强。 “我不走了，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这是什么狗屁地方，师兄现在你满意了，要不是改变路线，我们能像现在这样？”符功不停的抱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事到如今抱怨也没有用，我们要抓紧时间想想办法。”方佳瑜此时却显得非常冷静，“师兄，先让大家支起帐篷吧，否则一会儿等天黑透了温度骤降，大家会感冒的。”方佳瑜说完站起身来，将所有的仪器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在系统控制线上找到了答案。她将所有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指着系统控制线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这里之所以所有的设备都没有任何反应，原因就在于设备被人动了手脚。”方佳瑜说着指了指电源主线，“这里被人故意短路，导致整个仪器失去了监测能力。”方佳瑜又重新将线路恢复，仪表上马上就有了显示，这里是处于高频率区域。 “怎么会这样？会是谁搞的鬼？”赵玥看着仪器显示的数据，不禁倒吸口凉气，“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定是白欣荣，我想起来了，从绚云到现在咱们所到之处全部都是数据正常，包括采样的临时检测。一定是她做的。”周广陵双手攥拳非常肯定的说。 “别什么事情都往别人身上推。”方佳瑜话中有话的看着众人，“也许事情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也许白姐并不是主动失踪，一切说不定还有别的答案。” “佳瑜，没有证据话不要乱说。”顾贺之听出了方佳瑜言语中的含义，为了不让整个团队相互猜忌，他及时插话，打断了方佳瑜。 “老师，可是······” “好了，不要说了。现在仪器也恢复了正常，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如何离开这里。等出了死亡谷，咱们有必要在好好商议一番。” 从顾贺之的话中可以听出，他的心中也是非常困惑，但是为了团队的安全，他还是以大局为重。此次的科考任务进行到现在有好几次他都产生了后悔的念想，事到如今只能团结一心，先出去再说。 方佳瑜也不再固执，她拿出了少有的冷静心态，主动拿出了地图，分析着他们所走的路线，并且根据现有的新的数据展开了合理的规划。 经过一番研究，方佳瑜给出了两个方案。 “同学们，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沿着死亡谷的边界行走，但是由于仪器被人动了手脚，我们的方向出现了偏差。我们之所以走不出去，并不是因为什么鬼打墙，而是我们无意间走进了真正的死亡谷。死亡谷中为天然的生态系统，所以如果没有特殊的标记和正确的参照物是很难走出去的。” “那怎么办呢？”赵玥急的落了泪，顾贺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有老师还有这么多同学在一定能走出去。老师也曾多次来百竹沟考察了，对这里也算是比较熟悉。经过方佳瑜的提醒，我觉得走出去并不难。” 看到顾贺之自信的笑脸，赵玥的心稍稍平静了许多。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问：“那老师，我们应该怎么做？” 顾贺之进行了简短的动员：“大家都是学地质专业的，先听听佳瑜的想法，我们大家各抒己见，集所有人的智慧，这点情况不是问题。” fpzw 第二百一十一章 对决 男子沮丧着脸，渴求的看着白鑫和唐泽。见二人没有反应，就更加慌乱起来。最后，也不知道是双腿发软还是故意为之，竟然当众跪倒在地。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对画真的是一窍不通。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这是我上个戏的工作证和身份证，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查。”男子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就往白鑫的手中塞。 “好了，我们会核实的。”白鑫将男子扶起收起证件又问道，“对方的长相描述一下，包括一些特别的特征。” “他戴着面具还戴着帽子我看不见脸，听声音有些沙哑。个子挺高的，挺瘦，穿着普通的休闲装。特征······”男人挠了挠头，“真的没啥特征。” “这样的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突然给了你这么多钱还让你参加酒会，你就没有怀疑过？” “这很正常。在影视城门口你看见任何一个化妆异常的人都正常。有时候一些导演选演员也会让演员去体验不同的场景，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大导演看上我了呢，就没怎么多想。” 白鑫点了点头，朝他摆了摆手：“好了，先站到一边吧，再仔细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细节，想好了告诉我。”白鑫说着便准备离开，男子突然抓住他的胳膊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等着，先反省反省，仔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白鑫转过身，笑着凑到男人的耳边，“你仔细想想，要是你的证词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就等于有立功的表现。我正好认识个导演，到时候把你推荐给他，说不定你的人生就不一样了。”白鑫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着和唐泽离开了。 男子愣在原地，似乎是在回味白鑫的话：“导演？人生？”男子自言自语，脸上逐渐露出了喜色，他像白鑫离去的方向招了招手，大声说：“警察同志放心，我一定仔细回忆。” “你真的认识大导演？”唐泽扭头看了看在原地傻笑的男人，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白鑫。 “我哪有那人缘，这叫顺着对方的话说，有时候给他个糖，能换来意想不到的效果。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马上找到东方琳和德川户则。咱们封锁了所有的出入口，他们应该还在这里。” 二人重回大厅，飞来峰将所有人的口供和资料交到了白鑫的手中：“少了三个人。” 白鑫刚把资料拿在手中，忽然间，现场再度陷入黑暗。 “啊！”尖叫声再一次在会场中回荡，原本已经平息的现场又陷入了混乱。 “不要慌，这是嫌疑人的脱身之计。”白鑫高声呼喊，提醒着手下之人。而同时，他尽可能的将自己的五感放大，观察着周围一切动向。 “砰。”宴会厅中央的大屏幕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由远及近的出现在荧屏之上。从画面的质量和拍摄的角度来判断，应该是一个人手持手机在运动中拍摄。待屏幕中的人越来越近时，白鑫和众人才看清楚，正是东方琳。 视频中，东方琳被绑在一个椅子之上，口眼都被蒙住，并不停的挣扎，企图摆脱束缚，但是最终却是徒劳。囚禁东方琳的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从房间内的陈设来看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仓库。白鑫使劲儿回忆着现场的所有位置，并没有印象有这么个地方。现场被警察团团封锁，对方是如何带走东方琳的呢？如果东方琳被带走了，那么德川户则呢？他又在什么地方。 “白队长，不要再想了。你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找到这里，这里只有我知道。换句话说，要想让她活命，就要听从我的安排。”现场的音响中传出了一阵沙哑的声音。 “对，警察同志，这个声音就是给我邀请函的人的声音。”不知何时演员男忽然出现在了白鑫的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你想谈什么？” “当然是放我走。” “走，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白队长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我怎么逃呢？因此才不得不上一些手段，这也是不得已。”沙哑声呵呵的笑了几声，似乎是在嘲笑，又像是在炫耀。 “你什么时候听说警察会和犯罪嫌疑人讲条件？”白鑫有意提高了音量，不停的感受着对方的任何动作，希望能进一步确定东方琳所处的地点。从对方的话中不难听出，他还在这个酒会之上，只是目前不知道他所藏之处。白鑫努力拖延时间，暗中让飞来峰和韩震对整个现场进行详尽的搜索。 “哈哈，白队长，你难道看不出现在的局势吗？这个女人现在在我手里，我无所谓，大不了和她同归于尽，反正我不吃亏。我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性，请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忽然，原本固定的屏幕出现了晃动，紧接着镜头上调，在东方琳的斜上方，一把手枪出现在屏幕之上，而枪口正对东方琳。“现在只要我稍稍用力按下我手中的遥控器，你的心爱之人就会永远离你而去。” “你想让我怎么做？”白鑫思考了片刻开口问道。 “很好，给我准备一辆车，不要警车，摘掉号牌，加满油。等我达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她。” “这个我现在无法答应你，我需要向我的上级请示，请给我一些时间。” “好，我觉得十五分钟应该可以了，十五分钟后如果我还见不到车，那你就会看到她的尸体。” 屏幕忽然暗了下去，现场恢复了光亮。 “怎么样？找到了吗？” 白鑫向飞来峰确定情况，但是得到的却是否定的回答。 “白队，整个房间我都已经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暗室。”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答应他？”唐泽在一旁也是焦急的踱步，现在的情况对他们非常不利。 “给他辆车，先把他引出来再说。” 白鑫拿起对讲机冲里面喊话，很快一辆白色轿车便出现在会场门口。 十五分钟很快便到了时间，大屏幕再次亮起。 “白队长很守信嘛，真希望我们能再度合作。” “好了，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出来吗？就算要合作，我们也应该彼此见上一面吧？”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人群中响起，一个年轻人慢慢走了出来。 fpzw 第二百一十二章 劝说 方佳瑜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视线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她现在明白，只有先稳住整个团队，才能在最后的关头彻底击倒陈欢。陈欢的目标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所有人的心聚在一起，才能保证有效的组织陈欢的下一步计划。方佳瑜心中的压力很大，但是她必须扛起，这是她的任务，这是她的使命。 “如今，我们的设备已经完好，加上咱们的专业知识，走出这里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如果过程中遇到猛兽，我们应该怎么处理？死亡谷中险象环生，随处可见的猛兽，和绚云一样的异常景象，这些种种是我们现在首要解决的问题。”方佳瑜首先抛出了如今严峻的形势，目的就在于让众人的心中产生紧迫感，这样才能让众人团结协作，不至于单独行动。 见众人都无言语，方佳瑜接着说：“我建议分成三组，符功、赵玥和顾老师一组，负责沿路的科学研究和采样工作，毕竟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是科学的探索，我们的初心不变。刘峰和周广陵一组，负责监听所有的危险区域，一旦遇到任何的危险，我建议直接对外求助，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和师兄一组，负责所有的仪器设备，保证设备都能正常工作。”方佳瑜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意在征求意见。 “我同意，就按照佳瑜说的办。”顾贺之先表了态，“佳瑜的分组很科学，大家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顾贺之回头看了看陈欢，似乎这话就是对陈欢一个人说得。陈欢笑了笑点头同意，随后走到方佳瑜身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师妹，看不出来呀，你还是个帅才。” “师兄说得哪里话，我也是为了让大家都平安。”方佳瑜无所畏惧直视陈欢的眼睛，眼神中产生的威慑力和震撼力让陈欢不禁感觉到一丝畏惧。 方佳瑜转身面向众人继续说：“下一步就是我们的行走路线了，我们现在已经误入了死亡谷这已经是事实，但是究竟深入了多少目前还是未知数，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赵玥用颤抖的声音打断了方佳瑜的话，“是死吗？” “赵玥，你最好冷静一点，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我说的最坏的打算意思是我们现在已经深入了死亡谷的中心地带，也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方佳瑜展开地图，在地图上画了个圆圈，“根据时间和我们的速度来推算，我们现在大致是在这个区域，但是，由于刚刚仪器的失灵，不确定是否会产生偏差，这是最保守的估计。我们现在需要掉头，朝野人谷方向而去，在出了死亡谷后，再转而走向鬼推磨，绕到神涛林。神涛林是一个有气象奇观的地方，没有什么危险性，可是却非常值得做研究。如果我们能顺利到达神涛林可以在那里进行一天的修整，最后朝石门关而去。” “计划是不错，可是如何才能安全的达到神涛林？”陈欢摆了摆手，一副你能耐你说的样子，“方佳瑜，你说了半天都是浮于表面，能不能拿出一点实质性的计划步骤和方案。” “我们要找回白欣荣。” “别做梦了，她已经跑了，不可能再回来了。”周广陵冷冷的说，“不要有这妄想了，还想着她能来救咱们，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们谁亲眼所见白姐对咱们产生了不利的威胁？又是谁亲眼所见白姐曾经加害我们？又是谁亲眼所见，白姐动了我们的仪器？这一切都不过是你们幻想出来的，就算白姐心中另有目的，那么她加害我们的动机又是什么？我们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名？利？她能得到什么？”方佳瑜又看向陈欢，“师兄亲眼所见白姐半夜与他人会面，那么这又能说明什么？你是看到对方的样貌？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我……” 陈欢一时语塞，然而，方佳瑜根本就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认为白姐突然失踪肯定有她的原因。如果我们当时多一点信任，没有提前出发，说不定能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可是正是因为相互的怀疑造成了现在的结局。” “好了，师妹。”陈欢似乎是被方佳瑜的话激发了斗志，他站起身来，紧握拳头，高声说道：“行，你们现在怀疑我把姓白的赶走了，我这就去找她回来行了吧，你们就那么相信她，就不相信我，这就是你所说的信任？” “师兄，”方佳瑜叫住了正要离去的陈欢，“我们当然信任你，现在这种情况下，更是要让我们团结起来。我想白姐现在也正在找我们，我们只需要给她给信号，告知她我们所在的地点。” “怎么告知？”赵玥问。 “狼烟。” 自从看到了神秘人留下的字条之后，飞黎就更加确定整个团队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相比于自然的危险，身边人的蠢蠢欲动更为可怕。他和白欣荣一路不敢停歇，沿着死亡谷的边界一路追赶，可是直到夜色降临之时仍然不见顾贺之等人的身影，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天已经黑透了，夜晚更容易让人暗中得手，不能就这么等下去。”飞黎坚持要连夜追踪，可是却被白欣荣阻止了下来。 “飞黎，你冷静一点。”白欣荣从来没有看到飞黎如此的焦躁，在她的心目中，飞黎是一个遇事沉着的人。多年的磨练已经让他练就了处事不惊的本领，却没有想到今天在这件事上反应出不同寻常的急躁。 “哎。”飞黎长叹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是他同样知道，如果自己多呆一分钟，顾贺之他们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不行，微微不能等到天亮。从现在开始到天亮还有九个多小时，我不知道在这九个多小时内会发生什么，我不想让自己后悔。你明白吗，欣荣？”飞黎声嘶力竭的喊着。 “我当然知道，但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为今之计只能先利用外援暂时稳住陈欢，为咱们赢得时间，只要能撑到天亮，陈欢就失去了动手的机会。” “我……我不能再让她卷入危险之中了。” “不会有危险的，陈欢这一次是回不去的。” fpzw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反光 年轻人脖子上挂了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装置，随着他向前迈动着步伐，身前的遥控器也在来回的摆动。男子慢慢地走到白鑫的身边，在距离白鑫不足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白队长真是神速呀。” 男子露出了标准的微笑，那笑容在白鑫的眼中充满了假意，让人觉得非常恶心。 “白队长在成栾不在身边的时候总能做出镇定准确的判断，看来你的确被成栾束缚的太深了，想一展才华都这么难。” “好了，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我履行了我的承诺，我希望你也信守诺言。”白鑫伸出右手向门外指了指，“你要的车已经准备好了，我希望你能尽快放了东方琳。” “放心，等我确定了安全，自然会放人。哎，”男子一声叹息，“想想就要和你们分别了，心中还真是不舍，希望我们还会见面。”男子朝大厅中所有人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出了大门。 男子火速跳进车中，猛踩了一脚油门，车辆一个右转弯，很快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韩震，马上让指挥中心的兄弟们给我盯好了，决不能让他离开咱们的视线，一旦确定东方琳安全立刻实施抓捕。” “白队，东方肯定会没事的。”飞来峰拍着白鑫的肩膀说着安慰他的话，而白鑫始终眯着眼睛，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 “怎么样？”男子一边开车一边接听了电话，听筒那边传来了一句冷冷的声音。 “我现在已经出来了，但是肯定已经被警察盯上了。”男子单手扶着方向盘，视线不停的来回移动。 “你做的很好，组织会记住你的，你放心，答应你的都会兑现。” “希望如此，最后，祝你们成功。”男子随手将手机扔出窗外，又连踩了几脚油门，在黄灯之际，快速驶出了路口。 白鑫焦急地等待着东方琳的消息，可是耳机中频频传来的却是嫌疑车辆一路向西的消息。如果对方再不放了东方琳，就已经快出了湖泽，那再想抓住对方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最起码要多费很多的周折。 等待，永远是煎熬的。随着嫌疑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白鑫的心中就越来越空。一切仿佛都已经不再重要，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情形。“不，我决不能让当年的情形再次发生。我一定要让东方琳平安。”可是，事实往往不会像人们想像的那样美好，直到嫌疑人出了他们的辖区，白鑫也未收到任何关于东方琳的消息。 “狗杂碎的。”白鑫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向身旁的桌面，桌子被他砸得“砰砰”作响，好一会儿白鑫才冷静了下来。他转头命令韩震：“你，带上所有人，就是把这个地方给我拆了，也要找到东方琳。” “明白。” 天已经蒙蒙亮了，嫌疑人的车辆早已跑出了白鑫所能及的范围，但是他没有放弃，随时和兄弟单位保持准确的信息交换。他没有下令对嫌疑人进行抓捕，就是怕现场还有他的同伙，在不经意间按下了控制着东方琳头顶的手枪的机关。另外，德川户则现在也不知去向，很有可能也和东方琳关在一起。白鑫先让飞来峰将现场所有的人带离现场分别审问，同时让韩震对现场进行第二次的全面搜查。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从发现东方琳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时间拖得越长就意味着越危险。白鑫心中焦急，但是他反而更要镇定。自从经历了钩蛇墓，他知道，只有镇定才能解决一切。他要时刻注意着眼前那些不经意的线索，所有过眼的事物都要在大脑中做出合理的判断。 整个建筑分为十层，宴厅、餐厅、客房、库房，大大小小的房间不下百个。虽然前期韩震和飞来峰已经带人仔细进行了搜查，但是却毫无结果。这次白鑫亲自动手，一间挨着一间，不放过任何地方。 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全方位搜索依旧不见东方琳的任何踪迹，白鑫双手撑着栏杆，慢慢低头深思。 “他们到底将东方琳藏到什么地方了？这地方都被咱们搜了三遍了，没有任何的暗门，真是奇了怪了。”韩震狠狠的踢了一下墙体，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你们录下视频了吗？”唐泽站在一旁托着下巴突然问，“我想咱们应该仔细看看那段视频，也许会有发现。” “现场的大屏幕被东方琳安装了自动录屏系统，应该会有，在监控厅。” 几人火速来到监控厅，现场依旧是东方琳离开时的样子。白鑫轻轻扶起茶杯，十指敲击了一下键盘，一段视频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画面非常昏暗，几乎看不清任何的背景，只有手机录像时的闪光灯作为仅有的光源。随着镜头的推进，最终固定在东方琳的面前。 “停，后退一点。” 视频被连续播放了好几遍，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的细节，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画面中，东方琳依旧是整个屏幕上唯一能模糊看清的，她的周围都是一片黑暗。白鑫指着屏幕右下角微微反光的地方问：“你们看，这是什么？” 众人的视线都被那个反光的地方所吸引，但是一时之间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之后镜头稍稍偏离，那个反光的物体便再也没有出现。 “是水晶头，一盒水晶头。”唐泽非常肯定的说。 “没错，就是水晶头。”白鑫将整个画面放大，模模糊糊的图像中，一个水晶头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水晶头，那不是电子设备上使用的东西吗？难道东方琳被囚禁在一个电子设备的仓库里？可是这里没有这种仓库啊。” “不是仓库，就是这里，监控厅，东方琳没有离开这里，她被嫌疑人始终控制在这里。大家分头搜，不要放过任何的细节。” 此时，监控大厅的所有照明设备全部打开，众人分散到整个监控厅的各个角落，墙体、地板、货架、书柜，最终在一排衣柜后发现了一个暗门。 “白队，找到了。”韩震飞起一脚，狠狠地将门踹开。房间内温度非常高，东方琳被绑在凳子上，已经严重脱水。白鑫快速跑到东方琳的身边，用整个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快速将东方琳移至手枪的射击范围之外。 “快叫救护车。” fpzw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请求救援 “事情怎么样了？” “他们开始怀疑我了，我把他们引进了死亡谷。我准备今晚动手，在死亡谷神不知鬼不觉。” “我劝你慎重。” “为什么？如果今晚不动手，往后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一旦他们团结在一起就会很难各个击破。除此之外还有个向导，我不知道她在这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会更加危险。” “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身处的环境。杀了他们，你能保证安全离开百竹沟吗？” “我可以启动安全救援。” “那到时候，其他人尸体也会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你能保证他们的身上不会留下你的痕迹，到时候即使你出去了也逃不掉。”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听我的，再找机会，做成意外。从死亡谷开始，百竹沟会越来越险恶，出现几次意外也不会有人怀疑的。最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好吧，就让他们再多活几天。” “你这样不好，不要让杀戮毁了你自己，我等你回来。” 夜晚，死亡谷中异常寂静，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方佳瑜建议大家都住在大帐篷中，帐篷外依旧点上篝火，几人轮番值守。这样，既能有效防止野兽的攻击，又能观察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可是，这一夜终究是难以入睡。接近凌晨两点，几人依旧没有困意。 “老师，我想回家，我们叫救援吧。我受不了了，我不做考察了，我要回家。” 忽然间，赵玥如发疯般大声呼喊，手舞足蹈。她不停的摇晃着顾贺之的手臂，撕心裂肺的呼喊，眼泪不停的从眼眶中涌出。 “孩子，你冷静一点。”顾贺之有些愧疚的拍着赵玥的肩膀，赵玥则抱着顾贺之大声的哭泣。少顷，顾贺之就如下了非常大的决心一样，郑重的对大家说：“好吧，我决定了，叫救援，我们回家。” “嗯。”赵玥连连点头，就在这一刻她眼神中犹如看到了希望一样。 “不行，我们身为科考者怎能因为一点困难而退缩。这次的科考任务你们知道老师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吗？现在回去，转向款流失先不说，你们让老师以后在学界如何抬得起头。这就会成为一个失败的案例，永远的写在老师的心中。”陈欢表现得极为反对，他一把抓住赵玥的肩膀问道：“你的理想呢？你的使命呢？都不要了吗？” “不，师兄，如果连命都没了，要那些有什么用？我就是想好好的活着，我想明白了，名利都不重要，活着才重要，我们都还年轻，将来干什么不行。我觉得老师也会理解的，对吧？”赵玥再次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顾贺之。 “我决定了，你们不用吵了。佳瑜，叫救援。我们回家，现在就走。” 方佳瑜点了点头，从背包中拿出了救援通话器，打开后，拨出了唯一的号码。电话接通后，顾贺之用遗憾又庄重的语气说：“您好，我是顾贺之，我们现在被困于东经100°，北纬30°的百竹沟死亡谷附近。现请求救援。” “明白，救援飞机马上赶到，请在原地耐心等待。” “太好了，要回家了，要回家了。” 救援电话挂断，赵玥的心终于放下了。其实，不只是赵玥，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放下了，不论他们的心中都怀有什么目的，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有了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回家。 一个小时以后，暴雨突袭，天气突变，呼呼的大风将帐篷刮得弯了腰。篝火被瞬间浇灭，帐篷中的几人抱团取暖，焦急的等待着救援。这时的陈欢，也产生了恐惧的心理，如今这个唯一的帐篷，成了他们唯一的寄托，但他们都知道，帐篷支撑不了多久了。 “叮叮”救援通话器突然响起，顾贺之猛然抓起了话筒，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声音。 “您好，我是救援小组组长闫伟，由于天气原因，救援直升机无法抵达方位。我们会尽快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 “那，那需要多长时间？” 滋滋啦啦，听筒中发出了强烈的信号干扰，通话中断。顾贺之再拨回号码，却无人接听。 “完了，完了，没人会来救咱们了。”赵玥摇晃着头，毫无感情的重复着一句话。 耳畔依旧是狂风乱舞，希望也被雨水一点点的浇灭。 此时，在死亡谷的另一端，白欣荣和飞黎也被困于一个山洞中，暴雨已经让洞口变成了水帘洞，雨水顺着洞口不断的涌入洞内，二人没有办法只得向更深处退去。最后，躲进了洞壁上的一个暗洞中。 “百竹沟内天气变化多端，一场暴雨短则几分钟，长则几天都有可能。”白欣荣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看向焦急的飞黎，“不用担心，刚刚外援已经传来消息，陈欢现在还未有过分的举动，一切还在掌控之中。” “我知道，只是……” “别担心，有我。” 白欣荣握住了飞黎的手，冰凉的感觉让她又产生了担忧之心。飞黎却将手慢慢抽回，指着黑洞洞的前方说：“如今，从原路返回应该是不可能了，我们一直往前走，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好，”白欣荣也觉得有些尴尬，顺着飞黎的思路说，“这个洞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川洞。” “川洞的特点就是洞套洞，洞中有洞，往往出口不会只有一个，但由于洞很多，也非常容易迷路。” “不错啊，知道的挺多。” “还不是你教的好。” “哈哈，那跟着师父，师父带你走出去。”白欣荣拍了拍胸脯，快走两步，走到飞黎前面。而飞黎却一把将白欣荣拦了下来：“谁规定，师父一定要走在前面？你跟着我就行，这回看看你这个徒弟学的如何。” 洞中非常闷热，原本还能听到雨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声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没了声音，周围只剩下滴答的水滴声和二人厚重的呼吸声。 “雨声听不到了，而且越来越闷热。气压越来越小，空气流动缓慢。”飞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火焰笔直的燃烧着，没有一丝的偏移。“就在前面了，周围并没有任何的出口，只有这一条路通向外面。” 飞黎准确的做出了判断，二人快速地奔向前方。一点光亮在眼前慢慢的出现，由小变大，由远及近，最终出口出现在眼前。暴雨已经结束，东方的阳光慢慢冲出了云层。 fpzw 第二百一十五章 原点 成栾和蒋大爷的见面也并不像成栾想象的那样顺利，似乎蒋大爷从一开始就知道成栾此行的目的，在简单的寒暄之后，蒋大爷却先进入了话题。 “成队长再次到此是为了了解蒋成吧？” 蒋大爷话一出，就让成栾感觉到他一定是知道什么。但想到郑天特别提醒的话，便试探性的问道：“蒋成在吗？我们想问他几个关于试验田的问题。” “他不在，回学校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您认识这个人吗？” 成栾从手机中找出胡美玲的照片，将手机屏幕的一面朝向蒋大爷。蒋大爷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便摇头说不认识。成栾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收起了手机。 “这个女人是你们的嫌疑人？” 又是蒋大爷先提出了问题，这种感觉让成栾有种莫名的不安。蒋大爷的语气中带有强烈的质疑，但又似乎是在给成栾机会，让他改变自己原有的想法。 “我们有规矩，这个不便透露，”成栾拿出了经常说的一句话，后马上提出问题，将主动权揽回自己的手中，“蒋成平时在家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比如说他跟你提过什么人或者事，经常给谁打电话等等。” “我们家成成平时话不多，只有在他的试验田中他才能发挥出他的特长，要说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我倒是真没发现，平时也不经常打电话，基本上联系的也都是老师和同学，还有村里的农户。” “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蒋大爷非常肯定的回答。 “您怎么这么肯定？” “哈哈，你说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哪个不天天聊天，周周见面？成成有时候回来短则一个星期，长则一个月。每天都是试验田和家之间来回跑，有时候一天也不会看一眼手机。他的手机可以两三天充一次电。你觉得他有对象吗？”蒋大爷慢慢站起身来，带有逐客的意味说道，“成成的基本情况我已经都和二位说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成成所做的事情都是无愧于心的，你们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至于你们要查的那个女的，我劝你也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他们都是帮你们的人，不要轻易怀疑一个人。人都是有感情的，在你怀疑一个人的时候，很自然的就会带入个人情感。虽然你们天天说办案不能夹杂个人情感，但是，你们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感情。你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没有一个明确的证据指向，这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听大爷一句话，把目标放回原来的视线里，否则你们就会永远被困于自己的迷宫中，越走越远。” 离开了蒋大爷的家，成栾、李梦颖一路无话。蒋大爷的话一直在他们的耳边，很明显他的话都带有明显的指向。但是他却不愿意明说，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成栾不得而知。 “梦颖，查一下蒋大爷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成栾把着方向盘，打了右转向靠边停了车。 不一会儿，李梦颖的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蒋大爷的详细资料。 “蒋大爷名叫蒋大海，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蒋大爷竟然是新中国第一批培养的刑警人才。三十年前因为一起案件身负重伤，伤好之后便提前内退，隐居在了这廉洁村中。翻阅蒋大爷参与的案件，基本上都是大案要案，其中有几件案件可以说是震惊视野，直到现在也经常被警校的老师拿来作为范例讲解。再往下看时，李梦颖发现了蒋大爷现在虽然退隐山林，但是一旦发生重大疑难案件，都会有人前来向蒋大爷请教，最近的一次，根据时间推算，正好和飞黎父母的案件时间相对上。” “难道蒋大爷也一直在查飞黎的案件？”李梦颖仔细阅读了蒋大爷的资料后，合上了笔记本问向身旁的成栾。 “蒋大爷的身份是绝对保密，如果不是咱们启动了非常手段，根本查不到他的信息。由此至少可以肯定，蒋成一定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那胡美玲为什么要引咱们到此？她和蒋成是什么关系？” “也许，不止一个人对飞黎当年的案件感兴趣。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飞黎现在身在百竹沟，和飞黎有关的人全部都投入到了案件之中，难道这一切都是飞黎的安排？这小子不地道啊！”成栾撇了撇嘴，“还是老样子，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他孤身一人深入百竹沟，而我们却都成为了他的后援。梦颖，你这个男朋友不够意思啊！” “哼，等他回来了，看我打不死他。”李梦颖握紧了拳头，做出一个打架的姿势。 “真是服了他了，明明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但是却能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帮他，真是上辈子欠了他呀。这回就让他当回主角，我们甘当绿叶。梦颖，我们还要做好两手准备。” “嗯，”李梦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蒋大爷刚刚也说了，胡美玲也不是我们要关注的人。他让咱们回到原点，原点是哪里？” “原点，就在琪欢公司。你擅长的就交给你了。”想明白了所有，成栾打着火，驱车返回刑侦队。 二人叫上小李后，又开车来到了琪欢公司。为了不引起注意，李梦颖回到自己在琪欢公司的岗位。她先试探的来到胡美玲的办公室，确定胡美玲不在公司后，反锁了胡美玲的房门，打开了她的电脑。而另一路，成栾带着小李，以调查琪欢公司的账目为由，第一次正面接触琪欢公司。一明一暗，对公司进行了全面的调查。 接待成栾的是一名自称为肖潇的前台秘书，她听说成栾是来调查公司的账目，便很快将二人领到了财务部。二人几乎没怎么费周章便见到了财务部长。对方也是从头至尾笑脸相迎，非常配合的又是回答问题，又是提供资料。一点没有反感、拒绝的意味。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似的，一步步按照剧本演戏。 而李梦颖这边，通过胡美玲的电脑端登录到了公司的信息平台，以管理员的身份，调阅了公司内部的所有资料，她暗暗将资料拷贝了一份，又清理了自己的浏览痕迹后向成栾发送了成功的信息，成栾也非常恰当的结束了谈话，三人没有耽误时间，快速返回了医院。 第二百一十六章 毒草 暴雨过后，天晴了。科考队像是被霜打烂的茄子一样静静地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垂头丧气毫无朝气，身旁的帐篷也已经散烂，随意的躺在一旁，看样子已经无法使用。 众人的眼神全部被旁边的救援通话器吸引，顾贺之已经不止一次的拨打了那个早已经熟悉的号码，可是得到的却只有“嘟嘟”的回音。 “老师，我们再拨一次吧。”赵玥已经毫无精神可言，披散凌乱的头发已经看不出她曾经是一个精致的女孩。她呆呆的望着顾贺之，几乎都乞求的说出了那句话。 “没用了，设备进了水，坏了。”周广陵代替了顾贺之来回答。他也是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双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 “大家把随身的吃的喝的都查看一下，我们要抓紧时间了。”还是方佳瑜第一个打起精神，她第一个动手检查了自己的包裹，“我还有三瓶水，五块饼干，三包方便面，燃料若干，手电已经没电，无法开启。负责的设备也已全部进水，无法使用。”方佳瑜不断的报着自己的情况。结束后，她抬头，目光环视一周后，停在了顾贺之的身上。 顾贺之也行动了起来，接连报出自己的情况。 看到方佳瑜和顾贺之说出了自己装备的情况，众人也都擦干了眼泪，大声说出了各自的情况。最后经过方佳瑜汇总，提出了下一步的计划。 “如今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按照初期的计划行进。但要提醒的是，我们目前的口粮最多只够四天，因此我们务必要在四天内离开这里。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这是我重点强调的，只有头脑清晰，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方佳瑜说着从背包中掏出了一瓶燃料，点燃了狼烟。黑滚滚的狼烟直冲云霄，这一柱狼烟目前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飞黎和白欣荣走出川洞后，很快确定了方向。好在天已经放晴，虽然道路仍还泥泞，但是视线已经不再受阻。没走多久，白欣荣就发现了那柱明显的狼烟。 “飞黎，快看！” 顺着白欣荣的手，飞黎看到远远的天界之间，一柱狼烟如擎天柱一般直冲云霄。 “看来他们已经深入死亡谷了，随时都会有危险。” “顾贺之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不会有问题，他不会看着自己的学生不管的。”白欣荣检查了自己的装备，拍了拍飞黎的肩膀。 “临行前我和顾贺之进行了秘密会面，我向他提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手，要给陈欢一种山穷水尽的感觉。”飞黎眯着眼睛望向远方，后又感觉到阳光的强烈，又讲视线收回，“想必他们经过了暴雨，性子已经磨得差不多了。走，看距离，中午就能赶到。”飞黎主动拉住白欣荣的胳膊在泥泞的路上奔走起来。 白欣荣被猛地拽住了胳膊，双颊瞬间绯红，和飞黎奔跑在山林之间，红花绿草似乎也都洋溢着幸福感。 狼烟渐渐燃尽，腾起的烟柱也慢慢缩短。众人在旁边又燃起了篝火，稍微补充了一下能量，烤干了湿漉漉的衣物。 “这样干等着不行，我去找一些吃的喝的，也稍稍补充一下咱们的食物储备。”符功将一把匕首揣入怀中，扭头问向方佳瑜，“咱俩一起去？” 方佳瑜短暂思考后，答应了符功的提议。二人不敢走得太远，只得在团队附近的丛林中寻找可以食用的植物。 “你究竟是谁？”符功一边走一边淡淡的问。 方佳瑜并没有感到奇怪，稍稍镇定片刻后，笑着反问道:“你又是谁？” “哈哈，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太过冷静了。虽然你伪装的很好，但是骗不过我的眼睛。” “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神秘。一个人在遇到困境的时候都能会激发内心深处的求生欲望，只不过不同的人的程度不一样罢了。你不是也一样吗？” 方佳瑜笑着反驳，语气平淡而和气，就像是朋友间的玩笑。 “对，本能。”符功也露出了微笑。此时阳光透过绿叶，在地面上透出一个个亮晶晶的光斑。符功快走了两步，来到了一片菌菇前。 “这能吃吗？” “当然，这里是一个天然的生态系统，除了饮用水外，菌类为数众多。我多挖一些，你去旁边接些水。”符功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小溪，“顺便看看小溪里有没有鱼虾，有了叫我，捉来给大家炖汤。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你还挺有情调，苦中作乐。” “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符功将挖好的菌类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篷布上，细细的将根部切除。而不远处的方佳瑜盛好水后，赤脚跳进小溪，四下寻找着美味。可在溪水中寻了半天也未见有什么鱼类，只感觉溪水冰凉，便快速上了岸，重新回到了符功身旁。此时，符功已经挖好了许多的菌类，他将挖好的菌类一股脑抱在怀里。二人没有停留，快步返回。 “咕嘟咕嘟”的小铁锅冒着热气腾腾的蒸汽，香气扑鼻，让在座的人都流下了口水，似乎这简直能称得上是人间美味。 “出锅了，大家拿碗拿碗。” 没等符功将小铁锅端下来，众人早就准备好了碗筷，嘴里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真香呀，符功，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疲惫感，恐惧感，已经被饥饿感驱散。饥肠辘辘的肚子，早已期待着一顿热气腾腾的暖心饭。可是，就在大家都准备将饭食送入口中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品味美食的现场。 “大家不要吃，有毒！”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猛然抬头，这时他们才发现，来者正是白欣荣。 “白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赵玥激动的将白欣荣抱入怀中，泪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来来来，白姐姐，你也饿了吧，也吃一碗吧。”赵玥先将自己的碗端到了白欣荣的面前。 “这不能吃，有毒。” “有毒，不会呀，这都是我认真挑选的菌类，绝对可食。” “菌类是可食的没错，有毒的是这个。”白欣荣从篷布上捡起一条残留的绿草，“它叫毒草，是百竹沟内常见的毒物，只需一点点就能要命。” “啪！”白欣荣话音刚落，紧接着便听见一声清脆的瓷碗破裂的声音。 第二百一十七章 视频连线 医院中，东方琳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成栾临时在医院东方琳的病房中召开了案情讨论会，商讨决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成栾首先示意李梦颖向大家讲述一下通过对蒋大爷、胡美玲的调查结果。李梦颖详细叙述了从监视胡美玲，到再访廉洁村，以及调查整个琪欢公司的情况。之后，成栾进行了总结性的叙述。言毕便将目光投向众人。 “大家都有什么意见？” “胡美玲、蒋大爷的身份，我觉得还有待证实。虽然蒋大爷的身份是梦颖利用密钥进入系统进行的调查，但如果蒋大爷真的要隐藏身份的话，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历史彻底删除，这样不是更能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蒋大爷隐藏自己的身份信息的原因又是什么？是真的有隐藏的必要还是欲擒故纵，故意让梦颖看到？”病床上的东方琳首先提出了疑问，“而胡美玲就更不能相信了，现在她的身份更为特殊，从表面上看，她现在在琪欢公司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陈欢不在公司，基本上都是她说了算。她有什么动机背叛陈欢呢？就胡美玲的身份而言，更值得商榷。” “嗯，我同意东方的观点。”白鑫很贴心的为东方琳端了杯水，接上了她的话，“根据李梦颖从琪欢公司拷贝的情况来看，所有的信息没有丝毫的破绽，除了和顾贺之关系密切外，基本上和百竹沟和《山海经》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本身就不正常。我又看了一遍他们的账目流水情况，近几个月有好几笔大额的支出。其原因标注为更新设备，购买科研技术，但是我又将公司的信息向前看了两年，发现一年前，他们就曾经购买过国外的一些一流设备。通过公司的实力和资本来看，这次的购买完全没有必要。” “嗯，如今陈欢被困于百竹沟内，飞黎也在进一步调查指正陈欢的证据，我们要为飞黎做好后援工作。”成栾双手抱臂，扭头问李梦颖，“给飞黎连线，看看他方便不方便。” “嘟嘟嘟。” 几声视频呼叫之后，飞黎出现在了电脑的屏幕上。 “飞黎，你还好吗？”李梦颖是离屏幕最近的，她看着头发凌乱的飞黎有些心疼的问，“我给你带的牛奶喝了吗？” “喝了，喝了，只不过要省着喝。”飞黎有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露出标致性的微笑，“我一切都好，你怎么样？” “嗯嗯，奶该喝就喝，喝完了我再给你送。” “不用那么麻烦，等我回去了请你吃饭。” “好。” “哎哎哎，这是视频会议，不是情侣聊天。”白鑫的一只大手在李梦颖的眼前晃了晃，开玩笑的说，“你们俩不会夜声人静的时候单独聊吗？” 白鑫的一句话让李梦颖的脸一阵绯红，她狠狠的瞪了白鑫一眼又重新看向镜头，进入了正题：“飞黎，我们这边的调查有了最新的进展，通过胡美玲我们调查了蒋大爷和蒋成，却没想到蒋大爷隐藏的身份竟然是一名刑警，而且似乎也在调查你的案子。而胡美玲这边也是亦敌亦友，让人琢磨不透，她一方面帮助陈欢进行了秘密的行动，另一方面又似乎是在帮我们解决心中的难题。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胡美玲应该有难言之隐，”飞黎思考了片刻给出了意见，“也许在胡美玲和陈欢之间还隔着某种利益，这种利益迫使她和陈欢达成了共识，但其实，她对于陈欢应该也有不满，因此才会暗中帮助我们，这样就解释了她行为的矛盾性。而蒋大爷，我认为应该深入进行调查，但是中心不应该放在他身上。可以从他身边的人入手试试看。其他的还有什么信息吗？你们怎么在医院里，东方怎么了？” 飞黎忽然偏头看了看，看出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并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东方琳。 “哦，是这样。现在《百鬼夜行图》和德川户则不知去向。”白鑫将酒会上的事情向飞黎做了详细的介绍，也非常遗憾的告知了这次行动的失败。 “白鑫，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让东方琳脱离你的视线呢？”飞黎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调侃，这也是为刚刚白鑫开李梦颖的玩笑的反击，“是我让德川户则这样做的。” “什么？”此话一出，让在场的众人都一声惊讶。 “什么叫做，你让他这样做的。” “表面上看，酒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其他的画作。其实如果细想一下，这就是针对对方的一个圈套。我们的对手都是高智商，只要他们仔细想一想就没有必要冒险而来，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 “为什么？” “为了配合我们，为了羞辱我们，为了达到他们内心的满足感。”飞黎稍稍缓了口气，“于是我将计就计，让德川户则秘密关注现场发生的各种情况，一旦有异常情况一定要想办法融入对方，这样才能接触到核心。以对方的高傲张扬之性格一定会上当的。为了让戏更加逼真，我没有让德川户则将情况向你们说明。不过，按照时间来推算，他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你们了。” “真有你的，连我们都不告诉，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成栾用胳膊肘碰了碰李梦颖，“你要当心了，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李梦颖没有理会成栾，询问着飞黎的情况。她希望能尽最大的能力帮助飞黎。 “陈欢他们已经接近精神的崩溃，这些都是我想要的。只要白欣荣在加一把火，就能彻底击垮陈欢的心理防线，到时候他自然会暴露的更多，我们的希望就越大。”飞黎的脸上已经洋溢出胜利的微笑，在他看来这一仗必胜。 胡美玲从噩梦中猛然坐起，胸前剧烈的上下起伏。她扭头看了一眼时间，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干，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我感觉我被盯上了。”电话刚刚接听，胡美玲就说出了她的感觉。 “别担心，他们没有任何的证据。” “尸体到底去哪了？一天找不到，你就一天处于危险中。” “这个交给我，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好吧，一切小心。” 电话挂断，胡美玲拔出了电话卡扔出了窗外，从抽屉中摸出了一张心的电话卡，重新插进了手机中。 fpzw 第二百一十八章 传说 随着一声瓷碗的碎裂，陈欢应声倒地，众人这才相信了白欣荣的话。毒性发作的非常快，也就在陈欢倒地的瞬间，他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眼神呆滞，不断的用双手挠着自己的脖子。 “快，大家一起按住他，撬开他的牙关，不要让他咬了舌头，垫平他的脖喉，让他气管通畅。” 白欣荣火速上前，强行将陈欢的双手从脖子处掰下，扭头看众人仍然呆在原地，又提高音量道:“快啊！想看他死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起上前将陈欢按住，并撬开了他的牙齿。白欣荣顺势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瓶试剂，给陈欢灌了进去。 “你给他喝的什么？”周广陵问。 “解药，自制的。”白欣荣回答得非常简洁，似乎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很快，陈欢便恢复了平静，也不再抽搐，众人也都慢慢放开了陈欢的四肢。赵玥将陈欢口中的白沫清理干净。白欣荣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向一边靠在一个光滑的石头上。 “小白，我替陈欢谢谢你。”顾贺之郑重的走到白欣荣的身边，感激的鞠了个躬。白欣荣慌忙扶起顾贺之说：“顾教授，您这是干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我们对你产生了怀疑，感谢你的信任和不弃。”顾贺之还想鞠躬，却被白欣荣连忙扶起，“顾教授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毕竟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能早日走出这里。” “白姐姐有什么方法吗？”方佳瑜也走上来问，“我们现在设备已经基本损坏完毕，能用的也只有一些贴身的小仪器。水倒还好说，但是吃的东西，在这里就像的毒草那样的潜在危险太多了。” “没关系，好在我们还未深入百竹沟，出去应该不是问题。只不过……” “不过什么？事到如今，你尽可说出你的想法，我们会完全的接受。”顾贺之看白欣荣还有一些顾虑，连忙解释。 “咱们现在身处死亡谷，前进反而比后退安全，如今只能还是走咱们计划的路线，从石门关返回，安全系数会很高。” “好，就按你说的来，我们会全力支持。” 三人正说着，陈欢渐渐苏醒，原本惨白的脸上也恢复了血气。他坐起身来，使劲儿咳了两声，喝了一大口水后才缓过来劲儿。 “师兄，这次多亏白姐姐及时赶到，否则你就危险了。”赵玥一旁解释说，“我们已经规划好了路线，一定能平安回家的。” 陈欢一时觉得惭愧，踉跄的站起身来，向白欣荣连连道谢。白欣荣也忙摆手说：“陈先生不必客气，我觉得陈先生应该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白欣荣的话让陈欢觉得非常不舒服，但是碍于救命之恩就没有再多计较，尴尬的笑了两声，便又扭头走开休息。白欣荣和顾贺之方佳瑜又商量了一番，组织大家将所有的水壶灌满，便熄灭了篝火，向鬼推磨而行。科考队的身后，飞黎悄悄的一路跟随，他已经通过成栾确定了下一步的计划，让陈欢精神彻底崩溃，让陈欢亲口承认他的罪行。 鬼打墙，实际上就是视线上的意识错觉。只有排除了视线上的干扰，并且利用现场的万物，就能走出死亡谷。为了缓解一路上沉闷的气氛，白欣荣破天荒的为大家讲述了一些百竹沟内古老的传说，原本大家的心中都为怎么离开所困扰，但白欣荣讲得非常精彩，慢慢的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白欣荣的故事所吸引。 “传说，在百竹沟内有两个特别的山洞，一个叫‘上洞’，一个叫‘下洞’。上洞隐于山涧之上，很难被人们发现，只有善于飞行的禽类才能抵达。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嘶鸣声在空谷中回荡。传说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够听见，那是山神的馈赠，听到声音的人会在来年一帆风顺。因此，经常有人游走于山涧之间，希望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但大多数都无功而返，甚至一去不回，消失在无尽的山林中。”白欣荣声音略带伤感，她扭头，视线一一从众人的脸上扫过，似乎是等待着众人的回应，“你们说，这是喜是忧。也许那些寻找声音的人真的就是善良的人，他们不管是为自己或者为家人祈福。他们相信这个传说，才会充满信仰的去追求，但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还很有可能为了这件事儿付出了生命，值得吗？” 白欣荣微微叹气，接着讲：“而下洞则位于悬崖之下，传说只有不幸的人才能在悬崖下绝望的时候看到。在下洞的洞口处有一个形似一个人抱头沉思的石像。每当电闪雷鸣的时候，在闪电的印称下，会看到很多影子若隐若现。如果洞口有什么动静，洞内便也会传出响应的回声，就像是一个吸引人进入的声音一样，悠长而连绵。有一些胆大的人为了亲眼所见洞内的奇特，经常翻入崖底，寻找着神秘的下洞。夜晚，山里寂静又充满神秘。探险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过了半夜，正当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声音接连不断，节奏明显，终于让探险者产生了恐惧心理。他推了推身旁的伙伴，惊恐的问对方是否听见了什么声音。但是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同伴还抱怨他搅了自己的美梦。但是他还是不死心，一再强调的确有奇怪的声音。但是同伴依旧不以为然，并用严厉的声音告诫他是产生了幻觉。于是在几番争论之后，同伴占了上风，也正是这样，二人平静的度过了那个夜晚。 “事后，他的同伴才告诉他，其实当时他也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但是他知道，那是有野人从身旁经过。二人只有不停的吵架，以激烈的声音才能吓退野人。这也就告诉我们，有些时候，也许同伴的斥责很有可能是在帮你，只是你当时不知道罢了，而同伴也有难言之隐。” “嗯，那白姐姐，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值得托付？”方佳瑜似乎对故事产生了共鸣，她沉思了一会儿问。 “看人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要从别人那里听取意见，也许那个人对待每一个人都有不同。只有用自己的行动去认知，才是他对你的真实举动。” fpzw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初见明朗 果然，和飞黎视频通话没有多久，成栾便收到了德川户则的一则信息。成栾慌忙查看，却发现是一个地址：人民路，宏远小区1门302。随即，成栾快速集结人马，拉响警笛，朝人民路而去。 也许是对方完全没有想到，正当他们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时，被从天而降的警察抓了个正着。以至于，坐在审讯室中，对方还没有缓过神来，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成栾，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成栾、李梦颖、白鑫、东方琳、韩震和小李，分成三组，对嫌疑人展开了审讯。 “姓名？”成栾用一种冰冷而有压力的语气质问着对面之人。 “胡······胡一天。”对方结结巴巴，不时用戴有手铐的右手摸摸鼻尖。 “职业？”成栾又问。 “没有工作。”胡一天答。 “画从哪里来的？”成栾问。 “从酒会上偷的。”胡一天答。 “你怎么会在酒会上？” “赵哥给我的邀请函，说是请我喝酒，并且趁乱偷画。” “谁是赵哥？他怎么会知道酒会上会有画展？” “跟我一起被抓的那个大高个就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反正他给了我一张邀请函，让我在酒会上对画动动手脚。” “具体说说。” 成栾站起身，绕过审讯桌，来到了胡一天的面前，点燃了一根香烟递到了他的面前。胡一天惊讶的抬头看着成栾，眉宇间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看着眼前的香烟，犹豫片刻，便颤抖着接了过来，放入口中狠狠的吸了一口。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不要让替那个赵哥背了黑锅。” 成栾的提醒让原本犹豫的胡一天猛然抬起了头，使劲儿咳嗽了一声。他清了清嗓，短暂的理了理思绪后，开始了叙述。 “那个，我就是个混社会的，平日里和几个朋友一起做事，也就是养家糊口，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赵哥是在唱歌的时候认识的，他豪爽、够意思，而且出手很阔绰，几番交往之后他就说让我们跟着他混，我们当然求之不得。之后，我们就跟着赵哥做生意，也算赚了些钱，生活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前天，赵哥把我们几个兄弟叫到一起说有一个大活，问我们愿不愿意干，只要能干成，就会有几辈子花不完的钱。我们也没多想，就同意了。然后，他就告诉我们怎么做，怎么说，怎么在现场把气氛吊起来，最后趁乱偷画。” 胡一天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对面的成栾。成栾却用怀疑的眼神回应，胡一天连忙低下头，下意识的将香烟塞进嘴里，使劲儿吸了一口，却什么也没吸住，香烟早已经燃尽了。 “他有没有跟你们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 “没有，我们也没问。心里想着会不会那个画很值钱。” “偷画就偷画，为什么要进行绑架？” 绑架！ 胡一天一听到“绑架”连忙摇头：“绑架？什么绑架？我们可没有绑架，是那个男的跟踪我们的，我们也是后来才有所发现，但是还没动手，你们就来了。” “我不是说男的，是女的。” “女的？” “你们把我们的一个同事，困在监控厅的隔断里，难道忘了吗？” 胡一天的脑袋就像个拨浪鼓一样来回摇晃，连连说道：“我们趁乱偷了画，就按照事先说好的路线逃走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监控厅，警察同志绑架这事，我们真的没有做，不信你去问他们。” 成栾看着眼神坚定的胡一天，刚刚的犹豫眼神现在已经消失不见。成栾又给了李梦颖一个眼神，二人便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隔壁，白鑫和东方琳正审着胡一天口中的那个赵哥。成栾和李梦颖隔着单向玻璃注视这里面的情况。 “赵岭，我劝你实话实说，不要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没有办法定你的罪，以现在的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光是组织盗画这一条就够判你了。” 赵岭冷冷的笑了笑，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背靠在了椅背之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隔壁，成栾发现了赵岭在审讯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墙上的时钟，似乎在等待着某个时间。正在这时，成栾的手机响了，一个好消息传来，临市的兄弟单位，已经将绑架东方琳的嫌疑人送到了刑侦支队，此时正在门外。成栾推门进入，在白鑫的耳边轻轻言语后，便同样将赵岭也晾在了审讯室中。 钱亮此时被两个警察押了进来，领头的是个大高个，白白净净的脸庞上洋溢着警察独有的自豪。他看见成栾正面走来，连忙又快走几步迎上前去，两人握了手简单寒暄几句。成栾便让韩震先带着钱亮进入审讯室。自己则把大高个拉到了一旁。 “诚子，最近怎么样？怎么亲自来一趟？” 曾诚笑着摆了摆手，开玩笑的说：“成队长有命，那还不赶紧动起来。许队还特别交代，让我亲自将人交到您手中，我今儿这任务算是完成了。” “哈哈，还是那么贫。文喆、舍予最近都好吗？忙吗？” “忙啊，咱们做警察的哪有不忙的。等咱们不忙了，就说明犯罪嫌疑人都被抓住了。” “哈哈，也对，到那时候，咱们就下岗了。”成栾笑了笑又说，“说正事，我们这边最近遇到了个案子，我现在怀疑，嫌疑人可能不止在湖泽活动，还希望文喆能帮帮我。” “这个好说，你可以向上面打个报告，我们协助就行。” “关键就在这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嫌疑人有在外市活动的迹象，因此我希望你们能暗中帮兄弟一把。”成栾锤了一下曾诚的肩膀。 “你有多少把握？” “几乎没有，都是在幻境中的似曾相识。” “怎么说？”曾诚皱起了眉头。 “你还记得当年雪娴被困的那个山谷吗？还有你们无意间进入的那个地下密室吗？” “当然。” “我们最近也同样经历了，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你们是现实中的，我们是幻境中的。因此我才怀疑，嫌疑人应该在咱们两市间活动。具体的情况我会以邮件的形式发给文喆。”成栾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也知道，飞黎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几乎倾尽了所有，所以我希望能尽最大的努力帮帮他。” “嗯，”曾诚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回去我就和许队说。” fpzw 第二百二十章 好事之物 白欣荣回归队伍，让整个团队的人都产生了安全感。刚开始还是战战兢兢，一路上听着白欣荣讲的传说故事，紧张的气氛也渐渐驱散。第一个表现出活跃气氛的是赵玥，她又恢复了刚开始的天真性格。听完白欣荣的故事，她忍不住问道：“白姐姐，你从小生活在这里，也多次进入这百竹沟，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你面对亲人的时候，会害怕吗？”白欣荣反问道，“百竹沟就像是我的亲人一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村里前些年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就是靠着百竹沟才能有口饭吃。百竹沟内的资源非常丰富，也许这是大自然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如果不是百竹沟内恐怖的气氛，我想这里恐怕早就有人涉足，早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那百竹沟毕竟是个危险的地方呀？”赵玥不解，追问道。 “难道你的亲人发了脾气，你就不理她了吗？”白欣荣微微一笑，“百竹沟就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亲人，你从她那里拿走了她的东西，难道就不能允许人家发发脾气？只要咱们不过度，相信百竹沟也会和咱们共存。” “嗯，”赵玥使劲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大自然是不能过度的开采，凡是都要有个度。” 二人一路聊天，也不觉得走了多少路程。等到众人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是在鬼推磨的边界了。白欣荣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大家都跟着我，一定不要走丢了。鬼推磨虽然不像死亡谷那样凶险，但很容易迷路。” “知道了，大家都听到了没有，”顾贺之怕众人不重视，又大声强调了一下，“都跟紧了，不要掉队。” 当白欣荣一只脚踏入鬼推磨的时候，她无意间看了一眼身后的陈欢，只见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白欣荣则默默的为自己加油，为飞黎加油，在这里她要掌控全局，要有绝对的话语权。 “鬼推磨”以“迷宫”着称，有百年的苔藓和硕大的冰砾石。要想走出鬼推磨，除了要有极强的方向感，还要有丰富的野外生活经验，否则就像是被鬼推磨一般在里面转圈圈，永远走不出去。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头顶，一朵黑云慢慢压下，光线就像是被下调了一个亮度一样瞬间暗了下来，紧接着狂风四起。 “快，大家快穿上雨衣，要下雨了。” 白欣荣话刚说完，豆大的雨点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天而降，由疏变密，脚下也慢慢变得泥泞起来，众人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超前走去。 “这样不行，我们要找个地方先避避雨。”身后的周广陵提高了嗓音，向最前面的白欣荣喊话。 “这鬼推磨里可没有旅馆，除非运气好了遇见个山洞，否则无处避雨。”白欣荣也高声回应着。 “你们看前面是不是个山洞？”赵玥一手扶着雨帽，一手指向远方。 “还真是，那老师，我们赶紧过去避避雨吧？这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这样下去非感冒了不可。”陈欢凑到了顾贺之的耳边说。 “好吧，先去看看，一切听小白的，先看看有没有危险，”顾贺之看向白欣荣问，“小白，你觉得呢？” 白欣荣看到大家都用期待、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点了点头，一行八人朝山洞而去。 山洞表面看来没有什么，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洞口。但配合此时的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又让人觉得犹如一头猛兽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食物自投罗网。 “我们……进去吗？”刘峰咽了口唾液，踌躇地看着众人。然而，顾贺之也没有把握，他又将决定权交个了白欣荣。其实，白欣荣自己知道，大家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碍于面子，这个共同的决定要从她的口中说出。 “那先进去吧，不要走太深，以避雨为目的。” 白欣荣松了口，她明显看到，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仿佛是得到了什么上天的眷顾一般。陈欢搀扶着顾贺之第一个进入，大家也迫不及待的一拥而入。 也就是当白欣荣走进山洞的那一瞬间，黑暗淹没了所有人，在她打开手电的时候，光线扫到了陈欢那恐怖的笑脸。 不好！ 白欣荣暗自紧张，她不知道陈欢的表情代表着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将手深入口袋，暗中给飞黎传递了信息。后快步追上陈欢，她要保证陈欢随时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怎么了小白？你看起来有点紧张。”陈欢脱掉了雨衣，浑身的衣服湿了大半，他索性将外衣也一并脱了下来，“咱们抓紧时间生个火，把衣服烤干吧。小白，你也把雨衣脱了吧。” “哦，好。”白欣荣暗暗吸了口气，从背包中拿出燃料，很快，温暖便渗入了身体。众人用周围的树枝搭了几个架子，将湿衣服晾在一旁，一行人围坐在篝火旁取暖。 “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方佳瑜摆弄着一根树枝，视线朝外面望了望，雨水没有一点消减的迹象。 “不用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又生起了篝火，一般的猛兽是不敢靠近的，是吧，小白？”陈欢手心朝向篝火，扭头看向身旁的白欣荣，而白欣荣也迎着陈欢的视线。篝火的光芒映在陈欢的脸上，泛着点点红光。 “对，只要我们就待在这里，就没有问题。” “你们看。”忽然间，面对洞口而坐的周广陵忽然指着洞口大喊，这让原本气氛缓和的现场再次紧张起来。其余人火速站起身来，视线纷纷顺着周广陵的手指看去。“洞口好像变小了。” “这怎么可能？”赵玥不敢相信，双手使劲儿拽着方佳瑜的胳膊。 “真的变小了。”方佳瑜也忽然抬起胳膊朝洞口不断的摇晃，惊讶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 洞口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已经是在肉眼可视的速度不断的变小，就像是无形间有一道闸门，正在关闭那通向希望的大门。 “快，快走！”白欣荣快速起身，“在洞口关闭前出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洞口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还未等众人跑出两步，洞口已经完全封闭。 洞外的雨声已经听不见了，只有洞内的篝火还发出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fpzw 第二百二十一章 屋顶有人 钱亮，浑身颤抖的坐在审讯椅上，冰冷的手铐铐在他细如麻杆的手腕上。他面色憔悴，双眼通红，整个人犹如被剥去了灵魂一样毫无生气。面对成栾等人，他也是毫不理睬，只是不停的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对面，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屋顶有人，不要杀我！” “钱亮，你放轻松。”成栾已经让韩震叫了医生，在医生来之前，他必须尽量安抚钱亮，希望他能平静下来。 “不，屋顶有人，不要杀我。” 依旧是那一句话，成栾绕过审讯桌来到钱亮的面前，没想到钱亮更加激动，抬起手铐的双手不停的在面前摇晃。 “不会的，这里不会有人杀你的。你看清楚，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成栾轻声轻语，蹲到钱亮的身前，抓住他乱舞的双手，慢慢的按了下去。 “抬起头，你仔细看看，这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钱亮颤抖的身体慢慢缓和，他瞪大了血色的双眼慢慢从成栾的脸上扫过。 “你和他一样，不会放过我的。” “他是谁？” “屋顶有人，不要杀我！” 钱亮继续重复着同样的话，成栾也慢慢松开了他的手。 “他就是个疯子。”出了审讯室，白鑫咬了咬嘴唇，“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钱亮的身份调查的怎么样了？” “他就是个混混，没有正当的职业，平日里做些零工糊口，没有亲人，唯一的妹妹在外地读书。” “妹妹？”听完了白鑫的介绍，成栾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还有个妹妹？” “正是，他的妹妹叫钱丽，在外省读大三，主攻犯罪心理学。” “犯罪心理学？有意思。”成栾摸着下巴，“那他妹妹的学费是谁在负担？” “他妹妹早就和钱亮不再来往了，学费都是自己勤工俭学挣得，另外，钱丽品学兼优，机会包揽了每个学期的最高奖学金，因此她的学费不是问题。” “妹妹品学兼优，哥哥竟然是这样。钱亮，钱丽，疯子，犯罪心理学。”成栾不停的重复着一串文字，“联系钱丽，让她务必过来一趟。不，”成栾又突然改口，“让小李亲自去一趟，把钱丽接过来，一定要确保安全。” “明白。” 正说话间，韩震和桓忆君大步走了进来。成栾连忙迎了上去，拍了拍桓忆君的肩膀，拉着他就直奔审讯室。几人推门进入钱亮的隔壁，通过单向玻璃，观察着钱亮的情况。 成栾将钱亮的情况详细向桓忆君进行了介绍，完毕叹了口气问道：“有把握吗？” “梦颖呢？我需要她的配合。” “没问题。”成栾摆了摆手，韩震退出，很快便将李梦颖带了进来。 “我们这样要是被邢局知道了，成队又要挨批了。”李梦颖前后看了看，显然不太喜欢这里的气氛，她善意的提醒成栾，“这里气氛也比较压抑，不行我们换个地方，或许也能降低钱亮的心理戒备。” “那就去我的诊所吧。” 一个小时后，几人都换了便服，并将钱亮带到了桓忆君的诊所，为了治疗效果，桓忆君特别要求打开了钱亮手腕上的手铐，并让他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之上。 成栾和白鑫通过现场录像在隔壁观察，现场只留下了李梦颖和桓忆君，二人准备就绪，便开始对钱亮进行心理疏导。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桓忆君轻声问道。 “钱……钱……钱亮。” “很好。”钱亮的紧张情绪还占据主导，桓忆君需要慢慢的引导，要让钱亮完全的放松下来，才能正式开始。“能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欢乐吗？” “欢乐？”钱亮低头费力的思考了很久，慢慢摇了摇头，“我没有快乐过。” “那你的妹妹呢？你爱她吗？” “妹妹？她是我的全部。”提到妹妹，钱亮的眼中闪现了希望。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李梦颖说着拧开了手中的水杯，但是，一不小心，杯盖从手中脱落，“咣当”一声，杯盖掉落在地，一阵清脆的声音传入了钱亮的耳朵，也就在这时。原本一副紧张表情的钱亮，突然之间紧紧的盯着落地的杯盖，慢慢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就在李梦颖杯盖掉的那一刹那间，心理疏导便开始了。此时的钱亮已经慢慢的进入催眠状态，整个身体靠在椅背之上。 “钱亮，能听见我说话吗？”李梦颖问。 “能。”钱亮轻声答道。 “很好，下面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李梦颖也是自信满满。 “好。”钱亮点头。 “下面我请你想象一个景象，在茫茫大山深处，你准确的行走在你设计的道路上。但是，你越走越慢，越走越累。你这才发现自己身背重物。你将背上的行李放下，坐在一旁歇息。你无意间瞥向你的行李，你看到了什么？” “黑色的，黑色的。”钱亮有了明显的颤抖，言语中也有了些忧伤。 “黑色的什么？”李梦颖问。 “看不清楚，一团漆黑。” “你在仔细看看，像不像是一个人？” “不。”钱亮否定。 李梦颖皱了皱眉头，继续问：“好，你看了看天，已经映出了朝霞。你背上了行李继续前行，翻过一道斜坡，你看到了一条小溪，一条大山深处的小溪。你听着溪水流动的声音，感受着大自然的魅力。” “是，我看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很美。” “之后，你将视线远望，你又看到了什么？” “庙，一座庙。” “你做了什么？” “我非常激动，也非常紧张。我慢慢的靠近山庙，轻轻的推开了门，一股檀香迎面扑来。我看到了一座石像，绕过石像，又发现了一个暗门。推开门，我看到了几个并排的小屋。”钱亮越说语速越快，身体也抖动的越来越剧烈，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水。 “之后呢？小屋中有什么？” “人，很多人。” 钱亮的回答，让在桓忆君连连摇头。李梦颖不甘，继续进行着。 “他们都在干什么？” “都在……”钱亮忽然停止了对话，整个人也瘫坐在那里。忽然，钱亮整个身体开始抽搐，平静的现场迎来了短暂的波澜，李梦颖连忙站起身走到钱亮的身旁，还未开口，便又听见了钱亮的回答，“就是他们，他们抓住了我。把我锁在了屋中，威胁我、拷打我、逼迫我。” “他们威胁你什么？” “妹妹。” “之后呢？” “天黑了，非常安静，屋顶有人，杀我的人。” fpzw 第二百二十二章 谁在唱歌 洞口消失，众人的心也在这时关闭。诡异的现场让人琢磨不透，耳畔依稀传来的是恐怖的镇魂歌。 “怎么办？怎么办？这就是个鬼地方，我们彻底出不去了。” “怎么会有如此邪门的事情？洞口竟然消失了，这代表什么？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现场大乱，哭声、喊声，犹如末日来临时的呼喊；渴求、奢望，在此时此刻都变得平庸和渺小。 “别哭了，还没到哭的时候。”为了省电，白欣荣关闭了手电，从篝火中点燃了一根自制的火把，“大家要不想死的话就听我安排。” 白欣荣严厉的语气给予了众人希望，几声抽泣之后，现场，慢慢安静了下来。 “小白，你有什么方法吗？这种现象你见过吗？”顾贺之让同学们聚拢在一起，听从白欣荣的部署。 “没见过。”白欣荣摇了摇头，“但是，根据山洞的地貌来看，应该不止这一个出口。你们都是专家，难道看不出来吗？” 不错，经过白欣荣的提醒，众人才开始仔细观察着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洞。根据地势判断，这个山洞处于地平面以下，由地下河岩层溶蚀而成，岩层以较松软的石灰岩居多。虽然表面上看着并不像位于河床之上，但是现场的潮气和岩石的松软度，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们只要沿着山洞走，就一定能抵达地下河流，顺着地下河流，就能汇入附近的水系中。” “不错，不错。”顾贺之频频点头，将火把举高，对着洞顶照去，这一照不要紧，竟然又是一阵惊呼，“小白，头顶有东西。” 白欣荣迅速抬头，几步快走，右脚借助石壁之力，爬上一个相对较高的地势，定睛看去。果然，在洞顶两排，发现了奇怪的东西。怎奈离得太远加上光线昏暗，白欣荣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隐隐的觉得像是一个个头颅，整齐的摆放在洞顶的两旁。白欣荣顺手从身旁捡起一个拳头大的石头，试探性的朝异物扔了过去，石头撞击到异物被反弹了回来，而异物也因为外力的撞击，来回晃了两下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周广陵举着火把靠近，在火光的照射下，众人才算看清楚，眼前的异物和起初遇到的战兵俑的头颅非常的相像。 “完蛋了，难道又是机关？”周广陵一身冷颤，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小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为什么要把它打下来，万一又是机关怎么办？” “放心，我观察过了，这里都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不会有机关的。”白欣荣冷冷的说，“你们还记得当时战兵俑的情形吗？有些战兵俑就是缺了头颅，也许那些缺失的部分就在这里。” 白欣荣打开强光手电，光线顺着头顶一路扫过，两排战兵俑的头颅统一面向前方一字摆放。 “战兵俑、头颅、固定的方向，为什么会这样？”顾贺之像是想到了什么，连连提出疑问。 “不是说，百竹沟内很少有人涉足吗？怎么会又是战兵俑，又是头颅，它们统一看向一个方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还走吗？”刘峰看大家都犹豫不决，怪事接二连三，让原本就内心不安的他更加心惊胆战，以至于肚子内不停的翻滚，“我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此时还讲究什么？到墙角方便吧，小白、赵玥、方佳瑜别看就行。”陈欢指了指旁边，“别走远了，机灵些。” “你们听，什么声音？”符功强打起精神，在刘峰还未脱下裤子之时忽然又加重了现场紧张的气氛，以至于刘峰没有忍住。 “风声？”方佳瑜侧耳倾听摇头说，“又不像是。” “是歌声。”白欣荣补充道，“有人在唱歌，是幻歌，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出口离开这里，否则，一旦听久了幻歌，将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大家戴上耳塞，用手语交流。” “我们要往哪走？”耳塞戴毕，顾贺之用手向白欣荣表示。 白欣荣同样用简单的手语回应：“跟我来。” 头顶的战兵俑头颅是按照标准的战兵数量排列，一般来说，一辆战车上有二十名军士，分别为车左俑和车右俑。这就对应了头顶的左右两边。一般战车上有二十名军士，车左俑身穿长襦，外披铠甲，胫着护腿，头戴中帻，左手持矛、戈、刀、戟等长兵器，右手作按车状。车右俑的装束与车左俑相同，而姿势相反。他们都是战车作战主力。战车上的车左和车右均手持戈、矛等格斗用长兵器及弓弩等致远兵器。 每每在作战之时，除了二十名兵士之外，还需要一个总指挥，负又指挥作战的职责。战车的行走方向，以及战兵的攻击方向，全部要听从指挥。换句话说，战兵俑在作战之时都会看向同一个方向，也就是说，眼前战兵们看的方向就是出口的方向。 白欣荣不敢迟疑，快速带着队伍朝前跑去，身后的人也顾不上身心疲惫，一股求生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爆发出惊人的耐力。众人都生怕落队，紧紧的跟在白欣荣的身后。 潮气越来越重，每跑一步，就好像能踩出水花一般，眼前的墙壁、地面，也都是像被雨水打湿一般。忽然，白欣荣停下了脚步，一条地下河出现在众人面前。河水非常宽，粗略算来至少有两三丈远，一路奔腾而下，远远望去没有缓冲的地带。白欣荣推算，这是由于地势的关系，现在处于上游的地带，因此水流非常急，也正是如此，更让白欣荣坚持，从这里逆流而上，一定就能找到出路。 符功曾经是校游泳冠军，他自告奋勇下水试试水深。众人用绳子捆在他的腰间，慢慢的送他下水，可是没想到，一只脚刚刚踩到水底便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击倒，要不是腰上捆有绳索，只怕是已经被水流冲走。虽然河水并不深，但是根本无法站立，更不要说逆流而上了。 面对湍急的河流，知道了前进的方向，却怎奈没有前进的工具。这让众人又是一阵抓耳挠腮，如今只有找到渡河的船，才能找到出口，有生还的希望，可是在这个净是石头的山洞中，哪里去找船呢？ 第二百二十三章 忽然熄灭 曾诚回到叶城已经是半夜了，但刑侦支队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曾诚让同伴都回家休息，自己则走进了许文喆的办公室。 “许队，已经安全送达。” “嗯，辛苦了。吃饭了吗？”许文喆放下手中的档案，给曾诚递上了瓶水。 “在车上对付了两口。”曾诚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擦了擦嘴，“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小心梦梵一会儿亲自来请。” 曾诚放下水瓶开玩笑的说。话说出口后，便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氛。许文喆也只是摇摇头，微微闭眼，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按了按睛明穴。 “我和她说过了，今天加班。” “怎么？又有案子了？” 许文喆转身将桌子上的档案递给了曾诚：“今天早上接到的报案，在湖东公园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经过法医勘验，死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死因是遭受过量的辐射，导致的脑死亡。” “什么？辐射？”曾诚忽然想到了临走前成栾的一番话，“对了，许队，成队长最近就在办一起案件，也是和辐射有关。临走前，他还让我帮忙留意一下，他怀疑，这是一个团伙作案，很有可能也波及到叶城。” “嗯，成栾的邮件我已经收到了。从他们在幻境中的遭遇来看，简直就是我们当年在山中的翻版，不能不令人怀疑。”许文喆又坐回桌后，表情凝重，“我已经让舍予和张帆去查了，明天一早，咱们去调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希望能有所收获。” 湖泽，桓忆君心理咨询室，治疗还在继续。 钱亮的情绪在李梦颖的疏导下渐渐平复，可能表达出的信息却还是少得可怜。钱亮此时，歪着脑袋躺在治疗沙发上，整个身体还在略微的颤抖。李梦颖看了一眼桓忆君，两人交换了眼神后，纷纷退出了治疗室。 “什么情况？怎么退出来了。” 不明白原因的成栾看到二人走出，忙问。 “钱亮的情况比较特殊，一般情况下，如果病人出现紧张或者情绪波动较大的情况，我们一般都会用特定的方法将病人唤醒，但是，钱亮似乎并不愿意醒来。” “不愿意醒来是什么意思？”韩震不明白桓忆君话中的含义，他看了看一眼同样不解的成栾。 “意思就是说，钱亮在现实中的恐惧要大于在睡眠中的，他宁愿待在睡眠中遭受着重复的痛苦，也不愿醒来接受现实。就像是……” “我。”李梦颖还未说完，就被成栾打断，“就像当初的我，宁愿沉浸在幻境中。” “是的，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让他在沉睡中继续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我们在这里通过语言来刺激他说出他所看到的。”桓忆君戴上耳机，将推子向上推了推，就像是要为一个歌手调音一样。紧接着，另外的三人也同样戴上了耳机，开始尝试进入钱亮的梦境。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耳机中传来了钱亮的颤抖的声音，哀鸣、绝望、痛苦、悲伤，多种感情汇聚在短短的四个字中，让成栾这身经百战的刑侦队长也不禁产生了情绪的波动。 “钱亮，听得见我说话吗？”桓忆君忽然开口，厚重神秘的口气让人不容置疑。 钱亮稍稍偏了一下身体，似乎在他的梦中已经看到了那个足以让他害怕之人的容颜。 “不要杀我。” “说吧，说对了，也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不，我不能说，说了，她就没命了。” “她？你以为我找不到她吗？” “不，我求求你，放过她，我一个人还不够吗？” “对于我来说，你们的命都在我的手中，我想做什么完全看心情。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飞雨熙。” 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了众人的耳朵，紧接着，钱亮猛然从沙发上惊醒，现场的灯忽然熄灭。 周围一片黑暗，钱亮习惯性的伸手入兜却发现手机已经不知所踪。而此时，他隐约的听见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并微微伴有烧焦的味道。 窗外，市民的呼喊声也渐渐变大，由远及近的火警鸣笛声也越来越清晰。 钱亮慌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大声的呼救，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而这时，浓烟顺着门缝已经快速的向屋内蔓延，焦糊味刺激着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发出阵阵强烈的咳嗽。 “救命，救命，有没有人啊？”他大声的呼喊，在黑暗的房间中不断的寻找着出路，然而他却一次次被不知名的东西所绊倒。 “喂！”一阵巨大的敲门声传入了他的耳朵，这声音对于钱亮来说绝对是生的呼唤，“屋内还有没有人，还有没有人没有出去？” “有，有，还有人。”钱亮费力的站起身来，用尽全力大喊。 “好，你等着，我来救你。” 门外的人回应着，紧接着便发出撞门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一束手电伸进了屋中。在黑暗中，那束光线很快找到了被桌子砸倒的钱亮。一个女人快速将他扶起，并递给他了一块湿毛巾。 “用这个捂住口鼻，外面着火了，我们冲出去。” 钱亮照做，随后便跟着女人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钱亮便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热浪朝自己袭来，眼前已经被浓烟包围。 “弯腰，尽量将身体放低，跟着我，千万不要落下。”女人从身后紧紧握住了钱亮的手，这种感觉让钱亮似曾相识。思绪不断的在记忆中搜索，就这样跟着女人莫名的向前奔跑。 “这里是16楼，我们不能坐电梯，只能走楼梯。”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拉着钱亮快步通过安全出口进入楼梯，楼梯间依旧无光，只能通过女人手中的唯一光源辨别方向。钱亮就这样低身弯腰，跟着女人慢慢回忆着什么。 忽然，女人由于速度过快，一脚踏空，要不是拉着钱亮，整个身体就会失去平衡摔下楼去。但是，她的右脚脚踝严重扭伤已经无法行走，手中唯一的光源也顺着楼梯掉了下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时，钱亮反而一下清醒了许多，他将女人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继续用湿毛巾捂住口鼻，一手紧紧的搂住了女人的腰。他往往四周，努力在黑暗中寻找着路。 fpzw 第二百二十四章 逆水行舟 面对湍急的河流，众人楞在了原地。似乎所有人的大脑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运作，耳畔的音乐声似乎能穿过耳塞冲击着耳膜，控制着他们的思想。 “走，回去。”白欣荣打破了现场的寂静，用手语表示着自己的含义，转身做出了一个众人都难以想象的举动。 “回去？你疯了。”陈欢挡在了她的身前，指着白欣荣的脑袋示意着她。 而白欣荣却没有理会，绕过陈欢大步返回了满是战兵俑头颅的兵阵中。方佳瑜、赵玥随后而来，似乎她们明白了白欣荣的用意。三人合力抱回了多个兵佣的头颅，白欣荣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写道：“用睡袋作为船面，以兵佣头颅作为承重，用一些粗树枝固定，自制一个小船。”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各自分工忙碌，很快一条简易的睡袋小船便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睡袋做的船能行吗？”符功表示怀疑，非常不自信。 白欣荣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合力将睡袋船推入河水中。陈欢又从设备上拆下了几块铁板做桨，众人保持着平衡一个一个慢慢坐上了小船。 “大家把耳塞摘掉，一会儿如有突发情况可以正常应对。”白欣荣命令众人摘下了耳塞，耳畔又传来了那刺耳的歌声，但也不知道是距离兵阵较远还是因为湍急的河水声的掩盖，音乐声似乎并没有先前那么强烈。白欣荣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她努力指挥着众人尝试着举桨划船。 刚开始，众人还无法掌握平衡，几人划桨的频率也没有掌握好，小船在河水中来回的旋转，顺着湍急的河流很快将小船冲向了下游。 “快，大家听我的口号，不要慌。”白欣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盖过湍急的河水，“脚上要用力，保持上肢的平衡，有节奏的向后划水。周广陵、陈欢、刘峰，听我的口号。准备，1、2、3。” 随着白欣荣的指挥，大家划船的步调渐渐一致，原本一直冲向下游的小船，此时也停止这河水的中央。 “大家加把劲儿，一鼓作气。大家一起喊，1、2、3，加油。” 众人同时喊出口号，气势也让在场所有人震惊。小船在河水中也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力量，也慢慢的逆水行舟朝上游而去。 众人划桨，同心协力，这是他们进入百竹沟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团结的力量。在众人一心朝同一方向前进的时候，小船也就是他们的一份子。众人努力的同时，小船也一步一步靠近出口。慢慢的可以明显感觉到湍急的水面逐渐趋于平缓，整个船身也由原来的倾斜状态变为水平。众人的脸上也都洋溢出胜利的喜悦，可是，大家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不顾嗓子的嘶哑而依旧大声的喊着口号，不顾臂膀的酸痛而依旧有节奏的划着船桨。慢慢的，眼前的黑暗被光明一点一点的驱赶，胜利就在眼前。 “马上就到出口了，大家听我的口令。”为防止出口处会有什么异物的阻挡，白欣荣提前对众人做了警告，“一会儿大家不要改变方向，出了洞口后，听我的命令，我让朝哪边转弯就朝哪边转弯。” 白欣荣坐在船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出口，很快，船头驶出了山洞。视线很快被强烈的阳光占据。 “朝右转弯。” 听到了白欣荣的指挥，小船很快改变了方向。这时，大家也明显觉得水流已经不再向洞内那样湍急。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大家才算看清楚，小船正平稳的在河面上行驶，周围是久违的绿油油的植物。 “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周广陵激动的手舞足蹈，兴奋的就想站起身来，但怎奈双腿已经发麻，完全无法站立。但是，即使这样，依旧无法抑制他心中的喜悦。同学们相互拥抱庆贺这一次成功脱险。 “好了，大家先找个地方上岸，生个篝火，好好休息休息。” 听到可以休息，周广陵和陈欢又加把力，小船快速靠了岸，众人生起了篝火，将睡袋重新拆分，搭在篝火旁进行晾晒，又将帐篷搭好，几个人舒舒服服的吃了顿饭。脱离了险境，加上美美的吃了顿饭，疲惫感瞬间袭来，众人的意识都逐渐模糊。 “大家都回到帐篷里休息吧，明天一早在赶路。”白欣荣拍了拍手，又逐个检查了众人的帐篷，“早点休息，我来值夜。” “这怎么行，还是轮流值夜吧，累了一天了，你也需要休息，明天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呢，你累倒了可不行。”难得陈欢说出了关心白欣荣的话，但是白欣荣自己却并没有在意。“两个小时之后你来叫我，咱们都要保证好的精神头。” 白欣荣没有说话，陈欢也就当是默认了，和众人道了晚安，笑着钻进了自己的帐篷。之后，众人也都陆续睡去，也许是白天太过疲惫，没过两分钟，便从帐篷中传出了一阵阵低沉的鼾声。此时，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白欣荣才有时间将整个白天的经过做了个整理。 “怎么样，你还好吗？” 不知何时，飞黎出现在白欣荣的身后，语气柔和关心的问道。 “还好。”突然被飞黎关心，这让白欣荣一时间受宠若惊，她知道，像飞黎这样不善言谈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关怀了。白欣荣稍稍缓了缓，便又紧张的说：“你怎么过来了，就不怕被人发现？” “没事，他们都睡着了，现在就算是有毒虫猛兽也叫不醒他们。我······我不放心，过来看看。”飞黎也有点不好意思，回避着白欣荣的视线，抬头望向了满是星斗的夜空。 “有我在没事的。”白欣荣故意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飞速旋转的大脑寻找着聊天的话题，“呃，明天可能就要走出鬼推磨了，下面你有什么打算？” “火候还需要再加一把，等到时候了让他看到心中最恐惧的人，他的心理防线就会被彻底的击垮。” “嗯，希望一切顺利。只不过……”白欣荣停下了话语，偏头看向了一脸憔悴的飞黎，“你确定陈欢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当然。”飞黎坚定的说，在他的心中早就认定了陈欢的罪行，我不能失败也不愿意失败。只有成功才能宽慰多年来受伤的心灵，如果失败，对于飞黎将会是不可估量的打击。 fpzw 第二百二十五章 火场救人 外面的警笛声夹杂着众人的呼救声越来越清晰，但是，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在某个楼梯道中还有两个等待救援的人。现实也许就是这样残酷，救人似乎没有先后，没有任何人可以决定谁先救谁后救。女人已经支撑不住了，瘫软的身体已经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你不用管我了，这样我们两个人根本就走不出去。你先走，出去后，通知消防队员再来救我。”女人一阵激烈的咳嗽后，用微弱的语气说。 “不，要走一起走。我不会再放手，不会再放手。”钱亮回答的非常坚定，不容任何人质疑。他搀扶着女人一步一步顺着楼梯往下走，但毕竟二人行动太过缓慢。浓烟已经就在二人的身后，钱亮已经能够感觉身后的温度越来越高，自己整个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放开我，要不然咱俩都要死在这里。”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却更加的微弱。 “不，我不会放弃的。我已经放弃了一次，不会再放弃第二次，你要相信我。”钱亮的回答依旧。 “咳咳，咳咳。”女人用来挡浓烟的毛巾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她已经吸入了大量的浓烟，意识也渐渐模糊，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而钱亮也因为身体透支，随着女人一同倒下。 “你振作一点。” 钱亮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明白现在自己不能倒下，自己一定要带着他走出火海。钱亮将自己的毛巾展开，绑在女人的口鼻上，快速脱下自己的衬衣绑在了自己的脸上。他咬着牙将女人背到背上，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妹妹，哥哥不会再放弃你了，你要振作起来，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浓烟伴随着阵阵热浪快速向钱亮袭来，他不敢再多停留，使出浑身之力艰难的向前移动。他不停的和背上的女人说话，可是女人却没有任何的回答。他急了，声音也逐渐放大，可是当他大喘着粗气的时候，吸进肺中的却是刺鼻的浓烟。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 10、9、8、7…… 随着楼梯的层数在逐渐的缩小，钱亮前进的步伐也变得沉重。每一次的迈步，对于他来说都异常的艰难。他将自己的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不能放弃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6、5、4、3、2、1。 终于，钱亮背着女人来到了室外。他浑身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额头的汗珠也如雨水般快速滑落。身后的女人随着钱亮的松劲儿而从他的背上滑落，旁边的马上有医护人员上前，抬走了已经虚脱的女人。钱亮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跪地长叹：“丽丽，哥哥做到了，哥哥做到了。当初我不是丢下你不管，不是丢下你不管啊！”悲痛的心情已经让钱亮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完全不顾眼前的成栾等人，以及医护和消防人员，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哭泣是他现在唯一能发泄的方式。 “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忽然，一双温暖的小手捧起了钱亮那被泪水淹没的脸。是钱丽，韩震将钱丽带到了现场。这一切都是李梦颖和桓忆君的计谋，目的就是让钱亮彻底释放自己内心多年的压力，同时了却他心中对钱丽的顾虑。 “丽丽，对不起，对不起啊。” 钱丽抚摸着钱丽烧伤的脸颊，悲痛中更多的是深深的歉意。 “不，”钱丽摇摇头，“我知道，当年你的苦衷，我不怪你，不怪你。” 兄妹俩抱头痛哭，释放着心底那深深的忏悔和悲痛。 为了不让钱丽和钱亮有心理上的压力，成栾特意没有回刑侦队，就地把桓忆君的心理咨询室作为了临时问话之所。看着兄妹二人渐渐恢复了平静，成栾开始了问话。 “当年的火灾都发生了什么？” 钱亮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钱丽，二人简单的眼神交流之后，钱亮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之后，他将目光收回到成栾的身上，思考片刻后回答：“我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起火。那一天我临时加班，等我回到楼下的时候火已经着起来了。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救丽丽，可是却为一个女人停住了脚步。”钱亮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他使劲儿吸了口气，继续陷入了多年前的回忆中。 火势已经在大楼上蔓延开来，众多的民众纷纷从浓烟滚滚的大楼中涌出。钱亮四下张望，却不见自己的妹妹钱丽，他打了钱丽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他万分焦急，担心着钱丽的安危。万般无奈之下，他决定铤而走险，好在自己家楼层并不高。钱亮快速脱下了自己的衣衫，捂住口鼻，冲进了火场。 “救命，救命。”钱亮以最快的速度朝六楼跑去，浓烈的黑烟已经熏得他睁不开双眼，炙热的烈火将他的头发都烤的发了卷。直到他跑至四楼时，一阵微弱的救命声让他停下了脚步。 “是谁？谁在那里？” 钱亮看不到人影，只能凭借声音判断方向。 “救命，我弟弟被砸晕了。” 顺着声音，钱亮这才看清。就在消防通道的门口，一个男子被一扇消防通道的大门砸到在地，身上还压着厚重的门板。 “求求你，帮帮我。”身旁，一个瘦弱的女子苦苦的哀求着钱亮，很明显凭借她的力量是无法将男子扶起。 钱亮没有犹豫，捂着口鼻快速来到男人的身旁。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了门板，男子这才得以从门板下爬出，姐弟俩千恩万谢。而钱亮却没有时间听二人的道谢，转身又奔向楼梯快速上楼，而身后，隐约传来了一个人名：飞雨熙。 就是因为那个门板，让钱亮错过了救钱丽的最佳时间。当钱亮赶到家中之时，钱丽已经被困于火海。无论钱亮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冲破眼前的烈火。一道烈火将兄妹二人完全隔绝，钱亮在外焦急的懊恼，钱丽在内痛苦的哀嚎。最后还是消防队员，将钱丽救了出来，但是，不幸的是，钱丽的身上百分之三十严重烧伤。钱丽也因为此事性格大变，大学之时，便离开了这个让他伤心的城市。从此，钱亮便生活在深深的懊悔之中，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几乎跑遍了全国所有的皮肤专科医院，但终究没有任何的结果。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失控 天亮了，阳光从指缝间温暖的打在白欣荣的脸上，让人感觉非常舒服。陈欢第一个钻出帐篷，夸张的伸了个懒腰，脸色看起来非常精神，看起来昨晚上睡得非常踏实。陈欢看到白欣荣正准备烧火做早餐，便来到了她的身旁。 “我来帮你吧。”陈欢说着便伸手去接白欣荣手中的水桶，“昨晚上睡得好吗？”忙碌中，陈欢问道。 “嗯，还行。”白欣荣简单的回答，视线一直看向锅中慢慢沸腾的水。 “怎么起这么早，没有多睡会儿？”陈欢也不掩饰继续问，似乎是想间接了解什么。 “哦，最后是周广陵值夜，我看他睡得挺香，就没有叫他。” “那真是辛苦你了，当时你应该叫我。我来值最后一班，这样你就能多休息一会儿了。” “没关系，不用那么客气，谁值夜都是为了大家，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嗯嗯，对对。”陈欢说着将手中的方便面丢进了锅中，“昨天可真是惊险万分，要不是你，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一些贴身的装备虽然都丢了，但是好在是人都没事。早上先吃点方便面，等赶路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 说话间，顾贺之也走了过来。他笑着蹲在了二人身旁。 “真香呀，小白，真是多亏你了。” “老师，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陈欢扭头，看到是顾贺之连忙让他坐到了旁边的石头上。“我刚刚还和小白说呢，昨天的事情真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她。” “说的是，等咱们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谢谢小白，”顾贺之又看了看白欣荣，“我看你对地质学非常有天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学生。”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呀，”不知何时赵玥也出现在身旁，很明显她听到了刚刚几人的谈话，没等白欣荣发表意见，赵玥就开始做起了思想工作，“白姐姐，顾教授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权威，能作为他的学生，那是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来的待遇。” “不用了，我还是在家放放羊，种种菜舒服。” “小白，你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将来学业有成，对你，对村子，都有好处。”顾贺之又停顿了一刻，看白欣荣没有什么反应又试探性的问，“你真的是从小就生活在百竹村吗？你有没有专门学习过相关的知识？” “大早上，这么热闹啊。” 方佳瑜、刘峰、符功、周广陵也都从帐篷中走出来，每个人脸上的气色都好了许多，他们看白欣荣的眼神也明显缓和了不少。 “好香啊，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方佳瑜使劲儿吸了吸鼻子，这时，白欣荣可算是抓住了可以转换话题的机会连忙站起身给大家盛起了方便面，顾贺之也不再追问，笑着和同学们一起吃起了早餐。 早餐吃罢，陈欢让大家都清点了各自的随身装备，基本上，除了一些小的仪器，其余的不是丢了就是进水不能使用。而吃的干粮也基本上全部掉进了河水中。 “我们现在的情况非常严峻，淡水，我们可以在溪水中获取，吃的东西和设备已经几乎没有了，所以，我们下一步寻找一切可食之物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顾贺之又补充道，“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安全是第一位的，这一次的科考是我考虑不周，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不测发生。因此，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像昨天逆水行舟一样团结在一起，走出这百竹沟。” “放心吧老师，我们会的。”众人都狠狠的点了点头，方佳瑜挽着白欣荣的胳膊笑着说，“我们有白姐姐作为向导，还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好，出发！” 一行八人继续赶路，等待他们的与其说是困难，不如说是挑战。身后不远处，飞黎悄悄的跟随，对于飞黎来说，越是深入百竹沟，他离真相就越近一步。 正午，太阳高照，整个大地被炙烤着。虽然身处山林之中，但似乎比外界更加潮湿闷热。 “还有水吗？”赵玥踉跄的从队伍的末尾追至队前，每一个人的水壶都已经空了。为了减轻自身的负重，白欣荣让大家丢弃了沉重的设备，轻装上阵。顾贺之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拍了怕赵玥的肩膀，又对白欣荣招了招手。 “前面就是神涛林了，大家坚持坚持，到了神涛林就能找到水源，到时候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赵玥精神恍惚，很快又落在了队伍的后面。刘峰要求背其前行，却被赵玥摆手拒绝。方佳瑜也担心赵玥，主动在队尾照顾，两人相互搀扶慢慢的跟在后面。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众人就像是快要被风干了一样难受。双腿似乎也不听使唤，只是机械的重复向前的动作。忽然，一声喊声从队尾传来，紧接着便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大家快速转身，却看见方佳瑜摔倒在地，赵玥发疯似的朝相反方向而去。 “赵玥，赵玥，你去哪？” 任凭同伴们怎么呼喊，赵玥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顾贺之忙命令陈欢将其追回，自己上前将摔倒在地的方佳瑜扶起。 “佳瑜，你怎么样？” 方佳瑜揉了揉额头，艰难的睁开了双眼。陈欢也在此时返回，带回了赵玥失踪的消息。 “刚刚是怎么回事？”白欣荣看了看方佳瑜的伤处并无大碍。 “我也不知道，我和赵玥走在队伍的末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赵玥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她便举起登山棍就朝我打来。 白欣荣站起身来，朝着赵玥消失的方向望去。她双眼如炬，神情坚定，不知道在想什么。少顷，她严肃的向众人宣布：“现在，由于赵玥的失踪，我们要重新做选择。第一，继续我们原定的路线，预计明天就能走出百竹沟，到了百竹村后对外报警，让警方介入寻找赵玥。第二，放弃原定的路线，从赵玥失踪的方向一路追踪，但是这样，我们前方的道路都是未知数，能不能顺利找到赵玥，走出百竹沟就很难说了。” “前面是什么地方？”顾贺之问向白欣荣。 “前方是百骨窟，百竹沟内最为恐怖的地方之一，我也没有进去过。地图上也对那里没有过多的标注。相传进入的人，全部失去了消息。” fpzw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 真是意外的收获，没想到钱亮尽然和当年的火灾有关，而且还意外救了飞来峰姐弟俩。成栾抓住了这个关键性的线索，连续问道：“当时，你在救了姐弟俩后，都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当时满脑子里都是钱丽，根本没有想太多。”钱亮使劲儿摇了摇头，表现出无奈的神情。身旁的钱丽忙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哥，别着急，慢慢想。成队长，麻烦您给他点时间。”钱丽两眼含泪的看着着急的钱亮，用恳求的语气对成栾说，“成队长，要不然今天先到这里，明日一早再问？你们也早早休息。 成栾还想问话，却被李梦颖拦了下来，她笑着说：“行，时间不早了，都早点休息，明天也不用太早，我们提前给你们打电话。” 钱丽扶起钱亮，连连点头，推门离开了桓忆君的心理咨询室。 “你怎么让他们走了？”成栾有些焦虑，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成栾，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钱亮现在的状态你根本问不出来什么，今天我们得到的信息也非常丰厚，至少飞雨熙当年的事情有了曙光，等钱亮兄妹俩好好休息休息，也有助我们对他的记忆有进一步的挖掘。”桓忆君替李梦颖解释道，“放心，明天我一定让钱亮说出你想要的信息。” 夜空乌云，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天际，东方琳独自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她行色匆匆，时不时看看时间，最后，尽然一路小跑，加快了脚步。 忽然她眼前一亮，看到了北瑶公园的入口，怎奈天色已晚，公园的大门已经上了锁。东方琳小心的来回张望，寻找着目标。 “你急什么？” 忽然从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吓了东方琳一跳，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别担心，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黑暗中的声音再次传来。 “能不担心吗，钱亮怎么能被成栾抓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东方琳一脸怒气，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就像是变了个人，“你知道吗，钱亮一旦说出什么，以成栾的能力一定能有很大的收获，那我的付出可就白费了。” “他能说出什么？不就是当年目睹了那场火灾吗？”黑影不屑的说，语气中夹杂着蔑视，“你已经成功进入了他们的行列，就要完成你的使命，将你的能力发挥的最大，而不是在意这些小细节。” “小细节？往往这些小细节就决定着成败。”东方琳叹了口气，“好了，我不想跟你废话，好在今天晚上钱亮没有想起什么，我希望今晚解决此事。” “我们人手不够。” “不需要你们动手，我亲自来。” “不可，”黑影突然加重了语气，“你不要忘了你的任务，一旦你轻举妄动，很可能就会彻底暴露，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失败。”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成栾从钱亮的口中得知什么。” “放心，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黑影上前走了两步，凑到了东方琳的耳边轻声言语。 “你是说25人？” “没错，掌握这25人，远比钱亮更为重要。” “好，我再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另外，”东方琳停顿了片刻又说，“她怎么样了？没死吧？” “怎么？你很关心她？” “我只是问问，毕竟她现在如果突然出来，那我就……” “放心，你现在很安全，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 叶城市刑侦队，张帆一人坐在角落里抱着手机傻笑，以至于曾诚大步走近他都没有感觉，直到曾诚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张帆才忽的一下抬起头来，手机差点脱手。 “干嘛呢，半夜不回家，在这里傻笑，不会是想对象想疯了吧？”曾诚放下文件，整理着一天的工作。 “你才疯了呢，完成了工作就不能娱乐一下？许队都没说我，你凭什么管我。”张帆也没有在意，继续拿起手机，大拇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滑动。 “我看看你到底在看啥。”曾诚好奇，凑近了手机屏幕，一瞬间，满屏的美女照片映入眼帘，“噢，原来是在这里偷偷看美女啊，张帆这样可不行啊。”曾诚一脸坏笑，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别瞎说，这是我这两天刚认识的美女，听说我是警察，激动的不得了，一会儿就要约我见面呢。” 张帆晃着脑袋，得意的说。 “一会儿？”曾诚指着墙上的挂钟说，“哪个女孩相亲约在半夜，小心被骗。” “你不知道，他工作忙，几乎天天加班，每天很晚才下班。一会儿正好一起吃个宵夜。”张帆忽然直起身子，“你别是嫉妒我吧，没关系，我不生气，等我的好消息吧。”张帆看了看时间，整理了一下发型，便出了门。 每当黑夜降临的时候，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时候。一天的疲惫得以在这时消除，人们脱去白天的虚伪，尽情享受这黑夜带来的狂欢。 张帆按照时间达到了约定的地点，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憧憬着见面以后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却不见女孩现身。张帆想打个电话问一问，却又怕是女孩临时又是还未下班，按亮的手机又放回了口袋。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女孩的身影，手机也没有女孩的电话。张帆鼓起勇气，划开手机屏幕，点进了通话记录。谁知女孩的电话竟然从手机上消失了。张帆以为是滑动过快没有看到，又从头慢慢的找了一遍，依然没有女孩的通话记录。这不禁让张帆的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仔细回想着昨晚打电话约定见面的时间，十分确定自己并没有删除通话记录，别的通话记录都在，唯独少了女孩的。张帆先是一阵懊悔当时没有存录女孩的手机号，女孩是他在qq上认识的，他又在qq上给女孩发了一条信息，然而女孩的头像却是下线的状态。这时，张帆想到了曾诚的话。 “难道真是骗子？”张帆心中犯了嘀咕。 忽然，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张帆快速接听，甜美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张帆的耳朵。 “不好意思，我刚下班，估计还要等个十分钟才能过去，你到了吗？” “没关系，没关系，我等你。” 张帆挂断了电话，平静的心又开始激动起来。 fpzw 第二百二十八章 百骨窟 不能就这样丢下赵玥不管，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和预想的大相径庭，要找到赵玥，还要想好一个完全之策，这时顾贺之下了决定。 “我决定兵分两路，我带着广陵、陈欢去找赵玥。小白，你带着佳瑜、符功、刘峰按照原路线返回，一旦出了百竹沟就立刻报警，这样大家存活的希望都会增大。”顾贺之的视线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白欣荣身上，顾贺之抓着白欣荣的手说，“我的学生就拜托你了。” 白欣荣点头，随即看向陈欢说道：“不过，顾老师，我觉得让陈欢跟着我，或许更有希望。” “为什么？”顾贺之看看白欣荣，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单独要陈欢。 “我虽然熟悉百竹沟的地形，但是也同样需要一个有专业知识的人的建议。陈欢可以说是您的得意门徒，专业知识应该也是一流的，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出谋划策，走出百竹沟的概率会大大提高。” 白欣荣的话，在陈欢听起来完全像是个临时找来的借口，但是再三权衡之后，陈欢也在心中有了计较。没等顾贺之开口，陈欢便说：“小白真是会夸人，不过要让顾老师和广陵两个人去找赵玥，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这没问题，你和刘峰换换就行了。我觉得刘峰应该也愿意。” “可以，没问题，师哥，我们这些人都要靠你了。” 白欣荣话音而落，刘峰便表明了态度，就像是二人商量好了一般，这让陈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应允。 事不宜迟，两队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出发了，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当他们两队再次会合的时候，将会是令人恐怖的情景。 顺着赵玥偏离的路线而走，很快顾贺之三人便进入了百骨窟。百骨窟西邻神涛林，北接石门关，是百竹沟内的禁地，民间有很多关于百骨窟的传说，不光是其内复杂的地形，更可怕的是多变的环境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猛兽。顾贺之一心只想尽快找到赵玥，离开百骨窟，很自然的加快了脚步。 “老师，您看，脚印。” 不知道走了多久，刘峰忽然指着不远处大声说道。 几人走进看时，一排错乱的脚印一路绵延，直至丛林的深处。 “为什么只有这里会出现脚印？”周广陵喘着粗气，低头在周边搜寻着什么，“老师，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脚印，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脚印？” 顾贺之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他知道这里的凶险，我救出赵玥的前提下也要保证其他人的安全。他心中也泛起了疑问，低头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他们所处的位置位于一片低洼的湿地，周围被天然生长的灌木丛所覆盖。由于没有人为的修剪，所有的灌木丛都比普通的要粗壮，就像是连在一起生长繁茂的小树一般。顾贺之用自己的登山棍使劲儿扎了扎面前的土地，土质非常松软，一扎下去，登山棍进入土中足有好几厘米。但是他明显的记得，刚刚的土地并没有这么湿润。 “同学们，我们恐怕遇到麻烦了。” 顾贺之话音刚落，天上便响起了轰隆的雷声，吓得周广陵一身哆嗦。 “老师，到底怎么了，这土有什么问题吗？” “根据周围的环境来判断，我们进入了一片沼泽地，随时有陷入的可能。” “不会吧。” 一声炸雷再次在他们头顶炸响，周广陵和刘峰不住的向四周看去，眼前除了绿色的植物什么都没有，耳边雷声隆隆，周围的光线也逐渐暗淡下来。 “不能在往前走了，我们要另想办法，否则就算找到赵玥了，我们四个也走不出这沼泽地。” “那怎么办？老师，难道要先回去吗？”刘峰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言语中透露出一股胆怯，“你说赵玥会不会已经……” “别说丧气话。”周广陵打断了刘峰的假设，指了指东南方向对顾贺之说，“老师，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赵玥应该已经跑向沼泽中心，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这沼泽的面积，以及赵玥所处的具体位置，因此我想我们沿着沼泽的边缘行走，在不迷路的情况下先确定沼泽的面积再做决定，如果幸运的话，也许在过程中就能有所发现。” “嗯，”顾贺之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你们要跟紧我，现在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要首先保证自己不能深陷沼泽，才能有能力去救赵玥。” “好。”周刘二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三人穿好雨衣，手持登山棍，尽可能的接近沼泽，在其边缘行走，边走边寻找着赵玥的踪迹。很快，暴雨如期而至，脚下越来越泥泞，没走一步都显得非常艰难。一脚踩下去，泥土几乎可以埋住脚面。三人走过的路上出现了三排深深的足坑。而赵玥的脚印时有时无，一直向前，从脚印的跨度可以判断，赵玥是一路狂奔。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三人只感觉到身心疲惫，但是赵玥的脚印还很清晰，顾贺之心中疑惑，她是如何坚持跑了这么远。 “老师，我怎么感觉这里刚刚走过啊？”刘峰提高了嗓音在风雨中喊着。 “不可能，这里虽然地形险峻，但是也不至于迷路。一定是雨太大了，产生了幻觉了吧。”周广陵喘着粗气，一身的赘肉让他的身体负荷已经快到了极限。 “真的，老师，广陵，你们看，这棵树我记得刚刚就出现过。”刘峰伸手指着前方的一棵大松树说。 果然，眼前的松树在一片灌木面前显得鹤立鸡群，但是周广陵却非常肯定的说：“这里植物非常茂密，松树也一定不只是这一棵，我们是沿着边缘地带行走，要是能两次看到一棵树那一定是走了一个完整的圆。但是根据时间来看，沼泽地不可能这么小，这点时间是走不完的。”周广陵怕刘峰不放心，慢慢走到松树旁边，用自己的登山棍在树上做了一个三角的记号，“这样就好了，绕没绕回来等会儿一目了然。” 做好标记后，三人继续前行。雨水似乎又曾强了，密集的雨点从天而降，重重的敲打着三人的身体。眼前沼泽漫漫，耳边雷声隆隆，如同主人对闯入者的怒吼。 “你们都出不去，别想出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诡异的约会 很快，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朝张帆走了过来。借着路灯，张帆上下打量着女孩，女孩身材偏瘦，长相甜美，柳月弯眉下一双眼睛纯洁如水，标准的瓜子脸上微微淡妆，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虽然天气稍稍转凉，但女孩任然是标准的职业黑裙套装，一看就知道刚刚走下白领的工作岗位。 “您好，我是白雪。”女孩先伸出手打了招呼。 “您好，您好，”张帆明显被眼前的美女完全吸引，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我……我是张帆。没想到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张帆又开始憧憬着今晚的美好时光。 “谢谢，那我们走走，”女孩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知道前面有个小店，环境不错，咱们去那里聊聊？” “好。”张帆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做，机械的跟着女孩朝小店而去。 穿过一条马路，右手边第一家就是女孩说的小店。原本以为女孩口中的小店是一个环境优雅的饭店，没想到是个店名就叫“小店”的休闲酒吧。张帆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但看到眼前的美女也就不再顾虑，大方的推开了店门和女孩并肩走了进去。 和普通的酒吧不同，这里没有嘈杂的音乐和耀眼的灯光，整个店面灯光虽然暗淡，但是相对柔和，舒缓的音乐传入耳中，让人觉得浑身舒适。店员很客气的朝二人问好。女孩则很自然的走向酒吧的深处，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看起来轻车熟路的样子。 随后，店员而至，将一本菜单放在了二人的面前。 张帆顺手将菜单转向女孩客气的说道：“你点，看你喜欢吃什么？” 女孩笑笑也不客气，非常熟练的说出了几种张帆不知名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酒还是小吃。但女孩点菜的熟悉程度，让张帆这个不太喜欢酒吧夜生活的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怎么？你经常来。”待店员离开后，张帆忍不住拉开了话题。 “嗯，工作压力太大了，经常来放松放松。你呢？”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的看着张帆问道。 “我……”张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怕他说出的话会让女孩觉得不像是个现代人，“我平时工作比较忙。”想了半天，才用工作忙来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这时，店员将女孩点的东西摆上了桌，张帆这才看清，只不过是几盘非常精致的坚果和甜点，还要一瓶红酒。 店员说了一句“慢用”便转身离开了，张帆的余光瞥了一眼店员，隐隐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正常，但也来不及多想，便被女孩柔和的话语拉了回来。 “尝尝这个，很好吃的。”女孩指了指一个盘子中的甜点，工作完了吃点甜食心情会好许多。” 张帆拿起身边的勺子，挖了一小片放入嘴中，一股寒意便瞬间麻痹了舌头，就像是吃了一块冷藏多年的冰块一样。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张帆没有想到女孩会直截了当的问自己的工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没多少。” “都用来做什么了？” “……” “不会都存起来了吧？那生活也太没意思了吧，存那么多钱干什么？买房？买车？那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女孩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张帆却一个也不想回答，他的脸变得越来越红，以至于最后到了发烫的地步，整个身体也僵硬在沙发上，现场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张帆非常的不舒服，就想赶快离开这里。 女孩见张帆不做回答，似有生气的意味，她将整个身体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已经完全没有刚刚见面时的甜美的样子。 “你不会是还和父母住吧？妈宝男？” 张帆的头低得更低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也许自己真的和现在的女孩三观不同，自己勤勤恳恳工作，老老实实生活，到最后尽然和女孩聊不了两句，自己的长处在这里完全发挥不出来。她们喜欢的是性格开朗，有多种兴趣爱好，上能大把挣钱，下能娱乐疯狂，也许自己真的已经和社会脱节，也许自己只会工作。 “好了，结账吧。” 女孩冷冷的一句话，让张帆从思绪中抽出。他忙掏出手机打开了支付软件，扫了一下店员举过来的二维码。 “先生，一共消费2850元。” “什么？多少？”张帆惊讶的张大了嘴。他回头又朝饭桌上看了看，几乎没有动的几盘甜点和一瓶酒还依旧摆在那里。 “怎么？你不会没钱吧？泡妞不带钱，你可真行。”女孩不屑的说，“你有多少？” 张帆咬了咬牙吐出了一个数字“1580”。张帆每个月的工资都存了起来，平时上班也没有过多的开销。 女孩的态度是越来越不屑，她朝张帆翻了个白眼，带些炫耀的口气说：“那你付1500吧，给你留点打车费，剩下的我来付。” 女孩看着张帆付款成功后，自己便把剩余的结清。二人这才出了“小店”的大门。 张帆使劲儿的吸了几口凉气，感觉舒服了许多，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女孩顺手从包中掏出了一盒香烟，抽出一根放进了嘴里，边点烟边说：“晚上有什么安排？这么美好的夜生活不好好放松放松可惜了，我约了人去唱歌，一起？”女孩熟练的吐出了一口白烟，修长的手指将烟灰随意的弹在了地上。 “不了，我要回去了。” “好吧，再见。”女孩转身离去，只留下张帆一人在夜色中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张帆很没有精神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打着哈欠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怎么样？昨晚还愉快否？看你这样子怕是身体严重透支了吧。”曾诚滑着凳子来到了张帆的面前打趣道。 “哎！”张帆长叹一声，“滚，别烦我。” “哎呦，这是没成功啊，哈哈。”曾诚又说道，转而安慰说，“咱这么有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怎么会找不到对象，别担心，包在兄弟身上。” “都成老男孩了，别烦我，大早上闲的了，干你的活吧。”张帆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连接到了电脑上，“我也有工作要给许队汇报呢。” “好，你忙，等下班了一起吃饭，忘掉这些不愉快。”曾诚说着又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但曾诚还未坐稳，便听到了张帆的一声惊呼。 第二百三十章 迷路 “呼啦呼啦”的声音从周围传来，声音让三人都停下了脚步，看向周围，寻找着声音的方向。 “你们听是什么声音？”顾贺之问。 “不像是风声，像是……像是人说话的声音。”周广陵非常紧张，急促的呼吸声加上颤抖的双腿，让他说话有些利索。 “这里怎么会有人？难道是赵玥吗？赵玥，赵玥，是你吗？”刘峰试探性的叫出了赵玥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听到回答。 “是人声，而且不止一个人，肯定不是赵玥。我们现在怎么办？” 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从“啪啪，啪啪”的踩水声中周广陵听出了不止一个人。一直没有说话的顾贺之此时似乎是确定了声音的方向，他拨开了眼前几乎一人多高的灌木，用手中的登山棍开路，朝前方大喊：“陈欢，小白，是你们吗？” “顾教授，是你吗？” 很快对方传来到了答复，这一次，三人才真正听的真切，那是白欣荣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白欣荣，几人重新出现在面前。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顾贺之看了看眼前狼狈的白欣荣，视线之内却找不到符功，“符功呢？” “符功也不见了。” 听到白欣荣的回复，顾贺之脑子嗡嗡作响，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两个学生失踪，这是他完全接受不了的。要不是周广陵从后面扶着他，恐怕他已经倒在泥地之上。 “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贺之表情痛苦，声音哽咽。他拉着白欣荣的雨衣不停的追问着。 “顾教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刚刚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们先去那边躲躲雨，边休息边说。”白欣赏上前搀扶着伤心的顾贺之引着众人来到了刚刚发现的山洞中。 篝火再次燃起，那是他们最后一瓶燃料了。然而大家围坐在篝火的周围，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有的只是恐惧和无助。 “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顾贺之连连催促白欣荣，让她说说具体的情况。可是白欣荣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身旁的陈欢也是一脸茫然和恐惧。少顷，陈欢结结巴巴的开了口：“老师，我们可能走不出去了。” 白欣荣四人再和顾贺之分别之后，只为能早日离开百竹沟，他们加快了脚步。可是没过多久，天降暴雨，原本就容易迷路的百竹沟，变得更加难走。为了保证不走错路。陈欢运用了最笨的办法，每隔一段距离就在一棵树上刻上明显的标记，三人艰难的踏着泥路，顶着风雨前行。但是，雨越下越大，风雨已经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几乎难辨方向。 茂密的丛林在暴雨的侵袭下显得都一模一样，四人穿梭在密林之间很容易走岔。现在，对于他们而言，经验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指南针也在磁场的干扰下也失去了参考价值，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陈欢沿途做的标记，白欣荣他们凭借标记一路艰难的行走着。 雨越下越大，身上的雨衣已经抵挡不了风雨的侵袭，四人的衣服都几乎湿透。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有赶紧回到百竹村，早一点到达村里，就早一点报警，顾教授他们就能早一点获救。 白欣荣带队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眯着眼睛艰难的辨别着方向。她浑身上下已经湿透，整个人犹如刚从水中上岸一样。衣服全都紧紧的贴在身上，非常难受。 “白姐，你们看，记号，我们刚刚来过这里。”方佳瑜忽然指着前方大声喊起来，虽然声音很大，但是在暴雨的侵蚀下也显得非常无力。 白欣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快走两步来到方佳瑜所指的树前，果然在一人高的位置上，一个新鲜的三角标记出现在眼前。 白欣荣回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标志，眼前就像是被水帘洞覆盖，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们可能迷离了，陈欢，你有什么办法？”白欣荣将问题抛给了陈欢。 陈欢再三确定了标记后，指了指前方说：“百竹沟的气候，属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且位于东南季风与西南季风的分界地带，使东来的暖湿气流圈闭于谷中，造成该区域温度高，降水充沛、降水日多、晴天少的特点。我们现在的海拔高度应该是在3500米左右，现在只能靠风来辨别方向了。我们现在要顶风而走，应该就是石门关的方向。” “师兄，在这里树林茂密，植被丛生，靠风辨别方向误差非常大。”方佳瑜提醒说。 “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这么大的风雨，如果再不走出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一试了，顾教授还等着咱们呢！”陈欢甩甩头发，这次他主动带路走在了前面，继续向前艰难的行走着。 天色渐渐转黑，百竹沟内显出了恐怖可怕的氛围。风更大了，雨更急了，狂风暴雨犹如恶魔般控制着众人的步伐，让他们永远也走不出这里。陈欢擦了擦脸上淌下的水，这时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他依旧坚持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现在走出这里是他们唯一的愿望，走出这里，马上报警，大家尽快离开这里。 陈欢边走边想，这次的科考任务原本在他看来是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是一个能让顾贺之刮目相看的机会，没想到，现在却沦落到如此地步。陈欢心中郁闷，不禁对顾教授起了怀疑，以顾教授的学识的经验，完全不会走到现在的情况。从进入百竹沟后，顾教授就很少拿出有效的决策权，一直都是白欣荣在暗中决定所有的事情。包括其中白欣荣的消失，似乎也是早已安排好的事情。陈欢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但他知道，白欣荣让他跟随离开，一定有着某种目的。现在还不是点破的时候，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先离开这里再说。 “师兄，你看，又是那棵树。”突然之间，符功大声高喊，将大家的视线又引向了那棵大树。 陈欢再次上前查看，他绝望了，没错，这是他做的标记，真的迷路了。如今被困于这里，进退两难。 此时，风声肆虐，犹如恶魔在嘲笑着他们，耳边也似乎传来一阵低吼：“你们谁也出不出，谁也出不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时间 曾诚又将凳子滑了回来看到张帆一脸惊恐和迷茫，忙问：“怎么了？大早上大惊小怪的。” “我的手机被人窃取资料了。” “什么？” 向来以电脑高手自居的张帆，竟然被人黑了手机，这不得不说是曾诚今天听到的头号新闻。曾诚看了看时间还早，便开始和张帆分析起来。 “丢失了什么资料？”曾诚问。 张帆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对方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要不是我闲来无聊这两天在手机中装了个反窃听装置，也不会发现，对方是个高手。我的手机里也没有什么机密性资料，都是一些平常的联系人，也没有绑定银行卡，支付软件中也没有钱，对方想得到什么？”张帆百思不得其解。 “反窃听装置能发现这个？”曾诚随口一问，之后右手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反复思索着，显然他对于如何发现窃取的方法并不太感兴趣，随后开口问，“你觉得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可能啊。”张帆摸不着头脑，“我的手机都是贴身携带，平时也不随意摆放，怎么可能被人窃取了数据。”张帆连连摇头。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会不会不接触手机也能窃取？”曾诚提出了一个假设。 张帆使劲儿摇了摇头说：“我的手机里我自己安装了一个远程干扰系统，不接触手机就能窃取数据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世界级的高手。可是话说回来，要真是世界级的高手，干嘛要盗取我的信息呢？”张帆感觉到了事情的严峻性，突然他眼前一亮几乎是惊呼出声：“难道是昨天晚上？扫码？”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帆将昨天晚上和女孩约会的情景详详细细和曾诚说了一遍，话音刚落，曾诚便拍着大腿说张帆上了当。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可是就是说不上来。现在想想真是漏洞百出。”张帆仔细回忆的昨晚的全部细节，向曾诚做了分析，“首先，发现通话记录被删这就很不正常。其次，她领我到的小店虽然店面不大，但是也绝对是一家相对高档的酒吧。但是，我们进店的时间正常情况下酒吧中应该是非常热闹，但是那家店却一个人也没有。店员除了进门的一句接待语，其余时间完全没有服务的热情。店员全部都是便装而且着装非常随意，宽大松弛的衣袖在端盘的时候非常不便，表情和动作也相对死板，一点也不像经过培训的服务人员，那个小店一定被动了手脚。再有，就是最后的付款二维码。” “你等一下，等一下，”张帆一口气说了太多的信息，曾诚一时间有点消化不了，“酒吧里怎么还有付款二维码？” “对，这就是关键，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柜台上却有扫码设备，但是店员却没有用，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二维码让我扫码付款，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付了款，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二维码上。”张帆非常懊恼，握紧拳头锤了一下桌子，感觉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被对手玩弄，而且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这让张帆心里憋着口怨气。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怀疑那个小店，你还记得位置吗？咱们过去看看。”曾诚提议，二人即刻出发，驱车赶往小店。 达到小店，张帆推门而入，马上就有两名服务人员热情的迎上前：“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两位。”张帆顺口答道，边说边往里面走，此时，虽是早上，但店内依旧有客人。 “二位坐这边吧。”店员给张帆指了指靠窗的位置。而张帆则指了指昨天晚上他坐的位置问：“那个位置有人坐吗？我们想坐那里。” “可以的先生，您请。”店员非常客气的引这二人来到了昨天晚上的桌前。见二人坐下后，很礼貌的递出了菜单，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二人面前等待客人的点菜。 张帆看了一眼菜单，竟然和昨天晚上的完全不一样。他又抬头看了看站在他身旁一直保持微笑的服务员问：“你们这里不是酒吧吗？怎么还卖早餐？” “不是的，我们这里就是简简单单的小饭店，经营早中晚三餐，并不是酒吧。” “不是酒吧？”张帆惊噩，虽然他心里早有准备，但是没有想到竟然错的这么离谱，他不禁又为昨天晚上没有仔细观察而后悔。张帆又看了看店员的服装，全部都是整齐划一的工装，忍不住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是谁值班？”曾诚插话问道。 “昨天晚上？”店员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眼前的二位客人为什么一直询问问题，但还是回答说，“昨天我们老板家里有事，临时停业了一天。” “你们老板呢？” 曾诚亮出了证件，随后在店员的引领下，二人见到了小店的老板。老板是个女的，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体型偏瘦，皮肤白净，长相甜美，给人一种洋娃娃般可爱的感觉。老板看了曾诚的证件后，很大方的将二人请至办公室，并沏了壶热茶。 “你们昨天没有营业？” 曾诚从包中拿出了一个笔记本，提出了问题。 “是的。”老板将两杯茶水放在了二人的面前，随后优雅的坐在了对面。“昨天临时有事，就休息了一天。” “什么事情，方便说吗？” “嗯，我约了去做美容。”老板笑了笑，对曾诚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是完美美容院，早上十点去的。” “那店里的钥匙都谁有？” “只有我有，我一般来的都比较早，每天都是我开的门。” “请你想一想，有没有可能你的钥匙被别人复制，然后，这个人在你停业的时候，擅自开门营业？” 老板显然对这样的问题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曾诚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想了片刻摇了摇头说：“二位警官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昨天晚上，大概十点左右，我就在你的小店吃了点东西，只不过，当时这里是一个酒吧，而不是一家餐厅，另外，昨天晚上的服务人员也都不是现在的几人，他们穿的衣服也不是现在我看到的工作服。” “这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昨天晚上我开车路过，很清楚的看到店门是关闭的，而时间正好是十点。” 第二百三十二章 重复的标记 “怎么办？怎么办？”符功情绪激动，发疯似的怒吼，“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们，如果我们一起去找赵玥，说不定现在还有转机。这下好了，顾老师他们现在不知生死，我们被困于密林之间。你们满意了吗？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吗？师兄，你高兴了吧？” “你在说什么？什么目的，什么满意？”方佳瑜疑惑的看着符功和陈欢，不知道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不要在这里发疯，这一切都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有什么目的？我把你们都困在这里对我有什么好处？”陈欢也激起了心中的怒火，仿佛大家在内心深处积攒已久的怨言，在这一瞬间爆发。 “哼，好了师兄，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当年你做的什么，现在你做的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陈欢上前揪住了符功的衣领，“你把话说清楚，我做了什么。” 符功露出了一丝蔑视的笑意：“怎么？憋不住了？不继续装绅士了？” “陈欢，有什么事情等咱们出去再说。”白欣荣上前想要将二人拉开，却不知被什么绊倒在地。方佳瑜忙上前将其扶起。符功和陈欢却也已经扭打在地。 满地的泥浆将二人的雨衣染成了褐色，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出一道道斑痕，符功看准时机挣脱了陈欢的束缚。使劲儿一翻身，骑在了陈欢的身上。 “师兄，不要觉得自己很聪明。这次的科考任务本来就不正常，按照顾教授的脾气，根本就不可能带我们这些人来百竹沟进行考察，包括你。他之所以改变了想法，肯定是受到了你的蛊惑。你就是想把我们都困死在这里，最终继承教授的衣钵，成为学界知名的研究者。” “我还是那句话，”陈欢被符功掐的已经面目通红，艰难的为自己辩解着，“我又不是神人，要是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何必也把自己陷入困境？” “好了，别打了。”白欣荣上前用力松开了符功的手腕，将陈欢扶起，“你们自己的恩怨等出去了你们自己解决，如果你们再吵下去，我保证让你们都出不去。” 二人虽然都还有怨气，但白欣荣的话还是震慑到了他们。二人都狠狠的看了对方一眼，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白姐，我们现在怎么办？”方佳瑜焦急的问，她又转向陈欢，“师兄，咱们要先想办法出去，想想我们团结一心，逆流而上的事情，现在更应该团结在一起。” “哼，团结？”陈欢冷冷的哼了一声，“我没有办法了，有些人不是厉害吗？他来想办法。” 陈欢口中的“有些人”是指白欣荣还是符功，没人知道，现在也不是咬文嚼字的时候。白欣荣也并没有在意。她再次上前看了眼刻在树上的标记，发现了异样。 “陈欢，你刚刚刻的是一个什么标记？” 白欣荣突然的发问，让陈欢摸不着头脑。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走到了白欣荣的身边。 “就算一个普通的三角形啊。”陈欢指了指树上的形状，“就是这个啊。” “不，我是说，是这个正三角形吗？” “正三角形？”陈欢一时间没有听懂白欣荣说的话，他喃喃的重复着将视线的焦点投射到三角形上，忽然他惊悚的瞪着眼前的三角形，整个人僵在原地，声音急促的说，“不，不对，这不是我做的标记。” “什么！”方佳瑜和符功惊叫出声。白欣荣却显得非常坦然，似乎她早就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看来，这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正阻止咱们走出这片林子。” 白欣荣话音刚落，呼呼的风声又重新吹入了众人的耳中，风中伴随着的又是那种低吼的声音：“回去吧，回去吧，你们谁都走不出去。” 听完了白欣荣的讲述，顾贺之也是一阵惊愕，他急忙又问：“那最后你们怎么走到这里的？” “不知道，”白欣荣摇了摇头，“我们最后也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在雨中随意乱撞，也不知道是走到哪条路上了就来到了这里。” “老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周广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上前给了顾贺之一个大大的拥抱。 “孩子，没事没事，我们大家都在呢。”顾贺之连忙安慰，擦掉了周广陵脸上的泪水。 “赵玥有消息吗？”白欣荣环视一周没有看到赵玥的身影，又是一阵叹息。 “没找到，我们也在这里迷路了。也像你们一样做了标记，但是却始终无法走出这片密林。”顾贺之叹了口气，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我们沿路发现了赵玥的脚印，她的脚印一路延伸直至沼泽地。我们为了保险起见，沿着沼泽边缘路线寻找，却不想也迷失在这山林之间。” “脚印？您确定那是赵玥的脚印？”白欣荣问。 “不是她的还能有谁？谁还会来这里？”说话的是刘峰，他的脸色也非常难看，脸色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疲惫。 “说不定真的有其他人。”陈欢冷冷的说道，他不停的用手中的树枝挑着篝火，表情非常冷淡，“如果没有其他人，我标记的那个三角形怎么解释？白欣荣，你觉得呢？出现绚云的那天晚上，你到底和谁见的面，现在该说了吧。” 陈欢将矛头直指白欣荣，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而白欣荣此时却没有一丝的不安，显得异常的平静。 “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了，不想重复第二遍，至于那个三角形，你应该问顾教授。” “什么？小白，问我？”顾贺之一下子没有明白白欣荣的意思。 “顾教授，您刚刚说，你们也在这里迷了路，同样是在树上做了标记。” “正是。” “那你们做的是什么标记？”白欣荣又问。 “三角形呀，这是我们固定的标记。”顾贺之说。 “能画给我看看吗？” 顾贺之虽然不知道白欣荣想干什么，但还是让周广陵在地上给白欣荣画了一个。当众人的视线全部投向地下的三角形时，陈欢和方佳瑜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地上的三角形尽然和他们在树上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一个标准的正三角形。 fpzw 第二百三十三章 梦醒 钱亮如约，又坐在了桓忆君和李梦颖的面前，身旁依旧有钱丽陪同。这一次，钱亮的精神非常好，很显然，他已经释怀了自己的压力。 对面的桓忆君和李梦颖也很欣慰，二人都对钱亮投来了满意的笑容。 “怎么样，昨晚休息的还好吗？”桓忆君打开话匣，并递给了钱亮一瓶水。 “谢谢，”钱亮接过矿泉水，笑着说，“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心中的石头什么时候才能落地。” 桓忆君从钱亮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未来的希望。 “不必客气，我们帮你都是举手之劳。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可是，我真的记不起来当天的事情了。那天的情况太复杂，我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心里只有钱丽。”钱亮扭头，看了看身旁的钱丽，钱丽以微笑鼓励回应。“那天真的是太特殊了，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在那一天发生。” “什么不好的事情？”李梦颖问。 “工作、家庭，对了，”钱亮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我在回来的路上还差点被车撞，不过这应该和案子没有关系。”钱亮看着李梦颖尴尬的笑了笑，“我是不是说的都是废话。” “不，”李梦颖摇头，你说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有帮助，不论大小。所以，请你仔细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不要放过任何的细节。 钱亮又表露出难色，思考了片刻又问：“那我从哪里开始说呢？” “能想到的都说，尽量条理清晰。” 钱亮深吸一口气，理清了思路说：“早上我正常上班，一天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经理特别要求今天务必完成资料的呈报，因此我便给钱丽打了个电话，让她先吃饭。直到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电话？”李梦颖很敏感的抓住了她认为非常重要的线索。 “我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对方告诉我家里着火了，让我火速回家。”钱亮停顿了片刻，“现在想想不知道算不算疑点，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是哪个好心的邻居给我打的电话。” “之后呢？” “之后我便急匆匆的往家赶，因为公司离家也比较近，跑步也就五分钟的路程，当我赶到楼下时，大火已经烧起来了。哦，对了，”钱亮忽然眼前一亮，紧接着说，“回家的路上因为太过着急，还差点被车撞了。” 李梦颖摇了摇头，继而又说：“还是说说那姐弟俩吧。”李梦颖说着站起身，来到钱亮的身边，将他的沙发靠背又稍稍向下倾斜了一定的角度，让钱亮坐得更为舒服，“下面，我和桓医生将会激发你潜在的记忆，你只需要放松配合就行。” “嗯。”钱亮点了点头。 “好，请放松，慢慢闭上眼睛，回忆你当天接到回家的电话时的情景。” 钱亮慢慢闭上了双眼，整个身体完全埋在沙发里。 “电话铃声将你的视线从电脑上引开，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你怕是某个领导的来电，虽然你很不情愿，但还是接听了起来。‘喂’，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了你的耳朵，你听到了什么？” “钱亮吗？” “是我。” “你家里着火了，快回来吧。” “说完，他就匆匆挂断了电话。”钱亮重复着那天电话中的声音。 “很好，”李梦颖继续引导，“之后，你没有迟疑，快步离开了办公室，朝家狂奔。在穿过唯一的马路时，被一辆突然窜出的车辆刮倒。司机并没有下车查看你的伤势，也没有进行辱骂，你看到了什么？” “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将我刮倒，我心中也很焦急，没有顾得上查看自身的伤势。对方没有关闭车窗，在爬起身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对方的脸……”钱亮犹豫了，谨慎思考后他又说，“没错，看到了对方的脸。他是一个眉间有颗痣的男人。” “有颗痣？是什么形状的？”李梦颖问。 “圆形。”钱亮回答。 “嗯，很好。你爬起身来，继续朝家狂奔。但达到楼下的时候，大火已经烧红了半边天。你想到了钱丽，不停的拨打着她的手机，但是却没有人接听。你等不及了，奋不顾身的冲进了火场。这时……” “等一下，”钱亮打断了李梦颖的描述，“他也在，那个眉间有痣的男人也在。在我冲进火场的时候，他就在我的右边。我冲进火场，不停的爬着楼梯，很快便看到了那对姐弟。姐姐哀求我帮帮他们，他不敢耽误时间，尽快让压在门下的男人脱身，后又快速冲向自己的家门。但是，似乎一切都晚了，大火已经吞没了我的家，钱丽被埋在火海中。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消防员冲进了火场，将钱丽救了出来。不对……”钱亮又突然暂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将钱丽抱了出来，不是消防队员。” “对，对，我看清了，我想起来了。” 钱亮猛然坐起身了，他急促的呼吸着，言语间夹杂着激动的感情。 “那个眉间有痣的男人到底是谁？” 现在，这是在座的各位都想知道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坦白。”钱亮这会儿似乎是一下子想起了许多的事情，“在我逃离会场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中除了和我说话的人之外，我隐隐的听到了《百鬼夜行图》。结合前几次谈话的内容，他们应该是要针对《山海经》的研究者展开一次杀戮。” “什么意思？”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很清楚，总之，他们的目标一定和《山海经》的研究者有关。我为了留个退路，暗中进行了调查，在湖泽市，共有25名有威望的《山海经》研究者。” 对面屋里的成栾，马上拨打了白鑫的电话，让他对整个湖泽市中的《山海经》研究者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果然，最终如钱亮所说，不多不少正好25人。成栾一面让白鑫调查当年火案现场的所有出入人员，寻找那个眉间有痣的男人。一面对这25人进行全面的保护，由于人手不够，成栾只得向邢局申请，却没想到，邢局这一次竟然爽快的答应。可就在挂断了邢局的电话后，成栾又接到了东方琳的电话，飞来峰失踪了。 fpzw 第二百三十四章 猴面包树 周广陵所画的三角形和陈欢在树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这不禁让陈欢倒吸一口凉气。 “广陵画的三角形怎么会出现在咱们走过的路上？”陈欢不解，夸张的指着三角形问。 “这很好解释，其实咱们早就偏离了路线，无意间走进了顾教授他们的行走范围。巧合的是，顾教授也迷失了方向，并在树上做上了你们习惯性的三角形标记。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都以为是在自己的范围内行走，但是看到的却是两种不同的标记，也正是这个原因才导致我们都走不出这片密林。” 白欣荣解释完毕，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之后，方佳瑜若有所思的说：“白姐，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并不难走出去，只是我们认错了自己所做的标记，因此干扰了判断，出现了偏差。”