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每天醒来师尊都在崩人设》 第一章 穿成主角和反派的高冷师尊 夜色沉沉,清风徐徐,明月高悬,暗香飘送。 凌霄峰,五大主峰之一。 是紫霄宗太上长老玄臻真君的居所。 这凌霄峰高万仞,常年积雪不化,虽然说比不上其他主峰那景致如画,却适合玄臻这个全紫霄宗唯一变异冰灵根拥有者修炼。 凌霄殿内,一人端坐于寒玉云塌上冥想修炼,膝上平躺一通古琴,琴上刻有“鹤唳”二字。 白衣出尘,仙姿秀逸,气质高贵冷艳,风采翩翩绝世。 整个人就像一束可望而不可即的月光,惊艳、高贵、皎白、清透,却让人抓不到手心。 忽的,云塌上那人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露出了那双生得有些淡漠,此刻却显得有些无可奈何的眼睛。 玄臻睁开眼睛后,映入眼中的还是这华丽典雅但过于清冷寂静的宫殿,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哎,他玄臻,真是个苦命的孩纸! 前世一出生就没了老娘,老爹一喝醉酒就对他拳脚相加,靠着邻里街坊们相帮活到了十四岁,后来老爹又有了老婆,老爹见色智昏为了后妈要打他,他一挥拳头正中老爹的鼻梁骨,宣告自己正式长大,拍拍手离家出走,自此流落街头当起了小混混。 好不容易活到了二十,成了十省八市远近闻名横行乡里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无坚不摧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帮派老大……手下的一条马仔,可恨天意弄人,在他前途一片光明,和收养的老弟安安稳稳过小日子的时候,却因为多喝了点酒,酒令智昏的多管闲事,救一个乱过马路的三岁小孩而被卡车活活碾死! 他堂堂一介流氓,在街上被仇家砍死也就认了,偏偏是为了救人,这让一心想当天下第一大坏人的他,情何以堪啊! 这样含羞带恨地死去也就算了,还要被迫追加“见义勇为好市民”的荣誉称号,沦为流氓界的一大笑柄。 真是忏愧啊忏愧,羞耻啊羞耻。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睁开眼睛他就变成了这个玄臻真君。 每天要表演出高贵冷艳的真君,真的心好累,就这么战战兢兢的装了一个月,生怕被别人看出来说他是用了夺舍邪术,将他归入魔道喊打喊杀……偶然看到紫霄宗宗主肖烨,再通过紫霄宗上下熟悉的名字确认了一下,玄臻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这是穿进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中来了。 他弟弟玄景喜欢看小说,并强烈推荐他看了一本名叫《盖世仙君》的小说。 拗不过老弟的坚持,玄臻翻了前面几章,中间几章,结局几章……玄臻现在想回到过去,狠狠的抽当初那个没有耐心的自己几巴掌,怎么不把这本小说看完。 他现在,正是这本书里主角和反派的师尊玄臻真君,这个名字和他一模一样,性格却天差地别。 文中的玄臻真君身量修长匀称,脸蛋清秀俊逸,而且还特别高冷,俨然一完美的冰雪男神。 端的是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玄臻刚来到这儿时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身份,迫切的想要回去,毕竟玄景还在家里等他。 可是这几个月过去,玄臻渐渐心灰意冷,他知道想要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在接受这一现实的同时,玄臻还抱有一线希望,毕竟主角和反派可都是拜入了玄臻真君座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反派林修砚有了一次奇遇,在历练中得到了一件可撕裂虚空的宝物。 他还有机会回去不是? 为了回家,玄臻为自己制定了三个规划。 第一:尽快熟悉灵力的运用,老老实实的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毕竟修真界向来有强者为尊杀人夺宝吃人不吐骨头等一系列形容词。 第二:按着开头的剧情,在百年一度的收徒大典上,收反派为徒。 原着中,玄臻就是在修炼时有感自己命中注定的徒弟就在此大典当中,并对外宣称过了,各方家族和宗门上下年轻英才闻声而来。 而且,他知道的剧情就那么一点点,当然要合理利用,至于为什么不按原着收主角为徒,他只能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修真小说的主角就等于麻烦,难道他要给自己招惹来一个大麻烦吗? 第三:好好教导反派,让他别那么愤世嫉俗整天想着毁天灭地,以及和主角作对拼运气,这东西真比不过人家…… 想通后的玄臻呼出一口闷气,闭眼继续抓紧时间修炼。 万幸的是,这具身体里的灵气,还有记忆中的法术,就好像身体的一部分似的,随他所想运用自如。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磨合,把这些彻底变成自己的。 玄臻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按照前任的习惯传音给门口侍童,让他们进来服侍他梳洗。 其实,修真之人到玄臻真君这个境界已然无垢,尘埃不沾身,然而这位有着洁癖的高岭之花居然异常执着的保持着梳洗的习惯。 而不是挥挥手,一个除尘咒了事。 侍童听到传音后,连忙把早已准备好的温水端去正殿。 待梳洗好后,玄臻坐到寒玉凳子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面瘫,冷眼,嗯,演技有所提升。 “今日真君想要梳个什么发髻?” 伺童取下玄臻头上挽发的寒玉簪,一头如瀑的墨发就这样尽数散落下来,黑亮柔顺的长发就像是最好的绸缎,冰凉而丝滑,清冷迷人。 “照常即可。” 玄臻淡淡的吐出四个字,声音如若碎玉坠入寒潭。 待童熟练束发之后,自门口飞入一只纸折的仙鹤。 这正是紫霄宗宗主肖烨的传信,玄臻有些好奇肖烨找他做什么。 因为玄臻性子清冷,还是个修炼狂,日常不是闭关结束,就是正要闭关,没有要事肖烨是不会请他这个太上长老的。 玄臻伸出手,仙鹤飞到他的手心,化成一页信纸,上面写着: 辰时三刻,收徒大典,勿忘,速来。 待玄臻看完,信纸灰飞烟灭消散在空中。 玄臻有些怔然,居然这么快就到收徒大典了! 所以,他马上就要见着主角和反派了? 第二章 前往紫霄殿 “赤枫。” 唤了一声身后收拾屋子的童子,再回想起原主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玄臻微微一愣,然后继续道,“去将雪椛牵到殿前,辰时我们出发,去紫霄殿。” “是。” 赤枫应下,又安排好凌霄殿的琐碎事物后,方才恭敬的退下。 此时,凌霄殿中只有玄臻一人了,玄臻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难得的不顾形象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镜子里美好清俊的面容愣了愣神。 玄臻叹了口气,这才调理好心境站起身来,待心平气这才从新恢复成面若冰霜的玄臻真君踏出殿门。 殿前的几位紫霄宗洒扫的低阶弟子,见着玄臻皆忘了手中的动作,眼神直勾勾的,直到两人撞在一起后才回过神,连忙慌乱行礼。 凌霄殿外的雪地梅林中,刚调过来不久的小弟子还沉浸在刚刚惊鸿一瞥而无法回神,嘴里嘴里意犹未尽地喃喃。 “刚才那位,就是就是声名远扬的凌霄殿主玄臻真君?果真名不虚传……” “那是自然,这等仙姿,这世间绝无第二位了……” “玄臻真君可是五十岁结丹,不到百岁便突破元婴,听说现在半只脚又踏入化神……” “年轻时,曾以一人之力,解决南疆邪宗为害,诛屠伐朱雀,闯通天塔……这等战绩,着实令人骇然,同辈之人莫能与之并肩。” 其他弟子纷纷附和,并心有荣焉。 “我听说,如果不是玄臻真君沉迷于修炼,不理世事,这宗主之位……” “这位师兄,谨言,慎行。” 修真之人耳聪目明,尽管相隔甚远,这些弟子在说什么玄臻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玄臻倒是不在意这些弟子的闲言碎语,只不过,玄臻倒是把“宗主之位”四个字给听进去了。 他没有原主的全部记忆,不然,也不会当初穿过来时眼前一抹黑,连自己现在是谁,这是哪儿,都不知道。 听着这些弟子所言,这玄臻真君,和紫霄宗宗族肖烨,可能还存在单方面利益上的冲突……虽不清楚肖烨为人是否大度,不过这点依旧值得重视。 玄臻顺着凌霄殿直达山下的长长云梯往下走,看着着实悠闲,恍若漫步,仔细一瞧才能发现,其速度可一点都不慢,所行之处甚至在身后都留下一道残影。 一路上,身侧的景致从冰雪皑皑,红梅灼灼,再到绿草茵茵,再到绿树掩映……五分钟后,玄臻终于到达凌霄峰的腾云架。 腾云架上,赤枫牵着一只通体雪白,体型硕大,拖着长长华丽尾羽,看起来异常美丽的巨型孔雀,正在等候他的到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骚气坐骑,玄臻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雪椛一见玄臻,一双打焉儿的眼睛瞬间睁大闪闪发光,雪椛奔脱赤枫手中的绳子,扑打着翅膀撒丫子的向着玄臻狂奔而去,口中还发出欢喜的鸣叫声。 看着体型硕大,足足有十米长的孔雀,像个孩子要抱抱的向他怀里扑过来,玄臻吓得浑身一颤,铮得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冰魄横在身前。 雪椛及时止住脚步,低垂着脑袋,抬起委屈的小眼睛偷偷瞄着玄臻。 免去泰山压顶灾难的玄臻,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冰魄插回腰间,伸出手安抚的摸了摸雪椛的脑袋。 跳上雪椛的背,雪椛带着玄臻跳下腾云架子,伸展出华丽的羽翅,穿过云雾向着紫霄殿而去。 云下景致不断变化,玄臻却无心情欣赏,暗暗的思索着待会儿该以何态度,面对各峰主真君,以及将要朝夕相对的反派。 虽说他已经决定微微改变一下剧情,只收反派,不收等于麻烦的主角为徒,但是……反派是个什么人物,没点危险属性能当反派吗? 玄臻心里泪流满面,不过面上还是要保持高贵冷艳。 一切为了回家…… 算了,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随机应变好了,反派再恶劣,还能吃了他这个师尊? 玄臻决定不再瞎想。 看开后的玄臻放下了所有顾虑,专心欣赏起修真界那仙气漫延的景色来。 和后世里,藏污纳垢充斥着各种有毒气体被污染后的灰蒙蒙天空不同,修真界的蔚蓝色天空通透的一望无际,似最好的水晶一般干净纯粹。 天空点缀着朵朵白云,偶尔有飞鸟仙禽掠过,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美丽。 在玄臻这个高度,身旁仙鹤青鸟齐飞,阵阵烟霞缭绕,一片神仙气派。 辰时二刻,玄臻终于到了紫霄宗群山前的紫霄殿。 玄臻那装作清冷孤傲的绝世容颜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琉璃般冰冷纯净的眼中,却满满都是惊叹。 在小说的开头,便有过紫霄宗的介绍。 紫霄宗坐落于紫霄山脉,而紫霄山脉包括大小山峰数十座,其中紫霄主峰高万余仞,险峻奇伟,封顶云雾缭绕,其上殿宇雄伟,飞檐翘角,白鹤翩然起舞,灵气浓郁,如烟般缥缈…… 可是,书中的文字,怎么可能和眼前实景相比? 经过一路的视觉冲击,玄臻很快就回过神,与往常一般无二。 无视周围弟子一脸惊艳狂热注视自己,和自己这只孔雀坐骑的目光,玄臻挺直腰背,一步步的向着宏伟的紫霄殿而去。 与凌霄峰上恒古不化的积雪不同,紫霄峰虽海拔比凌霄峰还高,但其上有无数常年不竭的温泉眼,是以,这里一年四季如春,繁花似锦。 紫霄大殿坐落于山峰之颠,玄玉做基,万年乌沉木做柱,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显得极为肃穆庄严,让人望之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亵渎。 “玄臻真君,宗主和其他真君长老,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时。” 门口的弟子,恭敬的开口。 玄臻轻点头,遂优雅的抬脚,绣满了繁复霜花暗纹的广袖与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勾勒出优雅的弧度。 殿门外恭候的弟子,看着那清雅出尘足以入画的背影,眼里的惊艳赞叹,以及崇拜钦慕之意溢于言表。 第三章 紫霄宗众人 玄臻一踏进紫霄殿,紫霄宗宗主肖烨,晨霄峰峰主温良,云霄峰峰主黎子皓,和碧霄峰峰主莫千然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一向喜欢踩点的玄臻:“……”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玄臻这个假真君很有压力,步伐不经意就放轻放缓了。 然而,在其他人看来这动作却变成了从容优雅。 胜雪的广袖随着玄臻的走动,轻轻晃荡出优美的弧线,冰蓝色的腰带紧紧束着纤细柔韧的腰,勾勒出他修长完美的身形,腰间寒玉坠子轻摆,时而潜入莹白如月华流泻飘逸曳地的纱衣中若隐若现。 如琉璃的双瞳淡漠冷清,薄唇微微抿着,让玄臻看上去极为冷漠孤傲,不可靠近。 众峰主长老早就听闻玄臻此次会来收徒大典,但真正看到许久未见的玄臻还是忍不住的惊讶,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回过神后都起身同玄臻相互见礼。 玄臻照着他们的动作回礼,动作流畅优美,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坐在首位之人正是紫霄宗宗主肖烨,满面庄严肃穆,剑眉飞斜入鬓,眼睛饱含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鼻梁均匀而笔挺,唇薄轻轻地抿着,一举一动之间带着说不出的凌厉。 肖烨摸了摸下巴上刻意留着的胡须,“师弟啊,我们大概也有好几十年未曾见面了吧,若不是此次收徒大典,我等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见到玄臻师弟呢。” “就是,修炼也是要讲究劳逸结合,一昧的苦修未必就好。”黎子皓附和。 莫千然微笑,“这一点我赞同,有时外修炼累了,出门游历一番,换换心境看看四方风景也是一种修炼。” 温良虽未言语,但眼里的意味分明是赞同的,至于其他地位低些修为弱些的长老,则没有插话。 玄臻觉得不是一般的心塞,他也想出门四处看看,见识一下修真界的风土人情和美食啊! 可是,但按照原主万年宅的性格,可能吗?!可能吗?! “众位师兄教训的是,玄臻铭记于心。”玄臻趁机应下,以此为借口下次如果想出门,就说得过去了。 见自己这个素来固执冷清的师弟居然这样回复,肖烨颇为诧异的挑了挑眉,但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只当玄臻是礼貌性的回答而已。 “你能这般想,就好……好了,辰时三刻已到,外面那群小朋友,也开始登紫云梯了。” 肖烨大手一挥,一面巨大的云镜树在殿中间,大家都认真看起云镜中,那些要进紫霄宗孩童们的种种表现。 玄臻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望向云镜,不过略微空洞的眼神,昭示着其主正在出神发愣。 在原着中,玄臻真君的命定徒弟,也就是主角莫问天,本是水火双灵根这样相冲突的废材灵根,不过因为一场奇遇,变成了变异雷灵根这样的绝世天才。 而反派林修砚,更是和他一样的万中无一的变异冰灵根。 不然,本来从不收徒,还是感悟到自己命定徒弟才到收徒大典的玄臻真君,也不会勉强收下林修砚了。 收下两人后,原主对自己的命定徒弟莫问天百般细心教导,而林修砚这个捡来的便宜徒弟,则是不闻不问,丢过去几个玉简就了事。 原主可谓是将偏心发挥到了极致。 反派本来就是个天才,从小到大更是再在大的修仙世家被人恭维长大,没受过别人的忽视和奚落,一来二往,还有其他矛盾和冲突的存在,反派便恨透了主角。 应该也恨透了原主吧…… 这也是,林修砚走上不归路的主要原因之一。 玄臻真是鄙夷原主,清高自傲不说,心还长偏了,不收就不收,又不是人家逼你收徒的,既然收人家为徒了,就应该好好教,担起一个做师尊的责任。 玄臻一边看着云镜中小朋友们的表现,放在身前案上的手,很是自然而然的端起流光溢彩的琉璃盏,喝了一口其中的茶水。 沁人心脾的清香和丝丝甜意,顺着喉咙而下,玄臻眼前一亮,不禁一口干下。 这就没有了…… 玄臻盯着琉璃盏,不由自主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感受着嘴里甜丝丝还带着清香的残余味道,玄臻馋的要命,要知道来到这里几个月,一直在修炼什么东西都没吃过。 原主是个不重口腹之欲的,他又不好望着其他师兄杯中的,说他还想喝能否给他匀点…… 而且,刚才不由自主的端起琉璃盏喝茶,已经是远远不符合原主的行为了。 玄臻真是想剁掉自己这不由自主的手,如果被人看见后,怀疑他的身份,那岂不是遭了?要知道这是在修真界,夺舍并不稀奇。 所幸的是,众人都在观看入门弟子选拔,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玄臻这才面上漫不经心,实际上迫不及待的将琉璃盏放回原处。 应该不会有人那么无聊,盯着他面前的杯子看吧…… 实际上,真就有人那么无聊。 晨霄峰峰主温良不经意间的一瞥,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直击心魄的画面。 持着琉璃盏的那只修长的手,在琉璃盏五彩流光的衬托下,恍若冰玉般晶莹的夺目。 淡粉的唇紧贴着琉璃盏边缘,色泽对比鲜明,照着玄臻本就光滑如美玉的皮肤,让他看上去极为清冷圣洁。 然而,那一口干尽之后略带失望,又小心四处乱瞟别人杯中的琼香玉露,最后又放回琉璃盏面无表情的端坐…… 整个过程,被温良观摩的一清二楚。 温良温润如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又在玄臻瞟过来前目光投向云镜,恍若刚刚只是错觉一般。 确定“无人看见”的玄臻松了口气,心中生起十二分警惕,注重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要像原主,不能再有刚才那种不由自主的事情发生了。 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尽管再努力学其中一个人的言行,一些细微的动作差异,还是在不经意间会展露出来。 玄臻现在便是尽力,在这些熟悉原主的人前尽量不露出破绽。 这次是好运,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第四章 芝麻汤圆 紫霄宗百年一度的收徒大典,无论紫霄宗外门弟子,还是其他修仙世家等年轻弟子,在测试有修真资质,满足年龄要求后都可以参加。 这必要的条件,就是徒步登上紫霄大殿前的紫云梯,紫云梯长万步,其上又有无数大阵,用来测验这些弟子的悟性。 能在规定时间里上紫霄大殿的弟子,便有资格被紫霄大殿的真君长老选中,作为徒弟,不管资质如何,最差都能成为紫霄宗的内门弟子。 至于那些未登上的,除去心术不正之人,都可以成为紫霄宗的外门弟子,去留随意。 紫霄宗外,人山人海。 此时此刻,大量的修者汇集,有来自各个小门派前来求学的,有紫霄宗四处网锣来的好苗子,还有诸多修真世家的天才子弟及众多散修,汇集在此处只为登上那紫霄大殿。 紫霄宗身为修真界的五大门派之一,进入内门就代表着金丹稳了,就算仅仅只是进入外门,所得到的份例资源,也是一些三流小门派弟子所不能及的。 虽然登紫云梯人数繁多,玄臻还是一眼望见了人海之中的莫问天。 原因无他,先不说主角那极为出众的长相,主要是主角身边围绕的好几个风格不同的美人,已经赚足了人的眼球。 十多岁的少女,青春靓丽,虽不如五大主峰中唯一女峰主莫千然气质温婉,貌柔心娴,可胜在年轻,浑身上下都透着朝气。 主角真是艳福不浅啊,如果他没记错,他看的大结局中,主角可是取了十多个老婆,这几个女孩子全在其中,连莫千然都……也不知道,主角身体吃不吃得消。 玄臻正恶趣味地想着,傍边传来一道宛如春风的声音。 “玄臻师弟,不知道这些弟子中,哪位能入你的法眼?” 玄臻觉得耳朵一阵酥麻,今天他算是明白,光听声音耳朵就会怀孕是什么了。 玄臻顺着声音望过去,对上温良那张淡雅温润的脸,这张脸和他的声音一样动人,见之让人如沐春风,浑身都暖洋洋的。 温良一身淡雅的浅碧色长衫,墨发用白色丝带半束,宽大的衣袖优雅地垂着,半拖到了地上,显得非常闲适悠然,淡雅从容。 此刻,他优美的唇角挂着温和的微笑,显得更加温柔儒雅,浑身似乎还带着点书卷气,给人一种他身上如果有味道,一定是墨香的错觉。 玄臻先前以为,只有白衣才会突出修真者缥缈若仙的感觉,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世上竟然有人,能把清冷的碧衣穿得这般纤尘不染。 高洁的碧色,旷远而宁静,恰如广阔无垠的碧空。 此刻,温良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就这么静静的望着玄臻,目光柔和似水。 “……” 玄臻被这笑容,晃得有些眼花头晕。 但玄臻也没有崩人设,精致冷清的面容仿佛雪玉雕成,冰冷淡漠,完美无瑕的面瘫。 “就是,我等都有徒弟,就属师弟一个徒弟都未收,想来这个未来师侄,一定很合师弟心意吧。”就在此时,一旁黎子皓开口了,“听闻玄臻师弟的命定徒弟,正在这些弟子之中……可曾找到?” 在玄臻说这些弟子中,有他命中注定的徒弟时,不止黎子皓感兴趣,就连其他人也也好整以暇的等着看玄臻这宝贝徒弟。 “回师兄,玄臻此次前来,正是因为在修炼中有所感。”玄臻不紧不慢的回复,“还未看到,不过,估计快了。” “那先祝贺师弟了。”黎子皓微微一笑,随即继续看云镜去了。 玄臻本想继续寻找疑似林修砚的影子,却发现旁边的温良一直在看他。 温良望着玄臻清冷绝美的面容,心底滑过一丝疑惑,自己这位师弟美则美以,但每次面对这位师弟时,就会有一种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个冰冷完美的玉雕。 可是,自今天再次见面以来,他觉得这位师弟比往日多了一丝生气,就好似一尊美轮美奂雕像,被注入了灵魂活了过来。 玄臻就这么和温良,互相对视着。 然后,温良指了指桌上的琉璃盏,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明明是和之前同样的弧度,和之前同样的微笑,这微笑却让玄臻浑身颤栗,入坠寒潭。 “看来师弟很喜欢这琼香玉露啊......” 温润而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玄臻发现其他人依旧注视着云镜,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便知道温良是在给他一个人传音。 玄臻:“......” “师兄这杯还没动口。” 温良端起琉璃盏,修长的指尖耷拉在琉璃盏的边缘轻轻敲击,一脸微笑的朝着玄臻晃了晃,玄臻甚至还可以感受到那杯中之物正在滚动飘香。 玄臻不争气的暗暗咽了咽口水,随即将目光挪开,不再去看那琉璃盏,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温良。 他也是有骨气的,怎么可能为了一杯饮料折腰...... “想要吗?”温良嘴角翘起的弧度越发大了。 玄臻:“......” “就是不给你。” 在玄臻眼皮子底下,温良一口气喝完琉璃盏中的琼香玉露,末了,还给玄臻展示了一下空荡荡的杯子。 靠靠靠! 这人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没得罪这位吧,怎么三番五次来挑衅他,他玄臻也是有尊严,有脾气的好吧! 玄臻现在只想拿起一把大刀,砍死这人。 他总算是明白了,他这个名义上的师兄,看起来令人如沐春名字也温润如玉的家伙,实际上是个笑面虎,是个外白里黑的芝麻汤圆,是个贱银! 尽管内心在咆哮,玄臻还是难得理智的没有爆发,毕竟事关小命,需要谨慎进行高冷角色扮演,不能就这么折在了一个贱银手里。 玄臻冷漠的眼睛,慢悠悠的瞥了温良一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无聊。” 随机,玄臻便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了云镜那边,一遍寻觅着林修砚的身影,一遍饶有兴致的看着其他小朋友的表现。 这么一看,倒是让他看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第五章 重生反派复仇记 普通青石铺就的阶梯,自紫霄峰前笔直通向山上的紫霄殿堂,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好像要把人引领到缥纱虚幻的仙境。然而,从阶梯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恐怖威压,以及灵力波动可以看出,这阶梯不似它看起来那般简单。 石梯上,正在演一出,林修砚仅仅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被几人围住的女孩,以及那个穿着麻衣看起来很傻很天真站出来的少年,随即便撇开了视线。 仿佛想到了什么,林修砚紧了紧融进自己手心的天机镜,便一脸肃穆的继续往上攀登。 这位未来的反派大人,此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淡紫色锦衣,玉带束腰,衬得人贵气又挺拔。他的五官分布均衡,比例好得惊人,额头开阔饱满,眉眼浓而舒展,眉骨高挑英气,显得古典感极为浓重。 虽还未完全长开,已经可以预见,今后这修仙界便又会多出一风采绝绝之辈。 这样的年轻人,任谁都会夸赞一声少年英才,但又有谁能想到,这样的年轻人会走上一条不归路后,被意外获得的上古神器天机镜撕裂时空给带回到十五岁的时候。 是滴,咱们的反派大人重生了。 林修砚抬头望着紫云梯尽头的紫霄大殿,眼底一片深邃幽深,不见半点属于少年的朝气。 在上辈子他死的时候,已经是飞升仙界很多很多年后的事情了,虽然从来不曾细算年龄,但那时候他也差不多有好几千岁了,修真界紫霄宗的种种,是离开他那么遥远,记忆都差不多模糊了。 重活一辈子,看到记忆深处的景物,林修砚感慨良多,心底一片复杂。 和莫问天悲惨的身世和境遇不同,林修砚出身修真大族,从小锦衣玉食,修炼资源丰富。 又因为资质是万不存一的变异冰灵根,可以说,林修砚从小到大都是在恭维和赞扬中长大,就如温室里的花朵,没受过一点挫折。 自然而然,林修砚被惯成了一个小霸王,但好歹心肠不坏。 如果照着这样发展,林修砚将会继续做他的天之骄子,成为未来一方名声显赫的大能......然而,这一切在遇见莫问天后,都变了。 林修砚不是死于非命,也不是死于莫问天之手,他是用剑自我了结的。 原因无他,只是不想活了而已。 他恨处处压他一头的莫问天,恨灭了他全族的邪修,恨欺骗他的温良,恨害他走火入魔的魏尘,恨他那个偏心的师尊……但他更恨的人,却是他自己。 他上辈子真是活得窝囊,活得废物。 重活一辈子,林修砚决定再也不能重蹈覆辙,而这第一步,便是避开这段上辈子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寤寐求得的师徒缘分,再也不热脸贴冷屁股靠近玄臻了。 玄臻性情淡漠自傲,如果没有师徒这一层关系,玄臻是不会对他产生一点关注,想必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牵连。 这样便好,也省得他略施报复的时候,顾忌欺师灭祖败坏名声了。 也不要怪他心狠手辣,反正他这个便宜师尊上辈子也死得早,妖族入侵时玄臻为了护住宝贝徒弟莫问天,死在温良这个潜伏的妖族手中。 既然这样,还不如他送玄臻一程,也就当玄臻还债了。 至于莫问天,该算的账之后再慢慢清算,来日方长…… 万事自有定数,一个小小的变动,未来就可能变的面目全非。林修砚重活一辈子,比之别人,最大的优势便是知道未来一部分事情,所以,这些优势只能用在关键时候,不能随意改变未来,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的优势作没了。 虽然上辈子修为达到魔君地步,但这辈子林修砚还只是一个练气九阶的小修士,他还没有自大无知到,仅凭这些优势就能把比自己强的一群人给干掉。 这一切,都要慢慢来。 想到这里,林修砚心头闷着的一口气,松了不少,脚下的步伐越发稳健。 这徒步登上紫霄殿,考验的本就是耐力和心性,而不是速度。所以,林修砚就这样缓慢脚步,却又一刻不停的匀速稳步前进着,显得坚韧又从容。 就像这一世他给自己的规划一般,不求快,但求稳。 这一世,他不会再被仇恨蒙蔽而入魔,把一生都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 ...... 庄严肃穆的大殿里,玄臻看着终于出现在云镜中的林修砚,眉头微皱,随即便舒展开来。 不得不说,这主角和反派长相都算丰神俊秀,即便在修真界这个出美人的地方,也是在人群中能一眼望见的那种,原文中描写的林修砚生得极有特色,眉目舒展如画,古典艳丽却不女气,以至于林修砚出现时玄臻一眼便看见了。 只是,他分明记得林修砚参加收徒大典时,穿的是鹅黄色这般朝气腾腾的锦衣,小说中关于林修砚出场时的外形与穿,可是大写特写了。 他应该,没有记错啊? 玄臻陷入沉思之中,越发回想原剧情,就越发觉得......他记错了。 这不怪玄臻,恁一个正常人,对一件寻常的事产生怀疑后,都觉得这件事不寻常。举一个例子,随便想一个普通常见的汉字写出来,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盯着这个写出的汉字久了,就越发觉得这个字不应该这么写了。 温良在发现玄臻盯着云镜中,那个紫衣少年看时,随即露出温暖如春的笑容道:“气质沉稳,从容不迫,眸正神清,灵台清明……不管资质如何,这紫衣少年,倒是个修仙的好苗子,玄臻师弟好眼光。” 说着,那双由带笑意的眼睛重新看向玄臻,眼神柔和迷人,恍若春水化成,淡淡的勾唇角绽放浅淡笑容。 玄臻优雅地端坐着,神清依旧冷漠,犹如一尊精美的玉雕。 尽胡说八道!哪里眸正神清了,哪里灵台清明了,他怎么没看到? 身为反派,怎么可能有这家伙说的这些属性? 对于温良竟能一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玄臻有些惊叹这人察言观色的能力,内心更是对这人越发警惕。 第六章 登顶 “温师兄谬赞了,现在说什么都还早。”玄臻回道。 温良和玄臻的话,引起了其他长老真君的极大兴致,纷纷瞧了过来。 “这少年目光坚毅,气质沉稳,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浮躁......玄臻师弟,即将要收的徒弟可了不得啊。”肖烨摸着下巴,一脸慰叹。 就连黎子皓插了一句,“就是就是,此子看着着实不错,如果不是玄臻师弟的命定弟子,我都想收为徒弟呢。” “我之前还以为玄臻师弟看中的是那黑衣小子呢,毕竟这些在之前,这些弟子中就那黑衣小子的表现最佳。”肖烨看了看云镜中的莫问天,又看了看林修砚继续道,“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好的,只是不知道,这名弟子的资质如何。” 说完,肖烨看向紫霄殿门口守着的弟子,“竹清,把这次参加收徒大典弟子的名单拿来。” “是,宗主。” 门口守着的弟子,匆匆下去,不一会儿便拿来一份玉简。 肖烨替玄臻查起未来徒弟的信息,简直热情的有些过头,“林修砚,十五岁,出自中洲的修真世家林家......大家族教出来的,果然不错,这孩子没有染上这些世家子弟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的毛病,最主要的是,这孩子还是和玄臻师弟同样难得变异冰灵根资质,真是命中注定的徒弟,我等都无法教导的好苗子啊。” 其他长老纷纷附和赞叹。 阶梯上,正迈着从容步伐前进的林修砚,突然感觉脊背一凉,硬生生的打了个喷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滚落下紫云梯。 这一个不注意,林修砚就踩进了紫云梯上的阵法中...... 等林修砚一脸铁青的从试心阵中出来时,离规定的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剩下不到两刻钟,看着前方已经甩开自己一大截,已经快登上紫霄大殿的莫问天等人,再看看自己还剩三分之二的路程没攀爬,林修砚心底一沉。 他绝对不允许,莫问天这个家伙在他前面登上紫霄大殿! 顾不得暴露实力的风险,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林修砚回忆自己所学过的步伐,左右思量,选了一个消耗最小最适合当前自己修为,速度不错却不夸张的步伐——纵云步。 林修砚轻呼一口气,踏出右脚,奇幻的事情发生了,林修砚身后留下一道残影,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林修砚已经站在了紫霄大殿的门口。 对于林修砚这个曾经的魔君来说,虽然纵云步这种需要几个呼吸的行完紫云梯的步伐,已经算是速度奇慢了,但对于大殿中观看一众弟子登梯的长老真君们来说,这算是骇人听闻的事。 虽然他们可以轻易做到,甚至用时更短,但这孩子还只有练气九阶啊! 惊讶过后,想想这孩子出身修真世家,说不定修习了家族中什么高阶步伐,这样想来,众人内心平静了不少。 至于林修砚这边,只能说站在的高度不同,标准也就不一样。 林修砚虽然现在只有练气九阶,但曾经可是以魔道飞升仙界,在仙界又登顶的魔君,自然与这帮金丹真人,元婴真君们不可同日而语。 林修砚站在大殿门口,慢悠悠的转过身去,俯瞰着长长紫云梯上,一步步攀登着的弟子们。 在他的角度因为距离的原因,这些人小如蝼蚁,密密麻麻的在紫云梯这条长道上缓缓蠕动着,是那般渺小不堪,这些人中还包括他前世的宿敌莫问天,此刻,莫问天也不过和这些人一样,甚至连脸都看不清。 不过如此。 林修砚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豪迈,心中紧绷着,时时刻刻注重的一根弦松了。 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紫霄大殿门口,已经站了好几十人。 而紫云梯和紫霄大殿交接的地方,升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紫云梯上剩下的弟子拦在外面。 有仅差一步便跨过那道屏障的弟子,遗憾羡慕的看着林修砚等人,心有不甘的捶胸顿足;也有距终点相差甚远的弟子,看着行在自己前面,仅一步之遥便越过那道屏障,却跟他们一样被拦在外面的同行者,心底暗暗幸灾乐祸。 有失败者,唉声叹气额瘫坐在地上,犹如死狗丧失斗志。 也有失败者,一脸平静的继续攀登,即便是那道通向紫霄大殿的路,已经关闭。 世间百态,仅在一紫云梯上,便表现得淋漓尽致。 玄臻看着云镜里紫云梯上众人表现,在看看门口的林修砚等人,心底若有所思。 登梯结束,外面钟声乐起,收徒大典就要开始了。 门口守着的弟子,将登上紫霄大殿的新晋弟子们领进殿内,林修砚循规蹈矩的跟着前面之人,恭恭敬敬的迈着不大的步伐,进了这好几千年都未回过的紫霄大殿。 紫霄大殿肃静而雄伟,里面有熏香的青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带着令人内心沉静的幽香,而一众长老真君,就一排排坐在大殿的两侧内里。 一如记忆中那般模样,曾经模糊的画面,在这一刻清晰了。 漫不经心地看着大殿的林修砚,在看到大殿右侧案边端坐着的玄臻时,目光驻足了。 那张绝世容颜还是那么冰冷淡漠,一双好似琉璃的清冽双眸,淡淡的回望着林修砚,眸光宛如寒冰玉雪,又好似破碎的琉璃,折射着千种光,美得让人心惊,也冷冽得让人心惊。 可是,玄臻那黑翎般漂亮的睫羽,微不可查的颤动,显示出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其实,林修砚的内心,也不如他表面看到的那般平静,望着玄臻清冷绝美的面容,林修砚心里亦滑过一丝微弱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触动。 在再一次见到玄臻这个便宜师尊之前,林修砚心底有无数种设想,想过怎么远离玄臻拜师紫霄宗最不惹事的黎子皓,想过今后怎么......报复此人,却没想过再一次见面后,他是这般心乱如麻。 上辈子少年时候的他,将玄臻视作偶像,曾经一度疯狂崇拜过此人,日日听管家讲有关玄臻的事迹,还从数百万里之外的中洲,远远的跑来这紫霄宗,只为拜玄臻为师。 后来的一切,都让曾经的梦碎了。 第七章 收徒大典 万千的思虑,以及这视线交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林修砚收回目光,与其他弟子一般,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紫霄大殿中央,面朝大殿正方半膝跪下。 “玄臻师弟,你先来吧?”肖烨看向端坐的玄臻。 玄臻似乎仍在沉思,肖烨的话才将他唤醒过来,玄臻心底一个激灵,“玄臻不敢越逾,还是肖师兄,以及诸位师兄师姐先挑吧。” 肖烨点点头挥了挥手,收徒仪式便开始了。 其实仪式倒也简单,有心收徒的长老真君,将自己做的信物递与谁接了,便是收归门下了。只是年岁较大寿限将至的长老们全去紫霄宗秘境闭死关突破去了,只为争那一线生机,实在是无心也没有精力收徒,收徒的大多数还是比较年轻的一辈。 肖烨取出自己用雷电做的破邪铃,缓缓的从宗主座位上走下来,一步一步的靠近那群紧张的弟子,在莫问天身前停顿了一下,却瞟见这个少年头埋的更低了。 肖烨叹息一声,便绕过莫问天继续前行。 在云镜中他便看中了这孩子,在弟子名单中他又查到这孩子天赋绝顶,又和他同样拥有雷灵根(肖烨是雷火双灵根),便动了收徒的心思......欣喜之余,却没有想到这孩子却是不愿意的,他好歹一宗之主,断不会做出勉强别人之事。 肖烨走向中间一排,将手中的破邪铃赠与一名身穿黑衣,身背大刀,气质沉稳甚至可以说是老气的一名青年。 不一会儿,好几个资历老辈分大的长老真君,纷纷站出来选了徒弟,这些被选中的弟子们一一接了师尊给的信物,虽有几个可能心里不愿,但是敢当面拒收的毕竟还是少数。 林修砚面色淡然的看着自己身旁经过的,一个又一个长老真君,心中有些疑惑。 不是自夸,他的资质少有人能及,但这些人居然直接掠过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好像是提前约定好了的一般。 事实上,在知道玄臻这个万年宅的后辈,终于要摆脱孤家寡人身份收徒了,这些真君长老是无比欣慰的,更何况林修砚这万中无一的变异冰灵根资质,他们来教也不合适。 在他们眼里,林修砚成为玄臻徒弟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也乐于成全,便形成了现在的默契。 大殿之上,收徒典礼依旧在继续。 “温师兄,这些弟子中,就没有一个你看得上的吗?”黎子皓那张清秀的脸温和微笑。 与温良这个笑面虎,芝麻汤圆不同,黎子皓才是真正的温柔端雅。 “我那几个徒弟,整天已经够惹事的了,直教人头疼......这一次收徒大典,我就算了,以免没时间教管误人子弟。”温良浅笑回复,“黎师弟,你去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黎子皓站了起来。 余光瞥着迎面走来的黎子皓,林修砚甚至还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轻呼出一口气,在黎子皓经过他旁边是,林修砚抬起眼睛与其视线对上,其意无溢于言表。 让林修砚失望的是,黎子皓只是对他淡淡一笑,然后,便继续向他身后而去。 被拒绝的林修砚,神色一暗,低下头继续跪着,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他就这么令人厌恶吗...... 林修砚打死也想不到,玄臻已经将他是自己命定弟子的消息公之于紫霄大殿长老之中,毕竟,前一世玄臻对外公布的命定弟子,可是莫问天,他只不过是个顺带产物而已。 其实黎子皓也挺欣赏林修砚这个在紫云梯上表现惊才艳艳的弟子,但身为师兄,又不好和一个弟子都未收过的玄臻师弟争,便只好成人之美了。 最终,黎子皓将手中的兰草,赠予了中间一对兄妹手中。 领走自己看中的这对兄妹,黎子皓看向玄臻,声音清浅道,“玄臻师弟,该你了。” “是,师兄。” 好听清冷的声音,引得莫问天和林修砚两人,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寻找声音看向玄臻。 玄臻将自己做的宫羽拽在手心,施施站了起来,缓缓向着剩余的弟子走去。 这宫羽还是他拔了雪椛尾巴上的毛,用时一个月差点把脑袋抠秃才捣鼓出来的,有了宫羽,他未来的徒弟便能随意进出凌霄峰任何地点,包括凌霄殿,而且,他还在这宫羽中加了好几个阵法,使之像定位器一样能让他感应到,还能挡下金丹期真人的尽力一击......他真是个天才。 可是,天才现在手疼,为了拔雪椛的尾羽,他可是挨了不少鸟啄。 随着玄臻的走动,大殿中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莫问天看着来人渐渐靠近自己,一颗心忐忑得加速跳动。 然而,玄臻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停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林修砚身旁。 “可愿成为我玄臻的徒弟。”玄臻开口玉碎了一地。 然后,林修砚看着玄臻慢慢向伸出了手,那手指关节莹白如璧,白皙修长异常清美,而手心的宫羽犹如蝉翼晶莹剔透一碰即碎。 信物不是寒玉坠,给的人也不是莫问天......什么情况?! 无数个疑问充斥脑海中,林修砚好半天才弄明白到底生了什么,有些痴呆的跪在那里,觉得一切好像是在做梦。 但很快,林修砚便清醒过来,却又陷入了到底收不收下这信物的纠结中。 他之前已经决定了,要与玄臻撇清关系,拜师其他人,而最好的选择便是黎子皓.......然而没有任何人向他投出信物,而上辈子本该将信物给与莫问天的玄臻,这一次却站在了他面前。 之前所有的计划,都赶不上让人措手不及的变化,全乱套了。 犹豫一下,林修砚还是决定将玄臻递过来的宫羽给收了下来,倒不是他有多想拜师玄臻,又或是还对玄臻这个曾经的偶像有所幻想和崇拜,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个练气小修士怎么能当众拒绝一个元婴真君? 虽然拒绝了也没有什么事,元婴真君也不好和新入门小弟子计较,但难免会给其他长老真君留下狂妄嚣张的印象,拒绝了玄臻,多半就没有任何长老真君,愿意收他为徒了。 第八章 当众宽衣解带 林修砚连忙双手高举过头,捧过了那枚小小的宫羽,“中洲林修砚,谢过师尊。” 林修砚的回答,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基本定了,玄臻松了口气,看来未来回家之事有找落了。 莫问天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莫问天自小到大,都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他有着远超常人的第六感,这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躲过了多少次危险,又让他获得了那个改变他资质的奇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失灵过。 在进入紫霄大殿后,远远的望见案边端坐的那个冰冷出尘,白色的衣袂飘舞像天上的云花,恍若神仙下凡的人,莫问天心里收到了无比巨大的触动。 好似,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尊贵无比,仙姿绰约的真君将会是自己未来的师尊。 然而,这人却从他身前走过,将那信物宫羽赠予了别人...... 不由得,莫问天心脏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仅仅拽住了,一阵阵的发出抽痛,好似有什么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硬生生的夺走了。 另一边,林修砚抓着宫羽,膝一弯轻轻俯叩在了玄臻的脚下。 还没等其他长老真君恭喜玄臻如愿收得佳徒,随即,场中的林修砚抬起头看向玄臻,开始作妖了。 “师尊,在我们中洲师尊新收徒弟,可是要送见面礼的,这传统从古到今已持续了两万多年了......师尊,你给我的收徒礼在哪?” 林修砚非常不客气的冲着玄臻伸出手,丝毫不顾忌这般做法会让玄臻为难。 实际上,他本来就是故意的。 玄臻也想不到,反派会整这么一出,什么东西都没准备的玄臻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却依旧不忘保持高冷淡定的神色。 处于巨大落差的莫问天,闻言心底生出无名怒火,转头沉着一张脸看向林修砚,“你这人好生无礼,如此不识好歹,真君收你为徒是你三生有幸,竟然还苛求......” “闭嘴!” 正在想解决办法的玄臻,只觉得莫问天声音又烦又吵,忍不住低声吼了莫问天一句,随即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顿了顿,面色淡漠的看向莫问天道,“本座的徒弟,还轮不到你来教导。” 玄臻面上依旧高贵冷艳,心中却有点慌,他刚才是不是崩了? 应该,没有吧...... 莫问天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玄臻,还带着点儿委屈,那眼神活像受气不敢言的小媳妇,又像在看一个出轨的情人。 比莫问天更不敢相信的是林修砚,他的心底一片震惊。 刚才,玄臻是在维护他,还凶了莫问天?! 幻觉吧...... 玄臻被莫问天的眼神盯得一阵恶寒,就连藏在袖子下面的手,都是一颤,然后便触碰到了腰间的剑柄。 玄臻眼前一亮,这收徒礼有了! 他决定将自己的配剑冰魄剑给送出去,冰魄剑虽好,但他实在是不怎么会用啊,还是拿刀砍人......咳咳,还是用刀比较顺手。 在紫霄宗里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换武器,只好继续佩戴着冰魄剑。 而现在,正好有机会将这冰魄剑送出去,一举两得之事,甚好! 察觉玄臻略微放缓的眉头,还没来得及继续作妖的林修砚,心底一阵不妙。 果然,下一秒,玄臻将手放到了自己腰间的冰魄上,“这冰魄剑跟随我百余年,是我用寒玉精魄铸就的极品灵器,极为难得,最适合冰灵根修士使用,今日我就将它赠与你。” 言毕,玄臻抓住腰间系着的冰魄剑,准备将其扯下来递给林修砚。 嗯....... 玄臻眉头微蹙,继续用力扯。 嗯.......? 还是没有将冰魄连剑带鞘地从腰间给扯下来,玄臻有些尴尬,然后加大手中的力度。 撕拉...... 冰魄剑终于扯下来了,但只见刀鞘上,飞舞着一根飘逸的冰蓝色腰带,在空中张牙舞爪大肆显摆的飘动着,生怕别人看不见它似的。 玄臻顿时感觉肚皮一凉,微微低下头,果真见到纤细柔韧的腰,以及肚脐眼。 玄臻有些懵逼。 听到集体倒吸一口冷气的唏嘘声,玄臻脸一热,好看的红晕顿时从脖子爬上耳朵,拿着绑腰带冰魄剑的右手,僵持在空中。 此刻,林修砚内心在疯狂咆哮。 这人绝对不是玄臻!绝对不是!是哪个不要命的,夺舍了紫霄宗的太上长老?! 一颗怀疑的种子,在林修砚心底埋下。 而一旁的玄臻,心底好一阵呲牙咧嘴。 这是要闹那样啊,还嫌弃他的人生不够凌乱啊! ‘衰’这个字,在百度百科上的定义为动词,所谓动词,就是只有动起来,你才知道它的具体深义——衰,真可以有很衰。 就像那条飘来飘去,有多动症一样的腰带。 今日之事,将会成为他作为高冷真君一生的黑历史,简直可以让他死一次再投胎了,丢脸之极。 此时此刻,玄臻简直懊恼地想拿头撞墙,只是在他面前没有墙可撞,只有林修砚和一众围观者。 站得与玄臻最近,就跪在玄臻身前的林修砚,将这一切看得最为清楚。 林修砚正色的脸有些龟裂,最后停留在玄臻敞开的衣服上,悠悠然开口,“师尊这是......热吗?” 闻言,玄臻差一点跌倒了,好在英雄不问出路,流氓不看岁数,玄臻的抗打击力还是超强的,没有直接崩溃。 “没有,只是一个小意外而已。”玄臻感觉自己,高贵冷艳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距离玄臻最近的真君温良,撤下自己束发的青色带子,向着玄臻扔了过去。这跟带子在温良的控制下,好似活了过来,瞬间缠上玄臻的腰,将玄臻敞开的衣服系好。 这场持续不到几秒的意外,终于结束了,只能微微能听到,有人的惋惜声...... “多谢,温师兄。” 玄臻硬着头皮道过谢后,将还绑着腰带的冰魄剑,硬塞进林修砚手中,一脸麻木的拉着林修砚快步走向属于自己的案前坐下。 收徒典礼还在继续,下一个轮到莫千然了。 第九章 未来道侣变师徒 紧挨着玄臻坐下的林修砚,感受着手中抓着的冰魄那微凉的触感,觉得现在这情况有些不真实。 配剑对于修士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对于普通的修士来说配剑是他们日夜相随的武器,对于剑修来说,本命飞剑更是陪伴他们一生的战友,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 玄臻居然把冰魄剑,就这么给他了? 林修砚还记得,玄臻用这把冰魄在外创下赫赫战绩,修真界众人皆晓冰魄其名,而声名远扬的玄臻爱护这把冰魄如命,每日擦拭,随身带着连睡觉都不曾放下。 如果不是知道鹤唳才是玄臻的本命法宝,林修砚都要认为,这冰魄才是玄臻最重要的武器。 直到后来,玄臻死后,这把冰魄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莫问天的手中,就莫问天那逆天的气运,在奇遇中得到的各种珍稀少见的法宝无数,恐怕眼睛都看花了,这冰魄剑就被莫问天丢在角落里吃灰,再也不曾展现其威能和风采...... 林修砚的回忆被大殿中一温婉女声打断,他抬起头便看见拿着清心铃铛的莫千然,走到了莫问天身前。 错愕之余,林修砚内心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数弄得内心有些麻木。 由于先天性因素,女人总体来说比男人多愁善感,更加容易感性用事,也喜欢在心理上依靠别人。当然并不是说感性不好,只是对于修真来说要保存理智参悟大道,在这条路上才会走得长远。 因此,修真界的女修士比男修士少得多,高阶女修更是凤毛麟角,数量不及男修的五分之一。 碧霄峰峰主莫千然,便是一位难得的高阶女修,以三百岁的年龄便达到了元婴中期修为,再加上其长相美好秀丽,性格更是温婉典雅,可谓是无数修士心中的最佳道侣。 樱唇含朱,娥眉淡扫,琼鼻翘挺,风姿绰约。神情温婉典雅,身段婀娜多姿,通身都流露一股温婉迷人气质,恍若误入凡尘的仙子。 从来只有更美,没有最美之说,莫千然的美并不算顶尖。 在人杰地灵的修真界基本没有长的太过对不起大众的修士,虽然没到全民美形的地步,但大多数也是五官端正,风度翩翩。 然而,容貌在修真界只能挤入上流的莫千然,却比倾倒整个修真界的十美更受欢迎,因为,她有着十二分的温婉,和十二分的贤淑。 无论一个人心情多烦躁多么不安,莫千然轻轻一个微笑便可以让这人宁静下来,当真是微风轻拂,柔情似水。 这个女人是贤惠的,性子也是极为端庄贤淑,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婉柔雅,被整个修真界奉为女子应有仪态的典范,她是贤妻良母一词最完美的诠释。 然而,这个无数修士都想娶的女修,在之前看到莫问天时呆了。 虽然莫千然是莫问天的后宫之一,虽然莫千然为了主角辜负了一心待她的未婚夫,虽然主角五官俊朗秀气、身姿挺拔……但不管将来如何,莫问天现在才十五岁,主角光环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让莫千然对一个小屁孩动情。 莫千然对莫问天非一见倾心,而是在她看到莫问天时,心乱了一瞬,冥冥中有所感,似乎自己日后的命运会与这弟子密切相关。 莫千然又想起,之前玄臻所说的在修炼时心有所感,感受到自己的命定弟子出现了。 眼前这种情况,和玄臻师弟所言何曾相似.......难道,如玄臻师弟那般,这个少年是自己的命定弟子? 于是,莫千然将碧霄峰的信物清心铃,给了莫问天。 已经错过玄臻收徒,还被玄臻吼了一句的莫问天,内心有些沉重,心思有些乱,便没多想收下了莫千然的清心铃。 “莫问天,谢过师尊。” 莫千然一听莫问天的名字,见两人一个姓氏,微微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越发坚定了眼前这少年是自己命中注定徒弟的念头。 看着这“未来道侣变师徒”诡异一幕的林修砚,一脸木讷,他甚至怀疑,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上辈子,那些记忆只不过是他做的一个噩梦罢了。 但因为拉他撕裂时空回来,消耗过大而陷入沉睡的天机镜,还融在他的手心里,提示着他那些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很快,林修砚就释然了,甚至心底生出几丝玩味。 要知道,自古以来就有“如师如父”这般的说法,对于修士来说师尊甚至比父亲这个角色,在一个修士的一生中更加重要,师徒相恋就如父子(女)相恋一般,乃是乱人伦之大忌,修真界向来禁止师徒相恋的。 莫千然还会不会爱上莫问天这件事不好说,但他真的对将来莫问天和莫千然怎么想处,十分感兴趣....... 渐渐元婴真君收徒结束后,便轮到金丹真人了,这些紫霄宗的金丹长老们,一个个拿着自己的信物挑选走心满意足的徒弟后,收徒大典也就即将结束了。 为什么说即将结束,因为,此刻大殿中,还孤零零的跪着一男一女两名十多岁的少年没有归宿。 男孩约么十四岁左右,体格不算强壮,穿着褐色的粗布麻衣,背后还背着一柄刀背黑得发光,刀刃铮亮的砍柴刀,虽然模样清秀,但神情憨憨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修炼的痕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而女孩的年龄更小,只有十一岁左右,穿着一身五颜六色的裙子,头上还系着两根飘带,鼓胀胀的圆脸水水嫩嫩,想让人捏一把,又黑又亮的圆眼睛此刻微微低垂,看上去有些失落。 没有修炼过不算什么,既然攀登过紫云梯到了这紫霄大殿,就证明这弟子心性不错,未尝不是好苗子,然而实际上让这些长老真君们望而却步的是,这少年还是最废材的五灵根。 而那个少女,年龄小是一个原因,毕竟他们是来收徒弟不是来当保姆养孩子的,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少女也是水火双灵根这样的废材灵根,虽比那个少年好点,但也好不了多少,不仅不如一般的三灵根修炼快,还容易走火入魔。 第十章 力排众议 身为紫霄宗的宗主,见着两个落选的弟子,有些尴尬的开口。 “诸位,有没有缺徒弟的?” 大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发声,也不出头。收徒这种大事,一收就是一辈子,谁又想花宝贵的修炼时间去教导两个废柴,要知道寿限对于一个修士就像催命符一样,大家伙儿都是抓紧时间修炼,收徒也不过是为了传承衣钵而已,修炼才是为了自己的要事。 肖烨看向温良,“温师弟,你看看......” 温良一脸温和的微笑,这微笑却没到达眼底,“师兄,我最近要闭关突破,实在是没有时间教导徒弟啊。” 肖烨和温良的对话,让地上连孩子脸色一白。 肖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向坐在他左手侧,一个个眼睛四处乱瞟的长老们,“各位,你们峰上,缺人吗?” 依旧没有人回话。 玄臻旁观着这一切,最后,目光落在单膝跪地上两孩子单薄的身形上,心脏重重的抽动了一下。 曾几何时,他也有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或怜悯或冷漠或不屑的目光环绕,那种四周都是人,眼里看到的都是世界,却依旧被世界抛弃的绝望感,他知道是什么滋味。 被人挑剩下,像垃圾一样......他们又不是东西,何必推来推去。 玄臻摊开手,在他的手心中躺着两枚剩下的宫羽。 雪椛的尾巴那么大,即便只是一根尾羽,已经够他做出很多枚宫羽了,除了实验而废掉的那些材料,他一共做成功了三枚宫羽,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另一边,尴尬之余的肖烨,沉吟半刻看向两孩子开口道,“既然这样,你们就留在这紫霄峰做我的记名弟子......” 肖烨话还没有落,玄臻便猛地站起身来,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感受到身边玄臻的动静,林修砚突然又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玄臻抓着两枚宫羽优雅不失速度的向着大殿中的两人走去。 “你们两人,可愿做我玄臻的弟子?” 好听清冽的声音,似一片绝望漆黑夜幕中的光束,彻底照亮整个黑夜,两人闻声抬起头,入眼的是那躺在雪白如玉手掌中的宫羽。 两孩子一脸憨憨的,带着点儿震惊或者说是惊喜,就这样抬起眼睛呆呆地看着玄臻。 见两人不发声,也不接下宫羽,玄臻还以为是自己这一脸冷飕飕的表情,吓到了两个孩子。 犹豫了一下,玄臻轻弯起嘴角,尽力将这具身体与身俱来如若寒霜笼罩的冷气,给压下去一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不那么骇人。 于是,众人看到了阳春三月冰雪融化的美景。 美景归美景,不过其他真君长老,可不赞同玄臻这般做法。 身为紫霄宗宗主,要保存理智做到面面俱全,考虑周到,即便是一些不好开口的话,因为其宗主责任,肖烨也只好觍着脸开口了。 “玄臻师弟,这收徒可是大事,如果玄臻师弟实在是......有心,看中这两名新入门的弟子,收作记名弟子留在凌霄峰即可,大可不必如此。” 这事不关偏见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玄臻作为紫霄宗出世的太上长老,也相当于紫霄宗的门面和招牌,在修真界名声和威望颇高,一举一动受世人注视,弟子自然也是如此。如果新收的弟子资质如此,传出去实在是......有损紫霄宗的形象。 换句话说,不好拉出去见人。 而且玄臻弟子是他们这一代天赋最好,修为最高的弟子,也是最有希望飞升的,紫霄宗秘境中的长辈们最看重玄臻,寄予厚望,玄臻的弟子也自然只能是最好的。 想要成为玄臻的弟子,也的看这天赋和资质能不能配上玄臻,断不能让玄臻将宝贵的时间耗费在两个前途有限的弟子身上。 “肖师兄,我觉得他们很好,我这般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绝非一时兴起。” 玄臻转头看了看肖烨,又将目光落回两个像鹌鹑一样半蹲半跪的弟子,双手放在两人肩上,稳了稳两人忐忑不安的心情。 “其实,之前在云镜中,我便注意到了这两孩子......那些弟子仗着女娃的年龄最小,嘴上恶言恶语调笑便与这女娃起了口舌之争,争吵不过就想要动手欺负,这时候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帮帮这女娃,唯有这腼腆木讷的少年拿着一把砍柴刀就冲了上去。 女娃也没忘记帮他的少年,拉着毫无修为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少年一路往上爬,即便规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也没放手丢掉这个累赘,在紫云梯关闭的最后一刻,两人一同踏过那条屏障登上了这紫霄大殿......这便是我收两人的理由。 肖师兄,天赋是很重要,像我们这般资质高者修行起来事半功倍,一路直达金丹期都没有屏障,而那些天赋低下的修士,需要百倍努力才能取得和我们同样的成果。 这世间天赋和资质俱佳的好苗子,应该不少吧,为什么修真界的高阶修士大多是那些所谓天赋差的三灵根,甚至伪灵根修士? 因为,他们不是天之骄子,他们天赋差需要更多的努力,也成就了他们坚毅执着的求道之心,而天赋高的弟子一路顺畅的修炼,难免会使得他们骄傲浮躁起来。 就像这登紫云梯一样,我们都是修真这条道路上的求道者,在面对天赋低的弟子时,天赋好的一点的人又是哪来的优越感?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世间的得失,这未来之事又有谁说的清楚,天赋不好又怎么了? 先天不足,后天就用百倍,万倍的努力去弥补。 做我的弟子,不求他们个个都是天才,以匡扶正义除恶扬善为己任,像圣人一样的伟大,只求他们踏实努力,明辨事理,不欺凌弱小,问心无愧。” 玄臻这振奋人心的话,犹如洪钟一般撞进无数人的心中,振聋发聩,有人就此恍然大悟心中激荡不已,也有人一笑了之。 修真修真,修的不就是有道全真,问心无愧么? 玄臻不管这些人信不信服,赞不赞同他的观点,将宫羽再次递到了两人的身前。 第十一章 所谓眼光 两人对视一眼,女娃开开心心的接过玄臻手中的宫羽,叩首道,“弟子肖花花,谢过师尊。” 而另一旁,那少年一脸慎重敬慕的看着玄臻,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一个头道:“紫霄列仙在上,弟子闻尘承蒙师尊厚爱收弟子为徒,弟子定会加倍努力堂堂正正站在师尊身侧,为师尊生为师尊死,绝不违抗半句师命,天地为证!” 玄臻低头看少年稚嫩的脸如此肃穆,垂下的眼帘上的睫毛轻轻颤动,语意坚决犹如毒誓。 他又不要别人为他生为他死,毒誓是能乱发的么,这孩子怎么这么缺心眼...... 感动之余玄臻轻叹一口气,将宫羽递给少年,“今后你就是我的二弟子,做我的徒弟可不容易,以后定要勤加修行,上尊敬师兄,下爱护师妹。” “弟子记住了。”闻尘双手高举将宫羽接下,小心翼翼的系在腰间。 就这么莫名其妙多了两师弟师妹,林修砚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特别是知道这两人名字后,林修砚内心麻木之余,眼神有些诡异的看着玄臻。 居然是尸祖闻尘,还有魔女肖花花...... 林修砚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木木讷讷不太聪明,修行天赋如此低下的普通少年,居然就是前世那个最强凶尸闻尘! 前世林修砚只见过这人一面,那“惊鸿一瞥”他现在还记忆犹新,虽说不像青面獠牙般骇人,那也差不多了,像死人般如白纸的面容布满了黑色纹理,一双眼睛全无眼白只剩瘆人的黑,周身煞气冲天,身后群尸跟随,铺天盖地而来......让人闻风丧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惊悚。 就连他这个修魔者,见了都觉得发憷。 这最强凶尸闻尘不仅自身实力强悍,偏偏还能控制世间所有的尸体,让其保留生前神志,以一己之力开创了尸道,成为尸道开山立派的一代祖师爷,得到天地大道承认其为尸祖,还修尸道飞升仙界了。 他这个以魔入道飞升仙界的魔君,在仙界遇到这一位大人物,还得恭恭敬敬的行见礼...... 如果说只是名字一样,林修砚还能欺骗自己这人只不过和那最强凶闻尘有同样的名字,但偏偏,这少年清秀的五官渐渐与记忆中那看着颇为惊悚的尸祖面貌重合了,不由得林修砚不承认。 林修砚有些不淡定了,冷静一下,他便看着那个少女都称不上的小姑娘肖花花。 这位在前世和他同样,为情所伤而修魔道的女人,虽然不及闻尘那样强悍,却也是臭名昭着整个修真界都谈之变色的魔女,最强战绩就是以一人之力屠了一座人口好几十万的城,还灭了那个薄情男所在的一流宗门.......当真是血流成河,鸡犬不留,心狠手辣恐怖如斯。 后来,肖花花被正道围剿,最终挫骨扬灰惨死在雁荡山,其中莫问天还是主力。 这两人,再算上他自己.......天哪,玄臻这是什么眼光? 就在林修砚怀疑人生的时候,玄臻却纠结了,前面的大弟子都送收徒礼了,后面两个什么都不送,是不是会显得他偏心? 但是,这两人是计划之外的产物,他身上是在是没带那么多好多好东西啊......如果鹤唳不是他的本命法器,与他神魂相连,将鹤唳送出去也行。 玄臻看向两个一脸濡慕的小朋友,沉吟半刻道,“这收徒礼师尊我......” 还没等玄臻话落,两人闻之色变,脑海里浮现之前玄臻衣服大开的美好画面,连连摆手,“不用了。” “那怎么能行,这收徒礼还是要有的。”玄臻固执己见道。 肖花花心中一股气血翻涌,连忙捂住冒血的鼻子,摇头忙道,“呜呜,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以后补上吧......嗯?鼻子怎么流血了......是生病了吗,让师尊看看......” 一阵手忙脚乱的止血,小姑娘肖花花鼻子里塞了两跟卷起来的白色纱布,只能仰着头张着嘴呼吸。 收徒大典完毕,接下来便是拜师大典了。 在往年,各支派有各支派的不同拜师仪式,收徒完成后真正的拜师都是回去后完成,但今年是难得的百年收徒大典,仪式自然比往常隆重。 不过,也不过是按规矩程序来而已,玄臻手握玉杯,沾了几滴符水弹在三人身上,燃了九炷香递给三人,自己三炷香。 玄臻拂一下白袍,对天而跪。 “紫霄列仙在上,弟子玄臻今欲收大弟子林修砚,二弟子闻尘,三弟子肖花花为本派第一百七十八代弟子,不求他们能斩妖除魔得道成仙,只求他们踏实努力明辨事理,堂堂正正无愧于心,若有行差走错,亦全是弟子教导不力之过,紫霄列仙见证!” 俯身几拜然后上香,身后三人亦然。 一整套仪式折腾下来,天色已晚,就连玄臻现在这具元婴巅峰修为的身体,也感觉有些累了,更别说几个小朋友。 有修为的林修砚和肖花花还好,只是脸色略微苍白,神情有些疲倦,而闻尘就被饿晕过去了。 “师尊,二师兄晕倒了!”肖花花焦急的喊着玄臻。 玄臻看向被肖花花放在柱子边靠着的闻尘,遂向众人行了一礼,“众位师兄师姐,玄臻先告辞了。” 说完,玄臻转身抱起闻尘,带着林修砚和肖花花匆匆下了紫霄殿。 等了一整天的雪椛,趴在地上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这才睁开眼睛,有些幽怨的看着玄臻仿佛在埋怨玄臻让它在这破地方待这么久。 见玄臻身旁多出几人,雪椛瞪着眼睛开始打量起来,盯了一眼林修砚它便准备错开眼神无视这个周身气息让它不喜的少年,然而下一秒,雪椛瞟见了林修砚腰间的宫羽。 它美丽华贵的羽毛! 雪椛简直要气炸了,扑打着翅膀伸着脖子就要去啄林修砚,那模样活像愤怒的大鹅。 林修砚一脸青黑的躲开雪椛的攻击,没想到和上辈子一样,这鸟还是这么讨厌他,看见他就想啄他......总有一天,他会让这只爱美如命嫉妒心强的孔雀,变成一顿烧卤。 “雪椛,别闹,速回凌霄殿。” 玄臻的话这才让雪椛停歇下来,雪椛低低的叫了一声,这才蹲下身让几人跳上它的背。 第十二章 凌霄殿 仿佛做了一个遥远而悠长的噩梦,黑雾弥漫的梦中有无数瑰丽而色彩鲜艳的毒蛇,吞吐着鲜红的信子滑腻腻的在闻尘身上爬着啃着,他的腹部被啃噬了一个大洞,红得触目的鲜血随着内脏流淌一地,无数的妖魔鬼怪围着他扯着他的头发和四肢,狰狞的笑着想要将他分尸活吞。 一张恶鬼的脸又出现在他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了过来,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将这恶鬼赶走。 闻尘猛得坐起身来,朦胧的睁开眼,发了好一会儿的楞这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宽敞的屋子一尘不染,雅致又不失大气的案上摆着紫金香炉,香炉里檀香烟缭绕,让整个空气都充斥着一股冷香,这冷香闻尘感觉有些熟悉,对了,师尊身上就是这股味道。 闻尘这才想起昨夜之事,他好像晕了过去,然后隐约感觉到他进了一个带着冷香,虽然不温暖却让人异常安心的怀抱。 是师尊...... 闻尘心中突然着急起来,跳下床推开门便往外跑。 一阵冷风迎面扑来,门外是满满面鹅毛大的飘雪,入眼处白茫茫一片,唯有远处梅园一片刺目的鲜红。冰冷刺骨的山风呼啸而过,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凉意渗透骨髓。 闻尘急奔几步,穿过长廊来到这空旷寂寥的凌霄殿外,眼前的壮观景象也让闻尘抽一口凉气。 万仞的凌霄峰顶,从上往下俯瞰让人双腿发抖,崖壁峻峭雄伟近乎垂直,仿若用斧头硬生生凿出来的,风卷着夹雪云不时从身边飞过,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到。 平目远视,远山连绵不断,恰似一条长龙飞向天边,群山重叠,层峰累累,犹如波涛奔腾,巨浪排空……云雾笼罩,山色空漾,虚幻飘渺,看起来无比壮阔无比美妙。 五个主峰,高风峻骨,鼎足而立,撑起青天。 闻尘在惊叹这美景的同时,也不忘寻找玄臻的身影。 “你醒了。” 突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冷冽声音,闻尘心中猛震一下,转过头去便看到一身白衣的玄臻坐在伸向天际的那块突起的大石上,膝上放着一把古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乘风而去。 闻尘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虽然明知道不会,可是还是担心玄臻一不小心就会坠下崖去。 “拜见师尊。” 玄臻点了点头,眼睛依旧盯着膝上的那把古琴,“这是凌霄峰,对面那个就是你温良师叔的晨霄峰,下山的路就在殿前,除了走石梯或乘坐飞禽下山,其他的山路勿走,山中有宗里豢养的妖兽......你若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只管问我便是,日后一样。” “对了,花花和大师兄,他们人呢?” “他们到紫霄宗群山下的五柳镇,去采购衣物被褥等用具去了,从今之后,你们便住在凌霄殿后的偏殿中......这是你的储物戒指。”玄臻将一枚银色雕刻有霜花纹饰的戒指,扔给闻尘,“这戒指先收好,里面装了一些灵石和一些符篆,收徒礼也在里面,等你有了修为才能使用。” 闻尘接过戒指,戴在手上,“谢过师尊。” 闻尘不知自己为何在玄臻面前,会如此紧张,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要问的,便指着右侧远处一边犹若银河落九天源源不断往凌霄峰下倾泻而成的巨大瀑布,其中隐约有银光闪烁,“师尊,这是?” “凌霄峰上有一处泉眼,名为冷泉,冷泉泉水丰富,寒冷异常却常年不结冰,日夜流淌在山上形成一寒冰湖,被梅林掩映,湖中水质清冽,生有寒香鱼,这寒香鱼通体银白,以食落梅花瓣为生......你见的这瀑布,正是寒冰湖水坠下形成,这银光,便是那被瀑布冲下去的寒香鱼了。” 也因为有这一冷泉,凌霄峰这温度比其他主峰低了好几个度,冰灵根的玄臻借着这冷泉修炼,当真是如虎添翼。 “哦。”闻尘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雪椛被花花那丫头带山下去了,等它回来,可以带着你到处转转,除了凌霄峰山中豢养妖兽之地,这凌霄殿上没什么禁地,你和你师兄师妹爱去哪就去哪,不用向我请示。” “闻尘,知道了。”说完,闻尘便退下去了,不打扰玄臻修行。 哪想,闻尘刚转身走了几步,就挺挺的摔倒在地。 玄臻收起鹤唳,上前抱起闻尘。 赤枫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手搭在闻尘的脉搏上,随即,脸色变得古怪。 “赤枫,这是怎么回事?” “呃,真君,赤枫以前还未来紫霄宗时,家中世代是郎中,赤枫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了一些医理......闻尘师兄没什么大事,只是饿晕了而已。” 玄臻目光微囧,思忖了一下,他竟然糊涂到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他已是元婴真君,早就辟谷可以不用吃东西了,但他这个徒弟可是半点修为都没有,一把骨头一把肉的不可能不吃饭......这孩子也是的,饿了又不说出来,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成为这修真界第一个饿死徒弟的师尊了。 “赤枫,你有辟谷丹吗?” “真君,闻尘师兄没有修为,不能食用辟谷丹,需要吃五谷肉蔬。”赤枫照实回答。 “紫霄宗可有,能吃到饭的地方?” “没有。”赤枫摇摇头,“不过,新入门无修为的外门弟子,一般都是去五柳镇解决吃这一问题。” “......赤枫,你带闻尘下山,去五柳镇吃一些东西吧。” 目送两人,玄臻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盯着膝上的鹤唳发愁。 昨日拜师大典上,肖烨邀请他这个“琴修”来为拜师典礼奏乐,可玄臻又不是原主,他这个下里巴人最多听过几首流行音乐,哪会这阳春白雪之事,只能硬着头皮用未带鹤唳琴为理由拒绝了。 但像鹤唳这种本命法器,一般修士都是随身携带,没带在身边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好在,这是在紫霄宗而没有出门在外,鹤唳落在凌霄殿这个借口还算解释得通,肖烨并没有多想,玄臻就此躲过一劫。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身为琴修总是要弹这七弦古琴的,玄臻琢磨着要不要学学古士那般练练这高雅的琴技。 第十三章 闯大祸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天赋...... 之前,玄臻从原主的书房中随便取出一本琴谱,找了个地方就准备练手,但古琴谱上那些蝌蚪一样的文字,他又实在是不认识。 简直要愁秃头了。 于是,玄臻只有灰溜溜的抱着一本古琴入门手册以及曲谱,在这里当声音杀手,用大阵将这一带隔离起来,遣散整个凌霄峰平时洒扫的弟子,生怕传出去被人听见。 这整个凌霄殿都是他的,闻尘醒来也瞒不过他,玄臻提前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才没有被二徒弟撞见糗事。 “右手弹弦,配上左手在弦上的实按可得明亮的按弹音;配上左指,对准徽位的点按可得清脆的泛音;若左手不按弦,则是宏亮的空弦散音。散音属低音浑厚朴实有庄严感,泛音中的高音部分轻清脆亮如风中铃铎,中音区明亮铿锵如玉磬敲鸣。按弹音则依上中下各准部位不同,而有所差别,上准高音区尖脆纤细,中准中音区嘹亮宽润,下准低音区沉着坚实......天哪,这些都是什么!” 看着古琴入门手册的说明,玄臻都要被绕晕了,这玩意比那些法术咒语还要难懂,简直就是天书。 之前他试了很久,虽然能从弦上拨弄出声音,但他完全把这些声音分不清楚,而且,这些声音就像命不久矣肺癌晚期老大爷的咳嗽,能将死人活活给从棺材里气醒过来,简直听得人想把琴给砸了。 就在玄臻懊恼无比,翻弄着原主的书房的各式琴谱时,凌霄殿外传来一道声音。 “玄臻师叔,若云有事求见。” 玄臻撤下凌霄殿外面的大阵,收拾好鹤唳和摆了一地的琴谱轻咳两声,这才放冷表情放冷语气,“进来吧。” 晨霄峰主温良的大弟子若云,抱着一堆玉简进殿,恭恭敬敬的对着玄臻行了一礼,“玄臻师叔,几年前我家师尊出门偶然进入一秘境之中,这秘境是一反虚期大能坐化后留下来的居所,师尊在其中得到了不少好东西......这些玉简极为神异,内部记载有大能弹奏的曲谱,师尊琢磨着师叔是琴修应该需要,就让我将这些玉简送了过来。” 玄臻虽然一脸神色依旧淡然冷傲,但内心已经震惊无比。 他缺什么温良就送来什么,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温良这个芝麻汤圆又安的什么心思?难道温良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这些玉简,被温良做了什么手脚? “拿过来吧。” 玄臻淡淡的开口,接过玉简用神识检查一番,却让他疑惑的是,这些记载乐谱的玉简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这时,若云仿佛想起什么,“师叔,师尊还说了,这些玉简就当他的赔罪礼。” 若云虽然不知道这“赔罪礼”是个什么意思,但玄臻一听便秒懂过来,原来温良是在为昨日收徒大典上就琼香玉露之事,向他赔罪。 玄臻又想起那个意外发生时,还是温良第一个出手帮他收场,一时间心底的疑惑和怀疑全部烟消云散。 人家好心帮忙,自己却还揣着这样龌龊的怀疑心思,真是忏愧....... “代我,谢过你师尊了。” 送走若云,玄臻迫不及待的查看其那些曲谱,说来这玉简也神异,里面居然记载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段有声录像,玄臻将玉简放在额头眉心处,将神识侵入玉简之中。 一段青衣俊秀男子抚琴的画面,便一股脑儿涌进玄臻的识海,飘逸清静、淡雅空灵的琴音便回荡在玄臻的脑海之中。 玄臻睁开眼睛,抱着鹤唳回到之前凌霄崖的大石头上,坐下来,按着识海中那男子的手法,试探的伸出食指轻挑,中指从外向内逐弦连勾。 鹤唳琴中立刻传来几声好听的琴音,虽不说有多悦耳,但比起之前指甲挠木头老大爷咳嗽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声音,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渐渐玄臻将这些音符连贯起来,或许是受了原主的影响,玄臻的手指十分灵活,指下流淌出一段完整的曲子。 这便是修真界的神奇,即便是玄臻这般从未修习过古琴之人,也能在那玉简的帮助下,还算流畅的弹完一首乐章。 “按书上说的,弹奏的曲子要有为力,就必须凝神聚气于指尖,将灵力和神识融入琴音之中,层层音浪推出每一波都有断石分金之力。” 玄臻想起之前看过的书中所说,便闭上眼睛专注用耳朵去倾听,细细顺着弹奏的手指传输灵力,使每一个音符都染上威势。 自古乐声就讲究以情动人,这古琴身为四艺之首,八音之绝,一向深邃苍远最能打动人的心绪,可是脑海中的琴音虽然绝世,却光有其形,好似一个没有一丝感情的傀儡在演奏,听下来直叫人万念俱空心灰意冷。 几遍下来,虽然弹奏古琴没有什么问题了,但玄臻这个冰灵根修士都感觉全身寒透,只好放弃这个玉简中曲子的修炼。 虽然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但着实太过于影响一个人的心性,玄臻决定换一个玉简的曲子练习,反正温良送过来的玉简有八九卷。 反正又不差,可以一个一个的,换着来。 然而,当玄臻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凌霄殿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空气中飘散着墙垣破毁坏扬起的灰尘,破碎的琉璃瓦凌乱的撒了一地,玄臻撤去已经快破碎的隔音阵后,外面源源不断的哀嚎声钻入耳中,就连他对面晨霄峰山头的晨霄大殿,也是一片狼藉。 玄臻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一切,直到平时被他找理由打发出去凌霄殿,在外面候着的伺童绿衣,口吐鲜血虚弱的跪在他面前。 “真,真君......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刺耳异常的琴音,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外面的弟子,全都昏迷了,只剩我一个还醒着......” 话还没说完,绿衣呕出一口淤血来,便倒地不起。 玄臻:“......” 糟了,闯大祸了,咋办? 玄臻恨不得摧胸顿足咆哮一番,如果呐喊可以解决问题,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把马景涛比下去。 第十四章 三番五次的试探 瞧了瞧左边平时清雅温润的温良,此刻一副灰头土脸、狼狈不已的模样。 再看看自己最小的师弟玄臻,依旧高贵冷艳的站在那里,一脸正经的述说着一件混账无比的事情。 肖烨感觉有些胃疼。 “是我之前抚琴时,不小心惹出的祸事。” “所有损失,我玄臻一人承担。” “肖师兄不必这样看着我,以后弹奏未知的琴谱,我会出门找个林深无人之地。” 当玄臻踏出紫霄大殿,阳光照耀在身上时,他右手忍不住摸上左手的储物戒,感觉无比绝望。 这次抚琴事件,不仅毁了晨霄和凌霄两座宫殿,还害得两座山头一百多名外门弟子,以及二十多名内门弟子轻伤,五十多人重伤,甚至还有好几个弟子修为和根基毁于一旦,只能重新修行......为了弥补这些人的损失,玄臻储物戒中积存的无数灵石,以及身为太上长老和峰主未来一百年的灵石供奉,全部都搭进去了。 一夜破产的玄臻:“......” “玄臻师弟不用自责。”温良取出一张手绢,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款款温煦的拍了拍玄臻的肩膀,“师弟的这次失误,好在没有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损失......我知琴修修炼不易,这等事故也算常见,听闻十多年前一名琴修望那浩宇城之庞大浩瀚,感悟古今兵戎历史,景物变化而做出伐戮一曲,一不小心就毁了一座城。 当时,因这次事故死了不下两万普通人,这名修士自愧自责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只好自尽,以死谢罪了。” 被温良这么一说,玄臻感觉更糟心了。 “师兄教训的是,玄臻现在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弟子。” 目送玄臻离开,温良脸上的笑意带上苦涩,仿佛想到什么,温良神色复杂沉默。 昨日在大殿之上,他便发现玄臻行为举止的异常,盯别人杯中物,完全不像是他那个高冷傲气的“师弟”能做出来的......索性,当时他在大殿上便对这人试探了一二。 没想到,这人还算沉得住气,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当然,后面那一场小意外不算。 温良严重怀疑,眼前这个玄臻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又或是,最近他所见到的,才是他这个师弟的真面目。 其实,验证玄臻究竟还是不是玄臻,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只需前往紫霄宗魂殿查看一番属于玄臻的魂灯是否还亮着,但魂殿只有宗主一人可以进入。 温良只好另寻方法,验证一番玄臻的身份了,昨日玄臻拒绝为拜师大典演奏礼乐,温良心中一动,想到了他几年前在以秘境中得到的玉简。 这些玉简的曲谱他全都看过了,其中有一卷记录着他之前所说的伐戮。 温良将这些玉简整理好,又将那首伐戮的前一段,与能使人心神动荡的乱魂抄结合起来,制成了一首新的曲子,夹杂在那些普通曲目的玉简之中,让若云送了过去。 如果玄臻还是原来的玄臻,那个高阶修士中极为罕见的琴修,极为精通琴艺,自然能识别那卷玉简曲子的问题,但如果玄臻不再是从前那个,不精通琴艺甚至不会弹奏古琴,为了掩人耳目练习弹奏,自然会傻愣愣的去演奏这些曲子...... 虽然猜到这个人并非原来的玄臻,但温良也没想到,玄臻的手气那么背,随手一拿练习的第一首曲目,就是那个具有杀伤力的乱魂抄和伐戮的结合曲。 温良也没想到,玄臻会到凌霄壁上,面对着凌霄峰对面的晨霄大殿练习。 结果悲剧了。 温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用血与泪的事实论证了,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真理。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确定玄臻芯子被换了,那他刚才提到伐戮此曲时,玄臻那毫无波澜一副第一次听说的神情,也能反映问题了。 虽然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不过......这些有跟他有何干系? 他倒是觉得,眼前这个“玄臻”倒是有趣的多,足以打发他在这紫霄宗的漫长无聊时光。 温良轻抿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不知道自己的底子已被人摸透了的玄臻,还保持着那副高贵冷艳的表情,尽力做到不露馅不崩人设,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夺人眼球......只不过,这所到之处众人避让的画面,确实更加壮观。 见前面有几个受伤的弟子,玄臻想上前问候两句,却发现本来好好聊着天的弟子,见他一来双腿发抖,那表情都要哭了。 “真......真君。” 玄臻止住脚步,沉吟半刻开口,“你们,可还好?” “好......” 这哪儿好,说话都哆嗦结巴了。 “记得好好养伤。” “好......” “良心”发现的玄臻,见天色已完,凌霄殿还是一片废墟得,得赶回去收拾一片临时住的地方,便放弃“恐吓”这些心肝胆颤的外门弟子了。 ...... 凌霄殿的废墟前,林修砚一脸麻木的矗立在原地,左手提着被褥,右手提着洗漱用的木盆,脖子上还挂着大袋小袋的东西。 虽然已经听匆匆路过,神色惶恐的同门师兄讲过这其中缘由了,但林修砚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就出了一趟门,这个玄臻就把凌霄殿弄成了这副模样?! 肖花花毕竟还小,哪见过这幅惨样,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坐地上抱着林修砚的裤腿擦眼泪鼻涕。 “大师兄,你说师尊他老人家没事吧?” “师尊是不是被埋里面了,二师兄也被埋里面了......我们是不是没师尊了?” “怎么办,凌霄殿没了,师尊也死了......师尊!你老人家死得好惨!” 肖花花哭的撕心裂肺,一阵阵哀嚎。 感受着腿上的重量,低头一看,林修砚额头青筋暴起,凶神恶煞咬牙切齿道,“给我放开!” 肖花花被林修砚凶得连哭都忘了,耸了耸鼻涕,抬着红红的眼眶看着林修砚,哭声和嚎叫声更大了,“哇~,师尊,你和二师兄才刚死,大师兄就不要我了......没师尊的徒弟像根草,师尊我想你!” “师尊,你老人家死得好惨,师尊我想你!” “你放心,今后每年我都会给你老人家烧纸钱的!” 刚磕磕绊绊御空飞行到凌霄峰的玄臻,便听到了来自孝顺徒弟的哀悼。 玄臻:“......” 第十五章 关于对灵气的认识 林修砚发现,玄臻最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三五天都没有回过凌霄峰,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直到今日,玄臻才记起他的三个徒弟,将他们叫到了一块。 “徒儿给师尊请安。”肖花花像模像样的俯身一拜。 闻尘和林修砚紧随其后,俯身拜见。 “以后这些俗礼就免了。” “是。” 玄臻指着旁边几张临时拼搭的凳子,示意几人坐下,这才看向闻尘,“这两月可曾修炼?” “听师尊的吩咐,不曾修炼。”闻尘乖顺回答。 玄臻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继续道,“没让你修炼,是因为市面上,紫霄宗里的那些打基础的功法,都不适合你......闻尘,可识字?” 闻尘十分谦虚道,“家父生前是村里的教书先生,耳濡目染之下识得一些。” 如此便好,能省去不少麻烦了。 “师尊,你今天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肖花花倒是对此很好奇,睁大眼睛盯着玄臻。 “今天叫你们来,便是要给你们讲讲修炼之事。” “修炼?” 一听修炼,就连平时没个正形的肖花花,都如闻尘一般严肃老成起来,倒是林修砚眼中闪过不屑。 先不说这个眼前这个疑似假玄臻的家伙,有什么见识能讲出什么,他一个曾经的魔君,什么功法什么法术没见过? 不过,很快林修砚就真香了。 玄臻虽然没有收过徒弟,也不知道怎么教徒弟,但他有个在上高中平时十分淘气的弟弟,也算是有点教导青少年的经验......更何况,在现代那个教育十分发达的世界,各种先进的理念观点借得网络的传播,满世界横飞,再怎么无知的人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和认知的提升。 “在今天这堂课前,我先讲一个小故事。 从前两条小鱼在水里游泳,突然碰到一条从对面游来的老鱼,向他们点头问好。 老鱼道,‘早啊,小伙子们。水里怎样?’ 小鱼继续往前游了一会儿,其中一条终于忍不住了,他望着另一条鱼问道,‘水是个什么玩意儿?’” 听完林修砚脸一黑,这是什么故事,合着玄臻这是来消遣他们的? 倒是闻尘,真的开始思考,水是什么玩意? 肖花花直接就真的当故事听了,撑着下巴,“师尊,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再讲一个呗?” 玄臻满脑门黑线,随即一个脑瓜崩给肖花花弹上。 肖花花捂着脑门,一阵吃痛,“师尊,疼!” “还知道疼就好。”知道疼就说明还不傻,还有救。 玄臻正了正坐姿,肃了肃神色,继续道,“我也不指望你们能从刚才那个小故事,悟出什么哲理,我知道想让你们明白,鱼儿对于生活所必需的的水尚不知道是什么......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修士修炼所必需的灵气,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曾经的魔君林修砚给难住了,林修砚心底在面对玄臻以及其他修真界修士中,虽然不显但确实存在的那略微优越的自得之意,一时间被冻结在了原地。 看着三个人痴呆懵懂的表情,玄臻继续道,“灵气不可见,不可闻,不可听......灵气不是像空气一样的气体,甚至不是像石头一样我们能看见摸得着的物质,而是一种可以流动的绝对能量。” “我想你们对绝对能量这个词还很陌生,这只不过是我给灵气设定的一个概念,属于独家一份......所谓绝对能量,是一种本身不带任何属性,能在特定的时机和条件下转化成其他任意一种能量的能量。 打一个比方,水本是无色的,干净纯粹的水在加入各色颜料后,就会呈现出各种颜色,这也是画卷能呈现出缤纷色彩的原因。 