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事成：孙家姐妹花的璀璨人生》 第1章 孙家一家 十一月北京的清晨，有些清冷，周遭的一切总是笼罩在一团雾气之中。 刚过六点，胡同中朦朦有些亮色。而此时，孙家正房灯已亮起。开放式的厨房中，电热水壶里水汽翻涌，热气四散，一下便冲淡了在屋里积聚了一晚的寒气。 孙家的四合院不大，但规整，正房坐北朝南，东西厢房，垂花门外还有一排倒座房，当然那早就已经不是孙家的了。小院中有一颗山楂树，树上的叶子落得差不多了，红红的果子像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枝丫上，而树下落了一地金黄。落叶让小院显得略显杂乱，但同时却又给萧瑟万分的小院，平添了几分生活气。 好像15号才来暖气，看来家里该生炉子了。孙想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小棉衣，冲了杯麦片，喝了两口，随即将杯子放到一边，把已经切好的鸡胸肉放入碗里，加半勺盐、一勺咖喱粉和半勺辣椒粉，直接上手抓匀。小锅中还炖了咖喱酱汁，她不时探头看一眼。孙想做这些的时候很仔细，脸上还挂着微笑，仿佛在做一件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咖喱差不多弄好了，孙想趿着拖鞋走了两步大喊： “姐！姐！吃饭了！” 孙想声音清亮，响彻小院，胡同外应该都能听见。 可东厢房的孙心却好似没听见妹妹的叫喊声，正坐在梳妆台前不紧不慢地涂着睫毛膏，手都没抖一下。与孙想的随性洒脱不一样，孙心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精致。对她来说，美大于一切，甚至可以牺牲睡眠时间。 化好妆，孙心从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拿出一个表面镶了粉色水钻的人工耳蜗处理器，戴在了右耳上，孙想的呼喊声清晰了起来。 “姐！吃饭了！” “就来！”孙心嘴上虽应着，但并没有起身去吃饭的意思，而是对着穿衣镜拿着一条裙子和一条裤子比较。如果选裙子呢，就跟高跟鞋最配，而裤子则搭匡威开口笑。孙心更喜欢裙子，拿着裙子在身上比划了好一会。 “大清早做咖喱？” 孙想闻声扭头，就见孙心走进了正房，她穿了一件亮色的开衫搭配紧身牛仔裤，脚下是一双白色的开口笑，身材玲珑有致。 “姐，你这身真好看。”孙想发自内心地称赞，在她眼中，姐姐一直都是最棒的，人长得漂亮，从小不只是班花还是学霸，通讯工程研究生毕业。毕业后就在中关村上班，标准的都市白领女强人，全胡同的骄傲。可要说姐姐具体学什么，做什么？反正孙想从来没搞明白过，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姐姐的崇拜。 “一大早嘴就跟涂了蜜一样。”孙心甜甜地笑了起来，两个酒窝别样显眼。 “咖喱辣椒鸡胸肉，昨天新烤了面包。”孙想也是突发奇想决定今天早餐吃咖喱鸡胸肉三明治，但就是不知道老孙吃不吃得惯。 “我不要酱啊，上回的蛋黄酱太罪恶了。” “知道你减肥。鸡胸肉是腌过的，什么酱都不需要。” 孙想边说边把鸡胸肉铺到锅底，细致地用筷子把肉片铺展平整，小火慢煎。 孙心瞟了一眼桌上三明治的食材，一脸挑剔：“哎，越来越偷工减料了，面包都不切边了？” “这我昨天刚烤的……” “那也不行。”孙心一脸认真，“你得讲究一点！” “就你事儿多。”孙想并不介意姐姐的挑剔，麻利地将面包片边切掉，并用一个密实袋装好。 “谁让我是你姐呢，留着它干嘛？” “当然有用了。”孙想回到灶台前，自顾自将鸡胸肉片翻面煎制。 “现在你做的东西不只是给我吃，还要给别人看，时刻要有这个意识，知道吗？”孙心站在孙想身后，紧盯着妹妹的一举一动。 “知道知道！”孙想有些敷衍，用筷子轻轻弯折鸡胸肉，可以看到肉质已完全变白，随即快速关火将鸡胸肉夹到盘子里备用。 “这就熟了？”孙心再次挑剔起来，“你看这边……” 孙想无奈地望向孙心，耐着性子跟她解释：“煎七分熟然后醒一下，让食物余温完成最后的熟透过程。这个太高端，说了你也不懂。” 自己这个样样都好的姐姐，就是有一个很大的缺点，挑剔！什么事一经她口，或多或少都能挑出些毛病来，也不知是不是遗传自她们的母亲李慧兰李老师。 孙心撇撇嘴，随手拿起一片切好的西红柿放进嘴里。 这时，正房东边卧室门开，刚起床的李慧兰走出来，看到两个女儿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饭还没好？今天是不是起晚了？” “妈，这还不到六点半呢。”孙心说。 “是吗？” 李慧兰，在北二条小学，当了30年语文老师，18年的教导处主任，她最大的毛病也是挑剔，说什么都像是在质疑别人。 孙想把生菜梗掐软，和鸡胸肉、番茄切片一层一层码放到面包片上。 “不要生洋葱。”这次挑剔的是李慧兰。 很好，母女俩轮番上阵，谁都不能落下。但孙想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全都放在了食材上，只是轻轻道了声：“知道。” 孙想摆放好食材，盖上面包片，压了压，然后一切两半，用一个好看的小签子将三明治固定好，放到旁边的木制小托盘上，托盘里还铺了报纸样式的食用油纸。另一边，孙心帮着把热好的牛奶倒进玻璃杯里，也放进托盘，一份漂亮又营养的早餐就做成了。 孙心并未将托盘端到桌上，而是摆在了桌台上。李慧兰顺手正要端走，被孙心喊住。 “等一下，想想拍照。” 孙想拿出手机，迅速拍了一张照片：“好了，开吃！” “等等，”孙心拿过孙想的手机，露出了嫌弃：“你能不能稍微构个图？你看这块这么乱，你这就不能这么拍。” 孙心说罢，开始上手摆弄三明治，展现出侧切面层层叠叠的食材，指挥妹妹重新拍。 “再来一张……从上面俯拍，角度低一点。” 李慧兰站在一边看着姐妹俩鼓捣，摇了摇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都成这样了，吃什么还要先拍照，给谁看呢？” “给粉丝看。”孙想骄傲地扬了扬脸。 “你还有粉丝？”李慧兰并不怎么相信。 “李老师，你不知道吧，小想现在有好几十个粉丝呢。” “是37个。”孙想准确地说出了粉丝的个数。 “都什么人啊？” “陌生人。”孙想面露几分狡黠，想逗逗母亲。 “陌生人？”李慧兰一脸不解望向女儿。 但孙想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做三明治。 “你们就逗我吧！” “就什么人都有。”孙心将盘子端到了餐桌上，“李老师，快别琢磨了，再不吃，你上课迟到了可别怪我们。” 李慧兰吃了一口三明治，正要说什么，就见孙坚趿拉着拖鞋、光着腿、披着军大衣从外面颠颠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攥了一卷手纸。 “冻死了，冻死了。”孙坚刚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 住胡同，最不方便的就是上厕所。因为下水不方便，孙家全家一直都在胡同里的公共厕所里解决。夏天还好，现在天冷了，每出去上一趟厕所，都得消耗半条命。 其实孙想俩月前就给爸妈买了坐便器，也就是痰盂。但孙坚说那玩意儿上大号不习惯，每天早上还是跑到胡同口的公厕。别看孙坚现在这样子，年轻的时候还是挺帅、挺风光的，北上过俄罗斯，南下过大深圳，也是吃过见过的主，挣过“大”钱，可惜四十出头就选择自我退休，过起了游手好闲的快乐晚年时光。 “才十一月就这么冷，咱是不是该生炉子了？”孙坚也凑到了厨房，想看看女儿做了什么早餐。 “蜂窝煤还没买呢，拿什么生？” 坐在餐桌前的李慧兰，一听孙坚提起生炉子的事，就来气！一个月前就让孙坚去买蜂窝煤，孙坚却总说自己有这事那事，一来二去拖到了现在，也没个动静，看这样子他早就把那事抛到了脑后。 “倒是买去啊。”孙坚不以为然，他探头见桌上放着三明治和牛奶，一脸不满，小声嘀咕，“整天尽整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这么小一个，哪够人吃，早晨不吃豆汁，还能叫北京人？” “你每天在家游手好闲，让我去买？！” 孙坚刚想理直气壮回怼，就见李老师黑着脸开口训斥：“我一个月前就让你去买蜂窝煤，你买到现在还没买回来……” 李慧兰还未说完，孙坚便用手捂住肚子，一脸的痛苦。 “哎呦哎呦，我这肚子怎么又疼了？不行不行，憋不住了，我还得再去趟厕所。” 说罢，孙坚也不管李慧兰在身后说什么，裹紧军大衣，捂着肚子，一溜烟就又跑了出去。 第2章 家庭矛盾?! 天光初散，孙想收拾好准备去上班，刚出了房门，迎面就碰上了李慧兰。这时孙坚躲在外边还没回来，见李慧兰的脸色不好，孙想就知道自己得完蛋。 果然，李慧兰开口冷冷询问孙想：“你是不是该发工资了？” “嗯，快了。”孙想也想学着老孙含糊过去。 李慧兰却不打算放过她，步步紧逼：“什么叫快了，几号发工资你不记得？！告诉你啊，上个月欠家里的两百这次得补上，一共一千啊。” “上个月我姐不是替我补上了嘛。”孙想心里也有些恼火，像只炸了毛的猫，但又发作不得。每个月李老师都会像这样催一回账，孙想总觉得自己不是李老师亲生的。 “我姐每月八千多，不在乎那两百块。”想了想，孙想又补了一句。 “是吗？两百也是钱。再说了，她那八千多，扣完五险一金，到手也就六千多。” “李老师，我到手才三千，凭什么让我交八百啊？”孙想心里委屈，同是一个妈，为什么会这么偏心？ “你姐要买好衣服、好化妆品，你用吗？” “我怎么不用？” “谁看啊？” “我自己看不行吗？”孙想嘴笨，落了下风，只能胡搅蛮缠。 孙心从自己房间走出来，依旧是牛仔裤配开口笑，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双肩包，她见孙想一脸委屈，从背包里拿出一小叠钱。 “昨天取的，一千。” 李慧兰看了看大女儿手中的钱，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她接过钱，扭头又望向孙想，“看看，看看，你要是也能跟你姐似的，每个月这么痛快，我少操多少心。” “每月少交两百，我也痛快！”孙想感受到李慧兰的坏情绪已经过去，趁机跟她谈起了条件。 “想得美。咱家家用是固定分配，不能改。” 孙想冲李慧兰做了个鬼脸，转向孙心，搂住她的胳膊，“姐，昨儿公众号又涨了17个粉丝，上个月那两百块钱就算是奖励了啊。” 孙心宠溺地拍了拍孙想的头：“你啊，鬼灵精！” 知姐姐这是应允了，孙想像只猫一样，用脸蹭了蹭孙心的胳膊：“还是我姐疼我。不像某些人。” 李慧兰不乐意了：“全家就你交的最少，你还想上天啊？” “那我活儿还干的最多呢。” “你除了做饭还干什么了？”李老师脸上的嫌弃，好像在说做饭压根就不能算干活！不过李老师话里话外说的倒也没错，做饭是孙想的爱好，她确实也从没将做饭当家务做过。 “我……上礼拜还洗衣服了呢。”孙想不死心，无力地跟李慧兰做着最后的抵抗。 孙想不说还好，一说李慧兰心中的火气再次“蹭蹭”往上冒。 “亏你还说，内裤和袜子放一起洗，有你这么恶心的吗？！什么都不操心，简直跟你爸一模一样！” “我不都放消毒液了嘛。” “那能彻底么？！” 见孙想与李慧兰吵得难舍难分，孙心既无力劝架，也不想再掺和，背起双肩包便出了家门。穿过垂花门，经过外院，正碰到提笼架鸟哼着《定军山》的褚天明老爷子背着毛笔从倒座房里出来。 老爷子看到孙心笑眯了眼睛：“上班去啊？” 孙心点了点头，一脸乖巧：“您这么早去公园遛弯？” 褚天明敲了敲鸟笼子：“遛它，顺便练练字。” “姐，你刚刚怎么都不帮我说话！”两人说话间，就见孙想背着斜挎包跑出来，边跑还边埋怨。 “想想，也上班去？”老爷子还是笑眯眯。 “褚爷爷早！”孙想跟诸天明打了招呼之后，径直去取自行车。 孙心却依旧站着没动：“褚爷爷，晓羽昨天几点回来的？” “天都快亮了才回来。心啊，这孩子你得帮我管管。” “我可管不了他。”说罢，孙心跟诸爷爷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冷脸快步走出了门。 此刻孙想正跨在自行车上等孙心，她知道姐姐肯定又因为褚晓羽不高兴了。 褚晓羽是褚爷爷的外孙，打小就没爸，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也过世了，一直跟着褚爷爷相依为命。褚爷爷喜欢听戏，也能唱上几句，耳濡目染之下，褚晓羽唱念坐打略通一二。只是这身段功夫除了哄姥爷高兴，其他都用在了打架斗殴上，因为他名字里有个“羽”字，又是胡同里的孩子王，人送外号“小霸王”。 孙想从小就没见褚晓羽怕过谁，他们胡同里的小孩全都靠褚晓羽罩着。但凡谁被欺负，甭管对方是谁，年纪多大，有多少人，褚晓羽撸起袖子就能去跟人干架，主打的就是硬碰硬！但就是这样威风凛凛的“西楚霸王”，却会且仅会在自己姐姐孙心面前，褪去霸王的风采。而孙想也知道，褚晓羽身上“坏小子”的气质也让姐姐心动。 孙想记得自己上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有一本叫《小雏菊》的小说风靡全校，写的就是一个清新单纯如小雏菊般的好女孩,爱上了黑道小混混,自此开启截然不同人生的故事。孙想一度觉得姐姐就是小说里的女主角，但后来她却又发现姐姐不是。孙心的每一步规划都很清晰，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月考要考多少分，甚至连在班上要坐第几排，都规划的清清楚楚，她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坏小子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待孙心坐在后座，孙想便蹬车起步。自行车有些老旧，不太好骑，孙想蹬得微微有些吃力，不由得抱怨。 “姐你每天背这么大个包上班不累吗？我老感觉你像背了几块砖在身上。” “不然怎么办？” “放公司呗。” “那不就让她们看见了嘛。” “看见就看见呗，怎么了。” 孙心的包里装的是一包化妆品，她每天在家里大致收拾好，去了公司还要细致地再化一遍妆。孙想并不能理解孙心此举，但更让她想不通的是，姐姐为此每天还要提前一个小时到公司。就像她不能理解，褚晓羽对孙心已经够好了，但孙心却一直都不满意，她也搞不懂姐姐到底想要什么。不过她的这些不懂，从来都未跟姐姐说过。 而此时，孙心也想开口解释，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搂住紧妹妹的腰，孙想猛蹬起来，姐妹俩一阵风似地向胡同口冲去。 第3章 姐妹心事 胡同的清晨是最有人气的地方，天虽然冷，但街边的早餐摊点却热闹万分。老北京家常菜小饭馆门口，老郑正在卖早点，包子、炒肝、油饼、油条、豆腐脑一溜烟地齐全。旁边的小桌子边，戴着红领巾的学生们，上班的大人们全都挤在那几张小桌上，大口吃着早点。 “今儿的鸡胸肉三明治很有卖点，低脂低热少油，很适合都市减肥白领，上班的时候抓紧写菜谱啊，周末该更新了。下周开始咱们做中式早餐。” 孙心揽着孙想的腰，突然跟她聊起了正事。 孙想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家姐姐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正事，简直就是操心的命！ “互联网思维就是要定位鲜明、有特点，别人才能记得住。这不你说的吗？早餐三明治才做了一个月怎么又改中式早餐了？”孙想不满姐姐的安排，下意识反驳。 “咱们的早餐三明治已经有人开始关注了。这时候就要进新的元素，西式的，中式的，brunch穿插着来，既自成系列又显得丰富。”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就照你说的做。” 骑自行车已经耗费掉了孙想一大半的力气，她没脑子再去细想什么。反正姐姐喜欢规划，喜欢琢磨这些事，自己照办就行，而且把自己做的美食发到自媒体也是姐姐的主意，她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更何况自己也有做早餐一年也不带重样儿的能力。 “还有啊，照片能不能拍的好看一点？尤其是成品照片，大部分人是冲着照片好看才点进去看的。实在不行让马奎帮你拍。” “我那手机像素不行，要不你赞助我买个新iphone呗？”孙想机灵，懂得见缝插针。 “想得美，我还舍不得买呢。” 说话间，孙想载着孙心经过了胡同小卖部，小卖部的老板马奎，正打着哈欠摘门板。他见到两人立马精神起来，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姐姐早。” “等一下，”说着孙心径直从车上跳了下来，“马奎，褚晓羽昨天晚上去哪了？” “我晚班，不知道啊。”马奎满脸无辜。 孙心却一脸不信，步步紧逼：“你再说？” “真不知道。他昨天是和同事去唱k，没叫我。” “算你老实。” 孙心知问不出什么了，不再理马奎，跳上自行车，示意孙想继续骑。 “姐你不是说不想和他好了吗？又反悔了？” 孙想揶揄孙心，故意强调了“又”字。孙心听出她的意思，从背后捶了她一把。 “我才没呢，就是看他那样来气。” “我才不信呢，你就是口不对心！” 孙心不再搭理孙想，而是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孙想就载着孙心到了地铁站，她放下孙心就要走，却被叫住。 “等等，你过来。” 孙想停住，一脸不解地望向孙心。 孙心快步走过来，伸手拆开孙想刚才因为骑车弄乱的围脖，重新做了个漂亮的交叉，系好。 “女孩子，就要好好捯饬自己，别天天不修边的。” 孙想由着姐姐给自己系围脖，一脸享受。 “姐，我要是褚晓羽，就立马把你娶回家好好供着，这么好的姑娘上哪去找？” “别跟我贫！”孙心审视了一下戴着围脖的妹妹，这才满意地搓了一下孙想的脸蛋，“这才有个姑娘样，去吧！” 孙想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扭头回望孙心：“姐，晚上吃大餐，你可别加班啊。” 孙心嗤笑：“什么时候见我加过班。晚上吃什么大餐？” “回来就知道了。”孙想一脸神秘。 孙心点头，进了地铁站。 见孙心离开，孙想心里有点小失落，姐姐不会真的忘了吧？今天其实是自己的生日。带着些小小的失落，孙想飞速骑到了大卖场。 大卖场的大门照旧没开，门口摆着的各种打折、甩卖的牌子被风吹的“噼啪”作响，乱成一团。孙想把自行车放在存车棚，紧了紧围巾，小跑着从后门进到了卖场里。 离正式开工还有些时间，其他人都还没来，孙想习惯第一个到。她刚上班的时候，因为这事，总会被同事调侃，说她还年轻上班积极。但大家不知道的是，这是她跟着姐姐从小养成的习惯。孙心最讨厌迟到，做什么事都要打出一个小时的宽裕时间，总之就是赶早不赶晚。 在员工区的储物柜前换上红色制服，将胸牌别好，同事潘虹才进来。她看到孙想有些惊讶。 “你今儿不是晚班吗？” “和小舞调了，晚上有事儿。” 孙想一边说一边熟练地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瓶消毒喷液和一卷卫生纸。潘虹笑着摇头，也见怪不怪了，孙想每天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厕所。 大卖场的员工厕所可比胡同公厕舒服多了，孙想熟练地往马桶圈上喷消毒液，然后用干卫生纸仔细擦拭一遍，又用湿卫生纸擦一遍。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孙想满意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不得不说，尽管孙心、孙想两姐妹在性格、外貌、生活态度上相差很多，但在很多生活习惯上，却惊人的相似。写字楼的卫生间比大卖场的更好，更干净，一阵冲水声响起。隔断门打开孙心走出，此时她已换上了早上挑选好的那条裙子，脚上也换了双跟裙子匹配的高跟鞋。 大双肩包放在洗手台上，孙心从里面拿出鞋套，将换下来的球鞋套好，放进包里，再细致地将裤子也叠好，同样放进包里，然后拿出自己的化妆包，对着镜子开始补妆。一切收拾停当，孙心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差十分钟八点。 孙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打开了外卖app，直奔购物车页面，选定里面早已选好的一大束花，付款。在选择送货时间的时候孙心微微停顿，看了时间，选择了当日上午九点。 与此同时，大卖场还没开门。孙想和潘虹在生活用品区贴着“清仓甩卖”的广告牌。 “潘姐，卖场到底什么情况啊？各种甩卖，不准备干了？” “咱超市算好的了，你没看外面好多店都不干了。” “为什么呀？” “我听说咱们卖场要转型，这叫什么……结构性淘汰。我看啊，再这么淘汰下去，早晚整个卖场都要倒闭。” “咱们这片儿就这一家大卖场，真要倒闭了，大家上哪买菜去啊？” “那谁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真是什么都不好干！孙想在心中暗暗感叹，但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卖场马上就要开门了，她还有两个区的“清仓甩卖”没贴呢！ 第4章 礼物 孙心的公司是典型的网络公司装潢，也是典型的网络公司做派。不到八点半，办公区还空无一人。孙心在测试部，她先将背包塞到自己办公桌下，随后拿了马克杯到水吧熟练地打开咖啡机，取出公共冰箱里贴有“孙心”名字的牛奶。美式咖啡加奶，不加糖，动作纯熟。 回到工位，孙心舒服地喝了一口，随手伸进大衣口袋，发现兜里有个袋子。她有些意外，将袋子取出。那是一个小小的密实袋，里面放着三块自制的燕麦杏仁饼干，密实袋表面还写着两行字： “早上不吃饭，一天都白干。燕麦杏仁饼干，低卡低糖，三块热量不到30卡，随便吃！” 孙心看着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塞给自己的饼干，笑了。拿出一块，配着咖啡吃起来。还别说，孙想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九点，办公室热闹起来。面对同事们的招呼，孙心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一一回应。 “心姐早！”实习生小文一来就跑到了孙心面前，跟她报到。 “罗丽她们的项目跟完记得在系统里发邮件。”小文虽说算是部门实习生，但一直都是孙心带的，平时免不了提醒两句。正说着，斜对面工位的周梦气喘吁吁地坐下。 “最后一分钟，可算把卡打上了。什么时候公司上班不需要打卡，就好了。” 孙心看着周梦笑道：“昨晚上又去疯了？” 周梦一脸苦相，要是去哪疯就好了，她昨天跟研发那帮人加班到凌晨两点。 “在公司加班！今天早上差点起不来，脸都肿死了。我是真的好羡慕你啊，每天到点就能撤……哎，黑眼圈能看出来吗？” “遮瑕用太多，一笑都卡粉了。” 周梦听孙心这么一说，立刻拿出小镜子，细细查看自己的妆容。 孙心若有似无地瞥了眼公司墙上的电子表，九点过五分。怎么还没动静？孙心忍不住拿出手机，刚打开外卖app，就见研发部的罗丽走过来，孙心迅速退出app。 “心，测试任务发你邮件了，加急，上午出报告，ok吗？” “你说呢？” “就知道你最靠谱。” 罗丽笑着，眼神忽然看向门口，鲜花快递员抱着一大捧香槟玫瑰出现在公司，正是此前孙心在网上订的那束花。 “孙心在吗？” 快递员的声音不大，但办公室的人都被吸引了去。 孙心笑着朝快递招手。 “在这。” 快递员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鲜花穿过小半个办公区来到孙心桌前，把玫瑰放到桌上。 “签收一下。” 孙心熟练地在单子上签名。 周梦、罗丽、小文三个女人相视一笑，不等孙心开口，三人就自顾自地就围绕着这束花聊了起来。 “怎么就没人送我花呢？” “心姐，有情况啊！” “香槟玫瑰，又是哪个追求者送的？” “还有哪个，楼上公司的那个吴江呗。” “我听说他可是正经海归，人帅又有才，孙心，你不答应人家，我可要抢了啊。”罗丽凑近孙心。 “去吧，我没意见。”孙心笑着。 周梦直接伸手去拿花上的卡片，孙心想阻止却迟了。周梦打开卡片，另两女凑过来看。卡片是花店定制的花语，并没有具体的送花人署名。 “怎么什么都没写？” “难道不是吴江？又有神秘追求者了？” 孙心无辜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快老实交代，谁呀？” “这次是哪个公司的？” “不写名字，是不是咱们公司的？” “搞这么神秘，快交代。” 孙心只是笑而不语，但从她脸上的笑容看得出，她十分享受这些人围绕着自己展开的这场八卦。 中午，孙心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周梦她们一起吃螺蛳粉、沙县，而是迎着iphone5s巨大的户外广告牌，踩着高跟鞋走进海龙大厦。 现在电子产品更新换代真快，5没出多久，就出了5s，那5会不会能再便宜点呢？孙心盘算着，转眼间就已经来到海龙地下的电子批发区。 批发区人声鼎沸，十分嘈杂，摊位十分狭窄，一个个挨得很密，但都围了很多人，摊位中凌乱地放着各种电子产品。 孙心选定了一个摊位，摊主张欢见来了客人，唾沫横飞地开始推销。 “时机抓得真准，新款上市旧款马上就降价，现在入手绝对值。二手国行，九成九新，保修发票齐全，贴上膜就是一新的。” 张欢边说边将一个iphone5的盒子，递过去。 孙心打开，拿出手机翻看，检查。 “多少钱？” “2999。” “2500。”孙心还价。 张欢又将价格压低了一点：“2888不能再低了！” 但孙心并不打算放弃，只是微微偏头盯着张欢看，并没有说话。 张欢被孙心看得发毛，最终败下阵来。 “姐，你怎么也得让我挣五百块钱吧。”张欢知道自己终归会败下阵来。 “两千五，回头请你吃饭。”孙心笑得很美。 现金结是张欢最后的坚持，孙心很痛快掏了钱。 刚从海龙大厦出来，孙心正准备上楼，就听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孙心扭头，就见来人是吴江。吴江是孙心众多追求者中最符合心意的，海归金领，高大帅气。就像孙心早晨订的那束花，不仅光鲜亮丽，还能引起众人艳慕的眼光。 孙心避开吴江的目光，下意识把二手iphone5往身后藏了藏。 “咱找个地方坐一会？” 孙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啊。” 中关村林立的高楼间有一片小小的绿地花坛，两人在花坛边的长凳上坐下。孙心抬头看了看，觉得有种掉在井里的眩晕感。 “我看你最近开始弄微信公众号了？”吴江温和的声音把孙心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现在用微信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做互联网的，出什么新产品不都得尝试一下嘛，况且我觉得公众号很可能是未来自媒体的一大趋势。” 吴江深以为然点头：“有道理。” “我的公众号你觉得怎么样？”孙心早就注意到吴江关注了公众号，微信头像那么有特点，不用点开就知道是他。 “要不要尝尝我的作业？” 吴江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餐盒，打开，里面是金枪鱼三明治。孙心有些意外地看他。 “照着公众号学的，评价一下。” 吴江说着递过一块三明治。孙心也不客气，接过来，咬了一口。 “嗯……差点意思……你金枪鱼罐头买的是泉水浸的吧？” 吴江一愣，认真回答：“这我还真没注意，怎么了？” “有点干，最好是买油浸的。 ” “没想到你对美食这么有研究。” “不是我。这都是我妹的美食心得，她可是我们家正经的吃货美食家。我们公众号制作、拍照、菜谱都是她弄的，我只负责上传和维护公众号。” 吴江眼带欣赏望向孙心：“姐妹共同运营的美食公众号，听着就很有点。” “所以我们的公众号才叫心想食成” “孙心，孙想……心想食成，心想事成。嗯，这个名字好。” 吴江今天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孙心心里忽然升起了这么个念头。 第5章 生日惊喜! 下午两三点，是大卖场里最清闲的时刻。 孙想偷偷溜到了数码区。数码区是一个大厅，所有的手机品牌都混杂在一起，里面几乎没有顾客，售货员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一边，尽显萧条。而让这里更显萧条的是，有一些品牌的招牌还在，但柜台已经腾空。孙想径直走向销售区域最大的苹果手机柜台。 苹果区的墙上，挂着iphone5s上市的广告，玻璃柜台里放着iphone4和iphone4s的展示样机。 “来了？” 导购小刘看到孙想走过来，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iphone4放在柜台上。 孙想笑着点头打招呼，熟练地打开iphone4的盒子，拿出手机，划开屏幕。 “钱攒够了？” “这月发工资就拿下。” “抓点紧吧，我们要撤店了。” “合约到期了？”孙想意外，环顾四周，有些不安，看了看手中的iphone4。 “没到期也要撤了。不光我们，这层数码区都准备撤了，你自己瞅瞅，哪有客人啊。iphone5s一上市，别的店都抢购，我们这连货都没进，怕砸手里。不过这对你是好消息，这台……我批发价卖你。” “多少钱？”孙想来了精神。 “比原价再便宜三百。” 孙想没有应声，但她把玩手机的动作却停了下来，看得出她是在认真思考这个建议。 “你要是今天拿，我再送你个贴膜。” 孙想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就知道你又跑这来了。”潘虹笑着走到孙想身边，“怎么，终于准备出手了？” “犹豫呢。”孙想如实回答。 “今儿下午牛排打折。”潘虹凑近了孙想，低语。 孙想眼睛一亮，边将iphone4放回去，边问潘虹：“几折？” “五折，三点换签。” “今天主菜就是它了。”孙想自顾自地算着，“还得配烤蔬菜。酒……打折的那批智利红酒好像才99一瓶……” “红酒牛排的，这是要干什么呀，交男朋友了？” “我倒是想呢。今儿我生日，晚上回去做大餐。” “生日怎么不早说呢。想要什么？要不就红酒吧，姐送你。” “我可不是管您要东西。” 孙想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她心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无厘头的想法，潘虹很大气但绝对不会送我手机。想到这里，她就被自己给逗笑了，真的魔怔了，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新手机。 “生日还不把它拿下，最棒的生日礼物。” 小刘的话无疑给孙想想买新手机的心添了把火，沉思片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有道理。给我留着，下班取了钱就来买。” 对自己好一点总是没错的，大不了再跟姐借五百应付李老师。 转眼已熬到了下班，孙想着急回家，麻利地打开衣帽柜准备换衣服，却在柜子里看到了一盒瑞士进口巧克力，上面还有一张便签。孙想撕下便签，就见上面写着：送给我们美丽的开心果，22岁生日快乐。 孙想笑了，也不客气，当即打开那盒巧克力，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巧克力融化在口中，今天真是不错的一天！孙想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表情。 生鲜区牛肉、牛排冷柜旁贴着“五折”字样，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推着车来到柜前，把里面黄色标签的打折牛排全都放到了自己的购物车里。 孙想拿着购物筐来到冷柜前，正赶上那人推车离开。孙想看到她购物车里四五份牛排，微微意外，随即想起什么，连忙看向冷柜，发现所有的特价和牛都被女人拿走了。孙想在冷柜前一阵懊悔，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算了，过生日，奢侈一把！正价牛排也不是买不起。想到这里孙想便开始挑选冷柜里其他的牛肉。可看了看价格，孙想尴尬地又将牛肉放了回去。还真是买不起，今天这顿要是管够吃，这月奖金都不一定够，还是做元宝肉吧，又实惠又解馋，老孙的最爱。 孙想正准备去看看有没有打折的五花肉，无意间却看到了刚才拿走全部特价牛排的女人在员工通道口左右张望，随即快速推车拐了进去。孙想微微皱眉，略一沉吟，向员工通道走去。 通道四下无人。孙想一路向里走，一直拐进入员工休息区，迎面看到女人空着双手从员工厕所里走出来。两人擦肩而过，孙想意识到什么，叫住她。 “阿姨您等一下。” 女人一愣，看向孙想，有些警惕。 “干什么？” 孙想温和地试探道：“您刚才买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不知道你说什么。” 说着，女人不再理会孙想转身就走。孙想皱眉，快走两步到厕所门口，看到扔在那里的空购物车，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人有问题！ “嘿，你等一下。” 女人再次被孙想拦住，目露凶光：“你干什么呀？！” “我是这个卖场的工作人员，现在怀疑您藏了不该拿的东西。看您也挺大岁数的了，我可以不叫保安，但您必须要把东西放回去。” 其实孙想并不是真的要叫保安，她这么说无非是想唬一唬这个女人。这样的人她见多了，唬一唬，也就拿出来了。但出乎孙想的意料，这个阿姨明显就是个厉害的主。 “你这小丫头凭什么怀疑我啊？！走开！” 女人态度蛮横，准备强行推开孙想。孙想虽然性格直爽，但不代表她好欺负，这个当下被弄出了火气，一把拉住女人不放。两人拉扯间，女人的外套被扯开，用保鲜膜绑在肚子上的生牛排全都露了出来。 孙想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能藏，有些惊讶。 “够能藏的呀您！现在还说什么？” 女人见事情败露了，索性耍起无赖，一把撕下绑在自己身上的牛排扔在地上。 “给你，给你，给你行了吧。” “偷东西你还有理了？！”孙想一脸无语，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说罢，孙想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女人猛地推了一把孙想，想从她手中夺过电话。猝不及防之下，孙想没抓好手机，手机被摔得老远。女人趁机就要跑，孙想下意识一把抓住她外套的袖子。 “你给我站住！赔我手机！” 女人想挣脱孙想，两人纠缠中女人的外套从肩膀滑落，孙想一下没抓住，失去重心的女人猛地栽倒，头正巧磕在通道的门上。 第6章 想要的喜欢 十一月份的北京，晚上六点多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点，但同事们却都还在各自的工位上，键盘声此起彼伏。 点下了邮件的发送键，孙心结束了今天最后一项工作。她拿出新买的iphone5手机对着自己的工位拍了一张照片，打开微博，编辑文字：打卡下班，准时准点，结束工作，享受生活。 照片中，那一大束香槟玫瑰是绝对的主角。而微博设备显示的iphone5，也让孙心心满意足，关电脑下班！ “哎，你每天这么准点下班，不怕人说你啊。”坐在一旁的周梦看到孙心要走，凑到她身边悄声询问。 孙心知道公司里大家习惯会在下班后磨磨洋工，以显示自己工作努力认真。但她却并不屑如此。活干完了，为什么不下班？前两天下班，孙心遇到了杨经理，他就嫌自己下班太准时，甚至还拿自己是北京人说事。孙心只觉得好笑，虽然跟公司签了劳务合同，但也并不意味着就得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给公司。 出了办公室，孙心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熟门熟路地走到二层的公共厕所，换回了牛仔裤匡威鞋，随后在洗手台前整理一下妆容，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生日卡，在上面写下了祝福：愿你每天心想事成，永远快乐。你最爱最美的老姐。 孙心将卡片折好，插到了她刚刚摆在洗手台的鲜花里。 正当孙心准备离开时，吴江的微信却来了，是询问孙心有没有下班，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孙心微微沉吟，拒绝了吴江：今天家里有事儿，改天吧。 胡同路口，路灯微弱的光亮散落一地。 一个男人在胡同口徘徊，不时朝不远处的公交站张望，似是在等人。 片刻后，一辆公交停下，孙心抱着花冷着脸从车上下来。男人看到先是一喜，但转脸又看到她怀里的玫瑰，脸色一沉，迎了过去。 “谁那么大胆子，敢追我女人！？谁呀？！” 这个男人正是褚晓羽。 此刻孙心的状态很糟糕。原本孙心是想打车回家的，但今天也不知怎的，她在路边站了半个多小时，却始终叫不上车。无奈之下，孙心只好坐公交回来。可车上人太多，她因担心花被挤坏还跟人产生了争执，拥挤中她右耳上的人工耳蜗外部处理器又不知被谁碰了一下，掉在了地上。孙心的目光根本就看不到脚底的情况，而她又因声音的左右不平衡，以及强弱变化，开始摇晃、倾斜，甚至出现了眩晕。真是倒霉的一天！还好，最后孙心在怀里的花束中看到了人工耳蜗处理器。 如今看到褚晓羽兴师问罪的样子，一股无名火升起，张口便骂道：“滚。” 褚晓羽一看孙心的脸色，立刻转变态度，笑嘻嘻询问： “谁惹着您了？今天没坐地铁啊？是不是这花太碍事了……给我，帮您老扔了。” 说着褚晓羽笑嘻嘻地伸手欲去接孙心怀里的花。 被褚晓羽这么一打岔，孙心的心情倒是好了一点，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边儿去！” 褚晓羽见孙心的态度缓和，但还是对她手中的玫瑰耿耿于怀，便趁其不备猛地伸手从花上抽出卡片：“我看看是谁，弄丫的……” “褚晓羽，你烦不烦啊！”孙心去抢卡片，褚晓羽躲闪间看到了卡片上的文字，一脸尴尬。 原来是送孙想的。褚晓羽踩了自己的底线，孙心也不客气，抬手就在褚晓羽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褚晓羽吃痛，一缩脖。孙心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卡片。 “今儿是孙想生日？哎呀……误会，误会。” 褚晓羽揉着后脑勺陪笑。孙心白了他一眼，又怼了他一拳欠。褚晓羽笑笑也不在意，伸手去接孙心的花。 “来，我帮您拿着。” 这次孙心没客气，把花交给他。 “呦，这怎么都烂了？” 褚晓羽说着随手从花束里扯出此前被挤坏的那支花。 “昨晚上哪儿去了？”孙心还想着昨天的事，开始兴师问罪，脸上的神情跟李慧兰有几分相像。 褚晓羽满不在乎：“这不哥们儿又是月度销售冠军嘛，非拉着我请唱歌，本来不想去的，话赶话顶到那了，再不去就成耍鸡贼了。怎么，担心我了？” “屁。”孙心被褚晓羽戳中软肋，便加快了脚步，一点都不想理他！ 褚晓羽颠颠地跟上，继续道：“你说，孙想过生日，我这个姐夫该送点什么呢？” “你谁姐夫呀？” “你是她姐，我自然是她姐夫。” “你就贫吧。李老师听见又得收拾你。” “不能够。打小儿李老师就可喜欢我了。”褚晓羽贫个没完。 孙心白了他一眼：“好啊，那你跟我回家，让李老师好好喜欢喜欢你。” “那还是算了吧。你们家李老师那紧箍咒念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褚晓羽说着说着放慢了脚步，忽然把花塞回到孙心手里。 “李老师。” 孙心顺着褚晓羽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李慧兰在马路对面骑车过来，她一下也紧张起来，立马就赶褚晓羽：“还不快走。” 褚晓羽也不坚持，把帽衫的帽子一拉，低语：“明天我再来接你。” 说罢也不等孙心回答，就迅速溜走了。 孙心想叫住褚晓羽，但见李慧兰穿过马路向自己这边过来，便连忙迎了上去。 “妈。” 李慧兰到女儿身边停下，向褚晓羽离开的方向看去，一脸探究：“刚才谁呀？” “没谁呀。” “是不是褚晓羽那小子？”李慧兰看到孙心怀里的花，立刻紧张起来，“这花，他送你的？！” “您看错了。”孙心不想跟母亲多解释。 李慧兰咄咄逼人：“是吗？我跟你说，褚晓羽那小子，不成。你找谁也不能找他。” “人家晓羽怎么了？”孙心就不爱听这话，反驳道。 “怎么了？他配不上你。”李慧兰很认真。 “妈，你这都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跟他早就分了。现在是朋友。” 李慧兰盯着女儿道：“朋友？朋友送你玫瑰花？你当你妈傻呢？” “谁说这花是他送我的？”孙心逮着机会了。 李慧兰不解问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自己看。”孙心将卡片递给了李慧兰。 李慧兰疑惑接过卡片，脸色微变，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孙心此举无疑是故意的，她将李慧兰的反应看在眼底，面上有满足一闪而过，但嘴巴上还不忘数落： “你自己女儿过生日，你这个当妈的是不是彻底给忘了？李老师，这合适吗？” 李慧兰和孙心说话间，已走到胡同口的小卖部门口。 孙心扭头就见孙坚抓着根葱和一把挂面从里出来。 “爸?” 孙心的声音有点小，孙坚并没有听见，反倒是李慧兰注意到了，她顺着孙心的视线望去，孙坚想要离开，却被跟在他身后的小卖部老板马建军、马奎父子拦住。 李慧兰猜想孙坚定是又惹了什么麻烦，脸瞬间黑了起来。 第7章 麻烦 “哥，您不是说纯娱乐嘛，怎么还真拿钱呢。” 马建军一把抓住了孙坚的袖子，面露难色。 孙坚嗤笑一声：“陪你们爷俩玩一下午，赢了能不收钱吗？逗闷子啊？” 马建军见状给马奎使了个眼色，马奎装可怜道：“我那份您就还我吧，就当大爷您给的零花儿了。” 孙坚可不吃马奎这套：“您可真够逗的！多大人了还要零花儿，又不是没工作，臊不臊得慌。” 马奎更委屈，继续卖惨道：“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开公共汽车的能有多少钱？这一下午赶上我两天工资了。” “可说呢。上回您欠我那五十还没还呢，从这次里面扣行不行？实在不行咱们……” 马建军想继续攻略孙坚，但扭头却见他身后站着的李慧兰和孙心，有些心虚地收了声。 孙坚毫无察觉，理直气壮道：“跟我甩什么片儿汤话呢，告儿你们，我那是给你们培训技术，没另收费就不错了。” 见李慧兰的脸色越来越黑，马家父子给孙坚使眼色，孙坚却误会马家父子还想跟自己要钱。 “挤眉弄眼干什么？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你们好好跟着学，说不准哪天还能上欢乐二打一节目呢！” “李老师……” “下班了？” 马家父子没办法，只得主动向李慧兰打招呼，孙坚这才回头看到李慧兰和孙心，脸上的得意僵住。 “又打牌了？！”李慧兰张嘴就带着气。 孙坚否认：“不能够。我这办正事呢。” 李慧兰太了解孙坚，也懒得再听他辩解，“我说你这人，我每天在学校操那帮孩子的心，回家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一天到晚在家游手好闲，连女儿生日都不记得，就知道打牌……” 孙坚听到这忽然打断：“哎哎哎，怎么不记得了？闺女生日我一直想着呢，好吧！” 李慧兰看看孙坚，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葱和挂面，不由得讽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准备给你闺女下长寿面啊？” “那哪能够啊。生日蛋糕我早订好了，就等着赢了钱去结账呢。” 李慧兰和孙心听到孙坚订好了生日蛋糕，都有些意外。母女俩对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得不说，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马家父子听到赢钱是为了买蛋糕却是一阵泄气，完犊子，钱是真要不回来了！ “这款好。”短发帅气的小t、咖啡厅女老板安树给孙坚推荐了一款精致的芝士蛋糕，“好吃不腻，年轻人都喜欢。” 就知道太阳不能打西边出来，自己这个爹能记得她和孙想的生日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刚刚那些说辞，就是骗李老师的。孙心叹了口气。 “叔叔，给您打个八折，320。”安树说着，眼睛却看向孙心。胡同里都知道孙坚是铁公鸡，今天来她这买蛋糕，还不得是闺女掏钱？但意外的是，孙坚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而此时，一旁的李慧兰开口抱怨：“这么贵？！怎么不买个便宜点的，我看那奶油蛋糕就不错，才两百多。” 孙坚不以为然道：“不错什么呀，搞不好是植物奶油的。” “是吗？植物的纯天然，有什么不好？” “你懂什么。闺女说了，植物奶油有……那叫什么来着，反式脂肪，吃了对身体不好……” 见安树有些尴尬，孙心连忙阻止道：“爸！” 孙坚这才意识到安树就在眼前，有些尴尬地笑笑。 “孙叔，我这用的都是动物奶油，还是进口的。”安树示意孙心并不在意。 “是是是，叔叔不是说你。反正还是要这个芝士蛋糕，我闺女最爱吃这口儿了。”孙坚顺坡下驴。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李老师一贯的质疑。 “孙想平时只舍得买一小牙解馋，今儿个生日，咱怎么也得买整个的过过瘾吧。” 孙坚说着掏钱，但却发现兜里的钱加上刚才斗地主赢的也还不够，不由得微微尴尬地冲安树笑笑，“咱再打个折行不行？叔叔这就两百……八十几。” 安树略显为难，正想说什么，却见李慧兰掏出四张一百元大钞放到柜台上。孙心和孙坚都有些意外。 “包起来吧，再给来份生日蜡烛……那个，生日帽有没有？” 安树点头，拿了蛋糕去后面的柜台包装。 孙心凑过来搂住李慧兰的肩膀：“李老师可以啊，大出血一次不容易。” 李慧兰拍拍女儿的手，随即转向孙坚，伸出手。 “干吗？”孙坚是明知故问。 “拿来吧，两百块，充公家用。”李老师可是不含糊的，装不懂没有用。 孙坚一脸肉疼，但还是不情愿地把钱塞到李慧兰手里。 “得，就算咱俩aa了。” 孙心望着李慧兰和孙坚吵吵嚷嚷的模样，突然笑了，这一刻她能感觉到自己和妹妹是幸福的。但孙心却不知，此时她家今天的主角，却在医院走廊被一个瘦高的男人教训着。 “告诉你，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我妈七十了，脑淤血了怎么办？偏瘫了怎么办？你养她一辈子吗？！” 这个男人是那个老阿姨的儿子，名为贾长安，起码他是这么和孙想说的。 “医生怎么说？”孙想更关心贾母的情况。 但贾长安显然不想跟孙想讲贾母的病情：“甭管医生怎么说，我跟你还没说完呢。” “人我送医院了，医药费我也出了，你还要怎么样？”孙想也有些委屈，明明这一切不是自己的错，怎么现在搞得自己倒像是个千古罪人了？ 贾长安一把抢过孙想手里的单子，翻看道：“押金……药费……才三百多……我也没工夫跟你在这耗着，说吧，你打算花多少钱了事？” 孙想一脸认真：“这事不能全赖我，但出于道义，阿姨的治疗我可以管。” “可以管？那你能给多少钱啊？”贾长安看孙想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花多少钱我给多少钱，实报实销。” 贾长安冷笑道：“怎么着，还让我先垫上，再找你要啊？！” “不然呢。” “再给一千块钱，了事。” “你什么意思？” 孙想还没反应过来，贾长安其实是想讹她。 “我的意思是再给一千，了事。”贾长安向孙想伸伸手。 “我没那么多。”孙想有些气。 “一千都没有，那你有多少啊？”贾长安一脸不屑，就要从孙想手中抢包，“我看看。” 孙想没有防备，贾长安一把将包抢了过来，把包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了一百多，他把钱装进口袋，将包扔给孙想。 “今儿算便宜你了。”贾长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孙想本能地要追上去，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从医院出来，孙想想到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但屏幕却是碎的。孙想试图开机，但失败了。一阵委屈涌上来，孙想努力克制，试图给自己挤出一个微笑。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明明生日应该开心才对啊？新买的手机就这么坏了，好几大百也没了，生日大餐也没准备。 想到这里，孙想叹了口气，再次打开包，拿出同事送的巧克力。巧克力盒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弄碎了，里面的巧克力也被挤变形了好几块。真的很倒霉！孙想吸吸鼻子，拿起一块挤烂的巧克力放进嘴里，巧克力慢慢融化在嘴里，她的表情慢慢放松。 第8章 家人的爱 老孙家胡同口，孙心裹着一件羽绒服在路边徘徊，路灯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此时孙心一脸焦急，不时拿出手机查看。原来刚刚她跟李慧兰和孙坚回到家，却不见孙想的身影，打电话也找不到人，三人急得不行。孙心在家里也待不住，索性来胡同口等孙想。 这个死丫头到底跑到哪去了？刚想着，孙想的身影便出现了，孙心立刻迎上去，又急又气，劈头盖脸就是责问。 “你怎么回事？！干什么去了？” 孙想有些委屈地望向姐姐：“姐…”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自行车呢？……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呀！不知道打个电话说一声！？……爸妈多着急啊！我多着急啊！” 孙想看着姐姐一脸着急，鼻子忽然一酸，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孙心见妹妹落泪，一下明白了她应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的态度软了下来，扶住她孙想的肩膀，柔声询问：“怎么了？” 孙想更觉得委屈了，索性抱住姐姐，呜呜地哭起来。孙想足足哭了小半个小时，边哭边跟姐姐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怎么那么笨呢。明摆着是他们耍赖嘛，还去医院？！还赔钱？！我想着就来气。”孙心递上纸巾。孙想接过，擤鼻涕。 “当时的情况你是没看见，那女的赖着不起来，一个劲儿说头晕。” “报警她就不晕了。”孙心不满，“你就是怂！” “我这不是怕万一真有点什么事儿呢嘛。”孙想委屈。 “谁让她偷了东西还要跑的。” “挺大岁数怪可怜的。” “你可怜她，谁可怜你呀？！你手机摔碎了是不是该找她赔去啊？”孙心更气了。 孙想心虚提醒道：“回家别跟妈说啊。” “抓个贼赔了八百块，真应该让李老师好好教育教育你。” “姐……” “以后还犯傻不犯傻了？” “今天我过生日。”孙想挺挺鼻子。 孙心看妹妹，无奈地摇头，伸手搂住她的脖子。 “好好好，生日，生日快乐，走了大寿星，爸妈还在家等着呢。” 孙家一家四口围坐在桌边，桌上芝士蛋糕上插着数字22的蜡烛。孙想看着面前的蛋糕和鲜花，咧着嘴傻笑。 “还以为你们都忘了呢。”孙想吸了吸鼻子，差点又哭了。 “闺女生日，老爹怎么能忘呢。” “快！许愿，吹蜡烛。”李慧兰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还没唱生日歌呢！”孙想有些不满。 “怎么事这么多？”李慧兰有些不耐烦。 “这闺女好不容易过一回生日，唱个歌……”孙坚开口替孙想说话。 李慧兰瞪向孙坚准备开口回怼，却被孙心拦住。 “先给我们的寿星拍张照片。”孙心拿出iphone5给孙想拍照。 孙想一手搂过鲜花一手指着蛋糕摆pose。 “吹蜡烛。”孙心拍照。 孙想闭眼许愿，吹蜡烛。孙心用手机记录下来。 “姐，咱俩拍一张。” 孙心把手机交给李慧兰，来到孙想身边。李慧兰举起手机对着两个女儿取景。孙心和孙想头挨头凑在一起，两个人脸上都是笑容。 李慧兰道：“再来一张。” 孙心转头亲了妹妹的脸蛋一口。 李慧兰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刻。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月光的余晖照得小院一片银白。 孙想的房间桌上，放着摔坏的碎屏国产智能手机，以及从里面取出的sim卡。孙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打开。信封里是两三千块钱的样子，都是崭新的一百元。孙想从里面拿出五张，放进空空的钱包里，然后重新把信封收好。 没事儿，再多等一个月嘛，就可以买了。孙想安慰着自己，又翻出两三个老手机摆在桌上，从诺基亚到最近淘汰的国产手机。孙想看着面前的几个手机，沉吟片刻，想到什么，起身离开。 孙心房间里没人。孙想失落地退出来，头顶传来孙心的声音。 “这呢。” 孙心裹着大衣围着毛围脖，坐在房顶上，一边喝着花花茶，一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孙想爬上来，露出个头看姐姐。 “又跑这想心事来了？” 孙心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她过来坐下。孙想在姐姐身边坐下。深秋的凉风吹过，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孙心解开自己的长围巾，把一半绕到妹妹脖子上。孙想很自然地接受，挨着姐姐更近了。 “找我什么事儿？” “姐，你是不是换新手机了？” 孙心看妹妹似笑非笑。 孙想笑着开口：“刚才拍照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眼睛够尖的。那怎么当时没说呀。” “替你保密呗，李老师都没看出来，这要是说了又得数落你乱花钱。怎么样，够意思吧。” “所以呢？” “把你原来那个淘汰给我呗。我那手机不是坏了嘛，这个老的连微信都没法用。”孙想说着掏出自己的老手机，一脸的卖惨。 “你不是一直攒钱买iphone4呢嘛，买了呗。”孙心没有立刻答应。 “别提了，本来都快攒够了，今天这医药费一出，又差好几百了。” “那就先买个便宜的。” “我才不呢。攒了那么久那不前功尽弃了嘛。” “你呀。”孙心看看妹妹，从大衣里拿出iphone5的盒子，故作不经意地放到她腿上。 “什么呀？”孙想看清楚盒子，立刻兴奋起来，“iphone5！！！姐，给我的？！”盒子里面是孙心此前买的那个二手iphone5。 “天啊，姐，你一下买俩？太有钱了吧？！” “我可没那么有钱，这本来就是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之前替你试用一下。” 孙想高兴地搂住姐姐的脖子，大大地亲了一口。 “姐，你真是太伟大了！” 孙心任由妹妹撒娇，笑着道：“跟你说明白，买的是二手的，九成新，没毛病不能换啊。” 孙想丝毫不介意手机是二手的，摆弄着爱不释手。 “刚才吹蜡烛许愿，我就想要个新手机。一眨眼就心想事成了。” “你可真好满足。” “这已经超出我的愿望了，简直太满足了！”孙想是真满足，真的。 “我要是能像你就好了。”孙心感概。 “像我什么？” “知足常乐。” “姐，你有什么烦心事吗？跟我说说呗，我帮你。” 孙心想了想，摇头，抬头看天。孙想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深究，跟着姐姐一起抬头看天。好一会儿，孙心开口道：“有了新手机好好拍照啊，做的好吃是一方面，卖相同样重要。” “保证完成任务。姐，咱们的公众号有多少粉丝了？” “一百多。” 孙想看着星星，感慨道：“一百多人看我做的饭了，我这是要火了啊。” “人家都好几万呢，你呀，少做梦吧。”妹妹的迷之自信让孙心一阵无语。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孙想说得很认真。 心想事成，万一实现了呢。孙心一边想着一边搂住孙想，姐妹俩一起看向天上的星星，都不在说话。 第9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生日第二天，孙想迫不及待地在大卖场秀手机。午饭的时候她故意在员工休息区为“心想食成”拍图片。iphone5的镜头下，是巧妙摆放在饭盒里精致的山楂果酱面包卷。 孙想拍了几张照片，拿起其中一块面包吃了起来，细细品着，想起什么，拿起笔在一旁的红色笔记本上写着，又拿起手机，看着自己刚拍的照片。一边欣赏一边等着潘虹打饭回来。 “呦，新手机买了？”潘虹一眼就看到了孙想的新手机。 孙想一脸得意道：“我姐送我的生日礼物，iphone5。” “你姐够有钱的。”潘虹在孙想身边坐下，看到饭盒里的面包，语气略带调侃，“最近不都是中式早餐嘛，怎么又改回西式了？”。 “我家山楂结了果，正好做炒红果酱，纯天然无污染，外面的果酱可做不出这个味儿。尝一个？” 潘虹不客气地拿了一个，吃起来，不由得点头称赞。 “嗯……不错。比咱们超市卖的强多了。哎，我看你那公众号最近阅读量挺高啊，多少粉丝了？” “三百二十七了。” 潘虹看着孙想眼睛笑成一条线的样子，感慨道：“人漂亮，还会做饭，谁要是找了你可是有福了。” “那我怎么一直都没有男朋友？哎，也不知道我的福在哪呢？” “这事还不简单，姐给你介绍一个！”潘虹一脸积极。 孙想玩笑道：“好啊。要是成了，我天天给您带饭。” “那你这饭，我可吃定了。”潘虹一脸神秘，凑近孙想，“我爱人他们单位一小伙子人不错，虽说家是外地的，但人踏实又能干，关键是靠谱……” “您真要给我介绍对象啊？”孙想瞪大了眼睛，连忙打断。 “当我跟你闹呢。怎么样，见见不？”潘虹有些嗔怪地看孙想。 “我又不认识人家，多别扭啊。”光想想两个人因为相亲见面的场景，孙想都觉得尴尬。 “一回生二回熟，先加个微信聊着呗。” 最终孙想被潘虹拉入了和那个男生的聊群中。 对方微信名叫于涛，头像是个足球。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知道为何，孙想竟有点期待了。 晚上，老孙家客厅的电视里放着电视剧，但声音开得极小，几乎没什么声音，孙坚瘫在沙发上，眯着眼仔细地看着电视画面。孙想走进来，径直打开冰箱，将前日的生日巧克力和装在密实袋里的面包条找了出来放在操作台上，又转身去寻找其他材料。 孙坚扭头看着女儿在厨房忙叨，瞥了瞥卧室，走过来小声询问：“又搞什么新创作？” “巧克力面包边，你不能吃。”孙想头也不抬忙活着。 “老爸最近血糖控制的可好了，吃两块没问题。” “今天饭后多少？” “11.5。”孙坚很随意。 孙想扭头瞪向孙坚：“这还叫好？！正常都得控制在7以下。” 老孙糖尿病十几年了，要不是李老师盯得紧估计早就并发症泛滥成灾了。 李慧兰听到了动静，从屋里出来，见孙想在做蛋糕，不禁皱眉。 “大晚上的做甜食，这不是折磨你爸呢嘛。” 每次不管谁犯错，李老师的矛头都会指着孙想，让她有些委屈，但也习惯了，照例怼回去就是。 “这不是有李老师您管着呢嘛。” 李慧兰白老孙一眼道：“我管得住他？” “管得住，管得住。”孙坚秒怂。 李慧兰却并未将孙坚的态度当真，而是很郑重地叮嘱：“跟你说正经的啊，今天已经让你吃了山楂面包，这巧克力的就别想了，赶紧出去运动去。” “得，眼不见心不烦，我踢毽儿去了……” 看得到也吃不到，索性眼不见为净。 “天儿冷，多穿点，出了汗记得捂严实点，别又感冒了，帽子带上。” 李慧兰盯着孙坚戴上毛帽子，穿了羽绒服出门，这才又转向孙想。 “你们姐俩也是，好好的弄什么公众号啊。每天做些有的没的，不浪费钱吗？！瞎折腾。” “这是互联网新潮流，你不懂。” 李慧兰指着其他食材道：“是吗？别拿互联网蒙我。我就问你这些东西是不是拿钱买的？这黄油进口的吧？多贵啊。一次用那么多……巧克力一块块吃多好，弄成这样不全浪费了……” 整天这也挑剔那也挑剔，就没有李老师看得惯的地方。孙想苦笑着放下手中的活，把李慧兰推走。 “直接吃还用我们写公众号么？不懂您别操心了，这些食材用的都是我和我姐的私房钱，不占用家庭开支。” 李慧兰还想说什么，被孙想直接推回房间。 “作业改完了吗？教育好祖国的下一代比什么都重要。面包边做好了给您送进去啊。” 房门从外边关上，李慧兰摇头叹了口气。 卧室面积十分狭小，一张双人床几乎占了房间大半，双人床尾一边紧挨着放着一张书桌，上面的作业本层层叠叠，堆积如山。 李慧兰回到桌前，坐到床上，打开一叠作业本，认真地改起来。 巧克力放进玻璃碗，隔水融化。黄油隔水融化，涂抹到面包边上。烤箱预热上下120度，放入面包边。孙想趴在桌子上数时间，扭头就见李老师又从屋里出来。 孙想一脸警觉，也不知道李老师这次又要挑什么毛病。但出乎孙想意料，李慧兰却拿了三百元递给孙想。 “这钱给你，收好了。” 孙想眼睛一亮：“补发生日红包啊？” 李慧兰戳了女儿脑门一下，故作严肃道：“你生日都过去多久了。上个月伙食费比预算省了三百多，这是奖励你的。顺便补贴补贴你那公众号。” “谢谢李老师。”孙想开心收钱，去查看烤箱里的面包边。 李慧兰忍不住跟在后面唠叨：“有了钱也别乱花啊。” 孙想将烤好的面包边在熔化的巧克力里蘸一下，转个方向再蘸一下。原本平平无奇的面包边一下成了两头包裹巧克力的高级零食。 李慧兰凑过来看，随口赞扬道：“呵，弄得还挺像样儿。” “尝尝。”孙想拿了一块，塞进母亲嘴里。李慧兰咬了一口，不禁点头。 “这次废物利用弄得挺好。” 得了表扬，孙想一脸得意，继续制作面包边。 李慧兰想到什么开口：“晚上别吃太多甜的。留一半，我明儿带学校去。” “您吃得了吗？” “有好几个孩子早上不爱吃早饭，给他们的。” 李老师就是李老师，孙想忍不住为自己抱不平：“李老师什么时候能像关心学生那样关心我们就好喽。” “我不关心你们？还要怎么关心？”李老师在这点上很敏感。 “关心，关心。就像关心我爸，嘴上呲嘚，心里都是关心。可惜我们看不出来，感觉不到啊。” 李慧兰冷笑一声道：“他自己不知道关心自己，我有什么办法。血糖这么高以后引起别的病，咱们家现在这点钱哪够啊。你是不知道，这治病要花多少钱，就说你姐小时候，为了她的耳朵，你爸挣的钱全花了都还不够……” 孙想打断道：“我姐现在能挣钱了。” 李慧兰停住，看着小女儿，叹了口气。 “是，她现在是争气，有出息……那你呢？” 怎么又扯到我了？孙想心里想着，嘴上继续抵抗：“我在大卖场也挺好的啊，不光挣钱，还能省钱呢。” “我听人说你们大卖场快不行了？” 孙想撇了撇嘴，沉默。 “真有这么回事啊？”李慧兰紧张起来。 孙想做好面包边，拿手机拍照，不吭声。 “你那个大卖场，本来每个月挣得就少，要是倒闭了，你以后怎么办啊。这工作没着落，以后找对象都费劲。” “车到山前必有路，社会主义饿不死人。” 孙想看手机检查照片，敷衍回答李慧兰的问题。 忽然，微信弹出提示。孙想查看，是群聊里那个于涛的好友申请通知。 第10章 相亲 此时已是深秋，夜晚的气温并不高。但大卖场前的广场却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一群广场舞大爷大妈随着《江南style》的乐曲尽兴跳着。另一边还有老年交际舞团，小孩轮滑等各种活动。广场一角，孙坚和马建军、张碧等5个街坊踢着毽子，相互传递，玩得正欢。 毽子飞到孙坚身前，孙坚轻轻一跳，一个花式外踢，将毽子踢向马建军，引来众街坊的叫好。几个人边踢边聊着大卖场。 张碧道：“孙哥，我听人说，这大卖场要黄了，年后就拆，你家小想听着信没，别下了岗都不知道。” “不能吧，咱这片就这么一个大卖场，别的不说，真要拆了，吃完饭上哪去，横不能轧马路吧。”孙坚一愣，脚下毽子差点失误，所幸他补救及时。 “最近大卖场净打折甩卖，这就是要清仓关门。”张碧继续讲他听来的八卦。 “哥你可得跟小想打个招呼，有什么消息通知我们一声。这种“占便宜”的机会，说不定去一次少一次了。”马建军说着，将毽子踢给孙坚。 “那必须的，哪回我们也没吃独食啊，走你！” 孙坚边回答，又是一个花式掏裆，将毽子踢向空中。 孙心住在小院的西厢房，此时姐妹俩头碰头挤在床上，一边吃着巧克力面包条小零食，一边看着孙想的手机。手机上是于涛的朋友圈。孙想打开一张朋友圈照片，是一张于涛和伙伴们在足球场的合照。 “这个是他，个还挺高的。”孙想指点着。 孙心伸出两个手指在屏幕上放大于涛的照片，看脸，“土死了。” “土吗？我觉得还行啊。”孙想仔细看了看照片。 “介绍对象这个事儿本身就土死了。”孙心懒洋洋的。 “咱爸妈当年不就是别人介绍认识的。”孙想不服气道。 孙心撇嘴，扭头看妹妹道：“他们那是什么年代，咱们是什么年代了？还不如去参加相亲party呢。” “就知道说，你倒是带我去啊。” 孙心逗趣妹妹道：“这么心急找男朋友啊？” “有枣没枣打三杆子，万一碰上个好的呢。”孙想一脸无所谓。 “我看悬。”孙心不看到。 “微信都加了，总得见一面吧。” “哪见啊？” “北海公园。” 孙心摇头不屑：“北海？真是土的不能再土了。” “北海划船多浪漫啊。”孙想真觉得挺好的。 “这都几月了，还划船呢？冻死你。” “那你说去哪？” 孙心微微沉吟，开口道：“非要去，就去欢乐谷吧。你不是总说没去过新开的二期嘛，正好让他出钱请你玩一趟。这样就算谈不成也不亏。” “我就值张门票钱啊！”孙想抗议着。 最后孙想还是听了姐姐的，把地点改在了欢乐谷。于涛很痛快就答应了。等待的这段日子，孙想看了他所有的朋友圈，也许他也看了孙想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陌生的朋友，期待着第一次的见面。 周末的欢乐谷游人不少。孙想站在欢乐谷门口，左顾右盼地打着电话。 “你往售票处这走，我穿一件蓝色的衣服……对，我看到你了！” 孙想向远方招着手，穿着长款运动羽绒服的于涛小跑过来，带着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等半天了吧？” 高大的于涛站在孙想面前，孙想抬头打量着他。 “怎么了？”于涛问道。 孙想笑了笑，跟照片上差不多，于是向于涛伸出手：“你好，我叫孙想。” 于涛只是简单讲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孙想握了握手。紧接着，两人便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谁也没说话，最终还是孙想“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呀。” “我怎么了？”于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是不是不怎么爱说话呀？” 于涛微微一怔，否认道：“还好吧。” “那怎么半天一句话不说。” “说什么呀？” “随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孙想依旧笑着。 于涛看着孙想，张了张嘴，好半天憋出一句：“你挺好看的。” 孙想看着于涛的样子，笑道：“谢谢啊。” “我发现你挺爱笑的。”于涛定定望向孙想。 “爱笑不好吗？” “好。笑总比哭好。”于涛点头，但视线还是没从孙想脸上挪开。 “我也挺爱哭的。”孙想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移开目光，难道是害羞了？这有点奇怪呢。 于涛却没注意到，接口道：“女孩都娇气，爱哭正常。” “你还挺会说话的啊。”孙想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回到于涛脸上。 于涛的目光始终在孙想身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觉得我娇气吗？”孙想似乎有点小挑衅。 于涛打量孙想，认真思考回答道：“看着不像，但还没接触过，不好说。” “你这还真是会说实话呀。”孙想无奈了。 “说实话的好处就是你不用记得说过什么。”于涛笑了。 孙想回味着于涛说的话，不由得点头。 “这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两人相视而笑，第一印象都不错。 欢乐谷内人头攒动，吵闹尖叫声随着游乐项目的启动此起彼伏。孙想和于涛走来，于涛忽然随脚踢动一块路边的石头，做了个盘带动作，然后一个足球抽射动作，把石子远远地踢出去。孙想一愣，异样地看向他。于涛有些不好意思笑笑。 孙想看着于涛微微的囧样，笑了。 “我看你朋友圈老发踢球的照片。” “是，喜欢踢，也喜欢看。”于涛道。 “最喜欢哪队？” 于涛毫不犹豫道：“山东鲁能。” “那咱们可是世仇了。”孙想从小跟老孙一起看球。 “你喜欢国安？” “我是北京人。”孙想理所当然，甚至微微挺了挺胸。 于涛微微迟疑道：“那……国安也不错，永远争第一。” 孙想故意问道：“你也喜欢国安？” “还行吧，挺喜欢的。” “这也是实话吗？”孙想看着于涛言不由衷的样子。 于涛挠挠头，尴尬地笑笑。 “问你个问题行吗？”孙想想了想开口。 “说。” “你，这是第一次吗？” 于涛愣一下，随即明白孙想问的是相亲，回答道：“不是，你很直接。” “那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 孙想微微吃惊道：“呦，第三次，那你太有经验了！” “不成，我一点都不成。” “哪不成？”孙想顺口问道。 于涛不由得被孙想问话的歧义弄得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 孙想也意识到自己问话的歧义，脸一红，迅速解释：“我的意思是前两个为什么没谈成？” “人家觉得我不合适。”于涛被问的有些局促。 “哪不合适？”孙想立刻意识到有问题，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我不是说那个……哎呀，真是的你！” 于涛看着孙想窘迫的样子，笑了。 孙想也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两个人在尴尬中有了些小轻松和亲近。好一会，还是孙想先开口了。 “那个……潘虹姐，怎么跟你说我的？” “人好，热心，开朗。对了，还说你特会做饭。”于涛想了想，回答。 孙想听了开心地笑道：“把我说的这么好呀。” “潘姐说的还真没错。” “说什么？” “她说你的笑特有感染力，能让身边的人都开心起来。”于涛看着孙想。 孙想的笑容更灿烂了。 第11章 年轻人的活法 大卖场入口上方张贴了“库存商品特卖场”的红底金字大招牌，招牌底部还标着处理品类：床品家纺，日化洗涤，皮鞋皮具。左边一扇门贴着“最后几天，疯狂降价”，右边“狂甩猛降，限时抢购”，门口还有工作人员正在向往来顾客、路人分发传单。 大卖场里，一半的商铺已经关门歇业，剩下的店铺则打出各式各样的甩卖促销广告——“到期甩卖”，“新年特惠，一折起”，“清仓甩卖，全场十块”，“即将撤店，亏本清货”。杂乱无章的促销和红红绿绿的广告倒是吸引了不少顾客来抢购，让大卖场聚集了不少人气。 李慧兰和张碧逛到床品家纺区，一边逛一边聊。 “原价399打折59，能是纯棉的吗？”李慧兰一如既往地质疑。 “一面是全棉的，一面是水洗棉，不起球，你看这上面写的……”张碧帮着李慧兰在包装袋上看面料。李慧兰凑过去看，觉得不错，往购物篮里拿了两套，手上还继续挑着。 张碧道：“买这么多？” “全家人，一人一套新的换上呗。” “得，那我也拿两套。” 两人一边挑着，张碧一边感慨。 “看这个光景，真是开不长了。” 李慧兰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吗。” “你闺女她们超市也裁人了吧？” “可说呢，真要裁人这孩子傻乎乎的肯定第一批，自己也不知道着急。” 张碧想了想，建议道：“实在不行跟我一块给人干小时工去，一个月不比她在超市少。” “年纪轻轻的就去伺候人？”李慧兰不以为然。 张碧微微撇撇嘴，似笑非笑地道：“在哪不是伺候人呀。我上月三家六千多……” “是吗？比我工资都多了。”李慧兰惊讶小时工现在能挣这么多了。 “您是人民教师，我可比不了。”张碧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显出得意。 李慧兰注意到，话锋一转：“不过吧，要我说，挣多挣少其实无所谓，主要是安稳有保障。你看我们学校三险一金不说，寒暑假工资照拿，将来孩子们第三代上学也有保证。” “老嫂子，您这俩闺女连对象都还没处呢，就想着第三代了？”张碧的语气有些酸。 两人挑好床上用品，往前面逛去，李慧兰继续道。 “说起这个也是愁啊。” “你还愁？咱整个胡同，数你有福了。” “怎么有福了？” “你家孙心研究生毕业，在大公司上班，长得还那么好。” “那你是没看见她小时候受的苦。”李慧兰想起大女儿小时候，一阵唏嘘。 “你说……这个？”张碧说着比划了比划自己的右耳朵。 “每次想起来都觉得真不容易。她付出的努力可比一般人多太多了。” 张碧想起孙心，点头道：“所以说你家闺女不一般呢，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天降大任……什么什么，必有后福？” “没文化别瞎扯啊。那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还是李老师有文化。” “你儿子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就是开车呗。” 张碧的儿子便是马奎，那日被孙坚“骗”钱的小子，和孙心孙想还有褚晓羽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马奎是公交车司机，算是铁饭碗这点张碧还是很满意的，多有保证啊。到什么时候公共交通都是老百姓生活必需，绝对不担心没工作。 “就是老喊着没劲，不想干。”张碧忍不住抱怨。 “男孩儿懂事得晚，过两年就好了。”李慧兰是看着马奎长大的，知道他那德行，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没少被自己训。 “养闺女是享福的，儿子就是讨债的……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你喽……” 张碧的感叹让李慧兰想着自己两个女儿，也不知道是踏实啊，还是担心。养儿防老，养女儿呢？ 过山车停在了顶端，孙想和于涛一脸严肃地坐在里面。突然过山车启动，猛地从顶端冲了下来。孙想兴奋了起来，大声尖叫着。于涛的眼中也露出兴奋。过山车，上下翻转，于涛高举双手，示意孙想跟着学。孙想微微犹豫，但在于涛鼓励的目光中慢慢尝试高举双手，风驰电掣的快感让她的尖叫声更大了。 一阵天旋地转，过山车缓缓地停下。孙想长舒一口气，感觉十分过瘾，突然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正紧紧抓着于涛的胳膊，一阵小兴奋让她脸红，微微发热。于涛坐在旁边，依旧沉浸在刚才风驰电掣的快感中，并没有注意到。 防护栏打开，孙想连忙松开抓着于涛的手，起身下车。于涛也跟着下来。孙想正想说什么，忽然，于涛一把拉起她的手。肌肤接触，孙想脸一下子通红，看向于涛。只见于涛眼中泛着兴奋的光。 “咱们再去坐一次好不好？！” “啊？” “过山车呀，太过瘾了！”于涛兴奋着。 “哦，好。”孙想有点小失落，一时说不出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孙心和吴江也在约会。孙心穿着一条高级裙子，站在大试衣镜前，审视自己，随即扭头询问吴江的意见。 “怎么样？好不好？” 吴江似乎有些出神，笑着摇了摇头。 “不好？”孙心微微挑眉。 “不……太好了，就像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吴江的目光盯在孙心身上。 孙心受用地笑了笑，又对着镜子左右转身照着。 从服装店出来，孙心和吴江经过一家名牌包店，吴江手里提着刚刚打包好的衣服。橱窗里展示着一款新上市的包包，丝绒材质的，看起来和刚刚孙心试穿的那条裙子很配。孙心驻足，眼神中划过一丝惊艳和向往。吴江看到孙心的神情，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 “进去看看？” 孙心笑了笑，点点头，刚要走进店，瞥到了包包右下角摆着的价签，，不由咋舌，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算了吧，也没那么好看。”孙心知道看多了心里是病。 “我觉得这款包你背很有气质，试试。” “但它不符合我的收入。”孙心很坦然。 吴江一愣，看了看价钱，恍然道：“是不便宜……要不，我送你？” 孙心半开玩笑地说道：“吴总监发奖金了？” “这不快过元旦了么，就当我给你的礼物。” 孙心看了看橱窗里的包，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我可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孙心确实有一瞬间动心了，但还是拒绝了，“收了之后就不好意思拒绝你了。” 孙心说完冲吴江一笑，向前走去。 吴江微微迟疑，跟了上去。 欢乐谷，过山车飞驰。这次孙想和于涛坐在最前面。于涛两眼放光，兴奋地欢呼着。孙想却没有之前那么兴奋了，只是偶尔伴随过山车的翻转惊呼一下。于涛是彻底玩high了，坐完过山车又拉着孙想去排海盗船，全然未察觉到孙想脸色微微发白，有点不舒服。 “来了来了，快结束了……马上到咱们了。”于涛只关注正在运转的海盗船。 孙想只是“嗯”了一声。 见孙想没有兴奋地回应自己，于涛有所察觉，回头看孙想。 “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儿。”孙想尽量微笑。 “要不咱们去坐会儿，买点水吃点东西。” “算了，都排到这了。再陪你玩一次。”孙想嘴上这么说，看向即将停止的海盗船，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双手抱肩裹紧了外衣。 “你冷啊？”于涛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往孙想身上一披。孙想微微一愣，任由于涛把羽绒服披在自己身上，暖暖的体温和一股男人味让她脸色一红。 “这回暖和了吧。” 孙想“嗯”了一声，不敢和于涛目光相对。于涛却毫无感觉，推着孙想在队伍中往前移动。 “走，到咱们了。” 第12章 生气 出租车停在胡同口马路对面，孙心提着大包小包下车。 孙心准备过马路进胡同，抬眼却看到对面褚晓羽所在的房屋中介。她略一沉吟，进了店里。 房屋中介所里，只有褚晓羽和同事金小雅两人值班。褚晓羽踩着凳子坐在桌子上吹牛，丰满娇俏的金小雅歪着头，饶有兴味地看着褚晓羽。 “……哥们儿这“褚”姓，知道打哪来的嘛？咱祖上可是满族吉布褚氏，八旗正黄旗。搁以前，咱怎么着也得封个贝勒、贝子的，大宅子住着，三妻四妾的伺候着，风光着呢。” “贝勒爷，您看我怎么样？”金小雅笑吟吟地靠近褚晓羽。 “你？”褚晓羽很大爷地从头到脚审视了金小雅一番，欠打地开口。 “凑合能做个小。” “凭什么呀？我要做大老婆。” “什么老婆老婆的。贝勒爷的夫人那叫福晋……” 褚晓羽的话戛然而止，尴尬地看向门口。孙心站在门口，正看到金小雅搂着褚晓羽，脸色难看。 “心，你找我？” 孙心冷冷看着褚晓羽，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褚晓羽一急，甩开金小雅，外套都没穿，追了上去。 “心，你听我解释……” “没必要，跟我没关系。” 孙心不理褚晓羽，拎着东西迈着大步往前走。 “她抱的我，跟我也没关系啊！”褚晓羽口不择言解释道。 孙心站定，看褚晓羽，冷冷地开口：“褚晓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跟谁好就跟谁好，用不着跑来跟我解释，别那么自作多情好不好。” “我……”褚晓羽一时语塞。 孙心转身离开，褚晓羽情急想抓住她，却被甩开。孙心头也不回地往胡同走，褚晓羽看着她的背影，一阵懊悔。 “靠！” 深秋傍晚北京的天空，深蓝，酱紫，淡粉，还有一抹浅浅的金光，这些颜色深深浅浅地混在一起，像一块巨大的调色盘。 一辆公共汽车进站，等车的人蜂拥而上。原本就塞满人的公车更加拥挤，费了好大劲才关上门，驶离车站。 孙想和于涛站在靠窗的位置，随着车辆颠簸，孙想被身后的人挤得摇摇晃晃，只能拼命抓住座位靠背上的扶手，但依旧狼狈。不多时，孙想感觉到一条坚实的手臂从她肩膀旁边探过来，撑住窗边的高扶手。孙想扭头，原来是于涛。此时，于涛站在孙想侧后方，一手握住上面的扶手，一手伸出撑住窗边的扶手，整个人形成一个拱形把孙想护在里面。车厢的拥挤和摇晃被于涛坚实的后背挡在外面，孙想感觉到轻松和温暖，不由得看向于涛。于涛却不和她对视，看向窗外。 公车行驶中刹车，乘客跟着惯性向前一倒。于涛浑身用力对抗着身后众人的冲力，脑门上爆出青筋。孙想在他的保护下只是轻轻摇晃。一连几次，于涛的头上见了汗，但他依旧全身紧绷着，对抗着车厢的拥挤。忽然，他感觉到一只手伸过来，用纸巾擦去他额头的汗水。于涛低头看向孙想，孙想对他露齿一笑，随即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公车上，两个人谁也不再看对方，各自看着窗外，身体却随着颠簸拥挤，时不时靠在一起。 公交车驶离车站，露出下车的孙想和于涛。 “前面胡同就是我家了。”孙想指指前面。 于涛“哦”了一声，站着没动。 “那，我先走了。” “好。” 孙想站着没动。于涛也没有走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傻站着，谁也没再说话。又一辆公车进站，离站。孙想和于涛依旧站在那。 “真的要回家做饭了。走了。” 于涛“嗯”着，还是没动。孙想看看他，随意一笑，不在缱绻，向马路对面的胡同走去。 “我们……”于涛忽然开口叫住她。 孙想立刻停步，回头。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 “我都可以啊。”孙想回答得很快。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还是孙想先开口：“我走了，微信联系。” “那……下次见。” “下次见。” 孙想转身往胡同走去，走了两步，回头望，看于涛还站在原地，对着自己挥了挥手。孙想也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脸上带着微笑。 孙想走进自家小院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她心情不错，哼着歌，一眼看到李慧兰从自己房间走出。 “妈，你去我屋干嘛啊？” “你姐回来就找你，看你不在就开始给你收拾屋子，那个认真劲儿看着都吓人，问什么事儿也不说。” 李慧兰盯着孙想，看得她有点发毛。 “我可没惹她啊。”孙想一脸疑惑。 “那她跟谁怄气呢？” “我哪知道啊。” 孙想说着几步走进房间，姐姐又折腾什么呢？ 此刻孙想的房间里堆满了衣服，衣柜几乎被腾空。孙心一件一件地整理，该叠的叠，该挂的挂。门开，孙想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姐……你这是干嘛呢？” “跟你说了多少次，裤子穿完要夹好挂回去，你看你这堆的。还有，你柜子有多少件我的衣服？你自己数数。”孙心语气不太好，直通通的。 “这又是谁得罪你了？” 孙心蒙头收拾，不回答。孙想给自己腾了个椅子，坐下。 “褚晓羽？” “别跟我提他。”孙心没好气。 “看来就是他了。他又怎么你了？”孙想明白了，心里忍不住好笑。我姐这么能耐的人，怎么就拿个褚晓羽没辙呢。 “他就是个混蛋！”孙心继续发泄着。 而此刻，孙心口中的这个混蛋，正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鬼鬼祟祟地探头进了老孙家正房。孙坚在厨房收拾家务，李慧兰坐在饭桌上看着家庭开支账本。 李慧兰见到褚晓羽，眉头一皱。 “你来干什么？” “李老师，刚买的草莓，您尝尝？” 褚晓羽放下草莓，四下看看，没看到孙心。 “拉倒吧你。黄鼠狼给鸡拜年。” 褚晓羽笑笑也不在意。孙坚收拾完走过来，拿起一个草莓吃。 “甜！”孙坚拿了一个给李慧兰，“你也来一个。” “大冬天的哪有新鲜草莓，都是大棚的。”李慧兰可不领情。 “那也是甜的。”老婆不吃，孙坚自己放进嘴里。 “甜的你也别吃了。”李慧兰说着一把端起草莓，回身看褚晓羽。 “还有事吗？” “嗯……也没什么事儿。” 褚晓羽眼神飘向外面，寻找着孙心。 李慧兰老实不客气地摆摆手，要赶褚晓羽离开：“没事还不回去？” 第13章 姐妹约定 孙想房间，衣服收了一半，孙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坐在床上监督孙想叠衣服。 “毛衣得挂着，不能叠。” 孙想听话地把手里的毛衣套了衣服架子，挂进衣柜。 “要我说，犯不上跟褚晓羽生这么大气，他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跟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 “金小雅！” “对，金小雅，俩人肯定没事。” “爱有没有……想起他俩那样我就恶心。” 孙想看着姐姐的样子，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坐到姐姐身边八卦询问：“姐，你这表现，是不是在吃醋啊？” “我呸！他也配！” 孙想笑嘻嘻凑近孙心：“你不是不跟他好了吗？他有个女的正好不来烦你。” “那也不行。”孙心脱口而出。 “怎么，又想跟褚晓羽复合了？” “谁想跟他复合谁是小狗。去去去，赶紧把自己衣服收起来去。” 孙想不情愿地起身，继续叠自己的衣服。 “我觉得小狗也挺可爱的。”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那件大衣你还给我。”孙心眼睛一瞪。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犯不上。褚晓羽爱跟谁好跟谁好呗，你不是有吴江了嘛，他可比褚晓羽强多了。” 孙想说着话把孙心的一件呢子大衣堂而皇之地挂进自己的柜子。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收拾那个金小雅！” “我又不认识她……”孙想可不想瞎搅和。 孙心起身来到衣柜前，从里面一件一件地往外捡衣服，那都是她的好衣服。孙想立刻服软。 “姐，你说吧，怎么弄。” 孙心白了孙想一眼，停住手，沉吟起来。孙想借机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又挂了回去。孙心也没在意，寻思着开口。 “你说，给他们公司写投诉信怎么样，就说她跟客户有不正当关系，出卖色相卖房。” “真的假的？” 孙心冷笑道：“看她那德行就像。” “你这不是瞎猜的嘛。” “有没有先告了再说。” “现在哪还有人写举报信啊。”孙想试图阻止姐姐。 “嗯……要不，咱们打电话骗她出来看房吧？到时候咱俩根本不出现，让她在外面等着，大冬天冻死她。” 孙想想象着那个场景，笑了。 “她今天见过你，还是我来吧。她不认识我。” “你傻呀，咱俩都不去，见没见过有区别吗？”孙心道。 “看不见她在那挨冻多不过瘾啊。” “那要是去了，咱们不是得一起挨冻啊。”孙心已经不那么气了。 “那倒也是哈。要不然咱们把她的电话报到网上，就说她手里的房都要低价转手，让别人去烦她。” “这个好！不光卖房，什么相亲网站，二手车，求职招聘都给她放上去……”孙心眼睛一亮。 孙想继续道：“还有重金求子！租个男朋友回家过年什么的……” 两姐妹说得越发过瘾，忍不住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我妹坏主意这么多，明天咱们就去。” “我可都是随便一说，哄你消气的，你不会真的去搞她吧？” 感觉到姐姐态度中的认真，孙想就有点怂了。 “你觉得呢？” 孙想看着孙心没有说话。 “你怕我真的去呀？” 孙想点头道：“有点……” 孙心看着孙想的样子，心中的愤怒已经消散，忽然扑过去咯吱妹妹。 “好啊，你把你姐当什么人了？！看你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姐妹俩在床上嬉闹起来，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边，于涛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正捧着手机翻看着孙想的朋友圈。孙想朋友圈里都是一日三餐的美食，还有转发分享的“心想食成”公众号文章。 于涛好奇点了进去，先点击关注，然后才开始浏览早餐菜谱。片刻，于涛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菜谱把他给看饿了。 于涛索性关了微信，翻身下床走进厨房，拿出小锅，烧水。橱柜门打开，里面摆放着各种口味的方便面。于涛挑了一袋红烧牛肉面，开始煮面。他做的还挺熟练，甚至还往面里卧了一个鸡蛋。 于涛坐在小饭桌边，“啼哩吐噜”地吃着方便面。他吃得很香，最后连汤都喝光了。吃完方便面，于涛又想起了孙想的灿烂笑容，满意地笑了起来。 孙想房间里，姐妹俩趴在床上，看着孙想手机相册上和于涛的自拍合照。 “你觉得怎么样？”孙心问道。 “人吧，不算帅……但挺有男子气的，你知道吗，他喜欢体育，喜欢足球……可惜是个山东球迷，不然就找马奎弄两张国安比赛的票了……”孙想自顾自地说着。 但孙心却不太赞同孙想，只是从鼻子里发出“嗯”的声音，算是回应。 “也可以搞两张国安对山东的球票，看他到时候支持谁……马奎是国安会员吧？我问问他。” 孙想说着，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就要给于涛发微信。 孙心抢过她的手机，微带责备地开口道：“有你这么上赶子的吗？刚约完第一次，就主动安排第二次约会了。” “那有什么的。” 孙想撇撇嘴，有些不甘心，但手上还是停了给于涛发微信，而是继续看起手机上的照片。 孙心看着妹妹，认真询问：“你真觉得这个于涛不错？” “还行吧。” “你呀，千万别认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我什么样儿？” “简单，快乐，善良。” “不好吗？” “好啊，特别好，但是容易被人利用。” 孙想一愣，随即笑道：“我有什么值得被人利用的。” 孙心笑着伸手捏了捏孙想的脸蛋。 “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小心被人骗了色。” “去你的。” 姐妹俩闹了一阵，肩并肩躺在床上。孙想凑近孙心，头靠在身上道。 “姐，你说，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好呢？褚晓羽那样的，还是吴江那样的？” “各有各的好吧。”孙心很随意。 “那你打算选哪个呀？” “我呀，会选一个能跟我一起走出去的。”孙心依旧不紧不慢。 “你要去哪呀？” 孙想支起身子看姐姐。孙心感觉到妹妹的注意，并不看她，幽幽道。 “我哪也不去，起码现在哪也不去。” 孙想依旧看着孙心，显然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释。 孙心想了想，侧过身，斟酌用词道：“你不觉得永远住在这儿，太……太平凡了吗？” “不觉得。”孙想很干脆。 “爷爷奶奶在这儿住了一辈子，爸妈估计也会住一辈子，难道我们也要在这儿住一辈子吗？”孙心声音低低的像是在问自己。 “不然呢？”孙想看着姐姐似懂非懂。 “我也不知道。但未知才有意思嘛。我们生活的时代和他们的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世界充满机会，充满挑战，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得到更多，生活可以改变，阶层也可以突破。” 孙心越说自己越明白。孙想却越来越糊涂了。 “咱现在这样不挺好嘛，干吗要改变呢？” 孙心看着妹妹道：“要不说咱俩不一样呢。我一定会在更大的世界里做点什么，这样才有意思……” “姐，以后无论你去哪，会带着我吗？去哪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孙想认真的言语把孙心从自我遐想中拉回来。 “傻帽儿。” “好不好嘛？” “好。” 孙想笑了，把头怼到姐姐肩膀窝里，长出一口气：“这样我就踏实了。” 孙心下意识地搂了搂妹妹，也长出了一口气：“我们是姐妹，到哪都不会分开的。” 姐妹俩躺在床上，谁也不再说话…… 第14章 惊变 孙心没想到自己所说的改变这么快就来了。 第二天临近下班，她在工作群里把评估报告上传，电脑关机准备回家，实习生小文跑来找她，说是hr杨经理找。 “现在？”孙心微微意外。 小文点头。孙心微微皱眉，一旁的周梦和她对视，露出担忧。 hr找自己恐怕不是好事儿。孙心坐在杨经理对面，心里想着。 “小孙，你来公司几年了？”杨经理很和善。 “三年。”孙心一边回答一边盘算着自己会不会有什么麻烦，难道真是周梦说的每天按时下班？这有什么不对吗？加班又不是给人看的，工作做完就可以，何必要演呢。 杨经理不知孙心想什么，继续道：“也算是老员工了，对公司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对吧？” 孙心沉默着。 “公司最近的难处你应该也能理解。” “您什么意思？”孙心第一次直视杨经理的目光。 杨经理调整了一下坐姿：“公司从去年以来业绩下滑，要进行组织架构调整，以后以项目为中心成立小组。这么一来，各部门都得缩减人员。” “杨经理，小文是我带的实习生，我看着她一点点上手。布置给她的任务，她也都能跟上。而且她的工作态度也很好，您可以查一下打卡表，她每周至少加班三天，现在完全可以独立对接项目了。” “这些我都知道。”杨经理打断孙心道，“公司已经决定将小文转正了。” “那您找我？” 杨经理看着孙心，斟酌着用词，一时没回答。孙心感到一丝不安，在椅子上调整了坐姿。 “公司对我有什么想法？” “小孙，你的工资是小文的两倍。” “她是实习期。” “就算她转正之后每月也比你少一千二，承担的工作量却不比你少。就像你刚才说的，她现在已经可以独立对接项目了。” “所以我这个老员工就没用了。”孙心听出杨经理话里有话，毫不退缩。 “我可不是这意思。” “那您什么意思？” 杨经理依旧平静道：“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调整薪资的问题。你之前的工资标准确实有点高了……” “我们是有合同的。” “所以才要和你商量嘛。小文加入之后你们部门的薪资结构要平衡，不然新人也会有意见。”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孙心生硬的态度让杨经理微微不悦，语气也严厉起来。 “公司的事怎么会和你没关系呢？” 孙心板着脸，沉默。杨经理语气微微缓和道。 “找你谈是希望你体谅公司的难处，共进退才能共成长，你说是不是？” 孙心沉默着，神色阴晴不定。 晚饭时分的胡同，四处飘着饭香，一时间家常气息拉满。马奎端着个铝锅经过老郑家常菜馆向孙家走去。迎面正碰上老郑10岁的儿子郑钱从孙家大门里出来，身上背着大大的书包。 “又跟李老师补课了？” 李慧兰经常会给胡同中的孩子补课赚点钱补贴家用，这在胡同里已不是什么秘密。 郑钱点了点头。 “没少挨批吧？ ”马奎就喜欢逗小孩。 “才没有呢，今天李老师还夸我唐诗背得快呢。”郑钱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在心中暗暗吐槽，我又不是你。 “真新鲜，李老师还会夸人呢？”知道郑钱用功，但这并不妨碍李老师教训啊，马奎心里想着嘴上继续道，“都这个点了怎么没跟李老师家蹭饭啊？”。 “今天孙想姐晚班不在家，饭不好吃。” 郑钱说完跑开了，马奎看着他的小身影，不由得笑了。 “嘿，你人小鬼大的……” 马奎快步走进孙家的时候，李慧兰正在饭桌边记账。这两天孙坚终于把蜂窝煤买了回来，但李慧兰嫌孙坚买贵了5毛，正数落着他呢。 “又跟老马家买的？居委会才六毛五。” “居委会管搬吗？一百多块儿想累死我啊。”孙坚理所当然。 “一百五十块儿，每块儿差五毛，七十五块钱买不动你搬一趟？” 此时马奎在门口已经听了一会，他适时开口：“大爷，吃了吗您呐？” “下面呢，来吃口啊。”孙坚说话间，马奎走进来，将手中的一铝锅排骨递到孙坚面前：“我妈烧的排骨，知道今儿孙想姐不在，给您加个菜。” “是吗？”李慧兰摘下眼镜看了看，“怎么拿这么多，你们家够吃么？” “知道您家指定凑合，就多做了点，不够还有。”马奎笑着道。 孙坚有些得意道：“看见了么，这就是街里街坊的感情，不像某些人老是算小账。” “边儿待着去。”李慧兰瞪了老孙一眼，拿了一罐曲奇饼干，递给马奎道：“闺女做的饼干，拿去尝尝。” “给我大爷留着吧，他老爱吃甜的。“ 孙坚连忙接口道：“就是就是，这个留下，闺女昨个不是泡了泡菜吗，拿点去。” 李慧兰却不由分说地把饼干塞给马奎：“你大爷糖尿病，吃不得甜的，就拿这个。” 马奎接过，偷眼看孙坚。 “得得得，大不了上你们家吃去。”孙坚小声嘀咕着。 “你敢。” 眼看李老师又要训人，马奎准备开溜。 “您老吃饭吧，我走了。” “回来。”李慧兰叫住他。 马奎乖乖回来，询问地看向李慧兰。 “听你妈说，你不打算开大公共了？” 马奎一愣，笑道：“没有的事儿。” 李慧兰苦口婆心道：“马奎啊，这年轻人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公交系统多好啊，事业单位，稳定，有保障，多少人想进还进不去呢。” “是，我知道。” “不要羡慕那些搞七搞八的人，踏踏实实工作，安安稳稳过日子，这比什么都重要。知足常乐，明白吗？”李老师训话可不管你知道不知道。 “明白，李老师。”马奎继续迎合着。 “光明白不行，得做到。”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也就那么一想，哪能真不干了呀。您说不开车我吃什么去呀，是不是。” 马奎的好态度终于让李老师失去了教诲的欲望，摆摆手。 “知道就行，去吧。” 马奎捧着饼干离去，李慧兰转向盛面条的孙坚。 “我说的对不对？” “对，都对。”孙坚连连点头。 “是吗？我说什么了？” “踏踏实实工作，安安稳稳过日子。”孙坚张口就来。 李慧兰见孙坚竟然回答上来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放过了他。 “多盛一碗。”李慧兰道。 “孙心来电话说不回家吃。” “褚大爷一人儿跟家，估计也没吃呢。我给他送去。”李慧兰示意外院。 “你是想看看褚晓羽回没回来吧？”孙坚明白了老伴的心思，打趣道。 “哪那么多废话？给褚大爷再卧个鸡蛋。”李老师才不承认呢。 今天孙想下班早，和往常一样，她快乐地下班和同事打招呼，然后从员工区到滚梯，再到一层超市，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哼着歌走出了卖场的大门。但孙想却不知道有人竟跟在她身后，一直跟到了自行车棚。 孙想开锁取车，正准备骑上车子回家，就见一个男人忽然出现挡在了自己面前。 孙想一惊，定睛看去，竟然是之前在医院要钱的贾长安。 “下班了？”贾长安冲孙想不怀好意地一笑。 孙想脸色微变，警惕道：“你来干什么？” 贾长安脸色一沉道：“我妈情况恶化了。” 第15章 真心 下班时段的中关村，人流涌动，已经工作了一天的打工人皆一脸疲惫，形色匆匆地朝街中各处四散。孙心和罗丽也顺着人流从大厦走出，孙心的大衣内还穿着上班时的裙装高跟鞋，面色忧虑，情绪低落。 “老杨找你谈什么了？去那么长时间。” 孙心犹豫片刻，道：“没事……跟你们没关系。” 罗丽看出孙心的异样，还想问什么，就见一辆摩托车驶来，在两人面前停下。罗丽吓了一跳，有些夸张地后退一步，正要说什么，却看到车上的男人摘掉头盔。来人竟然是褚晓羽。罗丽见到褚晓羽痞帅痞帅的样子，不由得又住了口。 “心心”。 褚晓羽完全无视罗丽，冲孙心露齿一笑。 “你来干什么？”孙心本就心情不好，加上之前那事，对褚晓羽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接你下班啊。” “用不着……”孙心想也不想拒绝。 罗丽有些好奇两人的关系，询问孙心：“这帅哥是谁啊？” “没谁，我们家一街坊。” 罗丽看看孙心又看看褚晓羽，并不相信：“男朋友？” “你不是着急回家么，怎么还不走。”孙心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那么多追求者，难得碰到一个真人，我不得好好看看，他是干什么的啊？”罗丽八卦之魂燃烧。 “他能干什么，一无业游民。”孙心随意道。 罗丽一愣，看向褚晓羽。 “我们搞艺术的没正经单位，老被人说无业游民，无奈啊。”褚晓羽说的很自然，像极了发自内心。 孙心看着褚晓羽的样子，觉得好笑，无奈地摇摇头。 罗丽的好奇心却越发强烈了，追问道：“搞艺术？你是……玩音乐的？”。 “好眼力。”褚晓羽顺坡下驴。 “是不是玩摇滚的？”罗丽得到鼓励，愈发活跃。 “心，你这姐们儿可以啊。”褚晓羽道。 “你都有什么歌呀？看我听过没听过。”罗丽看褚晓羽的眼神都变了。 褚晓羽微微语塞，他见罗丽如此认真的询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孙心在旁幸灾乐祸地开口：“说说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褚晓羽瞥了孙心一眼转向罗丽道：“我写的歌只给孙心一个人听。” “太暖了，怪不得你不怕冷呢。” 看着罗丽要发花痴，孙心并不接话，只是轻笑。罗丽见状知道也问不出什么，索性跟两人告别。 “走了，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拜拜。” 罗丽走远，孙心才转向褚晓羽，开口道：“你也可以走了。” “哥们儿顶风骑十几公里来请你吃饭，怎么也得给个机会吧。”褚晓羽一脸委屈道。 孙心冷笑一声，不理他。 “心心，我是诚心诚意的来跟您道歉的，这还不行么？我跟那个金小雅真没什么。我对你的心思，你还能不知道啊？这十几二十年都没变过吧？” 孙心依旧不说话。褚晓羽见她没有怼自己，拿过后座的头盔，递过去。 “走了，大冷天的甭跟这杵着，回头再冻感冒了……” 孙心看着有些委屈但又带着些恳求的褚晓羽，想了片刻，她接过头盔，向后座走去。褚晓羽立刻眉开眼笑。孙心跨上摩托车，褚晓羽一轰油门。 “搂紧了。” 孙心搂住褚晓羽的腰，摩托车一声轰鸣，原地一甩尾，帅气离开。 与此同时，孙想和贾长安站在大卖场门口，不远处广场上晚间锻炼的居民已经陆续到来，有跳广场舞的，有踢毽子的，十分热闹。 孙想将信将疑地盯着贾长安仔细瞧着：“阿姨真的要做手术？” “开颅手术。人现在就在医院呢，做了ct，脑淤血。”贾长安一脸严肃。 “怎么会那么严重呢？”孙想有点心虚了。 贾长安凶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推那一下，我妈能磕了头吗？” “谁让她拿了东西要跑的。”孙想不服气。 “那你也不能动手啊。” “我……没有。” 贾长安不耐烦道：“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是要我报警？还是你去医院看看？” “我不是那意思。手术费要多少钱啊？” “一万多。”贾长安快速说道。 孙想意外，盯着贾长安道：“那么多？我，没那么多。” “那你能出多少？” “三千？”孙想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自己有点理亏。 贾长安不满地上下打量孙想，一副倒了大霉的样子。 “你说好好的日子，姆们怎么那么倒霉呢。行吧。”贾长安说着向孙想伸出手。孙想不解地看他。 “拿来吧，三千就三千。” “我身上没有。”孙想感觉更理亏了。 “嘿，合算就嘴上说说，不打算给钱啊。得……要不然我给你跪下磕一个，算你救救我妈。” 贾长安望向远处锻炼的人忽然做出要下跪的动作，孙想吓了一跳，慌忙拉住他。 “你干嘛呀？！我又没说不给你。要不，你跟我回家取一趟。” “我去你家干什么呀。这样，明儿你把钱带着，我下午三点钟还来这取。你可别想跑，不然我天天来你们超市门口堵你。” 说罢，贾长安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孙想被寒风吹地脸和鼻子都通红，但她此刻根本感觉不到寒冷，一想到还要给贾长安三千，孙想就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大一笔钱，让她到哪去弄啊？ 褚晓羽带孙心来到了簋街，吃的是小龙虾，不大的饭馆十分红火，即便是寒风凛冽的天气，门口也依然排着长队。褚晓羽有招，没有排队，径直带着孙心就进了饭馆。 小龙虾很迅速就被端了上来，褚晓羽开始帮孙心剥虾。其实他不喜欢吃这玩意，但孙心喜欢。 “从小到大你应该最了解，我这人就是嘴上没把门的，但心里绝对专一。” 褚晓羽说着手里又剥好了一只蒜蓉口味的，放到对面孙心的盘子里。孙心很自然地拿起筷子，夹起来吃掉。褚晓羽连忙又剥一只。 “那金小雅是新来的，我们经理让我带带她，要不然谁搭理她啊，穿的跟个‘机场风向标’似的。” 孙心把注意力从小龙虾上移开，看褚晓羽。 “机场风向标？” “是那个“鸡场”……就是……某服务行业。” 孙心似懂非懂，等褚晓羽说下去。 “你只要看她的打扮就能了解现在服务行业小妹妹们的流行搭配，穿衣风格。所以嘛，就是机场风向标。” 孙心一下子明白了，骂一句缺德，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褚晓羽见孙心笑了，似乎松了一口气，也笑了出来。 “所以你明白了吧。我褚晓羽眼光多高啊，能看上她么？我心里，永永远远只有你。” 褚晓羽说着说着，就蹦出一句肉麻话，但他却并未觉得这有什么，神色淡然自若地又将一个剥好的虾放到孙心盘子里。 这回孙心没有吃，而是看向褚晓羽。 “晓羽，我们都长大了，以前的事情……” “我知道。就算在你那结束了，在我这没有。”褚晓羽打断孙心，不让她继续。孙心嘴动了动，再次被褚晓羽阻止。 “听我说完。孙心，我下面要说的话是认真的，真心的。” 褚晓羽顿了顿，直视孙心，变得严肃。 “我知道自己现在配不上你，但总有一天我褚晓羽会挣大钱，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相信我，这个时间不会太远了。” 孙心看着褚晓羽，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你这话说了多少年了，怎么让人相信啊。” “这回真的不一样了，我有招能赚大钱！” 褚晓羽认真到孙心都有点相信了。 第16章 一地鸡毛 “听说过民宿吗？”褚晓羽神秘兮兮地望向孙心。 “你要弄民宿？”孙心有些意外。 “现在这是潮流，家庭式小旅店，有地方特色，云南那边已经发展很成熟了。”褚晓羽说着，又往孙心盘中放了一只虾。 孙心正要吃，听了这话，停顿了一下，随即望向褚晓羽：“你要去云南？” “怎么，舍不得我了？”褚晓羽笑嘻嘻道。 “你快去吧，别在我眼前烦我就行。”孙心自顾自地吃起虾来。 “那我舍不得总行了吧，跟北京哥们儿就把这事儿办了。”褚晓羽得意道。 孙心微微意外，看向褚晓羽。 “前阵子一同事牵的线，介绍我认识个老板，想在咱胡同里开民宿。收一批老房子，改造成老北京特色古民居。” “哪个同事啊，金小雅？”孙心眼神犀利起来。 “你怎么老想她呢。”褚晓羽又剥好一只虾，递过去，径直塞进了孙心嘴里。 “人家那大老板我都见了，是真有钱，想法有了，说干就干。这事儿要是办成了，少说也得这个数。”褚晓羽说着比划四个手指头。 “四千？”孙心猜测。 “再猜。” “四万？”孙心自己说出来都不信。 “四十万。”褚晓羽说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是老板了。 “真的假的？！靠谱吗？” “不靠谱我能去么。那老板说了，房子收下来都交给我弄，从装修到运营。”褚晓羽得意地说着，“一年要他四十万算便宜的了吧？” 孙心听着褚晓羽滔滔不绝，手里剥好一只虾，也学着褚晓羽塞回到他嘴里。 “先别急着吹，办成了再说吧。” 褚晓羽吃着孙心塞过来的虾，心满意足地笑了：“您就请好吧。” 月光照在小院，院里山楂树的影子投在地上显得有些狰狞。 吃过晚饭，孙坚带着套袖在刷碗、收拾厨房。孙想走进来，直奔橱柜开始找食材往操作台上放。 “我刚收拾完……又弄什么呀？”孙坚抱怨着探头看。 孙想不理老爸，拿出一袋无麸质整粒燕麦片、一罐去皮轻烤杏仁，转身拉开专门放调味品的抽屉，拿出杏仁粉、泡打粉、苏打粉、盐、橄榄油和枫糖浆，然后从孙坚刚洗好收好的餐具里拿了一个大玻璃碗，从烤箱里拿出烤盘，铺上吸油纸。一下子原本收拾干净的操作台就被她铺满。 孙坚有些不满：“你和你姐这公众号什么都好，就是费厨房。” 孙想并不打算理孙坚，而是用厨房电子秤依次称了200克杏仁粉、100克燕麦、1克苏打粉、2克泡打粉、2克盐，一股脑儿倒进大玻璃碗里，然后在中间挖了个小坑，把80克橄榄油和90克枫糖浆倒进去，用刮刀把原料搅拌均匀。 孙坚看着女儿专注地操作，开口问道。 “怎么了，心里有事？” 孙想犹豫片刻，摇头。 “我闺女心情好不好都写在脸上呢。”孙坚撇嘴，不以为然。 孙想抬眼看看孙坚，没有回答，最后把轻烤杏仁和黑巧克力撒进去，搅拌均匀后抓了一把，搓成圆球，放进烤盘，用手掌压扁，一个燕麦杏仁饼干胚就做好了。孙坚看着女儿的样子，两人沉默片刻，孙坚轻松地笑了笑。 “爸就跟你说一句，该吃吃该喝喝，天下没有过不去的事儿。” 孙想抬眼看老孙，问道：“就这？您就不问问什么事？” “想说你就说了，不想说问了也白搭。”孙坚道。 孙想看着父亲随意无所谓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心情放松了不少。 玻璃碗里垫了层吸油纸，烤箱中刚烤好的燕麦杏仁饼干被拿了出来，放在上面。孙想心情好了许多，从碗中拿了一块饼干，边吃边给孙坚念公众号上的留言评论。 “您听这条评论啊——儿子周末早早爬起来，按照你的菜谱给我们烤了巧克力饼干。闻着浓浓的巧克力香味，我告诉儿子那是爱和幸福的味道”。 孙坚手里也拿着一块饼干，边吃边应着点头。 “还有这个——昨儿跟媳妇吵架，跟你学的做了鸡蛋三明治，老婆大人原谅我了，真是应了公众号的名字，心想事成。”孙想得意地把饼干咽下去。 “这些人怎么什么都说呀，两口子吵架也好意思写。” 父女俩正说着，李慧兰黑着脸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同样脸色也不太好的孙心。 孙坚没有眼力见地开口：“怎么了，谁惹我们李老师生气了？” “……不行啊，我告诉你，绝对不行。”李慧兰不理孙坚，而是扭头瞪向孙心。 孙心不理李慧兰，向妹妹和老爸这边走过来。李慧兰追了过去。 “你自己不想想，他一个房屋中介，有什么发展？” 原来刚刚李慧兰吃完饭去马奎家还锅，跟张碧有说有笑地从马家的小卖铺出来，就见孙心和褚晓羽挽着手朝胡同深处走来。李慧兰本就一直提防着孙心和褚晓羽谈恋爱，现下见两人这么亲昵，自然是炸了锅。 “他还不愿意干呢。”孙心忍不住维护褚晓羽。 “一天到晚吊儿郎当，要学历没学历，要本事没本事……”李慧兰自顾自地数落着褚晓羽。 孙心不爱听，再次打断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本事？ 李慧兰也急了，逼问女儿道：“那你告诉我，他有什么本事？” 孙心想要回答，竟然一时语塞。 母女俩为褚晓羽争辩期间，孙想和孙坚明智地保持着沉默，孙坚更是趁李慧兰没注意自己，一口把剩下的饼干吞下去。 “我还真不是瞧不上他褚晓羽，就他，除了长得不错，你能说出他什么好儿来？”李慧兰见女儿没答上来，继续道。 孙心不知该怎么说，转看向妹妹求助。姐姐难得跟自己求助，孙想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下。 “李老师，你看不上人褚晓羽，有人看得上。” “谁，谁瞧得上？你，还是你姐？！”孙想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李慧兰立刻更紧张了。 “褚爷爷。”孙心笑着，能小小的捉弄母亲一下让她有种出气的感觉。 “那是他自己的外孙子，怎么瞧怎么都好。”李慧兰没好气道。 被孙想这么一打岔，原本紧张地氛围便一下降了下来。一家四口自然而然地凑在厨房操作台。李慧兰一边说一边随手打开一个酸奶喝。孙心则拿起一块饼干吃起来。 “不过要说褚晓羽那孩子也是可怜，那么小爸妈就离婚，他那个爸简直就是混球……”李慧兰又道。 “人家的事咱少说两句吧。”孙坚第一次开口。 “怎么着，我说的对啊？他那爹不混球吗？” “混球，绝对混球。”孙坚马上点头说道。 “老婆怀着孩子就闹离婚，不乐意就动手打人，要不是褚大爷把女儿接回来非得让他打流产了不行。这种人就不配有儿子。”李慧兰气呼呼地。 “晓羽这不是跟了他妈的姓，姓褚了嘛。”老孙随声附和。 “不然呢。依你应该怎么着？” “我这不是顺着你说呢嘛。”孙坚抗议。 “用不着你顺着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李慧兰想到什么，一股无名火升腾。 孙坚不明白怎么这火又转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 “我为什么说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慧兰盯着老孙，孙坚似乎意识到什么，擦擦嘴，转身想走：“得，我不招你行了吧。” 孙想抓住机会，岔开话题，逗趣问道：“李老师，老孙又犯什么错误了？” “你爸呀……”李慧兰一边瞟着孙坚一边拖长声音，“你问他自己去。” 一脸好奇准备吃瓜的孙心和孙想，同时转头看向老孙。 “我哪知道。甭理她，神经病。” “你说谁神经病呢？你自己做的那点事，要我给你翻翻吗？”李慧兰眉毛一立说道。 没想到孙坚也一下不高兴了，声音中带着几分强硬：“我做过什么？你倒是说啊！” 李慧兰看着孙坚，又看看两个女儿，头一次选择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老孙是不是有什么黑历史啊？我怎么不知道？”孙心在孙想耳边低语，却被老孙听到。 “什么都没有，你知道个屁。”孙坚说完起身走向里屋。 “爸这是怎么了？”孙想问道。 “抽风呢。”李慧兰没好气地瞪了里屋一眼，随即又将炮火转到了孙心头上，“反正就是那句话，你要是和他好了将来什么都指不上。” “我姐靠自己。”孙想下意识回道。 “你姐是研究生，能靠自己。他褚晓羽呢？” “人家褚晓羽也是上过大专的。”孙想说道。 “大专和研究生那能比吗？”李慧兰一脸鄙视。 “大专怎么了？我也大专。”孙想不服。 “大专没怎么，你跟你姐能比吗？” 姐妹俩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无视李慧兰的问题，孙想端起装饼干的玻璃碗，孙心拿起两盒酸奶，两人迅速离开客厅。 “我还没说完呢！” 李慧兰还想继续数落，两个女儿却不给她机会，一溜烟儿没影了。 第17章 姐妹齐心 孙想房间里，姐妹俩肩靠肩坐在床上。孙想面前放着她存钱的信封，她一边吃着燕麦杏仁饼干，一边数着里面崭新的百元大钞。 “……2600，2700，2800。哎，一下回到解放前。” 孙想说着又伸手拿饼干，被孙心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还吃。” 孙想没心没肺地把饼干塞进嘴里，孙心忍不住又探手敲她的头。 “你到底怎么想的？真的准备给那个贾长安钱啊？” “就当花钱消灾了。大不了这新手机算是我自己买的。” “你屁！手机是我送你的，凭什么把攒的钱给他啊？！嫌钱多你给我，我自己还一直不舍得换手机呢。”孙心不干了。 “那，不给怎么办呀？” “你真相信他妈脑淤血了？”虽然没见过贾长安，但孙心显然比孙想多了个心眼。 “还能拿老家儿身体骗人啊？” “他为什么不让你去医院看？”孙心分析地头头是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手术费一万多，为什么你说三千他也同意了？” “我确实没有啊。”孙想随手又拿了一块燕麦饼干。 “你有没有他知道吗？你想想，要换了咱们，咱妈出了事儿，你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对方吗？” “不能够。” “那不就结了。他凭什么那么轻易就放过你了？” “你是说……他妈根本没事儿？”孙想瞪大了眼睛。 “十有八九。能在超市偷东西就能装病骗钱。”孙心一脸笃定。 “没那么坏吧？” 孙心看着妹妹的样子，伸手在她鼻子上狠狠刮了一下：“你呀，就是个傻帽。被人蒙了还替人点钱呢。” 孙想数钱的动作停住，皱眉望向孙心，陷入了沉思。 早上八点，中关村的高楼大厦中挤满了行色匆匆、从北京各处汇聚而来的白领们。 孙心照旧一到公司就来到了茶水间，但她今天却并不像往常那样裙子高跟鞋，而是穿着长裤运动鞋。水壶发出“嗡嗡”的烧水声，站在一旁的孙心用手轻轻按着小腹，看得出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不适。 周梦走过来，看到孙心的这身打扮，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事。 “呦，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朴素。” 孙心看了她一眼，晃晃手里的一袋小柴胡颗粒。 “半夜亲戚来了，折腾到天亮。” “来大姨妈了？” 孙心“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又疼的厉害？” “每个月不都这样嘛。” 孙心接好热水，回到了工位。刚凑到电脑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实习生小文走过来。 “孙心姐，杨经理找你。” 孙心微微皱眉，沉吟片刻，起身。 周梦和小文对视一眼，好奇询问：“知道什么事吗？杨经理最近好像在找她麻烦？” 小文摇了摇头：“周梦姐，新合同你签了吗？” “签了呀，不然怎么办。你呢？”周梦一脸苦相。 “我是新人，怎么签都无所谓。你说孙心姐会答应签新合同吗？” 周梦撇撇嘴，道：“她？够呛。” 孙心此时已经坐在人事杨经理对面，脸色不大好看。 “……目前的薪资调整是公司决策，我改变不了，但只要你签了新合同，待遇就可以调整回来。”杨经理拿出一份统一制式的工作合同放到桌上，微微推向孙心，“这是新合同，电子版你应该已经看过了。” 孙心拿过合同，并没有打开。 “我看过了。工作时间，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周六无休。待遇不变，工作时间延长，这不就是变相降薪吗？” “工作时间调整，所有人都一样。996，在互联网公司里咱们可不是第一家。” 孙心脸色阴沉，没说话。 “小孙啊，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希望成功，都希望美好生活，都希望被尊重，但你不付出超过别人的努力和时间，你又怎么能做到呢？” “付出就应该有相应的回报。”孙心开口了。 “不要只看眼前，未来的机会才是你们年轻人的回报。” 孙心冷笑，画大饼这套她可不吃。 “我们是创业公司，讲究的就是拼搏、付出。如果你不愿意和公司一起拼搏，那公司也不勉强。” “我很珍惜这份工作，但是……” 杨经理打断孙心道：“愿意为你现在岗位付出、拼搏的年轻人很多，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你好好考虑一下。” 孙心看着手里的统一制式工作合同，沉默不语。 杨经理看着她，悠悠开口：“年轻人嘛，最重要的是机会，不要过分在意眼前的待遇……” 转眼还差十五分钟三点，贾长安叼着烟出现在大卖场外边，他原本要进去但又可惜烟没抽完，站在门口猛嘬两口，这才把烟头随手一扔，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贾长安进入了大卖场之后，直奔超市。此时超市里没什么人，收银台也只开了两三个。贾长安绕了一圈，在收银台并没有看到孙想，想了想便绕了超市入口，径直进了超市。 此时时间正好三点。 贾长安一副闲适的模样边逛超市，边寻找孙想。不多时，他来到了饮料区，趁四下没人，打开一瓶饮料喝了一口，又拧上盖子放了回去，然后继续在超市里闲逛。这次他来到了临时区，跟刚刚一样，见四下没人，随手又拿起一包饼干，拆开，吃了两块又放回去。 贾长安转了一圈没找到孙想，来到超市的收银台，随便挑了个人询问起来。 “我想问一下，孙想今天没来上班？” 贾长安挑中的人正是潘虹，见到贾长安有些诧异，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孙想？你找她什么事？” “我是她亲戚，她妈让我来找她的。”贾长安面不改色，谎话张口就来。 “她妈不知道她请假了？”潘虹半信半疑。 “请假了？知道知道…就是让我来看看……”此时贾长安的脸色并不怎么好，有点心不在焉，不等潘虹在说什么，他人已经走远了。 潘虹有些不明所以：“神经病啊？孙想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奇怪的亲戚？” 出了大卖场，贾长安想点根烟，结果却怎么点也点不着，不由得咒骂了一句，把打火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贾长安晦气地往地上吐了口痰，离开。 贾长安没走多久，孙想从大卖场里钻出来，看着他的背影，略一沉吟，跟了上去：“我倒要看看你妈脑淤血没有。” 孙想跟着贾长安来到了一个离大卖场不算太远的公园，此时太阳照得人有些舒服，一群大爷大妈正聚在公园的空地上在跳广场舞。见贾长安朝空地走去，孙想定睛一看空地中领舞的人正是贾母。她随着音乐旋转跳跃，整个人舞地畅快淋漓，丝毫没有生病的样子。 贾母看到儿子，脚步并没有停下：“怎么样？” 贾长安摇头说了句什么，但音乐声音太大，贾母没听清。 “什么？！” “没瞅见人。”贾长安提高嗓门。 贾母这下急了，撇开广场舞，拉着儿子来到了一边：“没瞅见人你回来干嘛？！” “总不能一直在那蹲着吧？” “怎么不能了？那可是三千块，不值你在那蹲点啊！” “那得蹲到什么时候啊，明儿再去吧。” 贾母眼睛一瞪，正想继续数落儿子，身后传来孙想的声音。 “不用明天再去了，我来了。” 贾长安母子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孙想一边走过来一边举着手机录像。 “你，你干什么？” “我来看您呀。刚才跳的真好，您以前是歌舞团的吧？” 贾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说不出话来。 “看您那身姿可不像脑子里有血的样儿。要不要去医院查查，再照个ct？” “妈……她……你怎么来的？” “跟着你来的呀。”孙想回答中带着得意。 贾母瞪儿子一眼，低声道：“你个废物点心。还不扶我回家，我头晕。” 贾长安扶着贾母就要走，被孙想叫住。 “等一下。” “你还要干什么？”贾母等着孙想。 “你儿子谎称你脑淤血需要做手术，向我索要三千块钱的手术费，现在你这样子，说走就走了？” “钱，你也没给呀。”贾长安道。 “我要给了，你这就是诈骗。没给嘛，顶多是个敲诈。” 母子俩脸色难看地看着孙想。 “你到底要怎么样？” 孙想看着两人，笑了。 第18章 主动 孙家孙想房间，孙心蔫蔫地躺在床上，而孙想正兴冲冲地跟她展示自己今天的劳动成果。 手机屏幕上，贾长安母子直面镜头一脸苦相一人一句地说着。 “我叫贾长安。” “我叫刘玉芳。” “今天是11月7号。” “我的身体健康，没有任何毛病。” “以此视频为证。” “以后再不找孙想姑娘的麻烦。” “以此为证，省的他们再来找麻烦。我厉害吧？”说着，孙想凑到姐姐面前，想等着她来表扬自己。 “厉害，厉害。”孙心没什么兴致，但她还是不忍心扫妹妹的兴，冲她点点头，端起床头一杯热牛奶，吹了吹，小口喝着。 “还疼的厉害？”孙想关心道。 “每月这两天我就羡慕你，你说你大姨妈来串门，生冷不忌，照样活蹦乱跳。我可倒好，一整天捧着个热水杯还疼得直不起腰。” “那么难受，明儿请天假呗。我给你煎牛排，补补血。” “我们经理最近正找我茬儿呢，我可不敢请假。”孙心摇头，有些苦恼。 “怎么了？” “公司要实行996，想跟我重新签合同。” “996？”孙想不懂互联网术语。 “就是每天早9点上班，晚9点下班，一周工作6天。” “凭什么呀？国家规定每天工作八小时。”孙想第一反应这就是欺负人。 孙心无奈地耸耸肩。 “你答应了？”孙想看着姐姐。 “好不容易在公司干了三年，眼看该升职了，结果赶上这么一出。这次要是不答应，别说升职了，恐怕连待都待不下去了。”孙心犹豫着。 “那就不干了，换份儿工作。”孙想说得随意又自然。 “说的容易，工作哪那么好找啊。尤其我还是北京人。” “北京人怎么了？北京人不是应该更好找工作吗？” “现在好多it公司都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不要北京人。” “为什么呀？咱们招谁惹谁了？”孙想更不理解了。 “他们就觉得北京人舒服，生活没压力，工作不积极。” 孙想想了想，不由得点头：“这用在你身上倒是没什么错。” “谁工作不积极了？”孙心瞪妹妹。 “你上一次加班是什么时候？” “工作都完成了，干吗要加班。天天加班的人说明工作效率低。”孙心随意自然的态度和之前孙想如出一辙。 “咱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想。加班是一种态度，和工作效率无关。”这次倒是孙想开始讲道理了。 “那你怎么不加班啊？” “我一个超市卖东西的，加班给谁看呀？” “那我凭什么呀？” “谁让你是都市精英呢。” 见妹妹都这么说自己，孙心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她觉得跟他们说不通。 处理了贾长安和贾母，孙想整个人轻松了好多，也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这不，她正带着马奎一家三口，在他们超市里采购打折商品。马家三人推了三个大购物车，几人不时走走停停。 此刻大卖场各色打折的牌子、标语比之前更多了。众多顾客被低价吸引，门口一派热闹景象。而超市里的人也不少，生活日用品区，“清仓一折起”的标语牌十分显眼。 “毛巾两块，肥皂一块……牙刷一块钱两支。”孙想尽职尽责地给马家三人介绍着。 “比进货都便宜！”张碧喜形于色，“这毛巾质量挺好，原价12，咱们卖10块也有的赚。”。 马建军夫妻把货架上剩下所有的毛巾，牙刷，香皂统统装进购物车。 “看来你们超市真的是要关门了。”马建军忽然感叹地望向孙想。 “前天服装部撤完了，今天开始清生活区的库存，月底应该要开始处理食品副食了。”孙想一边帮忙拿东西一边回答，仿佛这些都跟她关系一样。 “那你这工作……”张碧替孙想担心。 孙想却很随意：“干不长了呗。” “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凉拌呗。车到山前必有路，社会主义饿不死人。找个工作那还不分分钟的事。对了，那边卷纸、抽纸也处理，买的多一折都还不到呢。”孙想回答地轻松随意，看样子她也真的是这么想的。 见孙想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张碧和马建军夫妇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无语。 下班时分，中关村大厦间人流如织。孙心站在大街上，神色茫然。路上拥堵的汽车发出巨大的噪音。光影流动，喧闹的城市中孙心感到一阵眩晕，所有声音都变得刺耳。孙心猛地抬手摘下了右耳上的人工耳蜗处理器。世界一下变得安静了许多。声音的不平衡让孙心产生了一种悬浮的感觉，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孙心和人事杨经理的对话。 “我这月的绩效工资部分为什么少了？”孙心道。 “之前我不是和你谈过吗？”杨经理理所当然地。 “我只是说考虑，并没有同意啊。” “这是公司的决定。” “谁的决定也要尊重劳动合同吧？” “关于这个问题我还正想找你谈谈呢。” 孙心微微一愣，看向杨经理，等他说下去。 “你的合同好像是到年底吧？” 孙心点头。 “这些年你对公司的贡献有目共睹，眼看到年底，公司准备和你重新签一份工作合同。”杨经理说着拿出一份合同递了过去。孙心打开合同，看到上面内容，意外，看向杨经理。 “您这是？” “咱们公司本来没有高级测试工程师的headcount，这可是我帮你争取的。虽说还是996，但你的paygrade可是提高了两级哦。” 孙心看着合同，脸上却不见喜意。 “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我一下啊……” 杨经理说着轻拍孙心的肩膀。孙心下意识地一缩，避开了他。 “怎么，对这份新合同不满意？”杨经理看着孙心。孙心捏着新合同，脸色阴晴不定。 “孙心，是否跟公司一起走下去，就看你的选择了。” 杨经理的视线落在孙心手里的合同上，合同的签字页里夹着一张酒店的房卡，那是他放在里面的。 大卖场门口，几大包毛巾香皂还有十条卷纸把老马家的脚蹬三轮车装得满满的，马建军和马奎配合着拿布绳绑好，防止滑落。孙想推着自行车过来，车筐里和车把上放着两个购物袋，是她给自家囤的一些日用品，厨房纸巾、锡纸、油纸、一次性手套等。 “张姨，我骑车带您回去吧。” “不用，你回去吧，就这么几步远。”张碧客气道。 孙想还想说什么，突然顿住了，有些惊喜地看向前方。就见于涛出现在那里，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孙想迎上去。 “来看看你。”于涛笑着。 张碧看看于涛，又看看孙想，笑吟吟地询问：“这是谁呀？” 孙想回过神来，对上张碧打量的目光，下意识遮掩：“没谁，一朋友，那我先走了。” 孙想和张碧打完招呼，推着自行车，和于涛一道离开。 张碧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看在一旁忙活的儿子，叹了口气。 胡同中，孙想和于涛并肩走着，于涛不时地扭头望向孙想，但却并不说话。 孙想推着自行车，看到于涛这个样子，好笑地开口：“找我有事吗？” “就想来看看你。” 孙想侧头看看于涛，逗趣道：“已经看见了，然后呢？” “然后……还没想好。” “你这人可真逗，没想好跑来干什么？” “想来就来了呗。” “还以为你要请我吃饭呢。” “可以啊。你想吃什么？” “我就那么一说，今天不行。” 于涛看向孙想，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好奇。 “我和我姐约好了。”孙想觉得自己这天聊的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笑笑。 “哦。那……我们走走？”于涛松了口气。 “好啊！” 下午时分，街边的路人不多，街道上落着枯叶。 孙想推着自行车，于涛提着孙想的购物袋默默地跟着。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好一会儿，孙想忽然笑了。 “怎么了？”于涛看孙想。 “你就这样一直不说话？” “你不是也没说吗？” “是你来看我，又不是我去看你。” “这倒也是哈。你……今天晚上吃什么？”于涛思索着憋出了一句。 “pizza。” “必胜客？” “比那个专业多了，正经意大利砖窑烤pizza。” “那挺贵的吧？” “霸王餐，pizza免费，甜品小食打折。”孙想小得意。 于涛“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老板娘可酷了。”孙想开始寻找话题。 于涛不解望向孙想。 孙想冲他比划着：“头发比你还短。” “就是假小子呗。” “怎么让你说的那么土，人家可帅了。” 于涛再次“哦”了一声，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孙想也懒得再找话题，怪累的。但未料于涛却开口找话题。 “我，关注了你的公众号。” “厉害吧。从菜谱到图片都是我自己弄的，每样东西我都得自己做两遍，确定好吃才发。”一提到公众号，孙想就滔滔不绝起来。 “厉害。但为什么只有早餐啊？其他的你不擅长？” “谁说的。家常大菜我更拿手，只是没发到公众号上。” “哪天给我露一手呗。”于涛试探道。 “随时。” “这周末怎么样？” 于涛毫无预兆的邀请让孙想意外，她瞪大眼睛望向于涛。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不，不方便就算了。”见孙想这个反应，于涛有些无措，开始自己找补。 其实孙想也觉得别扭，这才第二次见面，怎么就让自己做饭了？这进度未免也有些太快了吧。但孙想不好落于涛的面子，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不是……就是，在哪做呀？我可还没准备带你去我家呢。” “来我们宿舍呗。” “去你家呀？” “不……不是那意思。我现在住单位集体宿舍，几个哥们儿每周末都会搞个小聚餐。你有空就来参加呗。” 孙想松了口气，看着于涛，点了点头：“那我考虑考虑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孙想家的胡同。其实两个人走的并不快，怎么就这么快到了呢？孙想朝不远处望了一眼，随即又看向于涛。 “前面就是我家了。” “那，好吧。”于涛有些不舍，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李慧兰下班回家，就见女儿和一个男人挥手告别，不由得驻足观看。而这边，孙想告别了于涛，骑车过来，看到李慧兰在等自己，立刻紧张起来。 “妈。” “刚才谁呀？”李慧兰看着孙想身后。 “什么谁呀？” “和你一起的男的。” “没谁。一同事。” “是吗？” “不然呢？”孙想还不想把于涛的事告诉李老师。 李慧兰也说不出什么，摇摇头向胡同走去，孙想只得乖乖跟在李慧兰身后。但李慧兰走了两步却又扭头望向孙想，随即一脸凝重地开口：“想啊，你要是交了男朋友可别瞒着妈啊。” “真要是男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绝对昭告天下。”孙想有些敷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跟李老师说实话。 “那也要我们先把关，可不能胡乱决定。”李慧兰继续叮嘱。 “好好好，有了一定给你把关。” 第19章 年轻人的世界，你不懂 一阵风吹过，山楂树上最后几片叶子吹落。跟随飘落的树叶看到孙家小院正房亮着灯，饭菜的热气把窗子糊上一层雾气，给安静的夜带来一股生活气的温暖。 孙想正在厨房里制作老北京打卤面。厨房操作台上摆放着好几个小玻璃碗，分别泡发黄花菜，木耳，海米，口蘑，还有一碗鸡蛋液。锅里煮着五花肉，孙想拿筷子一戳能戳透肉皮，关火，夹出五花肉放到案板晾凉。不锈钢盆里加水加盐倒入面粉，用筷子搅成面絮，用手不断揉捏揉成光滑的面团，然后盖上湿布醒发。五花肉横放切片，泡好的黄花菜切段，木耳撕小片。面团醒发完成，孙想拿到面板上，撒上干面粉继续揉捏，然后擀成薄片，切成均匀的条状，撒上干面粉抖开，热水下锅煮。 煮面的同时，孙想又开始制作打卤面的卤。热锅放油，先炒大料，煸炒微微变色，加入葱姜爆香，往炒锅里倒入泡发海米和口蘑静置澄清的海米汤儿、口蘑汤儿和些许肉汤，把耐煮的海米，口蘑，黄花菜和木耳倒入锅里熬煮。 煮面锅开，孙想把手擀面捞出两碗。李慧兰走过来，看着孙想忙活，冷不丁冒出一句。 “想，你跟妈说实话，今天那男的真是你同事？” 孙想“嗯”了一声，照顾炒锅，微微开锅后下煮熟的五花肉片，又加了料酒，生抽，盐，鸡精，白胡椒面调味。 “只是同事，干嘛送你回家啊？” “顺路。李老师，您想多了。”孙想拿起鸡蛋液正要往锅里放，突然记起忘了勾芡水淀粉，“傻了傻了，差点忘加水淀粉。” 孙想调了一小碗水淀粉，加到锅里，用锅铲推匀，觉得不够粘稠，又斟酌着加了点水淀粉。 “妈不是不让你交男朋友。有看上眼的一定要跟妈说，妈帮你看看准是没错的。”李慧兰并不打算轻易结束这个话题。 “我真要看上了，您看了也白看。”孙想反抗道。 “怎么？已经有了？” “有个头。” 孙想用筷子比着碗边，细细地倒入鸡蛋液，锅铲轻轻抄底，防止蛋液在锅底凝固。 “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吧？告诉你，人品是第一位的，别被外表吸引，那都不靠谱，尤其是男的，踏实、本分才能过好一辈子。” 孙想不再回应母亲的话，换了一个小锅烹制花椒油，泼到卤子上，用漏勺接着花椒。呲啦啦一声，卤子包裹上一层诱人的油光，散发着花椒的香气。 孙想把做好的卤盛到面上，卤色红润，鲜香诱人。 “吃饭！” 孙坚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女儿的话，关上电视起身，走过来看。 “怎么这么点，你和你姐不吃啊？” “我们出去吃霸王餐。” “世界上哪有免费的晚餐，都是商业骗局，哄你花钱的。” “年轻人的世界你不懂，走了。” 小资情调的咖啡馆，墙壁上挂着各种文艺电影的海报，也新布置了店庆3周年的装饰，但客人还是不多，只坐了三两桌。一头栗色大波浪，身材窈窕的女孩星星，嘴上涂着最时兴的咬唇妆，端着薯条和洋葱圈来到孙心孙想姐妹所在的一桌。 “星星，今儿晚上没课啊？” “选修。我怕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跑过来了，结果……”星星欲言又止，安树走过来接话道：“结果餐券挨家挨户发了那么多，来的还是只有你们姐俩。” “咱们这片年轻人少，你们这又太文艺。”孙想道。 “人气攒不起来，租金又要涨，再这么下去……”安树叹了口气，星星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今天全免费，就当是回馈唯一捧场的客户了。” “别，别别，我还想再给我姐点份牛排呢。”孙想摆手。 “牛排也送你了。”安树道。 “免费的吃着心里也不踏实。还是我来吧，加一份牛排五分熟，套餐里甜点是提拉米苏吧，再来一个焦糖布丁。”孙心开口了。 “行，那就谢谢照顾生意了。” 安树和星星离开，孙心拿起炸洋葱圈吃，孙想却没动。 “姐，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孙想看着孙心，审视着。 “不对。” “什么不对？吃你的吧。” 孙心说着又拿了一个洋葱圈蘸蛋黄酱放进嘴里。 “你下班回家衣服都没换就出门，最关键的，你居然还要了两个甜点……” “我大姨妈呢，不行吗？” “姐，出什么事了？” 孙心面对孙想真挚关心的目光，放下手里的洋葱圈，沉吟不语。 “你不会是得癌症了吧？”孙想的脑回路让孙心笑了，“呸，你当是演电视剧呢。” “那你到底怎么了？”孙想追问。 “我的工作可能要保不住了。” “为什么呀？” “你就别问了。” 孙想盯着姐姐，显然并不准备放过这个问题。 孙心沉默片刻，从兜里拿出杨经理给她的那张房卡，放在桌上。 “这什么意思？”孙想隐约明白什么。 “人事经理给我的。” “他什么意思？” “你说呢？” “你打算怎么办？”孙想一脸愤怒地挥舞着房卡。孙心没好气地夺回房卡回答道：“当然不去了，还用问。” “就这么放过他了？”孙想越想越气。 “不然能怎么样？” “举报他。” “举报他什么？” “这都不只是职场性骚扰了。” “又没证据。谁能证明这房卡是他的？” 孙想沉吟片刻，猛地抬头。 “我有办法。”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杨经理从车上下来。他抬头看看酒店，再看看手机微信，脸上露出一丝淫邪的微笑。 杨经理走进酒店大堂，贼眉鼠眼地四下看看，随即心虚地快步走向电梯。而不远处，孙想坐在酒店大堂角落的沙发里，看着杨经理进了电梯，立刻掏出手机给孙心发微信。 孙想微信：上去了。 孙心坐在酒店大床上，看着手机上孙想发来的微信，有些犹豫。但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刷门卡的声音。孙心这才下定决心，快速起身，躲进卫生间，关上门。片刻，杨经理走进来。 “小孙，小孙……” 厕所里传来孙心的声音：“我洗个澡，你先脱衣服吧。” 孙心的声音伴随着浴室花洒的声音传来，杨经理眼睛放光，一屁股坐到床上，开始脱衣服。 厕所里淋浴放着水，而此刻孙心衣着整齐地坐在马桶上，给孙想发微信。 孙心微信：他已经上床了。 孙想的微信立刻回过来：来了（锤子表情），我进门之前你可千万别出来。 杨经理穿着酒店睡袍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厕所里依旧传来水声。片刻，他有些不耐地起身，来到厕所门口，推了推，门锁着。 “小孙，还没洗完啊？” 门里没有反应。 “要不要我帮你洗啊？” “马上了，等一下。”孙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没必要紧张，更没必要不好意思。咱们这是两情相悦……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以后公司的事儿尽管来找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 杨经理趴在门上诱导着孙心，忽然门口传来刷卡的声音。杨经理一惊，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门开，孙想举着手机走进来。 “杨国华？” “你什么人啊？”杨经理紧张中带着一丝凶狠。 “我叫孙想，孙心是我姐姐。” 杨经理惊疑不定地看着孙想，想说什么，但孙想却不再理会他，向厕所招呼。 “姐，出来吧。” 门开，孙心从厕所里出来，衣着整齐，手里同样拿着手机。 杨经理看看孙心又看看孙想。 “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这样约女下属来酒店，想要干什么？”孙想冷冷地看着杨经理。 杨经理下意识地拉了拉浴袍，遮住身体，脸色铁青。 第20章 都是难题 孙家正房厨房，孙坚哼着小曲，熟练地刷碗。听到脚步声，扭头，就见李慧兰走过来。 “我就不明白了，这家里好饭好菜的，非要去外面吃什么牛排，典型的有钱没处花。”李慧兰又开始数落。 “人不是说了嘛，免费。” “是吗，你信吗？”李慧兰说着。 孙坚撇撇嘴，把洗好的碗放到沥水架上。 “那咖啡店，一开开到后半夜，男男女女的，个个夜猫子似的，天黑了进去，天亮了才出来。”李慧兰一边说一边把没吃完的卤子拿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 “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咱理解他，他们理解咱们吗？这条胡同是咱老百姓过日子的地方，平时来往的都是街坊熟脸，那叫过日子。现在倒好，又是咖啡馆，又是酒吧，招来多少乱七八糟的人，大白天勾肩搭背的，哎呦没法看。”李慧兰继续表达自己的不满。 “时代要变化嘛，咱得适应。” “我适应不了。” 孙坚擦着手往沙发走去，随即瘫在了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您不能有抵触心理，咱也得与时俱进。赶明儿我也弄台电脑，咱也研究研究上网买东西，要以后真跟他们说的，能上网买菜了，那省多少事啊。” “拉倒吧，你要有电脑，也就会玩个游戏。”李慧兰抱着茶几上的卷子走向卧室，同时抛下一句，“电视小点声！” 孙坚看了眼李慧兰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将电视声音调到最小。 夜晚的胡同很是静谧，昏黄的灯光将树的影子拉长。街道中，孙心孙想两姐妹手挽手亲密地走来。 因为刚刚替姐姐手刃了杨经理，现在孙想的情绪十分亢奋。 “……瞧他那德行，想着就解气。” 孙心笑笑并没说什么。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公司欺负你。” 孙心依旧没说话，孙想有所感觉，放慢脚步。 “你想什么呢？”孙想察觉到姐姐的状态。 “我在想，该找个什么样的新工作。”孙心道。 “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孙想不大理解。 “解决了姓杨的，并没有解决公司996的问题啊。” “早九点到晚九点，周六无休，他们这不符合劳动法。” “那我能怎么样？告他们？” “这种破公司，不干就不干了，没什么了不起。下份工作肯定更好。” “凭什么呀？”孙心自嘲地笑笑。 “凭你是我姐呀。” “你姐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姐是研究生，通讯工程专业，听着就很厉害吧？”孙想眼中姐姐总是很厉害，无所不能。 “研究生算什么，现在都是海归博士了。” “你的工作是被海归博士抢的吗？” “那倒不是。” “所以了。如果遇到这么点儿挫折就蔫了，你还怎么做我姐呀。” “做你姐压力好大呀。”不得不说，孙想的积极感染到了孙心，她现在情绪好了一点。 “那就没办法了。血缘关系，没得挑的。”孙想说着，朝孙心眨了眨眼睛。 姐妹俩相视而笑，亲密地手挽手向家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 小院里渐渐落下雪花。斗转星移，月落日升。散落的雪花变成小雪，铺了薄薄的一层。孙心房间的门打开，孙心背着双肩包走出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吐出一串长长的白气，向外走去。 那天过后，姓杨的经理就辞职了，此后再没出现。而孙心最终还是拒绝了公司的续约合同。 雪后胡同的早晨比平时更加安静，孙心独自走在胡同里，身影有些萧瑟。 “外面的世界充满机会和挑战，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改变，就能突破，就能得到更多。”孙心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街上车来车往，路上的雪已经融化，湿湿的一片。 孙心整个人似乎都缩在羽绒服里，缓缓地走着。 中关村高楼林立，渐渐开始有上班族往来其间。孙心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停住脚步，发现自己就站在原公司楼下。孙心自嘲地笑笑，仰头望去，高耸的大厦让人有些眩晕。 这天下午，孙心约了吴江喝咖啡，新的求职并不顺利，主要是刚离职的公司没有推荐信，甚至圈子里有些不大好的传言。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吴江买了馥芮白递给孙心，同时关心询问。 孙心摇摇头，接过吴江递过来的咖啡，默默地喝着。 “我们公司下周有一个研发工程师的面试，我知道对于你这样优秀的人才，这个职务有些屈尊，但……如果那时还没有找到心仪的工作，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吴江说的有些小心翼翼。 孙心收回目光，看向吴江。 “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 “不，不是。我对你当然有信心，只是……”吴江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想听实话？” “当然。” 吴江直视孙心，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工作，可以天天看到你。” 孙心看着吴江，眼中闪动着玩味地笑意。 “想听我的实话吗？” 吴江点头，等着她说下去。 “你提供的职位还不足以吸引我和你一起工作。”孙心说得半真半假。 “看来我的魅力还不够啊。”吴江笑了。 “是我的要求比较高。” 两人相视而笑。 大卖场超市，一名顾客推着购物车路过自动扶梯，通往二层生活用品区的扶梯已经关闭，放置了栅栏，二层没有开灯，一片漆黑。超市粮油区的货架上，挂着食用油打折的广告。张碧正往购物车里搬着，李慧兰在一旁，边搭着手边点着数。 “我家三桶，你家四桶，褚大爷家一桶，李奶奶和张弛……各两桶，你家那车还能装下么？”李慧兰将最后一桶递给张碧。 张碧把油放进购物车，拍了拍手：“装不下也得装，不行回头我再来一趟，走吧。” 李慧兰推着车，和张碧向结账通道走去。 张碧边走边算：“一桶能省十二块五，咱们十二桶，就是……” “一百五。”李慧兰接口。 “那可太值了，早知道叫马奎借个车，多拉点。” 李慧兰瞟了一眼张碧，说道：“谁的便宜也没你家占得多，差不多得了。” “那还不是沾了你家孙想的光。”张碧说着又拿出几张优惠卷，“孙想又给我好几张员工优惠卷，满一百减十块。这折上折，咱俩又省了小一百，真得谢谢你家小想。” “现在给的便宜多，到时候遣散费给的少。”李慧兰忍不住道。 “谁能想到那么大个卖场也能倒呢。不过小想那么能干，心眼也好，肯定不愁出路。再不济找个好人家嫁了，那也是福气。”张碧道。 李慧兰感觉张碧话锋不对，立刻说道：“她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呢，还谈什么嫁人。” 张碧听了李慧兰的话，有些意外，看来李老师还不知道孙想有男朋友的事。张碧想了想，开口道：“怎么，你们家小想没跟你说呀？” “说什么？” “上次在卖场门口，我可是看见了。” “看见什么？男朋友？”李慧兰打趣道。 张碧却并未听出李慧兰的玩笑，反倒是一脸的认真：“可不。小伙儿还挺精神的。” “真的吗？”李慧兰有些诧异，随即沉下脸来。 张碧点了点头：“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人家还送你家小想回的家。” 看着张碧煞有其事的样子，李慧兰沉吟不语，皱眉朝前走去。 第21章 接吻的距离 跟张碧分开后，李慧兰脑中又回想了一遍那天的情形，心中更加笃定自家闺女并没有讲实话。吃饭的时候，她几次想跟孙想开口询问，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既然闺女不想跟自己说，那当着其他人的面她肯定也不会承认，别到时候产生了逆反心理。 直到晚饭后，李慧兰才把孙想单独叫住。 “怎么现在还学会骗你妈了，还同事，我一看你俩就不对劲。” 李慧兰一开口，孙想就知道她在说什么，撇了撇嘴：“我不是怕您多想么？” “那你瞒着我，我就不多想了？要不是今天你张姨告诉我，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李慧兰开始兴师问罪。 孙坚一边看电视上的“欢乐二打一”，一边留心着李慧兰和女儿，悄悄地把电视声音关小了一些，想听听她们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谁瞒你了？我们还没定呢。”孙想负隅抵抗。 “你们还想定什么啊？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交男朋友必须告诉妈，这男的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你们同事？叫什么名字？”李慧兰找到了切口，连珠炮似的发问。 孙想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索性痛快交代：“他叫于涛。在食品公司工作，后勤。” “后勤？什么学历？哪的人，是北京的吗？”李慧兰习惯性皱眉，紧追不舍。 “李老师，您能不能别跟查户口似地。” “你不想让我问也行，哪天把他叫家里来，我见见。”李慧兰道。 电视上一把斗地主打完，老孙插嘴道：“人家不说没定呢么，定了见面才有意义，没定见他干嘛，上来就见家长，那不是一下给搞严肃了。” 李慧兰回头瞪孙坚一眼，道：“你懂什么，这人是好是坏我一眼就能看个大概齐。不好，你俩趁早吹。” “你那天不是看见了么，好人坏人啊？”孙想故意问道。 “那天，我也没看清啊，再说怎么也得问两句，万一这人就是想骗你呢？” “我有什么可骗的？” “你一个女孩，又是北京人，你说有什么可骗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呢。”李慧兰忧虑地看着孙想，脸上的担心真真切切。 “都什么年代了，北京人怎么了？很吃香吗？李老师，别把一户口本看得太值钱了。”孙想不以为然。 见孙想顶嘴，李慧兰原本压下去的心火腾起，刚要说什么，却被孙坚打断。 “没影的事净瞎操心，年轻人谈恋爱就是要自由、要快乐。”说着孙坚望向孙想，“闺女，爸支持你，人好最重要，别管其他的，先谈着再说。” “还是老孙同志开明。手动给你点个赞！”孙想冲孙竖起大拇指。 “你装什么好人，咱家就属你最不让人省心！孩子在这，你那些破事我不想提，给你留着面子别不要。”李慧兰的炮火立刻转向老孙。 “得，不提就不提，我就不该招你……”孙坚直接放弃抵抗，转回到电视前，继续看“欢乐二打一”。 而孙想则趁机钻进了孙心的房间。 “姐，我在你房间躲会。” 孙心正坐在床边泡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孙想也不客气，径直躺在了孙心的床上，开始刷起了手机。 “累死我了，你说咱妈怎么这么难缠呀？” 孙心轻轻“嗯”了一声。 孙想也没想多说，开始翻看着一个叫“田螺姑娘”的公众号，她看了看阅读量，感叹了起来：“人家一篇早餐有一万多阅读量，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那样啊。” 孙心满怀心事，又只简单地“嗯”了一声。 孙想注意到姐姐的情绪，放下手机翻身坐起来。 “别着急。这才几天呀，肯定能行的。” 孙心再次“嗯”了一声。 “实在不行就答应吴江呗，研发工程师听着也挺厉害的。” “听着好听，其实只是项目最基础的岗位，上面还有高级研发工程师，研发经理，项目经理，系统架构师……”孙心看到孙想一脸茫然的样子，不再解释，“看，说了你也不懂。你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那相亲对象，还有信儿吗？” “算是有吧。”孙想重新缩回到被窝里，没下文了。 孙心并不准备放过妹妹，一边拿过一条毛巾擦脚一边追问。 “算是？有情况啊，老实交代。” “你怎么也跟妈一样？” “我可没咱妈那么好糊弄！快说！”孙心逼问。 “也没什么……”孙想想到于涛的邀约，整个人有些羞涩，“就是周末又约了。” “这次约哪啊？” “他宿舍。” “他宿舍？这才第二次就去家里？！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进展也太快了吧？！”孙心有些意外，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着急，她这个妹妹总是傻乎乎的，她担心别被那个男的骗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孙想连忙解释。 “我想的是哪样啊？”见孙想这副模样，孙心知道应该没发生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逗孙想，她故意拉长语调。 “姐！”孙想被孙心逗地有些不好意思了。 “快老实交代，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那什么呀？” 孙心说着同样钻进被窝，伸手去搂孙想的脖子。 而孙想和孙心此刻讨论着的那个男人，现在正窝在宿舍床上，在看北京和山东cba第十二轮的比赛。见山东队进了一球，于涛兴奋地喊出了“yes”。但不知为何，他突然背后一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 球场上，北京首钢又命中一记三分球。 孙心房间里，姐妹俩躺在床上，对话继续着。 “……这个于涛没安好心。”孙心听了妹妹的解释，下结论道。 “还有他的朋友一起呢。” “吃完饭呢？他朋友不会走啊。都是借口，把你骗到家，然后就……那个什么。”孙心说着夸张地比划。 但孙想这次却难得有自己的主意：“那个什么就那个什么，我都22了。” 妹妹的话让孙心一愣，直视她的眼睛问道：“你准备和他好了？” “不行吗？” “也没什么不行，知道怎么那个什么吗？”孙心逼视着妹妹，“真到了那一步，也最多只能让他上二垒，知道不知道。” “哎呀，一垒还没上呢。”孙想说着想要翻身回避，被姐姐扳住肩膀，保持对视。 “跟你说正经的呢。发生什么是要看感觉的，有时候情绪一来控制不住的。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孙想问。 “接吻的准备。” “这要准备什么，想亲就亲了。”孙想不觉又些好笑。 “哪有女孩儿主动亲人家的？！”孙心不满孙想的态度。 “那要是情绪来了呢？” 孙心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有感觉就和他制造合适的距离。” “什么距离？” “任何时刻接吻都不奇怪的距离。”孙心道。 “那是多远啊？”孙想没明白。 “嗯……一个瓶子的距离。”孙心四下找找，随手拿过一个半空的饮料瓶，塞在自己和妹妹之间。 “就像这样。” 孙心和孙想的鼻子各贴在饮料瓶的一边，四目对视。 “明白了吗？”孙心隔着瓶子问道。 孙想似懂非懂地答应。 “不能主动接吻，记住没有？” 孙想“哦”了一声。 “女人要让男人产生联想，这样才能去追逐。”孙心说着撤去饮料瓶，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像这样，明白吗？” 孙想看着孙心，眼睛眨了眨，忽然凑过去亲姐姐。孙心笑着躲避，姐妹俩在床上嬉闹起来。 第22章 担心 孙想不知，就在她和孙心在房间嬉闹的同时，李慧兰却因担心她而坐卧难安。接连批错了几道题之后，李慧兰索性起身，走出了卧室。 客厅中，电视上同样放着北京首钢和山东的cba比赛，而孙坚却难得地不再瘫在沙发上，而是绷直着身子坐着，一脸紧张地关注着电视上转播的比赛，跟着球场上的动态或欢呼或惋惜。 李慧兰不满地望向孙坚：“看看看，整天就知道看！能不能安静点！说了让你把声关了，成心是不是？” “这，首钢！关了没氛围了。”孙坚不明白到底又是谁惹到了李慧兰。 “首钢，老马也不行。” 李慧兰说着，便走过来，就要拿起遥控器把声音关到最小。 “等一下，等一下，三分……”孙坚想要阻止，但却并未阻止得了，人有些不高兴，“你……” “我怎么了？”李慧兰抬眼朝孙坚瞪去。 孙坚一脸无奈，很想发火，但他因为怂，最后只降低了声音：“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嘛。” “是没事儿吗？你闺女的事儿不是事儿吗？你不关心吗？”孙坚这一激，让李慧兰彻底爆发了。 “年轻人谈恋爱，关心也没用。” “你说他们俩不会已经……那个了吧？”李慧兰最终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 孙坚皱了皱眉头：“不会吧，你说会吗？” “跟你说也白搭，我赶明儿再好好问问孙想吧。”李慧兰并不指望孙坚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题。 “知道小想为什么瞒着你吗？就因为你这种态度，老想干涉人家，你就听我的，让她自己谈就完了。”在女儿的事上，孙坚难得硬气了一回。 “那哪成啊。孙想这么单纯，别再让那男的骗了。一个女孩子，万一脑子一热……” 孙坚不明白李慧兰每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操不完的心，叹了口气，语气坚定：“自己闺女什么样还不了解么，小想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不解）我就纳闷了，这孙心跟褚晓羽谈恋爱那会儿，也没见你这么操心啊，你怎么就不怕褚晓羽把她骗了啊？” “你傻呀，咱这俩闺女是一样的人吗？能相提并论吗？褚晓羽再怎么样咱知根知底。那个于涛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再说了，你大闺女多精啊，从小到大都是男孩儿追着她，求着她，打她主意，结果呢？还不是被她耍得团团转。” “那倒是……”孙坚边说，眼睛边朝电视上瞥去，就见北京首钢依靠马布里的一记三分达成了反超，“漂亮！” 孙坚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呼，吓了李慧兰一跳。李慧兰也顺着孙坚的注意力转向了比赛。 “呦，反超了。”不知为何，李慧兰突然有点兴奋。 “上半场落后快二十分呢。” “有老马在，怎么也能追回来。” “咱北京就是大心脏，顶得住压力就没有过不去的事儿。” 孙坚见李慧兰心情好了一点，不动声色地拿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大。李慧兰只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那之后，李慧兰并没有再提孙想的事了。孙坚也没想到，孙想的事被这场比赛一搅和，竟如此顺利地划了过去。 转眼就到了孙想和于涛定好的约会日。 这天阳光明媚，小院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温暖。孙想特地起了个大早，让姐姐帮自己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平常基本不怎么化妆的孙想，在孙心的妙手下，整个人渐渐变得精致起来，明媚皓齿，朱唇微启。孙心还给孙想挑了一套裙装，也是她平时不怎么穿的衣服，搭配呢子大衣，站在镜子前面丝毫不比孙心逊色。 孙想抬头望向停留在公车站附近的屋檐上的一只喜鹊，白色的肚皮在阳光下微微反着光。现在还能看到喜鹊，今天一定是不错的一天，她面带笑意地想着。转眼喜鹊振动双翅，飞走了。孙想的视线追逐着喜鹊，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旋转，阳光照在她脸上发着光。 房门被打开，于涛两手拎着几个装着满满食材的塑料袋，带着孙想进了自己的宿舍。孙想从来没去过别人的宿舍，还是男生宿舍，一进门便有些好奇地四下打量。 说是宿舍，其实也还是间标准的一室一厅，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而且看得出，于涛为了迎接孙想，还将房子收拾了一下，不过就是收拾的并不怎么仔细。 “你们宿舍还挺大的。” 于涛笑着挠了挠头：“有点乱。” “我屋比你强不到哪去，我姐老说我是摆摊的。”孙想看着于涛这副模样，忍不住也笑了。 “你坐。” 孙想看了眼沙发梆子上的衣服，随即在沙发上坐下。 于涛迅速放下手中的东西，将沙发梆子上搭着的衣服团了团，扔到了卧室。 “你朋友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 “那赶紧的吧！”孙想想了想，起身拿着食材径直走进了厨房。 “别啊，来了就直奔厨房，坐下歇会，喝口水。”于涛追着孙想也进了厨房。 孙想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一样一样地拿出食材，着手准备做饭：“买了这么多东西，且得收拾呢。” 于涛也不再坚持，而是站在门口望向孙想，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给孙想拾掇完后，孙心难得又回到床上躺了躺。但她实在睡不着，索性来到客厅看起了电视。 此刻电视中正放着韩剧《蓝色生死恋》，年幼的恩熙奔跑着追车，最终摔倒，泪流满面望着家人的汽车远去，嘴中呼喊着哥哥。 孙心窝在沙发中，身上裹着毯子，一边看一边轻轻抽泣。 一盒纸巾递到孙心跟前，孙心一愣，转头就见孙坚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看个韩剧哭成这样，我闺女也是出息了。”孙坚也在孙心旁边坐下。 孙心接过纸巾，揉鼻子：“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韩剧有三宝，车祸、癌症、治不好。”孙坚一脸嘚瑟。 “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的？”孙心诧异询问。 “当年热播的时候你妈也追，也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戏什么时候播过？我怎么不知道。” “2000年吧，你才多大呀。” “2000年……我也十四了，”孙心算了算时间，有些困惑“那我为什么没看，不正应该是看韩剧的年纪吗？” 看到大女儿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迷糊，孙坚不觉得有点好笑：“那你问谁去呀……那时候你刚上五中，市重点，吃完饭就回屋看书做作业。当时我还跟你妈感叹呢，咱这么漂亮的闺女，放着校花不做非要做学霸，也不知道图什么。” 孙心不由得感叹了起来：“傻呗。白白浪费了青春年华。” “嘿，您这话说的，多大岁数了？” “26了。”明知道孙坚在开玩笑，但孙心回答的还是很认真。 孙心这么一说，孙坚也感叹了起来：“真快呀，我闺女都快三十了。” “爸！”孙心不满，哪有人往大说自家闺女的年龄的！孙心无法想象自己三十岁会是什么模样的。 “四舍五入嘛。” “我真要是三十了，就彻底没希望了。”孙心又想到了自己工作的事，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哪有那么可怕，女人三十一枝花。”孙坚以为孙心在意的是她的美貌。 “在职场，女人三十就是渣。” “怎么，工作上不顺心了？” 孙心沉默，目光再次转向电视，并没有回答孙坚。 孙坚见女儿不回答，便也跟着孙心看起了电视。 好一会儿，孙坚才再次开口：“让人开了？” “谁告诉你的？”孙心有些诧异。 “这还用人告诉？能让你这么发愁的，除了工作还有什么？横不能是决定要嫁给褚晓羽了。” “为什么不能？“ “能。真要爱到那份儿上，爸也支持你。真的是褚晓羽呀？不会怀了他孩子吧？”孙坚八卦起来，也是无敌的。 “爸！你说什么呢。”孙心一脸无奈，让孙坚这么一打岔，她的心情似是也没那么沉重了。 “那到底是什么呀？” “工作。我辞职了。”孙心最终还是跟孙坚说了实话。 第23章 进展 厨房的操作台上摆满了一大堆食材。孙想绑起了马尾辫，熟练地切着笋片。外面客厅传来男人们玩游戏热闹的呼喊声。孙想手上一刻不停地忙活着，但却侧耳倾听着外边的动静，脸上带着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孙想竟觉得这一刻她有点幸福，整个人仿佛踏在软绵绵的云朵中，周围的世界全都属于她，包括外面的笑闹声，给了她一种安定。这种幸福跟她做吃食时的幸福不太一样， 片刻，于涛志得意满地走进厨房。 “赢了？” “那必须的。他们，全是手下败将。”于涛微微昂了昂头，有点像开屏的孔雀，想跟孙想展示自己。 孙想笑笑没说什么，继续手上的活儿。 于涛凑近：“要我帮忙吗？” “不用，玩去吧。” 于涛并没走，而站在孙想旁边，随手从一盘切好的酱牛肉里拿了一片，放进嘴里吃起来。 “洗手。”孙想下意识地李老师附体，不自觉地数落起了于涛，“刚打完牌。” “嗯……好吃。”于涛很聪明地岔开了话题。 孙想笑笑没回答，继续做饭，而于涛就站在旁边看着孙想，眼角眉梢间都透着对孙想的满意。 孙想被于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什么呢？” 于涛又偷拿了一片酱牛肉，被孙想发现，她嗔怒地瞪了于涛一眼。 于涛笑道：没什么，就，觉得挺幸福的。” 孙想见于涛也说中了自己心中所想，扭头望向他。两人对视片刻，孙想想说什么，于涛一名为大魁的朋友探头进来。 “涛哥，你赶紧来吧，周珏那小子我是治不住他了。” 大魁说完看向孙想，等她发话：“嫂子。” 大魁这一声，让孙想和于涛都有些尴尬。孙想微微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于涛迅速替孙想解围：“瞎喊什么呢！走走，走，我来教育他。” 说罢，于涛上去一把拐住大魁的脖子，两个人走出厨房。 孙想手里切着菜，听着外面男人们的呼喊，再次笑了。 孙家，电视中的韩剧还在播放着，但孙心和孙坚却早已没了看电视的心情，父女俩难得聊得如此深入。 “从小到大我是不是没让你们失望过？”孙心扭头望向孙坚。 “那还真是。”孙坚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这个姑娘可是他们老孙家的骄傲。 孙心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如果有一天我让你们失望了呢？” “那咱就喝一盅呗。”孙坚说的很轻松，就像随口在说外边的天气。 孙心有些意外，再次望向孙坚，想从他的表情中确认些什么。 “替你庆祝！这么多年绷着，不拿第一就算输，什么都得做到最好，不然就觉得对不起别人，我想着都替你累得慌。”孙坚还是一脸轻松，但孙心从他的脸上看出了认真，想来父亲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孙心苦笑起来，心里却感到莫名的轻松。 “心啊，其实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你能像现在这样，我们已经很满足，很骄傲了。” “现在哪样？”孙心调皮起来，想逗一逗孙坚。 “身体健康，自食其力呗！” “身体健康？”孙心再次苦笑，指了指自己的人工耳蜗，“为了我的这个，从小家里就花了那么多钱……” 孙坚不想给女儿太多心理负担，见她又提起这事，便迅速打断，语带调侃地说道：“可不，你老爸下海挣的钱可是都花你这耳朵上了，二十年前的几十万搁到现在能当几百万花。” 孙心满眼复杂地望向孙坚，眼中充满着委屈和愧疚。 孙坚回望孙心却突然笑了：“可是我乐意啊。” “爸……” “记得你八岁生日吗？” 孙心被老孙忽然这么一问有点懵，不知该怎么回答。 “看到你第一次跟着音乐跳舞，那一刻，我觉得什么都值了。”孙坚收回了脸上挂着的微笑，难得换上了认真的表情，“在这个家里你不欠任何人的，知道吗？” “可是……”孙心听孙坚这么说，鼻子一酸。 “没什么可是。父母为孩子付出一切是心甘情愿，天经地义的。过好你自己，就是对我们父母最大的回报。” 孙心很感动，忍不住把头靠到孙坚的肩膀上，搂住他的胳膊。虽然自己这个爹总是不怎么靠谱，但他的肩膀和臂弯却总能让孙心觉得安心。而此刻尽管孙坚被女儿忽然的亲密动作搞得身体有点僵硬，脸上却又十分享受。 父女俩就这么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孙坚挪了挪身子，开口道：“前两天我在咱路口那门市部，看了一个泰国七日游，才3980！多便宜啊，咱活这么大还没见过人妖呢，怎么样，带你老爹开开眼去啊。” “我工作都没了，哪有钱啊？”孙心有些无语，合着自己爹在这等着呢。 “工作被人辞了，总有遣散费吧？当年我们厂改制，每个人能有好几千呢，那可是二十多年前，到你这不得好几万啊。”孙坚锲而不舍。 “想什么呢？！按合同我的补偿金也就n加一。”孙心一整个大无语，孙坚讨人嫌那绝对是有原因的。 “n什么？” “n是工作年限，我在公司待了三年，n加一就是四个月工资。”孙心仔细给孙坚解释。 “那也不少呢，可以了。”孙坚满意地点了点头。 孙心白了老爸一眼，放开他的胳膊，坐起来就准备离开：“不想跟你说了。” “干什么去呀？” “投简历找工作。” “工作什么时候都能找，一找还就是比之前强的，别着急。 “我不急。” “不急就先带老爸去趟泰国呗。” 竟然还不死心！ 孙心来了精神，回呛道：“去去去，小心李老师回来，我告诉她你要看人妖。” 孙心说完把电视遥控器塞到老爸手里，向外走去，眼中明显有了精神。 孙坚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笑了起来。 “这才是我闺女嘛！” 于涛宿舍，忙活了一早上，孙想终于忙活完了。餐桌上，酱牛肉、油焖大虾、糖醋鱼、炒合菜、干烧冬笋，看上去卖相十足。而餐桌旁的电视机前，于涛的三个兄弟正在认真地玩着游戏。 孙想端着排骨山药汤，于涛带着手套端着最后一道菜砂锅啤酒鸭走过来，放在桌子上。 于涛招呼三人：“吃饭，吃饭，吃饭了。” 这三人早饿了，迅速放下游戏走过来，看着满桌子菜惊叹。 周珏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开口道：“我先帮你们尝尝咸淡啊！” 周钰是四人中最小的一个，刚要夹菜，被于涛一巴掌打在手上。 “让你吃了么？” 周珏有些委屈：“不是你喊吃饭的嘛。” “你先等我一下。”孙想笑着，随即拿出手机对着自己做的一桌子菜拍照。 “吃完记得点赞啊，可不能白吃！”于涛叮嘱兄弟。 周钰和大魁对视一眼，大魁揽住了于涛的脖子。 “光给菜点赞没意思啊。你们俩也来一张呗。” 周珏附和道：“对对，来合个影一起发朋友圈。” 于涛看向孙想，有些迟疑。 哪想孙想却大方地一笑，向于涛招手：“来呗。拍完发给我，修完图才能发。” 于涛走到孙想身边坐下。 小姜举起手机拍照，“咔嚓”一声，孙想和于涛肩并肩坐在一起的画面定格。 第24章 喜欢 街道中，于涛骑着自行车，孙想坐在后座。孙想很少坐别人的车，从小到大基本都是自己骑车带别人。孙想抬头望着于涛的后背，原来坐在别人的车后座，是这种感觉。 天越来越冷了，孙想今天为了漂亮穿的有点单薄，一阵风吹来，她裹紧了衣服。于涛似是察觉到身后孙想有些冷，便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搂着我就不太冷了。” 孙想也不客气，甜甜一笑后，将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 “今天真辛苦你了，做那么一大桌子菜。”于涛骑车有点累，整个人有些微喘。 “下次再给你们做。”孙想想也不想就回答。 “尝一次你的手艺就算他们的福气，哪还能老给他们做啊。”于涛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 “那下周末咱们单约？”孙想问的很自然。 “好啊。”于涛回答的也很自然。 这一来一回，已没了最开始的扭捏和羞涩，约个见面还要想半天才能说得出口。 说话间，两人来到公车站，于涛停下自行车。 孙想不明所以，询问道：“怎么了？” “到了。”于涛指了指公交车站台。 孙想眼中带着些许的失望：“你……让我坐公车回去？” “是啊。” 孙想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于涛，有些不高兴，她不再跟于涛说话，转身朝车站走去。 于涛有所感觉，推着车紧跟在孙想身后，询问：“不高兴了？” “没有。”孙想的声音淡淡地，但很明显，确实不高兴了。其实孙想不知道，自己高兴的时候总会咧嘴大笑，和她不高兴的时候对比太过明显。 “我陪你等车。”于涛有些愧疚。 “不用了，他们不是还等你打游戏呢吗？” “让他们等着吧，我回去他们就没得赢了。” 孙想白了于涛一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于涛的手机电话铃声打断。 于涛接起电话，就听那边传来了周钰催他赶紧回去的声音。于涛说的眉飞色舞，语调中带着的骄傲让孙想不爽，心里就更气了。 恰在此时，一辆公车进站，孙想二话不说径直上车。 于涛并未挂断电话，大声招呼孙想：“哎……这车不到你家……” 孙想不理于涛，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下的于涛一时不知所措，上车吧，手上还推着自行车，去把自行车放下吧，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只能朝着孙想大喊：“孙想……孙想！” 孙想头也不回，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公共汽车车门关闭，启动，离开。 孙心从家里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胡同中闲逛，此时已是初冬，胡同四下萧瑟一片。不过今天天气好，孙心浑身上下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孙心想了想，自己活了26年，似乎从来都没像今天这样，慢悠悠地，没有目标，也没有目的地。 走着走着，孙心不自觉便来到了褚晓羽工作的中介店门口。 此刻褚晓羽穿着中介的西服，正蹲在在门口缩着脖子打电话，看样子是谈成了一单生意。褚晓羽挂了电话，哆嗦着正准备回店里，就见孙心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褚晓羽有些诧异：“这大周末，怎么不跟家多睡会美容觉呀？” “现在有空吗？”孙心并不理会褚晓羽的贫嘴。 “有。”见孙心似是情绪低落，褚晓羽想也不想便径直回答。 孙心看着褚晓羽痛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等我一分钟。” 褚晓羽说着拿出手机，拨号，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阿姨，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刚撂下电话我那边老板就来电话了，非要找我过去，说是研究装修预算的事儿……可说呢……您放心，院子我肯定租……说不准今儿个谈完还能给您多争取点房租呢……是是是，必须的……一回来我就给您打电话。” 孙心看褚晓羽这副样子既好气又好笑：“谁是你老板啊？” “你啊。”褚晓羽说得理所当然。 “我可使唤不动你。”孙心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带着笑意。 “嘿，瞧您说的。我褚晓羽在您这儿永远随叫随到。” 孙心笑笑：“就你贫嘴！” “咱去哪啊？” 孙心叹了口气：“不知道，陪我走走吧。” 褚晓羽微微沉吟，随即抬头望向孙心：“我带你去个地方。” 褚晓羽带孙心来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这是他老早便看好的地方，房租便宜，收拾收拾用来做民宿再合适不过了。 “等民宿开起来，我是老板，你就是老板娘。”褚晓羽眼中带着晶晶的亮光望向孙心。 孙心却回避起了褚晓羽的眼神，径直朝院中走去。 “得了吧，你要真成了大老板，多少女孩儿扑上来呀，你肯定挑花了眼。” 褚晓羽亦步亦趋地跟在孙心身后，他想反驳孙心，但转念又一想，凑近孙心想要逗她：“真的吗？真有那么好的事儿？” 孙心冷笑：“看，露出色狼本色了吧。” “到时候我请你当参谋，帮我挑。” “呸！美得你！” 孙心忍不住就给了褚晓羽一拳。 褚晓羽笑着躲避，顺势拉住孙心的手：“看看这院子，能想象出将来的样子吗？……这儿，我想把窗子彻底拆了，换成铝合金的，还做成中式窗框……我有一哥们儿认识设计师，到时候让他来给咱整体设计设计，宗旨是修旧如旧，但要加入钢结构……” 孙心并未打断褚晓羽的指点江山，而她也并未将手从褚晓羽的手里抽回。 “确定跟房东谈好了，已经租下来了？” “租了三年。合同昨儿个签的。另外还有两家我也看好了，也就明后天的事儿。” “效率挺高啊。”孙心朝屋里望了望，“我想进去看看。” 褚晓羽想也不想便拉着孙心朝屋里走去，嘴上也没停，还在跟孙心逗贫。 “那是。这次可是正经靠谱，天时地利人和，哥们儿再不发财就没天理了。” “想发财的人多了，凭什么就是你呀。” “哎，你看啊，这房子咱现在有了。老板呢，又不差钱。我都想好了，等装修完这人都不用外面请，你，我，再加上孙想和马奎怎么也照顾过来了。”褚晓羽言之凿凿，仿佛这民宿明天就能开起来。 “我可没说要跟你干。再说了，我妹可不是个打扫卫生收拾屋子的人。” “不用她打扫卫生，做饭。咱这民宿提供老北京口味家常菜服务，私人订制，厨师上门现场制作，高级不高级？” 孙心抬头望向褚晓羽，有些恍惚，两人的对话让她觉得自己和褚晓羽就好像一对已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不知道为什么孙心觉得褚晓羽成熟了很多，似乎也能替自己遮风挡雨了。她难得点头认可了褚晓羽的想法。 “想的不错。” 褚晓羽难得从孙心口中听到了肯定，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说什么？ “我说你想的不错。” 褚晓羽一脸惊喜，脸上竟还有羞涩一闪而过：“您这一肯定，我还有点不适应了。” 孙心看着褚晓羽，神情认真：：晓羽，这次我觉得也是个机会，我们要做就把它做好。” “我们？”褚晓羽敏锐抓住了重点，眼睛放光地望向孙心。 “怎么，褚大老板不想让我参与了？”孙心面带几分娇嗔，虽然没有化妆，但人却格外的好看。 褚晓羽开心地笑了，一把搂住孙心：“心，这只是个开始。我一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过什么样的日子可不指望你。”孙心忍不住噗嗤一笑。 褚晓羽有些慌乱：“不是，我是说……” 孙心再次认真地望向褚晓羽：“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褚晓羽看着孙心，用力点头。 公共汽车朝前行驶。 车上，孙想坐在窗边的座位上，翻看着手机里之前拍的照片。照片上于涛凑在孙想旁边傻笑。 孙想又想到刚刚于涛的行为，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对着于涛的照片翻了个白眼。 “傻帽。” 孙想忍不住骂出了声，但她嘴上说着，手上却开始修图。片刻，她感觉到身边的乘客忽然开始唏嘘议论，不由得停下修图，顺着指指点点的人向外看去，不远处于涛骑车追了上来，拼命向孙想挥手。 孙想委屈地盯了于涛片刻，随即又忍不住笑了：“真是个傻帽。” 公车进站，孙想急匆匆地从车上赶了下来，没多久就见于涛狂蹬自行车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孙想看着渐渐接近的身影，心中一阵异样感动，但脚下却站着不动。 于涛来到孙想身边，跳下车，一把扯下头上的帽子，大口喘着气。 孙想还板着脸：“你干什么呀？发疯了？！” “我……我，就是……”于涛想说什么，但一时没倒过气来。 孙想看着头上冒着白气的于涛，依旧绷着脸，眼中却温柔下来。 “孙想，我，我喜欢你。” 孙想没想到于涛开口竟说了这么一句。 “轰”地一下，孙想觉得自己脑中有一束烟花炸开了。 于涛说完上前凑近孙想，孙想望向于涛，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气。两人四目相对，鼻尖之间恰好是一个瓶子的距离。 忽然，孙想踮起脚尖，仰头亲吻上于涛的嘴唇。 第25章 安慰 孙心和褚晓羽从小院出来之后，径直来到了老郑的饭馆。 刚一进门，褚晓羽就打趣：“老郑，照着菜单儿给我炒一篇儿。” “您别玩笑了。炒一样还行，炒一篇儿您吃不下也付不起。”老郑耿直回答。 “嘿呦喂，您这儿化音用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不闻味儿还真不知道您跟哪来的了。” 听褚晓羽这么说，老郑憨憨地笑了笑：“跟我儿子学的，他现在京味比我还浓。“ “郑钱可是李老师班上的，正经老北京教出来的，口儿绝对正。” 老郑笑笑没接茬褚晓羽的话茬，而是望向孙心：“就你们俩，我看着做了啊。” 孙心点头，想了想开口：“来瓶啤酒。” 褚晓羽微微意外，但马上笑了：“来俩。” “中！”说罢老郑转身进了后厨。 孙心看了褚晓羽一眼，片刻，移开目光，看向桌上密封的一次性餐具。褚晓羽也不再开口，两个人陷入沉默。直到老郑拿来两瓶啤酒，离开，孙心这才重新抬起眼，再次一脸认真地望向褚晓羽。 “谢谢你陪我。” “别，说这么正经，我害怕。”褚晓羽做了个瑟瑟发抖的动作。 孙心给两个人倒了酒，举杯：“来，为了你的民宿。” 褚晓羽看着孙心，并没有举杯，只是微微皱眉：“你今儿这是怎么了？不但主动约我，而且看了房之后居然没说我不靠谱……” “对你太好不适应了？” 褚晓羽没有附和孙心的玩笑，而是认真地看着她：“心，出什么事儿了？” 孙心将目光移开，不再和褚晓羽对视，随即把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喝干，长出了口气，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我失业了……” “让人算计了？”褚晓羽有些诧异。 “也算不上。新来的实习生转正，工资比我低，还比我能加班……” “外地的吧？” 孙心微微意外，点头。 “那你是搞不过人家。”褚晓羽说得理所当然。 孙心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呀？” “就凭人家能加班，工资给多了都不要，就是为了把你挤走。” “没你说的那么阴暗。”孙心说罢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不是阴暗，这是拼。人家来北京无依无靠的，房子得租，机会得抢，不把你拼下去人家就得回老家。” 孙心轻轻冷笑：“所以就只能我回家了？” “谁让你是北京人呢。” 孙心愣住，随即沉默起来。 褚晓羽把杯子里的啤酒一口喝干，认真望向孙心：“要我说呀，这真不是坏事儿。咱俩一起干民宿，绝对是天作之合，强强联手，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双剑合璧，比翼齐飞……” 其实褚晓羽早就想让孙心来帮自己了，现在她失业，时机刚刚好。可他说得唾沫横飞，突然发现孙心怒视着自己，立刻停嘴，笑了笑。 “我是说……北京是咱们的地界儿，总有你孙心的容身之处。” 孙心情绪再次低沉下来：“除了这条胡同，外面的北京都不属于我们了。” “不属于我，但肯定属于你。” “有区别吗？”孙心不明所以。 “区别大了。你走到今天靠的不是户口本儿，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 “我没那么大本事。” “那我不管。你要是都不行，咱胡同就都没希望了。从小到大你就是这一片儿的骄傲和榜样，老家儿嘴里说的“别人家孩子”，那说的都是你！”褚晓羽绞尽脑汁，想要安慰孙心。 “你的意思，我是正面典型，你是反面典型呗！” 褚晓羽见孙心的情绪缓和了起来，嬉皮笑脸凑近她：“要不然咱俩能凑一块呢。” “你呀，能不能有点长进？” 刚刚还觉得他成熟了，现在却又被打回了原型。孙心忍不住叹气。 “我不在乎那些，只要咱俩的感情有长进就行。” 孙心皱眉，“说说就没正经。” “陪着你就是我干的最正经的事儿。你自己想想，咱俩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孙心撇了撇嘴。 褚晓羽有点不高兴了：没劲了啊，从小到大是谁罩着你，咱俩上学谈恋爱那会，我为了你跟那些混子打架……这，缝了七针，你摸摸，你摸摸，唤醒一下记忆。“ 褚晓羽说着扒开头发让孙心摸，孙心翻了个白眼，并不理褚晓羽：“要不说你没长进呢，小时候的事儿说一辈子。” “现在也不怂啊，只要你开口，我奉陪到底。” 褚晓羽说着，拿起酒杯，又碰了碰孙心的杯子，一饮而尽。 孙心眼神迷离，看着褚晓羽的样子，也将杯中酒喝尽，望向窗外。此时天色已晚，胡同中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昏黄的灯光竟衬得凉夜有些温柔。 “北京发展得这么快，咱这胡同怎么就好像没变过一样呢？”孙心有些不解，外边的高楼大厦一栋栋拔地而起，而这里却像是一处时间静止的小世界。 “咱怎么没变了？路口那酒吧都换了第几茬儿了？安树她们是今年才来的吧？……就说这，人家老郑刚来的时候就在这门口支一架子卖烤串，咱俩就跟这吃。现在人家都开上饭馆了，还敢做老北京家常菜，咱还跟这吃。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内内，内个，内什么……就是内什么……我的意思你明白吧？”褚晓羽已经有点醉了，说话含含糊糊。 孙心看着褚晓羽，笑着点头。 月光淡淡地照在小院中，时值深夜，四下安静无声。 褚晓羽半搂半抱地扶着微醺的孙心从外边走了进来。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996也不是不能接受，别人可以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当时要是忍口气，现在不就还有工作……” 其实此刻孙心很清醒，但她很想将心中压抑已久的话统统说出来。 “说什么呢，不争馒头争口气，人家摆明了不要你，赖着留下也没个好儿，还不如要脸呢。”褚晓羽说话也直，狠狠地戳在了孙心的心窝里。 孙心索性摆烂，笑着拍了拍褚晓羽的脸：“脸？脸值多少钱？” “别人的脸不知道，你的脸可值老鼻子钱了。” 孙心固执追问：“值多少？” “值千金。”褚晓羽嬉皮笑脸。 孙心冷哼，对褚晓羽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这么少？” “值万金。” 孙心望向褚晓羽，两人目光对视。 褚晓羽的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值得我守护一辈子！” 褚晓羽目光炙热，孙心下意识回避，挣脱开他，踉跄着快步朝内院走去：“回去了。” 但孙心才走出两步，脚下拌蒜差点摔倒，褚晓羽迅速上前，从后面搂住她，打横将她抱起。 褚晓羽把孙心抱上床，自己也累得和衣倒在床上，黑暗中他望向孙心：“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滚。” “累着呢，容我喘口气儿。”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洒进来，周围的一切似是都被笼在一层淡淡的金光下，似昏非昏，似明非明。孙心和褚晓羽并排躺在床上，两人身上也被月光笼罩。 沉默中，孙心突然转头望向褚晓羽，见褚晓羽正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忽然开口：“亲我！” 褚晓羽有些吃惊，愣在原地。他担心是自己听错，唐突了孙心就不好了。 “亲我！”孙心说着凑近了褚晓羽，在他耳边低语。 褚晓羽猛地翻身面对孙心：“我真亲了。” 孙心笑着点头，这一笑媚态横生。 褚晓羽忍不住猛然俯下身，动作虽激烈，但却轻轻地吻上了孙心的嘴巴。然而孙心却激烈地回吻着褚晓羽，似是想将心中那团一直憋着的火气全都释放出来。褚晓羽也不再扭捏，他的嘴巴从孙心的唇边滑落，落到了她的脖颈上，用力地吮吸，随即又回到了孙心的唇边，深情拥吻。 激情中褚晓羽碰掉了孙心的人工耳蜗，孙心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两个人的动作同时停住，喘着气相互对视。 好一会儿后，孙心才回神缓了过来，在床上摸索着找到人工耳蜗，戴上。 褚晓羽长叹一口气，翻身平躺在床上。片刻，他的手摸索着握住孙心的手。孙心任由他握着，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平躺着，眼望天花板。 第26章 妥协 孙家小院前胡同的路灯亮着橙黄色的灯光，夜里起了雾，路灯在雾气中晕开橙色的光晕，安宁而温馨。光影变化，黑暗慢慢褪去，天空放亮。院前的路灯全都熄灭。 胡同又迎来了一个清晨，而今天对孙心来说也是个全新的开始，她新工作进入了最后一轮面试。为了这场面试，孙心比平常起得更早了一些。 姐妹俩从内院一起走出，孙想照旧打扮朴素，还是推着她那辆有些老旧的自行车。而孙心则穿了一身职业裙装，鲜亮的大衣外露出小腿和高跟鞋。 孙心边走边询问孙想自己这身装扮怎么样，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忐忑。 孙想点了点头：“好看！但是姐，你不冷吗？今天都零下了……” 孙心摇了摇头：“这家公司对着装和外貌有要求。” “那就没问题了，我姐绝对艳压群芳。” 孙心被孙想逗笑：“怎么让你说的跟去选秀似的。” “要是选秀就更没问题了。” 孙心坐上了孙想车后座，自然地揽住了妹妹的腰。 孙心此举，让孙想不自觉地就想起那天于涛骑车带自己，自己伸手揽住他的腰时的情景。想到这里，孙想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孙心敏锐地察觉到了妹妹的好心情。 “没什么。”孙想打算敷衍过去。 但孙心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孙想：“你跟于涛怎么样？” “就那样呗。”孙想打着哈哈。 “跟我装糊涂，去他们家怎么样了？进展到哪一步了？” “没怎么样。” “接吻了吗？”孙心步步紧逼，饶是孙想想蒙混过关也不行。 孙想“嗯”了一声，脚下使劲儿蹬车。 “亲了？谁亲的谁？老实交代。赶紧的，在哪，什么情景，细节……”孙心提高了音量。 “反正就是亲了，问那么多干嘛。”孙想就怕姐姐大惊小怪，这才不想说。 孙心坐在后座搂着妹妹的腰，手上开始挠她的痒痒。 “还敢跟你姐保密，说不说，说不说？” “不说不说……就不……哎呀……好……我交代，我坦白……” 姐妹俩笑着，自行车歪歪斜斜地向前而去，孙想的事这么一打岔，让孙心原本紧张的心情舒展了起来。 但很快，孙心的心情却又像坐过山车一样，坠入了低谷中。 会议室中，孙心面带微笑地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穿着商务、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男人手指“嗒嗒”地敲着桌子，沉默良久后，才缓缓开口：“会喝酒吗？” 孙心微微意外，眉峰轻蹙，但还是尽量得体地回答道：“工作需要的话可以喝一点。” “能喝多少？白酒一斤行吗？” 孙心摇了摇头：“不行。” 男人一开口，爹味便极其重：“那还得多练练。客户经理就是要和客户沟通，很多事儿都得放在酒桌上谈。谈好了，那就是源源不断的生意，你也有提成，一年光凭这个就能拿六位数。” “那未来发展呢？”画大饼这套，孙心听惯了，她现在只关心实际发展。 “干得好，以后可以往管理层转，自己带团队。当然了，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男人玩味地看向孙心，话锋一转，“你觉得你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孙心自信满满地挺起胸：“专业背景，对业务方面的了解让我沟通起来更有自信……” 男人嗤笑，摆手摆手打断：“我说的不是说这个。你站起来一下，站那。” 说着男人指指会议室桌边的空地，气氛有些微妙。孙心感到一丝不适，皱眉迟疑地看向他：“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客户经理是公司对外的“名片”，对身材、气质都是有要求的，这些招聘条件里都有。“ 孙心忍耐着男人直白的视线扫射，避免与之对视。 男人见孙心似是不情愿，丧失了耐心：“请你站起来让我看一下，不可以吗？” 孙心咬了咬牙，站起身。 “转圈看看。”男人还在不停地发号施令。 孙心硬着头皮快速转了一圈，期间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最终将视线定在了她的腿上。 “你的腿很漂亮。把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让客户一看到你就赏心悦目，那才能事半功倍……（视线落在孙心胸前衬衫）上面那扣子是不是解开更好看？” 孙心实在忍无可忍：“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你长得是很漂亮，但是不够放得开。放得开，让人记得住，你才有机会对不对？” 说着，男人起身走来，绕到孙心身后，慢慢凑近，双手甚至还搭到了她肩上。 孙心猛地甩开他，脸色阴沉，逼视过去：“你干什么？” 原本听话的小绵羊突然发作，让男人有些措手不及，一时愣在原地，但很快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 男人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能不能干好这一行就看你能付出多少，不明白吗？” 孙心直视男面试官，眼中闪动着愤怒：“明白。” 见孙心被自己唬住，男人满意地笑了：“明白就好。” 说着男人又要伸手过去，孙心忽然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明白你妹！” 大卖场休息区，十几个员工错落的站成几排，孙想也混在其中。超市经理正站在最前方跟大家开会。 此刻休息区的气氛有些凝重，孙想和潘虹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卖场的情况大家也清楚，楼上一家家店都关门了，咱们超市也处于清理库存阶段，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消极怠工情绪……” 孙想和潘虹相视一眼，孙想撇撇嘴。 “我也能理解。不过，大家共事这么多年了，都给超市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最后清理库存，事情杂，工作量大，希望大家严格按照考勤管理来，站好最后一班岗。” 孙想，潘虹和几位相熟的员工面面相觑，众人低声议论。 潘虹低声跟身侧的人嘀咕：“最后一班岗……这算是正式宣布了吗？” 但谁也没料到，孙想竟直接向经理发问：“经理，咱们超市还能开多久啊？” 经理被孙想忽然的发问搞得一愣，斟酌措辞回答：“这个，还要看上面的决定，怎么也得清完库存之后吧。” “那工资呢？”孙想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大家放心，一切照旧，平时怎么来现在还是怎么来。” 大家听了这话稍稍放下心来。 “下面说回咱们今天例会的正题，本月月度优秀员工。” 孙想凑近潘虹，有些不解地低声耳语：“都这会儿了还评选啊？” 潘虹耸耸肩一笑。 “根据考勤记录，工作积极性，还有大家的内部投票，本月月度优秀员工……孙想！” 从经理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孙想有些诧异，一脸的不可置信。 “奖励200元。” 说着经理把自己手中的红包递给孙想。 孙想一脸郑重：“谢谢经理！我一定站好最后一班岗！” 与孙想境遇不同的孙心，此刻坐在海龙大厦下的长椅上，她手里拿着一个汉堡，默默地啃着。一阵寒风吹过，孙心面无表情地咀嚼着汉堡，任由头发被吹乱。而那个巨大iphone5s户外广告依旧挂在海龙大厦上。 孙心抬头看了看那巨大的广告牌，又想起了妹妹生日那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孙心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明明那天一切都好好的，怎么那天之后自己的境遇竟会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呢？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孙心拿出手机查看，是孙想发来的。 “姐，面试怎么样了？” 孙心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随即用语音回复：“挺好的。下班不用等我，先回家吧。” 孙想的微信立刻回过来，这次也是语音，声音中透着兴奋：“搞定了？！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晚上做大餐给你庆祝。” 孙心听着妹妹的语音，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孙心控制着情绪，用手背擦掉眼泪，继续吃汉堡，但喉头一阵哽噎，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抓起放在旁边的大杯可乐，猛吸一口。寒风中冰可乐入腹，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孙心就这样一手攥着半个汉堡，一手握着冰可乐，无声地哭泣着。 过了一会，孙心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整理好了心情，把汉堡和可乐扔进纸袋子里，从兜里拿出纸巾擦眼泪揉鼻子。 这时手机微信提示音再次响起，孙心慢慢拿起，看了看，有些诧异竟是吴江。 “最近还好吗？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孙心看着吴江的微信，沉吟片刻，依旧用语音回复：“你上次说的岗位……现在，还有吗？” 第27章 吃亏 那天之后，吴江很快便安排孙心去他公司面试。面试很顺利，以孙心的资历，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而吴江也“如愿以偿”成为了孙心的顶头上司。但孙想却发现自从孙心找到工作之后，姐姐整个人变了很多，变得比以前更拼，更努力了，对于从不愿加班的姐姐来说，现在加班也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而且姐姐和她那个上司吴江似乎也确定了某种关系。好几次孙心加班到凌晨，都是吴江送她回来的。 而这种感觉不止孙想一个人有，就连褚晓羽也发现了。 大卖场休息区外间长桌，孙想正在吃自己的午饭——胡萝卜牛肉馅饼。褚晓羽坐在她旁边，有一搭无一搭地敲打着桌上的头盔。 “瞧你吃的那样，有那么好吃吗？” 说起自己的手艺，孙想当然是一脸的自豪：“当然了。我们同事都夸我手艺好，超过大饭馆。” 孙想吃的这么香，勾起了他肚中的馋虫，凑头望去：“什么馅的？” “胡萝卜牛肉。想吃吗？” 褚晓羽也不客气，直接从孙想的饭盒里拿起一个，上口就咬了一大口。 孙想一脸无语，这个人怎么还是一点都不懂客气！ “还真吃啊。我一共就仨。” 褚晓羽不止行动上不客气，损起孙想来也一点不客气：“你一人还能吃仨？减减肥吧。” 孙想翻了个大白眼：“边儿待着去。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褚晓羽放下了手中的馅饼，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你姐，昨天又加班了？” “可不嘛。