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事情已经明朗，外面的雨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呼啸，晨光再次洒向大地。白欣荣摸了摸烤干的衣服重新披上，并郑重的和大家说：“如今，我们可以说是背水一战了，燃料已经没有了，如果我们今天晚上还找不到出去的路的话就要忍受严寒的侵蚀了。刚刚我们走的方向正好和顾教授的方向是相反的，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发现有沼泽的迹象，所以，我觉得，这里应该是一个假沼泽现象。所以，我觉得赵玥还有生还的希望，事不宜迟，出发。” 七人舍弃了三角形的标记，加上没有风雨的干扰，视野清晰，没过多久就柳暗花明，众人走出了那片密林。 “太棒了，终于走出来了。” 方佳瑜话语中夹杂着劫难后的喜悦。 “先别高兴的太早，赵玥还没有找到，已经一个晚上了，什么都会有可能发生。”顾贺之还是一脸严肃，他还在为自己的决定而懊悔。陈欢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说：“老师，您别担心，身体最重要。” “顾教授，赵玥应该也已经深入了百骨窟，这里只有一条路。我们只要顺着这条路找，就一定能找到。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出什么意外。” 白欣荣心理明白，昨天晚上瓢泼大雨，加上密林道路泥泞难走，如果没有避雨的地方，淋了一一夜的雨，怕是要送掉半条命。但是，他们一路而来并没有看到赵玥，那就还有一丝的希望。白欣荣心中安慰着自己，带领科考队又踏上了寻找赵玥的道路。但是，他们谁也想不到，当他们再次见到赵玥的时候，却是她极其诡异的尸体。 百骨窟内越走越热，在强烈的阳光炙烤下，众人已经虚脱，好在水分得以及时补充，才没有脱水倒下。 “这里怎么这么热？”刘峰看着眼前的绿色植被一声叹息，“还好水备的足，要不然非被晒死不可。” “水大家省着喝，这里已经没有了高大的树木，灌木从也不像刚刚那样茂密，只怕会越走越热，到时候如果没有了淡水，那情况就糟糕了。”白欣荣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火辣辣的太阳就像是要把整个大地的水分全部带走一样。 “那怎么办？”刘峰晃了晃手里的水壶，已经所剩不多了。“我们要不要先去找点水？” 白欣荣向周围看了看，和顾贺之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对大家说：“大家先原地休息一下，我和方佳瑜去找水，这里应该会有猴面包树。” “这怎么行，怎么能让两个女生去找水，还是我和师兄去吧。”刘峰站起身来，就开始收众人的水壶，但却被白欣荣伸手拦了下来。 “你的腿上由于温度过高又有复发的趋势，陈欢和周广陵在昨天夜里也耗费了大量的气力，顾教授就更不能去了。所以，现在只有我们俩是最合适的人选，更何况，从理论上来说，女性在干热的环境下的耐力要比男性要好。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很快就回来。”白欣荣接过了刘峰手中的水壶放进了背包中，和方佳瑜踏上寻水的路程。 “你觉得怎么样？”走了很远，白欣荣才开口问道。 “不知道，至少从现在来看，我看不出什么，一切都是猜想，没有任何证据。”方佳瑜也严肃起来，说话的风格完全不像个学生。“姐，你说，他真的是在演吗？” “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有想成为有钱的，有想成为有势的，有想与世无争的，有想处处挑战的。总之，只要是人都有**，**一旦产生，就会让人不顾一切的准寻。当遇到阻碍的时候，人们就会想出各种理由去打破眼前的阻碍。理由越正确，做事就越张狂。到最后，野心就会越来越大，而就会表现的越来越会演，以至于最后分不清戏里戏外。” 二人的谈话中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就像是两位哲学家在相互讨论自己的观点。讨论结束后，方佳瑜不由得稍稍低头：“姐，人心太可怕了。” “人本来就是一个可怕的动物，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惨遭命运的不幸。” 方佳瑜不知道，白欣荣话中“命运的不幸”说得是飞黎还是自己。也许都有吧，毕竟他们都是那一群不幸儿中的一员。但是，方佳瑜相信，他们也许是幸运儿，只不过，幸运因为某些原因而迟到。她相信，幸运一定会降临，要随时保持愉悦的心态，迎接幸运的到来。 “你说，我们会成功吗？这最后的结果真的会像我们预期的那样吗？”方佳瑜忍不住问出了她最想问出的问题。 “看，猴面包树。”白欣荣没有回答，她指着前方一棵巨大的猴面包树高兴的向方佳瑜喊道。 方佳瑜沿着白欣荣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一棵粗壮的树出现在她的面前。与其说是树，在方佳瑜的眼中它更像是一个瘫软的青色肉瘤，除了一些树顶的枝叶，整棵树完全没有树的样子。粗壮的树干，怕是五六个人都无法环抱。走近之后方佳瑜更加觉得，这棵树似乎就是上天派给他们的福祉，是一棵神树。 所有的水壶都灌满了水，方佳瑜郑重的向猴面包树鞠了三个躬，而此时，一阵微风吹过，猴面包树上寥寥几片树叶发出了“沙沙”的脆响，似乎是在回应，是在向方佳瑜诉说：“幸福一定会来的。” fpzw 第二百三十五章 湖心人 孙家三少已经失踪两天了，整个孙宅上上下下已经乱作一团。只有苗澄老夫人显得非常镇定，但是失踪的毕竟是她的儿子，自己身为一家之主，不能乱了分寸。当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她先让管家张毅报了警，随后将一家人叫到了客厅。 “慌什么慌！”老太太拿出了家长的风范，以严厉的口吻说道，“咱们孙家也可以说是湖泽的大家，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妈，”说话的是苗澄的二儿子孙仲义，“三弟已经失踪三天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找到，面子问题都是小事。” “小事？哼，”对于平常人，也许是小事，但是对于我们孙家就不是小事。要不是你天天游手好闲，叔礼就不会出事。“老太太使劲儿瞪他了一眼。孙仲义本想再辩驳一句，却被身旁的女人拦了下来。 “妈说的对，我和仲义以后改，仲义前两天还谈下了一个大项目，正准备和妈说呢。” “好了，知道上进就好。”苗澄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如今找到人才是关键，我已经让张毅报了警，警察应该马上就会到，到时候免不了几句盘问，大家都想好了再说。” “我们知道了，”这次是苗澄的大儿子孙伯廉，“我这就去门口等着。” “嗯，大家都做好自己该做的，剩下的就交给警方吧。”苗澄抬起了右手，身旁的女佣很自然的将手伸了过去，扶住了苗澄，将苗澄搀回了房间。 “就你话多，没看到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吗，你就不会忍忍？”看着老太太消失在二楼楼梯后，王沁小声数落起了丈夫。 “好了，都是我的错是吧，叔礼大了，自己有腿有脚，他想做什么我能拦得住？况且，他做的事情还不是妈授意的，现在出事了，就拿我出气。”孙仲义一声叹气，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了烟盒，可是打开后却想起来里面是口香糖。他又随意的将烟盒扔在了桌子上，使劲儿靠在了沙发上。 “叔礼什么样，做什么事，我希望都跟你没有关系，刚刚老太太也说过了，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该怎么说我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孙仲义忽然站起身来走出了客厅，只留下王沁一人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十分钟之后，成栾带人赶到了现场。也就是在钱亮提供了信息之后，成栾的手中多了25人的信息，而孙家的孙叔礼，就在这25人之中。成栾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 “您好，我是孙伯廉。” 看到几辆警车停在自家门口，孙伯廉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笑着迎上前去，自报了家门。 “您好，我是刑侦支队的成栾。” “里面请吧。”孙伯廉让出了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成栾和韩震一前一后，走进了孙家大宅。从大门进入，便是一眼绿色，犹如走进了花园一般。园内种植着各种花草，时不时的还能看到有鸟儿、蝶儿在花丛中穿梭。种植的大多数花成栾都叫不上名字，但成栾心里知道，肯定都是名贵品种。穿过花园，是一片人工湖，在微风的吹拂下，湖面上波光粼粼。走过人工湖，一栋二层建筑便呈现在眼前，建筑风格比较接近于西式，但通过个别地方的斑驳之色可以看出也有些年头。孙伯廉快走了两步打开了房门，二人这才算是进入了孙家的宅邸。 屋内的装修风格完全为欧式风格，超高的层高让人有种置身殿堂的感觉，洁白的墙壁，欧式的家具，配上巨大的水晶吊灯，角角落落无不将“有钱”发挥到极致。 “二位警官随便坐。”孙伯廉边说边向管家张毅招了招手，张毅会意转身而去，很快，两杯清茶便端到了二人的面前。 “孙先生不必客气，我们来主要还是为了尽快找到孙叔礼，所以，还请您仔细回忆一下孙叔礼失踪前有没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成栾开门见山，身旁的韩震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是是是，”孙伯廉低头好一会儿思考后，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要说不寻常的事情，我觉得还真没有。您不知道，叔礼是一个工作狂，加上最近又搞了个项目，因此也就更忙了。失踪前，他一直都在积极跑项目，有时候也有不回家的时候，不过他都会提前向家里说一声。这一次没有说所以我们也都觉得奇怪。” “那您最后一次见到孙叔礼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的中午吧，那天是个周末，我们全家人都在一起吃饭。” “吃饭的过程中，孙叔礼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说了，都是项目上的事情。” “具体他在做什么项目？” “哦，我们家是做木材生意的，最近生意非常好，我们三个兄弟手里都签了好几个项目。” “木材生意？”成栾有些意外，这和《山海经》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是啊。”孙伯廉也被成栾惊讶的神情搞得有些疑惑，“孙氏集团在湖泽是最大的木材供货商，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啊。” “根据我们的调查，孙叔礼是《山海经》的研究者。” “这个，”孙伯廉微微低头，又抬手摸了摸眼镜，“不可能，别说《山海经》了，就连文学书籍，叔礼也是从来不看的。” 成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那孙叔礼在生意上和谁有矛盾吗？” “这个不清楚，叔礼很少跟我们说生意上的事情，虽然我们都是在为孙氏集团奔波，但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二位如果想了解关于叔礼生意上的事情可以问一问弟媳或者我的母亲。” 孙伯廉刻意的回避了成栾的问题，让成栾产生了一丝疑虑。面对失踪的弟弟，眼前这个做哥哥的似乎并不担心，也丝毫感觉不到有担忧焦虑的心态。回答的问题也都是避重就轻，就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 成栾正思索间，只见刚刚的管家张毅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慌张，难以掩饰惊恐之状。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情，这样大喊大叫。”孙伯廉生气的站了起来，他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二楼的一间房，低声呵斥着张毅，“小心惊动了老太太，出了什么事情？” 张毅的视线却没有看着孙伯廉，而是祈求的望着成栾。在孙伯廉的呵斥下，他稍稍缓了缓神说：“人……人工湖……人工湖上漂起来一个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 地 虽然白欣荣带回了足够的淡水，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几人商量决定由一人主管，按需分配。顾贺之自然而然担当起了淡水分配员，定时定量的供应。考虑到顾贺之年龄较大，所有人的水都集中在他那里，难免会消耗他大量的体力，再三权衡之后，由白欣荣和方佳瑜共同承担，三人中一人为主，两人为辅，要将仅有的淡水合理的使用。 “快走吧，还要抓紧时间寻找赵玥，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陈欢催促了起来，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不满。是不是借助赵玥的失踪而发泄情绪，不得而知。但是白欣荣看得出来，赵玥的失踪似乎并没有引起众人多大的担心，至少她并没有感觉到紧张的气氛。除了方佳瑜，所有人的心态似乎都已经被百竹沟内的危险磨得差不多了，比起前几天的经历，赵玥是失踪显得平平淡淡。 纵观七人，似乎都各怀心思，陈欢到底背后隐藏着多少秘密是白欣荣现在唯一担心的事情。她下意识的向身后望了望，她知道，飞黎现在一定也在身后的某个地方注意着整个团队的一举一动。她和飞黎一起设的这个局到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现在越来越没有把握。危险越来越多，已经超出了她的想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到最后。 其实，顾贺之的身上也有很多的秘密，不止是像飞黎介绍的那样，他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学术可以舍弃生命的人。白欣荣看到的更多的是一个老者的无奈，虽然桃李满天下，但是值得托付的又有几个。 白欣荣带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众人紧紧跟随，七人逐渐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周围可以遮阳的植物越来越少。 起初，大家还都能忍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淡水的渴求变得越来越频繁，人体对于水当当渴望表现的越来越明显。顾贺之到底是众人的老师，他不忍心自己的学生处于干渴到底境地，他偷偷的省下自己的淡水，补充到众人的水壶之中。 “顾教授，你这样等于纵容，最后只能失败。”白欣荣看到了顾贺之的小动作，暗暗放慢了脚步，轻轻的对顾贺之说。 “没关系，你我都清楚，又何必认真呢，只要最后的答案正确，又何必在乎过程？”顾贺之给白欣荣一个神秘的微笑。 “但有时候，过程也可能决定结果。” “我有分寸，你放心。” 正巧此时，刘峰忍不住向顾贺之求水，顾贺之没有犹豫，笑着将刘峰的水壶递上。 “你看看他们的眼神，如果我的学生中真的有人做错了事情，那么这种惩罚也是不应该的。他们的眼神中至少现在我看不出来凶残，我看到的只有期许。如果当我看到了某人露出獠牙，我肯定也会履行我的诺言。只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给我绝对的自由权。” “对不起，”白欣荣真诚道歉，“顾教授，受教了。” 绿色的植被彻底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偶尔的一阵狂风吹来，黄沙漫飞。风沙过后，一具具白森森的尸骨露出沙堆，那是动物的白骨。 “你们快看。”忽然，周广陵指向前方，“你们看，那是不是个人？是赵玥吗？” 不错，在不远处，一个人呈跪姿，跪在沙地之上。根据身形和衣着和赵玥有些相似。但看着那奇怪的姿势，众人都不敢确定。原本在此之前，众人还期望早日找到赵玥，但是，现在众人又不敢接受，不敢上前，心中的担忧似乎已经成为了现实。 “我们过去看看。”顾贺之依靠着登山棍，颤颤巍巍的向前靠近。越接近，就越肯定，越肯定，就越痛心。还没走到，顾贺之的眼泪已经沿着脸颊流淌，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干涸的沙漠之上。黄褐色的沙粒，在泪水接触的瞬间被贪婪的吸收，就像是在随时等待着某人的倒下。 众人看清了，那的确是赵玥。 眼前的赵玥已经失去了活力，给人的感觉也不再是天真可爱，而是诡异。她僵直的跪坐在地上，整个身体像是一尊雕像被固定在地上一般。面色惨白，头发蓬乱，头诡异的扭向一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一堆动物的白骨整齐的摆在赵玥的周围，就像是祭祀中的巫师在跪拜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恐怖的气氛让众人都不敢靠近，似乎只要接近那一圈白骨，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祭鬼。” “你说什么？” 白欣荣轻轻的说出了两个字，也许是声音太小，也许是众人不明白其中的含义，更加让眼前的事情再次蒙上一层浓厚的阴影。 “先别管那么多了，总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直跪在这里吧！”陈欢快速上前，将赵玥背在背上，白欣荣也取出了水壶，在赵玥的嘴唇上擦了一些淡水。也就是在背上赵玥的一刹那，让陈欢僵在原地。众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忙问其原因，没等陈欢说明，眼前瞬间发生的事情让众人明白的原因。 原本赵玥僵直的身体，在陈欢背上的瞬间变得慢慢缓解，最后，就像是一个熟睡之人，趴在陈欢的背上。 “走，快离开这里。”陈欢此时也是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等一下！”白欣荣的话，再次揪住了众人的心。“你们看。”白欣荣指着刚刚赵玥跪坐的地方。在两个膝盖凹陷的沙粒中间一幅图标映入眼帘。 “像是地图。” 顾贺之忽然凑近看去，眉头逐渐紧缩，大变神色。 “这怎么可能？”顾贺之喃喃自语，“是谁画的？这里还有其他人？”顾贺之又走向陈欢背上的赵玥，使劲儿的摇晃着她的身体，“你醒醒，你起来，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老师，您冷静一点。”陈欢连忙向后退去，白欣荣也赶忙拦住了顾贺之的举动，其他人都向顾贺之投去了异样的眼光。 “咱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白欣荣快速搀起顾贺之，陈欢背稳了赵玥，几人分辨了方向，准备撤离。但正当大家准备离开之时，周围的白骨奇迹般地唱起了歌，歌声悲哀中待着无奈的忧伤。 fpzw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发报 地下室中，胡美玲一人摆弄着一个老旧的无线电发报机。锈迹斑斑的外壳，松散的零件，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堆废铁，可胡美玲却十分小心的对各个地方进行修缮，就像是在维修一件艺术品一样。一个做什么事都精益求精的人，在整理好各个部件后，又不忘将整个设备检查了一遍，确定完美之后，胡美玲长舒一口气，接通了电源。 “滴滴，滴滴。”发报机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胡美玲又确定了信号后，开始了发报。 “目前，我已经被警察盯上，好在目前情况还算稳定，证据已经被毁，勿念。只是，丢失的尸体还未有果，警方已经去了公司，不过还未有任何的情况。下一步应该如何应对。” 匆匆发完了电报，胡美玲摘下了耳机，静静的等待着回信。此刻，她渐渐陷入了沉思。不知何时，她渐渐陷入了这场悲剧，但是她不后悔，多年的隐忍就是为了这一个结局。可是，如果等到了结果的那一天后，她以后要做什么？胡美玲没有过多的考虑，从当年的案子之后，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得到这个结果，而却必须是自己心中想要的结果，如果和心中期望的不同，自己又该怎么办？胡美玲越想内心越觉得压抑，多年的努力，已经让她付出了太多的努力，甚至是······胡美玲努力摇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令人厌恶的事情，但是她控制不住，不止是现在。多少个黑夜，当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时，脑中一遍一遍闪过当时的情景。焦虑、烦躁、痛苦、不安时刻围绕着她。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告诫自己，等到自己成功的那一天，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滴滴”，发报机上的灯亮了，胡美玲本能的睁开了双眼，快速戴上耳机，聆听着千里之外的人发来的密码。 “按兵不动，盯住李梦颖。可先去虎园暂避，不要刻意的回避任何人。” 胡美玲将发包机重新拆除，扔进了墙角。 尸体从人工湖上打捞上岸，正是失踪了三日的孙叔礼。尸体交给了邹文，警方正式立案，成栾开始了逐个的询问。 成栾将孙家的会客厅作为了临时的询问室，怕老人家情绪不稳定，成栾还是先从孙伯廉展开询问。 “孙伯廉，这回可以说说真相了吧。” “真相？”孙伯廉装作听不懂成栾的问题，“我不明白警官口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弟弟死于非命，如果我知道真相的话，那还要你们警察做什么？” “警察办案是要有证据作为依靠的，有些细节性的证据，则是死者的亲人朋友提供的，如果死者的家属并不配合，不能提供有效真是的信息，那我们也是有权利怀疑他和案件之间的联系。”成栾故意提高了音量，将事情说的更为严重。 “警官，这话从何说起？从你们进门我可是一直在配合啊。” “配合？那这是什么？”成栾将从孙叔礼的房间中找到的有关《山海经》的书籍放在了孙伯廉的面前，“解释解释吧，你刚刚不是说孙叔礼从来不看书吗？” “哼，这能说明什么，不就是基本书嘛，我们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即使再亲近的人彼此之间也会有些私人**吧，叔礼平时不怎么着家，也许是偶尔心血来潮买几本看看，也没有必要给我说吧。”孙伯廉表现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片口香糖放进了嘴里。 “在我们来之前，你们在干嘛？” “找人呀，这两天也就干这事了。” “谁找的，怎么找的？” “母亲苗澄亲自分派，管家，我弟弟，弟媳，还有我爱人，总之能动用的人都动用了，不过你也看到了，谁能想到凶手竟然把他沉进了我自家的人工湖里。”孙伯廉抽出了一张纸巾，摘下眼镜将湿润的眼睛擦干接着说，“警察同志，我劝你抓紧时间去查找凶手，不要在我的家人身上浪费时间，我能告诉你的我都说了，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关于叔礼的细节，还是去问问我的弟媳吧。不过考虑到我家人此时的心情，我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我的母亲。” 孙伯廉说完背埋进了沙发里，将眼睛微微闭上，表现出不再回答问题的样子。成栾也不再多问，他看了看韩震的笔记本后，就示意让孙叔礼的妻子薄舞进来。 “你丈夫孙叔礼是不是在研究《山海经》？” 成栾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不错，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突然就开始对《山海经》感兴趣，还拜访了湖泽有名的《山海经》研究者，听说他的观点得到了专家的肯定。”薄舞看起来脸色非常不好，痛失丈夫的她显得非常憔悴，“警察同志，你们说他的死会不会和《山海经》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薄舞一脸的无奈，“总觉得他自从研究了《山海经》整个人都变得神神秘秘，也不正经工作了，公司的事务全部都交给了我，整天就知道看论文，访名人。有一天还带回来一幅古画，据说也是关于《山海经》的。” “画，”成栾想到了那四幅名画，“什么画？” “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懂，好像是一些花鸟虫鱼吧。反正得到那副画以后，他就变得更加神秘，也很少和我说话，他将画挂在卧室里，每天晚上不睡觉，就一直研究那副画，就像痴迷一般。” “你说画挂在卧室里？” “对。” “可是，刚刚我们在孙叔礼的卧室中并没有发现什么画作。” “不是在这里，他是不可能将这枚重要的东西带到这里的，”薄舞无奈的说，话语中可以听出一些不信任，“我们自己有自己的房子。” “好，那麻烦等会儿领我们去一趟。” “没问题。” 在得到薄舞的肯定后，成栾又问：“你知道孙叔礼都见过哪些专家吗？” “反正湖泽市和《山海经》有关的人，他基本上都拜访了。起初也有些人不愿意见他，但他在业界有了些名气之后，还有人亲自找上门来的。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顾贺之了。” 顾贺之？没想到竟然和顾贺之扯上了关系。 “你还记得他和顾贺之见过几次吗？” “具体几次记不清了，至少一星期一次，连续好几个月了。” fpzw 第二百三十八章 蜘蛛 哀歌，就像是为冤魂祈祷的哀歌。陈欢尝试着使劲晃晃头，可刺耳清晰的音乐还是刺激着耳膜。一时间天旋地转，痛苦不堪。其他人更是觉得无法忍受，顾贺之当场倒地昏厥。 “快走，快走！”白欣荣大喊，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准备去扶起倒地的顾贺之。怎奈耳畔的音乐犹如魔音一般，让人头晕眼花。白欣荣刚刚低头，就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顾贺之变得模糊起来，伸向地面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顾贺之的手臂。 “这不可能。”白欣荣自言自语理性的做着判断，“这里不应该有这样的幻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飞黎？不可能。那是怎么回事？” 白欣荣也已经无法忍受，模糊是视线中科考队的成员在她的眼前一个个倒下，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但依旧头重脚轻，双腿无力，如同走在深陷巨浪的小船上一样。 忽然，白欣荣感觉身后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臂膀，紧接着一副耳塞塞进了她的耳中。耳畔的幻音瞬间消失了，眩晕感也减缓了不少。 白欣荣这才看清，给他戴上耳塞的正是飞黎。 “飞黎，我感觉有人在暗算我们。”白欣荣上前检查着众人的情况，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这里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幻音，更像是一种辐射。” “先别说了，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个给你，等他们醒来要马上离开。”飞黎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瓶，分别在众人的鼻下转了两圈，后又查看了一下赵玥的伤势，“赵玥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水分丧失严重，你们出去后，一定要先找个地方修整一下，你尽量拖延时间，我先去石门关准备，成败在此一举。” “等一下，”白欣荣拉住了将要离开的飞黎，“你难道不怀疑吗？” “怀疑什么？” “眼前这一切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白欣荣不知道怎么和飞黎说，但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危，白欣荣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推断，“这里是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幻音的，明显是人为的。对方的目的就是引你现身，如今他说不定正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这里的一切，甚至他就藏在倒地的这几人中。如果你再执意下去，最后的结局你想过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要一试，至少以后不后悔。”飞黎抬起手想触摸白欣荣的脸，可是举到半空却突然觉得不妥，只能改变方向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 白欣荣突然上前给了飞黎一个拥抱，强忍着泪水，她知道飞黎的脾气，自己是不能动摇他的想法，唯一能做的只有支持。“我帮你，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好了，别这么伤感，我还想着等事情过了好好过日子呢。”飞黎轻轻握着白欣荣的肩膀，“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先走了。” 白欣荣目送飞黎，消失在黄沙的边际。飞黎留下了八个耳塞，白欣荣分别给众人戴上，少顷，大家陆续醒来。 “大家都觉得怎么样？”白欣荣始终观察着众人的表情，虽然只是推断，但她还是觉得，那个人应该就隐藏在这几人之中，“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白欣荣冷冷的说，在她没有确定谁是那个人时，她又恢复了冰冷的说话模式。 “对，大家赶快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太邪门了。” 白欣荣和方佳瑜走在最前面，还是陈欢背起赵玥，周广陵和刘峰搀起顾贺之，符功断后，八人有序准备撤离。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原本的高温已经逐渐消退，光线也逐渐暗淡了下来。眼前的动物白骨迅速移动，就像是忽然长了腿脚一般。在定睛看去才发现，原本埋于黄沙下的白骨被一个个米粒大的蜘蛛顶了起来。 “是蜘蛛。” 一只只墨黑色的蜘蛛快速的从黄沙中爬出，白欣荣这才明白，原来那些白骨都是这些蜘蛛的杰作。 “快跑。” 众人不敢停留，但越来越多的蜘蛛从四面八方向众人涌来，犹如一阵黑色的巨浪一般。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每走一步脚下便有无数蜘蛛出现，就像站在蜘蛛窝上。很快众人就被蜘蛛包围，并且包围圈在不断的缩小。 “怎么办，怎么办？” “开膛手杰克被杀了， 宝琳和席非走在白色教堂里， 狙击手的脚步声响起， 开膛手杰克来了。” 一曲童谣响彻云霄，即使白欣荣他们戴着耳塞也依旧能够听到。而就是这首童谣，让原本浩浩荡荡的蜘蛛军团停下了脚步。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八人所站的地方能看到一丝黄沙，直到现在，他们才觉得，原来黄沙也是那么美好。 所有的蜘蛛全部都停在了原地，八只触角不断了来回在黄沙上来回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怎么回事？耳塞坏了。”陈欢不解的摘下耳塞，原本的幻音现在听不见了，只是能听到蜘蛛们奇怪的响声。他示意众人也摘下耳塞小声的对白欣荣说：“现在怎么办，我们被蜘蛛包围了。” “别急，或许还有希望。” “这些蜘蛛在做什么？”陈欢看了看背上的赵玥，“再不出去赵玥怕是不行了。”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静观其变。陈欢，你不是对昆虫也有研究吗？你有什么办法？” “你就别挖苦我了，这种蜘蛛我见都没见过，怎么研究，我觉得还是你想想办法，你那个杀虫剂还有吗？” “早就掉到河里了。” 天际上，那首童谣还在循环播放，眼前的蜘蛛也在做着重复的动作。就像是蜘蛛都被那童谣定格了一般，这让白欣荣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与其这样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你想干什么？” “冲出去。” “这太冒险了吧？”陈欢显出一副不可能的表情，“你看着黑压压的一片，怎么冲？就算冲的时候蜘蛛不阻拦，万一冲到一半这童谣停了怎么办？” “我觉得白姐说的话可以一试，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方佳瑜已经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如果我们再浪费时间，等会儿童谣真的停了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再说赵玥也不能再耽搁了。我先来。”方佳瑜上前一步，“白姐，准备好了吗？” fpzw 第二百三十九章 恩怨 薄舞稍稍偏头，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她强忍着悲痛的情绪，继续回答着成栾提出的问题。 “对不起，警察同志。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薄舞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成栾，颤抖而温柔的嗓音让人无法拒绝，成栾做了个点头的动作，薄舞接着问，“叔礼的死是不是和《山海经》有关？” “目前我们还在调查当中，具体的死亡原因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就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至少和《山海经》有关。”成栾用了一套程序话回答了薄舞的提问。 听了成栾的回答，薄舞眼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泉涌般的流出。 “我早就跟他说过，不要再去研究了。他可是他不听，他越来越走火入魔，越来越不受控制。直到后来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可是谁能想到，一个《山海经》竟然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警察同志，现在这是怎么了？作为一名研究者竟然研究掉了自己的性命。” 成栾递给了薄舞一张纸巾，安慰的说：“您节哀，我们会将案情查的水落石出的。但还是需要你们的配合。” “嗯，谢谢。”薄舞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孙叔礼在家中和家人的关系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薄舞先是抬起头，以惊讶的表情看着成栾，似乎没有明白成栾值得是什么。成栾也不避讳，继续又将问题问了一遍。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薄舞严肃的说：“叔礼和家人的关系很融洽，并没有什么矛盾。” “那你们负责的公司生意如何？” “也非常好。”薄舞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些不满，回答的方式也由刚刚的详细叙述变成了简答的回答。 成栾明白薄舞的情绪，也就很识趣的不再多问。他挥了挥手，韩震将薄舞带出，领进来了王沁。 王沁的到来，让成栾感觉到非常不舒服。她的着装打扮和家中的其他人非常不同，身着华丽的黑色晚礼服，头发很精致的披散在一边，一张灵巧却显得妩媚的脸上，粉底浓妆为她塑造了另一个面具。这种打扮在有人过世的家中显得格格不入，况且她傲视的表情中成栾丝毫看不出一丝悲伤。 王沁很随意的坐在成栾的对面跷起二郎腿先开了口：“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我还有事呢，也不知道你们警察到底是怎么个办案程序，放着凶手不去抓，倒对着死者的家人一顿审讯。哼，真有意思。”王沁高傲的撇撇嘴，眼神看向高处。 “您知道孙叔礼在研究《山海经》吗？” “不知道，”王沁脱口而出，“我虽然是他的嫂子，但是我们两人很少交流，他在做什么怎么会跟我说。” “好，那问点你知道的。”成栾笑了笑，拿起了桌上的一瓶水喝了一口，很随意的问，“您和您的丈夫孙仲义是怎么认识的？” “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要我们来判断。” “我拒绝回答。” “好，那我们就只能请您跟我们回到队里，换个方式聊一聊了。”成栾说着站起身来，扭头便走。身旁的韩震大步上前，对着王沁做了个请的姿势，王沁不满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凭什么，你们警察凭什么随便抓人？” “任何一个案子，警方都有权利向知情人询问。如果知情人拒绝回答，警方也有权利对其采取必要的措施，我希望您好好考虑考虑，在哪里回答问题。”成栾给王沁上了一课。王沁很不情愿的又坐了下来。 “朋友介绍认识的。”王沁的气势明显小了许多，但眉宇间任然是不屑的态度。她稍稍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不认为这个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最近生意怎么样？”成栾就像是一个随意聊天的闲者，气氛越是平缓，王沁的内心越是跌宕，“我听说你们都是负责不同的区域。” “当然，这都是老太太安排的。” “你有不满，你对孙家老太太的安排非常不满，曾经不止一次的向老太太询问此事，但最后得到的都是冷漠或者拒绝。无奈，你只得找孙叔礼商量，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转机。但是，却也同样遭到了拒绝，于是你就······” “够啦。”忽然从楼上传来了一声警告，“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案的？动动嘴皮子来一阵推理，案子就破了。呵呵，要真是这样，办案倒也简单了。我这个老婆子或许也能当个侦探。”说话的是苗澄，她慢慢的从二楼走了下来，摆摆手让王沁离开，自己坐在了成栾的对面，“警官，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这个家我什么都知道。问我可以解决所有事情，也给你省省时间。”苗澄接过女仆递来的水杯微微抿了一口又说，“叔礼是我的小儿子，他研究《山海经》也是我授意的，没想到给他遭来了杀身之祸。”苗澄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现在呈现在成栾面前的是完完全全的一位母亲。 “为什么要让孙叔礼去研究《山海经》？” “为了让我们国家的宝库不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苗澄掏出一个眼镜盒大小的盒子摆在了成栾的面前，“你想知道是都在这里面。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这件事情是顾贺之授意的。顾教授是《山海经》的老研究者了，他研究《山海经》多年从中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也许是秘密太大，也许是觊觎的人太多，总之他为了保护这个秘密，在湖泽召集了25人，分不同的版块研究《山海经》，每一个研究者都只知道自己的研究范围，唯一知道核心的只有顾贺之一人。他这样做一定是怕秘密泄露。” 又是顾贺之，又是《山海经》。成栾感到了一丝的不安，不仅是担心顾贺之的安危，也同样担心飞黎的情况。他掏出手机给李梦颖发了个信息，沉思片刻后又问了苗澄一个问题：“您认识陈欢吗？” “当然，他是顾贺之得意的弟子之一，也是《山海经》的权威。” “那他为什么不在25人之列？” “因为他曾经犯过一个严重的错误。” “什么错误？” “肇事逃逸。” fpzw 第二百四十章 各怀心思的对话 还未等陈欢做好准备，方佳瑜和白欣荣就跑向黑压压的蜘蛛群中，当二人踏入蜘蛛群内，蜘蛛并没有任何的攻击行为，依旧呆板地做着原先的动作。 “老师，师兄，我们怎么办？”眼见着白欣荣和方佳瑜已经跑出很长距离，陈欢还是犹豫不决，急的周广陵在身后频频催问。“我们也跟上吧。” “跑，还能怎么办。”顾贺之用登山杖重重的砸了一下地面，也朝着白欣荣的方向跑去。陈欢等人这才硬着头皮跟上。 双脚踏着蜘蛛，犹如踩在碎石上一般，不时地还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那是踩爆一个个蜘蛛发出了声音，喷溅出来的蜘蛛体液溅湿了衣裤。众人也顾不得恶心，逃命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很快，黑黄相交的界面慢慢出现在眼前，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 就在众人都觉得就要脱险之时，天空中的童谣声消失了。蜘蛛们也同时停止了动作，就像如梦初醒般昂起了脑袋。 “不好，蜘蛛醒了。” 也就在白欣荣反应过来的瞬间，蜘蛛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迅速集结，整个黑浪掉转浪头，像一把撑开的黑扇回收，迅速又再次将众人包围。 “完了，这下完了。” 窸窣声逐渐充斥着耳膜，白欣荣仿佛看见了蜘蛛们那高傲得意的面容，听到了它们胜利的呐喊。 “砰砰”两声巨响，两枚从天而降的燃烧弹在蜘蛛堆中炸开，紧接着便浓烟滚滚，呛鼻的焦糊味窜入鼻腔。 “趁现在，快走。” 众人顾不得烟熏火燎，用袖口简单捂住了口鼻就迅速向外冲去。浓烟止步了蜘蛛的攻击，给众人留出了宝贵的时间，在燃烧弹的掩护下，白欣荣八人顺利突出了重围。 又跑了不知多少公里，眼见的夜色彻底来袭，众人也都筋疲力尽，白欣荣这才决定稍作休息再做打算。疲于奔命之时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直到停下休息时，疲惫感瞬间来袭。 “小白，我们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大家实在是跑不动了，这里应该安全了吧？”顾贺之扶着树干坐下，看了看周围的景色，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更不知道现在离石门关还有多远。 “顾老师，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周围探探路。” “我和你一起去吧？”陈欢慢慢放下赵玥，将她交给了方佳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说，“你一个人不安全。” 白欣荣没有拒绝，转身走入夜色中，陈欢快走两步，赶上了白欣荣。 “刚刚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太奇怪了，不是吗？”陈欢喝了一口水，试探性的问。 “是挺奇怪的，陈教授有什么高见？” “不知道，我们听到的是不是一样的？” “你什么意思？” “先不论赵玥为什么会跪在沙粒之上，也不考虑那奇怪的地图。就说那天际中的童谣你听到的是什么内容？” “开膛手杰克被杀了， 宝琳和席非走在白色教堂里， 狙击手的脚步声响起， 开膛手杰克来了。” 白欣荣重复了一遍刚刚听到的童话，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欢，“你有什么想法？” “原本我以为，咱们是受到了强烈的磁场，从而产生了幻听，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听到的应该是一段段的杂音，就像是收音机收不到信号时的声音。但我们听到的却是同一首童谣，这就不能用自然之法解释了。”陈欢故露神秘，似乎是在等待着白欣荣说出答案。 “你觉得是人为？”白欣荣一脸不屑的反问道，她当然知道陈欢的用意，但是为了大局，她不能和陈欢矛盾激化的太深。目前还不清楚黑暗中的人到底是谁，如果真的就是陈欢，那与其直面相对，不如装糊涂更妥。 “怎么，难道还不明显吗？” “好，那我问你，那些黑蜘蛛从何而来？” “这当然是沙漠中的生物，那些动物的白骨你也看到了，应该就是黑蜘蛛的杰作。” “那既然如此，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觉得，能用一首普通的童谣控制一个物种吗？” “这……”陈欢一时语塞，“也许是用了别的方法，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而已。我已经录了音，总有真相解开的那一天。”陈欢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一脸正色道。“就算不能用童谣控制蜘蛛，那最后的两枚燃烧弹总该是人为的吧。这至少可以说明一点，在这里不止有我们八人。” “没错，这个我不否定，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这样。但是，对方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至少这一次他救了咱们。” “别说的那么好听，也许并不是救咱们，只是为了救某个人。”陈欢苦笑了一声接着说，“至于那首童谣，我觉得也是有人刻意为之，在起到恫吓的同时，也增加了现场的诡异感。” “怎么？你知道那首童谣的出处？” “《鹅妈妈童谣》，起初是各个国家的一些童谣，最终传入了英国，多出现在一些童话故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中的故事被不断的填充，以至于最多的时候，竟然有数百首之多。但内容上却充满了血腥和恐怖的气氛，最终被删。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十个小黑人》，拥有”谋杀天后”之称的阿加莎.克里斯蒂，也曾以这首童谣为背景写出了着名的小说《无人生还》。” “想不到陈教授还对悬疑小说感兴趣，真是涉猎群书呀。” “不要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不要以为你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也不要觉得自己已经胜利在望。我现在告诉你，我想得到的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你最好老实一点，乖乖带我们出去，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也麻烦你提醒一下你的同伴，不要轻举妄动白白丢了性命。”陈欢拍了拍并没有沾上灰尘的双手，收起严肃的面容，又换上笑脸说，“好了，我觉得这里很安全，今晚可以在这里过夜，走，回去吧。” 就当二人返回营地的时候，身后一个黑影悄悄跟了上来。陈欢走在前面，白欣荣跟在后面，黑影就离白欣荣不足一丈之远。当二人准备转弯之时，黑影从手中打出了一颗石子。白欣荣假装被树枝绊倒，在她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顺手捡起了对方传来的信息。 fpzw 第二百四十一章 提示 出了孙宅，成栾先让其他人先行回队和白鑫碰头，确定飞来峰的情况。自己则和韩震带着薄舞来到了孙叔礼的住所，取了画，简单又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正值中午，二人便选了个小店，准备先祭一下五脏庙。 这是一家新开的川菜馆，成栾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而韩震则前往前台点菜。在回来的路上，成栾就一直在思考和孙家人的整个谈话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还是收获颇丰，整个案件的突破口就在顾贺之的身上。路上，成栾又联系了李梦颖，希望可以尽快和飞黎确认百竹沟内的情况。思索了半天，成栾觉得是头疼脑涨，无意间向店内瞥了一眼，发现了在自己身后的墙角立了个许愿树。 这也许是新店开业时的一个活动吧，成栾心想着不由自主的被那些红红绿绿的纸条所吸引。他起身来到许愿树旁，随手翻看着每一张纸条上的愿望。 “祝我这一年脱单！” “这一年我要暴瘦、暴富。” “希望家人健健康康。” “希望我和洋洋的友谊天长地久。” “希望我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成栾边看边笑，大多数都是一些天真孩子们的一些美好的愿望，基本上都是暴瘦、暴富、找对象，竟然有些还有人在一旁批注，成栾可以想象孩子们是多么的调皮和可爱。成栾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其中有一张与别的不一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要和小战（家怡）考上市重点高中，我要背诗，我要背《楚辞》，背《诗经》，熟读《山海经》。” 许愿卡上没有落款，《山海经》三个字现在可是成栾关注的，任何一个有关于《山海经》的线索他都不想放过。但是，他不确定，这个写愿望的小孩子到底和这个案件有没有关系，或者他的父母和《山海经》有没有关系。 “成队，怎么了？”韩震手里拿着一碟花生米站在了成栾旁边，许愿卡上稚嫩的文字也映入了韩震的眼帘。他大致看了几个，然后似乎恍然大悟的冲成栾坏笑起来。 “怎么，成队想到自己了，也想谈恋爱了？” “说什么呢？没个正经。” “这怎么是没正经呢，这可是大事啊，只不过你心里······” “好了，饭怎么还没上？”成栾取下了那个许愿卡塞进了韩震的手中，“看看这个。” 二人重回饭桌，韩震莫名其妙的看着手中的许愿卡，虽明白成栾的意思，但还是有些疑惑：“成队，你不会连小孩也不放过吧？” “你想一想，如果不是特别喜欢或者对《山海经》有研究的家庭，谁会让一个孩子对《山海经》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普通人读都读不下来，更何况是背。” “你怀疑他的父母是《山海经》的研究者？” “很有这种可能。” “可是，这许愿卡上并没有落款，这可是大海捞针啊！”韩震将手中的许愿卡反复斟酌，“这孩子要考市重点高中，应该是正在上初三，从愿望的内容也可以看出，孩子应该是一个自律性很高的人，所活动的范围很可能就在家的附近。” “没错，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25人的活动范围，和这个川菜馆重合的正好有一家，胡隐络。” 此时，服务员将韩震点好的饭菜放在了二人的面前，说了声“慢用”后正欲离去，成栾的一句“打包”便进入了她的耳中。 另一方面，白鑫带队寻找飞来峰无果，刚回到队里就遇到了成栾撤回的人马。细问之下才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对那25人动手。而李梦颖经过大量的数据分析定位追踪，找到了飞来峰手机最后的信号位置。她立刻调出了信号位置附近的监控录像却并没有发现飞来峰的踪迹。 “怎么样？找到飞来峰了吗？” 李梦颖和东方琳看到匆匆归来的白鑫连忙问道。见白鑫摇了摇头，二人又沮丧的坐回原位。 “别担心，我在飞来峰最后消失的地方发现了一段有问题的视频，视频被人动了手脚，删除了十五分钟。但是，虽然他剪接的技术一流，但是删除的水平还欠点火候。完成。”李梦颖敲了一下回车键，一段清晰的视频出现在李梦颖的电脑屏幕上。 半分钟后，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镜头上，是飞来峰。只见他背对着监控探头，靠在树上，始终凝望着一个方向。 “他在看什么？”白鑫问，“对面的监控画面有吗？” “对面是个监控死角，没有有效的监控画面。” 白鑫有些失望，但还是摸着下巴，注视着屏幕，对飞来峰的举动感到疑惑不解。 “他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白鑫自言自语，眼睛认真的扫视着屏幕上的所有。忽然，在屏幕的一角，白鑫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停。”白鑫紧急喊停，手指着屏幕的右上角，“把出租车旁边的人放大。” 李梦颖简单点了点键盘，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当李梦颖将画面定格在那一刻的时候，白鑫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是大家都熟悉的人——钱亮。 “怎么会是他？” “钱亮，飞来峰，当年的火灾。这一定不是巧合。” 视频在继续播放，忽然监控器发生了剧烈的震动，紧接着便出现了短暂的黑屏。李梦颖看了看进度条，还有三十秒。待屏幕再次恢复正常时，飞来峰和钱亮都消失了踪迹。 白鑫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响亮的铃声也让现场变得更加紧张。陌生的号码，白鑫给了东方琳一个眼神，接听了电话，按下了免提。 “喂。” “白队长，我给你个提示。” “你是谁？”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现在飞来峰和胡隐络分别关在湖泽的东西两个地方，坐标我已经发到了你的手机上。你们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但要同时救下两个人是完全不可能的，能救下他们的只有白队长的眼睛。我希望白队长好好和大家商量商量，以免最后后悔。” 电话被挂断，东方琳摇了摇头。白鑫看了看手机，打开了对方发来的信息。信息是两段视频，白鑫将手机连上东方琳的电脑，两段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上。 飞来峰和胡隐络被分别绑在不同的地方，周围非常昏暗，看不出来任何的特点。视频的末尾附加了两个地址和一句话：抓紧时间，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倒计时开始！ 第二百四十二章 解 陈欢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猛然转身，刚刚站起身的白欣荣心头一惊，但在夜色的掩护下，她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怎么了？”白欣荣问。 陈欢并没有理会白欣荣的质问，绕开白欣荣，朝刚刚石子扔出的方向而去。 “谁在那里？”陈欢高喊，也许这样能削弱内心的胆怯。 “你看到了什么？” “你没有发现吗？这里不对劲儿。” 令白欣荣没有想到的是，陈欢就像忽然变了个人一样，不论是判断力或事感知力都超出了她的印象。但现场给白欣荣的感觉也有些不对，直觉告诉她这和飞黎没有关系。 二人小心的走进更深的夜色中，茂密的丛林中，几乎将月色全部遮住，偶尔斑驳的月光照在地上，更让人觉得朦胧。一番搜寻之后，二人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异常，几只异兽围在一起，看似是在啃食什么。 由于夜色太暗，白欣荣无法判断是何异兽，为避免不必要的伤害，她示意陈欢快速撤离，但陈欢却指了指树下一个闪光的物体。“你看那是什么？” “手电筒。” 白欣荣明白了，异兽在啃食的是一个人。 “看来我没有说错，这里的确还有别人。” 陈欢没有撤离的打算，他静静的躲在树后静静的等待着时机。大约过了一刻钟，异兽停止了啃食。它昂起头来，警惕性的望了望四周，一双散发着黄光的眼睛扫过隐藏着陈欢和白欣荣的大树。异兽前脚撑地伸了个懒腰后，迅速消失在了绿林中。 陈欢确定没有了危险，慢慢靠近了刚刚异兽站立的位置。果然，一具浑身血淋淋的尸体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根据着装和身材，白欣荣判断不是飞黎，心中才算踏实了许多。再看眼前的尸体，不禁让白欣荣产生了疑惑。 此人，男性，身材魁梧，一身登山装扮，除了地上掉落的手电筒外，背包中的装备非常齐全。虽然面部已经被异兽啃食，但还是能大致有一些辨别特征，根据白欣荣的记忆，最近几天除了顾贺之一行七人外，并没有外来人员。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一些自卫装备也都整齐的放在背包中。从他的伤势来看，也不像是被野兽袭击造成的死亡，更像是某种突发性死亡。 “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异兽啃食？” “纠结那么多干嘛？”陈欢似乎对尸体并不感兴趣，他捡起了死者的背包，查看了里面的装备，“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好他的装备咱们可以再次利用，也算这个哥们没有白死。”陈欢背起死者的两个挎包摆了摆手说，“走吧，回去吧。” “可是······” “怎么，你难道还想调查一下他的死因？别浪费时间了，我们现在能顾得上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今有了他的装备，今天晚上至少不会受冻，要不然还不知道赵玥能不能挺过今晚。” 陈欢边说边原路返回，留下白欣荣一人在树下独自沉思。 等到白欣荣回到营地时，篝火已经燃起，众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方佳瑜在照顾依旧昏迷的赵玥，看着眼前的拆开了包装袋，应该是众人都分食了死者的干粮。白欣荣走到赵玥面前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后，也算稍稍放心了。方佳瑜递给了白欣荣一块压缩饼干，小声的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白欣荣撕开了包装，眼神看向别的地方说：“树林的深处发现了一具尸体，目前情况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死者的死因并不是遭受到了异兽的攻击。” “这和我们有关系吗？” “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不知道有没有间接的关系，”白欣荣啃了一口饼干，“我们来这里就是寻找一些真相，也许那个人的死，和咱们找的真相有关。” “那我们要不要报警？” “我心里有数，但······” 白欣荣迟疑了，她不忍心或是不愿意再让方佳瑜再次冒险。 “说吧，都到这里了，我不帮你谁帮你。”方佳瑜似乎看透了白欣荣的心思。 “我觉得，陈欢已经有所察觉了，如果还是这样的话，很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到最后，咱们在这里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说怎么办？” “主动出击，制造压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白欣荣拿出了飞黎在树林中扔给自己的纸团，“你看看这个，你能看懂吗？” “这个很像是一个图形。只是······”方佳瑜说不清楚。 白欣荣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末继续说：“还记得赵玥身下的那个地图吗？” “对呀，”方佳瑜又看看纸条说，“这和赵玥身下的地图有些相似，只是这个地图到底表达了什么含义。我还正想不通呢，为什么赵玥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身下会出现那个奇怪的地图，黑蜘蛛、天际的童谣，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出现的尸体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那些都不是自然之物，那就只能是人为了。如果那些都不是我们行动中的部分，那就一定是对手的。总之，我们要先搞清楚对方的行动，这样才能更有效的采取措施。” 白欣荣站起身来，来到了顾贺之的身旁。 “顾教授，您还好吗？身体能吃得消吗？” “哎，我没事，只是苦了你们了。”顾贺之一声苦笑，“在遭遇绚云的时候，我就有些后悔，后悔将你们带到了这里，这次的危险性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值。什么科考任务，什么有效结果，现在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能把你们安全带出这里是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没事，老师，这对于我们来说······“陈欢也坐到了顾贺之的身边，本来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语，但是看着无精打采的学弟学妹们，也就咽下了要说的话。 “顾教授，您还记得赵玥身下的那个地图吗？” 白欣荣提出了自己的目的，也等于说是间接为陈欢转换了话题。 “记得，怎么能忘呢。”提到地图，似乎又戳到了顾贺之的痛处，“那个图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见到。” “那幅地图代表什么？” “代表着一个可怕的传说。”顾贺之摆了摆手，众学生都围坐在了篝火旁，接下来顾贺之说的每一个字，构成了一个可怕的故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 记忆中的人 成栾撞开了胡隐络家的大门，然而屋内却是一片狼藉。整个房子从客厅到厨房，所有的地方就如同被强盗洗劫了一番，桌凳倾倒，家电损坏，并且能藏东西的地方也都有翻找过的痕迹。另外，最惊恐的是卧室地面的一大摊血。 “我们来晚了一步，通知技术队马上赶来。” 还未等韩震拿出手机，成栾的手机先响了起来。白鑫简单地给成栾做了汇报后，由韩震留在现场等待技术队，自己则开车朝支队而去。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你的眼睛能救他们？”成栾没有挂断电话，将警笛放在了车顶。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是现在事态紧急，我们到底应该去哪个地方？” “你去救胡隐络，我去找飞来峰。你把地址发给我，并向市局请求增援，飞来峰交给我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务必将一个活着的胡隐络给我带回来。”成栾挂断了电话，打满了方向盘。 飞来峰慢慢恢复了知觉，在一声巨大的声音后，他脚下晃动，头顶碎石落下，他身处之处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然而，周围没有一丝的光线。他努力回忆着昏迷前的事情，一个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钱亮。 从成栾的审讯记录中飞来峰得知，钱亮正是当年案件的知情者之一。他苦苦追寻真相多年，如今的线索他是绝不可能放弃的，但是，他知道纪律是不允许他擅自行动。为了能尽快了解真相，他决定先私下见一见钱亮。他很快得到了钱亮的联系方式，电话拨通，说明原委。钱亮也很乐意帮助自己。但是，飞来峰没有想到，就在二人见面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自己忽然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却置身于黑暗之中。 飞来峰简单活动了一下，虽然身体被缚。但一番挣扎之后，绳索被挣脱开来。可眼前的黑暗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无从判断，心中不免焦虑。他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密室中的困境浮现在了眼前。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处境，飞来峰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慢慢俯下身子，在地面上来回的向前探索，无助的手忽然触碰到了他最熟悉的物件——枪。 他迅速的抓起地上的枪，意外得到了一把枪，飞来峰不知道这是祸是福，但这些年的训练，枪就相当于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把枪握在手中，就让他更觉得踏实。 枪已上膛，飞来峰保持着战斗模式，用听力感受着周围的环境，然而，静掩盖了一切。 “峰儿，峰儿……” 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是姐姐飞雨熙。但是飞来峰却并没在意，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是不可能有姐姐的，听到这样的声音，要么是自己幻听，要么是对方扔给自己的烟雾弹。 又走了数十步，前方的点点光亮若隐若现，让飞来峰慢下了脚步。他稍稍抬高了自己举枪的右手，朝光亮而去。 飞来峰只觉得耳旁一阵风声掠过，紧接着他本能的偏向一侧，躲过了黑暗中的一击。但对手却没有给他停歇的机会，刚刚一击不成对手很快改变进攻的方向，以重拳向飞来峰的面门袭来。 由于身处黑暗之中，仅能凭借刚刚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判断方向，飞来峰不敢盲目躲让，只得架起双臂阻挡。抬起双臂的同时，数次重拳便打在了他的双臂。飞来峰只觉得两臂酸麻，加上巨大的冲击力，将飞来峰击出数米之远。 两招之后，就让飞来峰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大，并且是要致自己于死地。他来不及多想原因，对方又再次出手。飞来峰抬手举枪，朝正前方开了一枪。枪筒中击发出的火花让他看到眼前并没有任何人。电闪火花的那一刻飞来峰看到在自己的左前方是一面墙壁，他快速的一个翻身，来到了墙下，做好了攻守的准备。 “噌”，是金属滑动墙壁的声音，声音还为结束，一道寒光已经直逼眼前。飞来峰侧仰躲闪，刀尖划过他的脸颊，一阵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怎么回事？”飞来峰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此黑暗的环境中，对方是如何确定自己的目标的？”思考问题就在一瞬之间，几番攻击下来飞来峰始终处于被动，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恐走不出这里了。 想到此处，飞来峰又看了一眼光亮的方向，初步估计已经非常之近。想到此处，他又朝黑暗中开了两枪，转头快速向光亮方向跑去。 也许是那两枪起到了作用，对手并没有再次发起攻击，飞来峰很快便进入了光亮的所在。 借助光亮，飞来峰看清了身处的环境，这里是一个简易仓库改造的一个休息场所。家电家具随意的摆放，垃圾零食也扔了一地。在墙角的一个单人沙发上，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正闭眼休息，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摆放着还没有吃完的泡面。飞来峰举枪慢慢靠近，忽然感觉眼前的人却是那么熟悉。是那天火场中的某个人？还是自己人生中偶遇的过客？飞来峰想不起来了，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眼前的人一定对他非常重要。 不知不觉，飞来峰已经站在了男人的面前。二人只有一桌之隔，飞来峰能清楚的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下一秒，男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些异常，挠了挠脸颊，慢慢睁开了眼睛。 “跟我走一趟吧。”飞来峰扬了扬手中的枪。 男人先是一愣，后很快又发出一阵笑声，他将脚从桌面上放下，吸了吸鼻子说：“警察呀，竟然出卖我。我是无期还是死刑？” 飞来峰没有说话，他不明白男人指的是什么，只能用沉默回答。 男人盯着飞来峰看了一会儿，一阵冷笑又说：“好，我跟你走。”男人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等待着飞来峰。 飞来峰从背后掏出手铐绕过桌子走到了男人的侧面，就在准备为男人戴上手铐的时候，男人忽然起身用胳膊肘猛击了一下飞来峰的太阳穴，就在在一瞬间，飞来峰头脑眩晕，眼冒金星，跪倒在一旁。男人试图去抢夺飞来峰手中枪支，但被飞来峰提前卸掉了枪膛。男人又狠狠的踢了飞来峰一脚，转身从后门离开。 fpzw 第二百四十四章 领路山 顾贺之思考了好一会儿，就像是在构思一个复杂的故事，要用最详尽的语言来说明这个故事。从顾贺之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个故事并不是一个温馨浪漫的故事，也许它隐藏着无穷的秘密。 “三十年前，我初次接触百竹沟。当时的我意气风发，一心想在学界有一番作为。我拜在当时有名的地质学家楚耀武的门下，跟随他研究着百竹沟的秘密。楚老师也是一个敢拼敢闯的人，他经常带着我到处勘探，因此我的实战经验也进步的非常快，但是在老师的眼中我还有很大的差距。我为了证明给老师看，就擅自决定在百竹沟附近的领路山进行学术研究。当时，领路山还处于一个未知的领域，其神秘性甚至可以和百竹沟相提并论。这也正是我决定去的原因，只要我这一次能有所收获，不仅是在老师面前，甚至是整个学界，都会有所轰动。我不顾老师的反对，背上行囊和我当时的好友沈云和凌飞上路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刚刚进入领路山就遇到了雷雨，领路山道路崎岖，原本就非常难走的山路变得步步艰难，没过多久我们就迷失在了大山之中。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正当我们准备安营之时，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山洞。在昏暗的夜色中，山洞中微微透出了白光，那光线若隐若现。趋于好奇心，我们走进了那个山洞。” 山洞中非常干燥，这让顾贺之等人非常疑惑，按照这个百竹沟附近的天气来看，这里四季雨水充沛，应该非常潮湿才对。顾贺之三人打着手电，小心的朝洞深处走去。洞中的光线仍然是忽明忽暗，但是却看不出来发光的原点。闪烁的光亮偶尔落在周围的石壁上，照射出斑驳的山壁。 “贺之，这并不是自然光。”凌飞首先发现了问题，他指着停留在山壁上的一块亮斑说，“这是一种会发光的生物，它整体呈透明状，就像是薄薄的轻纱一样。” “没错，真是罕见啊。”沈云将手电照向山壁，正好将一个刚刚落在山壁上的生物吓跑，“这个要是能抓一只带回去，说不定还能写一篇论文呢。”说着，沈云便撸起了袖子，蹑手蹑脚的靠近一个光斑，可是，这生物薄如蝉翼，身体轻盈，还未等沈云靠近，便很快的飘向了远方。沈云费了半天功夫，也未抓获一只。 “好了，别忙了，你抓不到的。”顾贺之将手电的光束照向远方，打在了一个石碑之上，“你们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石碑。” 三人快步来到石碑前，两块两米宽，三米高的石碑就像一扇石门一样矗立在左右。 “好高的石碑啊。” 三人仰头看去，灰黑色的石碑在三束光柱下显得格外阴森。 “好奇怪的文字，贺之，你能看懂吗？” 顾贺之将光束打向第一个文字，认真的看去。口中喃喃自语，脸上逐渐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是三首诗。” “写的什么？”沈云看向不安的顾贺之，也不禁产生一丝凉意。 “别管写的什么了，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顾贺之没有向沈云解释，连连催促两人快点离开。二人也感到了气氛的不妙，赶忙跟着顾贺之掉头向出口而去。可是，三人走了好久，却始终没有看到进来时的入口。 “怎么回事？咱们进来的时候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这出去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不见出口？”凌飞，双手按住膝盖，大喘着粗气。 “咱们迷路了。”顾贺之解释说，但是他看不出来究竟是走错在哪里了。 “迷路？不会吧，这里并无岔路。”沈云不解，单单的一条路怎么会迷路。 三人周围依旧是那些发光的生物在来回的穿梭，就像是将三人与世隔绝。 顾贺之不相信，他骂了句脏话后，又大步朝前而去。沈云和凌飞二人也快速跟上，可是，结果却没有如三人所愿。一番功夫之后，三人又回到了两块石碑面前。 “又走回来了。”沈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凑近石碑仔细看去，他希望可以看出点什么不同，好让自己的心情不那么焦躁。可是，不论是碑文或者是石碑残缺的部位都一模一样。 “这下坏了，难道真的走不出去了？”顾贺之抬起头，再次看向碑文，似乎是在确定什么。 “这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茫茫领路，噤若寒蝉。误闯禁地，终归了却。领路山上无领路，领路洞中领路人。光虫翩翩飞来时，恰似天火返回时。”顾贺之念出了其中一块石碑上的文字。 “什么意思？” 顾贺之没有回答，看向另一块石碑继续说道：“这块石碑上还有三句碑文：一人身中半尺刀，头抵石面忏悔了；一人触燃了无怨，空中残花似飘摇；还有一人如疯癫，无牵无挂吞金药。” “无稽之谈，纯粹的无稽之谈，什么狗屁山洞，什么狗屁碑文，这都是早就淘汰的思想，我们怎么能相信这个。”沈云已经被这黑暗压抑的喘不上了气，他极力要宣泄自己的情绪。 “好了，既然如此，咱们就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不管前面是什么，都要去看看。”顾贺之又将背包背起，做出了个一探究竟的趋势。 “怎么，真要进去？”凌飞明显有些犹豫，胆小的他话已经都说不清了。 “对，我同意贺之的意见，已经这样了，就应该进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咱们是搞科研的，还能被这些事情吓到？”沈云也收起装备，拍了拍还坐在地上的凌飞，“你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等我们，咱们有仪器设备，又有聪明的大脑，还怕这些东西。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我们两个真的遭到了不测，那就请你帮我们破解这个秘密吧。” 看着顾贺之和沈云已经做好了一探究竟的准备，凌飞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让他一个人待在这昏暗的山洞中，他心中反而更加害怕，于是，他强打着精神也收拾了背包说：“还是我和你们一起吧，多个人多个办法。” “这才是我们兄弟，走，就让我们三个去解开这尘封多年的未解之谜吧！” 三人相互打气，胳膊搭在彼此的肩上，大步走向了山洞的深处。 fpzw 第二百四十五章 巧合 白鑫赶到了坐标地点，是一个二十多层的废弃楼。白鑫站在楼下仰望整栋大楼，二十多层，几百个房间，如果没有一个准确的目标，怕是很难在一定时间内找到胡隐络。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东方，能不能缩小范围？”白鑫通过无线电，向耳机那边的东方琳发出了请求。 “你先别着急，我正在进行图像的修复和还原，一个人需要时间。”白鑫的耳机中能清晰的听到东方琳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 “梦颖呢？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梦颖临时有事出去了，应该是胡美玲方面有了新的进展。我就好，马上。” “以最快的速度一间一间找，快。发现目标不要轻举妄动，立刻回报。”白鑫下达了命令，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开始了搜寻任务，他也紧随其后也开始了搜寻。 “有情况了，”耳机中东方琳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调整了画面的清晰度，根据现场周围的建筑做出综合性判断。关押胡隐络的房间应该是在七层到十五层之间，偏向南的方向。” “好，辛苦了。”白鑫随即召唤人手，主要对七到十五层进行大规模搜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搜寻工作却没有一点进展，一层一层的搜寻，一次一次的无果。虽然已经缩小了范围，但是房间的数量任然庞大。 “白队，已经搜了一多半了，目前还没有结果。” 耳机中一次次传来队员们的搜寻汇报，紧迫感让白鑫有些喘不过来气。 “白鑫，有情况，”耳机中东方琳的声音再次传来，“虽然关押胡隐络的房间内拉着窗帘昏暗无光，但是由于是废弃的楼，窗户并没有关好，今天虽是微风，但也将窗帘吹起了一角。从吹起的一角处可以看到对面楼上的一张关于家教的招牌。我算了一下距离，在十四层。” “明白了。” 白鑫带人火速赶到东方琳所说的房间前，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间空房。虽然有囚禁人员的迹象，但是胡隐络却并不在房中。 强烈的眩晕感，让飞来峰无法站起身来。几次尝试都一无法保持平衡而又重重的摔倒在地。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模糊斑驳的灯光让他产生了强烈的错觉。对方已经逃跑，再追已经不可能了，他想打电话求援，才忽然想起手机早就不见了。他重新将枪装好举在身前，时刻保持着警惕。 “峰儿，峰儿……” 姐姐的声音又再次传来，而这一次模糊的景象让他有了真实感。 一个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飞来峰看不清此人的容貌，但他能感觉到那熟悉的感觉。 “姐，姐……” 飞来峰双手扶着沙发，让自己尽量不再倒下，使劲儿摇晃着脑袋想要看清眼前的人。人影越走越近，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忽然间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人影停住了脚步。 “你放了我弟，我跟你们走！否则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就像是记忆中的片段被突然唤醒一般。这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力量，让飞来峰摸索向前。 “我想要的？哈哈！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毁了你，即使你现在杀了我。”人影的背后，传来了一阵冷笑。 “红桃k，何必呢，一定要赶尽杀绝吗，峰儿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情的，不会记得的……” 飞来峰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对方的手中握着一把刀。而刀尖正刺向飞雨熙。他没有犹豫，抬起了举枪的右手。 “砰”的一声枪响，让刚刚驱车赶到的成栾感到了危机。他迅速将枪上膛，快步朝枪声的方向而去。 就在成栾寻找着飞来峰的时候，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站住，警察。”成栾举枪恫吓，让远处的人定在了原地。“双手举过头顶，慢慢转过身来。”成栾慢慢接近目标，黑影也慢慢转过身来。 “是你。” 虽然对方蒙着面，但成栾还是通过他的手认出了眼前之人，同样的巧合怎么能少得了这个关键的人物，可望。 “怎么是你？” “我也和你有同样的问题，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想错了。”可望乖乖的照着成栾所说的做，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这让成栾感觉到他有话说，“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刚刚的枪声你也听到了，那个才是你现在主要的任务。” “你到底想说什么？”成栾拿出手铐，将他的双手铐在旁边的栏杆上。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你都不会相信，但是我告诉你，你等会儿看到的并不是我做的。”由于栏杆较低，可望只能一直弯着腰，他稍稍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先指了指成栾的身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你的那个队友在那边拐弯的房间里。另外，还有一个女人从这里跑过去了，你最好叫人来查查，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痕迹，不过女人的长相我并没有看清。”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依照程序，你今天只能跟我走了，”成栾心中还想着飞来峰，“我一会儿就过来，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我也提醒你一下，只有我能帮你。” 成栾说完，转身跑向可望所指的房间。当成栾赶到的时候，发现飞来峰手握手枪倒在沙发前，而另一面，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之中。 一模一样的场景。成栾摸了一下血泊中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刺眼的血液已经占据了少半个房间。成栾拿出了一张创可贴，标记了自己的脚印，小心的绕开了中心现场，尽量减少自己在现场的痕迹，来到了飞来峰的身旁。 “峰子，峰子。”成栾的喊声并没有让飞来峰苏醒，他探了一下飞来峰的脉搏，还算有力，又检查了一下，并未发现任何的伤痕。 成栾拿起了飞来峰手中的手枪，那并不是他的配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对方的吗？对方是飞来峰强杀的吗？众多的问题浮现在成栾的脑中，现场非常简单，几乎不用做过多的勘查，死者被子弹贯穿脑部而亡。只是这众多的疑问只能等飞来峰醒来再做解释了。成栾又想到了门外的可望，但当他再次回到刚刚的地方时，栏杆上却只有一副摇晃的手铐。 第二百四十六章 零 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越往深处走，就越觉得阴冷。虽然是盛夏，但是山洞中的寒气让三人不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我就说嘛，没什么好怕的，那些都是吓唬人的把戏。有些人为了控制一些人的思想，故意将这些玄幻的内容灌输给人们，好让他们更能控制手下之人，也更能巩固他自己的地位。”沈云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也为了给凌飞壮胆，故意提高了音量说。他又碰了碰身旁的顾贺之，摇了摇头继续说，“只是刚刚忘看了，那两块石碑究竟是原本就在那里还是被人们移到了那里。” “有什么区别吗？”顾贺之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着。 “当然有区别的，如果是后来被人移到那里的，就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一定是某个贵族为了控制底下的人，故意做出来的。” “咱们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等出去了，再想怎么探究事实吧。”顾贺之显然对沈云的猜想不感兴趣，他所注意的是整个山洞的布局，“你们看，这里除了石头就是那些会发光的生物，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当然奇怪，为什么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到尽头。”凌飞明显还是一脸的担心，这让沈云从心底里觉得他难成大事，要不是觉得他理论成绩名列前茅，这次的科研沈云绝对不会带着他。 “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麻烦你用你那专业知识好好考虑考虑行吗？”沈云有些不耐烦的锤了一下凌飞的后背，这一下让凌飞吓得跳了起来。“清醒清醒吧，这里就是个人工开凿的山洞，你看看这明显的人工痕迹，你还在想什么。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让我们三个人的智慧来打败这一切吧。” “人工？”凌飞还没有明白沈云的意思，他仔细看了看山壁上的痕迹，果然有明显的人工挖凿的痕迹。“可是，我们走不出去这又怎么解释？”凌飞还不相信，提出了最大的疑问。 “那一定是我们还没有找到什么方法。”这次开口的是顾贺之，他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视线顺着 光束扫向远方，“前面有东西，我们过去看看。” “一定又是当年建造者的故弄玄虚。”沈云大步超过了顾贺之走到了光束扫到的位置。 “这是个跪地姿势的人像。”沈云蹲下身子和人像的视线平行，“怎么弄得像秦桧似的，你们快来看。” 说话间，顾贺之喝凌飞也来到了人像的旁边，看到这样一尊石像，凌飞的心中也稍稍平静了下来。根据石像的材质和年代来判断，这就是个近代的作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沈云站起身来，“现在咱们就是要破解这里的路，从这里走出去。” “你们看，人像下有东西。” 顾贺之从人像的膝盖下取出了一个羊皮卷，展开后，一幅地图出现在眼前。地图上一个明显的五角星占了整幅地图的大部分的空间，从五角星的中心向外延伸了五条线，分别指向不同的地方，其中的一个角就是领路山。 “你们看，这幅地图上详细标出了领路山附近的地形图，咱们现在应该是在这个方位。”顾贺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咱们是从东南方向进入领路山，然后一路向西进入了现在的山洞中。” “可是知道这有什么用，还是走不出去啊。目前也只是知道一个大致的方位。咱们要怎么走出这个诡异的山洞。”凌飞原本以为发现了地图就能找到出去的路，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不一定。”顾贺之将地图平方在地上，用石子分别将五角星的不同方位支起，整个地图呈立体形态。“我们如果将一个二维的平面地图想象成一个三维的立体图，会得到什么结果呢？” “没有什么区别啊，只不过是地图鼓起来了。”凌飞还是一脸迷茫，他已经失去了思考问题的能力，顾贺之也没有心情在等待他的回答，从背包中拿出仪器对整个立体的地图进行扫描运算，最后得出的结果却是零。 “零？怎么回事？”沈云摇着头，他不愿意相信计算出的结果，因为零这个数字的出现就意味着起始亦是终，所有的努力都将进入一个死循环。 顾贺之也一声叹息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呆呆的望着跪拜在自己眼前的那尊石像。 短暂的停歇让三人都陷入沉思，没有了激烈的运动，一下子让人又感觉到了一丝凉意。顾贺之打了个寒颤说：“生堆火吧，这样下去会冻死的。”顾贺之说着从背包中拿出了一瓶燃料，劈了些干柴，将篝火生起。 “今天就先这样吧，跑了一天了，有充足的休息才能想出办法，咱们三个轮流值夜，你们先睡吧。” 顾贺之显得非常沮丧，一番话后，又将地图摊开，借着火光，又研究了起来。 “你也别太悲观，我觉得，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用科学解释不了的难题，这些都是时间问题，说不定明天咱们就想到办法了。这里不比百竹沟，没有磁场的干扰，设备仪器也都能用，再加上咱们的理论知识，还怕走不出去？放宽心。”沈云安慰了一番后，钻进了自己的睡袋，“我定个表，一会儿换你。” 沈飞说完没一会儿，便传来了一阵阵轻微的鼾声，顾贺之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又朝凌飞的方向看了看，看样子也已经睡着。 顾贺之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老师楚耀武打来的。顾贺之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在他又看了看信号，还有两格信号，这让他也想到了老师楚耀武，这个时间，老师应该还未休息。顾贺之给楚耀武打个电话，犹豫了一下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他不能打，一旦打出了这个电话，那么自己先前的工作都白费了，楚耀武也有可能对顾贺之的态度发生改变。他下定决心要让楚耀武对自己刮目相看。但是，令顾贺之想不到的是，这个行为在几个小时之后他将追悔莫及，他将为自己的决定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百四十七章 督察 邹文赶到胡隐络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现场的取证工作已近基本做完。当邹文拎着勘验箱走进现场的时候，一屋子的血迹让他眉头紧锁。 “尸体呢？”邹文一脸严肃的问。 “没有尸体。”韩震回答。 “没有尸体叫我来干嘛？我是法医，没有尸体你让我验什么。” “别急呀，”韩震见邹文有些生气，笑着说，“没有尸体也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我们的邹**医。”韩震取出了一个证物袋，“你看看这个。” 邹文接过来看，透明的证物袋中装着一个沾着血的毛发。“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要鉴定，直接到队里给我就行，何必让我跑一趟。” “邹哥，让你跑一趟肯定有跑一趟的必要，”韩震将手一抬，指向窗外，一棵柳树下，几名警察正在费力的挖着什么，“你要的尸体在那里，只不过不是人的。” “韩哥，挖出来了。” 韩震的对讲机中传来了兄弟们的汇报，“走该你上场了。”韩震扬了扬眉，将邹文带出了房间。 来到树下，邹文这才看清，兄弟们挖出来的是一条被砍死的狼狗。 “房间内大部分飞溅的血迹经过分析，都是它的，真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的杀害了它。”韩震也蹲下身子，和邹文同时注视着眼前的狗。 “被利器所伤，初步估计被砍了十多刀，最后致命伤在脖子，一刀割断了血管。凶手在享受着杀狗的快感，他慢慢的用刀在它的身上划过，享受着它的痛苦。” “变态。”韩震忍不住骂了一句。 “但是，他为什么要把它埋了呢？” “难道说，是出于愧疚？” 邹文站起身看向周围，这里是属于城乡结合部，要按说家里养只狼狗应该不是什么新鲜事。 “附近的邻居有人见过他家里养狗吗？” “你还别说，奇就奇怪到这里了，”韩震上前一步，举起右臂扫了一圈，“我让小李去问了，别说狗了，就连这家什么时候住了人都没人知道。再说了，这胡隐络是一位研究学者，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还养了一条这样的狗？” “谁说狗是胡隐络养的了？” “房间中的血迹一路延伸到这里，不能说明问题吗？” “那也只能说明房间内是第一杀狗现场。”邹文故意加重了“杀狗”二字的语气。“要赶快找到胡隐络，我觉得杀狗也不一定是坏事。把狗拉走，我要解剖。” 当邹文和狗一起坐车回去的时候，韩震的手机响了，是成栾打来的。韩震得知了情况后，迅速赶回了刑侦队，同时白鑫也将情况做了汇报，三路人马带着飞来峰在刑侦队集合。 “我不相信他会开枪。”飞来峰独自一人坐在审讯室中，东方琳透过单向玻璃向里面望去，“成队，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当然相信我的人，但是，督察一会儿就到，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接触的事情了，我等会儿也会成为询问的对象。”成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目前的证据，对飞来峰非常不利。死者正是我们要找的人，胡隐络，而射杀胡隐络的枪当时就握在飞来峰的手中，枪声也只有飞来峰一人的指纹。技术科在现场也为曾发现有第三人的存在。” “那就是铁板钉钉了？这明显就是有人嫁祸，那个奇怪的视频，那个奇怪的可望，我觉得都比飞来峰可疑。” 成栾没有再说话，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飞来峰的身上离开，直到门外传来了邢局的声音，才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您好，老杜，好久不见啊。”邢局很客气的走上前去和对方握手，可是对方的手却并没有向邢局伸出。 “老邢，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们也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就开始吧。” “好好好。” “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现在还有些疑问想向成队长了解一下。” 成栾恰在这时走出审讯室，正好迎面撞上督查杜晓，二人碰了个照面，但是彼此似乎都不太友善。 “成队长，我们又见面了。”杜晓出人意料的向成栾伸出了手，但是这次是成栾没有回礼。杜晓也不觉得意外，反而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成队长，我们开始吧？” 二人走进成栾的办公室，一场奇怪的问话开始了。 “为节省时间，我就开门见山了，”杜晓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助手，笑了笑继续问，“你们什么时候发现飞来峰不见了？” “昨天上午。”成栾没有感情的回答着。 “具体时间。”杜晓问。 “昨天上午八点左右。”成栾答。 “当时你在干什么？” “我当时在孙宅调查一桩命案。” “哦？结果如何？” “还未有结果。” “发现飞来峰不见了，你们做了什么工作？” “东方琳一直在定位他的手机直到昨天中午有了消息。” “之后呢？” “之后，因为在得知飞来峰的位置的同时，我们得到了胡隐络被绑架的消息。因为两地相去很远所以我和白鑫兵分两路。他去救胡隐络，我去救飞来峰。” “可结果却是，白鑫的地点并没有人，而胡隐络最后死在了飞来峰的枪下。“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下结论怕是为时尚早。” “我并没有下结论，只是说个假设。假设给你们打电话的人是飞来峰呢？他知道你们会去救胡隐络，所以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你们引到了很远的地方，自己好完成自己的计划。” “哼，”成栾发出了一声冷笑，“没想到杜督察还是这么有想象力。如果真的是飞来峰打的电话，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不打电话不是更方便做事吗？这样的话，自己的地点也不会暴露给我。” “成队长别紧张，”杜晓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杯，“我说了，这只是一个假设。当你赶到是听到了声枪响？” “没错。” “具体说说。” “枪声非常清脆，只响了一枪，现场也只发现了一枚弹壳。” “你在听到枪声后火速赶往现场，但是半路上却遇到了一个人？” “没错。” “你认识他吗？” 成栾短暂的犹豫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你到达现场大概是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我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 “好，你三点达到现场，却在三点四十拨出了电话。这四十分钟之间你做了什么？” fpzw 第二百四十八章 暗处有人 一阵闹铃的声音，将顾贺之从睡梦中惊醒。他按了按眩晕的脑袋，睁开双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思绪才又回到了现实。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感觉还是心底内心的期望，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来过领路山。但随后，他又笑着摇了摇头，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告诉他，这不是幻觉。顾贺之艰难的从睡袋中钻出，戴上了眼镜。篝火不知道何时已经熄灭，原本应该坐在篝火旁守夜的凌飞不知去向。 “凌飞，凌飞。”顾贺之喊出了凌飞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的回答。 这时，沈云也从睡袋中钻出，听到了顾贺之喊凌飞的名字忙问：“怎么了？” “凌飞不见了。” 顾贺之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他四处寻找了一圈，也依旧没有凌飞的下落。沈云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凌飞，可是这一次手机却没有信号。 “昨天还有信号的，怎么现在没有信号。”沈云将手机举高，不停的摇晃。顾贺之则扭开了狼牙手电，将光线照向不远处的石像，它依旧跪在地上，没有丝毫的生气。 忽然，石像座下的一个石阶引起了顾贺之的注意。“沈云，你来看。” 两人慌忙查看，发现石像的下方莫名多了一个基座。 “不可能，昨天没有呀。”这时，沈云的眼中出现了慌乱的神色。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使劲儿推了推基座，又绕着石像转了两圈，疑惑的看着顾贺之。 “我们可能换地方了。” “换地方。” 沈云当然明白顾贺之的意思，消失的凌飞，突然出现的石像基座，这些不正常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 “我已经仔细看过了，这里不是我们昨天呆过的地方。”顾贺之将光线投向两旁的山壁，“昨天为了防止迷路，我特意在山壁上做了标记，昨晚睡觉前还有，但是现在消失了。另外，昨晚这里还有手机信号，现在同样没有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咱们的设备也失去了效果。” 沈云马上拿出了勘探的设备，果然，不论是指南针还是检测仪全部失灵。 “那凌飞会在哪里？” “昨晚你守夜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沈飞仔细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 “那就是凌飞守夜的时候，发生了怪事。要么凌飞就还留在昨晚的空间，要么就是发现了什么一路追寻去了。我观察了周围，并没有发现有凌飞留下的讯息。” “不可能，以凌飞的胆量，他不会一个人单独行动的。”沈飞给出了坚定的结论。 “也许是被逼无奈。总之，我们要马上找到凌飞。”顾贺之迅速收起了设备，将背包背在背上，腾出了双手，一手握着狼牙手电，一手拿出了弹簧刀。“带上凌飞的包我们走。” “但是，我们到何处寻找，这里我们昨天已经走了好多遍了，始终走不出去。”沈云也学着顾贺之将弹簧刀紧紧的攥在手中。 “这里和昨天已经不一样了，我们要再试试，还是原路返回，看能不能回到昨天的石碑前。” 二人加快脚步，不敢耽搁。山洞中和昨天一样，只有一条通路，借助狼牙手电的远射亮光，二人一路小跑，很快，两座和昨天一样的石碑出现在了眼前。可是，没等二人将视线移到石碑上，狼牙的光亮却定格在石碑前的人影上。 人影和那座石像一样，呈跪姿背对着石碑，从顾贺之和沈云的方向看去，就像是人影在向二人跪拜一样。二人小心的上前，当光束集中在人影的衣冠上时，吓得二人慌忙后退，沈飞更是双腿酥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那是凌飞的尸体，嘴角流出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的胸口赫然插着自己的弹簧刀。 “一人身中半尺刀，头抵石面忏悔了。” 竟然和石碑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不，不会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贺之扶起坐在地上的沈云，二人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不敢上前也不能后退，就这样和凌飞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我们不能就这样不管。”顾贺之强打起精神，双腿微颤，慢慢的走向凌飞。 “你干嘛，顾贺之，顾贺之……” 沈云叫不住顾贺之只得和他一起来到了凌飞的身旁。 这时，二人才真正看清了凌飞的姿势。他双膝跪地，额头抵石，腰身弯曲，双臂下垂，胸口上的弹簧刀深入肌肤。整个姿势就像是死前被人刻意摆放一般，显出很浓重的仪式感。 “到底是谁杀了他？为什么杀他？又为什么和石碑上的死法一样？”顾贺之连连问自己，可是却没有人给出答案。 “我们还是走吧。”沈云在一旁连连催促，“或者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求援吧。”他声音沙哑，逼近绝望。 “毫无抵抗，一击致命。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 “你在说什么？”沈云以为顾贺之中了邪，使劲儿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看，这附近并没有血迹，唯一的血迹只有凌飞的胸口的衣襟，说明凶手不是在这里动手。凌飞的双手非常干净，衣服上也没有任何的灰尘，说明他死前并没有和凶手发生过搏斗。这是为什么呢？” “别推理了，我们不可能知道答案的，还是想办法出去，让警察来调查吧。” 顾贺之点了点头，二人上前将凌飞抬了起来，当凌飞的头离开地面的时候，从他的身上掉出了一个东西，正是昨天发现的那张地图。 二人将凌飞艰难的背回了安营的地方，将他放在了石像的旁边。 沈云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斗志，他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没有一丝活力，没有一点信心。 “贺之，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那石碑上可是三首诗。” 顾贺之当然知道沈云的意思，但是他始终相信这是人为，只要是人为，就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别瞎想，咱们三个人来到这里只是巧合的和诗上的数字一样，这里也不是什么禁地，相信来这里的人也不会只有咱们三个，如果来这里的人都死了，那咱们应该看到一山洞的尸体才对。” “你别说了，”沈云警惕的看向周围，感觉有无数眼睛正在看着自己，“那怎么解释凌飞的死？” “排除了神秘的力量，那就只能说明，在这个地方除了我们还有别人。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个人的杰作，包括这个走不出去的山洞。” fpzw 第二百四十九章 谈话 成栾的身子稍稍前倾，双肘撑于桌面一脸不屑的问：“知道有些人为什么这么不受待见吗？” “哼，”杜晓撇撇嘴。他明白成栾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成栾口中的“有些人”指的就是自己，“这是我的工作，作为警察我也希望我的同事，我的战友都是清白的。一个团队要想永驻，能打硬仗，心一定要往一处使。”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心，像你们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哪里知道外勤的苦。我们的工作天天出生入死，而你们的工作就是调查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这有点不合适吧。而最后你们再以一套冠冕堂皇的话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说出一番大道理，将自己的成绩说得多么多么的高尚，你自己不害臊吗？” “成队长，我现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注意言辞。”杜晓心中是尊敬成栾的，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或许他们能成为好兄弟，毕竟当年成栾帮过自己。 “言辞？不好意思，我没什么文化，不像你们督察都那么会说话。”成栾指着杜晓身旁的助手，”你大可以把我说的都记下来，我等会儿也都会签字，你也可以去邢局那里告我的状，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讲话，别介意。” “成队长，这是我们的工作，希望你配合。” 身旁的助手毕竟年轻，听了成栾的这些言语，难免心中有些情绪，就忍不住说了一句，没想到被杜晓抬手制止了。 “成队长别在意，年轻人不懂事。” “没事，杜督察平时只顾调查别人了，估计也没有时间管管身边的人了。” “成队长说笑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要不然完不成工作还要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到时候就更是我们的不是了。”杜晓又将问题拉了回来，“那四十分钟你在干什么？”杜晓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遇见个黑衣人，制伏他用了一些时间。” “你的意思是当时已经将他制伏？” “没错，但是在我进入现场后，他趁机逃跑了。” “哦，这样啊，能从你成队长手里逃跑的人真是不多啊。你们说了什么，聊了什么？” “哼，制伏歹徒的时候，你还有时间和他聊天，我真是佩服您的想象力。” “那之后呢？” “之后我就打了电话，再后来就回到队里了。” “你是第一个看到现场的人，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现场非常简单，我只是确定了一下飞来峰和死者当时的状况。” 杜晓点了点头，接过助手递过来的记录本，仔细看了之后，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就让成栾签了字。 “还要麻烦成队长将飞来峰带来，自己人就不用去审讯室了。” 成栾没有回应，站起身来出了办公室。 “他怎么这样，咱们都是同事，都是为了工作，何必对我们这么敌意。”助手看成栾顺手关了门，小声的问杜晓。杜晓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用一种“你会知道”的眼神给予了他的答复。助手显然没有明白杜晓的意思，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很快，随着一声叩门声，飞来峰走了进来。 飞来峰一脸憔悴，很明显没有休息好。杜晓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次性杯子给飞来峰倒了杯水。 “谢谢。”飞来峰的态度没有成栾那么对立，从他的眼神中，杜晓看出了一丝愧疚。 “先喝口水，我们简单聊一聊。” “不用聊了，我承认我开枪了。”飞来峰握着冒着热气的水杯，抬眼看着眼前的杜晓，认真的说，“只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打死了他。” “能把整个过程说一下吗？” 成栾一脸愁容地坐在办公室外，白鑫、韩震、东方琳、小李都焦急的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侧耳倾听，似乎是要接受到里面的所有对话信息。 “这是什么事嘛。”很明显什么也没有听到，白鑫摇着头坐在了成栾的旁边，“我就弄不明白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一定是飞来峰发现了什么，让凶手不得不出手。” “那他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咱们？” “也许，他没有意识到。但是凶手却觉得飞来峰已经掌握了他的信息。” 正在这时，成栾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成栾接听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怎么样？”成栾站起身来走向楼梯口，轻声询问着情况，是飞黎。 “陈欢他们已经快到石门关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够24小时待命，等待我的消息。”飞黎说的非常着急，让成栾不禁产生担心。 “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一定不能让他再逃脱了。” “那尸体呢？我们什么时间接洽？”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再通知你，另外告诉飞来峰，他的事我也会解决的，让他等我回来。” “好。”成栾为了不让飞黎分心，没有告诉飞黎飞来峰的情况。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现在是越来越复杂了，《山海经》的研究者现在已经有两名被害了，我已经让东方琳动用了所有信息定位，但是毕竟人手有限，只怕顾及不了那么多。” “你可以去找唐泽，他肯定会帮忙。” “好，我会和他联系的。” 成栾和飞黎通完了电话，飞来峰也将当时现场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和杜晓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当时看到了嫌疑人，只不过让他逃跑了？” 飞来峰点了点头。 “嫌疑人什么样子？” “我已经让画像师做了画像。” “是这样吗？”杜晓拿出了一张素描画。 “是的。” “你确定你看清了？” “当然，当时我很清醒。”飞来峰非常肯定的说。 “你说你在进入现场前走过了一段黑暗的通道？” “没错。” “可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你说的暗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杜晓看着对面愁苦的飞来峰，他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又回到了正题。 “说一说你为什么擅自行动吧。” “我的原因你还不清楚吗？我就是想见你。” “见我？那你现在见到了，你想和我说什么？” “能不能和你单独谈谈？” 杜晓看了眼身旁的助手，助手这次倒是很有眼色，说了句“车里等您”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fpzw 第二百五十章 经脉 沈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表情狰狞，他强忍着自己内心绝望的情绪，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最终没能忍住，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顾贺之从来没有看到如此绝望的沈云，他知道，以前的坚强全部都是建立在自己内心的自信，一旦内心唯一的屏障被彻底攻塌，那么他会变得比谁都脆弱。顾贺之是一个不擅长安慰人的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现在的绝境恐怕再多的安慰都是空话，能让沈云重新振作起来的方法，只有尽快找到出路。 石碑上的三句碑文到底是什么意思，顾贺之现在还不清楚，凌飞的死因究竟是什么也还没有结果，但是顾贺之知道的是，他现在不能崩溃，一定要找到方法走出这里。想到这里，顾贺之站起身来，他开始全面细致科学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几乎无异的山壁，一尊和昨天不一样的石像，还有就是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凌飞。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没有任何的头绪。 沈云哭了半天，看到顾贺之来回的观察也止住了哭声，从地上捡起狼牙手电，照向了山壁上的一块儿说：“贺之，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沈云的手电光束，顾贺之望去，一块儿白斑映在山壁之上。由于位置较高，顾贺之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像是一扇小门，表面非常平整，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凹凸不平。 顾贺之将三人的背包垫在脚下，勉强摸到了那块平整的地方。 “你小心一点。”沈云擦干眼泪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扶住了顾贺之的腿，“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这好像是扇暗门，只不过不知道怎么打开。”顾贺之用狼牙手电的末端敲了敲，随即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回声。顾贺之将手电咬在嘴里，两只手使劲儿按了按，却毫无作用。他将光线照向周围，发现在暗门的右边石壁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形凹槽。顾贺之用手电筒慢慢按下去，只听到“咔”的一声，暗门打开了一条缝。 “开了，沈云，暗门打开了。” 顾贺之小心的打开暗门，手电的光慢慢揭开了暗门后面的秘密，是一尊精巧的香炉。 “这个有什么用。”沈云看顾贺之拿着一个香炉走下来，却不知道对走出这个山洞有什么帮助。“别费劲了，出不去了，要是对方想致我们于死地，是不可能让咱们有什么发现的。” “不，”顾贺之拿着香炉非常肯定的说，“对方如果一定想让咱们死在这里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让咱们看到任何的信息提示，包括那两块石碑和这个石像。他设计了一个谜团，又给咱们留下提示，是为了满足他内心的矛盾。在他看来，我给了你提示，只不过你自己没有看到，因为这样而送了性命就不关我什么事情了。这样的心理作用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现在得到了提示，但是结果呢？不还是一筹莫展吗？” “沈云，你想，香炉一般用在什么地方？” “香炉一般就是上香祭拜的时候用的。”沈云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他的答案。 “没错，这里唯一能用得上香炉的地方就是他了。” 顾贺之指了指地面上的石像，那个跪拜的姿势是现在唯一可以和香炉联系起来的地方了。沈云绕着石像走了几圈，又尝试推了推，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 顾贺之则走到了石像的正前方，蹲下身子注视着他的双手。石像的双手很自然的放在身体的两侧，呈兰花指的手势。 “他的手。”顾贺之说着便抓住石像的右手，尝试着将他的五指展开。 “手怎么了？” “一般的磕头跪拜，双手应该撑于地面，只有打坐之时，才有可能呈兰花指的手势。这尊石像的机关很可能就在手上。来咱们两个一人一边，同时去握他的双手。” 沈云马上来到石像的侧面，学着顾贺之的动作，抓住了石像的左手。只听顾贺之“3、2、1”后，二人同时用力，石像的手瞬间被展开，紧接着便听见了“咔咔”的齿轮旋转的声音，在石像跪倒的正前方，一个十厘米见方的台面，慢慢升了起来。 待台面完全升起之后，顾贺之发现，台面上的纹路和香炉的底座完全一样。顾贺之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香炉慢慢放在上面，之后，台面又渐渐下降，直到将整个香炉完全送至地下。这时，在石像的后方，一个一米见方的入口出现在二人的眼前。同时，石像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光滑的石面出现了一条条纹路，就像是人体经脉一样。顾贺之仔细观察后又将原先的地图拿了出来，细细比对之下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原来我们都错了。” “错了，哪里错了？”沈云听不懂顾贺之在说些什么，他不明白石像一身经络图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经络图代表什么？” “这并不是什么经络图，这是出去的地图。”顾贺之非常的兴奋，他将自己手中的地图平铺在地面，指着上面的纹路说，“原本我以为，只要将地图视为三维立体图，就能找到其中的玄机，但是我错了，真正的方法是将地图看成是这尊石像上的经络，结合经络的走向完成整个行走的路线，这不是一幅经络图，而是走出去的地图。从这里开始，到这里结束，原本这幅领路山的整体地图就会变成现在这座山洞的地图。” “真的吗？那出口在哪里？”沈云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上一秒钟，现在他就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是，凌飞的尸体怎么办？”顾贺之又看了一眼凌飞，似乎在想办法怎么带上他。但是，沈云却突然打断了顾贺之的思绪，他抓着顾贺之的肩膀说：“贺之，你听我说，现在只有咱们两个先出去才有希望活下去，凌飞我觉得他会理解的。你不是有地图吗？咱们先出去，联系上警察，多叫上一些人，再进来将凌飞运走，如果咱们硬要背着凌飞的话，很可能谁也走不了。我求求你了，咱们先出去，行吗？” 顾贺之有些面露难色，他实在是不任性将凌飞一人仍在这个山洞中，但是沈云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他知道沈云现在只想着自己能早点出去。顾贺之思考了片刻，还是答应了沈云的建议。 fpzw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公正 杜晓从支队大门走出来，远远就看到助手倚在已经发动好的车旁。他随即整理了一下公文包，大步朝车走去。下台阶时，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很自然的应声抬头，一个他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 “哟，许队呀，怎么有空来湖泽？” 对方一身便装，紧身的牛仔裤显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标准的国字脸，短发，浓浓的眉毛下面一双鹰眼格外有神，透出一种强大的气场。他就是叶城市刑侦支队队长许文喆。 “真是你，杜晓，不过你出现的地方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许文喆半开玩笑的说。 “许队又拿我开玩笑，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吃饭怕是没有时间了，我见见成栾后就要走了，赶时间。” “噢？出了什么案子了吗？”杜晓装出一副关心的表情问。 “没什么答案，这不是路过你们这里，想着好久没见了，上一次的案子还多亏了成队的大力帮助，特来感谢一下。。” “哈哈，那还用你许大队长亲自跑一趟？” “这不是咱就是这么个性格嘛，心里搁不住事儿，先进去了。” “好好。” 杜晓和许文喆摆了摆手，看着他的背影走进了支队的大门。杜晓一脸疑惑，虽然两市之间也有案子上的交叉，但是最近他并没有听说有两市之间的协查通告，杜晓心中不免打鼓，许文喆的突然造访和飞来峰的案子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师父，您怎么了？” 杜晓一抬头，看到助手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出了什么事了吗？我看您在这里愣神，就过来看看，没事吧？” 杜晓的思绪还在许文喆的身上，他还在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根本没有听到助手说的是什么。他只是顺口“嗯啊”的回答着，最后直接将自己的公文包甩给了助手，丢下了一句“车里等我”后又重新返回了支队。 杜晓并没有再去找许文喆，而是走进了刑局的办公室。 “哟，老杜，怎么还没走呢？” “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欢迎我呀。”杜晓笑着从兜中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了邢局，“我来一趟不容易，还想跟您这里了解了解情况。” “我可没什么情报和你分享，你怕是找错人了。”邢局接过香烟，摆了摆手，掏出火机点燃了香烟。“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个闲职，等上面安排的刘局一到我就从这里撤了。” “瞧您说的，那还不是高升了嘛。” “高升？哼，我现在只盼着退休回家，省得操心。” “得了吧，我也不跟你扯了，我就直接问了，你们最近有和叶城那边有交叉的案子吗？” “叶城？你是说许文喆？” 杜晓点了点头，将已经燃了一半的香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邢局听得有些糊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也许是没有跟我说，反正我不知道。”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杜晓用下巴指了指门外，“有没有可能和这个有关？” “这就不是我的工作范畴了，也许是人家许队和成队关系好，特意过来喝杯茶、谈谈心，我说你们督察可不能都把人往坏处想。”邢局将烧掉了大半根的香烟吸了一口后，捻灭在了烟灰缸中。 “好，我知道了。”杜晓也笑着捻灭了烟，转身离开了邢局的办公室。 出了支队的大门，助手已经将车停在了门口，杜晓开门上车，车子缓缓驶出了院门。 “老师，我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 助手很显然有了自己的想法，看着杜晓一脸愁苦，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那你说说看。”杜晓知道他年轻气盛，经验不足，有意让他说说，也算是一次学习。 助手得到了杜晓的同意，自然是喜出望外，他慌忙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飞来峰擅自行动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看过飞来峰的档案。当年他为了他姐姐飞雨熙曾经接受过心理治疗。并且他对于那个案子非常在意，也多次找过相关领导想重启调查，但都因证据不足而搁浅。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件事情能让飞来峰不顾一切的去做，那一定就是这件事情。所以，我觉得他擅自行动，很有可能是发现了某些线索。“ “嗯，”杜晓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助手的看法，“你继续。” “之后的情况也许就不像飞来峰想象的那样简单了，也许是他得知了某些人的秘密，但是苦于短时间内没有证据，但仇恨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于是他自导自演演了这出戏。一来除掉了自己多年寻找的仇人，二来制造迷雾，企图摆脱自身的嫌疑。” 助手说完了，不住的看向杜晓，希望可以得到杜晓的肯定。可是身旁的杜晓却没有马上发表意见。他两眼微闭靠在座椅上，很长时间才开口说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飞来峰是为了自己调查飞雨熙的案子而擅自行动，最终为了手刃仇家而动了杀心。那么这里面就有一个很大的矛盾点。” “什么矛盾点？”助手有些紧张，右手不停的敲打着方向盘。 “首先，飞来峰是警察，他十分清楚警察的办案流程，如果他发现了某人就是当年案件的始作俑者。那他大可以采取别的不易暴露自己的方法。没必要冒险自己晕倒在案发现场，这样太不和逻辑了。” “可是，如果他就是要冒一下险，险中求胜呢？”助手不甘心，依旧保持自己的想法。 杜晓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这让身旁开车的助手心中稍稍对刚刚的态度有些后悔。 “老师，您怎么了……” 助手忍不住打破了尴尬的寂静。这时杜晓叹了一口气郑重的说:“你知道为什么警察都对咱们有意见吗？” 助手不敢接话，胆怯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是外冷内热的人，工作的性质不得不让我们保持着公正的态度。如果将别的警察必做整个电脑系统的话，我们就是负责修复bug的修复师，一个好的修复师是不必要解释什么的，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但你记住我们是修复bug的，而不是寻找bug的，不要让自己的权力变成炫耀的资本。” 杜晓的态度非常强硬，就像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助手不知道杜晓为什么会如此坚决，杜晓的态度，着实吓了他一跳。 第二百五十二章 慈心瓶 沈云喜出望外，他连忙站起身来收拾东西，连连催促顾贺之赶快出发。顾贺之没有办法，只得也背起背包，用凌飞自己的睡袋将他的尸体盖上，二人这才顺着入口进入了暗道中。 “贺之，你说咱们下了这暗道之后是不是就回到昨天的地方了，”沈云的语气中平添了一些期望，他顾不得顾贺之的回答，又自言自语道，“我觉得没错了，要真是这样，那下面就会有手机信号了。咱们要赶快联系警察和老师，让人赶快来救咱们。哎，这两天真是终身难忘，这一次吸取教训，下一次再来可不能这样莽撞了。哎，真是惊心动魄。我现在就想赶快回家，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黑暗的石阶一路而下，顾贺之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电小心的照着眼前的路。身后的沈云忽然想到了凌飞，知道顾贺之心中的烦躁，也就不再说什么。二人借助局限的光亮，慢慢走完了石阶，来到另一个环境。 “这里好大啊，似乎并不是昨天来的地方。” 二人的手电光束扫过周围，一个圆形的大殿呈现在眼前。大殿的四周耸立着九根粗大的石柱，上面精心雕刻着九条龙纹。石柱几乎紧贴着圆形大殿的外缘。就像一个圆柱形的牢笼，二人犹如牢笼中的另类，让人心中非常不舒服。在大殿中央是一个八卦图案，八卦明显略低于水平地面，在石面留下了大概两公分的凹槽，中间的阴阳鱼也用深浅不同的石料做了明显的区分。在阴阳鱼眼的位置分别放置了一个直径在四米左右的圆柱，不知道有什么作用。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发现，更没有沈云想象的出口。 沈云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任何的信号，他失望的又将手机收回，坐在了一旁唉声叹气。而顾贺之此时却饶有兴致的观察起现场。 他首先来到大殿的周围，依次查看着那九根大柱。石柱明显被人精工打磨过，雕刻的手法也堪称一流，九条巨龙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但美中不足的是，九条巨龙都似乎没有雕完，每条龙身上都有某个部位有所缺失和粗糙。 顾贺之以刚刚的入口为参照点，顺时针为九根石柱做了标记，其上的龙纹分别缺失的是：龙首、龙须、龙爪、龙眼、龙鳞、龙腹、龙角、龙唇，龙耳。顾贺之一边观察，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这时，坐在一旁的沈云突然失望的问道：“贺之，咱们还能出去吗？” “别泄气，”顾贺之一边在笔记本上画着，一边说，“现在说放弃可不是我的性格，只要还有希望就不能放弃，咱们的干粮和水都还充足，足以再撑几天。这里的秘密引起了我的兴趣，不撑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要放弃。也许还有希望。” “哎，”沈云似乎对顾贺之的鼓励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叹了口气问，“那你发现了什么？” “这九条龙为什么都没有雕刻完？”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一看就是一个祭祀的地方，再看这场面，很明显还没有完工，正常情况下，九柱中间应有祭祀用的九柱周围应该还要以祭坛作为道场，道场上根据主人的身份安置不同的祭祀用具，中间的八卦图，应该是最后的仪式，这里应该是一个可以转动的机关，以某种浮力或者重力控制阴阳鱼的旋转。照此看来，那九条龙没有雕完也很正常。”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每一个龙纹未雕完的部位都不一样，九种部位如果单独拿出来就能重新组成一条新龙，这应该不是巧合。” “那这是很慢意思？”沈云被顾贺之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奇怪，“九个不同的部位，在古代也是许多部落的图腾。” “宋代画家董羽则认为：龙是多个动物组合而成的，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 “可这能说明什么呢？” “须似人，”顾贺之自言自语，慢慢走向二根石柱旁。“九根石柱，只有须代表人，那这里面是否会藏着秘密？” 二人绕着石柱仔细查看光滑的石柱，精美的雕工，整个石柱浑然一体，并没有什么暗门机关。顾贺之摇了摇头，他将视线从石柱上移开，投向大殿中间的八卦图形上，两条阴阳鱼在视线中犹如复活了一般，在顾贺之的眼中不停的游走。顾贺之使劲儿揉了揉双眼，待他再次看向八卦时却又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了？”沈云问，“看你在这里愣神，是发现什么了？” “刚刚那个八卦图好像移动了。”顾贺之指着八卦图有些激动的说，“你刚刚动什么地方了？” “没……没动什么呀。”沈云摊开双手，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没有看到八卦图在旋转，是你看花眼了吧？” “不，我很清醒，一定是咱们刚刚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导致八卦图产生变化，你再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快快快。”顾贺之连连催促，二人又再次来到缺少龙须的石柱面前。二人尽量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但八卦图却未有丝毫变化。 “我就说是你眼花了，刚刚我说过了，那个八卦图还未建好，就算当初设计的有机关，能不能使用也是个问题。” 顾贺之则又将视线移向石柱，和石柱上的龙四目相对，那眼神就像是富有灵性一般，一下子让顾贺之感觉自己犹如神游。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阵“咔咔”的声音，沈云激动的拍着顾贺之的臂膀，张大嘴指着那八卦图，说不出话来。 “转……转……转了。” 可是，当顾贺之猛然回头的时候，八卦图又再次停止了运作。 “怎么回事？又停了。” 顾贺之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他再次注视着那石柱上龙的双眼，果然，八卦图又恢复了旋转。 “真神奇，这机关的设计让顾贺之和沈云大开眼界。” 可是，当沈云注视着龙眼之时，八卦图却没有启动机关，这其中的原理，让人难以琢磨。机关开启到位，顾贺之才将视线移开，这时，八卦图已经变换了方位，在原本空荡荡的阴阳之眼上，出现了两个花瓶形状的物体。顾贺之凑近看时，之间上面用篆书刻着三个字“慈心瓶”。 fpzw 第二百五十三章 能否归来 汽车又行驶了一段距离，气氛极度紧张，助手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孩子。”杜晓的突然说话，让助手握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导致方向出现了少量的偏移，但是助手很快又把正了方向，“你这样很危险。” “是是，我知道。”助手以为杜晓是在让他开车不要分神，连忙点头答应。但杜晓随后的话让他知道，杜晓还是在说刚刚的话题。 “你记着永远不要怀疑自己的同事，否则你的警察生涯就快到头了。要相信他们，我们要做的是为他们找到证据洗清嫌疑，而不是找证明他们有罪的证据。这是有本质的区别的，我们虽然和他们的警种不同，但是目的都是维护社会和平稳定。对待犯罪嫌疑人我们要不择手段，勇往直前。但对我们自己的同事我们要尽我们的职责帮助他们，而不是永无止境的猜忌。” “我知道了老师，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对成栾的态度和别人不同？”杜晓猜出了助手心中的想法，这一次，没等助手再问，他便主动给出了答案。“我和成栾是十年前在少管所认识的，当时他只是个教官，而我也只是个刚刚走进督察岗位的毛头小子。性格和你很像，都是想在自己的岗位上有一番作为。而当时的成栾正好遇到了一个案子，我们也算是相互帮忙，相互成全。最终，他被调去了缉毒大队，总算有机会一显身手，而我也因为那起案子而得到了领导的认可。” 助手还想再问什么，可是车已经到达了单位的楼下。助手只好作罢，停好车后，和杜晓一起走进了大楼。 飞来峰因为案子的原因被暂时停职调查，他将自己的配枪和证件交给邢局之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正巧遇到进门的许文喆，许文喆看到他的举动也未多问，便强行拉他进了成栾的办公室。 “成队，是我的失职，给你添麻烦了。”飞来峰说了句抱歉的话，便又欲转身离开，却被许文喆拦了下来。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吗？”许文喆的话起到了效果，飞来峰停住了脚步，“我在叶城发现了有关《山海经》的事情，很可能和你们的案子有关。另外，我让张帆调查的同时，意外发现了飞雨熙。” “你说什么？”飞来峰一脸惊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年在飞来峰的记忆中，自己的姐姐倒在了自己的枪下，这也是后来他很长一段时间产生了枪械恐惧症，心理上严重受挫。 “你看看这个。”许文喆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许文喆的面前，飞来峰赶忙凑过来，“这虽然是张视频截图，但是经过张帆的技术还原，也算看清了照片中这个人的容貌。峰，你看看，是不是飞雨熙。” 飞来峰瞪大了双眼，泪水已经忍不住流出眼眶，很明显，这就是飞雨熙。 “怎么会这样？那当年我····” “具体的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为了弄清楚照片中的人是不是飞雨熙，我特意深入了调查。这不查不知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在我暗中调查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动手了。”许文喆划亮了手机屏幕，调出了一则新闻，“这是有关叶城市的一起普通的校园失窃案件，叶城大学生物学院，前天丢了一件投影仪，虽然价值不大，但是在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了一根不属于现场师生的头发，经过鉴定，头发的主人正是飞雨熙。”许文喆这时，将视线转到飞来峰的身上，“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峰，你还能回忆起什么吗？我希望你告诉我，我们都非常愿意帮你，” “我······”飞来峰犹豫了片刻，“我现在都分不清我的记忆到底是真是假，自从治疗结束之后，我的记忆就产生了断层，我为这还问了桓忆君，他告诉这是受创修复后的正常情况。但我经常在梦中看到重复的画面，那感觉非常真实。我家着了火，姐姐被人挟持，我开枪杀了人。就和这一次的一样。” “那你知道飞雨熙和叶城大学有什么关系吗？” “我只知道，姐姐在大学毕业后曾经在叶城大学有过半年的实习，所任教的学院就是生物学院。” “那有没有关于投影仪的一些事情？” 飞来峰摇了摇头，表现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这样，”成栾看了一眼时间，“咱们现在去桓忆君那里，详细问问他你的情况，目前来看，这恐怕不是记忆错乱那么简单。” 胡美玲此刻独自一人在虎园内徘徊，她在思考着如何才能两全其美。但是想了好久依旧一筹莫展，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了头，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到了虎园内的心亭湖。 虎园是陈欢匿名给胡美玲买的一栋花园别墅，在建造设计的时候就曾经自己亲自上阵，特别设计了眼前的这个心亭湖。整个湖面呈现一个大大的心形，四周都种上了胡美玲喜欢的四季春，不论春夏秋冬，在这里永远都是春意盎然的景象。湖中心的凉亭也以心形设计，以四条柔美的廊道连接四个方向，寓意着从春到冬，美好如初。 而此时，胡美玲心中很乱，她根本无法耐下心来，欣赏这春意美景，她心中在意的是他的安危。 警方现在估计已经对自己展开了调查，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他们就会敲开家中的大门，请自己到警局问话。胡美玲已经做好了回答任何问题的准备，所有的环节她都想到了，所有的语言她都有所准备。也许换句话说，自己正在期待警方的到访，也许自己很愿意将心中的话语告诉警方。胡美玲自己傻傻的笑了笑，自己是不是疯了，也许吧，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她绕着心亭湖傻傻的转了一圈后，朝着客厅的方向而去。当她伸手准备推开客厅门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门铃声让她看向了大门的方向，果然如她所料，警察来了。 白鑫很正规的掏出了证件在胡美玲的面前亮了亮后，说出了那句官方的语言，便向身后挥了挥手，一句“带走”之后，胡美玲被押上了警车。 警笛声越来越远，心亭湖上的美景却丝毫未减，也许它在等待有人能继续欣赏，也许它在等待她的归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火 当“慈心瓶”三个字出现在沈云面前的时候，他的情绪非常激动，就像是许久未见食物的饿汉，从渴望的眼神中折射出贪婪的目光。 “贺之，哈哈哈，这是慈心瓶，是慈心瓶，我们有救了，有救了。”沈云犹如疯癫的野兽，在空旷的大殿中嚎叫。巨大的声音通过山壁反射回来，震得顾贺之耳膜难受。 “你冷静一点，慈心瓶只是个传说，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的话，我们不要上当了。”顾贺之上前抓住了沈云的肩膀，使劲儿摇晃着他，希望将他从**中唤醒，可是，沈云的心中已经从绝望中重燃了希望，对于他来说，慈心瓶就是他的全部。 “不，我研究过，这不是个传说，这是真的，也正是因为慈心瓶的强大，所以才会被一些君王私下收藏。传说只要打开慈心瓶的瓶口，就会有奇迹发生，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也许，我们就能出去了，也许，这一切都会成为一场梦，凌飞也能重新回来。”沈云说着便大步上前，准备去抓那阳鱼眼中的瓶子。顾贺之赶忙上前拦住了沈云，厉声喝道：“你疯了，即使传说是真的，但历史上从未有说慈心瓶为一对，如果这里面有一个是假的，贸然去拿很可能有性命之忧。” 沈云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的恐惧，伸出的右手又缩了回来，他转动了一下球，抬头看了看顾贺之：“那你说怎么办？” “一定有办法的，你冷静一点。”顾贺之将沈云引到了旁边，让他尽量离慈心瓶稍远一点。沈云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他担心他会有异常的举动。“我来想办法。” 顾贺之慢慢走近了慈心瓶，观察着两者之间的不同。但是，不论从构造还是表象，都看不出来什么，两个瓶子就像是镜面成像一样一模一样。 “好了，别看了，我们根本就无法区分真假。”沈云猛地站起身来，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顾贺之，言语中夹杂着恶意，“别费劲了现在唯一能辨别真假的就是你了。” “当然，我正在想办法。”顾贺之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下意识的将手摸向腰间。 “别动。”沈云厉声喝止，同时快速拔出了自己的弹簧刀，刀刃已经弹出，刀尖直直的对着顾贺之。 “你想干嘛？”顾贺之知道沈云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他等待的是一个机会，“你冷静一点，我已经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哦？说说看。”沈云慢慢地靠近顾贺之，眼神一直注意着他的双手，“你最好说话的时候把手举过头顶，不然，我不确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好，”顾贺之高高举起手，“这里的一切看似没有完工，实际上早已经完成。如果我想得没有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个古代君王祭祀的地方，而往往祭祀的地方都会设置一套通天之路，寓意和上天对话，许下美好的愿望。” “那又如何？” “那我们只要找到那条通天之路，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那你找到了吗？”沈云步步紧逼，已经和顾贺之一尺之隔。 “还没有。” “那我不想等了，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慈心瓶就在眼前，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 “这只是传说。” “是不是传说，试试就知道了。”沈云抬起了弹簧刀，刀尖抵住了顾贺之的喉头，“你，去把那个慈心瓶打开。” 沈云的眼睛中充满了血丝，就像是一头发疯了猛兽。他朝着顾贺之怒吼着，刀尖不停的上下挥舞。 “快，不然我就杀了你。我可不想像凌飞一样死在这里。快，打开那个慈心瓶。” 顾贺之无奈，值得将眼前阳眼处的慈心瓶拿下来，尝试性的拧了拧瓶口，并未拧动。 “打不开，这根本就拧不开。”顾贺之将慈心瓶在眼前晃了晃，“你自己看，瓶口根本就没有缝隙，传说是假的。” “不可能，你看看瓶子上有没有什么机关，一定是可以打开的。” 顾贺之将慈心瓶凑近查看，果然在瓶底发现了一个旋钮。他慢慢的转动了旋钮，一声清脆的声音之后，瓶口弹出了一条缝。 “快，打开它。” 沈云眼中充满了希望，脸上扭曲的表情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悲伤。 这一次顾贺之非常轻松的就打开了瓶塞，可是瓶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周围也依旧如初，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这下你信了吧？沈云，你清醒一下吧。”顾贺之将瓶口朝向沈云，又向下做了个倾倒的姿势。 “不可能，不可能。”沈云突然双手颤抖，脸上反应出来的是从希望掉落至失望的愤怒。他又将视线投向另一个慈心瓶，口中狂喊着“不可能”快步朝瓶子跑去。 “沈云。” 顾贺之想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另一个慈心瓶已经拿在了沈云的手中。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沈云一边高喊，一边扭动着瓶底的机关，随着清脆的齿轮声后，沈云不顾一切的打开了瓶塞。但随之而来的是从瓶中窜出了一丝蓝色的光亮，之后蓝色的光亮快速将沈云包围，一声惨叫之后，沈云整个身体燃烧了起来。 一人触燃了无怨，空中残花似飘摇。 顾贺之想到了碑文上的第二句。 还未等顾贺之反应过来，大片的发光生物从墙面内透出，朝大殿中心而来。顾贺之本能的离开了八卦图。发光生物越积越多，整个八卦图发出了令人恐怖的光芒。忽然，就像是光线达到了一定的数目之后，八卦图再次旋转了起来。它慢慢的上升，和平面逐渐平行。 顾贺之这才明白过来，这才是真正的祭祀仪式。 “轰隆，轰隆。” 耳边传来了阵阵惊雷，就如近在咫尺，让人有种身处旷野的感觉。 “领路山上无领路，领路洞中领路人。光虫翩翩飞来时，恰似天火返回时。” 顾贺之口中默默念着石碑上的诗文，他渐渐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这里确实有一条通天之路，只不过通天的方法就是天雷。想到这里顾贺之再次来到缺少龙须的龙纹之旁，眼睛再次注视着龙眼，八卦图再次启动了机关，大殿之上慢慢出现了一个缺口。雷声越来越大，闪电已经近在眼前。没等顾贺之多考虑，一到闪电通过头顶的缺口直射到八卦图上。巨大在震动感随之而来，九根龙柱也随之旋转，在原本的入口对面出现了一个隐秘的出口，顾贺之没有犹豫冲了进去。 fpzw 第二百五十五章 记忆空白 桓忆君还在为那天的酒会而耿耿于怀，水明月的忙他算是帮了，但是他的内心始终觉得有愧于东方琳。他看了看时间，将停业的牌子挂在了门口后，走出了家门。 “有什么事吗？”网吧，水明月背对着桓忆君若无其事的操作着键盘和鼠标。 “我帮了你，你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桓忆君面前的电脑上播放着一部电影，但他根本没看的心情。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必要说谢谢了吧。”水明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等我忙完了一定登门拜访。 “拜访就不必了，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怎么？这么快就要撇清关系了。也罢，那你今天约我来有何贵干？” “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没有必要，那不是你该知道的。”水明月似乎知道桓忆君想问什么，没再等他开口，便一口回绝。 “我有知道的权利。” “我保证，你一旦知道了就会惹祸上身，到时候，不论你有什么样的举动，都会有一波一波的杀手前来取你的性命。有可能你能躲过一次两次，但是杀戮却不会停止，直到你死。”水明月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game over”的字样，她没有退出，继续开始，“你还想知道吗？” “我要知道。”桓忆君非常肯定的说。 “你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反而会让彼此更加危险，你会害了她的。” “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桓忆君转换了话题，准备从另一个切入点进入。 “这个就更不可能告诉你了。”水明月轻声笑出声来，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你就不怕我出卖你？”桓忆君威胁的说。 “不怕，”水明月笑着说，这一次的游戏，她有信心，“你不会的，出卖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 “不要逼我。” “没有人在逼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做人还是不要这样紧张的好，否则到时候对谁都不好。” “you win”屏幕上出现了胜利的画面，水明月满意的笑了笑。她摘下耳机站起身来。“我劝你现在赶快回家，不然等会儿就要编一个出来的理由了。” 水明月走出了网吧，留下桓忆君呆呆的注视着电脑，而他面前的屏幕上，进度条早已经走到了末端。 成栾开车，驶进了桓忆君的小区，但看到挂在门上的停业牌子，不免有些失望。 “停业？不应该啊。”成栾说着便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还早，怎么停业了。”成栾将牌子举在手中上下看去，不明白的摇摇头。 “成栾？你怎么来了？” 还在考虑要不要给桓忆君打个电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桓忆君的声音。成栾回头，看到桓忆君手提着两兜子菜笑着迎了上来。 “正好，来来来，帮我拎一下。” 桓忆君说着便将一兜菜塞给了成栾，掏出钥匙开了门。 “快进来，快进来。这几天也不是很忙，就寻思着自己做做饭，正巧你们来了，尝尝我的手艺。”桓忆君忙脱了外衣，围上了围裙，“成栾，这是你的朋友？”桓忆君看了一眼身后的许文喆问。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叶城市刑侦支队队长许文喆。” “那正好，留下来吃饭。你们先坐，茶叶自己泡，我给你们做饭。” “那就麻烦了。”许文喆客气的说着，抬眼观察着房间内的陈设。有些女性化的装饰风格加上桓忆君的一身打扮，让许文喆也不知怎么是好。 “别听他瞎说，他做的饭不能吃，咱们还是忙完了出去下馆子吧。” “忙？忙什么？弄了半天你们不是来看我的？”桓忆君疑惑的又看向三位，除了飞来峰一脸的惆怅外，许文喆和成栾都露出了尴尬的微笑，“得，说吧，要我做什么？”桓忆君解开了围裙，拿出了护手霜。 “我们想知道所有飞来峰在你这里的治疗记录，”成栾又补充了一句，“是详细的治疗记录。” “记录我都以邮件的形式每次都发给邢局了。”桓忆君有些不解，满头问号的问，“你们没看到？” 见成栾摇头，桓忆君走进了书房，从一摞档案袋里抽出了一个交到了成栾的手中，“起初，峰的情况非常不好，我想了很多办法帮他走出那个阴霾，但是都毫无作用。” “可是我现在并没有什么不适。”飞来峰觉得很奇怪，在他的印象里对心理治疗这一段记忆非常的模糊，尤其是前期。 “因为，在你的记忆里是有一段记忆空白。” “记忆空白？”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选择性忘记。峰，选择性忘记了当年火场中的一些事情。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想找到真相。其实，这就是一个矛盾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并没有完全忘记那段经历。久而久之，在他的记忆里就会出现偏差，也就会导致记忆空白。”桓忆君起身为每个人倒了杯水，“我也是抓住了这段记忆的空白，在治疗的过程中，我让峰的记忆慢慢的向记忆空白中转换，就像是一个优盘一样，在那里存储了峰的一些记忆，但是只要他不主动将优盘插进电脑读取，就不会有记忆的产生。从那天开始，峰的病情才慢慢有了好转。” 桓忆君拿过刚刚递给成栾的档案袋，从中抽出了一张纸，指给成栾看，“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我转变了治疗的方法。” 成栾偏头看去，那是飞来峰的治疗日志，上面详细记录了飞来峰的治疗经过，最后成栾看了一眼日期，是2017年9月28日。 “那段记忆现在还能重新找回吗？”许文喆问。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能不能读取优盘，就要问峰了。问一问他的内心深处的想法。” “我愿意。” “不，”桓忆君摇头，你现在的想法不一定是你真实的想法，在你内心的深处其实的非常排斥那件事情的，你内心渴望将那段过往忘掉。但是你自己，也就是现在的你又时刻告诫自己不要忘掉。“ “那如果一旦让他回忆起那段经历，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成栾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很有可能回到.asxs.，这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甚至他的精神会彻底崩溃，你要想好。”桓忆君将选择权交给了飞来峰自己，这一切都要让他自己来选择，准确来说，是让他内心的自己来选择。 fpzw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冰封 顾贺之讲完了故事，露出了伤心、后悔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讲述他这一次的经历。那次之后，他得了一场大病，康复之后便离开了楚耀武，决定不再踏入科考。从此，在他的心中就深深烙下了印记，他内疚万分，他将沈云和凌飞的死全部归结于自己的过错，在自责中生活了三十年。 十年前，一次机缘巧合下，他接触到了陈欢，也是陈欢的干练和勇气感染了他，加之百竹沟的科研结果在学界又一次得到了重视，想想当年凌飞和沈云诡异的死状，让顾贺之又产生了探究真相的冲动。也是在学生们的努力下，顾贺之重新踏进了科考之门。只是这次之后，每一次的科考之行他都独自前往，为的就是避免当年的祸事再次发生。没想到，这一次，甚至是他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次科考任务，竟然再度出现了他不可控制的局面。 “老师，您别伤心了。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在这儿嘛。”方佳瑜安慰道，“再说了，这一次有经验丰富的白姐跟着，不会有事的。”方佳瑜将视线看向白欣荣，希望她能说几句安慰顾贺之的话。 “顾教授，那个慈心瓶是真的吧？” 白欣荣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为之震惊，原本以为她会说一些什么安慰的话，没想到她却出口惊人。 顾贺之此时表情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让白欣荣戳中了痛处还是思考着如何回答。片刻之后，顾贺之又重新开了口：“小白，你说的没错，我当时拿的那个慈心瓶是真的。三十年来的研究让我知道，慈心瓶就是打开百竹沟秘密的关键。” 听到此处，陈欢表现出了惊喜的表情，但也就在一瞬间，他又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他下意识的朝顾贺之靠近了些许，认真的听了起来。 “除了慈心瓶，还有就是那张地图。”顾教授从腰间拿出了一张羊皮纸，“这个就是当年在跪拜的石像下发现的领路山的地图，使我震惊的是在赵玥身下画出了地图，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众人凑上前去，果然，两幅图整体基本相同，只不过赵玥身下的是画在沙粒之上的，一些细小的地方无法标记。 “我研究了三十年，始终没有弄明白如何让慈心瓶和这张地图结合，只是知道，慈心瓶在进入石门关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这也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三十年，我跑遍国家的大江南北，查阅了所有有关于百竹沟的资料，领路山和百竹沟其实上是一体的，领路山就好比是百竹沟的门户，而慈心瓶就是钥匙。” “那慈心瓶呢？老师，能让我们看看吗？”陈欢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连忙问。 顾贺之却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让陈欢自己显得非常不自然。 “慈心瓶意义重大，不到最后还是不要拿出来好。” “嗯嗯，老师说的对，是我疏忽了。”陈欢连忙解释，躲闪着目光。 “因此，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一定要赶往石门关，也不枉咱们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顾贺之不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让大家散去。 石门关是百竹沟的中心神秘地带，在这里随时都可能发生奇怪的事件。历史上失控的飞机，神秘消失的部队，无法监测到的地区，都曾经发生在这里。顾贺之站在石门关外，第一次以严厉的口吻说:“前面就是石门关了，在这里，我不希望三十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包括你白欣荣。”顾贺之刻意强调了白欣荣的名字，眼神中已经失去了慈祥的光芒，“如果你们其中有任何人不听从号令，我会用我的办法来惩治你，到时候很有可能像赵玥那样昏昏沉沉的，失去独立处事的能力。这里凶险万分，如果现在有人退缩还来得及，我会留下一半的淡水，让白欣荣先送你们回去。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众人一时间都被顾贺之的语气震慑，竟都保持了沉默。方佳瑜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赵玥，就像顾贺之说得那样，她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却一直傻笑，神志不清的自言自语。 “老师，赵玥的情况怕是不好，要不然先送她回去。”方佳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如果真如顾贺之所说前方随时出现危险，那么带着赵玥，无非增大了危险的概率。 “那就要问问赵玥自己了，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尊重你们任何人的选择。” 问赵玥？赵玥已经疯疯癫癫，如何问？正当众人不解之时，顾贺之慢慢走到赵玥身前，轻声而又严肃的问道:“赵玥，你想进去吗？” 话音刚落，赵玥原本散乱的眼神忽然看向顾贺之，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其他人呢？” 方佳瑜将视线移向白欣荣，见白欣荣并未有异议，也点头表示愿意。 随后，陈欢、刘峰，周广陵、符功都纷纷表示愿意。顾贺之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欣荣却不知道是这代表什么，似乎每一个人都不是自愿留下，然而有略带强迫、好奇的意味。是被顾贺之突然改变的态度所震慑还是对慈心瓶的神奇产生了好奇。总之，没有任何人员的离开，一行人就这样进入了百竹沟的腹地，令人恐惧又向往的石门关。 初入石门关，就让众人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不论是环境还是气候，石门关内的都是另一个世界。刚刚进入之时，还感觉清爽怡人。鸟语花香，春意盎然，就像是走进了一座美丽的花园。然而春天的意味稍纵即逝，夏日的烈日，转念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石门关内出现了四季的更迭。 “好冷啊！” 周广陵不禁打了个大喷嚏，不只是他，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的衣领立起，锁起袖口，搓揉着双手，用来抵挡严寒的侵蚀。他们走进了冬天的世界，冰冷刺骨，寒风凛冽，原本就穿着单薄的众人只能靠不断的运动让身体暖和起来。 “你们看，那是什么？” 在一声惊呼之下，所有人都抬起了原本低垂的头。只见一座巨大的冰雕矗立在眼前，而冰雕的内部，竟然是一个少女——被冰封的少女。 第二百五十七章 记忆重组 “你是谁？” 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飞来峰躺在柔软的地面上，不知道身在何处。 “你是谁？” 声音再次传来，低沉而空灵。 “我是谁？”飞来峰重复着问题，喃喃自语。 “哈哈，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可笑。”声音发出了一声讥笑，“这年头，人们为了自己的**早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是金钱？是权利？总是把一些自认为美好的东西挂在身上，听惯了一些奉承迎合，而忘记了缺点和不足。” “那你是谁？”飞来峰反问。 “啧啧啧，你看你，把我都忘了。我就是你，十年前的你。” “我，你是我？”飞来峰不敢相信，表现出惊讶的表情。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什么都没有，满眼被白色所覆盖，就像是置身一座白色的城堡，只不过只有他一人。 “这是哪里？” “这是你的内心。” 飞来峰明显表现出不敢相信，他慢慢走向墙边，缓缓伸手触摸，墙壁和地面一样软，就像是整个地方是用白色的床垫做的一般。 “怎么，不相信？”声音感受到了飞来峰的不屑，他像是魔术师变化前迎接神奇时刻一般打了个响指，“在这里，你可以见到你内心想见到的任何人，不信你试试。” 飞来峰不敢相信，就在一念之间，飞雨熙出现在他的面前。 “姐，姐姐。” 亲人相见的激动，让飞来峰上前将飞雨熙紧紧的抱在怀中。 “峰，还好吗？” “姐，我好想你啊。” “我一直都在，只不过你看不到我。”飞雨熙抚摸着飞来峰的头发，那温暖的感觉让飞来峰感觉到了真实。 “姐，你放心，我一定找到答案，我一定找到真相。”飞来峰擦了擦眼泪认真的说。 “你觉得真相是什么？”飞雨熙反问。 “对不起，姐，我当年……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记忆不知道怎么了，我印象中我朝你开了枪。” “那我们就回去，回忆回忆，你愿意吗？” 飞来峰使劲儿点了点头。 一道强光覆盖了整个房间，当飞来峰再度睁开双眼之时，他们再次出现在当年的火场。 大火已经将整栋大楼吞噬，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惨叫声、呼救声、警笛声、救援声，交杂在这个城市的上空。这时，飞来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钱亮正匆匆从马路对面跑来，神色慌张的看向那座火楼。 “您好，有看到我妹妹吗？您好，有看到六楼的钱丽吗？” 钱亮没有选择的抓着周围的人，询问着自己妹妹的下落，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无奈，他鼓足勇气，冲进了火场。 飞来峰和飞雨熙紧随其后。 高温阻挡了钱亮快速的步伐，烈火灼烧着他的身躯，但他没有停下救援的脚步，用衣袖捂住口鼻，在楼道中确定着前进的方向。忽然，一声呼喊让钱亮停下了脚步。当然，飞来峰和飞雨熙也看清了，那正是他们自己。 经过一番努力，在救起门板下的飞来峰后，钱亮再次攀爬上楼，而姐弟俩相互搀扶迅速撤离。而就在这相互错身的一瞬间，一个男人将钱丽抱出了火海。钱亮一边千恩万谢，一边和男人快速撤离。 “看到那个男的吗？”飞雨熙指着那个男的问。 他身穿西服，头戴礼帽，将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飞来峰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他很奇怪，这样一个身着正式的人，为何会从容的冲进火场救人，以至于最后连礼帽都没有丢失。而且，他为什么只救钱丽。飞来峰心中疑惑，但是看着一脸严肃的飞雨熙，他没有多问。 “记住那个人，他是这场火的关键。” 果然，那个男人在救出钱丽之后，便迅速离开，在小区的后门拦住了将要出门的姐弟俩。 “想走？也不大声招呼。”男人冷冷的说着，小心的扶了扶并不歪斜的礼帽。 “你想怎么样？”飞雨熙轻声问，显然，刚刚的奔跑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当然是他。”男人指了指飞来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可以走，但是他不行。” “姐，他是谁？”飞来峰习惯性的将手摸向腰间，却突然发现腰间空无一物。 “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飞雨熙将飞来峰护在身后不屑的说。 “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飞来峰现在受了伤，而你也没有完全恢复，真要动起手来，胜负还不一定。” “红桃k，杀了我，你们永远也得不到你们想要的。