灵气本身就像水一样,相当于一种调和剂,又或者说是最基本原料,是一种本身不带任何特质的能量,有大家口中说的混沌之意。但在沾染上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光暗,甚至其他属性介质时,便会转化为金灵气,木灵气,水灵气,火灵气......各种灵气。 而我们这些修炼者所拥有的的各属性灵根,相当于开启使用这种属性灵气的钥匙,灵根数量越多就相当于拥有的钥匙越多,能使用的灵气越多......这样算下来,灵根数量越多的修士会更厉害,那些四灵根和五灵根修士应该比我们的资质更好。” 玄臻说的话三人虽然不能够全听明白,但也能明白一部分。 四灵根五灵根这样的废材,比单灵根双灵根天才的资质,更好? 玄臻的话,完全颠覆了修真界的传统认知,简直是大放厥词,胡言乱语,完全不能够叫人信服。 “我知道,修真界数万年来,单灵根修士修炼速度要比多灵根修士快得多,甚至直达金丹都没有瓶颈可言的事实,好似已经否定掉了我之前的说法。 对于这件事,我有充足的理由去解释。 多灵根修士在拥有多把开启使用不同属性灵气钥匙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东西。比如,单灵根修士在修炼一种灵力时,而他们需要修炼三种甚至四种五种灵力,修炼的工作量是单灵根修士的好几倍,这修炼速度也就下来了。而且多灵根修士还需要维持身体内几种灵气的平衡,一种灵气的修炼落下了,这境界就升不上去。 更何况学多不精,多灵根修炼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心神,不能得心应手的专修一种灵气,这修炼速度自然越发低下,而有限的寿命就像一道催命符挡在这些多灵根修士面前。 这样一来,比起多灵根伪灵根修士,综合算还是单灵根双灵根修士比较有优势,也就是修真界所说的,单灵根和双灵根修士拥有‘好资质’。” 说罢,玄臻看向闻尘,“所以,闻尘,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你的资质算的上最好,虽然修炼速度慢,但未来却拥有无限可能......不要妄自菲薄,努力便是。” 他知道,他收闻尘不说整个修真界反对,但紫霄宗和这西境都在关注这件事,闻尘才是压力最大的那位,言行修炼稍有不慎,便会被人说配不上做他的徒弟。 这些时间,他没让闻尘修炼,闻尘看似十分稳重随意,但心里终究还是着急的。 所以,请干了师尊的这碗鸡汤! 第十六章 灵力转换 “排除个人吸收留存灵力的能力、灵力纯度、以及战斗技巧等因素,同等级的修士,多灵根修士要比单灵根修士厉害得多,不仅是他们掌控的灵气种类更加丰富,能使用更多属性的法术,在面对御敌时不容易被敌人在灵力属性上克制,还因为他们丹田中灵气储存的数量是单灵根修士的数倍。 而单灵根修士则相反,虽然他们修炼速度快,但灵力的储备远远不及同阶多灵根修士,还容易在战斗时被敌人克制......于是,天才陨落的故事这般泛滥。” “两者各有优劣,有失便有得有得便有失,只能说天道至公,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完美的事物。” 看了完全被这些新奇观点吸引到了,听得津津有味的三个徒弟,玄臻心底老有成就感了。 也不枉他这几个月的辛苦了....... “好了,今天说这么多,不仅是提醒修砚你不要轻视小觑了那些资质不好的伪灵根修士,也不仅是让阿尘记得不要妄自菲薄,更不是让花花你来听故事的。 回归正题,我们之前提到了绝对能量这一概念,灵气是一种无属性无特质的绝对能量,在沾染上某种介质,在某种契机下,才转变成了我们平时吸收的灵气。 为了与其他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光暗等灵气区别开来,我将这种属于绝对能量的灵气,称为混沌灵气。 当然,绝对能量是一个很大的概念,混沌灵气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甚至算是比较低等的一种......虽然没有飞升过仙界,也没有见过仙界长什么样子的,但我从很多古籍中查到曾有高阶仙人打破过仙界通往修真界的壁垒,于是便有些信息被记录下来了。 仙界修士修炼所必须的便是仙气,这些仙气也是有各种属性的,我猜测,仙气是一种更高等级的绝对能量,与灵气一个原理,在某种契机和介质的作用下转变成了各种属性的仙气。 至于仙界往上,由于信息闭塞和站得位置不够,我便不知道了......不过,月映万川,理一分殊,千江有水千江月,而真正的月亮只有天上一个,水中的都只不过是倒影,道理还是那个道理,表现不同罢了。” 说到这里,玄臻故作停顿,表情越发严肃,“现在,说了这么久,最关键的东西来了......以上的言论都是我的猜想,那你们师尊我,如何能证明这个猜想是真的?” 玄臻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摊开,“众所周知,什么灵根的修士,只能使用这种灵根的法术,除非使用符篆这种把法术封进一种介质的外物......就好如,冰灵根的修士不能使用火系法术。” 说罢,在三人一脸震惊甚至惊悚下,玄臻的手中冒出一团火焰。 红红的火舌在手心跳跃,火呲呲的烧着,殷红的火苗不断地向上噌噌的冒着,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小一会儿大,吞噬着上方的空气。 林修砚一脸发懵的坐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玄臻的手心,想要在玄臻袖口身上找出符篆的痕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 林修砚现在想拍拍脸走人,洗漱一下然后往床上躺一晚,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连仙人都改变不了不能跨越属性使用法术这件事......但那冲到脸上的灼热气浪,以及跳动的火光,都在崩碎着他的三观。 玄臻做到了仙人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就在林修砚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神诡异的盯着玄臻时,玄臻手心的火焰爆炸了。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爆破声,那些火焰小范围散落开来,一些掉落在地上很快熄灭,一些落到了玄臻的白衣上裤子上,迅速扩散开来,玄臻的大半个裤腿都被烧没了,露出白皙修长的腿。 玄臻脸色一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不远处的寒冰湖。 扑通! 伴随着重物落水,水中银白色的寒香鱼和湖水迸溅开来,寒冰湖面泛起一波波浪花,就连湖岸的红梅都震惊的两抖,梅花花瓣簌簌撒满湖面。 水面渐渐平静,就在三个徒弟怀疑自家师尊没被大殿压死,没被自己放的火烧死,而是被水淹死的时候,玄臻从水里探出了脑袋。 此刻的玄臻,已经换了一身带着淡青色镶边的衣袍,面色淡然的子寒冰湖里爬起来,湿哒哒的头发披在脑后,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水珠,更显得唇红齿白相貌绝色。 刚才,差点就走光了。 玄臻现在总算是,明白美漫那些超级英雄为什么都至少有一条定制内裤——不然,哪怕你当初多炫酷,最后都会落得一个十分尴尬的下场…… 林修砚面无表情的看着玄臻,迈着漫步般淡定的步伐向他们走来,端的是从容优雅高贵冷艳......如果,没有之前的火烧屁股,以及,头发上顶着的那几朵梅花,或许会更令人信服。 不得不说,玄臻这皮囊之美,跨修真界仙界两界,林修砚也没有见到第二位能比得上的。 但偏偏这人现在的里子……如此清新脱俗。 短时间在徒弟们面前表演了玩火自焚与投水自尽,玄臻忏愧的想要去死...... 为什么意外总是喜欢跟他过不去,这叫他怎么有颜面去当师尊啊! 越是尴尬,玄臻的面部表情越发冷淡,玄臻长袖一挥,身上湿透的衣服变得干爽,他整了整衣袖,这才从新坐在三人对面的凳子上。 “刚才,我给大家展示的便是跨属性使用法术......这属于危险动作,请勿轻易模仿,特别是跨相克属性使用法术。”玄臻语气干巴巴道。 “师尊,你是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肖花花一副猴急模样,看得玄臻内心轻松了不少。 “其实,就跟我之前所说的绝对能量有关,既然各种属性的灵气是由混沌灵气转变而来的,那这些灵气何尝不能重新转化为混沌灵气? 我将自己所能掌控的冰灵气,用一定手法剔除其冰属性,将其转变为混沌灵气,再人为加入属性介质对其干预,转变成我想要的灵气用来施展法术。” 就像现代的电能一样,自然界的风可以通过风力发电站转换为电能,电能又可以借助电风扇转化为风。 温泉等地热能可以转化为电能,电能又可以通过电饭煲电磁炉等转化为热.......只不过是能量转换的原理罢了。 第十七章 修炼技巧 当然,灵力的转化要遵守能量守恒定律,而转化本身类似于一种机动的过程,需要消耗能量,以及能量在转化过程中的自然耗散,这样算下来,一种灵气转化为另一种灵气的转化率,低的可怜。 越是相克的灵气转化效率越低,比如刚才的冰灵气转化成火灵气,转化率才百分之一。 不过,说不定今后他熟悉灵力转化的手法了,可以提高灵力转化率。 “这其中的的过程过于复杂难以理解,而且,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师尊刚才的情况,控制不好转化,不小心将未转化的冰灵气掺杂进已转化的火灵气中,便造成了爆炸现象。”玄臻还不忘以此告诫三名徒弟。 说完这一切,玄臻才拿出今天要给三个徒弟的东西,“刚才我所讲的绝对能量和灵力转化,不是让你们现在去研究怎么跨灵力使用法术......其实,我们可以利用这一原理,解决花花水火灵根相冲突修炼艰难的问题,以及阿尘五灵根修炼速度慢的问题。” “众所周知水火不容,拥有水火双灵根的人修炼起来,丹田中所储存的水火灵气容易发生冲突,从而破坏修炼者的身体以及筋脉,严重者甚至丹田损毁,再也无法修炼......所以,拥有水火双灵根的修士,需要时时刻刻平衡体内水火灵气,不让它们相遇纠缠,这需要耗费很多心神和时间。 所以,水火双灵根修士,甚至还没有普通三灵根修士修炼的速度快。” “不过,如果学会转化灵气,便可以借助转化得来的无属性无特质的混沌灵气,安插在水火灵气中间,起到一种综合,或者说是如围墙般的隔离作用,让修士丹田内的水火灵气,安静的偏安一隅不发生冲突。 如此一来,水火灵根修士的问题,便能够得到解决。” 这种起到隔离作用的混沌灵气,并不需要多少,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 水火灵根修士不受到水火灵气起冲突的危害影响,还节省了之前平衡两种灵气所消耗的时间和精力,修炼速度大幅度提升,变成正常双灵根的修炼速度。 而且由于水火不容,水火灵根修士的资质要比其他普通双灵根还要强,因为在面对敌人时,同时发起水系和火系法术攻击,产生的威力更加巨大。 玄臻前世时,曾经看过一个段子,借助化学公式2h2o=2h2+o2,水灵根分解成氢灵根和氧灵根,然后火灵根点燃氢气,再用氧气助燃,这样一来水火灵根的修士就会拥有修真界人见人怕,令人闻风丧胆的炸弹灵根! 虽然只是一个段子,但也说明了借助水火的剧烈反应,可以得到恐怖的威力,如果用于群战上....... 想到这里,玄臻立刻就打住了,他实在是想象不了自家又萌又可爱的罗莉小徒弟,变成一个行走的炸弹,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花花,我看过了你所修炼的功法,这应该是是你的长辈为你特意找的吧,很适合你......我只是对你的功法稍稍改动了一下,再加上这灵气转化的手法说明,你好好照着上面修炼便是。”玄臻取出自己写好的册子,递给肖花花。 “谢谢师尊。” 玄臻又看向二徒弟,取出一叠手抄书和玉简递给他,“阿尘,由于世俗的成见,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我暂时还不能找到最适合你的修炼功法,而紫霄宗的玉清功没有属性要求,最适合修士在练气到筑基期间打基础,你修行这玉清功便好。 不过,我将玉清功改动了一下,使其更加贴合你的具体情况。 至于灵气转化的方法,我也记在了那玉简之中,等你引气入体成功后,能使用玉简时便能够看到。 你需要做的比花花更多,你不仅仅要学会将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气转化为无属性的混沌灵气,还需要为混沌灵气赋予其属性特质,又重新转化成五行灵气。 多灵根修士,修炼速度慢不仅是因为他们需要修炼多种灵气,还有我之前说的各种属性灵气修炼进度统一,才能进阶.......然而因为修士对不同属性灵气的理解和亲和度不同,灵气修炼进展便不尽相同,多灵根经常出现这一种灵气修炼至这一阶段的大圆满,但另一种灵气却疏于修炼,得不到平衡和共同进步。 如果学会灵气转化,你可以将丹田内富足的一种灵气,转化为另一种修炼不足的灵气,从何使它们进展相同,也可以达到灵气平衡的目的。 这样一来,不同灵气的平衡和共进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便能节省出来,即便你是五灵根修士,你的修炼速度也能赶上一般的三灵根修士,甚至超过他们。” 闻尘知道玄臻这段时间,都是在为他们修炼的事情操心,又感动又沉重,心底暗暗告诉自己不能辜负玄臻的这一番苦心。 闻尘站起身来行礼,“谢过师尊!” “我不是说,这些俗礼可以免了吗?”玄臻一阵无奈,“坐下吧。” 最后,玄臻才把目光投向林修砚,“修砚,你与我是同样的资质,与我同修玄冰诀便好.......这灵力转化的法诀你拿去,修习之后多一门手段,在遇到那些火灵根修士后也不惧被克制了。” “谢师尊。” 林修砚面色平静淡然的接过记载灵力转化的玉简,如果不是那拽着玉简几乎发白的指尖,这幅淡然会更加真实。 “记得,将那灵力转化法诀学会后,一定要销毁玉简,千万不要被别人得了去。”玄臻可不想他珍贵的发现,被传成大路货色,让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 “今天的重点已经讲了,不过,还有一个吸纳灵气的小技巧需要讲一下。” 玄臻继续道,“众所周知,人体的下丹田位于脐下二寸四分之处,是天然容纳灵气的特殊部位。通过吐纳吸收灵气,这些灵气在流经血液筋脉一个大周天后,最终都会汇集到下丹田的位置,积累下来变成自己的。 不同的修炼功法,只不过是灵气在体内运转的方式,以及灵气吐纳方式有所不同,但大同小异之下,都是讲外界的灵气纳入体内,在这一件最关键的事上并未有所变化和创新。” “今天,我要讲的就是吸纳灵气的一种高效率技巧,气旋吸纳法。” 第十八章 又出事故 玄臻再用深海漩涡形容了丹田内灵气化成气旋修炼的益处,又固执的非要用同样与灵气相似的风,来给三个徒弟演示一遍。 玄臻一挥手,手中挥洒的灵气带动飘雪的上空,凌霄峰的山头的风力越发强劲,如同刮骨钢刀的寒冷山风逼得人睁不开眼睛,渐渐汇聚到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气旋的威势越来越大,甚至有将玄臻三人带上天的趋势。 “我刚才只用了一点点灵气启动,这风漩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想,大家应该明白气旋吸纳法的好处了吧,灵气会因为气旋自主靠近修士,随着气旋越转越快,会让修士吸纳灵气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师尊,我们知道了.......你快把这风漩停下来吧!”肖花花小脸吓得花容失色,眼见着小身板就要被风刮走了,只好抱住旁边的闻尘这才稳住了身形。 “好......不好!” 玄臻脸色聚变,他发现这气旋已成气候,威力强悍无比俨然就是一成型的龙卷风.......他也控制不住了! 这人造的巨型龙卷风,停于寒潭梅林的上方,将寒冰湖中的湖水和寒香鱼卷上天,甚至那些长了数百年的老梅树也连根被大风拔起,旋转飞上天空跳舞。 玄臻护住三个徒弟,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将那龙卷风送走。 看着满地鱼儿乱跳,梅树的残枝败叶,以及刚搭建好的凌霄殿上空空如也,墙和房盖都不见了,只剩地基一片坦坦荡荡,玄臻无奈叹息。 看来,又要预支一百年供奉,来修缮他的凌霄殿了。 而下一秒,凌霄峰对面的晨霄峰,传来尖叫与喊叫声,玄臻闻声望去,便能看见被卷上天空的晨霄峰弟子和刚修好一半晨霄殿的残瓦断墙。 没有防备一不小心被卷上天横飞的温良,在风浪中愤怒咆哮。 “是哪个棒槌干的?!” ...... 瞧了瞧平时清雅温润的温良,此刻又一副灰头土脸、狼狈不已的模样。 再看看自己最小的师弟玄臻,依旧一脸高贵冷艳的站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述说着又一件混账无比的事情。 肖烨感觉胃疼肝疼,浑身都抽疼。 这才离上次事故,隔了多久,怎么又出事了! “是我之前教导弟子时,不小心惹出来的祸事。” “所有损失,我玄臻一人承担。” “肖师兄不必这样看着我......” “师弟。”肖烨打断玄臻的话,扬了扬手示意玄臻坐下,“我好像记得,因为上一次事故师弟已经倾家荡产了吧,重新修缮两个宫殿,以及对晨霄峰上弟子的赔偿是必须的,问题是——师弟你还有灵石吗?” 闻言,玄臻沉默了。 穷逼没有发言权。 沉默半晌,玄臻抬起头,“师兄,能否再预支给我一百年的供奉?” “不行。”肖烨直接拒绝。 已经预支了一百年的,再预支一百年,这算什么事儿? 闻言,玄臻也没有失望,而是直接冲着肖烨伸开手,“师兄,借钱。” “……没记错的话,上次事故后为了修缮凌霄殿,你欠了我两万灵石还没有还。”肖烨目光严肃而认真。 玄臻觉得肖烨很有道理,点点头赞同,“嗯,玄臻着实已经欠师兄很多灵石了.......不过,常言道债不多压身,再欠一些也无妨。” 你是无妨,可是我有问题! 肖烨内心吐槽。 “师弟,我这紫霄峰弟子众多,开支巨大,师兄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灵石能够拿出来了啊。” 玄臻垂目,似乎在思考肖烨所言,随即抬起头看向肖烨,“不如师兄你让位给我,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挪用公款……” “师弟,你若是真想做这个宗主,那……” “那你就让位给我?” “我是想说,你若想做宗主,就先等三十多年后的宗主换届大典,通过了师尊那一辈的长老考核再说。” 玄臻立刻装作忘了刚才的让位问题,“师兄,借我灵石。” “……” 站旁边,一直被两人忽视的温良,温声开口,“玄臻师弟,需要灵石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温良话刚落,便发现两对绿的发光的眼睛,盯向自己。 “那玄臻就多谢温师兄了。”不管怎么样,玄臻先谢过再说,这样温良就不好意思反悔了,“这次修缮赔偿的缺口,还差十一万灵石,有劳温师兄的慷慨了。” “......” 非常顺利的解决了灵石问题,玄臻内心十分轻松,骑着紫霄大殿外等候的雪椛准备离开。 途经紫霄宗的藏书阁,玄臻微微思索了一下,便进去了一趟,出来时手中已经拿了厚厚的典籍,这典籍纸张泛黄,年代久远束作一套,题曰《灵谱》。 其中又分百兵谱琴谱丹谱灵草谱阵谱异兽谱等数十个小篇章,密密麻麻记载的信息让人眼花缭乱,后面还有这片大陆的地图。 光是那一本琴谱中所列条目,就不是一般的多,有乐器乐谱赏析等分类,而乐谱中又有古琴谱、箫谱、笛谱、歌谱等等,几乎囊括了天下所有与乐有关的东西。 而百兵谱中,有剑谱刀谱枪谱异兵谱等,也同样有各类武器,以及一些专修剑的门派起源。 灵草谱囊括了世间有的灵草,甚至有已灭绝的草木花卉。 每一谱皆包容了一个领域几乎所有已知的知识与精粹,极为难得,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百科全书。 可以说,如果不是紫霄宗这样的顶级宗门,都没有那个能力,能拿出这样总结性的宝书来。 这书在他刚来这个世界,明白自己的处境后便来藏书阁翻过一二了,其中内容实在是太多太杂,过于深奥渊博,玄臻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将其一一记住。 于是,玄臻每天上午都会去藏书阁看这套书。 这段时间为了修炼琴技,以及为三徒弟准备修炼教案,他都快忘了还需要看这本枯燥无比,记得人想吐血的大砖头。 今日路过藏书阁,他才想起这件事。 于是便将这本书借了出来。 不仅他要看这本书,他的三个徒弟也要看,行走修真界一些常识还是需要的。 第十九章 师尊,你偏心 凌霄殿已经差不多修好了,还在肖花花的强烈要求下,在靠近梅林的地方做了个秋千架。 这一次,不用玄臻操心,肖烨这个阵法大师便主动前来给玄臻的凌霄殿,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加了一层又一层的阵法,硬生生的将一座大殿变成了有门的牢房,这才放心的离开又飞往晨霄峰继续忙活。 作为宗主,平时公务繁忙,能抽出两天时间专门忙这事,也是很不容易了...... “师妹,宗主都走了,也该收回眼神了。”林修砚伸手在肖花花面前晃了两晃,他总觉得肖花花今天有些有些不对劲儿,如果要说哪里不对劲儿,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肖花花今天太过安静乖巧了。 “师兄,不知为何,我看着宗主师叔那张凶脸,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娘亲一样。”肖花花捂着心口,有些失神道,“我好想娘亲,明明她可以亲自教导我,非要我到紫霄宗来拜师......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离开娘亲了。” 林修砚没有多想,只当肖花花年岁太小又离家如此之远,想家人了。 “不过,我也不后悔来紫霄宗,如果没有来这里,我也就不会遇见师兄和师尊你们了......师尊平时看着很高冷难以靠近,但近距离接触后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师尊是除了娘亲意外,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一想到这里,肖花花心底便有暖流涌过,她自小跟着娘亲走到哪里都被叫魔女,被人喊打喊杀。 也许正是因为娘亲的名声不好,娘亲怕连累她,不愿带她过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生活,才叫她来这紫霄宗拜师求得大宗门庇护的吧。 小孩子不太懂得什么叫分别的沉重,一些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林修砚便看到肖花花一脸嬉笑的和雪椛打闹一片,骑着雪椛出去玩了。 或许是名字都跟“花”有关,雪椛这个嫉妒心强爱美如命的傲娇灵兽,居然对肖花花十分亲近,愿意主动让肖花花骑在身上,还带着肖花花逛紫霄宗。 一人一鸟都不是什么安分守纪的,惹祸的本领都不低,很快莫千然的弟子便告状上门。 雪椛见碧霄峰上莫千然的坐骑,那只青鸾鸟羽毛鲜艳明亮,青翠美好,硬是带着肖花花把人家一只具有神兽血脉的灵兽,给拔秃了...... 末了,一人一鸟还光明正大的带着那一大把青色羽毛,回了凌霄峰,用这些羽毛给雪椛在梅林中做了一个窝。 仔细一看,还能发现那鸟窝下面,还有其他五颜六色的鸟类羽毛...... 莫问天看着玄臻高贵美好的面容,心神有些晃动,随即回过神来行礼,“玄臻师叔,师尊问她那青鸾鸟......该怎么办?” “明日,你回去让你师父莫要担心,明日,我去黎师兄那里看看,有没有能加速羽毛生长的丹药。”玄臻淡然回答。 其实玄臻很想说的是,既然毛都拔了,当然是直接下锅红烧了,盐焗卤煮也是不错的选择,加点辣椒油碟更加美味......这还要来问他怎么办? 莫问天:“玄臻师叔......” “修砚,送客!”玄臻大手一挥,转身留给莫问天一个渐行渐远的高冷背影。 “是。” 林修砚眼神不善,面若冰霜的看向莫问天,“我师尊他是长得好看......但请莫师兄你自重些,眼神不要那么露骨,这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的,莫师兄,请走吧。” 再看,玄臻这一辈子也不是你的师尊!更不会再护着你! 一想到这里,林修砚心底,就跟炎炎夏日喝了冰镇西瓜汁一样舒爽,看到这人不好,他心里便好受多了。 粗鲁的将莫问天给赶出凌霄峰,林修砚抓着手中的冰魄出神发愣,一想起前世心中一股郁结之气又重新涌了上来,硬生生的在梅林中练了一整上午的剑,将梅花斩落成泥,这才平静下来。 于是,玄臻便看到神色又阴沉,又冷漠了不少的林修砚。 被反派的眼神一瞟,莫名的玄臻心肝都是一颤,“何事?” “师尊。”林修砚拉来刚谈过话的闻尘,“我们三人修为太低,还未达到辟谷的境界,而长期食用辟谷丹对身体发育不好......闻尘师弟更是连辟谷丹都还不能吃,只能每日到五柳镇用饭,这样来来回回甚是耗费时间。 为了省去麻烦,我们商量了一下搬到五柳镇暂居。” 闻尘站了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大师兄说得对,师尊,我们每日耗费在用饭路上的时间,便有两个多时辰了,所以......” “自己做吧。” “嗯......嗯?” 玄臻放下抚在琴弦上的手,抬起头来,“我是说,自己做饭。” 就在林修砚怀疑玄臻是不是在说大话的时候,玄臻出了一趟门,买了锅碗瓢盆,以及一些食材调料,将凌霄殿的一个偏厅改造成了厨房。 然后,他们便瞪大眼睛,看着玄臻挽挽起袖子,熟练的生火做饭。 晚上,他们吃到了热腾腾的饭菜,这让已经吃了好几天辟谷丹的肖花花,激动的差点眼泪掉下来。 “师尊,你居然会做饭!” 玄臻嘴角轻勾,“红烧鸡腿、芙蓉大虾、拍黄瓜,还有个清炒西葫芦......材料没买齐,今天就先这样吧。” 他们只有四个人,做那么多菜吃不完浪费。 林修砚看着玄臻用那比玉还素白精致的手,做为他们盛饭的事.......林修砚心底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 坐下来后,玄臻拿起筷子,却发现三个徒弟都在盯着他脸和手看,却丝毫没有拿起筷子吃东西的趋势。 “怎么不吃?” 索性还未开吃筷子也未动过,玄臻给三人和自己各夹了一个鸡腿。 五柳镇肉铺,鸡腿是一枚灵石五个,他们又只有四个人,最终盘子里多了一个。 思索了一下,玄臻将多余的那个夹给了年龄最小的肖花花。 “谢谢师尊。”肖花花夹起鸡腿啃了一口,眼前一亮。 然后,玄臻就感觉到身侧一股冷气,转头看过去,便对上林修砚的死亡射线。 “师尊,你偏心。”林修砚冷脸幽幽开口。 玄臻藏在袖子中的手,都被林修砚这句话,给吓得抖了一抖。 要知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这位大徒弟,也就是反派大人,正是因为原主偏心才会黑化成那样的......要问他现在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应该就是这句了。 玄臻赶紧夹起自己碗里的鸡腿,放进林修砚碗里,“你的。” 林修砚这才满意的动筷子。 第二十章 冰皮月饼 为了自己形象作想,玄臻做饭在凌霄殿偷偷地进行就对了,但买菜这种招摇撞市的事就落在林修砚三人身上了。 “老规矩,谁抽到最长的木棍,谁就帮师尊买菜去!” 话落,肖花花眼睛放光,右手迅速伸进竹筒中抽出一根竹签来紧捏在手心。 林修砚面无表情的随后将手伸了进去。 闻尘这才后知后觉的捡起竹筒中的最后一根竹签。 三人摊开右手,肖花花大笑着拍闻尘的肩膀,“二师兄,今天还是你去!” 这已经是闻尘第四十六次抽到最长的竹签了,闻尘也没有多想,只是点点头拿了灵石提起菜篮出门。 见闻尘出门,肖花花摊开左手露出折断的另一半竹签,对着林修砚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林修砚神情依旧淡然,同样摊开左手露出折断的另一半竹签,末了露出阴险的微笑......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闻尘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突破到练气二阶,林修砚和肖花花的修炼进展更是飞速......玄臻在欣慰的同时,放下手中的鹤唳闲下来翻了翻日历,才发现中秋节到了。 原来玄臻和玄景两人相依为命,每年中秋节的时候都会自己动手做月饼,做的多了还会给玄景的老师,街坊邻居,甚至玄臻的老大送过去一些。 玄景不仅皮实,还喜欢挑食,不管多好吃的东西,最多吃上两餐就不再怎么动筷子了,非得等上两月后才会继续吃这种食物,为了玄景的身体健康和发育,玄臻每天换着花样给玄景做菜,硬生生的从一个只会煮泡面的小白,成长到拿起菜刀可以飞快切出蓑衣黄瓜的高手。 但偏偏,玄景喜欢吃月饼,即便不是中秋节也喜欢吃,怎么吃都不腻。 中秋前后可以吃整整一个月的月饼,就连平时,也缠着玄臻给他做月饼。 后来,玄臻才知道玄景的家人就是在中秋节这一天急着赶回家,在路上出了事故都去世了的......月饼象征着团圆,家人是吃不到了,玄景要用一辈子替家人吃够月饼,就像他们依旧在他身边一样。 玄臻心里闷闷的,起身进了厨房翻出了糯米粉和面粉,以及菜籽油、蜂蜜、核桃、酒、食用碱等材料,又拿出两大块木头做了好几个模具,开始做起月饼。 肖花花见那一盘晶莹剔透的小兔子,还有紫色的小太阳花,黄黄的小鸭子,用手手戳了戳,“师尊,这是什么?” “冰皮月饼,尝尝吧。” 玄臻用毛巾将手上的水擦干净,拿起一块月饼,坐到角落里的凳子便,咬了口月饼开始发愣。 或许是修真界食材都多多少少带有灵气,纯天然的缘故,月饼的味道是更好了,但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味道。 吃了一小口,玄臻便把手中的月饼放下来。 而另一边,三人已经几乎将盘子里的东西抢光了,抢得最多的林修砚,脸色淡然的在肖花花控诉的眼神中,夺走盘子里最后一块小兔子。 “师尊,大师兄他欺负我!”欺负我手慢。 玄臻回过神来,看着肖花花的那副委屈的样子,有些好笑道,“后山寒泉眼中,还冰镇着很多,要吃自己去拿吧......对了,给你们的肖师叔温师叔们,送去一些。” 下午,温良便收到了那一盒白乎乎的小兔子。 “温师叔,今天是中秋节,这是我师尊做......让我送过来的。”肖花花恭恭敬敬送上月饼盒子,“这个叫做冰皮月饼,可好吃了。” 肖花花一遍打开盒子,给温良介绍着这些小兔子是什么,眼睛却不忘盯着那些小兔子月饼,心底流哈喇子。 软软糯糯,冰冰凉凉,还甜甜香香的......不行,她要马上回凌霄峰后山去! 目送肖花花风风火火的离开,温良看着桌子上的那些白兔子月饼,撑着下巴出神,半天才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里面包的是桂花豆沙馅,桂花的香气和豆沙的甜意在舌尖萦绕,冰凉软糯的表皮带着淡淡的甜味,甚至能压过心头的苦涩......纵然是温良,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很好吃。 吃了一个后,温良就再也舍不得下口了。 温良神色复杂的盯着这些小兔子好几个时辰,最后,取出一个价值连城灵玉制成的玉匣,将这些小兔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里面收了起来。 这种玉匣一般是用来保存珍稀灵植的,能够让放于其中的灵植千年不死,是保存物品的顶好宝物,活物尚且如此,死物就更不必说了。 “若云,若雨,你们去哪儿?”温良一抬起头,便看见准备出门的两个徒弟。 “额,师尊,今天是中秋节,五柳镇今晚上有赏月灯会,我们这是准备去五柳镇参加灯会。” 若云有些紧张,师尊叫他们在房间里好好修炼,但听说今晚上灯会会很热闹,他们想去看啊.......本想趁师尊神游的时候,偷偷跑出门,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好玩吗?” “嗯?” “灯会好玩吗?” “好,好玩。”没想到温良会这样问他,若云吓得舌头都有些打结,“师尊,天黑的时候,整个五柳镇挂着的灯都会点燃,可好看了,去年我就看过了......听说今年更热闹,还有诗会和仙子们的才艺表演。” “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若云若雨两人闻言,一脸震惊的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家师尊居然会跑去看赏月灯会。 要知道,自家师尊什么都好,脾气温和人也温润俊美,但偏偏比玄臻师叔这样神仙般的人还要不食烟火,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过过什么节日,吃过什么东西,甚至提起除夕端午中秋这些最寻常的节日,师尊也不知道这些指的是什么。 甚至,有时候他们怀疑,自家师尊还是不是元古代人,是不是哪个深山老林中跑出来的原始人? 不过,师尊就是师尊,徒弟就是徒弟,他再怎么吐槽也只能在心中想想,总不能揭师尊的短吧~ 第二十一章 冰糖葫芦 五柳镇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因为依着西境第一大宗门紫霄宗而建立,规模一点儿也不算小。五柳镇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全是修士,还是有凡人的,这些凡人多是进入紫霄宗修士的家属,而其中往来的修士修为大多不高,在练气期五层以下的修士比较多。 五柳镇这场赏月灯会举办在靠近自紫霄宗流出来的紫霄河,沿河的花寂阶街一片张灯结彩,虽然还是白天,但街上已经很热闹了,还有很多在布置晚上灯会的人。 玄臻慢慢地走着,饶有兴致的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这条街道两边的店铺五花八门,卖什么的东西都有,不过大多数是卖修士用的东西,有符箓、法器、灵丹,还有衣食住行之类的一应俱全。 应着中秋节,这些店铺门口都挂上了有关节日的东西,商品一律打折,买够数了还会送月饼。 “二师兄也真是,让他跟我们出来玩,他非得说修炼的时间到了......今天还要修炼吗?出来玩一晚上不行吗?”肖花花气呼呼的嘟囔。 “这是好事,阿尘他很自律。”玄臻嘴角轻弯,“什么时候你也学学你二师兄,少给我出去惹祸,多花些时间修炼,我这个做师尊的也就别无他求了。” 呃,学那个呆子,整天被外门弟子当包身工使唤,帮外门弟子搬东西? 肖花花翻了个白眼,撇过脑袋吐了吐舌头。 这一转头,肖花花的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的糖葫芦,就再也移不过眼睛了。 “师~尊~!”肖花花指了指那个小贩,扛着的稻草堆上插满的红彤彤,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拽着玄臻的袖子摇来摇去“我要那个!” “乖,自己去买。”玄臻拍拍肖花花的脑袋,说完就要走。 “这个月的宗里发的灵石都用光了,我没钱~”肖花花扑通一声坐下来,双手双脚抱住玄臻的右腿,“师尊你给我买。” 无奈拖着肖花花走了两步,玄臻低头看着自己腿部的挂件,“你要抱大腿,也抱错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尊有多穷。” 玄臻看向旁边的林修砚,“要抱大腿,也应该抱你大师兄的,你大师兄出身中洲修仙世家,家底儿自然丰厚。” 肖花花看了看冷脸的林修砚,被林修砚危险的眼神一瞟,随即脊背一颤连连摇头,“大师兄太吓人了......还是师尊好。师尊,你一点都不穷,我上次明明看到你从迷雾森林中采了好多高阶灵草去卖,赚了好多灵石.......” 说到这里,肖花花感觉自己脖子一紧,玄臻已经单手将她提到半空中悬挂。 “别说了!”玄臻一脸僵硬的笑容,“买。” 这小鬼什么时候看到他卖灵草了,他明明是乔装打扮一番,偷偷地跑出去的,为的就是不让熟悉玄臻的人看到。 堂堂紫霄宗太上长老,要靠卖灵草过活,被人知道了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师尊臂力真大。”林修砚冷飕飕的开口。 这声音让玄臻手一抖,肖花花摔在地上,一阵捂着差点被摔成两瓣的屁股吃痛龇牙。 然而,吃似乎能够掩盖住痛,这小姑娘还惦记着她长在稻草堆上的糖葫芦,似乎还能看到她嘴角晶莹的口水,肖花花拉着玄臻奔向卖糖葫芦的小贩。 “师尊我要这个山楂青枣拼在一起!”说话间,肖花花口水泛滥。 “多少钱一个?”玄臻认命准备付钱。 玄臻收到了来自小贩一脸奸诈的笑容,“五灵石一个。” “多少?”玄臻震惊。 五灵石......这特么贵,要知道鸡腿这种肉食,都才一灵石五个,冰糖葫芦要五灵石一个?敲诈呢! “这位公子,我这做冰糖葫芦的原料可不一般,将山楂树枣树栽在灵气充沛的大阵之中,结出来的果子灵气是普通果子的数倍,味道自然也就更好了,这包裹的糖浆,可是使用.......” 小贩开始一阵忽悠吹嘘,肖花花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望着玄臻。 “好吧,来一串。”玄臻认命掏钱。 糖葫芦这就算是到手了,一串糖葫芦有四颗山楂三枚青枣,串在一起青红相间,晶莹剔透的糖衣在斜阳下闪闪发光。 肖花花咬了一口,入口糖衣嘎嘣脆,水果酸酸甜甜,一脸享受。 “师尊,你要吗?” 玄臻乐了,摸了摸肖花花的脑袋,“不用了,你自己吃就行了。” 肖花花十二岁生日都还没到,加上本来就长得矮,个子也才到玄臻腰间,玄臻一伸手就刚好搭在肖花花脑袋上。 “好。” 肖花花也不客气,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的糖葫芦,吃的那叫一个美滋滋。 “师尊,你偏心。”站在旁边的林修砚,冷不丁丁开口。 玄臻转头,便对上林修砚阴沉的死亡视线。 “老板,这些冰糖葫芦我全要了。”玄臻掏出一枚中品灵石,扔给小贩,“够吗?” “够够够!”小贩笑得嘴都裂了,露出嘴巴角落里镶嵌的一颗金牙,“这位公子,下次再来光顾我的生意啊。” 说完,小贩便将整个稻草堆都塞给玄臻,匆忙走人,生怕玄臻反悔。 要知道,平时用的标准灵石都是下品灵石,一枚中品灵石都快抵得上五百下品灵石了,这稻草堆上的糖葫芦还剩下不超过五十串。 玄臻将插满糖葫芦的稻草堆,塞进林修砚手中,“你的。” 林修砚面色淡然的接过糖葫芦稻草堆,抱在怀里。 肖花花一看,就不乐意了,一想起上一次林修砚也是说了“师尊,你偏心”,师尊就把他的鸡腿给林修砚了。 “师尊,你买那么多糖葫芦给大师兄,你偏心嘛,我也要~”肖花花拉着玄臻的袖子晃荡来晃荡去。 这皮孩儿...... 玄臻脸一黑,头都要大了,“滚一边去。” “不嘛,师尊我就要~” “找你大师兄要去!” “大师兄太吓人了,我不敢~” “你手中的都还没吃完......” 花了老大功夫,玄臻才摆脱这个粘人的小徒弟,三人渐渐便走到了交易市场来了,四处看起了地摊上修士摆来出售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淘到宝贝。 第二十二章 抢夺机缘 五柳镇的交易坊市排排列列整整齐齐的在镇子的西边,在这里摆摊一天只需缴纳两块下品灵石的摊位费,这个价钱很是便宜划算了,因此在这里来摆摊的修士很多,也有更多的修士愿意来这里淘宝。 为了刺激更多的修士前来淘宝,很多长期摆摊的商贩们,便大量印发《xx真人升仙记》、《一路福泽》、《逆天戒指里的老爷爷》这样的修真界小说,里面的主角在这样的小地摊上,随随便便买到两个不知名的瓶瓶罐罐就能得到了逆天的神器,然后笑傲天下修士。 虽然人人扣扣称赞不可能的,但大家也明白但凡大神通修士,各各都是福泽深厚奇遇无数,因此,但凡修士也还是存了那个心的,真保不准哪一天就得到了逆天的福运。 再加上,这交易坊市确实时不时有修士买到好东西,更是刺激得旁观修士眼红无比,忍不住掏钱寻宝。 于是,在奸商们微笑中,白花花的灵石就这么纳入囊袋。 玄臻一路走到一个甚是冷清的小摊旁,这小摊上的东西都是颇为寻常,一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简,一些低阶符纸,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最好的东西不过是那件低阶的飞行法器了。 “公子,来淘宝?”摊主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之色。 一见玄臻浑身的气度,虽然不认识玄臻,摊主也隐隐觉得此人不凡,一般这样的都是大顾客大肥羊啊,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自然可以轻易宰一顿。 一看摊主的眼神,玄臻那还能不明白摊主所想,懒得听废话的玄臻扭头就走,恁身后摊主舌灿莲花。 “真是晦气,本以为来了个肥羊,没想到是个穷逼。”就在摊主坐在摊位上神神叨叨时,眼前多出了一双脚。 不去看那一堆破烂,林修砚直接从里面捡出一个玉瓶,冷声道,“这个怎么卖?”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玉瓶,通体不甚洁白,半点图案都没有,瓶口处甚至被碰出了一个缺口,这东西放在修士面前,估计没有人会觉得它是一件宝物,可是这些修士,却不包括已经活了八千多年,见识广博的林修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辈子莫问天,就是在一个鼻子上有大痣,身材矮小长相猥琐的男人摊前,淘到了一个玉瓶,然后从这个玉瓶中开出了一枚上古丹药。 至于是什么丹药,林修砚已经忘了,不过,一定是好东西,从那玉瓶磕碰掉瓶口处,露出的阵法纹饰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上古阵法,他有幸见到过一次。 付过钱后,林修砚一手拿着冰糖葫芦稻草堆,一手拽着玉瓶转身离开。 玄臻倒是对林修砚会看中这个小摊上的东西,很感兴趣,自然意识到这东西不凡,仔细地打量一番才看出端倪,“这应该是极为罕见的上古丹瓶,这丹瓶能保证里面的丹药万年不毁,这玉瓶虽然瓶口处被碰了几个缺口,但是里面的阵法却没有受到损害,如果里面还有丹药的话,就很有可能还是完好的。” 玄臻能知道这些,还有赖于他最近恶补灵谱知识。 “我只是见这玉瓶缺口处有阵纹,这里面有丹药吗?”林修砚当然知道里面有没有丹药,不过表面上自然要做做样子。 “储丹瓶里面的阵法有隐匿丹药的效果,没有特殊的法决,是无法开启的,让师尊试试。” 玄臻接过玉瓶双手结印,玉瓶就立马悬浮在了半空当中,随后就打出了一连串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手印,玉瓶在手印的催动下高速旋转着,不一会儿,玉瓶发出白光,一颗小拇指粗细的丹药,缓缓从玉瓶当中飞出。 玄臻所结的手印,是一种比较难得的查探手印,林修砚自然也会,不过他自然要表现出不知道的样子。 见丹药飞出来,玄臻赶忙伸手将丹药捞了过来,闻了闻,随后又仔细地辨认,神情渐渐变得凝重,低头思索一下随后说道,“这是应该就是淬体丹,能够淬炼修士身体,一种十分逆天的一种丹药,只在上古出现过,现在却是已经失传了”。 不得不说,反派的运气真是好。 要知道修士修的是灵力,身体却比普通人好不了太多,虽然会随着修士修为增长有所提升,但比起灵力修为,身体简直脆弱的可以,一般高阶修士会寻找护体的法宝,比如一些极为罕见的法衣来保护脆弱的身体。 当然,也有炼体这一条体修的路可以走,只不过体修的功法早已失传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一些低阶功法,根本无法支持修士进阶,而且修炼体术耗时耗功巨大,需要无数灵草灵石,成效却小的可怜。 自然,没有多少人傻傻的去成为体修,浪费有限的修炼时间,断掉自己的修炼前程。 而淬体丹,在这种情况下便显得极为珍贵了,吃下去不仅可以增强身体的柔韧性和强度,还不像体修那般耗费资源和时间,没有进阶这一烦恼,对灵修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玄臻取出一个玉瓶,将那枚淬体丹放了进去,神色慎重地塞进林修砚怀里,“收好。” 林修砚对上玄臻清澈的目光,明白此人对着淬体丹没有想法,一时间心思复杂。 当他们转身准备离开交易坊市之时,便看到姗姗来迟的莫问天。 此刻,莫问天心底有一个声音,让他赶紧去西边交易坊市,好像那里有什么好东西正等着他,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匆忙疾步前行,眼睛随意四处瞟动时,便看到玄臻那让人惊艳的身姿。 “玄臻师......叔。”莫问天恭恭敬敬的对着玄臻行了一礼。 不知为何,他对玄臻感到无比亲切,想要靠近玄臻,时时刻刻跟在玄臻身边,就好像玄臻才是他的师尊一般。 行完礼后,莫问天便与玄臻身后面色冷淡的林修砚对视上,或许是因为前几次的难为和矛盾,他对此人深感厌恶,却不好表达出来。 但此刻,这个让他不喜的师弟,此刻却拿着一插满了糖葫芦的稻草堆,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古怪。 玄臻点点头,便发现莫问天盯着那些糖葫芦看,还以为主角这是也想吃糖葫芦了,再想想第一次见面他便吼了莫问天,而莫问天对他却是以礼相待......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玄臻从林修砚抱着的糖葫芦草堆上,取下一串塞给莫问天,“给你。” 然后,玄臻感觉到身边气温聚降,如被寒霜笼罩。 第二十三章 施春其人 感觉手中多了一个东西,莫问天低下脑袋便看见那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发起呆来。 “大师兄,你去哪儿?” 肖花花见林修砚脸阴沉得不能再阴沉了,抱着糖葫芦堆扭头就走,便跟了上去。 见两个徒弟离开,玄臻自然也跟了上去,等莫问天回过神来时三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剩手中的糖葫芦还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思索了一下,莫问天取出不知哪个师妹送的丝巾,将那糖葫芦小心翼翼包好揣在怀里,却不知道冰糖葫芦的糖衣在遇到皮肤的温热下,是会融化坏掉的...... 看着林修砚阴沉得不能再阴沉的脸,周身冷得不能再冷的气场,玄臻知道自己大徒弟又生气了,却又不知道为何生气。 有一种黑化的态势...... 危险! 玄臻疾步前进,也没有多想就拉住林修砚的胳膊,林修砚转过头来冷漠的看着玄臻。 “何事?” 带着寒意的两个字,让玄臻的身体都僵了片刻,脑袋短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随口道,“你在生气?” 林修砚只是看着他。 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后,玄臻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只有硬着头皮继续道,“为何生气?” 气息阴冷的少年紧了紧手中抱着的糖葫芦稻草堆,轻抿嘴唇,面无表情开口。 “今后,不许再将我的东西送给别人了。” 玄臻一愣,“这么多糖葫芦,我看你吃不完,便......” “谁说我吃不完?” 林修砚取下一串糖葫芦便往口里塞,转身离开,面无表情的吞下一串又一串。 玄臻看到稻草堆上的糖葫芦,一个个的减少,很快就没了一大半,震惊之余隐隐替林修砚感觉牙疼,吃这么多又酸又甜的糖葫芦真的好受吗? 偏偏,自家大徒弟面色淡漠的一个一个往口中塞,塞得速度可快了,嚼都没有嚼两口就咽下去了,舌头和胃毫无感觉似的。 不到一个小时,玄臻和肖花花便一脸麻木的看着林修砚吃完了一整稻草堆的糖葫芦,将稻草堆扔到路边扬长而去。 三人又四处逛了逛,眼见着天黑了下来,便去了花寂街。 此时街上灯火阑珊,四处都挂着灯笼以至于隔一处便星光点点的一片,路上两边的小贩买着各种东西,街上的行人也也越来越多,人挨着人,人挤着人,看起来十分热闹。 三人从城西一直逛到城东,路上看见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就买下来,也买了好多些零食,导致现在玄臻手里怀里全是是肖花花买的东西。 这丫头之前还说她没钱...... 就在玄臻无奈之中,肖花花又往玄臻胳膊上挂了一带玛仁糖,还嘱咐玄臻暂时不要往储物戒指中放,她随时要吃。 渐渐,天上的月亮越来越高,皎洁的满月像一只巨大的玉盘悬在天上,向着大地撒着清辉,将花寂街边的河水照得波光粼粼。 “师尊你看,前面在办诗会!” 肖花花拉起玄臻的袖子,便急冲冲的向前面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而去,此刻,这里已经聚满了修士,这些修士纷纷看着亭台旁边的湖泊上,似乎在等着什么降临。 玄臻的到来倒是让这些注视湖面的人,纷纷看了过来,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虽然原主平时不爱出门,但现场如此多的的修士,还是有人认出玄臻的身份来,便站起来恭敬行礼。 “见过玄臻真君。” 经过几人这么一说,其他人瞬间明白了玄臻的身份,纷纷反应过来行了一道礼,齐齐出声,“见过玄臻真君!” 随即,所有人目光从玄臻的脸上,转移到玄臻身上挂着的大包小包,目光古怪。 玄臻淡然的将这些零食收到储物戒中,动作流畅优雅的对众人回了一礼,将高贵气质发扬到底。 “玄臻真君来参加我这赏月诗会,施春有失远迎!” 远远的,玄臻便听到一客套中带着狂妄的声音,抬头一看,便瞧见一穿着白衣,背着一把古琴之人缓步向他走来。 这人相貌还算英俊,但眉目间含着的微笑怎么看怎么假,让玄臻觉得不舒服的是,这人看起来太过于眼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倒不是玄臻还有原主所认识的人的记忆.......玄臻细细一思索,便明白为何眼前这人看起来非常眼熟了,白衣古琴,这不是像他么? “噗嗤......”听此人名字,肖花花心底都要笑岔气了,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听见笑声,施春脸色一黑,眼神阴狠的瞥了肖花花一眼,肖花花顿时脊背一凉,连忙躲到玄臻身后。 倒是林修砚,淡淡的瞥了一眼此人,不屑的转过头去。 听这丢人现眼让人发笑的名字,林修砚终于记起这人是谁了,此人向来嫉妒玄臻,喜欢的女人也暗恋着玄臻,一辈子活在玄臻的阴影下,玄臻穿白衣他便穿白衣,玄臻的本命法器是古琴鹤唳,他便从剑修转音修背着古琴......玄臻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直到后来,玄臻不知为什么将鹤唳锁了起来,只用冰魄剑行四方时,这人又转回剑修......当真是可笑至极。 “施道友。”对着这个衣着打扮和他几乎一般无二,身后同他一样背着七弦古琴的人,玄臻实在是感觉古怪无比,说话间都有些不经意皱眉。 “既然玄臻真君降临我这地儿,里面还有几处空座,可否赏脸参加我这诗会?”施春嘴角轻弯。 不参加就是不给他面子? 玄臻眼睛微眯,此人这般话,倒是把他的路给堵死了,让他不得不在这地儿浪费上一些时间了。 恁玄臻怎么心大,也能感受到此人无意间对他散发出的敌意了,看来,原主和这人可能是认识的,还有不小的矛盾。 他玄臻虽从不惹事,但也不怕事,逼急了也就是提刀上去罢了...... “那就多谢施道友的款待了。” 施春江玄臻三人,领到了一个偏僻的不能在偏僻的角落里,连桌子椅子都是破的,施春假笑开口,“今夜诗会参加的修士过多,就委屈玄臻真君在此地坐下了。” 第二十四章 卧春 玄臻自然也不是在意这座处好不好的人,凳子桌椅再好,也不过也只是坐的工具,当真信了施春之话以为是座位不多,没有多想就坐了下来......换句话说,这货还没有将自己当成元婴真君的自觉。 倒是林修砚瞥了一眼前面主座还空着好几个,分明就是没有人坐,而且他还在主座那边看到了温良那张温和到人畜无害的脸,显然,玄臻是被这个施春用此地暗中羞辱了一番。 看着玄臻这幅不自知的模样,林修砚突然有些头疼。 如果只有这就算了,施春在亲子为玄臻端来诗会款待来客的月饼时,“一个不小心”将月饼摔在地上,还“不小心”踩了几脚,这些撇脚的意外就彻彻底底的让玄臻醒悟过来——原来施春在羞辱他。 “真是抱歉了,我想玄臻真君定不会跟我这个金丹真人计较吧。”施春毫无诚意的向玄臻道歉。 呵? 得罪别人,还要别人不计较你,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还是智障啊,他今天就计较了怎么办? 还没有一把趁手砍人刀的玄臻,现在只想扛起桌子给这人甩到脸上去。 但是,他现在是高贵冷艳、淡漠冷傲的玄臻真君,自然不能做出这般流氓打架的大打出手......为了维持自己人设不崩,玄臻还是忍住了。 忍住了,不等于不报复回去。 就在玄臻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是将此人拖到小巷子里蒙头黑打一顿,还是让施春坐老虎凳......就在这时,旁边的湖水上传来动静。 随着一阵柔媚却不失大气的乐声想起,放眼望去,月光下散发着银色粼粼波光的湖面,突然一阵剧烈晃动,一群身着五彩广袖流仙裙的仙子飞出来,踩在水面上跳起了甩袖舞。 这些仙子如开的正妩媚娇人的牡丹,红的,紫的,粉的,翩翩起舞的仙子煽动裙摆,让人好似看到一片一片的牡丹花在月光下尽情的舒展着花瓣,美得雍容华贵,美得国色天香,美得倾国倾城,美得绚丽娇艳。 身轻如燕,莲步扶风,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蹁跹,柳腰舞动,当真是盛世美景。 尤其是其中领舞之人,那个红衣仙子最是引人注目。 “快看!是忆香仙子!”众男修神情激昂。 这完完全全不同于现代的舞蹈,让玄臻不禁多看了两眼,随即便收起目光,无意间瞥见施春盯着红衣美女如猪哥的模样。 一舞完毕,一众仙子退下,众人在赞不绝口中意犹未尽,直至换下舞衣的一众仙子过来,这才重新打起精神。 “我等以诗会友,来等俱是朋友也,今夜,我们便以这中秋这明月为主题,共襄诗会。”施春开始他的表演,“接下来,将由我为大家诵读各位诗词,忆香仙子也会参与诗词点评......诸位可要尽力啊,不要敝帚自珍谦虚推让了。” 一听闻忆香仙子也会参加诗会点评,还会亲自给众人发笔墨纸砚,一个个男修如打了鸡血,现场开始剑拔弩张。 诗会正式拉开帷幕,一张张素白宣纸在众人桌前,每人面前也都放着笔墨纸砚,谁有灵感便可挥毫泼墨赋诗一首,由施春诵读后传之于众人之手。 然而在传发纸张时,玄臻收到了一个媚眼,惹得现场妒意横生...... 玄臻面色冷淡的瞥了一眼忆香仙子,又收到了一个幽怨的眼神后,便底下头去思考要写什么,检查一番纸张,见这用来写诗的纸比较厚可以写两面,再想想施春那张欠揍的脸,玄臻心底暗暗有了计较。 玄臻拿起毛笔,在洁白的宣纸正面留下挥毫泼墨,文不加点写下一首诗词: 《卧春》 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 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 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玄臻写诗时,林修砚和肖花花就在旁边看着,就在林修砚纳闷这首诗韵律不齐意境却极美,但不符合今夜赏月诗会主题的古怪时,玄臻吹了吹那宣纸上的墨水,等其干后便又翻转过来,拿起毛笔在后面又开始写了起来。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玄臻刚落下笔,吹干宣纸背面的墨水,将那一首《卧春》翻到正面时,这张纸便被人夺走了。 “玄臻真君写好了!” 施春捧着纸走回主座,将纸张平铺在桌面上,众人纷纷围上来看玄臻的墨宝,好奇富有盛名却从来没有诗作流传的玄臻真君,写出来的诗是怎么样的。 施春并没有直接诵读,而是将《卧春》轻声默念一遍,随即便不屑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些嫌弃和得意。 什么破诗,诗句不押韵,格律又不对,还重字儿,还没他用脚指头写的好,玄臻啊玄臻,你就这个水平? 坐在主座的温良,仅仅瞥了一眼那首《卧春》,略微思索一番,眼底的笑意便忍不住流出了,转头看向角落里的玄臻,那眼神都变了。 “这首诗如果抛开韵律来说,是一首很好的诗。或许,这就是一首不讲究韵律的诗,但朗朗上口,易于传唱,似乎是一种新体裁。暗梅幽闻花......一个暗,一个幽,简直把梅花给写神了。 嗯,还有这第二句,用嗅觉写视觉这种独到的手法,遥远的看去那一树树盛开的梅花,像是一泓红色的湖水。 后面也是极好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众人皆是用绿叶来衬红花,而此诗却一反常态,用红花来衬绿叶点出春意浓,这意境真是极美。” 忆香一阵赞叹,却又疑惑道,“今夜中秋佳节,玄臻真人这诗似乎不应题?” 一听忆香的点评,众人对玄臻诗作更加感兴趣了。 “施真人,怎么样?” “诵读一个!” 挤不进来,又想看玄臻诗作的其他修士,纷纷附和,施春也就大声朗读起来。 “《卧春》 暗梅幽闻花 卧枝伤恨底 遥闻卧似水 易透达春绿。 岸似绿 岸似透绿 岸似透黛绿。” 第二十五章 诗你太美 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 等等! 施春的朗诵,已经让林修砚惊奇的像一根木头坐在那里,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有的认知被颠覆了,刚刚自己所看到的,并且认为的意境极美的一首诗词,竟然是这样的?! 就在林修砚震惊之余,施春已经读完,像林修砚这样听出不对的大有人在。 忆香像林修砚一样呆在原地,回过神来后从桌上拿起宣纸,将宣纸取在手中小声念了一遍后眸子里亮光一闪,似乎若有所思,立马又返回去重新又看了一边,小声缓缓又默念了一遍,顿时俏脸憋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香肩颤动不已,忍笑忍的很辛苦,脸憋的很红。 “此诗意境太美,施道友不妨再为我等读一遍。”就在这时座位上的温良,眼带着笑意开口。 而始作俑者玄臻,一脸震惊的看向温良,温良与之对视上,露出一个略带深意的微笑,这笑意不像前几次只浅浅的在眼角,而是深入眼底。 温良出口,施春当然不会不给元婴真君面子,自然也就又重读了一遍。 “《卧春》 暗梅幽闻花 卧枝伤恨底 遥闻卧似水 易透达春绿。 岸似绿 岸似透绿 岸似透黛绿。” 这一次听,林修砚算是听全了,在他耳里施春读的是: “《卧春》——《我蠢》 暗梅幽闻花(俺没有文化) 卧枝伤恨底(我智商很低)。 遥闻卧似水(要问我是谁), 易透达春绿(一头大蠢驴)。 岸似绿(俺是驴),岸似透绿(俺是头驴),岸似透黛绿(俺是头呆驴)。” 听着,还像某个旮旯的口音...... 忆香已经憋不住捂着小嘴,笑的直不起腰来,场中一些脑袋灵活的修士,自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施春见状,一脸懵逼的看着忆香,“这首诗,有这么好笑吗?” 何止是不好笑,简直是一点也不好笑,施春不明所以,这首诗怎么也跟好笑扯不上边吧。 看着施春一脸懵逼的样子,忆香咯咯笑出声来,笑的花枝乱颤,笑的都快要断气了似的。 在施春记忆中,忆香从来都是美艳大气、仪态万千的,向来注意形象,哪里有像今天这般失态......这还是他平时见到的女神吗? 听到宾客跟着笑得欢快,施春更懵了。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说我读的有问题?! 心底疑惑三连问,不明所以的施春又焦又怒,眼睛瞟向作诗的玄臻,想要引开话题,“玄臻真君,此诗意境虽美,却好像不符合今晚中秋明月的主题吧?” 玄臻还没有来得及接话,便有一千里传音符飞到他的身前。 玄臻接收传音符后,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实在是抱歉了,旧友有事找玄某,我便先行一步了。” 说完,玄臻嘴角轻弯看向施春,“施道友,春花秋月何时了,怎能只吟诵秋季不吟诵春季?今夜中秋明月应题之作,在那张纸的背面,至于前面的《卧春》,是我一时戏作,这首诗词和施道友有缘,你俩都有‘春’字,就赠与施道友了。” 诗成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玄臻带着两徒弟离开。 众人往玄臻背影消失,这才将视线重新转移到那张纸上,施春将其翻过来: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诗词末尾,还题有“苏轼”落款。 ...... “师尊,你刚才是在骂那个敢明目张胆叫思春的吗?”肖花花睁着大眼睛看向玄臻。 “花花真聪明。”玄臻微笑摸了摸肖花花的脑袋。 等到玄臻领着俩徒弟出来,走着走着走到花寂街尽头向城外的河,河上有一座桥横跨岸东与岸西,河上飘着一个又一个花灯,又红又亮十分好看。 肖花花看到河边有一家卖花灯的,兴奋的冲上前去:“师尊,师兄,我们也去写一个吧!” “老爷爷,给我三个花灯。”肖花花拿出灵石递给卖花灯的老爷爷。 那位老人似乎已经年过半百,头发和胡子都已经白了,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 他微笑的看着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玄臻身上,以及玄臻身后背着的鹤唳上面,“这些花灯都是我亲手做的,要花灯可以,但我不要灵石。” “那你要什么?” “老爷子最喜欢听曲儿,这公子又背着琴,弹奏一首我就白送你们。” 肖花花眼巴巴的看向玄臻,摇了摇玄臻的袖子。 玄臻也是拗不过小徒弟的撒娇,便点点头,寻了河边一块石头盘膝坐在上面,将鹤唳取下来放于膝上。 今时不同往日,经过这近一年的日夜练习,玄臻的琴技早就熟练通达,虽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也可以算是炉火纯青了,早已不是当时的声音杀手。 望了望天空的月亮,玄臻明白了自己应该弹奏什么。 玄臻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拨弄着七根琴弦,指尖流淌出清婉流畅的琴声,仿佛旁边河水汨汨流水,又沉淀着难以言明的忧伤。清风拂过,月桂花的香气氤氲缭绕,刹那间,白袂飘扬,仙姿绝美。 起手落手间,那根商弦颤动了路人的心弦,玄臻的动作慢慢放缓,琴音又变得静雅,婉转,带着淡淡的忧伤,一如这一路月桂花飘香。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不知何时,路边已经聚集了很多如痴如醉,面带思愁之人。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的时候,众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神,古琴曲造成的魔咒很久之后才被打破。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有人忍不住开口。 玄臻神色黯然,“穿越时空的思念。” 得了三个花灯,玄臻从那老人那里借了三杆毛笔,给了林修砚和肖花花一人一支,自己拿起纸拿起笔后反倒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师尊,怎么不写了?” “没什么。”说罢,玄臻就匆匆的在纸上写了一句话塞进花灯里,放到河上,让它随着河水飘走。 林修砚亦是如此。 在河流上无人知道的地方,飘着两张纸条,上面分别写着。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愿永世安好,勿步前尘。” 第二十六章 出门 昨晚赏月诗会上,玄臻所收到的千里传音符,是来自北域一座修士与凡人混居的城市昭安城。 符咒落款之人名为夏侯渊,当然不是玄臻前世在历史书和三国演义中所知道的那个猛将夏侯渊,而是这修真界的昭安城主,北域修真世家夏侯家的家主,一个正儿八经的修士,也是原主难得唯几的朋友。 此次夏侯渊给他传信,是为了他活了两三百年好不容易得了的儿子,请玄臻去为他儿子治病,还说这病的救治非他不可。 夏侯渊本来想亲自带着儿子前来西境,但身为城主责任重大,必须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全不能擅自离开,再加上最近昭安城是非多需要他坐镇处理,也就只有麻烦玄臻亲自往北域了。 玄臻哪会医理,也不是炼丹师,但不知道原主会不会......这是要哪样啊? 虽然内心比较慌,害怕见着原主旧友露馅被识破并非原主,但斟酌再三,玄臻还是决定往北域昭安城走上一趟。 玄臻对三个徒弟说明情况后,闻尘十分乖巧懂事的点点头,并表明自己会好好修炼让玄臻放心,肖花花和林修砚却硬是要跟着一起去。 看着桌上摆着的灵谱,玄臻灵机一动,“咳咳,要去也可以,除非你们将灵谱背下来......” 在肖花花和玄臻瞠目结舌中,林修砚极为淡定的将灵谱中的剑谱背完,玄臻不信邪,又抽背林修砚丹谱,林修砚依旧流畅开口,一字不落。 玄臻都要给大佬林修砚跪了…… 无奈之下,玄臻只好答应林修砚,让他同玄臻一起去北域昭安城。 林修砚面无表情的看着雪椛,转头望向玄臻,“灵舟?” 玄臻神色黯然,“卖了,还债。” 为了修缮凌霄殿和晨霄殿,以及对那些受伤弟子进行赔偿,他不得已只有倾家荡产,甚至将出行的灵舟都给卖了......当然,这还不够,不然也就不会有他欠肖烨和温良两人巨款这件事了。 林修砚嘴角抽搐,玄臻一直在说他自己穷,现在林修砚终于明白玄臻怎么一个穷法了。 灵舟作为修真界最常见的出行工具,内部有房间和生活用具,只要在其中放够灵石便可以一直行驶下去,类似于现代出行用的车辆,高阶修士几乎人手一部.......现在,玄臻居然说,他将灵舟给卖了? 虽然,坐骑也可以当做出行的工具,但坐骑毕竟是活物,会累会消耗需要时间休息恢复,还不能在上面睡觉洗漱进行日常活动,一般短距离出行才会用到坐骑。 北域离西境极为遥远,乘坐高阶灵舟也需要半个月才能达到,这骑坐骑去...... 林修砚突然觉得,自己跟上去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分明自个儿往吃苦上凑,不过,他没有记错的话前世北域昭安城好像出了几个高阶邪修,虽然具体情况他不是很清楚,但昭安城内现在极为危险这件事没错了。 但他现在的修为...... 想到这里林修砚眉头微皱,紧了紧手心的淬体丹,抬头看向玄臻,“师尊,修砚境界似乎有所松动。” 玄臻脸色一变,牵起林修砚的手腕查看一番,“事不宜迟,我给你护法。” 两人进了房间,林修砚就地盘膝坐下,并没有服用筑基丹而是张嘴将那淬体丹一口吞下,瞬间,一股狂暴的能量从腹部散发出来,撕扯着他的肉身,浑身骨骼咔咔作响,肌肉也在不停地颤抖着,他只能全力运转周天,镇压吸收这股能量。 看到林修砚痛苦隐忍的模样,玄臻思索片刻,取出灵石在四周不甚熟练的布置起聚灵阵来。 大阵布成的那一瞬间,凌霄峰四周的灵气疯狂朝着凌霄大殿涌来,汇聚到玄臻他们所在的房间,有着充裕的灵气,林修砚脸色和缓了不少,一边疯狂吸收着外界灵气镇压体内淬体丹所带来的狂暴能量,借着这股狂暴能量淬炼身体,一边冲击着筑基境界。 几个瞬间,房间内部用来摆聚灵镇的灵石,便化为灰烬,玄臻只好又在原位补上灵石。 如此反反复复,两个时辰后,林修砚丹田处一阵闷响,筑基境突破了! 而此时林修砚的修炼还未停下来,他周身空气中的灵气疯狂涌入丹田,刚突破的筑基境便渐渐稳了下来,周身气势甚至还有上升的趋势。 最终,林修砚的修为停留在筑基初期巅峰,他才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林修砚,还没来得及感受浑身的力量,便对上玄臻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欲哭无泪的绝望眼神。 然后,林修砚低头便看到了满地灵石湮灭的灰烬。 呃,他差点忘了,玄臻最近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第二天,雄鸡破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照耀在白雪皑皑的凌霄峰上时,玄臻和林修砚便跳上了雪椛的背,在肖花花和闻尘的目送中离开了紫霄宗。 就这样夜以继日飞到了第二天的黄昏,雪椛的上眼皮已经快贴到下眼皮了,甚至困得都快忘了拍打翅膀飞行,差点从空中掉落下去。 玄臻毕竟是元婴真君,此刻情况还好,但林修砚如今年少且修为尚浅,这番奔波已经是勉强了。 想到此,玄臻让雪椛在此地停下,给雪椛喂了几颗相当于鸟食的灵兽丹,将其收进灵兽袋中,这才带着林修砚找了附近一家客栈住下。 好不容易有了处歇脚的地方,饿到极点的林修砚点了一大桌子酒肉,酒菜不多时便端了上来,这家路边客栈唯一店小二,便忙着招呼旁边几桌客人去了,看上去生意极好。 乡间简陋,喝茶喝酒都是用的普通海碗,白底儿黄汤,几乎一个模样。 如此也就罢了,可偏偏客栈酒水告急如今只剩半坛,店家只论碗卖,并不将剩下的酒水全部卖给林修砚。 那店小二或许是太忙了,将装茶和酒的碗混在了一起,随手将两碗东西端给林修砚和玄臻,并指着林修砚眼前那碗说是酒,林修砚端起碗一尝,眉头便蹙起来,“这是茶。” 店小二愣了愣,一脸茫然道,“可是我分明将剩下的酒,全部倒给你们了啊?” 第二十七章 送你一块巧克力 两人迟疑一下,视线转向旁边的玄臻,果然看到玄臻低低的呛咳了一声。 玄臻以为碗中是茶并无防备,加上口渴饮得急了些,几乎是一口将碗中的酒水干尽了,喝完之后才察觉不对,但只有一脸懵逼的盯着空碗了。 玄臻不擅长饮酒,应该说,玄臻根本就不会饮酒,那酒量低的令人发指。 说来也是羞耻,当初玄臻因为饮酒昏了脑袋,便以身挡车救那小孩,喝的并不是什么度数高的老白干二锅头之类的,仅仅是撸串配的一杯啤酒......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玄臻身上,玄臻抬眸苦笑道,“是我这碗。” 啪叽! 玄臻脑袋直愣愣的栽在桌子上,额头磕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响声听着直教人捂额头龇牙。 没想到玄臻就这么倒下了,林修砚脸色变了变,试探道,“师尊......你还好吧?” 玄臻抬起头,揉了揉发红的前额淡然的点了点头,脸颊微醺,但言语清晰神态正常道,“无事。” 林修砚看着玄臻越来越红的脸,却不太相信这话。 林修砚这辈子加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玄臻饮酒,以及饮酒后的样子......想到这里林修砚心底一惊,该不会,玄臻从来未饮过酒吧? 林修砚心中忧虑,边吃着饭边暗自留意着玄臻,然而玄臻行动如常,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夹菜往嘴里塞,除了脸颊嫣然并无一丝醉酒的模样。 林修砚这才堪堪放下心来,用完晚饭后,老板告诉两人只剩一间空屋,林修砚和玄臻只好同居一处,玄臻步履从容的向房间走去,神色看起来正常的很。 然后,就直直地撞在了门上。 林修砚扶额,却见玄臻懵懵懂懂地捂住撞得发红的额头,委屈巴巴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便苦大仇深地盯着那扇门,站在那里不动了。 林修砚试探着唤了一声,“......玄臻?” 玄臻没有回话,默默地盯着眼前这扇门,用力推了推房门却纹丝不动,一脸困惑的玄臻歪着脑袋盯着门把手。 明明只要轻轻拉一下,就好了...... 林修砚哭笑不得,稍稍加大了声音,“玄臻?” 玄臻不为所动,摸索着将手放在了门框上,好似没有听见林修砚再叫他。 林修砚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便换了个称呼,“师尊?” “哎!”玄臻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然后手上一个用力,直接把门给卸了下来。 林修砚:“......” 虽然知道玄臻臂力大,但没想到玄臻就这么徒手将房门给卸了,就仿佛折支花草似的云淡风轻,此时怀中端着个门板轻轻松松地站在他面前,脸上还是带着平时从未见到过的傻傻笑容。 如果忽略玄臻刚才那声响亮的回应,以及他手中厚重的门板的话,以及脸上的傻笑......姑且还算是个正常人。 “徒弟,这块大巧克力给你。” 玄臻抱着门板的手动了动,将门板边缘伸到林修砚嘴边,“你倒是啃一口啊,这个可好吃了,师尊不会骗你的。” 林修砚感受着抵在嘴边的门板,脸颊微抽。 “你怎么不张嘴啊,是不会吃吗?”玄臻一脸疑惑,然后自言自语继续道,“也对哦,你们应该没有吃过巧克力,不知道怎么吃,其实很简单的,咬一口在嘴里咀嚼就好了,我来给你做个示范......” 示范? 等等!!! 林修砚还没来得及阻止,便看到到玄臻一口咬在门板边缘,随即一脸嫌弃的松开口,在可怜门板上留下一道轻浅的牙印后,又将其丢到一边。 “呸,真难吃。” 林修砚一脸麻木的看着地上的门板,愣了片刻,只得认命的掏了之前用灵石换来的银子去给店家赔偿,让店家将门板修好后,这才好不容易拉着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那张可怜门板的玄臻进去。 然而,玄臻怎么也不肯宽衣就寝,林修砚抓着玄臻的肩膀,看着玄臻的眼睛,“脱衣服睡觉。” 玄臻按着衣领,死活不脱衣服,活像个被人图谋不轨的大姑娘。 林修砚深吸了口气,“玄臻,该睡觉了。” “叫师尊。”玄臻一脸认真,固执道。 林修砚:“......” 懒得跟玄臻废话,林修砚粗鲁的扒了玄臻的外袍,还没等他将玄臻扔上床,玄臻便麻利地翻身躺下,动作迅疾如风,直挺挺地在床上一躺,二话不说就闭上了眼。 眼皮却还在颤。 林修砚差点被他气笑,又不能真跟个醉鬼计较,早点入睡也能叫人安生一点。 结果他刚一转身准备脱衣服,手腕就被床上的人拉住了。 林修砚回过头,便见刚才还规规矩矩躺着的人不知何时翻身坐起,睁着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他。 玄臻神色严肃端凝,“玄景,你又不乖乖睡觉!” 就在林修砚满脑子里,都是玄景是谁的疑问时,玄臻十分干脆的一扯,将林修砚拉得跌坐在床上,整个人四肢箍住林修砚的身体,差点让林修砚喘不过气来。 林修砚有点懵,玄臻认真的脸近在咫尺,鼻尖对着鼻尖,令他有些不自在。 “玄景乖,按时睡觉才能长高。” 说完,玄臻弹指间灭了烛火,闭目含含糊糊道:“睡吧。” ...... 第二日,玄臻睁开眼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这才坐起身来看着空荡荡的客栈房间。 随即,昨晚之事的片段便浮现在玄臻脑海之中,玄臻有些迷茫,却又记不起更多了。 下了客栈去吃早餐,店小二看了看坐在那里依旧高贵冷艳的俊美公子,再看了着眼眶微青的林修砚,诡异地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玄臻干咳了一声,宿醉后的头痛未散,他揉了揉眉心目光转向林修砚,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心虚。 “我昨日......” 林修砚面无表情道:“无事,只是把门板卸下来啃了一口而已。” 林修砚的提醒,让那些羞耻丢份儿的画面尽数涌入玄臻脑海之中,再也挥之不去,玄臻羞愧的无地自容,面上却越发高贵冷艳,将面瘫演绎得淋漓尽致。 想了想,玄臻有些艰难的开口:“以后......凌霄峰所有人,禁酒。” 第二十八章 新娘失踪案 就在这时,旁边的大道上噼里啪啦一阵响炮声,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远远的能够看到大红花轿和一条长龙的迎亲队伍,应该是有人在娶亲。 玄臻和林修砚,不出意外的被这些动静和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转头望向迎亲队伍。 玄臻忍不住赞叹一声,“这是哪户人家娶亲......出门遇到喜事,沾点喜气也好。” 哪知,玄臻随口的一句话,让站在旁边的店小二脸色一变。 “这哪是什么喜事......”店小二随口吐槽一句,随即便看到自家老板板着的脸,连忙低头住嘴。 随即,玄臻肩膀上多出一只如枯柴般的手,那手上还生着褐黄色的老年斑,只有一层皱巴巴随时可能掉下来的皮肤还黏在上面,玄臻抬起头转向身后,便看到一个八九十岁的古稀老人睁着昏花的老眼,和蔼可亲的笑眯眯看着他。 “这闺女长得可真清秀~” 玄臻:“......” 正在喝水的林修砚,闻言一阵呛咳,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眼神有点无奈绝望的玄臻,再仔细打量一番玄臻那张天妒人怨的脸。 果然清秀如闺女...... 店小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板,这可不是什么姑娘,你这话会让这位公子难堪的。” 然而,店老板只是瞪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又缩着脖子住嘴了。 老板转过头,眼神就没有从玄臻身上挪开过,越看眼中的满意越深,“闺女啊,今年芳龄几何,哪里人士,可曾婚配......老夫年轻时候,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知道好多年轻姑娘争着吵着要嫁给我......” “如果我有适合婚配的孙子,一定会让他去你们家里提亲......” 老人一说就没完没了,滔滔不绝,玄臻又实在是插不上话让老人停下来,如果不是老人年龄够老实在没法干点别的,玄臻都还以为自己遇到老色狼了。 林修砚看着尴尬无比的玄臻,心中大为愉悦,眯着眼睛端起茶水看戏,细细品尝观赏着某人出糗。 一阵通说,老板才注意到旁边的林修砚,笑眯眯的脸色顿时就垮了。 “闺女啊,这是你丈夫吧~” 噗! 林修砚口中的茶水,顿时喷了满桌,十分狼狈不雅观。 “这小子绿豆眼王八脸,凹头深目,昂鼻结喉,一定是小时候被猪亲过,怎么配得上闺女你?” 刚从自己喷水的丢份儿动作中脱离出来,林修砚便听到老人对他的相貌评价,气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有延续喘息上来。 他绿豆眼王八脸?他被猪亲过? 林修砚自认为长得还算过得去,虽然比不上玄臻这样的,但也远超常人,今天居然有人这样批斗他的长相?! 就在林修砚眼神危险的看着老人,手按在腰间冰魄剑上时,玄臻摁住了林修砚准备拔剑的手。 “我看这婚结的憋屈啊,离了吧!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我认识好多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介绍给闺女你呀~”不知道自己处境的老者,依旧在想办法给玄臻介绍“新丈夫”。 从未见自家大徒弟如此狼狈,玄臻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下大徒弟出糗。 看了看旁边大路上的迎亲队伍,神念一动想了个借口引开话题。 “对了,老人家,那迎亲的是何人,这阵仗如此之大?” 哪想,说到此事那老者脸色一变。 “看到了吗?迎亲队伍前面,是那要嫁闺女的父母。” 林修砚擦了擦嘴边的茶水,伸头望过去,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儿,那对中年夫妇衣着普通,看上去并不富裕,应该没有钱来找这么大的礼仪阵仗,所以,这些迎亲队伍应该就是夫家那边派来的人。 穷人家的女儿嫁入富人家,应该是大喜事,但那对夫妇挡在迎亲队伍前,几乎是被其他穿着家仆服饰的迎亲人员摁着双臂押着走得,母亲哭得肝肠寸断,那父亲手中还拿着一把锄头,面色狰狞愤怒决绝,死活都要挣扎开来和这些人拼命的模样。 林修砚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鸟都不鸟林修砚,冷哼一口,转头笑眯眯的看着玄臻,“闺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你是有所不知,这前来迎亲的队伍是我们楹花镇上一大户人家,有钱有势有权,只要看上谁家的姑娘就会立马派迎亲队伍来迎亲。 红颜薄命啊,这老王家的二丫头命不好啊,被那户人家看上了。 真要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嫁的这户人家有钱,嫁过去就是当贵妇的,但只要是谁嫁给这户人家,这个新娘就会在娶亲的路上消失,连尸体都找不到,不知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大家都是说被妖怪吃了,算上前面消失的姑娘,这已经是第二十一起了。” “第二十一起了?”玄臻脸色一沉,“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将近半年了。” “半年,只要娶亲这新娘就会失踪,疑是妖怪所为......这一带属于哪个宗门管辖,难道就没有修士前来察看,前来捉妖吗?这大户人家门楣不低,难道就没有想办法请过修士吗?” 虽然凡人只能付金银给修士,金银也可以去换成灵石,想必还是会有很多低阶修士愿意来接这种活儿的。 老人摇了摇头,“我们这一带属于风剑门管辖,但风剑宗门不知得罪了什么高阶修士,被那高阶修士屠了半个门派的弟子,现今在那风剑山头苟延残喘,恢复实力,当然无心管下面之事。” 风剑门? 玄臻没听说过这个修真门派的名字,想必,只是一个三流,甚至不入流门派的名字,兴许门中有一个金丹真人,或几个筑基弟子罢了。 老人继续道,“那户人家倒是请过好几名路过的修士,但都没有什么用,那些修士都是无功而返,不管是扮成迎亲队伍的接亲人,还是跟在后面,什么都没有抓着,可那些姑娘该消失的还是在消失,一个也没有回来。 镇里的年轻漂亮姑娘们害怕被那户人家看中,这半年来几乎是闭门不出的。” 第二十九章 登上大花轿 因为有一批路过居宿的客人走了,这房间自然也就空出来了好几个,一整夜没睡好的林修砚换了一个房间准备小小的午休一个时辰,然后便跟着玄臻离开这里继续赶路。 然而,另一间屋里的玄臻,正在纠结要不要插手此事。 虽然他不喜欢管闲事,但这些事对于现在身为元婴真君的他,应该能轻而易举解决,举手之劳而已,应该费不了多少功夫。 突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玄臻起身将门打开,便看见端着托盘的店小二,一脸微笑的站在门口。 “厨子昨晚去镇上赌睡得太晚,今天精气神儿不好一不小心把盐放多了,中午的菜有些咸,我家老板挺过意不去,便让我给客人送些茶水解解渴漱漱口......公子,这是你的。” 玄臻一听店小二所言,看着那些免费的茶水便越发觉得口干,自然高兴接下那些茶水。 店小二拿着空托盘笑眯眯的替玄臻关上门,玄臻这才坐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水灌下肚去。 嗯,今天中午的茶水香气扑鼻,入口还有回甘,果然好茶....... 随即,玄臻倒在桌子旁边,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几分钟后,玄臻房门被几人打开,领头的正是那年迈的客栈老板,而此刻老人眼中不见任何昏花,倒是一派清醒精明。 店小二畏畏缩缩,脸色发白的站在旁边,不敢看倒在桌子上的玄臻,“老板,好了吗?” “你以为那是什么,那可是老板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三日醉,一滴就堪比数十坛烈酒!”旁边一穿着短卦,满面油光厨子打扮的中年男人开口道,“这小子酒量本来就不好,那一杯茶,够让他睡上三天三夜了。” “老,老板......这样做,好吗?”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店小二脸色发白。 “你看看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现在还能怎样?”那厨子厉声呵斥,“陈府的人又来催了,今天下午应该就要到了,可是我们还没等到女客人,不把这人弄过去当替身,难道真的让小梅嫁过去送死?” “好了!” 那老人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狠的砸了砸,两人瞬间没声了,“动手吧,一会儿迎亲的队伍该来了。” 店小二和那厨子,两人将玄臻给抬了起来,走客栈后门到了后面的院子,院子里一窗柩里,似乎还传出女子的哭泣声。 见老人来,那年轻女子抬起红肿的眼睛,惊讶的看着店小二和厨子所抬的玄臻。 “爷爷,你们这是?” “小梅你不要管,这造孽的事让爷爷来!”老人眼中闪过果断与决绝,然后转身看向厨子,“老黄,将小梅带出楹花镇,回虞山她奶奶那里去!” 小梅眼恍然大悟,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向来慈祥和蔼的爷爷会做出这种事情,“爷爷,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老人给了厨子老黄一个眼神,老黄秒懂,一个刀手砍在小梅脖子后面,将小梅扛起出了院子,上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马车轮子咕噜噜的响个不停,渐行渐远。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老人才松了口气,对着门外招了招手,进来两个老婆子。 两个老婆子取来红嫁衣,准备给玄臻套在身上,却发现玄臻太高骨架子太大,怎么看都是一个男人,这些为女子做的嫁衣实在是套不上去。 “老爷,怎么办?” 老者咬了咬牙,“使劲儿给我套,一定要想办法,把嫁衣穿上去!” 两个老婆子硬是拿来剪刀和红线红布,粗略的将那嫁衣的腋下肩部等位置改了一下,这才艰难的给玄臻穿了上去. 末了,又拿来香粉口红,往玄臻脸上和嘴巴上涂抹,毫无意识的玄臻就这样像被人提木偶一样,丝毫不反抗。 就在这时,这院门口接亲的人到了。 “唐老头,你们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声好气的和你们商量婚事,你们这是干什么?再关着门我就不客气了!” “我唐荣粗人一个,不懂什么敬酒罚酒,我就知道你们要带走我孙女,门都没有!” 见两婆子在改嫁衣上花了很多时间,此刻还没有将妆容给玄臻弄好,老人站门口大声吼叫,准备再拖延一下时间。 “你别不识好歹,你家孙女跟着陈老爷有什么不好的,当贵妇人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关什么门,把你孙女一辈子的幸福都被关在门外了,快点开门!” “哼!把我孙女交给你们,才是没了幸福!” 带头迎亲的人没了耐心,心中火气大起,“给老子把人交出来!” 砰! 院子大门被人撞开,一大群人粗鲁的闯进来,将站在女子闺房门口的老人给踢开。 与此同时,两老婆子将红盖头,给玄臻盖在脑门上,再也看不清盖头下之人的模样。 老婆子笑眯眯的对着迎亲头子道,“唐荣那个老东西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想不通这种好事,管事你就别跟他计较了......新娘子在这儿,吉时快到了,咱们走吧。” 两老婆子扶起玄臻,小心翼翼的出门,走向客栈前候着的大红花轿。 管事看着新娘愣了一瞬,这唐家的小梅他也是见过一面的,小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在他发愣的时候,新娘已经出了院门,被两老婆子扶到了花轿前坐进了花轿,管事也没有多想,立马上前去指挥人抬起花轿,前往镇里的陈府。 客栈外敲锣打鼓的声音不绝于耳,吵得林修砚根本无法入睡,只好出来到处走走散散步,顺便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看到大红花轿,林修砚大概能猜到客栈老板家应该在办喜事,但那老板和店小二一脸苦色,应该就是今天中午所说的大户人家逼婚了。 这客栈老板家的女儿,可能今天就会殒命,但那又如何? 关他何事? 林修砚不准备多管闲事,眼神冷漠的看着那些人,将那盖着红盖头长得有些高的新娘扶上花轿,花轿和迎亲队伍渐行渐远。 第三十章 劫亲 不多久,林修砚和玄臻约定离开的时间到了,林修砚打开玄臻的房门,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林修砚仿佛想到什么,脸色一片阴鸷,周身的冷气弥散开来,几乎要将四周的空气冻住,这令人发颤的冷气中还夹杂着狂暴的煞气与杀气,仔细一看他的眼睛都渐渐在变红,红的几乎快要滴血。 走了,又把他一个人扔下走了...... 此刻的林修砚,犹如一个快要爆发的野兽,他抬起眼睛看了看门上还留的牙印,一拳头将那木门锤成粉碎。 刚好经过的店小二,被木头碎屑飞了一脸,再对上林修砚狂暴恐怖的模样,吓得腿都快软了。 陶碗坠地破碎的声音,传入林修砚的耳朵,林修砚转头用野兽一般血红的眼睛看向店小二,迅速出手掐住店小二的脖子。 “跟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呢?” 感受着脖子上如铁箍的手,以及那可以掐断他脖子的力道,店小二呼吸都不顺畅了,立马就招了。 店小二面如土色,结结巴巴的开口,“陈家要来迎亲,老板不愿意将小姐送出去,想尽了办法,最终把希望放在来往路人身上,看看能不能遇到女客人,但.......” 林修砚眼中的血红淡了不少,从店小二口中之言,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但店小二又磨磨蹭蹭舌头打结,林修砚眼神一冷,直接施展了上辈子学得邪门法术搜魂大法。 浏览过店小二的记忆,林修砚将已经昏迷的店小二扔到地上,浑身的阴霾已经一扫而光了,不知是哭还是笑。 玄臻啊玄臻,你好歹一个元婴大能,不会用灵力化解酒劲儿也就罢了,但居然在酒上栽了两次,还傻乎乎的喝下陌生人送过来的东西? 筑基期已经可以御剑飞行,林修砚将冰魄剑扔到空中,踏上飞剑向着迎亲队伍所在的方向而去。 而另一边,因为那酒中提取出来的精华三日醉而陷入昏睡的玄臻,躺在大红花轿里一点儿也不安生。 身上穿的嫁衣又小又紧绷,脸上搽的劣质香粉弄得人难受至极,做梦都做的是噩梦。 不一会儿,轿夫便倒地哀嚎一片,锣鼓吹吹打打的声音一下子乱了套,轿子一下子被砸到了地上,轿子内的玄臻跟着重重的晃了一下,差点跌出轿子。 林修砚收回剑柄,眼神冷漠的看着地上神鹰一片的迎亲人,随即走向大红花轿。 “来人啊,劫亲的采花贼现身了!”陈府管事,哆哆嗦嗦的举着一把刀,面色苍白的挡在花轿面前。 