她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周七天五天在加班，回来也总抱着个电脑。” 褚晓羽不满撇嘴。 “这工作找的，图什么呀。那个吴江把你姐招进公司就是没安好心。” “人家怎么没安好心了？”孙想并未察觉褚晓羽的情绪变化。 褚晓羽见孙想也不站在自己这边，有些气闷。 “你姐呀，就是心气儿太高，在职场，想往上奔就容易被别人利用，以为自己受器重其实是被当苦力。”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他们加班都是一起的。”孙想说着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馅饼。 “那吴江每天还和你姐一起加班？”褚晓羽这下更不爽了，冷着脸确认。 孙想自知失言，含糊遮掩。 “应该吧……我也没问……反正项目是他们一起做的嘛。” “这孙子是看上你姐了吧。” 孙想不满道：“褚晓羽，说话别那么难听行不行？” “我看他就是借工作之便职场性骚扰。”褚晓羽心中更是憋火，脑子一热起身要往外走，“不行，我得找他去。” 孙想迅速拦住了褚晓羽：“你怎么回事啊？你找他干嘛？我姐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你到时候再给她搅黄了，看她还理不理你！” 孙想的话，让褚晓羽冷静了下来。 “再说我姐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再说了，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脏心烂肺，一肚子花花肠子。” 褚晓羽有些委屈道：“我这是为你姐好，怕她吃亏。” “我姐不需要。”孙想再次给褚晓羽翻了个白眼。 两人说话间褚晓羽吃完了手里的馅饼，伸手去拿饭盒里最后一个。孙想见状一巴掌拍在他手上。 “还吃！” 褚晓羽悻悻地收回手，看看孙想又想起什么。 “你姐要是跟你一样就好喽。” “我姐能和我一样吗，她天生是做大事的。”提到姐姐，孙想依然照旧一脸的骄傲。 “你呢，你天生是做什么的？”褚晓羽见孙想这样，忍不住想逗她几句。 “做饭的呗。”孙想满不在乎地拿自己开玩笑。 “那咱俩一起呗。” 孙想瞪了褚晓羽一眼，拿起最后一个馅饼吃起来：“谁跟你一起啊。” “说真的，”褚晓羽不再吊儿郎当，而是一脸认真，“我那民宿要是开了，你来给我做厨娘呗。你跟你姐不是弄了个美食公众号叫“心想食成”吗？到时候民宿就叫“心想事成”，按照你公众号上的菜谱提供早餐。” 孙想看着褚晓羽，颇为心动：“靠谱吗你？” “必须靠谱啊。这叫线上线下一体化，oto！对了，你公众号现在有多少粉丝了？” 孙想一脸得意：“快一千了。” “还不到一千呢。那你得努力了。”褚晓羽再次忍不住都孙想。 “一千已经很多了！你根本就不懂！” “成功公众号的粉丝至少要一万加吧，你的“心想食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这话褚晓羽倒也没有说错。 “粉丝是需要积累了，给我时间，肯定不比任何人做得差。”但孙想也一点没有胆怯，她知道她肯定能做好。 与此同时，重回中关村大楼的孙心格外忙碌。 吴江很重视孙心，大大小小的案子都会带上她，给她机会，让她能多接触多学习多了解。而孙心自己经历了那么一遭之后，她也打定主意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想往更高的地方飞。 在与吴江共事的这段时间，孙心对他的了解更甚。不得不说，吴江确实是一个方方面面都很不错的人。吴江对自己的独有照顾，孙心也不是不明白。孙心加班到凌晨，他会“顺路”送她回家。他不时会约孙心吃饭，午休的时候两人也偶尔会在楼下喝一杯咖啡。即便这样，孙心还是一直同吴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公司墙上的时钟指向9点。 还在加班的孙心端着马克杯，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来到茶水间。而此时吴江在茶水间刚刚冲好了一杯咖啡，看到孙心有些意外，点头打了个招呼。 孙心也有些意外：“还没下班？” “你不也在加班吗？”吴江笑了，随即指了指咖啡机，跟孙心问询，“咖啡？” 孙心点了点头，吴江伸手接过她的杯子，帮她弄咖啡。 吴江做咖啡的间隙，孙心活动着脖子，吴江见状有些愧疚。 “抱歉让你一来就有这么急迫的项目，都没时间适应。” “要不是这么紧张，我也没机会来吧？” 吴江打好咖啡，加了奶，然后递过去：“加奶不加糖。” 孙心很自然地接过，喝起来。 吴江也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问啊。” 吴江沉吟片刻，扭头望向孙心：“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跟我做同事的？” 孙心看着吴江，微微犹豫，这才开口：“因为一场失败的面试。” “有多失败？” “我打了男面试官一记耳光。” 吴江意外，挑了挑眉毛，望向孙心。 孙心自嘲地笑笑。 “我去面试的是客户经理，面试官问的第一个问题，你猜是什么？（自问自答）你会喝酒吗？” 吴江眉头微皱。 孙心有些玩味地望向吴江：“之后的事……你懂的。” 吴江一愣，询问：“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孙心微微点头。 “打得好。”吴江一脸愤恨。 见吴江这副模样，孙心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爱，笑了。 “所以说，是你救了我。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不过话说回来，某种方面我也应该感谢他。如果没有他，现在也不会有你陪我加班了。” 孙心笑笑，没再说什么。 第28章 同类人 孙心公司楼下，褚晓羽两手揣兜，仔细看着大厦的索引牌，终于在索引牌上找到了孙心的公司——世橙网络。得知了世橙网络的具体位置，褚晓羽转身就朝电梯间走去。 未料，电梯间外设了闸机，褚晓羽没卡进不去。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招呼不远处的保安。 “哎，给开一下。”褚晓羽指着闸机。 保安走过来，从上到下将褚晓羽扫视了一遍。 褚晓羽不满保安这般，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找人。” “去那边登记。” “怎么那么麻烦呀。刷一下，我上去得了。”褚晓羽有点不耐烦。 “不行，必须要登记。” “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死性啊？” “登记。”保安始终都不松口。 “好好好，服你……” 褚晓羽话还没说完，就见孙心和吴江有说有笑地从电梯间出来。而此刻孙心也看到了褚晓羽，脸上的笑容一僵。 孙心有些意外，但还是迎着褚晓羽走了过去，询问：“你来干什么？” 褚晓羽双手插兜站在闸机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看你啊。”说着，褚晓羽又扭头，用很不客气的目光扫视着吴江，“他谁呀？” 孙心不喜欢褚晓羽这样，皱紧眉头：“同事。现在看到了，还有事儿吗？” 察觉到孙心和褚晓羽之间的气氛不对，同时也在观察褚晓羽的吴江主动站出来调节气氛。 吴江朝褚晓羽伸出手：“幸会，吴江。” 褚晓羽并未跟吴江握手，而是皮笑肉不笑：“褚晓羽。” 吴江收回手，笑着望向孙心：“你们先聊，我去便利店买点吃的。” “你先在那边等我一下。”孙心示意吴江等等自己，随即又扭头询问褚晓羽，“你没事儿了吧？” 褚晓羽介意吴江，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逼问孙心：“他谁呀？” “跟你说了，同事，我上司。” “你们俩干什么去？” “加班饿了，买点东西吃。”孙心有点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跟褚晓羽解释。 “加班？就你们俩？” 褚晓羽连续的发问让孙心实在无法压住内心的厌烦，她有点不想再解释，语调也生硬起来。 “褚晓羽，你到底有事没事儿？” “没事儿。” “没事儿可以走了。” 褚晓羽看看孙心又看看不远处等待的吴江，冷笑道：“看来我今儿来的不是时候啊。” 孙心一脸疲惫：“对，特别不是时候。” 孙心的针锋相对让褚晓羽更加不舒服，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冷哼一声，点点头。 “好，我走，不妨碍你们。” 褚晓羽说完转身离去，经过吴江的时候目光不善地扫了一眼。 孙心看着褚晓羽离去，沉默不语。 便利店就餐区，孙心坐在窗前低头吃着关东煮。 吴江端着两杯热饮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了孙心面前。孙心道了谢，两个人沉默起来。 不多时，吴江开口打破了沉默：“刚刚那位褚先生……是专程接你下班的？” 孙心扭头望向吴江，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所以呢？” “所以，你们关系很近？”吴江进一步试探。 孙心迟疑片刻，叹了口气：“他是我们家邻居，发小。” 吴江一脸了然，半开玩笑说道：“青梅竹马……” 孙心听出吴江话里有话，笑吟吟地看过去：“怎么，不高兴了？” “孙心，我从一开始就明白，像你这么优秀的女人，有其他人追求，很正常。” 与褚晓羽刚刚的表现相比，很明显吴江赢了这一局。孙心望着嘴角噙着微笑的吴江，玩心大发。 “那你觉得我这个追求者怎么样？” “挺帅的，比我帅。”吴江一脸的实事求是。 “你到挺诚实。” “每个人本来都有各自的优势。”吴江眼中带着几分自信。 “那你的优势是什么？” “我？”吴江笑了，盯着孙心，“懂你。” 孙心看着吴江，有些意外。 吴江收回视线，一脸自信：“我觉得，我们才是同一类人。” “我们是哪类人？” “愿意为改变生活而付出努力的人。” 孙心和吴江对视，片刻后，两人相视一笑。 入冬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 此刻天蒙蒙亮，孙想手里攥着火钳叼着一块儿红彤彤烧得正旺的蜂窝煤，匆匆穿过小院，直奔外院诸爷爷家。 孙想打开炉子盖，先把已经灭掉的两块蜂窝煤夹出来，其中最下面的那块已经烧的发白不能用了。 褚天明在一旁抄着手看着孙想摆弄，讯问：“不好生吧。” “好弄，一会就好。” 孙想先用打火机点燃炉灶旁边堆放着的废报纸，丢进炉子里当引火，然后把自家烧着的蜂窝煤放到炉子最底端，再把剩下一块没烧的蜂窝煤放进去，调整对准孔眼，煤块很快就被点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搞定。”孙想一脸得意，望着褚天明笑道。 “好闺女，得亏有你。” “您记着勤添着点煤，天儿冷别冻着了。” “好好，好孩子。”褚天明点头答应，越看孙想越喜欢，“晓羽真是不会看人啊。” 孙想不明所以地望向褚天明。 褚天明叹了口气：“我们“想”这样的多好，看着就让人高兴。” 说着褚天明从炉子上拿了两个烤红薯塞给孙想。 “我老跟他说，过日子，你比你姐强，这孩子就是不听。” “他呀，还是留给我姐对付吧。”孙想边说边将红薯推还给褚天明。 “红薯拿着呗。” “不了，我该去上班了。” 孙想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褚天明看着她出屋，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是没福气啊！” 红绿灯路口，车来车往。 虽已入冬，但跟孙想一样骑车上班、送孩子上学的人也不少。 等红灯的间隙，孙想还在想刚刚褚爷爷想将自己和褚晓羽凑作一团的事，不禁有点好笑。孙想虽然不像姐姐孙心那么聪明，但她也知道像褚晓羽这样的小霸王也只有她姐才能治得住，自己要是跟他在一起，准没有好果子吃。再说李老师看不上褚晓羽，要是知道褚爷爷还有这个心思，那不得惹多少麻烦！ 孙想在脑中臆想了一下那个场面，傻傻地咧嘴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也能有红颜祸水的一天！” 突然孙想感觉背后一凉，像是有人在紧紧地在背后盯着自己。她迅速扭头，可并没有发现什么古怪。说来也奇怪，其实这几天孙想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但转念又一想自己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没有什么钱，什么人会监视自己啊？孙想微微摇头，不再多想，脚下猛蹬，自行车加速向前而去。 第29章 旧识 虽然孙想所在的超市此时已经进入清仓大甩卖阶段，但眼见新年即将到来，超市也还是应景在入口挂上了“新年快乐，马到成功”的标语。 熟食区，孙想和潘虹有些忙碌，两人正在给一盒盒熟食称重贴价签。 孙想干着干着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她猛地扭头朝四下望去，但四周并没有人。孙想想了想，又朝远处走了两步，还是没有看到人。 孙想身侧的潘虹见孙想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开口询问：“干嘛呢？” 孙想还在左顾右盼，随即偷偷凑到潘虹耳边低语：“这两天上班……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潘虹抬头在超市环视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哪有人啊，哪个？” “我也不知道。可就是觉得总有人看我。” 潘虹打趣孙想：“看你是因为你好看，那叫回头率。” “就我？别逗了。”孙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超市一货架后，一双眼睛确实正盯着孙想瞧。远远地，正在贴标签的孙想笑着跟潘虹说了什么，随后潘虹便离开了熟食区。见孙想落单，眼睛的主人朝孙想走去。 而熟食区的孙想似乎又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再次环视超市一圈，超市里有不多的几个顾客，而其中一个低着头站在冷柜前的男人似是有些古怪。孙想用余光瞥到男人在看自己，可正当自己视线扫过去时，男人却又故意回避起了自己的目光。就见他故作镇定地低头，从冷藏柜里拿出两只袋装烤鸭端详。 孙想沉吟片刻，直愣愣地走过去，来到男人身边，带着几分生硬开口：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男人并未想到孙想会来，似乎被吓了一跳，局促地拿起烤鸭问道：“这个……怎么打折的……” 两人目光相对，孙想觉得男人似乎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 男人也看着孙想，忽然惊喜地笑了：“真的是你，孙想！” 孙想一怔，并没有想到面前的男人是谁。 “我，王一冰，大专的时候总坐你后面的……” 收银台，孙想边帮王一冰结账边跟他唠家常：“经常来这吗，之前怎么一次都没见过你？” 王一冰将购物车上的七八袋烤鸭全都放到了结账台上。 “上个月刚搬过来，单位宿舍。”说着，王一冰环视了一眼大卖场，“我看你们这好多都撤店了。” 孙想撇撇嘴：“不景气呗，再加上过年都回家了。” 孙想又拿起了一袋烤鸭，询问：“这么多烤鸭，你这是买年货？” 王一冰点头：“是啊，99一只烤鸭，太划算了。” “那边不是还有79的么？” 王一冰笑着解释：“79的只有鸭子，没有鸭饼，也不配酱。99这个买二送一，折合一套才66，还有饼有酱，绝对值。” 孙想看着王一冰精打细算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算得够清楚的，比我在这贴价签的都明白。” 王一冰一脸坦然：“本来挣得也不多，只能培养自己精打细算了。” “你现在在哪上班？” “第二热电厂。” “厉害呀，国企。” 听到孙想的感叹，王一冰觉得挺有面子，笑了笑：“主要是这边给落户口。再干两年我就跟你一样，是北京人了。” 看着王一冰笑容中透露出的自豪，孙想不由得皱眉，在心里嘀咕：“北京人，有那么好嘛。” 日渐西落，天色渐晚，街道四下亮起了路灯。 孙想背着包走出卖场，朝自行车棚走去。突然就听背后有脚步声跟来，孙想紧张地握紧了自己的背包，猛地扭头朝背后望去。 跟在孙想背后的是个男人，光线昏暗，孙想一时看不清男人的长相。 孙想正要开口，却被男人抢了先。 “孙想！” 听着声音很熟悉，孙想抬头借着自行车棚昏黄的顶灯细看，这才看清是王一冰。 孙想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流氓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一冰一脸愧疚。 “你怎么还在这呢？” “我……等你。”王一冰笑了笑，“这么久没见，想请你吃个饭。” 孙想犹豫着，正要答应，身后传来于涛的声音。 “下班了？” 循声望去，就见于涛走过来。 孙想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呗……”于涛说着，注意到了王一冰，礼貌地向他点头，“不介绍一下？” 孙想反应过来，笑着给于涛介绍：“我大专同学，王一冰。” 于涛热情伸手：“你好你好。” “我朋友，于涛。”孙想先看了于涛一眼，随即才给王一冰介绍。 王一冰提着烤鸭，姿势别扭地和于涛握手。 孙想又看了看于涛，随即有些犹豫地转向王一冰：“今天……” 王一冰迅速明白了孙想的意思，抢先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下次，有的是机会。” 孙想歉疚地朝王一冰笑了笑：“下次，我请你吃饭。” “好，咱们再联系。” 见王一冰匆忙离开，于涛皱了皱眉头。 孙想把车钥匙自然地递给了于涛，于涛帮孙想拿了车，两人推着车朝车棚外走去。 于涛还在犯嘀咕：“你这同学怎么怪怪的。” “本来说要请我吃饭的，你一来给吓跑了呗。”孙想打趣。 “呦，那，耽误你们了。”于涛受到孙想感染，也打趣起来。 孙想望向于涛笑了起来：“是有点耽误了。呀，忘了跟他加微信了。” “那我帮你把他追回来？” 孙想笑着捶了于涛一拳：“讨厌。去啊，去啊。” 两人笑闹着，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站在阴影中的王一冰。 王一冰见孙想和于涛两人很是亲密，孙想甚至还挽着于涛的胳膊离开，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于涛骑着孙想的自行车，坐在后座的孙想自然地搂住了于涛的腰。于涛来接自己下班，孙想倒是没想到。随即孙想又想到了上次于涛见到了李老师，李老师对自己的一通逼问，不禁笑了起来，开口跟于涛分享。 “我跟我妈提起你了。” 于涛愣了愣，随即只是“哦”了一声。 孙想探头，想看于涛的表情：“你就不问问我怎么说的？” 于涛微微笑了笑：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人家给介绍了个对象。” 于涛扭头望向孙想：“就这样？” “不然呢？” 于涛撇撇嘴：“对象，听着怎么那么九十年代呢。” 孙想故意询问：“那你说应该叫什么？” “当然是男朋友！” “我可没答应你。”孙想嘴角不自觉上扬。 “可我都跟我妈说了。” 孙心有些意外：“啊？说什么了？” “说……”于涛笑了笑，脚下快蹬两步，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孙想有些着急。 “说，我在北京交了个女朋友。” 第30章 监视 天上明月高悬，一阵风吹过，带动一片云遮住了月光。 孙家孙想房间，孙心孙想姐妹俩正在整理衣服。孙心将衣服熨好，孙想整理再放进衣柜。 孙想一边叠衣服，一边想着于涛送自己回来时，提到的要带自己回他家过年的事。 胡同口，于涛满脸期待地望向孙想：“怎么样？” 孙想不明所以：“什么？” “春节跟我回家。” “你妈要是看不上我呢。”孙想其实觉得自己跟于涛的发展有点快，怎么就突然要见家长了呢？ “不可能。”于涛一脸坚定。 孙想看着于涛笑了，开玩笑道：“那……要是我妈看不上你呢。” 于涛一愣，摸摸头：“不至于吧，我觉得我也挺不错的。” “那可难说。要不，你先上我家看看。”孙想又忍不住逗于涛。 没想到于涛真的紧张起来：“什么时候？” “不然就现在？” “啊？你父母在吗？”于涛也跟孙想打起了太极。 “在呀。” “那……”于涛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婉转拒绝，“还是下次吧。” “为什么？”孙想预料到于涛心中的想法，但还是故意询问。 “我，我心里没准备。” “要是他们不在呢？”孙想凑近于涛，继续询问。 “那咱们就去。”于涛说完似玩笑又似认真地盯着孙想看。 孙想微微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于涛看着她微红的脸蛋，心中一阵激荡，俯身亲吻孙想。孙想微微躲避，但于涛很坚决，亲在了她的嘴唇上。 突然，一个路人骑车拐进胡同，发出一阵响动。孙想心中一惊，担心是李老师，连忙推开于涛。而此时于涛还跨坐在自行车上，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孙想一推，失去重心，一个踉跄想要稳住却失败了，一屁墩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孙想连连道歉，但她见于涛如此狼狈，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于涛坐在地上，也跟着孙想笑了起来。 “你到底跟褚晓羽说什么了？”孙心的埋怨声将孙想拉了回来。 “也没说什么呀。”孙想一脸心虚地叠着衣服。 “那他昨天跑我们公司来干什么来？！” 孙想轻轻咳了一声，可怜兮兮地望向孙心：“我就是说……你每天加班吴江都陪着。” 孙心白了妹妹一眼，伸手戳了孙想脑门一下。 孙想撇撇嘴，把叠好的衣服放在一边，想了想对孙心开口：“有时候我觉得褚晓羽也挺可怜的。打上幼儿园就喜欢你，十几年就没变过。要是有个人这么对我，我肯定感动得不行不行的。” “光感动有用吗？”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真就彻底跟他断了？” 孙心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向孙想：“你觉得我该怎么想？” “你们的事儿我哪知道去呀。” 孙心顿了顿再次询问：“如果褚晓羽和吴江摆在你面前，你选谁？” “我……”孙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选，叹了口气，“这还真难选啊。” “是啊。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说罢，孙心又拿起一件衣服熨起来，姐妹俩一时无语。 片刻后孙心想到了什么，望向孙想：“你那个于涛怎么样了？” 孙想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心虚：“挺好的。” “说具体点。” 孙想犹豫半响，才开口：“他想让我过年跟他回老家见父母。” 孙心放下熨斗，意外地看向妹妹：“去他家过年？” “你说我去吗？” “不去。”孙心回答的决绝。 “为什么呀？” “你们俩才认识多久，见什么父母呀！他还没来咱们家见李老师和老孙呢，凭什么你颠儿颠儿跑那么远，不可能，没这个道理。” “可是……”虽然孙想自己也这么觉得，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旦从孙心口中说出，反倒让她没那么坚定了。 “可是什么？你跟他说不行。告诉你，不许去啊。”孙心板起脸，端着姐姐的架子教训起了孙想。 “凭什么呀？” “你还真想去呀？” “那，让他来咱们家，你说行吗？”孙想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孙心望着孙想不说话。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应该先来咱们家，先让李老师和老孙见见，我要是跟他去了，他们俩非跟我急了不可。你说是不是？” “当然了。”孙心瞪向孙想。 孙想偷偷凑到孙心面前：“那这么说，你答应了？” 孙心被孙想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逗乐了，噗嗤一笑：“我是你姐，不是你妈！” 孙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姐姐，也笑了起来，其实这事好像也没有那么着急。 北京城老城区，气温骤降，寒风阵阵，街上的人蜷缩着肩膀，快步走着。 早晨的超市还是有点生意，附近的大爷大妈们会挎着菜篮来买新鲜蔬菜。 调味品货架旁，孙想和潘虹正往货架上摆放着商品，同时核对手中调味料的保质期。 “眼见都快过年了，你说咱这到底什么时候关？怎么到现在都不给个准信啊？”潘虹看了眼手中的调味料日期，又望向身旁的孙想。 孙想摇了摇头。 “对，今早上照着你那公众号写的，给我儿子做了回三明治，哎呦别提多爱吃了。” “鸡肉三明治那篇？儿子喜欢吧。”提起工作号，孙想眼睛放光。 “你说这孩子也挺奇怪的，平时就不爱吃蔬菜，这给他夹在面包里，一口气吃了俩。” 孙想凑近潘虹，炫耀着：“那道三明治是我们公众号最火的一篇了，有五千七百七十九个阅读量呢。” “嚯，记得这么清楚。”真还是个小姑娘，潘虹觉得有点好笑。 “我姐说了，阅读量对公众号是最重要的指标。要是有一篇破万，那就有可能接广告了。” “五千多也不错了。”潘虹一脸肯定。 “想想也真是，五千多人跟我学做早餐，”孙想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挺厉害的哈。” “要不还得说你们年轻人有本事呢，比我们这代人强多了。回头大卖场关了，我就只能回家给儿子做饭了。” 孙想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开心一下就消失了，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经理找你谈补偿金了吗？” 孙想摇了摇头：“我工龄短，就给俩月工资。您干了这么多年，肯定比我多吧？” 潘虹叹了口气，苦笑：“咱俩不一样，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我这么大岁数，下了岗，再找工作就难了。” “那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想辙呗。孩子上学，正是较劲的时候，光靠我爱人的工资，肯定不够。” “北京那么多商场超市便利店，还能不招人了？” 潘虹勉强笑了笑，并没有接孙想的话茬。超市肯定招人，但毕竟自己年纪大，又有孩子，哪能那么容易就找到个合适的呀。 两人说话间，不远处，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孙想。 孙想似是有所察觉，转头在超市中扫视一番，只见零星的顾客在挑选着货物。 奇怪，怎么还是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呢？ 第31章 抉择 会议室中投影幕上的项目方案清晰地映入会议室在座每个人的眼帘。而此刻吴江正站在投影幕前，给公司副总汇报方案，举手投足之间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网站的整体功能架构和主页面设计，接下来团队会着重产品分类，购物车以及在线付款等系统的建立。这两周时间虽然很紧张，但是我们项目部的同事们很好的完成了各自的任务，我相信以这个进度，我们可以在本月内将网站初步构建完成。” 坐在最前排的公司副总梁晓天听了吴江的汇报，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次网站整体功能架构做的很好。” 吴江笑着看了孙心一眼，孙心也朝吴江眨了眨眼睛。网站的整体功能架构是她这些天一直加班加点负责的部分，现在得到了梁总的肯定，孙心很有成就感，不自觉将背又挺直了几分。 吴江按了一下翻页笔，投影上显示出了主页的设计图样。 “在主页的设计中，我们采取了更大胆新颖的现代风格样式，会突出客户主推的商品以及促销活动，让用户一目了然。” 孙心看到网页的外观设计，似乎想到什么，但一时又不确定。 “这个方案，客户那边有什么反馈？”梁总再次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询问项目进度。 “还没有发过去，毕竟只是初步设计方案。” “那就尽快发过去吧，让客户看到我们的工作效率，先给他们吃个定心丸。” 吴江微笑着点头，但能看出他还是带着几分得意。 两人说话间孙心一直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操作查找什么，此时忽然开口：“梁总……” 听出了孙心话中的犹豫，梁晓天不明所以地望向孙心：“怎么？” “我觉得，”孙兴看了眼吴江，犹豫片刻还是开口，“网站外观设计暂时还是别发给客户了。” 梁总不解：“为什么？” 孙心再次望向吴江。 “有什么异议就说。”吴江也不知道孙心想说什么，但他觉得孙心应该不会说什么对自己还是对项目不利的话。 “这个设计我感觉有点眼熟，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梁总和吴江还没说话，负责设计的国庆不干了，瞪向孙心：“你什么意思？是说我的设计抄袭喽？” “感觉雷同，应该算不上抄袭，但总是不太好。”孙心一点都不给国庆情面。 “设计方案给吴总看过，是经过他同意的。”国庆见孙心这样，只得将吴江拖下水。 孙心望向吴江，见他沉默，也不再说话。 梁晓天有些不满，皱起眉头，询问孙心：“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么说有没有证据？” 孙心略一沉吟，操作电脑，片刻，她找到什么，把电脑屏幕翻转过来展示给众人。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从用色到整体页面设计都很雷同的国外网站。 吴江神色一凛，梁总皱了皱眉，看了看吴江，又转向孙心。 孙心继续道：“这是德国一家电商的网站，虽然它的品牌规模不大，但是已经运营很多年，我们的设计……” 吴江看着孙心电脑上的网站，脸色也有些难看，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项目汇报会结束后，项目部办公区的气压有点低沉。 孙心坐在工位上，此刻的她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地望向远处总经理办公室。其实她有些担心自己这次会给吴江惹麻烦，可是如果她当时不说，现在怕是会更难受，不过也许自己的处理方式并没有那么妥当，如果…… 孙心正琢磨着，副总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吴江夹着电脑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工位，他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如常地接好电脑电源，开始工作。 孙心有些犹豫，脑中再次天人交战，一个小人跟她说要让她过去解释一下，但另一个小人却又觉得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去解释。就在此时，孙心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孙心皱眉拿起手机看了看，显示是孙想，她朝吴江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接了起来。 “说。” “姐，我气门芯让人给拔了。”孙想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很是沮丧。 其实孙心现在脑子里装的全都还是刚刚的事，她不能理解妹妹这么点小事就给自己打电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那就去修车啊。”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孙想有些委屈。 孙心压下了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好，我同情你行了吧，我这开会呢……” “姐，我今天还觉得，好像有人一直跟着我……” 自己这个妹妹，怎么越说不着调了？ 孙心顿了顿，忍不住怼了孙想：“别自作多情了，跟踪你干什么？” “反正我心里不踏实。” “老老实实回家，别瞎琢磨了。” 孙心跟孙想打电话的间隙，吴江已经走到了孙心的工位旁。孙心抬头就见吴江，微微吓了一跳，随即连再见都没有跟孙想说，就迅速挂了电话。 吴江平静地望向孙心：“一会儿下班有事吗？” 孙心有点琢磨不透吴江，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下意识摇头。 吴江顿了顿，再次邀约：“一起吃个饭，我们谈谈。” 孙心有些无措，思考迟疑片刻，这才点头。 而与此同时，孙想将电话揣进了兜里，皱眉看了看自己被拔掉的气门芯，随即又迅速扭头四下环视，随即快步打开车锁走出了自行车棚。 被拔气门芯这事摆明就是有人在整自己，那会不会是这几天一直跟踪自己的那人拔的？正推着自行车在街道中行走的孙想想到这里，再次猛地扭头朝身后望去。此时正是下班十分，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孙想并没有看出什么可疑的人，不禁又想到姐姐说的，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但孙想脚下还是不由得加快了些速度。 孙想推着车拐进了胡同。此刻的胡同和街中的热闹形成了鲜明，一片静谧，只有昏黄的路灯伫立在路的两侧，半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不多时，孙想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近不远地跟着她。孙想不敢回头看，只能加快脚步。 突然一只手拍在孙想的肩膀上，吓得她尖叫起来，甚至还将自行车扔到了一旁，正准备趁那人不备跑掉，扭头却发现拍她的人是褚晓羽。 褚晓羽被自行车撞了膝盖，疼地直吸气。 孙想一脸愕然：“怎么是你呀？！” “不然呢？你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褚晓羽对孙想一脸不满，“车也不要了，你这准备谋杀亲姐夫啊！” 孙想现在可没心思跟褚晓羽贫，一脸严肃地望向他：“有人跟踪我。” “谁呀？”褚晓羽并未将孙想的话当真，他转身回望，都孙想，“让我看看谁敢跟踪咱老孙家的宝贝疙瘩。” 孙想见褚晓羽跟自己姐姐一样，并没有拿她说的话当回事，推起车就往前走，“你跟我姐一样，我懒得理你俩！” “哎哎哎，我信你还不行吗？”一提起孙心，褚晓羽眼里就冒光，追着孙想询问，“你姐都说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孙想想起什么来，停下脚步，扭头望向褚晓羽：“对，我还没问你呢！褚晓羽，谁让你跑去我姐公司的？！你这不是出卖我吗？！” “你是没看见吴江那人，绝对一衣冠禽兽。”褚晓羽一脸委屈，但与此同时，他很顺手地从孙想手中接过了自行车，帮她推着。 孙想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不拒绝，只是白了褚晓羽一眼，边走边说：“你这就是嫉妒。” “这种人我最了解了，装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让你们觉得他有多优秀，其实背地里花花肠子多着呢……” 孙想看着褚晓羽气呼呼的样子，撇了撇嘴。 褚晓羽跟在孙想身侧，继续诉说自己的不忿：“说到底不就一白领嘛，呸……” “人吴江在美国读的书，学历比我姐还牛呢。而且他不光优秀还特别努力，以后发展空间大着呢，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褚晓羽听孙想这么说，脸色阴沉起来：“孙想，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 “是啊。”孙想平时跟褚晓羽开玩笑开惯了，现在听他这么说，自然地点了点头。 褚晓羽放慢脚步，盯着孙想。 孙想有所察觉，看向褚晓羽，笑道：“怎么还当真了？告儿你啊，只有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人才会把别人的玩笑当真的。” 褚晓羽沉默半响后，这才开口：“我知道，你们姐俩都瞧不起我。” “瞧不起你什么？” “瞧不起我没学历，没出息，比不过海归白领？” “那你自己就不能争口气，干出点正经事让我姐瞧瞧。” 褚晓羽沉默。 “把自己活明白，弄出息了，然后堂堂正正地追求我姐。” “从小到大我喜欢你姐什么时候不是堂堂正正的。”褚晓羽不满孙想所说，皱眉道。 孙想不置可否：“跑去人公司楼下蹲点，堂堂正正吗？” 褚晓羽有些心虚：“我，我那不是关心她……” “少拿“关心”当借口，你这就是不自信！” 褚晓羽不服气孙想说的，正要跟她理论，谁想她忽然猛地一拐，躲进胡同的一条岔道。 褚晓羽诧异，推着车快步追了上去。 第32章 释然 “你干什么呢？” 胡同中，褚晓羽不明所以地望向孙想，就见她正偷偷探头朝身后的胡同窥视。 孙想压低声音，回答：“我好像看见那跟踪的了。” “哪呢？！我看看……”褚晓羽说着要出去，被孙想拉住。 “你把他吓跑了……” “那不正好嘛。” “不行，我得看看他是谁!”孙想说着蹲下身，抄起一块路边的砖头。 褚晓羽不解：“你干嘛呀？！” “正好有你在，给他点颜色看看。” 褚晓羽没想到孙想比自己还虎：“您别闹啊，万一拍错人了呢。” “所以才要确定一下嘛。”说罢，孙想不理褚晓羽，自己躲在了胡同口。 与此同时，一间港式茶餐厅中，吴江点完菜将菜单交给服务生。 “再要两杯丝袜奶茶，热的。”说着吴江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神情有些复杂的孙心，解释道，“这家我常来，很正宗。” 孙心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却又找不到什么话题，只好沉默起来。 吴江却先开了口：“今天的事，谢谢你。” 听到吴江这么说，孙心有些意外。 “幸亏你及时发现，不然就糟了。” 孙心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是跟你装大度，是真心的。项目这边我过了，咱们公司就不会有人再提出异议，交到客户那边，他们也很难第一时间发现设计和那家德国网站的雷同。按照这样进行下去，很可能一直到上线都没人发现。” 孙心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插话。 “如果上线之后再被人发现，那……问题就严重了。公司的信誉会因为疑似“抄袭”受损，我这个项目总监绝对难逃其咎。” 孙心犹豫着开口询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吴江一脸不在乎地笑了：“重新来呗。” 孙心看着吴江轻松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看来又要开始加班了。” 吴江看着孙心脸上一闪而过的调皮，再次笑了起来。 解决了今天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孙心整个人轻松了起来，回家后她主动跑到了妹妹的房间，询问她今天拔气门芯的事，却得知孙想为了抓住跟踪自己的那人，拿着砖跟褚晓羽在胡同的岔路口上傻乎乎地等了半个多小时。 孙心笑得前仰后合，而孙想此刻正趴在桌子上，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写菜谱，看到姐姐这副模样，撇了撇嘴开口抗议： “不到半小时，也就十分钟。” “十分钟也够傻的，”孙心笑着，故意逗孙想，“还抄板砖，真要是有人还敢拍他呀？” “讨厌，不和你说了。”孙想说着合上菜谱，起身想往外走，却被孙心拉住。 “你们俩呀，可真够一对儿的。” 孙想瞪大眼睛：“谁？我跟褚晓羽？” 孙心认真地点头：“对，一对儿傻帽。” 孙想意识到姐姐在逗自己，伸手咯吱孙心：“去好啊你……” 姐妹俩闹了一阵，并排躺倒在床上。 “姐，你说褚晓羽的民宿能成么？” 孙心思忖片刻，这才缓缓开口：“我希望他能成。” “要是真的成了，我就去和他一起干，给民宿做菜。” 孙心听闻一愣，随即皱眉望向孙想：“为什么？” “我总得有个工作吧，大卖场年后就关了，我可不想在家闲着。那还不得被李老师唠叨死。” “大卖场真要是倒了，你就专心做公众号呗。”孙心说的很轻松，“给民宿做菜多累，还赚不到什么钱，何必呢。” “但公众号也不是工作啊，就现在你给我那点奖励，连给家里交生活费都不够。”孙想一脸苦哈哈。 “网络自媒体是可以变现的。广告收入、带货提成，只要内容做的好，有一定粉丝基础，一个月几万块收入的大号已经有很多了。” 孙想惊讶地坐起身：“那么多？” 孙心也起身，一脸认真：“对公众号来说，一万粉丝是一个节点，五万是一个节点，真要是做到十万加，年入百万不是梦。” 听孙心这么说，孙想又有些泄气：“那咱还差的远着呢。” 孙心开口安慰：“才刚开始，一步一步来嘛。接下来做内容要有运营意识，如果每次都像那篇鸡肉三明治一样有五千加的阅读量，说不准就有广告找上门来呢。” 孙心说着，拿过妹妹的笔记本，翻开看着。 “你现在的菜谱写得太简单，就是1，2，3，完全没有自己的特点。” “网上的菜谱都是这么写的。”孙想不明白孙心话中的意思。 “所以咱们才要不一样啊。简单的条目式菜谱那是给会做饭的人看的，而我们“心想食成”的目标应该是让不会做饭、没时间吃早餐的上班族都爱上做早餐，吃早餐。” 孙想认真地听着，边听边点头。 “所以，你的菜谱应该是写给他们的，要让他们一看就明白。以后别再写适量、少许这样的词儿了。” “那怎么写？”孙想继续询问。 “量化。比如说……一汤匙，一茶匙，一瓷勺。这样家里有勺就可以量化，就能明白。用户体验，一定要记住这个词。” “那……一小撮，行吗？” 孙心看着妹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一小撮也比适量好。” 自从那日孙心跟吴江吃完饭后，转眼一周就过去了。这些日子，孙心和项目组其他成员马不停蹄地重新修改了网站的设计方案。而今天则是跟合作方敲板的重要时刻。 尽管是周末，中关村中依然热闹，车辆川流不息，来来往往加班的白领穿梭其间。 孙心和李薇、国庆等项目组成员一起围在办公区的小会议桌前办公，每个人手边都有一份打印版的设计方案。除了孙心照常做着手里的活，其他人都有些紧张浮躁。 李薇不时朝会议室瞥一眼：“都一个小时了，还没结束。” “年底奖金就看这次能不能签约了。”国庆甚至忍不住起身朝会议室走了两步。 突然桌上孙心的手机亮起微信提示，孙心停下手中的活，拿起手机查看。微信是吴江发来的。 “拿下。” 孙心笑着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国庆见孙心如此淡定，不解询问：“孙心，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孙心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大家纷纷朝会议室门口望去。就见梁晓天意气风发地陪着客户走出来，几个人在门口再次握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期待网站顺利上线。”甲方负责人脸上也带着笑容。 梁晓天送客户出了公司，而吴江则朝孙心等人走过来。 “拿下啦？”李薇忍不住询问。 “运营怎么说？”国庆见这副模样，知项目定是十拿九稳了，索性直接询问下一步。 “也交给我们。”吴江笑着回答。 国庆和李薇带头鼓掌庆祝，办公区响起一片掌声。 “谢谢谢谢，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辛苦了。”吴江边说边环视一圈，最后看向孙心，孙心也微笑着看着他。 在同事们欢呼声中，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有某种彼此想要的东西。 第33章 有福之人不用愁 临近春节的京城胡同，显得有些冷清，掉光叶子的树上挂起了灯笼、福字、中国结，让这个冬日清冷的早晨混杂了一份过年的喜庆。 一束阳光透过树上挂的“福”字落下，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拉长的“福”字。 孙想拿出手机，背对太阳调整位置，让自己的影子“站”在地面的“福”字旁边，按下拍照键。随即她在朋友圈中配着刚刚的照片，编辑了一句话：有“福”之人不用愁。 孙家离后海不远，出了胡同拐几个弯就能到。此时的后海，湖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孩子们在冰上嬉戏，不时传来欢笑声。 于涛和孙想并肩走在后海边，天气不错，孙想看了一眼身侧的于涛，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好像也很幸福。 而此刻于涛的目光则定格在湖中滑冰的人们身上，随即他扭头望向孙想：“咱俩去滑冰吧，我请你。” 孙想顺着于涛的目光往湖面望去，有些迟疑：“你会滑冰？” “当然了，你不会？” “我们滑冰车吧。”孙想没有正面回答。 于涛不是很满意孙想的提议：“滑冰车有什么意思？” 孙想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但她确实不太会滑冰。小时候孙坚倒是带她和姐姐来过一次，当时孙心不喜欢运动，就坐在旁边看她和孙坚滑。但孙坚明显不是个好教练，一上冰场就把孙想扔在中间，自己便不见了踪影。孙想不会滑，人又小，一跤一跤地摔，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伯伯把她带到了冰场边。 孙想被摔怕了，从此以后再不愿意玩这个。 “放心，我教你。” 孙想看了看一脸兴奋的于涛，又看了看湖面，还是一脸犹豫。但于涛却拉起孙想的手向冰场租冰鞋的窗口走去。 孙想一个屁墩摔在冰上，果然还是很疼！果然还是这样！孙想瞪了一眼在一旁哈哈大笑的于涛：“你还笑！” 于涛忍住笑，朝孙想伸出手：“笨，学了半天怎么还不会呢？来，起来！” 听于涛这么说，孙想心中的气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她拍掉了于涛的手，拒绝：“不要！” 说罢孙想艰难地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前滑。 于涛也不在意孙想的小脾气，只是笑着追上孙想：“大胆，动起来，记得我刚才教你的吗？” 孙想白了一眼滑起来游刃有余的于涛，赌气也不理他，继续往前滑，但她的动作缓慢，完全像是在蠕动。 “来，我带你。”于涛不由分说，拉起孙想就往前滑。孙想紧张，死死拉住于涛的手。两个人向中心滑去。 察觉到了孙想的紧张，于涛开口安慰：“别紧张，咱这是玩，又不是去比赛。这运动讲求的就是放松，你只要身体放松，才能感受到滑冰的魅力。” 孙想望向于涛，就见他还是笑着，但脸上却又带着几分严肃。 “也别害怕，我在，你跟着我，不会让别人伤到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于涛这么说，孙想确实慢慢地放松了起来，动作渐渐也不再僵硬。 于涛扭头回望了一眼孙想：“提速了啊！” 于涛说着，脚下用力，拉着孙想加快了速度。 孙想又害怕起来，脚下不敢动，全凭于涛带着自己前进。不料此时于涛松开了自己的手，孙想一怔，整个人又紧张起来。 “你干嘛？” “放心有我在旁边呢……” 但于涛说的有点晚了，话音未落，孙想已经失去平衡，摔在冰面上。 于涛站在孙想面前朝她伸手：“再来。” 孙想这次真的有点生气了，坐在冰面上不动：“不滑了！” “生气了？不至于吧。”于涛不明所以，怎么又突然生气了。 孙想不理于涛，撑着身子起身，向岸边挪动。于涛过来想扶孙想，却被孙想甩开。 “还真生气了？” 孙想依旧不理他，坚持自己向岸边挪动。 “要不，你也摔我一下？”于涛追在孙想身后。 孙想白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于涛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那你要怎么样嘛？” 孙想就是不理于涛，想要加速尽快到岸边，结果再次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多亏于涛手疾眼快一把抱住她。 “放开。” “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于涛乖乖地放开了孙想，低声道歉。 “哪错了？”孙想这才扭头望向于涛。 “哪都错了，我向你道歉。” 孙想想了想，眼中一抹狡黠闪过，随即开口道：“那你怎么补偿我？” “你说。” 于涛说着，凑近了孙想。孙想能感受着他身上冒的热气，微微移开目光。 “你给我唱首歌！” “啊？在这？” “对，就在这，你给我唱首歌，我就原谅你。”孙想一脸傲娇。 于涛看了看四周，有些为难。 “不行算了。”看出于涛的为难，说着故意要离开。 于涛一急，拉住了孙想的手，张嘴唱起来。 “凄雨冷风中，多少繁华如梦。曾经万紫千红，随风吹落……” 于涛声音明亮，唱歌却带了几分低沉，居然很好听，孙想神色一怔，有些意外地望向他。 “蓦然回首中，欢爱宛如烟云，似水年华流走，不留影踪……” 于涛一边唱一边深情地望向孙想。 面对于涛目光直视，孙想有些不好意思：“好了好了，原谅你了。” 于涛笑道：“还滑吗？” 孙想想了想，开口：“那你不能再松开我的手了。” 于涛慎重点头。 但没过多久，于涛教会了孙想，孙想自己却迫切地松开了于涛的手。她独自一人向前滑着，似乎找到了诀窍，脚下配合的很流畅。于涛在旁边跟随着她。 孙想一脸开心扭头望向于涛：“看，我能自己滑了！是不是很厉害！” 于涛也是一脸得意：“这叫名师出高徒。” 于涛说着对孙想伸出了手，孙想看了看，又想了想，嘴角忍不住上扬，伸出手牵住了于涛，两个人并排缓缓的滑行在冰面上。 孙想望着后海远处的景色，清风吹过冰面，透亮的冰面反射着碧蓝的天空，格外美丽。 孙想心情大好，不由得笑着唱起周杰伦的《爱在西元前》。 于涛跟着孙想唱起来。 旁边滑冰的几个游客听到歌声向这边看来。于涛注意到，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孙想也看到了他们，满不在乎的挽住于涛的胳膊，继续大声唱。 于涛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低语：“人家都看咱们了。” “那怎么了？我高兴我乐意。”孙想却是一脸的不在乎， 说着她继续放声高歌。 夕阳的余晖落在了孙想的脸上，那一刻孙想美极了。再对应着她口中的歌词“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于涛竟突然很想让时间就此定格，他知道这一刻他会记一辈子。 第34章 爱情是什么? 转眼间落日余晖给钟鼓楼镀上了一层蒙蒙的金光，胡同里炊烟袅袅，有种接地气的温馨。 后海边，孙想有些费劲地拎着她和于涛的冰鞋在营业的窗口退还，而于涛则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正拿手机刷着什么，一脸的兴奋。 孙想还完鞋，有些不满地对着于涛看了看，见他只顾着看手机上的信息，甚至都没有注意她已经还完鞋了，这才走到了他旁边。 “捧着手机干什么呢？” 于涛兴奋地抬头望向孙想：“我刚才抢到两张票，这要是从黄牛手里买一张最起码加两百，两张就四百多块呢。” 孙想不解：“抢什么票？” “回家的票啊。咱们大年二十九回去。”于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给我也买了？”孙想有些诧异。 “不然呢。” 孙想这下更不高兴了，静静地望向于涛，随即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啊？” 于涛根本没反应过来孙想所说：“你们大卖场到二十九还不放假吗？” “我说，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于涛也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放不放假嘛？” 孙想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回答道：“放。” “那不就完了。” 孙想再次望向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情绪变化的于涛，不再说什么，转身就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于涛一愣，起身跟上：“你怎么了？” 孙想不理于涛。 “我问你话呢。” 孙想依旧不说话。 于涛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径直开口询问“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回去啊？” 孙想看了于涛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走。 于涛被孙想这种态度弄得也有些不高兴，忍不住开口：“不愿意你倒是早说呀，我票都买了。” 听到了于涛的抱怨，孙想终于停下了脚步，定定望向于涛：“你问过我吗？” 于涛皱眉：“这事我们不是早说好了吗？谁知道你变来变去的。” “谁答应过你了，莫名其妙。” “那之前我跟你说的时候……” 孙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自顾自走开。 于涛愣了一下，追上去，态度缓和了几分：“你还生气了？” 孙想不理于涛，也不说话。 于涛只好妥协：“行行行，不就两张票的事嘛，退了就完了，有的是人抢。” “你根本就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票的事儿。”孙想瞪向于涛。 “那是什么事儿？” 孙想欲言又止。 “有什么说清楚行不行？” 孙想看于涛直愣愣的样子，不由地摇头，嘀咕：“看来我姐说的一点都没错。” 孙想嘀咕的声音虽小，但于涛听了个真切。 此刻于涛的反应倒是迅速：“是不是你姐说什么了？” 孙想再次沉默不语。 “咱们俩的事儿凭什么要听你姐的啊，她算老几啊！”于涛情绪有些激动，他想要将刚刚在孙想这里吃的憋，全都发泄到孙心身上。 “你急什么啊？”孙想不喜欢于涛这么说姐姐。 “她算老几啊？凭什么她说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 “她是我姐。她说的我就听。” “那她要是不让你跟我好呢？” “她没那么说。” “她如果要是说了呢？你也听吗？！” 这一刻，孙想突然觉得于涛真的很幼稚，她和于涛的角色似乎调转了：“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于涛的嗓门不自觉地大了些。 孙想不理他，继续向前走。 于涛意识到自己脾气不好，深吸口气，跟上去，换了语气：“我奶奶八十多了，我是长子长孙。她就盼着我带个孙媳妇回去。只要我奶奶喜欢你，那你就算一只脚迈进我们老于家的门了。咱就当回去好好陪我奶奶过个年，行不行？” 孙想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于涛微微皱眉，一把拉住孙想：“孙想，你到底什么意思？” 孙想被于涛逼得也烦了，甩开于涛拽住自己胳膊的手：“挺好的过年，被你弄得压力那么大，你要干什么呀？！” “我怎么了？” “于涛，咱俩好是咱俩的事。不管是我跟你回家过年，还是你跟我回家，都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孙想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平静道。 于涛微微一怔，但见孙想态度坚决，辩解道：“我也没说是这意思……” 既然说了，孙想索性一口气全说了：“我是喜欢你，但还没准备嫁给你，你别再逼我了，行吗？” 于涛望着孙想沉默起来。 从公司出来，吴江再次邀请孙心吃饭，这次孙心并没有拒绝。吴江带孙心来的是一家高级西餐厅，他说这里的红酒好喝，适合庆祝。 孙心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似笑非笑地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吴江。这酒她刚刚尝了一口，是很好喝，吴江的品味总是不错的。 而此时吴江举起手中的酒杯：“这杯酒，庆祝咱们项目签约成功。过完年等这个项目步入正轨，我会跟梁总提议让你做后续维护项目经理。” 孙心伸手跟吴江碰杯，轻轻笑了笑：“多谢吴总。” 吴江视线并未从孙心身上移开，笑着将杯中酒喝完，随即又给自己和孙心倒了杯酒，再次举杯。 “这第二杯呢，为了我们短暂的分别。” 孙心有些诧异，但她并未打断吴江，而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今晚……可能是咱俩年前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我订了下周的机票回老家，过年，我想多留几天陪父母。” 孙心了然点头：“确实应该多陪陪他们。” 吴江见孙心这么说，犹豫片刻开口：“你……愿意和我一块去玩玩么？” 孙心微微诧异：“去哪？你家？” 吴江点点头，小心而期待地望着孙心。 孙心稍微撇了撇嘴，摇摇头，笑着望向吴江径直拒绝：“不愿意，我去干什么？” 吴江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我就是问问……” “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两个人再次喝了一口，孙心放下酒杯，吴江却依然举着。 “这第三杯呢……” 孙心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望向吴江。 吴江直视孙心，好一会儿才开口：“敬……你。” “敬我什么？”孙心挑了挑眉毛。 吴江嘴角噙着微笑，静静注视着孙心：“感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孙心同吴江对视，看见他眼神中带有的某种暧昧，她倒也不躲闪，也坦然地回望着吴江。 那顿饭孙心和吴江吃的很开心，吴江见识广博，孙心和他很聊得来。并且吴江的情绪很稳定，总能在关键点上给到孙心她想要的慰藉，这是褚晓羽从来都不曾给她的东西。 饭后吴江打车先送孙心回家。 两人窝在后座上，此刻的孙心脸颊微红，半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 吴江侧身望向孙心，忍不住开口：“今天我很高兴，真的。” 孙心能感受到吴江的目光灼灼，但她没有睁眼：“和我有关么？” “当然。” 孙心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接话。其实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担心有些东西一旦讲得太清楚，会难以收场，她现在没有太想好该如何选择。 吴江看着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划过，目光温柔。 “我的职业生涯中，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这么期待明天，期待工作，甚至期待加班……” 孙心睁开眼睛望向吴江，两人目光相对。 “没有你的时候，加班是习惯，你来了以后，下班是遗憾。因为你，这两个月的工作变得更有价值，也让我找到了人生新的目标。” 许是酒力发作，又许是因吴江刚刚又说到了孙心的心坎上，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的眼神变得恍惚，凝望着吴江：“我能问问，那个新目标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只有你能给我答案。” 孙心没有躲开，只是淡笑道：“你喝多了。” 吴江轻轻摇头：“现在刚刚好。” 说完吴江深情地望着孙心，同时慢慢靠近她。 孙心还是有些清醒的，她微微躲闪。 “就到这吧，我家……就在前面的胡同。” 出租车停在胡同口，孙心却坐着没动，没有下车的意思，气氛十分暧昧。 沉静片刻，孙心嘴动了动，轻轻开口。 “我走了……” 孙心的话还没说完，吴江的嘴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唇。 孙心被吴江突然的一吻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微微僵硬。吴江并没有停止，继续亲吻着。终于，孙心的眼睛慢慢闭上。 好一会儿，前面的司机轻轻咳嗽了一声。 孙心豁然惊醒，推开吴江，快速下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35章 不配 月亮高悬，天色已晚。 孙家正房里，只有厨房这边亮着灯光。 此刻操作台上放着四颗鸡蛋，细砂糖罐，包着保鲜膜的柠檬，不锈钢碗，低筋面粉。孙想看着眼前准备好的材料，深呼吸一口气，撸起袖子，开干。 第一步，鸡蛋打入无水无油的打蛋盆里。 第二步，加柠檬，加糖，全蛋打发。 孙想一边用打蛋器搅拌蛋液，一边加入细砂糖，挤入柠檬汁。蛋液和细砂糖完全融合，产生稳定的气泡，气泡渐渐变小，蛋液色泽变白。孙想控制着高速运转的打蛋器，蛋液逐渐出现纹路，慢慢转变成糊状，随即蛋糊又慢慢变得顺滑，呈乳白色。 就这样在和食物的对碰间，之前和于涛吵架的烦躁情绪已经渐渐平息。 孙想往打发好的蛋糊里筛入低筋面粉，用刮刀翻拌，再从橱柜里找出杯子蛋糕的容器，抓了一小撮蔓越莓干铺在底部，接着把蛋糊倒进去，震几下，然后把蛋糕放上蒸锅。设置了15分钟的闹钟后，孙想坐下等待。她无意间看到台上用剩下的柠檬，灵机一动，开始制作柠檬红茶。 孙心刚一进门，就见悠闲喝着红茶的妹妹，以及锅上蒸的蛋糕，眉头微皱。 “大晚上的又折腾，怎么了？” 孙想的头微微垂下，面无表情开口：“没怎么。” “我还不知道你，心情一不好就做甜食。说吧，怎么了？” 孙想看一眼姐姐，没回答，端起红茶喝了一口。 “跟于涛吵架了？” 听姐姐这么询问，孙想终于忍不住开口埋怨：“还不是因为你。” “吵架就吵架，少拿我当撒气筒啊。” 妹妹的埋怨，孙心并未放在心上，而是打开蒸锅的盖子，查看。 “今天做的什么？……水蒸蛋糕，好久没吃了。” 孙想不想就这么错过这个话头，继续跟姐姐碎碎念：“本来就是你，要不是你反对我跟他回家……别瞎弄，还没好呢。” 孙心白了妹妹一眼，把盖子盖上。 “想跟他回家你就去呗。真那么上杆子，我才不管呢。” 孙心的态度让孙想一时气闷，转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罐装奶油。 “怎么，你拒绝，他还生气了？” 这时手机闹钟响。孙想关闹钟，打开蒸锅盖，套上隔热手套取出蛋糕，一系列动作完全无视孙心。 “我不要奶油啊。” “又不是给你做的。” 说罢孙想赌气地白了一眼孙心，往其中一个杯子蛋糕上旋转着喷出冰淇淋形状的奶油，然后吃起来。 孙心则拿起一块没挤奶油的吃起来，细细品味，边吃还边点评：“没放黄油，糖也少了……” “水蒸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放油，糖放的少还不是怕你吃了胖。” 孙心听到孙想这么说，笑了，故意逗孙想：“刚才谁说不是给我做的？” 孙想见姐姐戳穿自己的小心思，心中更是气闷，忽然拿起奶油喷罐往孙心手里的蛋糕上喷奶油。 “吃吃吃，胖死你。” 孙心下意识地躲闪，孙想坚持，姐妹俩一闹，结果把奶油弄到了孙心脸上。孙想看着姐姐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孙心也笑了，随手把脸上的奶油擦下来，弄到蛋糕上，一口咬下去。 “还是不健康的好吃。” 孙想把奶油罐递给姐姐。孙心又往自己的蛋糕上喷了些奶油，吃起来。 孙想吃完一块蛋糕，喝了口茶，长叹一声，扭头望向孙心：“姐，我到底该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 “于涛呀。” 孙心白了眼妹妹，开口叮嘱：“凉拌，等他来找你，千万别主动找他啊。” “那他要是不来呢？”孙想还是有点担心，于涛会不来找自己了。 “不来拉倒。”孙心却一点都不担心，她总觉得那人配不上自己妹妹。 “就这么吹了？” 但该安慰的时候还是要安慰一下，孙心开口道：“不会的，我妹这么好的姑娘，这么可爱，他舍得吗？” 孙想嘟了嘟嘴，依旧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你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还谈什么谈。我把话搁这儿，你就踏踏实实等着吧。” 见孙想还是没什么信心，孙心伸手拍了拍孙想的脸颊：“别愁眉苦脸了，笑一个。” 孙想挤出一个微笑。 “不行，不好看。” 孙想又笑了笑。 孙心满意地点头，忽然把奶油抹到孙想脸上。 “哎呀，你干嘛呀……” 姐妹俩再次笑闹了起来，一时间一室温馨。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照得正房里暖洋洋的。 春节即将临近，李慧兰已经开始放假了。但说是放假，其实就是在家办公。这不，孙坚拿着拖把拖地，而李慧兰就在饭桌上批改学生作文，四十几本作文本分批完没批完两摞，摞得老高。李慧兰拿过一本作文本翻开，仔细快速地阅读，用红笔圈出语病或者划波浪线标出精彩语句。孙坚的墩布过来，李慧兰眼也不抬，笔也不停，只是抬抬脚，孙坚好脾气地弯腰把饭桌底下拖干净。 孙坚拖完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了。 “哟，11点了。” 李慧兰不理孙坚。 孙坚凑到了李慧兰身边：“女王陛下，一会午饭您吃点什么？” “别烦。”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李慧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眼瞪向孙坚：“没看我这改作业呢嘛？！吃什么你弄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得得得，您忙着，我做饭去。” 说话间，马奎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大铝盆。 “大爷，我妈让我来要酸菜。”马奎一点也不客气，将铝盆递给孙坚。 “要多少？” “一颗就够，晚上您过来吃呗。” 孙坚一副出手阔绰的模样：“嘿，来大爷再给你多加两颗。” “那敢情好。” 孙坚边给马奎捞酸菜，边开口询问：“前两天听你爸说你又买新电脑了？” “原来那个太慢了，开个机得十分钟。” “不想要就淘汰给我呗。” 马奎反应过来了：“大爷，您跟这等我呢。三颗酸菜换台电脑？” 孙坚一脸泰然自若：“我这是帮你处理废品。” “跟孩子张口要东西，你丢不丢人？”李慧兰放下手中的作业，也望了过来。 孙坚回头，笑嘻嘻地跟李慧兰解释：“不是，他那电脑不要了，正好给我玩玩……” “你玩得转吗你？看见什么都想往家里捡，什么毛病啊你？上回捡的那个破熨斗到现在插头没修好，光占着地方…… ” 孙坚看了一眼马奎，觉得有些没面子：“我那是没腾出手修……” 马奎见孙坚坚持想要，顿了顿：“您再给一百块钱，电脑就归您。” 孙坚刚想说什么，李慧兰不耐烦地把作业一放：“他不用。赶紧拿酸菜去。” 马奎被李慧兰这么一怼，耸耸肩：“得，随您。” 孙坚还想说话，李慧兰就朝着孙坚说道：“你还杵着干什么，给孩子弄坛子去。” 孙坚不敢再说什么，跟马奎出了门。 不多时，就听院中传来孙坚的声音：“你小子酸菜拿一颗得了啊，一顿饺子用不了这么多。” 褚晓羽蹲在房屋中介门口不远处，跟客户打着电话。 “行，那明天我带着合同去……对对，年付……钱我都带着呢，10点半……好嘞，好。” 褚晓羽心情不错地挂断电话，冷不防被人拍了下肩膀，吓了一跳，但眼中却有些许惊喜，转头一看，来人竟不是孙心，而是金小雅。褚晓羽登时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孙心在上班，怎么可能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又拿下一套？”金小雅笑嘻嘻道。 “有事吗你？”褚晓羽没好气。 金小雅一脸不满：“羽哥，没你这样的啊，跟周总搭上线就把我甩了，卸磨杀驴啊？” “谁是驴啊？” “讨厌。跟你说正事呢，明天你们签约带上我啊，我拍几张照片给周老板……你听见没……” 两人往房屋中介所走去，褚晓羽随手翻看朋友圈，刷到什么顿了一下。只见屏幕上显示这孙心的头像以及朋友圈，“打卡节前最后一天上班，开启假期模式！”，而配图是孙心和项目组同事一起拿着咖啡举杯的照片，其中有吴江。 第36章 要过年了 春节前的大卖场，人流比之前要好一些，但跟其他超市相比，还是显得有些冷清了。 此时孙想正在收银台给客户结算，她拿起桌上的货物扫码，等待客户结账付款，直到在她面前的最后一个顾客结完，推着购物车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孙想拿出手机想看时间，恰巧来了一条微信，点开微信，发现是于涛。 “下班了吗？” 孙想看到微信，有些意外又有点高兴，但并没有着急回复。 片刻后，微信的对话框再次亮起。 “我在大卖场门口。” 孙想嘴角不禁上扬，但依旧不回复。 随即于涛的微信再次响起，孙想立刻查看。 “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孙想这次终于忍不住回复：“见面干什么？” “接受我的道歉。” 孙想犹豫，思考着要怎么回答，微信再来。 “行吗？” 孙想心里有些痒痒的，不禁往超市里瞥了一眼，这会儿没人来结账，跟对面结账的潘虹打招呼：“潘姐，帮我看着一下。” 潘虹挥挥手，孙想着急推开护栏跑了出去。 大卖场一层，只有附近的居民拉着小拖车囤年货。大半的店铺都关了，显得一层很空旷，和超市门口的新春海报气氛十分不搭。 于涛站在超市门口，双手插兜，左顾右盼，不停朝超市里张望。不多时就见孙想穿着员工服从超市走了出来，于涛一脸笑意地迎了上去。而与此同时，孙想也看到了于涛，她放慢了脚步，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于涛讨好地笑着来到孙想面前，主动开口：“来了？” 孙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看于涛。 于涛试探地询问：“还生气呢？” 孙想沉默。 “我错了，别生气了。” “错哪了？”孙想这才扭头望向于涛。 “嗯……我态度不好，不该和你急。” “还有呢？” “还有？”于涛一顿。 孙想看于涛，板着脸。 “我……不该自作主张买票，强迫你跟我回家过年。” 见于涛主动承认错误，孙想神情缓和：“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和你回去，只是……” 于涛见孙想为难，主动打断：“今年过年，我不回去了。” 孙想一愣，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清于涛所说：“你什么？” 于涛看着孙想，认真地开口：“我说，我今年春节不回老家了，在北京陪你。” 孙想有些讶异地望向于涛，但眼中带有笑意。 “这下高兴了？” 孙想不再掩饰，露齿一笑。 “那……”于涛竟有些羞涩，“我什么时候去你家？” 孙想有些激动，想也不想回答：“三十，大年三十吧。” 于涛笑了：“好！” 与此同时，中关村大厦门口，一辆出租车停着，而吴江扶着行李箱站在旁边，拿出手机给孙心发微信。 “怎么还没下来？” 司机摇下车窗探头：“哥们儿，走不走啊？” “再等一下。”说罢吴江边望向大厦正门，边绕到车后面，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又看了看表，准备上车。就在这时，孙心从大厦里走出来。吴江立刻迎上去。 “怎么回事？” 孙心不明所以：“什么？” 吴江指指手表。 孙心故作随意：“李薇她们看见你拿着行李走，我这紧跟着下来不合适。” “怕被她们发现？”吴江挑了挑眉。 “你不怕吗？” 吴江故意逗孙心：“怕什么？” 孙心欲言又止：“你和我……” 见孙心这样，吴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公司并不禁止办公室恋情的。” “那也不好。” 吴江平静点头：“好，那我明白了。” 孙心瞪大眼睛望向吴江：“明白什么？” “明白我的位置。” 孙心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吴江看着孙心，忽然笑了。 孙心这才明白吴江成心在逗自己：“好啊，你逗我。” “孙心同志，你送我我很高兴，不过现在我真的要走了。” 吴江向孙心伸出手，孙心却并没有和他握手，而是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吴江微微一笑，随即说道：“不怕被人看见？” “你说呢？” 吴江没有回答，低头在孙心脸上亲了一下，随即在孙心耳边低语：“明年见。” 孙心抬眼望向吴江，眼中带着些许不舍：“明年见。” 吴江放开孙心，上车，离去。 孙心看着出租车远去，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有些烫，随即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正准备回公司，看到什么愣在原地。 褚晓羽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 马家，一大盆调好的猪肉酸菜馅，酸菜泛着金黄色诱人的色泽。李慧兰，孙坚，马建军和张碧四人正围坐在桌前包饺子。胡同就是这点好，近邻之间关系紧密，几家人之间经常一起吃饭，不分你我。 “想想这回的酸菜真不错，一闻就知道。”张碧开口道。 “还说呢，你一东北人不积酸菜，我说着都丢人。”马建军瞥了眼张碧，一脸嫌弃。 “我天天出去有时间吗？让你们爷俩弄，你们谁弄了？再看看人家孙想，自打跟我学了怎么弄，每年都积个几十斤。”张碧也有些无语。 “老爷们就是指望不上，我们家这个见天儿的跟家待着，也没见他弄啊。”李慧兰看了眼孙坚，也是一脸嫌弃。 “哎哎哎，人家夸咱闺女呢，怎么又扯我头上来了。”孙坚抗议道。 李慧兰还想说什么，张碧却抢先开口了：“孙想过了年就22了吧？” “已经22了，前阵子刚过的生日。”李慧兰解释。 “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张碧一脸八卦。 李慧兰撇了撇嘴：“八字没一撇呢。” “怎么了，那小伙子不行？”张碧听李慧兰这么说，更来劲了。 “行不行的总得见个面才知道啊。” “我听马奎说，那孩子不是北京人吧。” 李慧兰点点头。 “那可得长个心眼，新闻里不是报的有人就是冲着北京户口结婚，欺骗感情……”张碧边包着饺子，边跟李慧兰碎碎念。 “是吗？不至于吧。”李慧兰听张碧这么说，面上说着不至于，但包饺子的手却停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终归不是知根知底，哪有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孩子好啊……”张碧话里有话。 李慧兰知道张碧的意思，微微玩笑道：“怎么，你这心里有人选啊？” 张碧笑着望向李慧兰：“现成就有啊。” “你说你们家马奎啊？怎么茬儿，打小跟着姐妹俩屁股后面跑，现在还动心思了？”孙坚耿直，径直戳破了张碧跟李慧兰的弯弯绕绕。 李慧兰不满孙坚，但张碧在她也不好发作，只得望向张碧，笑道：“怎么，儿子跟你提了？” “那还用提吗？俩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张碧笑说。 “无猜个头，我们家闺女眼光可高着呢。” 这次孙坚表现得不错，李慧兰对他投去了满意的眼神。 “你家孙心我们是够不上，孙想还是够得着的吧。”马建军说话也直接。 “那也费劲。”孙坚头也不抬就拒绝了。 “拉倒吧，我们儿子哪点儿费劲了？”马建军一脸不满。 老哥俩正斗嘴，马奎从里屋出来，双手抱着一个电脑主机箱。 张碧皱眉询问马奎：“干什么去？” “处理了，我桌上都没地儿放新的了。” 张碧再次询问：“卖多少钱？” “50。” “买回来三千多，就卖五十？”张碧一脸不满地质问。 “这不用了三年嘛，二手电脑就是不值钱。”马奎耐心解释。 “50块钱就能买个电脑用？”张碧皱眉。 “人家收废品的也不用，回去拆吧拆吧，主板，cpu卖给修电脑的，剩下当废品处理。” 说罢，马奎不理张碧，抱起电脑正往外走，被李慧兰一声喊住。 “回来。” 马奎疑惑地停下，看向李慧兰。 李慧兰转向孙坚：“带钱了吗？” “没有。”孙坚不明所以。 李慧兰白了他一眼，看回到马奎：“便宜收废品的不如给我得了。” 马奎有些不解：“您要它干嘛呀？” “上网查个资料，备课做教案这不就用上了。” “早这么着不就得了。”孙坚听了一脸兴奋，“小子，也别换手了，直接抱家去。” 说着孙坚乐呵呵地起身，拍着马奎的肩膀，要跟他一起走。 “走，我跟你一起。 第37章 你是我避不开的劫 餐厅橱窗贴着新春快乐的装饰，被西北风吹落，掉在地上。透过窗子，就见孙心和褚晓羽坐在里面。 和上次吴江带孙心去的高级餐厅不一样，这家餐厅很小，但却布置的很温馨。光线幽暗，播放着当下最火的韩剧《来自星星的你》插曲《mydestiny》。 孙心和褚晓羽对坐了一桌，饭桌上已经摆了两个空的小啤酒瓶，褚晓羽手里握着一个啤酒瓶，脸色阴沉地盯着桌面。 孙心看着这样的褚晓羽，心情也有些复杂。 褚晓羽沉默，拿起瓶子又喝了一大口，喝完叹息了一声，抬眼看孙心。 孙心迎上他的目光：“看什么？” 褚晓羽克制着自己不出声，不做反应。 这时一个年纪不大的女服务员走来，要收走空瓶子，褚晓羽伸手拦住她。 “别动！” 女服务员吓了一跳，不解地望向褚晓羽。 褚晓羽看着已经有些醉意：“去，再拿两瓶儿来。” 女服务员答应一声正要走，孙心却又制止了她：“不用了，谢谢。” 女服务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看了看孙心，又看看褚晓羽。 褚晓羽提高嗓门：“看什么？！我让你拿啤酒！” 褚晓羽的声音引起店里其他人侧目，服务员有些不知所措。 孙心安抚道：“不好意思啊，您先照顾别桌吧。” 服务员转身离开。 孙心叹了口气，开口：“晓羽……” 说着孙心伸手想去抚褚晓羽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到底要干什么？！”孙心失去了耐心。 “我不干什么。” “你别这样。”孙心看着褚晓羽，不知是生气还是心疼。 褚晓羽微带挑衅地望向孙心：“你看什么？看我不顺眼，是吧？” “别神经病啊。” 褚晓羽冷笑：“对，我神经病，那个姓吴的不神经病。” 孙心咬咬唇没说话，褚晓羽反而笑了笑。 “备胎转正了？什么时候好上的，他把你弄过去工作之前之后？” 孙心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望向褚晓羽：“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不能。” “那我走了。”说着，孙心拿包起身就要离开。 褚晓羽越过桌子，猛地一把拉住孙心。 孙心皱眉：“放开。” 褚晓羽不放手，直勾勾地看孙心，眼睛里有血丝。 孙心不由得一阵心软，缓和了语气：“那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褚晓羽沉默，片刻，松开了手。 天色已晚，街道中的路灯已经亮起，大卖场前的广场上渐渐有广场舞、遛弯儿的居民聚集过来。 孙想此时已经下班，正跟于涛逛大卖场二层厨具专卖店。 大卖场二层的厨房家电、锅具的货架上，很多货品都不全了，砧板货架上只剩了相对贵价的银杏木、橡胶、树脂几种砧板，旁边贴着全场8折的标签。 孙想兴奋地挑选，于涛跟在她身后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孙想拿起一个长谷川合成树脂砧板，左看右看最终选定。 “就要这个吧！” 于涛有些不解：“选了这么就你就要个菜板呀？” “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嘛？” 于涛一笑，明显不觉得砧板能有多贵：“这能有多少钱？” 孙想笑着将砧板翻过来，给于涛看原价标价。 于涛吃惊：“一块菜板500多？” “打了六折，现在320。” 于涛不解：“什么神仙菜板啊，这么贵？ “看过《寿司之神》吗？里面小野二郎用的就是这款。据说它切起菜来很省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般的木质竹质的砧板用久了有划痕，一吸水就滋生细菌，它就不会。” 于涛觉得孙想一脸跟自己认真介绍菜板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 孙想不满：“你笑什么？” 于涛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孙想也不在意，将手中的砧板递给了于涛，朝收银台走去。 “对了，我妈之前就说要见你了，来我家，你可得好好表现。” 于涛听孙想这么说，故意逗她：“怎么，你爸妈还能看不上我呀？” “那可不好说。”孙想瞥了眼于涛，故作傲娇，“我家李老师眼光可比我高多了。” “不会吧。” “紧张了？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于涛笑了起来，自信满满：“不能够。我于涛什么时候打过退堂鼓？” “是吗？”孙想憋笑再次询问。 “那必须的。再说我也没路可退啊，火车票都退了，正好四百多给你买这个。” 听到于涛这么说，孙想眼睛亮晶晶的，她环视四下，见周围没什么人，踮起脚在于涛脸上亲了一口。 同孙想和于涛的温馨愉快不同，孙心和褚晓羽之间的气氛却很是僵硬。 女服务员将两小瓶开了瓶的啤酒，放到桌上，随即迅速离开。 褚晓羽快速拿过两瓶酒，打开，递给孙心一瓶。 孙心摇头拒绝：“我不喝。” 褚晓羽冷冷地盯着孙心：“怎么，连最后陪我喝一杯酒都不行了？” 孙心望向褚晓羽，沉默起来。 褚晓羽端起酒瓶：“来吧，为了你和那个吴江，干。” 孙心还是不说话，也并未举杯。 “你不喝？好，我喝。” 说罢，褚晓羽仰头喝了一大口，用手抹了抹嘴，挑衅地望向孙心。 两人对视片刻，孙心忽然端起酒瓶，碰了碰褚晓羽酒，然后仰起头也是大口，也用手抹了抹嘴，随即也挑衅似地望向褚晓羽：“怎么样，成了吧，你满意了吧？！” 褚晓羽难过地低垂下头。 孙心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褚晓羽放在桌上的手，语气缓和下来。 “好了，别闹了，行不行？” 褚晓羽迟疑了一下，把手缩回去，抬起头，一脸认真地望向孙心：“心，你……你真的喜欢他吗？” 孙心望向褚晓羽并没有回答。 “就因为他是个海归？”不等孙心开口，褚晓羽自顾自道，“对，我是没学历，也没有什么钱，可我一定能挣到钱，能成功，绝对比那个人强。心，你能不能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给你好日子过。” 褚晓羽灼热的目光真挚但又充满了酒后的醉意。 孙心看着他，咬住嘴唇，还是沉默着。 褚晓羽盯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孙心，一阵心痛，叹了口气，站起来：“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孙心皱眉：“你要去哪？” 已经有些醉意的褚晓羽并未回答，也不再看孙心，跌跌撞撞地出了酒馆。 孙心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心扭头，就见褚晓羽站在自己身侧的窗外看着自己。看到孙心察觉到了自己的注视，褚晓羽却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想将孙心的模样刻进自己的骨子里，又像是某种告别。 随即褚晓羽笑了，决绝转身，和孙心擦肩而过。 看着褚晓羽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孙心忽然起身，追了出去。 孙心没喝多少酒，很快就追上了褚晓羽，她拉住他的胳膊，褚晓羽想挣脱，可孙心就是不放手。 褚晓羽停下，望向孙心：“你这是干什么？” 孙心不想让褚晓羽走，微微带着撒娇的口吻道：“不干什么，我就想这样。” 褚晓羽甩开孙心的胳膊。 孙心有些无奈：“你还有完没完了？” 褚晓羽沉默，既没走也不说话。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褚晓羽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能不能别理他了？” “我理谁是我的自由。” “那好，你自由去吧。” 褚晓羽说完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发现孙心没跟上来，不由得回头看去。 孙心见他如此反而转身向来路走去。 褚晓羽犹豫了一下，跑着追上来。孙心听到他的脚步声，偷偷笑了。 褚晓羽追上孙心，一把拉住她。这次是孙心甩开他，往前走。褚晓羽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孙心放慢脚步，褚晓羽也放慢脚步，孙心加快步伐，褚晓羽也加快步伐。两个人就这么走着谁也不说话。 好一会儿，孙心忽然站住，褚晓羽也站住了。 孙心板着脸转身望向褚晓羽：“你干嘛跟着我？” 褚晓羽垂眸不语， 孙心走到他面前，离得很近地望着他。 “你还喜欢我，是吗？” 褚晓羽不出声，直勾勾地盯着孙心。孙心回看着他，两个人的距离不自觉地靠近，眼看到了孙心所谓的“一个瓶子”距离，孙心停住。 冬日夜晚，两个人口鼻间都冒出哈气，交织在一起。 忽然，褚晓羽捧起孙心的脸，亲了上去。 孙心没有躲避，而闭上了眼睛。 第38章 操心 孙想和于涛买完砧板，来到车棚里取车，却发现孙想的自行车又被人拔了气门芯。 孙想跟于涛抱怨：“这都第三次了，肯定有人故意的！” 于涛皱眉蹲下身边查看边询问孙想：“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早不跟我说？” “就这段时间，我老感觉有人跟着我……” “确定吗？你看见他了？” 孙想摇头：“没……” 于涛愤愤不平，甚至还骂了脏话：“妈的，让我碰到非揍他一顿。” 孙想看着于涛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几分甜蜜，笑了起来。 于涛以为孙想不相信自己，解释道：“我说真的呢。” 孙想重重点头：“我知道。” “那你笑什么？” 孙想的笑容更灿烂了：“有你这么个保镖，感觉还挺好的。” 自行车被拔了气门芯，再加上天色也已经晚了，自然是没办法骑回家了。孙想只好锁上车，跟着于涛出了车棚。但两人不知道的是，在离车棚有一段距离的角落中，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着两人。那人见于涛和孙想离开，顿了顿也紧跟了上去。 路口，等绿灯间隙，孙想故作亲昵的在于涛耳边低语： “一会我走那边，你在后面看着我。” 于涛顺着孙想的视线望去，就见那条道路没有路灯，偏僻昏暗，几乎没人拐进去。 于涛不明所以：“干吗呀？” 孙想用余光朝身侧轻瞥：“我感觉那个跟踪的人就在后面。” 于涛本能地要回头看，被孙想拦住。 “别看。” 于涛有些困惑地望向孙想，就见她露出狡黠的笑意。 “正好你在，帮我彻底把他解决了。” 见孙想执意，于涛也不阻拦，赶在绿灯前将手中提着的砧板等东西递给孙想，同时和她挥手告别。 孙想拎着砧板，独自走进偏僻昏暗的小路。其实孙想还是很紧张的，她一边走，脑中一边闪现出了无数种可能性。比如于涛没跟紧自己，自己被坏人绑走了。再比如于涛跟那个人近身搏斗，那个人要是有刀该怎么办…… 孙想正想着，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搞得她整个人更加紧张了。孙想猛地转身朝后看去，就见有个黑影钻进了旁边的胡同里。 孙想想了想，继续往前走，边往前走边给于涛发信息，那是她早已编辑好的内容：“看到他了吗？” 在马家吃完饭，李慧兰答应跟孙坚、老马家两口子一起去大卖场门口的广场踢毽子，消消食。但她得先回一趟屋，换身衣服。孙坚也跟在李慧兰身后回了家。 李慧兰换了摇粒绒的保暖运动服从里屋出来，一边走一边拉拉锁，走到门口鞋柜拿了运动鞋，探头往院里看了看。 “几点了还不回来？” 李慧兰跟孙坚两人回来并未见孙心、孙想两姐妹的人影，李慧兰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她在沙发坐下，边换鞋边跟孙坚念叨： “俩闺女都不在家吃饭，还真觉得冷冷清清的。” 而此时也已经换好运动服的孙坚从厨房走过来，手里拿着刚装好热水的保温杯。 “怎么，还难受了？等以后她俩都结婚搬出去了你怎么办？” 李慧兰白了孙坚一眼，继续道：“你说孙心也是，这年前还加什么班呀，公司真有那么忙吗？” “怎么，你怕她又跟褚晓羽约会去了？”孙坚总有一语道天机的本领。 “说心里话，褚晓羽我倒不担心，你大闺女心里有数。”提起孙心，李慧兰倒是一脸淡然。 “那你担心什么？”孙坚追问。 李慧兰瞥了眼孙坚，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窝火：“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不说我怎么能懂？” “当妈的，闺女最近做什么，想什么，总得了解吧。” “咱们家孙心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让咱操过心？” 李慧兰再次白了眼孙坚：“我说的不是她。” “小想就更不用操心了。” 见孙坚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李慧兰更窝火，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怎么不用操心了？你看看她现在，工作要没了也不着急，交个男朋友到现在也不带家里来让咱看看。 孙坚被李慧兰念叨的也有点烦了，打岔道：“我说，您也是有尊称的人……“ 李慧兰皱起眉头：“说什么呢你？” “都叫您李老师，可没人叫你李大妈。” 李慧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怎么了？” “所以啊，你就少操点心。闺女们都大了，不能再看得那么紧了，心态放松点儿。”孙坚系好鞋带，起身压了压腿，在屋里拉伸了起来。 “我能放松吗？我跟你说，现在这个阶段最关键。孩子觉得自己成年了，什么事都不跟父母交流，想自己做主，实际上呢？没有经验，涉世未深，最容易吃亏！” “吃了亏才能积累经验嘛。” 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竟跟小学生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 “看着女儿吃亏，那我这个当妈是的干嘛？” “顺其自然。” “我顺不了！”说着李慧兰将手中的拖鞋重重地放到了鞋架上。 孙坚见李慧兰的火气上来，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便摊摊手，不再说话，继续活动脚腕。 李慧兰顿了顿，转头望向孙坚：“你说，咱是不是得见见她那男朋友？” 孙坚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开口道：“随你，这个家你说了算。” 与此同时，李慧兰和孙坚口中的二闺女正在胡同中快步穿行。她边走边不停地看着手机，但于涛一直都没有回她的信息。听着身后跟踪自己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孙想整个人着急差点都要哭出声来。 突然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孙想这才松了口气，迅速拐到了另一个胡同中，确定自己安全了，这才探头朝外打量。她见于涛正跟一个穿着帽衫带着棒球帽的男人说话，细细打量，孙想发现这个男人自己好像认识。 孙想快步拐出了胡同，来到了于涛和男人跟前，就听一个自己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的声音正在跟于涛争辩。 “你为什么跟踪人家姑娘？” “你谁啊？哪只眼看见我跟踪了？！” 男人想转身离开，却被于涛一把抓住。 男人有些着急，开口威胁：“你给我放开。” 于涛正想说什么，却见男人身后的孙想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掀开了男人的帽子。 “果然是你！”孙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气愤，“贾长安，你跟踪我干什么？” 第39章 被阻挠的爱情 贾长安见孙想发现了自己，整个人有些惊慌，但他并未在面上表露出来，只是跟孙想强词夺理起来。 “我遛弯不行啊，路你们家的？！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呢，还跟踪你，你值那个功夫吗……” 孙想不满皱眉：“贾长安，你怎么说话呢？” 贾长安冷笑：“不爱听？不爱听滚开，别拦着爷遛弯。” 说罢，贾长安再次想要拔开孙想跟于涛就要离开。但于涛早就看穿了贾长安的伎俩，一步上前，面色阴沉地拦住他。 “起开，好狗不挡道儿啊。”贾长安想用气势压倒孙想跟于涛，撂起狠话来。 于涛一动不动地瞪着贾长安。 “跟我罩眼儿是不是？！爷可不是吓大的，滚开。” 贾长安说着伸手去推于涛，于涛抬手推开他的胳膊，贾长安重心被带得一个趔趄，人有点着急，回身就是一拳打在于涛身上。 于涛压抑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着了，薅住贾长安的脖领子就是一顿老拳。 起初贾长安还骂骂咧咧地反抗，但很快就招架不住，被于涛脚下一个绊子摔倒在地。 孙想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并不阻拦于涛，而是站在贾长安面前瞪着他：“看你还敢不敢再来跟踪我！” 贾长安被于涛摔了个大马趴，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鼻血：你们给我等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知道你们家跟哪！” 说罢，贾长安想跑，却再次被于涛追上，一脚踹在屁股上，又摔了个狗吃屎。 “我还治不了你了！”于涛说着下手更重，贾长安开始哀嚎起来，场面有些失控。 孙想觉得于涛有些过了，开口劝诫：“行了，差不多了，别打了。” 孙想说着上前去拉于涛，但于涛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反倒是差点碰到孙想，孙想躲避不及，手里的购物袋掉到地上。 “于涛！”孙想有些生气，声音不自觉加大了几分。 于涛停下手，但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蛮横地扯开贾长安的外衣，在他兜里翻找，片刻，掏出一个钱包。 贾长安吓得瑟瑟发抖：“你……干什么？” 于涛自顾自从钱包里拿出了贾长安的身份证，随即又将钱包扔还给贾长安。 “外馆斜街……贾长安，家住哪我也知道了，怎么说的来着？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再敢来骚扰她，我就去把你家拆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贾长安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蛋，他见于涛这么厉害，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于涛听到了这话，才从贾长安身上站起来，把他的身份证装进自己口袋，随即开口：“听见了还不滚！” 贾长安不敢再说什么，屁滚尿流地跑了。 而另一边的胡同中，李慧兰和孙坚终于出了门。孙坚运动服外披了一件羽绒服，手里拿着毽子快步走着，他身后李慧兰手里拿着保温水壶，不紧不慢地跟着。 孙坚走了几步，扭头见李慧兰没有跟上，皱眉开口：“快点吧，再晚地儿被人占了。” 李慧兰白了孙坚一眼：“正经事没见你这么积极的。” 两人正说着，迎面却见孙心和褚晓羽亲亲密密地并肩走来。 孙坚没有眼色，径直大声开口：“呦，你俩一块儿回来了？” 孙坚这一句话让李慧兰、孙心和褚晓羽三人脸色大变。 孙心和褚晓羽这才发现孙坚身后还跟着李慧兰，此刻她面色阴沉，紧紧地盯着这两人。 “你俩干什么去了？”李慧兰的语气不怎么友善。 孙心顿了顿，随即开口：“没干什么。” 说着孙心就要绕过老两口回家，褚晓羽连忙跟上，却被李慧兰叫住。 “晓羽，你等一下。” 孙心和褚晓羽站定，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再望向看李慧兰，就见她把保温水壶塞给孙坚。 “你跟他们去吧，我找晓羽有点事儿。” 孙坚还想说什么，被李慧兰用眼神制止住了，只得悻悻离开。而李慧兰则带着孙心和褚晓羽进了院子。 刚一进院子，孙心就用眼神示意褚晓羽直接回家。褚晓羽和孙心多年末期，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褚晓羽站在李慧兰身后嬉皮笑脸开口：“那什么，李老师，我先去了啊。” 说罢褚晓羽就打算溜走，但李慧兰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真找你有事。” “什么事儿您说。” 李慧兰没有立刻说，而是望向孙心：“你先回去吧。” 孙心皱眉：“你要说什么呀？” “好事儿。”李慧兰面色平静。 孙心撇撇嘴，显然并不相信。 “既然是好事儿，那就一块听听呗。”褚晓羽给李慧兰赔笑，他也想让孙心留下来陪自己。 李慧兰并不说话，而是直直盯着孙心。孙心无奈，只得先离开，离开前她轻声对褚晓羽低语：“李老师的好事儿，你就自求多福吧。” 见孙心进了孙家内院，李慧兰这才转向褚晓羽：“我找你干什么，心里明白吧？” 褚晓羽立马低头，显然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明白，您有话跟我说。” 李慧兰瞥了一眼褚晓羽，冷笑：“是吗？我想跟你说什么。” 褚晓羽抬眼，对上李慧兰的目光，笑着打哈哈：“您想说什么，我哪猜去啊。” “那就老实听着，别瞎接茬儿。” “得。李老师您说。” 李慧兰也不藏着掖着，径直跟褚晓羽提要求：“前段时间忙期末，我也没时间关心你和我们家孙心，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啊，最好老实点。 “您甭听外面乱传，我最近挺老实的，踏踏实实工作，本本分分挣钱。” 李慧兰知道褚晓羽跟自己顾左右而言他，直接戳穿：“是么？我说的是这个吗？” “我跟孙心好着呢。” “怎么个好法？” 褚晓羽赔笑：“您不是说您都知道嘛。” “你这孩子还学会跟我耍心眼儿了？” “那能啊，您想知道什么？” 李慧兰盯着褚晓羽，顿了顿开口：“我想知道你们今天怎么回事？” “今天没怎么呀，就一起吃了个饭。”褚晓羽一脸坦然。 李慧兰步步紧逼：“你们俩吃饭干什么？” 褚晓羽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们俩就算是朋友，也可以一起吃饭吧。” “不是就算是，你们俩就是朋友，明白吗？” 褚晓羽见李慧兰表达的这么直接，他再装傻也不合适了，加上李慧兰的态度让他不舒服，脾气上来，说话也不管不顾起来：“李老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是不是管得宽了点？” 李慧兰皱眉，看着褚晓羽，沉吟不语。 褚晓羽迎上她的目光，眼中微微有挑衅。 “你觉得我管不着？” “我和孙心都不小了，二十多岁的人是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的。” 李慧兰看着跟自己硬刚的褚晓羽，冷笑道：“那你觉得孙心的选择是什么？是你吗？” 李慧兰的话让褚晓羽想到今天在大厦楼下看到的画面，以及吃饭时自己让孙心做选择时她的态度，竟一时语塞。 “我知道你们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学生了。那就请做事像个成年人，别总是幼稚的一厢情愿，自我欺骗。” 褚晓羽一脸不服气：“我怎么一厢情愿了？” 李慧兰也知褚晓羽的脾气，硬话已经说了，也是时候该给个枣了。她放缓了语气：“晓羽啊，你和孙心算是青梅竹马吧？” “不是“算是”，就是青梅竹马。” 李慧兰并不计较褚晓羽用刚才自己的方式噎自己，轻轻一笑，继续道：“好，你们俩青梅竹马。而且上高中的时候还谈过恋爱，一直到孙心上大学，上研究生……” 褚晓羽对李慧兰如此直白的说法有些意外，不知她要说什么，只得点头听着，等她继续说下去。 “一直到现在，你们俩也还是不清不楚。你自己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家孙心想要选择你，是不是早就选了？还需要等到现在吗？如果她真的选择了你，你觉得我反对有用吗？拦得住吗？” 褚晓羽脸色不大好看起来。 “她的世界越来越大，已经跟你不一样了，之所以没有断干净，还这么一直若即若离，那是因为你们是发小，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她可怜你，不愿意让你伤心难过，懂吗？” 褚晓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慧兰摆手打断，她给了褚晓羽最后一击： “所以，请你不要再利用我们家孙心的善良，总是纠缠她了，行吗？” 褚晓羽欲言又止，嘴巴动了动，最终没说出来。 第40章 什么才是合适的? 跟褚晓羽聊完，李慧兰径直进了内院，原想去孙心屋里，却见自己闺女站在院中似是在等自己。李慧兰示意孙心进屋。 两人刚一进屋，李慧兰正要开口，却被孙心抢白。 “您想说什么我知道。” 李慧兰语气加重了几分：“知道能不能往心里去？他褚晓羽和你就不是一路人，保持距离，对谁都好。” 对孙心，她一直都舍不得说重话，但这次不一样，她作为一个母亲，必须要确保自己姑娘选择一条对的路。这找对象就如同女人第二次重生，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走错路。 孙心听了李慧兰的话，只是淡淡回应：“您想让我怎么样？从小一块长大，又是一个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装不认识？” “我这么说了吗？”见女儿不理解自己的苦心，李慧兰心里也委屈。 孙心撇撇嘴，不置可否。 “我说这些，就是希望你清醒点，咱得向前看，不能老往后看。” “我心里有数。” 李慧兰还想说什么，孙想哼着歌提着购物袋推门进来。 李慧兰刚刚被孙心怼的气，终于有地释放了，她语气不善地质问孙想：“你上哪去了？ 孙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咧咧地回答：“没上哪。”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李慧兰的语气更重。 “我就不能有事啊？ ” “你能有什么事？” 孙想懒得理李慧兰，拿着砧板走到厨房，拆开包装。 李慧兰见状，更是火大：“买的什么……怎么又买菜板啊，咱家切肉、切菜、切水果，三块还不够你用的？都没坏，又买新的，真能乱花钱！” 孙想无奈：“不是我买的。” “我都看见了还抵赖。” 孙想叹了口气：“于涛送我的。” 李慧兰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涛？” “是啊，”想到于涛，孙想就觉得开心，面带笑容望向李慧兰，“新春礼物。” 孙想这么一笑，倒把李慧兰给整不会了，愣了半天才再次开口：“什么时候是不是应该带来让我们看看你这男朋友啊？” 孙想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好啊。” 李慧兰意外女儿这么痛快答应，不由得疑惑地看她。 孙想被李慧兰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开口解释：“今年过年他说想来看你们。” “真的？”李慧兰还是不相信。 “不然呢。” 李慧兰大脑飞速旋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不太好：“哎呦……怎么着，你俩这是定下来了？” “哪有那么快呀。人家就是想来咱家给您二老拜个年，不行么？” 李慧兰松了一口气：“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 李慧兰一边说一边开始打量起屋子，随即自己絮絮念叨了起来：“这沙发套子得拆了洗洗，还有窗帘，都是土……” 孙想见母亲这副样子，突然没来由觉得很幸福。 “你说，于涛要来咱家，李老师是不是也很紧张？” 孙想说话间，姐妹俩正坐在一起叠洗好的袜子。孙想大大咧咧，随便一卷就算完事，孙心却十分细致，一双袜子必须翻好对齐，再叠起来。 “是吧！谁知道呢？”此刻孙心有些心不在焉，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马虎。 孙想见孙心这样，撇了撇嘴，将手中叠好的袜子朝收纳盒扔去，未料袜子扔歪了，落到了孙心手边。孙心拿起孙想叠的袜子看了看，皱起眉来。 “你能不能认真点，都反着的。” 孙想毫不在意，继续把两只袜子胡乱一塞，随即想到什么，开口询问孙心：“姐，你又打算跟褚晓羽好了？” 孙心并不想聊这件事，淡淡回答：“不是。” “你告儿他和吴江好的事儿了？” “当然没有。” “那就这么悬着，耗着？” 孙想的好奇心让孙心觉得烦，她懒得跟孙想解释：“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明白。” 孙心叹了口气，移开目光，把孙想已经塞好的袜子拆开，重新翻整齐叠好。 “真是痛苦啊。”孙心感叹。 “痛苦？两个随你挑你还痛苦。”孙想实在没办法跟孙心共情。 “你不懂。” “别老说我不懂，你不就是觉得吴江好，又有点舍不得褚晓羽吗？”孙想这点随了孙坚，说话倍儿直。 “那你老问我干吗？”孙心有点烦躁。 “这种事儿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你总不能和两个人都好吧？”孙想苦口婆心，难得替孙心操起心来。 “为什么不能？” 孙想不认同地望向孙心。 “干吗这么看我？“ 孙想想了想，开口：“你这样会把两个人都伤了的。” “哎，我可不用你来道德批判啊。你是我妹，应该为我着想。” “我就是为你着想。” 孙心冷笑：“我可没看出来。” 孙想叹了口气：“我是怕你到头来，两个都丢了。” 孙心垂眸，神色不明道：“不会的，我心里有数。” 姐妹俩正说着，于涛将贾长安的身份证照片发送给了孙想。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孙想觉得很刺激，一边跟于涛道谢，并让他明天将身份证寄还给贾长安，一边跟姐姐讲述了刚刚那事。 “姐，于涛这招还真挺狠的，贾长安估计绝不敢再来了。”孙想话语间微微有些得意。 而此时，孙心正在梳妆台边清理着人工耳蜗，没发表意见。孙想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人工耳蜗给她戴上。 “我跟你说话呢。” 孙心扭头望向孙想：“我听见了。你觉得还挺美是吗？” 孙想并未听出孙心话里有话，只是得意地点头：“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挺酷的？” “扣人家身份证，你以为拍电影呢，黑帮片啊？”孙心给孙想泼冷水。 “他那是确保贾长安不再来骚扰我。”孙想辩解道。 “怎么确保？靠暴力吗？他有没有想过后果？本来是咱们有理的事被他这么一打，要是把人打坏了，还有理吗？警察来是抓贾长安还是抓他？！” “这不没事嘛。 孙心冷哼一声：“有事就晚了。” 孙想听孙心这么说，也有些不高兴了，努努嘴，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躺在了床上，打开手机玩起小游戏。 孙心在孙想身边躺下，两人沉默了一会，还是孙心先开口。 “你怎么想的，就是他了？” 孙想看似专注地玩游戏，但其实有些回避孙心的追问。 “嗯……不知道……” “过年都领回来见父母了，你们现在这个路子可是奔着结婚去了。” “也不是不行啊，我觉得他还挺好的。”孙想一脸随意，随即又“yes”了一声，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孙心不满地抽走孙想的手机：“能不能认真点啊？” 孙想望向孙心：“我挺认真的。” “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为什么？我们俩在一块儿挺开心的。” “光靠一时的开心能走多远？两个人相处，性格、脾气、三观方方面面都得合拍才行，就他这脾气你以后受得了吗？” 孙想有些不以为然：“是人都有点小缺点。再说了，现实里哪能遇见像你说的那种完美男人啊？” 孙心一时语塞，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随即叹了口气：“说什么你现在也听不进去，总之我是为你好。” “我用不着。”孙想赌气。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 “我哪样了？”孙想梗着脖子望向孙心。 孙心淡淡道：“不知好歹！” 孙想被孙心刺伤，皱眉瞪着姐姐半响，噘着嘴下床就要离开： “没劲，不跟你说了。” 孙心并未像平日那般哄孙想，只是淡淡开口：“帮我把灯关了再走。” 孙想听孙心这么说更生气了，狠狠地按下开关，随即把门摔得重重地离开。 黑暗中，孙心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第41章 在哪过年的困扰 转眼间北京城就已进入春运季，火车站人山人海，挤满了回家过年的北漂们。虽然街道四处张灯结彩，挂着红灯笼和福字，还有“2014”和各种卡通生肖马的图片，很是喜庆，但马路上的人车却也开始慢慢减少，整个城市慢慢陷入了沉睡之中。 大卖场中的人也越来越少，最近也不知道孙想是不是因为谈恋爱了，整个人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午饭的时候，她边吃着饭边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录下自己最近的感悟。 那天之后，我和姐姐很有默契地都没再提彼此情感的事。于涛第二天就把贾长安的身份证还了回去，贾长安之后也再也没有骚扰过我。其实于涛根本就不像姐姐说的那样，我发现原来姐姐也有说错的时候。除夕就要到了，想着于涛能来家一起过年，我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 临时搭建的铁棚子里摆放着各色各样的烟花鞭炮，红红火火一片。很多人排队购买，孙想和于涛排在队伍中间。 一边往前走，孙想一边琢磨着到底要买什么。 “窜天猴、喷花也好看。褚晓羽马奎他们爱放二踢脚，也得买。鞭炮买多少，三盘少不少？我爸肯定要放，我姐，还有……”说着孙想偷偷看了一眼于涛，“你也得放吧？ 于涛见四下过年的氛围如此之浓，整个人却反倒低沉起来，没说话。 “嘿，问你呢，你放不放？”孙想一脸兴奋，并没有察觉到于涛的心情起伏。 于涛挤出微笑：“你让我放我就放。” “什么叫我让你放，你自己想不想嘛？不放拉倒，就买两盘还省钱了呢。”孙想见于涛这样，赌气说道。 “三盘，买三盘。” 两人说话间，前面的一个人买了十几个礼炮，正大箱小箱地往外搬。 孙想探头看了看，一脸羡慕：“嘿，你看人家，买那么多礼花弹，真有钱。要不咱们也买两个？” “都行，随你。” “你怎么一点不积极呀？”孙想扭头望向于涛，有些不高兴了。 于涛望向孙想一脸复杂，犹豫片刻，这才开口：“我，心里是有点矛盾。” 孙想不明所以：“矛什么盾？” “算了，不说了。” 孙想不悦：“你这个人今天怎么回事儿？！” “我就是想……其实也没什么，和你一起更好。” 孙想敏锐地察觉到了于涛的想法：“于涛，你要是不想去我家就算了，我可没逼你。” 于涛连连解释：“没有，真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就是有点……觉得对不起我妈。” “不至于吧？就一年不回去。” 于涛一脸落寞，沉默起来。孙想正要跟于涛继续，队已经排到了他们。 烟花最后是于涛买的，挑了很多孙想喜欢的。两人推着车往回走的路上，孙想很兴奋，今年春节好像是不一样的一个开始。 “刚才还说你不积极，结果买了这么多。今年放花老孙肯定过瘾了…” 但于涛的情绪依然不是很高。 孙想察觉到了，神情柔和地望向于涛。 “对，刚刚还没说完。你为什么会觉得对不起你妈？” 于涛扭头看向孙想，迟疑片刻才开口。 “小时候过年，我妈经常不在。” “为什么会不在？” 于涛顿了顿语气平缓地开始讲述。 “我妈是列车员，春节的时候，她都在火车上。小时候每到除夕，我就和我爸一大早去送她，买站台票，一直送到车上。我就眼睁睁地看着火车开走，我妈在窗口看着我，她在笑，我在哭……等我长大了，也出来工作了才明白，其实那时候我妈比我更伤心，更舍不得。” 孙想听了于涛讲这些，心中有些不好受。 “小时候我特别不喜欢过年，虽然在奶奶家也很热闹，看春晚，等跨年，放鞭炮，但我总是觉得少点什么，因为我妈我爸都不在。” “你爸也不在？” 于涛扭头望向孙想，落寞地笑了笑：“我爸是我们那火车站站长，过年一样要值班。” 孙想心里难受，安慰地拉住于涛的手。于涛笑笑，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铁路职工家属，都这样。早习惯了。” 孙想迟疑询问：“那……现在你妈退休了？” “我爸妈都退休了，整天在家，我却出来打工了。一年就盼着我回去一趟……所以想想有点失落。没什么，以后日子长着呢。” 孙想想了想，抬头望向于涛：“要不，过完初一我陪你回家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儿。” 于涛先是一喜，随即又摇摇头：“算了，我们单位初五就得上班，过完初一也没两天了，还得赶春运回来，别折腾了。” 孙想抬头看了看于涛，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到大，她都没离开过家，也从未跟父母分别超过一周。就连上大专的时候，她经常中午都会回家吃饭。她虽然心疼于涛，但却并不很了解他此刻的心情。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于涛有些犹豫地再次开口。 “我有个问题……能问吗？” 孙想笑着调侃于涛：“你这人今天真是怪怪的，有什么就问。” 于涛沉默半响才开口：“我去你家过年，你家里什么态度呀？” “当然是欢迎了。” “你说的是真话？”于涛再次确认。 “我骗你干嘛？有病啊。为了迎接你，我妈让我们把家里一通收拾，可把我累坏了。” 于涛见孙想一脸坦然，悬着的心稍稍落了落，随即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那你姐呢？她怎么说？” 提到姐姐，孙想顿了顿，谨慎措辞：“她也同意你来。” “是同意，不是欢迎。”于涛听出了孙想措辞中的意思，想要确认。 孙想想到姐姐对于涛的态度，想糊弄过去：“那不一个意思嘛？” 于涛直男，并未察觉孙想的小心思，见她这么说，就真的信了，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吧” 孙想想了想想要安慰于涛：“我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怕。” “我才不怕她呢。” “我姐对我好着呢，只要我觉得你好，她总会支持的。” 于涛顿了顿，望向孙想：“那你觉得我好吗？” 孙想一脸傲娇：“还行吧。” “只是还行？”于涛有些较真。 孙想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想逗他：“那你觉得呢？” “反正我觉得你挺好的。” 孙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不就完了嘛。” 于涛回望孙想，也笑了起来。 第42章 秘密 与孙想在大卖场要坚持到大年三十的工作不同，孙心已经开启了休假模式，终于有时间能琢磨琢磨公众号了。 此刻孙心坐在书桌边，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标题写着“2014年夜饭”几个字。孙心总觉得这个标题不够独特，沉思片刻，在标题下又打上了“传统菜式，年味十足，寓意深刻”等几个词。 好像还是不够好，孙心还想要精益求精，却被电话震动声打断了思路。 孙心皱眉拿起手机看了看，是吴江，随即拿起放在桌上的人工耳蜗，戴上，接通了电话的免提。 “回家的感觉如何？”孙心抢先开口。 电话那端吴江也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还好，这边过年也热闹，听说，北京路上的车少多了？” “当然，不是说只有过年的时候，首都才真正属于北京人么。” 吴江笑了笑：“那这个属于你们北京人的春节，你打算怎么过呢？” 孙心撇撇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家里人一起吃个年夜饭。” 吴江沉吟片刻，开口询问：“那褚晓羽，也会和你一起？” 孙心微微皱眉：“当然了，褚晓羽家每年都和我们一起过节。” 电话那端吴江沉默了起来。 孙心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担心了？” 吴江思忖片刻，开口：“我知道在我们的关系中，我是后来者。” “所以，你得更加努力才行……”电话这端孙心笑道。 但吴江却并没有跟孙心开玩笑，而是一脸认真：“孙心，我们都有过去，我不奢求可以做你第一个男朋友，但我希望，我们都是彼此的最后一个。” 虽然看不到吴江的脸，但从他的声音中，孙心能感受到他前所未有的认真，心中有些触动，但她并没有跟吴江说自己心中的感受，而是转移了话题。 跟孙心挂了电话之后，吴江心中有说不出的郁闷。这些年形形色色的姑娘他见了不少，孙心却是最难搞的一个。他知道她对自己有欣赏，而且自己身上也有她想要的东西，但她却从来都不主动，甚至每次他主动了，她还会往后退。不过他有信心，孙心一定会变成他的，那个褚晓羽在他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想到这里吴江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他看了看手机，约人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吴江从房间走出。 吴江家客厅是标准的知识分子家庭布置，客厅电视墙的位置是一大排书柜，里面整齐摆放着各色书籍。阳台很宽敞，吴父正躺在圈椅上看书，吴母则在旁摆弄花草。 吴江在玄关边换鞋边跟母亲打招呼。 “妈，我出去一趟。” 吴江父母对视一眼，吴母笑着叮嘱吴江：“你跟晓璇也有一年没见面了，好好陪人家。” 吴江从衣架上拿了外套穿上，没说什么。 “晓璇这个姑娘不错，从你出国，人家就一直等着你，现在你在北京也有着落了，是不是把你俩的事……” 吴江打断母亲的絮叨：“妈。我现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吧。” 说罢吴江一刻不停，快速出门。 吴母见吴江这个态度，心中有些委屈，望向始终没说话的吴父。 “你看这孩子，我一说他就跑……” 吴父看了吴母一眼，也不搭腔，随后继续看书。 临近春节，所有人都喜气洋洋，但唯独褚晓羽高兴不起来。原来他选中的那个用作民宿的小院，今天被告知所在的胡同在动迁规划内。具体是什么时候，谁都说不准，想来应该年后就会有动静。 “你看着吧，要是有什么勘察啊测绘啊过来，估计就八九不离十了。”经理不明白褚晓羽心中的苦，但褚晓羽一脸的阴霾，让他不解，“你们家不就住边上这胡同么？拆迁对你是好事啊。” 是好事，褚晓羽心里忍不住骂娘，人这运气一背，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看来这个年是过不好了。正要跟经理打哈哈，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民宿小院的业主。褚晓羽面色一变，连忙快步走出办公室接听。 原来业主也得知小院要拆迁的消息，打电话来是想询问民宿的事怎么办。 褚晓羽开口安慰：“您先别急，我觉得这事还有缓儿……这从计划到实施吧，中间还有很长的过程。前年，王府井那边说要拆迁，结果根本拆不动，不了了之……不是，您别总想着风险，咱这买卖还是机会更大呢不是？……三处院子都是好地界，等民宿开了绝对火……对，都谈好了……是是，行，我等您信。”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业主，褚晓羽长舒一口气，正要回办公室，就听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扭头就见金小雅追过来。 “出什么事了？” 褚晓羽犹豫片刻，最终选择对金小雅保密：“没事……” “不是经理发现民宿的事了吧？”金小雅对褚晓羽的事格外上心。 褚晓羽冷哼：“发现又能怎么着，中介费咱也没差公司的啊。” 金小雅看着褚晓羽，并不相信他说的话：“那你跟经理那掰持半天，什么情况啊？” 犹豫来犹豫去，憋不住话的褚晓羽望向金小雅：“去民宿说吧……” 褚晓羽打开小院的门，两人进了院子。 金小雅环顾四周，忍不住感叹：“一年才五万，真是便宜啊。羽哥，还是你会挑。” 褚晓羽一脸丧气：“再便宜，真要拆迁也白搭了。” “那要不我再找周总说说？” 褚晓羽苦笑望向金小雅：“你觉得有用吗？我好话歹话都说了。” 但此刻金小雅却一脸得意：“咱俩说不一样。” 褚晓羽上下打量着金小雅，调侃道：“哪不一样？你是手腕够硬，还是身段够软啊？” 听褚晓羽这么说，金小雅倒也不生气，而是慢慢凑近他，带着几分挑逗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褚晓羽朝后退了一步，和金小雅保持距离，随即笑道：“哥有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金小雅冷哼：“那个孙心就那么好？” “当然了。” 金小雅有些挑剔地开口：“我不喜欢她，一股傲劲，挺大的眼睛，这么看人。” 说着金小雅模仿着孙心的样子，褚晓羽不由得笑了一下。 金小雅见褚晓羽并没有生气，继续道：“其实你挺怕她的吧，怕她瞧不上你？” “边儿待着去。”褚晓羽被戳中的软肋，脸色微微变了变，迅速转移话题，“赶紧给周总打电话。” 金小雅白了褚晓羽一眼，怏怏地拿出电话，走到一边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金小雅一脸谄媚开口：“周总……” 与此同时，褚晓羽也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孙心，打字“有空聊聊么？”想了想，又删了。 不远处金小雅还在跟周总腻歪。而褚晓羽则望向外面，下午院子里阳光见少，只剩最后一丝没有被屋子挡住，一阵风吹得屋檐上挂的空鸟笼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此情此景，不知为何褚晓羽突然哼唱起了《霸王别姬》。 “时不利兮骓不逝……” 没唱几句，金小雅挂断电话便走了进来，神情凝重。 褚晓羽扭头看了眼她，眼中还残存着希望：“怎么说？” 金小雅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褚晓羽眼中的希望破灭，气急败坏道：“这他妈叫什么事啊！早不拆晚不拆，我这好容易干点事，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金小雅看着褚晓羽这般模样，冷笑讽刺：“行了，好歹你家还有房子呢，到时候这片拆迁费肯定少不了，一平米十几万不在话下。” “有什么用啊，就我家那点地，上别处买个房全搭进去了。我这房子都租了，早知道就盘下来了……” 还未报怨完，褚晓羽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飞快地查起来。 他边查便询问金小雅：“长租房是不是也有拆迁补贴啊？” “怎么着，你还想给周老板挽回损失啊？”金小雅嘲讽。 “你懂个屁！” 褚晓羽不理金小雅，自顾自地查着手机。 第43章 过年准备 于涛回到家，为了减轻自己心中的愧疚，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询问她对孙想的看法 “小姑娘挺可爱的，看着显年轻。你奶奶瞧着就喜欢。” 在电话中听到了母亲对孙想的认同，于涛心里是开心的。 “奶奶知道我不回去过年，没不高兴吧。” “刚开始有点，后来给她看了照片，现在就盼着你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见见了。”于母在电话那头也满是期待。 于涛停顿片刻开口道：“等过完年有机会，我一定带孙想回家。” “过完年怎么还有时间啊，工作要紧，我们不着急。” 听出了母亲对自己的关怀，于涛心中更愧疚了：“妈，其实……我挺想回家过年的。” “涛，你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工作，生活，现在还有了女朋友，爸妈很满意了。家里都挺好，你不用老惦记……去人家过年，一定要懂礼貌，主动干活，别让人家父母挑礼……” 听着母亲在电话那头跟自己碎碎念起来，于涛心中的情感更是复杂。 和于涛一点没有过节气氛、清冷的宿舍相比，孙家则很热闹，一派团圆祥和喜庆之景。孙想正在厨房做大年三十吃的蛋饺，一个大勺子上抹油，在火上加热，加入鸡蛋液，加热成鸡蛋皮，趁鸡蛋液还没全干时加点肉馅进去，折叠继续加热。 孙坚打开高压锅，里面白黄色的鸡汤，看上去十分鲜美，开口询问孙想：“汤好了，要不要我帮你包？” “不用，这个是精细活，弄破了，卖相就不好了。” 孙想说话间，李慧兰再次凑过来看：“还没弄完呢，这都折腾一晚上了。” “你闺女要做盆菜，要提前准备的事多着呢。”说着孙坚献宝一般将手中的肉皮端给孙想，“肉皮弄好了，你看看。” 李慧兰吐槽：“咱家又不是南方人，吃什么盆菜啊？” “南方北方都有盆菜，我做的这个，叫喜庆团圆！” 孙想说着将手中的一个蛋饺做好，摆在一旁的盘子上。 李慧兰想到了什么，凑头询问：“于涛喝酒吗？” “问这干嘛？” “你说干嘛，”李慧兰瞪了孙想一眼，“他要是爱喝就给你爸给他准备瓶儿好的。” 孙想冲李慧兰一笑：“应该喝吧。” 李慧兰是个行动派，听孙想这么说，立刻转头询问孙坚：“老孙，你那瓶宝贝山参酒放哪儿了？拿出来啊。” “我那瓶酒太高级了，得留着跟我女婿喝。”孙坚有些不情愿。 李慧兰难得来了兴致，逗起了孙想：“你爸说要留给女婿喝，他能喝吗？” 孙想并不回答，又做好了一个蛋饺，摆好。 “问你话呢。”李慧兰不满孙想的态度，再次逼问。 孙想撇撇嘴：“问什么，看见不就知道了。” “这回来是得好好看看。”聊到了点子上，李慧兰板起来脸来开始说教，“不过我跟你说啊，这了解人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不管他这次怎么表现，那是当着长辈，不能全信……” 孙想不满李慧兰的说辞：“那合着于涛怎么表现都没用呗？” “我这么说了吗？你这孩子怎么净曲解我的意思呢？！” 孙想撇撇嘴，不和母亲争论。 一旁的孙坚见母女俩都憋着气，开口劝解：“想啊，你别看你妈好话说不过三句，但这次可真是上了心的，窗帘刚换好，今又把咱家窗户擦了一个遍。” “年前不得把家里卫生打扫干净啊？这跟谁来不来没关系。”但李慧兰却死不承认。 父女俩看着嘴硬的李慧兰，相视而笑。 弄好了蛋饺，孙想便来找姐姐一起琢磨年夜饭。姐妹俩凑头商量了好一会，最终给孙想年夜饭要做的主菜——盆菜起名为“喜庆团圆”。讨论好了菜品，孙心便开始飞快地敲击键盘，在公众号上写稿。而孙想则趴在姐姐身边，在自己的红色记事本上记下盆菜的食材，甚至还用简笔画写出了食材的摆位，有些可爱。 很快，孙心便写好了公众号文章，把电脑递给妹妹看。 “完事儿了，学着点。” 孙想边看边念着姐姐的文案：“喜庆团圆”参照南方盆菜的做法，取日常食材以高汤混煮，百菜百味，共冶一炉，便会有一种特别的“和味”。盆菜摆盘讲究层层叠放，寓意上下和睦，不分彼此，过年一家人在一起吃盆菜，就象征着团圆……姐你写的太好了！“ 孙心骄傲道：“年夜饭菜谱寓意比步骤更重要，这一篇不是为了让他们学做的。” 孙想深以为然地点头，将电脑还给姐姐。 孙心继续往操作，忽然想到什么：“对了，王一冰是谁啊？” 孙想一愣，诧异望向姐姐：“你怎么知道他？我大专同学。” “在咱公众号里发消息找你，说要加你微信。” 说着孙心调出了信息记录，给孙想看。 只见王一冰的留言：孙想，我是王一冰，方便的话加我一下，我的微信号是wyb4587。 孙想不解：“他怎么找到我的……” 孙心好奇望向孙想：“你跟这王一冰，什么情况？” 孙想一脸坦然：“没情况，就是前两天碰见了。” “这是对你念念不忘啊。”孙心笑道。 被孙心这么调侃，孙想有些害羞：“你说什么呀……不会吧。” “你加他微信问问不就知道了？” 孙想犹豫片刻，摇摇头：“算了，要真是这样就更不能加了。不然于涛该怎么想？” 孙心却一脸不以为然：“你跟于涛还没怎么着呢，多个人多个选择，加！” “这……合适吗？”孙想还是有些犹豫。 “当然合适了。永远要让自己保持选择。赶紧的，微信号，wyb4587。” 在孙心的劝说下，孙想磨磨蹭蹭地在微信中输入了王一冰的微信号，点击申请添加好友。 “姐再告诉你一句话，只要没结婚，一切皆有可能……”看到妹妹的犹豫，孙心再次开口劝说。 正说着，孙想的电话响起，是于涛。孙想快步走出房间。接起了电话。 孙心撇撇嘴，觉得没劲，继续专注弄公众号。 孙想来到了客厅，接起了电话。 “在干嘛？” 于涛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出，不知道为什么，给孙想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研究明天的主菜，你呢？” “准备今晚的“主菜”，泡面。” 边说着，于涛边走进厨房，打开柜子拿出一袋方便面，准备开煮！ 但孙心听着却有些心疼：“大年二十九就吃方便面啊，听着好惨！” “这不是想留着肚子，明天吃你做的大餐嘛。” “我信你的鬼话，”孙想撇撇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然，我们玩个游戏吧？” 不等于涛回答，孙想快步来到了厨房。 “什么？” “看谁煮的泡面好吃！” “你是大厨，我怎么可能赢你？” “我教你呗。” 说着孙想拿出了砧板，打开冰箱。 与此同时，于涛打开了冰箱，开始跟孙想细数着冰箱里的食材，随即按照孙想的指挥，于涛把鸡蛋、西红柿、大葱、洋葱拿出冰箱放到操作台上。 而这边孙想的食材明显丰富很多——鸡蛋、西红柿、油菜、肥牛片、小葱、洋葱、蟹棒、芝士片。孙想麻利地开灶烧水，再拿起小葱和洋葱，熟练地切碎。 “洋葱切碎备用，不要离得太近，洋葱刺激眼睛。” “等会啊……” 于涛没有告诉孙想，她说晚了，现在自己已经被洋葱呛得眼睛发红。他下意识用手揉，鼻涕眼泪直接流出来。电话另一端，孙想听到于涛鼻涕眼泪的动静，偷笑起来。 孙想拿起西红柿，用刀划了个十字，放到沸腾的水中，转了转，将西红柿捞出，轻轻一剥将皮剥下来。 “西红柿去皮……然后要切成小块，越小越好。” 而于涛则直接跳过了西红柿去皮的环节，直接切成块，乱斩一通。 “切好了！”于涛一脸得意。 孙想意外，看着自己刚剥好皮的西红柿，皱眉询问：“这么快？你是不是没剥皮啊！” 于涛从切好的西红柿块中，挑出一两块皮，扔掉：“洗干净了，没事，下一步干什么？” 孙想切好西红柿放在一旁备用，然后平底锅上灶，开火：“开始煎蛋。” 孙想把鸡蛋打到平底锅中，小火，熟练地晃着，平底锅里鸡蛋渐渐凝固成为完美的圆形太阳蛋。而于涛平底锅里鸡蛋则粘在了锅上。于涛狼狈地翻着，用铲子把鸡蛋铲下来，结果，蛋黄散掉，变成了炒蛋，和孙想的完美太阳煎蛋形成鲜明对比。 “锅底放入葱花和洋葱，爆香倒入西红柿，捣碎熬成酱以后倒水煮开，放蟹棒、辣白菜、调味包、煮开后放入肥牛……” 孙想将肥牛片放进锅中。与孙想的细致相比，于涛划开火腿肠，看了看，随手掰了几段扔进锅里。 “一分钟后下面饼，上面放一片芝士，最后加入煎蛋，盖盖煮两分钟。” 之后，孙想在面饼上铺芝士片，然后是太阳煎蛋。而于涛抓了把榨菜扔进锅里，然后倒进没做成煎蛋的炒蛋。两边同时打开锅盖，热气伴随着香气冒出来。孙想闻了闻，十分满意。 尽管于涛也很满意自己的成品，但很明显他还是输给了孙想。 “我输了！愿赌服输，说吧，想我做什么？” “没想好，你先欠着吧。” 挂了电话，孙想甜甜的笑了，其实她和于涛也没干什么，但两个人这样小小的互动，都让她觉得开心，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孙心走进正房，孙想看到，立刻收起笑容，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吃面。 孙心看孙想这样，笑了笑，直接从厨房拿了个小碗来到孙想对面。 “大晚上的，这不是引诱别人犯罪嘛。” 孙想不理孙心，自顾自地吃着。 孙心也不计较，伸筷子去夹孙想碗里的方便面。 “你干嘛？！” 孙心也学着孙想，并不理妹妹，又把太阳蛋也夹进自己碗里，然后又拿起勺子舀孙想面里的汤。 “哎呀，给你给你，我放了芝士，胖死你。”孙想索性将碗直接推到了孙心面前。 孙心笑了，满足地吃了起来：“真是胖死也值啊……完美！” 孙想看看姐姐，皱鼻子做了个鬼脸，也吃了起来。 这时孙想手机响起，孙想以为是于涛，笑着拿了起，看到屏幕却一愣。 屏幕上，显示微信“王一冰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第44章 出门见喜 在通过王一冰的好友验证之后，那边迅速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看到信息，孙想迟疑片刻，这才打开。 王一冰语气中透露着激动：“你可算加我了，孙想，那天着急，忘了问你微信。没想到，你还做公众号……” 此刻孙心也听到了孙想手机中传来的声音，一脸好奇：“王一冰？” 孙想望向孙心点了点头。 这时又一条语音发来：“我现在回老家过年了，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这个王一冰，肯定喜欢你。”孙心一脸笃定。 孙想本想回复，听到孙心这么说，犹豫片刻，直接把手机放在一边，低头吃起面来。孙心看妹妹的样子，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开口。 姐妹俩面对面的吃面，片刻，孙想开口叮嘱：“明天于涛来，你不许欺负人啊。” 孙心冷哼：“他要是有本事我也欺负不了呀。” “什么叫本事？我问你，老实算不算本事？” “老实？”孙心想了想，“算吧。” “那于涛这方面本事可大了。”孙想一脸自豪。 “那也得看真老实还是假老实。”孙心补充道。 孙想一脸笃定：“当然是真的了。” “你就确定这么了解他？” “当然了。” 孙心想了想：“好，那我检验检验。” “我可不像你，那么多追求者。这个让你吓跑了，你赔我呀？”孙想却有点怂了。 孙心调侃：“你不是还有王一冰呢么？” 孙想有点无奈：“你有完没完呀，烦死了……” 结束一天的工作，褚晓羽回到了家中。 想着孙子饿了一天，褚天明早就准备好的打卤面端了上来。褚晓羽狼吞虎咽的吃着。见孙子吃的这么香，褚天明想到了什么，又从冰箱里端过一盒酱牛肉放到褚晓羽面前。 “想丫头下午送来的。这肉卤的烂糊，入口即化。你小子成天就知道在外面晃荡，没这口福啊。”褚天明话里有话。 褚晓羽听着，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我怎么没有了。这不就吃上了嘛。” “人能给你卤一辈子吗？” “您现在有的吃就得了，活在当下。” 褚天明的话头被堵，无奈开口：“你小子……笨。” 褚晓羽明白姥爷的意思但不愿多说，故意打岔：“笨笨笨，我笨……姥爷，您那养老退休金上有多少钱了？” “干吗？”褚天明不明所以。 褚晓羽故意跟姥爷开玩笑：“结婚。” 褚天明惊讶，放下筷子，逼视褚晓羽：“真的？！心丫头答应你了？” 褚晓羽又吃了口面：“跟您开个玩笑，还当真了。” “那你要钱干什么？”褚天明皱眉。 “您大孙子现在有个挣大钱的机会，您愿不愿意投资？” 褚天明听闻径直拒绝：“那钱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这事儿办成了，离娶媳妇就不远了。” 褚天明白了孙子一眼，重新开始吃面，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褚晓羽凑近褚天明低语：“告诉您个秘密，咱这片儿马上要拆迁了，这事先别往外说啊……” 褚天明满脸惊讶：“这要拆哪去啊？住这么多年换地儿可不习惯。” “拆哪还不一定，重点不在这。”褚晓羽故作神秘。 褚天明看孙子，等着他说下去。 “重点是拆迁就有拆迁补偿，除了户主，长租房租户也有一部分。” 褚天明一脸不解地看孙子。 褚晓羽继续解释：“我呢，想趁这个消息还没传出去，在咱们这片儿多租几处房子，到时候拆迁补偿金就能把房租翻好几倍。” “这不是占国家便宜吗？”褚天明听闻不能接受。 “国家不出钱，都是开发商的钱。再说了，原本这钱他们就是要出的，谁拿不是拿啊。” “那人家户主怎么办？” “户主那份儿照给。咱就是冲黑心开发商那多挣一笔。” “那得要多少钱啊？”褚天明有些动容。 “我看上了三个院子，算上头一个月的租金和押金，有个十几万就够了。到时候补偿金最少能翻到这个数。” 褚晓羽伸出五个手指头，比划着五十万的意思。 “十几万？”褚天明诧异，这个数字他想都不敢想，“我那折子上也就八万多……” 褚晓羽想了想了：“给您留一半。”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褚天明望着褚晓羽沉思起来。 除夕一早，各家各户都开始忙碌起来。 孙想难得拾掇起了自己，为了配自己身上的红色羊毛衫，甚至还偷偷穿了姐姐的红色ugg。而于涛则为了晚上去孙想家吃饭，也一早就开始忙碌地收拾准备着。褚家，褚天明还保留着除夕清早剪窗花的习俗。 褚晓羽也难得起了个大早很早，陪着老爷子一起剪窗花，但技术却不怎么样，手一抖，手中的红纸直接断成两截。 褚晓羽举起手中的窗户看了看，有些泄气：“嘿哟，我怎么这么笨呐……” 但褚天明却并未埋怨褚晓羽，而是帮他想办法补救：“动纸不动刀，先里后外，看这儿。” 褚晓羽看着姥爷的手灵巧地剪着窗花，干脆放下剪刀：“得，算了吧，我还是别浪费纸了。” 褚天明瞥了眼褚晓羽，轻悠悠地开口：“武生的底子，拿不了花旦的活。” “您说什么？” 褚天明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褚晓羽想了想，凑近褚天明笑道：“有道理。姆们这大武生干不了这细致活儿。” “小子，你还大武生了。那我是什么？” 褚晓羽故意逗褚天明：“您是……您是爷爷啊。” 褚天明笑了，冲口而出：“好孙子。” 褚晓羽脆生生地答应。 褚天明欣慰地笑了，伸手从一旁拿出一个红色的纸包，放在褚晓羽面前：“拿着吧……” 褚晓羽一愣，拿过纸包掂了掂量：“您这压岁钱，厚了点吧。” “四万……收好喽，赶明儿挣了钱，麻利儿的把孙家的丫头娶过来，姥爷我等着抱重孙子呢！”褚天明继续剪起了窗花，他说得很轻巧，轻得就像刚刚褚晓羽剪坏了窗花那般。 褚晓羽其实也知褚天明这四万，看似给的轻松痛快，但却是外公压箱底的棺材本，不过这回他有信心，民宿的事只要一弄起来，他立马就能把这四万还给外公，甚至还能翻倍。 想到这里，褚晓羽爽快地接过钱：“得嘞，您就瞧好吧！” 彼时，孙想和孙心正在大门口贴春联。 迎新春事事如意，接鸿福步步高升。横批：心想事成。 春联是孙心选的，简单，但却充满着对未来的美好祝福。 这样的时刻，怎么能少得了马奎。就见他举着台数码微单给姐妹俩拍照。孙心孙想笑着摆poes，指向门框上的横批“心想事成”。 马奎瞅准时机按下快门，留下姐妹俩指着“心想事成”的笑容。 不远处，李慧兰和孙坚提着几袋花生瓜子等零食回来，两人刚去了一趟菜市场，但跑了个空。 孙坚忍不住碎嘴，抱怨起了李慧兰：“我就说菜市场关门了吧，人家三十肯定回家过年。” 李慧兰也有颇多不满：“市场卖的瓜子一斤比老马家便宜四毛五，就你非在他们家……” 两人正说着看到门口的马奎，李慧兰连忙住口。马奎也精，这种时刻装作没听见，笑着跟李慧兰和孙坚打招呼。 “拍照呢？”孙坚一脸好奇地望向马奎手中的相机。 “您二老也来张？” 李慧兰连连摆手：“我们就算了，别浪费胶卷了。” “李老师，这拍照早就都是数码的了。来，咱们一家四口来一张。” 不等李慧兰反对，孙想就拉着李慧兰，孙心挽住老爸的胳膊，一家四口站在门口。 马奎招呼众人：“来，看我这啊。” “那于涛什么时候来啊？”李慧兰就是操心的命，突然想到了这事，转头询问孙想。 “晚饭呗。看前面，拍照了。别那么僵硬，放松点。” “我哪不放松了，赶紧赶紧，还好多东西没准备呢。”李慧兰催促着。 “1，2，3……茄子。” 在马奎的喊数声中，孙家一家四口咧嘴笑的瞬间被记录了下来。孙家人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就此展开，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非常怀念这个时刻。 拍照结束后，孙想便给于涛发了条微信，询问他是否出门了。 而此时，于涛刚从家里出来，手中拎着瓶酒，心情大好，走路还呼呼带风。看到了孙想的微信，他忍不住用手机对着街上挂的“福”字，“囍”字拍了张照片，发给孙想，还编辑了一句话，发了过去： “出门见喜，一会儿见。” 第45章 春节 孙家一家四口和马奎一起进了小院，迎面就见褚晓羽正扶着褚天明走过来。老头换了一件大红的中式棉袄，格外喜庆。 孙坚来到褚天明身边，竖起大拇指：“呦，老爷子这身真精神！” 听到孙坚的夸奖，褚晓羽一脸自豪：“我特意给爷爷买的，岁数大了就得穿得鲜艳点儿！” “可不，褚大爷穿这身红的特好看，起码年轻十岁。”李慧兰也难得称赞起来。 孙心看看褚天明的红袄，又看看妹妹身上的红羊毛衫，坏笑着凑近孙想：“看见了吗，你跟褚爷爷撞衫了。” 孙想跟姐姐撒起娇来：“讨厌，不一样。” “对对对，不一样，不一样，”孙心知道孙想这件衣服是于涛挑的，开口揶揄，“你家于涛可真有审美。” 孙想回身捅姐姐胳肢窝，孙心笑着躲开。 正说着，院门又被推开，马建军端着两个大碗走进来，一碗炸丸子，一碗素什锦，一进院就挨个拜年。李慧兰正要叫孙坚去切块豆酱给马建军，转眼却不见孙坚的人影了。 李慧兰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快步走出了院子，就见孙坚正站在门边角落打电话。李慧兰趁孙坚没发现自己，又迅速退回到了门边，竖起耳朵偷听。 “我们家里都挺好，劳你还惦记着，你……过得也好吧？……哦，那就好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话……”孙坚边说便往门口走了两步，偷偷探头就见李慧兰贴门而站，似是在偷听自己讲电话。 李慧兰与孙坚四目相对，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但这样的尴尬只维持了几秒。李慧兰见孙坚发现自己，索性也不再偷偷摸摸。反倒是孙坚神色有些紧张，匆忙挂了电话。 “那就这样吧，以后常联系，好……过年好……，再见。” 李慧兰笑着询问：“谁啊？” 孙坚知道自家老伴这笑里藏刀，遂故作平常说道：“嗨，原来深圳一块工作的老同事，也不知道谁告诉他我电话，拜个年。” 李慧兰似有深意：“是么？” 孙坚见状，立刻使用他的老伎俩，转移话题：“先别说了，都等着拜年呢，赶紧的吧……” 孙坚说着把手机收起来，快步朝院中走去，李慧兰若有所思，但没再说什么，跟着进了小院。 胡同里每年春节的保留环节就是打麻将，街坊邻居聚在一起，电视声混合着麻将声，才有过节的感觉。孙家正房中，褚天明、李慧兰、孙坚和马建军四人聚在一起已经拉开了过年的氛围，李慧兰和孙坚还因为打麻将的事吵了起来。 原来李慧兰给孙坚送了张二条，孙坚胡了，但李慧兰却拒不承认。 “你这不断门儿，不断风，不门清的，这牌可没到五番，不能胡！” 孙坚什么都可以让着李慧兰，但打麻将绝对不能让，开口反驳道：“再看清楚点儿，这一般高，一番；老少副，一番；再加上这圈风杠两番，加上你点炮儿的卡张一番，是不是五番？是不是？” 另一边，孙想、孙心和褚晓羽在包饺子，听见老人们的争执，相视而笑。 孙心摇了摇头：“一打牌就吵，还打什么劲啊……” “不懂了吧，吵吵闹闹，这才有过年的气氛呢。”褚晓羽很喜欢这一刻的温馨。 “就是。要的就是这气氛。”孙想附和。 褚晓羽开口询问：“你那男朋友是不是该来了？” “刚出门没多久。” 孙心忍不住逗孙想：“怎么才刚出门没多久，这么不积极。” “还没来呢你就挑礼，怎么答应我的？”从昨天开始孙想就一直在叮嘱孙心，让她不要找于涛的麻烦，孙心明明就答应了，但现在却又开始挑理，孙想有点不高兴。 “人家能来就不错了，”褚晓羽难得没有帮孙心，随即试探性询问，“话说，您那吴总监怎么着了，没给你拜年啊？” 孙心白了褚晓羽一眼：“你管得着吗？” 听出了孙心语气中的不耐烦，褚晓羽笑笑，也不介意：“我可没要管。我就是想说啊，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别忘了身边人。山珍海味再好吃，这过年，饺子才是过年永远的主菜。” 褚晓羽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剥开糖纸。 孙心见状不明所以：“你干嘛？” 褚晓羽不回答，把糖块当馅，包到饺子皮里，把包好的饺子放到面板上，抬头望向孙心和孙想。 “看谁能吃到它……今年就能心想事成。” 孙想和孙心看着那个饺子，没说话。 除夕的街道空荡荡的，公交站自然也没什么人，只有于涛和一个带着行李的大妈在等车。 要去女朋友家见家长，于涛心情大好，忍不住和大妈攀谈起来：“大妈，您这是？” “春运车票不好买，这不，到除夕的票才买上。” “今天能到不？”于涛开启了话痨模式。 “能。不远，晚上到家正好吃团圆饭。” 这时一辆公交车远远开了过来，于涛看到车号，准备上车。上车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回头望向大妈。 “大妈，祝您春节快乐。我车到了。” 感受到了于涛的真挚祝福，大妈也笑着回应：“好，好，好。你也快乐。” 于涛正准备上车，突然身后一个小偷抄起大妈的挎包就跑。 “包，我的包！”大妈忍不住大声叫嚷着。 于涛扭头，就见大妈倒在地上，一脸绝望。 “我车票在包里啊……” 于涛抬头看着跑掉的小偷，回头又看了看公交车，咬牙追了过去。 小偷转身拐进一条小路，于涛紧跟着拐进来，加速一下子扑倒小偷，大妈的包被甩在一旁。小偷慌乱想要爬起，却被更快起身的于涛按倒在地，两个人扭打起来。于涛迅速把小偷制服，手反扣在后背，刚要喘口气，身后突然飞来一脚，于涛被踹倒在地。 于涛扭头却见另一个小偷的同伙出现在小巷里，而刚刚被他制服的小偷也爬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夹住于涛。 于涛冷哼，这点小阵仗他根本没在怕的，双拳攥紧，就要朝两人袭去。突然小偷的同伙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折叠刀，甩开。于涛微微皱眉，向后退了一步，侧头看身后的小偷。 小偷手里同样多了一把小刀。 与此同时，孙家厨房锃亮的菜刀切下，萝卜被切成厚片，被放到了一个大砂锅里。 孙想站在锅前，正在制作她的“喜庆团圆”。 在萝卜片上铺上一层腐竹后，孙想又从灶台上的锅中捞出海虾，放到砂锅中，又夹起几个冒着热气的西蓝花，点缀在虾的旁边。随即花菇改刀，也放到了砂锅中，之后是已经切好的酱肘子、炸猪皮和蛋饺，依次摆放到一起，只留出最后一块空处。 孙想打开灶台上另一个锅的锅盖子，锅中鸡汤煮锅的海参散发着浓郁的气息，孙想闻了闻，很是满意，将锅中的海参盛到砂锅里。移开了灶台上的一口锅，再用力将盆菜砂锅端起放到灶台上，捡了几块干贝摆在正中间，最后将剩下的鸡汤都倒入砂锅，鸡汤刚好和最上层的食材齐平。开火，盖上了砂锅的盖子。 盆菜齐活。 做完这一切，孙想长出了一口气，刚要放松，转头看到窗外天色渐黑，皱眉看了看手机，随即有些焦急。 李慧兰也来到厨房，一脸不解地询问孙想：“那于涛不是说早就出门了么？怎么还没到？” 孙想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焦急，想了想开口道：“可能，路上车多吧。” 李慧兰皱眉：“这大过节路上哪还有车，不行再打个电话。这人也是，都六点多了，走路都该到了。第一次来咱家，不说提早到，准时这是最起码的，这人必须要有时间观念。” “他平时都挺守时的。” 李慧兰不满冷笑：“是么？那就是来咱家故意迟到？不想来就早说，我们也没有上赶着请他来。” 孙想见李慧兰生气了，越发着急，赶紧解释着：“他连老家都不回来咱家，怎么可能不想来呢。” “那你说他为什么？” 孙想犹豫片刻：“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说罢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于涛电话，但电话却并没有接通。随着每一声忙音传来，孙想越发担忧。而孙想不知的是，于涛家外不远处的街道中一辆救护车疾驰而过，尖锐的警笛声在节日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 第46章 受伤 餐桌正中央摆着孙想精心制作的“喜庆团圆”，砂锅盖打开，满满的食材铺在锅里，壮观之余散发着诱人的鲜香。 此时老孙一家和褚晓羽、褚天明爷俩围桌而坐，孙想和褚晓羽之间留给于涛的位子还空着。 春晚即将开始，也到了该吃年夜饭的时刻，但桌上并没有人动筷，李慧兰黑着脸坐在桌边，一时气氛有点冷场，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孙心看看身边有些出神的孙想，捅了捅妹妹：“愣着干嘛呢，趁现在刚出锅，快拍照，一会就能发公众号了。” 孙想看看姐姐，呆愣愣地拿出手机，找好角度为主菜拍照。镜头定格，画面中呈现出色彩丰富令人垂涎的盆菜“喜庆团圆”。 “拍好了咱就尝尝呗，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这一天就等着这一顿呢，孙坚早就饿了，“……要不（想夹菜又放下）……褚大爷，您先动筷？” 孙心在桌下踩了老爸一脚，孙坚一愣。看到孙心用眼神对自己示意孙想，只好将原本拿起的筷子放了下来。 孙想不安地抬头看着墙上的表，挂钟时间临近8点，随即她又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电视机里传来春节联欢晚会即将开始的钟声，马年春晚开场，喜庆欢乐的开场歌声传来。 始终一言不发的李慧兰忽然拿起筷子，“啪”的在桌子上一怼：“不等了，吃饭。” 孙想恳求地望向李慧兰：“妈……” 李慧兰不理会孙想，起身从“喜庆团圆”里夹了一个蛋饺给褚天明，控制着自己的脾气：“让褚爷爷陪着挨饿，你说合适么？” 孙想语塞。 孙坚打圆场：“来来来，先吃嘛。一会儿估计就来了，到时候我非得罚他三杯酒。” 孙坚说着也动了筷子，一家人都吃起来，只有孙想没动。 孙心知妹妹担心，凑近轻声道：“要不再打个电话……” 恰在此时，孙想的手机铃声响，孙想一看整个人眼中亮起了光。 “是于涛。” 一家人停下动作，看向孙想。 孙想立刻滑动解锁接通电话，上来就是一顿埋怨：“你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知道我们等了你多长时间吗……” 但不知对面的人在说什么，孙想整个人突然一脸紧张。 “是，我是他女朋友……于涛，他怎么了？” 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孙想气也不喘地就赶到了医院，而褚晓羽和孙心因为担心孙想，也赶了过来。三人赶到时，于涛还在手术室中做着手术。见于涛家属来了，民警简单跟孙想等三人交代了事发情况。孙想这才知道，于涛是见义勇为，而被小偷捅了，刀刺破了肠粘膜，有内出血，情况并不是太好。孙想听着，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孙心搂着她的肩膀，轻拍着安慰： “没事儿，没事儿，不会有事的……” 其实不止孙想、孙心心烦意乱，孙家还剩的三个大人也失了过年的情绪。 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而此刻还围坐在餐桌前的三人并没有人真的在看。 李慧兰想到自家闺女去了医院，忍不住叹气：“这年过的……跑医院去了，多不吉利。” “要我说，那孩子倒是个仗义的人，见义勇为。”褚天明知李慧兰对于涛不满，忍不住感慨，边说边举起酒杯，“这杯我为那孩子喝了，希望他没事儿。” “对，希望他没事儿。”孙坚忍不住想喝酒，但又怕李慧兰说自己，附和着褚老爷子，随即也还撺掇着李慧兰，“李老师，你也喝一个呗。” 李慧兰并不理孙坚。 孙坚也不管，径直和褚天明碰杯，喝酒。 李慧兰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俩闺女都跑医院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儿。” 孙坚咂摸着酒，不以为然的看向李慧兰：“过年多少医生护士值班，都在医院呢，人家都不吉利啊？光荣的人民教师怎么还封建迷信上了……” 李慧兰不悦，正要说什么，孙坚摆摆手打断：“咱过的最开心一个春节就是在医院过的，你忘了？” 李慧兰一愣，不说话了。 孙坚又给自己和褚天明倒了杯酒。 褚天明接上了话茬儿：“心丫头动手术那年吧，九几年来着……” 孙坚又喝了一口酒，笑道：“95年，心8岁，本来是6岁前做最好，但那会儿没凑够钱，晚了2年才去做的植入，完了等一个月，年三十给她那耳蜗开机。咱一家四口从医院出来，闺女说，听见医院后街放炮的响儿了，笑的那高兴……” 听孙坚说着，过去的记忆扑面而来，李慧兰唇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百感交集。 手术进行中的灯还亮着。孙想煎熬的站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 孙心坐在走廊长凳上等待。她一手抱胸，一手下意识的将头发捋到右耳耳后，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挂耳传声器。褚晓羽坐在她身边，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褚晓羽看了眼手机，此时已经快十点了，他看向孙心，又看了一眼孙想，开口询问：“你俩饿不饿？” 孙想现在没心情吃东西，而且她觉得让褚晓羽大过年的陪自己在医院过，不太合适，便开口道：“你回去吧，大过年的别在这儿陪着了。” 孙心皱眉看了眼孙想，有些不满，随即微带命令地望向褚晓羽：“你去给我们买点吃的。” “成，我去看看。”褚晓羽点头离开。 走廊里只剩两姐妹，孙想还是来回的走着，走的孙心也有些心烦意乱。 “别走了，头都让你转晕了，过来。” 说着孙心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孙想迟疑片刻，走过去坐下。 “现在咱们什么也做不了。”孙心开口安慰。 孙想低头，随即低下头发起呆来。 孙心望向孙想再次开口：“你是怎么想的？” 孙想眼神直愣，并没有看孙心，不知在想些什么：“什么？” “于涛。” 孙想扭头望向孙心：“我希望他没事儿。” “是，这当然。谁也不希望他有事。还有呢？” 孙想摇摇头，再没了下文。 孙心看着妹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开口：“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 孙想没明白，抬头看姐姐。 “上次他打贾长安的时候，我怎么给你说的，真要出事就晚了……” 孙想微微不悦：“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你想要的吗？年三十在医院手术室外面等着？” 孙想加重了语气：“他是见义勇为。” “是，我承认他这次是见义勇为，好人好事。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于涛这个人，他的脾气，你不觉得和这种性格的人在一起很没有安全感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事儿，一出事儿还就可能是要命的事儿，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真要是以后你们在一起，每天你不担心吗？” 孙想不想再听孙心的说教，摆手制止：“行了，别说了。” “不，我得说，听不听是你的事，起码我得提醒你，不能眼看着你一条道走到黑……” “我现在不想听。” 但孙心却还是没有停下：“我告诉你孙想，女人最需要的是安全感，其他都可以排在后边，于涛能给你安全感吗？不能。也许不是他不想给，是他性格使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你总听说过吧，他就是这样的人……” 孙想最终忍不住，跟孙心发起脾气来：“我让你别说了，你没听见吗？” “你自己要找倒霉谁也拦不住。”孙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讲话冲了起来。 “你走吧。” 孙心看着孙想，孙想却不看她。 “走啊！不用你在这，回家去！” 孙心叹了口气，转身向走廊尽头的门走去。 孙想听到姐姐离去的脚步，忍不住转头看着她的背影。孙心走到走廊门口，回身，望向孙想。孙想立刻转过头不看她。姐妹俩远远地静止不动，好一会儿，孙心迈开脚步，消失在走廊门外。 第47章 脑袋开瓢 褚晓羽匆匆回到医院，迎面就遇到了孙心。此时天已经晚了，加上又是大年三十，附近早已没有卖吃的了，他担心孙心着急，也没敢走太远。褚晓羽以为孙心是来找自己的，哪想一开口就要回家。褚晓羽见状很是诧异，不知道姐妹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他，最后还是跟孙心一起离开了。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此时褚晓羽已经知晓姐妹俩因为于涛闹了别扭的事，开口劝解。 “行了，你就别生气了，要说最倒霉的还是你妹。” 孙心还在气头上，听褚晓羽这么说，不由冷哼一声：“她自找的。” “有你这么狠心的嘛。” “我是气，谈个对象谈到手术室里去了。两个人才认识多少长时间啊？这都第二回了，每回都有借口，有理由，可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呀？别人怎么不这样呢？就他英雄。” 褚晓羽却不以为意：“男人嘛……” 孙心抬头狠狠地盯着褚晓羽：“你还觉得于涛挺好是吗？” 褚晓羽见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迅速解释：“不是。我是说，男人嘛，打架正常。我也打过架呀。” 孙心没好气道：“你那是什么时候？中学了吧？现在多大了。” “嘿，亏你还记得。哎，上中学那会儿，四条那几个小子抢了你的人工耳蜗，还不是我追了三条胡同跟他们干了一架。一对三，脑瓜子开瓢儿缝了三针呢，你摸摸，现在还有呢。”一提起自己的英雄过往，褚晓羽便嘚瑟了起来，逮着机会大吹特吹，说着他还拉起孙心的手摸自己后脑勺，孙心甩开他。 “去去去去，去。” 一辆出租迎面开来，孙心冲上马路，挥手拦车。 褚晓羽赶紧拉她：“小心点儿……” 出租车毫不减速地开过去了。 “妈蛋。”孙心将自己的愤怒全都骂了出来， “你要走不动我背着你，真的，”褚晓羽说着在孙心面前蹲下，“来，上来。” 孙心不耐烦地推开褚晓羽：“一边去，没心思理你。” 孙心径自往前走，褚晓羽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孙心边走还边碎碎念：“你说孙想是不是糊涂，为了个于涛，值得吗？” “这得看她自己。” “她就不想想，于涛这么干其实是没把她当回事儿。” “这又说到哪去了？” “我问你，于涛今天本来要干什么？” “来你家呀。”褚晓羽不明所以。 “来我家干什么？看我父母对不对，你说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孙心一点点给褚晓羽分析。 褚晓羽想了想，重重点头：“没有，确实非常重要。” “他可好，居然就不管不顾了，放飞自我了。他要是把孙想放在心上，放在第一位，能这样吗？” “嗯，有道理。” 孙想就是想不通，自己的话怎么能没有道理，自己明明就是为了孙想好，但孙想就是听不进去，可她并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现在的行为，和李慧兰“拆散”她跟褚晓羽的做法差不多。 于涛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空荡荡的病房里，身上还连着仪器。于涛舔舔发白的嘴唇，有些费力地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瞥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瓶矿泉水，想伸手去拿，但是却失败了，扯到伤口，疼得直咧嘴。再次努力，手指轻轻碰到瓶子，但是无法抓住，于涛有些心急，又加了把劲，结果却把水瓶碰落在地上。水瓶在地上滚动，正好落到从外面回来的孙想脚边。 孙想见于涛醒来，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你醒了。” “渴。”于涛的嗓音有些沙哑。 孙想捡起水瓶在床边坐下：“医生说手术后6个小时不能喝水，现在还没到。” “没事儿，我就喝一小口。” “怎么没事儿呀，有事就晚了。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孙想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一阵委屈，眼圈都红了。 于涛见她这样，有些傻眼：“对不起，我不喝了，不喝了，对不起啊。” 孙想也不理他，从桌上拿了棉签，又打开一瓶新的矿泉水，用棉签沾了水伸向于涛。于涛任由孙想用棉签给自己擦嘴唇。 擦完嘴唇，孙想把棉签扔掉，自己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整个过程孙想回避着于涛的目光，不与他对视，可在这沉默中孙想越来越觉得委屈，眼圈更红了。 于涛诧异：“怎么了你？别、别难过呀。” 孙想被劝，眼泪反而流出来。 于涛看到孙想哭了，有些着急，想起身安慰她，却牵动伤口，疼得直皱眉，但于涛不想孙想担心，忍耐着并没有用显露出来。 “对不起，是我错了。” “别动。躺着。”孙想还是不想理于涛，但见他这样又有些担心，伸手按住于涛。 于涛顺势抓着孙想的手：“我知道，我让你难过了……” 孙想看着他，欲言又止。 于涛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今天是我大意了，那一个抢包的其实不在话下，我就是没想到他还有同伙，要是再碰上这种事……” 孙想听于涛这么说，更生气了，从于涛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这就是你想说的？” “不是，我不是认错了嘛。你就别生气了。” 孙想生气道：“我告诉你，大夫说那刀再偏一点就伤到肝脏了，抢救的时候光输血就输了好几袋……” 于涛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要知道就不会说这种话。这是我生气不生气的事吗？命是你自己的，这么不管不顾，就知道逞英雄……” “没想逞英雄，我就是……” “就是管不住自己，就是脑袋一热往上冲。”孙想冷声嘲讽。 “那你让我看着不管吗？！”于涛被孙想这语气激得也有点生气了。 “你就不该管！”气头上的孙想下意识开口。 于涛也被彻底激怒：“那还是人吗？！” 孙想一下语塞，眼泪汪汪地看于涛。于涛也不知该再说什么，两个人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孙想移开目光，站起来。 于涛见状有些着急：“你干什么去？” “你休息吧。爸妈还在家等着我呢。” 于涛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想好，只是叫住孙想：“孙想……” 孙想扭头看向于涛，等着他说下去。 于涛其实开口让孙想留下，但却又实在说不出口，最后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妈一会儿可能打电话来，我……我一个人不知该怎么跟她说。” 孙想看着于涛的样子，一阵心疼，叹了口气，走回到床边，坐下。 沉默片刻，孙想轻轻开口：“我要是陪你回家过年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别瞎说。今天这事怪我考虑不仔细，当时要是先报警就好了。” 孙想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于涛想活跃气氛，没话找话道：“今天年夜饭你都做什么了？” 孙想望向于涛，就见他讨好地笑着。 “吃不成，看看也行呗。” “你呀。”孙想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于涛看年夜饭的照片，“这个是今天的主菜，我给它起名叫“喜庆团圆”，鸡汤打底，放了肘子，还有海参、蛋饺、炸猪皮……” 原本的剑拔弩张在于涛的努力下渐渐缓和了起来。 于涛看着孙想做的“喜庆团圆”，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了过年的氛围。 而孙心和褚晓羽也已经回到了家，缺了孙想的一家人正围在一起看春晚。 电视上正播到郭冬临牛莉的小品《人到礼到》，全家老少神色轻松了下来。褚晓羽剥橘子，把剥好的橘子掰了两瓣儿。一瓣儿给了褚爷爷，另一瓣儿凑过来给孙心递到了嘴边。 “心，吃这个，可甜了。” 孙心摇摇头，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 孙坚担心褚晓羽跟孙心这过于亲密的动作，让本就想要炸锅的李老师更炸锅，便开口打岔：“哎哟，该下饺子了吧？” 李慧兰一动不动，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12点的饺子，吃的就是个辞旧迎新，苦尽甘来。越是像今天晚上这样，越得吃好，是不是这个理？”孙坚知李慧兰还在生气，忍不住偷偷劝着。 还没等李慧兰答应，孙心却率先起身了：“我去下饺子。” 没想到孙心竟然会主动，孙坚、李慧兰都微微惊讶，相视一眼，不知为什么孙心这会儿积极了起来。 临近十二点了，于涛妈妈果然来了电话。 孙想有些紧张地望向于涛，但于涛却更紧张，迟疑片刻，对孙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清了清嗓子，这才接起电话。 “喂，妈……” 果不其然，于涛妈妈一打电话就开始询问于涛去孙家拜访家长的事，于涛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我早就到了，现在都吃完了……对，正看春晚呢……是，北京是挺冷的……都在都在……都好……” 孙想看着于涛，侧耳听电话。 “吃的可好了，是，都是孙想做的……她特别能干……好着呐，你放心吧……啊？跟她说话？” 于涛紧张地把手机扣在身上，望向孙想，轻声开口：“我妈想和你说话……” 孙想一下更紧张起来，说话都有点磕巴：“我、我说什么呀？” 于涛见孙想这么紧张，便也不再为难她，跟母亲谎称孙想上厕所去了，但于母还是有点不甘心，在电话那头表示自己可以等等孙想。 于涛还想劝说母亲，但孙想却突然伸手从于涛手中接过了手机。 和李慧兰的声音不同，于涛母亲的声音很柔和，给孙想一种亲切、踏实的感觉。孙想终于知道于涛身上的踏实是从哪来的了。 挂了电话，于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谢啊。” 孙想觉得于涛有点傻：“你呀，傻帽！” “是，我就是傻帽。” 孙想见于涛这副傻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于涛将孙想拉到怀里，结果又碰到了伤口，疼得直吸气。 “活该。” “我愿意。” 于涛并没有放开孙想，孙想也没有要挣扎起来。 孙想抬头望向于涛，却见于涛也在看自己。一时间，四目相对，旖旎的氛围迅速飙升。于涛缓缓凑近了孙想，孙想不自觉闭上了眼睛，于涛见状亲亲地吻上了孙想的唇。 第48章 姐妹之间 电视里春晚正在倒计时，而此时孙家、马家以及褚家，全都聚在孙家小院中。 褚晓羽点燃了一串挂鞭，“噼噼啪啪”地响起来。 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束，与其他的烟花汇成一片，装点着新年的凌晨。烟花绽放一瞬间的光亮，照亮了孙心抬头仰望的脸。 这是孙心第一个没有和妹妹一起过的除夕夜。也不知为什么，孙心想起自己安上人工耳蜗那年的除夕夜，那时她八岁，孙想四岁。伴随着鞭炮声，孙想稚嫩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孙心的耳中，是那么的动听。 病房窗外同样是烟花漫天。 孙想扶着于涛下床：“你行吗？” “咱这身板没问题。哎……慢点，慢点，疼。” 两个人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烟花。身后电视里传来春晚零点报时的声音。 电视里和窗外热闹的场景，与医院的寂静形成强烈反差。 于涛望向孙想心里涌起一阵歉意：“对不起，本来应该在家过年的……” 孙想却璀璨一笑，安慰起了于涛：“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忘。” 于涛搂住了孙想，在她耳边低语。 “祝我们新春快乐，心想事成。“ 孙想把头靠在于涛的肩膀上，轻轻重复着。 “新春快乐，心想事成。” 烟花渐渐消寂，京城的夜空恢复了平静。 尽管孙心还在生孙想的气，但第二天一早，孙心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医院门口，手上还拎着两个饭盒。 于涛正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就见病房门打开，孙心走了进来。 于涛见到孙心微微迟疑，开口询问：“你是……孙心？” 孙心坦然跟于涛打招呼：“咱们可算是见面了……不过，没想到是这样。” 说着孙心上下将于涛扫视了一番，这让他很不舒服，但碍于孙想，于涛忍耐着没说话。 “我妹呢？” “打水去了。” “你……还好吧？” “没事，歇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 两人一番寒暄后，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片刻，还是于涛先开口：“快去找你妹吧。” 孙心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望向于涛：“希望你早日康复。” “谢谢。” 孙心不再说什么，退出病房，关上了门。 走廊尽头，孙想提着水壶出现，一眼就看到正在四处找寻什么的孙心，不由愣住。姐妹二人互相对视，随后孙想快步走向孙心。 “你怎么来了？” 孙心没有回答，将手中拎着的两个饭盒递给孙想。 “一天没吃饭，当自己是铁人啊？” 孙心的语气生硬，但孙想听着却感动的眼圈一下红了：“姐……” “哎呀，干什么呀，赶紧拿着。”孙心嘴上虽然绷着，但眼圈却也有些发红。 孙想和孙想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孙想打开就见饭盒里一个装的是饺子，另一个装的是盆菜。 孙心轻轻开口：“你做的喜庆团圆我每样捡了点，辛辛苦苦做了两天，你不吃一口怎么算得上团圆啊。“ “姐……”孙想不由得一阵感动，又忍不住叫了声姐，“我就知道你会想着我。他们干嘛呢？” “谁们？” “爸，妈……” “放炮，玩呢。” “好，那就好。”不确定孙心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孙想想问又不敢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呢？” 孙心知道妹妹的心思，瞥了她一眼，无奈回到：“我不是就在这儿，在你眼前呢嘛。” 孙想想了想，这才开口询问：“你不生我气了？” 孙心被孙想逗笑了：“气，气得要命。” 孙想看了眼姐姐，偷偷笑了笑，这就是不生气了，用手捏着饺子就吃了一个。 “旁边不是有筷子嘛？医院里细菌那么多。”孙心忍不住念叨起了孙想，“饺子凉了吧？” “没事儿，好吃，特好吃。” “你和的饺子馅当然好吃了。” “你煮的也好，一个破的都没有。” “破的都让李老师吃了。别光吃饺子，吃菜。” 孙想顿了顿，吞吞吐吐望向孙心：“我想一会拿过去给于涛尝尝……” “他能进食了？” 孙想点点头，继续吃着。 孙心沉默片刻，再次轻轻开口：“你知道……我是心疼你。” “知道。”孙想怎么会不知道姐姐的苦心，她其实心里也难受，低着头也不敢看孙心，就怕眼泪流下来。 “你是我妹，不管怎么样，这点永远变不了。” 孙想红着眼眶望向孙心：“那当然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绝交。” 孙心听到妹妹这么说，噗嗤笑了：“什么话呀，绝交，你当咱俩是外交官呐！” “我的意思是……”被孙心这么一打岔，孙想一下子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意思。” “那你真的不生气了？”孙想顿了顿，盯着孙心，“不反对我和于涛了？” “我反对有用吗？” “姐，你真好！” 说着孙想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孙心嘴边：“你也吃一个吧。” “不吃不吃，我早吃饱了。你吃吧。” 孙想也不再跟孙心客气，把饺子放进自己嘴里。但哪想，孙想咬下去之后，却哎呦叫了一声。 “怎么了？”孙心关切地询问。 孙想看着孙心，笑了：“甜的。” 孙心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那块糖让你吃着了。” 孙想一脸得意：“看来还是我最走运。” “是，走运都走到医院来了。” 孙想并不在意姐姐的讽刺，伸手握住她的手：“姐，谢谢你。” 孙心看着妹妹，叹了口气，随即捏了一把她的脸：“对自己好点，知道吗？” 孙想认真地点头，应了下来。 孙心满意，随手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呦！怎么也是甜的。” 孙想瞪大了眼睛：“真的？！” 孙心皱眉，想要把饺子吐掉，却被孙想阻止。 “别别别，也是好运。” “不就褚晓羽包了一块么，怎么还有？” 孙想得意地笑：“我也包了一块。看来咱们姐俩是幸运的一对。” 孙心咂摸着滋味，望向孙想也笑了起来。希望今年我们姐妹俩都能心想事成，孙心在心底默默期许。 孙想拿着饭盒进了病房，就见电视里春晚进入了最后的尾声，《难忘今宵》的歌声响起，而于涛仰靠病床上，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要睡着。 孙想想了想，还是叫醒了于涛：“于涛……” 于涛醒来，看到孙想回来，立刻打起精神：“刚才……你姐来了。” “我知道。”说着孙想拿出饭盒给于涛展示。 于涛看到了盆菜眼睛一亮：“姐送来的？” “这就是我做的喜庆团圆，可香了！” 于涛看着眼前的美味，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看着就好吃。” “我姐特意带来，说让你也尝尝。” 于涛听了有些受宠若惊，刚要欠身，想起什么，无奈地摇头：“医生说手术之后只能喝水，三天内恢复得好才能吃流食。” 孙想一愣，这才想起了医生的医嘱：“对哦，那……还是算了。” 于涛看着孙想有些失望的表情，笑了笑：“闻闻味吧。色香味，我看了照片，闻了味，三样也算是占了两样。” 孙想望着于涛，笑了。 第49章 真的会傻人有傻福吗 春节期间，胡同里的商户都没有开门，四下一片静谧。墙壁和电线杆上到处贴着福字，地上散落着放过烟花鞭炮的纸屑。 老孙缩着手，抱着大笤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李慧兰从大门出来，拿着火夹子夹了一块烧白了的蜂窝煤，放到垃圾桶堆废煤的地方，但她并没有直接回家，检查老孙扫过的路面。 “扫干净点啊，门前三包。” “不满意你来。”大过节的就会指使自己干活，孙坚一脸不满。 李慧兰正要说什么，张碧快步走了过来。 “老嫂子，收拾收拾咱走啊。” 孙坚有些好奇，没听李老师说要出去：“你们这是要上哪啊？” “逛庙会啊。” 孙坚点了点头，脑中迅速盘算着，等会要是李慧兰让自己去，他该找什么理由开溜。但他还没盘算出来，张碧就开口询问了。 “孙哥，你去不去？” “你们去你们去，你们家建军和马奎都在吧？” 还没等张碧回答，李慧兰抢先开口：“你在家一准打牌。全家活动，一个都不能少。” “对对对，人多热闹。我把他们爷俩也叫上。”张碧附和着。 孙坚还想找借口推脱，却见孙想推着自行车从家里出来，车筐里放着保温饭盒。 孙坚想用孙想转移注意力：“闺女，你妈组织集体活动，逛庙会。” “你们去吧，我要去医院。”孙想想也不想拒绝。 李慧兰皱起眉头，一脸不满：“这么一大早就往医院跑。” “于涛现在还只能吃流食，我给他送点粥去。” “医院没有饭吗？” “有倒是有……” “那还用你送饭。” “我去看看他不行吗？不该吗？要不是为了我，人家正在老家和父母过年呢。” 见母女俩掐了起来，孙坚拎着扫帚偷偷溜走了。 李慧兰被女儿怼地火气也上来了：“你不要自说自话，行不行？我说不该去了吗？” “那不就成了。” 说罢，孙想跟张碧点头打了个招呼，跨上自行车就要走，却又被李慧兰喊住。 刚刚张碧在，李慧兰好多话其实都不好说，现下她把孙想带到了胡同边的一个小角落。 “你这孩子啊，就是命苦。” 说着李慧兰把女儿的围脖围得更严实。 听见母亲这么说自己，孙想不乐意了：“怎么命苦了？好着呢我觉得。” 李慧兰一脸无奈：“照顾人、伺候人的命。好吗？” “李老师，我没伺候您、没伺候我姐、没伺候老孙……我不是都伺候吗，怎么到于涛这儿你就这么不愿意了？也太自私了吧。”孙想说话声越来越大。 李慧兰压低声：“你小点声儿行不行。我，我这还不是心疼你。” “是，您和我姐，你们都说心疼我，其实就是不愿意我去照顾于涛，你们看着心里别扭。” “胡说！”李慧兰也有点生气了。 “别不承认了，就是这么回事儿。”孙想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要走。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李慧兰就算再生气，也还是忍不住关心孙想：“回不回吃饭？” “不回。” “那你在哪儿吃呀？” “您自己刚说的，医院有饭！” 孙想说完不再停留，骑着自行车远去。 李慧兰无奈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在心里暗暗感叹，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孙想刚解决了母亲这个麻烦，谁想回到医院又要解决于涛这个麻烦。 原来孙想到的时候，于涛正在跟护士闹出院。 “别说那么严重吓唬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就不该出来瞎折腾。”孙想站在于涛身后冷冷开口。 于涛见孙想提着保温桶站在身后，不由得心虚地一笑。 孙想将于涛薅回到了病床上，把自己煮的粥递给了于涛。 于涛本是满怀期待，但见饭盒中是粥，开口跟孙想抗议：“光吃这点东西吃不饱……” “现在刚恢复，不能吃太多增加胃肠负担。” “我真没事儿……” 孙想严肃起来，板着脸教训于涛：“医生都说了，吃太多会再次损伤肠粘膜，不利于伤口愈合，别说今天了，这一个月你都得控制，知道吗？” 于涛撇撇嘴，从孙想手里接过保温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边喝粥于涛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孙想：“这大过年你天天往医院跑，你们家，挺不高兴的吧？” “他们都挺理解的，我爸还夸你见义勇为好青年呢。” “那你姐呢？”于涛又想起上次孙心来看自己，对自己上下打量的模样，他还是有些在意的。 “她呀……”孙想卖起了关子。 “怎么说？” “你不用管她怎么说，反正对你没影响。”孙想想起姐姐的态度，跟于涛打起了哈哈。 “对你有影响吗？” 孙想想了想，如实回答道：“也没有吧。” 于涛担心孙想没跟自己讲实话，将保温桶放下，定定地望向孙想。 两人对视片刻，孙想开口：“我姐说，让我对自己好点。” 于涛不可置信：“就这？” “她说的对吗？” 于涛连连点头：“对，当然对了。” 窗外，天已经黑了，孙坚趴在电脑前玩斗地主玩的正起劲。 李慧兰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看电视，换了好几个台都没有想看的，索性关上电视，看了一眼墙上挂钟，晚上8点，起身走到老孙身边唠叨。 “8点了，你闺女还不回来。” 孙坚正在兴头上，连头都没抬起来，就开口敷衍：“哎，可不是。” “你这玩一晚上了啊，眼睛受得了吗？” “最后一把最后一把，我地主。” 李慧兰见孙坚这样，一脸不悦：“真不该给你把电脑要回来，成专门斗地主的了。” “欢乐二打一，咱这叫欢乐二打一。” “你说你以前出去打牌还有时有晌，现在倒好……“ 李慧兰话音未落，电脑传来老孙输牌的音效。 孙坚一脸郁闷：“得，都是你说的，不玩了。“ “自己打的臭甭怪别人。” “哎这你就说错了，知道我现在多少分了吗？” 李慧兰见孙坚这副模样，更不高兴了：“分分分，成天就知道分，我问你，于涛这事你怎么想啊？” 孙坚一脸随意：“他呀……这有什么可想的，还不全看小想的意思。” “可咱们连人都没见，一点不了解啊。”李慧兰这几天心里老惦记着这事。 “那你说怎么办？”孙坚手一摊。 李慧兰思忖片刻，说出了自己琢磨了很久的想法：“咱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眼？” “去医院？没必要吧。” 李慧兰撺掇孙坚：“要是以后他们俩真成了，这种时候咱们不理不睬的，合适吗？” “你不刚说的吗，咱们连面都没见，不能算正式认识。” 李慧兰沉默。 “我说句实话，你急个什么劲儿呀，咱们等着瞧就行了。” 李慧兰仍然不语。 “再说小想也不一定愿意。” 李慧兰本就对孙想的做法不认同，听孙坚这么一说，火气上来了：“怎么，咱们去看她男朋友，上赶子表示关心，她还不愿意？” “不信你问问她。” 李慧兰赌气道：“我不问。” 孙坚知道李慧兰会是这个反应，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不问就对了。” “哼，你呀，没别的，就是万事不操心，能偷懒就偷懒。” “不是有句话嘛，傻人有傻福。” 李慧兰瞪了孙坚不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卧室。孙坚见李老师走了，转头又打开一局斗地主。 第50章 情人节风云(1) 转眼间就到了元宵节。大卖场开的很早，这些天孙想一直在家、卖场、医院来回奔波。所幸于涛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而且经过这件事，两人也都更加认定彼此。 今年的元宵节很特别，跟情人节是一天，也是孙想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情人节。大街上除了红灯笼、福字之外多了许多卖玫瑰花的。花店的花束，卖花姑娘手中的单只玫瑰，情侣们怀中的玫瑰、礼物，无疑让城市春节的喜庆气氛多了几分浪漫的味道。 孙心和孙想今天都分别有约。 姐姐坐在梳妆台前，精心化妆。而妹妹则在衣柜镜子前试穿着姐姐的呢子大衣。 孙想看了一眼姐姐，不禁感叹：“之前情人节都是咱俩过，今年终于不用一起了。” 孙心忍不住调笑孙想：“没良心。为了陪你，我推了多少约会。” “你那是看不上他们，拿我当挡箭牌。” 孙心白了孙想一眼，但也没否认，继续化妆。 “有些事，说快也挺快的哈。”一想到去年冬天才刚跟于涛认识，现在两人竟如胶似漆。 “你指什么，谈恋爱？” 孙想想了想：“是，也不全是，就觉得毕业了，一年比一年过得快，你27，我都23了，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姐，你有想过以后吗？” “当然想过。” 孙心将头发披散打理好，遮住人工耳蜗的体外机，起身去搭配衣服。 孙想亦步亦趋地追问：“你觉得以后是什么样儿啊？” “首先呢，我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楼房，有抽水马桶，二十四小时热水的那种。” “啊？就这？要求也太低了吧？” 孙心微微意外，望向孙想：“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起码也得是海边大别墅吧，每天一醒来就能看到海，还要有一个大大的厨房，有岛的那种。咱家那5平米我都施展不开……说真的，等心想食成做大了，能赚钱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配备个像样的厨房啊？” 孙心看着妹妹不切实际的样子，索性顺着说下去：“没问题，给你开个烹饪工作室，100平全是厨房，你就泡在里面不用出门了……” “我还得提升自己的厨艺呢，得去看世界，尝遍各国美食……去泰国喝冬阴功汤啦，或者去日本吃怀石料理去，还有法国的cheese、鹅肝，还有意大利菜，哎呀，都想去吃怎么办啊。” 孙心很豪气，大手一挥：“那咱们就都去。” 孙想激动了起来：“还要吃遍全世界的米其林餐厅，姐，靠你了啊。” “那我压力也太大了吧。” 孙想拍了拍孙心的肩膀：“只要我敢想，你就能做成。心想事成嘛。” 孙心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孙想的注意力一瞬间被吸引过去。 “哟，你这又买的什么高级东西？” “女人的尊严。” 孙想一脸好奇：“什么尊严，我看看。” 孙想走上前，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布袋子，打开，正是此前孙心逛街不舍得买的那只丝绒材质的某奢侈品经典款式包包。 “这包挺贵的吧。”说着孙想看了眼吊牌，“哟，这么贵，一千五！” “你什么眼神儿，再看看。” “？！姐，你疯了？”孙想一脸不可置信。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孙想的嘴巴像是吞了颗鸡蛋，合不拢：“你花买个包？都够咱家小半年伙食费了。” “网上打折抢的，三折。” 孙想忍不住感叹：“那也得……好几千呢！你可真舍得，买这么贵的包。” 孙想说着，不由得把包背到自己肩上。 孙心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感觉不一样吧。” 孙想背着包在屋里转圈，轻轻摸了摸包：“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嘛。” “你不懂。一只好包能让一个女人整个人升值。” 孙想夸张地撇撇嘴：“你还需要升值吗？” 孙心一脸认真：“当然需要了。毕业后好几年没见，谁知道她们都成什么样了？这要是输给她们，我可受不了。” “那是不可能滴。不过，你们这大学同学也够会挑时间的，大情人节的聚会，故意的吧。” “她们好几个都早嫁人了，据说老公都是有钱的主。”孙心偷偷跟孙想八卦。 “那情人节还不看紧点。”孙想一脸精怪。 “就会瞎想，赶紧跟你的于涛过情人节去吧。” 正说着，院里传来快递小哥的声音：“孙心，孙心……快递。” 是吴江给孙心订的花，卡片上写着：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情人节快乐。 收到花后，孙心给吴江发了个短信，谁想吴江的电话就紧跟而来。 “干什么呢？” 电话一接通，吴江笑着问询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正准备出门。”孙心故意不跟吴江解释。 吴江微微一怔，语调轻松询问：“过节去呀？” 孙心轻笑：“同学聚会，不是跟你说过吗……早就约好了，所有耍单儿的凑一块过情人节……” “你这句话可不准确，你不是耍单的，你有我呢。”吴江幽默化解。 “那你现在回来，立刻，马上。”孙心难得骄纵了起来。 倒是把吴江给整不会了：“这怎么可能……” 孙心玩笑接话：“那我就先单着了。你呢，今天没安排？” “在家陪爸妈呗，好多年没跟他们一起过元宵节了……”吴江顿了顿，跟孙心解释，“原本想赶在今天回北京的。等我回去给你补过，好不好？” “晚了，不给你这机会。你陪爸妈吧，我可过情人节去了。” 吴江笑了，他知道孙心不会的：“那就，祝你情人节快乐。” 吴江刚挂断电话，微信就响起。吴江原以为是孙心发来的，未料竟是晓璇的信息，他脸上的笑意褪去。 “我出门了。”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又发了过来。 “你呢？” 吴江微微沉吟，只回复了“路上”二字。 不光是北京，小城市中情人节的氛围也很浓。街道上大多是成双成对的年轻人，路边隔不远就有卖花的摊位。 吴江和晓璇并肩而行。与孙心精致的美丽相比，晓璇像一只荷花温婉典雅，站在吴江身侧更显小家碧玉。 晓璇眼中带着几分深情吴江感叹：“咱俩好久没一起过情人节了。” “是吗？”但吴江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看也不看晓璇，目光只注视着街中的人群和车辆。 “从你去美国读书以后就再没一起过过，有5年了……” 听到晓璇提起两人的过往，吴江心中有一丝愧疚，这才扭头望向晓璇：“抱歉，这几年忙着在北京立足，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晓璇善解人意地笑笑：我知道你要打拼事业，很辛苦……现在工作还是很忙吗？” 吴江点头，但并未透露自己过多的信息：“嗯。你呢？” “老样子，朝九晚五，周末和同学朋友出去聚餐玩一玩……对了，一中北门新开了家牛排店，就在之前咱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店旁边。” 吴江明白晓璇的意思，但并不想接话。 晓璇追问：“怎么样？一会吃完了还可以去学校逛逛……” 晓璇说着，伸手想挽上吴江的胳膊，正在这时吴江手突然抬起，完美地错开了晓璇的手，指向对面的咖啡厅，淡淡开口：“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晓璇似乎察觉了吴江的不对劲，眼中滑过一丝疑惑，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咖啡厅中，吴江和晓璇对面而坐，好一会儿，吴江才准备开口。可未料，刚要开口却被晓璇抢先。 “这个送你。” 晓璇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小礼盒，往吴江跟前一推，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吴江有些意外，一时间没有动作。 “情人节礼物。” 见吴江并没有接礼盒的意思，晓璇自己打开了小礼盒，里面是一只手表。 吴江盯着手表，眼底却没有欣喜，只是颇有负担地长出了口气。 “人家都说手表是男人唯一的首饰，我攒了好久才买的。” 吴江沉默不语。 “你工作见客户需要戴好表，而且，你以后每天戴着它，相当于是我陪着你了。” 晓璇见吴江一直沉默心中隐隐不安，故作轻松地询问：“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吴江这才看向她，正色道：“其实我今天来见你，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吴江顿了顿，组织着语言。 “我曾经说过，异地维系感情不容易，如果出现了问题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成熟解决。” “所以，你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吗？”晓璇听吴江这么说，第一反应是反思自己， “是我们。我们之间，可能早就有问题了。” 晓璇皱眉：“什么问题？” “我们不在一个步调上。” 晓璇不明白，一脸不解地看着吴江。 “毕业之后，你选择了小城市安逸的生活，而我却想在大城市打拼，不管我们想不想承认，事实上，我们已经不是一类人了。” 晓璇想说什么，服务员过来上了咖啡，只能按耐住。 服务员离开，吴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晓璇这才继续：“就因为我当初没和你一起去北京？” 吴江刚要否定，晓璇急切地开口：“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可以跟你去北京的，我今天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我们公司明年要在北京拓展业务，我可以申请……”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晓璇穷追不舍。 “我希望你能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晓璇一时接受不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我刚才说了，我们之间可能早就有问题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对不起。” 晓璇审视吴江，良久，艰难地开口：“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吴江一愣，没有立即否认。 晓璇见状即刻明白了怎么回事，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吴江，从你出国，我等着你，你要在北京立足，我等着你，整整5年啊，我今年已经25岁了。” “对不起。”吴江面对晓璇的质问，除了道歉，再无下文。 “我想听真话。” 吴江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坦白道：“是。我是喜欢上别人了。” 晓璇眼泪掉了下来，但极力地平复着情绪。 吴江缓了缓继续：“一段情感谁也无法预测，无法选择，遇到了就时遇到了，我喜欢她，真的喜欢她。” 晓璇再也控制不住了，猛地抬手给了吴江一记耳光。 吴江一愣，看向晓璇，眼神依旧温柔：“对你，我只能对不起，无限的愧疚和遗憾，但……我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更不能欺骗你。” 晓璇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吴江。 吴江无法和她对视，移开目光，起身准备离开。想了想，吴江给晓璇留下一句话后，这才转身离开。 “希望你能遇见更好的人，再见。” 第51章 情人节风云(2) 孙想收拾好准备出门，迎面就见褚晓羽背着手走进小院，探头往孙心房间这边看。孙想知道褚晓羽来找姐姐，开口笑道： “你来晚了，我姐早出门了。” 但谁想，褚晓羽却一脸玩味地望向孙想：“我不找她，我找你。” 孙想知道褚晓羽跟自己开玩笑：“别闹！我还有事。” “跟于涛过节去？” “怎么了？”孙想不明所以。 褚晓羽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后拿出一个纸袋子。 孙想狐疑的往里一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吉永史的《昨日的美食》，哪儿弄的？这套我找了好久，北京根本没的卖。” “我一哥们儿前阵子去台湾玩，我托他带的。”褚晓羽轻笑。 孙想迫不及待地拿出一本，翻了翻：“我之前在网上看过前三话……她的《西洋古董洋果子店》系列可是我的烘培启蒙。” “感动不？”褚晓羽一脸得意。 孙想满目喜色地点了点头，继续翻看，但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对上褚晓羽的眼神：“说吧，想求我干什么？” 褚晓羽却跟孙想打起了哈哈，圈子都快绕到了李慧兰身上，还是没讲出他的目的。孙想着急去找于涛，也懒得再跟褚晓羽浪费时间，收起漫画就要走，褚晓羽连忙叫住她。 “哎，哎，哎，回来回来。”别扭了半天，褚晓羽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儿晚上12点，把你姐约出来，就跟胡同老槐树那儿，我等她。 孙想警惕望向褚晓羽：“你要干什么？” “我要给她个惊喜。” “你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孙想皱眉，她不知道褚晓羽到底要搞什么鬼。 “12点，老槐树下见，一定让她去啊。”褚晓羽看出孙想的怀疑，再次开口叮嘱。 “我尽量吧。”孙想含糊应下。 而此时，从头到尾一袭新战袍的孙心踩着细高跟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她抬头打量着面前的高档餐厅。这次同学会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但很快就得到了响应，甚至最终还定在了这家北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里。 这家餐厅孙心来过两次，味道一般，主打的就是个氛围高档，所以说这场同学会大家哪是什么叙旧啊，说白了就是攀比，比谁有钱，比谁过得好。上学的时候孙心是学霸加校花，年年都是学校第一，这次她也不想输，也从头到尾置办了这套行头，背着新包，气场全开，姿态窈窕地往餐厅里走去。 “孙心！” 突然有人叫她，孙心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矮个男人笑着走过来。孙心礼貌回以微笑，但她并没有认出对方。 “怎么，不认识了？我程亮啊。” 孙心反应过来，眼中露出惊讶：“你呀！上学的时候，你……” “你想说我是个小胖子，对嘛？”程亮坦然一笑，随即伸出手，“好久不见。” 孙心微笑着同程亮握手，但程亮没有马上放开手，而是打量着孙心。 “还是那么漂亮，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老同学就别恭维我了。”孙心将手抽出。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程亮一脸自然，迅速转移了话题，“听说今天来的同学好像不多。” 孙心想也不想开口：“都去过情人节了呗。” “你不过节？” 听出了程亮话语中的试探，孙心不想回答他，转而把问题抛给了程亮：“你呢，怎么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我？”程亮笑着紧盯孙心，“他们说你会来，所以我就来了。” 孙心意外，但很快掩饰好情绪，当作玩笑一笑而过。 两人到达包厢时，先到的几人已经摆开阵开始聊天了，看到程亮和孙心进来，纷纷上前打招呼。孙心和几个女同学挨个抱了抱，开始寒暄。女人们聚成一堆，谈论的无非就是家庭，老公以及孩子。很快这几个女人的注意力就被嫁进豪门的何静手中的爱马仕限量款铂金包吸引了。 孙心还记得上学的时候，何静成绩不怎么样，长得其实也一般，但后来运气却极好，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现在整天喝喝茶，做做spa，也不用管孩子，生活惬意地不行。 