我想宙斯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你以为我们离了你就找不到了吗？今天我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妄想了，如果我今天不能平安离去，明天一早湖泽的各大报刊的头条都会报道你们的目的。并且我所知道的事情也都会一并发出。是你们的能力我不怀疑，但是，一旦信息泄露，社会各界的专家都会闻风而动，到时候难免会有动作快的人，你们能防多少？” “好，真不愧是红桃q，果然好手段。但是，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你也知道，任务一出就要不择手段，不讲条件，即使你拿出这样的威胁，我也要为自己的性命考虑。”红桃k稍稍缓和了语气接着说，“我知道你厉害，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你是不是也让我能交交差。”红桃k的右手快速移向身后，就在这一刻，飞来峰敏感的感觉到那最熟悉的东西，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向了飞雨熙。飞来峰本能的快速将飞雨熙推向一旁，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二人再度回到那白色的房间。 “我被枪打中了？” “对，其实，打中你的是组织内新研究的药剂，它能阻碍人的记忆力，并且能产生记忆的错乱或重组。” “记忆重组？”飞来峰一时之间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嗯，”飞雨熙继续解释，“由于药物的作用，你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和重组，因此，你忘记了当晚的那段记忆，并且又重新组合了一段新的记忆，去填补那段空白。所以，也就是说，你一直都是追寻着错误的方向。” “姐，这么说，你还活着。”飞来峰的眼中流露出释然的目光，“我没有开枪，我当晚身上就没有枪。” “峰，好好站起来，完成你的使命。” 飞雨熙笑了，但是随着飞来峰视线的模糊，飞雨熙的身影也慢慢消失。最后留下的只是那飘向远方的一句话。 “姐，你现在在哪？”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听到回答。 fpzw 第二百五十八章 解释 冰封少女的出现，让顾贺之尤为惊讶，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石门关内会有一座这样的冰雕，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此人在进入这里之后，突遭危险，意外冻死在了这里。然而陈欢却觉得眼前的少女异常的眼熟。就在陈欢苦思冥想的时候，身旁的赵玥又出现了反常的迹象。 “你们都上当了。”赵玥突然的开口说话，成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原本昏昏沉沉的赵玥此时表现的非常镇定，似乎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 “赵玥，你好了？”方佳瑜关怀地拉住了她的双手，激动的不知道用什么表达，“太好了，太好了，你好了，我们就放心了。” 赵玥却依旧一脸严肃的表情，她将激动地流出眼泪的方佳瑜拉向自己的身后，抬起右手指向冰封的少女，而视线却看向对面的白欣荣。“白欣荣，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意想不到的问话，让在场的人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投向白欣荣，希望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赵玥，你什么意思？”白欣荣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受到了轻微的辐射，这么激动不好。” “哼，”赵玥不屑的说，“恐怕你是怕我们太好了吧，起初我对你非常信任，但是你这一路上反常的举动不得不让我产生怀疑，于是我和师兄商量，故意装疯卖傻，暗中观察你，直到这个冰雕的出现正式出卖了你。说不定，你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指认你的证据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赵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放大，将手机屏幕面向大家。 “大家请看，这张照片右边第二个的女孩是谁？” “我知道了，刚刚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冰雕中的少女正是白家祠堂墙上照片中的一个女孩。”陈欢的话让大家将眼前的少女和赵玥手机上的照片做了仔细的比对，果然是同一个人。 “小白，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顾贺之严厉的看向白欣荣，似乎这几天建立起来的信任在这一瞬间崩塌。 “既然你们心中都已经认定了结果，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做过多的解释。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请你们相信我，我没有理由害你们。” “相信你，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你就是图财害命啊，打着向导的旗号，将旅游者引入这荒无人迹的百竹沟内，在这里不需要你动手，你只要让众人迷路，最终断水断粮而死，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走钱财。之后，再堂而皇之的回到百竹村，在你家祠堂里贴上他们的照片。说吧，你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周广陵已经满脸通红，激动的情绪让他这几日积攒的怒火一泄而出。“想不到你这样的女孩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到百竹沟可是你们自己决定的，我并没有逼迫你们。” “你还想狡辩……”周广陵举起拳头就朝白欣荣打来，却没想到被陈欢拦了下来。“师兄，你干嘛？” “问清楚了再打不迟，”陈欢挡下了周广陵的拳头，转向白欣荣问，“你到底是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被你带进百竹沟而失踪的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回到家中？” “我就是个乡下村民，来之前我已经给你们说了许多，也交代了一些危险的后果，是你们一意孤行，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带的人有多少我已经记不住了，也有能平安无恙的回到村中的。如果这些人都是我设计害死的，我为何要大张旗鼓的在祠堂中设置照片墙，为什么将这些事情告诉给每一个来此的人，我大可以隐瞒不说，这样不是更容易得手吗？再说了，从进入百竹沟至今，如果没有我，恐怕刘峰现在至少已经残疾，陈欢也已经被毒死，你们这里大多数人估计也都已经沉入海底。请问，我如果要害你们，为什么要救你们。再说了，你们说我图财害命。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你们身上还有多少财可以让我图？” 白欣荣平静的分析着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句句在理，让人无法辩驳。但陈欢还是不死心，指着冰雕继续追问：“那她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怎么形成的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就没有仔细观察一下吗？”白欣荣上前两步，指着冰雕说，“如果按照周广陵的说法，我将进入百竹沟内的人全部活活饿死之后，拿走他们的钱财，但是你们看，这个少女，完全没有饿死的迹象，他的脖子上、手上也都戴着首饰。我图财的话，为什么不把它们都拿走呢？”白欣荣稍稍停顿，见无人接话后继续说，“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成这样，我想应该是迷路之后，发生了什么意外才被冰封在这里，所以，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如何解释这少女的死亡原因，而是尽快离开这里，这里险象环生，随时有生命危险。” 白欣荣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寒风袭来，让周围的温度瞬间又连降几度。 “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必须在风雪来临之前走出冬天，否则我们也会变成一座座冰雕。到时候，你们就知道那个少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欣荣不再解释什么，严寒也已经让她失去了耐心，她扭头，大步朝前走去，其余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留是走，将目光投向顾贺之，希望老师能给个答案。顾贺之叹了口气，朝白欣荣离去的方向而行。 众人始终和白欣荣保持着距离，没有跟的太近，毕竟，突然出现的冰雕让所有人的心中对白欣荣都有了猜忌。 “老师，我们还要和她一起走？”陈欢小声的问道。 “先走出这里再说，不然真的会冻死在这里的。从现在开始，咱们要时刻保持警戒，尤其是夜晚，不能让她一个人守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为妙。” 众人点了点头，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在这些学生心里就只有顾贺之了。但是，在顾贺之的心中，又有着另外的目的，他不确定这样做对学生们是否公平，但是目前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他将余光瞥向身旁的陈欢和赵玥，此时的他们显得非常镇定自若，与他认识的学生截然不同。这一刻开始，顾贺之觉得此行虽然凶险，但是他觉得值，为了别人的目的，也为了自己的目的。 fpzw 第二百五十九章 以退为进 当飞来峰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是满眼泪水。桓忆君、成栾、许文喆坐在他的面前，也感受到了他的苦楚，许文喆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说那个威胁你姐姐的人叫红桃k，而你姐姐叫红桃q？”许文喆问。 “正是，他们是这样相互称呼的。我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不过应该都是以扑克牌作为代号。”飞来峰点了点头，很快他又看向成栾，激动的说，“还有钱亮，我是为了见钱亮而被人偷袭，才会出现在胡隐络的案发现场，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我的那一枪是不是打死了胡隐络，但是我敢保证这里面一定有秘密。” “好，我知道，我知道。” 飞来峰已经填补了那段记忆的空白，成栾怕他会产生什么不良的反映，不断的安慰他。 “我姐姐没有死，那么出现在叶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势力已经扩散得更大了。成队，我请求去叶城查案。” “嗯，”成栾点了点头，“你现在处于停职期间，去叶城查案倒也方便，不过，你要听从许队的安排，切记不可擅自行动。另外，要有桓忆君的陪同。桓忆君要每日给我报告你的情况，如果有任何的异常，要服从安排，立即撤回。” “明白。”飞来峰重重的点了点头。 刑侦支队，审讯室。胡美玲已经坐在那里一段时间了，为了突破她的心理防线，白鑫特意没有立刻审讯。此时，他将最后一根香烟按灭，朝东方琳摆了摆手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中是，审讯灯发出了强烈的光芒，照得胡美玲有些眩晕。白鑫特意拧开了一瓶水放在了她的面前，胡美玲说了声“谢谢”后，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 “我要揭发陈欢，他杀人了。”胡美玲放下水瓶，大声的说。 “什么？”东方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他杀谁了？” “当然是何琪了，他老婆已经失踪一段时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自己杀人，贼喊捉贼，希望洗脱自己的嫌疑罢了。” “你有证据吗？” “我就是证据，他亲口告诉我的。他就是个禽兽，他就是一个败类。他想占有我，为了摆脱何琪，因此动了杀心。我算什么呢？我就是他手下的一个棋子，任他摆布，能说什么呢？”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有用吗？我现在离开了陈欢什么也不是，他能杀掉何琪，同样也能杀掉我。”胡美玲看着眼前的二人，激动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手腕上的手铐发出清脆的声音，“我有证据，你们听。”胡美玲拿出了一个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我已经杀了她。” “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解脱了。” “我们走吧，警察会找到你的，到时候你会坐牢，你会死的。” “怕什么，警察永远也找不到证据。我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天衣无缝。” “不，再怎么天衣无缝的计划，也会露出破绽的，警方找到证据那是迟早的事情。”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你不出卖我，我就很安全。过两天我会去一趟百竹沟，到时候，咱们保持联系，一旦有警察找上门来，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可是……” “没有可是，事情已经做了，就没有必要后悔。” 录音结束，胡美玲抽搐了一下，吸了吸鼻子。 整个录音中并未提到何琪的名字，这让白鑫有些茫然。他和东方琳对视了一眼，继续问：“这个不能算是直接性的证据，你现在说出一切就不怕遭到陈欢的报复？”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最近几天我陆续收到了一些包裹，里面寄来的全部都是何琪生前用过的东西。我感觉这是陈欢的警告和威胁，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与其生活在崩溃的边缘，不如将真相告知，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们了。” “收到的包裹在哪里？”东方琳问。 “我都放在家里的一个箱子里，你们可以去查。” “陈欢有没有告诉你详细的作案细节？” “没有。他只是告诉了我的结果，还有就是尸体神秘失踪了，”胡美玲将面前的水一饮而尽，继续说，“不过我觉得那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具体出于神秘目的我不知道。” 原本是要对胡美玲进行审讯，没想到她竟然自己说出了陈欢的罪行，这让原本的审讯计划出现了小小的偏差，白鑫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问：“你知道陈欢暗中有没有接触神秘组织或者秘密研究过神秘科研吗？” “不知道。我每天就是帮着他打理一下公司，其他的事情他并不让我过问。至于什么组织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知道他和廉洁村的蒋大爷有些关系，这也是我那次引你们前往的原因。还有就是有关《山海经》和百竹沟了。” “关于《山海经》你知道多少？” “只是听他偶尔提起过，在湖泽甚至是全国，都有《山海经》的权威研究者，他们会定期在网上进行学术的交流，但是真正谁更知道其中的秘密，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 “好，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先回去，想到什么了，及时联系我。你可以回去了。”白鑫将询问记录放到了胡美玲的面前，并给她解开了手铐，“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不，我不走，纸包不住火，陈欢的计划再完美也有破绽可寻，你们就信我一次好好查查。我现在怀疑，何琪到底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感觉自己身后有双眼睛。我被你们抓到这儿，陈欢的眼线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我不回去，你们把我关起来吧。”胡美玲猛地站起身来，举起了双手，示意继续戴上手铐。 “我们没有你的任何犯法的证据，传你到这里也只是询问而已，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那如果是袭警呢？” 话音刚落，胡美玲攥紧了拳头，狠狠的朝着白鑫的脸上就是一拳。白鑫没有防备，脸上瞬间出现了红肿。 “这下我能待在这里了吗？”胡美玲安静的坐了下来，“我是不会走的，”除非你们把陈欢抓了，抓不到陈欢，我一天打你们一次。“ 第二百六十章 浮于沼泽 八人就这样保持着距离走出了冬天，很快，天色再次暗了下来，疲惫感也逐渐袭来。而前面的白欣荣似乎并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但身后的七人却实在是走不动了。 “老师，这走夜路恐怕不安全吧？”符功喘着粗气，紧走两步凑到顾贺之的耳边，“要不咱们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顾贺之其实也早就累得不行了，只是出于面子，更多的是担心还害怕，便硬撑着走了这么长时间，如今这双腿已经快不听使唤了。 “行，那……” “白姐姐，我们休息一下吧。” 顾贺之话还未说完，身后的方佳瑜却大声呼喊，而前方的白欣荣也因此停下了脚步。方佳瑜看了看顾贺之，又朝前追上了白欣荣。 “白姐，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咱们要不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白欣荣脸色平淡，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你们休息，用得着跟我打招呼吗？” “白姐，都走了一天了，估计你也累了吧。”方佳瑜掏出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白欣荣。然而，白欣荣却没有接。 “佳瑜，你管她干什么，咱们的干粮也不多了。”周广陵大声提醒着方佳瑜，“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对，也不知道是谁跟了我一天了，其实我也不认识路，你们跟着我也不一定能出去。这里可是石门关，我觉得你们还是听顾教授的好，别等会儿遇到了什么危险又说是我做的。”白欣荣说着又将背包朝肩膀上扶了扶，“不要再跟着我了，你们想休息就休息吧，我不伺候了。我看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说不定等会儿就会危险降临，我还是保命要紧。再见了，希望你们都能平安。”白欣荣说完扭头就走，方佳瑜还想阻拦，却楞在了原地，很快白欣荣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想走就让她走，咱们就是研究这个的，难道还怕不成？”周广陵也憋了一肚子气，他看向顾贺之说，“老师，你们吃点东西，今天晚上咱们就在这儿休息，我来守夜，我就不信了，她白欣荣能翻天了不成？” “不妥，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防的并不是白欣荣，而是这千变万化的石门关。如今咱们已经进来了，就要在这里有所收获，但是也不能以性命为代价。这样，一个人守夜我不放心，咱们两人一组，轮番守夜，也更有安全保障。” 白欣荣独自一人在树林中穿行，一阵阵布谷鸟的声音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忽然间，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白欣荣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怎么样？”白欣荣拍了拍他的肩膀，黑影扭过身来，正是飞黎。 “你受委屈了。” “哎呦，我们的飞教授会安慰人了。”白欣荣故意将声音变得比较细腻说得飞黎有些不自然。 “你这样过来能行吗？”飞黎连忙岔开话题，后退了半步坐在石头上不停的喝水。 “放心吧，陈欢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我现在离开，他就能开始他的计划，这样咱们就能抓住他的把柄。”白欣荣隔空做了个抓取的动作，然后坐在了飞黎的旁边，“看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今天晚上就是关键，难得咱们两个共度良宵，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没有，只是希望今晚能一切顺利，不要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陈欢就要露出破绽了。” 夜晚再度来临，寂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陈欢和刘峰换下了周广陵和符功，开始了第二轮的守夜。 “师兄，你说咱们能平安回去吗？”刘峰为了给自己壮胆，开启了聊天模式，不时的朝四周看看，神情非常紧张。 “你没事吧，”陈欢看出了刘峰的紧张，递给他了一张纸巾，“刚刚没睡着？” “睡什么呀，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都是噩梦，我都快疯了。”刘峰挠着自己蓬乱的头发，已经可以用焦躁不安来形容，甚至是一丝神经错乱。“师兄，我有些后悔来了，我甚至开始后悔学这个专业。当年的豪情壮志都是不现实的，真正进来了，才知道这里的凶险。” “别怕，你给我说说当年你都看到了什么？” “什么看到了什么？”刘峰不知道陈欢指的是什么。 “就是十五年前的那场暴雨，决定来百竹沟的那个宴会上，你不是说当时你在场吗？” “哦，你说那个。是我在场，我目睹了那场车祸，太惨了。”刘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你看清楚肇事司机了吗？” 刘峰摇摇头，“雨太大了，没看清。”刘峰似乎对当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师兄，我现在就想赶快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肯定会疯掉的。” “放心，你会出去的。” 陈欢的话中似乎带有某种意味，只可惜刘峰没有听懂。他完全沉浸于石门关恐怖的气氛中，也正是这样的气氛，让刘峰摆脱了所有。 天亮了，篝火熄灭了。顾贺之慢慢睁开了双眼，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打在众人的身上。守夜的陈欢偏头靠在一棵树上，也睡着了，好在一晚上没有发生什么。顾贺之上前拍了拍陈欢的肩膀将他唤醒问道：“刘峰呢？” “去找水了吧？”陈欢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都醒醒，有没有人看到刘峰？”顾贺之话中明显带有焦虑和训斥。听到顾贺之的喊话，众人都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朝四周望去。 “老师，您先别担心，也许，刘峰是去找吃的了也说不定。我和师兄去找找看。”符功连忙扶住了将要摔倒的顾贺之。 “对对对，我们马上去找。” “走，一起去，别到时候大家都走散了。” 大家快速收拾好东西，顺着唯一的一条路向前找去。 “刘峰，刘峰……” 众人边走边喊，走了许久也不见刘峰的身影。春季之景已经走过，夏景慢慢出现在眼前。 “你们看，那是什么？”方佳瑜忽然抬起右手指向前方，大家顺着方向望去，谁都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眼前是一片小型的沼泽地，而刘峰就静静的躺在沼泽的中央，他浮而不沉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周围没有任何人靠近的痕迹，就像是刘峰自己飘到那里一样。 第二百六十一章 意外的照片 面对有些胡搅蛮缠的胡美玲，白鑫是没有办法了。他捂着被胡美玲打伤的脸颊，有些狼狈的走出了审讯室，身后的东方琳一直忍着不敢笑出声。 “笑，有那么好笑吗？”白鑫有些尴尬，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捂着嘴的东方琳，一声质问。 “好笑，哈哈哈！”东方琳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还一个劲儿的点头，笑得快直不起来腰。 “大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白鑫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东方琳，他又朝审讯室的方向看了看，叹了口气说，“也能理解，只是这方法……”白鑫又摸了摸脸上的伤，指着东方琳说，“不许跟别人说，听见没。” 东方琳一个劲儿的点头，但是笑声却没有停止，“好，我不会说的，但是，审讯的视频……”东方琳指了指审讯室又问，“那她怎么办？”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打死也不进去了，爱咋咋地，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成队汇报一下，我不伺候了。” 白鑫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手机铃声停下了辩论的语言。 “喂。”白鑫没有仔细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听后放在了耳边。电话那头的信息，让他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好，你等着，我马上到。” “出了什么事了？”东方琳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收起笑容问道。 “梦颖打来电话，琪欢公司出事了。” 当白鑫和东方琳赶到琪欢公司时，公司的大门已经被一些民众围的水泄不停。他们举着标语，喊着口号，一阵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场面。区派出所已经派人赶来维持现场秩序，但是，几名派出所干警不论如何解释，民众就是不愿意离开，反而气势更加高涨。 “怎么回事？”白鑫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将一名派出所民警拉到了一旁，“出了什么事情了？” 派出所民警看了一眼白鑫的证件，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紧紧的握住了白鑫的双手。“领导，可把您盼来了，我们是控制不了了，您赶快来想个办法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东方琳也有些着急，忙问。 “二位领导，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一个小时前，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这里有人聚众闹事，我们马上就赶过来了，谁知道赶过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聚众闹事，而是他们琪欢公司的员工神秘失踪了。这些都是一些员工家属，他们的亲人已经少则三四天，多则半个月没有联系了。都说是出差，可是现在谁也联系不上。这不，大家一合计就一起来这里要人，让领导给个说法，可是不赶巧。公司的领导也联系不上，大家这才赖在这里不走。可苦了我们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好话说了一箩筐，可是人家就不买账。” 民警正在诉苦的过程中，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中年大妈大声嚷了起来。 “把你们领导叫出来，现在当缩头乌龟了，早干啥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憋着什么坏呢，把我们的家人不知道骗到哪里了。还什么大公司，我看就是个骗子公司，说什么出差全是借口。我闺女什么样我不知道吗？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关机的，即使手机不能用也会想办法给我打个电话，这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赶紧把你们领导叫出来，不然我今天就砸了这破公司。我也顾不得了，大不了我破上我这老命，我倒要看看警察管不管。大家都往里冲，冲。” 眼看着事态发展越来越恶劣，白鑫一个箭步冲到了中年大妈的面前，大妈由于惯性一头扎进了白鑫的怀里。 “你干什么？拦我干什么？你是谁？” 白鑫亮出了证件。 “警察，有事您跟我说。” “好，你是领导？”大妈疑惑的看着白鑫。 “至少我能帮你们解决问题。”白鑫看了看大妈身后那一群势在必得的气势说，“这样，这案子我们刑侦队接了，我保证把你们的亲人都找回来。但是，还需要你们的配合，我需要你们详细的提供你们亲人失踪前的全部细节。” 白鑫暂时稳住了局面，大妈们也都表示愿意配合。可是当他们一个个接受询问的时候，刚刚志在必得的气势全都没有了，白鑫看到的是一个个父亲母亲的面容。 李梦颖将公司整个系统全部破解，拉出了一份名单，根据核对信息，确定上面的人已经全部失踪，但是，询问了公司内部人员，并没有人清楚他们去了哪里，这是一次秘密的出差行动，是由公司高层直接指派，而这个高层，就是陈欢。 白鑫和东方琳，一面安抚着大家的情绪，一面向他们询问着情况。带头的大妈在诉说儿子的事情的时候，刚说了没一句话，豆大的眼泪就忍不住流出了眼眶，一个母亲憔悴的面容浮现在脸上。斑白的白发，深深的皱纹，那脸上被岁月侵蚀的痕迹，都是一次次伟大的母爱。 东方琳小心的递上了一瓶水和一张纸巾，大妈哽咽的说了声“谢谢”后，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我闺女叫楚青，已经失踪一个多星期了。走的时候跟我说是公司派她出差，我也就没太在意，毕竟出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起初的几天每天晚上都会给家里打个电话，即使有时候在开会，也会发个信息。可是突然有一天，就断了联系，我打她手机，也都是关机，我和她爸一下子就慌了，就给她公司打了电话，没想到他们总是敷衍我们。她爸就尝试联系了几个熟悉的朋友，没想到他们的家人也都说在最近一段时间失去了联系，于是我们几家就商量，今天来公司找他们领导问问情况。” “那楚青失踪前有什么不寻常的迹象吗？”东方琳问。 “没有，都挺正常的，该吃吃该玩玩，以前也是这样，每次出差都会到当地的小吃街吃吃喝喝，还拍照片发给我们老两口看。”^ “照片？”白鑫忽然有些激动，“这次出差有发照片吗？” “有。”大妈点头，顺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开了相册，“这几张是失踪前一天晚上发给我的。她朋友圈里也有好几张。”大妈说着又点开了楚青的朋友圈，果然，一张张美食夜景出现在了白鑫的眼前。其中最后一条朋友圈，发得就是九张在小吃街吃饭的照片，还配有一段话：“哎呀，真是控几不住我记几呀！”下面显示的地址是：叶城，美食一条街。 第二百六十二章 分头行动 “刘峰，刘峰……”众人高呼，希望可以唤醒刘峰。然而，无论众人怎么呼喊，刘峰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过去看看。”符功有些担心，准备走进刘峰看个究竟，然而他的脚刚刚踏进沼泽的边缘，便深深的陷了进去，幸亏旁边的周广陵拉住了他的胳膊，才将他重新拉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刘峰是怎么过去的。” 刘峰平静的躺在那里，周围没有任何的脚印，其他人也不可能踏进这片区域，诡异不解的现场马上让众人的心中产生了恐惧。 “他已经死了。” 陈欢的一句话，让气氛再度升级。死，是谁都不敢想的事情，对于这个词，眼前的这些人都感觉到非常的沉重。 “不可能，师兄为何这样说？”方佳瑜提出了质疑，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你们仔细看，刘峰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血丝。他的胸口还有一片殷红，明显是被人用利器所害。” “什么？” 听了陈欢的话，众人才将焦点移到了刘峰的胸膛。虽然有些距离，但是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刘峰的胸口上有一大片血迹，似乎也早已干涸。 “死了，这怎么可能？这是谁干的？”众人不知所措，刘峰的死打乱了整个团队的阵脚。 “谁干的？哼，还能有谁，肯定是白欣荣。一定是她。”陈欢非常肯定的说，“这里，除了她没有别人了。老师，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进行科研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咱们应该马上离开这里。” “不，这是我一辈子的事业。如果这一次放弃，这一辈子估计就不会再有机会了。”顾贺之没有犹豫，面对沼泽中间的刘峰，他依旧保持着沉着和冷静，只不过，他的冷静并不是对暗中存在的危险，而是他那神圣的事业。“还是那样，我不强求众位。事到如今我已经非常后悔带你们来了，因此，我也非常尊重你们的决定。想留下的就留下，不想留下的随时都可以离开。” “这鬼地方我是不想再待下去了，老师，我不能在陪你完成你的事业了，我就先回百竹村等您。”周广陵第一个表了态，“还有没有和我一起的？” “可是，这里可是百竹沟啊，广陵，你能保证自己认得路？” “我也回去。我想，我和广陵两个加起来，回去应该不成问题，我不能因为科研而丢了性命。刘峰已经死了，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赵玥也站在了周广陵这一边。 “我也走。”符功也将手举了起来，他面向顾贺之深深鞠了一躬，“老师，我喜欢这个专业，但我不能因为这个专业而丢了性命。也许是我现在的觉悟不高，但我还是有我的选择。” “好。”顾贺之点了点头，“还有吗？” “我不会走的，我答应过您帮您完成您的梦想。”陈欢的话语中更多的是对秘密的渴望，他想知道的不仅仅是百竹沟内的科研成果，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慈心瓶和地图的秘密。这也是他这些年努力想要获得的，决不能因为一点点的挫折而放弃。 “我也留下，”方佳瑜上前给了赵玥一个拥抱，“咱们百竹村见，你可要多做些好吃的等着我噢。”她转身看着陈欢给予了微笑，“师兄，我觉得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为了科学，什么困难都不是问题。” 很快，现场分为了两个队伍，刘峰的死对于大家的打击太大，也许精神的崩溃就在一瞬之间。顾贺之理解并尊重每一个人的决定。 “不过，”陈欢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现在咱们位于石门关内，好在深入的不算太远，不过回去的路同样艰难，你们有把握吗？” “师兄，放心，野外生存能力和方向辨识能力，我们还是有的，回去的路不是问题。”周广陵看向符功和赵玥，“再加上符功和赵玥，就更有把握了。”说这话的时候，周广陵显得非常轻松和高兴，似乎自己下一秒就能回到那安全的百竹村。 “嗯，”陈欢点了点头，有提醒的说，“你们三个要每时每刻不能分开，晚上休息的时候，符功和广陵一定要轮流守夜。一旦发现白欣荣要尽可能躲避，你们三个一起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师兄，你们也是，注意安全。” “陈欢，”顾贺之又看向沼泽中间的刘峰，“我们想办法把刘峰给抬走吧，不能让他一个人躺在这里。”顾贺之的话语勾起了所有人的悲痛之情。可是眼前的沼泽地已经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要想将刘峰从沼泽中心抬出谈何容易。 陈欢尝试着从各个方向向中心靠近，还未迈出两步就深深的陷入沼泽中，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老师，这样不行，我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按计划分头行动，等广陵他们到达百竹村后，马上报警，我想警察一定有办法的。”陈欢拍打着裤腿，淤泥已经顺着鞋帮进入鞋里，整个脚现在已经被淤泥覆盖，裤腿也是紧紧的贴在身上，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好了。他现在就想赶紧找到一条小溪，直接跳进去走两圈，好好的洗掉这一身的淤泥。 “好吧，”顾贺之终于还是松了口，他看了看周广陵，郑重的拉着他的手说，“广陵，要保护好自己，一路小心，走到有信号的地方就马上报警。” “我知道了老师，您也是。”周广陵三人向顾贺之又深鞠一躬，三人便踏上了归程。而顾贺之三人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让陈欢简单洗漱了一番后，也继续向石门关进发。 就在顾贺之他们离去不久，飞黎和白欣荣来到了沼泽现场。 “怎么办？”白欣荣问。 “能怎么办，周围没有一个脚印，这里是沼泽，没有人能通过的。”飞黎看了一眼周围，“陈欢还是动手了，现在咱们要兵分两路，你去追上周广陵他们，我去追陈欢，以防不测。” “陈欢已经和周广陵他们分开了，他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还用去盯着他们吗？”白欣荣不解，“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是我陪你一起吧。” “陈欢已经惊动了，家里的人也快撑不住了，如果他孤注一掷，对咱们也是一种冲击，要步步为营才行。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上了成栾，他现在也已经做好了随时接应的准备，不能再有伤亡了。” “那刘峰怎么办？” “我来想办法。”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再探现场 宙斯已经发了一次脾气，这时候，他略带愁容的背对着众人站立，喘着粗气，这气氛让在场的人都有一些恐惧和不安，大家都微微弯腰，等待着第二轮的训话。 “胡隐络是谁杀的？”宙斯平复了一下情绪，用询问的口气吐出了一句话。但却没有得到回应，他紧紧的攥着桌上的水杯，狠狠的摔到地上。与地面碰撞的一瞬间，瓷杯四分五裂的飞向四周。“你们难道不知道胡隐络是重要人之一吗？让你们杀个人不会，难道救个人也不会吗？” “是是是。”赵谭被宙斯的喊声吓得朝后退了半步连说数个“是”字。他们没有见过宙斯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使是在数年前的那件事上。 “是？是什么？”宙斯转过身来，走到赵谭的面前。赵谭的头低得更低了，他下意识的又想向后退，却没想到被身后的红桃a挡住了退路。“你想说什么？”宙斯继续问。 “是，是我们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责罚？责罚有用吗？如果责罚有用，我还有必要费这么多功夫吗？直接杀了你们不是更好？” 一个“杀”字，轻易的从宙斯的口中说出，赵谭瞬间跪倒在地。他浑身颤抖，冷汗控制不住的从额头不停的冒出，已经顺着脸颊下滑，将衣领浸湿。 “赏罚分明，这是我一向的准则。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做了错事而不受惩罚，那我以后如何树立威信？你说对吗？”宙斯弯下腰，凑到了赵谭的耳边。 “对，您说的对。我愿意接受惩罚。” “好。”宙斯从桌面上拿出了一根针仍到了赵谭的眼前，“你自己动手吧。” 赵谭抬起了颤抖的手，慢慢捡起地上的针管。 “等一下。”千羽馨跪在了赵谭的身旁，“请您三思，胡隐络的死，也不能完全怪赵谭，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才导致了他的死亡。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人，而不是在这里自断臂膀。” “自断臂膀？哼，我的臂膀早就伤痕累累了。” “宙斯，我有办法找出那个人，请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我完不成任务，我甘愿和赵谭共同领罪。赵谭在水明月方面也可以说立了大功，现在水明月方面平稳，百竹沟的任务也在咱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内部矛盾，无疑会让多个环节出现疏漏，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这个女孩找到了吗？” 宙斯扔出来了张照片，正好扔进了赵谭的怀中。赵谭急忙看去，才发现正是楚青。 “查……查出来了，这个女孩叫楚青，是在去叶城的第三天失踪的，目前没有他任何的出叶城的记录，应该还在叶城市，她的手机已经关机，我也在叶城的各个警局都安排了人，只要她露面，就一定能抓住她。” “好，”宙斯又背过身子，朝室内的暗门走去，同时留下了一句话，“我给你五天时间，不仅要找到破坏计划的人，还要把楚青找到。如果完不成，你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随着一声暗门的关闭，赵谭才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才发现汗水已经将他的衣衫全部浸湿。 “走吧，时间不多了。”站在身后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红桃a此时开了口，“别是吓尿，站不起来了吧？” “哼，真是看不出来，患难见真情，兄弟有难，你连个屁都不放。”赵谭慢慢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发梢，看向红桃a，在高大的红桃a前，赵谭就像个小孩一样。 “哼，患难见真情？等再过几天，你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患难见真情。咱们被宙斯强行吞下了试验品，本就是他的一枚棋子。等到爱恨情仇回来的时候，保不齐要把我们都一脚踢开，还是好好完成任务，早做准备好。” 红桃a撇了撇嘴，转身出了房间。 成栾送走了飞来峰和许文喆，快马加鞭的赶回和白鑫汇合，白鑫将大妈们暂时安抚后，和成栾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胡隐络的案发现场。现场被黄色的警戒线绕了好几圈，现在，除了胡隐络的尸体，其余的地方都和案发时一模一样。成栾没有急于进入现场，而是来到了他和可望打斗的地方。 “这里，我在这里耽误了大约半个小时时间，原本已经抓住他了，没想到让他跑了。”成栾指着当时锁住可望的栏杆。 “那你确定是他吗？” 成栾摇了摇头，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当时可望被锁的现场。 “我没有把握，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真的是他，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肯定和他的爱人有关，这是他唯一的目的。” 白鑫也蹲下身子，二人在不到三平米的地方仔细的查看着。 “这是什么？”白鑫用镊子夹起了一个圆形的物体，送到了成栾的面前。成栾拿出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将圆形的物体装了进去，凑到眼前仔细辨认。 “像是一种金属。” “难道他就是用这个打开了手铐？” “不知道，”成栾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进去吧。” 二人走进现场，白色的粉末勾勒出当时胡隐络倒地的姿势，地面上的血液已经干涸，现场的家具依旧非常凌乱，让人感觉是经过了非常激烈的打斗。 “根据技术队的勘查结果，现场并没有发生强烈的打斗，死者胡隐络也是一枪毙命。另外，从飞来峰晕倒的方向和持枪的右手来看，子弹就是从他那个方向射出的，弹道分析也能比对上，手枪上也只有飞来峰一人的指纹。” “一人的指纹？”成栾提出了疑问，“这一点就不正常。” “我明白，但这并不能帮飞来峰洗去嫌疑。目前杜晓已经写好了报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就是最后的期限。” “我已经让飞来峰秘密前往叶城，希望文喆他们能尽快找到线索吧。” “也只能这样了。”白鑫也无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场依旧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不免让他有些失望。“走吧，还要回去和梦颖碰个头，查找楚青也要抓紧时间了，我总觉得，琪欢公司多人失踪，肯定和案子有关。” 成栾点了点头，二人正准备转身离开，成栾的视线却又被地上的血迹所吸引。 “白鑫，你觉不觉得这血迹有些奇怪？” 听了成栾的话，白鑫仔细看了地上的一滩血迹。忽然他联想到了刘威的死亡现场。 “你是说《山海经》？龙夔图？邹文？” fpzw 第二百六十四章 慌乱 送走了周广陵，顾贺之三人又走向了石门关的深处。一路上，顾贺之走的很慢，他似乎已经不在乎科研的进度了，一路之上，几乎是每走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在休息的时候，也总是让陈欢去找一些水或者是可以吃的食物，说是要做好长时间奋战的打算。陈欢原本也觉得奇怪，但是仔细想了想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好在现在所在的范围内，野生的食用植物还是可以轻松找到。 在陈欢看来，他之所以留下来，就是要获取慈心瓶和百竹沟内的真正秘密。毕竟这也是组织多年来寻找的答案。他在何琪和组织的双重压力下，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如果真的能掌握这里的秘密，自己就有了站稳脚跟的资本，到时候，权利、地位、金钱都会源源不断而来，自己的生活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想到这里，陈欢决定孤注一掷，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那些秘密。但，他首先要解决的是眼下兵分两路的局面。顾贺之这方面要时刻关注，而周广陵那一方面也不能放松。如此，一个计划便悄悄的在他的脑海中诞生。 趁着再次打水的功夫，陈欢取出了他和外界联系的仪器。随着“滴”的一声提示音，对方说话了。 “你怎么样？” “一切顺利，你呢？”陈欢问。 “被警察盯上了，目前在刑侦支队。” “这可不是个好地方。” “没办法，在这里相对于安全，我要想不被怀疑，唯一的方法就是进入他们的伞下。” “这只是暂时的，你要马上出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现在恐怕不行，我才刚刚要求进来，突然的转变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而且，我怀疑已经有人开始注意我了，这几天我陆续收到了何琪的东西。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她到底是死了没有。” “当然，我亲自做的，你难道不相信？” “可是，尸体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让我如何相信。”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我给你一天时间摆脱警察，到约定的地点，帮我办件事。绝不能让周广陵他们活着回到百竹村。” “好吧，我想办法，你把位置发给我。” “记住，一定不能出意外。” 陈欢收起了设备，打好了水，原路返回。远远地望见方佳瑜和顾贺之已经生起了篝火，似乎是今天不准备再度前行。陈欢疑惑的快步跑过来，向顾贺之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而顾贺之似乎对陈欢的表情并不在意，一直在和方佳瑜讲述着石门关中的注意事项。 “佳瑜，你记着，等到咱们再往深处走的时候，一定要记住每一个地区的特有的物种，这样不仅能确定身处的环境，更能作为方向的参照物。” “老师，”陈欢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打断了二人的讨论，“时间还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行进一段路程，如果以后的几天都按照这样的速度，我是怕我们的食物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所以，我才让你去找食物。” “可是，这里毕竟有危险，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行动，早日能回到百竹村？” “你放心，我们接下来会很安全。只要我们的食物和淡水充足。两天后，广陵他们就能回到百竹村，到时候，警察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这样我们就会非常安全，在确保安全的同时，才能更好的完成科研项目。” “老师，是在等警察？”陈欢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他现在才明白顾贺之为什么如此淡定，但如今时间紧迫，耽搁是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想到这里，陈欢又试探性的问，“如果警察真的能来，那肯定是好的。但是，咱们也要做两手准备，以防万一。” 顾贺之用质问的眼光看着陈欢，看得陈欢心中发毛，但却没有表露于色，稍稍停顿之后，陈欢解释说：“我是觉得以不能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这里变数较大，危险重重。” “嗯，”顾贺之点了点头，“那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对石门关进行全面的勘察。” 陈欢也不再说什么，僵硬的带了点头。 夜晚，陈欢一人面对着篝火发呆，在他的心中萌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一切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他仔细回忆了顾贺之做决定前的种种细节，又将进入百竹沟的情景做了详细的分析。最后，陈欢觉得危险就在身边，从白欣荣的跟随，到现在的兵分两路。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但都和一个人脱不了关系，这个人就是飞黎。虽然，陈欢还不明白飞黎和顾贺之之间的关系，但危机感已经迫使他无法正常的思考。 “慈心瓶，慈心瓶。”他在嘴里默默念叨着慈心瓶，取出了一个便携式遥控器，按下了开关。这个开关控制着顾贺之众人背包，早在出发前，陈欢就对所有人的背包动了手脚，只要这个开关按下，他们将接受强烈的辐射。 做完了这一切，陈欢小心的检查了一下顾贺之和方佳瑜的背包，确定无误之后，他轻呼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陈欢再次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安静地听着。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紧张的氛围让他听错了。草丛中的声音似乎更大了，他警惕性的看向顾贺之和方佳瑜的方向，但是二人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沉睡着。 “是谁？谁在那里？”陈欢试探性的发出喊声。原本应该是愤怒的呵斥声从他的嘴里却是毫无震慑力。身子紧张的左右挪动，而双腿却如定在地上一般，无法挪动。 没有人应答。 陈欢此时已经紧张到开始胡思乱想：“难道这就是个圈套？就是为了骗我来到这里？”陈欢转头看向他的恩师。“不。”陈欢又一次否定，他摇了摇头，极力摆脱这种想法，“不会的，老师是不会这样做的。这次的科考任务是老师授意的，也是绝密的，怎么会有人胁迫作假？”但转念又想，“会不会是有人暗中得知，借此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是组织？”陈欢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人，这时，他不禁吓得浑身颤抖。他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忽然觉得有一个身穿黑衣之人从眼前晃过。但，等他再定睛看时，却什么也没有。 fpzw 第二百六十五章 车站 高铁站从里到外人头攒动，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候车大厅里更是挤满了惦着大包小包的旅客。叶城作为城市的铁路枢纽，每日的客流量大的惊人。 高铁载着旅客从全国各地来到叶城，给叶城带来了繁荣的经济。 许文喆和飞来峰刚下高铁，就遇上了前来接应的张帆和曾诚。 “这是什么情况？”张帆接过许文喆的行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就一声惊叹，“这也不过年不过节怎么也这么多人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这交通这么发达，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大家旅游的旅游，放松的放松，高铁是最好的选择，即使不放假，有哪一天是人不多的？” “哎呦，曾诚，自从当了警察以后就很少坐火车了，别说旅游了，去公园转转都是奢侈。再说了咱们什么时候能有个假期，那就说明要下岗了。”张帆又开始说个不停。 “等案子破了，我向领导申请，咱们去旅游，去购物，好好放松放松。”许文喆为大家打气。 “许队这话说到我心里了。”曾诚笑着说。 飞来峰对这个地方感觉到非常陌生，他听着几人滔滔不绝的讨论完全不能融入进去，插不上什么话，就只能默默跟在身后听着。 几人说笑间，便来到了咨询台，曾诚向服务人员出示了证件，问道：“您好，我们是刑侦支队的，请问你们站长在哪里？” “您好，请稍等。”服务人员拨通了电话。 等了好半天，才看见一位又高又胖的男人很不情愿的走了过来。看到许文喆也没好脸色，直接张口问道：“谁找我？” 许文喆伸出右手：“您好，我们是刑侦支队的。” 站长也不回应，冷冷的说：“刑侦支队的？来这儿干啥？买火票的话到售票厅排队去，或者网上预约，我可不给你们开后门啊！” “你怎么说话的？”张帆也提高了嗓门。 许文喆制止了张帆又对站长说：“您好，可能您没有明白。我是刑侦支队的许文喆，因为一件案子特意来请站长帮忙，也是为旅客和咱们火车站工作人员的安危着想。” 站长没有领情，依旧盛气凌人：“说的真好听，就好像马上恐怖分子要来一样，告诉你们，我们火车站的安保问题绝对到位，安检设施绝对完善，就算有犯罪分子来他连一根针都带不进来，我们可是连续三年被评为示范车站。所以你们大可放心，我们都很安全，许队长就带着您的人回去休息吧。”说完扭头出了接待室。 张帆还想上前理论，被许文喆拦住。 “咱们先回去。” “可是许队，时间不多了。” “不能跟他闹翻，咱们先回去。” “牛气什么？不就是个站长吗？高铁上的油水他肯定捞了不少，你看他胖的，绝对200斤以上。”张帆鼓起腮帮子比了个胖脸的样子。“我已经调查了，楚青很有可能买了今天的高铁票，如果被对手提前得知，那恐怕就……”张帆没有再往下说，他抬手摸了摸笔尖，又扶了扶耳中的耳机，“外围虽然已经控制住，但这里人流量太大，时间不能再等了。” “我已经给局长打电话了，请他帮忙调节。”许文喆又看看表，焦急等着消息。 荆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打盹，一副惬意的心态，根本没有把许文喆的话放在心上，什么为了大家的安危，在他看来全是冠冕堂皇的腔调。 突然，荆龙仿佛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猛地睁开双眼，仔细倾听着声音，但是，敲门声又停止了。他以为是自己做梦，便又闭上眼睛。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听得真真切切。 “谁啊？”荆龙站起身来问。 敲门声停止，无人回应。 荆龙慢慢走进屋门，隔着猫眼向外观察，屋外无人。 荆龙扭头回来，敲门声又一次传来。 荆龙大步走向房门再次通过猫眼观察，门外依旧无人。荆龙鼓足勇气打开房门，空荡荡的走廊里什么也没有。 但是，当荆龙关闭屋门扭过头来的时候，自己的办公桌子上便坐了个人。此人一身黑衣蒙面，左手扶着桌子，右手持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荆龙不敢上前，一直盯着黑衣人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就进来了。”黑衣人回答。 “有什么事吗？”荆龙尝试向前走。 “别动！”黑衣人厉声吓道。“荆站长，我劝你不要动，不然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了。还有，看到你脚下的那根线了吗？如果你抬起脚，现在售票大厅就会发生惊天的变化。” “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荆龙强烈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我可不是在吓你，不信的话你可以抬脚试试。”黑衣人淡淡的一笑，把枪收了起来。 “好吧。你究竟想做什么？”荆龙问。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荆站长行个方便，让我顺利离开这里。”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而此时荆龙的额头开始冒汗。颤抖的双腿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他那庞大的身躯。“别紧张。下午，许文喆来找你，你却将他们哄走，看来你对自己的安保工作很自信啊！不过在我看来，你的工作做的还远远不够。” “你究竟想干什么？” “以你的名义帮我订两张高铁票，现在就要。”黑衣人指了指荆龙，做个个打电话的动作。 荆龙喘着粗气，不敢怠慢，他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拿出手机，快速拨出了号码。 “拿两张高铁票到我的办公室。” 荆龙挂掉了电话，黑衣人满意的藏进了里屋，很快，便听见敲门开门的声音。 “荆站长，您要的票。”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 “好了，你去忙吧。” “荆站长，您没事吧，看您一头的汗。” “没事，没事，没事，你忙吧，我自己擦。” 很快，又听见了一阵关门的声音。同时，黑衣人从里屋又闪身出来。 “你要的票。”荆龙一手拿着纸巾擦着汗，一手将两张车票甩了出来。新票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停在了办公桌上。黑衣人简单看了一眼时间后，笑着将车票收了起来。 “谢谢，不过还要麻烦您再坚持十分钟，等我上了车您和您的车站也就安全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背包 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陈欢的双腿因为紧张的原因已经发麻，失去了知觉。汗珠顺着额头而下，已经打湿了衣衫，一阵微风袭来，寒意骤然袭来。陈欢慢慢的松了口气，连忙裹紧了衣领。树林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刚刚是声音就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将双手摊开靠近篝火，一阵暖流顺着掌心流向全身，身体又逐渐暖和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幻听？陈欢开始自我安慰起来，为了给自己壮胆，他掏出了手机，戴上耳机，打开播放器，播放了一首轻松的音乐。突然，在优美的音乐声中，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虽然有音乐的遮盖，但是，陈欢听清了，这不是幻听。 “谁？”陈欢大声的问道，“究竟是谁在哪里？”陈欢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音调，但是恐惧已经让他的嗓音发生了变化，舌头变的僵硬，声带已经麻木，发出的声音已经让他自己吓了一跳。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声音是否正常，他现在想搞清楚的究竟是谁在捣鬼。 “谁在哪里？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陈欢说出了那个捉迷藏时经常说的话，希望能将对法诈出来。但周围却没有一个人。陈欢壮着胆子，慢慢爬起身来，他手脚并用，向黑暗的树林中走去。然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非常正常，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每一种夜色中的植物似乎都已经睡去，就连空气都显得极为平淡。 “谁？出来，你给我出来。”陈欢抄起登山杖，站在树林中叫着，除了周围的风声，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这样保持了一段时间，最终，陈欢喘着粗气，瘫倒在了地上。视线可及的地方虽然有众多的植物，但是要想藏个人却是不可能的。今夜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照的周围非常敞亮。如果真的有一人存在的话，他一定会暴露在月光下。陈欢不禁为刚刚的紧张感到可笑。也许是自己紧张的情绪带来的错觉。陈欢这样想着，一阵清风再度吹来，伴随着沙沙的树叶声传入耳朵。一定是把树叶声当成了脚步声，是要尽快离开这里，好好的休息休息了。陈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准备回去。可是这一次他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沉闷的砸在自己的脚下。 陈欢转身低头看去，一个精美的手提包进入了他的视线。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手提包，那是何琪最喜欢的手包。 这一次，从脚心到头顶，陈欢感觉到有一股电流快速通过，让他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真的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是谁？他在哪？他想干什么？难道何琪没有死？一时间陈欢的大脑中不断的闪现着当时的画面，“不可能，不可能。”陈欢连连否定，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不可能。究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看着何琪的包，陷入了苦思。 是何琪的报复？陈欢最后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结论。但，这也是最不可思议的结论。何琪明明已经不在了，但是陈欢却产生了这样的不正常的想法。他又仔细在周围寻找了许久，最终毫无结果的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篝火旁。 周广陵三人，一路向回村的方向走去。他们知道时间的宝贵，一路上未敢有半点的停歇。直至夜色降临之后，才渐渐停下了脚步。简单算了一下路程，他们今天所走的路程是平时的两倍。 “怎么样？还有多少路程？”赵玥累得扶着腰一下子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早着呢？”周广陵看了看地图，“咱们来得时候都五六天了，想一天就算不停歇，也走不了多少路程。耐住性子，估计还要再走两天。符功，吃的和喝的都还够吧？”周广陵扭头问符功。 “够，省着点用，走出去应该没有问题，等到回到村里，可要好好吃一顿。这次的行程真是窝囊，原本还以为论文有了着落，没想到······哎！也不知道刘峰现在怎么样了？”符功叹了口气，将背包中的食物分给了赵玥和周广陵。 “别灰心，我们离胜利越来越近了。”赵玥喝了一口水，将水瓶放到了一边，顺手从背包中取出了平板，“幸好还有电，这几天都没怎么用，让我来算算。” “怎么？平板上能算了？”周广陵凑过来，也看着赵玥手中的平板。 “小意思，这点磁场还干扰不到我，你也不看看我是干嘛的。”赵玥对着周广陵挤了挤眼。 “那你不早拿出来，咱们也可以用这个报警。”符功也凑近了看去，只见平板上出现了一屏幕他看不懂的代码。“不过，真有你的，沙漠中的那一幕，我都差点被你的表演所吓到，你不做演员可惜了。”符功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开起了玩笑。“只是不知道现在老师怎么样了。” 赵玥笑了笑，没有接符功的话。她手指快速的在平板上敲击了几下之后，周围的磁场分布便出现在了眼前。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咱们老师可不是一般人物。对付给陈欢绰绰有余。” “嗯，希望如此吧。”周广陵又将视线投入到平板上，“赵玥，能联系外界吗？” “你懂什么，咱们还没有走出磁场的范围，现在这个平板也只能勉强进行信息的查询，要想拨打电话，那还是行不通。”赵玥解释道，“不过，根据现在的数据来看，咱们所处的磁场并不均匀，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周广陵问。 “说不上来，似乎就在咱们身上。不过照理来说，这里的磁场并没有那么大，真是奇怪。”赵玥将平板举起，在空中来回的移动，屏幕上的波峰也在移动中不断发生着变化。 “停。”随着符功的一声叫喊，赵玥将平板停在了半空中。“你们看，这里的磁场强度似乎是最强的。” 二人看去，果然峰值最高，但似乎对人体并无太大的影响。赵玥又小幅度动了动手，峰值明显又降了下来。赵玥就这样来回的试探，寻找着方向。 “好像，好像是你的背包。”赵玥指着周广陵的背包说，“你看。”赵玥又将平板靠近了他的背包。果然，峰值再次出现。 fpzw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上车 巨大的体重已经让荆龙坚持不了多久了，脚下的丝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他颤抖着掏出手机，但视线已经无法聚焦，情急之下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将手机向亮光中抛出。只听一声脆响，办公室的玻璃碎了一地。 “站长。”闻声而来的工作人员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听见荆龙用颤抖的声音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快报警。” 当许文喆带人来将隐患解除之后，荆龙也因为脱水导致昏迷，被送进了医院。随后，许文喆便开始了现场的部署。早在许文喆赶来之前，市局领导已经直接下达了命令，为了防止嫌疑人的逃脱，同时不引起其余乘客的恐慌，该车次被强制晚点。只是候车大厅内乘客众多，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嫌疑人，犹如大海捞针。 “许队，这么多人怎么查？”曾诚在监控室中查看着数个监控画面，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两眼昏花。 “这有什么难的，”张帆拍了拍旁边工作人员的肩膀，示意他暂时离开，之后，他自己坐在了视频前，熟练的在键盘上操作着，“荆龙是半个小时前被嫌疑人困在了办公室内，而荆龙为嫌疑人提供的车票是二十分钟之前准备发车的高铁，由此，如果嫌疑人想要赶上高铁，就必须在离开荆龙办公室十分钟之内到达候车区。即使嫌疑人能躲过办公区域的监控，想要上车，候车厅的监控他无论如何也躲不掉。因此，我们只要查看这十分钟之内到达候车区的可疑之人就行。” “说的容易，这里可是枢纽中心，十分钟内也有大量的流动人群。”曾诚还是摇了摇头。 “你看你就是没坐过高铁。”张帆不屑的说了一句。“现在进站全部都是刷身份证进入。咱们只要将身份信息和车票信息进行对比，最终不匹配的那个人，就是嫌疑人。”张帆说着，手也没有停歇，很快便锁定了一个人，再通过当时进门的监控，对嫌疑人进行面部识别。再将识别后的信息输入电脑，对现在现场候车区东中的乘客进行比对，很快，一个人被定格在了画面上。“就是他了。”张帆非常确定，“目前此人坐的位置是在第二排最后的位置，他故意做错了候车区，应该就是为了避开嫌疑。但是，他的身旁并没有楚青。” 许文喆一直没有说话，听完了张帆的汇报，他抬起了步话机的手，轻声说：“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目前嫌疑人位于候车东区第二排最后的位置。目前，楚青尚未出现，随时关注嫌疑人动态。” “明白。” “另外，外围探组暂时不要动，继续对外围进行监视，重点排查结伴而行的可疑之人。” “收到，收到。” “许队，你怀疑有同伙？” “嫌疑人订了两张票，如果不是声东击西的话。肯定在嫌疑人的可视区域，一定有一个人正在注视着现场的一举一动。如果发生异常，对方就能迅速带着楚青转移。这个既方便监视，又方便逃脱的地方你觉得在哪？”许文喆的双眼，不停的在屏幕上搜寻，直到他锁定了一个位置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也几乎是同时，张帆也报出了同样的地点——卫生间。 卫生间位于候车区的最东侧，离大门和进展口都是最近的，另外，卫生间中没有监控，出入人员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除此之外，如果真的是卫生间的话，我们又会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嫌疑人的同伙是个女性。 许文喆拿起对讲机命令道：“现在播报高铁进展信息。时刻注意卫生间内结伴而行的两名女性，注意隐蔽。” “明白。” 许文喆放下对讲机，便听到广播中传来一阵柔和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由叶城开往湖泽的g085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请购买g085次列车的旅客进入候车区开始检票……” 当广播中传来高铁的车次时，坐在第二排的嫌疑人便站起身来，融入了检票的人流中。很快，另一面，卫生间中走出两名女性，其中一人脚步蹒跚，一直手搭在另一人的肩上，头部低垂，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各小组注意，出现可疑人物，先不要动，慢慢跟进。” 通过监控，许文喆可以看到，后来出现的两名女性排在了检票队伍的末尾，离前方的嫌疑人有很大的距离。这让许文喆有些疑惑，他随即告诫张帆：“随时注意检票迹象。” “明白。”张帆将检票信息在桌面上放大，随着一个个姓名的出现，乘客也一个个进入了站台。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跳进了张帆的眼中——荆龙，紧接着，第一个嫌疑人通过了检票口。 陆续，旅客们一个个都进入了站台，原本拥挤的候车区此时又被另一波乘客补齐。而最后的两名女性也顺利通过了检票区。 “怎么样？”许文喆问。 “许队，没有发现另一张票。而且，也没有楚青的信息。”张帆回答。 “那最后两个人的信息是谁？” “一个叫程萌，一个叫程玲，资料显示是一对姐妹。” “姐妹？”许文喆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分析有误？” 此时，广播中再次传来了信息：“各位旅客请注意，由叶城开往湖泽的g085次列车即将发车，请停止检票……” “一组，带人上车，继续对三名嫌疑人进行监视，必要时核对其身份信息。” “明白。” 许文喆放下对讲机，又对张帆吩咐道：“对所有上车的旅客进行全部的核对，另外，严守各个出口，对出站的人员也要实名核对。外围探组不可掉以轻心。” 列车缓缓出站，一组队员也渐渐接近嫌疑人。他们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后，便开始逐个车厢的检查，慢慢接近两名女性嫌疑人。 “您好，请出示您的车票和身份证。”队员很礼貌的向嫌疑人伸出了右手，而对方也很配合的递出了身份证。队员接过身份证很认真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又还给了她。“她怎么了？生病了吗？” 队员指着一直昏睡的另一个人问。 “她是我妹妹，有点晕车。” 队员也没有再过问，又进行了后续的检查。 “许队，没有问题，不是楚青。”穿过这节车厢后，队员向许文喆汇报了情况。 fpzw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时辰 三人同时将目光移向背包，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周广陵将背包中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除了几瓶水和一些吃食，别无他物了。 很快，三人检查了背包中的物品，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但是赵玥手中的平板，显示的峰值却一直存在。 “我随身的设备在河流中都损坏了，为了减轻背包的重量，我都丢弃了。这些吃的喝的怎么可能有磁场。赵玥，你的设备出问题了吧？”周广陵一脸怀疑，用不可信的眼神看着赵玥手中那平板上那一直处于峰值的数据。 “不可能，你不相信我的技术？”赵玥也非常疑惑，但是他相信自己没有出错。 “哎，说实话，现在还真是有些怀疑。在进入百竹沟之后，你的技术也没有露过啊。 ”周广陵准备重新将物品装回背包，却被赵玥突然抢了过去。“少废话，现在就剩咱们自己了，我有必要骗你吗？前几天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如今步步危险，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问题。”赵玥却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一脸严肃的将周广陵的背包从里到外的摸了一遍，在背包的底部摸到了一个硬物。“咦，这是什么？”赵玥用刀子将背包底部划开，一个简易的芯片出现在眼前。 “看到了吗？”赵玥将芯片举起给周广陵他们看，上面的小指示灯还在一闪一闪，“我没有骗你们吧，这回相信我说的了吧，就是它发出的磁场。” “芯片？这是什么芯片？”周广陵不解，而赵玥此时却如梦初醒般检查了自己和符功的背包，果然，在背包的底部，发现了同样的芯片。 “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赵玥微笑道，“这就是陈欢的伎俩，他在我们的背包里动了手脚，加入了这个可操控型芯片，通过这个发射磁场辐射，来干扰咱们的大脑，这也就是我们会出现种种不适的原因。这个小玩意，无形中给我们每个人增加了数倍的辐射。” “可是，咱们用你的设备检测显示，这点辐射量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那是因为，咱们已经和陈欢拉开了距离，这个芯片是通过一个无线遥控器开启，距离遥控器越近，辐射量越大。”赵玥挫掉了芯片的接收器，将三块芯片重新放进了自己的背包。 “那陈欢自己岂不是也要遭到辐射？”符功问。 “他应该提前做好了防护。” “那现在老师和佳瑜岂不是非常危险？” “放心，我立刻通知他们。” 赵玥切换了屏幕，将信息迅速发了出去。 “滴滴，滴滴。”几声清脆的声音传入了陈欢的耳中，虽然声音非常轻弱，但在寂静的夜色中还是被陈欢成功捕捉到了。通过刚刚的事情，陈欢还惊魂未定，现在一切动静对于他来说都是巨响。陈欢警觉的站了起来，视线投向四周，最终停留在方佳瑜的身上。此时的方佳瑜也被那声清脆的声音吵醒了，这是她和赵玥之间的秘密联系。但正当她准备查看信息的时候，微睁的双眼看到了陈欢正以谨慎的目光望向这边。她不敢睁眼，更不敢乱动，她心跳加速，手心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沙沙，沙沙。”陈欢的脚步声传入了方佳瑜的耳中，她知道，陈欢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办？”方佳瑜心中暗想，“难道就要在这里功亏一篑？”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伸入口袋中的手，不禁将那个电子产品紧紧的攥在手中。眼前的情况，她能做的只有一动不动的装睡，陈欢也只是怀疑，相信他也不敢轻易搜她的身。方佳瑜就这样继续保持着睡姿，尽管其变。 果然，方佳瑜感觉到，陈欢离她非常的近，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但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陈欢，你在干什么？”一声顾贺之的声音传入了方佳瑜的耳朵，方佳瑜趁机睁开双眼，装作非常惊讶的神情连忙闪向一旁。 “师兄，你干嘛？”方佳瑜大声的质问，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她刚刚的恐惧。 “没什么，”陈欢的话语却非常的淡定，“刚刚听到了一些滴滴的奇怪的声音，怕师妹受到什么伤害，特意过来看看。” “那找到什么了吗？”顾贺之问。 “没有，也许是我听错了。”陈欢摇头。 “滴滴，滴滴。” 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陈欢直接将目光投向方佳瑜，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抹得意的微笑。 “哦，是我的电子表。”正当陈欢准备质问方佳瑜的时候，顾贺之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电子表，“快没电了，发出提示音了。”果然，顾贺之手中的电子表发出一阵淡蓝色的光芒，紧接着又是几声滴滴的声音，之后便黑屏关机。“你瞧，彻底没电了，等回去了再换电池吧。”顾贺之将电子表重新装好。 “哦，原来是电子表。”陈欢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没有什么证据反驳，只好将刚刚准备质问的话咽了回去。“那你们再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不了，现在正是时候，”顾贺之看了看满天的星斗，晴朗的夜空中透着一股神秘感，“陈欢，时辰到了。” 陈欢表现出非常的激动和惊讶，他也学着顾贺之抬起头，毫无目的的寻找着什么。 “老师，您说什么？什么时辰到了？”陈欢不解。 顾贺之没有回答。他非常郑重的从背包中，双手捧出了一个非常有年代感的瓶子，毕恭毕敬的放在眼前的地面上。就算顾贺之不说，陈欢也明白，这就是他早已期待的慈心瓶。 顾贺之非常庄重的将慈心瓶放在地上之后，缓缓的向后退去，同时张开双臂示意方佳瑜和陈欢也慢慢退去。二人不知道是何意，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容不得他们考虑。三人后退几十米之后，躲在了伸出的岩石下面。 虽然距离较远，但借助明亮的月光，也能非常清楚的看到慈心瓶的位置。 “我们在等什么？”陈欢问。 顾贺之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的说：“别着急，就快来了。” 忽然间，原本晴朗的天空中挂起一阵旋风，紧接着大雨如注，周围之景也在一瞬间变换。狂风卷着树叶发出阵阵响声，飞沙走石般向各个方向飞去。而慈心瓶始终静静的立在那里，一点也未移动。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客人 另一边，张帆对所有上车的乘客进行了身份的核实，全部都没有问题。那一刻，张帆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操作。站在一旁的曾诚也一脸茫然。搜查了半天竟然毫无头绪，楚青到底在哪里。 “如果我们的猜测都没有错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许文喆这时开了口，“嫌疑人用的是真实的个人信息。” “真实的信息？”张帆惊呼道，“对啊，所有的问题都没有错，那就代表没有错，所有人的信息都是真实的。” “可是，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曾诚还是不明白，“又回到原点了？” “不，如今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楚青并没有坐上这趟高铁，那就说明她还在叶城。但是，那个男人为何要利用荆龙前往湖泽？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坐上高铁，没必要这么冒险。” “难道他想引起咱们的注意？但是在叶城不方便，只有去湖泽？” “也许这是现在唯一能解释的。马上通知成栾，就说有客人到了。” 赵谭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中。 “小朋友，你在干什么？”一个陌生男子微笑着看着独自一人玩耍的赵谭。 赵谭也注意到了这个人，他很快停下了游戏，谨慎的向后退去，和男人保持着距离。 “哈哈，别害怕，叔叔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呢？” 听到爸爸，赵谭的心中少了一些戒备，他开口道：“爸爸上班去了。” “上班？那你知道他去哪上班了吗？” “爸爸去上班的地方上班。” “你几天没见到爸爸了？”男人又问。 “五天了。”赵谭伸出五个手指头。 “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可以。” 就这样男人拉着赵谭的手，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工厂的门前。赵谭指了指远处的一个车间说：“就是那里，我去过的。” 男人没有动，因为他知道，这里早就没有人了。他弯下腰，轻轻抚摸着赵谭的小脸，“别担心，叔叔一定帮你找到爸爸。饿了吧，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嗯。”赵谭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画面瞬间切换，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不远处一扇没有关严的大门里，透出一丝光亮，并且，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赵谭，捂着嘴，慢慢的靠近声音的来源，通过门缝向内望去。 “怎么样？” 门内，一个人被吊在半空中，身上已经血肉模糊，而另一个人正用沾着一种液体的鞭子，狠狠的抽向他，每一次鞭子落在肌肤上都伴随着一声惨叫。 “打了多少鞭了？” 房间的角落中，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正用手帕捂着口鼻，皱着眉头问。 “少说也有一百来鞭了，不过看情况，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真是个硬骨头。”男人狠狠的将手帕扔向地面，抬手制止了抽鞭的人，来到了伤痕累累的人的面前。“我劝你还是说了吧，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哼，哼……”被打之人已经无法正常说话，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嗓子中发出一阵阵低声的怒吼。 “何苦呢？想想小谭……” 当提到自己的孩子时，被打之人明显有了反应，他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在这一瞬间有了生气。 “怎么样？想好了吗？” 男人露出了一丝笑意。 门外，就当赵谭想推开房门的时候，一只大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快速抱起，带出了现场。 “放开我，放开我。”赵谭咬破了捂住他嘴的大手，哭着喊道，“我要去救爸爸。” “你现在没有能力去救他，因为你还不够强大，现在进去，你只会和你爸爸一样，被那些人打死。” 赵谭紧紧的握着双拳看向面前之人。 “怎么才能变的强大？” “跟着我，我会让你变得强大。” “强大，我要变的强大……” 伴随着这一句话，赵谭猛然睁开双眼。他揉搓着疼痛的太阳穴，适应着现实中的环境。 “醒了？” 一杯清水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接过一饮而尽。 “怎么样？还好吗？” “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在梦里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别急，这种情况本来就不是一两次能达到效果的。它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也会伴随着复杂的变化，那些记忆就像是掉落在不同地方的拼图……” “好了，”赵谭打断了他的长篇叙述，“我要走了，改天我再来。” “找到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 赵谭放下水杯，走出了门。 又是一阵甜美的播报后，高铁抵达车站，而成栾已经在出站口等候多时了。男人也一眼认出成栾，径直走去，没等成栾开口，男人便很有礼貌的说道：“您好，是成队长吗，我是楚青的朋友，我叫甘霖。”一番介绍之后，他摘下帽子，露出了清朗帅气的面容。随后，他将双手举到了成栾的面前。而成栾只是笑笑，并没有掏出手铐，只是很随意的说了句，“我们找个地方喝口茶。” 茶室，一向都是比较清静的地方，清香的茶香，优雅的音乐，在这里，似乎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在茶与水间感受短暂的舒畅。 “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吗？”成栾边沏茶边问。 “记者。”甘霖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交给了身旁的韩震，韩震点点头后，甘霖又重新收了起来。 “能告诉我们楚青现在在哪吗？”成栾为甘霖沏了杯茶后问道。 “成队长，我也在找楚青，只可惜还没有找到。不过在叶城查找的时候，我得知了另一个秘密。”甘霖轻呷一口茶水后，将茶杯轻轻又放回桌上。 “什么秘密？” “您知道宙斯公司吗？” “当然，国内有名的生物公司。” “我觉得楚青的失踪，很可能和宙斯公司有关。” “为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甘霖摇了摇头，但随后又非常肯定的说，“但是，楚青在失踪前，正是去了宙斯公司。并且，她还给我发了一条信息。”甘霖将手机点亮，打开了聊天界面。 “省略号？什么意思？” 楚青给甘霖发的信息竟然是一个省略号，这让成栾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我和楚青是非常好的朋友，我们两个都对奇奇怪怪的密码暗语感兴趣，因此我们也自己利用标点创造了一套密码，而省略号的含义是危险的意思。” fpzw 第二百七十章 黑甲虫 天气突变，风云变幻，陈欢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小小的瓶子竟然可以控制天气的变化。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十几分钟之后，暴雨渐渐停息，但狂风任然不减。潮湿的空气中不断的飘来一阵阵泥土的气息。 忽然间，眼前松软的土地慢慢出现肉眼可见的蠕动，就像是什么东西准备破土而出。那蠕动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快，原本黄色的土地上钻出一个个黑色的生物，如雨后春笋般快速破土而出。 “来了。” 顾贺之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经完全被那些黑色生物覆盖的土地，这时，黑色的生物已经完全露出了全貌，它们就像是一个个黑色的大号甲壳虫一般在三人面前越积越多，并有逐渐向三人方向扩散的趋势。 “老师，先撤吧，它们就要爬过来了。”方佳瑜有些害怕，周围的黑色甲壳虫越来越多，让方佳瑜产生了密集恐惧症。 而顾贺之却没有回答，他一直瞪大了双眼，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逐渐朝自己爬来的黑甲虫。 “陈欢，准备好，就要出来了。” “准备什么？”陈欢也慌了，他不知道顾贺之究竟想要做什么。面对黑压压的一片不知名的昆虫向自己爬来，他也萌生了退意。 “等这些虫子都爬出来完了，那个东西就出来了。” 越来越多的黑甲虫从土中钻出，完全没有结束的样子。黑虫相互叠压，不断的向四周扩散，就像是一股黑浪，快速的向周围翻涌。 “老师，先撤吧。”眼见黑虫已经近在咫尺，再不走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老师，快走。”陈欢强行将顾贺之拉走。但当三人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发现已经被黑虫包围。 “怎么又是这样？”方佳瑜明显想到了沙漠中的蜘蛛，“这个黑虫有攻击性吗？”黑虫已经来到了方佳瑜的脚下，有几只已经顺着她的脚面向上攀爬。惊恐中，她快速跺了两下脚，狠狠的踩死了离她最近的黑虫。“老师，快想想办法呀。” 一阵恶臭扑面而来，方佳瑜才明白过来，是刚刚踩死的黑虫发出的气味。不知道是为什么，黑虫的聚拢速度明显增加，并且开始对周围的植物展开了侵袭，黑虫经过的地方，几乎被啃**光。 “不好，黑虫们开始进攻了。”陈欢一手扶着顾贺之，一手顺手抄起一边的木棍，打退不断涌上来的黑虫。 “燃料，燃料，不行我们点个燃料吧。” “不行，在这种密林中大面积燃烧，无异于引火**。”陈欢严厉的说，“老师，您赶紧想个办法吧。” “大家爬树，快爬到树上去。”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给三人指名了方向。三人迅速转头寻找，就在身旁两米处就是一棵粗壮的槐树。 “快。”陈欢一个健步跨过去，迅速弯腰，快速将顾贺之和方佳瑜举上树，自己也抓住树枝快速跳起。当他跳起的那一瞬间，原本的土地又被黑色覆盖。 三人倚靠在树上，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好在三人都不算太重，粗壮的树枝应该可以承受三人的重量。而奇怪的是，树下的黑虫虽然越积越多，但是却没有一个朝树上爬来。 “刚刚是谁喊了一句？”方佳瑜这才想起来，忙转头看向二人，但得到的同样是二人迷惑的眼神。方佳瑜将视线重新转向周围，这才看到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倒挂着一个人。 此人用双脚搭在错乱的树枝之间，将整个身体倒挂下来，伸手去抓地面的一个物体。直到他费力将物体抓在手里后，三人才看清，他手中的正是慈心瓶。 “喂，你是谁？放下慈心瓶。”陈欢大喊，怎奈被困于树上无法阻止那人的行为。 对方却并没有在意陈欢的叫喊，他从容的将慈心瓶重新塞入瓶塞，同时，眼神始终注视着树下的黑虫。很快，黑虫们逐渐减缓了攻击行为，慢慢的又重新回到土中。 危机解除，那人轻盈的爬下树，朝顾贺之这边也招了招手，三人这才也跟着下了树。 “飞黎，好久不见。”顾贺之主动上前和那人握了握手，身后的方佳瑜和陈欢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飞黎。 飞黎笑着将手中的慈心瓶又还给了顾贺之，“顾教授，您收好。” “谢谢。”顾贺之一声感谢后，接过慈心瓶，将其又收回包中，“这一次没有计算好，下一次要再想个办法。” “你就是飞黎？”陈欢突然从顾贺之的身后快步上前，揪住了飞黎的衣领。 “陈欢，你干什么？”顾贺之怒喝之，上前抓住了陈欢的手臂，“放开！” 飞黎摆了摆手，示意顾贺之没事，之后笑着对陈欢说：“没错，我就是飞黎。” “要不是你，我们能陷入这样的困境。你推荐的白欣荣她就是个杀人犯，说，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杀人犯？”飞黎冷笑一声，“没错，这里的确有个杀人犯，但不是白欣荣。” “你说什么？”飞黎的话刺中了陈欢的痛处，他慢慢松开了飞黎的衣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哼，你还不知道吗？刘峰就是死在了白欣荣的手中。” “哦？那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谁知道你们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说不定也是冲着老师手中的慈心瓶而来。” “也是？”飞黎将身体前倾，二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飞黎明显感觉到陈欢紧张的心跳声，“什么叫也是？难道还有别人？”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咬文嚼字，总之，我们不是同路人，你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不劳你提醒，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呆着，不过对于慈心瓶，我更对你感兴趣。” 飞黎扔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就在飞黎转身的同时，顾贺之拦住了飞黎的去路。 “等一下，飞教授，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顾贺之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拦下了想要说话的陈欢继续说，“我请你做我们的向导，我相信，凭你的野外生存技术，带我们离开这里应该不是问题。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分享我的科研成果。” “不好意思，顾教授，我对您的科研不感兴趣。我这次来这里也纯粹是来休闲娱乐，顺便看看朋友，至于刚刚出手也是举手之劳，顾教授也不必放在心上，既然您的学生不欢迎我，我觉得我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fpzw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她回来了 李梦颖已经基本控制了琪欢公司的所有信息数据，目前，虽然陈欢不在整个公司还在正常的运营模式下，没有发现任何的数据异常。胡美玲因为身份特殊，在拘押了一定时间之后，只能将其放回，但成栾特意派遣了一组人马，24小时监控胡美玲的一举一动，一方面保护她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发现什么线索。而李梦颖也被成栾请来，也象征性的征求了胡美玲的意见，安排李梦颖住进了胡美玲的家。 “好了，现在我已经在你家周围都进行了全面的监控，任何物体进入监控范围内我都会知道的，放心。”李梦颖看着坐立难安的胡美玲关切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保护之下，所有寄给你的任何物品，都会经过全面的检查。” “谢谢，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胡美玲用疲惫惊恐的眼神看着李梦颖，“他们远比你想象的可怕。” 李梦颖盯着胡美玲的眼神，似乎要将恐惧从她的眼神中带走，但是，短暂的尝试后，她放弃了，因为她发现，那恐惧是来自骨子里的。这时，李梦颖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成栾。 李梦颖走向落地窗，掀起了窗帘的一角，接起了电话。 “情况怎么样？” “情绪不稳定，我感受到了她发自内心的恐惧。” “有办法吗？” “我尽力，但是······”李梦颖稍稍停顿了一下，她回头又看了一眼焦虑中的胡美玲，“我觉得这一切要尽快结束，否则，不止是胡美玲，我也快撑不住了，还是尽快和飞黎商量商量吧。” “是知道，辛苦了。” 挂断了电话，李梦颖又重新坐到了胡美玲的身旁。她整理了一下胡美玲的头发，关心的说：“咱们聊聊吧，聊聊你想聊的。” 胡美玲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好说的，我长这么大了，人生就像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唯一的执念还未完成，等完成了我也就解脱了。” “你想做什么？” 胡美玲依旧摇头，“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先休息了。”胡美玲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李梦颖也不知道怎么办，原本这种情况对于她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她是学心理的，对于这些事情就应该是轻车熟路，可是今天，在面对胡美玲的事情，她却显得束手无策。她不知这是什么原因，看着自己认为非常自信的防御系统，她摇了摇头，也许她自己现在都有些怀疑，到底这些东西能不能保其周全，李梦颖不敢确定。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她犹豫的点开了一个通话软件，拨出了一个号码。 没过多久，电话便接通了，从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温柔的语气让李梦颖有些哽咽，她稍稍清了清嗓子说：“胡美玲的情绪现在非常不稳定，我想要尽快了。” “我知道，刚刚我已经和成栾通过了电话，已经商量好了时间，后天，后天一切就都会结束的。”飞黎停顿了一会儿，李梦颖没有回答，就接着说，“家里的纯奶记得再买两箱，我回去了要喝的。小飞每天都喂食了吗？” “嗯嗯，你放心，我还等着你请我吃大餐呢。” “一定。” 挂断了电话，李梦颖的心情更加复杂，后天，原本近在咫尺的时间，他所期待的时间，现在却高兴不起来。两天后的结果她不敢猜，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这原本是她遵从的名言，但是现在似乎并不适用，她希望成功，但又不知会不会成功，矛盾的心理让她越来越不安。 忽然，门外的一个声音，让她又重新警觉起来。 楼下，一个隐秘的地方，成栾和几名队员坐在车里，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胡美玲家的窗户和进入小区的大门。 已经是后半夜了，小区内基本都进入了梦乡，胡美玲家的灯也在刚刚熄灭，看样子李梦颖和胡美玲都已经睡下。成栾看着满眼血丝的队员，摆了摆手说：“你们几个先眯一会儿吧。” 成栾说罢下了车，在不远处的树下点了根烟，眼睛还时不时看看胡美玲家的窗户，依旧黑得寂静。一根烟吸完，成栾将烟头踩灭后，准备回到车里。但一个余光让他瞥到胡美玲家的阳台上，一束光线忽然闪过。成栾迅速回到车里叫起队员，利用红外线望远镜观察，发现阳台上出现了一个人。成栾没有犹豫，拿出对讲机火速向胡美玲对面的房间的队员进行了通话，让其强行打开胡美玲家的房门，在快速上楼的同时，拨通了李梦颖的电话。但一阵忙音后，无人接听。 待成栾带人进入房间时，屋内已经是灯光大开，两名队员站在客厅的中央，而李梦颖正抱着失声痛哭的胡美玲坐在沙发上。胡美玲的手腕上被简单的包扎，鲜血已经将纱布浸红，而胡美玲的嘴里却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成栾招招手，将两名队员叫到了门外。 “什么情况？”成栾问。 “目前还不清楚对方是如何进到胡美玲的房间。当我们进入房间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只有胡美玲一人倒在卧室的地上，手腕被利器划破。我们尝试询问其具体的事项，但是她总是重复着同样的话。” 成栾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先离开，自己则又回到了房间中，关上了大门。 成栾就静静的坐在二人的旁边，等待着胡美玲的心情稍稍平复。最后，当李梦颖抽掉了纸盒中的最后一张纸后，胡美玲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回来了。” 还是同样的话，但是语气中让成栾知道，现在是询问的时候了。 “谁回来了？”成栾问。 “我不知道，”胡美玲忽然抬头，并提高了音量，“不过，请相信我，她绝对是一个可怕的人。我不能在住在这里了，这里已经不再安全，而且也不用你们的保护，你们的保护将会使我的目标更大。” “这恐怕由不得你了，我们必须对你24小时进行保护。” “我拒绝。” “拒绝无效。” “你们警察都喜欢无理取闹吗？” “这是对你安全的负责。”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们必须离开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香樟鹰 顾贺之阻止了飞黎的离去，他恳求的说：“飞黎，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是，就算是为了佳瑜，也请你留下来，帮我们共同走出这里，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佳瑜在这里多受苦吧？” “顾教授，您言重了。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老好人，您就这么信任我。这里虽然是百竹沟，但是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只是个行外人，您也没必要自降身份。” “飞黎，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知道你的胆量和气魄，也知道你内心中的疙瘩，在这次的路途中我只希望你做好你应该做的，而不是你想做的。” “我明白，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比如现在，”飞黎将视线移向陈欢，“我想问问陈教授，嫂子还好吧？” “你说什么？”陈欢的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现在，“何琪”两个字成为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怎么？我说嫂子还好吗？” “哦，”陈欢将颤抖的胳膊背到身后，深吸一口气，“她失踪了，就在我出发前。” “失踪？不会吧？”飞黎装出一副非常不可思议的神色，“前两天我还在公司见过她，她说最近状态不好，请我去进行一些心理辅导。”飞黎掏出手机，点开了相册，“临走时，我们还高兴的合了影。”飞黎将照片点开，将屏幕的一面冲向陈欢。当陈欢看到何琪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脸色变得毫无血色，整个人完全陷入了迷茫。 “怎么回事？难道何琪真的没死？”这是现在陈欢考虑最多的问题。如果何琪真的没死，那么眼前的飞黎就一定是何琪派来的人，那就一定不能让他走。想到此处，陈欢强颜欢笑的说，“老师说的对，我也诚心诚意的请你留下来。” “飞黎，我虽然多次深入百竹沟，但也同样是第一次走入石门关腹地，而今，前方危机重重，我不渴望自己能平安回去，但希望你能将佳瑜平安带回。”顾贺之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哽咽着快要说不出话来。 “老师，您说什么呢，我们都会平安而回的。”方佳瑜安慰道，“飞黎哥，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 “给我一个理由。” “好，我给你，”方佳瑜笑着说，“百竹沟内危险重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来这里的人无非就是三种，第一种，就像我们一样，以科研为目的，揭开自然之谜。第二种，探险者，以探险为目的，挑战自我，超越极限。很明显，这两种都和你不符，所以，你是滴三种，带有某种目的，到这里完成你的心愿。既然如此，我们结伴同行，互帮互助，双赢岂不是更好。” “对，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但是，你和我们同行，肯定不会吃亏。”陈欢借势又推了一把，他的内心此时是矛盾的，话说出口又不禁有些后悔。他转身又看了看方佳瑜试探性的问，“你不是和飞教授很熟吗？多劝劝。” “师兄，我和飞教授也是刚认识，何谈很熟？但是，我也是真心请飞教授留下来。” “好，同路可以，但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掺和，你们做你们的科研，我做我的。” “好，没问题。” 几人达成共识，飞黎也就留了下来，但是，也从此刻开始，四人小组表面上看是个整体，实际上已经四分五裂各怀目的。陈欢更要面临的是又多了一个难题，一向性格懦弱的他内心已经开始变化，在这个人迹罕至的百竹沟内，也许会激发出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自己，就像是给自己戴了个面具，戴上了，就有可能摘不下来了。 “首先，我需要问你们几个问题。” 没想到飞黎突然开了口，顾贺之充满希望的看着他，那眼神让陈欢有些不自在。 “你说，我们洗耳恭听。”顾贺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里毕竟随时充斥着危险，咱们要制定最基本的防御计划。我虽然对你们的科考不感兴趣，但是你们必须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提前做好相对的措施，以应对突变的情况。” 飞黎的话倒是正中陈欢的下怀，他曾经多次想向顾贺之询问他的计划，但出于谨慎他没有开口。如今既然飞黎先开了口，陈欢倒觉得这是个机会。 “嗯，其实，这里已经基本到达目的地的范围，只是具体的地方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们要用慈心瓶引出一件东西，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黑甲虫太多，我还要进一步确定方位。” “你想引出什么？”飞黎问。 “这······”顾贺之有些难言之隐，“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一个对人类学术有着突飞猛进的研究价值，但其危险程度，我现在还不能估量。” “那些黑甲虫到底是什么？” “那是生长在这里独有的甲虫，学名叫做龙甲。因为全身亮黑，并具有毒素，所以又被称为黑甲毒虫，肉食性甲虫，具有一定的攻击性，但是天生对树木敏感，这就是我们爬到树上没有遭到攻击的原因。”顾贺之稍微顿了顿又说，“传说，这些甲虫是百竹沟内的守护神，它们守护着这里的一切，包括我们要找的那个东西。” “它们有什么天敌吗？毕竟数量众多，并带有毒素，每次出来覆盖面也是相当巨大，如果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想要研究你们想要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飞教授说的对，这些虫子的攻击性并不强，但是，就是以数目众多而闻名，唯一的天敌就是这里的香樟鹰。” “香樟鹰？”陈欢从来没有听说过，准确来说，自从进入百竹沟，他的所见所闻都是平生第一次，以至于现在，不论顾贺之说出多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都能坦然接受。 “对，香樟鹰不同于普通的鹰，它虽然称得上是鹰，但体型远没有雄鹰那么庞大。准确来说，香樟鹰的体型略微比鸽子大一点，也是群居生活。说它们是龙甲的天敌，倒也不准确。香樟鹰是杂食性动物，对于龙甲也有一定的捕食性。但要想吸引它们前来，就必须要有香樟作为诱饵。它们的嗅觉极佳，只要有一点香樟味，几里之内便能瞬间出现。” 第二百七十三章 踪迹 胡美玲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成栾，以自己为饵将那些人引诱出洞。只有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将所有的问题解决。但成栾还是觉得这样做过于冒险，为了稳妥起见，成栾先让李梦颖对当时的监控进行了查看。李梦颖也理解成栾的难处，看着一脸愁容的胡美玲，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我已经将所有的监控全部汇总，也许不用那么麻烦，我敲敲键盘，嫌疑人就找到了。” “不是我打击你们，要真是这么简单的话，十五年前他们就该被抓了。”说这话的时候，胡美玲狠狠的咬着牙，就像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预知了一切一样。 果然，李梦颖布下的监控没有一个拍到可疑的人。她又加大了搜索范围，但是对于当晚进出胡美玲家的陌生人却始终没有任何的线索。这让李梦颖觉得非常不正常，就算嫌疑人非常熟悉小区周边的所有监控的范围，但是总要走向大路。当时已经是半夜，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按理说并不会因此漏掉什么，但是，李梦颖查看了好几遍，依旧无果。 “成栾，我们实地走一遍吧。” 成栾点头，便通过对讲机将刚刚离开的警员又叫了回来，并嘱咐务必保证胡美玲的安全。但这样的部署却被胡美玲打断，她略显恳求的说：“请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现在天还没亮，我对这里也比较熟，可以带你们转一转。” 成栾稍稍思考后，便点头同意，于是三人一起下楼，模拟着凶手逃跑的路线。 出了大门，成栾三人便绕到了阳台的位置，因为胡美玲家楼层较低，整栋建筑的设计，就是一个下面宽上面窄的模式，因此，最下面的几层，阳台上都会多出几平米的平台，有心之人便将其做了隔板，改成了一个天然的露天花园，胡美玲家就是这样。 从一楼抬头望去，胡美玲家的平台和楼下的几乎连在一起，通过刚刚胡美玲的回忆，凶手应该就是通过阳台跳至下一层的平台上，从这里逃走的。 得知了嫌疑人的离开方向，成栾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小路问：“这条路通向哪里？” “后门。”胡美玲没有犹豫便说了出来，“正门有你们蹲守的队员，她一定不敢从正门走，侧门很小，平时只能允许自行车或步行通过，并且监控系统也属于比较容易遗漏的部位，嫌疑人选择从这里逃走，一定是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很有可能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踩点。”胡美玲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一番论述让成栾对胡美玲又有了另一个印象，从她的话语中，成栾想到了飞黎，语气和思维简直和飞黎一模一样。 “走，我们过去看看。”胡美玲招了招手，快步向后门而进，其行为比成栾这个警察更像警察。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后门的看门大爷也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后，才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打开了值班室的大门。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警察。”成栾亮出了证件。 “警察同志您好您好。”听到是警察，看门大爷马上来了精神，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了泛黄的门牙。 “大约一个小时前，也就是两点钟左右，后门这里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吗？” “异常情况？”大爷视线向上仔细回忆了一下，“两点钟我出来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回来之后，我看了看表两点十五，因为没什么事情，我就想着打个盹，睡一会儿就裹了个外衣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那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成栾将手电扫向旁边的一个小门，那个后门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电感应门，只要将门禁卡在感应区域刷一下，门就会自动开启。 “声音？”又是一阵思考，“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有刷卡开门的声音，当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哪家的业主下夜班，也就没怎么注意。” “你们这里有刷卡记录吗？” “有有有。” 李梦颖的突然发问吓了大爷一跳，他以为自己捅了很大的篓子，连忙招呼三人进屋。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脑说：“刷卡记录电脑里都有，只不过我不太会用，另外还有监控，只不过不是高清的。” “这就够了。”李梦颖快速坐下，操作着她熟悉的键盘，很快一页写着名单的刷卡记录便出现在了屏幕上。李梦颖顺着时间向下找去，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眼前——胡美玲。 “02:48分，胡美玲。”李梦颖小声的念了出来， “我的门禁卡，这怎么可能？”胡美玲觉得不可思议，转念一想，“一定是有人复制了我的门禁卡。” 紧接着，李梦颖对着时间，有调出了监控画面，果然，在02:48分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衣裤的女人刷卡出了门。 “这就对了，此人从这里出去，因为是小路，因此很容易就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李梦颖掏出手机，简单滑了几下屏幕，出门后最近的一个监控地点出现在了手机上。“成栾，咱们去看看。” 三人告别了看门大爷，沿着后门小路一路向前。出了后门，便是一条羊肠小道，一路没有任何岔路，道路两旁都是整齐的灌木丛。很快，三人便来到了李梦颖手机显示的监控地点，是一个24小时便利店。成栾看了看时间，正好四点，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监控，推门走了进去。 “您好，欢迎光临。” 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但是店员却显得非常精神，他笑着问成栾需要什么东西，并向他推荐了今天的特价产品。成栾也以微笑回应，拿了几份快餐放在了收银台上。 “一共一百六十八块。” 成栾打开了支付软件，亮出了二维码。随着一声“滴”的声音之后，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到账声音。 店员见成栾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礼貌的问：“您还有什么需要？” “您好，我想问一下，今天晚上三点十分左右，您有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穿黑色衣裤的女孩从门口经过？” 店员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疑惑的看着成栾。成栾笑了笑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看了证件之后，店员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fpzw 第二百七十四章 引诱 说到香樟鹰，让陈欢更加怦然心动，借此机会，他急不可耐的向顾贺之详细询问着有关事项。而这一次，顾贺之也没有避讳，将所有有关事宜，全部都说了出来。巨大的信息量让陈欢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以至于顾贺之讲完之后，他竟然愣在原地，似乎是在慢慢消化其中的内容。而飞黎似乎对后面的长篇叙述并不感兴趣，他只需要知道简单的计划，最后制定出相应的预案。相比于飞黎和陈欢来说，方佳瑜似乎是介于两者之间，她既对神秘的事物感兴趣，又纠结着如何才能顺利走出这里。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方佳瑜先开口说话：“老师，那我们引出了那个东西之后是就地研究，还是将其带走？” 顾贺之明白方佳瑜的含义，这里是百竹沟，是一个天然的生态系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属于杂乱的城市，更何况是这里最最重要的物品。他笑着回答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就地研究，但是我们的设备基本上都已经损坏和遗失，我觉得可以在不破坏的情况下对其采样研究。” 听了顾贺之的话，方佳瑜放了心。他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也就不再多问，转而将视线投向陈欢，此时，陈欢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发现方佳瑜向他投来的目光。 “师兄。”一声叫喊让陈欢才回到了现实。 “嗯？怎么了？”陈欢本能的问了一句，才发现自己正被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不由得有些不自然。 “师兄，你有什么看法？”方佳瑜又补充了一句。 “哦，我觉得咱们应该速战速决，不能在这里拖得太久，早一分离开这里就多一分安全。”陈欢顿了顿，咽了口口水接着说，“所以，为今之计就是要找到香樟，引来香樟鹰，这样才能尽快得到样本。” 听完了陈欢的结论顾贺之却表现出难言之色，“如今身处这里，如何得到香樟？” “这不是问题，我的身上就恰巧有一块儿。”飞黎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从里面取出了一块香樟，“每次出来，为了防止蚊虫叮咬，我都会带一盒香樟，只是不知道这一盒够不够用？” 陈欢欢喜的接过飞黎手中的香樟，交到了顾贺之的手中。 “太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我们只要算好时间，就离成功不远了。” 三人都满意的露出了笑容，只是这个笑容表达着三种不一样的含义。 24小时的便利店里灯火通明，店员很确定的向成栾说明了那名嫌疑人的准确到店的时间，当时正是店员盘库的时候，因此记得比较清楚，加上嫌疑人行色匆匆，让店员也有了更深的印象。 “你是说，她进店了？”成栾有些惊讶，他似乎没有想到嫌疑人会进入便利店，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按理说，在行刺结束后，一般的嫌疑人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并且尽量不与任何人有接触。但是，她不同，仅仅走出案发现场半个小时后，她就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公共场所，成栾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是的，”店员接着说，“她进门之后便直接买了一瓶水，还问了一些问题。” “她问了什么？” “她问我，我们这里真的是24小时营业吗？还有门口的监控是好的还是坏的，我当时就很奇怪。但也没有过多考虑，便如实相告。” “她问了你们营业的时间和门口的监控？”成栾更加奇怪了，“之后呢？” “之后她就走了。”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店员又沉思了片刻，“这难道还不奇怪吗？你去商店里买东西一般会问监控的事情吗？”店员反问，但是转念又想到了成栾几人的身份，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们是警察，应该对监控感兴趣。哦，对了，”店员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说，“她走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和刚进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监控我能看看吗？”李梦颖问。 “当然可以。”店员让开了柜台，切换了页面。李梦颖按照时间，将视频定格在了确定的时间，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眼前，是水明月。 “怎么会是她？”成栾和李梦颖都非常惊讶，从监控显示来看，水明月在监控下应该是故意面向了摄像头，故意让监控拍下了她的面容。 “她想干什么？” “我认识她。” 成栾二人的视线全都被电脑屏幕吸引，就在这时，胡美玲的一句话让二人又是一阵惊呼。 “你认识她？她是谁？” “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不是坏人。刚刚因为房间黑暗，我没有看清她的脸，如果真的是她的话，我觉得她并不是来杀我的，应该是有什么话相对我说，只不过被你们吓跑了。她之所以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影像，应该就是为了找到我，告诉你们她并不是一个刺客。” “你是说，她当时并不是要杀你，而是出于别的目的，不得已出现在了你的床边。因为周围一片漆黑，你没有看清她的脸，惊动了我们，这才让她夺路而逃。”成栾分析的说。 “应该是这样。”胡美玲点头。 “那她为什么要刺伤你？”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她不是故意的。” 正在这时，成栾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听之后，刚刚的疑问被瞬间解答了。 成栾放下电话后，将现场勘查的情况向二人做了说明。 “胡美玲的伤并不是水明月造成的，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一个一个的意外，让李梦颖有些跟不上节奏，“怎么会还有一个人？我的监控网根本都没有捕捉到。” “我说了，他们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成栾又将视线拉回了电脑屏幕上，他点了两下鼠标，将视频向前进了几秒，水明月的一个双手举过头顶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们看，她将手举了起来，是为了向我们展示她手里什么都没有。意思就是说她没有携带利器。而刚刚技术队在现场发现了一把飞刀，从技术队还原飞刀运行的轨迹可以得出，当时投掷飞刀的人是站在里阳台最远的地方。如果这个人是水明月，她根本就不可能在警员达到现场前离开，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你们想破案吗？”胡美玲突然严肃的说，“我有一个引诱的计划。” fpzw 第二百七十五章 孤灯难眠 黑暗的房间中，只有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胡美玲独自一人醉卧在茶几前，已经完全没有白天优美的姿态，散乱的长发随意披散，宽大的睡衣完全将她包裹在内。茶几上横七竖八已经摆满了酒瓶，从胡美玲的醉态可以看出酒瓶中已经没有了液体。 凌晨的时候，经过胡美玲的再三恳求，终于和成栾确定了诱捕的方法。这个晚上，是她自己独处的最后一个夜晚，当明日的太阳升起时，自己就会踏上战场。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是她应该做的，而且是必须做的。此刻，她的内心是复杂的，以至于用酒精来暂时麻痹自己。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被一块巨石压着。她不知道，如果将来有一天，如果自己心中的石块落了，她要做什么？胡美玲摇了摇头，顺手又拿起桌上的酒瓶往嘴里送，但是瓶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液体。胡美玲有些失望的将酒瓶扔在了一旁。 她踉跄的站起身来，伸手去触摸茶几最里面的酒瓶。但尝试了几次之后，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视线已经无法聚焦。 当她想再度尝试的时候，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胡美玲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听放在了耳边。 “喂。”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了胡美玲的耳朵，也就是这一个字让她听出了对方的身份，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胡美玲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和麻痹的神经做着对抗。 “你在做什么？”可能是对方听出了胡美玲声音中的不正常，严肃的问道。 “没什么，喝了点酒。”胡美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随意的回答。 “这么关键的时刻，你怎么能喝酒，明天你就要赶赴百竹沟，你就不怕误事吗？你就不怕和周广陵他们错过吗？”对方的语气更加严厉，连续质问着胡美玲，但一番质问之后，没有听到胡美玲的回答，对方又换了个相对柔和的声音又说，“毕竟现在非常关键，我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你放心，我不会误事的。”胡美玲稍稍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流出了眼眶。“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明天早上五点我就会出发，中午前就能赶到。” “好吧，我也不是埋怨你，只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对方叹了口气，“这几天有什么情况吗？” “我被人袭击了，成栾他们正在调查，目前还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被人袭击？警方给出了什么结果吗？” 对方似乎对胡美玲的伤势并不上心，这让胡美玲突然有了种孤独的失落。 “就在昨天晚上，警方已经调取了监控，但是没有发现什么。我怀疑她回来了。” “她？”对方明显迟疑了一下，那种感觉让胡美玲知道，对方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我知道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我知道，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成栾带人搜查了你的住处。他们发现了你的密室，并且在密室中发现了何琪的dna。” “密室的存在何琪也清楚，在那里发现她的dna也不足为奇。再说了，密室中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警方不会发现什么的。” “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何琪活动的dna。” “你说什么？活动的dna？难道……”对方忽然停下来，他不敢再往下想，但心中他已经反复确认了几百遍了。不只是胡美玲，自己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也让他对自己越来越怀疑，“不管怎么说，我们要抓紧时间了。现在我告诉你的非常重要，希望你认真听，你现在的状态还好吗？” 虽然这样问，但从对方的语气中，胡美玲听到了无法拒绝的感情。 “你说。”胡美玲忽然觉得嗓子干涩，她想找杯水喝却无法起身，现在的动作对她来说是最清醒的，她害怕一动就会立刻两眼眩晕。她无奈干咳了两声后，又说，“我能记下。” “好，”对方停了停，似乎是在整理思路，“周广陵三人不是你的对手，我并不担心。你需要防范的只有一人，她叫白欣荣，我现在还不确定她的身份。但她应该一直都躲在暗处，你到达之后要想办法先取得白欣荣的信任，之后再采取相应行动。虽然这非常困难，但是这是不可避免的，希望你理解。稍后我会把我所掌握的资料发给你。你只有一天的时间，解决完周广陵三人之后，我会再联系你。好了，就这样，你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胡美玲将手机关机扔在了一旁。她无奈的笑了笑，却又突然放声大哭。她要将这几年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要以充沛的精神面貌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韩震这两天一直在甘霖的配合下寻找着楚青，同时，许文喆和和韩震随时保持着联系，一有任何消息，韩震都会亲自前往。在往返于叶城和湖泽间，他深刻体会到了案件的复杂性。这时，他又在前往叶城的路上，就在一个小时前，韩震收到了曾诚的消息，有一个疑似楚青的女孩出现在了叶城郊外的城乡结合部附近。那里是一个荒废的地带，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楚青能出现在那里，着实让人不解，为了进一步核查情况，曾诚先韩震一步前往布控，而韩震也立马动身赶往目的地。 “你说那个人会是楚青吗？”副驾驶上的甘霖有些担心的问。原本韩震是不想带着甘霖一起，怎奈时间紧迫，在和甘霖约法三章后，才勉强让他上了车。原本二人一路无话，直到进入叶城地界之后，甘霖才冒出这么句话。 “到了就知道了。”韩震看了一眼焦虑的甘霖，他眉头紧蹙，内心的不安完全写在了脸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韩震一语道破，这让甘霖慌忙摇头，但随后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也不确定，我以前干过小报记者，听说过那个地方。那地方经常会有失踪的孩童在那里出现，但是每次警方赶到是时候却什么也找不到。以至于后来就有传说，那里是一个人贩窝点，失踪的人们都会在那里进行转运。我曾经去那里暗访过，但是那里出了几间破烂的瓦房什么也没有。” “别胡思乱想了，等到了就知道了。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现在别自己吓唬自己。”韩震不由得踩了一下油门，车辆明显加速朝前方驶去。 fpzw 第二百七十六章 崩溃的边缘 焚香，祷告，跪拜，沉心。一系列的动作让人觉得既紧张又庄重。一番下来，已经将近两个小时，就像是古代向天求雨一般，陈欢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一直处于紧绷的腰杆现在觉得异常的难受。然而，他却不敢叫苦。这一次为了避免龙甲的攻击，他们将慈心瓶摆放好，在附近点燃了一块香樟后提前上了树。很快，香樟之气便随风飘散，周围布满的淡淡的清香。而慈心瓶也依旧像上次那样静静的立在那里，慢慢的吸引龙甲破土而出。 眨眼的功夫，刚刚还是一片绿油油的地面上，很快便被黑色覆盖。 “来了，陈欢，注意。”顾贺之盯着慈心瓶的地方提醒着陈欢。 “明白。”陈欢手拿着竹竿坐在离慈心瓶最近的树枝上，几人已经商量过，只要那东西一出现，陈欢就用竹竿将其控制，在香樟鹰没有将龙甲赶走前，防止它逃走。 “咕咕”。 远方的天空中传来几声鸟鸣，数只灰色的鸟类由远及近，很快落在了黑压压的龙甲群中。飞黎顺着香樟鹰落地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只长相怪异的鸟类正愉快的享用着眼前的大餐。 此鸟比鸽子大不了多少，但整体显得非常健壮，头部有明显苍鹰的样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有神中透露着凶光。 龙甲在慈心瓶的引诱下越积越多，这反而让香樟鹰更加活跃，它们扑闪着翅膀在龙甲群中上下飞舞，就像是在品味美食的同时翩翩起舞。但是，让顾贺之等人期待的东西却迟迟没有现身。慢慢的，香樟鹰吃饱了，拍打着翅膀飞向了来的方向，而龙甲也逐渐散去，重新回到了泥土之中，又是只留下慈心瓶，孤独的立在原地。 胡美玲天还没亮便背上行囊踏上了旅程，因为有陈欢给的坐标。她很快便来到了百竹村，简单吃了点干粮之后，便独自一人悄然进入了百竹沟。 而此时，周广陵三人也慢慢接近了百竹沟的边界，很快，几人便碰了面。 “你是谁？”走在最前面的周广陵首先发现了胡美玲，原本以为是白欣荣，但是随着距离的慢慢接近，他才发现了不对，便大声询问对方的姓名。 “你是周广陵？”胡美玲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是，你是谁？”周广陵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 “你后面的就是赵玥和符功吧？”胡美玲偏头看了看周广陵的身后。此时，他们三人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紧紧的攥住了匕首。 “你到底是谁？” “别怪我，我也不想这么做，只能愿你们运气不好了。” 话音未落，胡美玲的手中就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并且她以最快的速度向三人发起了进攻。毕竟是学生，当周广陵三人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刀尖已经近在眼前。三人僵在原地已经没有能力反抗，周广陵默默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刀尖的到来。 “咣当”一声，就在周广陵觉得命在旦夕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他并没有刀尖刺入胸膛的感觉。周广陵缓缓睁开双眼，发现白欣荣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刚刚即将要了自己命的短刀已经被甩在不远处的巨石之上。 陈欢呆呆的望着慈心瓶出了神，计划又失败了，这一次并没有看到他所期待的东西。但是再看看顾贺之，他却表现的非常平淡，一点没有失望的意味。顾贺之从容的将慈心瓶收起，招手叫来飞黎，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二人便开始准备吃的喝的，看样子这是要提前完成今天的工作。 “老师，不再试一次？”陈欢问道。 “不了，时辰已经过了，龙甲不会再出土了，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顾贺之悠悠的说，似乎这时对结果并不感兴趣。 陈欢还想再说什么，顾贺之已经招呼飞黎准备好了食材。 陈欢没有心情，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越来越多的疑点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没有帮着三人准备食物，找了个找水的借口暂时离开了团队。 陈欢一路向东走去，将这几天的情形像过电影一样在脑中循环。他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似乎所以的疑点都是指向自己，冰封的女子，丢失的女尸，这一切原本天衣无缝，谁曾想却被黑暗中的一双手所控制。 陈欢正在一阵乱想的时候，身上的临时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百竹沟内拥有强大的磁场，所有的通讯设备在这里统统没有信号，陈欢为了能和胡美玲随时取得联系，特意做了一个特定的电话，这一路上，陈欢已经用这部电话多次和胡美玲进行了通话，此时，电话再次响起，这一定是胡美玲已经抵达了百竹沟的信号。 “喂，怎么样？”陈欢慌忙接起电话。 “计划已经展开，周广陵他们永远回不去了，照片我随后发给你。” “太好了，”陈欢长舒口气，“你马上来和我汇合，老头子这边又遇到了麻烦，我现在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我感觉咱们被耍了，我再尝试一次，如果还不成功，就只能来硬的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吗？” “都准备好了。” “现在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线索似乎正慢慢将我的罪行揭开，我觉得非常不妙。这几天我也陆续发现了更多何琪的东西，我感觉她似乎就在我的身旁。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别急，也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一切只有到了最后才能知道。”胡美玲喝了口水接着说，“另外，我现在还暂时不能和你汇合，我这边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你说的白欣荣还是真的难对付。” “出了什么事了？你不会告诉我让她跑了吧？” “她的确是跑了，但是受了伤，我有信心找到她，给我半天的时间。” “不，半天太多了，两个小时，我只给你两个小时。今天中午你必须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完，我不想再拖了，也不能再拖了。如果再不结束那你就准备好给我收尸吧。” “难道你露出了什么破绽？” “不知道，反正先下手为强，咱们所有的计划都要提前。” “如果飞黎他们真的对你有所怀疑，肯定会随时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包括现在。” 陈欢一惊，下意识的回了头，发现飞黎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fpzw 第二百七十七章 鬼叔 当韩震带着甘霖到达现场的时候，许文喆已经对现场进行了全面的布控，数辆警车，数十名特警都整装待命。 看到韩震，许文喆并没有马上上前，而是向曾诚招了招手，自己则带着特警展开了行动。 “怎么这么大阵仗？”韩震看着一脸严肃的曾诚轻声问道。 “现在已经不是失踪那么简单了，据可靠消息，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地下交易，对方各个都是狠角。” “地下交易？是人贩子吗？”甘霖插话问。 曾诚看了一眼甘霖，似乎对他的到来表示非常反感，但又看了看韩震也就没说什么。他将手指了指远处的一间废弃的小院继续说:“就在那里，有我们的一个特勤人员，也是他在给我们传递消息的时候突然中断。我们通过手机三角定位确定了这里，并且通过云端传输，发现在他的手机里有楚青的照片，究竟楚青现在在哪里，情况如何，都要解决眼前这件事情才知道。” “曾诚，外围情况如何，务必不能疏忽。”韩震还欲说开口，却被曾诚手中的对讲机打断，从里面发出了许文喆的声音，“让张帆随时监控，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明白，明白。” 曾诚指了指旁边的警车丢下了一句“你们坐车里等着吧”后，便和身后的两名警员快步向临时指挥所走去。而就在此时，又有两辆警车驶进现场，市局领导也都亲临现场。 韩震看着曾诚严肃汇报情况的神情，感受到了警察特有的紧迫。 “现场怎么样？你们队长呢？”局长绷着脸，严厉的问道。 “李局，许队带队已经摸向了中心现场。目前我们已在中心现场方圆一公里布控，张帆也调出其中的所有监控设备，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不要把话说得太早，我想听到的并不是这几句空话，我要看到的是真真切切的结果，或者是行之有效的可行方案。”李局没有理会曾诚，拿起对讲机，“许文喆，情况怎么样？” “李局，狙击手已经就位，目前也已经能看清楚大院内部的局部。现场是一个废弃的小院，根据原有的布局图，我们已经确定现场分为前后两进院落，能看到的是前院有六名持枪巡逻人员，后院的情况现在还不清楚。前后的大门也都在监控范围内。” “有把握吗？” “百分之五十。” “太保守了吧，如此的仗势才只有百分之五十，你有什么顾虑？”李局对于许文喆非常的了解，他是一个做事严谨的人，他说只有百分之五十，一定有他的道理，“根据我们特勤人员传来的消息，现场应该有人质，这也是我们迟迟没有进攻的原因。” “有什么计划？” “正在尝试再次联系特勤人员，一旦能联系到特勤人员，内部的情况就会更加明朗。” “文喆，我想告诉你的是，此次行动我要的是最终的胜利，但也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明白。”许文喆放下了对讲机，朝技侦人员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联系特勤人员。 大院内部，正堂。 虽然从外面看，这里是一片荒废的区域。但进入正堂，却装修讲究，更有古风古韵的意味。 正堂的正座上，一个身穿长袍的老者正襟危坐，鹤发童颜的脸上，透露出的是慈祥的神色。 而旁边次位上坐的人则和老者大不相同。他一身黑衣，面色黝黑，一双眼神中透出一丝杀气。他随意的坐在凳子上，没有显出一点的规矩。 堂内，除了这二人，其余人都是跨立站在旁边，威严感和古风的风格显得非常别扭。 一个下人模样的人将两杯热茶分别放在了二人的面前，弯腰后退，出了正堂。待其关好房门后，老者笑着端起了热茶:“黑山兄弟难得来一趟叶城，来，尝尝我们当地的茶叶。” “老爷子，我黑山是个粗人，没那么多讲究，我这次来也是托冯老的福。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哈哈！”黑山端起茶一饮而尽，一点也不像品茶的样子。 “哈哈，合作？合作什么？” 老者的一句话，让黑山的表情瞬间凝固，“老爷子，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开玩笑，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老者指了指窗外，“现在我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把枪对着我吗？”老者话音刚落，身边的打手齐齐将枪口对准了黑山，而黑山身后的两人也本能的掏出了枪，但气势上却远不及对方。 “你把警察引来了，还做什么生意？”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将枪放下。 黑山也示意手下放下枪，他立即走到窗前，小心的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几个制高点逐一扫过之后，内心中也有了计较。随后，他转身又回到了老者的面前，他收回了散漫随意的态度试探性问:“老爷子，你怀疑我？” “我并没有怀疑你，”老者站起身来环视一周，最后将视线停到了自己的一个手下的身上，他慢慢的走向他，而对方却胆怯的慢慢向后退，“老……老大……不是……不是我。” “你紧张什么？我是让你把鬼叔叫进来。” 手下一听连忙弯腰答是，迅速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个人走了进来，而那个人正是刚刚端水的下人。 “鬼叔，今天的茶味道不太一样啊！”老者伸手打开了茶杯盖，还有一点余温的香茶，冒出了淡淡的热气。 “什么？难道他下毒了？”黑山一声惊叫，随后上前紧紧抓住了鬼叔的衣领，“你竟敢下毒害老子，解药呢，交出来！” “放开他，”老者喝退了黑山，上前整理了一下鬼叔的衣服，“他没有下毒，他要想害我有无数次的机会，之所以还留着我，是因为他还想得到一件东西。” “老大，我跟了你好多年了，您不该怀疑我的。”鬼叔有些悲伤的看着老者，而老者却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类似于手机的东西，说是类似，是因为这个东西比手机小，而且厚重。 “这是什么我想你很清楚吧！今天早上，我无意间发现你在用这个东西。我很好奇这是什么，于是命人拿了过来，直到刚刚我才知道它的用途。”老者说着，只见上面的指示灯发出了一闪一闪的提示，随后在液晶屏上出现了一串代码。 fpzw 第二百七十八章 信号 陈欢右手握着电话楞在了原地，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在干嘛？”飞黎笑着靠近陈欢，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陈欢究竟在做什么，“水找到了吗？” 陈欢不明白飞黎想要做什么，大脑飞速的运转，但却忘记了放下打电话的右手。 “没……没做什么。”陈欢答道，他这才瞬间反应过来，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微微侧身，将电话收进了裤兜。 “噢，这里也看着不像有水的样子。” “是是是，飞教授也懂这个，这里的确没有淡水，我再上前面看看。” “不用了，回去吧，咱们的水还够，明天再找也不迟。回去吃点东西，早点休息。”飞黎拍了拍陈欢的肩膀，露出了礼貌的微笑，之后慢慢转身，朝来时的路而去，但没走两步他又快速扭头问，“刚刚你手里拿的什么？” 这一问让陈欢没有意料到，他赶忙放下了擦汗的右手，解释说：“一个……一个小设备而已。” “小设备？做什么用的？” “寻找，寻找……”陈欢的谎话已经快圆不住了，就在他努力思考如何回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顾贺之的叫喊，陈欢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快走两步后，答应了一声，超过飞黎快速朝顾贺之走去。“老师，您叫我？” “嗯，”顾贺之点了点头，“快吃吧，给你留的。” “嗯嗯。”陈欢拿起碗筷狼吞虎咽起来，他根本就没有尝出饭菜的口味，对于他而言，他觉得这样做能分散飞黎和顾贺之的注意力，让自己刚刚的举动快速翻过。由于吃的过快，让陈欢不停的打起嗝。顾贺之顺手将水壶递给他，他却摆了摆手，转身将自己的背包拎来，从其中拿出了自己的水壶。但是，也就是这一番，让他的打嗝瞬间好转，他看到了何琪的物品又出现在了他的包中，并在物品上附上了一张纸条。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陈欢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顾贺之、飞黎、方佳瑜，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的异常。他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纸条上的字迹，确定是何琪的笔迹无疑。 “是你们逼我的，”陈欢暗暗发了狠心，他先关掉了辐射的能量源，打开了自己的探测器，“看来这里已经快接近辐射的中心地带了。”陈欢自言自语，同时服下了两片药后，又打开了辐射能量源。 “我先守夜，你们休息吧。”夜幕降临，陈欢自告奋勇第一个守夜，待三人都睡去后，他便开始了他的计划。 和胡美玲约定是时间已经到了，但是还没有接听到胡美玲的消息，陈欢小心的再次拿出电话拨给了胡美玲。然而这次，一阵忙音之后并没有人接听。陈欢疑惑，再次拨出，依旧无果。 正在这时，耳畔传来了清脆的手机铃声，陈欢吓了一跳，毕竟寂静的深夜中，如此清脆的铃声让任何一个人都会心头一惊。 陈欢忙在夜色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之时，原本一旁沉睡的飞黎从裤兜中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嗯，是我……是，我们在一起……好，明白。”飞黎站起身来，笑着走向陈欢，而陈欢看着异常的飞黎，右手慢慢摸向了怀中的匕首。 “你的电话。”飞黎将手机在陈欢的面前晃了晃，示意他接听。陈欢更加纳闷了，他犹豫的抬起了手，接过电话放在耳边，轻声“喂”了一声。 “我是成栾。”电话的那头传来了成栾的声音。 “您好，成队长。”陈欢也忙客气打招呼，“有什么事情吗？” “一直联系你，却始终联系不上。” “哦，我现在在百竹沟，信号有时候不好。” “什么时候能回来？” “嗯，可能还要两三天吧。” “请尽快吧，我们发现了你妻子何琪的线索。” “线索，”陈欢突然提高了音量，但是他的心中却明白，不可能会有什么线索，“何琪有消息了？”陈欢试探性的问。 “嗯，我们在你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些何琪生活过的痕迹。” “地下室本来就是我家的，里面有何琪的痕迹不是很正常吗？” “是比较正常，但是我们在一个盛有新酒的酒杯上发现了何琪的新鲜dna，并且在酒中，检测到了何琪经常服用的药物。所以，我们判断，这一段时间何琪一直在地下室生活，只不过你没有发现。” “地下室？她竟然在地下室，她没死？” “你说什么？”成栾突然问。 “没什么，没什么。”陈欢慌忙解释，“感谢您，希望您尽快帮我找到何琪。” “我们会尽力的，但是，出于一些正常的办案流程，我希望你能尽快回来配合办案，提供一些更重要的线索，这样对找到何琪会更有帮助。” “好，我尽快，”陈欢思考片刻又问了一句，“能告诉我，何琪在地下室生活了几天吗？” “根据食物等现场的痕迹判断，何琪至少在这里生活了两到三天。” “两三天？”陈欢心中暗暗算着日子，“两三天不就是和我出来的时间相符吗？”陈欢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走之前，没有将整个家进行搜查一遍。但是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今能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弥补，何琪很有可以就在周围。 “你还在听吗？”电话中的成栾催促道。 “您说，您说。” “你尽快回来配合调查，就能尽快找到何琪。” “明白，明白。” 成栾挂断了电话，而陈欢却继续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不知何时，飞黎吃着花生米又再次来到了陈欢的身旁。 “完了吗？完了就还给我。”飞黎向陈欢伸出了右手，陈欢这才反应过来，将手机递了回去。但，就在飞黎接回手机的时候，陈欢突然起身质问飞黎：“这里是百竹沟，如此强大是磁场下，你的手机怎么会有信号？” “这有什么奇怪的？”飞黎笑了笑继续将一颗花生送进了嘴里，“我用的是内线。我出来的时候，特意去了一次刑侦队，队里的人听说我要来百竹沟，就给我定制了一款手机，“飞黎将手机在手中摇了摇，陈欢这才看清，飞黎手中的手机和一般的的确有所不同，就像是以前用的诺基亚一样，厚实而且宽大，“不过，话说回来了这里磁场强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fpzw 第二百七十九章 老案卷 鬼叔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老者在说什么，老者也不焦急，轻轻的将那东西放在了桌面上，在身旁的一名手下耳旁低言几句后，手下点头出门，随后，老者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身后的手下快速上前，锁了鬼叔的胳膊，让其双膝跪地。 “老大，真的不是我。”鬼叔无力反抗，只得苦苦哀求，“我是被人陷害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您还不了解我吗？我的命都是您给的，我怎么可能背叛您？” “喔？是吗？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如果这个弱点被另一个人把控，很有可能就能让这个人发生质的改变。”老者又托起了旁边的茶杯，怎奈热茶已经凉透，他又将杯子放回到了桌面上，“当年我看你可怜，于心不忍收留了你，没想到却成为了祸害。没错，你的命都是我的，我现在要收回，你没有意见吧？” “好，老大，您说的对，如果没有您，我早就死了，您让我多活了这么多年，我赚了，不遗憾。但是，老大，我要告诉您的是，我的命你可以拿走，我还要真诚的提醒你一句，小心……” 鬼叔还未说完，脸上便重重的挨了一拳，猛的一瞬间鬼叔只觉得满眼金星，两耳轰鸣，如翻倒了五味瓶，五官相通的地方就像被什么东西阻隔一样，一口气提不上来，晕倒在地。 “死到临头还要陷害别人！”打鬼叔的人愤愤的抬手擦了擦嘴。 “老四，你太心急了吧。” “老……老大，他……” “好了，下次注意。”老者看了一眼昏迷的鬼叔，命人将其抬了下去，之后又恢复了笑脸，对黑山说，“兄弟，不好意思，今天不是时候。咱们现在要想办法对付警察。” “老爷子，外面的制高点已经基本上被警方占据，你那些大门口的人已经成了靶子，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要想出去，怕是要费些功夫。” “谁说要出去了？” “不出去？难道束手就擒？” “兄弟，我说的是我不出去。” 黑山更加糊涂了，他不明白老者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疑惑的看着老者，老者却依旧是笑脸相迎。 “我这里有个暗道，直通到后山，你可以带着你的兄弟先撤，其他的事情等你安全到达湖泽再说。” “您不和我一起走？” “那个暗道非常狭小，不适宜太多人员的撤离。时间不多了，别废话了，一切等你回到湖泽再说。” “好，大恩不言谢，您的名声我早就如雷贯耳，想必您这样做自有道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果……”黑山顿了顿，考虑了一下又说，“我在湖泽等老爷子的消息。”黑山抱拳感谢后，在老者手下的指引下，进了暗道。 “老大，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老者的脸上又浮起一丝神秘的微笑。 户外，技侦人员终于和特勤取得了联系，在得到详细的内部消息后，许文喆快速出手，几乎是兵不血刃便端掉了这个窝点，在搜查整个现场的时候，发现了被关押的鬼叔和楚青。 此时，在百公里外的湖泽，市档案馆内，近几日对档案进行了全面的电子升级，所有的档案重新归类整编，只要输入年份或者关键字，不论是什么样的档案，全部都能准确的得到结果。几天的忙碌，让白娘子身心疲惫，忙完了自己的工作后，她懒散的躺在自己舒适的小床上，悠闲的翻着手机。手机中搞笑的短视频不断逗得她哈哈大笑，突然一则新闻视频跳入了她的眼中，当她准备划走的时候，“生物”两字进入了她的耳朵。 “生物？”白娘子想到了飞黎的那个案子，转念又产生了一个念头，“档案已经全部升级完毕，新增了许多陈年旧案，会不会在那些案子中会有什么蛛丝马迹？”想到这里，白娘子也顾不上连日的劳累，连忙从床上爬起，坐到了笔记本旁边。 输入“生物”二字，白娘子敲了回车键，数十条陈年的档案出现在了屏幕之上。白娘子根据年份和内容的筛选后，从中找到了一个题为“12·8宙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失踪案”。白娘子快速点开档案，仔细阅读起来。 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小的失踪案件，失踪人名叫史玉，湖泽人，是宙斯科技有限公司的员工，2004年12月8日晚失踪，家属报案，警方迅速展开调查，两天后顺利找到史玉，案件告破。 卷宗上写的非常简单，甚至连详细的办案过程都一笔带过。白娘子知道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马上根据案卷上的联系方式，尝试拨出了史玉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白娘子不放弃，她立刻出发，前往了史玉的住所。虽然没有把握，但她还是愿意试一试，也许就是这小小的细节，最终就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总之，一切能帮得上飞黎的忙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很快，白娘子就根据案卷上的地址，找到了那个老旧的小区。这个小区已经有些年头了，斑驳的墙壁上留下的是岁月的蹉跎。小区内只有一个生锈了的小门，进入之后，一股腐臭的垃圾气味便迎面扑来。门口的垃圾箱已经堆满，却没有人来清理。院内有几栋六层楼的房子，由于墙体上没有写楼号，白娘子只好一栋一栋查看。最后在门栋口的墙壁上发现了一张电费单，才确定了自己要找的二号楼，可是在电费单的603号后面却不是史玉的名字。 “这么多年了，史玉难道不住在这里了？”白娘子心中嘀咕，但是腿却不由自主的上了楼，来到603的门前，白娘子敲响了房门。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你找谁？”老奶奶一脸警惕的看着门外的白娘子。 “您好，请问史玉是住在这里吗？” 老奶奶没有回答，而是不安的看着白娘子，“你找史玉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这里，白娘子才放心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她礼貌的说：“您好，我是市档案馆的，有一些事情想要找史玉了解一些情况，她在家吗？” “档案馆？”老奶奶自言自语道，虽然还是一脸的疑惑，但是明显脸上的敌意没有那么深了，“进来吧。”门被彻底打开，白娘子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老奶奶则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fpzw 第二百八十章 问题 看着自信的飞黎，陈欢出现了短暂的不自然，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自信。在这里，不仅要面对随时变换的环境，更要面对不确定的人心，陈欢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就如同带兵打仗，即使双方实力悬殊，少的一方只要指挥得当，也有胜利的希望。 “这里是百竹沟，自然有很多不定的磁场，这是常识，飞教授难道不知道？” “嗯，你说的也对，但是，这里也不是随处都是强大的磁场，要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已经被辐射的伤痕累累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喜欢抬杠，喜欢争论，性格如此，你不要见怪。我觉得一个搞科研的人，要有一个严谨的思维模式，而不要一概而论，上了惯性思维的当。” “惯性思维？你指的是什么？”陈欢的疑心再度被激起，他现在只恨自己还未将想要的东西拿到手，如果不是这样，他一定会掏出匕首和飞黎来个决战。 “比如说，你做过什么，你以为你成功了，但是却疏忽了一个很小的细节，导致了最终的失败。但这个失败的结果你却一直都不知道，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可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陈欢又进一步靠近飞黎，“不要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证据，你要知道，这里是百竹沟，死在这里是没人知道的。” “哈哈，”飞黎忽然大笑起来，“开个玩笑，为何这么认真呢。” “哈哈，”陈欢也笑了出来，我还想着要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实验呢。“ 顾贺之此时朝陈欢摆了摆手，陈欢马上上前，和顾贺之走进了树林中。 “老师，有什么事情？” 顾贺之摇摇头，一脸严肃的说：“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就回去。” “回去？”陈欢不明白顾贺之为何突然改变了计划，要知道，自从进入百竹沟以来还未有实质性的进展，“为什么回去，出了什么事了吗？” “我怀疑我们被骗了，这里根本就不是百竹沟。” “不是百竹沟？”陈欢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飞黎依旧晃着脑袋悠闲的坐在地上，“老师，您发现了什么？” “你看看这个。”顾贺之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了陈欢，“这里是不可能有这么强的信号的，并且，我刚刚拨打了周广陵的手机，没有人接听，根据时间来算，他们已经到了百竹村，可是实际上却无人接听，你不觉得奇怪吗？所以，出于安全起见，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回去。” 陈欢看着顾贺之的手机，果然信号满格。但是虽然如此，他还是不敢相信，“也许只是这里有信号，这并不能说明这里就不是百竹沟啊，另外，广陵他们不接电话，也许是另有原因。”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再拿你们的生命开玩笑了。我已经报警了，不出意外的话，咱们明天一早赶路，后天就能和警察相遇，只要坚持一天，咱们就安全了。只要警察能来，就一定能找到这里的秘密，这也间接完成了咱们的科研，也不算白跑一趟。” “可是······” “好了，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另外，今天晚上机灵点，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这里真的不是百竹沟，那么飞黎和白欣荣就非常有问题了。” “那慈心瓶······”陈欢犹豫的问。 “等出了百竹沟我就交给你，我是没有机会再来了，以后，希望你能完成我的心愿。” 陈欢没有想到顾贺之会这样说，这样的结果也就间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必要再纠结什么，只要慈心瓶在手，一切都可以掌控在自己手中。想到此处，陈欢忽然觉得轻松许多，同时疲惫感也逐渐来袭。如今棘手的事情就是何琪。他排掉了其他的想法，唯独将何琪的事情再次滤了一遍，只要能安全出去。顺利得到慈心瓶，就算是何琪没死，也都不足为虑了。 周广陵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丛林里，身旁数条浑身血红色的昆虫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胡美玲站在旁边，手持手机，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咔嚓，咔嚓”的按着快门。几张照片之后，她滑动着屏幕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过程中偶尔紧蹙双眉，偶尔扬起嘴角，犹如一个天真少女在自拍之后，认真的选择着称心的照片，只不过，她的拍照对象却是一具尸体。 几番选择之后，似乎是对刚刚的作品不太满意。她又换了个角度，将手机横放过来，又是几下。这一次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几张照片打包，发给了一个号码。 夜晚很快过去，难得一夜无事。一大早，陈欢便第一个醒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三人都还在睡梦中。