一群人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林修砚扑去。 “滚!” 林修砚大手一挥,一股灵气形成的气浪,将那些迎亲人席卷上天空,重重的摔在地上打滚。 有人惊恐开口,“是修士!快跑啊.......” 不一会儿,迎亲队伍便跑的无影无踪,林修砚扬起花轿帘子,便看到歪倒靠窗坐着的身影,而玄臻脚底,缠着一条似藤蔓般的东西,似乎要将玄臻拖到什么地方去。 林修砚拔出冰魄,一剑斩断那东西,剩下的一部分从轿子窗口缩出轿子,迅速消失在大路边的密林中。 红布遮住了玄臻的面容,林修砚看不到他的脸,但仅仅是那穿着红衣的绝美身姿,就已经让目见之人神魂荡漾了,脑中不住想象那盖头下面的景色。 林修砚愣了片刻,便伸手将昏迷的玄臻从轿子里抱了出来,看那依旧盖在头顶遮住脸的红盖头,林修砚犹豫了一下,手指微微颤抖的放在了上面,却又利落的将红盖头一掀,扔到一边。 红盖头放下,露出了那张精致的面容,眉间还点了一点朱红,头上的凤钗因掀布的动作而晃荡起来,相互交碰发出清灵的声音。 果然是脑中幻想过无数次的美色,林修砚手指忍不住放在玄臻涂红的嘴唇上,却又触电似的把手收了回来,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该死的,长这么勾魂干嘛...... 对于自己居然这般肤浅被美色晃了心神,林修砚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不知是被自己气的,还是被自己羞的。 林修砚一手抱着玄臻,另一只手捡起轿子里遗落的那怪物的一部分,这似乎是一条树的枝蔓,又或者说是树根? ······ 黎明时分,雄鸡迈步向前,尾羽翘张开来,扑棱着翅膀飞上树梢,迎着东方天际的一片鱼肚白,引吭高歌,喝退了群星,叫醒了一天,旭日东升。 在第一缕晨曦出现的时候,窗外的虫鸣响起,一阵阵的夏风夹杂着凉意从窗户中吹进来,床上的人微微皱了皱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 虽说那三日醉可以让人醉上三天三夜,但玄臻毕竟是元婴修士,身体自然不是凡人可以比的,一晚上的时间便醒了过来,只不过脑袋依旧有些宿醉的胀痛。 渐渐,昨日之事便浮现在他脑中,那店小二给他送来一壶茶,他喝下去后便晕了,后面的都不知道了...... 玄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居然栽在了一个凡人手里,只不过,那店小二迷晕他要做什么? 玄臻有些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是一个很大很干净的屋子,装修甚是典雅,桌上似乎还点有熏香,根本就不是他之前所住的那个路边客栈。 玄臻低头,便发现自己衣服被人换了,不是他之前穿的白衣,而是一套淡紫色的袍子,上面还用一些暗金丝线绣着华丽的纹饰,这袍子见着很是眼熟,对了,大徒弟林修砚整天就穿着紫衣...... 这时,玄臻听见了外面淅淅索索说话的声音,起身走了出去。 玄臻一走出去,就看见一群不认识的负剑之人,围坐在一个小木桌旁,而林修砚正面色淡然的听着这些人讲话,玄臻有些傻了眼。 坐在桌子旁边的人,包括林修砚,齐刷刷的看向了醒来的玄臻,眼神诡异而古怪,像打量着什么稀奇物品。 玄臻被这些眼神盯得有些窘迫,神色却无比淡然的看向林修砚,“修砚,这些是?” 第三十一章 楹花镇的诡事 三名少年,两人青衫着身,一人穿着蓝衣,看起来互相间十分熟稔的样子。 三人起身对着玄臻行拱手礼: “紫霄宗外门弟子苏青安,见过玄臻真君。” “风剑门柳子业,见过玄臻前辈。” “陆远,见过前辈。”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苏青安于两年前出紫霄宗历练,到了此地,结识了散修陆远和风剑门弟子柳子业,从两人口中听闻这楹花镇的怪事,三人揭了陈府的悬赏相约上了陈府,这一次跟在迎亲队伍后面准备解决新娘失踪的诡事。 也就是昨天下午,玄臻被人拐上花轿,林修砚半路劫亲救下玄臻的场面被三人看到,便误会林修砚这个修士是之前那半年截走新娘的采花贼,大打出手,打了一顿。 直到林修砚亮出紫霄宗弟子身份,并以抱在怀中的新娘是个男人为证,这才停下交手。 苏青安虽然不认识才进紫霄宗不到一年的林修砚,却认识名声显赫,作为紫霄宗门面的玄臻,一看玄臻那张脸便信了林修砚八九分。 林修砚简单对三人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三人盯着玄臻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一种心目中的偶像,形象崩塌了的无助感...... “说说楹花镇的事。”林修砚动了动嘴唇。 “好的,林师兄。”苏青安连连点头应道,然后看向玄臻,“玄臻真君,其实我们也刚来不久知道的也不多,柳道友是这楹花镇本地人士,此次从风剑门出来是为了回这楹花镇探亲......想必他知道的更多。” 说罢,苏青安看向柳子业,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柳道友,还是你来说吧。” 柳子业点了点头,“我们镇子叫楹花镇,以生长满镇子的红楹花和蓝楹花闻名,虽然这红蓝楹花在修真界并不算稀奇,极为常见,但我们楹花镇这红蓝楹花却是不同的,四季常开不败,红蓝相间盛放于街头,远远望去极为美丽......” 陆远无奈开口,“说重点!” 柳子业继续道,“这丢失丢失新娘的人家,便是我们楹花镇上最富有的人家,这户人家姓陈,以销售女人用的香粉胭脂、衣裳布匹发家,娶亲的便是这户人家的家主陈平。” “陈平不过二十五六,长相周正俊郎,脾气温和谦虚,为人乐善好施还喜接济乡邻,素来有好名声。 他有一个妻子叫做季昭,与其青梅竹马,两人婚后相敬如宾,本来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良人,据说陈平和他夫人已经成婚三年多了,但至今无所出,连一个女儿都没有。 那季昭还在半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儿命都没有了,身体虚弱无比,更是没有办法怀孕生子。 在陈平的母亲逼迫下,陈平不得不再娶一个,但这陈平也是极为挑剔,哪里的人都看不上只要本镇的女子,一连娶了二十余任,都在这迎亲的途中失踪,然后杳无音讯了,结果一个也没有娶上。” 林修砚微微皱眉,既然这陈平脾气秉性如此,应当不会做出逼婚的事来,这事透着古怪。 苏青安思索着点了点头,“柳道友,那你觉得那些新娘子死了没?” 柳子业迟疑一下,开口道,“这件事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死。” “为什么这么说?” “据乡邻们说,每次接亲的人都是那陈府管家陈全,若是真有凶恶妖怪吃了那些新娘,又或是遇到其他什么诡异事情,前去接亲的奴仆肯定也逃不了。” 苏青安点点头,“没错,这次新娘是失踪的事情,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做的。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东西的目的是不让陈平结成亲事,不然也不会谁家的亲事都不劫,就将陈府的新娘子劫走。 如果想让陈平不结亲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那些前去迎亲的人,连同那新娘子一同杀掉,给陈平一个警告,让他不敢再动娶亲的心思,因为保不准下一个死得就是他了。 可是,现在只是新娘子们不见了,但前去迎亲的人通通没事,可见,这东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凶恶,甚至不想随意伤人,所以采取了比较柔和的办法把新娘子弄没了,让这婚结不成。” “如此说来,很大可能是那东西将新娘子们劫走藏了起来。”陆远摸了摸下巴,看向林修砚,“林道友,你在劫亲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劫亲?! 玄臻顿时一惊,有些蒙楞的看着林修砚。 苏青安看着玄臻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反应,微笑着解释,“不劫亲,怎么把玄臻真君带回来? 玄臻真君,你被人灌下三日醉,穿上大红嫁衣扮成新娘子被送上了花轿,如果不是林师兄劫亲救下你,你此刻不是被那东西劫走,便是已经嫁到陈府了。” 玄臻一脸懵逼:“......” 遇上这么丢脸的事情,还被几个晚辈看到了,他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不如让他去死算了,也没这么丢人现眼了...... 倒是一旁的林修砚,好似感觉不到玄臻的尴尬纠结,一脸淡然的拿出了他砍下的那截东西。 “这是我从那不知是什么的怪物身上砍下来的,当时那怪物从地底冒出伸入轿子里想拖走师尊......这次新娘失踪的事情,应该便是那怪物做的。” 说到这里,林修砚一阵疑惑,“不过,这怪物身上并没有什么妖气,如果不是刚好碰见,都不能察觉到它的出现。” “我看看!” 陆远连忙拿过那截几乎还在蠕动的东西,“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像是某种植物的藤蔓,又或者说,树根?” 几人看着那截东西一阵思索,却想不出任何头绪,只好将其暂时收了起来。 苏青安看向玄臻,郑重的行了一礼,“玄臻真君,我等受了陈府的邀请,拿了陈府的赏金前来解决此事,但昨日这婚依旧没有结成,依旧不见了新娘,实在是无法向陈府交差......能在此时遇到玄臻真君,是我等之幸,还请玄臻真君助我等一臂之力,共同解决此事!” 玄臻还能说什么了,这都惹到他头上来了,当然是答应了! 第三十二章 陈府探访 出了镇上的客栈,玄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镇要叫楹花镇了,满大街随处可见的红楹花红艳艳的一片,似锦似火一簇簇极为灿烂,稍有风吹动,满街甚至远处的山头都扬起红色的花瓣,抬头仰望着满眼皆是红色,真是美不胜收,堪称人间仙境。 或许是楹花镇这美景难得,虽说此地只是一个镇子,但游人和常居住户甚多,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有带着一家老小出门吃早餐的小户人家,提着鸟笼遛弯的老大爷,宿醉了整晚才归家的汉子…… 只是,极少见到有年轻女子在街上出行。 唯几的一些女人,也是早起出门买菜的大娘大妈,以及长相不佳出门采购食材的婢女丫鬟…… 五人一路顺着大街奔向陈府,陈府的地段并不繁华,周围住户稀少,倒是很是幽静,苏青安抬头看了看牌匾。 “就是这儿了,我先去敲门。” 苏青安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陈府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人便是迎亲的带头人,陈府的管家陈全,陈全抬眼瞧一眼,还没来得及质问苏青安几人拿了银钱却办事不利,便在看到旁边的浑身带着阴郁气质的林修砚,顿时惊慌失措失声大喊。 “是你,劫新娘的那个采花贼来了!快来人,快来人呐,快来人······” 不一会儿门口就集结了一堆拿着锄头铁锹的家仆,看样子有十几号,脸色凶神恶煞,却始终不敢出手甚至上前一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笑话,那人是修士,他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打得过,只不过做做样子以表示自己尽职尽责忠心耿耿...... 玄臻看着自家大徒弟黑得不能再黑的的脸色,忍不住心底偷笑一声,采花贼,这锅背的够挺带劲啊! 但又想起自己也是那场闹剧的主角,玄臻那暗暗的笑意便僵住了。 耻辱,真是奇耻大辱...... 苏青安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开口道:“昨日之事说来话长,但并非陈管事你想的那样,我这这位同门师兄事出紧急方才那样做,还望见谅......” 哪想,那陈管事脸色更加警惕愤怒,“好啊!原来你们是跟这采花贼一伙的啊!怪不得,怪不得......” 苏青安一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些家仆摩拳擦掌想要上前,却又踌躇观望不敢先出手,一时间场面极为僵持尴尬。 玄臻上前,轻声道,“这位管事,此事另有蹊跷,让我们进去慢慢解释。” 听着这沁人心脾般清凉的声音,陈管事朝玄臻望去,这眼睛就黏在玄臻脸上了,没有过多思考就点了点头,声音都放柔和了不少,“好。” 苏青安:“......” 陆远:“......” 柳子业:“......” “陈叔,怎么了?” 清润的声音响起,玄臻便看到一个穿着墨绿色锦衣,长相周正通身气质温和的年轻人从陈府的院子出来了。 此人便是现任陈家家主陈平,陈平于屋内听见外面的争吵声,便跑了出来,看见在门口的几人负剑,容貌仪态皆是不凡,做了这多年的生意,陈平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心中一下就明白这些人都是修士,连忙让管家和家仆退下,上前赔笑。 “家仆们不懂事,陈平多有得罪,还请各位修士见谅。” 陆远不想在这儿整这些虚礼,“陈老爷,我们都站这半天了,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陈平连忙反应过来,伸手做出邀请姿势:“请,快请。” 陈平将五人领进了招待客人的大厅,又让丫鬟婢女们上了一壶好茶,端来了数盘精致的点心。 苏青安有些面带愧色,“陈老爷,昨日之事是我等办事不利......” 陈平微笑,“半年来皆是如此,我们都习惯了,苏公子还勿自责。” “陈老爷,我们宗里的太上长老来了此地,定能帮你解决现在的问题......我就不多说无用的话了,我们前来是想问你娶亲之事,最好具体一点。” 陈平执杯喝茶的手一滞,随后立即恢复了正常,脸色立马转变语气带着些不耐烦,“我陈某不过是想要纳几个妾而已,苏公子这都要问?” 苏青安立马解释,“陈老爷,我并非有意过问你家之事,只是陈老爷也应该清楚,你每次娶亲新娘子都会失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其中实在是蹊跷......” “那又如何!这事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把她们弄没的,苏公子们有时间问我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还不如去捉这个劫亲的采花贼......要是苏公子找到了那些新娘子,我陈某人一定会重金酬谢,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一提到娶亲之事,陈平便不再像平时那样温和,倒是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陈老爷怕是误会了,我们前来不是来阻止你娶亲的,是来帮你捉住这劫亲的怪物救回那些新娘子的......我的这位朋友不是太会说话,陈老爷想娶几任就娶几任,我们当然是管不着的。”陆远一脸嬉笑,又将气氛给拉了回来。 只能说散修毕竟是散修,出门在外见的人多了,本身就滑不溜秋最擅长和稀泥。 苏青安瞪了陆远他一眼,转过头继续说道:“对了,陈老爷,夫人呢?” 昨早上他们来时,季昭还亲自来招待他们,几人聊着趣闻轶事相处的十分和谐开心,陈平就陪在季夫人身边,眼中带着深深的爱意......今日前来,却不见那个气质温婉淡雅,聪明清秀,浑身带着病态柔弱之美的女子,苏青安有些疑惑。 “夫人她身体向来不好,今天早上更是深感不适,便在后院的房内休息,并没有出来走动。”一提到季昭,陈平神情柔和无比。 “原来如此......”苏青安点了点头,“可否容我等,去看看夫人?” 陈平有些犹豫,但想到自家妻子与这些人相处时美好的笑容,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各位跟我来吧。” 陈平站起身来,带着玄臻几人出了前厅,顺着小路走廊到了后院。 后院种了很多不同品种的花草,入眼的便是那火红一片,开得灿烂炫目的红楹花,在红楹花旁边,还有一颗高大却已经枯死的蓝楹花树。 树下,一个温婉柔美的女子,正在阳光下晒画。 第三十三章 疑点重重 “阿昭,看看谁来看你了。”远远的,陈平便喊着季昭的小名,脸上极尽温柔。 季昭抬起头,便看见昨日来跟她聊得甚欢的几个年轻人,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画开口道,“原来是苏公子,柳公子,还有陆公子......不知这两位是?” “玄臻,见过夫人。” “林修砚。” 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便向着季昭走去,走进季昭的形象更加清晰起来,这是一个身着简朴却不失雅致的女子,低眉顺眼的长的很温柔很漂亮,脸色略显苍白,涂了很厚的一层胭脂,但依然难掩眼下的病态。 “夫人很喜欢画?” 林修砚看着树下搭着数十张椅子,而椅子上整整齐齐的排着一张张字画,这些画有水墨有工笔,画的几乎都是红蓝楹花盛开,女子站花树下浅笑的美景。 正当炎炎夏日,阳光毒辣灼烫,这些字画直接放在阳光下晒,是会老化褪色的,季昭将它们放在林荫下面,只有浅浅的阳光透过高达楹花树的缝隙撒漏到画上,像碎金子一般耀眼,更为这些画添上了几分颜色。 如此一来,既完成了晒画的目的,还不伤画,只能说陈府的这个夫人实在是一个心思细微的妙人,不仅爱画,还懂画。 “认识一位故人喜画,我也就附庸风雅跟着喜欢了。”季昭微笑道。 “这些画上的女子,应该就是夫人你吧?”林修砚眼睛微眯,“如此见得,夫人和这位作画的故人,倒是关系甚笃......” 听到这里陈平脸色都有些不好了,“林公子何必对我夫人的过去如此感兴趣?” “陈老爷,听说夫人身体不好,而这病分为身病和心病,身病自然用药石可医治,心病就得心药医......我恰好懂一些医术,这医者要望闻问切,刚才只不过是治疗手段之一罢了。”林修砚看向陈平,开口继续道“那可以让我给尊夫人把把脉,看看吗?” 玄臻都有些意外林修砚的话了,自家大徒弟还懂医术? 陈平猛的一下心悸,立刻恢复了正常,“哦?林公子还懂医术?也好,阿昭,那不妨让林公子给你看看。” 季昭点点头,将纤若竹竿的雪白手腕伸了出来,林修砚上前给季昭把脉,探查了一会,觉得这脉象很是奇怪,收回手摇了摇头。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林修砚心底有了计较,抬起头道,“抱歉,陈老爷,林某医术浅薄,无法解决夫人的身体问题。” 陈平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或是失望,仿佛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甚至心底松了口气。 “劳烦林公子费心了,季昭的身体季昭知道,老毛病了而已。”季昭微笑答谢。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一个五十上下,穿着华丽暗棕色衣裳,身后跟着两名丫鬟的女人路过玄臻他们身边,这女人凸颧骨,薄嘴唇,沉着一张脸,眼色不善的盯着玄臻等人。 季昭面带苦涩,温顺的埋下头做出低伏模样。 “一天天往府上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来,还让这么多男人来后院?”中年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季昭,“真是不知廉耻的丧门星,整天一张苦瓜脸,给谁甩脸色呢?!” “母亲!”被这样呵斥心爱之人,陈平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就知道护着这个病秧子,你看看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娶了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到现在一男半女都没有......” 中年女人骂的很难听,很久才堪堪离去。 “让各位见笑了。”陈平脸上尽是无奈之色,又转头看向季昭,声音温柔道,“让阿昭你受委屈了。” “是季昭无能,不能为夫君诞下一男半女......” “阿昭,别这么说。”陈平抓起季昭的手,将之捂在手心,又看向玄臻等人,“看我这记性,快要到午时了,想必各位还未用过午饭吧,我先去厨房让下人准备饭菜,好好招待一下各位,就这么定了。” “那我等就先谢过陈老爷了。” 陈平离开,季昭望着陈平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又看向玄臻几人,“许是因为外面天气过热,季昭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屋休息一下。” 看着季昭袅袅离开的背影,再看看陈平前去厨房的身影,玄臻觉得这两人很是古怪,但以他只有小指头大的智商却又想不出古怪在哪里。 玄臻转过头,便看着若有所思的大徒弟,觉得林修砚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你发现什么了?那位夫人有问题?” “嗯。”林修砚点点头,“我在给季昭夫人把脉时,发现她的脉搏沉浮不定,而且腹部淤积寒气很重,若是一般的医师来看的话,应该是不孕之症。” “那你看来呢?” “不是不孕之症,却也差不多了。我探查过她的脉搏,似有死沉之气,应该就是她之前生得那场大病留下来的,这场大病是严重到可能会死的那种......但是后来突然就好了,可是这病没好利索,留下的病根一直徘徊在体内排不出去,看上去就像不孕之症。” 实际上,林修砚很想说,季昭体内淤积的死气多得吓人,就好像真正的死人一样......如果不是那跳动的脉搏,以及若隐若现的呼吸,林修砚差点都要认为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女子就是一个死人了。 总体来说,季昭这个女人有大大的问题....... 玄臻看着林修砚的侧颜,“我竟不知道,修砚你居然会医术,还有如此造诣。” “造诣倒谈不上,只不过是略有所涉罢了。” 想他上辈子好歹也活了八千多年,见过的事学过的东西多了去了,把脉这种小事简直不要太过于简单。 “如此说来,这件事其实就是因为季昭身体虚弱多病生不出孩子,陈老夫人对这个媳妇儿极有偏见,而陈老爷对自家夫人的疼爱独宠更是引起老人家的强烈不满......便逼迫陈平另娶。” 陆远摸着下巴,独自喃喃开口,“可是,那怪物为什么要劫陈府的亲?难道这怪物和陈老爷有仇想让陈老爷断子绝孙?” 第三十四章 猜测 很快,午饭便好了,陈平将玄臻他们请到饭厅。 或许是女眷不方便的问题,又或许是那陈老夫人实在是厌恶玄臻他们这几个来历不明、乱七八糟的人,来饭厅用餐的只有陈平和玄臻五人,陈老夫人和季昭都没有出席。 “莲儿,夫人和母亲的饭送过去了吗?”吃饭之前,陈平还十分细心的问了一下身旁的婢女。 莲儿埋着脑袋,低声道,“送过去了,只是老夫人和夫人胃口不好,都没有吃几口,几乎都倒掉了......” “哎,申时一刻(下午三点多),再为母亲和夫人送一碗燕窝粥吧。” 陈平对母亲和夫人事无巨细、无微不至的关怀,看得陆远一阵敬佩,他行走四方,还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男子,顾家孝顺,爱护妻子,还会赚钱,当真是男人的楷模。 能遇到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这季昭也是好运。 “是。” 莲儿离开,陈平这才抬起头无奈微笑抱歉道,“母亲和夫人身体都不好,无法出席,是陈某怠慢了。” “一点都不怠慢,我看这菜丰富着呢,趁热吃啊!”陆远笑眯眯的抓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就开夹往口中塞,“唔唔,好吃,我都好多天没吃过饭了......” 那说话都含糊了的吃相让人不忍直视,苏青安面皮子薄,此刻实在是想装作不认识自己这个朋友,简直丢人现眼啊! “咳咳,陆兄,食不言寝不语,要细嚼慢咽,注意一点形象......” 陈平倒是不介意,“我们这又不是出席王宫宴会,只是一趟家宴,该怎么就怎么吃,不要有拘束感,我们边吃边聊,随便说点什么解解闷。” 陆远与陈平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季昭的病上面,以及陈平娶亲上面。 陈平一阵恍惚,抬头望了一眼陆远,发现陆远态度很是真诚眼神很是直白,他也明白对方这是为在为他留余地,没有直接挑明她夫人不孕之事。 “这些年她的身体的确不太好,半年前还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命都没了。” 陈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陆公子一看就是风流之人,当然陈某在此并非有不敬之意,你们是修士,可以活上百年千年,甚至飞升成仙与天地同寿,但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传承香火完成父母遗愿是最重要的,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陆公子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语气中,颇有无奈之意,让人深思一下便想到了陈平那霸道的母亲......看来,另娶也非陈平本意。 陆远几人只觉得陈平夹在做孝顺儿子和当三好丈夫之间,甚是为难和不易,但玄臻总感觉这其中有古怪,这古怪之意更加强烈了,却又始终想不出哪里古怪来。 一顿午饭后,陈平又让下人将玄臻五人带到了客房,准备留几人住几天。 玄臻看了看自家坐在凳子上沉思的大徒弟,又看了看似有所悟的陆远,以及一脸纠结冥思苦想的苏青安和柳子业......突然举得,他是不是也该动动脑子想想? 但他实在是,什么也想不出来啊!!! 玄臻心底无比郁闷,侦探小说他也不是没有看过,福尔摩斯翻了无数遍,还跟玄景一起追了好几年柯南,理应说他能帮上忙的啊...... “林师兄,你有什么发现吗?”苏青安看着林修砚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口问道。 林修砚淡淡开口,将自己所得出的告诉众人,“季昭夫人并非不孕之症,而是体内死沉之气淤积甚多,就好像尸体一般,这件事很不寻常......季昭夫人有大问题,或许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死沉之气?”陆远眼前一亮,双手一绊,“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什么说得通?”众人纷纷看向陆远。 陆远眼睛微眯,“死沉之气,一般只有在尸体身上才会有,除非,是修炼邪术沾染上留在身体里......类似于邪修们修炼邪术的后遗症。” “不可能!”苏青安立马站起身来否定,“季昭夫人为人温顺善良,怎么可能会修炼邪术?更何况,邪术不是修士才能修炼的吗,季昭夫人只是没有灵根的凡人,如何修炼邪术?!” 陆远看着苏青安这幅愣头青的模样,弯嘴一笑,“苏兄,这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一个人的好坏,怎们能用感觉来判定? 更何况,你怎知没有灵根就无法修炼邪术?民间有无数巫蛊之术,便是一些浅显的邪术,有一些邪术并非通过灵气修炼,而是通过灵魂来施展......” “不可能!季昭夫人不是那样的人!”苏青安坚持自己的看法。 陆远无奈的撇了撇嘴,他这个四处游历的散修,什么事儿没有见过? 怪事见的多了,人心也看得多了,苏青安这个刚从大宗门出来历练的菜鸟,自然只用一双眼睛去看这世间百态,终究是少了一些心眼,如果不是遇上他和同样没有多少心眼的柳子业,估计早就被人骗得去要饭了。 不过,正应为这难得的纯真心思,他才会和这两人同行。 “那你说说,季昭夫人是怎么在几乎要死的大病中活下来的,那些死沉之气又是怎么回事?”陆远还是决定耐心教导自己的朋友,“修炼邪术延续自己的生命,并因此彻底无法生育,看到自己丈夫另娶心生妒意,再用邪术操控怪物劫走那些新娘......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苏青安还是不相信,他不相信那样有着诗情才艺的女子,会做这样的事,顿时有些迷茫。 “陆道友,就假设情况如此,那季昭夫人所修炼的邪术从何而来?季昭夫人又将那些新娘子藏在了哪儿?”柳子业摸了摸鼻子,抬起头看向陆远。 “这正是我们要调查的东西。”陆远咧嘴一笑。 听完几人的猜测,玄臻看向林修砚,用眼神询问林修砚,想确认一下徒弟的意见。 毕竟,大徒弟的脑子好像比他的好使些...... 林修砚点了点头,“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我们需要再寻一些线索,得用证据说话。” 第三十五章 楹花花语 几人商量着,下午由林修砚和苏青安出门去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怪物的窝点,而柳子业和陆远就在陈府还有附近的人家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从陈府下人、乡邻口中查探到最近发生的比较古怪的事情。 而玄臻,因为其脸太具有杀伤力,便让他去接近季昭,看看能不能在无意间套出什么话来。 玄臻逛着逛着就到了后院,他发现季昭依旧站在后院的花园之中,抬头看着那巨大的红楹花树和枯死的蓝楹花树,她就一直盯着那两棵楹花树发呆,眼中不时的流露出眷恋之色,像是在回忆什么很美好的旧事。 玄臻走到她的身边,“夫人,这红楹花生得真好看,夫人很喜欢楹花?” 季昭闻言,稍一发愣随即回过神来,看到是玄臻便微笑开口,“是玄公子啊,这红楹花开出的花红艳似火,极为好看,自然是喜欢的。” “叫什么玄公子,我今年都一百一十多岁了,按年龄来算都可以当上夫人的祖宗了......夫人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便好。”玄臻抿唇微笑,然后看向那棵盛开的红楹花树,想起林修砚交代他问的问题,便开口道,“这楹花树是有什么含义吗?” “玄公子......玄臻为何如此问?” “夫人如此知书达理,不落庸俗,想来普通的好看绝非能让夫人如此惦记。”玄臻继续道,“定是这红蓝楹花,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含义,才让夫人这般的女子放在心上。” 玄臻的话让季昭有些发怔,随即缓缓开口道,“红楹花,代表着别离与思念。” “别离,思念。”玄臻低声念叨着。 “我们镇从前叫落凤镇,传说我们镇在上古时候曾有凤凰神兽陨落,凤凰神兽的血液侵染这片大地,便生长出这一片片火红的红楹花来,这红楹花又被称为凤凰花。 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便是对着红楹花之美的描述,而我们镇子也自此改名为楹花镇。 而这蓝楹花是在红楹花之后出现的,是红楹花的一个变种,从前我们镇都是红楹花与蓝楹花混种在一起的,每当有风过来的时候,红蓝色的楹花在空中交错相交,缠绵悱恻,像是两个恋人之间的耳鬓厮磨,那景色美极了。” 玄臻看着那棵枯死的蓝楹花树,“可是我在楹花镇只看到了红色的楹花树,没有蓝色楹花树......难道都像这棵楹花一般,枯死了?” 季昭的面色突然变得很悲伤,“对,三年前全都枯死了......蓝色的,看不到了,就像他一样,再看不到了。” 最后一句,季昭几乎声音很是低微,如果玄臻不是修士,恐怕也不能听清楚季昭在说什么。 玄臻突然感觉季昭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这丢新娘的事件,恐怕不止是他们猜测的那样。 突然,玄臻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道,“既然红楹花代表着别离、思念的意思,那蓝楹花呢?” 季昭抬起头,对上玄臻的眼睛,“在绝望中等候爱情。” 季昭眼中一丝痛苦之色闪过,忽的不远处传来陈平的声音,两人一回头便看见陈平亲自端着一碗燕窝粥走过来,身后跟着侍女莲儿。 “阿昭,再吃点东西吧。” 陈平将燕窝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将季昭扶到石桌旁边坐下,手轻柔搭在季昭的肩膀上,季昭久病的身子显得很是瘦弱纤细。 随即,陈平舀了一勺燕窝粥,轻轻地吹了一口送到季昭嘴边。 季昭虚弱的一笑,“我自己来就好。” 玄臻看着两人相处的模式,陈平对妻子极尽疼惜爱护,而季昭倒是对陈平客客气气,当真应了那相敬如宾四个字......看着这一幕,玄臻心底的古怪劲儿达到巅峰,他终于想明白什么地方古怪了。 不停的要纳妾,还对原配妻子还这么好? 即便是为了延续香火,被其母亲所逼,但一连娶二十余任实在是有点骇人了,出了新娘子失踪这种事故也不停歇下来,这有些违背常理啊? 而且,陈平不是一个大善人吗,怎么会为了延续香火,就逼迫那些失踪新娘子以及其家人,强娶强抢人呢? 想不通啊...... 恁玄臻抠破脑袋,也将这些古怪之处联系不起来,甚至越想越让他心烦意乱,无意间玄臻瞟见那碗熬得红的像血的燕窝粥。 玄臻又不是女人,用不着吃燕窝这种东西,自然不甚了解,在他的认知里燕窝都是白色的。 “这是什么?” “血燕啊。”莲儿眼睛死死的盯着玄臻的脸,露出羞涩的笑容,“公子有所不知,燕窝本来就是滋补珍品,而这血燕又是燕窝中的极品,产量极为稀少,最是养血益气,滋阴美容,对病人的身体是极好的呢。 我家夫人病重,我家老爷便重金购得血燕,每日上夫人喝上一碗,夫人这气色都好了不少呢。” 玄臻点点头,莲儿继续道,“公子,那位陆公子和柳公子在客房偏厅找你呢。” “哦,我知道了。” 玄臻到了今晚将要居住院子的偏厅,果然看到陆远和柳子业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 “玄前辈。”见玄臻过来,两人起身行礼。 “可曾问到什么?” 两人一阵对视,然后望着玄臻,“我从陈府一烧火小厮那里打听到,陈府确实有古怪之事发生......” 就在陆远准备将自己发现的东西说出来时,窗外天空中一枚信号弹爆炸,陆远和柳子业皱眉。 “玄臻前辈,此事稍后再说......青安点燃了信号弹,自然是有紧要的事情发生,或是遇到了危险,我们先过去看看!” 玄臻:“我带你们去!” 玄臻一扬手,便带上两人化为两道残影,消失在陈府上方的天空。 不出几瞬息,玄臻三人便顺着信号发射的位置,飞到了一片密林之上,这密林绿树高大,楹花树密密麻麻的丛生着,交错相叠,乍一看像是一个迷宫。 玄臻就地落下,脚踩在撒落一地的红楹花花瓣上,观望着四周寻找着林修砚苏青安两人的身影。 第三十六章 徒弟的心思你别猜 突然脚下一声响,玄臻踩到了什么东西,底下身子拨开盖在那东西上面的红楹花花瓣,竟然是冰魄剑的剑鞘。 “冰魄!” 不好,修砚出事了!!! 突然,前方密林深处传来打斗的声音,玄臻冲过去,远远的便看到一个树状怪物正和林修砚交战到一起,而苏青安已经躺在一边的地上昏迷了过去。 那树形怪物十分厉害,伸着无数条像藤蔓的鞭子不停的攻击着林修砚,时不时还吐出木箭,让林修砚防不胜防,不经意间就被那鞭子抽打在了腿上飞了出去,林修砚着地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虽缓解了冲击力,但冰魄剑同样被那怪物抽到了不远处的地上,只好从怀里掏出一张烈火符朝着那怪物扔过去,那怪物却一鞭子将那符咒抽开了。 玄臻看清了四周的痕迹,地上剑痕交错,古树的枯枝残叶落了一地,甚至还有几棵需要四五人合抱的大树被连根拔起,被拍成碎片,可见当时是经过了多激烈的打斗。 林修砚奔向前去准备将冰魄捡了起来,倏然背后一阵阴风起,林修砚连忙身子一侧,“啪”的一声,地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抽痕,一条裂缝展现。 “修砚,让开!” 玄臻取下鹤唳,左手抱着琴身,右手抚上琴弦,将灵力注入音符之中,一层层极具破坏力的音浪向着前面袭去。 林修砚及时离开,而那树状由于体积太大来不及躲闪,被那音浪命中,怪叫一声潜入地底逃走了,在原地剩下一堆墨绿色散发着腥臭的液体。 “没事吧。”玄臻将鹤唳收回丹田之内,上前去将坐在地上强烈喘息的林修砚拉了起来,“怎么样,还能走吗?” 林修砚侧了侧身遮了遮腿,摇了摇头,“我没事。” 玄臻从地上拔起冰魄,将冰魄剑装入剑鞘,甩手给了林修砚,“拿好。” 玄臻扔得有些偏了,力度还不够,导致冰魄剑坠落点在林修砚左前侧,林修砚上前伸手接剑,却因为火辣辣疼痛的右腿,险些跪在地上。 幸亏玄臻一直在注意这边,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玄臻看着自林修砚右腿流到地上的血迹,蹲下身来摸了摸林修砚的右腿,手上立马沾满了鲜血。 林修砚一脸无所谓,“没事,被那东西抽了一下。” 终究他还不是前世那个强大的魔君,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筑基期修士,对上这样的树妖实在是吃力了些。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 玄臻挽起林修砚的裤腿,露出了修长的小腿,小腿外侧处有一道自腿弯到腿腕的伤口,狰狞如蜈蚣,血肉模糊的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流出鲜血。 玄臻突然觉得这伤很刺眼,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瓶药散,轻轻的给林修砚撒了上去,林修砚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见止住血,玄臻这取出一条洁白的纱布,给林修砚右腿缠上,“现在这地儿不方便,回去再好好处理一下。” 就在林修砚还在享受玄臻的照顾时,他感觉自己身体一下子凌空,下意识的抓住玄臻的衣襟。 “师尊,你做什么?” “带你回去,这样快一点。” “一点小伤而已,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还能走。”林修砚挣扎着想下来,这样被人横抱着太丢面子了,总感觉怪怪的。 林修砚不知道的是,这个抱法叫做公主抱。 “受伤了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又流血。” “师尊,你可以背着我,不用抱的。”林修砚有些欲哭无泪,闻着玄臻身上的冷檀香气,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 闻言,玄臻停下脚步,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林修砚的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随即,玄臻松开手,将林修砚放在地上。 面无表情坐在地上的林修砚:“......” 玄臻转过去,蹲下身来对着林修砚露出宽阔挺拔的后背,“上来。” 林修砚:“......” 最终,玄臻还是没有等到大徒弟爬上他的背,林修砚阴沉着一张脸,拔出冰魄剑直接一言不发的御剑飞行,先离开了。 玄臻紧跟在林修砚身后回去,一整个下午对上的都是林修砚的臭脸,连伤口都不让他看,药都不让他上,玄臻明白大徒弟又在生气,还是在生他的气。 咋又生气了呢? 想不通啊...... 继世界上最难猜的问题——女人的心思后,玄臻发现了世界上第二道最难的问题——他家大徒弟为什么总是喜欢生气? 直到晚饭后,夜幕降临苏青安醒过来之时,五人才聚到一块儿。 “大家说说,有什么发现吧。”玄臻看向林修砚那一张阴沉的脸,欲言又止,然后看向苏青安,“青安,你来说说你们有什么发现吧。” “我找到了这个东西。”说着,苏青安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 陆远调侃道,“苏兄这是有艳遇了啊!” 苏青安瞪了陆远一眼,开口道,“我和林师兄今天遇到那怪物,那怪物本是没有那般凶残的,见了我们甚至便要逃走,我们上前去与之交手,从那怪物的身体里斩落出一样东西,那怪物就跟发了狂似的攻击我们。” 柳子业似有所思:“应该是想夺回这个香囊,说不定这香囊对那怪物意义非凡......让我看看。” 柳子业拿过香囊一看,这香囊大概只有半个巴掌大,香囊上绣着红蓝双色楹花,看上去栩栩如生甚是精致,可以看出绣香囊之人是多在意这个东西,又花了多少心思在这上面。 在香囊的大右下角绣着“子衿”二字,柳子业仔细查看,发现香囊内部也有小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这些字体很小,绣线的颜色和香囊的暗红色一样,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里面有字,用手去摸方能清楚里面绣的字是什么。 “像是某位姑娘芳心暗许,送给情郎含蓄表达心意之物......会不会是那些被那怪物劫走的新娘,掉落在怪物身上的呢?”苏青安伸了伸头,看了两眼开口道。 “不是。”林修砚摇了摇头,“那怪物将这香囊当宝贝,甚是爱惜,想来绣这香囊之人对那怪物很重要,怎么可能是被随意劫走新娘子掉的?” 第三十七章 夜黑风高之时 “今日天色已晚,乡邻们都归家入睡了,明日我们再出门四处问问这香囊的消息。” “好。” 说完,苏青安看向陆远和柳子业,“陆兄,柳兄,你们有什么发现?” “我们从陈府一烧火小厮那里,花了一些银子打听到,陈府这半年来死了不下十名丫鬟......” “等等,半年前开始的?!” 陆远郑重的点了点头,“对!就是半年前开始的,半年之前,陈府一名年轻貌美的丫鬟,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荷花池之中,死状极为凄惨。然后,这半年以来,陈府又陆陆续续的死了十多名年轻貌美的丫鬟,或许是为了稳定人心,陈府将这些消息打压了下去,又静悄悄的从牙婆那里买了很多丫鬟回府充人数。” 柳子业低声嘀咕,“季昭夫人生大病好转是半年前的事,陈老爷不断娶亲也是半年前的事,这死丫鬟也在半年前......莫非,半年前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实在是让人联想非非,就连向来觉得季昭是好人的苏青安,也有些动摇了。 莫非,真是季昭夫人为了活下来,修炼邪术害死了那么多丫鬟,又因为嫉妒控制怪物劫走了那些新娘? “季昭夫人这病好的太过于蹊跷,这些丫鬟死的更为诡异。”林修砚面无表情的开口,“或许,我们应该去查查这些丫鬟的死因。” 查查丫鬟的死因,看看这些丫鬟是意外身亡,还是因其他人修炼邪术而死,便能确定很多问题的方向了。 “我也认为如此,今天下午我和柳兄还从从陈府旁边的人家那里,打听到陈府将这些死去的丫鬟葬在东边的莫鸠山林之中,那里正是楹花镇的的坟地。” “天高夜黑,正是时候。”林修砚看向陆远。 “出发。”陆远点了点头。 “出发什么......等等!你们这是要,现在去坟地?!”苏青安一脸惊悚。 柳子业、林修砚、陆远三人看向一脸惊悚的苏青安,以及微微惊讶的玄臻,同时点了点头确定。 玄臻:现在去挖坟?真特么......刺激啊~ 五人一阵收拾,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铁锹锄头之类,可以挖掘泥土的东西,总不能拿着各自的武器配剑去干挖坟的事儿吧? 几人琢磨着在陈府仓库里找找,却不知道陈府仓库在哪里,只好四处开开门看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做贼一样。 “找到了!”陆远小声呼唤其他人到来。 就在几人前去仓库拿铁锹之时,发现一房间点着微弱灯火,隔着纸糊的窗户还能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正在谈论些什么。 仔细一听,才发现是陈平和他的母亲陈老夫人在争吵。 “平儿,为那女子做这么多,值得吗?”陈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只不过一名女子,这天地下想要什么女子没有,你就非得.......” 陈平的声音很是坚定,“对,非她不可!母亲,阿昭是我的妻子,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您不必再说了......” 苏青安几人静悄悄的离开,实在是不想再偷听人家母子说家常话了,但陆远非得竖起耳朵听,苏青安很是愤恨的将这个臭不要脸毫无节操无下限的朋友摁住押走。 “这陈老爷,真是专情之人啊!”踏在飞剑上,陆远还不忘一阵感叹。 就跟话本里写的那样,男女主互相深爱着对方,喜结连理成亲之后本以为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却有个不懂事的恶婆婆横亘在两人中间......哎,真是愁煞人啊。 “到了。” 玄臻几人从空中落地,入眼的便是月光下满山遍野的坟墓。 上弦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冰凉的石碑上,凄凉的风声寂寞地低语,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 在坟地中间,又一条条幽僻的小路直通山顶,坟地的四周还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月光是隔了树照下来,落下参差不齐的黑影,峭楞楞如诡怪一般。 如果仅仅是气氛景物恐怖就罢了,这里阴煞之气和怨气冲天,白天或许有太阳压着,夜晚全一股脑儿冒了出来,让人见了头皮发麻。 陆远等人皆是修真人士,自然不怕这些,扛起铁锹便四处寻找起来。 “这些丫鬟死于半年内,自然这坟土比较新,又都是死于陈府,自然会埋在同一个地方,至少这些坟墓不会隔得太远......大家找找看,有没有一处堆着十多座新坟的地儿?” “找到了!” 陆远话刚落,柳子业便在不远处招手,众人上前去开始刨坟。 “我来帮你们吧。”见几人都在忙活,玄臻也想上前去帮忙。 林修砚抿唇,淡淡开口,“一边去!” 陆远看了看玄臻洁白的衣衫,又看了看玄臻那清冷绝丽的脸,最后落在玄臻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不用了,玄臻前辈就帮我们注意一下四周吧。” 柳子业,“我们几个来做便好,何况锄头铁锹本就只拿了四把。” 苏青安,“玄臻真君,你看着就好了。” 很快,一座三角塔似的坟墓便被四人刨开了,陆远一脚踢飞棺材板儿,露出里面躺着的女尸。 这女子的尸体并没有腐坏,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又被风干成了标本,皮肉完全失去了水分,和木乃伊有的一拼,就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狰狞的望着上方。 死不瞑目...... 林修砚蹲下,仔细查看了一番女尸,伸出手指放在女尸脖子脉搏上,闭眼输入灵力感受一番,果然在女尸体内感受到了邪术残留的能量。 林修砚睁开眼睛,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邪术。” 如果让陆远甚至玄臻来看,或许发现不了什么,但林修砚上辈子本来就是邪魔外道,自然能捕捉到女尸体内那一丝充满邪气能量的残余。 看来,之前所猜测有人修炼邪术是真的了。 苏青安一张脸顿时垮了,内心被狠狠地打击到,不敢相信那个像知心大姐姐般温柔的女子会这样做,喃喃开口,“季昭夫人那般的女子,怎么会......做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 第三十八章 盗墓的变态 “苏兄。”陆远拍了拍苏青安耸拉着的肩膀,准备给苏青安留一点念头,“你也别这么伤心,或许不是季昭夫人做的呢,或许是其他人做的呢?” 就在几人谈话之时,没有注意到黑黝黝的地上,无数藤蔓渐渐朝着他们伸展而来。 “不好,小心!” 警觉的林修砚及时拔剑将缠在腿上的藤蔓斩断,并搂住站旁边的玄臻跳开原地十米之外,一条藤蔓重重的甩在他们之前所站之地。 除了作为散修警惕比较高的陆远狼狈逃离了藤蔓的攻击,苏青安和柳子业两人被那些藤蔓死死缠住,倒吊在了半空之中。 类似藤蔓的东西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向他招呼过来,孤身在藤蔓群中的陆远眼看着快要招架不住了,被逼的退无可退,忽的那东西缠绕在他的脚上,下一秒,陆远的世界就上下颠倒了,他被倒吊起来了,手上的剑也被藤蔓缠住甩开。 回过神来的玄臻,召出鹤唳,一阵阵音浪朝着那树形怪物袭去,那藤蔓似乎知道玄臻不好惹,将苏青安几人挡在身前。 玄臻迫不得已,束手束脚,只好将攻击范围太大的鹤唳收了起来。 “修砚,借冰魄一用,一会儿还你!” 林修砚拔出冰魄扔给玄臻,玄臻提剑疾步上前,猛的向那东西冲去,把冰魄剑当着刀使,一剑剑将那些想要接近他的藤蔓和木箭斩得七零八落,冰魄剑泛出的寒光乍现,玄臻此时脸上全无平日里的高贵冷艳模样,满是兴奋与嗜血! 玄臻的招式只有砍和斩,但使用的手法层出不穷,变化多端,灵活无比,还带着一股狠劲儿。 一道道剑影划亮夜空,将袭击而来的藤蔓斩得碎成一地,那东西被玄臻斩的怕了,知道他不好惹,“噌”的一下,将触手一般藤蔓全数收了回去,想要带着三人离开。 “给我留下来!” 玄臻一剑向着那怪物绑住三人的藤蔓砍去,怪物尖叫一声,那些藤蔓便尽数被玄臻砍断,三人终于获救。 见那怪物想要逃走,玄臻右手持剑,左手手心渐渐凝聚一团如篮球大的火焰,这火焰在玄臻手心熊熊燃烧滋滋作响,热浪一层层传递开来,照亮了整个坟地。 玄臻像掷铅球一般,将那团火球向着树怪扔过去,那树怪也知道无法躲过,竟然伸出无数藤蔓触手挡住那团火焰,火焰将藤蔓点燃迅速蔓延开来,眼见着就要近了树怪的树干,树怪壮士扼腕般将那些藤蔓全部截断迅速逃走。 苏青安还没来得及想玄臻怎么施展出火系法术,便看到一条细细的藤蔓卷住不远处掉在地上的香囊。 “不好,玄臻真君,那怪物将那香囊抢走了!” 玄臻一回头,看那树怪将要得逞,便将手中的冰魄对着那条藤蔓一掷。 树妖逃走,而那香囊和藤蔓留了下来,林修砚上前去拔起冰魄插入剑鞘,捡起那香囊凝视,最后放入怀中。 苏青安三人强撑起身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向着玄臻和林修砚走了过去。 苏青安沉默半晌,“那树妖,会不会是......” 还没等苏青安话落,不远处便亮起一片火把,有一大群人正在朝墓地赶来。 “快来人呐,乡亲们,咱们镇上的墓地出事了!” 守墓人带着一群拿着锄头铁锹,以及农具大刀的汉子,气势汹汹的赶来,便看到一座坟墓被刨,满地狼藉的景象......以及眼前这五个大晚上出现在坟地的可疑人。 玄臻几人一脸懵逼的被乡亲们团团围住,火光照在脸上,有一种灼烫又刺眼的感觉。 “快抓住这五个盗尸体的变态!” “乡亲们,你们误会了......” 不等苏青安解释,那些锄头铁锹便向他脑门招呼过来了,还是陆远将其一下拉开才躲过当头黑棍......但那一铁锹直接拍在了陆远屁股上。 陆远脸色一黑,抬起头来一看,还没找到那个打他屁股下黑手的汉子,便发现不远处似乎还有更多的人向坟地赶来。 “快走!”修士不跟民斗! 玄臻带着四人腾空而起,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五人灰溜溜回了陈府,没有惊动陈府任何一人,然后回到客人居住院子的房间里,准备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一下。 折腾了这么久,又是战树妖又是调查又是刨坟的,大家都累了,是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管他什么事,管他天塌下来,等睡够了,明天醒来再说! 玄臻刚洗完澡穿好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便发现林修砚抱着被子来了他的房间。 “修砚,你这是?” 林修砚阴恻恻的开口,“前天中午,我就离开了师尊一个时辰,师尊就被凡人给掳走差点嫁人了。” 玄臻羞愧不已,真是黑历史啊黑历史。 “所以,我觉得师尊还是和我睡一间屋子更好,以免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更何况这楹花镇并不太平,可能有邪修出没......” 闻言,玄臻脸色一变,“确实该住一起,你一个人住太不安全了,万一邪修对修砚你下手就糟了......跟师尊一起睡,师尊保护你。” 林修砚:到底谁保护谁啊?某些人自己不出岔子就谢天谢地了! 等玄臻躺在床上,占据这张大床的一半后,林修砚才一脸麻木的躺在大床的外侧,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很快,玄臻就发现自己根本就睡不着,林修砚他们修为低,经过白天的一阵折腾自然累了需要休息,但玄臻好歹是元婴真君,几个月不睡觉都没有问题。 而且他昨天和前天晚上借助酒精,休息得无比好,更何况今天白天和今天晚上他又没有做多少事情,一时间就失眠了。 看着一旁徒弟的睡颜,玄臻将被子给林修砚拉好,这才坐在床内侧准备打坐修炼。 但这楹花镇属于凡人居住的地方,并无灵脉,空气中的灵气稀薄无比,修炼十天都没有从前在凌霄峰修炼一个时辰的成效。 当然,也可以拿出灵石修炼,灵石中富含浓郁的灵气。 但是,灵石是修真界通用的货币,用灵石修炼就好像大冬天没了柴火,便烧纸币烤火一般......实在是浪费无比。 玄臻叹息一声,放弃修炼开始冥想,顺便理顺一下白天他的发现。 第三十九章 画师钟子衿 第二天一大早,五人便早早的起来,准备出门四处问一下那香囊的来历。 但没想到,大清早醒来的不只有他们,除了丫鬟小厮们拿着扫帚抹布在洒扫,季昭也早早地站在院子之中,似乎是在散步。 林修砚行得有些急了,揣在怀中的香囊掉在地上,被季昭看见。 季昭看见了香囊,似乎很是激动,“你从哪儿来的?” 感觉到季昭的不同寻常,林修砚嗅到一丝不对劲儿,将那香囊从地上捡起来揣进怀里,“季夫人,这自然是我捡来的......难道季夫人知道这香囊的来历,认识绣这香囊的人?” 仿佛想起什么,季昭脸色一沉,“不认识。” 说罢,季昭便跟着丫鬟匆匆离开了,好像有什么紧要的事要做,林修砚意味深长的盯着季昭的背影,直到她们消失这才跟着其他人离开陈府。 在大街上问了问行人楹花镇德高望重的长者,随后,五人寻着路找到了已退休的镇长家。 苏青安抬手敲了敲前镇长家的门,不一会,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出来开门,那老者看见苏青安五人有一瞬惊讶,随即便是满眼怒火。 “好啊!你们五个盗尸体的变态,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 原来这个前镇长就是楹花镇坟地的守墓人,说着,老者就要抄起手中的拐杖,往苏青安身上招呼。 “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们是前来解决楹花镇新娘子失踪的修士。” 玄臻顺手接住老者的拐杖,微微一笑,“昨日前去坟地,是在进行尸检,查探那些陈府丫鬟的死因,而今日前来是有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玄臻,脸上的怒意都消退了不少,放下手中的拐杖,神色都放和蔼了不少,“原来修士大人,之前多有冒犯请勿见怪,有什么问题进屋说吧。” 苏青安:“......” 陆远:“......” 柳子业:“.......” 此刻他们才明白,他们和玄臻前辈不仅差的是修为,最重要的,是差了那张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四岁小孩都无法拒绝的脸。 进去之后,老人还让让他夫人给玄臻几人倒了茶水,苏青安几人是白水,玄臻的是香喷喷的绿茶。 众人:“……” 我看你这个糟老头坏的很,不仅记仇,还搞区别对待。 “喝我的吧。” 玄臻把他还没动口的茶,端给林修砚,于是林修砚收到了三人一波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林修砚满意的端起绿茶,心情舒畅。 “家中的茶叶只剩那么一点了,几位修士还勿见怪,老朽今日的招待不周。”老者继续道,“不知道两位修士想要问些什么?” 玄臻觉得,应该他出马了。 就在林修砚准备拿出那香囊之时,玄臻开口道,“老人家,我听说楹花镇以前是红蓝楹花都有的,现在怎么就剩红楹花树了?” 就在苏青安几人疑惑玄臻为什么问这个奇奇怪怪的问题时,老者的夫人走了出来,“也并非只有红楹花,还有一棵蓝楹花。” 玄臻:“什么意思?” 老者夫人坐了下来,“确实还有一棵蓝楹花树存在,就在楹花镇南方边缘一家破败的院子里,这院子的主人是个年轻画师,姓钟名子衿,这钟家小子已经消失三年多了。” 听到“子衿”两个字,众人心底一震,面面相觑又看向那老者夫人。 “还请夫人告诉我们这其中之事,有关的无关的,越多越好。” “这件事说来话长,这说起来和那陈府的夫人季昭有很大的关系。 陈府的夫人季昭是我们楹花镇的有名的才女,出身书香世家,长相出众知书达理,很受镇里人的喜欢,追求她的男子也在不少处。 她自小有一青梅竹马,便是那陈府少爷陈平,两人自小相伴,可以说是两小无猜,家世又相当,这陈府和季府可以说已经暗暗将对方的儿女,看做自己家的人,就等着陈平和季昭长大,再结为亲家了。 本来大大的喜事,就在季家小姐季昭遇到落魄穷困的画师钟家小子后,全变了样。 这钟家小子爹娘死得早,以卖画为生,但长得唇红齿白一表人才,还会吟诗作画,哄女孩子开心的手段自然不是陈平这样商人家庭出身,性格温和老实的孩子比得上的,特别是季家小姐这样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孩子。 季家小姐对钟家小子一见钟情,不久之后就对他表达了爱意,这钟家小子答应了,两人便私定终身。 这钟家小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家庭出身,怎么配得上季家小姐? 有陈平这样完美的女婿在,而且陈季两家门当户对,对钟家小子和季昭之事季家当然不同意啊。于是,钟家小子和季家小姐定了三年之约,钟家小子出门打拼三年,要么考取功名,要么赚得万贯家财来迎娶季家小姐。 约定的三年时间到了,这钟家小子也没有回来,季家小姐心灰意冷便嫁给了青梅竹马陈平......只不过,这季家小姐一直惦念着那一去不归说不定在哪个地方出人头地,已经娶了美娇娘忘了旧情人的钟家小子,伤心过度,自成亲以后便一病不起,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陈平一直爱慕着季昭,但他知道季昭的心里只有钟子衿,但依旧日复一日的精心照料着季昭,他的一片痴心我们都是亲眼所见,就那季家小姐季昭一直没有看到身边人的好,一直惦念着钟家那小白脸! 季昭的身子一直很弱,得亏陈家有钱,用各种珍贵的药材吊着季昭的命,不然怕是早就没了命。” 苏青安点了点头,问道,“大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们镇上的事,哪家姑娘暗恋哪家小子,哪家院子里又起了火,哪家母猪生了几胎.......就没我不知道的!”大娘眼睛里露出名为八卦的熊熊火焰。 众人:“......” “年轻时候,这老东西在老鼠洞里藏的私房钱,我都能找得出来!” 众人:“......” 大娘威武,服气服气~ 第四十章 唯一的蓝楹花 老人低头摁住还要抖露出家丑的大娘肩膀,低声讨好道,“咳咳,别说了小云,给我留一点面子......” “你藏私房钱去怡红院捧小姑娘,还不让老娘说咩!”大娘手拧住老人的耳朵,声音调高,“你说,你是不是就等我死在你前面,然后再找个年轻的!” 玄臻在老人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及时开口道,“大娘,那蓝楹花树就只剩一棵,又是怎么回事?” 大娘放下拧住老人耳朵的手,老人对玄臻露出一个饱含谢意的眼神。 “我们镇上的蓝楹花树啊,在季昭嫁给陈平当天突然就死了,大家都说,是季家那小姐命带不祥......而至今还活着的那棵蓝楹花树,是那钟家小子小的时候亲自栽种的,现在长势都还很好,至于这一棵蓝楹花树为什么没死,我们也不知道。” “是吗?”林修砚开口道,“那钟家原来的院子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没有啊。”大娘摇头。 林修砚把怀里的香囊取出来,递给了大娘,“不知道,大娘你认识这个香囊吗?” 大娘接过仔细看了看,顿时一惊:“这香袋,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香囊是出自季家小姐季昭之手,她的绣工向来是我们镇里最好的,只有她才能绣出这么精致的香囊,我是不会认错的,这绝对是季昭绣的。” 众人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的是同样的坚定。 这香囊自是从树怪手中得到的,而这香囊又是出自季昭之手......季昭修炼邪术,控制怪物的嫌疑更加重了! 只有玄臻觉得不对劲儿,又开口问道,“大娘,不知那钟家院子,怎么走?” “顺着楹花镇的街道,一直往南走就好了......怎么,你们去哪儿干什么?” “都说红蓝楹花是楹花镇的双绝,一直以来我们都只看过红楹花盛开的美景,却没见过蓝楹花......这次前去看看那蓝楹花,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 玄臻继续道,“今天多谢大娘了,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大娘笑呵呵道,“不打扰,希望可以帮到你们......公子,请你们一定要帮我们镇找出劫走新娘的凶手,不然大家总是人心惶惶的,不得安生啊。” 玄臻微笑,“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它的。” “谢谢,谢谢。” 几人离开老者家,玄臻大步走在前面,似乎要去某个地方。 “玄臻前辈,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陆远很是好奇。 “去钟家院子。” 陆远闻言顿时止步,一脸古怪,“玄臻前辈,那大娘说季家大院在南边,而这是去北边的路。” “......” 玄臻面色如常的转身,淡定的往南方走,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出了楹花镇繁华地段,到了镇子郊区比较偏远的地方,远远的看到一团如蓝紫色雾气般的花树。 玄臻几人加快了脚步,踏进了篱笆都倒塌了,破败坍塌杂草丛生的院子内,伫立在蓝楹花下,抬眼望去,蓝楹花们小朵小朵地簇拥而生,一蓬一蓬的挂满枝头,浓烈的紫蓝如梦如幻。 这棵蓝楹花树干十分粗壮庞大,像是一片片蓝紫色的云彩,三四十朵花簇拥在一起,洋洋洒洒开满枝头,一阵微风吹过,蓝紫色的花瓣飘飘洒洒随风而落,片刻地上落满了花瓣雨。 “看来,就是这里了。”玄臻看着那棵蓝楹花树,喃喃开口。 “我去,不是吧,玄臻前辈你真的是来看花的?!”陆远双手抱胸,一脸不敢置信的抱怨一句。 还没等玄臻回话,林修砚便一个冷飕飕的刀子眼给陆远甩过去,被那眼神盯上,陆远脊背一寒。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真的很危险...... 沉默了一会,盯着那棵蓝楹花树的玄臻突然开口问道,“修砚,你知道蓝色的楹花树代表着什么吗?” 林修砚觉得此刻玄臻有些不对劲儿,好像知道些什么,便回望着他,“代表什么?” “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林修砚一愣:“师尊,你怎么知道?” “昨日,你们出去查探消息寻找树怪,让我去季昭那里探探消息,当时我看到季昭站在陈府院子的楹花树下,那模样看起来很是难过,似是在怀念什么......今天听到那大娘这么一说,我大概是明白了。” 玄臻继续道,“季昭心底根本就没有放下钟子衿,她爱着的一直都是钟子衿,但钟子衿在约定的日子并没有回来赴约,季昭便心灰意冷了。 对于陈平,季昭存着的是感激之心,陈平与她青梅竹马,一直给与她关怀,从未向她索取过什么,在当时心上人未出现的情况下,季昭为了报答陈平的关怀,顺应陈季两家的愿望便以身相许嫁给了他。” 玄臻深吸了一口气说,“天上的星星千千万万颗,只要看懂一颗就够了,世上的男子千千万万个,只要爱上一个就够了。 可怜季昭这般重情的女子,将一颗痴心寄托于负心汉身上,即便是这样,季昭心底那个人依旧是画师钟子衿,在钟子衿没有赴约回楹花镇时,她的心便死了。 这世上最难医治的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心病,若是一个人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外界再怎么样拉她也是于是无补,即便能拉的了一时,也留不得一辈子。 季昭的爱情只剩下绝望,就如那棵陈府大院枯死的蓝楹花树一样,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在无尽的思念与怨念中渐渐消瘦,等待死亡......” 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眼前蓝楹花树的玄臻,果然发现了这棵蓝楹花树的异动。 玄臻召出鹤唳,手指放于琴弦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指尖扫出阵阵音箭,向着那棵蓝楹花树而去,与此同时,林修砚面色冷沉的拔出冰魄,一剑挑断攻击过来的藤蔓。 陆远几人瞪大眼睛。 “陆远,苏青安,柳子业,将这棵蓝楹花树给我包围起来,别让它有机会跑了!” 玄臻取下鹤唳琴上一根如发丝般细的琴弦,那根琴弦瞬间变得数百倍之长,玄臻修长的手指夹着琴弦的一段,又将琴弦的另一端对着那蓝楹花树干位置投掷而去。 第四十一章 丢失的新娘 玄臻的琴弦直接刺穿了那棵蓝楹花树的树干,将欲要逃走的蓝楹花树给钉在原地,那树怪怪叫一声无数蓝楹花花瓣散落一地,随即更有无数树根穿破泥土拔地而起。 “快!这是那树怪的本体,将其降服这树怪就再也跑不掉了!”玄臻加大了手中的力道,身体在院子里幻化为无数残影,用琴弦将那树怪死死的绑在原地。 之前他们怎样攻击,砍断多少根须藤蔓,那树形妖怪都可以轻易逃跑,是因为那树怪借助这楹花镇漫山遍野同样品类的楹花树练成无数分身,分身受伤甚至死亡,只需要弃掉就好了。 但现在这棵蓝楹花是它的本体,本体受伤甚至死亡,这树怪就彻底死亡了。 陆远几人后知后觉的拿起剑冲了上来,顿时数十条树根藤蔓随之抽向他们,同时,周围的黑雾滚滚翻涌而来,使得四周模糊一片。 “修砚,砍这些树根!” 林修砚点点头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在树根藤蔓中穿梭不止,犹如绞肉机般开始一剑剑斩断这些东西,瞬间,数十条手臂粗的藤蔓被拦腰斩断,那断节藤蔓似是哆嗦了一下,“嗖”的一下缩回了泥土里。 牵住琴弦绑住树怪本体的玄臻,运转体内的灵力加大手中的力道,往后退去无数步,这棵需要四五个人合抱的蓝楹花树,就这么被玄臻连根拔起。 没有了泥土,树怪躺在地上挣扎两翻便平息了下去,周身的生命气息也低到了极点。 终究还只是一棵刚成精的树怪,还无法脱离树本身的特性,一离开赖以生存的泥土,便再无丝毫还手之力。 玄臻这才收回琴弦,将琴弦化为原来长短,系回鹤唳琴上,又将鹤唳背在身后。 虽说本命法器和修士修为甚至性命相连,可以直接收回丹田之中,但玄臻觉得还是随身带着鹤唳比较好,遇到突发情况能及时用鹤唳反击。 看来,还是需要一把刀,或者是剑之类随身携带的武器才好...... 渐渐,空气中的黑雾散去,那棵蓝楹花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蓝楹花原本生长的位置,露出一个巨大的地洞。 在哪黑黢黢潮湿阴冷的地洞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多名女子的尸体,这些女子皆身着嫁服,身体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尸斑,甚至有些尸体已经腐烂生蛆了,赫然是那失踪的新娘子。 看着这幅场景,苏青安和柳子业脸色都是一白,浑身都是恶寒之意,差点没吐出来。 林修砚上前找了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检查了一下,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饿死的。” 玄臻,“饿死的?” 林修砚继续道,“没错,这些新娘子被掳到洞中时还活着,但洞中却连水都没有,正常人几天不吃不喝早该不行了,更何况,她们最早的已经被掳走半年了,这么久没有进食喝水根本就受不了,就这么活活饿死了。” 陆远叹了一口气:“丢失女儿的人家都还在盼望着女儿可以平安回来,可如今等来的却是女儿的尸体。” 这些新娘子无一不是正值花季的少女,可如今却死的如此凄惨,真是作孽。 苏青安心底一阵悲悯,强忍着恶心上前去看了看那洞中的新娘子,她们尸斑布满全身,死相极为凄惨,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突然了,苏青安眼前一亮,手伸到一新娘子的鼻子前激动开口道,“玄臻真君,还有一个活着!” 众人闻言立马跳进那洞穴,将唯一活着的新娘子抬出了出去,喂了一些水,新娘子快要落下的呼吸平稳了不少。 这个新娘子,真是几天前玄臻和林修砚在哪家路边客栈,看到的正出嫁那位。 玄臻,“先去镇上叫些人过来搬尸体吧,顺便通知一下新娘子们的家人过来认领。” “嗯。” 镇中的人听闻寻到了新娘子,纷纷到了钟家残破的大院之中,那几位新娘子的父母家人也都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自己女儿的尸体瞬间哭到一片。 “小翠啊,是娘对不起你啊,是娘贪图陈家的钱财才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玉儿啊......都是那个杀千刀的陈平害的你,他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啊!我可怜的玉儿啊······” 好端端的姑娘就这么死于非命,镇中的其他人一阵唏嘘可惜。 唯一活下来新娘子的父母,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眼中却全是喜悦,其他人纷纷在感谢玄臻几人后,便忙活着搬尸体举办葬礼去了。 一个时辰后,季家院子里,只剩下玄臻几人。 陆远疑惑开口,“玄臻前辈,你是怎么知道这蓝楹花树有问题的?” 玄臻一阵轻咳,“猜的。” 实际上玄臻真是猜出来的,楹花镇的蓝楹花突然一夜全部都死了,只剩下一棵,而且那怪物还是树形模样......所以,玄臻便说了一些话试试激这棵蓝楹花树,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会不会露出马脚。 其实,他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这棵蓝楹花树和钟子衿是什么关系,这蓝楹花树又为何要劫走新娘子...... “师尊!” 远远的,玄臻听见林修砚在叫他,几人踏进篱笆奔向林修砚所在的地方,便看见地上多了一具沾染着泥土的骨架。 指了指那洞穴的旁边,林修砚开口道,“刚才从蓝楹花树下不远处的土里发现的。”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便低头观察起这具骨架。 这似乎是一具成年男子的骨架,上面还有残余有衣料碎片,骨架上没有任何腐肉残余,死的时间绝对超过两年以上。但骨架看着还算新鲜,骨头上的土沁颜色很浅,应该死了还没几年,而且就骨架的骨龄来看,应该是一个年轻人......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下。 “师尊是否练过神入曲?”林修砚看向玄臻。 虽然他可以对活人用搜魂,死人用回溯,来探查这个人身上的记忆,但这搜魂和回溯都是邪术,这个时候实在不方便使出来。 第四十二章 神入 一脸懵逼的玄臻:练个锤子哦,听都没有听说过~ 林修砚看玄臻这幅模样,便知道结果了,心底叹息一口面无表情道,“师尊先把鹤唳取下来。” 玄臻对着那架白骨盘膝而坐,然后将鹤唳横放于膝盖之上,双手搭在琴弦之上,然后看着林修砚似乎在询问林修砚怎么做。 林修砚直接走到玄臻的背后,弯下腰来,双手放在玄臻的双手上,以从背后的姿势环抱住玄臻,将玄臻的身体笼罩在怀中。 玄臻侧脸抬头便能看见靠得极近的林修砚,这样贴近的角度,说不出来的暧昧,顿时让他有些不习惯。 林修砚低头倾向靠近玄臻的耳朵,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师尊跟着我做便好了。” 说罢,林修砚便抓着玄臻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起来,清雅流畅的琴音便自琴弦流泄而出,飘荡在季家大院之中。 “要记得,将最后一句尾音放长一点,中间的旋律放急......记住这个旋律,一会儿弹奏时细细加入灵力于其中,循环弹奏不要停下来,直到师尊你将亡者生前的记忆看完。” 说罢,林修砚放开玄臻的双手,直起身来双手抱胸站在一边。 陆远三人面色呆滞的看着刚才那一幕,总觉得那画面有些不太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但看着还挺赏心悦目的。 玄臻抬起头,“既然修砚你会神入,你来弹奏便好。” 林修砚嗤笑,“修士的本命法器只有修士自己能够使用,修砚并不能奏响鹤唳.......师尊是在跟修砚开玩笑么?” 玄臻闭嘴。 再说下去,显露他的无知丢面子是小,暴露他不是原主而被当成夺舍的邪修是大,现在还是乖乖的弹神入吧。 玄臻手指拨动琴弦,试着不用灵力弹奏了一下神入,神入这首曲子其实不难,旋律很是简单,只不过对各个音符之间的节奏掌控要求极高罢了。 玄臻也就练习了三四遍,便将神入给弹熟练了。 随即,玄臻深呼一口气长长的舒出来,便开始进行神入,但几分钟后,玄臻疑惑的睁开眼睛。 这么快? 林修砚一愣,随即开口道,“师尊,你看到了什么?” 玄臻摇了摇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看到。” 林修砚困惑了,他就在旁边看着,玄臻弹的手法和曲调都没有错......怎么会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 林修砚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还在地上躺着半死不活的树怪,开口道,“师尊,你对着那树怪试试。” 玄臻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地上横倒的树怪,闭上眼睛开始弹奏神入。 自玄臻闭上眼睛弹出第一个音符开始,他坠落到一个四处挂满花灯,红蓝楹花于月下盛开的夜晚...... “数声鹈鹕,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月。” 一个气质温婉,容貌姣好的少女,从地摊上拿起一张画了红蓝楹花的画,小声的读着画上的题诗,眼睛都在发亮。 “老板,这张画怎么卖?” 蹲在地上的卖画人是一个唇红齿白,身材清瘦的年轻人,看着少女跟他搭话,年轻画师眼睛都直了。 “只要十,十......” 或许是因为紧张,年轻画师心脏疯狂跳动,说话都在打结,仔细看还能发现他额角有细汗流下。 少女看着画师颤颤巍巍举着两根食指做交叉十字装,便颇为大方的对旁边的丫鬟开口,“小环,拿十两银子出来。” 将银子塞给画师,少女像是得了便宜似的抱着那张画,赶紧跑路了,唯留下画师在大街上招手呼喊。 “姑娘,喂!等一下.......” 其实,他想说的是,只要十文钱。 怀揣着一笔巨款的穷困画师,心里挺过意不去,便四处打探当日晚上遇到那姑娘的消息,终于知道了那美好女子是季家的小姐。 季昭从未见过如此缺心眼之人,硬是将那些多余的钱给她还了回来,她本是欣赏此人作的那一首题画诗,便给了十两银子,本以为自己还占了便宜......十文钱,这画师还真是实在,也不知道赚的钱买画纸够不够。 因为对年轻的画师钟子衿感兴趣,季昭对那充满美妙色彩的画作顺便爱屋及乌了,以学画为借口,经常去楹花镇南的湖边寻找画师,作画作诗。 这一来二往,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大好年纪,兴趣相投的两人互相对彼此生了情愫。 一年的七夕到来,季昭亲自绣了精美的香囊,将之送给钟子衿,钟子衿大喜之外每日将那香囊随身带着,很快便识破了香囊内部的爱慕文字。 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了一起,可季家是大户人家,而且季昭的父母早就有意将季昭许配给她的青梅竹马陈平,不仅是因为两家的家世相当门当户对,而且两家向来都是世交有着生意上的来往,结为姻亲可以巩固两家的关系。 两人在一起受到楹花镇陈季两家的反对,钟子衿知道自己这个穷困的画师配不上季家小姐季昭,便对季昭许下三年之约。 季家本不愿给钟子衿这个机会,但拗不住季昭以死相逼的坚持,便不甘不愿的答应了此事。 钟子衿出门,到了更远也更大的省城打拼,可一个落魄身无缚鸡之力的画师,空有有一腔诗才和画才,又无伯乐赏识,这三年便处处碰壁一事无成的过去了。 三年之约没有完成,钟子衿还是不想放弃,便踏上回楹花镇的路准备回去找季昭。 终于,在约定的前一天晚上,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的钟子衿到达了季府门口,季府下人打开门,便看到了这个最不想看到的,诱拐自家金贵小姐,让小姐茶饭不思神魂颠倒的男子。 刚好,陈府管家也在季府,似乎正在季老爷谈论什么。 季家老爷和陈府管家一阵低语,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便派持着长棍的下人将钟子衿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下人利索的一麻袋套住钟子衿的脑袋,随即乱棍朝钟子衿落下,而季府大门锁死。 第四十三章 化身树妖 “够了,别打死了!”半个小时后,季府的管家出门对着下人们招了招手,“把这小子给我扔远一点!” “是。” 季府的下人,将脑袋上还套着麻袋,已经昏迷不省人世的钟子衿,抬出了镇子扔到了荒无人烟的路边上。 两个时辰后,钟子衿浑浑噩噩的转醒过来,感觉浑身疼痛不已,那种蚂蚁噬骨的感觉让人恨不得又晕过去,钟子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苍白的脸上大汗淋漓,借着浅淡的月色朝着离开三年的家走去。 钟子衿本来就是一个文弱画师,长途跋涉舟车劳累之下又被人打了一顿,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还没有走到家就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意识还清醒的钟子衿,强忍着浑身的伤痛,一点点地爬回了自家的院子之中。 钟子衿躺在院中的蓝楹花树下,捂着胸口的踹伤,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指都提不起来半点力气了。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 当黎明的第一缕晨曦,穿透如水墨画般的天际,洒在开得旺盛烂漫的蓝楹花树上时,远方的路上,渐渐传来了唢呐鞭炮声,渐渐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经过钟子衿院子前的大路上。 空气中飘着鞭炮燃过留下的火药味儿,钟子衿手掌撑在身后的蓝楹花树上,扶着蓝楹花粗壮的树干爬了起来,便看到院子外经过的迎亲队伍。 陈季两家的当家人,正坐在露天的轿子上有说有笑,就连丫鬟小厮都是一脸喜气,作为今天主角的陈平坐在枣红大马上,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身上还带着红花,意气风发的行在喜轿前面。 四处,都是一片刺眼的火红色。 唯有钟子衿心底一片冰凉,面色煞白的瘫坐在地上,猛得喷出一口血,绝望无比的看着迎亲队伍离去,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嫁给了别人,渐渐没了呼吸。 犹如那蓝楹花所代表的,在绝望之中等待爱情。 但等来的没有爱情,只剩无边无际的绝望。 钟子衿血液流在地上,被那棵蓝楹花的根吸收进去,随即蓝楹花的树根动了起来,悄无声息的将钟子衿的尸体拖进了地底。 除了陈季两家,楹花镇所有人都不知道钟子衿回来过,没有人在意一个年轻画师的下落....... 玄臻像是一个旁观者,又像是一个上帝,看完了这个凄凉悲伤的故事。 而钟家大院里这棵蓝楹花树,是钟子衿小时候亲自栽下的,因为钟家大院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这棵蓝楹花树竟然渐渐生出了灵智,吸收整个楹花镇的灵气化为了树妖。 蓝楹花伴随着钟子衿长大,看着钟子衿从一个少年长成俊秀青年,看着钟子衿找到爱人......钟子衿便是它的一切。 蓝楹花不甘心自己的主人就这么死了,便将钟子衿的魂魄转移到自己的树干上,情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救活钟子衿。 钟子衿的魂魄附在了蓝楹花身上,但终究人与妖是不同的,钟子衿渐渐没有了人的神志,几乎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妖。 唯有对季昭的执念与爱,依旧不变。 也正因为如此,在陈平另娶之时,已经变成了妖甚至不记得生前之事的钟子衿,才会去劫走那些新娘,不让这些新娘子进陈府威胁季昭的地位,让季昭受到欺负。 玄臻通过神入,还感受到钟子衿几次想去陈府看季昭,却不敢进去,陈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害怕......哦对了,就是陈平。 玄臻在钟子衿的记忆中看到,钟子衿几次想尝试将陈府大院中的楹花树练成分身,潜入陈府看季昭,却因为陈平的出现而灰溜溜的离开。 钟子衿在害怕陈平! 弹奏神入的手指停了下来,玄臻睁开眼睛,收起鹤唳站了起来。 陆远上前,“玄臻前辈,怎么样?” 玄臻叹息一口,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去陈府一趟吧。” 在五人准备离开时,玄臻取出一张烈火符,将之扔到地上那棵还有生息的蓝楹花树上。 很快,熊熊燃烧的火焰便将那蓝楹花树给烧成灰烬,也将所有的罪恶烧成了灰烬。 玄臻很同情钟子衿的境遇,但更同情那些惨死的新娘......很多账纠缠在一起,谁是谁非难以说清,还不如一把火来的痛快。 很快,五人便到了陈府,刚一进门便发现陈府上下一片慌乱。 玄臻拦住一个丫鬟,“这位姑娘,请问这是怎么了?” “是玄公子啊。”一看见玄臻,那丫鬟的面色这才好了点儿,眼中却依旧残存着惊悚之意,“你们离开之后,咱们府上又死丫鬟了,雇佣来的丫鬟下人现在正忙着收拾东西请辞,卖身进来的丫鬟下人离开不得,就惨了......” 说着,那丫鬟便带着行李匆匆离开了。 几人相视一眼,一起进了陈府大厅。 陈平似乎刚喝完下午茶,准备从大厅离开,一脸淡然模样,看见玄臻几人进来便微笑的打招呼,“几位修士好。” 玄臻微笑,“府上刚死了丫鬟,陈老爷还真是淡定啊......陈老爷这是准备去哪儿?” 季亭瞳孔一缩,站起身子微笑道,“夫人该喝燕窝粥了,我去端给她。” “陈老爷对季昭夫人真是疼爱,端粥这种小时还要亲力亲为。”玄臻意味深长的感叹一句,然后继续道,“玄某这有一个故事,不知道陈老爷有没有兴趣,听一下再走。” 陈平整理了一下衣着,自我嘲笑道,“玄修士怕是在跟我开玩笑,陈某平时还要处理家中的商铺生意,还要照顾生病的夫人,怕是没时间听故事了。” 玄臻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寻了一个凳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陈老爷,这个故事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劝你还是听听吧。” 玄臻没等陈平拒绝,就开始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对青梅竹马的男女,大家都以为这对男女会结为夫妻恩爱一生,可是有一天,这个女子另喜欢上了一个画师,那女子便与画师私定终身。 画师家中清贫,而女子出身于大户人家,女子的家人自然不允许女子与画师在一起,却又拗不过女子的坚持,答应了画师的三年之约。 三年过后,在外面四处碰壁的画师依旧一事无成,心中却放不下那女子,便长途跋涉日夜不停的往楹花镇赶路,终于在三年之约的前一天晚上回到了楹花镇。 画师站在季府门口相见那名女子,却被拦在季府门外,还被蒙头打了一顿扔到了路边......那名画师在被麻袋蒙头的前一刻,刚好看到了那女子的青梅竹马,从季府大院中走出来。” 第四十四章 魔修邙山老鬼 “被扔到路边的瘦弱画师,浑身都是伤,醒来后在黑夜中艰难的回到了自家院子之中,躺在那棵蓝楹花树下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直到第二天凌晨,他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坐上大红花轿嫁给了她的青梅竹马,而迎亲的队伍就经过他家院子前的大路上。 就这样,画师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嫁给别人,在那棵蓝楹花树下绝望的离开这个世界。” 陈平听依旧一脸淡然,只是抓着椅子扶手的手背上青筋爆起“玄修士这故事讲的还真不错,既然讲完了那便离开吧,反正新娘子们已经找到了,陈府已经不需要你们了,就这样吧,陈某今天就不留你们了。” 陆远笑嘻嘻的开口,“陈老爷,这是在赶我们走啊。” “陆公子是个明白人。” 玄臻还想说什么,林修砚双眼微眯抿唇道,“那便不打扰了。” 说着,林修砚便转头准备离开,玄臻几人只好跟了上去,谁知几人刚出门,便看到了捂着脸跑开的季昭。 “看来,她全听到了。”陆远叹息一声。 这种事情,这么大的误会,谁听了谁受得了?! 倒是苏青安一直站在旁边心不守舍,一脸疑惑的抬起头问道,“玄臻前辈,虽然新娘丢失的真相已经大白了,但我还是不明白,是谁在修炼邪术杀了那些丫鬟,难道还是季昭夫人吗......” 还没等苏青安说完,林修砚的脸色便一黑,“快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陈家大院,都被黑雾笼罩住,林修砚这个曾经的魔修,很是轻易的弄明白了这些包围住他们的黑雾是什么。 竟然是魔修的困阵! 如果说,邪修修炼的功法还是正儿八经的正道功法,只不过使用的法术比较邪恶凶残,那么魔修就不一样了,不仅阴狠歹毒手段残忍,修炼的功法也是反正道的功法! 邪恶的黑雾让四周可视度不超过五米,玄臻取下鹤唳,几人也取下武器渐渐靠拢,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黑雾中,陈平似闲庭散步般慢慢从大厅中走出来,脸上挂着邪笑看着玄臻几人,最后将目光坐在玄臻身上。 虽然还是那张周正的脸,但此刻,陈平浑身上下的气质已经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本来以为,这穷乡僻壤是等不到什么好身体了,没想到这一下子便来了两个变异冰灵根的好苗子.......也算是我邙山老鬼的造化了!” 陆远几人想冲上前去主动攻击,玄臻将他们挡在身后,他感觉到眼前之人,浑身的气势恐怖得令人发颤,他在其手下没有丝毫还击之力。 就连他这个元婴巅峰的修士,都对付不了,这些小朋友怎么可能? 还是想办法逃命吧...... 玄臻刚想到这儿,他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飞到了邙山老鬼的身前,脖子被此人掐住,鹤唳琴掉在了地上。 而其他人,皆被邙山老鬼的威势给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师尊(玄臻前辈)!” 林修府躺在地上,脸紧紧地贴着底边,手指都不能动一下,只能目眦尽裂的看着那人掐住玄臻的脖子。 他好恨现在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小,身为曾经的魔君居然连一个小小的魔修都收拾不了...... “真是一具好身体啊,天资绝佳,好啊......夺舍后,不用重头再修行,都有元婴巅峰的修为了。” 邙山老鬼一边赞叹,一边小心翼翼的操控着自己的神魂,自陈平这个暂时居住的身体里出来,于是,林修砚他们便看到一团泛着黑雾的元婴,钻进玄臻的身体里。 刚进入玄臻的身体,邙山老鬼的元婴便一脸惊悚,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居然,居然已经被夺......” 邙山老鬼拼命往玄臻身体外钻,却还是在惨叫声中,被玄臻的神魂给吞灭了。 就在苏青安几人一脸绝望之时,四周的黑雾散去,身上的重压也散去了,玄臻一脸浑浑噩噩的站在原地,地上还躺着已经昏迷了的陈平。 “玄臻......前辈?” 陆远爬起身来,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了一句,生怕眼前这人的芯子已经被换了。 “什么事?” 玄臻一脸疑惑的看向陆远,见玄臻这幅模样,陆远松了一口气,心底的一颗石头落地。 一如既往的茫然眼神,应该还是那位前辈,芯子没换...... 林修砚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拾起地上的冰魄和鹤唳,走到玄臻身前,只是默默将鹤唳交给玄臻。 其他人也只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有一人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见此,玄臻松了口气,不然他也不好解释。 刚才那个魔修邙山老鬼想夺舍他,但一具身体是不能被夺舍第二次的......他又不是原主,在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夺舍,所以这邙山老鬼悲剧了,反被玄臻吞噬了元婴和神魂。