此刻程亮正跟男生们大讲特讲他炒基金的事，而何静也再次成为了女生们的瞩目对象，就见她从角落中拿出了几个精致的小礼盒。 “刚刚忘了拿了。给你们带的小礼物。” 说着，何静将手中的礼物一一递给几个女生。 “你也太有心了吧，什么呀？” 孙心打开礼盒一看，是一套欧美大牌化妆品，包装奢华，是她从没听过的品牌。孙心正细看英文名称，就听旁边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这不是那个蓝宝瓶鱼子精华吗？我一姐们说她法令纹涂这个，涂了一周就淡了，我正想试试呢。不过他们家国内专柜不多，你在哪买的？” 何静一脸地轻描淡写：“我老公是他们指定的代理商。” “厉害呀，他们家化妆品最近可火了。” 孙心意外地看了何静一眼，把化妆品收好放到一边。 突然间，孙心才意识到他们这群人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切换到了另一套评判标准中，他们攀比的不再是谁成为了什么样的人，谁在干什么有意义的事，谁长得好看，而是谁事业有成，谁更有钱，谁嫁得好了。孙心觉得自己就像她身后那个新买的包包，看似光鲜，但却根本没什么价值。 尽管是情人节兼元宵节，但孙想今天给于涛带的依然是白粥，稍微加了些肉松的白粥。 于涛有些嫌弃：“白粥青菜，我都快出家了。” “这不是给你加肉松了吗？你现在饮食以清淡为主，这是医嘱。” 于涛还是不满足，正想开口吐槽，却被孙想堵住话头。 “这是我亲手熬的粥。所以，你喝还是不喝？” 于涛见状赶紧点头：“必须喝。” 于涛用勺子拨了拨保温桶里的粥，喝起来。 “有爱吧？” “味道不错，聊胜于无……” “你说什么？” “我说，味道不错，堪比大厨！” 孙想被逗笑了：“怎么觉得你说话越来越像褚晓羽了呢，油嘴滑舌的。” 两人正说笑着，护士长走进病房查看于涛的吊瓶。 于涛迅速望向护士长：“护士长，我什么时候能吃肉啊？” “现在就能。”护士长本就长相严肃，说这话的时候也板着脸，让人有些不确定她到底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于涛一愣，和孙想对视，两人开始揣摩“圣意”。 “任何意外自己负责。”护士长麻利地给于涛拔了针头，随即严肃地转身离开。 于涛被怼得有点尴尬，但他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死心，试探询问孙想：“要不然咱们试试？” 孙想想也不想就给于涛撅了回去：“试你个头。给我把粥喝光。” 于涛叹了口气，捧起保温桶，嘴里依旧忍不住抱怨：“今天十五，连个元宵都没得吃。” “就知道吃。”孙想白了于涛一眼，“今天还情人节呢。” 于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是，住院都住糊涂了，把这事给忘了。” 孙想撇了撇嘴：“你想起来又能怎么样？” “怎么也该给你买束花什么的呀。” 孙想冷哼一声，不愿再搭理于涛。 于涛有些尴尬地笑笑，低头喝粥，忽然开口感叹：“这是咱们第一个情人节。” 孙想略带委屈的叹了口气：“是啊。” “这么在医院过是不是太可惜了？” 孙想皱眉：“你什么意思？” 于涛用下巴比划了一下窗外。 孙想迅速便明白了于涛的意思，本能摇头：“护士长能让你出去？别想了。” “咱们可以不告诉她呀。” 孙想忍不住跟于涛开玩笑：“干吗，还要越狱啊？” 于涛认真地看向孙想，并没有说话。 孙想明白他是当真，不由得有些紧张：“你真的要出去啊？” “我想跟你过一个真正的情人节。” 第52章 情人节风云(3) 在孙想的掩护下，于涛越狱成功。 一离开医院，于涛就忍不住在医院大门外的书报亭边，要了根烤肠。之所以说是要，是因为于涛没钱，得让孙想给自己掏钱。 报亭大姐从电烤架上拿了一根烤肠，插上签子递了过来：“三块。” 于涛可怜巴巴地望向孙想：“人家都拿出来了，总不能放回去吧。” 孙想瞪了于涛一眼，又望向大姐。 大姐面无表情举着烤肠，再次开口：“三块。” 孙想无奈，只得拿出钱包，掏钱付款。 于涛笑嘻嘻地接过烤肠，正要吃，却被孙想一把夺了过来，自顾自地咬了一大口。 于涛有些不甘心：“哎！” 孙想不理于涛的不满：“我们现在去哪？” “除了医院，去哪都行。”于涛说着话，但眼睛始终盯着孙想手里的烤肠。孙想却像没看见一样。 “走，看电影去。” 情人节的电影院分外热闹，于涛和孙想夹杂在一对对的情侣中，仰头看着当日上映的海报。于涛想看《澳门风云》，但孙想却觉得今天是情人节，应该看《北京爱情故事》，最终还是于涛败下阵来。 不过于涛却跟孙想提了条件：“还有一个半小时开演，我陪你看电影，你请我吃饭。” 孙想一脸无奈望向于涛：“你怎么就知道吃啊。” 于涛却厚脸皮笑道：“因为我就想吃啊。” 孙想看着于涛，最终无奈地笑了。 碍于于涛的病情，孙想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请于涛喝粥。 但于涛却一脸苦相：“可别提粥了，吃烤肉吧。” “想什么呢，不行。” 于涛还不放弃，转而又望向了不远处是火锅店：“火锅怎么样？” “更不行了！吃辣伤胃，吃肉上火，都不利于伤口恢复。” 于涛无奈：“我吃清汤锅，涮点菜总可以吧。” “那也不行！” 于涛继续为自己争取：“凡事咱们得讲道理。火锅是什么？白水煮菜，咱们自己煮自己吃，蘸料咸淡自己调，这不更安全。” 孙想被于涛说的有些动摇，但还是拒绝：“医生说你只能吃半流食……” “什么是半流食？” 孙想一时语塞。 于涛望向孙想，伸手：“手机给我。” 孙想一脸不解：“干嘛？” “查查什么是半流食。” 孙想皱眉：“你自己手机呢？” “手机钱包都落病房了，要不怎么都先让你垫钱呢？” 孙想一脸无奈：“有你这样的么……什么都不带，你出来干嘛？” “咱们看看啊，半流食……”于涛也不接孙想的话茬，径直开始查起了什么是半流食。 火锅店中，于涛还一本正经地捧着手机给孙想念：“……肉类，主要选择瘦嫩猪肉，先煮烂再切碎或剁成肉泥，制成小肉丸食用。听见了吗？肉丸可以吃。” 孙想想说什么，于涛摆手阻止，示意她继续听自己说。 “水产品。虾类，可食用虾仁或虾剁碎制成虾球……”于涛越说越兴奋，““虾滑也能吃。还有……” “我看看。”孙想一脸怀疑。 于涛把自己查到的半流食网页给孙想看，然后拿起桌上的菜单，勾选点菜。 “虾滑，鱼滑，贡丸，你说脑花能不能吃？要不然来点肥牛片，我多煮煮，雪花牛肉可以吧？入口即化。” 孙想看着兴奋的于涛，一把抢过菜单：“上面说了肉不能多吃，尤其是牛羊肉，不消化。还点脑花，想什么呢你？！最多吃点虾滑，鱼片……豆腐可以，白菜……” 边说着，孙想边去掉了于涛点的菜。于涛虽很是无奈，但却只能咽口水。 桌上的菜刚上没多久，盘子就全都空了。 孙想不满于涛这没出息的样子：“你有那么饿吗？我这一礼拜给你做饭，委屈你了？慢点吃。” 于涛一边吃一边摇头：“不，不是，你做的再好那也是粥。我现在五行缺肉，必须得好好补回来。” 孙想看看于涛，面上无奈，但却还是给他夹了块虾滑放进盘里。 于涛望向孙想，不知足地开口：“再加份鱼滑吧。” “这一桌的东西，我都没怎么吃，你还没吃饱？” 于涛实诚地点头：“没。” “鱼肉也是肉，肠胃真消化不了。” “那……来份主食总行吧？火锅面，多煮煮。” 孙想摆手，一副我不想管你的模样：“吃吃吃，你就吃吧，真吃坏了我才不管你呢。” “放心，咱钢肠铁胃，恢复得快着呢。”于涛一脸的笃定。 现实打脸来得非常快，刚刚于涛吃的有多爽，现在就有多痛苦。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于涛还一脸痛苦地蹲在厕所里。而厕所外，孙想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向卫生间门口探头，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 这时微信消息提示，孙想一愣，打开看到是王一冰发来的一条消息。 “节日快乐。” 孙想思忖看着手机，没有回复，刚要放下，王一冰又发来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大专毕业集体照。孙想放大照片，找到自己，发现王一冰站在自己身后，眼神似乎专注地注视着自己。 孙想迟疑片刻，回复王一冰：“也祝你元宵节快乐。” 微信刚发出前，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捧着几支塑料纸包的玫瑰走过来。 “姐姐，买支玫瑰花吧。” 孙想把手机放回包里，望向男孩：“多少钱？” “二十。” 孙想觉得贵，朝男孩摆手。 “情人节，买一支吧。” “五块钱，我买。”孙想也客气，一下砍掉了一大半。 男孩不满嘴里嘟囔着走开：“小气，难怪一个人过节。” “你说什么？” 孙想愤恨追着男孩走了两步，但她却并未发现，刚刚有另一个男孩从她身边经过。 远处，一对对情侣走进电影院，已经开始检票。 “说了刚刚不让你吃，你不听，现在好了吧……” 孙想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她边嘀咕视线边转向了不远处，就见之前卖玫瑰花的男孩正在向一个单身女孩推销着玫瑰。女孩摆手拒绝，而男孩却坚持举着自己手中的玫瑰花，不愿放弃。就在两人说话间，另一个男孩悄悄接近单身女孩，快速地将手伸向了单身女孩的挎包，拉开伸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孙想意识到什么，连忙低头拉开自己的包翻找手机，但却并未找到。 “我的手机！”孙想朝着那两个男孩大喊：“抓小偷！” 与此同时，两个男孩一前一后准备离开，被孙想这么一喊，均望向她愣了愣，随即快速逃离。 孙想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于涛终于从卫生间出来，抚了抚肚子，长舒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电影票，抬头左右寻找孙想，但并未见到人影。 “奇怪了，人哪去了？” 于涛拿着两张电影票看了看，迟疑片刻朝电影院方向走去。而此时电影院门口一个民警正在和此前丢了手机的单身女孩核实案情。经过单身女孩和民警的时候，于涛并没有在意，他径直走到了一个女检票员面前询问。 “你好，这场电影是在这检票吧？” 检票员看了看于涛的票，点了点头：“已经开演了，您得抓紧时间了。” 于涛想了想，再次追问：“没别的检票口吧？” “咱这影院就这一个口。” 于涛一脸疑惑地四下又看了看，自言自语道：“上哪儿去了……” 检票员见于涛这样，再次询问：“先生，您不进去吗？” 于涛回身看了看检票员，想了想开口道：“您能借我手机用一下么？” 检票员一脸不解。 于涛解释：“是这样，我跟我女朋友一块来看电影的，这会我找不着她了，我手机也忘带了，所以麻烦您借我用一下，就给她打个电话。” 检票员警觉地望向于涛。 “我真的是和女朋友一起的，你看，我买两张票，还是连坐……”于涛有些着急，甚至又拿着票给检票员看了看。 检票员听了于涛的话，思考片刻，有些不情愿的拿出手机，递给于涛：“那你快点。” 于涛连连道谢，接过手机，刚要给孙想打电话，却并未想起她的号码。 检票员察觉到于涛的异样，催促了他一下，但于涛刚要想起来，被检票员这么一催，又忘记了。 “您不知道自己女朋友电话？” 于涛有些慌张：“不，不是……对，微信，微信可以联系。” 说着于涛也没有询问检票员，便径直开始操作检票员的微信。 “哎！你干嘛进我微信啊？！”检票员不乐意了。 “我不是要看你微信，我……我得登录我的微信才能联系她！” “你这人怎么回事？！手机还我！” 检票员说着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于涛一闪，没有给她。 检票员也有些着急了：“你还给我，不然我叫保安了。” 于涛自顾自地操作着：“我就借用一下，急事。” “你还给我，给我！” 检票员上前想抢自己的手机，于涛阻挡着，同时登录自己的微信。两人的动静引起影院外正在和丢手机单身女孩核实案情的民警注意。 于涛终于登录上了自己的微信，找到孙想，拨打语音，但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于涛扭头望去，一民警站在自己面前。 “同志，你在干什么？” 第53章 情人节风云(4) 俯瞰繁华的商业街，霓虹闪烁，时尚店铺生意火爆，街上人头攒动。而此刻的胡同只有路灯照出昏暗的光，静谧无声。远处街上偶尔有一辆车驶过。 老马家小卖部还亮着灯，门口还放着一桶玫瑰花。小卖部里，马奎坐在柜台后，支着电脑修着过年时候拍的照片。照片是除夕当日姐妹俩在小院门口的合照，马奎放大照片，屏幕上显示孙心和孙想的特写，认真看着。 门打开了，马奎抬头，就见褚晓羽走了进来。 “怎么就你一人在啊？” 马奎继续操作着电脑，熟练地使用ps，提亮，修边：“他们回我奶奶家吃炸元宵去了。” 褚晓羽在小卖部中四处翻看：“你怎么没去啊？” “小卖部得留人值班啊，为人民服务。” “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先为我服务服务呗。”褚晓羽拿了根棒棒糖，来到马奎身边，坐在桌上。 “您老要买什么呀？要不，把这玫瑰花包圆了吧。” “庸俗。”褚晓羽剥开了根棒棒糖，放到了嘴里。 “今儿情人节，你不给我心姐买点花儿？” “光买花儿哪够啊，哎，跟我出去一趟。”褚晓羽一脸神秘地凑近马奎。 “没看就我一人儿在这吗？”马奎不乐意。 “不让你白跑，这几套彩灯，我包圆了！”褚晓羽说着指了指小卖部地上纸箱子里的彩灯。 “再加一桶玫瑰。”马奎也奸诈，趁火打劫。 “奸商。” “你都买了，我跟你出去算是送货。” “得得得，多少钱？”褚晓羽掏出手机，准备支付。 马奎扣下电脑，笑了：“200，这糖就当小弟我孝敬您了！” 另一边，于涛被带进了派出所。 于涛还在解释：“同志，我真的不是抢她手机。” 一旁的检票员不满冷哼：“你都抢走了，还说不是。” “我是找我女朋友！” “女朋友连电话都不知道？” “我……” 于涛还想说什么，但声音却突然顿住，直勾勾地看着前面。 民警和女检票员也察觉到了于涛的异样，顺着看过去，不远处有一个女孩正在和另一个民警录笔录。 此人正是孙想。孙想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扭头望来，和于涛目光相对。 许是情侣间特有的默契，两人异口同声地叫出来。 “你怎么在这？” 胡同三岔路口老槐树下，摆着一个电瓶，连着一捆几十米长的led灯带，灯带另一头不断地被扯走。 褚晓羽和马奎爬在树上，用手机照着亮，把灯带缠绕到树上。 褚晓羽边缠还边叮嘱着马奎：“你那边多缠几道，说了我包圆，你可别想着用不完拿回去卖啊。” 马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灯带，不禁感叹：“哥，你这招也忒浪漫了，我要是女的当场就嫁给你。” 褚晓羽跳下树，俯身瞅了瞅灯带和电瓶的连接，漫不经心道：你要是女的，我也犯不上费这么大劲……” “是是是，心姐那是咱全胡同的女神，得出点血。” 褚晓羽叹了口气：“我这些年为她出的血还少么？诶你慢着点！我听说咱这棵树可评级呢。” 马奎也从树上跳下来，把驱动器连好，拍拍手上的灰尘，心满意足。而褚晓羽把灯带接口的正负极绒线对准插进驱动器，打开开关。彩色的光亮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嘿，可以。今天心姐估计要被你拿下了。” 褚晓羽撇撇嘴：“拿下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褚晓羽说完关上电源，周围又恢复昏暗。 “你就吹吧。拿下了还至于一追十几年？” “嘿，你还别不信。过来，看这个……哪呢……这，这呢！” 褚晓羽一边说一边在老槐树上寻找着，终于在树干侧面上隐隐约约能辨认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马奎凑过来看——树上那是两个名字“心，羽”，名字外被一颗爱心圈住，由于岁月的侵蚀，已经模糊不清。 褚晓羽抚摸着那排小字，感叹：“想想已经十年了” 马奎忍不住打岔褚晓羽：“十年之后，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褚晓羽直接给了马奎一脖拐，“边儿待着去。” “我这是有感而发，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放不下心姐，可她……心里还有你么？” 褚晓羽信誓旦旦：“从小一块儿长大，几十年的情感垫底，这辈子谁也分不开我俩。” 马奎望向褚晓羽叹了口气：“小时候那不叫情感，叫情怀。人家现在是研究生，白领，it精英，不是咱这胡同留不下她，是她早晚要飞出胡同。” “所以这不得来点非常手段么。” 褚晓羽仰头看着老槐树，眼中充满期待。 从派出所出来，孙想兴奋地挽住了于涛的胳膊。 “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刺激，从小到大我就没跑那么快过！” 于涛盯着孙想，一脸严肃：“你还挺高兴的？” “手机钱包都让我拿回来了，要不然损失可就大了。”孙想很是得意。 “你不知道危险吗？” 孙想感觉到于涛的严厉，望向他：“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们是不是受人指使的？万一孩子跑到外面有大人接应呢？！你一个女的追出去，能不吃亏吗？！” “外面有巡逻岗亭，一出去就让警察抓住了。”孙想说得理直气壮。 于涛见孙想这样，有些生气，提高声音：“那要是没警察呢！” 孙想被于涛突然一喊吓了一跳，不由得委屈起来，眼圈一下红了：“你凶我。” 于涛被孙想这个反应搞得有些傻眼了。 “你有什么资格还凶我？” 于涛一时语塞。 孙想委屈地瞪向于涛：“要不是你抓小偷被人捅了，能这样吗？整个春节都没过好……情人节看个电影你还躲在厕所里不出来……我手机让人偷了你也不在，就我一个人……你干什么去了？你怎么不去抓小偷啊？！……我把手机钱包要回来你还说我，还凶我……” 孙想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于涛站在旁边手足无措，急得直跺脚，忽然猛地打了自己脑袋一拳：“我错了！” 孙想吓了一跳，泪眼婆娑地看他。 “都是因为我，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了！” 于涛说着又是一下敲在脑袋上，“砰砰”地很用力。 孙想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呀？” “小想，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了。你……能原谅我了吗？” 孙想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破涕为笑：“傻瓜。” “你不生气了？” “生气！” 孙想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忍不住要笑，连忙扭过头，向前走。于涛追上去，拉起她的手，开口哄道：“别生气了。” “不，就不。” “咱还看电影么？” “还看什么看啊，都快演完了。” “那现在去哪啊？总不能就回医院了吧。” “就不该带你越狱出来。” 于涛认真地望向孙想：“对不起。” “道什么歉？” “今天没能好好陪你过一个情人节。”于涛满眼愧疚。 “挺好的。跌宕起伏，都能拍电影了。” “这是我们俩第一个情人节，我知道不够……浪漫，也不够完美。” 孙想看着深情的于涛，有些意外，不由得笑了：“别搞那么深情行不行，吓人。” “其实，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孙想一脸意外：“什么礼物？” 于涛神秘笑了起来：“手机借我用用。” 孙想不解，拿出手机递给于涛。 于涛操作手机，酷狗音乐登录自己的账户：“耳机。” 孙想听话地把耳机给于涛。 于涛插上耳机，找出一首歌。 “你这是干嘛？” “我给你录了首歌，本来想今天发给你，但忘了带手机，你就现在听吧。” 孙想一脸讶异：“你唱的？” 于涛点点头，把耳机塞进孙想耳朵。孙想任由他摆弄，眼中有着期待。 于涛播放音乐，耳机里响起《i knew i loved you》的歌声。孙想的心随着歌声渐渐被感染，感动的看着于涛。 不远处烟花升起，孙想想了想，轻笑着指给于涛看：“看。” 于涛看去，孙想摘下一只耳机飞快地塞进他的耳朵。 灿烂的烟花下，孙想依偎在于涛怀里，两个人一起听着歌。 片刻，孙想的手机铃声煞风景的响起，于涛皱了皱眉头。 孙想忙掏出手机，紧张地望向于涛：“医院打来的！他们肯定发现你偷溜出来了，怎么办？” 于涛拿过手机，孙想以为他要接听，有些同情的看向于涛，不料于涛拿过手机，直接给挂断了。 孙想瞪大了眼睛。 但于涛却慢慢凑近了孙想，随即亲吻上了她的嘴唇。孙想一惊，眼睛睁地更大了。耳边，于涛的歌声还在继续，唇齿相依间，孙想渐渐松弛下来，闭上了眼睛。 第54章 情人节风云(5) 酒过三巡，何静的老公杨庆来了，一进门便径直地跟程亮攀谈起来。孙心兴致缺缺地看了眼手机时间，才9点半。程亮虽然在跟杨庆攀谈，但注意力却全都在孙心身上。 趁着何静跟老公说话的间隙，程亮凑了过来，体贴询问。 “看你没吃多少，不合胃口吗？” 孙心淡笑开口：“没有。” 程亮还想再说什么，杨庆举起了酒杯向程亮敬酒，二人再次攀谈起来。 孙心被晾到一边，自觉无趣，正要起身，补妆回来的另一名女同学张悦，凑到了孙心身边八卦开始八卦。 “知道吗，何静今天组这个局就是为了跟程亮搭上线。” 孙心这才明白，何静今天为何一副主人家的模样，原来这个局是她组的。但孙心不明白，费了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见程亮。 “为什么？” 张悦一脸神秘：“有事相求呗。” “那干嘛大张旗鼓地搞什么同学会？”孙心不明所以。 “单聊，人家不给机会呗。” “都是同学，不至于吧？” 张悦笑得一脸暧昧：“人程亮是听说你来，才给了面子来的。他上学那会儿不就喜欢你吗，看来对你念念不忘呐。” “别瞎说。”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孙心眼睛却还是下意识地望向程亮那边，结果却和程亮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但孙心却并未慌张，一脸坦然报以微笑。而程亮则冲她挤挤眼睛，示意自己并不享受跟何静夫妻的谈话。 很快第一摊就结束了，孙心等人走出包间往大堂而去。而何静、杨庆跟在程亮左右，亲亲热热地提议转场，招呼周围的人续上第二摊。但何静主要是想留下程亮，可未曾想程亮却看向孙心。 孙心摆手拒绝：“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何静看了眼程亮，随即开口劝说孙心：“别呀。少了你就没意思了。” 程亮关心询问孙心：“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胃不太好，吃点凉的就难受。” 何静拉着孙心的手不放：“一会路过药店我帮你买点药，这么多年没见，咱们好好叙叙旧。” 孙心有些为难，想说什么，程亮却先替孙心找好了借口。 “我明天也还有个会，咱们改天再聚吧。” 何静夫妇被程亮这么拒绝，脸上有一抹失望闪过，随即却迅速掩饰了起来。 “那，咱们再联系。”何静无奈开口。 “好，常联系。”程亮微微点头。 “那我跟您说的事……”杨庆厚着脸皮跟程亮请求。 “我回去琢磨琢磨，应该可以，可以。” “那太谢谢程总了。”杨庆一脸感激。 孙心见杨庆跟何静夫妇二人寒暄，便率先走出餐厅，程亮快步跟了了过来。 “怎么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你喝酒了，不用了，我打车就行。”孙心依然挂着微笑。 “司机在那等我呢，不用我自己开。” 孙心顺着程亮的目光看去，看到一辆宾利缓缓驶来。 车刚停下，程亮不等司机下车，主动上前为孙心开车门，笑着望向她。 “给个机会吧。” 孙心迟疑，正准备拒绝，何静等一群人也从餐厅走了出来。 “呦，程总这是要送谁回家呀？”何静虽然是在跟程亮说话，但眼睛望的却是孙心。 程亮笑笑，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送我上学时候的女神啊。” 众人看向孙心，带着些许起哄的目光。孙心索性放开，也不再扭捏，笑了伸出手。 “好吧，就给你个机会。” 程亮伸手扶住孙心伸出的手，在一众同学的注视下，将她请上了车。 车上，孙心和程亮并肩坐在车后排。车厢里十分安静，根本听不到引擎的声音，皮质的座椅舒适又奢华。孙心调整坐姿，将腿稍稍往前放了放，原本露在外面冻得僵硬的脚踝一下子被温热的风包裹，拘谨的心态也稍稍放松下来。孙心仔细看过去，才看到隔脚位置也贴心的设计了空调出风口，不由得暗暗感叹。 程亮拿着平板处理事情，一只手在中控台上操作按钮，调整座椅，让自己坐的更加舒适。孙心用余光观察着，也学着操作调整座椅，小心翼翼地感受着。 程亮处理完事情，将平板装回到前排椅背的可拆卸装置上，按了按钮，平板降回椅背内部，一系列动作自然而习惯。 孙心好奇的看着，下一秒程亮扭头看过来，孙心想移开视线也来不及，索性坦然地笑笑。 “不好意思，刚处理点事情。”程亮的做法也很得体，并没有让孙心觉得不舒服。 孙心玩笑笑道：“看来何静她们说的没错，你真是大忙人。” 程亮听出孙心话语中的打趣，笑了笑，随即一脸真挚：“孙心，在你面前，我希望我只是你的同学，程亮。” “我把你当同学，她们可未必吧？” “看出来了？” “专门把老公带来让你认识，肯定是求办事呗。”孙心其实挺想知道其中的内情，便试探性询问。 “她老公代理的化妆品现金流紧张，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手里正好有一笔风投，想让我投给他们。”程亮也并不隐瞒。 “多少钱啊？” “一点五个亿。” 孙心听着程亮淡定的说着一个亿的生意，不由得一愣神。 程亮见孙心这副模样，一脸了然：“今天，恐怕就你和我是真来参加同学会的。” 孙心想到刚刚在同学会上发生的那些：“是啊，5年了，大家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还好你没有变。”程亮一脸专注地望着孙心，“其实，咱俩一起过过一次情人节。” 孙心有些意外，她对程亮本就没什么记忆，不太记得起这段回忆。 “研二的时候，情人节集体舞会。” 孙心忍不住笑出声：“集体舞会？那也算啊。” “对你当然不算，对我就算。”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那会多遥不可及似的。” “你可是咱们04届公认的校花，包括本科在内。” 孙心不喜欢程亮这么恭维自己，忍不住开口怼他：“在你的记忆里我就是个花瓶吗？” 程亮纠正：“是女神。” 孙心有些玩味地笑了：“那不就是高级花瓶嘛。”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程亮继续解释，“那时候像我这样的小胖子只能远远地看着你这样的女神。” 刚刚同学聚会上的种种让孙心觉得这一切都让人很是厌恶，忍不住嘲讽：“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小胖子，我也不是什么女神了。 “所以我才有机会送你回家嘛。” 程亮这话让孙心更不舒服，但她没有反驳，也懒得再接话，加之成年人的体面，让她只是笑笑，转头看向窗外。 程亮看着孙心被路灯映照的俏脸，心中微微一荡，开口道：“孙心，如果当年，我跟你表白了，你说，咱俩现在会怎么样？” 孙心一愣，显然没想到程亮会这么问，但迅速恢复平静，调侃地说道：“程总现在还会缺女朋友？” 程亮笑了，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那不一样。” 孙心突然有些想弄明白程亮的心理：“怎么不一样？” 程亮深深看了一眼孙心，认真又有些苦闷地开口：“学生时代，喜欢就是喜欢，很单纯，很真心……而现在，我不知道那些喜欢我的人，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钱。” “也许两者都喜欢呢。”孙心轻描淡写的回答。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也许让我无法确定，也就无法动心。“ 孙心听着程亮的话心里并不是滋味，忍不住道：“这就是你们有钱人的烦恼吧，总觉得每个人都在惦记你们的钱。” “难道不是吗？” 孙心脑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闪现出了褚晓羽的脸，她一脸笃定地望向程亮：“不是每个人。” 程亮看着孙心，很明显并不同意她所说，只是淡淡微笑，没有再继续下去。 第55章 我爱你 寂静的胡同，步伐有些沉重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传来。 孙心默默地走着，神情有些落寞。 刚刚宾利车停在了胡同口，车进不来，孙心让程亮不用再麻烦，她自己走进来就行。程亮在加孙心微信的时候，原本欲言又止的她，还是忍不住跟程亮提起何静夫妇的事。 “程亮，今天的事……都是老同学，能帮，就帮一下吧。” 程亮却不以为然：“同学嘛，就应该只谈青春，不谈生意。” 孙心明白程亮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怼了程亮：“那是你们的事，反正我没生意可谈。” 程亮也不生气，笑盈盈：“所以和你在一起才轻松。” “我也是。”孙心应付了一句，随即便跟程亮打了招呼，转身进了胡同。 树影里，突然一只鸟飞出来，孙心循声看过去，不见踪影，只看到四合院低矮老旧的平房，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绚烂夜景。 孙心继续走着，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竟有些想念褚晓羽。孙心抬头，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她并没有进院子，想了想朝离家不太远的大槐树走去。 那里有着褚晓羽和孙心的很多回忆。 两人还很小的时候，孙心刚安上人工耳蜗，褚晓羽攒了半年零花钱给孙心买了盘磁带，两人坐在槐树下听歌。 上高中时，褚晓羽在这里跟孙心告的白，两人在这棵树下第一次接吻。孙心还记得，当时褚晓羽为了帮自己抢回人工耳蜗而受了伤，孙心感动落泪，这才亲吻了褚晓羽。 与此同时，老槐树下，眼见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十二点，褚晓羽给孙想发了一条微信语音询问后，又来到驱动器旁边，拿起开关，打开。槐树上的灯光再次亮起，但树上的一角，灯线接头断开，导致有一部分的彩灯没有亮。褚晓羽皱了皱眉头，放下开关，往树上爬。 而来到老槐树下的孙心却无意间看到树上有个人，不由得定睛看去。 褚晓羽爬到半高，就要够到断开的接头，没有注意到有人走来。 “褚晓羽？！”孙心有些疑惑，一时间不敢确定自己眼睛所见。 褚晓羽一怔，看到孙心正站在不远处，十分意外，一分神，脚下一滑惨叫一声从树上摔下来。 孙心也吓得大叫一声， 连忙过来查看。 褚晓羽摔在地上，连带着灯带也被拽了下来，缠在身上，十分狼狈。 孙心一脸担心地望向褚晓羽：“没事吧？” 褚晓羽慢慢坐起来，揉着自己的屁股，疼的咧嘴。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吓我一跳！” 孙心看着褚晓羽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你还吓我一跳呢，大半夜的爬树干嘛？” 褚晓羽起身，边解着自己身上的灯带边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说12点么？” 孙心不明所以：“什么12点？” 褚晓羽看着孙心一脸茫然的样子，也有些诧异：“孙想没跟你说啊？” “怎么？还有孙想的事？” 迅速反应过来，褚晓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又扭头看了看老槐树：“今不情人节么，本来想来个浪漫的，给你个惊喜……” 孙心随着褚晓羽的视线，望向了老槐树，看着还剩一半挂在树上的彩灯，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现在看，真成惊吓了。”褚晓羽说着，有些泄气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灯带，转身去摘树上剩余的灯带。 孙心犹豫片刻，开口道：“这不还没到12点呢么？” 褚晓羽一愣，回头看着孙心。 孙心笑着鼓励褚晓羽：“你弄吧，我想看看是什么浪漫惊喜。” 褚晓羽看着孙心，露出会心的笑，又来了精神：“得嘞，请好吧您……” 说罢，褚晓羽便拿过地上的灯带，背在身上又爬上了树，重新布置起来。 而树下，孙心来到两人刻名字的位置，伸出手，轻轻抚摸。随即她又抬头，看着树上褚晓羽认真而兴奋的神情，眼光闪烁。 大槐树上彩灯亮起，褚晓羽从树下的光芒中走出，按下手机，手机里传来一首歌《风雨无阻》。 孙心听到前奏，神情一凛，刚刚脑中盘旋着的回忆更加清晰。 “还记得这首歌么？那年你刚换上人工耳蜗，我送你的礼物，你说……这是你听的第一首情歌……”褚晓羽一顿，深情望向孙心，“后来，我第一次跟你表白，也是在这……还有，我们……第一次接吻……” 说着，褚晓羽走到了孙心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放到她的肩上。孙心没有躲闪，静静望向褚晓羽。 “我不知道这棵树有多少年头儿了，但它见证了我们的情感。孙心，这么多年了，我爱你，一直爱你。” 孙心沉默着，但她眼中的情感却随着褚晓羽说的这些慢慢倾泻而出。 “我知道人和人不一样，你比我优秀，但是我会努力，我一定要配得上你，我不傻，不比任何人傻，你知道吗？”褚晓羽目光诚挚，直视着孙心，“我会努力的，我可以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会配得上你，让你为我骄傲。” 孙心愣愣地看着褚晓羽，不知为什么她的鼻子又开始发酸。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但是我的世界，只有你。” 孙心鼻子抽动，眼圈红了，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褚晓羽才是最爱她的那一个，如果她孙心说让褚晓羽把他的心掏出来，那褚晓羽必定会笑着将自己的心剜出来，双手奉上。 褚晓羽看到孙心眼圈红了，不由得笑了，又恢复了平日玩世不恭的样子：“怎么，感动了？不用这么感动，看我行动就行了，真的……咱们好好的……” 孙心声音中带着鼻音：“谁感动了。” “还说不感动……” 褚晓羽搂孙心，试图安慰她。孙心狠捶褚晓羽的胸口，她捶得很用力，发出“砰砰”的声响。但褚晓羽却任由孙心捶打，轻轻摸着她的头。 “我会拼尽全力，我发誓，我要挣大钱，做大事，让你过上好日子。”褚晓羽在孙心耳边低语。 一直强压的情绪因为这句话而倾泻而出，孙心忽然搂住褚晓羽的脖子，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两个人在黑暗中拥吻，一时间难舍难分。 孙心想到了时间，从褚晓羽怀中挣脱。 “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褚晓羽却紧紧抱住孙心：“不，我不让你走。” “你要干什么？”孙心平静地望向褚晓羽。 褚晓羽轻声在孙心耳边呢喃：“我要你！” 孙心妩媚一笑，模样迷人诱惑：“你想怎么要？” 褚晓羽不回答，而是再次用力亲吻孙心。孙心轻轻挣扎，但并不坚决。褚晓羽见状，攻势更加猛烈，热烈地亲着孙心的嘴唇，嘴上含糊不清地说着。 “说，你爱不爱我，你说！” 孙心轻笑着，笑着带着几分俏皮和倔强：“不，不爱，就不爱！” 褚晓羽将孙心压在了树上，黑暗中他的两眼冒出火星。 “说，爱不爱？爱不爱？！” 孙心终于松口：“爱……我爱你……” 第56章 终于要见家长了 于涛终于可以出院了，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孙想陪自己去吃烤肉。 纯雪和牛在烤架上慢慢展开，“滋滋”地冒起油花。孙想细致的烤着肉，于涛在一旁眼巴巴看着。 “能吃了吗？”憋了好多天没吃肉的于涛，一脸馋样。 孙想捏了一撮盐撒在和牛上。 “好了，吃吧，别蘸料，直接吃。” 于涛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发出满足地呻吟声。 “好牛肉只配盐，一点点咸味最能体现和牛的奶香味。” 很快烤架上的一份和牛就被消灭了。 孙想望着于涛开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于涛吃得正畅快，听见孙想这么问，瞪大了眼睛：“什么？” 孙想无奈：“大年三十！” 于涛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你说去年家的事？” 孙想看了眼于涛，又拿了一份肉，开始烤了起来：“刚才要不是我提醒，你是不是根本忘了去我家的事？” 于涛有些心虚但依旧嘴硬：“这么大的事我哪能忘呀。” 孙想瞟了于涛一眼，显然是不相信。 “真没忘，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孙想认真地烤着肉，不理于涛。 “你说，明天我什么时候去合适？”于涛索性不再询问孙想，自己拿定了主意。 孙想看到了于涛眼中的坚定，满意点头：“两点吧。来了先跟我爸妈聊会。等我姐下班回来，你们该说的也都说了，第一印象也都留下了。” “我怎么觉得你很怕你姐呢？” “我是怕她瞎捣乱，瞎说话。” “那不还是怕嘛。 “不一样。“ 于涛试探询问：“你姐还反对咱们俩好？” “咱俩是咱俩，她管不着。”孙想一方面不希望姐姐阻挡自己和于涛的发展，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于涛觉得姐姐不好。 于涛看着孙想，欲言又止。 孙想不等他开口，夹了块牛肉塞过去：“你个大男人就别想那么多了，吃肉。” 于涛顺从地张开嘴，咬了孙想递过来的牛肉，若有所思地嚼了起来。 胡同的路灯瞬间亮起，昏黄的光透过树缝落在地上，斑驳的影子里透着几分温馨。 孙想家门洞里的灯也同时亮起，照得春节时贴的对联横批——“心想事成”似也是闪着光芒。 孙家厨房，孙心拿着手机缓缓移动镜头，从操作台上摆着的各色食材，再移到了操作台前的孙想面前。此刻孙想已经系好了围裙，正准备大显身手，看到镜头，立刻摆了个pose。 “来，给大厨来一张。”孙想朝镜头眨了眨眼睛。 孙心抬头看了眼孙想，好笑地开口：“别臭美了，快开始吧，都饿了。” 孙想撅了噘嘴，摆好案板：“那我就两种咖喱一起做了？” “随便，但要把每个步骤展示清楚。” 孙想一脸信：“我做菜，你放心！” 说罢孙想便开始大展伸手。牛肉切块，鸡腿肉去骨、切块，土豆，洋葱，胡萝卜，彩椒统统切牛肉和鸡肉小一些的块。牛肉冷水下锅，开火后转身来到案板边把剥好的蒜瓣均匀码放，拍碎，然后是香茅，去皮，切段。 孙想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眼睛却望向孙心：“香茅和青柠可是泰餐的灵魂，是不是得来个特写？” 孙心指挥：“把手放在边上，让人有个对比。” 孙想把手放在切好的香茅边，又比了个耶。 而此刻锅中牛肉已经汆出血水，孙想捞出牛肉，洗净备用。小奶锅开小火，加椰奶、绿咖喱，一边搅拌一边加入香茅，蒜，青柠，绿咖喱冒出油香。 孙想又往奶锅里加入鸡腿肉，调小火，拿过另一个锅。 “然后是红咖喱。”孙想解释道。 孙心还在拍着奶锅里的绿咖喱，这时手机里弹出微信提示王一冰的信息。 “明天有时间么？” 孙心愣了一下，随即轻笑，把微信展示给妹妹看：“那个王一冰，又约你呢。” 孙想翻炒着锅里的咖喱，看了看手机，眉头微皱：“明天没空……别回他。” 孙心摆弄着孙想的手机，似笑非笑地看妹妹。 “你对这个老同学有点冷漠啊。” 孙想一脸认真：“明天真有事。” “什么事啊？” 孙想刚要说，眼睛一转，故作神秘：“一会儿再跟你说……你拍不拍照了，再不加水咖喱该变苦了。” 孙心白了妹妹一眼，随即把手机调回相机，继续拍照。 孙想给翻炒好的铁锅里加上水熬煮，橙红色的色泽令人食指大动。 手机微信提示音再次响起，这回不是孙想而是孙心的，孙心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见是吴江，犹豫了一下这才打开信息查看。 “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明天下班我请你。” 孙心微微皱眉，想了想，这才打下“不加班，我ok”几个字。自从情人节过后，孙心对跟吴江的关系产生了犹豫，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不过现在她暂时不想想太多。回了神，孙心继续手上的动作。 椰奶绿咖喱鸡和红咖喱牛肉很快就做好了，孙家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前，开动。 “闻着够香的，我先得着了啊。”孙坚早已等得迫不及待，夹了一块绿咖喱鸡肉，一入口就紧皱眉头，吐也不是，咽也为难。 孙心也夹了一块绿咖喱鸡肉，却好吃得直点头：“地道！好极了。” 孙坚诧异望向孙心，怎么现在年轻人的口味这么怪：“好么？一股子洗衣粉味！” 孙想无奈撇嘴：“那是香茅的味道。” 孙坚实在忍不住，把嘴里的吐掉。 见状，李慧兰也舀了一勺：“我尝尝，什么味。” “你可吃不了，怪味。”孙坚难吃得直摇头。 李慧兰不以为然地尝了一口，面带惊喜：“挺好的呀。” 这时孙坚又尝了勺红咖喱牛肉，一脸赞叹。 孙想环视一圈，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清清嗓子，开口：“我宣布一件事。” 一家人全都望向孙想。 “于涛今天出院了，明天来咱家。”孙想一脸喜色。 孙心皱眉：“还来呀？” “你这什么话，人家春节不是没来吗？”李慧兰拍了一下孙心的手。 孙心不理母亲，而是望向妹妹：“这就是你明天的事？他可真锲而不舍……” 孙想瞪姐姐，孙心立刻就明白了孙想的意思，还不待孙想开口，孙心笑着改口：“来来来，欢迎。” 李慧兰询问：“明儿什么时候来啊？” “下午吧，我让他吃完中饭就来。先和你们二老聊聊。” 孙心一听这安排，就知道孙想在搞什么鬼，径直开口寻问：“特意避开我呀？” 孙想白了孙心一眼：“谁让某些人下班晚呢，有本事你请假回来呀。” “行，为了见他，明儿我请假不上班了。”孙心一脸的不服气。 “别，不需要。工作第一，工作第一。” 孙心白了妹妹一眼，转向李慧兰：“李老师，就冲小想对于涛这上心劲儿，您可得好好把关。” 李慧兰深以为然：“那必须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什么呀。”孙想不满。 “我说的不对吗？”李慧兰反问。 孙想给李慧兰盛了一碗米饭，殷勤地舀了点汤汁淋上去：“对，您说的都对。咖喱配饭吃最好了，您多吃点。” 李慧兰看着女儿打岔的模样，摇摇头，吃了起来。 第57章 这一天还是来了 京城空镜，阳光明媚，鼓楼的红墙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鲜艳。 胡同咖啡厅门口，金小雅穿着不合季节的短裙黑丝扭着从咖啡厅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朝胡同里走去，恰巧碰到了拎着两个袋子来孙想的于涛。于涛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孙想家，见有人来，便拦下了她。 “你好，请问……66号怎么走？”于涛开口询问。 金小雅上下将于涛打量一番：“你找谁呀？” “孙想。” 金小雅撇撇嘴，给于涛指了指孙想家的方向，转身离开。 天空碧蓝如洗，一架飞机飞过。 与此同时，孙心正在公司中忙碌着。 不远处，吴江快速敲击键盘，但却会不时抬头往孙心那边看一眼。 孙心做完了手上最后一点工作，满意一笑，端起马克杯往茶水间走去。时刻关注着孙心的吴江也起身跟过去。 茶水间，孙心如常点了按钮接咖啡，咖啡机没有反应。孙心把马克杯放到旁边，打开咖啡机的豆箱盖，却发现没咖啡豆了。孙心从橱柜里找出新一罐咖啡豆，正要往里加，吴江走进来。 “我来吧。” 吴江自然走到孙心跟前，从她手中接过咖啡豆。两人过近的距离，不知为什么让孙心觉得有点不舒服，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让开些距离。 “一个假期不见而已，怎么跟我这么生份了？”吴江面带笑容，若无其事地说道。 “没有……”孙心低下头，避免跟吴江对视。 吴江也不在意，加完咖啡豆，拿起孙心的杯子，替她冲咖啡。 “还是加奶不加糖？” “对，谢谢。” 咖啡打好，孙心伸手去拿自己的杯子，却被吴江抢先拿起，打开冰箱，倒了牛奶，这才递过来。 “谢谢。” “打个咖啡跟我说了几次“谢谢”了？”吴江依旧淡笑着跟孙想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可我怎么一次不客气都没听见呢？”孙心不想跟吴江继续聊下去，很多事她还没有想清楚，便用玩笑化解了吴江若有似无的质问，“我还有工作，先去忙了。” 吴江望向孙心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实不止孙心的心是乱的，褚晓羽的也是。民宿的钱，他没有凑够，正在四处想办法。他把经理手中的企业账户u盾弄了过来，对着账户里的十余万元余额犹豫着。 金小雅从外边进来，就见褚晓羽定定地坐在经理室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一脸好奇走了进来。褚晓羽见金小雅进来，迅速关掉了网银账户的页面。 “干什么呢，不怕经理看见？”金小雅指了指褚晓羽坐的座位。 褚晓羽若无其事道：“没干什么。你们不吃午饭去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小雅盯着褚晓羽：“为什么这么做？” “我怎么了？”褚晓羽心虚地提高了音量。 “周总那边都不想做了，你干嘛还要把那两个院子都租下来啊？还是长租，五年？” 褚晓羽一愣，松了一口气：“你说这个啊……” 金小雅：“不然呢？” 褚晓羽一仰头，指指外面。金小雅一愣，会意，探头往左右看了看，关上门。褚晓羽趁机拔掉插在电脑上的网银u盾，扔到经理办公桌抽屉里，关上。 褚晓羽望向金小雅：“你跟我说实话，姓周的和我，你站哪一头？” 金小雅坐在了褚晓羽面前的桌上：“当然咱俩一头啊，姓周的又不跟我分钱。” “那就成了。”褚晓羽很满意。 “你怎么那么笨呢。姓周的给我二十万启动资金，这钱不花白不花，我把院子租下来了，他再想往回要也没有了。他出钱投资办民宿，咱拿钱帮他租院子。现在事我已经办完了，他再反悔，违约的责任就完全在他那边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想要那二十万，咱就说已经都交了租金了？” “我可都是按他的要求办的，要合同有合同，要收据有收据。” 金小雅有些疑惑：“那……这钱还是没到咱俩手里啊？” 褚晓羽得意地笑了：“等着吧，这回我的计划要是成了，绝对让你们开眼。” 于涛终于找到了孙想家，孙想去洗水果了，留于涛一人独自面对李慧兰和孙坚。 于涛一脸紧张地两个鞋盒子放到茶几上：“这是我送给叔叔阿姨的……” 李慧兰诧异不解：“送什么？鞋？” “运动鞋。” 李慧兰皱眉：“你，你这第一次来怎么就想起送鞋了？” 见李慧兰似乎有点不高兴了，于涛更紧张了：“我没别的意思，李老师，我就是希望您二老身体健康。” “我们挺健康。”李慧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孙坚了解李慧兰，见她有些较真，便帮于涛解释：“别跟人家孩子计较这些。人家的意思就是让咱们多运动运动，身体健康，是不是？” 于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使劲点头：“是是是，叔叔太理解我了。我听孙想说您两位天气好的时候爱去跳个舞踢个毽子什么的。” 李慧兰微微意外：“她还告诉你说什么了？” “她告诉我叔叔穿41号的，您穿37的。”于涛如实回答。 “号还真没错，我看看什么鞋……”孙坚很是满意，说着拿起鞋盒打开，里面是一双时尚的运动鞋，“呵，够新潮的。” 孙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把鞋拿出来细细看了看，李慧兰在一旁捅了他一下。 “干什么呢你？” “人孩子给买的，我不得看看。” “你穿上试试得了。”李慧兰不满孙坚，吐槽他。 “现在？不合适吧？”孙坚故意装糊涂。 “你还知道不合适啊。赶紧放回去，谈正事呢。”李慧兰瞪了一眼孙坚，恨铁不成钢。 于涛看两个人斗嘴，有些尴尬，见李慧兰说完孙坚又望向了自己，尴尬地笑笑，做出聆听状。 李慧兰清清嗓子：“于涛，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 “您说。” “大年三十我们一家等着你，你没来，情况我们了解，你做的没错，不过……于涛，今天你来了，咱们面对面坐在一块，我也就不说客气话了……”李慧兰一上来就很直接，并没有跟于涛绕弯子。 于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您千万别客气……” “我问你，你的脾气是不是有点大呀？” 李慧兰的问题让于涛更不知所措，一时间更不知该怎么回答。 正在这时孙想推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冻柿子。 见孙想进来，于涛松了口气。 孙想先把盘子先端到了于涛面前，示意他拿一个：“尝尝，很甜。你们说什么呢？” 于涛看了眼李慧兰，犹豫开口：“你妈正问我……” “我问他是不是脾气有点大。”李慧兰也不藏着掖着。 孙想将盘子放到桌上，这才笑吟吟看于涛：“你怎么回答的？” “人家还没回答，就让你给岔过去了。” “客观评价你自己，脾气怎么样？”孙想鼓励于涛。 于涛微微挠头，看看孙想又看向李慧兰，憨憨地笑了笑：“还行吧。” 孙想撇嘴质疑：“就你，还行？” “改过之后就还行了呗。” 孙想还要说什么，被孙坚拦住：“我们说话儿你就别搅和了，饭好了吗？” 孙想朝厨房看了一眼：“快了。” “那还不赶紧的，我们都饿了。”孙坚想支开孙想。 孙想看看孙坚和李慧兰，又警告地看了一眼于涛，这才走向厨房，但她的注意力却还在这边。 孙坚呵呵一笑：“我算看出来了，闺女对你是真上心。你呢，你觉得我们孙想怎么样？” “怎么说呢……”这一波接着一波的询问，让于涛有点喘不过气。 “这还有什么不好说的，直说。” “孙想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女孩儿，能遇到她我觉得自己特别幸运。”担心孙家二老觉得自己在讲场面话，于涛再次开口补了一句，“这是真心话。” 孙想听到于涛这么说，心中高兴，脸上露出笑意，但李慧兰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紧张起来。 “按说咱们第一次见面，我不该说你，但是……” 于涛连连点头：“应该，应该，您说。” 李慧兰摆出了教育学生的姿态：“那我就说了，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你听过吧？” 于涛老实地点了点头。 “这人呢，遇事不能冲动，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可不行。”李老师一旦教育起人，可就没完了。 于涛再次连连点头，一脸虔诚：“是，是。” “刚才你自己也说了，脾气要改，以后遇事一定要多用脑，少动手，凡事要保持冷静，客观分析，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尤其是在乎你的人的感受……” 李慧兰说教越来越顺口，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旁的孙坚忍不住开口，岔开话题：“人孩子自己都知道了。你别老说这些了，问点实际的，你不是一直关心他的工作吗？” 李慧兰刚准备开口，孙坚却不给她机会，径直望向于涛开口询问：“听闺女说你在食品公司工作，平时工作忙吗？” “还行，不算忙。” 孙坚继续发问：“每天上班都做什么呀？” 于涛如实回答：“调配货物，清算库存，协调发货之类的。” “那来北京几年了？” “三年。” 李慧兰被孙坚的问题带得转移了注意力，也开始关心起于涛的一些常规问题。 李慧兰接着孙坚，询问：“你父母多大岁数了？” “我爸51，我妈55。” “哟，你妈比你爸大四岁呢？” “是。” “还上班呢？” “我爸还上班，我妈刚退休……” 这一来一回间，李慧兰跟于涛聊上了家常。 孙坚笑着挑眉望向了自家闺女。父女俩相视而笑，孙想竖起大拇哥给老爸手动点赞。 第58章 姐姐的态度 时值六点，天色渐晚，中关村的高楼大厦已经亮起了灯，路上车流汇聚连成一线。 孙心准备下班，她关上了电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孙想发微信。 “于涛来家里，结果如何？” 片刻，孙想回复微信。 “基本过关（胜利手势），回家和你细说。” 而此刻办公室另一边，吴江还在工作。这时吴江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到是“晓璇”来电，直接按掉电话，继续工作。片刻之后，晓璇再次来电，手机不停的震动着，吴江运了口气，转头看着手机，皱了皱眉，起身拿起手机，离开项目部办公区。 孙心收拾好东西，起身出了办公室，就见吴江打完电话正快步往回走。 吴江原本紧皱的眉头，在看到孙心的那刻瞬间舒展了起来，他笑着望向孙心：“你ok了？” 孙心笑了笑，点点头。 “那你稍等一下，我这就收拾东西……要不，你先下楼，在大堂等我。” 说着吴江就要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孙心尴尬地望向吴江，她突然想起昨天答应今天跟吴江吃饭。 见孙心怔在原地，吴江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孙心并未说话，回避了吴江的目光。 吴江见孙心这般，皱眉思忖片刻，这才开口，语气中似有不悦：“孙心，如果关于我们，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我想听实话。” 孙心吸了口气，抬眼看吴江：“实话是，其实我给忘了。” 吴江难以置信：“忘了？” 孙心迎上了吴江的目光：“对，我忘了和你有约会，你说了我才想起来。” 吴江心里不大舒服，脸瞬间黑了起来。要知道他为了跟孙心吃饭，今天推了好多事，而且他还订了一家网红餐厅最好的位置。 “看，我说了实话你又不高兴。”孙心紧紧地盯着吴江，语气不善。 吴江察觉到孙心的情绪不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孙心轻描淡写回答。 吴江并不在乎孙心的态度，依然诚恳地看着她：“孙心，不管有什么事，你应该告诉我。” “为什么非告诉你？”说不上为什么，吴江越是这样，孙心心里却越堵得慌。 吴江直视孙心片刻，认真开口：“因为我关心你。” 孙心被吴江的话吓了一跳，扫了一眼四周，幸好没有同事注意他们。 孙心语气中带着些恳求：“我们别在这说，行吗？” 吴江察觉到孙心对跟自己这段关系的排斥，满眼复杂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走。” 说完吴江率先向外走去。 孙心和吴江顺着下班的人流出了大厦，在便利店的窗边坐下。 沉默良久，吴江这才开口：“你刚才说你忘了和我约会，是真的吗？” 孙心咬咬嘴唇，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吴江叹了口气，他对孙心是有不满的，但极力镇定自己：“好，那我就明白了。” 孙心不明所以：“明白什么？” “明白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孙心不愿意听这种话，微微皱眉，想了想挽起吴江的手：“别说这样的话。不就是一顿饭吗，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今天真的是家里有事，我妹，就是孙想，她男朋友来家。” 吴江并没有听进去孙心的解释和劝慰，仍旧自顾自地说道：“昨天，约好晚餐，知道我看了多少家餐厅吗？不为别的，我只为了让我们每一次约会都更加完美。” 孙心见吴江跟自己发牢骚，也有些不耐烦了，态度生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吗？你还想我说什么？现在不回家了，和你去吃饭？” 吴江见状，语气反倒软了下来：“这种事用不着什么对不起，你能和我说实话我就很感激了。” 孙心沉默不语。 吴江望向孙心，试探询问：“能告诉我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孙心瞟了吴江一眼，还是沉默，没有回答。 吴江叹了口气：“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没有。”孙心皱眉摇头，“你希望我有什么心事？” 吴江侧身，握住了孙心的手：“孙心，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应该了解。” 孙心沉默，微微低头，像是点头的样子，但又不明确。 吴江继续：“其实我的希望很简单，希望你快乐，当然我希望这快乐是我给你的。你说，我有这个本事吗？” 孙心定定地望向吴江，眼神复杂：“应该有吧。” “应该？” 孙心满眼真挚：“我希望你有，真的。” 此刻孙家已经吃上了，李慧兰、孙坚、孙想以及于涛四人围坐在饭桌前。 孙坚指着桌上的绿咖喱椰奶鸡，一脸不满：“怎么又有这咖喱啊。” “你吃不惯有人喜欢。”李慧兰瞥了孙坚一眼，随即扭头询问于涛：“味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于涛看着孙想笑了，竖起了大拇指：“味道好极了！” 孙想满意于涛的回答，朝他璀璨一笑，随即示意于涛敬孙坚一杯。 于涛举起酒杯向孙坚敬酒：“叔叔，我敬您一杯。” “那好，咱爷俩干一个。” 孙坚乐呵呵地举杯和于涛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孙坚拿起酒瓶，又给两个人倒上。 孙想见状连忙阻止：“爸，他刚出院不能喝酒。” “明白明白，”孙坚敷衍道，随即望向于涛，“喝完这杯就不喝了啊。” 于涛顺从地拿起杯子，孙想不满，咳嗽一声，想用眼神阻止他。 于涛对孙想笑道：“就一杯，没事儿。叔叔，我敬您。” 于涛和孙坚碰杯，要喝的时候却被孙想从手里夺过了酒杯。 “这杯也不能喝。” 于涛有些尴尬，李慧兰开口解围：“某些人就是不自觉。喝一杯意思意思得了，赶紧吃饭。” 孙坚躺枪，看看李慧兰又看看于涛、孙想，自己找台阶：“对，意思意思得了，这杯也给我，正好三杯，别浪费。” 说着孙坚把自己杯里的酒喝了，又从孙想手里拿过于涛的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李慧兰皱眉想说什么，门开了，就见孙心快步走了进来。 “呦，都吃上了。” “这么晚才回来，难道让我们都等你呀。”孙想嘴上这么说，却起身去给姐姐拿碗筷。 孙心在孙想另一侧坐下，朝于涛微微点头，又转向李慧兰和孙坚：“怎么样，面试过关了吗？” “挺好。”孙坚点头。 李慧兰也在一旁点头，冲于涛笑笑。 孙心看了眼不远处的孙想，故意逗她：“这么容易就通过考核了，你们的标准是不是低了点啊？” 孙想把碗筷放到姐姐面前，阻止她再说其他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吃饭。” 孙心笑着看了眼妹妹，不再说什么，拿起碗筷吃饭。 一旁的于涛却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客气：“那你觉得我还要通过什么考验？” 孙心听了于涛的话微微皱眉，放下手里的勺，看过去。于涛迎上她的目光有些挑衅的味道。孙想有些紧张。她担心孙心要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孙心和于涛对视，互不想让。 孙想可怜兮兮地望向孙心：“姐……” 孙心听到妹妹跟自己撒娇，这才将视线转移，无奈地看了孙想一眼，再次转向于涛：“当然是通过我妹的考验了，她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孙想这下松了口气。 于涛也有些意外，看向孙心的目光柔和下来。 孙心看着他，继续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以后你要对她再好一点，知道吗？” 于涛满眼真挚：“放心，我会对她好的。” 第59章 要走的留不住 胡同里的路灯氤氲出一团黄色的光圈。 吃了饭后，孙想送于涛出胡同，两人手挽手从孙家院中出来，影子拉的长长的。 “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于涛扭头望向孙想，想要得到认可。 孙想撇嘴：“不怎么样。” “你爸妈对我印象都挺好的。”于涛不解。 “要不是我姐给你台阶下，你能有这好印象吗？”孙想还是有点介意于涛一开始对孙心的态度。 于涛有些尴尬，朝孙想笑道：“我……我以为她又要挑我毛病呢。” “她挑了吗？” 于涛有点心虚：“没。” “她让你对我再好点，说的对吗？” “对。” “那你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孙想循序渐进，让于涛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于涛有些犹豫，“也没有吧。” “别老把我姐当成假想敌。她之前是反对过我跟你好，但她那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好。” “那她现在不反对了？”于涛打心底里还是觉得孙心不同意自己和孙想的事。 “你说呢？”孙想心里也有点虚，将问题反抛给于涛，她不想看到于涛跟姐姐 于涛笑笑，没回答。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我姐，明白吗？” “明白。” “明白什么？” “明白她是你姐，你是她妹。” “还有呢？” 于涛不明所以：“还有什么？”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排在你前面。”孙想很自然地回答。 于涛不满足：“啊？！那……我只能排第二了？” “想得美，还有我爸我妈呢。” “那我排第几啊？”于涛一脸认真。 孙想狡黠一笑：“你呀，排倒数第一。” 于涛知道孙想是在逗自己，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倒数第一也是第一。来，让倒数第一亲一个。” 孙想斜瞥了于涛一眼，笑着躲闪：“就你这表现，想得美……” 两人嬉闹着远去。 此时孙家，孙坚正在试于涛送的运动鞋。鞋已上脚，他站起身双脚颠了颠。 “嘿，还真不错，脚底下跟安了弹簧似得。”说着，孙坚不由绕圈跑了几步。 孙坚让李慧兰眼晕，她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怎么还跑上了。” 孙坚指着另一双鞋：“你试试，挺舒服的。” “你感觉怎么样？”李慧兰不理孙坚说的。 “我不是刚说吗，脚底下跟安了……” 李慧兰打断：“谁说鞋了，我说的是人。” “哦，你说于涛呀，我……你觉得呢？”孙坚试探道。 “我问你呐。” “要我说，不错，挺好。”孙坚顿了顿，再次询问，“你什么意见？” 李慧兰想了想这才开口：“还行，先处着吧。” “这话我爱听，处，好好处。”说着，孙坚还朝李慧兰竖了个大拇哥，“有眼光。” 说完孙坚一屁股坐到床边，脱下运动鞋，就要往床上躺。但李慧兰却仍坐在床边不动。 “睡觉喽！”孙坚说着躺下，见李慧兰一脸愁容，拍了拍床侧的位置，“还坐着干嘛，忙活一天了还不睡？ 李慧兰叹了口气。 孙坚无奈，他坐起身：“不是说让他俩先处着吗，还有什么烦心事？” “这于涛人看着还算靠谱，工作也稳定，我有点担心小想……” 孙坚有些疑惑：“人好应该放心啊，怎么还担心上了？” “那大卖场说话就关了，你闺女要真失了业，万一男方家里问起来，自己儿子找一没工作的对象，人家能乐意么？” “嗨，你想那么远干嘛，他俩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啊，再说咱闺女又不是一辈子没工作。”孙坚心大，劝李慧兰。 李慧兰有些焦虑：“什么事都等到节骨眼上就晚了，小想现在的情况，还能干什么？ 二十多岁的人成天在家呆着算怎么回事啊……” “要我说吧，你现在还真别提这事儿，孩子自己还有压力呢，咱们就别烦她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啊。一天到晚乐乐呵呵的，就属她高兴了。”李慧兰皱紧眉头。 “人家非得在你面前表现啊。再说男朋友第一次来家里，可不是高兴事儿嘛，你还让她怎么着。” “我没让她怎么着，我得为她的将来打算。”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省省心吧。” “我是她妈，我不为她着想谁为她着想，等着你呀……” 这次，孙坚难得没让李慧兰：“我还把话撂这儿，我这样更是对孙想好。首先我不给她增添压力，第二，小想这么大了，自己的事她有能力自己解决，我信任她……” 李慧兰却打断孙坚：“第三，你就是个这样的人……” 孙坚不满：“我哪样儿了？” “早早就自我退休，在家里游手好闲，这说的是不是你？”李慧兰越说越气。 这话孙坚很少会从李慧兰口中听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怔，嬉皮笑脸道：“呦，这谁呀？太有福气了！” 李慧兰见孙坚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更是生气：“就知道跟你说了也白说，关灯，睡觉！” 孙坚却展现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嘻嘻地关了床头灯。 李慧兰的担心真的应验了。 几天后，大卖场门口就张贴了停业通知，上面还用大字写着“卖场超市最后清仓打折，全场八折。”往来的路人看到通知，不由得驻足查看，和同行的人指指点点。几个大爷大妈议论片刻，都一脸喜色快步走进卖场。 与此同时，超市里的所有员工都在休息室中集合，随后经理快步走了进来，众人目光集中在经理身上。 经理酝酿片刻，语气努力保持着平静：“上面的通知已经下来了，咱们超市下个月起，正式宣布停业。”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虽然知道这一刻最终会来，但当它即将来临的时候，孙想还是有一点难以接受。 经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道：“我知道大家关心卖场停业之后，自己的补偿问题，各位放心，卖场会按照合同规定为大家核算补偿，这里……还有一些过年的打折卷，上面决定，延长有效期，就作为员工福利发放给大家，只要超市还在，优惠券就能用。” 经理说完将手中拿的一叠信封分发给众员工。 每个人皆一脸愁容，没有丝毫的兴奋。 孙想接过信封，拿出里面的优惠券，上面豁然迎着“恭贺新春，特价优惠”的字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离月底也没几天了，超市里还有不少积压的库存。卖场决定，这批货不管卖掉多少，利润都会算在咱们员工最后这个月的奖金里。” 此话一出，心情低落员工们有了些精神。 “所以，最后这段时期我们不光是作为卖场员工坚守自己的岗位，更是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和大卖场，好好道个别吧。” 经理说完，下意识的带头鼓掌，却无人响应。 孙想和潘虹对视一眼，孙想知道潘虹的处境，想开口对她说什么，但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潘虹拍了拍孙想的肩，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不掉，上班去吧。” 孙想默默地点点头，将优惠券的信封揣进口袋，正准备回去上班。 突然超市广播响起了《最炫民族风》音乐。 孙想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喊道：“各位！” 已经陆续要离开休息室的一众员工们回头，望向孙想。 孙想犹豫片刻，像是想通了什么，笑了起来，一如往常在卖场时的欢脱：“我们来跳个舞吧。” 众员工面面相觑，没有动。 孙想望向众人：“经理都说了，让我们好好的和卖场告个别，别这么愁眉苦脸的。” 说罢，孙想扭起舞步。潘虹在孙想的带动下，身体也跟着动起来。 孙想踏着舞步来到了人群中，一个一个说服：“再犯愁卖场该倒也是倒。愁眉苦脸来买东西的人看着也不舒服，还不如高兴点。微笑服务能笑一天是一天。动起来！来，动起来！“ 孙想索性不顾众人目光畅快地跳了起来，她的快乐渐渐感染了大家，几个老员工也加入了舞蹈，很快所有人都随着音乐摇摆起来，脸上也都泛起了笑容。 孙想扯着嗓子带头唱起来：“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众人忍不住跟着附和：“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孙想笑道：“留下来！” 众人们也跟着高呼：“留下来！” 第60章 挣大钱? 褚晓羽基本不会在孙心工作的时候给她打电话。接到电话的时候，孙心正在开会，她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脸色突变，迅速从会议室出来，一脸焦急地躲在茶水间里跟褚晓羽通话。 所以当孙心从褚晓羽口中得知民宿黄了之后，情绪激动可想而知。 “民宿黄了，为什么？” 电话里传来褚晓羽的解释，听着很是无所谓：“人家不投了呗。” 褚晓羽的态度让孙心不爽，但她并没有发作，而是压着火气：“总得有原因吧。” “这回真不是我的原因。” 孙心不由得冷笑：“对，不是你，每次都是别人的原因。” “你听我说完啊，民宿是黄了，但我还有b计划，保准挣大钱！” 听出了褚晓羽话中的洋洋自得，孙心心中的火气终于爆发：“褚晓羽，你不觉得自己这样特可笑么？” “不觉得，哪可笑了？”褚晓羽不明所以。 “自己骗自己，还当真了……” “这意思是你不信我呗？” 孙心嘲讽道：“事实摆那儿了。天天嘴上说挣大钱，你的钱在哪呢？” “你下班回来，我带你看。”褚晓羽坚持想让孙心看看自己的成果。 “看什么？”孙心皱眉。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孙心站在一个杂乱的小院子里，环视四下，而她身边褚晓羽正兴奋地夸夸其谈。 “这套是我所有房子里最满意的，院小屋多，单一户主，价格抄底，上上之选。” 孙心冷着脸并没有说话。 “怎么样，我这计划，牛不牛？”褚晓羽仿若一个孩子，在跟孙心邀功。 “你哪来的钱租这么多房子？不是说人家不投了吗？”孙心很会抓住问题的关键。 “头三套院子的首租款是周总给的钱，我一分没花。这两套……我自己租的……”褚晓羽说着有些心虚。 “长租5年可不便宜。”孙心再次抓到重点。 “这套四万，另一套五万五。” 见褚晓羽不正面回答自己，孙心逼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当然……没有了。哥们儿全部身家也就四万多，剩下的……我姥爷赞助的。” 孙心不可置信，一下子急了：“褚晓羽你疯了吧，这么多房子，如果不拆迁了你怎么办，你姥爷怎么办？” 褚晓羽满脸的自信：“我这是内部消息，不光咱们胡同，整个这一片都已经规划好了，只要一拆迁，我这几万块钱的本钱就能翻十几倍。” “好，就算拆，什么时候？万一几年没动静，你拖得起么？” “哥们儿可就是干这个的，我知道政府拆迁的流程，更知道开发商中标拿地的成本有多高，他们拖不起！” “那也不值得你拿一切去冒险啊。”孙心非常不赞同褚晓羽的做法。 “收益越大风险越大，不赌一把怎么能有未来呢。心，我都想好了，等这次挣了钱，咱就告别这胡同，我给你买个大房子，你想住楼房买楼房，想住别墅买别墅，我让我姥爷，让你都过上最好的日子。” 孙心看着褚晓羽笃定的眼神，又转头看了看破旧的房间，没有说话。 “心，这回你信我了吧？” 孙心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合伙跟我一起干吧。”褚晓羽望着孙心笑道。 孙心愣了愣：“合伙？” “除了这两套我还看上了三套，不在咱们胡同，但也是拆迁范围的，价钱我谈好了，加一块不到十五万。你手头有多少？能出多少？” 孙心冷笑两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 “这么高的收益，投入越多，回报越大。我必须想着你呀。你们家要想入股也行，但怎么也得给我留五万的额度，除非我又找到了房源。”褚晓羽自以为给了孙心天大的好处，一脸得意。 孙心看着褚晓羽一言不发。 “人一辈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知道，我做这些从来就不是为了我自己，心，我要对得起……对得起你这个第一次。” 孙心听这褚晓羽的话，心中一阵烦闷，但她极力克制着，继续开口询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褚晓羽一下没明白孙心所指。 “民宿黄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褚晓羽看了眼孙心，含糊地回答：“就……春节那会儿吧。” 孙心逼视着褚晓羽，一字一句开口：“情人节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不是……那会儿还只是传言，没确定……”孙心的逼问让褚晓羽心虚。 “那天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褚晓羽舔舔嘴唇，没接话。 “你说会努力，你会成功……” 褚晓羽避开孙心的目光。 孙心忍不住再次冷笑：“你就这样成功？这样让我骄傲？” 褚晓羽嘴硬道：“我……怎么了？” “通过不正当手段，通过欺骗挣到钱，在你心里也是成功吗？” “所有的手续都有凭有据，合法合规，这不正当么？我凭脑子凭本事挣钱，我只是不想像那些傻子一样天天上班，这怎么就不是正当手段了？”孙心的话戳到了褚晓羽的心窝，褚晓羽反应很大， 孙心看着褚晓羽强词夺理的样子，一阵发自心底的失望，什么也不再说转身就走。 “孙心！” 孙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院，留下褚晓羽在小院中不知所措。 大卖场即将关门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胡同。 马建军披着衣服走出小卖部，将手中茶缸里的水往外一泼，刚要回屋，却见孙坚和几个街坊快步走过来，不由得停住脚步。 “哥，嘛呢？”马建军询问孙坚。 “赶紧的，上大卖场。”孙坚神情激动。 “又打折了？”孙坚眼中放光。 “最后一次了，把你三轮儿推上。” 马建军立刻蹿回小卖部，冲张碧招呼：“媳妇，大卖场又打折了！最后打折大抢购，赶紧的！” 张碧听闻连棉衣都顾不上穿，拽了件外套，跟着马建军就出了门。 李慧兰听到消息后也迅速赶到超市，此刻孙想推着购物车，拿着代金券往收银台走。 看到母亲，孙想立刻迎上去：“妈，你怎么才来啊？” 李慧兰一脸不悦：“不放学我怎么来，他们呢？” 孙想将手中的代金券递给李慧兰：“都忙着呢，这一车给你，直接去结账就行。” 李慧兰看到购物车里各种零食大礼包、饼干、花生瓜子，不由得皱皱眉：“买这么多零食干嘛？” “休闲食品五折，这个代金券给你，这些不参加满减正好用掉。” 说罢，孙想转身又要走。 “你去哪儿？” “找我爸，他在生鲜区呢！” 李慧兰点头，推车去排队结账。 生鲜区，孙坚手里拎着优惠券，看也不看就肆意地从冷冻货架上拿着肉。 孙想张望着走过来，看到孙坚，上前问道：“你和老郑说了吧？” 孙坚一脸得意：“你爸我干事你还不放心吗？借他冷柜用一个月，就当抵郑钱的辅导费了。” “靠谱。”孙想朝孙坚竖起了大拇哥，随即低头看了看推车中的物品，不由地皱眉，“老孙，你拿错了，这是鸭腿。” “鸭腿个大啊。” “鸡腿八折，鸭腿八五折。” “得，听你的。” 孙坚把车上的鸭腿放回冷柜，开始拿鸡腿。 孙想又从兜里拿出了些优惠券递给他：“这些打完折可能不够五百，一会记得等马叔他们一起结账，满减券我给他们了。” 与此同时，马家两口子也在疯狂扫货。马建军从货架上拿出两瓶酱油，看着上面的保质期，放到购物车里，车里已经有油盐酱醋各种调料若干，最下面还有几袋大米。 马建军转头向张碧询问：“看明白了么？” 张碧看着优惠券说明，手里拿着计算器边计算边嘀咕：“这卖场也够奸的，满减券和代金券不让一起用，我得算算哪个更划算。” “都差不多吧，全场八折，怎么都比正价赚啊。” “那也差好几十块钱呢，你这些都看保质期了么？” 马建军又拿了两瓶料酒放进购物车：“看了看了，这回年前咱小卖部都不用进货了。” 张碧点点头，收起计算器，想到什么询问：“马奎说什么时候到？” “十来分钟吧，咱现在结账去，正好。” 卖场前广场上的灯光亮起，抢购的人们提着大包小包离开卖场，满载而归。马奎和马建军正一袋袋的把大家买的东西往三轮车上搬，孙坚不出力，就在旁边牢牢地盯着。 “都看好了，别混了。”孙坚看马家父子俩一点不讲究，忍不住叮嘱道。 “这么多东西，您能记着买什么了么？差什么回头上店里拿去！” 孙坚冷哼：“糊弄谁呢，到了你店里就不是今儿这价了。” 不远处，李慧兰和张碧走出大卖场，转身回望着感叹。 李慧兰忍不住叹了口气：“之前老说大卖场倒闭，关门，这回真的要关了。” “是啊，少了这么个地儿，以后日子还真不习惯，你说可怎么办啊？”张碧也是一脸的不舍。 李慧兰看了眼三轮车上满满当当的货物，玩笑道：“你还发愁，你们家小卖部以后该火了。” “我不是说这个，”张碧一顿，随即一脸担忧地望向李慧兰，“我说你家小想，这马上就要失业了。” 李慧兰一愣，看看大卖场，不由得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孙想拎着一袋东西小跑过来，表情丝毫看不出伤感。 “最后一袋，大功告成！”孙想一脸得意，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 “你啊，啥也不操心。”李慧兰瞪了孙想一眼。 孙想一愣，不知道自己哪又惹母亲大人不开心了，正要开口询问，却被张碧打断了。 “小想，你们超市……明天还开么？” “到月底呢……不过，照今天这种火爆程度，可能没两天就没货了。” 李慧兰还想说什么，孙想却走到了马奎身边，低语道：“让你带的带来了吗？” 马奎点头，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我办事，您还不放心？” 孙想笑着锤了马奎一下，随即扭头望向众人：“咱和卖场合个影吧。” 大家不知孙想又在搞什么鬼。 “这应该是咱们最后一次集体采购了。这个广场过两天也就没了……这么多年留个纪念呗。” 孙想的提议，让众人有些触动。 孙坚附和着女儿：“来来来，拍照拍照。” 大家站在大卖场前，望向马奎手中的相机。 马奎招呼着众人：“来，准备……1，2，3……茄子！” 镜头里，众人虽然全都面带笑容，但神情中却带着一丝忧伤。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第61章 以后的路 夜晚的孙家小院，被路灯蒙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时值早春，山楂树的树枝上有绿芽冒出了尖。 孙想从卫生间接了盆水，快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房间内，孙心坐在床上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看。 孙想进了屋，从炉上拿起壶，将热水兑进洗脚盆，用手搅和着感受水温，边忙和边扭头望向姐姐：“你是没看见，今天超市里都抢疯了。” 孙心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兑好热水，孙想甩了甩手：“你先泡我先泡？” 孙心心不在焉地回答：“随便。” 孙想察觉姐姐的异样，疑惑地皱了皱眉，但却没有开口询问，只道：“那我先了啊。” 说着孙想坐到孙心旁边，脱了袜子，泡脚，歪头看姐姐手机。 孙心手机屏幕显示着日历，她似乎在算着什么，突然抬头望向孙想：“你……这月例假什么时候？” 孙想一愣，想了想：“不是16号就是17号吧，怎么了？” 孙心顿了顿：“我这月还没来。” “晚几天了？” “一个多礼拜了。” 孙想跟姐姐开玩笑：“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孙心想也不想回答：“别胡说，哪那么容易……” 说完，孙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顿住。 “啊？！你不会是……”孙想一脸诧异。 “没有，别瞎说。”孙心没好气开口。 “跟谁呀？吴江？还是褚晓羽？” 孙心瞪了妹妹一眼，不回答。 “说嘛，到底是谁呀？什么时候？吴江没回来那么久啊，褚晓羽！”孙想不依不饶。 孙心有些烦躁，但依旧沉默。 “他什么时候得手的？”孙想继续追问。 孙心白了妹妹一眼，脱了袜子把脚伸进洗脚盆，没好气开口：“往那边挪挪……” 姐妹俩一起泡脚，孙想用肩膀碰碰姐姐：“你今天没来卖场，是不是又去找褚晓羽了？” “别跟我提他，烦。” 孙想想说什么，但看孙心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住了，只能安慰道：“没事儿的，说不准过两天就来了呢。” “但愿吧。”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孙想今天休息，所以此刻还躺在床上，正抱着手机浏览公众号最新一篇麻婆豆腐菜谱的粉丝留言，一一耐心回复。 “花椒面不用最后趁热在表面撒一层吗？” “炒调料前先把调料打成酱了，味道足够浓郁了，再撒花椒粉反而会有点多。” 孙想回复完，把留言勾选成精选，接着又往下看。其中一条留言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王一冰的微信头像。 “跟着做了一盘，味道很好，就是豆腐都碎了。” 孙想想了想，回复道：“要用锅铲朝里推动来让它入味，不要来回里里外外地拨。” 孙想回复完，接着往下看留言，这时手机收到微信提醒，孙想查看，是王一冰发来的微信。 “最近怎么样？” 孙想微微沉吟，回复：“挺好的，你呢？” “节前就想约你吃饭一直没约成，最近有空吗？” 孙想犹豫着该如何回复，就见李慧兰推门进来。 “醒了还不起来，都几点了。”李慧兰一开口就是责问。 “今天我休息。” 但李慧兰并不理孙想，而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大卖场倒闭你就天天休息了，赶紧起来。” 孙想皱起了眉头反抗：“起来干什么呀？”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往后你打算干什么呀？” 孙想不情愿从床上爬起，边穿衣服边说道：“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你觉得自己能干什么？天天在家睡大觉，工作就找到你头上来了？” “李老师，你就不能跟老孙学学吗？”孙想无奈望向李慧兰。 “跟他学什么？” “你看我爸问过我一句吗？” 李慧兰眉头一拧：“放任自流，你就舒服了？！我告诉你啊，这家可养不起你们两个闲人。” “我可不是闲人，我那公众号粉丝都破万了。” “所以呢？” 孙想撇撇嘴：“一万粉丝，我也算是网红了。” “你还觉得光荣了是怎么的？！你跟你姐弄那玩意儿，玩玩闹闹也就算了，要真当回事可就毁了。告诉你，什么网络啊、流量啊那都是虚的，没用！” “怎么没用了。现在是网络时代，互联网经济绝对是大趋势。”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一句，那个公众号给你发工资吗？ “这个不靠发工资的……” 孙想还想辩解，却被李慧兰打断：“那不还是不靠谱！别整天异想天开。踏踏实实找个靠谱的工作比什么都强，该投简历投简历，该出去找工作找工作，你看看你姐那会儿找工作是什么样？你再看看你现在。自己问问自己，能不能看到差距，能不能找到问题……” 孙想叹了口气，忍耐着李慧兰的说教，无聊地翻看着手机微信。这时，王一冰又发来微信：我知道一家招牌豆腐很好吃，有没有兴趣去探店？ 街中车水马龙，王一冰规规矩矩地站在公交站等待。不多时，一辆公车进站，王一冰转脸看过去，就见孙想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 “孙想！” 孙想循声看去，只见王一冰满脸笑容地朝自己走来。 王一冰在孙想面前站定，一脸关切：“路上挺堵的吧？” “还行，我是不是迟到了？” 王一冰满脸殷勤：“没有没有，我也刚到。” 孙想笑笑，她和王一冰其实并不熟悉，要不是因为在家要面对李老师，他根本不会出来。 两个人短暂沉默，都没想好要再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王一冰率先开口：“那，咱们走吧。那家店在胡同里，没人带还真不好找呢。” 孙想和王一冰一路并肩而行，两人还是有些拘谨，不知该说什么。孙想只得将眼睛瞥向旁侧，就见路边坐着下象棋的大爷，两人下棋，三五人围观，很有烟火气息。 王一冰却在努力找话：“他家做的都是家常菜，味道很好，肉啊菜啊也新鲜。就是位置不好找，七拐八绕的……” “这片儿你很熟吗？”孙想努力接话。 “平时下班了也没什么事，就在附近溜达，找找有没有好吃的。” “那你也算是资深吃货了。”孙想开玩笑道。 “我这人不好别的，就爱吃。” “我也是。” 孙想说着望向王一冰，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了些。 “这家店我吃过好几次了，随便点什么都好吃，最关键的，性价比超高。12块钱，这么大一碗酸汤豆腐……”王一冰继续热情推荐。 “这么便宜，快赶上学校食堂了。” “还特下饭，拿那个汤拌饭我能吃两碗，一顿午饭不到15，吃得舒舒服服的。” 孙想听王一冰说得津津有味，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这是一间装修颇有年代感的小馆，木质餐桌上放着一大碗酸汤豆腐。 王一冰拿过勺子就要给孙想盛一碗汤：“来来，你尝尝。” 孙想迅速制止：“等一下！” 王一冰动作停住，就见对面的孙想拿出手机：“我先拍个照。” 王一冰失笑，放下勺子，而此刻孙想找好角度，咔嚓一张拍照。 “现在吃饭之前都流行先拍照哈。”王一冰调笑。 孙想不好意思地笑笑：“为了我那公众号。” “挺好，挺好。尝尝……” 孙想拿勺舀了一口豆腐，闻了闻味道，酸爽的香气扑鼻。 “高汤底配豆腐，”孙想尝了一口，“应该是牛骨汤汤底……” “牛骨汤，这你都尝得出来？”王一冰很是讶异。 “肉沫吊高汤出不来这个味儿。” 王一冰那边直接盛了几勺豆腐汤拌饭，自嘲道：“还是你会吃，吃得出来好在哪。我们就只会说好吃，就完了。” 孙想笑笑，看着王一冰拌饭挺有食欲，也跟着盛了汤淋在米饭上。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地搅拌着米饭，让每一粒米饭都包裹上晶莹的汤汁，然后热火朝天地开吃。 “果然是下饭神器。”孙想一边吃一边不住地点头。 她无意间抬头看了王一冰一眼，而王一冰也仿佛心电感应般地望向她。两个人嘴里都嚼着饭，两相对视，空气中涌起某种暧昧的气息。 第62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胡同。透过小饭馆的大玻璃窗可以看到孙想和王一冰一边吃一边说笑着。 桌上的酸汤豆腐已经喝得见了底。孙想把吃光的米饭碗往前一推，满足地往椅子上一瘫，揉着肚子：“两碗米饭，太罪恶了。一会儿我也不用坐公共汽车了，直接走回去。” “孙想。”王一冰突然叫住了孙想。 孙想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你知道吗，毕业那天我一直想找你单独合张照来着。” 孙想一愣：“那为什么不来？” “不好意思。”王一冰望向孙想轻轻笑道。 “不至于吧，我又不是女神级别的。” “在我心里，你是。” 王一冰眼中的深情让孙想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确定王一冰是不是在开玩笑，只能笑道：“你别闹。” “真的。从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一直到……现在。”王一冰眼神坚定，满目的严肃。 孙想的笑容渐渐收敛，皱眉望向王一冰。 王一冰目光灼灼：“孙想，我喜欢你。” 孙想一愣，两人面对面沉默了几秒，孙想尴尬地大笑起来，猛地拍了王一冰肩膀一下：“哥们儿，你别逗我行不行。” “我没有……” 孙想迅速敛去了笑容：“我有男朋友了，你见过的。” “我知道。没关系，我也不是要你答复我什么，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好了，别有负担。”王一冰眼中很真挚。 孙想看着王一冰，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孙想和王一冰之间始终保持着沉默。两人中间隔着半米多远的距离。孙想低着头自顾自走着，无视王一冰投过来的目光。 两人走到路口，恰逢红灯，王一冰转向孙想，欲言又止，正下定决心想开口，这时红灯变绿灯，孙想先一步过马路，王一冰只好跟上。 此时路那边一辆公交车进站，孙心微微有些吃力地提着一个挺大的纸箱子，跟在几个乘客身后刷卡下车，远远地看到孙想和王一冰站在胡同口。孙心不由得驻足，孙想迅速跟王一冰打了招呼，便匆匆进了胡同，而王一冰还站在原地看着孙想离去的背影。 孙心一笑，也快步朝胡同走去，经过王一冰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留意了他一眼。孙想在想心事，走得并不快，孙心很快便追上了她。 “嘿！” 孙想吓了一跳，回头看是姐姐：“哎呀，你吓死我了！” “想什么呢？”孙心一脸了然。 “想你，行不行。”孙想敷衍道。 “少来。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呀？” 孙想紧张地望向孙心：“你看见了？” “不然呢，”孙心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到底谁呀？老实交代！” 孙想知道瞒不过姐姐，这才开口道：“王一冰。” 说着孙想下意识地朝胡同口看去，王一冰的身影已经消失。 “他就是王一冰啊，还挺斯文的。你俩约会去了？” 孙想没有回答，姐姐的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让孙想觉得很难堪。 “问你呢，感觉怎么样啊？”孙心继续追问。 “我们就一起吃个饭。” 孙心打趣：“那还不是约会。他说什么了？搞得我妹心神不宁的。” “没有。”孙想有些不耐烦，但她还是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气，转移了话题，“你拿的什么呀？我帮你拿吧。” 孙心倒是没客气，把手里的纸箱子递给孙想，笑着开口：“你的礼物。” “礼物？！什么呀？” 桌上包装盒子打开，孙想从里面拿出德国woll完美钻石系列不粘锅，孙想一下子就认出了品牌，伸手感受着锅的涂层，随即一脸兴奋地望向孙心，姐姐给自己送的这个礼物，她可太喜欢了。 “钻石平底！网上找德国代购最便宜的也要1500，运费还得好几百，姐，你下血本啦……” “在dc网德国商店买只要1000，还免运费。” “便宜这么多？”孙想听到有些诧异，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公众号粉丝到了一个量级，就可以接广告了。” 孙想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同学他老公就是做海淘的，主要卖德国意大利的餐具、家电，所以寄来这个锅，让你试用了好写稿。”孙心望向妹妹，眼中带着些许鼓励，“好好写！” “还真有人找咱打广告啊？” 孙心看着妹妹还有些怔愣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这只是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除了锅还给钱吗？”孙想想到什么，询问道。 “5000。” 孙想兴奋起来：“这么多？！” “人家是有要求的。” “什么要求我都满足。”孙想心满意足，没想到这一下就能赚5000。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孙想低头一看是王一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随即迅速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孙心挑眉望向孙想：“怎么不接啊？” 孙想不接孙心这茬儿，而是说回刚刚的话题：“说正事儿，都有什么要求？” 孙心看着妹妹不想多说的样子，顺着答道：“第一，为这个锅专门设计一个菜，然后在文章结尾恰到好处地推荐一下这个海淘网站，主要就是便宜，免运费，还有物流快这几点……” “等等等等我记一下……”孙想从桌上拿了笔记本，开始记下要点。 这个网站是个跨境直邮网站，只要在公众号的推广文章中将他们的基础信息讲清楚，包括什么地方发货，邮寄时间以及商品退换信息等，让大家看了也想上他们网站买东西就行。 这要求并不难，孙想边思忖边记录着。 孙想手机微信提示音再次传来，她看了眼，还是王一冰。 “今天是不是不该跟你说那些话？” 孙想皱眉并不想回答，但王一冰的第二条微信紧接着来了。 “我们以后还可以当朋友吗？” 见妹妹神色如此凝重，孙心忍不住凑过来，想看看信息的内容。 “以后还可以当朋友吗……这话什么意思？”不等孙想回答，孙心迅速猜到了，“他跟你表白了？” 孙想索性将手机扔到了桌上：“哎呀烦死了，你就别问了。” “快点交待，怎么说的？” 孙想一脸厌烦，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就……好好的吃着饭，突然就说喜欢我。” 孙心看着孙想一脸烦躁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没看出来，这人还挺浪漫的。” “浪漫个鬼。”孙想烦躁地挠挠头。 “有人喜欢你还不好。” “不好，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跟他去吃饭。” “这个王一冰经常在公众号上跟你互动，好像还挺会做饭，挺懂生活的……要我说他比于涛适合你。” 孙想白了孙心一眼：“说什么呢你！” “相信你姐的眼光……” 孙想一点不想听孙心讲的这些：“打住。” “接触一下有什么关系，至少可以有个比较，说不准就比于涛强呢。”孙心苦口婆心劝解妹妹。 “才不要呢。我又不是你，应付不来。” “告儿你，女人在情感中有选择一定比没有选择强。” 孙想皱眉看向姐姐，认真地摇头道：“姐，我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而与此同时，已经回到家的王一冰坐在床头，捧着手机正快速编辑着文字 “当时没有勇气告诉你，这次能再联系上你，我特别开心。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不想再留遗憾。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也希望他给你幸福。” 王一冰写完，深深吸了口气，点击发送。未想，手机上却弹出拒收提示： “小想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王一冰一愣，看着手机上的提示，面色阴沉。 第63章 阴霾 北京城的早春，总有那么几天会刮大风。大风天总是像开盲盒，有时候尘土飞扬，有时候则碧空如洗。今天也是大风天，不过盲盒开得好，天空被风吹得湛蓝，配上街边树枝冒出的绿意，让人心情舒爽。 王一冰再次来到孙想工作的大卖场，就见卖场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停业告示。 此刻王一冰要找的人却正躺在床上睡觉，整个人睡得很香，嘴角还有晶莹的哈喇子。李慧兰从院中进屋，都没能吵醒孙想。 “嘿，起来了。”李慧兰站在床边拍了拍孙想。 孙想哼了一声，眼皮都没睁。 但李慧兰怎么能轻易放过孙想，先是掀开了孙想的被子，随后又将手中拿的书重重拍到孙想枕边。 孙想终于被弄得睁开眼睛，瞄了李慧兰一眼，又缩回到被窝里：“哎呀，烦死了。” “你看看都几点了？” “人家来例假了，就不能多睡会儿吗？”孙想将被子抢了过来，蒙到了头上。 李慧兰态度缓和下来，坐到床边轻声道：“肚子疼了？” 孙想没好气地掀开被子，望向李慧兰回答：不疼。催我起来干嘛呀，起来也没事儿。” “没事儿，找事儿呀。” 孙想一怔，随即笑了，李慧兰也忍不住笑了。 “李老师，你可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孙想坐起来，看到自己枕边的书，拿起来看了看，竟然是会计从业系列教材。 “您要学会计？”孙想诧异。 “我学什么，给你的，你大专学的不就是财会吗？” 孙想皱眉望向李慧兰：“那个早就还给老师了。” “就是要你重新捡起来。以后当个财务，做做报销什么的，安逸又稳定，这是实打实的一技之长。” 孙想撇撇嘴，并不想理李慧兰，而是拿起手机开始刷了起来。 “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怎么想的？”李慧兰也有些着急了。 孙想抬头定定望向李慧兰，一脸坚决：“我不喜欢，不想干。” 李慧兰见孙想这种态度，瞬间就来了气：“你想干什么？一天天在家里，工作也不找，本事也不学，你看看你姐，人家那么优秀还自学提高，你倒好，一点也不着急，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浑浑噩噩混日子，你爸好歹40多才开始混，你20岁就这样？就打算一直在家啃老啊，先说了，我不养啃老的女儿！” “别担心，我不用你养。” 李慧兰皱起眉头：“那谁养你？于涛？” “我姐养我。” 李慧兰被孙想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我们的公众号接广告了，一次5000块钱呢。”孙想忍不住把公众号的事告诉了李慧兰。 李慧兰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这种事儿您觉得我骗得过去吗？” 李慧兰还有很多疑惑：“什么广告？” “一个海淘网站，说了你也不懂。”孙想不愿跟李慧兰多说，省得她到时候又找到话头说自己。 果不其然，李慧兰一脸担忧：“一网站拿那么多钱让你打广告，别是骗人的吧？咱们可不能弄虚假广告……” 反正我就是做什么都不对！孙想一脸无语，躺回被窝儿蒙上被子。 李慧兰见孙想不理自己，便拿出了老师的看家本领——做思想工作，对孙想连番轰炸，弄得她不厌其烦，索性收拾了一番出门，去找孙心吐槽了。 时值午休，孙心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孙想给她点了杯咖啡，给自己点了冰激凌加华夫饼。 孙心看着妹妹赌气似的大口大口用冰激凌就着华夫饼吃，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例假还吃那么凉，看来李老师把你折磨得不轻啊。” “我没事儿，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像某些人一来就肚子疼，没口福。”孙想还在气头上，听姐姐这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忍不住怼了她一句。 孙心想到什么神色一黯。 孙想也想到什么，将手中的吃食放下，认真望向孙心：“姐，你说我是不是真得找个工作应付过去啊。” 孙心神色已如常，慢悠悠喝了口咖啡，开口道：“公众号就是你的工作，你现在是自媒体人，自由职业者。” “在李老师眼里，自由职业就等于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可没稿费拿啊。” 说着，孙心从包里拿出一个还算厚的信封，递给妹妹。 孙想一脸惊喜：“给钱了？” 孙想忙打开信封，看到里面一沓人民币，喜滋滋地开始钱数。 “无油美式炒蛋完美地展现了不粘锅的卖点，一篇文章带动了五千加点击量，对方很满意。” 孙想数完钱，看着手中第一笔广告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不禁感叹：“写菜谱真能赚到钱哎。一篇文章赶上我之前一个月工资了。” “注意保持，以后机会会越来越多的。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孙想想也不想开口：“你说，什么都行！” 孙心犹豫了一下：“那……你帮我买个东西吧。” 孙心站在药店门口心不在焉地朝里张望。不多时，孙想一脸别扭地从药店中走了出来，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递给了孙心。 孙心将塑料袋放进包里，随即开口赶孙想离开：“你回去吧，我也得赶紧去上班了。” “不行，我要知道结果。” 孙想有些执意，但她看孙心似是心情不地沉默着，不由得放缓了语气继续道：“这要不让我知道结果，这一天都不踏实。” 孙心看着妹妹担心的神情，沉默半响才开口：“好，我一会就下来……祝我成功吧。” 孙想连忙摆手：“别……还是不成功比较好……” 孙心一愣，被孙想逗笑了，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等我吧。” 说完孙心走进大厦。 孙想望着姐姐带着几分决绝的背影，满目担忧。 跟孙想分别后，孙心来到了一个与公司相隔几层的公共卫生间，她先警惕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在确定卫生间里没人之后，这才快步走进一个隔间，关门上锁，从黑色塑料袋中拿出了一盒验孕棒，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孙心坐在马桶上，盯着手中那盒验孕棒好一会，闭眼长呼一口气，似乎在平静自己紧张的心跳，这才从盒中拿出了一支握在手中。 第64章 中奖了? 孙心公司一楼大厅，孙想来回踱步等待着，不时拿出手机来看。孙心上去已经半个小时了，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与此同时，吴江边打着电话边走进大厦，语气中满是冷漠，他在跟晓璇下最后的通牒，让她不要再来骚扰自己。男人就是这样，爱你时能把你捧上天，一旦不爱了，便会将你摔在泥中，任凭你怎么挣扎，他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我们都是成年人，应该自己为自己负责……还有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什么联系了，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对方似乎还在说什么，吴江直接挂断电话，随即拿出工作卡，就要刷闸机而过。哪想抬头却看到了在闸机前徘徊的孙想。吴江和孙想虽然没见过面，但他还是认出了孙想，迟疑片刻，为了确定走了过去。 此时孙想也看到了吴江，很快便认出他来。 “孙想？” 孙想有些心虚地朝闸机里看了看，这才跟吴江打招呼：“你是吴江？” “孙心经常和我说起你。”吴江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自如地调节着气氛。 “我姐都说我什么了？”孙想放松了下来。 “说你乐天派，永远没有烦心事。” 孙想忍不住笑了：“烦心事儿谁没有啊，只是不放在心上。” “那也是本事。你，来找你姐？”吴江询问，但不等孙想回答，他又继续接话：“我带你上去吧。” 孙想再次心虚了起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已经见过了，我正准备走呢……” 孙想说着就要走，被吴江叫住：“孙想……” 孙想回头，有些疑惑。 吴江一脸迟疑开口：“我……有点事想问你，可以吗？” 吴江带着孙想来到了公司外的长凳，两人并排坐着。 “你姐她最近老是心神不定，和我在一起总是不远不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孙想扭头看到了吴江眼中的真诚，心虚开口：“我不知道。” 吴江料到孙想会给自己这个答复，但他却也没有放弃追问：“春节过后再见面，她变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真的。” 吴江看到孙想一脸紧张，轻轻笑了笑，换了种口吻：“那你帮我分析分析，她能出什么事。是什么事让她变了，还是什么人让她变了。” 孙想平时不动脑子惯了，而且她现在很紧张，根本没意识到吴江在套自己的话，想也不想开口：“你怎么知道有人？” 吴江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眼中有一抹失落划过，但很快他便平复了心情，继续平静道：“因为我对你姐有感情。她在我心里份量很重，她的一举一动对我都很重要……所以有时侯我能感觉到她在回避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矛盾。” 孙想看着吴江认真的样子有些感动，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我也知道，不，应该说理解，理解更准确。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处境，孙心是你姐，你当然要维护她。但是咱们俩有一点是共同的，你想过吗？” “什么？”孙想不明所以。 “你和我，我们都爱孙心。” 孙想微微一怔，看吴江，对于他的直接有些意外：“你爱我姐？” “是的。我爱孙心，真心地爱她。”吴江满眼深情，很难想象，刚刚冷漠地推开另一个女孩的人也是他，“但我也知道她有选择的权利，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喜欢她、追求她都很正常。像她这样的女孩要是没人追她，那才叫奇怪呢……所以，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因为有了别的人加入竞争就放弃她。” 吴江的目的达到了，孙想被吴江的态度感动，心里升起一种冲动，很想说点什么：“吴江，你真的挺好的，我一直和我姐这么说。” “她呢，她觉得我怎么样？”吴江顿了顿，试探性询问。 “她也觉得你很好，真的。” “可她还是在犹豫，对不对？” 孙想没回答，避开吴江的目光。 两人陷入沉默，片刻，吴江叹了口气，再次开口：“算了。你觉得这么为难就别说了。其实知道和不知道对我也没什么区别，不管她是不是选择我，我都爱她，甚至可能会因此而更爱她。” 孙想抬眼看吴江。 吴江自嘲地笑笑：“爱情就是让人变得这么愚蠢……没办法，什么样的人也控制不了……” “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自己瞎想的。我姐她……”孙想见吴江一脸落寞，还想再找补。 吴江打断：“没关系，我都明白了。” 孙想知道自己似是给姐姐惹了祸，想迅速逃离：“那……我走了。” 吴江微笑着向孙想伸出手。孙想迟疑着，和他握手。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很高兴见到你。”吴江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孙家门洞里亮着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心想事成”的对联，让这几个字显得有些黯淡。灯泡许是老化了，突然发出“噼噼”的声音，闪了闪，然后熄灭了，门洞也随即暗了下来。 孙心房间桌上摆着三根验孕棒。孙想和孙心凑在一起仔细观察着。 孙想拿起一个，研究道：“我看这个基本就没有嘛。” “那你看这个，两道杠，挺明显吧。”孙心拿起另一个凑在灯下看了起来。 孙想也凑了过去，看了看孙心手中的验孕棒，又望向她：“姐，你不会真的怀上了吧？” 孙心默默思忖，拿起第三个继续看着。 “这个也能看出两道杠。倒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孙想也有些慌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怎么办呀？” “不知道。” 孙心懊恼地把验孕棒扔到桌上，一屁股坐下。 孙想怜惜地伸手搂住孙心，随即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问个问题吗？” 孙心用手拢了拢头发，深吸一口气：“不，不能。”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孙心有些烦赞，但她努力将火气压下：“什么也别问。” “为什么？” “我不想回答。” 孙想想了想，还是开口：“我想问你……” 孙心倏地提高声音，打断了孙想：“我让你别问！” 孙想不顾姐姐的态度，坚持问出心里的问题：“你确定是他的吗？” “褚晓羽就是个混蛋。”提起褚晓羽，孙心心中就来火。 “那你跟吴江没有……那个？”孙想再次小心翼翼开口，这话她本不想问，但她还是想搞清楚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孙心冷冷地望向孙想，她没想到妹妹竟然是这么想自己的：“你以为我同时和两个男的？” “也没什么不可以嘛。”孙想撇了撇嘴。 孙心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滚！再最后告诉你一次，没有！没有！没有！” 孙想看着姐姐不知该说什么。 “这件事不许和褚晓羽说。”孙心话语中冷冰冰，她知道妹妹嘴巴向来不严，只得再次警告她。 “你应该告诉他。” 孙心毅然决然：“不。” “那你想怎么办？” 孙心沉默不语。 “嘿，我问你话呢，你心里怎么想的，想怎么办？”孙想有些着急了，她长这么大，头一回替姐姐这么担心，她想知道姐姐到底打算怎么办。 “你去睡觉吧。”此刻孙心已经平复下来，她也不看孙想，只是淡淡地开口。 “我睡得着吗？” “怀孕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我还不是为你着急。” “你着急有什么用，有用吗？！” 孙想一时语塞，又不甘心：“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孙心这才扭头，紧紧地盯着孙想，再次警告：“就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听见没有，不许和任何人说！” “好，我答应你。”虽然嘴上答应了，孙想还是有点犹豫，“可是……” 孙心猛然打断，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听孙想跟自己絮叨这么多：“我求求你别可是了，我承认是我蠢，自找倒霉，现在我心里乱，让我安静会儿行不行？” 孙想心疼地看着姐姐，不知该说什么，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孙心：“喝点水吧。” 孙心看了孙想一眼，接过水杯。 “那我睡觉去了。” 说着孙想就要走，却被孙心一把拉住手。 “小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但，你必须要答应我，谁也别告诉，听见没有，谁也别告诉。答应我，行吗？” 孙想顿了顿，随即满眼郑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第65章 全都是麻烦 每年三四月，北京的雾霾总是很严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两天孙家的气压也很低，李慧兰不停地找孙想的茬，而孙心整个人又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孙想无法，在家待不下去，只得去找于涛避难。 于涛家厨房，煮锅中水开，里面煮着菠菜，旁边一个盘子里扣着一块嫩豆腐。而冰箱打开，孙想正探头在里面寻找食材。于涛靠在一旁台子边，有些不屑地翻着孙想带来的漫画《昨日的美食》。 “照漫画做菜，这事也就你想得出来。” “人家写得那么清楚，有图有文字，不然你能会做吗？” 于涛撇撇嘴没说什么，从冰箱里拿出一碗剩米饭。 孙想看到米饭，皱起眉来：“这米饭什么时候的？” “前天的了吧。” “正好拿来做鸡肉砂锅粥。”孙想说罢从于涛手里抢过漫画，翻到做鸡肉粥那一页，“冷冻白饭微波之后，用冷水冲过，然后再把洗过的米饭放进大量水里……” 于涛按照孙想念的操作——微波炉热米饭，过水，放入锅中，加水，开火。 “鸡腿肉去骨，你行不行？” 于涛一听这么复杂，摊手：“这个太复杂了，还是你来吧。” 孙想想了想也不再坚持，将漫画翻到另一页，递给于涛：“那你做这个凉菜吧，超级简单，照着图做，不许错啊。” 于涛无奈地接过漫画，一边翻看，一边拿出一个碗，操作起来，对应着漫画里的画，取了调料，开始搅拌调汁。孙想看着他笨拙又认真的样子，满意地笑了，自己也开始给鸡腿去骨。孙想把鸡腿放到案板上，拿起剪刀给鸡腿去骨，然后切块。而于涛把豆腐倒进碗里，捣碎，再捞出菠菜，过水，切碎扔进碗里搅拌均匀。孙想把鸡肉放进砂锅里，擦了擦手，来到于涛身边，看到凉拌菜。 “这不挺像样的么，你尝尝看怎样。” 于涛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尝了尝味，朝孙想咧嘴：“还真不难吃！” 孙想一脸傲娇：“也不看在谁的指导下。” “还做什么，我帮你。”得到了大厨的肯定，于涛兴奋了起来。 “我想试试鸡蛋烧，你帮我念吧，往前翻……就这个，从调汁开始。” 于涛往前翻了一页，找到了鸡蛋烧的做法。 孙想干活麻利，很快鸡蛋烧便做好了，这让她短暂地忘记了失业以及姐姐的麻烦。 菜上桌，菠菜豆腐，鸡蛋烧，鸡腿砂锅粥。孙想和于涛两人坐在餐桌边开吃。 于涛夹起一块鸡蛋烧，蘸了蘸酱，放进嘴里，十分受用：“你这酱真绝了，都放什么了？” “生抽，老干妈，一点点醋。” 于涛边吃边给孙想竖起了大拇指：“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化腐朽为神奇。” 孙想笑笑，给于涛盛粥：“鸡肉粥也好喝，绝了。” 于涛突然望向孙想一脸神秘：“为了回报你的这顿饭，跟你说个事啊。” “好事儿？神神秘秘的。” “那必须的。我们公司售后部正在招客服，我看了条件，你没问题。”于涛一脸得意。 孙想一愣，敛去笑容询问：“售后客服？就是一天到晚接投诉电话呗。” “我们公司产品质量好，没投诉。” “那还招客服干嘛？” 于涛笑着解释：“就是有个样子呗。售后部平时就坐坐办公室，工作不累，待遇也挺好，你觉得怎么样？” 孙想微微沉吟，摇头：“不怎么样。” “为什么？”于涛皱眉，他没想到孙想会这么回答。 “你们单位太远了。” 于涛坏笑起来：“那还不好办，你住我这不就行了。近不说，咱俩还能每天一起上下班。” 孙想被于涛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谁要跟你一起住啊，想得美。” “我是说单位员工宿舍。你这脑子想什么呢？太不纯洁了。” “你才不纯洁呢。” 于涛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样？考虑考虑？” “离开家……搬出来住，恐怕不行。”孙想抬头认真地望向于涛。 “你总不能一辈子和父母住在一起吧。” 孙想情绪有点低落起来：“让我再想想吧。” 于涛顿了顿，试探询问：“你是怕你姐不同意？” “这回你可错了。” “那是什么？” “是我舍不得离开我姐。” 后来于涛没有再继续劝孙想，两人很平静地吃完了那顿饭。 孙想带着心事回到家，就见孙心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孙想端着热牛奶过来，在床边坐下，把牛奶递给孙心，还是有些不死心地开口：“你真不告诉褚晓羽呀？” 孙心喝了一口牛奶：“告诉他什么？” “怀孕的事呀。” 孙心迅速捂住孙想的嘴：“你小点声，隔墙有耳，让李老师听见就完了！” 孙想赶紧收声，小声追问：“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孙心默默喝完牛奶，云淡风轻地开口：“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 “可是你们已经……” 一提起那事，孙心的语气便生硬了起来：“那又怎么了？！我就卖给他了？！就失去自由了？！就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了吗？！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那么激动干什么呀，别拿我当出气筒啊。”孙想见孙心这样，也有些不满。 孙心没好气：“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放屁。你这么想我也太没良心了吧。” 孙心有些迟疑地抬头望向孙想：“那，你支不支持我？” 孙想不明所以：“支持你什么？” “什么都得支持我。” 孙想看着姐姐，不知为什么一阵心酸和难过，伸手去摸她的脸。 “干嘛？”孙想的动作让孙心突然有些不适。 孙想撇撇嘴，低声：“我知道你心里也烦，烦得要命，不知道该怎么办。” 孙心神情一黯，沉默不语。 “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永远。你是我姐。”孙想说着握住了孙心的手。 孙心望向妹妹，脸上难得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我该怎么办呀？” 孙想语气柔和：“按自己内心的声音去选择，这样无论结果如何，不后悔就行。” “我心里现在有一万个声音。” “那就都不管他们，先把孩子要了。” 孙心摇头：“现在最多只是受精卵，不是人呢。” 孙想看姐姐，有所担心：“你不想要？” “现在的情况，我怎么要啊。” 孙想还想劝说孙心：“姐……” “私立医院应该可以吧……不会问那么多……”孙心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盘算。 “你可要想清楚，真要是把孩子打掉……”孙想不太赞同。 孙心不想听这些，打断了孙想：“那不是孩子，是细胞，细胞懂吗？！” “可是……” 孙心不愿再听，猛地伸手摘下人工耳蜗，往桌上“啪”地一放。 孙想神色复杂地望向孙心，不再说话。 太阳初升，将昨日的雾霾一扫而光。 孙心今天的心情比昨天好了一些，她提着包穿着平底鞋出门，穿过垂花门，朝胡同里走去。但经过外院的时候，孙心还是不由得驻足，望向褚晓羽房间的窗子，不知在想什么。 默默站了一会儿，孙心内心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响，褚天明背着大毛笔，提着鸟笼子走出来，看到孙心笑着打招呼。 “上班去啊。” 孙心点了点头：“您遛鸟啊。” 褚天明笑呵呵：“今儿天儿好，走走” 孙心想了想，开口道：“我陪您一块走走吧。” “行，咱看看迎春花去。后海边上开得正好，一大簇一大簇的。” 时间还早，后海边步道上零星有几个早起遛弯的老人和跑步锻炼的青年。孙心和褚天明顺着湖边慢慢地走着，孙心沉默无语，不知如何开口。 褚天明叉着手，余光看了看孙心的神情，淡淡开口询问：“那小子，又惹你不高兴了？” “您说褚晓羽？” 褚天明了然地笑了笑：“除了他，谁还能让你这么犯愁。 孙心摇了摇头，安慰褚天明：“没有。” “这孩子，打小就没了爸妈。跟着我能好好的长大成人，饿不着冻不着，我已经很知足了，也不再奢望什么。” 孙心沉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么多年晓羽一直喜欢你，他做的所有事，不是为了我，更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你。”褚天明将这些日子他心中积攒着想说的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孙心心中也有很多委屈，想了想还是将这些一溜烟地说了出来：“我从来就没有要求他做什么。我不在乎他是不是能赚大钱，做大事，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做好自己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为了我……” 褚天明叹了口气：“可你太优秀了，他必须证明自己配得上你。” 孙心听了褚天明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优秀也有错吗？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好一会儿，褚天明才开口继续：“别人说什么，想什么，其实都不重要，自己的路还是得自己选，自己走……” 孙心看着微微泛起涟漪的湖面，沉默着 第66章 无法修复的裂痕 于涛最终还是说服了孙想来他们单位看看。 客服部确实清闲，每个人都在忙着干自己的事情，主管刘姐人也随和，知道孙想是于涛女朋友，对她也很热情，仿佛她已经成为了客服部的一员。但孙想却有点心不在焉，这份工作好像并不是她想要的。 而兴致勃勃跟孙想介绍他们单位的于涛，也注意到孙想的心不在焉，便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孙想回过神来：“啊？没什么，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于涛皱眉望向孙想。 孙想敷衍道：“这工作挺好的。” 于涛有些不高兴了：“我可不是勉强你，有什么想法就说。” 孙想想说什么，周珏一手晃着车钥匙，一手拿着个记事簿走了过来。 “涛哥。” “车都回来了？”于涛一脸认真。 “嗯，我是最后一班。”说着周珏把记事簿递给于涛，“这个月的记录表。” 于涛点头接过，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而此刻周珏这才看到于涛身后的孙想，热情地打招呼：“哟，嫂子来了！嫂子好！” 孙想一愣，面色一红，掩饰了情绪跟周珏打招呼：“你好。” 周珏嬉皮笑脸询问孙想：“嫂子，什么时候能再吃一次你做的饭啊？” “什么时候都可以。”孙想很客气。 “真的，这周末行吗？”周珏一脸兴奋。 于涛将周珏一把推开：“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啊。” 周珏笑笑离开。 于涛扭头望向孙想：“我们走走？” “好。” 春日午后的阳光很舒服，照得人暖洋洋的。 园区中，于涛带着孙想来到了一长凳边坐下。 “你要是觉得还可以就准备一下简历。放心，只是个形式，你大专学历没问题，我都打过招呼了，下礼拜就可以来上班。”于涛打心眼里希望孙想能来自己的单位上班。 但孙想没有接话。 于涛微微皱眉：“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吗？” “没有，不是你。”孙想叹了口气。 “那你这是怎么了？最近都神不守舍的。” 孙想有些犹豫，摇了摇头：“没什么。” 于涛顿了顿：“是不是你姐出什么事儿了？” 孙想意外，望向于涛。 于涛从孙想的表情中猜到是孙心有事，继续询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会想到是我姐？”孙想不解。 “你姐排第一嘛，要猜肯定是从她猜起。” “这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她排第一，我排最后。” “还记仇啊。” 于涛笑了笑，一脸关切：“那倒不至于。你姐到底哪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有个老乡在安贞医院……” 孙想摇头：“已经联系好医院了，周末我们就去。” “要不要我陪你？” 孙想迟疑，没立刻回答。 “我从单位开辆车，送你们去。” “这行吗？”其实孙想内心还是犹豫的，但她总觉得如果那天于涛在的话，她心里能安心一些。 “那有什么不行的。”于涛倒是一点也不纠结。 最后孙想还是叫上了于涛。 孙心是去医院当天早晨才得知于涛也去的，她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说的？” “说什么？”孙想心大，并不知道姐姐问的是什么。 孙心压下心头的火气：“于涛，怎么跟他说的？” “我就说你不太舒服要去医院做检查。” 孙心有些责怪：“咱们自己打车去不就行了，干嘛告诉他呀。“ “东五环，从咱们这怎么也得一百多。检查完回家还不一定好打车。让他开车，专车接送……” 孙心望向孙想皱眉沉默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妹妹总是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放心吧，他那脑子一根筋，根本想不到那儿，也不会多问。”孙想知道姐姐的忧虑，开口劝慰，但很明显是她想简单了。 “咱们去的是妇幼保健医院，你当人家傻呀。” “我就觉得他挺傻的。” 孙心无奈：“他没那么傻。” “那现在怎么办？让他回去啊。”孙想一时又拿不准主意了。 孙心欲言又止，摇摇头：“算了，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姐妹俩说话间来到外院，孙心微微驻足，看向褚晓羽家的窗子，窗里那人还在酣睡。 “姐……”孙想看出孙心的不舍和犹豫。 孙心回过神，转移了视线：“走吧。” 说罢孙心率先向大门口走去，孙想看着姐姐的背影，神情复杂。 货车三排座椅，最后一排座位被拆掉，形成一个储物空间，乱糟糟地堆着几个小箱子。第二排的座位收拾得还算干净，但明显有些旧了。孙心和孙想并肩坐在了第一排。 于涛热心地准备了矿泉水，递给孙想：“矿泉水。” 孙想接过水，给了孙心一瓶，随即想到什么，开口询问：“姐，做检查能喝水吗？” 于涛正在系安全带，听到这儿回头望向孙心，两人的目光无意间碰到一起。孙心移开目光，像是证明什么，她接过了妹妹手里的水，拧开喝了一口。 “不就做个检查嘛，谁没个不舒服的时候啊，你姐这么年轻肯定没事，别紧张。”于涛状似不经意地安慰着孙心。 但于涛这话，让孙心听着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她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孙想并没有听出于涛话中的其他意思，拍了拍于涛的肩膀：“咱们走吧。” 于涛点了点头发动车，货车离开了胡同。 车行驶在高速上，但车中的三人始终沉默着。 于涛想到什么，打破了车中的平静。 “其实我觉得吧，检查不应该去私立医院，看着高级，实际上又贵又不专业，还远。” 孙想皱眉回怼：“你懂什么呀。” “我就是说个事实，你们找这医院光开去就得一个多小时。”于涛面上平静，但说话的口气中却带着几分不满。 始终没开口的孙心忽然开口：“你嫌远就算了，我们可以打车去。” 孙想察觉出来了姐姐和于涛对话中的剑拔弩张：“姐，他不是那意思。” 于涛看看孙心，其实心里很不痛快，但还是忍着，微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我要嫌远就不来了。” 孙心向来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她见于涛这个态度，自然也没好气：“谁也没请你来。” “我，”于涛自嘲地笑笑，“我真是……这算什么事儿啊。” 孙想听出了于涛的阴阳怪气：“你别这样行不行。” “我哪儿样了？” “我姐都这样了，你干什么呀。”孙想对于涛这个态度很不满。 “她哪样了？”于涛揣着明白装糊涂。 孙想一时语塞，沉默起来。 孙想这个反应，证实了于涛的猜想，他不由得冷笑起来。 孙心也很敏感，直直盯着于涛道：“你冷笑什么？” “我笑都不行了？” “不行，想什么就说出来，别跟这阴阳怪气的。” 见孙心和于涛两人之间的气氛更是紧张，孙想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扯了扯孙心的胳膊，想让她息事宁人。 但于涛却不肯，他再次冷笑：“不就是去个妇产医院嘛，专门找私立的，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呢。” “你看出什么了，说呀，看出什么了？！”孙心被于涛激怒，咄咄逼人。 “于涛！”孙想真的急了，大声喝止。 于涛见孙想这样，便不再说什么，脚下使劲，加速朝医院驶去。 第67章 闹崩了 五环外的街道明显比城里冷清，加上时间也早，路上基本没什么车。 于涛在驾驶座不自觉地瞟向后视镜，目光审视地看向后座的孙心。 而此时孙心正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孙想和她一人戴一只耳机，靠在她肩膀上，迷糊睡着了。 于涛再次忍不住又从后视镜打量孙心，孙心感受到了于涛的目光，也不避让，直直迎了上去。 “你老看我干什么？” 孙心身上的气势让于涛本能地否认：“没有啊。”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不多时，孙心开口：“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我想什么了？”于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语气中还带着些阴阳怪气。 孙心冷笑一声，动了动身体，孙想被惊醒，一脸的迷糊。 “到哪了？” 孙心和于涛都没有回答。 孙想不客气地对于涛说道：“问你呢。” 于涛语气中也有些生硬：“快了。” 孙想揉揉眼睛，坐起来，微微不满地看向于涛：“你怎么还不耐烦了？” 于涛的语气依旧生硬：“没有。” 孙心冷笑着开口：“他是对我有意见，是不是于涛？” 于涛从驾驶镜看了孙心一眼，没接她的话茬。 气氛不知为何再次低沉起来，孙想也察觉到了，只是她并不知道怎么又成了这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结婚就怀孕了，特别不要脸啊？”孙心也不再顾及什么，一下子将话说开，扔了个定时炸弹出来。 “姐！”孙想想要制止，但已经晚了。 于涛冷笑，依旧没说话。 “今天就是去检查的，还不一定怀孕了呢。”孙想帮孙心找补。 “用不着跟他解释，我就是怀孕了，怎么样？”孙心挑衅地望向于涛。 “不怎么样。” 孙想急了：“于涛，你想干什么呀？！” “我干什么？我开车啊。”于涛也有些不耐烦了。 “于涛我告诉你，我的事是我的事，你看着不顺眼是你的问题，我不干涉你，你也没权力干涉我。”孙心强压下心中的火气。 于涛冷笑一声，再次拱起火来：“我吃饱了撑的干涉你。你爱干什么干什么，爱跟谁干跟谁干……” 孙想听不下去了：“于涛，你闭嘴。” 而一旁的孙心整个人被气得发抖：“停车，我让你停车！” 于涛不满孙心的态度：“你嚷什么嚷。” 孙心再次压下火气：“好，请你停车。” 于涛却根本不理会孙心，继续开车。 “你要不停，我可开门了。”孙心脾气也很倔，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然不肯再跟于涛共处一室，说着她把手放在车门把上，孙想连忙拉住她。 “姐，干什么呀！” 于涛终于找了个地把车停了下来：“刚才那地方不能停车。” 孙心冷笑：“好，谢谢你。” 孙心要开车门，孙想紧紧拉着孙心的胳膊。 “姐，别这样！于涛，你快说句话好不好！” 于涛扭头望向孙想，勉强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我说什么呀？” “于涛！”此刻孙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于涛见状，只好服软：“好，我说。我根本就没想干涉你，对你也没什么不满的……” 孙心沉默着，眼睛里转着泪花，但她拼命忍住，不想在于涛前面哭，丢份！ 孙想搂住孙心劝慰道：“姐，别难过，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就别再闹别扭了。算我求你，行不行？” 于涛从后视镜里看着姐妹俩，十分生硬地又补了一句：“对不起，行了吧。” 孙心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沉默。 孙想见孙心冷静了下来，瞪向于涛：“还不开车？” 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再次启动，这次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 见目的地到了，孙心孙想准备下车，于涛扭头询问二人：“一会怎么着？” 刚刚的事情在孙心心中仿若扎了跟刺一般，孙心自是不肯再跟于涛多待一秒钟：“你可以走了。” 于涛见孙心不领自己的情，也不理孙心，径直看向孙想：“还要不要我等着呀？等多久？” 孙想看姐姐不愿再跟于涛相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在犹豫之时，孙心却又再次开口。 “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孙心说完迅速开门下车，不想再在车上多待一秒。 孙想连忙拿起包要跟上，于涛叫住她：“嘿，到底怎么着？” “不怎么着。”孙想着急，只给于涛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快速下车去追姐姐了。 于涛望着姐妹俩离开的背影，心中更是窝火，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开口骂了一句：“真是犯贱，我！” 车下，孙想追上孙心，挽住她的胳膊，还想缓和姐姐和于涛之间的关系。 “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这么个脾气。” “我没事儿。” 孙心话音刚落，身后却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去，就见于涛开着面包车，竟然就这么走了。 孙想也生气了，这个人怎么这样？拿出手机就要给于涛打电话，但却被孙心拦住。 “不用他，咱们走。” 孙想有些迟疑，但见孙心快步朝医院走去，孙想无奈只得跟上。 与此同时，城中的一家咖啡厅中，吴江和晓璇面对面坐着。 晓璇望向吴江，一脸伤心：“就不能去你家谈么？我们……已经见外到这种地步了？” 吴江并不理会晓璇的伤感，只是淡淡开口：“你来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的调动申请通过了，我也来北京工作，来投奔你，你会有什么反应？”尽管知道答案，但晓璇还是满眼期待地望向吴江。 吴江眉头紧了紧，神情似乎有些不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晓璇看着吴江的神情，突然冷笑一声：“放心吧，我这次只是出差。北京把你变得这么冷漠无情，把你的魂都勾走了，这样的城市，我宁愿不来。” 吴江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还想反驳道：“之前在电话里，我的话可能有点重，但我真的是为你好。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爱的是别人。” 再次从吴江口中听到这些，晓璇说不难受是假的，但她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我想见见她……” 吴江本能地抗拒：“为什么？” “就当是让自己死心。让我知道自己败给了什么样的人，不行吗？” 吴江沉默片刻，这才开口：“她不知道你的存在。” “吴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所谓的坦诚和理智，无非是让我别再纠缠你的借口。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但却一直在隐瞒在欺骗她……” 吴江沉默，躲避晓璇的目光再次开口：“这不是隐瞒，我们早就应该分手了，只是我希望当面和你说清楚。这是我的错，但我没有欺骗任何人。” 晓璇冷哼：“别再自我欺骗了。你根本不敢告诉她，你在老家一直有一个女朋友，你怕这样一来，你在别人眼中苦心建立的完美形象就这么毁了。” 吴江看着晓璇，做了一个决定。 私立医院的装修淡雅温馨，里面的人并不多。 孙心抽完血，胳膊上的袖子半卷着，用棉签按压针口，走到一旁的沙发。孙想坐在那，手里拿着测hcg和孕酮的缴费单，愣愣地出神。 孙心见状询问：“孕酮和hcg钱都交了吗？” 孙想回过神来，望向姐姐：“交了。” 孙心在孙想身边坐下：“还想于涛的事呢？” “没有。”孙想垂眸，想掩盖自己的情绪。 孙心冷哼：“多厉害，就这么走了。” “别说这个了。”孙想不想再让姐姐提这事，讲话的语气重了一些。 孙心不满孙想的态度：“你干嘛这种态度啊？” “我怎么了？”孙想不满。 孙心心中也很窝火，她也懒得在妹妹面前掩藏情绪：“我一开始就说不让他送，结果闹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现在你可别拿我撒气啊！” “我哪有？你讲不讲理了，我就是不想说话，不行吗？”孙想也是一肚子委屈。 孙心干脆不讲理：“不行。” 孙想望着姐姐愣了愣，反而扑哧一声笑了：“你还真不讲理呀？” 孙心看着妹妹也笑了，两个人之间的紧张缓和下来。 “得等多久啊？”孙想再次开口询问。 “半小时就能出结果。”孙心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你怕吗？” 孙心长出一口气：“有什么好怕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那要是真有了，该怎么办？” 孙心沉默良久，摇了摇头苦笑道：“未婚先孕，单亲妈妈……以后在胡同里我……不只我，李老师，我们一家还怎么见人？” 孙想撇了撇嘴：“我才不在乎呢。” “你不在乎，我在乎。”孙心把压血的棉签扔到沙发一旁的垃圾桶，把袖子放下，神色平静。 孙想抬头望向孙心，还想劝说什么：“姐……” 孙心叹了口气：“觉得我狠心？” “没有。”孙想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自私？”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替你难过。” 孙心硬挺着挤出了个笑容，语气生硬：“所以我也应该难过？” 孙想看着姐姐，并不介意她的语气，而是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这些倒霉事都让你一个人承受……” 孙心故作轻松望向妹妹：“谁说就我一个人？” 孙想诧异：“你告诉褚晓羽了？” “不是还有你吗？” 孙想反应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你还有我，我陪着你。” 姐妹俩对视片刻，孙心移开目光，靠在沙发上，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孙想也不再说什么，静静地陪着姐姐，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姐姐的支柱。 第68章 转折 孙心房间外，褚晓羽扒着窗户探头往里看，却见房中无人。 今天是周末，不知道孙心去哪了。褚晓羽想了想拿出手机正要给孙心打电话，另一个电话打进来。 褚晓羽看了一眼，接了起来，态度谦卑。 “崔姐？您那房子……别呀，我租，肯定租……押金都准备好了，房租这礼拜肯定给您打过去……得，那我现在过去，先把押金给您……” 褚晓羽边打着电话朝外走去。 化验结果出来了，孙心和孙想被叫进了医生办公室，此刻两人都有些紧张，正直勾勾地盯着医生，似乎在等待最终的审判结果。 医生拿起孙心的化验单，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摘下眼镜：“孙小姐，您并没怀孕。” 听到医生的话，姐妹俩同时愣住。 缓了缓神，孙想再次追问：“您确定么？” “hcg 3.0，孕酮也才2.2。” 医生讲的专业术语，孙想根本听不懂：“什么？” 医生看着一脸茫然的孙想，耐心解释：“在临床上，如果血hcg值大于10，同时孕酮数值大于5，那基本可以确定怀孕，你这两项都在孕值以下，如果按照上一次例假时间来算，这个数值不可能怀孕。” 医生说着递过化验单，孙心坐着没动，但孙想接过来看了看：“还真是。要不要再做个b超，确定一下？” “从上次月经到现在，按照时间来推，就算是真怀孕了，目前超声也看不清妊娠迹象。正常情况下受精卵着床成功，最大也不会超过2毫米。更何况以你的抽血数值，我认为b超不会有任何结果。”医生详细地跟姐妹俩再次解释。 孙心从妹妹手里接过化验单，默默地看着。 孙想有些困惑：“可是大夫，我姐明明测过，测了好几次呢，有三次都是两道杠的。” 医生想了想，回答：“早孕试纸和验孕棒只能作为怀孕的参考，但准确性不是绝对的。有时候内分泌紊乱、子宫内膜增生、甚至妇科的肿瘤都会造成测纸呈阳性的假孕状态。” “怀孕……还有假的？”孙想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常见的现象，甚至在临床上会出现和怀孕一样的症状，停经、恶心、呕吐，但这并不是真的怀孕。当然也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确实曾经受孕，但是在这段时间发生了生化妊娠。” “生化妊娠？” “受精卵没有能着床，直接被排出体外。在生化妊娠期间，早孕测纸也会呈阳性，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身体就会恢复到孕前的状态。” 始终沉默的孙心抬起头看医生，心情很复杂。 与此同时，吴江找到了孙家小院，他站在院门外徘徊着，刚刚在咖啡馆晓璇说的话再次在吴江耳边回响。 “别再自我欺骗了。你根本不敢告诉她，你在老家一直有一个女朋友，你怕这样一来，你在别人眼中苦心建立的完美形象就这么毁了。” 吴江吐出一口气，一脸决绝地进了院子。 院子里，李慧兰和孙坚正在晒被子。 孙心和孙想一早就不见了，让李慧兰有些窝火，此刻她正跟孙坚抱怨着：“你说这俩孩子，一大早就出门，也不说一声，大周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孙坚叹了口气：“闺女都那么大了，还什么事都得跟你报告啊。就算是你学生，周末干什么也不用跟老师汇报吧？” “什么叫汇报？我是这意思吗？你怎么老曲解我的话呢？”孙坚的开导对李慧兰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孙坚笑笑，还想要说什么，就见一个长相斯文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呦，找谁呀？”孙坚开口搭话。 “您好……请问，孙心是住这吗？”吴江很有礼貌地询问。 李慧兰回头看到吴江，上下打量。 结婚这么多年，李慧兰和孙坚的默契不是盖的，两人同时开口询问：“你是谁呀？” 得知了检查结果，姐妹俩出了医院。 孙心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孙想跟在后面：“姐，你慢点。”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真不应该来这一趟。”这些日子，孙心都要被这件事折磨死了，早晨还因为这事被于涛那么羞辱了一顿，但现在却是这么个结果，孙心心里都要后悔死了。 “咱就这么回去了？”孙想有些拿不准。 “不然呢？” “万一像医生说的，你是生化妊娠……” “那又怎么样？！反正没怀孕就是没怀孕！” “可是……” “没有可是！孙想，答应我一件事。” 见姐姐一脸认真，孙想下意识认真点头。 “这件事到此为止，跟谁也不许说。”孙心再次叮嘱，“特别是褚晓羽！明白吗？！” “明白。”见姐姐还是有点担心，孙想加了一句，“我保证。 得到了妹妹的保证，孙心整个人才松弛下来：“走吧。” “咱怎么回去啊？” “打个车呗。”孙心想也不想回答。 “从这回家得多少钱啊？今天连挂号带检查已经花了小一千了，咱们……还是坐地铁吧。”孙想有些心疼。 孙心微微犹豫，拿出手机地图查看一番，望向孙想：“最近的地铁站离这两公里呢……走过去啊？” 正在这时，一辆摩的驶来，停在姐妹俩面前。 “姑娘，地铁站走么？” 孙想开口询问：“多少钱啊？” “两块。” 摩的飞速在车流中穿梭，后车厢中孙心和孙想抓着扶手保持平衡。 想起于涛，孙想不由得生起气来：“这个于涛，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用不着，咱这样也挺好。”但孙心不太想提于涛。 “惹我姐生气，绝对不能轻饶了他。”孙想想让姐姐气消，便主动提出要收拾于涛。 孙心看了看妹妹，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开口：“于涛这种人根本就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就根本不适合你。” “两个人在一起，好不好，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孙想这次却意外地坚定。 “你的感觉就一定对吗？”见妹妹坚决，孙心反问道。 “对错都是我的选择。” “可要是错了呢？” “姐，我不傻，知道怎么去选择，别为我担心了啊。”孙想不想气氛低沉，调侃起了孙心，“不然真的要变成李老师了。” “我有吗？”孙心否认。 “有啊。” “什么时候？” “就刚刚，特别像。”孙想故意逗孙心。 姐妹俩相视一笑，这些日子的不安和困顿，这一早晨的鸡飞蛋打，全都在姐妹俩的笑容在烟消云散了。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孙想如释重负。 突然货车一个急刹，停在了街边。于涛坐在车里，犹豫地拿起手机，想了想翻到孙想的电话，但最终他还是打开微信给孙想发信息。 “检查完了吗？” 等了等，孙想没有回复。 于涛再次发微信：“你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与此同时，摩的猛地一震，整个车厢一阵剧烈晃动，孙心和孙想两人很是慌乱，随即车厢翻倒在地，姐妹俩也随着车厢翻倒在地。原来摩的闯红灯，与一辆正常行驶的汽车发生了碰撞。 第69章 我爱你，因为你很珍贵 阳光照在红十字的标志上，格外晃眼。 急诊科人来人往，伤者病患，医护人员奔走交谈着，但走廊中却出奇的安静，只有细碎模糊的声音传来。孙心坐在急诊治疗室外的椅子上，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右耳原本戴着人工耳蜗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在近乎无声的世界中，孙心呆呆地盯着手中孙想的手机，此刻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于涛的来电，孙心迟疑片刻，按下了拒绝接听的按键。 孙心就这么坐了一会，就见孙想从治疗室走出。孙心看到妹妹，立刻迎了上去。 孙想的左手已经打上了夹板固定，孙心心疼地看着妹妹开口询问，声音有点大：“医生怎么说？” “大夫说，至少要打一个月固定……” 孙心加大了音量：“还疼么？” 孙想笑着摇头，不想让姐姐担心，开起了玩笑：“幸亏车往我这边翻，我这算是给你当了回肉垫。” 孙心看着孙想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忽然感到一丝忧伤，泪水不自主地流了出来。 “姐，你怎么了？”孙想有些慌张。 孙心默默掉泪，却也不回答。 “姐，你怎么了？别哭了……”孙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心越哭越伤心，愈发控制不住。 孙想注意到孙心的耳朵，想起人工耳蜗的事，不由得也提高了声音。 “姐，你别哭，我没事儿，好着呢，真的，好着呢。” 说着孙想还抬了抬受伤的胳膊，疼得直抽气。但孙心却没注意到孙想的反应，只是抱着肩膀哭。孙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姐姐，最后只是用好的那只手搂住孙心。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孙心索性不再控制，放声哭出来。她的哭声在自己听来有些飘忽不定，忽大忽小。而孙想许是受到了姐姐的影响，她看着这样的姐姐，没来由得难过了起来，眼睛一红也哭了出来。 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为何突然阴沉了下来。 胡同口，王一冰来回踱着步，一会向胡同里望去，一会又看向街上，眼神期待着什么。 一辆出租车停在街边，孙心扶着孙想下车。王一冰看到，眼中露出惊喜，快步迎上去。 “孙想……” 孙想闻声望去，看到来人竟是王一冰，愣在原地。 孙心还是听不到声音，见妹妹停下，疑惑抬头，看到王一冰走来，也有些意外。 王一冰走进，注意到孙想打着夹板的手，一脸关切：“你……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孙想皱眉：“你怎么在这？” 王一冰迟疑片刻这才开口：“我来找你，想跟你聊聊……” 王一冰说着，注意到孙想身边的孙心，两人目光相交，孙心开口询问：“你是……王一冰？” 王一冰愣了一下，看向孙想。 孙想给王一冰介绍：“这是我姐，孙心。” 王一冰立刻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王一冰。” 孙心和王一冰握手，上下打量着他。王一冰微微尴尬，笑笑，松开和孙心握着的手，随即望向孙想。 “你这手怎么了？要不要紧？” “没事儿。”孙想一脸的不在意。 “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能大意……”王一冰叮嘱道。 孙心打断两人的对话：“别在这说了，先回家吧。” 王一冰迅速反应：“对对对，先回家，回家再说。” 孙想微微犹豫，但也没说什么，跟着姐姐向胡同里走去。王一冰落后半步跟在姐妹俩身后。 与此同时，孙家客厅，孙坚和李慧兰正在招待吴江。 孙坚将一盘水果放到吴江面前：“来，小吴，吃点水果。” “谢谢，您别忙了。”说着吴江朝门外又望了望。 孙坚见状开口询问：“要不再打个电话问问？这孩子也是，大半天也不回个信，让你等这么久。” “今天我来没有提前跟孙心说，本来就是我冒昧打扰了。”吴江礼貌解释， “得亏你来，要不然，这丫头还跟我们这保密呢。”李慧兰对吴江很满意，态度中满是亲和。 吴江笑笑，什么都没解释，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默认。 “小吴，你刚才说你家是江苏的？”李慧兰开始询问起吴江来。 “无锡。” 李慧兰和孙坚对视一眼，很满意：“哦，好，南方人，细腻。美国留学的高材生，回国多久了？” “三年多。” “这么短时间就做到部门总监了，真是年轻有为。”李慧兰夸赞道。 “今年就三十了，不年轻了。” “三十正当年，正是好时候。”年龄不大不小也正好，李慧兰笑得合不拢嘴。 “小吴啊，我们家孙心的情况，你都了解么？”但孙坚却难得一脸正色开口道。 吴江询问地看向孙坚，李慧兰则试图用眼神阻止，但孙坚假装没看见。 “就是……你们认识之前的情况。” 吴江明白孙坚所问为何，笑着回答：“我们聊过一些，对我来说，无论孙心之前经历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更看重孙心的未来，或者说，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李慧兰听吴江这么说，更高兴了，捅捅孙坚：“你看人家领导就是会说话。” “我可不是领导，孙心才是领导呢，我的领导。” 李慧兰很少对谁满意，但她今天看到吴江，真的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这时孙想、孙心带着王一冰进了小院。 “呦，人回来了。”听到动静，孙坚迅速起身朝门外迎去，“心……你看看这谁来了……” 吴江也起身迎了上去。 正房中的三人走出房间，却见姐妹俩一个吊着手臂，另一个也是憔悴模样，顿时慌了起来。 “这怎么了？想！你手怎么回事啊？” 李慧兰难得慌张，和孙坚立刻跑上前查看。而吴江站在房门口，有些无措。 孙心也看到了吴江，更是一脸惊讶。 孙心房间，孙心从一个旧盒子里拿出了老早就淘汰的人工耳蜗，她默默地给耳蜗装着电池。 此时吴江坐在对面，静静地望向孙心。 孙心调试好人工耳蜗，戴在耳朵上，周围的环境音一下子放大了，声音涌入，世界终于恢复正常了。 吴江沉默片刻后，开口：“知道当初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是什么吸引了我么？” 孙心看着吴江，等待着他的答案。 “在外人看来，先天听力障碍，常年佩戴助听设备，这样的人似乎生来就被打上了弱者、残缺的烙印。而你，却从来没有给我这样的感觉，相反，你好像比我们这些正常人更自信……” 孙心笑着打断：“难道我应该自卑？” 吴江看着孙心，并不介意她的打断，眼神更加温柔：“当然不是。正是因为你的自信，让你更有魅力，也让我更欣赏你，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完美的样子。” 孙心自嘲地一笑：“我？你的眼光太有问题了，我离完美差得太远了。” 孙心说完，吴江并没有接话，其实他想说不是的，但他知道现在时机不对。 两人沉默片刻，吴江敲敲自己的耳朵：“这个，是之前老的？” 孙心点点头。 “目前世界上人工耳蜗技术最好的是澳大利亚和奥地利，美国的也不错，比起你一直用的国产品牌，进口耳蜗在工艺和质量上都更先进，不如趁这个机会……” 孙心摇头，再次打断吴江，她不想再兜圈子，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很累了：“你来找我，不是为这个吧？” “你知道我为了什么。” “因为我？” “准确地说，是我们。” 孙心沉默。 “春节回来我就感觉到你的不同，犹豫，疏远……感觉自己好像要失去你了。” “我不属于任何人。” 吴江不理会孙心的话，自顾自地继续：“我想找你谈谈，早就想了，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直到今天，有个人帮我下定了决心。” 孙心抬眼看吴江，微微好奇，但这次她并没有打断。 “一直以来，我在老家都有一个名义上的女朋友。她是我中学同学，她母亲和我母亲也是同事，我们是在大学时候恋爱的。大学毕业她在家乡找了工作，我去美国读书，她等了我四年，我回国后两家人原本打算让我们结婚的，但……” 孙心听到这微微皱眉，忍不住再次开口打断吴江：“别说是因为遇到了我。” 吴江摇了摇头：“因为我要来北京发展，她不愿陪我过来，说是大城市压力太大，怕不适应。于是结婚的事就放下了，一放就是两年。今年春节回家，我和她提出了分手，她哭了，说愿意为我放弃老家的工作，一起来北京。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心里有了你。” 孙心沉默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知道吗，那一瞬间，我脑海里全是你的样子，你是独立的，不攀附任何人，有自己的追求。她不是我想要的人，你才是。孙心，我爱你。” 两人对视良久，孙心似乎有些触动。 第70章 掰面 此刻孙想房间，王一冰听完孙想说的这一切，情绪很激动。 “说走就走，哪有他这样的？！” 孙想还在帮于涛说话：“是我姐不让他等的。” “那就不等了？有没有点绅士风度？！要不是他，能出这事吗？”王一冰看到孙想受伤的胳膊，整个人情绪更激动了。 “车祸是意外。” “孙想，你就是太善良。都这样了，还替他说话。” 孙想微微皱眉，想反驳王一冰，但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这事落在我头上，我肯定把你送到家门口才放心。这于涛……要我看，他根本不在乎你。” “别说了。”孙想有点不耐烦。 王一冰看到孙想的样子，没再说下去，默默地坐回椅子上。 孙想平复了一下情绪，望向孙一冰：“你找我有事儿吗？” “我……我想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 孙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天？” 王一冰看着孙想，两人对视片刻，孙想这才明白过来王一冰说的是向自己表白那天，脸不由得一热。 “那有什么可道歉的。”孙想尴尬地笑了笑。 “你生气了，我当然应该道歉。”王一冰一脸诚恳。 “我没生气。” “没生气干嘛把我微信删了。” “我……”孙想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是不是，我可不是埋怨你的意思。那天是我太冒失了，不该说那些话，把你给吓着了。”王一冰不想让孙想难堪，迅速解释着。 孙想抬头望向王一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想，情感这种事有时候没法控制，但我……从来没奢求什么，更没想要得到……我现在只希望咱们还可以做朋友，行吗？” 孙想看着王一冰，露出一个微笑，点头：“当然。” 听吴江跟自己讲完那些，孙心的心情有些复杂，她见吴江神情坚定，轻轻开口：“其实……你没必要告诉我这些。” “坦诚是信任的基础，既然我认定了你，就愿意把我过去的一切完完全全袒露在你面前。” 孙心看着吴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吴江做不到坦诚。 吴江试探地继续说道：当然，我也希望我的坦诚，也能换来你的……” 孙心明白他话外的意思，坦然开口：“你想知道褚晓羽的事？” “你，愿意谈吗？”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可以。” “你的犹豫，是因为他？” 孙心并没有否认：“我对他始终是有感情的。” 吴江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平静地点了点头。 孙心望向吴江，缓缓开口：“我和他不只是中学同学，还是小学同学，幼儿园同学，甚至连出生的医院都是同一家。青梅竹马，这个词你明白吗？” 吴江点头。 “后来我们长大了，长成少男少女，我们不出意外地好了。” “那，再后来呢。” “那个时候我就听别人说，太熟悉的人成不了恋人，更结不了婚。” 吴江有些诧异：“你们俩想过要结婚？” 孙心见吴江这副模样，忍不住开口逗他：“我们已经结过好多次婚了。” 吴江脸上明显有一丝慌乱闪过。 “当然，是过家家的时候。” 吴江勉强笑了一下。 “后来我上了大学，他没上，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有了一种感觉，觉得我们的关系早晚要发生变化。” 吴江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和他实在太熟了，彼此完全没有新鲜感了，一旦再遇到更优秀的人，很容易就被吸引。”孙心说罢望向吴江。 “你说的更优秀的人，是我吗？” 孙心没有回答。 俩闺女房里一屋一个男的，李慧兰和孙坚一时也不知是该担心还是该高兴，就见两人一人倚着一边的门框，好奇又小心地朝女儿房间望去。 “这俩人什么情况，一人弄一个没见过的回来？”李慧兰其实还是有点担心。 “一会儿问清楚不就行了么？没大事。”孙坚倒是心大。 “你还是当爹的吗？！小想都骨折了，心的耳蜗也丢了，花多少钱配的啊，还没大事！”李慧兰就是看不惯孙坚这种甩手掌柜的状态。 孙坚一脸无奈：“你刚才说的也不是这个呀。” “这还需要说嘛？！”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 孙坚说着就要退回屋里，被李慧兰叫住：“你干什么去？” “这么干看着也没用啊。” 李慧兰急了：“知道没用，你倒是去看看啊。” “我才不去呢！” “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我去。” 孙坚见状一把拉住李慧兰：“你可别去添乱了。” 两人正说着，孙想的房门打开，就见王一冰从里面出来。孙坚和李慧兰不约而同地向后一缩，躲进屋里，但因为好奇却还扒着窗子向外看去。但孙想并没有出来，王一冰一个人在院子站了一会，这才向外院走去。 王一冰刚从院中走出来，迎面就遇到急匆匆走进来的于涛，两个人差点撞上。而两人定睛看到对方，均是一愣。王一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于涛却并未在意，有些焦急地错身经过王一冰。 “对不起，借过……” 王一冰站着没动。 于涛微微意外，迈步想要绕过他。王一冰移动脚步，再次拦住他。 “你干吗？”于涛有些不高兴了。 “你不记得我了？”王一冰缓缓开口。 “我们见过吗？”于涛不明所以。 “你是来找孙想的吧？” 听到王一冰这么问，于涛更意外了，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觉得很眼熟，但还是没认出来。 “孙想现在不想见你。” 王一冰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于涛不爽。 “你谁呀？！” 王一冰却并不回答于涛的问题，只是冷笑道：“你这个人，果然完全不在意别人，只顾自己。” “你什么意思？”于涛火了。 “没什么意思，请你走吧。”王一冰再次拿出了主人的姿态。 于涛打量着冷着脸的王一冰，这才想了起来：“你是小想的同学。” 王一冰默认。 “请你让一下，我要去找小想。”于涛懒得再理他，就要往院里去。 “我说了，孙想不想看见你。” “我是她男朋友。”于涛冷哼。 王一冰挑衅地望向于涛：“你配吗？” 于涛一愣，心中一阵火起：“你说什么？” “说你配吗？配做孙想的男朋友吗？”王一冰再次拱火。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一冰冷笑：“作为孙想的男朋友，只想着自己，不顾孙想的死活，你就不配跟她在一起。” 于涛不明所以，眼中有些担心：“她怎么了？” “她出车祸了。” 于涛一脸震惊：“什么？！” “就是因为你抛下她们走了，孙想才出的车祸！” “她怎么样？在家还是在医院，我去看她。” 于涛有些着急，说着就要往里走，王一冰又一次拦住他。于涛有点不耐烦了，伸手去拨王一冰的胳膊。 “你让开。” 王一冰猛地推开于涛的手，依旧拦在门口：“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她现在不想见你。” “我不信。” 王一冰冷冷地看于涛，继续阻拦：“孙想需要休息，请你离开。” “不行，我要当面和她说清楚。” 于涛往里闯，王一冰阻挡，被他猛地一使劲推到门框上，头磕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 于涛眼露些许歉意：“你……你没事吧？” “你怎么打人呀？！”王一冰捂着脑袋。 “我不是……”于涛想辩解，却被王一冰打断。 “告诉你，今天有我在，你就别想去骚扰孙想。走，你给我走！” 王一冰说着上去推于涛，两个人一来二去，都有了火气。推搡中于涛一掌推到王一冰的鼻子上，鼻血一下流出来。王一冰摸着自己的鼻血，先是一愣，随即扑了上去。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起初于涛自觉理亏还让着王一冰，但接连被打两拳，也急了，手下不再留情。 很快王一冰就被于涛按倒在地上。王一冰拼命挣扎，连蹬带踹，于涛死命压着他，口中呼喊。 “别动！再动我弄死你！” 院外的响动声太大，孙想听到动静先跑了出来，看到王一冰满脸是血被于涛压在地上。 孙想大喝制止：“于涛！你干什么？！” 于涛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我……” “孙想，这就是你男朋友，你还为他着想，替他说话，他是什么人，你现在看到了么？” 王一冰的火上浇油让孙想更是生气：“你凭什么打他呀？！” 于涛吃了个哑巴亏，一脸委屈：“你……你问他！” 孙想根本不想听于涛解释，气急败坏开口：“我姐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混球！” 于涛听了孙想的话，更加生气了，提高嗓门大喊：“你姐有什么资格说我，最不正经的就是她！跟人上床怀了孕，我好心送你们去医院，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说我是混球？！要没有她，能有今天的事吗？！” “你胡说，我姐没怀孕，没有！”孙想忍不住跟于涛吵了起来。 还想再说什么，身后突然响起孙心的声音：“孙想！” 孙想回头看去，只见孙心和吴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屋里出来了。 吴江脸色阴沉，看着孙想。 “姐……”孙想看了看吴江，又望向孙心，开口解释，“吴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于涛，他胡说八道的。” “我怎么胡说了，我说的是事实。”于涛也在气头上，一脸耿直。 “你混蛋！我姐根本就没怀孕……”孙想还想找补。 “那她去妇产医院干什么？”于涛继续追问。 “你……你给我滚，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说着孙想猛地又转向吴江，“对了，有化验单，医院的化验单，医生都说了我姐没怀孕……” 孙心情绪更加崩溃了：“别说了！” 说罢孙心转身跑向自己的房间，迎面却遇上闻声出来的李慧兰和孙坚。 李慧兰脸色铁青：“刚才说什么呢？谁怀孕了？怎么了这是？” 孙心不理父母，冲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孙坚难得着急了起来：“小想，这……怎么回事？” 孙想看看父母，看看吴江，又看到依旧坐在地上擦血的王一冰，最后目光落到气呼呼的于涛身上。 “你，都是你，你给我滚！”孙想朝于涛歇斯底里。 “我……”于涛一脸的不服气，“好，我滚，我滚行了吧！” 于涛说话就要走，被李慧兰叫住，一脸严厉：“你给我站住！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谁也不许走！” 于涛僵持在原地，他瞥了眼孙想，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院中的其他人也都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呀，你们倒是说话呀！”孙坚更着急了。 就在这时，院门再次被打开，两个身穿警服的民警走了进来，众人看到警察更加错愕。 两个警察看到院子里的情景也是一愣，片刻，其中一个警察开口询问： “你们……谁是褚晓羽啊？” 第71章 仓促结束的一切 黑暗中，一轮月亮渐渐呈现出轮廓。寒风呼啸，把天上的云吹得干干净净。月光洒在外院，显得格外明亮。 谁也没想到，那天的混乱最终是以这种方式收场。一场误会，最后演变成了一场闹剧。孙心让孙想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的秘密，就这样让所有人都知道了，除了褚晓羽。他被警察带走后，大家才知道，褚晓羽为了收更多的房子，私下偷偷挪用公司的公款，构成了经济犯罪。褚晓羽对自己挪用公款供认不讳，因为认罪态度良好，又退回了大部分款项，最终只被判了18个月。 监狱围墙内，树木焕发绿意，几只小鸟停落，又扑棱棱地飞远。 牢房里，褚晓羽穿着蓝色的囚服坐在床上，他原本英俊的脸上冒出胡茬，添了几分沧桑。监牢门突然从外打开，褚晓羽疑惑地抬起头，他不知道是来了，直到他进了探监室，才知道来人是孙心。 褚晓羽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他仿佛有预感，知道这可能会是孙心唯一一次来看自己，所以他想把即将和孙心分别的这段日子里，所有想对她说的话一口气说完。而孙心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但很快，探视时间就到了。 “是我对不起你，这次又没挣到大钱，下次，等我出来一定还有机会。”褚晓羽望向一直沉默的孙心，缓缓开口。 孙心看着褚晓羽胡子拉碴的脸庞，他曾经阳光青春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从看守所出来，孙心终于控制不住哭了，而且她哭得很伤心，她也许真的爱过褚晓羽，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这不是她第一次为褚晓羽流泪，但可能是最后一次。孙心在心里默默和褚晓羽告了别，也和自己过去的那些青春岁月告别。 吴江那天在得知孙心和褚晓羽的事后，什么也没有说，但几天后他发来一条微信，跟孙心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他说他不会因此离开姐姐，但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褚晓羽入狱后，褚天明的外甥将他接到了自己家住一段时间。他走那天，孙想也在。 褚天明其实舍不得小院，也舍不得街坊，但他并没有提这些，只是一脸不舍地看了看小院的平房，良久才叹了口气，开口道：“人呐，有时候走错一步，就再也回不来了……” 孙想知道褚天明担心褚晓羽，神情复杂地安慰道：“褚晓羽只判了一年半，表现好的话几个月就能出来。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褚天明看着孙想，无奈地笑了笑，从行李里拿出一个厚信封，递过去：“这里是五万块钱，你拿着，帮我转交给你姐。” 孙想不明所以：“褚爷爷，这钱……” “是你姐替晓羽还了那笔公款，不然他可不只判一年多。” 孙想想说什么，被褚天明摆手打断。 “你姐为晓羽做了很多。那小子欠她的不止这五万。但我这个做姥爷的也只能替他还点钱了……” 褚天明把信封塞到孙想手里。孙想还想说什么，褚天明的外甥走进来，拿起地上的行李袋和剩下那个行李箱。 “舅，还有别的东西么？” 褚天明放开孙想，回身锁好门，四下看看：“好了，就这样吧，走了。” 褚天明说着，跟着外甥走出小院。 孙想捧着信封，独自站在院子里，心中五味杂陈。 而那天之后，孙想也没再跟于涛有任何联系了。她在亲眼见证于涛的冲动脾气引发的一系列事情之后，终于意识到孙心那时说的那些话是对的，对他很失望。于涛的冲动脾气终归会伤害身边的人，而他却毫无顾忌，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其实于涛也没有再找过孙想，他的生活又恢复到了遇见孙想之前，整天窝在家吃泡面，不过跟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泡面水平大大有所提高，会在泡面中放西红柿，青菜和一个不美观但成形的煎蛋，一看就是此前孙想教他做的泡面。 于涛把面放到茶几上，刚坐下，感觉屁股下面有东西，摸了摸，拿出一本漫画来，是之前孙想带来的《昨日的美食》。于涛愣了一下，随手把漫画扔到一边，开始吃面，但不多时他又放下了筷子，拿过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孙想。 “你的漫画落在我家了，要的话哪天给你拿过去？” 于涛顿了顿这才发送了信息，很即刻便看到刚刚发送的信息下，弹出了“小想开启了朋友验证，您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发送……” 于涛一愣，随即明白自己被孙想删除了，不由得既沮丧又有些生气。 “神经病，至于吗！” 于涛自语着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准备吃面，但此刻他已经没了胃口，把碗一推，仰头靠在沙发上发起呆来。 孙家的桌上摆着打卤面的黄花鸡蛋卤和小菜，还有一小碗肉末酸豇豆。孙家四人围坐在饭桌前，孙想的左手手臂还打着石膏绷带固定。大家情绪都不怎么高，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孙心用筷子拨弄着面条，始终没有吃，碗中的面有些坨了。 孙想担心地看着孙心，拿起酸豇豆往姐姐面前递了递：“酸豇豆，开胃的。” 孙心勉强笑笑，擓了一勺拌在面里，吃了一小口。 “褚爷爷这一走，咱院显得空落落的。”孙想忍不住朝院中看了一眼，院里安安静静，什么声都没有。 “可说呢，拆迁都黄了，就继续住呗。也不想想，咱这片儿哪那么容易拆啊，二环内的拆迁费哪个开发商啃得动啊。结果怎么样，不了了之了吧。”孙坚也忍不住叹气。 “晓羽这孩子也是够冤的。” 孙想迅速开口阻止母亲再说下去：“妈……” 李慧兰意识到，看向大女儿。 孙心什么也没说，放下筷子，淡淡道：“我吃饱了。” “吃这么少？” 孙心“嗯”了一声，起身离开。 孙想一脸担心地看了眼孙心，转头又望向李慧兰：“妈，就怪你。” “我怎么了？” “你提褚晓羽干吗呀？”孙想替姐姐抱不平。 “我说的不对吗？你说他是不是冤？这人啊，就是不能贪，总想着投机倒把发大财，哪那么容易。只可惜了褚大爷，跟这胡同住了半辈子，临了自己外孙子出了这样的事……” 说罢，李慧兰还叹了口气。 西斜的阳光照进紧锁的褚家，虽然家具还在，却已经失去了生活的气息。 孙心坐在梳妆镜前，一瞬不瞬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良久，孙心抬起手，摘下耳朵上旧款人工耳蜗体外机，取出电池，从桌子上专门护理耳蜗的收纳盒里拿出酒精喷雾和软布，把酒精喷到软布上，熟练地擦拭着耳蜗体外机的配件和各个接口。整个过程中，环境音都很安静，孙心入神地擦拭着。 这时，桌子上手机忽然亮起屏幕，无声地跳动，是吴江的电话。孙心余光瞥见了手机屏幕，盯着看了一会却再无过多反应，既不挂断也不接听，任由它跳动着，只把清洁完毕的耳蜗体外机放进电子干燥器中。 夜晚的世橙网络公司一片寂静，只有项目部还亮着光。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只剩吴江一人还坐在工位上。吴江合上电脑，活动了一下疲劳的肩颈，拿过手机再次拨打孙心电话。等着电话接通的间隙，吴江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用手捏了捏眉心，听着手机的忙音，不一会，手机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无应答，请稍后再拨”。 吴江睁开眼，望向手机屏幕上孙心的电话，若有所思。 第72章 结婚 北四环上的车辆奔流不息，中关村高楼林立，霓虹闪耀。城中闪烁的光亮被黑夜吞噬，可转眼朝阳初升，光亮又撒向大地。胡同在阳光中苏醒，今天又是一个晴朗明媚的好天气。 灿烂的阳光照在小院里，温暖和煦。 晾衣绳系在山楂树一端，另一端系在房上。李慧兰和孙想合力把被子搭到晾衣绳上，孙想一只手帮着把被子平铺开，轻轻拍着。 李慧兰看了看孙心房间，面露担忧，向孙想开口问道：“你姐今天又没上班？” 孙想犹豫片刻，点点头。 李慧兰更加忧虑，朝孙心屋中看了一眼：“这都几天了？工作不要了？” “请病假了。” “总这么下去怎么行？你劝劝她去，闷在屋子里不是事儿，她得去上班，工作是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孙想无奈望向母亲：“李老师，你知道我姐为什么不愿意去上班吗？” “为什么？” 孙想停下手中的动作：“吴江是我姐领导，你让她回去上班怎么面对他呀。” 李慧兰一怔，凑过去跟孙想询问道：“他俩后来再没联系过？” 孙想耸了耸肩膀，继续手上的动作：“不知道。” “可惜了，那个吴江可比褚晓羽强多了……她但凡听我的，离褚晓羽远点，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说着，李慧兰再次叹了口气。 孙想制止：“您说话别那么难听行不行？” “我说的是事实。那个吴江是不是比褚晓羽强？” 孙想无法反驳，只好沉默。 李慧兰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吴江的声音。 “阿姨，孙心在家吗？” 李慧兰和孙想看到吴江都是一愣，李慧兰先反应过来，忙迎过去。 “呦，吴江啊。你怎么来了？她在呢，身体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呢。”说着李慧兰扭头朝孙心屋里喊道，“孙心，吴江来看你来了……” 吴江进到了孙心的房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孙心坐在床上，还穿着家居的衣服，只是套了一件薄外套，耳朵上戴着旧款的人工耳蜗。 吴江正襟危坐，片刻后，他才试探地开口：“你脸色不太好……如果不舒服就多休息几天……” “没事了，明天我会去公司的。”孙心回答地很平静。 “公司有我，你不需要担心。” 孙心望向吴江没有说话，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但很快孙心先开了口：“你来不是只为了说工作吧。” “这几天，你一直不接我电话……还没想好吗？”吴江思忖着开口。 “你想好了？”孙心反问道。 吴江自嘲般地笑笑，看着孙心，却又似乎在看向自己的过去：“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人生只有工作。我要通过努力证明自己能成功。” “你已经很成功了。” “当我在美国拿到全额奖学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成功。毕业在美国获得第一份offer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成功。后来回国到北京，换了两家公司，从程序工程师做到总监，薪资水涨船高，但我越来越发现，自己配不上成功这个词了。” 孙心看着吴江，等他说下去。 “当成功的标准越来越高，成就感就会越来越少。最近我忽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被工作填满了，我做再多的项目，签再大的合同，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孙心静静地听着，看不出情绪。 “直到我遇见了你。”吴江直视孙心，态度真诚而动情。“你美丽，聪明，能干。更重要的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那种对更好生活的向往，那种为了达到目标而努力的决心，还有无论何种境地都迎难而上的坚强。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感觉很真实，很……幸福。” 孙心有些感动，但却又回避着吴江的目光：“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你的过去都是你的记忆，我给你时间去缅怀过往的情感，但我希望你在平静之后重新给我个机会。” 孙心看吴江，两人四目相对，一抹诧异从她脸上闪过：“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说过，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以后工作上，生活上，还有……”说着吴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人工耳蜗，是奥地利med-el最新款人工耳蜗体外机，相比起孙心之前用的更加小巧轻便，质感高级，“还有身体上，我都想要照顾你一辈子。” 孙心一阵感动，但依旧没说什么。 吴江盯着孙心，眼中满是深情。 “孙心，我爱你。” 孙心望向吴江，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孙心整个人一僵，看向吴江。吴江坦诚地回看她，目光中满是期待。 夕阳染红了天空，绚烂的火烧云布满天空。 老孙家一家四口坐在餐桌旁。此刻孙心的耳朵上已经戴着了吴江送给她的人工耳蜗，孙想并肩坐在她身边，隐隐有一种支持姐姐的派头。 孙坚难得不再嬉皮笑脸，一脸严肃地望向孙心：“这……也太快了吧。” “你们之前不都说吴江挺好的嘛。”孙想看了眼孙心，开口替姐姐说话。 “挺好也不是说就要嫁女儿啊。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孙坚压下心里的不快，跟女儿细细解释。 “我姐现在不就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吗？” “这都答应人家了，还能改啊？”孙坚皱起眉，看样子是有点生气，他往椅子里一靠。 孙想见状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老孙，您这是对吴江不满意吗？” 孙坚一时语塞，求助地看向李慧兰。 “不是满不满意吴江的问题。是你姐结婚，我们也得做准备啊。”这次李慧兰相比孙坚，态度倒是没那么强硬。 “您跟我爸还要准备什么？”孙想不解。 “结婚是踏入人生新阶段，结婚以后住哪，租房还是买房？两个人对未来什么规划，家庭和事业怎么平衡？”李慧兰虽然是在给孙想解释，但她眼睛却望向孙心。 “心，你……真的要嫁给吴江吗？”孙坚还是一脸担忧。 孙心抬头对上父亲的视线，孙坚眼中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爱他吗？” 从父亲嘴里听到“爱”这个字眼儿，孙心微微意外。孙坚只是看着女儿，等着她的回答。 孙心沉默片刻，一脸慎重地望向孙坚。 “是的，我爱他。他也爱我。” 孙坚眼神一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说罢，孙坚突兀地起身离开。 李慧兰望着孙坚的背影，一愣：“就这么就完了？” 孙坚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进了旁边的卧室。 孙心见到父亲反常的态度，眼中流露出异样。 第73章 目标一致的婚姻 晴好的天气，小院里，山楂树枝端零零星星的开出花来，变得十分茂密。绿叶随微风轻轻摇曳，树叶漏过阳光，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静谧而温馨。 餐桌上，孙想拿着之前记录菜谱的笔记本认真地写着什么。她的左手已经拆了石膏夹板，只缠着几圈绷带。而孙坚则窝在沙发里看着无声的电视，情绪不高。 本子上，孙想仔细地画了一个表格。第一行标着头盘、汤、副菜、主菜、主食等类别，第一列标着数字1、2两套菜谱，依次是芝士焗虾、洋葱汤、香煎银鳕鱼、香肠土豆沙拉配法棍、甜豆炒牛仔粒、千层面，和柠檬青口贝、罗宋汤、金枪鱼三明治、红酒羊肉、西班牙海鲜炒饭。 孙想按照经验，换了红笔在每个菜品所在的表格里标注下主要食材的价格。 “青口贝贵，菜市场五六十一斤，还是芝士焗虾吧，40个人，一人四只虾，差不多得5斤。”边弄孙想还边碎碎念叨。 同时孙想在芝士焗虾上打了个对勾，写下了“30一斤，5斤”的字样，接着目光转向香煎银鳕鱼上。 “银鳕鱼肉质好的怎么也得80多一斤，不过一份的量也不用太多，先保留着吧。洋葱汤还是罗宋汤，罗宋汤感觉更上档次一点……” 孙想又给罗宋汤打了对勾，写下“牛腩30一斤，5斤”。 卧室的门打开，李慧兰抱着一摞批完的卷子走出来。 “我卷子改完了，开声儿吧。”李慧兰望向孙坚开口道。 孙坚坐着没动，并没有打开电视的音量。 李慧兰也不在意，走向孙想：“菜单定了吗？” “我还是想做西式的。”孙想一脸犹豫。 “中国人结婚吃什么西餐啊？传统的四冷，四热，一个汤就行了。”李慧兰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孙想撇撇嘴：“一点也不高级。” “就跟咱院里办，摆个四五桌就得了，要什么高级。” 孙想正要反驳，孙坚忽然站起来开腔：“我闺女办婚礼绝对不能对付！” 孙想和李慧兰看向孙坚。 “在院里办算怎么回事，怎么也得王府饭店起。”孙坚一脸不满。 “在院里办挺好的，我给我姐当主厨，又温馨，又经济实惠……” “这事儿我说了算。”孙坚坚决。 “你说了算，钱也你出啊？” 孙坚难得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风范：“我出就我出。” “王府饭店十桌，您准备五万块钱吧。”李慧兰看着孙坚不由得冷笑，“就知道说，一动真格的，傻眼了吧。” “你还别将我，不就五万块钱吗？多大点事儿啊。”孙坚一边说一边向卧室走去。 孙想和李慧兰意外地对视着。 孙想偷偷凑近李慧兰：“老孙这是要动棺材本啊。” “那他也得有啊。”李慧兰一脸不屑。 孙坚拿着个存折走出来，拍在桌上：“王府饭店，十桌。” 李慧兰拿起存折，打开看，微微意外。 孙想也凑过来看，仔细盯着存着看了看，上面确实有六万块钱。 “你哪来这么多钱？”李慧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盯着孙坚逼问道。 “谁还没点私房钱啊。”孙坚嘴巴很紧，反正就是不说钱的来源。 “拿出来恐怕就要充公了。”孙想有些可怜地望向孙坚。 孙坚并不在意：“为了我闺女结婚，充公我也乐意。花，全花了才好呢。” 孙想和李慧兰看着孙坚，面面相觑。 而与此同时，吴江带着孙心回到了自己在北京暂时落脚的房子里。 “房子是从11年开始租的，离公司很近，公交两站地，从出门到公司只用十五分钟。”吴江边带孙心上楼，边给孙心介绍。 孙心听闻很是感叹：“我每天光是路上就得两个小时。” “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如果晚上不加班，咱们散个步就能回家。”吴江淡淡地开口道。 孙心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再次开口询问：“这边房租不便宜吧。” “一居室还好，一个月3800。我想过了，等结婚以后咱们换个大点的。二号楼有一套两居，我已经和中介约了，周末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孙心看向吴江，眼神温柔。 进了门，吴江先将孙心安置在沙发上坐下，随即自己进了厨房给孙心泡咖啡。孙心则坐在沙发上环视房间。屋子不大，但布置的却很舒服，黑灰配色，简洁大方，收拾的也是干干净净的。 吴江将手中的胶囊咖啡递给了孙心，见她打量便询问着：“是不是小了点？” 孙心摇了摇头：“挺好的，至少有独立卫生间。” “住胡同确实有不方便的地方。”吴江迅速明白了孙心所指，点头。 孙心抱怨道：“何止是不方便啊，简直是痛苦，尤其是冬天。” “很快你就要告别那样的生活了。结婚之后我们租一个大点的，两居室……” “这里，两个人住其实也够了。之后我们再努努力，凑齐首付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两个人一起还月供。”孙心仔细盘算着。 吴江看着孙心一脸认真地模样，突然笑了起来。 孙心不解：“怎么了？” “我在想自己怎么这么幸运，会遇到你。” 孙心有些无奈地笑了：“这种话你说了好多遍了。” “我们的想法、目标都如此一致，你说是不是幸运。” 孙心笑笑不再说什么，只是喝着手中的咖啡。 吴江也喝了口咖啡，想了想，最终还是问出口：“褚晓羽怎么样了，出判决结果了吗？” 孙心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这才开口：“十八个月。” 吴江点点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又欲言又止了。孙心察觉到了什么，犀利地看向吴江。 “你还想问什么，问吧。” 吴江并没有因为孙心的态度而不满，还是一贯的温和：“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确定了和我走下去？” 孙心想了想开口答道：“我之前一直在你和他之间犹豫。” 吴江点头。 “现在我想好了。”孙心目光坚定地望向吴江。 “是什么让你做出了选择呢？”吴江沉吟片刻再次开口。 孙心一脸坦然：“现实。” 吴江眉梢微挑。 “现实已经帮我做了选择。这么说的意思不是我不爱你，但爱就是爱，不等于结婚。我承认，如果不是因为他出了事，也许最终我还是会选择你，但不会这么快，更不会现在就答应和你结婚。” 吴江轻笑：“这么说我的运气还不错喽。” “曾经的青春已经过去了，你才是我的未来。这么说，你能接受吗？” 吴江望向孙心，目光温柔：“能，当然能。” 孙心回望着吴江，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吴江伸手把孙心搂进了怀中。两个人靠在一起，谁也不再说话。 第74章 爱很重要 和吴江结婚的事情既然已经提上了日程，婚礼的一些琐碎事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什么试婚纱呀，挑请帖呀，婚礼流程呀，孙心很上心，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一家高级婚纱店的落地镜前，孙心一身洁白的婚纱，鱼尾裙的设计勾勒出她美好曼妙的曲线，显得她更为高挑，气质优雅又高贵，胸前的蕾丝又多添了一丝妩媚性感。 孙想从身后抱住孙心的胳膊，一脸惊艳地望向她：“一个字美，两个字真美，三个字美极了。” 孙心通过镜子看孙想，然后又看向自己，满意地笑了。 孙想眼带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穿这么一身呀？” “现在就能啊。”孙心一边整理自己裙子上的褶皱，一边跟妹妹聊天。 “算了吧。我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了，穿给谁呀。” 孙心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望向孙心：“你跟于涛，真分了？” 孙想垂眸“嗯”了一声，不再多语。 孙心有些诧异，挑了挑眉：“不打算原谅他了？” “他那天太过分了，为了你我也不能原谅他。”孙想愤愤不平。 “打住，你可别为了我啊。不管那天怎么样，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我觉得你说的对，他的性格太冲动了，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这样的男人不适合在一起过一辈子。”孙想说的头头是道。 孙心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不再说于涛，转而想到另一个人：“那王一冰呢？” 孙想纳闷，姐姐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人：“他怎么了？” “你跟他，怎么样了？” 孙想将头转向一边，很明显不想再跟姐姐继续这个话题：“没怎么样。” “为什么不联系？”但孙心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孙想。 “有什么可联系的？” 孙心强调：“他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 “你跟于涛已经分手了，现在可以重新找回来了。” “我才不呢。”孙想撇了撇嘴。 “小心错过了将来后悔。” 孙想望着姐姐笑了：“将来我也找一个吴江这样的。” 孙心听孙想这么说，带着几分犹豫望向孙想：“你觉得吴江……好吗？” “当然好了。有学问，有教养，做事靠谱，在工作上还能帮你……跟他在一起能给人安全感。” 孙心看着妹妹，只是淡笑。 “我说的不对吗？”孙想觉得姐姐的这个反应不太对，追问道。 “对，都对。”但孙心却只是敷衍地点头。 孙想感觉到姐姐的情绪，伸手握住她的手。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孙心若无其事地回答。 想了想，孙想开口询问：“你还想他吗？” 孙心沉默片刻，并没有问妹妹说的“他”是谁。 “生活里不是所有心愿都能实现的，有些东西，终究是留不住。” 孙想看着姐姐，不知为什么有些难过。 孙心挤出了一个笑容，望向孙想：“好了，都过去了。现在我是幸福的新娘。” “姐……” 孙心没让妹妹说下去，向导购招手：“你好，把那套一字肩的婚纱拿过来，给她试一下。” 孙想有点诧异：“我？！” 孙心看着妹妹，露出一个笑容。 那是一条很可爱的一字肩蓬蓬裙婚纱。孙想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害羞。 孙心迎了上去，细细打量着妹妹，点头称赞：“很好看。” 说着孙心拉着孙想来到的镜子前，孙想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望向镜中的姐姐，露出了微笑。 随着吴江和孙心的婚礼临近，吴家父母也被吴江接到了北京。 老两口一前一后从接机口出来，吴江父亲推着一个20寸小登机箱，而吴母背着包，穿着打扮很是知性优雅。 吴江连忙迎上去，帮着拿过行李，一家人一起往外走去。 “爸，妈。飞得还平稳吗，没不舒服吧？” 吴江父亲点点头。 吴江母亲并未着急答话，而是往吴江身后望去，但见他身后没人，这才开口道：“你自己来的吧？” 吴江点头：“对，我没让孙心来。” 吴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担心她也来呢。” “你担心什么？”吴江有些不解。 吴母轻笑道：“坐半天飞机，邋里邋遢的。第一次见面总得像点样子，不能丢我儿子的脸呀。” 吴江笑着搂了搂吴母的肩膀：“你是我妈，怎么会丢脸呐。孙心有事来不了，她很想来接你们。” “真的吗？”吴母笑着望向吴江。 “我骗你干嘛。妈，你不要还没见面就抱有偏见啊。” “我没有，”吴母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吴父听闻，竟难得开口，阻止吴母继续：“你怎么又来了，你喜欢晓璇有什么用，又不是你和她结婚。” 吴母不满望向吴父：“我知道，我不是同意了吗。” “知道就别再说了。我都听烦了，儿子能不烦嘛。” 吴江轻轻跟吴母道：“爸说的对，别再提她了，你的儿媳妇是孙心。” 吴母依旧不满念叨：“孙心，孙心……这还没结婚呢就想着媳妇。” 吴江笑笑没说什么。 “对了，之前你说她耳朵有点问题？”吴母继续道。 “先天听力障碍，后来做了手术，植入人工耳蜗，现在跟正常人一样。妈，一会儿见了她，你可别提这个啊。”吴江叮嘱着。 “这还用得着你说，我们有分寸。”吴父责怪地看了儿子一眼，随即又望向了吴母，“是不是？” 但吴母却是一脸担忧：“我是担心，她生孩子会不会遗传啊，万一小孩也这样怎么办……” 吴江斩钉截铁地打断母亲的话：“不会的。这个我查过了，没有遗传性。” 接上父母后，吴江带老两口回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带着两人跟孙心一起吃饭。饭店是孙心挑选的，一间装修雅致的中式餐厅，很合吴父吴母的心意。饭桌上孙心也很体贴，一会给吴母夹菜，一会给吴父倒酒，讨得老两口很是欢心。 吴母很快就喜欢上了孙心，她伸手拍拍孙心的肩膀，望向吴江。 “看见她呀我就明白啦……” 吴父不明所以：“你明白什么？” “儿子一个心眼儿要和孙心好，要是我也得这样，这么漂亮的姑娘哪找去呀。”吴母笑呵呵回答。 孙心扭头望向吴江，却见吴江也在望着自己，两人相视而笑。 吴父咳嗽了一声，随即一脸严肃地望向孙心和吴江：“有件事我就在这儿说吧，你们俩要结婚了，我和你妈想表示表示，怎么表示呢，想来想去还是拿一笔钱，给你们当买房的首付。我觉得这样最实用。” 吴江有些诧异：“爸，你怎么没告诉我。” “现在不是告诉你吗。” 吴母笑道：“我本来想说的，你爸不让，一定要等见到孙心一块说。” 说着吴父吴母都不由得看着孙心，吴江握住了孙心的手。 孙心有些感动地回望向三人：“谢谢，我太感动了，真的，谢谢，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一家人了，可别再说谢谢了。“吴母轻轻拍了拍孙心的肩膀。 孙心一脸认真：“二老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要说的是，我和吴江都有工作，而且都还干得不错，是不是？“ 吴江点头，吴江的父母看向孙心，等着她说下去。 “我们能挣钱，而且会越挣越多。所以不用父母为我们花钱，我们要靠自己，我们有信心。这杯酒我喝了，为了我们的未来。“ 孙心倒了杯酒，正准备喝下去，却被吴江拦住。 “等等，还有我呢。” 说着吴江也给自己酒杯满上，跟孙心一起举杯，二人一饮而尽。 吴父和吴母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露出了欣赏之情。 第75章 老太太不见了 正房亮着灯，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孙想、李慧兰、孙坚一家三口在吃晚饭。今天孙心不在，三人吃的是饺子。李慧兰拿着筷子悬在半空，一直没有动碗里的饺子，若有所思。她旁边的孙坚喝了一盅酒，添了一杯，然后一口喝干。 孙想坐在老两口对面，看看李慧兰，又看看孙坚，明智地选择埋头吃饺子。 孙坚又要拿酒瓶，被李慧兰一把夺走。 “喝，喝，喝，就知道喝。” 孙坚皱眉望向李慧兰，不知道她怎么突然生气了：“又怎么了？” 李慧兰没好气地把酒瓶一推，孙坚放下酒盅。 “您这是又生哪门子闷气呢？” “你说呢？” 孙坚和孙想对视一眼，一脸茫然。李慧兰看着父女俩这副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呀！”李慧兰的炮火先指向了孙坚，“你这个当爹的就这么不关心女儿吗？” “我怎么不关心了？钱我也出了，跟王府定了八桌……”孙坚一脸委屈。 李慧兰猛然打断：“我说的根本不是这个。你闺女去见未来公婆，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孙坚无奈：“那我能怎么着？人家又没请我。” 李慧兰不满地伸手敲了敲桌子：“这就是问题！见家长，为什么不请我们？！双方一起见啊。” 孙想想缓和气氛，故作轻松的开口：“李老师，我姐今天就是去接个机，顺便见面，您能别这么小题大做吗？以后肯定还有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嘛。” 李慧兰还要说什么，孙心开门走了进来。 李慧兰见状迅速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他父母给没给你脸色？他们要是说什么了咱可不能惯着，这婚前就得把规矩立清楚，谁占先谁主动，可不能现在就示弱。” 孙心看着李慧兰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李老师，您想哪儿去了。”说着孙心又望向孙想，“给我来碗热汤。” 孙想听话地去给孙心盛汤。 李慧兰不满皱眉继续追问：“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说什么你能不明白？一个家里必然有一个强一个弱的，谁听谁的，很重要。” 孙心听闻，忍不住微微讽刺：“就像你跟我爸一样？” “起码不能让他压过你。结婚是一辈子的事，现在惯着，听他的，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我这可是为你好。”李慧兰听出了闺女口中的粉刺，但她却忽略掉了。 孙心不客气回答：“谢谢啊。”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去呢。”李慧兰有些无语。 “我不都说谢谢了吗？还要怎么着呢？”孙心有些不高兴了。 “我要你往心里去。” “都在我心里呢。” 李慧兰对女儿这样消极抵抗的态度毫无办法，看向孙坚求助。 孙坚安抚李慧兰：“我闺女不是那种让人欺负的人。” 李慧兰憋了气，正要把枪口转向孙坚，家里的座机电话响起。 孙坚指了指电话，示意李慧兰去接：“电话！” 李慧兰瞪了孙坚一眼，转身却见孙想已经接了起来。 挂了电话，李慧兰见孙想愁云密布，上前询问。 “谁呀？” 孙想犯愁地望向李慧兰：“养老院。” 李慧兰和孙坚不由得紧张起来。 “奶奶又跑了。” 听见孙想这么说，孙家一家都慌乱了起来，裹上衣服就往外跑。孙想和孙心当先，李慧兰和孙坚跟在后面。 孙想扭头望向母亲：“妈，要不你就在家等吧。” 