他小心的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点开了信息，几张照片很快便映入眼帘。翻看之后，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站起身来，走进了密林。 “信号果然还很强。”陈欢自言自语道，他随即拨通了胡美玲的电话，可是十几秒之后，却听见了一声没有感情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陈欢疑惑的将手机放下，他再次确定了手机的信号，抬头看了看天空，淡蓝的颜色让人非常舒服。“难道这里真的不是百竹沟？”陈欢产生了怀疑，“不。”随后，他又自我否定，“不可能，如果这里不是百竹沟，先前的怪事如何解释？”疑惑充斥着他的大脑，他又朝顾贺之的方向看去，三人还在安静的睡着，“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局势对我有利，如果何琪真的设了这个局，那么胡美玲就是这个局里的决胜棋子。” 陈欢又踏着稳重的步子走了回来，这时，也许是脚步声惊动了大家，飞黎和方佳瑜睁开了眼睛。 “师兄，早。”方佳瑜伸了个懒腰和陈欢打了个招呼。而陈欢却认真的看着她问：“怎么睡得这么沉，可要知道，这里可是随时有危险的。” “不是有你和老师在吗？我还怕什么，”方佳瑜又看了看飞黎，“还有飞教授在，我想他不会让我们遇到危险的。” 顾贺之也醒了过来，看到众人都睡醒了，顾贺之说：“大家简单吃点东西，我们抓紧时间出发，早点离开这里。” fpzw 第二百八十一章 相同的症状 进入房间，白娘子就感觉有些不太正常。大白天，房间内却窗户紧闭，窗帘也都拉了起来，整个房间让人有一种憋闷的感觉。房间格局也非常简单，标准的两室一厅，环顾了四周，整个房间一览无余，除了老奶奶再无他人。白娘子非常警觉的又看向忙于倒茶的老奶奶，疑惑的问道：“家里就您一人吗？史玉不在家吗？” “你在档案馆做什么工作？”老奶奶答非所问，颤颤巍巍的将一杯白开水放在了茶几上，“坐，喝水。” “谢谢。”白娘子看着有些发霉的沙发，她有些后悔来到了这里。她挑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谨慎的坐了下来。 “平时工作忙吗？”老奶奶又开始了她的询问工作，似乎二人的身份调换了。 “还行，就是整理整理档案。”白娘子答道，她尽量将自己的语速放慢，以便于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您是史玉的什么人？” “档案馆里，什么人的都有吗？”老奶奶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问话氛围中，似乎她对史玉并不感兴趣。 “当然。”白娘子没有办法，只得点头回答。 “包括案子？” “嗯？”老奶奶的一句话让白娘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向老奶奶，此时正好迎上了她的目光，“您想问什么？”白娘子要掌握问话的主动权，“您应该和史玉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叫曲凤。” 曲凤，这是个让白娘子心头一震的名字。在她调出档案的时候，就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这个名字，她就是当年宙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人事部经理，也是当年的报案人。 “那您为什么……” 也许是曲凤猜出了白娘子想问什么，还未等她问出，曲凤便打断了她的问话：“当年史玉的失踪已经最后的找到，整个过程我都参加了。但是，我却始终心存疑惑，没有人能比我更加熟悉。当年因为史玉失踪，我身为人事部经理当然有责任将她找回来。由于史玉是外地人，在本市没有亲人和住的地方，因此我就写了我的住处。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史玉也算躲过了一劫。”老奶奶轻轻咳嗽了起来，白娘子连忙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水，递到了老奶奶的嘴边。“谢谢。”老奶奶抿了一口，继续说，“当时，史玉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公司的重视，直到史玉回来后，我发现她的性情大变，原本活泼可爱的她变得非常呆板，甚至有些呆傻。也正是因为这样，没过多久，公司就以无力胜任工作而将其辞退。我当时处于同情和好奇，就将她接回了家。没想到，从那之后，我的家里便经常有不明人士光顾，我也曾经报警，但都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立案。由于家里也没丢什么东西，此事警察也无能为力。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怪事。” 半夜，曲凤被一阵清脆的声音吵醒。她知道，家里只有自己和史玉，她试探性的喊了声史玉的名字，却没有任何的答复。她不放心，揣摩着声音是从卫生间传来的，便起身披上件衣服拉开了房门。 房间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卫生间的门是虚掩的，从门缝中也看不出什么。曲凤走到客厅，伸手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反复按了几下，却发现灯没有亮起。“停电了？”曲凤心想，但内心的担忧，让她依旧慢慢朝卫生间走去。 “史玉，你在吗？”曲凤喊了一声为自己壮胆。她缓缓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卫生间的水龙头，在不停的哗哗流水，曲凤叹了口气将水龙头关闭。她揉了揉太阳穴，认为是史玉起身上厕所忘关水，便又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但，走到史玉的房间门口时，屋内再次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就像是一枚硬币掉到了地板上，发出一阵清脆声。原本寂静的夜晚，这样的声音让曲凤吓了一跳。她蹑手蹑脚的趴到史玉的门口，耳朵贴向了大门。 “求你了，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给你，我都给你，我给你钱······”又是清脆的声音传来，这一次不止一声。 曲凤壮着胆子推开了房门，只见史玉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堆硬币，浑身颤抖，硬币在颤抖中不停的掉落在地，发出金属的声音。他仰头看向窗外，表情痛苦，不停的重复着”求求你，放过我“。但史玉面向的方向，除了窗户在没有别的东西。 “史玉，你在干嘛？”曲凤快步上前，准备将史玉扶起。但史玉就像是被吓坏的小孩，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曲凤毕竟弱小，无论她怎么用力，依旧不能将史玉扶到床上。用力中，那捧硬币全部掉落，散落在房间四处。无奈，她只好将史玉搂入怀中不停的安慰，慢慢平复她的心情。 “这样的事情出现了好几次，每次都折腾到后半夜才慢慢停止。”曲凤继续向白娘子说道，“我当时身体也不好，经不起她这样折腾，最终，无奈只得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我们本来就是同事关系，我这样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曲凤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那之后呢？医院里怎么说？” “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史玉得了抑郁症，并伴有严重的应激性障碍，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种的刺激。但因为没有钱医治，就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就出院了。之后住在市福利社里，也是可怜啊。” “现在呢？史玉怎么样？” 曲凤摇了摇头，“我也去福利社看过她几次，但没过多久，我的老伴也出现了像史玉一样的症状，因为要照顾老伴，之后史玉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一年之后，我的老伴去世了，我也就更没有心情去看史玉了。” “您说您的老伴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白娘子疑惑道，“他也是宙斯生物科技的职工吗？” “是的，每天做实验，有时候几个月不回家，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没病也关出病了。他生病后，领导就让他停职了。” “那您有公司领导的照片吗？” 曲凤想了想，慢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翻了几页之后，指着一张大合影说：“前排中间的就是厂长，叫什么我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宙斯。” 白娘子端起相册仔细看去，飞黎的父母也出现在了照片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又一个 回去的路程倒是并不艰难，因为有了经验，大家尽量避开来时危险的路线，虽然稍稍绕远，但是一路上还算平安。仅仅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走出了原来一天的路程。 “老师，我们休息一会儿吧？”陈欢从包里拿出水壶猛灌了两口，因为这一路上都有小溪，因此，陈欢也并不担心会缺少淡水。 顾贺之将飞黎携带的地图拿出，简单做了一下估算，又拿出手机确定了一下信号，再次拨打了周广陵的电话，但依旧无人接听。 “老师，我知道您担心他们的安危，但是您的身体也同样重要，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也为更好的赶回到百竹村做准备。” 顾贺之也不再摇头，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一脸担心和无奈。 “希望他们能平安。” “会的，老师，凡事都要往好的地方想，也许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呢？”陈欢将水壶拧开递给了顾贺之，“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后天晚上就能回去了。我想，警方现在也应该在赶来的路上，说不定也已经和广陵他们相遇了。” “相遇？”飞黎突然打断了陈欢，“你说相遇？” “怎么？没这种可能吗？” “当然有，除非他们遇到了危险，否则现在恐怕早就到百竹村了，你怎么说他们会和警察相遇？难道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飞黎开玩笑的说着，露出了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 “我……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顺嘴一说。”陈欢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眼睛却不敢面对飞黎的目光。 “哈哈哈，”飞黎突然的发笑让陈欢感觉被耍了一样，“我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这个地方本来就变化多端，什么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 “陈欢，咱们继续出发吧，时间不等人，越早一点到达越多一分安全。”顾贺之已经坐不住了，他扶着腰站起身来，将拿在手里的临时拐杖狠狠的在地上砸了两下，“真的百竹沟我都不怕，何况这个是真是假还有待考究。”说完他便迈着大步朝前走去，陈欢、方佳瑜也快步跟上。 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眼前的路开始变得陌生，不像是前一段那样好走。不光不好走，还给人一种荒凉的氛围，原本的绿色植物现在逐渐被矮小的灌木所替代，温度也逐渐降低，几人虽然处于运动状态，但也慢慢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 这样的感觉让陈欢觉得非常不好，他想到了来时遇到的种种危险，不由得心生胆怯，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这样的环境下也行对他是有利的。陈欢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信号依旧是满格。他现在在考虑的是，要不要再次启动干扰装置。一旦再次开启干扰装置，所有人的手机就会再度屏蔽，众人都会在辐射的范围内，自己虽然已经做了防护，但是也不能百分之百万无一失。顾贺之的怀疑在陈欢的心中也慢慢画了个问号，这里的情况太过诡异，的确说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是真的处于百竹沟境内，手机怎么可能是满格信号呢？但，转念一想，百竹沟毕竟自己没有来过，也许有些地方真的会有信号？陈欢不敢确定，他现在最想尽快联系到胡美玲确定白欣荣等人的情况，从胡美玲发来的照片来看，目前周广陵已经死了，赵玥、符功和白欣荣还不知道情况，陈欢略显出焦急的神情。 “老师，这是到哪了，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儿？”身后的方佳瑜快走两步追上了前面的顾贺之。陈欢也从思考中回到了现实，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矮小的灌木也逐渐被杂草所代替。荒芜的感觉让人联想到了前两天的沙漠蜘蛛。“咱们是不是又回到前两天的沙漠里了，这里会不会还有蜘蛛？”方佳瑜有些担心的问。 “不会的，这里和前两天的并不是一个地方。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根据我们走的路线来看，这里应该就是一片三道区域重叠的地方，因为有独特的气候条件，才会产生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春夏秋冬的交界处一样，所有的生物都处于过度状态。”陈欢倒是给予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但方佳瑜似乎并不太相信。她转头又看向飞黎，希望飞黎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但飞黎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眼前的景色上，他快步朝前走着，神色慌张。 “你怎么了？”方佳瑜赶忙跟上，直觉告诉她肯定出事了。但还未赶上飞黎就被飞黎厉声制止。“不要过来！” 突然的制止让方佳瑜不知所措，然而她却并没有停下追赶的脚步。当她靠近飞黎之后才知道飞黎制止自己的原因，但一切都来不及了，紧接着，一声尖叫声冲破云霄。 周广陵浑身伤痕的躺在飞黎的面前。 “他是被虫子咬死的。”飞黎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得出了结论。 “虫子咬死？”陈欢重复着飞黎的话，他随即将视线转向两边，抬了抬脚，似乎在寻找着那所谓的虫子。 “你们看着伤痕，非常细密，而且伴有红晕，应该是一种毒虫，并且不止一只。”飞黎看向顾贺之问，“顾教授，你知道这是什么虫吗？” 顾贺之看了看周广陵身上的伤痕，大多集中在胳膊和脖子上，伤口细小，犹如锯齿，未被咬到的皮肤伴有血肿。顾贺之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痕，但从齿印上来看，应该是类似于爬行类昆虫。”顾贺之又看向周广陵身旁的地面，几道爬痕还遗留在现场。 “一定是广陵走到这里突然遭到了虫子的袭击，一定是这样。那赵玥和符功呢？”陈欢看向四周寻找着，不停的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周广陵是被人杀死的，并且是死后移尸到这里的。”飞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里只有一排脚印，但很明显并不是周广陵的，应该是有人在周广陵死后，背着他的尸体来到这里，将尸体放在了这里，并且留下了那些毒虫。” “等一下，我有点糊涂了，”方佳瑜摇着头，“你刚刚不是说他是被虫子咬死的吗？那怎么还又被人放了虫子。难道之前周广陵还活着？” “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虫子一直就在周广陵的身上。” “为什么？难道凶手不怕自己也被咬吗？” “凶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许他提前做了防范。总之，周广陵是被人谋杀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香水 叶城，刑侦支队，接待室。 许文喆、曾诚、韩震、飞来峰、桓忆君，几人并排坐在一张长桌的一侧，而另一侧坐着楚青和甘霖。甘霖一直在安慰着楚青，楚青也渐渐恢复了神情。但从她的眼神中，许文喆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恐惧。 “喝杯牛奶吧。”许文喆起身，用手试了试温度，点头微笑说，“温度正好，你已经安全了。” “谢谢。” 从被救出到现在，楚青第一次开口说话，甜美的声音更加衬托了她天真的容貌。 “能给我们说说吗？”桓忆君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在这种场合下，他更需要融入到对方的世界中，让对方接受自己，才能更好的了解到想要的信息，“听说你喜欢吃美食？” “嗯。”楚青点了点头。 桓忆君笑着从座位上离开，转身出门，也就两分钟，他便回来了，同时手中拎着两袋食物。“这是我特意为你点的，都是一些特色菜，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另外，”桓忆君又从兜里掏出了两包酸奶，“还有你爱喝的酸奶我也买了。” “谢谢。”楚青只是点头感谢，却并没有伸手触碰那些美食，最后还是身旁的甘霖，将食物端到了楚青的面前，当饭盒打开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飘香。 “你这人真是不够意思，”曾诚咽着口水抱怨着，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美食，“兄弟们都没吃饭呢，你这样让兄弟们情何以堪？这岂不是要让我肚中的馋虫都要罢工不干了吗？”曾诚边说边做出夸张的动作，表现出难受幽默的表情，简直就是戏精上身。 “哈。”楚青被曾诚的话逗得轻笑出声，但是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另一包食物向前推了推，“谢谢你，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大家一起吃吧。” “我就说嘛，有什么问题不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两顿，这么好吃的食物大家一起吃才更有味道，咱们就当是朋友团聚，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曾诚说着就解开袋子，并将饭菜分给了众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楚青也不向刚刚那样拘谨。 “我是被公司派来出差的。”楚青放下碗筷，主动开了口，“要说派出来出差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这一次却非常奇怪。” “怎么奇怪了？”桓忆君问。 “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不正常。” “你别着急，慢慢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刚到的时候一切都挺正常。我每次到一个地方出差，总喜欢去尝一尝当地的美食。那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美食街上吃饭，忽然有一个人坐在了我的对面。刚开始我以为是有人要拼桌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我忽然开口向我问话······” 热闹的美食街上人头攒动，各个店主的叫卖声、食客们的赞叹声交织在一起。楚青一人从街头吃到了街尾还是意犹未尽的感觉。她决定找一个小店吃上一个特色菜，结束今天的美食之旅。 她抬眼向前望去，一个红色的大招牌就映入眼帘，“不来准后悔”五个大字闪烁着光亮。 “挺个性的店名的。”楚青心想着便忍不住抬脚向前走去。 进到店里，便是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让楚青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已经鼓起的小肚皮。她左右望了望，见已经没有空位便走到前台问道：“前面还有几位？我排个号。” “您几位？”服务员问。 “一位。”楚青回答。 “好的。”服务员熟练的在叫号机上点了几下，很快从取票口吐出来了一张叫号单。“您好，您前面还有18位，很快的，不会太耽误您的时间，您可以在旁边稍微坐一坐，我们有专业的美甲师可以为您免费美甲，您还可以免费享用一些甜点。“ “谢谢。”楚青随手拿了份菜单坐在了旁边的等候区，她想趁这个时间看一看菜单，看看有什么特色菜品。看了一会儿决定好了之后，很快便听到了叫她的号码。 几番波折之后，一桌子美味便出现在了楚青的眼前，她拿起碗筷幸福地享受着美好的时刻。正吃着起劲儿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了她的对面。 “楚青。” 听到自己的名字，楚青下意识的抬起头，但是眼前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您是？”楚青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问。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是来告诉你，马上离开这里，你有危险。” 对方非常严肃，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楚青猛然朝周围望了望，还是一幅热闹的景象，完全看不出有危险靠近。 “您说什么？” “我来不及和你解释什么了，总之，赶紧离开这里。出门向左拐，不要回头。我在前面的巷口等你。”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人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快速出了店门。 楚青一人楞在了原地，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蒙了。短暂的思考之后，她匆匆结了账快速离开了这里。但是，她没有听从陌生人的指示朝左拐，而是快步向自己住的地方奔去。 出了巷口，为了更快的回到宾馆，楚青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报了目的地，汽车快速向前驶去。 “就是那辆出租车绑架了我，”楚青斟酌了一下字词又改口说，“也不能算是绑架，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也没有向我要任何我家里的联系方式，就是这样一直的关着我，限制了我的自由。”楚青双手抱着酸奶不断的摩挲着酸奶壁。 “那个陌生人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桓忆君问。 楚青摇了摇头：“她当时戴着帽子，我没太在意他具体的长相，声音上也很陌生，我可以肯定我不认识他。” “那出租车司机呢？”桓忆君又问，“或者说，你在出租车上看到、听到了什么？” 楚青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番，最后非常不确定的说：“我一上车就闻到了一股香气，像是某个香水的味道，但司机是个男的，我当时以为是上一个乘客留下来的。另外，我坐在后排，通过车内后视镜，我看到司机的眉骨间好像有颗痣，但是我不太确定，因为车里的光线不好。路上没有说什么话，车里的音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模糊的记得，没过几分钟，我就晕晕乎乎的睡着了，醒来后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fpzw 第二百八十四章 浓雾 “一定是白欣荣，一定是她，除了她不会有别人的。”陈欢非常肯定的说，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赵玥和符功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先别妄下定论。”飞黎再次蹲下身子，在周广陵的身上来回的翻找，最终从他的口袋中掏出了他的手机，“还有电。”飞黎划开了屏幕，没有密码，手机中也都是一些平常的信息，只是通话记录中都是顾贺之的未接来电。 “什么叫我妄下定论？”陈欢有些烦躁，“现在符功和赵玥下落不明，唯一能对他们产生威胁的就只有白欣荣。” “陈欢，不要说了，”说话制止的是顾贺之，他眉头紧锁，不停的摇头，言语中少了些责怪，多了些疑问，“我觉得不是白欣荣。” “为什么？”陈欢问。 “你们看陈欢的身量，如果真的向飞教授说的那样，那么白欣荣一个瘦弱的姑娘怎么可能将广陵背到这里，另外，就算是白欣荣干的，他将尸体背到这里是什么目的？”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不想让人发现，尽量藏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陈欢解释道。 “人迹罕至？哼，”飞黎不屑的哼了一声，“百竹沟内哪里不是人迹罕至？” “那如果这里不是百竹沟呢？”陈欢反问道，没想到这一问，让飞黎表现出惊讶的神色，陈欢趁势又说，“如果真如顾教授说的那样，这里如果不是真正的百竹沟，那么白欣荣的身份和目的就大有可疑了，到时候警察也不会坐视不管的，甚至也包括你，”陈欢大步上前，眼睛直视飞黎，“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听说，白欣荣是你介绍给我们的，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哈哈，我的目的，难道你不知道吗？”飞黎反问，“你心中的事情，别以为别人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请你记住这句话。” “你······”陈欢被飞黎的话压得一时无语，他心中暗暗发誓，不解决这些事情绝不能轻易回去，可是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忽然，四人的周围飘起一阵白雾，很快白雾越积越多，就像是身处云端一样。四人顾不得再次争吵纷纷环顾四周，寻找着雾气的产生原因。 “冷热交替，雾气升腾，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顾贺之安慰众人，“走，沿着这条路先走，捂住口鼻不要说话。” 顾贺之走在最前面，四人慢慢朝浓雾中走去。 雾气越来越大，能见度几乎为零，四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但雾气的原因，几乎已经看不清任何的物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尽快找到落脚的地方，否则如果前方是悬崖绝壁，我们就都完了。”飞黎伸手向前摸索，抓住了顾贺之的肩膀，“顾教授，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贸然前行危险重重。” “那怎么办？” “原地待命，只能等雾气散去再做决定。” “可是，这雾气什么时候能散去呢？咱们现在连这是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会不会有毒呢？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方佳瑜提醒说，“咱们现在一点防御措施都没有，真是进退两难啊。” 飞黎抬手在鼻前扇了扇，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他紧接着说：“雾气中多为气体没有什么可疑气体，但也不能完全确定。”飞黎也是一阵着急。 就在四人焦急难当的时候，似有一阵清风吹开了一团雾气，紧接着一阵洪亮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你们是谁？为何在这里？” 声音如从天降，像幻觉又像是意境。方佳瑜直接吓得大叫起来，而陈欢的脸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们听到了吗？这是什么声音？”陈欢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废话，当然是人声了。”飞黎强打着精神朝周围看去，但是浓雾依旧遮挡了视线，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你们是谁？”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就如同在耳边一样。飞黎猛然回头，只见一个人形轮廓站在自己的身后。飞黎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人影慢慢走近，从浓雾中现身，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女子身穿长裙，披散着头发，脸色稍稍有些惨白，但眼神中却显出精神。 “我住在这里。” 女子的回答让众人一惊，没有人能想象出来，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会有人居住，而且还是个女人。 “你骗谁呢？没人能在百竹沟内生活，你到底是谁？”陈欢反驳道，他想上前确定女人的身份，但是如此的情景让他心生胆怯。 “谁说这里是百竹沟了？”女子笑着说，“起初我也觉得这里是百竹沟，但是当我在这里生活之后，我才慢慢发现，这里其实就是个镜中。在这里任何人心中的事情都能完全反映出来，丑的、恶的、好的、善的，最终都会在这里慢慢的呈现，没有例外。” “别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谁。”陈欢鼓足勇气上前一步，想抓住女子仔细的询问，但这一举动却被方佳瑜拦了下来。 “师兄，你看。”方佳瑜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陈欢，陈欢不明白什么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方佳瑜，“你看这张照片，是我在白家祠堂里拍的。”方佳瑜说着将照片放大，定格在一个人的身上，“你看，她像不像眼前的女人。” 众人都凑向屏幕，果然照片中的女人和眼前之人一模一样，包括相同的装束。不同的是，照片中女子笑容四溢，而眼前的却是冰冷无情。 “怎么？相信了吗？”女子问道。 每一次女子的话中似乎都夹杂着阵阵寒气，让方佳瑜不禁缩了缩脖子。 “你认识白欣荣吗？”陈欢问。但是女子却没有回答，四人还欲上前追问。女子却快速后退，消失在了浓雾中，随后，一个声音再次传来。 “陈欢，你的内心将在这里呈现，不要妄图掩盖，掩盖的越多，错的越多。” 声音刚落，浓雾渐渐散去，阳光已经能射进雾中，眼前的景色也逐渐清晰。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刚刚女人的身影如投影一般投向了对面的陡峰。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一个关于某个人的故事。” fpzw 第二百八十五章 行动之前 香水。 楚青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线索，但从一种不知名的香味中寻找线索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之后，不论桓忆君经过怎样的诱导，楚青始终无法具体说明是什么样的香味。加上考虑到楚青现在的精神情况，许文喆决定先询问至此，他命令张帆根据楚青提供的时间段，调去当晚饭店门口的所有监控，争取找到那辆出租车。而韩震则接到了成栾从湖泽打来的电话，说有重要案件需马上归队。在和许文喆进行商讨之后，韩震等人先行回湖泽，待许文喆这边一有线索便第一时间通知，几人简单告别之后，便各自忙各自的工作。因为楚青为重要的证人目前暂时不能离开叶城，便由甘霖留下陪同。韩震、飞来峰、桓忆君踏上了回湖泽的路途。 “是不是飞教授那边有动作了？”坐上车飞来峰向韩震询问道。 “应该是，要收网了，这一次可是一条大鱼。”韩震也非常兴奋，“希望一切顺利，也不枉咱们废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过，”韩震话锋一转，用余光看了一眼副驾驶的飞来峰，“成队说，你现在身份特殊为了咱们下一步的计划能顺利展开，这次的行动你就先不参加了。” “这是什么话？我还是不是咱们队的人了。”飞来峰一听不让他参加行动，便觉得非常委屈，“我现在虽然身份不便，但也可以在外围帮帮你们呀，不让我参加行动难道让我在家绣花吗？” “看你说的，”一直坐在后排沉默的桓忆君说，“不让参加行动就是绣花？可没有这样的道理，有些事情往往幕后工作者贡献更大，你这两天就跟我，我保证你不会闲着，而且在后续的案件中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飞来峰听罢，扭头看向闭目养神的桓忆君，不相信的问：“有你说的这么神吗？” “你还别不相信，我是干什么的，最能抓人心，就目前的情况判断，隐藏在你身边的人最多。你现在可是个宝贝。” “算了吧，我自己怎么没发现，别安慰我了。” “安慰你？”桓忆君睁开眼睛趴在了飞来峰的后枕上，“你还别不信，成栾他们去帮着飞黎，咱俩真应该好好计划一下，等咱们回了湖泽就会有不止一波人来找你，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看看，看看，还是咱们桓大心理师看得明白，峰，多学学，哈哈。” “好啊，”飞来峰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大声说，“你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唯独我不知道，还是不是兄弟了？”飞来峰说着就用手指了指韩震和桓忆君。 韩震连忙摆摆手说：“别闹，这可是在高速上，都眯一会儿吧，等到了家，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了。”韩震说着轻轻拨了一把方向，汽车快速向前，驶进了隧道。 韩震稳稳的将车停在了刑侦支队的门口，韩震、飞来峰、桓忆君快速下了车。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刑侦支队的灯却是依旧亮着，几人对视了一眼后，快步上了楼。 “成队，事情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就等你一声命令了。”韩震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非常振奋的向成栾汇报完了工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怎么办，就等你一句话了。 办公室内，李梦颖、东方琳、白鑫、邹文、成栾，加上韩震、飞来峰和桓忆君，可以说除了飞黎全员到齐。成栾首先拍了拍飞来峰的肩膀，让大家都一一落座，紧接着开始了行动部署。 “目前，飞来峰需要进行下一步的准备，这还需要桓忆君的多多帮助，咱们此次行动的关键点就在飞来峰的身上。如今，不止是外面的人，甚至是咱们内部的人都盯着你呢，你不要耍什么脾气，好好接受任务。”成栾先给飞来峰来了个口头警告，防止他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飞来峰这次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听了成栾的命令连忙站起身来答了个“明白”。 一阵欢笑之后，成栾严肃了起来：“从现在开始，全员进入戒备状态，明日一早进入备战，我、韩震、、邹文、李梦颖，前往百竹沟和飞黎汇合，争取陈欢的罪行绳之以法，从他的身后将巨大的犯罪集团连根挖出。白鑫、东方琳，配合我们的行动，将实时信息快速的进行传达和交流。另外，如飞来峰出现什么状况，要立刻做出反应。” “明白。” “另外，这是咱们的行动路线图，希望大家准确的记忆，一定不能出任何的差错。”成栾站起身来，拿起了激光笔，在早已规划好的路线图上进行了详细的行动部署，包括飞黎等人现在的准确位置，已经行动的时间线和轨迹线，任何地方的每一个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 一切部署得当，成栾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凌晨01:28分，我们明天在出发前还要抓个人，因此时间紧迫，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后，转头对邹文说，“邹文先负责去一趟，将明日的筹码再做最后的筛查，不能让陈欢看出任何的破绽。” “是。”邹文点头，起身出了办公室。就在邹文拉开办公室的大门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杜晓竟然站在门口。 杜晓的出现让现场的众人都莫名的紧张起来，不知道他是刚到还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刚刚的行动计划他听到了多少。 杜晓和邹文相互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邹文离开，杜晓进入。 “呦，都在呢？”杜晓向众人打了招呼，但是面对几双不是特别友好的眼神，杜晓显得有些尴尬，他连忙解释说，“我刚刚到，见办公室锁着门，就知道你们在开会，因此就等了一会儿。” “哦，请坐，”成栾做了个请的手势，“杜督察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杜晓也不坐下，只是一直盯着飞来峰，“我是来找飞来峰的，因为有一些事情还需要了解一些。只是我打他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因此就想来这里问问成队长，真巧在这里正好遇见了。但我有个疑问，你们这是在开工作会呢还是在开茶花会？”杜晓看了看成栾身后的白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和路线，好在成栾他们每次都写的比较简化，杜晓看得不是很懂。 成栾知道，杜晓这是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一个已经停职的人还能正常工作。虽然杜晓的到来有些意外，但是成栾还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fpzw 第二百八十六章 故事 照片中的女人身影在陡峰上忽隐忽现，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投影仪将影像完全投射在了眼前，又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呈现出虚幻的影像。陈欢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但随着一阵剧痛的传来，让他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女人开始讲述着她的故事：“从前，有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孩，在面对人生幸福时刻的时候，他选择了一个有志气的年轻人。当时，那个年轻人什么都没有，但是就是他那种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决心让女孩觉得这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几番试探之后，女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和男孩结了婚。婚后，男孩的努力让她更加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但是，好景不长，几年后，男孩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一些成绩，在巨大的金钱利益下，他变得越来越让女孩觉得陌生。他开始酗酒、参毒。慢慢的企图脱离女孩的束缚，终于，在一次公司年会上男孩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一晚他做了对不起女孩的事情。女孩得知后，找男孩理论，可是男孩竟然以受够了女孩的压迫为由产生了杀心。” “够了，不要再说了。”陈欢突然打断了女人的陈述，表情愤怒，“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么讲？” “无凭无据？那个女孩就是证据。” 听到“那女孩”，陈欢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何琪，“难道，她真的还活着？”这是他现在最真实的想法。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是不会有人知道他和何琪之间的事情的。但是，再看陡崖上的人影，陈欢确定他完全不认识。他又将视线看向飞黎，其实，现在还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一切都是飞黎的安排。 “你想干什么？”陈欢一把揪住了飞黎的领口，举起了攥紧拳头的右手。 “我想离开这里……”还未等飞黎说完，陈欢的重拳就打在了飞黎的脸上，飞黎的左脸马上便红肿了一片。 “师兄，冷静。” 陈欢还想动手，却被反应过来的方佳瑜和顾贺之拦了下来。 “老师，师妹，他是有目的的，他和那个白欣荣一样要致咱们于死地。”陈欢撕心裂肺的喊着，现在的四人已经完全顾不上陡崖上的女人。 “陈欢，刚刚那个女人说的和你有什么关系？”顾贺之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这个问题让陈欢顿时无法回答。 “没有关系。”陈欢冷静了一下后回答。 “那你激动什么？”顾贺之将飞黎拉到一旁，视线再次回到陡崖之上，高声喊道，“你到底是谁？你骗不了我，这里完全不是一个女孩子能独自居住的地方。先不说住的地方，就说吃饭就是个难题，虽然这里也有一些野菜野果，但是营养肯定不会均衡。而你完全没有出现营养不良的现象。你骗骗别人还行，骗我这个老头子还差点。” “顾教授，我钦佩你，但是，您真的了解您身边的学生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跟我来。”女人身影一闪，很快离开了眼前的陡崖，身影犹如一只轻鸢飘向远方。此时，雾气已经基本散去，四人的视线开阔。顾贺之没有犹豫，快速朝人影离开的方向追去。 随着女人的指引，众人来到了一片诡异的地界，眼前的一切已经不再是雾气缭绕，更让人觉得是一个史前世界。树木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约束，枝干向四周放肆的生长。动物们也适应了天然的环境，在这个纯自然的环境下适者生存。 “这里是哪里？”陈欢对着空气大喊。 “师兄，你看那边是什么？”方佳瑜指向前方，草丛中，一个熟悉的背包进入了众人的视线。顾贺之觉得事情不妙，快速上前查看，当背包的样式逐渐清晰的时候，背包旁边的人才更让人惊讶。 “符功。” 符功倒在草丛中，面色惨白，如此的情形，让顾贺之心升不祥之感。他双腿一软险些栽倒，还好飞黎从身后扶住了他，让他的身心有了缓冲。飞黎将顾贺之交给方佳瑜，自己则走到符功面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和脉搏，无奈的冲顾贺之三人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的伤痕，周围也没有任何的痕迹，目前死因无法判断。”飞黎给出了简单的结论。但是顾贺之似乎并不关心符功的死因，他现在心中是深深的自责。已经泣不成声的他抱着符功的尸体，几经嘶吼。 陈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向四周寻找着刚刚的女人，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胡美玲杀的吗？”陈欢默默的想着，然而他却没有收到类似于周广陵的照片，陈欢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现在离自己的目的越来越近，但是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恐惧。如果真的是胡美玲所为，他应该高兴还是难过？陈欢不确定。他悄悄背过身去，装作寻找线索的样子偷偷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的信息，并且手机的信号为零。 “刚刚还是满格信号，为何此时出现了信号的屏蔽？”陈欢在内心打起了鼓，他又再次确定了自己控制众人包中的辐射遥控器，是出于关闭的状态。“这里不是真正的百竹沟。”这句话突然回荡在陈欢的耳边。“如果这里真的不是百竹沟，那么眼前的一切都是演给自己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从而让自己暴露的更多、白欣荣、飞黎的出现也都不是偶然，莫名出现的何琪的物品也都是有人可疑安排，一切的一切都是针对自己的阴谋。”陈欢不禁后背发凉。他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胡美玲？顾贺之？还是方佳瑜，似乎每个人都能相信，又都不能相信。也许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嗡嗡嗡。”口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陈欢连忙捂住了口袋，警惕性的向后退去。待觉得安全之后，他缓缓的拿出查看，竟然是胡美玲用专线打来的电话。陈欢没有犹豫，快速按下了接听键。 “你现在在哪里？” “在帮你处理后事。” “符功也是你杀的？” “不然呢？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陈欢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下又接着说：“你现在方便吗？帮我查件事 fpzw 第二百八十七章 跟车 面对杜晓的逼问，成栾也不慌张，他露出了一个客气的微笑，指着墙上的时钟说：“杜督察，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下班时间在一起坐坐，难道督察也管？” “哈哈，成队长说笑了，下班时间当然由你们自由分配，但是这里可是刑侦支队，据我所知这位女士并不是你们支队的人吧？”杜晓又将矛头指向了李梦颖，但还未等成栾解释，杜晓又笑着说，“当然，李教授是咱们警察的老朋友了，相互走得近一点也无可厚非。” 被将了一军的成栾也不客气，反问道：“只是不知道，杜督察这么晚了偷偷摸摸到刑侦支队偷听，是出于什么原因？窃取资料还是另有目的，督察要是犯了错，由谁来调查呢？” “你……说话不要难听，什么偷听，我只是礼貌，不想打扰你们而已，再说了，我来此当然是为了工作，说到底我也是有理有据。”杜晓改变了说话的态度，直接点了飞来峰的名，“我只是来通知你，明天一早，请你到市局督察处接受询问。”飞来峰还未回答，杜晓便甩袖而去。 “峰，看到了吧，已经有人来主动找你了。”成栾从窗户看着远去的杜晓意味深长的说，“这个杜晓虽然为人死板，但心中也是有正义的，明天的谈话要做好准备。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五点准时行动。” “明白。” 清晨五点，湖泽的天还未完全亮起。但大街小巷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早餐摊、晨跑队，都已经看到了身影。成栾惯例来到早餐摊前，要了两个鸡蛋灌饼，大口的嚼着向巷口深处走去。一路上不时的有晨跑的人们从身边悠闲的路过，也有下夜班人员疲惫的身影。而成栾却没有在意，他一边啃着鸡蛋灌饼一边加快脚步向前方走去。走到尽头之后，成栾左右看看确定了方向后，朝右面而去。 此时，一辆白色的大众轿车打着车灯缓缓的从巷口驶入，稳稳的停在了一户门前，从车后排下来两名身着西装的男人，因天色较暗，成栾看不清二人的容貌，但无所谓，这两个人并不是成栾今天的目标。 两人下车后，一人快步推门进入，而另一人则面对车窗和司机言语几句后，也跟随前者进入院中。司机则开着车继续前行，在巷子尽头掉头，又向巷口驶去。 “韩震，目标出现，盯紧了。” “明白。” 汽车开远，成栾从围墙后闪出，他将最后的一口鸡蛋灌饼丢入口中后，将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随便用手擦了擦嘴，伸了个懒腰，很惬意的也向巷口而去。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司机有些疲惫，他将车速放慢靠边停车，摇下了车窗，顺手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香烟，点燃后猛地抽了两口。身后的韩震也将车远远的挺稳。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辆不多，韩震为怕对方受惊，只得熄火关灯。好在视线清晰，前方的车辆红色的尾灯格外显眼。 “怎么样？”成栾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估计是停下来抽根烟，应该很快就会离开，我们什么时候抓？” “这个人，根据调查是组织内的一名司机，但只是个司机，接触不到什么核心人物。他一般下午工作，晚上用公车拉点私活。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们只要搞清楚等会儿他的还车地点就行，没必要抓人。” “明白。”韩震点头。 两辆车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就这样一前一后向市中心驶去。 “白鑫，西安路口接应，还车跟。” 成栾看了看时间，向白鑫发出了命令。 “就是个司机应该不会惊着吧？”韩震慢慢放慢了车速，打了个转向灯驶离了跟踪路线，“东方琳也启动了所有的监控，他跑不了。” “还是不要动静太大，否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其实，前方的大众司机已经感觉到了轻微的不寻常，但他没有想到身后的竟然是警察。就在韩震撤离，白鑫接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逃跑的计划。 白鑫的车不远不近的继续跟踪，而司机却将汽车逐渐驶离了正常的路线。不远处，田园小区的牌子已经逐渐清晰，司机打了个转向灯，拐进了小区。 小区内非常大，可以说是湖泽市几个大小区之一，其内就像是个小型的内部生活区，超市、商店、娱乐设施应有尽有。此时已经快七点了，小区内晨练、买菜、上班的人已经越来越多。白鑫对小区内不熟，不由得缩短了跟踪的距离，好在现在天已经大亮，小区内还算人员流动比较频繁，被发现的概率不大。 但没过多长时间，白鑫便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他跟着前车在小区内不停的绕路，眼看着几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都没有进入他不禁产生了疑问。 “成队，不会惊了吧，这小子一直在绕路。”白鑫通过手台，向成栾汇报着情况，“要我说找个借口直接给他按了，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东方琳已经在查了，只不过这样的大小区，查起来需要时间。” “还查什么呀，我觉得他根本就不住这里，这里也不会是他的目的地。不过，咱们路上并没有出什么岔子，如果真的惊动了对方，那他一定是个高手，今天不抓都不行了。” 二人正在通话之际，前车忽然一个加速，拐弯驶进了中心广场。白鑫一个不留神已经让前车落下了一段距离。 “不好，成队，他要跑。”白鑫扔掉了手台，换上了高档一个油门也快递跟了上去，但是已经拉开了距离，加上这时已经是上班时间，越来越多的车驶出了地下车库，原本宽敞的道路这时却显得有些拥堵。等白鑫再次看到目标车辆的时候，他已经快速驶进了一个修理厂。 “老板。”司机边下车边高喊着老板，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穿着夏威夷衫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还没上班呢，等会儿。”男人扔下了一句话后又欲转身回去，却又被司机叫住。 “上班不上班，我说了算。” 等白鑫冲出人流进入修车厂的时候，却只见到一个大汉已经将目标车的引擎盖打开，铺好了检修垫。 “这辆车里的司机呢？”白鑫忙问。 修车人一脸疑惑的看着白鑫，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警察办案。” 白鑫亮出了证件，对方才抬手指向右方：“后门走了。” 白鑫顺着修车人指的方向冲出后门，却早已没有了人影。 “成队，不好了，目标惊了。” fpzw 第二百八十八章 惊醒 胡美玲从陈欢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虑，胡美玲没有说话，等待着陈欢的命令。几番犹豫之后，陈欢吐出了一句话：“查查这里是哪？” 胡美玲没有疑惑，她没有问陈欢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问去哪里查，她非常默契的说了声“明白”之后，便挂断了电话。之后，她马上拨出了另一个号码，电话很快便被接听。 “喂，上钩了。” 简单的言语之后，胡美玲嘴角轻轻上扬挂了电话，随后便收到了一个坐标地址。她随手将地址发给了陈欢。 焦急等待的陈欢看到坐标地址的那一刻彻底明白了，这里真的不是什么百竹沟，而是百竹沟附近的领路岭。 领路岭虽然处于领路山的范围内，但是科学研究程度远不及领路山和百竹沟，危险系数更可以说几乎为零，经常被一些采风之人作为休闲娱乐的首选。 可是，又一个问题出现了。这几天遇到的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该怎么解释，难道都是人为？再看看自己的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如果不是和胡美玲有内线，自己也无法和外界保持联系。可是就在刚刚，明明是有信号的。种种的矛盾点一一在陈欢的脑中呈现，他已经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和思考。 嗡嗡的电话震动声再次传来，陈欢这次没有刻意避讳，大方的接起了电话。 “咱们上当了，这里不是百竹沟。”胡美玲也有些不可思议，“这里不能呆了，要马上离开。” “不。”陈欢迅速否定。 “怎么？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一切都是骗局，你不可能再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赶快脱身，从长计议，否则等待你的就是更大的陷阱。” “从长计议？哼！”陈欢哼了一声，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你觉得我走得了吗？现在不止有一双眼睛盯着我，要死要要死得值。” “你想怎么做？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什么，也许还来得及。” “我已经赌不起了。” “需要我怎么做？” “马上过来接应我，我需要你带的东西。” “陈欢。” 顾贺之的喊声打断了陈欢的通话，他匆匆挂断了电话，故作镇定的又回到了符功尸体的旁边，表现出虚伪的关心问道:“怎么样？” “不知道，”飞黎摇了摇头，“那个女人为什么领咱们来到这里，换句话说，她为什么知道符功在这里？” “我觉得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陈欢看向顾贺之语气中夹杂着无奈的质问，“老师，这里是哪里呀？” “陈欢，你不会是糊涂了吧？” “我非常清醒，而且现在是最清醒的时候。”陈欢扭身，对着眼前的生态之景张开双臂，“老师，您应该对这里非常熟悉吧？这里是位于领路山附近的领路岭，是一个休闲娱乐的好去处，老师真是用心良苦了，知道我们天天压力大，特意带我们来这里游山玩水来的。只是我不知道，前几天的哪些个意外是怎么造出来的，这让我想到了唐僧师徒的九九八十一难，老师，您这是在锻炼我的吗？” 陈欢越说越激动，满脸通红，双眼充血，就像是一头发疯的猛兽。 “陈欢，你到底在说什么？” “够了，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陈欢指向飞黎，“你的目的是什么，事到如今是不是也可以说说。现在所有的疑问都揭开了，表面上看，这是一次科学的研究，实际上这只是一场阴谋，从计划到实施，可以说是环环相扣，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老师，说实话，我已经开始不认识你了。” “陈欢，”顾贺之刚想解释什么，却被飞黎拦了下来，“你做过什么就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了吧。” “你以为你们能对付的了我？”陈欢顺手抄起旁边的一节树枝，直接朝飞黎的面门打下。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飞黎随即向后躲闪，也就是在这一闪之间，陈欢趁机会将包中的烟雾弹抛向了三人，随后，烟雾四起，看不清任何物体，浓烟在周围迅速蔓延。待烟雾渐渐散去之后，陈欢早就没了人影。 “怎么办？陈欢跑了。”方佳瑜懊恼的跺了跺脚，“就差最后一步了。” “别担心，他跑不了。” “你还有计划？” “没有，但是可以马上有。” 飞黎走向了符功在他的身上翻找起来，最后从他的背包中翻出了一个平板。 “这里没有网络的。”方佳瑜看到飞黎打开了平板提醒道。 “谁说没有网络，可以连内网的。”符功忽然坐起身来，揉着自己酸痛的腰身，“飞黎，你可害苦我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也不说一声。”方佳瑜摸着自己的胸口，瞪着眼睛看着符功。 “他都走了，我就没有必要再装了吧？这样很累的，你看看，”说着符功从身下掏出了一块石头，“腰下正好有块石头，疼死我了。要是陈欢再不走，我怕是也坚持不住了。” “就你事多，我觉得你还是继续装死吧。”方佳瑜没好气的使劲儿掐了一下他的腰，“小小年纪就腰疼，我看你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好，你别后悔。” 符功说着便又准备躺下，却又被飞黎拽了起来。 “密码，密码告诉我再死。” 符功不情愿的输入了密码，屏幕瞬间解锁，飞黎点开了视频功能，一阵“嘟嘟”音之后，对方接听了，是赵玥。 “情况怎么样？”飞黎问。 “放心吧，都没有问题。”赵玥在镜头中做了一个”ok“的姿势。 “大家都还好吧？” “好，都好着呢？”赵玥向两边招了招手，周广陵、刘峰、白欣荣都出现在了镜头中。 ”现在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情，陈欢已经逃跑，目前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因此我们的计划有待改变。“ “陈欢跑了？”周广陵有些激动，他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个等级，“这可有点不妙啊。” “别说丧气话，目前局势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赵玥连忙纠正了周广陵的措辞，“只是暂时跑了而已，有飞教授在还怕抓不住他？” “我现在要说的是，离成栾到这里还有一天的时间，因此我们要坚持一天的时间。现在陈欢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 fpzw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合作 一早，飞来峰准时站在了杜晓办公室的门口。他轻轻叩门，只听到一声“请进”后，便推门而入。 “来了。”杜晓看到是飞来峰，连忙站起身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请坐，请坐。早就听说飞来峰时间观念特别强，没想到这么早。”说着一杯热水也端到了飞来峰的面前。 飞来峰不知道杜晓的用意，也不说话，也不拒绝，接了水坐下，等待着杜晓下一步的攻势。 “你的事情我大概也了解了，其实，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破案嘛。只不过方法不同，你们是冲锋陷阵，而我们的总结线索。”杜晓停顿了一下，见飞来峰还不说话，只得继续说，“这些年我知道你没有闲着，查到了什么线索能跟我说说吗？” “杜督察想知道什么？这案子似乎超出了杜督察的范围了吧？”飞来峰放下茶杯，没有露出什么客气的语气。 杜晓尴尬的笑了笑也并不生气，他坐回了自己的凳子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何必这么敌意呢？我们这样相处的话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我说了，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你心里有气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是唯一能帮你的人。” “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一个督察的帮助。” “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杜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是，你飞来峰在支队里关系好，成队他们也都照顾你，在外面也有自己的交际网络。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份，成队他们现在并不能明着帮你，暗中相助又有诸多的不便，所以，要想快速洗清自己，快速破案，只有我能帮你。” “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何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准确来说，我现在也是嫌疑犯，你和一个嫌疑犯合作，有失身份。”飞来峰慢慢进入了杜晓的话套中，但是，这也是桓忆君另行前交代的。对付杜晓一定不能上来就满满的答应，这样反而会让其起疑，要表现出慢慢进入了对方的陷阱，最后不得不和他合作，这也才能给予他最大的满足感，事后才能完全掌握主动权。这种欲擒故纵之计飞来峰听后，也是不得不向桓忆君竖起了大拇指。 “身份？”杜晓一脸不屑，“就因为我是督察？哼，我知道，你们刑警跑外勤辛苦，天天和枪子儿打交道，哪个人身上没有几个伤疤都不要意思说是混刑警的。而我们呢？天天做着得罪人的活，都是警察你们有抱负，我们就没有吗？我也想得到真相。” “这个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现在我要调查你，一切和你有关系的案件都和我有关系。要想了解一个人，那就要了解包括这个人的过去。我帮你破案，如果案子破了，你就要帮我破案，这叫双赢。我不能再让别人觉得我们督察就知道查自己人，其实我们也是有正义的。”杜晓说着，将一个信封仍在了飞来峰的面前，“作为见面礼，我先透露给你一个线索。根据我助手这几天的调查，他们组织中的一个小头目，今天会在汇访街有个活动，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咱们正好去看看。” 飞来峰拿过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上面只写了一个地址：汇访街，33号。 “消息可靠吗？” “不相信可以不去。” “好，我信你。”飞来峰说完便站起身准备离开，杜晓突然叫住了他：“你就准备这样去？” 飞来峰回身望向杜晓，他又指了指沙发示意让他坐下稍安勿躁。 “我一会儿去枪库，那种地方没有武器可不行。另外还要去趟银行，我的枪法和技术都不如你，到时候你可以保证我的人身和财产的安全。” “放心。” 东方琳火速调出了附近的监控录像，根据人像识别，筛查着司机，几秒钟之后便锁定了目标。白鑫、成栾的耳机中便传来了东方琳声音：“司机目前向东逃窜，东边一公里是一个大型的广场，现在时间还早，商铺应该都没开门。不过，那里地形四通八达，向四面都有逃跑的可能。马上就到上班高峰了，如果他逃入人流中就不好锁定了。” “在小区里绕来绕去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成队，我现在充分怀疑，他不是一个一个司机那么简单。” 由于道路狭小，白鑫只能开车先退出小区，根据东方琳发来的坐标从大路绕了过去，一路还算畅通几分钟后便来到了那个广场上，果然如东方琳所说，此处交通便利，已经出现了拥堵的现象。 “白鑫，一点钟方向，有个早餐店。” 东方琳不停的汇报着司机的位置，白鑫确定目标，快速冲了过去。成栾和韩震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成队，早餐店的后门位于后街，从广场东边的五金店可以穿过去。” 成栾和韩震便一路朝五金店跑去，准备从后门包抄，但三人在后街相遇的时候，却不见司机的人影。 “东方，没有人。” “稍等。”东方琳转而将锁定的范围缩小，从地图上可以看出，后街只有一条路，通往市人民公园，“成队，市人民公园。” 公园内现在也是异常热闹，早起锻炼的大爷大妈们在广场上舞动的青春。司机看了看时间后走进了公园旁边的自助取款机。 此处视野开阔，公交车、出租车在公园门口穿梭着，成栾等人赶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已经来不及了。白鑫气得骂了一句后，干着急没有办法。 “别着急，找到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耳机中东方琳传来了自信的声音，“我已经查出了此人的身份，并锁定了他名下的所有账户，就在五分钟前，他有一笔两万元的资金转出，而资金转出的地方正是公园旁边的一个自助取款机。我已经调取了附近的监控，不愁找不到他，你们先找个地方喝杯茶，一会儿给你们消息。” “哎呦，真不愧是东方琳，那我刚刚还着啥急呢，让你坐镇指挥中心真是我的明智之举。”白鑫立马变换了表情，环顾四周看到了一个早餐铺便说，“咱们到那里坐坐？” “等一下，你们看那是谁？” 顺着成栾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正是杜晓。只见他抱着个皮包，推开了自动取款机的玻璃门。 “他来这里干什么？”成栾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第二百九十章 备战 得知这里是领路岭，陈欢便有了另外的主意。在逃离了飞黎的视线后，他没有打算独自一人离开，而是开始了他的终极计划。如今的他真的可以说是孤影独行，他不敢相信任何人。但是，只凭借自己一人的实力想要对抗飞黎他们，无疑是以卵击石。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伤感，即将步入中年的自己，竟然在困难的时候无人帮助，想想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失败，不由得更加坚定了他胜利的信心，这一次他一定要赢一把，一定要让世人另眼相看。 “喂，帮我个忙。”陈欢拨出了他不愿意拨出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说：“怎么？你想好了？” “别废话，你帮还是不帮？”陈欢一改往日顺服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哼，”那人轻哼一声，似在嘲讽，又像是不屑，“好，我帮你，但你要付出代价。” “可以，只要你让我赢，我要让飞黎痛苦的度过余生。” “希望你这次能像个男人。”对方粗鲁的挂断了电话，而陈欢却显得异常的镇定。他扔掉了一些累赘的装备，既然都已经全部摊开了，这些东西也就不必需要了。陈欢轻装上阵再次给胡美玲打了个电话。 “到哪了？” “马上，你打开位置分享，就能看到我。” 陈欢划开了手机，打开了位置分享，果然，胡美玲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陈欢索性就直接在原地等待。不到半个小时，就看见胡美玲挎着背包，朝自己走来。 “白欣荣呢？解决了吗？” 陈欢上来并没有关心的话语，开门见山询问白欣荣的情况。胡美玲也不隐瞒，只说白欣荣在她杀掉符功的时候就逃脱了。陈欢暗自叹了口气，这下他要面对的实力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我想咱们还是有胜算的。”胡美玲补充道，将自己的背包扔给了陈欢，“这里面有咱们最后的底牌。” “好，那咱们就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这是咱们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否则就是两败俱伤。我不希望······”胡美玲忽然停住了话头，眼角中噙着泪水，她深深的望着陈欢，尽量不让眼泪滑落，“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或者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别的选择？”陈欢摇了摇头，“就算我想选择，飞黎也不会让我选择的。在我面前的选择就只有死。现在的局势已经是最后的关头了，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怎么没有？”胡美玲有些激动，“现在我们已经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警方也还未赶到，现在就是个机会，难道不是吗？” 陈欢狐疑的看着胡美玲，他似乎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觉得，只要人能平平安安，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胡美玲继续解释说，“我们可以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你太天真了，只要咱们一出去，警方立刻就会发出通缉令，到时候，无论你跑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那时候，就真的是束手就擒了。不要再说了，我自有打算。” 胡美玲不再说什么，眼神中更多的是绝望。 飞黎和众人重新制定了计划，在视频前，每一个人都显得精神百倍，完全不像是刚刚进入百竹沟那几天的精神，大家都知道，那都是演给陈欢看的。从飞黎找到顾贺之开始，针对陈欢的计划便已经开始了。正当飞黎苦恼如何将陈欢逼上绝境的时候，陈欢自己抛给了他一个计划。陈欢一时冲动杀了何琪，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飞黎已经在陈欢家的对面早就做好了准备，待陈欢离开后，便潜入了他的家中，将何琪带出了现场。有了何琪这张王牌，飞黎的计划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我觉得吧，等这件事情完成后，我都可以搬个凳子去横店门口一坐，保证会有大导演看上我的演技。”周广陵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别贫了，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方佳瑜变得严肃起来，这里，除了飞黎就只有方佳瑜的想法更为缜密。 “佳瑜，”周广陵看着一脸严肃的方佳瑜，鼓励着说，“别担心，现在陈欢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成队长也马上就要到了。以陈欢的性格，他现在虽然脱离了咱们的视线，但是他绝对不会一个人回去的，这也就间接锁死了他的退路，我们离成功就更近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要是真的把陈欢逼急了，他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事情。”顾贺之也是一脸的担心，“我了解他，虽然他是个老实怕事的人，但是骨子里却不会服输。” “那这就要尽快找到他，找到他控制住他，等成队长来不就行了？”刘峰想的倒是简单省事，但是他没有考虑到最终要让陈欢承认他的罪行。 “不行，”飞黎没有犹豫否定了刘峰的建议，“我要让陈欢承认他所犯下的罪行，并且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飞教授，”刘峰看出了飞黎的焦虑，安慰道，“我们现在主要是控制住陈欢，不要让更严重的情况发生。至于让陈欢吐出实话，那就交给警察就行，他们一定有办法让陈欢开口的。” “如果有办法，就不会拖了这么多年了。”飞黎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这下，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没有了刚刚稍稍欢乐的气氛。 “好了好了，大家就不要争了。咱们想到的飞教授也一定想到了，就按照计划拖住陈欢一天。”方佳瑜打起圆场，让飞黎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身旁的顾贺之这会儿却显得有些焦躁，他慢慢的扶着树坐下，微微叹了口气。方佳瑜心细，她也感受到了顾贺之的异常。陈欢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如今眼见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而无能为力，这让任何一个人都觉得非常遗憾。 “老师，您也别想太多了。每个人的路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每一个路口也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既然自己选择了，就没有必要后悔，您也不必自责。” “大家也都放宽心，我不是陈欢，让大家帮我，我非常感激，我不会让大家陷入危险之中的，这里的地形我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勘察，回去不是问题，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即将汇合 成栾心中还未想明白，便被韩震拉进了小店:“看他干什么？一个督察取钱也没什么好研究的，咱们先吃点喝点，等东方琳的消息。”韩震说着便给成栾挪出来个凳子让他坐下，自己则来到柜台前要了几瓶饮料一一打开，拎了过来。 一瓶饮料未喝完，便有了东方琳的消息。成栾的手机一震动，几个人便都警觉了起来。 “成队，目前锁定嫌疑人位于汇访街33号。” 得到消息后，几人放下瓶子，又迅速向汇访街出发。 司机斜挎着一个背包，慢慢走到了汇访街口，他警惕性的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又将胸前的背包攥了一攥，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才又向更深处走去。 临近33号的门牌号，只见五六个壮汉倚靠着门口的大树抽烟聊天，虽然看似是无意的闲聊，但是司机一出现，便引起了几人的警觉。 “干嘛的？”一个身材魁梧脸部有一道明显的刀疤的男人上前问道，其余几人也迅速拢了过来。 司机一见着阵势，本能的一个颤抖，但是他还是装作镇定的打开的公文包，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白天走的路多了，想来歇歇脚。” 大汉瞥了一眼包里的东西，又问道:“天色还早，准备休息多久，要是吃饭住宿可要提前说。” “明白，明白。”司机一脸笑脸，从包中拿出一打给几个人分了，“这不是着急嘛，各位兄弟辛苦了，买水喝。” 大汉们换上了一脸欢笑，拍了拍司机的肩膀顺着他的肩膀一路搜到脚底，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示意他进去，司机连忙点头道谢一路小跑进了院门，耳后却听见大汉们嬉笑谩骂的声音。 司机刚刚推开正堂大门，迎面便走来了一个迎宾小童。小童非常有礼貌的将司机引入地下大厅，大厅的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便呈现在了司机的眼前。 “来来来，开开开……” “快快快，别犹豫啊……” “哈哈哈，今天都是我的……” 叫喊声、欢笑声、吆喝谩骂声，一个接着一个传入了司机的耳中。但这些都没有引起司机的兴趣，他抱着背包，一路跟着小童，进入了里屋。只见一个大哥派头的人半躺在老板椅上，两名身材火辣的女人分别坐在他的两边。看见司机进门后，老板只是斜眼看了一眼便继续和美女嬉笑。司机也不敢说话，只是低头，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 此时，杜晓乘坐一辆出租车也停在了汇访街街口，给过车钱之后，出租车扬长而去，杜晓则提着他的背包沿着司机走过的路进入了汇访街。 “干什么的？”依旧是那个大汉拦住了杜晓。 “来歇歇脚。”杜晓熟练的回答。 “自带吃食？” “没有，喝杯茶就走。” “那准备喝什么样的茶？”大汉抬起右手，搓着食指和拇指。 杜晓笑了笑拉开了背包的拉链，一把黑亮的手枪便抵住了大汉的额头。 “这够喝茶吗？” 大汉慢慢将双手举过头顶，轻描淡写的说：“兄弟哪里人呢？” “外地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特来玩玩。”杜晓正说着，飞来峰也跟了上来，“我这个兄弟也是个角色，不知道够不够格。” 飞来峰换了身打扮，浑身上下皮衣皮裤皮鞋，一色的亮黑，瞬间让人感到了强大的压力气场。 “够够。”大汉说着连连摆手，让其他的人让出一条道，飞来峰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院中。 今天的汇访街可是出奇的热闹，飞来峰刚刚进入后，成栾便带着他的行动小组也来到了汇访街口。车还未停稳，成栾便看到杜晓正举着枪，顶着看门人的额头。 “你来干什么？” 老板终于对眼前的司机产生了反感，从老板椅上坐了起来一只手依旧搂着一个美女，另一只手不停的在桌子上打着节拍。 “我来把我失去的都赢回来。” “可以，那就请到外面。” “不，我来和你玩，一把定输赢。” “有意思，”老板饶有兴趣的笑了笑，“你凭什么和我赌？” “凭我这条命。”司机狠狠的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 “哈哈，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再说了，你的命值多少钱？” “我知道宙斯的秘密。” “你说什么？”老板眯起眼睛，立刻向身后摆了摆手，两位美女连同几名保镖，全部撤出屋去。“你知道什么？”老板问。 “当然是宙斯这几年苦苦寻找的秘密。”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宙斯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就凭你能找到？” “我虽然现在还未找到，但是我有我的方法，我用这个方法作为我的筹码。” 老板敲桌面的手指慢慢减缓了频率，他在思考，他在权衡，但正当他准备决策的时候，一个保镖忽然闯了进来，在他的耳边低头言语后。他便猛地拍了一声桌面，大喝道：“把他绑了。” 之后，站在外面的保镖便一拥而上，将司机按倒在地。 “为什么绑我？”司机不解，在他的计划中，这个筹码足以让眼前的老板动摇。 “你把警察引来，还来跟我谈条件？走，带他一起走。” 几人将司机从地上拽起，还未等几人进入暗道，屋门便被飞来峰一脚踹开。 几名保镖闻声又从密道中出来，挡住了飞来峰的追击，给老板赢得了逃跑的时间。但在飞来峰来看，这个人关系到他的姐姐，怎能轻易放他离开。 只听道飞来峰大喝一声，紧接着双手在桌面借力，以最大的冲击力向两名保镖而去，两腿在空中快速收拢，卡住了对手的脖子，随着飞来峰双腿的落地，一声脆响之后，前来抵挡飞来峰的两人便倒地不起。飞来峰没有停留，快速沿着暗道追赶，却没想到在暗道的出口处，韩震早就带人在此守候。飞来峰冲出暗道的那一刻，老板和司机的手腕上已经戴上了冰凉的手铐。 “峰，欢迎归队。” 成栾上前给了飞来峰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回身对杜晓说：“杜督察，有兴趣审一审吗？” “当然，我最后可是要写报告的。” “行，那这两个人就先交给你了，我们还有任务，两天之内咱们交换信息。” “没问题。” 杜晓将二人压上了警车，而成栾等人也没有停留，跳上韩震的车朝领路岭而去。 fpzw 第二百九十二章 出现 胡美玲没有给陈欢提供任何的建议，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陈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已经决定了最后结局。 面对沉默不言的胡美玲，陈欢也并没有在意。在他看来，做是唯一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的事情。也许只要自己停下来，就会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产生动摇，他要断掉自己的后路，真正的破釜沉舟。 “好了，走吧！”陈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忽然起身对胡美玲说，这句话让原本沉默的胡美玲有些意外。 “走，去哪？”胡美玲问。 “当然是回家。”陈欢有些惋惜的说。 “回家，你想好了？”胡美玲有些激动，她现在也不知道“回家”这两个字在陈欢这里代表着什么。 “当然，”陈欢将手轻轻搭在胡美玲的肩膀上，“我想好了，也许你说的对，也许我没有必要这样做，这一切也许还有别的结果。只是……”陈欢顿了顿，看着胡美玲美丽的双瞳继续说，“咱们能去哪里呢？到哪里都会再次回到这个城市。” “我们去旅游吧，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希望能做些想做的事情。” “旅游？好，那就去旅游。”陈欢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拿起临时用树枝做的登山棍缓缓前行。胡美玲见状马上转身跟上，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快要追上陈欢的时候，陈欢忽然回身，举起树枝重重的砸向了她的后脑，胡美玲被一棍打晕在地。 “在旅游前，我还要做一件事情。” 陈欢将昏迷的胡美玲扛上肩，沿着蜿蜒的小溪逆流而上。 暂时安置了胡美玲后，陈欢又接到了神秘人的电话。 “怎么样了？” “查到了，就像你说的一样。真不知道你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你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嘲讽的笑声，然而陈欢却没有时间去辩解什么。他打断了对方的笑声继续问:“何琪呢？查得怎么样？” “这个有点复杂，”电话中发出了一阵呷水的声音，“我查到了，医院方面的确给出了何琪的死亡证明。但是，何琪是在你自己家里失踪的，怎么又到了医院呢？又是谁办理的手续呢？” “你是，有人从我家里带走了何琪的尸体？” “不不不，我可没这么说。医院方面虽然能查到何琪的死亡证明，但是我查看了你家附近的监控，并没有发现有人带着何琪离开，要知道如果带着个人离开是不可能不被监控拍到的。” “你是说何琪是自己离开的？这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我不知道，我只是把我调查的情况告诉你。总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也会向上面说明你的情况，其他的事情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希望你完成你的承诺。” 电话挂断，陈欢沉默，如今能完美结束这场战争并且解答自己心中疑问的只有一个人了。陈欢默默拿出手机打给了顾贺之。 “老师。”陈欢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陈欢，我劝你还是自首吧。” “飞黎在你身边吧？”当听到电话中传来飞黎的声音后，陈欢继续说，“我要和你谈一谈。”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吗？” “胡美玲的安危你不会不在乎吧？” “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别装了，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看不到你，就等着给胡美玲收尸吧。” “他说了什么？”挂断了电话，顾贺之关切的问道。 “他绑架了胡美玲。” “什么？”方佳瑜一声惊呼，“陈欢怎么看出她的身份的？” “不知道，”飞黎摇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飞黎拥抱了一下方佳瑜，“妹妹，这么多年了，哥让你们受委屈了，这最后的事情，就由我一个人来做吧。” “不行，咱们是共进退的，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方佳瑜有些哽咽，但很快她便将眼泪咽下，“哥，我们一起面对，成队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要想办法拖住陈欢，争取更多的时间。” 陈欢独自一人坐在溪水边，手拿着一根从灌木上拽下来的枝叶，不断地拍打着溪水。视线一直停留在溪水中的一块儿石头上，那石头已经被溪水抚摸的圆润光滑。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在溪水中经过水流多年的磨合都能将所有的棱角磨平，陈欢想到了自己。自己在学术界和商界也算是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可是自己还远不如一块石头那样圆滑，想想真是心有不甘。陈欢猛然将枝叶扔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自己的裤腿。陈欢不以为然，将裤腿卷了起来，忽然感觉身后一个人影快速闪过。 “谁？”陈欢高喊，“飞黎，来了就现身吧，不要装神弄鬼。” “陈欢。” 幽怨的声音传入陈欢的耳中，那声音却是何琪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妻子何琪呀，你不会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吧。” 声音显得特别空旷，陈欢分不清声音到底从什么地方传来。他原地旋转着身体，视线在周围游荡，但依旧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医院已经出具了你的死亡证明。我亲手杀死你的，你不可能还活着。” “是吗？就凭那瓶红酒吗？你也太天真了，懦弱、无知，这是你的本性，你永远逃离不了这种性格，这是你的死穴。” “不，你不能再这样说我。这么多年了，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难道看不见吗？可是我得到你的一句鼓励吗？你除了打就是骂，我不是你的老公，我连家里的佣人都不如，我还不胜你养的一只狗。”陈欢气愤的大声狡辩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惊起了一群林中之鸟。 “就因为这样，你就忍心下了毒手？一点都不顾及夫妻之情？” “对，我不甘，我不甘心，我要站起来，我要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唯一的方法就是摆脱你的束缚。我的计划可以说就是天衣无缝，不会有任何的破绽，一定告诉哪里出了瑕疵，才让你逃过一劫。不过，既然你追到了这里，那么就让我们在这里结束这一切吧。你出来，今天我也让你看看，我不是懦夫。” 树林中只有陈欢一人的声音在回荡，何琪的声音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陈欢就像是刚刚经过暴雨的洗礼一样，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他喘着粗气跪倒在地，就在这时，一声沉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欢侧目而看，何琪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自己的身旁。 fpzw 第二百九十三章 巧合还是安排 “陈欢，你终于承认了。” 看着眼前何琪的尸体，陈欢反而表现出喜悦的神色，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以至于飞黎走到眼前都浑然不知。直到飞黎的声音传来之后，才让陈欢有了简单的反应。 “哼，果然是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就说了何琪不可能还活着，还真是让你费心了。”陈欢慢慢伸出右手，抚摸着何琪的脸颊。突然，陈欢抬高右手，又狠狠的打在了何琪的脸上。由于何琪已经死亡多时，经过陈欢的抽打之后，何琪的脸颊已经变了型。 “住手。”飞黎揪住陈欢的衣领将他拎起，猛的将其向后推去，陈欢没有防备，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但其表情还是满脸笑容。 “你的血就这么冷吗？” “冷，哼，”陈欢表现出淡淡的忧伤，“我以前是太热了，可是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只有冷，才能有所得到。飞黎，”陈欢抬手指着飞黎的额头，“我今天就承认了，是我杀的何琪，可是你又能怎么样？我看清了一切，今天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达到了我的目的，可是你呢？依旧是毫无头绪，最终，我还是真正的赢家。” “话不要说得这么早，输赢有时候就在一瞬间。”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随便说说罢了，你现在手里有威胁我的筹码，你还怕什么？” “你说的很对，胡美玲现在在我的手中，你想救她，就要听我的安排。”陈欢非常自信，这样的成就感让他非常享受，就像是一个演讲家在分享着自己的成果，“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没想到我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你的暗线。” “你太谨慎了，如果我不这样做，怎么收集你的证据。” “刚刚你还说我冷血，我觉得你更加冷血，竟然能舍弃自己的妹妹，你知道吗？胡美玲的功夫真不错，他让我重新有了男人的感觉，说实话，如果让我杀了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够了，我今天来不是听你的丰功伟绩的。”飞黎打断了陈欢的话语，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怎么，生气了？哈哈，我就喜欢别人束手无策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的？” “其实，刚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你，直到我从博物馆回来，顾贺之跟我说了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带顾贺之去医院做了脑部的检查，医生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你似乎并不相信。” “就凭这个？”陈欢不解，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问题怎么可能暴露自己。 “就是你自己多疑和心急的特点，你太想让自己成功了，以至于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并且我通过胡美玲得知了你可能要对何琪下手，出于当时我手里没有直接的证据，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监视了你的住处。”飞黎稍稍停顿之后接着说道，“你干了多年却依然是大学教授的助理，而他的妻子何琪却是为女强人，在女强人的压力下生存，让陈欢失去了男人的尊严。而胡美玲的介入，让陈欢重获男人的尊严，于是一场杀妻的计划便诞生了。果然是在第二天，你便对何琪起了杀心。你很冷静，也非常自信，几乎抹灭了所有的证据。你利用了何琪每日喝药的习惯，故意将她的药进行了替换，你是学地质学的，对化学生物也有涉足，充分拿捏药物在人体内的代谢时间这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事后，你很聪明，只是抹去了作案的痕迹，对于自己生活的痕迹你并没有做任何的处理。随后，你算好时间报了警，当成栾来到你家中后，展现给警方的是你精心设计的骗局。但你万万没有想到，为了以此要挟你，在你离开后，我潜入了你家，带走了何琪。因此，当你信心满满的将成栾请进家中后，却没有看到你想要看到的结果。” “原来如此，但是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说你看到了我的做案全过程，可有证据？现在何琪的尸体被你扔了出来，如果我愿意，你就不怕我反咬你一口，让你承担这杀人的罪名。”陈欢稍稍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并放下了裤腿，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不过，我觉得那样就不好玩了，我要让你后半辈子活在痛苦之中。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当年你父母的案件吧？” “不错，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放弃调查。慢慢的我知道你就是当年的肇事者，但我没有直接的证据，因此我需要慢慢的对你进行了解，掌握你更多的信息。”说到这里，飞黎有些伤感，他稍稍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又说道，“十五年前，因和何琪公司产生了债务纠纷导致我的父母深受其害。何琪当时不知去向，多方的压力全部压在了当时任职财务总监的母亲身上。当时我还小，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事后父母去找对方理论，却不想被何琪的车撞死，而开车正是你。如果当时你及时叫救护车，也许就能挽救两个人的生命。可是你没有这样做，你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利用何琪的势力来将这件事情抹去。最后，这件事情顺利被压了下来，你也成功娶到了何琪，慢慢走进了公司的核心。但是，你没有想到的是，在那场车祸现场竟然存在着多名目击者。” “你说的就是周广陵他们吧？”陈欢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当时还是太年轻，也事发突然，没有仔细对周围的环境进行观察。最后也只是抹去了现场的监控，并让一个司机替我顶了罪，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不过，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等的就是最后的那一刻。” “事情之后，我由于法庭上的举动被关进了少管所。最后我和我的两个妹妹被分别送往了别处，回国之后，我认识了成栾，李梦颖和顾贺之，我渐渐发现，我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当年的案件有关，这也许就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在通过多方渠道得知了当年的案子另有蹊跷后，我们便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你真的以为这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别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巧合。” fpzw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决策 飞黎惊愕这件事情他从未细细想过，虽然飞黎也曾有过怀疑，但是他一直相信，这些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安排。 “你想说什么？”飞黎其实并没有在意，但是好奇心驱使着他问出了心中所想。 “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从你父母出事到现在，你所见到的人都是围绕在那起案件中，从李梦颖到周广陵，这一切如果不是人为的，你相信吗？”陈欢微微翘起嘴角，给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他看飞黎没有任何的反应，则继续说道，“你想想是谁给你安排的这些事情，想想这些事情都是因何而起，想想博物馆中发生的事情，那个一直隐藏在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你是说，最后的东郭先生？”飞黎想起了这个称谓，“你知道谁是最后的东郭先生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越疑惑，我越高兴，你越不知所措，我就越有成就感，这种感觉，真爽！”陈欢张开手臂，显得非常得意，他正在享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我知道你这是在拖延时间，我也明白成栾就在来此的路上，但是我给你时间，来这里的人越多，我的行动就越多人知晓，到时候就是我的主场，所以，我们还有时间，趁成队还未到，我们还能再聊一聊。” “十五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背后的人是谁？琪欢公司到底在研究什么？” “看来你的问题挺多啊，”陈欢一副得意的模样，他故作斟酌的想了一下继续说，“十五年前的真相是什么，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派李梦颖和胡美玲来调查我，不也是毫无收获吗？至于我背后的人是谁，我知道的只有一个，不过他只是个小角色，不是什么重要的核心人物，他就隐藏在你们身边。 琪欢公司，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生物科技公司，主要就是负责生产一些药品从二十年前开始，便参与了一项重大的研究活动。你的父母，李梦颖的父母，顾贺之，甚至是那25人，早在二十年前都做了详细的计划。” “这怎么可能，二十年前，孙家人还没有接触到任何的内容，孙家三少还是个孩子呢。” “孙家三少是孩子，不包括孙家的家长是个孩子。他们研究《山海经》可不是从这一代开始的。”陈欢故弄玄虚的又横叉一句，“胡美玲其实也是公司的备选人之一。” “不可能，你们是不可能认识胡美玲的。”飞黎说着将手机屏幕划开，快速点了记下，将屏幕朝向陈欢，“现在的胡美玲并不是你们选择的胡美玲。” 陈欢不明白飞黎话中的含义，他凑到屏幕上看时，才知道飞黎所说的意思。 “胡美玲是我的妹妹，方佳瑜也是我的妹妹。方佳瑜是寄养在一个姓方的家庭里而胡美玲却是寄养在一个姓任的家庭里。你们在确定胡美玲为候选人员的时候，现在的胡美玲并不叫胡美玲。真正的胡美玲已经在五年前去世，根据我的调查报告她的死因也和生物科技有巨大的关系。但是，她的死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们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现在的胡美玲才能打入你的内部。” 陈欢练练拍手，微笑着点头:“现在我更佩服你的胆识，明知是个陷阱还让自己的妹妹往里跳，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不知道你的妹妹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究竟会怎样。” 阴暗潮湿的环境里，胡美玲慢慢的睁开双眼，从头顶不断低落的凉水已经打湿了她的秀发。 “这是哪里？”胡美玲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模糊的视线才逐渐清晰，昏暗的环境中只有眼前发出一片淡蓝色的光芒。胡美玲想站起身来看看清楚，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铁椅上。她尽可能的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陈欢袭击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被陈欢发现了什么破绽？”胡美玲不知道自己的疏漏在什么地方，但是现在却不是去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她继续尝试挣扎，却依旧无法动弹。并且，就在她尝试挣脱的时候，她感觉到就在自己的座位下面，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倒计时。 胡美玲暗叫一声不好，忽又听到一声飞黎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扭头寻找，才发现那个面前发出蓝光的东西竟然是个平板电脑，此时，电脑画面上显示的是飞黎和陈欢对峙的情景。 “一定要出去。”胡美玲心想，她尝试着站起身来，可是陈欢将其所有的关节都完全的固定，双脚现在根本就使不上力气。看着平板中激动的飞黎，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不能就这样被陈欢拿捏在手中。”胡美玲做出了个决定，“就算是死，也不能成为陈欢威胁哥哥的工具。”胡美玲眼眶湿润了，她想到了小时候唯一的温馨记忆，想到了飞黎抱着自己哄着自己开心，想到了父母那熟悉的笑容。 室外，对峙扔在继续。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选择帮你？李梦颖和成栾，那是因为他们一个是警察，一个也想知道真相。可是白欣荣，她为什么也是锲而不舍？”陈欢看似悠闲的和飞黎聊天，眼睛却时不时的看一眼时间，“据我了解，白欣荣和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种人永远都不明白朋友的重要性，你早就将朋友和利益划清了界限，你看中的就只有金钱。” “你说的对，人就是一个奇怪的物种，越是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我要的就是名和利，其他的通通不重要。你用何琪步步紧逼，引我上钩，又联合顾贺之将我骗到这个假的百竹沟里。利用人造磁场干扰了信号，并且将我们的路线精心进行了规划，唱歌的白骨，何琪的物品，冰封的少女，以及那个神秘的女孩，你们可真称得上是良苦用心啊。只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天生的笨蛋，我现在将胡美玲拿捏在手中中，你想对付我，怕是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哼，”飞黎轻哼一声，“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或许能够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赎罪，这样对于你也是一件好事。” fpzw 第二百九十五章 坠崖 一瞬间，成栾、顾贺之、白欣荣等人便从飞黎的身后涌出，十数个人，十几把枪同时瞄向陈欢，一时间，陈欢被包围在其中，成栾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陈欢，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说出胡美玲的下落，争取宽大处理。你的罪行我们已经全部掌握，就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 陈欢只是笑了笑，便举起了右手，一个遥控器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我劝你们都不要乱动，我已近无所谓了。能有这么多人陪着我，我也算是值了。”陈欢将手中的遥控器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想保住胡美玲的命，就都要听我的。成队长，你不会不顾及人质的安全吧，而且这个人质还是你的好朋友飞黎的妹妹。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我这个人情绪容易激动，你们还是不要刺激我，保不齐我手指一抖，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陈欢，”只听见顾贺之一声大喊，那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只见他迈着稳健的步伐，朝陈欢走去，“我知道我得了老年痴呆，但是，我现在不糊涂，我想告诉你的是，孩子，别再走弯路了。十五年前，我就对那场车祸产生过怀疑，这一切也许都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这样固执。听我的，告诉我胡美玲在哪，成队长他们会查出真相的。” “老师，”陈欢吸了吸鼻子，一声无奈的叹息，“不可能回到过去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清楚，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我做的这些事情也都是被逼无奈，我用我的善良和淳朴换来的名利，最后的苦果当然要全部吞下，这是我的命数，但是，您也教过我，不要被命运阻碍了前进的步伐，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在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知道什么是善念吗？”顾贺之又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而陈欢却并没有阻拦，“你从不缺善念，只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想想你这些年的生活，你真的幸福吗？你难道就不想改变吗？” “够了，不要再往前走了，也不要再说了。”陈欢狠狠的将右手向前甩了甩，面前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什么改变命运，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现在束手就擒，就等于死。” 胡美玲不知道自己坐下的仪表是如何激发，她尝试了多种方法都无济于事。正当她考虑将自己放倒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喊。 “姐。” 胡美玲抬头，方佳瑜、符功、刘峰、周广陵、赵玥，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们怎么来了，快走。”胡美玲心情激动，不由得提高了嗓音，“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姐，我不会走的，我们兄妹就要团聚了，我是不会走的。”方佳瑜擦干了眼泪，摆了摆手，赵玥拿着平板看向了胡美玲座下的仪器。 “这就是个简单的倒计时装置，只要时间一到，仪表就会启动。”赵玥简单看了看就得出了结论。 “能拆除吗？”方佳瑜问。 “佳瑜，我只是知道原理，这东西我没实践过，没有把握。再说了，这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到底是剪红线还是剪黄线，它其中的原理可复杂的多。” “那怎么办？”方佳瑜看着一直闪烁的红灯焦急的看着赵玥。 “别管我了，赶紧走。” “赵玥，仪器又没有绑在胡姐的身上，我们把胡姐身上的绳子弄断，不就行了？”周广陵绕着凳子转了一圈，挠着头说。 “你以为陈欢是傻子吗？”赵玥用平板模拟了现场的仪表结构，只见赵玥点了一下屏幕，凳子上的模拟压力撤销之后，整个凳子四分五裂，“陈欢在这把椅子上安装了多个压力点，只要胡姐离开，倒计时就会停止。” “那怎么办？还有多长时间？”刘峰问。 “三十分钟。” “通知成队叫专业的人来吧，我不能拿胡姐是生命开玩笑。”赵玥摇了摇头，示意周广陵打电话，自己则拍了拍方佳瑜的肩膀，“我们都陪着你们。” 成栾在得知了消息之后，悄悄的给专业队伍打了支援电话。他没有告诉飞黎，又默默的回到了对峙的地点。 “我们有话好好说，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出来。”成栾开始了迂回战，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我没有什么条件，就是想赢一把，让你们永远的记住我，让飞黎内疚一辈子，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陈欢一声冷笑，“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但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并不是我做的，那是一个庞大的计划，关乎着每一个人，甚至是整个自然环境。虽然我的记忆里我就是当年的凶手，但是，飞黎，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信吗？包括你自己的记忆。” “你说什么？记忆是假的？”不知道为什么，当飞黎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内心不知为什么突然绷紧，虽然他心中不相信陈欢的话，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很惊讶吗？我也很惊讶，记忆这种东西是最神秘的，多少年来，世界上有多少研究记忆，研究大脑的案例，但是结果呢，都没有什么进展，现在就算是爱因斯坦的大脑不还是被保存在那里等人们去研究？这是一门复杂又神秘的未知领域，或许能冲破死亡。你们想象，这是多么的可怕。”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电话，”陈欢摇了摇手中的电话，“为了赢你，我求了一个人，这个人告诉我，我们都被骗了，被我们的记忆骗了。飞黎，你还记得你的病例吗？那个有李梦颖和成栾签字的病例。” “病例？”虽然飞黎不想，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陈欢的思路努力的回忆着。 “飞黎，别听他的。” “成栾，你不要误导飞黎。”成栾话还未说完，便被陈欢打断，“有些事情，是不能轻易相信的，好了，话到此处，点到为止，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人，也能找到百竹沟里的真正秘密。”陈欢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遥控器。 “不！”飞黎大步向前准备夺取陈欢手中的遥控器，但是，随着一声枪响，陈欢在中枪之前按下了红色的按钮，紧接着在不远处一声巨响伴随着巨大的火苗直冲云霄。而陈欢则自然向后倒去，掉入了万丈深渊。 fpzw 第二百九十六章 钟声 钟声，在清晨准时响起，伴随着大雄宝殿中众僧的诵经声悠扬的飘向远方。偏殿的僧房中也能清晰的听到净化心灵的经声，飞黎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自从领路岭上胡美玲触动了机关之后，飞黎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选择将所有的过错自己一人承担。尤其是对胡美玲，他不能原谅自己，他觉得这是因为他一人的过错而害了自己的亲妹妹。于是，他选择独自一人永远的沉睡下去来远离这凡尘俗事。起初，李梦颖还拜访名医，并侧面进行心理辅导，希望飞黎能重新振作起来，可是最后，她放弃了，也许这样的沉睡下去，对飞黎是件好事，至少少了许多危险，多了一分安慰。最后，在许文喆的安排下，她将飞黎送进了这安静祥和的寺庙中，每天听听经声，也落得个一身轻松。 李梦颖此时双手端着脸盆从屋外慢慢的走了进来，每天钟声响起的时候，她也养成了听经诵经的习惯，早早的起床洗把脸之后，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她也不止一次在想，也许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在她看来，远离危险罪恶，是幸福的一件事情。 飞黎依旧沉睡，她没有选择叫醒他，在他的意识中什么时间醒来取决于他自己。但，只要他一天不醒来，李梦颖就决定照顾他一天，无怨无悔。 “啪啪啪。” 一阵轻声的敲门声传入了李梦颖的耳朵，她轻声上前打开了僧门，一个满面红光，白眉白须的老和尚笑着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老和尚点头施礼，李梦颖也礼貌还礼。 “方丈大师，打扰了。”李梦颖还在为自己住在这里的决定向方丈致歉。而方丈大师却笑笑摆摆手说：“李施主哪里的话，我和许队长是很好的朋友，你们能来这里我很高兴。只不过······”方丈侧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飞黎，“飞施主是个有用之才，这样一直昏迷，有些可惜呀。” 李梦颖跟着方丈大师的目光也看向了飞黎，但是她的眼神中却没有一点可惜的神韵，有的是略略的感伤和一丝的幸福。 “方丈大师，您觉得飞黎还能醒来吗？”李梦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还是想他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有些人大彻大悟才能回归本性，所有的**都来自人心，而人心又是最真实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本身就是个自相矛盾的事情。一切的因，都有对应的果，不要太看重因，也不要太在意果。” 方丈的话，让李梦颖有些不太理解，看着楞在原地的李梦颖，方丈又补充问了一句：“你希望他醒来吗？” 李梦颖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这就是矛盾的地方。 “施主，斋饭都已经准备好了，”方丈又是一脸笑意的转换了话题，“一会儿我就会叫觉慧送来，李施主如果有兴趣，申时再来找贫僧，贫僧就不打扰了。”方丈说完便又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后回身而去，只留下独自一人的李梦颖陷入了沉思。 成栾独自一人在办公室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堆成了小山，整个房间云雾缭绕。韩震敲门而入猛的就是一阵咳嗽。 “成队，你是抽了多少烟了？”韩震在云雾中寻找着成栾的方位，抬手扇着眼前的空气。 “别废话，赶紧说。”成栾按灭了手中的烟蒂，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韩震知道成队这几日心情不好，也不敢再说什么，直接汇报了情况。 “25人除了已经去世的胡隐络和孙家三少，其他的都已经在保护之中，只是我们人手不够，怕是会有疏漏。另外，根据许队发来的信息来看，目前叶城那边还未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韩震将一张a4纸放在了成栾的面前，犹豫了一下又说，“杜督察刚刚来了，驳回了咱们的报告。” “驳回？还有什么没有查清的吗？他想干什么？”成栾原本心情就有些急躁，一听到杜晓将飞来峰的报告驳回更是觉得杜晓有什么私心，“他在哪里？” “就在大厅里。”韩震一指外面，杜晓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 成栾向韩震摆了摆手，稍稍思考了一下便抬脚下了楼。 “杜督察，有何贵干？我呈递的报告您看了吗？” “看了。”看到成栾走来，杜晓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将手臂搭在了沙发沿上，抬头仰视成栾。 “有何不妥？” “其中还有一些事情未调查清楚。” “哼，”成栾轻哼一声，“要是调查清楚了，这个案子就破了，飞黎也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成栾忽然提高了嗓音，指着杜晓的鼻子指责道，“不要以为你是什么督察就可以在我刑侦队里目中无人，我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得罪的人也多了去了，不在乎再多一个。今天我就把这话撂这儿，飞来峰的事情我已经在报告中写的非常清楚了，他是被冤枉的，我现在申请调他回来继续工作，如果你杜督察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到局长那里告我，我不怕，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这我就要对我的人负责，对案子负责。” 杜晓笑着给成栾鼓起了掌:“都说成队长做事雷厉风行有自己的原则，今天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不过，成队长好像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驳回了你的报告，但是实际上也没有驳回。” “什么意思？” “成队长难道真的想不明白？”杜晓故作神秘的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后，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现在案子没破，飞来峰就不排除还在背后之人的监视中，飞雨熙目前依旧下落不明，也不排除不和飞来峰联系，如果现在飞来峰的身份不是警察那么会不会和他联系的概率更大一些呢？” 成栾眯起眼睛陷入沉思，“你是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杜晓说玩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提包便离开了大厅。 “韩震，”成栾简单考虑之后，给了韩震一个决定，“将飞来峰的停职报告向外界发布，不止要让湖泽市的人知道，让叶城的人也要知道。” fpzw 第二百九十七章 玉观音 “你在干什么？”睡梦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飞黎耳边响起。他没有睁开双眼，但意识中却努力寻找着说话之人。 “别找了，你现在找不到我，我也不想见你。”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飞黎听清楚了，说话的正是自己的妹妹胡美玲。 “玲玲，你在哪？” “哥，你难道忘了吗？你忘了咱们俩说的话吗？你忘记你额头上的伤疤了吗？” “忘？”飞黎重复着这个字，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想忘掉，可是这怎么可能忘掉。”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提前退休，提前养老？” “我已经错的太多了，不能再错了，我没有那个再错的资本了。玲玲，我知道，你怨我，我也怨我自己，不应该将你和佳瑜牵扯进来，如果你们没有牵扯进来，也许你就……”飞黎哽咽了，他不想说出那个字，那个字太沉重，压在他的身上喘不过来气。 “错了就勇敢的去改正，而不是在这里天天听着与世无争的经文。” “有些人能错，有些人不能错，有些人错了就是小小的惩罚，而有些人错了将会赔上亲人的性命。这代价，我接受不了。我错不起了。” “父母的真相不去寻找了吗？” “有成栾他们，会找到真相的。” “哥，你变了。我原以为当我再叫你哥哥的时候，我能看到一个我引以为傲的哥哥，没想到真是太失望了。你以为你现在躲在这山门之中就真的与世无争了吗？从陈欢的口中不难得出，背后之人的势力之大，他们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前行之路上有任何的威胁。你这样只能被动，而你所谓的让佳瑜远离纷争，到最后才是真的害了她。” “不可能。” “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其实，这都不怪你，”胡美玲换上温柔的语气，“是我自己触动了机关，不是你的错。” “你自己？”飞黎不敢相信，他大声的朝天大喊，“为什么？我们当时就要成功了。” “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你的羁绊，不过，”胡美玲慢慢出现在飞黎的眼前，只不过她的身形是缥缈的，就仿佛一阵清风就能将其吹走一般，她抬手抚摸着飞黎的面庞，“也许我没有死呢？只不过现在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而已。哥，我还等着你来找我呢。” “没有死，真的吗？”飞黎已经双眼含泪，他想去抓胡美玲的手，却怎么也抓不到。 “是真的，装置是我准备的，我了解。哥，我等着你重新站起来，来找我。”胡美玲说完，整个身体如气流般向上浮动。飞黎不断的伸手去挽留，可抓到的都是空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美玲慢慢消失在眼前。 “玲玲，玲玲。”飞黎猛然坐起，才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玲玲还活着，玲玲还活着。”飞黎环顾四周，想寻找李梦颖，却发现李梦颖并不在身旁。 申时，李梦颖准时出现在方丈大师的门口。她在门口不停的来回踱步，考虑着要不要敲响面前之门。 “进来吧。”方丈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李梦颖这才放弃了纠结，小心地推门而入。只见方丈大师盘腿坐在佛像前的一只蒲团之上，微闭双眼，一只手敲打面前的木鱼，另一只手放在嘴边。 “你喜欢听音乐吗？”没等李梦颖说话，方丈便问道。 “喜欢。”李梦颖不知道方丈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她来到方丈的面前看到他依旧保持着敲木鱼的动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有时候，在你孤单的时候，听听音乐，你是否觉得音乐就是你很好的朋友，当优美的旋律出现的时候，你的心情会瞬间舒畅很多，就像是多年的老友重聚，就像是陪在你身边的朋友不离不弃？”方丈放下了木鱼，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另一个蒲团。 “是。”李梦颖又点了点头。在方丈的示意下，她盘腿坐在了方丈对面的蒲团之上。 “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当一个人行驶在无人的街道上，音乐响起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好友就在身边，并且是能值得依赖的朋友。”但是，方丈睁开微闭的双眼，“当你路途之中遇到危险，或者是挫折的时候，音乐还是音乐，它只能死板的演奏着早已写好的旋律，完全不会因为你的不幸而改变。更不会给你任何的解决事情的方法，当你心烦意乱的时候，也许美妙的音乐在这个时候就成为了噪音。” 方丈话锋一转，让李梦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当你的生活平平淡淡的时候，音乐也许是非常好的调试剂。它能很好的为你的生活增添一份乐趣，但是，当你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死板的旋律又能给你什么呢？它不能帮你解决任何的问题。也许有人会说，音乐最起码能让我暂时缓解情绪。那之后呢？音乐终有结束的时候，曲终人散，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对啊，我要何去何从呢？”李梦颖重复着方丈的问话。她默默的闭上了双眼，沉思着方丈的问题。也许，自己现在的生活就是沉浸在了美妙的音乐中，每一天的生活与世无争。她曾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和飞黎就这样度过一生也未尝不可。但以后呢？曲，终有结束的时候，人，终有醒来的一天。该何去何从？ “我明白了。”李梦颖突然睁开了双眼，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向方丈行了个大礼，“谢谢您的教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丈笑着也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观音递给了李梦颖：“这是我自己做的，以前也曾送给过一个友人，今天也送你一个，希望你以后心想事成。” 李梦颖结果玉观音又连连道谢，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好，出了方丈的禅房。 这时，从帷幔后走出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她走向方丈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方丈大师，您说观音真的能保人平安吗？” “心中有佛，以善念为之；心中存善，亦能感触他人；心中念恩，就能平平安安。” “谢谢您，希望她和飞黎都能振作起来。” “会的，一定会的。” 女子点了点头，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一根红绳连着一个玉观音垂在胸前，那样式和李梦颖的一模一样。 第二百九十八章 矛盾 当李梦颖推开僧房的时候，飞黎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他看见李梦颖满脸微笑的走进来，也投入了一份感激的微笑。 “辛苦了。” 李梦颖激动的紧紧的抱住了飞黎，流出了喜悦的泪水。刚刚回来的路上，李梦颖还思考着如何唤醒飞黎，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没有问飞黎醒来的原因，只是擦干了眼泪，默默的收拾着东西。 “你不想问问吗？”飞黎看着忙碌着的李梦颖问。 “不用了，我只希望你好。” “我……我做了个梦。”飞黎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我觉得她还活着。” 李梦颖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但是她不想让飞黎重新燃起的信心再次毁灭。她没有回答飞黎的话，而是双手拎起二人的行李，只是微笑着说：“走吧，成栾他们正等着咱们呢。” 湖泽市又发一案，死者屈赞同样是《山海经》的研究者，然而这次死者的死亡方式却极为特别。案发现场是一个人迹罕至的野地，尸体是因为附近的村民半夜寻厕的时候发现的。 当法医邹文拎着他的勘验箱到达现场的时候，也感觉到了眼前尸体的异样——死者的头被深深的埋进了土中。 短暂的惊讶后，邹文很快进入了状态。在助手的配合下，他们小心翼翼的将死者的头从土中挖了出来，并测量了土坑的深度，采集了样品后放入了勘验箱中。在邹文进行现场检验的过程中，韩震也对现场进行了调查取证。而成栾始终双眉紧锁，在现场来回的观察、思考。 “有些奇怪呀。”成栾自言自语的走到了韩震的面前。韩震此时正举着相机，咔咔咔的按着快门。 “没错，是很奇怪，和之前的几起案件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如果死者不是咱们关注的《山海经》的研究者，我真的怀疑凶手另有其人。”韩震放下了相机，指着眼前的一片土地说，“成队你看，现场是一片开阔地，虽然案发于晚上，加上这里人迹罕至，是为凶手作案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但是，现场太过干净，似乎又和这不毛之地形成了矛盾的地方。” “怎么说？”成栾有意锻炼韩震，故意将问题又抛给了他。 “根据现场痕迹判断，凶手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做事果断，不留痕迹，这种人往往伴有非常高的成就感或者是强迫感，在他们的心中，做任何的事情都要趋于完美，包括选择的地点也要符合自己的气质，即使是杀人。可是，成队，这里临近城乡结合部，又是一片不毛之地，在这里作案，完全和凶手给自己规定的框架不符，既没有美感有缺乏凶手的心理舒适感。这里作案，即使非常成功，万一尸体没有人发现，那么他的作品便不会有人知道，那他精心设计的情景就不会有人关注，他的成就感就几乎为零。” “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个矛盾的地方。”成栾点了点头，“凶手的做法让人耐人寻味啊！” “如果我告诉你这并不矛盾呢？” 说话的是邹文，他站起身来，摘下了口罩，看样子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检验。成栾和韩震连忙走了过来，询问着检验的结果。 “两个人。”邹文伸出了两个手指，“杀人和布置现场的是两个人。这也就解释了你们所说的矛盾点，杀人的人没有什么讲究，而布置现场的人却非常严谨。因为不是他亲手杀人，所以现场的选择不受他的控制。” “那有什么发现？”成栾连忙问道。 “死者脚冲南，头冲北，并且头部被埋入土中三十厘米。死者身着运动休闲装，应该是锻炼的时候被人带入此地。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包括手机，应该是被凶手带离了现场，但究竟是哪一个人，现在还不得而知。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头部被钝器击打，导致颅骨粉碎，加上被埋入土中，导致死亡。根据尸斑和现场血迹的分布情况来判断，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邹文做了个击打的动作，并在现场做起了现场还原，“当时，死者位于凶手的左侧，凶手趁其不备击打了死者的左前额，在死者倒地后，又补了一击，打在了后脑，至此，行凶过程完毕。接下来，另一个凶手进行了现场的布置，擦去了自己和另一个人的所有痕迹。具体二人是否熟识或者布置现场之人为上一名凶手抹去痕迹是出于主动还是迫于无奈，现在还不清楚。根据尸僵，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昨天夜里的八点至十点之间。具体的还要回去做进一步的解剖。”邹文一口气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助手很自然的递过来了一瓶水。邹文拧开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便招呼人将尸体运上了车。 “也就是说，第一个人也许并不是想至死者于死地，只是想教训他一顿？”韩震摇了摇头，又多出了一个疑问。 “不一定，根据击打力度而言，凶手的两次击打也足以让死者致命。即使没有第二个人来进行埋头的处理，死者生还的可能也几乎为零。”邹文又指着现场的血迹解释说，“现场的血迹量非常大，已经到了致死量。” “两个人？”成栾喃喃自语，不停的摇着头，他将右手摩挲着胡渣，认真的思索着什么，“有没有可能凶手就是这附近的村民？而另一个凶手是尾随死者来到这里，原本他的计划是亲手动手，没想到现场发生了意外。”成栾提出了问题，但是邹文和韩震回答不出来，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邹文，凶器大概是什么？” “根据伤口的形状判断，凶器应该是直径在四厘米左右的木棍，和一些农具的木质握把有些相近。但是，”邹文抬手扶了扶眼镜继续说，“屈赞是一名学术专家，他为什么大半夜来到这个地方，附近并没有发现他的车辆，他又是怎么来的。从他的衣着判断，案发前他应该是晚上锻炼的时候临时做出的决定，那么导致他做出决定的诱因又是什么？” “死者的手机被凶手拿走了，也许从通话记录上会有所收获，”成栾看向韩震部署道，“另外，马上叫上白队，咱们去一趟屈赞的家里，询问一下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让东方琳调取一下屈赞的通话记录，看看有什么发现。”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另一个人 东方琳在得到成栾的消息后便从支队出发，和成栾、白鑫在屈赞家中碰头。详细了解了屈赞的生活习惯之后，东方琳便开始了当日的调查。首先，她对当天来往案发地点的全部车辆进行了筛查，但由于车流量较多，她觉得实地来一个案情重演。因此，东方琳和成栾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离开了屈赞家。为了能准确的体会到当时屈赞的心情，东方琳从屈赞家出发，一路朝大陆走去。屈赞家附近就有一个休闲锻炼的场所，住在这附近的人，来这里锻炼是首要选择。 东方琳看了看表，基本上和屈赞当晚出门的时间相同。她模仿着屈赞当时的心情，慢慢开始了简单的慢跑。 我是一名《山海经》的研究者，每天的工作虽然繁重但是非常有乐趣，一天的工作完成后，我习惯在自家附近的公园中锻炼锻炼，一来放松身心，二来也提高自身的免疫力。今天，我照常慢跑在熟悉的跑道上，一路上还跟一些老熟人打着招呼。今天天气很热，没跑多久，我便大汗淋漓，但是我觉得非常舒服。我停下来在路旁买了一瓶水，当我拧开瓶盖的时候，耳机中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我习惯性的按下了接听键，喝了一口水后，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您好。” “你好。”耳机中也传来了客气的回应。“请问是屈教授吗？” “是的，”我听不出对方是谁，但是这也不奇怪，对于我们这些研究者，经常有学生或者是社会上的爱好者给我们通电话，“您是哪位？”我客气的问道。 “屈教授您好，我是一名《山海经》爱好者，近日，我得知了一个关于《山海经》的一个秘密，希望能和您一起进行探讨一番。” “可以呀，没有问题。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告诉我，咱们约个地点。” “今晚可以吗？”耳机那头传来了焦急是语气，“请原谅我这么唐突，但是这个秘密非常重要，我希望您不要推辞。” “这个，”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今晚时间怕是不允许，这样吧，明天一早你来我的办公室，我们详谈。” “屈教授，我怕是等不到明天早上了，我发现的这个秘密非常重要，还希望您不要推辞。” “那好吧，您现在在哪里？” “我给您发个地址，您过来就行。” 挂断了电话，很快手机上便收到了一个定位，我展开地图发现那是一个偏远的城乡结合部，由于地理不熟加上时间紧迫，我没有回家开车，而是出了公园门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想到这里，东方琳停下了慢跑的脚步，她将视线投向远处的公园大门。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当晚屈赞就是乘坐出租车达到的案发现场。东方琳走出公园便看到有一排等待生意的出租车。东方琳快步朝离她最近的一辆出租车而去。 “美女，去哪？” 没等东方琳走到地方，车内的司机便将头探出窗外，询问着东方琳的目的地。 东方琳将手机屏幕对向司机问道：“这个地方去不去？” 司机瞟了一眼地址，有些不高兴的说：“这个地方远，去一趟就要空车回来了，不打表。” “行，多少钱？” “八十。”司机将拇指和食指伸出，做了个八的数字。 “这也太贵了吧？”东方琳装作有些不满的说，“前几天我还去过呢，也是坐出租车，也就五十。” “不可能，这地方我们都没去过。”司机非常自信的说，“我这价钱算是合理了，你要是问别人都不会去。”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昨天晚上就有人去了，而且还比你的便宜。” “哼，不可能，美女，要去就上车，不去就算了。我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聊天。”司机有些不耐烦，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热情，语气中似乎有了逐客之意。 “警察。”东方琳掏出了证件，在司机的眼前晃了晃，司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躲闪不定。 “警察美女，我可是正经的出租车，不是什么黑车。” “我知道，问得就是你们这些正规的出租车司机。”东方琳将证件放回包中继续问，“你们这里都是每个人都是一片一片的划分地方吗？” 司机当然知道东方琳的意思，他稍稍思考了一会儿便仰起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既然是警察同志了，那我就知无不言了。没错，我们这些司机都是在这一片拉生意，每天这个点基本上都在这里，因为临近公园，人流量大，生意容易做。” “那一般你们的生意范围是多大？” “出租车，只要乘客有需要，市区内都跑。不过，”司机又看了看东方琳的手机，“您说的这个地址，我们是真没去过。” “你们在这里的人都是固定的吗？你知道他们都没去过吗？” “哎呀，警察同志，我们司机的圈子其实很小，基本上都认识。并且我们也有个群，晚上无聊的时候都在群里吐槽一下今天的生意，昨天晚上也没见有谁说过去过这个地方。实不相瞒，这个地方我们还真不熟，如果您刚刚同意去的话，我还在考虑开着导航。” “这一片的司机都在这里吗？你们每天都会碰面吗？” “差不多，即使碰不到面，也会在群里吆喝一声。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今天小李没来，我在群里问他，到现在还没回我。” “他全名叫什么？家住哪里？”东方琳忽然感觉一道亮光照进了眼中，她急忙详细的询问。 “他叫李立，家就在附近的东林路上的东方人家小区里，具体是哪一栋楼还真是不知道。” “好，那你昨天见过他吗？” “见过，昨天也是在这里，我们还聊天呢。最后他提前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天就没见过。” “是这个人吗？” 东方琳拿出了现场的照片给司机辨认，但是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 “警察同志，这个……”司机疑惑的看着东方琳，咽了口口水，指着照片说，“这个人就是李立。” 东方琳惊愕，没想到现场的死者竟然不是屈赞。她向司机道了谢后便匆匆朝屈赞家赶去。随即给成栾拨出了电话。 “死者不是屈赞。”成栾接听了电话，直接说出了结果，“你赶快回来，案子又有了突破。” 第三百章 被迫 当东方琳在寻找屈赞的行动轨迹的时候，另一边，成栾和白鑫、韩震也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死者竟然不是屈赞。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原本悲痛欲绝的屈赞妻子忽然发疯似的对成栾进行指责，劈头盖脸的谩骂冲进了三人的耳朵，韩震想出手阻拦，却被成栾拦了下来，表示家属的情绪可以理解，谁让咱们弄错了死者的身份。但是转念一想，这几日的保护行动，已经让成栾他们筋疲力竭，成为了惊弓之鸟，发现屈赞失踪，加上保护者提供的大致方位，并且还凑巧的发现了一具尸体，而且尸体的衣着特征也和屈赞相同，这让成栾他们便先入为主的将死者认成了屈赞。事到如今，有一个问题出现了，真正的屈赞现在在哪里？死者为什么穿着屈赞的衣物？ 家属的谩骂声还在耳边回荡，只不过成栾的心思全在案子上，索性让家属骂个痛快。当她骂累了，便扶着沙发的扶手慢慢坐了下来，口中还是小声的又是一句脏话。 “你们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说是保护我们的安全，现在人不见了，弄了个假尸体来糊弄我，你们是警察怎么了？明天我就去市局告你们，让你们脱了这身皮。” 此时，东方琳正好赶回，听到了家属的指责，便回应了一句话：“搞错了尸体是我们的责任，但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屈赞，屈赞的失踪现在福祸不定，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请你回忆一下这几日屈赞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家属扶着胸口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几天他都很正常，昨天晚上照常出去锻炼身体，到了时间还没有回来我就拨打了他的电话，已经是关机状态，我害怕出什么事情，所以报了警。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家属又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成栾的鼻子说，“你们不是派人一直暗中保护他吗？他这几天在干什么，你们应该更清楚，明知道我们有危险，昨天晚上你们的人呢？如果当时你们发现异常，不也不会出这事儿了吗？”也许是刚刚的谩骂损耗了太多的体力，家属这几句话中夹杂着更多的是悲痛，“老屈，你这会儿在哪啊？”家属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东方琳很快调出了屈赞的通话记录，昨天晚上，他的确接听了三个陌生的号码，经过筛查，其中的一个号码最为可疑，也和邹文给出的案发时间最为接近，东方琳经过追踪，找到了号码的持有人，和成栾预料的一样，此人正是案发现场附近的村民艾军。 顺着这个线索，成栾再次回到这个村子，找到了艾军。艾军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外表看去他和文质彬彬的屈赞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成栾亮了一下证件后，便询问：“你认识屈赞吗？” 艾军两眼无神，低头看着自己破烂不堪的布鞋，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身体微微的颤抖，对成栾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你别害怕，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你认识屈赞吗？”东方琳安慰的递给了他一瓶水，但是艾军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动作，没有抬头，也没有接水。 这让成栾有些不知所措，审问犯人，成栾是个好手，但是面对一个具有非常强的戒备心的村民，成栾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身旁的白鑫更是不知道怎么好，一个劲儿的挠头。东方琳看着两人的神情，知道靠他两个只能是浪费时间，她慢慢的走到艾军的面前，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了一张名片递到艾军的手中。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他，他可是这方面的权威，”东方琳看他躲闪不接，又补充了一句，“免费的，家人的身体要紧。” 艾军这才抬起头来，双眼含泪的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名片，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东方琳则又善解人意的递出了一张纸巾，待艾军的心情稍稍平复之后，才轻声问道：“可以跟我们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艾军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恐惧，他慌忙解释说：“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拿走了他的手机，想卖点钱，别的我什么也没干。” “你没有打他？”成栾问。 “没有，没有。”艾军连连摆手，我只是抢了他的手机。 “你怎么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无意间从报纸上看到的，知道他是个教授，觉得他肯定有钱，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约他来到了这里，因为这里一般很少有人来，加上天黑，我就觉得他一定认不出来我。” “那之后呢？你抢了他的手机之后呢？” “之后我就回家了。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他死了，真的不是我干的，你们要相信我。” “手机现在在哪里？” 艾军慌忙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苹果手机交到了东方琳的手中，“早上知道他死了，我就不敢买了，想着怎么处理掉呢。” 东方琳点了点头，将手机装进包中，几人又进行了短暂的谈话之后，便离开了村庄。 “这下麻烦了。”了解了情况离开村庄之后，韩震坐在车里不停的拍着脑袋，“如果按照邹文的说法，结合艾军的证词来看，当晚有三个人见过屈赞。查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查到。” “这可不一定。”东方琳敲打着键盘，调取着屈赞手机中的信息，“这个屈赞也是个谨慎的人，自从知道咱们暗中保护之后，每一个的来电他都进行了录音。”东方琳说着便点开了昨天晚上的录音，“这个应该就是艾军打来的电话。” “喂，您好，是屈教授吗？” “你是哪位？” “我是您的粉丝，对《山海经》也比较喜欢，希望能和您当面讨论一下。” “可以，没有问题。” “那今天晚上可以吗？” “当然，你说个地址，我现在就赶过去。” “城东的南镇村，我就是这里的人。” “好，我这就过去，咱们一会儿见。” 录音结束，简单的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分钟内，成栾得到了数条奇怪的地方。 “他明知道有人可能会对其不利，为什么答应赴约，而且还是这么远的地方？”韩震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也许是被迫无奈。” 第三百零一章 “被迫无奈？”韩震表示不解，“为什么被迫无奈？” “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一个明知道危险的地方却还要去，这不是被迫无奈是什么？”白鑫难得提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白队，你知道为什么？” “当然。”白鑫看了一眼东方琳，示意她再将录音放一遍。 “喂，您好，是屈教授吗？” “你是哪位？” “我是您的粉丝，对《山海经》也比较喜欢，希望能和您当面讨论一下。” “可以，没有问题。” “那今天晚上可以吗？” “当然，你说个地址，我现在就赶过去。” “城东的南镇村，我就是这里的人。” “好，我这就过去，咱们一会儿见。” 录音结束，白鑫意味深长的看着韩震。“怎么样？明白了吗？” “不明白。”韩震依旧摇头。 “正常情况下，一个陌生人半夜邀请你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会怎么说，怎么做？” 白鑫提出了问题，韩震想了一会儿说：“太晚了，改天，或者直接找个理由推掉。” “没错，这才是正常的思路。可是你听屈赞是怎么回答的，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爽快的答应，这种答应让我觉得当时他的身旁一定有人。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他的人。” “可是，这就有一点说不通了。” “哪一点？”白鑫难得成为讲师，他非常自信的向韩震讲解着一切。 “如果如白队所说，当时屈赞是被凶手胁迫的，那么到达目的地后，在艾军偷窃屈赞的手机时，这个人在哪里？如果这个人存在的话，以艾军的性格是不会明目张胆的去抢劫的。” “没错，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这个原因，可能有三种解释。”白鑫首先伸出了一个指头，“我们和司机的尸体结合来分析，当屈赞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凶手以去去就来，等会儿不好打车回去为由让司机在路旁等候，并让屈赞自己先下了车。待艾军出现并夺走了屈赞的手机后，凶手才下车。” “不对呀，”韩震打断了白鑫的分析，“如果屈赞是被人胁迫的，如果凶手让屈赞自己下车和艾军见面，那屈赞为什么不暗中求得艾军的帮助呢？屈赞、艾军，加上司机，三个人对凶手一人，胜算很大的。还有，邹文说，行凶和布置现场的是两个人，如果按照你的分析，那么在屈赞的车后面应该还有一辆跟踪的车辆。可是，我们也到过现场，现场是一个非常开阔的空地，如果有第二辆车一定会引起凶手的注意，这又是一个矛盾点。” “这个，这个……”白鑫被问的说不出话来，“总之，当时屈赞接电话时，一定有第二个人在场。”白鑫回答不了韩震的问题，他用请求支援的眼神看向东方琳。东方琳却笑笑没有说话，白鑫还要抱怨几句，却被成栾打断，“好了，到队里了，咱们叫齐人员，会上再做讨论。” 很快，会议室中有坐满了熟悉的身影，成栾简单在白板上画了一张关系图，便开始了案情的陈述。 “当当”的敲门声打断了成栾的叙述，紧接着随着大门的推开，两个熟悉的身影走入了众人的视线。 “多日不见，大家都还好吗？” 是飞黎和李梦颖，看情景飞黎的情绪已经有了大的好转。 “欢迎归队。”成栾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一个“欢迎归队”引得众人都乐出声来。成栾也知道自己用词不当，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得上前给了飞黎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么？在分析案情？” 飞黎看到了白板上成栾画的关系图，忍不住问，视线随即在白板上来回地扫视，神态又慢慢的变得严肃起来。 “是啊，又发一案，直到现在连他们的杀人动机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成栾连连叹息，“如果再不能破案，这身警服怕是真的要脱了。” “有什么发现吗？” 成栾简单将调查的结果给飞黎讲了一下，众人在停成栾的讲述过程中也都有些沮丧。 “我建议，”成栾最后补充，“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要主动出击，结合前几次案件，我觉得对方的目标不止和百竹沟，《山海经》有关，我们应该换个思路，也许会有突破。只在案件上犯愁容易走进死胡同。” “放心，你这身衣服脱不了，就算是脱了，也要在脱掉前庆贺庆贺，”飞黎拍着成栾的胸口说。突然的这句话，让成栾有些摸不着头脑。“哈哈，开玩笑。”飞黎转过身来，又恢复了标志性的笑容，“大家都没吃饭吧？我请客，咱们先把肚子填饱，也不能高强度的持续工作，说不定适当的放松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成栾，渴求的目光让成栾有些不知所措。“都看我干嘛？都饿吗？” “饿。”众人异口同声。 “我也饿，”成栾笑了笑，“饿就去吃，反正不是我花钱。” “哈哈。那咱们就还去老地方。”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就是支队旁边的一个小川菜店，成栾他们经常在这里进行消费，也和老板都混熟了，每一次来，也都知道大家的口味，不用点菜，老板直接安排，端上桌的都是大家爱吃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身强力壮，看起来很有力气，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头发依旧乌黑亮丽，皱纹也没有多少，一点也不显老。老板娘是一个工厂的普通工人，闲暇时候也来帮着搭理店面。夫妻俩有一个国外上学的儿子，二人辛辛苦苦经营着小店，就是为了能让孩子在国外有个好一点的生活条件。 “老祝，老样子。” 成栾一进大门，便喊了一嗓子，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店内顾客稀少，老祝正拿着计算器在柜台上盘点着一天的收入。听到成栾喊自己的名字连忙抬头。 “哎呦，成队长，可有一阵子没见了。今天我亲自下厨，给几位做些好吃的，几位先坐，马上就好。”老祝说着便小心的将手中的账本放入柜台的抽屉中，朝后厨喊道，“老伴儿，成队长来了，把儿子前一段时间给我捎的好茶给大伙儿泡一壶。” fpzw 第三百零二章 监控录像 祝嫂一边回答着一边拎了个水壶从后厨走了出来。二人相视一笑，老祝便进了后厨。 “成队长有些日子没带着兄弟们来了，你们真是辛苦啊。”祝嫂边倒水边说着，“来尝尝小豪从国外寄回来的茶叶，老祝一直都不舍得喝呢，都是英语我们也都看不懂。” 韩震伸手接过了祝嫂手里的茶叶，虽然他英语也不好但还是认识几个单词。韩震看了半天，最后笑着指着茶叶包装的最后一行字对祝嫂说：“madea，中国制造。祝嫂，绕了半天还是咱中国的茶叶。” “说什么呢。”成栾猛地拍了一下韩震的头，“人家小豪孝敬祝嫂的，你在这里起什么哄，自己英语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 被成栾这一说，韩震装出一副夸张的委屈模样，委屈的表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祝嫂，最近生意咋样？”东方琳用筷子夹起了一个花生放进了嘴里和祝嫂唠起了家常。祝嫂一脸开心，难得有人陪她说说话，加上现在店内又不忙，她索性搬了个凳子也坐上了桌。 “东方啊，我看你这一段时间都瘦了，是不是白队又让你干费劲儿的活了，女孩子要学会保养。你看我们老祝，好好捯饬捯饬，走在街上谁知道他都五十多了。” 祝嫂一说到老祝，那话词都不用想，一个个的从嘴里蹦了出来，在场的几位根本插不进去话，大家也都知道祝嫂的性格，都满脸笑意的认真的聆听。其实大家都知道，祝嫂表面上是借助老祝接上话题，实际上就是为了缓解众人这几天疲劳的神经。祝嫂在表达的时候，还不忘做出一系列夸张的表情，时不时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笑什么呢？我在后厨都听见了，也讲给我听听，亏的是你们来了，平时在家，她都不和我说话。”老祝将做好的红烧鱼端上了桌，“先吃先吃，火上还有，我接着端。”老祝看了一眼还在滔滔不绝的祝嫂。一脸嫌弃的说，“你别光在这里说话，赶紧招呼着，成队长他们不喝酒，饮料汽水赶紧拿出来。” “对对对，光顾着说话了，你们等着。”祝嫂说着便起身朝冰柜走去。 “不用了祝嫂，喝茶就行。” 白鑫想阻止却被成栾拦住了，“别扫兴，飞黎请客，让祝嫂拿，你不喝我喝。” “对，我就喜欢成队长这种性格。”祝嫂一手拿了三瓶饮料放在了桌面上，随手拿起起子，一瓶瓶的打开，放在众人面前，“东方，你喝这瓶，我自己调的，美容。” “祝嫂，你这就偏心了啊。”李梦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这是什么好喝的，我也要喝。” “别听你祝嫂的，什么自己调的，那是拿你当小白鼠了。她知道骗不了我，今天正好你来了，骗你喝呢，其实我试过，难喝着呢，都是各种蔬菜水果榨汁搅在一起，你们说说这不是串味了吗？听我的，喝这个，降火还好喝。”老祝上齐了菜，将一瓶凉茶放在了东方琳面前。“最近兄弟们辛苦了，今天我做东请大伙吃饭，我以茶代酒感谢大家了。”老祝说完一扬脖子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又放下茶杯，有些伤感的揉了揉眼睛。 每一次成队带着人来吃饭的时候，老祝都会想起以前的往事，在他的心中成栾就是他们夫妻俩的恩人。每一次的饭老祝都说要给他们免单，但是最后成栾都偷偷将钱夹在了菜单中。这几年又有了软件支付，成栾直接拍下了老祝的二维码，吃完饭直接支付，也省得和老祝一阵拉扯。 “老祝，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都是应该做的。”成栾拍着老祝的肩膀，“今天难得吃到正宗的川菜，大家可不能辜负老祝的好意，吃吃吃，动筷子。” “是是是，大家多吃，不够我再去做。”老祝激动的站起身来给大家一个一个夹菜，“都是大家爱吃的，以后，你们要是工作忙，打个电话，咱们这也近，我炒几个菜给你们送过去，不值啥。” “哎呀，那我们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了，终于不用吃泡面了。”韩震放下筷子看着成栾，期待的眼神渴望着成栾给个确定的答案。可是没想到成栾却没有看向韩震，而是问老祝，“老祝，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你们店里吃饭？” “奇怪的人？” 老祝不明白成栾指的是什么样的人。 “成队，啥样的叫奇怪的人？”老祝眨巴着眼睛看着成栾，“小店里，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有一句话不说的，也有喝醉耍酒疯的，这些算奇怪的人吗？” “比如说，一个或者两个人，经常性的来，进店一般点的都比较单一，不和任何人说话，比较低调，着装也很普通，喜欢坐着靠窗的位置，视线范围在支队附近。”一直没有说话的飞黎补充道。 “这个，”老祝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一个人来的也有很多，坐窗户边的也有，但是是不是一直看着支队那里，我就不知道了。” “要这么说，好像有一个人。”祝嫂接过话来，又慎重的想了想说，“我记得一个月前，就有这么个人，每次都是一个人来，就坐在窗户边，”祝嫂一伸手，指了指飞黎左边的那个位置，“就点个番茄鸡蛋面，一边吃一边看向窗外。” 飞黎起身来到祝嫂指的位置坐下，抬眼看向窗外，视线范围内，正好是支队的大门。 “他就一个人吗？有没有打电话，或者拍照？” 祝嫂摇摇头说：“这个没注意。” “祝嫂，他来过几次？” “有个差不多十次吧，一个星期来个两三次，每次都是饭点前来，每次都是坐这个位置。” “具体的时间还记得吗？” “我们有监控，监控都是九十天的。老祝，快，调出来看看。” 老祝听到后，马上起身，能帮助成栾，老祝第一个尽心尽力，一听到监控中也许能有什么线索，恨不得自己进到电脑里把那个人揪出来。 “老伴，还记得哪一天吗？” “嗯，最近的一次我记得是前天中午，十一点多，我记得当时我刚刚从外面回来，正好和他前后脚进的店。” 老祝马上将监控调到祝嫂说的日期和时间，几双眼睛同时注视着电脑屏幕，很快，在十一点十八分的时候，一个男人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fpzw 第三百零三章 诱饵 “这个人我认识。” 面对着监视器，飞黎说出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你认识？他是谁？”李梦颖问。 “不知道，就是认识。”飞黎的视线一直盯着定格的电脑画面，时不时的让老祝切换着角度，“我印象中有这个人，但是我不知道他。”飞黎从老祝的手中拿过鼠标，将视频两倍快进，直到那人离开，“一共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这顿饭吃的有些长了，老祝，麻烦将这个监控录像拷贝一份给我们。” “没问题。” 成栾想再询问，飞黎却又坐回了餐桌，大口大口吃起了饭。“快吃吧，饭菜都凉了，吃完了还要唱歌去呢。” “对对对，大家赶快吃吧，老祝给咱们做了这么一大桌，不能辜负了老祝的心意。”李梦颖忙打圆场，眼神暗示成栾先不要追问。她不知道飞黎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飞黎能从阴霾中醒过来，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有原因。 但，这顿饭吃的非常尴尬，餐桌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欢笑，祝嫂几次想缓解一下气氛，都以失败告终。就这样默默吃完了这顿饭，飞黎暗暗结了账，几人走出了餐馆。 “走，继续下一场。”飞黎的神态明显有些不自然，他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将众人带到了也是他们常去的一个ktv，很快，疯狂的吼歌模式便开启了，啤酒一件一件的往包厢里拎，几轮之后，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也都放开了。白鑫死抱着话筒不放，一个劲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飞来峰只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喝酒流泪，成栾一根接着一根抽烟，飞黎就呆呆的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所有的男人都是各有心思，一个个倒显得非常脆弱。 几首歌后，飞黎起身离开了包厢，成栾随后跟出，二人在走廊中相互对视一眼，走进了卫生间。 “那人是谁？”成栾开门见山问。 飞黎摇摇头说不知道，成栾觉得奇怪问其原因，飞黎指了指自己的头。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还记得陈欢坠崖前的一番话吗？” 成栾点头表示记得，飞黎叹了口气又说。 “我觉得我的记忆真的被人动过，在这里的一切我也不确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成栾又点了根烟，这是他几天抽的不知道第几根烟了。这些日子他的烟瘾明显增加，原本保证戒烟的他也慢慢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陈欢的话也不可信。” “哦？怎么不可信了？” 成栾突然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飞黎设计好的陷阱。 “一个嫌疑人的话，没有任何的证据，怎么相信？” “那个康复机构的恢复计划，是你签的字吗？” “是。”成栾在垃圾箱上捻灭了烟头，“这个是真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发现了异常，也是为了保护你，可最后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是关于记忆的吗？” “起初并没有朝记忆上考虑，你只是出现了轻微的抑郁和心情不安，我们害怕你想不开，就制定了这个计划。”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只记得那个报告，其他的一律记不住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的记忆真的出现了错乱？”飞黎认真的看着成栾，他眼神坚定，似乎已经接受了一切，这样直接的说话方式完全不是飞黎的性格。 “一切还需要科学的佐证。” “不用佐证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有人用了某种手段篡改了我的记忆，现在可以说，我的记忆真假参半。” “何以这么说？” “少管所的那段记忆你还记得吗？” 成栾简单点了点头，“那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场景。” “在我的记忆里，那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你说什么？”