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这个叫做邙山老鬼的魔修本来有着化神后期修为,在八个月前的一次抢夺天材地宝时被其他魔修干掉了,只剩元婴离体逃了出来。 元婴离体保持的时间并不长远,邙山老鬼逃到这凡人居住的楹花镇附近便再也逃不动了,只好暂时寻了个凡人的躯体,那凡人便是陈平。 陈平没有灵根,邙山老鬼当然看不上,只是暂时在陈平体内寄宿。 偶然邙山老鬼发现这楹花镇并不普通,竟是上古神兽凤凰涅盘失败的陨落之地,便在此地借助凤凰残留的涅盘之气治疗神魂上的伤,顺便等待路过的修士,看看这些修士中有没有什么好苗子让他夺舍。 可这偏僻之地,路过的修士基本都是练气期的小修,或者是天赋不好的散修,邙山老鬼当然十分嫌弃。 反正有涅盘之气帮助他疗伤,暂时不夺舍,多等一段时间也无妨。 邙山老鬼一边疗伤,一边欺骗陈平帮他寻找路过的修士,陈平知道邙山老鬼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不愿意了,但当时季昭病危,邙山老鬼便教陈平救治季昭的邪术,陈平这才为了心爱之人违德。 那邪术,需要服食年轻女子的血液......这便是那血燕窝粥的原料之一。 第四十五章 事情的真相 季昭当时几乎已经断气了,是陈平使用邙山老鬼所传授的邪术才将季昭从地狱中拉了回来,季昭的病虽然好了,可邪术救人留下的后遗症还在,季昭没有了嗅觉、味觉、甚至触觉。 所以,陈平送参了丫鬟血液的血燕窝粥给季昭,季昭没有任何异常便喝了下去,当然这也是陈平每日必须亲自送血燕窝粥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陈平一直在娶新娘子,这个原因就有点复杂了。 陈平娶的第一个新娘子时,是为了给季昭弄继续活下来的药引血液,毕竟死了几个小妾没什么,大不了他背上克妻的名头。 但那新娘子被钟子衿劫走了,也就是这个时候,陈平和邙山老鬼就发现了钟子衿这个树妖的存在。 邙山老鬼有着化神后期的修为,对付一个树妖夺回新娘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但陈平止住了邙山老鬼对付钟子衿的行为,将其视而不见,甚至继续娶亲让钟子衿劫走新娘。 这样做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转移镇子上人的注意,让镇子上所有人关注新娘子失踪这个诡异的事件,而不注意他们府上丫鬟离奇死亡。 第二嘛,就是以新娘失踪为借口,贴出招揽邀请修士上门解决新娘失踪的告示,从而帮邙山老鬼寻找合适的修士身体。 可以说,钟子衿这个树妖在这件事中,是完完全全的被利用得一干二净,像是一个吸引修士留在楹花镇的活靶子。 玄臻越看这些记忆越胆颤心惊,如果他是原主,那早就被邙山老鬼夺舍了...... 不得不说陈平是个天才,如果陈平不是为情所迫将这份智慧用在正道上,不知道要干出多大的事业......当然,陈平也并非是个多么坏的人,最后赶他们走也是为了救他们。 知道所有真相的玄臻,叹息一声。 季昭反正是活不了多久了,陈平经过魔修寄宿,多半神志也会出现问题......总之,没得好事。 几人离开陈府找了一家不错的客栈,坐下来好好吃了一顿饭修整休息一晚后,便打算离开楹花镇,既然背后的魔修已死,陈府的后续他们实在是不想再管了。 最乱不过红尘,最烦不过人心。 客栈中,玄臻几人正在享用晚餐,隔壁桌上有几个人在闲聊。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陈平疯了。” 闻言,玄臻几人停下手中的筷子,陆远也放下手中的馒头。 “陈平?就是那个陈府那个年轻的当家人?” “没错,就是他。” “怎么会疯的,陈老爷年纪轻轻的,应该没有什么疯病吧......” “哎,不知道啊......不过,虽然陈平疯魔了,陈平的夫人季昭却没有嫌弃他,依旧好好地照顾他四处为他求医呢!” 两人谈论间,都在称赞季昭的重情重义。 第二天早上,玄臻几人准备离开楹花镇时,看到梳着小辫,带着老虎帽从眼前大街上冲过去的陈平。 陈平跑到一家路边小店前,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竹马,脸上尽是傻傻的笑。 随后,季昭才气喘吁吁的跟着跑上前来。 仅仅一晚上不见,季昭的肤色似乎更加苍白了,细细的腕骨几乎能看到凸起的骨头,手背上青紫的血管更加突显,人也越发憔悴了。 “陈平,你慢点儿~” 季昭喘着粗气抓住陈平的袖子,生怕陈平趁她一个不注意,便跑远了,她再也找不到了。 陈平转过头来,一脸傻笑的将手中的竹马递给季昭,“阿昭,竹马,给你。” 季昭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付过钱一只手拿着竹马,另一只手牵着陈平,“陈平,我们回家。” 一如小时候那样,青梅竹马。 季昭看到玄臻几人,便在大街上和玄臻他们聊了几句。 玄臻看了一眼陈平,最后将目光落在季昭身上,“季昭夫人。” 季昭扬起一抹苍白的微笑,“原来是玄臻公子,还有陆公子们......你们还没离开吗?” “正准备走。” “哦,有时间回来做客,陈府随时欢迎。” 尬聊两句,玄臻实在是忍不住了,看了看季昭牵住陈平的手,又看向痴痴傻傻的陈平,欲言又止“季昭夫人,你这是......你知道陈老爷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但也能猜到一些,毕竟陈府那些丫鬟死得太过离奇,那些血燕窝粥又红得瘆眼。” “你知道,还......” “还什么,难道杀了阿平让他为那些人命抵债吗,难道放弃他,让他就这样在大街上乱跑吗?”季昭一脸自嘲,“说起来,我才是罪魁祸首。” “或许阿平他罪大恶极,罪无可赦,但我是唯一一个,没有资格要他去死的人。” 季昭继续道,“年轻时候,我便负了他的一颗真心,现在,我又负了他的一生......我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只会向阿平索求,从来没有给他什么。” “我欠他的太多了,我打算用这不算长的余生,慢慢去还,照顾好母亲,照顾好阿平,为他们处理好一切,替他们去还债,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本来,我打算就这么死了,反正我这个将死之人也没几日可活,但我现在还不能死,死了当然一了百了,但死是懦夫的行为,有很多事还需要我做。” 玄臻闻言一阵沉默,沉吟半刻继续道,“季昭夫人,钟公子他......” “玄公子,子衿的事我不想再听了。”季昭一脸正色的拒绝。 玄臻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坚强,或许从这次事件后,这个女人大彻大悟不再为情生为情死,明白了这世上还有其他很多重要的东西,爱情并不是一切。 “我知道当初是我误会了子衿,本以为子衿负了我,但没想到我才是那个负心人。”季昭继续道,“我对不起他,我和他的账到阎罗殿再慢慢清算,现在,眼前人才最重要。” 在玄臻几人的目送下,季昭拉着陈平在大街上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大街上赶集的人海之中,再也看不到半点影子。 一如来自人海,最终又归入人海。 第四十六章 馄饨小摊 短暂的几天,玄臻与陆远三人虽说没达到建立起深厚的友谊那种程度,但总归是认识一场,在一起又经历了这么多,不舍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 但天下无有不散筵席,就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 陆远看着玄臻和林修砚身后巨大的冰属性灵兽白孔雀,开口道,“玄臻前辈,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北域。” “那就祝玄臻前辈,还有林道友一路顺风了。” 在三人的注视下,玄臻和林修砚跳上了雪椛的背,雪椛扑腾着翅膀腾空而起,在天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随即,后面传来陆远几人捉急的大喊声,“玄臻前辈,那是南边!!!” 雪椛背上的玄臻和林修砚皆是一愣,随即玄臻灰溜溜的调转鸟头,向北行驶而去,在陆远几人的目送下消失在天边。 就这么磕磕绊绊,等玄臻和林修砚到北域昭安城时,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清晨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的昭安城内,街道两边是鳞次栉比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而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正吆喝着的小商贩。 玄臻两人所在的这条大街,一直向两边延伸,始终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街上人山人海,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欣赏昭安城风景的。 昭安城虽然是修仙界的城市,但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全是修士,还是以凡人居多的,其中往来的修士修为也大多不高。 两人慢慢地走着,渐渐到了修士聚居的街道,这条街道两边的店铺五花八门,卖什么的东西都有,不过大多数是卖修士用的东西,有符箓、法器、灵丹,还有衣食住行之类的一应俱全。 玄臻感受到林修砚扯了扯他的袖子,不解的顺着林修砚的视线望去,发现那不过是街角的一个小馄饨摊子。 林修砚伸手指了指那个小摊子,面无表情的开口,“要吃那个。” 玄臻快要被自家大徒弟萌化了,唉呀妈呀,一脸傲娇的说着要吃的林修砚,简直是不要太可爱啊。 “老板!来两碗馄饨。” 玄臻提高声音对着正忙得热火朝天夫妇喊完,便转身拉着林修砚寻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卖馄饨的是一对老年夫妇,这对夫妇的馄饨摊在昭安城这一片是了出名的,两人为人厚道给的馄饨分量多,做的馄饨又好吃,卖的还不贵,当真是物美价廉,所以这附近人经常会来光顾。 玄臻和林修砚来的时候刚好坐上最后一个空桌,之前吃得热火朝天,聊的忘我的食客们在玄臻两个出现后,纷纷停下了动作,呆愣的望着玄臻。 这是哪儿来的仙人...... 所以,当大娘出来给一位食客送馄饨的时候,便发现外面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安静的小摊与外面喧闹的环境,似乎隔离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白衣男子和紫衣少年,便是隔离这两个世界的屏障。 大娘抽空多瞅了两眼,又回后面忙活去了。 很快,大娘就将玄臻和林修砚的馄饨端了上来,“两位客官,你们的馄饨。” 同时,摆上桌的是两份漂浮着碧绿葱叶的馄饨,透过晶莹剔透的馄饨皮,似乎还可以看到里面粉红色的肉馅,香气瞬间袭击了玄臻的鼻子。 玄臻礼貌性的开口,“谢谢。” 大娘在围裙上搓了搓手,脸上浮现出受宠若惊的笑意,“客气了,客气了......” 玄臻低头夹了个馄饨,吹了两口放进嘴里,眯眼享受着美味。 这个小摊真不愧能有这么多人捧场,馄饨外面的皮只有薄薄的一层,晶莹剔透的能看到里面厚实的馅儿,这肉馅儿似乎是用低阶妖兽做的,里面还加了冬笋和香菇提味,吃起来又鲜美又有嚼劲。 而馄钝的汤也是精心熬制的,应该是用猪骨和牛骨,再加上香料和山药小火慢炖出来的高汤,最后又用青菜吸走汤表面的油脂,汤汁色泽呈现出微黄的奶白色,细腻而滑润,滋味浓厚无比。 最后加上葱花提鲜,而葱花的翠绿和白润的馄钝皮,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当真是绝了。 食物不过是色香味三者,这馄饨虽在色上稍有欠缺,不似西餐那样有着华美的摆盘,但光香、味二者,便可算的上是绝顶美食。 在这小小的馄饨中,玄臻感受到了做馄饨之人的认真和感情。 只有真正的热爱,才会做出真正的美食。 玄臻现在的样子是极美的,不过本人却没有这个自觉,一手捧碗一手拿起筷子夹馄饨,使得袖子微微往下滑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直教小摊上正在吃馄饨的其他人暗暗吞咽着口水。 旁边的林修砚脸都黑了不少,手中的筷子摇摇欲断。 而玄臻全心全意都在馄饨上面,吃了两碗后仍觉得不够饱,又叫了两碗,大娘愉快地应了声,又赶着去给他煮馄钝了。 最后,玄臻面前叠了六七个空碗......周围的男人暗暗吃惊,心道这美人真能吃。 付完钱离开后,玄臻依旧意犹未尽,却发现徒弟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似乎又在莫名其妙的生气...... 就在此时,天空传来一阵爆炸声,便随着爆炸声,一朵好看的牡丹花在空中盛放。 玄臻心底却无比吐槽,这是哪个二缺,居然在白天放烟花,要知道白天放烟花根本将烟花之美体现不出来三分之一...... 不过让玄臻惊叹的是,这烟花竟然做的如此精致,比现代的烟花还要绚烂,第一朵牡丹就像是一个战斗的讯号,各式鲜花形状的烟花紧接着飞向天幕,在天空中争奇斗艳。 心中好奇的玄臻,顺着人群前进的方向而去。 前进数百米才发现,这些烟花是在一条蜿蜒流过昭安城的江边燃放的,今天似乎是什么节日,这江边聚集了许多的人,男女老少尽皆聚集在江边,仰望天幕之中的绚丽色彩。 烟花整齐的摆放在江岸上,有专门的人在旁边不远处控制它们升空,每一批的升空的烟花都是同步的,而且每一个烟花都组成了一副图画。 玄臻两人来时,正好看到一副百花图。 第四十七章 如此家风 玄臻随便拉了一下路人,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那大爷盯着玄臻看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位公子定是外乡人吧,我们北域昭安城与其他地儿不一样,我们昭安城季节都是反着来的,现在正值百花盛开的春季,今天是九月二十日,正值我们昭安的百花节......” 哦,原来真的是过节,还是过百花节。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西境那边正值庄稼熟黄的秋季,这北域昭安城却正值百花盛开的春季...... “老人家,请问夏侯府怎么走?”玄臻打断大爷欲要滔滔不绝给他介绍百花节的热情,直接步入正题,“就是夏侯渊城主的家。” “哦,一直往东边走,见一个大的酒楼后往北拐,再走上半刻钟就到了。” “谢谢。” 玄臻带着林修砚离开,没有发现身后的大爷欲言又止。 当玄臻和林修砚到夏侯府时,刚通报了一声自己的身份,就有机灵的仆人上前来招呼他们,领着他们前往待客的大厅。 一路分花拂柳,花团锦簇,亭台池塘,点点相映,玄臻不禁赞叹原主的这个朋友兴致高雅。 就在玄臻欣赏夏侯府建筑绿植的美景之时,林修砚却陷入了回忆之中,一颗心极为沉重谨慎。 这夏侯家世代掌管着整个昭安城,也是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一大世家,而当代的昭安城住夏侯渊也是修真界津津乐道的一个人物,当然其出名的并不是才干甚至实力,而是他和他夫人的情史。 夏侯渊为人桀骜不驯极为好战,性子又冲动无比,年轻时不知是谁戏耍夏侯渊说中洲萧语仙子是天下第一美人,引得已经是昭安城主夏侯渊心痒难耐,第二天就收拾铺盖卷儿抛下昭安城跑中洲去了。 看到心心念念的萧语,又见她果然是美丽逼人,当时夏侯渊就魂不守舍了,硬是强行将萧语掳回了北域,被萧语的师傅度恶真君在后面提剑追杀。 抢了就想走,这是哪里来的野蛮人! 还是金丹真人的夏侯渊,还是敌不过度恶真君,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怎么说昭安城夏侯家还在呢,夏侯渊还是被度恶真君追上了,度恶真君一剑刺伤了夏侯渊,可夏侯渊就算是受伤了也不愿意把萧语放开。 萧语看着夏侯渊就问,你为何掳走我? 夏侯渊毫不掩饰的回道,自然是看上你了,让你当我媳妇。 萧语一听就乐了,对夏侯渊说,你这呆子,可知那天是什么日子? 那天正是萧语比武招亲的日子。 夏侯渊与萧语成亲后,感情甚笃,过着如胶似漆的生活,还生下了一个儿子,也是修真界公认的恩爱夫妻,共同管理着这昭安城。 可惜好事不常,没过几年昭安城便来了好些个厉害的邪修,为了修炼邪门法器屠杀了整个昭安城的百姓,夏侯夫妇也在这次灾难中身亡,他们的儿子下落不明...... 算着,好像就是今年呢。 林修砚正想着呢,迎面走来一人,只见前面这人身着玄色长衫,面如斧劈刀塑,眉目之间是一片凌然傲气,林修砚微微一想,便知这是夏侯渊了。 “玄兄。” “夏侯兄。” 玄臻矜持冷清的点头,这夏侯渊是原主的朋友,自然比其他人更熟悉原主,在夏侯渊面前他要打气十二分的警惕,定不能叫夏侯渊看出破绽了。 但朝夕相处在一个院子里,总会露出马脚,他要不要带着大徒弟住客栈去...... 刚想到这里,玄臻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他没有带小徒弟来,大徒弟也乖乖的站在旁边,但是,腿上突然多出的重量是怎么回事? 玄臻颇为不确切的低头一看,一个穿着鹅黄色小衣服,看上去只有三岁左右的小屁孩正抱着他,玄臻犹豫的看着抱着自己小腿的小屁孩,再看看那像糯米团子的小脸,有些不确定了,这是要抱起来揉揉戳戳玩玩呢,还是抱起来揉揉戳戳玩玩呢。 对面的夏侯渊刚刚还风平浪静的脸上,顿时波涛汹涌。 “夏侯翎!你给我过来!” 小屁孩就是抱着玄臻腿不撒手,大喊,“不要!我要他当我媳妇。” “……” 四下寂静无声。 四处路过的下人,以及夏侯一族的弟子,全都憋笑憋的脸都要青紫了,然后躲到角落里看戏了。 玄臻几乎是听到了自己神经啪得一声断裂的声音,随即拎着小屁孩的后领,将小屁孩提了起来,“小朋友,你要谁当你媳妇?” 玄臻刚话落,小屁孩就一下子扑到了玄臻胸口,直接黏上了玄臻,抱着玄臻的脸就开啃了。 被糊了一脸口水的玄臻简直要石化了,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咳咳……” 在林修砚发飙的前一秒,夏侯渊一脸坏笑的接过小屁孩,拯救了尴尬到极点的玄臻。 小屁孩不停的在夏侯渊怀中扑腾,叫嚷着,“不行不行,我就要他当我媳妇,我就要他当我媳妇!” “咳咳,还请玄兄见谅......我这就收拾小儿。”夏侯渊摁住小屁孩的屁股,作势要打,给玄臻一个交代。 突然,斜里突然横出一只手,将小屁孩夏侯翎抢了过去。 夏侯渊正要怒目,但看见自己的妻子萧语就怂了,萧语似笑非笑的看着夏侯渊,看得夏侯渊顿时浑身一哆嗦,连忙对自己儿子挤眉弄眼。 不料夏侯小朋友根本不买账,脸一转埋入萧语的怀中,哽咽着告状,“娘亲,夏侯渊这个老混蛋,他想抢我媳妇!” 夏侯渊顿时石化在原地,恨不得将自己这丢人现眼,还喜欢坑爹的儿子给丢垃圾桶里。 萧语玩味的看了会儿夏侯渊,转而对玄臻说,“童言无忌,还请玄公子见谅。” 萧语不愧是修真界出名的美女,明眸皓齿,娥眉淡扫,顾盼生辉,身着一身浅黄色襦裙,看着就如那满园盛开的鲜花一般娇艳,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不忘记要保持自己高岭之花的风范,玄臻摆手道,“无碍。” 小屁孩夏侯翎这时候也顾不得给自己的爹添堵告状了,对萧语指着玄臻,就是一通炫耀,“娘,他比你还漂亮哦,这是我媳妇。” 萧语哭笑不得。 知道玄臻不会介意,萧语开始逗弄自家儿子,“玄公子怎么就是你媳妇了?” 小包子有板有眼开口,“老混蛋说,世界上长的最漂亮的就是我媳妇。” 夏侯渊无语望天,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他还说,看到媳妇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直接掳走就好,不然其他狼崽子就会把媳妇夺走!” 夏侯渊捂脸。 第四十八章 为爱鼓掌 萧语狠狠地瞪了夏侯渊一眼,夏侯渊装作没有看到老婆大人的危险眼神。 “娘亲,我要下来!” 萧语将夏侯小朋友放到地上,小朋友屁颠屁颠的跑向玄臻,一把抱住玄臻的大腿,抬起小肥脸认真道,“媳妇,你一定要等我长大,不要被其他狼崽子拐走了啊!” 玄臻低头,伸出手狠狠的捏了一把小屁孩的脸,直捏的夏侯小朋友眼睛委屈的泛着雾气才淡定的收手,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假装刚才下黑手的不是自己。 “……” 现场有些寂静,知道一道年轻的声音想起,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二十出头模样的青年,这个青年正是夏侯渊的族弟夏侯惇。 “玄臻大哥,房间已经备好,你们长途跋涉必定累了,先休息一下吧。”夏侯惇一脸微笑的待客。 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兄长一直装作自己不存在,就你那么大的块头你还还能藏的住么,脑袋难道是用来装饰的么?! 还用手遮脸,这一幕让夏侯惇想起了十多年前,去沙漠中遇到的一种遇到危险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妖兽,当地的人好像叫这种妖兽叫做鸵鸟。 你还真是有才。 手掌有多大,你脸又有多大,你以为你跟大嫂一样,是巴掌大的小脸? 笨啊...... 此刻,夏侯惇内心疯狂的吐槽自己不着调的大哥,感觉自己有了这样一个兄长,不知要少活多少年呢,什么时候大哥的脑袋里能思考一下除了大嫂以外的事,他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夏侯惇将玄臻几人领到客房,夏侯府的客房华丽又不失雅致,床大得可以睡下好几个人,床上铺的冰蚕丝被又凉又滑,几天没睡觉的玄臻一沾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玄臻睁开眼睛,便看见侧卧在他床上,正单手撑脑袋看着他的林修砚。 对上那双略显深沉的眼眸,玄臻睡意全消,猛得坐起身来。 “师尊醒了。” 林修砚整了整自己衣服上的皱痕,这才面无表情的起身,“夏侯城主让我来叫醒你,去饭厅用午餐......师尊洗一把脸就跟我前去,莫要让夏侯府的主人等久了才是。” 夏侯府是修真界大家族,餐食自然是珍馐美味,清蒸大闸蟹、清汤柳叶燕菜、爆炒三鲜笋、菊花豆腐汤、红烧狮子头、象眼小馒头......直教人口水直流三千尺。 看着桌上的美食,尤其是那一盘惹人垂涎的通红大螃蟹,夏侯小朋友口水都不由的流出来了。 自古以来便有“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的说法,秋天吃螃蟹最好了,虽然这北域正值春季,但其他地方却是秋季,土豪夏侯家便特地派人去外地卖了数桶活蟹,用最快的灵舟让人送到了北域昭安城,一直用水养着,就等着招待玄臻这样的贵客。 当然,为了尝尝鲜夏侯家几个是吃过一两顿的,夏侯小朋友尝了那个味儿就再也忘不了了。 明末张岱评论蟹说:“不加盐醋而五味全者,无他,乃蟹。”清蒸的蟹也会有不同的口感,大腿肉味同干贝,小腿肉美如银鱼,蟹身肉洁白晶莹,胜似白鱼,蟹黄丰美无比,一见倾心。 蟹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金,已达色、香、味三者之至极,无一物可以上之,吃过好的大闸蟹之后,其他食物都黯然失色。 夏侯翎小朋友爬到桌子边,拿起一只最肥最大的大闸蟹,迈着小短腿跑到玄臻身前,将大闸蟹放进玄臻碗里。 “老混蛋说,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小朋友一脸认真,“媳妇,这个螃蟹可好吃了,这是最好的一只,现在给你了。” 看到这幅场景,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夏侯渊,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玄臻一愣,随即揉了揉小屁孩的脑袋,“那就谢谢了。” “不谢不谢。” 夏侯翎小朋友笑得一脸灿烂,随即伸出一双小胖手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玄臻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夏侯翎小朋友抬起小肥脸,骄傲的说,“为爱鼓掌啊!” 一旁的夏侯渊脸色一僵,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什么是为爱鼓掌?”玄臻一脸问号,小朋友的世界他真心不懂。 夏侯翎小朋友一脸骄傲,“老混蛋和娘亲每天晚上都玩鼓掌,还把我关在门外,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爱一个人就要对他鼓掌,就像他对娘亲鼓掌一样。” “就像这个样子。”夏侯翎小朋友,继续拍着小手鼓掌,“我爱你媳妇,我要为你大声鼓掌!” 啪啪啪...... 一旁的萧语听到儿子拍手鼓掌的声音,瞬间明白了夏侯渊教夏侯翎所说的“为爱鼓掌”是个什么意思了,娇俏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 该死的夏侯渊,一整天都没有个正形,看看把儿子都教成啥样了......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那么多事,快吃饭。”夏侯渊打了个哈哈,希望能及时补救,蒙混过关。 被儿子撞见好事,他也很无奈啊,又没办法跟儿子解释,只好这样做希望将这小子糊弄过去,不要再来烦他......没想到,现在就出大问题了。 怎么办,他好难啊,当父亲真的好难啊,真是太难了...... 但是,堪比魔鬼勾魂的恐怖声音已经响起了。 “夫君,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萧语猫儿一样温柔的唤了夏侯渊一声,还伸出小手对着夏侯渊勾了勾手指头,夏侯渊顿时脊背一寒。 “你靠近一点,我有话要对你说。” 夏侯渊硬着头皮坐到萧语身前,下一秒,夏侯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便响起了,胳膊被萧语温柔笑着,用力的拧了一圈。 坐在一边的夏侯惇挪开眼,对于这惨不忍睹的场景,选择视而不见。 大哥啊大哥,你今年没有三百也有二百五十岁了,咋就这么缺心眼,咋就不长记性呢...... 一顿饭吃的极为尴尬,特别是夏侯渊,一顿饭吃下来手都在哆嗦了,那样子就像胳膊抽筋了一样。 玄臻忍不住问候了一下夏侯渊,“夏侯兄,可否安好?” 夏侯渊含泪,“还没残。” 第四十九章 落在狼崽子手心了 吃完午饭后,夏侯渊抱着夏侯翎,带着玄臻和林修砚进了书房,说起了这次来的正事。 “玄兄,我是金火灵根,阿语是木火灵根,或许是综合了我两的优点,小儿是单系火灵根。” 坐在一边听夏侯渊说话的玄臻,开口道,“夏侯兄,令郎天赋俱佳,恭喜了。” “天赋好是好,这也太好了......”说到这里,夏侯渊便叹了一口气,十分愁苦,“小儿不仅是火灵根,还拥有着炎阳体质。” 炎阳体质? 玄臻认真回忆灵谱,终于想起了关于炎阳体质的介绍。 除去单灵根或变异灵根修士,这世间不乏天才,有一些修士虽然灵根不好,但却拥有着特殊的体质,拥有特殊体质的修士在某一领域天赋绝伦。 炎阳体质便是其中一种,拥有炎阳体质修士的天赋,便是对世间各种火焰有着无与伦比的亲和力。 炎阳乃火之极,是一种极为罕见也极为不凡的体质,只存在于单系火灵根修士身上,本来单系火灵根修士修炼的速度就很快了,拥有炎阳体质的修士修炼则更加顺风顺水。 别人修炼是在坐小三轮,炎阳体质的修士修炼则是在坐火箭。 当然,这世间哪有好处都叫一个人得了的事,除非他是气运之子天选主角。 炎阳体质有着致命的缺陷,这种体质修士身上的炎阳之气过重,筋脉会承受不了,轻则筋脉被烧得寸断从而变成无法修炼的普通人,重则引火自焚直接被烧成灰烬。 这种情况并不是时时注意就能躲过去的,只要拥有这种体制的人修炼便会有几率会发生,而且随着修为的提升危险发生的几率会更大,炎阳体质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历史上,拥有炎阳体质的天才,没一个有好下场,几乎都是被自己修炼时烧成了灰灰。 当然,也有两个特例,在数万年前有一个前辈便拥有炎阳体质,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攻克自己体质的问题——寻找各种异火吸收锻炼筋脉,以毒攻毒。 在数千年前,有一个前辈寻找到了一个拥有极寒体质的女子,通过双修的方式,也解决了炎阳体质的问题。 但如今,修真界并不是上古时代,异火这种宝物哪有那么容易得到,这个方法便无效了。 而极寒体质的女子也极为罕见,且夏侯翎年纪还小,暂时不用去想这件事。 现在只能另寻方法来缓解炎阳体质带来的问题了,服用寒属性或水属性的灵药或丹药进行调和,又或者,有一个冰灵根修士用灵力经常给拥有炎阳体质的人疏导筋脉。 夏侯翎太小,还未进行过修炼并不能服用灵药或丹药,只有后面那个办法了。 “夏侯兄,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我......” 玄臻话还未落,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发过言的林修砚开口了,“师尊,这件事不如交给修砚来做好了。” “这位是......” 夏侯渊早就想问玄臻,这位跟在玄臻身后的青年是谁了,只是这青年又一言不发,他不知道如何开口罢了。 “这是我大徒弟,林修砚。”玄臻给夏侯渊介绍起林修砚。 “一看就是个稳重自持的,少年英才啊。”夏侯渊打量了一番林修砚,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玄臻,“得此佳徒,恭喜玄兄了。” 被夸奖的林修砚,面色依旧淡然,在外人看来果真应了稳重二字,“夏侯城主,替令公子疏导筋脉的小事便不必劳烦师尊了,修砚来便好。” 玄臻及时开口,解释道,“修砚与我一样,是冰灵根修士。” “原来如此。”夏侯渊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喜气,“那就多谢林小友了。” 冰灵根修士极为难找,他认识的只有玄臻,所以才会求助玄臻,没想到玄臻这一来又带了一个,多一个人便多了一份保障,果然他家那混账小子好福气。 于是坑儿子的老混蛋,就这么将自家儿子扔到了敌军手中。 被林修砚眼神看得脊背一凉的夏侯翎小朋友,转身准备跟上夏侯渊,双眼雾气朦胧地双手张开求抱走,“老混蛋,不要啊,我不要他!别丢下我!” 哪知,夏侯渊闻言跑得更快了,很快就没了踪影。 笑话,终于甩掉这个包袱了,他不赶紧跑还要留下来受罪? 就在夏侯翎想逃走时,林修砚在其伸手直接扯住夏侯翎的衣领,将其从地上提了起来。 “往哪儿跑?”林修砚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然的白牙。 堪称想吃小孩的笑,也是十分恐怖了。 哪只,夏侯翎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用一脸讨好笑容看着林修砚,指了指旁边的玄臻,“那个叔叔,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让我媳妇来给我......” 叔叔?! 要死啊—— 忍着心里的暴躁,林修砚微笑着揉了揉夏侯翎的脑袋,直揉到夏侯翎头晕眼花,“我再给你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 眼珠子转了转,夏侯翎讨好的笑容更甚了,“是我不对,我口误......哥哥,你看我又顽劣又皮实,一点儿也不好管,特别麻烦,你就将我交给我媳妇......” 林修砚:“不行。” 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看来是时候拿出杀手锏了。 夏侯翎心一铁,从怀中掏出一个糖人讨好的递给林修砚,脸上带着贿赂的笑容,“你看,这个糖人我只舔过几口哦,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你吃,你看你是不是能通融一下......” 林修砚:“......不行。” “哥哥,咱们有事好商量,别这个样子......” 林修砚拎着夏侯翎,进了屋子便给夏侯翎疏导筋脉,很快,房间里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 玄臻想进房间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灵兽袋中的雪椛给牵制住了,或许是在灵兽袋中待太久了,雪椛现在不乐意了,一直在灵兽袋中闹腾。 看来,他现在得先找个地方将雪椛放出来遛遛,不然这只孔雀会把灵兽袋啄穿的。 “嗷嗷嗷!老混蛋救命啊!” “媳妇,救命!” 在夏侯府的大院中,响过两声巨大的哀嚎,随即夏侯府又陷入了平静,似乎有人用隔音阵将那间屋子封锁起来了。 第五十章 睡觉这件小事 一个时辰后,夏侯翎小朋友扶着墙壁出来,双腿都在发抖。 晚饭的时候,夏侯渊感受到自家小混蛋稳重了不少,而且身上的炎阳气息也消减下去了很多,对林修砚简直感激佩服得五体投地,越发觉得自己将儿子交给这个青年是一件很明智的选择。 晚上,就在玄臻仔细思考怎么解决夏侯翎小朋友体质问题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修砚?” 玄臻打开房门,有些好奇大徒弟为什么大晚上敲他的房间。 林修砚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波动,只是抱着被子钻了进来,很是顺手的将自己的被子放在了玄臻的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玄臻关上门,还没来得及问大徒弟大晚上不睡觉,跑他屋子里来做什么,房门又咚咚咚的响了。 玄臻打开房门,一个穿着鹅黄色中衣的小朋友抱着小被子,抬起小肥脸微笑。 “媳......” 这一声媳妇还没叫出口,夏侯翎小朋友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因为那个可怕的男人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了玄臻身后,冷飕飕的盯着他。 在林修砚阴鸷的目光注视下,夏侯小朋友想起了下午很多可怕的事情,吞了吞口水缩着脖子改口道,“玄臻哥哥。” “什么事啊?” 玄臻揉了揉小朋友怂拉着的脑袋,丝毫没有感受到身后的林修砚。 夏侯翎天真的开口,“老混蛋说,他今晚上要和娘亲去做人命关天的大事,让我来找你睡。” 玄臻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做羞羞的事,也就是造人,可不就人命关天...... 哎,这个夏侯渊......只能说,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看来,搬出去住势在必行啊,且不说每天要在夏侯一族弟子面前注意言行举止,装来装去实在是来累了,还容易露出马脚,光这狗粮就要撑死人了。 “好啊。” 玄臻蹲下身将夏侯翎抱起身来,一个转身便往后走,直接撞上一堵人墙。 一个踉跄,玄臻直接抱着夏侯翎跌进林修砚怀里,林修砚顺手将两人接住,看上去就像搂在怀里。 “......”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玄臻有些尴尬,站直了身体抱紧夏侯翎退后两步。 感受着手心怀里残余温度的林修砚,眼底一黯。 将夏侯翎小朋友放在床上,玄臻脱下外套穿上纯白丝绸做的中衣从屏风中出来,便发现林修砚已经浑身衣服脱好换上一身淡紫色的中衣,躺在他的床上。 “师尊看着做什么,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林修砚凤眼眯着,声音散漫而慵懒的开口,还带着点儿尾音。 玄臻吞了口口水,乖乖上了床,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夏侯翎小朋友的话,打断了玄臻的思路,“玄臻哥哥,小翎很困很困了,睡觉吧。” 说着,夏侯翎还打了一个呵欠。 夏侯翎躺在玄臻和林修砚中间,闭上了眼睛,熄灯,万籁俱寂,唯有浅浅的呼吸声越来越绵长。 待两人彻底睡着了,林修砚才睁开眼睛,利落地抓起熟睡的夏侯翎丢到床边去,自己占了夏侯翎小朋友之前的位置,挤到玄臻身前与玄臻面对面侧躺,抓起玄臻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腰间。 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夏侯翎迷迷糊糊的醒来便发现自己睡在床边,那个姓林的狠人居然占据了他的位置,而他和媳妇却隔得那么远。 还没等夏侯翎表达不满,林修砚猛得睁开眼睛,一记阴沉视线便给小屁孩甩了过去。 夏侯翎:是个狼人,比狠人多一点......惹不起。 随即,林修砚提起夏侯翎,将其丢给夏侯府丫鬟洗漱一番后,便又提着夏侯翎进了昨天疏导筋脉的屋子。 在哀嚎声响起之前,又一个隔音大阵笼罩下来。 而另一边,等玄臻睡醒后,便已经日上三竿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接着昨天晚上林修砚和夏侯翎还没有来时的想法,玄臻又开始思索怎么解决夏侯翎体质的问题。 而这一想,便是三天。 三天后,把自己关了三天的玄臻终于从小黑屋中出来,手中抱着一叠各种设想的图纸,以及灵感记录。 夏侯翎的体质问题,他虽然不能彻底解决,但却有办法压制了! 但是,他现在需要一点儿材料,却不知道需要的材料究竟具体是什么,他得出门亲自寻找一番。 “夏侯兄,我和修砚想搬出去住,有没有灵气比较浓郁,环境比较清幽安静的地方?” 夏侯渊有些意外,“玄兄,是我招待不周吗?” “不是。”玄臻摇摇头,声音冷清到,“要做一项研究,需要到外面去弄点材料......” “需要什么,直接给我说一声就好了,玄兄还是留在夏侯府吧。”夏侯渊笑着挽留。 玄兄真是他的贵人,玄兄的徒弟也是他的贵人,师徒两这些天在夏侯府,他可清净了不少,还有时间带着夫人出去看百花节。 “我自己现在都还不清楚需要什么,更何况研究有风险......”玄臻想起了他被毁了两次的凌霄殿,顿了顿才继续道,:为了夏侯府的安全,夏侯兄还是帮忙找一个人烟稀少的住的地方吧。 夏侯渊拗不过玄臻,只好派手下去昭安城寻找住处,当天下午,玄臻和林修砚便搬了出去,由林修砚每天早上回夏侯府给夏侯翎疏导筋脉。 “玄臻哥哥,我会每天来找你们的。” 夏侯翎恋恋不舍的想要抱抱玄臻,却在一旁那个狼人的注视下,只得及时止住。 夏侯渊给玄臻他们找的客栈,其实就在不远的昭安城北,这间客栈让玄臻满意的不仅是它很安静,还有它的安全性,外面布有阵法,想要闯进来的人会触及院中的大阵,然后会给客栈里的人示警。 而大院里面也有阵法,修士即便是想要在房间里玩爆破,都不会影响到外面,可以说修建这客栈的阵法大师,很是厉害了。 黄昏时候,玄臻出门准备到昭安城修士所聚集的交易坊市去,看看能不能寻到合适的材料,逛了一圈却失望而归。 在玄臻经过一处小巷子是,一只带血手从拐弯的墙壁后面伸出来,抓住了玄臻的脚腕。 “救我——” 第五十一章 又一个反派 救,还是不救呢? 玄臻低头看着这个死死抓着他脚腕不放手的人,这是一名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黑中扬赤的玄衣,衣服和脸上满是血污,看不出长什么样子,浑身充斥着市井流氓气息,模样看起来极为狼狈。 这感觉真熟悉啊...... 这个年轻男子修为可不低,玄臻利用等级优势大致感受了一下,这人居然有金丹巅峰的修为。 此刻,年轻男子已经昏迷,玄臻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其扶起身来背在背上,将人背回了所住的客栈。 等方长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脑袋里混沌了几秒钟,接着昨日之事便浮现脑海,他先是屠了北域云岚山庄过半的修士弟子,然后又抢了的镇山之宝化婴果,惊醒了云岚山庄闭关的元婴长老,被那人追杀至这昭安城,负伤逃走后他好像抓到了一个什么人...... 彻底清醒之后,方长坐起身来才看清周围景象,这是一间极为清幽雅静的房间,出了床和桌椅外,还有者一扇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画着花鸟虫鱼,盎然生趣。 空荡荡的房间里,桌上的熏香袅袅直上,显然房间的主人并没有在。 方长低头看了看身上干净得刺眼的白衣,琢磨着这衣服是救他那人给他换上的,感觉心口一镇刺痛,方长伸手捂了捂,被夺走镇山之宝,那老家伙也是下手够狠,那一掌差点把他打死。 化婴果可是好东西,此物乃是天材地宝的一种,其中蕴含着大量的能量,对于元婴修士的修为提升,有着巨大的帮助,而金丹修士服用,可以直接无风险的突破元婴修为。 方长可没有寻找救他回来那人,表示一番感谢的好心,他现在的赶紧离开,用他新得来的宝贝赶紧突破元婴修为,然后去找那个老家伙算账去! 坐在床边穿上鞋子,方长还未站起身来,房间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身材清瘦挺拔容貌绝美,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如若冰山雪莲般的白衣男子,方长自认为不是一个肤浅到看脸的人,还是被这男子给看得愣神了三秒。 “你醒了。” 清冽的声音唤醒方长,方长心底一沉,低垂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这种长得太好的人真是祸害,居然让他出神了......他要不要破例做一件好事,为这世间除害?! 就在方长想法趋向危险时,他才发现,玄臻的修为居然高出了他整整一个大境界,居然在元婴巅峰! 他从前修过一种探查术,可以最多跨两大阶探查别人的修为,这也是他遇到危险能提前躲开的一个手段。 如此长相如此修为之人,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不知道这个元婴真君是修真界哪一位名人...... 就在方长脑子里闪过无数猜测时,又进来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衫的青年,青年冷沉着一张脸,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廋肉蔬菜粥,看着他的眼神特别的不友善。 玄臻接过粥碗,走到方长身前,“你伤得很重,先吃点清淡的东西。” 方长并没有去接那一碗粥,只是抬起眼睛的看着玄臻,那张讨喜俊俏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带着丝丝警惕。 笑话,别人送的东西可以随便吃的话,他方长也活不到现在了...... 林修砚一看,便知道此人定不是什么常人,对救自己的人这般警惕......看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更不像是好人。 但玄臻以为方长是拘谨,便想着说一些话缓和一下气氛,“我们师徒来自西境,我姓玄,单名一个臻字,旁边这个是我的大徒弟......这位道友不必如此拘束,就当是在家中一般。” 说着,不容方长拒绝,玄臻硬是将粥碗塞进了方长手中。 方长盯着手中的粥,神色古怪。 “粥凉了就不好喝了......不知道友叫什么名字?”玄臻依旧在试图缓现场的气氛。 方长鬼使神差的回应了:“方长。” 话落下,方长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告诉了一个陌生人真名,心底一阵懊恼无比,眼底的危险之意更甚了,对玄臻这个让他晃神之人更加警惕。 听了方长的名字,站在一旁抱胸冷眼旁观的林修砚,突然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方长,方长......对了,这不就是那个臭名昭着,最喜欢到处灭人家宗门,最后被正道门派捕获送上诛邪台凌迟,以昭天下的邪修方长么?! 林修砚内心不淡定了,甚至达到了波涛汹涌的境地,看向那位还坐在床边,端着粥碗的方长。 其实他知道这个人,也是因为一次偶然,前世他的家族被邪修灭杀时,他回中洲处理后事偶然经过飘渺幻府,便亲眼看到方长被正道围捕。 好奇之下,林修砚随便问了一个路人,才知道被围捕方长的斑斑劣迹。 这人出生于市井之中孤苦无依无父无母,年轻时候便是当地有名的流氓,偶然被一个邪修发现其有修炼天赋便传道受业,走上了修炼之路,后来方长使用邪术夺走了他师傅的修为,杀死了他的师傅,年纪轻轻便成了一名强大的散修。 方长最喜欢在北域和中洲境内出没,没有固定的宗门和势力,个性残忍,手段极其毒辣,动不动就灭人家满门。 可以说,是人人得而诛之,正儿八经的邪修了。 出身流氓的他最喜欢抢人东西,若是看到哪个家族哪个宗门有能入他眼的宝物,有一成抢到的可能性,便像疯子一样不顾一切的去抢......因此,不少二三流宗门,小一点的修真世家,遭此人毒手灭绝。 天哪,玄臻怎么带回一个这样声名狼藉,臭名远扬的家伙?! 在林修砚怀疑人生时,方长盯着手中的粥碗,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粥,轻轻地送入嘴里。 这粥熬得很浓稠很香,里面的瘦肉切得碎碎的,还有青笋玉米粒儿,入口微咸软糯,很是爽口,这让二十多年没有吃过东西,一直都是用辟谷丹解决的方长又是一愣。 第五十二章 心机boy 夜幕沉沉,月明星稀。 “师尊要去哪儿?”玄臻从书房出来,刚想回房间,身后便传来林修砚低沉的声音。 玄臻心底咯噔一下,转头看向大徒弟,“这些晚了,修砚怎么还没有睡觉?” “师尊莫不是忘了,你的房间现在被你捡回来的,那个叫方长的人占了。”林修砚没有理会玄臻的话,抿了抿嘴唇,自顾自的继续道,“难道师尊想和那个方长挤上一晚?” 玄臻:“我......” 由于林修砚和他只有两人,夏侯渊给他们两人租的客栈,内部是这种独开的一套套小院子,而他们所在的这个院子,只有两个卧室。 昨天晚上他在书房研究了一晚上,将灵力转化外用放在一件物品上的理论,根本就没有回房间睡,自然不担心方长占了他房间的问题。 但现在,如果要他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挤一个床,确实有些尴尬不自在。 就在玄臻心底为难时,林修砚开口了,“师尊到我房间,便好了。” 玄臻莫名其妙的,感觉林修砚这音色有些蛊惑人心。 “这样不太好吧,我还是去书房凳子上......” “没有什么不好的。” 林修砚一点点的走进玄臻,一双幽深的黑眸,对上玄臻如琉璃般纯净的眼睛,距离还在渐渐靠近。 玄臻被林修砚逼的往后仰,林修砚停下脚步,贴近玄臻轻轻吐气,低声开口道,“师尊这是在,顾虑什么?” 玄臻迟疑一下,开口道,“两个人睡一张床,总归挤了些,而且不太方便......” 林修砚抿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自家徒弟师尊还怕什么。” 然后,玄臻直接被林修砚拉进房间,砰得一声锁上了房门。 第二天一大早,玄臻难得没有睡到日上三竿早早醒了过来,便发现自己的手臂以一种越界的姿势搭在林修砚腰间,自己的腿也放在大徒弟腿上。 玄臻:“......” 天哪,他昨天晚上睡着之后,是对大徒弟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玄臻心底一阵做贼心虚,轻轻地想要在大徒弟醒前将自己作孽的手和腿挪回来,做到毁尸灭迹不留半点犯罪痕迹。 他刚抬起手臂准备挪回来,便被一只手给捉住了手腕,那只同样挪动的腿,也被另一只腿压住。 “师尊这是在做什么?” 头顶响起林修砚幽幽的声音,玄臻抬眼,便对上林修砚那双却带深沉的眼睛。 玄臻:“......” 做了坏事,被抓包了怎么办? 林修砚似催命的声音又响起了,“师尊昨晚上真是好热情,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凑,差点害得修砚一整夜不能入眠。” 玄臻:“......” “怎么,师尊做了就不认账了?” 玄臻:“......” 一整个早上,洗脸梳头,吃早饭,做研究,玄臻都依旧有些神情恍惚,心虚的看都不敢看自家大徒弟,错过了大徒弟瞬间闪过的心机笑容。 方长在院子里散步时,便发现了玄臻今日的不同寻常,因为这位元婴真君一边出神,还一边继续往前走着,便直接整个人撞在院子里的树上。 然后,就靠在那里不动了。 方长:简直不忍直视—— 几天下来,方长算是看透了这个叫做玄臻元婴真君的愚蠢,便决定多赖着这个蠢货几天,在这里好好养伤,万事等伤口好了再说。 至于林修砚,则直接被方长无视了,在他看来虽然这个年轻人还算有点脑子,却只是筑基期的小孩子,根本不足为虑。 下午,一个穿着鹅黄色大约三岁多的小屁孩,手中捏着一包牛皮袋子,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小屁孩的身后还跟着两名筑基后期穿着夏侯家校服的弟子。 “媳妇,媳妇!我来看你了,你在......” 还没等夏侯翎小朋友把“吗”子说出口,便对上林修砚凉意袭人,恐怖阴沉,堪称想吃小孩的眼神。 夏侯翎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枯萎了,随即,夏侯小朋友又重拾起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少了些欣喜多了些讨好。 “林哥,玄臻哥哥在吗?” 林修砚双手抱胸,低头开口,“什么事?” “我给玄臻哥哥带了点心,这个点心是我娘亲做的,叫桃花酥,可好吃了!”夏侯翎晃了晃手里的牛皮袋子,小肥脸上扬,“可不是骗你哦,我娘亲做的点心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点心。” 林修砚故意做出一副狐疑的样子,“是吗?” 夏侯翎用力的点了点头,“当然是了。” 林修砚摇了摇头,“不信。” “不信你尝尝啊!你这个......林哥你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夏侯翎见林修砚不信,顿时急了,为了扞卫自家娘亲的手艺,不由将手里的牛皮袋子举到林修砚跟前,急着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好吧,那我就尝尝。”林修砚颇为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说着,林修砚伸手进牛皮袋子捏起来一个点心,面无表情的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吞咽。 酥香可口,还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气,馅儿也是清甜宜人,嗯,这点心味道不错。 夏侯翎急得踮着脚尖询问,“怎么样?好吃吧!” 林修砚摇了摇头,“一口就没了,没尝出来。” “那你再尝尝。” “嗯,好吧。”林修砚面无表情的又捏了一个点心放到了嘴里。 “怎么样?” 林修砚一脸沉思,说着又伸手捏了一个,“这个感觉,说不出来......不行,我得再尝一个,确定一下......” 夏侯翎不疑有他,还将牛皮袋子举着递近了。 林修砚又吃了一个后,眯着眼睛眼睛回味了一下,“这感觉有点,嗯,我还得再确认一下......” 又吃了一个。 再吃了一个。 依旧继续。 手又伸进袋子。 终于,袋子见底了。 捏起最后一个点心,林修砚扔进口里,眯着眼睛咀嚼,点点头道,“嗯,确实好吃。” “我就说吧!”夏侯翎一脸欣喜得意,“我要把剩下的......” 说到剩下的,夏侯翎才发现袋子的重量不对,低头一看终于发现点心没有了,瞬间整个人气的跳脚。 “你居然,你居然......” 林修砚一个冷眼甩过去,夏侯翎没声了,心底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第五十三章 选美大赛 林修砚做的好事,被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方长一点不落的亲眼目睹下来。 方长扯了扯嘴角,这对师徒还真是奇怪,师傅蠢得不像话,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元婴修为的,徒弟又低级幼稚的厉害,连他这么恶劣的人都不会去欺负小孩。 方长又望向依旧靠在树前,依旧一动不动的玄臻。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玄臻不蠢的话,估计也不会救自己了,恁有点警惕心多点脑子的修士,谁会救一个满身是血来路不明之人......他随手抓住求救的这个人,究竟是个怎样奇葩的存在? 方长第一次陷入了纠结之中,这个问题真是个死结。 “我知道了。”靠在树前近半个时辰的玄臻,终于动了,玄臻双目出神,自言自语的喃喃,“不行,现在得去找些材料试验一下......” 说着,玄臻就要出门。 “师尊,你去哪儿?” 林修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玄臻脊背都是一僵,随即转过头来,“交易坊市。” “走吧。” 于是,同样出门的便多了一个林修砚,夏侯翎小朋友本来就是来找玄臻的,自然也就跟了上去,他身后的两个筑基弟子也紧随其后。 见刚才还有五个人的院子,瞬间变得空空荡荡,方长一愣,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出门看看。 玄臻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一趟门就有这么多人跟上来,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在后院里睡觉的雪椛,也跑过来凑热闹。 就在玄臻疑惑雪椛那般庞大的身体,怎么通过狭窄的大街时,雪椛变小了,十余米长四米多高的体型变成了只有三四米长,和人差不多高的体型。 玄臻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灵兽还可以变小...... 为了不让雪椛乱跑,玄臻还将鸟项圈给雪椛套上,这才牵着雪椛出门。 于是,惹人注目的一人一鸟组合,现身于昭安城的大街上,抬着脑袋的华丽白孔雀和玄臻那张极具欺骗力的脸,成功引起了所有路人的瞩目。 不过,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那白孔雀拖着的,像是一把巨大扫帚掠过大街的长长尾羽,直接让所到之处一层不染。 话说扫地真的好麻烦,而且这昭安城又如此之大,他们要不要去夏侯城主那里申述一下,多找几只孔雀回来帮忙,减免一下他们的工作负担? 昭安城的清洁工人如是想。 雪椛没有发现它美丽的羽毛,正拖曳在地上清扫垃圾,它依旧抬着高傲的脑袋,迈着优雅的步姿,在大街上散发着自己无穷无尽的魅力。 特别是旁观的路人越多,雪椛脖子仰得更高了。 看看,这些人全部都被它的美丽吸引住了眼球,为它的魅力所倾倒!它雪椛就是除了主人之外,这世间最美丽的生物,这世间最美的一只孔雀,路边摆着的那些鲜花都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只有它,才配得上高贵美丽的主人! 雪椛两只腿迈得极快,牵着拴鸟绳子的玄臻速度却有些跟不上了,一开始是小跑着前进,后来几乎是被雪椛拖着走的。 停一下,快停一下! 玄臻使劲儿拉住雪椛,力气却不如属于妖族的雪椛大,只能继续被兴奋的雪椛拖着向前。 才出门不久,玄臻觉得自己胳膊快被雪椛拽散架了,而他两条腿,也累得都快断了。 他这是养了一只啥坐骑,这哪儿是孔雀,这分明就是一只披着孔雀外皮的哈士奇...... 好想一锅把自己坐骑给炖了,但却找不到那么大的锅。 他今天出来是准备逛坊市买材料的啊,但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昭安城哪里来了......下一次,再也不带雪椛出门逛街了。 玄臻一脸麻木,心底闪过无数吐槽和想法,却没有注意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以及路边摆放着越来越多的鲜花。 无数昭安城的普通百姓和修士,都在往这条路的尽头赶,而前面似乎在举办是什么大会。 雪椛盯着舞台上那些穿着五颜六色鲜艳衣服,被无数鲜花簇拥着,对着台下观众摆弄风姿的美女们,鸟头都是激灵的一震,随即轰开拥挤的人群,扑腾着翅膀冲上舞台将那些美女们挤下舞台。 “哎!这是什么啊~” “哪来的骚孔雀,怎么这么霸道......” “起来,你压到我了......” 落到台下参加本次选美的美人们,一个个抱怨不已,就连主持这次选美大赛的金丹真人,都被雪椛一翅膀挥到台下摔了个五体投地。 见看它的人更多了,雪椛随即高昂着鸟脖子,对着台下观众展开洁白华丽的美丽尾巴,犹如一把镶嵌着钻石的雪纱宫扇,竖立在舞台上轻轻抖动。 牵着绳子的玄臻,当然也被雪椛给带上了舞台,在雪椛开屏后四处走动转圈展示尾巴时,玄臻依旧被不由自主拖在后面。 林修砚他们追上来时,便看着上空标榜着百花节选美大赛的舞台上,玄臻和他的坐骑雪椛四处走位摆姿势。 林修砚:“......” 此刻台下一阵窃窃私语,那些观众盯着雪椛和牵着雪椛的玄臻指指点点,雪椛见此更加确定这些人是被它的魅力所倾倒,展开尾巴转圈转得更欢快了。 玄臻:有这么丢人现眼的坐骑,他好想去死—— 主持选美大赛的金丹真人,愤怒的从地上爬起身来,但看见台上的光景时,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 随即,主持选美大赛的金丹真人跳上舞台,用扩音术开始他的主持解说,“看来,我们这一年的百花节选美活动,十分热闹啊,居然来了一个实力强劲的选手......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公子!” 啪啪啪! 看热闹的观众们举起双手,掌声响彻云霄。 “接下来,便到了投票这一环节,有请入选的美人们上台来......各位观众们,现在请用你们手中的鲜花,为你们所心仪的美人,投出一票吧!” 美人们上台主持人话刚落后,无数观众便狂热的向舞台上扔着鲜花。 随即,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玄臻,被鲜花海淹没。 第五十四章 美好下的危机 “媳妇媳妇你最美!媳妇,你最美!” 台下,夏侯翎小朋友脸颊激动得红扑扑的,让身后的两个筑基修士给自己买来两大箩筐玫瑰花,一把把往站在台上已经被花海淹没了的玄臻身上扔。 可能是觉得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夏侯翎还指挥着夏侯家两个弟子一起干活。 “扔啊,你们两个也给我扔!” “再给我买两箩筐来!” 昭安城百花节选美大赛最后的投票环节,终于在一刻钟后结束了。 “恭喜这位公子,荣获昭安城第一千一百一十九届百花节选美大赛魁首!” 玄臻刚被工作人员从从花海中挖出来,直接被人在脖子上套了一个柳条编织,上面插满了各色牡丹花的花环,随后又听到那个金丹主持人语气激动的宣布。 玄臻:“......” 随即,那个金丹主持人走到玄臻身边,“这位公子你好,我是本届昭安城百花节选美大赛的主持人李然,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玄臻嘴唇微抽,还是礼貌性的回复,“玄臻。” “哦,原来是玄臻公子,恭喜玄公子获得此殊荣,玄公子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玄臻:“......” 就在玄臻想着怎么破解这个尴尬的局面时,林修砚冲上台来,将玄臻从台上拉了下去,独留下雪椛在台上开屏,向众人炫耀展示美丽的尾羽。 “师尊这般搔首弄姿,看来很享受众目汇聚嘛——”林修砚眼神幽幽的开口。 玄臻:“......” 随即,准备离开的玄臻和林修砚几人,便被人群包围起来。 李然一脸微笑的站在他们面前,“玄公子别走嘛,你作为今年百花节选美大赛的花魁,就这样走了,这后面还让大家怎么过百花节?!” 玄臻:花魁......突然好想砍人,谁能给他一把刀?! “是啊,玄公子,留下来吧......” “我们昭安城的百花节可好玩了,还能赏花饮酒,玄公子跟我们一起过节吧~” “玄公子留下来吧......” 拗不过昭安城老百姓的热情,玄臻几人被簇拥着,到了他们来昭安城时所经过放烟花的百花河。 百花河边花团锦簇柳叶青青,还摆放着不少桌椅,桌子上放着大瓦罐装的美酒,以及一叠叠青瓷小碗,而百花河上花船漂浮,美人站于其上对着河边行人巧笑嫣然,四处一片热闹。 玄臻这才从热情的昭安城人口中,知道了有关昭安城百花节的习俗。 原来,因为这昭安城季节反常,在各个地方都是黄叶一片萧条凉秋之时,而这昭安城附近却是百花盛开春意盎然,每年这个时候如此特别的美好景致,在其他地方的对比之下,便成了昭安城人的骄傲。 为了欣赏庆祝美景,昭安城每年的九月二十日开始,便会举行百花节,这百花节为时长达二十多天,直到百花凋谢下元节到时才会结束。 自古以来便有美人如花之说,花都是美人的代名词,为了给百花节添点乐子和彩头,便会举办这选美大赛。 百花百花,选美大赛当然会选出一百名美人,最后被登在百花榜上,如同科举一样,百名内都叫美人,但前三名却叫三鼎甲,分别为花魁,花眼,花探。 能登上百花榜的,不管多少名,都是一种荣誉,昭安城的人对选美大赛很是热衷。 而且这选美大赛男女皆可参加,不过参加的人大多数都是女子,当然,也有少数思想开放的男子。 在百花节这段时间内,昭安城的人一般会停下手头的工作,一起来欣赏百花,举行参加这选美大赛,并聚在一起喝百花酒除邪,类似端午节饮雄黄酒。 即便是不能喝酒的小孩,在百花节内也会被大人允许,喝上两小口百花酒。 可谓是赏花,赏景,赏人的好时光。 当初,玄臻问路的老人,便想告诉玄臻昭安城的这些习俗,但玄臻没有耐心,急着寻找夏侯府,自然错过了这些消息。 玄臻作为这一届的花魁,受到昭安城百姓的热情拥护款待,直接分给了玄臻几人好些坛百花纯酿。 李然拿过一个青瓷碗,给玄臻倒了一碗百花酒,“玄公子,这百花酒是十年前那一届百花节酿造而成的,在地底埋了十年,现在正是最香醇的时候,尝尝看吧。” 玄臻:“......” 李然又让身后的工作人员,给林修砚几人各倒了一碗,“都尝尝看吧!” 闻着碗里的香气,林修砚端起酒碗准备尝一口时,被玄臻制伸手止住了。 玄臻抿唇,“禁酒。” 曾经说过的话,还是要做到啊,必须要言出必行......丢命一次,丢脸一次,教训已经够惨烈了,反正这辈子他再也不想沾到一滴酒了。 玄臻不说,林修砚还想不起来,玄臻这一说,林修砚满脑子都是玄臻卸门板啃门板的模样..... 林修砚:“......” 果然,一个人不能喝,要害得他们都不能喝酒么? 算了,再怎么说这个玄臻还是他名义上的师尊,他还是要给玄臻留一点面子,尽量不让玄臻沾酒出糗...... 李然眼睛微眯,随即笑意盈盈道,“玄公子,还有这位公子,怎么不喝呢?” 玄臻神情淡淡的看向李然,声音冷清开口,“李公子有所不知,在下来自西境紫霄宗凌霄峰,我们凌霄峰的规矩便是,所有人禁酒。” “哦,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就不必强求了。”说着,李然端起那碗酒,笑眯眯的仰头喝了下去。 坐在一边的方长,自然不会有此顾虑,捧起属于自己的那碗酒尝了一口,然后端视起来。 其色深黄,其气清香,其味芬芳,应该是用糯米、细麦曲和近百种野花酿制而成的,真是好酒! 只不过,那酒中似乎还暗带着一点微腥的味道......怎么感觉,有点古怪? 方长自认为识酒无数,天下没有几个喝过的酒比他更多了,在饮酒品酒上算是资深者,如果是一般的酒鬼来喝这百花酒,定不会喝出异常,但他嘛...... 方长放下酒碗,心底一阵不安。 第五十五章 客栈毁了 许久没有发现自己身体有任何异常,又看看周围人都喝得尽兴,就连跟来的这个三岁小孩都喝了两小口酒,脸颊醉醺醺的撑着小肉下巴,方长紧绷着的一颗心瞬间放松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窖藏的酒窖选址不太好,酒窖泥土中铁之类的金属矿含量太高了,酒水中才会产生这样的铁腥味,而自己平时过于警惕,自然会多想了。 “媳妇,嘿嘿,你怎么,变成了两个?”夏侯翎脸颊通红,双眼迷离的盯着玄臻傻笑不已。 随即,夏侯小朋友便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玄真无奈笑了笑,揉了揉夏侯小朋友的脑袋,将其抱了起来,让其脑袋趴在自己肩膀上。 夏侯家的两个弟子,有些手忙脚乱的站起来,“玄臻前辈,还是我们来吧!” “无碍。” 玄臻微微一笑,这淡淡的笑容若冰雪消融后百花盛开的春天,晃得两个筑基弟子脸颊瞬间就红了,站在那里更加慌乱无措了,而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李然,勾起嘴角眼底划过一丝邪气。 玄臻抱着熟睡的夏侯翎,转过身看向李然,“多谢李公子今日款待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玄臻几人离开百花河边的街道,准备向着昭安城坊市而去。 方长见此,不急不慢的将碗中剩下的酒水一干而尽,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这才随后跟了上去。 “喂!你们怎么搞的!” 路边,两个抱着大酒坛子的年轻人撞在了一起,酒坛摔地上打了个粉碎,那飞溅开来的瓦罐残片,将路边开得正好的一片芍药的花盆都给砸得稀烂,百花节酒会的一个负责管事,正在奚落两人。 “陈管事,对不起,我这就收拾好,换上几盆新的芍药。” 昭安城这个时间最不缺的就是花,各种花的价钱都很便宜,而且这些花的盛开周期十分长,这些芍药从九月二十开始摆在大街上,能一直开到下个月中。 所以,年轻小伙也不心疼那几个钱,很是爽利的答应了赔偿。 其中一个年轻小伙,一边哈腰点头,一边用找来的垃圾铲和扫帚,清扫那些坏掉的芍药和陶土花盆,以及散落一地的花泥。 走在玄臻几人后面的方长,漫不经心的四处瞟着,便看到了这一幕,方长本想收回目光,却被原本花盆覆盖,此刻扫开了露出的大街地面一角给吸引住了目光。 那露出的一角地面,似乎被人用暗红发黑的颜料,绘制了一些图案。 这些图案很是不容易被人观察到,而且毫无章法,就像是有画师不小心把画画后的洗笔水给撒在了地上,就算有人看到这些痕迹,也只会认为是污秽杂物,从而不放在心上。 但方长是谁?! 一个警惕心爆表,连自己师傅都敢痛下杀手,臭名昭着的邪修。 方长一眼就瞧出了花盆底下掩盖着的,暗红色污渍的不对劲之处,就从那角露出的痕迹来看,那似乎是他曾经看过的一个阵法的一部分图案。 虽然方长记不起这个阵法是什么阵法,但他一个邪修,见过的阵法能是什么好东西?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长还是决定早点离开这昭安城,以免惹上麻烦。 玄臻到了昭安城修士聚集的交易坊市,在店铺中寻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几块能用来制作玉简的灵玉原料。 将夏侯翎送回夏侯府后,玄臻这才和一直黑脸的林修砚,以及一路上一言不发毫无存在感的方长,回到了居住的客栈。 一回客栈所在的独开院子,玄臻便转进了书房,急着用灵玉做实验。 夏侯翎小朋友体质特殊,最好有一个冰灵根修士随时待在他身边,帮他疏导筋脉中散不出来的炎阳之气才好,但他又不可能一直待在昭安城,总得回紫霄宗吧! 所以,玄臻想着能不能做出一个储存冰灵气的东西,让夏侯翎小朋友整日佩戴着,压制一下他体内的炎阳之气。 但堵不如疏,光压制短时间是没问题了,但长久下来对夏侯翎小朋友的身体不好,所以,这样东西还得像修士疏导筋脉一样,可以给夏侯小朋友体内传输冰灵气。 于是,玄臻想起了前世的充电宝。 玄臻找过很多材料,想着试验一下能不能把这东西做出来,却还没有进行实践时,在理论上就否定了。 最后,玄臻把目光放在灵玉上。 在修真界,灵玉的用处极为广泛,一般是用来做成可以储存文字和画面的玉简,一些好的灵玉,甚至可以储存音频,温良当初给玄臻送来的乐谱玉简,就是用那种罕见的灵玉做成的。 还有一些符篆师,还会将灵玉制成玉符,因为玉的良好稳定性和储存灵力的特性,玉符比一般纸张做的符篆,保存的时间更长,威力也更加强大。 甚至,灵玉还是一些阵法师用来篆刻阵法的材料,有一些实力超强的阵法师,甚至可以在米粒大的灵玉上刻出一个威力极强的阵法。 灵玉的优质特性,正是玄臻用来做储存并输出冰灵气的最佳材料。 当然,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攻克,将冰灵气储存到灵玉之中很容易,输出却很难了,而且这灵玉输出的冰灵气,还要随着夏侯翎小朋友的需要随时变化,在夏侯翎小朋友炎阳体质问题爆发时能加大输出量,在平时未出问题时,要减少输出量......这是一个不算轻松的研究工程。 玄臻这一待,便又在书房中宅了五六天。 直到五六天后的深夜,一声巨响贯穿长空,爆炸后的光芒扩散开来,照亮整个黑夜。 这光芒还挺美,就像极光高耸在空中,仿佛是传说中天女手中慢舞的彩色飘带,又象原子弹爆炸后产生的蘑菇云腾空而起,令人望而生畏。 客栈老板引以为豪的内外阵法,也只是顶住了几秒,便龟裂破碎开来,连渣渣都不剩半点。 随即,整个客栈化成一片废墟,无数还在沉睡中的人惊醒过来,惨叫声响彻云霄。 第五十六章 因祸得福 “咳咳咳......” 玄臻灰头土脸的从废墟堆里爬出来,刚才真的好险,如果不是及时打开灵力罩防御,他不被炸死也被炸残了。 看着四周一片狼藉,玄臻心头咯噔一下,随即拼命了的刨客栈废墟去了。 “徒弟......修砚,林修砚,你在哪儿?!” 玄臻都快急哭了,他以后再也不这样随便做实验了,以后做实验,他定要跑深山老林中去! “师尊,这里......” 林修砚完好无损的从废墟中爬出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看到没缺胳膊断腿的玄臻,这才松了口气。 再怎么说,玄臻也是元婴修士,没那么容易受伤。 他为什么没有受伤,是因为他有着神器天机镜护体,而且离开紫霄宗前那颗淬体丹不是白吃的。 至于方长,就没那么幸运了。 本来方长的伤就没好,而且方长住的房间离玄臻做实验的书房又最近,于是方长便成了这次事故,第一个被波及到而受伤的人。 两师徒汇聚到一起,废了好大的劲儿将方长从废墟中挖掘出来,挖出来的时候方长身上除了云岚山庄元婴长老留下的伤,又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方长:他最近运气,是不是有些背? 他简直要后悔死了,因为经过上一次发现昭安城似乎有邪修布置大阵后,他便想着赶快离开,本来今天白天他就有走人的打算......这下好了,上一次的伤没好,这又负伤了。 等玄臻和林修砚,八方客栈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些幸免于难的客栈客人们将埋在废墟下面的修士救出来后,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白天。 客栈掌柜脸一阵青一阵黑的,那表情像是吞了苍蝇,还带着点儿憋屈。 玄臻以为是自己作的孽才导致掌柜给他甩脸色,实在无路可走赔不起钱,都要请求夏侯渊的支援了,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发生了巨大反转。 掌柜的恶狠狠的瞪了玄臻几眼,冲到客栈前台,从抽屉中拿出客栈的房契地契,气势汹汹上前拍到玄臻脸上。 “你的了,拿去!” 玄臻有些无措的接住房契地契,实在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玄臻便在周围人的解释中,明白这家巨大的八方客栈居然是他的了! 掌柜并不是这家八方客栈的老板,掌柜只是在其手下打工帮其管理客栈,八方客栈的老板另有其人,是那个为客栈布置内外防御阵法的阵法大师。 就好像现代“假一赔十”的宣传语一样,八方客栈在开业之事,便以客栈防御阵法强固安全作为吸引路过修士入住的噱头,夸下“谁能破坏客栈阵法,客栈就送谁”的海口。 大家都明白这只是用作客栈营业的宣传,那么强大的阵法又有几个人能有那个本事和实力去弄坏,真正有本事弄坏的高阶修士,无一不是一方巨擘大佬,根本看看不上客栈这点产业。 当然,也有人不死心尝试在八方客栈的阵法上搞破坏,却全都无功而返。 客栈老板夸下海口,就这么被大家渐渐淡忘了,直到玄臻的出现将客栈夷为平地,这才被大家重新记了起来。 于是,玄臻收到了很多赞扬崇敬的眼神。 玄臻:“......” 然后,玄臻出门便被围观了,因为许多高阶修士纷纷想看毁了八方客栈的勇士是谁,他们以前有想过这么干,却实在没有那个能力毁了这个客栈。 现在,有人做到了他们曾经未做到的事,他们对玄臻的兴趣无以复加了。 掌柜好像老了几岁,颓废的坐在客栈还没有被毁掉的迎客前厅,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走向玄臻。 “这位公子,我们老板有事想跟你谈一谈。” “好......” 玄臻和林修砚,被带到了昭安城最北边,一处山清水秀的山庄里。 一进去,林修砚便感受到了内部的玄妙,不愧为能布置出八方客栈里那样防御阵的阵法大师,这山庄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棵花草,每一个亭台假石,都成了阵法的一部分,这些自然之物十分完美不突兀的融进阵法,浑然天成以致臻化,完全让人发觉不出来。 如果不是他曾经站的位置够高,见识的东西够多,他都不能有所发现。 在花园里,一个头发半白留着寸长短须的老者,正在修剪着他的花草,见玄臻和林修砚前来,这才放下修剪花草的大剪刀。 掌柜退下,三人到了一处凉亭,凉亭内还摆放着一围棋残局。 “两位小友,请坐。” 老者一脸和蔼的微笑,礼貌的冲着玄臻和林修砚伸出手,指着石凳示意他们坐下。 “多谢前辈。” 感受了一下老人神幻的境界和修为,玄臻大致可以猜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应该有化神境修为了。 “叫什么前辈,我姓任,叫我任老就好了。” 一想起自己昨晚上做的好事,玄臻内心有些发窘,随即取出房契地契放在桌子边上,“任前辈,昨夜之事还请勿见怪,是玄臻不小心......这些房契地契,玄臻收不得。” “拿去吧,老朽曾经说的话,还是作数的。”任不周一脸慈祥的微笑。 玄臻内心实在是有愧,坚持不要那房契地契,最终这个话题被任不周略过了,两人随意闲聊一些见闻,就连林修砚都插了几句话。 林修砚对两人聊得见闻不是很感兴趣,倒是对桌上的残局感兴趣,“任前辈,你这盘棋......” “哦?”任不周来了兴致,问道,“看出些什么了?” “这黑白棋子皆是用好的寒玉制成,就连棋盘都是用极品榧木做成......纹理微妙香味特别,真是好棋盘。”林修砚继续道,“而这盘棋上黑白子互相厮杀,黑白势力相当,谁也不输谁斗得个旗鼓相当,局势未分也不能说是残局。” 任不周一挑眉,“那是什么?” “与其说是残局,倒不如说是用棋子摆的一个阵法,只不过这个阵法还未摆全,缺了一些关键的棋子,看不出来是什么阵罢了。” 林修砚有些疑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阵法,能难住他的东西都不简单。 第五十七章 寻找住处 “小友好眼光。” 任不周并没有言明这是什么阵法,只是称赞一句便笑而不语了,垂下头在无人看到的角度眼中一丝晦暗闪过。 玄臻又和任不周谈了几句,解释了一下这次事故的缘由,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快就到了黄昏时刻。 “任前辈,时候不早了,我们就走了。”玄臻起身朝着任千不周行了一礼。 “那我就不送了。” 任不周笑呵呵的起身,随即拿起桌子上的房契地契交到玄臻手中。 玄臻有些忏愧,“任前辈,这怎么好......” 他不仅将任前辈的客栈毁了,让任前辈为那些受伤的修士赔了那么多灵石,现在还要把人家的客栈夺走,天下哪有这般不识好歹、贪婪无度的人? “长者赐,不可辞,还是收下吧。”任不周一脸慈祥的微笑,“难道玄小友要让我食言,让我这张老脸难堪吗?” 玄臻默默收下那房契地契,心底顺便唾骂自己一声。 虽然他很想装高洁之士,视名利如浮云,视金钱如粪土,就这么豪迈一把不接受.......但债务危机使他只能选择当个俗人。 “那就,多谢任前辈了。”说这话的时候,玄臻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依旧冥思苦想那棋子摆成的阵法究竟是个什么阵的林修砚 随即玄臻便带着林修砚,离开了这个山庄。 到了晚上,无处可栖的玄臻三人,本打算另寻一家客栈入住,却没有想到客栈掌柜将他们拒之门外。 看着进入前厅的三个人,客栈掌柜偷偷的拿出一幅画像,画上之人身着白衣,相貌冷清绝色,正是三人中领头的玄臻。 见玄臻来,客栈掌柜心头咯噔一声,随即将画像藏了起来,对着玄臻三人一脸嬉笑,“三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玄臻,“住店。” 老板一脸歉意,“实在是对不起了三位客官,我们今天店里的房间全部都被租出去了,没有空房间了。” 玄臻也没有多想,三人离开这家客栈。 看着玄臻离开的背影,掌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紧绷着的脊背都松了不少。 终于把这位煞星送走了...... 接下来,玄臻又找了七八家客栈,无一例外的客栈没有空房间了。 玄臻有些疑惑,“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昭安城所有客栈,都住满人了?” 看着这样的玄臻,林修砚突然感觉头又疼了。 他在第二家客栈时,已经察觉客栈掌不愿意将房间租给他们了,应该是因为玄臻炸了八方客栈,从而在昭安城客栈行业中名声狼藉的缘故。 玄臻走了这么多家客栈,居然还以为真是没空房间了? “师尊,我们还是回夏侯府吧。”实在看不下去玄臻还要继续找客栈的林修砚,忍不住开口了。 正在前往下一家客栈的玄臻,脚步一停转头,“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他不想回夏侯府,以免和夏侯渊相处久了,被其查出不对劲儿的地方,但这天都要黑了,再找下去说不定他们今天就要蹲大街了。 夏侯府? 方长微微一愣,他虽然才到昭安城不久,但也知道昭安城属于夏侯家管辖,而夏侯家族也算是北域很有名的修真世界,没想到这个不太聪明的元婴真君玄臻,还跟夏侯府有关系。 这些天,他也没有仔细了解过玄臻的身份,三人就像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玄臻于他就是救命恩人,他于玄臻不过就是随手捡来的一个受伤修士,两人每日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三句。 看来,他这个救命恩人着实不简单啊,他是不是应该多花些时间,了解一下他这个救命恩人? 方长跟随着玄臻直接入住了夏侯家,不过在第二天,玄臻还是带着两人搬了出去。 夏侯渊抱着萧语,挽留道,“玄兄,不留下来吗?” 玄臻淡淡开口,“夏侯兄,你也看到了......为了夏侯府的安全着想,我等还是另寻他处更好。” 闻言,夏侯渊一阵语塞。 八方客栈的惨案他也是亲眼所见,当天晚上他跟媳妇正在床上准备玩鼓掌的时候,衣服都脱了,随即门外天空一阵巨响,他们只好穿上衣服出门查看,便看到天空蘑菇云般的亮光。 之后,他们便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由得对自己这个朋友刮目相看。 八方客栈的老板,那个姓任的阵法大师是前几年才到他们昭安城定居的,因为无人知晓这位大阵法大师的名字,只知道他姓任,大家都称他为任老。 任老不仅行踪神秘,无几人见过其外貌长相,而且修为高深实力深不可测,为大家所敬重。 他这位好友,竟然炸了化神前辈,还是阵法大师的客栈? 更让夏侯渊无语的是,那化神修士任老前辈居然好脾气到没有追杀自家好友,还将客栈送给了自家好友......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呢,还是有点内伤吧。 “好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夏侯渊颇为豪气,拍拍胸口打包票道。 随即,夏侯渊便被狠狠打脸,即便是以他的名义,跑遍了昭安城所有客栈和旅舍,都没寻到一家愿意将房间院子租给玄臻三人的。 最终,还是夏侯惇动用自己的人脉,为玄臻三人寻到一间民舍。 接待玄臻他们的,是一名弓着背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拄着拐杖带着玄臻他们进了院子,“家里简陋,还请各位修士不要嫌弃。” “不嫌弃,还要多谢老人家了。”玄臻回礼道,随即跟了进去。 推开吱呀作想的暗红色破旧木门,映入眼中的便是宽敞整洁的小院。 这是一套比较简陋的四合院,院子里有着一颗巨大的柏树,生得无比繁茂,枝干粗壮,有两三人合抱那般。 在柏树下面还有着一小块菜园,院子里长着一排正接着红艳艳果实的番茄,还有小白菜,空心菜,菠菜,芋头什么的,在小菜园边上还有一片生得极好的大蒜与香葱。 院子里搭着桌椅,桌以上放着绣线,绣布以及绣绷等用具,一个妙龄少女正坐在阳光下,漫不经心的拿着针线做着刺绣。 在少女脚边,还有一群正在啃胡萝卜的兔子。 第五十八章 兔兔如此多娇 “三位修士,这是老朽的孙女小莲,我们院子就我和小莲住。”老者笑呵呵的给玄臻他们介绍着,随即冲着小莲喊道,“小莲,家里来客人了!” 正在绣花的少女抬起头,爷爷回来的欣喜脸色,在看见玄臻三人时便成了满面娇羞。 玄臻的外貌就不必多说了,林修砚除了气质阴沉之外,也是一等一丰神俊朗眉目舒展的好相貌,而方长的长相讨喜俊朗很让人感到亲切,三个人站在那里自然让正处于怀春年龄的少女,胸口如小鹿直撞,望了一眼后羞得正眼都不敢看玄臻等人。 “三位修士好,时间不早了......我,我先去给大家做饭。” 小莲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玄臻,随即捂着脸跑开了。 “这丫头。”老者裂开只剩几颗牙齿的嘴,无奈笑了笑,随即转过头看向玄臻等人,“几位修士还请在院子里休息一会儿,老朽就先帮孙女去生火了。” “那就多谢老人家了。” 玄臻几人坐在院子里的塞太阳当咸鱼等饭,旁边一只正在吃胡萝卜的花兔子,一蹦一蹦的跳到了玄臻的脚边,啃着玄臻的衣角。 玄臻将小兔子抱了起来,看着小兔子如红宝石般的眼睛,忍不住逗弄一番。 突然玄臻注意到旁边的林修砚,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手中的小兔子,那比平时要呆好多倍的模样,成功惹起了玄臻逗弄的心情,“修砚,这兔子可爱吧~” 林修砚沉吟一阵,随即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嗯......应该会,很好吃。 玄臻一阵窒息:“......” 兔兔如此多娇,这么可爱的兔兔都想下口,自家大徒弟是魔鬼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农家散养的兔子,又不像现代那样吃饲料长大,而是胡萝卜青菜之类的长大......肉质应该很鲜美的样子,即便是没有那么多调料,也因为材料的优质而味道绝顶,修砚这话好像说的也没错。 兔兔如此多娇,理应多放辣椒。 于是师徒两个,很有默契的挪开视线,将略带炙热的目光转移到地上的兔子群。 于是,地上的小兔子们感觉背上一凉,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家伙盯上了它们满身肥嫩的肉肉,一蹦一跳的迅速逃窜开来,躲到院子里的菜园去了。 方长捏了捏自己上好了药,用纱布包好吊在脖子上的左臂,琢磨着要不要明天就离开昭安城。 他刚转过头准备告知玄臻一声时,便看到了玄臻和林修砚眼神略显炽热的盯着一个方向,他顺着两人的目光望了过去,便看到了穿梭在菜园子中的小兔子们。 “菜来了!” 当小莲端上一桌绿油油,没有什么油水的野菜和青菜时,玄臻吞了吞口水,感觉碗里的粗米饭和青菜让他有一些无从下口。 他想吃肉,并且无肉不欢,这种拥有着死亡绿色的菜真的可以吃吗? 玄臻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轻轻的夹起了一颗小白菜放进嘴里,脸都绿了。 而另一边的林修砚,现在的状况和玄臻几乎是差不多的,林修砚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挑食的人,他在饭菜上的要求也不高,但现在为何动不了筷子......只能说,他的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玄臻给养叼了。 就连仅仅吃了几天玄臻做的饭的方长,都觉得这个菜好像有些难以下咽了。 他一个市井出身的流氓,小时候饿一顿饱一顿的,吃的都是捡来的菜叶或是客栈酒楼不要的剩饭剩菜,有得吃就不错了,怎么现在也会染上如此恶习...... 小莲在看三位客人尝了一口菜后,便陷入了沉思,有些手脚无措,“不好吃吗?” “好吃。”玄臻抬起头,僵硬微笑含蓄道,“不过,如果再能有一点点肉,就更好了。” 随即,玄臻低下头重拾筷子,默默地往嘴里塞着青菜。 林修砚和方长也是如此,三人在院子里吃着饭,眼睛忍不住的瞥向一旁,在菜园子里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们。 果然,人类的想象力才是最伟大的。 就仅仅靠着丰富的想象力,玄臻三人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兔子,一边欺骗自己的舌头咽菜咽饭,硬是没有浪费一粒米饭一颗青菜。 小兔子们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生与死的哲学问题,依旧活蹦乱跳的啃着青菜。 夜深人静,正是准备入眠之时。 老者一脸抱歉道,“三位修士,我们家院子小,只有四个住的房间,我和小莲占了两间,三位就只有两间屋子可以住了。” “无碍。”林修砚神色淡淡开口,随即看向玄臻,“师尊跟我睡一间屋子就好了。” 想说什么的玄臻,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僵硬着点点头。 不得不说,经过上次他的不雅睡姿对自家大徒弟造成不良影响后,他现在对和大徒弟共处一间房还是有些心虚的。 由于是农家小院的房间,房间中的床实在是不大,只有两米长一米五宽,但胜在干净整洁看起来很是舒服,连被子都是软软蓬蓬的带着一股子阳光的气味。 玄臻从储物戒指中拿出睡觉穿的中衣,本想脱衣服将其换上,却想到林修砚还在这里,而且房间里空空荡荡一眼便可以望了个全,根本没有屏风什么的遮挡物,玄臻只好给林修砚打眼色想让林修砚出去一下。 结果,林修砚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定着玄臻,似乎看不懂玄臻一直给他打的眼色。 “师尊的眼皮,是抽筋了吗?” “......修砚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等我换一下衣服。”看不懂,他只好明说出来了。 林修砚面无表情道,“我又不是没有给师尊换过衣服,楹花镇的时候我早就看光师尊的身体了,也就两条腿两条胳膊的人样儿......难道师尊在害羞?” 玄臻突然觉得,自家大徒弟有些欠扁。 “大家都是男人,而且自家徒弟又不是外人,师尊还怕什么。”林修砚歪歪脑袋颇为无所谓道,平时显得阴沉的双眸中流淌过一丝丝笑意。 第五十九章 采花贼出没 对啊,大家都是男人,还是自己徒弟,有什么好怕的?! 想通了的玄臻,心理上的那点窘迫古怪感瞬间就消了不少,就当着林修砚的面儿就开始脱衣服,只是手上加快的速度在显示其主人的不自在。 林修砚从头到尾都没有多少表情,不过眼睛却没有从玄臻身上挪开半刻。 感受到来自身旁床边的视线,扯着裤腰带的玄臻手指略微僵硬,思量半天也没有下得去手脱裤子。 坐在床边的林修砚勾唇,“师尊怎么不脱了?” 玄臻看向林修砚,“你......转一下身。” “师尊这般拖拖沓沓扭扭捏捏,像女人那般娇气,这样下来我们不知要多久才能上床休息。”说着,林修砚便从床边站起身来,取出一套淡紫色中衣很是爽利大方的脱起自己的衣服裤子。 玄臻微微一愣,在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之前撇过脑袋,从林修砚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某些人红得吓人的耳根子。 见自家徒弟都这把爽落,玄臻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扭捏的过分了,于是很快便把睡觉穿的裤子换上。 随即,玄臻感到冰冷的手指从他背后捏住他的耳垂,玄臻浑身一颤,原本就红得耳朵更红了。 他转头盯着林修砚:“你......” “师尊的头发乱了。” 林修砚面无表情声音略显低沉的开口,拈起玄臻耳畔脸侧的一缕碎发放到玄臻耳朵后面,这才收回了手。 原来如此。 玄臻莫名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爬上床。 林修砚捏了捏指尖的肌肤,眼底的神色越发黯沉,那里好像现在都还有一种灼热的感觉残留...... 第二天玄臻醒过来,又发现自己的手和腿搭在林修砚身上,而林修砚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玄臻:“......” 他的睡相这是有多差啊,以前一个人睡不能发现,而两个人睡就显露无疑了,看来以前跟玄景挤被窝的时候委屈玄景了。 玄臻迟疑半晌开口道,“我昨晚......” 林修砚见陷阵那欲言又止憋着气的模样,忍不住起了戏弄之心,故意压低嗓音,“昨晚的事你老人家不记得了?可怜我被师尊你,折腾了大半夜......” 玄臻:“!!!” 林修砚忍着笑,叹息一口接了后半句话,“师尊你说了一晚上梦话,还一脚把我踹了下去,独自霸占了这本就不大的床,师尊自己睡得倒是挺香,修砚却一晚上都没睡好。” 玄臻感觉有些忏愧,同时又如释重负。 “师尊以为,发生了什么呢?”林修砚又幽幽的开口。 玄臻:“......” 不去想令人容易想歪的问题,玄臻起床洗漱后,在院子里开始研究自己前些天晚上,做的疏导灵力玉坠的半成品。 当时他用灵玉做了两个玉坠,每一个玉坠都进行了最初最简陋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符咒和阵法刻画,其中一个玉坠在玄臻试图输入冰灵力时发生了爆炸,只剩这一个没有尝试输入灵力的玉坠还完好无损。 