李慧兰没好气开口道：你奶奶一回来瞅我不急不慌跟家里晃荡，那不得呲嘚死我？！要留让你爸留！“ “我这当儿子的不上心去找更不合适了。”孙坚一脸担忧。 说着他将房门关上，跟着女儿和媳妇匆匆出门而去。 胡同里路灯昏暗，王一冰向孙家小院走来，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临近孙家小院，王一冰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最终在离院门口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一脸犹豫。 就在此时院门突然打开，孙想快步走出来，一眼看到王一冰，不由得愣住。后面的孙心差点撞在她身上。 “哎，干吗呢……”孙心有些不满地瞪向来人，但她见是王一冰，当下一愣。 跟在孙心身后的孙想皱眉望向王一冰：“你怎么来了？” 王一冰认出了孙心，又望向孙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来……” 王一冰话还没说完，孙坚和李慧兰也出了院子。 孙坚着急，开口询问：“堵这儿干嘛呢，快着点吧，老太太指不定上哪溜达了。” 孙心示意孙坚和李慧兰望向自己面前，而老两口看到王一冰同样有些意外，不过孙坚已经把王一冰给忘了，一脸懵地询问自己闺女。 “这谁啊？” 李慧兰暗暗捅了捅老孙，悄悄提醒：“就那天来的那个，找小想的。” 孙坚似乎想起来了，“哦”了一声。 王一冰上前，彬彬有礼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我是王一冰，孙想的大专同学。” 李慧兰见孙坚默不作声，只得开口询问：“这么晚，找孙想？” “是，”王一冰还是有些扭捏，但他又察觉到了孙家一家人神色匆匆，便询问地看向孙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我奶奶走丢了，我们正去找呢。”孙想有点着急。 “那我也帮着找吧。” “不用了吧。”孙想有些犹豫。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王一冰却很坚持。 “走了！有话路上说。”孙心看不惯两人磨磨唧唧，开口下令。 孙心当先走去，李慧兰向孙坚使了个眼色跟上去。孙想和王一冰微微迟疑，最终也跟了上去。 因为担心人少，孙坚还特意去了一趟小卖部，把马建军也叫上了。 一行人疾步出了胡同，来到公交站边。孙坚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就跟这等吧。”孙坚说着，指了指公交站牌。 李慧兰看了眼孙坚，知道他的小心思，冷哼道：“就知道挑省事的。” 孙坚不满：“什么叫省事啊，万一这回老太太坐公交回来呢？” 马建军见状，也立刻插话：“那我跟您一块。” 说着，马建军从李慧兰身边走过，跟孙坚凑到了一块。 李慧兰强压着怒火：“你们两个大老爷们……” 孙心也有些无奈，但时间紧迫，便打断了李慧兰：“行了妈，就分头找吧！” 李慧兰瞪了一眼孙坚，转身对剩下三人吩咐道：“老规矩，马路两边一边一拨，都看仔细点，别错过了。” 王一冰望向孙想，慢慢走过去：“咱俩一起吧……” 孙想看了看王一冰，没有拒绝。而孙心挽起李慧兰的胳膊沿着马路向前走去。 第76章 雷奶奶的气势 胡同中，孙想和王一冰并肩四下张望寻人，但两人却都没有开口讲话，气氛有些尴尬。 不多时，孙想这才开口打破沉默：“找我有事吗？” “哦，这个给你。” 王一冰拿过手腕上一直挂着的小袋子，递给孙想。 “黄瓜籽粉，壮骨补钙效果特好，你不受伤了吗，吃这个就管用。” 孙想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已经拆了绷带，一脸不在意：“我都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这么快就完全好了？” “真的没事儿了。” 王一冰认真叮嘱：“可别掉以轻心，这要是恢复不好，以后下雨阴天都得疼。在我老家骨折抽筋都用这个秘方，我也上网查了，对增强骨质确实有效，你早晚拿开水冲两勺……” 孙想看着王一冰喋喋不休的样子，忽然笑了。 王一冰不明所以：“怎么了？” 孙想打趣王一冰：“现在我相信你是干销售的了。” 王一冰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孙想接过袋子，笑着望向王一冰：“那就谢谢了。” 而与此同时。街道另一边，孙心和李慧兰并排走着，边聊边注意着走过的老人。孙心已经将今天见面时的大致情况全都说与李慧兰听了。 李慧兰听闻竟有些吃惊：“这么说，他父母还挺喜欢你的？” “人家父母可不像你。” 李慧兰一脸不悦：“我怎么了，吴江来的时候，我说一个不字了么？” 孙心不想跟李慧兰掰扯这事，便敷衍道：“是是是，李老师最通情达理了，行了吧。” 李慧兰想了想继续询问：“他父母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的？” “没问。看着都挺有文化的，回头您见面的时候自己打听呗。” 李慧兰见孙心一副并不很上心的模样，有点着急：“合着就我关心啊？” “不然呢？” 李慧兰无奈，但该叮嘱的还是继续叮嘱：“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家人相处。” “他爸妈又不生活在北京，差不多就行了，平时不需要怎么相处的。” “那倒是……”李慧兰点了点头，但又转念一想，还是有担忧，“不过以后你有了孩子，吴江不会把他们接到北京吧？” 孙心一脸无奈：“李老师，我这婚还没结呢，你就想着抱孙子了？” “我是那意思吗？我说孙心啊，我怎么觉得你对婚姻这么儿戏呢？”李慧兰终于忍不住，径直表达出了自己内心的不满。 “我怎么儿戏了？” “就是……不重视。”李慧兰加重了尾音，“婚姻生活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您说，婚姻是怎么回事，您跟我爸结婚这么多年，您明白了？”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一跟自己提起结婚的事，就让她忍不住想呛声。 李慧兰一愣，不知怎么回答。 “说不上来了吧。”见母亲这样，不知为何，孙心心中竟隐隐觉得痛快。 “婚姻本来就是复杂的……” 孙心忍不住接了母亲的话口：“而且是多样的，因人而异，每家有每家的问题，也有每家的幸福。我的态度就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没问题就别制造问题，过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孙心说完快步向前走，李慧兰看着女儿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跟上去。 公交车站，一辆公交车进站开门，孙坚和马建军赶紧从前门上车查看。片刻之后，两个人从后门下车，一无所获，表情有些沮丧。孙坚和马建军两人站在车站，向远处眺望。 马建军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望向孙坚：“刚那小伙子谁呀？小想的男朋友？” “同学。”孙坚淡淡回答，不想跟马建军多说。 “我看没那么简单吧。大晚上的来找……对了，听说那天有俩男的为了你家小想打起来了，是不是就有他啊？”马建军没察觉孙坚的不耐烦，继续询问。 孙坚皱眉看向马建军，一脸的嫌弃：“你家张碧好打听，你怎么也随上了？” “我这不是替我们家小子问的嘛。” 孙坚皱眉，更是不悦了：“怎么，马奎还动心思了？” “打小就有这心思，只是没说过。”马奎耐心解释。 孙坚有些意外，望向马建军。 “就咱两家这关系，亲上加亲不好吗？” 孙坚叹了口气：“这种事儿，我说好也没用啊。” 李慧兰、孙心、王一冰、孙想四人在胡同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人，便约在了一个胡同口凑齐。 李慧兰有些担心，黑灯瞎火，这老人家四处乱跑，真出点事，那可了不得。而这时一直在打电话的孙心走了过来。 李慧兰迎上去着急询问：“你爸那怎么说？” 孙心摇了摇头：“也没看见。” “那这是跑哪去了？电话说你奶奶几点走的？”李慧兰又望向了孙想。 “吃完晚饭就不见了。”孙想也有些神情紧张地看向李慧兰，一副没有主意的模样。 “这也有两小时了吧？这回别真丢了。” 王一冰看李慧兰担心的样子，低声问孙想：“你奶奶以前也出走过？” 孙想开口跟王一冰解释：“奶奶经常不打招呼就从养老院跑回来，每次我们都在路上接她。” “那这次？” 孙想担心地看看胡同内，随即又望向李慧兰：“先去养老院问问再说吧，都到这了。” 进了养老院，李慧兰便带着三个孩子急吼吼地冲向了院长室，跟其对峙。 “你们养老院怎么能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院长也是一脸无奈：“我理解您作为家人的心情，我向您保证雷奶奶在我们这受到的是最好的照顾，这次她走失，我马上派人去找了，您几位千万别着急。” 李慧兰今天受了一肚子气，全都撒在了院长这里：“我们怎么不急？我妈每个月离休金都交给你们养老院，你们理应给她最好的照顾，可是现在你们却连最基本的保障都没做到，你自己说说，这都第几次了！“ “可是您家老太太也太精了，今儿晚上吃完饭老老实实就回屋了，我们发现人不见了，看监控老太太出去的时候穿得是暖暖和和的，明显就是计划好的。我们社区养老院又不是监狱，总不能把老太太锁在屋子里吧。”院长心中也有不满，这个老太太可不是第一次偷跑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跟李慧兰解释。 “那你们这意思是责任都在我们老太太么？你们要是这样，我们真得考虑给我妈换个地方了。”李慧兰继续不依不饶。 见李慧兰这个态度，院长也懒得再解释，态度索性强硬起来。 “现在不光是您考虑的问题了，我们这边明天也准备开个会，商量一下到底怎么解决雷奶奶的问题，毕竟我们院条件也有限，真要有什么事，我们确实负不起这个责。今天咱们还是抓紧把雷奶奶找到，毕竟老人的安全最重要。” 院长一席话把李慧兰的话顶了回去，身后的孙想孙心也是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胡同外一辆出租车停下，车门打开，一支拐杖率先伸了出来。随即精神矍铄气场全开的雷诗曼拄着拐杖走出车，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百货大楼商标的大塑料袋子，大摇大摆地走进胡同。 司机打开车窗，朝雷诗曼大喊道：“老太太，还没给钱呢！” 雷诗曼慢慢转头看了一眼司机，随即淡淡开口：“等着！” 而此时，马奎正在小卖部外一边抽烟一边玩手机，突然，身后挨了一拐棍。马奎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到雷诗曼不怒自威的样子。 “雷……雷奶奶？”马奎有点诧异。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抽上烟了。”雷诗曼一边说着一边用拐杖敲打着马奎的腿。 马奎边躲着边哀求：“奶奶，我都成年了……” 雷诗曼挥着拐杖，气势十足：“掐了！” 马奎一脸无奈：“掐掐掐……我掐了还不行么？” 马奎说着连忙掐灭了烟，雷诗曼一把抢过了马奎剩下的烟，马奎一声不敢吭。 雷诗曼转了转头，朝胡同外停着的出租车瞥了一眼：“去，车钱帮我结了。” 马奎听话点头：“得嘞……妈！你出来看一下！” 马奎喊完就向出租车跑去。 张碧闻声走出屋子，看到雷诗曼，也是一惊：“雷大妈，您怎么自己回来了？建军跟他们一块找您去了！” 雷诗曼仿佛没听见一般，回头看了看，凑近张碧：“你儿子才多大就抽烟，管管！” 张碧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马奎小跑回来，拿着打车小票：“雷奶奶，车钱结了。” 张碧皱眉，有些担心望向雷诗曼：“要不我俩送您回去吧。” “回自己家送什么？甭管！”雷诗曼不耐烦说道，随即开口望向马奎，“小票留好，找你大爷报销。谁家的账，都乱不得……” 雷诗曼说着走进胡同，张碧和马奎面面相觑，交换眼神，张碧一努嘴，两个人跟在雷诗曼身后往孙家走去。 第77章 分手了 孙想一马当先小跑回小院，就见雷诗曼正在餐桌前吃着煎饺，马奎和张碧陪在一边。 “奶奶，您都吓死我们了！这次又去哪了呀……”孙想带着几分撒娇，又带着几分嗔怒。 雷诗曼宠溺地朝孙想招了招手，待她凑近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奶奶煎了饺子，尝一个。” 说话间孙坚、李慧兰和孙心也走进来，王一冰跟在最后。马奎和张碧见孙家人回来，起身让开，往后站了站。 孙坚见老太太这么舒服，而自己这么一大家子人为了找她折腾了一大阵，忍不住开口指责，但指责中却又带着几分关心：“妈，您怎么又不打招呼呢。” 雷诗曼皱了皱眉：“回自己家打什么招呼？大晚上的，你们都上哪溜达去了？门也不锁。” 李慧兰还是有点怕雷诗曼，开口打圆场：“安全到家就好，妈，您怎么回来的啊？” 张碧笑道：“老太太人家牛，打车！” “这么近您打什么车啊？”孙坚一听更不满了。 雷诗曼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去百货大楼了！” 孙家几人听闻哭笑不得。 孙想凑近老太太询问：“奶奶，您去百货大楼干嘛啊？” 雷诗曼左看看右看看，四下寻找着什么：“我买的东西呢，那呢！” 雷诗曼指着沙发上那个塑料袋子，王一冰离得最近，帮忙拿过去递给孙坚，孙坚打开，看到是几双棉拖，男女款式都有。 “棉拖？”孙坚有些惊讶，跑那么大老远就为买这个？ 雷诗曼从袋子里拿出棉拖，掰了掰鞋底展示给众人看：“10块钱一双，我给咱全家一人买了一双。看看，底儿特软，上脚可舒服了……” 众人其实也都有很多不解，但还是附和地点点头，李慧兰顺着雷诗曼的话说道。 “以后啊，您想买什么就跟我们说，让您儿子帮您买去。” “我又不是不能动了，干嘛要他呀。”雷诗曼有些不满，说着她把棉拖放回塑料袋，一抬头，这才看到站在众人身后的王一冰。 雷诗曼朝王一冰招了招手：“晓羽啊，到奶奶跟前来……看着比之前瘦了点。” 王一冰一愣，询问地看向孙想。孙想尴尬地看了看王一冰，又看了看孙心，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孙心来到雷诗曼身边：“奶奶，这是孙想的同学，叫王一冰。” 王一冰见状也跟着孙心，向雷诗曼打招呼：“奶奶。” “好，好孩子……”雷诗曼看了看王一冰，转头又望向孙心，“什么时候结婚啊，可得抓紧。” 孙心有些无语：“奶奶，他是孙想的朋友，跟我没关系。” 雷诗曼皱眉：“什么朋友？上学可不能交男朋友啊。” “不是……”孙想想否认，但一时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而雷诗曼却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转向李慧兰，一脸严肃：“你可得管好喽。” 李慧兰也懒得否认，顺着雷诗曼的话连连点头：“是是是……” 此刻一直站在一旁的马奎看向王一冰，眉头微皱起来。 既然雷诗曼已经找到了，王一冰也不便多留，跟孙坚和李慧兰打了招呼，便准备离开。离开前，王一冰望向了孙想，似是有话跟她说。 见孙想没有反应，孙心开口提醒：“你倒是去送送人家呀。” 孙想看了看王一冰，有些不情愿地跟他出了门。 此刻月亮高悬，清辉洒落一地。孙想和王一冰并肩在胡同中行走着。 沉默良久，王一冰瞥了一眼孙想，这才犹豫着开口：“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好好道个歉的。” “道什么歉？”孙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天的事都怪我，一冲动和于涛起了争执……是不是也影响你姐了？我也应该跟你姐道个歉。” 孙想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没事，吴江也没怪我姐。” “那就好，他们要真出什么事，我罪过就大了。”王一冰松了口气。 孙想点了点头：“他们马上要结婚了。” “真的？太好了，恭喜恭喜。那我更得送个礼物表示一下了。” 孙想望向王一冰：“我请你了吗？” 王一冰微微尴尬：“哦，不是，我把礼物寄过来也行。” 孙想笑了：“逗你玩的，都跟你说了，能不请你吗。” 王一冰摸着头笑了，又想起什么，扭头望向孙想：“我来是不是不合适啊，你那男朋友看见我不会又要动手吧。” “我跟他分手了。” 王一冰一顿，孙想过于平静的回答让他一时间猜不准她的情绪，悄悄打量孙想一番后，试探性询问道：“就因为那天？” “也不全是。”孙想垂眸朝胡同口走去。 王一冰跟在孙想身后，看着她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容。 王一冰走后，孙心便扶着雷诗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安顿她休息。 雷诗曼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孙心忙活着整理床铺，忍不住开口感叹：“好，好啊……” 孙心不明所以：“奶奶，什么好啊？” “结婚好，就得早点结婚。早结婚早要孩子。” 孙心忍不住跟雷诗曼撒娇道：“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啊。” “你跟晓羽长得都好，生的孩子肯定漂亮。” 听到雷诗曼提褚晓羽，孙心神色一黯：“奶奶，我不是跟褚晓羽结婚。” 但雷诗曼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从小，我和你褚爷爷就想着给你们定亲家嘞……” 孙心看着奶奶记忆不清的模样，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解释了。 “奶奶，今天累了吧，睡觉。” 孙心哄着奶奶躺下，给她重新盖好被子，最后还在奶奶脸上亲了一口。 老太太心满意足，轻轻拍了拍孙女的脸蛋，闭眼睡去。 而此时孙家客厅，李慧兰在沙发看报纸，孙坚则窝在电脑前玩斗地主。 李慧兰看报纸间隙，不时地瞄上几眼孙坚，想说什么。终于李慧兰忍不住了，放下报纸望向孙坚：“这回你什么计划？打算几天呀？” 孙坚一边玩游戏一边开口：“怎么也得等孙心结完婚吧。” 李慧兰皱眉走到电脑前：“是办婚礼还是领证啊？” “来着看呗，反正孙心那屋也要腾出来了。”孙坚的注意力全都在游戏上，回答着李慧兰有些心不在焉。 李慧兰有些不满意，一把按上了电脑重启键，电脑卡顿住，然后黑屏。 “哎哎哎，干嘛呢？！我俩猫儿呢！”孙坚抱怨着，接触到李慧兰“犀利”的目光，顿时住了口。 “打算让妈住多久？” “老太太当初是不想拖累咱，再加上孩子大了没地儿住，这才自己去的养老院……”孙坚开口解释道。 李慧兰打断：“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让妈回来享受享受天伦之乐，正好赶着结婚，热闹热闹，高兴高兴。” “你说得倒轻松，她回来了谁干活谁伺候她？您就动动嘴皮子，我忙里忙外累得要死，谁在乎呀？谁看见了？没人，没人瞟一眼，我敢说你妈在这方面绝不糊涂，儿媳妇就该干活，儿子就该享福，你信不信，要是你来，她肯定不答应。”一提到这事，李慧兰满满一肚子牢骚要发。 “我来，这次我来，行不行？”孙坚安抚李慧兰道。 “你来个屁，就会说。”李慧兰最终还是妥协。 孙坚看着李慧兰，笑了：“我就知道咱家的人民教师思想觉悟高。” 李慧兰白了孙坚一眼：“还有一个条件……” “说，什么条件都行。” “老太太在家的时候你给我把斗地主删了。” 孙坚不满：“凭什么呀？” 李慧兰逼视孙坚，孙坚立刻怂下来。 “好好好……可，为什么呀？没道理嘛。”孙坚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李慧兰看着老伴儿委屈的样子，忽然笑了。 孙坚跟李慧兰的默契非同一般，李慧兰这一笑，他就知道这斗地主就不用删了：“就知道你是逗我呢。” 第78章 办个完美的婚礼 安顿好奶奶，孙心从自己房间出来，准备去找孙想，行至院中无意间抬头却看到了大大的月亮，不由得仰头驻足，神情有些迷茫。刚刚奶奶提到了褚晓羽，孙心觉得堵得慌，这次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笃定，她不确定自己决定跟吴江结婚这事到底对还是不对。 忽然孙心打了个喷嚏，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便小跑着进了孙想的屋子。屋中，孙想穿着睡衣给孙心打地铺，铺上防潮垫、褥子。 知道是姐姐进来，孙想头也不抬地开口询问：“奶奶睡了？” 孙心“嗯”了一声，随即望向妹妹：“送走了？” 孙想同样是“嗯”了一声。孙心看看她，轻笑，径直上床，钻进被窝。 “哎，你干嘛呢？”孙想不满意。 孙心撇撇嘴：“地上凉，我才不睡。” “你睡床我睡哪儿？” 孙心调皮一笑：“随便，反正我就睡这儿。” 孙想见状冷不丁把手伸进被子里，使坏地往孙心身上摸。 “让你睡让你睡……” 孙心反抗，姐妹俩闹作一团。嬉笑中，孙想受伤的手被碰到，疼得直吸气。 孙心一惊：“呀，没事儿吧。” 孙想委屈地望向姐姐：“事儿大了，你赔。” “赔赔赔，把人赔你。” 孙想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呢。以后你就是吴江的责任了。” 孙想说完冲姐姐做了个鬼脸，走到桌子前，拿出来王一冰送的黄瓜籽粉，准备冲泡。 孙心探头看了一眼：“你还真喝这玩意？” “人家从老家打听的秘方，反正也没坏处。” 孙心愣了愣：“王一冰家哪儿的呀？” “好像是安徽农村的。他们县就他一个人留在北京，还挺厉害的吧。” “凤凰男啊，怪不得追你追这么紧。”孙心微微皱眉。 “什么意思啊。你不是还觉得他挺好的吗？” 孙心顿了顿：“我只是说他比起于涛来性格好点。” 孙想不满姐姐这么说：“反正喜欢我的人你都看不上。” “对。”孙心故意道。 “你还真承认啊？” “知道为什么吗？”孙心平静地望向妹妹。 孙想摇头。 “因为你可以得到更好的。” 孙想微微一笑，一脸调皮打趣孙心：“像吴江那样的？” 孙心顺着妹妹：“比他还好的。” 孙想看着孙心，叹了口气，把黄瓜籽粉放下，也上了床在孙心身侧躺了下来。 “姐，我不是你。” 孙心看着妹妹，伸手摸摸她的脸，真心开口：“你未来的婚姻一定比我幸福。” “你和吴江不幸福吗？”孙想一愣，也认真望向姐姐。 “也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比我更适合找个好男人，嫁给他，一心一意地做他的妻子，全心全意地爱他。” “那你呢？” “我？……不知道。” 许是刚刚月色清冷的缘故，孙心心中的迷茫更甚。 清晨的小院，天才蒙蒙亮，正房卧室的窗子上就有灯光透出。 李慧兰打开床头灯，一边眯着眼睛适应亮光，一边穿衣服。而她身侧孙坚睡得正香，被吵醒，不满地嘟囔着。 “几点了？” 李慧兰一脸清醒：“六点。” 孙坚反应了一下，睁眼盯着李慧兰看了看：“起那么早干什么，神经啊。” 李慧兰没好气：“你们家老太太回来，我这做儿媳妇的不得起来给准备早点啊？” “好儿媳妇，出去把灯关上啊。”孙坚嘟囔着，翻身裹被子，继续睡。 但李慧兰却一把掀开了孙坚的被子：“赶紧起来。” “干嘛！？”孙坚不满，又将被子盖到自己身上。 李慧兰一边套上开衫，一边起床：“我都起来了，你当儿子的还赖着，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孙坚还想说什么，李慧兰直接把衣服裤子扔到他怀里。 李慧兰起床后，把孙想也叫了起来，随后来到厨房，从冰箱翻找出了一盒鸡蛋，一袋切片面包、方火腿片、芝士片、西红柿，放在了厨房操作台上。然后戴上眼镜，拿着手机边皱着眉头翻着孙想的公众号菜谱，边数着台子上的食材。 孙想被母亲叫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她穿着家居服站在一旁，满脸不满：“自己下个面不就完了嘛，干嘛非学你不会的。” 李慧兰皱眉：“面包都好几天了，方火腿上次打开也必须吃完。再说了，你那公众号白做了？！现在正是你做贡献的时候。” 孙想无奈，看了一眼李慧兰手上的食材，开始指挥她：“好好好，做贡献。面包片切边，鸡蛋打散……” 孙想一边说李慧兰一边做，但由于李慧兰本来就不怎么做饭，以至于她将鸡蛋摊得太厚，在包裹面包的过程中边缘又多处崩裂，最终做出来的三明治很是厚实、难看。 李慧兰看着自己差强人意的“作品”，颇为沮丧。 李慧兰叹了口气：“这玩意儿看着简单，弄起来还挺费劲。” 孙想见状，想帮李慧兰：“要不还是我来吧？” “你手能行么？” 孙想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我一只手都比您做的好。” 说着孙想随意地把头发一盘，开始制作鸡蛋芝士火腿三明治，动作熟练、麻利。 李慧兰在旁边看了看，笑着摇摇头，转身开始收拾桌子，把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 孙想下意识地用左手拿起锅，不料未完全好的骨头隐隐刺痛，孙想呲了呲牙。换成右手拿起平底锅晃了晃，轻巧一颠勺，面包翻面，卖相十足。三明治最后盛盘前加上番茄沙司，对角线一刀切成三角形，鸡蛋包裹面包，里面是两层火腿夹着将化未化的芝士，层次分明，色泽诱人。 而此刻孙心则扶着雷老太从孙心的房间出来，边走边询问：“奶奶，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小想还没起？叫叫她去，上学要晚了……”雷老太朝孙想的房间望去。 孙心哄着老太太道：“她早起来了，给您做早饭呢。” 两人说话间，孙坚披着军大衣从外面提着尿盆回来。 雷诗曼看着儿子睡眼惺忪的样子，一脸心疼：“你个大老爷们怎么不多睡会儿，尿盆需要你倒啊，你媳妇呢？” “您儿媳妇一大早就起来给您做早饭呢。”孙坚乐呵呵道。 恰在此时，正房传来李慧兰的招呼声：“吃饭了。” 雷诗曼满意地笑，由着孙坚和孙心一左一右地扶着进了屋。 一家人难得齐坐在餐桌前，每人面前都是一份完美的三明治，只有李慧兰面前是自己做的那份。 李慧兰殷勤地给雷老太倒牛奶，指着三明治邀功：“妈，您尝尝。我新学的，鸡蛋芝士火腿三明治，可费劲了。” 雷老太尝了一口，微微皱眉：“这什么玩意儿啊。” 李慧兰看了雷老太一眼，压下火气，微笑道：“这可是您孙女教我做的。” 雷诗曼有些诧异，脸上露出了笑容：“哦，是吗？那我再尝尝。” 雷诗曼又吃了一口，同样的东西这次却满意地点头。 “奶奶，好吃吧？”孙想笑着询问道。 “嗯，还真是不一样，好吃。我孙女就是能干。” 雷老太说着还伸手摸摸孙想的脸蛋。 李慧兰在一旁看着直翻白眼，索性不再理雷老太，而是转向孙坚：“饭店定的怎么样了，你俩去看了吗？” “王府饭店，8桌，订好了。” 李慧兰拿起牛奶准备喝：“多少钱一桌？” “3000。”孙想回答。 李慧兰正喝着牛奶，听到价钱急着想说话，差点呛到：“好家伙！这么贵？” “这还没算服务费和酒水费呢。”孙想想了想，继续回答。 李慧兰心疼地瞪向孙坚：“你可真有钱啊。” 孙坚倒是一脸不在乎：“我闺女结婚，这钱我花得心里痛快，乐意。” “得，有钱难买愿意。你就花吧。”李慧兰一脸无奈。 雷诗曼不明所以，望向儿子儿媳询问：“这是要干什么呀？” “孙心结婚，您儿子非要上王府饭店办席，五六万都打不住。”李慧兰忍不住跟雷诗曼吐槽。 “干嘛上饭店啊？就在咱院多好啊。”雷诗曼皱眉望向孙坚。 孙想和李慧兰立马开心起来，孙坚不乐意了：“妈，您就别操心了。” “我跟你爸结婚就是在院里办的，你和慧兰也是在院里办的，我孙女也得在这儿办。”雷老太端起了一家之主的架子。 “不是……那会儿不是没钱吗？”孙坚跟老太太辩驳。 “你现在有钱了？大款了？”雷老太反问。 “反正够……”孙坚气势弱了下来。 “够个屁。”雷老太瞪了儿子一眼，随即转向孙心，“心啊，在咱小院结婚，你乐意不？” 孙心看看孙坚又看看李慧兰，最后冲奶奶一笑：“乐意。” 雷诗曼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就跟家里办，想……你做总负责。” 孙想笑了，朝雷诗曼竖了个大拇指：“还是奶奶厉害，一锤定音。姐，我一定给你办个完美婚礼。” 第79章 时光不复返 随着孙心和吴江婚礼临近，天气也慢慢地热了起来。初夏的北京街道边的杨树、柳树郁郁葱葱。 为了孙心的的婚礼，整个胡同都热闹起来，像一个大家庭，张罗着送最漂亮最优秀的女儿出嫁。马奎揽了摄像的活儿，星星是化妆师，马建军和张碧抢着置办了所有婚礼用品，而老郑承包了所有食材，小院的布置、婚宴的准备则是由孙想负责。 孙心也开始一点点地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吴江家里，还从网上买了很多新家具，这对即将成婚的小两口也开始一点点地布置新家，似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因为要准备孙心和吴江的婚礼，孙想缺助手，便拉来王一冰帮忙，两人的关系也因为这场婚礼亲近了许多。 大棚里的菜市场副食品区，一眼望去，各个摊位分类有序，整整齐齐，看着让人赏心悦目。孙想和王一冰不时在摊前驻足，而此刻王一冰两手满满地提着好几样买好的鱼虾蔬菜。 孙想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王一冰：“怪沉的，给我两袋。” 王一冰摆手：“你手刚好，还是我来吧。” 孙想一脸感激：“今天谢了啊，大周末的还陪我一起来这。” “你能主动约我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孙想见状，调侃起王一冰：“别人都是约着看电影喝咖啡，我约你来菜市场当苦力，有什么可高兴的？” 王一冰忍不住笑了：“这多接地气啊，咖啡我还真喝不惯。（看看四周）欸，这市场真够大的，好多东西我都是第一次见。” “这可是网红市场，东西是全北京最齐全的，而且还批发，比超市都便宜，买的越多越划算。”孙想得意地给王一冰介绍着，仿佛这是她开的一样。 王一冰见孙想这样，觉得她有点可爱，忍不住称赞：“为了你姐的婚礼，你也够上心的了。” “那当然了，在小院办婚礼要负责几十个人的婚宴，我从来没给这么多人做过饭。”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没什么事儿，我应付得来。” “孙想，只要你需要，我随叫随到。”王一冰一脸真挚地望向孙想。 孙想沉默地看了王一冰片刻，微微一笑，这次她没有再拒绝：“行，免费劳动力绝对不浪费。” 王一冰看孙想轻轻地笑了。 胡同口小卖部中，孙坚、马建军、马奎，三人正围坐在一起打斗地主。三人边玩还边在商量孙心的婚事，原来孙想在婚礼上设计了父母走红毯的环节。 “走红毯？那可是技术活。”马奎望向孙坚道。 孙坚看了马奎一眼，随即又心不在焉地看牌。孙坚手上这绝对是一手好牌，王炸在他手里。 马建军撇撇嘴：“别一紧张再顺拐了，那可就太丢份儿了。飞机。” 说着马建军扔出了手中的牌，5和6组成的飞机，带两张单牌。 孙坚不满：“会说话不会，我什么世面没见过，还紧张？飞机。” 孙坚将7和8组成的飞机，带着9和10出了出去。 马奎扔出去四个4：“炸！” 孙坚不服，直接扔出了一个王炸：“炸！” “大爷，您这是憋着大招呢。”马奎笑道。 孙坚一脸得意，但很快脸色便沉了下去，笑容凝住。原来他发现手里的顺子拆掉了，现在剩下了4张单牌。 “哎，刚才飞机多带了一张，得得，都打乱了，这把输了。”孙坚有些沮丧地将牌扔到了一边。 马建军和马奎相视一眼。 马奎关心道：“大爷您这不是打得乱，是心乱吧。” 孙坚一愣，也没否认。马建军手里洗着牌，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坚。 “怎么，舍不得闺女了？” 孙坚故作洒脱：“嗨，舍不得又能怎么样，早晚的事儿。” “这闺女出嫁，爹心里难受，正常。再打两把，换换心情。”马建军晃了晃手中的牌。 这次孙坚很难得，拒绝了马奎的提议：“你们爷俩有空哄我开心，还不如办点正经事，帮着置办置办东西。” “这还用等您开口嘛。”马建军笑了笑，“早就备好了。” 马建军示意马奎，马奎会意，起身从货架后面搬出一个大箱子，在孙坚面前打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婚庆用品：几大袋瓜子、花生、炒货，各式各样的糖果。 马建军给孙坚一一介绍：“瓜子有原味的，还有焦糖的，一样五斤，这是五香花生，都是最好的那份，喜糖是徐福记的。” 马建军说着，马奎又从旁边提了一个黑色大袋子过来，把里面装着的彩色气球、漂亮的拉花、礼炮翻出来给孙坚看。 “这里面是气球，拉花，小礼炮。酒呢，想姐说想要红酒和香槟，我赶明儿就去拉，保准都是好酒！”马奎一脸认真。 马建军拍了拍孙坚的肩膀：“反正我这儿能弄到的东西，肯定都给你们送过去。” 孙坚挑眉一笑：“够意思，这还差不多！” 孙想和王一冰拎着买回来的食材刚一走进院门，就听到外院褚家传来声音，一转头，见李慧兰费力地抱着一箱子东西从褚家走出来。 看到孙想和王一冰，李慧兰连忙招呼道：“看什么呢，过来帮我一把！” 孙想还没缓过神来，王一冰立刻应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跑过去帮李慧兰把箱子抬出门。 孙想见状跟在王一冰身后也走了过来：“您拿褚爷爷家东西干什么呀？” 李慧兰抹了抹汗：“褚家外甥过来了，托咱们帮着把这两间房租出去，我这不是给人收拾屋子呢么。” 孙想十分诧异，刚要说什么，王一冰抱着箱子问道：“阿姨，那这些……” 李慧兰指挥道：“都是要卖的，放这吧。” 王一冰放下箱子，抬头看着褚家的房子，若有所思，突然询问孙想：“你们这的房子，一个月租多少钱啊？” “你问这干嘛？”孙想不明所以。 王一冰迟疑片刻才开口：“我……嗨，没什么，随便问问。对了，这些菜……” 李慧兰顺着王一冰的视线看到地上的袋子，皱眉：“怎么买这么多。小王，累坏了吧。” 王一冰赔笑道：“不累，这点东西不算什么。要不我帮你拿进去？” 孙想连连摆手：“放着就行了。我都跟老郑说好了，生鲜放他们冷柜里。做蛋糕的东西放星星的咖啡馆。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 王一冰看着孙想的样子，便不再执意：“那……好吧，记得有事随时叫我。” 孙想点点头。 王一冰礼貌地打完招呼，抬头又瞥了褚家一眼，转身离开小院。 李慧兰看着王一冰远去，回头想对孙想说什么，却看到孙想望着褚家发呆，不禁开口询问：“想什么呢？” 孙想满眼复杂地望向李慧兰：“房子租出去，褚晓羽回来住哪啊？“ 李慧兰听孙想这么问，愣了愣，叹气道：“还看不出来么，人家就不打算回来了。“ 李慧兰说完，走回褚家房间，留下孙想独自一人站在外院。孙想心情突然低落起来，她知道儿时她和姐姐、褚晓羽还有马奎的那些美好时光，那些吵吵闹闹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80章 放下 随着物品渐渐添置齐全，吴江家似乎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黑灰的色调，慢慢有了色彩，而吴江原本那些孤孤单单的配件，现在也都成双成对起来，看上去有了真正家的感觉。 此刻孙心和吴江正对坐在餐桌边，桌上放着一摞红色请柬。 吴江将手中最后一份请帖写完，整理了一下，抬头望向自己对面的孙心：“咱们公司同事和我这边的朋友已经写好了，一共二十个人，你那边还差多少？” 但孙心并没有回答，而是呆呆地望着手中的一份请柬，没回答。 “孙心？”吴江再次轻轻叫了一声。 孙心这才回过神来，犹豫片刻，将自己整理好的请柬推给吴江：“我的也差不多了，就剩一个……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请褚爷爷来。” 吴江有些意外，没说什么，等着孙心继续。 孙心神情复杂，细细跟吴江解释：“褚爷爷是我们家最近的邻居，从小看着我长大，对我和孙想就像自己亲孙女一样，以我们两家的关系，我结婚不请人家，好像不太合适。可是如果褚爷爷来，我怕……” 吴江了解孙心的担忧：“你怕会提起褚晓羽？” “褚爷爷一直希望我能做他的外孙媳妇。”孙心叹了口气。 吴江沉默片刻开口：“心，关于褚晓羽的问题，我们已经聊过很多次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完全理解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感，很遗憾你们的关系最终以这种方式结束。但对于这个人，我不希望他再成为我们之间的心结。” “好，我明白。”孙心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的请柬放到了一边。 “我不是这个意思。褚爷爷一定要请。” 孙心意外，望向吴江，想确定他口中话的真伪。 吴江笑着握住了孙心的手：“得到他的祝福，我们的婚礼才圆满嘛。” 看着吴江真诚的样子，孙心有些感动。 “谢谢。” 孙家院中，孙想也帮着李慧兰开始收拾起了褚家的东西。 李慧兰收拾了一阵，突然扭头望向孙想：“……你姐真的对褚晓羽放下了？” 孙想想了想，这才开口：“那天从看守所回来，她哭着跟我说的。她和褚晓羽只是回忆，曾经青春的美好回忆。” 李慧兰叹了口气：“邻居住了二十多年，冷不丁搬走了，咱们心里都觉得空落落的。更别说你姐还跟他……想忘了，难。” “您觉得我姐还忘不了褚晓羽？”孙想一脸担心。 李慧兰又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孙想的问题。 “那怎么办呀？” “怎么办？凉拌。希望吴江别在这件事儿上太在意。” 很快，褚天明的外甥便带着搬家工人把褚家的家具一件件地搬到车上，箱车发动，驶出胡同。房间内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任何家具，就像从未有人在这里住过一般。褚天明和褚晓羽曾经在这里的所有痕迹，随着箱车的远离，似是也被抹去了。 人的感情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其实也不是人的感情复杂，只是我们时时刻刻都要向生活低头妥协，孙想看着空荡荡的褚家，忍不住也叹了口气，生活，真的太难了。 但孙想也来不及难过太久，孙心的婚礼不日便要举办了，她任务繁重，现在已经要开始着手准备一些婚礼上的细节。 咖啡厅后厨的西式厨房，巨大的操作台，最里面是一个三层六盘的大型电烤箱。孙想打开烤箱仔细查看，一脸兴奋的样子，安树和星星站在她身后。 “这可以六盘一起烤，太牛了！” 安树见孙想这么兴奋，开口询问：“你要烤什么啊？” 孙想一一跟安树细数：“千层面，芝士焗虾。40人份的，放我家那小烤箱，一次最多烤一盘，不知道得烤到什么时候呢。” 安树笑了，很是豪放：“到时候这厨房就归你了。” 孙想不放心，再次叮嘱：“整个上午都归我了啊。” “随便用，我这都得到下午才开张。”边说安树边将手中的咖啡递给孙想和星星。 星星接过咖啡，望向孙想询问：“40多人，你们家摆得开吗？” “跟院里肯定摆得开，希望到时候别刮风下雨。”孙想也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有那么多桌子吗？要不从我们这搬点过去？”安树询问。 你家桌子太小了，我从老郑那搬，他的桌子够大，就是丑了点。“ “结婚最好是那种大长桌，再铺上白色桌布……”似是想到了什么，星星望向孙想道，“别要老郑的桌子了，我帮你解决。” 安树意外：“你怎么解决？” “你忘了，我们学校上学期排《费加罗的婚礼》，做了5米长的欧式长桌当道具，还有花束，花带，十几套高脚杯呢。”星星笑着望向安树。 孙想听闻一脸兴奋：“这么合适？！” “拉过来直接就能用，超级梦幻的。”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最喜欢参加婚礼了，一定给你姐弄得漂漂亮亮的。”提到婚礼，星星也是满眼放光，拍着胸脯跟孙想保证。 没想到自己竟然超额完成任务，孙想高兴地上前一把抱住安树和星星两人，在一人脸上亲了一口。 孙家主屋，李慧兰正在挑选婚礼上要穿的衣服，孙心刚一推门进来，她就迅速咨询起了孙心的意见。 “你结婚那天我穿这件怎么样？我挺喜欢的。”李慧兰边说边拿着衣服在自己面前比划。 孙心皱眉看了半响，张嘴吐出了一个字：“土。” 李慧兰见女儿否掉了这件衣服，便又拿起另外一件：“那这件呢？” 孙心摇了摇头：“也不好。” 李慧兰无奈：“那你说哪件好？” 孙心将床上铺着的衣服扫视了一圈，摇了摇头：“都不好，咱们买新的。” 李慧兰一脸困惑：“真的都不行？” 孙心不回答，上前把衣服一件件叠好。 李慧兰在床上坐下，看着孙心收拾，叹了口气。 孙心望向母亲，将她一脸惆怅，便玩笑开口道：“舍不得我了？” “我可不像你爸那么没出息，我是不放心你。”李慧兰满眼复杂地望向孙心。 “我有什么不让您放心的？”孙心见母亲这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李慧兰看看女儿，没说什么。 “妈，我送你两个字。”孙心望着母亲片刻，缓缓开口。 李慧兰不明所以：“什么？” 孙心拿起收拾好的一摞衣服，重重地放在李慧兰手上：“放下。” 李慧兰知孙心指的是什么，但她并没有女儿那么洒脱，那件事是她这些年始终无法释怀的心病，她怎么能轻易地放下呢？ 李慧兰并未再跟孙心说什么，盯着手中的衣服发起呆来。 第81章 婚礼准备时 说要给李慧兰做衣服，孙心即刻便行动了起来，她拉着母亲来到了后海边上一家老字号的裁缝铺。这里的师傅做了几十年的旗袍，店里摆出的衣服，不论面料、做工还是款式，都是一流的。 孙心从衣架上挑出了一件做工精致、图案典雅的旗袍，在李慧兰身前比量。 “这个花色好看，雅致。” 李慧兰摸摸旗袍的质感，很满意：“料子倒挺滑溜的。” 站在一旁的店员开口笑道：“这是南京云锦，我们店里就三件。” 李慧兰咂舌，随即询问：“那肯定不便宜吧！” 说着李慧兰就要从孙心手中拿过旗袍放下，但孙心却执意将旗袍塞进了李慧兰的怀中。 “我看这件挺好的，适合你，李老师。” 李慧兰有点为难，回头看正坐在一旁等待的孙坚。 孙坚鼓励：“试试吧，闺女的心意。” 孙心继续撺掇：“就是，试一试又不花钱。” 孙心边说边将李慧兰推进了试衣间，而她则转身坐回到了父亲身边。见女儿在自己身边坐下，不知为何，孙坚坐直了身子，眼神飘向别处，似是在躲避着什么。 两个人一时无话，好一会儿孙心和孙坚却同时开口。 “西服款式……” “都准备……” 两人同时停住，再次同时开口。 “你说。” “你说。” 两人同时等着对方，又过了一会，孙坚这才干巴巴地问出一句。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孙心“嗯”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 孙坚也干巴巴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两人再次沉默。 孙坚干咳一声，这才望向女儿：“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说，西服我给你挑好了，真不买了？”孙心询问。 “你给我买过一件西服，忘了？”孙坚笑着望向女儿。 孙心一脸困惑：“有吗？什么时候？” “我和你妈参加你毕业典礼的时候，你拿着实习工资买的。” “那都多少年了。” 孙坚摆手：“统共就穿过两次，跟新的一样。给你妈买件好的行了。钱啊，留着以后自己花。” 孙心见父亲难得没有嬉皮笑脸，便也不再坚持，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不多时，李慧兰身着旗袍，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行吗？好看吗？你看看我这胳膊，怎么胖成这样了？” 孙心笑着迎上去：“好看。李老师，你别对自己也那么严格要求好不好？旗袍穿着多有气质啊，是不是老孙？” 孙坚笑笑，看着试衣镜前的母女俩，心头一阵柔软。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把小院照得雪亮。 李慧兰将衣柜里的旧衣服拨开，留出空间，小心翼翼挂好新买的旗袍。 李慧兰又仔细盯着那件旗袍看了看，还是忍不住感叹：“一件就1800……闺女大了，知道孝顺爸妈了。等小想结婚，不用买新的了。” 孙坚只“嗯”了一声，从床上的西服袋里拿出那件旧西服。西服的款式虽然旧了，但没有褶皱，平整得像新的一样。孙坚拿起西装，郑重地穿上，望向衣柜的镜子。 孙坚穿上笔挺的西服，顿时有了一种庄重感。李慧兰忍不住盯着孙坚看了看。 “别说，真跟新的一样。”李慧兰帮孙坚理了理衣领。 孙坚抬起手臂，练习让孙心挽着自己走红毯的动作，从镜子里看到右手袖口的扣子，缺了一颗。 孙坚有些着急：“哎，我这儿的扣子呢？” 李慧兰凑近看了看：“哪儿？” “这。” 李慧兰却不以为然：“这地方不碍事，找颗差不多的黑扣子缝上就行。” 孙坚不满：“那能一样吗？” 说着孙坚把西服脱下来，小心地放在床上，然后开始趴在地上找扣子。 李慧兰看着趴在地上的孙坚，神情复杂地苦笑起来，这人什么时候能对自己这么上心就好了。 胡同咖啡厅中，桌子上摆着切角的巧克力蛋糕，草莓奶油蛋糕，这是孙想想在孙心婚礼上做的甜品。与此同时，安树和星星坐在桌边，正欣赏着两份蛋糕。巧克力蛋糕双色分层，丝滑细腻的质感，草莓蛋糕呈现出草莓完美的切面。 孙想走来，又放下一份红丝绒蛋糕，颜色很正，靓丽的红色与奶霜的白色碰撞在一起，层次分明。 星星看了，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你这一上午做了三种？” 孙想在两人对面坐下，期待地看着她们：“尝尝。” 星星上来选择吃巧克力蛋糕，陶醉地闭上眼睛感受：“口感特别细腻绵密。” 而安树则吃了一口红丝绒蛋糕，觉得好吃，又挖了一口给星星喂过去：“好吃，你尝尝这个红丝绒。” 星星张嘴吃下红丝绒蛋糕，赞同地点点头：“也好吃怎么办？” 孙想见两人对自己的蛋糕赞不绝口，笑着询问：“那哪个更好？” 安树有些为难，她看了看放在自己面前的蛋糕，可怜兮兮地望向孙想：“可以说都好吃吗？” “总不能做三个结婚蛋糕吧。”孙想也是一脸为难，说着她也拿起勺子一一尝了，仔细感受三种口味，安树和星星也继续品尝。 星星叹了口气：“太难了，这怎么选啊，都好吃，我选择困难了……” 孙想希冀地看向安树，安树最后又吃了一口红丝绒。 “我投红丝绒一票。不但好吃，颜色也跟婚礼的纯白色很搭。” 孙想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它吧，还是我们家树有主见。” 星星手里的勺子不停，还在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想，你这手艺，来我们店里做厨娘吧。” 孙想没当真，玩笑地接话：“好啊，一个月给多少钱？我可很贵的。” “4000，管饭。”安树一脸认真。 孙想看着安树认真的神色，有些意外：“你说真的？” “不然呢。” 孙想不解：“原来的厨子呢？” “不干了。”星星撇了撇嘴。 “他要涨工资，我说没钱，于是一拍两散。”安树也是一脸无奈，随即迫切地望向孙想，“怎么样？4000行不行？再多可真出不起了。” 星星笑眯眯地在一旁添火加柴：“你不是喜欢我们的大厨房嘛，以后就是你专属的了，想研究什么新菜都可以。” 孙想心动，但还有一点不自信：“我……能行嘛？” 星星用力的拍了拍孙想的肩膀：“必须行！” 安树见孙想这样，忍不住笑了：“你不行，我们就更不行了。” 孙想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来这好像也不错。 第82章 积极 花卉市场，很多店家贴着婚庆鲜花招牌，孙想又拽着王一冰来给自己当苦力。今天她开始订婚礼上的鲜花了，这家花卉市场花的种类很多，而且新鲜又便宜。买花间隙，孙想也将安树和星星邀请自己去餐厅的事告诉了王一冰。 王一冰听闻后，微微有些诧异：“你答应了？” “离家这么近，工资也还行，干嘛不答应。”孙想不明白王一冰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我觉得还是找一个正式工作比较好，起码稳定。”王一冰一脸正色。 孙想看着王一冰，一副好笑的表情：“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样啊，怪不得李老师那么喜欢你。” 王一冰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就是觉得，咱大专好歹也是学财会专业的，你就这么转行当厨师，跨度太大了吧。” 孙想皱眉：“我原来就是个超市服务员，和会计更没关系。你现在做销售，咱们学的那些专业知识，你还能用得上吗？” 王一冰指了指花店：“怎么用不上，刚才要不是我跟店老板这一通算账，人家能给你便宜那么多么？连运费都省了。” 孙想忍不住笑了起来，故意逗王一冰：“合着你当初学会计是为了省钱啊？” 王一冰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但还是试探地说道：“说真的，你要是想做会计，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孙想不明所以，询问地看王一冰。 “我们厂下属有好多分公司，有的招聘条件没那么高……” 孙想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会计证我都考不下来……” “那别的职位也行，我帮你找找人。” 孙想见王一冰这么上心，叹了口气：“我真的就喜欢做饭，而且很擅长。原本我想把心想食成的公众号做下去，接接广告也能养活自己，可……一连俩月就没一个来找的，能在咖啡店做饭，正好每月有4000的保底，我可以踏踏实实地一边工作一边写公众号，这对我是最好的选择。” 王一冰静静听着，思忖片刻，郑重开口：“既然你觉得好，那我也支持你。” 孙想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花卉市场。 王一冰突然想到了什么，望向孙想：“对了，你们家外院那两间屋，租出去了么？” 孙想奇怪地皱起了眉头：“还没，你老关心这干嘛，你要租啊？” 王一冰认真点头：“可以么？” 孙想愣了一下，看到王一冰不是开玩笑，很是惊讶：“你不是有宿舍吗？” “我们宿舍三个人合住，不方便。你们胡同离我单位也不远，要是租金合适，我就搬过来，当你的邻居。” 孙想顿时觉得有些慌张：“你搬过来算怎么回事呀，不行，我不同意。” 王一冰一脸不解：“为什么？” “你跟我住那么近，我们俩……”孙想欲言又止。 王一冰见孙想这样，不明所以：“我俩怎么了？” 孙想无语撇嘴：“反正你别来。” 孙想说完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王一冰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暧昧地笑了。 婚礼的装扮道具已经运了过来，一众人正将胡同口停着的车厢中的罗马柱、长桌、长凳等东西搬下车，往胡同里抬去。 星星站在车厢里，把一个罗马柱递给外面的马奎：“轻点拿，别磕坏了。” “放心吧，我有数。”马奎说着接过罗马柱，刚要转身往胡同里走，只见王一冰迎面小跑过来。 王一冰见马奎抱着罗马柱，很顺手地就接了过来：“来来来，给我吧。” 马奎一愣，看着王一冰，心有不满，但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有些不情愿地把手里的罗马柱递给王一冰。王一冰自然地接过，提了口气，快步向孙家走去。 马奎看着王一冰的背影，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 星星对王一冰有些好奇：“这人谁啊？干活这么积极？” 马奎冷笑一声：“谁知道啊，说是想姐的同学。” 星星四下看看，想找寻孙想：“孙想呢？我怎么没看见她啊？” “一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干嘛去。” 星星有些不满：“我跟她说好了今儿来布景，她这管事的怎么还跑了。” 马奎看着远处的王一冰笑了：“这不是留下个苦力么？” 顺着马奎的视线，王一冰擦着汗又来到车边，准备搬另外一把椅子走，马奎连忙叫住王一冰。 “诶诶，哥们儿，忙半天了，歇会儿。” 王一冰愣了愣，放下手中的椅子。 马奎开口调侃：“孙想这会也不在，你表现这么积极，人家也看不见啊。” 面对马奎的调侃，王一冰却并不在意，只是笑着道：“我这不想着早点搬完，孙想回来看见就踏实了。” 王一冰说着，搬起椅子，转身又向孙家走去。 马奎一脸无奈，看着神情有些八卦的星星，吐槽：“他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与此同时，李慧兰和吴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孙坚端过茶壶，给吴江面前的茶杯满上。吴江礼貌地欠了欠身，孙坚摆摆手。 “说话就是一家人了，甭客气。你们结婚以后，也得常回来看看。” 吴江一脸恭敬，笑着点头：“当然，您放心。” 李慧兰关切开口：“你父母来北京，吃住都还习惯吧。” “习惯，这几天还逛了不少地方。” “现在这月份南方总下雨，北京反而舒服，不如让他们多待一段。” 吴江点头赞同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孙坚朝里屋望了一眼，着急想起身进屋去看看：“妈怎么还没出来？” 李慧兰按下了孙坚：“急什么，吴江给老太太买的新衣服，你闺女在里面帮老太太穿呢。” 吴江笑道：“孙心说奶奶爱漂亮。” “没错，别看那么大岁数了，还挺爱美的。”李慧兰朝里屋看了一眼，笑着跟吴江拉家常。 “那好，爱美说明心还年轻。” 正说着，房门打开，孙心扶着雷诗曼走进来。众人看去，只见雷老太身穿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头上还戴着花。 李慧兰眼前也是一亮：“嗬，这身衣服！” 雷诗曼走到大家面前，展示了一番，随即望向孙坚：“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妈一下年轻二十岁。”孙坚笑着望向母亲，毫不吝啬地夸奖着。 “妈，你知道是谁给你买的吗？”李慧兰凑近老太太，指了指吴江，想要给雷诗曼介绍，“他。孙心的男朋友。不，未婚夫。” “不用你说，我孙女婿我还不认识。”雷诗曼朝李慧兰摆了摆手，走到了吴江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这孩子我喜欢，我一直喜欢你……” 吴江微微意外，看向孙心。孙心耸耸肩，也不明白为什么奶奶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吴江。 孙坚见状打趣雷诗曼：“妈，您这觉悟有待提高啊。第一次见面就被收买了？” 雷诗曼慢悠悠开口：“我打小看着晓羽长大，怎么成头回见面了？” 众人愣住，有些尴尬。 孙心解释：“奶奶，你认错人了，他是吴江。” 雷诗曼不满望向孙心：“别骗我，你男朋友是褚晓羽，我知道。” “我的老太太，你别说了，你是糊涂啦！”孙坚尴尬地想阻止雷诗曼继续说下去。 李慧兰指着自己的脑袋，对吴江示意：“奶奶这儿有点迷糊，什么都不明白，你别在意……” 吴江掩饰着不快，保持着微笑：“没关系，没关系的。奶奶，我姓吴，叫吴江。” 雷诗曼皱眉：“你、你是……” 孙心走到吴江身边，挽起他的胳膊，跟雷诗曼介绍：“他是我未婚夫。” 雷诗曼左看看右看看两人，一脸不解：“你们俩……” 吴江耐心地对雷诗曼解释：“我和心心就要结婚了，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不好？” “那、那晓羽呢？”雷诗曼还是一脸不解。 孙坚再次打断了母亲：“妈，您就别再提褚晓羽了，这里根本没有他的事儿。” “我弄错了？”雷诗曼一脸困惑，随即再次看向吴江，“你是……” “吴江。”吴江脸上还挂着笑容。 雷诗曼想了想郑重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雷诗曼。” 吴江看一眼孙心，伸出手和雷诗曼握手。 孙心在一旁看着，不知该说什么。 第83章 婚礼 会面室大门打开，看守带着褚晓羽走进来。褚晓羽满脸期待地望向隔窗另一边，却突然愣住了。 原来孙想一大早就出门，是特意来看褚晓羽的。她见褚晓羽出现，神色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 褚晓羽迟疑片刻，笑了笑，来到孙想面前坐下，依然没正形地开着玩笑。 “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你姐呢，白高兴了……” 孙想听褚晓羽提起孙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褚晓羽其实很想知道孙心的情况，故意跟孙想抱怨：“小想，你说你姐是不是不够意思，就来看过我那么一次，还一句话都没说，亏了我之前对她那么好。” 孙想依然沉默，内心在纠结要不要开口。 褚晓羽也察觉到了孙想不对劲，突然有点着急：“怎么了，你姐出什么事了？！” 孙想依然犹豫着。 “孙心她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啊，我姥爷前两天来可还说你家都挺好呢……”褚晓羽恨不得急得把隔在两人中间的玻璃拆了。 孙想望向褚晓羽，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姐要结婚了。” 褚晓羽一愣，表情凝固，随即坐回到了椅子上。 “褚晓羽，你不会觉得我姐还在等你吧？”孙想沉默过后，再次开口。 褚晓羽瞪大眼睛看孙想，眼中露出凶光。孙想毫不退缩地回看着他。良久，褚晓羽移开视线，低头苦笑了一声，轻声问道。 “什么时候。” “明天。”孙想叹了口气。 “和吴江？”褚晓羽笑了笑。 孙想缓缓地点了点头：“是。” 褚晓羽再次陷入沉默。 孙想看着他的样子，于心不忍，便开口劝解：“你也别那么难过，你和我姐毕竟有过美好的回忆，那是你们的青春。人会长大，环境会变，事情会变，身边的朋友也会变，只有曾经的记忆不会变，好好珍惜它吧……” 褚晓羽猛地打断了孙想：“别说了！” 孙想顿住，看褚晓羽。 褚晓羽强压着自己的烦躁：“谢谢你来告诉我……” 说完，褚晓羽站起来，转身径直走出会面室，留下一脸错愕的孙想。 而此时的孙家小院中，一个简单的小型t台已经搭建起来，主台上几张欧式屏风拼成了背景墙。星星指挥着几个年轻人将道具罗马柱摆在t台两侧，长桌和椅子也码放到院子一边备用。 马奎搬着一箱矿泉水来到小院，打开箱子招呼着众人。 “来来来，大伙都歇口气，喝口水。” 众人应着，星星走过来从箱子里拿水分给众人。 马奎拿出一瓶水，犹豫片刻，走到不远处还在忙着搬桌子的王一冰身边，把水递给他：“诶，你也来一瓶吧……” 王一冰接过水，笑了笑：“谢谢啊。” 王一冰拧开水刚喝一口，看到小院门口，眼睛一亮。小院门口，孙想走了进来。星星也看到了孙想，走了过去：“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弄得差不多了。” 孙想看到小院已经被布置的差不多，满脸惊喜：“星，你们也太厉害了，简直比婚庆公司还专业呢。” 星星一脸得意：“我同学可是舞美系的，婚庆公司比得了吗。” 孙想激动地一下子抱住星星，上去就是一口：“爱死你了！” 星星任凭孙想“蹂躏”，但嘴巴上却拒绝着：“别，别别，我可不喜欢你这款。” 王一冰见孙想回来，也迅速走了过来，星星看到，对孙想扬了扬头：“你这同学今儿帮了不少忙，得好好谢谢他。” 孙想闻言望向王一冰，王一冰听到了星星说的话，但他并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孙心婚礼当天，是个顶好的天气，耀眼的阳光洒在胡同里，也照在孙家小院门口墙上贴着的那个大大的“囍”字上，显得格外喜庆。而此刻孙家小院中已装点一新，热闹非凡。山楂树上绑上了红色的纱，小院的房檐上也用红白色的纱装饰点缀。正房门前的小型t台铺上了白色的布。道具罗马柱上面摆上了花。中式的小院充满了欧式婚礼的气氛。 孙想在院子里巡视，转头看到王一冰搬着鲜花走进小院，连忙过去。 “来，我帮你。” 王一冰连连拒绝：“不用不用，放哪？” 孙想指了指旁边：“这边。” 在孙想的指引下，王一冰把花放下，喘了口气。 孙想看了看王一冰，指着他的衣服：“你这衣服上怎么弄的？” 王一冰顺着孙想的视线看了看，并不在意：“哦，可能搬东西蹭的，没事，一会穿上外套就看不见了。” “外套我放屋里了，一会儿帮你拿。” 王一冰点头，正要再说什么，正房，雷诗曼从房间走出来。孙想看到奶奶立刻迎了过去，搀扶住雷诗曼。 “奶奶，外面乱，您先回屋歇着吧。” 雷诗曼看了看院中的布置，慢慢开口：“请的哪位角来咱家搭台子唱戏啊？” 孙想知道奶奶又糊涂了，笑着回答：“今儿是我姐结婚。” 雷诗曼皱眉：“结婚还唱戏啊。” 与此同时，马建军和马奎拉着小推车走进小院，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一脸惊讶。 “嗬，这弄得跟什么似的。”马建军咂舌。 马奎也跟着感叹：“这小院一捯饬，还真洋气，跟舞台似的。” 孙想拍了拍马奎的肩膀：“还是你看得懂，等会儿可得好好拍啊。” 马奎举了举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放心吧，必须的！现在就来两张啊。” 孙想见马奎举起了相机，立刻摆出造型。 马奎按下了快门，将此刻的孙想定格。而星星也凑了过来，和孙想一起摆起了造型。 马建军巡视一圈，并未找到合适的地方卸货，只得开口询问：“小想，这酒水饮料放哪？” 孙想见状，迅速来到了马建军身边，指着离他不远的墙根开口道：“放那儿放那儿，挨着墙跟儿就行。” 马建军正要卸货，就见房门打开，孙心画着浓妆走出来。 众人一见孙心眼睛都直了，孙心今天真的美极了。 马奎拿起相机对准孙心：“姐，你今儿也太好看了吧。” 此刻孙心已经顾不上其他，指挥孙想道：“爸妈还没出来？吴江和他父母马上到了，你去接一下。” 孙想“哦”了一声，向院门口迎去。孙心则向正房走去。 孙想刚出了小院门口，就见吴江和父母走来。吴母穿着一身旗袍，吴父也西服革履，二老十分好奇地看着胡同和小院。 孙想礼貌打招呼：“叔叔阿姨。” 吴父吴母笑着朝孙想点了点头，孙想带着吴江、吴父吴母进了小院。 “小想，你们这院子看着还不错么，布置得也很好看。”吴江一进小院，就夸赞起来。 吴父对小院的布置也很满意：“中西合璧，很有味道。” 孙想见状得意地笑了。 第84章 遗憾留在过去 孙坚卧室内，衣柜边挂着孙坚的西装外套，外套上已经别好了胸花，孙坚在镜子前摆弄着自己的领带，有些烦躁。 卧室门打开，孙心走进来询问：“老孙，好了没有？“ 孙坚烦躁地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看：“我以前会系领带啊，现在怎么这么别扭呢……“ 孙心直接走过来，解开孙坚的领带，重新打结，并开口调侃道：“您那是红领巾……别动。” 孙坚尴尬地笑了两声，看着女儿为自己系着领带，心情有点复杂。 孙心没有在意，帮父亲调整好领带的松紧：“好了，快出去吧，人家吴江父母都来了。” 孙坚连忙应声：“好好好……” 孙心从衣挂上取下西服外套，抖了抖要给孙坚穿上，这时，一颗扣子从外套不知道哪个口袋里掉了出来。 孙心见到扣子，愣了一下：“这是哪儿的扣子啊？” 而孙坚则捡起扣子，仔细看了看，有些意外地苦笑：“合着就在这呢……让我这通找。” 孙心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突然兴奋起来，握着扣子开始在房间里翻找什么。 “你找什么呢？” “别愣着了，找针线给我缝上。”孙坚头也不回地指挥孙心。 孙心转头看了看表，运了口气：“爸，这都几点了，少个扣子不碍事。” 孙坚却执拗起来：“那哪成，必须得缝上！” 孙坚终于在床头柜里找到了针线。 孙心看着父亲眯起眼睛仔细韧针的样子，无奈又好笑：“您跟个扣子较什么劲啊。” 孙坚一脸不悦：“这不是扣子的事，是面子的事！……一会咱俩可得上台，我这当爸的不能给你丢面儿。” 孙心看着父亲坚定的神情，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笑了笑，走过去从孙坚手中拿过针线：“我给您缝。” 孙心韧针拉线，对孙坚伸出手。孙坚紧握着扣子的手缓缓松开，将扣子交给女儿。孙心垂眸，细细将扣子缝在西装上。孙坚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女儿低着头给自己缝扣子，眼眶发红，脸上却露出欣慰又不舍的微笑。 小院中响着《婚礼合唱》的音乐，中式的四合院中搭出了一个清新典雅的欧式婚礼t台，两侧摆满了从咖啡厅拉过来的椅子，挤满了人。t台旁的桌上摆放着孙想做的三层结婚蛋糕。 李慧兰陪着雷诗曼以及吴江的父母坐在第一排，街坊邻居和世橙网络公司的同事们依次从前到后落座。 孙想拿着麦克风，站在主台上，望着台下坐着的人们，开心地宣布：“下面，有请我们今天最美的新娘！” 音乐被换成了《婚礼进行曲》。 小院门口，身着婚纱头戴白纱的孙心挽着孙坚，随着音乐缓步走进小院。吴江站在主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孙心，嘴角忍不住笑意。孙心回应吴江的目光，优雅地笑着。而一旁的孙坚眼神飘忽，看着周围众人投来的目光，有些紧张，用手调整了一下领带。 孙心似是也察觉到了父亲的紧张，挽住孙坚的手轻轻发力，将其挽得更紧了些，孙坚一怔，稍稍转头看了看女儿，孙心也回给父亲一个微笑，孙坚的神情放松了些，笑了笑，继续挽着女儿向前走着，孙坚的袖口，那枚扣子已经完好地缝上。 孙坚和孙心走上t台，走过众人的视线，李慧兰望着孙心，眼中也满是感动。雷诗曼看着自己的孙女和儿子，笑得眼睛眯成了线。而马奎拿着相机穿梭在主台一边，找着合适的角度，不停拍着照。 t台尽头，吴江正等待着孙家父女走到自己面前。 就在孙坚快要带着孙心走到吴江面前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吴江微微有些诧异，但他却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等待着吴江带着孙心来到自己面前。 孙坚望着吴江，眼中似乎有些不情愿，良久，小院的气氛有些尴尬。 孙想看到父亲的样子，赶紧说道：“老孙同志，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把新娘交给新郎吧！” 孙心望向孙坚：“爸……” 吴江看着孙坚的眼神，理解了孙家父亲的不舍，他快步走到了孙坚和孙心的面前，对其低语：“叔叔，我一定会对孙心好，您放心吧。” 孙坚沉默地看着吴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拉起孙心的手，交到吴江手上。场下马建军带头叫了声好，鼓起掌来，其余人跟随着鼓掌。吴江和孙心都松了一口气，吴江对孙坚深深鞠了一躬。孙坚轻轻摆了摆手，黯然走下了主台，看着父亲的背影，孙心和孙想都有些难受。 孙坚坐回第一排自己的座位上，长舒一口气，随着众人一起鼓起掌来。李慧兰看了看孙坚，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吴江领着孙心来到主台正中，孙心对孙想点了点头。 孙想笑了笑，拿起麦克风。 “好了，随着新郎新娘来到大家面前，我们的婚礼仪式就正式开始了。今天来参加婚礼的都是我们的家人、邻居、同事，虽然我们彼此可能不熟悉，但大家都是孙心和吴江最亲密的人，所以在这里，我们的新郎新娘各有几句话要对大家讲……” 孙想说完，将麦克风交给孙心，同时对姐姐做了个鬼脸。 孙心宠溺地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看了眼吴江，拿起麦克风，缓缓说道：“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和吴江的婚礼，我想……每一个女人都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婚礼，我也是……以前，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的婚礼是什么样子，在哪里，甚至是和谁？” 孙心说着，笑着望向了吴江，吴江也回应了一个优雅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但当吴江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之前的一切幻想都不重要了。因为只要那个对的人出现，一切都变成了最好的选择，吴江，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孙心的话引起了在场人们的热烈鼓掌，吴江的父母不住点头肯定。 “他最打动我的一句话是，我们两个是拥有共同人生目标的人。那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能够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同时，我也希望今天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各位，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愿所有人心想事成！” 孙心话毕，台下再次响起掌声，后面公司的同事有人喊着好。 孙想激动地鼓着掌。 吴江从孙心手中接过麦克风，意气风发地开始了自己的致辞。 “今天来这里参加婚礼的，除了我们双方的父母和公司的同事，其他人我应该是第一次见，我先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吴江，从今天开始，我是孙心的爱人。” 公司的同事们带头鼓掌起哄。 “孙心说找到一个对的人，一切就变成了最好的选择。我很同意，但是我的理解是，当你一切都做到最好，你才会遇到那个对的人。我们两个人的相遇是缘分，但最终走到一起，成为夫妻，是因为我们用自己的能力和表现告诉对方，自己才是彼此众多选择当中，最好的那个。” 吴江一番颇有深度的话令在场的人不禁点头细品。 孙心眉头微皱了一下，似乎听到了话中有其他的意思。 “对于北京这个城市，我是一个外来人，和千千万万在北京打拼的人一样，我在这里有了自己的事业，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而奋斗。然后有一天我遇到了孙心，我才发现，比起工作，她才是我人生中更大的梦想，当孙心同意我求婚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明白孙心口中经常说的心想事成，是什么感觉。” 吴江望向孙心，寻求着孙心的肯定，孙心笑了笑，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不自主地向外院望去。 “在我眼中，孙心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优秀的女人，所以我在心里发誓，我要更加努力，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将来，也为了对得起我们彼此这个最好的选择。” 吴江说完，全场又是一阵掌声，没有孙心讲话那般热烈，但每个人都为吴江的言谈和深度折服，王一冰鼓着掌，似乎也被打动，若有所思。 孙想依旧捧场地鼓着掌，来到新人身边，吴江将麦克风交还给孙想，孙想直接向众人发问道。 “他们俩说得好不好？” 众人纷纷大喝：“好！” 孙想走到孙心身边，开始起哄：“姐，之前吴江都向你求婚了，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啊？” 孙心笑着开口：“我表示同意啊。” 台下一阵大笑。 孙想也笑了起来，随即正色道：“我宣布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郎了。” 台下的年轻人们兴奋地起哄起来。 孙心笑看妹妹一眼，大方地凑近吴江，吻了上去。而吴江未料孙心如此大方，怔愣了一下，随即抱住孙心，回吻起来。 安树和星星在舞台边各拿了一个喷花筒，一拧，漫天彩纸喷出，在台下众人的起哄声中，气氛到达了高潮。马奎用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第85章 被爱的心 院中，三层的结婚蛋糕已经切成一牙牙的小块，只剩下三分之一还在架子上。婚礼仪式t台旁的椅子被撤到小院的墙边，让出了小院中间的空地，t台的两侧摆上了两列欧式长桌，桌子上摆满了西式冷餐的菜肴，包括沙拉、寿司、肉丸、鸡蛋烧、烤鸡翅、披萨、三明治和千层面。 参加婚礼的人们三三两两地挑选着自己中意的吃食，相熟的各自聚在一起，聊着天。 李慧兰正跟人寒暄，远远却见孙坚回了屋。不知道孙坚要干嘛，她便也跟着孙坚快步进了屋。推门进来，李慧兰见孙坚整个人几乎都钻进了床底下，在翻找。 “你又折腾什么呢！？”李慧兰皱眉，对孙坚有点不满，外边那么多事，这个人怎么一点心都不操。 床底下传来孙坚的闷响：“我那盒子，怎么找不着了？” 李慧兰终于忍不住发作：“怎么那么多事啊。金银珠宝啊非这会儿找？！外面那么多客人呢……” 孙坚从床底下爬出来，手里拉出了一个木盒子，边起身边掸着身上的土：“找着了，找着了。” 李慧兰一边帮孙坚拍打着西服上的土，一边皱眉询问：“什么东西啊，藏那么深？” “这可是宝贝。”说着孙坚打开盒子，里面是两瓶二十多年前包装样式的茅台酒。 李慧兰看到盒中的酒，眼睛一亮：“呦，这酒可有年头了吧，哪来的？” “当年从深圳带回来的，这可是那时候特供的，顶级茅台，贵着呢！” 李慧兰听闻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今儿先开一瓶，赶明小想结婚，再开另一瓶。”孙坚拿出一瓶酒，仔细看着，不禁感慨，“早些年盼着喝，现在又舍不得喝喽。” 李慧兰望向孙坚摇了摇头：“你呀……这点出息。闺女结婚了也还是你的。” 孙坚眼神复杂地捧着酒瓶，沉默片刻笑了：“这么好的酒，今天必须一醉方休。走，找咱亲家去。” 李慧兰看着孙坚，没说什么，跟着他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准备敬酒的孙心和吴江也从房间走了出来。孙心换了一身红色的礼服，十分亮眼。二人开始依次敬宾客酒。 孙想和王一冰拿着吃的和饮料站在不远处，望着孙心和吴江。 “我姐漂亮吧？”孙想一脸得意询问。 “还行。”王一冰点了点头。 孙想不满意王一冰的这个回答：“我姐才还行，那我岂不成了丑八怪了。” 王一冰看着孙想笑了笑：“你也还行。” “这是我听过的最高评价。”孙想笑道。 王一冰一脸意外：“还行就是最高评价了？” 孙想想也不想开口：“我和我姐都是还行，那不就是一样好看了嘛。” “有时候你比她好看。”王一冰静静地盯着孙想。 “什么时候？”孙想诧异。 王一冰一脸认真答道：“笑的时候。” 王一冰的这些话，让孙想很受用，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此时星星快步走过来，有些焦急地询问孙想：“披萨和千层面可都要吃完了啊，还有么？” 孙想点头：“有啊，在你店里烤箱烤着呢。” 星星望着孙想逗趣道：“作为新任大厨，应该是咱们店了吧。” 孙想笑了起来：“对，咱们店！应该差不多了，我去拿。” 王一冰望向孙想：“我帮你吧。” “不用了，我一会就回来。” 说着孙想便和星星快步离开了小院。 孙想离开后，王一冰觉得这原本让他觉得亲切的小院，瞬间陌生了起来。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就在这时，孙心和吴江拿着酒杯走过来。 孙心先开了口：“王一冰，谢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王一冰见状，立刻拿起饮料，赔笑道：“恭喜恭喜……” 三人轻轻碰杯，喝了一小口。 吴江看着王一冰，有些困惑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还没等王一冰开口，孙心立刻介绍道：“他是小想的同学，这次婚礼，帮了不少忙。” 吴江“哦”了一声，没过多在意，向王一冰伸出手：“你好，吴江。” 王一冰立刻握手，介绍自己：“你好你好，王一冰，我不光是孙想的同学，也是她……男朋友。” 王一冰说出“男朋友”三个字令孙心微微皱眉，她有些不满地询问：“孙想答应你了？” 王一冰却一脸自信：“没明说，但，应该算是答应了吧。” 王一冰脸上挂着的自信，让孙心更是不爽，她冷笑着开口：“算是？那就还没答应。” 王一冰一怔，面露尴尬。 孙心一下对他好感度降低，径直不客气地开口警告：“王一冰，在我妹答应你之前，请你不要在外面乱说。” 王一冰听孙心这么直白，面子上挂不住，开口反驳：“我……怎么乱说了？” 孙心还想开口，但一旁的吴江打起了圆场：“现在不是，以后还有机会……要加油努力啊。” 见吴江这样，王一冰态度也缓和了几分，他一脸坚定：“我一定努力。” 孙心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小院门口一个人走进来，不由得愣住。顺着孙心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褚天明走了进来。褚天明也看到了孙心，两个人目光相对，一时全都愣在原地。 片刻后，褚天明笑着走过去：“心丫头……恭喜啊……” 孙心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旁的吴江察觉出了孙心情绪的异常，试探性地开口询问：“您是？” 褚天明望向吴江笑了笑：“这就是新郎官吧？我是褚天明，褚晓羽的姥爷。” 吴江心中有些吃惊，但脸上还挂着笑容：“哦，您好。” 此刻孙心也反应了过来，缓缓开口道：“褚爷爷，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褚天明笑着叹了一口气：“本来，我是没打算来。不是因为不捧你的场，只是我这个老头……有点不好意思见这些街坊邻居。” 李慧兰和孙坚也看到了褚天明，快步走了过来。 孙坚正巧听到了褚天明的话，连连摆手：“大爷，您这是说哪的话呀。” 褚天明笑了笑，望向孙心继续道：“今儿一早我接到看守所电话，是晓羽打来的。” 第86章 往事吹散 孙心听到褚天明提起了褚晓羽，心中一沉。 褚天明望向孙心却继续道：“你结婚的事，我可没告诉他。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非要让我来，还给你带了封信。”说着褚天明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向孙心。 孙心迟疑，没有马上接过来。 褚天明笑了笑，对旁边拿着茅台的孙坚使了手势，孙坚立刻会意，给褚爷爷倒了一杯。 褚天明拿着酒杯，敬向新人：“来，我老头子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心想事成。” 孙心眼角不自觉湿润了，和吴江一起跟褚天明碰杯，褚天明一饮而尽。 喝了酒后，褚天明扭头望向孙坚：“这酒好啊，孙坚小子，藏了不少年吧？” 孙坚不好意思地笑了。 但喝了酒后的褚天明似乎情绪大好，大笑道：“听说老大姐也回来了？我得跟她喝两杯，有日子没见喽。” “走，老太太在里面呢。”孙坚招呼着，带着褚天明就要往里屋去。 孙心迟疑片刻叫住了褚天明：“褚爷爷……” 褚天明不明所以地回望孙心。 “晓羽的信。”孙心垂眸，一时看不清她的情绪。 褚天明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来，拿着，里面还有爷爷我给的喜钱。” 孙心感激接过信封：“谢谢您。” 吴江站在旁边，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孙心拿着信独自回了房间，外面婚宴嘈杂声依旧，但屋里却是一片静寂。 孙心手里打开信封，里面有十几张百元钞票和一封信，孙心把钱放到一边，慢慢展开信，看了起来。 心，咱俩从小玩到大，不说别的，小三十年的交情。嫁了人也不告诉哥们儿一声，忒不仗义了吧。是，哥们儿现在身不由己，出不去，没法喝你的喜酒，但是你结婚这礼儿，我说什么也得带到。 看到这里，孙心不禁笑了笑，又看了看一旁的礼金，眼睛有些红了。 咱俩……得有两三个月没见面了吧？在我的印象里，自打记事起，咱就没这么长时间不见，这事赖我，谁叫我财迷心窍把自己折进来了呢。 说起来……挺不值当的，但在这号子里蹲了几个月，我想明白了好多事。孙心，你劝过我，让我通过正当手段挣钱，我没听你的，因为我觉得你瞧不起我，见不得我这么容易就把大钱挣了。那时候我心里特不痛快，我褚晓羽这么多年拼命挣钱图什么，不就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对我另眼相看么？结果没想到，我的一番苦心，换来的却是你的否定，那天我一冲动，就挪了公司的钱，我憋了一口气，想让你们所有人都看看，我褚晓羽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直到出了事，警察找上我，我才知道，其实你说的都是对的。错的是我，我一直打着为了你孙心而活，为了你努力挣钱的幌子，其实我都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我现在这样，叫自食其果。其实你从来没有瞧不起我，你只是恨铁不成钢，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为我好，为我们俩好。这时候我也才明白，我配不上你的原因，从来就不是因为钱…… 孙心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半晌，她缓了缓情绪，继续看信。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一个坐过牢的人，这辈子注定要带着这个污点过下去。孙心，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嫁给吴江，是正确的，他确实比我优秀，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输给这样的对手，我心服口服。 房门突然轻轻打开，吴江走进来，看到孙心边看信边流泪的样子，不知该说什么。孙心心里难受，看到吴江，就忍不住抱住了他。 好了，大喜的日子，让我说了这么多扫你兴的话。就这样吧，孙心，不论将来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不论多少年以后，你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么个发小，我都希望你能幸福，快乐……最后，祝你新婚快乐，心想事成！ 吴江轻轻揽住了孙心，拍着她的肩膀，半晌缓缓开口：“褚晓羽……他是爱你的。有人这么爱过你，是值得的……” 孙心泣不成声，尽情释放着情感：吴江……我，我难受，我早就知道我跟褚晓羽不可能在一起，但我还是很难受……“ 吴江心疼地抚摸着孙心的后背。 “我知道，我理解，你放心，我在这，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我爱你……” 孙心眼中的泪水再次溢出，吴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在孙心身侧。 屋外婚礼还在继续，孙心也知道自己不好在屋里多待，迅速缓和情绪后，简单地补了补妆，就跟吴江回到了院中，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而那一通情绪发泄，却让孙心心里舒坦了许多，她不想再揪着过去不放，她要和身边的这个人一起迎接美好的未来。 孙心上了t台，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开心和幸福。她背对台下，将手捧花向后抛去，台下，孙想、星星、李薇等人怀着期待的目光，争抢伸手，手捧花不偏不倚落到孙想手中。孙想激动万分，高举鲜花开心地笑着，孙心回头，看到妹妹抢到手捧花，也十分欣慰，孙想跑上台，和姐姐紧紧拥抱。 马奎和安树抓起剩余的花瓣，扬到空中，一时间幸福定格。 但此时褚天明却默默地离开了小院。山楂树树枝卡着一个氢气球，一阵风吹过，气球挣脱树枝，飞向空中。 日子缓步朝前，转眼孙心和吴江就已经结婚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大家的生活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她和吴江在原来租住的小区看上了一套两居室，交了首付，过起了每月还贷的房奴生活。而孙想呢，依旧生活在小院里。孙心结婚之后，“心想食成”完全由孙想一个人责任了，不过这也是孙想的快乐所在。 秋日的阳光灿烂但不强烈，照得小院暖洋洋的，院中的山楂树又结了红彤彤的果子。树下竹椅上，雷诗曼正在晒太阳。 孙想手里端着一罐子炒红果，手里拎着条毛毯，碎步走来，她模仿着京剧唱腔中的武将上台，口中还自动配乐。 “锵，锵，锵……呔！” 孙想亮相动作定在雷诗曼面前。 雷诗曼撇着嘴，忍着笑意看着孙女。 孙想把毯子盖在雷诗曼大腿上，还在膝盖旁边掖好，确认不漏风。 “我做了炒红果，您尝尝。” 孙想说着打开罐子，用筷子挑了一颗红果递到雷诗曼嘴边。雷诗曼就着孙想的手吃红果。 “好吃吗？”孙想凑近雷诗曼笑着询问。 雷诗曼点了点头：“好吃。” “知道为什么好吃吗？”孙想眼中有狡黠一闪而过。 雷诗曼不明所以：“为什么？” 孙想望着奶奶笑了起来：“因为有爱。” 雷诗曼亲昵地捏捏孙女的脸蛋儿：“就你会哄奶奶开心。” 孙想笑笑，抬头看着山楂树交错的枝枝桠桠。 阳光穿过树枝，落在祖孙俩的脸上，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孙想突然扭头询问雷诗曼：“这棵树是咱家搬来就有的吗？” 雷诗曼摇了摇头：“咱家刚搬来的时候，你爷爷说，在院里种棵树吧，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子孙满堂。他还说：山楂酸的，沾上点糖，那就是老百姓的日子。有酸有甜，有苦有乐。” 孙想想了想，认同地点了点头：“爷爷这话，可真有哲理。” 雷诗曼忽然皱起眉，沉默了半晌，长叹一声。 孙想有所感觉，关切望向雷诗曼：“您怎么了？” “我怎么连他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了呢？” 雷诗曼凝神回忆着什么，目光也望向了更深远之处，那是岁月的最远端。 一阵秋风吹来，将往事吹散。 第87章 新生活的开始 孙心居住的小区里种着几棵枫树，红色的枫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孙心新居的厨房里，她打开炒红果的罐子，舀了两勺在盘子里，用勺子碾成山楂酱。面包机“叮”的一声响起，两片吐司弹了出来。面包抹上果酱装盘，孙心又将操作台上的两份煎蛋一起端到了客厅。 餐桌旁，吴江早已坐好，此刻他正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ipad。 孙心放下早餐，坐在了吴江对面，而吴江顺势递上一杯咖啡。 两个人无声地吃早餐，孙心看手机，吴江看ipad。 直到两人快吃完了，孙心才开口：“晚上出去吃还是……” 吴江从ipad上移开视线，想了想：“我们组今天要加班，周末也是。” 孙心皱眉：“所以又不能回家了是吗。” 吴江敷衍道：“下周，下周我一定去。” 孙心有些不满：“你都两个礼拜没回去了。” 说罢，她不理吴江起身开始收拾餐具。 吴江微微沉吟，开口解释：“你知道的，要在月底完成所有电商网站的升级和维护，项目组已经没有周末和休息了。” 孙心平静地望着吴江：“我知道，吴总监的项目以前我可是没少跟。” “我没让你跟这个项目，一是不想让你再这么累；二，也是怕公司其他人有什么看法，结婚之后不能所有项目都咱俩一起做，会给人开夫妻店的感觉。再说，以你现在的能力，不太大的项目完全可以独自带团队完成，我会帮你争取的……” “行了，不用解释了。周末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孙心收了吴江面前的盘子，走进厨房。 吴江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什么，但还是放弃了，继续看起ipad上的it文章。 安树的咖啡店明显比一年前更有人气。前台小黑板上“今日菜单”，都是孙想公众号上的菜谱，咖喱鸡胸肉三明治、美式炒蛋等。每一桌都有介绍“心想食成”的宣传册，桌角贴着扫码关注公众号的二维码。 咖啡店后厨中，操作台上的面盆里盖着保鲜膜醒发面团。孙想把叉烧肉切成小丁，然后加入叉烧汁、自己带的山楂酱，混合搅拌。 孙想正忙着，就见马奎走了进来，脖子上挂着一数码微单相机，他凑到了孙想身边：“今儿做的什么啊？” “酥皮山楂叉烧包。”孙想说着话，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突然她注意到了马奎胸前的相机，“换新相机了？” 马奎有些得意地开口：“新入的镜头，50定，能拍微距，最适合拍吃的了。” “又跟哪儿挣外快了？”孙想打趣马奎。 马奎笑了：“这不跟你这赚呢嘛。” 孙想笑着瞥了眼马奎：“我可没钱给你。” 马奎也不在意，举起相机对准孙想：“来，笑一个，拍个工作照。” 孙想下意识地对着镜头露出微笑。 “自然点……好。”马奎摆弄着机器，查看照出来的相片，“你看，好设备拍出来就是不一样。” “是模特好看吧！”孙想笑着瞥了眼马奎，不等他回话，继续开口，“既然都带着新机子了，那就开工吧！” “得嘞！您请好！” 孙想掀开面盆的保鲜膜，食指沾了点干面粉戳了一个洞，洞口没回缩。孙想满意一笑，往后退了一步，马奎立刻上前，找好角度“咔嚓”几张。孙想拿出面团，用手轻轻拍打排气，切成等份，孙想把面团一一滚圆，盖上保鲜膜松弛。又是“咔嚓”好几张。孙想想了想，拿出几个面团，没等松弛直接擀皮，开包，包好了放到杯子蛋糕的模具里。孙想包了两三个就停下了动作，等待其他面团松弛下来。 马奎见孙想停下，纳闷地询问道：“怎么不包了？” “松弛一下，让面团适应一下现在的形状，不容易回缩。”孙想解释。 马奎指了指包好的包子，再次询问：“那这几个呢？” “正好对比看看什么效果呗，拍了吗？” 马奎闻言迅速将包子拍了下来。 面团松弛完毕，孙想开包，这次包好的分别放到了两个烤盘里，随即她又把杯子模具和其中一个烤盘的叉烧包放进烤箱，又在下层放了一碗热水，进行二次发酵。 马奎帮着孙想把另外一个烤盘的叉烧包端了过来。 “这盘直接烤。” 孙想指挥着马奎把烤盘放进另一个预热好的烤箱，启动烘烤。 很快，叉烧包就出炉了，但效果似乎却不怎么好。 马奎和安树、星星挤在店中的桌边，桌子上放着孙想刚刚做出来的叉烧包，要么回缩坍塌，要么表面酥皮硬结，像馒头一般，卖相很不好看。 星星和安树面面相觑。 星星有点不可思议地询问：“你确定这是孙想做的？” 马奎点点头。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犹豫着没敢尝试。 而此时，孙想又端着一盘金黄诱人、表面疏松多孔的叉烧包走过来。 安树望向孙想手中的叉烧包，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 三人抢着瓜分叉烧包，一口咬下去酥皮掉渣。 安树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比我们在香港吃的还好吃。” 星星颇有同感地点点头，又看向旁边失败的叉烧包，有些疑惑：“这些实验品怎么办？” “样子不好看，味道一样。马奎，交给你了。”孙想边说边拍了拍马奎的肩膀。 “得嘞。” 马奎抓起一个残次品，一口咬下去。 “这个面团没松弛，这个是没有经过二次发酵……”孙想边总结边拿起一个残次品，咬了一口，“嗯，果然比较硬。烘焙失败，大多都是醒发的问题，具体怎么没醒发好，哪个步骤忽视了，又或者醒发的温度没掌握好，都有可能翻车。所以我才要试，试出所有失败的可能。这样，我能做成功，大家就能做成功，我的菜谱才是真正能用得上的。” 马奎见孙想如此认真，一边吃一边开口劝解：“要我说呀，一公众号用不着那么较真，大概齐得了。笼统一点，做不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你这弄得太具体了，再做不好就成你的问题了。” 孙想嫌弃地看了马奎一眼：“都像你似的，这公众号就做不好了。心想食成就是要帮粉丝找出平时做饭中的问题，然后再帮她们解决。从后台反应看，每道菜的避错小贴士是讨论度最高的。” 星星满眼赞赏：“这才是合格的美食博主。看来我真是捡到宝了。孙想，你的经纪人我是当定了。” “好啊，以后接到广告分你一成。”孙想跟星星开起了玩笑。 “一成？！人家经纪人都三七开。”星星不满。 “你又不是人家。” 星星笑着还想说什么，安树开口。 “咱们占了小想那么大的便宜，你还想要收钱？一成都不要，免费介绍广告。” “凭什么呀？”星星撇嘴。 “凭小想的咖喱鸡胸肉三明治，一个月卖了966份。” 马奎有些吃惊：“这么多？！” 孙想心满意足地笑了：“这么说又有分红拿了。” “那必须的。”安树说着起身就去拿钱。 “哎，我看现在好多美食博主都在开淘宝店，你不考虑一下？”马奎再次给孙想建议。 星星附和：“对呀，你这个山楂酱就可以联系工厂批量生产，做自己的品牌。” “老鼻子挣钱了，自己给自己打广告，挣的可就不只是广告费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来劲，孙想有些跟不上节奏。 孙想想了想开口询问：“在网上卖自己做的东西？” “对呀。你提供菜谱，联系工厂做。然后再开个直播什么的，在网上带货可好挣了。”星星点头。 “我？还是算了吧。我只想给大家写写菜谱，分享点做饭的经验，你说的那些我可弄不了。”孙想觉得这么一系列操作下来实在过于麻烦。 “你要是不愿意出镜，可以我来啊。到时候美食加美女，保准大火。”星星却真的动了心思。 安树拿着个信封走过来，听到最后星星的提议，在她头上拍了一下。 “你快算了吧。我们孙想可不想当网红。” 星星不服气：“网红怎么了？都是凭本事挣钱。” “你那美妆博主都弄几个月了？挣了吗？” “我没挣，但有人挣了！” 安树撇撇嘴，不再和星星争论，把信封递给孙想：“别听她忽悠，安心做你的公众号，有新作品就在咱们店里卖，安心拿分红，多好。” 孙想接过信封，深以为然地点头，冲着安树露齿一笑。 第88章 退休? 中关村还是同以前一样，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不过巨大的广告牌上早已换上了最新iphone6上市预售的广告，醒目异常。 世橙网络公司大厦外，吴江和孙心从出租车上下来，向大厦走去。但两人却并没有什么互动。电梯上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均是面无表情，互不交流，然后电梯门开，各自走出电梯，走向公司。公司门口，吴江刷卡开门，让身后的孙心先进，自己随后也走进公司。孙心指纹打卡，随后吴江上前，两个人默契又克制地转身，前后错开地往项目部的办公区走去。 孙心刚一到工位上，李薇就走过来跟她八卦。 “你们家那位够凶的。当初对你可不这样。” 孙心顺着李薇的视线望去，就见吴江在小会议室里训斥着新来的实习生徐婷。 “那是我能力强不让他操心。”孙心撇了撇嘴道。 “现在的实习生真是让人头疼。”李薇也点了点头。 孙心笑笑，不再关注吴江那边，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小会议室里，吴江严厉地责备着徐婷。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升级方案首页视觉图还是上一版的设计？为什么8个一级菜单直接被你搞丢了1个变成了二级菜单？最让我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连客户公司的名字都能写错？！” “对不起，我这就修改……”徐婷一脸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吴江无奈看了眼徐婷，最后还是摆了摆手：“算了，我来弄，出去吧。” 徐婷想说什么，但吴江已经不再看她。徐婷嘴动了动，最终还是退出了小会议室。 孙心远远地看吴江在小会议室里埋头干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 胡同中，李慧兰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而她身后郑钱拎着书包，校服脏兮兮的，还像是被扯开了，人垂着头往前走着。 老北京菜馆门口，老郑拿着一袋垃圾走出来，丢到餐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抬头便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郑钱和李慧兰，不由得一愣，连忙迎上去。 “这是怎么了？”老郑一脸关切。 郑钱低着头，心情不佳，没有回答，径直走过老郑。 老郑有些着急，拉住儿子，河南口音脱口而出：“弄啥嘞，是不是又打架了？！” 郑钱停在了原地，依然没有说话。 老郑着急转向李慧兰，语气客气：“李老师，这孩子又惹什么祸了？” 李慧兰叹了口气：“你家郑钱今天和同学闹了点矛盾，还动手打了人家。” 老郑一听就急了，生气地推了郑钱一把，一口河南话飙出来：“你小子就是欠揍！” 老郑说着抬手要打儿子，李慧兰连忙开口阻止。 “今天的事儿也不能全怪郑钱。” 老郑的手停在半空，听到李慧兰的话，有些委屈：“李老师，我这不是着急么。他是不知道为他上个学，多不容易……” “家长是孩子的榜样，他打架，你就打他，这能解决问题吗？”李慧兰一脸严肃。 “是，是，是我不对，那……他把人家孩子打得厉害么？这怎么没放学就撵回来了……学校不会要处分他吧？” 李慧兰看了看郑钱，拍了拍郑钱的脑袋：“你自己跟你爸说，怎么回事。” 郑钱唯唯诺诺地开口：“陈超说我是没妈的孩子……” 老郑听到儿子的话，突然愣住，神情沉重起来。 李慧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事我已经说过他们了，郑钱打人固然不对，可陈超也不应该那么说。” 老郑有些心疼地看了看郑钱，又看了看李慧兰：“我媳妇走得早，是我没照顾好孩子。” 郑钱在一旁听着，眼泪不由得流出来。 “行了老郑，没那么严重。我跟他们班主任已经批评过他们了，俩孩子也和好了，学校不会给处分的，放心吧。”李慧兰开口安慰。 老郑一脸感激：“那太好了，真是谢谢李老师，我们家孩子老给您添麻烦。” “小事儿一件，算不得什么。” 老郑拉过儿子，用自己围裙擦着郑钱的眼泪：“爹不该跟你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中不？” 郑钱可怜地抽搐着，点了点头。 老郑拍了拍郑钱的肩膀：“去，做作业去吧。” 郑钱拎着书包跑回饭馆。 李慧兰看着这对父子，满眼的同情。 老郑起身来到李慧兰面前，有些愧疚地从口袋里拿出五百元钱：“李老师，我家孩子多亏了您照顾，上学操心不说，每周还单独给他补课，这是上个月的辅导费，您……” 看到老郑给钱，李慧兰一怔，连忙推脱：“老郑，你这就见外了，咱们都是街坊，我之前也是他班主任，这都是分内的事，我可不是为了挣你的钱才教郑钱的，快拿回去！” 老郑手里拿着钱，有些尴尬，想起什么。 “那怎么好意思，要不这样……”老郑说着扭头朝饭馆大喊，“小梅，盛一盒卤菜来，多盛点。” “中！”小梅的声音从店里传出。 老郑朝李慧兰憨憨一笑：“我自己卤的菜，绝对卫生，您说什么也要收下，拿回去给家里人吃。” 老郑话音刚落，店里的服务员小梅拎着一个大饭盒出来，见到李慧兰，礼貌地递了上来：“李老师！” 李慧兰看着小梅手里的卤菜，再看看老郑诚恳的表情，笑了：“这个可以有。” 李慧兰拎着卤菜回到家，就见雷诗曼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昏昏欲睡地点着头，而孙坚拿着拖把轻手轻脚地在拖地。 见李慧兰进门，孙坚有些意外。 “这么早回来了。” 李慧兰将手里的提包放下，抬头看到睡着的雷诗曼，对孙坚小声道：“电视没人看就关上，费电。” 孙坚指了指雷诗曼：“妈不看着呢么？” “你自己看看，老太太都睡着了！”怕吵醒雷诗曼，李慧兰的声音不大。 哪想这时雷诗曼闭着眼缓缓说道：“谁说我睡着了……” 孙坚好笑地看着李慧兰，李慧兰无奈地摇摇头，脱掉外衣挂起来。 雷诗曼微微睁眼转头看了看李慧兰，又看了看挂钟，挂钟上时间还不到两点，有些不解：“这才几点就放学了？” “我下午没课。” 雷诗曼皱眉：“你不是班主任么？” 李慧兰神色有些异样，没有回答，孙坚见状来到雷诗曼身边解释道。 “从这学期开始就不是啦，您儿媳妇说话就要退休了。” 提起退休的事，李慧兰突然就有了情绪：“跟妈说这干嘛？” “实事求是嘛。55岁，该退了。”孙坚直言道。 “该不该你说了不算，学校有学校的安排。”李慧兰没好气。 “我的意思是，您都上一辈子班了，差不多得了，趁着没病没灾，好好玩两年比什么不强。” “我可不跟某些人似的。告儿你，学校正在研究我的返聘问题呢。”李慧兰冷哼一声。 “我们李老师这样的优秀教师，学校巴不得返聘个十年八年的呢，还有啥可研究的。”孙坚也察觉到了李慧兰气不顺，便顺着她的话说了起来。 李慧兰白了老孙一眼：“行了，拖你的地吧。” 雷诗曼悠悠开口：“退了好，这辈子净操别人家的心……也该消停消停了。” 李慧兰一愣，半响才开口：“妈，您说什么？” 雷诗曼没再回答，晃着身子起身，招呼孙坚：“扶我回屋睡会儿。” “得嘞，老太君。”孙坚扔下拖把，扶着雷诗曼向外走去。 李慧兰没好气地看了看母子俩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地上的拖把，最后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吐槽道： “我不操心这家就没人操心了。” 第89章 王一冰的殷勤 相机镜头对准一份鸡汤面，对焦，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孙想拿着马奎的微单相机正对着鸡汤面拍照，她对面坐着王一冰。饭馆老板亲自服务，殷勤地给两人各盛了一小碗鸡汤面。 王一冰有些诧异：“我们好像没点面条吧……” “这个是菜单上没有的，想吃得提前预约。”老板笑着回答。 “隐藏菜单？”孙想眼睛亮了起来。 老板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孙想笑道：“吃好了提意见啊。” “没问题，到时候您记得看公号。” 老板笑着点头：“那就多谢了，这顿我请。” “老规矩，钱我自己掏。” “别呀，你这也算是给我打广告了。” “这是两回事儿。写探店是因为你家好吃，确实值得推荐。你要不让我结账，我可就不写了。”孙想较真起来。 “别别别，心想食成上的探店可值钱。让哥给你打个八折总行吧？”老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孙想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 “得嘞。” 目送老板离开，王一冰颇有些小兴奋地转向孙想：“对你这么客气。你还真成名人、大v了。” 孙想有些得意：“一般吧，也就几万粉丝。” 说罢，孙想望向王一冰忍不住笑了起来，王一冰宠溺地望向孙想。 “对了，”王一冰想到了什么，开口，“暖气的事儿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我带人一早过去，晚饭前就能搞定。” 孙想点了点头，不禁感叹道：“这个冬天终于不用再烧煤炉子了。” “你家客厅厨房照理说应该装两组三千瓦的，但我琢磨了一下，那两个屋子既然打通成一间了，不如就换一个大功率的，四千瓦，也能带起来。” 孙想想了想：“那肯定不如两组暖和。” “不算国家补贴，能省7百多块钱呢。”王一冰精打细算道。 “没事。”孙想却不太在意，“这样，我们家五间房，都要四千瓦的。” “那要多出一两千呢，没必要。” “姐现在不差钱。” 王一冰“哦”了一声，低头吃面。 孙想察觉到王一冰的情绪不太对劲，开口询问：“怎么了？” 王一冰沉默半响，抬头望向孙想：“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小家子气，光想着省钱。” “会省钱是优点。但这次情况不一样，胡同煤改电咱就得一步到位，家里暖暖和和的才有幸福感。再说了，我的公众号这不刚接了两个广告嘛。”孙想耐心解释道。 王一冰撇撇嘴：“心想食成现在一个月能接几单广告？” 孙想想了想开口：“不好说，有时候一个月一两单，两三单都有，有时候好几个月一单都没有。” “那平均下来，一个月一单？” “差不多。” “一单多少钱？” “一万多两万？看产品，也看内容。” 王一冰垂眸：“那你现在应该是咱们同学里混得最好的了。” “不至于吧。”孙想大大咧咧。 “怎么不至于，不光挣得多，还能来各种地方免费吃喝。”王一冰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孙想总觉得王一冰的语气怪怪的，不太喜欢：“我可从不吃招待饭的。” “招待饭怎么了？”王一冰不懂孙想为什么如此执拗。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探店必须是我自己的客观评价。” “先吃完，好吃就接受免费，不好吃再自己掏钱呗。” 孙想笑着摇头：“那也太小家子气了。一顿饭钱怎么也出得起。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出来吃，也是想提升自己的品味，只有自己花了钱，才能更加深刻地感受不同的菜好吃在哪儿。” 王一冰看着孙想，良久才开口：“孙想，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孙想瞪大了眼睛：“是吗，哪儿不一样了？” “就……特有自己的想法。”王一冰迟疑片刻开口。 “然后呢？”孙想有些紧张，其实她也是在乎王一冰的评价的。 “然后？然后就更喜欢你了。”王一冰静静地望向孙想，眼中满是深情。 孙想脸一红，反应过来：“你怎么又说这个……” 王一冰见到孙想这个反应，笑着回答：“你问我的。” “吃你的面吧。”孙想嗔怒道。 胡同里挂着“老城区改造，鼓励煤改电”的横幅。 王一冰带着工人一早就到了孙家。此时供电工人踩着高脚架正在墙外安装变压器，王一冰在房顶监工。看着弄得差不多了，王一冰顺着梯子从房顶爬下来，孙坚也在小院里看着外面的施工。 “这玩意装上不会有辐射吧？”孙坚有些好奇地询问。 “变压器的安全距离是3米，您放心，绝对没影响。”王一冰说完，看到拆掉的煤棚子乱糟糟堆着，勤快地整理起来。 “今天这一通弄完，得不少钱吧。”孙坚继续询问。 王一冰也细心解释：“线路改造费、电网改造费都是政府出，鼓励煤改电嘛。装电暖器的钱国家也有补贴，您只需要付三分之一的钱。” “有这么好的事？”孙坚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一冰笑着点头：“而且我给您走的是我们单位内部价，8折。” 孙坚眼睛放光：“多少钱？” “一组的话，原价3000，打八折是2400，补贴完800。” 孙坚又泄了气：“那也得4000块钱呐。” “您得这么算，现在煤改电电费有补贴，晚八点到早八点1度电才1毛钱。” “白天呢？” “您晚上温度调高点，白天就靠着晚上的蓄热，基本不耗电，算下来4个月就是430；但是烧煤想要室温22度，一吨煤不够，一个冬天最少一千多块钱。十年，烧煤得一万多；咱这连电暖器费加电费，8300，还是比烧煤省钱。” 王一冰一点点给孙坚算着账，孙坚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数学挺好，挺能算啊。” 王一冰腼腆笑了：“还行吧。” 院中王一冰和孙坚继续闲聊，而李慧兰趴在窗边也默默算了一遍，不由得认同点头。 屋中，客厅里电暖器已经安装好了，孙想正把家具挪回原位，见自家母亲大人正趴在窗边，不由得开口逗她。 “妈，别在那儿听窗根了。” 李慧兰也不计较，走过去，边帮孙想搬桌子边开口询问孙想跟王一冰关系的进展：“你跟小王，怎么样了？” “挺好的。”孙想随口回答。 “什么叫“挺好的”，具体点。” “就是挺好的，各方面都挺好的。” 李慧兰皱眉：“然后呢？” 孙想耸肩：“没有然后了。” 孙想搬完桌椅，拿起抹布擦拭家具，李慧兰在她屁股后面追问。 “这都一年多了，有事没事来咱家找你，里里外外帮忙，你到底跟人家好还是不好，得给个话儿啊。” 孙想无奈：“我就是没想好嘛。” “这么好个孩子，有什么好想的。”李慧兰不解。 “我也没说他不好呀。”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慧兰的逼问又让孙想有些不耐烦了：“哎呀，跟您说不清楚。” 孙想收拾完，逃开李慧兰，来到厨房准备晚饭。 李慧兰不依不饶地追过去，拿了个杯子倒果汁。 “告诉你，别老琢磨什么爱不爱的，那都不重要。男人能干活，负责任，能和你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这不就我爸嘛。”孙想撇嘴。 “你爸，”李慧兰冷哼道，“你爸离这个标准还远着呢。” “我爸还不能干活？拖地、刷碗不都我爸的活。” “别转移话题，说你的事儿呢。” 孙想见老妈没被糊弄过去，撇撇嘴。 李慧兰继续劝说：“我看小王人不错，该定下来就抓紧定下来，你也不小了，听见没有？” 孙想微微敷衍回答：“嗯，好，好好，知道了。” 李慧兰这才满意，端着果汁走出去。 不多时，孙想就听到李慧兰对王一冰殷勤开口： “小王，歇歇吧，喝个果汁……” 第90章 李老师的心事 天光渐暗，胡同的路灯亮起。孙心一个人走进外院，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饭盒。刚刚在孙家安装的工人此时又搬了几个电暖器进褚家。孙心只淡淡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做停留，往小院走去。 但迎面却见孙想追着王一冰出来，手里还拿着钱。 “你先拿着。” 孙想想将钱强制塞到王一冰手中，却被他推了回来。 “干完活再说吧。” “这是安树给的。你顺带着把外院的暖气都装了，她们已经够占便宜的了，这钱你一定拿着。”说着孙想再次把钱塞进王一冰口袋。 王一冰还想拒绝，就见孙想朝自己身后打招呼。 “姐！” 王一冰扭头就见孙心站在自己身后，他客气地跟其打招呼：“姐回来了。” 孙心点点头算是回应，转向妹妹：“咱家装完了？” 王一冰抢着回答：“都弄好了，我盯着他们装的，各个屋里我也和小想都打扫干净了。” 孙心望着王一冰，眼中带着几分审视：“那真辛苦你了。” “应该的。”王一冰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望向孙想，“那个，我先去干活了。” 孙想点点头，王一冰走进褚家。 孙想完全没察觉两人之间的不对劲，挽住孙心胳膊，询问：“姐夫呢？” 孙心面无表情回答：“加班。” “又加班？他最近怎么这么忙啊。”孙想皱眉。 孙心却故作轻松：“不忙怎么养我呀。” 两姐妹说着往家里走去。 刚一进屋，孙心就开始表达自己对王一冰的不满。 “你那王一冰还真把自己当上门女婿了。” 孙想不满：“你瞎说什么呢。” 孙心冷哼道：“一个礼拜恨不能来三回，比我来的都勤。不是上门女婿是什么？” “那是你回的少，吴江好几个礼拜都没来了吧？”孙想回怼。 孙心望向孙想，顿了顿，一脸严肃：“你准备答应他了？” “没想好呢。”孙想撇撇嘴。 孙心还想说什么，孙想不愿多说，拿过她手里的保温桶：“今儿你带什么了？” “这不是给你交的作业嘛。特地买的整块牛腩，煮了两个小时。检查一下成功不？”说到吃食，孙心整个人这才真正缓和了下来。 孙想打开饭盒，是炖得软烂的番茄牛腩。她凑上去闻，香气扑鼻。 “加了番茄罐头？”孙想扭头询问姐姐 “你那个小tips确实很好用，加了罐头，酸度和甜度瞬间提升。” 孙想一脸得意：“跟着心想食成没有不成功的。” “我看你现在改成一周更新两篇了？” 孙想点头：“从上个周开始。” “一周少了两篇，不怕掉粉啊。”孙心操心询问。 “一开始是掉了，但……”孙想得意地笑了，“后来又涨回来了。” 孙心担心询问：“现在美食博主竞争越来越激烈，好多大号都改成日更了，你不增加输出怎么还放缓节奏了？” “我写不出来。”孙想叹了口气，随即苦恼地望向姐姐，“姐，你是不知道原创菜谱有多难想，不是说写就能写出来的。好不容易想出一个，还要试做、试吃，不成功还要重新想。就算成功了也还要多做两次，总结过程中的经验和窍门，很复杂的。” “谁让你非得原创呢，在网上找菜谱不是更容易。” 孙想摇头拒绝：“那就没有意义了。别人的菜谱，我做得再好也不是我自己的。只有自己想出来，做出来的才能代表我孙想。” 孙心意外地看妹妹，眼中满是赞许。 “这么看我干什么？”孙想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 孙心宠溺地望向妹妹：“我觉得这段时间你成熟了好多呀。” “那必须的！”孙想说着凑近孙心，逼问，“说具体点，我怎么成熟了？” “做公众号有自己的想法、思路，就凭这一点，姐给你手动点个赞。” 孙心说着在孙想脑门上按了一下，孙想笑着，十分受用。 “最近我一直想给心想食成设计一个slogan，但感觉都不准确，你帮我想一个呗。” “我一条文案可贵了。”孙心一脸傲娇。 孙想立马搂着孙心亲了一口：“够不够？” 孙心假装嫌弃地擦了擦脸，笑着打开手机备忘录：“要什么样的？” “简单明了，一看就懂，一做就会。” 孙心微微沉吟，在备忘录上输入一段文字。 孙想凑过来：“ 你唯一失败的理由就是不去做……这个好！特别好，姐，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呀？” 孙心傲娇地摆出一副“我是谁呀”的表情。 孙想挽住了孙心的胳膊：“你太懂我了，要的就是这个感觉……我已经为你尝试了所有的错，你唯一失败的理由就是不去做。” 说着孙想兴奋地搂住姐姐，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胡同小卖部中，孙坚提着两瓶啤酒等在柜台前，李慧兰手中拿了几袋麻辣花生走了过来。 孙坚撇嘴：“买什么呀，小想做那么多吃的。” “小王爱吃这个，下酒。” 孙坚不满，微微别扭开口：“观察够细致的，我怎么没这待遇？” 李慧兰没好气地看了孙坚一眼：“你？还是待着吧。” 老孙不服气还要说什么，李慧兰的电话响起。 李慧兰把花生塞给老孙，又掏了二十块钱放到柜台上，转身出去接电话。 孙坚冲她的背影撇了撇嘴，转向马建军：“就没见她这么积极过，还给买下酒菜。” 马建军想了想，试探询问：“小想这算是定了？” 孙坚无奈叹气：“一个礼拜来三趟，又送东西又干活。” “这上门女婿你还不乐意？” 孙坚冷哼：“得了吧，我们家小想可没答应他。” 马建军略带调侃地开口：“我看是你没答应吧？” “儿女的事儿，我可不发表意见。” “可别了您呐，我还不知道你，孙心出嫁的时候就老大不愿意，现在身边就剩下孙想一个了，更不知道得找什么样的才满意呢。” “也不是不满意……”孙坚啧啧两声，“就是，王一冰这人吧……说不上来……别扭。” 工人们从原来褚晓羽家出来朝外走去，王一冰和孙想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 “今天辛苦了，改天我请饭。”王一冰卖力招呼着众人。 “这会说了可得算啊。”一大哥跟王一冰开玩笑。 “算，必须算！”王一冰很是豪爽。 工人们笑着摆手，快步出了小院。 王一冰长舒一口气，望向孙想：“这一天，可算完事了。” “洗手，一会儿准备吃饭了。”孙想自然地招呼着王一冰。 “对，我还给叔叔带了瓶酒。”说着王一冰小跑回褚家，提了自己的包出来，从里面拿出一瓶酒。 “上回去绍兴，客户送的，特地给叔叔带来。” 孙想开玩笑说道：“老孙的嘴都快被你惯刁了。” “绍兴黄酒今年还上过国宴呢，促消化，对肠胃好……”王一冰却一脸认真地解释了起来。 孙想见状，突然忍不住笑了。 而胡同另一边，孙坚提溜着啤酒、花生从小卖部出来，左右看看。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李慧兰在不远处徘徊着打电话。孙坚正要过去，却看到李慧兰懊恼地挂了电话，向胡同里走去。孙坚嘴动了动，想要喊她，但最终还是默默地跟了过去。 李慧兰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叹了口气，仰头望天。 孙坚走过来，关心道：“怎么坐这了？” 李慧兰并不看孙坚，也没回答，孙坚也不计较，挨着她在边上坐下。 “怎么了这是？”察觉到李慧兰的心情低落，孙坚缓缓开口。 李慧兰还是没说话，朝旁边挪了挪屁股，看样子并不想搭理孙坚。 “学校的事儿？”孙坚却很敏锐。 李慧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语文组新调来俩大学生……” “这不正好让你“传帮带”嘛。” 李慧兰低落地苦笑：“最低课时量排不满，学校不缺人，没必要再返聘了。” 孙坚微微一愣，随即轻松地开口：“到咱这岁数，也该给年轻人机会了。” 李慧兰叹了口气，没说话。 “舍不得学生了？”孙坚温和询问。 李慧兰笑笑算是承认。 “半胡同都是你的学生，退了也能天天见。” “那能一样嘛？” “有啥不一样的。再说了，你退下来，家里正好也需要你呢。” 李慧兰笑不出来了，满眼失落地望向远处：“闺女都大了，心也结婚了，还需要我什么？” “还有咱妈呢。” 李慧兰白了孙坚一眼，正要开口却被孙坚抢先继续。 “除了咱妈将来还有孙子呢。孙心和吴江结婚日子也不短了，我估摸着怎么也该有动静了。这真要是等孙子来了，这教育问题不得是你的。”孙坚很会找角度安慰。 “这都没影儿的事。”李慧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又轻松了起来，孙坚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早做准备，未雨绸缪。从胎教到早教，然后是小学，中学，咱孙子怎么不得上清华北大啊，这可都是你的事儿。李老师，您这可是任重而道远啊。” 李慧兰看着孙坚夸夸其谈的样子，笑了。 “走吧，吃饭去。”孙坚拍了拍李慧兰的肩膀起身，“顺便试探试探孙心抱孙子的事儿。” 孙坚哼着小调进了院子，李慧兰看看他，也跟着起身朝家走去。 第91章 真的要退了 孙家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王一冰也在，热络地给孙坚倒黄酒，并没有一丝跟这个家格格不入的意味。 “叔，您尝尝这个。” 孙坚放下手里的啤酒，接过黄酒。 而王一冰则迅速端起自己的酒杯：“我敬您。” 孙坚和王一冰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孙坚咂摸着嘴巴：“嗯……酒不错。” 孙心一直坐在旁边冷眼看着，忍不住要说什么。恰在此时孙想端了番茄牛肉走过来。 “尝尝我姐的手艺。” 孙坚闻言笑着看了一眼孙心：“我大闺女做菜那可是稀罕事儿，看看比我二闺女怎么样？” 孙想满脸得意：“肯定是不如我了，但也还行吧。” 孙心瞥了孙想一眼，也给雷诗曼盛了一碗。 “奶奶，您尝尝我做的，是不是比孙想的好吃。” 雷诗曼笑着接过，喝了口汤，点头：“嗯，好吃。” 孙心得意地看孙想想要说什么，奶奶的下一句让她不由得失笑。 “小想做什么都好吃。” 孙心撒娇似的挽起了雷诗曼的胳膊：“奶奶……这是我做的。” 雷诗曼拍了拍孙心的手：“一样，一样的好。” “妈，你也尝尝，给做个公正的评判。”孙想也不甘示弱，将李慧兰拉了进来，说着她给李慧兰也盛了一碗，递过去。 但李慧兰却没接。 孙心在一旁注意到，向孙想递去个询问的眼神。孙想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孙心看了眼李慧兰，没话找话地开口：“李老师，学校现在怎么样，刚开学，忙吧？” 孙坚听孙心这么一说，连忙向她摇头，使眼色。 孙心低声询问孙坚：“怎么了？” 孙坚还没开口，李慧兰主动回答：“没怎么，就是返聘的事儿黄了。” 孙心、孙想惊讶，又同时看向李慧兰。 孙想关切询问：“妈，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到了退休年龄就退休，再正常不过了。” 姐妹俩彼此对看一眼，显然并不相信李慧兰口中说的没事。 孙想再次开口询问：“妈，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慧兰故作若无其事：“跟你爸学习怎么游手好闲呗。” 孙心想了想：“那就跟老孙一块去旅个游吧，吃吃逛逛，钱我出。” 孙坚听闻喜笑颜开接话：“这个好，这个好。” “好什么好，咱们出去，妈怎么办？”李慧兰瞪了孙坚一眼，随即宽慰众人，“我好着呢，不用你们管。” 孙想揽过母亲的肩膀：“奶奶交给我，你们放心出去玩。” “你看，闺女们都支持，那咱们就来一个……那就什么来着……”孙坚想了半天，一下想不出来那句话该怎么说。 孙想提醒道：“说走就走的旅行。” 李慧兰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行了！我只是退休，用不着你们那么紧张。” 孙坚见李慧兰不高兴，连忙解围：“闺女们都是好心。” 李慧兰打断：“我再重申一遍，我的情况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退休，没什么特别的，很普通，很正常。” 雷曼诗突然开口向众人询问：“谁普通啊？” 李慧兰的情绪被打断，缓了缓语气：“我普通，我们都普通。” “普通好，普通人过普通日子，心里踏实。再给来块肉，挺烂糊的，好吃，味道好极了！” 李慧兰一怔，噗嗤笑了，拿起雷诗曼的碗，给她盛牛肉。 王一冰自始至终没机会插话，坐在一旁，默默地喝着黄酒。 吃完饭，孙想送王一冰离开，两人一边朝胡同外走去一边聊着。 “出去旅旅游挺好的，看看风景散散心。”王一冰这时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孙想叹了口气：“刚刚也就那么一说，他们平时爬个景山都嫌累。” “那就去海边，找个档次好点的酒店，享受享受。”王一冰却很认真地提着建议。 “我妈还从来没看过海呢。” “我们同事一家刚去泰国玩了一圈，拍的照片特好，说是比去三亚还便宜呢。” 孙想一听，眼睛一亮：“是吗，多少钱？ ” 王一冰摇了摇头：“这我倒没问。不过……” 说着王一冰停了下来。 孙想有些好奇地望向他：“不过什么？” “不过，不管多少钱，我帮你解决。”王一冰一脸真挚地望向孙想。 孙想被王一冰逗笑了：“说什么呢，我爸妈的事儿怎么能你出钱呢。” “也不是我出钱，我给你找人出钱。”王一冰笑了笑。 “还有这好事儿？” “我之前和客户吃饭，认识了一个食品供应商，我跟他说了你公众号的事，他挺感兴趣的，可以帮你联系个广告。”王一冰认真跟孙想解释。 听王一冰这么说，孙想乐开了花，她亲昵地拍了拍王一冰的肩膀：“可以啊王一冰，都能给我拉广告了，做什么产品的？” “好像是什么火山石烤肠，据说还是德国进口的呢。你觉得行吗？”王一冰有点不确定。 孙想一听连连点头：“好啊。” “广告费，我自作主张给你报了3万。” 孙想满脸惊讶：“3万？这么多？！我之前接过最高的才一万。” 王一冰有点得意：“别忘了，我可是干销售的。” “那也太多了。”孙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王一冰一脸理所当然：“他们有的是钱。不要白不要。” 孙想见状，心中还是有点忐忑：“你觉得能行？” 王一冰信心满满：“放心，交给我吧。” “行，这次就交给你了。等广告做成了，咱们三七开。”孙想再次豪爽地拍了拍王一冰。 “分成就不用了，请我吃大餐吧。” 孙想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言为定，想吃什么你尽管点。” 王一冰笑道：“你做的我都爱吃。” 孙想望着王一冰也笑了起来，长久的对视后，两人肩并肩向胡同外走去，而此刻昏黄的路灯把孙想和王一冰的影子拉得很长。 孙心回家收拾一番后，吴江才回家。但他动作很快，孙心洗完澡出来后，他已经洗漱完，正靠在床头看着电脑。 孙心边擦头发，边从镜子里朝吴江望去，沉默半响这才开口：“妈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宣布退休了。” 吴江听到孙心的话，只是象征性地“嗯”了一声。 孙心看了看吴江继续开口：“然后就不让别人再说了，我觉得她这段日子肯定不好过。” 吴江的眼睛看着电脑，还是没有接话。 “我和你说话呢。”孙心终于忍无可忍，不满地瞪向吴江。 “我听着呢。”吴江依然没有抬头，仿佛手中的电脑是个宝贝一样。 孙心质问：“我说什么了？” “你妈退休了，心情不好，这很正常嘛。”吴江平静开口。 “正常是什么意思？是不用管、不用关心的意思吗？”孙心冷笑一声。 吴江这才抬眼望向孙心：“孙心，你不觉得你这话有问题吗？” 孙心放下梳子，扭身冷冷地盯着吴江：“我有问题？” “歪曲我的话。” “我怎么歪曲了？” “你说你妈退休，心情不好，我说正常，是说她的这种反应正常，其实就是退休综合症。而你怎么说的？说我不管你妈，不关心她。我是这个意思吗？” 孙心冷哼：“你就是这意思。” “你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吴江表情依然平静。 “我和你说话你一直在看电脑，难道这是关心的表现吗？”孙心见吴江这样更生气了。 吴江看一眼电脑，匆匆打了几个字，然后才合上电脑，缓缓开口：“首先，李老师退休这件事连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你让我怎么办？” “你可以关心我呀。” 吴江看看孙心，从床上下来，来到妻子身后，轻轻扶住她，轻声道： “这种事总要有个过程，慢慢就接受了。你担心与否并不改变李老师如何面对退休生活。记住我的话，改变不了的事就不要自找烦恼。” “你是谁呀？”孙心见吴江这般态度很是困惑，皱眉望向他。 吴江笑了，摸了摸孙心的头发：“你说我是谁。” “你是我的上司还是我的丈夫？” 此刻的孙心依然困惑，像个迷路的小女孩一般，满眼透着脆弱的纯真。 “应该说……都是。”吴江伸手想抱孙心。 “去，我不要上司。”说着孙心拦住了吴江，“老板，你这可是性侵。” “哟，你吓死我了。那我还是做老公吧，你的老公。” 吴江说着，再次拥抱住了孙心，轻轻吻上了她的嘴唇。而孙心顺势揽住吴江的脖子，跳到了他身上。一番痴缠，吴江抱着孙心来到了床边。 此刻孙心眼神迷离，双手勾住吴江的脖子。但吴江的眼神却依旧清明，他再次亲了亲孙心，撑起身子，捋了捋她的头发，柔声道： “好了，睡觉吧。” 孙心撒娇并没有松手：“不要。” 吴江俯身又亲了亲孙心，缓缓开口：“快睡吧，我还有一个资料没弄完。” 孙心一阵失望，松开了手。吴江冲她笑笑，翻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电脑，开始操作。孙心轻轻叹了口气，摘下人工耳蜗放到床头的消磁盒里，闭上了眼睛。而房间中吴江敲打键盘的声音清晰而单调。 第92章 李老师明天见 将王一冰送走之后，孙想缠着母亲想让她陪自己睡。 李慧兰知道孙想想安慰自己，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不会答应跟女儿一起睡的。但今天对于李慧兰来说却格外漫长，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伤着了。这个看似微小的变化，对她来说却有点太大了。李慧兰觉得自己原本沉甸甸的人生，突然一下空了，支撑她前行的柱子也倒了，她倍感孤独，想从女儿那里获得一些慰藉。 李慧兰坐在床上，孙想突发奇想给她拔起了白头发。 李慧兰望向远处，脸上有说不出的苦涩：“妈是不是老了？” 孙想看了母亲一眼，撒娇开口：“哪有，看着可年轻了。” 李慧兰轻笑：“拉倒吧，都退休的人了，还年轻什么。” “真的，说您四十都有人信。”孙想一脸认真。 “你呀，用不着哄我开心。我知道。”说着李慧兰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想见状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母亲拔白头发。 片刻，李慧兰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感慨：“这人退休了，一辈子也就算过完了。” 孙想有些难过，但还是打起精神宽慰道。 “哪是过完了，是取得阶段性胜利。您不说桃李满天下，也是学生满胡同了，还是区优秀教师，多有成就啊。” 李慧兰再次望向远处，回忆起了过往：“评区优秀教师那年，我头一回带毕业班，你爷爷还住院，我又得上班，又得去医院，还得回家给你奶奶做饭……” “我爸呢？”孙想询问。 孙想提起孙坚，李慧兰不由得撇撇嘴：“你爸，刚结婚就跑去深圳了，说什么下海挣钱，钱没看到人反正是没影儿了，什么也指望不上。女人啊，这一辈子，就是命苦。” 孙想觉得李慧兰话锋不对，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老孙那会儿到底出什么情况了？” 李慧兰不想多说，转移了话题。 “小想啊，妈告诉你一句话，女人一定要找一个对自己好，能照顾人的。明白吗？” 孙想顿了顿：“我能照顾好自己。” 李慧兰嗤笑一声：“是吗？你不结婚不生孩子了？到时候上有老下有小，你一个人照顾的过来吗？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孙想摇了摇头：“没有，那么遥远的事儿想多了累不累啊。” 李慧兰看着女儿无所谓的样子，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是摸了摸她的脸。 日升月落，太阳缓缓升起，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启了。 正房的门开，李慧兰穿戴整齐走出来，孙坚跟在后面，想要送她。 李慧兰扭头阻止孙坚：“行了，回去吧。” 孙坚笑嘻嘻望向李慧兰：“最后一天了，送送嘛。” 李慧兰回头瞪了孙坚一眼。孙坚笑笑，做了个恭送的手势。 孙想的房门也开了，孙想探出头来。 “李老师，上班去了？” 李慧兰又瞪了一眼孙想：“你们父女俩是不是串通好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关心你嘛。” 李慧兰向来严肃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傲娇：“用不着你关心，赶紧回去睡你的懒觉去吧。” 李慧兰说完不再理会父女俩，径直向外走去。 孙想和孙坚对视一眼，各自耸耸肩，同时打了个哈欠，回屋去了。 李老师走后，孙想收拾了一下便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咖啡厅。其实她可以不用来这么早，但今天她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 马奎端着笔记本进后厨的时候，孙想已经开始忙活了。厨房操作台上，一个开封的箱子，标着“某火山石烤肠”。一旁，孙想打开一包香肠，利落地划了几刀，放入预热好的烤箱，扭动旋钮启动。 “叉烧包的排版做好了。”马奎一脸邀功的表情。 “效率挺快。” 说着，孙想从马奎手中接过电脑，在餐桌旁坐下，非常仔细地浏览网页上的排版。 “怎么样，拍出景深感照片更好看吧？” 孙想笑了笑：“真有你小子的，挺好，发给我吧。” 马奎得意一笑，操作，瞥见了灶台上的烤肠箱子。 “又接新单子了？” “王一冰介绍的，试吃一下。” 马奎听到“王一冰”表情微微一变：“那也算我一个！我帮你把把关。” 孙想嗤笑一声：“反正吃就少不了你。” 这时，烤箱烤制结束，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孙想将烤好的两根烤肠放在餐桌上，二人用叉子品尝。 马奎吃进嘴里，故作姿态地品，但神态渐渐不对头：“你这朋友不灵啊。” 那边，孙想也不甚满意地咽下，拿起水杯喝水。 “作为香肠有点咸了。”孙想点了点头。 “这也不爆汁啊，没灵魂。”马奎继续点评。 “肉质是有点硬。”孙想说着一脸犹豫，“不过……” “怎么？”马奎不明所以询问道。 “这回广告费给3万。” 马奎眼睛一亮：“那这肠不错，一大优点，下饭。” 孙想皱起了眉头：“这算什么优点。” “不行就拿水煮煮，当腊肠处理。” 孙想摇摇头：“品质一般，性价比还不如市面上的台湾烤肠。” 马奎了解地望向孙想：“你不会又不打算接了吧？” 孙想撇了撇嘴：“再说吧。” 马奎想劝说两句，但想想还是算了，转移话题：“听说李老师要退休了？” 孙想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今儿最后一天上课。” 马奎也跟着孙想叹了口气：“这眼前没了学生，李老师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喽。” “这两天嘴上不说，心里那别扭、失落劲儿隔着二里地都能感觉得到。我和我爸在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哪句不对刺激了她。” “你们就没想着怎么安慰安慰李老师？” “就是想不出呢。安排去旅游她不去，给她找老年兴趣班，更是连看都不看。” 马奎想了想：“要不，咱给李老师办个退休仪式呗。” “那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马奎摇头：“诶，这你可就错了。光荣退休那可是荣誉。咱这是对李老师一辈子教师生涯的肯定和感激，弄个仪式也算是郑重的画上句号，然后才能开启新的篇章。” “也许可行哎，你说怎么弄？” 马奎笑了笑：“半胡同都是李老师的学生，我来联系。” “我来做菜！” 马奎否定了孙想的提议：“这个不适合在家里办，人多。” 孙想困惑：“那你说去哪？” “你就甭管了，交给我吧。”马奎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日渐西落，天空被晚霞染成红色。老城区的某间学校，在夕阳之下有些安静，教学楼墙上长满了红色的爬山虎，随风摇曳。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 李慧兰推着自行车走在胡同里，背着书包的郑钱走在她旁边。 两人走到老北京家常菜馆前，郑钱礼貌地向李慧兰挥手告别。 “李老师明天见。” 李慧兰神色一黯，没说什么，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郑钱转身跑进菜馆。 李慧兰在原地微微停留，推着车走向自家小院。 第93章 退休不是淘汰 老北京家常菜馆后厨，孙想切菜，王一冰帮忙择菜。服务员小梅进进出出拿着餐具。 孙想有点担心地望向王一冰：“你这又请假，没事吧？” 王一冰望着孙想笑了：“没事儿。再说了，李老师退休仪式，就算有事儿我也得来不是？” 孙想笑笑，继续忙手里的事儿。 “那什么，烤肠到了吗？”王一冰边忙和边询问孙想。 孙想点头：“到了。” “后来我一了解，那客户关注你的心想食成好久了，对你的推广能力信心十足。” 孙想犹豫片刻才开口：“这广告……我恐怕不能接。” 王一冰一脸不解：“为什么呀？！” “没能打动我的产品，我不能推荐给粉丝。” “那可是3万块呢，这都打动不了你。”王一冰脸色难看起来。 “不是钱的事儿。” 王一冰不太高兴，但还是认真劝说：“广告不就是钱的事嘛。孙想，你要是接了这一单，以后身价就三万起了。” 王一冰盯着孙想，孙想停下手中的活儿，认真地说：“我有我的原则。” 王一冰冷哼一声，顺口而出：“什么原则值三万块啊？” “我推荐的东西必须是真正的好物。只有我自己都愿意花钱去买，去吃的东西，我才会推荐给粉丝。不然再多钱也不行。”孙想耐心解释。 王一冰不说话了，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洗菜。 孙想感觉到他的态度，心里也有些不痛快：“王一冰，我知道你给我介绍广告是好意，但我做公众号的初心不是只为了接广告挣钱。” 王一冰依旧沉默，孙想还想说什么，却被从外面跑进来的郑钱打断。 “李老师回家了！” 老郑和小梅已经把桌子都搬到两边，中间空出了一个空地。孙想和郑钱从后面走进来。 “咱们得抓紧了！”孙想一脸凝重。 老郑却很是镇定，笑着点头：“这都弄好了。” “老郑，今儿谢谢你了。”孙想满脸真挚。 “跟俺客气啥。要不是李老师帮忙弄材料办证明，郑钱只能回老家上小学。这几年放学了还给补习，一分钱不收，尽心尽力的。要说谢，那也是俺们谢谢李老师。”老郑说完冲孙想笑笑，向后厨走去。 郑钱也要跟过去，被孙想叫住。 “郑钱，你来一下。” 郑钱答应一声，自然地把书包和外衣交给小梅，然后来到孙想身边。 孙想拍了拍郑钱的脑袋开口：“姐姐交给你个任务啊。” 郑钱点头，期待地看孙想。 孙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郑钱。 “这里是大家想对李老师说的感谢的话，我们都觉得，由你这个现任学生来读最合适。” 郑钱接过信封，郑重地对孙想说：“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记住一点，无论多想哭都要忍住，要不然，李老师也会难过的。” 郑钱看看手里的信封，认真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孙坚也在家完成他的任务，他一边在客厅玩着电脑，眼神一边时不时地飘向卧室，听到里面有动静，连忙将目光转回电脑。 李慧兰从卧室走出来，有些无所事事地搓着手，踱步到厨房：“孙想呢？” “她说不回来吃了，咖啡店今儿客人多。” 李慧兰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打量着厨房，拉开抽屉拿出一把挂面，然后又去拿锅准备烧水。 孙坚故作镇定：“甭在家做了，咱出去吃吧。” 李慧兰摇了摇头：“别折腾了，在家凑合凑合得了。” 孙坚笑着望向李慧兰：“这不是退休了么，吃顿横的，庆祝庆祝，我请你。” 李慧兰不满：“有什么可庆祝的？” “庆祝新生活的开始啊。”孙坚劝说道。 李慧兰无精打采开口道：“没兴趣。” 说着李慧兰开始打水，准备烧水。 雷诗曼一身打扮齐全地推门进来，看到李慧兰在准备煮面条，不满抗议：“不是下馆子么？我衣服都换了。” 李慧兰看到雷诗曼的样子，不由得一愣，随即笑了：“妈，您这也太隆重了。” 雷诗曼瞥了李慧兰一眼：“还不是为了你。” 李慧兰不解：“为了我？” 雷诗曼也不解释，直接下命令：“麻溜儿的，我都饿了。” 雷诗曼说着向孙坚伸出手，孙坚连忙上前扶住她，同时看向李慧兰。 “赶紧吧您呐。” 李慧兰看看两人，无奈地关掉了灶台上的火，跟在两人身后出了小院。 雷诗曼和孙坚走在前面，带着李慧兰来到了老北京家常菜馆。孙坚先上前一步，掀开门帘，李慧兰扶着雷诗曼走进去。 刚一走进饭馆，李慧兰便被眼前的场面意外到了，孙想，孙心，吴江，王一冰，马建军，张碧，马奎，老郑父子，小梅，以及另外不少胡同的邻居都聚集在饭馆里，足有十几号。 看到李慧兰，众人同时开口打招呼。 “李老师好！” 李慧兰看着眼前的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孙坚从后面走过来，搀过雷诗曼入座，把李慧兰一个人留在中心。 “干嘛啊这是……” 孙心从吴江手里拿过一束康乃馨，献给李慧兰：“李老师辛苦了。” 孙想也走过来，挽住李慧兰的胳膊：“向我们最热爱的人民教师，致敬。” 孙想话音刚落，众人便一起鼓掌。 李慧兰又感动又不好意思：“哎呀，搞这些干什么……” 孙想笑着望向李慧兰：“这是大家的心意。” 说罢孙想拉着李慧兰在上座就坐。李慧兰刚要坐，突然想起什么，不好意思的转身对雷诗曼。 “妈……要不您坐……” 雷诗曼笑着摆了摆手：“今儿你是角，我们都是来捧你的……” 李慧兰有些无措，孙坚笑着拉她坐在主位。 “你就赶紧坐下吧，今儿你最大，你不坐，大伙都陪你站着。” 李慧兰看着等着自己入座的众人，心中十分触动，极力控制着向众人笑笑，坐了下来。 大家纷纷落座。孙坚、雷诗曼陪着李慧兰坐在第一桌。孙心、孙想、吴江、王一冰坐了一桌，旁边还有马奎一家。 孙想拿起啤酒，给李慧兰倒了一杯，一脸俏皮：“李老师，您给我们讲两句吧！” 孙想的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掌声响起。 李慧兰望着众人期待的眼神，连连摆手：“我……真没什么可说的。” “您就别谦虚了，我们等着李老师再给我们上一课呢！”马奎向来擅长搞气氛。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李慧兰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要说到讲课，我讲了三十多年。每一堂课我都认真地备过课，但是今天这堂课，我从来没有准备过，我不想退休，更不想庆祝。我知道大家忙活这一桌饭都是为了我，我挺感动的，真的。但是这会儿，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慧兰一番话令在场的气氛冷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李慧兰见大家的反应，淡淡的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一个小学老师，按国家和学校的要求退休，本来就不是什么兴师动众的事。打明儿个起，我就是个闲人了，各位也不用叫我李老师了……” 听李慧兰这么说，众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奎见众人沉默，再次开口：“李老师，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只要是咱们胡同的，要么当过您的学生，要么孩子是您的学生。老话儿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老师永远是我们的李老师。” 众人纷纷应和。 老郑也开口附和：“李老师，今天这个退休仪式，我跟大家说一定要在我这里弄，因为您不光是我们家郑钱的班主任，更是我们父子的恩人。我老郑不会别的只会做饭。今天这顿我请客，代表大伙感谢您这些年对俺们的照顾。” 李慧兰想说什么却喉咙发紧。 孙坚私底下拍了拍李慧兰，望着她笑道：“这三十多年老师，不白当……” 孙心也打趣李慧兰：“是不白当，就是没当够。对吧妈？” 李慧兰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没当够也没辙，回家呆着，享享清福，多好啊。”孙坚想让李慧兰宽心，说得风轻云淡。 “李老师是那呆得住的人么，您以为您啊？”孙心不满孙坚这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这不是劝你妈呢么？”孙坚说着啧了一声，随即转头望向吴江，“小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人要认清现实……” 吴江笑着点头：“我也认为，妈应该找些事做。退休并不是被社会淘汰，以咱妈的身体和能力，肯定能找到适合工作。” 吴江的话引得在场众人不住点头，连雷诗曼都点头表示肯定。 李慧兰心里似乎舒服了一些，对吴江笑笑，点了点头。 马建军对吴江竖起了大拇指，随即又望向了孙坚：“哥，这才叫劝人呢。女婿可比你强多了。” “得，算我没说。”孙坚摆了摆手。 第94章 赠李老师 张碧见李慧兰还是闷闷不乐，想了想给她出主意。 “李老师，要不然，你来咱们居委会得了。” 李慧兰眼睛一亮，看向张碧。 “您看您当了三十多年老师，之前还做过社区志愿者，在咱们这片儿谁的威望也没您高。回头我和主任打个招呼，您来居委会，接着当您的李老师，为社区文化事业尽一份力。” 李慧兰想了想，点了点头：“这事儿……我倒是愿意干。” “张阿姨，还是您会想。”见李慧兰高兴了，孙想也高兴道。 “李老师来了，我正好有个伴。” 张碧话音落下，饭馆里的气氛又欢乐了起来，孙想举杯。 “让我们为李老师的再就业干一杯！” 众人举杯响应，孙想看着李慧兰，李慧兰笑笑，也举起杯，相碰。 大家开始吃喝。吴江端着红酒杯和一瓶红酒来到李慧兰和孙坚身边。 “爸、妈，这是我法国的朋友送的，他在法国南部有一片葡萄园，自己酿酒。二老年纪大了，多喝点红酒，对血管好。” “好好好，我们今儿也尝尝法国红酒。” 孙坚说着给自己和李慧兰各倒了一杯。 吴江向李慧兰举杯：“这杯酒呢，一是庆祝妈荣誉退休。二呢，也向二老赔个不是。这几个周我一直忙业务，没日没夜的，周末是想回也回不来。忙完这次的项目，我一定多回来陪你们。” 吴江说话间还看了一眼孙心。 “男人这个年纪就应该忙事业，爸妈都理解的。”李慧兰笑着拍了拍吴江的肩膀。 “就是，来，干！”孙坚应和道。 不远处，孙心看着吴江和爸妈碰杯，脸上露出笑意。 席上另一边王一冰拉住了孙想，两人低语起来。 “刚才的事儿，对不起了。”王一冰低声道。 孙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广告……” 孙想摆了摆手：“没事儿了。” 王一冰眼神中有些黯淡：“我给那个客户打电话，推了。” “那，”孙想有些担心地望向王一冰，“你没得罪他吧？” “你说得对，心想食成公众号不应该只为了广告挣钱，分享真正美食才能有真正的粉丝。”王一冰满脸真挚诚恳。 孙想看王一冰，微微感动：“谢谢。” 王一冰报以微笑，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住孙想的手：“孙想，你的决定我永远支持。” 孙想望向王一冰，就见他眼眸深邃，其中透露着说不出的深情。一时间，孙想竟被王一冰眼中的深情深深吸引。 就在这时，郑钱来到孙想身边：“姐姐……” 孙想一惊，连忙把手从王一冰手中抽出来，有些脸红地看郑钱：“怎么了？” 郑钱晃晃手里的信封：“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孙想缓了缓情绪：“哦……现在，现在就开始。” 孙想说着站起来，敲敲面前的碗，引起大家的注意。 众人看向孙想这边。 “今天李老师退休，我们写了一封感谢信，现在请郑钱同学作为代表给李老师念念好不好？” 李慧兰有些害羞，但面上却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这搞什么，还感谢信。” 郑钱挺了挺胸，拿出信，郑重地看向李慧兰。 “李老师，我可以读了么？” 众人热烈的响应着。 李慧兰心中一阵感动，转头看了看大家期盼的眼神，欣慰地对郑钱说：“好……” 郑钱认真地读了起来。 “致，我们所有人的李老师——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人在一生中会遇到许多老师，教我们知识，教我们成长。但对于胡同里的人来说，李老师是最特别的那个……” 众人静静的听着郑钱深情的朗读，李慧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她是我们上学第一课的老师，也是我们人生第一课的老师。她严谨、严肃又严厉，还无处不在，明察秋毫。在学校，我们都会活在李老师的阴影下。怕犯错被她教训，比如没交作业、比如打架惹祸、比如违规违纪……” 孙心忍不住笑了笑，看了眼孙想，孙想对姐姐挤了挤眼。 “离开学校，李老师依然是如影随形的存在。她是这条胡同最尽责的公共家长，是家长们威慑不听话小孩时的妖魔鬼怪，是每个捣蛋小孩都逃不过她眼睛的监控摄像头！李老师这三个字，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只要一说出来，每个人就会不自觉地挺直腰背全神贯注接受训导。无论我们多大年纪，有了怎样的成就，在李老师面前，我们永远是那个小学生，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永远让她有操不完的心。” 在场的人不禁都想起往事，笑了起来，马奎认同地点了点头。 李慧兰有些尴尬，想开口解释什么，被孙想制止。孙想扬扬头，示意李慧兰继续听下去。 “这就是我们的李老师，可敬，有时也有点可怕。但是，我们明白，李老师的责备不是责备，是春风化雨的栽培。李老师的惩罚不是惩罚，是润物无声的教化。李老师那些年对我们的严厉相待，是相伴一生永远温暖我们的关爱。” 李慧听着，眼圈微微红了。 “李老师，你是我们人生路上的交通红绿灯，看到你就知道该走该停，该如何要求约束自己。你是黑夜尽头一定会出现的阳光，随时带给我们温暖向前的力量，不再退缩和害怕。你是冬天遮寒的棉衣，雨中挡雨的巨伞，是生病时的灵药，是冲锋时的长号，是帮我们奔向远方的跑道，送我们驶向未来的车票……” 其实这些话是孙想一直很想对李慧兰说的，但她不好意思自己开口，只得让郑钱说了出来。 李慧兰感动，孙心和孙想坐在李慧兰两边，安静握着李慧兰的手。 “今天，我们的李老师正式退休了，你不再是学校里的那个李老师。可是，你在我们心里不会退休，在我们的人生里也不会下岗。不过，我们也希望，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校内校外常年在岗不下班的李老师，你辛苦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在场的众人也被信中的内容触动，张碧也感动的眼角泛泪。 “希望，希望你不再辛苦忙碌，放松下来。希望你不再过多操心，享受生活。希望你能坐下来尝尝女儿们做的饭菜，走出去和家人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能把心思用来爱自己。这些年李老师付出了很多，我们希望你也能感受到我们回报给李老师的爱……” 郑钱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们还希望，你在新的生活模式中找到新的快乐方式，找到更多自己喜欢去做的事，在未来的日子平安健康，心想事成……” 郑钱念完了信，认真地上前将信交到李慧兰手中。 李慧兰已经感动的流泪，笑了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接过了感谢信。 餐馆外，天已经黑了，胡同宁静而冷清。昏暗的路灯下，老北京家常菜馆内灯火通明，从窗口隐约看到饭馆里围在圆桌吃饭的人们。在深秋的寒夜中显得格外暖意浓浓。 第95章 拆迁?! 胡同小卖部中，墙上挂钟显示中午两点。 柜台里，马奎狼吞虎咽地吃完饭盒里的芝士饭团，又拿起最后一个三明治。 “你慢点，这么吃能吃出好赖嘛？”孙想见马奎这么狼吞虎咽地，忍不住劝说。 马奎可怜兮兮道：“我早饭就没吃。” “张姨没管你啊？” “没揍我就不错了。” “该。好好的公交司机，干嘛要辞职啊。”孙想笑着吐槽马奎。 “原来我们那条线路撤销了，给我分配跑十渡，往返一趟八个小时，累都累死了，还不给涨工资，要你你干吗？” 孙想撇嘴：“你又不是我。不干公交，你干什么呀？真打算一辈子跟这看店啊？” 马奎炯炯有神地望向孙想：“我想好了，往后就跟着你混了。” “跟我？！”孙想有些诧异。 “专职给你的心想食成拍照，排版。” 孙想连连摆手：“我可养不起你。” “上个月广告就接了俩，还养不起？不够意思啊你！” “前俩月还一个都没有呢。” “平均平均，一个月也有万八千的吧。给我开个三五千的就行。 “给你，我不吃饭了？” “没钱管饭也行啊。有钱了，您就看着给点。” “你这么说我可当真了啊。”孙想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马奎看孙想，认真地点头：“我本来就是认真的。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公众号、自媒体就是未来发展的趋势。” 孙想想了想，并不很确定：“那咱们试试？” “就这么定了。”马奎却是一脸坚定。 两人正说着，张碧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 “妈。” “阿姨。” 张碧并不理二人，径直就要往屋里走。 马奎却叫住了张碧：“李老师居委会的事儿定了？” 张碧摇头：“没顾上。” 孙想不明所以：“我妈不是一早就跟您去了吗，出什么事儿了？” “咱这片儿要出大事了。”张碧一脸神秘。 孙想和马奎紧张地看向张碧。 “妈，咱别吓唬人行不行，咱这片儿能有什么大事啊？” “拆迁，算不算大事？” 孙家，孙坚和李慧兰正在吃早上剩的“芝士”早点。 孙坚听李慧兰说了拆迁的事，也是一脸讶异：“这回真要拆啊！？” “政府老城区改造，腾退回迁，街道的文件都发下来了。”李慧兰叹了口气。 “说一平米给赔多少钱了嘛？是给钱还是给房子啊？” “具体章程还没商定呢。” “那什么时候开始啊？” 李慧兰斜瞥了孙坚一眼：“看你这样恨不得明儿就能拆。” “赶紧拆，拆了咱拿着钱搬楼房住去，装上抽水马桶，要马桶圈能加热的那种，再弄个淋浴，每天都能洗澡…… ” 孙坚畅想着未来，但李慧兰却没接茬。 孙坚察觉到李慧兰不对劲，询问道：“怎么了？” “在这好几十年了，说搬就搬……”李慧兰神色有些黯淡。 “姆们这是响应国家号召。这政策多好，又能保护老城区，又给咱改善居住条件……咱还能捞着不少钱呢，想吃吃想喝喝，那才叫小康生活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后面还一大堆问题呢。” “国家政策定了，还能有什么问题啊？” 李慧兰叹了口气，孙坚还是一如既往地什么都不考虑：“拆完了咱们往哪搬去？市区的房子那么贵，咱买的起吗？远了你愿意去吗？” “三环内都可以考虑。” 李慧兰冷笑道：“想什么呢你，三环边的房子都得四五万了。” 孙坚瞪大了眼睛：“这么贵？” “现在知道了吧。” 孙坚依然是一脸的无所谓：“大不了咱住通县去，我听说那边也挺好。” 李慧兰无奈：“那么远怎么上班啊？” “咱家谁上班啊？” “孙想总得找工作吧。”李慧兰无奈。 “她那公众号不是做的挺好嘛，一个广告就能挣不少呢。” “那都是一天有两天无、有上顿没下顿的事儿。要我说还是得找个正经工作，每月发工资，还有单位给上三险一金，那才是安稳。” “孩子不是不愿意嘛。要我说小想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又能养活自己，这就挺好。” 李慧兰白了孙坚一眼，显然觉得和他说不通。 夜幕降临，路灯亮起，北京随着入夜热闹起来，各色霓虹闪耀，车流不息。 ktv包间内闪烁着灯光，轻松欢快的氛围，桌子上堆着果盘、啤酒、小吃。 孙心坐在同事中间，唱着最近很流行的《小幸运》副歌部分，唱得很动听，李薇等人随音乐轻轻摇着手中的摇铃道具，听得陶醉。 一曲结束，大家欢呼鼓掌。 李薇喊得声音最大：“好听！没听够！” “这首歌送给大家，能一起组队拿下这个项目，是我的幸运。”孙心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大家很捧场地摇着手中的摇铃。 国庆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啤酒：“我提议，咱们敬组长一杯！” 大家围成一圈，欢呼碰杯，随即各自饮了自己的杯中酒，看样子大家的心情十分愉悦。 “今儿吴总不来啊？”李薇询问孙心。 孙心一顿，不在意地笑笑：“这是咱们组的庆祝，他来干什么，咱们玩咱们的。” 说着孙心举杯转向众人：“下周网站搭建，打硬仗，今天咱们只管开心，酒水小吃管够。” 众人再次欢呼。 李薇活跃气氛，准备点歌：“我来点歌……你们唱什么？” 几个项目部的年轻人也围了过去。 孙心坐下，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吴江发微信，打字。 “我们在ktv了，你完事的话，过来一起……” 孙心突然停住，犹豫片刻，又删掉了自己输入的文字，放下了手机。 与此同时，小卖部中，孙坚、马建军和马奎围坐在小桌子边打着斗地主，边打边聊。 “听说咱们这地界，每平米这个数！”马建军说着，扔出一张牌，黑桃十。 一提起这个，孙坚眼睛一亮：“十万？” 马建军笑笑点头：“赶明一拆迁，咱也尝尝手里攥个几百万的滋味。” 孙坚忍不住笑着，对着马奎指指马建军：“你看你爸，钱没到手呢，这就忍不住嘚瑟上了。” “大爷，您家比我家大多了，您更嘚瑟，就别憋着了。”马奎毫不留情指出。 孙坚摆摆手：“大不了多少，李老师问了，我家那院儿不算面积……” “要我说，你当初重新装修的时候，就该把屋往院里扩点，那现在不都是钱么。”马建军又扔出了一张牌。 “真扩出去一个屋，那就叫违建，不罚我就不错了。” 马奎帮腔：“爸，您就别想着挖社会主义墙角了。” 马建军抬手给了儿子的脖拐，笑骂：“小子，知道什么叫挖社会主义墙角。” “政府有规定，房本是多少就是多少，面积小的还给补贴，咱这已经是一步奔小康了，知足吧。”孙坚知足者常乐。 “回头拿了钱，打算往哪搬？”马建军询问道。 “还没想好呢，怎么也得换个三居室吧。”孙坚笑容满面。 “定了地方告诉我，咱两家接着做邻居。”马建军给孙坚使了个眼色，“手痒的时候，还能一起玩两把。” “我听说通州现在挺好的，房子也便宜，哪天我借辆车拉着您两位去看看？”马奎询问。 马建军摆了摆手：“不去。通州，搁早年间那就算出北京了。咱怎么着也得三环边上找一个吧……” 这时张碧从房间里出来，打断马建军：“不在抽屉里，你到底搁哪了？” 马建军不解：“什么呀？” 张碧皱眉：“还能什么，房本啊。” “就跟抽屉里啊。前几年小卖部办证还用来着呢，你好好找了吗？” 张碧不耐烦：“说得轻巧，你找去。” 孙坚见状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你看看，家里重要东西就不能让他一老爷们儿管，稀里糊涂，现在可值好几百万呢，别让你给塞没了。” 马建军苦笑道：“哥哥，您就别跟这起哄架秧子了。一准就跟抽屉里，我给你拿去。” 马建军说着和张碧进了里屋。 孙坚悠哉悠哉地把牌一放，端起茶杯喝起来，还顺便朝屋里喊了一句：“赶紧的啊，这把我可有炸。” 第96章 房产证引风波 李慧兰的书桌上摆着一个看上去有年头的铁皮盒子，里面放着户口本、存折、退休证等各式证件、甚至还有早年李慧兰和孙坚的结婚证。 孙坚一脸苦相地看着这些东西，又看向一旁的李慧兰：“怎么能没有呢？！咱家东西不都在你这么？” 李慧兰眉头紧锁：“是都在这，就是没有房本。是不是你偷偷放别地了？” 被李慧兰这么说，孙坚有点委屈：“咱家您可是大权独揽，哪轮得着我收房本这么重要的东西啊。” “那这不见了鬼了，这些年也从来没用过，能放哪去啊？”李慧兰也有点着急了。 “既然没用过，总不能出这个屋吧……”孙坚说着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打开手电功能，俯身看床底下。 李慧兰有些无奈，边把铁皮盒子收起来边制止孙坚：“我都找一晚上了，明再说吧，居委会明早还得开会呢。” 孙坚一脸焦急：“现在什么事能比找房本重要，我就问你，要是没房本，人还给钱么？” 李慧兰面色忧虑，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孙坚望向李慧兰压低声音：“您知道咱这房子一平米给多少钱吗？十万！” 李慧兰也着急起来。老两口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与此同时，孙心家，吴江正靠在床上操作着笔记本电脑，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他侧头听了听，继续打字。 不多时，孙心哼着歌走了进来，吴江抬头看了看时钟，已过12点了，不由得微微皱眉。 “回来了？” 孙心看了看吴江，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了一下：“本来想早点散的，就是看他们玩得那么high，没忍心。” “这么晚，既不好打车，也不安全。”吴江语气虽平静，但话里话外还是带着几分指责。 孙心笑着凑近吴江，撒娇般说道：“怎么，担心我了？谁让你不去的。” “组织这种聚会之前，我觉得你应该问一下我的意见。” 孙心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吴江。 “小团体的私下聚会在公司影响不好。”吴江静静地盯着孙心，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孙心脸色微沉：“我们项目组方案过了合同签了，庆祝一下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大家都是一个部门，虽然在做不同的项目，但不是各自为政，你今天会让其他同事觉得你是在“拉帮结派”，这是职场上的大忌。”吴江还是面沉如水。 孙心一脸不服：“是吗？” “我让李薇和国庆他们这次跟你的项目，是因为他们适合，可以帮助到项目，帮助到你，但以后其他项目就未必是他们最合适。记住，选择一个团队要根据他的能力和专业，而不是你们之间的关系。” 孙心原本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沉默着不说话。 但吴江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继续道：“在职场上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因小失大。毕竟，你不应该永远只像李薇他们那样做一个打工者，而是需要站在管理者的角度看问题，明白么？” 孙心看了吴江一眼，什么也没说，起身向浴室走去。 吴江想叫住孙心。 “我去洗澡了，你先睡吧。”说着孙心头也不回地离开。 吴江看着孙心的背影，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 孙心走进浴室，外面响起吴江敲击电脑的声音。 孙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为什么一阵烦躁。她打开水龙头，流水声压过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好一会儿，孙心对着镜子开始卸妆。 孙家房本找不到的事情，很快便被孙想说给了王一冰。 两人手里提着满满几大袋子的肉、菜，朝孙家走去。 “房本能放哪啊？你家没有专门收各种重要证件的地方？”王一冰听闻孙心所说，第一反应就是离谱。 孙想点了点头：“都找了，没有。” 王一冰神情中带着几分懊恼：“就应该买个保险柜锁起来，房本多重要啊……” 孙想见王一冰这样，忍不住失笑：“当年我家房子是奶奶单位分的，谁也没想后面有那么多事儿啊，还保险柜。” “那现在可怎么办？没房本什么都办不了？” 孙想一脸无所谓：“反正能找着呗。” 王一冰却着急了起来：“姑奶奶……那可是北京的房本，在北京有一套房子多难啊，更何况你家还是个四合院。你心可真够大的。” 孙想无奈地看了眼王一冰，叮嘱道：“一会儿回去你别提这事儿啊，家里正烦这事呢。” “看来你家不都跟你似的。” 孙想冲王一冰撇撇嘴，又想起个事儿，叮嘱道：“今儿我姐他们也回来，你好好表现啊。” 王一冰脸上露出了惊讶，随即在意地询问：“我之前表现的不好吗？还是你姐对我有意见？” “能不能像个大男人，有点自信行不行？” 王一冰想说什么，又隐忍着没说。 孙想看他那样子，语气缓和了些：“放轻松，我姐没那么可怕。” 王一冰嘀咕：“你交男朋友，还得你姐认可，莫名其妙嘛。” 孙想停下，板着脸望向王一冰。 王一冰微微紧张：“怎么了？” “谁说你是我男朋友？” 王一冰更是手足无措，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不是……我，咱们现在……” 孙想看他紧张的样子，笑了，不再说什么快步向前。王一冰一愣，明白过来孙想在逗自己，笑着跟上去。 孙家，孙心正陪着雷诗曼在看电视，另一边，吴江和李慧兰坐在饭桌边聊着天，气氛和谐。 “一般都得五年以上才能当上项目经理，像孙心这样，不到两年就能独立带项目，说明她真的很有能力。”吴江边说，还边朝孙心望去。 李慧兰却有些担忧：“这一个项目团队有多少人，他们能听心的么？” 吴江坦然笑笑：“这种网站搭建的活，之前孙心跟着我做过不少，经验很丰富，大家也很信任她。再说……就算有什么困难，不是还有我呢嘛。” 李慧兰连连点头：“孙心这孩子聪明，能干，但就是性子太傲。我看得出来她听你的，在一个公司，相互多照应着点。” “妈您放心，这是肯定的。她有什么做不周到的，我都会提醒她的。” 李慧兰满意道：“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正说着，孙想端着菜过来。 “吃饭了。” 吴江起身要帮孙想：“我帮你。” “不用，都弄好了。叫姐过来吃饭。” 吴江点头，走向沙发：“奶奶，吃饭了。” 雷诗曼转头看了看吴江，笑着点头：“好，来了好……你是……” 孙心微微紧张,害怕雷诗曼又叫错人，赶紧接话：“吴江。” 雷诗曼理直气壮：“小吴嘛，我记得。” 吴江并没有在意，而是笑呵呵望向雷诗曼：“是，您记性可好了。” 边说吴江边扶着雷诗曼和孙心一起来到饭桌旁，坐下。 李慧兰摆好碗筷，孙心看到七副碗筷，不禁皱了皱眉：“爸呢？” 孙想回答道：“在奶奶那屋找房本呢，还有王一冰。” 孙心听闻更不高兴了：“和他找房本？可真行。” 孙心起身往外走去。 孙想在孙心背后询问：“哎，你干什么去呀？！” “叫他吃饭。” 第97章 房本在梁上 雷诗曼房间，王一冰和孙坚各自翻找着一个纸箱子，地上还放着几个已经找过的。 孙坚碎碎念叨着：“……之前捣腾屋子，好多东西都搁这边了，兴许就能有吧。” 王一冰扭头望向孙坚：“会不会是奶奶收哪了？” “也有这可能，一会儿问问……嗨，问也没用，老太太也记不住，咱自己找吧……” 孙坚正说着，孙心推门进来。 “你们干嘛呢？吃饭了。” 孙坚叹了口气：“还能干嘛，找房本呗。” 孙心看王一冰，不客气地开口：“找房本需要他吗？” 王一冰一愣，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帮着叔叔找找……” 孙心冷笑打断：“你觉得合适吗？” 孙心的不客气让王一冰有些尴尬，他挤出微笑解释：“我是听小想说家里房本找不着，着急嘛……” 孙心再次打断：“着急也不需要你吧？” “孙心！”孙坚喝止住了孙心，“人家小王也是好心。” “这是咱们家的家事，不需要外人帮忙。您要是需要可以让我，让吴江帮着找，把家翻个遍都可以。” 孙心的话里有话让王一冰脸色难看。 孙坚打圆场：“行行行，不找了，咱先吃饭。” 孙坚说着拍了拍王一冰肩膀。 王一冰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对孙坚挤出一个笑容：“叔，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饭都好了，吃饭。”孙坚挽留。 王一冰还挂着尴尬的笑容：“刚想起来，我真有事。” 孙坚还要继续挽留，孙心拉住他。 “爸，人家都说有事了，你别耽误了人家。” 王一冰脸上一阵尴尬，看看孙心，更觉得呆不下去了，对孙坚点点头，然后保持着最后的自尊，转身离开。 等王一冰离开后，孙坚无奈望向孙心：“你说你这是干嘛呀？！” “就不能惯他这毛病，还真把自己不当外人了。”孙心翻了个白眼，满脸是气。 得知王一冰因为孙心离开，孙想气愤地质问：“你怎么这样呀？！凭什么赶他走啊！？” “是他自己说有事的。”孙心并没有安抚孙想的意思，耿直开口道。 但孙想更耿直：“他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被你挤兑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不信你问爸。”此时孙心的情绪倒是平静。 孙想不满望向孙坚：“爸，她都说王一冰什么了？” 孙坚有些心虚：“她……倒是没说什么。” “不可能。”凭孙想对姐姐的了解，她肯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孙心要说什么，一旁的李慧兰制止。 “行了，吃饭。” 孙想气鼓鼓道：“我吃不下。” 越想越气，孙想起身就要朝外走。 孙心皱眉：“你干什么去？” “找他去。”孙想瞪了姐姐一眼，开口。 “有你这么上杆子的吗？！坐下吃饭。”孙心也有点生气了。 “我不！”孙想倔脾气上来了。 孙心还想说什么，吴江轻轻碰碰她：“少说两句吧。” 孙心看看吴江又看看孙想，也生气了：“行行行，你去吧，我不管你了。” “本来也不用你管。”孙想说着就要走。 一直没说话的雷诗曼开口：“好好的不吃饭，上哪去啊？” 孙想给雷诗曼告状：“奶奶，王一冰好心好意帮咱们家找房本，我姐不但不领情，还连饭都不让人家吃就给轰走了。” 孙心一脸不服气：“孙想，这话让你一说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 雷诗曼被姐妹俩吵得直皱眉头，转向孙坚和李慧兰：“房本，什么房本啊？” 孙坚解释道：“咱家房本啊，这要拆迁了，房本找不着了。” “咱家房本，不就跟那呢嘛。”雷诗曼说着朝天上一指。 众人都是一惊，连孙心和孙想也不吵了，看向雷诗曼。 孙坚不解：“跟那？跟天上啊？” “放屁！跟房上。” 众人顺着奶奶的手指看去，老太太指的是正房的房梁。 吴江蹬着梯子，费劲地从房梁上拿下一个满是灰尘的匣子。 众人抬头看着吴江慢慢下来。只有孙想站在最靠后，和孙心保持着距离，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孙心询问雷诗曼：“奶奶，您干嘛把房本藏房梁上啊？” “梁上金，上不见天，下不着地，不招外贼。”雷诗曼缓缓地解释道。 众人对雷诗曼的理论搞得无奈又好笑。 “防半天净防自己人了，”孙坚吐完槽，扭头望向了李慧兰，“你说这咱俩上哪找去啊……” 李慧兰也苦笑两声，但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声说：“能找着就行……小吴你慢点，别摔着……” 吴江从梯子上下来，把盒子递给孙心，孙心接过小盒子放在书桌上，众人围过来。 雷诗曼打开盒子，拿出一个蓝色的房本。 孙坚迫不及待地接过，打开。 李慧兰着急道：“赶紧瞅瞅，咱家多少面积。” 孙坚翻着房本，定睛一看，脸色难看起来。 “咱家……62平，咱比老马他们家多小30平呢！” 李慧兰立刻算起来，情绪也激动起来：“呦，那能多给不少呢。” 这厢老两口关心着房本，而另一边，孙想、孙心和吴江围在雷诗曼身边，看着盒子里剩下的东西。盒子里，放着一小摞崭新的旧版十元人民币。 孙想好奇地拿起，抽出一张看：“这还有钱呢。” 雷诗曼笑道：“这是你爷爷当年攒的，给你爸娶媳妇时候用的，结果没花了……” 孙想打趣：“那等我结婚的时候给我花呗。” 雷诗曼笑着点头：“好，都给我大孙女。” 从孙家出来，时间不算太晚，孙心和吴江又去了一趟超市，想买些生活用品。 孙心在货架上挑着牛奶、面包，吴江提着购物筐跟在旁边，两人气氛有些微妙。 “怎么说王一冰也是孙想的朋友，你那么把他赶走确实是不合适。” 孙心不悦地看了眼吴江：“说了多少遍了，是他自己走的。” 吴江微微笑了笑：“我还不了解你么。” “这种凤凰男，根本就配不上孙想。”孙心的气还是没有顺过来。 “你就因为这个一直对他有成见？我也不是北京人。”吴江微微皱眉。 “他跟你能一样么？你是海归，精英。他王一冰是什么？就是一个跑销售的，能有什么前途？每天还沾沾自喜，感觉留在北京还挺得意。”孙心说话很直接。 吴江微笑摇头。 孙心不解地望向吴江：“怎么，你不同意？” “每个人不一样，不能放在一起比。” “是比不了！”孙心纠正道。 两个人说话间来到收银台。吴江把购物筐放在收银台上，顺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盒避孕套。孙心看到，看向吴江。两人对视，微微一笑。 “一共118。” 吴江掏出手机，扫了一下收银台旁的二维码。 第98章 道歉 孙想躺在床上犹豫了半晌，终于将手机中编辑好的文字发给了王一冰。 “今天的事，我替我姐向你道歉。” 不多时，王一冰的回复便跳了出来。 “没事。” 孙想看到回复，拿不准王一冰的态度，打开键盘想输入什么，但又没想好怎么说。这时，王一冰又发来一段文字。 “今天确实是我欠考虑，房本是很隐私的事情，难怪你姐姐误会我。我真的就是想帮忙，确实没想别的。” 孙想翻身坐起来，飞快打字回复。 “我当然知道了！她那么想你，太不应该了。对了，房本后来找着了，被我奶奶藏房梁上去了。” 王一冰发来一个“厉害了”的网络流行表情包，逗笑孙想。 与此同时，孙心穿着一身稍显性感的睡衣从卫生间出来，吴江靠在床上，见孙心坐在床边，思忖片刻，开口道。 “之前关于小想和王一冰的话，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说的不太对……” 孙心不悦：“怎么还想着这事呢？” “这事关系到孙想，你最爱的妹妹。”吴江一脸认真。 孙心皱了皱眉：“所以我才反对呢。”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这么因为外在客观条件就去干预，起不到好效果。” 吴江的劝说让孙心觉得反感：“你是在教我怎么当姐姐么？” “我只是告诉你，这世上没有所谓的“高人一等”。每个人的生活追求不一样，你要尊重别人的选择。” “我妹一辈子的幸福，我不能不管，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孙心说完，自顾自地躺下，背向吴江睡去。 吴江看着孙心的背影，有些无奈，伸手关上床头灯。 床头柜上，放着那盒还没打开的避孕套。 转眼，又是新的一天。 昨天找到了房本，孙坚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这不哼着小曲就进了居委会。 张碧迎了上来：“孙哥？怎么你来登记啊，李老师呢？” 孙坚笑笑：“她说明儿街道开会再来，我这不是着急么。” 张碧开玩笑说道：“难得有件事您比嫂子还上心。” 孙坚正色：“那是！好几百万呢，李老师就知道算小账，大钱她没数。哪登记，给我登上吧。” 张碧指指登记处：“那边，房本带了吧？” 孙坚得意地拿出房本：“那必须的，喏。” 孙坚拿出揣在怀里的房本。 张碧看到孙坚的“房本”，愣了愣，随即才开口：“哥，你这房本不对啊？” 孙坚不解：“怎么了？ 张碧拿过孙坚的房本，查看：“您家这是公房房本，产权在单位。你看……” 孙坚接过房本，上面赫然写着“自管住宅使用许可证”。 张碧拿出自家房本给孙坚对比：“正常的都是这样的。” 孙坚目光落在张碧手中红色的房本，一时没了主意，他迅速回家，将这事告诉了李慧兰。 李慧兰戴着眼镜，看着蓝色的房本封面上的字，又抬眼看了看一旁瘫在沙发上郁闷的孙坚。 “公房人家不收？” 孙坚有些着急，语气不好：“咱家跟别人根本不是一回事。” 边说孙坚边掏出一个小本，翻看自己记的内容：“如果是个人产权，国家按房本平米数支付赔偿金，还有面积补贴。现在房子的产权是老太太单位的，人家补偿也是补偿单位，咱们顶多拿点搬迁费和过渡费。” “那是多少钱？” 孙坚看看小本，冷笑一声：“不超过补偿金的20%，这还得看老太太单位的政策。” 李慧兰吃了一惊：“真的吗？！能差那么多么？” “人家拆迁办的人说的啊！”孙坚没好气道。 李慧兰运了口气：“那回迁房呢？” “公房根本就没有回迁的资格，只能被安置到面积同等的住房，没得选不说，新房子依然按租赁算。” “合着人家家都拿钱换大房子，咱家什么也落不着？” 孙坚合上小本，扔在桌上，瘫回沙发上，仰天长叹。 “这房本找不着，着急，好容易找着了，又让人泼一盆冷水。咱家这点儿也忒背了……” 李慧兰也失望地靠在沙发上，片刻，又不甘地拿起蓝色房本翻看。 公司中，孙心一边等微波炉里热的东西，一边活动着肩颈。吴江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咖啡杯。 孙心故意不看他。吴江走上前，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孙心略一迟疑，接过，不解望向吴江：“什么？” 吴江操作咖啡机打咖啡，眼神示意孙心打开信封。 孙心打开信封，扫了一眼，看到是国家大剧院《报警者》的话剧票，心中有些小欣喜，但面上不动声色。 “请我看话剧赔罪啊？” 吴江微笑：“刚刚客户送的。” 孙心拿出票一看，有四张：“四张票？” 吴江示意孙心：“缓和一下你和孙想的关系啊。” “我和她缓和什么关系？”孙心不解。 “我知道，你是因为太在乎妹妹，所以才管她，关心她，但总要有方式方法吧。” 孙心看了吴江一眼，没说话。 “咱们一起看个话剧，彼此给个台阶，你也可以近距离考察一下王一冰和你妹的关系。”吴江提议道。 微波炉“叮”的一声，热好了。孙心从里面拿出一份家庭便当。吴江凑上去，看到是百香果排骨。 “你看，人家孙想昨晚上特地给你闪送来。” 孙心嘴巴很硬：“她是做多了吃不了，逮谁给谁送。” 吴江了解孙心，知道她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妹妹都给台阶下了，你这做姐姐的是不是也就别绷着了？” 孙心端着便当走到一旁的休闲区，吴江跟在她身后。 “你不是吃过了吗？”孙心扭头不满地望向吴江。 “这是我爱吃的，小想才闪送过来的。” “一边去，小想研究这道菜就是因为我爱吃，有你什么事儿。 两人斗着嘴，一起吃起了孙想做的排骨。 深秋的北京。碧空万里，天高云淡。此时胡同里的银杏叶也黄了，和红色的枫树交相掩映，十分烂漫。 孙想坐在桌子前，捧着手机，预览公众号新一篇“芝士饭团”的菜谱，孙心坐在旁边的床上，探头看着。 “你干嘛非在开头标明是广告啊，星星跟我说你要是不标明广告帖，价钱还能涨百分之五十。”孙心询问孙想。 “这是我的原则。”孙想一脸坚定。 “哎呦，我妹都有原则了，真厉害。”孙心笑着打趣孙想。 “心想食成在美食圈也是有影响力的。”孙想一脸得意。 “有影响力的美食博主，这个给你。”孙心拿出装着话剧票的信封，放到桌子上。 “什么呀？”孙想放下手机，打开信封，里面是国家大剧院的演出票，满脸惊喜，“大剧院，哪来的？！” 孙心笑道：“客户送的。” “国家大剧院，我还没去过呢。”孙想望着姐姐傻傻地笑着。 “不能白吃你的百香果排骨啊。” 孙想笑了，把票全拿出来，这才看到有两张票。 “就咱俩去啊？” 孙心解释道：“这是给你和王一冰的，我和你姐夫还有两张。” 孙想一脸意外：“真的？” 孙心白了孙想一眼，随即笑吟吟地看妹妹：“这下高兴了吧。” 孙想看着手里的话剧票，开心地笑了。 第99章 迟到了 奶茶店窗口，孙想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一杯奶茶，插上吸管，一边喝，一边转身走到王一冰身边。 王一冰手上已经提了三家不同奶茶店的外带包装，只有一杯还未开封。 孙想细品了一番后，望向王一冰：“这家珍珠的口感最好。” 边说孙想边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录着，备忘录标题写着“东城区最好喝的奶茶”，下面罗列了几家奶茶，从味道、口感多个角度打分。孙想记录完，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看到王一冰手中那杯未开封的奶茶。 “你怎么不喝？” 王一冰摇了摇头：“我不爱喝，你喝吧。” 孙想有些懊恼：“那你不早说，陪我一上午。” 王一冰微笑着望向孙想：“没事儿。” 孙想喝着奶茶，看着王一冰。 王一冰被孙想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看我干吗？” “送你个东西。”孙想突然笑了起来。 孙想从包里掏出话剧票给王一冰。 王一冰困惑：“什么？” “你猜。”孙想一脸神秘。 王一冰打开看到是两张话剧票，一脸惊喜：“呦，还是国家大剧院的，这个厉害了，我一直想去那看看来呢。” 孙想轻轻地笑了：“正好这次去参观一下。” 王一冰看看手中的票，又看看孙想，有点不好意思。 “应该我请你的。” 孙想坦然道：“这票是我姐给的。” “孙心？” “对啊，她请我们。” 王一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面色有点紧绷。 孙想察觉出了王一冰情绪不对，带着几分愧疚询问：“还生我姐气呢？” 王一冰苦笑道：“我哪敢啊。” “她呀，其实也知道自己做的过了，所以才特意弄了话剧票，也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了。你一个大男人就别再计较了。” 王一冰叹了口气，望向孙想：“我怎么会跟你姐计较呢。” “周六大剧院，一定早点来啊。” 王一冰一愣：“啊？！这周六？” 孙想不解：“怎么了？” 王一冰有些犹豫：“我，周六约了客户。” 孙想微微着急：“约的几点啊？你可别不来啊，我姐这人道一次歉可不容易了，你要是不去那可就麻烦了。” 王一冰想了想，开口应承：“放心吧，我肯定去。” “七点半开演，你七点能到吗？”孙想还是有些紧张。， 王一冰看着孙想，露出微笑：“你的事，我一定准时。” 孙想纠正道：“是我们的事。” 王一冰拍了拍孙想的头：“对，我们的事。” 很快就到了周六，长安街上车流穿梭，而落日余晖照在国家大剧院半椭圆形主体上散发出金光。 孙想，孙心，吴江站在大剧院下沉式入口，三人脸色皆有些不好。 孙想一边看着入口，一边打电话打不通，面色有些着急。 吴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平静望向孙想：“还是打不通？” 孙心看着检票口排队的观众，微微皱眉：“你们约的几点？” “七点。”孙想的声音很轻，有些心虚。 孙心撇撇嘴：“这可都七点十分了，让咱仨等他一人，摆什么谱呢？” 孙想看了眼孙心，犹豫开口：“要不，你们先进去。” “留你一人在外面算怎么回事？这个王一冰到底什么意思，故意晾着我是不是？告诉你，我可不是为了他……”孙心对王一冰的不满倾泻而出。 孙想迅速打断：“他今天约了客户，赶过来可能有点紧张。” 孙心冷笑一声：“什么客户啊，连你电话都不接。” 孙想还在解释：“不是不接，估计是没电了。” “都什么年代了，手机还能没电？” 吴江见姐妹俩又要吵起来，迅速打圆场：“他既然承诺了孙想，就一定会来的，咱们再等等。” 孙想也有点不高兴了：“别等了，你们进去吧。” 孙心看了眼置气的妹妹，拉起吴江：“走，咱们进去。” 吴江抬眼朝远处指了指：“那是不是他呀？” 孙想和孙心顺着吴江目光看去，只见王一冰行色匆匆地出现在向下的台阶上，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双肩包。 孙想高兴地招手：“这呢！” 王一冰看到孙想，疲惫的脸上露出笑脸，小跑过来，连声对孙想赔罪道。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太堵了……” 孙心不悦打断：“孙想六点半就到了，等了你快一个小时，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掌握好时间，让你们等那么久，实在不好意思。”王一冰态度依然很好地道歉。 孙心却咄咄逼人：“不想来可以早说，用不着勉强。” 王一冰有些无奈，苦笑道：“没有，真的是路上堵车……” 孙心还想再说什么，吴江挽住她，开口：“来了就好。快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孙心不屑地瞥了王一冰一眼，转身和吴江率走向检票口。 孙想顿了顿，示意王一冰跟上，同时小声抱怨道。 “你怎么回事啊，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不是说好七点准时的嘛。” “手机没电了，对不起，对不起……”王一冰再次连声道着歉，跟着孙想走进大剧院。 舞台上上演着话剧《报警者》。男主角肖加和自己的影子在一束顶光下略带疯狂地念诵着，不时做出统一的舞蹈动作，气氛阴沉。台下观众席，孙心和吴江看得很投入。而王一冰坐在孙想身边，眼皮几次耷拉，但又强打起精神硬撑着。 演出结束，演员上台谢幕，吴江伸手握住孙心的手，孙心很自然地把头靠到他肩膀上，两个人默默地感受着这一刻的美好。忽然，一个头靠倒在吴江另一侧肩膀上，吓了吴江和孙心一跳。 两人同时扭头，发现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的王一冰。 吴江和孙心对视一眼，孙心无语，吴江也无奈地笑了。 原本投入在舞台上的孙想感觉到什么，回头看到王一冰的样子，眉头拧了起来。 话剧结束，孙家两姐妹、吴江和王一冰从剧院中走出。 孙心扭头望向王一冰，眼中带着几分讥笑：“刚才的戏好看吗？” 王一冰有点心虚，讪讪一笑，应承着：“挺好的，演得都挺好的。” 孙心和吴江相视一眼，忍着笑没揭穿，孙想脸上挂不住了。 “你还能知道好赖？” 王一冰一听孙想语气不好，立刻看向她，孙想却不看他，走上两步挽起孙心的胳膊。 “姐夫，给我们俩拍张照。” 王一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吴江。吴江却只是笑笑没说什么，走向孙心接过她的手机，给姐妹俩拍照。 孙心孙想以大剧院标志性穹顶为背景拍了一张照片，而王一冰只是眼巴巴在旁边看着，根本融入不进去，几次他想插话，却都被孙想打断，只得暗暗气闷。 姐妹俩拍完，孙想提议给孙心吴江合影留念。 “我给你俩也拍一张。” 吴江欣然答应，在孙想倒数的时候，伸手搂住孙心的肩膀，然后转头对孙想的镜头微笑。 孙想拍完把手机递给孙心。 吴江却突然开口：“你和小王，要不要也拍一张？” 王一冰有些期待的看向孙想，走上前去，孙想淡淡地避开。 “不用了。”孙想的回答中不带一丝情感， 王一冰有点下不来台，场面有些尴尬。 第100章 我陪你 夜晚的城市街景，霓虹闪烁。公车站亮灯广告牌下，孙想和王一冰站在那里等车，两人各怀心思，中间相隔半米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 一辆公交车驶入又离开，孙想这才冷淡开口：“回去吧。我自己等车就行了。” 王一冰看向她，露出有些受伤的神情：“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孙想既不看王一冰也不回答。 王一冰满脸歉疚：“对不起，好好的一场话剧全让我搞砸了。” “你要心里不舒服，真的可以不来的，这样反倒更别扭。”孙想叹了口气。 “不是，我……算了，跟你说不清楚，算我倒霉。”王一冰整个人有些低沉。 听他这么说，孙想更不高兴了：“算你倒霉？！约好七点准时那么难吗？看个话剧看睡着了，还是你倒霉？是我倒霉还差不多。” “我，我也不想啊。”王一冰很委屈。 “不想就别睡啊，很难吗？算了，说这些都没意思了，你走吧。” “孙想……”王一冰略一沉吟，从身上拿出一张火车票，“我今天是在沈阳见客户。” 孙想听闻有些意外，扭头望向王一冰。 王一冰叹了口气细细解释：“周五出差去的沈阳，本来是一个周末两天的行程，我想方设法弄成了一天，今天上午和客户开完会我就跑去买最早一班火车，结果还是晚了。路上手机还没电了，真是急死我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此刻孙想的气已经消了，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埋怨。 王一冰不明所以：“说什么？” “说你出差呀，我就不逼你来了。” 王一冰叹了口气：“你姐本来对我印象就不太好，这次是给我个机会，我哪敢不来啊。可惜，还是让我搞砸了。” 王一冰说着一阵懊悔，直搓头。孙想看着他的样子，一阵感动。 孙想柔声道：“王一冰。” 王一冰满眼诚挚：“孙想，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你可真是……”孙想嘴上还埋怨着，却轻轻拉住王一冰的手。王一冰顺势捧起她的手，目光灼热。 “孙想，咱俩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我喜欢你。你开心，我就快乐。你难过，我就心痛。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的。” 两人对视片刻，孙想忽然笑了。 “我的话很好笑吗？”王一冰也笑了。 孙想却很认真地跟王一冰解释：“不是，不是。以前从没有人跟我说这么肉麻的话，也，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的，答应我，好吗？” 孙想瞪大了眼睛：“答应你什么？” 王一冰一顿，一脸坚定道出：“容许我做你男朋友。” “你不早就是了嘛。”孙想有些娇羞。 王一冰听了孙想的话，一阵激动，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一辆公交车驶过，就见站牌下，孙想和王一冰相拥在一起。 静谧的胡同，王一冰和孙想手拉着手走着，陷入某种暧昧的沉默，一对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走了一会，王一冰突然笑了。 孙想不解：“笑什么？” 王一冰满眼柔情地望向孙想：“追了你一年多了，没想到，还真让我追上了。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孙想嗤笑一声：“哪有那么夸张啊。” “真的，有种……心想事成的感觉。” 孙想突然严肃起来：“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好，真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李老师还总说我配不上你呢……” 王一冰眼中也带着几分自卑：“我一个外地人，配不上你才对。” 孙想笑着调侃：“你们单位不是说给你户口么，有了户口你也是北京人。” 王一冰笑着摇摇头，指了指胡同的房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向往的神情。 “光有户口有什么用，你看你们家一拆迁几百万到手了，这种好事，永远落不到我头上。” “哪有你想的那么好啊，我们家是公产房，拆迁根本分不着多少钱。”孙想撇撇嘴。 王一冰一脸诧异：“怎么会？” “当年房子是奶奶单位分的，产权不在我家手里，所以只给点安置费。” 王一冰激动道：“那你们可以买回来呀！” 听王一冰这么说，孙想有些意外：“怎么买？” “可以跟单位申请，把产权买回自己手里，公有变私有，这样再拆迁就不吃亏了。” 孙想诧异：“还能这样？” “我师傅他们当年也是这种情况，就是这么办的。” 孙想皱眉：“我们家二环内的房子，那得多少钱啊……” “有优惠的，看你们怎么跟单位协商了。” 孙想想了想又开口道：“701电子管厂早没了，跟谁协商啊。” “倒闭了？” “国企改制，现在也不知道改成什么了，也没地方找了。” 王一冰沉吟片刻，询问：“电子管厂的地址你总知道吧？” 孙想点了点头：“厂子都不在了，去了有什么用。” “那也得去看了再说呀。” 王一冰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就拉着孙想来到了电子管厂。这里虽然还维持着解放初期的的样子，斑驳的墙上还残留着文革时期的巨大标语，厂房外竖立着已经报废的输气管道，但早已不再是电子管厂了。厂房另一边的墙上画满了涂鸦，园区内到处立着现代抽象的塑像，各类画廊、工作室充满了艺术的气息。园区内，打扮奇特的艺术家以及游客们络绎不绝。孙想站在一尊雕像前，有些迷茫地左右张望，不时还望向对面正在办行为艺术展的老厂房。 王一冰从远处跑过来，来到孙想身边。 “问清楚了，走吧。” 孙想不解询问：“上哪儿去啊？” “园区管理处，保安说那有原来老厂子的人，他们应该了解情况。最里面，人家中午11点半下班，咱得抓点紧。” 孙想点头，任由王一冰拉着向园区深处快步走去。 远去深处，孙想四处张望，不禁感叹：“幸亏是你跟我一起来，要不然，真的完全不知道该去哪找人。” “鼻子底下就是嘴，问呗。”王一冰不以为然。 “那我也得知道问谁，问什么呀。”孙想笑了笑。 王一冰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孙想看着王一冰，有些奇怪的笑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王一冰询问。 “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是个闷葫芦，现在怎么这么厉害了？” “干销售练出来的。”王一冰有点得意，“再说，我不厉害点怎么当你男朋友啊。” 孙想满意地笑了：“行吧，算你表现不错。”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电子管厂的管理处。经理办公室内，负责人一副老国企员工懒洋洋的做派，边泡着泡面边询问孙想。 “现在才来问房改的事，早干嘛去了？” 孙想一怔：“房子是我奶奶的，我不了解情况，怎么了？” 负责人冷哼：“前些年厂子改制的时候，房管处给这些承租人打过电话，通知你们可以购买产权，你们当时怎么没买？” 孙想瞪大眼睛：“我也不知道啊。” 王一冰想迅速进入正题，忍不住开口道：“那，当时没买现在买还行么？” 负责人摆摆手：“晚了，改制没两年公司也倒了，现在这房子已经不属于老厂子了。” 王一冰不死心，继续追问：“那属于哪啊？” “这我哪知道，你们去别地查吧……“负责人不耐烦地说着，打开面前的泡面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不再理会孙想和王一冰。 第101章 他图什么? 孙想坐在窗边，手撑着头，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艺术园区，心情并不怎么好。 王一冰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有一杯热饮和一块三明治，他把热饮递给孙想：“今天冷，喝点热的暖和暖和。” 孙想回过神，接过热饮，点了点头：“谢谢……” 王一冰又把另一包餐点打开推给孙想，里面是一份配料豪华丰富的三明治：“店员说这是她们这的招牌三明治，什么火腿龙虾的，尝尝……” 孙想看到王一冰只给她买了午饭，自己什么都没买，有些奇怪：“你呢？” 王一冰笑笑，从包里掏出两个用保鲜膜包裹的芝士饭团和一瓶矿泉水。 “我自己带饭了，这可是跟你公众号学着做的。” 孙想觉得好笑，拿过王一冰的饭团看了看：“你也太会过了吧。我看看，卖相还不错。” “你每一篇菜谱我都看，我们老在外面跑，经常没空吃午饭，你发的这种简单易学的最适合我了。”王一冰说着，享受地吃了一口。 孙想看着王一冰的样子，心情似乎好了些，嘴角微微笑了笑，开玩笑地说道：“说的那么好听，其实还是为了省钱吧。” 尽管是玩笑，但还是有些刺耳，王一冰愣了愣，随即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可说过，抠门也是优点。” 两个人相视笑着，孙想思忖片刻，将自己的三明治掰了一半，将另一半递给王一冰，示意分吃：“给你买的。” “走了一上午，你那俩哪吃得饱啊。”孙想坚定地要将手中的三明治推给王一冰。 王一冰见状，不再拒绝，笑着接过三明治，同时说道：“我刚才在网上查了，你家这种公司倒闭产权不明的自管房，可以去所属房管局查现在到底属于哪，要不，咱下午去一趟？” 孙想刚咬了一口三明治，有些意外的看着王一冰：“你也太牛了吧。” 王一冰得意地笑了起来：“是不是又对我刮目相看了？” 孙想看着王一冰，想到什么，笑起来。 “怎么，又笑什么？”王一冰有些不解。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你这么个男朋友还挺好的。” 王一冰看到孙想这娇俏可爱的模样，不由得也笑起来。 孙家桌上，放着孙想和王一冰从房管局拿回来的一次性告知书。孙想正一脸得意地跟李慧兰和孙坚讲解。 “要原房本，户口本，身份证，奶奶要是去不了就写个委托书。” 孙坚皱起眉头：“这么麻烦？” 李慧兰有些诧异：“这都是你和王一冰跑的？” 孙想重重地点了点头：“都是他问来的。明天把材料准备齐，我们再去趟房管局就能查到咱家现在到底属于哪了，然后再协商把产权买回来。” 孙想说的条条是道，逻辑清晰，李慧兰和孙坚听得一愣一愣的。 李慧兰再次诧异：“这也都是王一冰问的？” “是啊，他问的可仔细了，还怕我忘了逐条发微信文字给我。” 孙想说着展示自己和王一冰的微信聊天记录。 孙坚满脸感慨：“回头这事办成了，真得好好感谢感谢小王。” 李慧兰不满到：“什么之后啊，现在就应该感谢小王。” 孙想却一脸理所当然：“谢什么呀，这是他应该的。” 李慧兰猛地拍了一下孙想的减半：“你这孩子咋说话呢。人家帮你是情分，不管是本分。你可别把人家的好心当成理所当然……” “什么情分本分的。他是我男朋友，替咱家做这点事儿那是他的福分。” 李慧兰和孙坚意外地看女儿。 孙坚张着嘴巴，能吞下一颗鸡蛋：“你们俩定了？” 李慧兰却满意地望向孙想：“定了好，早就该定，这下我也算踏实了。” 孙想失笑：“你踏实什么？怕他跑了？” 李慧兰白了孙想一眼：“我还真怕小王哪天一转身儿不理你了。你这老犹犹豫豫的……” “我这叫考察，现在他算通过考察可以转正了。”孙想说着自己先笑了。 李慧兰和孙坚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晚上，孙坚躺在床上玩手机斗地主，李慧兰收拾完斜倚在孙坚身侧。 “要说这王一冰也是够有耐心的，追了小想一年多，换别人早拉倒了。” 孙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嘿，跟你说话呢。”李慧兰不满孙坚的态度。 “我听着呢。”孙坚头也没抬。 “我说什么了？”李慧兰追问。 “你说王一冰。” “我说他什么？” 孙坚正好玩完一局，输了，把手机一放，坐起身，望向李慧兰：“你说这王一冰费这么大劲追咱闺女，图什么呢？” 李慧兰不满：“能图什么？咱家小想有什么值得人家图的？” 孙坚琢磨道：“别是惦记咱家房子吧？” 李慧兰本能地否定：“呸！你这都想什么呢？！” 孙坚看了眼李慧兰，细细分析：“拆迁的事儿他那么上心，从找房本，到这次跑这一大圈问情况……” “人家不管你去啊。” “我……”孙坚被李慧兰怼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蹦出了几个字，“他不是这意思。” 李慧兰瞪了孙坚一眼：“别好心当驴肝肺了，咱家房本上是老太太的名字。” 孙坚想了想点头：“也是哈。” “本来就是。” 孙坚又细细琢磨了一番：“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孙坚说着拿起手机，又玩起来。 李慧兰躺下，关了床头灯：“别玩了，睡觉。” 孙坚坚持：“最后一把。” 两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只有斗地主的游戏声音。片刻，李慧兰猛地翻身坐起来，一把抢过孙坚的手机，关掉。 孙坚不高兴地望向李慧兰：“你这又怎么了？” “你说王一冰为什么追孙想呢？”李慧兰沉默片刻开口。 孙坚哭笑不得：“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不刚才我说的话吗？” 李慧兰一脸担忧：“被你一说，我还真没想过。咱家小想除了会做饭，还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呢？” “会做饭就够了。你没听那句话吗，想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孙坚想了想，跟李慧兰逗贫。 “边儿去，说正经的呢。” “这不就是正经过日子的需求嘛，再说，你闺女不还有个公众号呢嘛。”孙坚带着几分认真。 李慧兰不以为然地道：“她那是啥玩意儿啊。” “不是，我说咱这都瞎琢磨什么呢？有人喜欢咱闺女难道不应该吗？还非得找个理由找个借口，好像不图点什么就没人看得上咱闺女了。” 李慧兰被孙坚气得瞪眼：“我是这意思吗？是这意思吗？！” 孙坚安抚李慧兰：“不是。不是最好。” “还不是被你勾起来的。”李慧兰指责孙坚。 “是是是，怪我，怪我，都怪我。不说了，不说了行吧。睡觉，睡一觉就都不瞎琢磨了。”孙坚说着放下手机，关了床头灯。 李慧兰坐在床上，又想了一会儿，同样觉得没意思，也躺下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孙想来房管局的时候，离她和王一冰约定的时间已过了半个多小时。她匆忙跑进大厅，见到排号机前排着长队，探头看着，有些懊恼。而此刻王一冰已经等在窗口附近的长椅上了，看到了孙想，起身招手喊道。 “孙想！” 孙想闻声望去，看到王一冰，十分意外，迎了过去。 王一冰拿过旁边座位上打包好的豆浆油条。 “我来没看见你，怕你到了没吃早饭，就先去买了点，还热着。” 孙想接过早点，摸了摸还热的豆浆：“你几点来的？” 王一冰想了想，煞有其事地说着：“7点多吧，你不知道，这还没开门就不少人排上了。还都在外面等着，幸亏你没这么早来，要不得冻感冒了，我排了二十分钟才拿着这个号。” 王一冰把手中的号递给孙想，孙想接过，看了看叫号大屏幕。 “14号，那都快到了？”眼见快到自己，孙想有些着急了。 王一冰安抚孙想：“还有点时间，坐下歇会。先吃早点。” 说着王一冰递上豆浆。孙想有些感动，接过豆浆坐下喝起来：“早上就应该打电话叫我起床。” 王一冰温柔道：“昨天跑了一天，肯定累了，我就是想让你多睡会，才特意早点过来等你的。” 孙想看王一冰，感到一阵温暖。 王一冰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对了，告知书上的材料都带了吧？” 孙想笑着点头：“我爸妈昨天看到告知书都惊了，完全想不到我能弄得这么清楚。” 王一冰微微调侃：“我们孙想最能干了。” 孙想白了王一冰一眼：“行了，知道都是你。” 王一冰笑了笑：“那，你和他们说了吗？” 孙想不明所以：“说什么？” “我帮忙啊。” “没说。” 王一冰微微失望，但没说什么。孙想看到他的反应，笑了。 “你作为我男朋友，帮这点忙不应该吗？” 王一冰连连点头：“应该，应该。” 孙想笑着望向王一冰：“所以我也是这么和他们说的。” 王一冰一脸惊喜：“你把我们的事儿和家里说了？” “不然呢。” “他们什么意见？” “还能有什么意见，当然是支持了。”孙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王一冰迟疑片刻再次开口，“你姐呢？” “她不重要。” 王一冰看孙想，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 孙想想了想再次开口：“我姐眼光挑剔都是为我好，你可不许记恨她。” 