成栾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你的记忆里是什么时候？” “你做卧底的时候，我就认识你，在一个废墟里，你被吊挂着，一个大汉逼你说出你就是卧底，但最后你没有承认，你抓住老大的心理，让老大相信内奸另有其人。我当时就在旁边。” “这怎么可能？”成栾连连摇头，“当时的你是出事之前，你应该还在上学，不可能和我有交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这样的场景？” “有。”成栾点头。 “那我就明白了，这样的记忆还有很多，不只是你，李梦颖、邹文、飞来峰、飞雨熙，在我的记忆里都有记忆的碎片。” “可是，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我的记忆的确被人篡改了，那个人有意增加或者删除了我的记忆，植入了别人的记忆，而他的技术并不好，记忆的植入也并不流畅，以至于有些记忆他并没有删改干净。换句话说，这些记忆并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从别的记忆里剪接出来的。也就是说，那个被剪辑记忆的人，当时就在废墟的现场。” 成栾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片刻询问道：“你还记得你当时的站位吗？” “当时的现场老大坐在你的对面，‘我’就在老大的身后。” “鬼。” “你说什么？” “是鬼。”成栾有些颤抖的用手摸出了烟盒，可是里面却没有了香烟，“那个老大，当时身边有四个得力的助手，代号分别是‘魑魅魍魉’，这四个人身份特殊，在我抓住证据准备将他们一窝端的时候，这四个人却神秘失踪了，直到现在没有人再见过他们。”成栾抬眼看着飞黎，“你还记得他别的记忆吗？” “没有了，记忆都是零碎的，除了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这四个人一定和目前的《山海经》有关，你能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他们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一句话也不说，是男是女我都不确定。我也曾经尝试调查过他们，但没有一点消息。飞黎，以你的专业知识来看，有没有一个明确的侦查方向？” “用我来当诱饵，引他们上钩。” “目前的案件还需要跟进，本来我人手就不够，一旦你自为诱饵，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飞黎思考了片刻接着说：“我只要飞来峰，飞来峰的记忆应该是也被动了手脚，再加上桓忆君的帮助，应该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好，让梦颖和东方随时保持联系，我要随时知道你们的动向。” fpzw 第三百零四章 相谈 照顾完冯老，14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今晚的夜色有些朦胧，加上14居住的小区又比较老旧，声控灯早就坏了，也无人维修。14跺了跺脚也没见灯亮，就果断放弃，好在她对楼道都比较熟悉，闭着眼睛也能准确找到门锁。 开门，开灯，关门。14疲惫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顺手端起茶几上的凉水一饮而尽。这时门口的一张纸条才进入了她的视线，14有些疑惑，她下意识的将整个房间进行了检查，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她这才将地上的纸条捡起，这应该是有人顺着门缝塞进来的。她打开纸条，只见上面用黑色签字笔歪歪扭扭的写着一句话：“九点，圣君广场见。飞儿。” 14将纸条点燃扔进了烟灰缸中。飞儿，是黑山身边的人，但因从小和14关系密切，因此一有情况就会第一时间约14见面。冯老表面上是和黑山做生意，实际上是从侧面帮助飞黎他们调查案件的真相。眼看着和黑山的交易时间越来越近，飞儿现在约见面，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14不敢多想，她看了看时间，开门又重回了夜色中。 刚刚过九点，广场上还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大妈们的广场舞曲隔着一条街还能清晰的听到有节奏的旋律，退休的大妈们熟练的踩着舞点，满面欢喜不知疲倦的活在快乐的生活里。 14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角落观察着广场上的每一个人。忽然，从她的身旁走过一个飘逸的身影，随后，一句“跟我来”飘入耳中。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热闹的广场，走上了一段塑胶跑道，飞儿走在前面，14跟在后面。二人就像是完全不认识，各自走着各自的路。很快二人走入了一群遛狗人士的队伍中。十几条不同种类的狗狗，在主人的牵引下，撒花儿的在草地上尽情的玩耍，而它们的主人则坐在一起，吐槽着这一天生活的种种。飞儿也坐在了一张长椅上，拧开了一瓶矿泉水，14见状也背靠着坐在了另一张长椅上。 “黑山遇到了麻烦。”飞儿的脚下，一条柯基犬不停的蹭着她的小腿，她轻轻弯腰，抚摸着它的脑袋。 “什么麻烦？”14也故作轻松的翘起了二郎腿环视着四周。 “前一段时间，黑山前往叶城和一个神秘人物进行交易。但最后却狼狈归来，当时我没有去，不清楚其中的缘故，只是知道，自从他回来之后性情大变，几次差人去叶城打探消息。这几天和冯老的生意就要到了，但是他完全没有要交易的意思，我怕有变。”柯基被飞儿抚摸的非常舒服，竟然就卧在她的脚边不再离开。 “神秘人物？叶城？”14想到了许文喆，这是冯老经常提起的一个名字，牵扯到叶城许文喆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看来要拜访拜访老朋友了，你知道黑山去叶城见谁吗？” “听手底下的兄弟们说，好像是一个代号叫‘老爷子’的人，真名不得而知。” “你想让我做什么？” “给黑山压力，同时调查叶城中的那个神秘人物。” “好，我知道了，我去调查，有消息我通知你。”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飞儿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飞黎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有李梦颖照顾，又有成栾他们保护，加上他的头脑，你觉得怎么样？” “我现在身份特殊，不方便见他，你要是有机会，把这个东西给他。” 飞儿说着，将一个狭长的铁盒从长椅的缝隙中塞给了14。 “我劝你还是尽快决定，省得天天活在别人的世界里。”14整了整衣角，站起身走出了热闹的广场。只留下飞儿一人依旧抚摸着可爱的柯基犬。 “请a001号客户，到二号窗口办理业务。” 一早，银行的大门刚刚开启，便有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坐在了柜台前。 “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柜员非常礼貌的重复着自己的经典台词，而对面的男人却显得非常紧张。 “我，我取钱。”男子将自己的银行卡从小窗户塞了进去。 “好的，您取多少？”柜员熟练的刷了一下银行卡，随后，纤细的手指便敲出了清脆的键盘声。 “取十万。”男子回答，但眼神却在观察着四周，还不时的朝头顶的监控看去。 这时，又有两名男子走进了银行，然而，他们并没有叫号办业务，只是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观察着二号窗口的一举一动。 “请问，您是否有预约？” “有。” “好的，您稍等，我需要进行确认。” 没过多长时间，柜员再次投来了礼貌的微笑，“请您根据提示输入密码。” 随后，从喇叭中传来了机械性的声音。男子左手捂住了键盘，右手小心的输入了密码。很快，柜员的桌面上便出现了一捆捆的人民币，柜员熟练的将一捆捆的的钱币拆开，在验钞机上反复的过钱，之后再次用白条捆上。清点完毕后，柜员将钱连同银行卡一并递给了男子，男子谨慎的又数了一遍后，小心的装入了随身的背包中，离开了银行。而另外两名男子也跟着起身离开。 几乎玩了一个晚上，一大早，韩震揉着酸疼的脖子走进了刑侦支队。刚进大门，便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哭哭啼啼的向白鑫说着情况，白鑫看着也是满脸愁容，不停的用手按揉着太阳穴。看到韩震走来，连忙先打断了男子的哭诉，将韩震拉到了一边。 “这什么情况？”韩震问。 “一个报案的，说自己今天刚取的十万块钱丢了，你帮我应付应付，我先去个厕所。”白鑫说着便准备离开，可是又被韩震拉住，抱怨道，“白队，咱们的事儿还不够多吗？这丢钱也找刑警怕是要把咱们都累死了。” “那就把他送到兄弟队里，交给其他人，反正这间事情交给你处理了，我头疼。”白鑫说着一路小跑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而韩震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男子的身旁，男子一边抽出纸巾擦鼻子，一边还想继续诉苦。 “好了，好了，您的情况我们已经基本了解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再把你遭抢劫的前后经过跟他们说一说。”韩震便引着男子朝大门走去，同时将手机拿出。但他还未拨出号码，便看见成栾抱着个包裹走进了大门。 fpzw 第三百零五章 出人意料 “这个案子咱们接了。”成栾将包裹放在桌面上，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韩震。而一旁的男人非常激动的拉住成栾的手连连感谢。 “哎呀，您是领导吧，哎呦，您可一定要帮我把钱找回来啊，这可是我多年的积蓄呀。” “放心。”成栾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顺势甩开了男人的手。 “可是，成队，咱们····” 成栾抬手打断了韩震的言语，他轻轻掀开了包裹的纸箱盖，一摞带血的纸币映入眼帘。 不止是韩震，连身旁的男子也是震惊。男子擦了擦眼睛，疑惑的看着成栾问：“警官，这不会是我丢的那些钱吧？”男子瞬间变得非常紧张，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刚刚上车的时候激动无比，而当过山车启动的那一刻又后悔不迭。 成栾没有直接回答，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将男子请回了刚刚的位置。成栾为男子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侧头在韩震耳边言语几句后，便开始了详细的询问。 “您取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吗？” “买车啊，我看中了一辆车，今天去提车。”男子不知所措，从成栾的眼神和语气中他看不出一丝的客气，几分钟钱他还是理直气壮的受害者，现在的氛围让他有些错乱。“警察同志，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男子试探性的问。 “你不知道，现在可以刷卡吗？”成栾继续问，完全不理睬男子的问题。 “知道，但是，但是，这不是显得有气势嘛。”男子有些语塞，“拿着现金去，不是显得咱有身份吗，我就是想显摆显摆，享受一下把钱往柜台上一摔的感受。” “你取钱的事情都有谁知道？”成栾继续问。 “没人啊，我连销售都没告诉，除了我媳妇，没人知道。” “有没有间接通过社交媒体进行发布，比如说发朋友圈或者微博？” “这个有，我就是虚荣心作祟，选车的时候发过几张照片。” 成栾伸出右手：“手机拿出来我看看。” 男子慌忙掏出手机打开了朋友圈，将屏幕的一面冲向成栾。成栾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只见屏幕上，男子满脸微笑的站在一辆豪车旁边，死板的比了一个剪刀手。下方还有一段文字：“就它了，以后它就是我的座驾了，明天交钱提车，从此走向人生巅峰，哈哈哈。”看看时间正是昨天下午三点零五分。 成栾又返回到了他的好友页面，好家伙，八百多个好友，这个数字足以让成栾头疼。 看着一个劲儿挠头的成栾，男子忍不住又问：“警察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这是我的钱吗？我怎么看上面都是血呀？” “血？你怎么知道是血？” 成栾猛然抬头，那眼神中透出的凶光，吓了男子一跳。 “我……我……我哪知道呀，这不是猜的嘛，要不是血，你们刑警干嘛管？” “看来你对我们挺熟悉的，既然如此为什么到刑侦支队报案？” “这不是离的近嘛，我哪知道那么多。”男子有些回避的低下了头。 “这是你的钱，不过现在你还不能拿走，一会儿去办个手续，就先回去等消息，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 “可是······” 男子还想说什么，成栾却迅速站起身，大步出了门。 银行里，韩震在和经理正在进行着交涉，每一个工作人员也都是一脸的紧张，整个银行也悬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现场的气氛极度紧张。 东方琳独坐于监控室中，面前的多台电脑正多角度播放着今早的画面。 “怎么样？” 成栾绕过韩震直接来到东方琳的面前。 “成队，你看，就是他俩。”东方琳指着监控屏幕上的两人，只见其中的一人正是在老祝店里监视支队的人。 “又是他。”成栾暗暗握紧了拳头，“能不能锁定他们的轨迹？” “没问题，我已经根据他们的行动轨迹，沿途调取了所有的监控，”东方琳说着点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只见屏幕被分割成六个画面，每一个定格的画面里都有那两人的身影，“根据监控显示，此二人出了银行，便离开了取钱男子，向相反的方向而去。而男子是在出了银行后的第二个路口，被三个蒙面男子抢走了随身的背包。三个人得手后，便很快进入没有监控的小巷，失去了踪迹。而就在男子被抢的时间里，那两个跟踪男始终在监控范围之内。似乎……” “他们是有意在监控下露脸。”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搞不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 “警察同志，我是真的联系不上她，从中午换班到现在，她的电话就一直关机。”成栾正和东方琳讨论之时，也许是韩震的话语刺激到了经理，让经理提高了嗓门，“警察同志，您可以问问她们。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在行里查案，这对我们行的损失是非常巨大的，即使你们是警察我也要提醒你们，你们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对你们提出异议。” “韩震，怎么回事？”成栾让东方琳继续查看监控，来到了经理的身边。 “成队，早上给男子办业务的柜员现在联系不上了。” “什么？”成栾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中午换班后，就没再见过她。”经理没好气的又继续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一个大活人，光天化日之下能去哪？你们警察都找不到，我会能找到？” “这个柜员的详细资料能不能给我一份？” 说话的是飞黎，他刚刚推门而入，声音伴随着门外的一阵凉风吹了进来。 “成栾，快下雨了，咱们抓紧时间，也不能影响人家正常营业。”飞黎看似是和成栾说话，其实已经将右手伸向了经理。经理也不再说什么，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飞黎。飞黎接过之后大致翻了一翻便对成栾招了招手，“让东方琳将监控拷走，咱们路上说。” 一路上，飞黎一直在认真的看着失踪柜员的资料，短短的两页资料，飞黎看得非常细致，直到路程走了一半后，飞黎才忽然开口给出了一个命令：“掉头，去受害人家里。” “受害人？哪个受害人？”韩震踩了一脚刹车，让车速降了下来。 “当然是丢钱的那个受害者了。”飞黎胸有成竹的将资料递给了成栾，“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现在这个女孩应该就在他家。” fpzw 第三百零六章 贼喊捉贼 根据东方琳提供的地址，韩震很快将车开到了受害者的楼下。还未等车停稳，飞黎便开门下了车，一路小跑上了楼。众人到现在还不明白飞黎这样做的真正原因，但还是快速跟了上去。 清脆的敲门声后，男子打开了房门。当看到成栾等人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浮现了短暂的惊讶和害怕。 “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方便吗？”成栾看似商量的言语，但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已经推开了屋门。 “方便，方便，”男子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将众人让进了屋，“家里乱，几位随便坐。”男子说着便将沙发上的东西都揉到了一起扔到了旁边，动作中更多的是掩饰。 “你媳妇呢？”飞黎扫视了四周问。 “这不是和我生气，回娘家了。”男子尴尬的笑了笑，又将桌上的碗筷撤走，端上了几杯茶水。 “怎么？刚吃饭？”飞黎看着撤走的两副碗筷问道。 “嗯嗯，心情不好也没有什么食欲，简单吃点。”男子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简单吃点？怎么是两副碗筷？” “哦，给媳妇打了电话，以为她会回来吃饭，就做了她的，没想到还生气呢，这次还不知道几天才能消气。”男子尴尬的解释道，“也习惯了，没事。” “你们经常吵架？” “嗯，”男子点了点头，“还不是咱挣得少，也不怪她，都怪我。” “我忘了你叫什么了，怎么称呼？”飞黎问。 “哦，我姓赵，赵一成。” 飞黎点了点头，继续问：“我们还是说说早上的案子吧。”飞黎拿出来一张监控的照片，“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赵一成认真的辨认了一下照片，摇了摇头。“怎么？这两个人是抢我钱的人吗？” “我以为你认识呢？”飞黎笑着又拿出了一张照片问，“那这个人呢？” “这不是给我办业务的柜员吗？” “她失踪了，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又不认识她，不知道警察同志想知道什么？”几双眼睛同时看向赵一成，让他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我们查了你的账户，那十万块钱并不是你的。” “警察同志说笑了，我的卡怎么会不是我的？” “卡是你的，但钱不是你的。”飞黎耐人寻味的继续说，“三天前，你办理了这张卡，并在卡了存了十万块钱，而这个给你办业务的也恰恰也正是这个柜员。这不是巧合吧？”还未等赵一成回答，飞黎紧接着抛出有一个问题，“屈赞，你认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卡是我的卡，钱也是我的钱，我不认识什么屈赞，至于是同一个柜员那不过只是个巧合。” “资金出入这是不是你的，我们自然能查出来。这件事情先不提，我们先说说那个柜员吧。”飞黎慢慢走近里屋，视线扫视着屋中的各个陈设，简单的床铺摆于中间，一个整体衣柜立于床前。飞黎上前，双手握住了衣柜把手，猛地打开了衣柜门。这时，一个身穿运动衫的女孩蹲坐在衣柜中。“出来吧，你就是那个柜员，苏小小吧？赵一成，解释一下吧。” “哼，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是我的朋友，我请朋友到家里玩，这不犯法吧。” “当然不犯法，但是你杀人就犯法。” 全场震惊，谁也没有想到，飞黎会这么肯定的指认出凶手，刚刚还是受害人的赵一成，此时竟然成了嫌疑人。 “说话要有证据，你说我杀了人，我杀谁了？” “当然是那个司机。” “您真会说笑。” “没关系，那我就一点一点的帮你回忆。”飞黎找了个位置坐下，示意韩震将衣柜中的苏小小拉了出来。“我调查你的账户，发现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积蓄，你那点钱还不够你天天挥霍。但是命运让你认识了苏小小，苏小小的经历和你很像，你们情投意合很快便黏在了一起。但是，你是有家室的人，为了能和苏小小在一起，你们联手策划了一场精心的骗局。 “苏小小，你是银行柜员，很容易接触到有钱的富家子弟，加上你身份的便利，每一天从你手中流走的钱让你产生了强烈的**。你们决定从来存钱的顾客中挑一个作为下手的对象。很快，屈赞就进入了你们的视线。你经过长时间观察，知道每个月月初，屈赞都会来一次银行，一次性存入十万块。于是你现在监控上动了手脚，掩盖了屈赞存钱的视频，在视频中经过剪切，和赵一成的存钱视频拼接到了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东方琳找不到屈赞存钱的视频监控，我想只要给东方琳时间，她就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一切计划完毕后，便开始计划的实施。首先在确定屈赞前来存钱之后，你将消息告诉了赵一成，将钱转入了赵一成的银行卡里。为了以后有说辞，让这钱顺理成章进入自己的腰包，赵一成特意去了4s店，和销售确定了交款购车的时间。随后，你们绑架了屈赞，控制了他。当晚要挟屈赞的人就是你们，但是你们没有想到，司机看出了你们的心思，本想阻止你们，却遭到了你们的毒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你们将司机换上了屈赞的衣服，用司机来替换屈赞，并企图毁掉司机的容貌，但是这毕竟是杀人，加上夜色较黑，你们做事匆忙，因此司机的容貌还是可以辨认。 “做完这一切，你带着刚刚办好的银行卡，一大早便来到了银行，特意算好了叫号的时间，让赵一成坐在了苏小小的柜台前。之后，苏小小便大方的从卡中取出了那十万块钱交给了赵一成，赵一成也就顺理成章的抱着那一包钱走出了银行，但是，这才是整个机话的开始。他们都知道，这样的钱如果被人发现，肯定会查到他们的身上，于是一个则喊捉贼的游戏便开始了。 “你雇人抢了你的钱，并向警方报案，你原以为，警方会将所有的经历投入到寻找十万块钱上，并不会对钱的主人有任何的怀疑。就这样，你们的小心思以为这样让钱转一圈，重新回到你们的手中，这样钱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你们自己的。但是，你们万万没有想到，钱上竟然沾了血迹，让这个你们计划好的一切已经不再受控制。” fpzw 第三百零七章 接人 “等一等，等一等，”成栾有点跟不上飞黎的推理，“这样做是不是太复杂了，也有一定的风险。” “风险肯定是有的，这些事情我想他们也一定能想得到。” “那他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如果有人帮他们，那或许又是另一个结果。”飞黎慢慢的走向苏小小，她已经毫无精神的瘫坐在沙发之上，“是谁让你们绑架屈赞的？” 苏小小没有回答，似乎她根本就没有听到飞黎的问话。而这时赵一成却大声的说道：“你别为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飞黎，你是说他们是受人指使？” “像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一定的金钱的诱惑和幕后之人的指示，是没有胆量杀人劫财的。”飞黎从包中拿出了一份资料档案的复印件，“我查了你们的详细档案，对于剪辑监控探头这样的技术活，我想你们是没有这个技术的。加上你们绑架了屈赞，这就如同是将一个火球抱在怀中，岂不是更加的难以脱身。于是我猜测，你们肯定是受人指使，而那个人的目标就是屈赞。而我们在监控中发现的这两个人，其实并不是跟踪赵一成的，而是跟踪屈赞的。只不过视频经过剪辑，变得残缺不全而已。” “哼，”赵一成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可有半点证据，现在警察办案就靠嘴说说吗？”赵一成明显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情绪，他认定飞黎拿不出证据，因此采取了坚挺的态度。 “对，我是没有证据，但是我想证据就在你身上。” “我身上？”赵一成将双手打开，非常自信的说，“我怎么没有发现？你不要试图诈我，我不会上当的。你如果想从我身上提取什么线索，也随便，我问心无愧。” “好，希望等一会儿你依旧问心无愧。”飞黎猛地抓住了赵一成的胳膊，将他的衬衣袖口推到了胳膊肘，“证据就是这个。” 众人都凑上来，盯着赵一成的胳膊，然而，赵一成的胳膊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飞黎，你什么意思？”不止是赵一成，白鑫也觉得疑惑不解，“你说吧，拿出证据我就把他铐起来。” “夜跑，是屈赞每天的习惯，李立每天在公园门口等待生意，这是李立的习惯。那么，你的习惯是什么呢？”飞黎稍稍停顿后，说出了一个词，“谨慎。谨慎是你的习惯，不论做什么事情，你都非常谨慎，更可以说是强迫症。那么在杀人这件事上更是如此，你们在杀死李立之后，虽然天黑视线不好，但是你一定会反复确认。而这个确认就会成为指正你的有力证据。案发现场的土质和市中心的不同，因为你起初并没有想要杀死李立，杀李立只不过是个意外，因此，埋头也是一个临时的决定。所以，你并没有随身带着挖土的工具，也并没有戴手套，因此，案发现场的土一定会被粘在你的身上，鞋是你比较在意的，一定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衣服却不一定。我看了监控，从你取钱到现在，你一直都是穿着同一件衣服，那么案发现场的泥土，也就很有可能粘在了这件衣服上，极有可能是在袖口。在你挖坑之时，衬衣也一定会被卷至胳膊肘处，你有没有到过案发现场，我们一验便知。” 赵一成听后，长叹一口气，原本紧张的神情似乎也一下子放松下来，他将后背靠于沙发上，无奈的看着苏小小，而苏小小的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 “飞黎，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觉得你说的奇奇怪怪的。”回队的路上，成栾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问。 “蒙的。” “什么？”飞黎给出的回答让成栾更加迷惑，“别开玩笑了，怎么是蒙的？” “就是蒙的，我其实也是在赌，我赌赵一成的心理会崩塌，只要他的思绪跟着我走，以他的严谨多疑的性格，一定会掉进我的语言陷阱。只可惜，他没有供出那幕后之人。” “好家伙，说了半天还是在诈他啊。” “问心无愧怕什么？” “可是屈赞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应该是安全的，幕后之人这次改变了手法，如果他真的想要屈赞的命的话，我们怕是早就发现了屈赞的尸体了。” “看来以后和你说话要小心一点了，说不定那一句都被你绕进去了。我发现你编起故事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要不是我聪明，也都被你绕进去了。” “这就是心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人很难做到稳如泰山，除非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成栾，我们这次任务艰巨，我想……” “打住，”成栾打断了飞黎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同意的，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在说什么？能不能不要再打断我的话，我是要说，这本来就是你们警察的事情，我是来纯粹帮你忙的，你要每天管我三顿奶，天天不断。” “这……”成栾挠了挠头，“这没问题啊。” “那还等什么？去超市。” 高墙大门缓缓打开，黄哲抬手挡了一下阳光，缓步走出门来。 “终于出来了。” 黄哲心想，十几年了，黄哲清晰的记得当年走进这里的情景，现在他再次看到了蓝天白云，那感觉非常轻松，只是，现在他该去哪里呢？ “黄哲。”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转头寻找着声音的方向。 “还记得我吗？” 说话的是桓忆君，他面带微笑的看着黄哲。而黄哲却显得有些呆板，看了好半天后才机械的点了点头。 “你是……”黄哲使劲儿回忆着桓忆君的名字，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我是桓忆君，来接你出狱。”桓忆君很贴心的将后车门拉开，做了个请的手势。而黄哲想了想后侧身上了车。 汽车一路向东，很快开到了市中心。黄哲在监狱里十几年，这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空白，每星期除了能看看新闻联播，他对于外界事情的了解几乎为零。十几年了，对于一个城市的发展是翻天覆地的，现在的黄哲可以说还不如一个小孩。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黄哲问。 “先去我家吧，这几天你先住在那里，我再想办法。” 黄哲没有再说话，有人帮他安排好一切，这对于他来说的再好不过的了。 fpzw 第三百零八章 线人 新鲜感是黄哲今天唯一的体会，这个世界已经和黄哲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在桓忆君的安排下，黄哲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暂时安身之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有个地方睡觉已经很不错了。 晚饭，桓忆君简单炒了几个菜，又买了一瓶酒，看架势是要和黄哲庆祝一番，可是黄哲却似乎没有兴趣，他只顾一个劲儿的夹菜往嘴里送，面前的酒杯对他丝毫没有诱惑。 “来，干一杯。”桓忆君举起酒杯，准备和黄哲碰杯庆贺，可是黄哲依旧无动于衷。 “不必了，没什么好庆祝的。”黄哲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起茶几底下的茶杯说，“给我倒杯白开水吧。” 桓忆君无奈的放下酒杯，将黄哲的茶杯添满。滚烫的白开水在黄哲面前升起了薄薄的轻雾。“里面不让喝酒，戒了。我劝你也别喝了，你不是那喝酒的料。”黄哲继续往嘴里塞吃的，美食让他逐渐有了满足感。他将面前的白开水一饮而尽，随意擦了擦嘴问：“我现在就是个被社会淘汰的人，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帮不了你。你这里我就住一晚，明天我就走。”黄哲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饭桌。只剩下桓忆君一人无奈的笑了笑，将杯中的酒全部倒进了口中。 询问了赵一成和苏小小却毫无进展，但飞黎却显得非常镇定自若，自从从寺庙中回来之后，他表现的更加神秘。面对一问三不知的赵一成和苏小小，飞黎似乎早就预感到了结局。 “怎么办？”成栾一个劲儿的挠头，“屈赞已经失踪了两天了，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 “别急，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你现在和东方琳到这几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再走一遍，根据三角安全区，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不行。”成栾严词拒绝，“你一个人想去哪？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我不是去冒险。”飞黎辩解道，“我有自己的事情。” “那我要和你一起，你不能再脱离我的视线了。” “那你何必让我来帮你查案呢？干脆把我这顾问身份撤了吧，我还继续回到学校教书，我这一耽误，学生们都想我了。”飞黎略微的扬了扬眉，似乎是有意挑逗成栾，“成队长，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呀，你的那些个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现在不是什么顾问不顾问的问题，即使我现在撤了你顾问的身份，你能闲得住？我更要天天操你的心，还不胜留着你的顾问身份，我还能天天看见你。” “不是有梦颖吗？你担心啥？” “梦颖？算了吧，我看透了，她已经被你同化了，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跟定你了。” “什么跟定？你们在说什么？” 李梦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的眼前，成栾紧紧的攥着飞黎的胳膊不放手，让李梦颖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没事，”成栾慌忙放下了飞黎的胳膊，“我是说我要跟着飞黎保护他的安全。” “嗯，这话没错，你是应该保护他的安全，否则非把我累死不可。”李梦颖附和着，将手中的两袋外卖放在了桌子上，“祝嫂让我带来的，大家快来吃，刚出锅，还热着呢。” “哎呦，饿死了，刚想吃饭，这饭就来了。梦颖，你真是了解我们啊。”韩震连忙解开袋子，将食物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好了，别贫了，都赶快吃，吃完了都给我动起来。”成栾说着掏出了手机，准备将钱转给祝嫂，却被李梦颖拦了下来，“不用了，我已经付过了。” “跟我客气啥，等会儿给我家飞黎多买两箱牛奶就行。” “好家伙，这可真是飞黎的性格，不吃亏啊。” 一阵笑声从韩震的嘴里喷出，连带着一口饭喷在了地上。 “好好吃饭，一会儿韩震跟着我和飞黎一块儿去个地方。白鑫和东方琳再去案发现场转转，白鑫，有必要问问你的相好了。” “相好？” 这可是个敏感的词汇，大家将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东方琳，东方琳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一直往嘴里扒拉饭的白鑫，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饭后，兵分两路。成栾和韩震跟着飞黎，而白鑫和东方琳带着地图前往第一个案发现场。白鑫一路上开着车不敢说话，而东方琳始终研究着地图，就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白鑫几次想说话化解尴尬，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直到到达了目的地后，白鑫才结巴的说了个“到了”二字，此时，他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衬衣从肩头湿向后腰。 环城大街，是刘威家门口的大路。这条环城大街这几年随着周边高端建筑的拔地而起，已经成为了湖泽市里热闹的地段之一，在这里，原本无人问津的小路，已经变成了宽阔的交通要道，孕育而生的是随之而来的商业文化。 根据几起案件的时间点来看，东方琳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便监控视频，所有的画面此时都在她的脑中，然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和可疑的人员。但根据邹文的验尸报告来看，所有的死者死亡时间却相差不大，东方琳试图从这里寻找突破口，似乎可以从时间上下手。 白鑫也同意东方琳的想法，他面向刘威家的方向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脑中逐渐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轮廓。线人、小偷、发廊女、种种形形色色的人物汇集在一起，渐渐的在白鑫脑中串成一串，结合地图，白鑫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走，我们去个地方。”白鑫拉着东方琳的手就要走，却被东方琳轻轻的甩开，“怎么？去见你的相好？” “什么相好啊，别听成队瞎说。那是我的线人。” “现任？怎么还现任了？你说清楚。”东方琳急的直跺脚。 “是线人，线人。不是现任。ren，二声人，不是四声任。线人。”白鑫大声的解释着，额头上刚刚落下的汗珠又一次冒了出来。 “那么大声干嘛？”东方琳听懂了，但是还是故意的继续生气，“走，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的现任长什么样，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走，带我去见她。”东方琳拖着白鑫往前走。虽然她不知道白鑫想去哪里，但是气势上已经让白鑫头疼。 fpzw 第三百零九章 小心 跟着白鑫七绕八绕，东方琳来到了一个狭小的深巷中，天已经慢慢暗去，深巷中透出一股阴冷。东方琳揉了揉一身鸡皮疙瘩，紧紧的跟在白鑫的身后。 走了大约200米，才慢慢热闹起来，各种沿边摆摊的小吃，各类特色手工艺，夹杂着各种口音的吆喝声，让东方琳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老板，来份臭豆腐。”白鑫在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面带笑容的向老板攀谈起来，“怎么样？生意挺好的？” “白队长，托您的福，还算凑合，这不，儿子也考上了大学，我们两口子也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老板笑着将黑色的豆腐放进了油锅中，顿时，一层金黄色的泡沫浮出了油面。 “这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没？” “要说新鲜事还真有一件，就是最近老有一些单独的男男女女来这里转悠，也不买东西，也不吃小吃，一脸严肃的样子。”老板将出锅的臭豆腐放进小碗中，熟练的撒了一些酱汁插进了两根牙签，“您拿好，小心烫。” 白鑫笑着接了过来，将一块儿臭豆腐塞进了嘴里，和老板道了声谢谢，便和东方琳继续朝前走去。 东方琳还在纳闷的功夫，一股臭豆腐的味道便扑鼻而来，低头一看，原来是白鑫将那个碗递到了东方琳的身前。 “你爱吃的，趁热吃。” 白鑫没有回头，也许这就是她哄女孩子的方法，东方琳无奈的接过臭豆腐，很不情愿的扎了一个放进了口中。 “六子。”白鑫忽然朝前面一个倚靠在树旁抽烟的男人招了招手，男子听到后，连忙踩灭的烟头，迎了上来。 “鑫哥，有啥吩咐。”男子一脸卑微的浅笑，露出了凸起烟黄的门牙。白鑫侧身挡在东方琳的前面，将男人身上的烟味遮去了大半。 “最近听说你又犯老毛病了？”白鑫用审问犯人的口气询问着，眼睛不停的在男子身上来回扫视，看得男子有些不自然，微微的向后撤出了半步。 “哪有，哪有，这都是谣言，我已经改过自新了，甘心为白队您赴汤蹈火。”男子点头哈腰，不停的傻笑。 “最好别，要是让我发现了，你知道后果，”白鑫侧腰将腰间的手铐亮了亮，这让男子的腰又低了好几度，连连说“不会，不会。” “好了，我问你个事。”白鑫以“老毛病”为震慑，让男子完全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这样对白鑫后面的问话更有帮助。 “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听老沈说，最近有些个男男女女经常来这里活动，你帮我查查他们的身份。” “没问题，没问题。”提到那些男男女女，男子的眼睛马上一亮，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发现了一个足以得到父母表扬的秘密，“白队长，您这就算问对人了，我还特意留意了他们，并叫兄弟们查了一下。” “什么结果？”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他们就是普通人，一没钱二没事，遵纪守法。” “你确定？” “哈哈，还是白队了解我，”男子向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到了白鑫的耳旁，“他们都是海归，并且都是最近一个月刚刚回来，所有人的身份信息还在海外，还真是不好查呀。” “一共有多少人？” “主要活动的就四个人，其余的都是小喽啰。” “有照片吗？” “哈哈，早就给您准备好了。”男子说着拿出手机，将几张照片发给了白鑫，“我毕竟水平有限，也就只能给您查到这些，其余的还要靠您自己。” “谢了。”白鑫随手掏出了五百块塞到了男子的手中，“买烟抽。” 男子高兴的将钱塞进了口袋，转身离开了现场。 “你这个‘现任’还挺靠谱的。”东方琳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开玩笑的说。 白鑫也不再解释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凉了”，便又大步的朝前走去。东方琳紧跑两步追上白鑫有点愧疚的看了一眼白鑫，问道:“怎么？生气了？”见白鑫没有回答，她只得又问了一句:“我们下面去哪？” “去见我的‘现任’。”白鑫冷冷的说了一句，头也没回。 穿过热闹的街巷，很快便来到一排散发着粉红色灯光的奇妙小屋。东方琳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身处这样的氛围中又重新点燃了她心中的火气。 “你在这里等我。”没等东方琳说话，白鑫便指着最里面的一个小屋说，“我就去哪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不行，我也要去。”东方琳气冲冲的说，“我倒要看看你的‘现任’长什么样。”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小屋门前，白鑫抬手敲了五下，像是在有意的打着节奏。很快门开了，从门缝里探出了一个精致的面容。 她，鹅蛋脸庞，精巧五官，尤其是那一双如溪水般透亮的双眸，让东方琳都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纯粹的东西。简单的淡妆凸显出气质，长发熟练的盘在脑后，又让人有种欲罢欢迎的思绪。 “白队，您怎么来了。”女人打开大门，将白鑫二人迎了进去。 进门之后，屋内的布置又让东方琳回到了现实。 “请坐，白队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屋内，一张简单的双人床几乎就把整个房间占满，白鑫没得选择，只好坐在了充满诱惑的双人床上，而女子则搬来一把小凳子坐在旁边，因为凳子矮小，女子又穿的单薄，春光若隐若现。白鑫连忙别过头去，只是简单的问道：“帮我查查这几个人。”白鑫说着将手机拿出，随即发出了几张照片，随后，女子的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便滴滴的响了两声。 “没问题，什么时候要？”女子点了一支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一边滑动着手机屏幕，一边将香烟送入香唇。 “越快越好。” “好，有消息我给你发信息。” “行，那我就先走了。”白鑫说着站起身就要离开，却又被女子叫住。“还有什么事吗？”白鑫问。 “这位是谁？白队长还没有介绍。”女子指着白鑫身旁一直沉默不言的东方琳。 “我同事，东方琳。” 女子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她伸出手说：“我叫鸽子，是白队长的朋友。” 东方琳却没有抬手，只是狠狠的盯着她，依旧默不作声。 鸽子又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似随意的又敲了几下屏幕，向白鑫发出了三个字：“小心她。” 第三百一十章 相信 另一方面，飞黎一出支队的大门便要求韩震将车向郊区方向开去，韩震和成栾都不知道飞黎的含义，也都没问，知道问也没用，只得照办。不过成栾现在就想着，只要自己寸步不离飞黎，不论他想去哪里都在掌控之中，因此成栾的心中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忌。毕竟，飞黎上了他的车，就等于将他控制在了手中。况且李梦颖还在车上，她也不会让飞黎去冒险的。这样想想，成栾觉得一切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汽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飞黎抬手向前指去，示意韩震靠边停车，回头对坐在后排的李梦颖说：“你先下，一会儿给我买一份这里的烤鸡，晚上捎回去。好久没吃了，真是怀念，你预约上了吗？”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干啥的。”李梦颖笑着下了车。 “我们在这里等你，买个烤鸡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成栾怕飞黎出什么幺蛾子，将车窗摇下来对李梦颖说。 “不用了，这里的烤鸡很难买的，要排老长的队，估计排到我都要两个小时以后了，你们还有正事要办，就先走吧，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李梦颖笑着向车内招了招手，在成栾看来，这有可能是在给飞黎打暗号。他慌忙开门，也下了车。 “怎么？成队有什么事？”李梦颖问。 “没事，我好奇，这烤鸡就这么好吃吗？要排两个小时的队？”成栾故意绕开话题，和李梦颖并肩向大门走去。 “两个小时算是保守估计，能两个小时排到买上也行，这里的烤鸡都是要提前预约的，要拿着预约码来购买才行。”李梦颖，从手机中调出了两天前自己的预约码，“你看，所以，你要是也想买，要提前预约才行。” 成栾瞥了一眼李梦颖的手机，有些将信将疑的走进了烤鸡店。 果然，一进入店中，成栾顿时被现场的气氛所震撼，所有人就像是等待领工资的工人一样，盯着自己的号牌，眼睛时刻关注着墙上的叫号器，房间内虽然不算小，但也是基本上塞满了人，气势堪比春运的候车大厅。每一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透明橱窗中滋滋冒油的烤鸡。 “怎样？这回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们现在的任务是看住飞黎，而不是我好不好，我只是来买烤鸡而已。”李梦颖说着来到柜台前叫了个号，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成栾不甘心并没有离开，他看看周围没有空位，就索性站着问李梦颖：“那你知道飞黎准备去哪吗？”成栾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告诉我，也是间接保护了飞黎，你不会想让飞黎受到危险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会不告诉你吗？” “可是，我一点也没看出你一点焦急的样子，这不像你的性格。” “我虽然不知道飞黎想要去哪，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没有危险。” “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李梦颖用下巴指了指门外，“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盯得太紧的好，我已经在飞黎的手机中重新安装了定位系统，及时他关机也一样可以追寻得到。”李梦颖伸出右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成栾慌忙将手机递上，只见李梦颖随便点了两下，便给成栾的手机中安装了一个软件：“只要有了这个软件，就能随时知道飞黎的动向。”李梦颖点开了软件，果然一个地图出现在了屏幕之上，在地图上，一个红色的光标一闪一闪，那个就是飞黎现在的方位。 “你有这为什么不早说，好了好了，你慢慢排队吧。”成栾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离开了烤鸡店。 “成队，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梦颖呢？”韩震看着只有成栾一人上了车，忙问。 “人太多了，梦颖一个人买完打车回去。这烤鸡太火爆了，还要提前预约，想吃下回预约了再来买。” “可是，这里等会儿万一不好打车怎么办？” “我们还有事，先忙完事给梦颖打个电话，不行了再过来接她也行。”成栾又问飞黎，“下面我们去哪？” “一直向前开，就到唐泽住的地方了。” “好嘞。”韩震再次发动了车子，又继续向前行驶。 穿过一片景观游园，远远的便看见了一座孤立的建筑，飞黎让韩震停车，自己开门下了车。 “怎么？不开进去？”韩震不明白什么意思，探出车窗问。 “唐泽不喜欢被人打扰，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在这里等我。” “好好好，正好打个盹。”韩震还想说什么却被成栾打断，“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飞黎点了点头，朝茂密的竹林而去。 “我们为什么不跟着？”韩震熄火，转头问成栾，“万一飞黎又失踪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有这个。”成栾点开了软件，光标在慢慢的朝前方移动。 “这是什么？” “李梦颖给我装的定位软件，和飞黎的手机是连着的，飞黎到哪里我都会知道。” “李梦颖给你安装的？” “对呀，这水平只有李梦颖能达到了。”成栾没有听明白韩震话中的含义，韩震再次重复了一遍后，成栾才如梦初醒，“你是说，他俩联合起来骗我？” “你觉得呢？”韩震将手一摊，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还等什么，追呀！”成栾催促着，韩震慌忙打着车。 “往哪追啊？” “笨啊，这就一条路，直走，到大路上再说。”成栾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那光标还是在缓慢的向前移动。“先追上去看看情况。” 韩震踩下了油门，车一下子开了出去。可是没走多远，就看到飞黎不慌不忙的在前面走着。成栾又低头看了一眼地图，基本和现在飞黎的方位一致，这才又慌忙让韩震停了车。 “奇怪，地图显示没错啊，你这人一惊一乍的。”成栾又埋怨起韩震，再抬头看向飞黎，他已经按响了唐泽家的门铃。唐泽闻声，给飞黎打开了大门。 “看来梦颖和飞黎都没有骗我。” “成队，你就不想知道飞黎和唐泽谈论了什么吗？” “当然想知道，但要通过正常的渠道知道，飞黎想说的话自然会说，”成栾拍了拍韩震的肩膀，“是我把飞黎找来当的顾问，也是我心甘情愿帮他寻找真相。作为飞黎的朋友，我们要相信他。掉头回去，就在刚刚的地方等他。”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房东 唐泽为飞黎拿了一包牛奶放在了桌面上，自己则倒了杯清茶，茶香混杂着奶香，在房间中飘荡。 “你喜欢的牛奶，我还够朋友吧？” 飞黎笑了笑，打开包装，将牛奶倒进了旁边的玻璃杯里。 “成栾在后面？”唐泽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让飞黎感觉到有些想笑。 “他就是神经绷的太紧了，让他好好休息会儿吧。” “你觉得他在外面睡得着吗？”唐泽放下了茶杯拿起了平板，画面上出现了成栾的身影。 成栾已经从车里出来，在车头前来回的踱步，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尽，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察觉，还时不时的将烟蒂放在嘴上吸上一口。 “你们两个还真是朋友，一种能把人折磨疯的朋友。” 飞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视线从平板上挪开，背部完全没于沙发：“希望这一切早日结束。”他将自己掌握的全部资料都交给了唐泽，希望他能给予帮助。 “行，那我们就抓紧时间说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一个电话打给我，我去找你就行，”唐泽将平板放回原处又端起了自己从茶杯，“根据我的调查，这些人完全没有任何的组织，他们虽说有联系，但是就像是你给打电话那种的联系，完全无迹可寻。” “通话记录呢？” “都是经过加密的，没有密钥无法破解。” “无法破解？”飞黎重复着这句话连连叹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目前没有，如果对方不动，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最要紧的是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唐泽拿出笔记本将所有的线索都制成了一幅图，他将图点开，呈现在了飞黎的面前，“从最后的东郭先生，到博物馆遇险，在到百竹沟、《山海经》研究者，着些东西都毫无关系，我们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百竹沟和《山海经》之间隐藏着足以撼动整个科学界的秘密，极有可能是有关人类的记忆。而这个秘密，从陈欢最后的话中也可以得到证实，只是陈欢也只是个棋子。你……”唐泽斟酌了一下词句，“你能感觉到什么？” 飞黎知道唐泽话中的含义，但是他却摇了摇头，现在他的记忆可以说是错乱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觉得你有必要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唐泽给出了意见，可是要从何检查呢，飞黎看着唐泽，认真的等待着他的下文，“人的记忆，都是通过海马，一旦记忆上有了异常，多半是海马受损。海马承载着人类的记忆，在里面就像是一个迷宫，走错了就可能出不来了。” “我明白，你有什么方法吗？” “你不是要找到谁是内奸吗？咱们就从你的记忆里找，”唐泽拿出了他已经设计好的方案，“你说过，在你的记忆中能看到过去的成栾、白鑫、水明月还有李梦颖。那就说明，这些人都和这个记忆的真正主人有关，有可能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多个人，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只要对这些零散的记忆重新整理，就很有可能在其中发现他们的交集，这个交集可能是某一个人，也可能是某一件事。” “那要如何操作？” “公开，让所有的人都参加，咱们来个记忆游戏。”唐泽神秘的给出了个微笑，“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让小洁去准备了。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这里的秘密。” “你发现了什么？” “这栋房子古怪。”唐泽伸出一根手指绕着头顶指了一圈，“不管是房东还是这里的陈设，似乎都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我还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暗室，里面更是神奇。屋内供奉的是你父母的照片。” 飞黎感到有些意外，有些伤感，他慌忙站起身，让唐泽带他去看。唐泽只是稍稍提醒后，便带飞黎走进了那扇门。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飞黎双膝跪地，重重的叩了三个头。 “房东是谁？” “身份不明，从交房到现在，我只见过一面，并且我怀疑，他进行了伪装。并且房东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但昨天我忽然接到了房东的电话，他告诉我今天过来看看，并告诉我一些后续的情况，这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唐泽指了指那张照片，“在照片后面有一串数字，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飞黎上前，恭恭敬敬的将照片从相框中抽出，背面一串用黑色钢笔写的一串数字引入眼帘。 “0。” “二进制密码。” “没错，但是飞黎，虽然是二进制密码，但是我们依旧不能破译其中所代表的含义，是人名、地点还是时间，我们不得而知，如果没有固定的密钥，无从下手。所以，如果这个密码是你和你父母有关的，那能破解的只有你。” “我明白了。”飞黎又鞠了一躬，示意唐泽关上了门。二人重新回到客厅，飞黎的脸上又多了一份浓重。“房东什么时候来？” “还有半个小时。 “好，我亲自会会这个房东。” 室外，成栾已经吸完了最后的一根烟，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焦虑感又慢慢呈现。 “成队，有人。”车内的韩震探出窗外，指着不远处的小路。成栾顺势看去，果然看见一个朦胧的身影慢慢的靠近唐泽的家。 来人身体臃肿，而且裹得非常严实，完全不是当季的衣着，经验丰富的成栾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是有意掩盖自己的特征。 “成队，怎么办？” “给飞黎打电话。” 韩震拨通了号码，将手机递给了成栾。很快，电话接通，成栾忙将看到的信息告诉看飞黎。 可是飞黎却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这让成栾有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叮铃”，一声门铃声传进了房内，唐泽和飞黎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唐泽起身开了门。 “唐先生，打扰了。”房东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向唐泽道歉。唐泽点头微笑后，将房东让进了房内。此刻，飞黎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神的双眼一直注视着房东的一举一动。房东戴着口罩、帽子，几乎遮住了全部的面容，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压力，笑了笑说：“家里有客人啊。” “一个朋友。”唐泽解释。 飞黎上前伸出右手礼貌的说道：“我是飞黎，很高兴认识你。”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交换 房东没有伸手，也没有说话，只是表情严肃的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份档案放在了桌面上，而档案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山海经”三个字，这让飞黎的心不由得一紧。飞黎伸手想去拿桌面上的档案，却被房东的话语拦住了。 “飞黎？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一个大大的问号在飞黎的脑海中产生，虽然眼前的房东做了伪装，但是飞黎的记忆中却没有这个人。 “对了，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不过，当你看完了这份档案，或许能知道你想知道的。” “你知道我的记忆？”飞黎问。 “当然，我也是当年的实验者，只不过比你幸运罢了。” “你能告诉我当年的情况吗？”飞黎有些渴求的说，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不好意思，我的记忆也受到了破坏，无法告诉你具体的事情，这些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调查，这份档案会帮你。” 房东说完便坐了下来，飞黎也慢慢坐回了原位。 “你的胆量如何？” “你指的是什么？”飞黎问。 “前方道路异常凶险，我不能把我的命交给一个懦弱的人。“房东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档案，“想看档案，证明给我看。”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咱们做个交易，这份档案可以说穷尽了多年的心血，它可以帮我完成我心中的夙愿，如同我的生命一般，我现在要把我的生命交到你的手中，出于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要拿出个东西跟我交换？” “我并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重要东西，我身无长物。” “不，现在对于你最终要的应该是你的妹妹。胡美玲在悬崖边死了，但是方佳瑜还活着，不如……” “不可能，”飞黎突然打断了房东的话语，“如果是这样的话，请回吧，没有你的档案，我依然可以查清楚。但要用我妹妹的生命来交换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 “哈哈，别说的那么绝对，”房东似乎早就料到飞黎的回答，他并没有起身离开，反而是背靠少发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对胡美玲有愧，所以不想让方佳瑜冒险，但是，这件事情我知道，被人也就有可能知道。” “你什么意思？” “与其让别人知道，不如让我知道。至少，我能保证方佳瑜的安危。” “不可能，她现在很安全。” “是吗？”房东抬了抬手，“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飞黎下意识的将手机拿出，拨出了方佳瑜的号码，但是听筒中却传来了机械的女音。飞黎没有停顿立刻又给李梦颖拨了电话。 “到家了吗？” “刚刚到，怎么了？” “帮我定位一下佳瑜的手机，我要知道她的确切方位，要快！” 房东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一时间偌大房间中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再次说话，他们都在等，在等一个决定性的消息。 很快，飞黎的手机响起，他快速接起。 “怎么样？” “佳瑜的手机无法定位，被不明信号干扰，我正在尝试，还需要时间。” “怎么样？这次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飞黎手握着手机，成栾的名字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怎么样了？” “你们先回，我还没完。另外，帮我找到方佳瑜。”飞黎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关机，又表现出了自信的神情，“说说你的条件吧，除了方佳瑜。”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好，那我们就赌一赌胆量和运气，一个人做事能否成功，胆量和运气至关重要。”房东顺势从包中拿出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当着飞黎的面将牌拆开。“一把定胜负，我喜欢刺激的。” “可以，虽然我不太喜欢玩牌，但是每次我的运气都不错。”飞黎又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好，希望如此。”房东将扑克递给了旁边的唐泽，“那么就由唐先生做荷官吧，我觉得在合适不过了。” “您就不担心我偏袒飞黎？”唐泽接过牌，很熟练的洗了两下，站在了桌子的中间。 “我觉得不会，唐先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有损名誉的事情你不会做。” “那你可就太不了解我了。”唐泽说着便开始发牌，两人各得了两张牌，全部正面朝下摊在桌面上。 房东熟练的将两张牌小心的拿起，看了一眼后便又放下。但飞黎却一直面露笑容的看着房东，没有看牌的意思。 “怎么？不看看吗？”房东指了指飞黎面前的牌问。 “看什么？既然都是自己的牌了，看与不看都一样。” “那万一不称心呢？” “我就喜欢最后揭秘时的刺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去追求最好的结果。” “好，胆量不错，希望不是盲目自信。” “我这个朋友没有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自信，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有时候就是一头倔驴。”唐泽又发了第三张牌。 “这样好呀，遇到是事情多了就造就了过人的胆识。唐先生这么说了，我还真想见一见飞先生的老师。” “好啊，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带你去美国，我也好久没见过他老人家了。”飞黎依旧不看牌，房东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 “可以，正好出国看看。也许我能和你的老师成为好朋友。”房东从档案中抽出一张放在了桌面上，往前稍微推了推，“我跟。” “我也跟。”飞黎并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三个字。 “我提醒你，你的赌注可是你妹妹的命，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了，不能再这么草率了。” “谢谢提醒，不过我没有选择。” 很快第四张牌发到了二人的面前，飞黎依旧没有看底牌，依旧是那三个字。而房东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他很自信的将所有的档案都摊在了桌面上。 “房东，你想好了吗？”说话的是唐泽，他将手中的牌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双手撑着桌面看向房东，“我觉得你输了。” 房东这一次却将双眼微闭起来，一副悠闲自若的样子，“噢？为什么？” “感觉，我感觉你在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说着最后一张牌飞到了二人的面前。 到了亮出底牌的时间了，房东长舒一口气，将两张底牌翻了过来，五张牌按顺序摆在了桌面上，分别是方片k、方片q、方片j、方片10、方片9，“同花顺，我赢了。”房东笑着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我还没亮牌呢，话不要说得太早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重生 飞黎未看底牌，但面对对方的同花顺，他却似乎是早就有所预感一样，胸有成竹。 “我不信你是皇家同花顺。”房东将双臂伸开，搭在沙发上，视线却一直注视着飞黎面前的扑克。 “有些时候还真是像你说的那样，运气也占一定的比例。”飞黎说着掀开了底牌，和其他三张依次组成红桃a、红桃k、红桃q、红桃j、红桃10，皇家同花顺。“愿赌服输。”飞黎顺势将桌面上的档案移向自己的一边。 “这不可能。”房东看向唐泽，然而唐泽却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随后，房东放声大笑，“果然，你和你的朋友都很厉害。”房东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方佳瑜在哪里？” “我并没有囚禁她，她很安全，我只是干扰了她的手机信号。” “你不想见见梦颖吗？” 房东的脚步再次停下来，他背对着飞黎直了直腰，似乎要卸下身上的伪装。但是，他却没有回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噢，那等案子结束了，我带你去国外。” “好，不许反悔。” 房东推开房门，消失在了飞黎的眼前，而飞黎眼角已经留下了泪水。 “他为什么这样？”唐泽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也许不想深陷其中吧。” 唐泽拿起了桌子上的档案，“先别管他了，也许真的有什么苦衷吧，我就说嘛，好端端的一个房子怎么处处都有暗藏的线索，果然，他早就关注你和你身边的人了。本想着自己的身份不会暴露能在暗中协助你，却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辛苦了。”飞黎也重新坐了下来，有些愧疚的说，“都怪我太急了，让你暴露了。” “瞧你说的，我要是怕暴露就不会回来了。”唐泽把档案交到了飞黎的手中，“好厚啊，赶紧看看吧。” 飞黎点头，认真的从头看起。 不看不知道，真是一看吓一跳。档案中详细记载了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事情的真正原因，远比飞黎想象的更加复杂。 十五年前，八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聚在了一起，他们开创了一个生物科技公司，为的就是研究人类记忆的秘密。他们认为，人类的记忆就像是浩瀚的宇宙，目前我们所了解的犹如浩瀚中的一粒浮尘。他们立志要为为人类的进步作出贡献。 为了研究人类的记忆，起初他们通过一些电磁诱因判断人类记忆的决定性因素，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没有任何的实验佐证。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理想比想象的要相去甚远。 为了能更加准确的知道结果，他们开始用人体进行实验。刚开始，他们联系一些医院，用一些刚刚去世的人来进行实验，可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实验的数据要经过多次的比对和计算，大脑死亡根本就无法进行。于是，他们想到了用**进行实验。但这就面临这一个选择，谁来做这个实验品？ 最后，一个女孩勇敢的站了出来，她愿意为科学奉献自己。经过几人的研究讨论，最终通过了女孩的要求。实验得以顺利的进行，几次实验下来，女孩的身体状况都很良好，实验的数据也有了很好的理论依据。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第三次实验中，由于实验室突然停电，导致实验被迫中断，最终女孩因为大脑缺氧而死亡。 这次的失败，让整个研究课题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短暂的悲痛之后，他们并没有放弃研究，因为在进几次的研究中，意外发现了记忆中决定生死的秘密，他们相信，只要研究成功，女孩就能活过来。因此，他们妥善存放了女孩的遗体，开始疯狂的寻找着合适的人进行实验破解了记忆篡改之法。 “记忆篡改？”看到此处，飞黎终于看到了那个他不愿意看到的词句，“看来我的记忆真的被改动了。” “但是，这就有出现了矛盾。”唐泽双手抱胸靠在一旁，“他们既然能随意改变一个人的记忆，为什么不将你的记忆全部删除以绝后患呢？为什么要留着你的记忆对他们日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呢？” “不知道。”飞黎摇头。 “如果你的记忆被人随意的添加或者删除，那么是否有可能你原有的记忆被植入了别人的体内，或者说是否被保存了下来？” “不知道。”飞黎继续摇头。 “你、梦颖、成栾、白鑫。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已经浮出水面，那他们的记忆是自己吗？你又是何时被改动了记忆？” “你问我？我一个伪记忆的人改怎么回答你呢？”飞黎略显遗憾的将剩下的档案看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讲述当年实验的种种课题，其中还有部分被他们拿来做实验的人员名单，但其中实验之人已经全部离世，包括飞黎的父母。 “飞黎，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唐泽像发现了聚宝盆一样激动的说。 “什么问题。” “重生，”唐泽将档案向回翻，指着其中女孩因实验死亡的那一段，“你看这里，女孩在实验中死亡，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悲伤，因为他们找到某种方法可以让女孩重生。我大胆猜测，这个方法就是记忆的植入。”唐泽不停的拍着脑袋，让自己的思维尽量清晰，“将女孩的记忆复制，植入到另一个人的大脑中，这不就相当于女孩重生了吗？” 飞黎眯起眼睛，仔细回味着唐泽的话，“记忆，一个人宝贵的就是记忆，只要记忆不灭，人就可以重生。” “对，他们所做的实验，就是在尝试如何能稳定的将一个人的记忆植入到另一个人体内。而且，很有可能是全部记忆。” “全部记忆？” “没错，你也有可能被植入了一个人的全部记忆，但最终失败，所以只有部分记忆的碎片还遗留在你的记忆中。” 这是一个多么大胆的假设，这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实验，如果这个实验能成功，那人类的进步将无法估量。但，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么危害也是无法估量的。飞黎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了头，目光有神的抬头仰望夜空。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们的所作所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fpzw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还有五人 潮湿的空气伴随着腐臭的气息，扈洁琼厌恶的扇了扇鼻前的空气，选择性的走在污水横流的路面。几步路的路程，扈洁琼掩鼻走了好长时间。 “真会选地方！”扈洁琼一边埋怨一边来到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空荡荡的院落没有一个人，安静的让人窒息。 扈洁琼警惕性的慢慢走入仓库，刚刚站稳，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紧接着从四面突现四人，将扈洁琼团团围住。 扈洁琼轻轻扬眉，四人齐上，不到一分钟现场站立的就只有扈洁琼一人。一阵掌声之后，从门后走出一名戴面具之人。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扈洁琼不屑的微微仰头，面具之人显得非常客气，连连道歉。 “妹妹，哥哥给你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生气吧，这四个人也就当是给你活动活动筋骨。还不快起来，给大小姐赔不是！”面具男向依旧倒在地上的四人一声厉呵，“就这样都站不起来了，大小姐还是手下留情的呢！” 四人听后，才揉着自己的胳膊腿慢慢站了起来，其中一人呲牙咧嘴，显得是伤得不轻，“我的姐姐呦，都是弟弟们陪你玩玩，何必这么认真啊，这下好了，我要和老大请两天假了。老大还说要我们以后保护你的安全，我看已经不用了，这身手，谁要是敢碰你，那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别贫了，就这身手还保护我？我看你们都白练了，这么不经打。”扈洁琼露出了调皮的笑容，“还真不是我下手重，是你们水平不行。” “妹啊，不是我们不行，是你太行了。” “好了，好了，早就对你们说要加强训练，就这就不行了？从今天开始我给你们找个陪练。” “好啊，只要不是这位，谁都行，我保证他挨不过一分钟。”四人笑着离开了仓库。 四人离开后，面具男推开仓库的后门，将扈洁琼领了进去。 “这里还像样，比外面的污水强多了。”室内非常宽阔，目测要二百多平米，分为好几个房间，全部都是用欧式的风格装修的。 “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你就凑活凑活吧，”面具男走到酒架前，“想喝什么？” “算了，你的那些收藏我可不敢喝，就来杯咖啡吧。” “好，懂事了。” 面具男笑着拿出了咖啡机，亲自为扈洁琼磨起了咖啡。 “怎么样，最近？怎么想到来看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回到湖泽的？” “回来有些日子了，今天来找您是有事相求。”扈洁琼掩去了调皮的笑容，郑重的站起身来。 “坐坐坐，跟我就别这么客气，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面具男摆了摆手，示意让扈洁琼坐下。他熟练的将咖啡冲好，咖啡的香味瞬间飘满整个房间。 “我想让你帮我杀个人。” 一日的走访，让白鑫基本掌握了几名嫌疑人的动态，结合鸽子提供的情报，白鑫已经基本确定了这里附近肯定就有对方的落脚点。东方琳结合几名死者的居住地和案发现场，皆在以此地为圆心，半径两公里的范围内。 “这绝对不是巧合。”白鑫很快得出了结论，他随即调出了25人的居住地，并将半径扩大至三公里的范围，巧合的是在这个圆中，除了几名死者外，就只圈定了五名研究者。 “看来，咱们被凶手抛出的烟雾弹蒙住了双眼。”白鑫两指敲打着地图，思绪慢慢打开，“除了《山海经》他们几人应该还有另一个重合点，而这个重合点，才是导致凶手出手的原因。” “另一个？是什么？” 白鑫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人力够了，保护二十多个人或许有困难，但保护这五个人完全没有问题。走，回去，挨个走访。” 二人收拾好物品，驱车赶回了支队。而与此同时，飞黎也结束了和唐泽的会面，带着档案先来到了白娘子的住处，将档案寄存在她那里，后又和成栾也回到了支队。两路人马合并，相互汇报了一日的成果，成栾便又马不停蹄，安排了保护这五人的工作部署。 这五名研究者分别是，孔祥，男，48岁，湖泽市《山海经》研究学会会员、湖泽市作协家协会会员。孔祥商贸公司董事长，曾作为湖泽市商界代表参加国际商贸会议。十五年前，任湖泽市第一中学校长。 诸葛雨晴，女，36岁，湖泽市《山海经》研究学会会员、国贸大厦副主任，十五年前就读于省商贸大学金融专业。 李曾，男，40岁，湖泽市《山海经》研究学会会员、国际茶道名誉主席，曾多次获得过国际茶道比赛金奖。由于身体原因，目前休养在家。十五年前正是他茶道比赛辉煌的时刻。 关露，女，30岁，目前是湖泽市《山海经》研究学会最年轻的会员。十五年前就读于湖泽市第一中学。 袁梅，女，50岁，湖泽市《山海经》研究学会董事长，目前负责研究学会的一切工作。十五年前创办了湖泽市《山海经》研究学会。 白鑫一一列出需要保护对象的详细资料，除了他们都是《山海经》研究学会的会员外，也就孔祥和关露十五年前有交集。 “如果按照这样来看，十五年前，最年轻的关露正上的中学，她能和当年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韩震看着幻灯片上的一张张简历轻轻的摸着胡渣。 “关露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成栾问。 “都是普普通通的工厂工人，目前退休在家，一辈子也没有和生物专业有任何的关系。”白鑫补充道，“我觉得现在咱们只有牢牢的看住这几个人，我们不知道对手的目的，保护这些人就等于拿住了核心。” “可问题是，这些人会心甘情愿的配合咱们吗？”韩震有些没有把握，他扭头看向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成栾的身上。 “不管他们配合不配合，该做的一样都不能少。”成栾看了一眼时间，“大家休息两个小时，两小时以后，先去会会这个袁梅。” 成栾的话刚落，一阵清脆的邮箱提示音让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飞黎的身上。现在，众人心中的弦都绷得紧紧的。飞黎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点开邮箱，一封佚名密函出现在了飞黎的屏幕上。 第三百一十五章 屈老板 屈赞已经被折磨了两天了。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视线中充满了红色。耳中发出阵阵的刺痛，嗓中感觉腥腥的粘稠。他努力的抬起低垂的头，尽量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 昏暗，火红火红的昏暗，不止是视觉，全身的各个部位都有一种火烧一般的疼痛。他想活动活动自己早已酸麻的四肢，却只是徒劳。 “屈老板，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刺痛着屈赞的耳膜，他极力辨别声音的来源，一个红色的轮廓慢慢在他的眼前生成。 “这又是何必呢？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考虑吧。” 屈赞不为所动，轻轻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疼痛感减轻一些。 “你是个男人，我很佩服你，很少有人能在我的手下走过几关，你是第一个，”屈赞可以明显感觉到有轻微的呼吸在慢慢的靠近，“不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在我手里还没有撬不开的嘴。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直接的不行就来间接的。人总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了这个弱点，你们都是我的提线木偶，都要任由我摆布。”声音发出了一阵自信的笑声，“正好我也累了，就和你聊聊天。”声音擦着了打火机将一根香烟点着，白色的烟雾很快飘到了屈赞的脸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的自由。以前的我也是畏手畏脚，不敢前行，只能按部就班的走别人的老路，以至于这么多年一事无成。总是跟在别人的后面，一点创意都没有，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直到十五年前，我们的实验获得了初步的成功，这才让我觉得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感受到了真正劳动的成果。” “那实验不能实行。”屈赞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虽然声音非常小，但是却显得非常有力。 “能不能实行不是你说了算的，目前我已经掌握了大量的数据，虽然有风险，但是值得一试的。再说了，那一项科研没有风险呢？顾贺之穷其一生就是为了研究百竹沟内的秘密，陈欢直到最后跳崖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也没有忘记他的理想。有些人努力的一辈子或许什么也得不到，而有些人努力了就会有收获。我就是那个即将收获的人，你非常有幸，能成为我科研结果成功的见证者。”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算了吧，你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还怎么和我斗？明天的太阳即将升起，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看到。” “哈哈，哈哈。”屈赞忽然咧嘴笑了两声，这笑声似乎有一种另类的魔性。 “怎么？笑什么？” “我笑你痴人说梦，没有我的图谱你根本无法成功。” “别傻了，你以为就你能研究出来图谱吗？”声音拿出了手机在屈赞的眼前晃动了一下，“袁梅刚刚给我发了消息，图谱她已经研究出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屈赞抖动着身体，从口中不断的喷出血红的泡沫，“这绝对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你能做到而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只要用心，只要努力，还有什么做不到？” “我不信，这是我的科研成果，她不可能知道。” “你的科研成果？你还知道这是你的科研成果。”他似乎就是在等屈赞的这句话，“你一直都非常珍惜这个科研成果吧？否则你也不会一直抱着不放。你现在所缺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你走向成功的人，而那个人就是我。不过你不愿意也无所谓，反正对我没有任何的影响。” “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我的科研成果没有人知道。如果你真的知道了，就不会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了。”屈赞轻哼一声，又恢复了原始的模样。 此时的屈赞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对方就是想得到自己的图谱，只要自己保持沉默，就还有机会。决定后，屈赞便再次闭口不言，慢慢的等待着机会。而对方，似乎也看清了屈赞的想法，刚刚还是交流不断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屈赞极力睁开自己已经红肿的双眼，视觉比刚刚略微清晰。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正打着电话的男人。视线逐渐清晰，听力也逐渐恢复。忽然，男人将手中的电话放在了屈赞的耳边，从听筒中传出了一声遥远的问候。 “屈老板，好久不见了。” 这声音屈赞非常熟悉，正是袁梅的声音。 “受这苦，何必呢？以你的才华，以后你的路还宽着呢。”袁梅见屈赞没有说话就继续说，“你的图谱我已经弄到了手，我现在是看着你才华好心相劝，何必这么敌意呢。你没有毁掉你的图谱，说明它还是有用的，那我们为什么不将它充分利用起来呢？” “不可能，你不可能得到。” “哈哈，”电话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狂笑，“你以为你的那点加密就没有人呢能破解吗？” 这句话，让屈赞瞬间清醒。刚刚浑身的疼痛，也在这一瞬间屈赞感觉到了一丝的恐惧。 “奥乐斯密码。” 屈赞听到了一个他最为熟悉的词语。 “你很聪明，改动了奥乐斯密码，将奥乐斯密码和二进制密码相结合。但是这也不是绝对无解，只要掌握了方法，破译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卑鄙。”屈赞还想继续怒吼，男人已经笑着将电话从他的耳边移开。 “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男人将一把凳子搬到了屈赞的面前，跷着二郎腿坐下，一副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为了这个图谱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啊，既然你们已经拿到了图谱，还在我这里浪费什么时间？你就不怕我现在答应你了，到以后突然反悔，成为你们的绊脚石吗？” “不会的，我了解你的为人，你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出卖任何人，包括你的对手。因为我们用的都是你的科研结果，一旦出现什么舆论，你会更加的自责。所以，将你纳入麾下，你只会更加卖力的改进你的结论，让它变得更加无懈可击，这样，我们是双赢的选择。” “好，我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一旦科研结果令我有任何的不满意，我可以随时终止研究，决定权在我手里。” “没问题，成交。” 第三百一十六章 方案 “尊敬的飞教授，很高兴能真正的和您对决一次。前几次的案件就当是比赛前的热身，真正的比赛从现在开始。我是个生意人，一切都讲究个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这对决也要有个规矩。本人就自作主张为我们的对决定个规矩。 “先来说说我的优势吧。我知道你想知道所有的真相，想知道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一定要玩到最后。另外，水明月、飞雨熙的事情我也非常清楚，我很希望成队、白队，飞来峰这些朋友们都加入进来，我喜欢热闹，人多了才有意思。不论多少人，只要你们在最后赢了我，我就告诉你们一切。但如果你们输了，那就非常遗憾的告诉你，真相将会随着我的离开而永远封沉。 “怎么样？我这个条件不错吧，既满足了你的心愿，也满足了我的梦想，双赢。想必你已经跃跃欲试了吧，那么就开始接受我的第一关吧，稍后我会将信息发送给你。另外，我开出了这么丰厚的奖品，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你的诚意。让成栾将所有外勤人员全部撤回，从现在开始撤销对所有人的保护，我会公平的进行这场比赛。我就这一个条件，三十分钟后我要看到结果，否则后果自负。等我确定之后，我们的第一轮对决才正式开始。” 密函结束，众人都陷入了沉思。飞黎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这是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你去哪里？” 成栾喊住了想要离开的飞黎，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用管我，做好你的事就行。”飞黎拍了拍成栾的肩膀，准备绕开成栾的身体，却紧着着又被韩震，又被东方琳，又被白鑫，又被所有的好朋友拦住了离开的脚步。 “飞黎，又要自己去玩？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说话的是韩震，他开着玩笑的说道，“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案子，不让我参加有点说不过去啊。” “就是，飞黎，你可不能一人把功劳都抢了。话说回来了，这毕竟是我们支队的案子，那肯定要由我们支队的人来破。” “就是，就是，你这样可把我们当外人了。” “别废话了，快说说怎么行动吧，我的枪都生锈了。” 身边的朋友们，你一眼我一语，将气氛变得越来越和谐和轻松。飞黎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都是朋友们对自己的信任，他要做的也是同样信任朋友。 “我决定咱们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能让对方牵着鼻子走。”飞黎用手不停的摸着额头，似乎是在用心的思考着所有的细节，将它们编织成一张大网。 “怎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飞来峰问。 “成栾，目前先答应他的条件，我们要掌握主动权，就要有所牺牲。” 成栾点了点头，随即向韩震点了点头。韩震随即拨出了电话，撤回了所有的人。这次，面对对方的公然挑衅，飞黎每走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接下来怎么办？” 成栾话音刚落，飞黎的手机便发出了滴滴的提示音。一条短信弹出了屏幕：明日中午十二点，金明桥，就你一个人。 “这就是我的第二步，”飞黎将手机短信投到了屏幕上，“东方，锁定这个号码，虽然我知道这个号码肯定经过了处理，但是即使查不出来机主，我也要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好的。” “另外，明天我一人赴约。成栾，你的任务是继续按照原计划询问袁梅。他让咱们撤掉了保护，但是并没有让咱们停止不前，暗的不行咱们就大大方方的查，动静越大越好。” “这个交给我，可是……”成栾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这里面的人，我想对方都认识，你们出现必然会引起注意。我已经想好了，让德川户则暗中跟着我，他不是支队的人，又是外国人，行动起来方便。” “好，那咱们就这么办了， “那你们在研究一下，我趁还有时间我去找德川户则商讨一下明天的计划。” 成栾点头，让白鑫亲自送飞黎到了德川户则的住处。 德川户则有个习惯，每天晚上必须要弹上一曲，不管多忙，不管有任何事情，这个习惯他一直坚持了好多年。 飞黎赶到德川户则家的时候，正巧赶上德川今日的曲目。飞黎没有打扰他，而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当个聆听者。 琴声前段平缓，犹如一条蜿蜒的小溪，静静的流过竹林，流过村庄。中段突然高亢，就像是小溪汇入了涛涛的江河，江面波涛汹涌，江底暗流涌动，激烈、凶险，犹如置身于危机时刻，后段在一阵剧烈的铿锵声中戛然而止，就像是瀑布飞流直下，又像是过山车抵达了高峰，那精神在紧张中毫无征兆，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 琴声结束，飞黎叹息一声。 “事情就要结束了。” “结束了又能怎样？也回不到过去了。” “至少有个说法。” “说法？哼，我宁愿当年我是平凡的人，那样就不至于成为今天的自己。” “如果一切可以回到从前呢？” “什么意思？”德川户则眼神中闪着光芒。 “记忆，”飞黎眯起眼睛，视线扫过德川户则身前的那把琴，“也许你们的记忆她并没有忘记。” “这怎么可能？” “我就是最好的证明。”飞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在这里有别人的记忆。” “别人的？” “对，这是他们的实验。至少现在可以说明，这是有可能的。” “我不相信。” “不，德川，你比任何人都会相信。否则你就不会送给成栾一把军刀，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更不会穷尽自己的经历去寻找一个真相。” “但如何去寻找呢？” “这正是我来你这里的原因。”飞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德川户则说了一遍，并提出了自己独到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就像你原来说的那样，越是离真相近，就越觉得害怕。” “该面对的终要面对，是是非非总有个结果。” “说的对，”德川户则站了起来，将自己多年珍藏的佳酿拿了出来，“飞黎，这可是成栾要求了好久的佳酿，我一直不舍得喝，等这次结束了，咱们就用这个庆祝。”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决定 看着德川户则手中的美酒，飞黎也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这个老朋友为了自己的事情一路奔波，可是他事到如今还是不能给他一个答案。飞黎有些内疚，有些抱歉，但是，他没有说出来，那是因为性格决定了他的举动。飞黎是一个少言寡语之人，遇到事情，他都喜欢一个人去做，一个人去面对，哪怕是对于李梦颖，他也不愿意过多的将她拉入其中。德川户则是他和成栾的朋友，也是因为那件事情而认识的朋友。德川户则性格开朗，广交朋友，当飞黎受到他的邀请时原本是非常的排斥。他习惯了一人踽踽独行，习惯了那种不合群的眼光。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德川户则的一句话扯开了他自己尘封内心的帷布。 “一个人，关键是活在当下。” 起初，飞黎不理解这句话。经历的多了，才慢慢明白，活在当下也许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没心没肺，难得糊涂，又有几个人能做的到呢？何况，飞黎的心中藏着事儿，藏着一件他必须去做的事儿。 “叮铃，叮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飞黎的思绪，他拿出手机，是成栾打来的电话。 “喂。” 飞黎还未发问，便从听筒中听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飞黎原本平静的心又掀起了波涛。 “怎么了？”德川户则看出了飞黎表情微妙的变化，忍不住问。 “梦颖失踪了。” 成栾按照约定的计划，一大早便堵在了袁梅的办公室门前。保安几次想把他劝走，成栾都以妨碍公务为由给吓了回去。保安也不再上前，只得暗自给秘书先打了电话。 “您好，您好，您就是成队长吧。” 有节奏的高跟鞋伴随着一声悦耳的声音传入了成栾的耳中。成栾扭头看去，这个秘书透出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她不像其他秘书那样一身死板的正装，而是长款修身连衣裙，脚下一双十厘米黑色高跟鞋凸显了她的身材和气质，一袭乌黑长发及腰，让原本就娇小可爱的面容里又多了几分成熟的知性美。 “您好，我找你们袁总。” “不好意思，几位先会客厅等候，袁总马上就到。”秘书一脸标准的笑容，很自然的抬手向前一指，大方的领着众人走进了会客厅，“几位请坐，先喝杯茶，保安没什么经验，怠慢了。”秘书熟练的拿出了茶杯、茶叶，咕嘟嘟的水壶也坐上了电磁炉。 “不用忙了，袁总什么时候到。” “几位别着急，袁总正在路上。她委托我先让几位稍作休息，如果几位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先问我，但凡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秘书熟练地应对着成栾的问题，这干练的态度和女孩的年龄似乎完全不符。 “好，那我就问几个问题。”成栾示意身旁的韩震拿出笔记本，而对面的秘书也微微点了点头。“你每天都陪在袁梅身边吗？” “是的。”秘书点了点头，简单的回答。 “她的一切行程安排也都是你负责？” “没错。”秘书再次点头。 “最近几天有什么异常吗？或者说，袁梅有没有收到或者接到什么莫名的信件或电话？” “没有，”秘书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说，“袁总每天的行程都是提前好几天都安排好的，这几天也不例外，没有您说的什么异常。” 这时，电磁炉上的水壶发出了蜂鸣声。秘书优雅的为众人泡了茶，依次放在了几人的面前。 “每天研究协会的工作都有什么？很忙吗？”成栾点了点头继续问。 “当然，”秘书直了直腰身，非常自信又略带炫耀的说，“我们协会和很多作协、书协一样，都在外有很多方面的联系和交流，这也是文化的一种沉淀和学习。袁总经常教导我们，中国人不能不知道自己的历史，中国人不能不了解中国的文化，《山海经》只是我们的一个分支。” 秘书回答的非常用心，语气中透出一股子骄傲。 “那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上午十点，袁总要去市文化局参加个会议，中午十二点半，坐飞机去叶城准备十天后的文艺发布会。下午四点回来，和协会的成员一起讨论方案，晚上受邀参加湖泽的一个文化晚宴。”秘书没有犹豫的说出了袁梅一天的行程，这让成栾都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不简单。 成栾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八点。 “这些行程都有谁知道？” “所有的行程只有我知道，但每一个分环节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环节中的细节。”秘书非常委婉的将矛头指向了所有人，“袁总的所有活动都是经过前期的彩排，包括她要说的话，要做的事，甚至是在会场中如何走路，走几步路都有一定的规定。” “也就是说袁梅是按照剧本来演戏的？” “成队长，请你尊重艺术，艺术里是容不得半点的亵渎。我们提前排演，为的是当时的现场能控制住，毕竟在会场中人非常多，而且我们都是现场直播，想要很好的控制住局面，彩排是非常有必要的。” 说话间，秘书忽然按住了耳机，连连点头说是。很快她又恢复了礼貌的笑容，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几位这边请，袁总回来了，不过，你们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请跟我来。” 成栾几人随秘书上了六楼，在一个拐角处，敲响了扇门。随着一声“请进”，秘书推开了屋门。 成栾等人依次进入，秘书又轻轻的将屋门关闭。 “成队长久等了，请坐。” 袁梅也是一身性感的裙装，服饰的搭配和妆容，让成栾完全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您好，为了不浪费您的时间，我就开门见山了。您现在很危险，我希望您能取消近几日的所有行程。” “取消几日呢？” “目前还不清楚，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希望您能配合。” “成队长，您知道坐到我的这个位置上，需要的是什么吗？”袁梅的这句话明显是个反问句，成栾没有回答，他默默等待着袁梅的下文，“需要的就是只能向前走，不能后退。越往上走，就越要有一份承担，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在你眼中，事业比性命还要重要吗？” “不是孰重孰轻这么简单，而是一种威望。决定的事情，就不能改变，没有任何的理由改变。不然，明天便会有一大堆的人堵在我的办公室门前。” 第三百一十八章 偷听 成栾明白袁梅的苦衷，像袁梅这种成功之人，成栾接触的也不少，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将自己的名誉看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包括自己的生命。他们也可能认为，只要自己的保安措施做得非常到位，就能达到绝对的安全。但是他们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你永远放不住一个盯上你的人，一次侥幸躲过了还有下一次。 成栾知道劝说袁梅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可是又不能进行贴身保护，这样做的结果是打乱了对手的规则，这样对袁梅更加不利。成栾不能冒险，否则一切会更加被动。 “好了，成队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还要工作，就不送你了。”袁梅下了逐客令，秘书就像是提前得知了时间一样，恰到好处的敲门进入。 “成队长，请。”秘书做了个请的手势，成栾看到了进门的秘书，心中便有了一些想法。他想了想，点头随秘书出了办公室。 “成队长，真是不好意思，袁总还有事情，我也就不能陪您了，您请随意。”秘书将成栾送至一楼大厅，便很自然的停下了脚步。但是成栾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以微笑回应。 “成队长还有什么事情吗？”秘书不明白成栾为什么突然微笑，问道。 “你在袁总身边几年了？”成栾问。 “八年了。” “这么久了，看来岁月并没有在您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成队长说笑了，”秘书不知道成栾想要说什么，她看了看表说了声抱歉便准备转身离开，但是成栾的一句突然的话，让秘书僵在原地。 “你想害你们袁总吧？” “成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你的资质和能力，如果袁梅不幸遭到了不测，你就完全有可能顺利上任。这么大的诱惑，搁谁都会心动的。” 秘书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不安和焦虑，但只是一闪而过。 “成队长开玩笑了。” “我可没有开玩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成栾看有了门道，准备再加把火，“你很清楚我们来此的目的，也非常清楚袁梅的脾气，袁梅是多方考虑下不得已按原计划进行，但是你却也表现的非常淡定。一个跟随袁梅八年的秘书，年纪轻轻身居要位，难道不应该为领导的安全考虑考虑吗？况且你是秘书，不是更应该面面俱到吗？” “哼，”秘书冷哼一声，“我们的安全能力想必成队长还不太了解。像我们这种文学研究院安保措施更是非常科考，要知道，学术研究成果可比黄金白银更加珍贵，有多少人觊觎研究的成果，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暗涌流动。我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你们的安保系统是谁设计的？”成栾问出了关键的一问。 “刘工，我们外聘的高级工程师兼安防策划员。所有的线上线下的事情都是他全权处理的。” “好，我要见他。” 冯良这几天精神头很好，自从听说了黑山在叶城的遭遇后，他也暗中派人进行了调查，但是却没有任何头绪。虽然他对黑山有时的做法不太赞同，但是，只要是和飞黎有关的人或事，他还都愿意了解一番。今天，经过14的安排，冯良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 “老爷子，最近怎么样了？”一个声音略显沙哑的人在14的引导下走到了冯良的身旁。 虽然多年未见，但是，冯良还是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14还一直瞒着我，说给我个惊喜，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怎么？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今天愿意来看看我了。” 可望脱掉了外套，很随意的挂在了旁边的衣帽架上。14也很有默契地向冯良说了句“准备午饭”后，便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里就剩下冯可二人，相对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十年了，可好？”可望环视了四周，“你这里可是一点都没变啊。” “我怕你不习惯。”冯良摇动着轮椅转动方向，非常熟练的沏水泡茶，“这里的一切都是以前的布置，也方便我自己。”冯良又很快补充了一句。 “十年前是因为案子我离开了，十年后我又因为案子而重新来找你。” “案子有何进展。”冯良将一杯热茶放在了可望的面前。 “黑山口中的那位老爷子是个关键性人物。根据我的调查，这个人在叶城的权利很大，生意面广，设计家装、茶叶、教育、服装、文学等多个行业。其中以文学为主，曾经开办多场发布会，宴请文学名家，其中就包括《山海经》。” “哦？和那五人都有关系？” “不知有关系，而且关系密切。但这并不是重点，”可望稍稍凑近了身体，“他虽然社交广泛，但是并不涉及黑山的领域，这样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为什么会堂而皇之的和黑山见面，而且还正好被警察抓了个正着，这不合乎逻辑。” “你指的是什么？” “我并没有特指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一个涉及文学领域的人怎么会和黑山这样的人有来往，而且黑山做事也是非常谨慎，他想见的人不可能不做调查，就算是闭着眼睛选，也选不到老爷子的头上。这两人能碰到一起都不太正常。” “我明白了，那咱们分分工，你盯着老爷子，我盯着黑山。” “好，”可望站起身来，伸手拿起了外套，“另外，我这边估计要有大的动作，目前暗流涌动啊。今天，老爷子在叶城还有一场《山海经》的研讨会，袁梅会参加，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将要有事情发生。” “一切小心。” 冯良向可望点了点头，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黑山的号码很快出现在了屏幕上，冯良将听筒凑到了耳边。 “黑老大，货怎么样了？” “还是有些紧啊，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听筒中隐隐约约传出了黑山的声音，可望没有言语，也静静的听着。 “别废话，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能和你合作，让你做我的生意，同样我也能废了你，让你永远做不了生意。不要跟我这里玩游戏，你最终肯定是失败者。” “我明白，您看这样好吗？今天中午，我在聚贤楼做东，还希望能和冯老面谈。” “好，那中午见。” 可望了解了情况之后，就说了声“先走了”便准备离开。而门外，14迅速转身一旁，二人的谈话14断断续续听去了大半。 第三百一十九章 暗语 火车站，售票厅人头攒动，醒目的大屏幕不断翻滚着今日的列车时刻表。旅客们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都在做着同一个动作，核对着自己手中的车票，准备通过这里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飞黎面对着这熟悉的场景，也联想到了自己。当年的风雨中，自己也是一个人背上行囊离开这里，当时，这里是个伤心的城市，但现在，这个城市的秘密由他开启。 “我到了，你在哪？” 飞黎掏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静静的等待着回复。对方选择在这里为的就是利用巨大的人流量来掩护自己，也为自己能够顺利脱身制造条件。飞黎随意的向身后不远处排队的德川户则点了点头，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可是，飞黎的手机却迟迟没有动静。 “小伙子，能帮我取个票吗？” 飞黎扭头，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身穿一件破旧的花格衬衫，一手将一个巨大的棉包袱放在地上，一手将一张身份证犹豫的伸到飞黎的面前，眼神中流露出渴求的目光。 “年龄大了，这机器我不会用。”大妈又指了指旁边的自助机补充了一句。 “好的。”飞黎接过大妈的身份证，放在了自助机上的身份证感应处。但是，机器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飞黎再次尝试，却依旧如此。 “大妈，这机器现在不能出票了，您拿着身份证直接就能上车。”好久没坐火车的飞黎突然想起，湖泽已经可以凭身份证上车了，遂将身份证又还给了大妈。 “可是，小伙子，我忘了我是哪个座位了，这年龄大了，记不住事。”大妈有些难办，“小伙子，您能帮帮我吗？” 飞黎指了指旁边的咨询台说：“您到那边，把身份证给那个服务人员，她就能告诉您的车次和座位号了。” “谢谢，谢谢。”大妈连声感谢，吃力的又将包袱扛上了肩头，巨大的压力一下就压在了她的肩膀上。飞黎不忍，快步扶了一下包袱，“我帮您吧。” “不用了，小伙子，已经很感谢您了。” 大妈步履阑珊的慢慢朝咨询台走去。 飞黎又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这时，德川户则也从排队的人群中撤下，钻进了旁边的咖啡厅。 “你好。”飞黎的耳边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是两个年轻的女人，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 “我们是从外地来打工的，这身上钱不够了，你能帮我们买张回去的车票吗？” 女人拿着两张五十元的人民币在飞黎的面前晃了晃。 “还差多少？”飞黎掏出钱包问道。 女人一看到飞黎掏钱包就激动的满脸微笑，一时间竟然说起了家乡话，但飞黎却摇摇头表示没有听懂。 “您能再说一遍吗？” “不好意思，还差其实七十。”女人怕飞黎听不清，伸出了七根手指。 飞黎随即掏出了一张一百，递给了女人。女人喜笑颜开的接过钱，连声道谢后离开了。 飞黎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叹了一声气，知道今天是没戏了，便也走进了咖啡厅坐到了德川户则的对面。 “服务员，来杯冰红茶。” “你怎么进来了？被发现了怎么办？”德川户则连忙朝周围看了看，又非常谨慎的朝窗外看去。 “放心，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要是有消息的话，也是改变地点的消息，他不会在火车站的。” 服务员端着一杯冰红茶放在了飞黎的面前，说了声“慢用”便走开了。飞黎端起杯子，也不用吸管，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最后，满意的将杯子放在了桌面上，自己则靠在沙发上用右手揉起了太阳穴。 “飞黎，有诈。”德川户则突然的警惕让飞黎一下子又坐起身来。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你看这是什么？”德川户则指桌面上的冰红茶问，只见杯子上有一层淡淡的白色粉末。飞黎连忙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果然在五个手指上也有相同的粉末。 “不好，上当了，刚刚的大妈是对方的人。”飞黎突然警醒，“他要我的指纹干什么？”飞黎回忆着自己的所有信息，没有一项是利用指纹加密的，包括自己的手机，全部都是密码。 “也许不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而是要给你什么。”德川户则反其道思维给出了另一个解释。 “等等，如果那个大妈是对方的人，那么那两个女人呢？”飞黎自言自语，“现在骗子骗钱只骗七十块是不是有些少了？七十，七十。外地口音，户州。户州路七十号。我明白了。”飞黎忽然起身，“那女人操着一口户州话，向我要了七十块。如果他是对方的人，那么向我传递的消息就是户州路七十号。德川，我先过去，你随后。” 飞黎匆匆离去，留下德川户则一人无奈的买了单。 成栾见到了负责安保工作的刘工，和一般的工程师不同，刘工身上散发着一种让成栾觉得与世脱俗的气息，和工程师完全不符。多年的经验造就了成栾看人的水准，在看到刘工的那一瞬间，成栾就已经有了一半的把握。 “你就是刘工？” “你好我是刘明。” “刘明，多么熟悉的名字，最后的东郭先生。” “我不知道成队长在说什么？”刘明摇了摇头，“东郭先生？那个童话故事吗？” “不好意思，因为我们负责的一个案子，嫌疑人就叫刘明。” “哦，原来如此，”刘明推了推眼镜，请成栾等人入座，“成队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贵公司的安保问题都是你负责吗？” “当然。我就是干这个的。” “线上线下都是你？” “是的。” “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成栾拿出了一张白纸，在纸上快速的边画边说，“假如说，你的线上系统受到强大的攻击而面临着瘫痪，因此，你只能用线下的部署来尽快解决问题。在你的面前有三道包围圈，你需要利用你的人来保护一个重要人物，成功突围。第一，在一栋大楼里，保护之人想要顺利走出大楼。然而，在大楼的任何角落中都有你的敌人，只是你并不知道。你只有五名保护者，如何合理利用这五人成功突围呢？” 第三百二十章 安保对决 刘明认真的听着成栾给出的条件，并也用笔不时的记录着什么，当成栾说完的时候，刘明投来了自信的微笑，并提出了问题：“被保护者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成栾回答。 “还有一个，我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会对宾馆中无辜的人下手吗？” “当然不会，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谢谢，”刘明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注视着成栾的目光，“首先，我保护的人一般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如果是女的必然也是盛装出席某个会议或者活动，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换装。一个身着华丽服装的人必定会引起注意，因此换装必不可少，必然是那种便于活动的休闲运动装，最好是黑色的，这样和我们的安保人员的服装颜色也相同，便于撤退。要达到这个要求并不难，在她们的随身包裹中必然有换洗的衣物。这个换装步骤将耗费一分半钟。”刘明在纸上写了个“1”后面标注了“一分半钟”。紧接着他又另起一行写下了“2”。 “第二步，我会选择高峰期进行撤离，这样会利用宾馆中的流动人口作为掩护。下面就是顺利下楼，所谓实实虚虚，虚虚实实，中国的兵法要在这里进行熟练的运用。五个人加被保护者共六人，需要分成三组，两两一组混入宾馆流动的人群中。”刘明在成栾画的宾馆线路图上添加了三组路线，“第一组人，走电梯，加上等电梯的时间，需要一分钟达到一楼。这时，肯定已经有人埋伏在一楼大厅的各个出口这一路人马不必隐蔽，大大方方的和各个方向的敌人发生冲突，尽可能大的制造困难。” “我要提醒你的是，阻击你的人可各个都是高手，并且以取你们性命为目的，其中还不乏神枪手，有数把枪口都对着你。”成栾补充道。 “成队长，这有点过分了。六个人如何抵挡火力的进攻？” “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你是工程师，你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好，那请允许我们也配枪，当然一组一把，不需要太多。” “可以。” “当然，这两个人中没有我们要保护的目标，他们在和对方正面发生冲突的时候，第二组人马，通过步梯，也到达一楼，两组人马，四个人和一楼大厅中的人发生枪战，我们这四个人虽然力量有限，但是，足以暴露一楼大厅中的所有火力点。与此同时，第三组人马通过地下车库，趁乱开车冲出地库，以达到逃脱的目的。这样最多十五分钟，就能完成。” “哈哈，这就是你的部署？”成栾一声冷笑，“看来你并不是什么专家工程师啊，至少在这方面不是。” “为何这样说？” “这样的突围方式，小学生都会。但是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成栾在纸上的第一、第二条线路上画了一个叉，“第一条线路，明显将二人当成了活靶子，包括第二条线路，你无非是让这四个人成为了炮灰。这四个人起到的作用就只是干扰了大厅里的敌人，而并没有起到为第三路人马创造逃跑条件的作用。在地下车库中的对手没有丝毫的减弱，当他们开车冲出地库的时候，没等车辆达到出口的时候就已经被逼停了，你的计划全军覆没。” “哈哈，”刘明忍不住鼓起了掌，“成队长真是专业啊，但是我有说过这些人里有我的保护者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在枪战开始的时候，我的保护者就已经自己驾车从车库中离开了。” “这不可能。” “驾驶自己的车是不可能，可是如果是别人的呢？如果是宾馆中无辜者的车呢？”刘明将面前的纸对折扔进了垃圾桶，“我已经说过了，实实虚虚，虚虚实实，当我的保护者换装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保护队伍。她直接来到地下车库，利用别人的车在第一小组到达一楼之前就已经走出了包围圈。” “那你还要计划继续进行？这样枉送了六人的性命。” “那六人的性命不是我枉送的，咱们事先就已经说好了，是成队长自己说的，我的对手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所以，那六个人是死在你成队长的手中。” 被将了一军，成栾有些表情凝重，同时又对眼前的刘明刮目相看。自己原本对刘明就有偏见，这样的对决下来将自己置身于尴尬的环境之中。 “刘工，你知道袁梅将会有危险吗？” “当然知道。” “此话怎讲？”成栾又是一惊，他似乎没有听懂刘明话中的含义，又追问，“你怎么知道？” “作为一个安全方面的工程师，我的任务就是要时刻假设我的保护者处于危险的状态，这样才能更好的做好我的工作。”刘明似乎是在和成栾玩文字游戏，也许是刚刚的问题暴露了成栾的目的，只是现在刘明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成栾不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袁梅今天要到叶城参加一个会议，我怀疑有人要在会议上对袁梅不利，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个不用你提醒，这是我分内之事。” “你有把握吗？” “你说呢？” 户州路七十号，位于湖泽市西北方向的莲湖区，原本的老工业聚集地，三十年前是湖泽最繁华的地段。随着湖泽的发展，商业圈逐渐向东北方向发展，如今的莲湖区已经成为了湖泽最西边的区域。 对方给的地址早在三十年前是一个商业圈，如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商业痕迹，取代的是一个又一个平地而起的高楼，七十号也变成了一个小区的门牌号码。 飞黎确定了位置之后，又看了看时间，因为对方并未提出见面的时间，这一次飞黎并不知道所谓的有没有晚点超时。 没有任何的信息，飞黎准备进入小区。小区名叫明佳苑，是一个新建的小区，飞黎没有门禁卡，原本想趁着别人刷卡的时候混进去，却迟迟没有人进出大门。 “怎么？小伙子，忘带门禁了？”看门的大爷从值班室探出头来，亲切的问。 飞黎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大爷给你开门。”看门大爷笑着按了一下遥控器，门应声而开，飞黎点头致谢，快速的闪身而入。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选择题 小区内小桥流水，绿树草木，飞黎感觉走进了花园一般，看到清新的美景，飞黎的心中多少有些安慰。由于还是上班时间，花园中多是一些爷爷奶奶推着孙子孙女聚坐在一起唠唠家常，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笑声和自豪的说话声，飞黎不用听便知道，这肯定又是哪个老者在夸赞着自己的儿女们。飞黎没有时间享受这无比舒畅的慢节奏，他现在要找的是那个神秘的约见人。 “嗡嗡，嗡嗡”，手机的突然震动，让飞黎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他划开了屏幕，一则消息弹出。 “看到前面的储物柜了吗？我在里面放了一件东西。” 飞黎抬眼看去，就在门栋的拐角处一个五层的储物柜静静的立在那里。飞黎大步走去，却发现这是用指纹开启的储物柜。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对方获取自己的指纹是这个目的。 当飞黎将食指轻轻放在了指纹感应器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扇储物柜的小门应声而开，而柜中却只有一张纸条。 “你愿意为了寻求答案而不惜和朋友反目为仇吗？” 简短的一句话深深刺痛了飞黎的心，再看向柜中，再无任何之物。飞黎沉默了，真相和朋友到底哪个更为重要？飞黎紧紧的将纸条攥在了手中，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飞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再次看向那刺眼的问题，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是一张大约一厘米宽，十厘米长的纸条。周边非常整齐，应该是从某张纸上剪裁下来的。纸条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明显是写字者不想暴露自己的笔记。用的墨水应该也是普通的水笔，没有什么太大的特殊性。但当飞黎翻向背面的时候，又一行字进入了视线。 “选择朋友重要请到凤凰路66号，选择真相重要请到连云路11号。” 如何选择？ “你想选什么？”不知何时，德川户则出现在了飞黎的身后。 “我不知道。” “其实在你的心中已经有了选择，只不过还缺少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德川户则将飞黎手中的纸条夺走：“这就是你的心魔，他已经牢牢抓住了你的弱点，剩下的，你就只能乖乖服从，最后进入瓮中。”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飞黎反问，“你苦苦追寻了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当然是真相。” “所以，你也会选择真相？” “不，我想得到真相，但是要堂堂正正的得到。”德川户则坚定的说。 “那如果可以走捷径呢？”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陷阱。” “是不是陷阱要去了才知道。” “我不会让你去的，这道题无解。你仔细想一想，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一想，他给你这张纸条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管目的是什么，我只要真相。”飞黎一把甩开德川户则，随之一拳将其打到，待德川户则再次爬起来的时候，飞黎已经不知去向了。德川户则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脸颊，给桓忆君拨出了号码。 连云路11号。就像是德川户则所说的那样，这个真相对于飞黎太过重要，它就像是飞黎毕生追求的一样，只要能得知真相，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德川户则说的对，他心中早就有了选择。 “啪啪啪。”飞黎扣响了门扉。 “进来吧，门没锁。”一个厚重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飞黎推门而入，只见一个昏暗的背影背对着自己。 “别动。” 飞黎还想上前，却被人用枪顶住了后腰。 “你最好别动，要知道，能进这扇门的人，很少有人能够出去。”背后传来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就没打算出去。” “好胆量，看来你已经决定了。”从背影中腾起一股白烟，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你告诉我真相，我任你处置。” “你难道就不想报仇？” “报仇？当然想过，不过这种人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只是早晚的问题，如果这样想的话，我的仇就已经报了。”飞黎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只是这真相，我想提前知道。” “我很佩服你的胆识，不过，另外奇怪的是，你真的能放弃你的朋友吗？” 背影加重了语气，似在震慑又似在确定。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选择另一个，现在和你说话的人会是谁呢？” “我不管是谁，我只想知道真相。” “你没有听懂我的话，我的意思是，和你见面的完全是两个人，两个会告诉你不同真相的人。” “不同真相？”飞黎重复的对方的话，“朋友，真相。” “对，我这里是真相，另一边是朋友，你觉得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真相。实实虚虚，虚虚实实，真相要靠你冷静的判断，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要再给我绕弯子了，”飞黎想上前一步，却怎奈后腰还有一个大手牢牢的控制着自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骗我来这里？你了解我，知道我的一切，也知道我会选择什么，我想在另一个地方，等待我的将会是一间空屋吧？” “哈哈。”一阵笑声伴随着掌声在房间中回荡，背影将烟头随意的丢在地上，“你终于想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你想得到什么，而是我想得到你。”背影指了指自己的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记忆吗？这个我可以帮你。” 记忆，飞黎听到了这个让他努力追寻的有一个答案。 “你知道我的记忆？” “当然，你的记忆就是我给你的，你想知道更多，那就要好好配合我。”背影非常得意的说，“我给你的远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你现在的记忆已经出现了衰竭的现象，这就是当年做过手术的后遗症，你如果不想自己提前步入老年生活，就只能和我合作。” “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做件事，我需要一个档案，这件事，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 “什么样的档案？” “2005年8月到2006年11月的所有刑事档案。” “这里面有和你有关的案子？” “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了，如果你想知道也大可以放手推理一番。我给你三天时间，我不用要原档案，复印的拍照的随便哪个都行，三天之后还是在这里，你给我档案，我给你真相。” 第三百二十二章 被困 叶城市，世贸大厦。今天在这里将举行一次以《山海经》为主题的学术交流，作为主办方的袁梅，对于这一次的学术交流非常重视，以至于提前一个月便开始和叶城方面商讨各个事宜，最终在两天前完成了全部的部署。当然，在宴请的人员名单中，除了业界里公认的《山海经》学术的专家学者之外，叶城和湖泽两市的文协会的领导也都受邀参加，袁梅在这次的宴会上下了非常大的功夫。 离学术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袁梅提前到达了会场，她希望趁这个时间段，见一个重要的人物。 “赵老师，您好。”袁梅刚刚进入会场，就来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眉宇间流露出对艺术的热爱的年轻男子身旁。男子右手托着酒杯左手很有节奏的敲打着会场上的一架钢琴。黑白色的琴键在他的指间传出了一个个简单的音符。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他才将视线从琴键上移开。 “哦，原来是袁总，袁总来的挺早。”赵明轩将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袁梅酒杯的边缘。 “赵老师不也挺早？” “我习惯早到，不喜欢别人等我。”赵明轩轻轻呷一口红酒，面向袁梅问道，“非常荣幸能参加这次学术交流，不知道袁总今天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吗？” 袁梅虽然是个女强人，见多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对于自己的言行都能在特定的时间表现出特定的情感，那清澈如水的明眸下有一个永远让人看不透的内心。但是，对于赵明轩是个例外，不论袁梅如何掩饰，都逃不过赵明轩的眼睛。 “赵老师借一步说话。”袁梅放下酒杯，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快步离开宴会厅。赵明轩紧紧跟随她的脚步，来到了袁梅私人的房间。 “来看看，我的房间布局怎么样？”袁梅非常调皮的在赵明轩眼前转了个圈，脸颊微微红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缘故。而面对娇艳的袁梅，赵明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他漫不经心的在房间内走了一圈，随手又掀起窗帘看了看窗外后说道:“你想好了？” “哼，”袁梅轻哼一声，仍旧是一脸醉意，“赵老师您交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照办？哎，想或不想又能怎么办呢？”袁梅忽然脚下一滑，一下子栽进了赵明轩的怀里，不禁哼吟一声。 “我从不勉强别人，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另想办法。”赵明轩轻轻放开袁梅，做出准备离开的趋势。 “我相信你，只是你们有把握吗？” “只要有希望，就有尝试的必要。只是计划一旦开始，这一段时间你就或许永远告别了你喜欢的事情。”赵明轩语气中带有些遗憾和自责。他抬眼看着眼前的袁梅，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也有柔弱的一面。加上今天的袁梅盛装出席，优雅的淡妆，披肩的长发，让原本的娃娃脸上又平添一份可爱，年龄也似乎停留在的青春少女。加上长款晚礼，凸显出姣好的身材。让赵明轩不禁看楞在原地。 袁梅感受到了赵明轩的目光，两颊更是印出了桃红。她慢慢的迎上赵明轩的目光娇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也累了，也该休息了。” “你忍心放弃？” “你知道我的。” 一句“你知道我的”，蕴含着好多含义，让赵明轩感觉到一丝丝感动，也有一些不安，他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结果，但总归还是有不忍之心。赵明轩一下子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他的心现在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女人占据，虽然他是不愿的，但是本能迫使他沉浸在了这温馨的时刻。 忽然，一道白光从窗帘缝隙中反射进来，让赵明轩一下子从美好的感觉中苏醒。他快速上前搂住了袁梅的腰，后一个翻身侧倒在地，右肩结结实实的砸向了地面。赵明轩顾不上肩膀的疼痛，护着袁梅的头闪到了一旁。而与此同时，一声枪响，打中了室内的台灯，顿时间周围一片漆黑。 “怎么了？”袁梅有些娇喘的问。 “我后悔了。”赵明轩还是紧紧的搂着袁梅，眼睛在黑暗中观察着。袁梅也没有挣脱，而是很有安全感的享受着被保护的感觉。这一瞬间，袁梅感觉到，以前的安保行动都是摆设，唯有现在这个男人的肩膀才值得依靠。 “那我们下面怎么办？” “想办法出去。”赵明轩的答案直截了当，但是这短短的五个字要想实现，袁梅知道，那是非常困难，即使是这样袁梅也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最坏的打算就是和自己的爱人一起停留在这里。 枪声不再想起，借着从窗帘缝隙中透进的亮光赵明轩判断出了狙击枪开枪的位置。 “别动，对方是狙击枪，只要我们露头，就会马上被击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不会冲进来吧？” “现在室内没有灯光，窗户也都紧闭，但刚刚的枪声是以炮声为掩护，楼下的人应该还没有发现，你带电话了吗？”赵明轩问。 “我这身衣服怎么带电话，不过那个桌子上有电话，应该能拨通前台的电话。” 赵明轩又再次确定了窗外，轻轻对袁梅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打电话，只要我们拨出电话，就能等到警方的到来。” 赵明轩说着便沿着墙根一路来到了桌旁，由于桌子正好对着窗户，为担心暴露目标，赵明轩只能选择身体紧紧贴着地面，伸出胳膊慢慢的将电话拿了下来，可是，当他拨出电话的时候，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怎么会这样？”赵明轩不免心中一惊，再次回到袁梅的身旁后，他似乎明白了，“这是要把咱们困死在这里。” “你说什么？”袁梅有些担心的问。 “他们肯定改变了计划。”赵明轩又慢慢来到门边，侧身通过猫眼向外看去，室外并没有任何人，“这里应该已经被他们控制了，你想，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如果想冲进来的话，恐怕我们早就被抓了，但是过了这么久，一没有再次开枪，二没有冲进门来，一定是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翻不出如来手掌心的孙猴子。刚刚我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听，估计现在一楼大厅也已经不是学术交流的场面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记忆圈套 赵明轩分析着目前二人的局势，这让袁梅有些担忧，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如此的境地。不过，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首发 “你有什么计划吗？”袁梅问。 “不要忘了，这里是叶城，是世贸大厦。”赵明轩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怎么讲？” “你忘了世贸大厦原来是谁建的吗？” “郑则川。”袁梅想了想回答。 “没错，当年郑则川建起了这里，就是为了和情人私会，这件事当时在商界也算是个新闻。” “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袁梅语气中有些不满，似乎是在提醒赵明轩，我们可不像郑则川那样。而赵明轩却没有看出袁梅的内心台词，继续说，“与情人私会，就要避开耳目，当然在私会的地点，就要设置多条暗道，以备不时之需。” 袁梅这才明白赵明轩话中的含义，她下意识的扫视了一圈后，视线又重回赵明轩的脸，“那这个房间里有暗道吗？” “肯定有，你的房间就是二人当时约会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 “但是，在哪呢？” “这里表面和一般酒店一样，实际这里的低下暗道四通八达，你从任何的一个房间都可以达到一公里以外的地方。” 赵明轩顺手转动了一下旁边桌的一个摆件，一扇暗门便在二人面前慢慢的打开。 此时，许文喆已经带人将整栋大厦包围，二十分钟前，他得到密报，据可靠消息，组织的关键人物就藏在这里。并且早在一天前，他们在楚青的帮助下已经捣毁了对方在叶城的其中一个窝点。但遗憾的是对方似乎是事先得知了消息，在许文喆带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许文喆控制了整个会场，在场的人都是叶城及周边城市的精英，在市局的压力下，许文喆必须在两个小时内找到那个关键的人。 但就在许文喆准备进行大搜查时，他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而这个神秘的电话，让许文喆的思绪也回到了多年前，也这个是这样，他暗中通知了指挥中心的柳舍予和张帆。 另一边，指挥中心里，副队长柳舍予和张帆已经将大厦方圆两公里的监控全部调出，巨大的影像资料以十六倍的加速度在张帆的眼前播放。 在二人得到许文喆传来的消息后，也是一阵惊讶，没想到多年的情景又再次重演，这像是得到了游戏的攻略一样，所有的步骤已经提前得知，就看是谁的动作快了。 只是，柳舍予还是心中焦虑，不停的在指挥中心来回踱步，“张帆，许队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现在还在世贸大厦，曾诚也没有发出异常的信号。” “曾诚，曾诚，收到请回答！”柳舍予呼叫了曾诚。 “曾诚收到。” “现在情况怎么样？” “许队被下了手机和配枪，现在正在朝三楼走去，目前情况还不明朗不知道对方的人数。” “画面能传过来吗？” “目前画面传输收到了干扰，我们正在想办法排除。” 一间狭小的房间里摆满了电脑，所有屏幕都在快速得闪动着代码，十指纤细的手指正在快速敲打着键盘，身后老人家盘腿而坐一副超然的样子，“老人家，对方强制攻击咱们的防火墙，要他们进来吗？” “让他们看该看的。” “好的，知道了。” “画面传过来了。”张帆点击了接收，很快一个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了柳舍予眼前，许文喆已经到达了指定的地点。 “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既然约我到此，那为什么不敢现身一见？”三楼是一个很大的平台，当初应该是一个会场的设计，许文喆不断的靠近平台的中心，脚步缓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画面随着许文喆的移动而移动，最后慢慢定格在了一点。 “你好啊！许队长。”黑洞洞的门后传出了一句问候，随后一个蒙面的女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就站在哪里吧！咱们之间最好保持好距离，省得我没有安全感。” 许文喆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清晰的画面传到了指挥中心，柳舍予也看到了目标人物。 “真没想到，老人家身边的心腹是个女人，为什么要遮面见人？难道咱们认识吗？”许文喆开始了她的试探。 许文喆稍稍挪动了位置以便能让柳舍予更加准确的锁定并看清眼前的嫌疑人，蒙面人也不制止竟然和许文喆进入了聊天模式。 “许队长这话也许是对的，在这大千世界，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叶城这么小，咱们见过的概率也是有的，或许是在茶楼，也或许是在饭店，不过，就算咱们见过，许队长还会记得我吗？哈哈哈！”蒙面女看许文喆没有说话，一阵笑声之后又说，“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可不是什么神秘心腹之人，我还没有那个级别，我只是个小小的跑腿者而已。” 另一边，指挥中心也是异常的紧张，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信号也许就会突然中断，张帆进入了争分夺秒的阶段。 “怎么样？”柳舍予焦急地问着。 “由于距离太远嫌疑人又戴着面具，因此无法对其面容轮廓进行扫描，声音的分析还在进行，五秒就会出结果。”短暂的五秒现在觉得却是相当漫长，“柳队，查询无果，她的声音不在我们的声音库中。” 果然，柳舍予的心中也已经有了计较，一个个镜头在他的脑中回放，他极力回忆着其中的信息，就像是事先说好的一般，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情景，甚至是每一句话都几乎一模一样。 “不，这是个圈套。”柳舍予突然醒悟过来，“这是记忆圈套。” “文喆，这是个圈套，不要想当年的事情，否则你会沉浸在记忆中无法走出。”柳舍予对着话筒尽力的喊着，可是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柳队，你在说什么？”一旁的张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这情景的确和当年的一模一样，而且我们也没有任何感觉，这就现实中啊。”张帆犹豫的掐了一下自己，一折刺痛让他赶紧又松了手。“柳队，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怎么还现实和梦境分不清了呢？”张帆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柳舍予的话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第三百二十四章 时间 柳舍予也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现在的担心更为严重，许文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没有人能经历两次一模一样的事情，除非是在梦中。”柳舍予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着，“张帆，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在你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发生过一样，但又记不起来在什么时间发生过？” “有。”张帆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但这是非常强烈的，如此就非常的不正常，除了记忆出了什么问题，我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记忆出问题？”张帆摇了摇头，“我们的记忆不可能集体出问题吧。” “还记得文喆说过，成栾、飞黎经历的事情也是和我们经历的有些雷同。我想，问题就出现在背后之人，他们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们全部陷入了自己的记忆中。” 电脑房中，老人家端起了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地品着香茶，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也是各个角度直播着现场的画面，老人家表情自然，就像是在观看一场电影一样。 “老人家，他们正在进行面容和声音的扫描。” “嗯，不用急，这种事情要循序渐进，要耐得住性子，外围情况怎么样？” “曾诚带人就在外围，三分钟内就能赶到现场。” “三分钟？哼！他们太自信了，时间足够了！” “对，没错，”二人还在僵持阶段，许文喆为了更进一步地得到有用的消息开始了自己独有的谈话方式，“那也就是说，咱们见过了？而且还很熟悉，对吗？” “你觉得是就是吧！不过我不知道你这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这么重要的场合如果你是老人家会派一个大家都认识的人来聊天吗？如果身份暴露，那对于老人家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一般情况下，这种场合出现的人物都是可有可无的，甚至在这附近始终就有一把枪是对着我的，一旦局面不能控制，砰的一声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蒙面女做了个开枪的动作，嗓子中传来了令人不舒服的笑声。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要用我的方法来判断。” “哈哈哈！好好好！那许队长就慢慢判断吧。” “你约我到此，不是为了简简单单的聊天吧？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是觉得你们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我特意来祝贺你们一下，哦，对了，你不是想看看我的真实面目吗？其实咱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你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能看清迷雾后的真相了！”眼前的三楼平台就像是临时为蒙面女搭建的舞台，在这里是她的主场，在许文喆面前尽情的表演。 “舍予，查一下周围的所有信号来源。” 信号再次接通，柳舍予又听到了许文喆的声音。 “好，你小心，这个地方不正常。”柳舍予小声地将信息告知了许文喆。 许文喆没有任何表情，直接问道，“十五年前的案件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们就相当于卖家，有人想处理点事情，因此就找到了我们，我们拿钱办事，也非常符合原则。” “我想不会这么简单吧？你们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所有人的记忆都多多少少被篡改了，包括现在的情景也一样。我们之前没有和你们有过接触，记忆不可能被你们改动，这又是怎么回事？” “真是没想到，许队长思维竟然如此敏捷，看来今天这场交谈可以结束了，既然许队长能提出这么多的问题，那么将这些问题串联起来，我想凭你的智慧早就应该猜出真相了吧，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很高兴你今天能够见到你，再见了，咱们还会见面的。”话音刚落，蒙面女忽然抓住了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绳子，绳子瞬间拉紧，快速将蒙面女送向了四楼。 “曾诚，行动！封锁各个出口，一定不能让嫌疑人逃走。”许文喆快速跑上楼梯，冲向了四楼。 “明白！” 信号突然中断，张帆咬着牙在信号中断的前一秒中分析出了结果，“柳队，声音结果比对出来了，嫌疑人通过技术改变了自己的声音，我经过技术还原，得到的结果是，水明月！” “什么？”柳舍予不敢相信，“准确度有多高？” “80以上。” 柳舍予陷入了沉思。 特勤队员火速冲向三楼，不到三分钟就顺利将整个世贸大厦控制在了手中。许文喆在第一时间冲向了四楼，在四楼的走廊上发现了嫌疑人丢弃的面具。许文喆一个回身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容一闪而过，朝四楼楼梯口逃去。 “曾诚，嫌疑人朝四楼楼梯口逃去，出了楼梯口就是东广场，嫌疑人就是水明月！” 水明月一个闪身进入了一个拐角，暂时逃脱了许文喆视线，赵谭和千羽馨看到水明月跑来连忙过去接应，三人暂时藏在了四楼的一个房间里。 “怎么回事？难道咱们接到的消息有误？怎么刚来就碰到了许文喆？就像是在等着咱们一样。”水明月靠在门上看着赵谭和千羽馨，二人也是一脸迷茫。 “真是奇怪，咱们肯定被耍了，现在估计整个世贸大厦都被包围了，情况不妙啊！” 世贸大厦外，一辆普通的面包车中扈洁琼和桓忆君也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情况不对，有警察。”扈洁琼鹰眼般的洞察力已经看出了一切，“走，咱们回去等他们。” “回去？”桓忆君不解，“如果他们出来没有车岂不是更难脱身？” “他们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即使出来也不会再来这里，这里马上就会暴露了，他们如果能平安出来，自会来找咱们，绝对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扈洁琼解释得头头是道，让桓忆君不得不佩服她的胆量，同时也充满了疑惑。 “那我进去接应他们。” “你想成为狙击手的靶子我也不拦着你，你现在下车还没等你进去就会吃上一颗子弹，不信你就试试。” “那我给他们发条信息。” “别发，现场肯定进行了信号的拦截，如果不想让他们死就别发，听我的，咱们回去等消息。” 第三百二十五章 玄机 三人被困于房间之内，许文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样的等待无疑是坐以待毙，每一秒钟都显得那么得煎熬。 “怎么办？咱们要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水明月话一出口便没了主意，如此情况就算从窗户跳下恐怕还没跑几步就会被特勤人员抓住。 “明月，怎么离开？许文喆就在外面。”赵谭看了看一览无余的房间，“这里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一旦许文喆进来，咱们就都暴露了，不行就冲出去，咱们三个打一个应该不会输吧？能抵挡一阵算一阵。”赵谭说着便准备打开屋门，这时候被千羽馨一把揽住。 “你傻啊！现在周围肯定都是警察，狙击手恐怕也不止一个，你不要命了，再说，本来咱们没什么事情，要是袭警那罪就大了！说不定就挨了某个狙击手的枪子，”千羽馨提醒着，“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现在恐怕只能靠外围帮咱们了。” “来不及了，外围能顾住自己就不错了，想从外围混进来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咱们还是自己救自己吧！希望外面的人现在赶快撤离，不要被许文喆抓住才好啊。”水明月叹了口气，大脑飞速的运转，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许文喆的脚步声就在门外，三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忽然，三人面前的地面慢慢打开，露出了一个暗道口，“不想被抓就跟我来。”从暗道走来一个人，正是袁梅。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三人简单的眼神交流之后，便跟随袁梅下了暗道，随着暗道门的关闭，许文喆打开了房门。 暗道中非常宽敞，能并排直立行走三人，周围的墙壁也都是大块的砖头所砌，隐隐能感觉到有空气的流通，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个设计好的照明设备，只是恐怕还没来得及通电，这个工程就被废弃了，总体来看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只是不知道当初设计这条密道的用处是什么。密道的设计非常贴合实际，不仅行走无碍，恐怕骑个摩托车都不是问题，另外为了防止行走之人迷路，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路标似的版子立在旁边，也许是工程原因版子没有任何的字迹。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条密道。”千羽馨边走边感叹，心中也不禁对眼前的袁梅产生了怀疑。袁梅的突然出现可以说是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又一个骗局？ “你怎么会在这里？”水明月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藏在那里？” “这次的学术交流会就是我组织的，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你组织的？那你怎么会从密道中进来？” “这栋建筑在建造的过程中每个房间都设计了密道，地下密道纵横交错绵延数公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公路。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建筑，幸亏没有建造完成。”袁梅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脚步逐渐加快。 “你什么意思？这些你怎么会知道？”水明月不肯放弃继续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你没有必要知道，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嫌疑人，我现在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不想死在这里就不要多问，跟着我走就对了！” “等一下，”水明月突然冲前去拦住了袁梅的脚步，“你好像对这里的密道非常熟悉，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给我们发信息的人是不是你？” “信息？我可没那个闲工夫给你们发信息，我也是收到了信息才知道你们被困在这里。”袁梅显出非常厌倦的表情。 “信息在哪里？拿来我看看。” “在扈洁琼的手机，要看你找她去。”袁梅甩开了水明月的束缚。 “扈洁琼？你们在一起？”听到许文喆的名字水明月更加疑惑，“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能把她怎么样？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 “不可能，她怎么会和你合作？她现在有危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她的，她现在在哪？” “明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出去，再详细问她。”千羽馨连忙过来将二人拉开，“袁梅，你带路吧，先出去再说。” 在密道中感觉不到方向，对时间的判断也有一定的误差，几人在密道中感觉走了好久，出了密道口再看看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环视四周的环境，几人早已出了许文喆的封锁范围。 “想不到出口竟然在这里！”赵谭拍了拍身的浮灰，“走吧！这里虽然不是许文喆的封锁范围，但也并不安全，说不定哪一下就被张帆看到了！” 而水明月还是狠狠地盯着袁梅，“现在可以把话说清楚了吧？她在哪？”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情。”袁梅说着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轰隆轰隆”的几声震响就像是地震一般，脚下的暗道被炸毁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省得许文喆瞎忙了，也让他们早点收队。”袁梅扭头便准备离开。 “别走！”水明月从身后展开了袭击。袁梅反应迅速，身手也在水明月之，只是两招便将她双手锁住。 “放开她。”赵谭一声怒吼准备前阻止，不料却被袁梅厉声止住。 “你要是真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这样会害了全部的计划。” “怎么可能？你放开我，赶快告诉我。” “今天我就是他们的棋子，原本我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了，但是关键的时刻有个人救了我。我劝你们也不要太过相信任何人，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袁梅冷冷的提醒说，“那四个人就要到了，到时候你们是什么样的待遇就不用我说了吧，好自为之。” “等一下。”赵谭忍不住又喊住了袁梅，“你刚刚说你是棋子，那么今天操纵你这颗棋子的人是谁？” “你放心，和你无关。你们等会儿也就会看到的，不过我的付出并不是在帮你们，也不是帮老人家，是在帮自己。”袁梅指了指前方的路，“赶快走吧，一会儿等许文喆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水明月犹豫了，不过思考片刻后，她坚定的说，“即使你不告诉我，老人家也会想方设法让我知道，既然最后的决定权在我，我就更不能不管。” “好，”袁梅也放下了话，“既然如此，今天晚十点，公园东门见。”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巨震 几声震天的闷响让原本在世贸大厦搜索的特勤人员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不对，在探查声音的来源之后，找到了世贸大厦内部的全部密道。 “许队，内部塌方严重，已经无法进去查看，不过根据现场表面的地表痕迹来看，世贸大厦地下密道复杂多变，应该是建造当初就做了详细的布局，如果不是这次的巨震，恐怕很难被发现。”曾诚将一系列勘察的数据递给许文喆，“我已经让张帆查询当年的建筑公司，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好，那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刘董？”许文喆将手机打开，调出了一张照片。 “见过一次，就在去年的年会上。”女孩显得非常自豪，似乎能见到自己的董事长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情。 前台掏出了手机递给了许文喆，许文喆来回观察后摇摇头，简单的手机款式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点亮屏幕后，许文喆简单的看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严肃的表情又占据了主导，看后将手机还给了对方，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告辞。忽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又问，“你见过你们刘董吗？” “手机能让我看看吗？” “没人负责，我们都配发有一个工作手机，每天所有的工作项目都会发到每个人的手机上，大家按照项目工作就行了，完成之后再将信息反馈。” “那平时公司谁负责？”首发 “警察同志，我的意思是刘董不在这里办公，我们这些人也没有见过她，她都是每年年会上出现一次，而且最多就呆十分钟，讲讲话就走了！” “不在这里，她去哪了？”许文喆没有听懂前台的意思，又进一步提问。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刘董不在这里。” 许文喆亮出了证件，“我找刘沁。” “几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前台人员来到三人面前，彬彬有礼，面带微笑地询问着情况。 “哈哈哈，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啊！曾诚啊，这是病，得治。”许文喆难得轻松，开起了玩笑。三人哈哈一笑快步移至一楼大厅。琳琅满目的服装样品陈列于大厅周围，每个工作人员也都穿着公司设计的衣服在大厅内来回走动，让人应接不暇。款式各式各样，眼色绚丽多彩。 “哼！我看啊！要是再给她点钱，她能把这个服装大厦盖成叶城的标志性建筑。川翠大厦？名字真俗！” 川翠服装大厦高耸入云，和四周的楼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曾诚心中非常不快。 许文喆随即让柳舍予带人赶到现场并通知了成栾，自己则和曾诚前往刘沁的服装大厦。 许文喆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当他接听的时候，又是一个惊人的消息：“暗道中发现了袁梅的尸体。” “好，结果出来了，这就是对方想让咱们看到的秘密。” “因为对方想让咱们知道，现在的袁梅不是当年的袁梅，而那个杀手却不知道。他们误以为这个袁梅就是他们要找的袁梅，因此搞出了个这么大的动静。但并不是这样，咱们能看到的袁梅实际上就是个傀儡。而真正的袁梅现在叫叫刘沁，进军服装行业。” “我又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两个人交换了名字？可是，为什么呢？” 张帆伸出了大拇指：“许队就是厉害，一语道破重点，其实当年的袁梅已经不叫袁梅了，而现在的袁梅并不是当年的袁梅。” “好了，你用什么办法查到的我不管，我要的是结果，说说你的结果吧！袁梅现在在哪？” “这我自有我的方法。” “可是这和咱们目前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是谁给咱们发的信息，又是谁暴露了地下的暗道？”曾诚翻看着张帆递过来的资料，没有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为了一个情人，不惜倾家荡产建造一处幽会的地方，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曾诚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似乎又说到了他的痛处。“那你说了半天，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查到的？电脑上肯定不会有吧？” “没错，想一想，一个商业精英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倾尽所有资产建造一个大厦，表面上看似乎是为了一个情人，但是长远来看又是暗藏玄机。” “也就是说，除了幽会情人还有洗钱。”许文喆的脑子转得快，已经联想到了张帆话中的含义。 “因为，从表面看来，郑则川建造世贸大厦是为了促进叶城的发展，为叶城发展增添一份力量，实则是为了自己幽会神秘情人提供方便，原计划在世贸大厦的地下通道方圆五公里，几乎涵盖了世贸大厦附近的所有大路、地铁口、公交站及繁华路段，之所以这样设计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情人在第一时间内快速撤离。谁知一起爆炸事故让他的计划成为了泡影。” “什么目的？” “我想，郑则川建设世贸大厦或许还有另一个目的。”张帆表情神秘，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所有家当？好家伙，真是大手笔呀。”曾诚忍不住插了一句。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张帆也是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世贸大厦是郑则川生前用几乎所有的家当建造的一组号称可以是叶城的标志性建筑。” “说说吧，什么情况？” 许文喆和曾诚火速赶回了刑侦队张帆已经将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二人还未坐下，就被张帆将报告塞入手中。 “好，”许文喆显得非常自信，“等我回去再说，”后扭头告诉曾诚，“留下三组，四组封锁现场，其余人归队。” “许队，结果出来了，世贸大厦的建造者就是当年的郑则川。”耳机的另一头，张帆激动地说出了调查的结果。 “袁梅。” “谁？” “就是这个密道，我想，这个世贸大厦肯定和一个人有关。” “什么事实？” 听完曾诚的报告，许文喆忽然眼前一亮，原本严肃的表情渐渐闪现了一丝笑容，“好巧妙的计划啊！我想，我知道神秘人叫我来此见面的真正原因了，从我一进入世贸大厦起，包括你的包围，张帆的电脑攻击，甚至是水明月的现身，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她的计划之中，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告诉我一个事实。” 