这一次玄臻不会再轻易尝试灵力输入了,得先想清楚之前的问题出在哪儿。 玄臻坐在院子里大树下仔细思考时,方长瞥过眼来,然后颇为嫌弃地啧了一声,“储灵咒,聚灵阵......这玩意儿是你从哪里捡来的?简直是垃圾。” 玄臻抬头,“我自己刻的。” 方长沉默了一瞬间,随即道,“对不起,我不应该侮辱垃圾。” 玄臻:“......” “你不知道,很多符篆和阵法是相冲的吗?”方长一阵鄙夷。 玄臻恍然大悟,随即飞离这家院子。 不行,他现在需要赶紧找个深山老林,进行下一步的实验! 等玄臻回来,已经是下午黄昏时候了,不过玄臻刚一到门口便发现林修砚和方长以及那对爷孙,还有其他邻里乡亲都聚在隔壁院子门前。 两个穿着粗麻布衣的中年夫妇,正坐在门口的槛儿上,哭得眼睛发肿。 玄臻过来,询问林修砚才了解到,他离开之后不久,这家人的女儿出去买菜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林修砚和方长帮忙去寻找,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大街上,林修砚仔细一查问,发现近两天来已经有好些妙龄少女失踪了。 “现在所知的失踪之人,全是十多二十岁长相秀美的妙龄少女,能这般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响的劫走那些少女,想必这个人多半是个惯犯,还是个实力高强的惯犯。” “而被劫走之人中还有两三个女修,普通人对付修士的可能性自然不大,所以这个人应该是个修士,还是个修为不俗的修士,而且这个修士应该还掌握着这些女子平时的行踪和住处。” “至于具体情况我们还不清楚,失踪人口也还没来得及进行核算......师尊,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向夏侯城主汇报一下?” 林修砚琢磨一下,随即开口道。 那贼子劫走女子的目的是什么,正常人都能想出来,采花贼在各个时代都没缺席过...... 发生在昭安城的人口失踪案,他们这些做客的人并不应该擅自多插手,还是交给昭安城的主人来管的好。 “这件事越快越好,不宜拖太久,拖得越久受害的人可能越多。”玄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方长颇为诚恳道,“方道友,这边就靠你了,还请照顾好小莲爷孙和这条街道上的人家。” 第一次被人这般需要,还是被一个元婴真君这般低声下气的恳求,方长心头说不出的古怪与复杂。 被玄臻眼神看的不自在,方长挥了挥手颇为不赖烦道,“好好好,这边交给我,你们要滚就快滚!” 他才不是为了帮这些普通人! 他是谁?一个臭名昭着的邪修,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干过好事,他现在这样做只是为了多赖这个元婴修士几天,将其当做避风伞养伤! 等过些天他的手臂好些了,他就立马走人! “那就多谢了。” 第一次被人说谢谢的方长,心中又是一堵,但玄臻已经行完拱手行礼感谢,随即转身离开了。 林修砚目光阴冷的看了方长一眼,随即跟上玄臻的步伐前往夏侯府。 第六十章 离开 夏侯渊在听说这件事后,立即在昭安城中贴了安全通知,并派夏侯家的弟子日日夜夜在昭安城中巡逻,还加派修士驻扎在昭安城的各个城门,以防可疑之人出入。 而另一边,夏侯惇还亲自带人前去进行人口排查,希望得到最新的人口失踪数据,以及列出可能出现危险的女子名单。 毕竟,昭安城这般大而人口有一百多万,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个很令人震惊的数字了,又不像后世那般有电脑系统,人口排查真的很是困难。 再加上一些人喜欢独居,特别是那些一闭关就好几个月的女修,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在闭关还是被劫走了。 人口排查工作异常艰难的进行着,每每查到一个触目惊心的女子失踪事件,都会让人坚定这个贼子是采花贼。 同时,更加为那些失踪的女子感到悲哀了...... 整个昭安城,在一夜之间便变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起来。 特别是那些长相美好,还没有嫁人的妙龄女子们,整日都闭门不出,生怕不声不响的被采花贼劫了去。 时间还未过去的百花节,不再像之前那般热闹。 眼见着昭安城的怪事越来越多,除了掩盖在路边丛丛花盆下面的可疑阵法,还有这频繁失踪的女子,方长便越发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且,更加古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的灵力有时候会突然中断那么一瞬,随即又恢复过来。 由于灵力中断的时间过短,表现也极其不察觉,方长差点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是被这些天昭安城频繁发生的古怪事情给弄得心力交瘁,再加上伤势还未痊愈而产生的错觉。 不行,他得赶快离开这昭安城! 就在方长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小院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走进来的正是玄臻和林修砚,以及一路夏侯族的弟子们,他们刚巡逻完回来,准备小小休息一下。 玄臻这些天,也放下了手头的研究工作,在帮忙巡查大街,不过即便是这样,每天也有女子失踪的事件发生。 “小莲,帮忙烧一点白开水!”远远的,玄臻便不客气道。 “好的!” 小莲一脸高兴的答应,随即美滋滋的钻进厨房,很是乐意为玄臻他们服务。 也幸好玄臻三个修士住她们院子,她才不用像别家的女孩子那样,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话说玄公子长得真好看啊,整天见到赏心悦目,看一眼心情能好上一整天...... 另一边,玄臻看到方长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疑惑道,“方道友,你这是要去哪儿?” 方长手臂上的骨头才长好不久,身上的伤也还未痊愈,这样急着出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方长:“......玄道友,叨扰这么久,方某该离开了。” “好吧,我等一会儿还要去巡逻排查,那就不送方道友了。”玄臻微笑道。 方长刚走到小院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院门,便被身后的玄臻叫住了。 “方道友,等一下!” 方长心头咯噔一下,随即神色变得危险起来,眼中似有杀意闪过。 难道,这个元婴真君,还有其他人都知道他的身份,要满口仁义道德除恶扬善抓捕他了? 不应该啊,他出去灭人满门抢人宝物的时候,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真名,也极少露面啊...... 玄臻匆匆从储物戒中取出笔墨纸砚,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这才上前去。 方长尽量将眼底的杀意收敛,神色正常的转过身来,便接到了玄臻写的那张信纸。 方长一愣,“这是?” 玄臻解释,“最近昭安城不太平,为了不让可疑人随意进出,昭安城东西南北四道城门皆有无数修士看守,现在想要出城比较困难,需要严加排查......你将这封信拿给看守城门的修士,他们认识我,这样你出去便容易一些。” 方长拽着那张信纸发怔,随即抬起头来,眼神古怪的看着玄臻。 玄臻被方长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还以为方长是不舍得离开不舍得他们,随即拍了拍方长的肩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总是要离开的,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方长只是深深的看了玄臻一眼,随即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小院,带着所发现昭安城的古怪离开了昭安城。 第二天上午,方长从一棵大树上睡醒过来,跳到地上准备继续前行。 本来可以使用飞剑,或是直接飞行的,不过那样比较耗费灵力,方长想起了玄臻那只骚包的孔雀,琢磨着自己是不是需要一个坐骑了。 又行了半日,方长感觉到来自肚子深深的恶意。 是时候吃午饭了。 方长取出储物戒指角落,放着的一大堆辟谷丹中的一瓶,倒出一粒儿澄黄色的辟谷丹想要吞下去,但辟谷丹放到嘴边后,方长却迟迟没有张开嘴巴。 修士到了金丹期后虽然可以不吃饭,但这样一来就必须要耗费宝贵的灵力支撑体力了,这样做很是耗费灵力,所以修士一般会用辟谷丹解决。 辟谷丹这种最简单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阶丹药也分上中下三品,一粒儿上品辟谷丹能支撑修士不吃不喝一年,一粒中品辟谷丹能支持三个月,一粒下品辟谷丹只能支持五天左右。 在这个炼丹师凤毛麟角,真正炼丹师几乎快要绝迹的时代,几乎没几人能练出上品辟谷丹了。 方长那一大堆辟谷丹,都是他自己炼的下品辟谷丹,不好吃不说,里面还有丹毒。 方长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寻一家客栈,吃上一顿饭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两个时辰后找到一家路边客栈的方长,还没有走近便看到了一个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云岚山庄的庄主,那个追杀他的元婴初级修士顾云岚。 顾云岚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袍子,腰间挎着一柄三尺三的宝剑,模样看起来十分年轻,相貌不说有多俊美但也是清秀舒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随和却不失刚强的君子之气。 此刻的顾云岚还没有发现方长就在他不远处,正端坐在路边桌子旁,端着一杯茶水在品。 第六十一章 去而复返 方长脊背都是一紧,随即默默地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去准备逃走。 “站住!” 顾云岚抬起眼睛准备欣赏一下四周的景物时,第一眼便看到了方长这个小贼那熟悉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背影,他将放在嘴边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扔,随即又取出一块碎银子扔桌子上。 顾云岚站起身来猛得拔出腰间的长剑,提剑就是对方长一阵追杀。 方长听到身后之人的喊叫,以及那一声剑刃出鞘的清脆响声时,条件反射的便使出了自己的独门逃跑绝迹化虹术。 他能纵横中洲和北域这么久,不被人抓住而成功在比他修为还高的修士手中逃走,全赖这个他在一秘境中寻到的化虹之术。 这化虹术共有三个大阶,每个大阶还各有三个小阶,极为难修,他现在不过是第一大阶第二小阶段,但效果却是十分显着的。 化虹术第一大阶修成,可以成倍提高修士飞行的速度,第二个大阶修成可以让修士化为一道流光,达到光速飞行,第三大阶便直接与传说中的瞬移之术挂上钩了。 即便顾云岚修为在元婴阶,比方长修为高太多,也远远追不上使用化虹术的方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眼睁睁的看着方长逃走。 但是,方长之前看到顾云岚后逃走这件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以至于他的内心有些慌乱,方长直接朝着昭安城所在的方向飞去了,并没有和顾云岚玩迂回绕圈战术。 “那个方向,是昭安城么?” 顾云岚摸了摸下巴,思索一下,随即朝着方长逃走的方向而去。 而另一边,又重新回到昭安城门口的方长,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笼罩着危机和麻烦的城市,犹豫了一下方长踏向城门。 守城门的修士,正是前天放方长出城的夏侯族弟子,这名弟子一看方长颇为疑惑的开口,“方道友,你怎么又回来了?” 方长浑身僵硬,面无表情硬着头皮道,“我......有东西落在昭安城了。” 那名弟子点头,“原来如此,进来吧。” 方长进了昭安城后在冷清的大街上晃悠了一会儿,他看着四处来来去去的巡逻修士,沉默了一下,又朝着玄臻和林修砚所住的那家农舍而去。 在方长进昭安城一个时辰后,顾云岚也到了昭安城门口。 “什么人?”看守大门的修士们一阵警惕。 见此,顾云岚一阵困惑,这昭安城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这些修士如此警惕? “在下云岚山庄顾云岚。”顾云岚对着那些修士行礼,并报出自己的身份。 一听顾云岚的名字,那看守城门之人脸色和缓了不少,恭敬道,“原来是云岚山庄庄主,之前多有得罪,快请进吧!” 顾云岚在北域的名声并不低,和他们夏侯城主齐名,素来还是君子美名,这些修士知道顾云岚的名字,自然会给顾云岚面子直接放他进来,谅也无人敢假扮云岚山庄庄主。 “可以问一下,这昭安城发生了什么吗?”顾云岚迟疑一下,开口问道。 “城中最近出了采花贼,城主和夏侯一族子弟,还有其他修士都在日日夜夜排查,希望能早点揪出这个贼子!”守门的修士愤愤道。 顾云岚点了点头,随即离开城门进入昭安城内。 守门的修士一脸疑惑的看着顾云岚进城的背影,“这云岚庄主来昭安城干嘛......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不行,这件事得向城主汇报!” 随即,守城门的修士派了夏侯族的一个弟子,向夏侯府而去。 ...... 农家小舍中,玄臻几人正在商讨着今天早上的发现。 今天早上,那贼子又行动了,还是直接去女子闺房偷欢,被巡逻的修士发现后这个采花贼直接逃跑了。 大家问那名唯一被救下来的女子,有没有看到采花贼的模样,以及一些其他线索,那女子只晓得抽噎哭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直接将自己锁在了房间内。 “玄臻前辈,女子名节是大,你这样直接问人家女孩子,哪个姑娘会好意思告诉你?”夏侯惇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有些郁闷道。 玄臻无言以对。 说的也是额,这件事对于人家女孩子本来就是一次很大的伤害,即便成功被他们救下来,心底也有了阴影,如果直接问人家,无疑是把那些伤心旧事给人家又提了一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那女子是唯一见过采花贼模样的人,她又不肯开口,该用什么办法撬开她的嘴呢?”夏侯族的一个年轻弟子,疑惑道。 玄臻一阵沉思,突然脑中一个念头闪过。 “不如......” 玄臻一开口,所有人望向他。 “不如,我今晚上扮做采花贼,去那女子家中试探试探?”玄臻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众人。 “......” 看了看玄臻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众人一阵无语。 玄臻前辈啊,你去扮采花贼,真不会被人倒采了你这朵花? “师尊最近倒是聪明了不少。”林修砚一脸冷笑,语气也是极为冷沉,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夸人。 玄臻:其实他一直很聪明的好不好。 现场气氛一阵诡异的尴尬,知道夏侯惇开口,打破这份僵局,“其实,玄臻前辈说的很有道理啊......” 夏侯惇话还没落,两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 一道是来自玄臻闪闪发亮的眼神,一道士来自林修砚阴冷到极点的眼神。 玄臻:看吧,都有人赞同他的办法了! 夏侯惇吞了口唾沫,干巴巴的继续道,“不过,这扮采花贼之人,得另选一个。” 果然,下一秒夏侯惇感受到身上的压迫感和阴冷感轻了不少,夏侯惇松了一口气。 就在大家想着谁去扮那采花贼时,小院大门吱呀一声响,随后被人打开了,众人纷纷望过去,便看到了前天离开昭安城,现在却又去而复返的方长。 方长也没有想到,这家农家小院中此时有这么多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方长内心一阵古怪。 都看着他做什么啊? 第六十二章 集体中毒 因为还不知道那个采花贼是何修为,这个人最好要修为高些身手利落一些,还比较聪明能根据突发情况随机应变,以免遇到采花贼不能与其交手,而且长得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 太好容易遇到倒被采花,太差了又套不出话,人家姑娘理都不会理会。 这样的人选,眼前不就有一个么? 夏侯惇看着拥有着金丹巅峰修为,相貌颇为讨喜俊朗的方长,觉得这个人再适合不过了。 反正这个人和玄臻前辈认识,在昭安城内发生危难时刻,这个人应该不会拒绝,即便是不情愿,让玄臻真君劝劝便好......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你了! 刚返回来的方长,在一众人无数解说的声音中,总算弄懂了他走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些人又要他干什么。 方长面无表情,颇为僵硬的点了点头。 以免那个顾云岚追杀过来后他无可招架,现在他也得做一点事,才能求得这个叫玄臻的元婴真君庇护不是? 到了晚上,方长穿上了夜行衣到了那女子家的院子,爬上了房梁等待时机。 而玄臻他们,就在院子外面接应。 “嗡~嗡……翁~嗡嗡……” “啪嗒!” “嘶……”方长摸着自己右脸,忍不住咒骂老天爷。 该死的,这个啥时候了晚上怎么这么多蚊子,方长算了一下,他爬上屋顶这段时间,已经捏死再加拍死上百只蚊子了。 而且这些蚊子还剧毒无比,居然连修士的皮肤都咬得开,咬下去就是红红肿肿奇痒无比的小包。 最重要的是他拍个蚊子,还不能大肆张扬、爽爽快快、明目张胆的去拍,生怕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方长继续趴在房梁上,憋屈窝火的等待着那女子回来。 突然,方长发现有一只蚊子居然突破了他的灵力防护罩,静静的停留在他手背上大快朵颐之时,一只手伸过来帮他拍死了那只蚊子。 方长,“多谢。” 同样穿着夜行衣,脸上还戴着蒙面黑布之人眼睛笑眯眯道,“不谢不谢,这些蚊子是我养的。” 方长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脊背一凉。 大半夜的,这房梁上除了他,怎么会还有人?! 在那黑衣蒙面之人拔出的匕首刺破方长喉咙之前,方长身体往后一仰,随即一个翻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两人纷纷拔剑,院子里兵刃相接的声音惊动了院外守着的玄臻几人,玄臻破开院子的大门,带着林修砚和几名夏侯族的弟子冲了进去。 那贼子远远的看见玄臻等人进来,见这些人人多势众,而且还有玄臻这个元婴修士带头,便想要逃走。 “方长,将这人拦住!”玄臻继续道,“修砚,你带人将那贼子围住!” 虽然玄臻等人已经尽量在赶往前来了,但这户人家的院子十分大,内部假山亭台花园池塘交错,就算是飞到两人打斗之地也得花上好几秒钟。 但那贼子一个假攻,迷惑住方长之后利落的转身就逃,并不想和方长多耗费时间。 方长紧随其后飞了上去,刚飞到高空时,丹田灵力中断一瞬,直接从天空掉了下来栽进池塘。 那贼子,就这么又在玄臻几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消失在夜色之中。 玄臻将方长从池塘捞了起来,将其放在这户人家花园的石凳上,方长呛咳着,吐出一口口水。 “那采花贼都在眼前了,还能逃走,你怎么搞的!” 旁边一个夏侯家的年轻筑基弟子,脾气冲的直接朝方长吼了出来。 方长抬起头,目光阴冷邪气的瞥了此人一眼,属于金丹修士的威压直接朝这人碾压而去,这名弟子被这威压震慑得直接跪到了地上,一张脸憋得通红都没有起来。 什么时候,长幼尊卑都没有了,什么时候筑基修士都能对金丹真人大呼小叫了? 方长想起了一个多月前,云岚山庄那个嚣张跋扈,对自己大吼大叫的年轻弟子,眼神越发阴鸷。 “方道友教训一下这弟子就好了,何必与他多计较......方道友,刚才你是怎么了?”玄臻可是亲眼看到,方长飞到一半从天上掉了下来的。 方长一阵迟疑,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我感觉到丹田之中的灵力,突然中断了一瞬。” 灵力中断?! 林修砚眉头一皱,突然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虽然上辈子他没有来过昭安城,但也听说昭安城来了好几个高阶邪修,以至于昭安城几乎整城之人被屠杀得一干二尽,不知道上辈子这其中有没有方长做的孽。 虽然这方长也是邪修,但前些天都在他和玄臻眼皮子底下,应该没有时间和精力做坏事。 现在,方长突然出现灵力中断的症状......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与其他邪修有关。 “方......前辈,修砚会一点医术,不如我帮你把把脉吧。”思索一下,林修砚上前开口道。 方长一阵犹豫,还是伸出了手腕。 林修砚指尖轻轻搭上方长的手腕,正常均匀的脉搏中,偶尔出现一次提前而较弱的搏动,其后有一正常延长的间歇......这是中毒了! 林修砚刚得出结论,还诶有来得及开口说出来,周围其他夏侯族的弟子出声了。 “灵力一瞬间中断?”那名夏侯族的弟子,挠了挠脑袋,“听方前辈这么一说,我最近好像也有这种症状,但由于时间太短只是一瞬,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 “这么一说,我好想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对了,前天晚上我睡觉前,就好像出现过这种感觉......” 林修砚和玄臻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随即林修砚又给这些弟子把脉诊断了一下,皆是中毒之症。 又给自己和玄臻把了一下脉,林修砚发现他和玄臻却没有这种症状。 林修砚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将这些夏侯族的弟子中毒之事告诉他们,这件事太过于骇人听闻,如果直接传出去可能会使得人心惶惶,让当今本来就紧张的局势更加紧张。 为了稳定人心,他得和玄臻去一趟夏侯府,将这件事先告诉夏侯渊,在出大事之前查清楚这其中缘由并解决这个问题。 方长见林修砚欲言又止的眼神,心底一沉,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第六十三章 所谓运气 住在这户人家隔壁的顾云岚,用白天的时间仔细打听了一番昭安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又听到隔壁院子的动静,便拿着剑出了门。 林修砚正倾身对玄臻说着刚才把脉的发现,众人也在聊着灵力中断的问题时,身着淡蓝色袍子的顾云岚从天而降。 方长一见此人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咒骂老天爷,就猛得底下头脸埋臂弯里,装着呛水咳嗽起来。 他最近运气真背...... 也幸亏了他现在不同于往日,穿着另一身行头夜行衣,头发还全部束了起来,浑身湿透模样狼狈......只要他不抬头,谅此人也认不出他来。 见有人来,林修砚及一众夏侯族弟子纷纷拔剑,玄臻也将鹤唳从背后取下来,警惕的看着顾云岚。 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此人很可疑。 同样想法的还有顾云岚,大半夜的这一群修士出现在人家院子里,真的很可疑。 就在顾云岚也准备拔剑时,才发现那些夏侯族弟子所穿的校服绣着火红的烈焰纹饰,这种纹饰他见过,正是这昭安城修真世界夏侯一族的标志。 顾云岚打消心底的警惕,又看向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玄臻,拱手行礼,“云岚山庄庄主顾云岚,见过各位。” 夏侯族弟子们闻言,收回手中的剑,脸色和缓了不少,纷纷行礼。 “原来了是顾庄主,顾庄主不在云岚山庄,怎么来了我们这昭安城?”夏侯族弟子中一个看上去比较稳重,很有话语权的弟子站了出来,问道。 顾云岚,“找人。” 闻言,趴着脑袋的方长咳嗽得更凶了,林修砚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方长,又看向顾云岚。 “哦,原来如此。” 那夏侯弟子又简单说了一下今夜的情况之后,玄臻和林修砚又报了自己的名号,便准备离开这户人家的院子,玄臻以为方长是个旱鸭子落水后呛水太厉害,也没有多想便扶起一直趴着脑袋的方长,准备扶着方长离开。 顾云岚见玄臻一个人扶着低趴着脑袋,连路都走不稳的方长,好心的上前开口,“需要帮忙扶吗?” 玄臻抬头,“好啊,那就多谢顾庄主了。” 低头的方长咳嗽得更猛烈,一副呛水呛得肺肿的样子,撇过头直接将脸埋进玄臻的颈窝。 该死的多管闲事...... “不用了!师尊,还是我来吧。” 浑身冷飕飕的林修砚及时过来,扯住方长后脑勺的发髻,将方长的脸从玄臻脖子上扯下来,掐住方长的胳膊然后直接将方长整个人横起来,抗在肩膀上。 这期间,方长硬是没有露半点脸,足以见林修砚对力道的把控有多玄妙。 被扛着脸朝下的方长,心底骂了几句这个姓林的手狠,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直接装昏迷了。 顾云岚见此情况一愣,随即看向玄臻:“玄臻前辈,你这徒弟力气真大。” 玄臻默然,“吃过淬体丹。” 顾云岚点头,“居然有这等机缘,原来如此。” 门口,大家分道扬镳后又走了一截路,林修砚将肩膀上装昏迷的方长给扔到地上。 玄臻刚想说林修砚两句,怎么能把呛水之人扔到地上,便看见方长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腿不软气不喘,也不咳嗽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行路。 玄臻:“......” 回了三人居住的小院,等方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林修砚便将他中毒了的噩耗告诉了他。 方长:“......” “那些夏侯族弟子,也中毒了,现在还不清楚有多少人中毒,中的是什么毒,这毒又从哪儿来,毒的危害具体有哪些......说不定,已经有人知道自己中毒。 师尊,我们现在赶紧去一趟夏侯府,将此事先告诉给夏侯城主,让夏侯城主先想办法封锁消息稳定人心,提前知道有个准备,以免到时候流言爆发让人措手不及,再派修士四处查探此毒的来处。” 玄臻点点头,“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三人趁着夜色,匆匆赶往夏侯府,正在和媳妇玩鼓掌的夏侯渊,听到下人的传话声骂骂咧咧起来穿衣服。 到了前厅,夏侯渊心中的那股憋屈劲儿消散了不少,“玄兄,你们半夜三更前来,是做什么?” “夏侯兄,出大事了。” 看着玄臻一脸严肃,夏侯渊心头咯噔一下,随即玄臻将这件事大致给夏侯渊讲了一遍,夏侯渊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夏侯城主,可否伸出手来让修砚把把脉?” 夏侯渊看向林修砚,很是爽快的伸出手腕,林修砚将手指搭在夏侯渊脉搏上,果然发现夏侯渊也是中毒之症。 夏侯渊又叫了门外几个丫鬟仆人进来,林修砚一一为其把脉,发现这些人都是同样的症状。 “传令下去,连夜召集城中所有医师来夏侯府,记得要快!” “夏侯邕,带两百弟子跟随玄兄,任其差遣!” “夏侯翼,封锁此消息,加大城中巡逻防御!” “夏侯惇,继续调查采花贼事件!” 叫来夏侯族信得过的本家弟子,夏侯渊将任务分配下去,不久后整个昭安城会医术之人全部赶到,林修砚发现这些医师,不管普通人还是修士都全部中了毒。 这种毒的特性非常奇特,一般的医师都发现不了,林修砚教这些人,如何把脉认出中这种毒后的脉搏跳动情况。 第二天天一亮,昭安城所有医馆全部以成竹夫人大寿,城主施恩的名义全部免费就诊,反正不要钱,无数百姓便涌入医馆看病,这些医师纷纷将来看病之人的脉搏情况记录下来。 巳时一刻(早上九点多),在城主府等候的玄臻三人以及夏侯渊,收到了第一批从医馆传来的数据。 “果然。”林修砚紧紧地捏着手中的信纸,面色沉重,“先调查到,就诊的六万多人全部都中了毒......如此可以推断,整个昭安城的百姓和修士,都中了这种不知名的毒。” 夏侯族所有弟子,以及城主夏侯渊,城主夫人萧语,甚至才三岁的夏侯翎,也都中了毒。 现在所知道未中毒的,暂时只有他和玄臻了。 第六十四章 遗落的玫瑰花 “最容易被人下毒的地方便是水源,我之前派人去查了,昭安城的几处大水源、所有人家的水井全都没有问题......如果真是水源出了问题,我和师尊应该也中毒了。” 望了一眼心情沉重的众人,林修砚继续道,“如果是因为地域问题,昭安城的百姓长年累月吃一种本地产的,含有微量毒素的食物,而导致毒素积累到现在爆发,那方前辈这个才到昭安城没多少时间的外乡人,也不应该中毒......现在只有一种情况,方长前辈和夏侯城主你们,在近期内都做了一样我和师尊没有做过的事情。” 方长恍然大悟,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坚信不疑道,“百花酒!” 他就说,当初总觉得那百花酒味道有一丝不寻常的腥味,他还以为是酒窖选址不好。 闻言所有人皆是一愣,听到百花酒这个线索,就好像蒙在众人眼前的茫茫迷雾瞬间散去,让事情清晰明了起来。 这段时间过百花节,直到明天的十月十五日的下元节,这百花节才会正式结束,按照昭安城过百花节的习俗,不管大人小孩人人都要喝百花酒。 至于玄臻和林修砚,因为那个有点可笑的原因并没有饮用百花酒,便阴差阳错躲过了这次危险。 “夏侯城主,昭安城储存百花酒的酒窖在哪里?”林修砚看向夏侯渊。 夏侯渊回道,“昭安城过百花节用的百花酒,全部都在城北陆馥山下的曲江酒窖内,那里不仅有曲江清冽的泉水用来酿酒,还靠近酿酒原料来源之地花场。” 玄臻与林修砚三人带着一百夏侯族弟子前往陆馥山曲江酒窖,方长和夏侯邕则领着剩下的一百人在夏侯府待命,顺便等城中医师传来最新的消息,与医师们一起研究这毒药的毒性。 陆馥山坐落于昭安城北城郊不远处,位置比较偏僻,山虽然不高只有一千多米,但山脊一直绵亘朦胧的远方,其上树木茂盛,鸟鸣声脆。 途径一处巨大无比,百花盛开的花场以及几处酿酒作坊,再跨过蜿蜒潺潺从陆馥山流出来的清澈溪流,众人总算到了曲江酒窖。 曲江酒窖内比较潮湿以便于酒塞不裂开,还保持着较低的恒温以利酒类的醇化,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酒香味。 正可谓是,崇山僻壤鸟声空,石洞清幽野味浓。大瓮小坛藏玉液,风流美梦构思中。 由于酒窖对于昭安城比较重要,看守酒窖的是两个筑基巅峰的夏侯族修士,在玄臻等人前来时,这两个修士正开着一罐酒喝得个脸颊通红,惫懒懈怠的躺在长椅上睡觉。 “你们两个给我起来!”一个女弟子,狠狠地扯住两人的耳朵,将两人从凳子上扯了起来,“叫你们来看守酒窖,你们却在这里睡大觉?!” “姐,疼疼疼!”那被扯住耳朵的弟子,嗷嗷直叫,瞬间酒醒。 “还知道我是你姐啊!”那女弟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这才对着后面的玄臻行了一礼,“玄臻前辈,让你看笑话了。” 那看守酒窖的弟子,低声嘟囔,“这酒窖有什么好看守的,百花节昭安城一切酒水免费,谁回来酒窖偷酒?” “是没人偷酒,但有人下毒。”林修砚瞥了一眼这个弟子,声音冰冷道。 “下毒?” 那弟子打了个寒颤,一张脸瞬间就青了。 玄臻让队伍中的医师,前去给那两个弟子诊脉,两人果然也中了毒。 那弟子听闻噩耗,面色如土眼泪鼻涕齐下,开始哀嚎,“我再也不敢偷懒了......玄臻前辈,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一脚踩在自己那不争气弟弟的脚背上,那名女弟子对玄臻恭恭敬敬道,“玄臻前辈,现在是否要带些酒水,回夏侯府让医师检验?” 玄臻点了点头,那些跟着来的弟子,便将各种年份,各种品类的百花酒各抱了一坛打道回府。 玄臻和林修砚等人刚到夏侯府门口,便遇到了同样匆匆赶回来的夏侯。 夏侯惇站在玄臻身身前,手中还拿着一朵玫瑰花,一张脸涨得通红看上去颇为兴奋激动,远远的看上去很容易令人想歪。 “玄臻前辈,那采花贼有消息了!” “嗯,嗯......我知道了,你往后退一点。”玄臻点了点头,示意两人靠得太近了。 众人进府后,玄臻让人将那些酒交给在夏侯府待命的医师之后,几人坐下来喝着茶水,听着夏侯惇说他最新的发现。 夏侯惇深呼一口气,然后缓缓道,“我们发现,那些女子失踪之地,都有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林修砚轻轻一嗤,“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们这么久才发现?” “这也不怪我们啊,虽然很久之前就看到了地上的玫瑰,但这昭安城本来就在过百花节,整条大街上都是花花草草,地上落了一朵玫瑰再正常不过,只会让人觉得,是有人不小心落在哪里的,根本不会让人想太多。”夏侯惇郁闷道。 其实在查第一个失踪女子时,他便看到了地上的玫瑰花,只不过他当时没有多想......到现在,第三十几起少女失踪之地,又发现了玫瑰花,他才觉得不对劲儿。 于是,夏侯惇又派人去之前调查过的那几十个少女失踪地方,果然在角落看到了因为时间太久,已经枯萎了的玫瑰花。 一个两个可能是巧合,但三十多处地方都发现了,便不是意外了。 “玫瑰花......”林修砚低头思索,随即抬头开口道,“师尊,你说会不会是这个采花贼,故意留下的线索?” 故意?! 玄臻有些惊讶。 “在全城戒备,无数修士巡逻之时,那采花贼还顶风作案,可见这采花贼有多狂妄猖獗了。” 林修砚面无表情的继续道,“更何况,昨天白天时我们撞破了他的行动,没有让他得逞,他晚上居然还敢去那姑娘所在的府上,看中目标后没有得手便绝不停手,甚至以戏弄我们这些人为趣,可见此人自大又自负。” 第六十五章 连续暴击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就太可恶了!”被戏弄的夏侯惇,咬牙切齿道。 “这个人可不可恶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真的戏弄到了你。”林修砚冷不丁丁的开口,直接朝着夏侯惇胸口又射了一冷箭,让夏侯惇心灵上再次重创,“可见,某些人的愚蠢。” “你......” 夏侯惇很想狡辩几句,这件事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林修砚和玄臻也在帮他调查这件事,这两个人怎么没发现地上的玫瑰花? 随后夏侯惇又想到林修砚是客人,还在不求回报的帮他们办事,而且这师徒两只参加了两三次少女失踪的实地调查,一时间无声了。 夏侯惇深呼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他好歹也活了八十多年了,不应该跟一个十多岁的后辈计较。 “......昭安城最不缺的就是鲜花,为了取得最大的经济效益,昭安城的花农们每户一般只会种植一两种花,以便产生规模应打出招牌,我们可以去看看哪些花农在卖玫瑰,问问这些花农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可疑的人买玫瑰。” 夏侯惇停顿一下,继续道,“或许,那采花贼就是种玫瑰花的花农本人。” 就在玄臻几人准备行动时,方长疾步从大厅外走了进来。 “玄道友,出结果了!” 说着,方长取出一张信纸地给玄臻,“在几十个会医术的修士试验下,发现你们从曲江酒窖带回的酒水中,都含有同一种毒药,虽然还不知道这种毒药叫什么名字,但这种毒药至阴至冷,可破坏人体内的阴阳平衡转阳为阴,还会压制甚至吞噬修士的灵力。” 玄臻迅速浏览了一遍那些医师的发现,然后将那信纸递给林修砚。 玄臻看向门口候命的女弟子夏侯涓,“好,我们知道了,方长你们继续......夏侯涓,把你弟弟和另一个看守酒窖的弟子带过来,一会儿我们出去一趟。” 稍作休息后,玄臻等人便离开夏侯府,前往昭安城集中出售鲜花的街区。 因为最近采花贼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大街上都没有几个人来往,这条在百花节本该无比热闹的花街此时清冷无比,街道上零星几个男客人,或者大妈大娘在闲逛着花店,花店铺子的伙计坐在店前毫无热情,也是昏昏欲睡。 “大娘,你们这附近哪家店卖玫瑰花啊?”玄臻随便找了一家卖牡丹的花店,对守着店铺的大妈开口问道。 大娘一见玄臻,本来无精打采的模样瞬间激灵过来,“哦,再往前走两三百米,老王家在卖玫瑰,有红玫瑰,黄玫瑰,蓝玫瑰,紫玫瑰,粉玫瑰......各种各样的玫瑰,可好看哩!” 玄臻感谢道,“多谢大娘了。” “不谢不谢!”大娘十分热情,拿起店里最好看的一束泼墨紫,塞给玄臻,“送你了,不要钱。” “这怎么好意思......”对于大娘的热情,玄臻受宠若惊。 大娘笑得一脸灿烂,“小哥你是今天下午第一个进店的,就当好彩头了。” 玄臻收下那一束牡丹,“那就谢谢了,祝生意兴隆。” 听着玄臻的话大娘笑得更灿烂了,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一张老橘皮皱纹脸都笑成了菊花模样。 夏侯惇见此,内心感到强烈的的不平衡,指着玄臻道,“大娘,你怎么只送他,也给我送给一朵呗?” 大娘脸色瞬间一变,横眉冷眼盯着夏侯惇哼声,“想得美,滚起走!” 夏侯惇:“......” 他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对待啊? 午后刚被林修砚射伤心灵的夏侯惇,此刻还没有好的心脏,又被暴击一万遍。 玄臻捧着那一捧牡丹,正在看夏侯惇笑话时,背后林修砚声音幽幽的响起。 “看来,师尊很受欢迎啊~” 玄臻脊背一僵,随即转过身来看向面无表情的大徒弟。 “算一算,自这次出门以来,这都是第多少次了......看来,师尊即便是什么也不做,光靠着一张脸就可以毫不费力的骗吃骗喝,混吃等死啊。” 玄臻只好尬笑以缓解自己的尴尬,“呵呵,那个......这牡丹挺好看的,还是紫色的,挺适合修砚你。” 玄臻将大娘送的牡丹,塞进林修砚手中。 林修砚面色淡然的将牡丹接下,一言不发的朝着大娘所说的地儿迈出脚步。 玄臻等人到了卖玫瑰的老王花店,却发现花店已经关门了,只好走向花店对门的星星花铺,花铺中,一对母女正在做着活儿,母亲在为桔梗花修枝剪叶,相貌平凡的年轻姑娘则在插着花束。 “姑娘,能问一下,对面老王花店的主人去哪儿了吗?”玄臻上前问道。 姑娘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看向玄臻,瞬间脸色娇羞一红舌头打结,“那个,那个......” 然后就“那个”了一半天,久久没有说话,还是旁边修剪花枝的大娘开口了,“哦,你说老王头啊,这两天花店生意不好,他应该逛窑子喝花酒去了,你们去怡红院找他,准能找到!” 玄臻一愣,随即道谢,“谢谢。” 就在玄臻转身准备离开时,被身后花铺中的女子叫住了,“等一下!” 玄臻疑惑的转过头,年轻姑娘抱着一速好看的白色桔梗花小跑着过来,将桔梗花塞进玄臻手里,羞答答的开口,“送给你。” 随即,年轻姑娘捂着泛红的脸又跑回店铺中去。 玄臻:“......” 有感受到来自大徒弟具有压迫力,让气压直降的眼神,玄臻直接将手中白色的桔梗花塞进林修砚手中。 “拿着。” 林修砚满意的将泼墨紫牡丹和白桔梗花合成一束,淡定的抓在手心嘴角不经意上扬,玄臻仿佛看到了被顺毛的大型犬科动物。 不信邪的夏侯惇,吹着口哨回到星星花铺前,手指抚上耳畔的碎发,模样就像一个哄骗小姑娘的小流氓,“姑娘,那个,也送我一束桔梗呗?” 小姑娘抬起头,一脸正经,眼神精明的开口。 “紫色的一束二十文,粉色的一束三十文,淡绿色的一束三十五文钱,白色的一束一两银子......客官想要哪种颜色,又要多少束?” 夏侯惇扶着耳畔碎发的手指僵硬:“......” 随后,终于信邪的夏侯惇,灰溜溜的离开了。 第六十六章 水官解厄 玄臻:现在要去青楼逛窑子?真特么......刺激啊~ 都说古代,最不容错过的就是青楼,现代做鸡鸭的行业都是违法违规的,但古代就不一样了,这算是合法营生不说,这些烟花之地还汇聚了很多各色的美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堪称风流快活乡,人间天堂。 虽说这修真界并不算古代,但应该差不多了。 玄臻内心充满了期待,心跳都加快了,玄臻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但玄臻等人还没走到怡红院门口时,林修砚便派身后跟随的数百夏侯族弟子,提前小跑着冲进怡红院,等到玄臻走到怡红院门口时,两名夏侯族弟子已经将玫瑰花农老王给揪出来了。 玄臻:“......” 盯着热闹非凡,美女如云的怡红院门里,站在门槛外的玄臻,默默地将抬起的脚放了下来,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末了,还恋恋不舍的偷偷瞥了里面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努力维持自己高岭之花的形象。 “师尊在想什么呢?”林修砚幽幽的声音又响起了。 玄臻面色默然道,“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冷。”心冷啊~ “师尊这是在开玩笑么,这昭安城现在正值春夏交替之际,马上就要进入夏天了,应该说天气渐热才对。” 林修砚面色冷淡,继续道道,“更何况,我与师尊都是冰灵根修士,越冷的地方对我们修为越有益,越冷的地方我们便会感觉越舒服,师尊怎么会觉得冷呢?” 玄臻无言以对。 “如果师尊真觉得冷,不舒服的话......” 林修砚当众脱下自己身上穿着的,缀以暗墨萤亮之色丝线暗纹的宽袖紫色外袍,然后迎面走向玄臻,将外袍给玄臻披在肩上。 感受着身上多了一件衣服的重量,玄臻与身前的林修砚四目相对,神情有些木然。 林修砚低沉着声音,“师尊穿我的衣服就好了,修砚不冷。” 然后,玄臻便看着只穿着黑色里衣的林修砚,走向花农老王,开始对花农老王进行审讯问话。 林修砚一看花农老王是个普通的大爷,并不是修士,便直接否定掉了老王是采花贼的可能,直接询问,“近二十天来,有没有比较古怪的客人,到你们店里买红色的玫瑰花?” 花农老王畏畏缩缩,开始哀嚎,“每天那么多客人,我这个老头子怎么记得住啊!” 林修砚眼睛一眯,声音冷沉恐怖,表情就像活阎王,“我明明记得,最近花街的生意都不好,客流量稀少得很啊~” 花农老王见此,吞了口唾沫,明白林修砚不是个好相与的,自己这样含糊其辞是不能过关的。 花农老王冥思苦想,却也想不出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 最近因为采花贼出没闹得人心惶惶,很多人都不随意出门,年轻女子更是几乎都闭门不出,每天来他们店里的就是几个大爷老太......对了,老太太!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个人比较奇怪。”老王一边思索,一边继续道,“百花节这近二十多天以来,有一位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总喜欢到我们家买红玫瑰花,每天辰时(七点)雷打不动的提着花篮过来。” 老太太?! 可能是易容之术,他曾经见过有些易容的能人,能用女子的化妆品在脸上涂涂抹抹,便能成为另一个长相不同的人,还有一种叫做人皮面具的,戴上之后完全叫人察觉不到半点异常。 林修砚眉头一皱,继续道,“你可知道,这老太太叫什么名字,家又住在哪里?” “哎哟,小哥啊,我们那会问客人这些私人问题啊!”花农老王一脸为难,随即小声嘀咕,“要问,也是问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谁会问一老太太?” 林修砚沉默,若有所思的走神。 “林小友,现在要不要派人去花街,包围住老王花店附近就等着此人落网?”夏侯惇问道。 “不用了。”林修砚面无表情道,“有所动作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已经好些天没有休息了,回去睡上一觉,明天早上再行动。” 以不变应万变,养足精力,到时候再一举抓获。 第二天一大早,碎金子般的阳光照耀在路边半开半谢的鲜花上面,街头行人开始多了起来,不少店铺门口,都堆叠着精致的花灯,黄纸以及纸钱,纸扎等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柜台上。 玄臻他们经过一家店铺门口,门口站着的两个脸颊涂着大红色圆圈的纸扎人就这么盯着他们,看上去有些瘆人。 “今天几号?”林修砚看向夏侯惇。 夏侯惇一拍脑袋,神情有些懊恼,“今天十月十五,正是祭祀祖先的下元节,差点忘了!” 三元是上元节、中元节、下元节的合称,上元节为农历正月十五,中元节七月十五,下元节是十月十五。 上元节为元宵节,又称元夕,有吃元宵赏花灯等习俗,辛弃疾着名的《青玉案·元夕》中便有“东风夜放花千树”这般描写元宵节赏花灯美景的句子,更是有那句名传千古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中元节就是大家熟知的鬼节,传说中这一天地府大门打开,百鬼横行,民间普遍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 而相较于上元节和中元节,下元节就鲜为人知了,下元节不出名或许跟功能相撞的寒食节和清明节等有关,下元节为农历十月十五,亦称“下元日“,专门祭祀祖先。 下元节一到,很多地方家家户户用新谷磨糯米粉做小团子,包素菜馅心,蒸熟后在大门外“斋天”,旧时俗谚云“十月半,牵砻团子斋三官”。 三官为天官、地官、水官,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下元节,就是水官解厄旸谷帝君解厄之辰,俗谓是日,水官根据考察,录奏天廷,为人解厄。 “不行不行,我的赶紧买纸钱去,晚上空手回去了,老祖宗肯定要怪我!” 说着,夏侯惇冲进了纸扎店,出来时身上挂了许多黄纸和纸钱。 第六十七章 少了四人 今日一同跟着来的方长,盯着那些纸扎面色沉凝,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个时候,夏侯惇将纸钱等东西收进了储物戒指,跟着玄臻等人已经离开了,朝着花街老王花店而去,呆在原地冥思的方长赶紧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原本安排的是,夏侯惇带人潜伏在街道两边的店铺中,玄臻林修砚则当起了逛花店的客人,在花街各个店铺中流连,等待辰时那个可疑的老太太出来,他们便会一拥而上对此人来个瓮中捉鳖。 “等一下!” 林修砚继续道,“我认为此计不妥,抓人必须要人赃俱获,即便是抓住了那人,万一那人死不认账怎么办?” 几人又商量几分钟,这才按照新的计划行动。 辰时,办成老太太的李然提着花篮,步履蹒跚的来到了花街,远远的便看到了穿着便服装着逛街,还时不时四处张望的夏侯惇。 李然察觉到不对劲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条花街上的店铺,果然看到了不同平常之处,勾唇不屑一笑。 等他自投罗网? 当他傻啊! 这昭安城谁不认识夏侯渊的弟弟夏侯惇,城主府中的二把手,这些人也真是的,他都留了那么大的破绽了,这些人居然被他骗得团团转才注意到,想截堵他却这般手段低劣。 李然嗤笑一声,扭头就走,却没有发现暗处两人在后面跟着他。 回到居住的院子,李然刚一打开门,便看到了早已坐在他房间中品茶等候的玄臻和林修砚,两人抬起头来,对他露出森森微笑。 李然脊背一凉,砰得一声锁上房门,转身准备逃走,却发现他所在的院子已经被夏侯带领的数百修士包围了...... “玄臻前辈,后院中发现一地下室,在地下室里有三十二名失踪的女子。”夏侯涓汇报最新的消息。 “很好。” 玄臻点点头,看向被夏侯惇压着跪在地上,已经卸去伪装的李然,“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原来这李然本名李桑冲,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采花贼谷才的弟子,最善于男扮女装亲近年轻貌美的女子,得手后对其进行采花。 百花节这段时间,李桑冲化名李然,举办选美大赛从而获得昭安城美女的私人信息和家庭住址,以便寻找下手目标。 选中下手目标们后,又用他养的灵蚊日日夜夜盯着,以便他随时去采花。 这些还不够,李桑冲又易容成卖花的老太太,在大街上挑选更多目标,亲近那些貌美女子下手。 “玄,玄臻真君,我错了......”李桑冲一把鼻涕一把泪,丝毫没有金丹真人的形象可言,哆哆嗦嗦道,“我掳来的女子可都在这儿了,一个没少,放过我吧!” 林修砚淡淡的瞥了一眼李桑冲,“曲江酒窖百花酒中的毒,可是你下的?”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劝他和玄臻喝百花酒的,就是此人......现在,这些女子已经找到,那当务之急就是赶快解决百花酒中那种至阴至冷,会侵噬修士灵力的毒药了。 “下毒?”李桑冲一脸懵逼,“那酒里有毒?!” 方长看李桑冲神色不似作假,心底那股不安更强烈了,他到底是忘了什么? 林修砚看向一旁,面无表情开口道,“夏侯钰你来看看,这个人近一个月来,有没有去过酒窖?” 自人群中站出一个穿着夏侯族校服,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青年,这个人正是看守酒窖的两名弟子之一,夏侯涓的弟弟。 夏侯钰仔细打量一番李桑冲,随即坚定道,“玄臻前辈,就是这个人,在选美大赛前到曲江酒叫取过百花酒!”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林修砚冷眼看向李桑冲 “我真没有下毒啊,我只是在我带回去的那些百花酒里,放了一些夜来香!” 李桑冲都要急哭了,竖起三根手指头,“我李桑冲对天发誓,如果我在酒里下毒,就让我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林修砚一愣,要知道修士的毒誓可都是不能随便下的,说不定哪一天就应验了。 而且,李桑冲所说的那夜来香他也听说过,是一种烈性春药,单单服用并没有任何效用,服用下这夜来香后,闻到夜来香的花香才会发作。 按照李桑冲的那副德行,下春药夜来香好像更适合李桑冲应该有的行径,他一个采花贼下毒做什么? 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桑冲...... 林修砚心头一震,又想起当时李桑冲也喝下了下过毒的百花酒,上前扯起李桑冲的手腕为李桑冲把脉。 果然,李桑冲也中了那种不知名的毒! 如果是下毒之人,为何要亲口喝下毒药? 即便是为了让他们这些人安心喝下下了毒的酒,李桑冲才跟着喝了那些酒,按理说李桑冲这个下毒之人应该会有解药,回家之后会服用解药才对啊? 哪有下毒之人笨到,明知有毒,还服毒害自己的? 林修砚甩开李桑冲的手,如坐针毡,“师尊,这件事不对劲儿......” “报!” 就在这时,一名夏侯族弟子拿着一叠信纸进来,“副城主,玄臻前辈,排查失踪人口的名单出来了!” 林修砚疾步上前去,将那名单夺了下来,数了一下人数——三十六个。 人数不对啊,李桑冲院子地下室找了三十二个,那还有四个人去哪儿了? 林修砚面色肃穆,“夏侯涓,将后院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子带过来!” “是!” 夏侯涓转身离开,林修砚直接略过夏侯惇,将那份名单交给玄臻。 看了一下名单,玄臻眉头轻皱,“怎么是三十六个人?” “三十六个?!”求生欲强烈的李桑冲,赶紧又对天发誓,“玄臻真君,我对天发誓,我真的只掳来了三十二个人,真的没有私藏了啊,要是我撒谎,就让我......” “闭嘴!” 林修砚狠狠瞪了一眼李桑冲,李桑冲顿时住嘴。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人对着名单上的三十六个人进行一一排查,除去后院中的那三十二名女子,看看失踪的那四个人是谁,她们又有何共同之处。 第六十八章 阴阳颠倒五行大阵 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样子,夏侯涓便拿着一叠信纸疾步进屋。 “玄臻前辈,清点出来了,除了那三十二名女子,现在还有两男两女四名筑基修士不见踪影!” 李桑冲闻言松了一口气,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兴奋道,“我就说这几个人失踪不怪我吧,我只喜欢女人对男人可没兴趣,我是直男! 即便是看中男人,也应该至少是玄臻真君这样的......” “闭嘴!” 林修砚太阳穴的青筋在愤怒地跳动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一脚踹飞被押着跪在地上的李桑冲。 这利落的一脚,以及浑身散发的那摄人的气势,让大家都惊呆了。 玄臻:今天徒弟真的好暴躁哦~ “夏侯涓,有没有这四个人的信息名单?”林修砚冷静下来,看向嘴巴微张,一脸呆滞的夏侯涓。 “哦,有,在这里。” 夏侯涓赶紧将手中的信纸递给林修砚,随即利索地后退数米,远离林修砚这个冷气压制造中心。 林修砚那道那两男两女四个人的名单,迅速浏览起来,很快便发现问题所在,“庚子年、癸亥年、甲寅年、壬申年.......土年土日土时、水年水日水时、木年木日木时、金年金日金时。” 五行为金木水火土,这四个人生辰八字居然都是五行中的一行,如果要凑成常见且用处极大极广的五行,还差一个五行属火之人......他正好知道一个。 林修砚猛得抬起头,神色慎重,“糟了!我们恐怕着道儿了。” “怎么了?” 玄臻第一次看见见林修砚面色如此沉重,接过那些人的信息来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师尊,恐怕有人故意用这采花贼来吸引我等注意,以便掩人耳目拖延时间行阴邪之事......师尊,现在我们先去一趟夏侯府!” 虽然玄臻还没清楚林修砚为何如此着急,但他当然无条件相信自家徒弟。 由林修砚、玄臻、方长三人带头,夏侯惇亲自看押着李桑冲,所有人朝着夏侯府的方向而去。 下元节一到大街上摆放的鲜花都慢慢凋谢了,这意味着今年百花节的彻底结束,昭安城大街上四处都是收拾残花败叶的百姓,以及清扫大街的清洁人员。 疾步前行的方长,看着花盆挪走后露出的地面,以及地面上那些不起眼暗红色阵纹,终于明白自己忘了什么。 方长突然止步,“等一下!” 明白事情迫切的林修砚,暗骂此人多事,还是皱眉开口问道,“什么事?!” “阵纹。”方长指着他们所行经的路侧地面。 满脑子都是五行的林修砚,闻言浑身都是一震,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东西在冥冥之中联系起来了。 林修砚冲向路边,果然看到了方长所说的阵纹。 林修砚蹲下身来,指尖轻轻在那风干的阵纹上划过,随后将指尖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气味,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阵纹。 用凶兽之血所绘,而且阵纹看起来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了那盘棋局! 当日他和玄臻去那位姓任的阵法大师家中,在院子的凉亭里看到了一盘用棋子摆成阵法的棋局,便是这阵纹所刻画的大阵全貌。 只不过,当时那棋子摆成的阵法还缺了五个阵眼,并未摆全算是残阵,他便一时间没有认出那大阵是什么阵来。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大阵是八大凶阵之一的阴阳颠倒五行大阵! 那个姓任的阵法大师,有问题! “选美大赛那天,我发现路边的花丛下面,被人刻有阵纹。”随后走过来的方长,面色凝重道,“我怀疑,那些阵纹是别有目的的邪修所画......” 林修砚站起来,一脸阴沉,“你怎么不早说!” 方长顿时语塞,这能怪他吗? 最近他运气真是背啊,又是受伤,又是被追杀,又是扮采花贼,又是中毒的......整天忙忙碌碌不说,还提心吊胆的,他还能想起这事儿?! 方长刚想到这儿,旁边便响起了他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站住!” 从一条小巷转角出来的顾云岚,刚想着那个小贼会藏在哪儿,转头便看到了他现在最想看到的人。 真可谓是,无论你过得怎么样,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对你牵肠挂肚,对你朝思暮想,为你寝食难安......只可惜这个人不是情人,是债主。 看着提剑过来的顾云岚,方长一脸苦涩,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对他千里追杀。 在顾云岚长剑刺向方长的肩膀时,一把琴挡住了剑尖,琴身和剑刃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还以为此人是方长的同伙,顾云岚横眉冷艳看向玄臻,在看清玄臻模样后一脸惊讶,“玄臻前辈?” 玄臻收起鹤唳,“嗯,先把剑放下来,好好说话。” 顾云岚愤怒的盯着被玄臻挡在身后侧方的方长,“玄臻前辈,这个小贼杀了我云岚山庄近百名弟子,还夺走了我云岚山庄的宝物化婴果.......” 玄臻一脸正色,“顾道友,私人恩怨之后再论,现在有邪修在昭安城百花酒中下毒......现在我们先去一趟夏侯府。” 方长被顾云岚充满愤怒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往玄臻身后又缩了缩,抱住玄臻的腰,侧着脑袋露出一双眼睛,冲着顾云岚露出挑衅的狡黠眼神。 虽然玄臻很是愚蠢,但修为在那儿啊,顾云岚你个老东西,打不过这位大佬吧....... 还没等方长嘚瑟多久,便感觉脖子一凉。 林修砚右手持冰魄,将剑刃横在方长脖子上,待方长不敢轻举妄动,左手揪住方长的胳膊,将方长从玄臻身后拽了出来。 林修砚面无表情道,“顾庄主,你要找的人。” 话落,林修砚将方长押送到顾云岚身前,将方长交到了顾云岚手中。 顾云岚一愣,不明白眼前这个反转究竟是怎么回事,话说看之前同行的样子,这些人不是跟方长一伙儿的吗? 随即顾云岚回过神来,拿出特制作的绳子将方长捆住。 束手待毙的方长一脸生无可恋,心里暗骂了林修砚一千遍。 他真不明白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姓林的,好歹一起这么久,就这么将他卖了? 第六十九章 绝世凶器 “不是说过最近不要乱跑吗,这个小兔崽子,又跑哪儿去了~” 出来寻自家坑爹儿子的夏侯渊,将夏侯翎平时喜欢逛的街道都寻了个遍,累得喘息不已,插着腰在十字街四处张望。 最终,夏侯渊在夏侯府附近一家卖糖人的铺子前,看到了手中拿着糖人在舔的夏侯翎。 夏侯渊走到夏侯翎身后,拍了拍夏侯翎的小肩膀,夏侯翎转过头一见是自家老混账,脊背都是一僵。 被逮了个现行的夏侯翎,聪明的小脑袋一转,立马一本正经对夏侯渊说,“叔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儿子,只是长得比较像你儿子。” 只要他咬死不承认,老混账会怀疑自己认错了。 于是,大街上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位含辛茹苦的老父亲脱了自己的四十四码大鞋,拿在手中追着一三岁小屁孩跑,手中的鞋还时不时地朝着那小屁屁比划。 “娘亲啊,老混蛋要谋杀亲子啊!”夏侯翎捂着屁股一边在大街上哀嚎跑着,一边迈着小短腿飞奔。 一个大人怎么可能追不上一个三岁小孩? 夏侯渊就想拿着大鞋板,逗弄逗弄自家儿子,自己儿子的小屁屁打上去手感不错,特别耐打,最近打的有些上瘾...... 看着自家小兔崽子拐进了一个死胡同,夏侯渊缓下脚步,拿着大鞋板一脸坏笑的渐渐靠近。 “抓到你......” 堵在胡同口的夏侯渊,看着空空荡荡的胡同一愣。 “小兔崽子,你给我出来——” “小......儿子,你快出来,你不要吓我啊!” 四处寻找没有夏侯翎的身影,夏侯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一双眼睛都急红了,手中的大鞋板拽捏得变形,手指堵在咯咯作响。 随即,夏侯渊点燃了紧急戒备的信号弹。 玄臻他们回夏侯府时,已经来晚了,夏侯翎这个火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夏侯城主,稍安勿躁。”林修砚面色依旧冷静甚至冷淡,他继续不紧不慢道,“你想不想救你儿子?” “你知道小翎他在哪儿?”夏侯渊激动地上前。 林修砚面无表情道,“嗯,被任不周抓走了。” 夏侯渊闻言,脸色一暗,“任不周?!” “就是八方客栈的前老板,无人知道名字,只知其姓任的那位阵法大师。”林修砚坚定道。 姓任,还是阵法大师,以及这昭安城的阴阳颠倒五行大阵......林修砚基本可以肯定,就是上辈子持招阴幡在修真界闯下赫赫威名的邪修任不周了。 上辈子时,他所见的邪修任不周常年穿着一身黑衣,拥有着苍老的皮肤,布满皱纹和老年斑饱经风霜的脸,佝偻着身体,眼睛深深向眼窝凹陷,骨瘦如柴就像行走的骷髅。 而这辈子,任不周还没有变成那个恐怖的喜欢桀桀怪笑的邪修,看上去就像一个和蔼可亲,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的老者,以至于林修砚没有认出,只报姓没有报名字的任不周。 任不周从一个修真界顶尖阵法大师,走上邪道还另有一段故事在其中。 任不周年轻时在阵法上的天资颇高,四处受人追捧,以至于其为人有些狂傲自负,在遇见另一个号称修真界最年轻的阵法大师沈印时,硬是要拉着沈印比试。 比试的结果,当然是任不周输了,加上任不周平日里狂傲张扬得罪了很多人,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便趁着这次比试输了后对他落井下石冷嘲热讽。 被疯狂打脸的任不周,一气之下消失了数百年,数百年后任不周携带着他的天才之作重出,一件可以控魂御尸,可以打出八大凶阵之一阴阳颠倒五行大阵的绝世凶器——招阴幡。 任不周虽然证明了自己在阵法上的才华,将传说中的八大凶阵之一的阴阳颠倒五行大阵布置出来了,但也彻底走上了邪魔歪道。 后来,依旧是沈印这个老对手,在绝世凶器招阴幡未彻底成长起来时,终结了任不周的性命,此后招阴幡也下落不明。 虽然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林修砚知道任不周的一生,但现在任不周不仅在世人眼中还未走上邪路,而且已经消失了三百多年了。 估计,夏侯渊等人连任不周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任不周消失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以昭安城百万百姓修士的性命炼凶阵凶器,好大的魄力! “三百零八年前,年轻时候任不周曾与中洲顶级宗门的长老,现在修真界第一阵法师沈印进行过一次阵法比试......任不周就是输了的那一位。” 这次比试在阵法史上很是有名,林修砚决定对这些人提点一二,省得这些人眼前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夏侯渊和顾云岚恍然大悟,原来是此人,此人消失了三百多年,居然在这昭安城? 是何目的,有何居心?! “他想借助昭安城这四季反常的阴阳颠倒之地,寻五个生辰八字属于五行之人祭炼凶阵,又以昭安百万人口炼绝世凶器......夏侯城主,有没有昭安城的地图?”林修砚微微一顿,又加了两个字,“尽快。” 夏侯渊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张地图,递给林修砚,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拜托了。” 林修砚拿着地图,想了想当初看见的那副棋子摆的残阵,又在地图上找了找,指了一个地方。 “这是哪儿?” 夏侯渊激动了,“昭安城的龙王庙......小翎在那儿?!” “不知道。”林修砚摇了摇头,“不过去看看知道了,只要确定了一个五行阵眼,就可以推出其他阵眼所属的五行是什么,你儿子五行属火,定是在属火的阵眼上,现在就靠运气了。” 说完,一大群人便朝着龙王庙附近出发。 玄臻有些疑惑,“修砚,你怎么知道阵眼在哪里?” 林修砚看向玄臻,“任不周山庄凉亭里的那副残局,缺了五处,正是阵眼的位置。” 众人赶到龙王庙附近寻了一会儿,果然发现一处布置着障眼阵的异常之地,玄臻暴力破坏障眼阵,大家便看到被裹挟在阵纹里,浑身缠绕着发亮阵纹的年轻女修。 在女修脖子上空,还悬挂着一柄匕首,由不知名阵法操控着匕首的起落,只要时机一到这个已经昏迷的女子便会身首异处。 不得不说,任不周不愧为阵法大师,这些常见的小阵都运用得如此玄妙机巧。 第七十章 天狗食日 “别碰!” 夏侯惇伸手触上那些将女修裹挟挂在空中,像是发光藤蔓一样的阵纹,随即被弹飞出好几十米远。 “传说中八大凶阵排行第二的阴阳颠倒五行大阵,是那么好接触,是可以随便碰的么?” 林修砚淡淡的瞥了一眼摔得个七荤八素,头晕眼花从地上爬起来的夏侯惇,毫不犹豫的冷嘲热讽。 说着,林修砚低头研究起那包裹住女修的阵纹,“玄武拱北,属水,朱雀峙南,属火,青龙蟠东,属木,白虎踞西,属金,四势本应四方之气......此地为水行阵眼,火行阵眼在此地的东南方!” 林修砚扯开卷在一起的昭安城地图,以龙王庙为定点,在地图上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西南方的火行阵眼位置所在。 “这是哪儿?”林修砚指着一个地图上一个位置。 “水官庙?”夏侯渊一脸古怪,但他不敢对林修砚所言权威性有所怀疑,“这水官庙早已废弃已久......而且,水官不是属水吗,怎么会是火行阵眼的位置?” “如果仅按照庙宇所属的五行,寻找阵眼,我们还需要到这里来确定什么,不如直接去灶王庙算了。 水官解厄,水官名为下元三品解厄水官,洞阴大帝,隶属于太清境,水官由风泽之气和晨浩之精结成,总主水中诸大神仙......你都说过废弃已久,想必那水官庙的香火肯定不好吧!” 林修砚一脸鄙夷,继续道,“是哪个愚蠢的家伙,将水官庙修在昭安城属火的东南方位,水火相冲,这水官庙的香火能好得起来? 还指望着洞阴大帝解厄?不怪罪就不错了。” 夏侯惇一阵尴尬,那水官庙还是一百多年前,他选的位置,派人去修的。 话不多说,一群人往水官庙飞奔而去。 还没等玄臻他们赶到水官庙,本该炎阳当头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周围空气温度聚降,风呼呼的吹起灰雾,阴气渐渐升腾而起,整个昭安城充满着瘆人的阴沉邪气。 “怎么回事?” “大中午的,天怎么黑了?” “快看,太阳!太阳在消失,是天狗食日!” “望日蚀月月光灭,朔月掩日日光缺”的日食一出现,朗朗乾坤顿时变成黄昏甚至黑夜,跟着修士瞬间变得恐惧不安起来。 然而,更让人浑身颤抖心胆俱裂的事情发生了,几乎所有人在这一时间,灵力荡然无存,修为直接消失了,完全变成了普通人。 “灵力,灵力怎么用不了了?” “我的灵力......” “安静!”灵力同样消失,丹田变成一团泥淖的夏侯渊,大吼一声,总算拿出了点儿城主的气魄,“大家先不要惊慌,这只是暂时的,玄臻真君等人灵力尚在,我们先去水官庙!” 现在,这群人中只剩下玄臻、林修砚,以及顾云岚的修为还在。 其实夏侯渊也不知道这毒压制灵力是不是暂时的,他的心里也没有底儿,只不过是为了稳定人心才这般说的而已。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按着林修砚所说,这任不周想用整个昭安城百万人口的性命炼这凶阵凶器,没有修为的他们逃也逃不走了,不论前方有什么,现在只有逆水行舟主动迎接,顶上去了! 并不清楚内情的顾云岚,感受着被自己看押的方长修为修消失,抓起方长的手腕把脉。 顾云岚眉头微皱,沉思片刻道,“是噬灵散?” “你认识这毒药?”心底觉得自己彻底要交代了的方长,不甘心的抬起头看向顾云岚。 “我曾经在古书上看到过噬灵散的介绍,这噬灵散是取至阴至冷的噬灵兽骨,锻烧后磨成粉,再加以百种阴属性的灵草制成,能改变人的体质压制修士的灵力......大家不用担心,正如夏侯城主所言,这噬灵散压制灵力只是暂时的,即便是没有找到解药,过一段时间这噬灵散的药效也会自己消失。” 胡诌对了的夏侯渊,闻言松了一口气。 林修砚抬头望着天空,良久,想明白任不周要做什么的林修砚瞳孔微缩,不禁喃喃自语,“寻阴阳颠倒之地,等阴阳颠倒之时,布阴阳颠倒之阵,行阴阳颠倒之事......这任不周,真是丧心病狂!” 不由得,林修砚对任不周有些佩服了,这等气魄在这世上,真可以算是绝无仅有了。 不过佩服归佩服,敌对归敌对,任不周谋算这么久,想拿他们祭炼阴阳颠倒五行大阵,祭炼那招阴幡,也不看看他们同不同意! 顶着内心的恐惧,众人继续朝着水官庙前行。 打开破败的水官庙大门,夏侯渊便看到任千不周刚画完火行阵眼的阵法,将已经不能动弹的夏侯翎放到阵法上,随即退开几步,夏侯翎身下地上的阵纹好似有了生命,直接变成了发光的活体一样,渐渐爬上夏侯翎的身体想要将夏侯翎包裹起来。 “儿子!” 夏侯翎双眼一红,在阵法未包裹完夏侯翎之前,冲进去将夏侯翎抱住。 然后,火行阵眼的阵彻底形成,两人被阵纹裹挟上了低空,四周被坚固无比的发光阵纹包围,在他们的上空还悬挂着一把由又一个小阵操控着的匕首。 “老混蛋,你怎么才来救我啊,我等了好久。”夏侯翎趴在夏侯渊怀中,双眼通红委屈巴巴道。 赶来的萧语看着被控制住,随时可能被头上悬挂着的匕首结束生命的丈夫和儿子,泪珠簌簌落下,想冲上前去却被夏侯惇死拉住。 夏侯惇可是尝试过这阵法邪门的,就轻轻挨上一下,就能将人弹得老远。 任不周站在水官庙的一棵大树下,面无波动的看着这一幕,挑眉道,“哦?居然找来了?不过你们已经来晚了。” 林修砚冷冷的看着任不周,淡淡开口,“阴阳颠倒五行大阵而已,五个阵眼寻到一个,便能测算出其他阵眼所在......也没有什么难寻的。” “果然是你。”任不周饶有兴趣的看着林修砚,并不意外,“年纪轻轻的,居然还知道阴阳颠倒五行大阵,还能够找到这水官庙来......看来,当初在碧水山庄你看出那棋局是阵法时,我就应该将你和你师傅给解决了。” 第七十一章 天雷诛邪 其实,如果当初林修砚在碧水山庄时,认出了那阵法就是阴阳颠倒五行大阵这样的凶阵,任不周会毫不犹豫的将林修砚和玄臻解决。 林修砚现在的修为就不必说了,即便是玄臻这般元婴巅峰的修士,在任不周手中也毫无招架之力,在小阶内有差距还能用法术弥补,但元婴和化神属于两个不同的修行大阶,根本没有可比性。 幸亏林修砚当时并没有认出那阵法是什么阵来,任不周才不想在事成之前多生是非,放过了两人。 闻言,玄臻和林修砚心头皆是一颤,不过很快林修砚便镇定下来。 他有神器天机镜护体是不会死的,虽然上次天机镜带他回来耗费了太多能量一直处于沉睡中,但天机镜毕竟是神器,若是任千不周真要对他们下黑手,也可以强行唤醒天机镜带他和玄臻逃离碧水山庄。 “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们师徒没喝百花酒。” 说着任不周看了看林修砚和玄臻,还有一旁的顾云岚,望了望上方被遮的越来越少的太阳,“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的大阵已经布置好了,你们来晚了。” “我任不周,这三百年来四处游历,终于寻得这四季反常的阴阳颠倒之地,又等了几十年才等来这日星隐耀的阴阳颠倒之时,又花了数年寻得五行属性的修士......天时,地利,人和,我全都占齐了,岂有大阵不成之理?” “天时、地利确实有,但你是不是对人和有什么误解?” 林修砚冷笑一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要知道你只有一个人呢。 我知道你想要炼成这绝世凶阵阴阳颠倒啊五行大阵,炼成这可以打出凶阵的绝世凶器,好回中洲与沈印较量,可惜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跟沈印比,你配吗?” 任不周一脸毫无波澜,林修砚激他的话并没有起作用,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随便被一个他眼中的小辈两句话就给刺激到了,也不是化神修士,也不是阵法大师了。 “小辈,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 任不周露出一个还算慈祥和蔼的微笑,可看得众人心头发瘆,“你这个小辈不仅见识广,资质修为还如此不错,要不然到我这里来,以后跟着我做我的徒弟......” “呸!真是恶心啊,就你那副德性那副尊荣,还想让我徒弟拜你为师,想的倒是挺美。” 一听到这个老东西要抢大徒弟,玄臻气急,就想上前跟这老东西理论,还是被林修砚拉住才没有冲上去。 林修砚一脸冷汗,玄臻啊玄臻,那可是化神修士啊...... 不过玄臻也冲不上去,任不周为这个大计划筹划了三百多年,已经到了偏执的疯魔状态,为了防止各种意外情况,比如有人在关键时候闯入,任不周可是做足了准备。 在玄臻等人的身前,任不周这个阵法大师,还准备了拦截用的阵法。 在拦截阵还未开启时,夏侯渊趁他没有注意冲了进来,差点坏了大事,随后他便及时开启了拦截阵。 四周渐渐完全黑了下来,整个昭安城都笼罩在浓浓的黑雾之下,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地上刻画的阵纹,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时间到了。” 任不周淡淡的开口,随即从昭安城内布置的五方五行阵眼处,发出通天直逼云霄的光柱,在黑暗之中尤为显眼。 与此同时任不周控制着五行阵眼中的匕首落下,金木水土四个阵眼中的两男两女,顿时没有了生命,鲜血一滴滴流到地上刻画的阵纹之中,使得阵纹的光彩更加光亮。 火阵眼中,夏侯渊将夏侯翎护在怀中,用宽阔的脊背硬生生的挨着锋利的匕首刃,瞬间夏侯渊背部鲜血淋漓,模糊一片。 夏侯翎哭得眼泪汪汪,拍着夏侯渊的脸,“老混蛋,你不要死啊~” 萧语见此,一张脸变得煞白,“夫君!” 夏侯惇将萧语拉,这才没有让萧语去送死。 任不周控制着火行阵眼中,那个操控匕首的小阵法许久,刺得夏侯渊整个背都快烂了,都没有突破夏侯渊保护夏侯翎的防线。 眼见着最佳的时机要过去了,任不周眼神阴鸷的看着这两父子,放弃了继续拿夏侯翎做火行祭品的想法。 随即,任不周咬破自己的手指,蹲下身来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着扭曲如蚯蚓的阵纹,每画一道阵纹,任不周红润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玄臻,“他在做什么?” 林修砚咬牙,“他在用自己做祭品,代替缺失的火命之人,要知道如果用祭炼之人自己的命去祭炼凶器,那凶器的品质将会成倍增长......这个任不周,真是疯子!” 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怎么办,照这样下去这个凶阵就成气候了。”依旧被绑着的方长,烦闷无比,“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总不能这样等死吧。” 等那阴阳颠倒五行大阵成了,招阴幡炼出来了,他们就真的死定了。 方长话落,任不周那边的阵法已经画好了,任不周站在大阵内,取出一面纯黑不知用什么动物皮做的小旗子。 冥思苦想的顾云岚,望了望黑漆漆一片的天空,有一些为难道,“办法,倒是有一个,这阴阳颠倒五行大阵属阴邪之阵,大阵阵纹刻成后坚固无比,需用浩然正气摧毁......” 林修砚眼睛微眯,“你是说,雷电?” “嗯,就是雷电。”顾云岚继续道,“但不是雷灵根修士打出的雷电,而是充满浩然正气的天雷,天雷能驱诸邪,能除万恶......自是破阵的最好法子了。 众所周知,在修士突破金丹、元婴、化神等大境界时都要渡雷劫,如果现在有修士在昭安城渡雷劫,说不定可以逆转当今局势。” 但是,他们现在没有人要突破修为。 顾云岚看了看金丹巅峰的方长,再想了想自己那枚还没有追回来的化婴果,突然感觉有些胃疼。 大概,天意就是如此吧。 第七十二章 渡雷劫 顾云岚将绑着方长的绳子解开,伸出手没有好气的开口,“化婴果拿出来。” “干嘛,这个时候命都快没了还在想化婴果......我抢到的就是我的!” 方长护住怀中揣着的化婴果,一脸警惕的看着顾云岚。 这化婴果乃珍贵的天材地宝,不能直接放入储物器具之中,需要用特殊的灵玉盒保存才能放进储物戒指,方长没有灵玉盒,便时时刻刻揣在身上了。 虽然这样会使化婴果的效力流失,但三个月内自然储放不会出现大问题,而且方长原计划就是三个月内甩掉顾云岚,然后寻到一处适合修炼的地方吞下这化婴果,突破到元婴期找顾云岚算账。 他现在就不交出来,怎样? 有本事扒他衣服强抢啊! 顾云岚简直要被方长气炸了,一脸僵笑咬牙切齿道,“拿出来,给你吃。” “给我吃,哪有那么好的事?”方长一脸的不相信,“你个老东西,又在耍什么花花肠子,你就是想坑我将化婴果拿出来,然后抢走......” 恁顾云岚再怎么好脾气,此刻都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都是一黑,如方长所想,真冲上去扒他衣服了。 “老东西,你做什么,非礼啊!非礼......” 杀猪般的嚎叫响起,奈何方长此刻没有了修为,根本在顾云岚手下毫无半点对抗之力,只得被抢走了那化婴果。 林修砚面色沉凝,“顾庄主,这阴阳颠倒五行大阵非一般阵法可比,一个金丹修士突破元婴修为所引来的雷劫,其威势恐怕还不足以破坏这个大阵。” 顾云岚一阵沉默,林修砚说的问题他都知道,只不过现在只能在方长身上试试看了。 在旁边沉寂许久的玄臻,一脸郑重的开口,“我来。” 顾云岚眼前一亮,如果玄臻这个元婴修士突破化神,方长这个金丹修士突破元婴,两人所引来的雷劫,应该远远足够了。 其实,修为低的修士在遇到修为比他高的修士时,是不能察觉到对方的修为达到了一个什么样境界的,也不过是隐约有所感应对方比自己修为高,隐约估量此人又到了什么境界。 而高阶修士,能轻易感受到低阶修士的修为,除非那低阶修士用什么特殊手法掩盖了自己的修为境界。 方长是一个另类,因为其修行过一种特别的探查之法,能探查比自己高两个大阶的修士修为。 顾云岚只能察觉到玄臻的修为比他高,并不知道玄臻已经有元婴巅峰修为了,所以即便是顾云岚年龄比玄臻大上很多,也甘愿礼节性的叫玄臻一声前辈。 很快,顾云岚又为难了,“这化婴果只有一枚,而且......” 金丹巅峰的修士可服用化婴果,突破到元婴修为,而化婴果对元婴修士也有作用,但随着修为越高作用就越小,到了玄臻这样的元婴巅峰修为时,作用已经杯水车薪了。 至于化神境,化婴果已经毫无作用,化神修士只不过把它当含有灵气的水果吃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虽然可以从玄臻的话中得知玄臻已经有元婴巅峰的修为了,他不清楚玄臻现在的修为是个什么情况,到元婴巅峰多久了,有没有突破的迹象....... 如果玄臻才到元婴巅峰修为,离化神境还远,没有丝毫突破迹象要强行突破的话,为了引来尽可能多得雷劫,增加破阵的可能性以及修士本人的安全性,这化婴果只有给玄臻了。 玄臻,“无碍,给方长就好了。” 其实,他在楹花镇吞噬邙山老鬼后,神魂便有了一个大幅度的增长,就单单从神魂强度上来讲,已经达到化神修士该有的强度了。 再加上原主到达这元婴巅峰修为也有十年,早有突破迹象,只不过一直都在压缩修为稳固基础,现在突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难事。 林修砚一脸无奈,“师尊,你.......” 要知道,化神境可与之前的练气筑基,金丹元婴不同,想要突破到化神境需要领悟一丝天地法则,寻找属于自己未来要走的那条道路,是一个大门槛,很多被称为天之骄子的元婴修士都卡在这个门槛之外了。 突破到化神境界,那是那么容易的事? 如果没有领悟自己的道,前行突破化神的话,轻则掉落境界修为损毁,中则数百年修为毁于一旦,重则直接被天雷给劈死。 林修砚又想到玄臻当初给他们所讲的灵力转换,突然就没声了。 或许,在领悟法则这条道路上,玄臻比他们任何人都要走得更远。 林修砚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后玄臻放出雪椛,由林修砚、顾云岚以及雪椛带着没有了修为的夏侯族弟子等跟来的修士,离开这水官庙,以免到时候被雷劫牵连到。 现场,只剩下玄臻和方长了。 尽管现在方长修为尽被噬灵散封住,但服下化婴果这种难得的天材地宝,噬灵散的效用会随着化婴果的效力而消失殆尽。 两人对视一眼,方长吞下化婴果,玄臻取出鹤唳,两人盘膝而坐开始调动丹田之中的灵力。 茫茫一片的天空,低低的欲要坠落下来,像是被阴沉的黑幕遮掩,似乎有巨大的能量在其间酝酿。 蓦地,一道银色的闪电咔嚓一声划破了天空,像一条银龙般将天地照得异常明亮,刹那间又消失在天际。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耀眼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光芒盖过自阴阳颠倒五行大阵上通天的五个光柱,随即天雷滚滚而来,轰隆隆地响彻云霄,雷声震耳欲聋。 一串焦脆的响雷,惊得人头皮发紧,看得在远方观望的林修砚等人握紧拳头,一个心卡到嗓子眼了。 还有更大的雷电在天空孕育,无数闪电像雪白的利剑,挥舞在黑压压的天空,周边氤氲着朦朦的雾,给气氛增添了一种不知名的抑郁感。 随后震耳欲聋的霹雷,沉闷的奏下,似一条猛烈抽甩的藤鞭,伴着闪电划落,天空便撕裂出一条条光痕,好似一头巨兽咧开着血盆大口,正欲吞噬万物。 似乎,天地都在摇摇欲坠。 两个修士一起渡雷劫的盛况,惊得昭安城老百姓纷纷吓得躲在屋里,而周围其他地方的修士也都关注着昭安城这一边。 第七十三章 雷云漫天 筑基修士突破到金丹,共有六六三十六道雷劫,金丹修士突破元婴,共有七七四十九道雷劫,元婴修士突破化神,便有八八六十四道雷劫,这些雷劫的威势,一重比一重更大,一道比一道更强。 阴阳颠倒五行大阵的阵眼再坚固,也敌不过雷劫,也抵不过天威,在任不周目眦尽裂中,他花了三百年时间等待的大阵,渐渐在一道道雷劫下渐渐产生裂痕,在雷电浩然正气的侵噬下摇摇欲坠。 而且,由于修为还在的任不周,在玄臻和方长渡雷劫的地域范围内,天道直接视作三人一起渡劫,一道道天雷不住的往任不周那边劈闪而去。 任不周想靠近玄臻和方长,在雷劫威力越发增大之前将两人解决掉,这样雷劫就会自然散去,但他却被自己布置的拦截阵给困住,撤去拦截阵需要一段时间,任不周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渡雷劫继续破坏他的大阵。 任不周心下一狠,咬破手指在那面黑色的小旗子上面画着诡谲的阵纹,随着一道道阵纹画上去,岌岌可危的阴阳颠倒五行大阵便稳固下来,在雷电中屹立不倒,甚至还有借助雷电洗礼淬炼提升品质的趋势。 “坏了!这老头是在用毕身修为和神魂淬炼凶器,玄臻,这老头疯了!” 方长闷出一口淤血来,一边狼狈扛着雷劫,还一边联系着玄臻。 本来方长的修为就是从他那个邪修师傅那里吸取来的,根基一直不稳,现在强行突破很是勉强,辛亏有化婴果的帮助,在他一次次被雷电劈焦身体后释放出一股股能量滋润他的丹田,修补着他的身体。 而玄臻那边情况也不太好,甚至比起方长更加不如,毕竟玄臻这一身修为都是捡来的,是原主留下来的。 原主渡过了筑基突破金丹,金丹突破元婴的雷劫,但他没有,玄臻这个毫无经验的人已经被雷劈得眼冒金星外焦里嫩,都快怀疑人身了。 玄臻扔起鹤唳琴悬在头顶,勉强抵挡住又一道雷劫,却还是被这道雷劫的余威给砸进地里。 玄臻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脸上的泥土甩了甩欲要晕厥的脑袋,艰难的控制着鹤唳琴继续准备抵挡下一道威力更加强大的雷劫。 也不知道扛过多少雷劫了,不行啊,这样下去会被雷劈死的...... 没有时间容玄臻多想,一道如蜿蜒巨龙般的紫色雷电,从天空迅猛的向玄臻袭击而去,直接将鹤唳和玄臻给打飞出去。 玄臻趴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仔细看,那淤血中似乎还有碎肉。 没有时间给玄臻休息,在玄臻头顶天空,下一道更加强大的雷电又开始孕育了,玄臻只要摇摇晃晃的爬起来,继续做准备抵抗下一道雷劫。 而方长那边,最后一道雷劫已经孕育完毕,气势恢宏的从天空坠落下来,在劈在方长身上的同时,其强大的威势也将包围着夏侯渊父子的阵纹以及任不周布置的拦截阵,给劈的四分五裂。 劫后余生的方长躺在地上,接受着自上方天空投射下来五彩霞光的洗礼,身体被雷劈出的伤瞬间痊愈。 在下一道雷电劈下来前,玄臻朝着方长吼叫,“方长,快带夏侯渊父子离开这里!” 方长一个激灵从地上翻滚起来,还没来得及感受元婴修为的玄妙之处,便施展出化虹之术带着夏侯渊父子离开水官庙。 与此同时,这一道雷电打在玄臻身上,玄臻头发竖立身体都在抽搐。 任不周见拦截大阵破碎,便想上前趁机解决掉玄臻,哪知刚踏出一步就被一道惊雷从头到脚劈得直接趴在地上,手中还未炼成的招阴幡也掉到一边去了。 任不周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脸色阴鸷,“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师徒要跟我作对,为了这个炼成大阵的机会,我等了三百年,我等了三百年啊!” “你还好意思说为什么,为了祭炼一个阵法,你就要这昭安城百万人的性命?!”摇摇欲倒的玄臻,拄着鹤唳琴身站在原地,咬牙切齿道。 任不周沉默了一瞬,开口道,“我放过你们,你们离开昭安城不要再管这些事。” 玄臻扛过一道雷电,吐了一口血冷笑道,“你觉得,这可能吗?” “那道你也是那些整天喜欢除恶扬善,虚伪的将大仁大义挂在嘴边,自诩为正道食古不化的冥顽之辈?” 玄臻摇头,“此事与正邪不两立无关,玄某也没有为不相干人拼命的想法......只是这昭安城有玄某的朋友,而玄某刚好又在此地,量力行之而已。” 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谈话,玄臻话刚落,又一道天雷劈闪下来。 远在三里之外的林修砚等人,看着已经突破到元婴修为,带着昏迷的夏侯渊父子回来的方长,连忙上前将人接下来救治。 “玄臻呢?”林修砚抓住方长的手腕,焦急之下直接喊的是玄臻的名字。 看着坑了自己好几次的姓林的如此焦急,方长忍不住戏弄林修砚,装作一脸叹气道,“还在渡雷劫,不过情况不太妙,等着给玄臻收尸吧。” 一拳头给方长揍到脸上,在方长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林修砚御剑朝着三里外被雷电笼罩的水官庙飞去。 “雷劫还没有结束,这小子在做什么?!” 方长不敢置信的捂脸,随即也跟了上去想要将林修砚拦截下来,见此,顾云岚和关心主人的雪椛也朝着水官庙飞去。 天空中雷云漫天,雷电一道道的劈闪,直直的朝着水官庙而去,整个水官庙都笼罩在紫色闪电的海洋之中,昭安城内布置的阴阳颠倒大阵的阵纹裂痕,越来越多。 最后一道雷劫,在高空中酝酿着恐怖的威压,似乎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在其中储存,闪电形成的巨龙在乌云中窜来窜去,传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随即雷电降落而下,整个阴阳颠倒五行大阵龟裂开来,在化成碎片前成功被收进任不周所炼的招阴幡中。 林修砚等人进入水官庙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玄臻的上空一条紫色巨龙般的闪电被无数琴弦拦截下来,这些琴弦织成一张网护住玄臻,还连接着大地。 雷电并没有通过琴弦的防御,而是顺着琴弦被导入到地下。 第七十四章 西游记的故事 随着最后一道雷劫的落下,天空雷云渐渐散去露出亮白的天际,被月亮遮住的太阳也重新现世,驱散了笼罩着整个昭安城的阴霾,整个世界河清海晏。 玄臻撤去头顶的琴弦,将这些琴弦重新归入伴随着他一同进阶的鹤唳琴身之上,随后,修士成功渡劫后天道赏赐的五彩霞光落在玄臻身上。 在五彩霞光的照耀下,玄臻浑身的伤势几个瞬息便痊愈了,一身玄之又玄的化神境修为也巩固下来。 虽然看上去有点狼狈,接收着五彩霞光洗礼中的玄臻,雪白的肌肤被镀上了一层光泽,恍若冰玉般晶莹夺目,绝美的五官冷清而圣洁,让人见之忘俗。 玄臻警惕的看着对面,拿着小黑旗的任不周,也不知道林修砚所说的绝世凶器究竟成没成。 此刻,任不周眼神正死死的黏在手中那面小黑旗上,又喜又悲。 喜的是这招阴幡总算是炼成了,而且因为接受过元婴化神两个修士的雷劫洗礼以及他的神魂修为淬炼,品质不知比他想象中好了多少倍,潜力无限可以自动升级,还隐约有生出灵智的迹象。 悲的是这招阴幡中,最关键的阴阳颠倒五行大阵并不全,火行阵眼残破有一丝瑕疵......还有就是,他活不了多久了。 就在他决定用自己献祭这招阴幡,就决定了他的结局。 任不周抬起头,眼神阴鸷的看着玄臻这个破坏他好事的人,琢磨着反正要死了,要不要在死前把这些人一起拉入地狱? 不知道任不周产生自爆念头的玄臻,看向任不周手中的小旗,开口问道,“这个小旗叫什么名字?” 被玄臻不按常理出牌,很是自然问话的行为整懵了的任不周:“???” 不知是任不周懵了,林修砚和赶来的方长、顾云岚,都懵了。 玄臻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现在能感觉到这面小旗很厉害,还不是一般的厉害,这世间绝无仅有的那种,真是天才之作。” 自从那次比试失败受侮辱后,三百多年没有听过恭维话的任不周,心绪一片凌乱复杂,甚至有一丝丝喜色,那是被认同的欣喜。 “招阴幡。”任不周回答,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 玄臻,“能给我讲讲这招阴幡的用处吗?” 任不周拿着招阴幡,“一能驾驭亡灵,二能控制百尸,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打出阴阳颠倒五行大阵这样传说中的阵法,此阵困敌几近无解,还能将困在阵中的敌人炼成自己的傀儡,阵中凶尸傀儡越多,这招阴幡的威力就越强大。 