王一冰还想说什么，大屏幕上显示请14号到4号窗口，大厅广播同时播报着。孙想把豆浆塞给他，向窗口走去。 王一冰看着孙想的身影，嘴角微微翘起，自言自语道：“有意见也没用，还不是让我追到了。” 第102章 柳暗花明 客厅沙发，李慧兰和老孙坐了一排，雷诗曼坐在单人沙发上，三人皆是一脸茫然。 “国资委？”李慧兰不解。 此时孙想正坐在对面，正低着头在手机上搜索着什么，照着念。 “北京市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授权代表国家，履行国有资产出资人职责的市政府直属特设机构……厅级单位。” 孙坚听着心里直犯怵，不由得皱起眉头：“嗬，这么大的衙门……” 李慧兰不明所以：“咱家房子怎么跑他们那去了？” “电子管厂改成的那个公司后来破产了，这些房子资产都是公家的，要收回，国资委就是管国有资产的嘛，就被他们收回去了。”孙想细细解释。 孙想身旁的雷诗曼煞有介事地跟着听，也不知听没听明白。 “是吗，那他们管咱这事吗？”李慧兰眉头皱得更紧了。 孙想耸耸肩道：“不知道。” “房管局没说吗？”李慧兰继续询问道。 “人家也不知道，就告诉说产权在国资委，让咱自己问去。” 听孙想这么说，李慧兰更是一脸担忧：“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这可怎么办啊？“ 李慧兰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雷诗曼却腰杆一挺，中气十足地开口：“该怎么办怎么办，找他们去！“ 老孙几人纷纷看向雷老太，都是一愣。 孙坚叹气：“妈，您说的容易。“ 李慧兰也帮腔：“就是，怎么找啊，找谁去，那可是国资委……” 雷诗曼却很镇定：“国资委怎么了，再大的衙门那也是为人民服务的！” 雷诗曼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即刻就让孙想带自己去国资委。 公交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路两边是繁华的商圈，豪华酒店，大型商场，高楼林立，造型现代，建筑上挂着大型广告牌，扑面而来的大城市气息。 公交车车厢中，雷诗曼正歪头看着窗外的街景，伸手拉了拉孙想。 “到哪了？” 孙想扶着扶手站在雷诗曼身前，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抬头看了看。 “东单。” 雷诗曼感叹道：“啧啧啧……我都认不出来了。东单市场呢？ 孙想操作手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雷诗曼转头看看孙想，皱了皱眉，用拐杖轻轻碰了孙想一下。 “这孩子，回头眼睛看坏了，戴眼镜可不好看。” 孙想无奈跟雷诗曼解释：“奶奶，我这是在工作。” “拿着个手机就工作了，你这什么单位啊？” 孙想苦笑两声，耐心地把手机展示给奶奶看，屏幕上是公众号的界面。 “您看，这是我的公众号，叫心想食成。这上面都是我自己写的家常菜菜谱，别人看了可以照着做。” 雷诗曼皱眉：“有人看吗？” 孙想微微得意：“好几万看呢。” 雷诗曼并不相信：“你就蒙奶奶吧。做个饭还好几万人看。” “真的！您看，这篇的阅读量五万加呢。” 雷诗曼有些困惑：“那……这东西，谁给你发工资啊？” “没人给我发工资，我的公众号，我自己做主。” 雷诗曼皱眉：“那就是个体户呗。” 孙想想了想，点头：“也算吧，我们这叫自媒体创业。” 雷诗曼撇了撇嘴：“干个体可不是长久之计，还得找个正经单位，有组织，上社保，还能分房子……” 孙想不由觉得好笑：“奶奶，现在哪还有单位给分房子啊？时代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价值，好多人都跟我一样通过自媒体创业成功的。” 雷诗曼似懂非懂，笑了笑，目光望向窗外：“不一样，是真的不一样了……” 窗外，新北京的高楼大厦在眼前移动着。 国资委大楼，秩序井然，庄严肃穆，闸门前的门牌上写着“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的字样。 孙想、雷诗曼祖孙俩站在闸门外看着，孙想深吸一口气，神色有些紧张。雷诗曼理了理衣摆，胸脯一挺，雄赳赳气昂昂地率先走了进去。孙想忙迈步跟上，扶着雷诗曼进去。 很快，孙想和雷诗曼就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去之前的担心和紧张都是多余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两人，并且耐心地帮他们查调档案，最终确定了小院的产权，由于雷诗曼高级研究员的职称优惠，再加上离休干部的工龄折扣，孙家只需要付三十万就可以将小院的产权买下来。 孙家一家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庆幸，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拆迁，二环内的四合院已经炒到了天价。但尽管如此，三十万对孙家也不是小数目，这几天，全家都为凑钱行动了起来…… 孙心将卡插入atm机，输入密码查询，屏幕上显示出2万余元的余额，她皱了皱眉，退出了卡又拿出另外一张银行卡查询，看到屏幕上显示的3万余元。她沉默片刻运了口气，取出银行卡。 吴江走过来：“都查清楚了？” 孙心愁容满面地望向吴江：“咱俩加起来还有五万多，你说……我应该出多少？” “如果需要就都先取出来，毕竟买下小院是家里现在的头等大事。咱俩每个月的工资已经足够日常开销了。” 孙心一愣，笑了笑，收起卡，挽住吴江，还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加上咱们的钱够不够。” “现在很多金融机构都推出了针对个人的小额贷款，无抵押，利息合适的话，我觉得可以考虑。” 孙心苦笑道：“怎么着，你还嫌咱俩每个月还贷压力不够大啊？” 吴江安慰：“压力只是暂时的，今年你开始独立带项目，年终核算的时候，项目负责人的奖金绩效系数要比小组成员多20%，等发了奖金，我们就又有钱了。” 孙心笑着询问：“真的，能有多少？” 吴江一脸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胡同里，孙坚找到了马建军，跟他提了借钱买产权的事。 马建军一拍桌子，给一旁玩着电脑游戏的马奎吓了一跳，转头看到马建军拍着胸脯对孙坚说着。 “哥，你就说要多少，我立马给你取去。” 孙坚摆摆手：“也没那么急，李老师去银行还没回来，现在差多少还不知道呢，我就先来你这问问，这种事，不得先打个招呼么？” “见外了不是？您有困难直接开口，多了我也不敢说，三五万的我直接给您拍这。” 孙坚满足点头：“成，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一半了……” 马建军不满：“什么叫一半啊？您还信不过我？” 马奎迅速明白了孙坚的意思，跟马建军解释：“我大爷那意思是，您不跟我妈商量商量？” 马建军一愣，想了想，底气十足：“用不着，这事我就做主了！” 这时张碧从外面走进来，似乎听到了什么：“你又做谁的主呢？” 马建军立刻闭了嘴，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孙坚，假装整理着商品。 孙坚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妈，我爸说他做主，回头搬了新家还跟我大爷当邻居。是吧？”马奎帮马建军说话。 “是是是，必须的……” 张碧眯着眼看了看马建军，转头向孙坚说道：“孙哥，您家要换房本可得抓紧了，咱这统计工作到月底就截止了，别回头成钉子户了。” 孙坚苦笑道：“我也不想啊，钱不够，这不还得想招么。” 张碧没回答，看了看马建军，马建军躲避着目光。 “要说还是你们家好，自己的房子，静等着干落儿……”孙坚叹了口气。 张碧立刻接话：“您可别这么说，您家俩闺女都能挣钱，李老师还有退休金。我们全家就指着小卖部养活，回头拆了迁，我们连收入都没了。” 马建军不满：“瞧你说的，再开一个不就完了么？” 张碧瞪了马建军一眼：“您说得轻巧，咱在这胡同多少年了，来来往往的都是熟客，以后搬了地方，人生地不熟，又得重新开始，几年都缓不过来。” 马建军有些无奈，和孙坚对视一眼。 孙坚有些尴尬地笑道：“嗨，挣多少是多啊，咱这岁数，够花就行了。” 张碧看了看马奎，不满意：“这不还有个游手好闲的小爷呢嘛。” “我跟孙想弄公众号，好着呢。”马奎一脸自豪。 见马奎这么说，张碧更是不满：“可别提你那公众号了，一分钱没见往家拿，倒是净拿饭了。” “这不最近没接广告么，我也就没要钱。再说了，管饭不是挺好的嘛，还不用您二位做了呢。”马奎跟张碧掰扯道。 张碧还想说什么，孙坚起身开口：“那什么，我估计李老师也该回来了，先走了。” “回头要是您那边差钱，我……”马建军见孙坚要走，立刻开口。 张碧捅了捅马建军，打断了他：“孙哥慢走。” 孙坚看了看张碧，随意地一笑：“得嘞，您放心，我走了。” 第103章 筹钱 孙家正房的桌子上，大账本摊开，上面写着各个银行以及金额，几张银行卡和存折摆在一旁。李慧兰戴着眼镜，伴随着孙想的刀声，用计算器边算边记着。 孙坚走过来犹豫片刻，把存折放到桌子上：“心结婚花了两万，应该还剩三万多吧。” 李慧兰直接拿过存折，打开看了看，边在计算器上加着，边开口道：“早就让你拿出来，为这三万还得再跑趟银行。” 孙坚不悦，一把拿回存折。 李慧兰递给他一张银行卡：“直接转这张卡，买房的钱都在这上。” 孙坚接过卡，掂了掂，望向李慧兰：“现在有多少了？” 李慧兰叹了口气：“我和妈的工资，加上小想给的一万，还有之前养老院退回来的钱……不到十万吧。” “连一半都没到呢？！孙心怎么说？” 李慧兰摘下眼镜，叹了口气：“估计得和吴江商量吧。” 正说着，房门被打开，孙心走进来道：“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孙想也没闲着，她端着自己的最新尝试找到了星星。 门被打开，星星见到端着菜的孙想微微有些意外。 “又做什么好吃的啦？”话音刚落，星星就迅速捂住了鼻子，“什么味啊？” “我新发明的，因为放了蒜蓉和虾酱，所以闻着有点冲，但是味道特别好，我叫它香臭香臭炒鸡腿，尝尝？”孙想将手中的盘子端地更近了一些。 星星松开手，有些好奇地又闻了闻，对孙想招了招手：“先进来。” 孙想走进房间，看到星星在直播，停住了脚步，一脸的尴尬。 星星快步回到了手机前，对着手机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各位亲，星星这边有点事，就跟大家请个假早退喽，拜拜！” 星星说着，关上了直播。 孙想诧异：“怎么不播了？” 星星嘿嘿一笑：“这不是想趁热尝尝你的手艺么？我一美妆主播，又不是吃播，不好意思当着人吃。” 星星说着打开饭盒，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很是享受。 “嗯……还真是闻着臭，吃着香！” 孙想见星星吃得这么香，提议道：“要不要给安树送点？” 星星撇了撇嘴：“别管她！” 孙想不明所以：“怎么，又冷战了？” 星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一直播她就掉脸子，嫌直播间里人说话占我便宜。做直播挣钱不也是为了我们俩吗？她就是小心眼。” 孙想试探性询问：“你现在不演戏了？” “哪有那么多机会啊。再说了，现在直播可火了，钱也不少挣。” 孙想好奇：“能挣多少？” “我最多的一次，五个小时赚了1万多。” 孙想大吃一惊：“这么多？！那你看我能播么？” “绝对可以啊，你有公众号的粉丝基础，就直播做菜，还可以在线回答网友关于美食的问题。不出两个月，直播人气肯定能破20万，到时候肯定能挣到钱。” 孙想顿了顿：“那前两个月呢，能挣多少？“ 星星笑了笑：“哪有一上来就火的？人气需要慢慢积累，那些一夜爆火的，到头来都是昙花一现。” “我可没两个月时间。” 星星皱眉：“着急用钱？” 孙想叹了口气，点头：“我家现在不是凑钱换房本呢嘛。月底前还要至少十五万。” 星星逗孙想：“那你还是去卖身吧。” “滚！说真的，最近帮我多接点广告呗。” “十五万，“星星摇了摇头，“一个两个也不解决问题啊。” “有总比没有强呗。” “对了，我直播间里认识了个钱总，号称是天使投资人，专门对网络主播和自媒体感兴趣，如果他能给你的心想食成投资，那以后你就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星星给孙想出主意。 孙想不解：“投资我干什么呀？我可是卖艺不卖身啊。” “你还做你的心想食成公众号。而且，是用投资人的钱做。” 孙想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么好的事？靠谱么？” “你要感兴趣，我明天就带你见他去。” 孙想有些犹豫，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孙家，孙心从包里拿出一个厚信封放在桌上。 “这是五万。” 李慧兰戴上眼镜，在账本上记下，但却还是一脸愁容。 “还差多少？”孙心见母亲这样，知道差的应该不少，开口询问。 同样是一脸愁容的孙坚回答：“加上你这五万还不到二十呢。” 李慧兰迟疑片刻跟孙心开口：“你跟小吴还能再出点么？” 孙心有些为难：“我们的钱之前交首付都用了，这五万，已经是我跟吴江全部的存款了。” 孙坚听闻，有些担心：“你把家里钱都拿来了，人小吴能答应么？” 孙心见状，安慰孙坚：“没事儿。他还说如果不够，可以从银行再贷一些……” “小额贷？我今天去银行也问了，利息太高，不值当。先想想别的办法吧。”说着李慧兰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孙坚，“你明儿去银行，把这五万也先存上。” 孙坚点点头，接过信封，也叹了口气：“这三十万，听着不多，凑着费劲……” 孙坚拿着信封和存折往屋里走，马建军出现在门口。 “哥，你来一下。” 院外，马建军偷偷将一个纸包递给孙坚。 “这两万，我媳妇不知道……你先拿着。” 孙坚盯着马建军看了看，并没接他手上的钱：“你拿回去。” “哥，我们家的事儿我能做主。”马建军却一脸执意。 孙坚笑笑：“你呀，还是让弟妹做主吧。” 马建军还想说什么，孙坚摆手，把纸包塞到他手里。 “这不是跟你客气。真要是就差这两万，哥今儿就收了。现在差十来万呢，有你这两万也没啥用。赶紧拿回去。” “那……那你家这房子怎么办？”马建军还是有些迟疑。 孙坚耸耸肩，看似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实在不行贷款呗，等回头拿了拆迁款就还上了。” “银行借钱是生意，咱哥们借钱是情义，我不要你利息。想当年要不是哥你带我上深圳，我哪来的本钱回来买房开小卖部。我马建军能有今天，都是你给的。” “咱哥儿俩说这个干什么。你这情儿我领了，钱……你先收着，等真就差这两万我再管你要还不行么？”孙坚却执意不收。 马建军见状也不再坚持：“那行，到时候我再给你送来。” 孙坚调侃道：“回去藏好了！让你媳妇发现了，咱俩谁也落不着……” 说着，老哥俩相视而笑。 第104章 投资 一辆出租车停在会所门口。孙想和星星从车上下来。星星短裙高跟鞋显得十分性感，孙想则依旧是一身休闲打扮。 孙想盯着会所的大门皱起了眉头：“你说的这大哥投资人，不约去公司谈，来这谈能是正经的吗？” 星星见怪不怪地撇了撇嘴：“钱总是香港人，公司在广州，这会所就是钱总投的，在这谈事，私密，放松。” 孙想挺直了腰背，望向星星吐槽：“还放松呢，我都紧张死了。” 星星见孙想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挽起孙想的手安抚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两人刚一进大堂，就见一个中年人热情地迎上来。 “星星，我可算把你盼来了。” 星星却并不似钱总热情，只是微笑着朝来人伸手：“钱总，幸会。” 哪料那个钱总却并未握星星的手，而是给了她一个大拥抱。 “我可是你的头号粉丝，你的直播，我每场不落。”钱总借着拥抱凑近星星，跟其邀功。 星星驾轻就熟地伸手抓住了钱总的手，顺势与其保持了安全距离，随即她跟钱总开始介绍孙想。 “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心想食成公众号的创始人，孙想。” 孙想有些谨慎地跟钱总打招呼：“钱总好……” 钱总打量了孙想一眼，并不十分热情，只是淡淡地朝孙想点了点头：“哦，你好。” 亲疏高下立判。 不仅如此，坐在包厢中，钱总也非得和星星坐在一起，两人热烈地聊着，孙想坐在两人对面，有些无聊地听着。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认识很多知名化妆品品牌的老板，你要是需要，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有我的资金和人脉，以你的条件绝对可以成为千万级别的带货主播。”话语中，钱总似乎对投资星星很感兴趣。 “哥，我今天是以孙想经纪人的身份来跟您谈合作的，至于我自己，咱们下次再说。”其实星星也知道钱总的意思，但她却执意想将孙想推出去。 钱总还是不甘心：“机会只有一次，我明天就要回广州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星星和孙想对视一眼，随后她笑了笑说道：“那，我更要把这次机会留给孙想了，她比我更需要您这位伯乐。我推您那个心想食成，您看了么？” 钱总看星星态度坚决，似乎有些失了兴趣，淡淡开口，神情中似是带着几分不屑：“不就是个做菜的公众号么，网上有很多。” 孙想很珍惜这次机会，主动跟钱总介绍自己公众号的优势：“钱总，心想食成里所有菜谱都是我原创的，这在美食公众号里可不多。” “对对对，我可以证明，孙想的菜谱，每一道都是她亲自下厨研究出来的，而且公众号现在已经有一批固定粉丝了。”星星也在一旁帮腔。 “有多少？” 孙想脸上带着几分自豪：“一万多。” 钱总撇撇嘴：“才一万。” “他们都是忠实粉丝，我每篇的阅读量都能稳定在一万左右，还有两篇超过五万加的。”孙想知道钱总对自己的粉丝量不满意，但她对自己的公众号很有信心，毕竟内容好才是王道。 钱总盯着孙想看了看，有些意外她讲出这些，想了想他开口询问：“如果要我投资，你计划通过什么样的运营方式，能够吸引更多的粉丝，让我看到投资的成果？” 这是孙想从来没想到过的问题，对于她来说，把内容做好高于一切。孙想一时语塞，看向星星。 “钱总，孙想的公众号现在有不少广告商找上门，广告的反馈也很好。”星星开口替孙想解围。 钱总点点头，对星星的说法比较满意：“做广告是可以，我也认识很多食品啊，厨具的老板。如果你要以广告作为你主要的盈利模式，我希望你至少要日更，每周三篇以上广告带货，而且不能标注广告帖。” 孙想微微意外地看向钱总：“没想到您还真看我的公众号了。” 钱总的语气依然不那么好：“不然呢。你觉得我有时间跟你闲聊吗？” 孙想笑笑，并不计较钱总话不好听：“既然您看过，那就应该知道带货表明广告帖是我的原则。” 钱总望着孙想冷笑起来：“原则能当饭吃吗？” 钱总的话触及到了孙想的底线，惹得孙想不满：“我并不缺这口饭吃。” 钱总不悦：“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确实是个误会。”孙想强压下心中的火气，起身道别，“抱歉占用您的时间了。” 孙想快步离开，只留下一脸错愕的钱总和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星星面面相觑。 出了会所，孙想就约了王一冰，两人在商场中闲逛。孙想一回想起刚刚钱总的态度，心里就窝火万分，忍不住和王一冰开口抱怨。 “什么玩意儿，以为自己是谁呀？！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让我日更？我的菜谱可不是抄出来的。” 王一冰这次却并没有顺着孙想讲：“人家花那么多钱，连给你提点意见都不行了？” 孙想冷哼：“公众号要照他说的那么弄，就别叫心想食成了，叫口是心非得了。” 王一冰一脸惋惜：“你呀，就是死心眼。你管他叫什么呢，做公众号不就为了挣钱么？那个钱总不光投资，还给你介绍广告，要是我遇上这么好的事，绝对立刻答应，先把钱拿了再说。” 孙想停下了脚步，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一冰疑惑，走回到孙想身边，开口询问：“怎么了？” 孙想认真地望向王一冰：“王一冰，你觉得心想食成怎么样？” 王一冰愣了愣回答：“挺好的呀。” “好在哪？” 孙想还是一脸认真，王一冰一时猜不清她的心情。他有些迟疑，想了想这才开口。 “你公众号里的菜……简单，好学，也好吃。” 孙想一脸平静：“那你知道我研究这些下了多少功夫么？你知道我为了食材搭配口味做了多少尝试么？还有每一篇菜谱如何用简单易懂的表达又花费多少心思？” 王一冰摇头。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吗？” 王一冰一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现在我是靠心想食成赚钱养活自己，但挣钱不是目的，起码不是唯一的目的，它是我的爱好，更是我的事业。”孙想表情很严肃。 “这我知道，我就是想说和投资并不冲突……” 孙想摆手打断：“一切以营利为目的，什么广告都接，什么流行做什么，但我不想这样。心想食成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希望将做菜的快乐和经验传递给更多真正喜欢美食，喜欢烹饪的朋友。生活之中本来就有太多不如意的事儿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压力，我就希望通过美食让更多人心想食成。” 孙想认真的说完，王一冰顿了片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真照你说的，那干脆就别接广告，专门写菜谱不就完了么？” 孙想并不理会王一冰口中的嘲讽，心平气和地跟他表达自己的观点：“广告当然要接，但我会通过自己的使用去判断它是不是真正的好物。心想事成推荐的产品必须是良心好物，只有这样用户才会买账，也才能保证心想食成不会变味。” 王一冰冷笑：“行，你说的都有理。但结果呢？如果接受投资，你家买房的钱就解决了，现在怎么办？” 不得不说王一冰的话确实戳到了孙想的心窝上。 “我……”她很气馁，不愿再和王一冰说，“不跟你说这些事儿了，无聊，没劲！” 孙想说完径直向前走去。王一冰无奈地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原本好好的一场约会，现在搞得两个人情绪都不太高。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服装店，孙想顺着衣架一件件看着，而王一冰则陪在旁边，两个人没有丝毫的交流。孙想来到一个模特边，抬头便看到模特身上穿着一件新款呢子大衣，洋气又精神，不由得眼睛放光，但她低头看到价钱上写着2099元，整个人却又有些缩瑟。 王一冰见孙想这样，立刻招呼服务员。 “你好，这件衣服可以试一下么？” 孙想扫了王一冰一眼，对售货员摆手：“不用了。” 王一冰看了一眼价钱，也被价格吓了一跳，不禁犹豫。这时售货员已经拿来了衣服，见状开口。 “这是我们今年新款，美女穿上肯定好看。” 王一冰迟疑没说话，孙想却率先开口：“好看有什么用，贵。” 孙想的坦诚，让王一冰觉得有些尴尬，他看看孙想又看看售货员，脑中迅速盘算着，该如何化解尴尬，但孙想却毫不在意。 “两千多超过我预算了。”有一就有二，孙想这话说的更坦然了。 售货员保持着微笑：“您现在办卡可以享受95折。” “一千九和两千有多大区别？收回去吧，我们不买。”孙想朝售货员笑笑，径直拒绝。 正当孙想准备转身离开时，王一冰却开口了：“我们买。” 孙想有些意外，看向王一冰：“没必要。” “当然有必要，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王一冰一脸认真。 孙想一愣，显然她忘了自己的生日：“怎么又要过生日了？” 王一冰朝孙想微笑：“下周五。” 孙想心中所有的憋屈，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她望向王一冰也笑了起来：“记得这么清楚。” “那必须的。我是你男朋友嘛。穿上试试。”王一冰的脸上带着几分自豪。 孙想看看王一冰，也不再坚持，从售货员手中拿过红色的呢子大衣试穿起来。 衣服很合身，衬得孙想脸色白皙。 王一冰眼中带着几分惊艳地点了点头：“好看。” 孙想逗趣：“想拿这个哄我啊？” “去年你过生日我出差没赶上，今年……咱俩可以一起过了。”王一冰笑道。 “周五来家，我做大餐给你们吃。” 王一冰有些心疼：“你的生日你是主角，就别那么辛苦下厨做饭了。” “每年都这样。”孙想却不觉得有问题。 “今年不一样，今年有我，我请客，去外面吃吧？”王一冰执意。 孙想迟疑：“干嘛花那个钱啊。” “生日一年才一次，要有点仪式感。这回我来安排，保证让你过一个难忘的生日，好么？” 孙想转头望向镜子里穿着红衣服的自己，眼神中似乎有些憧憬，点了点头。 第105章 奶奶的礼物 日出东升，朝阳洒满北京城，鼓楼上的阴影线随着日出逐渐降低。 阳光洒进孙家小院，山楂树的倒影映在孙想房间的窗户上，随风摇动着。 房间内，孙想还在床上熟睡，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一条提醒通知弹出来，写着“25岁生日”。孙想翻了个身，沉睡中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窗外的朝阳变成了夕照，时钟从早八点变成晚五点。梳妆台前，孙想认真地给自己化好了妆，起身，拿过挂在柜子边的红色呢子大衣，穿上，在镜子前美滋滋地照了照，转身走出房门。 一家高档饭店门口，王一冰踱着步，时不时向远处张望，看到什么，笑着迎了过去。另一边，孙想看到王一冰，笑着快走了两步。孙想身边，李慧兰和孙坚搀扶着雷诗曼一同向饭店走来，看上去也都精心打扮过。 王一冰来到众人面前，望着孙想，笑道：“生日快乐！” 孙想见到王一冰眼睛里也闪着光亮：“这么早就来了？” 王一冰笑道：“我请客，自然得先来恭候着。” 孙坚看了看饭店，咂舌：“嚯，今儿这地够高档的。” 李慧兰则是笑着望向王一冰：“小王，我就跟小想说你们俩自己吃就完了，你们年轻人一起过个生日还自在点，我们这一大家子，让你破费了。” “孙想说每年都是一家人一起过，今天已经破例在外面吃了，我不能再坏了规矩，再说了，儿的生日妈的难日。小想过生日怎么能少了您呢。” 李慧兰看王一冰，满意地笑了。 包间房门打开，服务员带领着因迟到有些着急的孙心走进，吴江跟在后面。只见房间内被王一冰布置的很有生日气氛，菜已经上好，一家人已经围坐在餐桌，气氛很是欢乐。 王一冰看到孙心进门，连忙起身迎接：“姐来了。” 孙心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径直来到孙想身边坐下，坐的正是此前王一冰坐的位子。王一冰跟在后面，一愣，并没有说什么，另找了个位子坐下。 孙想故作挑理逗姐姐：“我过生日还迟到，故意压轴啊。” 吴江抱歉地笑了笑：“路上堵车，怪我，怪我。” 一家人到齐，落座。王一冰拿起酒杯，站起来。 “各位！”王一冰见众人眼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这才继续开口道，“今天，是孙想的生日。我提议，咱们一起祝她生日快乐！” 众人听闻纷纷举杯。 孙坚笑着望向孙想：“闺女，生日快乐。” 李慧兰也举杯：“妈祝你身体健康，永远快快乐乐。” “姐祝你心想事成！” 一家人的杯子碰到一起。 王一冰拿着一个盒子来到孙想身边：“孙想，祝你生日快乐。” 孙想见王一冰还给自己准备了另外的生日礼物有些诧异，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大衣：“礼物不是已经都穿上了嘛，还有啊。” 王一冰笑了笑：“那天看到这个，觉得你一定喜欢，就买了。” “这么有把握，我看看。”说着孙想拆了包装，其他人不由得也关注过来。 盒子里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打开盒盖是两套颜色斑驳的陶艺餐具，孙想的眼睛亮了。 孙坚有些不明所以：“这碗怎么瞅着旧了吧唧的？” 孙想却激动地望向孙坚：“小野哲平……王一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野哲平？” 王一冰没说什么，只是得意地笑了笑。 孙坚一脸疑惑，问一旁的孙心：“小……什么平？” 孙心撇撇嘴：“小野哲平，日本陶艺大师，他做的一套餐具，一般单价都在人民币1000块钱左右。” 李慧兰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1000块钱？就这么个碗？这也太贵了！” 孙坚不由得感叹：“拿这碗吃饭得什么味啊……” 孙想抚摸着碗，又看到盒子里还有另外一套，有些诧异：“……这怎么有两套啊？” 王一冰轻笑，眼带温柔：“因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专属餐具。” 孙想一怔，看着王一冰。 王一冰望着孙想，想了想，开始对在座的人说道：“叔叔、阿姨、姐姐姐夫，还有奶奶，今天我请大家来这吃饭，除了为孙想过这个生日，我还有一些话，想告诉孙想，也想让家人们做个见证。”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一脸惊讶，孙想更是有些无措。 但王一冰却继续道：“孙想，我是真心喜欢你，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毕业后跟你分开这两年，我经常梦见你，总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和你成为一家人。后来我们重遇，再后来我真的成了你的男朋友，我觉得我的梦快要实现了，我希望你收下这对餐具，这表示，你能接纳我成为你们家的一员……” 孙想看着王一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叔叔阿姨，我向你们保证，我追孙想，从来没有出于任何目的，我是真心喜欢她，我也希望你们能接受我，我想跟孙想在一起，以后可以组建我们自己的家庭。” 李慧兰和孙坚面面相觑，同样被王一冰的表白弄得不知如何回答。 李慧兰下意识开口：“这……好啊，你们决定了就好啊。” 孙心微微皱眉，看看妹妹，又看看父母，最后落在王一冰志得意满的脸上，神色愈加阴沉。 孙心忍不住开口询问孙想：“你怎么想的？” 孙想望向姐姐，又看着王一冰，心中有些复杂，良久，把手中的碗放回盒子里，盖上，叹了口气望向王一冰：“王一冰，这礼物我收下了，我很喜欢。至于你刚才说的，我们再商量商量，好吗？” 王一冰原本满脸的笑容不由得僵硬了一下，但很快遮掩过去：“好，具体的我们再商量，再商量。” 包间中一时没人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片刻，孙心捅捅身边的吴江，吴江微微迟疑，随即笑着开玩笑道：“王一冰，今天是孙想的生日，你可不能喧宾夺主啊。礼物可不止你一个人准备了。” 吴江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的盒子放到孙想面前：“这个，是姐夫送你的。” 吴江拿出的礼物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孙想更是惊喜地拆开。 “这款……得一万多吧。” 吴江笑着摆手：“心想食成现在也算是美食圈里的大号了，听你姐说你还一直在用手机弄后台。咱得专业起来，是不是？” “谢谢姐夫！”孙想先是对吴江灿烂一笑，随即又望向孙心，“你，我就不客气了。” “谁说这是我的礼物了？这只是你姐夫的心意。”孙心望向孙想宠溺笑道。 孙想有些意外：“你还有？” “那必须的，我可是你姐。” 孙想有些迫不及待了：“快拿出来，什么好东西？” “我的礼物，现在可拿不出来。”孙心一脸神秘。 孙想好奇地看孙心，等着她说下去。 “我送你……一次机会。” “机会？” 孙心笑了：“出名的机会。” 众人都疑惑地看向孙心。 孙心解释道：“我一朋友现在在做一款网络访谈节目，叫日出之食，专门介绍各种好吃的早餐，你的心想食成就是做早餐起家，我跟对方一说他们很感兴趣，想请你去做一期访谈。” “访谈……我？”孙想有些不可置信。 “视频采访，出镜的哦。” 孙想开心地笑了，一把抱住孙心，在脸上就是一口：“姐，我爱死你了！” “哎呀好啦……”孙心有些不习惯。 孙想的激动和孙心的无奈让在场的人觉得好笑，李慧兰和孙坚也很为女儿高兴，包间内的气氛又热了起来。 就在此时雷诗曼缓缓开口：“小想，奶奶也有礼物给你……” 孙坚有些意外，开口询问：“妈，今儿什么日子您知道吗？还准备了礼物？” 雷诗曼白了一眼儿子：“今儿小想过生日，你当我真老糊涂了？” “就是老孙，不会说别说。”孙想见孙坚吃瘪，先是笑着跟他开玩笑，随即又跟雷诗曼撒娇：“奶奶，给我准备什么好东西了？” “奶奶的这个最实惠。”雷诗曼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摞“大黑十”，递给孙想。 李慧兰无奈：“妈，您怎么又把这个拿出来了？” “正好十张，十全十美。” 孙想高兴地接过钱：“谢谢奶奶。” 在孙家人看乐子的时候，王一冰却似乎对“大黑十”产生了兴趣。 就见王一冰一脸激动：“孙想，你这钱，能给我看看么？” 众人看向王一冰。 王一冰微微尴尬：“不是。这，好像挺值钱的。” “是挺值钱的，一百块呢。”孙想笑着把“大黑十”递给王一冰。 王一冰拿出一张，仔细看，眼睛亮了：“真是大黑十啊。” 孙想不明所以：“什么玩意儿？” 王一冰更激动了：“孙想，奶奶这个礼物，可不一般啊。” 李慧兰觉得王一冰话里有话，追问道：“小王，什么意思啊？说清楚。” 王一冰环视众人一番：“这是咱们国家印刷的第二套人民币，俗称“大黑十”。因为很早就停止流通，所以能留存到今天的“大黑十”都极具收藏价值，可值钱了。” 孙坚一脸好奇：“能值多少钱啊？” 王一冰琢磨了片刻，开口：“具体的不好说，但怎么也得一两万一张吧。” 王一冰的话让老孙家所有人都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桌上的那十张“大黑十”人民币。 第106章 大黑十 潘家园古玩市场，人头窜动，市场上各种古玩交易随时都在进行中。最后落在一间古玩店，窗户上贴着“收购旧版纸币”。 孙想生日之后，王一冰来了好几次潘家园，就为了打听“大黑十”的价值，最后找到一家专门收藏旧纸币的店铺，老板说如果这宝贝是真的，他愿意出35万买下来。孙家全家都高兴坏了，如果真按这个价格顺利卖出去，就意味着孙家买房子的钱就彻底解决了。 古玩店里，孙坚双手紧紧怀抱着裱好的“大黑十”，王一冰手里拿着一份鉴定证书。两个人对面，古玩店的老板对照着银行卡正在操作着电脑，片刻，把银行卡还给孙坚。 “好了老哥，钱转过去了。” 老板正说着，孙坚口袋里手机短信响起，他拿出一看，眼睛放光。 “收着了！真快嘿。” 老板笑了笑：“那……咱们这笔买卖，就算成交？” 孙坚和王一冰对视一眼，孙坚开心地点头：“成交成交，您拿好。” 孙坚和王一冰把手中的“大黑十”以及鉴定证书交给老板，老板拿过两样东西，珍爱地欣赏着，起身摆放在店里。 出了古玩店，孙坚笑得满脸褶子。 “这回齐活了，不光买房的钱落了听，还能剩好几万呢！” 王一冰见状，拿出手机：“我这就给孙想打个电话，让她也高兴高兴。” 孙坚迅速拦住王一冰：“着什么急啊，到时候回家不就都知道了，都这点了，咱俩找个地先搓一顿，庆祝庆祝……” 王一冰有些犹豫：“李老师不是还跟家等消息呢么？” 孙坚觉得王一冰就是榆木疙瘩，不懂变通，无奈开口道：“现在这钱还能跑了么。三十多万，我这得多捂会，再说这两天你也忙活够呛，这顿饭叔请你，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王一冰犹豫片刻，笑着点了点头。 孙坚笑容更甚：“得嘞，走着。” 与此同时，孙想正在为上节目而做准备。此刻，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而孙心坐在一旁，望着镜中的孙想，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看。” 孙想有些不自信地从镜子里看姐姐：“真的吗？” “必须的。”孙心又扭头望向化妆师，“我妹是不是漂亮极了？” 化妆师微笑点头，完成最后一个步骤，离开。孙心走上前，把手搭在妹妹肩膀上。 “都准备了吗？” 孙想比划着自己上妆的脸，苦笑道：“还能怎么准备，也就只能这样了。” 孙心知道妹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我说采访提纲。” 孙想瞬间变得自信起来：“那没什么好准备的，说就是了。” 孙心忍不住失笑：“也就在吃上你能这么自信。“ 孙想握住姐姐的手：“谢谢姐。” 孙心笑着看孙想，等她说下去。 孙想狡黠一笑：“最好的生日礼物。” 孙心略带玩笑地开口：“比王一冰的餐具还好？” “比奶奶的大黑十还好。” 孙心并不打算放过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妹妹，继续道：“你怎么想的？” 孙想不明所以：“什么？” “王一冰啊。” “就好着呗。” 孙心冷哼：“他可不止是想和你好，生日那天当着全家说那番话的意思，你还没明白吗？” 孙想叹了口气，她根本就不想提生日时那事：“装不明白，行不行？” 孙心看着妹妹，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 孙想不解：“好什么？” “你没打算嫁给他就好。” 孙想见孙心紧张自己，故意逗她：“也不是不行啊。” “做好嫁给凤凰男的准备了吗？” 孙想反问：“这还需要准备？” 孙心见妹妹一脸天真，叹了口气：“当然了。跟这种人在一起必须要多长个心眼，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记住，你俩的事儿必须你占主动，你说了算，将来钱也必须你来管，知道吗？” 孙想听孙心这么说，很是头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还没打算嫁给他呢。” 孙心无奈摇了摇头：“我怕你早晚有那么一天。” 孙想想了想，朝姐姐笑了笑：“那就到时候再说。” 孙心还想说什么，一个工作人员走进来。 “孙小姐，可以开始采访了。” 孙想立刻紧张起来，眼睛里却闪烁着亮光。 聚光灯全都照在了孙想身上，让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脏跳得也有些快。主持人此时已经在做开场白了。 “今天我们请来的这位嘉宾，她没有专业厨师经验，只是热爱下厨。希望每个忙碌的人都能吃上早餐，对自己好一点。她似乎有无穷的魔力，在餐桌、橱柜和厨房的世界里，创造着味蕾的童话。她就是公众号心想食成的创始人-孙想。” 孙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她舔了舔嘴唇，开口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孙想……” “相信许多观看我们视频的小伙伴可能在网上都看过孙想写的菜谱，关注了心想食成公众号，你想对这些关注你，支持你的朋友们说些什么么？” “就是……”孙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感谢大家对《心想食成》的关注，好吃的就是要与人分享才更快乐。” “那我们今天就来分享一个心想食成的三明治。”主持人说着拿出一份自制的三明治放到孙想面前。孙想先是微微意外，但马上便进入了状态，拿起三明治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慢慢咀嚼，随即微微摇头。 “你这面包是便利店买的现成的吧？” 主持人有些诧异：“怎么一口就知道了？” 孙想轻笑：“外面卖的面包，尤其是便利店、超市的，大多烘烤的时间不够，口感偏软，这样做出来的三明治吃起来会比较粘腻。” “专家就是不一样。”主持人对着孙想竖起了大拇指。 孙想有些羞涩地笑了：“我可不是什么专家，就是对吃比较有追求。” 一群鸽子飞过，鸽哨声由近及远。笔直的胡同小道，孙坚和王一冰从远处走来。此刻孙坚有些微醺，晃着脑袋情绪亢奋，王一冰在旁边，生怕他摔倒，时不时的伸手想扶。 “你说这胡同好？那是你没住过。大半辈子了，好哪了？上个厕所都费劲……”孙坚口齿不清地吐槽着。 王一冰见状，顺着老孙的话说道：“是是是，咱将来住了楼房，抽水马桶敞开用。” “还得有24小时热水。我一天洗仨澡。” 王一冰节省惯了，提醒孙坚：“小区供的热水可贵。” “我乐意。整天香喷喷的，再也不去澡堂子了……诶，也就没人给搓澡喽……小王，哪天叔带你去泡澡堂子，完事儿再来壶茶……” 孙坚说着脚下直打晃，王一冰连忙扶住他。 王一冰失笑：“好，我一定陪您去。” 两人说着迈进院门。 回到家，孙坚依旧亢奋，他一脸得意地望向李慧兰。 “李老师，你猜我们今天卖了多少……” 孙坚下半句还没说出口，这才发现客厅里李慧兰正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面对面坐着，年轻人看到孙坚，立刻站了起来。 “孙叔叔？”年轻人开口道。 孙坚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李慧兰，却迎来李慧兰冷冷的目光，心头不由一颤。 “他是？”孙坚的酒醒了一半。 李慧兰不理孙坚，面无表情地转向年轻人：“人回来了。” 李慧兰说完起身径直走回里屋，留下一脸错愕的孙坚。 “哎，你这是哪出啊？” 里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孙坚一脸困惑，转向年轻人：“您哪位啊？” 对面那人缓缓开口：“孙叔叔，我是刘桂芳的儿子，侯达。” “刘桂芳”的名字让孙坚浑身一哆嗦，酒劲儿立刻全醒了。始终在一旁没说话的王一冰看看孙坚又看看年轻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第107章 旧事旧人 接受完采访，孙想和孙心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 孙想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接受采访原来是这么累件事儿。” 孙心笑着伸手给孙想捋了捋头发：“以后只会更多的，好好适应吧。 孙想有些惊恐：“还有？“ “心想食成做出名气，吸引更多粉丝，除了内容之外，更重要的是宣传和推广。所以，以后要习惯镜头，抓住每一次专访的机会，这是对公众号最好的推销手段。” 孙想连连摇头：“我还是好好做美食吧。” 孙心还要说什么，孙想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王一冰。孙想接听后，脸色突变，只留了句“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妹妹的异样，孙心有一丝不安，连忙问道。 “怎么了，没卖出去？” 孙想叹了口气，摇头：“老孙的红颜祸水找上门来了。” 此时正房内只剩孙坚和侯达两个人对坐，孙坚酒已经完全醒了。 “淋巴癌？这……什么时候的事啊？”孙坚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候达。 侯达忧心忡忡：“从查出癌症到现在，有两年多了吧。” “我记得过年时候电话里还说好好的呢？” “我妈她……”候达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可能是怕您担心吧。” 孙坚似乎心中有些难受，坐立不安：“你说这事闹的……你们是来北京看病的吧？需要帮忙就说话，正好最近我们家挣了点钱……” 侯达连忙摆手：“不不，我来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年，我们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我妈说，这多亏了您。” “别这么说，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你妈，现在在哪个医院？” 侯达犹豫片刻：“我们大老远从深圳过来，不是来看病的。我妈现在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她现在的状况，治疗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孙坚神情伤感，想问什么，又说不出，只得惋惜地叹了口气。 “您也别太难过，我妈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所以，她想趁自己身体还允许的时候，好好的玩一玩。我妈说，那时候，总是听您念叨北京的事，所以她说，一定要来北京看看，亲口尝尝您说的全聚德烤鸭。”候达鼓起勇气一溜烟说完。 孙坚似乎听出什么，试探的问道：“那，你今天过来……” 侯达垂眸：“我妈虽然嘴上没说，但是我能看出来，她想见您一面，好好跟您叙个旧。所以，我今天冒昧来找您，不知道，您能不能圆了她这个心愿？” 孙坚看着桂芳的儿子诚恳的样子，心情复杂。 胡同上空，鸽子伴随着鸽哨依然在空中盘旋。侯达从胡同走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不多时，另一辆出租在胡同口停下，孙想和孙心从车上下来，直奔胡同而去。 王一冰在孙家小院门口徘徊着，寒冷令他不停踱着步，焦急的等待。 胡同另一边，孙想和孙心小跑而来，孙心见到王一冰马上开口询问。 “人还在么？” “刚走。” “我爸呢？” 王一冰指了指院中：“里面呢。” 孙心松了口气，探身又朝院中望了望，见屋中寂静一片，再次询问：“俩人没打起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一冰连连摇头。 孙想皱眉：“你不一直跟这待着呢么？” 王一冰解释：“我在这等你们呢，这种事我在旁边听着不合适啊。” “行了，进去再说吧。”孙心打断了二人，当先向院里走，孙想连忙跟上。王一冰也跟进去。 三个人刚要进院，孙心突然转头对王一冰说道：“你就别跟着来了。” 王一冰一愣。 孙心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这是我们家的事，你自己刚才也说，在旁边听着不合适。” 王一冰迟疑，看向孙想，未料她却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吧，晚上再联系。” 姐妹俩说完心急火燎的走进内院，留下一脸郁闷的王一冰。 “这，我这大冷天的在这等半天，图什么呀这是……” 孙家卧室内，孙坚拿出银行卡，蹑手蹑脚地放在桌子上。 “我跟王一冰忙活了一上午，35万……” 李慧兰闷头坐在自己狭窄的桌子前，看也不看孙坚，手里拿了本教材翻看。 孙坚干咳了一声，想吸引李慧兰的注意：“这下咱房子的钱算是有了。” 李慧兰依旧不理孙坚。 “要我说真是辛苦一冰了，你没看那孩子这一上午跑里跑外的……” “行了！谁听你说这个。”李慧兰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孙坚。 孙坚一愣，立刻闭嘴，看李慧兰，等她说下去。 李慧兰盯着孙坚上下看了半天，压下了火气，忽然伸出手：“拿来吧。” 孙坚瑟瑟缩缩：“什，什么呀？” “卡呢？” 孙坚这才反应过来，长松一口气，连忙拿出银行卡来上手奉上：“老佛爷，您收好。” 李慧兰接过卡，白了孙坚一眼。 “少贫嘴，告儿你，这事儿没完呢，老实交代吧你。” 孙坚忍不住陪笑道：“我交代什么呀，这没有的事儿……” 而此时老两口不知道的是，孙心孙想姐妹俩正站在卧室外，偷听两人在屋中的对话。 听到此处，姐妹俩知道这场家庭纠纷应该算是结束了，默契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含笑继续竖着耳朵倾听。 房间中，李慧兰望向坐在床上的孙坚，忍不住开口，态度不冷不热： “都找家里来了，你看看你多有本事。我说孙坚啊，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跟我留着一手呢，真好啊。要不你跟他走得了，反正女儿们也大了，用不着你了……不，你就没顶过用。” 孙坚听李慧兰这么说，也是一脸委屈：“这事真不能赖我。十几二十年就没联系过。” 李慧兰冷哼，根本不相信孙坚说的话：“十几年还是二十年啊？” “打我回来就没联系过。”孙坚一脸坚定。 李慧兰盯着孙坚。孙坚迎上她的目光，坚持了片刻，败下阵来。 “也就逢年过节发个短信彼此问候一下。” 李慧兰冷笑：“这还不叫联系？！还想怎么联系啊？去深圳见面啊？！” “怎么可能。就是老朋友彼此问候一下，这么多年了……” 孙坚越说，李慧兰越生气，她忍不住打断：“你们是朋友吗？” 孙坚严肃起来：“我对咱家的心思，你能真不明白？” “那他找你干什么？” 孙坚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刘桂芳病了，淋巴癌，晚期。” 李慧兰一愣，不知该怎么接话。 孙坚又看了一眼李慧兰，继续道：“她想见我一面。” 李慧兰故意询问：“谁？” 孙坚心里也窝火，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刘桂芳想见我一面，二十几年没见了。” “你倒挺坦诚啊，去吧。” 孙坚沉默，看着李慧兰。 “还站着干嘛？我不都同意了嘛。” 孙坚依旧看着李慧兰。 “你还要我怎么着？！陪你一起去啊？！” 孙坚缓缓开口：“这样最好，你心里也踏实。” 李慧兰冷哼：“屁！我才不去呢。” “你不去，我哪敢去啊。” “什么你不敢啊。我告儿你孙坚，今儿这事儿我不是看你们俩，是看那孩子的一片孝心。”李慧兰说着别扭地坐在了床的另一边背对着孙坚。 孙坚意外，扭头望向李慧兰，眼中有意外地笑意：“你真让我去？” 李慧兰并没有看孙坚，没好气道：“不然呢？人家孩子都带着妈来北京了，还真就让人见不着最后一面啊？多大的情谊啊。” 孙坚小心地观察着李慧兰，没敢再多说什么。 第108章 结束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饭，孙坚的座位是空着。而孙想、孙心、李慧兰、雷诗曼四人已在桌边围坐好，但并没有开动。 雷诗曼望向孙坚空着的位置皱眉：“想，你爸呢？怎么不来吃饭啊？” 孙想和孙心面面相觑，看向李慧兰。但李慧兰并不答话。 孙想无奈，只得开口询问：“妈，等不等爸回来？” 李慧兰没好气地说道：“等个屁，他不回来了。” 雷诗曼一听气得横眉瞪眼：“上哪去不回来？这是家，他敢不回来！” 孙心笑着跟雷诗曼解释：“奶奶，我妈说的是我爸不回来吃饭了。” 雷诗曼像是松了口气，拿起筷子夹菜：“一顿饭那没什么……嗯，我孙女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母女三人看奶奶开动，笑着彼此对视一番，也动起了筷子。 胡同小卖部，孙坚正在跟马建军喝酒忆当年，他有些醉意地和马建军碰了一下杯，眼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我跟桂芳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当年咱俩一块去的深圳，我什么情况你最清楚啊。” 马建军喝下杯中酒，望向孙坚：“哥啊，那会，芳姐追你追你追的那叫一个凶，能没事儿吗？” 孙坚冷哼一声：“哥那会儿帅，又是迪厅老板，追的人多了。” 马建军戳穿孙坚：“拉倒吧。咱那迪厅要是没有人桂芳，两天就得黄了。” 孙坚没有接茬儿，一口将酒干掉。 马建军叹了口气：“要说时间过的是真快，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 孙坚点头感叹：“是啊，年轻真好。” 孙家，雷诗曼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昏昏欲睡。 孙想、孙心和李慧兰还坐在餐桌边，姐妹俩静静地听李慧兰讲着当年的那些事，她心中一直过不去的介怀。 “那会儿我跟你爸刚结婚没两年，他们单位在深圳有笔坏账，对方付不出钱来就那个迪厅做抵押。单位需要有人去接手，你爸二话不说就去了，连意见都没跟我征求。” 孙心好奇追问：“那您就让他去了？” “你爸年轻的时候爱折腾，天不怕地不怕，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再说，他还是单位最年轻的科长，也是咱们胡同那波人里混的最好的。那牛的，觉得自己天生是干大事的人，恨不得胡同装不下他了。” 而孙坚和马建军两人也在继续追忆往昔。 马建军笑着开口：“哥你不知道吧，我可是带着任务跟你去的深圳。” 孙坚诧异：“什么任务？” “替嫂子盯着你啊。” 孙坚嗤笑一声：“就你还盯着我呢？！刚到深圳那会，谁眼睛都看花了？” 马建军也笑了：“哥们儿那会儿可是单身，万花丛中过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过你个头。狗屁不懂，去了就是副经理，把你得瑟的。”孙坚回怼。 马建军不服：“迪厅里上上下下可都是我管，您老一天到晚不见露面的。” “那会儿在深圳开迪厅容易吗？真正的麻烦都在外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会儿喝了多少酒，陪了多少关系。” “没人家芳姐的路子，你再陪多少酒也没用。” 孙坚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着似乎陷入了回忆。 李慧兰的讲述让孙心有些吃惊。 “我爸这么厉害呢？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李慧兰看了眼孙心：“你不了解你爸，他脑子不笨，加上那几年深圳政策好，发展快，他们生意不错，挣了好多钱。这人一有钱，脑子就不安分，每天跟刘桂芳一块儿朝夕相处……” 见母亲欲言又止，孙想迫不及待询问结果：“俩人好上了？” 李慧兰摇头：“好没好上谁说的清楚。” “那后来呢？”孙想继续追问。 “后来……他突然就回来了，什么也没解释。” “您就这么放过他了？”孙想困惑。 “本来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但我怀了你姐。”李慧兰神情复杂地望向孙心。 沙发上的雷诗曼睡着睡着，身上微微一震，醒过来，幽幽开口。 “人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父母还儿女的债，男人还女人的债，是债早晚都得还……” 孙坚和马建军的对话也还在继续，孙坚已经有些上头了，他出神地望向远方：“那会我真动过心思，要不就留在深证，下海，挣钱，过另外一种日子。” “您倒是辞职下海了，可没干一年就回去了。哥，说真的，我至今也没想懂，那会儿咱生意干得那么好，你为什么突然就回北京了呢？” 孙坚垂眸苦笑，给自己倒了杯酒：“因为我知道，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马建军好奇询问：“因为芳姐？” 孙坚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沉默不再说话。 第二天上午，孙坚换了一身新衣服，浑身上下展展地从孙家走出来。他的目的地是离胡同不远处的一家饭馆。他赶到时，侯达已经等在了门口。而孙坚并不知道的是，他身后不远处，孙想和李慧兰躲在一个报亭边，看着=他和侯达走进了饭馆。 见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意无意地在打量着自己和母亲，孙兴无奈地望向李慧兰：“李老师，您说您也是，都让他来了，何必还盯着呀。” 李慧兰眼睛并未离开饭馆，一脸严肃：“让他去是态度，但盯着是权利。” 孙想笑笑：“我爸这事儿你还准备拿他一辈子啊？” “那必须的，不然干嘛同意他来啊。”李慧兰冷哼一声。 “李老师，还是你会算计。”孙想朝李慧兰竖了个大拇指。 “你以后也得学着点。” “我还是算了吧，用谁身上啊。”孙想一想到这些就头大。 李慧兰理所当然道：“王一冰啊。这两口子过日子手里必须得有点杀手锏，拿不住对方那可就是你自己吃苦受累。” “谁跟他是两口子了。”孙想否认。 “那不早晚的事儿。” 孙想撇撇嘴，小声嘀咕着：“我可没答应。” 想到了那日孙想生日的事情，李慧兰不禁皱起眉头望向孙想：“人家小王都提出来了，你怎么考虑的？” “嗯……没想好呢。”孙想有点不耐烦了。 “小王人不错，过了这村没这店，别把人家耗飞了。” “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孙想说着还做了个五指一握的手势。 李慧兰看着满不在乎的女儿，无奈摇头。 那天，李慧兰和孙想最终一无所获地离开，孙坚并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李慧兰脑中想象着的孙坚与刘桂芳两人痛哭诀别的景象并没有发生。两人只是客气微笑着跟彼此打招呼，然后客气转身离开。 那之后，李慧兰也并没有再在孙坚口中听到刘桂芳的信息了。 而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折腾后，孙家的房本也终于到手了。这也多亏了有王一冰在，因为他的细心耐心，到处办手续，弄文件。不仅如此，他还将税费、出让金也都算得明明白白的，有时候孙想会觉得他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当孙想把房本交给老孙，老两口凑在一起高兴地翻看。而王一冰熟门熟路地进厨房，收拾水台上的鱼。 李慧兰看看孙想又看看王一冰，用眼神示意女儿去帮忙。 转眼间，一家人便其乐融融围坐在饭桌前，孙心、吴江也来了。 孙想端来臭鳜鱼放在桌子中间，然后在王一冰身边坐下。 孙坚望向装着臭鳜鱼的盘子，有些嫌弃：“这玩意没吃过，闻着怪臭的哈。” “不臭能叫臭鳜鱼吗？”孙想说的扭头望向王一冰，“尝尝，正不正宗？” 王一冰老实点头，上来就夹了一筷子鱼肉吃起来，好吃得不住点头。在他对面，孙心不满地皱了皱眉，和吴江对视一眼，吴江回以一个宽容的微笑。 王一冰咂嘴细细品味：“嗯……就是这个味儿，太正宗了。” 孙想满意微笑。 而李慧兰也给王一冰盛了碗米饭递过去，对他态度亲昵地仿佛像自己的儿子一般：“好吃多吃，小想专门为你学的。” 王一冰忙不迭答应着，接过米饭：“好好好，您也尝尝，看看吃得惯吃不惯。” 大家纷纷动筷，孙想注意到孙心挑着素菜吃并不吃鱼。 孙想不解：“姐，你怎么不吃啊？” 孙心淡淡道：“吃不来这味儿。” 王一冰笑着搭话：“好吃的，闻着臭吃着香，跟老北京臭豆腐一个道理。” 孙心没理会王一冰，径直看向老两口：“爸，妈。” 李慧兰和孙坚闻声抬头看向孙心。 “有个好消息跟大家宣布一下。” 众人停下筷子，看向孙心。 第109章 去美国? “明年初我可能要去美国。” 得知孙心要去美国，孙坚和李慧兰脸色变了，连同孙想也有些诧异，一时呆愣在原地。 孙坚皱眉：“去美国，干什么去？” 孙心解释道：“我们公司的项目，要去那边进修实践一段时间。” 李慧兰听闻，面露喜色：“进修？好事呀！真的吗？” 吴江笑着点头：“孙心上次的项目做得好，在业内给公司长了脸，这次算是为公司开拓海外市场了。” “那是个好机会。”李慧兰连连点头。 孙想也替姐姐高兴了起来：“姐，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出国看看吗。” 李慧兰热切地望向吴江：“小吴也一起去吗？” 孙心笑着回答：“他不去，就我。” 李慧兰一愣，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皱起眉头：“呦，那能行吗？” 吴江笑着安抚李慧兰：“我想去也去不了，美国客户那边点名要的孙心。” 孙想满脸惊喜：“姐，这次你可厉害了。” 李慧兰却有些不满：“异国他乡的，有点什么事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我们团队5个人都去。到时候租个大房子住一起，放心吧。”孙心跟李慧兰解释。 李慧兰一听更是担忧：“那得多少钱，租金不便宜吧？” “多少钱也不用我出，公司包。” 孙坚有些不可置信：“还有这便宜事儿？待多久啊？” “系统搭建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吧。” 孙想眼中露出了些许的不舍：“这么长时间，想你了怎么办呀？” 孙心说得很轻松，从其神情中看不出一点的不舍：“视频呗。” 孙想撇撇嘴，跟姐姐撒娇：“那你想我做的饭怎么办？” 孙心轻笑：“那还不容易，照着你的公众号学呗。” 孙想不满认真纠正：“是咱们的公众号，心想食成永远是咱们俩的。” 王一冰坐在一旁始终没插上话，看着孙家人热烈的讨论，心中不知为什么有点不是滋味。 吃完饭，孙心并没有跟吴江回家，而是在娘家住下了。 孙想在给姐姐铺床，孙心浏览着她房间新布置的书架，上面放了很多研究菜谱的书。 孙想还是有些担心姐姐不回家，吴江会有微词：“又不回去睡，吴江没意见？” 孙心挑眉：“他能有什么意见？” “都要出国的人了还不跟老公多待待。”孙想吐槽孙心。 孙心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让他提前适应适应。” 孙想困惑：“适应什么？” “自由啊！结了婚的男人最想要的，重回单身生活。” 孙想失笑：“吴江才不会呢，他那么爱你肯定特想你。” 孙心看了孙想一眼，笑着上床钻进被窝，孙想也在姐姐身边躺下。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孙心笑着望向孙想。 孙想想了想，随即天真开口：“爱就是想嘛，每天都想，时时刻刻都想。” 孙心却摇了摇头：“爱情都是热烈的，盲目的，最重要的，爱情是不能持久的。” 孙想撇撇嘴，没说什么。 孙心挑眉望向妹妹：“怎么，你不同意我的话？” “我只是不懂，当初如果爱了，为什么不能持久呢？” “我也不懂，可这是事实。”孙心叹了口气。 “不能持久算什么爱情。” 孙心反问孙想：“你见过持久的爱情吗？” “那么多夫妻都白头携老，怎么不持久，就像咱爸咱妈……” 孙心笑了笑：“可别提他们了，前阵子告别老情人的事儿，忘了？” 孙想语塞。 孙心继续道：“要我说，老孙当年跟那个芳姐可能才是爱情。” 孙想不满打断姐姐：“你别瞎说。老孙可是选择了咱妈，不然就没咱们了。” 孙心目光深远地摇了摇头：“结婚生子不等于爱情。” 孙想皱眉：“不是，你的爱情观怎么这么悲观？” “那你爱王一冰吗？”孙心静静地盯着孙想。 孙想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姐妹俩沉默下来。 片刻后，孙心先开口：“告儿你件事儿。” 孙想看向姐姐，等着她说下去。 “我怀孕了。” 孙想眼睛一亮，扑上前，揪住孙心的胳膊，激动地摇动着，又赶紧松开：“太好了！多久了？” “前两天测出来的。” 孙想开心地拍手，在孙心身侧叽叽喳喳起来：“这下可好了！奶奶要抱重孙子的愿望由你来实现了，我可轻松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儿？……你生的孩子肯定漂亮极了，你信不信？天哪，你要当妈妈了……真是不可思议。” 孙心看着兴奋的妹妹，显得出奇的平静。 终于，孙想也想到了什么，皱眉看向孙心：“那你还要去美国？” 孙心看着妹妹，一副谁让你瞎兴奋的表情。 孙想一脸不解：“怀孕还怎么去美国呀？” 孙心微笑：“怎么不能去了？在美国照样能看医生做产检。” 孙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吴江又不去，你一个人在美国生孩子啊？” “到生的时候我早就回来了。” 孙想皱眉，她想劝说姐姐：“一定要去吗？” “不去也要上班到9个月才能休产假，有什么区别？” 孙想一时语塞，又想到一件事儿：“吴江知道吗？” 孙心沉默。 孙想知道了答案，一脸担忧：“我就知道你没说。这种事儿怎么能瞒得住呢？！你可别犯傻啊！” “我没要瞒着他，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孙心解释着。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孙心沉默。 孙想的语气带着几分强硬：“明天就说。” 孙心不满：“干吗？” “你是不是打算等去美国的事儿一切都定下来再告诉他？”孙想太了解姐姐了，知道她永远不会放弃追求自己的理想。 “不行吗？” 孙想一脸认真：“当然不行了。这种事儿必须提前商量好，不然会伤害夫妻感情的。” 孙心失笑：“你连婚都没结懂什么呀。” “不用结婚也能懂。” “行了，不用你管。” 但孙想却很执意：“你不说，我说。” 孙心有些生气了：“你敢！” 孙想也是个硬骨头：“你觉得我敢不敢？” 姐妹俩对视，片刻，孙心先软下来。 “只是试纸，还没百分百确定呢。” “那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孙想还想说什么，孙心拦住她。 “确定下来我就告诉他。” 孙想看着姐姐，用眼神让她保证。 孙心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说。” 孙心眼神复杂：“今天的对话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孙想看着姐姐，点头。 第110章 烦心事 冬日暖阳照耀胡同，两只喜鹊在老孙家灰色的房檐上欢快地嬉闹，不时扇动着翅膀，憨态可掬。 孙家厨房，孙想正在研究新菜，酸菜海参配姜汁鱼露豌豆尖。操作台上摆放着酸菜，姜蒜，泡椒，豌豆尖等食材，灶头上煨着一锅鸡汤海参。洗碗池里堆了几个盘子没刷。 孙想把酸菜炒香，加姜汁、鱼露、盐调味，然后放进海参片翻炒，最后是豌豆尖。 这时，操作台上的手机来了微信消息，孙想一手翻炒，一手查看微信。 是孙心的微信消息。 “在等结果。” 孙想快速打字回复：“结果出来告诉我。” 李慧兰从里屋走出来，孙想连忙放下手机，继续做饭。 李慧兰探头张望：“做什么呢折腾一上午？哟，海参。” 孙想把菜盛出来，放到操作台上：“酸菜海参配姜汁鱼露豌豆尖。” “这么复杂，又跟哪儿学的？” “自己研究的。” 听孙想说完，李慧兰顺手拿了筷子，率先尝了一口，皱眉：“这什么呀？” “酸、辣、咸复合的口味，有层次感。” 李慧兰摇了摇头。 孙想见李慧兰这个反应，也尝了一口，眉头同样皱起来：“怎么会发苦呢，不应该啊……” 李慧兰叹气：“好好的海参全糟践了。” 孙想端起盘子，一脚踩开旁边的垃圾桶，可以看出垃圾桶里已经倒了几盘酸菜海参。孙想把刚做好的倒掉，盘子堆到水池。 李慧兰反应激烈：“你这孩子，干嘛倒了？！” “不好吃。” “不好吃也不能扔啊！这海参多贵啊，八百多一斤……”李慧兰开启了絮叨模式。 “我花的自己的钱。” 李慧兰无奈：“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东西啊。” 孙想不理会李慧兰，从鸡汤锅里捞出新的海参开始切片。 李慧兰探头又看了看：“干什么，还做啊？” “我得弄明白问题出在哪啊，不然前面的尝试不都白费了。” “弄不明白别弄了，海参留着给你奶奶蒸蛋羹。”说着李慧兰把鸡汤砂锅盖上，不让孙想再拿。 孙想不满李慧兰：“您回屋行嘛，我公众号下周又得更新了，菜谱还没想出来呢……” 母女俩僵持不下，这时王一冰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李慧兰见状立马换上了笑容跟王一冰打咋呼：“小王来了！” 不等王一冰接茬，李慧兰又迅速望向孙想。 “行啦，别做了，陪小王聊会儿去。” 孙想无动于衷，手上忙活着切酸菜。 王一冰走过来，看到孙想一脸烦闷的样子，开口询问：“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 王一冰看到孙想在做新菜，试探性询问：“新菜谱还不满意？” “你来干嘛？”孙想没好气询问。 王一冰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孙想面前，从里面拿出两罐腌渍梅子：“腌渍梅子。你不是说想尝试酸、咸混合吗？” 孙想微微感动，看向王一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她刚刚才对王一冰发了脾气。 王一冰试探着开口：“休息会吧，转移一下注意力，说不定一会儿就有灵感了。” 孙想还是拒绝了：“不用了，你去陪妈说话吧。” 但王一冰却不气馁：“要不晚上咱出去吃，给你开阔开阔思路，怎么样？” 孙想心烦摆了摆手：“说了不用了。” 王一冰一愣，小心翼翼开口：“我是想关心你。” “我用不着。” 说罢孙想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手机，径直走出正房，留下王一冰和李慧兰两人面面相觑。 李慧兰不满：“好好的发什么脾气？” 王一冰无辜摊了摊手：“不知道啊。” 李慧兰询问王一冰：“你们俩吵架了？” 王一冰不知所措地摇头：“没有啊。” 李慧兰审视地看了看王一冰，又看向孙想离开的方向，目光担忧。 孙想回到房间后，便倒在床上，捧着手机看，孙心还是没回消息。 孙想微微有些着急，又给孙心发了一条微信：“还没出结果？” 孙想等了一会，孙心还是没回复，她长出口气平静情绪，下床走到书架前。书架一排专门放老菜谱，《十八本地方菜谱》、《吃主儿》、《大众菜谱》、《雅舍谈吃》，有的是二手的，很旧了。第二排是研究法餐、西餐的书。 孙想拿起《地方菜谱》，翻开目录，可以看到孙想在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记，画的圆圈等。孙想搜寻着找到“葱烧海参”，翻到相应页码，看菜谱。 孙想不时瞥一眼手机，但手机一直是黑屏状态。 忽然房门开了，李慧兰径直走进来。 孙想被吓了一跳，对李慧兰有些不满：“李老师，您能不能敲门啊。” 李慧兰并不理会孙想的不满：“小王一直等着你呢。” 孙想低头看着菜谱，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等我干嘛？” “等你出去吃饭啊。” 孙想赌气拒绝：“不去。” 李慧兰忍不住把孙想看的书夺过来，迫使孙想看向她。 孙想不满瞪着李慧兰：“您干嘛呀。” “你跟妈说实话，你们俩是不吵架了？” 孙想不耐烦：“没有。” “你到底怎么了，跟谁置气呢？” 孙想无奈：“公众号，再不写就得停更了。” 李慧兰没好气道：“写不出来不写了，收拾收拾出去散散心去。人家小王刚出差回来就来找你，还给你带的东西，你给人晾那算怎么回事？别为了你那公众号跟人随便发脾气，人老实你也不能这样……” 孙想看着李慧兰喋喋不休的样子，叹了口气，站起身。 李慧兰又瞪向孙想：“你干嘛去？” 孙想没好气地开口道：“不是你让我跟王一冰出去吃饭吗？” 李慧兰也不高兴了：“什么叫我让你去啊？” 孙想不理李慧兰，快步出门。 王一冰带着孙想来到了两人第一次约饭的小饭馆，这次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王一冰给孙想盛酸汤豆腐：“这也算是酸咸复合口味，来一口，找找感觉。” 孙想答应一声，正准备吃，微信提示音响起，孙想连忙查看，是孙心发来一张照片。孙想迅速点开，是一张确定妊娠的化验单照片。 孙想的脸色一沉，刚欲询问，就见孙心发来一条微信： “确定了。” 孙想快速打字回复：“那你准备怎么办？” 孙想发完，时不时地关注手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王一冰见状询问：“怎么了？” 孙想敷衍道：“没怎么。” “一直在看手机。”王一冰不满地望向孙想的手机。 孙想瞥了王一冰一眼：“不行吗？” 孙想把手机倒扣着放在桌上。王一冰感觉到孙想有所隐瞒，皱眉望向她。 “真没事？” “没有！” 王一冰见孙想有点不耐烦，便也不再询问，而是转移了话题：“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孙想看王一冰，等他说下去。 王一冰正色开口：“知道今天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孙想淡淡道：“咱俩第一次吃饭就是在这，我记得。” “我跟你表白也是在这儿，那会儿我说喜欢你还把你给吓着了……这一年多，我感觉自己比过去更喜欢你，想和你更进一步。”王一冰笑着说。 孙想移开目光，不与王一冰对视。 “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咱们也谈了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儿了？” 孙想沉默，没回答。 王一冰试探询问：“你不愿意？” 孙想看了王一冰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不是。” “那一会儿我送你回家，跟叔叔阿姨提一提？”王一冰继续追问。 孙想有些烦躁：“再说吧。” 王一冰看着孙想的样子，脸色阴沉下来。 第111章 两难之间 吴江手里攥着化验单，一脸兴奋。而此刻孙心却平静地坐在吴江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咱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 说着吴江一把抱住孙心，亲了她脸颊一下。 孙心只是淡淡地拍了拍吴江的后背算是给他一个回应。 吴江松开孙心，一脸紧张道：“医生怎么说？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啊。” “都好，都挺正常的。” 吴江发现孙心神情淡淡的，有些疑惑：“你不高兴？” 孙心微微一笑：“当然高兴了，这是咱俩的孩子，奶奶也一直盼着抱重孙子呢，知道了肯定高兴。” “你看上去可不像高兴的样子。” 孙心正视吴江，略一沉吟道：“你还支持我去美国吗？” 吴江一愣。 孙心坦然望向吴江：“这个项目我从头跟进，倾注了我很多心血。” 吴江沉默，看着孙心。 孙心见吴江不说话，继续道：“如果我负责的系统在dl总部上线……” 吴江打断了孙心：“我知道它对你的重要性。” “梁总说这次项目完成，就给我升任部门主管，以后专门负责oa搭建。这是做其他项目两年三年都不会有的。” 吴江沉默片刻开口：“这是你努力换来的。” “我知道。” “但是，我还是要说……” 未等吴江说完，孙心主动抓住了他的手，打断。 “我不要听你的但是，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请你相信我，我可以的。美国那边的诊所我在网上找了三个，他们有了解亚洲孕妇的产科医生，有两个还有中文服务。到时候我们一起联系，一起选个最好的，那边产检不比国内差。孕早期会有妊娠反应，扛过去就没事儿了，再说，李薇她们也会照顾我的。怀孕8个月以后不能坐飞机，在那之前我肯定就回来了。” 吴江叹了口气：“怀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吴江，你一直都是最理解我的人。相信我，工作和孩子，两件事儿我都能做好的。相信我，好不好？” 吴江看着孙心，良久，他沉默着，微微点点头。孙心露出笑容，靠在丈夫肩膀上。吴江轻轻搂着她，目光落在桌上的化验单上，神情复杂…… 上次和孙想提了结婚的事，王一冰就对这事上了心，抽时间来到了百货公司的钻戒专柜，正在柜台前浏览各种钻戒。钻戒的大小不同，价格高低不等，有五万十万的，最便宜的也要1万多。王一冰细细看着柜台中戒指标签上的价格，兀自咋舌。 导购见王一冰看得认真，走过来询问：“先生看钻戒吗？” 王一冰矜持开口：“随便看看。” “结婚用吗？这边是30分的，50分的……” 王一冰摆摆手，移步到黄金饰品柜台，又开始细细浏览各种金戒指，金项链。 黄金饰品的导购明显比上一个导购会看顾客的脸色，他见王一冰一直在看标签，并没有急着推销，而是站在一旁。 果然，王一冰看了一圈之后，抬头询问：“现在金价多少钱？” “473。” 王一冰听闻一脸诧异：“473？别家都460。” 导购乙笑了笑，不卑不亢：“他们990也标千足金，我们是保证999足金的，工艺也不一样。” 王一冰笑着摇头：“我看区别不大。” 导购乙却开始趁机推销：“现在有活动，满一千减二十。您是结婚用嘛，三金也有优惠，一套打九折，特别合算。” 王一冰心动，走到三金饰品区。王一冰看到其中一套银杏叶的图案不错，再看一眼价格，戒指1800，项链3500，耳环500。 王一冰指着那套三金：“这套拿给我看一下。” 导购把一套三件拿出来，放在展示盒上：“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新款，卖得特别好。” 王一冰拿起戒指，摩挲着：“戒指圈大小能调吗？” 导购乙摇头：“一般金戒指不建议改圈，改圈金子会有10%的损耗。” 王一冰诧异：“是吗……” “对，最好还是亲自过来试试。” 王一冰想了想，这才对导购开口：“你稍等啊。” 王一冰走到一边，拨打孙想的电话，对边传来人工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此刻孙想正坐在咖啡馆中，有点忐忑地望向不远处，就见吴江走了过来，端着两杯咖啡，给孙想一杯，然后在她对面坐下，但他并没有着急开口。 孙想偷偷瞥了眼吴江，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 “姐夫，找我什么事儿啊？” “你姐怀孕的事，你知道了吧？” 孙想顿了顿，点了点头。 吴江无奈地笑了：“我就知道，她肯定先跟你说。” “那当然了。”孙想闻言有些小骄傲，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她跟我说的时候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不就跟你说了嘛。” 吴江叹了口气：“你们姐妹啊……我看是强过我们夫妻。” 孙想见吴江吃醋，笑了笑：“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你们才几年啊。” “看来我得继续努力了。”吴江打趣道。 “你们俩谈的怎么样？你答应她了？” 吴江看着孙想，叹了口气，并未回答。 孙想见状试探地询问：“你不同意她出国？” 吴江摇了摇头：“她对事业的追求我并不反对。” 孙想看吴江等他继续说下去，但半晌却没有下文，便忍不住开口询问：“没有但是了？” 吴江看孙想，同样试探开口：“你怎么想，支持你姐？” 孙想撇撇嘴：“我才不支持她呢。美国有什么好呀，非要去。” 吴江点了点头：“这次工作机会难得，但相应的压力也大，强度也大。我真是担心她一个人在那边精力、体力，会跟不上。” “关键是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吴江点头，并没有接话，而是等着孙想继续。 孙想也不再试探，径直询问：“你是不是也不希望她去啊？” 吴江再次点头。 孙想无奈：“那你干嘛不劝她呀。” 吴江叹气：“你觉得我说她会听吗？” 孙想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吴江的话。 吴江继续道：“而且，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你就来找我，希望我给你做说客。”孙想也不傻，她迅速明白了吴江的意思。 “你愿意帮我吗？”吴江有点把不准孙想的态度。 孙想看着吴江摇头，他见状微微着急，想再说什么。孙想却截断他，再次开口。 “我不是帮你，是帮我姐。我可不希望她一个人在外面受苦。” 吴江看着孙想，安心地笑了起来：“那我就替你姐谢谢你了。” 第112章 飘忽不定 去完首饰店，王一冰便来到了孙家。孙想还没有回家，王一冰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便自作主张地跟老两口提了和孙想结婚的事。因为王一冰前期的表现，孙家老两口对他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并未对两人结婚这事提出太大的异议，更何况老两口以为这是王一冰和孙想商量之后的结果。 此刻三人都坐在沙发上，王一冰边往紫砂壶中加热水，边热络地跟老两口聊着。 “结婚，你们想好了在哪办？”孙坚以为王一冰已经跟孙想把这事都商量好了。 王一冰自然地开口：“还在小院办就挺好的，孙心结婚不也是在家办的么。” 李慧兰点头：“对，这是咱家传统，聚集了好几代人的喜气。” 孙坚想了想，催促道：“那可得抓紧了，真要拆迁动起来就没法弄了。” “你这算说了句有道理的话。”李慧兰满意地对孙坚点了点头，随即转向王一冰，“你们俩商量日子了吗？” 王一冰微微尴尬，摇头。 孙坚一愣，脸上有些许不满：“这么重要的事儿，还是要两个人商量着来。” “叔叔，您误会了。我不是不跟小想商量，是她根本不跟我谈。”王一冰倒也实诚，被孙坚这么一说，竟将实情说了出来。 孙坚和李慧兰很意外，两人对视一眼，皆望向王一冰。 孙坚觉得不可思议，脸上不满的情绪更甚：“整半天八字还缺一撇，那咱们商量什么呢。” 李慧兰搡了孙坚一下，示意他闭嘴，然后看向王一冰，询问详情：“她怎么跟你说的？” “就是什么都没说。”王一冰的情绪微微有点低落。 李慧兰皱眉：“那你不会问啊？” “我……”王一冰犹犹豫豫半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看着王一冰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李慧兰还想说什么，突然门开了孙想走进来。 孙想一进屋，就见王一冰坐在自己家，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李慧兰不满孙想这个态度：“找你呗。打电话你也不接，还停机了，什么情况？” 孙想诧异：“啊？有吗？” 说着孙想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自己真的停机了。 “还真是，什么时候停的我都不知道。”孙想扭头询问王一冰，“找我什么事儿？” “还能有什么事儿……” 李慧兰话刚说到了一半，就被王一冰打断。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 孙想看看王一冰又看看李慧兰，心中疑惑。 营业厅墙上张贴着大幅的年卡套餐优惠海报。 王一冰站在墙边，盯着面前的海报，而孙想则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等候区。 “每个月10g流量，200分钟国内语音通话……你现在套餐里一个月多少个g？”王一冰一边琢磨一边扭头望向孙想。 孙想顿了顿开口道：“两个g吧。” “那根本不够使，看几个视频就没了。这个每个月送10g，还可以设3个亲情号免费打电话。你就买这个年卡吧，一年399，算下来一个月33，很便宜了，这一年也不用老得记着交话费，省心。” “行，你说了算。”孙想觉得王一冰说得有道理，点头。 这时，大厅叫号系统叫到孙想，两人走到对应的窗口。孙想坐下，王一冰主动凑到窗口。 “您好，充值，再办个年卡套餐，399那个。” 坐在对面的营业员开口询问：“手机号？” 王一冰眼睛不眨地就抱上了孙想的手机号。营业员操作一通，抬起头看王一冰。 “是您本人办吗？” 王一冰指了指身侧的孙想：“不是我，是她。” “身份证。” 孙想将身份证递了过去。 营业员接过，却又看向王一冰：“两个人的。” 王一冰诧异：“我的也要？” 营业员瞟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一副“不然呢”的表情。王一冰连忙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 营业员拿了两个人的身份证，录入信息，片刻后他突然停住，看王一冰。 “你不是于涛啊。” 营业员的这句话让孙想和王一冰都是一愣。 王一冰脸色不太好看起来：“什么？” 营业员将两人的身份证递了回去：“不是于涛，办不了。” 孙想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 “你手机绑了情侣套餐，解除之后才能办新的年卡套餐。” 王一冰疑惑地看眼孙想，又望向营业员开始询问：“什么情侣套餐？” “14年1月办的，主卡人于涛，副卡人孙想。” 营业员这么一说，孙想这才想起来，不由得露出尴尬的表情，扫了一眼王一冰，又转向营业员询问： “那现在能取消吗？” “需要主卡人身份证。” 孙想无奈：“我自己取消不行吗？” 营业员决绝摇头：“不行。” 王一冰看着孙想，脸色阴沉。 出了营业厅，王一冰和孙想还在闹脾气，两人各走各的，就见他两手插在衣服口袋，孙想也没有挽着他。 王一冰看了孙想一眼，冷笑着摇头：“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孙想一脸无奈地开口：“跟你说几遍了，我真是忘了。” “情侣套餐还能忘？一年没交电话费，也能忘？”王一冰不依不饶。 孙想微微有些不耐烦：“那怎么办呢？” 王一冰冷笑：“你们的事儿，我哪知道怎么办。” “王一冰，你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我怎么阴阳怪气了？你们俩办的情侣套餐，我能怎么办？我倒是想解除，解除不了啊，我又不是情侣。” 孙想被王一冰说的生气了，拿出手机开始查询于涛的电话号码。 “不就是个情侣套餐吗？小心眼儿劲儿的。” 王一冰皱眉：“你干嘛？” “找于涛，分手一年多了，老让他给我交电话费，多不合适啊。” 王一冰更是不满：“你还要见他呀？” 孙想没好气地：“不然呢？” 王一冰想反驳，但又说不出什么，只得看着孙想找出“于涛”的号码，拨打过去。片刻，对面响起于涛的声音。 “孙想？” 第113章 重逢 冬去春来，柳条已经开始抽芽，北京的春天再次来临。 孙想还是和于涛见了一面，两人迅速弄好了手机业务从营业厅中出来。 营业厅门口，于涛有些抱歉地望向孙想。 “这次，真是对不起了。” 孙想轻轻笑了笑：“免费用了一年手机，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关键是情侣套餐，是不是……让你那位误会了吧？”于涛还是有些担忧。 “没事儿。” 两人一时沉默，谁也不知该说什么，但又都没有马上分别的意思。此情此景，不知为何孙想突然笑了出来。 于涛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孙想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于涛看着孙想，并没有放过这个话题的意思。 孙想见状开口解释：“嗨，我刚才就是忽然觉得咱们今天解个套餐，弄出了办离婚的感觉。” 于涛一愣，随即看着孙想也笑了：“还真有那么点感觉。” 两人相视而笑。 停顿片刻，孙想再次开口询问：“你最近还好吗？” 于涛沉默片刻，竟然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孙想诧异：“怎么了？” “没什么。”于涛欲言又止，随即故作坦然地开口询问，“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孙想坦然一笑，“告诉你个秘密。” 于涛看孙想，等她说下去。 “我可能快要结婚了。” 于涛一愣，随即笑着向孙想伸出手：“那要恭喜你了。” 孙想看看于涛，伸手和他相握：“谢谢。” 而此刻，孙想和于涛不知营业厅街对面，王一冰避在拐角，盯着营业厅门口握手的两人，阴晴不定。 这一握，于涛和孙想都并未主动放开彼此的手，最终还是于涛先放了手。 于涛淡笑着提议：“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孙想点头：“好啊。知道哪家好吗？” 于涛一时语塞：“这……咖啡店都差不多吧。” 听于涛这么说，孙想又忍不住笑了，他还是一点都没变！ “差远了。正好我知道前面有一家的可颂做的特别好。走，我请你。” 远处，王一冰看着孙想和于涛一起离去，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想了想跟了上去。 孙想和于涛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各有一杯咖啡，一个可颂面包。孙想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发出酥脆的“咔嚓”声。 “嗯……”孙想一脸心满意足，“果然水准保持的很好。” 于涛见孙想如此，也拿起自己面前的可颂咬了一大口，不由得连连点头。 两个人就这么眼带笑意地吃着面包，很快就把两个可颂吃光了。孙想满足地喝了口咖啡，身子往后一靠。于涛也学着她的样子靠进沙发里。 于涛感叹地长出一口气：“今天，谢谢你了。” “一杯咖啡不至于吧。就当我还你一年话费，这么算最少应该再请你吃一个，再来一个？” 于涛摆了摆手：“够了。真是好久没这么轻松了，谢谢。” 孙想感觉到于涛态度的异样，不由询问：“怎么今天怪怪的，你最近……不太顺？” 于涛有些落寞回答：“不是我。” 孙想微微玩笑：“怎么，难道是另一半出问题了？” 于涛摇头否认：“是我妈。” 孙想收回笑，认真起来：“阿姨怎么了？” 于涛叹了口气：“去年体检查出宫颈癌，做了手术，最近又恶化了，这个月已经报了两次病危了。” 孙想有些难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愣愣地望向于涛。 于涛朝孙想笑了笑：“这周末回家的票我都买好了，没想到走之前还能见到你。” 孙想尽量轻松地说道：“见我有什么难的。好好回去陪阿姨，等你回来我再请你吃好吃的。” 于涛一顿，沉默半响才开口：“我这次回家可能就不回来了。” 孙想很是意外，望向于涛。 于涛叹了口气：“不知道要回去陪多久，工作我已经辞了。” 孙想看着于涛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于涛冲她笑笑，想要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僵，看向门口。 孙想一愣，回头望去就见王一冰气呼呼地走进来，直奔两人桌前。 孙想诧异，皱眉起身：“你怎么来了？” 王一冰看看孙想，又看看于涛，冷笑着开口：“幸亏我来了。” 孙想不满：“你什么意思？” “怎么，嫌我打扰你们了？没事儿，聊，接着聊，我听听。”王一冰说着拉开孙想身侧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于涛看他的样子，微微尴尬，站起身望向孙想：“我先走了。” 孙想想要说什么，王一冰却先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别走啊。再聊会儿。” 于涛耐心开口解释：“你可能误会了。” 王一冰冷笑着望向于涛：“我误会什么了？” 于涛想要解释，但想想还是算了，不再理会王一冰，转向孙想：“今天谢谢了，以后再联系。” 于涛说完就要走，却被王一冰拉住：“还联系什么呀？要不要脸啊。” 于涛一愣，一股怒气上升，但强自忍住。 孙想站起身，拉住王一冰：“王一冰，你别胡闹。” 王一冰不满孙想这般态度，梗着脖子望向她：“我怎么胡闹了？你们都那样了，还不许我说了。” 孙想无奈：“我们怎么样了？ “光天化日之下手拉手，还要怎么样？“ 孙想一时语塞：“我……” 于涛平静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也没想，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我难道说错了吗？啊？”王一冰瞪向孙想。 “他妈妈病了，我那只是安慰他。” 王一冰一脸质疑，冷哼：“妈妈病了？可以啊，这种事儿都能编出来博同情，哥们儿，你这招挺高啊。” 闻言，于涛的脸瞬间便黑了起来：“你说什么？” 王一冰冷笑着靠近于涛，一脸挑衅：“我说你这招挺高明啊。但是我告诉你，没用。孙想是我女朋友，不管是你妈病了还是你爸病了，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于涛眼睛一瞪，一把薅住王一冰的脖领子，把他拽到了自己面前：“我他妈，抽你！” 王一冰毫不退让：“打，你打呀。有本事你就再打我一次！” 孙想看着两个大男人，脸色极度难看：“要打滚一边打去，别在我面前耍猴！” 孙想说完看也不再看两个男人，扬长而去。王一冰想要追上去，却被于涛抓着脖领子不能动。 “孙想……”王一冰试图叫住孙想，但孙想并不理他，他又扭头瞪向于涛，“放开，你放开我！” 于涛看看王一冰，又看看已经出了店门的孙想，一阵烦躁，猛地把王一冰往椅子上一推。 “滚！” 王一冰被推坐在椅子上，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坐到地上。 “你……”王一冰还想跟于涛叫嚣，但他想到了自己这副狼狈皆拜于涛所赐，便只好作罢，他迅速爬起来，狠狠地瞪了于涛一眼，追着孙想向外而去。 第114章 王一冰的愤怒 街道，车来车往。孙想快步在前面走着，王一冰有些急切地跟在后面。他边走边没好气地开口：“行了，你还气。” 孙想瞥了眼王一冰，越想越生气，眼泪便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王一冰看到有些急了，一把拉住她：“至于吗？再哭就没意思了。” 孙想站定，甩开王一冰的手，毫不退让：“是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王一冰不满：“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的错啊？” 孙想生气地瞪向王一冰，带着哭腔：“我问你，凭什么跟踪我啊？” 王一冰有些心虚：“我还不是不放心你。” 孙想冷笑：“虚伪，王一冰，你可真虚伪。” “我怎么虚伪了？我就是太在乎你了，要不然干嘛这样，犯得上吗？” 但孙想却并未说话，而是冷笑着望向王一冰。 王一冰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平和：“孙想，你也不替我想想，好好的干嘛非得跟他喝咖啡啊，我看见了心里能好受吗？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男朋友吗？” 孙想冷冷地瞟了王一冰一眼，也不解释，转身继续朝前走去。王一冰气也上来，站在原地没跟上去。孙想走了两步发现王一冰没跟上来，心中又是不甘，眉头一皱又走回去，来到王一冰面前。 孙想定定望了王一冰几秒后，这才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要和于涛重归于好啊？“ 王一冰咬牙不说话。 “我告诉你，刚才我跟他说我可能要结婚了。” 王一冰一愣，看向孙想，眼中有惊喜一闪而过：“你真这么说的？” “不信拉倒。” “那你干嘛不告诉我呀。”王一冰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说着他去拉孙想的手，却被她甩开，“又怎么了？” 孙想看着王一冰，沉默着。王一冰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移开目光。 孙想缓缓开口：“原本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但今天这事儿……”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失望了？” 孙想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王一冰看她的反应不由得冷笑：“见了老情人，觉得我不如他，是不是？” 孙想的火气再次被王一冰拱了起来，她不由得瞪向他：“你放屁！” “孙想，我对你的心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白了。我喜欢你，想要和你结婚，和你一起生活。如果你也这么想那今天就给我个准信，如果你还犹豫最好也趁早说清楚，省得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我。” 孙想看着王一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两人在街边沉默着，片刻，王一冰沉不住气，再次冷笑着开口：“行，我知道了。” 说完王一冰不再犹豫，转身就离开了。 孙想嘴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叫住他。 街上车流穿梭遮挡了两个人的身影，再出现时孙想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喧闹的城市中，两个人朝着两个方向远走越远…… 孙想回到家就闷在房间里，不想理任何人。 此时已时值黄昏，太阳的余晖透过山楂树，零零落落地照在趴在床上的孙想身上。她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生气。其实不过也就是分手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次跟上次和于涛分手并不太一样，她想哭却哭不出来，但心却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一样。 门外，敲门声不断响起，传来李慧兰担心的询问声。 “孙想？你怎么了？” 但孙想并不想回应李慧兰，就见她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了头。 门外，李慧兰一脸忧虑地回到客厅，孙坚手里拿着围裙从厨房迎上来，指了指孙想的房间： “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慧兰没好气开口：“你问我我问谁去，最近我瞅着想就不对劲，今天回来又这个样……” 孙坚揣测道：“会不会是跟小王啊？” 李慧兰顿了顿：“小王那么让着她，不至于吧。” 孙坚有些为难，抬了抬手里的围裙，叹了口气：“真让人愁得慌，这晚饭怎么着呀？” 李慧兰朝孙坚翻了个白眼：“你闺女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吃。” 孙坚开口解释：“不是我……妈一会儿饿了总得吃饭吧。” “你这做儿子的就不能弄顿晚饭啊？” 孙坚无奈：“我这不是怕不合您胃口嘛。” 李慧兰懒得跟孙坚多说，朝他挥了挥手：“别贫了，赶紧的。” 孙坚耸耸肩，穿上围裙准备做饭。就在这时，客厅的门被打开，孙想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只见她径直来到冰箱边，打开了冰箱，机械地找寻着食材。 李慧兰和孙坚一愣，连忙迎上去。 孙坚一脸关切：“闺女……没事吧？” 孙想没有回答，关上冰箱，拿着食材放到操作台上。 孙坚赶忙拦住孙想：“放那放那，你要累就歇着，晚饭爸来做……” 孙想白了一眼孙坚，伸手：“围裙。” 孙坚愣了一下，连忙脱下围裙，递给孙想，却被李慧兰一把夺了过来。 “行了，饭等会再做，先把事说清楚了。”李慧兰有些着急。 孙想依然面无表情：“我没事儿。” 李慧兰认真望向孙想：“小想，心里有事儿就痛痛快快说出来，这么自己憋着就能解决问题么？就算你在外面受了气，也别回家给我们摆脸色啊。” 李慧兰本来是关切，但话说的不好听，让孙想心里更不爽，她不忿道：“您想看我什么脸色呀？” 孙坚见气氛紧张，迅速出来打圆场：“闺女，谁惹你生气了告儿爸，爸替你出气。是不是王一冰那小子不是东西？把他叫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孙想摇头：“不是。” 李慧兰皱眉：“那你这是跟谁置气呢？” 孙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跟我自己还不行么？您能不能别管我？” 李慧兰也不高兴了，开始叨叨起了孙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我不管你行么？你要是跟你姐一样那么让我省心，我还不爱管呢。” 李慧兰说到孙心，孙想不由得冷笑。 孙坚见孙想更不高兴了，和起了稀泥：“这说小想的事，你扯什么孙心啊。” “我说的有错么？从小到大，心什么事都能自己处理好，什么事都不用我们操心。这结婚之后就更是，你看人和吴江好的，两口子就是要这样相互促进，相互扶持……” 孙想忍不住开口打断：“妈，你行了吧。” 李慧兰皱眉：“怎么着，还不爱听了？” 孙想冷哼道：“他们俩可没你说的那么好。” 李慧兰一愣，警惕地望向孙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孙想并不想多说。 “不行，把话给我说清楚。”李慧兰却不依不饶起来。 “你自己问她去。” “我问什么呀？”李慧兰被孙想说的有些懵。 孙想冷笑：“问问她还去美国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意思……” 孙想说完不再理会李慧兰和孙坚，开火做饭。老夫妻俩对视一眼，似乎感觉到什么。 第115章 去美国? 小区里，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一阵风吹过，地上的落叶在风中打着旋。 孙心家客厅，李慧兰正襟危坐，眼神犀利地望向对面的孙心。 吴江端过一杯水，恭敬地放在桌子上，没说什么，随后坐到孙心身边。 孙心苦笑道：“李老师，您甭这么看着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瞒着您么？” 李慧兰阴阳怪气开口：“是么？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呀？” 孙心赔笑：“这不是刚确定么。” 李慧兰怀疑地望向吴江：“小吴，是这样吗？” 吴江缓缓开口：“孙心确实是上周才去的医院，这点她没有骗您。” 李慧兰运了了口气，却把矛头指向吴江：“好，就算之前没确定，那现在呢，我要是今天不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孙心在一旁有些心虚，吴江看了眼孙心，思虑片刻道：“我们最近在准备签证的资料，想等忙完这一段再……” 李慧兰不想听其他的，直接打断吴江，大刀阔斧直奔主题：“你觉得心现在的情况，还能去美国么？” 吴江被李慧兰问得语塞，没有回答。 孙心替吴江解围：“这个问题我和吴江已经讨论过了，我怀孕并不影响我去美国。” 李慧兰提高了音量：“怎么可能不影响，怀孕是女人一辈子最大的事，现在，你的身体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事，都应该往后放放，必须好好考虑。” 孙心有些不耐烦道：“我有我的工作。” 李慧兰不依不饶：“什么工作非得你去？你们不是一个团队么，少一个有什么区别？” “您不懂就别乱说，我是负责人，我不去项目就没法推进。” “换个人不行吗？小吴，你替她去。” 孙心急眼了：“妈，你说什么呢？” “怎么了？小吴一直都是你的领导，论能力肯定比你强吧？他替你去怎么不行了？”李慧兰强势道。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孙心想解释又觉得解释不清，便看向一旁的吴江。 吴江收到了孙心的求助，略一沉吟，开口：“妈，是这样。美国公司这个合作项目，孙心作为负责人从头跟到尾，对方对孙心的工作非常认可，所以这次孙心能去，光不是公司的决定，也是客户的要求，她确实是最佳的人选。况且，对孙心来讲，如果项目顺利完成，会对她未来的职业规划起到很大的帮助，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吴江的解释让孙心十分满意，看向李慧兰。 孙心询问母亲：“听见了吗？” 李慧兰不理会女儿，只是紧紧盯着吴江：“所以你也同意孙心去美国？” 吴江想了想：“孙心是成年人，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我相信孙心，也相信我们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李慧兰厉声喝道：“这个责你们负不起！” 说着李慧兰生气的将手中的水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水溅了出来，孙心和吴江不由得一怔。 “我不管什么职业规划，我就问你，心怀了你的孩子，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拿什么负责？” 吴江眼神回避，没有回答。 孙心安抚母亲的情绪：“李老师，这事真没您想的那么严重，项目顶多三个月就回来了。” 李慧兰冷哼：“三个月还短么？这三个月你吃什么，那些个洋垃圾能有营养么？还有，你知不知道怀孕前三个月是最要命的，人家都说飞机上有辐射，你一坐就坐12个小时，万一这孩子将来和你一样也落下点什么毛病……” 孙心有些生气，开口打断母亲：“妈！” 李慧兰意识到自己话有些过，忍住没说完，但她的视线却落在了孙心的人工耳蜗上。 吴江看了看孙心，若有所思，但李慧兰的炮火却再次转向了他：“吴江，我当初放心把女儿交给你，不光是看中你有能力，明事理，更因为你能接纳孙心，包容孙心。心是个要强的孩子，但她和别人不一样，你要真的为她、为你们这个家着想，就去跟你们公司领导说，派别人去美国。” 吴江陷入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心有些无助，面色阴沉的看着李慧兰，站起身来：“您就铁了心不让我去么？” “不是我不让你去，现在是你怀孕了，所以这事没的商量。”李慧兰的态度也很坚决。 “我要是非去不可呢？” 李慧兰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情绪激动：“那你就再也别回这个家！” 孙家客厅，餐桌上放着为李慧兰用保鲜膜盖好留着的餐饭，而孙坚和孙想也依然面对面坐在餐桌边，正聊当年李慧兰怀孕时的事情。 “那年你妈怀着你姐，正赶上她头一次当班主任，每天挺着个肚子，早出晚归，回家嗓子都是哑的。当时你奶奶就不干了，说这李老师自己闺女还没生出来呢，凭什么先给几十个孩子当妈，还托了人给李老师调岗。”孙坚笑着回忆过去。 孙想好奇：“那李老师能乐意么？” “可说呢，你妈跟校长拍着胸脯说怀孕绝对不会影响工作，坚持把那个班带到期末，还评上了先进班集体，上了光荣榜。” 孙想不禁感叹：“李老师这么厉害呢。” 但孙坚却叹了口气：“可到你姐出生的时候，医生说她听力受损，还说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孕妇怀孕时过度劳累，影响胎儿发育导致的……” 孙想一愣，面露忧伤。 孙坚望向孙想：“所以这么多年，这一直是你妈心里的一个坎，她觉得孙心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她。幸亏生你的时候全须全尾儿，要不然，你奶奶得埋怨她一辈子。” 孙想撇了撇嘴：“难怪李老师听说我姐怀孕反应那么大。” 孙坚满眼担忧：“当年学校好歹就在街对过儿。你姐到好，一杆子支到地球另一头去，这事你妈怎么可能答应？” 孙想心中十分不安。 突然客厅门打开，李慧兰面色焦虑的走进来，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 孙想和孙坚见状连忙起身来到李慧兰身边。 孙想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妈，我姐她怎么说？” 李慧兰气得咬牙切齿：“你姐她就是个混球！” 孙坚见李慧兰生气，便知道了结果，开口劝说道：“有话好好说，要不这周末咱一块再去一趟。” 李慧兰气得摆了摆手：“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孙坚和孙想面面相觑，孙想坐到李慧兰身边，拉着母亲的手。 李慧兰看了眼孙想，一阵委屈：“你说，她怎么能这样呢？她怀的是个孩子，是一个生命，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孙坚拍了拍李慧兰的肩膀：“孙心就是这个性格，认准了的事就一定要做，这也是随你。” 孙坚这话却让李慧兰更加恼火：“什么叫随我，当初我是为了自己么？我是为了那些学生！不管不顾，说走就走连家都不要了，我看孙心这点跟你当年一摸一样！” 孙坚无奈道：“是是是，都赖我，我这不是想让你先别着急么？” “我不着急行么，再不管孙心和这个孩子就完了！”李慧兰说着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心是这个家里最省心的，谁知道她……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李慧兰说着说着，眼圈竟然红了。 孙想看着母亲的样子也是一阵难过，抬手搂住她，轻轻安慰着：“妈，你别着急。我去和我姐再谈谈，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116章 阻挠 天蒙蒙亮起，这是一个雾霾天，伴随着晨雾，迷茫而虚幻地笼罩着整个北京城。 咖啡厅中，孙心和孙想面对面坐着。 孙心气势汹汹地指责孙想：“……你现在学出息了，会打小报告了，怎么着，我搬走了现在你跟李老师一伙了是吧？” 孙想一脸无奈：“我没有……都是李老师逼我……” 孙心愤恨道：“得了吧！谁逼你了？噢，老师逼着问你我怀没怀孕？” 孙想有些心虚：“不是，李老师问我跟王一冰的事，我一着急就……” 孙心被孙想气笑了：“问你跟王一冰你扯我干什么啊？李老师本来就爱操心，你的事不愿意让她管，我就愿意啊！昨天她上我那去把我和吴江一顿臭骂，现在她连家都不让我回了，你满意了么？” 孙想也不高兴了：“那你凭什么赖我啊，你要怕李老师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告诉我，我本来就不会骗人，那会为了给你保密，我连和李老师说话都紧张，生怕说错了什么，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合着我相信你还是我的错了？孙想，我是你姐，不是你对付李老师的挡箭牌。你跟王一冰那点破事儿，别老扯上我。”孙心警告孙想。 孙想赌气开口：“我们俩闹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孙心听到妹妹的话顿时一愣，本来要发泄的怒气顿时有些减弱，顿了顿：“你俩怎么了？婚不结了？” 孙想沉默片刻，这才开口：“不结了。” 孙心困惑不解道：“你……你们结不结婚跟我怀孕有什么关系？” “我替你着急，越想越急，要不这样能跟他吵架吗？他还以为我有别的想法呢。” 孙心看着妹妹，忽然被气笑了：“你这也太不讲理了，谁让你替我着急了。” 孙想有些耍赖，又带着几分撒娇：“反正就是因为你！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你都怀孕了还非得去美国，为什么所有人都反对的事你就偏要做，这个事就算我帮你瞒住了，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你自己么？” “我愿意。李老师不让我去美国，是因为她根本不懂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她的眼界也就胡同这么宽，所以才会觉得怀个孩子就是天大的事了。” “怀孕本来就是天大的事儿。这点不只李老师这么想。” 孙心的火气又被拱了上来：“还有你是吧？你的眼界也宽不到哪去。” 孙想一脸不服气：“那吴江，吴江的眼界够宽吗？”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他真的就希望你去美国吗？你有没有替他想过？” 孙心盯着妹妹片刻，这才开口：“他是不是找过你？” “他了解你，知道有些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孙想并没有否认，而是帮吴江做了解释。 “所以就找你做说客？”孙心冷笑道。 “我们真的都是关心你。” “关心我？关心你们自己吧，虚伪！”孙心平静的语调下却全都她无处安放的愤怒。 “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孙心冷哼道：“是挺没意思的。” 与此同时公司里，吴江敲打着键盘，时不时望向孙心空着的工位，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思忖片刻，拿出手机寻找着孙心的号码。 许婷拿着文件过来，怯怯地望向吴江：“吴总，这个文件……需要您签字……” 吴江并未理会她。 “吴总？”许婷又叫了一声吴江。 吴江回神，放下手机，看了看许婷，接过文件，却并没有签字：“先放这，我一会检查一下再签，你先去忙吧。” 许婷弱弱地哦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吴江再次拿起手机按下孙心的号码，刚拨通听到不远处许婷在和孙心打招呼。 “心姐……” 吴江立刻抬头，就见孙心没有理会身边打招呼的人，而是怒气冲冲来到自己身边。 “出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这一刻，孙心仿佛李老师附身。 孙心的态度引起了项目部众人的侧目，吴江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楼梯间的僻静处，孙心和吴江对立而视。 吴江对上了孙心犀利的眼神，缓缓开口：“我找孙想来劝你……是因为担心你，我承认你想的很周全，美国的医疗条件确实很好，但是毕竟你是第一次……” 孙心却有些不耐烦了，她忍不住打断吴江：“我告诉你吴江，不管你愿不愿意，美国我去定了。” 吴江想了想，再次开口劝说道：“心，那天妈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你就算听不进去我的话，总该听听家人的意见吧。” 孙心冷笑起来：“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反对我去美国，我一直以为你是唯一支持我，懂我的人。” 吴江思忖片刻道：“我懂你，所以我才知道，我跟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那你更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不可能甘于现状，总希望能更好。当然，我不是不想要孩子，一个女人总要当一回母亲，可我不能因为怀孕了就放弃这次机会。” 吴江再次开口跟孙心解释：“你听我说，你有能力，聪明好学，对你来说出国是早晚的事。其实这种短期的海外公差没什么大不了的意义，你以后完全可以正经八百地去美国留学，工作定居，有更大的发展，更好的生活。” “昨天我妈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这次机会对我有很大帮助，为什么今天却否认了呢？” “我没有否认，我说这些都是为你，为我们的孩子着想。我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下去……” 吴江的话让孙心更加恼火：“我错在哪？出国还是怀孕？难道你就没错么，你为什么不注意，不小心，女人怀孕你们男人可以不受任何影响，但我凭什么就得因为这个意外陪上我的事业……吴江，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很虚伪么？” 吴江被孙心的话刺痛，平静的面孔终于皱了起来：“我虚伪，你什么意思？” “你不虚伪么？你说的很好听，还我可以去国外过更好的生活，事实上连这种短期出差你都不愿意让我去，你当初跟我承诺说要帮我成功的话都是骗人的。吴江，你要是娶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你生儿育女当贤妻良母，那就对不起了。” 吴江一脸无奈，缓了缓情绪，这才开口跟孙心解释：“你……你错了，我跟你结婚从来没就不认为你就必须当贤妻良母，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帮你去美国，但是这次，我希望你能留下。” 孙心一抬手，制止了吴江继续再说下去。 “行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大道理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就是要出国，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我妹不能，李老师不能，你不能，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更不能！” 与此同时，几天未在孙想面前出现的王一冰正坐在他那简陋的单身宿舍中边吃饭边跟母亲打电话。电话那头，母亲突然提到了孙想，却见王一冰一脸自信回答： “孙想也挺好的，等回头定了结婚的日子，我就把你们接到北京来。你就别瞎操心，你儿子本事大着呢！妈，你放心，这个北京媳妇我娶定了，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再生个孩子，到那时候，咱们家就算在北京扎下根了……” 第117章 选择自己 孙心跟吴江不欢而散后，孙心面色平静地走回工位，打开电脑，点击下名为“赴美签证材料”的邮件。而吴江则神情复杂地默默坐在楼梯上，空旷的楼梯间更是映衬着她身影孤寂。 最终，孙家一家外加吴江都没有人能说服孙心。其实吴江真的很了解孙心，他知道只要孙心认定了的事，谁也阻止不了。因为就算没有一个人支持她，她也会自己办好美国签证的所有手续。但孙家一家人的心却还是挂在她的身上。 孙想和李慧兰也不再坚持，尽管她们这段时间并未跟孙心联系，但对孙心的关心却依然止不住两人花时间整理了很多怀孕时的注意事项，一条条全都记在了一个小本子上。其实李慧兰嘴上说着对大女儿失望，但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孙心的未来。李慧兰这么担心并非多虑，她只是希望以后孙心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不像当年的自己那般心怀愧疚。 吴江和孙心的关系，似乎也在那天的谈话之后陷入了一个僵局。孙心对吴江的冷淡，让吴江心痛，但他也并未再找孙心聊些什么，只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久后，孙心顺利通过了签证面试，她孑然一身地走在自己通向成功的道路上，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了她的亲人，爱人，从始至终陪着孙心的，只有她肚子里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可“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从大使馆出来，红灯亮起，孙心在十字路口停下。一阵风吹来，美使馆内的星条旗缠在了旗杆上，孙心下意识地裹紧大衣，盖住自己的肚子。就在此时绿灯亮起，孙心捂着肚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孙想也有苦恼，她因王一冰不理自己而心烦意乱。 在后厨忙碌间隙，孙想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她不自觉地翻到了跟王一冰的微信聊天界面，最后一条对话显示的时间是“昨天”，孙想发出的“你吃饭了么？”却没有王一冰的回复。 孙想思忖片刻，拨打了王一冰的电话，心中有些紧张的等待着。未料电话忙音一声声响着，几声之后，就被无情地挂断了，手机屏幕回到通话记录，能看到这一天已经有三四个未被王一冰接通的电话。 孙想长叹一口气，神情有些郁闷，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烤箱里面包渐渐膨胀。 忽然手机响起，孙想满眼期待地拿起，却见屏幕上跳跃着“姐”来电。孙想心中不太痛快，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发呆，但铃声迟迟没有停止，孙想皱了皱眉，拿起手机，刚要按下“拒绝”按钮，却又犹豫了起。片刻后，她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接通，孙想没好气地开口道：“干嘛……” 但出乎孙想意料的是，电话另一边，却传来了孙心一反常态的柔软声音。 “小想，晚上……能出来一起吃个饭么，就咱俩，好好聊聊。” 孙想面上软了下来，却还是故作冷漠拒绝：“咱俩有什么好聊的。” 孙心一边沉默了片刻，有些伤感地说：“算我求你来还不行么？现在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孙想听着姐姐的话，感觉到了什么，眉头渐渐展开。 西餐厅角落，只有孙心一人，她面前放着牛排和一杯红酒，只见她手里轻轻的晃着酒杯，抿了一小口，眼中有说不出的落寞。而不多时，就见孙想快步走来，坐到孙心对面。 孙心看到妹妹，笑了笑，温柔地说道：“我帮你点好了，牛排，medium rare（三分熟）……” 孙想看到姐姐手中的酒杯，很诧异：“你疯了么？怎么还喝酒啊？” 孙心却满不在乎地道：“这怎么了，人家那些老外怀孕，喝酒化妆高跟鞋一样都不落下，我怎么就不行了？” 孙想见姐姐这样，忧心忡忡，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但却见孙心笑了一声，开口道：“行了，我心里有数，只是今天高兴，就喝这几口……” 孙想冷冷询问：“签证下来了？” “下来了，刚取回来。” 孙想听了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但却还是违心调侃：“那……恭喜你，这回，你心想事成了？” 听到“心想事成”四个字，孙心一怔。 沉默片刻，孙心这才说道：“算是吧，心想事成……虽然，离我想要的成功还很远……” 而孙心说着，下意识地拿起酒杯想喝，被孙想一把夺走。 孙想定定地望向孙心开口询问：“姐，你到底想要什么？“ 孙心回望孙想，眼中有说不出的情绪：“你说呢？” 孙想一脸迷茫：“我真的不知道，在我看来你什么都有，你比我好看，比我聪明，你学历比我高，工作比我好，挣得比我多。你能让姐夫那么优秀的男人这么爱你，你们还有了孩子……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小想，这就是我们俩不一样的地方。” 孙想一愣，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在你看来，我得到了很多，过得很好，是，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过得很好。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得到的东西就是过去了，我没办法守着这些已经拥有的东西过一辈子，我想要更多……”孙心缓缓跟孙想解释。 “可你这样活着不觉得太累了么？难道你就不能像大多数人一样踏踏实实好好的过日子么？” “你错了，我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说不好听的，我不踏实，不安分，但是换句话说，我是有野心的人，世界之所以能发展，野心是很重要的推动力。而你这样的是极少数，如果人人都想你一样没有野心，安于现状，这世界将会永远停滞不前。” “我听不懂你说的，我觉得我这种性格挺好的，比你好……”孙想一脸坚定道。 孙心苦笑着，思考片刻，握住了妹妹的手：“所以我说我们不一样，你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美国，我也没办法过你说的安稳日子，但是想，我们是姐妹，亲姐妹，我们这种关系一辈子也改变不了，你说对么？” 孙心深情地望着妹妹，眼神里满是真诚和脆弱，孙想看着，心也不由得软化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所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之间不要再吵架了，好么？就算这次我真的错了，就算我遇到最坏的结果，至少还有一个人能站在我身边陪我，让我能好受一点，行么？” 孙想有些触动，也握住了姐姐的手：“我答应你，我会陪着你。你成功了，我和你分享，你失败了，我和你一起分担……” 孙心如释重负地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姐妹俩拉着手就像从小到大一样，不论什么时候，孙心和孙想总会牵着彼此的手。 这时服务员端着孙想的牛排放到她面前。 孙心笑着望向妹妹：“快吃吧，今天我请客，咱俩好好庆祝一下。” 孙想点点头，切下一块牛排尝了尝，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一刻好似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第118章 放弃 夜色璀璨，城市万家灯火，一窗透出光亮。 吴江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正处理着工作，就听见门开了，孙心从外边回来。吴江转头朝玄关望去，见孙心在换鞋，他开了开口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孙心换好鞋，看向吴江，吴江立刻转脸专注对着电脑，不理会孙心。 孙心见状，想了想把办好签证的护照放在桌上，转身走进房间。 吴江愣了片刻，慢慢站起身走过去，拿起护照看了看，发现签证已经下来，表情复杂地朝房间方向望去。 而此刻孙心正在卫生间中卸妆、洗脸。洗到一半，孙心却突然感觉到身体哪里有些不对，她抹开眼睛周围泡沫低头看。睡裤被从下身流出的血洇湿了，鲜红一片。 孙心慌了神，朝屋外大喊：“吴江！吴江！” 屋外，吴江手里还拿着孙心的护照发呆，突然听见孙心变了声的叫喊，连忙跑进屋查看。这一查看，吴江也慌了，他迅速将孙心打横抱起，下楼打车就要去医院检查。 出租车后视镜里照出了孙心苍白的面色，吴江整个人都快冲到前座了，就见他急迫地望向司机：“快，师傅，能不能再快点！” 司机看了看前面的路况开口吐槽：“真活见鬼，这个点还堵车！” “麻烦您再快点！” 这时，后车躁狂地按喇叭催促前边。 司机有些不耐烦：“按什么按，急着投胎啊？” 听到这句话，孙心脸色变了变，咬了下嘴唇，转头看向窗外。 吴江觉察到孙心反应，靠回来，握住了孙心的手，安慰道：“没事，我打电话咨询过医院的朋友了，这种情况在前三个月还不稳定的时候很普遍。医生肯定有办法。” 窗外灯光打在孙心脸上，明暗不定，她默然不语，死死握住吴江的手。 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吴江手里拿着各项检查的单子，陪孙心坐在走廊椅子上。孙心的眼睛无意间落在了吴江的脚上，这才发现他脚上竟还穿着拖鞋。孙心一时间百感交集，随即慢慢朝吴江靠过去，头挨在他的肩头。 很快，医生就将孙心和吴江叫了进去。 医生手里拿着孙心各项检查单子，看着坐在面前的孙心和吴江，眉头紧锁：“根据目前检查结果来看，很可能是先兆流产。” 孙心听到医生这么说，原本就惨白的脸，现下更白了。 吴江急切询问：“大夫，还能保得住吗？先兆流产……只是先期预兆吧，是不是？” “看b超检查，目前胚胎还算正常。不过，孕酮偏低，情况不好判断，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可以先用药试一下，看看孕酮能不能提上来。” 孙心点了点头，没说话。 吴江想了想，继续询问：“保胎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们也没办法告诉你这个几率是多少。我只能说，大自然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如果胚胎质量不够好，可能是一种自然选择的过程。不用有太大心理负担，让孕妇放松心情，更重要。” 吴江点了点头：“那麻烦您，先开药吧。” 医生写下药方。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看得出吴江还是有些紧张，追着医生又询问了一句。 “尽量卧床休息，饮食方面维持日常习惯就好。用药后每隔三天来医院检查一次。如果胚胎情况不好，就要考虑终止妊娠，减少对身体的伤害。” “好，我明白了。谢谢大夫。” 吴江拿着开好的单子，扶着孙心慢慢起来，走出了诊室，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了家里，一推门，吴江就立刻弯下腰给孙心拿拖鞋换鞋。 “我来，你慢点。” 孙心扶着吴江的肩膀，看着他小心地动作，眼神渐渐温和来。 吴江安顿着孙心在床上躺好，又迅速给她端来了一杯温水。 “晾好了，来……” 孙心半坐起，就着吴江的手喝了两口水，重新躺下。吴江也在另一边上了床，孙心却转过身子，朝着背对吴江的一边。吴江看着孙心的背影，苦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过床头柜上的纸抽，放到孙心枕头那边，又仔细帮她掖好了被子。 果然，孙心背朝吴江，在默默流泪。孙心看着纸抽，眼泪更多了。身后这个男人，对她是明明白白，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他。 吴江关了灯，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吴江忽然开口：“你先把身体养好，等到三个月稳定了，就没事了。你去美国几个月，指望朋友照顾不靠谱。我联系好了那边一个专门照顾孕妇的保姆，让她照顾你日常起居，我也能放心点。” 孙心默默听着。隔了很久，吴江才再次开口。 “心，我不管孩子怎么样，我就要你好好的。” 孙心拿了张纸巾，抹了一下眼泪，慢慢转身，面对着吴江，轻声开口：“我不去了。” 吴江看着她，伸手拂开她脸上乱发：“你想好了再决定。” 孙心点了点头：“想好了，我要孩子。” 吴江伸出手臂，把孙心搂在怀中：“那我们就一起努力，保住他。” 雾霾一扫而光，阳光明媚，蓝天白云。阳光洒在孙家小院里，显得暖意洋洋。 正房内，李慧兰坐在餐桌边，戴着眼镜皱着眉打开账本算着账，孙坚和雷诗曼坐在一旁沙发上，孙坚给老妈揉着肩。 孙想打开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孙心和吴江，两个人喜气洋洋，丝毫没有之前和闹别扭时的样子。 李慧兰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头算账。 孙想见状，故意开口大喊：“妈，我姐来了。” 孙心拿着一袋水果，放到桌子上，挡住了李慧兰的账本。 “妈，爸，给你们买了点水果，美国大缇子，可贵呢。” 李慧兰还是没抬头，一把把水果推到一边。 “来就行，花那钱干什么。”孙坚迎了上去，随即他偷偷瞟了李慧兰一眼，招呼孙心和吴江，“来来坐这边，奶奶都想你们了。” 吴江笑着点点头，来到奶奶身边坐下。 孙心原地没动，故意对李慧兰说道：“李老师，我回来了。” 李慧兰理都没理，继续按着计算器。 孙心和孙想相视一笑，孙心直接坐到李慧兰身边，凑近她：“怎么着，您还生我的气呢？” 李慧兰运了口气，啪的一下合上账本，语气不善：“我不是跟你说以后再也别回来了么？这不是你家，我也不是你妈，你走吧。” 孙心笑了笑，拨了一个缇子递到李慧兰嘴边：“您都是要当姥姥的人，老这么板着脸累不累啊，吃一个。” 李慧兰冷笑一声，拨开孙心的手：“我可没那个命，拿走你这美国缇子，我看着就来气！” 一旁的吴江转过头，笑着说道：“你就别逗咱妈了，爸，妈，我们来是来告诉你们，我们想好了……心，你赶紧跟妈说吧。” 孙心坏笑着开口：“妈，我决定了，在国内好好养胎，不折腾了。” 李慧兰一时没明白，疑惑的看着孙心。 “还没明白？为了您的大外孙子，我不去美国了！” 李慧兰惊讶的站了起来：“真的？” 孙心点点头，李慧兰眼睛瞪得老大，立刻乐的合不拢嘴。 “哎呀，心啊，我就知道，咱们全家就属你最懂事，这可太好了，太好了……” 李慧兰激动无以复加，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孙心。孙想在一旁吓了一跳，觉得好笑。 孙心笑着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好了妈，至于么？” 孙坚听了也是笑得满脸褶子：“吴江，这可是大喜事啊，我跟你妈这回心里可踏实了。” 吴江喜不自胜，不住点头。 雷诗曼却一脸不解地询问：“都乐什么呢？” 孙心搂住奶奶的胳膊，撒娇开口：“奶奶，您要有重孙子啦！” 雷诗曼满脸惊喜：“是么？那感情好啊。” 孙坚嘿嘿一笑：“能不好么，孩子生下来，咱家就是四世同堂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都沉浸在孙心的喜事之中。 而孙想站在门边，看着每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先是随之笑着，慢慢地孙想脸上的笑容消逝，反而越发落寞起来。在笑声中，孙想默默转身，走出房间。孙想走到山楂树旁，拿出手机看了看，想给王一冰打电话，却在拨出前停止了动作。 孙想叹了口气，静静地把手机收回胸前，倚靠在山楂树边，满眼复杂。 第119章 成就 时光荏苒，一转眼便到了孙心的预产期。 病房中，孙心仰着身子躺在床上，正在经历产前阵痛。孙想陪在一旁，她脸上少见地化了全妆，正拉着孙心的手做拉玛泽呼吸法，自己也一起呼吸着，十分卖力。 “姐，吸……呼……吸……呼……” 孙心看着孙想，跟着她呼吸了几下，但宫缩袭来，她疼得大叫。 “哎呦，疼，疼疼……” 孙心一使劲，捏疼了孙想，孙想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孙心恼火地开口询问：“他人呢？！怎么还没来？！” “快了，快了。姐你得控制，呼气……”孙想还在一边安抚着。 “控制个屁，疼死了……” 一个护士正好进来查房。 孙想迅速向护士求助：“护士，护士，我姐要生了！” 护士面色一紧，走过来，戴上手套，开始给孙心检查。 孙想紧张地看着，而孙心依旧痛苦地呻吟。 “放轻松，攒着点劲儿，一会有你嚷嚷的。” 听护士这么说，孙想紧张地再次追问：“是不是要生了？是不是要生了？” “才开了一指，早着呢。” 仿佛是在验证护士的话，孙心的阵痛恰在此时过去，她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折腾死人了。护士，我还要多久才能生啊？” 护士并未给准信：“因人而异，不一定。” “从早上到现在都快十个小时了。”孙想吐槽道。 “正常。有的一两个小时就生了，一两天的也有。” 护士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有些无奈的一对姐妹。 孙心有些虚弱地开口询问：“几点了？” “四点半，姐夫飞机应该落地了，我问问。” 孙心有些怄气：“我才不管他呢，你是不是该走了？” 孙想看向姐姐。 “你那个颁奖典礼，别耽误了。” 孙想摇了摇头：“我在这陪你。” 孙心拍了拍妹妹的手：“这可是你第一次获奖。官方平台颁奖，对你以后很重要的。” “再重要也没你生孩子重要。” “我生孩子又不是你。赶紧走，让李老师他们陪我就行了。” 孙想却很执意：“不。” “赶紧的，别让我这会儿还看着你着急。” “不疼了就说这话，刚才谁拉着我不放手的。” 孙心还想说什么，忽然又疼起来，一把抓住妹妹的手，再次呻吟起来。 而此刻产房外，李慧兰坐在座椅上，正在逐一清点待产包里的东西。孙坚在一旁来回踱着步。 “束腹带，纸尿裤，包被，毛巾……” 王一冰端着两杯热水走过来。 “叔叔阿姨，喝点热水吧。” 孙坚正心焦，冲着王一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喝水？这都多长时间了！” 王一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求助地看向李慧兰。 李慧兰叹了口气：“女人生孩子，你大老爷们急个屁啊。” 孙坚见李慧兰发话，也不敢继续发火：“不是……这一大早送来干耗到现在。” “使不上劲儿就别在这添乱，憋得难受回家去。” 孙坚撇了撇嘴，接过王一冰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忍不住又开口：“我记得你那会儿没这么长时间啊。” 李慧兰要说什么，吴江拖着行李箱匆匆赶来。 “孙心怎么样了？”吴江焦急询问。 孙坚没有耐心，没好气地回答：“这不等你呢嘛。” 吴江一愣，看了看孙坚，又扭头望向了李慧兰。 李慧兰耐心解释：“还没生呢，赶紧进去吧。” “她一个人在里面？” 王一冰插话：“小想在里面陪着姐呢。” 将孙心交到了吴江手上，孙想便迅速赶到了颁奖典礼的会场。 此刻印着“微影响力峰会·见微知着，中国，北京”的签名墙，已经签得密密麻麻。网红争奇斗艳，美艳动人的美妆博主，二次元cosy博主，还有带着夸张卡通人物头套的搞笑博主，在签名墙上签下名字，对着镜头拍照。 各家媒体围聚在红毯前，长枪短炮，闪光灯闪烁。 红毯外围，星星化了浓妆，穿着很干练时尚的西装，手里拎着一件仙气飘飘的礼服长裙和八厘米高的高跟鞋，焦急地等待着，见孙想和王一冰急匆匆赶来，星星立马迎上去。 “怎么这么晚啊。红毯都快结束了。” “我姐生孩子。” “生了吗？”星星一边问一边把手里的礼服裙和高跟鞋往孙想怀里一塞。 “没呢。”孙想看清星星往自己怀中塞的东西后，有些诧异，“你要冻死我啊？” 星星从口袋里翻出几片暖宝宝：“腰前后各贴两片，赶紧的！没时间了。” 孙想又见高跟鞋的鞋跟，面露难色：“这高跟鞋能不能不穿啊？” “不能。”星星斩钉截铁地拒绝，说罢她从孙想身上拔下包和外套塞给王一冰，拉着她朝洗手间走去，“拿着！我陪她换衣服去。” 医院中，孙心已经被推进产房，吴江坐在旁边，握着她的手，安抚着。 “忍一忍，再忍一忍。” 但此刻的孙心已经被疼痛折磨地不行，对着吴江破口大骂：“我忍不了！你怎么不忍啊！？你要是忍了我也不用在这遭罪，混蛋！” 孕妇最大，吴江也只是连连苦笑：“好好好，都怪我，我混蛋。” 一阵阵痛来袭，孙心发出痛苦的喊叫。 医生护士此时准备好走过来：“家属退后一点，准备开始了。” 吴江退开一步，手依旧被孙心抓着。 护士凑近孙心：“放开你老公，专注这边。” 孙心放开吴江，医生护士们围过来。 “来，跟我一起呼吸，用力……” 孙心屏息用力，溢出的呻吟声撕心裂肺，额头上细细密密一层汗。 会场中，孙想换了裙子、高跟鞋在星星的搀扶下从卫生间走出，就见王一冰抱着自己的外套和包包背对着两人。 星星先开口叫道：“王一冰……” 王一冰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一瞬间惊艳在他的眼中满溢。 孙想朝王一冰笑了笑，开口询问：“怎么样？” “美，太美了。”王一冰看得眼睛都直了。 四目相对，两人间涌动着暧昧的气息。 星星无奈打断了两人旖旎氛围：“行了，别腻歪了，把红毯照片拍了。” 孙想连连摇头：“算了吧，咱直接进去吧。” 星星却拿出了经纪人的架子，说服孙想。 “作为你的经纪人，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今天来参加颁奖，就是为了增加你的曝光率，必须过去签名，拍照。万一没入围，这就是你唯一露脸的机会。” 说罢，星星并不管孙想的态度，拉着她快步朝红毯走去。 此刻红毯已经冷清了很多，摄影师们都在收拾器材。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是提名，我们还没拍！”星星把孙想提名的邀请函拿出来，挥舞着给媒体看。 摄影师们迅速端起了相机。 星星将孙想送到红毯边，同时不忘提醒道：“别忘了笑的时候舌头顶住上颚。” 孙想小心翼翼地踏着高跟鞋，提着裙摆走到签名墙前，在签名墙上签下“心想食成”，面对镜头露出笑容。 闪光灯的光亮有些刺眼，让孙想一时有些恍惚，她突然想起了几年前还在做超市导购的自己，那个普通的女孩一定没有想到，未来的她有一天竟会站在红毯上，对着镜头微笑。原来，很早之前，命运就已经将她推上了一条她意想不到的道路。 第120章 生活的改变 产房外，老两口正焦急等待。孙坚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而李慧兰则坐在位子上，沉着脸熬着，看着孙坚走来走去的不由得烦躁。 李慧兰皱眉瞪向孙坚：“累不累啊。” “什么？”孙坚一时间没明白李慧兰在说什么。 “你这溜达来溜达去，累不累？踏实坐会儿，晃得人头都晕了。” 孙坚看看产房，有些心神不宁地在李慧兰身边坐下。李慧兰看着他，伸手拍了拍老伴的手背，开口安抚。 “你闺女福大命大造化大，踏实等着抱孙子吧。” 孙坚闭闭眼睛，缓解酸涩的眼皮，同时长出一口气。 “我想好了，孙子就叫小元宝，孙女就叫小如意。” “如意，如意，如我心意……”李慧兰轻轻呢喃，随即笑着望向孙坚，“是个好名字。” 产房中，已经到了孙心生产的关键时刻，她的呼吸急促，头发被汗浸湿。医生和吴江都喊着“用力，用力”，但因为孙心疼得意识模糊，这些声音似乎都变小了，像是远远传来的。 孙心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吴江，吴江两个手握着孙心的手。 一阵剧烈的宫缩，孙心死命抓住吴江，最后一次屏息用力，额头都爆起了青筋，伴随着她的哭喊声，婴儿啼哭声响起。 孙心累得脱力，闭上眼睛，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吴江亲吻孙心的额头，孙心看着吴江，喜极而泣。 与此同时，颁奖典礼上，“最具影响力美食博主”也即将公布。 大屏幕上显示出十个美食博主的头像和id名，孙想和《心想食成》就在其中，主持人和颁奖嘉宾田螺姑娘走上台。 “获得美食榜提名的这十位博主，各自的风格特色迥然不同，但都热爱美食，希望通过美食传递更多快乐，分享更美好的生活方式。那么，年度最具影响力的美食博主，将会花落谁家呢？田螺，下面就交给你了。” 星星陪孙想坐在贵宾区位置。孙想微微紧张，握住她的手。后排，王一冰挤在一个能看到舞台的位置，手里抱着孙想的大衣和包，同样关注着台上颁奖嘉宾田螺姑娘公布结果。 “荣获2017年度最具影响力美食博主的是……” 现场音乐变奏，激动人心的时刻。 孙想紧张地搓搓手心，深呼吸一口气，等待着结果的到来。 “心想食成！” 大屏幕上，孙想的头像和id脱颖而出。 台下，孙想有点发懵，星星一把抱住她。 后排，王一冰激动鼓掌。 孙想缓缓走上了台，田螺姑娘为她颁发奖杯和证书。 “获得这个最具影响力的人气博主奖项，有什么感受呢？”说着主持人将手中的话筒递给了孙想。 孙想看着台下，有点激动也有点紧张，田螺姑娘鼓励地拍拍她的后背。 孙想清清嗓子，又看了眼台下的星星和王一冰，这才开口：“谢谢，谢谢大家评给我这个奖，谢谢大家喜欢心想食成，谢谢这些年和我一起走来的粉丝和伙伴，我会继续努力的！” 台下一片掌声。孙想顿了顿，缓了口气，继续道。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要感谢我的姐姐孙心，没有她就没有心想食成，就没有现在的我。” 那天，孙想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她获得了“最具影响力美食博主”的称号，而姐姐则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就像孙坚说的，最终起名叫如意。孙心和孙想是“心想事成”，那孙家则希望下一代是“万事如意”。 那之后，胡同拆迁的事也开始动了起来。孙家添了新丁，新生活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几十年的老邻居开始一家家离开，还没走的也在为未来做着积极的准备。 老马家的小卖部开始搞起了“清仓甩卖”，一家人忙的脚不沾地。 咖啡店上周关门了，安树带着全部家当去左家庄开了一家更大的店，只是这次星星并没有跟她一起去。 老郑和小梅登记领了证。这些年他们起早贪黑的忙活，终于在北京挣下了一套房子，虽然是南五环，但总算是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家，真正扎下根了。 小如意的到来让雷诗曼变得前所未有的精神，连脑子好像都清楚了。一家人都盼着新生活的开始。 不仅如此，孙想和王一冰结婚的事，也在一派祥和中重新提上了日程。 展柜陈列着各种款式的戒指。店员拉开抽屉拿出一款戒指给孙想试戴。孙想套到无名指上，戒指主钻不大，周围镶了一大圈碎钻。 孙想伸手审视着，觉得不错，给一旁的王一冰展示，询问道： “这个比刚才那两个都闪，怎么样？” 王一冰摇了摇头：“一般。” “是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王一冰给孙想讲解道：“这顶多30分，外面镶的是锆石。” 孙想听闻微微有些意外：“这么有研究呢？” “那必须的。”王一冰一脸自信，扭头望向店员，“我说的对不对？” “先生说的倒是没错。但这款切工算是好的，比有些品质高的还闪，性价比也高。” 孙想还是喜欢，开口询问店员价格：“多少钱？” “5699。” 孙想看向王一冰：“真的还可以诶。” “再看看吧。”王一冰撇了撇嘴。 王一冰说着把孙想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回柜台。 两人在商场各个珠宝柜台里逛着。 王一冰开口跟孙想解释：“刚才那个太小了。” 孙想笑了，故意逗王一冰：“那你要给我买多大的呀？” “真要买钻戒就必须一克拉以上。”王一冰却一脸认真。 “那得多贵呀。”孙想咂舌。 “这你就不懂了，一克拉以下的钻石根本就不值钱，成本特别低，旁边镶上点碎钻，价格就能翻好几倍，都是花哨骗人的。” 孙想似笑非笑看王一冰。 王一冰明白孙想眼神中的含义：“给我未婚妻买戒指，必须得研究明白啊。” 孙想有些害羞，笑道：“谁是你未婚妻呀。” “你说谁是呀？” 孙想笑而不语，向另一个柜台走去。 黄金首饰柜台前，王一冰指着一款戒指让店员拿出来。 “这个看一下。” 店员拿出来，王一冰主动给孙想戴上，拉着她的手看了看，随即又扭头询问店员：“这个是999纯金的吗？” “我们这都是999纯金的。” 孙想不满：“说的那么热闹，合着就想拿个金戒指对付啊。” “中式西式咱都得看看。你看，这款是不是挺好看的？” 王一冰积极地趴在玻璃柜台挑选着，孙想颇有些不以为然。王一冰看中一套金三件，招呼店员。 “这套拿出来给我们看一下。” 店员把三件套，项链、戒指、耳环拿出来。 孙想皱眉：“三件套，土死了。” “试试嘛，试试又不吃亏。”王一冰殷勤地帮孙想戴项链，孙想任由他摆布。店员拿来镜子。 “多好看，大方、得体。”王一冰望向孙想，一个劲地夸奖着。 孙想也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倒是不难看。” 王一冰听到孙想的应允，立刻询问店员：“多少钱？” “戒指1200，项链2400，耳环800。” “三件加起来才4400，比那一个还便宜。”王一冰询问孙想的意见。 “你算账倒挺快。” 王一冰笑了笑：“这是咱擅长嘛，怎么样？” 孙想没有立刻回答，指向柜台里的一个精致小巧的金锁：“这个给我看一下。” 第121章 新生活 胡同小卖部，孙坚提着塑料袋在货架上挑拣着各种卤味、花生等零食，还不忘看日期，快过期了的丢回去，日期还好的扔进袋子里。 突然想到什么，孙坚扭头对站在不远处的马建军开口道：“再搬箱啤酒。” 马建军笑着打趣：“小如意过百天，又是啤酒又是下酒菜的。” “她喝奶，大人不吃啊。” 马建军还想说什么，孙坚把挑好的吃的往他手里一塞：“你干孙女过百天，你不得赞助赞助？再说了，这些都快过期了，我这是帮你清理库存。” 马建军无奈地笑着摇头，随即看着孙坚自己动手搬起一箱啤酒。 孙坚把酒搬好，抬头询问：“你们准备多会儿搬呢？” 马建军却一脸无所谓：“守着店先开着呗，多挣一天是一天。你们呢？上哪定了吗？” “估计得直奔大红门。李老师好容易争取来的大三居。” 马建军诧异：“不打算要钱了？” “拿了拆迁款不是也得买吗，直接来一大三居多省事儿。前两天姆们都去看了，朝南两间大的，一间给老太太，一间给小想，剩朝北一间我们老两口足够了。一家人还住一块，多好。要不你们也去？” 马建军欲言又止，看得出他十分动心。 孙坚见状，迅速劝说：“这事赶早不赶晚。上头不是说了吗，先搬先选，咱一块早点搬了得了，到时候选个对门，咱两家还是邻居。” 马建军叹了口气：“真要我做主，那必须的呀。” 孙坚有些困惑：“怎么茬，你们家那口子想要钱啊？” 马建军摆了摆手：“别提了，非说要攒着给马奎结婚使。” 房子这事，其实是所有人的心病，这不李慧兰跟张碧凑在一起也在聊这事。 孙家客厅里放着婴儿车，沙发上还有尿不湿、背带以及各种玩具。餐桌上放着孙心的妈咪包，李慧兰和张碧两人正坐在桌边择菜。 张碧眼中带着几分无奈感叹道：“你家一大家子人能分三居，我们三口人只能分个小两居，一共才80平，我们仨住倒是行，以后呢？” “等儿子结婚再换呗。”李慧兰不以为然。 “到时候哪还有钱啊。北京房子现在多贵以前是不知道，这回一看可算是领教了。”一说到这里，张碧便愁云密布，生活真难啊，尤其还是生活在北京。 两人聊着，吴江过来从妈咪包里拿出奶粉和奶瓶，走过来泡奶粉。 张碧不解询问：“怎么喝奶粉呐？” 李慧兰叹了口气回答：“她妈奶少，又怕疼。” “奶少也得喂呀，光喝奶粉哪行呀。” “这我能不知道么，但说话不好使啊。” 吴江对这事也颇有些无奈，但还是替孙心解释道： “妈，医生都说了是体质差异。没事的，很多人都是喝奶粉长大的。” 一提起给孩子喝奶粉这事，李慧兰又忍不住絮叨起来：“是吗？要我说就是她非要减肥减的，谁怀孕不胖？非要保持身材，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身材倒是保持了，奶下不来了。” 张碧也在旁帮腔：“还是得小心，之前那些新闻，毒奶粉，大头娃娃，多吓人呐。” 吴江听闻忍不住皱了皱眉，但还是客气回答：“我们都买的进口奶粉，奶源好，配方也好，营养成分该有的都有了。” 李慧兰还是不想放过这个话题，极力劝说：“真的假的？广告都那么一说吧？我跟你们说，还是得注意，母乳里有抵抗力，孩子不容易生病。” 吴江不愿多说，含糊地答应着，给如意冲泡奶粉。 这时，王一冰和星星一人搬着一箱燕窝进来。 李慧兰起身走到了王一冰身边询问：“这买的什么？” 王一冰一边放东西，一边回答：“燕窝。姐夫，给姐补身子的。” 吴江看了眼地上的纸箱，朝王一冰笑笑，淡淡道：“不用那么客气。” “孙想上回广告卖得好，客户额外送的，正好拿来给孙心姐。”星星在一旁补充解释道。 王一冰放下东西，去厨房给吴江帮忙。 张碧拍拍两大箱燕窝，满眼的羡慕：“你家这两闺女，心有孩子了，小想事业也这么好，听说还拿了个奖？” 李慧兰心里骄傲，嘴上却不以为然回答：“一什么网上的奖，没什么稀罕的。” 星星听李慧兰这么说，可不愿意了，纠正道：“李老师，孙想那可是年度美食人物！” “最佳吃货呗。”李慧兰嗤笑一声。 张碧笑着望向李慧兰：“你呀，就是心里得意嘴上不认。我要是你，真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李慧兰摇了摇头：“等小想也成家了，那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用愁了。” “不是也快了嘛？”张碧瞥了眼王一冰，朝李慧兰笑了笑，“我看小王人不错。” 此时王一冰正在帮吴江兑热水冲奶粉，随即他又拿纸巾擦拭着滴在灶台上的奶渍，动作利落。 李慧兰点了点头，一脸满意：“踏实、能干，会办事，又细心，最关键的还知道节俭，绝对是个过日子的人。” “你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两个人打趣着笑起来，星星一个人站在那，尴尬地陪着笑了两声。李慧兰这才后知后觉地拉着她去沙发坐下。 “小星你坐啊，这有水果。” 星星看看家里这几个人，不见如意的身影，开口询问道：“今儿百天，咱的主角呢？” 今天孙家的主角小如意此刻正躺在孙想的床上，睡得正香。而孙心和衣躺在女儿身边，也睡着了，素面朝天，神色疲惫憔悴，右耳空空没戴耳蜗。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细碎的翻找东西的声音。原来孙想正在书桌前蹑手蹑脚地翻找着什么，动作很轻。 孙想在一个抽屉里看到一个塑料袋子，小心翼翼地扯出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娘俩，看到她们还睡着，松了口气，接着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一堆淘汰的电子产品，其中就有孙心之前用的人工耳蜗包装盒。 孙想拿出旧的人工耳蜗走到桌子前，插上数据线，人工耳蜗的充电提示灯亮起。孙想刚松了口气，“咣”的一声，门打开了，吴江拿着奶瓶走进来。如意被声音吵醒，“哇”的哭出声来。孙想赶紧抱起孩子哄。一旁的孙心没戴耳蜗并没有听见，依旧睡着。 “孙心！” 吴江拿着奶瓶开口欲将孙心叫起来，却被孙想制止了。 “别叫她，好容易睡会。” 孙想轻轻拍着如意，如意在她怀里慢慢安静下来。 吴江看了眼孙心，一脸担忧地望向孙想：“三个小时了，该吃奶了。” 孙想直接接过奶瓶，向吴江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出去吧。” 吴江又看了看睡着的孙心，犹豫道：“要不，我喂。” “用不着你，我来。” 吴江皱眉，一脸的不信任：“你行吗？” 孙想：去去去，赶紧出去。 吴江看孙想，还是有些迟疑。 “放心吧，小姨也顶半个妈。” 吴江笑笑不再说什么，退了出来。 第122章 各怀鬼胎 吴江刚一出门，就碰到王一冰正抱着盆来院子里拿酸菜。 王一冰探头朝屋内看了一眼，询问道：“吃上了？” 吴江点点头，过去帮忙打开酸菜缸的盖子，王一冰边用夹子夹出酸菜边再次询问：“小如意一天得吃几顿啊？” “每三个小时吃一次。” “晚上也一样？” 吴江叹了口气：“可不嘛。” “那够辛苦的，晚上都没得睡吧。” “主要是孙心管，我还好。” “女主内男主外，你得挣奶粉钱。” 听王一冰这么说，吴江深以为然：“不养娃不知道奶粉贵。两个大人花不过她一个小的。不说每天的奶粉、尿布，婴儿床、婴儿车她妈也要买最好的，随便一样就得大几千。” 两人说话间王一冰拿好了酸菜，吴江盖上缸盖子，就准备进屋。王一冰微微沉吟，叫住他。 “说句实在话，最近我和小想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吴江站定，回头看王一冰，等着他说下去。 王一冰犹豫片刻开口：“拆迁的事儿啊。” 吴江微微一愣，神色略有变化。 王一冰观察着他，继续道：“你说这小院拆迁，别人家都要拆迁款，咱家李老师能耐大给争取了个三居室，算起来是比拆迁款划算，但……你和姐可就吃亏了。” 吴江勉强笑笑，没接话。 王一冰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要养娃，要还房贷，心姐又不上班，只靠你一个人，压力肯定不小。” 吴江故作无所谓：“爸妈的决定，我们只能尊重。” “其实拿了拆迁款也能满足爸妈的心愿。” 吴江抬眼看向王一冰，等着他说下去。 “爸妈要三居室无非是想一家人继续住一起。” 吴江点了点头：“是啊。孙心结婚已经搬出去了，这次拆迁再一分，家就散了，所以我们理解、尊重。” 王一冰凑近吴江，悄声道：“这你就想错了。” 吴江疑问地看王一冰，王一冰瞟了正房一眼，向旁走开两步。吴江跟上，两人来到房檐角。 “我打听过了，咱这小院少说也能拿600万的拆迁款，你家小区买的时候多少钱一平米？”王一冰压低声音。 “一万多，具体记不清了。” “这两三年，涨也涨不到两万吧。” “至少三万了吧……” 王一冰听吴江说完，微微一愣，显然对房价有些意外，但随即盘算一阵，继续说道：“那也差不多。你想，六百万，二老拿三百万在你那买个两居室，我们有个一百万都用不了就能弄个一居室，其余的钱一部分给你们还房贷剩下的也足够爸妈养老的了。” 王一冰的一通说法让吴江颇为心动，但他很快按耐住，并没有马上表态。 “这事儿咱们说了不算。” 王一冰朝孙想房间方向瞥了一眼：“但她们姐妹俩说了算啊。” 吴江想说什么，却见孙坚和马建军抱着啤酒、吃食从外面进院，便迅速止住了这个话题。 “爸回来了，我来吧。”吴江说着迎上去，从孙坚手里接过牛奶，又朝跟在孙坚和马建军身后，也提着一箱牛奶，脖子上还挂着相机的马奎点了点头。随即几个人一起向屋里走去。 进门前，吴江和王一冰有意无意地交换了个眼神，好似没发生什么，好似却又发生了什么。 孙想房间，孙心醒了，下意识地看向身边，没看到孩子，一激灵坐起来。 “如意……” “嘘……” 孙心闻声扭头，这才看到孙想抱着如意喂奶，同时示意她小点声。孙心如释重负，冲妹妹感激地笑笑，孙想歪头向桌子上充电的人工耳蜗扬扬下巴，示意姐姐戴上。 孙心把人工耳蜗戴上，因为耳蜗老旧有些杂音，微微皱眉。 孙想用眼神询问姐姐：“怎么样？” “有杂音，凑合着戴吧。”孙心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孙心并没有控制音量，孙想微微皱眉，示意正在吃奶的如意。 “没事儿，她吃起奶来外面打雷都不带有反应的。” 听姐姐这么说，孙想这才开口说话，但音量依旧控制着。 “你说你出门怎么能连耳蜗都忘了呢，你自己不觉得吗？” 孙心一脸疲惫：“我现在每天人都是木的，什么也觉不出来。” “姐夫也没提醒你。” 孙心冷笑一声：“他？能指望什么呀。” 两人说话间如意喝完奶，孙心从妹妹手里接过女儿，熟练地抱起来拍嗝。 “有时候真觉得不戴挺好，清静。” 孙想看着姐姐疲倦的样子，心疼不已，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开口：“熬过这段时间，会好的。” 孙心满脸幽怨：“这都熬了一百天了。” 孙想奖状转移了话题：“有个礼物送给你。” 孙想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 “什么呀？” 孙想将手中的盒子呈到孙心面前，献宝似地打开。孙心望去，盒子里装着一个金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 “百岁百岁，长命百岁。”孙想笑着将金锁拿出给孙心展示。 “这哪是给我的呀。”孙心撇了撇嘴。 “给小如意不就是给你嘛。” “她是她，我是我。别净买这些华而不实的，她又戴不了，还挺贵吧。” “99纯金，两千多呢。” 孙心忍不住对着孙想翻了个白眼：“有钱烧的。” 孙想故作委屈地开口：“这不如意百天嘛，小姨不得送个礼物啊。” 孙心叹气摇头：“两千多给我们买两月尿布最实用。” 孙想咂舌：“那么贵呢？” “你以为呢。一张就得三四块。一天十几张，你自己算吧。” “养娃可真是贵呀。”孙想忍不住感叹起来。 孙心给了妹妹一个“你知道就好”的表情，不再说什么，回身轻柔地把已经睡着的小如意放到床上。 姐妹俩安静坐了一会儿，孙心慵懒地开口询问：“你们俩怎么样了？” “你说王一冰？” “不然呢，还有别人了？” 孙想有些不好意思，跟姐姐撒起娇来：“讨厌。” “商量什么时候了吗？” 孙想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没。” 孙心看向妹妹，目光中带着询问。 “别瞎琢磨啊。我们就是……不着急嘛。” “你俩也好挺长时间的了。” 孙想有些欲言又止，沉吟片刻开口：“我也不知道。明明和他也挺好的，挺期待一块生活的……但是吧，一想到结婚以后就变成我们两个人了，我就特排斥。” 孙心皱眉，认真询问：“是他有什么问题？” “去你的。”孙想一脸娇嗔，随即不禁感慨，“我就是舍不得这个家，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不变，不行吗？” “这儿马上都要拆了。” 孙想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又看向窗外，有些怅然若失：“所以就更舍不得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变的也总是要变的。”孙心一脸平静地望向孙想。 孙想叹了口气：“感觉生命中一个时代，结束了。” “没那么可怕。李老师不都安排好了嘛。大三居，你们还住在一起。” “那不一样。”孙想反驳道。 “是不一样，有抽水马桶，24小时热水。” “但是没有小院，没有山楂树了。” 孙心微微沉默，也轻叹了口气：“说实话，有时候还真是挺想小院的，挺想你做的山楂酱的。” “不知道今年还来不来得及再做最后一次。”孙想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了窗外的山楂树上。 孙心拍拍孙想的手，姐妹俩都不再说话。片刻，院子里传来马奎的喊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感伤。 “拍照了，拍照了，都出来了！” 院子里，山楂树下摆了三把凳子。马奎安排着三位长辈落座，雷诗曼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下，老孙两口各坐在一旁。吴江和王一冰从屋里拿出了百日纪念卡和各色气球，举在手上，模样有些好笑。 与此同时，孙心抱着小如意和孙想一起从小屋中出来，一家人坐好，看向镜头。 马奎倒数，一家人看着镜头笑了起来。 快门声响起，画面定格。 第123章 搬家 夕阳西下，北京老城区一座座老平房屋顶起伏交错，随着太阳的落下渐渐铺上一层阴影，显得有几分落寞，而远处的现代化高楼仍被映的发红，而高楼下车水马龙，人影交杂却又格外的热闹。 月上枝头，孙家正房的灯已经关了，卧室的灯还亮着。 孙坚披着棉大衣，手里拿着痰盂，“颠颠”地跑进屋。李慧兰则靠在床头，拿着份拆迁文件看。 孙坚快步进来，放下痰盂，钻进被子：“赶紧住楼房吧，这大冬天倒尿盆儿简直要了亲命了。” 李慧兰“嗯”了一声，拿起手机用计算器功能对照着文件算着什么。 孙坚凑头看了一眼：“算什么呢？” 李慧兰嘀咕道：“617。” “什么玩意儿？”孙坚不解。 “拆迁款。” “算它干嘛，咱不是定了要三室一厅嘛。” 李慧兰放下手机和文件，望向孙坚：“你觉不觉得……今天孙心有点不对劲？” 孙坚回想了一下反问道：“有么？” “吴江也是。晚上吃饭说拆迁的时候，俩人一声都没吭。” “人家现在有自己家，有孩子的，拆迁跟他们基本没关系，可不就不表态了嘛……”孙坚自己说着说着不由得停住，望向李慧兰。 李慧兰叹了口气开口：“我说的就是这个。” “你觉得俩人不乐意了？” 李慧兰瞥了眼孙坚，反问：“要你，你乐意吗？” “咱闺女不是这样的人。” “那咱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啊？” 孙坚不满皱眉：“那你什么意思？改要拆迁款了？那之前不是白争了嘛。” “拿钱分家呀？”李慧兰不满意孙坚所说，怼了他一句。 “不是……我这不是顺着你说呢嘛。”孙坚秒怂。 “你那还有多少钱？” “我的钱不都在你那呢嘛。” 李慧兰无奈：“私房钱。” “女儿结婚早花完了。”孙坚说得一脸坦然。 李慧兰盯着孙坚沉默，没过多久，他便败下阵来：“还有个七八万吧。” “我就知道你老小子有私货。” “你要干吗？”孙坚不情愿把私房钱拿出来，开口询问李慧兰打算。 “咱家还有个十几万，加上你的，最少能凑二十万……” 孙坚明白李慧兰的想法，立刻出言反对：“房子值好几百万，给闺女20万，打发要饭的呢。” “什么话让你一说怎么就这么难听呢。先给她们这些，让她们还一部分房贷，减轻点压力……” 孙坚再次打断：“那该不公平也还是不公平。” 李慧兰无奈：“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得，您说，还有什么妙计？” 李慧兰想了想缓缓开口：“我是这么想的，三居室，咱们和妈还有小想住着，孙心他们不住先给一笔钱……” 孙坚又要打断，李慧兰一瞪眼，继续说道：“最关键的，等房子下来，落户的时候房本写孙心、孙想的名字。这样房子将来是她们姐俩的，公平合理谁也别争谁也别抢。” 孙坚一愣，看着老伴，片刻，竖起大拇指：“当过教导处主任的就是不一样，会想！” 房子的事，虽然一家人都不停地打算着，但孙家最终搬离胡同的时候却已经是春天了。 后海，湖面冰雪融化、波光粼粼，岸边柳条染上绿意，樱花绽放，一派春和景明、万物复苏的景象。钟鼓楼，阳光洒在屋顶的琉璃瓦上。两只燕子缓缓越过纵横交错的胡同，最后落到孙家上空的电线上。 小院里，山楂树开花了，一簇簇洁白的花，开得比往年都要繁茂。 上个冬天发生了很多事，雷诗曼没能熬过冬天，孙家人为她办了喜丧。这个在胡同里待了一辈子的女人，最终也没住上楼房，也可能是她舍不得小院吧。 而关于房子的事，孙家还是选择拿了拆迁款，他们跑遍了孙想家的小区，最终看中了两套二手房，一个两居一个一居，保养得不错，搬进去就能住。两套房子在同一个单元楼，两居在一楼，一居在三楼，一居按照孙想的规划重新装修，全都交由王一冰管着，而她暂时还是跟李老师和老孙住在一起，等装修好，办了事儿再搬过去。 老马家也遂了老孙的心愿，还是跟孙家在同一个小区，不过他们是租的房子，不用走几步路就又能凑一块下棋、打牌、喝酒、侃大山，李慧兰和张碧也一块儿加入了新小区的居委会，继续发光发热。 孙家孙想房间，孙想和孙坚合力从孙想屋里搬出梳妆台。 孙坚一边退着走一边招呼孙想：“慢点，慢点……” 此刻院子里已经堆了一堆东西，箱子、家具、沙发、还有床垫。两人把梳妆台放到山楂树下的空地，老孙累得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歇会儿，歇会儿。” 老孙瘫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山楂树，孙想靠在他身边，也看着。 孙坚喘了口气缓缓开口：“今年花开得早。” 孙想点了点头：“去年好像月底才开，花也没这么多。” “今年暖和，这花一嘟噜一嘟噜的，秋天得结多少果子呀。” 孙想嗤笑道：“别惦记了。结多少您也吃不着了。” 孙坚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时候这树还在不在？ “区里领导不是说了嘛，这次改造会尽量保持原貌。“ 两人正说着，马建军和马奎进来。 马建军望向瘫在沙发上的两人：“怎么着了？我们家都装好车了。” 孙坚坐着没动弹，老实不客气地指挥起二人。 “那屋还有俩柜子。” 马建军答应一声，但没有立刻去搬东西，走过来看山楂树：“这树怎么办？” 孙坚叹了口气：“能怎么办？总不能给它挖了，再说也没地儿种啊。” 马奎也接腔道：“这树可有年头了。” “打我跟你大爷穿开裆裤那会儿，就有这棵树了。”马建军点了点头。 “都五六十年了，说不准能留着呢。” 孙坚摇头：“这要都推了重建，哪儿还能单留着这棵树？” “你这都打哪儿听来的？”李慧兰手里拿着拖把、胶带等一些杂物从正房出来，“人文物局明确说了，现有的四合院不能动，要保护性修缮。到时候专门有人来维修，这叫应保尽保。” 孙坚诧异：“不盖楼啊，那拆迁了干嘛？” 李慧兰笑道：“展示老北京风貌呗。” 孙想感叹：“那以后咱这也是旅游景点了。” 马奎也开玩笑道：“到时候咱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就回来，说不准还不收咱门票呢。” 孙坚拍了一下马奎的肩膀：“就你这点出息……” 李慧兰指挥几人，马建军、马奎抬起家具往院门走去。老孙和孙想把几个箱子贴上胶带封好，搬到了门外停着的大箱车上。 东西全都打包装好，搬家厢车驶离胡同。 孙想叫了滴滴，安排李慧兰、张碧坐到后座，然后绕回副驾，拉开车门，最后看了胡同一眼，有些不舍地钻上车。 就这样，孙家和马家告别了小院，也告别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第124章 投资 郊区监狱铁门徐徐打开。剪了平头的褚晓羽从里面出来，手里攥着一个装着衣物的手提包。他身后，铁门又重新关上。 阳光有些刺眼，褚晓羽孤零零一人站在监狱门外，就这么站了好一会儿，茫然地看着空旷的郊区街道。 北京郊区街道，一辆公交车驶来。褚晓羽坐在靠窗的位置，两只手还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方，手提包也规矩地放在他身旁的座位上。他歪头看着窗外景色变化，心情复杂。 公交车一路驶进市区，街市渐渐繁华，热闹的烟火气和褚晓羽脸上的落寞形成鲜明的对比，最后到胡同口，褚晓羽下车抬脚往胡同走去，没走几步，脚步顿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胡同画了大大的拆字，萧索、冷清，没有一点人气，有的地方还被蓝色的围栏围住了，似乎在施工。 褚晓羽运了口气，慢慢走进去。 一路上，他经过锁着门的马家小卖部，封上了的咖啡店，还有关门了的老北京家常菜馆，耳边渐渐萦绕起从前在这里生活的各种活色生香的声音，起早邻里打招呼，咖啡厅群体相亲，他接孙心下班，和孙想守株待“贾长安”…… 褚晓羽很快便来到了孙家门口，大门虚掩，推门进去，却见车棚，外院，褚家，空无一人。褚晓羽驻足看了一会自己家，然后进到垂花门里，内院也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棵山楂树，落了一地的山楂果，没人收。 几只正在吃果子的小鸟见褚晓羽来，扑棱棱飞走。 褚晓羽抬头出神地看着鸟影飞远，笑笑，似乎不甘心又似乎松了口气。 雷诗曼的遗像如今摆放在孙家新家客厅的桌子上，这套两居室的装修风格还是十年前的样子，以红棕色木质色调为主，原来小院的沙发、电视等家具全都完完整整地摆放在客厅里。 孙心把遗像前果盘里不太新鲜的苹果拿下来，换上新买的香蕉。她身后沙发那边，李慧兰和张碧凑在婴儿床边看着睡着的小如意，议论着。 “脑袋瓜大，将来肯定聪明，学习好。” 李慧兰一脸得意：“当然了，得比她爸妈更有出息。” 张碧笑道：“你看见杨姐那孙子没？昨儿还碰见她抱着在楼下转悠，我瞅着，身量比咱如意大一圈。” “她孙子多大了？ ”李慧兰咂舌。 “和小如意一般大。” 听到张碧这么说，李慧兰不禁感叹：“是吗？那她们家怎么喂的？” 孙心正好拿着剩下的香蕉过来，听到张碧的话微微皱了皱眉。 张碧望向孙心仔细瞧了瞧：“心是不瘦了？带孩子累的？” 孙心愣了一下：“还行。” 张碧询问：“平时小吴帮你带吗？” 孙心冷哼一声：“就他？！晚上9点10点才下班，周末还要加班，哪有时间管孩子。” 张碧咂舌：“这么忙？” 李慧兰帮腔道：“忙点儿好，说明有能力，老板器重。” 张碧点头：“这倒是，干得不好人家才不用你呢。” 一提起这，李慧兰面上又有光了：“这不，年底又要升职了，高级经理，以后管着一整个部门，手底下四五十个人。” 李慧兰一脸得意，孙心却看不出情绪。 张碧一脸羡慕：“你这女婿真是有本事。干脆心以后就在家带孩子得了，轻松舒服，还不着风雨的。” 李慧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男人三十几岁正是拼事业的关键，家里就得女人多看顾着些，反正现在住的也近，我们也能帮上忙。” “男主外，女主内。遇上男人不争气的，挣不来钱，女人还得去出去挣钱。这多好，要说还是心会挑人，嫁的好。”说着张碧笑着望向孙心。 但此刻孙心越听心里越别扭，索性离开去厨房找孙想。 此刻厨房，灶台砂锅里炖着肘子，台面上满满当当摆着各种备菜，处理好虾线的虾、焯水后沥水的鸭舌、泡发的干贝、切成大段的菠菜、蚕豆、春笋等。 冰箱上搁着孙想原来用的小烤箱，水槽旁边还放了一个大号烤箱，正在200度预热中。烤箱规格大，台面放不下，一边微微悬空，显得整个空间更加局促。 孙想低头处理一只三黄鸡，拿着剪刀利落地从鸡屁股剪开一个口子，一直剪到鸡脖子，接着拿出烤盘铺上锡纸，将整只鸡平摊着放上去，然后用研磨瓶研磨海盐和黑胡椒，均匀地洒在鸡肉上。 “准备的什么菜？”孙心探头朝灶台上张望着。 “脆皮烤鸡，椒盐蒸肘子，还给老孙他们弄了俩下酒菜，豉油鸭舌，紫苏花生小鱼……”孙想继续忙活着，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孙心注意力落在一大一小两个烤箱上，不由皱眉：“原来那烤箱坏了？” “没有啊。” 孙心不解：“那干嘛又买一个？” “那个太小了，整只鸡放进去直接就碰到顶了，这个就不会。而且容量大空气流动好，烤得更均匀。” 烤箱预热好，孙想端着鸡放进去，十分从容，设定上下火，200度20分钟。 “那也太大了，碍事。”孙心摇头。 “这是给我新家新厨房配备的，暂时拿过来用用。”孙想朝姐姐笑道。 “你就折腾吧。” 孙想感觉孙心情绪不好，笑嘻嘻地凑到孙心身边：“怎么了，又谁惹你了？” 孙心敷衍道：“没有，好着呢。” 孙想显然不信，但也没多说什么，开始烧鸭舌，往锅里放了两勺油，加姜片爆香，然后倒入鸭舌翻炒。 孙心想到什么，开口询问：“如意的菠菜呢？” “蒸好放那边台子上了。” 孙心看到孙想切好的菠菜，一段一段的，不满意：“谁让你切的？” “我可是按您的吩咐用小如意专属案板切的。” 孙心皱眉：“那也切太大了。” “辅食反正都要打成泥的，大点小点不都一样。” “谁说的！蔬菜要剁成泥，用料理机打成泥纤维就没了。” 孙想撇撇嘴，看顾着手里的锅，加入头抽和冰糖。 孙心在一旁拿过专属的儿童案板和刀具，开始将整好的菠菜剁泥。 姐妹俩一阵忙碌，片刻后孙心再次开口。 “王一冰呢，怎么还没来？” “跟人谈事去了，怎么了？” 孙心开口讽刺道：“有点不习惯，之前聚餐他不都可积极了嘛。” 孙想不满姐姐的态度，回怼了一句：“人还不能有点正事了？” “什么正事？”孙心随后像是猜到了什么，询问道，“不会是跟那个钱总吧？” 孙想给锅里加了水，没过鸭舌，然后盖上锅盖，有点小激动地凑向孙心。 “他说要给心想食成投资100万！” 孙心一脸惊讶：“这么多？” 孙想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我这么值钱吧？” 孙想一边清洗着干贝，一边期待地看着姐姐，却发现她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开口询问：“怎么了？” “这事儿靠谱吗？” 孙想想了想，认真回答：“我也不喜欢他那人，但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呀。据说他跟电视台和媒体都熟，还能推我上节目呢。” “投资不是做慈善，在你身上投了一百万，要的回报只会更多，这些你想过吗？” 孙想一愣，放下手中的活，看向孙心。 孙心猜到妹妹根本没想太多，便继续解释道：“一旦资本化，心想食成势必得加更，一周四更是最起码。而且还得接更多的广告，你坚持原创，自己写菜谱，能跟上吗？” 孙想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以，你完全没想过，对不对？”孙心继续询问。 孙想下意识地点点头。 第125章 万的诱惑 高级会所中，钱总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星星和王一冰，不耐烦开口：“什么品牌理念，我不管，我就问你们，100万给到你们，怎么能保证明年顺利融到a轮？” 星星想都没想，张口就来：“肯定得做爆款，追热点。” 钱总点了点头：“这个思路是对的，互联网平台上一茬一茬淘汰更迭太快了，必须持续出爆款，吸引更多流量，否则新一波网红成长起来，还有你什么事儿？” 王一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说说你们怎么打算的吧。”钱总继续询问道。 “首先是加更，增加粉丝粘性，目前是一周一更，加到……”星星一时没有想好，扭头望向王一冰。 王一冰试探性询问：“一周两篇，不算广告？” 钱总连眼神都懒得给，明摆着不满意，星星揣度着开口。 “既然大家想把事情做好，我觉得提高点要求吧，日更。” 钱总这才点点头。 王一冰诧异看向星星，迟疑着开口：“日更这个，是不是压力有点大？” 星星摆了摆手：“我还没说完呢，相应的就是要组建团队，招人，加入运营、设计、选品，明确分工，这样压力不至于都在孙想身上。” 王一冰不满这个解决方案，一脸犹豫：“可是……” “招人这块儿，您这有没有推荐的？”星星根本不理王一冰，而是径直望向钱总，直接跳到了下一个步骤。 “一会儿让助理选几个人推给你，你们聊聊看。” 星星高兴答道：“那太好了。再就是和粉丝互动，我这边已经在微博、微信拉了几个粉丝群，让孙想以后每天定时发点语音什么的，聊聊天，做好日常维护。” “这都是小节，带货方面呢？一周两篇广告没问题吧？”钱总继续询问。 王一冰皱眉，转向星星眼神示意“太多了”，不想星星却一口答应。 “没问题。” 王一冰正要反对，星星在桌子底下拍了拍王一冰的胳膊，继续道： “至于带货量，您放心，之前我们没做什么推广，转化率就已经达到了3%，现在有了资金，买大v转发，或者买营销号，带货量肯定有保证。” 钱总很满意：“我这边就是商务资源多，都是大厂家的供货商。” “那就太好了。”星星热烈回应着。 “我看别的美食博主也不光卖厨具、卖吃的，什么电动牙刷、护手霜都有卖的，你们的思路也得打开……” 星星答应着。 王一冰跟不上两人的节奏，也插不上话。 孙家新宅，饭桌上摆了啤酒，一盘豉油鸭舌，一盘紫苏花生小鱼。孙坚和马建军已经坐上桌喝起来了，时不时夹一筷子下酒。吴江在沙发那边照看着小如意。 张碧和李慧兰端着菜过来，张碧嫌弃地念叨马建军：“这就吃上了？” 孙坚笑道：“零氘着才香呢。” “闺女特意做的下酒菜，一会主菜上了就顾不上了。”李慧兰打着圆场，拉着张碧回厨房去了。 老孙两人又碰了一杯。 马建军低声询问：“你刚说有大老板给小想投了100万，真的假的？” 老孙夹起一只鸭舌咂摸着：“那还有假？这年头只要你有名气，钱就来找你来了。” 孙心的辅食菠菜蛋黄粥做好了，端来给小如意，正好听到老孙他们的对话，一脸不满：“爸，您别瞎说，孙想还没准备答应他们呢。” 正巧孙想端着脆皮鸡上桌，把鸡撕开，老孙赶忙问孙想的态度。 “干嘛不答应？100万呐。” 孙想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敷衍道：“再看吧。” 孙坚劝说：“别再看了，再看黄花菜都凉了。闺女，爸干生意这么多年，传授你一经验，该出手时就出手，再怎么说挂靠个公司总比你单干强。” 孙心一边给粥搅拌散热，一边关注着饭桌上的讨论，反驳孙坚：“您那会儿是什么年代，现在是互联网行业，跟您开迪厅根本就是两回事，您不懂。” 孙心说完，把小如意抱着放到婴儿餐椅上，戴上围嘴。 孙坚不满：“我不懂？小吴你说。” 老孙说着给吴江倒了杯酒，招呼吴江过去。 “来来，让她们弄，你也来喝点。” 吴江过去坐着，接下老孙递过来的酒杯：“谢谢爸。” “小吴，你是这个从事互联网行业的，你说，有人给小想投资好不好？”孙坚询问。 “资本化肯定是自媒体发展的新风口，也是大趋势。” 孙想听到吴江也支持资本化，不由得看向他。 “现在优质的公众号都在走这条路，二条，每日美食……” 孙想顺势道：“田螺姑娘也是，她现在可厉害了，还有自己的淘宝店。” 吴江点头：“资本化可以与电商结合，扩充销售渠道，至于内容创作，有专业的团队运营，还有公司平台帮你扩充资源，这些凭借个人是很难做到的。” 吴江的话让孙想又对资本化有了一丝信心，孙坚更是找到了同盟。 “我刚才怎么说的？挂靠公司就是比单干强，一个道理。” 孙心吃瘪，转身不再参与他们的讨论，给如意喂饭：“来，我们吃饭。” 孙心舀了一小勺菠菜粥伸到如意嘴边，如意手里抓着玩具玩，根本不理。 孙心无奈，只得开口哄着如意：“如意最乖了，吃一口。” 如意看到菠菜，脸转到一边。 “吃菜菜对身体好，来，张口……”孙心举着一勺粥，半天也喂不进去，微微有点不耐烦，“咱们好好吃饭，不玩了，一会儿吃完再玩。” 孙心收走玩具，如意哭闹起来，打翻了勺子，吴江见状走了过来，开口劝说：“不吃你不能强迫她，得让孩子慢慢接受，得耐心。” 吴江说着抱起如意，哄着轻轻拍打后背。 “来，爸爸抱，不爱吃青菜可不行，我们慢慢来啊，乖……爸爸在呢，爸爸抱着呢……看这是什么？“ 吴江抱着去到餐桌那边，看孙想手撕鸡肉。 孙想扭头望向小如意：“小姨做的鸡肉，香不香？“ 孙心站在原地没有跟过去，看着饭桌上的一家人，她觉得自己离着那其乐融融的氛围越来越远。 第126章 受困于家庭 从会所出来，王一冰和星星沿街走着，王一冰的脚步有些沉重，而星星却是步履轻盈。 “一会怎么着，哪儿吃啊？”谈成了合作，星星心里高兴，扭头询问王一冰。 但王一冰没理会她，脚步依旧不停。 “问你呢，走那么快干嘛？” 王一冰停下来，直视星星：“日更，还一周两篇广告，这不是把孙想卖了吗？她坚持自己写菜谱自己试菜，你又不是不知道，日更，怎么可能？” 星星没生气，反而笑了。 王一冰不解道：“你笑什么？” “你知道孙想去年年收入多少吗？” 王一冰想了想：“三四十万吧。” “三十七万零五千块钱，广告11条。” 王一冰咂舌：“一个月一篇都不到？确实有点少了。” 星星叹了口气：“我一姐们儿做美妆博主的，粉丝还没她多呢，去年一年赚了小八十万。” 王一冰惊讶，态度缓和了很多：“八十万？纯收入？” 星星点点头：“我就没见过像她这个级别的博主，混的这么差的。你说我把她卖了，行，就算我卖了，那也是为了她以后的发展。” 王一冰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心想食成能做大做成品牌，她赚的就不只是广告费了，咱们可以直接跟厂家谈分成，这是什么量级的收入，你是干销售的，你清楚吧。” 王一冰被星星说的心动，但还是有些担心：“你说的这些都特别好，真的，我就是担心孙想……” “慢慢来呗，慢慢让她适应。其实做公众号，不一定非要做原创，太难了，这不是更新频率高不高的问题，之前周更她还有写不出来停更的时候呢。” 王一冰点头：“这倒是。” “而且粉丝也不一定就想看菜谱，他们也想看探店，看测评，什么火想看什么。外网上有很多这样的点，咱们都可以直接拿来用。” 王一冰叹了口气：“她不想弄怎么办？” “不用让她弄，她都不用知道，让团队去搜，去攒稿子不就完了。” 王一冰没再说什么，星星顿了顿，继续说道：“但你要做的，就是说服她，接受这样的改变。” 王一冰沉默盘算着，为难地长出一口气。 星星笑着拍了拍王一冰的肩膀：“等有一天她能想明白了，还得感谢你呢。” 饭吃到一半，小如意突然哭了起来，孙心检查了一下，该给小如意换尿布了，便指挥着吴江去拿尿布。 如意的哭闹声让吴江有些着急，他费劲地翻找着孙心的妈咪包，奶瓶奶嘴散落一旁，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没有啊，你放哪了？” 孙心抱着哭闹的如意一边哄，一边指挥吴江：“肯定就在里面，你仔细找了吗？” 吴江也有些不满，带着些许的情绪开口：“没有，你自己找。” 孙心不耐烦地走过来，扯开妈咪包，里面确实没有。 吴江低声埋怨：“出门怎么连尿布都忘带了，你可真是。” 孙心拍着怀里的如意，没接话。 吴江并没有要停止吐槽的意思：“出门前要检查，宁可多带点，那东西又不沉。” 孙心不满，脾气终于爆发：“你怎么不检查啊？东西也是我收，孩子也是我抱……” 吴江见孙心生气，这才止住了话头：“你小声点。行了，行了，我回家拿。” 孙心白了吴江一眼，又看看怀里哭闹的女儿，不再说什么，径直向门口走。此时孙坚和马建国还在喝酒，而李慧兰和孙想在厨房收拾碗筷，张碧正往孙心吴江这边张望着。 孙想见孙心要走，有些诧异：“姐，你这就走了？” 孙心没应声，给小如意穿外套，戴帽子。吴江提着妈咪包，跟过来，和二老打招呼。 “爸，妈，我们先走了。” 李慧兰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怎么就走了？” “如意尿布用完了，我们先带她回去了。”吴江耐心解释道。 孙心冷着脸开门出去了。 李慧兰不解望向二人，又转向孙想询问：“怎么了这是？” 孙想一脸不明所以：“问我，我问谁去呀？” 李慧兰指挥：“跟看看去。” “看什么看，孩子的事儿我又帮不上手。” “谁让你看孩子了，他们俩。” 孙想摇了摇头：“那就更不用看了，我姐可不是那受委屈的人。” 小区院中，孙心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儿快步在前面走着，吴江默默跟在后面。两个人一直到进入自己家的单元，谁也没说话。 回到家后，孙心就开始收拾起东西。厨房水龙头哗哗作响，灶台上还煮了一口大锅。孙心拿着专用毛刷刷奶瓶，她把奶瓶、奶嘴、瓶盖、套环全部拆分开，依次冲洗，刷好后丢进一旁的开水锅里消毒，可以看到里面已经有三四个奶瓶了。 吴江出现在门口，看着孙心。 孙心察觉到了吴江的注视，但并不理会，继续手里的活。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孙心把奶瓶都放进消毒柜。孙心看了吴江一眼，侧身绕过他去客厅。吴江嘴动了动，没说什么，跟了过去。 客厅里，婴儿车上挂着的脏衣服和包巾，还有洒落各处的玩具、婴儿用品，孙心叹了口气，收拾起来。 吴江看了片刻，伸手帮忙，但显然并不清楚东西该放哪。 孙心停下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地望向吴江：“说吧，你想说什么？” “我今天没说错什么吧？” 孙心看了吴江一眼，不说话，继续收东西：“别弄了，太晚了明天再收拾，先睡吧。” 孙心抬眼看了看表：“一会儿还要给她补顿奶。” 吴江不知该说什么，站在一旁看着。 孙心微微皱眉：“杵在这干嘛？困了睡去。” 吴江站着没动，看着孙心忙碌的背影，开口询问：“不然还是让我妈来吧，她今天又来电话了。” 孙心冷笑道：“嫌我照顾你女儿照顾得不好？” 吴江无奈：“我是这意思吗？” “那你什么意思？” “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孙心定定望向吴江：“之前我说让我爸妈帮忙带孩子，谁说要科学育儿，不让老人带？我爸妈那一套过时了，你爸妈很科学是吗？” “当然不是了。” 孙心冷笑，不再理会吴江。 “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你以为我看着你这么累，心里好受吗？” “不好受就多动动手，别总在嘴上说。”孙心淡淡开口。 “我怎么没动手了？刚才不还帮你呢……” “你那是帮倒忙。” “你看，这就是咱们现在的问题，我帮手你说我是帮倒忙，我不帮手你说我不管你。你说让我怎么办吗？” 孙心本能地想要争辩，但又觉得没意思，索性不再说了：“算了，没意思。” 吴江缓了缓情绪道：“孙心，我们这不是吵架，我是想帮你解决问题。” 孙心的动作停住，站直身子看吴江：“让你妈来也行，但有个条件。” “你说。” “她来了，我回去上班。” 吴江移开目光，沉默了起来。 “我休完产假，你说赶上春节在家多带一个月。行，我带。一个月你又说孩子小离不开妈妈。好，我答应你带到六个月。现在你又想说什么？等到周岁还是干脆就别回去上班了，做全职妈妈？” 吴江无奈跟孙心解释：“我这么说了吗？” 孙心冷笑：“你没说，但你就是这么想的。” 吴江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去上班。” “不是我不想，是不好回去了。”吴江有些愧疚。 “你什么意思？” “李薇刚刚升了职。” 孙心一愣，随即明白吴江的意思。 “前阵子项目压力大，他们都特别拼，过节都没回家过。所以……” 孙心嘲讽一笑：“所以她就顶了我的位子。” “升职的不只她一个人，还有许婷。”吴江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出实情。 孙心有些颓然地坐下，摇头轻笑：“真可笑，我老公是部门经理，我却连个位子都保不住。” “心，耐心一点。时机合适，我再帮你争取。”吴江安抚道。 孙心冷冷地看吴江，还想说什么，卧室传来如意的啼哭声。 夫妻俩沉默对视片刻，孙心起身向卧室走去。 第127章 法人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小区里路灯都熄灭了，十分静谧。 一阵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中响起。客厅灯“啪”地打开，老孙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地来到门口。 “大半夜的，谁啊？” 孙坚没好气地打开门，看到穿着制服的物业大哥站在门外。 “干嘛的？” “小区物业，楼上305也是您家的吧？” 孙想闻声也出来了，迷迷糊糊地凑过来，就听物业继续道： “您家装修是不是改水了？” 孙想皱眉：“是吧？怎么了？” 孙家装修中的一居室，客厅和厨房被打通，地上积满了水，装修用的建材、工具都泡在水里。 孙想裹着大衣，一脸茫然地看着现场。物业人员陪在旁边。 “总闸已经给您关了，这……您得自己处理。” 与此同时，睡梦中的王一冰被电话吵醒，挂了电话，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操作手机，叫上装修师傅就朝新家出发。 积水已经排掉，地面也重新清理过。装修师傅收拾好工具离开，王一冰送他到门口。 “辛苦刘师傅了。” “没事儿，没事儿。明天我再来做一遍防水。” 孙想站在厨房区域，看着王一冰送走刘师傅，关上门。 孙想摇了摇头：“太可怕了。” 王一冰却呵呵一笑：“第一次装修，咱就当试试手，以后换更大的就有经验了。” “还更大的，一居室都快折腾死了。” 王一冰走到孙想身边，两人一起看着施工状态的房子。 王一冰不禁感叹了起来：“以前我总觉得，在北京生活，就是上班下班，一天天重复，永远都不可能买得起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但现在，你看。” “靠咱俩也买不起，还不是李老师他们出的首付。” 王一冰望向孙想正色道：“心想食成资本化以后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咱们先把爸妈给的首付还了，再把房贷一次性还了，你当时没细看，我可是研究了那购房合同，贷款前面还的都是利息，二十年下来多出十好几万呢。” “你想的也太美了吧，心想食成又不是摇钱树。” “事在人为嘛。” 孙想打趣王一冰：“好啊，你真把心想食成当摇钱数了？！” 王一冰望向孙想笑了起来：“我把你当摇钱树。” 王一冰说着搂住孙想，还真摇了摇，两人相视而笑。 片刻，孙想看着眼前的工地，感叹：“真没想到……” 王一冰不明所以：“什么？” “我的这点小爱好，还能挣钱，还能被……资本化。” “这就是时代给咱们的机会，给你的机会。” 孙想重重地点了点头：“赶上好时候儿了。” “所以才更得珍惜。”说着，王一冰扳过孙想的肩膀，目光直视，一脸认真，“小想，我们一起把心想食成越办越好。” 孙想看着王一冰，微笑点头。 而王一冰所说要将《心想食成》办好的第一步就是带着孙想去注册一个个人工作室。 天气晴好，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孙想和王一冰并排坐在出租车里朝工商局驶去。 王一冰手边带着文件袋，而孙想则有些不安。 “开公司，听着就是麻烦。” 王一冰纠正道：“是个人工作室，属于小规模纳税人，现在国家有新政，鼓励个人创业，十万就能申请注册……” 孙想打断：“行行行，说了我也不明白，你清楚就行。” “那我必须清楚啊。”王一冰有些骄傲。 孙想叹气：“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办，非拉上我陪你。” “工商注册必须本人，心想食成不是你的？”王一冰一句话就将孙想堵得哑口无言。 孙想翘着嘴，微微沉吟，点头：“那倒也是。” 工商局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微胖的四十多岁的女人，照本宣科地宣读着法人的相关情况，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和起伏。 “公司法人必须要具备以下几个条件，18岁以上。” 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孙想和王一冰，此刻两人都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对该公司的所有合法经营行为和非法经营行为负责，为该公司的所有债权和债务负责。” 听到这里，孙想微微皱眉打断：“怎么负责？负什么责？” “公司违约、亏损、破产、非法经营等情况，追究法人一系列民事责任、行政责任和刑事责任。” “啊？！”孙想有些错愕，顿了顿慌张开口道，“那，您等一下，等一下。” 说完孙想拽着王一冰迅速从办公室中退了出来。 王一冰不解：“怎么了？这又得重新排队……” 孙想拉着王一冰来到楼道拐角，满脸担心：“法人怎么还要负刑事责任呐？” 王一冰看着孙想发怵的样子，有点好笑，安抚她道：“就是走个流程，宣读一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孙想不满：“白纸黑字写着的，什么叫走流程啊。” “咱又不干违法的事。” 孙想忧心忡忡：“那万一赔了呢，破产了呢，我还得去坐牢啊？” “怎么就破产了，不能盼自己点好儿嘛。” 孙想摆了摆手：“要不还是算了吧，想着压力太大了。” 王一冰握住了孙想的手：“真没事，相信我。” “责任又不是你背。”孙想撇了撇嘴。 王一冰一脸坦然：“我可以背啊。” “你就说吧。那法人写你，行吗？” 王一冰微微一愣，随即郑重点头：“只要你同意，我当然可以。” 孙想看着王一冰，迟疑不语。 两人再次回了办公室，办理大姐让两人填了表，王一冰将准备好的资料，一一递给办理大姐。 孙想见王一冰将一切准备地这么齐全，有些意外。 孙想凑近王一冰，低声询问道：“你这都什么时候弄的？” 王一冰笑了笑：“网上都有模版。” 办理大姐望向王一冰再次开口询问：“法人确定是你了？” 王一冰没有立刻回答，看孙想。孙想耸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是我。王一冰。” “身份证。” 王一冰从文件袋个人那层里拿出一早打印好的复印件和原件一并交过去。 手续很快就办理妥当，孙想和王一冰打车回家，站在路边等车的间隙，王一冰笑着望向孙想询问道：“十天左右营业执照就能批下来，感觉怎么样老板娘？” 孙想站在王一冰身边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她皱起了眉头，微微错身，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半步。 但王一冰现在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孙想的反应，而是继续亢奋地道：“工作室那，星星已经定了一批办公家具过去了，布置布置就能开张了。那地理位置特别好，离地铁步行就三分钟。” 孙想有些意外：“星星也参与了？” “钱总是人家介绍的，资本化也是她提的，心想食成成立公司总不能把人甩了吧。再说了，她还是你经纪人呢。” 孙想纠正：“代理人。” 王一冰还想说什么，一辆中高档轿车驶来，打着双闪。 孙想看了眼询问：“是不是咱们的车？” 王一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车牌号，跟司机招了招手。 “是这辆。” 车子在两人稍前方停下，司机从驾驶座出来，从车后方绕到右边车门，拉开车门，全程没有看到他的脸，直到他和孙想面对面。 孙想看到司机，又惊又喜：“怎么是你？！” 司机此时也看清孙想，摘下墨镜，露齿一笑，竟然是褚晓羽。 “小想。” 第128章 吃醋 “心想事成”工作室中，星星正对着小镜子补着妆，大门忽然打开，孙想气冲冲地走进来。 星星眼并没有抬，轻飘飘开口：“来了，稀客呀。” 孙想转头看了看星星，冷冷地问道：“王一冰呢？” “出去办事了。” 孙想冷笑道：“躲得挺快啊，去哪了？” “我哪知道呀。你又没让我盯着他，又怎么招着你了？”星星语气中的满不在乎让孙想不爽。 “你也少跟我装糊涂。新的自嗨锅广告，谁拍的？” “我呀，怎么了？” “怎么了？经过我允许了吗？” 星星这才抬眼望向孙想，笑道：“也没用你内容，不需要你同意。” 孙想眉毛一挑，明显地更生气了：“你说什么？” “不是，不是。小想，你别误会，这是王一冰说的。” 孙想朝星星走了几步，逼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新的广告不用你的内容，就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放屁！”孙想的脸黑了起来。 “小想，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星星一脸柔弱。 “什么？” “不管别人怎么说，拍广告前我应该主动问问你的。但是，我并没有。” 见星星这么说，孙想的态度软了一些：“亏咱们还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我没说，是因为我有私心。” 孙想微愣，询问性地看向星星。 “我都好久没上镜了。” 孙想没明白，疑惑。 “毕业以后除了开始接了两个小配角，我已经两年没演戏，没上镜了。” 孙想皱眉道：“你不每天都直播嘛，那还不是上镜。” “那不一样。对着美颜相机，那叫什么呀。我说的是有专业摄影师，专业灯光，专业拍摄。” “所以你就拿这次广告过瘾呢？” 星星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我承认是我虚荣。” 孙想看着星星坦然承认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小想，你能原谅我吗？” 孙想叹了口气：“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那我们还是朋友吧？” “不然呢？绝交？！太幼稚了吧。” 星星释然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孙想白了星星一眼，开口道：“现在能告诉我，王一冰去哪了吧？” “我真不知道。咱俩是朋友，我能替他打掩护嘛。” 孙想似乎相信了星星，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被星星拦住。 “小想，作为朋友，我想提醒你一句。” 孙想不明所以：“什么？” “不管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态度别太高高在上，男人受不了。” 孙想本能地排斥：“受不了他别背着干这种事儿啊。” “别忘了，他可不只是你的下属，还是你男朋友，而且是那种要谈婚论嫁的男朋友。” 孙想一脸：“那又怎么了？” 星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孙想，让她自己想的样子。 孙想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明白星星的意思，不由得陷入沉默。 此刻商场高端首饰店中，王一冰有些心急地趴在展柜前寻找着什么，店员见状走过来询问。 “先生，您需要什么样的我可以帮您介……” 王一冰摆摆手打断：“不用介绍了，我来过……” 店员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王一冰。 王一冰找到了什么，指了指展柜里的一枚钻戒：“就是这个，您帮我拿出来。” 店员点点头，从展柜拿出之前孙想和王一冰看过的钻戒，边拿边说。 “这款的价格是6699元……” 王一冰有些意外：“怎么还贵了？之前不是有活动吗？满五千减五百。” “那活动早就结束了。” 王一冰顿了顿继续询问：“那现在还有什么活动？能不能打个折。” 店员礼貌地微笑摇头。王一冰看看她又看看钻戒，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就它吧，开票，帮我包起来。” 王一冰拎着打包好的袋子走出珠宝区，同时给孙想发着微信。 “当面赔罪，不见不散。” 孙家住的新小区中，孙坚和马建军一人搬着一箱啤酒走进一层小超市，就见超市的牌子上写着“建军超市”。 原来马建军还是闲不住，迅速在小区中寻摸了一个地方，又开始做起买卖来。 孙坚将手中的那箱啤酒放下，喘着粗气望向马建军抱怨道：“你们家马奎又跑哪去了，一干活就不着家，专门累他大爷。” “又不让你白干，就差两箱了，下午我请客，咱俩喝点，就当给我这新店开张了。” 孙坚看了看小超市的样子，不禁感叹：“这超市真不错，比原来胡同那小卖部强多了。” “原来这家儿回老家不干了，张碧在居委会方便，直接找物业一说就接过来了。咱这也算发挥余热，再就业了。” “要说还是弟妹有本事，来小区居委会也就不到半年吧，这上上下下关系搞得叫一个通透，你们家，真是到哪都能占着便宜。”孙坚笑着调侃马建军道。 “有什么便宜也少不了你们家的，以后跟这买东西，老规矩，打折。” “算你小子有良心。就这么定了，六折带赊账。走吧，哥帮你把剩下那两箱搬了就齐活。” 孙坚说完不给马建军反对的机会，率先走去。 马建军有些无奈地跟上。 而与此同时，于涛提着三盒点心大礼包走在小区中，因是第一次来，他对这里很不熟悉，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孙想她家的单元楼。 小区另一边，孙坚和马建军搬着啤酒走着，突然孙坚把箱子一放，喘着气对马建军摆摆手。 “不行不行，走不动了，歇会。” 孙坚说着，瘫坐在啤酒箱上。 马建军看着孙坚，有些无奈：“哥，就这两步路了，您坚持坚持。” “坚持不了，我这眼都花了……”孙坚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忽明忽暗，整个人也有些恍惚，他能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有些麻痹，由不得大叫，但说出的声音也有些含糊。 “建军……建军！” 马建军不在意地回头，看到孙坚的样子，立刻紧张起来，放下啤酒跑了过来，一脸惊慌失措。 “你……你怎么了这是？” 孙坚嘴歪向一边，指了指自己半边身体，口齿不清道：“不行……动不了了……” 马建军看到孙坚的神情，知道大事不好：“呦，哥你挺住啊，我给你叫人去！” 马建军刚要走，孙坚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马建军见状更是大惊失色：“哥，哥哥诶！” 孙坚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神情恍惚地看着马建军。 马建军扶着孙坚也坐在地上，高声呼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呐！来人啊！” 远处，于涛听到马建军的呼喊，连忙跑过来，看到地上的孙坚也是一惊。 “怎么了？”于涛迅速镇定下情绪，俯身查看，“叔叔？！您这是……” “不知道啊。这估计是中风了，叫救护车！叫救护车！”马建军这才反应过来。 “您赶紧打电话。”于涛镇定指挥，说完猛地一运气，把孙坚从地上抱起来，背在背上。 “你这是？”马建军不明所以。 “咱们去小区门口。” 于涛背着孙坚向小区大门跑去，马建军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跟上去。 第129章 接受投资? 城市依然阴霾，阳光从云层背后透射过来，显得格外的惨白。 高档餐厅中，王一冰穿着一身西服，坐在靠窗的角落，从口袋里拿出钻戒的盒子，打开看了看，又合上放到口袋里，有些心神不宁。 孙想迟迟没有出现。 王一冰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向门口张望着，随即看到桌上买的鲜花，想了想，将其拿起放到自己椅子后面。再一抬眼，就见孙想出现在门口。王一冰立刻站起来，挥手示意。 孙想冷着脸走过来，打量着王一冰一身西服的样子，有些诧异。 “你这是干什么？“ 王一冰赔笑望向孙想：“我们好长时间没出来一起吃饭了，这地还行吧？” 孙想站在原地没动，王一冰赶紧从椅子边拿出鲜花递给孙想。 “小想，今天，咱俩好好过个二人世界……” 孙想并没有接王一冰手里的鲜花，而是冷着脸逼视着他。 “王一冰，你想这样就能糊弄过去？” “不是。我真的是给你赔罪的。来，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孙想看着王一冰，两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对视了片刻，孙想这才拉开椅子坐下。 王一冰似乎松了口气，也坐下，伸手去摸兜里的戒指盒。 “小想……” “说吧，为什么背着我接广告？”孙想定定地望向王一冰。 “我是为了公司，为了心想食成。” 孙想冷哼：“心想食成是我的，不是你的。” “我希望未来，它是我们两个的。” 孙想冷笑道：“你这样三番两次的背着我修改内容，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 王一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片刻，一咬牙，从兜里拿出戒指盒放到桌上，准备直接求婚。 但就在此时，孙想的手机不凑巧地响了起来。孙想拿起手机查看，是孙心，她微微皱眉，接听。 “姐。” 王一冰看着打电话的孙想，吸了口气，打开戒指盒，露出里面的钻戒，向她轻轻推过去。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孙想的注意，而是被电话里孙心的话震惊到。 “什么？！哪个医院？！……好，我我马上过来！” 孙想说着不再理会王一冰，转身匆匆离开。 王一冰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这才收起戒指，追了上去。 医院新建立的卒中中心，走廊地板上标着卒中绿色通道的路标，孙想急促地脚步奔来。她跑得太快有点喘，左右观望着，寻找老孙的病房。迎面孙心从值班室出来，还算镇定，手里拿着老孙的脑部ct、心电图片子。 孙想加快步伐跑过去，抓着孙心的手。 “怎么样，爸怎么样了？” “里面输液呢。”孙心此刻神情淡然。 但孙想依然不放心：“不用做手术吗？” 孙心感叹：“万幸没堵在要命的地儿，面积不到12毫米，输液溶栓给他把血管通开就行。” 孙想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些，忍不住埋怨。 “都是糖尿病引发的吧？” 孙心点点头，一脸无奈。 孙想又继续询问：“妈呢？” “里面呢。”孙心朝孙想身后看了看，询问道，“什么情况？” 孙想顺着姐姐的视线，就见王一冰捧着那一大束玫瑰花，满头是汗地走过来，在医院环境中显得十分扎眼。 孙想眉头微皱，但没说什么。 王一冰快步跑到了两人面前，焦急询问道：“叔叔怎么了？” 孙心有些诧异：“你俩不是一块来的？” “哎呦，她一接电话，什么也不说就跑，我紧赶慢赶没赶上。只好又打了个车过来。” 王一冰一边说一边来到孙想身边，一脸关切望向孙想：“怎么样了，叔叔没事儿吧？” “没事儿。” 王一冰松了口气：“那就放心了。姐，叔叔是怎么了？” “脑梗。” “呦，那可得重视。这脑梗，堵一次后面就容易……”王一冰再次紧张了起来。 孙想没好气地打断道：“行了，用不着你关心。先回去吧，咱们的事儿过两天再说。” 王一冰还想再说什么，忽然看到一个人走过来，不由得愣住。而孙想和孙心也顺着王一冰的视线望去，看到于涛拿着缴费的各种单子、药物径直向这边走过来。 “他怎么在这？”孙想满脸诧异。 “就是他送爸来的。”孙心看了看王一冰，又看了看孙想，淡淡道。 于涛此时也看到孙想、孙心、王一冰，不由得脚步顿了一下，有些尴尬，没有走过来。 孙心看看于涛，又看看孙想和王一冰，主动招呼于涛：“怎么样了？” 于涛这才走过来，把单子递给孙心。 “输液的单子，还有开的口服药阿司匹林。” 孙心接过去：“今天谢谢你了。” “跑跑腿的事儿，应该的。” “你怎么会碰上叔叔的？”王一冰满眼敌意望向于涛，质问道。 于涛避开王一冰的视线，还没解释，孙心开口。 “多亏他今天来家，在楼下碰上了。不然哪有那么及时送医院。” 于涛刻意没有看孙想，而是向孙心打招呼：“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于涛跟孙心点点头，转身离开。王一冰看着他离开，立刻转向孙想质问。 “这怎么回事？他来咱家干什么？” 孙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王一冰有些退缩，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你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 孙想不理会王一冰，什么也没说，径自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把王一冰晾在了原地。 病房中，孙坚的手上打着点滴，躺在病床上休息。李慧兰陪坐在旁边，给老孙揉搓按摩着另一只发麻的手。孙想走过去，跟李慧兰相视一眼，接着一屁股坐到老孙的床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孙坚看着女儿担心的样子，想安慰两句还有点大舌头：“没，没事事了，别担心……” 孙想看着老孙大舌头的模样，又气又好笑，眼前禁不住有些模糊，她低头忍住泪意，却瞥到李慧兰脚上穿的还是居家的拖鞋，心中触动，但嘴上却还是大大咧咧的不饶人。 “行了，看以后你还喝酒不喝酒了。”孙想没好气地开口道。 李慧兰也跟腔道：“戒了，都得戒了，以后什么甜的腻的都不能吃，少油少盐。” 孙坚老老实实地听着，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孙想见孙坚这么听话，语气降了几分：“见头还晕吗？” “没事儿，晕一下就过去了。” 孙坚嘴上这么说，但看得出还是不舒服的样子。孙想给父亲整理脑后的软枕头，让他靠得更舒服点，回过头来，看到李慧兰正盯着自己。 孙想望向李慧兰，询问道：“干吗？” “你跟那于涛怎么回事儿？又联系上了？” 孙想一脸坦然：“是啊。” 李慧兰皱眉：“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来找你干什么呀？” “工作，就前两天。” 李慧兰并不相信：“真的假的？” 孙想不再理会母亲，拉起父亲的手，拒绝回答。 第130章 从中作梗 王一冰在走廊长椅上坐下，和孙心中间隔着一人的座位。 王一冰瞪向孙心：“孙想要接他的广告？难怪……贼心不死。” 孙心本来拿着手机搜索网页上脑梗后的注意事项，听到王一冰阴阳怪气，挑眉抬看向他。 “你说什么？” “难怪她不接别的广告，原来早就打算好了，亏我还以为真的是因为那篇火锅广告呢。”王一冰说着把一直抱着的玫瑰花往座位旁边一放。 “我妹接不接于涛的广告和你私自发火锅广告是两回事儿。” 王一冰冷哼道：“我看就是一回事儿。” “王一冰，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 “什么意思？”王一冰困惑不解。 “你以为心想食成是谁的？弄一篇乱七八糟的广告挂在公众号上，最后还不是损害孙想的信誉度。” 王一冰忍着没说话，但孙心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赶紧删了。” “现在删，人家广告商肯定不同意。” 孙心冷哼道：“这是你的事儿。” 王一冰顿了顿，望向孙心：“这事我回头跟孙想商量商量。” “你什么意思？”孙心皱眉。 “孙心，心想食成说到底也不是你的。”王一冰挑衅望向孙心。 “更不是你的。” “心想食成的法人是我。” 孙心冷笑道：“是吗？没有我妹，《心想食成》什么都不是，你也什么都不是。” 王一冰面色铁青，极力克制着情绪。 夜晚的北京，万家灯火。街道上车流穿梭，霓虹闪烁。孙心家小区，透过窗外看到老孙家的灯亮了，暖黄色的灯光。 李慧兰打开卧室门，扶着老孙进屋，老孙手里推着助步器，腿脚还是不利索，说话也还是有些大舌头。 “行，行，可以了，我自己可以……” 李慧兰阴沉着个脸，一边数落着，一边上前给老孙铺好被窝。 “行行行，行什么行？！大舌头自己听不出来啊？” 孙坚扶着助步器站着，不再说话。 李慧兰不满望向孙坚：“就说没好利索在那儿住一晚上观察观察，干嘛非要回家？医院再怎么也比家里强啊，有点什么不好医生护士都在，非不住，非要回来。” 李慧兰扶着孙坚来到床边，伺候他坐下，然后蹲下身给他脱鞋。 “以后再把不住自己的嘴，胡吃海喝，看谁还管你。这么大人，临老临老不让人省心。我告儿你，孙坚，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列个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每天吃多少，写得清清楚楚，严格执行。” 李慧兰伺候老孙躺下，嘴里还念叨着。老孙突然抓住老伴儿的手。李慧兰一愣，看向他，就见孙坚颤颤巍巍开口： “以后没人听你唠叨了可怎么办？” 孙坚说话还有点含混不清的，李慧兰一时没听清，询问道：“什么？” 孙坚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话说清楚：“我说，以后就你一个人了，没人听你唠叨了可怎么办？” 李慧兰这次听清了，皱眉：“瞎说什么呢。” “真的。闺女们都大了，不爱听你唠叨。以后能少说就少说两句。” “你干嘛？交代后事啊？” 孙坚松开抓着李慧兰的手，指着衣柜，手指微微颤抖：“最底下那抽屉，袜子底下。” 李慧兰不解道：“干什么？” “我把卡藏那了，还有点钱。” 李慧兰看着老孙，一阵难过涌上来，厉声厉气道：“你别胡说八道行不行！？医生不是说了么，这次救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以后估计，也就这样，够呛了。” “老老实实给我把酒戒了，严格控制饮食，坚持锻炼。想就这么撒手不管，吃白食儿，你想得美。”李慧兰说得“狠”，手却紧紧地握住孙坚，似乎还有泪光闪动。 此刻孙想的一居室厨房中，灶台，一个锅里煮了面条，另一个锅里，孙想翻炒着洋葱和肉末。 孙心从冰箱里拿出孙想上次做的高汤，走过来对孙想说道：“这次老孙估计能老实一阵子。” 孙想边忙活着手中的活边说：“我看他是真吓着了，应该能改。” 孙想接过高汤，倒进锅里，高汤刚刚没过食材，又加了一块咖喱块。 孙心叹了口气：“以后可是苦了李老师了。” 孙想想也不想回答：“不是还有我们呢嘛。” 锅里食材、调料翻滚着。 姐妹俩一时陷入沉默，片刻，还是孙心先开口。 “你到底怎么想的？” 孙想不解：“什么？” 孙心皱眉：“王一冰啊。” 孙想沉默，把面锅里煮好的面条捞出来，过凉白开，沥水。孙心默契地递过两个碗。 “心想食成法人必须要回来。告儿你，王一冰就没安好心，根本不为你考虑。你听见没有？” 孙想“嗯”了一声，往碗里盛面条。 “上回我就跟你说，别再让他管公众号，你要是当时就听我的，怎么会有今天这档子事儿？” 孙想往高汤锅里滴了一匙鱼露，略微搅拌后，倒进两个碗里：“可以吃了。” 姐妹俩各自端着一个碗来到餐桌旁坐下，孙想吃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望向姐姐。 “怎么样，可以吧。” 孙心不满孙想对这事不上心：“你啊，活该你被人骗，没良心劲儿的。” “吃人的嘴短，你少说我两句不行嘛。”孙想也不满撇撇嘴。 孙心喝了口汤，微微点头，但嘴上却没打算放过妹妹：“幸亏你俩现在还没结婚，他要真是你老公，就坏了。” 孙想瞪向孙心：“你什么意思？” “结婚就算你们俩共同财产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孙想手中的动作停下，看着姐姐，沉默片刻道：“你是说，我应该跟他分手？” “以后你还能相信他？” 孙想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怎么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这对于王一冰，很正常。”孙心却平淡回答。 孙想询问地看向姐姐，等着她说下去。 “利益！你们现在的关系太乱了，又是男女朋友，又是合伙人一起做生意，他现在指着你挣钱，你觉得他对你还能单纯吗？”孙心细细跟孙想解释。 “那你跟吴江之前不也一个部门。” “那不一样。我们只是同事，没有利益关系，我挣的不是他的钱，他也不指着我挣钱，我们都是为公司打工。” 孙想想了想，询问道：“那他现在算什么？为我打工？” “关键看他是不是这么想。”孙心望向妹妹。 “他可没这么想。”孙想撇了撇嘴，“我看他现在就觉得心想食成是他的了。” “所以才说必须把心想食成的法人收回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看清形势，摆正位置。” 孙想沉默，看得出她依旧有些犹豫。 孙心见状继续道：“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只有把两者彻底分清楚，你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才知道如何处理你们两个的感情。” 孙想琢磨着姐姐的话，最后认真地点点头。 “希望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第131章 全是我的 便利店就餐区，许婷和吴江坐在窗前吃着关东煮，许婷吃的很慢，行为举止中微微带着些局促。 “工作再忙，吃饭也不能将就，吃点热的，对肠胃好。”吴江很自然地关照道。 “吴总，让您破费了……” “我是你的领导，应该的。网站的资料做的不错，保持这个工作态度，我相信你会有很大的进步。” 许婷受宠若惊地点头：“是，我会继续努力的。” “之前你在工作上出过一些错误，我也经常责备你，但希望你不要记恨我，那些话都是对事不对人。我是项目部的总监，如果我们的方案和代码出现问题，让客户知道，他们不会来向你问责，而是会来找公司，找梁总和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您都是为我好，在您手底下，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许婷连连点头。 “加油吧，你还会学到更多的。” “那谢谢吴总了，我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向薇姐和心姐一样独立负责项目，为公司，也为您分忧。” 听许婷这么说，吴江愣了一下，看了看她，笑了笑开口：“你跟孙心可不一样，她在工作上不会出现任何失误。” 许婷迟疑片刻，话里有话地说：“也对，我确实没心姐那么聪明，也……没心姐那么有福气。公司的同事给我讲过当年您追求心姐的事，向您这么优秀的人喜欢的女人，肯定是同样优秀的吧……” 吴江一怔，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心情似乎有些复杂。 已是深夜，孙家门口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慧兰去开门，扑面而来的酒气传来，随即见到王一冰倚靠着门框站在外面。 “小王你……这是喝酒了？”李慧兰皱眉望向王一冰。 “妈，小想呢？”王一冰忽然的这一声“妈”，让李慧兰微微皱眉，看着醉醺醺的王一冰，没有立刻回答。 “怎么，她不在啊？”王一冰又继续询问。 “这么晚找她有事吗？”李慧兰并没有正面回答王一冰。 王一冰嘿嘿笑笑刚要回答，就见孙坚来到客厅看到王一冰，走过来。 “呦，小王儿来了，进来坐。” “不了不了，我就跟小想说两句话。” 孙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王一冰交了底：“小想没在，跟新房子收拾东西呢。” 王一冰刚要走，被李慧兰一下子叫住，王一冰有些懵地看着李慧兰，李慧兰忍不住道。 “小王，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王一冰笑着望向李慧兰：“好事。她那个大生意，我谈成了！” 孙坚满脸惊喜：“是么？人家给小想投资了？” “一百万！”王一冰竖起了食指。 李慧兰和孙坚面面相觑，惊讶，不知该说什么。 “一百万……”李慧兰有些不可置信。 “这可真是大好事，是得赶紧告诉小想去。”孙坚催促着王一冰离开。 王一冰刚要走，想起什么，转身对孙坚笑着说道：“爸，有我跟小想，以后您二老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王一冰说完，也不在意老两口的反应，向楼道里走去。 孙坚愣在原地，似乎有些意外：“他刚才叫我什么？” “没听错。一进门还叫我妈呢。” “这怎么突然就改口儿了呢。还没结婚呢，叫得着爸妈吗？”孙坚一脸不满。 “怎么着，听着别扭啊？”李慧兰调侃道。 孙坚点头：“有点。” 李慧兰叹了口气：“这俩人说要结婚要结婚的，都拖了一年多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孙想新家中，客厅里装饰一新，除了一张沙发暂时还没有任何家具，几个放着零散物品的纸箱子堆在房间里。客厅连接着很大的开放式厨房，一套全新的橱柜灶具已经装好，孙想正在认真擦拭着。 王一冰得意地把合同拍到孙想面前，伸手搂着孙想说道：“白纸黑字，我这可算给你交差了。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孙想擦了擦手，拿起合同简单翻了翻，看到最后签着的“王一冰”的名字，微微停顿，没说什么。 王一冰继续道：“回头找个地收好了，这可是咱的一百万。” 孙想思考片刻，还是把合同递给王一冰：“那还是放你那吧，我这么丢三落四的，回头肯定想不起来放哪了。” 王一冰笑了笑，接过合同：“那好办，明天我就买个保险柜，把合同放里面，百分之百丢不了。” 王一冰把合同放进包里，抄起台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喝干，继续高兴道：“好日子就要来了。你说，咱怎么庆祝庆祝？” 孙想略一沉吟：“那就买个冰箱吧。我看上了一个双开门的，尺寸我也量过了，正好放得下……” 王一冰一把将孙想搂进怀里，凑近她的脖子说道：“买，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都给你买！” 孙想闻到王一冰身上的酒气，微微挣脱：“你喝醉了吧？” “为了你，喝死我也愿意。”王一冰满目深情望向孙想。 孙想冷笑道：“为了一百万就把自己喝死，值吗？” “值！怎么不值了？！我一辈子还没见过一百万呢。” 孙想看着王一冰的样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个话题：“周末你有时间把烤箱搬过来，就放这。” 孙想边说边比划着。王一冰毫不感兴趣，拉着孙想把她扯出厨房：“这个家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全答应。但今天咱们先不想这些，心想食成有钱了，一百万，你现在应该高兴，应该好好庆祝庆祝。” 王一冰抓着孙想的肩把她按到沙发上。 孙想挣脱着，想摆脱王一冰：“你今天辛苦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今天我不走了，就睡这了。”王一冰却不依不饶往孙想身边凑。 “这怎么睡啊，连个床都没有。” “沙发不是更舒服嘛。来，我们庆祝一下。” 王一冰说着搂住孙想，亲吻。孙想被酒气弄得微微皱眉，敷衍地亲了王一冰一下，就推开他，坐直身子：“好了，别闹了。” “我没闹。我要……”王一冰又靠过来。 孙想抬手将他的头支住：“你要干吗？” “我要你。” 王一冰拨开孙想的手，抱住她，亲吻，同时向孙想的衣服里摸去：“给我吧，今天就给我，现在……” 王一冰的火热不但没有让孙想兴奋，反而感到一阵不舒服。她忍耐了片刻，终于还是用力推开王一冰，站起来：“你喝多了，我们明天再说。” 孙想说着不再理会王一冰，径直离开。 王一冰瘫软在沙发里，看着孙想离开，依旧没动。 好一会儿，王一冰看着关上的大门，忽然大声说道：“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王一冰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来到房子正中间，张开双臂，旋转着。 第132章 会面 朝阳从错综高耸的大楼间升起，又从城市另一边落下。 吴江家小区，孙想拉着满满的买菜小拉车，向家走去。 孙家客厅，李慧兰把小如意放在腿上，孙坚在一旁用小玩具逗弄着孩子，老两口笑得十分开心。 孙想拉着小车走进家，看到小如意十分惊喜。 “如意来啦，是不是想小姨做的菜啦？”说着孙想下意识向屋里喊：“姐，你可太会挑时候了，今天我要大显身手……” “你姐不在。”李慧兰道。 孙想有些意外：“出去了？那如意怎么……” “让我俩帮着带一下，说出去见个人，晚点再来接。” “见谁去了？这可是我姐第一次不管孩子自己出门。”孙想有些好奇。 “这不挺好么，要不是她出去，”孙江扭头逗如意，“咱们小如意都没机会好好陪姥姥姥爷是不是……” 孙想想到什么，微微感到不安，看向李慧兰。 “妈，我姐什么时候走的？” 李慧兰想了想回答：“上午就送过来了，大半天儿了。” 孙想拿出手机给孙心发了微信语音。 “姐你去哪了，我……今天工作室第一笔投资款到账了，我晚上要做大餐，你要不要回来一起吃？” 孙想发完微信，拉着小车往厨房走去。 刚一进厨房，孙想的微信就响了，她拿出手机，看到孙心发来的一段小视频。 小视频中，孙心坐在车上，有些神秘地坏笑。 “你猜我今天见谁了？” 手机镜头一转，褚晓羽在开着车，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孙想看着褚晓羽，愣住。 画面转回孙心。 “你的大餐还是留给王一冰吧。” 小视频结束，孙想拿着手机，一时愣在原地。 手机的另一边，褚晓羽开车带着孙心来到了一家餐厅，两人对坐在靠窗的位置。 沉默片刻，孙心开口询问：“褚爷爷现在好么？” “挺好的。”褚晓羽只吐出了三个字。 “就仨字儿？能不能具体点。” 褚晓羽撇了撇嘴：“他现在不跟我住一块，跟我舅住了。” 孙心微微意外：“为什么？” “嫌我女朋友交得太多，换得太勤，看着心烦。”褚晓羽嬉皮笑脸。 “去你的。” “真的。主要是他一个也看不上眼，说都不如你。” 孙心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沉默片刻，还是褚晓羽先开口。 “孙心，我曾经想过，再也不见你。那天我也跟小想说了，让过去的一切永远过去。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 “我为什么不能联系你？”孙心诧异。 “当初……我，我太让你失望了吧？” 孙心笑了笑：“那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褚晓羽笑笑，没说什么。 “这几年不见，我是不是老了？” “怎么可能。你呀……”说着褚晓羽认真打量着孙心，“我要不是孙想说你孩子都快一岁了，绝对看不出，也想不到你是个已经当妈的人。” 孙心苦笑道：“也就你这么觉得。” “谁不这么觉得就是这儿”褚晓羽指自己的头，“有问题。” “我看是你这儿有问题。”孙心忍不住打趣褚晓羽。 “孙心，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么年轻那么美。” “打住，打住。你这么一说就更不像真话了。” 褚晓羽看着孙心，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其实，我真的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不像原来那样每天拼命往前奔。看来跟他结婚是个正确的选择。真没想到他能让你变得知足，安定……” 孙心冷笑道：“你是想说他把我变成贤妻良母了，是吗？” 褚晓羽皱眉：“不好吗？” “好，当然好。太好了。”孙心满眼嘲讽地望向褚晓羽。 吴江发完一份工作邮件，正准备关电脑，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被打开，许婷走进来。 “吴总。” 吴江见是许婷，微微沉吟片刻开口：“又加班啊？” 许婷笑笑点头，将一个礼品袋放到了吴江的桌子上。 吴江不解：“这是……？” “您喝咖啡不加奶不加糖，我觉得这个……您可能会喜欢。” 吴江打开礼品袋，里面是一款便携的mini美式咖啡机。 “这次的报告会，您第一次让我直接面对客户进行项目阐述，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和锻炼，我想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吴江笑了笑：“这个项目你付出的时间最多，做的准备最足，所以让你给客户做阐述是理所应当的，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而已。” “可我还是很感谢您，我来公司这段时间多亏了您的照顾……”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能做出成绩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看到了你的努力，并不是对你有什么特殊的照顾。” 许婷笑看着吴江：“是，我明白了。” 吴江合上电脑：“忙了一个星期，今天早点下班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许婷微微意外：“您今天……下班了？” “怎么，不习惯？”吴江口气中难得的轻松。 许婷想了想，有些期待的开口道：“那……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请您。园区新开了一家港式餐厅，听说比原来那家味道更好。” 吴江似乎有些犹豫，看着一脸期待的许婷，下意识地用右手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随即微微一笑：“改天吧。替我多吃点，犒劳一下自己。” 许婷似乎有些失望，吴江拿起桌上的礼品袋对她道：“这个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许婷看着吴江将礼品收到了办公室的柜子里，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此刻孙想的工作室已布置妥当，为了庆祝，墙上粘了各色的气球，一瓶香槟放在桌子上。 星星把粉红色的气球打满气往墙上粘，房门打开，王一冰进来。 王一冰四下环顾：“呦，够粉红的。” “你干什么去了，还不过来帮忙。”星星带着几分娇嗔。 “我给你取礼物去了。”说着王一冰笑着从包里拿出一盒名片，递给星星，“你的。” 星星有些意外，接过来查探一番，脸上露出喜色望向王一冰：“心想食成首席运营官……” 王一冰带着几分调侃：“星总，喜不喜欢？” “太商务了，不够少女。”星星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满是笑意，看得出她十分高兴。 王一冰笑笑，故作正式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去：“这是我的，请星总惠存……” 星星也郑重地接过名片，看了看。 王一冰的名片抬头是“王一冰，总经理”。 星星玩笑着望向王一冰：“请王总以后多多关照。” 两个人开心笑着。 星星突然想起什么：“孙想有没有？” 王一冰淡淡一笑：“她要名片干什么？就在家做饭，也不跑业务。” “王总这是想金屋藏娇啊。”星星一脸坏笑。 王一冰笑而不语。 孙家厨房，孙想将做好的菜仔细地装进乐扣乐扣密封盒，然后再放进保温袋里。门铃响起。孙想走过去开门，不由得一愣。 吴江站在门外，看到孙想礼貌地微笑，走进屋。 “姐夫……”孙想诧异。 “你姐又睡着了？电话也不接。”吴江似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自然地询问孙想。 孙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吴江来到客厅，正碰上李慧兰抱着如意和孙坚从里屋出来。 李慧兰热情招呼：“小吴来了，吃饭了么？” 吴江摇了摇头：“我回家看心不在，就想她们是不是过来了。” 李慧兰和孙坚一愣，对视一眼。 李慧兰疑惑道：“她没跟你说？” “说什么？”吴江诧异。 孙坚想也没想就开口道：“她出去见个朋友。” 李慧兰捅了老伴一下，嫌他嘴快。 “见朋友？谁呀？” “这我们可没问。”李慧兰谨慎回答。 吴江看看李慧兰又看看女儿，眉头微皱，带着几分责备地开口：“真是，哪有这样把女儿扔下不管的。“ 李慧兰却被女婿说的这话给刺痛：“给我们怎么就算扔下了？” “妈，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她应该跟我说一声。” 李慧兰也有些生气了：“行了，别解释了。知道你们年轻人新观念，不希望我们隔辈人带孩子……你这个当爹的回来了，你管吧。” 李慧兰说着把怀里还在熟睡的小如意递向吴江。吴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别扭地抱过女儿，沉默。 第133章 走向分歧 褚晓羽的车缓缓地停在了小区门口。 车内，孙心和褚晓羽坐在车内。 褚晓羽扭头望向孙心笑着说道：“以后有用车的地方就找我，咱包接包送，还不要钱。” 孙心只是笑笑，没接茬，看着小区门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怎么，再聊五毛钱儿的？”褚晓羽打岔道。 但孙心却还是没有说话。 褚晓羽看着她，嘴动了动想说什么，此刻孙心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孙心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吴江”两个大字跳跃着，便将手机扔到了一旁。褚晓羽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车里，听着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响着。好一会儿，手机没声了。褚晓羽询问地望向孙心。孙心感觉到他的目光，但并没有回望过去。 “咱们再转转吧。”孙心终于开口。 褚晓羽什么也没说，发动汽车，离去。 褚晓羽的车穿梭在车流和霓虹之间，时间流逝似乎变慢了。 车内，褚晓羽开车望向前方，孙心看向窗外，两人默默无言，任凭窗外的光影变化…… 城市高楼的倒影投射在车窗上，良久，孙心渐渐闭上眼睛，感受着久违的平静与放松，回忆着过去那段属于自己的生活。 孙想工作室中，王一冰接到了孙想打来的电话，而此刻星星在他身后正拆着香槟。 王一冰挂断电话，有些无奈。 星星上前询问：“怎么了？” “说家里有事来不了了，好像是她姐。”王一冰有些沮丧。 “孙心怎么了？” “没细说。跟吴江吵架了吧。” 星星无所谓地耸耸肩，“砰”的一声打开香槟。 “那就只能咱们俩庆祝了。” 王一冰有些犹豫地望向了星星：“要不，咱改天……” 星星不满：“干嘛改天啊，为了布置办公室我忙活一下午。” 王一冰看看星星，拿起桌上的香槟：“来，我敬运营总监一个。” “是首席运营官。”星星纠正道。 “首席运营官，首席运营官。”王一冰说着给两个人倒酒。 星星举杯：“总经理！” 王一冰笑着举杯，两人碰杯，喝酒。 孙家客厅里，孙想、李慧兰、孙坚和吴江都在沙发上，没人说话，家中气氛有些凝重。好一会儿，孙想正要说话，门忽然开了，孙心走进来。 孙想立刻迎上去：“姐，你上哪去了？” 孙想一边故意大声问着，一边给姐姐使眼色。 孙心看到坐在客厅的吴江，脸色微动，但随即恢复正常。 “去见个朋友，怎么，不行吗？” 吴江抱起女儿，走过来，微微责备道：“至少打个招呼，把孩子往这一放算怎么回事。” “我现在连出个门都要向你汇报，是吗？” 吴江无奈道：“我这么说了吗？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好不好。” 孙心还要说什么，孙坚走过来打圆场：“回来就行了。如意都睡了，赶紧回去吧。” 吴江瞥了眼孙心，压下了火气：“那我们先回去了。爸妈辛苦了。” 吴江说着抱着女儿向外走，孙心却站着没动。吴江微愣，回头看去。 “走啊。” 孙心一脸平静：“你先回去吧。” 吴江面色一沉。 孙想看看姐姐又看看吴江，面露担心。 李慧兰来到孙心身边：“你不回家，在这干吗？” 孙心定定望向李慧兰：“这不是我家么？” 李慧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看向吴江。 吴江看了孙心一眼，语气变得冷漠。 “随你的便吧……” 吴江说完不再理会孙家一家人，抱着女儿离开。 家门关上，李慧兰立刻转向孙心，焦急询问： “你怎么回事儿？干什么去了？” “我去见褚晓羽了。” 李慧兰和孙坚意外，愣住。 孙心径直走进孙想房间。 李慧兰和孙坚望向孙想，孙想一脸无奈道： “别问我。” 还不待老两口再发问，孙想便追着姐姐跑进房间。 孙想工作室中，王一冰和星星的庆祝还没有结束。 两个酒杯碰到一起，随即王一冰和星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星星长舒一口气，两个人似乎又有些微醺。 星星眼神迷离地望向王一冰：“王一冰，我问你个事，你可得老实告诉我……” “什么事？” “你现在跟小想，到底谁说了算？” 王一冰冷哼一声：“当然是我说了算啊。” “是吗？” “那必须的。大事儿都我说了算。”王一冰一脸骄傲。 星星冷笑，显然根本不信。 “你笑什么？” “没什么。能把自己骗过去，心里舒服也是好的。” 王一冰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说。星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星星喝了一口酒，随即又望向了他：“王一冰，这没什么不好，也不是瞧不起你。其实……我跟你一样。” “哪一样？”王一冰不解。 “我们都是外地人，背井离乡来北京打拼。你比我运气好，找了个北京女朋友，只要你俩一结婚，你这后半辈子就算有着落了。” 王一冰开玩笑道：“那……你也找一个北京男朋友啊。你这么漂亮，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星星却满脸不屑：“我没贱到为了个户口本就什么都不挑的份上。” “想找个孙想这样的确实不容易。” 星星挑眉望向王一冰：“她哪样？” “容易满足，随遇而安。” 星星冷笑：“北京人不都这样嘛。” 王一冰摇了摇头：“孙想是有价值但却不追求，不强求，这才是她最宝贵的。” “那你呢？”星星询问。 “我？” 两人对视片刻，王一冰笑了。 “这儿，这公司，这一百万，不都是我为她挣来的嘛。” 星星眼中含笑：“只为她？” “为我们，为心想食成！” 而此刻孙心和孙想已经上床休息了，孙心已经摘下了人工耳蜗放在床头，两人并排躺着，但谁都没有睡意。 孙想翻过身看姐姐，一脸的担心：“怎么突然想起来去见褚晓羽了？” 孙心看着妹妹并不回答。孙想这才想起人工耳蜗，起身拿过来，递给姐姐，示意她戴上。 孙心接过人工耳蜗，握在手里却没有戴上，转过去，背对孙想。 “我累了，让我歇会儿，行吗？“ 孙想看着姐姐，沉默。片刻，她挨着孙心躺下，轻轻搂住姐姐的腰。 姐妹俩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好一会儿，孙心悠悠开口，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孙想说。 “今天见到褚晓羽我才明白，我一直活在假象之中。大家都羡慕我现在的生活，觉得我应该知足，应该就这么过下去。甚至连我自己都想过我是不是应该为了孩子放弃一切，但我现在知道我错了，如果我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崩溃的……“ 孙想什么也没说，只是搂着姐姐的手搂得更紧了。孙心感觉到妹妹贴紧的身体，伸出手搂住孙想的胳膊。孙想把头贴在姐姐脑后，在她的长发里轻轻蹭了蹭。孙心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还像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怀里孙想的手，然后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第134章 吴母的到来 街道上，一辆出租车驶来。 透过车窗，就见化了点淡妆，穿着优雅的吴江母亲坐在后座。 出租车在孙心小区门口停下。 吴母下车，司机打开后备箱，搬出两个行李箱，然后上车离开。 吴母一手推一个行李箱，走进小区，经过保安亭，过去问路。 “师傅，9号楼怎么走？“ “前面那个路口看见没，右拐，第一栋就是。“ 吴母顺着看过去，保安看她拿的大包小包开口询问： “您这是？” 吴母笑笑，神情里难掩的骄傲：“来儿子家，看孙女！” 很快，吴母便找到了地方。进屋后，吴母打量着客厅，下午的阳光洒在房间里，很温暖。吴母掏出手机，拍了一圈小视频，操作手机发到微信家庭群。 “到儿子家啦，看看，客厅挺大，采光也不错，那边餐厅厨房……” 吴江把行李等东西提进来：“干嘛呢？” “发给你阿姨她们看看。孙女呢？” “刚喂完奶，睡着了。” 吴江指了指客厅的婴儿床，吴母赶忙走过去，操着无锡话。 “哎哟，看看我大孙囡伲。” 吴母看着熟睡的如意，满眼都是笑。 吴江低声叮嘱：“轻点，刚睡着，醒了又得哄半天。” 但吴母却毫不在意儿子说的话，掏出手机，各种角度拍了几张如意的照片。 “真好，白白嫩嫩的，眉眼跟你一样一样的。” “像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回头把你周岁那照片找出来，你一看就知道了。”吴母嘴角噙着笑。 “妈，你过来坐会儿吧。”吴江说着给吴母倒了杯水，招呼她坐下，“歇会，拿这么多东西过来不累吗？” “对了。”吴母屁股没沾椅子又站起来，直奔行李箱，“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吴母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一样一样的展示，先是几件如意夏天穿的小裙子。 吴母扭头望向吴江：“好看吧。过两天暖和了穿正合适。” “她衣服有的是，您不用买。” 吴母不以为然，瞥了儿子一眼：“你们是你们的，这是奶奶给买的。纯棉的，可舒服了，你摸摸。” 吴母把衣服给儿子，吴江随手接过，放到一边。吴母又拿出两罐茶叶。 “你的茶叶，太湖翠竹。这可是你爸上回去斗山那边茶园专门买的，蛮不错的。” 吴江接过茶叶，吴母又从箱子里掏出一个四联艾灸盒。 “这又是什么？”吴江询问。 “专门给你的。”吴母一脸神秘。 吴江一头雾水，接过盒子看了一眼：“艾灸，干嘛用的？” “你不是老看电脑，颈椎疼吗？” 吴母把艾灸盒绑到吴江的脖子后面，示范着：“拿这个艾灸盒，熏一熏，通经活络，我用着现在颈椎好多了。肠胃不舒服了也可以拿这个暖一暖，反正哪儿不舒服就灸哪儿，可方便了。” 吴母把行李箱里剩下的几样东西拿出来，油酥饼，自制的酒酿。 “再就是些吃的，酒酿，没了。” 吴母收拾完，满足地拍了拍手，坐下喝了口水，这才想起家里少了个人，四下看了看，转向吴江询问：“你媳妇呢？” 此刻吴母口中的孙心，正蜷在孙想床上睡午觉。而她的人工耳蜗依然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鼠标点击的声音。 另一边，孙想坐在电脑前浏览照片，电脑屏幕上满是星星的照片，浓妆艳抹，拿着某品牌麻辣牛肉自热火锅摆拍，各种造型，白领上班族，熬夜追剧女大学生等，很网红ins风。 孙想一只手支着头，一脸的生无可恋，随即越看越不满，拿手机给王一冰发语音。 “什么鬼啊，这怎么还有星星啊？” 孙想把手机放下，躺回椅子里，盯着电脑发愁。 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王一冰。 孙想接通电话，上来劈头盖脸一顿呲哒：“你们这弄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此刻王一冰在工作室，他边跟孙想打着电话，边往他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你先别急，你想，什么人会买自热火锅吃？女大学生，女白领。这可不是我瞎说，人广告商做过调研的，他们的主要受众群体，就是年轻女性，不会做饭，也没时间做，但是消费水平高。我们这创意就是打这儿来的。” 经过外面的开间，星星和几个小编辑聊选题，小编看见王一冰纷纷打招呼，“王总好”，王一冰点点头算是回应。 星星听到王一冰电话里说的是火锅广告，感兴趣地跟上去。 王一冰走进他单独的办公室，在办公桌前坐下，星星坐在他对面。 王一冰还在跟孙想解释： “再者，现在网上美女吃播特别火。大家都跟风，搞什么美女试吃，美女带货，吸引眼球，正好咱这儿有个物美价廉的嘛。” 王一冰打趣地看了看星星，星星给他一个“讨厌”的眼神。 孙想越听越离谱，不耐烦地打断王一冰。 “什么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拍个产品图也拍不好，让你干点什么也不行……行了行了，你甭管了，我自己弄吧。” 这边王一冰还想说什么，孙想便已经将电话挂断。 王一冰放下电话，星星迫不及待追问。 “怎么样？喜欢吗？” 王一冰摇摇头，星星神色黯淡下来。 “全否了？” 王一冰长出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她非要自己折腾就由着她折腾去吧，反正咱们钱已经花出去了，这个是最重要的。” 星星还觉得有点可惜：“这一通全白弄了？人家化妆、造型，拍了一整天哎。” 王一冰笑道：“也不算亏。你看，你那模特费一万块到手了吧？请你朋友帮忙拍的照，我在预算里请摄影师报了两万，再加上租摄影棚，其他的服装、造型、杂七杂八的，一套下来花了五万。” 星星笑着望向王一冰：“实际呢？” “一万块钱顶天了。” 星星眨着眼睛：“那那四万怎么分呀？” “说好了三七开嘛。” “四六。” 王一冰看星星，看得出并不想答应。 “人家折腾了一天，很累的。”星星开口撒娇道。 两人对视，片刻，王一冰败下阵来。 “模特费之外，再给你一万五，行了吧？” 星星一脸满意：“这还差不多。” 孙家，老孙瘫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斗地主。李慧兰从自己房间出来，往孙想那屋瞅瞅，看到关着门，回头看到老孙悠闲自在地在沙发上玩游戏，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把夺下手机。 “你这……”老孙对上李慧兰犀利的目光，立刻重新调整语气，“您这是又怎么了？” “家里的事你一点都不管，一点也不上心是不是？” 孙坚皱眉：“有什么事儿啊？” “你女儿的事儿不是事儿啊？”李慧兰看着孙坚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睡着呢吗。”孙坚朝孙想屋中看一眼。 “在这睡算怎么回事儿啊。” 孙坚明白李慧兰着急孙心的事，好言相劝。 “孙心整天带如意够辛苦的。大周末的来咱这歇歇，也正常。” “是你说的这样吗？” 孙坚无奈叹气：“今儿不是周末吗？” “那昨天呢？前天呢？这都在咱这待几天了？老这么不回家合适吗？人家吴江该怎么想？” “那，那咱能怎么办？” 李慧兰生气道：“什么事儿都问我，你说呢？” 孙坚开口替孙心说话：“横不能把闺女赶走吧？” “你算说对了。今天，赶也得把她赶走。” “你这又是哪出啊？” “今天亲家母来，你知不知道？” 孙坚一愣，询问：“啊？今天就来了？” “说了这周末嘛，你什么脑子。” “那还真是……” 李慧兰叹气：“你说婆婆来了，她还躲着不见面，能行吗？” 孙坚点头：“那是得回去看看。” “这夫妻闹矛盾，最忌讳的就是你冷着我，我冷着你。有问题解决问题，老这么僵着，日子不过了？” 孙坚顺着应和着：“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赶紧的。” 孙坚不明所以：“赶紧干吗？” “叫你闺女回家啊。” 孙坚诧异：“我去啊？” “不然呢？”李慧兰一脸的不容置喙。 “不是，去了说什么呀？”孙坚没了主意。 “你就问她，亲家母什么时候来，让她回家看看去。”说着李慧兰推搡着老孙往孙想房间走去。 第135章 生活的疲惫 孙坚挠着头皮，推开孙想房间的门。 “心啊。” 孙想回头看向老孙，提醒道：“睡觉呢。” 孙坚迟疑了片刻，还是继续开口：“还睡啊，这都几点了，叫起来吧。” “让她睡呗，又没什么事。” 孙坚一时没话说，但也没动，就那么站在那。 孙心被他俩之前的对话吵醒，起身坐起来。 孙坚一看孙心起来，喜笑颜开：“哟，醒了。” 孙坚拿过人工耳蜗，递给孙心。 孙心接过去，戴好，询问父亲：“有事儿吗？” 孙坚干笑两声，试探着问道：“不是，是那什么吧，你妈让我问问你，亲家母什么时候到啊？” 孙心微微皱眉，没好气儿的回答：“不知道。” 见女儿这反应，孙坚一愣：“吴江没跟你说？” 孙心不吱声。 孙坚看看孙想，孙想摇摇头示意他别多管。孙坚叹了口气，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口：“要不你回家看看？别人家来了你这儿媳妇还不在家。” “你跟李老师说，她要是真关心就去问吴江。” 孙坚被孙心的话噎了一下，转而嬉皮笑脸地说道：“不只是你妈关心，我也觉得吧，还是回去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准备准备。毕竟人家好几年也不来一次。” “她是来看孙女和儿子，又不是来看我。”孙心冷冷道。 “话不能这么说吧。”孙坚打着圆场。 孙心不理会老孙，转向孙想：“晚上吃什么？” “吃火锅。”孙想脱口而出。 孙坚一听，发起了牢骚：“又吃那玩意儿？都吃三顿了，自热火锅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 “这回不一样。” “哪不一样？”孙坚追问。 “哪都不一样。” 菜市场内布置的像一条商业街，种类丰富，琳琅满目，品相上乘。 人来人往，人群中有很多年轻人前往选购。 孙心和孙想手拉手走来。 孙想看了眼孙心，开口询问：“吴江他妈到底什么时候来，你真不问问？” 孙心平静回答：“已经来了。” 孙想意外，看向姐姐，有些迟疑询问：“人都来了，那你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他让他妈来，跟我商量了吗，我同意了吗？ “哎呀，你们夫妻俩这是干什么呀。”孙想叹了口气继续劝解，“他妈大老远来看你们……” 孙心打断孙想的话：“你不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李老师了吗？” “我可没有，就是问问。”孙想摆了摆手。 “少问，问多了心里是病。” 孙想看着孙心，忽然笑了。 孙心询问：“笑什么？” “你听说过一个词儿吗？产后躁郁症。” “你才躁郁症呢。” 孙想看着姐姐的样子，笑而不语。 反而是孙心沉不住气了：“烦死了。你今天到底要做什么安慰你姐我身心俱疲的灵魂啊？” 孙想再次笑道：我今天要复刻自嗨锅。” 牛肉摊位，冷柜里，各种部位各种价位的牛肉令人眼花缭乱。 “这个纹路，漂亮，据说好多潮汕火锅店都在这进货呢。”孙想提着购物筐兴奋地选看着，随即扭头询问孙心，“你想吃里脊还是上脑？” “复刻，你这广告创意不错。”孙心还在琢磨刚刚妹妹说的。 孙想微微得意：“那必须的，你妹我是谁呀。” “想好以什么标准复刻了吗？” “什么意思？我就是把它那里的东西都买齐了，按照封面上的照片重做一遍。算是复刻封面照片吧，然后再对比打分。”孙想将自己想的全都告诉了姐姐。 孙心点头，微微沉吟着。 “这样一来不但做了广告，还能出一篇家庭版火锅的菜谱。”孙想一边说一边挑中两份标价99的特级雪花牛肉，放进购物筐里。 孙心皱眉：“买这么贵的干嘛？” “做还不做好吃点。火锅，食材是很重要的。”孙想细细解释。 “那你还怎么对比打分儿啊？” 孙想没明白：“啊？” “我问你，那自热火锅，多少钱一份？” “三十五六块钱吧，怎么了？” “你这篇广告的核心创意是复刻之后对比，那人家才三十多块钱，你光买食材就好几百，怎么对比？” 孙想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好像是哈。” “所以，你也只能用一份三十五块钱的预算买食材，这样做出来的火锅才能和自热火锅产品做对比。” 孙想这回彻底明白了，不住地点头：“要不说，心想食成离不开我姐呢。有你把关我才能弄得好。” 孙想说着把那两份牛肉拿出来，放回冷柜。 两姐妹提着买好的菜沿街走来。孙心拿着手机不知在跟谁发消息，孙想在她旁边，一脸讨好的样子。 “刚多亏你提醒我，不然我真想不到这一层。” “要不说你这个脑子做饭还行，其他事上稀里糊涂。”孙心瞥了妹妹一眼，摇了摇头道。 “是是是，我糊涂。”孙想顺着姐姐的话开口。 “对了，你这次别写稿子了，拍视频吧。” 孙想一愣，似乎有些奇怪：“你怎么也让我拍视频？” “还有谁让你弄了？”孙心有些诧异。 “钱总他们呗，老说资本化以后要加视频，烦死了。”孙想不满。 “支持你弄还不好。” 孙想忍不住吐槽：“你这次怎么跟他们统一阵线了，春节的时候星星想弄直播，你还不让我播呢。” “视频跟直播能一样吗？春节那次纯属哗众取宠。我现在说的是你的本职工作，公众号。以后，制作视频内容绝对是大趋势，上回我推给你那个，宅女日食记那条视频，夏日清凉酸辣面，播放量八千万。” 孙想咂舌：“这么多人看呐。” “这还只是微博一个平台的流量，等以后你做了视频，不光可以放公众号，微博，网站，还有那种短视频平台，都可以放，这就是互联网新一波浪潮，大家都在试水，谁走在前面，谁就能成。” 孙想有些动心，但想了想还是有点发怵：“可是我一对着镜头就紧张，怎么办？” “你既然已经开始资本化，就得做好准备去尝试新的领域，有所突破，紧张说明还是拍得少了，这次就是很好的机会，迈出第一步。” “那拍视频怎么拍，拿手机拍？”孙想不解。 “手机当然不行了，必须得是专业设备。” 孙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愁眉苦脸：“都这会儿了，上哪儿找专业的？” 孙心举了举手机：“已经联系好了。” “啊？谁呀？” “马奎呀。他现在不是搞旅拍呢嘛，那些设备都是现成的，我刚跟他说了，晚上就来。” 孙想瞪大眼睛：“他那云南旅拍回来了？” 孙心一切尽在掌握一笑：“刚回来，在家闲着呢。我跟他说，拍完管饭。” “可以啊姐，想得太周到了。” “你以为我是你呢，想一不想二。做东西就要有完整的设想，以后不能只局限在做什么，还要想怎么实现，以什么样的方式实现，在什么样的渠道上传播，懂吗？” 孙想跟姐姐撒娇道：“你懂就行了。以后都像这样，我得多轻松啊。这样吧，我任命你为心想食成首席策划师，以后都咱俩一起弄好不好？” “没空。我还得在家看孩子呢。” “你还想着回家啊。” 孙心听孙想话里有话，不想理她，快走几步。 孙想提着东西跟上去。 “你看，我买这么多菜，晚上叫上姐夫，还有他妈一块来家吃吧。” 孙心不满：“叫他们干嘛？” “表示一下欢迎嘛。” “要欢迎你欢迎去，我可不管。” 第136章 冷战 城市黄昏，晚霞映照天空，勾勒出柔美的弧线。 华灯初上，北四环上车流穿梭，更显繁华喧嚣。 厨房里架着三脚架和横臂支架，把相机悬挂在厨房操作台的正上方。马奎正在侧面调试两盏led排灯，补光。而孙想正在收拾厨房台面，她迅速将多余的调味瓶、厨具都收了起来，只放了一张案板和几样备菜，牛肉，午餐肉，木耳，苕粉，泡发的海带结，藕，土豆，干净清爽。 马奎看了孙想一眼，笑着开口：“你不是这么保守的人。” “专业的都这么拍。”孙想一脸严肃。 “人家不露脸是没得选。” 孙想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长得丑了呗，哪像你呀，这颜值不出镜多浪费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啊，弄好了没有？” “你站过来，我看看挡不挡镜头。”马奎说着朝孙想招了招手。 孙想站到案板前，拿刀做出切菜的姿势。 马奎拿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监视画面，调整摇臂的角度。 “ok，等一下，光还是有点暗。”马奎快步走到排灯前，把光调大，“说真的，我拿大光圈给你拍，保准拍得你特别好看，到时候你就是美食圈第一美女厨娘，这多有话题性啊。” 孙想给了马奎一记手栗：“庸俗，专注美食，知道吗。” 马奎挠了挠头。 “可以开始了吗？”孙想询问道。 马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孙想在镜头下挥了挥手打招呼：“哈喽大家好，欢迎收看我的频道，这是我的第一条视频菜谱。今天要做的是特别适合家人朋友聚餐吃的，家庭版自制牛肉火锅。” 孙想把几样放在碗里的备菜拿到镜头中介绍。 “首先要做的是，备菜。今天准备了牛肉，苕粉，一些蔬菜。先别着急动手，时间管理小tips，费时的先操作，比如先泡发需要泡发的，这个过程中我们就可以处理其他食材。” 镜头切换回来，孙想给木耳和苕粉泡上水。 “木耳建议用冷水泡，用热水的话它边缘比较薄的地方容易泡烂，影响口感。接下来是重头戏，嫩牛肉。” 孙想换了块案板，放上牛肉，把旁边的筋膜切掉。 “牛肉去掉筋膜，切片。可以先放冰箱冷冻一下，更容易切，看到这个横纹了嘛，要逆着横纹切，尽量地切薄，这是牛肉嫩的第一步。” 镜头切换回相机视角，孙想一边解说着，一边伸手比划着讲解它的纹理，为了展示怎么切，前几下下刀时特意放慢速度。 “切好的牛肉放进碗里，加啤酒，这些大概要三勺啤酒，用筷子朝一个方向搅拌，让牛肉快速吸收啤酒。” 孙想拿过调料盘，把她预先准备好的几小碟调料放进去，搅拌。 “一勺盐，一勺胡椒粉，一勺香油，半个鸡蛋清，三大勺淀粉，继续朝一个方向搅拌2分钟，然后盖上保鲜膜，冷藏半小时，这是牛肉嫩的第二步。” 伴随着搅拌，碗里的牛肉和面粉蛋清充分融合，很润滑的样子。 孙想又给给蔬菜切片，刀工很利落：“等待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给土豆和藕切片。” 切完菜后，相机的位置已经换到了灶头上方。 “备菜处理完，接下来就是火锅的灵魂，汤底。今天用的是牛油底料，火锅底料一定要炒一下，把它的香味充分激活。” 相机视角里，孙想起锅放油，伸手感受油温到了五成热，放底料炒制。火锅底料加热慢慢融化，很诱人。不多时，孙想往锅里倒入骨汤。 “小贴士，骨汤会让火锅的汤底更浓郁哦。” 孙想闻到飘散出来的香味，微微一笑。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厨房里，孙想正热火朝天地做着饭，而孙想房间，孙心躺在床上，外面李慧兰看见了径直走进来，询问道： “怎么还在这躺着，跟小吴说了吗？” “说什么？” “吃火锅啊，一会儿都做好了。” 孙心不答话，两人僵持了一会。李慧兰走过来，在女儿身边坐下，放缓了语气。 “你闹气归闹气，回头你们小两口自己私下里慢慢说道，但今天亲家来了，人家是客，咱们是主，最起码也得管顿饭表示表示吧，你说是不是？” “没必要。”孙心的语气中听不出波澜。 “你不管我们得管，做这么好的饭了，不让人来吃，像什么话？” 孙心被她念叨得心烦，起身下床。 李慧兰很满意：“对嘛，回家把如意抱来。” 孙心瞥了眼李慧兰，淡淡开口：“我不去。” “那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想弄的怎么样了。” 李慧兰看着女儿倔强的样子，一阵无奈。 厨房中，孙想正拿了漏勺盛着嫩牛肉，在沸腾的锅里烫，锅里已经煮上了藕片、苕粉等一干配菜。 “牛肉20秒就可以了，这样一锅麻辣牛肉火锅就做好了。” 孙想关火，刚松了口气，就见孙心推门进来询问：“拍完没？” “马上好了，就差成品摆盘的了。” 孙想从橱柜里拿出一盒自热火锅，按照封面照片，有样学样，从锅里捞出食材模仿着摆盘到一个大碗里。 “感觉怎么样？”孙心望向孙想询问。 “还挺有意思的，就是一边做一边说，有点顾不过来……” “哪有，特别稳，特别好，而且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声音这么好听？”马奎对孙想连连夸奖。 “去你的。” “早就应该这么弄，拍出来比文章直观多了，还是心姐最懂了。”马奎再次一顿夸，连带着孙心也一起夸了。 孙心笑了笑，看着孙想摆好盘，指挥马奎：“赶紧的，最后一个镜头拍完收工。” 马奎答应一声，去拍孙想摆好的成品。 孙想从橱柜里拿来好几个碗，摆在台面上：“帮我盛一下，一人一份，就照着这个摆。” 孙想指了指那个已经做好的成品。 孙心皱眉：“怎么做这么多？” 孙想很自然地回答：“不是说好了请吴江和他妈来嘛。” “谁说了？”孙心不满道。 “我做都做了。咱四个，加上马奎，再加上他们娘俩，7份正好。” 孙心看着妹妹，最终还是松了口：“真受不了你，要请你自己请。” “你同意啦？”孙想笑着望向姐姐。 孙心不理会她，拿着筷子从锅里夹牛肉：“肉放几片啊？” 孙想看着姐姐这副模样，便知道她彻底同意了，笑着道：“每份五片，先放菜，肉最后放……” 第137章 怄气 华灯初上，小区的灯光下，归家的人神色匆匆。楼宇间可以看到各家厨房的窗上蒸腾着热气。 孙心家，吴江端着一盘酱排骨从厨房出来，放到餐桌上。餐桌上已经摆了一道素什锦，两副碗筷，旁边还有一锅米饭。吴江放下酱排骨，拿起碗盛米饭。 “汤来了，吃饭吃饭……”吴母端着一大碗肥牛金针菇番茄汤过来，放到桌子中间，“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啊。” 吴江笑着望向母亲：“这拌米饭吃最好了。” “给你盛上。”吴母说着拿汤勺给吴江盛番茄汤。 旁边桌子上吴江的手机铃声响起，吴江走过去，拿起手机查看发现是孙想，想了想接起。 电话那端，孙想的声音传来：“姐夫，一会来吃饭吧，我做了火锅，今天阿姨不是也来吗，你们都过来吧，一块聚聚。” 吴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向吴母。 “怎么了，谁打电话啊？”吴母有些诧异询问。 吴江把手机拿远了点，捂住话筒的位置：“那边做了火锅，让咱去吃。” 吴母愣了一下，也没有什么表示，手上继续给吴江盛汤。 吴江见状，便开口道：“我妈说谢谢你的心意，但她也已经把饭做好了。对了，你问问你姐，回不回来吃？” 孙家的晚饭还没开始，李慧兰嘱咐着老孙出门买东西。 “别只顾着买啤酒，再买点水果回来。” “得得得，知道了。”说罢孙坚便迅速出门。 李慧兰回来，看孙想刚挂电话，一脸热切地询问：“什么时候过来？” 孙想往厨房看了一眼，有些尴尬：“不过来了。” 李慧兰再次确认：“真的吗？为什么？饭都做好了不过来。” “吴江他妈也把饭做好了，还问我姐回不回去吃呢。”孙想低声跟李慧兰解释。 谁想，李慧兰声音却忽然大了起来：“你看看，问得晚了，让你们早点打电话，非拖到这个点儿，弄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孙想怕孙心听着心里难受，打圆场：“行了，反正咱问也问了，他们不来，咱自己吃。” “来北京第一顿饭就弄成这样，人家心里得怎么想啊。”李慧兰还是不依不饶。 孙心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筷子：“爱怎么想怎么想，人家自己在家跟儿子吃得好着呢。” “是吗？”李慧兰被气得不轻，开口赶人，“要不你还是回去吃吧。” “我才不呢。” “那我再问问。”李慧兰说着就要拿手机打电话，孙心过来一把把手机抽走，放餐桌上。 “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愿意来，咱这干嘛这么上赶着？！” 孙心生气，李慧兰也无话可说，往桌子前一坐：“做都做了，弄那么多吃不了又浪费。” “浪费不了。叫马叔他们一块过来吃。”孙心望向马奎。 老孙家和马奎一家围坐在餐桌前，每人面前摆着两份火锅，一份孙想做的火锅，一份自热火锅。 马建军打开自热火锅的盖子，一副从没吃过的样子，感慨道：“这就好了？真是高科技哈。” 孙坚煞有介事地道：“这你都不懂，热传导，化学反应，底下这小包，和空气，水，发生化学反应，干冰还是什么来着……” 孙心吃下一口牛肉，不咸不淡地怼了一句：“没文化真可怕，这是生石灰。” “是是，生石灰，就是生石灰。”孙坚反口倒是快。 马奎夹起一块孙想做的嫩牛肉吃到嘴里，满足地喟叹一声。 孙想凑近询问：“怎么样，好吃吗？” “一个字，嫩！跟外面火锅店没差。” “别光顾着吃了，一会还得打分。”孙想说着又叮嘱其他人，“每个人都得打，对比我做的和原本的自热火锅，按相似度打分，满分五颗星，口感、味道、卖相各个方面给出理由啊。” 马建军咂舌道：“侄女儿，咱这吃个火锅那么多任务啊。” “马叔，您支不支持我工作呀？”孙想笑着询问。 “支持，必须支持，都好好吃啊，咱也当一回评委。” 马建军此话一出，大家纷纷捧场，吃了起来。 李慧兰转向身边的孙心，继续询问：“你晚上准备怎么办，回不回去？” “不知道。” 李慧兰皱眉：“如意你也不管了？” 孙心一脸平静：“他妈不是来了吗，让他妈带呗。” 李慧兰还想说什么，孙想替姐姐打岔：“李老师，你给几颗星啊？” 李慧兰一愣，含糊其辞：“什么？这还没吃出个所以然呢，再尝尝。” 孙心补刀：“李老师，用心品尝，少操心其他的。” 李慧兰白了孙心一眼，不再多说。 孙想转向孙心：“姐，你给多少分？” 孙心喝了一口自热火锅的汤：“汤还挺浓的，配菜的保鲜做得也还可以，就是牛肉感觉像是碎肉合成的，三星吧。” 孙心说着，孙想拿手机备忘录一一记下她的反馈。 孙坚啧啧两声，望向孙心：“你这标准太高了，这么大块牛肉不错了，入味，也不柴，不爱做饭的时候来这么一碗，荤素搭配的，挺好，我给四星半。” 孙想记下老孙的，又转向马建军他们：“马叔，你们觉得呢？” “味道挺好，就是有点辣了。”马建军和张碧互相看了一眼，张碧给他使了个眼色，“不过不辣也没这味儿了。” 孙想又望向张碧。 “肉给的真不少，这多少钱一碗？” “三十五。” 张碧瞪大眼睛：“这么贵？” 张碧直咋舌，孙想在手机上记录着大家的感受。 孙心家，吴江举着碗扒米饭，吴母看着他，笑得很满足。 “明天早上想吃点什么？ ” “都行。”吴江淡淡道。 “吃馄饨吗？我刚还买了点荠菜，荠菜鲜肉馅的怎么样？” 吴江手中的筷子动了动：“早晨做来不及吧。” “你想吃，我一会儿包好冻起来就是了。” 吴江吃完碗里的饭，放下碗：“明天再包吧，你不累吗？” 吴母摇了摇头，笑容满面地望向吴江：“不累。吃饱了吗，再吃点？” “好。” “这汤开胃吧。”吴母询问着，随即开心给儿子盛饭。 吴江怕她盛多了：“够了够了，半碗就行。” 暖黄色灯光下，映衬着吴江母子格外温馨。 孙家，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李慧兰又在劝孙心：“一会儿吃完把你爸买的那西瓜拿回去。” 孙心有些不耐烦了：“妈，你别管了行吗？” “你说你老不回家，这是要闹分居啊？亲家过来了，看你们这样，人家心里怎么想？”李慧兰也压不住脾气了，大声嚷嚷起来， 张碧竖着耳朵听八卦，凑到了李慧兰身边询问：“亲家来了？” “可不是嘛。” 张碧追问道：“怎么没一块叫着来吃？” “叫了，这不是叫晚了嘛，人家都吃上了，这事闹的……” 孙心“啪”的放下筷子：“有完没完啊。” 说罢孙心起身，气呼呼离开餐桌，回到孙想房间，摔上门。 餐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孙坚忍不住说了李慧兰一句：“你看你，好好吃饭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李慧兰瞪眼望向孙坚。 第138章 孙心的困境 吴江坐在沙发上，脖子上戴着吴妈拿来的艾灸盒，闭着眼睛享受。 吴江母亲抱来一床被子，吴江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我帮你弄。” 吴母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灸你的。” 吴江看了一眼时间：“半小时了，差不多了。” 吴江把艾灸盒摘下来，活动了一下。 吴母边将沙发上散落的玩具、婴儿用品收到箱子里，边询问吴江：“怎么样，脖子不僵了吧？” 吴江点头：“真是，舒服。” 吴江看着吴母忙活，动手帮着收拾靠垫，吴母拦着他：“不用你弄，你温奶去吧，如意一会要饿了。” 吴江答应着，去厨房。 吴母看着儿子的背影笑了起来，满脸的幸福。 孙想房间，孙心在床上闷着，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孙想对着电脑写今天的自热火锅广告帖，正写到最后的对比评分部分，罗列了口味、食材、营养搭配等几个选项。 外面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就听李慧兰招呼。 “小王来了？” 随即就听到王一冰的声音传来：“小想没睡吧？” “没有，在她屋写东西呢。” 孙想闻声和孙心对视一眼，孙心微微皱眉，开口吐槽道：“都几点了还来，真行。” 孙想起身要出去，正好王一冰进来。 王一冰看到孙心也在，微微意外：“哟，姐在这儿呢。” 孙心“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孙想赶快拉着王一冰出去，客厅里老孙和李慧兰看电视。 孙想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那个广告怎么弄，想好什么方向了吗。” 孙想看着王一冰态度很好的样子，故作姿态开口：“干嘛，亡羊补牢来了？” “看你给不给机会了。”王一冰笑着对孙想说道。 孙想这才一笑，往老孙他们那边看了一眼，拉着王一冰往外走：“出去说。” 两人走到门口，孙想披上外套。 李慧兰看见追问：“这么晚了还去哪儿啊？” “上我那看看。”孙想敷衍回答。 李慧兰皱眉：“看什么？” “那什么，订的床今天到了，我俩看一眼去。” 两人说着开门出去。 一居室里多了几样家具，新到的床也放在那，冰箱空调等电器还空着。 孙想和王一冰正在拆床垫的包装，一边拆一边说着。 “视频还原了自热火锅的制作过程，然后才是广告，如果没时间或者一个人想吃火锅，可以尝尝这款自热火锅。” “这个好，特别自然。”王一冰连连点头。 孙想傲娇看了王一冰一眼，一副“还用得着你说”的表情。 王一冰见状继续称赞道：“还是你会想，甘拜下风。” 孙想满脸的骄傲：“学着点，以后都这么弄。” “以后都听你的。” 两人拆好床垫，王一冰费劲将床垫挪到了床上，指着床垫开口：“试试。” 孙想躺床上，试了试：“不够软啊，没有那种陷进去的感觉。” “太软了对腰不好，容易腰间盘突出，本来你做饭做得多，老是站着切菜就容易腰疼。” 孙想感觉到王一冰的关心，但嘴上还是调侃：“这么想着我呀？” “那当然了，你是我媳妇，我不想着你还能想谁？” 说着王一冰也躺下，凑过去搂孙想，孙想嬉闹着把他推开。 “谁是你媳妇。” “你啊。” 两人闹了一会儿坐起来，王一冰想起什么，询问孙想：“你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你家？” “跟吴江冷战呢。”孙想撇了撇嘴。 王一冰诧异：“为什么？” 孙想摇头：“说不清，感觉不是一件事，而是好多事积攒着。你说，他们俩结婚前明明那么好，吴江那么喜欢她，看她跟女神似的，处处都迁就她，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可能，人都有点脾气吧。”王一冰小心翼翼开口。 “你呢？你有吗？”孙想好奇询问。 “有什么？”王一冰不明所以。 “你以后会有脾气吗？会变吗？” “对你，永远不会变，永远。” 王一冰的认真表白让孙想既受用又有点不适应。 “哎呀，不用说那么肉麻。” “孙想，我说真的呢。我保证结婚前结婚后都会对你好。”王一冰满脸认真望向孙想，“你这么好，又漂亮又能干，我王一冰有什么本事栓住你？除了对你好，听你的，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孙想笑了。两人并肩靠在床上，看着快要装修好的家，一室温馨。 夜深了，明月高悬。小区里路灯都黑了，只剩星星点点几家窗户还亮着灯。 孙心家，客厅里黑着灯，吴母已经在沙发睡下了。此时密码锁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门从外面打开。孙心进来，伸手正要开灯，一瞥眼看到沙发里的阴影，再一瞧，是吴母睡在那。孙心一愣，也没开灯，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过客厅。 孙心走过去，吴母睁开了眼睛，听着里屋的动静。 卧室里，吴江躺在床上看书，看见孙心进来，抬了抬头，淡淡应道： “回来了。” 孙心默默脱了外衣，挂起来。 吴江感觉到孙心的冷淡，合起书放到床头柜上，故作不经意地问道：“火锅吃得怎么样？我们没去，爸妈没不高兴吧。” 孙心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吴江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还是选择了沉默。孙心看了丈夫一眼，并不准备放过他。 孙心走到床边坐下开口：“我爸妈，我妹，忙活准备一下午请你们吃饭，你们倒好，连来看看都不来，真够可以的。” “要这么说，我妈在家也做了一桌子菜，还特意做了你爱喝的番茄牛肉汤，你不也没回来吃吗？” 孙心听到吴江这么说，更生气了：“你让我回来吃了吗？” 吴江似乎觉得很好笑：“你不觉你这话很好笑吗，这是你自己家，回家吃饭怎么还得让？” “我不回来，是为了不打扰你们。”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吴江先开口：“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是吗？你不知道吗？”孙心直视吴江。 吴江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自从咱们有了孩子，到了一个新的阶段，生活会发生很多改变，比如我们都更关注孩子忽视对方，会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会焦虑，神经绷得过紧，所以我才接我妈来，咱俩都能轻松些。“ 孙心冷哼一声：“你说得可真轻松。” “你看你，总是误解别人的好意。是，我当然知道，我妈过来你觉得不舒服，不如一个人在家自在，但是你得学着适应……” 孙心不想听吴江说这些，打断他的话：“行了，别教育我了。” “什么叫我教育你。” 孙心自顾自躺下，不再理会吴江：“好，你不愿意听，我也就不说了，明天早上还有会，晚安。” 吴江说完，关了床头灯，躺下，闭上眼睛。 孙心转过去，背对着吴江，毫无睡意。 第139章 客观评价? 京城空镜，北四环路上车辆往来穿梭，井然有序。 孙想工作室内，电脑上播放着前几日孙想拍摄的自嗨锅制作视频，看得出视频中镜头切换加上了特效，并在一些重点的地方添加了tip字幕。 而此刻，孙想和王一冰坐在电脑前，王一冰兴奋地问道：“怎么样？” 孙想不以为然回答：“还行吧……” “就只是还行啊？我这回可是找的专门做美食纪录片的后期，人家还剪过《舌尖上的中国》呢。咱们这种小活他们一般都不接。” 孙想似乎觉得不对，有些审视地看着王一冰：“这视频一共就两个机位，有什么好剪的？” 孙想的懂行让王一冰有些意外，诧异的望向她。 “我说的不对吗？这么简单的东西，直接让马奎弄不就完了么，你是不是又乱花钱了？” 王一冰微微尴尬，笑道：“没有。这是星星介绍的，花不了多少钱。人家后期公司是专业做这个的。再说你找马奎也不是白干吧，他能给咱们开发票么？又得你自己贴钱……” 孙想没说什么，继续看着视频。王一冰观察着她，片刻，试探地问道：“还有件事，客户那边说……希望你的文案能再改一下。” 孙想扭头又望向王一冰：“改什么？” “你打的分太低了，三星半，人家不乐意。” 孙想撇撇嘴：“半成品火锅能达到我现做的三星半水平，已经很高了，他们还要怎么样？” “人家是客户嘛。三星半，也就才七十分。你说，哪有给广告商爸爸打七十分的。” “那他们想要多少分？”孙想皱眉询问。 “不是他们想要多少分，是咱们给多少分。你想想，人家客户找咱们做广告那是出了真金白银的，就算产品本身真的就三星半，怎么说咱也得美化美化，说点好的吧？” 孙想看看王一冰，沉吟片刻，问道：“那你说给多少分？” “加一颗星？”王一冰再次试探询问。 “四星半？你怎么不直接给满分呢？”孙想一脸不满。 王一冰玩笑道：“满分也不是不行啊。” 孙想有些不悦地瞪着王一冰，王一冰立刻改口解释道：“开玩笑的。四星半已经很高了。” “谁同意四星半了？” “咱们这次做广告是有销售分成的。心想食成的粉丝看到你给打四星半，肯定购买欲望强烈，咱们不是也能跟着多分点嘛。” “我的粉丝看到客观的评分才会买。我在测评文案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他们的产品虽然没有我现做的好，但是自嗨锅方便携带更方便食用，这就是他们的优势和卖点。而且最后给出的三星半，证明口味也并不差，粉丝们如果有兴趣尝试，还是会买的。” 王一冰听着孙想的解释，依旧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再说什么。 孙想又继续开口：“王一冰，你记住，客户想听好话，但心想食成的粉丝要听真话。在这两者中做选择，我一定会选粉丝的。” “好，心想食成是你的，你说了算。”王一冰有些不悦，说完起身离开。 孙想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直到孙想离开，王一冰也没有和她再说话。 孙想走出工作室所在的大楼，电话响起，孙想接起一个浑厚而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好……孙想？” 孙想有些迟疑：“您是……” 电话那端于涛笑着，清了清嗓子：“我……不好意思，我是素心食品公司市场部的，我司主营的产品是西式糕点，今天联系您是想问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和心想食成合作。” 孙想有些倦怠，索然地回答。 “对不起，广告洽谈不是我这边负责，您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于涛一边沉默片刻，似乎忍不住笑了起来。 “喂？”孙想皱眉，又对着电话说了一句。 “孙想，你真的听不出我是谁了？” 孙想一愣，似乎答案就在嘴边，但却在记忆的深处。 “我是于涛。” 听到于涛的名字，孙想十分惊讶。 与此同时，孙心家中，吴母从阳台的洗衣机中拿出洗好的婴儿口水巾和衣服，挂在晾衣架上。 孙心从卧室走出来，活动着自己僵硬的手腕。 吴母小声询问：“睡着了？” 孙心点点头，看到吴母在晾衣服，慢慢走过来。 “我来吧。” 吴母立刻摆手道：“不用不用，你都忙半天了，快休息会吧，这点事我干就行。” 吴母客气地笑着，孙心想了想，便没再坚持，转身走进卫生间。 吴母继续晾着衣服，片刻不到孙心又从卫生间走出来。 “妈，您这衣服怎么洗的？” 吴母不明所以：“用洗衣机啊。” “用哪个洗衣机洗的？” 吴母指了指大洗衣机：“不就是那大的么。宝宝的衣服我是单独洗的，没和大人的一起。” 孙心皱眉：“为什么不用我买的小洗衣机，那是专门洗宝宝的衣服的。” 吴母微微不悦，但依旧开口解释：“那不是放不下了么，宝宝的床单我也洗了，总不能分两次吧，太浪费水了。” “跟您说了多少次，这不是浪不浪费的问题。”孙心有些无奈。 “我懂。大人的衣服细菌多，会残留在洗衣机里，所以我洗的时候还特意加了消毒液，不会有问题的。”吴母点了点头，细心跟孙心解释，说着她还指了指阳台大洗衣机上放的消毒液。 孙心看到，面色更加难堪，上前把吴母已经挂上的婴儿衣服逐一拿下来。 “欸？这是做什么？”吴母一脸的不解。 “如意的贴身用品是不能用消毒液的，孩子的皮肤敏感……” 吴母不忿道：“这……至于么，有那么娇气吗？” 孙心没有理会吴母，将刚刚挂好的衣服摘下来，连着没挂的一起，放进水盆里端起走向卫生间。 吴母看着孙心的动作，一赌气索性什么都不管，进屋去了。 孙心重新把刚刚吴母洗过的衣服又过了一遍水，然后再次放进放进婴儿洗衣机。 吴母却又返回，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孙心，我本来不想说，但，怎么想怎么不对，所以，还是要问问你。” 孙心皱眉：“您想问什么？” “我来北京，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孙心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个意思，您别多想。” “其实吴江他爸也让我别来，就是……上回吴江跟我说你们俩自己带孩子挺累的，我也是担心你。” “妈，我明白您来干什么，这是我家……也是您儿子的家，您过来帮忙我很感谢。” 吴母点头：“那就好，我头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家是南方人，咱们生活习惯总会有点不一样，有什么看不惯的你就跟我说，没关系的。” 孙心礼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但吴母却并未止住话头，继续道：“还有，吴江做的事，也都是为了你和如意，为了你们这个家好。夫妻之间，还是应该互相体谅，你说是么？” 孙心笑容凝固：“这也是吴江跟您说的么？” 吴母立刻否认：“没有没有，就是这几天我看你们俩……我就是瞎操心，你先忙，我去看看孩子。” 吴母说着离开，孙心运了口气，低下头看着洗衣机里的衣服旋转纠缠，若有所思。 洗衣机搅动着，发出单调的“咣当、咣当”的声音。 第140章 合作愉快 餐厅门打开，孙想走进来，四下寻找着什么。 “孙想！”于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孙想寻声望去，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来人正是于涛。 孙想快步走过去，坐在了于涛的对面，故作轻松地跟他寒暄起来：“你什么时候回的北京啊？” “也没几个月，这不是刚找的工作么，老本行，只不过改做市场了。” 孙想犹豫片刻，明白什么，开口询问：“那阿姨，我是说你妈她……” 于涛语气低落道：“我回去没多久就去世了，走了一年了。” 孙想有些愧疚：“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事。” 于涛淡淡笑了笑：“没关系，那会是挺难受的，现在慢慢也走出来了。生死有命，活着的人，日子总要继续过。你说是吧……” 孙想看于涛的样子，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两人沉默，气氛有些尴尬，于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看我，咱俩好不容易再见面，让我搞的这么伤感。” 孙想摇摇头：“我觉得，你好像跟原来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 孙想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楚，感觉比以前成熟了，稳重了。” 于涛欣慰地笑，没有接话：“那你呢，这一年多，过得挺好的吧？” “还行吧。” 于涛迟疑片刻，继续询问：“你已经结婚了吧？和王一冰……” “没呢……不过快了。” 于涛有些不自然道：“我看心想食成的业务联系人写的是王一冰，我以为你们已经……恭喜你了。” 孙想苦笑着：“还没结婚呢恭喜什么啊？” “恭喜你得奖了啊，我这次回来才知道，你的心想食成，现在在我们食品行业里火的不得了，找你们做广告都得排队。”于涛满脸真诚。 孙想开玩笑询问：“你联系我真的是为了做广告啊？” 于涛一脸无奈：“我跟王一冰，之前见面都不是很愉快，所以我觉得直接找你可能好一点。毕竟，咱俩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孙想心中有些复杂，看着于涛真诚的样子，不禁笑道：“那好吧，拿来吧。” 于涛一愣：“什么？” “你们的产品啊，你找我做广告，我总得先了解一下吧。” 于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今天……没带。” 孙想觉得有些好笑，开口调侃：“于涛，你这后门走的也太容易了吧，你不会想靠刷脸就让我接你们的广告吧？”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痛快就答应见我，这样，你给我个地址，我回去就给你寄过来一份我们公司点心大礼盒，不，两份，给叔叔阿姨也尝尝。” “没有我姐的？”孙想一脸严肃。 于涛诧异，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回答。 孙想却哈哈大笑起来：“诶呀，跟你开玩笑呢，我是那么爱占小便宜的人么，你这么实诚的人怎么谈生意啊，真逗……” 看着孙想开心的笑，于涛也被感染着笑了起来，两个人气氛缓和了许多。 “看来这几年，你一点都没变。”于涛不禁感慨道。 “是么？”孙想淡淡一笑。 “还是这么爱笑。” “过日子不就该开开心心的么？” 于涛点了点头：“所以，我们的合作，你是同意了？” 孙想思忖片刻，开口：“我之前的原则是一周只发一篇广告，这周的已经文案已经写好了，所以就算我们接了，你们可能也要等一等。” 于涛立刻表态：“没问题没问题，只要你答应了就好。” 孙想笑着朝于涛伸手：“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不过前提是你们公司的点心在我这过关。” 于涛笑了笑，点点头，和孙想握手。 “合作愉快。” 跟于涛见完面后，孙想没有着急回爸妈那里，而是去了自己的那套房子。 刚进门，孙想就看到了一屋子的快递盒子，王一冰正从盒子中拿出一个个进口厨具来。孙想似乎恍然大悟般。 “这些是今天送来的？” 王一冰一脸郁闷：“你以为呢，这么多东西，堵得门都进不来了。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孙想犹豫片刻，赶忙上前帮着王一冰收拾。 “跟一个广告客户吃饭，聊的晚了点，这些我来吧，你歇会。” 王一冰有些疑惑：“广告客户？怎么直接找到你了？” “一个朋友介绍的，你不认识。” 王一冰感到有些奇怪，询问的表情看着孙想。 孙想皱皱眉：“干嘛，怀疑我啊？我还能自己给自己拉私活吃回扣啊？” 王一冰想了想赔笑道：“不是，有广告是好事，钱总本来就要求咱加到一周两篇，这周还差一篇呢。” 孙想想起什么：“自嗨锅测评发了？” 王一冰一怔，故作自然:”发了，按照你的要求发的，放心吧。” 孙想思忖道：“一周两篇，我觉得还是太多了，我不想把心思都放在帮别人卖货上。” 王一冰有些为难：“可是钱总那边……” “如果他问起来，你就说我想过了，保证每周一篇的广告我会用心做，做出品质来，行么？” 王一冰一脸犹豫：“我试试吧……” 街道空镜起，褚晓羽的车行驶在大街上。 车上，孙想坐在副驾的位置，扭头望向褚晓羽：“你最近真的没再找过我姐了？” “我压根就没找过你姐，上次是她联系的我，自那之后我俩连天儿都没聊过。”说着褚晓羽转头看了看孙想，“你姐怎么了？” 孙想面色有些不安，摇了摇头。 褚晓羽皱眉：“小想，要是你姐有什么事，你可别瞒着我，上回见你姐，我就觉得哪不太对，是不是吴江……” 孙想立刻摇头：“不是。” 褚晓羽笑了笑：“我还没问呢。” “褚晓羽，你是不是盼着他俩有什么事啊？” 褚晓羽望着孙想苦笑：“你怎么老把我想的这么坏啊，我跟你姐现在就是朋友，你干嘛这么防着我啊？” 孙想冷哼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担心我俩旧情复燃？你觉着可能么？我褚晓羽再不济，也不惜的当第三者去干那些破坏人家庭的事。”褚晓羽情绪有些激动。 孙想见状，似乎松了一口气，不禁笑了笑：“行行行，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本来就没有。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人你应该了解。” 孙想想了想，继续询问：“那我问你，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也得有人跟我啊……我一劳改释放犯，要不然您给我介绍一个？” “好啊！待会我就给你介绍。”孙想很自然地回答。 褚晓羽愣了一下，看了看孙想，一脸怀疑：“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你说说看，想找什么样的？”孙想却说的认真，。 “那我这眼光可高，首先盘儿要亮，条儿要顺，最好还是咱北京人，四九城内的啊，可不是五环外，这才有共同语言。这性格嘛，不能太闷，也不能太傻，但也千万别是文艺女青年，太装x，哥们儿也受不了。”褚晓羽说起自己的择偶标准，话变得更多了。 “给你点儿脸就灿烂。又漂亮身材又好，还得是北京的，性格还得好，聊得来，可着北京城让你挑得了。”孙想斜眯了一眼褚晓羽，回怼道。 褚晓羽嘿嘿一笑：“这不你问起来的嘛。” “盘儿亮、条儿顺，我那姐们儿倒是都符合。” “有这两样儿就行。”褚晓羽一脸满意，但随后像是想起什么，扭头询问，“什么人呀？” 孙想神秘一笑：“见了你就知道了。” 第141章 理念分歧 甜品店的餐桌边，星星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而褚晓羽坐在对面，一脸生无可恋，孙想则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褚晓羽微微不悦地瞪向孙想：“孙想，这玩笑可没这么开的啊……” 孙想看了星星一眼，笑道：“盘儿亮、条儿顺，我们星星是不是都符合。” 星星皱眉询问：“你们说什么呢？” 孙想笑着望向星星解释：“我跟褚晓羽说，给他介绍对象，他说就喜欢你这款。” 星星斜睨一眼褚晓羽，摇了摇头：“他还是算了吧，我可得找个有钱的。” “嘿，您别瞧不起人啊。钱都是人挣的，给哥们儿两年时间，保证也是个大老板。”褚晓羽不满打岔。 “好，我等着你，快挣去吧。”星星也跟褚晓羽玩笑道。 “小想，我看你那公众号现在弄得不错，带上哥呗。咱一起挣钱，我也顺道落个女朋友。” “想得美。”说着孙想扭头望向星星，“说正事儿，找我干嘛？” 星星笑答：“你这回那篇广告贴太棒了，这两天那个自嗨锅都卖疯了。” 孙想有些意外：“真的假的？” “当然了。人家那后台都有数据的，你那篇复刻自嗨锅发出去之后，销量环比增长了百分之两百。广告商说了，下次还跟心想食成合作。” 孙想听了，心中不免开心起来，拿出手机打开《心想食成》公众号。 星星还在继续念叨：“还有，这次你虽然没露脸，但大家都说你的声音好听，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应该多发一些视频，让粉丝更多的看到你。” 孙想并不在意：“上次春节拜年我不是露过脸了么？” “那你就更不用怕了呀，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后面就理所应当了。你姐这回不是也不反对么？”星星开口劝慰孙想。 “这次视频就是她的主意。”孙想如是回答。 星星笑道：“那就这么定了，这次的广告咱们拍露脸视频。” “又有广告？什么呀？”孙想询问。 星星得意地站起来，拉了拉自己穿的紧身健身裤：“这个！” 褚晓羽看到，觉得有些好笑：“你们公众号不是做美食的么，怎么现在还卖上裤子了？” 星星白了褚晓羽一眼，转头又问孙想：“这是我健身房老板推荐的，我还给你带了一条，你回去试试？” 孙想皱眉直接拒绝：“不要！褚晓羽说的对，心想食成不是大卖场，要做你自己做，我不做。” “你就真的不想拓展一下咱们公众号的销售范围么？”星星紧追不舍。 孙想刷着手机回答道：“不想。” “咱们可是接受了投资的，有业绩的。” 孙想有些不耐烦：“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咱们好好的把美食做好就行了，你跟王一冰以后别老瞎折腾，乱接广告，你知道我为了写这个自嗨锅的文案多费劲么……” 孙想边说着，边刷着手机，找到了《心想食成》中自嗨锅那篇广告，往下拉着，面色突然一沉，望向星星，一脸严肃的询问道：“这文章我审核之后你们又改了？” 星星一愣：“我……不知道啊。” 孙想面色凝重，拿起手机拨号，片刻后，对方接听。 “王一冰，你在哪呢？” 褚晓羽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一旁气呼呼的孙想，觉得有些好笑：“不就是给你改了半个星么，至于生这么大气么？” 孙想气呼呼地瞪向褚晓羽：“这不是半颗星的事，我明明跟王一冰说过，我给他们打三星半是有道理的，当时他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转头就在背后给我改成四星了？！这是原则问题！” 褚晓羽询问：“既然不想让别人改，干嘛把你公众号的密码告诉他啊？” “那会签投资的时候，王一冰说以后公众号的内容多、更新快，怕我忙不过来。我才把他绑定成运营者的，合着是为了干这个，回头我就给他解绑！”孙想越说越气。 “这凡事吧一般都有原因，说不准人家这么弄是有道理的，今天星星不是说你那广告赚不少钱么？” 孙想觉得不对，皱眉瞪向褚晓羽：“褚晓羽你哪头的？” “我当然是你这头的了，要不然我干嘛对你这么好言相劝啊？” “你这不是好言相劝，是助纣为虐。” 褚晓羽笑了起来：“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有了。王一冰这么做是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今儿他敢改我的文案，明儿还不得把心想食成据为己有啊。”孙想皱眉一脸严肃。 “他要真敢这么干，哥们第一个不答应。当年我可是眼瞅着你成天辛辛苦苦琢磨这公众号，要有谁从你手里抢，哥哥我非弄他不可。”褚晓羽帮着孙想一起骂了起来。 “不光是我，还有我姐，心想食成是我们俩的心血。” “那我更得帮你们守住了，待会我跟你一块上去，给你助威，好好敲打敲打他。” 孙想看着褚晓羽信誓旦旦的样子，笑着点头。 褚晓羽将车停在楼下，孙想开门下车，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回头看到褚晓羽还在车上，诧异的回到车边。 “干嘛呢，走啊？” 褚晓羽有些为难：“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孙想见状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你刚才不是还说帮我呢么，一脚油就变卦了？” “我就是那么一说，王一冰再怎么着你也是男朋友……对，还是未婚夫，我去不合适……再说了，你之前不是还怀疑你姐跟吴江的事是我搅和的么？这黑锅我背一口就够了，你们小两口，我坚决不掺和。” 孙想一脸无奈：“关键时刻掉链子……就知道你指不上！” “我精神上支持你，赶紧上去吧，我这来单子了。”褚晓羽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操作着接单软件。 孙想正准备走，就听褚晓羽在自己身后又喊了一句。 “车费您一会儿结一下啊。” 孙想转身瞪向褚晓羽：“你！” 褚晓羽笑着冲孙想摆摆手，发动汽车，离开。 第142章 半颗星的执拗 孙想插着手怒气冲冲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王一冰，王一冰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解释着。 “我真没办法，你那三星半客户说什么也不答应，人家说了，找咱们是做广告，不是曝光他们，真要按这个分发出来，人家有权利拒付尾款的。” 孙想满脸的不满：“那你就擅自做主把我的评分改了？” 王一冰心虚回答：“我就加了半颗星，这不就相当于70分改成80分么？一来对你的评价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二来四个星客户那边也好看点，两全其美。” 看着王一冰的样子，孙想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意思我还得谢谢你呗？”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王一冰对着孙想嘿嘿一笑。 “王一冰，我夸你呢？你的过错大了，你知道么？！” 王一冰皱眉：“就半颗星，不至于吧？” “这就不是半颗星的事儿，这是信任的问题。” 王一冰一愣，看着孙想似是真的生气了，略一沉吟，站起身来到孙想身边。 “孙想，我承认我这事办的不对，你怎么生气我都理解，可你也得替咱们心想食成想想。我那天不是没跟你提过，可你当时态度那么坚决，我也就不好再坚持了。可是……” “可是什么？”孙想皱眉追问。 “可是，我是心想食成的法人，合同是我跟客户签的，我总得给对方一个交代吧。”王一冰一脸严肃地回答。 孙想冷笑道：“那你想好怎么跟我交代了么？” 王一冰犹豫片刻，用手机操作片刻，接着示意孙想看手机。 孙想的手机响起提示，孙想拿起看到自己的账户到账两万元，不禁一愣，困惑望向王一冰。 “这是咱们这段时间的销售分成，才一周就卖出去1700多份，我在后台看过了，到目前为止好评是百分之百，这就是我给你的交代。” 孙想有些诧异，用电脑登录公众号后台，真的看到百分之百的好评：“真没人说咱们的评分过高？” 王一冰叹了口气：“小想，那半颗星改变不了你测评的结果，你要对粉丝说的真话他们看到了，而且他们选择相信你，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孙想望着电脑上百分之百好评的页面，心中似乎还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出什么。 “这段时间，我的情况你也了解。我现在把国企的工作的都辞了，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全心全意帮你一起把心想食成做好。”王一冰继续跟孙想说明情况。 孙想看着王一冰，沉默。王一冰感觉到她的态度软下来，继续道：“我可以为了你，牺牲一切。如果这样你还不相信我，要不，这法人还是给你做吧？” 孙想犹豫片刻，摇了摇头：“说什么呢你。” 王一冰一脸认真：“我是认真的。” “我也没开玩笑。这次就这样了，下不为例。”但孙想却并未因王一冰的态度而退让。 “明白。”王一冰点了点头。 “以后你要想改我的文案，必须先征求我的意见。” “当然，心想食成从来都是你说了算。” 孙想看着王一冰诚恳的样子，不知该再说什么。 又是一年春意渐浓，北京城中到处都绽放着绿色。 吴江家小区门口，吴母拉着购物小车，熟练地刷卡走进小区。 而此刻卧室的门关着，孙心有些倦怠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对着放在茶几支架上的ipad打着视频通话。视频另一边，孙想坐在自己家的地上，面前除了正在视频的手机还放了几大箱快递，她边聊边一件件地拆开，从中拿出各种食材整理盒以及密封罐，分门别类地码好。 “你是不知道，这会如意睡着了，我婆婆也不在家，感觉现在……是我一天之中最轻松的时候。” “你婆婆都来了一个多月了吧，还没适应呢？” 孙心冷笑道：“适应不了，永远适应不了，人家都说这婆媳是天生的对头，我现在算是领教了。” 孙想手上的活一顿，扭头望向姐姐：“不会吧？我觉得你婆婆看着挺和蔼的啊，之前我去找你，她对我也挺客气的……” “就是表面上太客气了，让人觉得不舒服。现在这个家里，吴江和他妈是亲娘俩，好像我倒成了外人了……” “我觉得你别想太多了，阿姨这次来又帮你带孩子又给你和吴江做饭，既然她能帮你减轻负担，你又何必叫那个劲呢，等回头她走了，这个家还不是你和吴江的。” 孙心撇撇嘴：“算了吧，我可没觉得这负担减轻多少，我婆婆带孩子的时候，我一眼都不能放松，要不然谁知道她又给我出什么幺蛾子，这两代人带孩子的观念差得太远了，你以后有孩子就知道了。” 孙想一脸的不在意：“我还早着呢，再说我又不一定像你一样。” 孙心冷哼道：“等着瞧吧，一般像王一冰这种，他妈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他哪种了？”孙想有些不满，怎么姐姐结了婚，还总是这样！ “凤凰男的妈，你自求多福吧。” 孙想不悦地瞪向手机：“姐！你再咒我我不理你了啊。” 孙心知道孙想不高兴了，笑着哄起了孙想：“好好好，那不说他妈，还是说他吧。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把心想食成的登录密码改了，有了这次的教训，别再让他帮你管理后台了。” “放心吧，我已经跟王一冰谈过了，他答应以后做任何修改之前都跟我商量，我不同意他绝对不敢擅自做主了。”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太天真了吧？我告诉你，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看下次你怎么办？” 孙想笑着说道：“那我就直接把他开了！” 孙心看着视频里孙想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你这么好劝，到时候指不定怎么着呢。” 孙想丝毫不在意：“诶呀，反正公众号是我的，随时都可以解除他的权限。真要有下次再说吧。“ 孙心刚想说什么，这时房门响起，吴母拉着菜车有些费力地开门进来。 “等一下……”孙心对着视频说了声，随即起身走向吴母，作势要帮吴母拿东西，“妈，我来帮你。” 吴母连忙客气地说：“不用不用，我一路都拉回来了，不差这两步……如意呢？ “睡着了，”孙心犹豫片刻，指指沙发，“我跟我妹聊会天。” 吴母看到ipad，朝孙心摆了摆手，“那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了，快去吧。” 吴母说着，连忙拉着菜车走进厨房，孙心也没再说什么，回到沙发上。 视频那边，孙想小声地询问：“你婆婆回来了？” “没关系。”孙心点头，随即一脸严肃地望向孙想，“你记住，心想食成已经跟过去你自己做的时候不一样了，你们现在有公司，还有投资人，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因素，本来公司的法人就不是你，所以你更要把公众号的控制权握在自己手里，不能再让别人钻空子了，这件事你一定要重视。” 孙想被孙心说的有些不耐烦了：“好，我重视，放心吧。” 孙心无奈地笑了笑，这时吴母从厨房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来到孙心身边。 “心……” 孙想从视频里看到吴母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阿姨好！” 吴母笑道：“欸，孙想，你好……” 孙心扭头望向吴母：“妈，有事么？” “也没什么事，今天我想做个油焖春笋，你要不要学一下？吴江小时候最爱吃的。” 孙心微微犹豫，但还是拒绝了：“今天算了吧，我跟我妹还有点事儿说。等一下如意醒了也得有人看着……这次我先尝尝您做的，好吃我再学。” 吴母有些失望地望向孙心：“哦……那行吧，你接着忙……” 说罢吴母欲言又止，走回了厨房。 第143章 婆婆的声威 孙想来到厨房，将分类好的整理盒放到柜子里，饶有兴致的对姐姐说。 “阿姨要教你做油焖春笋啊？你也学学嘛，学会了到时候教我。” 孙心白了孙想一眼：“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才不想学呢……” “对了，我记得阿姨说我做的那个万能肉末特别好吃，要不我再做一些给你送过去？” “还有好多呢，”孙心凑近ipad，小声开口，“我就没见我婆婆拿出来用，这下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吧？” “我这不是也是想帮你缓和关系么……” “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慢慢来吧。今天你家的新厨房第一次开火，想好做什么了么？” 孙想笑了笑，从支架上拿下手机，对准灶台上放着的大锅，以及桌子上的各类食材。 “心想食成下周的主题，特级高汤！” 孙心家的厨房里，灶台上的火啪地一下点着，灶台上的锅里烧着水。 吴母在厨房内熟练地剥着笋，放入盆中待用。转身打开冰箱，从中拿出孙想做的万能肉末，打开想了想，又合上放回冰箱里，从旁边拿出另一份肉馅。 吴母向厨房外探了探头，察觉到什么，走出厨房来到客厅，见孙心已经打完微信视频，便开口询问： “和小想聊完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孙心笑道：“没有。” 吴母犹豫片刻再次开口道：“心，趁着现在如意还没醒，你过来看看，一次学不会也有个印象，下次就会了。” 孙心迟疑地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动。 吴母看出来孙心的不情愿，好声相劝：“你看，我来你们家也不少天了，再过些日子我终归是要回去的。等我走了，你能做几样吴江爱吃的菜，我觉得对你们夫妻感情还是有帮助的，你说呢？” 孙心看着吴母坚持的态度，一时想不到在反驳的理由，勉强地点点头：“好吧。” 孙心跟着吴母进了厨房，锅中的水已经沸腾，吴母边将笋切块边给孙心讲着。 “这个笋剥净以后先不要着急切，拿刀拍扁再切才容易入味，”说着吴母将笋块倒入锅里，“然后这个焯水要多煮几分钟，笋才不会涩的，明白了吧？” 孙心看到桌上放的猪肉馅，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道：“您为什么不用我妹拿来的万能肉末呀？” “小想那个我尝过了，太甜了。做菜就是得不怕麻烦，没什么东西是万能的。” 孙心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吴母捞出焯好的春笋，开始准备炒菜。 “那咱们就开始炒了，春笋吃油，所以炒的时候油一定要多放，味道也会更足。” 孙心想到什么，看了看外面的时钟：“妈，还不到五点半，现在炒菜太早了吧。” “不早了，吴江回来正好吃热的。” 孙心觉得好笑，淡淡开口道：“他最近什么时候准点下过班？等会儿再炒吧。” 吴母有些得意的将笋块倒进锅里，边炒边说：“吴江给我发微信了，说今天正点下班，已经在路上了。” 孙心有些意外，微微皱眉望向吴母。 此时，孙想家的灶台上的大锅也沸腾着，锅里已经做着老母鸡、老公鸭、筒骨、蹄膀、火腿中方、干贝、食材，汤面渐渐浮现出油沫和血沫。 孙想俯下身仔细地调着火，拿着漏勺将锅中的血沫杂质撇掉。 房门打开，王一冰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袋食材。 “你要的猪后腿，鸡胸肉，还有花雕酒。” “这么晚才买回来。”孙想瞥了王一冰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王一冰苦笑道：“工作室有点事，出来的时候那边菜市场都关门了，我这是去超市买的，你看看这个牌子的行吧？” 孙想拿出花雕酒看了看，点点头，打开塞子倒入高汤锅中，同时把大葱、姜块、花椒、八角、桂皮等调料一并放入锅中。 王一冰在旁边看着，不禁问道：“这一锅汤要熬六个钟头啊？” 孙想又拿出漏勺，边撇沫边回答。 “六个小时只是熬汤，之后还得用猪肉泥和鸡胸肉扫汤，还得两个小时才能做出完全没有杂质的清汤。” 王一冰感叹：“这也太费劲了，买这么多材料，到头来就为了这么一锅水，我看也就你有这耐心。” 孙想继续边撇沫边开口道：“要么说吊高汤是功夫呢，这么多材料缺一不可，无鸡不鲜，无肘不浓，无骨不香，无水不纯，一斤原料出一斤汤，这才是高汤。你看着吧，这锅汤熬出来，比味精可鲜多了。” 王一冰看着孙想，忽然笑了。 孙想不解扭头望向王一冰：“笑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做菜的时候太有魅力了。” “少来这套啊，我算看出来了，你就会说好听的话蒙我。” “可这是我的真心话，难道之前没人这么跟你说过么？” 孙想似乎想起什么回忆着：“好像有人说过，看着我做饭，觉得挺幸福的……” 王一冰有些意外，询问：“谁啊？” 孙想转头看了看王一冰，故意开口道：“前男友，们。” 孙心家的厨房，灶台上砂锅中的排骨汤同样在沸腾着，吴母拿着漏勺和碗过来，撇着汤上的血沫。 孙心将炒好的其他菜摆在桌面上，回到厨房，看到吴母撇沫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您下次煲汤，可以把肉先泡一下，再焯一遍水就不会有血沫了。” 吴母却有些不以为然：“嗨，这不是没那个时间么，现在撇出去也一样。我们南方人煲汤要越久越好，要不然汤的味道是不够的。” 孙心运了口气，没说什么。 吴母倒掉撇出的血沫，话里有话的说：“看来，其实你也懂的也不少么……但是这做饭呀，光懂不行，都是练出来的。” 突然房门口传出了动静，不多时吴江就走了进来。 吴母拿着漏勺迎了出去：“回来啦？路上不堵车吧？” 吴江笑着道：“还好。” 孙心跟着走出来，有些不冷不热地说：“呦，难得这么早回来一次，今同事们是不是都不适应了？” 气氛有些尴尬，吴江刚要说什么，里屋如意的哭声让三个人同时愣住。 吴江看了看拿着漏勺的吴母，把包放下：“你们忙一天了，我去吧……” 孙心皱眉冷笑：“行了。外面跑了一天，换了衣服再抱孩子。” 孙心说完，径直走进卧室，随即传来孙心哄孩子的声音，孩子的哭声渐弱。 吴江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吴母注意到，笑着拉吴江来到餐桌边。 “你媳妇说得对，上了一天班，先歇会。你看，今天有你最爱吃的。” 吴江看了看菜，笑道：“油焖春笋，我在楼道里就闻见香味了。” 第144章 左右为难 房间中，孙心抱着如意，边哄边在黑暗的房间里走着，就听屋外清晰地传来吴江母子的对话。 “还是妈在身边好吧？” “当然，做这么多菜，您也辛苦了。” “你乐意吃，我就乐意做，我先给你盛碗汤啊。” “好……” 伴随着两个人亲密的互动，孙心抱着孩子走到床边，坐下，眼神从孩子身上移到已经入夜的窗外出神，似乎若有所思。 孙想家厨房,孙想将高汤的原料捞出来放在一边。锅中的高汤已经十分浓郁，不再有血沫漂出来。孙想将鸡胸肉放入搅拌机，启动将肉打成肉泥倒出到碗中。已经打好的猪肉泥已经放在操作台上的另一碗中。随即她又将两个碗中加入少量清水，搅拌，先将猪肉泥倒入高汤之中，煮开后转成小火。高汤中的杂质渐渐被肉泥吸附。 而与此同时，孙想用另一个灶台烧了一锅水，拿出两把挂面放进水中，挂面随着热水软化，孙想拿出筷子搅和着。 王一冰挂断电话，从卧室走出来，面色似乎有些为难。 孙想边忙活边开口询问：“谁来的电话啊？打这么半天？” 王一冰犹豫片刻，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没事，星星介绍的客户，不靠谱，我都给他们拒了还没完没了的。” 孙想苦笑道：“还是健身裤？” 王一冰却有些含糊说：“差不多吧，别说你了，我都觉得不合适，你放心，以后这种不合适的广告，我坚决不会让星星再接的。” 孙想冷笑：“你俩啊，半斤八两，谁也靠不住。” “所以心想食成不还是得靠你么。” 孙想很是受用，：“知道就好。” 孙想说着，从锅里捞出面条沥干盛到碗里，又从高汤锅里?了一勺浇在面上，递给王一冰：“高汤面，尝尝。” 王一冰笑着接过，喝了一口，一脸享受：“太鲜了，回味无穷啊。” 孙想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喝了一口，也很满意。 “欸，你说，跟我这个比，浓汤宝能打几分？” 王一冰想了想，笑了：“吃人嘴短，这回你说几分就你分，我肯定不改。” 孙心家，餐桌上的菜已经吃的差不多，孙心吃完，习惯性地要收拾桌子，吴母赶紧做关心状。 “心，再吃点吧，刚才你净顾着哄孩子，都没怎么好好吃。” 孙心微笑道：“吃饱了。” “那我来收拾，你去歇会吧。” 孙心还有些犹豫，吴江见状开口道：“妈都说了，你就去吧，别管了。” 孙心眉头微皱，感到有些不舒服。 “就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今天做菜的时候我估计你也没在意，回头我把油焖春笋的菜谱发你微信上，还有其他吴江爱吃的菜我都给你发过去。” 孙心想了想也开口反击：“妈，我觉得今天的油焖笋以后还是少吃比较好。” 吴母看孙心，微微皱眉。 “吴江现在血脂本来就不正常，之前在饮食上已经很注意了，您油焖春笋这种大油的东西，对他的身体没有好处。对吧，吴江？” 吴江刚要说什么，吴母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压着脾气开口： “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的吧，又不是天天做，这笋是最有营养的，吴江每天工作这么忙，还是要吃一些好的。” 吴母说着也将目光望向吴江，寻求儿子的回应。 吴江有些尴尬，不知怎么回答。 孙心摆明不想让吴江好过，逼问他：“吴江，你妈说的对吗？” 面对妻子和老妈的目光，吴江明智地选择离开。 “我还有个项目书没看完。” 吴江说完，起身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孙心和吴母望着书房关上的门，似乎都有些不满。 孙想的高汤，此刻经过几轮扫汤，在鸡胸肉泥之中的高汤已经清亮而透彻。 孙想看着高汤的成色，十分满意，搭上滤网，将高汤分装在密封罐里，罐中的高汤清澈透明，卖相十分好。 王一冰在水池边刷好了两个人吃干净的高汤面碗，擦着手看到桌子上放的高汤原料，不禁问道：“这些回头怎么处理，要是扔了就太浪费了。” 孙想边装着高汤边看着一大堆原料，也有些犯难，叹了口气。 “煮了六七个小时，已经彻底没味儿了。” “那也是好东西嘛，给我带走。”王一冰说着就想收拾桌上的原料。 “不好吃。” “回去煮面，好着呢。” 孙想看着忙碌的王一冰，眼中露出温柔，想说什么，王一冰的手机再次响起。 王一冰看了一眼手机，有些为难地看孙想。 “帮我装一下吧。” 说罢，他不等孙想应声，便走到里屋卧室去接电话。孙想见他回避自己接电话，眉头微皱，但还是动手替他打包高汤原料。 片刻，王一冰走出来，看着孙想欲言又止。 “又谁啊？”孙想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问。 “没谁……就是客户……” 孙想打包好东西放到台面上，看王一冰，一脸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王一冰似乎在抉择着什么，运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跟孙想开口：“还是那个自嗨锅的客户，他们还想再和我们合作一次。” 孙想皱眉望向王一冰：“相同的广告再发一次？” 王一冰摇了摇头：“他们又出了一款新口味。” “没兴趣。” “上次的效果特别好，这次他们愿意销售分成再加五个点。” 孙想听着王一冰的话锋，越发怀疑：“你不会已经同意了吧？” “当然没有。你不同意，我同意有什么用。”王一冰连连否认。 “这还差不多。” 王一冰还不死心，再次试探地询问：“那要不下周……” “下周干什么？再给他们做一篇？怎么做？还是复刻吗？那形式上不是完全重复的嘛。” “这些我都明白。咱们可以想办法嘛。你也知道，咱们资本化之后总要做广告的，合同上规定，一周最少要有一篇……” “下周的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会给我送产品过来。” 王一冰有些意外：“你已经接广告了？什么时候？什么产品？” “西式糕点。”孙想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145章 想重新上班 吴江新家客厅，如意的哭声响起。 孙心来到客厅婴儿床边，探着身子拍着孩子轻声说：“如意乖，不哭，妈妈这就给你喂奶……” 吴母拿着奶瓶从厨房小跑出来，高八度的声音喊着：“我们家小如意饿了吧，奶奶来喽……” 吴母来到婴儿床边，孙心下意识地要接奶瓶，吴母却没有给她的意思。 “我来喂吧。” 孙心伸出去的手并没有伸回来，有些执意：“还是我来吧。” 吴母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冷脸开口：“怎么，这点小事你也不放心我啊？” 孙心看着吴母似笑非笑，半开玩笑的样子，微微迟疑，收回了手。 “那您想喂就喂吧……” 见孙心不再坚持，吴母笑了笑，抱起孩子喂奶，同时亲密地逗弄着：“小如意，奶奶给喂好吃的喽。” 孙心看了一会，默默起来，走去书房。 孙心开门走进书房。 吴江在电脑前操作着，看到孙心进来，开口询问：“妈给孩子喂上奶了？” 孙心没有回答，走到电脑桌旁的沙发坐下，看着吴江：“你打算……让妈在家待多久？” 吴江微微有些意外：“干嘛突然问这个？” “这是咱们家，我问这个不应该么？” 吴江感觉到孙心的态度不对，思考片刻回答道：“心，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妈这次过来，主要是想来帮你，分担你带孩子的辛苦。我觉得自从妈来以后，咱们家的日子还是有改善的，至少不像如意刚生下那段时间手忙脚乱的。” 孙心冷哼：“你当然这么觉得。” 吴江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妈这次来，是分担你的辛苦，不是我。你看她每天在家对你嘘寒问暖的，大事小情什么都帮你做好，下班回家热饭热菜送到嘴边，这种生活我以前都没给过你，特享受吧？” 吴江微微不悦道：“难道妈就没帮你做过什么么？现在是谁在喂孩子？心，你不要总是这样曲解别人的好意，明明现在你和我都有更多的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我不明白你还想要什么。” 孙心看着吴江，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我要什么你最清楚。” 吴江明白过来，刚要说话，孙心直接打断道。 “我今天和猎头公司的小李联系了，他说以我在世橙的履历，可以帮我推荐几个适合的offer。” “你在世橙参与的上一个大项目已经是一年前了，这对你跳槽没有任何的帮助。” “我知道，但我必须趁现在还有市场竞争力的时候考虑一下以后的出路。”孙心一脸挑衅地望向吴江。 吴江无奈地运了口气：“心，我当初是和梁总许下承诺，你以后一定会回到世橙工作才帮你保住了这个职位，你现在在公司不过是停薪留职，如果你找猎头跳槽我怎么向老板交代？” “那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回去？你究竟要拖我到什么时候？” 吴江看到孙心有些急切的追问，反而笑了出来：“让你没办法回去工作的是孩子，不是我，所以我才让妈过来帮忙。其实只要你能接受妈在这里一直帮咱们照顾如意，我下个月就能帮你申请复职，你愿意么？” 孙心一愣，似乎被吴江反将了一军，不知该如何回答。 吴江观察着妻子的反应，笑着握着她的手：“我们先不聊这个事了，今晚我要把这个方案弄完，你早点休息吧。” 孙心沉默着，并没有动。 “孙心，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吴江不带任何语气地开口道。 孙心心情复杂，抽出吴江握着的手，起身默默走出书房。 “把门关一下。”吴江说完低头继续投入工作之中。 夜已经深了，但北京城却依旧是灯火通明，霓虹闪耀。 “心想食成”工作室所在的写字楼基本黑灯，唯独工作室的窗子亮着。 打包好的高汤原料放在办公桌上，王一冰坐在桌边，拿着手机打着视频电话。 “妈，我给你转的钱收到了吧？” 王母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收到了，一冰，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啊？这么多钱给家里，你自己还过不过了。” 王一冰有些得意：“现在工资算什么啊，你看……” 说着他起身将手机镜头调转，对着营业执照。 “心想食成美食文化工作室法人——王一冰，你儿子我现在是老板，我还给别人开工资呢。” “这不就是孙想那个做菜的微信号么，我跟你爸都看了，现在她这些东西都让你负责啊？” “那必须的，你知道么，我帮孙想拉来了一百万投资，一百万啊，咱们现在有钱了。” “嘿呦，我儿子可真有本事……”王母笑开了花。 “妈，下次带我爸去医院别舍不得花钱了，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你就买那个最好的，进口的。下个月，我应该还能给家里打十万块钱，以后咱家有的是好日子。” “你在北京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孙想她们家里人也都好吧？” 王一冰犹豫片刻，笑着开口道：“都好，这可是北京，能有什么不好的……喏，我再给你看看我们公司，这全是我们自己弄的……” 孙心家，吴母躺在客厅沙发上已经睡着。 书房门打开，吴江轻声从书房走出来，向卧室走去。 吴江来到卧室门口，握住门把轻轻用力，却发现房门打不开。吴江下意识地想敲门，手却停在半空，犹豫片刻，转身走回书房。 而与此同时，孙心坐在床上，看着一旁婴儿床中的如意，若有所思。 孙心拿出手机，在微信里找到褚晓羽，打字“在忙么？想跟你聊聊”，但片刻之后，又将这几句话删除。 片刻，孙心又拿起手机，斟酌着打字“明天有空吗？” 孙心犹豫着刚要发出，一旁婴儿床里的如意哼唧了几声，渐渐哭了起来。 孙心闻声立刻放下了手机，探身去哄孩子。 吴江拉开书房的沙发，沙发瞬间变成了一张沙发床。 吴江躺下，拿过毯子盖住自己，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片刻，又张开眼睛，眼神有些复杂。 而此刻，褚晓羽坐在街边的麻辣烫小摊，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刷着手机。手机上是孙心晒孩子的朋友圈。 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新的接单消息。褚晓羽回过神来，快速把盘子里的麻辣烫吃完，起身离开。 第146章 送礼物 孙想有些疲惫地拎着做好的密封在罐子里的高汤回到家。 李慧兰和孙坚正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似乎在聊着什么，两人看到孙想回来，立刻停止了对话。 “呦，闺女回来了，小王呢？”孙坚探身朝孙想身后望了望，未见到王一冰，开口询问道。 孙想有气无力回答：“回家了呗，还能去哪。” 孙想说着，拎着高汤罐子走进厨房。 李慧兰捅了捅老孙，老孙见状会意，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 孙想出来，看老两口有些奇怪，询问：“干嘛不看了？” 李慧兰犹豫片刻，伸手招呼孙想。 “小想你过来，我们俩有点事问你。” 孙想看着两个人神秘的样子，不明所以，走过来坐下。 “你家，是不是装的差不多了？”李慧兰话中有话的询问道。 但孙想却并未察觉到李慧兰话里的含义，而是大咧咧地开口：“是啊，不过我觉得卧室里还有点味儿。” “那你怎么想的？” “再放一段时间味呗，看看能不能好点。” 李慧兰一脸无语，给孙坚递了个眼色，让他询问。 “你妈说的不是这个。”孙坚话也只说了一半。 孙想一脸不解：“那是什么？” “你们房子装好了，这回该准备结婚的事了吧？”李慧兰有点着急，开口解释。 孙想恍然大悟，笑道：“您问这事啊，不提我都快忘了。” 老两口有些无奈。 “你这孩子，成天没心没肺的，你说你这婚事都拖了多久了，哪有这样的啊。”李慧兰对孙想有些无奈。 孙坚接话：“我们俩也不是催你们，就是关心一下，之前小王不是挺着急的么？” “最近不是忙么，又办公司又装修房子，之前他办辞职手续弄户口又好一通折腾，哪有空弄结婚的事啊。” 孙坚笑着望向孙想：“你俩现在一起奔事业，这是好事，可是婚事也很重要，早点办了，我跟你妈也踏实，要不然这心里老觉得有块石头它不落地啊。” 老伴难得说对了一回，李慧兰连连点头：“就是，只要你俩想结，有什么没空的……” 孙想开玩笑道：“怎么着，您还怕王一冰跑了啊？”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李慧兰有些不悦地拍了孙想一下，孙想依旧无所谓地笑着。 而此刻，王一冰却还在工作室，正满脸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想着什么。 电话又响起，王一冰看到星星来电接起来。 “怎么样，孙想同意了么？”星星的声音传了出来。 王一冰无奈道：“没有，说同样的产品不想做重复。” “你没告诉她，你已经答应客户了？” 王一冰满脸苦涩：“这我哪能说呀。” “那怎么办？这钱……不挣了？” 王一冰沉默良久，没有回答，只是转了转椅子，望向窗外，表情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孙想应付完了父母，洗漱完就钻进了被窝，开始刷手机，找到了之前那篇自嗨锅的广告，点进去，拉到最下面粉丝留言的界面，一条条地看着。 “不得不说，小想推荐的自嗨锅真的不错，方便又好吃，果断买了一箱。” “能达到小想八成功力的自嗨锅，那必须入手啊。” “这是我看过最走心的卖货文，不看到最后根本意识不到是卖自嗨锅的。” “我相信味道一定差不了……我说的是小想版的火锅。” 孙想看着留言，既觉得好笑，心情又有些复杂。 “你们不觉得，最近一段时间的广告有点多么，虽然能看出作者花了很多心思改变，但我还是喜欢看以前那种自创菜谱。” 这条留言后面，点赞数有90个。 “同意楼上，有点担心《心想食成》也变成那种没营养的卖货号……” 孙想皱了皱眉，感到有些不安，想了想，在这条留言下面回复道。 “放心吧，小想会一直用心做好自己的菜，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但孙想却并未想到，就在第二天王一冰就阳奉阴违给自己捅出来篓子来。 那天天气不好，灰蒙蒙的天，云层有些低沉，央视大楼和中信大厦的顶层在云中若隐若现。 孙想正在换衣服，就见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随即传来微信提示音，显示“您有一条新的消息”。 与此同时，于涛拿着手机，解锁打开了微信界面，看到屏幕上《心想食成》的公众号弹出了新的推送，他想都没想就点了进去。 褚晓羽正坐在车里休息，他已经打开了《心想食成》的公众号。 就见公众号最新的推送文章，封面是星星穿着紧身的健身衣裤，手里捧着自嗨锅的摆拍，下方配上标题“五星推荐，美味自嗨锅返场特卖！” 褚晓羽不禁撇了撇嘴，有些诧异地笑了笑。 高档会所的客房，钱总边吃着早餐边看着手机，手机屏幕上也是《心想食成》自嗨锅广告的内容。看着一张张星星穿着白领、学生、健身达人等各种装扮拿着自嗨锅的照片，钱总露出一丝猥琐的微笑，喝了一口杯中的奶。 心想食成工作室中，星星操作着电脑，登进了《心想食成》后台，就见电脑屏幕上，自嗨锅的销售数字节节攀升，神情激动又得意。 而孙想见到了手机上的推送内容，只剩满脸的错愕和震惊。 王一冰坐在电脑前，坐立不安，桌上的手机一声声地响着。 星星美滋滋地边看着手机边走过来，对王一冰说道： “评论里有人说我长的像女明星诶，你说他们不会以为我是孙想吧……” 星星看到桌上手机屏幕闪烁着，她拿起看了看，就见来电显示是孙想。 “这是第几个电话了？”星星好奇询问。 王一冰无奈伸出三个手指。 “不行你就接了呗，不就是挨顿骂么？” 手机铃声适时地停了下来，王一冰似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一脸郁闷道：“这是挨顿骂的事么？我跟你说的很明白了，只要咱们发这个广告，孙想肯定会跟我翻脸，你要我怎么接这个电话？” 这时电话再次响起，还是孙想，王一冰生无可恋长叹一声靠在椅背上。 星星撇了撇嘴，皱眉道：“你就说是我一手策划，非让你发，你一点责任都没有，行了吧？” “本来不是这样么？就是你非得让我发的啊，你还说出了事你兜着。”王一冰语气中带着几分指责。 “那孙想也没给我打电话啊？人家找的是你。” 王一冰白了星星一眼，没有理会，随着电话的呼叫，心中度秒如年。 星星看着王一冰的样子，觉得好笑，想了想开口道：“要不我帮你接？” 星星说着玩笑地伸手去拿王一冰的手机，王一冰一把拿起，放到一边。 “你别闹。后台的账号密码只有我和她知道，心想食成发任何东西我肯定脱不了干系啊，特别是上次我改那半颗星，她已经很生气了，这次我真的会被你坑死的。” 星星一脸的不服气：“王一冰，你要真的觉得我是坑你，你完全可以不发啊，我逼你了么？” 王一冰一时语塞，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那还不是因为你说客户同意追加十万广告费才发的么，谁跟钱有仇啊。” “这不就完了，除了十万块钱，这广告每在线上多挂一分钟，咱们的销量就涨一分钟，时间就是金钱，这话没错。” 电话铃声停止，王一冰运了口气，看着手机上显示的5个孙想的未接来电，叹了口气：“那这边我怎么解释？” “现在电话不是不响了么？” “不响更可怕。说不准一会儿就杀过来了。” “那你还愣在这干嘛？坐以待毙啊？” 王一冰不明所以：“不然怎么办呀？” “钱都揣到你兜里了，出点血买个礼物给孙想赔个罪。” 王一冰一脸疑惑：“那能有用吗？” 星星非常笃定：“当然有用了。女人跟你生气，你给她讲再多的道理，也不如摆出一副认错的姿态，礼物双手奉上。” 王一冰迟疑地看星星。 “说到底，孙想是你女朋友，不是你老板。如果她真的因为这篇广告就跟你分手，就说明你王一冰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从来就没得到她的爱……” 星星的一番话，让王一冰面色凝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147章 虚惊一场 儿童医院走廊。 孙心一边接电话，一边推着婴儿车走来。 电话里传来孙想的声音。 “王一冰现在连电话都敢不接了，这是要翻天啊！” 孙心冷着脸，一脸不忿：“活该，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现在知道了吧？我倒要听听这回王一冰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与此同时，孙想正坐在出租车的后座，飞驰朝工作室驶去。 “我在去工作室的路上，这次他就是说出花儿来，我也不信了。必须把他的管理员撤下来！” 电话中传来了孙心的声音：“你首先要做的是把那个广告撤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难看死了，让你的粉丝怎么想。” 孙想声音软了几分：“我知道了……姐，这次我一定听你的。”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孙心有些担心孙想。 孙想连连摇头：“不用了。你今天不是带如意去医院打疫苗么？” “已经打完了，顺便做了个检查……” 孙想顿了顿，开口询问：“怎么样？如意的听力跟上来了吗？” 医院中，孙心将婴儿车靠墙停着，继续打着电话，时不时地看看车里的孩子。 “医生说这次听力检查已经达标了，放心吧，咱家如意一切正常了。” 孙想安心的声音传了过来：“好，那就好。” 吴母拿着单子走了过来，正听到孙心说着，眉头微皱：“谁的电话？” 孙心捂住电话，望向吴母：“我妹……” 吴母“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孙心对电话道：“那我现在先带如意回家，你那边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需要，我立刻过去。” “放心吧，我搞得定。” 孙心挂断电话，吴母看着孙心的样子，问道：“你妹妹，那边要有事，我可以先带孩子打车回去。” 孙心摇了摇头：“不用了，车已经在楼下了。” 此时褚晓羽的车就停在了医院门口，而他人正坐在车里等待。 远处孙心和吴母从医院大门走出来，褚晓羽看到，连忙下车。 孙心推着车出了医院，吴母跟在她的身侧，试探问道。 “小如意的检查结果，要不要告诉吴江一声？” “报告我已经发给他了。”孙心淡淡开口道。 “还是打个电话说得清楚。”吴母还是不放心。 “您儿子要是觉得不放心，会打电话过来的。既然他没打，您就别为这个操心了。” 吴母还想说什么，孙心直接推着婴儿车来到褚晓羽的车边，褚晓羽早就默契地打开了车后门。 “两位……啊不，三位客人上午好……”褚晓羽望向如意贫了起来。 孙心冲褚晓羽笑笑，抱起小如意，扬扬下巴示意褚晓羽开后备箱。褚晓羽立刻会意，打开后备箱，接过孙心手里的婴儿车，轻车熟路地折叠，放进后备箱。 孙心抱着如意上车。 吴母看着过来帮忙收婴儿车的褚晓羽，有点奇怪地对孙心说：“这司机够热情的。” 孙心面无表情开口道：“现在他们都这样，微笑服务，妈，赶紧上车。” 车上，吴母还是给吴江打了一个电话。 “对，我们在回家的路上了。……发给你的报告看到了？……你看，我就说你那么忙，没有功夫看的。” 孙心抱着孩子，看着吴母和吴江通话，神情有些复杂。 但吴母却还是旁若无人地继续道：“我见过医生了，医生说如意的检查结果有好几项数据还是要注意。还有这个听力的发育，医生说也不可以疏忽，要持续地观察……” 褚晓羽开着车，调了调后视镜，映出孙心有些不悦的脸。 “我一直和你们讲，带孩子不是儿戏，老年人的经验你们要重视的……好好好，那我不打扰你上班，回家再说……” 吴母挂断电话，孙心忍不住开口：“妈，您何必跟吴江说这些呢？” 吴母却一脸的无所谓：“吴江是如意的爸爸，为什么不能说，他得知道呀。” 孙心的不高兴全都挂在了脸上：“这次的检查报告，孩子的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可您刚才怎么说的？” “我怎么说了？”吴母不以为然道。 “话里话外的，好像孩子有多大问题似的。”孙心也不藏着掖着，径直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我都说的是实际情况。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特地问过医生的。” 孙心刚想说什么，看到前方后视镜映出褚晓羽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孙心运了口气，没说什么。但吴母却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 “你说孩子的指标都正常了，可明明身高曲线还在百分之五十以下呢，还有，医生说，如意的大运动没问题，精细动作还不够。要你们注意一下也没什么的吧？特别是之前听力确实出过问题嘛。” 吴母的话，让孙心更是冒火。 “事实证明如意的听力什么问题也没有。还要我注意什么？孩子现在是发育期，只要趋势是好的，单项指标并不是数值越高越好，又不是跟谁比赛呢。” 孙心的语气颇不客气，吴母的脸色微微难看，想说什么，前面开车的褚晓羽忽然开口道。 “我瞅着您家这孩子又健康又漂亮。这是随爸还是随妈啊？” 孙心和吴母都是一愣。 吴母从后视镜望向褚晓羽，探询道：“小伙子，你孩子多大了？ “您真瞧得起我，我连婚都没结呢……”褚晓羽轻松回答。 “那以后你就知道了，养个孩子要费多少心思。就说我们家如意，现在快一岁，身高还不到70，体重也偏轻……” 吴母说着说着又想到什么，转向孙心，叹了口气道：“我就说这么大的孩子不能光喝奶粉，你得让她吃点其他的东西，水果啊，蔬菜呀，肉也要吃的。” “谁光喝奶粉了，辅食早就吃上了。高铁米粉都吃到二段了。”面对吴母的挑刺，孙心也不甘示弱。 “你们弄的那些都是各种糊，能管饱嘛。” “科学喂养，孩子一岁前主要营养来源还是奶。” “都是外国人那一套。咱们中国孩子不一样。” 孙心面色阴沉，强忍着不再争辩。 吴母似乎有些不甘心，对前面的褚晓羽问道：“小伙子，你说我讲的对不啦？” “嗨，您也说了，我一没孩子的，能懂什么呀。不过就冲您孩子这名字，小如意，是吧？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将来保证错不了。” 吴母看看褚晓羽又看看孙心，最后落在她怀里的小如意身上，不再说什么。 孙心看着后视镜里的褚晓羽，神情复杂。 第148章 质问 “心想食成”工作室中，星星正对着小镜子补着妆，大门忽然打开，孙想气冲冲地走进来。 星星眼并没有抬，轻飘飘开口：“来了，稀客呀。” 孙想转头看了看星星，冷冷地问道：“王一冰呢？” “出去办事了。” 孙想冷笑道：“躲得挺快啊，去哪了？” “我哪知道呀。你又没让我盯着他，又怎么招着你了？”星星语气中的满不在乎让孙想不爽。 “你也少跟我装糊涂。新的自嗨锅广告，谁拍的？” “我呀，怎么了？” “怎么了？经过我允许了吗？” 星星这才抬眼望向孙想，笑道：“也没用你内容，不需要你同意。” 孙想眉毛一挑，明显地更生气了：“你说什么？” “不是，不是。小想，你别误会，这是王一冰说的。” 孙想朝星星走了几步，逼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新的广告不用你的内容，就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放屁！”孙想的脸黑了起来。 “小想，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星星一脸柔弱。 “什么？” “不管别人怎么说，拍广告前我应该主动问问你的。但是，我并没有。” 见星星这么说，孙想的态度软了一些：“亏咱们还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我没说，是因为我有私心。” 孙想微愣，询问性地看向星星。 “我都好久没上镜了。” 孙想没明白，疑惑。 “毕业以后除了开始接了两个小配角，我已经两年没演戏，没上镜了。” 孙想皱眉道：“你不每天都直播嘛，那还不是上镜。” “那不一样。对着美颜相机，那叫什么呀。我说的是有专业摄影师，专业灯光，专业拍摄。” “所以你就拿这次广告过瘾呢？” 星星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我承认是我虚荣。” 孙想看着星星坦然承认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小想，你能原谅我吗？” 孙想叹了口气：“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那我们还是朋友吧？” “不然呢？绝交？！太幼稚了吧。” 星星释然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孙想白了星星一眼，开口道：“现在能告诉我，王一冰去哪了吧？” “我真不知道。咱俩是朋友，我能替他打掩护嘛。” 孙想似乎相信了星星，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被星星拦住。 “小想，作为朋友，我想提醒你一句。” 孙想不明所以：“什么？” “不管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态度别太高高在上，男人受不了。” 孙想本能地排斥：“受不了他别背着干这种事儿啊。” “别忘了，他可不只是你的下属，还是你男朋友，而且是那种要谈婚论嫁的男朋友。” 孙想一脸：“那又怎么了？” 星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孙想，让她自己想的样子。 孙想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明白星星的意思，不由得陷入沉默。 此刻商场高端首饰店中，王一冰有些心急地趴在展柜前寻找着什么，店员见状走过来询问。 “先生，您需要什么样的我可以帮您介……” 王一冰摆摆手打断：“不用介绍了，我来过……” 店员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王一冰。 王一冰找到了什么，指了指展柜里的一枚钻戒：“就是这个，您帮我拿出来。” 店员点点头，从展柜拿出之前孙想和王一冰看过的钻戒，边拿边说。 “这款的价格是6699元……” 王一冰有些意外：“怎么还贵了？之前不是有活动吗？满五千减五百。” “那活动早就结束了。” 王一冰顿了顿继续询问：“那现在还有什么活动？能不能打个折。” 店员礼貌地微笑摇头。王一冰看看她又看看钻戒，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就它吧，开票，帮我包起来。” 王一冰拎着打包好的袋子走出珠宝区，同时给孙想发着微信。 “当面赔罪，不见不散。” 孙家住的新小区中，孙坚和马建军一人搬着一箱啤酒走进一层小超市，就见超市的牌子上写着“建军超市”。 原来马建军还是闲不住，迅速在小区中寻摸了一个地方，又开始做起买卖来。 孙坚将手中的那箱啤酒放下，喘着粗气望向马建军抱怨道：“你们家马奎又跑哪去了，一干活就不着家，专门累他大爷。” “又不让你白干，就差两箱了，下午我请客，咱俩喝点，就当给我这新店开张了。” 孙坚看了看小超市的样子，不禁感叹：“这超市真不错，比原来胡同那小卖部强多了。” “原来这家儿回老家不干了，张碧在居委会方便，直接找物业一说就接过来了。咱这也算发挥余热，再就业了。” “要说还是弟妹有本事，来小区居委会也就不到半年吧，这上上下下关系搞得叫一个通透，你们家，真是到哪都能占着便宜。”孙坚笑着调侃马建军道。 “有什么便宜也少不了你们家的，以后跟这买东西，老规矩，打折。” “算你小子有良心。就这么定了，六折带赊账。走吧，哥帮你把剩下那两箱搬了就齐活。” 孙坚说完不给马建军反对的机会，率先走去。 马建军有些无奈地跟上。 而与此同时，于涛提着三盒点心大礼包走在小区中，因是第一次来，他对这里很不熟悉，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孙想她家的单元楼。 小区另一边，孙坚和马建军搬着啤酒走着，突然孙坚把箱子一放，喘着气对马建军摆摆手。 “不行不行，走不动了，歇会。” 孙坚说着，瘫坐在啤酒箱上。 马建军看着孙坚，有些无奈：“哥，就这两步路了，您坚持坚持。” “坚持不了，我这眼都花了……”孙坚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忽明忽暗，整个人也有些恍惚，他能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有些麻痹，由不得大叫，但说出的声音也有些含糊。 “建军……建军！” 马建军不在意地回头，看到孙坚的样子，立刻紧张起来，放下啤酒跑了过来，一脸惊慌失措。 “你……你怎么了这是？” 孙坚嘴歪向一边，指了指自己半边身体，口齿不清道：“不行……动不了了……” 马建军看到孙坚的神情，知道大事不好：“呦，哥你挺住啊，我给你叫人去！” 马建军刚要走，孙坚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马建军见状更是大惊失色：“哥，哥哥诶！” 孙坚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神情恍惚地看着马建军。 马建军扶着孙坚也坐在地上，高声呼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呐！来人啊！” 远处，于涛听到马建军的呼喊，连忙跑过来，看到地上的孙坚也是一惊。 “怎么了？”于涛迅速镇定下情绪，俯身查看，“叔叔？！您这是……” “不知道啊。这估计是中风了，叫救护车！叫救护车！”马建军这才反应过来。 “您赶紧打电话。”于涛镇定指挥，说完猛地一运气，把孙坚从地上抱起来，背在背上。 “你这是？”马建军不明所以。 “咱们去小区门口。” 于涛背着孙坚向小区大门跑去，马建军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跟上去。 第149章 他怎么在这?! 城市依然阴霾，阳光从云层背后透射过来，显得格外的惨白。 高档餐厅中，王一冰穿着一身西服，坐在靠窗的角落，从口袋里拿出钻戒的盒子，打开看了看，又合上放到口袋里，有些心神不宁。 孙想迟迟没有出现。 王一冰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向门口张望着，随即看到桌上买的鲜花，想了想，将其拿起放到自己椅子后面。再一抬眼，就见孙想出现在门口。王一冰立刻站起来，挥手示意。 孙想冷着脸走过来，打量着王一冰一身西服的样子，有些诧异。 “你这是干什么？“ 王一冰赔笑望向孙想：“我们好长时间没出来一起吃饭了，这地还行吧？” 孙想站在原地没动，王一冰赶紧从椅子边拿出鲜花递给孙想。 “小想，今天，咱俩好好过个二人世界……” 孙想并没有接王一冰手里的鲜花，而是冷着脸逼视着他。 “王一冰，你想这样就能糊弄过去？” “不是。我真的是给你赔罪的。来，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孙想看着王一冰，两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对视了片刻，孙想这才拉开椅子坐下。 王一冰似乎松了口气，也坐下，伸手去摸兜里的戒指盒。 “小想……” “说吧，为什么背着我接广告？”孙想定定地望向王一冰。 “我是为了公司，为了心想食成。” 孙想冷哼：“心想食成是我的，不是你的。” “我希望未来，它是我们两个的。” 孙想冷笑道：“你这样三番两次的背着我修改内容，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 王一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片刻，一咬牙，从兜里拿出戒指盒放到桌上，准备直接求婚。 但就在此时，孙想的手机不凑巧地响了起来。孙想拿起手机查看，是孙心，她微微皱眉，接听。 “姐。” 王一冰看着打电话的孙想，吸了口气，打开戒指盒，露出里面的钻戒，向她轻轻推过去。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孙想的注意，而是被电话里孙心的话震惊到。 “什么？！哪个医院？！……好，我我马上过来！” 孙想说着不再理会王一冰，转身匆匆离开。 王一冰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这才收起戒指，追了上去。 医院新建立的卒中中心，走廊地板上标着卒中绿色通道的路标，孙想急促地脚步奔来。她跑得太快有点喘，左右观望着，寻找老孙的病房。迎面孙心从值班室出来，还算镇定，手里拿着老孙的脑部ct、心电图片子。 孙想加快步伐跑过去，抓着孙心的手。 “怎么样，爸怎么样了？” “里面输液呢。”孙心此刻神情淡然。 但孙想依然不放心：“不用做手术吗？” 孙心感叹：“万幸没堵在要命的地儿，面积不到12毫米，输液溶栓给他把血管通开就行。” 孙想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些，忍不住埋怨。 “都是糖尿病引发的吧？” 孙心点点头，一脸无奈。 孙想又继续询问：“妈呢？” “里面呢。”孙心朝孙想身后看了看，询问道，“什么情况？” 孙想顺着姐姐的视线，就见王一冰捧着那一大束玫瑰花，满头是汗地走过来，在医院环境中显得十分扎眼。 孙想眉头微皱，但没说什么。 王一冰快步跑到了两人面前，焦急询问道：“叔叔怎么了？” 孙心有些诧异：“你俩不是一块来的？” “哎呦，她一接电话，什么也不说就跑，我紧赶慢赶没赶上。只好又打了个车过来。” 王一冰一边说一边来到孙想身边，一脸关切望向孙想：“怎么样了，叔叔没事儿吧？” “没事儿。” 王一冰松了口气：“那就放心了。姐，叔叔是怎么了？” “脑梗。” “呦，那可得重视。这脑梗，堵一次后面就容易……”王一冰再次紧张了起来。 孙想没好气地打断道：“行了，用不着你关心。先回去吧，咱们的事儿过两天再说。” 王一冰还想再说什么，忽然看到一个人走过来，不由得愣住。而孙想和孙心也顺着王一冰的视线望去，看到于涛拿着缴费的各种单子、药物径直向这边走过来。 “他怎么在这？”孙想满脸诧异。 “就是他送爸来的。”孙心看了看王一冰，又看了看孙想，淡淡道。 于涛此时也看到孙想、孙心、王一冰，不由得脚步顿了一下，有些尴尬，没有走过来。 孙心看看于涛，又看看孙想和王一冰，主动招呼于涛：“怎么样了？” 于涛这才走过来，把单子递给孙心。 “输液的单子，还有开的口服药阿司匹林。” 孙心接过去：“今天谢谢你了。” “跑跑腿的事儿，应该的。” “你怎么会碰上叔叔的？”王一冰满眼敌意望向于涛，质问道。 于涛避开王一冰的视线，还没解释，孙心开口。 “多亏他今天来家，在楼下碰上了。不然哪有那么及时送医院。” 于涛刻意没有看孙想，而是向孙心打招呼：“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于涛跟孙心点点头，转身离开。王一冰看着他离开，立刻转向孙想质问。 “这怎么回事？他来咱家干什么？” 孙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王一冰有些退缩，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你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 孙想不理会王一冰，什么也没说，径自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把王一冰晾在了原地。 病房中，孙坚的手上打着点滴，躺在病床上休息。李慧兰陪坐在旁边，给老孙揉搓按摩着另一只发麻的手。孙想走过去，跟李慧兰相视一眼，接着一屁股坐到老孙的床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孙坚看着女儿担心的样子，想安慰两句还有点大舌头：“没，没事事了，别担心……” 孙想看着老孙大舌头的模样，又气又好笑，眼前禁不住有些模糊，她低头忍住泪意，却瞥到李慧兰脚上穿的还是居家的拖鞋，心中触动，但嘴上却还是大大咧咧的不饶人。 “行了，看以后你还喝酒不喝酒了。”孙想没好气地开口道。 李慧兰也跟腔道：“戒了，都得戒了，以后什么甜的腻的都不能吃，少油少盐。” 孙坚老老实实地听着，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孙想见孙坚这么听话，语气降了几分：“见头还晕吗？” “没事儿，晕一下就过去了。” 孙坚嘴上这么说，但看得出还是不舒服的样子。孙想给父亲整理脑后的软枕头，让他靠得更舒服点，回过头来，看到李慧兰正盯着自己。 孙想望向李慧兰，询问道：“干吗？” “你跟那于涛怎么回事儿？又联系上了？” 孙想一脸坦然：“是啊。” 李慧兰皱眉：“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来找你干什么呀？” “工作，就前两天。” 李慧兰并不相信：“真的假的？” 孙想不再理会母亲，拉起父亲的手，拒绝回答。 第150章 希望他还是原来的他 王一冰在走廊长椅上坐下，和孙心中间隔着一人的座位。 王一冰瞪向孙心：“孙想要接他的广告？难怪……贼心不死。” 孙心本来拿着手机搜索网页上脑梗后的注意事项，听到王一冰阴阳怪气，挑眉抬看向他。 “你说什么？” “难怪她不接别的广告，原来早就打算好了，亏我还以为真的是因为那篇火锅广告呢。”王一冰说着把一直抱着的玫瑰花往座位旁边一放。 “我妹接不接于涛的广告和你私自发火锅广告是两回事儿。” 王一冰冷哼道：“我看就是一回事儿。” “王一冰，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 “什么意思？”王一冰困惑不解。 “你以为心想食成是谁的？弄一篇乱七八糟的广告挂在公众号上，最后还不是损害孙想的信誉度。” 王一冰忍着没说话，但孙心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赶紧删了。” “现在删，人家广告商肯定不同意。” 孙心冷哼道：“这是你的事儿。” 王一冰顿了顿，望向孙心：“这事我回头跟孙想商量商量。” “你什么意思？”孙心皱眉。 “孙心，心想食成说到底也不是你的。”王一冰挑衅望向孙心。 “更不是你的。” “心想食成的法人是我。” 孙心冷笑道：“是吗？没有我妹，心想食成什么都不是，你也什么都不是。” 王一冰面色铁青，极力克制着情绪。 夜晚的北京，万家灯火。街道上车流穿梭，霓虹闪烁。孙心家小区，透过窗外看到老孙家的灯亮了，暖黄色的灯光。 李慧兰打开卧室门，扶着老孙进屋，老孙手里推着助步器，腿脚还是不利索，说话也还是有些大舌头。 “行，行，可以了，我自己可以……” 李慧兰阴沉着个脸，一边数落着，一边上前给老孙铺好被窝。 “行行行，行什么行？！大舌头自己听不出来啊？” 孙坚扶着助步器站着，不再说话。 李慧兰不满望向孙坚：“就说没好利索在那儿住一晚上观察观察，干嘛非要回家？医院再怎么也比家里强啊，有点什么不好医生护士都在，非不住，非要回来。” 李慧兰扶着孙坚来到床边，伺候他坐下，然后蹲下身给他脱鞋。 “以后再把不住自己的嘴，胡吃海喝，看谁还管你。这么大人，临老临老不让人省心。我告儿你，孙坚，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列个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每天吃多少，写得清清楚楚，严格执行。” 李慧兰伺候老孙躺下，嘴里还念叨着。老孙突然抓住老伴儿的手。李慧兰一愣，看向他，就见孙坚颤颤巍巍开口： “以后没人听你唠叨了可怎么办？” 孙坚说话还有点含混不清的，李慧兰一时没听清，询问道：“什么？” 孙坚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话说清楚：“我说，以后就你一个人了，没人听你唠叨了可怎么办？” 李慧兰这次听清了，皱眉：“瞎说什么呢。” “真的。闺女们都大了，不爱听你唠叨。以后能少说就少说两句。” “你干嘛？交代后事啊？” 孙坚松开抓着李慧兰的手，指着衣柜，手指微微颤抖：“最底下那抽屉，袜子底下。” 李慧兰不解道：“干什么？” “我把卡藏那了，还有点钱。” 李慧兰看着老孙，一阵难过涌上来，厉声厉气道：“你别胡说八道行不行！？医生不是说了么，这次救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以后估计，也就这样，够呛了。” “老老实实给我把酒戒了，严格控制饮食，坚持锻炼。想就这么撒手不管，吃白食儿，你想得美。”李慧兰说得“狠”，手却紧紧地握住孙坚，似乎还有泪光闪动。 此刻孙想的一居室厨房中，灶台，一个锅里煮了面条，另一个锅里，孙想翻炒着洋葱和肉末。 孙心从冰箱里拿出孙想上次做的高汤，走过来对孙想说道：“这次老孙估计能老实一阵子。” 孙想边忙活着手中的活边说：“我看他是真吓着了，应该能改。” 孙想接过高汤，倒进锅里，高汤刚刚没过食材，又加了一块咖喱块。 孙心叹了口气：“以后可是苦了李老师了。” 孙想想也不想回答：“不是还有我们呢嘛。” 锅里食材、调料翻滚着。 姐妹俩一时陷入沉默，片刻，还是孙心先开口。 “你到底怎么想的？” 孙想不解：“什么？” 孙心皱眉：“王一冰啊。” 孙想沉默，把面锅里煮好的面条捞出来，过凉白开，沥水。孙心默契地递过两个碗。 “心想食成法人必须要回来。告儿你，王一冰就没安好心，根本不为你考虑。你听见没有？” 孙想“嗯”了一声，往碗里盛面条。 “上回我就跟你说，别再让他管公众号，你要是当时就听我的，怎么会有今天这档子事儿？” 孙想往高汤锅里滴了一匙鱼露，略微搅拌后，倒进两个碗里：“可以吃了。” 姐妹俩各自端着一个碗来到餐桌旁坐下，孙想吃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望向姐姐。 “怎么样，可以吧。” 孙心不满孙想对这事不上心：“你啊，活该你被人骗，没良心劲儿的。” “吃人的嘴短，你少说我两句不行嘛。”孙想也不满撇撇嘴。 孙心喝了口汤，微微点头，但嘴上却没打算放过妹妹：“幸亏你俩现在还没结婚，他要真是你老公，就坏了。” 孙想瞪向孙心：“你什么意思？” “结婚就算你们俩共同财产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孙想手中的动作停下，看着姐姐，沉默片刻道：“你是说，我应该跟他分手？” “以后你还能相信他？” 孙想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怎么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这对于王一冰，很正常。”孙心却平淡回答。 孙想询问地看向姐姐，等着她说下去。 “利益！你们现在的关系太乱了，又是男女朋友，又是合伙人一起做生意，他现在指着你挣钱，你觉得他对你还能单纯吗？”孙心细细跟孙想解释。 “那你跟吴江之前不也一个部门。” “那不一样。我们只是同事，没有利益关系，我挣的不是他的钱，他也不指着我挣钱，我们都是为公司打工。” 孙想想了想，询问道：“那他现在算什么？为我打工？” “关键看他是不是这么想。”孙心望向妹妹。 “他可没这么想。”孙想撇了撇嘴，“我看他现在就觉得心想食成是他的了。” “所以才说必须把心想食成的法人收回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看清形势，摆正位置。” 孙想沉默，看得出她依旧有些犹豫。 孙心见状继续道：“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只有把两者彻底分清楚，你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才知道如何处理你们两个的感情。” 孙想琢磨着姐姐的话，最后认真地点点头。 “希望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第151章 小姑奶奶不奉陪! “心想事成”工作室中灯火通明。 星星正在跟广告商通电话。 “这不才上线一天嘛，是，明白，后面我再多让人转发转发。” 而王一冰则坐在他旁边对着电脑看公众号后台的数据，一脸苦闷，网页上的折线图十分直观地显示新发的自热火锅广告阅读量1万多点，降到了历史最低点，还掉了700多人的粉。 星星那边挂了电话，王一冰询问道。 “怎么样，卖多少了？” 星星叹了口气：“都没到2000，连上次三分之一都没有。” 王一冰沉默了起来，最后还是星星先开口。 “要不再挂两天？孙想因为他爸的事没缓过神儿来，等她想起来怎么也还有几天才顾得上……” 星星还没有说完，王一冰便一脸不满地打断她：“已经闹成这样了，孙想能轻饶我吗？你是没听孙心怎么说的。现在删最起码还能表示咱的态度，不然真要闹到不好收场了。” 星星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她一脸幽怨地望向王一冰道：“至于吗，那么怕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心的厉害。” 王一冰话音刚落，星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竟是钱总。 星星有点意外，接通电话，故作镇定笑道：“钱总，这么晚了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钱总的情绪听上去不太好。 “怎么回事？公众号出什么问题了？” 星星本能地回答道：“没有啊。” “没事孙想主动给我打电话。” 星星和王一冰对视一眼，星星试探性询问：“孙想？什么事儿啊？” “我还想问你们呢，怎么又弄的人家不满意了？”能听出电话那端，钱总不满质问。 “她都说什么了？” “就说要见面。明天中午两点，你俩也来一趟。” 星星应下，挂了电话，和王一冰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第二天中午，会所门口，王一冰和星星一起从出租车上走下，两人对视一眼，惴惴不安地走进了会所。 洽谈室中一片寂静，几声清脆的微信提示音响起。 桌子上，王一冰，星星，钱总的手机同时弹出微信提示。 三人对面，只见孙想冷冷道：“截图我发群里了，心想食成昨儿一天就取关了1000多，粉丝已经跌到40万以下了。” 钱总浏览手机里孙想发来的截图，就见上面全是粉丝留言。 “怎么最近这么多广告”、“感觉小想现在也水了，曾经是我最喜欢的博主”…… 还有一张微信后台掉粉的折线图，展示近期的粉丝数量一直在下降。 “都好好看看。”孙想补了一句。 王一冰和星星暗地里对视一眼，星星示意王一冰上前解释。 王一冰犹豫片刻清了清嗓子，开口：“这次是我决策失误……” 星星跟腔附和：“这次我也有责任。” 孙想深深看了他俩一眼，并不顺着他们的话说。 “这不是谁的问题，是现在工作模式的问题。” 钱总瞥了眼星星和王一冰，望向孙想道：“那你想怎么解决呢？” 孙想淡淡开口：“我今天来的目的，第一，工作室的法人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好。” 钱总几人都是一愣，王一冰更是急了。 “小想，广告我昨天就删了。” 孙想没理会王一冰，继续说道。 “第二，现在的工作方式我不能接受。排版、剪辑先不提，稿子我是一定要自己写的，以后得按我的节奏来。” 钱总皱眉：“你是什么节奏？” “一周一更，每两周加一篇带货广告，而且必须表明广告贴，产品也必须经过我的认可。” 星星看孙想态度强硬，揣度着开口：“粉丝刚适应了现在的更新频率，突然拖更了，不太好吧。” 孙想并不理星星，而是直视钱总，两人对峙片刻，钱总才慢悠悠说道。 “工作室的法人，换不换的，我无所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孙想点点头。王一冰脸色阴沉，看了看孙想，又看看钱总，正要说什么，钱总继续道。 “但是，广告一周一篇是绝对不行的。” 孙想摇头：“不是一周一篇，是两周一篇。” 钱总冷哼道：“那就更不行了。按现在心想食成的运营和收益，我是不可能融到a轮投资的，你明白吗？” 孙想平静望向钱总：“那是你的问题。” 钱总盯着孙想看了半响，冷冷开口道：“孙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当初投资的时候咱们就说好了，第一阶段最少一周两篇，往后要持续增加更新量，最终达到日更。不说你前面欠了多少，现在你可倒好，都不认了？还想改回一周一更，有这个道理吗？” “已经有好几个从开始就关注我的老粉，私信我，说我变了，推荐的东西不如以前的好。” “那是你的问题，我不管这些。既然拿了钱，就要把事情办好，这个没商量。”钱总失去了耐心，有些强硬地跟孙想道。 哪想孙想的态度却比钱总更强硬：“我也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孙想，我给你投了100万，占你们工作室51%的股份。心想食成怎么运作是我说了算。” 孙想眉头一挑，想要说什么，一旁的王一冰连忙拦住她。 “钱总，孙想不是那个意思。您放心，我们肯定能解决。” 孙想扭头瞪向王一冰：“你想怎么解决？” 王一冰跟孙想低语道：“小想，我们跟钱总是签了合同的，咱们得有契约精神。” “合同是你签的，不是我签的。” 王一冰有些着急了：“我是代表心想食成签的，你还能不干了？” “怎么不能。”孙想彻底火了，跟王一冰叫起板来。 “孙想，别那么冲动。”星星见孙想这般，也开口劝诫。 “孙小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别以为少了你就不行，你不干，心想食成依旧存在。” 孙想看着眼前三个明显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尤其是王一冰，心中一阵烦躁和失望。 “好啊，那你们就干吧。小姑奶奶不奉陪。” 孙想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总，王一冰和星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第152章 违约 孙心家，咖啡机打一杯咖啡。孙心端着咖啡，走过来递给孙想。 孙想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抱枕，接过孙心的咖啡，喝一口顺了顺气。 “不干了，他以为他是谁，什么玩意儿！” 孙心在孙想旁边坐下，看着她，叹了口气：“怎么不干？停更吗？” 孙想也没想好，大剌剌地应付道：“反正就不跟他们弄了，散伙。你说的对，及时止损。” 孙心白了孙想一眼：“我让你止损，没让你违约。” 孙想梗着脖子道：“谁违约了？” “你的工作量，带货量，一周几篇广告几次更新，合同里没写吗？” 孙想有点心虚，但依旧嘴硬：“反正合同又不是我签的。” 孙心皱眉：“你别告诉我，你都没看过合同？” “看了。” 孙心逼视孙想，孙想气势弱了几分，改口道：“看了一眼。” “违约责任怎么签的，违约金20%还是30%？”孙心故意询问。 孙想一脸茫然，完全没印象，索性不管不顾道：“管他呢，赔多少钱都不干了！不受那个气。” 孙心还要再说什么，里屋的门开，吴母出来。孙想打招呼。 “阿姨。” 孙心望向吴母开口询问道：“如意睡了？” “刚睡下，我倒杯水喝，你们聊你们的。” 吴母出来倒水，端着回去，期间孙心和孙想都有点尴尬的沉默着。 吴母看了姐妹俩一眼，回到里屋，关上了门。 孙想撇撇嘴，凑近孙心小声问道：“要不咱出去？” 孙心微微犹豫，看了一眼里屋，点了点头：“顺便去把合同拿来再看一遍。” “合同又不在我手里。” 孙心眉头紧锁：“你手里连合同都没有？” “怎么了？……不对呀，当初签合同之前，我第一时间发给过你，让你替我看的嘛。” 孙心一愣，回想着什么。 “你不会当时孕傻，没保留吧？” 孙心开口反驳：“你才孕傻呢。当时你给我看的那是电子版，又不是最后签约的合同。” 孙想不解：“这有区别吗？” “你说呢？” “他们还能签的时候改合同啊？” 孙心看着孙想，不置可否。孙想被姐姐看得有点心虚：“那现在怎么办？” “去工作室，把合同找出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钱总站在会议桌前，指着星星和王一冰一通训。 “怎么就弄成这样？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星星和王一冰脸色都很不好看。 “她就是气话，违约得赔50万违约金，还有赔偿金，她赔得起吗，怎么可能真的不干了，是不是？”星星虚弱解释道。 “她们家也不是没钱，刚拆迁……”王一冰话虽然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明白了。 三人沉默了一会，气氛凝重，钱总再次开口。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她给我摁住了。等我完成a轮融资，到时候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万里晴空，没有一丝云彩。心想食成工作室所在的楼层玻璃反射阳光，十分刺眼。 王一冰办公室橱柜旁边的保险柜，钥匙插入锁孔，转了半圈，电子密码器的显示屏亮起。 保险柜“滴滴”一声打开，里面放着工作室的各种资质证明，孙心上前翻找，看到最下面的投资合同，抽了出来，拿到桌子上翻看，孙想跟着凑过去。 孙心翻到违约责任部分，仔细看起来。 孙想看也看不明白，坚持没一会儿就没耐心了，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下，四下环顾一番。 “话说这工作室成立我都没来几趟。这里弄得还挺好的。” 孙心没理孙想，翻页继续看，忽然她的动顿住，疑惑地“嗯”了一声。 孙想来了精神，从沙发上跳起，来到姐姐身边：“怎么了？” 孙心指着其中一条：“你看这个。” 孙想凑过去看，孙心则开始在手机里寻找什么。 孙想照着合同念了起来：“……双方可随时协商终止本协议，若届时新一轮投资加入，甲方有权利要求公司赎回其所持有的股权……” 孙想看向孙心，面色一喜：“可随时协议终止，那不就没事儿了嘛。” “没事儿你个头。” 孙想一脸困惑：“怎么，我还要赔他钱啊？” “知道什么叫套现吗？” 孙想摇头。 “他拿出一百万，利用心想食成把盘子做大，然后找个接盘侠，引来a轮投资，把手里的股份卖出去。如果下一轮融到一千万，那他一套现就是500万，一进一出翻五倍。” “现在也没人再投资，咱正好可以利用这一条啊。” 孙心点点头，但依旧在手机找什么。 孙想探头询问：“你找什么呢？” “当初你给我发的合同电子版上并没这一条。”孙心皱眉望向孙想。 “什么意思？” “就说，这条是签合同的时候临时加上去的。” 孙想冷哼道：“这个姓钱的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还不止他。” 孙想一愣，随即明白了：“你说王一冰也参与了？” 孙心冷笑道：“不然改合同，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孙想沉默不语，面色难看。 路边，王一冰和星星走来，王一冰一脸晦气，星星在一旁给他出主意。 “到时候你一句话别解释，就认错，你就是利欲熏心财迷心窍了，把所有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知道吗？” 王一冰一脸怀疑：“管用吗？” 星星点头：“孙想就吃这一套，脾气冲，但是心软。” 王一冰叹了口气，正要操作手机叫车去工作室，随即就见手机微信提示弹出，王一冰查看，是孙想发来的一个咖啡厅的地理位置，接着又发来一条微信。 “有事跟你说，一会儿见。” 王一冰见到信息，愣住了。 星星察觉到王一冰的异样，开口询问：“怎么了？” 王一冰望向星星：“孙想找我。” “记着啊示弱，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然后再卖卖惨。” “她要还是不听呢？” 星星思忖着开口：“实在不行，法人先给她。” 王一冰不满抱怨道：“真是，到头来我什么也落不着。” “抓大放小，现在稳住她比什么都重要，真要不资本化了，你才什么都落不着呢。” 王一冰沉吟不语。 第153章 公众号变更? 咖啡厅里，客人并不多。 王一冰推门进来，张望着寻找孙想，却意外地发现孙心和孙想在一起，两姐妹正看向这边。 王一冰硬着头皮走过去，挤出一个笑容：“姐也在呢。” 孙想沉默不语，脸色晦暗不明，孙心审视的目光更是看得王一冰心里发慌。 王一冰在两姐妹对面坐下，满脸愧疚：“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小想，我错了……” 孙想不理会王一冰的道歉。孙心从包里拿出合同，放到桌上。 王一冰脸色一变：“这，你怎么把合同拿出来了？孙想，你真不干了？” 孙心把合同翻到终止协议的那一页，推给王一冰：“你先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王一冰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合同，看到终止协议，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孙心冷哼道：“钱总投资心想食成的目的就是为了骗a轮融资，到时候拍拍屁股套现走人。至于把心想食成毁成什么样，你们才不在乎呢，是不是？” 王一冰矢口否认，转向孙想：“不，怎么可能呢。这，这我根本不知道啊。” 孙心根本不相信王一冰所说：“合同是不是你签的？你不知道？” “我真的……”王一冰望向孙想道，“最终的合同我第一时间发给你看了，确实没有这一条啊。” “签约的时候被加进去了，就是为了瞒着我妹。” “那……那跟我也没关系啊。你想想，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也不知道啊。小想，你听我说……” 孙想抬头，直视王一冰，等着他说下去。 “当时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我确实是急着想被投资，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我是真想要，但也真想把心想食成做好。” 孙想冷笑，显然并没有被说服。 “这种合同我也从来没接触过。说实话，合同怎么签，什么条款我既不懂也不在意。” 王一冰这句话让孙心和孙想微微意外，两人皆朝他望去。 “因为我就想让钱总赶快签，赶快打钱。” 孙想一脸不可置信：“所以签约的时候你连合同都没再看一遍？” 王一冰狡辩道：“十几二十页的，我觉得看也看不懂，再说你不是也说可以了嘛。” 孙想不满皱眉：“怎么，还怪我了？！” “不是，不是。怪我，都怪我。我当时就应该核实、检查，就不应该怕他，怕他的脸色。” 孙心轻蔑地看王一冰，但显然相信了他的话。 “行了，别在这解释、卖惨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王一冰迟疑片刻开口：“我，我找他去！当面和他对质，哪有这样的，最后关头修改合同，从头就没安好心。” “你能证明吗？就算能，又怎么样？合同你都已经签了。” 王一冰一脸不知所措：“那，你说怎么办？” 孙心没开口，看向孙想。王一冰看孙想，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孙想想也不想开口道：“正好利用这条，终止合作。” 王一冰犹豫了起来：“这……” “随时协商终止合同，这是他自己加进去的。他不仁在前，就别怪我们不义在后。”孙想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 王一冰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孙心开口：“王一冰，《心想食成》是小想的，她说终止就是终止，没的商量。现在你作为工作室法人，不需要赔钱就已经算是你的幸运了。” “可已经花出去的钱呢？终止协议，钱总投的钱，总是要退的。” 孙心冷哼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王一冰面对姐妹俩，欲言又止。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却攥的指关节发白……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初升的太阳照在颐和园，北四环，光照变化，日到中午，最后落到钱总的高级会所前。 王一冰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这才一咬牙走进去。 会所包间，一支雪茄被粗暴地在烟灰缸里捻灭，升起白色的烟雾。 钱总一脸不善地盯着面前的王一冰：“你再说一遍。” 王一冰一脸苦相地把他拟好的终止合作的文件递过去。 “这是终止协议。” 钱总狠狠瞪向王一冰：“王一冰，让你稳住孙想，你给我弄一终止协议？！” “孙想发现您加的那条终止合作的条款。她知道不用赔钱，说什么也不干了。这，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钱总脸色阴沉盯着王一冰，王一冰躲避着他的目光。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还是钱总打破了沉默，语气也竟然变得平静。 “小王，跟你说实话，我已经运作好了心想食成的a轮投资，最少一千万。” 王一冰意外，看钱总。 “谈判还需要时间，再有一个月，a轮投资就能到位，到时候心想食成就价值两千万以上，甚至还可能更多。” 王一冰顿了顿开口道：“一个月停更也行吗？” “当然不行了，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 王一冰看钱总。 钱总继续道：“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让心想食成维持现状一个月。后面钱来了，我分你百分之十，也就是一百万。” 王一冰一愣，有点动心，但想了想，还是没接话。 钱总看到王一冰眼中的动容，继续诱惑：“100万，你不想要？” 王一冰本能地回答：“我当然想要了。可，孙想不一定想要。” “这一百万是你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王一冰没明白，看钱总。 钱总笑了笑：“我说心想食成维持现状不是非得让孙想来写。你王一冰不会写吗？星星不会写吗？再不行，花钱找人写，再配几个广告，一两个月的内容不就有了嘛，只要发在心想食成公众号上就行。” 王一冰摇头：“孙想现在把公众号密码什么的全换了，后台我都登不进去，实在没办法……说到底，心想食成还是孙想的。” 钱总并不理会王一冰所说：“我就问你，想不想挣这笔钱。” 王一冰点头：“想。” “那我教你一招，把心想食成公众号彻底弄过来，彻底归你。” “怎么弄？” “账号迁移。” 王一冰不解。 钱总耐心解释着：“现在心想食成这个账号是属于孙想个人的，你们想干点什么都必须通过她。但如果把公众号迁移到工作室名下，变成企业号，你作为法人就有了绝对的控制权。” 王一冰瞪大眼睛：“企业号？” “公众号一旦变更为企业公众号，所有权就是属于企业，属于公司，属于公司法人。” “这个变更也得经过本人容许吧？”王一冰还是有点困惑。 钱总轻轻一笑：“需要本人手机容许。” 王一冰看向钱总，两人对视，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第154章 求婚背后的阴谋 《心想食成》营业执照的牌子挂在墙上，上面的法人“王一冰”。 王一冰站在牌子前，盯着自己的法人名字，若有所思。星星来到他身后。 “到底怎么想的？” 王一冰转身，看着星星，什么也没说。 星星叹了口气：“公众号变更我查过了，需要通过孙想的手机获得短信验证，还得登陆微信验证，并且去公证的时候还需要她的身份证……” 王一冰深呼一口气，打断星星的话：“真要这么干了，我跟孙想就彻底完了。” “那一百万你不想要了？” 王一冰沉默。 星星继续劝说：“你想过吗？心想食成对于你还不止一百万，等a轮投资进来，不管钱总是不是撤股兑现，你还是心想食成的法人和拥有者，想过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一冰看向星星，似懂非懂。 “那意味着你是坐拥千万级别账号的大老板。” 王一冰还是有些犹豫：“可……” “没有孙想，你还可以有我。” 星星盯着王一冰，身体靠近他，目光灼灼。 王一冰眼神闪烁不定，忽然一把搂住星星的腰。 孙想虚扶着老孙不用助步器从卧室走到客厅，老孙基本可以自己走了，只是走的比平常要慢。 但孙想却还觉得孙坚走得太快：“慢点，慢点……” 孙坚走到沙发坐下，另一边，李慧兰端来切好的猕猴桃，招呼爷俩：“怎么样？” 孙坚笑呵呵：“比昨儿有点劲儿了。” 李慧兰拿小叉子给老孙把猕猴桃喂到嘴边，孙想在一旁开玩笑。 “老孙，你这回也算因祸得福了。”孙想说着也拿猕猴桃吃起来。 李慧兰扭头又开始询问孙想：“你这两天不忙？不写稿了？ 孙想含糊道：“嗯，过几天再说。” 李慧兰继续询问：“小王呢？最近怎么也不来家找你？” 孙想微微有些闪烁其词：“忙呗，工作室那么多事儿……” 李慧兰还继续絮叨：“年轻人是得拼，但不能太累，注意休息。” “行行，知道了。” 孙想正要起身，茶几上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提示是王一冰。孙想捞起手机，往房间走去。 刚一进房间，孙想就着急开口询问：“怎么样？” “都谈好了，我这两天就拟个协议出来。”电话那头，王一冰道。 “是吗？” 王一冰犹豫片刻继续道：“孙想，你，晚上有时间吗？” 孙想有些犹豫，考虑着。 夜幕降临，各色霓虹闪烁，其中就有上次王一冰约孙想的餐厅的招牌。 王一冰和孙想坐在临窗的位置。 王一冰把一张银行卡从桌子上递给孙想。孙想有些意外，望向王一冰。 王一冰开口解释道：“钱总虽说同意终止合同，但咱们还是要赔钱……” 孙想皱眉：“合同上不是规定可以自由终止合作吗？” “合作终止，人家打过来的钱总要还回去啊。” 孙想询问：“那是多少？” “工作室账上那20万差不多都花出去了。我这些年也攒了些钱，除了给家里的，还有不到十万，你拿着。” 孙想看了看王一冰，又看向那张银行卡。 孙想不解：“你什么意思？” “钱是我花的，虽说是为了心想食成，但……总之这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孙想心下微微感动。王一冰观察她的反应，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是上次没送出去的那枚钻戒：“还有这个。” 王一冰打开戒指盒，露出里面的钻戒。 “上次就想送你，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孙想看看王一冰又看看钻戒，微微皱眉，叹了口气，直视王一冰道：“王一冰，现在这个时候，我……没法答应你。” “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失望了。是我太被利益蒙蔽了，忘了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王一冰深情脉脉地看着孙想道：“你才是最珍贵的。我都想好了，这些事处理完，我重新去找工作，心想食成还是你自己来做，咱们重新开始，行吗？” 孙想却避开了王一冰的眼神，沉默良久，看向别处，轻轻开口。 “先把工作室的事儿处理完吧。” 王一冰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失望和阴狠，但很快遮掩过去，随即他点了点头：“好，我全听你的。” 两人从餐厅出来，站在路口，路上行人不多。 王一冰操作着手机，随即望向孙想：“给你叫车了，在这等会儿吧。” 孙想点点头，在旁边等待。这时，突然从她身后窜出一辆摩托车，一前一后两个人，坐在后座的人一伸手猛地把孙想的包拽了过去。孙想没防备，被猛的一带，摔倒在地，包也被抢走了。摩托车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孙想摔得呲牙咧嘴，疼得直吸气。 王一冰关切凑到她身边关切询问：“没事吧？摔哪儿了，要不要紧？” 孙想一脸着急：“我的包！我的包被他们抢走了！” “那，那怎么办？”王一冰有些无奈。 孙想烦躁开口：“我怎么知道？！手机钱包都在里面呢。” 王一冰试探地询问：“我，我追……” 孙想没好气道：“追什么追？早跑没影了了，你怎么追？” “那，咱们，报警？” 孙想一脸不满：“报警有用吗？！乌漆麻黑的连个监控都没有，长什么样也都没看清，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孙想说着站起来，不小心扯动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王一冰扶着她，看向小偷消失的方向，面色阴沉……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孙想从车里下来。王一冰跟下车。 但孙想却阻止王一冰继续跟着自己：“你先回去吧。” “别生气了，明天一早我陪你去派出所挂失。” 孙想摆摆手，也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转身离开。 “早上八点，我来接你。”王一冰对着孙想的背影大喊道。 但孙想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只是有些不利索地向自家楼门走去。 王一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轻轻冷笑。 深夜，《心想食成》工作室那一层的灯亮着，而王一冰的办公室里，王一冰和星星凑在电脑前，桌子上赫然就是孙想被小偷偷走的包。 王一冰手里拿着孙想的手机，备忘录有一则专门记各种密码。 王一冰小声念着：“ruyi，都是小写。” 星星登进网页公众号后台，点击“设置”，发起账号迁移申请。网页弹出需要管理员验证。 星星示意王一冰：“验证。” 王一冰打开孙想的手机微信，扫码验证，成功。 “孙想没起疑心吧？”星星有些不安。 “应该没有，我给她送回家才找三哥拿的包。” 星星继续填写申请资料，原账号管理员电话等等信息：“你们俩的身份证拍一下，一会得上传。” 王一冰答应一声，想起什么问星星。 “三哥那边不会出问题吧？” 星星有些迟疑，但随即摇了摇头：“咱是花了钱的，三千块呢。” 王一冰依旧有些不安：“万一……” “没有万一。三哥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收了钱就不会有问题。” “但愿吧。这次我可是把什么都赌上了。”王一冰话音未落，孙想的手机突然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手机来电显示，“姐”。 王一冰心虚之下，有些慌乱：“这怎么办？” 星星想了想道：“关机关机。” “一会儿不还得要短信验证呢吗？”王一冰犹豫着。 “那就不接。” 王一冰点头：“赶紧的，先弄完再说。“ 星星快速操作鼠标。 第155章 打上了公众号的主意 孙想和孙心坐在桌边，孙心的手机自动挂断。 孙心感觉有点奇怪：“居然还没关机。” 孙想想了想示意孙心：“再打一个。” “都打五个了，对方不会接的。” 孙想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孙心忽然想到什么，拿起手机，一顿操作，然后把手机递给孙想：“登陆一下你的id。” 孙想不解询问：“干嘛？” 孙心示意孙想看手机：“现在手机都有查找定位功能。” 孙想低头，就见手机上显示“手机查找”的页面，她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孙想输入自己的手机id，很快在孙心手机上显示出定位。 孙想有些疑惑：“立汤路187号……” 孙心不明所以：“那不你工作室那边吗？” 姐妹俩对视一眼，均是困惑。 星星正操作着电脑填表，王一冰则在一旁看着。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两个人皆吓得不轻。 王一冰看了眼桌上孙想的手机，屏幕是黑着的，一时有些困惑：“谁的？” 星星微微辨别过后，望向王一冰：“你的。” 王一冰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响，连忙拿出来查看。来电显示孙心。王一冰下意识地就要挂掉，星星赶忙提醒。 “干嘛，不能挂。” 王一冰不解道：“为什么？” “你做贼心虚啊？” 王一冰有些慌乱：“那，怎么办？” 星星镇定指挥王一冰：“接啊，正常点。” 王一冰吸了口气，接通电话，声音故作平常：“喂？” 电话那头，孙想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才接电话？” “孙想？哦，我那什么，洗澡……没听见。” 电话彼端，孙想冷冷道：“你在哪儿呢？” 王一冰撒起谎来：“在家啊。” 对面孙想一时间没说话，王一冰有点发慌，出声询问：“怎么了？” 孙想却道：“没什么，明天你几点来接我？” “不是说好八点嘛。” 孙想挂断电话，王一冰长出了口气，苦笑道：“吓死了，还以为她们知道了。” 星星也放心下来，继续操作电脑，突然想起什么，着急地打了王一冰一下：“坏了。” 王一冰困惑不解：“怎么了？” “她们肯定是知道了。” 王一冰满脸慌张：“怎么可能？” 星星指着孙想的手机，开口道：“手机有定位功能。” 王一冰的脸色一下变了。 街道上车辆不多，褚晓羽的车飞速驶来。 孙心坐在副驾驶，孙想坐后排，褚晓羽开车。 孙心指挥孙想：“再看看，手机还在吗？” 孙想再次打开定位，却没有显示手机位置了。 孙想摇头道：“没了，不显示了。” “看来是把定位功能关了，肯定是王一冰搞的鬼。”孙心冷哼道。 “我还是不懂，他拿我手机干什么？就为了发公众号吗，那我换一个手机登陆微信不就行了？” 十字路口，绿灯眼看着倒数几秒，褚晓羽脚下一踩油门，在红绿灯变红的前一秒猛地穿过路口。 而此刻工作室中，王一冰星星正在微信后台继续填写申请，快速操作。申请已经进行到了第三步，要求下载申请公函并填写，并将申请公函在公证机关进行公证，提供公证书扫描件。 王一冰催促星星：“先下载下来，回去填。” 星星点击下载。 而与此同时，褚晓羽的车在楼下刹车停下。孙想跳下车，褚晓羽和孙心随后跟上，褚晓羽甩手锁车。三人朝大门快步走去。 电脑旁边的打印机“嗡嗡”作响，公函打印出来，王一冰拿过来。 王一冰询问道：“还要什么？” “没了，公证完扫描上传，平台就可以办理了。”说着星星把网页关了，微信退出登陆。 王一冰把公函塞进包里，瞥见桌面上刚刚下载下来的公函文件：“文件删了，赶紧的。” 星星把文件扔进回收站，然后还不忘点击清空回收站。 楼下空荡的大厅回荡着孙想几人的脚步声，声控灯接连亮起。孙想三人穿过一楼大厅，跑向电梯间方向。电梯从顶层慢慢下降，红色楼层标识不断变化，13，12，11…… 王一冰和星星焦急等待着。 褚晓羽在电梯前，也在摁按钮。 电梯下降，一层一层下来。 孙想低头看着姐姐手机上的定位页面，依旧没有显示。 电梯门开，里面空无一人，三人急忙上电梯。 电梯门关，楼层从1变化成2，不断上升。 这时，旁边楼梯间门开，王一冰探头出来，看到没人，才和星星匆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她们知道手机是咱们拿的怎么办？” 星星摇头：“那她们也不知道咱们要干什么。明天一早把公证办下来，申请一通过公众号就是我们的了。” 说着星星拉起王一冰的手，快速离开了大厦。 而与此同时，孙想他们三人闯入了王一冰办公室，办公桌上电脑是黑的，也没有手机。 褚晓羽这摸摸那看看的，摸到机箱有点烫，跟姐俩提醒到：“诶，热的。” 孙心一屁股在座位上坐下，打开电脑。 孙想和褚晓羽凑到电脑前。 桌面上除了几个工具软件，什么也没有。 孙心打开网页，点历史记录，显示微信公众平台的搜索记录。 孙想脸色一沉：“果然是打公众号的主意。” 孙心点最上面一条，就显示着账号迁移的申请页面，显示到第三步，“填写资料”，最下面显示要求上传公证公函照片或扫描件。 孙想看到网页上“账号迁移”四个字，不可置信：“账号迁移？” 三人对视一眼。 孙心点回第一步的“同意协议”，看具体内容，口中念道。 “帐号迁移是指根据微信公众帐号运营主体的申请和指令，将其帐号已有的关注用户自动关注至一个运营主体提交的公众帐号……” 孙想不解询问道：“什么意思？” 孙心冷哼：“意思就是说，王一冰要把心想食成抢走，主体换成他，这样心想食成的粉丝，内容，还有所有权，都彻底变成他的了。” 孙想难以置信，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 褚晓羽气急：“这孙子！走，咱找他去。敢从你们姐俩手里抢心想食成，小爷今儿非把他拆了不可。” “待着吧你。”孙心喝止褚晓羽，继续往下看，看到什么眼神一顿，读出来。“需提供公证公函照片或扫描件……你今天手机才丢，他们应该还没时间公证。” 第156章 分手 一大早，一辆出租车在公证处门口停下，王一冰和星星下车。 王一冰心虚地左右环顾了一下，而星星一马当先，快步走上台阶，回头却发现王一冰没跟上来。 王一冰看着公证处的大门，停住脚，一脸犹豫。 星星皱眉询问：“怎么了？” 王一冰深吸口气，摇头：“没什么。今天之后心想食成就是我们的了。” 星星和王一冰一前一后走进大厅，王一冰手里整理着各种材料，公众号主体迁移申请公函、身份证复印件、营业执照等。 星星突然脚步一顿，跟在她身后的王一冰一愣，随之看过去，也顿在原地。 顺着王一冰的视线，看到孙想孙心站在对面，眼神凌厉地望向自己。 王一冰本能地想要开口解释：“小想，你听我解释……” 孙想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冷冷地伸出手：“王一冰，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王一冰浑身一软，手里的材料落了一地。 上午的阳光洒进客厅，原本摆放沙发的位置此刻却是空着的，厨房旁边的餐桌餐椅也只剩下了一把，整个空间显得有些空荡。卧室中的双人床也不见了，孙想在一个床垫上睡着，被子一半都踢到了地板上。 放在床垫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了几条消息，把孙想吵醒。 孙想悠悠转醒，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是某闲置app上买家的私信，发了一个商品链接问是否可以邮寄。 孙想面无表情地回复道：“不好意思哦仅限自提。” 回复完消息，孙想懒洋洋地爬起来，宽大的t恤睡衣一直垂到大腿，她就这样走出卧室，随手用手腕上的皮筋扎起头发，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瞥一眼墙上的时钟，十点半，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冰箱里只有寥寥几样东西，两个西红柿，果汁，还有一些调味料，根本不像一个美食博主应该有的冰箱。 孙想面无表情关上冰箱，打了个哈欠，又回到床垫子上，躺下百无聊赖地刷手机，刷了一会又放下，继续迷糊着。 期间孙想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敲门声响起。 孙想开门，门外竟然是一个外卖小哥。 “您好，您的外卖。”说着小哥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孙想。 “谢谢。”孙想接过外卖，关上了门，随即把外卖随手放在厨房操作岛台上，然后拉过一个高脚凳坐下，打开外卖，是一碗米粉，她就这么扒在厨房岛台上嗦起粉来。 与此同时，小区一层建军超市，马建军和孙坚在门口摆了小桌小凳，坐着喝茶。马建军一脸惊讶，手上倒茶的动作都忘了，随即开口询问：“就这么跑了？” 老孙按住马建军已经要倒洒了的茶杯，撇了撇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王一冰这小子，脚底下抹油，那溜的叫一个快。” 马建军不禁感叹：“平时真没看出来啊。” “可说呢。” “就没报警？” 孙坚无奈道：“报什么呀？又没偷房子没骗地的。最多就是个骗公众号未遂，怎么抓呀？！” 孙坚愤愤地喝了口茶，马建军想到什么，挪了挪屁股，凑过来道：“他和小想合伙开的那公司，没把钱都卷走吧？” “反正公帐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马建军瞪大了眼睛：“钱呢？” “花出去了。之前又拍广告又干啥的，把人投那点钱都折腾光了。” 马建军猜测道：“会不会是早就让那小子转移了？” “不至于吧，听孙想说，帐做的明明白白的，一笔是一笔的。”孙坚皱眉。 “哎，你就庆幸发现的早吧，这要是跟小想把婚结了，那就黄花菜都凉了。” “是啊，想着就后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小想怎么样了？” 孙坚叹了口气：“能怎么样？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的孙想把家里王一冰买的东西全都卖了二手。 卫生间里王一冰买的情侣电动牙刷，送的生日礼物小野哲平情侣杯子，还有家具边柜……就见孙想拿手机各种拍照，录视频，还拿卷尺仔细量了边柜的尺寸，上传照片到闲置app，编辑文案，忙活的热火朝天。 敲门声响起，孙想打开门就见一个陌生女人站在外面，二十七八的样子。 还未等女人开口，孙想就先询问道：“来拿空气净化器的？” “对。” 孙想把一早就放在门口的空气净化器往前一拿，那人蹲下来仔细看了看。 “就拍视频的时候开过一次。”孙想解释完，随即又拿了一个替换滤网的盒子递过去，“替换用的滤网，都是全新的，也送您了。“ 与此同时，孙心家，吴母正蹲在门口拆快递，是几大提尿不湿、婴儿专用湿巾。拆好，她抱着东西回家，却见看到孙心正神情严肃地坐在餐桌前，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忙着些什么。 吴母看了眼孙想，快步走到客厅专放婴儿用品的柜子，打开就可以看到里面还有一些囤货。将买的东西都放好，吴母顺手整理起沙发上如意翻看的绘本、玩具。 期间孙心专注地看着电脑，两人谁也没说话。 吴母继续手上的活，先用酒精湿巾擦一遍玩具消毒，然后用干净毛巾再擦一遍，再收纳放回到玩具箱里。 而孙心这边，她正对着手机微信上的一个名为“搜才联盟”的人力资源群，浏览群里发布的招聘岗位信息，投简历，编辑邮件。 此刻洗衣机洗好衣服的提示音响起。 孙心头也没抬，继续敲击键盘。 吴母坐在沙发上看孙心，见孙心没反应，撇撇嘴，起身走向如意专用的小洗衣机，把她的小衣服、擦嘴巾拿出来，晾挂。 吴母回头，瞥了孙心一眼，状若无意地开口：“如意的果泥好像不多了。” 孙心手上不停：“嗯，已经买了，明后天就能到。” 吴母不满，探头凑过来，看孙心的电脑：“弄什么呢？” 孙心把电脑合上，看了一眼时间：“没什么……如意是不该喝奶了。” 不等吴母回答，孙心起身去冲奶。吴母看着儿媳妇，微微摇头，转身继续挂衣服。 第157章 姐妹困境 天气晴好，小区健身小广场中，老孙一手扶着杆，单脚站着，另一条腿做着“前踢后蹬”的动作。 孙想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出言提醒：“别糊弄事儿啊，踢高点。” 孙坚皱眉抗议道：“你老爸是病人，抬不高。” “所以才得练呢，换腿。” 孙坚摆摆手，在旁边石凳一屁股坐下来：“歇会儿歇会儿。” “这才多会儿啊。我在网上又新学了几个康复动作……” 孙坚打断：“你学这干什么呀？” “还不是为了你。看着，两腿并拢站好，提脚跟，三组，每组30下……” 孙想自顾自示范着动作，孙坚小声抱怨：“小想啊，爸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咱也别折磨起老爹来没够啊。” “我这天天顶着大太阳陪您康复，还成折磨您了？您那躺床上动不了，生活不能自理，舒服啊？这会儿犯懒，以后就废了。” 孙坚看着女儿咄咄逼人的样子，自认倒霉地叹了口气：“得，闺女说的对。来，走起。” 孙坚站起来，跟着孙想做起动作来。 与此同时，吴江一家正围着餐桌吃早饭。 吴母剥了个鸡蛋，放进吴江的盘子里。 吴江皱了皱眉：“我吃一个了。” 吴母看了一眼在一旁默默喝粥、刷手机的孙心，对儿子使了个眼色。吴江会意，把鸡蛋放进孙心盘子里。 吴江开口提醒道：“别玩手机了。” “我看孙想公众号呢，都快一个月没更了。” 孙心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吴江微微不满，正要说什么，吴母开口。 “昨天带如意下楼，看见小杨家二胎了，大胖小子，可好看了。” 孙心刷手机的手一顿，不着痕迹地看了吴母一眼，没接茬儿。 吴江却接了茬：“他家老大好像和如意差不多大。” “大半年多呢，不过现在政策放开了，”说着吴母看看儿子又看看孙心，“这二胎还真是可以考虑，你们说呢？” 吴江和孙心都没有回答，各自吃早饭。 见二人没有反应，吴母继续道：“心啊，你就看你们姐妹俩，什么事都能有人商量，彼此想着，多好。” “妈，我们那是特殊情况。”孙心勉强应付。 “现在不用特殊情况了。刚才我不是说了嘛，二胎政策放开了，国家鼓励……”吴母继续絮叨。 孙心微微皱眉，看向吴江：“你也这么想的？” “我可没说。”吴江回复完孙心，又扭头望向吴母，“妈，一个就够您带的了，别想那么多了。” 说罢吴江不待吴母说什么，放下筷子，站起来：“走了，一会儿该堵车了。” 吴江匆匆离开，剩下孙心和吴母坐在饭桌边，相对无语。片刻，孙心起身向门外走去。 电梯前，吴江提着公文包等电梯。 身后传来敲门的声音，孙心走过来，吴江意外。 “怎么出来了？” 这时电梯开门，孙心率先进去，吴江迟疑了一下，也进去。 电梯门关上，孙心对吴江兴师问罪：“二胎的事你跟你妈说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那她突然提这个？” 吴江不满：“我哪儿知道？” 孙心一脸不信的样子，吴江有些无奈。 “我要是有这个想法，就直接跟你商量了，需要通过妈吗？” 孙心决绝道：“这事儿没得商量。” 吴江叹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孙心的语气：“我知道，你想回去工作。” 孙心紧紧盯着吴江：“所以呢？” “公司里现在有个空缺，内推你没有问题。”吴江淡淡道。 孙心一愣，有些期待地看向吴江，正要接着问，电梯到了一层，门开。 小区楼下，孙心和吴江往停车位走去，对话继续。 “只是中级？”孙心微微有些失望。 吴江安抚道：“公司目前也只有这个职位。而且主管就是李薇，你们之前就一个团队共事，也不用磨合。” 孙心听到这，顿住脚步：“让我做李薇的下属？你开玩笑呢吧？” 吴江听到孙心语气不对，回头看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之前都是我带他们做项目。” 两人说着来到车边，吴江拿出车钥匙开锁。 “我知道你不甘心，可现实就是这样，公司空缺就那么几个，公关、测试和你都不对口，只有这个，而且……你休假一年多，对公司来说，就算是重新开始……” 孙心打断：“我为什么会休一年多？” 吴江理所当然：“当然是为了孩子了。” “别人产假就一个月，还不是你把我一拖再拖。” “孙心，你这么说就不客观了。我有过一次强迫你在家了吗？这不都是咱们俩一起商量的么。” 孙心冷笑：“商量？” 孙心想要反驳，但一时又找不出合适的言语，竟然僵在原地。吴江看妻子，放缓语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干两年业绩好的话，照样能升回高级，到时候我帮你去谈。” 孙心甩开吴江的手，不无嘲讽地开口：“谢谢，不用麻烦了。” “你看，我给你找了，你不愿意，不找又说我不支持你，我到底怎么做你才满意？” 孙心冷着脸：“不用你，我自己能找。” “那就祝你好运。” “吴江，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告诉你，简历我已经发了，相信很快就会有offer。” “孙心，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找回自己的价值。” 孙心冷笑道：“虚伪。” 吴江皱眉，想要说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开门上车，发动车：“随你怎么想，我先上班了。” 孙心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吴江的车驶远。 孙想带着孙坚也回到了家，孙坚“哎呦”着走到沙发坐下，连腿一块搭到沙发上。 “我可是被你闺女折腾惨了。” 李慧兰倒了杯水过来，塞进老孙手里：“就该这么练，你看现在恢复的多好，走道都看不出来了。” 李慧兰说着靠着老孙坐下，给他按摩放松双腿。 “轻点轻点。”孙坚感觉有点疼，喊道。 李慧兰有些嫌弃地瞪了老孙一眼，但手上还是放松了力道。 孙坚一边享受着老伴的照顾，一边琢磨着什么：“你说小想她这是怎么了？一天到晚就盯着她老爸不放。” “闺女关心你，对你上心还不好啊？” “她以前做饭写菜谱，对着个电脑一弄就是一整天，哪像现在，一天两趟三趟的薅着我下楼。自己那公众号，都断更二十来天了。” 李慧兰意外地看向老孙：“你也一直看着呢？” “心想食成，那可是咱闺女的命根子。” “不就一公众号嘛，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李慧兰却不以为然。 “不严重，能为了它跟王一冰闹成那样？！” 李慧兰听老孙说起王一冰，不由得叹了口气：“简直不是个东西。小想也是，谈那么多回，分分合合死去活来有的是，怎么就这个还没过去呢。” “这个差点结婚，那不一样。”