女孩只看了一眼便点头肯定，“没错，这就是我们刘董，只不过这张照片没有那么时尚。” 许文喆脸上的疑云散了，笑容再次浮现。 第三百二十七章 痕检 痕检中心的人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抬到了法医的面前，在经过简单的取样勘验之后，法医便让人将尸体抬上了车。身旁的柳舍予一直凝思，直到法医摘掉口罩之后才上前询问道：“怎么样？能确定身份吗？” “身材和衣着倒是和袁梅很接近，但是，由于面目被炸毁，要想获得准确的结果，还需要进一步的检验。”法医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了自己的水杯轻轻喝了一口，“不过，柳队，我估计八九不离十。”あ < “为什么？” “袁梅我见过，在她的脖颈处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刚刚我看过了，尸体的脖颈处有着相同的胎记，所以说应该是袁梅。只是她为什么会死在密道中，又是谁引起的密道塌方，这就值得调查了。” 公园的角落，水明月一个人独自站在路灯之下，昏黄的路灯照在她瘦小的身材上，让人升起一种怜悯之心。晚饭已过，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三三两两的邀约开始了饭后的锻炼。几对情侣从身边路过时，悄悄的甜蜜话语也断断续续的流进了她的耳朵。水明月只是淡淡地轻扬一下嘴角，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怎么？又想起往事了？” 身后的一个声音，让水明月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我就是个没有往事的人。” “好，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袁梅冷冷的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的时间很宝贵。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一旦被发现计划就落空了。” “你来见过，就不怕我举报你？” “我有信心，你不会那么做，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你，但是你的记忆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好，那咱们就长话短说，你怎么会和扈洁琼在一起？还有，你们有什么计划？” “今天的计划原本就是让我死，但是赵明轩在最后一刻后悔了。我很高兴他能后悔，但是，我不能对不起扈洁琼，不能让计划毁在我的手里，因此我就选择了一个替死鬼。你的那个组织已经得到了屈赞，他还差几个人，而我也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现在我死了，必定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只要他们先乱起来，就会对成栾他们有利。” “想不到还你还挺仗义？”水明月不相信她的动机如此单纯，又不好直面提问怕问不出什么，只得先来个迂回战略，“我很好奇，你和扈洁琼是什么关系？扈洁琼是飞黎的人，而你却和飞黎没有任何的瓜葛，你为什么要以牺牲性命为代价帮他？”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用知道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帮你们。至于我的目的没必要告诉你，就像是你现在的目的没有必要告诉我一样，”袁梅微微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圆月，“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能体会。你现在不也是这样吗？天天看着白鑫，而白鑫却看不到你，我理解你的痛苦，那种永远得不到的痛苦。但你还是心甘情愿，你有想过以后吗？等案子破了，你还能回到白鑫的身边吗？” “我的事情我会解决，”袁梅的一席话让水明月流下了眼泪，她稍稍控制了泪水，让泪水沿着泪腺回到了原始的地方，“看来你对我们还是真了解呀。但你了解赵明轩吗？” “哼，不要诈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随你怎么说，至少白天我相信我看到的。” “你的年龄都快能当他的阿姨了。”水明月有意激怒袁梅，但是似乎袁梅并不在意。 “对于我来说，我现在就是赚了。好了，你现在先考虑考虑自己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袁梅将包重新挎上肩膀，扭头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而水明月头顶的路灯这会儿却显得有些明亮了，正好将她裹在了那一圈淡淡的暗黄的光亮下。 “见过了？”扈洁琼拍了拍袁梅的肩膀，让袁梅快速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袁梅轻轻喘了口气扭头看了看来时的路，“放心，她没有追来。她要想追来，你不是对手。”扈洁琼出现在了光亮处，“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对她和白鑫都好。” “那你觉得白鑫知道吗？” “他们俩现在可以说是朝夕相处，我不确定白鑫知道不知道，但我确定的是白鑫不会辜负东方琳的，因此，水明月的出现就是个悲剧。多年前她就是个悲剧，多年后她依旧是。” “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残忍不残忍。”扈洁琼就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大师一样，让袁梅觉得有些距离和陌生。 “好了，别再感叹了，先想想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吧。今天这一闹，不止是警方，组织还有老人家都会将矛头指向你，你的那个替身有多大的把握？” 桓忆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这一天的时间，似乎湖泽的人都聚集到了叶城，战线一下子拉长了一倍。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和飞黎商量好的，只不过临时出了一些小状况，但是还好结局都一样。既然这样，袁梅就不要再露面了，我相信赵明轩会把你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扈洁琼背着手来回踱步，“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扈洁琼对袁梅说，“但你要给我随时保持联系，我要知道你是否安全。” “没问题。” “有必要的时候，还需你来帮忙。”扈洁琼又看向桓忆君，“水明月方面还需桓哥来多做做工作，最好不要让她和白鑫相认，否则对他俩都不好。就保持好现在的状态就行，毕竟要保证东方琳的安全。咱们要做好双保险，飞黎和成栾在前线，咱们就要做好后勤，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扈洁琼想了想又接着说：“另外，说句不该说的，水明月也不是什么都要告诉她，点到为止。” 二人都明白扈洁琼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至于今后怎么安排，三人的心中也有了打算。 正巧这时，马路对面响起了一阵鸣笛，袁梅知道，那是赵明轩开车来接她了。她转身和二人告别后，快步上了赵明轩的车，二人目送车辆在路口转弯，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完了？” “什么完了？” “今天的任务完了。” “今天的任务是完了，明天的任务会更艰巨。” “还去找方正吗？” “当然，我去找方正。你还继续说服黄哲。”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回忆 在叶城分别之后，袁梅被赵明轩保护了起来。而桓忆君和扈洁琼则又分别忙着自己的事情，扈洁琼寻找方正，桓忆君因为受了德川户则所托，又立即返回了湖泽，在档案馆里遇见了正在查资料的飞黎。 监控中飞黎正认真的查阅着档案，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堆起的档案已经将他埋了进去。很快，左边的档案慢慢游走到了右边，而他又快速起身重新抱来一摞档案，继续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他这样多久了？” “已经一天了。”白娘子手托酒杯无奈的摇摇头，往日里，一杯酒在她的手中不会停留超过十分钟，可今天的她，心神不定的摇晃着酒杯，一杯美酒已经撒了大半。 “他有说过什么吗？”桓忆君问。 “没有，”白娘子摇头，“从昨天早上来到这里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只说了一句我要查档案便再也没说过什么，不吃不喝到现在了。” “这样不行。”桓忆君快速拔掉了监控电源，一脸怨气的来到了飞黎的身边，而飞黎却丝毫没有察觉，还在低头快速的过着档案，直到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才让他抬起了头。 “有什么事吗？”飞黎两眼充血，淡淡的问。见桓忆君并没有说话，又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你给我起来，”桓忆君抓住了飞黎的衣领，将他从档案堆里拎了出来，“你这样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毁了自己的身体你还怎么查案？” “不用你管。”飞黎想挣脱桓忆君的束缚却无奈像个喝醉酒的人一样，使不上力气。 “我不管，对，我管你干嘛，要不是受人之托我才懒得管你。”又是一记拳头狠狠的打在了飞黎的右脸，飞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白娘子心疼的将飞黎扶了起来。“他已经这样了，你知道他有多难受吗？” “难受？我看他还是难受的不够，真应该再去庙里听听禅音。”桓忆君指着飞黎大声厉喝，“原以为你真的想明白了，谁知道你还是这样，你的执念太深了已经没有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就应该把你打醒，让你看看清楚现在的局势。” 白娘子不知道桓忆君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表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道。 “你有心事？” “心事？哪个人心里没点事？”桓忆君叹了口气，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一些，再看飞黎，已经被他打得嘴角流血。他和白娘子合力将飞黎扶上沙发，讲述了自己心中的秘密。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桓忆君吗？”桓忆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打扮自己吗？” 白娘子知道这是个反问句，她没有接话，静静的等待着桓忆君的叙述。桓忆君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光了杯中之水。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继续说。 “我本叫桓霖，原本和自己的爱人沈君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可谁曾想，一场巨变彻底改变了我们，让我们从此阴阳两隔。从那一刻起，我就改名桓忆君，发誓一定要找出当年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沈君的死和组织有关？” “我调查这么多年，正因为不敢确定才慢慢接触到了飞黎，希望能有进一步的突破。可是你看看他现在，我原以为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是一个意志力坚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可谁知道我看错了，他就是个懦夫。” “懦夫？哼，你太不了解他了。”白娘子想起了她第一次和飞黎见面的场景，她从飞黎救她的那刻起，她就知道，飞黎是个做事永不言弃的人。“他怎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只想知道真相。”坐在沙发上的飞黎忽然开口说话，让面前的二人吓了一跳，视线随即投向了飞黎。面容憔悴的飞黎一双明眸却显得格外透亮，格外有精神。 “我知道这是个圈套，但我也要钻进去。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对方得逞。”飞黎指了指桌面上的那一摞摞的档案，“我想要的就在这里面，只要我能找到，就有和他谈判的筹码，就有了主动权，也就能为成栾他们争取更大的机会。当然，”飞黎抬头看着桓忆君，“也就能让你我的真相更快的浮出水面。” “真没见过谁这样办案的，都颓废成这样了，还怎么破案，你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挨到找出真相的那一天。” “我要是告诉你我找到了呢？” 桓忆君忽然表露出惊讶之色，而白娘子却似乎是早有预料。她高兴的凑到飞黎的身边，热情的询问着结果。而飞黎却似乎是有意给桓忆君留个悬念，只是面对着桓忆君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桓忆君也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出门，很快，一大兜子食物便出现在了飞黎的面前。飞黎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光。让桓忆君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是一顿吃饱几天不饿呀，佩服。”桓忆君收拾了垃圾，恳切的问，“这下可以说了吗？” 飞黎又舔了舔嘴唇一脸意犹未尽的感觉，但他还是拍了拍手，又重新坐回了刚刚的座位拿起右边的第一份档案说：“这个就是他们想要得到的档案。” 白娘子接过档案，只见上面的日期是2006年8月31日，打开内容，就是一起普通的斗殴案件，但是由于事态严重，最终酿成刑事案件。只是当时的被害者由于没钱没势，案件以轻判告终。你们知道当年的被告是谁吗？” 白娘子将档案翻到了最后的一页，而桓忆君似乎已经是猜到了结果。 “黄哲。” “对，就是黄哲。就是最近刚刚出狱的黄哲。”飞黎又将目光投向桓忆君，这一次桓忆君有了轻微的躲闪。“当我看到了这份档案，再联想到现在的情景，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这样的话这幕后的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桓忆君，你觉得会是谁？” “当年黄哲也是被逼无奈，他是个好人，只是背了黑锅。” “可是，想要这份档案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是黄哲害死了他的亲人。当然，不只是黄哲，当年的律师、法官，还有当事人，一个也跑不掉。”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天干地支 小溪流水，丝竹之声。恬静的氛围，悠扬的笛声，让扈洁琼宛如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面对这样的一个地方，扈洁琼感受到的反而是沉重和不安。他不确定今天要见之人能否给予他们多大的帮助，甚至是帮不帮，她都不确定。满脸的愁容已经无法让她欣赏沿途的美景，这满眼的景色在她现在看来都是黑白无光。 穿过一条绵延的小溪，走过一片蛙声阵阵的池塘，又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一路而，一座农家小院便呈现在了扈洁琼的眼前。一路走来，满眼的绿意，倒让扈洁琼的心情多少放松了一些。小屋的周围种植了一圈松竹，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还真有一番风味啊。”扈洁琼心想，前叩响了门扉的铜环。 清脆的门环声后并没有回应，扈洁琼喊了一句方正的名字，依旧没有回应。扈洁琼心中不安，她轻轻推开了木门，走进了院中。 “方正，在家吗？” 扈洁琼又喊了一声，她称这里为方正的“家”，但是在她看来，这里也就只是适合休闲，要想在这里安家要需要多大的勇气。没有现代的一切娱乐活动，在这里真的是回归本源。 扈洁琼又伸手推开了屋门，门都没有锁，也许主人知道，在这里不用担心会有人忽然闯入，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贼头留恋的物品。终究是家徒四壁，图个清闲自在。 扈洁琼走进房间，屋内没有电灯，只有一盏煤油灯静静的跳动着火苗，房间里没有人。 “怎么回事？”扈洁琼心中犯起了嘀咕，“跑了？”她心中默默给出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环视一周，在旁边的几案发现了一个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现代产品，一个平板电脑。扈洁琼好奇的按下了开关键，竟然还有电。 平板中没有过多的软件，只有一个片长几分钟的录影。扈洁琼点开了播放键，方正正襟坐在几案前。 “小琼，我知道你会来，可是我却不想见你。世间繁杂的事情我经历的太多了，就让我在这青山绿水间 了却此生吧。”视频中的方正轻轻拿起面前的杯盏，将表面的茶叶吹向两边，“我知道，你们为了这个案子东奔西走，为了一个线索，没日没夜。但请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还想多过几年安静的生活，话到此处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个地方我也不会再来了，我要继续寻找世外桃源了。这里是我多年的经营，就留给你们做个纪念吧。” 视频在方正的笑声中戛然而止，扈洁琼有反复看了几遍，甚至对视频中的背景都认真看了多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她将平板收好，开始了对房间的观察。 整个房间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一画，一案，一柜，一榻，仅此而已，没有过多繁琐的家具，所有的实物都尽收眼底。扈洁琼不放弃，又尝试寻找暗门消息，也是徒劳无功。就当扈洁琼准备放弃的时候，桌面跳动的火苗照到了窗前的那副画。 画是一群文人墨客在流觞曲水，书兰亭序图，旁边还有备注小字，写的也正是兰亭集序。扈洁琼前，想拿起案的灯台，却发现灯台却是镶嵌在案几之。扈洁琼也不再纠结灯光，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细细品味这画作。あ < 画中的数人全部都是寥寥几笔的勾勒，周围的景物和面前的流水皆是运用了阴阳画法，以墨衬山，以白衬水，整幅画作表现了随意的豪放画派。再看那题字，也未有模仿王羲之的笔法，反倒是表现出了画作者的独有风味，字画整体给人以休闲之感，精简、轻松，完全的与世隔绝怡然自得的心情。 扈洁琼又摇了摇头，眼前的这幅画明显是方正在感受世外桃源时的休闲之作，根本看不出什么。她无奈的又将视线右移，投向了那一排书柜。书柜是用竹子编制而成，整体分为十二排十列。面摆放的都是一些古诗古籍，甚至还有一些线装和竹简。扈洁琼几乎一本一本的翻找，可是也未发现书中有什么夹层和秘密。 忽然她灵光一现，又看向那幅字画的题字。“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时，会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扈洁琼再看向书柜，口中喃喃自语，“岁在癸丑，癸丑，天干地支？”再看那十二排十列的书柜，完全就是按照天干地支的布局打造的，“二排十列。”扈洁琼一眼就看到了代表癸丑的那一层书柜。她非常兴奋又抱有希望的将那一格书柜仔细的翻找起来。这一层的书籍是一些古诗词，唐诗宋词居多，也有一些清代龚自珍的诗集。扈洁琼索性将这格书籍全部抱了出来摊在地一本一本仔细翻找。 她尝试通过书籍的新旧程度和翻阅痕迹来判断，可是方正爱护书籍有加，每一本书的新旧度几乎一样。而根据灰尘来判断的话，每一本书也都是一尘不染，毫无标记。书的内容从诗经开始，到龚自珍诗集结束，几乎涵盖了中国古代重要诗作时期的辉煌。扈洁琼废了好大的气力翻完了书籍，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她也只是略略的翻看了书中是否有夹物，要是信息都藏在内容中，那扈洁琼怕是要花一年的时间也研究不透。 扈洁琼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声感叹躺倒在地。视线扫过那空荡荡的书柜时，一个黑色鼓起的按钮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一发现，让原本泄气的扈洁琼又是一阵，她一个翻身坐起身来。凑到跟前再次确定，果然是一个按钮。扈洁琼来不及多想，使劲全身力气，狠狠的按了下去。只听“咔”的一声，桌面的灯台应声而起，一个暗盒出现在了扈洁琼的眼前。扈洁琼大喜，连忙前确认，从暗格中取出了一张写满数字的纸条。 纸条的数字毫无规律，密密麻麻写了九行九列，像是数独，但又不局限于19这九个数，毫无章法的一团数字，让扈洁琼看得直挠头。她尝试在利用眼前的书柜破解密码，却始终找不到诀窍。扈洁琼索性将眼前之物全部各角度拍了照片，带着纸条离开了小屋。扈洁琼这才发现，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自己在小屋中已经度过了四个多小时。 第三百三十章 声东击西 不知不觉就到了交货的时间，飞黎怀揣着档案，再次来到那扇门前。还未等他敲门，便从门后探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小脑袋。 “请跟我来。” 飞黎跟随着瘦黑的小人，依旧是沿着昏暗的过道来到了一个房间。是否是几天前的房间，飞黎不能确定，但能确定的是依旧紧张的氛围。对方依旧坐在黑暗中，一点火星忽明忽暗。 “我要的东西呢？”黑暗中依旧是那个声音，毫无感情，冷冷冰冰。 飞黎从怀中将一打复印的稿纸拿出，在眼前晃了晃，“就是这个吧？” 看厚度，飞黎手中的档案最多也就是一份，对方也立刻明白了过来。只见那点火星自由落体后，瞬间被黑暗淹没，犹如一颗孤独的流星一般燃尽了最后的热量。 “飞教授就是厉害，竟然能从一年的档案中找到我想要的。” “其实这并不难，不过我不清楚，你喝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私事，飞教授就不必要知道了。”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响指，便有一位黑衣人前抢走了飞黎手中的档案。飞黎也不制止，笑了笑将手背后，静等着对方的话语。 果然，少顷，黑暗中再次说话了。“飞教授不实在啊，档案的另一份呢？” “什么另一份？” “这里只有当年案件的经过，唯独缺少案件审理的过程。” 飞黎当然知道，他想要的是那些有关这起案件所有人的详细资料，飞黎笑了笑说：“咱们交换，你告我我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双赢。”！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永远也别想知道那几个人在哪？” 短暂的寂静，让周围的空气变得非常紧张，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正常。忽然，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笑声，紧接着一扇暗门在飞黎眼前打开，一道强光射入了他的眼中，让他不禁伸手遮挡着光线。但是，飞黎还是从强光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方佳瑜被人挟持，从暗门中走了出来。 “现在还谈吗？”声音中夹杂着不屑。 “佳瑜！”飞黎喊出了方佳瑜的名字，可是，方佳瑜被胶布粘住了嘴无法发出声音，她只能拼命的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飞教授可真是用心啊，为了查找档案，连妹妹都不顾了。” “咱俩彼此彼此，你为了这个档案，原本应该去寻找袁梅的下落，可惜慢了一步，袁梅惨死在了密道里。” “那又如何？我失去了袁梅可是我得到了你，我还是赚着了。”黑影抬了抬手，黑衣人将刀尖贴近了方佳瑜的咽喉，“快说，那些档案在什么地方？” “在档案室里。” “那就叫人送来。”刀尖扎进了方佳瑜的肌肤，一瞬间，鲜血顺着锃亮的刀身滴落至地面。方佳瑜的眼角流下了泪水，但是坚定的眼神却一直盯着飞黎，似乎是在告诉他“不要说，什么也不要说”。 “好，我打电话。”飞黎拿出了手机，拨出了号码，打通之后，飞黎只说了句“送过来吧”便挂断了电话。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被身旁的黑衣人快速夺走，恭恭敬敬的交给了黑暗中的人。 手机屏幕亮了，照亮了那个人的脸，飞黎这才看见那人的长相，在手机屏幕的照射下，显得非常的惨白。 “很好。”男人检查完了手机，便将其关机放在了一边，同时有摆了摆手。抵住方佳瑜咽喉的利器也被放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杀了他们？”趁着这段时间，飞黎倒是开始了自己的专长。 “怎么？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对手反问，“那些草菅人命的人，难道就要逍遥法外吗？案件的时效期已经过了，我只能这样了。” “你加入组织也是为了这个吧？” 飞黎竟然猜透了他的心。 “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我现在反而对组织有些担心了。他们选择了你作为对手，不会有好结果的。”对手顿了顿，叹了口气，“没错，当初我最落魄的时候，是他伸出了援手，我才能有勇气活到现在。”对方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强忍着将要落下的眼泪。 飞黎没有理会其中感人的故事，反问道：“现在你后悔了？你发现你所信任的人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他只顾自己的利益，将你当成了他的棋子，随意的摆布。当初答应你的事情全部都抛在了脑后，于是，你决定自己动手。” “你说的很对，我就要成功了。只要我得到了那份资料，我就可以自己动手，哪怕粉身碎骨，也值得。至少在我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不留遗憾。” “你错了。” “哪里错了？”对方身子稍稍前倾，但还是埋藏在阴暗之中，“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以不是也在用自己的方法寻找着案件的真相吗？” “是，这个方式咱们一样，但是过程和结果却截然不同。虽然结果一样，过程是南辕北辙。” “不要说这些废话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而能帮我的也只有你，咱们相互帮助，共赢。”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很快，白娘子站在了飞黎的身旁。 “你要发东西我带来了，放了他们。”白娘子将一个档案袋扔到了对方的面前。对方一阵冷笑之后，借着微弱的灯光查看着白娘子带来的档案。很快，对方高兴的将档案袋再度收好，笑着说：“很好，你帮了我，我也会履行我的诺言。”“啪”的一声，对方扔出来了一本书，接着说，“这是密码本，能破解方正留下的密码，也许对你有用。”对方说完，便站起身来。他摆了摆手，两名黑衣人便向前一步，做出了 请回的动作，然而，飞黎却无动于衷。 “怎么？这么快就送客了？你觉得我刚刚的电话只是为了给你送个档案吗？” “你不会报警的，你比我更不想成栾来。” “是，我是没有让成栾来这里，但是，他去别的地方，我是非常愿意的，毕竟从你这里我只能得到一个密码本，而从另一人那里我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信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语气明显比刚刚稍有迟疑，这也充分说明了飞黎的判断。 “你不是他，你只是个替身，而把我叫到这里其实是声东击西，来达到他另外的目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奇怪 跟随着飞黎的言语，对方被牢牢抓在的手中。现在，飞黎已经占了上风，短暂的停息之后，飞黎又打破了寂静。 “怎么？被我说对了？”现在的飞黎心中已经有了充分的把握，他慢慢的走向黑暗的角落，慢慢的接近那个目标。目标依旧隐藏在黑暗的角落，而那个角落就在刚刚，飞黎已经彻底看透了一切。 “飞教授果然聪明，但是，你却打破了游戏的规则，你会因此而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手持匕首的黑衣人便按动了暗门的机关。连接方佳瑜的那扇大门慢慢的关闭，但飞黎却完全没有在意，也就在大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两把飞刀从飞黎的身后射出，一把插进了黑衣人的咽喉，一把别住了将要关闭的大门。 “佳瑜。”黑衣人飞黎快步上前，抱住了将要跌倒的方佳瑜。他轻轻撕掉了黏在方佳瑜嘴上的胶布，满怀歉意的将她抱入怀中，“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不好。”飞黎连连道歉，泪水这时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飞黎又仿佛看到了胡美玲，那一刻他不希望悲剧再次发生。 “飞黎，先离开这里吧？”白娘子也快步上前，想将黑暗中的操纵者揪出，但当她进入黑暗之中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白娘子不禁叫出声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个影子，投影而已。”飞黎将方佳瑜抱起，大步走出了房间。 刚刚上了救护车，飞黎便接到了成栾的电话，简单的言语之后，飞黎得知了成栾的突袭起到了效果，虽然还是没能救出人质，但阻止了对方的行动，还抓获了一名重要人物。飞黎却拒绝了成栾一同进行审问的邀请，他现在要做的只是陪在方佳瑜的身边。二人商量决定，先有成栾对案件进行调查和审讯，待方佳瑜病情稳定后，再邀请飞黎前来。就这样二人挂断了电话，飞黎看着昏迷的方佳瑜，心生愧疚之意。 很快，经过邹文的检验，死者的身份得到确认，却是银行柜员苏小小。并且其死状也是充满着仪式感，更多的是一种挑衅的意味。成栾在得到了验尸报告后，第一时间召开了案情研讨会。 当邹文将一张张尸体的照片展现在投影上的时候，现场的众人都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双拳，对凶手的残忍程度暗暗在心中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大家都摩拳擦掌，势必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现场就是这样的情况，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邹文开始讲述着自己的检验结果，“当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死者头朝东脚冲西，身穿标准的银行柜员服饰，包括头饰、丝巾、胸牌，一样不少，并且死者的双手被凶手刻意摆在胸前，就像是迎宾时的标准动作。尸体也被化了淡妆，从表面上看，死者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当解开死者衣襟的时候，我发现死者的内脏都已经被掏空了，而在死者身旁的一个行李袋中，整整齐齐的用保鲜袋盛放着死者的所有的内脏。并且，凶手的手法非常熟练，他用的是法医经常使用的‘y’字解剖法，并在取出内脏之后，又完美的将伤口缝合，擦掉了所有的血迹。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凶手是一个做事冷静，思维缜密，并且从事或者学过和解剖学有关的专业。”邹文顿了顿，将视线扫过众人的面庞，见众人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继续说道，“尸体上的痕迹几乎没有，凶手清理的非常干净，但我从死者的‘y’字切口处发现了有一个回刀的痕迹，按理来说，以凶手的熟练程度，这是一个非常不应该犯得错误，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他的标记，他是故意为之。换句话说，这是凶手故意留个我们的，他在挑战我们。”邹文一口气说完了尸检结果，他拿起身前的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啪”韩震握紧了拳头重重的打在了会议桌上。“竟敢公然挑衅警方，太猖狂了。” “虽然我们在现场抓住了组织的一名成员，但是我觉得非常不正常。”成栾将投影切换至嫌疑人的照片，众人的视线也从刚刚的尸体转向了现在的嫌疑人，“他叫赵谭，根据他自己的描述，他是宙斯组织的扑克杀手之一。现有的资料显示，这个赵谭并不具备熟练解剖尸体的手法，他自己也承认，死者原本只是关在一个暗房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挖了内脏。我觉得这一点是可信的，这就证明了实时解剖的人并不是这个赵谭。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原因，根据咱们这一段时间的调查和对手的接触上判断，这个组织行动严谨，在实行一个任务的时候，绝对不会排遣两名相互矛盾是杀手。而这一次却恰恰相反，就像是他们故意将赵谭抛给我们，为的就是掩护另一名杀手逃跑，并给我们留下一个警告。” “这不奇怪，赵谭为了得到当年自己仇人的信息私自行动，而组织得知之后，就又派了另一个人来破坏了赵谭的计划。”白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成栾摇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计划看似相互矛盾，但也是相互帮助。”成栾停止转动手中的水笔，站起身来，用笔指着投影说，“赵谭设局要求飞黎为他提供当年的档案，大家设想如果你是对手，对飞黎甚至是我们较量了这么多年，你觉得飞黎会乖乖的为他们办事吗？” 众人摇了摇头。 “他们也知道，飞黎不会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还要让飞黎去做呢？”成栾问。 “声东击西，和咱们一样将计就计，声东击西。”白鑫忽然想到了他们的这次计划，根据成栾的提示，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边的行动竟然和对方的极为相似。 “没错，他们将飞黎引开，去做他们想要飞黎做的事情。然后，在另外一个地方，做好布局，等待着我们的到来。待我们到了之后，飞黎揭露了他们的面目，而另一方面，一具尸体，一个关键人物，便到了我们的手中。” “这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白鑫明白了成栾的意思，“赵谭是他们主动送到咱们这里的，但是目的是什么呢？” “那就要问问当事人了。”成栾看向投影上赵谭的照片，似乎要透过照片看清赵谭内心的本质。 fpzw 第三百三十二章 没落 审讯室中，只有一台审讯灯亮着。灯光已经被调过，局部的光亮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紧张。赵谭就坐在审讯桌的对面，正好在光亮照不到的地方，黑暗，光亮，就在一念之间。 时候差不多了，成栾、东方琳推门走了进来。一宿没睡的赵谭此时显得非常疲惫。他只是抬眼轻轻看了二人一眼，便又微微闭目，装成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说说吧。”成栾将笔记本扔在了桌面上，稍稍调整了一下灯光的角度，微微的灯光照向了赵谭，更加衬托出了他惨白的脸。 “说什么？”赵谭装起了糊涂，视线却始终看着桌面。 “说说你的上司吧。”成栾学着飞黎的口气，故意将对方说成“上司”，再看赵谭，他微微抖动了一下双眉。 “上司？你以为是工作啊。哈哈。”赵谭发出了一阵苦笑，随即解开了自己的衣袖，“你告诉我，有哪个上司会这样对待员工？” 成栾不禁一阵惊呼，他看着赵谭满是伤痕的右臂，原本应该是健壮有力的胳膊，竟然没有一寸好肉，就像是被刮了皮的猪肉一般，等待着蚊蝇的光顾，即将腐烂的皮肤似乎还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哈哈。”又是一阵冷笑，“你们知道吗？他们为了做实验，不惜用**，没有找到好的**，就每隔一段时间在我们身上实验，你知道被人千刀万剐的感觉吗？你知道被人用刀在肌肤上不断划过的感觉吗？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不过是任由他们作画的画布，不光是胳膊，他们的目的是这里。”赵谭伸出了一根手指，重重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所以，你才决定自己动手？” “是，我要为我自己活着。”赵谭将衣袖重新盖起伤疤，深吸一口气说，“这么多年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去做，永远不要相信别人，即使愿意帮你的人，也是带有自己的目的，一旦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你的目的他们就会抛到九霄云外。” “当年，你的亲人涉嫌殴打之罪，原本正当防卫的行为被判为故意杀人，你心中有怨却无处申诉，因此你恨，你恨当年的那些人，你恨命运对你的不公。” “对，没错。”赵谭紧紧握住了双拳，无法平静的心促使他不停的击打着面前的桌子，要不是被锁在凳子上，刚刚的那一股力量能直接点燃他的内心。 “不，错了。”成栾忽然话锋一转，相互矛盾的结论让赵谭的表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成栾却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他随意的拧开了一瓶水喝了一口继续说，“这些都是你想让我们看到的，想让我们理解的。但这并不是你内心真正的意图。是的，没错，你的确想让那些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是，并不是你亲自动手，也不是信任你所谓的上司，而是想让我们出手。” “哼，你太高看自己了。你们能出手的话，当年就出手了。” “是的，但是当年你并不认识我，也不认识飞黎。你之所以将你的案子揉到现在的案子中，关键就是理清了我们的心态，你知道，我们是不会放弃案件的，因此你就将计就计，暗度陈仓，利用飞黎的心理，反其道而行之。你知道飞黎不会真正帮你的，但是你也同时明白，飞黎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一定会通过你给出的信息，找到当年的案件，从而当年的事情就会暴露在我们面前，到时候，以我们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着冤案不顾的，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但是，为了做的像，你并没有直接说出是哪个案件。” “哈哈，”又是一阵笑声，这次的笑声却蕴含着佩服的意味，“成队长果然厉害，这就说明我成功了。你会帮我吗？” “那要看你能不能帮我了。” 赵谭直起身子，视线正对着成栾的眼睛，坚定、无畏、勇猛、纯真，赵谭看到了这几个字，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能给我根烟吗？” 成栾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点燃，绕过桌子，放到了赵谭的面前。赵谭轻轻叼住，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白烟遮住了他忧郁的脸。 “案发之后，我一个人在社会上漂泊，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自称宙斯，是一个生物科技公司的老板。他告诉我可以帮我完成我的心愿，但前提是进入他的公司帮他做事。他开出条件非常有诱惑力，让人无法拒绝。” “从那天开始，你开始为他们做事。宙斯的计划是什么？其他的扑克杀手都是谁？宙斯的真实姓名到底是什么？” “组织内部为了保证其绝对的保密性，任何个人之间都不能有联系，都是直接受宙斯指派，绝不单独见面，至于宙斯的真实面目就更加神秘了，他一般不真面示人。至于宙斯的计划，”赵谭稍稍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考如何用最简单的语言叙述出完整的计划，他吐出最后一口烟，继续说，“宙斯的计划就是研究人类的大脑，通过记忆的复制来达到人类的永生。” “永生？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赵谭很不屑的说，“现在判断一个人是否死亡的标准，我觉得不用我来给成队长普及了吧，一个人只有大脑失去了感知，才会被判定死亡。因此，在一定的条件下，将一个人的记忆复制到另一个人的大脑中，这不就相当于重生吗？就像是一个活动硬盘，一台电脑损坏了，也可以在另一台电脑上使用，周而复始。” “也就是说，你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做实验？” “没错。”赵谭松了口气，他讲完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现在他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自己的事情终会解决，而宙斯现在也似乎快要走到尽头。 但成栾却一脸的忧伤，面对如此的故事，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种感觉——残忍。成栾长叹一声，也默默的点了根烟，白色烟雾腾起的时候，遮住了他忧伤的眼神。东方琳也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她看向赵谭，除了愤恨的情绪，还有一些淡淡的同情。她想到了自己，自己的经历和赵谭有些相似，都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也许曾经伤害到了最亲的人。 fpzw 第三百三十三章 密语 一根烟吸完，又点了一根，小小的烟灰缸在成栾面前很快便堆成了小山。东方琳没有劝阻，赵谭也没有说话，小小的审讯室中三人全部沉默，就像是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三人仿佛一下子成为了知己，不需要语言的交流，就能暗自知道彼此。 过了好久，成栾吸完了整包的香烟，他湮灭了最后的烟蒂，才开口问道：“那这和百竹沟和《山海经》有什么关系？” “《山海经》是上古奇书，里面记载的东西可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至于百竹沟，其内充满了神秘的磁场，就像是百慕大一样，你难道没有听说吗？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在百慕大上漂泊了几十年，当他再度登陆的时候，身体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健康，并且保持着几十年前的容颜。这就是其神秘的地方，如果能得到这股神秘的力量，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那是人类空前的进步。”赵谭说出这样的话，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的自豪，反而是一阵阵的酸痛。他透过烟雾看着成栾的脸，忧郁而又担忧。 “那也不能以牺牲别人的性命为代价。”成栾反驳。 “对于宙斯而言，其他的都不重要。”赵谭无奈。 “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将其引出来？” “我没有办法，我现在就是个叛徒，我就是一枚弃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扑克杀手已经没落了，这一次是我，下一次就是别人。你也看到了那个人的刀法，他比我们更要可怕。” “他是谁？” “不知道，”赵谭摇头，“我没有见过，不过可以肯定，那是个足以让人恐惧的人物，并且不止一个。” 又是个晴天霹雳，原以为能从赵谭口中得到破案的关键，可是审了这么久得到的却是一个又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 “不可能，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我不相信你在完成各种任务的时候没有联系过任何人。上次的那个《山海经》宴会上，在展示《百鬼夜行图》的时候，我想你也应该在吧？那个女的是谁？”成栾直接点出时间地点，现在的他迫切需要从赵谭的口中得知更有价值的线索。 而赵谭则是淡淡的一笑，他将视线移向旁边的东方琳，“你不说我还忘了，那天这位美女警官还受了伤呢。” “那女的是谁？”成栾不想和他废话，又追问道。 “你想知道吗？”赵谭突然看着东方琳问，反问的语气加上神秘的微笑，看得东方琳有些不自在。 “当然，你说的越详细，对我们破案就越有帮助。当然，对于你也能早日完成心愿，这是双赢。”东方琳补充说道。 “她叫千予馨，组织的二号杀手，代号为红桃j。” “如何联系她？” “她可以说是我的上线，平时都是她联系我。但每次的联系号码都是座机，每次都不一样，我实在是联系不上她。”赵谭交代了他的事情之后，便有意无意的在暗示成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成栾稍稍思考之后，走出了审讯室。没过多久便再次返回，手里多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这是你的手机没错吧？” 成栾将手机交到赵谭的手中，赵谭点头表示默认。随后，成栾将手机交给了身旁的东方琳，并把一张通话记录表和一支笔放在了赵谭的面前，“画出近半年来所有和千羽馨的通话记录，你找不到她，我们帮你找。” 赵谭看了一眼面前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电话号码。 “成队长，你在开玩笑吧，这么多号码我可记不住。” “别人记不住我信，你肯定能记住。” 赵谭没有辩驳，笑着拿起了笔，不一会儿便将笔放了下来。 “我只记住了这些，不过我觉得没用，你们找不到她的。” “那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成栾将通话记录收回交给了东方琳，而自己却和轻松的坐在了桌子上，就像是唠家常一样的跟赵谭聊起天来。 “你和这个千羽馨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不跟你说了吗，她是我的上线，每次都是她联系我的。”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每次组织有什么任务，都是宙斯亲自布置，决不允许你们之间相互联系。”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也可以有几个好朋友吧？” “对，人都是有朋友的，没有朋友的人生是枯燥无味的，但是，你们只是朋友吗？” “成队长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相互喜欢，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在一起。” “成队长说笑了。” “我并没有说笑。”成栾从怀中又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是当天宴会上千予馨的照片，虽然当天现场的人都是戴着面具，但是她手腕上的这个手镯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我发现，你的手腕上也有一款一模一样的。”成栾快速起身，一把抓起了赵谭刚刚展示的那个受伤的胳膊，当袖口再次被卷起的时候，一个银色的手镯出现在了眼前。 “成队长真的是慧眼如炬啊，想不到这样的小细节都逃不过您的眼睛。”赵谭摆脱了成栾的束缚，又将袖口整理好，轻轻的摩挲着手镯说，“是又怎么样？我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她也像我一样。” “你以为这是在保护她吗？”成栾又再次坐回了座位，“刚刚你也说了，今天是组织出卖了你，也许明天就会是另一个，你难道就不担心会是千予馨吗？你今天幸运的坐在了这里，或许明天她就······” “别说了，不会的······” “不，你比谁都清楚，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罢了。这还需要我提醒你吗，现在能保护她的只有你了。” 赵谭深深的低下了头，很快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我真的联系不上她，但我可以发个短信试试。” 赵谭拿起手机，登上了一个论坛，在里面发了一个帖子，其内容用的暗语，但是成栾可以猜得出来，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密语。 “我不能保证她会联系我。”赵谭将手机还给了成栾，丢下了一句不自信的话。 “看来你很不自信啊。” “哼，像我这样的人就不配拥有爱情，能不能找到她，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话语结束，东方琳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审讯室中又恢复了安静，三人都将视线投在了桌面上的手机上，等待着它响铃的那一刻。 fpzw 第三百三十四章 熟悉的声音 三人移步会议大厅，东方琳一切准备就绪，监听着那部手机。刑侦队全员待命，如今只剩下静静的等待。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永远，但成栾从赵谭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有信心，他希望千予馨打来这个电话。在他的心中，也有柔弱的一面，也有渴望平凡的一面。 成栾解开了赵谭的手铐，让他不至于太过紧张。韩震也买来了快餐，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吃得下，灯火通明的会议厅里，除了白色的烟雾，就只剩下来回踱步的脚步声和间歇性的叹息声。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将众人的神经再度拉紧，但响铃的电话却不是赵谭的。成栾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飞黎。 “怎么样了？”成栾接起了电话。 “佳瑜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我也算松了口气。”飞黎的声音显得非常疲惫。 “那就好，你也休息休息吧，要不然我让韩震过去替你。” “不必了，你那里更需要人手。现在情况怎么样？” “赵谭招了，”成栾走出会议厅接电话，“他在一个论坛上留了言，我们现在在等电话。” “论坛？”飞黎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让东方琳查查这个论坛？” “查了，毫无破绽，无法追踪客户的ip地址，我们现在只能守株待兔。” “东方琳没有办法吗？” “哎，”成栾叹了口气，“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对方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雁过留声，总会留下痕迹的，只是你们现在还未发现。，再仔细查查那个论坛再说。另外，如果这一条线没有任何的进展，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再审审刘征。” “刘征？”成栾也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 “没错，我觉得，他知道很多。” “我知道了。” 成栾刚刚放下电话，桓忆君便也推门走进了大厅。只见他满脸微笑的抖了抖手中的塑料袋，成栾知道，那是他的杰作，二人没有说话，并肩走进了会议厅。 “来来来，还没吃饭呢吧，快来尝尝我做的营养早餐，保证你们吃完还想吃。”桓忆君一进门就忙着将精致的早餐摆在了众人的面前，当饭盒打开的那一瞬间，香气扑鼻，让人不禁胃口大增，“成栾在便利店给你们买的快餐能有什么营养，让你们一点食欲都没有，一看你们这表情我就知道，一定是饿的脑子都锈住了，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保证你们吃完后大脑将恢复往日的灵活度，什么案子都不在话下。”桓忆君忽然瞥见了坐在一旁的赵谭，“哟，新朋友，不好意思，没有那么多。”桓忆君将准备放下的饭盒又再度拿起，放到了东方琳的身旁，“东方，这份是你的，我特意加了你最爱吃的番茄酱，你尝尝。” “嗯嗯。”东方琳笑着答应，果然，真是色香味俱全。 “君君啊，白队还在这里呢，不要这么放肆。”韩震将食物塞进嘴里，用筷子头开玩笑的指着桓忆君。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白鑫从身后冷不丁的打了一下韩震的后脑勺，这一下让韩震口中的饭一下子喷到了地上。 “怎么样？案子又遇到瓶颈了？”桓忆君又从另外的袋子里拿出了饮料，一一给大家分着。 “可不是嘛，”韩震接过饮料，指了指坐在角落的赵谭，“都是因为他，让我们几个跟憨子一样的在这里傻等。” 桓忆君再次将视线落到赵谭的身上，只见赵谭面无表情，嘴角发干，闻着满屋的饭香，不住的咽着口水。桓忆君将塑料袋推到了赵谭的面前，“也饿了吧，吃吧，本来这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我觉得现在给你比较合适。” 赵谭挑了挑眉毛，抬起了那疲惫的眼睛看向桓忆君，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赵谭伸手打开了饭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盒饭瞬间被赵谭吃了个精光，又是一杯水下肚，让赵谭又恢复了神色。 又是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这一次是赵谭的手机。成栾看向东方琳，东方琳做了个“ok”的手势后，赵谭接起了电话。 “喂。”赵谭尽量保持正常的状态，他期待的电话终于到来。 “赵谭？”然而电话的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千予馨的声音。 “你是谁？”赵谭的神经立马绷紧，他抬头看向对面的成栾，渴求的眼神企图得到帮助。成栾暗暗点了点头，示意赵谭继续。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要告诉你的是千予馨没事，你不用担心。另外，她也让我转告你，既然你已经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 “你到底是谁？和千予馨什么关系？” “你现在和警察在一起吧？”对方没有回答赵谭的问题。 被她猜对了，赵谭的表情就像是小朋友忘记交作业被老师发现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紧张，我们并没有利益的冲突，让飞黎接电话。” 对方指名道姓提到飞黎，这让一旁的成栾出乎意料。 短暂的安静后，对方再次开口。 “飞黎不在，成栾也行。” “喂，我是成栾。”这种情况，成栾先开口稳住了对方。 “成队长，你果然在，那我就不废话了。请你转告飞黎，让他注意刘征，那是个关键性人物。其余的事情，等到你们审了刘征再说，我还是会联系你的。” 对方挂断了电话，听筒中传来了忙音。 “怎么样？”成栾看向东方琳忙问道。但是，东方琳却摇了摇头。成栾思考了片刻又给飞黎拨出了电话。 很快，飞黎便驱车赶来，一进会议厅便直接问成栾。 “是谁打来的电话？” 成栾和东方琳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成栾安慰的说：“现在还不是非常确定，但根据声线的恢复判断，和胡美玲的非常接近。”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她为什么不来见我？”飞黎有些激动，“不，她一定还在怪我，一定是这样的，不过没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飞黎的眼中流出了热泪，就像是心中的石头落地般一样轻松。 “如果真的是她，我相信她一定会理解的。”成栾拍了拍飞黎的肩膀，“美玲不现身一定有她的苦衷，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她的，你们兄妹三人一定会团聚的。现在佳瑜的情况怎么样了？你过来了，有没有人照顾她？” “我让梦颖帮我照顾着，先别说了，我要连夜提审刘征。” fpzw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无面人 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了铁链脚镣的声音，刘征被两个狱警押着在走廊中慢慢的前行。刘征双眼无神的看着走廊里阴暗的窗户，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咯咯”的笑声。 “哗啦”，狱警拉开了审讯室的门，将刘征带了进去，刘征软绵绵的坐在对面的审讯椅上，保持着憨笑看着对面的飞黎和成栾。 “成队长，飞教授，又见面了。” 狱警将刘征的双手固定在审讯椅上，刘征才像是刚刚睡醒一般，看清了眼前的人。刘征首先开口，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这时，刘征的眼神中才略微有了一丝人气。 “怎么样，想好了吗？”飞黎点了根烟送到了刘征的嘴里。刘征也不客气，笑着猛吸了两口，之后眯着眼睛透过烟雾，看着眼前的二人。 “我在这里挺好，吃了睡睡了吃，没事看看书，看看电视，挺好，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我没上过几天学，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回到校园里上上课，没想到在这里实现了。” “你想出去吗？”飞黎问。 “出去？为什么要出去？”刘征无法用手指夹烟，只得不断的变换着烟的方位，也许是太久没有顺畅的吸烟了，一根烟在他的嘴里几口便减去了大半。飞黎上前又续上一根，塞进了他的嘴里。“哟，谢谢了，麻烦飞教授了。”刘征这一根恢复了正常的速度，烟头在他的最前慢慢的燃烧，烟雾就像是一个纱帘一样，将审讯室隔成了两半。 “你就不想重获自由吗？” “重获自由？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出去能干什么？还不得饿死，即使不饿死也会被人杀死，不如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我要求也不高，有个地方吃住就行。您二位也不用操心给我减刑了，你们要是给我减刑，反而是害我。” “挺好，知道劳动改造的好处，这一点，你的思想还是很超前的。不过，你想多了，我们这次来其实就是让你补个签字，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用意。”飞黎说着从文件袋中拿出了一张打印好的文件推到了刘征的面前。“补个程序，还请你确认签字。” 刘征低头看去，之间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仔细看后，才发现上面详细记录了他这些年做的所有的事情，包括时间、地点、接头人，及联系方式和接头任务。 “你们整的还挺详细的。”刘征拿起飞黎递过来的笔，没有犹豫，便在签字处潇洒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把笔随意的甩在了桌面上。“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还有很多活要干呢，在这里坐了半天，腰都麻了，这一会儿不干活我都难受。” 刘征回头，示意门口的狱警，但是，狱警却笔直的站在那里，没有理会刘征的提示。 “怎么？还有事吗？”刘征看着飞黎问。 “没事了，不过我们今天时间充裕，也知道今天你的任务也都完成了，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我可没有时间去听。”刘征发疯的砸着桌子，怒视着狱警，“快，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 狱警没有理会，任凭刘征发疯似的敲打着桌面，审讯椅都是固定在地上，刘征再怎么用力也都是徒劳无功。慢慢的手铐已经深深的勒进了他的肌肤，刘征面目狰狞，两眼充血，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成栾招了招手，两名狱警这才上前，解开了刘征的束缚。刘征不禁放声大笑，疯狂的表情更加可怕。狱警怕其自残，连忙将其控制。而飞黎却忽然站起身来在刘征的耳边低语数句，刘征马上便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还多着呢。” “羊皮卷真的在你的手中？” “我们是在一个疑冢中找到的，这个羊皮卷被几条钩蛇守护着……” “果然，”飞黎还未说完，刘征的表情逐渐恢复，口中低声喃喃自语，突然，他抬头看着飞黎，疑惑的眼神中透出了恳求的目光，“密码本，纸条，羊皮卷，加上那几幅画能得出一个秘密，那是人类的秘密。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得到我倒是听过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先用密码本翻译出来那些密码，然后根据密码的提示解开四幅画中的秘密，在根据画中的秘密，结合羊皮卷就能得出最后的答案。只是，这些都是传说，我不确定是否能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不过，我觉得希望渺茫，如果真的这么容易的话，宙斯怕是早就得出了。另外，你们进入的那个疑冢其实还有秘密，不只是你们进去过，宙斯也进去过，只不过他们遇到了一些机关，和你们走的路线有些区别。” “他们？都有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宙斯手下的得力助手。” “那你知道他除了扑克杀手之外，是否还有一个能熟练运用手术刀，对人体构造非常熟悉的人？” 飞黎的话音刚落，刘征怔在了原地，随后，很快又恢复了表情。 “她们竟然回来了，看了宙斯这次是志在必得啊。”刘征这次来了兴趣，他每一慌着离开，而是又坐回了审讯椅上，“这是四个人，他们的代号分别是医生、邮差、茶师、司机。你说的那个人就算医生。” “医生？难道她曾经是医生？” “不，”刘征摆了摆手，“这些都只是代号而已，不过，这些代号也和她们有点关系，就像医生一样，她的刀法可不比真正的医生差。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先解开《山海经》之谜吧，因为你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些人一旦动手，必将会掀起千层浪。” “你见过她们吗？” “十年前有幸见过一面，但奇怪的是她们没有面容。换句话说她们的面容千变万化，你们要想通过脸部识别找到她们，那是不可能的是。即使这一刻你们见到了她们，也许下一刻她们从你们身边走过，你们也会毫无察觉。”刘征又慢慢站了起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飞教授，希望你能完成你的心愿，也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就让我在这里走完我的一生吧。最后，我送给飞教授一个忠告。永远不要伤害你的身边人，否则终有一天你会追悔莫及。”刘征说完，一个潇洒的转身，向门口的两名预警伸出了双手。 第三百三十六章 速战速决 医院中，病床上，方佳瑜静静的躺在那里，身旁的李梦颖寸步不离的陪着她。李梦颖不敢睡觉，她怕如果自己睡去，就会有意外发生，飞黎交代的任务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最终后悔莫及。 门外，医生、护士、病人、家属，在走道上来回的走动，似乎也都注意着病房中的一举一动。不远处的一个躺椅上，扈洁琼随手翻看着一本杂志，显得非常的淡定。 一个护士推着一辆护理车慢慢的从电梯中走出，朝着方佳瑜的病房走去。她戴着口罩，脚步轻盈，扈洁琼没有抬眼，只通过听觉就判断出了一丝危险。当护士和扈洁琼并排的同时，被扈洁琼一伸胳膊拦了下来。 “您有什么事吗？”护士问，虽然隔着口罩，但是通过声音，扈洁琼判断，口罩下面的容颜她一定认识。 “这么迫不及待了？”扈洁琼合上杂志，笑着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不认识你。”护士将推车的方向快速转变，企图绕过扈洁琼，可是扈洁琼怎么能让她离开，右手死死的把住了推车的护栏。 “我劝你还是离开的好，否则一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今天有我在这里，你就完不成你的任务。麻烦下回派一个有能力的人来，也有一些挑战性。” 护士并没有将扈洁琼的话听进去，在这一方面，她作为一个杀手还是很称职的，至少面对自己的任务，会不顾一切的去完成，即使面前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你确定你能拦住我？”护士忽然加大了推车的力度，希望能借助突然的力道闯过扈洁琼的阻拦。然而，扈洁琼早有防备，她一只手抵住推车的栏杆，迅速转身一个侧踢，直接攻击对方的侧腰。护士双手扶把纵身跃起，以右手为支点，犹如一个体操运动员，直取扈洁琼那只阻拦的玉手。扈洁琼大喊一声“来的正好”，忽然松开了右手，但同时收回了攻击的左腿，在推车的侧面给予一击。由于护士来不及控制方向，只是凭借自己的力道想让推车猛然向前。扈洁琼就是抓住了这个时机，让推车变换了方向。护士也由于惯性的作用急忙松开双手，以脚尖轻点推车借力，平稳的回到了地面。扈洁琼可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在对决的过程中，谁能把握先机，谁就占据了主导。扈洁琼将手中的杂志卷成纸棍，向护士的面门而来。护士连忙下腰，抬起双脚一个回踢，挡住了扈洁琼的攻击。 也就是在这一栏，一撤、一回、一踢间，护士感觉到了扈洁琼带给她的压力。此刻，周围已经围上了大多的医生和护士，也同时有人认出了护士的假身份。 “你是谁？哪个科的？” “就是，你的胸牌呢？” “赶紧走，不然我们可报警了。” 李梦颖也听到了声音从病房中走出，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惊讶的马上掏出了手机，打给了飞黎。 “怎么样？你觉得你还能成功吗？” 护士流露出了遗憾的眼神，眼见病房就在眼前，却毫无能力进入。但她也自知自己无法离开，一声大笑之后，整个身体仰面倒下，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之上，口罩上渗出了一抹黑色的血液。 酒吧中，黄哲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伴随着灯红酒绿的现场，黄哲要了一杯鸡尾酒，透过那五彩的酒杯，黄哲又看到了丰富多彩的社会。 “哟，这不是黄哥吗？出来了怎么也不和妹妹说一声呢？” 黄哲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显得有些头疼，这酒可不是当年的酒了，上头。黄哲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这不请自来的女人，在记忆中搜索着和她相对应的面容。 “你是谁？” 搜寻无果。 “怎么？黄哥不认识我了？”女人挽住了黄哲的胳膊，又凑近了一些。顿时，女人的体香刺入了黄哲的鼻腔，让他浑身酥麻。 黄哲依旧摇头，他极力控制住自己，努力让自己冷静。 “我是刘征的朋友，我听说你出来了，特意来看你。” “刘征？”黄哲轻轻叫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你认识刘征？” “当然，前两天我还去看他了，他说他托你带给我一样东西，是什么东西呢？”女人将妩媚的面容凑的更近了，黄哲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温柔的呼吸。 “是有一样东西，不过不是交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因为14不会这样。” “你说的没错，”说话的是另一个女人，只见她身穿黑衣黑裤，妆容也以暗黑色为主，一身的打扮就像是游戏中的女打手，冷艳、傲慢，略加一丝凶残。“14不会这样。” 女人坐在黄哲的对面，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那个假14的身上。短暂的对视，加上强大的气场，假14终于松开了手，悻悻的离开了座位。 14这才抬手要了两杯饮料放在了桌面上。 “这里的酒不是从前的酒了，你喝不惯的，尝尝这个，解酒。” 14用下巴指了指桌面上的饮料，黄哲晃了晃头，端起杯子又是一饮而尽。一杯喝完，他背靠在沙发上，慢慢的缓着酒劲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你只认识这里。” “是啊，都变了，就连我最熟悉的地方都变了。”黄哲坐起身来，从口袋中拿出以根烟，却怎么也找不到火。 “啪”，14将打火机举到了黄哲的眼前，黄哲犹豫了一下，便就这火点燃了香烟。 “怎么样？我要的东西呢？”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事一个冒充的？”黄哲吐出了一口烟圈，无精打采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你应该认识吧？”14扔给了黄哲一块木牌，一个大大的“冯”字出现在了黄哲的面前，“这个可以证明吗？” 黄哲伸手拿起了木牌仔细端详之后，又扔回给了14。 “果然是冯老的人。”黄哲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钥匙扣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刘征让我给你的，具体怎么用我不太清楚，我只负责传递物品，其他的就你们自己琢磨吧。” “他有说什么吗？”14将钥匙扣收好问道。 “没有，我们也只见过一次，几秒钟的时间能说什么呢？” 14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人递过来了一个信封。14将信封推到了黄哲的面前，“速战速决。” 第三百三十七章 危险靠近 飞黎接到了李梦颖的电话，火速赶到了医院。还好一切如常，方佳瑜没有受到什么危险，飞黎不知道对扈洁琼说什么，只是连连感谢。扈洁琼也知道飞黎的性格，只是笑笑说了声“客气”。扈洁琼临走之时，将自己得知的情况全部告知了飞黎，提醒飞黎一切小心。 成栾和韩震忙着对现场进行了勘察，而邹文却对那个服毒自尽的护士连连摇头。 飞黎又安慰了一下李梦颖，便也来到了尸体的旁边，“怎么？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发现，她是服毒自尽的，死的时候有多名目击者，死因毋庸置疑。” “那你怎么摇头？” “你不觉得奇怪吗？”邹文蹲下身子，注视着死者的面部，嘴角的那一丝黑血让人浑身不舒服，“从扈洁琼的叙述中可以看出，此人的身手可以说是低级的，并且在得知暴露之后没有马上选择逃跑，反而是不自量力的和扈洁琼交上了手，最后服毒自尽。” “对，按照扈洁琼的说法，起初她并没有想在医院和死者发生冲突，毕竟不想引起慌乱。” “没错，如果她在第一时间选择逃跑的话，是完全有可能安然离开的。但是，她却没有走。” “会不会是一个杀手的职业素养？” “哈哈，”邹文大笑起来，“飞黎，你太高看他们了，什么杀手的职业素养，你觉得能有几个达到的，更何况他是杀手。杀手也不是生来就是杀手的，也有难言之隐，就像是赵谭，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邹文站起身拍了拍手，“扯远了，我们还说她。她奉命前来，在得知情况不妙却没有选择离开。并且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佩戴任何的武器，甚至连一把匕首都没有，你觉得她是个杀手吗？” “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不是来杀人的，只是被扈洁琼误打误撞。扈洁琼以为她要对方佳瑜不利，而她觉得扈洁琼是要阻止她完成自己的任务，而这个任务不是杀人。或许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方佳瑜。” 说话间，成栾和韩震勘验完了现场，也来到了二人的面前，听到了他们对现场的分析。韩震忍不住做了简单的勘验总结。 “也许邹文说的没错。”韩震举起了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开盖的精致的镜子，而镜子的盖子上镶嵌这一张照片，从照片的新旧度来判断，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这是在更衣室里找到的，照片上的三人，正是死者、方佳瑜和胡美玲。” 飞黎将镜子凑到眼前仔细查看，果然，两个妹妹一左一右将死者围在中间，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天真的微笑。这张照片的出现，也许间接证明了死者是被误杀。飞黎陷入了沉思，他将目光望向方佳瑜的房间，她依旧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飞黎又想到了胡美玲，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身在何处。f飞黎又将视线收回到眼前的尸体，再看她的面容，屏蔽掉那流出的黑血，此刻，飞黎感觉到那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生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飞黎暗暗问自己，在飞黎的心中不禁浮起一丝的伤感，原本要保护的两个至亲，现在却都深陷险境，并且都在暗暗的帮助着自己。但是，为什么不能将事情全部相告呢？飞黎产生了莫名的孤独，是不信任还是担心，飞黎现在也无法判断。但是有一点，飞黎此刻暗自下了决心，等方佳瑜醒来，一定不能让她再离开自己的视线。 成栾看出了飞黎的心思，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让飞来峰留下来保护方佳瑜，不会有事的。” “嗯，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们配合。” 黄哲穿着非常简单，体恤配牛仔裤，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医院。很快，他便确认了方佳瑜的病房。就在刚刚扈洁琼坐的躺椅上坐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个，两个，三个……”黄哲默默数着来回的便衣人数，除了飞黎、飞来峰等他认识的人物外，至少还有三名便衣在不同的方位监视着，要想硬攻怕是不能成功。黄哲心中算计，暗暗记下了便衣的轮班时间。待黄哲彻底理清了对方的巡视规律后，便又悄悄的离开了医院。 黄哲是一个聪明的人，对任何的新事物接受能力也都异于常人，在这个复杂多变的时代，互联网已经成为了生活中的必须品。黄哲通过桓忆君，得到了一个笔记本，经过了三天的研究，他已经能熟练掌握了各种电脑的操作。查看了医院的排兵布阵后，他很快在电脑上画出了一幅医院的平面图，并详细计算了各个出口、过道的详细尺寸。通过方佳瑜病房的位置，黄哲也计算出了临近楼房的最佳狙击点。之后，黄哲通过租房机构，很容易的便租下了一间房。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手提提琴箱搬入了那个完美的房间。 打开窗户，便能看到方佳瑜的房间。此时，病房中的窗帘半开着，只能看见房间内的一个桌角，病床和方佳瑜被隐藏在窗帘之后。窗帘是厚重的暗色帘布制成，透光效果并不好，黄哲无法通过窗帘确定方佳瑜的具体位置。他架好狙击步枪，调好瞄准镜，静静的等待着那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她怎么样了？”飞黎推门而入，看着一脸疲惫的李梦颖，关心的说道，“你睡会儿吧，外面有飞来峰守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她为什么还不醒呢？” “也许在怪我吧，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哥哥。”飞黎坐到了方佳瑜的床边，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发梢，“她们受苦了。” “放心吧，我想佳瑜一定会理解你的。”李梦颖坐到了飞黎的身旁，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不只是佳瑜，美玲也会理解的。你们有着相同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宁愿自己受点苦也不会向身边的人吐露半个难字，都一样的。我都明白，我都看在眼里。” “如果，这个案子中会有什么危险，我希望你能帮我看住佳瑜，找到美玲，带她们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飞黎忽然郑重的说，“就让这件事，结束在我这里吧。” “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放弃了，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开。”李梦颖有些担心，她抓飞黎的手更紧了，“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我只是担心。”飞黎摇了摇头，“我不能再让他们受到伤害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决断 夜色逐渐暗沉，寂静慢慢袭来，任何人处在伤感的情绪中都难免心中忧虑。李梦颖看着眼前的兄妹，正想着要怎么打破眼前的沉闷，忽然窗外响起了一阵阵的烟花声淡化了眼前的伤感。 “飞黎，看，烟花。”李梦颖可算是抓住了一个可以转换话题的契机，她连忙来到窗前将整个窗帘拉开，“快看，多么漂亮的烟花。” 对于李梦颖，这个烟花让她利用成了转换氛围的工具，可是殊不知，这个拉窗帘的举动，给早已埋伏在对面的黄哲提供了那一秒钟的机会。 “哥，小心。” “啪”。 随着方佳瑜的一声娇喝，黄哲开枪了。一瞬间子弹穿过窗户射入了室内。李梦颖都看呆了，以至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飞黎此时却被方佳瑜牢牢挡在身下。一颗子弹穿过了她的头颅，鲜血直流，已经染红了飞黎的前襟。 飞黎哑声叫道：“佳瑜！” 但是她却毫无反应。 飞黎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要再次上演？为什么他总是慢人一步。飞黎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那清纯的面容。冰凉，没有一丝的温度，就像是早就沉睡了一样。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佳瑜。”飞黎又是一声，她用力将方佳瑜的身体抱起，但是身上的各种仪表管线，阻挡了飞黎的力度。飞黎偏头看了看仪表，已经呈现了一条直线。飞黎更加悲伤，上一次胡美玲的事情，他已经责备了自己千遍万变，但是这次，他更加觉得是自己害了方佳瑜，飞黎终于控制不住，痛苦不止。 飞来峰听到声音忙推门而入，看到的场景让他大愕。但同样是狙击手的他让他马上冷静了下来，他快速将仍然楞在窗前的李梦颖拉回了角落，并迅速拉上窗帘，侧身掀开一丝，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一组一组，封锁对面小区的所有出入口，二组，快速包围医院对面的六号楼，决不能放过凶手。” 李梦颖被飞来峰的一拉，神情稍稍有所好转，她看着倒在飞黎怀中的方佳瑜也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之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快速跑出病房，一路喊着医生。也许是大家都沉浸在了欣赏烟花的氛围中，对于枪声浑然不知。待到李梦颖急匆匆的将医生从值班室里拉来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快，准备手术，病人要立刻手术。” 医生欲将方佳瑜从飞黎的怀中抱出，可是飞黎紧紧的将方佳瑜搂在怀中不忍放手，任凭医生如何解释，飞黎依旧无动于衷，似乎已经关闭了自己的五感，完全将自己屏蔽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李梦颖知道不能在耽误了，她跪在飞黎的面前握住飞黎的手轻声说道：“佳瑜还有救，飞黎，放手，让医生来想办法，放手。”李梦颖尝试着掰开飞黎的胳膊，可是此时的飞黎就像是一个石雕的摆设一样，完全一动不动。“飞黎，你听，美玲和佳瑜都在喊你。”李梦颖含泪，温柔的继续说：“哥，我们要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一家人幸福的生活下去。” “哇”的一声，飞黎像是突然按下了播放键，呼吸、目光、神情又恢复常态，他转头看向四周，李梦颖、医生、护士，已经围在他周围。 “佳瑜还有救，要立刻手术。” 飞黎这才意识到，慢慢的松开了胳膊，看着方佳瑜被推出的一瞬间，飞黎的心情只剩下寄托出去的希望。 对面，飞来峰指挥行动小组，在第一时间将对面的小区团团包围。监控显示十分钟内，未有任何人初入小区的画面。飞来峰锁定了六号楼，分两路，直奔目标房间。 “峰哥，一队已经到达目标房间，未发现任何人，只是在阳台上发现一把狙击步枪，应该是涉案枪支。” “收到，以房间为中心，扩大搜索范围，步梯、储物间、天台为重点搜索区域。” “明白。” 飞来峰分配完工作之后，便亲自带一队，从一楼的步梯开始，一路直上，搜寻着各个安全出口。飞来峰合理安排，有序搜寻，地毯式搜索密布进行。而与此同时，黄哲在得知了退路已被封死之后，便一路向上，来到了楼顶的天台之上。 在天台上的仓库中，他早就备好了一身的装备，虽然这里是28楼，但为了能顺利脱身，他也必须赌上一赌。但当他打开仓库大门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重重的一脚。 黄哲没有防备，被腾空踢出好几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但这一击并没有击中其要害。黄哲在地上一个翻身便站起身来。他这才看清，从对面仓库中桓忆君和成栾，慢慢走了出来。 “为什么？”桓忆君开口喝问，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出狱的黄哲要这样做。 黄哲却没有回答，从腰间快速拔出短刀，向桓忆君的咽喉刺去。强大的攻势下，桓忆君连连后退，也许是对方是黄哲的缘故，桓忆君以防守为主。 一刺、二旋、三回转，短刀在黄哲的手中舞得虎虎生风，以至于旁边的成栾短时间内竟无法上前。 “住手，放下短刀。”成栾无奈明抢示警。然而，战斗中的桓忆君却连连摆手，大喊着不要开枪。这更加让黄哲随心所欲，短刀在他的手中如同有生命一样，不断的向桓忆君的要害刺入。 “够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桓忆君一声大喝，不顾刀锋的逼近，直接用双手抓住了刀刃。瞬间，鲜血从桓忆君的掌心流出，顺着短刀流向黄哲。黄哲想将短刀抽回，怎奈桓忆君死死的抓住，要知道，锐利的刀锋让桓忆君越用力一分，刀刃就越嵌入肌肤一寸。 “松手。”黄哲用通红的眼睛望着桓忆君，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桓忆君徒手接刀。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来呀，我就在这里，只要你再用力点，我的咽喉就会被你的短刀刺穿。”桓忆君喘着粗气，原本整齐的长发现在也变得非常凌乱。 身旁一直无法近身的成栾，此时看准了时机，用枪身狠狠的砸向黄哲的后脑。但就在枪身将要砸中黄哲的时候，黄哲一个偏头躲过了这一击，紧接着，他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桓忆君的胸口，桓忆君一声惨叫之后，身体飞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抢救 “啪”，就在桓忆君摔倒在地的同时，枪响了。黄哲无力的翻倒在地，鲜血从他的身下快速的渗出。桓忆君怀着悲痛的神情看向倒地的黄哲，黄哲的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里面既没有恐惧，也没有仇恨，只有无尽的忧伤和无奈，仿佛在说：解脱了。桓忆君站起身来轻轻将他的眼皮抚平，又是一阵伤怀。 成栾对刚刚上来的队友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黄哲的尸体抬走，又拍了拍桓忆君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我们走吧，事情会查清楚的。” “黄哲死了，唯一的线索就断了，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为什么要开枪？”桓忆君面色铁青的质问着成栾。 “我沉不住气？我要是再犹犹豫豫，现在倒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两个的其中一个。”成栾又指了指刚刚上来的特警，“我不能以牺牲我的人为代价，我要是再沉得住气，你能保证他们之间不会有伤亡吗？你能保证吗？”成栾难得发火，不得不说，成栾的举措也是正确的。又是一阵叹息，成栾转身，走向了出口。 “等一下。”忽然，桓忆君对着两名抬起黄哲尸体的人大喊，这声音也让成栾停下了脚步。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桓忆君顺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巾，垫着纸巾，从黄哲的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钱包。打开细看后才发现，钱包中装的并不是钱，而是一张行动计划，和几张名片。 “这个钱包是我给他买的，他告诉我自己想要个钱包装身份证，我没多想就给他挑了一个。”桓忆君解释着钱包，视线却快速扫视着那一份行动计划。上面详细记录了此次黄哲的刺杀目标——飞黎，并同时附上了医院详细的平面图和最佳的狙击地点。而名片一共有三张，一张是烟花爆竹的经销商，一张是租房公司的销售经理，还有一张是一个酒吧的宣传名片。 “看来，那个烟花也是黄哲放的。”成栾将名片一一看过，最后的视线停留在那张酒吧的宣传名片上，“和悦酒吧。” “那是他以前经常去的酒吧，酒吧的老板早就换了。”桓忆君解释道，但是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那张行动计划，并且两弯柳眉紧蹙着。 “你发现什么了？”成栾发现了桓忆君的不正常连忙问。 “你有没有发现这份行动计划的特别之处？”桓忆君将纸递给了成栾，有些伤感，又充满疑惑的眺望着远方。 “特别之处？”成栾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计划非常详尽，结构图也画的非常规范，纸张也是非常普遍的打印纸，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成栾不解。 “字迹，你有没有觉得字迹很眼熟？” “字迹？”经过桓忆君的提醒，成栾再次看去，这一次，他惊呆了，他想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脑海的名字，“怎么会是他？”成栾喃喃自语，手中的纸张掉落在地。 “成栾，看来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手术室上的灯一直亮着，红色的灯光直直的照在飞黎的脸上。飞黎一直站在门口，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担心越来越强烈，几次的冲动都驱使着他想要推开大门冲进室内，但是，他控制住了，在他的内心还是抱有一丝的希望。 “吃点东西吧。”李梦颖将一包热气腾腾的饭菜塞在了飞黎的手中，“你最爱吃的，还有一包牛奶。” “你先吃吧。”飞黎摇了摇头，视线一直投在手术室的大门上，他希望下一秒就会有医生推着方佳瑜走出来，并告诉他手术非常成功，并且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李梦颖理解飞黎的心情，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毫无作用，但是她还是说道：“医生是义父联系来的权威专家，不会有事的。” “谢谢。” 飞黎的客气，让李梦颖感觉到一丝的生疏。但还未等李梦颖再说什么，飞黎又开口了：“我知道，等佳瑜醒了，我们找到美玲就一起离开这里。我现在才明白一句话，珍惜身边人。余光中先生也说过，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与我而言，日月星辉之中你是第四种难得。不只是你，佳瑜、美玲都是老天对我的眷顾，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冒险。” “你决定了吗？案子不查了吗？”李梦颖问。 “案子还要查，就交给成栾他们吧，查案追凶本来就是警察该做的，我们就好好教书育人吧。” “飞黎，”李梦颖是了解飞黎的，她知道，飞黎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看到了自己身边的人挨个受到了伤害，但是，她知道，在飞黎的内心比谁都希望得到答案，“我们也可以查，只不过不要再直接查，可以发挥我们的特长，从背后帮助成栾。” 飞黎没有再说话，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他不确定，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危险，让他的选择变得犹豫不决。如果他今天是孤身一人，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勇往直前。可是，他有李梦颖，有胡美玲，还有现在在手术室中的方佳瑜。太多的牵挂，太多的不舍，这也许将会成为他的弱点，他的软肋。 “怎么样了她？” 一阵脚步声传入了飞黎的耳中，很快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飞黎猛然回头，但却没有任何人。 “谁？谁在说话？” 飞黎朝着空气询问，虽然他非常确定那个声音，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准确的确认。 “美玲，你在吗？” 飞黎扩大了视线的范围，但是空荡荡的走廊只有他和李梦颖二人。 “你在吗？你在吗？” 飞黎提高了声音，突然的声音将守在旁边的便衣吸引了过来。 “飞教授，出了什么事？”便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问。 “你们看到别人了吗？” 便衣摇了摇头，不知道飞黎指的是谁，转念又问：“飞教授指的是谁，我在楼道一直守着，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出。” “不，一定有，你没有听到声音吗？她就在这里。” 忽然，手术中的红灯灭了，医生、护士推着方佳瑜走了出来。飞黎连忙将注意力又回到了方佳瑜的身上，看着一脸疲惫的医生连忙问：“她怎么样了？” “手术很顺利，”医生喘了口气，“非常幸运，子弹只是穿过了她的颅骨右侧，并没有伤及要害，残留的弹片也都取出了。” “谢谢，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不好说，”医生有些犹豫，“目前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并不能肯定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也不能肯定这个子弹会不会对她的记忆造成多大的损伤。” 第三百四十章 十分钟 杜晓一人坐在办公室发呆，他不是一个爱抽烟的人，今天破天荒的买了两包烟，此时，他的办公室已经云雾缭绕。助手几次轻声走进办公室想汇报工作，都被这他从未见过的阵势吓得退了出来。 案子没有结束，不止是成栾、飞黎，连杜晓都觉得不踏实。飞来峰和飞黎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他不知道。许文喆那边也依旧没有消息，他想从侧面询问一下又觉得不太合适，毕竟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工作范围。方佳瑜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是为之震惊，他不清楚，为什么有人要对方佳瑜下毒手。紧紧是因为她是飞黎的妹妹吗？杜晓可不这样觉得。从他接触此案开始，已经总结出了一套规律，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用常规来解释。李梦颖、胡美玲、方佳瑜，这些看似柔弱的人，实际上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方佳瑜被劫持这件事情，在杜晓看来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飞黎在失去了胡美玲之后，按理来说应该会更加注意方佳瑜的安全。可是事实却并不是如此，杜晓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地方。而现在来看，这个问题只能方佳瑜亲自回答。 还有就是东方琳，几次的接触下来，让杜晓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自己看到的要比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要更加真实。 最后一根烟已经捻灭，杜晓深深吸了口气。现在的他已经是进退两难，按理来说，作为督察的他没有必要直接接触刑事案件，自己的身份本来就敏感，如果被人拿住了把柄那今后的工作就更难展开，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从飞来峰入手，毕竟这条线还没有找到源头。 打定主意，杜晓决定去趟医院，去看看这个不一般的方佳瑜。 办公室的门开了，顿时，一阵白烟飘了出来，就像是着了火一般。早就站在门口的助手赶忙迎上前去，还未等他开口，杜晓先安排起工作来。 “你现在去开车，跟我去趟医院。” “去医院？”助手不知道杜晓想要干什么，非常疑惑的问，“老师您病了吗？” “没有，去看个病人。”杜晓见助手有些犹豫，“怎么？有事？” “没有没有，”助手连忙摆手，“只是想汇报一下这几天的工作还有就是想找老师一起分析一下飞来峰的案子。” “嗯，不错，有进步。我们去医院也是为了飞来峰，至于这几天的工作等回来再汇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楼，助手转身去了地下车库，很快，杜晓的车便平稳的开了出来。拉开车门坐上车，两人便直奔市中心医院。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忙碌，方佳瑜算是度过了危险期，黄哲的死亡似乎是让案件暂时搁浅。成栾并没有告诉飞黎黄哲口袋中的那份行动计划。而飞黎现在也无心情再过问此案，因此成栾也就不再说什么，几句相对安慰的话语之后，成栾便和桓忆君一起离开了医院，依旧留下飞来峰进行现场的保护，以防对方再来突袭。 看着昏睡的方佳瑜，飞黎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扭头看了看已经疲惫不堪的李梦颖，便让她也稍稍休息，自己则和飞来峰来到了走廊。 “峰，当时什么情况？”飞黎恢复了冷静的神色开始询问道。 由于成栾临走时有所交代，飞来峰也只是将案件的简单过程告知了飞黎。话一说完，飞黎便表现出了疑惑的神色。飞来峰太明白这个表情的含义了，他已经做好了和盘托出的准备。 “还有别的了吗？” “没有了。”飞来峰尽量保持镇定，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许的颤抖。 飞黎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我去买早饭，你帮我看一会儿。” “没问题。”飞来峰松了口气，他轻轻擦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水，目视着飞黎走进了电梯。可是，当飞黎的电梯关闭的同时，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一位更让他头疼的人。 “飞来峰，好久不见。” 杜晓很热情的伸出了右手，而飞来峰却并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问：“杜督察有事吗？我还在工作，这一次怕是不能听你的教导了，我这可是人命关天。” “哈哈，”杜晓突然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今天来不是找你的，我是来探望方佳瑜的。”杜晓说着便绕过飞来峰，径直走向方佳瑜的病房。飞来峰连忙快步上前，将杜晓拦了下来。 “她还没醒，医生说不便打扰。杜督察工作繁忙我看还是先忙工作吧。您的好意，在方佳瑜醒来的时候，我会转告的。”飞来峰顺势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见杜晓没有任何的动作又补充道，“您是督察，和方佳瑜也非亲非故，怎样算也不应该来这里，您还是回吧。您要是有什么疑问，等我完成了任务，我自会登门拜访。” “飞教授呢？”杜晓笑了笑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偏头通过病房上的窗户向内看去，并没有看到飞黎。 “买早饭去了。”飞来峰简单的回答，希望杜晓能早点离开。 “那没事，你忙你的，我等他一会儿。”杜晓向助手摆了摆手，二人便坐到了病房门口的长椅上。 飞黎来到医院门口的小饭店，由于来得早，饭店中并没有多少食客。飞黎站在大门口，面对着一张贴在墙上的巨大菜单，想给李梦颖买一些好吃有营养的补一补。 “想吃点什么？”老板站在柜台里面，笑盈盈的问。“我们店虽小，但是饭菜种类齐全，包子稀饭，菜饺、胡辣汤、豆腐脑、油条豆浆，应有尽有。”老板指了指后厨，飞黎能清晰的听到“噼里啪啦”炸油条的声音。 “老板，先来三笼包子，三碗稀饭。另外再来两碗胡辣汤，两碗豆腐脑，十根油条。打包，我带走。”飞黎笑着说出了想要的，并扫码付了钱。 “好嘞，您稍等。”老板熟练的打出了明细传到了后厨，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座，“您先坐，一会儿就好。或者您告诉我是哪个病房，我给您送过去。” “你们还提供送餐？” “当然，这会儿人少，要是等会儿人多了可就送不了了，我们给您送，也省得你自己拎了。”老板客气的从柜台上取来了纸笔。 飞黎没有接笔，只是指了指医院的大门。“我的饭晚十分钟再做，做好后，送到医院门口就行，我在门口的长椅上等你。” 第三百四十一章 梦游 出了早点铺，飞黎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怎么样？” “我能有什么事情，现在有事的是你，”飞黎左右环顾，确定没有人跟踪，又继续说，“扈洁琼阻止了这件事，肯定会引起对方的不满，她太冲动了。” “你不要再说了，当时情况紧急，扈洁琼要是不出手，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可就不止方佳瑜一人了。好了，我们的事情我们会注意，这一段时间我们会小心的，只是你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我想放手，对方也会追着我穷追猛打，我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了。另外，我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方佳瑜，还有我在医院里，有种感觉，胡美玲就在身边。” “你都搞不清楚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她们是你的亲妹妹，你应该最了解她们啊，一个像火，一个像水，脾气都不好啊。”对方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办好了，一会儿你抽身去一趟兔兔牙科医院，在那里会有人和你接头，不过要一切小心。接头暗号，你问，最近天气凉爽，是不是很适合拔智齿。他会回答，智齿不论天气，还是趁早拔了好，否则一旦疼起来吃不好睡不好。” “好，我记住了，你一切小心。” 飞黎挂掉电话，将通讯记录删除，转身又朝医院的方向而去。 刑侦支队，邢局的办公室。成栾和邢局面对面的坐在办公桌前，两人的手里都叼着一根烟，面前云雾缭绕，似乎他们想用这烟雾，来掩盖彼此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就这？”邢局听完了成栾的汇报反问道，“就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 “目前情况复杂，暂无方法，我们不能再让任何不相干的人冒险。” “不相干的人？”邢局闷哼一声，“牵扯进来的人，有哪一个是不相干的人，你现在已经被事情冲昏了头脑，很有必要再从头理一理思路，看看是不是走错了路。” “您什么意思？” “现在咱们内部的情况先放下不谈，就单单从这次的案子上来说就有两个致命的疑点。”邢局将烟蒂狠狠的捻灭在烟灰缸中，“为什么对方要杀方佳瑜？为什么第一次的暗杀会派出一个拙劣的杀手？” “也许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方佳瑜，或者他们并不是来杀人的。” “不是来杀人？不是来杀人那狙击步枪怎么解释？”邢局愤怒地拍着桌子，他没想到成栾会说出这样的结论，”成栾，你不要感情用事，这样的结果是明摆着的，要是搁着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我这样说当然有我的原因，”成栾从口袋中掏出了那个行动规划，“您看看这个。” 邢局扇了扇眼前的烟雾，借着面前的台灯仔细看去，但是就是一眼，就一眼邢局的面孔上给出的结果是恐惧，是震惊，是不可思议。已经达到成栾想要的效果，他随手又将行动规划抽回继续说：“您现在还坚信您的观点吗？” “不可能的，这也许是伪造的。”邢局显得非常紧张，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站起身来，在桌前来回的行走，借此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这个我们还会进一步鉴定，也不排除伪造的可能。黄哲是一个行事谨慎的人，按理来说他不会将能暴露任何人身份的证据留在身上，这些东西他只要看一遍就能完全记住，没有必要随身带着。”成栾也解释说，“至于您刚刚提出的两个问题，我也想过，这个恐怕要等方佳瑜苏醒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嗯，这件事情还是你全权负责。不过有一点，飞黎不能在留在队里了，他带来的麻烦太多了。” “局长您错了，”成栾也站起来，不自主的提高了声量，“现在飞黎就更不能走了，他现在是关键性人物，只要是他在的地方就会是焦点地方，所有的视线也都会被吸引到这里，对案件的侦破也有很大的帮助。另外，我还会安排桓忆君对飞黎进一步的治疗，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记忆秘密。” “咚咚咚”，二人正说至关键，忽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谁？” “我，可望。” 可望？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个名字对于成栾来说都是秘密，可是再看看邢局，好像对可望的到访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进来吧。” 可望推门而进，转身又小心的关上了屋门。 房间中现在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成栾费尽心机想要从可望那里找到突破口，没想到现在此人竟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局长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邢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可望坐下。 可望也不客气，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成栾，嘴角轻轻上扬。 “我要是再不来，成队长怕是要给我下通缉令了吧。” 成栾明白了，可望是邢局的人。 “邢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他给你说吧。”邢局将主动权给了可望。 “首先，我觉得我们应该将飞黎留在身边，就像成队说的那样，既便于破案又便于监视，至于危险肯定会有，但是，飞黎是个重感情的人，却不至于感情用事。另外像飞黎这样的人，一个就够了。”可望稍稍停顿了片刻，成栾知道，重点该来了，“自从飞黎接触到这个案子的时候，邢局就让我开始接触了，咱们的几次接触也都是我在执行任务，不得已和成队长起了冲突。” “那飞来峰呢？” “下面就是我要说的，我暗中发现，飞黎和飞来峰有梦游的习惯。” “梦游？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记忆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是因为别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是在梦游，或者说是被别人操控。” “你怎么能确定？” “我亲眼所见，刚开始我也没往那方面去想。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半夜都会出去一次，并且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倒也没有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只是在那个地方转一圈就走。我当时好奇，就装作和他们偶遇，但是当我看到他们的眼睛的时候，我就肯定他们是在梦游，那无神的眼神，呆滞的神情，和他们本人相差太多，这个要是装出来的话，我真的是佩服他们。成队长要是不相信的话，这几天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 第三百四十二章 按计划 没有人能猜透黑山的思维，表面上看去，他无非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老大，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各种势力下存活。在他的眼中没有永远的利益，在利益面前永远不要迷失方向。 正午，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没有一丝风，完全不像是深秋的季节。黑山一身白衣白裤，很随意的走在小巷之中，一阵酒香，让他的脚步改变的方向。 杨家酒铺。 一张大大的招财旗招牌挂在店铺的上方，红色的绸缎加上人工的刺绣，让这个小酒铺显得古朴而有风味。黑山摇着扇子抬脚走进了店铺。 “客官需要什么？我们家的酒那是远近闻名的。”从柜台后面探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笑着和黑山打招呼。黑山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个头不高一身古装小二打扮的年轻小伙出现在他的眼前。 “嗯，是不错我就是闻着酒味找来的。”黑山环视一周，只见货架上摆着大大小小的酒坛，就像是古代酒铺的样子。 “那客官您可说对了，”小二一口一个客官，真是让人如同穿越到了古代，“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客官能顺着酒香找到这里，那就说明您也是一个爱酒之人，那就不用我过多的介绍了，您喜欢什么风格的，我都可以给您打上一角尝尝，直到满意为止。”小二非常客气的介绍着，在他的脸上黑山看出了一个民间艺人的自豪。 “就这个酱香型的给我来一坛，不用尝，就靠我这鼻子就知道这是好酒。” “客官真是行家。”小二哥不禁竖起大拇指。“得嘞，我给您包好，您拿好。” 黑山接过美酒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开口又问道:“你们老板呢？” 小二先是一愣，后又微笑问:“怎么，客官认识我们老板？” “不认识，只是想见上一面。” “真不巧，她这会儿不在。” “不应该吧，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这里明显坐过人，门口的小巷只有一条路，如果她是刚刚离开的话必然会和我相遇，”黑山指了指大厅角落的一把红木座椅，并拿起了桌面上的一杯茶，“这茶水尚温，且醇香浓厚，在这满屋酒香的酒铺中丝毫没有逊色一点，并且这还有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们老板是个女子吧？” “客官真是厉害，不仅这鼻子厉害，这眼睛也是一绝。不过，纵使你说得都对，我们老板也有自己的原则，她不想见得人是绝对不会见的。” “她不想见我？她认识我？”黑山觉得奇怪。 “认不认识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老板看人是非常准的，她不想见的人一定有她的道理。” “喔？你们开门做生意，怎么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这话可就严重了，你买酒我卖酒，您手里也买到了您想要的，怎能说我们把您往外赶呢？” “那好，我还要买酒。”黑山将刚刚的酱香酒轻轻放在桌子上，又背着手寻找着下一个目标。稍后他又说:“你们这么的特色是什么？给我介绍介绍。” 这可是问到了小二哥在行的地方了，只见他如数家珍的将本店的招牌全部介绍了一遍，可是黑山却一点都不在乎，和刚刚买酒的姿态完全不同。听完了小二哥的介绍后，黑山故意提高了音量说了句话。 “已经深秋，不知道喝那种酒更加养身？” 小二哥突然眼神严肃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黑山，神情略过一丝不可思议，回应道:“古有女儿红，今有贵茅台，但在咱这里卖的最好的就要数佳酿了。” “我要两坛，送人用。” “好，您这边请。”小二哥弯腰伸手，收去了刚刚热情的表情，换上了谦卑的行为。黑山郑重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抬脚走进了内堂。 “不是说再不见面吗？”内堂中一个女人优雅的坐在正座之上，其身穿花段锦绸旗袍，黑色长发垂及腰间，鹅蛋脸，柳叶眉，略施脂粉，手握一把水墨山居团扇，更显古典之美。 “这不是有紧急情况嘛。”黑山连连点头，有种小学生被老师责罚的感觉。 “说吧，什么事？”女子将团扇放于胸前轻轻起身，用高跟鞋跟轻轻敲打着地面。 “不要在和宙斯合作了，刘征就是最好的例子。咱们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一切小心为妙。”黑山严肃的说明了来意，却不想这句深情的提醒，却没有引起女人的多少关注。 “你多虑了，我自有主张。” “主张？什么主张？” 忽然，从帘外传来一阵娇声，让二人的神情马上紧绷起来。黑山下意识的将手摸向腰间，才意识到腰间空空如也。 “别紧张，我只是来买酒的。”帘子被掀开，水明月走了进来。 “是你？”女人大惊，但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古典之风，她略微后退了半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飞儿，你什么时候和黑老大混到一起了？”水明月随意拨弄着屋内的陈设，心不在焉的问道，“飞儿，你这里的酒哪个最好。” “你想干什么？” “我已经说了，买酒。” “好，买酒请到前厅。” “行，不过，前厅的小二这会儿身体不适，我需要飞儿给我讲解讲解。” 水明月侧身单手掀开了门帘，二人却没有移步，水明月等了片刻之后，慢慢又将门帘放下，挑了一坛内堂中的佳酿后，拿出了一打现金。 “就这坛了，放在内堂里的一定是好酒，我就不挑了。”说完后，水明月拎着佳酿拂袖而去。只留下黑山和飞儿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她到底什么目的？”黑山不明白水明月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一个劲儿的摇头。 飞儿却轻轻拿起了水明月留下的那一打钞票，“黑哥，你看。”飞儿抽出了夹在钞票中间的一张纸条。 “按原计划行事。” “什么意思？”黑山将纸条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除了这六个字什么都没有。 “原计划，原计划······”飞儿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忽然她如梦初醒，连忙来到前厅，在昏倒在地的小二身上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黑山见势也连忙回到前厅，看着焦急的飞儿不知所措。 “伤口。”飞儿的回答更让黑山摸不着头脑。“找到了。”飞儿的脸上露出了疑惑又喜悦的复杂表情，“我知道原计划是什么了，而且这个水明月不是真正的水明月。” 第三百四十三章 药 兔兔牙科医院位于荫泽路的尽头，飞黎回到医院和李梦颖简单嘱托一下后，又找飞来峰叮咛之后，便快速来到了小白兔牙科医院。但是，医院的现状却另飞黎有些茫然。 破败的门面房已经很有没有人整理了，巨大的招牌也掉了一个字，就像是将要转手的出租房一样。飞黎单手掩住玻璃朝里面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有人在吗？”飞黎疑惑的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飞黎的手上稍稍用力后，门被推开了，飞黎抬脚走了进去。 “你找谁？”飞黎还在疑惑之间，一个诡秘的声音忽然传入了耳朵。飞黎下意识的转头，只见一个医生打扮的年轻姑娘站在自己的身后。 “哦，我来看牙。”飞黎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昨天晚上疼了一晚上，听说这里有个牙科医院，就过来看看。” “怎么不去大医院？” 这个问题让飞黎更加困惑，哪有开门做生意的将顾客推向他处？ “哦，这离我家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好吧，来这边。” 年轻姑娘转身，将飞黎带进了另一个房间，而这个房间倒有几分医院的样子，病床、医护用品、医疗器材也都齐全。 “躺到那吧。” 姑娘用下巴指了指墙角的一个半躺式手术台后，转身从一堆医疗器械中托出了一个托盘。 飞黎乖乖的躺在手术台上，心中却有些担心。当姑娘将托盘放置飞黎的面前后，他忍不住有坐起身来。 “你怎么回事啊？”姑娘被飞黎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大声质问。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你这里怎么如此冷清？” “哦，最近生意不好，这个店马上就要转让了。”姑娘有些失落的说。 “这个店就你一个人吗？” “是，没什么本事，只能靠这个谋生。” “最近天气凉爽，是不是很适合拔智齿？” 飞黎的突然询问，让姑娘原本低落的神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眯起眼睛缓缓摇了摇头，让飞黎再次躺下，暗示他这里有监听设施，后不慌不忙的拿起治疗器材回答说：“智齿不论天气，还是趁早拔了好，否则一旦疼起来吃不好睡不好。” 暗号完全正确，飞黎稍稍平静了许多，托盘就放在飞黎的眼前，但是姑娘却是像在自我表演，一会儿拿起镊子，一会儿拿起钻子，还不时用器材敲得托盘叮当作响。 “我这个严重吗？”飞黎询问着自己的病情，而右手却在不停的有节奏的敲打着床边。 “不严重，只是发炎了，过几天就好了。” “最近还有头疼的毛病，会不会和牙有关？” “也许吧，毕竟牙上的神经非常敏感。” 姑娘边回答边回应，用密码传递着消息。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受人所托来这里和你接头。” “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什么要给你的消息。” “只要是你发现的，无论什么都要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也没有什么，只是最近我发现，一个陌生人经常在门口转悠。我暗中调查了他，他叫方正，正是出租给唐泽房子的房东。” “我的事情你知道吗？” “当然，唐泽和我说了。” “你能解决？” “我尽量。” 暗号结束，姑娘用安慰的语气说：“好了，最近要忌口，任何腥辣的食物都不要吃，最好是吃些清淡的流食。这个药要按时吃，一星期后就好了。” 飞黎接过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牙科医院。 在得到了消息之后，飞黎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因此没有向唐泽反馈。回到医院一切如常，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仔细回想着整个案件，希望能找到那个闭环的卡扣。 房东是方正？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飞黎的脑中，他想到了那天在唐泽家中的那场扑克对战。那个身影，那个气质，让飞黎想到了另一个人。但飞黎心中的那个答案和今天的结果却是相互矛盾的，他始终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房东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夜色逐渐降临，值守的人也都轮岗休息，飞黎和飞来峰坐在一把长椅上有了单独谈话的机会。 “峰，你怎么看？” “不知道，我都觉得我不是我自己了。” “看来咱俩的感受一样。”飞黎无奈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这到底代表什么，我觉得我是在别人的躯体中暂住一样，非常不舒服。” “并且的是越到晚上感受越强。” “你知道自己晚上在做什么吗？” “当然，我看得到，但是控制不了。” “那今晚咱们就控制控制。”飞黎将从牙科医院带回的药给了飞来峰一粒，“外围都安排好了吗？” “当然。” 二人彼此相视一笑，同时吞下了手中的药。 很快，二人便进入了梦想，不多时又同时睁开了双眼，慢慢的站起身来，游走在了幽暗的夜色中。周围的人也都提前得到了飞来峰的消息，二人一路向西，没有任何人阻拦。但是，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成栾带人紧紧的跟随。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二人就像是有用不完的气力一样，就这样一直朝前走着。最后的目的地逐渐出现在眼前——唐泽的出租屋。 二人在出租屋前的竹林中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确保安全之后，二人分散开来，在竹林中挖着一个又一个的土坑。 成栾等人不敢惊动，只得远远的随时待命。 随着地面上土坑数的增多，二人渐渐的停下了动作。不远处一阵清风袭来，一个人影由远及近若有若无。 “好，做的很好。”人影赞叹道，随即一个腾空慢慢的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就是现在！” 不知是谁大呵一声，四面同时出手，离人影最近的飞黎和飞来峰同时发难，从左右两侧向人影发起攻击。众人虽然攻势突然，但人影却并未慌张，只见他右脚轻轻碰地，紧接着伸出双手把住了最近的一根竹子，随后，第二根、第三根······他身体轻盈，每一根竹子就像是为他特意准备的逃生通道，就在这一弹一抓之间，人影就像是一个轻盈的纸鸢，眨眼功夫便在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好厉害的功夫啊！” 短短的几步路，成栾还未上前，目标便不见了踪迹，这让他不禁又内疚又惊叹。他回身拍了拍飞黎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飞黎的眼神恢复了神色，他远眺人影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第三百四十四章 留言 “滴滴”，一声信息的铃声一下子将顺梦中的方正惊醒。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大口喘着粗气。手机的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亮，方正稍微缓了缓神，伸手将手机凑到了眼前。 凌晨三点半，是谁发的信息呢？方正非常奇怪。这是他新换的电话号码，没有人知道，也未用这个号码注册过任何的平台，即使是垃圾短信也不会找上他。他疑惑的点开了短信箱，一条陌生的号码弹进了视线。 “最近还好吗？我的老朋友，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恐怖简单的一句话，让方正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不确定对方是谁，但是紧张的氛围让原本就紧张的他更加疑神疑鬼。 “不行，我要回去一趟。”方正这样想着，便开始了自己的筹划。 方正为了逃避多路人马的寻找不停地更换住处，此时的他也不知道究竟应该相信谁，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藏，只要没人找到他，那不论谁好谁坏，至少他自己是安全的。他心中唯一的不安就是家中的秘密似乎正在被人慢慢地揭开，心中的急躁，加上神秘的留言，让他不得已冒险回家一趟。 再看看时间，凌晨四点二十，夜深人静，似乎这正是回家的最好时机。方正没有多想，匆匆赶回家中。事先，他先给自己家的座机打了个电话，确定没有人接听之后，才用了备用钥匙打开了家门。果然，家中无人，唐泽和扈洁琼都不在家中。方正不知道二人何时会回来，因此抓紧时间打开了那扇神秘的大门。没想到门后的一切让他大吃一惊，原本应该是飞黎父母的照片，却是一颗猪头塑像摆放在供桌之上，地面上都是水迹，一个陌生的人倒在水泊之中。 方正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局面，自己多年的行踪没想到还是暴露了，他突然明白自己不能再躲，要学会主动出击。现场已经不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了，飞黎父母的祭台如今被一颗猪头所替代，他不知道这猪头的含义，他也没时间多想，很明显这是有人设局让自己来钻，那条信息就是诱饵。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他要强制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后。开始小心的对现场进行初步的检验。 他隐藏了自己的脚印和指纹，在小小的房间里仔细观察着。死者是陌生人，蜷缩这躺在供桌的前面，双手紧握，浑身湿透，手脚冰凉，已经有了明显的尸僵表现。方正不是专业的法医，对死亡方式他无法判断，翻便了死者的全身也未找到能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方正突然预感到，这是一箭双雕，对方摆放个尸体在这里，是对自己的震慑，同时也让唐泽和扈洁琼绊住了手脚。难道他俩发现了什么？方正看了看时间，自己要尽快离开。他不敢再逗留，也不敢报警，取走东西之后匆匆离去。 两个小时之后，唐泽和扈洁琼赶回了家中，等待他们的将是一个重要的抉择。 “怎么办？”扈洁琼坐在唐泽的对面，二人看到了房内的尸体后已经半天没有说话了。此时的唐泽双手托着额头沉思了良久。 “咱们已经暴露了，这就是证明。” “我知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就要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先给飞黎打电话，让他心里先有个数。”唐泽抬起头，双目渐渐恢复了神情，“对了，现场有没有仔细看过？” “已经看了好几遍了，看不出任何的痕迹。”扈洁琼拨出了飞黎的电话，没有人呢接听，她不得已给飞黎发了个信息，提醒他小心。 “我给成栾打电话，对方这是在警告，咱们要想个办法脱身。” “给成栾说一声不就行了？” “不是那么简单的，案子一出就不是成栾说得算的。” 果然像唐泽预料的那样，在成栾到达现场的时候，邢局的命令也同时抵达。邢局要求，全力侦破此案，并将犯罪嫌疑人唐泽和扈洁琼依法拘押。 成栾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扈洁琼和唐泽被押上了警车，但是他还没有料到的是，下面的勘验更出乎意料。 现场除了那个神秘的房间，其余地方均没有任何的异常。韩震将所有房间验了个遍并没有发现第三人的痕迹。 “成队，除了那个案发现场，其他地方都非常正常。” “除了？”成栾听出了韩震的言外之意，“那个房间里发现了什么？” “那可就多了，可以说是一场精彩的电影。” “没错，而且是大片。”邹文此时也完成了尸体的初步勘验，走出了那个让人不舒服的小屋，“屋里除了这扇门，只有头顶的一扇换气窗，而且，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成栾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尸体之所以浑身上下被水浸湿，是因为死者是被淹死的。” “淹死的？怎么可能，现场并没有任何的盛水设施。” “怎么不可能？凶手把整个房间当成了他的盛水装置。” 邹文摆了摆手，和成栾、韩震重新走进了案发现场，尸体已经被抬走，在满是水的地面用白粉画出了一个人形，满地的黄色标记让整个案发现场显得更加清晰。邹文指了指地面和大门解释道：“凶手用某种方法将死者骗进了这个门，随后将死者反锁在了这里，并用防水条将门缝封死，就这样，这里成了一个天然的水缸。”邹文抬头又指了指头顶唯一的排气窗，“一切准备就绪后，凶手通过头顶的排气窗向房间内灌水，就这样随着水位的不断升高，死者被淹死在了这个房间中。凶手算好了时间，又用抽水机将房间内的水抽干，撕去门缝上的防水布，就这样，就成为了一个被淹死的案发现场。由于房间内被灌了水，因此一切和凶手有关的痕迹都随着抽走的水一起消失不见了。” 邹文将双手一摊，结束了自己的解说，成栾却将视线停留在了供桌上的猪头。那个狰狞的猪头，现在正露着獠牙，瞪着成栾，让成栾浑身不舒服。 “那这个假的猪头是什么意思？”成栾戴着手套将桌面上的猪头举起。猪头的材质就是普通的铜制品，雕刻和制作水平一般，市面上也没有同类的商品。“没有人会在桌子上摆这么个玩意儿，应该是临时定做的，韩震，查一下本市的铜制工艺品作坊，先把这东西的出处找出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崇拜 兵分三路，韩震带着人在市区内的所有铜制品厂进行挨个走访，而东方琳则通过全市的天网，查找当天晚上嫌疑人的行动轨迹，成栾则和飞黎一起对唐泽扈洁琼进行询问。三管齐下，成栾现在意识到了，时间就是破案的关键，谁先掌握时间的主动权谁获胜的几率就会更大，他要和对方赛跑，并且要赢得胜利。 天已经蒙蒙亮了，白鑫看一夜未睡的众人便主动下楼去买早餐。而小李却先一步提回了一笼小笼包，自己独自享用起了美食。 很快，东方琳通过唐泽家门口的监控画面，找到了一名可疑人员，根据面目识别系统，确定为方正无疑。在确定其身份后，便开始了全网搜捕，一场天网追寻行动开始了。 “我说你这靠谱吗？” 小李在一旁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瞅着东方琳的电脑，饭菜的香气萦绕在东方琳的四周，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吃饭到一边吃去，别影响我。”东方琳双眼没有离开电脑，不停的催促小李离开，那满屋的肉香让她的肚子一直咕咕直叫，“该干嘛干嘛去，小心等会儿白队训你。” “琳姐，人是铁饭是钢，干活也要吃饭啊，况且我从昨天中午就没怎么吃饭了，这会儿吃几个包子还不至于挨顿训吧。”说着，小李又拿出了个小笼包，故意做出一副非常夸张的表情，享受着眼前的美味。 正当小李夸张的演绎着的时候，不知是谁的一只手，忽然间将即将送入嘴中的小笼包夺了出去。待他看清时，包子已经被送入了东方琳的口中。 “琳姐，你怎么这样啊，你的饭一会儿白队就给你买回来了，怎么吃我的？” “要你多事，我先垫垫底。”东方琳鼓着两个腮帮子，随便用纸巾擦了擦嘴，又继续敲打着键盘。 正巧这时，一包热腾腾的营养早餐放在了东方琳的桌面上，并随着香气飘来了一句话：“先吃饭吧，吃完了再查。” “哎呦，这是什么好吃的呀，我刚刚没吃饱。”小李闻音转着滑椅又来到了东方琳的旁边，伸手就要去解东方琳的早餐袋，被东方琳一巴掌又打了回去。 “干你的活。” 白鑫咧嘴笑了笑，亲自将袋子解开，把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拿了出来。 “先吃饭。” 东方琳一阵暖心的享用起自己独家早餐。 “查得怎么样了？” 看东方琳吃的差不多了，白鑫便开始了询问。 “我在唐泽家门口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此人名叫方正，”东方琳点开了一张照片，“就是他，方正，48岁，本地人，无业，靠着老一辈留下的房产生活。此人昨天晚上四点二十进入的唐泽家，并与五点十分离开。但根据邹文的验尸报告，四点二十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了，所以这个方正不是凶手，但是他半夜偷偷进入唐泽家，也是非常可疑。”东方琳又同时点开了几个画面分别向白鑫解释，“方正从唐泽家离开后，便迅速上了大路，在临川路一路北上，于音域路附近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并于留点六分在武陵路口下车，之后又向东走，转入凤凰路，因为凤凰路附近最近正在修路，监控电路故障，因此在这里方正便失去了踪迹。” 东方琳一口气将自己的成果说了一边，端起桌上的豆浆一饮而尽。白鑫思考了片刻说：“辛苦了，看来这个方正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他不可能行色匆匆，他为什么要去唐泽家，看来只有找到他来问一问了。”白鑫站起身来，拍了拍小李，“走，咱们去把这个方正找出来。” 待客室，成栾、飞黎、唐泽、扈洁琼，四人围坐在一张方桌前，说是审讯，实际上成栾也尽了最大的通融，将审讯的地点安排在了待客室。唐泽和扈洁琼也明白成栾的意思，但是，他们对于这件事现在也是一团浆糊，摸不着头脑。 “死者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你们今天晚上去哪了？” “晚上两点的时候，我们接到了赵明轩的电话，他说有事找我们相商，我们就去了。” “赵明轩？”成栾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直到唐泽又做了进一步解释之后，成栾才想起来，“他一个音乐老师，半夜找你们，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他是我在这里的眼睛，你不要小看他，他的神通可大着呢。”唐泽从衬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成栾，“他告诉我，最近在湖泽市活跃的大部分年轻人的详细行动轨迹，我想这里面应该有你们要找的人。” 成栾打开看之，几张a4纸上正反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你是说这里面有宙斯的人？” “应该会有，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我经过了数据对比，将这一批人的年龄锁定在了20岁到40岁的范围之内，再结合最近半年的出入登记我便要求赵明轩帮我查一查。虽然有可能他们用的是假信息，但是只要从外面回来就一定能在交通运输系统中留下信息，剩下的就是你们做的事情了。” “之后呢？”成栾放下信息表接着问。 “之后我们就回家了，一到家我便发现家中进人了，就在我推开房门的时候，我看到的一切和你们看到的一样。” “那个房间原本是做什么用的？” 唐泽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对面的飞黎说道：“不清楚，从我们搬进去的那一天，房东就把那扇门锁死了，并告知我们不要进人那扇门。” “房东是谁？” “不知道，从入住到现在，我们就见过两面。” “能联系上他吗？” 唐泽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你们可以去查一查，房东的身份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每次见面他都进行了伪装。” 成栾看了看纸条上的电话号码，转身出了待客室。 房间中只剩下飞黎三人，三人不敢掉以轻心，便开始用暗语交谈。 “赵明轩希望见你一面，而且我们不能失去自由，至少不能被一直关在这里。” “我明白，等我安排。” “你知道猪头代表什么吗？为什么那个房间里会有一个猪头？” “祭祀，和祭祀有关。猪头是祭品，尸体是殉葬，而水代表祭祀之血。这是一种崇拜，一种祭祀的崇拜。” 第三百四十六章 说谎 白鑫按照东方琳提供的信息地点，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找到了房东方正。白鑫软硬兼施，将方正带回了刑侦支队。此时，唐泽的询问已经结束，在没有得到特别命令之前，唐泽和扈洁琼还不能离开支队，他们被安排在了休息室中，二人也没有说什么，非常配合成栾的部署。 方正的心中此时却是上下打鼓，他心中有鬼但却不知道成栾想要询问的事情是不是和他心中的相同。为了不过早的暴露，方正决定先装装糊涂。 “你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飞黎坐在他的面前，提出了质问。 “在家睡觉。” “只是睡觉？” 半夜醒来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来到了我的老房子里。“ “你说的老房子指的是哪里？” “就是你们发现尸体的地方。”方正提前说出了答案，他认为这件事没必要打马虎眼，最好自己主动说出。 “这么说，那个房子是你的？” “准确来说还不是我的。” “什么意思？” “我也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因为对方卖的急，所以有些手续并不齐全。” “卖你房子的人是谁？” “我只知道他叫吕泽，具体干什么的不知道。这几天我联系他想把手续办完，可是一直都联系不上。”方正非常主动的提供了吕泽的联系方式，“警察同志，我就是一个租房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死者你可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方正连连摇头。 “昨天晚上你回你的老房子里干嘛？” “我不是把房子租给唐泽了嘛，有一些事情那天走的急忘交代了，我打他电话也打不通，所以就想当面说一声。” “什么事情不能天亮了再说，非要半夜说？” “当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方正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那个房间原来是干什么的吗？”方正稍停片刻，换了一个坐姿，意味深长的说，“听原来房子的主人说，那里面原本是一个祭奠的地方，就类似于民间的祠堂，老房主搬走了，因此祠堂也就一同搬走了，但是里面的氛围可不是那么容易驱散的。我租给唐泽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去碰那间房间，可是他们不听呀，我胆子小，这种事情肯定要再给他们说说，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说可怎么办？还不是怪到我的头上。”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听你的话？” “我看到了，我为了以防万一，在门口安装了监控，我看到他们试图撬开房门，但是没有成功。” “为什么不直接告知？” “这种大房子，能租出去就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失去这个客户。”方正眨了眨眼睛，轻轻舔了舔嘴唇，笑道，“警察同志，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房间中会是一个尸体，我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也不会买，更不会租的。” “你检查过尸体？” “吓都吓傻了，还检查什么？” “这么说，你一发现尸体就马上离开了？” “对的。” 成栾将笔记本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将屏幕朝向方正，点开了播放键，很快，昏暗的屏幕上出现了方正的身影，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成栾有按下了快进键，很快方正的身影再度出现，时间是五点十分。 “你是四点二十进入家中，并于五点十分走出。总共在老房子里呆了半个小时，你说你发现尸体后马上离开了，这个马上时间有点长啊。” “这······”方正看完了视频顿时语塞，他低下头稍作思索之后，解释说，“我是去拿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就是个笔记本，我买房子的时候见吕泽藏在房间里的。当时看到了尸体还有那个猪头的时候，就想到了那个笔记本。“ “笔记本里都写了什么？” “关键就是什么也没写，空本，只有封皮上，画了一个猪头。” 成栾亲自带着方正来到住所，取回了那个笔记本，并在第一时间送往了物证鉴定科做鉴定，在等待的时间里，韩震也带回了消息。那个铜制的猪头是一个月前一个叫吕泽的人在城郊的一个铜制小作坊定制的，因为猪头的样貌特别加上老板也是第一次做这个猪头，因此印象深刻。由此可见，吕泽成为了本案的关键性人物。因此，成栾下令，全城查找吕泽的下落，同时调查死者的身份。两路同步进行，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很快，便都有了回信。 吕泽在福泽区还有一个私人住宅，而死者也非常巧合的也住在同一个小区。成栾得到消息之后，不敢耽搁，马上带人前往了福泽区。根据提供的地址成栾破门而入，发现了一个身着正装的男人，安安静静的正坐在茶几上品着香茶。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啊！”吕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很不屑的抬眼看了一下成栾。 “警察。”成栾亮明了身份。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能随随便便闯入市民的家中？” “你是吕泽？”成栾掏出了一张通告，“我们怀疑你和一桩刑事案件有关，请配合我们调查。” “喔？刑事案件？你是说昨天晚上郊区别墅中的案件吗？” 吕泽的回答让成栾出乎意料，他不明白吕泽为什么这么从容。 “正是，有什么话到队里再说吧，跟我们走一趟吧。”成栾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吕泽带上了车，一路回了队里。 鉴定笔记本的结果已经出来，成栾将带有透明证物袋的笔记本重重的摔在了吕泽的面前。 “认识这个吗？” 吕泽只是斜眼看了一下便摇着头说：“不认识，没见过。” “郊区十路的房子是你的吗？” “以前是，不过我已经卖了。”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忙了一天了，下班吃了包泡面便睡觉了。” “几点？” “警察同志，难道你每做一件事情都要记录一下时间吗？那生活岂不是太累了。” “昨晚十点至凌晨三点间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睡觉了。” 成栾将吕泽的通话记录放在了他的眼前，“可是，根据你的通话记录显示，昨天晚上你的电话可是热线啊。而且，十二点的这一通电话，你打了三十五分钟。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梦游打电话。” 吕泽抬起了眼帘，用冰冷的眼神凝望着成栾和飞黎。 第三百四十七章 矮脚虎 从吕泽的眼神中飞黎可以看得出镇定和冷酷，联想到他今天的种种举动，其出奇的镇定让飞黎感觉到不安。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往，不论面对如此顽固的嫌疑人，飞黎总能找到突破口让其开口说话，但是，今天坐在飞黎面前的就像是一座冰雕，没有一点暖意，没有一点生气。 “怎么？睡觉的时候不能打电话吗？”吕泽反问道，他的语气中夹杂着自信，自信你们没有证据，自信自己是安全的。 “对方是谁？” “一个朋友。” “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矮脚虎。” 已过深秋，夜晚的长街上已经泛起了凉意，晚上出来散步、游玩的人也都穿起了长袖。此时刚刚过八点，正是街市上热闹的开始，各种地摊都已经出摊，零食、烧烤、小玩意儿应有尽有，吸引着一对对的年轻情侣和小孩不时的驻足留恋。水明月没有时间去欣赏湖泽市的夜景，她加紧步伐，匆匆在夜色中疾驰而过。 很快，她便在一个巷口停了下来。这里，已经远离的喧闹的市中心，在这里，周围寂静的可怕，没有人声，没有鸟声，只有那呼呼的风声掠过耳畔。水明月稍稍判断之后，拐入了左边的巷口。进入巷口，便有一阵阵腐水伴随着恶臭扑面而来。水明月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狭小的小巷中只能允许一人通过，周围没有路灯，水明月右手摸向腰间，左手打开了手机，借助手机的灯光慢慢向前摸索。不时的会有不明生物从脚下、头顶扫过，这让一向镇定的水明月，也不是发出一阵阵的喊叫。 最终，她在一扇门前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她抬手敲响了大门。 “谁？”一个细腻尖锐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就像是古时宫中宦官的声音一般，让水明月浑身不舒服。 “住宿的。”水明月随口回答着。 过了好一阵，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借助手机的灯光向内望去，漆黑的院落中看不到任何人。 “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住宿？” 水明月寻声低头，才发现开门的人就站自己的面前，但是此人的个头只及水明月的腰身。 “侏儒人？”水明月在心里想到了这个名词，但是却没有说出声来。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人。他的长相酷似小孩，只是额头和眼角的皱纹暴露了他的年龄，四肢短小粗壮，让人有一种笨重的感觉。但是眼神还算明亮，在黑暗中如同两颗宝石泛着亮光。 “门口不是贴着民宿的招牌吗？怎么不让住？” “姑娘说的哪里话，我的意思是，像您这样的年轻姑娘我很少见独自一人来这里住宿的，就算是跟老公男朋友吵架了，也应该选择高档的酒店吧？”矮人微微一笑，露出了两颗尖锐的虎牙。 “学生党，没什么钱，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只要房间干净就行。” “得嘞，您这边请，”矮人右手一指，头前引路，带着水明月向后院走去，边走边说，“现在的大学生都放假了吗？” “没有，我请假出来的。” 矮人边走边用手中的木棍拨开面前的一丛丛杂草，水明月艰难的跟在后面，脚踝处已经被杂草锋利的叶片划得伤痕累累。 “这里多久没来过人了？” “有一段时间了，自从这里说要拆迁就很少有人来了。你不要小看我这里，在十几年前这里可是城市的中心，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来到这里，吃饭、打牌、娱乐、住宿非常热闹。” “哦？都是什么人？” 矮人停下了脚步，调转回头，用他那明晃晃的眼睛瞪着水明月。 “至少不是像你这样的人，姑娘，你不是来住宿的吧？” “我来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山海经秘图。” “哦？这么巧，我这里刚好有张古图，不知道是不是姑娘想要的。”矮人说着便摸向腰间，忽然，一道银光直接游走于水明月的眼前。水明月迅速侧身，紧接着大呵一声。抬脚将矮人手中的匕首踢飞，顺手一抓变将矮人提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矮人的双脚不停的在空中乱踢。 “你到底是谁？” “我也是奉命行事，有人让我在此等候寻图人，发现之后立刻杀之，我也是被逼无奈，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求求女侠绕我性命。”矮人被水明月扼住脖颈，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脸颊涨得通红。 “你的上司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都没见过他，都是他有事的时候在门口的墙上给我留言，我没有主动找过他。求求你放过我吧。” 水明月也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听矮人如此说，便也松了手。矮人趁势从水明月的手中挣脱，快速后退两步跪倒在地连连扣头。 “多谢女侠饶命，多谢多谢。” 水明月本就无意伤害他，看他如此便上前准备将其扶起。可没想到，刚刚伸出双手，便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也就是一瞬间，矮人忽然抬头，露出了他那两颗尖锐的虎牙。矮人顺势如青蛙一样后腿一瞪，如同闪电般直扑水明月的咽喉。 事发突然，水明月根本来不及躲闪，本能能右手摸向腰间，“噌”的一声拔出匕首，顺势身体后仰，避开矮人的獠牙。矮人此时犹如一头灵活的猛兽，见水明月拔出匕首，寒光已经向他逼来。他快速回身，四肢如猛兽捕食一般，轻轻点地后，又从水明月侧面袭来。水明月哪里会给他机会，她将尖刀冲前，以掌心为轴，刀锋在矮人的腰间划过。但是奇怪的是，锋利的刀刃很轻松的便划开了矮人的衣衫，但是矮人的身体却毫发无损，刀锋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碰上了软绵且具有弹性的物体，一点也不能伤其身体。 “怎么办？” 矮人采取了迂回战术，他不攻击只是防守，水明月知道，对方想要耗尽自己的体力。她必须找到对方的破绽一举击破。 匕首在水明月的手上上下飞舞，在自己的身前划出了一道刀锋之墙。而矮人也不断的变换身形，衣服已经被划出了累累破痕，但是身上却未见半点血迹。忽然间，一阵清风吹来，掀起了矮人破烂的衣角，水明月看清了，矮人的皮肤出现了黑褐色，就是这个黑褐色，可以让他刀枪不入。 第三百四十八章 空白 矮人的攻势变幻无常，水明月慢慢有些力不从心了。她知道，一定要找到对方的命门才有希望获胜，不然的话，自己今天很难再走出这个小院。但是，他的命门在哪里呢？ 乌云慢慢遮住了月光，刚刚还能凭借月光看到对方的攻势，现在周围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院中高门上的灯火勉强的给予着光亮。忽然，就在水明月舞刀的同时，刀面的反光照亮了矮人肚皮上的一角，水明月看清了，很明显，那一块肌肤并没有出现黑褐色的保护层，和正常的肌肤无二，那里就是他的命门。 水明月心中有了计较，顿时矮身卖了个破绽，将自己的后腰暴露给了对方。果然，矮人上当，以为水明月已经精疲力竭，毫不犹豫的扑了过来。水明月把握住时机，刀尖指向对方狠狠的刺了过去。随着一声惨叫，矮人瞬间失去了变换的力量，仰面到底，双手捂着腹部，唉声阵阵。 水明月赶忙上前，踩在了矮人的胸口。 “说，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矮人被水明月踩得面部铁青，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一次水明月没有客气，她又重重的加了一把力：“说，不然的话我就踩死你，在这个地方踩死个人，我想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人知道，到时候，这里一拆迁，你就入土为安了。” “是······是······”矮人口中喃喃，但是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水明月稍稍弯腰，侧耳仔细听去。但就在她侧过头的时候，突然从矮人的口中吐出了个飞镖，不偏不倚正好插进了水明月的胸膛，她的胸前顿时一片殷红。水明月强忍着疼痛快速后退了几步，矮人捂着腹部也艰难的站起身来。 “好阴险啊。”水明月轻声言语，她知道自己是伤势已经无力再战，只有赶快想办法脱身。但，矮人可不会给她任何的机会，就在水明月思考对策的时候，他出手了。水明月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继续抬刀阻挡着对方的攻势，但是，只要她稍一用力，伤口就会血流如注。任凭她如何英勇，也不能抵挡几时。渐渐的，水明月越来越虚弱，每一次的抬手挥刀刺去也都失去了准心。矮人似乎已经遇到了水明月已经是强弩之末，一声冷笑之后张开大口，露出獠牙，向水明月猛扑过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一阵敲门声阻止了矮人的攻势。水明月也抓住时机，翻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敲门声越来越重了，并伴随着一阵阵大声的呼喊。 “开门，开门。” 水明月听得出来，那是成栾是声音，她不禁松了口气。 “今天算你命大，我先走一步了。”矮人快速转身，飞身翻墙而出。而水明月也艰难的站起身来，用尽力气跟随着矮人跃墙而走。 成栾见无人应答开门，便和飞黎合力撞开了大门，但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只剩下空空的院落和满是痕迹的打斗现场。 勘验完现场后，成栾更加疑惑，为什么吕泽刚刚说出了矮脚虎的藏身地点，这里便发生了一场恶战。回来的路上，成栾坐在车里百思不得其解。而身旁的飞黎却显得胸有成竹非常镇定。 “你怎么看？”成栾问。 “他们憋不住了。” “可是，接下来要如何？” “放了方正、唐泽和扈洁琼。” “放人？为什么？” “只有放了他们，才能知道他们的行动去向。” “你不相信唐泽？” “不是唐泽，而是方正。放了他们，对方就会再次针对唐泽有所行动，而方正就会带我们找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阵秋雨一阵凉，暴雨过后，大街上的人们都穿上了长袖夹克，草丛中偶尔出来的蜗牛也因为气温的降低而转了一圈又缩回自己的壳中，在经过的路上留下了一到银光。一大早，赵明轩便走进了位于雅香小街上的一家乐器行。 “老板，有没有湖州琴。” 湖州琴又名湖琴，因产于湖州，音色之中能感受到柔绵的湖泊柔意，因此而得名。古往今来被爱琴者奉为琴中之女，因做法复杂，民间能做出者已经少之又少了，因此要能得到一把湖琴是每一个琴之爱好者的梦想。 老板闻声掀起帘子从后屋走了出来，拱手道：“原来是赵老师，正好前两天我从外地讨得一把湖琴，只是价格昂贵，不知道赵老师能否接受？” “说来听听。” “请赵老师里屋说话。” 老板再次左手掀起门帘，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待赵明轩进入里屋后，老板便在门口挂上了停业的牌子，关上了大门。 里屋内的装饰更加朴实，但内行人一看便知非常讲究，是个爱琴做琴之人。全屋皆为红木之色，墙上也按照古音，摆放着不一样的乐器。赵明轩正看得入神之时，一个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 “赵老师，别来无恙啊。” 话语间，方正身穿一袭白衫推门而入。 “老方，见你一面还真难。” 方正嘴角上扬，给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他一撩长衫，跪坐在了一张茶桌面前，熟练的为赵明轩沏了一杯茶。 “请，赵老师，这是你最爱喝的龙井。”方正摆了摆手，示意老板先行退下，之后将双手放于膝上，非常郑重的问，“我有一个计划，希望得到赵老师的帮助。” 飞黎给成栾交代了所有的想法后再次回到了医院，陪在方佳瑜的身旁，他让李梦颖先去休息，自己则掏出了那张羊皮卷，在次端详起来。这张羊皮卷他已经查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上面的文字的图形，他也多次向顾贺之进行了请教，基本上已经对其内容有了全面的了解。这张羊皮卷，实际上就是《山海经》的大纲，上面记载《山海经》上所有出现的奇形异兽和各个大川山河，唯一不同的就是在羊皮卷的最左端留有了一部分的空白，这和前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是作者由于每种原因未能完成？”飞黎也曾不止一次的这样想，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后半段的内容究竟会是什么？ 飞黎坐在方佳瑜的旁边苦思冥想，不知不觉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直到快看不清羊皮卷上的内容时，飞黎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悄然流过了。他下意识的伸手去开台灯，就在灯光照射到羊皮卷上的一瞬间，飞黎明白了那空白处的秘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图腾 光。 一道柔和的白光照到了羊皮卷上，飞黎瞬间有了想法，他让飞来峰从医院里借来了紫外灯，果然，在紫外灯的照射下，羊皮卷的空白处显出了文字。 仔细临摹下来之后，飞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空白处的地方记录了古时重要的祭祀活动的过程，包括前期的准备，中间的过程，已经最终的收尾和结果。其中不乏求雨、祷告、已经民间的祭祀活动。一条信息进入了飞黎的视线，在祭祀中贡品的选择成为了能否成功的关键，杀猪宰羊占据了重头戏，但令飞黎震惊的却是，卷中还详细记录了贡品的选择和装饰，其中对猪头的描写，竟然和案发现场发现的猪头惊人的相似。 “祭祀，崇拜，文化的崇拜。”飞黎喃喃自语，让一旁的飞来峰毫无头绪。 “你说什么？”飞来峰不禁询问，可是飞黎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全神贯注的研究着羊皮卷上的内容。 “在古代，一个民族的文化崇拜是他们的精神寄托，没有文化崇拜的民族是缺少灵魂的民族。他们在生活中为了祈祷平安，往往会将自己的希望寄托于一件物品或者是动物甚至是想象出来的一个神兽之上，以至于慢慢演变而成了图腾。”飞黎大段大段的讲述着令飞来峰犯迷糊的故事，飞来峰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给自己听，但是也不敢打断，只得继续听着。 “龙，就是其中影响力最大的图腾。在历史的长河中，不只是龙，世间万物都有被作为崇拜的图腾，山川河流，风雨雷电，猪牛羊马，这些崇拜被牢牢的印在这历史的印记中。” 飞来峰听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飞黎在说些什么，待飞黎稍稍停下后，飞来峰才找到说话的机会：“你说了半天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只是个开始，对方要完成全部的祭祀。” 湖泽市体育馆已经全面向市民开放，如今，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强身健体的重要性，自从体育馆开放以来，每一天来此锻炼身体的人络绎不绝，从早上九点开馆，到晚上十点闭馆，每一个运动馆人员从未断过，大家在锻炼身体的时候，相互交谈，交流锻炼的心得也不失为一种生活的方式。 此时已经过晚上九点，馆内锻炼的人稍稍减少，工作人员吴连吉此刻还未吃晚饭。因为今天和他上班的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了，除了中午的时候随便吃了一包方便面，今天一天还未吃过一顿正经的饭，此时他已经是饥肠辘辘，期盼着早日下班。 “您好，能帮我买瓶水吗。” 一个身着泳装的美女将头露出水面，冲吴连吉喊着。吴连吉已经年过知天命，但是不论哪个年龄段的男人似乎都没有理由拒绝美女的要求。 “您想和什么？”吴连吉看了看门外问，因为馆内没有自动贩卖机，想买水必须走到户外，但好在游泳馆门口就有一个。 “就普通的矿泉水就行，您打开支付软件，我把钱转给您。”美女说着便上了岸，拿起隔着防水袋的手机便准备将钱转给吴连吉。吴连吉都看傻了，美女出水的那一刻完美的身材展现在了吴连吉的眼前，尤其是那胸前的一抹若隐若现的春光，让吴连吉不禁浮想联翩。 “没事，没事。一会儿再给也行。”吴连吉连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擦了擦嘴，快步向户外跑去。身后传来了美女动听的“谢谢”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听没有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点钟悄悄的到了眼前，泳池里的人越来越少，体育馆中也变得安静了。 “走吧，累死了，回家吧。”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的长发美女，“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样子？” 长发美女摇了摇头，和白裙女子并肩走出了游泳馆。来到门口，她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自动售货机，旁边什么人也没有，她不禁轻声说了句“奇怪”。 “怎么了？”白裙女子又问。 “刚刚我口渴，我让一个工作人员帮我买瓶水，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白裙女子也朝自动售货机方向看了一眼：“许是那个人临时有事？” “也许吧。”美女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没有再追究什么，二人并肩离开了体育馆。但是，如果这时她们能朝旁边的树林里看上一眼，也许将会是又一个结局。 警车的警灯在无边的夜色中闪起好在是晚上，体育馆已经闭馆，现场并未遭到破坏。所有的警车全部将大灯大亮，齐刷刷的照向游泳馆旁边的树林里。邹文穿戴好防护用品后，顺着车灯的亮光，慢慢走进了树林。 “尸体头冲南，脚冲北，呈平躺姿势。尸体的衣物完整，脖子上挂有工作证。”邹文边检查边叙述，身旁的助手不停的做着记录，“死者脑后有明显重击，初步判断为直径在五厘米的钝器所伤，是否为致命伤还需进一步检验。”邹文将视线下移至死者的双腿。死者的裤腿膝盖以下已经是斑斑血迹，从干瘪的裤腿上邹文可以看出，死者被人砍去了双腿。邹文小心的将裤腿剪开，露出了断面的伤痕。“死者双腿从膝盖处截断，伤口平整，没有卷曲现象，也无生活反应，应该是死后截肢。”邹文直起腰身连连摇头，感叹奇怪。 这时，看到邹文站起身来，成栾走了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邹文将初步的检验内容告知了成栾并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非常奇怪？” “作案凶器。” “没错，死者的脑后伤和膝盖伤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作案工具留下的。正常情况下，凶手作案，不可能随身携带两种作案工具。” “有没有可能这个东西具有敲打和切割两种不同的作用。” 邹文摇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的确没有见过。”邹文说着又提上了他的勘验箱向汽车走去，而助手便安排人将尸体运上了车。 “成队，有发现。” 成栾疑惑间忽听到韩震大喊一声，连忙快步近前查看，想不到这一看令他大惊失色。就在尸体不远的草丛中，一颗铜质的羊头恭恭敬敬的摆放在那里。 第三百五十章 公园 方佳瑜苏醒了。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飞黎、李梦颖、成栾等众朋友都围在她的床前。 “醒了，感觉怎么样？”飞黎关切的询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 方佳瑜没有回答，只是用她那明晃晃的大眼睛扫视着众人，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似乎就像是一个新生儿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感觉到陌生又有兴趣。看了半天，方佳瑜慢慢放下了警惕的神情，她犹豫的抬起手，抚摸着飞黎的额头，轻声说道：“受伤了。” 不知道为什么飞黎感觉到一种恐慌，他轻轻握住了方佳瑜的手，轻声细语：“没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醒了就好，以后会更好。” 方佳瑜忽然将手抽回，满脸惊恐，似乎是看到了非常恐怖的情景。她快速把被角上掀，将自己整个人盖在被子里，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快叫医生。”飞黎一下子不知所措，他伸开双臂想要抱住她，却怎奈她动作猛烈，将整个床摇晃的咯吱作响。飞黎也不敢抱得太紧，怕导致她呼吸不畅，只得轻轻拍打方佳瑜的后背，企图让她能够平静下来，但没有一点用处。 很快，医生带着几个护士闻讯快步走了进来，让众人散开，和护士竭力将蒙住方佳瑜的被子掀去。失去了被子的方佳瑜显得更加恐惧，她颤抖着蜷缩在床头，双脚不停的乱踢不让医生靠近。也许是见得太多了，也许是对于病人的考虑。医生没有犹豫，也没有怜悯。几人合力将方佳瑜按倒，飞黎想上前阻拦，却不想被成栾死死的拉住。 一针下去，方佳瑜渐渐平静了下来，又一次沉沉的睡去。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命令众人将方佳瑜推出了病房，准备对其进行全面的检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飞黎激动的拦住了医生的退路问道。 “还不清楚，我们现在需要对病人做详细的检查，估计还是和那一枪有关。”医生说着快速离开，成栾拍了拍飞黎的肩膀以示安慰。 又是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对于飞黎来说就像是几个世纪，原以为方佳瑜醒来之后，一切都会过去，美好的生活即将到来，没想到等待他的会是突如其来的疯癫。 检查结束了，飞黎快步上前询问情况。医生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情况不容乐观。”医生叹了口气接着说，“子弹从侧额穿过了病人的头颅，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对于病人的记忆是有一定的影响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病人已经产生了轻微的记忆错乱和缺失，并且出现了神经方面的问题，我们制定了三套治疗方案，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讨论，最终确定一套最有利的治疗计划。