为了让这招阴幡随着主人修为突破而晋升,我还......” 玄臻现在真的是对那招阴幡感兴趣极了,恨不得现在就从任不周手中,夺过这招阴幡来研究几天,不住的问着任不周问题,并阐述一些自己的理解。 两人发现,对方都很喜欢钻研一些比较偏门的东西,一时间竟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知己感觉。 发生了什么?! 林修砚三人一脸麻木的看着两人进行着诡异的聊天,一时间搞不懂现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心头无数问号。 在聊天之中,玄臻也算明白了,这任不周炼这凶器凶阵,虽然有当年之事的影响,但打心底里还是因为对阵法的热爱。 只不过,这份热爱和天分被仇恨遮掩,渐渐演化成一种近乎变态的执念,变为了复仇的工具,甚至不惜杀害这么多无辜之人。 而这其中的推手,有任不周曾经的对手沈印,有哪些嘲笑奚落他的人,也有哪些将此事当做笑料谈论的路人......绝大部分人,都是一场悲剧的推手。 哪个人没有少年轻狂骄纵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肯拉任不周一把,告诉任不周输了一次比试没关系,多一些肯定而不是嘲笑奚落,这些悲剧也就不会产生了。 这个世界冷漠就在于,你觉得你没做什么,只是怎么样。 玄臻叹息一声,看向任不周,“任前辈,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任不周,“洗耳恭听,我还坚持的住。” 于是玄臻便开口,缓缓的把上辈子西游记的内容叙述了出来,把朝代换成一个不存在的王国,毕竟天地如此之大,存在一两个不知名的小国家还是有的。 本来就是修真界,这等神鬼妖谈还是很常见的,任不周很快就接受了玄臻所讲。 玄臻望着任不周,“任前辈,可曾明白了?” 任不周有些疑惑,“明白什么?” 玄臻一点也不意外,“不明白没关系,玄某再与任前辈说一个故事,说完任前辈就明白了。” “话说从天竺回来的玄奘和尚,被当时国家野心勃勃的国公李靖首先召见,李靖问玄奘:难道你要和皇帝老儿说的就是一只猴子、一只猪、一个苦行僧,以及一只白龙马陪和尚走完了这数千里的路? 玄奘点了点头确定,但李靖却是反问了一句玄奘:难道你要皇帝相信你这话不成? 这个时候玄奘没有回答,则是问了一句李靖:你可以愿意听听我的故事。 李靖一听当然应允了,这个时候玄奘开始讲他的经历:也就是我之前与你说的故事,这个故事到了最后,相信你也清楚,在一个小船上,和尚的大弟子,也就是那只猴子指着水里的一具尸体道,是你!是你! 二弟子,也就那只猪也指着河里的那具尸体叫道:是你!是你! 三弟子也就是那个苦行僧如此,就连那只龙马也是如此,不过任前辈你可有想明白,为何有五个同行者,但至此河中却是只有一具尸体?” 故事说道这里,玄臻便不再说,看着闭眼的任不周,静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任不周突然睁开眼,“是任某着相了......玄道友,那故事的末尾呢?” 从敌人到道友,任不周的心态变了很多,整个人都变得平和了不少,甚至任不周感受着自己的修为境界松动了。 “故事的末尾,其实也如任前辈所悟的那样,四个弟子则是代表着和尚的贪嗔痴恨,以及和尚这一路上的所造的各种业孽......当然了听了玄奘的这般回答,李靖也沉默了。 随即玄奘就问了李靖:国公是准备告诉陛下,哪一个故事? 当官的而且还是国公,就要考虑到事情的方方面面,他选择了第一个故事讲给皇帝听......不过,任前辈可晓得玄奘最后说了什么。” “不知。” “玄奘说,所以佛法无边。” 第七十五章 糖人 玄臻的一句话,让任不周陷入了沉默中,静静的站在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坦,时而嘴角微扬,时而脸色阴沉。 因为一句话,任不周回忆自己的一生,一时间陷入了喜怒哀乐,把这一辈子能有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表现出来。 玄臻没有理会这些,继续说下去。 “再后来的的后来,被权力迷惑双眼的国公李靖野心急剧膨胀,竟然生出了要谋逆篡位的心思。 李靖带着人杀到了皇宫,哪知老皇帝早有准备来了一记反杀,太和殿中李靖被一个不知名的护卫用刀削断了脖子,李靖的头颅于空中旋转,首先是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皇椅,随后角度转换,临死前他看到的是一具无头尸体。” 李靖的结局,在他选择将第一个故事而非第二个故事告诉皇帝时,就已经注定了。 人的贪嗔痴恨,执念与欲.望,岂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任不周就如故事中的李靖,放不下那份贪嗔痴恨,一直将自己困在过去的阴影之中。 也如玄奘已经警告了李靖,李靖依旧选择谋逆,玄臻将这个故事告诉任不周,任不周依旧放不下过去那场比试,以及手中的招阴幡。 玄臻叹息一声,“高有极,远有终。若站在极点,跨出的每一步都是后退......任前辈,输掉比试并不是耻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输掉比试,任不周也不会因为想一雪前耻,而潜沉三百多年,专心研究阵法取得今天的成就。 玄臻的话让林修砚心头一震,想起了很多上辈子的事。 曾经的他何其像任不周输给沈印,活在莫问天的光环之下,一心想要超过莫问天......高有极,远有终,现在回首往事,竟然觉得曾经的自己固执的可笑,也固执的可悲。 林修砚再一次重新认识玄臻。 听完这些话,任不周一脸复杂,如果玄臻早生几百年,他早点遇到玄臻,也就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了。 任不周露出一个三百多年都没有露出过的会心笑容,“谢过,玄道友了......不过,这招阴幡任某还是放不下啊。” 随着任不周话落,他手中刚生出懵懂灵智的招阴旗幡飞到天空,直接将空间撕裂一道口子,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底。 而任不周,带着微笑化为灰烬,消失在这片大地之上。 ...... 笼罩着整个昭安城的危机终于解除,百万昭安城百姓修士得以存活下来,没有成为祭炼招阴幡的祭品。 只不过,那招阴幡才被炼成便产生了灵智,还能自主撕破空间逃走,虽说因为无祭品献祭还没达到绝世凶器的等级,但可见其成长潜力......说不定,这招阴幡又跑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作怪了。 玄臻看着伏趴着露出背的夏侯渊,忍不住问候了一下夏侯渊,“夏侯兄,可否安好?” 夏侯渊抬头含泪,“还没残。” 玄臻:这话好像有点熟悉......他以前是不是问过夏侯渊,这个问题? 熊孩子夏侯翎眼泪汪汪的在旁边,看得夏侯渊心都化了,“混小子,看你以后还乱不乱跑,小心有怪爷爷抓你!”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夏侯翎硬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浑身上下汗毛都没有少半根。 一提起任不周,夏侯翎便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任不周也不是白死,自这件事后昭安城便多出来了一个,有关小朋友乱跑被一个白胡子怪爷爷抓走的传说,每当小朋友们不听话,大人们就将任不周搬出来吓他们——再不听话就让任不周将你抓走! 玄臻看着缩脖子的熊孩子忍俊不禁,又瞟见站墙角,在那里郁闷不已的方长。 玄臻自其身后拍了拍方长的肩膀,“救下百万人,是个什么感受?” 方长转过头来,一脸愁苦盯着玄臻龇牙,“还能是个什么感受,太不爽了,简直太不爽了......我方长这辈子就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从小立志当世界第一大坏人,做恶霸该做的事情。 都怪你,都怪你,一次两次突破我底线逼我做好事,天啦,我怎么会做救百万人这种混账的事情,这让我怎么去当坏人啊......” 说好的大坏蛋呢?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方长抑郁的又蹲墙角去了,远远望去浑身都散发着怨气。 玄臻哑然失笑,曾经的他也是立志做一个合格的流氓,他老大为他操碎了心,教他怎么去收保护费,怎么去吃霸王餐......可惜,他死后还是获得了“见义勇为好市民奖”,成为了流氓界第一个获这种奖的耻辱。 玄臻垂目低喃,“忏愧啊忏愧,羞耻啊羞耻.....” 站旁边刚好听到这话的林修砚,面无表情:玄臻你别说了,你本身就是一个羞耻。 “媳......” 夏侯翎小朋友跑过来扯了扯玄臻的衣袖,媳妇这两个字还没有叫出口,便看到那个狼人又在盯着他,不仅吞了口唾沫改口道,“玄臻哥哥,我们去街上玩吧,我请你吃糖人。” 几人上了街,夏侯渊不放心也起身跟了上来。 “老板,我要买很多糖人!”夏侯翎迈着小短腿,跑到平时自己最爱去的那家糖人铺子。 一见夏侯府的小少主,以及夏侯翎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卖糖人的老爷爷咧嘴微笑,“要什么模样的啊?”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略带冷硬气质的声音响起。 “照着他给我捏一个。”林修砚指着玄臻,开口道。 糖人老板看看紫衣青年,再看看白衣公子,点头微笑,“得咧!” 很快,玄臻模样的糖人就做好了,林修砚将糖人拿在手中,眼睛盯着玄臻面无表情的在糖人身上舔了几下。 玄臻觉得徒弟吃糖人这幅样子有些可爱,随即问方长,“你要什么样子的?” 咔嚓! 林修砚手中玄臻模样的糖人就只剩下了一个身子,脑袋从脖子处,都消失不见了。 显然,落入了林修砚的口中。 听着那似乎还在狠狠咀嚼的声音,玄臻之前心头认为徒弟的可爱,在瞬间消失殆尽。 只觉得,脖子一凉。 第七十六章 毒鸡汤 在昭安城休息了两天,玄臻和林修砚也准备回紫霄宗了。 待收拾好行李,玄臻便远远的听见方长的嚎叫声,“玄臻兄,顾云岚那个老东西背信弃义,言而无信,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翻脸就不认人啊,他居然要抓我去缥缈幻府!” 然后,玄臻便看到浑身衣服被什么东西撕成碎片挂在身上,迈开腿朝着他飞奔而来一脸惊恐的方长,以及提剑在后面追杀的顾云岚。 本来,方长以为自己突破到元婴境,和顾云岚有同样的修为就不用了再怕顾云岚了,但没想到顾云岚那个老东西剑法居然会那么厉害! 无奈之下,方长只有继续来求玄臻的庇护了。 瞪了一眼躲在玄真身后的方长,顾云岚随即对着玄臻行了一道礼,“玄臻前辈,这个方长心狠手辣,歹毒残忍,杀人无数,劣迹斑斑......还请玄臻前辈让顾某将其捉拿归案,押送至缥缈幻府审判!” 缥缈幻府,是中洲和北域的一部分仙门联合创建的,类似于秩序管理和罪行审判的机构。 在实力为尊的修真界,杀人夺宝的现象本来就很普遍,对于实力高强的修士很难将其捉拿归案为其定罪,缥缈幻府就像一个摆设一样,直接沦为了三无机构,空有其形却无其权,大部分修士都不认同缥缈幻府的存在。 曾经缥缈幻府初建之时,内部人员曾经邀请过西境,南疆,东海等地区的一些宗门势力加入,紫霄宗也在其中,但这三个地区的宗门势力没有一个理会。 只有林修砚知道,缥缈幻府在今后会因为妖族入侵而趁机崛起,成为这片修真大陆的最高审判机构,分支遍布五大地区。 鼎盛之后便是衰亡,因为缥缈幻府的存在,根本就不适应修真界强者生存的法则。 “顾道友,有话好好说,先把剑放下。”玄臻将方长护在身后,轻声劝着顾云岚。 对于玄臻顾云岚一直有所听闻,最近更是去仔细了解了一番,在知道其事迹后对玄臻可以说是心悦诚服佩服至极,玄臻的话他自然会听。 看着顾云岚收起剑,玄臻这才开口问道,“如果我将方长交给你,押送至缥缈幻府,方长会怎么样?” 顾云岚失神一瞬,随即道,“以死谢罪,警示天下。” “以死谢罪,于从前那些苦主又有何益?已经发生的事情,能改变吗?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 玄臻缓缓开口问道,顾云岚沉默。 纵然万死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又用什么方法去弥补罪过,去救赎? “我与你讲一个故事。” 玄臻又开始了他唐僧般的忽悠......哦不,是说教。 幸亏,他曾经心灵鸡汤看得多,肚子里面还有很多存货,一时半点也用不完...... “佛与他的弟子四处弘扬佛法,有一天经过一个村庄,看见了三个吊在村中广场上被烈日暴晒的十多岁男孩,三人严重脱水已经昏厥,旁边路过的村民却不以为然,照旧做自己的事情,集市上人来人往没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佛就让弟子去打听这三个男孩犯了何罪,究竟为何被这样残酷对待。 弟子问了村民才知,这三个男孩子是从外地逃荒来的,因为肚子饿就翻进了一户人家的厨房偷东西吃,哪知那家男主人夜里听到动静前去查看,发现了他们就追着他们打,那三个男孩子怕被打死,就联手杀了这户人家的男主人。 三个男孩惊慌之下准备逃走,却没有逃过村民的围堵通通被抓了回来,因为杀人需得偿命,所以被吊在了树上示众。 杀人偿命自是天地间一等的公理,但佛知道这不过是世人偷懒的理由,生活已经不易,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不相关的人身上,因为要教化一个罪人,是何其艰难。 于是佛召集了所有村民,对他们道:‘今日杀了这三个男孩虽易如反掌,却没有办法保证明日又从其他灾荒之处来三个这样的男孩,所以唯有消灭灾荒,才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起初应知者寥寥,三个男孩还是死于村民的审判以死偿命,而后来,果然又有许多逃荒者来到村里偷拿抢要,众人始知佛所言非虚。 后来,那个村庄人就帮着外来的逃荒者开辟了新的土地家园,令他们富足,这祸事就少了。” 玄臻一脸的高深莫测,再加上玄臻那张看上去十分具有欺骗性的脸,让所言之物极具信服力。 顾云岚似有所悟,“玄臻前辈,你是说要解决一个问题需要抽薪止沸,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比如这世间为何那么多没有底线的邪修恶人,是因为他们受环境和境遇所逼迫,只能做一个坏人没有资格从善,久而久之就...... 所以,想要这个世界真正的只有真善美,就必须要做到一个大环境的肃清与公正...... 或许,为了杜绝一些孩子从小走上邪门歪倒,可以建立一个扶幼组织...... 人人要参与进来,真正做到......” 顾云岚说了一大通理解,话语声滔滔不绝,而且分析的还头头是道,让人无法辩驳,就差把大同社会的先进观念给整出来了,把玄臻这个讲故事的人,都快给整懵绕晕了。 原来,这个故事还有这么多的理解......为什么他当初看的时候只体会到,光靠杀戮不能解决问题啊。 他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顾云岚的也只是这一点,以便顾云岚能放过方长啊! 玄臻一脸麻木的,听着顾云岚口若悬河,幸好在听得一通头晕脑胀后,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玄臻前辈,我理解的对吗?” 玄臻面无表情点头,“对。” “多谢玄臻前辈开导。” 玄臻僵硬开口,“不用谢。” “我明白了。” 顾云岚一脸大彻大悟的通达,随后看向玄臻身后躲躲闪闪的方长,“方长,今日我便听玄臻前辈的放过你,希望你能改邪归正,弥补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误,如是今后我再听到你做出那些事情,我定会亲自动手了解你!” 第七十七章 回去 方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随后震惊的望着玄臻,没想到,玄臻几句话就真的让顾云岚那个固执的老东西放过了他。 其实,玄臻自己也很意外,他都等着顾云岚“执迷不悟”,好言相劝不行然后用武力镇压了。 毕竟,一般的程序都是先礼后兵嘛,讲那个故事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 如果他是顾云岚,方长到自己庄子来烧杀抢掳,夺走了自己的宝贝化婴果,还杀了自己那么多弟子后辈,论别人如何鬼话连篇,他肯定什么都不听就提刀杀上去了。 他也没有想到,一个故事就能让顾云岚悟到这么多东西,一个故事就真的让顾云岚放过了方长。 真是意外啊,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不少手脚了。 “师尊还真厉害,博闻强识见识广博,竟然连消失了一万多年的佛修事迹,都知道......”就在玄臻庆幸之时,林修砚低沉毫无波澜的声音又想起了。 要知道早在一万多年前的某一天,这个世间所有的佛修都神奇地消失了,只留下唯几残破的佛门秘境,可能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一角落。 这世间所有有关于佛修的记录都消失了,佛修便成了传说。 世人皆猜测这其中缘由,有说这些人只是隐世了,有说佛门气数尽了断了传承,还有说这些佛修功法出错全部都走火入魔死了......这些猜测一个比一个更离谱。 林修砚曾经在仙界的一个秘境中,知道了这其中的一点内幕,这世间佛修并非突然失踪而是全部迁徙到各个佛国去了,有阿弥陀佛的极乐国土,药师佛的琉璃净土,还有弥勒佛的兜率净土等等。 这些佛国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与修仙界和仙界完全隔离封锁,外人不得入内,得不到里面的一点消息。 所以,玄臻是怎么知道,佛门的故事典籍? 玄臻心底咯噔一下,脑袋一片混沌,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说不出半点话来。 林修砚眯眼抿唇,淡淡开口,“要知道这世间佛门功法典籍,对提高心境抵抗心魔最是有效......看来师尊真是好机缘,竟然进过佛修遗留的秘境,看过佛门残存的典籍。”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解释的。 玄臻心底松了一口气,外表依旧是那个波澜不惊的冰雪男神,“年轻时候所见罢了。” 玄臻觉得自己再待一会儿,就要绷不住表情了。 两人临走前,夏侯府上的人全部都来送行,夏侯翎眼泪汪汪的看着玄臻,舍不得玄臻走。 夏侯翎小朋友,“玄臻哥哥,你真好看,等我长大了就到西境娶你好不好?要不然,嫁给你也可以。” 玄臻哭笑不得,“这个......恐怕不行。” 夏侯翎眉头一拧,老气横秋道,“老混蛋说,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玄臻:“......” 一旁的夏侯渊,羞耻捂脸。 天哪,他到底还教儿子了什么? 夏侯渊突然感觉,这个儿子已经被他养废了,他要不要和亲亲夫人再生一个? 玄臻揉了揉夏侯翎的小脑袋,取出一个不算好看,雕工拙劣无比的玉佩递给夏侯翎,夏侯翎欣喜手下玉佩,“玄臻哥哥,你是不是答应了,这是不是定情信物??” 玄臻忍俊不禁,开玩笑道,“是啊,所以这块玉佩你要每天戴在身上,不能取下来,要保护好它哦。” 夏侯翎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戴在脖子上,将玉坠揣进贴近心窝的衣服里,小脸红扑扑的,笑得傻里傻气。 林修砚面色阴沉的拽了拽手心,却又感受到了手心还拿着雕刻成肥鸭子的孔雀玉坠,再看看夏侯翎小朋友手中那个更丑的,内心突然平衡了不少。 时间回到前两天,两天前的一个上午林修砚用如狼似虎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得正在为夏侯翎雕刻玉佩的玄臻全身汗毛直立,有些人就差没有脱口出“师尊,你偏心”了。 玄臻见林修砚盯着他手中的玉佩,终于机智了一回,照着雪椛的模样给林修砚也雕了一个。 林修砚满脸嫌弃,“这肥鸭子也太丑了。” 林修砚的评价,无疑是给辛苦雕了两天,兴致勃勃信心满满的玄臻,头顶泼了一盆凉水,心口射了一道冷箭。 玄臻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开口道,“这是孔雀。” 林修砚:“......” 林修砚依旧嫌弃无比,不过,还是把玉佩收下了。 时间又回到现在,玄臻拉着夏侯渊到一边,“夏侯兄,这玉佩能压制贤侄的炎阳体质,疏导筋脉中过重的炎阳之气,不过功效只有十余年,十年后,你让贤侄去西境紫霄宗寻我,到时候我再为他换一个新的。” 夏侯渊点了点头,对着玄臻行了一大礼,“玄兄,小儿之事,还有这次昭安城之事,都要多谢你了,如有需要随时传唤我夏侯渊,夏侯渊万死不辞!” 玄臻又将八方客栈的房契地契交给夏侯渊,让夏侯府替他管理。 交代完了所有事后,在夏侯渊夫妇以及夏侯惇顾云岚等人招手再见中,玄臻和林修砚跳上了雪椛的背。 只不过,在雪椛临飞前,方长也跟着跳了上来。 玄臻一脸惊讶,“方道友,你这是?” “去西境玩几天,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西境呢......怎么,不欢迎?” 主要是,中洲和北域这边经常会碰见姓顾的,太扫兴了,简直太扫兴了,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想到这里方长心头一堵,那颗化婴果,好像几百万灵石都买不来。 “当然欢迎。” 雪椛朝着西南方向行驶,在夏侯渊等人的目送下,消失在北域昭安城的上空。 有着上一次来的经验,这一次回紫霄宗就快多了,玄臻他们只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就抵达到了紫霄宗群山下的五柳镇。 “终于,回来了。” 看到熟悉的紫霄宗,玄臻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是熟悉感和归属感等复杂的情绪交织到一起的感觉,三言两语根本就说不出来。 特别是在遇到了昭安城那么危险的事情,差点命丧黄泉后,还能安全的回到紫霄宗,这种越发强烈了。 玄臻知道改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感觉了,这是像家一样的感觉,不知何时他已经将紫霄宗当成了这个世界的家。 第七十八章 招新盛况 这个月注定是整个西境修士沸腾的一月,因为西境最大宗门,修真界五大顶级宗门之一的紫霄宗开门招新了。 修真界有五大顶级宗门,其中有三个在中洲,一个在北域,剩下一个就是西境的紫霄宗了。 至于南疆和东海,一个在闹邪宗,一个在闹海盗,乱得一塌糊涂,大宗门根本在那些地方生根不下去,只有几个小门小派苟延残喘。 修仙界第一大宗门,位于中洲太清山脉的太清门,号称传承自上古三清;修真界第二大宗门,土豪到宗内几乎人人一只契约兽,位于中洲万兽山脉的御兽宗;修真界第三大宗门,仙籍典藏第一拥有着修真博物馆之称,位于北域长白仙山的万法门;修真界第四大宗门,几乎囊括了修真界所有大炼丹师,几乎没有人敢惹的神丹宗。 没错,紫霄宗只是第五,这还全赖于紫霄宗弟子争气,在百年一次的宗门大会排位赛上奋勇对敌,这才没有让紫霄宗被挤出前五名,保住了修真界五大顶级宗门的名号。 即便是如此,对于向来落魄贫寒,被中洲和北域仙门戏称为穷乡僻壤的西境来说,紫霄宗已经是门面一般的存在了。 紫霄宗对于西境所有百姓修士,就像穷山沟沟里所有村民出钱集资,好不容易供养出的博士生一样,寄托了大家的厚望与所有骄傲,是全村人的希望。 紫霄宗每十年开门招新一次,一次时间持续十天,虽说说其他四家顶级宗门相比有所不如,但修真界五大顶级宗门的金字招牌,金光闪闪得令人不能忽视。 再加上紫霄宗收人的要求很低,年龄二十以内,无恶劣前科,其余条件不论......相较于考察家世到祖宗十八代的其它门派,简直宽松地不成体统。 于是,天下有志少年闻风而动,都于本月相继赶来这西境紫霄宗群山之下。 一部分人是为了寻仙问道,被查出有灵根真心实意前来加入紫霄宗的;还有一大部分有修行法门,已经修炼过的散修暂时前来观望一番,再决定加不加入的;而还有一小部分,是其他宗门派过来查探消息的。 此时,招新大会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紫霄群山下的五柳镇已经人满为患。 五柳镇作为紫霄宗与凡间的中转站,紫霄宗的附属小镇,常住人口其实不过万余人,流动人口倒是有破十万的趋势,客栈全部爆满,就连街道两旁甚至公厕旁边,都被人支上帐篷做权宜之地。 四处一片闹闹腾腾,熙熙攘攘,都在为住处发愁争辩。 玄臻已出现,五柳镇大街上吵闹的声音瞬间不见,所有人屏主呼吸,更有胜者眼睛都快从眼眶中蹦出来了。 迎面走来的男子袍服雪色,一尘不染,白衣黑发,相得益彰,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那精致到绝美的脸,冷清圣洁让人生不起半分亵渎之意。 直到玄臻三人离开五柳镇,大街上才重新恢复闹腾,而且更加纷乱了。 紫霄宗山下的广场,一些弟子和长老正在进行资质检验,很多想要加入紫霄宗的少男少女正排着队,四处还零零散散着一些观望之人。 玄臻随便拉了一个紫霄宗外门弟子准备问话,那外门弟子受宠若惊,整个人梗着脖子僵在原地。 玄臻有些疑惑,“招新不是要明年立春才开始吗,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玄臻已经进入化神境的外门弟子,有些慌乱的开口,“回玄臻真君,明年立夏时,修真界百年一度的宗门大会将在太清门举行......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准备这次宗门大会,宗主将咱们紫霄宗的招新大会和比试大典,都提前了。” 原来如此。 玄臻也是知道这修真界的宗门大会的,宗门大会关系到紫霄宗能不能保住紫霄宗,修真界五大顶级宗门的位置,肖烨自会慎重一些。 “多谢。” 随即玄臻三人在众人的目送下,跳上一只华丽无比的白孔雀,离开了这广场。 玄臻离开之后,整个紫霄宗群山下的广场沸腾了,参加资质测试,吵着要加入紫霄宗的少男少女络绎不绝,就连那些站旁边观望之人都纷纷一拥而上。 这宏大的阵仗,把管登记和测试的弟子和长老们,都给看呆了。 然而,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报名,今年招新,出现了往些年前所未有的盛况....... “这就是你的凌霄峰?”腾云驾上,方长饶有兴致的张望着四周的景致,“不错不错,我还以为西境有多荒凉呢,没想到还有这神仙气派之地。” 在其他地区眼里,西境就是贫穷与荒凉的代名词。 “这凌霄峰高万余仞,山顶有一冷泉泉眼,以至于山上白雪皑皑冰雪覆盖......我的凌霄殿就在山上,山上的景色会更美。” 玄臻当做向导替方长介绍着凌霄峰,并没有加快速度登山,而是慢悠悠的带着林修砚和方长两人在通向凌霄殿的长梯上散步。 半个时辰后,玄臻看到了凌霄山顶的红梅林,一些紫霞宗练气弟子正在梅林外洒扫。 紫霄宗的外门弟子,每月都有宗门派发的灵石,不过这些灵石可不是白得的,需要做宗门任务才能换取,做的任务越多换取得灵石就越多。 玄臻这凌霄峰上,每天都有弟子乘坐宗门的公用飞禽仙鹤,上山来做一些喂养妖兽,洒扫走廊长梯,修剪管理梅林等任务。 甚至还有一部分外门弟子,因为要做任务而直接定居在了凌霄峰,凌霄峰山腰和山脚,有不少外门弟子建的屋舍。 不过,因为前几次事故,这些附属凌霄峰的弟子受伤的受伤,搬走的搬走,整个凌霄峰越发冷清了。 不仅是凌霄峰人迹罕至,就连对面的晨霄峰,也受到牵连而变得人丁稀薄了不少。 一些弟子在见识过玄臻的恐怖之处后,都不敢接凌霄峰的任务了,宗门任务堂只好将凌霄峰这边的任务提高灵石酬劳,这才有人冒死接下。 大家现在,基本都生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凌霄峰这边的任务做完千万不要逗留,做完就必须立即走人。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几个接凌霄峰任务的。 还是因为玄臻这段时间不在紫霄宗,敢接任务的人,才多了一些。 第七十九章 这群不省心的徒弟 玄臻三人刚走近覆盖数十里的红梅林下,便看到了和那些外门弟子一起干粗活的闻尘。 “多谢闻尘师兄了。” 三个长得白白胖胖一脸精明的外门弟子,正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一边看着闻尘扛着装枯枝落花的麻袋,一边还嗑着瓜子。 “不谢。”闻尘憨憨一笑,随即又去帮忙搬运垃圾了。 看着闻尘离开的背影,两人眼中闪过鄙夷与不屑,“也不知道玄臻真君,是怎么看上这个傻子当徒弟的。” “就是,五灵根废材资质,只有练气三阶的修为,还不如我们嘛!”另一弟子愤愤不平的附和。 “我看,玄臻真君当时收他,不是眼睛瞎了,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三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已经走到他们后面的玄臻几人,而是看着远处的闻尘背后议论,指指点点嘀咕着。 “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视力出了问题啊。”玄臻冷冽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几人脊背一凉汗毛直立,僵硬转过身来,“玄臻......真君。” 玄臻冷冷的看着三人一眼,他都很久没有感觉这般气愤过了,“你是不是觉得你们天资甚佳,是绝顶天才呵......可我记得今年年初才举行了百年一次的收徒大典,我可没有在紫霄大殿上看到你们。 就是你们口中的废材,超过了你们所有人,通过了紫云梯的考验成功到了紫霄大殿......你们这算什么,连废材都不如吗? 在背后,这般诋毁一个正在帮你们的人,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很正气凛然,很言之凿凿啊,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很光荣,脊背挺得老直? 自己去刑堂领罚,我不想再多说一次了。” 玄臻话落,三个人连爬带滚的离开了凌霄峰,而倒垃圾回来手中拿着空麻袋的闻尘,有些疑惑的抠了抠脑袋,“贾仁、贾意他们人呢?” 随即,闻尘便看到了好几个月不见的玄臻,双眼瞪大带着喜色,小跑到玄臻身前,“师尊,师兄。” 玄臻拍了拍闻尘的肩膀,感觉他离开这几个月闻尘长高长壮实了,心底之前残存的火气瞬间消散了不少,“阿尘,你刚才在做什么?” “师尊,我就是看他们挺忙挺累的,我就帮帮他们。”闻尘举了举手中的麻袋,笑道。 玄臻看了看闻尘这傻孩子,无奈道,“阿尘,以后不要做这些了,洒扫是这些外门弟子的任务,是他们为了获得灵石该做的事,懂了吗?” 闻尘抬头看向玄臻,“师尊,父亲说要助人为乐,你帮助别人结下善缘,别人才会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帮助你。” 玄臻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把刚才那几个弟子所言,告诉自己二徒弟,会不会太打击人了? “哈哈哈,玄道友,这傻孩子是你徒弟?”方长大笑,然后仔细打量一番一看就是老实孩子的闻尘,点了点头道,“嗯,这孩子跟你真像。” 玄臻:“......” 这孩子就是一个缺心眼,他跟这阿尘这孩子哪里像了? 玄臻回过神来,给闻尘介绍方长,“方道友,这是我二徒弟闻尘......阿尘,这个人你叫方叔叔就好了。” 闻尘乖乖弓腰行礼:“方叔叔好。” 被叔叔两个字,叫得内心憋屈的方长:“......”他今年才四十多岁好不好。 话不多说,玄臻带着三人行了十多里红梅林小径,到了离开近三个月的凌霄殿门口寒冰湖前,然后远远的闻到了一股烤鱼飘香。 秋千架旁升了一堆柴火,依旧一身五颜六色裙子的肖花花,手中拿着两只银白色体型细长的鱼正在火上烤,在她口里还叼着一条。 听到脚步声,肖花花抬起头来,看到玄臻几人后惊讶的张开嘴,口中的烤鱼都掉在了地上。 玄臻可看到,梅林树下还横七竖八的丢了很多鱼骨架,而寒冰湖坠下的瀑布里,银白色的亮光跟三个月前比起来,肉眼可见的减少了。 “嘿嘿......”肖花花尬笑,举了举手中的烤鱼,“那个,师尊,这寒香鱼,真的很香啊......真的,我亲自试过了!” 玄臻脸色略微有些僵硬,这徒弟一个二个的都不省心啊。 “方道友,这是我三徒弟肖花花......花花,快叫方叔叔。”玄臻给肖花花介绍着方长。 肖花花难得乖巧,“方叔叔好。” 内心扭曲的方长:“......” 临近中午,三个徒弟又一起抽签了,依旧是闻尘去买菜。 由于为了给方长接风洗尘,今天中午的菜格外丰盛,宫保鸡丁、炝冬笋、水煮鱼片、糖醋排骨、杏仁豆腐、凉拌木耳、凉拌龙须菜......以及红烧大鸡腿。 依旧是一个灵石五个鸡腿,因为多了方长一个人,玄臻终于不再为怎么分配鸡腿而苦恼了,也不会再担心大徒弟黑化了。 玄臻为四人一人夹了一个鸡腿,最后才将最后一个夹给自己。 “师尊,你偏心。”林修砚一脸阴沉,指着肖花花碗里那个抿唇道,“为什么三师妹的鸡腿,比我的大?” 玄臻拿着筷子的手一颤,抬起眼看向林修砚尽量微笑,“可能是你那只鸡腿的鸡,减肥过度了。” 林修砚依旧冷着一张脸,看着玄臻不说话。 玄臻都要给反派大人林修砚跪了,只好夹起自己碗里的那一个鸡腿,放到林修砚碗里,“你的。” 林修砚这才满意的动筷子。 哪知道,这边刚平静下来,另一边又闹腾了。 肖花花拉着玄臻的袖子,摇来摇去,“师尊,你偏心嘛,为什么大师兄有两个鸡腿,我只有一个?” 玄臻脸都快扭曲了,尽力保持着平和,“花花乖啊,女孩子吃那么多会长胖的。” “不要嘛,我不怕长胖嘛,我就要和大师兄吃同样多的鸡腿......”肖花花扯着玄臻袖子,使劲儿摇使劲儿摇。 “别闹,乖啊。”玄臻给肖花花夹了一块排骨,“来吃块排骨。” 然后,玄臻又收到了林某人阴沉扫射的眼神。 玄臻赶紧夹起一块排骨,放进林修砚碗里。 另一边继续闹腾...... 想死的玄臻:这师尊真的太难当了,他太难了。 果然,还是二徒弟最乖,二徒弟最听话。 第八十章 牺牲色相 一顿午饭吃得比上战场还要惊心动魄,吃完午饭后,玄臻才发现自己一口肉都没有吃上。 玄臻:这种日子何时到头。 玄臻无比苦闷,纠结是睡个午觉忘忘忧愁,还是弹奏一曲忘忘烦恼,他选择了后面那个,到凌霄殿后殿凌空的大石头上坐下,刚取出鹤唳便听到肖烨的声音在殿前响起。 肖烨逮住最好说话的闻尘,“你师尊呢?” 闻尘行礼,“肖师叔,师尊在后殿。” “肖师兄这个大忙人怎么来我凌霄殿了,是有什么事吗?”玄臻收起刚去出的鹤唳,出门道。 玄臻从容漫步而来,白衣翩翩姿容绝丽,把认识玄臻一百多年的肖烨也是看得一愣,随后肖烨便感受到玄臻身上那种属于化神境玄之又玄的气息,不禁喜上眉头。 “师弟,你突破了?” “嗯,前段时间刚突破不久。”玄臻点了点头,却发现肖烨的目光越发炙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接下来,玄臻这种不祥的预感真的应验了,玄臻一脸麻木的听着肖烨苦口婆心的劝解。 “师弟,你只需要下午到五柳镇再走上一圈,在紫霄宗群山下招新的广场上站着就好,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这并不算什么难事吧。” 肖烨继续好声劝道,“再说,你身为紫霄宗的一份子,也得为紫霄宗招收新弟子尽点力吧。” “到时候,我还会对外宣布,你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化神境,你将成为人人皆知的西境年龄最小的化神修士。” 尽力,就是让他这么尽力的? 让他出门执行宗门任务也好,这么个尽力法,分明就是在让他牺牲色相啊......这让他脸皮往哪里搁? 肖烨你无不无耻?无不无耻? 他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么丢份儿的事情的! 仿佛看到了玄臻的不愿意,肖烨一咬牙,拿出杀手锏,“只要你下山走上一遭,债务减半!” 玄臻默然,“成交。” 债务危机,使人妥协,人生艰难啊......他收回之前的那句话。 “你要出门?” 就在这时,方长走出凌霄殿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又因为接触到冷空气和天上的飘雪,双臂伸回宽大的袖子中。 肖烨看见方长,感受了一番方长的修为和年龄眼睛一亮,随即眼睛又精明的眯了起来,“这是?” 玄臻,“方长,此次前来西境是......” 肖烨已经冲到方长面前,对方长进行了查户口式的询问盘查,“方道友是哪里人士?今年多打了?有没有加入其它宗门......你看看,紫霄宗怎么样?” “我们紫霄宗,在修真界可是鼎鼎有名的五大顶级宗门,紫霄宗内......” 方长被如此热情的肖烨给问懵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玄臻一脸麻木的看着肖烨,说这么多就是想拉方长进紫霄宗,对才见面的人就这般下攻势......肖烨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话说,肖烨如果知道方长在中洲和北域的所作所为以及狼藉名声,会怎么样? 玄臻无奈摇了摇头,即便是知道了,以他前段时间所得知肖烨的秉性,应该也会继续拉拢方长。 毕竟,杀人夺宝在修真界实在是太过于寻常了,方长那狼藉的名声,在大多数人眼中看来,也不过是修真界的常态罢了。 想到这里,玄臻便准备出门履行答应肖烨的事情了,为此肖烨还将玄臻拦住,让玄臻换一身衣服再走。 玄臻:“......” 最终,为了使坑蒙拐骗的效果最大化,玄臻换上了自己最白也是最贵的一件衣服。 这件雪纱白袍是用,从西境罕无人烟昆仑群山上采下来的冰雪天蚕茧制作而成的,虽然够不上极其少见的法衣那种品质,也是极为稀罕了,穿在身上犹如莹白月华流泻一地。 袖口和衣领处,皆用金丝绣有低调却不失奢华的纹饰,更显得穿上之人高贵无双。 然后由养伤归来的绿衣,给玄臻束好发髻戴好玉簪,紫霄宗的活字招牌便打扮好了,就差拉出去见人了。 “怎么样?”当着三个徒弟和方长、肖烨的面,玄臻展开衣袖。 肖花花胸腔中一阵气血翻涌,连忙捂住冒血的鼻子点头,“师尊,真的够了,你快走吧。” 林修砚双手抱胸,看着玄臻冷哼一声,“搔首弄姿。” “果然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肖烨点了点头,仿佛看到了今年招新弟子再次翻倍的希望。 他之所以前来寻找玄臻,还是因为今日掌管招新登记的长老,前来向他汇报了今早玄臻出现后,报名人数猛增的事情。 往年他就怎么没想到,用这个方法招新呢? 不过,现在这样做,也不迟啊。 几人到了凌霄峰半山腰的腾云驾上,跳上雪椛的背,雪椛展翅向着紫霄宗群山下正在进行报名的广场而去。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鸟鸣,广场上的众人纷纷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只见一只展开庞大的雪白翅膀,拖着长长尾羽的华丽白孔雀闪亮从天而降,落在了广场的一片空地上。 从孔雀背上跳下六人,向着招新测试处走来。 “是玄臻真君和宗主来了!”一名紫霄宗弟子喊了一句,众人沸腾了。 “安静!” 肖烨跳到一处十米多高的雕塑上,使用灵力喊话,这两个字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肖烨这才开始他几天的发言,“诸位能于本月,到我西境紫霄宗,我相信诸位都是存了寻仙问道的志向......我们紫霄宗,作为修真界五大顶级宗门之一,以‘海纳百川,兼容并济’为立派宗旨,欢迎各个心术端正的有志者加入紫霄宗!” 现场响起了还算热烈的欢呼。 “在这里,我代表紫霄宗还要宣布一件事情,紫霄宗太上长老玄臻,已经成功的渡过了化神雷劫,成为西境最年轻的化神真一!” 肖烨的话落下,整个招新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陷入更大的狂欢盛宴。 一些跑过来打探消息的其他宗门众人,闻言脸色都沉重了不少,如果元婴还能靠丹药和天材地宝堆砌上去,那化神修为就不一样了,紫霄宗又多了一个化神修士,还是一个如此年轻潜力无限的化身修士,实力和底蕴又提高了不少......看来今年的宗门大会,他们这些想挤进前五的宗门,好事又黄了。 第八十一章 日华日光 一家客栈门口的石梯前,正在上演着一出滚皮球的好戏。 穿着一身亮闪闪绣有四爪金龙纹饰的某国太子,以及他的两名随身仆人,被客栈老板娘麻溜一脚踹飞出去,在地上狼狈滚成球,一直滚到大街上。 两个仆人从地上爬起来,搀扶着自家太子爷起身,捂着一脸鼻血叫骂。 “大胆刁婢,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你竟敢对我们如此无礼?!” 客栈老板娘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裙子,模样看上去甚是可人貌美,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此刻老板娘叉腰一脸冷笑,“什么大胆刁婢,你特么还以为你们在自己那蕞尔小国内,当天皇老子啊,来我们店就得排队!” 那仆人憋得一脸通红,“你......大胆!我们主子可是南岳国太子!” “太子了不起了啊,你们皇帝来了照样打!都跟你们说了要排队,要有素质,你们听不懂人话么?!南岳国的人都这么没家教吗?!” 那太子也算是有点家国气节之人,顿时长袖一甩怒发冲冠道:“你竟敢侮辱我们南岳国,你…” 老板娘眉头一紧,叉腰紧逼上前,模样凶巴巴的,“我什么我,要想住店,给我乖乖排队去!” 一主两仆被老板娘瞪得没声了乖乖站在店门口,排着的长龙后面。 随后,一对穿着金色袍子,长得颇为相像的兄妹,直接略过长长的队伍走到老板娘身前,直接掏出一块上品灵石摔在柜台上,“老板,两间上房。” 老板娘笑容瞬间变得谄媚,“好的,请稍等,这就让人去收拾。” 那个倒霉太子,当即就有一种被人卖弄情感的悲愤,为什么这对兄妹不用排队?! 门口其他人,也是悲愤不已:“老板娘!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房源紧张,大家都要排队的么?!他们为什么不用排队?!” “老板娘,总得给个说法吧!” 老板娘的温和微笑,顿时化为寒冰利刃:“吵什么吵,不想住店的可以滚啊!一群穷逼,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随即,老板娘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砖头,盯着这些吵闹之人,面上挂着悚然微笑的将砖头捏成粉碎。 众人顿时偃旗息鼓,再无胆色声张理论。 然而怒火难平啊,斗不过老板娘还斗不过这对看起来年龄尚轻的兄妹么,众人顺势将带着怒火的目光转移到了那一对兄妹身上,那少年感觉锋芒在背,便转过头来,扬起一抹利落的微笑。 只见那青年,容貌英挺俊朗,气质华贵,与一身金衣相得益彰。 青年感受着众人爆满的怨气,便咳嗽一声道,“事情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 顿了顿,那青年又说道,“我和老板娘并没有奸情。”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脑中都浮现一个念头:难道此人,真和那老板娘有奸情?既然有奸情,那就没办法了嘛。 那青年又开口道出事实,“我只是比你们有钱而已。” 没有感受到,身后众人刚停歇消散下去的怨气又瞬间爆满,这一对兄妹在众人怒视下,登上了楼梯。 而另一边,被一大群人围观着,玄臻面无表情的在五柳镇散步,尽量加快脚下的步伐希望早点将这丢人现眼的事做完。 “哥哥,那个人做你妹夫怎么样?”穿着金衣的女子伸出手指,顺着窗户指向街道上的玄臻。 金衣青年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如此风姿,应该就是紫霄宗的元婴真君玄臻了......也是宗主叫我们,重点调查的对象。 只不过,我听说玄臻与我等同是元婴修为来着,现在看来并非只是如此。” 金衣青年用神魂探查了一下玄臻的修为,玄臻有所感应,顺着那个方向抬琉璃般的眼睛,淡淡的望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金衣女子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捂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哥哥,我快不行了,哥......哥?” “哦......什么事?”金衣男子伸出袖子,淡定擦了擦冒出来的鼻血。 “哥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就是觉得,这个人当你嫂子也不错。” “哥哥,你不是直男吗?”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其实知男而上听起来也不错。” “哥哥,这个人是我先看到的,你跟妹妹抢妹夫,还要不要脸?” “我有过这么东西吗?” “你,无耻......” “谢谢夸奖。” “话不多说,拔刀吧!” 两塑料兄妹瞬间反目成仇,拔刀相向,在房间里打了起来,桌椅瓷具瞬间破碎一地。 终究是妹妹不敌,被哥哥一刀拍飞,从窗户掉落下去。 玄臻感受着上方气流的变化,看都没有看便直接侧身躲开,一个女子面部朝下四肢着地,掉落在他原来站的地方。 女子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爬起身来对着玄臻眨眼睛抛媚眼,笑容甜美清新,“帅哥~” 瞥了一眼金衣女子,玄臻思索一下开口道,“姑娘,你眼皮是抽筋了么?” “......” 金衣女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很快又恢复生动,“玄臻你好,我叫......” 还没等金衣女子话落,玄臻已经离开了,他还想着早点走完这一圈,好回凌霄峰呢。 金衣女子,看着看玄臻离去的高岭圣洁背影,危险一笑自言自语道,“男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玄臻当然没有听到这经典话语,在大街上绕上一圈后,他便回到了紫霄宗招新的广场。 然而,那对金衣兄妹已经到了登记测试处,震惊了报名的长老,“两,两位真君......你们......可是来......报名的?” “废话问那么多干嘛,到底行不行啊?” “行是行,不过这件事我要,先向宗主禀告一声......两位真君,先报一下名字吗?” 金衣男子,“万岁。” 金衣女子,“万婉穗。” 听两人报上名讳,有中洲来的修士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随即一脸震惊,“这不是,神丹宗的日华真君和日光真君么?!” 神丹宗的长老,来这西境紫霄宗报名,做什么?! 第八十二章 策反 听到两人报名讳,玄臻膝盖一软,没站稳差点跪在地上。 “师尊,你怎么了?”还是一旁的林修砚,眼疾手快扶住了玄臻,这才没有让玄臻出糗。 玄臻站稳身子,一脸风轻云淡,“没什么。” 这还全赖前世水果卫视,还有江河卫视,以及玛丽苏卫视,从早间八点档一直播到晚间八点档,连续滚动快几年了,他死前仍在循环播出的某宫廷剧。 宫廷剧的男主,也就是皇帝那个大猪蹄子,一出场就是群臣下跪朝拜,然后异口同声整齐划一的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为宫廷剧的荼毒,他刚才条件反射,差点就对这两兄妹下跪了...... 真是惭愧啊忏愧,羞耻啊羞耻,早知道危害这么大,就继续看他的心灵鸡汤了,还刷啥宫廷剧。 另一边,知道两人身份后,掌管登记报名的长老慌乱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 紫霄宗招收新入门弟子,年龄是要在二十岁以下的,不过金丹期修为以上的修士另算,这些修士如果要加入紫霄宗,紫霄宗求之不得,而且这些人一进宗门便至少是记名长老身份。 但他们紫霄宗收高阶修士,也得看这个修士是何身份有没有门派啊,这两个神丹宗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在宗门大会即将召开的节骨眼儿上,神丹宗和紫霄宗也算是竞争对手关系,虽然神丹宗在上一届宗门大会上排名第四,比他们靠前了一个名次,但情况也不会比他们紫霄宗好上多少。 这还是其他几个三个顶级宗门故意放水的结果,神丹宗在接下来宗门大会上保住修真界五大顶级宗门的压力,一点儿也不必紫霄宗小。 而且,因为神丹宗这群人从小豪气的将丹药当糖豆吃,靠着丹药突破修为的修士不在少数,根基难免不稳,同阶修为内战力要比其他修士低上一些。 不过即便是这样,神丹宗在修真界的地位依旧无可动摇。 在修真界炼丹师极为少见,而神丹宗囊括了修真界六成以上的大炼丹师,可以说整个修真界市面上流通的丹药药散,有七八成是从神丹宗里出来的。 是个修士都需要辟谷丹,受伤要吃回春丹,中毒要吃解毒丹,灵力消耗要吃回灵丹......几乎修真界所有门派都产生了同样的默契,那就是不能得罪神丹宗的人。 得罪神丹宗的人,万一人家不把丹药卖给你,那就没地方哭了。 因为神丹宗出产丹药这种必需品,所以大家都对神丹宗的人很能容忍,特别是排名前三的太清门、御兽宗、万法门三大宗门,对神丹宗放水现象极为明显......既然修真界五大顶级宗门的地位稳固,为什么不讨好一下“衣食父母”? 即便是这样,神丹宗依旧还面临着以紫霄宗为首,其他顶级宗门和一流宗门的竞争。 毕竟,“修真界五大顶级宗门”这个招牌,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即便对方是神丹宗,也不能完全阻止那些斗志昂扬宗门的上进心。 这个时候,神丹宗的人来西境的目的,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 就在那长老就怎么对待这两人纠结无比事时,万岁也感受到了长老的难处与疑虑,轻咳一声解释道,“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顿了顿,万岁又开口道,“我们真的不是神丹宗派来深入敌营,打探紫霄宗情况的奸细。”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脑中都出现一个念头:莫非这两人,真是来打探紫霄宗情况的? 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还直接到紫霄宗招新处报名找茬,神丹宗的人还真是嚣张啊! 万岁又开口说出真相,“我们只是想改换门庭,脱离神丹宗加入紫霄宗。” 万岁说的是事实,虽然之前真的是神丹宗宗主派他们兄妹两个来打探消息的,但现在,这两兄妹也是真的想要脱离神丹宗加入紫霄宗。 不知道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被神丹宗的宗主知道了,某个宗主会不会吐血三升,破口大骂? “哦,两位真君,我们宗主马上就来,你们稍等。”那长老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 很快肖烨便来了,脸上挂着属于一宗之主的威严,看着两兄妹,“不知日华日光真君,来我们这西境紫霄宗,所为何事?” 万岁回复道,“刚才,我们的目的已经给这位长老说了。” 肖烨这才看向那长老,用眼神询问,而长老额头的汗似乎更细密了,干巴巴的开口道,“宗主,日华和日光真君,他们说要脱离神丹宗,加入我们紫霄宗。” 肖烨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微笑道,“两位真君,这玩笑有些开过头了。” 万婉穗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们没有开玩笑,肖宗主,我们是诚心诚意的加入紫霄宗的。” 肖烨又是一怔,看着万婉穗那真诚的不得了的眼神,突然有些相信两人的话了,便不由自主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在神丹宗内犯了什么错待不下去了,这才要寻找下家? 如果这样也好,收下这两人紫霄宗就会多出两个大炼丹师,这样一来紫霄宗唯一的大炼丹师黎子皓师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两个大炼丹师的加入,不知能给全宗上下带来多少好处,不知能提高宗门多少实力......怎么看都是好事。 不过,这种抢人的事如果真做了,好像有些不厚道啊,会不会因此就与神丹宗交恶? 肖烨表示很苦恼啊,真是甜蜜的苦恼。 万岁似乎感受到了肖烨的难处与疑虑,轻咳一声解释道,“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顿了一顿,万岁继续道,“我们真的不是因为犯了事被赶出来的。”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脑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两人,真是犯了错被神丹宗下狠心赶出来的? 万岁这才说出真相,“我是来追求玄臻当媳妇的。” 万岁这话,无异于一个炸弹丢入人群,直接将周围众人给炸得人仰马翻,又好似一道惊雷落下,将众人劈得外焦里嫩。 第八十三章 霸总附体 “哥哥,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各凭本事追求玄臻了吗?”万婉穗一脸愤愤。 万岁一脸淡定,“对啊,不过你肯定斗不过我,所以玄臻一定会成为我媳妇。” “你妄想!” “话不多说,拔刀吧!” 两塑料兄妹距离之前和好不久,又瞬间反目成仇拔刀相向,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打了起来,毫不留情狠厉无比的朝着以对方一刀刀砍去。 刀影翩翩起飞,划破空气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只能看到两人的残影和一地带血的衣服碎片。 两人此刻不是兄妹,而是情敌,对着情敌不用手下留情。 两个元婴后期的修士发起狠来打架,现场除了玄臻没有人能够阻止,就连肖烨这个元婴后期的修士都无法参合进去。 玄臻从震惊与惊悚中回过神来,这才取下鹤唳琴冲上去,在两刀落在对方身上时,阻止住两人的交手。 “两位,以和为贵,稍安勿躁啊。” 两人收起刀,纷纷随着清冽好听的声音望了过去,玄臻收到两对炙热的视线。 万婉穗:“哥,我想......” 万岁:“想都别想。” 太残忍了! 万婉穗咆哮道:“连我想一下,都不行吗?!” 万岁:“你打得过我吗?!” 万婉穗捏着小手帕,委屈咬唇:“......” 听不懂两兄妹在打什么哑谜的玄臻:“???” 万岁回了一下神,收回放在万婉穗身上的目光,转头眼神晦涩的看着有点茫然的玄臻,邪魅一笑,口出惊言:“男人,你这是在点火。” 说完,万岁好像觉得自己说的不对,改口不确定道:“烧火?” “生火?” “打火?” “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站在一旁的万婉穗面无表情,无奈道:“是玩火。” 万岁点头:“哦。” 万婉穗双手抱胸,眼神不屑的看了一眼万岁,“我都说了,不要学我说话,你是学不来的精髓的......让开,我来给你示范一下正确做法。” 说完,万婉穗便把万岁推开,眼神迷离慵懒邪魅的看着玄臻,浑身霸总气势十足的一步步逼近玄臻。 玄臻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直接靠在紫霄宗广场前,竖立的巨大雕塑前,再也不能后退了。 玄臻:这个女人是要干嘛? 玄臻刚刚想到这儿,万婉穗猛得伸出右手靠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直接将玄臻圈在身前,贴近玄臻抬起头对上玄臻低垂毫无神情波动的双眼。 “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做我的道侣吧。” 玄臻抚平心底的震惊,委婉拒绝,“很抱歉万道友,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万婉穗,“如果你是故意想激怒我,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玄臻,“这......万道友,我并没有想激怒你。” 万婉穗不信邪,继续端着一张邪魅的脸靠近玄臻,玄臻之尽量躲开,因为两人贴的太近而脸色微红,“万道友,请自重。” 万婉穗看着玄臻脸上多出的淡淡粉色,自信心爆炸,“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嘴上说不要不要的,身体还是很诚实。” “......” 再跟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女子纠缠下去,今天之事,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玄臻动了两下,站直身体,伸出手准备推开万婉穗。 万婉穗脸色极为深沉,“男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玄臻:脑壳有病啊! 也顾不得不尊重女士了,话不多说玄臻扬起鹤唳琴就将万婉穗给拍飞到一边,这才恢复了站直身体的自主权。 万婉穗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狂热的擦着鼻血,眼神都要醉了,“有个性,有挑战,我喜欢。” 这么多人围观看热闹,玄臻都觉得有些在此地待不下去了,带着面目全非神色阴沉,浑身寒冰冻结一言不发的林修砚,以及方长几人跳上了雪椛的背,在众人目送下离开了广场。 自那天之后两兄妹正式脱离神丹宗加入了紫霄宗,成为了紫霄宗的供奉长老,昭告天下。 而在广场两人为玄臻大打出手,追求玄臻的事,也同样在修真界传开了。 玄臻的美名更甚,所有爱美之人,无一不想亲睹玄臻的容颜,而被推上风尖浪口成为众人谈资的玄臻,则一直躲在凌霄殿不出门。 都怪肖烨,出的啥鬼主意,都快把他给害惨了! 玄臻愤恨无比的想着,绿衣和赤枫进来汇报,“真一,日华真君和日光真君求见。” “不见,让他们回去吧。”玄臻声音丝毫不带任何情感波动。 这已经是五天以来,这两人第十次上门了,烦不烦啊?烦不烦啊? 他需不需要,出门躲几天...... “真一,日华真君和日光真君说,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绿衣说完,才和赤枫退下。 玄臻:“......” 下午,绿衣又进来传话,“真一,门外......” “不见!” “不是,真一......是宗主找你。” “哦,让师兄进来吧。” 看着肖烨那张欠揍的脸,玄臻差点儿没有抡拳头冲上去,忍住心中的暴躁想法,玄臻这才开口道,“师兄,怎么来我这凌霄殿了?” 肖烨一脸微笑,说出了前来的目的,原来是为了紫霄宗即将举行的比试大典。 与往常比试大典不同,因为要参加立夏时的宗门大会,所以今年的比试大典,显得格外重要。 在比试大典上,筑基期以下的外门弟子会进行比试,前五十名有丰厚的奖励,并可以直接加入内门并进行拜师。 而筑基弟子与金丹真人也会进行比试,筑基弟子会选出三十人,金丹弟子选出二十人,代表紫霄宗前去参加宗门大会。 至于宗门大会上出场参与比试的元婴长老和化神长老,到时候则是宗门内直接指派人选了。 毕竟这事关系到宗门荣誉与排名,马虎不得,离比试大殿还有二十天,肖烨已经在派人提前准备了,并前来凌霄殿与玄臻商讨此事,制定奖品和规则。 至于为什么是找玄臻,而不是找其他人,只能说肖烨这个老奸巨猾又在打歪主意了。 第八十四章 上门找茬 “修砚,去帮忙端一盏茶来给你肖师叔。” 玄臻对站在一旁的大徒弟说道,又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肖烨,“所以,师兄是让我......?” 肖烨微微一笑,“玄臻师弟,除去比试大典开场的奏乐,我希望你这次能够坐在评委席上,如果能再能对外宣称你这次要开山收徒,那就更好了......” 瞬间,滚烫的茶水淋了肖烨一身,肖烨被烫得站起来抖动。 林修砚一脸淡定的收起托盘,踢开地上的茶盏,“抱歉肖师叔,刚才是修砚手滑了。” 毕竟是元婴真君,即便体质没有体修那样强悍,也不会被区区一热茶水给烫伤,肖烨手背只是微红,那微红的印记几个呼吸便消散了。 肖烨对着林修砚微微一笑,“林师侄,无碍。” “师弟,要不你考虑一下,不需要真的收徒,就只是到时候走一个过场而已。”肖烨想起来时看到凌霄峰的荒凉,顿了一下继续道,“师弟,要不然你多收几个记名弟子也好,这凌霄峰最近,着实冷清了些。” 肖烨这话,就让人很尴尬了啊。 玄臻也知道经过那两次事故,住在凌霄峰山腰山脚的弟子们,伤的伤,走得走,现在确实如肖烨所说,实在是冷清了一些。 “师兄说的是,到时候我会的。” 咔嚓! 玄臻话刚落下,旁边一声脆响,林修砚手中的端茶托盘,瞬间碎成了两半。 “哦,可能是这托盘的质量不太好,下次换家店买。”在两人的注视下,林修砚一脸淡定的将坏掉的托盘,扔储物戒指里,“师尊师叔,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林修砚的话刚落下,外面便传来了激烈打斗的声音。 “宗主,大事不好了,神丹宗的化神真一打上门来了!”凌霄殿门口,传来肖烨贴身侍童的喊叫声。 肖烨瞳孔一滞,随即看向玄臻道,“师弟,我们先出去看看。” 林修砚见两人离开,这才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五天前,他便给上辈子认识的琼华道人匿名修书一封,看来他没有算错,平时来无影去无踪的琼华道人这个时间点,果然在虚妄之海内寻求机缘。 只是没想到,这个老道效率竟如此低下,硬生生让他等了五天才来。 算起来,他也算有好几千年没有见过这个老朋友了.......可惜,这辈子他还没去过虚妄之海,而琼华道人也不认识他。 想到这里,林修砚紧跟玄臻两人出门,拔出冰魄剑御剑飞行到了紫霄宗山前。 在山前的空中,三四名元婴长老正在围堵琼华道人,而琼华道人轻而易举就将这些人的招数卸下,将这些人打飞出去。 毕竟,元婴和化神的境界差距在那里,而且化神修士相较于元婴修士,不只是修为上的差距,还有掌控法则上的差距,更别说琼华道人已经有化神后期的修为了,就算十个百个元婴修士围攻琼华道人,都只是徒然而已。 至于为什么紫霄宗没有化神长老出面制止琼华道人,是因为紫霄宗化神以上的长老几乎都在紫霄山脉群山中闭关,少部分外出寻求机缘,而一些修为更高祖师爷辈的太上长老,直接进入紫霄宗的秘境雷池幻海中寻求突破契机。 因为寿命耗尽,以及遇到秘境中未知的危险,一些长老甚至永远留在了那里。 这样算下来,玄臻现在是紫霄宗唯一一个在外面活动,没有闭关的化神长老。 自觉挑起重担的,取下鹤唳琴接替了那些被拍飞的元婴长老的位置,琴音音浪毫不留手的一道道向着琼华道人袭去。 琼华道人见终于有个同阶修士出来应对,这才提起一些兴趣和认真度,身体如同一朵飘扬在空中的柳絮,任玄臻的音浪如何袭打,都能精准的避开。 琴音攻击分为用音浪攻击敌人的身体,以及用音波攻击敌人的神魂,因为音浪攻击可以控制方向攻击敌对目标,而声音现场之人都会听到,所以玄臻没有选择对琼华进行神魂攻击,以防误伤紫霄宗弟子和长老。 见鹤唳琴无法对此人产生威胁,玄臻干脆收起鹤唳琴,浮于空中冷眼看着对面的琼华,“这位前辈,可是欺我紫霄宗无人?” “小娃娃,这个年龄便有如此修为,天资不错嘛。”琼华道人看着玄臻,满眼都是赞扬之色。 这份赞扬毫无半点虚假之意,他都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年轻又有这般修为的后辈了。 他家那两个孙儿天资也不错,年龄小修为高,才八九十岁就有元婴后期的修为了,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是天才,但那修为都是丹药堆砌起来的,基础不牢华而不实,遇到化神境这个大坎儿,估计没有个两三百年填补基础不足的问题,是突破不过去了。 修行要高屋建瓴,也需要脚踏实地,在化神境前修行得再快,基础不打好,也有可能就永远止步于元婴境界了。 能领悟属于自己的法则,突破到化神境,才是真正的天才。 琼华的想法玄臻不清楚,但他老大曾经跟他说过,在敌对之时如果年龄大一些的敌人将你看成小辈,所说的任何话目的都是以辈压人,倚老卖老。 玄臻懒得和琼华道人理论,十指相合在手心凝聚冰霜雪箭,顿时玄臻身边疾风大起飘雪数里,整个紫霄宗都被冰雪笼罩。 “冰天雪地。” 随着玄臻淡淡的吐出四个字,寒冷的雪花子天空一片片飘落而下,每一朵雪花都化为有六个边角的利刃,随着狂风铺天盖地向着琼华道人袭击而去。 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琼华道人也没有想到玄臻下手会这么狠,直接被一朵雪花给削断了留了好几百年,已经坠落到了胸口的长长白胡须。 琼华道人还没来得及痛心疾首,无数雪花变成的利刃接连不断而来,琼华道人只好抽出刀狼狈应对。 拍掉这些似飞刃般的雪花,琼华这才意识到玄臻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好对付,不由得使出三分实力应对起来。 第八十五章 到手的大砍刀 “烈焰地狱。” 随着玄臻话落,漫天的飘雪烟消云散,随即而来的是相反的熊熊火海,在紫霄宗广场上空中,一朵朵赤红的火焰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空气,向着琼华老道扑去。 琼华道人一愣,这才打出同样的火系法术,来自两方的火焰撞击在一起爆炸开来,互相抵消,空气中的温度这才降回去。 玄臻这才记起,这个上门找茬的化神真一,是来自神丹宗的人。 神丹宗是什么地方?是炼丹师汇聚的地方,要成为炼丹师,首要条件就是拥有火属性灵根,用火系法术去对付火灵根修士,还是修为比他高的火灵根修士,这样下来定是徒劳无功的。 不过没关系,他领悟的法则便是灵力转化,他会的不同属性法术还多着呢,火系法术不行,那就换个水系的。 “碧浪滔天。” 属于炼丹师最厌恶的水属性气息,扑面而来,琼华道人直接被玄臻这一出给整懵了......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灵根的修士? 琼华道人不由得,使出五分实力抵抗玄臻这一水系法术,身体旋转飞上更高的天空,而脚下灵力凝结的巨浪排山倒海紧随其后,似乎要将其淹没于其中。 被紧追得无奈,琼华道人不由得停下身来,头肩朝下主动应对,扬起手中的破邪刀。 “荡气震寰宇!” 随着琼华道人手中之刀划落,一道刀影荡开,四周狂风大作,那些上拍的灵力碧浪这才停止向上掀涌的趋势。 “跌浪浮元气!” 琼华第二刀落下,以他为中心,一波波刀气向包围他的碧浪扩展开来,碧浪翻滚不断,渐渐平息下来。 “落刀斩万敌!” 刀锋一转,一道刀影如同迅雷一般斩落到碧浪海中,碧海汹涌作响,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尽。 琼华道人本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已经想好了和玄臻罢战息兵,坐下来好好谈谈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孙儿......而另一边,玄臻的下一道法术已经让人猝不及防的袭来。 “雷霆万钧。” 琼华道人瞬间被紫色的雷电海洋包裹,这片空间雷电交加,似有人正在擂鼓助战,一串焦脆的响雷惊得人头皮发紧。 惊雷在天空中翻滚了一阵,便排山倒海劈头盖脸朝着琼华道人而去。 琼华道人难以置信的僵在原地,一道雷劈在身上,这才惨叫一声醒过神来,拿出八分实力匆忙应对。 玄臻:他前段时间刚学会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玄臻继续使出雷霆对着琼华一阵轰炸,看得下面围观的紫霄宗弟子和长老瞠目结舌,渐渐习惯后,开始拍手叫好。 眼见着一道雷向着他劈闪而来,琼华扬起破邪刀便向着那道雷霆劈砍而去,却没想到那道雷霆直接从破邪刀过来,顺着拿刀的手臂传到全身,电得他浑身都在抽搐。 趁着琼华道人被雷霆电到,玄臻贴近琼华,在其无防备之下直接夺走了破邪刀。 肖烨去紫霄山脉中找来闭关的归云道人,两人飞到紫霄宗群山下的广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穿着暗红色破烂道袍的化神后期老道,一脸狼狈悚然的拼命四处逃窜,而在其身后,一个穿着白衣衣衫整洁的化神初期年轻人,淡定提刀追杀。 “还欺不欺负我紫霄宗弟子长老?!” “还要不要倚老卖老?!” “还来不来找茬?!” 时不时,年轻人空着的左手,还冲着前面那个老道打出五花八门的法术,伴随着这些法术的是老道的惨叫声。 最终,还是归云道人出手,这才制止了玄臻对琼华道人单方面的虐打。 幸好琼华道人和归云道人是认识的,琼华道人这才攀关系,让两方的气氛和缓了不少,琼华道人最后才解释来紫霄宗的原因。 “就是这样,归云老哥哥,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孙儿,这段时间给你们紫霄宗添麻烦了。” 琼华道人拉着万岁和万婉穗,对着归云老道一阵抱歉,随即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两人,“你们两个还不跟归云爷爷道个歉。” 万婉穗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道什么歉,我们有没有做错什么!” 万岁:“我们只是想脱离神丹宗,留在紫霄宗求爱而已......爷爷,为了你未来孙媳妇和你孙子的终身幸福,你能不能把万婉穗带回去,让我留在紫霄宗?” 万婉穗闻言,一脸不敢置信,“万岁,说好的公平竞争玄臻,你居然想耍花招博爷爷同情,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你别妄想你嫂子了!” “废话少说,拔刀吧!” 两塑料兄妹距离五天前刚和好不久,再一次瞬间反目成仇拔刀相向,当着琼华道人等人的面儿打了起来,一刀刀毫不留手的向着对方身上砍。 琼华道人被这对丢人现眼的孙儿弄得一阵头疼,上前去制止住两人狠厉的出手,封住两人的穴道,两只手并用,一手提着一个回来。 “归云老哥哥,这两个不肖子孙,让你看笑话了。” 归云道人一脸和蔼微笑,“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的世界我们就少插手,就让他们自己去闯吧。” 琼华依旧因为万岁和万婉穗而感觉脸上无光,而且还被这么多紫霄宗长老弟子看见了他输给玄臻这个小辈,琼华一想起这件事事,就觉得羞愧至极。 “估计君逢那小子已经急死了.....归云老哥哥,我就先带两个孙儿会神丹宗,交差去了。”琼华道人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把万岁两人交给神丹宗宗主君逢管治,却又碍于礼数还没走。 “不多留一会儿,喝一杯茶再走?”归云老道挽留道。 “不用了。”琼华先忙拒绝,随即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玄臻,心底略感忏愧,“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后生可畏啊。” 玄臻拿着破邪没有吭声,并表示不想搭理人。 “......能不能,把老道的刀,还给老道?” 玄臻没有发声只是紧紧的抓着破邪刀柄,并表示不想将刀还给琼华道人。 第八十六章 风声鹤唳 玄臻微微思索一下,抬头淡淡开口问道,“我凭本事抢到的刀,为什么要还给你?” 寂静,死寂。 琼华道人一脸震惊,一时间竟想不出理由回答反驳玄臻,而另一旁的归云道人就更震惊了,“师尊”两字差点脱口而出。 像,简直太像了啊,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琼华老弟,一把刀而已。”归云缓过神来,淡定的拍了拍琼华的肩膀,又单独传音给琼华,“这把就不要了,改天我送你十把。” 琼华道人一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直接将此事抛到脑后,又简单和归云道人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归云道人的出关,让紫霄宗许多长老都前来拜问,就连整天闭门炼丹的黎子皓,在山上养花养鸟的莫千然,以及温良几位峰主都赶过来了。 见此,肖烨直接带着大家到了紫霄殿,又派侍童端来了茶水点心。 肖烨让出主座,乖乖的坐在归云道人一旁和归云道人聊着其闭关后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最后又一脸惭愧道,“这件糊涂事还要麻烦师尊你出面,打扰了师尊闭关修行,是肖烨之错......” “前段时间我刚突破修为,正打算出来走走散散心放松一下,出门寻找机缘。”归云道人一脸微笑扬扬手,表示不碍事。 “师尊你突破了?”肖烨一脸激动。 归云道人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一番肖烨,“倒是你,在元婴境停留了这么多年,可见对修行之事不怎么上心啊,你可得跟你玄臻师弟多学一点。” 两人谈着话,很自然而然的就引到玄臻身上,并朝着玄臻所坐的方向望了过去。 玄臻一见谈到自己,一颗心紧绷到了极点,肖烨称归云道人为师尊,那这个归云道人多半就是前任玄臻的师尊了,必定很是了解玄臻......万一归云道人,察觉出他和前任的不同认为他夺舍了原主,那该怎么办? 玄臻只好硬着头皮,尽量保持风轻云淡的开口,“师尊......” 玄臻发现,他叫出这两个字后,黎子皓莫千然,肖烨以及其他长老,甚至归云道人,都齐刷刷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莫非......叫错了? 玄臻连忙改口,“师尊......他老人家还好吗?归云师叔。” 所有人耳朵可闻的松了一口气,原来玄臻想说的内容是这样的,不过接下来,一些长老眼神悲悯的看着玄臻,低声叹息不已。 “玄臻师侄,我知道望川师弟的意外身陨,对你和温良师侄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归云叹息一声,继续道,“望川师弟走得早,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只剩你和温良师兄弟两个传人......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师侄不必这般欺骗自己,要学会面对现实,望川师弟他已经死了。” 这一回不光是玄臻有些蒙楞,就连一旁的奸细温良,也懵逼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撇过头去,都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份的亲师兄(师弟),不是那种广泛意义上的同门师兄弟。 “师叔说的是。” 两人都做出默然悲哀的模样。 “玄臻师侄,这把琴......”之前没有注意,现在意外瞥见玄臻身后古琴上的“鹤唳”二字,归云道人瞳孔一缩。 玄臻将鹤唳取下,放于双膝之上,想了想自己当初调查到的情况这才开口道,“归云师叔,这把古琴是我七十多年前,刚突破金丹修为时从紫霄宗群山后的藏兵阁获得......归云师叔,认识这把琴的上一个主人吗?” 玄臻当初便仔细调查过鹤唳琴的来历,究竟是原主亲自所做的本命法器,还是从其他地方获的。 从紫霄宗弟子口中,旁敲侧击下,玄臻才知道这把鹤唳琴,是原主突破金丹后宗门奖励其进入藏兵阁的资格,从紫霄宗藏兵阁的三楼得来的宝物。 紫霄宗的藏兵阁位于紫霄山脉群山中一个不起眼的峰上,藏兵阁外表看起来不过一栋简单的阁楼,内部却另有乾坤,空间大得惊人,是紫霄先辈中懂空间法则和阵法的大能所修建的。 藏兵阁共有三层,里面陈列了不同等级不同品类的宝物,有常见的刀剑弓戟锤匕等等,也有少见的琴和鞭,每上一层楼,里面陈列的兵器品质便会跨上一个新的台阶。 这些兵器,多是紫霄宗意外身陨的前辈,或者已经飞升的前辈留下来的,长久以往囤积了不少。 只有对宗门做出特别贡献,又或是其他原因,被授予资格后才能进入藏兵阁寻求兵器......当然,并不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得让那些兵器认主,才能从藏兵阁将其取走。 一个人一生中,只有一次进藏兵阁的资格,若是没有寻到一件兵器,那就算这个人倒霉了。 这把鹤唳琴正是原主,从陈列兵器品质最高的藏兵阁三楼获得的,原主直接将鹤唳琴炼化成了本命法器。 “上一个主人......” 归云道人并没有直接回答玄臻,而是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之中,随即抬起头看向玄臻,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玄臻,把玄臻盯得头皮发麻。 久久,归云道人才开口问道,“玄臻师侄,你可知为何这把琴叫做鹤唳?” “不知。”玄臻摇了摇头。 “是因为,鹤唳琴会在一种特殊的时候,发出像鹤鸣一般的声音......”归云道人玩味一笑,在这里卖了个关子,并没有告诉玄臻那情况是个怎么样的特殊情况,“以后鹤唳琴响了,我再告诉你。” 玄臻:“......” “好了,不跟你们这些小辈绕关子了,鹤唳琴其实是我和望川师弟的师尊,也就是你们师祖的本命法器。” 归云道人眼睛死死的看着玄臻,然后缓缓道,“你们师祖月华道人,飞升前共造了两把绝世宝物,一把名为风声,一把名为鹤唳。 风声为刀,鹤唳为琴,刀被师尊千年前飞升时一起带上了仙界,而鹤唳琴却留在了藏兵阁,等待有缘人重启。” 风声鹤唳? 玄臻觉得这个月华道人,取名字挺有水准的啊。 归云道人看了一眼温良等人,最后又将目光落在玄臻身上,继续道,“你们知道,你们师祖月华道人叫什么吗?” 第八十七章 师祖玄真 众人摇头,那位师祖都飞升一千年了,除了知道其名号为月华道人,谁还清楚他的名字? “你们师祖,姓玄名真。” 归云道人话落,玄臻差点没坐稳从凳子上摔下,幸好及时稳住自己的身形,这才没有出糗。 “真是,有道全真的真。”归云道人这才继续道,说到这里微笑看向玄臻,“玄臻师侄和你们师祖真有缘分,本命法器都是鹤唳琴,名字又这么像......想当初,望川师弟也是看在玄臻师侄和你们师祖名字相似,又同是冰灵根资质,这才收玄臻师侄为徒的。” “玄臻师侄果然和你们师祖一样天资绰约,年纪轻轻修为就到了如此境地,望川师弟在天之灵,看见如此也能安息了。” 归云道人无奈叹息一声,又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你们不知道,当年你们玄真师祖有多坑,练个琴差点把整个紫霄宗都给拆了,练个刀技差点把五大主峰削平......” “你们不知道,当年你们玄真师祖有多穷,四处负债打欠条,你们师叔祖们看到他扭头就走......” “你们不知道,当年你们玄真师祖有多不讲理,看到刀就抢,那些刀修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只好改修剑道......” “你们不知道,当年你们玄真师祖魅力有多大,修真界的姑娘都以他为道侣模板,整天紫霄宗外都有人等着瞻观你们师祖,有特殊嗜好的男修也不少......” 说到这里,归云道人突然发现现场寂静得有些反常了,所有人垂头沉默。 “这一个二个的都咋了,怎么不说话呢?” 大家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位置上一脸高冷淡然的玄臻,并表示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说的是他们师祖?!这说的真不是玄臻吗? “......师尊,你什么时候出门?”肖烨的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过段时间吧,先留下来考校考校你们几个的修行。”说到这里,归云道人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了,指着肖烨鼻子就训斥,“你看看你,都三百多岁了,竟然还只是元婴后期修为,你再看看你玄臻师弟......” “千然,你也有两百岁了吧,虽说女修修行更为不易,但以你木系单灵根的上好资质,居然还停留在元婴中期......” “子皓,你眼睛往哪里瞥,我知道你喜欢炼丹,但不至于整天都和炉子待在一起吧,你的修为倒是有元婴巅峰了,但一身气息不稳,定是丹药吃多了留下的后遗症......” “宁易,你看看你都多少岁了,胡子都比我的白了,还在金丹巅峰逗留......” “你们好好看看你们玄臻师弟和温良师弟,玄臻师侄就不必多说了,你看看你们温良师弟,这一身元婴巅峰修为,有多扎实,看来临近化神也不远了......人家两师兄弟,年纪轻轻就没了师尊教导,都是自己摸索到现在的,才百余岁就有如此成就,你们一个二个有我给你们指点还只是这个样子......” “你们还有脸吗?还有脸吗?” “趁着我还在宗门的这段时间,从明天起,你们全都在这紫霄殿来!” 紫霄宗弟子惊奇的发现,平时那些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长老,现在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日卯时(凌晨五点)到紫霄殿,亥时(晚上二十一点)才一脸苦色的从紫霄殿出来。 这种情况,直到二十天后的宗门比试大殿才结束。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让整个紫霄宗弟子热血澎湃的关键时候,很快便到了。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从地平线上弱弱的透了出来,一丝丝暖意伴随着黎明降临人间,慢慢笼罩在了整个紫霄山脉,散去缭绕着山脉浓浓的雾气。 紫霄宗主峰紫霄峰山脚下的巨大广场,已站满了不同修为的修士,无论是离宗多远的在外历练子弟,还是宗门内刻苦闭关的修士,此刻都放下手中的事务,相聚在宗门前广场上。 甚至,还有不少路过的散修,前来看热闹。 临近紫霄峰一方的巨大雕塑,在众人的注视下,几个呼吸间就变化了形态,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高台,而高台上多出一排排座椅,身着华丽正装的紫霄宗高层长老一一落座,气势磅礴的俯视着下面广场上的众弟子,好不耀眼风光。 在众修士望眼欲穿中,只见一身着玄色长袍,浑身散发威慑气息的肖烨,从掌门席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身体无风自动,从高台上潇洒飘下,站在了广场最中间。 等人群悄然下来,肖烨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各位,我乃紫霄宗第八百零七代宗主肖烨,今主持我紫霄宗十年一次的大比。” “焚香!”肖烨大手一挥,身前多出高高的祭台。 祭台上的三株大香无火自燃,燃香的轻烟袅袅升起,如梦如幻。 他抬头望天双手掐了个指诀,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向天行了一道礼,接着又低沉着脑袋,向着脚底的大地行了一礼:“我等修士,生于天地之间,承受天地恩德,享日月之照耀,山水之供养。 当养浩然正气,仿天地之德以爱人,效圣贤之志以成业。纵使无法成千秋事业,也应正己修心,积善去恶,得心地坦荡,身性纯洁,也不失为大丈夫之举。 我等修士,当刻苦修炼,除恶扬善,清扫寰宇,以天地大道为追求,才能不枉来这世上!” 简单的礼节,庄严的讲话,让众人面色迥异,纷纷心智坚定不少。 “比试分为炼气,筑基,金丹三场,至于规则,我想大家都是知道的,无论是刚进门的新弟子,还是在宗门内的老人,都有机会参加。 话不多说,大比正式......” “开始”两个字还没有落下,一只通体雪白,头顶赤红的丹顶鹤衔着一封信,从天空缓缓落下,将信传到肖烨的手中。 肖烨脸色当众打开信件,迅速浏览起这封信来,看完之后脸色一变,接着一脸狂喜的抬起头道。 “据紫霄宗门人传信,东海蓬莱群岛附近的海域,空降一无人进过的太古秘境......各位,今年的比试我们换一个方式!” 第八十八章 前往东海 在宣布比试暂停后,肖烨和一众长老全都离开广场去紫霄殿开会去了,唯留众人议论纷纷。 “师尊,这信上写到有人曾站于蓬莱岛上,偶然瞥见这太古秘境内,有白虎神兽出没。”肖烨一脸郑重的开口,顺便将信件交给归云道人。 这里所说的太古秘境,并非真的是来自远古,而是笼统的指从空间乱流中横空坠落出现,从未被修士进入开发的秘境。 在这种秘境中,难得一见的灵草灵植多如牛毛,各种闻所未闻的妖兽四处横走,就连传说中的天材地宝,传说中的神兽都可能出现,就是一个秘密宝藏库。 这也是,肖烨为何如此激动的原因了。 归云道人也不怎么淡定了,接过信件迅速浏览起来,看完之后将信件交给玄臻,就这样在众人手中流传。 众人商量,由各元婴长老领队,带上霄宗内大部分筑基弟子和金丹真人,乘坐紫霄宗的紫云飞舟前去东海蓬莱,留下一部分人在紫霄宗内看守宗门。 “我们紫霄宗还缺个护宗神兽......那白虎神兽能降服就降服,不能降服就算了。” 归云道人继续道,“肯定有很多大能会冲着白虎神兽而去,到时候尽量保存力气,不要和这些人起冲突,以免徒增伤亡,那些天材地宝、灵植灵草、奇珍异兽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肖烨点头,“师尊说的是,我们尽量争取,但绝不一意孤行。”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由玄臻和归云道人保护前行的紫霄宗大队伍,一有元婴修士所带的队伍出现危险发出求救信号,两人便前去支援。 顺便,再由两人去争取一下那白虎神兽,能争取则争取,实在不行就放弃。 “那太古秘境四周被空间乱流包围,但信上说,这些空间乱流不出几日就要消失殆尽了,等空间乱流消散之日,便是秘境大开之时,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修士前去寻宝,而且去的人会越来越多。 想必其他宗门散修很多都收到消息了,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快行动。” 一个时辰的安排后,由肖烨、黎子皓两人为首的几名元婴长老留在紫霄宗看守宗门,而由温良、莫千然等十人为首组成十个元婴修士所带的队伍,乘坐紫霄宗的巨型紫云飞舟,浩浩汤汤往东海而去。 在上玄臻和方长上飞舟时,玄臻发现自己的三个徒弟也跟了过来。 在一众紫霄宗弟子的注视下,玄有些无奈的看着抱着他大腿的肖花花,“你们怎么也来了,此行过于危险,不是让你们留在紫霄宗吗?” 肖花花抓着玄臻的裤腿,使劲摇啊摇,“不嘛,师尊,花花也想去~” 玄臻一只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裤子,生怕这个小祖宗把他裤子给当场扒下来了,硬着头皮安抚,“乖,听话啊,你看你现在才练气七阶,等你筑基了我再带你出门。” 玄臻被肖花花闹得头都要大了,只好求助闻尘,一脸僵硬的微笑,“阿尘,把你师妹给拉回去哈。” 闻尘沉默一瞬,抬起头认真道,“师尊,我也想去。” 玄臻:“......”二徒弟也不乖了。 另一边的林修砚冷笑,“师尊,莫不是忘了修砚已经筑基,有资格前去了?” 大庭广众之下,玄臻又不好武力镇压自己的徒弟,只好带着三人也上了紫云飞舟。 围观的众人见此,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再把自己老态龙钟,只会念经打手心的师尊拿出来和玄臻对比一下......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紫云飞舟外表呈现出暗紫色,不知什么木材制作而成的船身上面刻满了紫云纹饰,仔细看还可以看到掩盖在这些纹饰下面的各种阵法,从外面看起来和一艘只能装几十人的中型飞舟差不多大,内部却另有乾坤。 玄臻被船舱内酒店式的房间结构晃的眼前一亮,这船舱内部的空间相当的大,一层又一层叠加,楼梯自船中间盘旋而下,直达底部。 成百上千的紫霄宗弟子,在楼梯走廊间上上下下,正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搬进将要住的房间。 玄臻的房间就在船舱顶部的一个角落里,他打开房间门后,观察了一下他将要住的屋子。 这间屋子极为简洁干净,摆放着两张暗紫色木料制成的大床,床上铺着暗紫色绣着流云纹饰的被子,而四周则是清一色的紫色木板钉着的墙壁,墙壁上还有着深深浅浅的木头年轮纹理。 除了两张简陋的床外,屋子里多出来的,就是两个单人床中间夹的一张,大约有半平米左右的长方形木桌了,木桌上面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玄臻转身一圈将房间简单观察完,再转过身来后,便看到其中一张床上多出一个人来。 玄臻一愣。 林修砚坐在床边嘴角轻勾,“师尊似乎,很意外室友是修砚?” 这个问题,问到玄臻心坎里了,玄臻记得他好像是跟方长安排到了一间屋子...... 林修砚漫不经心开口道,“方长前辈被归云师叔祖拉过去谈话了,跟归云师叔祖住,所以就让本来和归云师叔祖住的修砚,到师尊房间来了。” 玄臻点头,原来如此。 而另一边,方长被归云道人盯得浑身颤抖,归云道人颇为感兴趣道,“听说修砚师侄孙说,小友今年才四十多岁便结婴成功,还凭借结婴引来的天劫拯救了昭安城百万百姓,还有那任千周的大阵,小友给我说说这件事吧......” 闭关几十年没有和人交谈的归云道人,肚子里藏了很多话需要和人吐露,也想听听这些年发生的趣事。 一时间,拉着方长问个不停,说个不停。 方长已经在心底,痛骂了林修砚千遍万遍,还得伺候好一次性想把几十年没说过的话补齐全的归云道人。 在紫霄宗一众练气弟子和留守长老的注视下,紫云飞舟缓缓从广场升到天空,破开云雾向着东海行驶而去,渐渐变小成芝麻大点,消失在天边。 第八十九章 朝霞城 云巅之上,清风吹拂过漂浮在蓝天中的朵朵白云,玄臻站在船头甲板上,衣袂翩翩在空中翻转飞舞着,轻抚了一下吹到他脸上的发丝,玄臻从栏杆上俯视着浸入清水一般梦幻,向后飞快流逝的葱茏大地。 玄臻问了问身旁的温良,“到哪里来了?” “这紫云飞舟可日行数万里,今夜应该能跨过西境边界,而这个时间点多半快到西境离天城了。”温良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个小扇子,轻摇浅笑着回答。 