孙坚叹了口气。 “你说，闺女真的伤着了？” 孙坚给李慧兰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是吗？应该也不至于吧？看她每天折磨你，乐乐呵呵的。也没一蹶不振的。” 孙坚满脸严肃地摇了摇头：“那只是表面，背地里什么样你知道吗？咱别的不说，就说你闺女一个那么爱做饭的人，自打搬过去单住，你吃过她做的一顿饭吗？” 李慧兰一下子被问住了，意识到严重性。 “真的吗？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第158章 好久没更新了 快递点，几竖排快递柜密密麻麻堆积着各类大小件的快递。孙想站着，看三个快递收发员，一个扫码的，两个正在找货。收发员小黄，在柜子前寻找着，看到一个特大号箱子，确认信息，扫码。 小黄再次开口询问：“还有吗？” 孙想摇头：“没了。” 大号箱子被放到地上，旁边还有一个中号箱子和三个小件快递。 孙想看着眼前这一堆大件小件的快递，犯了愁：“能不能帮我送家去？” 三个快递员相互看看，又看看地上的大件，同时摇头。 房间里的摆设已经基本变了样，原来的东西所剩无几。门开，孙想和孙心抬着箱子走进来。 孙心皱眉询问：“这又买的什么？” “订做的餐椅。” “又买餐椅？你都买多少了？” 孙想也不答话，拆箱子，搬出一把时尚餐椅。 孙心无奈：“这是第三把还是第四把了？你一个人住，弄这么些椅子干什么？每一个还都不一样，都不成套。” “这才叫个性化。” “原来的不也挺好的吗？” 孙想只是冷冷道：“卖了，丑。” “我看你是要把王一冰买的东西都扔了才好受。”孙心撇了撇嘴。 孙想坦然点头道：“是啊，这样住着才舒坦。” 孙心无奈摇了摇头，换了话题：“打算什么时候发新菜谱？” “再说吧。” “半个月没更新，掉粉都掉到10万了，你还想不想弄了？”孙心语气带着几分逼迫。 孙想心里抵触，不爱听：“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过两天就更。” 见孙想这样，孙心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蓝天白云，母婴商场外停满了私家车，而商场中有很多年轻父母带着孩子来逛商场，各种婴幼儿用品应有尽有。 孙想拿着手机在进口辅食零食的货架中穿梭，一边看着备忘录清单，一边对应着找，口里念念有词。 “泡芙……手指泡芙。” 孙想身边的褚晓羽朝货架上望去：“是不这个？” 说着他从高处货架拿下了一罐happy baby的泡芙小零食。 孙想接过来一看，放进购物车里。 “多拿几个，草莓甜菜味儿的，别的如意不吃。” 褚晓羽屁颠屁颠照办。 孙想继续看备忘录，点了点头：“行，零食齐了，看安抚巾去。” “刚说的你听见没有？去不去给个话儿啊。”褚晓羽询问道。 “什么？”孙想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 “雍和宫啊，赶明儿拉着你和你姐，一块儿去拜拜。” “最近闲着你了？”孙想白了褚晓羽一眼。 孙想推着购物车，褚晓羽跟在她屁股后面，苦口婆心：“王一冰这事，属于典型的犯小人，你赶紧去去霉运，准备好迎接人生新篇章。” 孙想回头冲褚晓羽做了一个“滚”的口型。 褚晓羽也不在意：“小想，哥没跟你开玩笑，这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今天就是来当司机，人力搬运，不用给我姐当说客。” “谁给你姐当说客了，你姐这两天忙的都没空搭理我。” 孙想嘲讽道：“所以来我这儿找存在感了？” 褚晓羽一脸的苦口婆心：“你失恋了，哥不得帮你排解排解嘛，不能看着你就这么颓废下去不是。” “我哪儿颓了？好着呢。” “拉倒吧，你还能骗得了我。你要是不管不顾哭一通，找人吐槽吐槽……再不就去扎扎实实出去疯两天，那还差不多。” 孙想不以为然地开口：“一个王一冰，至于吗？” 褚晓羽还想说什么，孙想手机铃声响起。 孙想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皱了皱眉。 褚晓羽凑过去想看，没等看清，孙想直接挂断了。 褚晓羽好奇询问：“谁的电话，怎么挂了？” “这年头儿还打电话，不认识的号，十个有九个是诈骗。” 听到孙想这么说，褚晓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从商场中出来，褚晓羽要带孙想去雍和宫的念头依然不减。 他边系安全带边道：“时间还早。咱择日不如撞日，哥带你去雍和宫转转啊。” 孙想摇了摇头：“不去。” 这时，孙想手机又响，孙想一看，还是那个号码，再次挂断。 褚晓羽皱眉：“什么骗子，那么执着。要不，你给他个机会？” 孙想白了褚晓羽一眼，把手机往两人中间的储物斗里一放。 “给，再打来你跟他聊会。” 褚晓羽撇撇嘴，发动汽车，正准备倒车，手机再响。 褚晓羽笑道：“还真执着。我会会他，看是卖什么的。” 褚晓羽说着拿起孙想的手机，接听：“找谁呀？” 手机那边说了句什么，褚晓羽的脸色变得古怪，转头看向孙想。 “哦，你等下，她在呢。” 孙想感觉到褚晓羽的异样，回头看去，眼神询问。 褚晓羽笑着望向孙想：“找你的。” 孙想不解：“谁呀？” “接了就知道了。”褚晓羽说着把手机递过去。 “你别闹啊。”虽然这么说，但孙想还是接过了手机，听到对面的声音，愣住。 就听电话彼端传来了于涛的声音：“喂……孙想？听的见吗？” 此刻，于涛正在孙想家单元楼下讲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上回说的那半熟芝士，出了新口味，给你拿过来了……哎，我就在你家楼下呢……好，好，等你。” 于涛脸上露出期待，而他的手里正提着两份半熟芝士的点心。 此刻，褚晓羽的车已疾驰行驶在街道上。 车里，孙想挂断电话，褚晓羽不着调地开口。 “前脚刚走一个，下一个就追家里来了。看吧，有的是人喜欢你，犯不着为了姓王的那个渣男难受。” 孙想撇了撇嘴：“根本就不是因为他好吗。” 褚晓羽不解：“那是为什么？” 孙想运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跟你说不清楚，赶紧回家。” 褚晓羽看着孙想一笑，意有所指地开口：“得嘞，有人能跟你说就行。” 褚晓羽以最快的速度将孙想带回了家。 孙想家中，两箱点心被放到餐桌上。 孙想随意地招呼着于涛：“随便坐。” 于涛拉开一把餐椅坐下，打量了一圈。 一居室里放了新买的沙发，家具也添置了一番。 “你彻底搬过来住了？”于涛开口询问。 孙想“嗯”了一声，打开冰箱。 “挺好，挺好。”说着于涛留意看了一眼鞋柜，没有男士拖鞋，整个家里没有一点男主人的气息。 “喝果汁吗？” “不用麻烦了，我就是来看看。” 孙想诧异：“看我？” “那什么，叔叔恢复的怎么样了？” “复查说没什么大问题，血糖也降了。” 于涛真心地笑笑：“那就好。” 孙想拿了果汁过来，倒了两杯，一杯给于涛。 “广告的事儿……我最近真没心思弄。” 于涛开口安抚道：“没事儿。” 孙想一愣，有些意外。 “我也不是来谈广告的。” 孙想不解地望向于涛。 于涛解释道：“心想食成，好久没更新了。” “想不出来弄什么，干脆就不弄了。”孙想面无表情道。 “彻底不弄了？”于涛随口一问，想开个玩笑。 孙想喝着果汁，沉默。 于涛察觉到不对，开口询问：“出什么事儿了？” 面对于涛，孙想似乎涌起了一股倾诉的冲动，嘴动了动。 第159章 有没有事? 孙心家，孙心正在跟猎头打电话，门铃响了，她边接电话边朝门口走去。 “腾信那边呢？有offer了吗？” 门打开，褚晓羽提着和孙想买回来的好几大包东西出现。 “先放阳台吧。”孙心匆匆给褚晓羽说完，继续讲电话。 而褚晓羽则依言把东西放过去。 “我之前已经是项目主管了，现在降到p5已经是底线了……管理岗，管理岗也可以啊，加班、出差都是可以谈的……好，我等你消息……” 孙心挂掉电话，过去看褚晓羽拿进来的东西。 褚晓羽看了看孙心的脸色，故作轻松道：“慢慢来嘛，以你的工作经历，肯定能找着好的。” 孙心叹了口气，把零食都拿出来放到橱柜里。 “职场你根本就不懂。在那些hr眼里，我就是一个随时会因为孩子分散精力耽误工作的妈妈，所以，再想找着跟以前差不多的工作，很难了。” 褚晓羽笑了笑，再次安抚：“你能力摆在那呢。” “那也得有机会证明啊，投出去那么多简历，就几个给回了电话，一听薪资要求，也都没下文了……年薪30万，要求很高嘛？” “他们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见褚晓羽这么说，孙心不禁多抱怨了几句：“有一家更搞笑，知道他们跟我说什么嘛？” 褚晓羽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问我，能不能先实习半年？”孙心说完自嘲地笑笑，“我，孙心，现在都需要做实习生了。” 褚晓羽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以前老听人说，生完孩子找工作难，我还不服气，觉得那都是自己没能力找的借口。现在轮到自己了，才发现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里屋，吴母正贴着门缝听着孙心的抱怨，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而孙想家，孙想和于涛的对话继续，于涛脸上显露出一副震惊又愤怒的样子。 “这小子就是个混蛋！” 孙想手上还拿着一个半熟芝士，边吃边说：“可惜你当时不在。” “我？” 孙想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你要在，能帮我揍他一顿。” 于涛看着孙想，不禁笑了：“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要在保准揍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孙想笑笑，把手里的半熟芝士吃完。 于涛再次开口：“不过，这事也是个好事。” 孙想看着他，挤兑地开口：“你又有机会了是吗？” 于涛挑眉笑了笑：“难道不是吗？” 孙想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坦然回答了，反而不好接话了，顿了顿只道：“一边老实呆着去，我现在可什么都不想想啊。” “不想我，那就想想公众号。王一冰跑了，也算是救了心想食成。” 提起心想食成，孙想的眼睛黯淡了下来：“心想食成，我也不想弄了。” “你认真的？那也太可惜了。”于涛认真询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什么正经事儿都不想干，公众号，菜谱都不想弄……当初装修这个房子，弄厨房，想着以后在这做饭可美好了。但现在，告诉你，我从搬进来到现在，一次都没开过火。” 于涛诧异询问：“那你吃什么？” “外卖。” “外卖？！”于涛一脸震惊。 “对。我，孙想，都吃上外卖了。”孙想一通说完，瘫到沙发里，“就是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来，烦得慌。” 于涛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笑了：“烦好办。” 孙想不解：“怎么办？” “出汗。” 健身房中，伴随着姆爷的《lose yourself》充满动感的音乐节奏，一身紧身运动装的孙想蹬着动感单车，汗水从额头劈劈啪啪地落下，但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疲惫，有的只是畅快。 于涛在旁边同样汗流浃背，看着孙想畅快的样子，笑了。 蹬完单车的孙想满面红光，心情畅快。 而不远处拳击台上，于涛正穿着背心，戴着拳套，跟教练打自由搏击。他的前手直拳有力，摆拳精准，但一一被教练挡下。 孙想饶有兴趣地望向于涛。 直到教练喊停，于涛这才走下拳击台，撕下搏击手套的粘带，解开手套，冲孙想一笑。 “怎么样，好点没？” 孙想露齿一笑，算是回答了。 孙想拎着健身包，精神焕发地开门进家，抬眼一看，不禁怔住。屋内，李慧兰正在屋里打扫卫生。 孙想皱眉：“李老师，您怎么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李慧兰边收拾边回答：“过来还得跟你请示啊？” “您以后再这样我换锁了。”孙想一脸不乐意。 李慧兰却不以为然：“是吗？自己有家了，就不管爸妈了是吧？” “您这说的什么呀？我不每天都过去督促老孙锻炼吗。”孙想说着接过李慧兰手里的垃圾袋将剩余的外卖扔进去，“要知道您过来，好歹先收拾收拾……” “就是得突击检查，不然能发现你天天吃外卖？像什么话。”李慧兰也对孙想一脸不满。 孙想将垃圾袋放到门边，执拗地回答：“我乐意。外卖方便，简单。” 李慧兰瞪向孙想：“你自己不会做啊？” “不想做。”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都多长时间了，还过不去了？那个姓王的不值得你这样。”李慧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李老师，你想多了。王一冰，我早忘了。你看，我今天还去健身了呢。” 李慧兰将信将疑：“是吗？” 孙想笑了笑：“不然呢？” “你要没事就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子。” 孙想不解：“我哪样了？” “你自己说，你花这么多钱弄了这个厨房，还买了这么多高级厨具、餐具，现在放着当摆设了？搬过来之后给我们做过一顿饭吗？” 孙想嘿嘿一笑：“想吃我做的饭了？” 李慧兰瞪眼望向孙想：“不行吗？” “当然行了。早说呀，今儿晚上就做。” 孙想如此痛快的答应让李慧兰有些意外，但随即又开心地笑了：“这还差不多。问问你姐过不过来吃，咱一家子给你暖暖房。” 第160章 去见投资人 孙心家，孙心依然在为工作的事焦头烂额。 就见她接着电话从书房走出来：“我的薪资条件和要求他们都接受吗？” 电话那头，猎头的声音传了过来：“对方认为合理，可以再沟通。公司已经完成c轮融资，一季度完成全年销售额，计划年底创业板上市。您这级别，还有股权激励，目前测算分红相当于年薪……” 吴母正拖地，有意靠近，在旁边听孙心接电话。 孙心微微有些兴奋：“什么时候可以约面谈？” “公司总部在杭州，您得base在杭州。” 孙心听闻一愣：“在杭州？那……我再想想。先不急，等对方消息再说吧。” 孙心挂断电话，神情难掩失望，坐到沙发上。吴母看了看她，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坐下劝慰：“工作就是要慢慢挑选的，你要求高，年龄不占优势、孩子又小……” 孙心有些不耐烦道：“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工作的。” “孙心，我知道你能力强。可是这女人，能力越强，承担责任就越多，过分坚持会太辛苦。再说了，出去工作，朝九晚五，加班加点，既要看老板脸色又要跟同事勾心斗角。干得出色遭人嫉妒，工作落后受人挤兑，你说，累心不？” 听闻吴母这么说，孙心似笑非笑地望向她：“这么说，吴江工作赚钱太不容易了，我得早点找工作帮他分担分担。” 吴母碰了个软钉子，但并不在意，继续说道：“那是他应该承担的。现在他事业发展不错，收入也高，何必两个人都出去上班呢？你在家享福，不好吗？” 孙心轻笑起来：“在家享福？” “如意得到了妈妈的贴心陪伴啊！孩子的成长是很快的，一不留神你就错过了。这点我是深有体会的。如果因为工作而错过孩子的成长过程，你一定会终身遗憾的。” 孙心淡淡道：“妈，我不认为女人唯一的价值就是在家相夫教子。” 吴母一顿：“孙心，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想干涉你找工作让你留在家。我只是心疼如意，还这么小，妈妈就要去上班。我也心疼你，事业家庭两头顾，怕你忙不过来。” “妈，这工作我是一定要找的。至于能不能忙得过来，还有吴江跟我一起分担。照顾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不是吗？” 吴母有些讪讪，也有些不快，还想说什么，孙心起身。 “晚上去我妹那吃饭。吴江回来您俩不用等我。” 孙心说完，向门口走去。 孙想家，一家人都已坐在桌边。孙想把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 望向桌上丰盛的菜式，孙坚和李慧兰满脸地心满意足。 “就应该这样嘛，一家人吃饭才有滋有味。”李慧兰笑着望向孙想。 “闺女，你是不知道，自打你不做饭了，我这伙食水平直线下降，天天吃素，上桌一片绿，舌头都长青苔了。”孙坚也跟着打趣道。 见孙坚这么说，李慧兰扭头瞪向他：“吃素是医生的建议。你不听，自己外面吃去。” “小想今天做的也是考虑老孙了，又清淡又营养。”孙心说着给父亲夹菜。 孙坚满意地尝了两口，笑得合不拢嘴：“我闺女天生就是美食家。每道菜都透着精心调配的细致劲儿。” 李慧兰见状指挥孙想：“以后常回家，给你爸做。省得他老说我虐待他。” 孙想点头：“没问题。到时候再研究几个清淡好吃的菜给我爸。姐夫呢，又加班？” 孙心淡淡道：“就公司那点事儿呗。” “跟婆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难免有不遂心的时候。别憋着，有什么不痛快就回家来跟我们说，爸妈永远站你这边。”李慧兰知道孙心的苦，开口劝慰。 孙坚却一脸不解：“不至于吧？我看亲家母还挺好说话的。” 孙心夹菜的手微微一滞，笑笑：“想什么呢，你们闺女是那挨欺负的人吗？” 孙想看姐姐，似乎感觉到什么，但并没有开口。 转眼间，孙家一家四口已经吃完了饭。 厨房里，孙心挽着袖子在洗碗，孙想端着杯酒站旁边。 孙心扭头看了眼孙想询问道：“心想食成你打算怎么？再不更新，可就彻底荒废了。” 孙想忍不住叹气：“现在想动也动不了。” 孙心诧异询问：“到底怎么了？” 孙想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解释：“王一冰拿走了公帐上所有的钱。留下一堆烂摊子，税都没交。税务局说逾期不交，整个公司都要吊销。公众号也就完了。” “王一冰跑了就找姓钱的，他不是股东么，让他把法人变更过来！”孙心有些着急。 “早就吵翻了，他现在根本不理我。” “那你就放弃了？” 孙想叹了口气：“不然怎么办呀？现在是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感觉四面都是墙，怎么走都走不通。” 孙心看着妹妹，拿过她的酒，喝了一大口：“我们一起想办法。” 孙想一脸无奈：“姐，这回我真不想干了。一点心气儿都没有了。”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我怎么了？” “要是连你这个无脑乐观主义都变悲观了，别人还怎么活呀。” 孙想看着姐姐，笑笑，转移话题：“你怎么样？工作找的不顺利？” 孙心苦笑道：“你姐我现在就是职场大龄剩女，没人要不值钱了。” 孙想有些替姐姐忧心：“那怎么办？” 孙心沉吟不语，把最后一个洗干净的盘子放在洗碗架上。 日出东方，阳光穿透小区茂密的枝叶，洒在建步道上。 孙心家卧室，一支眉笔缓慢而仔细地勾勒着孙心眉眼的妆容。梳妆台的桌面上放着各种化妆品，孙心放下眉笔，拿起一支口红，拧出来，涂抹在自己的唇上。镜中映出了孙心精致妆容的样子，孙心抿了抿涂好口红的嘴，放下口红，盯着镜中的自己，若有所思。想了想孙心伸出手，打开了别住头发的夹子，一头顺滑的秀发散落下来，拂过脸颊落在肩上，再看镜中的孙心，眼神彷佛明亮而坚定，似乎一下子褪去了家庭主妇的气息。 衣柜门打开，孙心注视柜内思考片刻，手伸进衣柜。 卧室门打开，孙心身着一身利落的职业装昂首走出，加上精神的妆容，孙心又成为了那个精英白领的样子。 正在吃早饭的吴江看到孙心的样子，不禁一怔。 一旁准备给如意喂奶的吴母和吴江对视一眼，二人均感到意外。 孙心径直来到客厅，拿出自己许久未用的名牌包。 吴江不解询问：“你这是……” 孙心并没有理会吴江，而是望向了吴母：“妈，今天如意的宝宝椅会送到，麻烦您帮我签收一下。” 孙心背起包来到婴儿床边，伏身亲吻了如意。 吴母下意识的点头答应。 孙心笑了笑，来到门边拿出高跟鞋穿上。 吴江有些尴尬，眉头微皱，跟着孙心来到门边。 孙心这才望向吴江：“我去帮孙想处理一下心想食成的事。” 吴江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试探的问：“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孙心穿好了鞋，随手将头发一甩，看着吴江微微笑了一下，眼神自信而坚定。 “不用了，我叫车了。” 孙心说完，开门离开。留下屋内诧异的吴江和吴母面面相觑。 第161章 姐妹俩的不约而同 手机屏幕上是外卖的界面，孙想躺在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中意的，便将手机放到一边，坐起身来，转头看了看厨房，若有所思。 不多时，孙想起身将冰箱门打开，从冷冻室内拿出牛肉和排骨，放在一边，又打开冷藏室，看着其中的各种食材，有些犹豫不决，不由得叹了口气。 孙想看了看台面上放着的牛肉和排骨，思考片刻，从冰箱里拿出洋葱和土豆，关上冰箱门。 与此同时，二环路上车流穿梭，褚晓羽的滴滴专车行驶在其中。 褚晓羽开着车，时不时的瞟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孙心。 孙心察觉到了褚晓羽在看自己，大方询问：“看什么呢？” 褚晓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坦然道：“有日子没见了，在我的印象里，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孙心受用地笑了笑，看着窗外的高楼感叹。 “这一年多，我曾经无数次的畅想自己重新回到这种状态时的情景，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我妹。” 褚晓羽沉思片刻，试探地问：“这事你没问问孙想的意见？” 孙心叹了口气：“现在她一点心气儿都没有，问也白问。” 褚晓羽看向孙心，沉默片刻再次开口询问：“你……真有把握能解决么？” 孙心运了口气，但脸上却满脸的坚定：“不做怎么知道。” 孙想家，土豆牛肉，排骨汤，以及两个素菜摆在餐桌上，两荤两素，简单美味。于涛坐在桌边端着饭碗，夹起一块牛肉就着米饭大口吃着。孙想坐在一旁，没有动筷，看着于涛大快朵颐。 “怎么样？” 于涛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好吃。” 孙想不满：“就好吃啊？” 于涛嘿嘿一笑：“那还能说什么？你这厨艺没的可说，还是那么好……不是，我觉得比原来更好了。” 孙想皱眉：“能不能给我点建议？” 于涛一愣，看着孙想认真的样子，想了想道：“你这碗太小了，建议你换个大点的。” 孙想无奈地笑了：“这个土豆牛腩，我加了广式的柱侯酱，而且我担心市场上的柱侯酱不够香，还特意照着它的配料表放大，又多加了蒜和芝麻酱来提香……” 听着孙想专业的解释，于涛一脸迷茫，只得似懂非懂地“哦”着。 孙想摆了摆手：“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 “反正我觉得好吃就行了。孙想，说真的，你做的就是比别人都强，这道菜发到心想食成上肯定受欢迎。” 孙想摇了摇头：“这道菜我只是改良了一下，没什么可发的。” 于涛看着孙想情绪不高的样子，若有所思，突然笑道。 “不想发就不发呗。” 孙想笑着白了于涛一眼：“说的轻巧，你知道我都掉了多少粉了么？” “掉粉，以后再涨回来不就好了，大不了从零开始，从头再来。”于涛缓缓道。 孙想有些意外地看着于涛。 于涛见状，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我又说错了？” 孙想沉默片刻，笑着摇摇头，拿起碗筷吃了一口：“你是第一个跟我说停更也没关系的人。” 于涛满脸的欣慰：“我就是觉得，人有时候就是要偷个懒，给自己放个假。强迫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也不会有好结果，你说是吧。” 孙想吃着，点了点头。 于涛停顿片刻望向孙想：“下午……要不要再去健身？” 孙想看着于涛，笑着点了点头。 高端写字楼的接待室中，褚晓羽端着杯咖啡，边喝边溜达，透过接待室的玻璃墙看着外面的公司。 看了半响，褚晓羽扭头望向孙想：“你这同学什么路子？这地段，一整层办公区，一个月租金没个大十万可下不来。” 孙心放下咖啡，没有回答褚晓羽，只是看了看表。 褚晓羽询问道：“你跟人约好时间了吗？就这么干等着？” 孙心白了褚晓羽一眼：“你以为人家像你似的这么闲。” 褚晓羽刚要说什么，秘书敲门进来。 “孙心女士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程总那边的会议临时延长，还需要一点时间。” 孙心点了点头：“没关系，我可以等……” “程总特意让我带您先去他的办公室。” 说着，秘书恭敬地打开门为孙心和褚晓羽带路。 健身房中，孙想换好了衣服，来到了格斗练习区。于涛早就做好了热身，在里面等，看到孙想过来，笑着迎了上去，拿过一双拳套递给孙想。 “试试？” 孙想接过拳套，有些犹豫地看着格斗区：“这，我能行吗？” 于涛笑着点头：“当然了，打人总会吧。” 孙想笑着接过手套：“我打谁呀？” 于涛指了指沙袋：“它！初学者都得从打沙袋开始。” 孙想撇了撇嘴：“那有什么意思呀，要打就打真人。” “你想打谁呀？”于涛不解。 孙想似笑非笑地看于涛：“你应该挺抗揍的吧？” 于涛看着孙想，笑了：“行，只要你下得去手。” 于涛和孙想站在格斗台上，于涛帮孙想戴上了拳套，自己戴上手靶，随即笑嘻嘻地望向孙想：“你随便打，怎么解气怎么来。” 孙想笑道：“好啊，那你可小心了。” 于涛故意挑衅地拍了拍手靶，摆出了防守姿势：“来！” 孙想有些生疏地举起拳头，做出个不太专业的格斗姿势，看准时机，出拳，却不想一下子被于涛拍了下去，孙想手腕一震，不禁痛的龇牙。 孙想运了口气，毫不退却，甩了甩手，又出拳打向于涛。 于涛游刃有余的接着孙想的来拳，但孙想也越打越来劲，两个人你来我往，很是热闹。 “看不出来啊，还挺有劲儿的。”于涛笑道。 孙想越发用力，但体力受限，出拳开始杂乱。 这时拳击教练走过来，看到于涛和孙想在格斗台上，厉声大喊。 “谁让你俩进去的！？出来！” 于涛一怔，转头望向教练，刚要说什么，孙想却没收住手，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于涛脸上。只见于涛一个踉跄，捂着鼻子，很痛苦的样子。手拿开，满鼻子都是血。 孙想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查看：“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没收住……” 于涛捂着鼻血，摆了摆手，指指外面：“没事没事，我……我先去跟教练说一声……” 于涛说着慌忙走出八角笼：“教练，实在对不起，这是我朋友，我们就是练练手……” 教练无奈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擦擦去，让女孩打成这样，丢不丢人。” 于涛一脸憋屈、尴尬地看向孙想。 孙想本来还有些担心，但看着于涛狼狈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了。 于涛看着她也笑了。两人相互感染，越笑越停不下来。 孙想心中的郁闷在大笑中彻底释放，看着于涛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程总的办公室很大，装潢也很奢华，四处的布置总是彰显着主人的实力。 孙心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现代化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有种久违怀念和向往。 褚晓羽倒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待客的皮质沙发上，打量着办公室。 办公室大门打开，孙心立刻回身，看到一身平常打扮的程亮快步走了进来，看上去和职业装的孙心以及西服革履的褚晓羽有些反差。 程亮笑着望向孙心：“抱歉抱歉，这会上两个投资人意见不和，半天才说开，耽搁了……老同学，好久不见！” 孙心笑着和程亮握手。 “感谢程总念及同学之情，百忙之中抽空相见。” “你这是嘲笑我了。来，快坐。”程亮客气的请孙心坐下，看到了一旁的褚晓羽，“这位是……” 孙心给程亮介绍：“褚晓羽，我朋友。” 程亮直接掏出一张名片，礼貌地递给褚晓羽：“褚先生，幸会。” 褚晓羽接过名片，认真道：“今儿出来的匆忙，名片没带，咱下回。” 程亮并没有在意，而是看向孙心：“孙心，你能联系我，我真是没想到。说吧，什么事？” 孙心略一沉吟，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想请你投资一个公众号。” 第162章 有我在 鲜红的牛肉片在铁板上呲呲作响，渐渐变色。 孙想夹起一块烤好的肉放到于涛的盘子里，于涛老实不客气一口下肚，满意地点头，鼻子里还发出赞许的“嗯”声。 孙想看于涛满足的样子，笑笑，又烤上两片牛肉，随即招呼于涛。 “可劲儿吃，这顿我请。” 于涛笑道：“你那一拳把我的面子打飞到外婆家去了，一顿烤肉就想过关了？” “不然呢？还想吃我一辈子啊。”孙想打趣道。 于涛也微微玩笑地说：“只要顿顿都是你做的，也不是不行。” 孙想瞪了于涛一眼：“想得美，打你一拳还讹上我了。” 两人逗趣间，烤肉熟了，这次孙想没有给于涛夹，而是自己吃起来。 于涛顿了顿，望向孙想：“还记得咱俩上次吃烤肉吗？” 孙想回忆起往事来。 “你被人捅了，刚出院那次嘛。吃多少盘来着？“ “七八盘吧。“ 孙想忍不住笑了：“不止。我记得那顿饭吃掉一份广告费呢。” “当年的事，你记得那么清楚。” “就没见过你那么唬的人。想起来就来气，好端端的过年去我们家，结果半道儿上抓小偷，还让人给捅了。” 于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擦擦嘴，开口道：“我现在不一样了。”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孙想玩笑地说着，抬眼看于涛，正遇到他认真而灼灼的目光，不由得一愣。 两人对视片刻，还是孙想先打破了沉默。 “发什么呆呢，赶紧吃。看你是不是变得没以前能吃了。” 孙想说着继续烤肉。 于涛依旧看着她，感慨：“倒是你，这些年，一点都没变。” 孙想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心情有些复杂：“还是那么“傻”，是吧？” 于涛摇头：“我可从没觉得你傻过。” “不傻能被人骗那么惨。”孙想垂眸道。 于涛明白孙想说的是王一冰，试图劝慰：“那种人，过去就过去了，别老想他了，他不配。” “其实，我也不是恨王一冰。” 于涛看孙想，等她说下去。 “有时候回想这几年，我就不明白，他怎么就变成那样了呢。” 于涛轻轻感叹：“那是他一开始隐藏的好。” 孙想摇了摇头：“他开始不是那样的。我总觉得是心想食成改变了他，不，因该说是钱总投资给心想食成的那一百万改变了他。你说，如果当时我没接受那轮天使投资，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如果不跟他成立什么工作室，不搞资本化那一套，我们现在估计都结婚了。” 于涛看着陷入自说自话状态的孙想，忽然笑了。 孙想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资本化是好事。” 孙想瞪大眼睛：“你真这么觉得？” 于涛一本正经道：“当然了，如果没有这些，我们现在哪还有机会坐在这吃烤肉啊。” 说完于涛“扑哧”笑了。 孙想也笑了，用夹子夹起一片肉怼到于涛盘子里：“吃你的肉吧。” 于涛笑了，夹起孙想递过来的烤肉，咀嚼起来。 一摞文件被放在桌子上，孙心一张张的摆给孙想，解释道。 “这些是心想食成变更法人的材料，所有的文件都要加盖工作室的公章，申请表和授权书要签字。明天去趟复印店，把你的身份证复印几份给我备用，之后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孙想翻着变更材料，一脸迷茫的看着姐姐：“那补税的事情怎么办？还有，就算工作室的法人变过来了，可钱总那边投的钱……” 孙心回答道：“钱总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他同意把心想食成的股份让出来。” 孙想一脸不可置信望向孙心。 “你以为姓钱的愿意留着那个空壳工作室啊？法人跑了又欠着税，不能产生任何新的效益，对他来说就是不良资产。只要价钱合适，他巴不得甩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至于税务那边，依法纳税是天经地义，该交多少咱就补多少。” 一提起钱，孙想苦着脸询问：“那需要多少钱啊？” “十几万。” “我哪有那么多钱呀。” “补税的钱不需要你承担。” 孙想惊讶之余，更加糊涂了：“姐，你都把给我说蒙了……哪有这好事儿啊？你到底干什么了？” 孙心点了一下孙想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这脑瓜也不傻嘛。我找了在投资公司的同学，他表示愿意接手心想食成的天使轮投资，之后会派财务和法务帮忙处理好一切手续和款项。” 孙想琢磨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再次追问：“你这意思是……给心想食成找着接盘侠了？” 孙心笑了笑：“这么理解也行。” 孙想似乎有些含糊，沉默片刻，欲言又止。 孙心察觉到了孙想的欲言又止：“怎么了？” “姐……你说心想食成还要继续资本化么？” 孙心立刻明白了妹妹的担心，笑了笑：“不要因为第一次融资失败就对资本化产生怀疑和抵触。” 孙想本能地摇了摇头：“不是……” “你就是，心想食成的资本化是必然趋势，上次的失败，错的不是资本，而是人。” 孙想撇撇嘴，没接话。 “程亮不是钱总，你姐我也不是王一冰。这次，我来帮你一起经营心想食成，咱姐妹俩一起创业，一起实现资本化。” 孙想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 孙心笑着询问：“行不行？” “当然行了。就是，你不找工作了？” 孙心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看向别处，避开妹妹的目光：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吴江说的没错，以我现在的年龄、条件很难再找到合适的offer。可是我，又没法接受重新开始，直到那天说起心想食成，我突然看到了一种可能性，我和你一起把心想食成做成最成功的美食自媒体，做成咱们姐妹俩共同的事业。小想，你愿意么？” 孙想看着姐姐笑了：“我当然愿意了。” 孙心示意孙想：“那就赶快把字签了吧。先把心想食成收回到咱们名下。” 孙想兴奋地拿过笔，签字。落完笔之后，似乎又想到什么，看向孙心。 “又怎么了？” “姐，既然咱一起做公众号，那我得先跟你说句实话，这段时间我已经不知道该写什么菜谱了。” 孙心却平静开口：“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我保证，心想食成的菜谱都由你说了算，再也不会有人干涉。” 孙想有些郁闷：“不是……我是真想不出来写什么，做什么。感觉做的所有东西都是以前的重复，找不到创新点了。” “不着急，灵感可以慢慢找。”孙心安抚妹妹。 “那要是，再也找不到了呢？” 孙心看着妹妹，伸手搂住她，拍了拍她的头：“有我呢，不会的。” 第163章 齐头并进 孙想新家的厨房，台面上干干净净，灶台的锅里空无一物，摆放整齐的各种调味料一尘不染。 孙想最近一直都在寻找灵感，但灵感这东西还真不是说找就能找着的。 以前如果有人跟孙想说，有一天你会面对满屋食材不知道该做什么，孙想一定觉得这是个笑话，可现在她却笑不出来了。没灵感的这段时间，孙想其实内心真的很害怕，她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心想食成”就此停更，让孙心的期望落空，可她又真的不想去复刻别人…… 孙想想了很多的办法，甚至看了许多和美食相关的书籍，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而孙心一句也没有催过孙想，甚至还一直在帮她找回灵感，可姐姐越是这样，孙想的心理压力就越大。 孙想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妥协一下呢？看书，真不是她长项啊。 孙想新家，一摞各式各样的菜谱放到孙想面前。孙心一把夺下孙想正在刷的手机，示意她开始看书。 孙想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书本翻开看。孙心适时地塞过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支笔。 从小孙想一看书就犯困，更别说记笔记了，但孙心并不打算放过她。于是孙想开始了漫长的“修行”，在孙心的要求下研究各种菜谱，研读她能找到的关于美食书。按照孙心的话说，孙想之前懂的是做饭，而不是烹饪，看书也许可以帮她悟出这其中的“道”。 夜晚，厨房的灶上炖着一锅汤。 孙心坐在饭桌边用电脑写着“‘心想食成’运营策划方案”，同时监督着孙想研读菜谱。 孙想的手机倒计时响起，孙心抬头看妹妹。孙想从座位上跳起，蹿向厨房，关火，开盖，动作一气呵成，奶白色的鱼塘冒着热气。 孙想盛了一碗，端到姐姐桌边放下。姐妹俩相视一笑。 其实除了每天让孙想看书，孙心还请了美食策划团队来和她们开了几次选题会。这些人都很专业，也很尊重孙想的意见。孙想觉得姐姐说的对，这次真的和上一次不一样了。 但是，孙想始终还是没有做出让自己满意的菜，她不知道，要寻找的答案究竟在哪里？她也有些怀疑自己，或许真的是她自己太矫情了？大家都做的她为什么就不愿意做呢？ 程亮再次将孙心找到了自己的公司，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她。孙心打开拿出一张营业执照，上面写着“心想食成美食文化工作室”法人——孙想。 程亮语气平和地道：“股权转让和补缴税款都已经解决，现在这个工作室干干净净属于孙想，你可以放心了。” 孙心看着手中的营业执照满意的笑了，抬头看着程亮开口说道：“谢谢。” 程亮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咱们之间用不着提谢字，作为老同学，我很高兴你能在有困难的时候想起我。作为投资人，为合作方扫清障碍，也是我应该做的事。” “心想食成不会让你失望的。” 程亮满眼欣赏地望向孙心：“你的策划案我看了，非常有吸引力。即使我们不是同学，我也会心动的。” 孙心看向程亮，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程亮见状开口询问：“还有什么问题？” 孙心沉默片刻开口道：“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的上忙。” 程亮看着孙心，等着她说下去。 北京的老城区，远远地可以看到故宫的飞燕瓦顶。孙想顺着南长街的墙根骑着最早一批共享单车。他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不由得有些感慨、出神。孙心的喊声让她回过神来。 “孙想！” 孙想看到孙心，连忙紧蹬两步骑过去。 孙心责怪道：“怎么这么晚才到？” 孙想无所谓地停车，扫码结账，然后看向孙心身后的院门，询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饭馆？怎么开在这啊……好难找。” “没听过酒香不怕巷子深吗？现在的高端私房菜都开在这种地方。”孙心说着有些急切地拉着妹妹就要往里走。 “等会等会，你先跟我说一下，干嘛今天突然要跟程亮见面啊？他又有什么要求了？”孙想想弄清楚事情缘由。 但明显孙心却无心解释：“哪那么多要求，今天就是吃个饭。” 包间不怎么大，但却颇有古韵风格，不奢华，却很有品位，只有孙想、孙心和程亮三人。 此刻程亮正介绍着桌上的一盘夫妻肺片。 “早就听你姐说你是美食家，这道夫妻肺片，你尝尝有什么不同。” 孙想轻笑：“程总这是在考验我呀？” 程亮看着孙想，笑而不语。 孙想眉梢一挑，拿起筷子尝了一片牛肉，片刻，又夹起一块百叶，尝了尝，随即望向程亮道：“调味刚刚好，除了芝麻还撒了花生沫提味。但最主要还是肉质，我想厨师应该是根据牛肉、牛杂的质地差别在不同的时间捞起，这样才会让每份食材都保证在最佳的口感。” 程亮眼神一亮，竖起大拇指：“果然厉害。” 孙想微微得意地笑了：“您今要找我来，就为了吃顿饭？” “不然还能有什么事？” 孙想看向孙心，显然并不相信程亮的话。 程亮继续道：“我这个人除了挣钱，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全世界的米其林餐厅不敢说全吃过，但也吃过不少。转了一圈，结果却发现最爱的还是川菜。” 孙想点了点头：“川菜貌似以辣为主，实则百辣百味，其中的讲究可多了。” “看来这顿饭一定能启发到你了。” 孙想不明所以：“启发我？” 孙心望向妹妹解释道：“你的灵感问题，我跟程亮说了。他说能帮你想办法。” 孙想微微有些不满：“姐……” 程亮接过话头：“这里的主厨杨师傅可是做过国宴的川菜大厨。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吗？” 孙想被程亮的话引起了兴趣，等他说下去。 “在日本的一家川菜馆。” 孙想和孙心都意外地看向程亮。 “有本事的人性情都有点和普通人不一样，杨师傅当年因为这个跟领导闹翻了，一气之下就去日本开了家川菜馆。我心想，杨师傅这么好的手艺不能全便宜了日本人啊，于是费了两年时间，软磨硬泡这才把他请回国。” 孙想听闻顿时来了兴趣：“我能认识一下杨师傅吗？” 程亮点头道：“只要你想，当然可以。” “谢谢。” 面对孙想由衷的感谢，程亮只是微微一笑。 “这都是小事儿。” 孙想看着他，微微迟疑，再次开口：“我能再问您一个问题么？” “当然。” “你到底为什么同意投资心想食成？” 程亮笑了：“你觉得呢？” 孙想试探道：“因为我姐？” 孙心表情微微一怔，但并没有说什么，似乎也想知道程亮的答案。 程亮一脸玩味：“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但不是最主要的。” 孙想瞪大眼睛：“那最主要的是什么？” “因为我也是心想食成的粉丝，还是资深粉丝。” 程亮一番话让姐妹俩均是一惊。 孙想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程亮笑道：“你的公众号，我不光看，还做过呢。而且，我在跟着你做的过程里觉得很轻松，很舒服，最后的成果嘛，咖喱鸡胸肉三明治，虽然做的品相不是太好，但味道还是可以的。” 孙想看着程亮，似乎有所触动。 “所以我觉得，连我这种从来没有时间好好做顿饭的人，看了你的公众号都有冲动去尝试一下，做完还挺有成就感，那么有太多比我有时间、有兴趣的人一定也会去跟着你一起享受制作美食。这就是心想食成巨大的潜在价值，也是我决定投资心想食成的原因。” 孙想终于放松地笑了起来。 程亮转向一旁的孙心：“你说的没错，你妹妹笑起来，很好看。” 孙心淡淡的笑着，似乎也感到很欣慰，随即望向程亮：“是不是可以介绍杨师傅给我妹认识了？” 程亮看看表，起身对二人说：“老杨这会该做他的拿手菜了，一起看看去。” 孙想立刻兴奋地起身：“太好了。” “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只负责介绍你俩认识，至于杨师傅教不教你，甚至理不理你，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第164章 我明白 程亮带孙心和孙想走进了后厨。 主厨杨师傅见几人进来，眼皮也不抬，查看腌制的鸡肉。 程亮跟杨师傅打招呼：“杨师傅……” 但杨师傅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开始调配料汁，手法迅速利落。 孙心低声询问孙想：“做的什么？” “应该是宫保鸡丁。” 果然，炸肉、爆炒、加料汁翻炒，出锅，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宫保鸡丁装盘，杨师傅比了个“请”的手势。一旁的徒弟立刻递上筷子。 孙想尝了一口，眼睛亮了：“您这个料汁很特别。” 杨师傅解下围裙，立刻有徒弟递上湿毛巾净手，随后又递上盖碗茶杯。杨师傅端着茶杯喝茶，并未理会孙想。 程亮笑着望向杨师傅：“杨师傅，她就是我跟您说过的孙想。” 杨师傅放下茶杯，看向孙想：“公众号我看了。” 孙想眼前一亮，期待他后面的评价，但杨师傅却没了下文。 片刻沉默之后，还是程亮先开口了：“老杨，你给说说。” 杨师傅皱眉询问：“说什么？” 程亮一愣，看向孙想，示意她询问。 孙想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提问。 “小姑娘，既然你是程总朋友，那我送你俩字儿，味型。” 孙想初听得“味型”两个字，似是不知所云，但又好像有些明白，不由得陷入思考。 晚高峰已经过去，北四环上车流渐少，一辆出租车行驶在路上。 孙家姐妹坐在车内后排，孙想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孙心看着妹妹有些担心，开口劝慰道。 “你也别太心急了，像杨师傅这种大厨，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厨艺秘诀传授给别人，更何况你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孙想没有回答，依然沉思着。 孙心看不过去，继续劝慰道：“要不这样，我跟程亮说说，下回让他再带你来吃一次……” 孙想转头看了看孙心，轻轻摇了摇头：“这顿饭，确实给我很多启发。” “你想通了？” “没有。姐，我跟杨师傅简直不是一个层面的，差距太大了，一辈子也追不上。” 孙心有些担心：“所以呢？” “所以……没什么所以，就是觉得我好像没资格教人做饭。” “我让程亮今天带你来这，是让你来开拓思路，不是让你来看差距的。拿自己的厨艺跟杨师傅比，你要干什么？准备当厨子嘛？还是准备开饭馆？” 孙想摇头：“我没有啊。” “好好想想，当初做公众号，是为的什么？” 孙想看着姐姐，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了让更多的人，感受到自己动手做美食的乐趣。” “不光是乐趣，还有成就感。你不是专业厨师，心想食成的粉丝也不是想跟专业厨师学厨艺。我们都是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但依然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哪怕……只是一顿饭的幸福。” 孙想的心结终于打开，不由得紧紧搂住了姐姐的手臂，将头靠在姐姐肩膀上。 “姐……谢谢你。” 孙心欣慰地笑着，也将头靠向妹妹。 出租车继续前行在灯火辉煌的北京，向家的方向驶去。 孙心家，吴母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是小如意的婴儿床。房门从外面打开，孙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没有惊动已经睡下的吴母。 孙心脱外衣、换鞋，经过婴儿床的时候探身看睡着的小如意，轻轻抚摸。 书房的门开，吴江走出来，透过房门可以看到书房里支开的沙发床，铺着被褥，显然这些时日吴江一直睡在书房。 吴江压低声音，微微不满道：“才回来。” 孙心收回看女儿的目光，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径直走进卧室。吴江微微犹豫跟了进去。 两人都进了屋，吴江语调恢复正常。 “这都几点，又干什么去了？” 孙心皱眉看了眼吴江：“不是跟你说了，带我妹和程亮见面。” “彻底都弄完了？也交接清楚了？” 孙心点头：“心想食成已经转到孙想名下，后面就是正常运营了。” “谁运营？”吴江一句话问到了重点。 孙心看吴江，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吴江皱眉：“你还要管啊？” “这事儿本来就是我找程亮做的投资。我不管谁管？难道让孙想自己去运营？你觉得可能吗？” “那家里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孙心不满询问。 吴江略一沉吟，斟酌用词，开口：“孙心，我知道你最近找工作不顺利，心里着急，但也用不着捡心想食成那个烂摊子吧？之前王一冰想图点什么也就算了，你又何必……” 孙心打断了吴江：“我已经想好了，自媒体资本化就是我想做的事。而且心想食成也不是烂摊子。” 吴江轻笑一声，没说话。 孙心却不准备放过他：“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提醒你，心想食成是孙想的事，不是你的。” “心想食成是我们姐妹俩的。” 吴江冷笑道：“资本化，都想得美着呢。失败一次还不够，你折腾吧，别到时候姐妹都做不成。” 吴江说完不再理会孙心，转身离开。 孙心看着被反关上的房门，一阵沮丧，仰头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她才猛地翻身坐起来，起身来到桌前，拿出电脑，打开“心想食成”的方案书，修改起来。 两天后，孙心写的策划书便出现在了程亮的手中。而彼时孙心坐在老板桌另一面，给程亮介绍策划书的内容。 “心想食成走到今天最大的卖点就是孙想的菜谱，这也是我们这个公众号区别于其他同类竞品的核心竞争力。虽然现在孙想在菜谱的创新性上有些纠结，但我们依然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孙想在厨艺上的优势。所以我会增加一个名为‘进阶的厨艺’的新版块，用视频教程的方式给粉丝们展示一些做菜的过程、备菜的处理，甚至是厨房的收纳。相信爱好厨艺的粉丝会很喜欢我们这个新版块。” 程亮的ipad中看到了初步拍摄的孙想切菜的视频小样，点了点头。 “至于‘探店’这个新版块，其实孙想从原来就开始再做了，只不过没有常态化地呈现在公众号上，我们的原则是要推荐真正好吃高品质的餐馆，初步范围是北京，后面可以逐渐到全国乃至国外。” 程亮边听边快速划着ipad，并没有再仔细地一页页去看这些花哨的图文策划案的内容，而是将ipad放在一边。 “你也不用一样样地介绍了，我觉得挺不错的……” 孙心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想说……但是？” 程亮笑笑点头，转瞬正色开口：“孙心，刚才你说的这些，都是对心想食成自身的完善和增强，那是你的任务，不用向我汇报。作为投资人，天使轮融资过后，我要考虑的是下一轮，那是千万级别的投资。我希望看到你的计划落地，希望看到后续如何进一步拓展心想食成的边界，看到未来的收益预期可以匹配下一轮的投资。” 面对程亮的问题，孙心沉吟不语，片刻，抬眼看向对方。 “我明白。” 第165章 新的不适应 崭新的工作室，醒目的地方挂着“心想食成”的logo。孙心和几个新员工正在开会，投影上展示着ppt，孙想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一脸的不适应。 负责市场的是一个叫文竹的女生，她正讲解着ppt上的内容。 “根据我们对近期美食产品热评程度的数据统计，目前在市场以及网络上最火的几款美食的分别是，脏脏包、毛巾卷、豆乳盒子、西红柿焖饭和云雷泡面。在这前五名中，甜品占了其中三个席位。而在网络美食热搜榜中，甜品的分类更是占了整个搜索量的百分之三十。” 孙心看着ppt中的表格数据，若有所思。 坐在一旁的李昂开口补充。 “现在市面上很多西点店推出的芝士蛋糕，马卡龙等精致糕点也很受年轻人的欢迎，一些星级酒店的英式下午茶更是受到贵妇、白领女性的热衷。” 文竹接话：“受这阵‘甜点风潮’影响，网上一大批美食公众号都开始推出各种西式点心的烘焙教程，很受年轻人欢迎，最火的一片介绍半熟芝士蛋糕的帖子点击量已经过亿了。” 孙想看着统计数字，有些惊讶。 孙心扭头望向孙想：“我记得你之前做过好多甜点，有的也当做菜谱分享过。” 不等孙想开口，文竹立刻接话道。 “最近心想食成那几篇文章点击量也增多了。而我们统计了一下近期后台粉丝留言，这个月一共收到八千五百条粉丝留言，其中一千一百条留言是分布在之前孙想曾经发布的甜点教程里的。而还有两千条粉丝留言的内容和甜点有关，许多粉丝留言希望孙想能推出甜点的教程。” “比起家常菜的煎炒烹炸，烘焙点心确实看上去更加温暖干净，外形对于喜欢自拍年轻人来说也更加美观时尚，甜点教程，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李昂补充道。 孙心再次看孙想，询问：“你觉着呢？” 众人望向孙想。 “甜点不是不能做，但所有人都在做的我就不想做，跟风没意思。” 见孙想这么说，孙心附和道：“大数据虽然代表了市场的需求，但我同意我妹说的，盲目跟风就太大众化，确实没意思。” “可心想食成的定位不就是教大家做简单上手的东西吗？”文竹不解道。 “简单不代表不独特。如果我要做，就做和别人不一样的。”孙想细细解释。 文竹还想说什么，孙心摆手制止。 “没关系，离咱们定好的下次更新还有一周，你回去慢慢想，大家有什么想法也随时可以提。” 文竹、李昂等人点点头，孙想也点点头。 孙心环视众人一圈道：“那咱们聊下一项，李昂，之前程总给的扶贫资料中那些适合做农产品推广的村子，你都联系了么？” “都联系了，我做了个统计，您看一下。” 李昂说着起身来到投影连接的电脑前和文竹交接，准备汇报。 孙心转头对孙想小声说：“后面的项目跟你关系不大，要是你觉得没意思，可以先回去……” 孙想微微一愣，“哦”了一声，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于涛又约孙想打拳，健身房中，孙想带着手套，于涛带着手靶接着孙想的拳，时不时地也出拳横扫，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动作明显流畅了不少，看得出已经练过一阵子了。 孙想打的有点累了，两人便摘了手套，在一旁喝着水休息。 “心想食成怎么样了，还没更新？”于涛喝了口水，询问道。 “现在连你都来催更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最近你和你姐不是一直在忙公众号的事儿呢嘛，有什么进展，我关心一下。” 孙想撇撇嘴：“我姐想让我做甜点。” “那我可终于有发言权了。”于涛一脸激动。 孙想看于涛。 于涛笑道：“你忘了，我公司不就是卖西点的么。要不要我问研发部给你把配方找来，参考参考？” 孙想不屑摇头：“不要，我又不是做不出来。我是想做属于心想食成特有的甜点，有自己的创新。要是想应付抄作业，随便做两个西点，那不是分分钟的。” 于涛帮孙想出主意：“看不上西点，就做中式的呗。” “中式有什么可吃的？” “那可多了！桃酥王，蜜三刀、猫耳朵、江米条……” 于涛一样样的数着，孙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现代化的高楼林立，繁华的商业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街边的咖啡厅，年轻人们喝着咖啡吃着蛋糕甜点，十分惬意。而二环内老城区，北海白塔耸立，鼓楼城楼还是经年不变的样子。原来老孙家胡同，老槐树被栅栏围了起来，栅栏外的小路两边，一座座崭新的仿古建筑已初具雏形，工人们正在粉刷外观，装饰门窗。小路外，原来的老胡同已经变成宽阔敞亮的仿古步行街，新开张的门店林立，一副传统与现代完美结合的景象。 街头，一对新婚夫妇在步行街排着婚纱照，两人从婚纱换到旗袍，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在仿古建筑前格外有感。 而镜头后，马奎不停地按下快门，同时嘴里还在指挥。 “好……漂亮……来再换个姿势，新娘再笑笑……完美！” 褚晓羽蹲在一旁，举着反光板，有些心不在焉，打了个哈气，眼皮发沉。 马奎拿着相机正要拍，突然面前一片高光晃眼，抬头一看，褚晓羽的反光板直对着镜头。 马奎无奈望向褚晓羽：“哥……哥！你给我打光干嘛，那边。” 褚晓羽一精神，连忙调整反光板角度。 马奎拿起相机，望向不远处的新人：“好，咱们继续啊，亲密一点……对，有感觉了，美！” 相机“咔嚓咔嚓”连拍。 褚晓羽的车后备箱打开，褚晓羽和马奎一件一件把各种摄影装备放进去。 “你小子蒙着我溜溜转北京城一天，还得给你打下手。您这真是使唤人不嫌够的啊。”褚晓羽不满抱怨道。 “哥，咱这可是给钱的啊。” “一打早出发，后海太庙798，朝阳公园大栅栏，这一通满北京城溜达，光停车费我就交出去一百多了。” 马奎嘿嘿一笑：“拍婚纱照就是这样，换景不换人。” 褚晓羽给马奎翻了个白眼：“穷折腾。” “不白折腾，这一天下来，也够本了……回头算上包车费，咱哥俩三七开，我给你九百，够意思吧。” 褚晓羽冷哼道：“四六。” 马奎一脸苦闷：“哥，我好不容易接个活，你就别扒我的皮了。” “少废话，哥们今一天又给你当司机又给你当小弟，这要跟过去你小子敢对我呼来唤去的，扣你三百当精神损失费。”褚晓羽说着，不给马奎在解释的机会，关上后备箱一锁车，转身又往步行街走去。 马奎望向褚晓羽的背影询问道：“上哪去啊？” “都到家门口了，你不想回去看看？” 第166章 旧人旧事 胡同中，褚晓羽和马奎走来，看着胡同翻天覆地的变化，马奎不禁感叹。 “你说几年前谁能想到，咱胡同能变成这样？” 褚晓羽也叹了口气：“这早就不是咱胡同了。” “毕竟从小就跟着长大的……什么时候也是咱胡同。”马奎认真道。 “那有什么用，过去到这了叫回家，现在到这您得消费。”褚晓羽说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一拐弯，就远远看到了一棵老槐树，拍了拍马奎，询问道“欸，咱家是不是往这边拐？” 马奎一怔，也看到老槐树，不禁笑着对褚晓羽说：“哥，你也还咱家呢？” 褚晓羽一愣，笑着锤了一下马奎：“少废话，走，看看去。” 褚晓羽和马奎继续在小路里走着，看到小路两边盖好的四合院正在装修，几个工人往来忙碌着。 “这弄的还挺像那么回事，也不知道这要开什么。”马奎好奇探头朝装修施工地望去。 褚晓羽没有说话，还在凭着自己的记忆寻找着什么。 两个人来到一个小院门口，褚晓羽沉吟片刻，对马奎努努嘴：“进去看看？” “没看人家跟那围着呢吗？不让进。” “管他呢，来都来了。”褚晓羽说着翻过围栏，走进正在施工的小院。 小院正中还立着那棵山楂树，枝繁叶茂，矍铄挺立。褚晓羽和马奎走进来看到山楂树，都有些意外。 “卧靠……这树还在呢？” 褚晓羽似乎有些出神，这时一名工人扛着建材从两人身边走过，褚晓羽下意识拉住工人，询问道：“师傅，您知道这地要盖什么吗？” 工人看了看褚晓羽和马奎，随意的说：“精品酒店。” 马奎不可置信询问：“就这么点地儿，能盖酒店？” 工人比划着：“这一片连在一起，都是一个酒店。” 褚晓羽望着小院和山楂树，眼神复杂。 翻新的稻香村门店，传统砖瓦建筑中加入大玻璃落地窗，新潮又复古。 褚晓羽和马奎并肩走来，正聊着什么。 褚晓羽吐槽马奎：“蝴蝶酥？上回都进医院了还敢吃？” “就是不让吃才馋呢，整天念叨。”马奎摇了摇头。 “大爷就好口甜的，听着也怪惨的。” “这俩月，一日三餐清淡饮食、少油少盐，连水果都精确到苹果只能吃半拉，西瓜就这么小一块，控制饮食加吃药，外带孙想的魔鬼训练，血糖算是控制住了。” 褚晓羽感叹道：“听着就没少受苦。” “可不是嘛。昨儿测血糖，饭后13，这个月才算达标，李老师松口说奖励他吃点儿，这不，让我今儿出门给带回去。” 两人说话间走到稻香村门口，进去。 柜台里摆放着各色点心。褚晓羽揣着手走在前面，指挥马奎，马奎手上端着托盘，已经拿了一堆点心了。 “蝴蝶酥，山楂锅盔，还有那牛舌饼，挨样都挑点儿。”褚晓羽大手一挥毫不吝啬。 “太多了吧？”马奎摆手。 “算我账上。” “那感情好。” “羊毛出在羊身上，你那三百不能少给啊。” “别介呀。您拎着东西一会儿好上门不是？” “给你爸也挑一盒，替我给老几位带个好。” 马奎放开手，挑眉看向褚晓羽：“怎么着，就打算一直不见了？” 褚晓羽淡淡摆手：“下次吧。” “哥，你这就没劲了啊，从小一个胡同住着，过年都一块过，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的，你说你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去看看，说得过去嘛？” 褚晓羽眼神一暗，但很快又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混出个人样来，不好意思见李老师。” 马奎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家单元楼下，褚晓羽的车停在路边，帮着马奎把设备箱子还有那两盒稻香村糕点从后备箱搬下来，马奎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真不进去了？” 褚晓羽关上车后备箱，打算绕回去上车。哪想迎面，李慧兰走来，胳膊上还戴着居委会红袖箍。李慧兰看到褚晓羽一愣，二话不说直接朝他这边走来，脸上看不出表情。 褚晓羽有些无措，站在原地，直到李慧兰走近，才扬起一抹复杂的笑容。 “李老师。” 这下由不得褚晓羽不上门了。 孙家，李慧兰提着热水壶往茶壶里倒开水，热气袅袅。 褚晓羽坐在沙发上，微微有些拘谨。 李慧兰沏了一杯茶，递给褚晓羽。褚晓羽受宠若惊，连忙从沙发上撅起屁股弯腰双手接过来。 “哎呦，李老师您这……” “踏实坐着。”李慧兰说着把褚晓羽摁回去，然后也给马奎倒了一杯。 马奎跟李慧兰贫嘴：“跟我褚哥沾光了，我跟这可从来没这待遇。” “不贫能憋死你啊。” 褚晓羽喝了一口茶，竖起了大拇指：“好喝，茶味儿真浓。” 李慧兰白了褚晓羽一眼：“行了，二十块钱一斤的高碎，好喝到哪去？什么时候跟李老师这说起客套话来了。” 褚晓羽笑笑，没说话。 李慧兰询问道：“工作就这么忙，连来家看看的空都没有？” 褚晓羽没有说话，马奎倒是先替他回答了：“可不是嘛，业务可繁忙了，找他包车还得提前预约呢。” “是吗？干出租了？” “不是出租，是专车。”马奎再次替褚晓羽解释道。 李慧兰看向褚晓羽。 褚晓羽坦白道：“其实我是没脸见您。” 李慧兰皱眉：“这话怎么说的。” “之前不听您的，老想着挣快钱，结果把自个儿搭进去了，现在就是个开车的，快30岁了还没有个正经工作……” “开专车怎么了？社会需要，怎么就不是正经工作？没有这些个网约车，出门哪会有现在这么方便？” “听见了吗，李老师说的多对。” 褚晓羽自嘲地笑笑，没接话。 李慧兰看着他，正色道：“李老师从来没要求你挣大钱，成富豪。只要你们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我们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你看你现在，人沉稳了，也知道努力了，兜里的钱都是一趟车一趟车跑出来的，多好。” 褚晓羽听着李慧兰久违的说教，真心地笑了。 “还没脸来见我，这么多年都白教你了，是不是？”李慧兰继续数落褚晓羽。 “是是是，李老师说的对。”褚晓羽虽然打着岔，但眼神中却有感动。 “别老琢磨过去，得往前看，知道吗。” 褚晓羽听着李慧兰的话，看着手中暖暖的热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第167章 认了师傅 楼梯间回荡着老孙喘着粗气的声音，还有孙想在加油鼓劲。 “加油，最后一层了！” 老孙扶着楼梯扶手，终于踏上7楼，脑门直冒汗，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要了亲命了。” “那歇会儿再爬。”孙想并没有松口的意思。 孙坚叫苦不迭：“还爬呀？你把我都快被你折腾复发了。” “没有我折腾，您血糖能达标吗？赶紧的，就最后一层了。”孙想不停催促着。 孙坚摆摆手，一副说什么都不管用的样子。 “您托马奎带的点心，还吃不吃了？” 孙坚委屈道：“之前爬5楼就行了，今儿怎么还加量了？” 孙想一副理所当然地望着孙坚：“那是因为您进步了呀，从今儿开始每天爬8楼，下个月我再帮您争取奖励啊。” 孙坚看了孙想一眼，咬牙迈上台阶，孙想跟上他，给他打气：“加油，到8楼咱坐电梯下去。” 爬完楼，孙坚擦着汗往家门口走去，虽然还有点喘，但能看出他一脸期待，连步伐都轻快了些，而孙想跟在他身后。 孙坚得以解放，欢快开口道：“回家啦回家啦。” 孙想笑了笑：“看您这状态，还能再爬。” 孙坚理都不理女儿，掏钥匙开门，直接回家。 客厅里李慧兰等人听到动静看过去，褚晓羽不由得站起来，打招呼。 “大爷。” 孙坚看到他一愣，随即笑了：“呦，你小子来了。” 褚晓羽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买来的一大盒稻香村礼盒递给孙坚。 “给您送礼来了。” 孙坚开心接过，随即打开，就见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点心。李慧兰拿了两块分给褚晓羽和马奎。 孙坚拿起表面撒了一层白糖亮晶晶的蝴蝶酥就要吃，被李慧兰拦下。 “这你能吃吗？全是糖。” 孙坚却不以为意道：“我就吃一块。” “一口也不行。血糖刚降下来了，就想补糖了是吧？” 孙坚撇撇嘴，没接茬儿，放下蝴蝶酥，拿起一块拿破仑。 李慧兰再次开口：“奶油可是医生明令禁止的啊，放下。” 孙坚叹了口气，把拿破仑放下。 沙发上褚晓羽和马奎对视一眼，无奈笑笑。那边李慧兰看到裹着满满糖浆都拉丝儿的萨其马，皱起了眉头。 “萨其马也不能吃。”说着李慧兰回头瞪向马奎，“马奎，你买的这都是什么呀？存心坑你大爷呢？！” 马奎一缩脖子：“这都是褚哥挑的。” 孙坚也不满了：“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我还吃什么？” 李慧兰挑出两块绿豆糕，看上去就没有其他的诱人。 “绿豆糕，两块，够可以了吧，你不也爱吃嘛。” 孙坚皱眉抗议：“那得看跟什么比。” 孙想从厨房过来，听到了立马插嘴：“小学放暑假，你就老爱买绿豆糕回来，搁冰箱里一冰，跟雪糕似的。” 孙坚翻了个白眼：“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后来不是专给你们买雪糕了嘛。” 孙坚说着看向点心匣子，还不死心，央求李慧兰：“牛舌饼总可以吃吧。” “半块儿。”李慧兰说着动手掰了半块儿牛舌饼，递过去。 孙坚憋气，看看老伴儿，还是拿起绿豆糕和牛舌饼吃起来，随即还不满指挥李慧兰：“沏点茶去，空嘴吃太干。” 李慧兰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身去拿茶：“高碎都给您沏好了。” 而孙想则望向褚晓羽：“晚上别走了，我做大餐。” 马奎立马接话：“好啊，吃什么？” “问你了吗？” 马奎被孙想怼了也不敢回嘴，孙想看向褚晓羽。 褚晓羽微微犹豫，但这边李慧兰却发话了。 “都跟家吃，”说着李慧兰又望向马奎，“把你爸你妈也叫来。” 马奎欢快答应：“好嘞！” 褚晓羽也不再纠结，恢复了原本的性子，笑着：“好久没尝咱大厨的手艺了，退步了没？” 几人说话间，老孙吃完两块绿豆糕，意犹未尽。 孙想看老孙嘴馋的样子，笑道：“爸，赶明儿我给您做无糖的，保证让您吃个够。” 与此同时，程亮办公室中，孙心正在跟他汇报近期“心想食成”的最新进展。 只见他撑着头思考，微微点头。 “线上线下合作销售，想法倒是可行……” 孙心望向程亮道：“这其实也是我们探店板块的另一个目的，寻找线下合作伙伴，除了餐厅的特色周边，西点店、奶茶店、咖啡馆，所有的美食产品都可以放在我们心想食成的线上销售平台购买。” 程亮微微沉吟片刻 “可是，这样做虽然拓宽了销售渠道，但毕竟还是带货，利润方面……” “今后心想食成会推出属于自己品牌的产品，同样可以在线上平台和线下合作的店面同时销售，更可以做联名定制。” 程亮看向孙心眼睛一亮：“产品，你有方向了？” “现在市场上的自营模式分为代工和贴牌，代工产品自产自销，利润更大，但做什么……我还没有想好。至于贴牌合作，我想做一个符合中国二十四节气的系列产品。正所谓“不时不食”，在每个节气推出应季的农产品，全年不重样。” 程亮思考片刻点头：“点子还不错……” “最近我已经在着手调研原产地以及进货渠道……”孙心又补充了一句。 程亮望向孙心，眼中带着几分欣赏：“今年我们投了几个扶贫项目，那里的物产很不错，成本也不高，就是没有销售渠道，如果你有意向，等会我叫秘书把资料给你。” 孙心一脸惊喜：“那就太好了，心想食成对接扶贫项目，既响应了国家政策，又解决了产品来源，一举两得，先谢谢程总了！” 程亮笑道：“别程总，程总的，听着别扭。” 孙心看着程亮的样子，笑着点头。 “今工作就聊到这吧，时候不早了，晚上一起吃个饭，还去老杨那。” 孙心一愣，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今天……我还要回去和我妹商量一下后续的工作。” “那正好，孙想也在，听说……老杨要正式开始教孙想做菜了。”程亮望向孙心笑了。 孙心听闻却很是惊讶：“真的？！” “也不知道你妹用了什么方法打动了老杨。” 第168章 为我的青春买单 后厨点锅燎灶，十分热闹，杨师傅的徒弟们有的切菜，有的配菜，分工明确。而此刻杨师傅已经换上厨师服，袖子挽到手肘，认真的洗干净手。另一边，孙想小心地把两块豆腐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在后厨的案台上。 “师父，今儿逛了大半天市场，您就买这么两块豆腐，够么？” 杨师傅接过徒弟递过来的干毛巾，边擦手边走过来：“你要学的第一道菜，就是豆腐。我教，你学，两块足矣。” 孙想立刻来了精神，给杨师傅让出位置，询问道：“您要教我哪道菜？” “麻婆豆腐，做过么？” 孙想点了点头：“做过。” “仔细看，找不同。” 杨师傅说着，把毛巾扔回给徒弟，拿起菜刀，准备开动。 孙想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想拍，不料立刻被杨师傅喝止。 “收起来。” 孙想一愣，讪讪地收起手机。 “用眼看，用脑记。” 手起刀落，豆腐被利落地切成等分方块，放到水中焯熟。调制酱料，杨师傅手持一小勺将辣椒豆瓣等各种调味盛入碗中，每样调料精确适量，再加花椒数粒，全部捣碎，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大锅起火，一勺油下锅，抄过案台上的牛肉馅料当入锅中，熟练地炒着。杨师傅做菜大开大合、行云流水，孙想在一旁聚精会神，目不转睛，被杨师傅的厨艺震撼。 北京城的夜景，环线主路上车辆的黄色前灯和红色尾灯形成两道交织的环形灯带。 街道上，程亮的宾利驶来。而此刻程亮和孙心并坐在宾利车宽敞的后排座椅上。 孙心扭头看了程亮一眼，笑道：“我妹最能耍赖了，她要是软磨硬泡起来，什么人都能被拿下。” 程亮微微摇头：“老杨我了解，要是孙想没真本事，他绝不会轻易的答应。这下，孙想成了国宴大厨的外门弟子，心想食成更有卖点了。” 孙心欣慰地笑了笑，这时手机响起，孙心拿出手机，看到吴江来电，微微皱眉，犹豫片刻，接起电话。 “喂……对，晚饭我不回来吃了。……临时决定的，没什么事……晚上我和孙想还有点事，再说吧。……还有程亮，我跟你说过的……” 程亮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孙心打电话，听到自己的名字，表情微微变化。 孙心看了眼程亮，笑了笑：“对，就是他……放心吧，我和孙想一起回来……如意今天怎么样？……是么？……好，那先这样。” 孙心挂断电话，车内气氛有些安静。 程亮挑眉望向孙心：“你出来创业，老公还挺支持的？” 孙心轻笑：“只能说他没有理由反对。” 程亮一愣，孙心笑笑接着说。 “他了解我，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的。” 程亮开玩笑道：“那他不会担心么？” 孙心困惑不解道：“担心什么？” “担心你，或者说……担心我。”程亮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孙心微微意外，看着程亮，心中抉择片刻，才缓缓开口：“程亮，有个问题其实我早就想问……” 程亮看孙心，等着她说下去。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投资心想食成？” 程亮一愣，随即望向孙心：“上次和你妹妹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么？” 孙心笑道：“我可不是孙想，你那套情怀的理论，说服不了我。” “那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 孙心想了想开口：“至少不只是因为心想食成的商业价值，我了解我妹，其实在经营公众号这件事上，她也有她的短板。而相比孙想，现在市场上同等的美食博主也有很多，我能看到心想食成的潜力，但潜力并不能成为一个投资人判断的决定因素。” 程亮似乎被孙心说中，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原因选择接手心想食成的，但前期就给与我们这么大的资金和资源支持，万一之后我们没有达到你的预期，这个结果……我想无论是孙想还是我都负担不起。我并不害怕失败，但我不想欠你这么大的人情。”孙心犹豫片刻还是讲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看着孙心有些严肃的样子，程亮也收起了笑容，认真地想了想。 “孙心，我想你对我可能有些误会，的确，我是个商人，做任何决定都应该利益为先。既然你和我谈生意，那我就用生意的角度回答你。我刚开始做投资的时候，确实像你说的那样，需要仔细的判断投资对象的商业价值，市场潜力，但我这样做的原因是我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我需要准确定位，一击即中，确保收益。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是那时候的我，不一定会投资心想食成。” 程亮说着，望向孙心，见她点头，便继续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足够的资本为创业者的失败买单。现在我管理的基金同时开展的项目至少有50个，至于公司更大规模的风投对赌项目就更多了。我根本就没打算让所有的项目最终都可以获得回报，只要这其中一到两个项目取得成功，那它的盈利收益就可以弥补我所有的投资成本。” 孙心看着程亮，思考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当然，出于私心，我希望心想食成是最终成功的那个，但就目前的定位来说，它和其他的项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区别。” 程亮也很坦然，将自己的所有考量跟孙心全部讲了出来。 孙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来跟你这种大老板相比……我的格局还不够大。” 程亮笑着望向孙心：“这回你放心了？” 孙心开玩笑地开口道：“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对心想食成有私心呢？” “当然是因为你了。能帮老同学完成梦想，同时……也为我自己的青春买单。” 说着程亮爽朗地笑了，孙心微微惊讶，但随即也笑了出来。 第169章 麻婆豆腐 大锅中的麻婆豆腐沸腾着，红色的汤汁裹覆在白色的豆腐上，一撮小葱末均匀洒在豆腐上，杨师傅利索地关火出锅。 不多时，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麻婆豆腐放在案台上。 孙想闻着香气，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但看到杨师傅在一旁静静的擦着手，诺诺问道：“师父，我能尝尝么？” 杨师傅淡淡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会有你尝的时候。” 说罢，杨师傅放下手巾，走到一旁自己的小茶座边坐下，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孙想又看了看麻婆豆腐，有些意犹未尽地来到杨师傅身边，还未开口，却听杨师傅询问起了自己。 “看明白了？” 孙想点点头：“您这道菜的关键，在于将花椒、豆瓣和辣椒尽可能地打碎混合，避免这些调料的颗粒影响口感……” 杨师傅皱眉继续询问：“还有呢？” 孙想思考片刻道：“配料打匀的过程，也能将调味品和油脂混合均匀，达到乳化的效果，更能提升香气。” 杨师傅不禁笑了笑，似乎很是满意：“学得挺快。” 孙想见师父肯定，感到欣慰，连忙问道：“我现在给您做一遍看看？” 杨师傅喝了口茶：“用不着。” 孙想愣住，不知杨师傅的意思。 “我才做完，你照着做，那叫仿。回去琢磨琢磨，融会贯通，之后再动手，那才叫学。” 孙想无奈开口：“您不是特意买了两块豆腐让我学么？” 杨师傅冷哼：“我可没说让你用我的厨房学，这是招待客人的。” “什么客人要您亲自买菜啊？”孙想一愣，随即询问道。 “一会儿程亮和你姐来。” 此刻的京城天已经黑了，北四环的车河缓缓向前推进。 老孙家小区路灯亮着，十分安静。孙想新家客厅亮着灯光。 此刻孙想正在厨房里做麻婆豆腐。 灶上锅中水开，孙想将豆腐切成小块，放入沸水中，她嘴里念叨着，将花椒粒、郫县豆瓣、干辣椒、等调料放入料理杯，仔细回想着杨师傅的用量，又加了几粒花椒，接着拿出手持搅拌机伸进料理杯打碎。 点锅烧油，孙想将料理杯中打好的酱料导入锅中炒香，接着倒入豆腐块和半熟的牛肉馅，加水没过豆腐，盖盖调火开始焖煮。 与此同时，孙心端着杯水走过来，看着妹妹拿着锅盖一脸认真小心翼翼翻着豆腐的样子，不禁笑道。 “看你吃晚饭的时候心神不宁的样儿，不就是没让你上手么，至于么？” 孙想苦笑着望向孙心：“你说呢，看也看了尝也尝了，我明知道杨师傅是怎么做的，他就是不给我实践的机会，哪有师父这么教徒弟的……” “人家是大师，能教你就不错了，程亮可说了，这杨师傅轻易不收徒，更没收过女徒弟，知足吧你……” “我知道，但我就是手痒，不亲手做一次怎么知道和师父的差别？” 孙想说着，一旁的电饭锅响了一声，孙想过去打开锅盖，盛了碗饭。 “正好麻婆豆腐你晚上也吃了，等会帮我品鉴一下味道有什么不一样，给……” 孙想把饭递到姐姐面前，孙心有些诧异。 “你还闷了饭？这都几点了？” “麻婆豆腐就得配米饭，别告诉我你吃不下啊，我可看见了，你晚上就没吃主食。” 孙心撇撇嘴道：“晚饭没吃，夜宵就更不能吃了，你想胖死你姐啊？” 说着，孙心转身走向餐桌，孙想立刻端着饭追上去，把饭放到姐姐面前，劝慰道：“你就当是为心想食成牺牲一下还不行么？” 孙心一脸无奈，摇了摇头：“我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那我不管，你说了要帮我，就得帮到底。”说着孙想冲着孙心撒娇，“就吃一口还不行么……” 孙心看着妹妹的样子，笑着点了一下妹妹的脑门：“那好，就一口！” 孙想笑笑：“豆腐差不多了，我去盛出来。” 孙想说完跑到厨房，关火打开锅盖，香味冒出来，孙想闻了闻，十分满意。拿过盘子将菜盛出来。 “你学了这道麻婆豆腐，这周的菜谱是不是可以推新了？”孙心想了想询问孙想。 孙想端着菜走来，思考片刻，有些犹豫。 “师父好容易开始教我，我刚学一道菜就发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孙心调侃道：“怎么，你怕泄露天机，直接被杨师傅逐出师门啊？” 孙想不禁被姐姐逗笑了：“他那个脾气，说不好……” 孙心思忖片刻开口：“那行，不发也没关系，现在你的厨艺教程正受欢迎，加上其他的新版块，就算暂时不更新菜谱，公众号也不怕没有内容输出。” 孙想一脸奉承地蹭了蹭孙心：“还不是多亏了姐姐你。” 孙心看着妹妹，好气又好笑：“你也别全靠我，赶紧学成出师，万一我想不出新点子了，还得你顶上。” 孙想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我这不是努力呢么？来，你先尝尝我这第一份作业。” 孙想说着，盛了一勺麻婆豆腐浇到米饭上，递给姐姐。 孙心吃了一口豆腐拌饭，细细品味。 孙想满脸期待地望向孙心询问道：“怎么样？” 孙心宠溺地笑着望向孙想：“好吃！” 与此同时，孙心家，吴江靠在床上，拿着ipad正在看文件，就听敲门声响起，吴母走进来。 吴江见状坐起身，询问道：“您还没睡？” 吴母招呼吴江不用起来，自己坐到床边，犹豫片刻这才开口：“要不要再给心打个电话问问？今天又不回来了？” “她跟我说过了，晚上要和孙想聊点事情，太晚就住那边了。” 吴母微微皱眉：“一个小区，又没几步路，不好总麻烦人家……” 吴江见母亲这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们是亲姐妹，从小就在一起，有什么麻烦的。” “那你们还是夫妻呢，你老婆不回来住，你怎么和没事人似的？”吴母白了一眼吴江。 吴江看出母亲的态度有些异样，态度认真了些：“孙心和孙想现在在一起创业做公众号，这您是知道的…… ” 吴母叹了口气：“我知道，心现在事情多，工作忙，我明白，也理解的。我只是担心，你们总不在一起，感情会变淡的……” 吴江迟疑片刻，笑了笑：“您想多了。我们有自己的相处方式……” 吴母见吴江这般，忍不住摇了摇头，继续絮叨起来：“这两口子过日子，到了什么年代都是一样的，吴江，你跟孙心结婚也有几年了，两个人在一起，日复一日，时间长了感情肯定不像刚谈恋爱的时候，更不要说还有了孩子……你俩都是要强的人，日常有点小分歧、小矛盾也是正常的，但不管怎么样，你跟孙心都是一家人，要过一辈子的，千万不要把日子越过越远了。” 听着吴母的话，吴江沉吟片刻开口道：“您说得对，我和她都是要强的人，但正因为这样，我们彼此才更需要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孙心现在这样，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为她高兴。” 吴母不解地看着吴江。 吴江继续跟吴母解释：“妈，您不觉得自从孙心和孙想一起创业之后，她整个人的状态好了很多么？” 吴母思忖着，微微点头。 “之前孙心的紧张和焦虑都是因为孩子，她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需要事业的成功来带给她满足感。所以我请您来帮我们照顾如意，让孙心可以放开手脚去做她想做的事情。现在，孙心找到了她的事业，我们不干涉，才是对她最大的支持。” 吴母还有些担忧：“那……也不用不回家……” 吴江笑笑搂住母亲：“妈，您就放心吧，您自己都说了，不管怎么样，孙心都是咱们的家人，是如意的妈，对么？” 吴母看着吴江的样子，挤出一个笑容：“就算我多想了，早点睡吧……” 吴母说完离开，房门关上。 吴江收起笑容，神情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松，若有所思。 第170章 不一样的绿豆糕 孙想家中，两姐妹并肩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难得地还和以前一样一起刷着牙。 孙想吐了口水，望向孙心：“欸，你现在没事就跑我这来过夜，姐夫就没意见？” 孙心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知道我在帮你弄心想食成，要有意见也是对你有意见。” “那你还是少在我这吧……”孙想一脸严肃。 孙心漱口，吐水，瞥了孙想一眼：“怎么着，不想收留你姐了？” “影响夫妻感情，这个锅我可不背啊。” 孙心白了孙想一眼：“干嘛，小姨子跟姐夫一条心了？” 孙想朝姐姐挥了挥手：“去去去，谁跟他一条心了……” 孙想边跟姐姐斗着嘴，走到一边拿出一张面膜，想起什么，眼睛一转。 “姐，你就不怕你老不回家，姐夫在外面有人啊？” 孙心却不以为意地笑道：“你让他找去，我就不信他还能找着比你姐更好的……” 孙想撇撇嘴，边撕面膜边说：“臭美……” 孙心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想这才正经开口解释：“之前吴江让我想清楚，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现在我想明白了。从这个角度说，我还得谢谢他……” 孙想给脸上敷起了面膜：“你不是应该谢谢我么，要不是我之前把心想食成做得那么好，现在也不会这么顺利。” 孙心思考片刻笑道：“等心想食成上了市，我好好谢谢你……” 孙想刚敷好面膜听到姐姐的话，一愣。 “上市？” “不然呢，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孙想被姐姐的远大目标弄得有些懵，待在原地。 孙心也没有再说什么，擦干脸，只是转身对孙想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弄产品呢。” 孙心说完离开卫生间，孙想敷着面膜看着姐姐的背影，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暖暖地阳光晒进厨房，干净高级的厨房台面上泡了一盆绿豆，绿豆泡了12小时已经涨大，阳光下显得很治愈。 孙心给绿豆搓皮，手伸进盆里，搅动着揉搓，绿豆皮就脱落下来，浮在水面上。孙想拿起旁边放着的滤网，打着旋在水中轻轻转动，将搓下来的绿豆皮捞出来。两姐妹一边干活一边聊着。 “李老师真这么说褚晓羽？” 孙想点了点头：“是啊，以前是反面典型，现在是踏实肯干，他在李老师心里的地位可算翻身了。” 孙心笑笑，孙想自顾自说下去。 “你说，以前他又要干淘宝又要开民宿，是挺不切实际的，但是吧，他这一辈子真要一直开专车，又太可惜了。” 孙想的一番话戳中了孙心。 孙心沉默片刻，淡淡回了一句。 “希望他能过得好吧。” 孙想长出了一口气。 孙心不解望向孙想：“怎么了？” “就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大家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孙心不愿再谈，故意转了话题，打趣妹妹。 “大家？还有谁啊？” 孙想白了孙心一眼，岔开了话题：“你先弄着，我得去搞馅儿了。” 孙心也没再追问，而是顺着问起馅料：“都准备了什么馅儿啊？” 孙想从冰箱拿出一早做好的百香果果酱，还有一盒黑巧和黄油。 “百香果的，巧克力的。” 孙想说着开火烧水，镉水加热融化巧克力。 “还有抹茶海盐的，就是原味的基础上加一点抹茶粉和海盐，口感更丰富，也没那么甜腻。” 孙心瞥见抹茶粉的包装，日文的，不禁感叹道：“哟，日本抹茶粉？” “是滴，海盐是意大利的，还有法式发酵黄油。”孙想一脸自豪。 孙心给孙想竖起了大拇指：“相当高级了。” “就是要打破对西点的追捧，咱们中式点心也可以这么高级。” “这个点不错，本身你的馅儿也都不是传统的枣泥什么的，到时候菜谱可以往创新改良中式糕点的方向构思。” 孙想点点头认可孙心所说：“不创新多没意思。” “别光做无糖的，也做点正常口味的。” “没问题啊。” “做好了以后，给大家都尝尝。”孙心故意在“大家”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孙想反应过来孙心在打趣她，手伸进手盆往姐姐脸上轻弹喷水，孙心笑着躲开。 绿豆散落倾泻，落到一个大碗之中，叮咚作响。碗中缓缓倒入清水，没过了碗中的绿豆，绿豆在水中浸泡着，绿色的外皮渐渐变软松脱，露出黄色的豆壤来。 孙想拿起大碗滤掉水，将已经脱皮的绿豆拿出铺在案板上，用木铲轻轻的碾压，绿豆皮便从豆壤中脱离开来。随即将碾好的绿豆放在滤盆中浸在水里，绿豆皮便漂浮到水面上，和豆壤分离，然后再用漏勺将豆皮盛出，拿起滤盆，盆中尽是已经去了皮的绿豆。 蒸锅里铺着屉布，将去皮绿豆均匀铺在屉上，盖盖点火。待蒸锅冒热气之后，关掉火，打开锅盖，热气冒出来，她拿了一粒锅中的绿豆，一碾，豆子已经十分软烂，接着把豆子倒回大碗，将豆子压成豆泥。 炒锅中的黄油融化，孙想放入绿豆泥摊开，炒制，加入奶粉、砂糖，炒匀，渐渐成了面团，盛出。 第一个碗，加入了百香果泥，揉匀，孙想揪了一小块面团放进模具中，按在桌子上用力挤压，拿开模具，一个按压成型的精致绿豆糕呈现出来，绿豆糕上印上了一个大大的“心”字。 孙想看着做成的绿豆糕，似乎十分满意，接着拿过第二个碗，加了一勺抹茶粉，揉匀，面团变成绿色。模具按压，移开，一个绿的的绿豆糕，上面印着一个“想”字。 “心”“想”两个绿豆糕放在一起，孙想不禁露出笑容。 随后两个碗的豆面团中分别加入了可可粉和麻辣花生碎，两碗面团分别被揉捏成了黑色和红色。两个模具移开，分别是印着“事”的黑色绿豆糕和印着“成”的红色绿豆糕。 “心”“想”“事”三款绿豆糕已经摆在盘中，孙想将红色“成”字绿豆糕摆上餐盘，凑成了“心想事成”。 做好的绿豆糕被放在餐桌上，其中几个是正常的淡黄色，另有一半颜色翠绿。孙想对着对面老孙和李慧兰介绍。 “特制的木糖醇绿豆糕，尝尝。” 孙坚有点怀疑：“木糖醇的能好吃嘛？” 李慧兰冷哼一声：“不吃拉倒，你闺女费半天劲给你做的。” 孙坚连忙赔着笑脸，拿起一个淡黄色绿豆糕。 “吃吃，只要是闺女做的肯定好吃。” 孙坚说着咬了一口。 孙想急切询问道：“怎么样？ 孙坚赞不绝口地竖起了大拇指：“这还是绿豆糕嘛？太好吃了。” “是吗？我尝尝。”李慧兰说着也拿起一块吃起来。 “入口即化，里头什么馅儿？”孙坚边吃还不忘询问。 “百香果馅儿的，巧克力馅的就不给你吃了。” 李慧兰吃了两口，却是皱眉：“怎么这么甜？这真没放糖？” 孙想解释：“木糖醇是代糖，也是甜的，但是不会影响血糖，放心吧。” 孙坚两口吃完手里的，孙想拿了一块翠绿色的绿豆糕递给他。 “尝尝这个，抹茶海盐的。” 孙坚好吃的直点头：“也好吃，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你说，我这绿豆糕要拿出去卖，能卖多少钱？” 孙坚想也不想便说：“怎么也得十几二十一斤呐。” 李慧兰白了老孙一眼：“你这都不够原料钱的，用的都是好东西。” 孙想赞赏地朝李慧兰望去：“还是李老师识货，十几块钱一个还差不多。” 第171章 人生四味 于涛的面前也放着一盘绿豆糕，这次口味更多，不同的口味还做了不同的颜色加以区分。 于涛吃完抹茶的最后一口，满脸感叹：“好吃，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绿豆糕。” 孙想笑着瞥了于涛一眼：“你呀，就会说好吃，没别的词儿了？” “确实好吃啊……特细腻，”于涛极尽所能想夸孙想，但憋半天却什么都憋不出来，“特高级，可以了吧。” 孙想见他憋不出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拿起一块红色的，递给他：“尝尝这个，我刚研究的新口味。” 于涛满怀期待地咬了一口，惊讶地皱起了眉头：“这什么鬼？” “不好吃吗？”孙想有些紧张。 “怎么还是辣的呀？” “麻辣花生口味。” “甜的配辣的？从来没人这么弄。”于涛摇了摇头。 “这就叫创新，我这每个口味都有创新，原味里加了抹茶，甜的基础上能有抹茶的清新；巧克力的里面加了金桔冻干粉，柑橘的香气可以充分激活可可豆的隽永，但又不会太沉闷；辣椒花生更是市面上从来没有的，吃的就是一个风味，新奇，花生特意做成颗粒感的碎末，口感更丰富。” 孙想说着瞥了于涛一眼。 “你是不懂得欣赏，我姐他们都说好吃。” 于涛赶紧找补，拿起麻辣花生又吃了几口：“我再品品，嗯……还行哎，可以下酒。” 孙想被于涛逗笑：“边待着去。” 于涛三口两口吃完绿豆糕：“你那绿豆糕菜谱前天不就发了吗？怎么还做？上瘾了？ ” 孙想认真望向于涛：“我跟我姐商量了，准备把绿豆糕做成产品，上市。” “怎么想到要做产品了？ ” “你就说我做的是不是比市面上的好吃？”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level，”于涛满脸称赞，随即又正色道，“你真想做产品？” “不可以吗？” 于涛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是要自己做还是怎么着？” “自己做那不成小作坊了吗。”孙想撇撇嘴。 “那就得联系工厂代工。” 孙想笑着望向于涛：“所以才来找你嘛，你们公司有没有合作的工厂可以推荐啊。” 于涛恍然大悟，拍拍胸脯：“包我身上了。” 孙想看着于涛，满意地笑了。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文创园的窗户倒映着蓝天白云。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小会议室，孙想孙心和团队开项目会，孙心在会议桌主位主持，她身后是投影的幕布，显示电脑桌面。 “设计师我找朋友联系，工厂那边怎么样了？”孙心说着望向孙想。 “明天于涛带我去看。” 孙心点点头，接着下一个议题：“口味也确定了，百香果味，金桔巧克力，抹茶海盐，还有麻辣花生。其中麻辣花生是亮点，保险起见，还是要多做一些，拿给美食圈外的人试吃，看看反馈。” “好的。”市场部周周答应着，在笔记本上记下。 “接下来营销宣传，姜？” 营销部文竹离开座位，去操作电脑，孙心身后的幕布显示一个ppt。 “我们根据绿豆糕的四种口味，总结出一个卖点。” 投影上出现“人生四味”的标题。 “人生四味。” 大家耳目一新，都看向文竹，文竹操作投影，继续汇报。 “苦辣酸甜。苦对应的是咱们的金桔巧克力，苦得很愉悦；辣就是麻辣花生，辣得很神秘；酸是百香果，酸得很勾人；甜对应的是抹茶，甜得很清新。” 投影上先后出现四种绿豆糕已经它们对应的点。 “四种口味构成了人生的苦辣酸甜，款款有惊喜，味味似人生。” 孙想听得很激动，开口感叹道：“哇，这文案太牛了！” “四味绿豆糕，一听就能记得住。”文竹微微笑了笑，随即继续道，“营销文案后续会丰富，现在就是提出了一个概念。” “很好，就这么办吧。”说着孙心带头鼓掌，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孙想一脸赞叹地望向文竹：“你太厉害了，一下子就升华了。” 文竹笑笑，回到自己座位。 孙心继续道：“好，我们继续往下进行，定价定多少比较合适？” 孙心看向市场部周周，周周接手文竹放ppt，投影出现各种图表数据，她给大家进行分析：“我们做了一下调研，现在市场上和我们配置差不多的高端西点，一盒一般是138，158，168几个价位。” “一盒里面几个？”孙心询问。 “6到8个，不会超过10个。”周周说着切换下一页，“这个是心想食成的粉丝购买力图表，平均值是125元，考虑到咱们是第一次推出产品，又是中式糕点，定价可以稍微亲民些，市场接受度会高一些，108，8个，平均一个13.5，咱们的成本一个5元，利润空间也足够。” 孙心点点头，再次询问：“什么时候上市呢？” “中秋最好，月饼会拉动市场对中式糕点的需求，尤其是高端礼盒。” “那还早呢。”孙想撇嘴。 但孙心却拿出手机查看日历，盘算后续工作：“还有四个月，后续生产，包装，联系物流……可以，来得及。” 夜幕降临，小区万家灯火。孙心家厨房的窗子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孙心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着，不多时她便端着一盘卖相十足的西红柿炒蛋来到餐桌。 与此同时，下班的吴江开门走了进来。 孙心招呼他：“回来啦。” 吴江换鞋，看着孙心围着围裙端着菜过来，微微惊讶：“今儿什么日子？” 孙心笑了笑：“不是什么日子就不能给你做顿饭了？” 吴江放下东西走过来，看到两菜一汤，荤素搭配：“番茄炒蛋，还有糖醋排骨，这么丰盛啊。” 孙心点头：“都是你爱吃的。” 孙心从厨房拿来碗筷餐具，摆放。 吴江看了眼桌上的菜：“这么多菜，做了挺久的吧。” “5点就开始做了。”说着孙心打开电饭锅，给吴江吴母盛饭，同时示意吴江，“叫妈吃饭吧。” “妈，吃饭了！”吴江朝里屋喊了一声，随即走到孙心身边，扶着她的肩膀，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辛苦了老婆。” 孙心很自然地笑着接受：“前段时间一直忙着产品的事，没好好陪陪你们。” “你喜欢干就行，就一样，别累着自己。”吴江安慰孙心说道。 “不会。现在各项工作也基本都定下来了。” 说话间吴母也从里屋出来，过来坐下。孙心又给她盛了碗汤：“妈，饭前先喝口汤。” 吴母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哎好。” 一家人刚要吃饭，客厅茶几上孙心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孙心去接电话。 “喂……logo初稿出来了？给力给力，好我看一下。” 孙心挂掉电话，拿过ipad打开邮箱查看心想食成logo，卡通姐妹形象。孙心正要给设计师拨回电话，想起什么回头转向吴江吴母。 “你们先吃哈，我看眼设计稿。” 吴江和吴母对视一眼，吴母挑着菜开始吃饭，吴江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低头吃饭。而不远处，孙心依然在打电话，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但却依然在家里回响。 “思思……我看了挺好的，就是这个意思，一点小问题，姐妹俩的形象能不能再近一点，对对，‘心想食成’可以放下面……” 第172章 朝前走的第一步! 风和日丽，北京往天津的郊区国道，视线宽阔，路边是连绵的田野。 于涛开车而来，孙想坐在副驾驶，于涛正跟她介绍一会要去的工厂。 “这家食品代工厂是我们公司长期合作的，他们做食品十多年了，比较有经验，三证齐全。” 孙想有些懵：“什么证？” “生产许可证，营业执照，还有一个是……”说着于涛想了想，“组织机构代码。我跟他们市场部的人很熟，之前也去调研参观过，标准的无菌无尘车间，臭氧消毒，卫生条件什么的只管放心。” 孙想听到于涛一套一套的专业用词，有些惊讶，挑眉望向他：“够专业的。” 于涛嘿嘿一笑：“不专业敢给大美食博主牵线搭桥么。”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孙想也笑了。 “以前你觉得我什么样？”于涛想了想询问道。 孙想想也不想回答：“爱吃肉，爱打架，爱玩游戏。” 于涛苦笑道：“那我还真没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啊。” 孙想回给他一个“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于涛的车在工厂门外停下，孙想和于涛从车上下来。此刻市场部刘经理已经等着了，看到两人忙快步迎上去。 “涛哥，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于涛打完招呼，给孙想做介绍，“这是刘经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心想食成’孙想。 刘经理点头道：“知道知道，我媳妇可是你忠实粉丝呢。“ 孙想有些意外，报以一个微笑：“是吗，谢谢支持啦。” “应该我谢你，她之前跟本都不进厨房，要么我做，要么点外卖，自从关注你，学了个什么腌黄瓜。” 孙想纠正道：“风味腌黄瓜。” “对对对，做了一次可好吃了，那家伙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成我们家最会做饭的了……” 孙想很有成就感地笑了。 于涛也笑着看了看孙想，随即又转向刘经理：“一听别人因为她爱上做饭，就可开心了。” “这就是我做心想食成的初衷。”孙想有些得意地解释道。 “走吧，咱别在这说话了。” 刘经理说着带两人进入工厂。 生产车间内，巨大的全自动流水线开足马力制作糕点，伴随机器轰鸣，搅打面团，翻炒馅料，包馅，传送带传输，塑形，排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而此刻参观通道上，孙想、于涛全副武装，穿着生产服，脚上踩着鞋套，正隔着玻璃看流水线，孙想眼中尽是新奇。 “这都是全自动的？” 刘经理点了点头：“整个过程无需人手接触，避免交叉感染。” 之后刘经理还带着孙想和于涛去了研发车间，化验车间，工厂的正规化让孙想满意。 办公室，孙想和于涛坐在会客沙发上，刘经理给两人拿了水，开口询问： “你们的绿豆糕计划什么时候上市？” “中秋，正好过节嘛。” 刘经理点头：“那可得抓紧了，中秋的订单咱们到6月就停止接单了。” 孙想听闻觉得有些意外：“啊？为什么？” 于涛对糕点行业颇有了解，接话道：“月饼的货量多，排不进去是吧。” “对，从7月开始排得满满的，流水线白天晚上不停赶工才能赶完，那会儿根本插不进去。” 孙想想了想，询问：“也就是说，6月就要把配方什么的都准备好？” 刘经理摇摇头，孙想更加惊讶。 “得更早，刚刚不是给你们看了化验室吗。” 孙想这才想起来，刚刚刘经理带她和于涛参观化验车间时有提到，所有产品都需要在高温下观察三十天。 “哦，还得观察30天是吧。” 刘经理开口跟孙想讲解：“工厂观察没问题后还得送去食药监局审查，那个大概一到两周会出结果，合格的话就投产，不合格还得再调整配方，这个环节的时间就不好估计了。” 孙想显然没料到这些，有些头皮发麻：“那得……什么时候才合适？” “配方现在就差不多了吧？”刘经理询问道。 “现在就是根据大家试吃的反馈微调。”孙想解释。 “这没关系，送检前咱们可以同步进行。你们要做多少？” 孙想看了看于涛，又看向刘经理：“初步先做3000份。” 刘经理神色一顿，没接话，明显没有那么热情了。 孙想想了想继续道：“如果卖得好再加。” 刘经理叹了口气，摇头道：“3000份实在太少了。” 孙想看向于涛，于涛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然后转向刘经理询问：“你就说，最少能多少吧？” “一万起步。” 孙想摇头：“我们做不了这么多。” “那接不了，你这3000份流水线转半小时转完了，工人就得全部清洗一遍，有这个时间够我接好几个大单的了。” “能不能想想办法？都是朋友，特别好的朋友。”于涛说情。 “涛哥，这真接不了。” “大家都是真心实意来合作的，这次合作的好，说不准下回就能一万起了呢，眼光也得放长远点儿是不是？” 刘经理叹了口气，想了想，看向孙想：“还有一个办法，我们自己也做绿豆糕，都是大厂家的单子，你们可以选现成的贴牌包装就行，你看怎么样？” 孙想脸色沉下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绝对不行。” 刘经理一摊手：“那我就没办法了。” 孙想和于涛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从工厂回来，孙想带着于涛回到了自己的小家，给他做了一盘麻婆豆腐，一盘拆骨肉炒荷包蛋。两人就着米饭吃得倍香，于涛甚至吃得脑门儿都在微微冒汗。 于涛一抬头，发现孙想正支着脑袋看着自己笑，不解询问：“怎么了，你笑什么？” “看你吃饭真香。” “那是因为你做的好吃。”于涛满脸诚恳。 而孙想则稍稍正色，直视于涛：“谢谢你啊。” “哈？”于涛不明所以，愣了愣，米饭都忘了嚼。 “今天要不是你，刘经理肯定不会答应接我这单。” 于涛嘿嘿一笑：“生意都是靠谈嘛。” “开拓新媒体市场，这主意你怎么想出来的？” 于涛实诚道：“我就想，一定得给你把这事办成，就想出来了呗。不过还是你自己的带货量摆在那，人家才有信心合作。”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于涛摆摆手：“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孙想摇了摇头：“不只是因为这个。” 于涛看向孙想，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就是感觉这段时间，你在我眼前晃荡晃荡，还挺踏实的。” 于涛愣在那，内心一阵激荡，但又不知道说什么，闷头大吃起来。 不多时，两人便吃完了饭，厨房里于涛刷碗，递给孙想擦干、收纳。两人默默地干活，谁也没再提起饭桌上的话题。两个盘子两个碗刷完，于涛无所事事地甩着手，看看孙想，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经意间看到操作台上立着的砧板。 “哎，这看着怪眼熟的。”于涛走过去瞅了瞅，“这还是我送你的那块吧？” 孙想忍不住笑了笑：“来这么多次才看见啊。” “还以为你早就扔了呢。” 孙想挑眉望了望：“为什么？” 于涛不好意思地笑笑：“当初弄得挺难看的，你一生气不得把我送的东西都扔了。” 孙想刚要反驳，突然想到什么，有点使坏的逗他。 “那红毛衣我就扔了。” 于涛瞪大眼睛：“为什么？” “土。” 于涛不甘心询问：“你当时不是觉得挺好看的嘛？” “谁觉得好看了，我那是怕伤害你感情。” 两人正斗嘴，门突然打开，孙心抱着ipad走进来，看到于涛也在，脚步一顿。那边于涛和孙想也是一愣。 孙心打趣道：“哟，你也在。” 于涛微微有点尴尬，但还是礼貌开口：“姐来了。” 孙心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今儿谈的怎么样啊？” 孙想一脸得意：“都谈妥了，准备过合同吧。” 孙心看了眼孙想，却又扭头望向于涛：“那可得好好谢谢你了。” “应该的。”于涛笑了笑，随即又扭头望向孙想，“那什么，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孙想点点头，于涛拿上衣服，推门离开。 于涛刚一走，孙心就八卦地凑过去。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孙想拍了孙心一下：“什么呀。” 孙心拉着孙想在沙发坐下：“说真的，这回再见于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可顺眼了，你俩要是想复合我绝对不反对。” 孙想“切”了一声，怼了孙心一句：“你反对管用过吗？” 孙心语塞，孙想得意一笑，开口询问姐姐：“这么晚了找我干嘛？” “当然是有好消息了。” 孙心拿出ipad，给孙想看设计图稿。 孙想一脸惊喜：“logo 做出来了？” “怎么样？这麻花辫是你，这个是我，橙子代表心想食成。” 孙想笑着仔细又看了看设计图稿：“画的还真挺像的哎，可爱可爱。”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品牌了。” “咱俩一块做公众号，又一起创立品牌，听上去还挺传奇的哈。” 孙心笑着点了点妹妹的额头：“什么都还没做出来呢，就传奇了？” “绿豆糕马上就来了。” 孙心却一脸期待：“这只是第一步，绿豆糕是我们未来产品的一个品类，以后还要研发更多，我们要把心想食成做成代代相传的品牌，就跟日本那种家族企业似的，子承父业。” 孙想跟孙心开玩笑道：“咱家是女承母业，小如意好有压力呀。” 说罢，姐妹俩笑做一团。 第173章 困难重重 那之后，绿豆糕产品推进地非常顺利，注册商标还有卫生许可证，孙心全搞定了，为了精益求精，包装设计也改了好几版。配方也已经发给工厂，他们安排这几天做出样品，如果试吃没问题，下一步就是送去食药监局检测了。 用不了多久，“心想食成”就要开始生产属于它的第一样产品。 每当孙想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很激动。 但该来的麻烦依旧还是来了。 研发车间，研发人员小孟把做好的四种口味绿豆糕拿给孙想。 孙想期待地拿起一块试吃，笑容僵住，一股添加剂味儿令她不由得皱眉，随即抬头望向小孟：“这是我的绿豆糕吗？” “都是按你配方做的。” “味儿不对啊，怎么跟我在家做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孙想摇了摇头，随即又拿起另外一块吃，咬开是巧克力馅儿的，再次望向小孟询问，“这巧克力用的不是我配方上推荐的牌子吧？” “不是。” “为什么换了？不是说了不用考虑成本吗？” 小孟叹了口气：“工厂没有你那份巧克力的进货渠道，抹茶粉，海盐也都没有，你要是坚持想用那些品牌，得自己联系供货商进货。” 孙想听完之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厨房灶头煮开一锅高汤，咕嘟咕嘟的声音很温馨治愈。孙心抓了一把虾皮洒进锅里，然后从冰箱拿出孙想之前冻好的馄饨，下到锅里。反而孙想正在跟孙心抱怨今天在工厂发生的事情，孙心听了不由得皱眉。 “5块钱100克？” 孙想叹了口气：“你能想象那个味道吧。” “为什么不用你配方里的抹茶粉？牌子不是给他们了吗？” 等待馄饨煮熟的时间，孙心拿出一只碗，撕了点紫菜撒进去，又加了香菜、榨菜丝、香油、香醋、辣椒油。 “别提了，他们说我那个日本抹茶粉食药监局没有进口备案，自己代购买点没什么，但工厂生产必须得有正规的进货渠道，所以得替换。” 孙心继续询问：“替换哪儿的？” “不知道，找找看吧，反正不能用他们厂里的那个，特别苦，一点抹茶的清香都没有。还有巧克力他们也没有供货链，就用的他们厂子里现有的原料，市面上最便宜的那种，什么周师傅之类的……”说起这些，孙想牢骚满腹。 “不能联系找一下供货商吗？”孙心想解决办法。 “人家根本不会为了咱们这么点货量去调货，都得我们自己来。”孙想闷闷回答道。 孙心看着妹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点了点她的额头：“这就蔫了？” “那倒也不是，就是没想过还会出现替换原料这种幺蛾子。” 孙心笑笑开口：“你以为做成一件事很容易？从研发产品到投产上市，要过的关还多着呢，一旦涉及到多个环节不同部门，沟通，落实，都是问题。” “好烦，还是做饭好。” 孙心眼神示意现在可是她在下厨：“那你倒是做啊，都几点了也不吃饭。” “人家身心俱疲哎，你当姐姐的这个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孙想跟孙心撒娇，随即凑过去看锅里，“行了，可以捞了。” 馄饨煮好浮在水面，薄皮透亮，孙心先舀了一大勺高汤到料碗里，搅了搅，然后再放入馄饨，最后加上切好的鸡蛋丝，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馄饨做好。 孙想在灶台上直接吃起来。 孙心询问：“怎么样？” 孙想闷头喝汤，手上比了个赞。 孙心宠溺地笑笑：“一会儿把要找的原料品类都列出来，明天开会我让他们联系。” 孙想一边嚼着馄饨，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 “于涛说他们公司有合作的供货链，可以帮我问一下有没有国产的品质比较好的抹茶粉。其他的等他问了，没有咱们再自己找。” 孙心没有接话，孙想抬头，看到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解询问：“干嘛？” “又是联系工厂，又是帮你找原料……”孙心说着凑趣地靠近妹妹，孙想有点嫌弃的避开。 “想和你破镜重圆啊？” 孙想一脸嫌弃道：“什么破镜重圆，你当演古装戏呢。” “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孙心脸上换上了几分严肃。 孙想吃馄饨，算是默认了姐姐的说法。 孙心追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什么都没想。”孙想撇了撇嘴。 “这么一大圈绕下来，我承认他确实比王一冰强。”孙心忍不住感叹。 “能不能不提他。”孙想有些不高兴道。 孙心拿过孙想的勺子，跟着也吃了个馄饨：“那就说于涛，你对他还有感觉吗？” “跟他在一起挺舒服的。” 孙心看妹妹，等她继续说下去。 “最近我觉得，命运真的挺奇妙的，这几年兜兜转转，还能再遇见。” “听过那句话吗？” 孙想闻言看向孙心，孙心一副情感导师的模样。 “所有的遇见都是蓄谋已久的安排。他现在这样只能说明一件事。” 孙想好奇询问：“什么事？” “他一直都没放下过你，所以才想办法重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让你产生一种命运纠缠的错觉。” 孙想望向孙心摇了摇头，随即淡淡道：“至少能再遇见还挺好的，” “这次感觉他好像变了。” “你也发现了？” 孙心点头：“不那么大男子主义了。” “变得更让人有安全感了。” 孙心追问道：“那你还没想法？” “我觉得单身挺好的。再说了，我现在就想好好把绿豆糕做出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孙想说完继续吃馄饨，孙心一副“看你嘴硬”的表情，也不再多问。 阳光明媚的天气，心想食成所在的文创园里，潮男潮女穿行其中。 会议室里，孙心站在白板前主持开会，十分干练。营销、市场、宣传各部门工作人员都在，白板上写着四种绿豆糕对应的各种原料，金桔巧克力对应的金桔果酱、halo金桔冻干果粉、法芙娜巧克力等原料。 孙心拿着马克笔把果酱打了个叉，把冻干果粉圈出来，随即望向大家：“工厂那边说果酱馅儿上机器容易和糕体分离，咱们替换成冻干果粉，这个是意大利进口的，查过是有进口备案的吧？” 周周点了点头：“有的。” 孙心示意周周：“再去确认一下在不在食药监局的目录里。” “好。这边还有一个问题跟您确认下。” 孙心看向周周，周周翻看着手边的配料表等资料，询问道：“冻干果粉130块一千克，之前用果酱40块一千克，按照配料表一块金桔绿豆糕用10克，算下来，一块儿的成本就要贵将近一块钱，所有就是3000块钱，就因为这一味原料。” 大家看向孙心，孙心思忖开口：“成本是高了……不过还是要首先保障品质，四味绿豆糕是咱们第一个产品，口碑一定要打好。” 孙心想到什么，转向文竹询问：“物流那块能不能谈个折扣？” “上次说从河北发货能咱们打个9折。” “发货时间呢？能保证一天到达的话，完全可以从河北发。” 文竹点了点头：“我问下。” 孙心正要说话，转头却看到在会议室外徘徊的于涛，迅速朝他走过去，招呼他进来。 “来了？进来进来。” 于涛笑笑走进来，跟其他人点点头打招呼，在其中一个座位上坐下。 孙心开口询问：“抹茶粉找的怎么样了？” 于涛拿出手机记录，照着一一介绍。 “联系了三家，一家是重庆临实茶业有限公司，五十铃级别烘焙用抹茶粉，139块钱100克；还有两家比这个便宜点，上海威茗食品公司，89，100克，说是星巴克专用的抹茶粉；最后一个是福州的，伊美园，65.8，100克。” 于涛说话期间，孙心一直静静地观察他，目光有些审视的意味。团队工作人员则一一记下数据。 于涛继续道：“而且我还跟他们谈了优惠，重庆临实批量买十公斤以上可以打九折。上海那个也有批发价，后期都可以再谈……” “所以现在是选哪一家比较好？”周周询问。 于涛正色回答：“孙想那边在试做，看哪个口感最好选哪个。” 第174章 腰扭了 孙家，孙坚在沙发看电视，孙想端了三份抹茶味绿豆糕放到茶几上，三份的颜色都是绿色，略有差异。 孙想招呼孙坚：“尝尝，哪个更好吃？” 孙坚自然乐见，拿起来就要吃。 李慧兰从里屋出来，淡淡开口：“一样尝一口行了，这都是正常甜的，不能多吃。” 孙坚无奈点了点头：“知道知道，咱是品。” 李慧兰走过来，孙想拿了一块绿豆糕递给她，李慧兰边吃边询问道：“最近挺忙的？ ” “忙死了，好多原料工厂都没有，都得换。” 李慧兰皱眉：“是吗？那你姐呢，这两天又跟你那睡的是不是？” 孙想挑眉看向李慧兰，意识到什么：“谁跟你说的？吴江他妈？” 李慧兰并不正面回答：“这你别管。” “怎么，她有意见了？” 李慧兰瞪了孙想一眼：“能没意见吗？一工作起来就不顾家，老公孩子都不管了，要我我也有意见。你也不劝着点你姐，夫妻感情是需要经营的，老这么若即若离的，感情就淡了，该回家睡就得回家睡，就那么几步远……” 孙想自我屏蔽掉李慧兰的说教，转而跟老孙两个咬耳朵，老孙也趁李慧兰无暇顾及自己，多吃了两口。 “怎么样，哪个好吃？” 孙坚擦擦嘴，指着其中颜色最深的那块：“这个好，那个有点发苦。” 孙想点点头记下。 李慧兰见孙想根本不搭理自己，没好气道：“我跟你说话呢。” 孙想态度很好：“您说您说，我听着呢。” “我说，不能让你姐老不回家，再这么下去肯定出问题。” 孙想无奈道：“人家好着呢，您就别操心了。我姐现在那状态，比之前没工作在家带孩子的时候好太多了，happy wife happy life听过没？” 孙坚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孩子自己的事儿人自己心里有数。” 李慧兰白了孙坚一眼。 孙想转移话题，给李慧兰拿了另一份绿豆糕：“再尝尝这个？” 李慧兰咬了一口，也吃不出来什么差异，应付开口：“差不太多，刚说哪儿来着？” 孙想和孙坚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两人沉默着。 李慧兰见状，将炮火转向了孙想：“你姐的事先不说，你呢？” “我怎么了？” “你都多大了，个人问题还没个着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生你了。” 孙想不满回怼：“女人就必须结婚生子啊？” 孙坚一直关注娘俩的对话，听到这立马向着闺女说话：“都什么年代了，现在30多还单着的不有的是。” 孙想也点头：“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李慧兰叹了口气：“是，妈承认，你现在事业发展的是挺好，而且你这个事相对来说还是自由的，妈也挺庆幸你干这个。” 李慧兰难得的肯定，让孙想不由得有些意外，看向李慧兰。 “你跟你姐不一样，不是女强人的性格，事业发展了也得兼顾感情，饭可以做一辈子，但要想好做给谁吃？” 孙想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于涛吃她做的麻婆豆腐的一幕。 李慧兰见孙想跑神，不满道：“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孙想思绪被拉了回来，并不是很走心地点了点头：“听见了。” “听见了得往心里去，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李老师，你能不能不操心我们啦，你现在就应该和我爸享受美好晚年生活，闲着没事出去转转，逗逗孙女，多好啊，现在如意正是好玩的时候。” 李慧兰和孙坚对视一眼，明显都有些不满。 “你说明明都住一个小区，她奶奶一天到晚把着，一个周能来家一次两次不错了，如意还不爱来。”李慧兰抱怨道。 孙想诧异：“上回来家不是玩的挺好的吗？” 孙坚冷哼一声：“吃了饭就要走，扯着你姐指着门，意思是要回家。” 李慧兰叹了口气：“昨儿我俩带如意晒太阳，闹觉，哭，我说抱抱，人家就是不跟我，就要她奶奶，奶奶一抱就好了。” 老两口神色难言失落，孙想出主意：“不行你们跟我姐他们商量商量呗，你们一三五，那边二四六，姥姥姥爷也得出点力，不好总累着奶奶一个人吧。” 李慧兰和孙坚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心想食成”的会议也结束了，其他人都走了，会议室中只剩孙心、于涛两人。 孙心收拾完各种材料，合上会议记事本，对上于涛的视线，开口道：“辛苦了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于涛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应该的。” 孙心似笑非笑地望向于涛：“这可不是什么应该的，你又不是孙想的员工，也不是她的什么人，就算是前男友，也没必要做到这个份儿上吧。” 孙心犀利的话令于涛微微皱眉。 但孙心却并未停止，而是继续道：“还是说，你做这些，是想重新追求孙想？” 于涛没有迟疑，认真地开口：“是。” 孙心眉梢微挑看于涛。 于涛顿了顿，沉吟开口：“其实这些年，我也又交过一个女朋友，当时就觉得大家都应该往前看了，也以为自己能放下，但是……回头想想，还是觉得跟她错过很遗憾。” 于涛的坦诚，倒让孙心有些意外。 “既然老天爷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孙心审视地看着于涛，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地开口：“我妹刚经历过一个王一冰，可能不会太快投入下一段感情。” “我可以等。”于涛眼神坚定道。 孙心点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拍拍于涛的肩膀，于涛对于孙心示好的动作有些怔愣。 “那就不要让她失望。” “我会的。”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小区里树木郁郁葱葱。健身广场、小区公园里很多大人带着孩子出来晒太阳，玩耍。 孙坚和吴母推着婴儿车遛娃，一边走一边闲聊天。 吴母开口询问：“亲家母又居委会去了？” “这不又到禁毒日了嘛，跟那筹备什么安全教育活动，事儿可多了。”孙坚笑着道。 “挺好的，有点事忙着。” 两人走到广场的儿童秋千处。小如意看到秋千，哼唧唧要玩。吴母打开车上放着的妈咪包，扯出一片棉柔巾，蹲下给如意擦了擦口水，慈爱询问：“我们如意就喜欢玩秋千是不是？” 吴母说着将如意抱起来，一起身，闪着腰了，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怎么着了？ ”孙坚见吴母脸色不好，赶紧接手，抱过如意，“闪着腰了？要不要紧？” 吴母扶着腰，摆摆手不说话。 第175章 你做的完吗? 孙心家，孙坚往奶瓶里倒了奶粉，走到即热式饮水机前，按了40度热水正要接水。那边吴母坐在沙发上，腰后面靠着抱枕，还不忘指挥老孙。 “水温40度就行，冲150毫升。” 孙坚接水，拧好瓶盖，轻轻旋转将奶粉摇匀，然后拿着冲好的奶瓶过来，过程中还滴了奶水在手腕上试了试温度。 如意躺在客厅的婴儿床上，孙坚把奶喂给她喝上，转向吴母再次询问道：“用不用去医院看看？拍个片子？” 吴母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抻了一下，歇两天就好了。” “带孩子老得这么弯腰起来的，不行把如意放我们那，你好好歇几天。” 吴母不置可否，孙坚继续道。 “你说你跟这睡一年沙发，又是要照顾如意，又是要干家务，忙里忙外的，我们都过意不去，太辛苦了。上回我跟孙心她妈还说起来，你来这除了过年回家一趟，都没怎么回去，亲家一人在家行吗？” 说起老头，吴母颇有些牵挂，叹了口气道：“还行吧，反正自己也能做饭吃，平时去学校也有学生陪着，不过这学期完他也得退休了。” 孙坚有些诧异，询问：“上回不是说要返聘当博士生导师了吗？” 吴母摇头：“他有冠心病，带博士自己也觉得累。” “那还是退了吧，都咱这个岁数了。” 吴母一时之间也感慨了起来：“可不是嘛，都老了。” 两人说话间，孙坚看顾着如意，用湿巾给她擦擦嘴角的奶渍。 “咱们老了，儿女们正是奔的时候，咱们只要好好的别生什么病，能帮着带带孩子就带带孩子，给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这就很行啦。 吴母点头：“当初我来就是为这个，年轻人不容易，工作忙，再有个小孩，手忙脚乱的肯定会出现摩擦矛盾，咱们都是过来人。” 孙坚望向吴母一脸诚挚道谢：“这事真多亏了你，那会他们不让我们插手，非要科学育儿，可没人帮衬着就是不行……现在都好了，如意也大了，好带了，他俩工作也都干的挺好。” 吴母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担心他爸。” 孙坚听到这，眼中略过一丝精光：“你要是真想回去就回，如意有我们带，只管放心。” 吴母想了想，调整了姿势让自己靠在抱枕上靠的更舒服些，这才缓缓答道：“看吧。” “心想食成”工作室的会议室中，孙心正带着孙想等人在开绿豆糕的预热会。此刻孙心坐在主位，投影屏开启，上面显示着“预热方案”的ppt。 孙心环视众人一圈缓缓开口：“今天咱们开会讨论一下产品预热的流程。新一版绿豆糕原料供货链都确定好了，食药监局的送检报告也出来了，合格的没有问题。” 一众人面露喜色，纷纷鼓掌庆祝。 孙想也笑着望向众人道：“辛苦大家！” 孙心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一个变动，原定的15天保质期现在要缩短到7天。因为我们的黄油是发酵黄油，菌群数量比普通黄油要多，所以保质期要缩短。” 团队听了这个消息，面面相觑。 周周忍不住提出质疑：“这样会不会风险太大？” 孙想不解：“为什么？ ” “从工厂做好拉到仓库，走的是货运，需要半天，粉丝下单发货，路上最快也要一天……” 孙心明白了周周的意思，接话道：“第六天第七天根本就不能卖了，到货保质期也就到了。” “留给卖货的时间其实只有……”周周迅速盘算了一番，“4天。” 孙心思忖权衡着，但孙想却依旧乐观。 “足够了，一共3000份，卖得动。我记得上回卖那个草莓，一天就卖了2000多盒，是不是？” 营销部文竹点点头附和。 “以心想食成的数据，保守估计，4天卖3000份时间上没问题。” 孙想一脸坚定：“追求口感就是要牺牲保质期，高端产品保质期都短，用料新鲜不加防腐剂，保质期短还可以是我们的一大卖点呢。” 孙心听了这话，不由得点点头：“这个点倒是很好。” 团队其他人也不再有异议，孙心继续进行会议。 “那保质期的问题就到这，咱们说回预热方案。” 孙心说罢望向文竹，文竹点点头说方案。 “预热我们是推出试吃装，一盒四个，四种口味各一个。第一个方面是通过公众号给粉丝抽奖，在推文里插入一个抽奖小程序，即是预热也是发福利，目前是打算抽50个粉丝送。” 孙想想了想，为粉丝争取福利：“100个吧，他们也陪我这么多年了，回馈一下。” 孙心点了点头：“可以。” 文竹继续道：“第二个就是送给圈里的好友，其他博主或者大v，帮忙宣传，增强咱们四味绿豆糕的关注度，拓展购买群体。” 孙心看向孙想：“你自己列一下都需要送给谁，让他们帮咱吆喝吆喝。” 孙想点点头，文竹继续补充道。 “这块除了产品还需要一定的推广费，就是打广告，不同粉丝数的博主价位也是不一样的，后期我会做个表格发到群里。” 孙心想了想，开口：“程总那边也要预留一些。” “那一共是要准备多少？”孙想询问。 与此同时，孙心孙想看向文竹。 “300份应该就够了。” 刘经理难以置信地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孙想和于涛。 “你们的意思是先做300份？” 于涛见刘经理如此诧异，便缓缓开口。 “相当于是正式生产那3000份不变，咱们再签300份的订单，你们提前给我们做出来，预热一波。” 刘经理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这做不了，太少了。” 孙想有点不知所措，看向于涛。 于涛笑着开口：“预热也是为了卖货嘛，后期卖得好，咱们以后不就又有合作了吗？” 刘经理不为所动，于涛继续卖面子：“给兄弟个面子。” “涛哥，您可别给我出难题了，上回那3000份我已经顶着压力签的了，您这300份，机器转几分钟就弄完了，后期清洗得一个小时，时间成本还有工人的钱……真弄不了。” 孙想和于涛对视一眼，无计可施。 郊区回京的街道上，于涛的车驶来。此刻孙想坐在副驾驶，正掰着手指头计算着什么。 “50克一个，300份就是克。” 于涛在一旁接话：“错了。” 孙想闻言看向于涛，一脸疑惑。 “一份里面不是四个吗？还得乘4，60公斤。” 孙想听得直迷糊：“公斤是千克吗？” 于涛失笑，颇为无奈低“嗯”了一声。 孙想继续算道：“那就得要60千克的绿豆粉……还有奶粉，抹茶粉，抹茶粉一块是2克，300个就是600克，这回没错吧……” 于涛有些不解：“你算这些干什么？” 孙想一脸认真道：“300份，我自己做。” 于涛扭头望向孙想：“别开玩笑了，1200个，你做的完吗？” “听着多，绿豆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调好馅料，我上次一上午就做了20份，还是我一个人。” 于涛摇头：“那也太多了。” “这不是还有你们吗？到时候我一次性把绿豆蓉和馅儿准备好，你们帮我往模具里压，一天做完一个口味总没问题吧，这样四天就能搞定。”说着，孙想斗志满满地看向于涛，“怎么样？” 于涛对上孙想的视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第176章 一起努力 十公斤一袋的绿豆粉摞了5袋，堆在餐桌的地面上，一袋已经打开的绿豆粉倒进了特大号盆里，堆成一座小山状，放在餐桌上。与此同时，从餐桌到厨房导台上，看到依次摆放着满满一大盆的奶粉，一小盆抹茶粉、十二条黄油、两袋白糖等抹茶绿豆糕的原料，十分壮观。 孙想对照手机中统计的原材料清单，一一清点。 “绿豆粉6袋，60千克；奶粉6千克；抹茶粉600克，黄油12条每条250克，3千克；白糖两袋。齐活！” 于涛和孙心站在成堆的原材料面前，有些傻眼。 于涛手足无措：“这……这怎么弄啊？” “先炒粉，然后分剂子，揉团，上模具塑形，很简单的。”孙想解释道。 “一天能做完嘛？”于涛有些怀疑。 而孙心则盯着那一大盆小山一样的绿豆粉，还有另外五袋没开封的，犯愁。 “别的不说，光炒这六大袋子绿豆粉，得炒多少锅啊？” 孙想撸撸袖子，弯腰搬出一个新买的双耳大号炒锅，干劲十足：“所以得它出马，一个顶俩。” 孙心摇摇头，拿孙想没办法。于涛则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那就干呗，我们能干啥，你说！” 这时门铃响起，孙心过去开门，马奎和褚晓羽推着七个大箱子站在门口。 客厅中，褚晓羽和马奎将箱子打开，大箱子里是一沓一沓的内包装机封塑料袋，上面印着绿豆糕的字样图案，另外六个箱子里装的四味绿豆糕的外包装礼盒。 褚晓羽开口跟孙想汇报道：“这6个箱子里是300套外包装盒，那个里面是12袋内装塑料袋，每袋100个装，一共1200个，都给你拉过来了。” 几个箱子把客厅堆满，再加上他们五个人，显得空间更加局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干劲十足的孙想也一时无从下手。 孙心深吸一口气，主动站出来道：“不行，这事就咱们几个弄不了。” 孙心转向马奎、褚晓羽、于涛三个男人。 “你们仨，这几天来帮忙，有问题吗？” 三个人一愣，然后争先恐后答应了下来。 孙心点头道：“好，下面听我安排，分三步走。炒粉的火候、调味我们不好掌握，小想你就负责炒粉，先一次性炒两千克试试好不好弄，于涛打下手，对着配方按比例准备配料。外包装可以动员所有人一起折，马奎带着马叔和张姨，另外还有老孙和李老师，大家一起上三天内肯定干得完。至于做，就我、于涛还有晓羽负责。炒好一锅粉，我来揪剂子，于涛搓团，晓羽上模具。我们做的过程中，小想你就可以炒下一锅，这样分工明确，一天争取做完一个口味。” 伴随着孙心的指示，于涛用电子秤称量两千克绿豆粉，一旁，孙想开火，抹黄油，于涛将绿豆粉倒入炒锅内，孙想翻炒，于涛接着称奶粉和抹茶粉…… 而马家超市里堆着两箱绿豆糕外包装盒，马奎一家三口围在桌子前折包装礼盒，马奎指导着马建军怎么对折，叠成田字格的内嵌包装盒，张碧手巧折得快，一会儿就折好一套，放到一旁。 与此同时，孙想把炒好的绿豆蓉揉成光滑不粘手的面团，孙心揪了一个剂子，用电子称量一下，不到20克，又加了一点，够20克后，于涛拿走面团揉捏均匀，搓成圆球，然后递给褚晓羽，褚晓羽把面团放入模具，在油纸上用力一按压，几人合作如同流水线一般。 脱离模具之后，就这样一个漂亮的绿豆糕出现了。 夜晚的小区，老孙家窗口亮着，老孙家客厅堆放着几捆绿豆糕产品的外包装。孙坚拿过一个包装，有些疲惫地打着哈气，慢悠悠地折了几下，折成了包装盒，看都没看地放在另一边已经折好的包装盒堆上。 李慧兰蹑手蹑脚地从卧室走出，边关门边轻声打着电话说道。 “如意已经睡着了，睡得可香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别折腾了，让你婆婆也好好休息……好，放心吧。” 李慧兰挂断电话，来到客厅，孙坚还在叠着纸盒，她对孙坚说道： “今儿如意不走了，明早上回去。” 孙坚高兴道：“那敢情好啊，也算给亲家母放了假了。” 李慧兰坐下和孙坚一起叠着纸盒，继续说道：“听孙心说，昨天吴江带她去医院了，腰肌劳损，得养养。” “上次我看她就够呛，这孩子越长越大，我抱时间长了都费劲……” 李慧兰瞥了一眼孙坚：“那你还不抓紧？” 孙坚不明所以：“干嘛？” “好好锻炼，现在孙心这么忙，往后要是亲家母真回去了，如意就得靠咱俩了，为了孙女，你也得把自己身体恢复好了。” 孙坚笑笑：“这用不着你操心，我现在这身体，别说如意，将来孙想结婚生孩子了，照样扛得住。” 李慧兰叹了口气，苦笑起来：“你让孙想跟谁结婚？” “于涛呗，两个人不是挺好么？” 李慧兰叠纸盒的手顿了一下，撇了撇嘴：“是么？我怎么觉得小想没那意思。之前分手时候闹成那样……” “那不是都过去了么，好几年了，我看现在于涛比以前稳重多了，这人呐，总得往好了发展不是。” 李慧兰思忖着，没说什么。 孙坚又叠好了一个包装盒，想起什么，笑着问李慧兰：“你说，咱家已经有个如意了，要是以后孙想再生个儿子就好了，咱孙子孙女就全齐了。” 看着孙坚这副模样，李慧兰不仅觉得好笑：“八字没一撇的事，想那么远干嘛？” “一子一女，凑个好字。”孙坚嘿嘿笑了起来。 李慧兰叠好一个盒子，看到包装盒上贴着的“心想食成”的logo，两个小女孩，轻轻抚摸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孙想家中也堆放着不少折好的包装盒，于涛将其统一摆到墙角。客厅的餐桌上，摆着几个大铁盘，盘子里铺满了绿色的抹茶绿豆糕。孙想站在餐桌前，默数清点着绿豆糕。 于涛将包装盒码放整齐，拍了拍手：“都弄好了，还干什么。” 孙想认真的数着，没有理会于涛。 于涛见状笑着走到孙想身侧：“不都数好几遍了么？三百个，错不了。” 孙想数完，似乎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往沙发上一瘫。 “忙活一天才做完一种口味，明后两天还要做三种，想想就头疼……” “刚开始大家不熟练，往后就快了。” 孙想运了口气，看着于涛还在随手帮忙整理，拎起一袋绿豆粉放到一边，丝毫没有看出累的样子，便询问起来：“你不累么？” “这点活算什么……”说着于涛拿过外衣，“明天我一早就过来，帮你多干点。” 孙想微微笑了笑，思考片刻，强撑起身走向厨房，拿过一袋花生米。 于涛觉得有点奇怪，开口询问道：“还做什么呢？” “辣味绿豆糕里的麻辣花生，提前做好，之后就省事了。” 孙想说着，把盐，糖，红花椒和一半的辣椒放锅里，开始煮辣椒水。 于涛立刻上前询问：“要不我帮你？” 孙想犹豫片刻：“你不会……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体力再好也不是铁人。” 于涛穿上衣服，刚要往出走，看到餐桌上的绿豆糕，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望向孙想：“今天做好这些……你就打算这么放着？” 孙想一愣，看着做好的绿豆糕，显然她没想到这个问题。 于涛想了想开口道：“我们公司的产品都要求放在冷柜保鲜，就算常温可以保存，最起码也要密封环境。” 孙想看了看四个大铁盘，又看看自己家的冰箱，似乎有些为难。 “再说，你这盘子一直这么占着，明天新做的也没地放啊。”于涛继续。 孙想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那怎么办呀？今天晚上就装袋？” 于涛立刻脱下外衣，动作迅速地拿过塑封机。 孙想阻拦于涛：“三百个我一会儿就弄完了。” 于涛动作利落，边干边说：“你不是也没忙完呢么？就当陪你一起加班呗。” 于涛笑着回答，似乎又来了精神。 孙想看着于涛兴头正足地塑封着包装，眼神有些闪烁，嘴角微微笑意，转身回到厨房忙自己的事情。 第177章 相濡以沫 孙心家，吴母趴在沙发上，表情有些不适。而吴江坐在一旁，轻轻地帮母亲按揉着腰。 吴江边按边开口询问：“好些了么？” 吴母笑道：“好点了，你也别忙着管我了，不是还有工作么？” “不急……”吴江笑了笑，随即瞥向书房，“要不我再给您敷个热毛巾？” 吴母轻轻点头：“好。” 吴江立刻起身走向卫生间，吴母艰难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腰。 房门打开，孙心走进来，看到吴母这样，开口询问：“妈，您腰怎么样了？” 吴母点了点头：“好多了，今天忙坏了吧？做的怎么样？” 孙心笑了笑，刚要回答，吴江从卫生间拿着热毛巾出来，看到孙心一个人，愣了一下，询问道：“没把如意接回来？” “我妈说如意已经睡了，明早他们给送过来。” 吴江眉头微皱：“睡了也可以抱回来啊……” 孙心也不悦起来：“你说的轻巧，折腾醒了又闹腾。再说外面这么冷，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孙心说着，径直走过吴江，拿过吴江手中的热毛巾，坐到吴母身边，将热毛巾伸进吴母衣服，敷在后腰上，轻轻按着。 “妈，这样舒服吧？”孙心轻轻询问道。 吴母下意识看吴江，笑了笑：“舒服的舒服的……如意在奶奶家一晚也没什么的，正好我也歇歇。” 吴江有些哑口，看着孙心，强忍不悦，坐到两个人身边。 孙心开口询问：“你们晚上吃什么了？” 吴母刚要回答，吴江抢先，语气中透露着不满：“你说呢，妈今天这样，你又那么忙，我们只能对付一口了。” 孙心听出吴江的话音，扭头瞪向他：“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回来给你做饭？咱妈腰不好，我爸妈已经帮忙照顾如意了，你这做儿子的出点力又怎么了……” 吴江瞪大眼睛，似乎气不打一处来。 吴母见状抢着回答：“心，吴江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晚上叫的外卖，吃得蛮好的。他也是有工作，要不然今天也应该去帮你的忙的。” 孙心看了看吴江，淡淡笑了笑：“吴总工作要紧，我可请不动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吴江口气不好道。 听出吴江的口气很冲，吴母迅速和颜悦色对孙心道：“孙心，明天我去帮你们，做糕点，我也会的……” 吴母一番话让吴江和孙心都有些意外。 孙心摇头拒绝：“妈，您腰不好还是算了吧，孙想要做一千两百个绿豆糕，工作量还是挺大的，再把您累着。” 吴江也跟着附和：“就是，您在家好好休息吧。” 吴母看了看吴江，又笑着对孙心说：“没关系的，我这腰也没你们想的这么严重，再说别的事我就算想帮你们也帮不上忙，这做吃的，我总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孙心和吴江对视一眼，吴江还有些不情愿：“妈……” 吴母叹了口气：“我来北京本来就是想帮你们两口子的，要是你们反而因为我的事情再闹矛盾，那我干脆过两天就回去算了……” 吴母的话令孙心和吴江均是一愣。 吴江脸色有些难看，愣了片刻答道：“那，就随您的便吧。” 吴江说着，起身走回书房。 孙心却似乎有些感动，微微笑着：“谢谢您……” 吴母拍了拍孙心的手，表情有些复杂。 锅中的辣椒水浸泡着花生米，搅拌着。炒锅中放油，辣椒、葱丝、辣椒粉爆香捞出，将沥干水的花生倒入，翻炒。炒香酥的花生倒到一个大盘中，放入烤箱烘烤。不多时，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孙想带着手套，拿出花生，倒入大的密封盒中盖好。孙想做好这一切，不禁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转身看到于涛还在塑封着绿豆糕包装，但有些疲怠，也不住打着哈欠。 孙想走了过去，询问道：“装了多少了？” 于涛看了看旁边的盒子，回答：“大概有一百多个了吧……” 孙想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和你一起弄吧。” 于涛立刻摆手：“不用，你明天还要做绿豆糕，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还是我来吧，保证今天晚上完成任务。” 孙想有些担心：“都快十二点了，你一个人得到什么时候啊。 ” 于涛故作精神：“我不困，你去睡会儿吧，看着眼睛都睁不开了。” 孙想眯起眼看着于涛。 于涛看出了孙想眼中的不忍，笑了笑，故意逗她：“怎么？不会有个男人在外屋，你睡不着吧？” “你说什么呢，好好干活，我就睡一会，醒了检查你的工作……” 孙想躺在床上，看着卧室的门，若有所思。 门外，时不时的传来塑封机的声音，包装盒碰撞的声音，以及于涛哼着《水中花》的声音。孙想听着，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眼睛渐渐闭上，进入梦乡。 深夜，路灯照亮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十分安静。老孙家小区的高楼只剩孙想家的窗户还亮着灯。转瞬，随着阵阵清脆的鸟叫，天色渐渐亮起来，朝阳升起，渐渐洒满老孙家小区。 孙想新家窗外，两只鸟飞来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卧室门打开，孙想伸着懒腰走出来，睡眼惺忪地来到客厅，不经意地往沙发上瞥了一眼，不由得一精神。 于涛盖着外套坐靠在沙发上，睡的正香。 孙想抓了抓脑袋，看着于涛，似乎还有些发懵，迷茫地环视了一下客厅。两百多个盒子整齐地码放在客厅一边，引起了孙想的注意，走过去拿起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已经封好包装的绿豆糕。孙想又望向于涛，于涛面前的茶几上还有几十个已经封好的绿豆糕，四个大铁盘也全部清空，整齐的落好。 于涛完全没有感到孙想的到来，伸手挠了挠脸，继续睡着。 孙想慢慢走到于涛身边，蹲下来静静地看着于涛熟睡的样子，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于涛似乎睡的有些不舒服，哼着调整了一下睡姿。 孙想有些无奈地笑笑，转身走向厨房。 第178章 打前站 灶台点火，平底锅上倒油，一颗鸡蛋往锅边一碰，蛋液打在锅中，渐渐凝固。孙想见着鸡蛋，熟练地翻面，又在一旁放了两片培根。面包机叮地一声弹出两片面包，孙想拿出放在盘子上，放上一片番茄，再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摆好，又配上蛋黄酱，最后盖上一片芝士。孙想将另一片面包盖上，中间用刀一切，做成了三明治。 客厅中，于涛鼻子微微一动，醒了过来，也是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揉了揉眼睛，他低头，看到不知何时自己身上多了条毯子，再一转头，看到孙想拿着牛奶和三明治走了过来。 于涛迷糊着坐起身询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刚起……喏，早饭。”孙想说着，把早餐放在于涛面前。 于涛看了看，不禁笑道：“专门给我做的？” 孙想没有回答，一仰头，示意一边的包装盒：“没想到，你还真把三百个包装都弄好了。” 于涛一愣，眼带笑意望向孙想：“这不答应你了么，必须完成。”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于涛拿起三明治吃了一口，摇了摇头：“没有，也就两三点多……对了，这些…包装盒还没送来。” 说着于涛指了指面前的绿豆糕。 孙想坐到于涛对面，看着于涛，认真望向他：“谢谢。” “谢什么啊，应该的。”说着他举了举手中的三明治，“醒了就有热乎早饭吃，我该谢谢你。” 孙想看着于涛狼吞虎咽的样子，露出幸福的微笑。 于涛继续吃着三明治，两三口就吃光了，又拿起牛奶也一口干掉，满足的长舒一口气，调侃道：“要是每天都有人给做早饭就好了……” 孙想白了于涛一眼：“想的美，吃完了就去洗把脸，一会接着干活！” “得令。”说罢，于涛一拍大腿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孙想拿起吃完的杯子和盘子，走到厨房刷碗。 这时房门打开，李慧兰抱着一大摞折好的包装盒进来：“快快快，帮我一把……” 孙想见状，立刻应着跑过来接过李慧兰手中的盒子，放到地上。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还不是怕耽误你事么……这一百个包装盒，我们算交作业了啊。” 孙想朝李慧兰身后探身望了望：“我爸呢？” 李慧兰示意自己身后：“后面磨蹭呢，一趟拿不过来。” 于涛洗好脸从厕所边擦边从卫生间走出来，和李慧兰照面，双方都是一愣。 于涛微微有些尴尬跟李慧兰打招呼：“李……李老师。” 李慧兰看了看沙发上的毯子，又看到厨房还没刷碗的盘子，最后看向孙想，疑惑开口：“你们……” 孙想立刻反应：“我们什么也没有！” 李慧兰似乎有点不信，又看向于涛刚要追问，听到门外孙坚的喊声。 “来个人嘿，拿不了了！” 于涛听闻，不等李慧兰反应，马上向外走去。 “我……我去帮叔叔……” 屋内就剩孙想和李慧兰，李慧兰立刻问道：“你俩什么情况？” 孙想一脸无所谓：“不说了么，没什么情况。” 李慧兰将信将疑：“是么？” 孙想懒得解释，翻了个白眼，转身抱起李慧兰刚拿过来的包装盒。 “没情况，没时间，您就别八卦了，干活！” 两人说干就干了起来！ 孙想重复着第一天的步骤，教李慧兰称绿豆粉，和牛奶搅拌成泥。李慧兰边看边点着头，学着孙想的样子，称重，和面。有了李慧兰搭手，孙想便能腾出手干别的了，起锅烧黄油，将绿豆泥倒入锅中，开始了慢慢的炒制。另一边，于涛和孙坚继续着前一个晚上的工作，将剩下封装好的绿豆糕装进包装盒中。 没过多久，孙心抱着如意也来了，吴母跟在孙心身后。孙坚和李慧兰见状，连忙走过去，关心着吴母的腰，吴母只是笑着摆摆手，指指厨房，表示自己也是来帮忙的。孙想有些意外，望向姐姐，孙心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点了点头。 孙心把如意放进婴儿车，扎起头发挽起袖子来到厨房，孙想拿出前一天做好的麻辣花生，指了指一旁的搅拌机。孙心迅速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她将麻辣花生倒入搅拌机，打开开关，将花生搅碎。 不多时，褚晓羽和马奎一人拎着两袋百香果也加入了队伍。 锅内的绿豆泥在搅拌下渐渐凝固，大碗中的绿豆面团加入花生粉和红色色素，按揉片刻，面团变成红色。模具一压，一个红色的绿豆糕做成，随即大铁盘中，红色的绿豆糕平铺开来，渐渐填满整个铁盘。 孙想在厨房忙碌，只见她拿过一个百香果，切开，挖出果肉倒入锅中，撒入冰糖开始熬制浓缩汁。绿豆面团中加入了百香果浓缩汁，搅匀揉捻之后变成了黄色。 孙想揪了一小块面团递给小如意，如意立刻放进嘴里，酸甜的口感另如意挤眉弄眼，屋内的众人都被逗笑。于涛和褚晓羽接着拿模具用力按压着，做出黄色的绿豆糕。马奎、孙坚、吴母围在塑封机旁，将剩余黄黑两色的绿豆糕装袋封好。 绿豆糕的包装盒内，原本只有绿色的绿豆糕，接着红色、黄色、黑色的都加了进来，完成了一份完整的礼盒。 墙边，已经封装完成的绿豆糕礼盒随着工作的完成越摞越高。 终于，在所有人没日没夜地奋战下，所有的绿豆糕全都制作完毕。 几箱绿豆糕礼盒放进车辆后备箱，褚晓羽合上后备箱盖子，走到驾驶位边，对站在车旁的孙心一仰头，笑着开口道：“我先走了。” 孙心点头道：明上午十点，别忘了。 褚晓羽点点头，钻进车里，发动，摇下车窗：“给我姥爷的那份，我替老爷子先谢了……” 孙心微微笑着，褚晓羽开车离开。 孙心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突然一愣。此刻孙心视线前方，吴江的车停在车位上，车门缓缓打开，吴江下车站在车边，望着孙心。 第179章 a轮融资 孙心家卧室，灯光昏暗，吴江靠在床头看ipad。孙心洗漱完，边擦着乳液边走过来，上了床，侧头望向吴江。 吴江能感觉到孙心在看自己，但他却依然心无旁骛地看着手中的文件。 孙心顿了顿开口道：“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吴江没有说话，一副不想理孙心的模样。 孙心有些无奈，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褚晓羽，他现在开专车呢。日常也会来帮孙想跑腿办事。” 吴江头都没抬，只是盯着ipad敷衍道：“挺好。” “有段时间了，我本来想跟你说的，一时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吴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孙心看着吴江一本正经对着ipad的样子，忽然就有点烦躁起来：“你要是介意或者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直接说出来，不用这样。” 吴江终于转过脸看她了，一脸平和道：“我没介意，真的。” “你都看到了，就不想说点什么吗？”孙心皱眉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相信你。” “这不是相信的问题。是……正常夫妻不会这样，什么都不谈。” 吴江想了想，把ipad放到一边，扭头望向孙心：“正常夫妻应该谈什么？怎么谈？” 孙心忽然有些泄气了，看了他一眼，翻身躺下了。 吴江也不在意，继续拿起ipad查看文件。 孙心伸手关了灯，屋子里暗下来，显得更加安静…… 那晚，孙心做了个梦，梦到她和褚晓羽小时候的事情。她那时只有十来岁，正趴在桌前写作业。写得有些累了，便放下笔，摘下外挂的耳蜗，揉了揉耳朵。平房后窗上“啪”的一声，一颗小石子砸在上面。 她并没有听见那声石子落在窗上的声音，而是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戴上耳蜗。片刻，又是一颗石子砸在窗子上。这次她才听到，起身踮着脚打开后窗，就见十几岁的少年褚晓羽站在后墙下，正准备再扔石子。 他看到她出现笑了起来，向她招手，示意出来玩。 她探在窗子边，朝窗外的他摇了摇头。 但褚晓羽很坚持，再次朝她招手。 她皱着眉，不满开口询问：“快期末了，你不复习的？” 褚晓羽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也是最后一名。” 她白了褚晓羽一眼。 但还没等她再说什么，褚晓羽又一次招手：“你反正也是也是第一不用复习。我在房顶等你。” 褚晓羽说完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跑开了。 她看着他跑远，这才无奈地从后窗爬下来，还是去了房顶。 那天夕阳很美，两个小小的少年坐在房顶上，分吃着一袋辣条。而两人面前则各自有一份考试试卷，褚晓羽的是59分，她的则是99。 褚晓羽随手用机读卡纸叠了个纸飞机，向远处扔去，无奈地笑道：“都选c又失败了。” 纸飞机没飞出去多远就掉在地上。 她见状用自己的试卷敲了敲褚晓羽的头，而他却笑着顺势夺过来，用她的机读卡纸又叠了个飞机。 她有些不满，想从褚晓羽手中抢回机读卡纸：“还我。” 但褚晓羽却不顾她，笑着把纸飞机扔出去。 这次，纸飞机飞出去老远，迎上一阵风，飞得更高了。 褚晓羽见状有些失落，感叹道：“还是你的99分飞得远啊。” 梦的最后，孙心只记得自己和褚晓羽并肩坐在房顶上，看着纸飞机越飞越远…… 第二天早晨十点，褚晓羽还是准时来接了孙心。 车行驶在街道上朝程亮公司驶去。 车内，褚晓羽边开着车边打量着孙心的脸色，思忖片刻这才开口询问：“你和吴江怎么说的？” “说什么？”孙心故作困惑。 “我啊。” 孙心白了褚晓羽一眼：“你有什么好说的。” “你跟他坦白了？”见孙心态度这么坦然，褚晓羽忍不住再次询问。 孙心嗤笑道：“什么叫坦白？我们光明磊落，坦白什么？” “我就是好奇他什么反应，反正这事要是换成我……”褚晓羽自顾自地说着。 孙心迅速打断：“你不是他。” 褚晓羽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却又将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反正要说谁能对你们的关系构成威胁，程总比我更有威胁。” 孙心瞪了褚晓羽一眼：“我看你是闲得难受了。” 褚晓羽坏笑道：“也是，吴江都不在意，我管哪门子呀。” 孙心又好气又好笑，打了褚晓羽一下：“开你的车吧。” 褚晓羽笑笑不再说什么，继续开车。 褚晓羽抱着绿豆糕礼盒和孙心并肩在电梯内。 见显示屏上的楼层缓缓上升，褚晓羽笑着对孙心说道：“其实今我自己来就行，不就是送个礼么……” 孙心瞥了一眼褚晓羽，无奈道：“人家知道你是谁啊。” 褚晓羽嗤笑一声：“又不是没见过，我告诉你，我觉着我跟程总还挺投缘的。” 孙心察觉到什么，皱眉望向褚晓羽：“褚晓羽，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企图啊？” “像程总这么敞亮的老板，挺难得的，应该好好接触，交个朋友。”褚晓羽说得很随意。 孙心冷哼一声：“这还不是企图？” “你看你……”褚晓羽知逃不过孙心的眼睛，索性坦然道，“好我承认，就算我有，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我也三十好几了，总不能真一辈子开专车吧。” 孙心似乎有些意外，没有回答。 “不过你放心，投机倒把的事，咱肯定不会再干，”褚晓羽说着将原本望向孙心的视线移开，一脸坦然地笑道，“人这辈子，栽一次跟头就够了……” 电梯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安静，孙心低头思忖片刻，转头看褚晓羽，笑了笑，随即开口： “等心想食成的事办好了，我会帮你的。” 褚晓羽有些惊喜，看着孙心，心中又有些复杂。 进了程亮办公室，孙心就将绿豆糕礼盒递给了程亮。程亮看了看礼盒上面的logo，接着打开礼盒，看到里面四种颜色的糕点，点了点头。 “还挺有意思的。” 孙心跟程亮汇报：“这次三百份是我们的预热活动，只在公众号内部抽取幸运粉丝进行免费试吃，其他的我们会送给有合作意向的主播和商家，让他们提前对产品有所了解，也为中秋的全面销售提前造势。” 程亮笑了笑，将礼盒放到一边，望向孙心：“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孙心抉择片刻，微微笑道：“心想食成下一轮的投资合同，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推进？” 程亮微微挑眉，淡淡的问道：“这么着急就想要那一千万了？” 褚晓羽听到这个数目不禁瞪大了眼睛，瞥向孙心。 孙心却同样一脸淡定：“我知道可能现在谈下一轮合同可能为时尚早，但是如果我们这次绿豆糕产品销售获得成功，心想食成便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之前项目策划书上的所有设想将开始变现。所以我想知道，我具体要努力达到什么样的标准才配得上这一千万的融资。” 褚晓羽有些吃惊的看着孙心，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程亮倒是依旧很淡然，不禁笑了笑，拿手机翻找片刻，操作几下。 片刻，孙心的手机微信响起。 “这是我们公司a轮融资的合同的模版，你看一下，什么标准，上面写的很清楚。” 孙心打开手机看到程亮发来的合同，微微意外。 程亮继续道：“只要你准备好了，我可以随时开始推进合同。只不过以目前心想食成的数据，我需要想一个理由来说服其他投资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孙心迅速将手中的合同扫了一遍，抬头看程亮，眼神坚定：“我明白，你不需要说服任何人，无论什么标准，我都会想尽办法完成。” 程亮一脸信任地望向孙心，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第180章 再次忙碌 从程亮公司出来，褚晓羽载着孙心朝“心想食成”工作室行去。 车内，孙心认真看着手机，仔细看着合同每一个条款。 褚晓羽则在一旁一边摇头一边不住赞叹：“一千万……我之前想都没敢想过，你们这心想食成能做成这么大的买卖……” 孙心继续看着合同，没有理会褚晓羽。 褚晓羽也不管孙心，自顾自说道：“当年我认识那做民宿的老板，拢共也投不到一百万，民宿……那可是实打实的房子，你们一个网络公众号就一千万，够我开十个民宿的了。” 孙心眉头微皱，忍不住说道：“时代不同了，不懂就别瞎说。” “我怎么不懂了？你们公众号值这么多钱，主要卖的不就是这个‘心想食成’这四个字么，这叫品牌效应……” 孙心接着看手机，不理褚晓羽，但神情似乎有些凝重。 褚晓羽转头看孙心没反应，也觉得没趣，不由得讪讪地说。 “不过今天，我还真对你有点刮目相看，就刚才你跟程总谈事那样，那魄力，真有点女企业家那劲头，要么说，你能挣一千万呢……” 孙心放下手机，有些失落地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不禁叹了口气。 褚晓羽不解询问道：“怎么了？” 孙心缓缓睁开眼，迟疑片刻道：“没事……还多久到工作室？” 孙心走进工作室，看到孙想和工作室其他员工都围在大会议桌边，有说有笑，兴致勃勃，看到孙心进来，纷纷侧目。 孙想先开口：“姐，就等你了。” 孙心打起精神走到众人面前询问：“都准备地怎么样了？” 大家一一开始向孙心汇报工作进度。 “稳住宣传文稿已经做好，随时可以上线。” “一百名幸运粉丝也抽选完毕，今天会把礼盒给他们发过去。” “合作主播和商家那边的礼盒已经都送过去了，目前来看，反响非常好。” 孙心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孙想询问：“工厂那边没问题吧？” “新的配方已经通过了检测，就等生产了。” 孙心想了想，叮嘱道：“你再跟他们确认一下，一定要严格按照咱们定好的时间交货。” 孙想点头。 孙心思索片刻，看着所有人期待的目光，运了口气，缓缓开口： “这次的产品销售，决定了咱们这个品牌之后的命运，我们每个人都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一起努力，打好‘心想食成’迈向成功的第一仗！” 孙想笑着，望向其他员工，招呼道：“预备，起！” 众员工心领神会和孙想一起喊出口号。 “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见大家斗志昂扬，孙心有些意外，转头看到孙想得意的目光。 孙心犹豫片刻，欣慰地笑了。 炒香香料，豆腐块和半熟的牛肉馅倒进锅里，加清水焖煮。孙想从锅灶旁边的一众锅铲中选了木质的铲子，杨师傅在旁边背着手观察着她，看着孙想轻轻推动着锅里的豆腐，让它入味均匀。大锅中的麻婆豆腐沸腾着，红色的汤汁裹覆在白色的豆腐上，映着孙想红彤彤的脸。等到水量差不多到没到豆腐一半的时候，她才加盐。 杨师傅看着，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孙想最后勾了薄芡，锅里的豆腐变得更加浓稠，然后出锅，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麻婆豆腐放在案台上。 孙想期待又紧张地看向杨师傅，杨师傅拿了勺子过来，先是闻了闻，然后舀一勺豆腐，品尝。孙想直勾勾看着他，像等待成绩评定的考生。 杨师傅点了点头：“嗯，不错。” 孙想松了口气，一脸开心，随即又询问了一声：“这道菜算是过关了？” 杨师傅淡淡道：“暂时算吧。” 看孙想有些疑惑，杨师傅继续说道：“一次做成了还不够，要次次都能做成；在这儿做成了，也还不够，要在任何地方、任何一口锅里都能做出这个水平，那才算真的过关。” 孙想郑重地点头，随即又期待地追问道：“师父，下一道菜学什么？” “不着急。”说罢杨师傅转身，从一旁的食材处端来一盘北豆腐，“给你留个作业。” 孙想有些失望：“还是豆腐啊？” 杨师傅似乎料到孙想会是这种反应，意味深长地说道：“给你这一块豆腐，你能做几种菜？” 孙想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大通。 “油煎豆腐、肉末蒸豆腐、家常红烧豆腐、三鲜豆腐。” “还有吗？” “鲫鱼豆腐、白菜豆腐汤、酸辣豆腐汤……” 杨师傅摇摇头道：“太少了。” 孙想有些讶异，随即继续道：“我再想想，应该还有……” 杨师傅却打断了孙想：“刚才你数了这么多，本质上就两种豆腐。” 孙想一愣，然后有些不服气，开口辩解：“有红烧的，有汤菜，有蒸菜。煎、煮、蒸、炒，起码也有四种吧。” “除了酸辣豆腐汤，其余都是一种，咸鲜微辣，家常口。” 孙想有些似懂非懂，皱眉思索。 杨师傅看着孙想认真思考的样子，笑了：“回去琢磨去吧。” 那天，绿豆糕的预热很成功，反馈都说好吃，麻辣花生味儿竟然最受欢迎。孙心挑了几个粉丝的晒图评论发公众号，留言里大家各种催着要买。而产品的事一切准备就绪，下个月就要投产，孙心开始琢磨文案，还想搞什么预售，不过这些都不用孙想管，她闲下来了，正好有空琢磨怎么做出杨师傅所谓不同口味的豆腐。 而孙心则为“心想食成”的b轮投资绞尽脑汁。 孙心家客厅里，咖啡机“嗡嗡”作响，正在磨咖啡豆。 孙心穿着家居服，坐在餐桌前对着笔记本电脑看绿豆糕的宣传文案，不时的敲打键盘做修改。 咖啡机做好一杯咖啡，提示音响起。孙心坐着没动。吴江听到咖啡好了从书房出来，他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手里还抱着一个ipad，正在看最新发布的vr科技解读视频。 孙心看着吴江过来，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他戴了耳机，忽然就没有了交流的欲望，低头看回自己的电脑。吴江端着咖啡走到沙发坐下，两人一南一北，各看各的。 孙心看到文案结尾小tips里的一条“建议冷藏，风味更佳”，她皱皱眉，随即拿起手机给策划文竹打电话。 “喂……我正看你发的文案呢，这个冷藏食用更佳，是谁让加的？ ” 孙心打电话的声音引起吴江的注意，时不时瞥一眼她的脸色。 电话那端传来了文竹的声音：“我自己写的，这种糕点类的一般都是冰一下再吃，口感更好。” 孙心脸色沉了下来：“那既然你提到了冷藏，相应的，物流要不要做冷链……如果告诉买家要冷藏保存，但是发货走的是普通快递，这合理吗？” 对方说了些什么，孙心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不是让你删掉，问题是到底需不需要冷藏保存……行，先这样。” 孙心说着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吴江看着她，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于是点了暂停，放下ipad，正想问“怎么了”，只见孙心又拨出一个电话，起身往里屋走去。 “喂……绿豆糕工厂说的是常温保存还是冷藏？都可以是吗……先不说成本，口感上是不是冷藏更好？那为什么从来没提过做冷链的事情呢？” 吴江继续看回自己的视频，默默给耳机调大了声音。 第181章 婚姻生活 阳光明媚的午后，李慧兰和吴母推着婴儿车走来，走到一处树荫处停下，李慧兰蹲下来给如意喝两口水，边开口询问：“上回说亲家去做检查，怎么样了？” “还是这儿的老毛病，吃药控制着。”吴母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李慧兰皱眉，继续询问：“那肩膀疼还是哪儿疼的，怎么回事？” “检查也做了，片子也拍了，一点事儿也没有。” 李慧兰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这，你不在家谁陪着去的医院？” 提起丈夫，吴母神色有些复杂，她叹口气道：“他外甥，折腾人家好几趟，去完医院又买了些补品给他送去。说他一个人跟家，哪不舒服了就给打电话，他们离得近。” 李慧兰给如意喝完水，擦擦嘴，收起水杯，意有所指的感慨道：“是吗？你看家里没人照顾着就是不行。” 吴母听出李慧兰话外的意思，不咸不淡的驳回去：“现在谁在他跟前，他都嫌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退休了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就愿意出去开会、讲课，整天乐乐呵呵的，现在呢，让他去哪也不愿意去，就在家里闷着，不是这疼就是那勿适意……” 李慧兰笑了：“典型的离退休综合症。” 吴母不解：“还综合症？” 李慧兰望向远处，叹息道：“工作一辈子，突然退了，觉得谁也不需要你了，也没人管你叫老师了，您那还是教授，多受人尊敬哪，肯定得失落一阵子，有的人还得那什么抑郁症呢。” 吴母不信：“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一点也不夸张，这个我特别有体会，得给他找点事干。” 吴母笑道：“找了呀，前两天我还说让他也过来，一块带孙女，我也能松快松快。” 李慧兰听着话锋不对，赶忙打断：“这你可大错特错了，他就是接受不了现在只能呆在家里，转换不过这个角色来，你得一步一步来。” 吴母有些困惑：“那你说怎么办？” 李慧兰推着婴儿车，两人继续溜达着聊天。 “应该让他培养点兴趣爱好，练练书法啦，学个摄影了？或者像我一样，每周跟居委会开会，办活动，有个精神寄托。” 吴母思忖着，没表态。 李慧兰继续加一把火：“最重要的，还是得把心态调整好，这种时候就得你回去陪着，老伴老伴，老来做伴嘛。” 吴母态度有些松动，望向婴儿车里的如意：“我回去了，如意……” 李慧兰顺势开口：“交给我们啊，你还不放心呀？” 吴母连忙道：“放心，一百二十个放心。” 李慧兰笑了：“那不就得了。” 两人笑笑，李慧兰推着如意往前慢慢走着。 吴母叹息：“你说，这人累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熬到退休了，看看孙女，到处玩玩旅旅游多好，有的人不会享福。” 李慧兰笑了：“我家那位倒是会享福，40不到就退休了，什么正事也不干。” 两位老太太边聊边朝远处走去。 孙心家卫生间，孙心正对着化妆镜在涂口红，此刻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快速涂完抿了抿唇，理了理头发，然后从卫生间出来，匆匆抱起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手机，发语音。 “我这会儿出门，半个小时以后咱们开会。” 吴江看视频的同时关注着孙心，默不做声。 孙心走到玄关，把电脑装进手提包，换上高跟鞋，全程没有看一眼沙发上的吴江。 孙心换好鞋，开门就要走，吴江终于忍不住，摘下耳机，问出口。 “晚上回来吃饭吗？” 孙心不解地回头看向他。 吴江解释道：“不是说要去你爸妈家吃晚饭吗？” 孙心这才想起来，淡淡道：“你先去，我看情况。” “又要到很晚？”吴江加重了“又”字。 孙心因为吴江这个“又”字，拧起眉头：“怎么了？” 吴江深深看了孙心一眼：“没什么，本来想趁今晚有时间……算了。” “行，那就再说吧。” 孙心一心想着冷链的事，没心思理会吴江的情绪，匆匆说完出门，关门。 吴江看着关上的门，转而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拿起ipad继续看视频，索性外放声音，但没看一会就又关了ipad，仰头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末的文创园，没什么人，而心想食成工作室的会议室中，文竹几人有点懒散地坐在座位上等开会，闲聊着。 李璐望向文竹打趣道：“化这么好看，有约会啊？” 文竹撇了撇嘴：“倒是想有，跟我闺蜜逛街呢，就被抓来了。” 外面“哒哒哒”高跟鞋声响起，文竹吐吐舌头，几人住嘴。孙心进来，大家纷纷打招呼“心姐”。 孙心点点头，把包放下，拿出电脑直奔主题。 “冷库那边怎么说？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了，现在还订的上吗？” 王禹负责联系，此时说道：“订是订的上，就是这个成本……” 孙心询问：“成本要加多少？” “普通仓库按吨收钱，5块钱一吨，咱们一盒8个绿豆糕加上包装差不多1.5千克，3000份那就是4500千克，4.5吨，一天22块5，5天也就100多。” 孙心听着点点头，王禹继续道： “换冷库的话，是按每立方收钱，1立方1块钱。” 孙心思忖着开口：“3000份装盒子里，差不多20盒一立方？” 文竹迅速回答：“那就是150立方，一天150块钱。” 孙心诧异：“一天就要150？差这么多？！” 李璐补充道：“还有包装的费用。冷链包装标件，俩冰袋加泡沫保温箱，一份差不多要比普通快递贵5块钱，3000份能贵出1万5。” 孙心有些为难，下意识的咬咬嘴唇。 王禹寻找解决方案：“或者咱们也可以不包邮。” 孙心本能地摇摇头，文竹也是反对。 “不包邮观感不太好吧，反正我自己看到不包邮就不太想买了。” 这边讨论不下。那边李璐接到一个电话，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随即脸色难看地望向孙心。 “心姐。” 孙心疑惑地看向李璐，大家的目光也都注意过来。 “工厂那边出问题了。” 第182章 工厂出了问题 孙想急匆匆出门，一边换衣服，一边打电话给于涛。 “工厂那边说要提前生产……有个大客户临时追加了好几万的月饼订单，他们忙不过来了，就要把我的绿豆糕先做出来……下周一就要做了，关键是现在冷库什么的还没联系好呢。” 孙想说着换好了鞋，拿起包包往外走去。 “我跟我姐一块走，她找褚晓羽开车送我们……你赶紧的，一会儿咱们工厂见。” 此时吴江正提着一箱牛奶一箱葡萄，往老孙家所在的单元楼走来。 迎面，孙想神色匆忙的从楼门里跑出来，正好跟吴江碰上。 “姐夫。”孙想跟吴江打招呼。 “干什么去？不是要吃饭吗？ ” 孙想脚步不停：“绿豆糕出事了，我姐让我赶紧去趟工厂。” 吴江也有些紧张：“出什么事了？我开车送你去？” 孙想顿住，有点尴尬，试图含糊过去。 “不用了，我叫车了……” 正说着，两声紧促的车喇叭声响起。 孙想、吴江同时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不远处褚晓羽的车，孙心坐在副驾上。 吴江看到车里的褚晓羽和孙心，脸色一沉。 孙想看看吴江，又看看车那边，解释道：“那个，褚晓羽是我让他来的。” 那边孙心又摁了一声车喇叭，探出头来催孙想。 “干嘛呢，赶紧的！” 吴江按捺住心里的别扭，侧身让孙想过去：“去吧。” 孙想想了想：“那我们先走了。” 孙想跑过去，上车。 车里褚晓羽看向孙心，有点询问的意思。 “走。”孙心想也不想道。 褚晓羽发动车子，开车离去。 吴江看着车子驶离，目光阴沉。 工厂的大锅炉呼呼冒着蒸汽。 刘经理办公室，褚晓羽和孙想站在一旁，听着孙心和刘经理对峙，而于涛在一旁偶尔帮着说两句。 孙心说话不太客气：“合同签了是25号交货，你们说改时间就改时间？” 刘经理也有些无奈：“中秋实在是订单太多了。” 孙心不满道：“别跟我说这些，为了保证中秋上市，我们可是提前4个月就跟你们订好了。” 刘经理的态度却很好，连连点头：“是是。” “你这一提前生产，我们宣传、推广都得重新弄，还有后续的仓储、物流，这些损失怎么办？” 刘经理叹了口气：“我也是没想到，你说这客户直接找到厂长说追加订单，不接不行。” 孙心运了口气，正要说什么，被刘经理抢白。 “我也是怕到时候赶不完，再给你们耽误了，到了日子做不出来，更不好了。这次算我们违约，该怎么赔付我绝对不含糊。” 孙心碰了软钉子，一时语塞。 于涛连忙接着说道：“我们来不是让你赔付来的。这几个月，大家投入这么多精力，是为了把产品做好，打响‘心想食成’的牌子。这离中秋还有一个月，市场需求还没到高峰期，现在上市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褚晓羽看着于涛说话有条不紊的，朝孙想挤眉弄眼，示意于涛还不错。 孙想白了他一眼，继续望向于涛。 “这样，咱们各退一步，你也别提前这么多天，哪怕提前一个周、两个周，我们有时间做准备，也能赶得上中秋的档期，行不行？” 孙心点点头，一同看向刘经理。 刘经理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真弄不了，不然我把定金退给你们，你们另找工厂生产吧。” 孙心一阵火大，脸色十分难看。 褚晓羽的车停在工厂园区不远处的路边，褚晓羽站在车外，百无聊赖地等着，不时往工厂的方向张望，片刻，褚晓羽看到什么，马上上车开动。 另一边，孙心打着电话，面色铁青地从工厂走出，孙想和于涛跟在身后。 “合同我已经发给你了，如果工厂坚持违约，我们应该怎么做？” 孙想神情紧张，忍不住小声问于涛：“他们怎么这样啊，现在真的就不能改了？” 于涛叹了口气道：“刘经理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估计他也是真为难。” 孙想看了于涛一眼，欲言又止。 于涛一脸抱歉开口：“我也没想到……你姐不会怪我吧？” 孙想无奈地摇了摇头，望向前面快步走着的孙心。 此刻孙心还在继续打电话：“好，我知道了，谢谢。” 孙心挂断电话，运了口气，继续向前走，边走边发着信息。 于涛忍不住追上孙心道：“姐，现在弄成这样，责任全在我，之前我们和刘经理合作的一直都还行，我不知道他们居然这么没有契约精神……” 孙心继续发着手机，没有回答。 于涛见状有些着急，迅速解释：“我明白这次的产品对你和孙想很重要，我本意真的是想帮你们，请你相信我……” 孙心收起手机，看都没看于涛说道：“如果你真想帮忙，就帮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仓储和物流公司，我需要低温仓库和冷链运输，周一之前全部搞定。” 于涛一愣，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孙想。 孙想也是一愣：“姐，这工厂这么不靠谱，你还找他？” 孙心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妹妹：“那你说怎么办？” 孙想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孙心叹了口气：“于涛，我没时间追究责任，只想解决问题，你还能帮忙吗？” 于涛想了想，回答：“我原来认识一些物流公司，可以问问他们，只是时间这么紧迫，我怕……他们会抬高价格。” “我刚才已经咨询过律师了，他建议我对工厂违反合同法的行为进行起诉，并会让他们承担由于提前生产而产生的所有额外费用。所以在仓储和物流上不计成本，只求最快。”孙心跟于涛说了自己的策略。 孙想和于涛面面相觑。 反应了一下，于涛立刻点头道：“那……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于涛说着拿出手机去打电话，这时褚晓羽开车过来，停在一边，孙心直接上车，孙想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也跟着上车。 褚晓羽扭头询问：“咱去哪儿？” 孙心不假思索道：“回公司。” 孙想有些犹豫：“姐，不是说好了晚上回家吃……” 孙心突然恼火，忍不住朝孙想发火：“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都什么时候了，我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心情回去陪他们吃饭。” 孙想有些为难，和褚晓羽对视一眼。 褚晓羽接话道：“小想也是担心吴江和你婆婆不高兴，咱临走时候可又跟吴江碰一照面，你……要不要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孙心看了眼褚晓羽，不耐烦地运了口气，转头对孙想说：“孙想我告诉你，眼下没有什么比解决这批绿豆糕高更重要的事，所以我顾不上谁高兴不高兴，也许你现在不懂，等事情解决了，你会看到这次销售活动对你，对‘心想食成’意味着什么。” 看着孙心一脸严峻的样子，孙想和褚晓羽都不知道说什么。 于涛来到车边探头对孙心说：“姐，我联系好了，没问题。” 孙心点点头，再次对褚晓羽说。 “回公司，立刻。” 第183章 效果不好 夕阳西下，郊区高速公路上褚晓羽的车飞驰而过。 褚晓羽的车驶到“心想食成”工作室下时，城市已经入夜，霓虹闪耀，路灯亮起，街上车水马龙。 而与此同时，工作室内一派忙碌的气氛。文竹和李璐坐在会议桌前，边讨论边边用笔记本电脑修改着文案，之间文竹将文档中“中秋”的字样删除，改为“初秋”。王禹站在窗前不停打着电话。孙心则在坐在办公桌前同样打着电话，不时还仔细查看着电脑显示屏中的文件。 褚晓羽和于涛拎着打包回来的盒饭走进公司。孙想见状，小跑过来，从两人手中接过盒饭，分发给同事们，轮到孙心时，姐姐只是摆了摆手，继续打着电话。 孙想站在一旁看着忙乱的众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孙想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焦虑。她也知道，虽然姐姐没有告诉她，但她能感觉到，姐姐身上似乎承担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孙想拿着盒饭默默地坐着，似乎也没有了胃口。 与此同时，孙想也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局外人…… 各种原料在全自动的机器下混合，搅拌，压模，一排排绿豆糕高随着传送带运出，又经过一台设备，直接包装完成。四种颜色的包装完成的绿豆糕随着传送带来到装盒车间，数名车间工人从传送带上拿过绿豆糕，分装在包装盒内，效率极高。流水线重点，一个个生产完成的绿豆糕礼盒被装箱。 绿豆糕在周一下午准时出厂，好在前一天孙心敲定了物流和仓储的合作，于是，大家开始了和时间的赛跑。 仓库卷帘门拉开，孙心带着几名工人走进来，配合着将堆放的绿豆糕箱子抬上推车，拉出仓库放到停放在外面的冷链货车车厢中。高速上，冷链货车飞驰着。货车最终开到一家库房门口，于涛正等在那里，见到车来立刻拉着小车迎上去，和孙心，王禹一起将车上的货卸下来。 那天于涛也特意请了假来帮忙，生怕哪个环节再出了纰漏。孙想将于涛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冷库内冒着冷气，三百箱绿豆糕尽数入库。 于涛和孙心这才松了口气走出仓库，和工头握着手。 “心想食成”公众号上的新文章“人生四味绿豆糕－心想食成首次自营产品初秋上市”已经发布，它的第一款产品就这样面世了，本来令人充满期待的中秋特卖，如今却充满了未知。 七天，留给孙心孙想的时间并不多，一旦绿豆糕超过了保质期，一切都晚了。孙心他们想尽了办法，但粉丝的购买热情似乎并不高，孙想也不知道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工作室会议桌边的白板上写着大大的“销售倒计时：7日”，孙心走过来，把“7”擦除，改成“6”。 孙心面色忧虑地回到会议桌边，在场的员工神情都有些疲劳。 孙心开口询问：“销售量有变化么？” 王禹一边查看电脑一边开口道：“产品上线30小时，阅读量7600，粉丝购买量350份。” 李璐叹了口气：“田螺姑娘、快食快语、青蛙咖啡他们各订购了100份，货已经提走了，但他们说本来也想打中秋牌，现在上线销售情况也不好，应该不会追加订购了。至于其他合作的主播和店铺……听说咱们提前销售，都说这次就不参与了……” 孙心瞥了一眼白板上的“6”，不禁皱了皱眉，随即开口道：“现在不能指望文案推广了，我们只剩6天，照这种速度，如果明后两天销量上不去，剩下的产品算上物流时间，无法保证质量……” 文竹打着电话从外面快速走进来：“好，好，……晚上见。” 挂了电话，文竹来到孙心身边，有些激动的说：“心姐，直播卖货的事，孙想同意了。” 孙心觉得意外：“你怎么和她说的？” “我就是把你的话告诉孙想，希望她出镜直播，现场制作绿豆糕教学，同时对粉丝介绍产品，我还没说完她就答应了。” 李璐的眼睛瞬间燃起了希望：“‘心想食成’主厨孙想初次露脸直播，借着这个热点线上推销，说不定真的能引起粉丝的购买热情。” 王禹也有些激动：“要是一场直播能带动超过700份的销售量，我们的还是有望能在三天之内完成销售的……” 孙心思考片刻，点点头，立刻对文竹说：“你马上写文案，做直播预告，晚上8点准时开播！” 此刻拳馆中，孙想正在和于涛打着拳，孙想有些出神，拳法很乱，于涛接着拳感觉有些别扭。 于涛看了孙想一眼，叹了口气：“停！别打了。” 于涛说着，打掉了孙想的拳。 孙想不解：“干嘛？” “你脑子里老想着别的事，这么乱打容易受伤。你晚上不是还要直播呢吗，别破了相。” 孙想一怔，讪讪地摘掉全套，走到一边瘫软地坐下。 于涛走过来，递给孙想一瓶水，有些担心地问道：“既然你没准备好，干嘛答应直播的事？” 孙想苦笑道：“我不答应又能干什么呢，全公司都在为了卖货想辙，就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文竹说我直播就能刺激粉丝消费，说不定这两千多份绿豆糕就能卖出去了，今天晚上，我就算再紧张也得扛下来。” 于涛感叹：“也是，两天才卖了不到五百份，要真是过了保质期，你们这次真的亏大了。” “亏钱是一方面，我总觉得这次绿豆糕的产品对我姐来说不是那么简单，可每次我问她，她都不告诉我，还说说了我也不懂……”孙想一脸忧虑。 于涛思考片刻，安慰孙想：“你姐比我们看的远，她有她的打算，想必也有她的难处。” 孙想喝了口水，运了口气，下定决心道：“所以，就算为了帮我姐，我也要把这次直播做好……” 第184章 转危为安 “心想食成”工作室中，孙心正仔细给孙想化妆。孙想盯着镜子里那张化妆后有些陌生的脸发起了愣，孙心正在补最后的高光和定妆粉这些。 孙想心里还是没底，扭头望向姐姐不安询问道：“行吗？” 孙心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道：“太行了，自信点！” 孙想叹了口气：“你看看人家那些主播，脸这么点，下巴这么尖，还有人家那皮肤…… ” “化了妆，打了光，开了滤镜，你也一样。记住，自信、微笑、专业，你就是热门主播了。销售额靠你了！” 孙想点头，努力振作起来，从镜子里朝孙心笑了一下。 所有的事宜全都准备就绪，孙想便开始边直播边制作。 “这样，一个抹茶绿豆糕就做成了……” 孙心在一旁操作电脑，边操作，边对孙想做了个提示手势。 孙想犹豫片刻这才开口道：“对了，直播间红包大家可以领一下，现在购买最划算，千万不要错过。对，购买链接就在直播间下方，直接点进去，两盒包邮……” 孙想慢慢说着，语速不快，但勉强还算流利。 孙心配合着在电脑上操作，开始有人购买了，孙心面色紧张。 孙想凑近手机看提问，不时回答。 “保质期……为了保证口味，都是新鲜制作。保质期是七天。收到的宝贝们尽快食用，口感也最好……” 孙心在电脑上看到有人买了之后开始退单，赶紧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举起给孙想看。 笔记本上几个大字：别聊保质期。 孙想赶紧转换话题：“现在的季节很适合吃绿豆糕，清热解毒，对女生来说热量也刚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播终于结束。 “感谢所有粉丝的支持，下次再见。”一但离开了直播镜头，孙想的脸立刻变了，疲惫而又无力。 孙想看向孙心，一脸期待。 孙心笑了笑，安慰孙想：“可能你的粉丝还没习惯你直播卖货，流量一般。销售额，有些订了又退单的，目前计算是……不到三百。” 孙想明显有些沮丧，不说话了。 孙心再次开口安慰：“初次尝试已经很不错了。这样，我们再看看其他榜单前十那些主播都是怎么播的，再学习了解一下，慢慢来。” 孙想叹了口气：“直播可以慢慢来，冷库里那些保质期七天的绿豆糕不能慢慢来啊。” 两姐妹对视，眼神都有点无奈。 眼见时间一点点溜走，孙心最后还是去找了程亮。 “心想食成”这次的事，程亮都知道，他也知道孙心的压力。听了孙心的想法后，程亮皱了皱眉头道： “你要找威琪？” 孙心点了点头：“我听说，她也是你一手投资培养出来的，从一个小主播变成了现在的带货女王。” “这就是你说的，互通资源？” 孙心坦然：“进场费我会如实支付，我只想托你帮我打着招呼，否则五天之内我可排不上她的档期。” 程亮笑了笑：“你要什么时候上？” “今晚。” 程亮一愣，面露难色。 虽然中午程亮表现地很为难，但他却也很给力，晚上八点“心想食成”的绿豆糕便准时出现在了威琪的直播间里。孙心端杯水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了手机直播，专注地看着。 主播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现在预告一下今天我们要播的商品，有手撕鸡、火锅底料……还有绿豆糕，这个绿豆糕特别热门口味很好，宝贝们可以关注一下……” 此时，吴江走了过来，在孙心边上坐下，一脸期期艾艾，随即道：“你现在有空么，我们能不能谈一下。” 孙心现在什么都顾不上，冷冷道：“等会吧，我这看直播呢。” 吴江撇了一眼手机屏幕，声音更温和：“是关于我们俩之间的事。” 孙心看了吴江一眼，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调小了声音放在桌面。 “你说吧。” 吴江欲言又止，直接拿起孙心手机彻底关闭了直播的声音。孙心立刻一脸不耐烦，还是忍住了，看着吴江。 吴江缓缓开口：“我想跟你道个歉。之前我的确希望你能放弃事业，回到家里做个全职妻子。这个想法，很不尊重你，也很伤害你，我道歉。” 孙心疑惑地看了眼吴江：“道歉接受。不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我发现，我自以为我很了解你，其实没有。你在谈到你的事业打算时那种光彩照人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孙心。毕竟当年我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的自信和独立。让这样的你回归家庭做我背后的女人，你不适合，我也不该这么做。” 孙心没听出吴江话里隐藏的其他含义，倒是欣然接受了：“不管我做什么，我也需要你的支持。夫妻，本来就该互相扶持，双方一起往前走，是不是？” 吴江心事重重点了点头道：“你属于外面广阔的世界，我不想成为锁住你的笼子，阻碍你飞得更远。我也没这个本事。以后，想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正在这时，孙心的电话忽然想起来了。孙心接起，是孙想打来的。 “姐，直播间销售破千了！” 孙想声音激动，孙心这边立刻就站起来了，赶紧拿起手机打开看一眼，就听主播的声音传来。 “没抢到的宝宝们不要急，我们马上追加链接，大家稍等……” 孙心大喜过望，吴江也跟着站了起来。 孙心扑过去，一把拥抱住吴江，欢呼雀跃：“卖出去了，都卖出去了！” 吴江突然被孙心一把抱住，有些意外。他伸着手，过了片刻，才回应似地回抱住孙心的背。 而与此同时，于涛陪着孙想和员工门看着电脑上后台数据，见到数据上升的如此之快，一脸难以置信。 王禹扭头望向孙想，咧嘴笑了起来：“姐，又卖空了。” 孙想想也不想直接开口道：“再上啊，你看底下的人都说没抢到！” 王禹摇了摇头：“没了，都卖完了。” 孙想愣住，随机欢呼起来，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孙想下意识兴奋地抱住于涛，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185章 初心不再 深秋11月，孙心家小区里的枫叶红了，微风吹拂下，飒飒作响。 老孙家，客厅里腾出一部分空间放了如意的围栏，随处可见的玩具和婴儿用品。孙坚给如意冲奶粉，李慧兰则抱着如意坐在围栏里，跟亲家通视频，小如意通过视频冲爷爷奶奶招手问好，展示自己的新玩具。 离绿豆糕的上市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如意也都满两周岁了，小模样长开，跟孙心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孙想觉得她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美女。吴母前段时间也回了老家，李慧兰和孙坚终于如愿以偿，成了带娃的主力军。 那场直播让“心想食成”也步入了正轨。孙心现在更忙了，整日不见人影。为了达到千万级投资的标准，她扩展了线上小卖部，推出一系列“联名款”厨房用品，干劲特足，就连如意生日都不给自己放个假。 有姐姐在前面顶着，孙想便可以安心地做自己的事，她的拳打的越来越好，而一周更新一篇菜谱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孙想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虽然她自由倒是自由了，但总觉得“心想食成”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毗邻南锣鼓巷的胡同里，小姑奶奶的茶生意还算兴隆，不少年轻男女进出。 店门口挂出的招牌上醒目的写着“秋季限定回归”，山楂木薯，配以新推出的各色软欧包。 孙想和于涛坐了一桌，于涛面前放着山楂木薯奶茶，孙想则尝试了杯新品。于涛喝了一口，一边品味着，一边环顾四周道： “嗯……还是之前的味道。潘虹姐这小店经营的不错啊。” 孙想“咕噜咕噜”吮吸了一大口奶茶，静静的刷着手机不说话。于涛看她情绪不高，主动把自己面前的奶茶往孙想面前一推。 “尝尝我这个？” 孙想凑过去喝了一口，颇为治愈的轻叹了一声：“还是我的木薯山楂最好喝。” 于涛笑着逗她：“看到潘红姐，才想起来你以前还在超市干过。” 孙想也笑道：“你之前还直男癌晚期呢。” “年少轻狂嘛，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四五年前了吧，心想食成都4年多了。”孙想说到这，不由得长出了口气。 “怎么了？” 孙想闻言，把手机亮给他看，正是“心想食成”公众号的后台留言。 于涛顺着手机读了出来：“有史以来用过最好用的削皮器没有之一，支持小想的联名定制……小卖部什么时候安排刀筷消毒机，买厨具只信任小想。” 于涛又快速往下滑了几下，扫了几眼评论，有些不解地看向孙想：“这不反响挺好的吗，都是好评。” “我也没说不好啊。” 于涛困惑道：“那你在烦什么？” “那么多留言，找半天才有一个两个跟我讨论菜谱的。”孙想撇了撇嘴。 于涛一下子明白了孙想的失落，正琢磨怎么开口安慰，潘虹端着一盘切好的不同口味的软欧包过来。 “尝尝，咱家新推出的欧包，四种口味，蛋黄肉松，这个是芋泥的，麻辣牛肉，还有一个，火龙果麻薯的。”潘虹放下盘子，看向孙想，“你可是专业的，帮潘虹姐鉴定鉴定。” 孙想拿起一块蛋黄肉松的吃了一口。 潘虹着急询问结果道：“怎么样？” “还挺好吃的，怎么想起要做这个了？” 潘虹在两人旁边的位子坐下，望向孙想：“我看人家网红店都这么弄，不推出新产品，就吸引不来人。” 孙想点点头。 潘虹看看孙想，又看看于涛，笑着道：“你们俩，这是什么时候又好上了？” 孙想看着潘虹，又看于涛，也笑了：“也没多久。” “我那会就说你们俩有夫妻相，这就是缘分。” 于涛玩笑地望向孙想：“有吗？我看看。” 说着于涛打量着孙想，孙想嫌弃的一把把他推开。 孙想撇撇嘴，望向潘虹：“我跟他像？潘姐您夸我还是损我呢。” “你看你现在多好，前俩天我还跟他们说起你那公众号，大变样啊，跟线上超市一样，什么都有，弄的越来越专业了。” 孙想的笑容有些不自然，潘虹浑然没注意，继续说道：“这么年轻，就成功人士了，不服不行啊。” 这时前台有人要点餐，潘虹答应一声赶紧过去了。孙想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轻叹口气。 “潘虹姐说的对，弄的跟线上超市似的，哪还是之前的心想食成啊。” 于涛一愣，询问：“你不想弄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心里没底，要真签了一千万怎么办啊。” 于涛被孙想的语气逗笑了。 孙想白了他一眼：“笑什么笑？” “有人给你投一千万还不好？” “你觉得好啊，行，假设我现在投给你一千万，三年内你给我翻一番，两千万，你行吗？” 于涛尴尬一笑，连连摆手：“弄不了弄不了，咱就一普通人。” 孙想叹了口气：“谁不是普通人啊。之前觉得一百万就好多了，现在倒好，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本来公众号就是我和粉丝交流菜谱的小平台而已，没事大家聊一聊怎么做菜，小妙招什么的，一个月发一两篇广告就挺好的。” 于涛不解：“那你干嘛答应搞这些？” 孙想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孙心想弄嘛。” 于涛认真望向孙想：“那你自己呢？” 孙想思忖着，没有给出回答。 “心想食成”工作室，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工位上忙碌着，而孙心办公室中，她正翻看着一份策划案，对面坐着市场部的王禹，正抱着笔记本电脑跟她汇报双十一小卖部的活动。 “新品的限时折扣，跟厂家那边谈到了八五折，最后还有每满二百减十块的优惠券。” 孙心听着王禹的汇报，微微皱眉：“感觉还是不够啊。这个月是小卖部上线的第一个月，得拿出像样的业绩来，正好赶上双十一，力度可以再大一点。” “要不然搞个秒杀活动？” 孙心听到这，眼睛一亮：“这个可以。” 王禹点头：“那我回去写个方案，跟文竹他们选一下产品。” “多定几个档，比如咱们原价30多的削皮刀可以挂一个19.9，再来几个29.9，39.9的，到时候挂在小卖部最显眼的位置上。” 王禹答应一声，抱着电脑出去。 孙心满意的放下手头的策划案，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下午3点半，屏保是孙心和如意的艺术照。 孙心点进微信，给吴江发语音。 “我这边差不多可以结束了，你怎么样？提前点回家，如意和爸妈都等着呢。” 第186章 急冻半成品菜 会议室里，许婷一身职业的裙装，站在投影屏前汇报某地图导航软件的设计方案。底下坐了两位客户，除此之外是许婷项目组的成员，吴江在旁坐镇。 “在原‘语音交互’功能的基础上做了智能化升级，覆盖出行、娱乐、资讯、儿童教育等高频生活场景在内的服务技能。真正帮助用户通过‘语音交互’的形式解决实际问题。” 许婷自信的姿态，隐隐有孙心当年的影子，底下的客户频频点头。 吴江看着许婷露出笑容。这时，手机上收到孙心发来的微信语音，吴江选择了“转文字”，看到孙心的消息后，快速回了个“好”，然后继续听许婷汇报。 汇报结束，吴江回到办公室收拾电脑，准备提前下班回家，他的工位上放了一张如意单独的照片。办公室外能听到许婷所在的小组庆祝的欢笑声，不一会儿，许婷推门进来。 “吴总……” 许婷看到吴江收拾东西，脸上的笑容一愣。 “您一会有事吗？” 吴江“嗯”了一声，冲她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今天表现不错，像个项目经理的样子了。” 许婷吐吐舌头，走到吴江面前，期待的开口。 “晚上我们组织庆功宴，您来吗？大家也好久没一起聚聚了。” 吴江摇头道：“你们聚吧，今天我女儿过生日。” 许婷原本有些失落，听到吴江说女儿生日，立马调整了过来。 “是嘛，如意今天过生日，那是应该好好陪陪她们，如意是两岁了吧。” “两周岁。” 两人说着，许婷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等我一下。” 许婷说着快步出去，从自己工位旁抱了一大束花束过来。 “这是薇姐她们送的，庆祝我升职后拿下的第一个项目，正好你可以拿回去。” 许婷说着把一大捧花递给吴江，吴江抱着花，一愣，不解询问：“我拿回去干什么？” “送给心姐啊，儿的生日，娘的难日嘛，到时候她肯定感动。” 老孙家，李慧兰在沙发上用着腰部按摩器，闭着眼睛享受。另一边孙坚从原来孙想的房间出来。 李慧兰看了孙坚一眼询问道：“睡了？” 孙坚点点头，来到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 李慧兰皱眉询问：“都几点了，孙心怎么还不回来？打电话问问。” “小吴这不也没回来嘛？”孙坚替自家女儿说话。 李慧兰不满：“人吴江得坐班，她又不用，再说她一当妈的，不应该多顾顾家么？” 孙坚反驳道：“谁说的，小心小想还不都是我带大的。” 李慧兰冷哼一声：“好意思说啊？男人就应该奔事业养家，都跟你似的。” “姆们这是为家庭牺牲。”孙坚说着给李慧兰也倒了杯茶水，李慧兰白了孙坚一眼，接过茶水喝一口。 孙坚继续道：“再说了，我闺女怎么不顾家了？就说接孩子，他吴江来过几趟？还不都是我闺女。” 李慧兰看着孙坚护着女儿的样子不由得一笑，随即想到什么，一皱眉：“真的哎，这个月都没怎么见着吴江，来接如意也都各自来接的，两人别是又吵架了吧。” 孙坚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行，一会我得找心问问去。”李慧兰有点着急。 孙坚赶紧拦着：“问什么啊问，没影儿的事。” “我问问怎么了？她们夫妻俩都事业强人，家庭容易出问题……真是俩闺女都不让人省心。” “小想不是挺好的吗，于涛那孩子看着也沉稳多了。” 李慧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把婚结了，我这心才能落定。” 老两口正说着，门从外面打开，孙想和于涛来了，于涛手里还拿了一个生日蛋糕。孙坚过去接下蛋糕，招呼于涛。 “小于来了。” “叔叔，阿姨。” 李慧兰停了按摩，笑着迎过去：“刚还在用你那个按摩仪，简直离不开了，一天不按都不行。” 于涛也笑着望向李慧兰：“您和叔叔带如意辛苦，按摩按摩对身体好。” 几人寒暄着，孙想直奔厨房准备做饭，老孙跟了过去。 “排骨和鱼解冻了吗？” 孙想进到厨房，看到案板上什么也没弄，回头看向老孙：“不是让您提前拿出来吗？” 孙坚嘿嘿一笑：“你不用忙，今天都是现成的。” 孙想有些疑惑。老孙从冰箱冷冻层里拿出几盒铝箔包装的半成品菜出来，摆了一桌子，孙想走过去一看，鲍鱼烧土鸡、椒盐蒸肘子、臭鳜鱼、番茄牛腩、咖喱牛肉等七八样。 “这什么呀？鲍鱼烧土鸡……”孙想不解询问道。 “你的菜谱。” 孙想困惑地望向孙坚：“老孙，你搞什么新花样？” “不是我搞的，是你姐搞的新花样。” 孙想拿起一份半成品，看了看，随即询问孙坚：“这什么？” “你姐新开发的急冻半成品菜，怎么样？热一热10几分钟就能出锅。” 孙想对此本能的有些拒绝，皱眉道：“怎么做起速冻的东西来了？” “这可跟平常吃的速冻的东西完全不一样，那种一冻，蛋白质、维生素的营养成分都流失了，咱这个用的是什么……” 孙坚说着有点忘词，往包装盒上看去。 “噢，你看，最先进的液氮急冻锁鲜技术。零下196°c，3秒锁鲜，一下子就能把好东西都冻住，出锅的时候多新鲜，这就多新鲜，可高科技了。” 孙想皱着眉头看着那一盒盒铝箔包装，不置可否。 客厅里，于涛正帮着李慧兰给如意的餐椅调高度。 李慧兰满意于涛的表现：“正好今儿你来家，你叔研究半天不会弄，还生气了。” “以后有这种事您让小想跟我说一声，我得空过来就装上了。” 于涛转动扳手拧紧螺丝，李慧兰在一旁打量着他：“我记得你属蛇的吧，比孙想大一岁。” 于涛嘿嘿一笑：“您这都记得。” “20年前教的学生，我见了都能叫上名儿来。” 于涛笑笑，装好儿童座椅，还推了推试试装的是否牢靠。 李慧兰看着他干活，继续说道：“属蛇，今年29了，明年30了。” 于涛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感觉到李慧兰话里有话，随即看向她。 李慧兰也很坦诚：“咱们也算是知根知底，我就直说了。” 于涛点头：“您说。” “小于，你这孩子心肠好，以前我不太看好你跟孙想，是因为你脾气冲，但经过这些年，我看你是沉稳多了，挺好的。” 于涛眼中滑过一抹喜色。 “你们这些孩子自己有想法，但是老话还是有道理的，什么年纪干什么事，你说是不是？” 于涛点头，等着李慧兰继续说下去。 “三十而立，你们现在就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也得让两边父母放心是不是？” 于涛再次老实的点头。 “小想这孩子，看着跟谁都亲亲热热的，其实对感情很被动。” 于涛明白了李慧兰的意思，笑了：“那没事，我主动不就行了。” 李慧兰听闻满脸喜色：“是吗？那太好了。” “我这个人也不会说话，但我跟您保证，我对小想就是奔着结婚来的，以后也一定对小想好。” 李慧兰笑笑，不再说什么，这时门开，孙心回来。 于涛朝孙心打招呼：“姐。” 孙心点点头，没有看到如意，转向李慧兰：“如意呢，还没睡醒？” “差不多该醒了。” 另一边，孙想听到孙心回来，连忙从厨房出来跑到孙心跟前，微微埋怨道：“姐。你们要弄急冻产品，怎么不告诉我？” 孙心笑了，笑容中隐隐透着几分得意：“你看见了，怎么样，是不很高级？” 孙想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我让工厂完全按照你菜谱的配方做的，这些是样品，一会你尝尝。” 孙想还想说什么，有敲门声传来。孙心去看门，看到吴江抱着一大束花站在门外，不由得愣住了。 孙想也看到了那一大束花，一下子把急冻产品的事抛诸脑后，打趣道：“姐夫，你这也太浪漫了吧。” 孙想的话引得一家人都往吴江那看去，吴江抱着花走进来，送给孙心。孙心抱着花，还有些状况外的样子。 “什么情况？”孙心不解询问。 吴江冲孙心笑道：“儿的生日，娘的难日，今天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你，我和如意都得谢谢你。” 孙心不由自主的低下头闻了闻花香，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几人身后，孙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李慧兰身边，冲她小声道：“看吧，我就说两人没事。” 