当然，这期间，家属也不要给与病人太大的刺激，要慢慢的引到，先要让病人摆脱恐惧的束缚，毕竟，治疗过程中还需要病人自己的配合。” “有多大把握？”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摆了摆手，护士们将方佳瑜又重新推回了病房。 成栾接到了邹文的电话，便匆匆赶回了队里。临走时，他又对飞来峰再三交代，并宽慰了飞黎之后，才离开了医院。吴连吉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因竟然是吸食毒品过量导致死亡。邹文在死者的胳膊上发现了多个针孔，并对其做了血检，得出在死者死亡前曾经吸食了大量的毒品。 成栾拿着尸检报告沉思了良久，他摇摇头连说几声不对，他拿起记号笔在白板上快速的勾勒出了当晚的基本信息。 “当晚九点半左右，游泳馆的刘女士因为行动不便，拜托吴连吉为她去买水。之后吴连吉便失去了踪迹，直到被夜班打扫卫生的人发现，倒在了游泳馆旁边的树林里。我们也调看了当时门口的监控录像，确定了吴连吉也确实在九点三十六分的时候在自动售货机前买过一瓶水，那么就算是当时吴连吉的毒瘾犯了，独自一人进入了树林中吸毒，最后被凶手袭击了后脑并截去了双腿，那么那瓶水呢？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在尸体的周围，可是在尸体周围我们只发现了一颗铜制羊头，并未发现任何的水，甚至连瓶子都没有发现，这是为什么？” “难道被凶手拿走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凶手为什么要拿走一瓶水呢？”成栾思考片刻又问东方琳，“大门的监控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筛查中，不过几率不大。”东方琳将电脑连接了投影，放出了几张照片，“我和白队对周围的地形做了勘察，在体育馆的东面是一个正在建设的小区，前不久因为要运输大量的建筑工具，曾经借道从体育馆经过，因此体育馆的东门是不关的，并且在这里也未设有门卫和监控设施，所以，如果凶手熟悉地形，从这里逃跑的话，我们将无从查起。” “死者的身份有没有进一步核实。” “有，”白鑫接过话，“死者吴连吉，原本是一个小报记者，平时就是喜欢写一写神怪志异。我查了他以前写的文章，其中有一篇就是关于《山海经》的，题目叫《论山海经中的崇拜文化》。我仔细看完了他的论文，从文笔上可以说写的非常好，但是内容上多是自己的想象，没有什么依据。” 又是《山海经》。 “不管怎么样？东方，查看所有的监控录像，就算找不到凶手，也要给我盯住吴连吉，我要知道他近一周的所有行动轨迹，今天晚上就要。” 东方琳不愧是电脑高手，在监控方面她有着常人所不及的记忆里和观察力，仅仅几个小时，她便整理完成了吴连吉的行动轨迹，并且每一条都做了详细的批注。经过整理，东方琳清楚的发现，吴连吉每天除了上下班，还会在每周的一三五晚上六点去莲花公园，但是奇怪的是，在公园中他只是在长椅上独自坐上半个小时便离开了，中间没有接触任何人。在他遇害的当晚正是周五，原本去公园的计划却被他突然请假的同事所耽误。他被逼无奈，只得待在游泳馆中继续上班。那么，当晚吴连吉的死会不会和莲花公园有关？莲花公园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成栾和韩震马上出发，最终找到了吴连吉常去的那个莲花公园。 第三百五十一章 突袭老巢 时间已经接近六点，成栾赶到了吴连吉经常光顾的莲花公园。面前就是他来时必坐的长椅，根据监控显示，吴连吉每次来，只是在这个长椅上坐上半个小时就匆匆离去，没有和任何人接触。韩震打开了他的勘验箱，在长椅上一寸一寸的检查，但是毕竟是公共设施，长椅上的痕迹太多了，已经失去了提取的意义。韩震无奈的朝成栾摇了摇头。 成栾抬头，看向长椅旁边的一个监控。 “为什么呢？” “成队，我觉得这就是他的一个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也许就是一天的工作太累了，坐在这里放松放松。” “我不是说这个。” “什么？”韩震没有听懂成栾话中的含义。 成栾抬手指了指头顶的监控说：“他为什么要坐在监控下面？” “这就更加说明吴连吉没有任何的避讳，如果他要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的话，应该找一个僻静的角落啊。”韩震摇了摇头，“这案子越查越复杂，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 “不，吴连吉被莫名其妙的杀害了，这就说明他身上肯定有秘密。如果按照这个思路，他故意坐在监控下，说不定是要给我们留下什么秘密。” 成栾想到这里连忙蹲下，将手伸到长椅底部不断的摸索，但什么也没有找到。长椅是木质的，为了夏天透气凉爽，都是采取了间隙设计，如果长椅下面藏有物品，从正上方俯视，便能一览无余。 “在哪呢？”成栾自言自语。他学着吴连吉的样子坐在了长椅上，一只手搭在靠背上，一只手摩挲着扶手。忽然，扶手处的一个凸起引起了他的注意。成栾慌忙让韩震查看，只见韩震简单研究了一番后，用镊子便将扶手撬开了一条缝。 “有机关。” 韩震也非常兴奋，小心翼翼的将暗格打开，一个大约四平方厘米的空间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并且在其中放着一张纸条。 韩震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有诈，速速离开。” “成队，这很有可能是吴连吉在和某个人暗中联系。” “明白了，吴连吉每周固定的时间会和某人暗中联系，具体的事情还不得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联系的事情一定不简单。几番联系之后，神秘人发现了异常，便又在此留言，想要告知吴连吉离开。可是没想到，当晚吴连吉因为顶替同事的班而没有前来，因此没有看到同伴传来的消息，也就是在那一晚，吴连吉惨遭杀害。” “对，就是这样。可是成队，吴连吉的社会关系我都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把这个纸条拿回去检验，我们还要从《山海经》入手，另外，那个羊头也要好好调查调查。” 医院中，方佳瑜的病情暂时缓解了，虽然目前还不能清楚的回忆起什么，但是至少对于飞黎他们没有排斥。当扈洁琼赶到医院的时候，飞黎正在喂方佳瑜吃饭，看着他们兄妹，扈洁琼没有打扰，只是从窗户口向李梦颖招了招手后，便撤了出来，李梦颖随后跟了出来。 “她怎么样了？”扈洁琼用下巴指了指病房。 李梦颖轻轻叹了口气，“稳定了，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我们，看着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无助、胆小、需要人来保护。” “会好起来的。”扈洁琼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看着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自己也要付一些责任。 “你怎么来了？”李梦颖挤出了一个微笑，表示扈洁琼也不用太过自责。 “我来给你们个信息。”扈洁琼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李梦颖，“这是黑山和飞儿的巢穴，我想对你们肯定有用，因此在第一时间就送了过来。” 李梦颖将纸条握在手中，她朝病房里又看了一眼，不确定是不是要将这个纸条交给飞黎。 “给他吧，这对于他同样重要，他经历的太多太多。没有一个人能轻易放下自己心中的执念的，你我都了解他，往往他嘴上说放下了，其实心里还是在牵挂，况且胡美玲现在还不知去向，他更不会放弃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是舍去自己的生命去挽回胡美玲，他都会毫不犹豫。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放下，彻底踏实。” 当飞黎拿到了那张纸条后，就看了一眼后，便又还给了李梦颖，只说了一句话：“通知成栾。”便又将视线拉回到方佳瑜的身上。方佳瑜呆呆的望着飞黎额头上的伤疤，从醒来之后，这个伤疤是她最关心的地方，也许这是她记忆的钥匙。飞黎曾经尝试讲一讲小时候的故事，他希望慢慢的引导，引导她想起些什么，至少想起他这个哥哥。 成栾迅速组织人员，对扈洁琼带来的位置进行了突袭。十数辆警车鸣着警笛，迅速将飞儿的老巢包围。成栾带头快速下车，几个动作之后，各小组便按照计划快速收紧了包围圈。随着一声破门的声音，从天而降的警察迅速将院中的人全部缉拿。 数名嫌疑人抱头蹲坐在成栾的面前，成栾挨个扫过众人之后，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虽然他不认识黑山和飞儿，但从几人的穿着样貌来判断，一点没有大哥的气场。 “黑山和飞儿呢？”成栾搬了个凳子坐在几人面前。 “大······大哥和······和飞姐······今天······今天没来。”成栾问了几遍之后，一个浑身赘肉的男人才战战兢兢的回答。 “他们去哪了？” “不······不知道。” “不知道？这里不是你们的老巢吗？” “不······不是，这里是我们这些人住······住的地方，他们不住这里。”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有时候一两天回来一次，有时候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 “回来都做什么？” “无非就是给兄弟们写钱，有时候也有一些任务。”回答之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大点声！” 成栾一声怒吼，吓得众人都是一个激灵，有几个人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地面上瞬间一片阴湿。 “都是什么任务？” “运货。” “什么货？” “警察同志，这个真的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接触不到什么，只是帮着黑山运运货，起初我们也好奇，打开看过，但都是一些家用电器或者是手机，并没有什么违禁物品。每次经过高速也都进行了检查，从来没有什么异常，因此大家也都放松了警惕。警察同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fpzw 第三百五十二章 逼问 成栾已经没有了耐性，他站起身来飞起一脚便将蹲在面前的人踹倒在地。成栾的一脚正好踹在了他的小腹之上，倒地的瞬间，他的额头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断的呻吟着。其余几个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他们没有想到成栾会突然发动攻势，慌乱中连忙连连磕头。 “警察同志，真的不关我们什么事情啊，我们都是无辜者啊。” “砰砰”清脆的磕头声一个接着一个，众人的额头马上殷红一片。 “我再问最后一遍，请你们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平州，平州，我们一般把货送到平州，在那里有个叫吴连吉的人和我们接头。”其中之人将信息脱口而出。 吴连吉！ 这个熟悉的名字终于出现了，信息也都联系上了。吴连吉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引来杀身之祸。 “具体说说。”成栾继续保持着镇定。 说话之人咽了口口水，稍稍平缓了一下心情继续道：“没次有任务，黑山就会提前三天和我们说，并详细告诉我们具体的运货路线，甚至是几点出发，几点休息，几点到达，多少个路口，多少个关卡都说得非常清楚。我们必须按照他给的行动方案，严格按照路线和时间进行运货，一点都不能出错。到达平州之后，我们也不是和吴连吉马上交接，必须等到黑山的电话之后，再前往交货地点，每次的地点还都不一样。 前天，黑山来到这里，给我们每个人一笔钱让我们先避避风头，这一段时间先不走货了。我们问其原因，他并没有说，只是说最近货源短缺，加上对方联系减少，可能是警方查的紧了。我们也就没有多问，想着既然得到了钱就先快活两天再走不迟，我们只是运货的，也不知道什么，那些大人物也不会找到我们，所以就一直拖到了今天，本想着明天一早离开，可是······”说话人抬头看了一眼成栾，停下了话语。 “还有呢？” “别的······”说话人仔细想了想突然又说，“对了，我想起来了，飞儿和黑山有一次在屋内谈话的时候，我正好有事汇报，就听到了一些内容。他们好像在找一个人，名字叫飞黎。” “飞黎？”成栾没有表现出过于惊讶，他深吸一口气问，“找飞黎做什么？” “具体的没有听见，断断续续好像是说，什么记忆，什么科研。” “黑山除了运货，还搞科研？” “有一段时间他们运的货都是一些大的仪器，不过我不知道叫什么，总之不是家用电器。” “你说的吴连吉是哪一个？”成栾将几张照片放在对方的眼前，让他挑选。说话人没有犹豫，一眼就认出了吴连吉，“就是他。” “好，”成栾收取照片接着问，“每一次交完货之后呢？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每次都是吴连吉给我们老大打个电话，但是并不接听，只是响几声便挂断了。之后，我们就回来了，大概一个星期之后，黑山或者飞儿就会来把钱给我们，这一单活也就结束了。” 成栾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站起身来，朝韩震摆了摆手，几名队员便上前将嫌疑人押上了车。 “今天这次突袭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啊。”韩震笑着说，似乎他已经跃跃欲试，等待着大显身手了。 “订两张去平州的车票。” “好嘞，就我们两个人去吗？” “不，不是我们两个，是白鑫和东方琳。” 狭小的实验室中红色的灯光发出血色的光亮，将整个房间照的通红，就像是被血液浸泡过一样。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手持实验仪器在实验台上不停的做着实验。忽然，只听到一声猛烈的关门声，随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了他的身前。 “慌什么？还没到那种程度。”男人并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工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试管中的液体，那液体在他手腕的晃动下由蓝色也慢慢变成了红色。 “程伟，你还没有危机感吗？”飞儿有些慌乱的说。 “危机感？我唯一的危机感就是我的实验不能失败。” “实验，实验，你就知道自己的实验，你在这么固执，就到监狱里完成你的实验吧。” 红色的液体再一次变回蓝色的时候，程伟这才满意的停下了自己的工作。他摘掉了手套和面罩，来到水池边拧开了水龙头。也不知道是室内光线的缘故还是这水本质的问题，在飞儿的眼中，那水龙头中流出的全都是红色的液体。 “你已经疯了你知道吗？” “我是疯了，而且很严重，从我被赶出实验室的那一天我就疯了，世间对我太不公平，凭什么他们拿着我的科研成果坐享其成，而我只能在这里熬日子？”程伟擦干了双手，“不过没关系，能力是他们永远偷不走的，收尾相互连，每一个新生事物都会有相生相克之物，他们会有一天低声下气的来求我的。” “好了，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论你的成果的，更不是来听你讲历史的。”飞儿将一个背包扔到了程伟的面前，“拿着这个出去躲几天，要不然我保证三天之后，你只能在监狱里发出感叹了。” 程伟笑着掂量了一下背包的重量，随后换上了一副笑脸：“没问题，谁会和钱过不去呢？正好，我也放个假。” 当两张车票递到白鑫的手中时，他的第一个感觉并不是外出查案的兴奋，而是有一种接到了密旨的感觉。 “为什么是我们两个？”白鑫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的铃还是你自己收好吧。”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那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先别下结论，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了答案了。” “其实我们自己心里都知道，拜托了。” “放心。”成栾拍了拍白鑫的肩膀又提醒道，“平州之行你也要小心，先去探探底，发现什么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这边三日之后出发，什么事情等我到了之后再说。” “如果有突发事件呢？” “你要记住你这次的任务只是要得到一个结果。” “明白。” fpzw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讯息 当再次踏进熟悉的地点的时候，黑山的心情非常糟糕。他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不顺全部归结到冯良的身上，他快速推开了冯良的屋门，可是门内却只有14一人。 “冯瞎子呢？”黑山质问，他大步走向14，伸出那如虎钳的手准备去抓14的衣领。可是，当手还未触碰到14的衣服时，便被14用枪抵住了额头。“什么意思？”黑山的右手僵在空中，他不明白14为何会如此态度。 “你这样闯入我的家里还问我什么意思，我没有开枪就是看得起你了。” “哼，”面对14的枪口，黑山没有胆怯，他轻哼一声转身坐在了沙发上，“好，那我们今天就说说清楚。这一段时间我所经历的事情我今天就想讨个说法。从我和冯瞎子合作以来，从叶城的埋伏，到今天的老巢被袭击，你敢说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我和飞儿的住所绝对是保密的，除了你们我想不出来第二个人。我手中的生意那是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你们想毁了我，胃口挺大啊，我就怕你们消化不良。” “冯老从来就没有想要毁掉你，你的那些行动也不是我们泄露出去的。你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暴露了你，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从叶城之行开始，咱们就被绑在了一起，严格来说，我们为主你为辅。如果你被抓了，只要动动嘴，那我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我们何必呢？” 一段话，让黑山原本的怒气消下去一半，自己只顾考虑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却忽略了他和冯良之间的关系，听14这样说之后，黑山便也沉下心来问，“那你觉得是谁出卖了我们？”黑山故意加重了“我们”二字，示意提醒14现在的分析可不是我黑山一人的事情，如果真有个这样的人，那么此人藏在暗处，将会是一个大的隐患。 14笑了笑，她明白黑山话语之中的含义，便不紧不慢的分析说：“首先，黑老大手下的兄弟先排除。虽然你黑老大手下兄弟众多，但是，你从来不会将自己的行踪向兄弟们透露，每一次的任务也都是分段进行，每一段的行动也都是临时通知，因此绝对不会在兄弟们之间提前泄露。” “嗯。”黑山点头表示认可。 “其次，排除飞儿，飞儿对你忠心耿耿，如果她想背叛你，你现在怕是已经住进了监狱。”14也坐下来，跷起二郎腿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完了？”黑山看14没有继续说的意思连忙问，“分析了半天这也没个结果啊。” “结果不都呼之欲出了吗？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一个人，不就是那最终的答案吗？” “你是说······”黑山猛然明白，一个人名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可是，为什么呢？不应该啊，出卖了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你就要当面去问他了，有些人要明白一个道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样的道理可不是谁都懂得的。” 程伟独自一人走在山间小道上，拿了飞儿的钱，他自己却留了一手，没有按照飞儿的安排离开湖泽，而是躲进了深山之中，他要随时知道湖泽市中的各路动向，决定自己最终发出那致命的一击。 行走了一段时间，远远看到不远处的山间中一座临时的小木屋出现在了眼前，这是程伟在山中多处住所中的一个，所谓狡兔三窟，多年的教训让程伟也慢慢养成了多疑的性格。 推开那多年未推开的木门，一阵清灰飘落，白色的蜘蛛网在开门的瞬间被扯破，缠绕在了程伟的头上和身上，程伟拍打着衣服，踏进了他的小屋。 “回来了。” 当程伟关闭屋门的那一刻，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他浑身一激灵，快速回头查看，但是，柔和的手机光亮并没有照到任何人影，面积不大的小屋手机的灯光已经完全覆盖。程伟的呼吸已经变的急促，刚刚的声音非常真实，绝对没有一丝掺假。 “你在找我吗？” 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感觉更加真实，程伟仿佛能感觉到说话的气流已经窜进了他的衣领，那声音就像是有无数把阴冷的冰刀一样插满了他的身体。 “谁？是谁？” 程伟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猛地掉转方向，想冲出房间，但是，正当他回头的时候，拦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高大的身躯。忽然，一道手电的光亮从身前射出，程伟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恐怖的面孔——黑山。 “是你。” “是我，没想到吧，我竟然能找到你。” 程伟慌乱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面对黑山，他没有必要害怕。 “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哦？那你可真是诸葛在世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 “死。” “哈哈，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对付你我已经准备了不止一种方法，今天正好提前试试。” “好，那我们就打个赌，看今天谁能活着走出去。” “又扑了个空。”韩震检查完了现场，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感叹，“为什么每次对方都能快咱们一步呢？而且现场都是做的滴水不漏，没有任何的线索。” “没有线索？我看不一定吧？”成栾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举到了韩震的眼前。 “一个石头而已。” “我是想问，像这么一个高档的房间，有一块石头你不觉得奇怪吗？” 经过成栾的提示，韩震接过石头来仔细观察。 “你说的对，这块石头并不是普通的石头，它质地松软，不像一些建筑上的石头。并且表面粗糙，和普通的鹅卵石也不一样。”韩震环视了整个房间，“房间中也并无家养植被，这石头的确突兀。” “让我看看。”邹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二人身后，这一开口吓了韩震一跳，手中的石头随之落地，摔成了两半。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邹文没有回答，而是弯腰捡起了摔成两半的石头，只看了一眼便非常肯定的说：“这是郊区峡山的石头，质地疏松，多用于植被的粘附生长。” “峡山？你肯定？” “当然，这块石头肯定不是属于这个别墅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人故意将其留在现场，为的就是给我们提示，而答案就是峡山。” “那是谁留下的呢？这里是黑山和飞儿的私人居所，谁有可能留下信息？”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峡山，才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烤串 峡山是湖泽市东边的开镰山脉的一个分支，以红豆杉而文明，被誉为天然的抗癌氧吧。每年来这里研究红豆杉的学者络绎不绝，他们都在默默的为抗癌做着贡献。 峡山不高，最高峰海拔888米，成栾在向导的引领下，一路向上，很快便到达了高峰。因为峡山地形并不复杂，上山下山也只有一条路。为了安全起见，成栾付了钱之后，便让导游先行离开，自己则带着韩震等人继续寻找着蛛丝马迹。 太阳渐渐偏南，热气逐渐从脚掌上扬，虽然视线较好，但是脚下的温度有些让人难以接受。要说已经深秋又是在山中，不应该会有这么高的温度。韩震行路之间，腰上水壶里的水已经下去了一半。 “省着点喝，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呢。”成栾则拧开水壶轻轻呷了一口，只见他那起望远镜，一个破旧的木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韩震，你看。”成栾将望远镜递给了韩震，抬手指向远方。 韩震通过望远镜向成栾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座小屋屹立在山崖之巅。 “好家伙，这地方是怎么搭建的房子？” 虽然峡山不高，山峦之间也并不陡峭，但是毕竟是山崖之间，没有什么平缓之路，要在这里搭建一座小屋却是不易。 成栾向后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瞬间进入状态。他们呈战斗队形，慢慢的向小屋摸去。 近距离再看，小屋虽然简陋，但是搭建水平绝对值得考究。搭建者将力学原理完美的运用于小屋的建设上，让每一个受力点都发挥到了极致。虽建在这山崖之间，但绝对结实耐用。 成栾左右望去朝前一指，韩震便带人第一个冲了上去，抬起一脚就直接将木门踹开。紧接着便是一股血腥味直扑面门。 成栾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上前查看，却见满屋的鲜血已经凝固，黑山正仰面倒在血泊之中。 黑山死了。 这完全出乎成栾的预料，原本希望能通过别墅中的石头在这里会得到有用的线索，没想到却是黑山的尸体。邹文随后赶来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检验，由于山涧之间条件不允许，邹文也只是大致确定了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 “死者大约是死于昨晚九点至今日凌晨四点之间，死亡原因是颈动脉破裂造成的失血性休克死亡。从现场随处可见的血迹上就能可见一斑。但是，我要告诉你的，这现场的血迹除了死者周围的是血管中流淌而出的，其余的都是有人故意泼洒的。”邹文的手指挨个走过每一个角落，“这些地方的血迹毫无规律，原因就是因为凶手用黑山的鲜血泼洒而成，目的应该是掩盖地板上的痕迹。” “你是说足迹？”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别的。但值得一提的是，在凶手盛血撒地的刚开始，黑山还活着，而且凭借最后的气力留下了一个血标记。”邹文将黑山的尸体慢慢反转，就在他的身下，出现了一个用血液写成的“w”。 “w是什么意思？凶手的名字吗？”韩震用相机各角度拍了照。 “黑山弥留之际留下了这个符号，肯定有他的含义。黑山是个粗人，没有什么学问，他留下的信息一定不会太复杂。” 话分两头，白鑫和东方琳顺利到达平州。一下火车，白鑫就拉着东方琳先去预定的宾馆进行了入住登记。 “你先收拾收拾，一会儿一起去外面好好吃一顿。”白鑫先将东方琳送进了房间，便提着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 “等一下，”东方琳猛的叫住了白鑫，脸颊稍稍泛起一丝红晕，“今天不去查案吗？” “不了，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休息，不着急。” “那……”东方琳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那晚上吃什么？” “吃烧烤，你先收拾收拾，一会儿我来叫你。”白鑫嘴角上扬，露出了个微笑。他放下自己的行李，上前搂住了东方琳，轻声细语道，“别着急，就咱们两个人，只能暗查，一切小心行事。” 白鑫的房间在东方琳的隔壁，走进房间后，白鑫便躲进了卫生间。 “我们到了，目前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白鑫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给成栾拨了个电话。 “放平心态，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唐泽有没有什么消息？” “还没有，不过他临走前告诉我余庆路可能会有发现。” “余庆路？”白鑫用另一个手机打开地图，输入了路名，查看距离后，离自己只有一公里远，并且那条路是平州有名的烧烤一条街。“那是一条美食街，正好我们等会儿过去探探路。” “一切小心。” 刚刚过了六点，余庆路两旁的商铺便拉出了烧烤摊，小凳子小桌子，烧烤架啤酒桶，统统做好准备。不一会儿便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笑着坐下，大声的点着自己喜欢的美味。服务员也是微笑的记录下各个食客所需要的美食。 “滋啦滋啦”的声音伴着香味已经飘到了鼻尖，让人不由自主的口中生津，点菜的一个大叔似乎已经按捺不住美食的诱惑，直接指着菜单上的特色推荐先点了二十串烤肉先解解馋。 白鑫拉着东方琳找了个位置坐下，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喊来了服务员。 “来了来了，您需要点什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举着菜单来到了白鑫的面前。白鑫一看那稚嫩的面庞就知道这八成是老板的孩子，放学了来这里帮忙的。 “嗯，先来五把牛肚涮着，十串小肉串，两串烤鸡翅，一条鱼，再来盘烤豆腐还有一份烤饼和一份烤金针菇，多放孜然。”白鑫熟练的点完了菜，将菜单交到了小伙子的手中，又补充道，“再拿两瓶凉茶。” “好嘞，您稍等。”小伙子怕记错，又重复了一遍菜单，待白鑫点头表示肯定后才转身离开。很快，小伙子便端着砂锅返回，将砂锅放在了桌子中间的火炉上，点着了火。“门口有料碟，是自助的，二位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进行挑选。” “谢谢，”白鑫礼貌的表示感谢，“我还想问你个事。” “您说。” “我们是第一次来平州，等会儿吃完了饭想去转转，不知道就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要说晚上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的灯光不夜城了，一直到半夜。离这里也不远，您打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我们准备在这里玩个三五天，这已经过了深秋了，但我看温度并没有下降，这几天会不会突然变天？” “您就放心吧，咱们这里不到十一月是不会冷的，要不然怎么这里的美食一条街现在还是这么热闹呢？”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中间人 提到了自己的家乡，小伙子便有些收不住口，非常自豪地跟白鑫讲了许多。白鑫也不着急，耐心地听着小伙子讲完。 “那这几天我们可要好好玩两天。”白鑫喝了口凉茶，此时，砂锅中的牛肚已经飘出了阵阵香气，白鑫拆开个一次性碗碟放在了小伙子的面前，并在碗里放了几串牛肚，把自己的料碟也向小伙子身前推了推。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忙站起身，摆了摆手。 “没事，吃一串，我帮你看着点。那是你的父母吗？”白鑫指着不远处忙碌的两口子问。 “不是，他们是我的叔叔婶婶。我爸妈不在家，他们都出去打工了。”小伙子咽了口口水，向身后看了看，拿起了一串牛肚。 白鑫又问:“你每天都来这里帮忙，见到的人都是各色各样的吧？” “嗯嗯，”小伙子放下竹签，擦了擦嘴，快速将嘴里的肉咽下，“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厉害的，客气的，耍酒疯的，闹分手的，简直就是天天看大戏。起初还有些惊讶，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每一个来的客人我一看就知道他们心中的秘密。”小伙子眼里放着光，非常自豪，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特异功能。 “阿辉，快快快，六桌客人的菜赶紧上。” 从门口传来了一阵叫嚷声，小伙子立刻站起身，说了声谢谢后，便快步离开，投身到忙碌的夜色中。 “东方，咱们今天晚上收获颇丰啊！”白鑫看着小伙子忙碌的身影露出了一个微笑。 夜深人静，邢局敲开了冯良的私人住宅，冯良还未休息，只是换上了一件宽大的睡袍，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翻读着一本盲人小说。当邢局走进书房事，他耳朵一动，也只是抬手摆了摆，示意他先坐下。邢局知道冯良的性格，但他一肚子的事情怎能让他安然入座。他如坐针毡，来回变换着坐姿，不停的抬腕看表。终于，冯良合上了小说，摘下了眼镜。 “我该怎么办？”邢局终于脱口而出，期待的眼神看着冯良，希望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什么怎么办？”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冯良的意图直到想在邢局都是把握不住，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闲官毫无利用价值，不知道冯良为什么一定要找上自己，他稍稍思考了片刻，开口说道：“目前，对方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四方的势力可以说已经全部聚集，我已经快把控不住了。虽然抓了个赵谭，但是你知道吗，就是这个赵谭我现在都怀疑他是故意被抓，谁知道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你就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如果今天你依旧是什么都不说的话，那对不起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的事情。” “任何的事情？我让你做什么了？”冯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端起了面前的水杯，很轻松的喝了一口，“你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看不见的吗？” 邢局知道这是个设问句，他没有回答，静静的等待冯良自己给出答案，果然，稍后，冯良又接着说：“可以说，我的眼睛是飞黎的杰作。” “飞黎？这怎么可能？”邢局有些不太相信。 “五年前，当时我还在国外，因为一个案子被飞黎盯上了。最后，他设计诱我入瓮，虽然最终被我逃脱，但是烈火灼瞎了我的双眼。” 原本惊心动魄的场面被冯良轻描淡写的几句概括，如果不是身临其境，谁都不会体会到死里逃生的感觉。 “那······你是来报仇的？”邢局轻声说出了答案。 “哈哈，”没想到冯良却忽然放声大笑，“报仇？我要想报仇，就不是现在的局势了。” “我听不懂。” “起初仇恨的确在我的心中闪过，但是，更多的是绝望，是对生活的绝望。当我醒来的时候，世界彻底黑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就这么废了，我从此将永远陷入绝望。直到14的出现，才让我对生活燃起了信心。慢慢的仇恨已经不是我生命的主导，我决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当年的事情原本就是我的错，怪不得飞黎，邪不压正，除暴安良，这是飞黎的职责，我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自己走上了弯路，幸好老天有眼让我又活了下来，这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因此，我开始帮助飞黎破案，国外的路口遗枪案、农场陈尸案、城郊黑袍案，都是我寻找到了线索，暗中告知了飞黎。你现在知道我的目的了吗？” 邢局依旧疑惑的看着冯良，那双灰白的眼睛中他看不出什么，但他坚定的表情却让邢局不由得一惊。 “那下一步应该如何处理？” “时机还未成熟，越是觉得紧张的时候，越要耐住性子，你不要操之过急，或许案子结束的时候，你就不会是一个闲官了。我已经让14去查了，另外东方琳是个可以利用的人。” 一桌的美食已经被白鑫和东方琳吃得精光，二人都揉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满意的咂了咂嘴。 “结账。” 白鑫高喊，又是那个小伙子笑着跑了过来，递过来了账单。 “一共是286，您看一下账单。” 白鑫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不用，随即扫了一下小伙子胸前的二维码，一阵到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后，白鑫起身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诡异。 “你不是来帮忙的吧？” 小伙子一愣，很快又恢复了微笑，问道：“您说什么？” “我是白鑫，湖泽市刑侦支队的，”白鑫掏出了证件，“我知道你的身份，方便的话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小伙子脸上天真的表情消失了，随后换上的是成熟干练的神情。他转身进入店内，不一会儿便换了一身便装。 “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公园，比较安静。” 小伙子前面带路，白鑫和东方琳身后相随，三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夜色中。十分钟的路程后，一个供市民临时健身的小公园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小伙子径直来到一个凉亭中坐了下来，白鑫和东方琳也坐到了小伙子的对面。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小伙子先开口问道。 “你的举止和谈吐暴露了你自己，让我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中间人。”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上车 三人围着石桌而坐，彼此之间都在思索着将要说的做的。小伙子略略调整了一下心情，换上了和刚刚完全不同的神态。 “你是怎么看出我的，我露出了什么破绽？” “其实也是一个警察直觉，你的动作，你的言谈举止都不像是一个青年应该有的。虽然你也做了很好的掩饰，但是演出来的毕竟是假的，假的就会露出破绽。”白鑫难得自信一回，他非常享受现在推理的时刻。 “就凭言谈举止就能判断出我的身份未免有些牵强吧。”小伙子双手伏案，腰杆挺直，似乎要在气势上回归自己本来面目。 “当然，还是你自己暴露了你自己。” “我自己？怎讲？” “你的右手虎口处有非常厚的老茧，这是常年握枪所致。另外，你的右肩略微比左肩坚实，这是长期短枪所致，加上匍匐卧地，右肩承受着巨大的开枪后坐力，因此才会有现在的状态。试想一下，一个少年怎么可能长年与枪为伴。加上我之前对你的怀疑是于是我大胆假设，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精彩，真不愧是白队长。不过，我还是佩服你的自信，如果我在身份暴露的时候向你突然发难，在这里动起手来，你们不一定能胜我。” “这点自信和胆量还是有的，要不然这警察就白干了。” 两人蓄势待发，还未等东方琳有所反应，小伙子先出手了。只见他刚刚伏案的双手突然撑起，紧接着如同一位体操健将一样将石桌作为支点起跳，两腿顺势如圆规一般向白鑫的面门收拢。 “小心！” 东方琳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一阵凉风袭来，她迅速抬手抵挡，却被突然起来向后的外力拉出了攻击点。 是白鑫，他此刻将东方琳护到身后，轻声说道:“这里不高，交给我。” 对面之人，以一个跳马动作，再次向石桌借力，如离弦之箭向白鑫扑来。白鑫先将东方琳推开，拉开弓步，双臂交叉格挡，抵住了年轻人的一击。 “好身手啊。”白鑫拍了拍胳膊上的尘土，同时变拳为掌，变守为攻，以柔克刚，向小伙子发起攻势。小伙子见状，连忙后退一步，不和白鑫正面相迎，在防御的同时，观察着白鑫的破绽。然而白鑫似乎已经料到了一切，在进攻的同时故意将胸膛暴露给了对方，对方果然上当，以快速回身变换方向，用尽气力攻向了白鑫的胸口。但正当小伙子的拳头离白鑫的胸口还有一寸的时候，白鑫突然收回攻势，用双掌将对手的拳头包裹在怀中，立刻，对方的进攻力便消减了大半。这时，小伙子已经知道自己上了当，但想收回攻势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白鑫的一提一拽，便让小伙子失去了重心，重重的摔倒在地。 “还打吗？” 小伙子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白鑫伸出手将其拉了起来，拍去了他身上的灰尘。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也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似乎还有行动。” “能确定具体的时间吗？”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内定有结果。” 扈洁琼带着唐泽交给的任务，此时也已经抵达了平州，为了能让自己的计划尽快起到效果，并且让飞黎能够成功破获当年的案件，扈洁琼决定冒险一试。他刚刚下车，便联系了当地的一位朋友，经朋友介绍，她得知了平州最大的地下交易市场。朋友给她了一个电话，她以买卖人的身份告知对方自己将有充足的货源，愿意和他们交个朋友。虽然是熟人介绍，但是对方还是非常小心，扈洁琼此时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慢慢的接近核心。 “美女，是你叫的车吗？”一辆私家车停在了扈洁琼的身旁。 扈洁琼先是一愣，随后马上明白了，这是对方来接自己的车。便点了点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美女这么晚了还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怕遇到危险吗？” 车子启动了，随着一股凉风从空调出风口吹出，让扈洁琼不禁打了个寒颤。 “哦，一个朋友在那边。”扈洁琼边应付的回答着边观察着车里的情况。 汽车是比较不同的大众，车内的装饰几乎没有，除了一张破旧的临时停车的挪车电话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但车内却非常干净，每一个缝隙里都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再看司机，一身白色衬衣，给人以干练的印象，只是鼻梁上的那副墨镜，让扈洁琼心中纳闷。 “师傅，怎么晚上还戴墨镜，不会影响视线吗？” “哦，习惯了，你不觉得这样更容易博得美女的好奇心和好感度，这样便能聊上两句，搭车也就不觉得沉闷，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觉得？”扈洁琼觉得司机话中有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理解，便楞在了那里。 “没事没事，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司机打了个转向，汽车拐入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美女，我看你下的订单电话不是本地的，你不是我们平州人吧？” “不是，来这里玩两天。” “现在快到了，不用给你的朋友打个电话说一声吗？这一带地形复杂，没有熟人的话，很容易迷路的。” “到地方自然有人接我。” “美女，那你可要当心了，尤其是我们这种司机，这么晚了，一个女孩独自一人很容易遇到坏人的。” “怎么？你对自己的家乡治安环境就这么不自信吗？” “不是不自信，我只是在提醒你，任何时候都不要随便上陌生人的车辆，尤其不是自己叫的车。”司机一脚刹车将车停了下来。由于刹车过猛，扈洁琼被安全带勒的生疼，但她已经顾不得疼痛，因为危险已经来临。她下意识的去解安全带，但是却始终无法准确的按下安全带按钮。这时她才明白，刚刚空调的出风口中混入了药剂。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眩晕感也已经涌上头顶。扈洁琼模模糊糊看到司机摘下了墨镜，她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砰”的一声闷响，那是关车门的声音，随后便听见了一声“老大，人带来了”。车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多人，在那个老大点了点头之后，一个黑衣人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将扈洁琼抱上了另一辆车。 第三百五十七章 翡翠玉环 扈洁琼终于醒了。 刚刚苏醒的扈洁琼还不习惯眼前的光亮，她伸手挡住刺眼的强光。 “不对啊，刚刚明明是晚上，难道我昏迷了一个晚上？”扈洁琼在极力回忆着晕倒前的情景，司机、汽车、老大、交易，种种记忆的碎片慢慢的在她的记忆中拼凑而成，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被绑架了。 “你醒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扈洁琼浑身又进入了戒备状态，她极力睁开双眼，辨别着声音的来源，慢慢的眼前逐渐清晰，自己身处一个高档的别墅之中，此时她正平躺在一张沙发之上，而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正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扈洁琼本能的快速坐起，下意识的又向四周望去。 “别担心，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男人似乎看出了扈洁琼的心思，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杯又补充道，“先喝杯水吧，没毒。” 扈洁琼没有伸手，她简单整理了自己的衣襟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你不是要找地下交易市场吗？”男子指了指自己，“我就是老板。” “你是老板？”扈洁琼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对方大脑也在飞速的旋转。 “怎么？不像吗？”男人微微扬起嘴角，标准的美男微笑浮现在脸上，如果不是自己身处绑架之危，扈洁琼怕是很享受现在的谈话。 “怎么证明？”扈洁琼问。 “证明？哈哈，”男人将一张请柬放在了桌面上，“这就是证明，这是进入地下交易市场的入场券。你知道得到一张这样的入场券有多难吗？每天，地下交易市场的入场人数都有严格的规定，相比这你很清楚。” 扈洁琼打开请柬，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自己的名字，最后的邀请人处用篆刻印着“葛帆印”。 “你就是葛帆？”扈洁琼再次上下打量的眼前的男人，离开湖泽之前，她就从唐泽口中听说了葛帆这个名字。葛帆，十二岁就因为超高的思维天赋被当时的老板看中，18岁就成功接替了老板之位，原以为他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没想到却是个文弱书生。 “你想知道什么？”葛帆直截了当，似乎他比扈洁琼更想证明自己。 “叶城、湖泽、平州三方究竟在做什么？另外，《山海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们都在为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关于《山海经》的秘密估计你早就猜出来了，只不过你们都不愿意相信罢了，”男人开始卖起了关子，“《山海经》原本是一本上古的神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了一些消息，说《山海经》中蕴藏着人类最大的宝藏，只要找，就能实现生命的长久不衰。” “说点我不知道的。” “好，“男人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除了要有一本《山海经》还要有四样东西，第一就是《山海经》羊皮卷，这东西现在在飞黎的手中，第二就是那四幅画，自从博物馆案件后，那四幅画也已经都重出江湖，但现在具体在谁的手上就不好说了。第三就是慈心瓶，目前在顾贺之的手中，百竹沟的探险原本是陈欢的上位计划，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虽然飞黎受到了重创，但是他成功保护了慈心瓶没有落入组织的手中，这也就间接促使了现在的局面。组织一时间得不到慈心瓶，那就只有先拿到翡翠玉环。这第四就是还未露面的翡翠玉环了。” “翡翠玉环？” “没错，传说只要有这四样东西，在规定的时间进入规定的地点，就能破解《山海经》的秘密。”葛帆意味深长的又喝了口水，从茶几上拿起了一个小铁盒，从中取出了一枚口香糖扔进了口中。面对扈洁琼的目光，他又给出了一个笑容，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时间地点是哪里？” “地点就是飞黎和东方琳他们进入的钩蛇穴，时间就在那个翡翠玉环上，所以，谁要是得到了翡翠玉环就等于抓住了破解秘密的钥匙，同时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你也想得到了？” “我？哈哈。”男人忽然发笑，伸出双臂指向四周，“你觉得我缺钱吗？我想要的并不是金钱。”男人眯起眼睛看向前方，那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伤感。 “你不缺钱，也不缺势，年纪轻轻就已经让别人望尘莫及，是喜是忧？”扈洁琼反问。 “对于你来说，也许钱是最有诱惑力的东西，可是对我来说，这里才是最珍贵的。”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心，“没有一个人能猜透这里，也没有一个人能得到这里。不过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我能帮你找到翡翠玉环就够了。” 扈洁琼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敢相信男人所说的话，但是又不得不信。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究竟有什么目的，扈洁琼都不得而知。但是，昨晚昏迷的现场她还是有点印象，那个说话的男人不论是从声音或是身形上都和眼前的人不同，究竟谁才是她要找的人呢？他说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呢？扈洁琼目前无法判断，但是，也许对方就是抓住了她的心态。现在的情况下已经由不得扈洁琼不相信了，不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都要一试。原本是想通过地下交易得知黑山等人的真实目的，没想到却意外见到了葛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安排？扈洁琼不想再多想，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么你知道这个翡翠玉环在什么地方了？” “当然，今晚八点，它就会在地下交易市场出现，到时候就会有一场举世无双的拍卖会，到那个时候，你觉得都会有什么人到场呢？而谁又是最后买走宝物的人呢？而那个买走之人又能否全身而退呢？一场好戏即将开始了。”葛帆再次将请柬向扈洁琼面前推了推，“这是今晚的入场券，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那里，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得到了，另外，我提醒你，翡翠玉环今晚的拍卖将会很特别，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与一下，说不定，你将会满载而归。” “满载而归？我可没有把握能带着翡翠玉环离开这里，难道你想让我当挡箭牌？” “哈哈，美女真会开玩笑，我怎么忍心呢？不过，如果你真的能拍到翡翠玉环，我一定保你平安。” 扈洁琼不明白葛帆话中的含义，她有点不屑的将头稍稍扭向一旁，却被墙上的一张照片吸引。 第三百五十八章 拍卖 夜渐渐深了，也许是心情的不同，也许是地域的差异，扈洁琼突然觉得在这里天黑的格外早。街道巷口中，人流量却越来越多。众多的人慢慢的朝她这里涌来，原本安静无人的地下市场现在已经是人头攒动。不少人在各个摊位前驻足，但都没有心思去摊位上挑选商品。他们的视线同时看向一个地方，那就是今天拍卖大会的场所，很明显，这些人都是为了那个翡翠玉环而来。 扈洁琼向周围扫视了一番，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她想给外界联系无奈却没有任何的机会，在她的身后不远处都是那个神秘男人的暗哨，只要自己有所举动就会立刻被拿下，为了探查更多的信息，她只得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先混进去再说。”扈洁琼心里想着慢慢的朝大门走去。 忽然，一阵清脆的笛声从远处传来，一个身穿旗袍，长相甜美的女人站在了会场大门处，她轻轻按下了大门的开关，随即，那扇神秘的大门在众人面前徐徐打开。之后，门外的众人都露出了贪婪向往的表情，仿佛那扇大门的背后是众人向往的世外桃源，那里才是他们的归宿。 人流开始慢慢的向大门涌动，扈洁琼也快步跟上，在人流中进入了拍卖会场。 会场很大，分为三层，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红色的座位，扈洁琼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很快，众人也都有序就坐，拍卖会也即将拉开序幕。 扈洁琼环视一圈，发现这个巨大的拍卖会场少说也就坐了几百号人，大家都为了那个稀世珍宝煞费苦心。 还是开门的那位气质美女走上高台的时候，台下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才慢慢安静了下来，而扈洁琼身边的人此时却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肩膀，试探性的问：“美女，你也是来拍卖的？” “当然。”扈洁琼扭头，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脸上的赘肉松散的挂在两腮，脖子上一圈圈的赘肉已经让扈洁琼怀疑他还能不能自由呼吸。 “我看不像。”赘肉男摇了摇头，“凡事来参加拍卖活动的视线从来都未曾从高台上移开，而你却一脸警惕的四周观望了好一阵子。” “呵呵，”扈洁琼冷笑两声，“如果这样说的话，你也不是来参加拍卖的？” “我？”赘肉男指了指前排的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我是陪少爷来这里看热闹的，我们家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为了一个翡翠惹一身祸，不值得。”赘肉男又将视线移回到扈洁琼的身上，恨不得自己能有一双透视眼。 扈洁琼知道他只是好色，自己虽然厌恶，但现在想换位已经来不及了，也只能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理会。 “非常荣幸，今晚能在此和众人相遇。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今晚在这里将上演一场空前绝后的珍品的拍卖，我已经看到了坐在前几排的朋友都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那我们就话不多说，直接有请这次拍卖会的主办方带着他那珍品宝藏上台。” 伴随着一阵经久不衰的掌声，一个年轻人托着一个檀香木盒郑重的走上高台。而这时，全场众人的目光也都被他手中的木盒吸引。大家都知道，这传说中的翡翠玉环即将现世。 扈洁琼这才发现，那个托着木盒的年轻人正是昨晚绑架自己的人——葛帆。没想到这个绑架自己的人竟然是翡翠玉环的拥有者。扈洁琼还在思考之际，高台上的年轻人说话了。 “想必众人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吧，那么就让主持人让这翡翠之环重现天日吧。”年轻人将木盒放在高台之上的展架之上，伸出右手向主持人示意。 台下的数百参与者全部都以贪婪的目光盯着展架上的木盒，身体不由得微微前倾，生怕自己不能细致的观看翡翠玉环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他们的心中都非常激动和自豪，自己能成为这一时刻的见证者。 美女主持人抬起纤纤玉手，慢慢的打开了木盒。 “让我们来共同见证这一时刻吧。” 主持人的声音甜美而洪亮，但此时的人们已经无暇欣赏主持人的美貌，随着木盒被慢慢打开，全场变得鸦雀无声。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玉环整体翠绿，晶莹剔透。翠绿之间犹如蝉翼般略显层次，整体表现出立体。环体没有一丝瑕疵，如水般圆润，就怕是轻轻触碰一下就要破裂的感觉。 短暂的寂静之后，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这就是翡翠玉环。”现场一下子又炸开了锅，气氛再次被提上高潮。 “此次竞拍的翡翠玉环，我们想以不同点的方式进行竞拍。”美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再次想起，当众人听到不同的方式，全场又陷入了安静，“大家都知道，这个翡翠玉环是无价之宝，因此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所以，我们今天的拍卖没有起价，而是让竞拍者拿出自己最珍贵的物品来交换，谁的物品最珍贵，谁就是最后的赢家。而决定物品珍贵的标准完全由翡翠玉环的持有者说的算，而且每个人只有一次竞拍的机会。” 又是一阵议论，这样的竞拍方式可以说是空前绝后，最珍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在你眼中是珍贵的东西，也许在别人眼里就一文不值，这完全是要看那位年轻人需要什么。如果他需要的是一个馒头，那么在他的眼中馒头就是最珍贵的物品。这太难猜了。 “好，下面给大家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大家可要把握好机会。”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声，美女主持人走下了高台。 “有意思，真是第一次遇见，看来这场拍卖会我也能参加参加了。”身旁的赘肉男摸了摸他的三下巴，“美女，你觉得那个小伙子喜欢什么？” “不知道。”扈洁琼摇了摇头，大脑却在不停的运转。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想得到什么，或者说他想从谁那里得到什么？扈洁琼终于明白葛帆对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就是她也能参与拍卖的含义。可是到底什么才是他认为最珍贵的呢？还有，葛帆最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真的能拍下翡翠玉环吗？扈洁琼再次看向高台上的翡翠玉环，它正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强烈的光芒。 第三百五十九章 竞价 赘肉南此刻又按捺不住，似乎他就认准了扈洁琼和自己的想法相同，就一直不停的在扈洁琼的耳边发表着观点。 “我觉得吧，以这位的实力，金钱和美女都已经不能吸引他了，他口中所说的珍贵的东西一定非常特别，说不定在我们常人的眼中那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之物。” “普通之物？”扈洁琼顺着赘肉男的思维想去，虽然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不了解他的人又怎么能知道他想要的普通之物是什么呢？扈洁琼开始回忆他和葛帆的聊天之景，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却是徒劳。 “你在想什么呢？”扈洁琼的思路再次被身旁的赘肉男打断，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一刻也不闲着，如果不是现场已经无法更换座位，扈洁琼一定早早的远离了她。 “叮铃”，又是一声清脆的铃声，预示着思考是时间已经到了。主持人再次款款走上高台，面向众百名竞拍者。 “好，想必大家心中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究竟今晚谁能夺得头魁，让我们拭目以待。本次竞拍分为上下两场，第一场，由竞拍者依次说出自己的交换之物，如果您的这件物品打动了持有者，将会顺利进入第二场，在第二场中，每一位脱颖而出的人将有三分钟的时间对自己的物品进行陈述，最终由持有者判断谁是最终的获胜者。” “我有异议。” 忽然之间，一个粗壮的声音打断了主持人的陈述，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现场几百号人，如何防止这位持有者从中作弊呢？” 中年男子说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拍卖行内将诚信也摆在首要位置，以往的金钱交易还难免有人从中作弊，最终的拍品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持有者的手中，但是拍品的价格可是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此次持有者想的东西被人暗中知晓，那岂不更是一个笑话，把其余的人都当猴耍。 主持人向葛帆投去了目光，葛帆将西装扣系上，站了起来。 “这位朋友，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葛家的信誉值多少钱？” 葛家！ 这两个字在众人的心中那可以说是平州的权威，没想到今天翡翠玉环的持有者竟是葛家人，场上顿时又响起了议论声。 “你怎么证明你是葛家人？”中年男子再次质问。 葛帆从容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印章，将印面朝向竞拍者。旁边的摄像师迅速拉近镜头，将印章的影像投向了大屏幕。 葛帆印。 “我们相信葛老板的诚信。” “对，在平州，葛老板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情。” “对，我们相信。” “······” 台下再次沸腾，没想到今晚不虚此行。不但见到了翡翠玉环，还能近距离接触葛帆，台下的众人都激动不已。 “我出我的能力。”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让大家才又回过神来，已经有人开始竞价了。 能力的确是个方面，知识就是力量，人才是每一个成功者都希望得到的。众人都扫视着现场，寻找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一个戴着眼镜瘦小的男子站了起来再次重复了他的交换之物。 “好。”主持人摇响了铃铛，将目光投向葛帆，二人相互点头之后，主持人问道，“你有什么能力？” 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正式说道:“像葛老板这样的成功人士定然不缺金钱，那么当今竞争压力最缺少的就是人才。我能用我的能力帮助葛老板更上一层楼。”男子举起了手机将自己的履历和资源朝高台上晃了晃，“不知道葛老板对这个是否满意？” “哈哈，不错，”第一排传出来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葛帆还没有表态，又站出来了一个，“我觉得你这样的条件，最适合的就是怀抱简历亲自到葛老板的办公室里谈，这里可是拍卖会场，这样的条件也能说是你最珍贵的物品？真是笑话。” “你……”眼镜男已经被气的满脸通红，他指着指责他的人大声嚷道，“你懂什么，现在是科技时代，只要知识才能改变一切。” “我想你理解错了葛老板的意思。”一个人不慌不忙的从第一排站起身来，这时大家才看清，刚刚发表意见的是一个长相别扭的男人，说他长得别扭是因为他的五官长得非常不对称，眼睛鼻子已经不再正确的位置。“葛老板的意思你要你用珍贵的东西来换，换这个词你没理解正确，什么是换？换就是你把东西给了别人，而你就没有了，这才是换的含义。你的知识是别人拿不走的，也是看不着摸不到的东西，没有任何的依据，越是高端的知识越有水分。像葛老板这样的人，什么人才请不起，为什么要在这拍卖会上用翡翠玉环来换呢？” 眼镜男语塞，愤愤的又坐回座位。而此时反驳的那个人摆出一副江湖中人的姿态，向葛帆的方向拱了拱手:“在下刘阿南，平州本地人，从小也是受到了家庭的熏陶，对做生意有些研究。今日能参加这葛老板的拍卖会，真是三生有幸。”刘阿南再次拜了拜才不慌不忙的从胳膊上褪下来一个手环，高高举过头顶，“我这个手环虽然不能和葛老板的相比，但是也是上等的阿廖蓝深玉，在国内也是少有的。大家都知道，阿廖蓝深玉，对于皮肤和身心健康都是很有帮助的，正所谓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我戴此玉已经十年了，大家看看我的气色，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的年龄，我今年已经六十有三了。要知道现在，有钱难买健康两字，所以我将此玉拿出，做为我最珍贵的东西，不知道葛老板感兴趣否？” “别开玩笑了，像你这样的人葛老板怎么能看得上眼？”一位身着旗袍的美女从大厅的一角走了过来，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腰身，及腰的长发，配合精美的妆容，让这位女子身上散发出一种古典而淡雅的韵味。美女顺势走到了刘阿楠的身旁，斜眼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玉环，非常不屑的说，“这玉好是好，但是和翡翠玉环相比那可是差了不止一级啊。你说你六十有三是靠着这美女的保养才能有这样的容颜，姑且认为你说的对，可是，咱们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想花些钱让自己看着更为年轻我想也不是不可能吧，何必要用那翡翠玉环相交换呢？” “哼，”刘阿楠冷哼了一声，“王小姐，那想必你有比我更为珍贵的物品，不妨拿出来让大家都开开眼。” “我的真品就是我自己。” 第三百六十章 要找的人 高台上已经争论不休，台下的扈洁琼将现场尽收眼底，她在观察也在想办法。她是视线从未从葛帆的身上移开，前几个人拿出自己认为的珍品时，葛帆连头都没有抬，一直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只有那位旗袍美女开口的时候，葛帆的眉梢微微一颤，睁开了双眼。 “根据我的了解，葛老板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而却一直未婚，是因为在年轻的时候被心爱的女人所伤，我能够抚平葛老板心中的伤痕。”旗袍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葛帆，似乎是在等待着肯定的答复。葛帆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美女主持人马上明白，摇响了手中的铃铛。 “由于葛老板身体稍有不适，我们暂停半个小时。” 随后，葛帆和主持人先后离开了现场，而那个翡翠玉环也被安保人员暂时收起。此时。现场的百人全部将视线集中在了旗袍女的身上，对此女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知道她是谁吗？”扈洁琼竟然主动和赘肉男聊起了天。 “她呀，知道啊，就是从小和葛老板一起长大的丽姐。”赘肉男就像是个万事通一样，似乎这现场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看到扈洁琼主动找自己聊天，他高兴的两个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丽姐？” “是啊，”赘肉男开始滔滔不绝，“从小他俩就认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直到葛帆继承了老板，认识他们的人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没想到葛帆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之后，葛帆认识了一个女孩，两人迅速坠入了爱河，可是好景不长，没有两年，那女的便离她而去，从此以后，葛老板就很少在江湖上出现了，今天的拍卖会是他失恋后的第一次现身。” 扈洁琼不住的点头，笑意逐渐在脸上浮现。“我知道怎么赢了，这个翡翠玉环我今天要定了。” 半小时很快过去，主持人摇响了铃铛，开始宣布：“这位女士，恭喜你进入了第二个环节。” 顿时，台下又是一阵骚动，有人为女人的勇气叫好，有人为葛老板感到高兴，也有人提出了反面的态度，认为葛老板不应该这么草率决定。总之，台下的叫喊声越来越大， “等一下。”扈洁琼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我还要竞价。” 扈洁琼高亢的声音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众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齐刷刷的投向她，这样的气势让坐在她身旁的赘肉男都忍不住将身体微微侧开。 “你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葛帆亲自询问，似乎他也在等待着这一刻。扈洁琼的起身就好像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一样，就像是他和扈洁琼之间的谈话一样，直到现在扈洁琼才明白，那里面到处都是暗示。 “我当然有，”扈洁琼看向旗袍女，“你认为你自己能抚平葛老板心口的伤痕，但这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像刚刚的那个大哥所说的一样，你并没有拿出你自己的东西来作为交换，你并没有失去什么。并且，你反而得到的更多。” “你什么意思？”旗袍女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像看仇人一样的怒视着扈洁琼。 “我的意思是说，你犯规了。” 旗袍女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反问道：“那你能拿出什么？” “我可以帮葛老板找到他心中所想之人。” 葛帆眼前一亮心头一惊，随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笑话，心中所想之人已经离他而去，即使你找到她，她也不可能回心转意，你这样的能说是珍品？简直是一文不值。”旗袍女不屑的看着扈洁琼，原以为她能拿出什么像样的竞争之物，没想到就是一个空口无凭的承诺，旗袍女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又转向葛帆，“葛老板不必理会这种缥缈的承诺，她只不过是为了骗取那翡翠玉环，这样的……” 葛帆抬手打断了旗袍女的话语，开口向扈洁琼问道：“说说看。” “就凭这个我先给你个答案。” 扈洁琼抬起右手，手机上，一张照片出现在会场，正是葛帆家墙上的那张照片。照片之上是葛帆和一个女人的亲密照。 “这张照片，葛老板认识吗？” “当然认识。”葛帆言语间似乎有些怨言，虽然他知道扈洁琼是在帮自己，但是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他和心爱之人的亲密照，还是会让人多少有些不悦，“我知道这张照片了。”葛帆摆了摆手示意扈洁琼将照片收起来，可是扈洁琼却并没有这样做，她示意了一下摄像，将照片直接投到了大屏幕上，并且随着扈洁琼的双指滑动，一个局部被逐渐放大。 “大家请看这里。”扈洁琼指了指女人的脖颈处，一颗珍珠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哼，不就是一颗珍珠吗？”旗袍女双手抱臂，无趣的说道，“一颗珍珠能说明什么？” “普通的珍珠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这一颗珍珠足以说明一切。”扈洁琼看向葛帆，“葛老板认识这颗珍珠吗？” 葛帆向前凑了凑，仔细的辨认了起来。忽然他一声惊呼，快步走到扈洁琼面前夺过他的手机再次确认，眼神中不止是惊恐还有悲哀。 现场的人都被葛帆的举动惊呆了，只有扈洁琼表情淡定，因为只有她知道，自己离成功不远了。 “这是一颗孕珍珠。”葛帆慢慢的给出了答案，他双眼呆呆的看着手机中的照片，两行热泪不由得流淌下来，“都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没有早点看出来。” 现场哗然，孕珍珠的出现让大家都明白了，在葛老板的心爱女人是怀着孕离开的，这不禁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 “我早该发现的，我早该发现的……”葛帆重复着一句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我觉得她还活着。”扈洁琼轻轻将手机从葛帆的手中收回，“葛老板现在的局面，您可不能倒下啊。” 一语点醒葛帆，他快速调整了一下状态，走上了高台。 “我宣布，本次竞拍的赢家是这位女士，翡翠玉环现在我正式交到她的手中。”葛帆稳稳的端起了木盒，郑重的交到了扈洁琼的手中。 当二人的手都触碰到木盒的时候，葛帆悄悄的说了句话：“十分钟后，后堂见。” 葛帆的声音几乎小的无法听到，但是扈洁琼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木盒移交到她手中之时，危险也就随之降临。 “慢着。” 果然，随着一声高喊，一伙人马从竞拍席上跳起，快速向高台靠拢。 第三百六十一章 追杀 扈洁琼怀抱木盒，做出了防御姿势，而葛帆也非常镇定，他怒视前方斥责道：“来者何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葛老板，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觉得您此举不妥，只是听了这位姑娘的一番推理就将如此珍贵的翡翠玉环拱手让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我们都尊敬您，称呼您一声葛老板，您也要对我们负责。” “哼，规矩是我定的，拍卖会是我开的，我觉得谁给出的东西和心意，谁就是最后的胜者。” “这个我明白，我并没有说您的规定不合理，我只是说，这位姑娘给出的交换之物有些牵强。”为首之人将视线移至扈洁琼的身上，“这位姑娘承诺葛老板找到想要找到的人，我想问的是你的计划是什么，或者说你凭什么保证一定就能找到照片中的姑娘。你刚刚的一番推理可只是说了这位姑娘的离开行为非常可疑，其余的可是什么都没有提到。” 扈洁琼后退了半步，确定以自己的能力可以控制整个局面，才开口说道：“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见过这位姑娘，而且是在邻市的湖泽。” “哦？有何凭证？” “多年前，一个女孩牵扯到一个案件中，非常幸运，这个女孩得到了一群热心人的帮助。案件告破之后，女孩失去了记忆，因此就被人安置在了湖泽。” “失忆？”葛帆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她怎么会失忆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可以给她发个视频，只不过，案件过后，她性格非常孤僻，能不能接听我就不知道了。”扈洁琼说着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视频通话的请求。 “嘟嘟嘟”，伴随着请求视频的旋律，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是一场拍卖会，此时他们更想知道，电话的那头那个女孩是否会接听。 “接听啊，舒美，接听啊。”葛帆用颤抖的手抓着手机，不停的在心中祈祷，忽然，手机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她心中那个一直念念不忘之人。但此时，葛帆却说不出话来，他张大了嘴巴，不停的发出“哼哼”的声音，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掉落。 扈洁琼拿过电话冲着镜头招了招手说道：“欣荣，最近怎么样？” 白欣荣在镜头中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挺好的，照顾照顾老爹，没事出去山涧中放放牛羊。你呢？还有……飞黎怎么样了？” “都挺好，今天我参加了一个拍卖会，这是现场，”扈洁琼调换了一下镜头，在竞拍席中扫了一圈，“好了，等我回去了找你，咱们好好再聊一聊。” “ok，那改天见。” 视频挂断了，现场再无任何人阻拦，扈洁琼和葛帆在保镖的保护下撤进了后台。而拍卖席中此时却有人暗中布置，几个人在人群的掩饰下默默的走出了会场。 此时，消息已经快速的散播出去，拍卖场上，翡翠玉环竟然最后被一个小姑娘夺走，这样的消息在众多窥伺珍宝的猎户们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原以为最终的赢家会是哪位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想到是一个柔弱的姑娘，这让他们费尽心机计划的夺宝行动似乎变得非常简单。 葛帆也考虑到了现有的情形，加上听扈洁琼说舒美就在湖泽，便下定决心跟随扈洁琼去一趟湖泽，一来可以保扈洁琼此行平安，二来可以了却多年的心愿。 为了掩人耳目，二人绕开大路，躲在一辆拉货的卡车上，只带了一个亲随便匆匆上了路。一路上，还算顺利，但是卡车毕竟是卡车，舒适度自然稍稍欠佳，扈洁琼也是忍了好久，终于开口说晕车需要休息片刻。葛帆看了看地图，几人已经早已出了平州城，葛帆觉得也没有什么大碍，便责令随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了车。 扈洁琼一下车便捂着口鼻跑进了树丛中哇哇大吐，似乎都快要把肠子吐了出来。如此的舟车劳顿是她没有经历过的，扈洁琼自认为自己是个练家子，却没想到今天败给了那辆不起眼的卡车。 “喝口水。”一瓶矿泉水非常和适宜的出现在了扈洁琼的眼前，她连忙接过，先是漱了漱口，紧接着一仰头灌下了半瓶。清水下肚，扈洁琼才觉得缓过来了神情，她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葛帆，完全没有了昨晚的神秘气氛，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等待着老师审讯的孩童。 “你昨天晚上就发现了吗？”葛帆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没有，当时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会和白欣荣在一起。便趁你不备偷偷拍了照片，准备回去间接问问白欣荣，没想到今天却派上用场了。” “白欣荣？她现在叫白欣荣？” “是的，自从案子过后，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因此我们给她起了个名字，清清白白，欣欣向荣。”扈洁琼心情非常复杂，她不知道白欣荣和葛帆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她非常清楚，就是白欣荣的孩子没有了。 “好名字。” “别感叹了，我知道在你心中有非常多的疑问，有些事情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我也只是辅助者，咱们还是赶快返回湖泽，到时候你自己询问。”葛帆还想说什么，却有咽了回去，扈洁琼抱着木盒便准备返回车上。忽然，她转身又对葛帆说，“光顾着跑了，还是先给湖泽警方打个电话，让他们也做好准备，以备万全。” “我看不用了吧。”葛帆还未回答，便从周围飘来一句阴冷的话语，紧接着从草丛中窜出几名莽汉，为首的二人身着紧身黑衣，手拿钢棍砍刀，瞬间将扈洁琼和葛帆包围了起来。 “哥哥，看来我们今天是赚到了。”其中一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冲另一个人说道。 “是啊，原本对翡翠玉环不感兴趣，也不想去趟那趟浑水，没想到你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哥几个说，这送上门来的生意咱们做不做啊？” 此人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一阵狂笑。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选择这么偏僻的小路，也给我们处理尸体提供了方便，你说，把你们三个扔在这里，估计等化成白骨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就和那翡翠玉环一同消失吧。” 忽然间，寒光一闪，最前面的一人手持钢刀向扈洁琼的面门袭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被困 扈洁琼见钢刀出鞘直奔自己而来，刚刚晕头转向的大脑此刻立马清醒了。她稍稍向后退了半步，将怀中的木盒向后撤去，身体却并没有退缩。只听“咣当”一声脆响，钢刀瞬间落地，顿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再看扈洁琼竟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而那个莽汉已经倒在地上，捂着自己不断渗出鲜血的手腕哀哀地挣扎着。 “怎么回事？她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都被惊呆了，没有人看清扈洁琼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仅仅一招便将一个七尺莽汉打倒在地，而自己却毫发无损。这样的力道和速度是众人前所未见的。原本葛帆还为扈洁琼提心吊胆，这一次他也领略到了扈洁琼的能力，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这就是她敢一人前来的资本。 “你到底是什么人？”另一名匪首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面对自己的兄弟倒在地上自己却无能为力，现在是进退两难。 “还比吗？”扈洁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问道。这一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匪首听来却是如洪钟般震耳欲聋。见识了刚刚的身手，已经没有人再敢上前，众人的双腿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匪首想上前将自己的兄弟拽回来，却迟迟没有动作。 “带着你的人赶快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扈洁琼也不想再惹什么事端，她退了一步，想赶紧离开这里。匪首听到之后也是巴不得赶紧离开，重重的给扈洁琼磕了三个响头后，几人上前便将受伤的兄弟拉了回来。 “等一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准备喘口气的扈洁琼又被一阵声音提起了紧张之弦。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九尺男人，微微低头，撩开一簇枝叶走到了匪首之前。 “葛老板，别来无恙啊。”男人向葛帆拱了拱手说道，“今日的拍卖会我有事耽搁了，待我赶到的时候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于是我快马加鞭的赶来，就是想和葛老板聊上几句。” “老大，老大，你可来了。”刚刚的匪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站到了来者的身后。 “原来是钱先生，只是我现在有些事情脱不开身，等我忙完手头之事，再和钱先生畅谈。” 葛帆说完便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又被钱先生拦下。 “不，就今天，我想要翡翠玉环。” 葛帆眯起了眼睛淡淡的道：“正所谓，生意场上诚信为本，你这么做怕是会身败名裂吧？” “葛帆，在这荒郊野外，你觉得谁会知道？我劝你也不用再抵抗了，我还会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钱老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枪口正对葛帆的眉心。“乖乖的把翡翠玉环交出来。” “钱老板，你以为就凭你手中的枪，我就可以任你摆布了吗？”葛帆面色不改，冷冷的看着钱老板，说话之间他的手已经慢慢摸向腰间。 “我劝你别动，我知道你的厉害，但是，你最好不要动，否则我不能保证我的枪不会走火。咱们还是和平解决事情的好，要不然的话，你包括你的朋友，都会死的很惨。” 葛帆咬了咬牙，停下了摸向腰间的右手，“我可以给你翡翠玉环，但是，你能保证我们能平安离开吗？” “当然，我老钱说话做事一向言而有信。” “好，”葛帆慢慢扭头，朝扈洁琼摆了摆手，将木盒拿在了自己的手中，随后对钱老板说，“木盒在这里，你先放他们走，十五分钟之后，我自会把翡翠玉环交个你。” “打开看看。“钱老板谨慎的说，我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葛帆按照钱老板的要求，将翡翠玉环从木盒中拿出，随手又把木盒扔给了扈洁琼。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吗？放他们走，否则我只要松一松手，玉环就将不复存在了。” 钱老板转了转眼珠，朝刚刚的那个匪首摆了摆手，示意让开一条道。 “快走，不要回头。”葛帆对随从严厉的下达了命令。一阵卡车巨大的发动声后，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葛老板还真是重感情啊。”钱老板摩挲着唇边的胡须，朝卡车开走的方向看去，没过多久，便消失在了茫茫的树林间。“怎么样？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当然，我说话绝对算话，但是我想提醒你一下，现在的局势已经发生了逆转，如今，谁手里有翡翠玉环，谁就是众矢之的。钱老板要先想想退路，别到时候被各方势力围堵，到那个时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葛帆慢慢的将翡翠玉环交到了钱老板的手中。 “这个就不劳您挂心了，我自有退路。” 卡车一口气跑出了很远，最终在扈洁琼高喊的声音下紧急刹车。 “不行，我不能丢下葛帆独自一人逃跑，马上掉头回去。”扈洁琼焦急的向身旁的随从喊道。 “放心，老板没事的，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里，我已经通知了湖泽的警方，只要我们能进入国道，就能彻底摆脱身后的尾巴。” “不行，让葛帆一人留下我不放心，万一他遇到埋伏无法脱身，那我岂不是成了间接害他的凶手了，不行，不行。”扈洁琼打开车门，跳下了车，“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反正我的脚力快，这卡车把我的骨头架子都快晃散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想活动筋骨，那我来陪你活动。” 话语间，一道寒光从树林中飞出，扈洁琼轻轻偏头，一把飞刀贴着面颊而过。随之而来的是三五个紧身黑衣人，又一次将扈洁琼包围。 “交出翡翠玉环。” “笑话。”扈洁琼被彻底的激怒了，她没有功夫回答这伙人的问题，直接大步上前，朝为首之人攻去，擒贼先擒王，扈洁琼只想快速结束战斗，好争取早点赶到葛帆那里。 然而，扈洁琼这次轻敌了，对方面对扈洁琼的攻势并没有躲闪，只是轻轻抬手，便化解了扈洁琼的进攻。随后，跟随的几人便亮出了数把狙击步枪，枪口齐齐的对准了扈洁琼。 “快趴下。” 随着一声高喊，扈洁琼一个侧身，跌进了一个凹陷的土丘中，借助旁边的巨石作为掩护，扈洁琼暂时避开了一颗颗的子弹。 子弹砰砰的打在扈洁琼倚靠的石头之上，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力，扈洁琼根本没有机会逃脱。眼见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慢慢闭上了双眼。 第三百六十三章 危险 对方的枪声逐渐被另一波枪声所掩盖，没有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反应。随着一声声惨叫，一个个贼手纷纷倒下。 “洁琼，洁琼。”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喊声，扈洁琼听到了希望，那是白鑫的声音。 枪声逐渐减小，局面已经被控制，白鑫从石墩后将扈洁琼扶起，扈洁琼这才看清，白鑫、成栾、东方琳，还有葛帆，都面带笑容的站在自己的眼前。 “你们怎么都来了？”扈洁琼有些激动，但是她的视线不经意间瞥向了葛帆，他两手空空，翡翠玉环已经不见了踪迹，这让她有有些失落。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我已经通知了当地的警方，他们现在正在赶往此地的路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这几天我们在平州遇到的太多太多了，而湖泽也是天翻地覆。有什么事情，咱们路上交谈，快走。”白鑫指挥众人上车，自己拉开了驾驶室的门矮身而入，汽车快速穿过树林朝大路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扈洁琼满脸疑惑不停的问。 白鑫笑笑回答：“我和东方也是来平州查案，没想到误打误撞认识了这里的中间人，通过他的引荐，我们也进入了那个地下交易市场。” “这么说，拍卖会你们也在？” “是的，”白鑫点了点头，“在进入拍卖会前，我便给成队打了个电话，向他详细告知了这里的情况，告诉他拍卖会上肯定将有事情发生，于是成队就连夜赶来。果然，在拍卖会上竟然意外遇到了你，不仅顺利拍下了翡翠玉环还知道了葛帆的秘密，真是没想到，白欣荣的身上也藏着一个大秘密。但，我和成队还是比你们慢了一步，为了怕你们有危险，因此一路追寻，刚刚真是太险了。” “只是可惜了，翡翠玉环丢了。”扈洁琼一声叹息，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些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也不至于丢失翡翠玉环。”扈洁琼连连自责，身旁的人却都没有说话，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扈洁琼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众人都憋着笑看着自己，“你们怎么了？” “哈哈。”大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翡翠玉环丢了就丢了，没事的。”葛帆解释说道，“只要这个木盒在就行。”葛帆伸手从背后将木盒拿出，放在了扈洁琼的手上。 “这个木盒有什么用啊，”扈洁琼还是摇了摇头，忽然灵光一闪再看看众人的表情，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难道说？” “没错，真正有价值的是这个木盒，和翡翠玉环没有任何关系。那玉环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如今木盒还在咱们手里主动权就在咱们手里。” “东西拿到了吗？” 钱先生已经在这个昏暗的小屋中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价值连城的翡翠玉环，双目不断在周围寻找着什么，忽然的一句话让他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即一扇门徐徐在面前打开。 “拿到了。”钱先生恭恭敬敬的将翡翠玉环举过头顶，慢慢的，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正在靠近，很快他手中的翡翠玉环便被人接过。 “嗯？”但很快便传来了一声质疑，“只是这个？” 钱先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从葛帆手中夺过的翡翠玉环，绝对不会错。”钱先生解释道。 “啪”！一声脆响，翡翠玉环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随着玉环被摔碎，钱先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像捣蒜一样不停的向地板磕去。 “废物！” 一声怒吼如利刃般刺进了钱先生的耳膜，紧接着一只机械手迅速伸出，卡住了他的脖子。钱先生本能的想大声呼喊，可是怎奈却无法发出声音。随着机械手不停的加力，钱先生的脸被掐得通红，并不断从嘴角流出透明的液体。机械手慢慢的抬高，钱先生这样的个头竟然被悬空拎了起来。他用尽浑身力气去极力挣扎，却毫无作用。慢慢的，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无辜的看着黑暗中机械手伸出的方向，哀求的渴望对方能饶了自己的性命。 “老板，大局为重，现在的局势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机械手的力道开始慢慢减弱。 “砰”的一声，钱先生重重的摔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脖颈处被重重的勒出了一道红印，青筋暴突。 “把他抬下去。” 几个人迅速从黑暗中走出来，将钱先生抬出了视线。 “不中用的家伙。”老板轻哼了一声，转头对身旁的人说，“他们刚刚离开，应该还未到湖泽，你马上联系红桃q，这一次一定不能再失手。”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夜色来袭，赶了一天的路程，成栾在一家宾馆前停下了车。 “今晚我们就先住在这里吧，大家都警惕些，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为安全起见，成栾做了如下的吩咐，“一会儿，东方和白鑫先进去，以情侣的身份开一间房。之后，扈洁琼和葛帆同样以情侣的身份开一间房，最后是我和这位葛老板的随从以朋友身份开一间标间。这样，入住登记册中就会变成三波人在此入住，让人无从查起。能很好的掩饰我们的身份，另外我也已经通知了当地的警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先靠自己。” “话是这样说，可是……”扈洁琼明显表现出了不满，“我可是有夫之妇，这要是让老唐知道了还得了？” “放心，我搬个凳子睡门口。”葛帆表现出了绅士风度。为了不耽误时间，几人按照成栾的安排先后办理了入住手续。虽然早已经走出了平州的境地，但是大家的心情都没有平静。 成栾躺在床上，不停的回忆着这两天的事件。平州这边可以说是危机重重，而湖泽也不太平。继铜头案后又发一案，几乎相同的作案手法让成栾的心犹如烈火灼烧般。今天虽然顺利的救下了葛帆和扈洁琼，但离湖泽毕竟还有一段距离，这一段距离能否走的顺利，成栾现在都没有把握，只能期待明天一切平安。就这样在思索中成栾一夜辗转难眠，终于熬到了天亮。 可是，随着成栾的敲门声而来的却是一个惊人的消息，扈洁琼和木盒一起消失了。 fpzw 第三百六十四章 坠入黑暗 直到此时，葛帆还是一直想不通。用他的话来讲，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一直睡在门口，如果有人进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昨晚在宾馆并未吃什么东西，不存在被人下毒的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葛帆使劲儿的挠了挠头，他将视线扫向身旁的几人，大家也都是一脸茫然。 扈洁琼在密室中神秘消失了。 扈洁琼的失踪，彻底打乱了成栾的计划。他不得不改变策略，让白鑫先行回湖泽，自己联系当地的警方对当前的案件展开调查。其实，说是调查，成栾现在是一头雾水。他已经勘验了现场，门窗完好，并没有破坏的痕迹，房间内非常干净，除了床上有睡过的痕迹外，其余地方均为正常。根据葛帆的陈述，自己和扈洁琼开好房间之后便匆匆入住睡去，为了保证扈洁琼能睡个好觉，自己还特意在门外站了十五分钟好让扈洁琼能冲个热水澡。待扈洁琼开门叫他进入，他才带着前台要来的凳子坐在了门口。 “你确定在那十五分钟内没有任何的人接近房间？”现如今，成栾不能放过任何的细节。 “当然，绝对没有。扈洁琼的身手你们是知道的，就算对方逃过了我的视线，房间就那么大，如果有人进入，扈洁琼能不发现？” “待扈洁琼冲完澡是她给你开的门？” “当然。”葛帆再次狠狠的点了点头。 “你看见了她的脸？” 葛帆又一次确认。 “你们不要再问我了，我非常的确认，在我们睡去的时候，房间内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行事非常小心，是我亲自检查了房间内的门窗，甚至连有可能安置摄像头的地方都检查了，没有任何的问题。晚上，我睡觉也非常警觉，几次醒来之后，也看到扈洁琼就躺在床上，绝对错不了。现如今，扈洁琼已经失踪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解决她是怎么从密室中消失的，而是要尽快找到她。”葛帆有些激动，扈洁琼失踪似乎他最痛心，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天的相处产生了感情还是因为白欣荣的缘故，总之，葛帆的情绪让成栾有些疑惑。 成栾再次走进那个房间，的确如葛帆所说的那样，房间也就二十多平米，简单的柜子和一张桌子，根本没有任何的暗门和藏人的地方。成栾也知道，现在破解密室似乎是有些浪费时间，但是想要找到扈洁琼又谈何容易，他想，如果扈洁琼是被人劫持，那么她一定会在这个房间中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成栾趴在地上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搜寻，不放过任何的地方。 晨光已经冲出云雾，阳光洒向大地，一道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在了床上。忽然，一个亮晶晶的物体进入了成栾的视线。他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将亮片夹起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同时仔细回忆着什么。直到一点曙光让他的思维豁然开朗。 “怎么？你看出什么了吗？” 成栾将那个亮片递到了葛帆的眼前。 “这是什么？”葛帆不解。 “这是衣服上的装饰亮片。” “衣服上的亮片？”葛帆回忆了片刻又说，“不对啊，扈洁琼的衣服上并没有亮片。” “是的，所以昨晚睡在这里的人并不是扈洁琼，并且这个亮片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宙斯永远都是保持着镇定的神情，身边的亲信已经派出，他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个能救自己爱人的木盒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么多年了，成功就一步之遥。想到这里，宙斯不禁流下了热泪，他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以至于自己已经是两鬓白发了。不知道当爱人醒来之后还是不是认识自己。宙斯看向了旁边的镜子，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照镜子是什么时候了。他撩起了自己的白发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这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只要实验成功这些都不是问题。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他知道亲信回来了。宙斯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怎样了？” “红桃q失手了。” 宙斯端起茶杯的手悬在了半空，眉头微微皱起：“出了什么事？” “昨晚，原本一切顺利，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扈洁琼竟然失踪了，并且随着扈洁琼的失踪，木盒也不知去向。”亲信稍稍顿了顿，见宙斯没有责备之意又继续补充道，“红桃q已经在调查了，他让我转告您，三天之内给您答复。” “失踪？这不会又是成栾他们的阴谋吧？” “不像，进入湖泽的所有关卡都有咱们的人，如果成栾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话，湖泽肯定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可是就算是扈洁琼徒步逃走的现在也应该进入湖泽的地界了。” “红桃q能确定扈洁琼现在和木盒是在一起的吗？” “属下明白您的意思，我这就联系，我想既然她给出了三天的期限，相信她自有办法。”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那个地方看看，现在是关键时刻，任何缓解都不能出错。” “是，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去办。” “另外，你去告诉红桃q，我只给她一天时间，今天晚上我就要结果。如果今天晚上查不出来结果，那就永远不用在查了。” “属下明白。”亲信弯腰，倒退着出了房间。 宙斯这才将紧绷的神情释放，端茶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以至于茶水顺着杯子溅湿了桌面。 扈洁琼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周围一片漆黑，她只是紧紧的抱着那个木盒不停的寻找着光亮。可是，不知道走了多久，依旧被黑暗包围。 昨晚入住宾馆的时候，成栾悄悄将一张纸条塞给了她，待葛帆出门的那十五分钟之时他查看了那张纸条，上面竟然是让她携带木盒到一个地点，但具体做什么却并没有提及。凌晨两点，在白鑫和成栾的帮助下，扈洁琼成功逃离了房间，根据地址扈洁琼来到了一座废弃的生化工厂，然而就在她踏进工厂的一瞬间便跌入了这个黑暗的地道中。 地道中没有一丝的光亮，扈洁琼原本想打电话救援，却发现手机也是毫无信号。凭借手机微弱的光亮，扈洁琼不知道走了多远，她也不知道还有多远，直到手机电量耗尽的那一刻，周围再次进入了黑暗，而她的内心也几经崩溃的边缘。 fpzw 第三百六十五章 谁在布局 “谁？谁在外面？” 黑暗中扈洁琼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寂静之中，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她却听得非常真切。扈洁琼不禁又侧耳倾听，判断着声音的方向。 “是不是有人？回答我。”声音再次传来，显得非常焦虑，又透出一种激动的感情。 “你是谁？你在哪？”扈洁琼给出了回应，在目前的情况下，能在这里遇到人，无疑是根救命稻草。先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有人就有希望。更何况地址是成栾他们提供的，那就值得赌一把。 “我在隔壁，我在隔壁，你听得见吗？救救我，救救我。” “砰砰砰，砰砰砰。”扈洁琼听到了明显的撞击声，她将手慢慢摸向声音的来源，忽然她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是铁。”扈洁琼触摸到了一面巨大的铁墙，由于眼前黑暗看不到任何的物体。扈洁琼只能凭感觉估计是一扇巨大的铁门。 “这里怎么会有一扇铁门？”扈洁琼心中疑惑，她挥起拳头重重的打在铁门之上，同时问道，“你在里面吗？” “砰砰砰。”传来了回应声。 “我要怎么帮你？这扇门如何打开？” “我不知道，我被打晕莫名其妙的带到了这里，醒来之后就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我并不知道如何逃出去。”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扈洁琼问道。 “不知道，没有参照物，我无法知道时间，只是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给我送饭，如果按照一日三餐的频率来说，已经至少半个月了。因为刚刚听到了你的声音，确定不是送餐人，才敢开口呼救。” “送餐？”扈洁琼心中有了计较，“一般餐食会从哪里送入？” “从中间的一个小窗塞进来，为了能让我看到每一次还配有半截蜡烛，而蜡烛的燃烧时间也是受到了严格的控制，顶多只能燃烧五分钟。” “五分钟？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吃饭速度基本上固定，于是也就推算出来了。” “每天三餐，持续了半个月，”扈洁琼心中默默地算着什么，“半个月被困在黑暗中，即使再坚定的意志力，也会被完全摧毁，她的思绪竟然还如此清晰。”扈洁琼心中的疑问更大了。 “你到底是谁？” “我是警察。” “警察？”扈洁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面对的人竟然是一个警察，“平州还是湖泽？” “湖泽刑侦支队，东方琳。” 成栾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现在在他的眼中，案子的走向就像是一盘对弈，不管是对方还是自己都已经陷入这场对弈之中，没有人能够提前离开，只能选择先后落子。然而，落子就意味着接受挑战，也就意味着将会有伤亡。成栾的目的是减少伤亡并且最终获得胜利，因此他安排了这次的平州之行，并在最后的关头让扈洁琼独自行动。因为他明白，自己身边的人都已经被人监视，只有编制外的扈洁琼能够完成这件任务，同时他又害怕，害怕这次的决定会将扈洁琼引入深渊。于是早在两天前他就提前给唐泽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他将目前的情形向唐泽和盘托出，并告知了他和飞黎一起研究的成果。听后，唐泽没有犹豫便让扈洁琼来到了平州，原本计划在平州只是暗访，却没想到钓出了翡翠玉环，并且得知了白欣荣的秘密，在此基础上，成栾感觉案件已经向前迈出一大步。 湖泽方面的水现在已经非常浑浊，但对于成栾而言这似乎是件好事，有人将水搅浑，就说明有人将会有更大的动作，那就意味着有人将会落入他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在想什么呢？” 成栾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葛帆惆怅的坐在成栾的旁边，他还是一脸的自责。自从扈洁琼和木盒同时失踪之后，葛帆就发动了他的势力，进行了大范围的查找，但是终究是一无所获，眼见已经快一天了，他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就像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误一样。成栾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告知葛帆，一方面是因为此案凶险，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另一方面葛帆毕竟是刚刚接触，一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葛帆坐在身旁唉声叹气，成栾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拍了拍葛帆的肩膀说道：“走，咱们也逛逛这郊区的夜市。”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逛夜市？” “饭总还是要吃的，你放心，没有我们警察找不到的人。白鑫和东方琳已经回去了，我想这会儿已经启动了湖泽的公安网络，一定能找到的。” 葛帆想了想也觉得成栾说的有道理，他想起了一句话：“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肯定是不会错的。 “走吧，咱们去常常这里的大排档。 二人并肩而行，穿过一条小巷，便来到一条美食街。时间已经过了七点，道路两旁已经支起了烧烤摊，一阵阵的孜然辣椒香气扑面而来。 “就这家吧。”成栾挑了一家门面最大的，和葛帆一起坐了下来，“你就踏踏实实的吃饭，也许吃完这顿饭扈洁琼就有消息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葛帆看着成栾非常轻松的神情，忍不住问。 “我能知道什么？这里可每到湖泽啊，要说知道什么也是你的消息比我灵通。”成栾喊来了服务员，熟练的在菜单上打了几个勾，便摆了摆手让服务员抓紧时间上菜。服务员满脸欢笑的高喊着成栾的菜单跑进了后厨。不一会儿，烤串、啤酒就上了桌。成栾拆开了一次性碗筷，给葛帆倒了一杯。 “来，先喝一个。”清脆的碰杯声后，成栾一仰头，一饮而尽，“爽！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哈哈，等这个案子过去了，一定要好好聚聚，好好喝喝。”成栾抹了抹嘴，有些伤感的叹了口气。“哎，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 葛帆面前的酒杯还是满的，他还没有办法像成栾那样放开。听到成栾想听自己的事情，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有什么好说的？” “就说说你和白欣荣的事情吧。” “白欣荣？” “哦，就是你的妻子。” “我的妻子？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都已经陌生了，”葛帆也喝干了杯中之酒，“我们当年陷入了一个局。” fpzw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最后的目标 说到往事，葛帆心中便是五味杂陈，杯中的酒也就下了肚。 “我和舒美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24岁那年我们结了婚，但是婚后便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不是半夜听到奇怪的声音，就是有时候突然忘记一些事情。原本以为是工作压力过大，但是后来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就像是得了老年痴呆一样。没办法，我和舒美便去了医院。”葛帆停下了话语，喝光了瓶中剩余的酒。 “医生诊断如何？” “间歇性记忆遗忘。”葛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现在想想那就是个阴谋，我们听信了医生的建议住院治疗，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起码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我发现他们在窃取我们的记忆。” “窃取记忆？你怎么知道？” “每天早中晚三次，护士就会来让我们吃一种药丸，并且给我们一大段的文章让我们背，说是对提高记忆力有帮助。说也奇怪吃了他们的药的确记忆力大增，可以用过目不忘来形容，几千字的文章看一遍就能背个大概。起初我非常高兴，觉得自己和舒美的病就快好了。但是几天之后的早晨，当我再度醒来时却发现前几天背过的文章都忘了，而舒美也和我一样。 我非常奇怪昨天还烂熟于心的文章一个晚上竟然连一个字也想不起来，就算是记忆遗忘也不会这么明显吧。我询问医生，医生则以再观察观察搪塞我。我越想越不对，就决定当晚不睡觉，想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发现了什么？”成栾没有表现出什么，就像是在听一个奇闻异事一样，不时的拿起筷子吃着桌上的美食。 “因为我和舒美不是在一个病房，我当天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她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们约定第二天一早交换信息。 夜晚，前半夜没有任何的情况，我一直默默的重复背诵白天背过的文章。直到后半夜，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忽然感觉到有一个无形的力量让我的身体慢慢悬浮了起来。我当时极力想挣扎却发现浑身的肌肉都无法用力。慢慢的我听到了一个命令，一个无法让人拒绝的命令。之后便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记忆却没有丢失，但是却收到了舒美的告别信，从此我便失去了她的消息。” 成栾微微颔首，消化着葛帆话中的信息。 “命令，你刚才说命令，是什么命令？” “记不住太多的，对方说了一大串的话就像是在念诗，我只听到了第一句:不要动，动则死。” “也就是说，你们那几天成为了他们的实验品，只不过最后他们放弃了你选择了白欣荣。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最后白欣荣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这一切估计现在都已经无法回答了。” “这都不重要，我现在就想赶快找到扈洁琼让后赶到湖泽去见舒美。这么多年了，当再次听到舒美的声音的时候，你知道我是多么的高兴吗？”葛帆有些激动，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 “你现在就可以去湖泽找白欣荣，我不会拦着你的。” “不，看不到扈洁琼平安，我是不会走的。” “你是担心扈洁琼还是担心那个木盒？” “你什么意思？”葛帆表现出怒色。 “没什么，随便说说罢了。” 成栾吃完了盘中的最后一块烤馍，满意的擦了擦嘴，“走吧，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葛帆拦住了成栾的去路，“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你要知道，查案是我的职责，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我没有必要将案件信息向你汇报。不过，你只需要知道，扈洁琼一定会找到的，而你也会见到白欣荣。”成栾说完，拍落了葛帆的胳膊大步朝前走去。而葛帆此时，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和不信任，原有的骄傲自豪感也荡然无存。 “情况怎么样了？”黑暗中一个声音像是从禁地中传来一样，显得阴沉而恐怖，“老板给你的一天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女子仰起头，淡淡的说：“如今扈洁琼失踪，‘祭祀案’已经被推向了**，这从侧面来讲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哼，红桃q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不要给你的失误找借口。” “我并不是找借口，而是把自己逼上绝路。” “把自己逼上绝路？什么意思？”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如今的局势只能是这样了，我需要另外两个人配合我。” “这个没问题，可是，你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没关系，两个小时足够了。” 黑暗中，扈洁琼依旧没有找到打开铁门的方法。当她得知铁门之后是东方琳是就在自己的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现在才明白，也许这就是白鑫和成栾让自己来的原因。可是，为什么呢？虽然现场漆黑一片，但是声音却也算听得清楚，铁门后的声音完全不是东方琳的，那声音沙哑低沉，更像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你说你是东方琳，有何凭据？” 对面传来了一声叹息，稍稍平复了心情后，对面再次传来了声音，“你是扈洁琼吧，我听出来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我虽然看不到自己的面容，可是我知道，这张脸也不是我的了。我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定有人偷了我的记忆，甚至是我的身体。” “身体？”扈洁琼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就是记忆互换，这几天我也想了好多，这是唯一能解释的，也是根据目前的案件总结出来的最完美的答案。” “真是令人费解。” “从最后的东郭先生到博物馆案，再到百竹沟案件，最核心的内容都是记忆，这就是他们最后的目标。” “你说东郭先生和他们是一路的人？” “不，根据我和白鑫的调查，东郭先生应该是这个案件的引导人，他很有可能是案件的知情人或者是受害人，只是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原因，他无法将事情说出口，只能通过一次次的引导，让我们慢慢接近案件的真相。” “可是……” “咚咚咚”，二人谈话之时，忽然间，扈洁琼听到了一阵阵有节奏的声音。 “你快躲一躲，送餐的来了。” fpzw 第三百六十七章 担保 脚步声越来越近，扈洁琼快速闪身至一旁。“哒哒”的声音就像是打开了一扇地狱之门，周围的空气中也不免产生了一股阵阵寒意。 “哗啦”一声，铁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节蜡烛燃起，虽然灯光微弱，但是足以在黑暗中看清来人之脸。那竟然是一张极为夸张的脸，就像是动画片中夸张的巫师之脸。 “哗啦”又一声，门缝被再次拉上，周围再次陷入了黑暗。脚步声再次想起，逐渐远去。扈洁琼没有犹豫小心的跟了上去。 一路之上，扈洁琼看不见前路，只能根据前方的脚步声判断方向。忽然，前方出现了微弱的亮光，扈洁琼知道，那就是出口。 “叮铃铃，叮铃铃”，突然响起的手机吓了雪娴一跳，然而，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力量支配着她拿起了手机。 “喂！您好！” “李梦颖，不要试图和飞黎联系，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乖乖听话，我就会保证你的安全，现在马上将你自己的手机关机，扔到门口的垃圾桶内。” 李梦颖条件反射地看向窗户，试图寻找着对方。 “你找不到我的，按我说的做。” 李梦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她。无奈，她关掉了手机扔到了垃圾桶。 “很好！” “你想干什么？” “不要多问，现在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能挂掉电话，否则，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可能危害到你，也可能危害到你身边的人。” “你想让我干什么？”李梦颖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不愧是飞黎的人，敬佩。你现在出了医院往北走，有一辆车在那里等你，他会带着你到该去的地方！” “老爷，事情都办好了。”送餐人向一个黑袍人微微弯腰行礼，奈何距离较远，黑袍人又被岩石挡去了大半，看不清具体的体貌特征。 “嗯。”黑袍人大袖一挥让送餐人下去，自己则和另一个人相视而坐。 “现在是时机了吗？” “不，还差一点。至少东方琳还需要进一步测试。” “哼，你还真把人当成了实验品了，就为了一个人你就牺牲了一群人。你考虑过后果吗？即使她醒了，即使她想起了你，你觉得成栾他们会放过你吗？到时候还不是让她白白为你流泪。” “我不管，只要她能重新活过来，我无所谓，就算是在监狱中度过后半生。” “执念太深了。” 黑袍人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的事情我会处理，你的事情要尽快解决了，你准备把东方琳关到什么时候？要知道如果她的行踪被人得知了，那么外面的那个就有生命危险，外面的那个一旦暴露，那么我的人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你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不是怕，是想知道原因。”黑袍人将黑袍向后撩起，身体靠在椅背之上，“当初把她劫持来，就是为了让红桃q卧底在成栾的身旁，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你不是需要实验品吗？这个难道不合适吗？” “哼，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假了。舒美的事情难道你忘了吗？当初就是一念之差差一点就毁于一旦了，你还不能吸取教训吗？” “放心，就算是咱们暴露了，有她在手中，至少成栾他们会有所忌惮，况且我还给她带来了一个伙伴。成栾和飞黎的人都在咱们的手中，你觉得是活的好还是死的好？”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李梦颖也加入了这场游戏。”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车开得很快，李梦颖不断地朝窗外看去，景色变得越来越陌生。 “我劝你不要乱动，否则等会儿受了伤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司机的一句话让李梦颖关注的交点转移。 “我劝你不要尝试记住什么？你在飞黎那里学到的，对付平常的小偷还行，对付我你还是省省吧！乖乖的坐在那里，一会儿看完戏就可以回家了！而且是飞黎亲自送你回家。” “看戏？看什么戏？”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坐好了！” 司机挂了五档，车速又瞬间提升。几番辗转之后，车终于停了下来，原本李梦颖还想凭着记忆记住来时的路，可是由于司机不停的绕路加上夜色已深，没多长时间李梦颖就放弃了，现在她只能希望飞黎能看到她留下的讯息。车停稳了，一个戴面具的人打开了车门。 “欢迎，李教授，请下车吧！” 李梦颖看向四周，全是陌生的景象，下车之后被面具人引到了一个昏暗的大厅。 “在你的心里面，你觉得飞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面具人再次开口说话，也不知道是戴着面具的缘故还是大厅过于空旷，面具人的声音显得阴沉而恐惧。 “正义之身。” “哈哈哈！哈哈哈！”面具人大笑，如地狱般阴冷的笑声直刺李雪娴的耳膜，“正义之身？看来他隐藏的很好啊！” “你什么意思？” “其实，你心目中正义的飞黎，其实是个杀人的恶魔！” 李梦颖淡淡地一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我这么说肯定是有依据的。”面具男朝天打了一个响指，“啪”灯亮了，昏暗的大厅瞬间如同白昼。待李梦颖从刺眼的灯光中适应过来之后，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大厅的墙上挂满了血淋淋的照片，其中靠墙的一张桌子上也摆满了文件。 “看到了吧！”面具男指着墙上一张张惨不忍睹的照片说，“这都是飞黎的杰作，这就是当年惨死于他手中的冤魂。” “你以为挂几张照片我就会相信你的鬼话了吗？真是可笑！”李梦颖再次回头看去，恐怖的面具下面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我知道你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所以我准备了这个。”面具男走到现场唯一的桌子旁边，单手抓起一摞文件放在了桌角。“你来看看，这里的每一张照片都能在这里找到卷宗，而卷宗中你会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你在飞黎身边这么长时间了，真假卷宗应该分得清楚吧？” 李梦颖心中犹豫，一双颤抖的手慢慢向最靠外的那一份靠近，当她打开封口拿出文件的时候，飞黎的名字就像针尖一样刺眼。 “不可能！”李梦颖依旧无法相信，“如果飞黎是杀人恶魔的话，为什么警察内部却无人知晓？这么绝密的卷宗你又是怎么得到的？他的事情我从小就了解，你们骗不了我的。” “你太天真了，这个恶魔之所以像没事人一样还好好的生活着？为什么这些卷宗会孤独的沉睡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去抓他？”恶魔伸出了双手紧紧抱于胸前，微微弯腰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因为当年的校领导为他做了担保！” fpzw 第三百六十八章 胜负 “五年前的省大连环案你应该知道吧？” 李梦颖当然记得，那是飞黎受邀回国办的一件大案，原本自己也要同去，可是临时有事未能到场。飞黎加入专案组后，一个星期便将案子告破，当时还受到了省领导的嘉奖，难道？李梦颖心中开始打起鼓来，不过作为心理专业的她却嫣然一笑反问道。 “那件案子的凶手可以说非常狡猾，原本专案组给出的犯罪心理画像为一个心理专业的高智商人群，这个画像倒是和飞黎有些相似，但是，这件案子在飞黎回国之前就已经开始了，飞黎没有作案时间。” “哈哈，是国外的飞黎是没有作案时间，可是国内的飞黎却有。”面具人笑了笑，“你知道当年的受害人都是谁吗？刘国志，十五年前大雨滂沱之夜，他是现场的目击者。胡场，十五年前的被告律师。刘玲，十五年前提供线索的证人之一。这些人都是十五年前和飞黎案件有接触的人，你还敢说这个案子和飞黎没有关系吗？” “那又怎么，我可以证明在案发时，飞黎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 “哈哈，我已经说过了，你只能证明国外的飞黎，而不能证明国内的飞黎。” “什么意思？” 面具男指了指自己的头，“记忆，记忆是可以改的。” 躲在角落中的扈洁琼听到了一切，她忽然明白了面具男所说的含义，记忆是可以改的，结合现在的东方琳，她知道了这是对方设下的陷阱，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扈洁琼慢慢后退，再次隐退回黑暗中。 原路返回，扈洁琼再次来到了铁门前。 “怎么样？找到出口了吗？” “嗯，”扈洁琼点了点头，“李梦颖也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而且他们要针对飞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要抓紧时间了。” “你怎么样？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吗？” “当然，随时准备着。不过，要先出去才行。” “放心，交给我。”扈洁琼伸手在铁门之上来回的摸索，借助刚刚蜡烛微弱的光亮，扈洁琼看清了在铁门之上有一把巨大的门锁，“摸到了。”扈洁琼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 短短几分钟，只听“咔嚓”一声，铁门被打开了。扈洁琼将东方琳拉出小屋，躲进了旁边的角落。 “我们下面怎么办？”东方琳活动了一下筋骨。 “目前李梦颖已经被控制了，他们下一个目标一定是飞黎。白鑫身旁的东方琳是谁我们还不清楚，成栾还在平州，一场大战即将开始了。” “可是我们现在要如何出去呢？” 扈洁琼看向四周，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想要从我来时的地方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冒险一搏。” “不可，我们不知道对方在此的实力，如果贸然闯关，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那怎么办？” “你忘了李梦颖吗？”东方琳神秘笑了笑，虽然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扈洁琼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错，李梦颖一定会留下讯息，不出意外的话，这里马上就会被包围。” “对，李梦颖之所以还能再跟神秘人唠嗑，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只是……” 黑暗中，一阵音乐忽然传来，不禁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会有歌声？” “你看那里！”扈洁琼指着不远处，一点星火一闪一闪，就像是有人在吸烟一般，烟头忽明忽暗，慢慢靠近。 “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扈洁琼便感觉到一股力量朝自己袭来，她本能的快速向后撤去，避开了对方的一击。烟头仍然在闪闪发亮，这点亮光在黑暗中已经足够了。几招之后，扈洁琼和东方琳，略占上风，只是心中奇怪，对方似乎是一个人也似乎是好多人，每一次的进攻方位都不一样，而且招式也略有不同。二人几次攻击对方的要害，可是却感觉对方有神功护体一般，没有任何叫喊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便有站了起来，再次朝二人袭来，完全不给她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几个回合之后，二人便觉得其中肯定另有蹊跷。 “东方，小心”话音刚落，扈洁琼便感觉有多股气流向自己涌来，一方面攻击的方向过多，另一方面扈洁琼的体能也有所下降，因此扈洁琼并没有硬碰硬，而是选择以守为功，保存体能，见机行事，找出其中的破绽。又是几回合的摸索攻势，扈洁琼渐渐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自己其实早就不再原先的那个小空间中了，现在的房间布局其实是一个八方位的机关，自己和东方琳已经被困其中，八个不同的方向各有一个机关，连续从不同的方向向自己展开攻势，虽然攻击力不大，但是长时间这样下去也会力竭而死，即使最终不会累死，照这样下去，一个小时之后随便一个攻势也能轻易地将自己击倒，为今之计是要尽快找到机关的控制室，打破现在的局势。 说时迟那时快，八个方向的机关同时向二人袭来，由于黑暗中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东方琳只能大喊来给予扈洁琼信号。扈洁琼原地借力将自己的身体腾空，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让她突然看到在自己的两点钟方向的斜上方有些许的光亮，但是也只能是腾空的时刻才能感觉得到。 攻击没有就此减弱，就像是来势汹汹的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涌来，扈洁琼手中没有武器，想要破了这个机关怕是要逐个击破。想到此处，扈洁琼突然借助左边袭来的力量单手顺势绕到了力量的后方，以脚下之力踢断了左方的机括。顿时便听到一声“咔嚓”的清脆之声，整个机关停了下来，扈洁琼终于得空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当她停下来的那一刻便瞬间觉得浑身酥麻。 “不错，我低估你的能力了。”忽然间灯光亮起，扈洁琼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空间，那就是一个决斗场。 “嘎吱”一声门开了，正是刚刚的面具男缓缓地走了进来，“只是你破机关的时间似乎是有些长了！” “哼！少废话，还要耍什么花样尽管来吧！”扈洁琼看向四周。“偷袭算什么本事。”扈洁琼慢慢的向东方琳靠近，二人背对背拉开了战斗模式。 “没有那么麻烦，”面具男指了指头顶，一个转盘顺着绳子垂了下来，“你都打了这么半天了，咱们玩个游戏一局定胜负。”面具男对着上空打了一个响指。刚刚操作台的暗门慢慢打开，一把狙击枪正瞄准着二人。 fpzw 第三百六十九章 行动前的场地 扈洁琼明显听到了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挺佩服你的，”面具男冷笑一声，“竟然能找到这里，并且知道了她的身份。不过，现在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面具男指了指扈洁琼怀中的木盒和东方琳，“你必须在东方琳和木盒之间选择一个。我是个生意人，绝对不做亏本的买卖。” “又是选择，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做的就是选择。”扈洁琼狠狠的说，她和东方琳对视一眼，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很好，希望你不要后悔，我这个地方，你可是进的来出不去。” 面具男一挥手，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头顶便响起了枪声。扈洁琼连忙转身，一颗子弹擦着自己的鬓角打在了旁边的石壁上，几片碎石应声而起，散弹般的向四周扩散。 扈洁琼此刻才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如此狭小的空间，自己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如今之际只能听天由命了。 “啪”又是一声枪响，自己的肩头中弹，瞬间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等一下。”东方琳忽然的高喊暂缓了射击，她一面帮扈洁琼按压伤口，一面怒斥面具人，“你放她走，我任你处置。” “好，不愧是东方琳，为朋友粉身碎骨，今天真是见识到了。”面具男抬了抬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卸下弹夹只留了一发子弹，“不过，我想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我的意思是让扈洁琼选择，而不是你。”面具男将手枪扔给了扈洁琼，“开枪打死她，你就可以走了。” “这不可能。”扈洁琼忍痛自语， “哈哈，不可能，那你们两个今天谁也走不了。”面具男抬了抬手，狙击枪再次指向了二人。扈洁琼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看向眼前的东方琳，只是遗憾的说了句，“对不起了，没有完成白鑫交给的任务。” “什么任务不任务的，是我连累了你。” 几声枪响，扈洁琼和东方琳同时闭上了双眼，但是，枪响的方向却是不远的前方。 是飞来峰。 如此的距离也只有飞来峰能够办到，几枪之后，高台上的狙击手均被干掉，面具男还未反应过来右臂中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原本将扈洁琼二人围成一圈的人此时全部躺倒在飞来峰的枪下。 “你们没事吧？” 短短的一分钟，飞来峰便结束了战斗，他俯身扶起了二人，将受伤的扈洁琼交给了唐泽，将东方琳交给了白鑫。 “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扈洁琼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 “对不起，我来晚了。”白鑫紧紧将抽泣的东方琳搂进怀中，此时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温暖的胸膛就是最大的安慰。 “好了，先离开这里吧，整装待发，准备好最后的一战。” 飞黎和李梦颖笑着从身后走了出来，几人都将泪水擦干，信心又重新在脸上绽放。 “怎么回事？”14面对冷淡的飞儿，不经意间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14看向四周，不远处几名形迹可疑的人正假装闲谈，其实几人的视线从来就没有移开。 “什么事情还用我来说吗？黑山是你们害死的吧？” “哼，有什么证据吗？黑山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你们的身份别以为我不知道，冯瞎子怕是早就有所动摇了吧，我今天就要让他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飞儿右手快速伸向腰间，转眼间一把手枪便对准了14的眉心。紧接着，刚刚的几个可疑之人也快速上前，将14围在其中，“就先委屈你跟我走一趟。” 14被几人押上了车，戴上了头套，快速驶进了夜色中。 “请吧14小姐。” 不知道过了多久，14被摘下了头套，她尽量让眼睛适应现在的光线，一个简易的房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我今天就是想要个说法。”飞儿拉过一个凳子坐下，将枪放在了身旁的桌上，“满意了你走，不满意的话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反正我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14冷哼一声，也拉了把凳子坐下，双臂搭在扶手上，身体靠向椅背。 “你想要什么，直接说。” “好，那就不客气了，我要你和冯瞎子在湖泽的一半的生意网，并且掌控整个湖泽的交通路线。” “胃口倒是不小，你觉得你能消化的了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只要你用你的戒指在这张纸上按上个印记，你马上就能离开，”飞儿拿出了一摞文件，“不过，你要是不同意也没有关系，等你死了我拿起你的戒指自己按一个也没关系。” 14拿过文件看了一遍，又将文件重新掷回给飞儿，顺手将自己的戒指摘下，一并扔到了飞儿面前。 “我懒得理你，你自己盖吧。” 飞儿喜出望外，她没有想到14竟然这么痛快，她原来还计划用好几种方法逼14就范，没想到却这么轻松。她连忙招呼手下拿出印泥迫不及待的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盖上了那独一无二的标记。 “怎么样？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没想到你还挺识时务的，真不愧是冯老教出来的，日后，冯老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我们还是好的合作伙伴。” 14不想在多看她一眼，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便大步朝门外走去。此时的飞儿整个人已经被手中的文件吸引完全没有注意眼前稍稍改变的局面。14刚刚走出了大门，两手一挥，便从四周冲出数十人，他们手持武器快步冲进院中，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当白鑫率人赶到的时候，此地已成为一片白地，现场的尸体全部被焚毁，大部分已经无法辨别模样。邹文只是简单的看了几具尸体之后，不停的摇头。 “尸体被焚烧的程度已经太大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看不出什么，只有带回去解剖之后才能有明确的结果。” “白队。”韩震匆匆从火场跑出来，手中拿着一枚戒指，“白队，你看。”韩震将戒指递到白鑫的眼前，只见上面刻着一个“祭”字。 “祭？韩震周围可有什么发现？” “这里应该是祭祀的最终战场，火，就是代表着结束。如果这样的推论正确的话，祭祀过后就是最终的行动了。” fpzw 第三百七十章 是喜是忧 医院中，方佳瑜的病情渐渐好转，已经能进行正常的语言沟通，虽然记忆还未恢复，但是这至少让飞黎看到了希望。飞黎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医院陪着方佳瑜，二人同吃同玩，就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的生活。飞黎从心底怀念和感动，方佳瑜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天真无邪的年龄，飞黎希望这种感觉能一直维持。 “哥哥，你怎么哭了。”方佳瑜用她那水灵的大眼睛盯着飞黎，手中的皮球滑落，用修长白皙的手为飞黎拭去眼角的泪水。飞黎马上偏头，避开方佳瑜的视线，抽出纸巾擦干泪水，再次换上了笑容。 “困了。”飞黎掩饰的打了个哈欠，笑着说，“天黑了，我们的小佳瑜该睡觉了。” “不，”方佳瑜一听到睡觉，便笑着翻身下床，“不，哥哥来追我啊，追到了就睡觉，哈哈。” 飞黎也表现出夸张的动作，“哎呀，哎呀，哥哥就要追上了，就要追上了。”飞黎轻松追上方佳瑜， 并将她抱上了床，并在床头放了个布娃娃，“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喊我，我就在隔壁。”飞黎轻轻吻了方佳瑜的额头，说了句晚安，便关灯走出了病房。而黑暗中，方佳瑜才涌出了两眼热泪。 飞来峰急匆匆的拿着个文件袋从走廊的另一头跑来，看到飞黎走出病房，连忙迎上前去说道：“飞哥，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飞黎疑惑的打开文件袋抽出了一摞文件，他边看边听着飞来峰的陈述：“飞哥，这是这几天医院重病房收纳的病人，这些病人都非常奇怪，便面上看他们身体上没有任何的伤痕，但就是昏迷不醒，医院给病人做了详细的检查，最终确定为大脑的局部受损。但是还未等及时抢救，这些人都被判定为脑死亡。三天之内六个人，同样的病情，同样的死亡方式，而且根据家属描述，从出现症状到病人死亡，都不超过24个小时。” “六个人，脑死亡？”飞黎喃喃自语，“尸体呢？” “暂时停放在停尸间。” “走，去看看。” 当飞黎走进停尸间的时候，邹文已经赶到。阴冷的寒风隔着鞋子，“嗖嗖”的从脚底一直蹿到头顶，让人非常不舒服。 邹文却表现的非常淡定，就像是在一个普通的房间里一样。他先是看了看病人的病例，最后才仔细的检查了尸体，视线最终的落脚点停在了病患的大脑。 “病人生前有什么特殊的行为吗？” “没有，就是一直昏迷，其余的机体特征均正常。”主治医师站在旁边回答道，“我们当时也是非常奇怪，病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就是醒不过来。” “病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 “从送来后大概五个小时，病人起初开始不停的抽搐，紧接着心脉急剧上升，后达到一定的高点之后就像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因此就······“ “好了，我知道了。”邹文打断了医生的陈述，他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病患的头部，摆了摆手说，“我需要在这里进行解剖，你们先出去。” “这里？解剖？”医生有些吃惊的问，“这里的条件好像不太适合解剖，我们医院有专门的解剖室，邹法医可以去那里。” “那就麻烦医生安排一下，十分钟之后开始。” 等待解剖结果的时候，成栾和葛帆也相继赶到了医院，几人交换了一下信息之后，葛帆便忍不住想要尽快见到白欣荣。因为成栾知道白欣荣的脾气，除了飞黎，估计她不会见任何人。他给飞黎投了个眼神，飞黎却并没有回应。 “这样，因为白欣荣住在百竹沟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咱们现在主要的是要弄清楚那个木盒中的秘密，希望葛老板可以相助。”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她。如今咱们大闹平州，我和她的身份都已经暴露，我担心她有危险，如果我见不到她平安，我是不会帮你们的。我和扈洁琼的交易结果也是说的明明白白，我要见到我认为值得的人才能将木盒秘密的方法相告。”葛帆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现在他能派遣的人手的确有限，实在不知道分谁前往。成栾左右为难，他知道以飞黎的性格是不会带着这个痴情男去找白欣荣再续前缘，如今眼前的事情还未解决，自己也是不能轻易离开。他又将视线看向扈洁琼和唐泽，二人也马上给以回应。 “这样吧，既然是我们夫妇和葛老板的交易，那就将这件事情交给我们，你看怎么样？” “好好好。”成栾巴不得眼前的事情少一件是一件，他连忙应允，并交代了一些事项，三人便先行离开了医院。 送走了扈洁琼三人，成栾将白鑫拉向一边，轻声问道：“东方琳怎么样了？” “真的已经安排妥当，下一步就等着假的看有什么动作，咱们将计就计就好。” “你认为假的会是谁？”成栾突然问出了一个白鑫不想回答的问题，其实在他的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只不过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管她是谁，如果她真的触犯了法律，我第一个将她缉拿归案。” 解剖室的门开了，邹文擦着手走了出来，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同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别看我了，看看报告吧。”邹文将夹在胳膊下的手写报告递给了成栾，同时伸了个懒腰。“从解剖结果来看，可以说是好消息也可以说是坏消息。坏消息就是这些人死前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辐射和一些神经药物的注射，很明显对方在进行临床试验，只不过试验不当导致死者意外死亡。好消息就是，我在他们体内提取到了一种药物，具体什么成分我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但是初步的判断，对方已经坐不住了，他们急需要试验的快步推进，这才导致了他们数据的不够完整。也就是说，咱们的行动已经让对方乱了阵脚，只要对方乱了，就会采取相应的行动，咱们就离胜利更进一步了。” “等一下，”飞黎忽然高喊，两只手不停的翻阅着邹文的报告，“成栾，我需要死者详细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感觉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他们下一步计划的秘密。” fpzw 第三百七十一章 关系 一份名单在手，程伟觉得自己有了底气，他将自己整理好的计划展现在14的眼前，本想能得到14的肯定并且通过行动得到支持，却没想到14也只是稍稍瞥了一眼，便将名单和计划扔在了桌面上。程伟瞬间皱起了眉头，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你就不能帮帮我吗？”程伟用恳求的语气说道，“这么多年了，我在你心中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会被你看不起，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在你心中什么都不是。” “你还缺少经验。” “哼，没有实战哪里来的经验？”程伟反驳道，“每一次的行动都是你带人前往，而我只能一个人待在实验室。是，我是喜欢实验，喜欢那成果研究出来的感觉。但是，我更希望得到你的肯定和鼓励。”程伟抓起桌面上的计划在脸前扬了扬，“这些东西在你眼中就是垃圾对吗？我呢？”程伟拍着自己的胸脯，“我是不是在你眼中也是垃圾？” “你先冷静一点，等你冷静下来了咱们再谈。” “冷静，我现在很冷静，我没有什么时候是比现在更冷静了。”程伟将文件狠狠的扔在了地面，“我就是适合在实验室里摆弄瓶瓶罐罐的人，我就是个懦夫，是个窝囊废。” “你声音小一点，冯老还在休息。”14有些反感，她将双眉紧锁，瞪着程伟，“要发疯出去发疯，别在这里给我丢人。” “冯老，冯老，你眼中只有冯老。我发疯，我给你丢人了，好，我走。你不帮我没关系，我自己动手。”程伟一气之下摔门而去，留下14一人站在原地叹息。她随后掏出了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咕嘟咕嘟”的液体沸腾声，“乒乒乓乓”器皿之间的碰撞声，以及各种设备“嗡嗡嘤嘤”是电机声，在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实验室中有节奏的响着。助手深省身着实验装备，正在观察着一个试管中的液体，在微弱的红光下，液体中明显能看到有细小的物体在其中游走。 深省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心的将试管又放回原处。正巧，这时程伟大步走进了实验室，深省摘下眼镜、手套，笑盈盈的迎上前去。 “你回来了，怎么样？她······同意了吗？”深省有些犹豫的问，语气中表现出了少许的自卑。她将自己的发梢拨向耳后，低头静静的等待着程伟的回答。 片刻的安静后，没想到程伟一下子将深省拥入怀中，彼此的胸膛紧贴的那一刹那，深省瞪大了双眼，惊讶之余，深省开始享受着男人的胸膛，她慢慢的抬起自己纤细的胳膊搂住了程伟的后腰。 “我的实验成功了，我们从此不必再受人约束了。”深省激动的向程伟汇报着，在她眼中，拥抱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既然程伟不想再提起14，那么深省何必自讨没趣呢。她的额头依靠在程伟的肩膀，小声说，“你就要实现你当初的梦想了。” “不，”程伟轻柔的回应着，他轻抚着深省光滑的秀发，疼惜的说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实验的成功，更重要的是你。”他双手轻轻扣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从眉间散发出来的幸福，“我们离开这里，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深省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是的，我想好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真心对我的。以前我只顾自己的梦想而对你冷淡，我会用以后的生活来弥补你的，你愿意吗？” 深省深深地点了点头，“可是······咱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不会白费的，我们可以将研究的成功送给别人，这样就有一场好戏看了。”程伟嘴角轻轻上扬，眼睛中流露出的是掩盖过的仇恨，现在的程伟已经被仇恨占据了心间，他要利用他的研究成果来报复他们，报复那些从小都看不清自己的人。 水晶床上，女人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宙斯不论多忙，每周都会抽出时间就这样陪在她的身旁。日复一日，时间都在不经意间流走。他多想抓住那流逝的时间，但总是徒劳。看着自己已经发白的鬓角，宙斯也曾伤感也曾彷徨。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时间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他不确定自己的实验是否安全，于是这些年，他多次进行了实验，结果都在向他预期的方向发展。他终于感觉到了成功正在慢慢的接近，他也终于感觉到了，眼前这个自己心爱的人，总有一天能重新站起，重新和自己说话，重新和自己相拥。 思绪中，眼前的爱人似乎真的坐起身来。宙斯忍不住伸开了双臂，向前一步，准备和自己的爱人再度拥抱。可双臂合拢的那一瞬间，却只是空气从双臂间流走，得到的只是自己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宙斯清醒了下来，他慢慢的放下了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半蹲在水晶床前，伸手轻轻抚摸着爱人的脸颊。 “你知道吗？我最近又学会了好多技能，不仅会做饭了，还能去买东西的时候讨价还价了。你知道吗？昨天我去买菜，10块钱买了一大兜呢，我把买菜的阿姨都砍晕了，哈哈。我还让人把我砍价时候的情景录下来了，我看了看都想笑，你要是看见了估计又要笑话我了，真想让你看看我的囧样，天天打闹打闹，这才是生活。”宙斯抚摸着她的头发，激动的说，“你放心，计划就要成功了，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了。只要‘十巫’计划顺利，我们马上就能相见了。” “十巫计划，”白鑫挠了挠头，表示没有听明白，不止是白鑫，在场之人除了飞黎都对这个词非常陌生，“你是说凶手将要有十个目标，而最终会将这十个目标组成一个古代的祭祀内容，再借助《山海经》的秘密，实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白鑫按照自己的理解，组织了一下语言。 “没错，而我们之所以每一次都慢对方一步，其实就是找错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关系？什么关系？”成栾看着飞黎在白板上不停的来回画着，将所有的被害人之间连成了一个巨大的关系网，而这个关系网的连接依据，竟然是地理位置。 fpzw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反噬 唐泽摸着下巴下的胡渣有所沉思，他看着飞黎总结出来的网构图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知道一切。 “飞黎，你少写了一个人。”唐泽快步上前，在整个网构图的中心写上了一个名字——方正，并在名字后面备注了自己出租屋的地址。“大家看，这样，才是整个案件的网构图。” 果然，经过唐泽的添加，现在整个构图显得极为对称，就像是一幅八卦图一样，可是加上中间的方正才只有九个方位。 “不是说是十巫吗？怎么现在只有九个。”东方琳结合刚刚得出的结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排出我们现在知道的人物，那么其他方位的人指的是谁？我们应该如何去寻找保护这些人呢？” “那就只能先找到方正，他是个重要的人物。”唐泽拿起白板笔站在白板旁边，“首先，当我接到飞黎的消息赶到湖泽的时候，方正就开始有针对性的接触我了。我来到湖泽的消息是绝对保密的，方正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给我们的所有暗示都是围绕着《山海经》展开的，但当我们真正接触到《山海经》核心秘密的时候，他却忽然消失了踪迹，而且是在我们监视的情况下逃离了我们的视线。我觉得方正隐藏的原因并不是回避我们，很有可能他是遇到了麻烦。” “嗯，”成栾点了点头问东方琳，“方正失踪前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根据探组发回来的信息来看，我调取了方圆五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监控录像，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不过我还是想说另外的一件事情，葛帆的事情同样重要，或许解开了木盒之谜，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个你放心，扈洁琼已经带着葛帆在去的路上了，咱们兵分两路，一方面探寻木盒的秘密，另一方面找到方正，弄清楚十巫到底是什么。” 在前往百竹沟的路上，葛帆非常的忐忑又非常的不安。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又有了舒美的消息，这让他的内心对上天充满了感恩，但是，舒美还会认识自己吗？如果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那是不是又会是另一番悲哀。 葛帆打开车窗看向窗外，一排排连绵的山峰不断的向后退去。潮湿的空气中夹杂了一些泥土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葛帆使劲儿吸了口气，不断地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忽然，他只觉得由于惯性的原因，强烈的推背感让后背和座椅来了个亲密接触，车速很快被提了上来。 “你干嘛，山路还开这么快。”葛帆看向身旁的扈洁琼，只见她来回的转动着方向盘，汽车在她的操作下一路高速向前冲去。 “方向不对吧，我们这是去哪？”葛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满脸疑惑的看着扈洁琼，“这不是去百竹沟的路。” “哦？葛老板认路？” “这······这我是根据导航上看的，去百竹沟刚刚就应该拐进那个岔口。” “放心，为了你的舒美安全，我们必须先甩掉尾巴，你也不会想让舒美遇到危险吧。” 听到此处，葛帆扭头看向后方，果然，两辆黑色的轿车正远远的跟在身后。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跟着咱们的？” “这附近没有什么村庄或者景点，唯一的旅游地点就是百竹沟。正如你所说的，如果他们是去百竹沟，刚刚就应该拐弯了，我也是怀疑他们才没有走正路，果然，他们上钩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了。” “怎么？葛老板害怕了？放心，都在计划中。” 汽车一路直上，爬上一个高坡之后，扈洁琼将车停在了坡道上。她朝葛帆摆了摆手，两人先后下了车。紧接着身后的两辆车也跟到身前，将二人堵在了一个角落。 “好久不见啊。”从车上走下一位身穿皮衣的女子，她将及腰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一身紧身皮衣显出了她完美的身材。她潇洒的摘下了墨镜，正是千羽馨。 “红桃j，果然是你。” “真不愧是扈洁琼竟然猜出了我的身份。”千羽馨一个手势，所有的手下举起了枪，枪口齐齐对准了二人，“交出木盒。” “就算交出木盒，你们也没有破解其中秘密的方法，在你们手里，那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收纳盒。”葛帆摇了摇牙，似乎他找到了可以谈判的筹码。 “哈哈，”千羽馨放声大笑，“你以为我是为了破解盒中的秘密？算了吧，我可不感兴趣，我只是为了阻止有些人的行动罢了，我也让他后悔他所作出的决定。实话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交出木盒，今天也是死，等你们死了，木盒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如果你们交出木盒，我只不过手中多了一个筹码，但对我而言，筹码有没有真的不重要。我知道木盒就在车上，我也不想跟你们废话了，你们的车我已经动了手脚，只要我轻轻动动手指轻轻一动，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等一下。”葛帆不慌不忙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坐这么长时间车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千羽馨，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你？” “你什么意思？”千羽馨眯起眼睛，警惕的向四周张望。忽然，她所带的人迅速将枪口指向了自己。 “你们干什么？”千羽馨怒斥。 “宙斯待你不薄，你这样做真的让他很失望。”葛帆的神情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阳光帅气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阴云。 “是你？你就是祭祀杀手？”千予馨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杀手不是女的吗？” “能被轻易看出身份，还能称得上是顶尖的人吗？”葛帆指了指千予馨手中的遥控器，“放下吧，车子我早就知道了其中的秘密，不要徒劳了，其实，要不是你今天的这一出，我也不会这么快亮明身份。其实说实话，天天演一个不一样的自己还真是累。”葛帆给了个眼色，手下的人立刻下了千予馨的枪。 “你就不怕从此再也见不到舒美？”扈洁琼也有些意外，但她必须保持镇静。 “这有什么？等我解决了你们我自己一个人前往百竹沟，到时候我不就能达成心愿了？至于你们将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葛帆说着便举起了手枪，清脆的上膛声在扈洁琼耳边响起。 fpzw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向往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天际，葛帆还未反应过来，耳边逐渐响起了一阵阵警笛声，很快，十数辆警车已经近在咫尺，几十名特战队员很快便掌控了局面。 “不好，中计了。”葛帆暗叫一声不好，快速看准目标，两步上前勒住了扈洁琼的脖子，“都给我后退，否则我开枪打死她。” 成栾向周围点了点头，特战队员向后退了两步。 “你别激动，有什么话可以谈。” “谈？我看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吧，不过就算今天是死，也不能把木盒交给你们。”葛帆嘴角略略上扬，似在高兴似在遗憾，“实话告诉你们，自从我得到这个木盒，知道了其中的秘密后，我就一直在研究，可是却始终无果。其实，我早就知道舒美的情况，现在只有木盒能救她，只可惜了我不能亲手去救她了。”葛帆又将手枪向扈洁琼的额头顶了顶大声说道，“放我走，否则我先在就开枪，你们是知道我的能力的，我劝你们不要冒险，否则扈洁琼就没命了。” “好，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扈洁琼的安全。”成栾开始了拖延战术，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附近的地形都勘察的一清二楚，并且已经在白欣荣家附近也做了相对的防护，成栾非常自信，就算是葛帆上了车，他也能将其捉拿归案。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了她。” 成栾和扈洁琼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 “好，那你还是开你自己的车离开吧。” 成栾大臂一挥，众人后撤，让出了一条道路。葛帆小心的向汽车走去，身体全部隐藏在扈洁琼的身后。 “你这样做何必呢？”扈洁琼轻声说道，“你可要想好了，在你踏进车里的那一刹那，你和舒美的距离就更远了。 “别废话，想活命就跟我走。”葛帆来到了轿车前，命令扈洁琼拉开了车门，随后，他先将扈洁琼塞进了车里，自己则坐到了副驾驶，”开车。“葛帆枪口抵着扈洁琼的太阳穴，命令道。 随着一声引擎的发动，汽车逐渐驶出了众人的视线。 “各小组主要，目标已经移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放走了嫌疑人，都给我脱衣服走人。” 成栾放下手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而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娇笑，成栾扭头，才发现，千羽馨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怎么样？我这忙邦德也算是到位了吧？” “帮忙？