玄臻嘴角暗暗微扯,这飞舟甲板上风本来就不小,还摇扇子......装啥呢? “时间不早了。”玄臻抬头看了看天空快要落下的夕阳,继续道,“温良师兄,玄臻就先回去休息了。” 养足精气神,到了东海蓬莱之后才好和那群修士争斗。 玄臻刚一打开门,便发现林修砚躺在属于他的那张床上,而林修砚的那张床整个直接散架了。 躺在床上的林修砚,一见玄臻进来便眯着眼睛,抿唇低沉道,“师尊,修砚的床坏了。” 玄臻点了点头,看了看靠近门口那张四分五裂的床,“可能是年久失修,明日再叫人进来换上一张新的,今日你就先睡我的床吧,我睡地上。” 玄臻将林修砚床上的被子抱到地上,打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地铺,这才准备脱衣服裤子换上睡觉穿的衣裤。 林修砚从头到尾没有多少表情,不过眼睛却依旧没有从玄臻身上挪开半分,时不时的划过一丝懊恼。 早知道,就把他床上的被子也给弄破了...... 感受着来自身后的视线,玄臻扯着裤腰带的手指略微僵硬,思量半天,还是耳朵微红的将裤子脱下了,又迅速将中衣中裤穿好。 “早点睡。” 躺进打好的地铺后,玄臻对着林修砚嘱咐一声,扬起手指弹出一道灵力风浪熄灭小桌上的烛火后,这才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传来平稳有规律的浅浅呼吸声,林修砚睁开眼睛下床,将玄臻横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这才爬到床的内侧躺下。 林修砚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侧熟睡的玄臻,黑暗中那张完美的面容,宁静而安详。 “睡着了就这么没有警惕心,恐怕被人搬去卖了,都还不知道......”林修砚感叹一声,随即将玄臻的手臂和胳膊搭在自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这样睡觉,才舒服有趣嘛...... 第二天玄臻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到了床上,又再一次发现自己不安分的手脚,压在自家大徒弟身上,而大徒弟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玄臻:“......” 林修砚故意压低嗓音,眼神带着早晨刚睡醒的慵懒缱绻,“昨晚的事情师尊你老人家不记得了?” 玄臻:“!!!” 林修砚叹息一声,接着说完后面一句,“昨天晚上,师尊你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像泰山压顶一样压到了修砚身上,把修砚当成人肉垫子睡了一晚上......师尊自己睡得倒是挺香,修砚一晚上都在做噩梦。” 玄臻极为忏愧,他不知道他除了睡相不好,竟然还会梦游。 而且这床本来就小,根本就躺不下两个人,除非.......完了完了,成年男人的体重本来就不轻,他不会把大徒弟压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不行不行,被师尊压了一晚上修砚太吃亏了,得压回来才好,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没等玄臻从震惊与羞愧中回过神来,林修砚已经直接利落翻身将玄臻压到下面,伸出胳膊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玄臻。 感受着身上的重量,玄臻抬眼对视上林修砚的视线。 “......” 一场闹剧以玄臻落荒而逃结束,林修砚侧躺在床上嘴角勾起阴险的笑容,时不时的啧啧叹息,觉得极为有趣。 三天,整整三天三夜,每天醒来玄臻都发现自己梦游到了床上,都快没脸对待大徒弟了。 也辛亏是大徒弟,自家人包容性比较强,如果他和方长以及其他人睡一间屋子,对这些人做出这么羞耻忏愧的事情,那真的就没脸活了。 第四天,紫霄宗的紫云飞舟,终于到了东海蓬莱岛上的一个城市。 东海这一片四处都是无边无际的海水,唯有几个大的岛屿上住的有人,蓬莱岛是东海这边最大的岛屿,而蓬莱岛上的朝霞城便是东海最大的修真城市了。 因最早迎接太阳,朝霞城的名字如此而来,这城市比起玄臻曾经去过的昭安城大了六七倍,城墙奢侈到用光滑的玉料砌成,城门高十几丈,散发着一股古朴威仪的气势,在早晨的阳光下灵光闪动,看起来更是雄壮巍峨。 玄臻一众人数量过千,筑基弟子和金丹真人皆是穿着白底绣紫云纹的校服,排好队伍后整齐划一的进入朝霞城,这将看管城门的修士看得一惊。 虽然因为附近海域有秘境空降,最近已经有很多修士前来朝霞城了,但没有一个势力如此庞大,带这么多修士来的。 而且,那领头的两个修士,身上气势不凡,甚至比他们城主的气息还要玄妙逼人......这是何方大势力? 玄臻等人刚进入朝霞城,便有数十个少年盯上了他们这条大鱼,殷勤地跑过来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带路,并购买一张蓬莱岛附近的地图。 玄臻选中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老实,年龄最小的,“麻烦这位小哥带路了,我们人比较多,需要找一家比较大的客栈。” 玄臻的谦和让带路的少年受宠若惊,吞了口唾沫后,眼神好不容易从玄臻脸上挪下来,“各位仙长,这件事包在小六身上,这张地图就送给你们了。” “多谢。” 玄臻接过地图,然后摊开地图浏览起蓬莱岛的全貌,这地图上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海上每一个小岛屿,每一处暗礁,每一处海域都标得清清楚楚,可谓是十分贴心了。 紫霄宗一大路人在朝霞城大街上行走,惹得路过之人纷纷侧目,众人到朝霞城最大的一处修士客栈。 客栈在朝霞城南,客栈后连接着一片山脉,刚进门,玄臻他们便能见到宽敞的大厅里人来人往,而这些来往之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向进门的玄臻等人。 接着,玄臻等人收到了数十道充满敌意的视线。 第九十章 太古秘境 那数十人皆穿着暗红色的校服,各个都有金丹元婴修为,观其气度衣着饰品可窥其身世不凡,估计又是哪一个大势力的真君长老。 仿佛看出了玄臻的疑惑,归云道人忍不住温和对玄臻解释道,“神丹宗的人。” 原来如此,玄臻恍然大悟。 因为万岁万婉穗兄妹,神丹宗已经在中洲颜面荡然无存,看到紫霄宗的人后,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长得颇为艳丽的男子,瞥了一眼玄臻等人,双手抱胸勾起唇角满眼不屑的挑衅,“你们紫霄宗,已经落魄到带着全宗弟子出门讨饭捡垃圾了?” 此言一出,玄臻可以感受到,身后数百紫霄弟子长老猛窜上来的火气。 肖花花顿时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的呢,嘴巴放干净一点!” “不知这位真君,如果我们紫霄宗是来讨饭的,你们又是来做什么的?”温良微笑这温和开口,又看向其他路过之人,“大家又是来做什么的?” 温良此话一出,果然,路人纷纷仇恨的盯着那数十名神丹宗人。 “苏师弟,稍安勿躁。” 那艳丽男子还想说什么,被旁边一个束发的清秀文雅男子拉住,那男子随即看向玄臻等人,“你们谁是玄臻真一?” “在下就是。”玄臻弯起嘴角,淡淡回应一句。 那些个好奇睁着一双眼睛,在玄臻脸上溜来溜去的神丹宗弟子,一脸惊艳之色,而在玄臻的微笑下,一张脸直接憋得通红。 “大师兄,你瞧这个人比我们师姐长得还要好看呢,怪不得让万岁两兄妹神魂颠倒,他是不是女扮男装啊?”一个很傻很天真的金丹真人,高兴的扯着文雅男子的袖子。 那文雅男子立即板着一张脸,“师弟,不得无礼。” 随即,那男子又朝着玄臻施了一礼,一脸歉意道,“玄臻真一,在下神丹宗藏音,这两位是师弟陶商和苏染,两位师弟年龄尚小还是小孩子心性,还请真一莫要见怪。” 玄臻不想多生是非,矜持微笑道,“不碍事。” 玄臻这一笑,神丹宗之前还仇视紫霄宗众人的弟子,感觉鼻子发痒嘴角腥甜,摸了摸鼻子却摸到了满手血,纷纷捂着鼻子不敢再看玄臻。 “你看你们一个个,还有没有出息!”苏染被这群猪队友给弄得恼羞成怒,朝着旁边一金丹弟子踹了一脚。 随后,神丹宗的弟子逃也似的灰溜溜离开这家客栈,离开客栈后苏染赶紧给中洲的神丹宗发了一道千里传音符,让神丹宗像紫霄宗一样,多派一些筑基弟子和金丹真人过来进秘境搜刮资源。 紫霄宗弟子也乐于见神丹宗人丢人现眼,看看热闹后纷纷散去,在店家的安排下住进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由于紫霄宗人太多了,几乎将这家客栈给包场了,而客栈实在是没有那么多房间,所以只能安排两人同住一间。 看到自己房间中的林修砚,玄臻有一种莫名逃跑的冲动。 林修砚砰地一声将冰魄剑摔在桌子上,悠悠开口,“师尊想去哪儿?” 玄臻转过身来,“下楼吃饭。” 林修砚,“我也去。” 玄臻僵硬点头。 吃完饭后,玄臻和归云道人御空飞行到蓬莱岛上空,望着蓬莱岛东北方的海域。 东海之上,广阔无际,碧蓝的海水将天空都映衬了蓝色,海面之上有一些小岛屿,从云端之上看下,如同繁星一般,惙惙点点。 海域的东北一方,那里现在被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笼罩,透过蒙蒙雾气隐约乐意看到里面广阔无比,绵延数百里不止,葱茏苍翠无比的原始山脉。 其间,各种飞鸟和大型妖兽无数,古木参天灵气充裕,远远绝非外面看起来这般大小。 这边是秘境的神奇之处,犹如处于异时空的空间一样,现实与其的连接点虽然不大,但这片空间内部的情形可堪比一个世界。 这种从秘境多是大能打破地域空间,这一片空间便随着时空乱流四处飘荡,到了合适的时机才会流落显现,与现实中的某一地域空间完成重合,方得完全现世。 秘境刚现世后,周围包裹的空间乱流极为厉害,只需一点点空间乱流就能将修士五马分尸割成碎片,尸块还会随着时空乱流落到不知哪个空间,可谓是厉害至极,就算是大乘期修士在面对空间乱流时,也毫无招架之力。 “归云师叔,看着空间乱流的情况,估计明天就会消散完了......只是不知道,这秘境会开放多少时间,什么时候又会重归于空间乱流之中。” 因为这次秘境之行,玄臻专门还去查了很多有关秘境的资料,一般秘境现世,最长可达半年之久,最短不过十天。 时间当然是越长越好,那样搜集到的资源才会越多......但这秘境从未有人进去过,没有先辈们留下的记录,这秘境开放的时间实在是不好把控。 怕就怕,在秘境关闭重归空间乱流之前,他们还未出来,这样说不定就永远困在秘境之中出不来了。 如果秘境稳定,里面灵气充足还好,就当换个地方修炼了。 但这样的太古秘境终究只是大能打破一个世界空间的碎块,不如完整的世界那样稳定,飘荡于空间乱流之中,就跟活火山似的不知爆发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秘境就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了。 秘境毁了,秘境中的任何生物,都逃不脱毁灭的下场。 “嗯。”归云道人点了点头,“到时候,还要派一些人守在秘境开放口,随时注意开放口的情况,一有不对劲儿,就发射信号弹传递消息给秘境中的紫霄宗弟子,让他们赶快出来。” 归云道人和玄臻,在空中观察了一下秘境显世处的空间乱流,估摸了一下,大约在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时空间乱流便会尽数散去。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明日的具体安排,便回客栈去休息,待养足精神后再带着弟子们提前出发在秘境外等候。 第九十一章 空间错位 第二天一大早,蓬莱岛东北部的海域上,便聚集了很多修士。 最显眼的莫过于站成十个百人方队,穿着整齐划一白底紫色云纹的紫霄宗弟子,紫霄宗这一次来的人,数量实在是过于庞大,一个宗门之人都抵得上周围其他势力人数之合了。 一些势力见此,嘴上暗骂紫霄宗一声不要脸,背地里却也赶快传信加派人手前来。 另一边,玄臻又在伺候自家的小徒弟,无奈至极,“花花,里面太危险了,你和阿尘修为太低,就留在外面吧。” “不要嘛,师尊,我和二师兄也想去~”肖花花扯着玄臻的袖子,摇来摇去,摇得玄臻头都晕了。 “不行!” 这一次,玄臻一脸肃色的拒绝,随即看向闻尘,“阿尘把你师妹给拉回去,留在客栈等我们回来。” 仿佛察觉到玄臻的坚定,本来想进去看看的闻尘,还是收回到嘴边的话,点了点头。 “照顾好师妹,尽量不要乱跑,遇到危险就取出宫羽,它会保护你们的。”拍了拍两人的脑袋,玄臻这才带着林修砚转身离去。 日出之时,秘境上入口灰蒙蒙的雾气,渐渐消散而去,露出里面越发清晰的山脉。 “快看,出来了!” 周围修士一拥而上,站的最近的紫霄宗速度最快,方长、玄臻和归云道人几个紫霄宗元婴队伍外,任务为支援看守入口的紫霄宗长老,带着自家出来见世面的弟子化为一道流光,进入那如画布般凭空出现的秘境入口。 一只脚踏进秘境,玄臻立马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抓住身旁的林修砚大喊,“是空间错位!” 玄臻的话刚落下,他和林修砚便被秘境吸到秘境中不知哪个地方来了,反正不是从秘境入口看到的那一座像“几”字型蜿蜒的高大山脉,身体犹如陨石坠落般摩挲穿破周遭空气,不断往下。 而同玄臻两人,一起从入口进来本应距离不远的归云道人、方长,以及其他几名紫霄宗长老,全都不见了踪影。 噗通! 两人直直下坠掉进一片巨大的湖泊,大片水花溅起,自两人掉进湖泊的水域,一串串如白色珍珠的气泡,不停地往上冒。 身体入水的一瞬间,玄臻便感觉到了来自水的压力,冰冷的湖水立即灌满了他衣服的缝隙,这种像是背负了千斤重东西的感觉,差点让玄臻丢盔卸甲直接折服。 玄臻头上的玉簪也不知掉哪里去了,及腰的墨发披散开来,如海藻一般飘散在水中遮挡视线,玄臻在水中扑腾着,肺憋得几乎要炸掉,他想要狠狠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但四周都是湖水。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透过清澈的水,透过挡眼的头发看到了不远处几片巨大的阴影,一个惊吓没憋住,吸入一口冷水,呛得肺部生疼,差点儿岔气。 玄臻闭眼伸出手胡乱扑腾着,摸到了身旁的林修砚后一把抓住,就像一个就像摸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使劲扒拉住林修砚的手脚。 玄臻感觉有人将他的手脚掰开,又抓住他的肩膀摇了摇,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一双手抱住他的脑袋,接着,唇上贴上一片温软的东西,火热的舌头撬开他的嘴唇,轻轻渡了一口气过来。 玄臻努力睁开的眼睛,便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放大在他眼前。 玄臻愣了一会儿,或许几秒,也或许几分钟,他失去了时间概念。 随即,他看到了林修砚身后,跟坦克一般大的几只鳄鱼,朝着他们游过来。 玄臻惊恐的眼神尽数落尽林修砚眼中,林修砚心底一凛,都没有往后看看,便带着玄臻拼命往上游去。 终于,玄臻感觉自己头脑一松,水声钻过脑子落下,空气从耳朵里灌进来。 他们接触到了新鲜的空气。 两人游到水面后,玄臻便带着林修砚直接御空飞行,他们刚飞离水面,数十只鳄鱼便抬着血盆大口在他们刚待的地方张张合合,口中还喷射着水箭攻击悬浮在空中的两人。 飞到一片安全的山林,两人这才降落下来,松了一口气,运转灵力烘干湿哒哒的衣服,收拾好披散开来的头发。 然后是,最怕的空气一片安静。 林修砚抬起了头,两只黑如钻石般的眼睛,就这样毫无波动的盯着玄臻,一言不发。 被林修砚直直的看着,再想起之前在水中之事,玄臻突然觉得两颊犹如火烧,心跳的厉害,也觉得惭愧羞耻至极。 “金丹真人便可以用灵力在水中呼吸了,师尊身为化神真一......连避水都不会吗?”林修砚的声音,有些低沉嘶哑。 玄臻无言以对。 林修砚也没有继续开口说什么,现场有一段时间的寂静,玄臻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诡异,他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望了望四周的环境。 秘境内的灵气比修真界要充裕许多,浓郁的灵气铺面而来,透过毛孔,穿过经脉,汇合丹田,带动着玄臻体内的灵气也似是有了生命一般活动运转了起来,熏得玄臻好像在泡温泉一般。 玄臻顿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顶着尴尬开口道,“没想到秘境入口竟然会空间错位,也不知道其他人被送到哪儿去了......修砚,我们先去找一找他们吧。” 希望,他进秘境时喊的那一句,被后面紫霄宗的弟子长老们听到了,不然到时候紫霄宗低阶筑基弟子被分散传送进来,没有队伍和元婴长老的庇护,那就危险了。 这一路走来,秘境中的灵植灵草灵果多的令玄臻咋舌,除了年份太低的,玄臻和林修砚全都收入储物戒中。 难怪,那么多门派和势力对秘境如此热衷,这满地的灵植灵草,生长千年的都偶尔可见,而且,就按着这秘境的灵气浓度,不历练寻宝,就找个洞钻进去修炼上两三个月,都可以让筑基修士突破一层的修为了。 储物戒中已经装了不少灵草了,两人漫步在林中继续朝丛林深处走去,千幻珈蓝,星辰蓝,水云果、腾龙心芯、赤炎果、七彩月兰、断龙根、回罡草、朱血果、青婴花、紫衣草、寒心果、蛇缠藤、五柳根、醉鱼草......无数在外面珍稀的灵草,生得满地。 两人一路挖来,也遇到了不少面带狂喜挖灵草的修士。 第九十二章 马蹄乱踩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在幽暗的树林中,这树林多是数千年的老树,甚至万年以上的也不乏,枝叶间盘根错节,树与树之前相隔得很近,仿佛在互相争抢着阳光水露一样,密集的树冠终年遮挡住阳光,使得树林里十分阴暗潮湿。 这样的地方,不止生长着各种少见的药材,更是衍生了很多毒物,稍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潜伏在枯叶中的毒虫啃了一口,马上命绝。 玄臻取出黎子皓给的避毒香囊,给了林修砚一个,在这香囊里面装着很多克制毒物的草药,大部分毒虫闻到这些药材的味道便会远离。 越向里走,玄臻脚下越发小心,神识全开,仔细感受着方圆千米内的状况。 “吼!” 一声低沉震闷的兽吼传开,两三名身着暗红色,领口绣着神丹宗炎纹校服的修士,惊恐的操控着炼丹炉子,各种没见过的火系术法光辉闪耀。 玄臻一看,原来这几个筑基期的神丹宗弟子,居然遇到了一只金丹初期的山魈精。 山魈长啸两声,山林皆震,飞鸟逃窜,举着硕大的拳头捶向其中一个神丹宗女弟子,眼见着就要命中了。 妖兽身体无比强悍,同阶妖兽本来就要比修士厉害,更别说修为高了一个大等级的妖兽了,被那一拳头捶中了,那神丹宗女弟子只有身消道陨的下场。 “师妹!” 一个神丹宗男弟子见此目眦尽裂,持剑冲上前去将女弟子推开,一剑砍在山魈精的大拳头上。 山魈精怪叫一声,一拳将挥出去,男子一口鲜血飘洒,重重的摔在一棵古木之上,疼得浑身挛缩,呻吟不断,狂吐鲜血。 这一下,不仅没有伤害到山魈精,还激怒了这个神志不高的妖兽,那山魈精抡着拳头不断咆哮着,踏着庞大的脚掌冲着这些人追去。 就在众人无比绝望时,一个持刀的白男子挡在他们身前。 “破邪?!” “快看,是琼华长老的破邪!” 玄臻提刀冲上前去,身体化为一道残影,不出几个呼吸山魈精便倒地不起,而玄臻手心多了一颗呈现出土黄色拳头大的妖兽内丹。 为首的男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两名同门的搀扶之下,向着玄臻行礼,“多谢玄臻真一相救。” 玄臻收起妖兽内丹和破邪刀,淡淡回应,“嗯。” “玄臻真一,我等同门长辈走散了......可否让我们,与你一起同行?” 被七八人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玄臻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这是被人抱大腿了啊,虽然知道这些人只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庇护,算是一种不太恶意的利用......但总觉得,神丹宗和紫霄宗的人一起同行,是不是有些古怪? 玄臻林修砚两人,与七八名神丹宗弟子继续往前走着,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珍稀灵植,甚至几各灵植周围还有守护妖兽,都被玄臻一一解决,师徒两将高阶灵植搜括囊中。 当然,玄臻吃肉,还是会让神丹宗几个弟子喝汤的。 黄昏时刻,众人寻了一处较大的古木,坐在树下休息片刻,几个神丹宗弟子看着不远处玄臻腰间的跨刀,低声交谈着。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玄臻真一真的将我们神丹宗的琼华长老,收拾得服服帖帖,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可不是吗?连佩刀都被夺走了,真是奇耻大辱啊......” “我觉得这玄臻真一虽然看上去冷了一些,不过人还挺好的。”一个神丹宗女弟子,偷偷瞥了一眼玄臻,随即收回目光模样羞涩,“不过百余岁便有如此修为,连琼华长老都不是其对手,如果玄臻真一来我们神丹宗,该有多好啊......” 此话一落,围住堆的几人纷纷偷偷看向另一边,与林修砚端坐在树下闭眼休息的玄臻。 树下的白衣男子长衫广袖,脸庞光洁白皙,淡淡的粉唇泛着迷人的色泽,在树梢投下的夕阳下,流露出高贵圣洁的气质,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众人这一看就看呆了,内心仿佛有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几人神色一滞。 两条棕色花纹的蛇,正盘旋在玄臻的头顶树枝上,吞吐着蛇信子。 “小心!”几人惊呼一声,指着玄臻的头顶。 玄臻闻声抬头一望,便看到了头顶那两条试图对他发出攻击的毒蛇。 玄臻十分淡定的依旧坐在原地,迅猛伸出两只手朝着那两条体型不小的毒蛇七寸抓去,众人回过神来,便看到玄臻已经驯服了那两条毒蛇,并抓在了手中。 玄臻看了看这两条蛇,对其体型满意不已,点点头淡淡开口道,“嗯,晚餐有着落了。” 众人呆在原地:“???” 毒蛇:mmp,我们还要不要面子了,放开我们......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蛇,但毒蛇的毒液自是产生于毒牙毒腺之中,只有个别蛇会带有毒囊,蛇肉本身是无毒的,而且蛇肉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可口,是营养丰富的美味佳肴。 林修砚捡了一些干柴火,削了几根木签回来,将干柴火放在地上直接打出一道小火球,将柴堆点燃。 而另一旁的玄臻,捡了一块大石头将两条蛇的七寸压住,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匕首,盐和香料等东西,从大石头下扯出一条蛇,一匕首削掉蛇头,便开始对那条可怜的蛇进行分尸。 众人一脸麻木的目睹了,玄臻是如何用匕首,在毒蛇的挣扎下取出蛇胆装进小玉瓶中,又将那条肥硕的毒蛇抽筋扒皮,用木签串起来的。 凶残,惊悚,可怕...... 玄臻将穿好的蛇放在火上烤,橘红色的烈火灼烤着蛇肉,蛇肉开始缩水变成金黄色,上面的油泡一个个崩裂开来,滋滋作响,玄臻又在上面撒了一些盐和孜然。 空气中传来的香气越发浓郁诱人,闻着这些香气,再想起这是个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众人只觉得寒透心扉。 “修砚你先拿着,就这样轻轻的放在火上烤,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玄臻看着烤蛇肉开始焦黄的颜色,将蛇肉递给林修砚。 玄臻又准备处理另一条蛇,搬开石头却发现,那条蛇却不见了。 “我蛇呢?” 众人此刻的内心,达到了比小鹿乱撞更高的境界——马蹄乱踩。 第九十三章 祸从天降 一群草泥马在神丹宗弟子心头狂奔而过,横冲直闯,几人纷纷从地上弹跳起来,四处查看那条蛇的踪影。 一个神丹宗弟子,一脸惊恐的指着一名女弟子肩膀,一张脸都绿了,“师妹,你肩膀上~” 那女弟子感觉肩膀有些重,轻轻一偏头便看见不知何时爬上她肩膀,对着她吞吐蛇信子的毒蛇。 “啊啊啊啊!” 一阵手忙脚乱,还是领头的那名弟子,在毒蛇咬人之前冲上去提起蛇尾巴,将那条毒蛇扔得远远的,女弟子才没有葬身毒蛇之口。 众人松了一口气。 温良带着一百紫霄宗筑基弟子和金丹真人在林子中前行这,察觉到前面有人想上前去看看,刚走近玄臻等人,一条毒蛇横空飞到他的脚下,缠在他的小腿上。 毒蛇被甩晕了一瞬间,温良也盯着那毒蛇,愣了一瞬间。 毒蛇清醒过来,张开大口扬起尖锐的毒牙,一口咬在温良的脚腕上,感觉脚腕一阵刺痛,温良方才清醒过来。 “师尊!” 若云抽出长剑,一剑将那毒蛇从头斩断,毒蛇脑袋依旧咬着温良脚腕,身体却被若云腕挑开了,在不远处的枯枝从中扭动着。 玄臻等人被这一声惊呼吸引,纷纷转过头去,便看到不远处温良所带的队伍。 “温良师兄。” 玄臻起身上前,对着温良打了一声招呼,走近却发现温良脚腕上依旧咬着的蛇头,有些担心道,“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温良依旧一脸僵硬的微笑,蹲下身去抓住那蛇头,将其拔掉扔开才站起身来。 站起身后的温良,整个嘴唇都呈现出中毒的乌紫色。 玄臻盯着温良的嘴唇,“师兄,你中毒了。” “嗯,我知道。” 温良话刚落下,便整个人栽倒过去,软趴趴的倒在玄臻的肩膀上不省人世。 玄臻接住温良,若云若雨等人面带急色的冲过来,那模样都要要急哭了,“师尊,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玄臻抱着温良,走到神丹宗几名弟子身前,问道,“你们可有解蛇毒的丹药?” 那几名弟子还没有从刚才之事缓过神来,玄臻的话落下,几人才慢悠悠的缓过神来。 为首的那名弟子,点了点头,“玄臻前辈,这两条毒蛇是罕见的金环蛇和银环蛇,这两种蛇通体为褐色花纹,经常一起出没,因此被称为双生蛇,只有脖子位置生有金环和银环来区分......金环蛇和银环蛇蛇毒厉害无比,除了彼此之外无药可解,中毒之人一天之内不服解药,便会化为脓血身亡。” 说到这里,那弟子吞了口唾沫继续道,“金环蛇毒的解药,是银环蛇的蛇胆,而银环蛇毒的解药,是金环蛇的毒液,玄臻前辈,咬这位真君的是金环蛇,你们之前烤了的是银环蛇......要救这位真君,需要银环蛇的蛇胆。” 玄臻闻言,单手抱住温良,另一只手抓着从储物戒中取出的玉瓶。 幸好,之前把蛇胆保留下来了。 “这是蛇胆。”玄臻摊开手心,“现在该怎么做?” “炼......炼解药。” “拿去,炼药。”玄臻将蛇胆递给那名弟子。 那弟子一脸为难的苦色:“前辈,那解毒丹是三品初阶丹药,而我现在只会二品巅峰的丹药,还没有尝试炼过三品丹药......” 玄臻看向其他神丹宗人,众人皆摇头,大师兄是他们这群人中炼丹天赋最好的,大师兄都没练过,他们更不会了。 玄臻沉默半晌,继续问道,“记得这种解蛇毒丹药的丹方吗?” “记得......就是没有尝试过。” “缺不缺其他配料?” “这种解毒丹最重要的材料,便是这蛇胆了,而其他配料有星辰花,蛇缠藤,断龙心芯......这秘境中到处都是灵植,配料倒是不缺。” “那好,你来炼丹。” 那弟子手都在抖了,“前辈......我不行啊。” “你行的。”玄臻拍了拍那神丹宗弟子的肩膀,“现在,全靠你了。” 那弟子感觉压力山大,沉默了好一阵才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炼丹炉,放在地上后炼丹炉瞬间变得有半个人高,那炼丹炉是用上好的紫铜锻造而成,鼎身雷纹为地,四周浮雕刻出盘龙及饕餮纹样,通体气息浑厚而沉重。 那弟子将需要的材料取出来,对着丹炉下面打上一道火,一样样药材便浮到丹炉上空。 在丹炉的炼化下,一颗颗灵草渐渐化去形状,被炼化成一团翻滚不停液体,在丹炉上方浮空沸腾着,空气中药香四溢。 那炼丹的弟子灵力消耗过度脸色有些苍白了,趁着这时间间隙,吞下几颗回灵丹,这才感觉被抽空的灵力有所恢复。 炼丹还在继续,而天色愈晚。 似乎,秘境之中的黄昏,与外面有所不同,此时,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 葱葱郁郁的林子里,渐渐暗了下来,唯有几丝金色彩带一般的阳光,透过树梢,直降地面,映射出斑斑点点来。 渐渐天彻底黑了。 这天色一晚,本来危险的秘境原始丛林,就变得更加复杂危险了,众人警惕着四周。 月色之下,整片林子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华光之中,月华透过树梢,在地上映出斑驳料峭如鬼爪般可怖的黑影,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呜咽声。 丹药的味道,很快引出了一大堆发绿的眼睛,在黑黢黢的丛林中闪闪发光,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狼嚎声,甚至还有其他野兽妖兽正在赶来。 黑夜中,绿光一点点逼近,玄臻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玄臻摸了摸插在腰间的破邪,将其拔了出来紧紧抓在手中,警惕的看着这些随时可能扑上来的狼妖,目光渐渐变得危险。 狼这种生物最为记仇,也最喜欢成团行动,是极为不好惹的生物,更别提有金丹期狼王带头的狼群。 玄臻倒是可以轻易解决那只狼王,不过这狼群数量太过于庞大,其他人就危险了。 透过阴郁的丛林还可以看到,狼王龇牙,口流涎液,吞吐着猩红的舌头,带着狼群小心翼翼的逼近他们。 第九十四章 休整 玄臻深呼吸一口,面带肃色,“紫霄弟子听令!十为一组堵住四面八方,剩下的弟子在里面进行远攻!” “是!” 一阵阵狼嚎,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踏步声,狼群开始发动攻击,各个方向都有一条筑基巅峰的狼妖领头,闪电般的朝着众人冲过来。 这些狼妖的行动,就像发出的全线出击信号弹,剩下的狼群铆足了劲儿,从灌丛中一跃而起猛冲。 人的军队在冲锋的时候,会齐声狂呼冲啊杀啊;狗群在冲锋的时候,也会狂吠乱吼,以壮声威,以吓敌胆。 但这是胆虚或不自信的表现。 而狼群冲锋却悄然无声,没有一声呐喊,没有一声狼嗥。 可是在天地之间,人与动物眼里、心里和胆里却都充满了世上最原始、最残忍、最负盛名的恐怖——狼来了! 嗖嗖飞奔的狼群,像几十枚破浪高速潜行的鱼雷,运载着最锋利、最刺心刺胆的狼牙和狼的目光,向众人而来。 但是,众人也不是束手就擒的小绵羊。 玄臻给自己双腿各拍上两神行符,如火箭般蹿飞出去冲向为首的狼王,身后留下一道残影,随即破邪刀冲着狼王的脖子落下。 狼王灵活的脚下一跳,躲开玄臻手中的破邪刀,随即从口中喷出一道巨大的风刃,向着玄臻的脑袋射去。 玄臻袖口一挥,那风刃还没有到他身前时,便尽数散去。 随即,玄臻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不知何时到了狼王身前,手中的破邪刀利落朝着狼王的脖子砍下,嗷呜一声,几股红色火焰状的血液喷泉,射向空中洒向地面。 狼王瞬间倒地,不甘的抽搐两下四肢,便没了生气。 而玄臻身后,五颜六色的灵光和剑光四处轰打,紫霄宗弟子和金丹真人正井井有序、从容不迫的猎杀着扑上来的狼王,唯有那几个神丹宗的弟子有些吃力。 玄臻返回去,对着剩下狼群中几个修为较高的狼妖,利落的刀起刀落。 众人保护圈中,温良安静的躺在地上昏睡得不省人世,那神丹宗弟子依旧在不紧不慢的炼丹,外面的刀光剑影似乎没有打扰到他。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只狼死于玄臻剑下,而另一边炼丹炉一阵闷声,丹药炼成的香气四溢。 “我成功了,我成功练出三品丹药了,我成三品炼丹师了......” 那神丹宗弟子,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激动的取出一个玉瓶子,炉中圆溜溜的丹药便飞进玉瓶。 激动之后,便是彻底的虚脱,毕竟炼丹太过消耗灵力和精力,而且练出三品丹药对于筑基境界的炼丹师还是太过于为难了。 “此地不宜久留。” 林修砚收起冰魄剑,“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妖兽,我们得赶快离开!” 玄臻取过解药给温良喂下后,背起昏迷中的温良,众人也点点头,扛着受伤的同门匆匆离去...... 一场并不算多艰辛的战斗,还是让众人有些劳累,寻了一处还算安全的山林,趁着夜色准备休整一番。 玄臻将温良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向那神丹宗弟子,“不是服用解毒丹了吗,师兄怎么还没有醒?” “玄臻前辈,应该要等上一段时间,药效才会起作用吧。”那神丹宗弟子,有些不确定继续道,“或许是因为我炼丹术不到家,第一次炼三品丹药的瑕疵?” 玄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众人就着大石头闭眼养精蓄锐,恢复灵力。 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的玄臻提刀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中提了不少山鸡。 这些山鸡,本来是凡种,连妖兽都称不上,但在这浓郁的灵气滋养之下,竟然混混沌沌开始修炼,成为练气期无意识的小妖。 玄臻提回来的山鸡,各个体型如肥鹅一般硕大,生得五颜六色,羽毛靓丽,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而其他人也早就醒来了,很是无聊的闲聊着这秘境中遇到的种种,以及那白虎神兽的传闻。 “你说,这秘境中真的有白虎神兽吗?” “不是骗人的吧,谁亲眼看到过?” “据说,是一个路过的金丹散修,站在蓬莱岛上从秘境入口处,看到秘境中有一只庞大的姑获鸟,与白虎神兽打架被白虎神兽一口吞了......” “如果真有白虎神兽,也没我等的份儿......” “那可不一定,这种事要靠机缘,前几年,我听说太清宗一个筑基女弟子,还契约了一只化神境的上古圣兽金翅大鹏呢!” “真有此事?” 在众人交谈之时,一旁的玄臻利落给山鸡抹脖,拔干净了毛,处理好后架起火来,放在树枝搭建的架子上烤,时不时的再刷上一层蜂蜜和酱料,香气开始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玄臻用树枝拨弄着面前的篝火,篝火上的烤鸡色泽越发油亮,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鸡肉香味儿,林修砚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只是眼睛盯着那烤山鸡一眨不眨,似乎忘记了反应一样。 玄臻见火上最先烤的山鸡,已经烤得差不多了,便拿出调味料开始调味,使得空气中的味道更香了。 众人暗暗吞了吞口水,一脸渴望地看着玄臻手上不断翻转的烤山鸡,肚子里面翻江倒海。 等烤好后,玄臻将被木棍架着的那只烤山鸡取下来,然后又拿出几个盘子和一把短匕首开始片肉,边片着还边继续翻烤其他山鸡。 玄臻把第一盘片好的肉,递给了神丹宗那个帮忙炼丹的弟子。 贺风一脸受宠若惊,回过神来后赶紧双手接住盘子,“贺风,谢谢玄臻前辈。” 还在等玄臻递肉过来的林修砚,眼睁睁的看着把片好的肉递给那个神丹宗子,林修砚面色瞬间黑了不少,目光阴沉的盯着贺风,随即将目光转移到玄臻身上,浑身气息已经冷到了极点。 叫贺风是吧,很好,他记住了...... 这股冷气直让玄臻这个冰灵根修士浑身发颤,转头一看,果然看见大徒弟一脸阴沉的盯着他。 为了避免麻烦,玄臻赶紧片了一大盘肉递过去,“这些都是你的。” 林修砚淡淡的瞥了玄臻一眼,随即拿起两根削好的木棍,低头大口吃起肉来。 第九十五章 猫咪杀手 一盘当然不够,知道林修砚饭量的玄臻,继续为林修砚片肉。 若云若雨两个是个闲不住的,蹦跳过来惊叹道,“师叔,没想到你还会烤肉,而且技术还这么赞,也给我片一盘呗!” 说着,若雨将手伸到玄臻片肉的盘子,拈起一片准备放进嘴里。 玄臻看了他一眼,而另一边的林修砚已经一爪子朝着若雨那只抓肉的手拍了过去,将那片烤鸡肉拍回盘子,并在若雨手背上留下了一青紫的印记。 林修砚抿唇,面无表情的盯着若雨。 “烤架上还有那么多烤山鸡,若雨师兄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去片肉吗?” 若雨看了看烤架上的山鸡,又看了看为林修砚片肉的玄臻,很想说林修砚也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像大爷一样坐在那里,让玄臻师叔帮他片肉? “又不是没有师尊,若雨师兄为什么要叫我师尊帮你片肉,不叫自己的师尊做这件事?” 若雨看了看躺石头上依旧昏睡的温良,扯了扯嘴角。 他也想把师尊拉起来,让师尊帮他们片肉啊,先不说师尊中毒未醒过来,就算是醒过来师尊会像玄臻师叔那样,给他们片肉吗? 玄臻已经从过去的教训,无论是鸡腿,还是糖葫芦,还是这烤肉......总结出了一条结论——自家大徒弟比较护食。 “两位师侄,烤肉还多,自己去片吧。”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玄臻拿出几个盘子和匕首递给若云若雨,又从从储物戒里拿出了好几只已经处理好的大山鸡,让其他弟子去烤。 烤肉的香气四处弥散,众人心满意足的吃着烤肉,继续聊着这次秘境之行。 时不时地,还有很多小狐狸、小狸猫、小松鼠被烤肉的香气吸引而来,众人拿着烤肉逗弄,玩得不亦乐乎。 两只红狐狸一开始十分警惕,却禁不住烤肉的诱惑,一点一点的靠近众人,咬住烤肉后迅速爬上树,鼓着腮帮子吃得高兴,吃完了见众人没有想抓它们,胆子就放大了又下来要烤肉。 这些狐狸似乎注意到躺在大石头上的温良,对其极为感兴趣,在温良身上嗅来嗅去乱蹦跶,还是若云若雨帮温良赶走这些快要爬到温良脸上的红狐狸。 烤肉的香气又引来了一个小家伙,白色赤金纹的小野猫舔着嘴唇,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盯着那些烤鸡肉馋得直流口水。 若雨逗了逗小猫,“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家伙?” 玄臻给小猫片了几片烤鸡肉,放到小猫身前,小猫犹豫了一下便埋着头吞吃起来,而另一旁的众人继续交流谈论。 “玄臻前辈,你见多识广,你说说那白虎神兽长啥样的?”贺风手中拿着一条木棍,搅弄着篝火,一边好奇的问道。 “《灵谱》上记载,白虎者,仁兽也,虎而白色,缟身如雪,无杂毛,啸则风兴。”说到这里,玄臻摇了摇头,“白虎这种传说中的神兽,我也没有见过,自然不知其长什么样子。” 贺风开口继续道,“那玄臻前辈,如果真的遇到白虎神兽,那该如何降服它呢?” 那小猫扬起脑袋,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贺风,继续吃它的烤肉。 玄臻稍微思索一下,随即缓缓开口,“上古时代修士降服神兽,除了武力镇压,还有就是知其喜好让其主动签订契约......御兽宗还有一种,名为御兽环的镇宗神器,由高阶修士催动也有一定几率控制住白虎神兽。 而神兽心气高傲,都有通天的神通,武力降服过于艰难,主动契约更是难上加难。 总体来说,降服神兽这件事,一般人几乎不可能做到的。” 贺风低头,“这样啊......” 毕竟,谁还没有个年轻中二的时候,整天幻想着出门遇到各种机缘和福泽,现在却被玄臻打碎幻想道出真实情况,一时间有些丧气。 “不过,白虎神兽毕竟还是猫科动物。” “猫科动物?” “简单来说就是很多年前,老虎和猫都是一家的亲戚,猫科动物这大家子里还有狮子、豹子等等......老虎和猫有很多共同的生活习性。” 说到这里,玄臻继续道,“按照猫的生活习性去调.教老虎,应该是可行的,我们可以从这点去试着降服那白虎神兽。” “这里正好有一只猫,我来给你们做一个示范......” 说着玄臻便抱起旁边正在吃肉的小白猫,小白猫感觉自己身体腾空而起,烤肉离自己越来越远,顿时一愣。 “第一点,猫科动物都喜欢被人撸毛。”玄臻抓着小白猫,继续道,“看到一只猫科动物,不管其体型有多大,上去使劲撸毛就行了。” 说完,玄臻就伸出爪子,使劲揉捏着小白猫的肚皮,抚摸着小白猫背上的毛皮,时不时的再撸一下下巴。 小白猫刚开始无比震惊,内心是无比拒绝的,正想咬掉玄臻那只不安分伸过来的手,玄臻的手却迅速到了它的背后,撸得它浑身发软,舒服得在玄臻膝盖上打滚,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看吧,就是这个样子。” 玄臻指了指膝盖上打滚,发出呜呜舒服叫声的小白猫,“猫科动物都喜欢被撸毛,白虎神兽应该也不例外,到时候可以尝试一下。” 小白猫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袒露肚皮打滚的羞耻行为,翻身起来就想咬玄臻那只造成这一切罪孽的手。 然而,玄臻已经将手伸了回去,抬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丛草。 “第二点,猫科动物都喜欢猫薄荷。” 玄臻话落,便使出灵力凭空摘了一大丛生长在数十米外的猫薄荷,那些猫薄荷在玄臻神识和灵力的控制下,飞到了玄臻身前。 玄臻将小白猫往猫薄荷丛中一扔,小白猫挣扎着准备起身,闻到猫薄荷的味道瞬间瞪大眼睛,脑袋开始晕晕飘飘的,感觉自己异常兴奋和高兴,眼神迷离的在猫薄荷丛团团中打滚,神色异常陶醉上瘾。 好爽~ 好舒服~ 好快活~ “看到没,猫咪闻到猫薄荷,就会神志不清,沉醉无比,有的甚至还会流口水。” 玄臻指着被猫薄荷包围的小白猫,“遇到白虎神兽后,可以试试用猫薄荷迷醉它。” 众人恍然大悟,受教的点了点头。 “第三点,也是最后一个大杀器。” 玄臻将晕乎乎嗨得不要不要的小白猫,从猫薄荷丛中提出来放到一边,又将那些猫薄荷扔到身后林子里,才继续道,“猫咪都逃不过小鱼干的诱惑。” 第九十六章 兽潮 玄臻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在凌霄峰用小寒香鱼,闲来无事做的小鱼干罐头。 这些小鱼干,本来是想在小徒弟不听话,用来逗弄安抚爱吃鱼的小徒弟的,他都差点要忘了还有这东西......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打开罐子后,玄臻用木棍夹了一条小鱼干,放到趴在地上还没有从猫薄荷迷醉中醒过神来的小白猫嘴边。 晕晕乎乎的小白猫闻到香气,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巴,将那条小鱼干衔进嘴里,随即眼前一亮,好像发现了新天地美滋滋的伏趴在地上嚼咽起来。 吃完了,小白猫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迷迷糊糊的盯着玄臻手中的小陶罐,摇摇晃晃的向着玄臻走近。 玄臻又夹了一条小鱼干,放到小白猫的嘴边晃了晃,这才扔进小白猫嘴里,“无论体型多大的猫咪,小鱼干对它们的吸引,都是致命的。” 玄臻的话,让被猫薄荷熏晕,又为小鱼干沉醉的小白猫彻底醒过身来,小白猫发现自己嘴里的小鱼干,再想想刚才自己不受控制的行为,直接炸毛后跳数米,绷着浑身肌肉警惕的看着玄臻。 “过来。”玄臻夹着一条小鱼干,对着那小白猫晃了晃。 小白猫想起那小鱼干的味道,口水不禁泛滥开来,又有些醉了,随即它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满眼戒备的看着玄臻。 这个人修有毒啊,这人忒邪门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下白猫瞟了一眼那小鱼干,还是撇过眼去,逃也是的消失在丛林之中。 居然失败了。 被这么多后辈盯着,玄臻抓住小鱼干罐头的手,有些尴尬的僵硬,不知道怎么才好。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数道鸟鸣。 只见寥廓的蓝天,飞行妖兽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前仆后继的向着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掠去,不停拍打的翅膀搅动着空气,慢慢掀起风浪。 看着密密麻麻,因距离远而看起来如地上蚂蚁般繁多,令天空都昏暗了不少的飞行妖兽,众人不禁头皮发麻。 林修砚仰头望天,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一阵阵很细微的震感,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但这震感却越发强烈,林修砚面色一滞。 “是兽潮!” 林修砚话落,众人便看到数千米外,几十万只不同等阶的妖兽,面色赤红,眼带狂意正朝这里奔来,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往目的奔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又发现不少修士正向着妖兽气息较弱的这个方向逃来。 一两只妖兽不恐怖,但千只万只就就很可怕了,大量妖兽暴动,这些狂躁的妖兽所经之地在乱蹄践踏之下,地面塌陷,生灵涂炭,死伤无数。 而且,如果这些妖兽想要攻击修士,修者再厉害再能打,也会被那源源不断、不要命地冲上来的妖兽耗尽灵力,没有灵力支撑的修士,下场可想而知,定被踩成肉泥。 众人站起身来,转身撒腿就跑,使出浑身解数逃命。 玄臻扛着一直昏迷不醒的温良,一边护着身边的紫霄宗弟子,而在他们后面,几拨因为妖兽暴乱而狂奔不止的修士中,有些稍弱的倒霉修士被后面的妖兽大潮追上,身体被狂暴的妖兽撕成了碎片踩成肉泥,放眼望去满目血腥。 整个山脉都暴动了,到处都是一片妖兽嘶鸣,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暴乱的气息。 就这样逃了一整天,天很快便暗了下来,星罗棋布的夜空格外幽深。 这片山脉很大,地形复杂,其间还有各种危险存在。即使修士神通广大,但狂奔一天下来,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虽然修士好几天不睡觉都没关系,但像这样肌肉高度紧绷,精神也随时高度警惕,一股深深的沉重感充满了他们的身心。 玄臻瞥了眼身旁的紫霄宗筑基弟子,他们神色萎靡体内灵力濒临枯竭,但所有人都喘着粗气咬牙坚持着奔跑。 丹药虽能补充灵力,但消耗的速度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大家都谨慎节约的运用体内灵力,特别是灵力低微的筑基弟子,基本都是在依靠身体强度奔跑着。 脚底悉悉索索的碎叶摩擦声,远处传来的阵阵猛兽嘶鸣,不远处妖兽追赶着一身着玄色衣衫的元婴男修,只见他举着一把两米重剑像砍西瓜一样砍妖兽,游刃有余极为惹目。 在男修一边,还有着一身着鹅黄色羽衣的秀丽金丹女修,手上的剑花也使得赫赫生风。 男子长相冷峻凌厉,身上那凌然桀骜的气质,那洒然自在的落拓感十分特别,但微肿的脸加上青黑的眼圈,十分毁形象。 玄臻一下子,便认出了夏侯渊夫妇,将温良交给若云若雨后,便上前去帮忙解决妖兽解围。 “多谢玄兄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秘境中遇到。”夏侯渊收起巨剑,拉着萧语感激道。 玄臻收起破邪刀,“夏侯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上一晚吧。” 众人继续前行,躲避着四处暴乱的妖兽,秘境中夜晚的山风很大,玄臻他们在经过一片山谷时,罡风从山谷里呼啸而来宛若魔鬼咆哮,刮众人脸上竟然有种刺痛之感。 越是接近山谷中心,路径愈窄,峡谷效应带起的罡风越发强烈,扬起一阵阵碎石沙尘,打在众人的身上生生的疼。 一步步,山谷渐渐变成一隧道洞穴,众人硬着头皮,迈进这黑漆漆的洞内。 洞内的地面,有着一滩滩清澈的积水,修士们的脚步踏在上面,溅起一点点水花,空中飘荡着清脆的声响,使得山洞越显幽静。 寻了干燥一点无水的高地,众人这才坐下来,松了一口气开始服用回灵丹恢复灵气。 他乡遇故知,虽然这故知不久前刚遇到过,但夏侯渊还是很高兴了,跟着夏侯渊一同前来的夏侯族弟子看到玄臻,也是很欣喜的。 几人闲聊着,原来夏侯渊一收到东海蓬莱岛附近有太古秘境开启的消息,便和萧语带着数百夏侯族弟子前来了。 而夏侯翎小朋友则交给了夏侯惇看管,由夏侯惇看守昭安城。 “夏侯兄,你们也是为了白虎神兽而来?” “这哪能啊。”夏侯渊一阵自嘲,“传说中的神兽哪是那么容易就驯服的,我们夏侯族的人心不大,只是前来采挖一些灵草,寻些资源的。” 第九十七章 吸血蝙蝠 这洞内寒凉潮湿,又没有干柴火,众人跑了一条又冷又饿,便取出火灵符点燃放在地上当柴火用,这样一张低阶火灵符,可以燃上两刻钟之久。 橘红色的火焰,将这片幽静的洞穴微微照亮,众人总算感觉到了一点温度。 这些火光似乎惊醒了什么,原本安静的洞内里突然响起一种轻微嗖嗖的声响,黑暗的洞顶滴滴答答的坠落着水滴,众人上空一对对血红色的眼睛倏然显现,不一会儿,整片山洞的山壁到处都是红光幽幽的血红眼睛,一道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显然,蛰伏在这里已久的东西,对于这些突然闯进来的人修极为仇恨,对那些突然燃起的火焰更加反感。 吱吱~! 当那劈天盖地的黑暗生物朝他们扑来时,众人抬头一片愣然。 “不好,这是吸血蝙蝠!” 蝙蝠的怪叫声越发尖锐,声波宛若有形,不断蔓延开来,众人被惊醒过来。 吸血蝙蝠,在《灵谱》中有着清晰的记载,喜欢吸食血液,最擅长音攻,有神经剧毒,被咬中的话怕是立即会陷入昏迷之中,无法醒过来。 众人纷纷拿出武器,一剑剑斩落那些扑过来的吸血蝙蝠,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被蝙蝠咬中,不出三息便倒地不起。 空气中尖锐的音波,让众人双眼昏花,头昏脑涨。 夏侯渊举着重剑,一边砍着吸血蝙蝠,一边在自己与萧语身上各拍上一道金刚符。耀眼的金色光芒散开,两人的身体便如金刚一般坚硬,直接崩掉那些向两人咬过来的利牙。 而其他人举着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剑花,然后飞快竖起一道灵力筑成的盾牌了,挡住前面向他一拥而上的吸血蝙蝠,打出一道道法诀,每次便有吸血蝙蝠的惨叫。 “玄臻长老,这吸血蝙蝠太多了,而前方就是山洞出口,我们要不冲出去把......”一紫霄宗消瘦的金丹真人祭出法器,大声说道。 众人一听,脚下蠢蠢欲动,纷纷向着山口而去。 “等一下!”玄臻一边拔刀斩落蝙蝠,一边制止住这些人,但是已经晚了,有好几十个路上遇到的逃难散修已经冲出去了。 众人纷纷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玄臻,仿佛在向玄臻要一个解释。 “出去做什么,外面现在到处都是发了疯的妖兽,外面也非安全之地。” 玄臻打出几道冰箭将头顶扑来的吸血蝙蝠击落,警惕着上空正窥伺着的吸血蝙蝠,不紧不慢道,“这片山洞进出口如此狭窄,那些体型硕大的妖兽便会被阻挡在外,我等不如据守住山谷暗穴,撑过妖兽暴乱这一时期再说。” “可是,这些吸血蝙蝠......” 这些蝙蝠大多都是练气期的修为,少有的几十只筑基期,修为最高的那只,也仅仅不过是筑基巅峰修为。 但奈何人家是群居动物,数量颇多,繁衍极快,对血液极为敏感,闻到血腥味儿便会如蚂蟥一般胀破肚皮也要扑上来,一些被攻击的动物有时候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一拥而上的吸血蝙蝠几个瞬息间吸干鲜血,变成了干货。 而且,这些蝙蝠,还会发出一种声波,这种声波对修士神识有着巨大的干扰作用,就如魔音一般,让人防不慎防的中招。 “大家坐下,不要动,也不要说话!” 玄臻话落,便将破邪插回刀鞘,取出鹤唳琴用琴声拍掉一个扑过来的筑基期吸血蝙蝠,便席地而坐开始抚琴。 把琴放平后双手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抚上琴弦一拨,流畅的琴声徒然在洞内响起,券券而来,在空中泛起了层层涟漪,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一群本来攻击众人的吸血蝙蝠,被这琴音扰得在空中盘旋往复着,双目赤红,吱吱怪叫不已。 几只个头较大的吸血蝙蝠,仍不死心的盘旋众人发出吱吱怪叫,甚至开始发起疯来互相攻击,在空中撕咬扭打一片。 众人看着这些突然跟疯了似的,到处乱咬乱撞的吸血蝙蝠,无比疑惑。 玄臻一边抚琴,一边示意众人不要发出声音,然后传音给他们,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为什么。 这些吸血蝙蝠,根本就看不到他们。 蝙蝠视力极差,再加上黑夜的缘故,现在基本变成了瞎子,眼睛就跟摆设一样,蝙蝠一般是通过发出声波,再等声波传回来,来用定位以及辨别方向。 玄臻通过抚琴,打乱了这些蝙蝠用来探寻众人的声波,并加以干扰,返回给这些吸血蝙蝠错误的信息,这些吸血蝙蝠就把同类当成了闯入者,相互攻击起来。 不得不说,天道至公,这个世界给你打开了一扇窗户,便会关上一扇门。 吸血蝙蝠作为一个群种的妖兽,獠牙之中有着致幻的毒素,它还有着超强的声波来干扰控制它的猎物,辨别方向,生存本领极强,再加上强大的,可以让一些种群嫉妒与头疼不已的繁衍能力,使得整个种群向来都是黑夜之中的庞然大物,数量惊人。 天道至公,所以者些蝙蝠的缺点也相当明显,不能白天出现,最怕阳光和密银武器,基本算是瞎子。 而且,这种黑暗生物,灵智难开,难以成为大妖。 悠扬的琴音不仅让这些吸血蝙蝠同类相残,尸体堆积了满地,还安抚着众人不安的内心,让众人平静多了。 一刻钟后,阵阵凄厉无比的惨叫,混杂着吸血蝙蝠的怪叫之声,以及恐怖妖兽的嘶吼,自洞穴外的山谷响起,回荡在整片山谷之中,传到山洞之中。 响彻云霄,久久不绝。 众人具是身体一震,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麻酥酥的,望向玄臻的眼神充满感激之意。 果然,出去面对的将是那些排山倒海践踏而来的妖兽,比这洞内更加危险。 这一声声惨叫,夹杂着各种妖兽血腥的愉悦叫声,展开饕餮大餐的撕扯声,听得人内心煎熬无比,那些刚刚还跟着他们一起的修士,转眼间便成了一堆堆赤血烂肉,被妖兽吞之入腹。 第九十八章 合欢宗 外面的妖兽暴乱,一直持续到天亮才结束。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自洞口投射到积水的洞内地面上,四周变得无比宁静,没有吸血蝙蝠的怪叫,也没有妖兽的嘶鸣声,玄臻揉了揉因为抚琴一夜有点儿僵硬的胳膊,这才将把脑袋枕在他膝盖上,还处于沉睡之中的林修砚叫醒。 “兽潮过去了,都起来吧。” 清冽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成为这个沉寂清晨的第一丝乐章。 众人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而神丹宗的弟子看着这满地吸血蝙蝠,欣喜的去捡妖丹去了。 “别去打这些吸血蝙蝠妖丹的主意,黑暗生物的妖丹中蕴含着毒素,炼成的丹药也是有毒的。” 林修砚看着这些神丹宗弟子,面无表情的开口,“或许当时服用还看不出什么,久而久之毒素在身体内积累,等到临界值时压制不住了便会爆发出来,那修士会被毒素反噬而死......你们不是神丹宗的弟子吗,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 贺风等人捡妖丹的手顿在空中,尴尬的缩了回来。 林修砚双手抱胸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看到玄臻朝扶着温良的若云而去,看了看还未醒的温良,眼色微黯。 玄臻有些疑惑,又用灵力为温良检查了一番身体,“毒已经解了,温师兄怎么还没有醒?” 一旁的贺风惭愧无比,“是在下学艺不精,才让温良前辈久久昏睡。” 玄臻伸出手,想从若云手中接过温良,却被林修砚制止了。 “师尊,将温师叔交给若云若雨师兄便好了。” 林修砚瞥了一眼昏睡的温良,眼底一丝复杂的神色滑过,继续道,“师尊是我们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大家还需要师尊庇护,师尊抚琴一夜未睡应该累了,现在应该节省体力养精蓄锐才好。” 玄臻犹豫一下,觉得很有道理,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他一点儿也不感觉疲倦......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领着一群甚至袅娜,容貌靓丽的年轻女修上前,“多谢玄臻前辈。” “晚辈郁臣。”仿佛在迟疑什么,男修一脸难为情,憋憋屈屈道,“来自合欢宗。” 郁臣话落,众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以及他身后的那群女修,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合欢宗位于南疆,历史悠久无比,在南疆算是顶级宗门了,然而在整个修真界却只能勉强能跻身于一流宗门行列,虽然合欢宗虽然不是邪门歪道,但风评一直不好,众人对合欢宗的印象都和阴阳采补,以及双修有关。 然而眼前这个青年,满身都是阳光青春的味道,丝毫没有想象中合欢宗弟子的模样。 其实,这只不过是合欢宗内出了几个叛徒,修炼阴阳采补的邪术四处作恶,败坏合欢宗名声,久而久之大家对合欢宗的印象就这么坏了。 在上古时期,修真界男修都想娶上一个合欢宗女修,因为合欢宗女修不仅因为修炼魅术长得漂亮,能一起双修增长修为,还温柔贤惠、女红厨艺样样俱全。 玄臻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郁臣身后的女修们,也一一上前对玄臻表示感谢,十分爽落的向着其他人打招呼。 众人出了山洞,被温暖的阳光这么一照,浑身都通达了一般。地面还残留着各种妖兽经过的脚印儿,以及巨树的断壁残垣,商量了下,大家随便挑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就这么过了几日,众人也算是混熟了。 临近中午,几个紫霄宗筑基弟子出去,打了好几只野猪抬回来,大家生火烧烤起来。 有着合欢宗女修在,玄臻自然不需要亲自动手了,这些女修抢着去做饭,烤肉的香气和女修的巧笑嫣然相得益彰,看得人不少男修心都要醉了。 野猪肉烤好后,玄臻和林修砚首先收到了两大盘偏好的猪腿肉。 林修砚尝了两口,眉头微皱,便不动口了。 玄臻用木棍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觉得味道不错,又看向没有继续动筷子的林修砚,“怎么不吃了?” “没师尊你,做的好吃。”林修砚淡淡开口。 “怎么会?” 合欢宗女修烤的肉外焦里嫩,鲜美可口,再加上撒了从南疆带来的调料,有着一股南疆特有的风味,真心很不错了。 玄臻吃得倒是挺香,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我觉得挺好的。” 林修砚靠着树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也不理会人,玄臻无奈之下这才用树枝插了一块猪腿,专门给林修砚大爷烤肉去了。 另一边,合欢宗女弟子端了一盘肉,向着夏侯渊走去。 “多谢这位姑娘。”夏侯渊低头道谢,却没有抬起头看这位女修。 这个女修顿时就乐了,“这位前辈,是嫌弃仙仙长得太丑了吗?怎么也不正眼看仙仙一眼?” “咳咳......” 夏侯渊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女弟子,随即撇过头去,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萧语,“看到了吗,那是我夫人......我夫人说了,要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今晚就做小鸡炖蘑菇,外加两个蛋。” 看着那恍如神仙妃子的女子,女弟子一愣。 夏侯渊抬头望天坚定发誓,宛如一个情圣,“所以,为了家庭和睦,夫妻和谐,我夏侯渊绝对不看别的女人,超过三息时间。” 砰! 一个暴栗敲在夏侯渊后脑门,夏侯渊吃痛,转头一看是萧语,脸上瞬间转换为讨好微笑,“夫人,我没做错什么吧,为什么要揍我啊?” 萧语翻了个白眼,揉了揉夏侯渊的脑袋,“又在忽悠小姑娘了......活着不好吗?” 夏侯渊从善如流地抓过她的手亲了亲,笑得一脸灿烂,“单单活着不好,活着有你的爱才好。” 萧语:“……” “如果你每天再多爱我一点点,就更好了。” 萧语:“......” 夏侯渊补充道,“最好是身体力行的那种疼爱。” 下一秒,夏侯渊就被萧语给拍了一巴掌。 夏侯渊一脸懵逼,“夫人你干嘛?” 萧语面带死亡微笑:“给你身体力行的宠爱啊。” 第九十九章 误会 方长独自一人已经在林子里行了好几日,找了个山谷躲过了兽潮,又四处寻了一些天材地宝、灵草灵植,收获还算不错。 这期间,方长也算是在用心寻找玄臻等人,毕竟玄臻也算是他唯几认识,还算熟悉却不感到讨厌的人。 不过,方长却没发现玄臻等人的影子,甚至连一个紫霄宗弟子都没有看到,倒是不小心看见了好几个没守住本心的男修,被修炼魔功的妖女用双修功法榨成干尸。 当时,他看都没看第二眼,便走开了。 方长走着走着,听到前面传来打斗声,便跳到一个大树上躲在叶丛中看热闹。 一个金丹后期穿着太清门标志性淡青色莲袍的中年男子,与两名金丹初期的太清门女修,正挥舞着灵剑,以犄角之势对付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修。 周围,还有十多个筑基境的太清弟子,在为长辈打气。 被两人围攻的男修有着金丹中期的修为,面色稍暗有种沧桑操劳之感,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高耸突兀,整张脸瘦骨嶙峋,一双手肤色暗淡,微微干枯消瘦。 “把天才地宝交出来,饶你不死!”太清门三人欺身而上,兵器齐出,长剑直指此人咽喉。 玄衣男子干枯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左手中迅速多出三颗黑棋子来,向着围攻上来的三人投掷而去,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右手抓向身后的飞剑。 还没等那两个女修反应过来,两颗表面黑光闪烁,如魅影一般的黑棋子,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便划过长空来到了她们的心口处。 两人心下大惊,手忙脚乱的收回长剑挡在心口,却被那小小的棋子弹飞出去不知死活。 “师妹!” 男修见此,眼睛瞪得血红,手上力道猛增,长剑幽光闪现飞速砍向迎面而来的黑棋子,整个人翻转入空。 “啊~” 男修长剑挡住黑棋子所来的方位,手臂青筋暴起,但黑棋子还是以巨大力道,尾随着一道气流爆炸之声,将男修整个人撞飞,洞穿其胳膊。 太清男修取出一瓶丹药,倒出几颗迅速咽了下去,又迅速和那玄衣男子一阵剑刃交接。 最终,那玄衣男子一剑刺穿了比他高一个等级的太清男修,又上前抹了地上两名昏迷女修的脖子,并使出棋子刺穿那些逃走太清筑基弟子的心脏,这才不紧不慢的捡起一旁地上放着的那朵万年并蒂五彩石莲,挖出躺旁边地上修为达到了金丹中期间,已经死去多时的天材地宝守护兽双头蛇的内丹。 就在玄衣男子准备带着宝物离开时,方长从树上跳了下来,抱着逆水剑挡住玄衣男子的去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这位道友,上道儿否?” 方长一手抓着剑,另一只手伸出来摊开,露出一脸的灿烂笑容,阳光英俊就像邻家小哥哥。 感受到方长修为比他高太多,那玄衣修士一阵犹豫,取出那天材地宝万年并蒂五彩石莲,上前一步扔给方长。 当万年并蒂五彩石莲被扔到空中,方长伸手去接时,玄衣男修拔剑划向方长的手,方长早有预料的撑出剑鞘挡住男子的长剑,身体一俯躲过男修的攻击,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短匕刺向玄衣男修的心口。 男修迅速向后退去,使用传送符离开此地。 这一切,都在一个呼吸结束,那万年并蒂五彩石莲都还没有落地。 “直接给就行了嘛,还要做那么多小动作,何必多此一举呢?” 方长摇头叹息一声,同时脚尖朝着接近地面的万年并蒂五彩石莲一挥,石莲便重新飞到空中,被方长接在手心。 就在方长准备离开之时,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站住!” 顾云岚行到附近,感受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血腥味,以及天材地宝散发的浓郁灵气,便上前来查看一番。 他刚走近,便看到了一手拿着剑,一手拿万年并蒂五彩石莲的方长,以及这满地的太清门弟子尸体。 顿时,顾云岚心底一股无名怒火升起,这种感觉并不是事单纯的愤怒,还夹杂着一些被欺骗的懊恼,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与心痛之意。 方长脊背一紧,转过身来便看见提着却寒剑,冷眼看着他的顾云岚。 方长一愣,随即双手抱胸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哟,我倒这是谁呢,原来是阴魂不散的顾庄主啊......怎么,顾庄主今天又出门行侠仗义来了?” 顾云岚盯着方长,冷漠开口道,“本以为你能改过自新,从新做人,没想到你又做起如此勾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就这么确定,是我做的?”方长不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不然呢,这里还能有谁。”顾云岚看了看方长手中的石莲,淡淡开口,“杀人夺宝,不是你常干的事吗?” 闻言,方长脸上的假笑瞬间就没了,将石莲揣进怀里,“对啊,杀人夺宝,烧杀抢掳,本来就是我方长最爱干的事情,我方长还有什么坏事不敢做......顾云岚,你不是最爱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了吗,我这个杀人放火的坏人就在这里,要不要,我把脖子伸过来,让你砍?” “你......死性不改。” “废话怎么那么多!” 方长心底一片暴戾,连带着面色也显得凶狠多了,只不过过于亲和的长相让那份凶狠就像猫咪发怒,没有多少威慑力。 方长话落,便面无表情拔剑朝着顾云岚而去,凶狠的招式带着发泄意味。 顾云岚看着执迷不悟的方长,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只好拔剑从容迎接,拿着却寒剑使出一道道剑花,很是轻易的挡下方长的攻击。 顾云岚平时勤加练习剑术,再加上修为在元婴初期停留已久,已经达到了元婴初期大圆满,眼看着就要突破到元婴中期,自然不是结婴不久、根基不稳的方长能够打得过的。 第一百章 背后一剑 不过,或许是顾云岚心中还有一丝顾虑没有下狠手,又或许是方长招招带着怒气而变得有些狠厉,顾云岚竟然一时间没有拿下方长,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两名身着青色莲袍,须发皆白的太清门化神境长老,领着几十名太清门弟子过来,局势才发生了变化。 那太清门长老,看着一地的太清弟子、真人尸体,怒火中烧愤怒不已。 “究竟是谁,敢杀我太清弟子!” 顾云岚和方长不禁停止打斗,闻声而望向太清众人。 或许是因为刚才剧烈打斗的原因,随即方长怀中的石莲顺着衣服缝儿掉了出来,石莲散发的浓郁灵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太清化神长老盯着那石莲,仿佛想明白了什么顿时脸色又青又白,五颜六色转换,咬牙切齿痛恨无比道,“好啊,就是你这个小贼!” 那化神长老拔出腰间的长剑扔到空中,长剑瞬间涨大数倍,散发出锋利强悍的气息锁定方长,剑尖直指方长而去。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锐利气息,方长有一瞬间出神,那似乎是面临死亡前的茫然。 就在方长以为自己就这么窝囊不明不白的死了时,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大刀横空而来,替方长挡住了太清化神长老的巨剑,发出铮的一声。 随后那把大刀,在巨剑的重击下,承受不住压力段成两截掉在地上。 而方长,虽然躲过了被剑穿透胸口而亡的命运,却还是被这两把武器相交所产生的气浪,拍到了地上闷出一口血来。 玄臻从远处纵身而来,降落在几人身前,紫霄宗弟子和神丹宗弟子随后才跟上来。 玄臻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破邪,眼底划过一丝心痛,随即便撇过眼去,目光冷冷地看向击断他破邪的太清长老。 “这位前辈,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的就拔剑。” 那化神修士一看玄臻修为和样貌,再看看玄臻身后的紫霄宗弟子,“紫霄宗的吧,此人杀我太清门弟子,难道你们想包庇此人? 或者说,此人与你们根本就是同伙?!” 玄臻神色更冷了,“我尊你一声前辈,是看在你年长......这位老头,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话不可以乱说!” 先不说人是不是方长杀的,就这个老头,霸道无比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紫霄宗,就足以让人生气了。 “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就是一伙的。”那太清长老也气的不行,吹胡子瞪眼,“看来要做过一场了!” 说完,两个老不羞就一同拔剑朝着玄臻围攻而来,武器破邪刀断了的玄臻只好取下鹤唳琴迎接。 “齐顺长老,护好弟子们!” 玄臻给队伍中,紫霄宗一起同来的元婴长老齐顺招呼一声,便和两名太清门化神长老攻在旁边不远处交手,玄臻凭借着鹤唳琴,以及时不时打出的法术,一时间竟然同太清门两名老牌化神初期长老打得丝毫不落下风。 琴音在空中悠扬扩散,听得众人脑袋晕晕乎乎的,不禁堵上了耳朵。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意。 这个年轻人不仅天赋好修为高,实力如此强劲......看来宗门大会上,紫霄宗今年将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看着三人战得火热,围观的太清门弟子,紫霄宗弟子,以及神丹宗弟子,都看呆了......特别是玄臻手中不同的灵光闪现的法术,真是要有多壮观就有多壮观。 而另一边,方长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地上段成两截的长刀凝视两秒,随即他又看向空中那个抚琴的白衣男子。 心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暖意缓缓涌出,就好似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中,一颗火柴带来的光和热,不多,却依旧显得那般明亮温暖。 这样的一颗火柴,就足以完成对一个黑夜迷失者的救赎。 “你这般之人,也亏得玄臻前辈肯维护你,你说你对得起他这般维护信任吗?”顾云岚的声音响起,带着无数太清门弟子转移而来的仇恨视线。 “我是哪般之人?”方长面无表情的看着顾云岚。 顾云岚抿了抿唇,盯着方长,“你自己不清楚吗?” 顾云岚的话,足以勾起方长无数不好的回忆,方长嗤嗤一笑,“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我方长干坏事还需要撒谎吗......既然你如此认为,我不杀几个太清弟子,岂不是对不起我自己?” 说罢,方长便持着逆水剑,转身就要朝着太清一众弟子而去。 扑哧—— 长剑没入皮肉的声音,自方长背后响起,方长盯着胸口钻出的染血剑尖,放下手中的逆水剑转身看着顾云岚。 “顾云岚。” 手一抖,松开却寒的顾云岚,盯着自己手心的温热血液发怔。 “你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想一剑捅死我,现在做到了想做的事情......满意了吧。”方长拄着逆水剑不让自己倒下,一边呕血,一边断断续续的开口。 顾云岚想要上前,看看方长的伤势,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出一步。 “我这个该死的大坏人,终于要死了,你完成了你的豪言壮志,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 方长拔出却寒,扔到顾云岚脚下,“你看看你们这些人,多么伟大,又为这世界除恶扬善,铲除了一个祸害。” 顾云岚低头盯着染血的却寒,缩在袖子里的手都在抖。 一边正和两名化神长老打得水深火热的玄臻,偶然瞥见胸口被鲜血染湿,身前的地上撒了一片鲜血的方长,疯狂输出灵力将两名化神修士击退,赶到方长身边将其扶住。 玄臻摁住方长身上冒血的伤口,取出一粒黎子皓从前给他的,一直没有舍得吃的罗厄丹给方长服下,让贺风等懂丹道的神丹宗弟子,将其扶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处理伤口。 就在这时,之前去检查尸体的林修砚,手里抓着一枚带血的棋子归来。 玄臻面无冷冽的看着那两个化身修士,最后又将目光,转移到顾云岚身上,“顾庄主,虽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这其中只是误会。” 第一百零一章 大义凛然 太清门一个元婴真君叫嚣道,“这其中能有什么误会,我看你们紫霄宗,就是想包庇此人,与我们太清门为敌!” “对,就是!” “你们都是一伙的!” “此人恶贯满盈,早已臭名远扬,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做的?” 那元婴真君话落,立马有不少太清弟子附和。 “你们太清门?还与你们太清门为敌?” 玄臻冷冷的看着这个元婴真君,又看了看那几个出头的太清弟子,不屑道,“就你们几个货色,也敢代表太清门?” 玄臻这幅壳子本来就生得圣洁清冷,再加上他是有着化神修为的冰灵根修士,这一眼直接看得那元婴长老如坠冰窟,一时间忘了说话。 随即,玄臻才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两名有话语权的太清化神长老,“两位老头,太清向来是宗门之首,为仙家之榜样,我相信太清门人做事会公正讲理......就算是要定人之罪,也应该有证据。 你们一口一声的说,是方长杀了你们太清弟子、真人,你们可有证据?” 太清长老一噎,随后又理直气壮道,“此地的天才地宝,就在那方长手中,我们太清门弟子,就躺在地上......难道这不是证据?” “你们可曾亲眼看到方长杀人?”玄臻没有理会太清长老的武断之言,反问道。 两人顿时无声,随即指着顾云岚辩解道,“我们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顾道友,应该看到了。” 两人也是认识云岚山庄庄主顾云岚的,虽说不算熟识,却也还算有几面之交,知道顾云岚为人有坦荡有君子之风,在中洲和北域的名声素来上佳,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这里明明有顾云岚方长两人,两名太清长老直接就排除了顾云岚,认定了方长。 更何况,此地生长的天才地宝,就在方长手中。 两人话落,便转头看向顾云岚,似乎是让顾云岚作证。 “......我也未曾,亲眼看到。”一直处于出神状态的顾云岚,这才摇了摇头道。 太清长老急了,“那你之前为何,与这方长拔剑相向?” 顾云岚感觉这话,就像一颗钉子钉在他的心头,一时间出不了声,不知道如何开口。 “无论什么事,未知全貌,不应当这么匆忙果断的下定论。”玄臻也总算明白了这些人的糊涂与傲慢,继续道,“方长是我带过来的人......我自然相信他,这些事不是他做的。” “我们也相信方长前辈!” “方长前辈是跟我们紫霄宗弟子一同而来,我们都相信我们看到的,这些不是方长前辈做的。” 紫霄宗的弟子也站出来,为玄臻助势。 “我们相信玄臻前辈,既然玄臻前辈说不是,我们也相信方前辈没有杀你们太清门弟子。” 就连一同前行的神丹宗弟子,以及合欢宗,其他散修,也站在了方长这边,都愿意相信方长。 “好啊,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可以歪曲事实庇护这个杀害我太清门人的穷凶极恶之徒!”那太清化神长老中,年纪更长的一人,脸色气得青紫交加。 现场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人不是方长杀的。”就在这时,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查看棋子上残留的灵力,又思索好一阵子,在脑海中回忆着有谁用棋子做武器的林修砚,面无表情的站出来,摊开手心向众人展示着那枚,从死者心口处挖出来的黑棋子。 “这枚黑棋子,是从你们太清死去的一名弟子,心脏里发现的。” 林修砚看向那两名化神境的长老,“这东西又小又圆,既不锋利也不好收回去,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伤力,我相信很少人会选棋子做武器吧......你们可曾见过方长,使用过棋子杀人?” 一名身材矮小的太清弟子反驳,“万一,此人偏偏就通晓此道,用什么特殊法门将这棋子作暗器呢?” 林修砚没有理会此人,继续道,“为了使棋子更锐利,更方便杀人,那凶手用特殊法门,将锐金之气附着在棋子之上形成虚幻的灵力飞刀。” “如果是单单使用灵力附着,灵力很快就消散了。” 林修砚将那枚棋子,交给太清门两名化身长老,然后退回到玄臻身边,“但这凶手却偏偏使出了极少见的锐金之气,两位前辈,大可探查一番,这上面还有使出锐金之气的金灵力残留,一时半会儿消散不掉。” 两人查看,果然如此。 林修砚抿了抿唇,这才瞥了一眼那名矮小的太清弟子,“方长是水灵根修士,并非金灵根修士,修不得锐金之气。” 那太清弟子脸庞一阵烧红,有些羞怒,“那玄臻呢,众所周知玄臻是冰灵根修士,而他之前却使出了五行属性的法术,说不定这方长,就能使那金灵根修士才能修的锐金之气?” 这名太清弟子话刚落,所有紫霄宗弟子都冷飕飕地盯着他。 “我师尊的名号也是你可以直呼的么?” 林修砚神色阴沉到了极点,“你们太清之人,都是如此目无尊长,不懂礼数吗? 你以为,每个人都是我师尊,能够使出其他属性的法术? 如不,你这个火灵根修士来试试使出水系法术,看看你能不能做到,你让你们太清化神长老也来试试?” “不得无礼!” 那太清化神长老呵斥一声,让那名太清弟子赶紧退下,这才继续与玄臻等人交涉。 “既然这件事是误会,就这么算了,犯不得因为一些小误会,而伤了太清与紫霄两家的和气。” 玄臻面无表情道,看向那化身长老身后的元婴真君,“我怎么记得,是你们太清之人,先说的我们紫霄宗想包庇方长,与你们们太清门为敌。” 提和气,之前做什么去了? 那长老略显尴尬,狠狠瞪了一眼身后那名元婴真君,继续道,“玄道友,不论今日之事如何,这方长确实罪行累累、恶贯满盈,去年还灭一个中洲的小修真世家......将他交给我们太清门,让我们太清门将其带回中洲缥缈幻府定罪,这也算他罪有应得!” 说着,那长老便上前来,做势要捉人回去。 顾云岚伸出却寒,拦住那太清化神长老,挡在方长身前,“李前辈,既然方长并非杀害你太清弟子的凶手,李前辈便没有理由捉方长回去。” 那名姓李的化神长老,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云岚,“顾道友,你......” 第一百零二章 妖皇殿 “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 罗厄丹的药效起了作用,方长胸口处的伤瞬间止住了血,伤势好了不少,方长咬牙站起身来推开顾云岚。 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方长,看着顾云岚嘴唇微微阖动,“之前给我定罪定得那般大义凛然,捅剑捅得那般坦荡利落,现在又站出来,嗯,是做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很了不起,嫉恶如仇,秉持公正......像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还真是让人恶心啊。” 方长捂着伤口,面色冷冷,“滚!” “顾道友,你看,你的好心别人未必领情,还当成驴肝肺一样糟蹋。”那太清长老继续道,“对这种人,何必如此呢?” 就在这时,旁边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这位李......老头,还有顾道友。”玄臻抬起鹤唳琴,态度很决绝,随时准备动手,“我好像记得,方长是我带过来的吧。” 玄臻也算是认识到这群人的无耻与傲慢,在误会别人后还如此理直气壮的翻旧账,数落贬低别人,要治别人的罪。 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的底气用命令的口气要求他们,将方长交出去?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地面一阵阵摇晃不止,周围的山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山壁两旁的石头泥土成块成块的往下掉,整个世界地动山摇。 “是地动!”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准备逃命,向着地势宽阔平坦之地而去。 应该是前些时间妖兽暴乱,重重的脚步破坏了山体,地应力经过几天时间的积蓄,今天达到临界值时就爆发了地震,地震所带来的震动威力十分强劲,整个地面在众人身后快速地塌陷,出现一个巨大黑洞,就像一只要吞噬天地的凶兽一般扩散开来。 太快了! 没留多少时间给众人反应,地面便出现一道巨大的塌陷裂谷,几乎想将所有人吞噬。 顾云岚看着面无血色的方长,滑落裂谷的那一刻,想都没有想就冲了上去,拉住方长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裂谷边缘一颗小树。 最终,小树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在顾云岚御空飞行前两人掉进地缝。 而本来可以御空飞行避开的玄臻,看着林修砚掉进地缝,也跟着跳了下去。 地动还在继续,碎裂的山体将裂谷掩埋,一部分人逃了出来,一部分人被埋在下面。 滴答,滴答。 如迷宫一样的山洞中,四处处都是积水,时不时自洞顶还会坠落一两滴浸出的水滴下来,在山洞地面的石头上迸溅开来。 玄臻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将一旁的林修砚拉起来,看了看四周环境。 这山洞内四处都是萤石,显得格外光亮,四周岔路纵横宛若蚁巢迷宫一般,让人绕的头晕眼花,找不着方向,玄臻取出罗盘来。 这罗盘还是他在昭安城时买的,有楹花镇那两次教训,玄臻觉得他很需要这玩意。 然而罗盘上的指针转得飞快,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师尊莫不是忘了,这是在秘境之中,根本就不分东西南北方向么?”林修砚的声音响起。 玄臻拿着罗盘的手,略微僵硬。 “师尊还是省省力气吧,现在也不知道我们被埋得有多深,刚地震过的山体结构松散,往上挖容易造成二次坍塌。” 林修砚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四周,“这山洞不像是自然形成,有开凿的痕迹,倒像是什么妖兽挖出来的......既然如此,定有通向外界的路,我们便在这山洞中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出去。” 玄臻点点头,两人进入了右侧的岔路。 不管什么迷宫,只要沿着它的一侧墙壁,左侧或右侧都可以,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出迷宫。 用这种方法走,虽然可能不是最近的路线,但却是最简单的,而且一定出迷宫。 这山洞跟迷宫也差不多了,两人在这地洞里,一直朝右边行了一整天,遇到死路便返回上一个岔路口,换一个山洞走。 整整一天,四周的环境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到处都是萤石的光芒,唯一不一样的是,洞壁上渐渐生出点点金色的苔藓,而且这些苔藓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厚实,好似一片片毛茸茸的毯子铺在其上,散发着褶褶光芒。 林修砚认识这种苔藓,这种苔藓名为灵藓,只生长在灵力极为充裕的潮湿阴暗地,对灵气的要求极高,极为罕见,虽然不算是灵植,没有入品阶,但止血疗伤效果极佳。 一路走着,林修砚还取出灵玉盒,收集了不少灵藓。 行到第三天上午,玄臻和林修砚感觉四周的灵力愈发浓郁,空气越发清新,不像山洞中那样沉闷,眼前一亮,加快脚步向着前方走去。 看来,要出去了! 当两人走到山洞的尽头,重见天日后,看清眼前景物后眼底闪过震惊之色。 这是一片巨大无比的环形悬崖,崖壁陡峭无比,但在悬崖之下,有着一巨大的天坑,天坑下一片平坦,地上生满了厚厚的金色苔藓,好像铺上了一层靓丽的金色地毯一般,苔藓上还生着各种花草,百花齐放蜂飞蝶舞,一阵阵清新的香风袭来,好似人间仙境。 雾气漂浮在下空的地面上方不远处,这里的灵力十分浓郁,仔细看来,那一缕缕的哪是水雾,而是灵气浓郁到一种饱和状态开始液化了。 真是钟灵毓秀之地! 最让人震惊的是,在那天坑中间,透着浓浓雾气还隐约可以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雄壮宫殿。 那宫殿高挺巍峨,气势恢宏有百米之高,外面的匾额上写着金晃晃的“妖皇殿”三字,宫殿顶部尖尖的像是一座塔子,塔尖还有一块石头磨成的圆球。 宫殿外面还带有庭院花园,其间奇花异树无数,好似一片世外桃源。 此时,已经有多少修士,飞到那天坑之下,行到了那宫殿周围。 吼~! 一声嘹亮的兽吼之后,空中雾气震散开来,众人才看清周围情况,不禁肝胆俱裂。 在天坑悬崖边上,站着密密麻麻的各色妖兽,双目赤红的盯着崖底天坑之中,随着领头的白色赤眼剑齿虎的吼叫,那些妖兽不甘的低垂着脑袋,好似在臣服一般,跟着低声呼和吼叫。 而一边,一片毛色艳丽的火红狼群,在狼王的带领下,挑衅的向着白色赤眼剑齿虎嘶吼着,毫不相让。 唳~! 天空同样密密麻麻,各种飞禽占据满了天空,如乌云一般,阳光被其遮挡而住,最庞大的翼龙族群,火烈鸟,姑获鸟,各自占据着一方天空。 狂暴的妖兽嘶吼,飞禽的嘶鸣,听得人头晕脑胀,眼前一花差点掉下悬崖。 第一百零三章 兽舍利 不仅是玄臻等人见证了万兽齐聚,百禽相鸣的震撼场面,在他们所在山洞的出口周围山壁上,还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出口,玄臻和林修砚看到了很多熟面孔。 这些妖兽,当然看见了玄臻等人,只是瞟了一眼便挪开了注意力,专心关注下方那巨大宫殿。 双耳嗡鸣,众人适应了这一阵阵的鸣叫嘶吼,回过神来头痛欲裂。 这时,有人望着下方的宫殿双目大睁,“那,那是什么?!” 那塔子上面,那颗拳头大的石球外壳,渐渐崩碎开来,从露出的缝隙中,迸射出点点耀眼的金光,散发出摄人的强大气息。 那珠子散发出的气息,似乎令妖兽十分狂暴。 一阵阵妖兽的嘶吼声,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开,在场修士脑子一阵嗡鸣,冷汗涔涔地站起身,随时就要到下一般。 瞬间,除了那些被大妖嘶吼震慑得爬不起来,坠落下去的妖兽们,天坑边所有还能动的妖兽,都出手了,能飞的向下俯冲而去,不能飞的妖兽也不要命了一般,巨大的身体纵着巨大的身体,被法术包裹着如流星般向下坠去,都想在第一时间抢到那宝珠。 天上由元婴境翼龙带领的翼龙族群,凭借着修为与势众,占据了上席,用它们的巨尾拍飞一只只妖兽,利爪穿透一颗颗心脏,而地上的虎群,各个显示了百兽之王的风彩,剑齿虎的獠牙穿透着一只只敌人的脖子,血溅三尺。 很快,天坑地面便多出堆着如山的妖兽残肢碎体,几只还没死透,缺胳膊断腿还在不停挣扎的妖兽刚倒地,便被后来的一波波妖兽踏成肉泥。 那宝珠的气息越发浓郁,越来越多的妖兽进入绞肉场,这原本的天坑,变了一个天然坟冢一般,血腥味儿,夹杂着妖兽惨叫嘶鸣声,格外悚然。 那些之前下天坑寻宝的修士,纷纷往外逃,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妖兽巨大的爪子当场拍死。 “这,这是......” 崖洞中的顾云岚,看着那颗珠子完全惊呆了,一脸震惊麻木之色。 因为几天前被捅了一剑,依旧虚弱的方长没好气道,“这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这种明知道,话却说一半,吊起别人胃口却不继续说下去的人,最讨厌了! 见几天没有理会他,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的方长开口,顾云岚正了正声心底有些莫名喜意,“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兽舍利。” “什么东西?” “上古之时,有许多佛门大能寻妖修大能为坐骑,这些妖修便入了佛门修习了佛门功法,修习有成的妖修成了真正的佛......长话短说吧,这兽舍利便是修习佛门功法的妖修大能,毕生修为的结晶。” 这兽舍利有点像妖修的内丹,不过却与内丹完全不同,因为佛门功法中有转世之说,有兽舍利在,那妖修便能凭借舍利带着前世的修为转世重修,完全不惧寿命限制。 那些佛祖、菩萨、罗汉多转生几次,几世几辈的修为叠加起来,实力该有多强劲! 修成舍利后,只要舍利还在便可以无限转世,这便是佛门的恐怖之处。 能修炼出兽舍利的妖修,实力都不会太弱,反虚大乘修为至少还是有的,而且这些包含妖兽大能生前所有修为的兽舍利,是可以在其转生之前被其他妖修炼化,据为己有的! 