第187章 这不是你的终点 天光渐晚，夜幕降临，城市的街道、高楼渐渐被阴影笼罩，路灯、霓虹点亮灯光，装点城市的夜晚。 吴江家小区里，万家灯火，一派温馨安宁景象。 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准备吃饭，孙坚从厨房端着鲍鱼烧土鸡过来，一边走一边吆喝着。 “压轴的来了喽。” 于涛和吴江帮忙打下手，在桌上腾出位置。老孙把鲍鱼烧土鸡放到桌子最中间，一大桌菜上齐，每样菜老孙还都特意盛进了盘子里，卖相十足，一点看不出是半成品做出来的菜。 孙想则看着桌上的菜，有点吃惊的样子。 孙心望向孙想道：“尝尝吧，看和你做的味道一不一样？” 孙想动筷子，尝了一口最中间的鲍鱼土鸡，仔细品了品。 孙心询问：“怎么样？” 孙想点了点头：“还行。” 孙心不满：“什么叫还行啊？这可是严格按照你菜谱来的。” 孙想琢磨着：“感觉好像缺点什么。” 孙心有些怀疑，招呼大家都尝尝：“是吗……爸，你们也尝尝。” 孙坚率先夹了块鸡肉吃进嘴里，好吃的直点头：“好吃好吃，真跟刚出锅一样。” 孙心也夹了一块牛腩吃，看了孙想一眼：“这不跟你做的一个味嘛？” 那边李慧兰从里屋把如意抱来，孙心三下两下把她固定在儿童餐椅上坐好。 孙心望向李慧兰道：“我来弄她，你们先吃。” 李慧兰这才腾出手来，看这一桌子菜，不禁感叹：“还真都跟现做的似了。” 孙心一边弄着如意，一边插话：“这比现做可省事儿多了，蒸锅一蒸，嫌麻烦的话不装盘子，连碗都不用刷，既方便又快捷，最适合现在年轻人快节奏生活了。” 孙想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转向身旁的于涛，让他试试：“你尝尝。” 于涛吃了一口，看了看孙想，又看看一脸期待的孙心，斟酌着开口：“这……确实吃不出来是急冻的。” 孙心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你看吧。我们这些整天吃你做饭的都吃不出来，更不用说别人了。” 孙想有些泄气，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吴江突然开口。 “这个你们定价是多少？” 孙心有些意外，看向吴江：“59起，咖喱牛肉和番茄牛腩都是59，鲍鱼土鸡贵一点，79……” 吴江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孙心看向他，询问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方向会不会不太好做。” 孙想听到吴江这话，似乎得到了支持，看过去。 “这种工业化的半成品，定价又不低，对于很多消费者来说，与其花这个价钱买这个可能还不如出去吃现成的。” 孙心反驳道：“这可未必，半成品零售是大趋势，只要味道还原的好，就有人买单。” 孙坚也开口替女儿说话：“这跟饭店吃不得一百多，七十多，不贵。” 几人说着，如意似乎感觉被忽视了，忽然拍了拍桌子，嘴里咿咿呀呀的。 孙想连忙安抚她，转移话题：“你看，他们光知道说话，我们如意都等不及了，蛋糕什么时候上啊。” 孙心看着女儿，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好了好了，吃蛋糕，吃蛋糕。” 那边于涛端上蛋糕，孙想抢着给如意点蜡烛。一家人给如意唱生日快乐歌，如意吹蜡烛，大家鼓掌，一片欢笑。 夜深，一轮圆月悬挂高空。小区里大多人家都黑灯了，只零星几户窗户还透出灯光。 吴江抱着熟睡的如意放到书房的婴儿床上，盖上被子，可以看到此时的书房已经被改造成儿童房。吴江出来，看到客厅里，孙心已经换上了家居服，正把花束摆在桌子上。 “好久没收到你的花了。放这好看吗？”孙心望向吴江询问他的意见。 吴江点了点头：“好看。” 孙心抬头看吴江，发现他并没有换衣服：“怎么还不换衣服？” 吴江淡淡回答：“我一会还得出去趟。” 孙心微微皱眉，吴江继续说道：“同事今晚庆功宴，我得去结账。” 孙心一愣，随即不在意的开口：“嗯，去吧。” ktv包厢中，放着当下最火的神曲《学猫叫》，气氛灯闪烁变幻，许婷正拿着话筒唱歌，气氛十分热烈。 一曲唱完，众人捧场欢呼，许婷如众星捧月般和大家举杯庆祝。 李薇大声道贺：“祝贺婷婷升任项目经理，拿下人生中第一个大项目！” 国庆也附和着：“来来，干杯！” 许婷高兴道：“谢谢大家的关照！” 众人举杯喝酒。 这时，包厢门突然从外面打开，许婷望去，看到吴江出现在门口，许婷扬起灿烂的笑容。 “吴总来了！” 众人起身和吴江打招呼啊。许婷更是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快来，我准备了一首歌就等你呢。” 吴江笑着，很自然地坐在许婷身边。 此刻，孙心一人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旁边吴江的位置空着。孙心翻来覆去良久还是睡不着，她索性起身，摸着黑去到如意的房间，轻轻打开门，看到女儿正在婴儿床上睡着。 孙心走过去，在婴儿床边的沙发床上坐下。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她忍不住凑上去轻轻亲了亲，随即在女儿身边躺下，握着女儿的小手，闭上眼睛。 日出东方，北四环上车流不息。而程亮公司所在的大厦，闪亮地反射着阳光。 办公室里，程亮手中翻看着一份总结报告，孙心坐在他对面汇报。 “双十一期间的销售额是70万，总共是110万，其中我们最新推出的急冻产品卖了4000份，反响很不错，还有几家互联网公司有意向跟我们定制工作餐。下个月还有双十二，双旦节，我们的目标是150万。” 程亮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报告冲孙心一笑：“我很期待。如果都是这个数据，那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启动签约流程了。但是，这两个月都是电商节，后面的销售额你打算怎么提上去？” 孙心不慌不忙从文件袋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做的，小卖部上线运营后，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是推动‘心想食成’平台和您手中其他项目的联动，达成长期合作。这是我目前拟定的合作清单，每个都做了方案。” 孙心把文件递给程亮，程亮翻看，第一个合作方案是赣南脐橙，文案上还对橙子的谐音做了文章。 “心想食成，心想事橙，有意思。”程亮笑道。 “现在马上到橙子上市的时节了，我们已经跟江西赣州那边的扶贫办联系好了……” 程亮往后大概翻了翻：“你选的很多都是扶贫项目。” 孙心点头：“对，这样既有政府的扶持和影响，并且产品的质量也更有保障。” 程亮一脸赞扬地望向孙心：“你给我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 孙心淡淡微笑着回应。 “这样，你回去帮我一个忙。” 孙心看向程亮，只见程亮从抽屉拿了一个册子，起身走到她面前，给她。 “最近新投资的一批项目，你看一下。” 孙心不解：“这是？” 程亮斜靠在办公桌前，指了指刚刚孙心交给她的方案：“像这个一样，做一个联动的方案出来。” “跟‘心想食成’么？”孙心询问道。 程亮失笑，走到咖啡机前打了一杯咖啡：“别老想着你的‘心想食成’，看看它们之间有没有可以拓展联动的。” 孙心点点头，忍不住开始翻看册子上的项目内容：“你新投了好几个广州深圳那边的项目？” 程亮点了点头：“嗯。把思路打开一点，以你的能力，‘心想食成’不会是你的终点。” 孙心闻言看向程亮，若有所思。 第188章 再现分歧 川菜馆后厨，五花肉整块下水，倒一点料酒去腥，煮到猪皮一戳就透，捞起来晾凉，切薄片。孙想的刀工越发熟练，切好的一片片肉五花三层、晶莹剔透。 孙想做的很专注，她身后，杨师傅一边喝茶一边审视着她。 孙想起油锅，放姜片和花椒炒香，然后倒入五花肉煸炒，炒出一半的肥油，然后把多余的猪油倒出来，然后加入郫县豆瓣、料酒、生抽翻炒，接着放进薄皮青椒和蒜苗头，翻炒到蔬菜变软，最后临出锅前，又撒了一撮白糖。 孙想做饭间隙，不远处的蒸箱一直运转着。 一盘回锅肉做好，色泽红亮，肉片微卷，令人食欲大动。孙想露出满意的笑容，端过去放到杨师傅面前。 “师傅，你尝尝。” 杨师傅坐在那并没有动筷子。 孙想不解：“师傅？” 这时，两人身后一直运转的蒸箱提示音响起。 “你尝尝我这个菜。”说着杨师傅指了指蒸箱。 孙想会意，过去戴上隔热手套，打开蒸箱，看到里面正是“心想食成”推出的急冻产品，鲍鱼烧土鸡。 孙想不由得一阵心虚，看向杨师傅。杨师傅脸上看不出情绪。 孙想把东西端过来，想解释：“这个是我姐弄的……” 杨师傅摆手：“行了，你不用解释。我也管不着你们弄这些，不过，你以后可以不用再来了。流水线的东西，跟我这儿学这么深也没意义。” 孙想看着杨师傅又看看半成品鲍鱼烧土鸡，不知该说什么。 孙心正在家对着电脑在网页上搜索“大湾区”，研究政策。她的手边放着程亮给她的投资文件。 门口传来有人摁密码锁的声音，门打开，孙心就见孙想出现。 “这么早下课了？”孙心笑道。 孙想一听，更加气闷，自顾自换了鞋，走到沙发那边一屁股坐下。 孙心看到孙想赌气的样子，无奈笑笑，放下工作走过来：“怎么了？跟于涛吵架了？” 孙想看了孙心一眼，冲口而出：“不弄了，说什么也不弄了。” 孙心不解询问：“什么你就不弄了？” “急冻产品，必须停，不卖了。” 孙心探究地望向孙想：“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孙想有些恼火：“杨师傅因为这些破玩意儿都不教我了。” 孙心一愣，然后在孙想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询问道：“他不让你做你就不做了？” 姐妹俩对峙，孙想不敌姐姐，避开目光。 “我自己也不想做。” 孙心淡淡开口道：“给我一个不幼稚的理由。” “谁幼稚了？”孙想孩子气般地回答。 孙心看着孙想，笑而不语。 “反正就是觉得别扭，不想在‘心想食成’上卖这种半成品。” 孙心追问道：“你之前没卖过自热火锅？” 孙想一愣，嘴硬开口：“那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都是半成品，买回来煮一煮热一热就能吃的。” 孙想一时语塞，动了动嘴正要说什么，却又被孙心抢白。 “当时你给那个火锅打了3星半，都推荐了，我根据你的食谱做出来的急冻产品比那个差？” 孙心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橙子，用削皮器仔细剥开。 “况且，现在产品都生产出来了，不卖堆库房里？” 孙想不解：“你不是说卖光了吗？” “新的一批。你知道上次卖得多好吗，光这一个产品就卖出小三十万，咱们只要再多出三四样这样的产品，做到千万级别不在话下。” 孙心眼中闪动的光芒，让孙想不由得移开视线。 “为什么非得做到千万级别？之前不是也挺好的吗？不用卖产品做品牌，也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压力。” 孙心看着孙想一幅压力山大的样子，不由得失笑：“你有什么压力？压力都在我这好吗？” 孙想虚弱反驳：“那，那法人还是我吧。” “你是不相信你老姐？” “也不是……” “那不就行了！你放心，等把一切都捋顺了，咱们靠产品完成kpi，你写菜谱就更自由了，爱什么时候更就什么时候更，甚至都不用再写广告贴。” 孙心把剥好的橙子放进盘子里，用水果刀切成小块。 孙想看着姐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冲动：“姐，你有没有觉得，心想食成，跟以前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扩展了边际效益，提升了品牌价值。” 孙想不耐烦地打断孙心：“不是这些。” 孙心不解道：“那是什么？你还是你，菜谱也都是你写的没找别人。” 孙想依旧不满意，摇头。 孙心见孙想这样，缓缓开口给她分析：“你的初心是通过分享美食带来温暖，让所有人都能好好吃饭，吃好饭，对不对？” 孙想下意识地点头。 “首先，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条件和能力做出你那些菜，第二，很多上班族都很忙，如果能通过急冻产品，能让他们累了一天，回家半小时就能吃上一份很好的晚饭，不是很好吗？” “是挺好的。”孙想想了想回答。 “这不就是你最初想做的吗？ ” 孙想说不过姐姐，一阵泄气。 孙心见孙想还是想不通，再次询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是可是现在杨师傅他不教我了啊。”孙想有些委屈。 孙心也有些气急，放下手里的橙子：“那怎么着？就因为老杨不教你了，你就停了？那行，如果你就要跟老杨学菜，当徒弟，那咱们就不弄了，不做了。” 孙想看着姐姐，有点犯怂：“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那你说我不跟杨师傅学做菜了，我干什么啊？” 孙心把自己切好的橙子递给孙想。 “有的是事儿让你干。” 孙想看着手里的橙子，又看看孙心，一脸不明所以。 候机大厅，于涛正凑在孙想的手机前看着，孙想手机相册上，下载了好多江西寻乌古镇的旅拍照片，有古镇风情的，还有在山间橙子园拍的田园风照片。 “到时候咱们也去这拍，主要是这个构图，低角度，人放在三分之一的位置上，学着点。”孙想边滑动屏幕，边push于涛学习。 于涛有点招架不住，转而打趣孙想：“你现在够闲的啊，都有时间出来旅游了。” 孙想不满道：“我这是出差好嘛？帮‘心想食成’去那边看橙子，不光要考察，还得盯着采摘，发货……” 于涛笑道：“这种事需要你来干？你们工作室那么多人。” 孙想关掉手机屏幕，有点自嘲的开口：“反正我现在菜谱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来，杨师傅不教我了，工作室也不需要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正好，就当是散心了，给自己放个假。现在南方正是秋景最美的时候，我看攻略上还有晒秋的，可好看了，咱去看风景，吃橙子，我呢，就负责给你拍大片发朋友圈。” 孙想被于涛说的又打起了精神：“我还没见过橙子林呢。” “我也没见过。” 两人一对视，孙想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第189章 巧了 机场外街边，乌云密布，细雨斜飞。 孙想和于涛在路口淋着雨等车，孙想裹紧身上的衣服，于涛举着自己的外套给两人挡雨。两个人脸上的窘迫，和刚出发时的欢快形成鲜明对比。 看孙想冻得有点发抖，于涛靠近，用身体环住孙想。 不远处，一辆普通轿车打着双闪开过来，于涛注意到，跟那辆车招手，随即转头望向孙想：“车来了！” 车在两人身边缓缓停下，于涛打开后车门，让孙想先上车。开车的小唐冒雨下车帮着于涛把两人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两人也赶忙上车而去。 车停在古镇的民宿门口，雨也刚好停了。 这是一个两层楼的古民居改建的民宿，扶贫办小唐带二人从车上下来，往民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介绍着。 “我们这里啊春天雨水多，秋天少，一个月也下不一次两次，都是大晴天，光照时间足，所以橙子嘛长得个顶个的好，又甜又多汁！” 孙想笑了：“那我这运气也太好了。” 正说着，孙想打了个大喷嚏。 小唐有些担心：“哎哟，是不是着凉了？” 孙想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小唐关切道：“一会我去买点药？别再感冒了。” 于涛笑着摇头：“不用了哥们，我们有药。” 孙想有点意外地看向于涛。 于涛和孙想刚一进屋，孙想就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溜达打量着，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厨房，惊讶开口道：“厨房还挺大的。” 那边，于涛突然招呼一声：“这儿呢。” 孙想闻声过来，只见于涛蹲在地上，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小药盒，里面塞了各种不同的药。 孙想询问：“都什么啊？” 于涛指着药跟孙想一一讲解：“感冒药，消炎药还有肠胃药……“ 孙想打趣的看向于涛：“于涛，这可不像你这个钢铁直男癌能准备的。” 于涛轻轻笑了：“钢铁直男也有绕指柔的时候。” “甜宠偶像剧看多了吧你，还绕指柔。”孙想说着玩笑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于涛笑笑也不在意：“你先上楼去洗个热水澡，能舒服点。” “那晚上吃什么啊？” 于涛拍了拍胸脯：“交给我。” 孙想一愣，似笑非笑地看于涛。 “放心吧，给你个惊喜。” 孙想不再说什么，任由于涛把她推上楼梯。 北京夜晚的街头，天空中一个雨点滴落，滴到一辆滴滴专车的车窗上。车窗内映现出了褚晓羽的脸。 手机的平台提示音响起：“您有新订单，请及时处理。” 褚晓羽查看订单，按导航路线出发。 与此同时，饭馆门口，吴江和许婷陪一个客户出门，招呼着客户上车。 “刘总慢走！” 见客户的车驶远，脸上挂着微醺红晕的吴江和脸不改色的许婷往路边走来。 吴江看了看许婷，笑道：“以你的酒量，以后可以独当一面了。” 许婷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道：“那不行，你不在，我一个人肯定会被灌醉的。” 两个人一边亲昵攀谈，许婷一边关注着路上的车。 一辆专车驶来，许婷看到车牌号，招呼吴江：“车来了。” 车子在两人跟前停稳，许婷打开后车门，自觉地坐进了靠里的位置。 吴江本来也要跟着坐进去，一抬头，看到转回头看着自己的司机，竟是褚晓羽，两人对视，都愣住了。 吴江装作很自然地顺手关上后车门，改坐副驾驶。 褚晓羽从后视镜看看许婷，又看向吴江，目光有些审视，但并没有说什么，发动汽车，出发。 车里蔓延出一种诡异微妙的气氛，三人谁都没有说话，褚晓羽忍不住又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许婷，吴江注意到，主动跟褚晓羽搭话。 “真巧了。” “是啊，真巧。”褚晓羽似笑非笑回答道。 车上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后，褚晓羽再次淡淡开口：“今儿没开车？” 吴江坦然点头：“对，陪客户喝酒。一会送我这位同事回家，然后再送我。” 褚晓羽应下：“行。” 吴江转回头，很领导风范地对许婷说：“今天陪客户辛苦了，明儿中午到公司就行，今晚好好休息。” 许婷心领神会，点头应答：“谢谢领导。” 孙心正在电脑前写投资项目的联动方案，身形略有些委顿，她肚子上绑着艾灸盒热敷，旁边的桌子上还泡了一杯玫瑰姜茶。 开门的声音响起，孙心瞥了一眼，见是吴江回来，又转回电脑。 吴江放下东西换了鞋过来，主动开口：：“如意睡了？” 孙心应道：“在我妈那。” 吴江微微皱眉：“今天又在那边睡？” 孙心淡淡看了吴江一眼：“我来例假了有点难受。” 吴江没再说什么，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 “你猜我刚刚路上碰见谁了？” 孙心头也不抬继续看着电脑。 “我陪客户吃完饭，打车送同事，结果打了褚晓羽的车。” 孙心意外，抬头看向吴江。 吴江继续道：“你说北京是不是也太小了，这都能碰上……” 说着吴江笑了笑，但看到孙心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便止住了话头。 “然后呢？”但孙心却没有想结束这个话题。 吴江不知为什么，顿时觉得无趣，便淡淡道：“然后就把我送回来了，他们也挺辛苦的，大晚上的还得到处跑车，挺不容易的。” 孙心皱眉：“就这？” 吴江反问：“不然呢？” 路边麻辣烫，褚晓羽一边吃饭，一边看游戏直播。手机收到专车平台提醒，褚晓羽查看，是入账通知，他正要切回直播，却忽然注意到付款的人是许小姐，动作一顿。 与此同时，吴江和孙心躺在床上，各看各的手机。 孙心看了一眼吴江，吴江似乎察觉道孙心的视线，放下手机。 “睡觉吧。” 孙心并没有动，吴江关灯，孙心拦住他，想了想这才开口道：“程亮想让我去他在深圳的投资公司当总负责。” 吴江一愣，“哦”了一声，反应很冷淡。 孙心不由得追问：“你怎么看？” 吴江面无表情：“你是问我的意见？” “对啊。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事，这个机会很难得，去了直接就是执行副总，过手的都是大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项目。” 吴江又是“嗯”了一声。 孙心有些不耐烦了，继续追问：“怎么老嗯啊嗯的，你怎么想的？” “你是真心问我的意见？” “不然呢？” 吴江冷冷开口：“那我说，别去。” 第190章 找不到方向 吴江说完躺下，孙心反而坐了起来，她有些不解询问道： “为什么？” 吴江也望向孙心：“你走了，心想食成扔给你妹？” “我就是没想好。” 吴江叹了口气，也坐了起来，拿枕头在身后靠着：“执行副总，听着很风光，但其实所有事都要你来扛着，风险需要你来估量，责任也在你身上，很累的。第二，你去深圳工作，那这个家还是家吗？” 孙心的顾虑被吴江说中，但还是嘴硬道：“我可以争取每个月回来一周两周。” 吴江冷冷地笑了笑：“你觉得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我的能力摆在那，当然可以谈条件。” 吴江冷哼一声：“是吗？你确定他只是冲着你的能力？” 孙心感觉到吴江话里有话，眉头一蹙：“你什么意思？” “是，你是有能力，这点我不否认，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是他的大学女神，换了别人，长得一般的，身材也一般，150斤，他还会吗？”吴江阴阳道。 “吴江，你说什么呢？！”孙心被吴江激怒。 “我说的是实话。”吴江的语气淡淡的，一脸冷漠。 孙心看着吴江，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吴江沉静地望向孙心：“我当初也说你有能力，但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身材好，我喜欢你，你觉得我还会帮你去世橙网络嘛？” 孙心愤怒道：“你混蛋。” 吴江冷笑：“男人骨子里都是混蛋，没有单纯的。孙心，你是真不知道吗？” 孙心气极反笑：“所以，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也许吧。”吴江话只说了一半。 孙心追问：“也许？” “你觉得程亮是真看好你妹妹才接盘‘心想食成’吗？换了王一冰，或者是你妹去找他，能成吗？” 孙心深深看了吴江一眼，深呼吸一口气：“这么说，我就不应该出去做这些，就应该在家好好带孩子，是不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孙心冷笑起来：“好，你可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么多年你终于不再虚伪了。” 民宿中，孙想洗完澡下楼，头上还戴着干发帽，就听到厨房传来炒菜的“滋滋”声，走过去，看到于涛正在锅灶前忙活着，往锅里加肥牛片。暖光下，淡淡的雾气里，于涛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宽厚。 孙想不禁莞尔，她来到于涛身边看到锅里正是她之前教于涛做的豪华泡面，番茄汤熬的浓浓的，于涛还不忘放上灵魂的芝士片和煎好的煎蛋。 于涛并未回头，带笑询问道：“洗完了？暖和点没有？面马上好。” 孙想看着锅里不太成型的煎蛋，吐槽着：“怎么还是煎的这么丑。” 于涛也不在意，扭头对着孙想笑了起来：“好吃就行。” 两人对视，相视而笑。 餐桌上，孙想大口吃着手中的面，最后举起碗，把汤都喝光了，脸上微微有些出汗。 对面的于涛笑得特别满足：“我终于能体会到你的快乐了。” 孙想不解：“什么？” “看你吃我做的饭，比我自己吃还高兴。” 孙想也笑了：“别臭美了，你还不是跟我学的。” “反正我也有招牌菜了，以后你想吃泡面了，我就给你做。” 于涛说完，屁颠屁颠的收拾桌子。 孙想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自顾自说道：“我姐说的不对。” 于涛没听清，随口问道：“什么不对？” 孙想解释道：“我姐之前说，我做公众号的初心，是把美食美味带给大家，做急冻也是基于这个，能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美食带来的温暖，我也以为是这样。但我今天明白了，我想要给大家传递的，是亲手制作美食的快乐，就像刚刚你给我做饭。” 于涛放下手里的活，坐下来认真听孙想说。 “单纯的提供一顿美食，那跟开一个餐馆有什么区别？论做美食，我肯定不是做的最牛、最好吃的。但如果我能让更多人可以爱上做饭，给家人，给爱惹人，这种温暖和满足感，是什么产品都提供、替代不了的，对吗？” 于涛看着她，点点头：“这才是你孙想嘛。” 孙想看于涛。 于涛认真望向孙想：“从我第一面见你到现在，其实你从来都没变。” 孙想笑了，心中明朗起来。 清晨，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叫，深秋的江南古镇在薄雾中苏醒，一座座白墙黑顶的徽派建筑别具特色，镇内流水潺潺，风景如画，浓墨重彩。古镇的老人悠闲地坐在门口，两三孩子追逐打闹，几个年轻人坐在小河边，喝茶闲聊，一派慢节奏的闲适生活。 孙想伸着懒腰走出民宿，似乎一身轻松，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古镇的清新。 看着镇上人们的生活状态，孙想微微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向往。 电话响起，孙想看到来电立刻接通。 “喂，小唐你好……你已经到了？……好好，我们这就出来。” 孙想打电话的间隙，于涛挎着相机背着旅行包从民宿出来，并礼貌地对屋内的人挥手告别。 孙想挂断电话，询问道：“相机充好电了吧？” 于涛拍了拍包，回答：“放心吧，我都检查好了，没问题。” “走吧，车已经到镇口了。” 说着两个人慢慢向镇口走去，于涛边走边拍了两张古镇的照片，边关切询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孙想笑着点头：“挺好的，主要想清楚了那些事，感觉一下子放松了好多。” 于涛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询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孙想思考片刻，欲言又止：“还是先把眼下的任务完成吧，昨天晚上姐姐跟我说，这批橙子的预定已经超过五百斤了。” 于涛微微有些惊讶：“这么多？” 孙想点头：“所以，我们这次的实地考察不能出一点差错，虽然现在已经是采摘的季节，但‘心想食成’承诺了粉丝现摘现发，我们一定要保证这批橙子在树上挂到20号，这样口感才最甜。” 于涛看着孙想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孙想觉得奇怪，询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就算对‘心想食成’现在的样子不满意，你姐给你的任务，你也一点不马虎。” “当然了，你以为我真是来度假的啊？”孙想说罢苦笑起来，随即看了看周围的风景，又感到有些失落，“不过，昨天来的时候太晚了，又下雨，今天看，这还挺美的……” 于涛知孙想心中的失落，便开口安慰道：“离20号还好几天呢，今从果园回来，咱们好好逛逛。” 孙想想了想，展颜一笑：“好！” 第191章 新的方向 孙心坐在梳妆台前，梳着长发，拿起口红唇上，抿了一口。 卧室内的双人床，孙心一边的床铺被子翻着，还未整理，而吴江那边的床铺已经收拾整齐，好像从未有人躺过的样子。 孙心化好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瞥到一旁的床铺，迟疑片刻，也将其整理好，拿着外衣走出卧室。 面包机发出“叮”的一声，一片面包抬出来，孙心拿起面包，抹上黄油。又倒了杯咖啡来到餐桌边坐下，独自一人慢慢的吃着。偌大的房间，显得格外空旷。 吃好饭后，孙心穿上外套，拎着包向门口走去。而窗边那日吴江送给孙心的花束，几日无人问津，花束中的花朵已经干枯，随着关门声响起，几片蔫瘪的花瓣掉落在窗台上。 孙心走向停车位，拿出钥匙按开车锁，刚要开门，几声清脆的鸣笛声响起。 寻声望去，孙心看到褚晓羽从专车里探出头来，对自己笑道：“去哪啊？带你一段，顺路。” 孙心有些意外，迟疑片刻，走向褚晓羽，顿了顿开口询问：“去哪都顺路？” 褚晓羽微微一愣，随即开口：“好歹顺路出小区吧……” 孙心冷笑一声，看着褚晓羽。 褚晓羽看着目光，有些心虚地笑了起来：“今早上没单子，拿你开个张还不行么？” 孙心似乎察觉到什么，想了想，上了车。 褚晓羽的专车行驶在四环路上。 孙心坐在副驾位置，看着褚晓羽有些欲言又止又装作镇定的样子，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说吧，找我什么事？” 褚晓羽犹豫片刻，嘿嘿一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最近……吴江把车给你开，我这想给你当回司机都没机会了……” 孙心了然一笑道：“他跟你说的吧？” 褚晓羽诧异：“谁？” “吴江啊，你俩昨晚不是聊了一路么？” 褚晓羽有些意外：“他告诉你了？” 孙心见褚晓羽这副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俩碰上了，他有必要瞒着我么？真逗……” 褚晓羽反应了片刻，随即道：“不，我不是这意思，他怎么跟你说的？” 孙心看着褚晓羽有些关心的样子，不屑地笑了笑说：“这跟你有关系么？” 褚晓羽不理孙心的态度，运了口气说道：“跟你有关系。” 孙心有些不耐烦，迟疑片刻，语气有些低落：“褚晓羽，我现在不想聊关于他的事。” 褚晓羽听闻一惊：“你俩吵架了？” 孙心扭过头去，没有回答，车内陷入沉默，褚晓羽想说的话被噎在嗓子眼，十分难受，犹豫良久，刚要开口，孙心先问道：“问你个事。” 褚晓羽一愣，等着孙心继续问下去。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北京了，去外地发展，好么？” 褚晓羽感到一丝不安，但还是开玩笑般的回答道：“凭什么啊，北京这么大，还不够你施展得开了？” 孙心继续询问：“那要是条件足够更好呢？” “有多好？” “年薪百万，食宿全报，工作在深圳，也是大城市。最重要的是，可以当一家投资公司的执行副总，一切自己说了算。” 褚晓羽看了看孙心，反应了过来：“这就是你要去找程亮谈的事？” 孙心心情有些复杂，轻轻点了点头。 “好事儿啊！这机会要是落在我头上，我肯定立马答应，喯儿都带不打的。” 孙心被褚晓羽这么一说，舒坦了一些，随即又白了他一眼：“就你，想得美……” 褚晓羽苦笑道：“是，这种事也轮不到我。要么说，你孙心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呢。”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应该离开北京？” 褚晓羽坏笑着道：“反正你要是去了深圳，我也跟你一块走，在哪开车不是开呢？” 孙心有些无奈：“褚晓羽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孙心摇摇头，没有理会褚晓羽。 褚晓羽沉默片刻，认真的说道：“孙心，这么大的事，你能问我的意见我很高兴，但是我姥爷说过，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也必须自己选。因为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什么对你是最重要的。” 褚晓羽说着，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孙心看着褚晓羽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辆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车内，扶贫办的小唐开着车，孙想和于涛坐在后排座位，煞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小唐边开车边道：“本来我还担心今天路上下雨，没想到天气这么好，你们运气真不错。” “咱们要开多久？”于涛开口询问。 “差不多一个小时吧，你们可以睡一会。” 于涛转头看看孙想，孙想看上去心情不错，他笑着询问：“困么？” 孙想摇摇头，回答：“这风景好，空气也好，真是个好地方。” “你们第一次来赣州？” 孙想打趣小唐：“是啊，人生地不熟，什么事都得麻烦你……” 小唐笑笑道：“不麻烦，还得感谢你们呢，往年村里的橙子卖不出去，一大半都得烂在树上。多亏了你们帮忙打开了销路，今年果园的盈利能翻好几倍，有了钱，乡亲们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了。” 小唐的话仿佛令孙想和于涛受到了鼓舞，相视一笑。 小唐的车慢慢停在了路边。车上，孙想和于涛睡得正香，被刹车的惯性晃醒，两人有些迷茫的看着外面。 孙想揉揉眼睛询问：“到了？” 小唐有些为难地望向孙想：“还没有，前面路走不了了……” 孙想和于涛有些意外，从车窗看出去，车前的村道还没有修柏油路，土路经过雨淋变成了泥地，松软泥泞。 “这条路一下雨就和泥，车很容易陷进去，得等干了才能走。” 于涛和孙想对视一眼，有些无措。 孙想想了想，望向小唐：“该不会，要我们走过去吧？” 于涛低头，看到孙想穿着浅色的旅游鞋，不禁皱了皱眉，随即询问小唐：“小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小唐笑着回答：“当然有，你们别担心，我已经和村长联系了，他说会派村里的车来接我们。” “村里的车？”孙想不明所以。 小唐刚要解释，看到什么，向窗外指了指：“喏，来了。” 小唐说着下车招手，孙想和于涛顺着小唐的方向看去，泥泞的土路上，伴随着浓烟，缓缓开过来一辆拖拉机。 孙想和于涛不由得一惊。 拖拉机行驶在崎岖泥泞的乡间土路，拖拉机上，孙想和于涛还有小唐坐在车斗里，一路颠簸摇晃。 一个坑洼，孙想险些晃倒，好在于涛在身边扶住孙想。 “没事吧？” 孙想靠在于涛身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坐直了身体。 小唐有些歉意地说道：“这种土路只有拖拉机能走，真是委屈你们了。” 孙想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感到很新奇：“别这么说，我还是第一次做拖拉机呢，挺有意思的。” 说着孙想又扭头望向于涛：“欸，你之前坐过么？” 于涛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当然。我姥姥家在乡下，小时候去看他们，进村也得坐这个。那时候小，都快给我颠散架了。” “是么，你姥姥家也像这样？”孙想有些好奇。 “农村么，都一样。对了，我姥姥家也有果园，种的苹果，特别甜，我舅每年都给我们寄。” 孙想开玩笑说道：“早说啊，明年‘心想食成’要是卖苹果，第一个就去你姥姥家。” 于涛听闻愣了愣，随即有点害羞道：“那……你跟我一起去么，一起回家？” 孙想明白了于涛的意思，顿时有些脸红，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于涛见孙想不回答，笑着追问：“去不去啊？” 孙想故意回答：“不去！” 于涛不解：“为什么？” “我可还没答应你呢。” 于涛有些意外：“啊，我还以为……” 孙想突然想到什么，面色有些复杂，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而望向于涛：“再说，明年，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第192章 枯萎的花 孙心和程亮对坐在办公室一旁的茶座沙发上，程亮给孙心倒着茶，表情有些诧异。 “明年？” 孙心点了点头：“对于你这样全国各地都有生意的老板来说，北京、深圳无非是两个城市，但对我，这个选择可能意味着两种人生，所以，我没办法马上答应你的offer，我需要时间。” 程亮忍不住笑了：“这种事是要好好考虑。可是，需要这么久么？” 孙心摇了摇头：“不仅仅是考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就算我选择去深圳，我希望自己可以了无牵挂的走。但现在，这边还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 程亮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道：“说说看。” “首先当然是‘心想食成’，目前看来，这个季度的流水我们完全有可能超过投资方的要求，所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要让‘心想食成’在明年初完成b轮投资，这是我对我妹的承诺。” 程亮微微点了点头，等待孙心继续说下去。 “还有……如意今年才两岁，我不可能带着她一个人在深圳，但如果我走了，孩子平时只能交给父母带，他们岁数大了，多有不便。我想等明年孩子上了幼儿园，到那时家里的负担会小很多。” 孙心说完，似乎感到一丝解脱，但看着程亮思考的样子，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你的offer真的很诱人，但现在我眼前要做的事，同样重要。” 程亮喝光了杯中的茶，叹了口气，看着孙心，缓缓开口：“我明白了，我会让人暂时代理执行新公司的项目，等你说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决定不迟。” 孙心有些意外，感激的看着程亮，从包里拿出一本方案。 “谢谢，这是你之前让我做的项目联动方案，我想，会对你的新公司有帮助。” 程亮接过方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放在一边：“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这个方案由你亲自把它变为现实……” 看着程亮的样子，孙心心情有些复杂。 乡间，从空中鸟瞰的果园，绿色的树叶间点缀着橘色的橙子，鲜艳而茂密。 孙想和于涛在小唐的带领下走在果园的小路上，孙想看到满树金灿灿的橙子，心情大好，指着让于涛拍照。 “于涛，多拍几张，拍那……注意构图啊。” “放心吧。”于涛边答应着，边拿着相机拍着果树。 孙想突然想到什么，追上小唐，询问道：“对了小唐，我们承包的是哪块啊？” 小唐指指远处：“还得往里走，你们是第一个投资我们果园的，所以你们的橙子是整个果园长得最好的，在最里面。” 孙想一愣道：“比这边长得好么？” “当然，外面这片是今年新种的，不如你们的橙子个大，也不如你们的甜。” “真的？！”孙想瞪大了眼睛，随即立刻回头，“于涛，先别拍了。” “啊？，哦……”于涛愣了一下，看了看相机里的图，有些可惜，放下相机追上。 “那现在村里的果树都包出去了？”孙想继续询问道。 “当然，20亩地，全都包出去了，全靠你们的模范带头作用。” 小唐的话让孙想十分受用，三人继续走着，孙想看到前面有一群果农正在忙碌。 领头的果农老陈看到小唐三人，热情的招招手，走过来。 “小唐主任来了！” 小唐笑着点点头，向双方介绍着。 “这是果园的负责人老陈，这里的工作都是他来对接。老陈，这两位是程总那边的，就是我跟你的那个公众号，‘心想食成’的孙总。” “哦，树王！”老陈似乎有些激动。 孙想和于涛却有些疑惑。 小唐给两人解释道：“你们还不知道，你们承包的果树里，有一棵每年产量都排名第一的橙子树，我们这都叫它树王。” 孙想恍然大悟，立刻来了兴致：“在哪？我想去看看。拍两张照片。” 老陈点了点头：“没问题，我带你们去。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橙子还在树上，再晚两天，我们就摘完了。” 老陈的话让孙想和于涛一惊。 孙想皱眉询问道：“不是说要20号再摘么？” 老陈也是一愣，和小唐对视一眼。 小唐望向老陈：“老陈，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孙总特意交代过，要让橙子在树上挂到20号。” 老陈有些为难：“可是，现在已经到了销售季了，其他承包人都催的不得了，我才找了人这两天统一采摘，分批发货。” 于涛帮忙想解决办法：“那也可以先摘他们的，我们的橙子再等几天不行么？” 老陈皱眉道：“20号是……下周二，还有好几天呢，我们这果农来一次就要收一次的钱。下周二再来单摘你们的，采摘费，人工费又得单算。你们不就是拍拍照么，拍完就一起摘了得了。” 孙想拒绝：“那怎么行，我们和买家承诺了，橙子在树上挂到20号再摘，甜度才能达到最高，你们这样做，不是让我们欺骗消费者么？” 老陈听闻孙想所说，觉得她有点天真：“我种了20多年橙子了，早这几天摘就不甜了？差不了多少的。” 双方互不相让，气氛有些紧张。 孙想看着小唐，有些不满：“小唐，你可是答应过我们的。” 小唐有些愧疚，对老陈压了压手示意别再说了，拉过孙想小声说道。 “孙总……是我的沟通没有到位。你们的要求我们一定尊重，这样，你们先去看橙子，这边我来跟老陈说，尽量让你们双方都满意。好么？ ” 孙想和于涛对视一眼，心中有些不安，但看到小唐诚恳的样子，只能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北京，孙心煞有心事地走进家门，正换着鞋，吴江拿着一份文件从书房走出。 两人相见，均是一愣，气氛安静而尴尬。 吴江晃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平静而冷淡地说：“我回来……取个文件。” 孙心没有理会，也只是冷漠地将包放在桌上，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一份急冻饭，走进厨房。吴江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么，片刻，孙心从厨房出来，吴江刚要说什么，孙心径直走过，进入卧室。 吴江向卧室望去，看到孙心从拿了两件衣服，放进旅行包中。 孙心边收拾着东西，边冷冷的说：“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回家住几天。” 吴江运了口气，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走到桌边坐下，将文件往桌上一扔，似乎在思考什么。 吴江的视线望向孙心的包，想到什么，回头望了一下卧室，接着将手伸向书包，从里面拿出手机，熟练地解锁打开通讯录，翻找着什么。 卧室内，孙心收拾好东西，听到外面关门的声音，迟疑片刻，孙心走出卧室，看到吴江已经不在。 孙心的视线转向窗边，看到之前那捧花束已经完全枯萎，所有的花瓣都掉落下来，只剩枯枝散乱在包装里。 吴江坐在出租车里，手指敲打着文件，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接着吴江掏出手机，想了想，拨打了一个电话，接听。 第193章 心想事橙? 果园漫山遍野的橙子树中，有一棵明显高于其他果树的橙子树，树枝上密密麻麻结满了硕大的橙子，已经重的压弯了树枝，只能用支架支撑着。 孙想和于涛站在树下，不禁感叹。 “太牛了，这就是树王啊？” “跟他一比，刚才那些确实白拍了。”于涛说着，拿起相机对准树王一阵猛拍。 孙想跑到树下，望向于涛道：“等一下，也给我来两张，拍好看点啊！” 于涛有些懵，询问道：“那……树王还拍不拍了？” 孙想笑了：“都拍啊，回头树王的照片发给我姐，我的照片……留着发朋友圈。” 于涛嘿嘿一笑：“没问题，摆好姿势，给你拍个够。” 于涛说完话，孙想笑容灿烂地开始摆各种姿势，于涛一会下蹲，一会后仰，调整着拍摄的角度。于涛的镜头中，绿色的树叶和金色的橙子背景下，照片清新靓丽。 两个人正拍着，孙想看到什么，连忙叫住于涛：“欸，小唐回来了。” 于涛站起身，回头看到小唐有些沮丧的走过来。 孙想期待的迎过去：“怎么样，跟老陈说好了么？” 小唐愧疚的看着两个人，摇了摇头。 孙想和于涛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小唐叹了口气：“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实在对不起你们。” 于涛见状询问：“他们还是要今天就摘么？” “主要这边超过一半的承包人都希望提早确定发货时间，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更担心包装和物流上出现问题。所以老陈也是应了他们的要求才决定今天采摘的。” 孙想思考片刻道：“那……你跟老陈说，我们这片林子的采摘费用，我会单独结算。” “费用只是一方面，主要是人手，有些果农是从别的村赶过来的，下周人家未必愿意再来。” 看着小唐为难的样子，孙想和于涛有些无措。 于涛想了想，开口跟小唐询问具体情况：“小唐，我们相信你的为人，你跟我们交个底，老陈那边是什么打算。” “我跟老陈沟通的结果，他们顶多同意最后摘这片果树。就算今天摘不完，明天也会来……” 于涛听了，有些无奈，转头看到孙想抉择着什么。 孙想摇了摇头：“不行，下周二之前，我说什么也要保住我们的橙子。” 于涛不解道：“你想怎么保？总不能在这守着不让他们摘吧？” 孙想望向于涛，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能？就在这守着，守到下周二！” 于涛和小唐均是一惊。 日渐西沉，一阵风吹来，果园的橙子树沙沙作响。 果园内，果农们忙碌的采摘着橙子，架着梯子，有人专门负责摘，有人负责放，分工有序，一筐筐橙子摆放在地头，两个果农过来将橙子抬走。 而此刻的北京也是夕阳西下，天色渐暗，车水马龙。 老孙家，原来孙想的卧室放了一张稍大一点的婴儿床，如意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孙心坐在窗边，用手机放着轻音乐，轻轻拍着如意。看着女儿睡的安稳的脸，孙心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但笑容渐渐消失，变成了失落和不舍。不禁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 看完女儿，孙心来到客厅，看到李慧兰有些疲惫的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摘下手臂上带着的“社区志愿者”红箍，叠好放在茶几上。 李慧兰看到孙心出来，询问道：“如意睡了？” 孙心点点头，也来到沙发边坐下。 李慧兰迟疑片刻再次询问：“这回，打算住多久啊？” 孙心运了口气道：“不一定。” “什么叫不一定？不打算过了？”李慧兰忍不住径直询问道。 孙心不耐烦：“我可没说……我就是不想在家呆着，我觉得，那跟以前不一样了。比起那个家，我在这更舒服，更有家的感觉。” 李慧兰看着孙心，眼神软了下来，缓了缓这才开口：“心，我不是不想你们回来住，可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结了婚，总会有问题，遇到问题解决问题，没问题就别制造问题。现在你们闹个脾气没事就回娘家，这是制造问题还是逃避问题？” 李慧兰的一番质问让孙心有些哑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李慧兰继续道：“再说了，都在一个小区住着，你这离家出走有什么意义。” 孙心苦笑两声，思忖片刻，望着李慧兰：“李老师，您跟老孙以前吵了架，都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李慧兰一愣，眼神瞟向卧室。 孙心打断：“诶呀，老孙跟屋里打游戏呢，听不见。” 李慧兰运了口气，看着女儿说道：“什么解决不解决的，我以前在学校一天到晚那么多事要操心，哪还有心情跟你爸生气。就算吵的再厉害，我到了学校总不能把情绪带给学生吧，也就忘了。” 孙心有些好奇：“那我爸呢？” 李慧兰看了看卧室：“他一个没工作的人，我跟他吵完就走了，剩他自己正好在家反省，等我回来，估计也该认识错误了。” 孙心被逗笑，之前失落的心情似乎减轻了些：“这下我明白了。” 李慧兰不明所以：“是么？明白什么了？” “明白女人还是要有工作，这样夫妻闹了脾气，才有地方分散注意力。” 李慧兰一愣，无奈地笑了：“这……我是这个意思么？” 孙心犹豫片刻，撒娇一般地靠在李慧兰肩上：“李老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 “明年如意上幼儿园，我想把她送去全托式的。” 李慧兰皱眉：“全托？就是……一个礼拜只回来一次那种？” 孙心点点头。 李慧兰一脸不满，询问道：“为什么啊？” “还不是想让你们减轻点负担么？” “我跟你爸还没老到连个孩子都带不动的岁数，再说你跟吴江又不是在，不至于把如意送去全托吧。告诉你啊，我坚决不同意。” 孙心心情有些复杂，但只是开玩笑般的说道：“好，不送就不送，就怕孩子越来越大，早晚由不得你们……” 李慧兰眉头紧锁望向孙心不再说话。 夜晚的果园，月光下隐约看到大片的橙子树都被采摘完毕，只剩下一亩的果树上还结着满满的橙子。 果园角落，有一个简易的看林小屋，于涛拉着行李从果园小路向小屋走去。小屋门口，一个野外酒精炉上做着一个锅，孙想在一旁将青菜切段，打开锅盖放入，锅内是看上去很美味的什锦鸡肉粥。 于涛拉着行李来到小屋前。 “都拿过来了，民宿的房也退了，小唐怕屋里的木板床咱们睡不惯，特意给了咱们两个睡袋。” 孙想询问：“小唐呢？” “把行李送到这就走了，说扶贫办还有个会。” 孙想一脸遗憾：“我还做了他的份呢……” 于涛把行李放进屋内，来到孙想身边，看了看果园，询问道：“咱俩……真要在这守好几天啊？” “怎么，你不愿意啊？” 于涛犹豫片刻回答：“那到没有，这荒郊野岭的，我不是怕你受不了么？” 孙想白了一眼，说道：“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吃不了苦。你看，这都是我跟乡亲家买的，纯天然无公害。” 说着孙想打开了锅盖。 于涛探头闻了闻：“好香啊，都有什么？” “鸡肉，胡萝卜，土豆，玉米，青菜，因为只有一个锅，所以我就都放在粥里煮了。” 孙想盛了一碗递给于涛，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两个人坐在门口，热乎乎的端着粥吃着。 于涛吹着碗里的热气，尝了一口。 孙想望向于涛询问道：“味道怎么样？” “好吃，还暖和……” 孙想笑道：“现在是不是有种野营的感觉了？” 于涛看着孙想乐在其中的样子，不禁也笑了出来。 酒精炉的火已经熄灭，锅里的粥也吃的精光。 酒足饭饱，孙想和于涛靠在一起，看着眼前的橙子林。 于涛不禁感叹道：“真想不到……” 孙想不解：“什么？” “本来以为今天就是走个过场拍拍照，然后咱俩可以好好玩几天。没想到，我们剩余的假期就要在这橙子园里过了。” 孙想望向远处笑着说道：“这样也挺好，我们这些生活在大城市的人，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这种经历。” 于涛看着孙想，忍不住笑了出来。 孙想不解：“你笑什么？” “你总是这么乐观……” “不是我乐观，是有的时候，坏事不一定真的是坏事，换个角度看，也许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惊喜。” 于涛思考片刻，认真说道：“但愿所有的事都是这样就好了，照你这么想，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坏事了。” 孙想没有回答，看着眼前的橙子树，似乎想到什么，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第194章 脐橙和星空下的爱 房间内黑着灯，孙心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旁婴儿床中熟睡的女儿，心绪难平。片刻，孙心拿起手机看到已经半夜12点，运了口气，无奈起身。 孙心拿着电脑和手机来到客厅，打开电脑登录微信。接收着孙想发过来的果园照片，一张张的看着。 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门打开，老孙从中走出，看到客厅里的孙心，有些意外，关切询问： “还没睡呢？” 孙心点了点头：“我睡不着，正好起来处理点工作。” 孙坚哦了一声，停顿片刻，若有所思的在客厅走着，似乎没有回卧室的意思。 孙心注意到父亲的犹豫道：“我……打扰你们休息了？” 孙坚立刻摆手：“没有没有，你忙，我喝口水。” 孙心似乎察觉什么，但没有再追问，继续看着电脑。 孙坚慢悠悠的走到餐桌边，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不时将眼光瞥向孙心。 孙心察觉，看着父亲有些奇怪的举动，忍不住询问：“您有事么？” “没……没事啊，我喝水能有什么事，你忙你的。”孙坚有些心虚。 孙心运了口气，看着父亲慢慢把一杯水喝完，又倒了一杯，刚要喝，孙心终于忍不住说道。 “您再喝，刚才那厕所就白上了。” 孙坚一愣，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孙心合上电脑，望向父亲：“你有话就说吧，没事。” 孙坚会意地笑了笑，放下水杯走到沙发边坐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看你现在这样，每天忙忙叨叨的，挺好的。” 孙心苦笑道：“我要不是跟吴江吵架了，您这个点也看不见我……” 孙坚叹了口气，心疼地望向女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整个人现在的模样、状态、精神头，比如意刚出生那一年强多了，那时候，我是真担心你受不住。“ 孙心愣了一下，看了看客厅镜子中的自己。 孙坚继续缓缓说道：“你晚上跟你妈聊天的话，其实我都听见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想把如意送到全托幼儿园，爸不反对。” 孙心十分意外，看着孙坚，惊得说不出话。 孙坚再次补充：“我不是说支持啊，不反对，持中立态度……要不然李老师非呲嘚我。” 孙心有些疑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孙坚思考片刻，这才开口：“也没什么别的原因，我说了，你现在这样挺好，不管别人怎么看，你自己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那就是最好的结果。幼儿园的事，你肯定有你自己的打算，我知道李老师舍不得孙女，但全托幼儿园不见得就对如意不好，如果这样做能减轻你的负担，我不会反对你的决定。” 孙坚平和的说着，孙心有些感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孙坚叹了口气：“我们那代人都讲究先人后己，舍己为人。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只有自己舒坦了，身边的人才能放心，对么？” 孙心眼中闪光，抱住了父亲：“老孙，还是你最懂我。” 孙坚笑道：“废话，一笔……写不出两个孙字。” 与此同时，果园边的小屋中，孙想和于涛各自睡在屋子两边，孙想睁着眼睛，辗转反侧。孙想又翻了个身，尝试闭眼，但还是难以入眠，索性起身悄悄出了小屋。孙想漫无目的地走在果园的小路上，一阵冷风吹过，孙想不禁抱住双手。 孙想看着树上的橙子，正若有所思，于涛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 “孙想！” 孙想一怔，立刻应道：“我在这……” 于涛闻声出现在远处，快步走过来。 “你吓死我了，怎么不说一声就出来了？” 孙想解释道：“我……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怕吵醒你。” “怎么了，是睡着不舒服么？”于涛有些担心地望向孙想。 孙想摇了摇头，思考片刻开口：“我只是一直在想，回去以后，要怎么跟姐姐说。” “你是说，心想食成的事？”于涛询问道。 孙想点头：“心想食成……我不能再让姐姐继续这么做下去，我必须要她停下来，我要让心想食成回到我希望的那样。可是，如果我就这么否定姐姐为我做的一切，她会怎么想？” 于涛明白了孙想的意思，看着孙想。 “你是没看到，姐姐对心想食成有多上心，她每天都在琢磨怎么能让心想食成更好，赚更多的钱。她不是没考虑我的感受，我知道她在努力让我接受新的东西，新的改变，但我……你说，我要怎么和姐姐说呢？” 于涛看着孙想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孙想没有得到回应，有些不安。 “你倒是说话啊，我问你呢。” 于涛思忖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怎么说，我也不知道，你平时这么能说会道的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我这种嘴笨的人，又能给你什么更好的建议呢？” 孙想有些失望，叹了口气。 于涛继续道：“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如果这件事非说不可，那任何的理由，好话，再委婉的说辞其实都一样，你想要让你姐真的明白你的心意，那就敞开心扉，对她说真心话。” 孙想有些困惑，又有些茫然：“那要是我的真心话……会让她伤心呢？” 于涛笑了拍了拍孙想的肩膀：“她是你姐，就算她会伤心，但她会理解你的。你也说过，坏事……有时会变成好事的，不是么？” 孙想似乎明白什么，默默的点了点头，思考着。 于涛看到孙想思虑的样子，十分担心。 未料孙想再抬起头望向于涛时，已经带着淡淡的笑容。孙想开口请求：“再陪我走走吧，我们再去看看树王？” 于涛有些意外，还是点了点头。 孙想和于涛手拉着手，来到树王下，孙想抬头，看到树王上满满的果实，在往上是璀璨明亮的星空。 孙想回想起了小时候：“我记得小时候，北京也是能看到星星的，现在北京的夜，太亮了，太多的高楼，太多的霓虹灯，我都忘了满天的星星原来这么美。” 于涛拉着孙想的手，静静的听着。 “我听说，我们看到的星光有可能是几百万年前发出的，所以这片星空，几百万年都未曾改变，是我们在变，但才不到三十年，北京就看不到了它们了。” 于涛似乎没有明白孙想的意思，用开玩笑的语气接话：“别说三十年，我来北京才六年，很多地方都变样了。” 孙想眼带复杂，感叹道：“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在变呢？为什么不能保持最初的样子呢？” 于涛想了想开口安慰：“因为改变才会变得更好……也许有一天，连这种乡下都会变的高楼林立，灯火辉煌，每个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这应该就是小唐他们奋斗目标吧……” “可是如果这样，他们也看不到星星了……” 孙想情绪有些伤感，于涛也似乎感到自己说错了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一阵风吹过，孙想不禁打了个喷嚏。 于涛一愣，看到孙想有些打冷颤，立刻解开自己的羽绒服，刚要脱，想了想，直接敞开衣襟一兜，将孙想裹进自己的怀里。 孙想一怔，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干嘛……” “夜里风大，怕你着凉。” 孙想有些脸红，感受着于涛身体传来的热量，看了看羽绒服，突然发现什么。 “我记得咱俩第一次去欢乐谷玩，你把羽绒服给我穿，好像就是这件。” 于涛笑了起来：“当然，这件羽绒服，我穿了好多年了。” 孙想笑着逗于涛：“你不买新衣服啊？” “买过，但是这件最舒服，最暖和，所以我一直穿着。从小，我喜欢的东西，都会一直留在身边。” 听了于涛的话，孙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费力地转过身来，两个裹在一件羽绒服的人面面相对，距离不超过一个矿泉水瓶，彼此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孙想静静地望向于涛：“我现在……很庆幸。” 于涛不解询问：“什么？” 孙想甜甜地笑了起来：“庆幸，在茫茫人海中还能和你相遇，更庆幸，这么多年来……你从未改变。” 孙想说着，踮起脚尖，亲吻了于涛。 于涛先是一愣，随即也轻轻地回应着孙想。良久，两人的嘴唇分开，但眼神中依然火热。 于涛犹豫片刻开口：“我……” 孙想看着于涛，等待着他说什么。 “我变了。”于涛却只说出了一句话。 孙想一愣，诧异于涛的话。 于涛望向孙想缓缓说道：“变的更好了！” 孙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无奈而好气的打了于涛一下。 “闭嘴！” 于涛坏笑着，再次吻了孙想。 一阵风吹过，树王树枝轻抚，满树的脐橙和星空见证者孙想和于涛的爱。 第195章 离开 艳阳天，阳光照射在果园，明媚和煦。 小屋内，孙想熟睡着，身边的手机闹钟响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日期“11月20日 周二”。 孙想和于涛来到树王下，树上的橙子表皮变深，橙的发红。于涛摘下一个橙子，剥皮开，孙想拿糖分探测器测了一下，糖分18，孙想开心不已。 与此同时，小唐带着老陈和着果农们来到树王附近，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架梯子，摘橙子，孙想和于涛也帮着忙，气氛热烈融洽。一辆拖拉机停在果园外，果农们搬着一箱箱橙子陆续走了出来，将橙子摆到拖拉机斗里。 树上的橙子渐渐减少，直至摘光，只剩下绿油油的树叶。 蓝天长空，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t3航站楼。 与此同时，孙心边从办公室走出，边打着电话。 孙心自信而坚定道：“工厂那边怎么样？……以后记住，线上产品库存小于100份的时候一定要及时补货，随时跟进。……我一会把经理电话发给你，直接和他联系，帮咱们加个塞，必须保证所有急冻菜品不出现断货缺货。” 此刻“心想食成”工作室已不再是之前的小作坊了，办公区被分割成了许多区域，至少三个主播在各自的区域进行着直播卖货，背景板上还写着各种优惠活动，卖心想食成的各种产品，急冻产品、定制厨具等等。 另一边，孙想刚走进公司，被屋内嘈杂热闹的办公状态惊地站在门口，左右看着，确认了门牌后，明白自己没有走错，但表情依然迷茫，无助地运了口气。 孙心挂断电话，看到孙想，立刻走过来，拉着孙想往办公室走。 “傻站这干什么呢，不认识了吧？” 孙想开口询问道：“姐，咱们工作室怎么……” 孙心笑道：“待会给你介绍，对了，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带回那批脐橙反响特别好，买家回馈说这是他们吃过最甜的橙子。” 孙想不知该高兴还是无奈，只能轻轻点头：“哦，姐，我……” 但此刻孙心并未察觉到孙想还有话想跟自己说，她迅速打断孙想：“小想，你这次立了大功，不光保住了心想食成的口碑，让咱们的品牌得到了公众的认可，你为了橙子的品质守在果园好几天的行为，让程亮的那些投资人都很佩服。他们决定下周开会，特准心想食成提前进入b轮融资，一千万，我们马上就要有一千万了！” 孙想脸色越来越复杂，但看着姐姐激动的样子，还是挤出笑容说：“是么？姐，真是恭喜你了。” 孙心一愣，觉得好笑：“什么叫恭喜我啊？是我们，小想，这回，我们真的要心想事成了。” 孙想心情越发的复杂，再也笑不出来。 孙心看出孙想不对劲：“你怎么了？” 孙想迟疑片刻这才开口道：“我有事跟你说，很重要的事，必须现在，马上说。” 孙心一怔，看着孙想坚定的表情，不明所以。 姐妹俩来到楼梯间，孙想刚要开口：“姐……” 这时孙心电话响起，孙心对妹妹示意稍等，接起电话。 “王经理您好……对，是我让王禹找的你，希望您帮忙安排一下……我知道您很为难，但我们心想食成目前的情况您也知道……当然，明年的订单量肯定还会增长，如果这次您能帮忙的话，之后的合作……那太好了，谢谢王经理，改天，我请您吃饭。” 孙心通话时，孙想看着姐姐的状态，眼神闪过一丝不舍。 孙心挂断电话，望着妹妹，询问道：“说吧，什么事，还不能在办公室谈了？” 孙想犹豫片刻开口：“姐，跟王经理的明年的合作，我想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孙想的话令孙心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什么意思？” “我不想做了……” 孙心皱眉：“又是急冻食品的事？我不是跟你说过……” “不光是急冻产品……”孙想直接打断了姐姐的话，这令孙心不由得一愣。 孙想继续道：“现在的心想食成，急冻食品，线上商城，直播卖货，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想做了。” 孙心脸色一沉，察觉到了妹妹的意思，感到一丝不安。 “不想做？不做这些，你要心想食成怎么盈利，怎么达到投资人要求的每月上百万的流水，怎么拿到那一千万的b轮投资，你不想做这些，那你想做什么？” 孙想沉默片刻，才说出口：“我想让心想食成……变回原来的样子。” 孙心哑然失笑，她觉得妹妹有些天真：“原来的样子，小想，你还没明白么？现在的心想食成已经不一样了，它已经比原来要好一千倍，一万倍。它现在不仅仅是你我的工作，它还能为我们带来更多的东西，能让我们全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孙想似乎又被姐姐的话唬住，刚要反驳，却被姐姐抓住肩膀。 孙心情绪有些激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喜欢改变，不想放掉自己的初心。可孙想你看看你自己，你没有变，因为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我一直都支持你做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你现在要反对我，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私么？” 孙想似乎一下子被激到，挣开了姐姐的手，定定地望向孙心：“我自私？姐，当初是你要跟我合伙做心想食成的，那时候你被孩子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你需要一个工作改变现状，我要不是想帮你，你能变得像今天这样么？你说我自私，我看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从小到大你都是！” 孙想越说越激动，最后不仅喊了出来。 孙心一怔，不敢相信妹妹竟是这样看待自己：“难道你觉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么？” “难道不是么？什么五百万一千万，什么abc轮投资，都是你一厢情愿，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心想食成能赚什么大钱，我也不需要成为什么百万博主，这一切都是你强加给我的，你用那些美好的幻想绑架着我，让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你，但这些我不想要，我也受不了！” 孙想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入姐姐的心里，孙心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孙想发泄之后，平复着激动，沉默良久，孙心却突然笑了一声，仿佛松了一口气：“我从来都不知道，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孙想看到姐姐反常的样子，有些意外。 孙心继续道：“你要让心想食成回到原来的样子？我这一年来所做的一切，你都不要了？” 孙想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包括我，你想让我也离开，是么？” 孙想一惊，连忙摇头：“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心冷笑一声：“你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你担心我离开心想食成，又回到做家庭主妇的生活，所以你不忍心明说。” 孙想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不知如何回答。 孙心笑了笑：“你以为离了心想食成，我就没人要了么？你错了，我有更好的选择，比心想食成好得多。之前我还在犹豫，我害怕你会舍不得我，但现在我明白了。孙想，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个决定。” 看着姐姐的样子，孙想感到一丝不祥的预感。 第196章 想我就来看我! 房门打开，于涛火急火燎的进来。 客厅里，孙想蜷缩在沙发上，把头埋在身体里，弱小又无助。 于涛有些怜惜地轻轻开口道：“孙想……” 孙想抬起头，看上去似乎痛哭过，看到于涛，立刻起身冲过去扑在于涛的怀里，一脸委屈：“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 于涛抱着孙想，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接到你电话马上就来了……” “怎么办，姐姐要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于涛运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 孙想突然打了于涛一下，朝他发泄情绪：“都怪你！你说她是我姐，我说什么她都会理解我的，可你没说她会离开我啊。” “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于涛也感到无奈，只能抱紧孙想，任她在自己怀里痛哭发泄。 发泄过后，孙想的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孙想和于涛坐在沙发上，孙想还在轻轻抽泣着，于涛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孙想，孙想摇摇头拒绝。 于涛思忖片刻开口询问道：“你姐要去深圳的事，你之前一点也不知道？” 孙想摇摇头。 于涛望向孙想，想了想，继续询问：“你不想让她走，是么？” 孙想点点头。 “那……心想食成怎么办？” 孙想长叹了一口气，心情郁闷到极点：“我不知道，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姐姐的事，我想起这一年来她帮我经营‘心想食成’这段日子，是她生完如意之后最快乐的时光。她真的是为了‘心想食成’好，也是真的为了我好，而我还说她是个自私的人，都是我的错，是我赶走了姐姐……” 于涛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当初……也是为了你姐好，在这件事上，你们没有人是自私的，你们都在为对方着想。” 孙想满脸不解道：“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于涛眼神复杂地望向孙想：“也许有时候……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孙想闭上眼睛，不知所措。 阴沉的天气，北风吹过，老孙家小区里的树哗哗作响，叶片随风纷纷掉落。此时已经入夜，北京的晚高峰，街上车辆堵的水泄不通。而老孙家小区，孙想新家卧室的灯亮着。 孙想趴在书桌上，无助地发着呆。书桌的一角摆放着几张照片，除了老孙家全家福，还有几张孙心孙想姐妹的合照。孙想盯着照片，伸手拿过一张姐妹儿时的合照，照片里，小孙心搂着小孙想，小孙想抱着个洋娃娃，笑的开心。 孙想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放下照片。打开电脑，好像在查找什么。随即她又打开抽屉拿出几张a4纸，边看电脑屏幕边写着什么。 老孙家，孙心穿着家居的衣服，从原孙想卧室走出。客厅空无一人，孙心懒散地走到餐桌边倒了杯水，回到沙发边坐下，若有所思。 房门打开，孙想讪讪走进来，看到孙心，愣了一下，气氛有些尴尬。 孙想下意识地往卧室看去，仿佛再确定家里的人。 孙心冷冷道：“爸妈都不在，带如意去公园了……” 孙想似乎松了口气，来到沙发边坐下，可怜兮兮地望向姐姐：“我是来找你的。” 孙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孙心。 孙心一愣，皱眉道：“什么？” 孙想没有回答，又把信往前递了递。 孙心奇怪的笑了笑，接过信封：“多大了还写信？” 孙心打开信纸，看到上面写着“‘心想食成’工作室法人转让协议” 孙心一怔，看着孙想，抬了抬手中的信纸，满眼地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孙想弱弱地开口：“姐，对不起……” “我没让你道歉，我问你什么意思。”孙心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满。 “我想了一天，我想‘心想食成’对咱俩，究竟意味着什么。其实，最早是你的主意，想要做一个属于自己的微信公众号。是因为我喜欢做饭，咱们才决定用美食作为公众号的主题。后来，你工作忙，没时间管公众号了，就都交给我来做，但还是会时不时的给我很多好的建议，鼓励我走向资本化，直到去年……姐，我才发现‘心想食成’从来就不是我自己的，是我们的，所以，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不该觉得自己收到了绑架，‘心想食成’对你来说，同样重要。” 孙心冷笑道：“既然同样重要，你为什么要把它转让给我？” “因为在我心中你更重要，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的原因离开北京去那么远的地方，只要你能留下，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哪怕是‘心想食成’……” 孙想语气真诚地说着，孙心听着，眼神渐渐软了下来，有些感动，心里原本被孙想拱起的火一下熄灭了，她淡淡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啊，我说真的呢，只要你签了它，‘心想食成’就是你的了。 孙心苦笑着，伸手戳了一下妹妹的脑门：“你傻不傻啊……“ 孙想一愣，不明所以。 孙心把转让书丢到一边，开口跟妹妹解释：“你以为，我决定离开‘心想食成’，决定去深圳，是被你赶跑的？ 孙想心虚道：“不是么？” 孙心嗤笑一声：“你太小看我了，小想，‘心想食成’不是咱们小时候玩的洋娃娃，它是一家公司，一个品牌，一份事业，不是说给谁就给谁的。而你姐我，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和你抢娃娃的小屁孩了，这个世界有太多值得我去争取去奋斗的东西，我不会因为你不让我做‘心想食成’就负气离开。” 孙想不解追问：“那……那你为什么非要去深圳呢？” 孙心认真望向孙想：“因为我想去，我要去，那里有能让我大施拳脚实现自我的机会，小想，咱俩追求的东西从来都不一样，就算你昨天不和我说那番话，也许不久的将来，我还是会走的。去深圳的公司做执行副总，掌管一家真正的公司，这是我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现在，我终于可以心想事成了。” 孙想明白了姐姐的心，但心中似乎更加复杂，看着姐姐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心笑着，轻抚妹妹的脸：“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裹挟到我的梦想中来。” 孙想难过有不舍，抱住姐姐说：“可是……可是我还是不想你走，我舍不得你，李老师和老孙也会舍不得你的，还有如意，她还那么小……” 孙心无奈的笑着，抱着妹妹，拍着孙想的背：“我走了就不是你姐了？我去了深圳，就不是李老师和老孙的女儿，不是如意的妈了？别说深圳，我就是去美国，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变，永远不会变。” 孙想忍不住流下眼泪，委屈道：“姐……我会想你的……” 孙心也有些感动，眼中泛起了泪花：“想我……就来看我，只要我们的感情不减，在如今这个时代，天南海北，不过就是一张机票的距离，对么？” 姐妹俩相拥着，而两人身后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每个人都笑的灿烂。 第197章 离婚协议书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北海塔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洁白，又是北京初冬的好天气。 北四环路上车流如梭，孙心的车飞驰而过。 而程亮办公室，程亮笑盈盈地为面前的客人倒着茶，语气歉意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耽搁这么久才联系，深圳那边的公司刚成立，好多事情需要处理，昨天才回来。” 程亮说着，把茶杯往前一推，继续道：“吴先生，怠慢了。” 吴江坐在程亮对面，看了看面前的茶，淡淡地笑了起来：“程总客气了，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彼此之间，应该也不算陌生人了吧？” 程亮点头笑道：“确实。” 吴江直视程亮的眼睛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客套了，我有话直说。” “但说无妨。” “程总，你我都是男人，孙心的事……还请程总高抬贵手。” 程亮听闻一愣，不解道：“高抬贵手，吴先生这话好像言重了吧？我和孙心是老同学，但我们之间的合作，是纯粹的生意关系。” 吴江面无表情望向程亮：“我妻子，不是你的生意。” 与此同时，孙心走进程亮公司，前台见到，热情打着招呼。 “孙总来了？” 孙心笑着点点头：“程总到公司了吧？” “是的，程总在办公室会客。” 孙心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是么？那我等会。” “程总特意吩咐过，来的是您的熟人，您可以直接进去。” 孙心朝程亮办公室方向望了一眼，一脸困惑。 程亮办公室内，吴江和程亮两人表情平静，但似乎蕴含杀气。 程亮笑笑，喝了口茶道：“吴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 程亮眼睛眯了眯道：“您是说，我邀请孙心去深圳的事吧？” “深圳的事，‘心想食成’的事，我说的是所有的事。”吴江说得轻描淡写。 程亮明白来者不善，放下茶杯，看着吴江。 “孙心是我爱人，是我女儿的母亲，您的出现，以及所作所为已经严重的影响到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我希望您终止和孙心的合作，不要再让她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程亮嗤笑一声：“我觉得，您好像对孙心有很大的误会，对我也一样。孙心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帮她。” “孙心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希望她能过得幸福，但这个幸福应该是我给的，而不是其他人。” “你给的了么？”程亮笑着，但眼睛中有一丝挑衅闪过。 吴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程亮：“我不管你有什么企图，只要我还是孙心的丈夫，我就不会允许她去深圳，也不会允许你们再有任何瓜葛！” 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打开，吴江下意识地往门口望去，看到孙心愤怒的表情。 吴江惊讶的说不出话，看看程亮，程亮依然在悠闲的喝着茶。 孙心怒视吴江，转身离开。 北四环，孙心的车驶过。孙心开着车，面色冷漠，吴江坐在副驾上，同样面色平静，但似乎不甘心。 吴江犹豫良久，才开口询问：“你已经决定了？……去深圳？” 孙心淡淡回答：“不行么？” 吴江有些不甘：“你就真的这么狠心？抛下你女儿，抛下这个家？” “程亮说，会联系深圳最好的早教机构和国际幼儿园，我到了那会先去考察一下，如果合适，就把如意接过去。” 吴江再次不甘询问：“那我呢……” 孙心没有回答。 吴江一脸不悦：“心，如果是因为我私下找程亮的事情，我可以向你道歉，我没想到他……” “我们变成今天这样，跟程亮没关系，跟所有人都没关系，是我们自己的原因。”孙心面无表情回答。 吴江定定望向孙心道：“我们……你的眼里，还有我么？” 孙心没有回答，毫无表情的开着车。 几天后，孙心决绝地离开了北京。航站楼内，孙心带着登机箱站在安检口前，面前是老孙家的人，吴江并没有来送孙心。孙想和孙坚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李慧兰虽然面色忧伤，但不得不一边抱着如意，一边嫌弃地安慰着孙坚。孙想抱着姐姐不撒手，哭的伤心不舍，孙心却笑的灿烂，抱着妹妹，轻抚着孙想的头发。随后孙心放开妹妹，伸手抱过女儿，如意似乎还不明白母亲即将远去，没心没肺的笑着，和孙心头碰头亲密互动。 远处，登机的广播提示响起，孙心拉着行李走向安检口，回头对家人挥手。 孙想抱着如意，如意看着小姨的样子懵懂不明。孙想拉起如意的小手，对孙心挥手告别。 孙心笑了笑，转过头，径直向前走。 见到女儿走了，李慧兰终于不再强忍坚强，捂嘴哭泣，老孙苦笑着，用手拍着老伴的背。而孙想呆呆的望着安检口的方向，她看到姐姐的背影好像也在用纸巾擦着自己的眼泪。 看到姐姐这么离开自己，离开了这座她生长的城市，孙想就很难过。那个从小陪在孙想身边最亲的人，就这么飞向了那个承载着她的梦想的城市。孙心只带了很少的行李，甚至箱子都没有装满，她开玩笑跟孙想说，带的东西少也许说明很快就会回来。但孙想明白，那箱子里空出的地方，是姐姐的雄心壮志，未来，她要在另一片广阔天地，大展宏图。孙想一方面希望姐姐能成功，但她也心中也隐隐不安，如果姐姐真的成功了，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了？ 临走前，孙心还和程亮进行了一次长谈，“心想食成”终止了b轮投资，只保留了最初收购公众号的100万维持运营。孙心这一年来推广的项目一件一件被撤了下来，如孙想所愿，它变成了最初的样子。但孙心的离开，却让孙想很不适应，她还是不能习惯没有姐姐的日子，孙想也总觉得姐姐还在自己身边，虽然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痕迹。 到了深圳的孙心，很快便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她觉得这才是属于她的世界，在人群之中，意气风发，光彩照人，用她的专业去开拓属于她的领土。 而与此同时，孙心和吴江的家中，窗台上空空荡荡，只留下了几片枯萎的花瓣。 吴江拿着一瓶酒瘫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个空酒瓶。吴江心情烦闷，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瓶，喘着粗气，紧紧地盯着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文件封面上赫然印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第198章 双城生活 这是一间装修简约前卫的会议室，里坐了三四个工作人员，都是总监级别的，穿着干练商务。孙心坐在最前排正在打电话，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孙心的手机屏幕上，屏幕显示正在给程亮拨号。电话传来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自动挂断。 孙心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继而收起手机，平静的开口：“那就按刚刚说的，让法务走终止流程，文胜，你负责去谈。” 被提名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看了看孙心，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圆滑的笑笑，目光里微微有一丝轻视。 “孙总，要不还是等联系上程总再说吧？这是咱们年度的重点投资项目，也是当初程总看好的项目。” 孙心看着黄文胜，丝毫不退让，强势开口：“不需要，这个决定我已经做了。” 黄文胜和其他同事面面相觑。 黄文胜想了想，继续劝阻：“如果您担心技术，那我可以跟您保证，飞星的区块链开发技术是数一数二的，还有，币圈的行情您可能不太了解，从16年开始上涨……” “2年一个周期的震荡回调，今年年底就是关键点，过了今年，明年就是上涨周期，预测能达到两万刀。”孙心一脸自信，侃侃而谈。 黄文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孙心又继续道：“这是基本功课，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做，就叫停一个项目？” 黄文胜一时哑口，正要说什么又被孙心抢白。 “还是说，我没有权力叫停？” 黄文胜连忙否认：“不是，孙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心看了看他，掷地有声的说道：“一周内，让我看到他们签好字的终止协议。” 黄文胜点头道：“好的。” 孙心转向其他人，从容的继续会议。 “下一个项目谁负责跟进的？” 古色古香的川菜馆门口，一辆专车驶来停下。不多时，孙想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购物袋。孙想走到川菜馆门口，看到门上落了卷帘，挂着“休息中”的牌子，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 厨房里已经不再忙碌，杨师傅的两个徒弟正勤快地收拾厨房，擦拭台面。杨师傅脱下厨师袍递给他们，往椅子上一坐，接过徒弟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 “把晚上的清汤熬上。” 徒弟俩答应一声，走去外面的厨房，迎面正碰上孙想。 小徒弟开口跟孙想打招呼：“孙想姐？好久没见你来了。“ 孙想笑笑走了进来，杨师傅看到她，不无嘲讽地开口。 “你来干什么。“ 孙想并没有打退堂鼓，走到杨师傅跟前，试图解释：“急冻产品那些事我都已经不弄了，都停了……“ 杨师傅摆摆手，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你跟我说不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吃饭，5点以后来。” 孙想顿了顿，开门见山道：“我还想跟您学做菜。” 杨师傅对着茶杯，细细品起来，似乎根本没听到孙想的话。 孙想见杨师傅不理自己，心一横，索性直奔灶台过去，起锅热油。 杨师傅一愣，放下手中的茶杯：“干啥，跟我这撒开野了？” 孙想自顾自从手里提的袋子里拿出几块豆腐，有老豆腐也有内脂豆腐，还有一罐高汤，一盒口蘑。 杨师傅不满道：“刚收拾干净，别给我弄乱了！” 但孙想并不理杨师傅，杨师傅看着孙想倔强的身影，竟然笑了，又拿起茶杯，悠闲的品起来，就这么看着孙想在自己地盘上撒野。 锅里煎口蘑，煎出口蘑汤，然后把口蘑剪成小块，加高汤熬煮。另一口锅里倒油，老豆腐切片，油炸，油炸的同时孙想调制糖醋料汁。焯熟的鸡胸肉撕成丝，平铺在切好的内脂豆腐上，淋上红油，撒葱花。起锅热油，下花椒炸出香味，然后放入干辣椒和豆瓣酱，炒出红油，加入姜片和蒜末煸炒，最后倒入高汤。 不多时，四盘豆腐摆在杨师傅的面前，孙想一一介绍。 “水煮豆腐，麻辣味型，红油鸡丝豆腐，红油味型，糖醋脆皮豆腐，糖醋味型，清汤口蘑豆腐，清汤味型。”孙想说着拿了筷子双手递给杨师傅，“您上回给我留的作业，一共4种豆腐，这回没错吧。” 杨师傅看了孙想一眼，到底还是从她手里接过筷子，孙想不动声色的一笑。 杨师傅每样尝了一口，点点头，“嗯”了一声。 孙想有些殷切地望向杨师傅：“那您可以继续教我了吗？” 杨师傅没好气地白了孙想一眼，指着这几样菜说道：“味型是对了，味道差远了。” 孙想颇有眼力见的给杨师傅倒茶，碰到他面前：“请师傅指教。” 手机镜头对准一道肥嫩鲜美的白斩鸡，对焦，定格。孙心正拿着手机给桌上的饭菜拍照，然后编辑微信发给孙想。 不一会，孙心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孙想接听起来。 屏幕上，孙心穿着正式，坐在一家西餐厅中。 孙想见状有点懵，询问道：“姐，你在哪呢？又有应酬？” 而此刻孙心透过手机屏幕，可以看到孙想正坐在如意的游戏围栏里。 孙心笑着开口：“程亮来深圳了，我等他吃个饭。” 孙想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质问姐姐：“对了，你中午吃饭了吗，怎么没给我发照片？” “哦，忘了拍了。”孙心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 孙想一副不相信样子，苦口婆心的劝道：“再忙也要按时吃饭，要不然肠胃容易出问题，你自己没时间做就去外面找个好点的馆子吃，尽量还是不要点外卖……” 孙心被孙想念叨的有些招架不住：“行了行了，你怎么越来越像李老师了，我吃的好着呢。” 孙想再次叮嘱：“那我突击检查，到时候你可不准不接我电话，不然就没有如意的照片看哦。” 孙心摇头失笑：“知道啦，如意呢？” 孙想转换后置摄像头，给孙心看如意，如意正坐在垫子上翻着绘本。 “看书呢，我们可爱学习了。” 孙心贪婪地看着镜头里小小的女儿，叫着如意的名字。 “如意，看看是谁啊，是妈妈呀，跟妈妈打个招呼。” 第199章 到来 客厅的婴幼儿围栏里，如意把自己散落一地的绘本和玩具抱来，摆摊儿似的给孙心看，其中一本认识动物的绘本。 孙想示意如意道：“给妈妈看看，哪个是恐龙？” 如意指给孙心看，孙想和手机那头的孙心都热烈夸奖了一波。如意说了没两句，又爬到一边玩玩具去了，孙想开心的和孙心说起去见杨师傅的事。 “我今天去杨师傅那了，学了做地道川式红油，可复杂了。” 孙心调侃道：“老杨又认你了？” 孙想得意的点点头。 “怎么搞定的？” 孙想嘿嘿一笑：“四个字，死皮赖脸。” 两姐妹正聊着，李慧兰从厨房出来，听到孙心的声音，开口询问道：“你姐来视频了？” 孙想点点头，李慧兰也过来，凑近镜头望向孙心：“下班了？吃饭了没有？” “我姐等程亮吃大餐呢。”孙想跟李慧兰解释道。 镜头里，孙心给李慧兰看自己所在的餐厅，高档的环境还有精美的菜式。 但李慧兰的脸上却仍是担心：“这么晚还没吃饭？别太辛苦了。” 孙心开口逗李慧兰：“李老师，你闺女是来当副总的，又不是来打工的。对了，如意下周要打疫苗，疫苗本我放在她那屋书桌第一个抽屉的盒子里……” 孙想答应着，忽然问起吴江：“姐夫明天有空吗？让他开车带我们去呗。” 孙心听到孙想提到吴江，明显停顿了一下：“我，问问他吧。” 孙心的语气让李慧兰脸色一沉，不满道：“怎么着，就这么忙？闺女打疫苗都没空？” 孙心知道李慧兰他们误会了，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孙想帮着姐姐打圆场。 “不行我让于涛来，他闲。” 李慧兰开始絮叨道：“不是闲不闲的事，你姐去深圳了，他当爸爸的，不应该跟家多陪陪孩子么？一个多周了，就来家一回，饭也没吃就走了。你姐没走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不管孩子。” 孙心听着手机那头李慧兰的抱怨，有些欲言又止。正在这时，包厢门开，程亮走了进来。 “先不跟你们说了。” 孙心匆忙挂了视频。 迎面程亮风尘仆仆的走过来，服务员给他倒茶。 “等很久了吧，路上有点堵车。”程亮朝着孙心抱歉一笑。 孙心调整情绪，笑着将菜单递到了程亮面前：“先点了这些，你看看还要加什么？” 程亮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询问孙心：“喝点什么？” “都可以。” 程亮对服务员道：“来一瓶香槟。” 服务员答应一声离开。 “听说你今天把一个项目给废了？”程亮饶有兴致地望向孙心。 孙心一挑眉，似笑非笑的开口：“他们还是跟你说了。” “你刚来，又是第一次接触投资圈子，他们不服气也是正常的……你终止和飞星的合作，是因为陈飞星个人征信的不良记录吗？” 程亮话锋一转，孙心不由得一愣。 “你知道？” 程亮点点头：“人品确实是有问题，但是项目没问题。” “所以，你也觉得不应该撤资？” 程亮对上孙心略有些冷淡下来的眼神，一笑：“一个项目而已，废了就废了，不重要。” 孙心看着程亮，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给你立威，最重要。” 服务员拿了香槟，给两人倒上。 程亮冲孙心举杯：“来，敬你一杯，新官上任，任重道远。” 孙心若有所思的看着程亮，迟疑片刻，没有立刻举杯，询问道：“你来深圳，不是为了这个项目？” 程亮失笑开口：“当然不是了。” 程亮再次示意，孙心这才反应过来，和他碰杯。 程亮放下酒杯，像孙心询问道：“怎么样？深圳的气候什么的还习惯吗？公寓够住吗？” 孙心迟疑皱眉：“你来，不会就是来看我的吧？” 出乎孙心意料，程亮竟然点了点头。 “你没看我都没去公司吗？这是私人行程。” 孙心深深看了眼程亮，想了想，还是把内心的顾虑说出口：“我很感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但我希望是因为我的能力，而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程亮听出孙心话里有话，饶有趣味的追问：“什么别的原因？” 孙心好整以暇的看着程亮，和他对峙，最后是程亮笑笑，败下阵来。 “我承认，你一直是我女神。但要真的只是看脸，我可不敢把这么多钱交给你来管。” 程亮的坦诚，让孙心忍不住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我对你可是有要求的，合同上签了，周转一年保证30%的回报率。不管过程怎么样，你看好什么，不看好什么，尽管放开拳脚去做，我只要结果。” 孙心给两人倒酒，主动向程亮举杯。 “那要多谢领导的信任了。” 程亮笑着望向孙心：“我也要谢谢你接受这个职位，到我这份上，可以信赖的人并不多。” 孙心不禁有些动容，两人再次碰杯。 深圳的夜晚，霓虹闪烁，繁华喧嚣。月落日升，天光渐渐明亮。深圳湾的清晨，风景秀美清新。 早晨六点，孙心已经开始起床化妆打扮了。她选了一套颇有气场的西装连体裤穿上，对着穿衣镜整理自己，戴上手表。 突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孙心有些疑惑，一边戴手表，一边走出来，顺便看了一眼时间，才8点半。 “快递吗？” 门外没有回答，只是又敲了几下门。孙心心下奇怪，有些防范的凑到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去，谁想褚晓羽竟站在外面。 孙心又意外又惊喜，忙打开门。 “你怎么来了？” 褚晓羽露出标志性的笑容：“来投奔你啊。” 孙心提着包走出来，身旁跟着褚晓羽。 孙心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要来深圳发展？” 褚晓羽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 孙心迟疑道：“你来干什么？” 褚晓羽挠挠头，一副没正形的样子：“没想好……世界这么大，咱也来看看。” 孙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褚晓羽凑近她，笑嘻嘻地逗她。 “实在不行，你收留我？你现在都这么大老板了，还不能给哥们儿安排个工作什么的？” 孙心走到自己的车前，停下脚步看褚晓羽。 “我没工夫陪你玩，上午两个会呢。” “那我给你当司机得了。”褚晓羽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车钥匙，对着不远处一摁，随即响起车子启动的声音，不远处一辆车子车灯亮起。 两人走过去，孙心看到崭新的一辆车，车牌是“粤”字打头。 孙心诧异道：“新车？” 褚晓羽给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孙心一笑，利落地上了车，褚晓羽也绕道另一边上车，发动车子，驶远。 第200章 情深意重 孙想家厨房里架着一台相机，显示录制中的红灯正亮着，侧面还立着一个反光板补光，孙想和于涛正站在岛台前，孙想冲着镜头挥手。 “哈喽大家好，欢迎来到‘进阶的厨艺’。” 于涛在旁边呆呆地站着，有点不自在。 孙想望向于涛：“傻站着干嘛，说话啊。” 于涛有点局促道：“我也要说？” “跟着我一起说，再来一次。” 于涛又看了一眼镜头，询问孙想：“这，不用关了重录吗？” 孙想不以为然：“到时候剪掉就好了，开始了啊。” 于涛赶忙看向镜头。 孙想重新打招呼：“哈喽大家好。” 于涛有样学样道：“大家好。” “欢迎收看‘进击的厨艺’，我是小想。” 孙想看向于涛，于涛却直勾勾看着镜头，完全没注意到孙想的视线。 孙想再次停下来提示于涛：“自我介绍啊。” “啊？我？我说什么？”于涛还是有点懵。 孙想无语扶额。 几经尝试，孙想和于涛再次对着镜头外的粉丝打招呼，这次于涛的状态较之前几次自然了许多。 “哈喽大家好，欢迎收看‘进击的厨艺’，我是小想。” 于涛憨憨道：“我是不重要的家属。” “今天带来的是新手也能分分钟上手的大菜，藤椒钵钵鸡。” 孙想将食材展现在镜头前，分别是半只清远鸡，黄瓜、藕片、土豆、西兰花、木耳等配菜。 孙想转向于涛，故意逗他：“让你来做的话，你准备先处理什么？” 于涛一慌，略紧张的瞟了一眼镜头，又看向孙想，耿直道：“我哪知道？不是你教我吗？” 孙想忍住笑：“你感觉应该先弄什么？” 于涛看了看，每样东西都扒拉了扒拉，看到自己手伸向鸡肉的时候，孙想微微一笑，于是毫不犹豫的指了指鸡肉：“先处理鸡。” 孙想收起笑容，继续追问：“为什么？” 于涛揣度着：“因为，鸡肉是生的？” 孙想笑笑，不忍心再欺负他：“去你的，这些哪个不是生的？因为鸡肉最费时，煮鸡汤需要40分钟，这个时间段我们就可以处理素菜。” 于涛冲孙想比了大拇指：“有道理。” “那你选一个锅，先给鸡肉焯水。” 于涛扫了一眼桌面上的锅，随手拿了一个小号的深口汤锅，孙想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看着于涛就这么把鸡肉放进汤锅里，鸡肉占满了整只锅。 于涛点火，焯鸡肉。 孙想拿下相机，手持拍于涛操作。 于涛弄完，甩甩手看孙想，询问：“下一步干什么？” 孙想不动声色的拿着相机对着锅拍，只见锅里的水一下子溢出了锅外。 “我去！”于涛着急，上去一把把孙想扯开，赶紧关了火，“没事吧？这怎么回事？” 孙想却一脸淡定道：“你锅选太小了，东西放太满了，所以扑锅了。” 于涛有点急了：“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孙想笑着开口：“正好当反面教材呗。” 于涛脸色更难看了，也不录了，径自走到客厅的沙发，一屁股坐下。 孙想有点意外，关了相机，跟过去询问道：“干嘛，你还生气了？” 于涛不发一言，孙想看他生气的样子，有点好笑。 “我不是为了拍摄效果么。” 于涛正色道：“那也不能这样，万一出事怎么办？刚才多危险，你离那么近，万一被嘣到了，烫着怎么办？” 孙想见于涛是紧张自己，笑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于涛逼视孙想，她这才放软了态度：“好好好，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哈。” 于涛脸色这才和缓了，孙想过去拉他，刚碰到他的手，于涛倒吸一口冷气。孙想这才看到，于涛手背上被溢出的热水烫红了。 “诶，什么时候烫的？”于涛不明所以。 孙想拽着于涛到水池边，拿冷水给他冲洗，用嘴对着烫伤的地方吹气：“你可真行，自己烫着了都不知道？还一个劲儿的说我？” 于涛低头看着孙想一脸担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傻笑什么？” 于涛笑着望向孙想摇头：“没什么。” 孙想从冰箱拿了冰袋出来，给于涛敷在手上。 “对了，你明天有空吗？” 于涛询问：“怎么了？” “有个出版社约我，想让我出一本菜谱书，感觉挺有意思的，明天你陪我去。” “没问题。能出书的话，以后你就是美食作家了。” 孙想笑笑，想起什么，问于涛：“你现在年假有几天？” 于涛想了想回答道：“7、8天吧，怎么了？” “我打算明年一边写书，一边去各地逛逛，吃一吃正宗的地方菜，开拓开拓视野，广州的顺德啦，重庆，成都什么的，怎么样？” “那感情好，跟着你肯定有好吃的吃。”于涛一脸向往。 孙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可是有要求的，你最好跟马奎好好学学，到时候给我拍视频、拍照片、搬器材，不然我可不带你。” 于涛苦笑道：“合着我是去当苦力的？” 孙想斜睨于涛：“你去不去？” 于涛笑着点点头，伸手想要抱孙想，被孙想制止。 “别动，得冷敷半小时呢。” 于涛乖乖享受着孙想给自己冷敷。 深圳，夜幕降临，孙心和褚晓羽坐在大排档中撸串。 孙心吃了口手中的烤串，望向褚晓羽询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礼拜了。” “那不是跟我差不多时候来的吗？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孙心皱眉。 “我不得把自己安顿好了才能来见你？先是得跟平台申请租车，还得找房子，本来想住的离你近点来着，但是你住这地儿太缺德了，你知道房租多贵吗？一居室都得7000多。”褚晓羽解释了一大串。 孙心认真望向褚晓羽：“你真想好了？你来了你姥爷怎么办？” “过一阵子把他接过来。这些你都不用管，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孙心见他态度坚决，不再说什么，冲他伸了伸手，褚晓羽自然地递过两串烤串来，孙心摆摆手，褚晓羽立马会意，又把纸巾盒递给她。 孙心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正色道：“我这有个助理的职位还空着，工资还可以，毕竟是副总的助理，也有宿舍，你也不用租房子住……” 褚晓羽越听越不对劲，摆摆手：“打住，你真以为我是来走后门的？” 孙心不满：“你就打算一直开专车了？” “那怎么了？我这两天已经把路况摸清楚了，这边上班的地儿都挺集中的，比北京好开，没那么堵。” 孙心嗤笑：“给我当助理你还不愿意？” 褚晓羽不以为然地调侃自己：“不愿意，咱得独立自主。” “我跟你认真说呢，等你以后熟悉业务了，也是可以转岗的，最低也是管理百万级别的项目。” 褚晓羽听闻连连摆手：“别别，我就一普通人，动不动就百万千万的，听着害怕。” 孙心一愣，看着褚晓羽，有些出神。 “你还真是变了。” 褚晓羽笑着望向孙心：“是吗？” “以前你总说自己要挣大钱。” 褚晓羽听孙心提起往事，自嘲地笑笑：“是啊，那会儿老说要挣大钱，让你能过上好日子，你说傻不傻，明明你自己就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不用靠任何人。” 孙心听着褚晓羽的话，有些若有所思。 孙心公寓大门从外面打开，褚晓羽提着几大袋子的生活用品进来，扭头朝身后的孙心道：“这边有俩快递。” 孙心也看到门口的快递，拿进来随手一放，换鞋。 褚晓羽放下东西，也脱了鞋，从袋子里拿出新买的居家拖鞋给自己换上。 “菜什么的给你先放冰箱了。” 孙心答应了一声，去了洗漱台卸妆。 褚晓羽蹲下来打开袋子，瞥见旁边地上的快递，于是一起帮着孙心拆了，第一个快递盒子里是一个自动垃圾桶，第二个是个文件袋，褚晓羽拆了，拿出文加你一看，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再往下就是孙心和吴江两人的签名。 褚晓羽愣在原地。 第201章 你不是一个人 深圳，孙心家盥洗室。此刻孙心已经换上了居家服，正对着镜子撕下假睫毛，卸妆，洗脸。做完了一系列地防护工作，孙心从盥洗室中走出来，却看到褚晓羽怔怔的坐在沙发上，门口的袋子动也没动。 “怎么了？”孙心见状觉得奇怪，走过去就见沙发的茶几上放着她和吴江的离婚协议。 “什么时候的事？”褚晓羽阴沉着脸望向孙心。 孙心见他这样，竟然有点想笑。 “你不应该高兴吗？” 褚晓羽直愣愣望向孙心询问：“为什么？ “你来深圳不就是为了我吗，现在我要离婚了，你更有机会了。”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离婚？” 孙心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沉默起来。 褚晓羽想到什么，急急问道：“是不是哪个姓许的女的？” 孙心一愣，这才想起当初被褚晓羽撞见吴江和许婷打车的事，淡淡地摇头：“跟别人没关系。” “那是怎么了，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孙心听到褚晓羽这么说，喃喃的重复着：“挺好的？” 孙心顿了顿，褚晓羽也没有急着再问，而是等她自己说。 “一开始是挺好的，刚结婚那年，两个人都想好好奔事业，过更好的生活，应该也经常吵个架闹点小矛盾，不过我现在都记不起来了。” 孙心回忆过去，故作轻松的笑笑。 “不过后来就不一样了。” 褚晓羽敏锐地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询问道：“生了如意之后？” 孙心点点头：“他不想让我回去工作，就想让我在家当贤妻良母，我当不了，我不满足。一段婚姻如果不能两个人共同进步，你觉得还能维持下去吗？” 孙心深深的看着褚晓羽。 褚晓羽沉默良久，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孙心也没真指望褚晓羽回答出个所以然来，起身开始收拾袋子里的各种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 “这段时间我也想过，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我当初选择他，并不单纯，不单单是选择了他这个人，也是选了他给我勾勒的未来。他选择我应该也是……” 褚晓羽叹了口气：“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我对他没有了，从他开始拖着不让我回去上班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俩不是一路人了。他也试图改变过我……”孙心原是一脸的不置可否，但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还是我太自私了吧。” 褚晓羽摇了摇头：“不是。” 孙心苦笑道：“怎么不是？我抛下家，扔下如意，也不管孙想，李老师和老孙，自己一个人跑深圳来……” “你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错，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 孙心拆东西的手一顿，看向褚晓羽。 褚晓羽笑道：“而且，你也不是一个人。”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收拾着地上的杂物。 冬日暖阳，阳光透过枝桠照在北京川菜馆的窗玻璃上。 厨房桌案上放着里脊肉、木耳、胡萝卜、青红辣椒等备菜。 此刻孙想正在做鱼香肉丝，杨师傅则在一旁看着。 里脊肉切丝，加一点盐，打入蛋清上手抓匀、摔打，让肉更加滑嫩。随即孙想又加入了适量淀粉搅拌，腌制。研制的过程中，孙想娴熟地给木耳改刀，胡萝卜和青红辣椒切丝。起锅，热油，放入腌好的肉丝炒制，待肉丝变白盛出备用。接着就着锅里的油，快炒几下木耳和胡萝卜丝，也盛出来备用。 菜品准备就绪，孙想又拿了一个小碗，按照2:2:1的比例，加入酱油，香醋和白糖，然后又加入一勺淀粉，三勺清水，搅拌均匀，调制成鱼香汁。最后再起锅，放油，葱、姜、蒜、泡椒爆香，加入豆瓣酱炒出红油，然后放入肉丝翻炒，依次放入青红辣椒、胡萝卜和木耳，最后淋上鱼香汁。一盘色泽红亮诱人的鱼香肉丝就做好了。 孙想端来菜，给杨师傅尝。 杨师傅闻了闻味道，就已经知道孙想的火候，称赞道。 “跟我做的差不离了。” 孙想笑着试探询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学新菜了？” 杨师傅失笑道：“这不是新教你的？” 孙想撇撇嘴：“这些菜都太平常了。” 杨师傅笑笑，拿了筷子，却是递给孙想让她先尝一口。 “我问你，你这道菜什么味？” 孙想理所当然：“鱼香肉丝，自然是鱼香味了。” “鱼香味是个什么味？”杨师傅继续询问道。 孙想想了想，回答道：：入口先是咸鲜味，然后是酸，辣，甜，还有您教给我的，加了泡椒的味道，很点睛。“ 杨师傅点点头：“我给你那本《成都通览》看了吗？” 孙想点头：“看了。” “上面收录了1909年之前的1328种川菜，但是就是没有这道鱼香肉丝。鱼香肉丝是后来才有的，灵感就是来自于以前的泡椒肉丝，并在泡椒的酸辣基础上，赋予了咸鲜的底色，再搭配酸甜，才出来所谓的鱼香味。那鱼香味能不能再融合别的味道，出来一个什么新的味型呢？” “味型和味型的融合？” “世间的味道无非酸辣苦甜咸，万变不离其宗，没有真正意义上全新的菜。任何菜，都先要找到其最根本的味型，然后在上面复合搭配，一菜一格，百菜百味，川菜讲究24种味型，那出来的口味那就更多了。这些不是我能教你的，而是要你自己琢磨。” 回到爸妈家，孙想还在想着今天杨师傅跟自己说的那些东西，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开窍了。 突然手机响起，是孙心发来的视频，孙想开心地接通。 那天孙想跟孙心说了很多，她告诉了孙心自己今天终于明白了味型的真谛，不同的味型看似不能共存，但好的厨师能让味道融合，变成真正的美食。而其实人也是一样的，不同的人就像是不同的味道，姐姐想要光鲜亮丽的生活，她自己想守着一点小小的温暖，但不论孙想和姐姐有多么不一样，追求多么不同的生活，她们都是最亲的人。 第202章 偶遇 孙想和李慧兰在沙发上陪如意玩玩具。 孙想看向厨房，高声询问道：“怎么样了，都快饿死了。” 厨房里，于涛正忙活着做上次孙想教他的藤椒钵钵鸡。孙坚跟旁边，帮着于涛一起把煮好的小块小块的鸡肉铺到碗里，碗里已经有焯熟的蔬菜垫底。 于涛大声回答：“马上好了！” 这边，李慧兰起身去收拾餐桌，想起什么问孙想：“叫你姐夫了吗？” 孙想撇撇嘴：“刚给他打电话，他出差了。” “是吗？出差多久啊，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再给他打电话，问他还管不管这个家了？”李慧兰有些不满。 孙想有些无奈，那边于涛招呼着端了做好的钵钵鸡过来，鸡肉上浇了鸡汤，撒了葱花、蒜末、辣椒油、藤椒油、白芝麻，香味十足，卖相也很好看。 于涛望向孙想，一脸得意：“大功告成。” 孙想闻言过来，于涛期待地望着她：“尝尝，是不是咱可以出师了。” 孙想拿了筷子正要尝，突然一皱眉，干呕了两声然后捂嘴跑去了卫生间。 于涛愣在原地，孙坚和李慧兰也是一惊。 于涛有些担心：“怎么了？你没事吧？” 于涛迈步要跟过去看看，被孙坚拉住。李慧兰别有深意的看了于涛一眼，端起桌上的一杯热水，快步走进卫生间。 孙坚皱眉询问于涛：“怎么回事？” 于涛一脸的不解：“不知道啊。” 说着于涛拿了筷子尝了一口，很费解的样子：“这不就是这个味吗？” 于涛看向孙坚，发现一向对自己态度很好的孙坚正审视自己，眼神询问孙坚。 孙坚压低了声音，凑近于涛：“你们俩，那什么了？” 于涛这才反应过来，闹了个红脸，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们……” 孙坚继续追问：“上次一块去江西，没有？” 于涛一脸无奈：“真没有。” 孙坚意味深长道：“咱这还没结婚，可得注意。” “您真的误会了。” 卫生间，孙想对着马桶吐了一顿，觉得舒服点，李慧兰递过来一杯热水。 “好点了没有？” 孙想点点头，接过水，漱漱口。 李慧兰询问道：“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孙想脸色有些难看，摆了摆手：“不知道，刚刚就有点反胃，还以为是饿的。” 李慧兰欲言又止：“你和于涛，是不是？” 孙想一听李慧兰话锋不对，立马打断：“别多想，什么事没有啊。” “我说什么事了你就没有。” 孙想不理会李慧兰，自顾自漱口。 见孙想不理自己，李慧兰继续道：“你是女孩子，得注意保护自己，你妈我也年轻过，必要的时候措施一定要做好。” 孙想无奈叹了口气：“李老师，您越说越离谱了，我就是最近胃有点不舒服。” 李慧兰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心道：“是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这个周，你摸摸我头是不是热。” 李慧兰抬手摸了摸孙想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感受着温度。 “怎么有点低烧？明天去医院，检查检查。” 孙想皱眉揉了揉肚子：“不用了吧，可能就快来姨妈了吧。” 李慧兰皱眉，满脸担忧：“以前来例假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啊，真要是月经不调就去抓点中药调理调理，你这孩子，能不能不让我着急啊。” 孙想忙不迭跟李慧兰道：“好好好。” 医院门诊楼外，前来看病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检验科采血中心门口，于涛抱着孙想的大衣在楼道里等着。采血中心内，孙想挽着袖子，按压这自己的针眼走了出来，于涛立刻迎上，给孙想将大衣披在身上，两人根据指引来到了诊室。 医生手中拿着孙想的检查结果，仔细地看着。 孙想在于涛的陪伴下坐在对面，等待着医生的诊断。 “白细胞数值有些高，不过结合你的低烧，也在合理的范围内。还有就是血红蛋白偏低，有点贫血。” 医生边说边在病历本上写着，于涛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原因？” 孙想顿时脸一红，捅了于涛一下，但于涛不明所以，一脸迷茫的看着孙想。 医生抬眼看了下孙想，询问道：“来例假了？” 孙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瞪了于涛一眼，于涛也有些尴尬。 医生道：“目前就症状来看，像是胃部炎症导致的消化不良，加上例假期间，免疫力下降，也会加重胃部的不适。我可以先给你开一些帮助消化的药，回去一定要注意休息，规律饮食。” 孙想听完，和于涛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你看，我就说没大事吧……” 于涛笑了笑，但还是有些担心：“等你好了再说没事吧。” 医生赞赏地看了看于涛，对孙想道：“男朋友说的对，自己的身体不能掉以轻心，很多严重的胃部病变，像肿瘤以及胃癌早期的症状其实和胃炎没什么差别，血常规检查也看不出来。” 孙想听闻一愣，随即紧张兮兮开口：“大夫，您可别吓唬我啊……” 医生笑了笑：“不用太紧张，你这么年轻，要是家里没有相关的癌症病史，一般患病的概率很小，之前做过胃镜检查么？” 于涛看着孙想，孙想摇摇头。 医生开口：“那我建议可以做一个，排除其他病因，自己心里也放心。” 于涛想也不想应下：“好，我们做！” 孙想却面露难色：“不用了吧……我听说，做胃镜可难受了。” 医生耐心说道：“现在都是无痛的，睡一觉就好了，而且就算做的话，也不一定很快就能排上，还要预约。” 孙想还是有些抗拒，犹豫不决，望向于涛。 “还是算了吧？” 于涛思考片刻，对医生说：“您开单子吧……” 检查单从大厅预约中心的窗口递出来，于涛接过预约单，似乎有些无奈地走向坐在一旁等待的孙想。 孙想下意识接过单子，开口询问道：“约的哪天？” 于涛迟疑片刻道：“四月……” 孙想一脸诧异：“四月？大哥，现在刚一月……” “人家说年前检查的人多，都排满了。” 孙想运了口气，有些不耐烦，看也不看就把单子还给于涛。 “不查了不查了，三个月病早好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于涛无奈：“钱都交了……要不就等等，检查一下心里踏实。” 孙想烦躁道：“我用不着花一千多买个踏实，都是你，非得要做。” “真不查？”于涛犹豫着再次询问。 孙想坚定地摇摇头。 于涛想了想，虽然不安，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坐这等会，我去找大夫退。” 于涛说着，拿着单子离开。 孙想有些无聊，拿出手机玩着，但胃部不适还是令孙想有些心烦。 片刻之后，孙想偶然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孙想的视线。吴江在取药窗口拿了药，拿出手机拨打着，脸色似乎有些不悦，收起手机，径直向科室的方向走去。 孙想有些意外，起身向吴江的方向快步走去，但没走两步，又回头看了看，有些犹豫，思考片刻，运了口气，还是追了上去。 妇产科外的走廊，吴江心事重重地走着。 孙想从身后追来，看到吴江，刚要开口，突然察觉到什么，停住抬头，吴江走向的地方，写着“妇产科” 孙想一下愣住了，心中充满疑惑，接着，孙想视线的方向，吴江走到一个坐在妇产科等待区，面色有些苍白的许婷身前停下。 孙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并立刻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再向前，而是躲在一旁继续观察。 远处，吴江似乎再跟许婷说些什么，居高临下，十分冷漠。而许婷样子虚弱，捂着肚子，看表情似乎在恳求什么，吴江犹豫片刻，伸手将许婷拉了起来，说了几句后，两人一同向外走来。 吴江和许婷经走出妇产科，孙想才从二人经过的隐蔽处探头出来，她人虽长舒一口气，但心中却思绪万千。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孙想吓得赶紧拿出电话，看到于涛来电，迅速接通，小声说道。 “喂……我在……”孙想说着探头往远处看了看，“你等会再说，你现在别再大厅站着，找地方躲起来……诶呀别问为什么，立刻马上……出大事了！” 第203章 因爱生恨 街中，吴江的车行驶在车流中。走到了一个路口，吴江的车转弯，身后一辆车紧跟上来，车内是于涛和孙想。 坐在副驾的孙想紧张地盯着吴江的车，边盯还边催促于涛。 “他们拐弯了，快跟上。 于涛点点头，一打把，转弯跟上。于涛车内视线，吴江的车在前面缓缓的行驶，到了一个红灯路口，两辆车停下，孙想连忙俯下身躲了起来。 于涛不解道：“干嘛？“ “怕他看见我……”孙想一副偷偷摸摸地模样，望向于涛，“你也躲起来啊。” 于涛见状苦笑道：“我躲起来，那不成无人驾驶了？放心吧，看不见。” 孙想无奈，只能微微抬头，观察着前车。 绿灯亮起，两辆车继续向前行驶。吴江的车拐进了一个小区。于涛的车依然跟在其后，孙想在车内，四下看着小区的样子，心中隐隐不安。 最终吴江的车停在了一栋单元楼下，远远地孙想就见吴江和许婷下了车。 吴江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些营养品，交给许婷。 “这些你拿好，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们过几天再谈。” 许婷没有接，神情有些不舍，她怯懦开口道：“你……能再陪陪我么？” 吴江表情有些不悦，没有回答。 许婷继续道：“就陪我上楼还不行么？” 吴江运了口气，思考着。 另一边，孙想和于涛躲在车里，观察着吴江和许婷，这次，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猫着腰，生怕被吴江发现。 孙想愤愤道：“没想到，吴江居然是这种人！” “你先别激动，他们……”于涛比孙想冷静一点，他说着仰头指指前面，“这不是也没怎么着么？” “我亲眼看见他们从妇产科出来，还没怎么着？”孙想已经按不住自己的脾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跟吴江问个清楚。 “现在没有证据，万一有误会……” 两个人说着，吴江一边点了点头，许婷似乎有些惊喜，笑了笑，一把搂住了吴江的胳膊，两人一同往楼里走去。 孙想见状，终于忍不住了，立刻就要拉车门追上去。 于涛拉住孙想：“你干嘛？” “现在你还说没证据么？追啊！” 于涛犹豫道：“要不要……先问问你姐？” 孙想气急败坏：“都这时候了还问什么，先追上去弄清楚再说，诶呀快走，一会来不及了！” 说着孙想一把甩开于涛，打开车门向吴江的方向追去。 于涛运了口气，无奈的下车跟上。 孙想和于涛飞奔来到电梯间，看到三部电梯，而吴江和徐婷已经不在。 于涛忽然发现什么：“这个！” 孙想顺着于涛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唯一一台向上运行的电梯。两人来到电梯前紧盯着电梯增长的数字，最终停在了20层。 孙想立刻点开了另外一步电梯，两人走进，按下20层。 许婷打开家门走进，吴江却站在门口，面色冷峻。 许婷察觉，有些诧异地看着吴江：“进来啊。” 吴江把东西放到地上，冷冷道：“就到这吧……” 许婷一怔，眼神幽怨地看着吴江不说话。 吴江却冷酷道：“既然你让我上来，那我们就把话说开。公司那边，我希望你能尽快离职，我可以帮你介绍其他offer，待遇方面，会比现在要高。” 许婷被吴江吓住，整个人有些慌张无措，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吴总……我……” “之后……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 吴江说完，转身要走，许婷立刻追上，拉住吴江的手。 “你能别走么，我不想离开你。” 吴江没有回头，神情有些无奈。 许婷委屈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让我辞职我就辞职，让我去医院我就去医院，为了你，我连咱们的孩子都……” 吴江突然回头甩开许婷的手，脸露凶相。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们之间没有过孩子，也不能有，那是一个错误，不该犯的错误。我劝你把它忘了，这样对咱俩都好，特别是对你。” 吴江说完，转身向电梯走去。 许婷还是不死心，上前从身后抱住吴江：“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我，我已经为你做了这么多了，难道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过她么？” 吴江一愣，似乎受到触动，犹豫片刻，依然冷冷地说道。 “放开……” 许婷没有松手，吴江运了口气，刚要开口。电梯门打开，孙想和于涛从电梯走出，一眼便看到吴江和许婷的样子，双方顿时呆在原地，脸上均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孙想气呼呼地走了出来，于涛面色严肃地跟在身后。 片刻，吴江从楼里慌忙地追出来。 “孙想……” 于涛看了看孙想，想停下来，但孙想面色坚定，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吴江追上孙想，将她拉住。 “孙想，你站住！” 孙想一个踉跄，于涛见状立刻拉过孙想的手，一把推开吴江。 “我警告你不要碰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吴江摊开双手，一副惹不起的样子：“好，我不碰，但请你们先等一下，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孙想怒视这吴江，狠狠道：“我什么也没想，我有眼睛，看得很清楚。” 吴江无奈：“你先听我解释，有些事你不知道……” 孙想气愤道：“你的这些破事我不想知道，留着跟我姐解释吧。” 孙想厉声说着，转身边走，于涛不屑地看了一眼吴江，跟上孙想。 吴江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无奈喊道：“我跟你姐已经离婚了！” 孙想突然停住，缓缓的回头，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你说什么？”孙想再次询问吴江。 只见吴江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和孙心，已经离婚了。” 孙心家客厅内有些杂乱，门口摆放着一些空酒瓶。原本摆放孙心照片和全家福的地方，相框被扣了过来。 孙想和于涛坐在餐桌边，吴江端了两杯水放下，坐在二人对面，缓缓开口道： “事情就是这样，离婚协议是孙心临走前一天给我的，至于她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念头，我们谁也不知道。” 孙想放下眉头紧皱，心绪难平。 于涛看看孙想，有些担心。 孙想不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跟我提过呢？” 吴江眼神复杂：“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劝她别和我离婚么？孙心想做的事，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她做的决定，也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因为只要她认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去深圳是这样，和我离婚也是这样。” 孙想仿佛被说中了心事，但还是坚持道：“你说的不对……很多事情，姐姐只是嘴上不说，但她那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我姐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吴江冷冷戳破孙想：“她是！孙想，你跟你姐相处的时间比我长，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如果孙心真是你说的那样，心想食成也不会变成之前那个样子。不是么？” 孙想看着吴江，心中总觉得不舒服：“那你的意思是，你们离婚，就全是我姐的错么？” 吴江冷哼：“不然呢，我有什么错，在这段婚姻里我一直在为孙心着想，结果换来的只有埋怨和不满。孙心太善于曲解别人的善意了，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满足她的要求，到头来我得到的是什么？” 孙想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吴江笑了笑，摊手看着这个屋子：“既然她这么无情的抛下了我们这个家，巴不得尽快和我斩断了关系，那我做什么，也跟她没关系了。” 孙想迟疑片刻开口道：“那你也不应该，不应该和别人……” 吴江望向孙想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不是你姐夫了，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 “她当然有权利。”于涛突然开口，让孙想和吴江均是一愣，眼神同时望向于涛。 “首先，你们只是签了离婚协议，并没有办离婚手续，在法律上，你们仍然是夫妻。所以孙想发现了你婚内出轨，当然可以替她姐做主。” 听了于涛的话，孙想顿时眼睛一亮，望向吴江，吴江这时脸色有些难看。 于涛望向孙想，继续说道：“第二，孙想，你姐才走了一个多月。这么短的时间，你这个“姐夫”就让别人怀孕，是不是太快了？“ 吴江面色一沉。 被于涛这么一说，孙想茅塞顿开：“对啊！吴江，我差点被你蒙过去，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姐抛弃了你，可其实你早就跟那个小三好上了对不对？！” 吴江一愣，面对孙想的质问，反而笑了出来：“是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姐就是什么好人么？孙想你该不会忘了吧，当初我们还没结婚的时候，孙心一边和我交往着，一边和褚晓羽鬼混，甚至担心怀了褚晓羽的孩子去医院，要不是我爱她，宽容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更好的生活。” 孙想见吴江这么说孙心，发狠道：“你胡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姐……” 吴江阴笑着，露出了丑陋的面目：“难道不是么？你以为你姐为什么和我结婚，还不是因为褚晓羽进去了，她没了指望，说到底，我就是孙心的完美备胎，我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东西。后来褚晓羽放出来了，他们不是又在一起藕断丝连么？现在又来了个程亮，大老板，可以让孙心去深圳做副总，她当然马上会把我甩了。这就是孙心，她对所有人的好都是有目的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任何手段。” 吴江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怨气，孙想终于忍不住，起身给了吴江一个耳光。 吴江和于涛都是一惊，呆呆地看着孙想。 孙想眼中怒火中烧，发狠开口道：“这一下，是我替我姐给你的，吴江，你这样的人渣，根本配不上我姐对你的好。” 吴江眼神一沉，被孙想的气势惊得说不出话。 “今天听到你说我姐和你离婚，本来我还觉得很难受，因为你们曾经那么相爱，因为如意还那么小。但现在我庆幸我姐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我相信她早就看出来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最无耻的小人！” 孙想说完再不理会吴江，转身径直离开。 于涛看着失魂落魄的吴江，可悲的叹了口气，跟着孙想离开。 吴江崩溃地大笑，朝着孙想的背影喊道：“你知道我是对的，你只是不敢承认，因为她是你姐！” 第204章 生活的难题 深圳，孙心办公室中，孙心正用电脑操作着什么。手机震动响起，孙心拿起手机，看到孙想微信来电，刚要接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没等孙心允许，黄文胜神色慌张地走进来。 “孙总……” 孙心见状，将电话放下，询问道：“有事？” 黄文胜面色铁青，犹豫不知如何开口。 孙心运了口气，望向黄文胜：“如果你要说的是飞兴的事，先看看这个吧。” 孙心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黄文胜。 黄文胜接过文件，瞪大了眼睛：“终止协议？我们跟飞兴的投资，已经终止了？” 孙心叹了口气：“我记得，这是我交给你的工作。” 黄文胜迟疑片刻，这才有些心虚道：“是，那天开完会，我本想观望一段时间再发起终止的……没想到。” 孙心冷笑着望向黄文胜：“没想到飞兴被查封，陈飞跑到美国一去不回，就此失联？” “还好您及时终止了投资，否则，咱们公司的损失……”黄文胜找补道。 “黄经理，我明白你之前坚持投资，是因为你知道程总和陈飞私交不浅，加上你也负责过飞兴传媒的投资。但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就此对陈飞放松警惕，像他这种只追求于复刻他人成功经验的投机者，出这种事是早晚的。” 黄文胜有些尴尬地望向孙心：“我明白了，上次的开会的时候，您是给我面子……” 孙心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黄文胜一脸诚恳道：“孙总，之前公司的同事……也包括我，对您是有些看法，认为你是仗着程总做靠山才当的这个副总……但现在我明白了，您有眼光，有远见，您这个副总，我们心服口服。” 孙心只是瞥了眼黄文胜，淡淡道：“大家都是同事，我从没想过让谁服我，既然在一个公司赚钱，那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程总让我管理公司是因为他信任我，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能信任我。” 黄文胜连连点头：“当然，从现在开始，百分之百信任。” 孙心笑了：“帮我通知所有项目经理开会吧，我们聊一下新的计划。” 黄文胜点点头，离开办公室。 孙心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拿着电脑离开，办公桌上，孙心的手机还留在那里。 此刻孙想家中，孙想面色焦急地打着电话，手机中传来阵阵忙音，无人接通。 于涛端着水和药走过来，劝慰道：“不行就等会再打，也许你姐真的有事。” 孙想等到电话中断，无奈的把手机扔到一边：“你说，我姐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离婚的事？” 于涛想了想回答道：“我想，是怕你担心她吧，就像你现在这样。” 孙想摇摇头：“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她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她认为就算说了，我们也不会理解她……” 于涛有些不解，询问孙想：“你是她亲妹妹，怎么会不理解她呢？” “这才是最让姐姐伤心的地方，很多事情，就连我都不理解她，就像心想食成一样……”孙想想到这里有些难过。 于涛担忧地望向孙想道：“你先别胡思乱想，先把药吃了。” 于涛说着，把药递给孙想，孙想吃了药，把杯中的水喝掉，放下杯子，突然说道：“我决定了，我要去深圳找她。” 孙想说完，立刻起身走向卧室。 于涛一愣，连忙追了进去：“孙想，等等……” 卧室中，孙想拿出行李箱就开始装东西。 于涛跟在她身后劝阻道：“你，你去深圳干什么？” “我要当面和她聊聊，把事情问清楚。”孙想一脸认真回答。 “打电话聊不行么？也许你现在打，你姐就接了呢？” “然后呢，在电话里告诉她吴江出轨了么？还是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离婚的事？就算我得到了我要的答案，那我姐呢，我不想再让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事了，我要去陪她。”孙想带着几分意气道。 听了孙想的话，于涛心急万分，一把拽过孙想，不让她再收拾行李。 “孙想，你冷静一点。就算你现在见到你姐，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况且你现在身体还不好，为什么不能等一等……” 于涛还没说完，孙想一下子挣开。 “我等不了！于涛，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是我姐的事，我没办法冷静。” 于涛怔在原地，看着孙想坚定的样子，运了口气，有些赌气地转身离开。 看着于涛离开，孙想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收拾着行李，但心中似乎有些动摇。 于涛接了一锅水，放在灶台上，开火。接着拿出面条，番茄鸡蛋等食材，开始清洗着。 孙想从卧室走出，来到客厅，看到于涛的样子，故意清了清嗓子，冷冷地问道。 “生我气了？” 于涛没看孙想，淡淡道：“你从早上就什么都没吃，我给你煮碗面……” 孙想嘴角微微笑了笑，走到于涛身边，看着。 于涛切着番茄和火腿，动作熟练麻利。锅中水开，于涛精准地抓了一把面条，下入锅中。 孙想看着于涛的厨艺，眼带闪光。 于涛将鸡蛋磕到平底锅中，不料这次火大，鸡蛋一下没翻过来，蛋黄散了出来，于涛顿时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 孙想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挤开于涛：“行了，我来吧。” 孙想接过平底锅，把火调小，用铲子将蛋液归拢，一翻，煎蛋恢复完整。 孙想做完，得意的把铲子交还给于涛。于涛看着孙想的样子，终于也绷不住严肃的脸，笑着接过铲子。 入夜，深圳街道，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褚晓羽的专车驶来。 车内，孙心坐在副驾，闭目养神，满身的疲惫。 褚晓羽望向孙心，眼中带了几分怜惜：“从北京到深圳，您都当了副总了，可这班加的是一点也没见少啊。” 孙心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原来加班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现在加班是为了完成全公司的任务，我现在算明白了，什么叫职位越高，责任越重……” 褚晓羽调笑道：“这个，就叫成功的代价……怎么着，晚上吃点什么？” “随便吧。”孙心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拿出手机，看到微信界面中孙想的未接语音通话，想起什么。 褚晓羽提议道：“要不然，回忆回忆咱们家乡的味道？我今拉客人的时候路过一个号称老北京菜馆，也不知道味儿正不正。” 孙心拨通了妹妹的电话，但是手机另一端只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孙心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褚晓羽见孙心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再次询问：“问你呢，去不去？” 孙心一愣，回神般看了看褚晓羽，若有所思：“算了，回家叫外卖吧，累了。” 孙心说着，放下手机，继续闭目养神。 褚晓羽见状，没在说什么，继续开车。 第205章 相互理解 孙心脱下职业装，换上了家居服，散开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整个人显得放松了许多。与此同时，客厅内，褚晓羽正在餐桌边拆着外卖。 孙心从卧室中走了出来，在餐桌边坐下。 褚晓羽帮孙心盛了碗汤，放在孙心面前：“吃吧，趁热。” 孙心慢慢地喝着汤，若有所思。 褚晓羽边吃边说：“一会吃完我就先走了，再出去拉几单活。你也早点休息。” 孙心迟疑片刻，缓缓开口：“褚晓羽，问你个事？” 褚晓羽挑眉望向孙心：“说。” “你有梦想么？” 褚晓羽差点没噎住，咽下嘴里的饭，诧异看着孙心：“这话题起的有点高吧？怎么着，程亮不让你当副总，改做导师了？” 孙心一脸不悦：“废什么话啊，问你呢。” 褚晓羽思考片刻，缓缓道：“梦想……原来有。” 孙心继续追问道：“挣大钱，当老板？” “那些都是手段，至于目的……”褚晓羽说着望向孙心，“你懂的。” 孙心一愣，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褚晓羽不解道：“干嘛问这个？” 孙心想了想这才开口：“之前，我在公司做了一个争议很大的决定，其实，我也有赌的成分，只是我赌对了，为公司避免了重大的损失……” “这是好事啊。” 孙心点了点头：“是好事，我刚来深圳的时候，能感觉到全公司对我这个空降下来的副总充满怀疑，而现在，他们都对我心服口服，说一不二。今天开会，我发现觉得所有的事都变得那么顺利，前景一片光明……” 说着孙心突然迷茫地望向远方，缓缓道： “可我突然感觉，自己不知道该追求什么了……” 褚晓羽看着孙心，眼神有些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现在开始理解我妹了，她那样，也没什么不好。虽然……孙想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但却有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期许，所以她总能体会到生活中的小缺幸，这样的人生，其实更快乐。” 褚晓羽听了孙心的话，有些意外，思考片刻，有些欣慰的笑道：“能明白这个理儿，说明你真的活明白了。比起孙想，你的梦想太大了，没实现的时候，你失落，等到梦想实现了，你又迷茫。” 孙心苦笑道：“特别矫情，是吧？” “但是很真实。”褚晓羽认真地看着孙心回答道。 孙心犹豫片刻，感到气氛有些暧昧，便笑笑想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呢，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总不能，就是开专车吧。” 褚晓羽笑了笑，望向孙心道：“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孙心又是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门铃响起，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褚晓羽起身：“我去开门。” 褚晓羽说着，走向门口。 房门被打开，孙想对照着手机中的地址出现在门口，看到褚晓羽，本来一脸期待的孙想变成了意外。 褚晓羽也同样惊讶：“孙想？！” 离婚协议“啪”的一声被拍在桌子上，孙想怒不可遏，转头对孙心说道：“没门儿！凭什么房子和车都要跟给他一半？是吴江对不起你，这么着太便宜他了！” 孙心平静地倒了一杯水，放到孙想面前，苦笑着说：“那照你的意思，我是该让他净身出户，外加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孙想义愤填膺道：“还有孩子，什么夫妻双方共同抚养，像吴江这样的败类，如意一辈子都不要见才好。” 孙心见孙想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你懂不懂法啊，就算如意以后跟着我，吴江也是她的父亲，他要见如意，谁也不能阻拦，这是他的权利。” 孙想对姐姐的反应有些意外，诧异的看着孙心：“姐……”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了他的事，还特意从北京飞过来找我。但无论吴江跟你说了什么，这个……都是我最后的决定了。”孙心一脸释然。 孙想却很疑惑：“为什么，吴江是婚内出轨，是我亲眼所见，他也亲口承认的。在你还没提出离婚之前他就和那个许婷在一起了，所以你们完全可以重新签一份离婚协议。” 孙心很平静：“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让我分更多的钱么？小想，你看看我现在样子，我有自己的事业，过着我想要的生活，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孙心摊着手，得意而自信的说着。 孙想听闻，扭头看着姐姐的高档公寓，若有所思。 “所以我犯不着为了这些东西再和吴江纠缠不清。我不管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小三，不管他对我是愧疚还是怨恨，这个婚我都要离。只要吴江签了这个字，同意我们离婚，其他都不重要了。” 孙想见姐姐这个态度，有些失望：“那你就不恨他么？” 孙心愣了一下，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孙想继续道：“他这么对你，又在我面前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这种人，难道不该受到惩罚么？还是说，真的像吴江说的那样，你……从来没爱过他？” 孙心运了口气，思考良久，看着妹妹开口询问道：“小想，你恨过别人么？任何人……” 孙想也愣了一下，思考着，一时想不到什么。 孙心继续追问：“那我问的更明白点，你现在还恨王一冰么？” 孙想一怔，似乎明白什么，不禁笑了笑：“你不提他，我都忘了这个人了。” 孙心点头：“因为王一冰早就从你的世界消失了，就算他之前做过再坏的事，现在对你来说都不在乎了。吴江也是……” 孙心平静的说着，孙想看着姐姐，心情也渐渐安静下来。 “在我和他提出离婚之前，我觉得我恨透了这个人，他毁了我的事业，也毁了我的生活。但今天，你跟我说他出轨的事，我突然发现我已经不恨了，甚至觉得很轻松，就好像这件事跟我完全没有关系一样。所以，不恨，才是真的放下了吧。” 孙想思考片刻，无奈地笑了：“你是放下了，害我气的半死……” 孙心宠溺地望向妹妹笑了：“你不是替我打了吴江一嘴巴么？还不解气啊？” “不解气……要不然我干嘛大老远跑到深圳来，合着是瞎操心。” “得了，既然来都来了，我带你在深圳好好转转，吃好的玩好的，就当给你赔罪了，好么？” 看着姐姐洒脱的样子，孙想有些欣慰，笑着点了点头。 第206章 好像是重病 90年代的胡同夜晚，路灯昏暗，细雨绵绵。尚未翻新的孙家小院内，雨水拍打在山楂树上，随着树叶滴落。孙心房间的窗外，可以看到屋内隐约的灯光。 孙心房间还是颇具年代感的屋内陈设，一台床头灯发出暖暖的光。 小孙想和小孙心躺在一张床上，小孙心边搂着妹妹，边拿着本图画书讲着故事。 “王子和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小孙想期待地睁着大眼睛：“然后呢然后呢？” 小孙心合上书道：“完了，故事结束了。” 小孙想有些不情愿，只得胡搅蛮缠：“没完……结婚以后呢？” 小孙心一脸无奈，把书放到一边，边伸手关灯边说道：“不知道，睡觉！” 小孙心给妹妹盖好被子，躺下闭上了眼。 小孙想看着姐姐不再理会自己，一脸失望地转过身，看着窗外淅沥沥的雨滴，渐渐闭上眼。 依然是孙心房间，但与刚刚的暖光相比，屋子里变得明亮而又梦幻。 口红涂抹在少女的唇上，抿了抿，鲜艳喜庆。一双巧手穿戴着洁白的丝质手套，头纱轻轻飞舞，罩住了少女的秀发。身着一袭婚纱的少女坐在一张复古的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了孙想的脸。看着自己镜中的样子，孙想似乎惊喜而意外。 孙想打开了房门，拎着裙摆缓缓走进小院。 突然彩纸飞舞，花瓣飘扬。 小院中坐满了人，众人见孙想出来，纷纷起立鼓掌。 孙想还有些茫然，她只是下意识地向前走着。 人群中，孙想看到了褚家爷孙，老马全家，以及胡同的老街坊们。看到了喜极而泣的孙坚，欣慰落泪的李慧兰，还有慈祥和蔼的雷诗曼。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喜悦和祝福。孙想继续往前走，眼神中渐渐有了期待，前方山楂树下，一个高大的背影身着新郎礼服，如王子般等待着自己。 孙想停住，有些迟疑。 一只手搭在孙想肩上，孙想转头，看到孙心灿烂的笑容。 见到姐姐，孙想脸上的紧张一下子褪去，安心的笑了。 孙心笑着对妹妹努了努脸，示意前方，孙想点点头，来到山楂树下，深吸一口气。 男子转过身来，看不清面容，向孙想伸出了手。 孙想眼中闪着泪花，露出幸福的笑容，伸出手回应对方。 但突然一阵强光射出，孙想觉得有些刺眼，用胳膊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随即孙想有些不适地翻了个身，但没有睁眼。 孙心站在窗边，她正在整理刚拉开的窗帘。 “别赖床了，给你叫了深圳最有名的早茶，吃完饭，带你去逛街。” 孙想眉头微皱，没有回答。 孙心凑近孙想道：“听见没有？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快起来！” 孙想虚弱地回答：“不想吃……” 孙心没有在意，以为妹妹在犯懒，掀起被子：“再不起可咯吱你了啊。” 孙想有些难受地喘了口气，面色发白。 “姐，我真不想吃。” 孙心看出妹妹状态不对，心中一紧，询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孙想微微点点头，孙心将手放到妹妹头上，表情一怔。 “怎么那么烫啊……” 医院输液室，孙想坐在输液室的椅子上打着点滴，此刻她的精神跟早晨相比，好了许多。 孙心拿着各种缴费单子走了过来坐到妹妹身边，故作不满地对孙想说：“生着病也不早告诉我，现在满意了吧，这么大人了，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孙想有些愧疚道：“让你担心了吧。” “当然了，万一你在我这有什么好歹，李老师和老孙……还有你那个于涛，指不定怎么埋怨我呢。” 孙想无所谓地笑笑，跟孙心打趣：“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点胃肠感冒，这会已经好多了，不信你摸。” 孙想说着，把脑门亮给姐姐。 孙心怀疑地看着妹妹，摸了摸孙想的额头，又看了看输液管。 “是吧？”孙想想得到姐姐的确认。 孙心犹豫，运了口气：“你啊，今天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 孙想听闻有些失望：“不是说玩去么？” 孙心被气笑了：“你都这样了还玩什么？” “我真没事，再说折腾这一上午，我都饿了……” 孙心无奈，刚要说什么，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走进输液室，询问道：“谁是孙想？” 姐妹俩一愣，孙想举了举手，孙心连忙站起来。 “我是孙想的姐姐，怎么了？“ “哦……”医生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眼孙想，对孙心道：“那你跟我出来一下。” 医生说完，走出输液室，姐妹均觉得有些奇怪，两人对视一眼，孙心跟医生走出房间。孙想坐在原处，看着门外不远处医生和姐姐说着什么，还不时用手指着检查报告。孙心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仿佛难以置信的样子，孙想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医生将检验报告交给孙心便离开了，孙心拿着报告站在原地，似乎在抉择的什么。 片刻，孙心回头，看了看房间中的妹妹，面色有些复杂。 孙想不明所以，还对姐姐微微笑着。 孙心运了口气，回到输液室，坐到妹妹身边，一脸复杂。 孙想想知道自己的病情，开口询问道：“大夫跟你说什么了？” 孙心不知如何开口，手里拿着检查报告，微微用力捏了捏。 孙想不明所以，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怎么了？” 孙心思考良久，抬头看着妹妹，缓缓开口：“一会输完液回家收拾东西，我跟你一起回北京，今天就走。” 孙想听闻一脸诧异。 孙心家，行李箱摊开，孙心收拾着行李。 孙想坐在餐桌边，一脸苦笑：“姐，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行不行，我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得肿瘤啊？” 孙心面色严峻，把胃部b超报告往妹妹面前一放：“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孙想拿过报告，看了看，还是不愿相信：“这也看不出来什么啊，他们凭什么就说是……” 孙心打断：“凭人家是医生，他已经明确告诉我，从检查结果上看基本可以确定你胃部的阴影就是肿瘤，所以你现在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必须马上做回北京做全面检查。” 孙想撇撇嘴，跟孙心撒娇道：“可我不想做胃镜……” 孙心着急望向孙想：“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要真的是恶性肿瘤，那就是癌症，这是要命的事，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孙想无奈道：“我就是觉得我不可能得癌症，这肯定是误诊。再说了，我昨天才来深圳，今就回去了，连深圳长什么样我都没看见，也太亏了。” 孙心合上行李箱，看着妹妹满不在乎的样子，眉头紧皱，郑重说道：“孙想，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就是跟我一起回北京，我给你找最好的医院做检查，要真是误诊那皆大欢喜，要是肿瘤的话，马上手术。” 孙想想了想开口询问：“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就是我们在深圳做检查，但要是那样的话，你可能就回不了北京了……” 看着姐姐凝重认真的表情，孙想似乎也不安了起来。 第207章 保密 白日长空，一架飞机缓缓起飞。北京首都机场，乘客们纷纷从出口走出，笑着走向前来迎接自己的亲友们。 机场外街道，于涛的车从远处驶来，孙想坐在副驾，而孙心则坐在后座。 此刻孙心正在打电话。 而前排，于涛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只觉得惊喜。 “连24小时都不到就回来了，合着你就是去深圳睡了个觉啊？”于涛见到孙想心情大好，跟她开起了玩笑。 孙想有些不高兴道：“干嘛，不愿意我回来啊？” “没有没有，当然愿意，”于涛说着看了后视镜，小声问，“是不是你姐一听吴江的事，立马坐不住要杀回来啊？” 孙想犹豫片刻，望向于涛道：“……不是。” “那你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孙想被于涛问的有些心烦，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于涛说，只好一脸不耐烦地回答：“诶呀你别问了，好好开你的车。“ 看着孙想反常的样子，于涛有些奇怪。 孙心应了几句，挂断电话，欠身对孙想说。 “已经约好了，这周三检查。” “姐！”孙想赶忙回头对姐姐使眼色，不想让于涛知道自己身体问题。 于涛有些意外：“什么检查？” 孙心看着妹妹紧张的样子，又看看于涛，认真道： “小想，这件事你是瞒不住的，就算你不相信，也要面对它。况且，既然你现在已经跟于涛在一起了，他应该知道。” 孙想有些无奈，转回头长叹了一口气，面对着于涛目光，思考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我还是要去做胃镜……” 于涛瞪大了眼睛，有些困惑：“之前……你不是不想做了么？” 孙心无奈地看了眼孙想，又对着于涛道：“现在，做不做由不得她了……” 于涛感觉到了什么，定定望向孙想：“什么意思？” 孙想故作轻松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深圳的医生说，我可能得了癌症……” 于涛突然一脚急刹，刺耳的摩擦声后，车辆停在路口。 车内，孙想和孙心被惯性带的一个趔趄，吓了一跳。 孙想惊魂未定，有些生气地对于涛吼道：“你干嘛呢，怎么开的车啊？” 说着孙想还下意识地看了看前方，路口上方，红灯耀眼。 而此刻于涛面色凝重，呆呆地望着面前，一语不发。 孙想反应了一下，扭头望向孙心：“姐，你没事吧？” 孙心拨开散乱的头发，运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事……” 孙想又看向于涛，察觉到于涛的异样，开口询问道：“于涛，你怎么了？” 于涛依旧沉默的看着前面的红灯，咽了口口水，却如鲠在喉，面色骇人。 孙想感到一丝不安，回头紧张的看了眼姐姐，发现孙心同样忧心地看着自己。 车内一片安静，车旁人行道边交通灯倒数一点一点减少，最终归零，变成红色。 于涛车前红灯变绿，于涛默默地启动车子。 孙想一居室，姐妹俩的行李箱摆放在客厅，没有打开。 孙心和孙想有些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相互依靠着。 孙想想到了什么，扭头望向孙心：“你回来的事，真不告诉爸妈啊？” 孙心叹了口气：“怎么告诉？是说我回来离婚，还是回来陪你看病？” 孙想紧张地坐起身：“我的事可千万不能让爸妈知道，你看刚才于涛那个吓人的样子，都是你非得说……” 孙心苦笑道：“我哪知道他有那么大反应。” 孙想认真叮嘱：“总之在胃镜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要说。我就是不信我好好的能得那种病，检查完肯定没事。” “那万一有事呢？” 孙想立刻瞪向孙心：“呸呸呸，你说什么呢，咒我啊？” 见妹妹恢复了活力，孙心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我不说，我答应你结果出来之前，保密。但你也先别告诉爸妈我和吴江离婚的事，至少……在我俩去民政局办手续之前别说。” “那你跟吴江说了么？什么时候去办？”孙想追问姐姐细节。 孙心运了口气，有些烦躁道：“再说吧，还得陪你去医院呢。” 孙想一脸不服气：“我不用你管，比起我的事，和吴江离婚对你来说更重要。就算我去医院，也有于涛陪我呢。” 孙心叹气：“于涛……照今天这架势，我怎么觉得有点靠不住啊？” 孙想有些不悦：“不许你说他，我知道他为什么那样……” 孙心不明所以：“为什么？” 孙想犹豫片刻，欲言又止道：“反正我相信于涛，我也相信自己的身体……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好好的把吴江的事情了结干净，要不然，我心里也不踏实。” 孙心看着妹妹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好，那我们就各自去解决各自的问题，但是，你现在还得帮我个忙。” 孙想一愣，看着姐姐。 “你去家里把如意接过来，我都一个多月没抱抱孩子了，想死我了……”孙心一脸急切。 孙想恍然大悟，笑着起身：“这还不容易，我这就去。” 孙想说着，向外走去。 孙心在她身后叮嘱道：“记得李老师那别露馅啊！” 孙想从楼梯间出来，突然看到什么，停住了脚步。不远处，吴江从老孙家方向走来，看到孙想，也是一愣。两人相对而立，气氛有些尴尬，吴江看着孙想，表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孙想看着老孙家的方向，又看着吴江，似乎明白了什么，愤怒地瞪着吴江，立刻快步绕过他，向老孙家走去。 吴江看着孙想的背影，运了口气，转身默默离开。 老孙家，李慧兰慌忙地从卧室拿着药走出来，在餐桌边倒了杯水。沙发上，孙坚揉着脑袋，一脸不适的样子。 “快点，快……”孙坚一脸虚弱道。 李慧兰过来，把水和药递给老孙，孙坚吃了药，长舒了一口气。 房门打开，孙想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看到老两口，直接问道。 “刚才吴江是不是来了？” 李慧兰一边接过孙坚手里的水放下，一边没好气地回答：“要不是他来，你爸也不能成这样。” 孙坚指着门外，气地哆嗦：“小想，这吴江……他，他跟你姐离婚了！” 孙想气不打一处来，运了口气，愤慨地说道：“还有脸来，他这是来恶人先告状，明明是我姐跟他……” 孙想说着，才发现自己已经露馅，连忙停嘴，坐下。 听到孙想的话，孙坚和李慧兰都有些意外。 李慧兰皱眉望向孙想，一脸严肃询问：“小想，这事你已经知道了？” 孙想无奈，犹豫片刻，点点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孙坚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孙想想了想反问李慧兰：“吴江怎么跟你们说的？” 提起这事，李慧兰就一脸的愤慨：“说的都是屁话，到了也没说他俩为什么离。” 孙想一脸不屑：“他当然不敢说……” 李慧兰紧紧地盯着孙想逼问道：“那你说，为什么？” “我，我也不想说……反正都是吴江的错，我姐早就该跟他离了。”孙想犹豫片刻，还是未能跟李慧兰说出实情。 李慧兰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眉头紧皱，怒吼道：“一个个都藏着掖着干嘛啊，你不想说，那你现在就给你姐打电话，这事我必须问清楚了！” 孙想看着李慧兰气愤的样子，迟疑片刻，长吸一口气道：“不用打了，我姐已经回北京了。” 老两口听到孙想的话，顿时一怔。 孙想家中，孙心手里拿着离婚协议，看着，拿出手机，犹豫。 这时，开门声响起，孙心听到，赶忙把离婚协议放到茶几上，期待地向门口迎去。 门开，却是李慧兰出现在门口，孙心一惊，愣在那里。 李慧兰表情严肃，走过孙心，径直来到沙发边坐下，像看犯错的学生一般看着孙心，指了指旁边。 “坐下。” 孙心迟疑片刻，乖乖走过来坐下，有些无措。 李慧兰看到茶几上的离婚协议，拿起来看了看，面无表情。 “离婚，是你和吴江提的，是么？” 孙心犹豫片刻，无奈地笑了笑：“我就知道孙想瞒不住……” “这事不怪孙想。吴江来家，把离婚的事都告诉我们了。”李慧兰面无表情道。 孙心一怔，有些诧异。 “这是你们经过慎重考虑后的结果，离婚，对你们俩都好，是么？” 孙心有些意外，淡淡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是……” “你爸听了这话，当场血压就高了，吃了两片降压药才消停。” 孙心有些紧张：“老孙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李慧兰摆了摆手，平静道：“小想在家看着，不要紧。心，我过来，不是兴师问罪，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跟吴江，真的就要走到这一步了么？” 孙心也一脸认真地望向李慧兰：“李老师，有些事情你不了解，等我们这两天把离婚手续办完，我可以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您，告诉您我的真实想法。” 李慧兰叹了口气：“这是你的婚姻，只要你决定结束它，我不会，也没有权利拦着你。我只是想说，一对夫妻走到一起，不只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两个家庭的结合，离婚同样是这个道理。他说离婚是为你们两个人好，但我更希望你们能为彼此的家庭想想，也为你们的孩子想想。如意今年才两岁，难道你们让她今后就这样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长大么？” 孙心沉默了，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们那个年代，什么都没有，东西坏了舍不得扔，修了再修总能凑活用。现在你们日子好了，什么坏了就扔，扔了换新的。你们知道不委屈自己，但却越来越不知道什么叫珍惜。” 孙心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李慧兰再次开口：“我再问你一次，这个婚，真的非离不可了么？” 孙心沉吟良久，抬头看着李慧兰，点了点头。 李慧兰眼眶有些发红，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走吧，你闺女在家等着你呢……” 孙心看着母亲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些复杂。 第208章 再见 蓝天白日，流云穿梭。北京城街道中车辆川流不息，如有生命一般奔流不息。 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大门外，孙心埋头缓缓走来，，一抬头就见吴江站在大门另一侧，面色平静地等待着自己。 两人相见，对视无言，都不知如何开口，孙心运了口气，转身走进大门。 离婚窗口，孙心和吴江两人面无表情，各自拿出结婚证和离婚协议，摆在一起放在桌上，向前推去。 工作人员检查着证件协议，抬头看了看面前即将陌路的二人，随即将印章落在两人的结婚证上，再抬起时，结婚证上已被印上“注销”二字。钢印机缓缓落下，盖在离婚证上，证件样式和结婚证无疑，只是上面的照片变成了单人。 工作人员手持两本离婚证，放在桌上，分别推向两个方向，交给孙心和吴江二人，同样红色的证件，却显得暗淡无光。 与此同时，孙想和于涛结伴向医院大门走去，两人默默走着，各怀心事。 孙想看了眼于涛，想调节一下气氛，开玩笑道：“欸，你昨天晚上睡着了么？” 于涛有些出神，似乎没听到孙想的话。 孙想捅了于涛一下：“问你呢？” 于涛回神，看了看孙想，轻轻摇了摇头。 孙想笑了笑：“我也是，不过我是被我姐吵得，一晚上就听她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是紧张她离婚还是我检查。” 于涛微微笑了笑，“哦”了一声。 孙想继续笑着说：“你都不知道，这两天我有点体会到你那时不能吃肉的难过了，为了做这个胃镜，顿顿喝粥，昨天还要禁食，我今天连水都没喝，受罪……今天做完检查，咱俩去好好吃一顿？” 于涛依然心事重重，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就当回应了孙想的话。 孙想看出于涛的异样，眉头微皱，上前一下子搂住了于涛的胳膊，一脸不悦。 “你能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么，不就是做个胃镜么，你这样，就好像我必死无疑似的。” 于涛一愣，随即着急解释道：“我，我没有……” 孙想搂紧于涛的手臂，笑着说：“那，对我有点信心，好么？” 于涛看着孙想的样子，迟疑片刻，似乎放松了一些，微微笑道：“好……” 孙想开心地笑，依靠着于涛，走进医院。 胃镜检查室外，孙想和于涛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检查室门打开，护士推着轮椅走出，朝走廊喊了一声。 “孙想。” 孙想立刻站起来，走向护士。 护士指着轮椅道：“坐吧，我推你进去。家属在外面等这就行。” 孙想开玩笑似的回头看看于涛：“那我进去了，家属。” 于涛似乎格外紧张，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孙想看到于涛的样子，有些无奈的走过去，拍了于涛一下。 “别担心了，我肯定没事。” 于涛心情复杂，但却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嗯，肯定。” 孙想笑了笑，转身坐上轮椅，被推着进了检查室。 于涛望着检查室门缓缓关上，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检查室明亮洁白，各种检查仪器架设病床周围，医生护士做着检查准备。孙想在床上躺下，看着天花板上的灯，面色平静。 助理医生拿过麻药面罩，放在孙想脸上：“来，吸气。” 孙想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医生拿过检查胃镜软管，从孙想口中探入，助理医生和护士在一旁看着，随时待命。旁边的屏幕上开始出现图像。 而此时走廊里，不断有病人、医生、家属走过。于涛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坐姿坐着，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于涛依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检查室大门打开，护士走出来。 “孙想家属……孙想家属？” 于涛一开始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护士第二次叫的时候，于涛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着迎上去：“来了来了，怎么样？” “检查做完了，已经在恢复室等待苏醒了，跟我进来吧。” 于涛有些着急询问道：“那，检查结果怎么样？” “现在出不来，起码三天之后才能出结果。” 护士说完转身走进检查室，于涛站在原地迟疑片刻，跟上。 于涛来到恢复室，就见孙想躺在角落的病床上，盖着被子，还在睡着。于涛有些无措，来到孙想床边，坐下。 单一白色调的房间，只有于涛一人，守着病床上的孙想，显得格外孤独。于涛看着孙想，又抬头环视这房间，一种感觉涌上心痛，良久于涛低下头，将脸埋在双手里，慢慢的抽泣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痛哭。 病床上，孙想睡的正香，丝毫察觉不到身边悲伤的于涛。 片刻之后，孙想眼珠微动，眉毛跳了跳。 孙心家客厅，小如意正在沙发地毯上玩得正开心。孙心在一旁搂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 不一会儿，吴江拖着一个小行李箱从里屋出来。 孙心抬眼看去，看着吴江的样子像是只是要出趟差似的。 两人相对无言，吴江动动嘴想说什么，但又哽住了，随即移开视线，看看玩闹的如意。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舍的情绪，放下行李箱，走到如意面前，蹲下来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然后转向孙心。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了吗？” 孙心顿了顿，视线落到吴江身后的小行李箱上，缓缓道：“没有别的东西要带了吗？” 吴江摇了摇头：“没有了。” “好。” 又是一阵沉默。吴江深吸了口气，起身拖着行李箱往门口走去，孙心抱着如意跟过去，到门口送别吴江。 “如意，跟爸爸拜拜……拜拜。” 如意很乖巧的伸出小手摆了摆，还不谙世事的笑着。 吴江神色复杂的和女儿挥挥手，转身把行李箱提出家门，正要出门，却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孙心。 “孙心，你真的爱过我吗？” 孙心一愣，看着吴江认真的眼神，忽然有些想笑，她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淡淡道：“希望咱俩以后都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吴江也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旋即神情变得有些苦涩，出门默然离去。 第209章 确诊 吴江拉着行李走出单元楼，走到自己的车边，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然后绕到车门前，伸手要拉车门时顿了两秒，随即果断的拉开车门，上车而去。 家中客厅，孙心抱着如意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吴江开车远去。 老孙家客厅如意的游戏围栏里，李慧兰坐在里面收拾如意的各种玩具，一一拿酒精棉布擦拭了放进收纳箱里。另一边，孙坚洗好了如意的衣服，拿到阳台挂到晾衣架上。 孙坚边晾衣服边对李慧兰说道：“这俩月如意长了不少，这裤子穿着跟九分裤似的。 李慧兰点点头，感叹道：“是啊，上回给她量了量，长了两厘米。” “这些你都收好了，以后留给小想接班。”孙坚笑着叮嘱李慧兰。 李慧兰叹了口气：“小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如意过不了多久也得跟她妈去深圳了，到时候咱们想看孙女都看不着了。” 孙坚一脸的无所谓：“想了就去呗，一张机票的事儿，有什么难的？” 李慧兰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孙坚，把收纳箱盖好，从游戏围栏里出来。 “我是担心孙心，这女人离了婚，一个人带孩子，多难呐。” 孙坚看了老伴一眼，故作轻松的劝慰道：“现在人都兴请月嫂，还有专门带小孩的叫什么……育婴师，照顾的比咱可专业多了。” 李慧兰反驳孙坚道：“是吗？照顾的再好，跟家里人能一样吗？” 孙坚一时语塞，李慧兰继续发愁地念叨着：“你说说这婚姻婚姻没了，还离家那么远，咱们想帮忙也帮不上。” 孙坚劝慰道：“儿女自有儿女命。” 李慧兰忍不住再次感叹：“也不知道她是命太好，还是命不好。” “好不好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勉强凑在一块也不一定好，离婚也不一定坏。咱孙心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 李慧兰还是一脸忧愁的样子，孙坚见状索性转移话题。 “我可都想好了，以后到了冬天11月12月，咱就去深圳住。” 李慧兰终于有了反应，瞪向孙坚：“去深圳住？住哪儿啊？你跟深圳还有房子啊？” 孙坚一脸自豪：“咱闺女是大老板，还不能给咱安排个房子？” 李慧兰白了孙坚一眼：“把你给美的。” “到时候租个海景房，倍儿敞亮，出家门就是海。咱们春天夏天跟北京住，秋天冷了就跟深圳陪孙女，再叫上小想，咱们香港澳门的玩一圈，怎么样？”孙坚并不在意李慧兰泼冷水，自顾自的规划着以后。 李慧兰心下稍稍释然，笑笑：“好啊，那感情好。” 孙想家，密码锁开门的声音响起，孙想一个人推门进来，面色略有些憔悴。她随手把包一扔，脱了外套，换鞋走到沙发，倒下歪着。 突然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孙想捞出手机一看，公众号定时推送了最新的视频消息，正是之前她教于涛做藤椒钵钵鸡的视频。 孙想点开视频，看着几天前的视频里的自己和于涛，于涛局促又有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密码锁开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孙想看过去，见是孙心领着如意来了，强打起精神道：“如意来啦。” 说罢孙想张开手臂，如意却粘着孙心不放手，孙想撅了撅嘴，逗她。 “妈妈回来就亲妈妈了，不亲小姨了？” 孙心带着如意来到沙发坐下，一脸关切地看着孙想，询问道：“怎么样？” 孙想没心没肺地笑着：“脑子有点晕乎，其他的没什么感觉，也不疼。你还好吧？” 孙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孙想在问离婚的事。 “我？怎么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孙心说着给孙想倒了杯水，递给她，再次询问：“医生怎么说？” “三天以后才出结果。” 孙心“哦”了一声，左右看看，没看到于涛的身影。 “于涛呢？” 孙想淡淡道：“回去了。” 孙心一皱眉，不满道：“把你送回来他就走了？” “我让他回去的，这一天他跑上跑下的也累得够呛。” 孙想想到于涛今天崩溃痛哭的样子，微微有些失神。 孙心拧紧眉：“那也不能把你一人扔家里啊。” 孙想呵呵一笑：“我又没事，又不是动不了了。” “你是她女朋友，你生病了，他不应该陪着你么？这是最基本的了。” 孙想顿了顿，垂下眼眸：“给他一点时间吧。” 孙心看出孙想神色有些异样，开口询问：“怎么了？他什么情况？上次我就看着他不对劲。” 孙想摇了摇头：“没什么。” 孙想不想再谈这个，起身走向冰箱。 “行了行了不说他了，一整天没吃饭我都快饿死了。晚上我下厨，咱们吃大餐，把爸妈叫来，你好不容易从深圳回来，咱们好好吃个饭。” 孙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入夜，小区里亮起万家灯火。孙想一居室的窗外，窗户玻璃上结了雾气，透过窗子看到老孙一家人都在客厅里，孙想在厨房忙活着盛菜，其乐融融。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饭菜，孙想端着热气腾腾的西红柿蛋汤过来。 “汤来啦，吃饭吃饭。” 李慧兰收拾碗筷过来，左右看了看：“如意呢？” “在里屋睡着呢。”孙心边摆碗筷边道。 李慧兰有些担心：“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跟里屋睡，掉下来怎么办？” “外面挡了枕头的，没事。我们睡觉老实着呢。”孙心处之泰然。 李慧兰还要说什么，孙坚起身打圆场：“好了好了，我去看看。” 孙坚说着走向里屋，他身后李慧兰还在念叨孙心。 “你要是就这么带孩子，那如意跟你去深圳，让人怎么放心。” 孙坚来到里屋，看到小如意正趴在床上自己玩玩具。 “哟，如意醒了，醒了吃饭吧？” 孙坚把如意抱下床，正要拿鞋给她穿鞋，小如意却光着脚跑开，跑到孙心敞开的行李箱前乱翻一通，扔了一地，孙坚连忙过去拦着，把东西收回去。 “哎呦，不翻妈妈包，包里有重要的东西，别给妈妈弄乱了。” 正说着，如意从行李箱里扯出一张纸来，擦啦撕了两半。 孙坚见状一惊：“祖宗！你把什么给你妈撕了这是……” 孙坚念叨着从如意手里抢过那张纸来，似乎是张化验单子，他再仔细一瞧，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孙坚手里那被撕了两半的单子正是孙想在深圳做的彩超单，超声所见部分密密麻麻写了四五行，其中“胃内右侧有阴影，累计范围3.3*1.1cm，建议胃镜进一步检查”。 第210章 检查结果 饭桌上，饭菜都收了，只放着那张体检的彩超单子。 饭桌旁，孙坚拿着孙想在深圳体检的一沓单子，一张一张挨个看，看血液检查上的“+”、“-”。李慧兰则在沙发上坐着抹眼泪，孙心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孙想给李慧兰拿来纸巾盒子，孙心抽了一张递给李慧兰。 孙想看了看一脸凝重的老孙，又看了看满脸泪水的李慧兰，叹了口气：“我就怕你们这一出。人医生都说了，我这么年轻，一般就是良性，那良性不就是个息肉嘛，切了就没事了。” 李慧兰眼中带着几分希冀，询问：“是吗？医生说了是良性？” 孙想无奈道：“这不是等结果嘛。” 另一边，孙坚终于放下那些单子，眼神沉沉地望向孙想：“什么时候出结果？” 孙想顿了顿，回答道：“三天后。” 这三天，生活短暂的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老孙一家人又能天天在一起了，就好像孙心从来没离开过北京一样。但不一样的却是老孙一家人的心情。 孙想不知道的是，老孙和李慧兰因为她的病情，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老孙每晚都是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出神。而李慧兰则不停在网页上搜索胃癌的相关信息。 孙心也不好过，陪女儿的时候总会不停地出神，望向远方。 等待的时间总是会格外漫长。 孙想其实能感觉到，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控制自己，默契的不再谈论检查的事，好像只要大家不去提、不去想，就不会发生最坏的结果。其实孙想心中也很忐忑，但她却必须要装成没事，她知道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好过一点。 于孙想而言，现在时间珍贵，她开始整理出书思路，不停地翻着美食菜谱的书找灵感，列大纲。终于一切就绪，只欠动笔。 这几天，于涛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没有跟孙想联系。好几次，孙想都想给于涛发信息询问情况，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给他发出去。其实孙想有很多话想跟于涛说，但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又会怎么看待、对待他跟自己的感情。 最后一天晚上，老孙家，李慧兰操作手机定上了第二天早上6点的闹钟。 孙心家里，孙心轻轻拍打如意哄她睡了觉，也拿了手机，定了第二天早上6点的闹钟。 而孙想一居室，孙想躺在床上，临睡前看了一眼微信里和于涛的聊天记录，没有新消息，然后也定了6点的闹钟，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李慧兰跟孙心便带着孙想来了医院。 消化科外走廊，不时有病患拿着单子来往各个诊室，压抑又嘈杂。李慧兰和孙心一左一右陪着孙想坐在诊室外面等叫号。李慧兰僵硬的坐在那，身形有些佝偻，再没有李老师平时盛气凌人的模样，显得一下子老了很多。 孙心也是一脸严肃，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凑近孙想，低声问道：“于涛没说过来？” 孙想摇了摇头，沉默着。 孙心有些诧异，开口询问道：“他这两天找过你吗？” 孙想神情复杂地又摇了摇头。 孙心不禁气闷，但是看着孙想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没再问什么。正在这时，诊室门打开，之前的病人在家属的陪同下出来，神色戚戚。一个医生随后出来叫号。 “孙想？” 孙想本能地答应了一声，看向医生。 那边孙心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医生淡淡道：“进来吧。” 孙想的心跳一阵加快，感到有点害怕，看向身旁的孙心。 孙心其实也很紧张，但她却强装镇定地安慰着孙想：“没事，一定没事。” 孙想平复了平复情绪，起身，忽然手上一紧，孙想低头看去，是李慧兰拉住了她的手，脸上充满了不安的情绪。孙想深吸了口气，回握住李慧兰的手，李慧兰咬牙站起来，那边孙心也挽上妹妹的胳膊，三个人往诊室走去。 超市门前的空地上，如意正跑着玩着泡泡机，泡泡折射出缤纷的色彩，十分烂漫，如意咯咯地肆意笑着。 泡泡散去，却能看到老孙失神的面庞，此刻他正坐在超市门口的凳子上，手里拿着手机，煎熬地等着电话。马建军从屋里出来，拿了杯水递到孙坚面前。孙坚接过水，润了润自己发干的嘴唇。马建军在孙坚身边坐下，默默的陪着他。 期间，有人来小卖部买完东西出来，经过两人。马建军等那人走远了才开口询问： “家里钱够吗？不够来这拿。” 孙坚点点头没说话，那边张碧给人结完帐也过来了，关切道： “去年给马奎买了房子手头还剩了30万，都能取出来，你们要用说一声。不过我看小想这孩子，不会有事，整天乐乐呵呵的怎么可能得那种病。” 孙坚长出了口气，神色还是很凝重。马建军和张碧对视一眼，也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在一旁陪着等。 手机铃声响起，孙坚一愣，看到来电显示是孙心。 张碧见状紧张地开口询问道：“是不结果出来了？” 孙坚没有回答，但他却也犹豫着不敢接，电话铃声一遍一遍响着，马建军一脸着急地在旁催促。 “怎么不接，赶紧接啊。” 孙坚犹豫来犹豫去，最终按下了接听键，但却将电话怼到了马建军耳边。 “你接。”孙坚看了马建军一眼，紧张道。 马建军无奈望向孙坚，却见他不再正视自己的眼睛，便有些仓促地接过电话。 “哎，喂，我是你马叔。你爸在呢，就在跟前，小想怎么样？”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马建军听着。 而此刻孙坚的视线却又转到了老马身上，他紧紧地盯着老马，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马建军不断地点头：“嗯……嗯……好，知道知道。” 马建军脸色难看的挂了电话，孙坚急急地看着他，张碧也凑在旁边着急询问。 “怎么样？” 马建军什么都没说，沉重地看向孙坚，两人一对视，孙坚什么都明白了，腿一阵发软，眼前一黑跌了下去。 马建军和张碧手忙脚乱地扶住了他。 第211章 一切都会好 医院病房，孙想已经换好了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蓝白的条纹无端显得孙想有些憔悴。李慧兰眼眶通红地守在孙想身边，摩挲着女儿的手，调整了一下情绪，平静开口。 “从小你就听话，也不怎么生病，一年到头也没几次头疼脑热的，那会儿我和你爸的心思全在你姐的耳朵上，都顾不上你。有一回忘了去接你，你一个人在幼儿园门口等到天都黑了，也不哭。” 但李慧兰说着说着眼泪却忍不住又掉了下来，大滴的眼泪掉在孙想手背上。孙想赶紧拿过旁边的纸巾盒子，抽了纸巾给李慧兰擦眼泪，换上了轻松的语气道： “哎呀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李慧兰忍住哭腔：“都是妈不好，从小就因为你懂事忽视你，老觉得你不如你姐，我但凡多关心关心你，你也不能得这个病……” 孙想看着李慧兰，心里也一阵难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这跟您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觉得您偏向我姐，真的，医生刚刚不是说了吗，我这个发现的早，能治好。” 李慧兰一听彻底忍不住了，哭地不能自已，什么也听不进去：“妈恨不得自己得这个病，也不想看着你遭这个罪。” “那可不行，您得好好的陪着我。医生说了让我保持心情愉快，您再哭我也跟着哭了，还怎么心情愉快？是不是？”孙想抱着李慧兰安抚。 那边，孙心交完费回来，在门口看到孙想和李慧兰抱在一起，眼圈也红了。她走过去，抱住母亲和妹妹。见到孙心这样，孙想再也忍不住，任泪水从眼角滑落。 晚霞，夕阳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夜幕降临，纵横交错的街道亮起路灯，如同灯带一般装点着城市的夜晚。 病房里，孙想在床上架了小桌子，对着电脑敲打键盘。 孙心从外面打了热水回来，看到孙想挑灯夜战的模样，一点不像个病人，一脸担忧道：“别写了，歇歇吧。” 孙想头也没抬道：“我怕再不写来不及了。” 孙心动作一顿，回头瞪了孙想一眼：“说什么呢？” 孙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不好，吐了吐舌头：“人家出版社约稿也是有deadline的。” 孙心脸色这才缓了缓，开始给自己铺床。 孙想见状阻止姐姐：“甭铺了，来这睡。” 说着孙想往床里面挪了挪，拍了拍床铺。 孙心忍不住笑道：“睡的开吗？” 孙想跟孙心撒娇道：“你都好久没跟人家一起睡觉了。” 孙心对上妹妹的视线，心念一动，关灯，脱鞋上床，和孙想并排躺在病床上，一起看着窗外的月亮。 “月亮好圆啊。”孙想忍不住感叹道，随即她又望向孙心，再次感慨，“好久没这么简简单单的呆在一块看月亮看星星了，从胡同搬出来以后就没有了。” 孙心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等你好了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孙想不满撇了撇嘴：“可你就回深圳了呀。“ 孙心伸手搂住妹妹，摩挲着她的肩膀，过了一会才开口。 “手术时间定了，下周四。“ 孙想往孙心怀里缩了缩，瓮瓮地开口：“姐，我有一点害怕。” 孙心感到一阵难过，搂紧妹妹：“别怕，我给你联系的是最好的大夫，到时候你睡一觉就没事了。” 孙想重重地“嗯”了一声。 孙心看着孙想，突然想到什么：“要不要我给于涛打个电话？他还不知道呢。” 孙想想了想，眼神落寞道：“还是不要了。” “这个时候你需要他陪着你，给你力量。”孙心有些坚持。 孙想想到于涛那天的崩溃，摇了摇头：“那天去做胃镜，他以为我麻醉没醒，但我还是听见了，姐，你不知道他哭成什么样，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他妈就是得癌症去世的，现在我也又这样，他肯定受不了……” 孙想有点说不去下去了，故作轻松地舒了口气。 “所以就这样吧，干嘛还要让他再陪我经历一次呢。” 孙心伸手拍了孙想的胳膊一下，不满道：“瞎说什么呢，你跟他妈情况能一样吗？你肯定能治好。” 孙想眼神黯淡：“然后呢？就算手术成功了，后续的治疗也是很麻烦的，我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 孙心把妹妹搂在怀里，有点埋怨地开口：“你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那谁管你呀？” 孙想看着姐姐，眨眨眼睛：“你呀。” 孙心看着妹妹笑嘻嘻的样子，强忍眼泪，紧紧地抱住妹妹。 “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答应了孙想，但孙心还是忍不住去找了于涛。 于涛这些天过得也并不好，胡子拉碴，身上只是胡乱地套了件卫衣，似乎几天都没换过。 于涛从孙心口中得知了检查结果后，艰难地开口：“到底还是没有奇迹发生。” 孙心绷着脸，并未应声。 于涛想了想，继续开口询问：“孙想她……怎么样了？” 孙心冷哼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关心她？” 于涛脸色变的刷白，一时间不知所措：“我……” 孙心缓了缓情绪，平静开口：“小想比我们都要坚强，她已经开始面对了，你呢？还不敢面对吗？” 孙心戳到了于涛的痛处。他深深埋下头去，死命攥紧了拳头。 “小想不想拖累你，我今天来是想问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跟她分手。” 于涛抬起头来，眼眶已经红了，眼神坚定：“我从来没想过和她分手，从来没有。” “她的肿瘤是恶性的，即便手术成功，后续的治疗也会非常麻烦。她要接受化疗……”孙心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于涛没有抬头，接过话。 “化疗的时候，她会呕吐、腹泻，胃口变得很差，稍微吃一点东西，就会胀的难受……晚上的时候，胃会很痛，她要吃止痛药和安眠药才能睡着，不然就会一直失眠，或者做很多很多的噩梦。她还会变得特别脆弱，特别敏感，你要一直陪着她，像哄小孩子一样……”这都是于涛在母亲那里经历的一切，他边回忆，边对孙心缓缓说道。 孙心看着他，也有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逼问他：“那，这一切，你还愿意再经历一次吗？” 于涛抬起头来，长久地看着孙心，沉默着。但孙心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闪动着的光。 这天天气晴好微风和煦。天空是湛蓝湛蓝的，像是被过滤了一切杂质。紫禁城的琉璃瓦熠熠发光，十分瑰丽；北海的白塔在蓝天的映射下更加高洁典雅；雍和宫祈愿的彩带纷飞，保佑着人们能够心想事成。 第212章 心想事成 孙想换了手术服躺在病床上，头发也收起来戴了手术帽，看上去还算平静。孙心扶着李慧兰，和孙坚三人并排站在孙想病床前，就这么看着她。 见家人这般，孙想颇有些无奈，开玩笑道：“干嘛呀你们，跟遗体告别似的。” 李慧兰还没有开口，孙坚却板起脸，先“教训”起了孙想：“别胡说八道！” 嘴上说着硬话，但孙坚却走到了床边，细心地给女儿掖了掖被角。 孙想低头看着老爸粗糙的手，眼睛不禁有点发酸，她深呼吸一口气，很坚强地开口：“没事儿，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那边，李慧兰又开始抽鼻子抹眼泪，孙想板起脸来，难得有机会教育起了她：“李老师，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孙坚走过去，搂住老伴，开口安抚道：“就是，咱好好地等闺女出来。” 李慧兰强忍着泪意，点点头。 这时，病房门突然打开，孙想看过去，却意外地看到了于涛。于涛脸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胡子也刮了，穿得很正式，手里还捧着鲜红的一捧玫瑰花。 孙心看到于涛出现，心下稍稍安慰，拉着李慧兰让开。 孙想愣住，看着于涛一步步向自己走近，这才开口询问：“你怎么来了？” 于涛一脸抱歉，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心疼的颤抖：“对不起，我来晚了。” 孙想看着他的打扮，也不由得激动起来，忍不住有点想笑，但又板着脸。 “你来就是来道歉的？” “不是……”于涛误会孙想生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有话想跟你说。其实这些话我想说很久了，现在当着叔叔阿姨还有姐的面，我想说……” 于涛有些紧张，看了看旁边的老孙三人，深呼一口气平复心情。 “孙想，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但我现在要把我这辈子的所有的好运气都给你。咱们俩一路走过来不容易，不管是谁，还是生病，还是什么别的老天爷给的磨难考验，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孙想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于涛声音也哽咽了。 一旁的老孙也深受感动，眨眨眼睛忍住泪意，孙心和李慧兰更是泪眼婆娑的，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我……那个……”于涛忽然有些忘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其实还准备了好多词，背了好几遍，但我现在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孙想正激动着，听到于涛这样，忍不住笑场。 “什么呀你。” 于涛正色道：“反正我是认定你了。” 说着于涛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钻戒，举到孙想的面前。 “孙想，可以嫁给我吗？” 孙心在一旁觉得又好笑又感动，提醒道：“还有我爱你呢。” 于涛慌忙补充：“哦，对对，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 孙想激动地流着眼泪，使劲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于涛疑惑地看向她，孙想露齿一笑。 “等我手术出来再答应你。” 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一家人往外看去，几个医生走了进来推孙想去手术。于涛起来让开，几人不自觉地跟着孙想的病床走出去，走到走廊，看着孙想被推远…… 晴朗的天空，艳阳高照。改造后的孙家胡同，各家各户都装修成了精品酒店，外观和结构都变了，古雅又不失高档。临街的墙上贴了拉花的喜字，给这里又平添了几分喜气。 胡同中此刻的孙家小院，已经焕然一新，只有山楂树还是从前的那棵。 小院里布置成了婚礼的场景，和孙心结婚那天的布置很像，搭了台子，铺了红毯。红毯两边摆了座椅，所有人都来了，老马家三口人，老郑一家三口，还有潘虹、程亮都来了，大家彼此亲热地交谈着，等待着一会的婚礼仪式。 没错，这正是孙想和于涛的婚礼。 司仪走上了舞台，招呼台下众人：“各位亲朋好友请尽快落座，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褚爷爷拄着拐杖坐在第三排的位子，不时跟从前的老街坊打着招呼。褚晓羽也坐在他身边陪着。孙心帮着维持现场安排宾客，看到褚天明后过来打招呼。 “褚爷爷，您怎么样？身体还吃得消吗？” 褚天明乐呵呵地摇摇头：“好着呢。” 孙心离开走到两人前面的第一排坐下，褚天明看看孙心，又见褚晓羽一点反应没有，忍不住给了他一拐棍。 “哎呦，姥爷，您干嘛呀？”褚晓羽不明所以望向诸天明。 褚天明气呼呼道：“干嘛？你说干嘛？” 褚晓羽不满抱怨：“我这刚从深圳回来没两天您又看我不顺眼了？” 褚天明冲着孙心的方向指了指：“麻溜地别在我跟前碍我的眼。” 褚晓羽颇有些无奈，绕去到孙心身边的空位坐下。 孙心看到褚晓羽过来一挑眉，而褚晓羽却笑嘻嘻的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 “你今天真好看。” 孙心瞥了他一眼，虽然嘴角扬起但还是不饶人说道：“少贫。” 褚晓羽还要说什么，那边于涛换好了西装，来到主仪式台前等待着，脸上满是期待的笑容。 褚晓羽笑着调侃道：“你看于涛乐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孙心轻哼一声：“能不乐吗？娶了我妹这么好的老婆。” “可不是，便宜他小子了。” 两人正说着，那边马奎搬着相机招呼两人。 “心姐，晓羽哥，看镜头！” 两人闻声看过去，马奎咔嚓拍了几张，随即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感叹道： “不愧是咱胡同的颜值担当。” 说罢，马奎又兴奋地给别人拍照留念。 褚晓羽和孙心的聊天继续。 褚晓羽看了孙心一眼询问道：“这回回去，你要把如意接过去上幼儿园？” “回头顾不过来的时候，你负责接送。”孙心说的毫不客气。 褚晓羽也乐地接受：“你就安心奔，我们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孙心斜睨一眼褚晓羽，轻声道：“你们？谁跟你你们。” 这时，婚礼进行曲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都看向红毯。新娘子孙想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孙坚的手臂出现在红毯的那头，小如意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提着花篮在两人身前。 于涛看到孙想，不由得有些痴了，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神圣的婚礼进行曲中，小如意一路撒花，在众人的注目和掌声中，老孙和孙想缓步走过红毯，孙想笑得特别幸福。 底下第一排座位上，李慧兰忍不住哭了起来，于涛父亲脸上也满是欣慰。孙心眼圈也红了，褚晓羽伸手搂住她，孙心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妹妹幸福的时刻。马奎更是一停不停的抓拍着。 红毯走完，孙坚老怀安慰地看着小女儿的笑脸，郑重地把孙想交给于涛，于涛冲孙坚深深鞠躬，接过孙想。两人都含泪笑着，在司仪的主持下，交换戒指，深情一吻。 婚礼仪式后的酒会，好多人给老孙敬酒，老街坊们聚在一起，说着笑着。 而此刻孙想换了敬酒服，和孙心并肩站在天台上，两人都满脸笑意的看着院子里热闹的场景。 孙心看着妹妹脸上幸福的笑容，关心的看向她询问道：“累不累？” 孙想摇摇头，调皮一笑：“别老把当我当病号，我都好了。” 孙心百感交集，搂住妹妹：“嗯，以后都好了。” 两姐妹笑着，笑容胜过一切语言，一起眺望远方的皇城，琉璃瓦顶。 孙想看了看姐姐，又看向远处，不禁感慨万千。 姐姐说的对，都会好的。这些年我和姐姐，还有身边的每一个人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化，每个人都朝着不同的未来走去。但我相信这些未来都是光明的。经历了这么多，我始终相信，无论面对什么，只要家人在身边，只要心存希望，总会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