帮什么忙？你是在帮自己好嘛，有没有觉得跟着警察做事很自豪啊，我可比宙斯更能体恤下情。” “别在这里耍嘴皮子，小心葛帆跑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放心，他跑不了。” “我们去哪？”扈洁琼把着方向盘，余光瞟向副驾驶。葛帆此时还不停的看着倒车镜，确定着后方的情况，“放心，没人跟上，你这个枪能不能先撤了。”扈洁琼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们想的这个办法是什么意思，累不累啊？还要我来陪你们演戏，我这演技都能拿奥斯卡奖了吧？” “就你，还奥斯卡呢，我现在就怕千羽馨看出什么破绽来。”葛帆一甩手将手枪扔进了后排的垃圾桶里，弹夹被瞬间摔了出来，露出了里面的塑料套。 “放心，她看不出来，你演的多好啊，况且她又没有见过祭祀案的凶手，你刚刚那眼神已经吓了我一跳，要不是提前知道，我真以为你就是那个杀手。” “别说了，走吧，去舒美家。” “你可想好了，这一拐，就真的把你的心上人牵扯进来了。” “她已经牵扯进来了，我一定要亲眼看看她，哪怕是她不认识我。”葛帆深情的说。 “真是个痴情男啊。”扈洁琼摇了摇头，一把方向拐进了去百竹沟的岔路。 白欣荣每天依旧做着重复的事情，放放牛羊，做做饭，闲暇的时候自己躺在房顶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回忆着和飞黎在百竹沟的情景，有时候还能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老爹有时候和她开几句玩笑，她也是一笑而过。 扈洁琼带着葛帆来到白欣荣家的时候，她正好赶着牛羊从外面回来，看到扈洁琼带了个陌生人，马上拉下脸来。 “要是想去百竹沟，可别找我带路。自从上回回来之后，我就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进那种鬼地方，你们要是想去，就到村委会登记一下，填张表，村主任会给你们安排的，不要来找我。”白欣荣拿起瓢，从水缸中舀了一瓢，一仰头灌进了喉咙。 “舒美，真的是你。”葛帆忍不住喊了出来，同时伴随着泪珠不由得滴落。 “大男人在我面前哭什么？要哭到外面哭去，你认错人了。” 白欣荣也不招呼他们，径直走进了屋。老爹在身后忙道歉：“你也知道这孩子的脾气，别跟她一般见识，飞黎的消息我收到了，这位就是葛老板了吧？” 老爹伸出手，指了指院中的石桌石凳。而葛帆却并没有看向老爹，他的视线一直看着白欣荣走进的那扇门，不由得迈开步子，想要跟进。 “年轻人，”老爹突然提高了嗓音止住了葛帆的行为，“葛老板，没经过主人的允许你就准备这样进入女孩的闺房，这样不太好吧？” 葛帆这才缓过身来，惭愧的给老爹道了歉，老老实实地坐在石凳上，但是视线却并没有从那扇门上离开。 “先喝杯茶，有什么事先跟我说。” 一杯热茶已经放在了葛帆的面前，葛帆这才明白了老爹的意思，连忙恳切的说：“我想带走舒美，我认识好几个有名的脑科大夫，一定能让舒美恢复记忆的。” “舒美？葛老板，您刚刚也听到了，这里并没有舒美。你要带走的舒美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葛帆楞在了原地，他用一种想要看透人心的眼神看向老爹。眼前的人可以用饱经沧桑来形容，从沧桑的面容和拱起的后背，葛帆判断他至少要有七十岁了，可是再想想他刚刚的举动和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又给他自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意思就是，她是白欣荣，并不是什么舒美。她没有病，在这大山深处生活了三十多年，她只有我这么一个父亲，再无其他亲人。这里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你懂了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何方 葛帆听出了老爹话中的含义，如同从天而降的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中希望之火。葛帆活动了一下脖子冷着声音说道:“如果我硬要带她走呢？” “那就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是合法夫妻。” “有什么证据？” “我有照片，我有结婚证。” “可是，你那上面写的名字叫舒美，我闺女叫白欣荣，白欣荣可是未婚啊，这些信息都是可以查询的。” “那是她失忆了，我有办法让她想起来。”葛帆拿出了那个木盒，“这个东西可以治好舒美的病。” “收起你的木盒吧，我们根本就没病，如果你还这样执迷不悟的话，我可就报警了。”老爹言辞犀利，丝毫不给葛帆机会。眼看着白欣荣就在眼前，可是葛帆却毫无办法。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这里除了扈洁琼和老爹再无他人，他衡量了一下实力，忽然站起，冲进了白欣荣的房间。 房间内昏暗无光，就在葛帆冲进房间的一瞬间，门砰的一声紧锁，寂静的房间中，此时只能听到葛帆自己的呼吸。 “不好，上当了。”葛帆在意识到上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后脑一阵疼痛，瞬间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一个铁椅之上。 “这里是哪？”葛帆还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他使劲儿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清醒下来，可只觉得后脑发麻，眼前混沌。葛帆尝试挣脱绳索，但却只是徒劳，铁椅的四角被牢牢的焊死在地面，自己被死死的绑在椅子上。 “有没有人，有本事光明正大的较量一番，这样偷袭算什么本事？”葛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感受了一下怀中，木盒早已经不见了，“哼，你们就算是拿到木盒也没有用，没有我，你们是解不开秘密的。”葛帆努力的大喊着，希望能得到回应，但是空荡荡的房间中只留下了他自己的一阵阵回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葛帆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他开始怀疑扈洁琼，怀疑成栾，甚至怀疑白欣荣，他慢慢的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像是一个圈套。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如果是圈套，那舒美怎么解释，他亲眼看到了舒美，也听到了她的声音，不会有错的，可是眼前的情景怎么解释。葛帆努力回想着晕倒前发生的事情，当他冲进白欣荣的房间时，被人击晕，醒来竟然被人囚禁。那么扈洁琼现在在哪里？白欣荣又在哪里？打晕自己的人是谁？对方想要得到什么呢？葛帆想了很久依旧没有头绪，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他突然感觉到头疼欲裂，他不再去想，只希望自己能尽快逃离这里。可是，该如何逃呢？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道，眼前的黑暗就像是个黑洞一般将自己吞噬，惊恐正慢慢侵蚀着他的意志。 “吱呀”一声，是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从门外走进一个人，由于没有光亮，葛帆看不清来者的面容，只是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逐渐向自己靠近，最后停在自己的面前，同时，一股无形的气场将葛帆整个人包围。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葛帆的内心有些胆怯，他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像这样一个无声的环境中，无助感悄悄的被害怕代替。 对方没有回答，就静静的站在葛帆的面前，虽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已经让葛帆觉得喘不上气。 “你究竟想干什么？舒美呢？她在哪里？”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就像一尊雕塑一样静静的站在那里。 汗水已经满从葛帆的额头渗出，潜在的压力已经让他不知所措。忽然，他感觉面前的人晃动了一下，让他整个身体都一个激灵。紧接着，可怕的感觉变得越来越重，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抓起。冰冷、可怕、绝望、无助，瞬间袭上心头。 “你干什么？”葛帆下意识的准备甩开，但怎奈身体被绑无法动弹。只听到一阵阴冷的笑声从身边传出，伴随着笑声之后是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声音。 “啊！”葛帆发出一阵惨痛的尖叫声，自己的右手小拇指已经被掰断。 对方没有给葛帆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两声脆响，无名指和中指又带给葛帆两次剧痛。葛帆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而对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放开了葛帆那颤抖的右手，忽然转身向前走了两步，一声茶杯碰撞的声音传入耳中。对方还是没有说话，气氛已经快将葛帆逼疯。 “哼，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说了吗？做梦！”葛帆咬着牙从嘴里吐出一句话，“虽然我看不见你是谁，但我也猜得出来，你这样刑讯逼供，就不怕我到时候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你还是太年轻了，”葛帆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们的，我以为我做的已经是天衣无缝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破绽，只不过，舒美······哼，总之，你们从我这里不会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的。” “啊！”又是两声惨叫，葛帆的右手五指已经全部掰断，似乎刚刚葛帆的一席话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用处，在这里对方的目的只是折磨自己，自己已经成为了对方的玩物，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 右手已废，对方又抓起了他的左手，葛帆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声脆响。“等等。”葛帆的声音已经颤抖，他已经感觉到这里就是个地狱，如果自己再不采取措施怕是永远无法走出这里了。 “怎么？葛老板想说什么了？” 对方终于开口说话，一声沙哑的声音刺入葛帆的耳朵，声音机械冰冷，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真有本事啊，想不到我葛帆竟然栽在一个情上。舒美她还好吧？” “当然，她很安全。” “那就好，”葛帆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我知道，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已经和舒美越走越远。但是，我还是希望在她的记忆中能有一个完美的我，至少是一些美好的回忆。” “你的废话太多了，她现在生活的很幸福，你还是先为自己考虑考虑吧。接下来你说的每一句话希望都是我想知道的，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还能保住剩下的手指。” 第三百七十五章 都成浮尘 “想不到我葛帆今天竟然栽在一个老头的手里，不过你的隐藏手段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对面之人微微怔了一下，“啪”的一声，打开了屋中的灯。果然，老爹冷冷的站在葛帆的面前。葛帆抬起了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感觉：“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翡翠玉环只是个幌子。可笑你们还这么认真的派人到平州打探消息，我正好将计就计随你们来到湖泽。本想借此机会希望能唤醒舒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终竟然栽在舒美这里，仅差一步我就赢了，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破绽的？” “其实你隐藏的很好，只是就在刚刚，在扈洁琼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你忽然说漏了嘴，虽然你当时很巧妙的掩饰过去了，但是，你的身份和目的便在我们心中打了个问号。很快，就在你们被千羽馨堵截，成栾出现的时候，你不顾一切反让千羽馨栽了个跟头。只是你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恰恰是我们和千羽馨设的局，你的突然反转，更加印证了扈洁琼和成栾的猜测，于是消息便传到了我这里。当年踏进我家的时候，你也就踏进了早已为你设好的陷阱里。而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哼，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是我大意了，中了你们的计。” “那宙斯呢？你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宙斯？他不过是个棋子而已，真正的幕后者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他总是躲在暗处，利用自己的暗装操控着一切，所有对他有利的人，他都可以收入麾下，甚至是公安系统里的人。”葛帆冷笑一声，“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和他有一番较量的。” “那你也是他的手下了？” “当然，我就是被他抓住了弱点，才成为了他的棋子，为他做事替她卖命，这一切你以为都是我的本意吗？到头来竟然还是因为舒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这么说，祭祀案都是你做的了？为了接近我们，不惜策划翡翠玉环，在拍卖会上赢得扈洁琼的信任，最后安排一路追杀，彻底洗白了自己。” “你说的也不完全对。”葛帆稍稍扭了扭脖子，“一路上的刺杀并不是我安排的。”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翡翠玉环是你抛出来的诱饵，一路的追杀抢夺，不正中你的下怀，这样你也更加自然的进入了我们的羽翼之中。” “不错，你说的不错。但是，我告诉你，翡翠玉环的能量是真的，所以各方势力早就蠢蠢欲动，只是碍于翡翠玉环在我手中所以都静观其变。此次拍卖会被扈洁琼所得，因此都动了抢夺之心。” “那你可知他们是散客还是组织？” “这就不好说了，毕竟那个人想要笼络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任何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了对方的弱点，就能操纵其无条件的为你做事，即使最后你忍无可忍，那他就会动用一切力量杀了你，在你倒地的那一刻就会有另一个人顶替你的位置，这就是他的能力。” 老爹愣住了，他原以为带着白欣荣来到这世外桃源能躲避祸端，没想到还是无法躲开。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如果没有牵扯到白欣荣，他是不会出手的，但是，只要损害了白欣荣的生活，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和对方拼命。其实，早在顾贺之到访的时候，他就有所预感。飞黎的案子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他知道飞黎的性格是不会放弃的。在白欣荣的身上也蕴藏着众多的秘密，他能看得出来，在白欣荣的心中也是有渴望知道真相的期望。但，一旦再次走进旋涡将会是怎样的结局呢？他不敢想，旋涡中的风险是百分之百的，他不会允许白欣荣去冒险，绝对不会。 “怎么？老爹，犹豫了还是害怕了？哈哈。”葛帆发出一阵狞笑，“这也正常，毕竟我看得出来，你的弱点很明显，就是白欣荣。” “你住口，至少你现在在我的手中，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别费心了，你留不住我的。” “我无所谓了，一个糟老头子，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今天我绑了你，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出去。” “你想干什么？”葛帆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老爹手中的镰刀，“你不能这样，成栾他们都在呢，他们不会允许你这样的。” “别做梦了，成栾和扈洁琼早就被我支走了，自从接到飞黎的电话，我就预感到事情的不妙，这个暗室已经废弃好多年了，今天正好给你用，在这里杀了你，没有任何人知道，到时候我随便找个理由，就说你走进了百竹沟，加上扈洁琼的证词，也会有人相信的。” “你杀不了我。” 葛帆高喊，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老爹突然意识到，事情的转变就在一瞬之间。 老爹提刀快速前行，他要在事情变数之前解决掉后患。葛帆看着高高举起的镰刀快速的向自己砍来，他没有闭眼，也没有避让。就在镰刀贴近眉心之际，刀锋忽然停在半空，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不能杀他。” 是白欣荣。 “丫头，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以后还在这里做你的白欣荣。这些事情交给老爹，老爹不会让你再受苦的。” “爹，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不希望你扛下所有。”白欣荣斜眼看了一下葛帆，眼神中反馈出来的却是仇恨，“为了这种小人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可是丫头。” “老爹，交给我吧，我们要对飞黎和成栾有信心，毕竟几年前他们救过我，我相信这次也一样，你也不希望我一辈子生活在迷惑中吧？就让他去给我们寻找我们想知道的真相吧。”白欣荣接过老爹手中的镰刀，砍断了葛帆身上的绳索，右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将葛帆从凳子上提了起来。“我们是杀不了你，但是不代表你做的那些事情不受到惩罚。” “舒美，你还是嫉恶如仇的性格，一点没变。” “你错了，我不是你的舒美，你的舒美已经死了，在你做了那件事后，你的舒美就永远的消失了。”白欣荣将葛帆丢出了暗室。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何处是家 医院中非常平静，似乎所有的势力一下子都抽出了医院，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方佳瑜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虽然记忆还未有明显的好转，但是总归是平静了下来，飞黎决定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一来，可以远离公共场所带来的不安，二来，可以更好的照顾她。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成栾，又和飞来峰说了情况，便设计金蝉脱壳带着方佳瑜和李梦颖离开了医院。 “我们这是去哪？”方佳瑜坐在车上眼睛盯着窗外的风景，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回家。” “家？家在哪里？” “家在哪呢？”飞黎自言自语，对啊，何处是家呢？飞黎不由得湿润了眼眶。自从查案开始，自己和妹妹们就没有家了，他也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个家啊。 忽然，飞黎感觉到自己的右臂被紧紧的攥住，方佳瑜的头慢慢的依靠在他的肩膀。 “哥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对，这就是家的定义，何处是家？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家是温暖的，家是舒心的，不论是喜悦还是争吵，只有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美好的、幸福的。 在飞黎离开之后，飞来峰又在医院坚持了一天后，才得到成栾的命令撤离。但就在飞来峰准备返回刑侦队的时候，接到了邢局的电话。 “回来了吗？” 邢局一开口就询问飞来峰的位置，似乎他已经知道了成栾的决定和布置。 “嗯，马上就到队里了。” “你先别回来，帮我送个东西。” “好，您说。”飞来峰打了个转向灯，将车慢慢停到了路边。 “还记得李梦颖带回来的那个硬盘吗？你现在到市局物证科将它提走，送到机理路321号，交给一个叫三金的人。物证科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直接去就行。记住，这件事情不要再有第三个人呢知道，这关乎着整个案件的侦破。” “明白。” 飞来峰领命，驱车前往了市局物证科。 另一方面，邢局挂断了电话，拿起了一根烟忧郁的点上，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可望。 “你说，咱们这步险棋值得走吗？” 可望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非常自信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松的抿了一口。 “老邢你不够意思啊，就拿这种等级的茶糊弄我。这茶叶虽然香，但是少了几分甘苦。” “我给你说正事呢，给给给，你都拿走，每次来都是拐着弯要东西，你这毛病该改改了，否则没朋友。” “我说的就是正事啊，”可望开心的将茶叶收好，非常严肃的说，“你觉得飞来峰会不告诉成栾吗？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将你刚刚的一番话告诉成栾，而成栾多疑，也一定会带人赶到地点，这样不就达到我们的要求了吗？” “那为什么我不直接让成栾去呢？” “你直接下达命令，虽然成栾出于上下级的关系也不得不去，但是，你的嫌疑就会缩小。你现在就是要在成栾面前尽量的将自己展现成一个嫌疑人，这样那个真正的嫌疑人才会觉得安全，才会更加肆无忌惮，这样，终有一天，他会彻底暴露。” “那飞来峰他们能对付得了吗？” “飞来峰一个人怕是不行，但是加上成栾就不一定了。总之，在湖泽如果成栾都搞不定，那你就放弃吧。好了，我们就等着看戏吧，好戏马上就要到高潮了。” 飞来峰先到市局物证科，拿到了那个硬盘，出于谨慎，他利用自己的笔记本试图将硬盘拷贝一份但是，硬盘加了密，无法读取，他只得放弃，给成栾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成栾立刻决定让飞来峰按照邢局的指示，将硬盘送至指定地点，自己则带着两个探组，一路开着定位，快速朝飞来峰的方向而行。 飞来峰离目的地只有五公里的距离，他为了给成栾争取时间，故意将车开的很慢，在拐入机理路的时候，却突然被四辆车包裹在其中。飞来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无奈自己没有武器只得加速试图甩掉对方，但四辆车似乎早已经知道飞来峰的意图，始终和他保持相对静止的状态。 飞来峰爆了一句粗话，猛地打了一个方向，紧接着两辆车便碰撞在一起，迸溅出点点火花。对方立刻反应过来，不躲反进，四辆车立刻缩短之间的距离，将飞来峰紧紧的包围在其中。这时的距离，摇开副驾驶的窗户，一伸手就能够到对方的车。 车速愈来愈快，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几辆车就要前后左右碰上飞来峰的车。飞来峰一横心，猛踩了一下刹车，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剧烈的碰撞声，飞来峰的后保险杠受到了重重的撞击。由于惯性，最前面的车也被飞来峰撞出好几米远，偏离了原有的路线。飞来峰抓紧机会，忍着眩晕的感觉，猛地右把方向，猛踩油门，随着发动机“嗡嗡”的巨响，汽车冲出了包围圈。 但对方似乎早有方案，一人迅速掏枪，打爆了飞来峰的车胎，车辆一下子失去平衡，装上了路边的电线杆，飞来峰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直觉。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身旁的成栾告诉他，硬盘不知去向。 飞来峰感觉到一阵愧疚，他咬了咬牙握拳重重的砸向床头。 “成队，他们是冲着硬盘来的，但是这件事情是绝密的，怎么可能泄露？” “不管怎么样，邢局一定是知道什么。” “不，”白鑫难得提出否定看法，他摸着下巴下的胡渣认真的说，“如果是邢局，他没有必要暴露自己，如果对方和邢局是一伙的，他们完全可以让邢局取出硬盘后直接交给他们，没有必要让飞来峰去取，再半路去截，这样无疑加重了很多不确定性。就算是邢局自己不想参与此事，让飞来峰去取硬盘，那么既然邢局已经说明了地点，那么对方就更不用去截，直接在地点等候就行，这样也更安全。” “机理路321号查了吗？” “查了，就是个废弃的院子，没有人住，但是我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痕迹，可以肯定有人来过，但是痕迹较少，无法进行筛查。”韩震插话说，“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觉得白队说的有道理，最起码截取硬盘的人和邢局不是一路的，否则这些情况都解释不通。” 第三百七十七章 意外的电话 当14手捧着硬盘交到冯良的手中的时候，冯良只是用右手摩挲了一会儿后，就摆了摆手又递还给了14，14心中不解的问道：“冯老，需要查看吗？” “不必了，”冯良摇了摇头，他摸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个地址，“一会儿将硬盘送到这里，至于以后怎么办就让他们决定吧。” 14接过地址点了点头，她想离开又犹豫不决，心中的疑问又不好意思开口，就这样站在冯良的面前不知如何是好。 “你还有疑问？” 听到冯良询问，14才回过神来，她小声试探问道：“14有很多不解，想向冯老询问。” “说吧，正好今天无事，就当是聊聊天。” 冯良让14坐下，并为她倒了杯水。 “冯老，我觉得咱们有些事情做得有些多此一举，”14斟酌了词句开了口，“从平州的葛帆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千羽馨忽然反水倒向成栾，又为什么扈洁琼的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有就是葛帆明明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又为什么会掉进成栾设计的陷阱，要知道，那可是一个没有任何遮掩的陷阱，只要是有些思维的人都不会往里跳，更何况是葛帆，他可是在平州蛰伏多年，我不相信他没有一丝的察觉。”14稍稍停顿，看着手中的硬盘和地址又问，“咱们动用力量，通过消息将硬盘得到，却为何不看看其中的内容？这个地址是赵明轩的，此人的身份还有待确认，他虽然救了袁梅，在一定程度上帮了咱们，但是如此重要的线索为什么要交给他呢？如果是为了破案，咱们又为什么费劲心机从成栾的手中夺取呢？14怎么也想不明白。” “哈哈。”冯良发出了一阵笑声，那笑声就像是父辈听到了晚辈的一个天真的笑话一样，他耐心的思索了一会儿，冲着14的方向说，“其实从平州的葛帆开始，整个力量已经有所偏离，他们逐渐被葛帆手中的翡翠玉环吸引，慢慢的将重心从成栾、飞黎的身上转移到葛帆的身上。而葛帆，这一生就只为了舒美而活，多年前他做了对不起舒美的事情，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内疚中。能有这样的机会他肯定是不会松手的。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哪怕这次粉身碎骨也要改变在舒美心中的地位，这就他为什么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跳。至于千羽馨为什么忽然倒向成栾，我想八成是因为赵谭。赵谭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暴露在了成栾的面前，也许是因为大意，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他暴露之后，千羽馨就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改变，才迫使宙斯启用了葛帆，也正是葛帆，将这件事情推上了高潮，这一环环看似琐碎，但是却是环环相扣，少了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形成现在的局面。” “您的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事先计划好的，都是让宙斯看的？” “计划不计划我不知道，但是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通过这件事情，既间接干扰了宙斯的计划，又帮助了葛帆消除了在白欣荣心中的疑惑，这样一来，葛帆就会倾尽全力帮助成栾破解木盒中的秘密，紧接着就看谁快了，接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 “那还有一点，这个硬盘这么关键，为什么要从成栾的手中夺取呢？” “你忘了我刚刚说的重心偏移了吗？”冯良意味深长的说，“如今葛帆的任务已经完成，但重心目前还是偏向葛帆，为了能争取时间，尽快将宙斯的视线从葛帆的身上移开，硬盘就是一个很好的诱饵。” “那赵明轩呢？” “赵明轩就是那根鱼钩，又钩有饵，那么猎物就会上钩，到时候决定权就掌握在垂钓之人的手中。” 14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赵明轩依旧是一副潇洒脱俗的打扮，但今天在他的小屋中多了两名贵客，扈洁琼和唐泽。二人受邀来此，正是为了桌子上14送来的硬盘。硬盘已经完全破解，所有的数据都已经被摆放在桌面上。 “赵老师，这数据你确定成栾手中没有吗？”唐泽大致翻看了一遍，所有的数据几乎都在东方琳那里看到过。 “这些的数据相信东方琳早已经破解了，有东方琳和李梦颖，这些数据应该不是问题，但是，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我觉得有必要和你们说一说。”说话间，袁梅端着两个果盘款款走来，她欠身将果盘摆在了唐泽和扈洁琼的面前，后对赵明轩一个微笑之后，说了一句“你们聊我去做饭”后便离开了。 赵明轩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后，又接着说道：“宙斯此次的真实目的是锁定了飞黎、水明月、成栾和李梦颖。同时，他研究《山海经》和百竹沟的秘密是为了唤醒一个沉睡多年的人。” “什么人？” “从文档中找不到此人的姓名，但是根据记录，应该是个女人，而且是对宙斯非常重要的女人。” “那这个硬盘中的内容还有别人知道吗？”扈洁琼站起身来，拿起了桌面上的硬盘。 “没有。”赵明轩摇了摇头，“至少，这关键性的内容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 “好，那就毁掉它，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扈洁琼将硬盘摔碎在地，狠狠的踩了下去。 自从出了医院，飞黎除了去了几趟刑侦队，就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方佳瑜。这一段时间，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家的感觉。每天早晨不必因为案子而忽然惊醒，天天按时起床，为方佳瑜和李梦颖做做早饭，享受着一天的快乐。 清晨，阳光从厨房的窗户照射进来，飞黎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显得非常舒服。但这种幸福的感觉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飞黎的眼前。 “是谁呢？”飞黎犹豫着，顺手挂断了电话。但紧接着又再次打来，这一次飞黎接起了电话，“喂。” “飞教授吗？” “你是哪位？” “我就是你们一直想找到的宙斯。” “宙斯！”飞黎犹如置身冰窖一般，浑身透心凉。 “怎么？很吃惊吗？要不是形势所迫，我倒是很愿意和飞教授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打来电话，就不怕下一秒暴露自己的位置吗？” 飞黎连忙快步来到客厅，给李梦颖做了个手势，李梦颖会意，打开了她的电脑。 第三百七十八章 狩猎 对话还在继续。 “我知道你身边有李梦颖，但是我没有自信怎么可能给你打这个电话？飞黎，其实咱们是老朋友了，老朋友叙叙旧，就没有必要这么生硬嘛。”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阵讥讽的笑声，让飞黎的耳膜如针刺般疼痛。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句话你倒是理解的很透彻。那你在我什么安插了多少朋友，又安插了多少敌人？” “哈哈哈，”宙斯放声大笑，“你觉得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呢？这一切我说了可不算，毕竟人心都是会变的，就像是博物馆案你还记得吗？那九个人真的像你看到的那样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人本心最深处的灵魂要到关键的时候才会彻底的表露出来。飞黎，你的内心又是什么样的呢？我想你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你知道我吗？”宙斯不慌不忙，就像是普通朋友的聊天一样，“正所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对你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你了解我吗？” “了解一个人不一定是知道这个人的方方面面，尤其是敌人，知道他的目的也就够了。你已经暴露了你的目的。”飞黎用眼神和李梦颖交流，但李梦颖却连连摇头。“你费尽心机想要知道《山海经》里的秘密，就是为了让一个人重获新生，而这个人应该对你很重要吧？” “不简单，竟然查到了这里，但是，这一点用都没有，《山海经》的秘密现在可以说是显而易见了。现在，虽然葛帆在你们手中，但是那幅画还在我手中，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画？宙斯突然提到的画，让飞黎的心微微一颤，四幅画，一张卷，外加一个木盒一个人，构成了解开这个秘密的关键。但是谜底又是什么呢？宙斯的这个电话，究竟想干什么？ “没有葛帆，你解不开这个谜的。”飞黎开始了他拿手的语言试探，“葛帆是解开秘密的关键人物，他现在在我们这里，你凭什么这么有信心？” “其实，秘密都是人藏的，这世界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要想破解一个人的秘密，只要找到比这个人更厉害的就行，不是吗？” “厉害的？可是时间不允许了。这不仅是人的比拼，也是时间的比拼。咱们别说废话了，水明月现在怎么样了？”飞黎投石问路，先抛出了水明月。 “你的初心是什么？”宙斯没有回答，反问道。 “初心？当然是将你绳之以法。” “不，我说的是最初的那一个，当你目睹现场的时候，当你站在法庭上的时候，当你看着你以为的凶手被轻判的时候，你的初心是什么？” 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已经追溯到多年以前，一幕幕惊心动魄的伤心画面不断的涌现在飞黎的脑海，没有征兆，无法控制，他们就像是积攒已久的火山一样，这这一时间猛然喷发。飞黎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眩晕，还好一旁的李梦颖连忙将其扶住，才不至于栽倒在地。 “怎么？想起来了？那就好，记住你的初心，永远不要忘记。” 电话戛然而止，同样没有任何的征兆。飞黎扔下电话连忙看向李梦颖，李梦颖拨弄了一下鼠标之后，遗憾的点了点头。 忽然，李梦颖说了句奇怪，紧接着眉头紧蹙。她快速的在键盘上一阵敲打，最后给出了一个结论。 “有人黑进了电脑，盗走了原先破译后的硬盘资料。” 硬盘资料被盗，结合扈洁琼传来的消息，硬盘中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为什么宙斯还要花心思盗走硬盘中的内容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硬盘被毁，疑惑的目光逐渐在扈洁琼的身上聚焦。 “为什么要毁掉硬盘？”成栾冷冷的问。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但是我毁掉硬盘自然有我的道理，这个硬盘在一天，就会有更多的人窥伺着它，现在咱们既然知道了硬盘中的内容，毁掉它比留着它更安全，况且，梦颖电脑中的内容是众人皆知的，而硬盘中隐藏的秘密只有咱们现场的人有所了解，这也是为了缩小范围，如果这个消息走漏，那一定就是在座的各位。”扈洁琼似乎另有所指。飞黎的视线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他不相信，在这里会有异心之人。 “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是这样做无疑是现在最好的办法。”扈洁琼又进一步解释道。 14悄然再次来到冯良的身边，微微颔首之后说：“硬盘已经送到，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现在事件的重心已经改变，下面就不是咱们能做什么的了，目前宙斯肯定会有动作，这对于飞黎来说是个机会，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住了。” “您是说，对方要动？可是，他们能知道多少？” “不管知道多少，如今的局势已经逼着他们不得不采取措施了，”冯良用他那无光的眼神望向远方，喃喃的说：“计划已经启动，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了。” “什么计划？” “狩猎。” “猎物是谁？” “没有真正的猎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时候你自认为是猎手，却不知道自己早早的就成为了别人的猎物。世间万物都是在变化之中的，没有绝对的，只有相对的，谁能捕到猎物就看谁有本事了。” “那我们呢？” “静观其变。” 医院的病房中，躺着一个病人。这一位病人从前天送来到现在进行了一场大的手术，现在已经控制住了病情。在他床边的各个仪器上都显示着正常的数据。护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巡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关门离开。 “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护士站上，一个年轻的护士正在对着镜子给自己贴双眼皮贴，看到小李走了过来有话没话的问。 “嗯，都正常，你这是干嘛？上着班呢。”小李提醒道，“被护士长看到了又该骂你了。” 双眼皮已近贴好，女孩眨巴了两下非常满意，扭头笑着说：“别担心，护士长家里有事先走了，我刚刚看到了，要不然我怎么敢这样。对了，你说那个病人到底是谁呢？护士长也不觉得奇怪，自从他被送来之后，就没有人来看望过他，你说，他会不会······” “砰”的一声，护士的话还未说完，整个楼道的灯全部熄灭，周围一片漆黑，从深深的楼道中传来了一阵“吧嗒，吧嗒”的鞋跟声。 第三百七十九章 折翼 “啪嗒啪嗒”的鞋跟声越来越近，二人紧紧抱在一起，蜷缩在护士站的桌子底下。转眼间，声音已经到了护士站旁。 二人不敢吱声，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蹲在桌下。声音在护士站旁停了下来，只觉得对方在护士站前徘徊了两圈，又向耳鼻喉科而去。 “怎么办？会是谁呢？”小李吓得浑身哆嗦，话都几乎说不清楚。她不敢探头查看情况，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如棉花般，终于瘫坐在地上，这时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刺激了她的嗅觉，“我们报警吧。” “现在还没有证据，万一人家是某个病人家属呢？刚刚来到护士站，只是想询问什么。你先别怕，我给值班室打个电话，先问问停电的情况再说。”另一个人虽然表面镇定，但是内心也是忐忑，她颤抖着拨出了号码捂着话筒等待着对方的接听。 十几秒钟的时间对于现在而言却无比漫长，“嘟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犹如洪钟。 “喂。”电话终于接听了，是她熟悉的声音。 “刘医生，我是小张，我想问一下病房这边为什么停电了？”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依然掩饰不住颤抖的声音。 “哦，突然出现了跳闸情况，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应该很快就会好的，放心吧。怎么？出了什么事情吗？病人们都怎么样？” “您放心，都很好。只是……只是我们有点怕黑。” “别担心，马上就会送电了。”也许是担心她们，刘医生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怕什么？有我在呢，电话别挂断，马上就来电了。” “谢谢。” 电话一直接通，刘医生不停的讲着一些笑话，很快，头顶的灯终于再次亮起，二人蹲坐在地上，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只觉得浑身冰冷。 稍稍缓了一缓，小张抬头看了看时间，到了查房的时间了。她拽了拽小李的衣袖说道：“咱俩一起去吧，我一个人不敢。” 小李点头，二人换了件衣服收拾好东西，缓步朝病房而去。可是最后当她们推开那无名病人的房间时，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病房。 成栾和韩震接到电话便赶到了医院，此时天还未亮，寂静的病房中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房间中非常简单，除了凌乱的被褥之外，别的桌椅都还整齐的保持在原位。韩震拍完照片之后，开始对现场进行进一步的勘察，而成栾则唤来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开始了问话。 二位值班的护士还是一脸的惊恐，她们断断续续终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清楚，医生则详细叙述了停电的过程，一番陈述之后，白鑫也传来了消息，根据医院的配电间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临时保险烧断，不像是人为。东方琳也仔细查看了当时的监控，也同样没有任何的异样，在停电前到来电后的这一段时间监控中一切正常。 “这怎么可能！”两位护士同时给出了否定的说法，“我们当时明明听见有人朝耳鼻喉科的方向走去了。” 东方琳再次将监控打开，直接调出了耳鼻喉科走廊上的监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看到有任何疑点。 “视频非常流畅，没有剪切的痕迹。你们二人能听到脚步声，这有可能是紧张下导致的神经紊乱，错将其他的声音听成了人的脚步声。”东方琳给出了解释，可是两人依旧是不敢相信。 “警察同志，不会的。”护士继续说道，“当时不仅有声音，还有气味，我们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你确定？”成栾问。 两位护士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虽然当时害怕，但是不可能两个人同时既听到声音又闻到气味吧。因为当时我们不敢说话，也无法通过语言进行相互的按时，因此这种感觉应该是真实的。” 东方琳无法解释，但是监控中的确看不出做了什么手脚，她将目光投向了成栾。成栾则又将问题移至病人的身上：“那个病人是谁？” “不知道。”被询问的三人异口同声。 “这位病人送来都三四天了，”医生继续解释，“送来的时候，他患有急性的心脑血管疾病，我们进行了紧急的手术，这才让他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但是再寻找送他来的人已经找不到了，只好联系了警察帮忙调查他的身份，希望可以联系上他的家人。” “他被送来的时候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医生稍稍抬起眼皮仔细回忆起来，“送来的时候情况非常不好，可以说已经是紧要关头。送他来的是个男的，个头不高，非常消瘦，看起来也是非常普通的人，因为忙于救治病人也就对家属没有过多的在意。至于病人，我们对他的衣物进行了整理，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医生说着便让人从储物箱中拿来了病人的衣物，递到了成栾的手中。 成栾接过翻了两下，无疑是简单的衣衫和长裤，看不出什么，便顺手又给了身旁的韩震。 “这不会又是宙斯他们做的吧？”韩震在一旁默默的嘀咕着，成栾一惊，忙问发现了什么，韩震掀起杂乱被褥的一用镊子指着说，“成队你看，这里有明显的药剂洒落的痕迹，根据简单的化学反应，初步判断这并不是治疗心血管疾病的药物。” 医生闻言也快步上前，用棉球轻轻擦拭了药渍转头离开了病房，不一会儿便又拿着一张化验报告走了进来。 “警察同志，这是一种新型的麻醉药剂，目前还未投入市场，不知道怎么会出现我们医院。”医生一脸疑惑的将报告递到了成栾的手中。 成栾接过报告的一瞬间便已经肯定了这又是对方的一场阴谋。 一天后，护城河旁，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了石子路上，一条警戒线将现场分割成两半。成栾从车上下来撩起警戒线跨了进去，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邹文正半蹲在旁边仔细检查着尸体。成栾刚刚走近，邹文的声音便飘了进来。 “尸体全身僵硬，死亡时间大致为昨天晚上的一点至六点之间。尸体从双肩到后腰被深深利刃穿刺，死亡原因为失血性过多导致的死亡。” “鸟，是鸟！” 成栾默默说出他的第一印象。 “成队，你说什么？什么鸟？”邹文听到声音站了起来。 成栾指着死者后背的两道伤痕说道:“那是折翼的伤痕。” 第三百八十章 相似案件 按照约定，唐泽和扈洁琼来到了湖泽地下市场，此时天还未亮，但正是市场中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十数辆大车穿梭在市场之间，为每一位摊主供货盘库，等待着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事情已经快不能控制了。”扈洁琼倚靠在一根石柱上嘴里咬了一根棒棒糖，“你说，咱们要不要跟城里说一说，还是······”扈洁琼不知道该怎么叙述，总觉得这一切不是她的作风。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就算告诉成栾也没有用，照样有人在咱们背后捅刀子，到时候就真的成了敌暗我明的地步。”唐泽警惕性的朝四周看了看继续收回目光，“我们现在做的，虽然会让同盟有些误会，但是你想想，成栾他们都误会了，那么敌人就更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们的摇摆不定会让对方有所顾忌，这样就会给成栾、飞黎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葛帆已经在破解木盒了，我们要在葛帆破解出秘密之前，为成栾他们扫清一切障碍，否则即使我们抢先一步进入疑冢也会遭遇对方的埋伏，这样就功亏一篑了。” “葛帆可靠吗？” “不知道，”唐泽摇了摇头，揉了揉太阳穴后便伸手摸向裤兜，最后掏出了一个空烟盒，笑了笑扔进了垃圾箱，“不管可不可靠现在也只能靠他了，最起码我们有白欣荣这个赌注，我想葛帆不会不顾及白欣荣的情绪，这一切都只能赌一把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扈洁琼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感觉方佳瑜有秘密。在我暗中保护方佳瑜的那一段时间，我总觉得方佳瑜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虽然她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结果我感觉太夸张了。”扈洁琼停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也不能用夸张来形容，就感觉虽然伤情很严重，但是应该没有到失忆的地步。还有胡美玲，我觉得她还活着。” “这一切都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了，最起码方佳瑜和胡美玲不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觉得倒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我们又多了两个帮我们的人。在这一点上，我相信飞黎，他的妹妹不会有问题的。只是，苦了她们了，想想以前天真可爱的样子估计是很难再回去了。” “别这么伤感，希望还是要有的，人活一辈子心里总要装一些希望，否则生活就太无趣了。”扈洁琼甩了甩胳膊，觉得气氛忽然变得有些伤感，便开起了玩笑，“你的希望是什么呢？” “我的希望当然是儿孙满堂享受生活啊。”扈洁琼在唐泽面前是藏不住的，听到扈洁琼的问话，唐泽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于是也夸张的做了个怀孕的动作，“咱们可要抓紧了，我等这一天都等了三十多年了。” 扈洁琼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经意间，一个人影闪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笑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 突然传来的声音告诉唐泽，他们要等的人到了。唐泽转身，一个健壮的青年出现在眼前。 “淼哥，好久不见啊。” “哈哈，”淼哥嘴角上扬，露出了和他的气势有些不搭的酒窝，“最好不见，你们两个找我准没好事，走，咱们车上说。” 淼哥带着二人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关闭了车窗车门后，淼哥收起了笑容。 “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咱们之间就少些礼节吧。” “如今时间紧迫，我们想请淼哥帮我们探一座疑冢。”唐泽将一个地址发到了淼哥的手机上。 “好。”淼哥并没有看消息便一口答应，“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用下冢，只需要将下面的情况汇成一张地图就行，越详细越好。” “什么时候要？” “一周之后。” “好，没问题，一周之后，还在这里，不见不散。” 和淼哥分开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二人返回的途中扈洁琼将目前所有的线索又再次串联了一下，一个大胆的提议逐渐在她的脑中形成。 “唐泽，现在刑侦队应该还没上班吧？” 唐泽瞥了一眼液晶屏上的时间点了点头，“应该还有四十多分钟吧。你想干嘛？” “走去队里，我想看看邢局的办公室。” “真有你的，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先不说咱们不是警队人员，就算是没有人阻拦能进入队里，但是局长的办公室是那么好进的吗？”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咱们现在是能排除一项是一项，如果真的有什么线索，我想他的办公室里一定能有什么蛛丝马迹。” 唐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刑侦队，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是，这时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进入了大楼。 “已经有人来了，咱们要不明天？”唐泽刚刚将车停好，扈洁琼便快速开门下了车，根本就没有回答。唐泽无奈，也连忙快速跟上，二人大大方方堂而皇之的上了楼。 刑侦支队的办公室还锁着门，扈洁琼装装样子的敲了敲门后，让唐泽侧身挡住了监控，自己则将早已准备好的吸片粘在了监控的下方。 “你粘的是什么？” “李梦颖给我的，说是能干扰监控，但却找不到原因。”扈洁琼小声说道，二人顺着墙，慢慢走向了局长办公室。 扈洁琼刚想伸手拧动门把手，忽然从身后被人拽了一下，迅速闪进了旁边的应急疏散通道。扈洁琼本能的扭身准备动手，却发现对方竟然是飞黎，而同时飞黎伸出了一根手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即便从楼道中飘来了成栾的声音。 “邢局，这么早。” “嗯，今天要去市里开个会，来拿份文件。案子怎么样了？今天的会上一定会说这个案子，我最后给你个时间，如果不能破案，你我都回家种地吧。” “是是是，已经有了突破了，一周，一周之内一定结案，如果不结案，不用您说，我自己脱衣服走人。” 随后，便听到了前后两声开门关门的声音，一阵脚步声慢慢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我们已经进去过了，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你在监控下动手脚便猜出了个大概。” 几人走进；成栾的办公室，成栾便将查看的结果做了分享：“我们在邢局的抽屉中找到一一份三年前的旧案卷宗和一份名单，从案件的性质来看和我们刚刚接手的飞鸟案有几分相像。” 第三百八十一章 私人医生 “折翼之鸟？” 扈洁琼看着现场的照片惊叹不已，她抓起照片仔细看了一遍，又将三年前的旧案进行了对比。忽然间，她眼前一亮，指着照片上的伤口说:“这应该不是同一人所为。” 扈洁琼的话语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大家纷纷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但始终没有看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是怎么判断的？”唐泽将照片还给扈洁琼问。 “刀法。”扈洁琼将两起案件的照片并排放在桌面上，指着第一张解释说，“三年前的案子，凶手在割开死者的后肩时使用的刀法是屠夫习惯的手法。这样的手法粗暴，简单，而且力道深，快准狠，对人体非常了解，同时也熟悉解剖之法，下刀的力度也恰到好处，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失血性休克。而这一起案件，凶手却使用的是医生解剖的手法。这种刀法非常细腻，严谨，能很好的控制力度和失血的速度，换句话说，凶手在行凶过程中非常享受，在他的眼中，这就是一件在他手中诞生的艺术品。” “刀法不一样？”成栾再次观察起来，但最后还是摇头放下，“那为什么邹文在尸检报告中并没有提及。” “凶手使用的都是普通的手术刀，伤口的开合度、位置也都相近，没有看出来也有可能。”扈洁琼一旁解释道。目前的情况最好不要再轻易怀疑自己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扈洁琼心里这样想，却没有当面挑明，她趁几人思考之际稍稍后退，随手从桌子上拿走纸笔，悄悄写上了一句话塞进手中。后拉了拉唐泽的衣袖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不方便在这里，就回去了，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成栾点头，飞黎则将二人送到了门口，扈洁琼关门之际，将刚刚写好的纸条塞进了飞黎的手中。 一阵惊呼，程伟从噩梦中醒来，他抬眼看了看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脱下了已经浸透的背心。 自从接手了黑山和飞儿的生意，一段时间以来总是噩梦连连，经常半夜被头疼病折磨而醒。他不敢去医院，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又不敢下令寻找医生，毕竟自己还未站稳脚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可是，最近越来越为严重，无奈之下，他只得私下联系了一位私人医生，今天就是约定会诊的时间。 程伟爬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在家中，静静的等待私人医生的上门。时钟敲了九下，门铃响了起来。 程伟拉开大门，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出现在眼前。他不胖不瘦的标准身材，穿一身简单的休闲套装，一副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圆圆的脸蛋配上礼貌的微笑，让程伟感觉非常舒服。 医生进门，很礼貌的换了拖鞋，弯腰行礼。程伟也很礼貌，伸手请医生坐了上座，捧上香茶。 “程先生客气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医生站起身来接过茶杯，又点头坐下，拿出了自己的纸笔示意程伟简单说一下自己的情况。 程伟仔细的描述着，医生认真的记着。描述完成后，医生思索片刻拿出了医疗器具，一阵检查后开口说道:“程先生的身体非常健康，并没有什么疾病。” “没病？”程伟不敢相信，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那我的头疾是怎么回事？” “这个很好解释，主要在心里。”医生指了指程伟的心，“程先生一定是日夜操劳，加上心理压力较大，因此产生了一些忧心之状。精神压力加上频繁噩梦，导致了身体的透支，多多休息，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那需要吃什么药物缓解一下吗？” “心病还要心药医，我建议程先生还是放下自己身上的担子，这样比吃药管用。如果程先生非要用药医治的话，可以去买一些养气活血的补品，每日吃些。还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这样或许会更好一点。” 程伟点了点头，连连道谢。医生也始终笑脸相迎，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医生快速收好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来和程伟握了握手，“祝程先生早日恢复健康。”转身出了房门。 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程伟无奈的笑了笑，“放下身上的担子？哼，可笑，这是我好不容易拼来的，怎么能随意卸下呢？”他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个的电话。 华丽的包间，丰盛的酒宴。程伟坐在圆桌的主座。他端起酒杯，笑盈盈的向个人座上客点头行礼。 “诸位，今日在下召集各位大佬而来，就是想着这么久了，感谢各位长辈的支持，如今我也算是熟悉了一些门道，以后生意上的事情还需要在座各位的指点。”程伟仰头，灌下了杯中之酒。 “照顾？我看不必了吧。你程哥现在可以说是在湖泽风生水起，怎么可能向我们这些人学习呢！” “就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黑山和飞儿相继离开，没想到程哥竟然渔翁得利收了生意，真不知道是侥幸还是心有目的。” “两位大哥别说的这么难听嘛，程伟也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上来的嘛，我们应该鼓励鼓励嘛，哈哈哈。” “鼓励？好那我就鼓励鼓励，不过这酒可真是好啊，比起以前的黑山，不知道程哥得了多少昧良心的钱啊！” 几位大佬纷纷指责，程伟却不慌不忙的大口大口的吃着美味，丝毫没有把几位放在眼里。偌大的大厅中看似平静，却如同暴雨前的闷热感，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除了坐着的大佬们，每人的身后还站着两名跨立的保镖，保镖们也是时刻保持着警惕，似乎下一秒就会拔枪射击。 大佬们各个都表达了对程伟的不满，程伟则吮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来。 程伟突然的站立，让众人都是一身警觉，尤其是身后的保镖都齐齐的将右手摸向腰间。 “你要干什么？” “别紧张，我今天请各位前来，就是要告诉大家一声，害死黑山和飞儿的凶手我找到了，今天就是特意请众人来做个见证。”说着，程伟快速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刀刃划过身边钱玉生的脖颈，瞬间一股鲜血从中喷出，染红了面前的餐肴。 第三百八十二章 包裹 水明月已经是身心疲惫，她的忍耐力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虽然不止一次的想要放弃，但是理智一直支撑着她走到了现在。她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对白鑫的感情让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可是，越往前冲，她发现越是力不从心，所有的一切都在朝另一个方向发展。多次的试探已经让她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有可能已经在白鑫面前暴露，但是她有不确定，心中又抱有一丝的希望，也许白鑫还是以前的白鑫呢？可是，自己呢？自己早已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叮咚，叮咚。” 两声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水明月一激灵，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声是谁，但却没有任何的回答。恍惚间，水明月突然感觉到刚刚的门铃声似乎就是个幻觉。她轻轻起身，通过猫眼向外望去，什么也没有看到。犹豫间，又听到了三短三长的敲门声，水明月这才知道，这是组织的暗号。 门打开了，一个包裹静静的摆放在地上，水明月拿起包裹关上了房门。 每次组织内有任何大的活动，都会向组员邮寄一些包裹。水明月看到门口的包裹，便已经猜到了大半。如今组织被成栾、飞黎他们咬得已经是喘不上来气了，此时邮寄包裹一定是做了孤注一掷的准备，水明月拿出裁纸刀，拆开了包裹，里面竟然只有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的样式非常普通，只是在气阀旁边多了一个红色的按钮，水明月按下按钮，一簇火苗腾的一声从打火机中窜出，紧接着，一串文字出现在了水明月的眼前。 “拿到飞黎的秘密。” 文字稍纵即逝，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而打火机也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物品，水明月无奈的冷笑了一声，将打火机扔进了纸篓中。 得到飞黎的秘密？这谈何容易，先不说飞黎现在忙于照顾方佳瑜已经很少露面了，自己根本无法接近她。就算自己能够接近飞黎，在李梦颖的眼皮子低下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把握。目前，飞黎已经几乎将所有的线索统统和成栾、白鑫分享，自己水明月实在想不出，组织说的秘密指的到底是什么。 无奈，水明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先接受任务静观其变，其他的事情也许能从白鑫的身上间接的了解，想到此处，水明月收拾了一下东西，动身去了刑侦支队。 钱玉生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法医实验室里，成栾严肃并略带悲痛的走了进来。邹文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开始向成栾汇报简单的情况。 “死者钱玉生，被人用利刃割破大血管而亡。但根据现场韩震带回来的消息，现场并没有发现有类似的凶器，由此可以判断，凶器应该被凶手带离了现场。根据尸僵和解剖情况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六个小时以内，死者浑身上下没有第二处伤痕，由此说明凶手的手法非常老练，或者是在死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动的手。” “我们询问了值班的服务生，据她所说，今天在包厢中有七八个人在这里吃饭，根据着装来看应该都是一些有钱之人，这个钱玉生就是其中之一。监控显示，中午十一点多，便陆续有人进入这个包厢，直到十二点二十左右，最后一人进入后。半个小时后，便又发现多人慌慌张张的从包厢中出来。” “既然有监控，锁定嫌疑人应该不难，凶手应该就是饭桌上的人。”邹文看着满脸愁容的成栾问，“找到他们询问一遍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如果真这么简单，我就不会来你这里了。韩震早早的就前往就餐人员的家中，早都已经人去楼空了。我已经向领导保证了，可没想到死得人竟然是钱玉生。”成栾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如白纸的钱玉生，然而这一切都太晚了。 “商业大佬，掌握着湖泽一半以上的龙头产业，这下可够他们忙的了。”邹文倒显得不慌不忙，他轻轻撩开死者的小腿，指着他的膝盖说，“这个可能对你破案有用，他的膝盖受过伤，有严重的水肿，根据我的判断，应该是当过兵被子弹打伤的。” “当过兵？”成栾忽然有了想法，他赶忙凑上前去，果然两个膝盖有明显的不同，其中之一上能看到一个个细密的针孔，“可是，档案记录中钱玉生并没有当兵历史啊。” “那就需要你去调查了，他为什么要删去这段历史，也许在这段历史中，有你想要的。” 古朴的琴店，优雅的琴声，14以学生的身份坐在下面，静静的听着赵明轩的古乐课。时间过的很快，美好的课程在下课铃声后结束了，赵明轩礼貌的和同学们说了声下课后，便收拾了东西朝后厅而去，其他同学都各自收拾东西离开，只有14顺着赵明轩走过的路，跟着进入了后厅。 “赵老师。” 听到身后有人唤他，赵明轩转过了身。 “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冯良的学生，今天特意来找赵老师请教一些问题。” 赵明轩轻轻抖了抖眉，便已经猜出了14的身份。他右手一抬礼貌的说道：“美女这边请，咱们坐下来详谈。” 说话间，二人便来到了一间办公室，赵明轩锁好了门，笑着说道：“请坐，不知道14特意来一趟有什么事吗？” “赵老师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猜到了我的身份。我来这里是想让赵老师帮我找一个人。” “谁？” “方正。” “你怎么确定我就可以找到他？” “冯老说你能找到你就一定能。” “你们想把他藏起来还是交给成栾？” “那要看方正陪不配合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和冯老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我欠他的早就还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也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不会放任方正不管的。现在的局势你也清清楚，方正已经成了关键的人物，不光是我，各方势力都在找他，相比而言，我们找到他是他最好的结果。赵老师，您想一想如果是组织先一步找到他，他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赵老师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判断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赵明轩抬眼看着14，清秀的眉眼之间，似乎又多了一分沉稳。 “他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可以去城东碰碰运气。” 第三百八十四章 魔术师 千予馨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的翻着桌上的书，她根本就没有心情看书。自从赵谭被抓，她就每日忐忑不安，为了自保，她一方面暗中向成栾传递着消息，另一方面凭借自己的人脉招兵买马，希望能从中找到对自己有用之人。如今葛帆被抓，组织这边也正是用人之际，为了自己能更稳固的在组织内站稳脚跟，她非常有必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巩固自己在组织内的地位。 根据自己多年对宙斯的了解，多疑是他最大的弱点，于是，千予馨在江湖上找来了一位魔术师，准备让他以科技者的身份向宙斯引荐，一旦成功自己也就相当于在宙斯的身旁埋下了一个眼线。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魔术师登门。 “请进吧。”千予馨非常客气的将魔术师请进屋中，随后便切入正题，“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一定要记住我给你说的所有的细节，一旦进入之后，说错一句话就会引来祸端。” “美女不要说得那么严重，我严某人在魔术界虽然名气不大，但是技术却是一流的，这一点请放心。”魔术师非常自信的点了点头，随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方白色绣帕，伸展开开，放在右手上，“请美女将手放在这方手帕上，我咱们就能通过心灵交谈，我能知道你心中的秘密。” “我心中的秘密？”千予馨有些不敢相信，她将手掌摊开，放在手帕之上，两个手掌间隔着一层细腻的手帕，彼此间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的体温。“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千予馨忽然有一种懵懂的感觉，双颊一瞬间也出现了燥热敢，她赶紧将这种感觉从脑中驱赶，随即便听到了魔术师的问话。 “美女，你觉得你现在幸福吗？” 千予馨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是还是被魔术师捕捉到了。 “当然。”千予馨肯定的答道。 “那么，你自由吗？” “当然。” “你高兴吗？” “当然。” “······” “当然。” 千予馨不知道魔术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有了试他一试的想法，因此不论魔术师提出什么问题她都以“当然”回答。 几个问题问完之后，魔术师笑着弯腰致意，后将手帕重新收好，开始叙述着自己的结论。 “你心中有沉积多年的心事，这件事情你只跟一个人说起过，但是现在这个人已经不在你的身旁。你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委曲求全于现在的生活。你的生活并不幸福，也不自由，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稍有差池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很矛盾，曾经也很犹豫，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你决定做一名双向间谍，反正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于是，你开始布置你的棋局，将所有你觉得能用之人都作为了你的棋子，在棋盘上布下自以为的天罗地网，很荣幸，我也成为了你的棋子，而且是现在来说最重要的一枚。但是，你错了，你自认为的天衣无缝的布局，其中在你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持怀疑的态度，你自己都不确定，这局棋是否会赢，但你顾不得了，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将这盘棋下到底。“魔术师轻轻将身体前倾，俊朗的面容已经几乎和千予馨没有距离，”我说的对吗？“ 千予馨反应过来，迅速向后退了半步，“哼，雕虫小技，你的这套说词，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有用，你骗不了我的，更骗不了那个人。我劝你还是改改词，否则今天我送你进去，你就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我的钱可不是好挣的。” 魔术师也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千予馨在说什么，“他伸手向天打了个响指，也上前一步，神秘的说道：”赵谭，你心中的那个人就是赵谭。“ 千予馨犹如被扔进了冰窟后又瞬间来到了火炉之中，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她浑身上下一瞬间被汗水浸湿。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千予馨伸手狠狠的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反手将魔术师的双手剪在身后，将他狠狠的按在墙上。 “怎么？现在相信我的实力了吗？”魔术师也不反抗，一脸自豪的表情。 “少废话，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何目的？如果你不能实话实话，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千予馨不禁加大了双手的力度，魔术师咧嘴叫喊了出来。 “哎呦，哎呦，轻点，轻点，馨姐，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严言啊。” “严言？不可能，你撒谎。” “疼疼疼，馨姐，我真的是严言，你桌子上的那个弹珠不还是小时候我送给你的吗？” 千予馨一下子松开了双手，将魔术师翻了个盖，仔细辨认了眼前这张完美的面容。 “你真的是严言？” “馨姐，这个你总记得吧？”魔术师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她和赵谭的合影，背后还有她亲笔写的祝福语，“这是三年前你寄给我的，说是和我分享一下，我还写信祝福你，终于找到了爱你的人。” “你真的是严言？那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个？帅吧？”严言淘气的做了个剪刀手，“这不是为了来帮你特意整的。” “胡闹，”千予馨忽然大发雷霆，拽着严言的衣领就往门外脱，严言没有预料到，被千予馨拖拽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你给我从哪来滚回哪去，我这里不需要你的帮助。” “馨姐，馨姐，我能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严言想挣脱出来，可谁料自己的力量完全和千予馨是两个档次，“馨姐，馨姐，我有一个计划，一个完美的计划。” 千予馨停下了开门的动作，将几乎快摔倒的严言又提了起来。 “什么计划？” “当然是让你重获自由的计划，让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的计划。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参与到计划中，我只提供方案，你来实施，怎么样？”严言试探着千予馨，一步一步勾起了千予馨的好奇，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赵谭就是自己，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千予馨，因此对付千予馨，严言还是非常自信的。 “那你说说看，什么计划？如果我觉得有一句不妥，我立马把你扔出去。” fpzw 第三百八十五章 停职 严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快步离开了大门，坐到了离大门最远的一个沙发上。他始终观察着千予馨的举动，对她那虎钳般的铁手腕，严言可不想尝试第二次。 “快说，别浪费时间。”千予馨连连催促，声音中夹杂着不容置疑。 “姐，淡定，淡定，”严言拿起水杯润了润喉咙，“宙斯生性多疑，任何的计划如果他不点头，我们就没有办法实施，因此这第一步就是要让宙斯也主动进入咱们的计划中，这样就相当于让宙斯走进了咱们设计好的伏击圈内，要让宙斯觉得，我们才是真正帮他的人。就算到最后宙斯意识到情况的不妙，也不会联想到我们，我们就是安全的。” “说的容易，怎么让他进来呢？” “当然是继续按照你的布置，将我引荐给宙斯啊。” “自己滚，不要让我动手。”千予馨横手一指大门，严肃的看着严言，“这就是你说的方法，好了，交谈到此，你从哪来回哪去。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 “等一下，”这次是严言伸手拦住了千予馨的去路，千予馨斜眼看了他一下，完全没有预料到，“姐，你可知现在的形势。” 严言严肃的语气，让千予馨也稍稍收起了一些严厉的面容。 “什么形势？” “飞黎和成栾的步步紧逼，已经迫使宙斯提前启动了飞鸟方案。” “这个我知道，这本来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千予馨不明白严言在说什么。 “飞鸟，自由也，能高空翱翔，能俯身嗅香。自然间，天空为盖，大地为家，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着自由。你知道宙斯这费劲了心机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紧紧是为了唤醒一个沉睡了几十年的人吗？你们都被他骗了，他真正想要的也是摆脱束缚，获得无尽的自由。” “你到底想说什么？” “姐，你可要表明立场，不要犹豫不决。” “立场？我已经成栾示好了。” “那点好处可大可小，到时候人家认不认还是个问题。”严言收起调皮的神色，正色道，“现如今，多方势力都在寻找那最后的答案，就是疑冢的地图，谁得到地图，谁就能在疑冢里得到想要的力量。成栾的手中有葛帆，冯良的手中有14，宙斯的手中有他的计划和羊皮卷，暗中还有程伟蠢蠢欲动，姐，你呢？你有什么？” “扑克军团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忘了扑克军团吧，现如今赵谭被抓，水明月神秘莫测，你又是犹豫不决，整个力量完全分散，这样的团队，能胜利吗？况且现在红桃a在哪里你知道吗？所以，只有我们提前规划，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不行，这太危险了。” “放心，我还是那句话，见了面，说了我该说的话，我就会离开，只要我把话带到。对你，对赵谭，甚至对任何人都是有好处的，除了宙斯。姐，你有没有发现，宙斯已经成为我们共同的敌人，他注定失败。” 根据严言的计划，他说通千予馨见到了宙斯，利用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勾起了宙斯的**，**之火一旦点燃，那将会是无尽的燃烧，直到耗尽燃料，成为灰烬的那一刻。而严言就是那放火之人，他点燃的是宙斯的精神灵魂。 很快，宙斯便加快推进了他的计划，他向成栾下达了最后的通知单，并借助媒体互联网，快速在湖泽市传播。没过多久，各大报记者便将刑侦支队的大门围的水泄不通，这让邢局一个劲儿的拍桌子瞪眼，却丝毫没有办法。 “你给我的保证呢？你的能力呢？我看你是不是飘了，要是搁以前，你可不是现在的劲头啊，也不会让众多的记者堵着咱们的大门看咱们笑话。这可不是打你一个人的脸，这是打我的脸，打上级领导的脸，你看看你做的，案子被你办的越来越复杂，我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邢局一股脑将所有的文件消息扔到了成栾的脸上，“从现在开始，你开始放假，没有我的命令你不用来上班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就滚蛋。我虽然是临时挂在这里的，但是免了你的职还是有能力的。”邢局重重的拍了两下桌子。 “可是邢局，现在案子正在关键时刻，这群记者就是证据，对方之所以将事情通过互联网快速传播，正是说明他们坐不住了。”成栾不停的解释，希望能让邢局有所理解，然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邢局完全不理会成栾的说词。 “别废话，难道你们队里就你一个人能破案？我再说一遍，收拾你的东西，滚。” 免了成栾的职邢局重重的坐了下来连连叹气，他深思熟虑之后，将自己的情况以邮件的方式向上级做了陈述，并力荐叶城市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柳舍予临时借调，参与案件的侦破，调令下达的同时，消息已经传到许文喆的那里，柳舍予没有耽误，火速动身来到了湖泽，经过一番会议布置，将任务详细的传达至每一个人。而邢局在参加完会议之后，在不经意间，慢慢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消息快速的在互联网上蔓延，这不止是让成栾他们看到，也是从侧面提醒着另外的人。14在第一时间约见了程伟，将所有的话都铺在了明面上。 “恭喜，恭喜，你终于如你所愿了。”14冷冷的向程伟拱了拱手，语气中满是讥讽，“我都开始有些佩服你了，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愚蠢。” “我是聪明还是愚蠢，用不着你来告诉我。老钱是我身旁的卧底，这一点不容置疑。” “对，所以我特意来恭喜你的，恭喜你成功是上位，恭喜你坐上了你想坐的位置。” “哈哈，随你怎么说，我不生气，毕竟能看到你14生气，我应该是第一个吧。”程伟伸出了手指，身后的人很自然的递上一根雪茄，程伟放入口中很得意的抽了两口，“不过，咱们还是生意上的伙伴，以前你们和黑山的生意在我这里都会给你们翻倍，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那我先感谢一下程老板了，不过，我们现在变了，不想要生意了，想要你的人。” 说话间，一把匕首刺入了程伟的后腰，程伟惊恐的眼神还未恢复便重重的栽倒在地，手中的雪茄顺势滚落，烟灰也随着气流飘向远方。 fpzw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夜袭321 邹文不慌不忙的从法医实验室里走了出来，顺手拿过东方琳放在桌子上的面包啃了起来，很平常的坐在了成栾的旁边。 “文儿啊，你洗手了吗？”东方琳微微皱起了眉，“真佩服你们，胃口永远不会因为工作而受到影响。” “琳儿啊，我也挺佩服你们的，天天十指在键盘上跳舞，怪不得那么灵活纤细。” 东方琳有些不自然的将双手放到了桌子下面。 “情况怎么样了？”成栾注意到了东方琳的尴尬，很自然的将话题引到了案件上。 “和上次的一样，有一个折翼之鸟，上次的死者是身份不明，这一次的可是程伟，从他的身上我们发现了杀害钱玉生的凶器，我想，这次的凶手应该和钱玉生、程伟，还有医院里的那个无名病人应该都有关系。”邹文看了看满脸愁容的成栾，担心的问，“怎么样？身体顶得住吗？” “放心，倒不了。” “柳队……”邹文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是今天早上上班才得知的这个消息，但是一天中并没有看到柳舍予，反而是成栾一直在队里，他心中疑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队带着韩震出去了，我是偷跑来的，”成栾揉着太阳穴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身说，“明天我就不过来了，有什么时到飞黎那里找我，辛苦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成栾转身，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办公室。这时，邹文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寂静，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虽然他对柳舍予的能力也非常有信心，也非常敬佩柳舍予的为人，不是因为柳舍予是叶城的副队长而对他产生了隔阂，而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习惯，一个让每一个都舒服的习惯。 自从严言的一番说词被宙斯采纳之后，宙斯便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不仅临时换下了成栾，也同时让计划更近了一步。宙斯已经对严言的说法深信不疑，因此也就对严言和千予馨加重了信任度。宙斯将精力全部投入到了自己的计划，对于严言、千予馨也就放松了警惕，这也就为严言的计划铺平了先路。趁着宙斯无暇顾及之时，严言也暗中开始了行动。 在严言的心中，千予馨永远都是摆在第一位的，这次能重新回到千予馨的视线，也是为了帮她彻底摆脱宙斯的束缚。然而要想骗过宙斯就要付出代价。在严言的心中早就布好了一盘棋，棋盘上的棋子他可以挑选现实中的任何一个人。 严言一席盛装，出现在了宙斯面前。 “快来看，快来看，”宙斯的心情明显非常激动，看到严言立马招手让他来看看自己计划的成果，“严言，真有你的，能让成栾他们如此狼狈不堪，现如今他们已经自顾不暇，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将计划快速推进。” “我觉得这样还不够。” 宙斯有些期待的看着严言，笑着说:“哦？你还有什么计划？” “此次，只是让成栾脱离了刑侦队，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对于案件的推进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市局急调柳舍予来主持工作，他的水平不在成栾之下，而且口碑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正带人继续调查呢。我们要想彻底放开手脚，就应该让他们真正尝到失败的滋味。” “你想做什么？” “釜底抽薪。”严言神秘的笑了笑，“他们想要线索，我们就给他制造个线索，毕竟线索这种东西，说的人多了，假的也就是真的了。您还记得飞来峰前往送硬盘的那个地址吗？我们就从那里入手。” 机理路321号，此时这里正在秘密进行着一件事情。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仓库中发出清脆的声音，仓库中的人都是一脸严肃，认真的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大哥，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出发。”一个肌肉男撸了撸衣袖，露出了青龙白虎的刺青。 “不着急，约定的时间还未到。”老大扔掉了烟头，看了看时间，“现如今就剩咱们几个了，这次就把程伟的实验品卖了，大家分了钱就合奔东西吧，也省得到时候成了程伟的下场。” “大哥，其实……”青龙白虎兄弟有些欲言又止，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再冒险了，还是过一些踏实的日子吧。” 青龙白虎兄弟也不再说什么，他也理解老大的难处，也都是为了兄弟们考虑，他继续坐到了一旁摆弄起自己的武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大看表的间隔也是越来越短。 “怎么还不来？” 正当老大纳闷的时候，一阵警笛传入了他的耳中。 “警察！怎么会有警察。” 小屋中的人全都慌了，可如今，警察已经从天而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老大还在思考怎么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柳舍予的声音。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马上放下武器，抱头走出仓库，否则……” “啪”！ 不知是谁开了一枪，也就是这一枪，将两方都惊了，随后便是一阵枪林弹雨。柳舍予毕竟也是刑侦队队长，带队指挥的本领还是有的。紧急关头，他让飞黎留在车中，并留下一组人马保护他的安全，自己则带领其他人冲进了仓库。 “今天的行动是谁的消息？” 一阵阵的枪声传入飞黎的耳朵，飞黎越想越不对劲，便摇下窗户向窗外忘去。 机理路321号的门牌号已经模糊不清，周围也都长满了半人多高的杂草。四面的房屋也都处于破败的状态，伴随着一阵阵枪声和惨叫，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的炼狱。 “不好，舍予他们有危险。” 飞黎暗叫一声，连忙跳下车，对身旁的特战对员说:“你们马上翻墙进去，从侧面进入，这个地方非常诡异，一定不能让柳队出事。” “可是，你……” “留下两个人就行，你们快去。柳舍予是叶城的人，如果在我们这里受了伤，怎么和许文喆和上级领导交代？” 特战对员一听便有些忐忑，再听仓库内枪声依旧不断，偶尔似乎还有重型枪的激发声音。他立刻挥了挥手，嘱咐了两名队员之后，便带人翻墙冲了进去。一阵激战之后，仓库众人全被击毙，而柳舍予扶着受伤的韩震走出仓库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飞黎已经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之中。 fpzw 第三百八十七章 做好准备 忽闪的急救灯扫过众人的面庞，红色的灯光映在面容之上，犹如一道道血丝般反射出触动身心的光芒。自飞黎发现了疑点令身边的特战队员进入仓库支援柳舍予后，便遭到了不明身份人的袭击，须臾之间留下来保护其安全的特战队员便被放倒，紧接着飞黎也身中数枪失去了知觉。飞黎被紧急送往医院，经过抢救保住了性命。 柳舍予万分自责，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开展行动便险些送了飞黎的性命，他留下一个小组守在医院中，自己则回到了队里着手调查起来。好在那两名特战队员有防弹衣抵挡，并未有生命危险。柳舍予原本想先找这两名队员了解情况，却发现二人已经早早的在他的办公室等候。 “柳队，飞黎怎么样了，”看到柳舍予走了进来，两名队员忙询问飞黎的情况，“我们由于任务不能到医院探望，都怪我们，要不是我们飞黎也不会这样。柳队，您处罚我们吧。”两人直挺挺的站在柳舍予面前，一脸愧疚。 柳舍予连忙让二人坐下，给他们倒了杯水。 “飞黎已经做了手术，目前虽然脱离的危险，但还没有醒。我现在需要你们告诉我当时的情况，要一个字都不落，越详细越好。” 其中一人猛地握拳，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开始了他的叙述。 “当时，飞黎分析了仓库内的情况，觉得柳队您有危险，留下了我们两个，其余人全部加入了战斗。但是当他们翻墙进入院中之后，一个人便出现了……” 飞黎将拳头紧握，焦急的心态已经让他无法在车中安坐，他一圈一圈的在车头徘徊，不时的探头希望可以看到院内的情况，但是只能听到一阵阵的枪声传入耳中。 “飞教授，您还是回到车里吧，这外面太危险了。”其中一人害怕有什么闪失，拉开车门侧身推了推飞黎的腰。 飞黎却摇了摇头，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过去一分钟，在他感觉时间似乎已经凝滞了一般。 “那飞教授，您把这个穿上吧，也安全一点。” 另一名队员从车中拿出了一个防弹衣，递到了飞黎的手上。飞黎也不再拒绝，举起衣服准备套上，却没想到就在飞黎抬手的那一瞬间，三声枪响划过夜空，紧接着防弹衣便从飞黎的手中脱落，飞黎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两名特战队员迅速做出反应，转身下腰，寻找着目标方向。但，对方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反应的时间，紧接着又是两枪，之间将二人放倒。之后，一个模糊的背影便迅速隐遁，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根据你们所说，当时杀手离你们很近？”柳舍予把握重点，开始分析。 “没错，虽然穿着防弹衣，但是通过子弹的力度也能判断个大概。杀手绝对不会超过二十米。” “你们看清他的脸了吗？” “没有。”二人都遗憾的摇了摇头。“不过根据模糊的身影可以判断，此人身材魁梧，身手矫健，应该是个男的。” 柳舍予陷入了沉思，他现在不能确定，对方杀害飞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因为飞黎查到了什么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那么为何没有听飞黎提起呢？结合这次的仓库突袭，加上突袭前飞黎突然的到访跟随，这不能不让柳舍予多想。 “柳队，检测报告出来了，”韩震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推门而入，打断了柳舍予的思考，“这是从现场发现的袭击者留下的弹壳，和遗弃的手枪，经过弹道比对，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现场的五发子弹，均是来自这把手枪，而且这是飞来峰的配枪，飞来峰现在不知所踪。” 桓忆君自告奋勇当上了飞黎的守门人，他摆了摆手，让守在门口的人吃饭休息，自己则拿了张报纸，坐在了病房门口的长椅上。虽然手上的报纸原本是用来看的，但是在桓忆君的手中却充当的扇子的作用，扇扇的同时，他还来回的扫视着来往的医患，任何接近他的人他都会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桓忆君猛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回头，却看见李梦颖正提着饭盒站在自己的身后。“饿了吧，先吃饭吧，我来照顾他，情况怎么样？” 桓忆君松了口气，看见饭盒，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只是精神高度紧张的原因，饥饿感已经不明显了。桓忆君接过饭盒，边打开边说：“我让守卫的兄弟都去吃饭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白娘子也已经着手暗中调查档案，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人都不知是谁，查谁的档案呢？” 桓忆君刚刚送到嘴边的勺子停了下来，是啊，连刑侦支队都没有办法，白娘子能有什么办法呢？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却非常相信，白娘子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会有办法的，我总感觉真相已经很近了。”桓忆君大口大口的吞着米饭，极力掩饰自己的悲伤。一碗饭、一瓶水，桓忆君满足的擦了擦嘴，看到一旁沮丧的李梦颖，桓忆君又说道：“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李梦颖显然没有听明白桓忆君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个预谋很有可能是我们自己的预谋。” “你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李梦颖不敢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 桓忆君停顿了片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梦颖：“首先，为什么射杀飞黎的枪支会是飞来峰的？飞来峰现在又身在何处？如果对方要置飞黎于死地的话，为什么三枪都没有打中要害？这不符合逻辑，杀手距离飞黎不超过二十米，在这个距离上，不要说是杀手，就算是我也能轻松干掉目标。为什么他会失手呢？” 一系列的疑问让李梦颖有些回答不上来，她极力的回避着这个结论，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总之，这也只是我的推断，不管是对是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住飞黎，不管对方下一步想做什么，一定会从飞黎入手，看住飞黎就能掌握主动权，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紧张了吧？除了飞黎还有方佳瑜和胡美玲，这两个人也一定会暗中配合飞黎，一旦到了最后的关头，过去的老友就都会现身，你做好准了吗？” fpzw 第三百八十八章 身份 夜已经深了，东方琳独自一人坐在电脑面前，仔细查阅着一段段的视频。自从飞黎出事之后，东方琳就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飞黎会突然决定和柳舍予一起赶往现场？飞黎现在的中心应该会完全放在方佳瑜的身上，但是，也就是在飞黎决定和柳舍予同行的时候，方佳瑜就神秘的失踪了，和方佳瑜一起失踪的还有成栾。这种种的迹象都表明，这似乎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计划，只不过，谁是最后的受益者还需要进一步的查证。东方琳根据飞黎的轨迹在市天网中寻找着线索，最终在一辆载过飞黎的出租车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东方琳非常不安，他立刻找到柳舍予将监控拍到的信息在他的面前呈现，视频慢慢的播放，最终定格在了飞黎开门上车的那一瞬间。 “柳队，你看，在这辆出租车上，除了飞黎还有另一个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对此人展开调查，也许这个人就是关键。” 柳舍予将电脑朝自己的面前凑了凑，极力想看清车内人员的容貌，可怎奈视频模糊，加上车门又挡去了大半，根本无法判断。 “这个人你核查了吗？” “我找到了这个出租车司机，据他所说，这个人是在柳林路口上的车，而走到博物馆路口时，飞黎拦下了车，因为飞黎报出的目的地和这个人的方向相同，因此在这个人允许的情况下，飞黎和他进行了拼车，最终，这个人在启发路口下车，飞黎则一路来到了刑侦支队。” “司机可描述了对方的长相？” “没有，”东方琳摇了摇头，“司机说没有注意，飞黎上车后，二人虽然同坐后排，也并未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这能说明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总之，柳队，我觉得还是调查一下，也许就能有线索。” “东方，现在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能在分散精力，现在飞来峰已经失踪，飞黎还在医院，我不能在让任何人受到伤害，所以，一定要步步为营，不能再冒险了。” 东方琳知道再说无用，也就停止了言语，退出了柳舍予的办公室。她知道，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一声叹息的瘫软在沙发上，眯起了眼睛。忽然，她猛地睁开双眼，她想到了一个人——韩震，韩震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和他商量一下一定还有希望。 同样，一夜无眠的还有韩震，虽然在仓库中受了伤，但是他心中始终挂念着飞来峰的安危，他不相信飞来峰会朝自己的同伴开枪，为了能帮助飞来峰洗去冤屈，他架着双拐，做了一天的实验。直到东方琳敲开了他实验的大门，他才意识到黎明已经来临了。 “你发现了什么？”韩震看着她一脸的焦躁，先开口问道。 东方琳也索性将自己的发现对韩震和盘托出，等待着韩震能给予她想要的意见。韩震艰难的坐到凳子上，将双拐靠墙放置，思索了片刻说道：“柳队也是为了全局考虑，你那么肯定那个乘客和案子有关，有什么证据吗？” 东方琳愣住了，她下意识的避开了韩震的目光，最后又似乎是鼓足勇气再次抬起了眼睛，而这一次她和韩震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韩震眼神中的那股坚定的力量。 “想好了吗？想说了吗？” “你们早就知道了？” “只是怀疑，你虽然极力的模仿东方琳，但假的终是假的。你和东方琳的饮食、生活习惯还是有非常大的差别。你伪装的再好，也逃不过白队的眼睛。”韩震稍稍放缓了语气，“我们没有揭穿你，就是考虑到真正东方琳的安危，但还是有一丝的希望，希望你能认清正义，全心全意的帮我们。” “其实，飞黎猜的没错，我正是复制了东方琳的记忆，并且占用了她的身体。说出来也真是可笑，我其实就是个记忆，早在多年前我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每一次为了完成各种任务，我都在不停的更换着面容，就像是一个寄生虫一样，只能依靠别人而活着。”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们。” “当然，但是，我知道的也是有限的，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那个和飞黎合租车的人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宙斯，我想，他一定是和飞黎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那三枪已经要了飞黎的性命。” “你说的对，”韩震将刚刚的检测报告放在了东方琳的面前，“手枪上的指纹是通过指纹膜印上去的，也就是说开枪的并不是飞来峰，所以，现在不光是飞黎，飞来峰也很有可能被人控制了。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做东方琳，咱们要利用你的身份，彻底的打一个漂亮的战役。” 医院中的分析会还在继续，李梦颖也同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她对于桓忆君的猜想半信半疑，如果桓忆君的推理都是对的，那么这将是一面巨大的网，而织网的人将所有的人都牢牢的套在了网中。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谁能有这样的能力布置这一切呢？” “不管是谁？总之，飞黎肯定卷入其中了，他不惜身受重伤进入医院，这本身也许就是个机会。医院中人多眼杂，柳舍予的人力分配肯定不会那么完美，因此，也就是这几天了，等飞黎醒来的时候，就是结案的日子。”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孤身涉险，我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他不会孤身涉险的，只要他愿意，在他的身后就会有一股力量，不论前途多么的艰难，都可以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但是……”桓忆君看了一眼李梦颖，她的表情是那么坚定，那么义无反顾，就像是小孩子怕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眼神中表现出的是百分之百的认真，生怕一个不小心将会错过。 “没有但是，这一次我说了算。” “好，你说了算，”桓忆君不想和她争论什么，他了解飞黎，飞黎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李梦颖涉险。但会是什么办法呢？桓忆君不知道，他所想的就是见机行事，只要飞黎出手，他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飞黎解除后顾之忧，至于谁最后是同飞黎涉险的那个人，就让飞黎自己决定吧。 fpzw 第三百八十九章 咖啡厅 如今，时间就是致胜的关键因素，谁能把握好时间，谁就能在关键的时候略胜一筹。唐泽和扈洁琼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他们这一次也决定和对方来一个面对面的较量。千予馨的心思其实早就被唐泽洞察，在和扈洁琼商量之后，他们决定从千予馨下手，利用她的心理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但是，千予馨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千予馨了，身边的严言也似乎看清了一切。千予馨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完全独立，在宙斯方面，她是推荐了严言的功臣，在成栾方面，她是抓到了葛帆的福将，在严言的计策下，游走于两者之间，暗中和严言商讨着自己的计划。 在发觉了唐泽和扈洁琼的情况之后，严言将计就计，让千予馨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先引诱唐泽二人进入彀中，自己的手中就会又多了一副好牌。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了严言的书桌上，看了一晚上书的他显得有些疲惫。他轻柔着自己的眼眶，突然听见厨房的方向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姐，你在干嘛啊？” 严言寻声望去，却发现千予馨正有模有样的穿着围裙，手拿铁铲，正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然而在她面前的锅里却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滋滋冒烟。 “快关火，快关火。”严言忍不住大声喊出，同时快步上前，关掉了煤气阀门。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夺过了千予馨手中的铁铲，“姐，像这种技术含量高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做了，我们还没有到靠吃焦糊饭菜的时候，等会儿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正好吃完，唐泽他们差不多也快到了。” 千予馨向严言翻了个白眼，解开了围裙扔在灶台之上，“计划都完善了吗？” “放心，万事俱备，就差他们自投罗网了，现如今他们还未看出破绽，绝对想不到我们会黄雀在后。唐泽是个厉害的人物，我们不能给他们时间，否则一定会露出破绽，因此，对付唐泽就要快准狠。”严言看了眼时间，“我一早就通知了所有的兄弟，这一次一定可以控制住唐泽，只要唐泽在我们手中，就等于有了一个保护伞，飞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兄弟陷入危险之中，那么最后，就算我们处于劣势，也有和飞黎谈判的筹码。” 吃过早饭，千予馨便给唐泽拨了个电话，询问了唐泽二人的现况，并告诉他们自己有非常重要的线索需要相告，希望他们能在约定是时间到约定的地方进行面谈，唐泽也没有犹豫，这毕竟和他计划的一样，于是非常爽快的答应，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以短信的方式，将这次的行动发给了飞黎，只是没有等到飞黎的回信，二人便已经动身上路了。 唐泽驾车，带着扈洁琼前往约定的地方，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言语，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唐泽忽然踩了急刹车。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扈洁琼还不明白唐泽为什么会突然刹车，她下意识的朝窗外望去，车外并没有任何的行人车辆。 “洁琼，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扈洁琼问。 “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 “千予馨不正常。”唐泽眯起眼睛，尽量捕捉到那脑中一闪而过的信息，“思路，对，是思路，这不像是千予馨的思路。”唐泽找到了那个词语，大声说了出来，“千予馨和咱们有交集的只有葛帆，而葛帆现在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关着，正好好的配合破解木盒之谜，按理来说，千予馨是不会从中得到什么的，为什么她会突然向咱们示好，她究竟知道什么？还有，咱们刚刚决定从千予馨入手，就得到了她的邀请，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为什么是咱俩不是别人呢？刑侦支队中的人岂不是比咱俩更合适吗？” “你说说这其中有诈？” 唐泽拿出了手机，依旧没有飞黎的信息，他犹豫了一下接着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我们现在要做好两手准备，去还是要去的，但是也要想好退路，否则到时候没有帮到飞黎反而让飞黎担心就不好了。” “那还等什么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出发。”扈洁琼又重新戴上墨镜，做了个前进的动作。唐泽一边挂挡又一边调侃说：“这还是我的扈洁琼吗？怎么一脸淘气相，明知道前面是个坑还让老公往里跳？” “怕什么，我也在车上呢？大不了一起跳。” 约见的地点是一个高档的咖啡厅，此时刚刚上午十点，咖啡厅刚刚营业，唐泽便推门而入，门框的上方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声，一个清纯可爱的服务生便微笑致意。 “欢迎光临，二位想喝点什么？” 唐泽左右看了看，除了一名正在拖地的服务员外咖啡厅内并没有一位客人。 “一杯拿铁，一杯抹茶，谢谢。” 服务生熟练的操作了一下电脑，一张小票很快打印了出来，“您好，请稍等。” 唐泽接过小票，和扈洁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很快，服务生礼貌的将两杯饮品放在了二人面前，说了句“慢用”后，便又退回了前台。 “好安静啊。” 现场的气氛让扈洁琼有些不适应，按理来说，咖啡厅本来就是一个安静的地方，但是今天的安静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唐泽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一刻了，与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拖地的服务生已经打扫完毕，他满意的笑了笑，擦干了额头上的汗水。他收起拖把，欠身来到了二人面前。 “您好，您是唐泽先生吧？” 唐泽抬头，正好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脸庞，从少年的面容上唐泽看不到任何的伪装，他不禁心中担心，如果下一句从少年的嘴里说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的话，他一定会非常惊讶。 “我就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老板请二位到后面叙话。” 少年非常谦卑的弯腰，伸手指向后面的一扇古风的大门。 唐泽和扈洁琼也不犹豫，站起身来，在少年的指引下推开了那扇未知的大门。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们跨入大门的那一刹那，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尽的漩涡暗涌，深深的将他们卷入最严酷的急流中心。 第三百九十章 幻境迷途 东方琳独自一人走在去刑侦队的路上，自从昨天晚上和韩震进行了分析之后，她就一直精神恍惚，巨大的压力让她显得非常的憔悴。一方面她要在宙斯面前尽量保持镇定，另一方面还要尽可能的从宙斯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价值。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宙斯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如今大多数的事物都交给了别人，自己根本无法解除核心。加上最近头疼频发，她自己感觉非常不好。为了不让成栾他们担心，她并没有将自己的事情相告，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尽可能的帮助白鑫和成栾。 头疼再次发作，东方琳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脚犹如踩在棉花上一般，摇摇晃晃，重心不稳。忽然，她的余光看见了一个人，虽然眼前依旧眩晕，但是这个人的背影她自认为不会认错，正是宙斯。东方琳强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她顺手扶住了旁边的杨树，看向了宙斯的方向。 不远处，宙斯正谨慎的向前行走，不时的扭头看看周围，东方琳稍稍缓和了之后，便快步跟上。 宙斯的脚步越走越快，东方琳也同时紧紧跟随，为了防止宙斯发现，她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头疼之疾让她的行动变得有些迟缓。宙斯一个转身走进了一个巷口，待东方琳赶到之后，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一个醒目的招牌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蓝湖咖啡厅。 东方琳没有犹豫，推开了咖啡厅的大门。 “您好，欢迎光临。” 随着头顶铃铛的响起，甜美的声音溜进了耳朵。 东方琳没有回答，只是环视了四周，见咖啡厅中空无一人，便向前台服务生询问。 “刚刚可有进来一名中年男人？” “男人？”服务生摇了摇头，“您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位客人，请问需要些什么？” “不了，谢谢，打扰了。” 东方琳点头致歉，准备转身离开，可不想身后却又传来了声音。 “真的不点点什么吗？” 东方琳觉得奇怪，可是却始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为了抓紧时间，她决定不再去考虑，伸手准备拉开咖啡厅的大门。 “叮当”一声脆响，那是铁勺敲击茶杯的声音，也正是这个声音，让东方琳再次回过了头。然而这次，眼前之景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咖啡厅不见了，被替换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昏暗的会议厅。 “你到底是谁？” 东方琳的话音刚落，头顶的大灯亮了，紧接着，“砰砰砰砰”，所有的照明设备全部亮起，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东方琳显得非常渺小。 “东方琳，别来无恙啊！”正前方的大幕缓缓拉开，宙斯从大幕的后面走了出来。“不，准确来说应该叫你水明月，或者是红桃q，哈哈，你的名字怎么这么多啊？不知道，你现在的头疼病好了没有？”宙斯伸手仰头，指了指头顶和四周，“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在这里，你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你想干什么？”东方琳顺着宙斯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未发现什么。“我也劝你一句，早日回头，还可以过一段正常人的生活，不要在倍道而行，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正常人的生活？哼！你觉得我是个正常人吗？” 宙斯将双手一摊，摘掉帽子脱去外衣，一张恐怖的脸呈现在了众人面前，七尺的身高和他的手脚根本不匹配，胳膊和面容就像冬日的树皮一样粗糙而显得毫无生气，扭曲的面容也已无法正确找到五官，只能通过一张一合的动作判断眼睛和嘴的位置。 “这些年我为了文丽，已经遭受到了太多的辐射了，但我依旧要坚强的活着，因为我的事业还未完成，我要让我的文丽重新站起来。”宙斯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为了能更好的活着，我开始了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记忆？” “不着急，等到时机成熟，你自然就知道了。计划已经展开，今天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冯硕看了看头顶的大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什么气味？”东方琳只觉得笔尖一阵淡淡的清香，却不知道是什么气味。 “时间差不多了。”宙斯一个响指，大厅又恢复了黑暗。 黑暗中，东方琳时刻保持着警惕，她伸出双手，慢慢地在黑暗中摸索，然而清香的气味却越来越浓。忽然间，不远处，一点亮光进入了她的视线。东方琳没有犹豫，加快脚步，来到了光亮前，竟是一扇虚掩的大门。 东方琳将门推开，另一个世界展现在他们面前，到处红花柳绿，小桥流水，还不时会有优美的音乐从远方传来。 “这是什么地方？咖啡厅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东方琳惊讶，“仿佛就是世外桃源。不对！”东方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扭头瑶扭头就想去抓那扇大门，可是眼看着大门就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不到。 不好，中计了，东方琳陷入了宙斯设计的陷阱。 突然东方琳的眼前出现了三个模糊的身影，身影慢慢清晰，竟是白鑫、飞黎、桓忆君三人。三人飘飘忽忽犹如一张白纸随风飘扬，而东方琳自己也感觉自己慢慢悬空，随着他们三人的方向飞去。 “东方，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何时，扈洁琼和唐泽忽然也出现在了幻境中，三人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扈洁琼极力向东方琳喊话，却感觉声音似乎失去了介质一般没有了传播是力量。 幻境中的东方琳毫没有感觉，扈洁琼还想采取措施，却突然感觉东方琳正在逐渐消失，顷刻间，东方琳已经不知去向。 “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幻境，能不能出来，只能看她自己了。”唐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也一定要集中注意力，不要分心想别的，否则也会掉入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深渊。” “好厉害的幻境啊！这幻境如何破解？”扈洁琼问。 “其实，所谓的幻境就是自己内心深处被封存的一面，只要自己内心坚定，就不会掉入对方设置的陷阱。” “哼，什么幻境陷阱？这些都是咱们玩剩下的，千予馨竟然想通过这个控制住咱们，她简直不自量力。” “先别过早的下结论，千予馨不会不知道咱们的实力，这应该是她在拖延时间。” “难道他们有动作？” “如今东方琳也被困在这里，还不知道成栾他们怎么样了，因此我们要尽快想办法出去。” 第三百九十一章 破局 “白鑫？你怎么也来了，快走，这里危险。”东方琳想去拽白鑫，却被白鑫野蛮的甩开了。 “东方，你在说什么啊？你看这个地方多美，我们以后就住这里，远离那些烦心的事情不好吗？”白鑫满脸欢笑，张开双臂，将一团鲜花拥入怀中。东方琳似乎被说动了，他下意识的准备走过去，却被另一个声音阻止了脚步：“东方，你来看，这边的花多漂亮啊。”东方琳扭过头，却看见长发及腰的桓忆君，被一团鲜花包围的桓忆君看起来不禁让东方琳产生了羡慕的神情。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忘了吗？不是你邀请我们来的吗？不是要来这里照相吗？” 突然，东方琳的手中多了一个沉重的相机，她习惯性的抬起相机，将镜头对准了花丛中的桓忆君，然而，当东方琳看向屏幕的时候，上面却什么也没有。 “啊！”东方琳尖叫了一声，再次抬头，自己又回到了黑暗。 “你来这里干什么？” 飞黎又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她快速伸手，抓住了飞黎的胳膊，这一次她抓住了，飞黎让她感觉到了现实。 “你来这里干什么？”飞黎再次重复询问。 “不对，”东方琳忽然松开双手，向后退了两步，“你应该在医院里，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医院，这里是我的心理咨询室。来来来，躺下休息休息，你最近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飞黎打了一个响指，一股强有力的力量便将东方琳推倒，东方琳一个踉跄，躺到了一个舒适的沙发上。“让我来帮你舒缓身心一下。” “砰砰砰。”飞黎敲了敲自己手中的茶杯，清脆的声音，让东方琳只觉得眼皮沉重，不由得又进入了一个地方。 “这里又是哪里？”待东方琳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悬浮在空中，不止自己，周围的东西全部悬浮起来。她尝试的向前行走，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掌控方向。 “不，这是幻境，这是宙斯制造的幻境，我不能任由他控制自己的心神，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她再次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只有摒弃一切杂念才能走出幻境。”东方琳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感觉自己正在与空间融合。分不清上下左右，东西南北，自己仿佛悬浮于整个空间，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吞噬着一切。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最后的声音让东方琳猛然睁开眼睛注视着前方，眼前的人竟然是她自己，不，准确来说那是真正的东方琳。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水明月。” “是你？”水明月一惊，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你不是……” “我出来了，今天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不，”水明月连连后退，恐惧和愧疚感涌上心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没有想对你做什么。” 然而，东方琳却并没有理会她的言语，身体犹如纸鸢一般，瞬间便飘到了水明月的面前。 “唐泽，你看那是什么？”扈洁琼指着前方的景物。 “花草啊！”唐泽不知她所指何物。 “你仔细看，景物一样。”扈洁琼提醒道，“这边的景物和这边的景物就像是对称的镜面一样。还有这光，并不是自然的光芒。” “没错！难道千予馨是利用的光学原理？” “那只要打破了镜子和光源，咱们就能出去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们要怎么打破镜子和光源呢？” “我有办法。”唐泽顺手从地面捡起一把石子，将力道全部集中于手腕之处，向斜上方将石子击出，只听得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充当光源的大灯被唐泽打碎，周围落满了碎玻璃。对方的幻境陷阱被唐泽彻底破解，扈洁琼、唐泽、水明月实际上一直就没有走出这个会议室，对方就是利用光学原理加上药物的作用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幻境。 一阵掌声从舞台上传出，“好，厉害，竟然能这么快破了我的幻境，看来唐兄的内心已经非常坚定了。” “你是何人？千予馨在何处？” “哈哈，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都在，这难道不值得庆祝吗？”宙斯刚准备再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虽然看不出来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在微笑。 “你终于来了！”宙斯朝对面招了招手。 唐泽等人回头看时，只见胡美玲走了进来，用枪对着舞台上的宙斯。 “美玲，怎么是你？”唐泽非常惊讶，她不知道为什么胡美玲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看情况这还不是最最糟糕的。 “唐泽，拦住她，快拦住她。” 身后，又是一阵声音传来，的确，大家都来了，成栾带着飞来峰也快步进了门。 唐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再次抖动了一下手腕，一枚石子打在了胡美玲的手上。只听道一声娇喝声后，胡美玲只是稍稍偏了一下脚步，手中的枪就像是粘在手上一样，并未掉落。 “我要替父母报仇！”胡美玲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 “快回去，今天……” “对，胡美玲，我就是当年杀害纪局的元凶首恶，你不是要报仇吗？来啊！开枪吧！”宙斯打断了唐泽的话语，张开双臂，冲着胡美玲大声说道。 “美玲，别听他的话，听话快退回去，回家！”成栾已经赶到同样枪口对着宙斯，眼睛却随着胡美玲的脚步移动。然而，胡美玲却没有停下脚步。“站住！美玲！”成栾冲到胡美玲的面前将枪口转向胡美玲，怒吼道，“回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哥哥飞黎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想让她伤心吗？” “哥哥？” “对，听话，回家。” 众人怕成栾做出过激的事情齐声换名提醒，胡美玲停下了脚步，可是一双仇恨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冯硕，她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美玲，赶紧离开这里，这个房间里有致幻药物，不要听他说话，赶紧离开这里。”成栾的枪口又转向宙斯。“想想飞黎，想想佳瑜，他们都不希望你做这样的傻事，他们还在等着你呢，你回家，这里交给我们，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成栾给飞来峰使了个眼色，飞来峰小心的靠近胡美玲，将她挡在了身后。 第三百九十二章 咖啡壶 “成队，伙伴们，你知道我这些年的痛苦吗？自从出事之后，我几乎天天晚上被噩梦缠绕，我努力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可是每当闲下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又都是痛苦的回忆。”胡美玲泪水夺眶而出。“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当年的凶手如今就站在我的面前，只要我动动手指，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懂，我当然懂。可是，美玲查案追凶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不，痛苦是忘不了的，快来也只是暂时的。只有他死了，我的痛苦才会结束。”胡美玲狠狠地说着，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扣动扳机，要了宙斯的命。 “没错！胡美玲，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给你制造痛苦的人，人生来就有自己的专长和能力，我就是痛苦制造的专家，开枪吧！一声枪响，咱们的痛苦就都结束了！”宙斯一步步诱惑着胡美玲。 “对，我要让痛苦结束，我要解脱，我要让这一切都结束。”胡美玲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你闭嘴！”扈洁琼怒吼宙斯，转头又对胡美玲说，“他在控制你的内心，集中注意力不要听他的话，坚定正义的信念，否则，你会迷失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无法走出的。” “美玲，你想想这个世界的美好，想想你的朋友们，想想佳瑜，如果你开了枪，他们都会伤心的。”柳舍予也马上说道。 “佳瑜？” “对，佳瑜，想想你们俩在一起打打闹闹，难道这样的生活不好吗？收起枪，快回家，找佳瑜。” 胡美玲有些犹豫，放下了胳膊。 “对，美玲，很好，现在转身回家。” 宙斯却突然又说：“他们真的是你的好朋友吗？你真的不后悔吗？你为她所做的一切值吗？你真的不后悔吗？他们都为你做过什么？在他们的心里一定认为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如果不是我，也许你的父母就不会死，结局将会非常完美，可是就是因为我的存在，打破了这一完美的平衡。” 胡美玲突然又抬起举枪的胳膊再次对准了宙斯。 “对，这就对了，开枪吧！开枪！杀了我，一切都又恢复完美，趋于平衡。” “你闭嘴！”成栾又向前走了两步，黑洞洞的枪口离宙斯又近了一步。 “成队！别冲动。”唐泽、飞来峰大声提醒着他，其中有诈。 “美玲，你的父母现在就在天上看着你呢，他一定不想你这样。放下枪，回家！”唐泽劝说道。 “爸爸，妈妈，”胡美玲抬头看天，却未见蓝天，“爸爸，妈妈。” “对，你的父母肯定希望你高兴、快乐，你这样做，他们一定会生气的。”飞来峰说。 “胡美玲，”宙斯又抢过话语权，“没错，你的父母现在正看着你呢！他要亲眼看着你为他们报仇！” “美玲，不对，不要听他的。” “胡美玲，你是飞黎的妹妹，惩恶扬善也是你的本职。” “美玲，你要记住，这一枪一定不能开。” “胡美玲，开枪！” “美玲，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 “胡美玲，想想当年的车祸，我是毁了你家庭的人，是让你失去父亲的人。你难道不恨我吗？” “美玲，静下心来，不要听他的蛊惑。” “胡美玲……” “美玲……” “胡美玲……” “美玲……” 众人的话语越说越乱，胡美玲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视觉、听觉仿佛都已迟钝，眼前只能看清宙斯在向自己挥着双手。 “啊啊啊！”胡美玲一声大叫，枪口对准宙斯，食指向扳机扣去。 “不要！美玲！” “啪！”只听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再看宙斯，面带微笑静静地站在那里。 胡美玲中枪，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美玲。”成栾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胡美玲，马上扭头寻找开枪的源头，成栾抬手一枪。 随着一声喊叫，“啪！”宙斯开枪了，成栾中枪，怀抱美玲，重重的倒在地上。 “成栾！” “成队！” “啪啪啪啪！”又是四枪，正中宙斯眉心。 七声枪响发生于一瞬之间，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众人上前背起二人，迅速向外撤离。但在咖啡厅的窗外，一个人目睹了这一切，他忍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擦干了眼泪，收起了枪，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 只听一声轰隆之声，咖啡厅的大门轰然崩塌，一扇石门将众人封锁在了厅中。 “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扈洁琼冲在最前面，她不停的用双手在石门上摸索，可是大门就像是一块巨石砌成，没有一丝的缝隙。 “成队，你还好吧？”飞来峰撕开了自己的衬衫给成栾简单进行了包扎。成栾则摸了一下胡美玲的动脉，表情凝重。 “我们要赶快出去，否则美玲就会有生命危险。” “成队，这不是宙斯，只是个替身，我们上当了。”只听到身后传来了水明月的声音，众人将视线后移，刚刚被飞来峰射杀的人，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成栾将视线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才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调虎离山，他们要对飞黎下手。” 不错，现在，能够阻止宙斯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他们设计将众人引到这里，实际上并不是为了让我们抓到什么人，最终的目的是拖延时间，对付飞黎。 成栾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如今众人都被困在这里，胡美玲还身受重伤，一定要赶快出去。成栾勉强站起身来，拿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他只得打开了手电筒，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刚刚的那个服务生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收银台静静的立在那里。 “既然，这扇门是由机关控制的，那在这附近应该能找到启动它的机关，咱们分头找，抓紧时间。” 众人不再耽搁，各自分头行动，现场的桌椅板凳，瓶瓶罐罐所有能移动的都被挨个移动了一遍。成栾则转身走进了收银台，身后的一个咖啡机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们来看，”成栾指着咖啡机后面储水壶的刻度，“这刻度有点问题。” 众人的手机光源全部集中在了储水壶上的刻度，果然，刻度就像是一个二进制的密码一样，只显示0、1、2、三个数字。 “这应该是个密码。” 水明月的视线移到了旁边的货架之上，“唐泽，按照这个数字的排列规律，机关就在最高的货架上。 第三百九十三章 分散 飞黎从昏迷中苏醒，他小心的环伺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心中知道桓忆君和李梦颖应该就在附近。他抓您时间快速起身，顷刻间换了衣服，确定了一下时间之后，便拉开病房的大门走了出去。整个过程做的非常流畅，完全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 走廊中也并没有任何的人，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畅。他将帽檐压的很低，在医院的走廊上，尽量的避开所有的摄像头，来到了储物间。环看四周无人之后，便轻轻的打开了大门。 储物间内非常干净，各物品也非常整齐的摆放在货架之上。飞黎没有犹豫，很有目的性的来到了他确定的货架旁，在一个储物盒中取出了他想要的东西，确认无误后，他再次闪身进入了走廊，慢慢的向安全出口而去。 “飞黎。” 身后突然传来了自己的名字，让飞黎猛地停下了脚步，他不想回头，因为他不忍做出任何伤害对方的举动。可是，犹豫间，对方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 “你在骗我。” 李梦颖眼中闪动着泪水，也许事到如今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深爱的人竟然从头到尾都在骗她。飞黎冷淡的表情中透出了一股不屑的神情，他深深吸了口气，冷冷的说道：“让开。” “我不，”李梦颖张开双臂挡在飞黎的面前，“今天有我在，就不会允许你去冒险。” “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李梦颖又是一阵惊讶，她不敢相信飞黎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眼前的飞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冰凉，就像是真的刚刚从冰窖中醒来一样，完全失去了温暖。 “除非你把我打倒，否则你休想离开。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那是一个陷阱，为什么你明知道是个陷阱还要往里跳呢？你不相信自己身边的人，成栾、桓忆君、白鑫，还有我，我们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的安危。还有方佳瑜，你忍心让她看到吗？”李梦颖长篇大论的叙述了很多，但飞黎却丝毫没有感动，冰冷的表情始终表露在脸上。 “让开。”不论李梦颖说什么，飞黎的态度都非常决绝，一点没有温情和怜惜。“我让你让开。”一把冰冷的物体指向了李梦颖，那是飞黎刚刚从储物间得到的枪。 李梦颖没有移动，她心里非常肯定的是，飞黎的心是热的，他肯定不会对自己做出任何伤害。她赌了，她赌飞黎的心。 然而，她输了，随着一声枪响，李梦颖无力的倒下了。就在李梦颖倒下的那一刹那，她始终不敢相信，飞黎竟然会向自己开枪，她眼中的泪水也随着她的倒下而滑落至空中。而飞黎就这样走了，他踏出了医院的大门，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已经出来了，马上就到。” 白鑫一时之间联系不上成栾，柳舍予目前也不知去向，他想给邢局打电话，却始终下不了决定，正在手足无措之时，却意外收到了一张照片并附有一行小字。 “想救东方琳，就一个人来。” 照片上的人正是真正的东方琳，白鑫没有犹豫，火速赶到了指定的地点。 烂尾楼中顶层之上，东方琳被吊于塔顶，一根绳索绕过塔尖，一层一层的顺着塔身而下，另一端握在了千予馨的手中。 “白队长来得真是及时啊。”说话间，白鑫已经被几人围住，他下意识拔枪的手停在了腰间。稍稍冷静了片刻后，他正色道：“放了她。” “哈哈，白队长，我会放了她的，只不过现在不少时候，不要用那种敌意的眼神看着我，我这是在帮你们啊。今天宙斯将会启动他的计划，这个时间他怕是已经进入疑冢了。我把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帮你避免生死之战，让你能和自己的爱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千予馨松开了绳索，绳子快速的向上而去，最后卡在了一个滑轮中，而被吊于塔上的东方琳也由于重力快速的下降，最终又猛然停止。只是这个过程并没有让东方琳有任何的反应。她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眼，凌乱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的贴在脸颊之上。 “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宙斯的计划成功。”千予馨淡淡的说。 “计划成功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复仇。”千予馨冷笑道，“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了，就是等待着这一天，宙斯计划成功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我不想你们都卷入死亡，因此才设计将你们都困在一个地方，这样宙斯没有了任何打扰，计划就能轻而易举的实现。” “那飞黎也是在你的计划之内？” “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弱点，只要抓住了弱点就能轻轻松松的控制任何人，飞黎的弱点就是李梦颖，阻挡飞黎，李梦颖就够了，李梦颖是不会让飞黎去冒险的。而你白队长，你的弱点就是她，也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一会儿，等时间一过宙斯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我自然会放你们离开。但是，如果在这段时间内，你想有什么危险的举动，我就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千予馨稍稍摆了摆手，几名杀手便齐刷刷的将枪口指向了东方琳，“我想你不会再让你的爱人受到任何的伤害了吧？”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麻烦，我有恐高症，即使你不这样做，我也救不了东方琳，况且现在绳子的另一头也卡在了滑轮之中，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聊一聊。” “好，那咱们就边喝茶边等待着喜讯的到来。” 飞黎根据手机导航来到了目的地，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土地，在飞黎的印象中，这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到了，你在哪？” “把手机扔到旁边的水塘里，沿着青石小路一路向西，走到没路为止。”手机中传来了指路的声音。飞黎照做，将手机扔进了水塘，快步向西而去。 一路上没有岔路，很快，飞黎就走到了尽头。果然一口枯井出现在了眼前，虽然井是枯的，但是辘轳和绳索却非常结实，飞黎将绳索缠入腰间，两脚撑于井壁慢慢向井底而去。井非常深，飞黎几次向下张望都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井底。周围也没有任何的异常，空气中也未有任何潮气。不知道过了多久，飞黎才双脚着地，他从腰间拿出手电，一束白光瞬间射出，照亮了眼前的路。 fpzw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上下之间 隧道很深，手电的灯光只能照亮脚下，根本不知道前方有多深。飞黎定了定神，没有犹豫，快步向更深处前行。 整个隧道没有岔口，飞黎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慢慢的，前方一个亮点进入飞黎的视线，随着脚步的前行，亮点越来越大，一个宏伟的祭台出现在了眼前，而祭台上此时正站着一个身着黑袍之人，并且在黑袍人的旁边，邢局歪坐在一个石阶之上。 “飞黎，欢迎来到这里，很高兴，你能和我一起见证着辉煌的时刻。” 飞黎慢慢的走进祭台，这时他才看到，祭台的周围全部被兽头包围，八根粗大的梁柱上均用红色描绘出一个个折翼之鸟。 “这些都是你做的。” “不错，我为了这一天付出的太多了。” “为了一己之私，残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你这种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飞黎握紧拳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伺机做出反应。 “我为了一己私欲？哈哈，你是不了解那些人，他们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谦谦君子。” “那你也无法决定别人的生死。” “我替天行道，问心无愧，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你说的那样，众生平等，谁都应该享有该有的权利。但是，这个世界公平吗？为什么那些努力的人，到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却能轻轻松松得到他们想要是生活，这难道公平吗？” “这些都是你不努力的借口，在繁杂的社会中要想成功，一定要比常人付出多倍的努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哈哈，随你怎么说吧，总之，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我站在了这里，而你也看到了这一切，就让我们一起见证奇迹的时刻吧。你不是想替你的父母报仇吗？来吧，我就站在这里。”宙斯张开双臂，面带微笑的看着飞黎，”龙夔牌带了吗？“ “邢局没事吧？”飞黎没有回答宙斯的问题，他将手伸入了口袋。 “你放心，他没事，我劝你也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将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宙斯向天空打了个响指，飞黎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个大屏幕，随后，屏幕被分割成了多块，每一个小屏幕上实时放映着李梦颖和成栾等人的现状。“我其实挺佩服你的能下手开那一枪，其实我还要真的感谢一下千予馨，她自作聪明，以为我信了她的言语，为了不让你们涉险，设计将你们分散到各地，这样她就觉得我没有了任何的障碍就能彻底的走进她为我设计好的陷阱，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我早就识破了她的计谋，这里早就不是她想的那样。而我也将计就计，一个人设计了这个祭台，没人的打扰就是好，咱们两个可以慢慢的聊一聊。”宙斯伸出右手，“把龙夔牌交出来。” 白鑫还在和千予馨僵持不下，时间慢慢的推移，白鑫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把东方琳放下来，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白鑫用余光看向周围的杀人们，思考着如何突出重围。 “哦？聊一聊？白队长，我觉得还是这样聊我安心，否则我可没有聊下去的心态。” “滴滴，滴滴。”白鑫的耳机中传来了一阵轻缓的低鸣声，他知道这是机会来了。一阵青草香气在人群中蔓延开来，瞬间，杀手们全部失去了知觉重重的摔倒在地，而白鑫则抓住了这一机会快速冲向千予馨一招将其制伏。千予馨还没有反应过来，白鑫如虎钳般的大手便已经卡住了自己的脖子，白鑫紧接着手腕稍稍用力，千予馨也瘫软在地。 白鑫抬头，看着十几丈高的塔顶，伸手抬脚慢慢的向东方琳靠近。 恐高症再次发作，白鑫低头向下看了看，虽然还未有多高，但是他眼前已经有了眩晕感，但再次看向东方琳后，他又暗暗为自己打气，一定要克服恐高的心理。 “白鑫，快下去，再这样的话你会失控摔下去的。”东方琳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声音中夹杂哽咽，声音中表现出关怀。 “你等着我，我这就上来救你，你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白鑫的速度慢慢减缓，急促的呼吸声已经让他无法正常说话，但是，为了宽慰东方琳，他还是强装欢笑，不断的安慰着她，“我请教过桓忆君，这就是个心态问题，我觉得我能克服，这些日子里，我欠你的太多了，让你受了委屈，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就从现在开始，就从我能一步一步爬到你面前开始。当你失踪的时候，你知道我是多么伤心吗？当水明月冒充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想的竟然都是你，我那时候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让你安全，让你幸福，哪怕最后我粉身碎骨。也许你觉得这都是空话，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可是，我要证明我自己，我说到做到。”白鑫双手死死的把着栅栏，微微闭眼，他晃了晃头，希望能让自己的眩晕感稍稍缓解，豆大的汗珠已经将他的衣衫打湿，距离东方琳已经越来越近了。 由于白鑫手下留情，千予馨很快便醒了过来，她轻笑一声后，一个反手，射出了一把飞刀。白鑫只觉得耳边一阵风掠过，身旁的绳索便快速上升，东方琳顺势自由落体。 “东方。”白鑫一阵惊呼，本能的双脚借力，手脚并用在栅间快速移动，就在绳头掠过白鑫眼前的时候，他奋力一跃，紧紧地抓住了绳头。紧接着双脚夹住栅间，用双肩的力量用力紧靠在塔体让东方琳停止了下降。 “白鑫，松手吧。” “不，我一定不会松手的。” 巨大的拉力已经将绳索深深的陷在了白鑫的肌肉中，他咬紧牙关，慢慢的直起身子，以双脚为支点，身体和塔体稍稍倾斜一些角度，就像是一个登山动作一般。白鑫此时已经完全忘却了头晕感，他慢慢的抬脚，一步一步的向塔尖走去。 利用滑轮原理，白鑫每上升一步，东方琳就下降一格。当二人在塔上相遇的那一刻白鑫看到了东方琳严重的泪花，而白鑫终于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你先下，等我。” 白鑫轻柔说着，脚步却并没有停歇，白鑫慢慢的踏上了塔顶，而东方琳慢慢的向地面落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宙斯 飞黎掏出了龙夔牌扔给了宙斯，宙斯反复端详了一阵后，满意的揣入了怀中。 “很好，你放心，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现在也同样抓住了你的弱点，让你现在又不得不依靠我，哈哈，说实话，这样操纵一切的感觉真是好啊。人心就是这样，太脆弱了，它往往就会在不经意间倒向任何地方。”宙斯挥动着身上的长袍，居高临下的看着飞黎，这一刻就像是世界都臣服在他的脚下，他就像是众神之神。 二人交谈之间，邢局慢慢睁开了双眼。他首先是一阵惊恐，尝试扭动了一下身体，最终以徒劳告终。忽然的余光让他看到了台下的飞黎，他随即又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可是我也是为了当年的案件才弄得如此狼狈。你能来到这里我很高兴，因为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当年事发突然，原本非常简单的案件最终变得非常复杂。我一直不能相信水明月的事情，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知了水明月竟然还活着，我希望你今天能救出水明月来弥补我心中的愧疚。” “你错了，”飞黎的言语变得极为冷酷，他缓步上前，半蹲于邢局的面前，“你当年犯下的错，凭什么让我来帮你救赎？你刚刚说咱俩的目的相同？哼，在方佳瑜受伤之后，我的目的和你相同，但是在那之后，我的目的已经发生了变化，我现在只希望佳瑜能够健健康康的活着。” 台上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掌声。宙斯放声大笑，作为掌控者的他此刻已经认为自己是最大的赢家。 “果然，人心都是善变的，只要抓住了心理，那么也就抓住了这个人的心神。”宙斯也走向邢局，敲打着他的脸颊说，“飞黎现在的目的和我一样，就是为了救回我们心中认为最重要的人，”他揪起邢局的头发，让他的脸朝向头顶的大屏幕，屏幕上的众人还在不同的地方被困，“你看看，你看看，你的手下现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没有人能够救你，也没有人能够想起来你，你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宙斯猛然将邢局的头砸向地面，紧接着一行鲜血便从邢局头顶渗出。宙斯不再理会他，又将视线转向飞黎，露出了微笑。 卡擦一声，是手枪上膛的声音，不知何时，宙斯的手中多了一把枪，而枪口正对着邢局。 “我知道，你恨我，但也同样恨他，当年的案件他是主办人，如果当年他稍稍有那么一点责任心，也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现在给你个权力，先让你的心情好受一些。”宙斯微笑着看着飞黎，等待着他的答复。 “哈哈，”飞黎也发出一声冷笑，“我早就开始怀疑他了，从博物馆我们被困幻镜中，我就觉得我们内部一定有人在暗中操控。你说的对，我对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情，他的死活与我毫不相干，随意。” “你听到了吗？”宙斯的笑声更加放肆，“他根本就不顾你的死活，哦也对，他现在连李梦颖都杀，就更不要说是你了。”宙斯上前一步，将枪塞进了飞黎的手中，“那我就把这个机会交到你的手上，你应该知道……” “啪！” 宙斯的话还未说完，飞黎便提枪射向邢局，随即邢局便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飞黎将枪一扔说道:“怎么样？现在应该知道我的心意了吧？实际上你没有必要用邢局来试探我，我现在只希望佳瑜好，至于咱俩的恩怨留到以后再说。” 宙斯点头笑道:“我的目的就是让文丽醒过来，这些年我煞费苦心经营，在众多人身上进行了实验，当然也包括你。只是你的记忆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多人的记忆会在你的脑中汇聚，并且已经慢慢产生了清晰的脉络。” “你研究过我？” “当然。” “那成栾和李梦颖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不经意间帮了我，其实，我的上面还有人，他们无处不在，也拥有多种身份，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制造出任何偶然的机会，你被进行医学观察就在他们的计划中。你的记忆被彻底滞留，这是我没有意料到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对我的计划就更加有了信心。所以，你明白了吗？只有我们两个合作，才能共赢。你准备好了吗？” “你觉得呢？我做得这些事情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好，那就跟我来吧！”宙斯长袖一抖，转身向后台走去，飞黎大步紧紧跟上。 穿过一条细细的走廊，二人来到了一扇石门前，宙斯稍稍停顿了片刻之后，非常郑重的推开大门，紧接着宙斯又绕过一座花园之后，停在了一扇玻璃大门之前。 宙斯将五指印在玻璃门上，几秒钟后，大门自动打开，呈现在飞黎面前的是一座非常壮观的实验室，而实验室的正中央放着两个水晶床，一张床上躺的是文丽，而另一张上则是方佳瑜。 “想不到这疑冢之中竟然被你改造成了实验室，当初我进来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察到。” “哈哈，这疑冢中道路纵横交错，没有地图是根本走不出去的，一不小心就会碰上钩蛇送了性命。你们上回能够成功脱险也是侥幸。”宙斯又指了指实验室对面的一扇墙，“在那扇墙的后面就是我们要得到的东西，但是，里面的地形更加复杂，我也是花费多年才彻底研究出了一套解决办法，今天咱俩就来好好的印证一下。” 宙斯挥了挥手，飞黎和他一起来到了文丽身旁。宙斯怜悯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而她的面容依旧保持着年轻时候的模样，和宙斯比起来就像是一对父女。 “文丽，今天我们就能见面了，我真的好激动，不知道你醒来之后还记不记得我了，”宙斯揉了揉双眼，“一定会记得的，怎么会不记得呢？不过，你看我都老了，我今天还特意穿上了当年你给我做的衣服，这么多年了依旧合适。”宙斯直起腰身，又重新换上了严肃的表情，“飞黎，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宙斯吗？宙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首的众神之神，是宇宙万物的至高无上的主神。他可以随意决定任何人的生死，我就要做这样的人，我要让我的文丽重新醒过来。”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最后的结局 飞黎又慢慢走到了方佳瑜的身边，他始终表情凝重，似乎是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微微抬眼看向宙斯，从对方的眼神中他也没有看到希望，相反，一念之间他感觉到宙斯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迫切的意味。 “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他在着急什么？急于救醒爱人？”飞黎心中疑惑，默默的摇了摇头。 “佳瑜还好吗？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放心，时间还未到，我们还可以再聊聊。” 医院中，李梦颖忽然从床上惊醒，焦躁和不安迫使她情绪激动，一下子从床上翻了下来，手上的针头也在这翻身中脱离。 “梦颖，你还好吧？” 李梦颖将视线聚焦，柳舍予的样貌慢慢清晰。 “怎么是你？飞黎呢？” “飞黎……” “他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是有危险？” “没有没有，他很好，只不过他现在正在一个人和宙斯对峙。”柳舍予将李梦颖扶了起来。 “一个人？不行，我要去帮他，他一个人不行的。”李梦颖用力甩开柳舍予，但还未走出两步，便觉得头晕目眩，再次栽倒在地。 “你冷静一点，你虽然醒了，但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呢。” “麻药？”李梦颖揉着太阳穴，慢慢的坐在床边，回想着昏倒前的经历，“飞黎朝我开枪，他朝我开枪。”李梦颖抓住了柳舍予的胳膊，眼中泪水滑落，心中不免非常委屈。 “你要理解他，这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做什么都肯定有原因的，只是……”李梦颖已经哽咽，她哀求着说，“你们去帮帮他吧，他一个人不行的，你们帮帮他吧。”李梦颖忽然双膝跪地，哀求着柳舍予。 “你放心，东方琳和扈洁琼已经在路上了，等到飞黎发出信号，我、飞来峰、唐泽、桓忆君、胡美玲，这些他的亲人好友都会赶到的，你放心，我们不会让飞黎独自战斗。” “时间差不多了，飞教授请吧。”宙斯右臂一挥引飞黎走到了那扇石门前。石门上雕刻的龙夔图依旧明显。“在这个疑冢里有多个这样的石门，但只有一扇是通向我们的理想，其余的全部都是机关，一旦走错就会触发机关，深陷机关之中。”宙斯说着，将飞黎带来的龙夔牌插进了其中的那个最大的龙夔口中，轻轻的旋转之后，石门被缓缓的打开。洞内一片漆黑，但是宙斯却没有携带任何的照明工具。“跟紧我，千万不要打开任何光亮的物品。”宙斯提醒着飞黎的同时，慢慢的迈开了脚步。 成栾等人默默的在医院等候着飞黎他们的消息，忽然，柳舍予的手机发出了“滴滴滴滴”的有序声音，这是飞黎传来的信号。 “洁琼，你们到哪了？”成栾拨出扈洁琼的电话，询问着那边的情况。 “成队，根据地图的指示，我们已经到了入口，东方琳正在尝试获取信息，飞黎的信息传输的很慢，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我们马上出发。” 队伍迅速集结，飞来峰早就发动了车辆，柳舍予和成栾相视一笑，成栾发出了指令，飞来峰一脚油门，车辆快速驶进了大道。 飞黎细细的计算着自己的方位，通过随身携带的编码器一点一点的向外传输，宙斯带着他就像是走迷宫一样，在蜿蜒的黑暗中走了好久，终于，不远的前方发出了一阵微弱的蓝光，就像是水晶石折射的光芒。 “到了，飞教授，这里就是记忆的储藏间。”宙斯停下了脚步，伸出右臂，将飞黎拦在身后，“我们最好不要过去，这种石头虽然像硬盘一样可以将人类的记忆储存，但是却具有相当大的辐射。” “那如何得到？” “我说了，时间。根据我的推算，今晚子时他们的辐射将会达到最小，但还是要做一些防护措施。”宙斯说着但是却没有采取任何的动作，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什么措施？”飞黎问。 “水。” 成栾的车已经到达了洞口之外，此时，东方琳已经全部接收了飞黎的信号，正在一步一步破解。成栾探头看向洞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还有多长时间？” “成队，很快，很快。”东方琳快速的敲打着键盘，一串串字符不停的跃进她的视线。 “我来帮你吧。”李梦颖卸下自己的电脑，和东方琳进行联机，两台电脑同时工作，很快一张地下结构图出现在了眼前。 扈洁琼拿出自己的图和飞黎的图进行了对比，除了东方的地方缺少了一部分外，其余地方一模一样。 “东边的地方是什么？”扈洁琼指着那多出的部分问。 “是湖泽湖，就在疑冢的旁边。根据飞黎传来的信息来看，湖泽湖就在记忆仓库的旁边。” “湖泽湖？”成栾有一种不祥预感，连忙又问道，“飞黎还说了什么？” “他说今夜子时，宙斯要利用水淡化辐射。” “子时，水，湖泽湖？”成栾恍然大悟，“不好，他要引湖泽湖水进入疑冢。”成栾抬腕看了看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他一面提示东方琳将消息传给飞黎，一面带着白鑫、韩震、飞来峰先行进入了枯井。 就在大家忙着如何救出飞黎组织宙斯计划的时候，不远处14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飞黎接到消息的时候，宙斯还在黑暗中默默的等候。如果真的像大家猜想的那样，湖泽湖水一旦倒灌，那将会给湖泽市带来巨大的灾难。 “水从何来？”飞黎试探的问。 “湖泽湖水。” “如何利用？” “只要一个缺口就行。” “那我们岂不是也要被湖水吞没？” “那就要看飞教授的表现了，如果飞教授乖乖配合助我成功，湖泽湖水只会在这里聚集，时间一到，我自会将湖水引出。但是，如果飞教授不肯配合，那就是另外的结局了，你想想，到时候就不是光湖水的灾难了，辐射灾难也会接踵而至。我劝飞教授还是认真考虑考虑。” 成栾不顾一切的在隧道中狂奔，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是脚步却越来越快。时间迫在眉睫，成栾的心中只盼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只希望飞黎能帮他争取一些时间。 忽然，成栾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脚下的土地也引起了剧烈的震动。轰隆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回荡，成栾没有停下脚步，他不停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继续向前奔跑，但还未到达预期的地点周围便又被浓烟包围，轰鸣声还在继续，也就是在这时，成栾的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实验室发出的灯光。同时，随着光亮慢慢的放大，成栾看到一个人影快速闪过。那身形非常熟悉但是成栾却没有时间前往核查，他快速向亮光奔去，实验室就在眼前。 “飞黎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信号。” 成栾暗骂了一声，视线在实验室中搜寻，角落处的龙夔石门微微开启，成栾还未上前，飞黎便从内跑了出来。 “怎么样？”成栾暗暗庆幸飞黎安然无恙。 “快走，这里马上就要被辐射淹没，带着佳瑜马上离开。”飞黎说着来到方佳瑜是床边，将方佳瑜抱起准备离开。可就在他抱起方佳瑜的时候，视线掠过旁边的水晶床，床上竟然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