而且,炼化兽舍利还有一定几率获得佛门功法传承,这其中便有那修得舍利的转世之法。 这也是这些妖兽为什么如此狂暴的原因,人修可能感受不到什么,妖修就不一样了,仅仅那兽舍利散发的妖修大能修为气息,就对它们有巨大的吸引力。 另一边,玄臻意外看到天坑底下,数十名紫霄宗弟子慌乱逃跑的身影。 “修砚,你先待在这儿,我去去就来!” 玄臻下到天坑,一边躲避着周围撕打一片的巨兽猛禽,一边护着下面的紫霄宗弟子逃出来,最终玄臻寻了一处天坑边缘地势微高,还算安全偏僻的林子,将这些人安顿在里面。 “若云,你师尊呢?” 在这群被救上来的人群里,玄臻看到了若云师侄,忍不住问了问温良的下落。 “玄臻师叔不必担心,三天前的那场地动,我和师弟还有师尊躲了过去,并没有掉进地缝,大部分紫霄弟子也都还安全。” 感激一番玄臻,若云才继续道,“我和几个真人出来寻玄臻师叔你们,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而师尊由师弟照顾着,他们现在不在这里,而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玄臻点了点头,突然发现一个体型巨大的翼龙,被一只元婴境的牛妖撞飞,撞向他之前来时天坑边的悬崖。 玄臻心头一凛,立即就朝着之前的山洞出口飞去,还没飞到那山洞出口,便看到被翼龙撞破的山壁,山石碎裂和那翼龙掉到天坑底下。 “修砚!”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不该,留大徒弟一个人在那山洞,他不该走的,修砚还那么小,只有十七岁,正是和玄景一样的年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他不应该走的,是他这个做师尊的不称职,没有护好自己徒弟。 慌乱,自责,后悔,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玄臻冲上前去,疯狂将那些巨石搬开甩飞出去,不放弃一丝希望,四处找人。 “咳咳......” 就在这时一块巨石动了动,随即被推开,灰头土脸的林修砚从里面慢悠悠爬出来,咳嗽两声开口,“师尊,我在这里。” 末了,林修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继续道,“我没事。” 看着没有缺胳膊少腿,完好无损的林修砚,玄臻又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确认他说得是实话,这才猛地扑上去,右臂死死箍住林修砚的肩膀,危险和恐惧瞬间抽离,摸到温热皮肉的巨大安全感慢慢回拢。 玄臻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师尊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感受着怀中的躯体,林修砚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右手放在玄臻后背上,声音低沉道,“这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能食言。 玄臻道,“嗯,以后师尊会保护好你。” 两个人沉淀了片刻情绪,这才慢慢分开。 林修砚觉得心情无比美妙,即便是在这煞风景的四处充满血腥味的妖兽“屠宰场”内,也不能阻止他心情轻松愉快......或许以后,可以多像今天这样被埋几次,也许就更愉快了。 反正有天机镜护体,一般人伤不了他,这种山体滑坡乱石碾压,更是一点儿事都不会有。 第一百零四章 两兽相争 玄臻自然不知道林修砚这个危险的想法,也没有多想为什么筑基期的林修砚竟然一点儿伤都没有受,直接带着林修砚去了之前安排紫霄宗众人的林子,算是进行了一次汇合。 众人默默的站成一片,看着下面血腥残忍至极的场面,心底一阵翻涌波动。 那些经不住诱惑,前去准备趁水摸鱼的修士,还没太靠近兽舍利,便在一群妖兽的利爪乱蹄之下,变成了一堆堆赤血碎肉。 这毫不留余地的悍然虐杀,自然震慑住了在场的修士们,没有人敢跟着下去,他们犯不得为了一个连名字和用处都不知道的东西,丢了他们的性命,现在躲开这些妖兽厮杀的余威,不被牵连到才好。 所有的妖修,拼了命的厮杀在一起,不顾身上骨血森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冲上去,要下其他妖兽几口血肉,原本充溢着百花香甜气息的空气中,此刻到处都是血雾,令人心悸。 一只金丹巅峰的翼龙,一口烈焰喷出,利爪撕裂空气冲向另一边浑身灰黑充斥着闪电的巨大雷鸟,在一阵惨叫声中雷鸟化为碎片,随即这些血肉碎片被烈焰给舔噬干净,化为灰烬消失在天空之中。 地面上,一只大力牛妖鼻孔哼哧着热气儿,伸出两只乌黑闪烁着光泽的巨大牛角,愤然向前冲去,脚底的牛蹄在地面踩出一个个巨坑,赤炎狼一时不敌,身体被两只锋利的巨大牛角给穿透,悲凄的含恨而死。 这些大妖专注于争夺异宝,很多胆子较小的妖兽,没了这些大妖的控制,开始屁滚尿流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众人觉得,地面都在一阵晃动。 唳~~! 就在天坑之下一群妖兽打得火热只是,一声凶气十足的鸟鸣声自天际响起。 嘹亮的鸣叫声震得树叶瑟瑟抖动,随即一片巨大的金色光影从远方迅速接近着,那光影所散发的威势铺天盖地般传来,巨大的压力顿时使在场所有人和妖兽都停顿了一瞬间。 “是圣兽金翅大鹏!太清门的金翅大鹏!”有来自中洲的修士,见此惊呼道。 传说中,混沌初开,天地交合,万物皆生。走兽以麒麟为首,飞禽以凤凰为长,祖凤得交合之气,生下孔雀和大鹏,随后便消失了。 恐怕连祖凤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竟然都变成了凶兽,其中之一名为孔雀明王,生性嗜杀,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生灵。后来,竟然连佛门大能如来佛祖也被它吞入腹中,如来佛祖破腹而出后本想将其杀死,但念在其是凤凰后代,自己又是破其腹而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在孔雀明王腹中诞生,所以,后来封其为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将其封印。 而祖凤的另一个孩子,便是这金翅大鹏鸟,这世上第一只金翅大鹏鸟曾经自立山门,与上古神兽抗衡,在那个时期金翅大鹏甚至一度成为所有凶兽的领袖。 作为猛禽之王,金翅大鹏本身是没有任何天敌的,实力强劲无比,最后被佛门大能降服才转恶为善,改修佛道,从凶兽变成了圣兽。 前几年,太清门那筑基女弟子,契约了一只金翅大鹏的消息,这在整个修真界都引起巨大的震动,虽然这只金翅大鹏并非传说中那只,但也是那只金翅大鹏的后代了,圣兽的后代还是圣兽啊。 这只化神境的金翅大鹏到来,除了那几只金丹后期巅峰,还有元婴期的妖修还能够活动,剩下的低阶妖兽,全部匍匐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特别是天上的低阶飞禽,直接全部坠落,口中嘶鸣不已。 这便是血脉上的镇压,妖兽自血脉传承的东西,强大又神秘。 那金翅大鹏高鸣一声,扇动着翅膀拍飞空中几只金丹初期翼龙,惨叫声中这几只翼龙直接坠落下去,领头的元婴翼龙一阵凄厉的鸣叫,随即张开大口喷出烈焰向着这只大鹏鸟喷去。 一时间,不同种类的飞禽首领们,见到如此强劲的对手,纷纷强忍着大鹏鸟带来的威压,群起而围攻之。 不过,刚才厮杀消耗了大量灵力,很多妖兽身上还挂着不少伤口,再加上修为与之相差太远,都不敌这只化神初期的金翅大鹏。 就在众人以为兽舍利,就要被这金翅大鹏摄取之时,一团暗红色,充斥着腐败阴毒气息的光团,冲破天际一般,向着天坑之中的那群妖兽袭来,首当其冲的便是飞往妖皇殿的金翅大鹏。 吼~! 一道巨大黑影如炮弹一般落下,带起一道流焰,砸在地上顿时尘埃遍布,黑影周围一圈的妖兽化为一片血肉,死于非命。 尘埃散去,这道黑影终于显露出了它本来面目,只见这妖兽十分庞大,就如同一头巨象,形态却如虎如豹,一身毛发反着光,微微扬着巨头,眼睛半眯着,用轻蔑的眼神注视周围的妖兽们。 地上苦苦支撑着的走兽,纷纷被那股仿佛来远古的声音,震得肝胆俱裂。 这些妖兽还没爬起来多久,便又继续卑微而惊恐的匍匐在了地上,近乎跌进泥底,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惊恐地望着那庞大的黑色兽影。 眼前的妖兽,生有两只跟剑齿虎一般的獠牙,在整体形象上和剑齿虎也有几分相似,但这生物全身毛发虽然油亮,但却不是光是黑色,还有一些看着神秘诡异的暗红色斑痕,头上还生着一根银角,有着五条尾巴,这些特征在剑齿虎身上根本不存在,何况这体型过于硕大,惹人怀疑它的种族,是不是剑齿虎跟什么强大妖兽,杂交出来的新品种。 这只黑色妖兽,一出场浑身自带的凶厉气势,带给人的强烈压迫感,好似来自上古时代的洪荒猛兽一般。 在这两只让人又惊又怒的妖兽,所散发的惊天威能下,让妖兽们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情绪,这种绝对实力的、完完全全的强势压制,让它们动弹不得。 所有的妖兽只能恐惧地看着这半路杀出的两只大妖,金翅大鹏浑身金影锐利,而那黑色妖兽周身的黑气威势也不减分毫,两双幽幽亮的眼睛互相危险对视,令人心中发寒。 第一百零五章 九尾狐 遇到对手了。 金翅大鹏低飞着,与这只如虎如豹的妖兽一阵瞪眼,两道锐利的眼神不断交锋,危险横生。 那只黑色妖兽扬起尾巴,将周边匍匐在地上的妖兽给甩飞出去,清空道路后,朝着金翅大鹏呲起了牙,渐渐靠近露出凶厉之相,五条尾巴更是高高竖起,如同五条钢鞭。 两只妖兽互相轻蔑的发出一道吼声,震得山摇地动,身影如流光般往飞出,化为一道黑色流光,撞击在一起。 两只妖兽靠着强悍的妖体进行着肉搏,周围的一些小妖兽们被那磅礴的气势,给冲击的粉身碎骨。 “这是……传说中的凶兽,狰兽?”顾云岚有些不淡定了。 古书中有记载,章莪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 虽然狰兽没有金翅大鹏那般有名,但能被列到凶兽行列,又能差到哪里去。 众人脸色发白,此刻,还剩下观看这壮烈斗争的修士,不足之前的三成。 剩下的,多是修为比较高强,对现场那些大妖们有想法的高阶修士,那些金丹元婴大妖,如翼龙,赤炎狼,大礼牛妖,姑获鸟之类的妖兽,随便契约上一只就算是走运了。 更别说,刚出场的那只狰兽。 虽然之前来的目的,那只白虎神兽还没有影儿,但契约一只上古凶兽,也不比契约一只神兽弱到哪里去。 一道道摄人心魄的强悍气势,冲击周围的妖兽,使之不敢上前参与着两个凭空出现的大佬战斗中,就连在林中观战的玄臻等人,都感觉到一阵阵压迫之意。 那狰兽全身肌肉极限膨胀,体型有一阵暴涨,全身毛发油亮闪耀,张开大口气势滔天的朝着金翅大鹏咬去。 金翅大鹏高鸣一声,扬起锐利的爪子向着狰的兽头抓去。 双方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彼此缠斗在一起,在那宝珠旁边打得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吼! 就在此时,天边一团云雾纵横而来,一只四五丈高,十几丈长的白色赤金纹大虎忽然出现在了妖皇殿前。 或许是出现的太过于突然,厮打在一起的金翅大鹏和狰兽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白虎神兽便利落的扬起两个爪子,左手扇在金翅大鹏的的右脸,右手扇在狰兽的左脸,直接将两只妖兽扇飞出去。 看着突然现身的白虎神兽,直接碾压那那两只大妖向着那兽舍利而去,众人心底一阵唏嘘不已。 而各个势力和宗门派来的高阶大能,激动不已,正寻找合适时机对那白虎神兽出手,准备将其捕获,特别是有着御兽环的御兽宗更是势在必得。 金翅大鹏和狰兽,显然都没有想到白虎神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看了看白虎神兽的修为,两只妖兽互相对望一眼,之前的敌人很快因为第三方转化为盟友,一同向着白虎神兽背后扑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那白虎神兽,因为没有防备的将后被露出来,就要被两只妖兽得逞时,白虎神兽的身躯跃起,灵活的在空中翻转如鬼魅一般躲开攻击,手掌上的利爪染上层层金光,如同撕扯布料般,竟一下子把狰的胸口给撕开一道一米多长的巨大豁口! 这一受伤,狰兽急速往后退去,沉着脑袋抬起幽幽的眼睛,有点儿恐惧的看着白虎。 而那金翅大鹏,利爪也接近了白虎神兽的眼睛,白虎神兽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扬起爪子直接挡住金翅大鹏的利爪。 咯嘣! 在金翅大鹏一阵哀鸣中,它锋利的指甲直接被白虎神兽的躯体,崩碎了。 白虎踞西,属金,金翅大鹏也是金属性妖兽,不过白虎能位列神兽,还能与青龙、玄武、朱雀三兽并列为代表东南西北的四象,能成为西方位的代表,自然不是金翅大鹏能够比得上的。 简而言之,这便是圣兽与神兽的区别,两者不在一个段位。 不过,那金翅大鹏和狰兽虽然畏惧白虎神兽,却也没有放弃那颗诱人无比的兽舍利,两只妖兽锲而不舍的又扑上前去。 白虎一时间乐了,也不急于取下那兽舍利,在它心底这个秘境之中没有妖兽有实力能与它抗衡,其他妖兽被它的血脉威压,死死的压在地上爬不起来,动都不能动弹,没有妖兽与它争那兽舍利。 白虎神兽便不紧不慢的应对这两人的攻击,把这一圣兽和一凶兽,当成球来玩,扬起两只虎掌将两只兽拍来拍去。 金翅大鹏和狰兽,被白虎拍得头晕眼花,在地上滚来滚去,滚成一团。 偏偏,白虎神兽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越玩越上瘾了,把整个天坑当成足球场,玩球玩得特别欢快。 白虎神兽全神贯注的玩球,根本没有注意到,天坑角落里一只通体雪白,有着九条毛茸茸尾巴的小狐狸,借着地上匍匐着瑟瑟发抖群兽的身体掩护,渐渐靠近了妖皇殿。 小狐狸迅速爬上了殿顶,迅速衔起那兽舍利就吞下腹中,利落转身化为一道白光逃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黄雀的身后,还有猎人。 又出现了一只神兽,众人再一次震惊了。 是九尾狐! 玄臻也没有想到,这秘境之中除了白虎神兽,居然还有另一只神兽九尾狐存在,而林修砚看着那九尾狐,瞳孔微缩。 一部分本来守着白虎神兽,准备下手的高阶修士,各显神通使出飞行术,朝着那九尾狐追过去。 这些人修飞行的动静,自然引起了白虎神兽的注意,一两个人还没什么,关键是好几十号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追,想不注意都难。 白虎神兽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转身朝那妖皇殿顶一看。 果然,兽舍利已经不见了踪影。 白虎神兽气急,愤怒的吼叫一声后,丢开那金翅大鹏的和狰兽,也跟上了那群修士。 一众准备对白虎神兽出手的高阶修士,也追了上去。 玄臻本也想追上去,却还是放弃了,这天坑附近高阶妖兽还如此之多,他实在不放心将紫霄宗的这群人,便留在了此地。 在若云的带领下,玄臻等人离开这天坑到了一处山谷,在这山谷内与紫霄宗五六百人的大队伍汇合。 第一百零六章 秘境崩碎 原来,若云若雨等人没有因地震调入裂缝,逃生之后遇到了莫千然和另外四个紫霄宗长老带领的队伍,这些人就聚在一起,清点一下伤亡后准备在这山谷休整一番,却又发现妖兽异动朝着那天坑处跑去,这才派了几名长老和几十名真人弟子前去查看情况。 “师弟,我们回来了!” 远远的若云便给若雨打招呼,若雨一见若云等人回来,兴奋的上前迎接。 “师尊醒了吗?” “还没呢,现在正安置在附近山洞里。”若雨回答道。 若雨带着若云去看温良,玄臻琢磨着温良也算是他名义上的亲师兄,现在师兄中毒未醒,无论从礼节上还是从交情上他都应该去看看温良,更何况温良会中蛇毒还和他有关系......于是,玄臻和林修砚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玄臻到了无数正在休整的紫霄宗弟子,以及莫千然莫问天师徒,几人点头示意后,继续前行。 踏过一条潺潺的清溪,几人来到这山谷的一洞穴,洞内温凉干燥,还能听到外面的小瀑布水簌簌落下,当真是个清幽的好环境。 “师尊就在里面躺着......师尊呢?” 只见洞内又一刚开凿的干净石床,石床上铺着干净柔软的被子,放着一块淡青色的舒适枕头,被窝里却没有人。 若雨摸摸脑袋,颇为纳闷道,“之前还在这里,现在怎么不见了。” “师尊可能已经醒了吧。”若云继续道,“师尊一个人在这石洞,醒后不见我们,应该出去找我们了。” 若云四处张望,果然看到了正从山洞外回来的温良,眼前一亮,“师尊!” 众人顺着若云的眼神望过去,便看到了已经解毒的温良,温良似乎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青衣微微有点凌乱,头顶上插着一片树叶。 感受着空气中多出来的一丝,几乎无从察觉的淡淡血腥味,林修砚站在众人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温良,最后将目光落在温良的鞋上。 他在温良的鞋边,果然发现了点点金色灵藓。 林修砚神色微黯,对之前的事心中有数,随即陷入某种回忆之中。 温良醒过来的好消息,当然要告诉给紫霄宗其他长老弟子,众人出了山洞去了紫霄宗长老弟子汇聚的峡谷口。 远远的,玄臻就看到了狼狈无比的归云道人,从天半而来。 “归云师叔。”玄臻向着归云道人打招呼,看着归云道人这幅模样,又迟疑了一下,“归云师叔,这是?” “哎,别提了。” 归云到了将头发上的树叶杂草拈下来,又抖落身上的灰尘,整了整衣冠这才解释道,“刚才我与其他势力的化神真一,一同去追那九尾狐和白虎,没想到被那九尾狐狠狠耍了一道......果真,狡诈如狐啊!” 说到这里,归云道人咬牙切齿,不似平时那般风轻云淡了,看来是在这途中遇到了什么非常不美妙的事情。 “既然这样,归云师叔,那九尾狐和白虎......” “都跑了,就连那只狰都没影了。” 归云叹息一声,两只万年难见的神兽出现,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玄臻还想问一些东西,却发现脚下的地又开始轻微颤动起来,这种颤动并不是之前的地震所带来的颤抖,而是体型巨大的妖兽群奔跑所带来的脚步颤动。 玄臻等人,果然发现峡谷外无数妖兽都在往一个方向狂奔,不过与之前妖兽暴乱赤红着双目乱跑不同,这些妖兽似乎在害怕远离什么。 然后,众人朝着这些妖兽奔跑相反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只见,蜿蜒无尽山脉相接的天边,正从白日的蔚蓝色渐渐染上一层层灰雾,与这边清朗的天空形成强烈的对比,那灰雾似乎还在迅速蔓延开来,想要吞噬剩下的蓝天。 归云道人和林修砚,望之色变。 “糟了,是混沌之气!” 归云道人一脸焦急,“这片秘境的空间快崩碎了,等混沌之气完全灌进来之日,便是这秘境被空间乱流撕碎之时......这些妖兽正是感应到了危险,才集体逃亡的,不行,我们得赶快离开秘境,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师尊,这秘境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要毁了......”莫千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还是问了一句。 归云道人思索一下,回道,“应该是之前那颗兽舍利,被那只九尾狐夺走了的缘故。” 这种太古秘境本来就是一个世界的空间碎片,这种空间碎片极为不稳,需要在某种条件下内外达成平衡,才能在这种平衡下存在着。 恰好,有一种平衡便是那秘境中有宝物镇压空间,一旦将宝物取走,那秘境空间内的平衡自然也就破了。 慌乱之下,归云道人取出紫云飞舟,这片峡谷内的所有紫霄宗弟子长老六七百人,皆上了飞舟准备离开这秘境。 众人上了紫云飞舟,又发现一件难事。 这秘境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们来时的秘境出口,也就是那座“几”字型山脉在何地,什么方向,他们都不知道啊,这怎么逃出去? 眼见着,那灰色的雾气已经笼罩了小半边天空,还在朝着他们所在之地蔓延,那远方的山脉森林尽数被混沌之气吞没,被空间乱流撕碎,众人冷汗涔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朝,那个方向!” 站在甲板上,玄臻从空中居高临下看着地上奔跑的妖兽们,顿时豁然开朗,指着妖兽前进的方向道。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玄臻解释道,“动物......也就是妖兽的第六感很准,特别是在面临危险时,朝着妖兽前进的方向行驶飞舟,应该能找到出口。” 归云道人也顾不得去探究玄臻所讲是否有理了,因为那灰雾蔓延的速度奇快,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仔细思考选择了。 归云道人下去,立马安排紫霄宗开飞舟的长老,朝着玄臻所说的方向行驶飞舟。 而紫云飞舟上所有修士,都将身上所有的上品灵石拿出来放进飞舟的动力系统内,有了十分充足的灵石作为能源,紫云飞舟嗖的一下便刺破空间,像一道影子似的穿梭在云雾之中。 第一百零七章 生命之桥 飞舟一边前行着,玄臻和归云道人也不忘记四处寻找着秘境中的其他紫霄宗弟子,看到有走散的紫霄宗弟子后,便将他们接上紫云飞舟。 这一路上,玄臻还遇到了夏侯渊等人,夏侯族的飞舟也和紫霄宗一般破云前行着,就连太清等宗门也是如此。 还有其他势力,也发现了秘境的不对劲儿之处,朝着那灰蔓延相反的方向四处乱窜,看到紫霄宗紫云飞舟所逃的方向后,这才准备从众,跟着这些大宗门所逃的方向逃行。 就这么用最大的速度行了一个时辰,众人果然看到了那座来时,从海上透过秘境入口所望见的“几”字型山脉。 秘境出口就在那山脉的尽头,透过那如水如镜的出口,还能看到东海无边无际的湛蓝色海洋,以及海洋中星罗棋布的岛屿,最大的蓬莱像一只巨大祖母绿的宝石镶嵌在海洋之中。 在那秘境出口,巨大的白虎神兽用神力在秘境外的海洋上架起一座虚幻的桥梁,正在帮助并组织着身后的妖兽逃出秘境,飞行妖兽飞行到修真界自然飞散离开。 那些不会飞的低阶妖兽就从架在海洋上的虚幻桥梁奔跑而出,感谢一番白虎神兽后,便到了附近海域的各个原始海岛之上。 紫霄宗的紫云飞舟率先破开秘境出口,回到安全的修真界,停留在东海海域之上,而其他势力的飞舟和飞行法器随后而出。 玄臻看到顾云岚和方长乘坐一张飞毯,从秘境入口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玄臻将目光落在了白虎神兽身上,那白虎神兽正在拼尽全力,帮助秘境中所有妖兽动物逃出来。 由于秘境中的动物实在是太多了,先不说不是所有妖兽都会飞行,那些不会飞的妖兽逃出来也会掉进海里淹死,或者在活着的时候就被海里像鲨鱼这样的大型妖兽吞下腹中,而且,这些动物中并不全是妖兽,还有七成灵窍未开的普通动物。 这些动物的数量很庞大,有数百万上千万之多,但那白虎神兽维持神力构建的桥梁很是吃力,看那狰狞咬牙的表情就知道它坚持不了多久了。 玄臻看着这一幕,突然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唏嘘和感动。 神兽不愧为神兽,与普通的妖兽不仅是实力上的区别,还有这般兼爱的心怀,这般仁慈的胸径,德行配位才能被广大生灵奉在神位上,心甘情愿臣服祭拜。 玄臻发现,归云道人也在观看白虎神兽的行为,便开口道,“归云师叔,我们也上前帮帮忙吧。” 归云道人回过神来,一脸诡异的看着玄臻,良久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却没有想到,不仅是他们注意到了白虎神兽的吃力,其他很多势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这些人打得可不是什么好主意,竟然想趁白虎神兽全力构建桥梁无力对敌时,将白虎神兽降服。 玄臻和归云道人刚从紫云飞舟上飞出去,无数元婴甚至化神长老,都朝着那白虎神兽一拥而上,其中以太清门和御兽宗的人最为热衷。 太清门一化神巅峰的长老,手中持着灵剑便想白虎神兽而去,而御兽宗的领头之人,手中则拿着一个通体莹白的环状法器,随后上去。 吼~! 白虎神兽也感受到了这些人没安好心,朝着天空威胁的高吼一声,狠厉危险的盯着这些上前的人。 白虎神兽想冲上前去两爪子将这些人拍飞,却碍于要专心在迷津出口构建虚幻桥梁,一时间拿这些人没办法,只有被动躲着这些人五花八门的攻击,一边还要专心组织秘境中的动物出来。 那太清门化神巅峰长老一击不中,又高举灵剑朝着白虎神兽斩落一道剑光,白虎神兽眼底一阵轻蔑,身体歪着一躲,便将这本来就有点偏的剑光躲了过去。 见此,那太清门长老嘴角轻弯,露出一副得逞的微笑。 白虎神兽心底咯噔一下,觉得大为不妙,果然那躲过去的剑光直接朝着它构建起来的虚幻桥梁斩去。 那虚幻的桥梁瞬间被锋利无比的剑光斩出一道大裂缝,从缺口处断成两截,摇摇晃晃就要从空中掉到东海之中,桥上的十几只动物也在惨叫声中掉进水里,被海浪吞噬。 白虎神兽心底暗骂这个人修臭不要脸,看着那断掉的桥梁心底焦急无比,高吼一声直接冲上前去,用自己庞大的躯体扛起两截桥梁,堵住那道被剑光斩出来的裂缝,架起这些动物逃出来的生命之桥。 桥梁又稳当了,无数从秘境中的妖兽动物,就这么从白虎神兽庞大的身躯上踏过,向着海上的海岛而去,赢得新生。 在动物扬起落下的蹄子踩踏下,白虎神兽的身躯无数次摇摇欲坠,却还是稳稳当当的堵在那个缺口,让这些动物通行离开。 然而,其他势力的人并没下捕捉白虎神兽的心思,这可是大好时机。 御兽宗的长老将御兽环合在手心,默念口诀,然后将那御兽环抛向空中,御兽环瞬间便变得无比之大,直接朝着那白虎神兽的脑袋而去。 白虎神兽也感受到了御兽环对它的克制,如果它此时不加以反抗,被这个环套上了它的脖子,它就真的被人修降服成奴隶了。 毕竟,御兽环可是御兽宗从上古流传下来的镇宗神器,御兽环对于所有的妖兽都有着天然的克制。 白虎神兽绝望而不甘的高吼一声,那吼叫声似乎在彰显着神兽最后的尊严,是那样的动人心魄,威严不凡。 然而,白虎神兽的庞大身躯依旧没有动一下,仿佛认命了似的。 就在无数人以为,御兽宗已经拿下白虎神兽时,一道抱着通体褐色七弦古琴的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白虎神兽身前,扬起古琴就将那御兽环击飞出去。 姿容绝世,身姿潇洒,动作利落,如果不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众人大概会很乐意多花点时间欣赏。 然而,在场之人没几个不想降服白虎神兽,突然出现的玄臻,无疑是这些人的敌人。 第一百零八章 逆转 白虎见此一愣,它没想到居然有人站出来,替它将那个对妖兽有克制作用的御兽环击飞出去,随即白虎神兽回过神来,看清玄臻相貌后变得无比警惕。 居然是这个邪门无比的人修! 天下乌鸦一般黑,估计这个人修也没有安什么好心,还不是想驯服它的! 另一边,御兽宗的领头人,那个化神后期的驭兽师也是一愣。 他倒不是对玄臻的做法感到意外,而是对玄臻手中那把琴感到无比惊奇。 要知道,那御兽环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虽然御兽环并不是什么攻击类的神器,但神器毕竟是神器,坚硬度还是有的,一把普通的古琴法器不仅将御兽环成功地击飞出去,还没有坏掉? 随即,那御兽宗的御兽师回过神来,愤怒无比,“紫霄宗的后辈,可是与我御兽宗为敌?!” “前辈稍安勿躁。” 玄臻侧脸看了看秘境中有序出逃的动物,又看了看依旧再为那些妖兽动物扛起桥梁的白虎神兽后,转过头来这才继续道,“秘境将毁,生灵涂炭,这白虎神兽正在拯救数千万的秘境生灵......若是前辈想趁人之危,此时对白虎神兽出手,这数千万生灵将回归西天,也不知这些杀孽会不会算在前辈身上? 此事有伤天和,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白虎神兽懵了,它想过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会用多么无耻多么恶劣的手段,赶在其他人前降服它,却没想到这个白衣男子站出来是为它说话,是护着它的。 其他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修真界杀人夺宝,抢夺机缘,无所不用其极,是个成名的修士,手中的杀的人和妖兽都数不过来。 杀孽,还有伤天和?! 听起来怎么这么好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修真界听到过这么幼稚,这么可笑的言论了。 “这位后辈,我这个做前辈的不得不对你提点几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事,我辈修士,自然要与天争,与人夺,这些低贱灵智未开、未经教化的野兽,在修行大道上又算得了什么?” 之前斩断虚幻桥梁的那名太清化神巅峰长老站了出来,身着青衣莲袍,手提灵剑,须发皆白,站于云端一派仙风道骨。 不过,那张傲慢的脸,实在是让人想上前去扯破。 “你个赵老牛鼻子,几十年不见越发虚伪狂妄了!你算哪门子长辈,还想占我师侄便宜,对我师侄提点教化?他长辈我在旁边呢!” 归云道人的声音响起,同样飞到玄臻身旁,挡在白虎神兽身前。 归云道人给玄臻一个眼神,玄臻便转身去帮白虎神兽稳固桥梁,拓宽妖兽动物出来的虚幻桥梁去了,而由归云道人挡住这些对白虎神兽觊觎之徒。 “赵前辈,你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理解有些不妥。” 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顾云岚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众人身前,他继续道,“圣人行天之道,至善如水,契道德,其所思所行至诚于道,不会不道,更不会不仁。 所以这句话为反问句比较妥当,若天地不仁,则天地更无道无德,天地无道无德,则万物无生。 所以天地不会视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会视百姓为刍狗,只会以生灵心为心,想契道,先有德,想有德,先修行,思至善至诚。” “云岚贤侄,你......”那个姓赵的太清化神长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云岚。 与顾云岚一起飞上前来的,还有方长,方长双手抱胸一派流氓模样,“虽然我不想救什么生灵,但老头你那目空无物的傲慢嘴脸,让我感觉很恶心啊!” 顾云岚看了看身旁的方长,心底颇为慰藉,这才转头看着那太清化神长老继续劝解道,“赵前辈,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事,如果为了修行再加业障,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中看到,多行不义之事,坏事做多了,是会影响自身气运的。 而且一个修士身上杀孽过重,上天降罚,在修为突破时,所渡的雷劫威力会成倍增加。” 顾云岚的话,仿佛一炸弹丢进修士群中。 方长仿佛想起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白的,色彩变化非常精彩,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坏事做多了还会影响气运? 难怪他那么倒霉,每次出门就遇到这个姓顾的家伙...... “......云岚贤侄,此话当真?” 那太清化神修士淡定不了了,他现在修为正值化神巅峰,不出几年就要渡反虚境的雷劫了。 如果因为这件事,而雷劫威力增强数倍,渡劫失败的后果,自然只有被雷劫劈死这一条。 “不清楚。” 顾云岚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赵前辈你不是快渡反虚雷劫了吗?前辈你可以尝试着多做点坏事,为我们这些后辈试验一二,到时候就知道了。” 此话极为诛心,那化神长老一张脸瞬间就煞白了。 “云岚贤侄的话,老道自然相信。”仿佛想起什么,那太清化神长老硬着头皮,继续道,“许久不见,云岚贤侄已经这般大了,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随即,那太清化神长老又看向几人身后的秘境入口,以及从快要破碎秘境中源源不断出来的妖兽动物们,轻咳两声道,“需要帮忙吗?” “......” 于是,众人围截白虎神兽,便变成了一大群人上前去帮白虎神兽拓宽稳固桥梁,修补那道由太清化神修士赵祖德斩出来的缺口。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顾云岚之话,依旧有不少宵小之辈在惦念着白虎神兽,只不过碍于赵祖德、归云道人、玄臻、御兽宗御兽大师袁牧、神丹宗藏音等大佬在那白虎神兽身边,根本就不敢上前做什么小动作。 上前帮助秘境中妖兽动物离开的修士,越来越多了,白虎神兽的重担减轻了不少。 终于,在秘境被空间乱流撕碎,重归于混沌之前,将所有动物安置到了附近的几十个大型岛屿之上。 第一百零九章 猫薄荷的诱惑 夕阳虽然没有朝阳炽烈,但比朝阳矜持,没有朝阳鲜亮,但比朝阳红火;晚霞虽然没有朝霞灿烂,但比朝霞浓艳,没有朝霞明快,但比朝霞凝重。 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 太阳落下之时,也是秘境中最后一只动物踏出秘境之时,当最后一只梅花鹿安全抵达修真界,如水中月镜中花的秘境彻底消失在空间乱流之中,被灰雾淹没。 那晦涩的灰雾似乎还想从之前秘境和修真界接轨的地方,侵进修真界来,不够被修真界的世界壁垒给彻底挡在外面。 渐渐,那片海域重归于平静之中,看不出丝毫异常之处。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虽然刚才大家共同帮助那些动物和妖兽从秘境之中出来,当了一段时间的盟友,但现在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是时候考虑考虑白虎神兽的归属问题了,大家又变回了竞争甚至敌对关系。 然而,现在的白虎神兽可没有后顾之忧,在场的势力没有一个有降服白虎神兽的能力,包括拥有御兽环的御兽宗也不行。 同等级的神兽凭借着强悍的躯体,本来就比人修厉害多了,而且一些古老的远古妖兽,自血脉中还有自上古传承而来的天赋神通,当真是厉害无比。 更别说神兽本身的神力了,不说能碾压他们所有人,但划破空间瞬移逃走还是不成问题的。 众人盯着白虎神兽,一阵沉默后,终于有人开口了。 “神兽大人,神兽难以化形,神丹宗拥有万年份的化形草,以及修真界等级最高的神级炼丹大师,我们可以给你炼制品质最好的化形丹。”藏音站出来,抛出筹码。 白虎神兽开口了,“听着不错。” 化形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越是血脉高贵的妖兽,化形越发困难,他从血脉传承中得知神兽和圣兽一族,如果没有特定的机缘和机遇,甚至修炼飞升成仙后,都可能还会保持兽型。 它虽然能开口说话,但化形却一直是他的心头病。 见神丹宗的人出面,御兽宗的人也坐不住了,身着劲装的糙汉子袁牧站出开口来道,“神兽大人,我们御兽宗传承历史悠久,不仅有很多帮助妖兽修炼的功法古籍,还有一处洗练血脉的血池。” 要知道,如果是一些身具一丝神兽血脉,或者远古大妖血脉的妖兽,进入血池洗练血脉,都可以增加那血脉的精纯度,甚至蜕变成真正的神兽或远古大妖。 虽然这血池对真正的神兽作用小了点,但依旧能提炼血脉,让神兽血脉更精纯。 普通妖兽跟远古大妖,甚至圣兽和神兽的最大区别,就在这血脉传承之力上了,血脉越精纯,天赋神通就越厉害,对其他妖兽的镇压能力也就越强。 白虎神兽有些心动,“很有诱惑力。” 太清门人也坐不住了,赵祖德开口道,“虽然我们太清门没有化形丹,也没有血池,但我们太清门有修真一道祖师爷三清的传承,能助神兽大人更好的修行悟道,早日突破修为飞升仙界。” 一处处势力全都抛出筹码,归云道人也心急了,但紫霄宗跟这些势力比起来,确实拿不出能吸引白虎神兽的筹码。 紫霄宗,最有名的便是那四处都是雷电的雷池幻海秘境,附近雷属性灵力也最充裕,所以雷法是紫霄宗一大绝技,整个修真界本来就不多的雷灵根修士,有八九成都会去紫霄宗。 最吸引人的雷池幻海,对于白虎神兽没有一点吸引力。 玄臻和归云道人都准备放弃对白虎神兽的争取了,哪想白虎神兽转过庞大的脑袋,看向玄臻,“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人:“???” 白虎神兽抬起脑袋:“如果我去你们那里,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归云道人先是一愣,随即激动了,“什么条件,只要神兽大人你开口,我们紫霄宗能做到的会用十二分的努力去满足!” 白虎神兽看都没有看归云道人,而是直接走到玄臻身前,神色高傲道,“如果你们种上一整片山的猫薄荷,我就去紫霄宗。” 突然之间想明白所有,而变得面无表情的玄臻:“......” 不明所以的众人:猫薄荷是个什么东西?神兽大人,来他们宗门,不管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是传说中的灵草灵植,他们也可以找来种啊! “还愣着做什么?”归云道人推了推浑身僵硬矗立在那里的玄臻。 玄臻回过神来,眼神诡异的看着白底赤金花纹、身形巨大的白虎神兽,然后眼前的白虎神兽竟然和秘境中那只小白猫的形象,渐渐重合了。 卧槽,当初他随便抓起来撸的猫,究竟是个什么怪兽啊...... “快答应啊!” 归云道人真替玄臻心急,但白虎神兽问的是玄臻,他又不好帮玄臻答应,以免惹到白虎神兽。 “哦。”玄臻颇为僵硬的点了点头。 “先说好了,我白汉三可不当人修的契约兽,我只是去你们紫霄宗定居。”白汉三一想起猫薄荷的滋味,感觉有点迫不及待,脚都有些软了。 “嗯。” 玄臻面色淡然,点头答应。 白虎神兽甩了甩脑袋中各种有关猫薄荷的东西,这才从幻想里,属于猫薄荷的诱惑中走了出来,“就这么说定了。” 其他势力的大佬们,现在还处于茫然懵愣之中,大家心头被同一个疑惑占满。 猫薄荷究竟是个什么灵植,竟然让白虎神兽如此心心念念?! “哈哈,白虎据西,合该归我们西境紫霄宗!”尘埃落定,归云道人大笑。 “哼,这一次是你们紫霄宗有这种叫猫薄荷的灵植,就算便宜你们紫霄宗了,下一次我等绝不再谦让了!”太清门的赵祖德,冷哼一声带领太清门人离开。 随即,大家也都散了去。 “方道友,是否与我等同回西境?”玄臻看向方长。 “我这人喜欢走四方,西境呆腻了,暂时不想去了。” 方长抱着逆水剑,望了望夜色星空之下的大海,“东海这地儿不错,我准备留在这里游览一段时间再离开。” 第一百一十章 霸王餐 虽然方长要留在东海,但还是跟玄臻等人回到了紫霄宗众人所住的客栈,亲自送玄臻等人登上紫云飞舟离开。 玄臻和归云道人清点了一下从秘境中出来的紫霄宗弟子长老人数,来时弟子长老共1089人,现在却只剩916人了,除却死了一百多名筑基弟子,紫霄宗还损失了一名元婴长老和五名金丹真人。 这样的损失不可谓不大,但紫霄宗这一次收获也很丰富,除却无数天材地宝,灵植灵草外,很有很多弟子长老在秘境中契约到了符合心意的契约兽。 最大的收获,便属这白虎神兽了。 玄臻和方长在一家路边夜间开的海鲜店里,将肖花花和闻尘找到,又花了两刻钟收拾行李,玄臻等人便登上了紫云飞舟,消失在去西境的夜空之中。 方长叹息一声,突然心里堵堵的,但是没多少文化的他又找不出词来形容这种感觉。 方长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了一晚上,又在朝霞城里晚上了几日,吃吃喝喝尝遍了东海的各种海鲜美食,好不痛快。 又是一天晚饭时,朝霞城的街道上人声鼎沸,来来往往都是商贩行人,热闹极了。 顺着烤海鲜的香味儿,方长相中一家专门卖海鲜的酒楼,低头掂了掂自己的钱袋。 “呃,钱花光了。” 方长收起钱袋,突然发现他居然付钱吃饭这么久,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霸王餐了。 方长在抬脚时犹豫了一瞬,随即很是熟练安心的进了酒楼,寻了个无人的桌子,将逆水剑往桌子上一甩,坐到椅子上高声道,“小二,将你们酒楼的招牌菜都上都上一份!” “好的,客官请稍等。” 店小二十分热情的给方长擦了桌子,很快,几大盘热气腾腾的烤龙虾、烤海参、烤扇贝等招牌菜,便被店小二端了上来。 饿了的方长食指大动,很快就将这些菜解决了,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抓起逆水剑,起身抬脚就走,也不理身后的店小二。 “喂,客官,你还没付钱呢,你怎么就走了?”看来那个凡人店小二不知道方长的斑斑劣迹,竟然敢向他要钱。 方长笑嘻嘻的转身退回去,眯了眯眼睛,眼色森然,“我方长吃东西,就是不付钱,怎么地,不服气?” “你......“店小二气的眼红脖子粗,正要上前理论,却发现一把剑已经横到了他脖子上。 店小二顿时冷汗涔涔,明白眼前之人是修士,他们这些普通人惹不得。 “修士大人,吃饭,当然不用......付钱。” 店小二哆哆嗦嗦的开口,方长这才将逆水剑放下来,“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拍了拍浑身哆嗦店小二的肩膀,方长抱剑转身离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撞了个踉跄。 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鼻端,方长正欲开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撞小爷我......” 待方长抬头看清眼前之人,仿佛一盆凉水浇上头顶,顿时没了声音。 只见那男子身材欣长,一袭蓝衣清雅着身,身负长剑面容清秀......只是,此刻男子清俊的眉峰紧蹙起。 方长郁闷了,甚至有些自闭了。 为了什么,哪里都能遇到顾云岚这个家伙?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顾云岚看着方长面色极为严肃,盯得方长浑身都不自在,方长退后两步,揉了揉胳膊缓解一下那股压力,“看什么看,没见过吃霸王餐啊!” 顾云岚抿了抿唇,淡淡开口,“付钱。” 方长龇了龇牙,“吃个饭而已,凭什么要付钱啊?” 方长话落,顾云岚的却寒剑刃已经横到了方长脖子上,感受着脖颈间的凉意,方长体会到了店小二之前的情绪。 “顾云岚,我真没干杀人放火的坏事啊,我只是想出来吃个霸王餐而已,刀剑无情,先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可别手抖啊......” 顾云岚一愣,随即肯定回答道,“我的手不会抖。” 他自小便勤加练习剑术,拿过数百上千斤的重剑锻炼臂力和手劲,以保证手稳剑快,手自然不会抖。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先把剑放下,这剑挺凉的......” 顾云岚将却寒剑又往方长脖子上压了压,“给不给钱?” 方长瞪眼,“我没钱!” 顾云岚沉默,方长还以为顾云岚不信,一边注意着脖子上横着的剑,一边还取下腰间的钱袋翻了个底朝天,果真一个子儿都没有。 “我真没钱!” 顾云岚低头,盯着方长波光滟潋的眼睛,这才放下横在方长脖子上的长剑,将剑插进剑鞘。 “真是抱歉,这是饭钱。” 顾云岚走向店小二,先是向店小二赔礼,然后掏钱付账。 方长见此,想要趁机又偷偷溜走,没想到刚踏出一步,脖子后的衣领便被一只大手扯住。 “往哪里跑?” 付了钱后,知道方长要跑的顾云岚,反手看都没看就揪住了方长的衣领,这才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长。 方长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正眼看顾云岚。 “还有其他地方吗?” 方长有些懵,“什么地方?” “就是被你,吃霸王餐的地方。”顾云岚解释道。 方长下意识就为自己开脱,“没有了,真的只有这一家。” 本来也就只有这一家,还是他在钱花光了后,一时兴起想要吃霸王餐过过瘾,追溯一下逝去年华与记忆。 顾云岚神色深沉的看着方长良久,良久才开口道,“我信你。” 方长感觉顾云岚眼神有些诡异,话也有些莫名其妙,“你信不信,关我何事啊......你还不放开我?” 顾云岚并开口,看了看愈晚的天色,直接将挣扎的方长拖到了一家客栈外。 “咳咳,顾云岚,你想谋杀啊!” 被顾云岚拽着衣领的方长,只感觉衣领把脖子勒得死死的,极为不舒服。 顾云岚显然才注意到这一点,犹豫一下,松开方长的衣领,直接又抓上并紧箍住方长的手腕。 方长都要给这位跪了,他当初就不该去云岚山庄夺宝,就不该招惹上阴魂不散的这位,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喂,顾云岚,你究竟想做什么啊!” 顾云岚看了看方长,才缓缓开口,“你必须在我身边,不许乱跑,哪儿也不许去。” 顿了顿,顾云岚继续道,“我要看着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强行负责 很快,方长便明白“看着你”是什么意思了。 客栈掌柜看着顾云岚和方长一愣,随即才缓缓将目光从顾云岚抓着方长的手腕上挪开,随即问道,“客官,你们要几间房间?” 顾云岚沉默了一瞬,随即开口道,“一间。” “......好的,你们稍等。”客栈掌柜看着两人的眼神,突然变得诡异了。 客栈工作人员将两人领到房间门口,便匆匆离开了,进屋关门后顾云岚将却寒剑放在桌子上,手依旧抓着方长的手腕。 “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顾云岚。”方长指了指房间中的那一张床,“只有一张床,难道你要两个人睡?” 顾云岚,“你睡吧,我不睡。” “那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方长扬了扬,依旧被顾云岚抓着的手腕。 “不行。”顾云岚面色淡然的干脆拒绝。 “那你叫我怎么睡,顾云岚,你这是做什么?看囚犯吗?要不要,找根绳子帮我绑了?” 哪想,顾云岚认真思考了一番方长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提议不错。” 然后,在方长一脸麻木中,顾云岚取出了一根绳子,用绳子的一端绑住方长的手腕,另一端拴在自己手腕上,末了还扯了扯,试试绳子拴好拴紧了没。 “这样你就不会跑了。” 方长一脸惊愕,有些崩溃道,“不是吧,顾云岚,你......” “睡觉。” 打断方长的话,顾云岚直接将方长推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盘膝打坐起来。 方长坐起身来,“外衣都还没脱,我不可能穿着衣服睡吧,你这让我怎么睡?” 顾云岚一愣,随即开口道,“你脱衣服啊。” “拜托。”方长抬了抬被绑住的手,“手都被绑着,我怎么脱衣服啊!” 顾云岚又是一愣,然后将绑着方长手腕的绳子解开,“绳子解开了,你脱吧。” 方长揉了揉手腕,手放在衣服上时顿了一下,他总觉得此刻脱衣服有些古怪,不过却想不出那古怪劲儿究竟是什么,随即他便继续脱外衣和鞋子。 方长刚将衣服脱好,顾云岚又抓起方长的双手,利索迅速的绑了起来。 方长一脸绝望:“......” “睡觉吧。”顾云岚声音轻柔了不少,说完又加了一句,“早点睡。” 方长一脸木讷的钻进被窝躺好,闭上眼睛,顾云岚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替方长捂好被子后,这才坐在床边闭眼打坐。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方长做了一整晚上的噩梦,在梦中,他每次潇洒的做一件坏事,顾云岚就出现在了他面前,一声“站住”后,一剑横在他脖子上。 方长挣扎着从梦魇中醒过来,惊惧得浑身冷汗淋漓,猛得坐起身来喘气不止。 然后,看到的又是顾云岚那张脸,真是梦里梦外都阴魂不散。 吓人,惊悚,可怕...... “你醒了。” 一大清晨,顾云岚给方长来了个早安微笑,看得方长又哆嗦了。 见此,顾云岚疑惑道,“你在抖......你在怕什么?” 方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做噩梦了。” “原来如此。”顾云岚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洗漱一下,收拾好东西,我们去中洲。” 方长不淡定了,一颗心瞬间坠到谷底,声音冷沉,“怎么?又想抓我去哪个什么幻府?让我以死谢罪?” “不是。”顾云岚连忙解释道,“去云岚山庄。” 方长冷笑,“去云岚山庄做什么,抓我回去羞辱我,去给你山庄里的弟子门人找场子?” 早知这个人如此麻烦,他当初造了什么孽,要去云岚山庄抢化婴果啊,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方长认栽了还不行吗? “不是......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不宜四处乱跑。” 顾云岚轻咳两声,继续道,“虽然玄臻前辈的罗厄丹效果很好,但父亲说,吃丹药快速愈合的伤口,表面上看起来是痊愈了,实则没有......如果不好好调理身体,会留下病根暗疾的。” 年轻时看不出来什么,但年纪一大,这些常年累积的病根暗疾爆发出来,便会不受控制,甚至会威胁到修士的寿元和性命。 筑基修士能活两百岁,金丹能活四百岁,元婴能活八百岁,化神能活一千六百岁......以此类推,修士的寿元,是会随着修为增长而增加的,当然还有很多神奇的天才地宝和传说中的灵植灵草能增加寿元。 但是,如果病根暗疾太多,修士的寿元是会大打折扣的,他曾经看过一个化神前辈,只活了六百多岁,就因为暗疾导致寿元耗尽,直接坐化而死。 闻言,方长一怔,随即开口道,“暗疾什么的,关你什么事?”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顾云岚声音微微急促,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问题,随即放缓声音,“是我弄伤的,我自然要负责......将你的伤调理好。” 方长无语道,“我不要你负责了,你放我走好不好。” “不行,这样会影响寿元的。”顾云岚坚定道。 “我才四十多岁,还年轻着,不像你老人家已经两百多了,我不怕减少寿元,我寿元还多......” 顾云岚瞬间变老干部,脸色极为严肃认真,“不行!你们这些年轻人仗着年轻,就不注重自己的身体,要真落下病根,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个老头怎么那么犟呢,我真不想去中洲......” “不行,这件事过错在我,当然要负责任,跟我回云岚山庄,云岚山庄里有很多药材灵草可以给你调理身体。” “真的不需要你负责啊,你还要强行负责......不对啊,这话说的,怎么感觉那么怪呢?” 方长终于认识到,他们两谈话的诡异和古怪了。 经过方长的提醒,顾云岚也是一愣,顾云岚管不了那么多,还是解开绳子将外衣给方长套上,又在方长杀猪般的嚎叫中,将方长的手给重新绑住了。 当顾云岚牵着被绳子绑住双手的方长出了房间,结账离开客栈时,客栈掌柜客人都看呆了。 掌柜痛惜不止,一脸叹气,“哎~,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重瞳 云岚山庄是顾云岚住所的名称,位于中洲偏北部的烟雨城西郊,蒲牢山脉的一条支脉骅山上。 云为云雾之意,岚为山间的雾气,以“云岚”这一词语为山庄命名,不仅仅是因为顾云岚的名字,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地理形容词,形容这山庄在云雾缭绕的山间。 的确,位于骅山的云岚山庄,一年四季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被云雾笼罩,空气微湿而气候温凉。 顾云岚绑着方长回云岚山庄时,正是难得的大晴天,山庄里鸟语花香,树木葱茏,阳光明媚,弟子们人修炼的修炼打扫的打扫,看来来和谐有序。 “是庄主回来了!” 一个扎着低低小辫,看上去模样颇为稚嫩的练剑少年,扔了剑就面带喜色的飞奔过来,众人亦是如此。 然而,看到顾云岚身后的方长时,这些弟子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显然,方长留给他们的噩梦回忆,还没有完全消散而去。 接着,众人便看到方长被绑着的双手,而那绑着方长的绳子,另一头就系在顾云岚的手腕上,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正眼仇视方长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庄主威武,把这个罪恶滔天,罪该万死的小贼给活绑回来了,到时候一定要让庄主好好惩戒此人。 然而...... “顾云岚,来都来了,你不会还把我绑着吧,我又不是囚犯。” 明白逃不出此人手心,方长破罐子破摔,扬了扬手腕继续道,“反正我又不会跑,你看,我手腕都被这绳子磨破了。” “我看看。” 顾云岚神色一变,连忙上前给方长解开绳子,果真看到因为帮得太紧,而绕上一圈青紫印记的手腕,甚至有些地方都被绳子磨破皮了。 于是,在一众云岚山庄门人弟子亮瞎眼下,顾云岚捉起方长的手腕,替方长揉了揉,还用嘴吹了吹。 “应该是绑太久了,血液流通不畅,等一会儿印子就消了。” 说着,顾云岚还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瓶药膏,用手指取出一点点,敷在方长的手腕上,“这是冷香膏,有疗伤祛疤的功效,不会留下痕迹的。” 众人:“......” 庄主怎么会对这个小贼那么好,这个人绝对不是他们那个平时喜静爱书,有款款君子之风的庄主,绝对不是...... 顾云岚不知道,他已经让所有云岚山庄弟子,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带着方长去了自己住的院子,让人收拾好院中的客房,然后让之前那个扎小辫的门人卫舜,带着方长在山庄里四处逛逛,自己则出去不知忙活什么去了。 卫舜自然和方长,相看两厌,方长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吧,我来过记得路,我自己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去。” “哼!” 卫舜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方长一个人在云岚山庄逛着,走着走着,方长居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云岚很大,后院直接与骅山相连,骅山上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宛如一条白色玉带,倒泻于石间。琼浆飞进,碧玉粉碎,而溅着的水花,晶莹而多芒,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落着。 这条虽然不甚壮阔,但是流量惊人的瀑布下面,便是一个方圆百米的幽静小潭,小潭边虬松林立,亦有青竹数株。 方长顺着蜿蜒的石子小路,缓步前行,前面似乎有一座亭子,亭子里面坐着一个人,只是水汽模糊了这人的身影,让方长看得不太真切。 方长心底好奇,忍不住的向前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从朦胧到清晰。 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身着蓝衣墨发半扎半束的男子,男子秀美绝伦,气质斐然如无暇琅玉,如画中谪仙般超然,翩翩出尘如梦似幻,完全不似凡俗中人。 如果说玄臻是方长见过最好看的人,那这名男子,在他所见过之人中,姿容可以排到第二位了。 与玄臻的高岭圣洁长相不同,看到此人,只让人觉得看到了神仙。 只不过,这个男子的眼睛被一条蓝色丝带蒙住,让人看不清全貌,心底感觉有些可惜。 听得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见有人靠近,那蒙眼男子脑袋转了过来,似乎在透过蓝色丝带看方长,“云岚带朋友回山庄了啊......这位小友,坐吧。” 方长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坐到了蒙眼男子的对面。 蒙眼男子伸出纤细的手指,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杯茶水,递给方长,“在下顾准,小友叫什么名字?” “方长。” 闻言那蒙眼男子一愣,随即微笑,那笑颜差点晃晕方长。 “小友,倒是和犬子有缘。” 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方长一脸懵逼,方长倒是明白这蒙眼男子口中的“犬子”,应该就是顾云岚,但想不通蒙眼男子说的有缘是什么。 蒙眼男子又开口道,“云岚从不带人回山庄,小友倒是很特别。” 说起这件事,方长就感觉郁闷绝望,他也不想来啊,顾云岚硬是要把他绑过来,他又打不过顾云岚,根本反抗不了啊。 对于这种让人心情不美妙的事情,方长很快就抛之脑后,换了个话题。 方长有些疑惑的看着蒙眼男子,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这位前辈,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没有失明。”仿佛知道方长在想什么,蒙眼男子解释道,“只不过,它们有一些特殊,我怕吓着人,就用丝带把眼睛蒙起来了......小友很想看?” “嗯。”方长点点头,他对顾云岚父亲全貌十分好奇。 顾准将蓝色丝带取下,露出好看的眉眼轮廓,这才睁开眼睛。 纯黑细密的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睑上,而两只眼眶的眼白上,各有两只并排的金棕色瞳孔,可能是光的原因,他的瞳仁散得很大,看起来格外诡异。 尽管因为顾准的话,方长早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正常人只不过一只眼睛一个瞳孔,而顾准一只眼睛中有两个瞳孔,这样四个瞳孔同时注视着一个人,有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顾准又将蓝色丝带系上,“抱歉,吓着小友了。” “哦......没有,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方长回过神来,继续道,“顾前辈的眼睛,当真很特别。” 接着,方长又和顾准聊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顾准给方长指了回去的路,方长这才离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扎针涂药 等方长回去的时候,顾云岚已经快急疯了。 顾云岚咬牙切齿,拽紧拳头,“这个小骗子,又跑了。” 就在顾云岚以为方长有又跑路了,提剑准备出门将方长追回来时,方长出现了。 方长一脸疑惑的看着一副全副武装,又要出去的顾云岚,“你要出门?” 见方长出现,顾云岚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很想冲上前去,却还是自持自矜的镇静下来,缓了缓神色问道,“你去哪儿?” “就在后山,跟你父亲聊了几句。” 顾云岚激动了,“父亲回来了?你见过我父亲?” 父亲能看透世间是非,也能看透一个人的善恶,所有妖魔鬼怪邪魔外道都惧怕父亲......父亲居然和方长聊天,看来父亲对方长印象不错,方长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嗯,不过我离开时,顾前辈好像有什么事,给我指了路后就有离开了。” 方长觉得顾云岚激动得有些不正常,尽管顾准是顾云岚他爹,顾准回来了顾云岚确实应该高兴,但这副快要高兴死了,完全不似他之前见过那般风轻云淡的模样,实在是太反常了。 顾云岚平静了一下内心,有些心痒的开口道,“你和父亲聊了什么?” “其实也没聊什么,就问了我的名字,又聊了聊最近发生的趣事......你父亲是这么说的。” 方长轻咳两声,用古怪的腔调,学着顾准的语气开口,将顾准的话复述出来。 “云岚带朋友回山庄了啊......这位小友,坐吧。” “在下顾准,小友叫什么名字?” 方长看着顾云岚,用正常的语气道,“我就回答你父亲,我叫方长。” 接着,方长又学着顾准的语气,“听我的名字后,你父亲又道,‘小友,倒是和犬子有缘。’” 可不是就是有缘么,应该是他方长上辈子欠了顾云岚什么,这辈子一做坏事,就被顾云岚看到,被顾云岚提剑追杀......简直孽缘深重啊。 闻言,顾云岚先是一愣,明白顾准所言之意,随即脸色有些臊热。 这名字...... “接着,你父亲就给我看了他的眼睛......你父亲眼睛挺特别的啊。”顾云岚看着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的顾云岚,打量两翻,啧啧取笑道,“你父亲多么神仙般的人,你怎么就长得那么丑呢?你究竟是不是亲生的?” 顾云岚一点都不丑,身材挺拔,模样干净俊秀,但和顾准比起来确实算难以入眼了。 哪想,顾云岚一脸认真的回答,“不是。” 还真不是亲生的,他父亲身份那般高贵,能得父亲垂怜养育长大,是他顾云岚的荣幸。 父亲竟然肯让方长看他的眼睛,还和方长聊天,为方长指路,那便是很喜欢方长了......想到这里,顾云岚莫名欣喜。 方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呃......” “庄主,晚饭好了。”就在这时,卫舜上前道。 顾云岚带着方长去用晚饭,云岚山庄的晚饭自然也非同凡响,极品灵玉做的碗筷,餐厅摆放的典雅饰品,盘子里各种极品灵植做的菜式......看得方长大为愤恨,有种打倒土豪的冲动。 用完饭方长出去走了走,四处转了转,便回去泡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进了顾云岚给他准备的客房。 哪想,顾云岚正坐在他床上。 “洗完澡了?” 方长浑身一抖,“吓,你怎么在这儿?” 顾云岚手中提着一个小药箱,坐在床边,向着方长勾了勾手,“过来,我给你施针上药。” 说着,顾云岚取出一个牛皮卷,打开牛皮卷后露出里面一排排在灯光下晃眼睛的银针。 看着那些银针,方长脊背一寒冷,扭头打开门就准备逃走。 自方长身后而来,一把银晃晃的长剑从他头顶坠落而下,插入他身前离脚掌五公分的地面,剑刃刺穿地面没入地下,剑柄还在空中摇晃,挡住方长的去路。 方长脊背一僵,不敢再乱动乱跑,自他身后传来顾云岚还算温和的声音,“回来。” 方长乖乖的转身,同手同脚的走向顾云岚。 “坐下。”顾云岚拍了拍身旁的床边。 方长坐下,侧过脸去低头看了看床上放的那些又尖又细的银针,不禁暗暗吞了吞唾沫。 顾云岚,“脱衣服。” 方长脱下外袍,扔到床边的衣架上,只剩白色的中衣。 顾云岚看了看方长的中衣,“继续脱。” 这一次,方长没有照做了,往后面坐开一段距离,一脸警惕的看着顾云岚,“顾云岚,你想干嘛?” 见方长又不听话,顾云岚也没有多言,直接上前亲自动手了,于是房间里又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 “嗷!顾云岚......放开那件衣服!你个禽兽!” 顾云岚直接扒了方长的衣服,看着方长身上的各种陈年老疤一愣,神色有种说不出的低沉与痛楚,最终,顾云岚将目光落在方长双手半遮半掩胸口处的那道新疤。 “疼么?” “反正没扎针疼。”方长看着那些银针,整个人都在颤抖,“顾云岚,我们商量一下,搽药喝药都可以,别扎针行么......” 方长话还没说完,顾云岚直接将将袒胸露背的方长给推到床上,死死摁住方长的背,抓起银针直接扎在方长背部的穴位上。 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乖,扎针不疼的......很快就好。” 顾云岚手很快,快的都快产生幻影了,迅速将八十一根银针扎在了方长背后的穴道上,把方长扎成了一个刺猬。 “疼......全身都疼......顾云岚你个骗子,还说不疼.......” 欲哭无泪不敢乱动的方长趴在床上,声音微弱如蚊子叫,有点颤抖,还带着点委屈。 顾云岚一阵沉默,手上依旧没停下来,又继续将剩下的二十七根银针全都扎在了方长的头颈部。 随即,顾云岚配合特殊的灵力运转方式,给方长疏通脉络,方长背部被银针扎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冒气一阵阵烟。 过了一个多时辰,顾云岚才将那些银针取下,给方长背部涂抹上疗伤的药后,又将方长翻过身来涂药。 哪知,趴着的方长早已睡着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强行喂药 “这样子,也能睡着。” 顾云岚不禁笑了笑,将睡着变得软趴趴的方长给扶了起来,捡起旁边的中衣,给方长往身上套。 方长生得很白净,皮肤也很白皙细腻,只不过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破坏了那份通体纯洁的完美,这得是受了多少伤才会留下的痕迹。 顾云岚早有预料方长的身体会很差,只是,他没有想到方长的身体已经差到了这等地步,扎银针排出来的恶雾,已经多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顾云岚忍不住将手指,落到方长胳膊上的刀口上,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他刺出那一剑留下的疤痕上。 正中胸口,只偏离心脏要害一点点。 顾云岚很唾弃自己,正如方长所言的那样,他从都是以嫉恶如仇、秉持公正标榜自己的行径,却做出没有弄清事实前就动手的事,应该称得上让人恶心了吧。 世人皆道他为君子,只是这个君子,恐怕要加上一个伪字。 自我嘲笑一下,顾云岚又看向睡着的方长。 说句实话,他所活的这两百多年,不知拿起却寒剑杀了多少像方长这样的人,沾了多少人的鲜血......现在想来,他比那些死在他剑下的恶人,还要魔鬼可怕。 而轮到方长这里,不知为何他就一次次放过了,心也一次次的软了。 比起之前那些死于他剑下的人,他能感觉到,方长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方长更像是一面镜子,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过去所犯下的罪恶。 正如玄臻前辈所言,这世间的大多数恶人本不愿意当恶人,只不过逼不得已,而且杀戮就是抽薪止沸,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本身。 他一直都在为仁善正义而努力,却在不知不觉中双手沾满了鲜血,成了一个只会屠杀的刽子手。 顾云岚回过神来,将中衣一边的袖口给方长穿好,转头准备给方长穿另一只手臂的衣袖。 就在转头的那一瞬间,顾云岚的唇尖,无意间擦过方长的唇。 顾云岚给方长穿衣的手,顿时僵住。 随即他脸颊爆红,猛得起身退后,任睡熟了的方长倒在床上,看着床上什么都不知道眼睛紧闭的方长,顾云岚又向后退去两步。 嘴渐还残留着些许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顾云岚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嘴唇,不禁魂不守舍。 顾云岚沉默了两秒,将方长塞进被窝,关上门便离开了。 ...... 方长又做噩梦了。 方长梦见顾云岚穿着一身奇怪的行头,身上放的全部都是牛皮卷包裹的银针,手上也举着无数晃眼的银针,挡在方长面前,对方长露出容嬷嬷式的笑容。 在一阵惊惧颤抖中,冷汗连连的方长醒了过来,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好,只是一个噩梦...... 方长穿好衣服鞋子,用冷水冲了把脸,洗漱完毕后就去吃早饭了。 不过,吃完早饭他都没有看到顾云岚的身影,倒是等到了一碗熬得黑不溜秋,类似他小时候喝过的中药。 “庄主让你,吃完饭后将药喝了。”卫舜还是一张臭脸,将药碗摆在桌子上后,便离方长远远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在药里下毒,将这个小贼给毒死。 “这什么玩意?” 方长看了看这黑不溜秋的药水,拿起汤匙搅弄着,还凑上前去用鼻子闻了闻。 钻进鼻子里的,是混合着药香的一股刺鼻气味。 闻到气味,方长有一瞬间的嫌弃和怀疑,“这能喝吗?” 卫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能是什么,很多名贵灵植加在一起熬成的,用来调理身体的补药啊......爱喝不喝。” “哦。” 方长舀了一汤匙,迟疑一下放到嘴边轻轻啜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顿时席卷方长的口腔,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方长顿时放下汤匙,皱眉将药婉推到一边,因为动作太大,药水撒了一桌。 “太难喝了!” 卫舜瞪大眼睛,愤怒无比,“你......” 庄主一大早上起来,亲自动手熬得药,这家伙居然敢嫌弃不喝! “怎么了?” 顾云岚刚洗完澡,换掉因熬药而烧破了的衣服,从门外走来,看着两人和满桌子药开口道。 卫舜见顾云岚来了,立马告状,“庄主,这人不识好歹,竟然不肯喝药!” 顾云岚看向方长,方长站起身来看着顾云岚,故意高声道,“顾云岚,你是不是想靠这药谋杀啊!这么苦的东西,你是想把我苦死了,然后阴谋得逞?” 方长本以为顾云岚会很生气,没想到顾云岚只是平静的端起碗来,尝了一小口后,便转身对卫舜开口道吩咐。 “卫舜,去从药罐里再盛一碗药,顺便从厨房拿一些饴糖和蜜饯来。” 方长:“......” 卫舜心底暗骂方长一千遍,还是听话的按照顾云岚吩咐去做了。 看着重新端来,还冒着热气儿的药水,以及旁边多出来的一叠糖和一叠蜜饯,方长依旧表示自己不想喝药。 顾云岚将药婉推到方长身前,声音温和道,“喝药。” 方长撇过脑袋,“不喝。” 就连卫舜看着都火大,方长都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耍小孩脾气不肯喝药......但顾云岚依旧好脾气的没有发火。 “乖,把药喝了,里面我放的有糖,不苦的。” “不要。” 扑哧—— 方长拒绝喝药的话刚落下,锋利无比还泛着寒意的却寒剑从方长身前落下,在距离方长胳膊五公分的地方,剑尖狠狠地没入方长身旁的桌子,剑柄还在空中摇晃。 顾云岚还算温和的声音又响起了,“喝不喝药?” 听着顾云岚的话,方长只觉得浑身一寒,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顾云岚。 顾云岚端起药婉,舀了一汤匙药水,“张嘴。” 方长乖乖的张嘴,顾云岚给方长喂了一汤匙药。 待方长硬着头皮吞咽下去,顾云岚的下一汤匙药又送到了嘴边,“张嘴。” 然后是,一勺一勺又一勺,直到那碗药见底了。 顾云岚颇为满意的将药婉放到一边,“这样才乖嘛。”果然,还是武力镇压比较方便省事。 一旁的卫舜,都看呆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宗门大会 卫舜一脸麻木的换着桌子,这几个月庄主为了喂那小贼喝药,都会提前把却寒剑插在桌子上,算下来,已经废了一百多张桌子。 今天这是第一百三十六张。 “庄主,这是太清门送来的信!” 云岚山庄的门人,送进来一封信件。 顾云岚打开信件,看了看信件上的说明,最后将目光落在信件里顺带的那张烫金请柬上。 修真界百年一度的宗门大会,在十多天后就要开启了,太清门作为今年的主办方,为了壮大威势镇住场子,会邀请修真界很多有名望的势力。 顾云岚就是其中一个,当然,并不是说顾云岚这样一个元婴修士,就能让太清门如此重视,关键在于顾云岚的父亲和长辈那一代。 太清门请不动顾准,而顾准等人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参加对顶层修士来说无聊至极的宗门大会,只好由顾云岚代为出席了。 这样下来,顾云岚父子这一边的势力不失礼数,太清门也不丢颜面。 顾云岚看向方长,经过顾云岚这几个月的调理,方长的气色都好了很多,脸色不似几个月前略显苍白的模样。 “跟我去太清门,参加宗门大会。” 方长下意识的就拒绝了,“不去!” 开什么玩笑,太清门那群人傲慢无比,他本就看着不爽,更别说上次在秘境之中,太清门那群人误会他杀了太清门弟子真人,两个太清化神长老还准备对他刀剑相向,抓他回去了。 这个时候去太清门,是上门找埋汰找不爽么? 顾云岚好生相劝,“既然没有了误会,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宗门大会挺热闹的,就当是去见识一下,开开眼界。” “不去,就是不去,我不需要开眼界......” 方长话还没有说完,顾云岚如魅影一般拔出腰间的却寒剑,却寒剑刃落到方长脚边五公分处的地面,剑尖穿透地面没入地底,剑柄还在空中摇晃。 “去不去?” “去,我去......” 方长都要给顾云岚跪服了,他知道顾云岚剑术厉害,但也不能这样老是拔剑威胁他啊。 他这不是怂,是从心。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有些事情无须抬杠,表面服从偷偷反抗,他还年轻,总有一天他的实力和修为会超过顾大魔王,然后把顾大魔王打得落花流水...... 于是,八天后顾云岚和方长,登上了去太清门的飞舟。 因为都是在中洲,路途并不算遥远,出门的第二天一大早,顾云岚和方长便已经到了太清门下的临祁镇。 与五柳镇一样,临祁镇是太清门的附属小镇,镇中修士和凡人混居,一个小镇的常住人口多达十多万,各种建筑鳞次栉比。 因为要召开宗门大会,临祁镇上已经有很多门派的修士了,看起来热闹非凡。 迎着方长和顾云岚的,是一道古朴巨大的石门,上面‘问心阶’三个大字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 好字! 当然,对于方长来说,字好不好不足以让他震惊,主要是问心阶后面的景象,已经超出了方长的认知,哪怕他本是修真界人士。 只见空中密密麻麻的岛屿凭空漂浮着,星罗棋布,好不壮观! 这条笔直的问心阶,通向的便是那片浮岛中最大的岛屿,远远地看不清岛上的情景。这些岛屿就在顾云岚和方长头顶上的空气中存在着,相近的岛屿之间,都有着一些吊桥相连...... 这时候,太清门迎接贵客的长老,见到两人便上前来。 “顾庄主,有失远迎!”那之前本来有些高傲的太清长老,在看到顾云岚后姿态瞬间放低,甚至带着些讨好。 “殷长老,好久不见,还是这般老当益壮啊。” 顾云岚客气恢复,两人一阵寒暄,便有弟子上前来领路去太清门贵客住所。 就在顾云岚他们刚来不久,一道暗紫色影子从天边而来,那影子渐渐靠近呈现出全貌,这是一座暗紫色的巨型飞舟,飞舟上刻的正是紫霄宗标志性的紫云纹。 当船舱打开,无数身着白底绣紫云纹的紫霄宗修士,依次从紫云飞舟上下来,整齐划一的排成方队,相比起太清浮岛下其他宗门站得零零散散的弟子们,纪律性可以算是独家一份了。 这整齐得不能再整齐的长方形矩阵,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注视,而接下来从船上走下的白衣男子,更是让众人快要忘了呼吸。 玄臻自紫云飞舟上缓缓走下,自带高岭圣洁光环的壳子,看得周围之人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蹦出来了。 哪想—— 一只通体雪色,庞大无比的白孔雀,展开美丽华丽的翅膀和尾巴,高昂着脖子从飞舟上飞下来,直接将白衣男子压在身下。 被泰山压顶的玄臻:“......” 众人:这很秃然。 雪椛感觉身下好像有人,缓缓挪开庞大的身躯后,便看到它高贵冷艳的主人,被它压得整个人都扑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林修砚、闻尘和肖花花赶紧上前,将趴在地上的玄臻给拉了起来,替玄臻整理头发和雪白的衣衫,弹去衣服上的尘埃。 缓了好久,玄臻才从被泰山压顶的恐惧与茫然中,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盯着自己的坐骑。 是炖了呢,还是烤了呢...... 雪椛仿佛从玄臻眼中,读懂了玄臻的想法,委屈巴巴的垂着脑袋不停低鸣,收回尾巴伸着翅膀遮脸。 还是传说中白虎神兽的出现,才让众人的目光,从玄臻身上挪走,缓解了一下玄臻的尴尬。 太清迎客长老殷航上前,“紫霄宗的道友,玄臻真一,有失远迎!” 玄臻和殷航一阵客套,便看到不远处的方长和顾云岚,几人叙了叙旧,然后由太清弟子登上问心阶,一起带到了贵客所住之地。 玄臻四师徒所住的院子名叫落梨园,就在方长和顾云岚所住院子的隔壁,院子内种满了梨花,因为常春阵的缘故梨花四季不败,淡淡的梨花香气飘荡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名字的忌讳 经过一天的休整,也就是玄臻等人来的第三天,宗门大会就正式开始了。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从地平线上弱弱的透了出来,一丝丝暖意伴随着黎明降临人间,慢慢笼罩在了整个太清门浮岛。 太清主岛苍梧峰,大殿前巨大的阴阳两仪广场上早已站满了修士,有穿着青色莲袍的太清弟子,也有穿着白底紫云纹校服的紫霄宗弟子,还有穿着暗红色炎纹校服的神丹宗弟子,穿着各色劲装的御兽宗弟子,穿着白底金纹的万法门弟子......除却这五大顶级宗门的修士,还有其他有资格的顶级宗门和一流宗门的弟子,以及其他势力的大人物。 在一边贴近大殿的高台上,一排排座椅早已坐满了太清和五大顶级宗门的代表,这些大佬们身着华丽正装,正襟危坐在那些雕刻精细大气的石椅上,威严无以复加。 玄臻带着三位徒弟,与方长和顾云岚姗姗来迟,四个男的在后面依旧不紧不慢的缓缓走着,爱看热闹的肖花花,像个小鸭子一样在人群中横冲直闯,挤来挤去想看人群前的景色,却因为身高问题一直被淹没在人海。 这一挤,就出了问题。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冲撞我们李长老!”一个筑基期的太清弟子,死死抓住肖花花的胳膊。 “我都道歉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放开我!”肖花花真么拽,都将手臂从那太清弟子手中拽不出来,她感觉胳膊被此人抓得一阵阵刺痛。 “说,你是哪门哪派的,找你们师傅长辈评理去!”那太清弟子见肖花花修为低好欺负,便一脸凶相的威胁。 这恐怕不是要去评理,而是去找麻烦的。 “她师尊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玄臻面无表情的上前,捏死那太清弟子的手腕,将之从肖花花胳膊上扯下来,捏得那太清弟子腕骨摇摇欲断,一脸惨白冷汗连连,嘴唇都在哆嗦。 那太清弟子看清玄臻样貌,又听玄臻口中所说是“师尊”,并非“师傅”二字,便猜到了玄臻的身份。 整个修真界,只有西境的宗门,才用师尊称呼授业恩师,其他地方都是用的师傅。 本来他想着,一个修为低天赋不怎么好,而且还没有穿门派校服的小丫头,欺负就欺负了,好在李长老面前表现一番,或许能够给李长老留下好影响,从而进入内门......没想到,无意间竟然惹上了紫霄宗的玄臻真一! 就在玄臻觉得,教训得差不多了,准备将这个太清弟子放开时,一个穿淡青色莲袍,剑眉星目头发高束,长得颇为帅气的年轻男子上前来。 只不过,这男子眼中充满了敌意与不善,让人实在是提不起好感来。 “在下太清裴霁,字良玉,号少陵。”裴霁抿了抿唇,随即拐弯抹角的讽刺,“久闻鼎鼎大名,却不如一见,玄道竟然喜欢跟小辈计较,倒是好本事。” 玄臻将那筑基弟子放开,那弟子见了裴霁,顿时像是有主心骨似的,远离玄臻站到了裴霁身后侧。 “本事不敢当。”说到这里,玄臻神色淡漠的望了望那太清弟子,又看了看修为和他相仿,都在化神初期的裴霁,“裴霁道友,还是管好贵宗弟子,不要一两只苍蝇,坏了贵宗名声......宗门大会上,四方门派都看着呢,容不得有些人撒野。” “那是当然,太清弟子,自然由太清之人来管。” 两人一阵没有营养的对话,玄臻实在是不想和这个裴霁再继续说下去了,好几次言语中,都透露要离开之意,但这个裴霁一直挡在他身前,说个不停。 玄臻也感受到了,裴霁对自己的敌意,他实在是不明白,他们应该算是才第一次见面,他什么时候惹到这位了? 裴霁开口问道,“不知玄道友,字号为何,良玉总不能直称玄道友名讳吧!” 玄臻回答,“无字无号,称呼名字即可。” “玄道友,无字无号可非君子行事。” 裴霁虽然在皱眉,玄臻莫名从裴霁眼中看到了优越感,“名由父母予之,能称名者唯有长辈,我等同辈之间,若是直呼对方姓名,便失了礼数......所以称字为佳,而号则表达个人志向,玄道友,还是补上字与号为好。” 又是一阵没有营养的谈话,从玄臻身上找足了优越感的裴霁,这才放玄臻等人离开。 而这边之事,也引起了周围很多弟子修士的谈话。 虽然这些人的议论声很小,但玄臻身为化神真一,自然耳聪目明,将这些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蛮荒之地就是蛮荒之地,西境修士,连字与号都没有,真是不知礼数!” “就是嘛,我今天遇到好几个南疆来的修士,取的名字五花八门,竟然还有三个字的,真是南蛮之地......” “这些人,一看就是野路子出生,如野兽未受教化,我等羞于与这些人为伍!” 修真界是存在歧视链的,中洲歧视北域和其他地方,而北域歧视西境、南疆、东海......不仅仅在授业恩师的称呼上有区别,就连这取名上,讲究都不少。 中洲和北域这边比较繁华,修士百姓分布也比较密集,长期礼制下生出不少冗杂的忌讳和规矩,比如这修士取名以“两字为贵,三字为贱”。 玄臻对这点倒是能够理解,在他前世的历史上,自王莽篡权后,天朝很长一段时间,也有这个取名规矩。 王莽上台后,曾经下过“去二名”的制度,也就是以法令形式规定不准用双字名......由于王莽的法令,从那时起人们渐渐养成了使用单字名的习惯,后来虽然王莽说话不算了,却一直也没有改过来,竟然成为风气,认为用两个字取名是不光彩的事。 单字现象得以沿续,一直到三国时代。 其实“两字为贵,三字为贱”这句话准确的说是,单名为贵,像诸葛亮,复姓诸葛,单名亮,字孔明,号卧龙。 除去取名的这个不成文规矩,中洲和北域之人,还讲究要取字与号,以用在不同场合进行称呼。 第一百一十七章 鸿蒙两仪八卦幻化大阵 在众修士望眼欲穿中,只见一身绣银丝淡青色长袍,模样在三十多岁的男人出现,男人剑眉飞斜入鬓,眼睛冷若寒潭,从大殿前飞到广场最中间的太极阴阳鱼纹路中心上。 一看到此人出现,一时间整个两仪广场上轰炸了,议论不休,越说越勇。 “顾云岚,他们这是怎么了?”看着这些之前还安安静静的太清修士,一秒变话唠,方长有点儿不太适应。 顾云岚好笑道,“今日除却是宗门大会的时间,也是太清门上一届掌门卸任之日。” 说着,顾云岚望着广场中央的沈毅,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以往在太清门举办的宗门大会,都是由太清执法堂,或者执事殿等宗门内部机构主持举办,当然,其主持的人员,就由这些机构派出要员。” “如果刚好遇见掌门交接的那一年,主持大会之人,便是下一任太清门的掌门......这些人,是在讨论沈毅当上太清新掌门之事。” 沈毅是太清门阵法大师沈印之子,能力卓越,自然当得起修真界第一门派太清掌门之位。 “哦。” 方长点了点头,老掌门退位,新掌门上任,对于整个太清上下,这件事儿确实挺重要的,讨论也就很正常了。 沈毅默默的站在广场中心,看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太清弟子,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他们议论,待遇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运功大吼一声:“肃静!” 空气中一波波巨浪掀开,这两个字如定身咒一般,使得每一个人都停下议论,将注意力转移到中央的沈毅身上来。 “众位!”沈毅硬生生在那张严肃无比的脸上,挤出微笑来,“可要站好喽!” “这老头,是要......” “不要说话,站好!” 顾云岚话落,方长脚下一阵晃动,地上洁白光滑的大理石上的灰层不断颤抖着,渐渐上升,差点儿方长就被绊倒甩了出去,幸好有顾云岚扶住方长。 方长看着摇晃地动山摇,“唉呀妈呀,地震了啊!” 一旁的修士淡定的站好,轻蔑的望了一眼方长,“鸿蒙两仪八卦幻化大阵都没听说过,真是土包子......” 顾云岚淡淡的望了此人一眼,这人瞬间便不敢出声了。 方长向着四周一阵张望,惊奇的发现,他们现在已经站在好几十米的高空。 脚底的纯白大理石板在轻微的晃动中,还在不断抬升着,一直到了一百米的时候才停了下来,身后便是变化出来的大理石凳子。 此时整个两仪广场,已经焕然一新,辽阔而平坦的两仪广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已经变为如罗马斗兽场一般的存在。中间原有的大约方圆百米的太极两仪圆形图案,稍稍抬升二十米,成为一个新的圆台,这就是比武台。 而四周新出来的建筑,斜着从比武台向四周渐渐升高,变成了高耸恢弘的观众席位,团团围住中央的比武台,可以十分清晰醒目的看到台上站着的沈毅。 玄臻环顾四周,一脸不可思议,呆呆的看着这些变化。 当然,被震撼到的不止玄臻,很多其他地方来的修士没见过这场面,纷纷惊呼。 罗马斗兽场在建筑史上堪称典范的杰作和奇迹,以庞大、雄伟、壮观着称于世。现在虽只剩下大半个骨架,但其雄伟之气魄、磅礴之气势犹存。 而太清这突然变出的比武场地,比之更胜一筹。 此时,观众席位上已经是有成千上万人入座了,玄臻等身份尊贵之人,自然到了贵宾席上。 不久,便有太清弟子搬来长桌,放上瓜果茶水招待贵客。 “坐吧。”顾云岚将方长给按到大理石凳子上,自己才坐了下来,轻抖了一下膝前的衣襟。 “其实,这是太清门的护宗大阵,名为鸿蒙两仪八卦幻化大阵,在一百多年前由太清门阵法大师沈印布置而成......此阵幻化多端,玄妙无比,退可守,进可攻,当真是厉害至极! 其名有‘幻化’二字,这片拔地而起的比武场,就是这鸿蒙两仪八卦大阵的主要功能之一。” 方长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昭安城的任不周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任不周就是跟这个沈印杠上,比试失败之后才潜心研究阵法,布置出阴阳颠倒五行大阵的吧。 “看到中间的那条线了吗。”顾云岚指着中间那片沈毅站着的,由黑白两色太极阴阳鱼,组合而成的比武台,“一条曲线将其分为两半,形成一半白一半黑,白者像阳,黑者像阴,白中又有一个黑点,黑中又有一个白点,表示阳中有阴,阴中有阳。 分开的两半,酷似两条鱼,所以俗称阴阳鱼,这两仪比武台就是按照此理构建。如世界一般,象征着阴阳二气、二元对立又相互联结。”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顾云岚这越说,方长感觉自己的脑袋越重,就跟灌了浆糊似的,顾云岚显然明白了这一点儿。 “简而言之,这台上的阴阳鱼的黑白两点,里面其实是两个一阴一阳,独立而又相互联系的广阔空间,十分微妙,我之前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这次倒是有机会亲眼见到了。” 鸿蒙两仪八卦幻化大阵,是沈印根据八卦演化推算出来的阵法,虽然威力不算大,在变化之道上十分玄妙,功能十分丰富,是太清门上下弟子十分自豪的看家大阵,也是奠定沈印修真界第一大阵法师名头的大阵。 听着顾云岚讲鸿蒙两仪八卦幻化大阵的功能,方长渐渐变得兴致缺缺,突然觉得这鸿蒙两仪八卦幻化大阵,也不算什么......世人都觉得这个大阵是修真界现有阵法师的巅峰水平,是修真界第一大阵,他却在昭安城见过比这厉害百倍的阵法。 阴阳颠倒五行大阵,能困死所有进阵中之人,并将这些人灵灵魂和躯体分离,魂魄炼成厉鬼,躯体炼成凶尸,一个无懈可击有着赫赫凶名的困阵。 还有招阴幡,这个下落不明的绝世凶器。 任不周,这个陨落的阵法天才,终究在阵法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没有被所有人忘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来日方长 咯~! 一声悠远绵长的清脆鸟鸣声,从众人的头顶响起,回荡在整个太清仙境,只见一只巨大的仙鹤张开翅膀,迎风展翅盘旋于长空,口中衔着一纸文书,慢慢靠近并降落在两仪比武台上沈毅的旁边。 仙鹤羽色素朴纯洁,体态飘逸雅致,伸长脖子,挺胸昂首,回步转颈,引颈高鸣,展开美丽的双翅翩翩起舞。 沈毅接过仙鹤口中的文书,温柔摸了摸仙鹤庞大的脑袋,仙鹤亲昵的在沈毅脖子上蹭了蹭后,便张开巨大洁白的翅膀又飞走了。 随机,便是繁复而隆重的大会典礼,沈毅一阵长篇大论下来,直教玄臻昏昏欲睡。 没办法,修真界中洲和北域这边,就是隆礼重法,各种规矩各种束缚,不管干什么事一套流程就能把人给整懵了。 无聊之下,玄臻与身边之人闲聊起来。 玄臻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顾庄主,修砚,我听闻中洲这边取名很是讲究,以二字而贵,三字为贱,你们的名字......” 顾云岚和林修砚都是中洲人士,但这名字并没有按照中洲的两字标准,顾云岚是有身份之人,林修砚也出自中洲修真大家族......玄臻不认为两人不知道这个忌讳。 “云岚当然不是我的名,而是字。”顾云岚微笑着解释,“玄臻前辈,你不用管裴霁所言,取字取号不过是一群迂腐之人的固执守成罢了。” 裴霁以一百二十六的年龄,突破元婴渡过化神雷劫,被中洲修士誉为修真界第一天才。 但玄臻的出现,以一百一十六岁便到了化神境界,自然打破了裴霁的纪录,让裴霁失去了第一天才的美称,裴霁自然对玄臻有敌意。 再加上两人同为化神修士,太清门和紫霄宗为竞争关系,说不定后面的比试两人还会杠上成为对手。 裴霁对玄臻没有敌意,那才奇怪。 一听云岚并非顾云岚之名,方长一脸疑惑,“那你叫什么?” 顾云岚先是发愣,继而白皙清秀的面庞瞬间变成淡粉,“我......我......就是叫......嗯......” 其他人问都好,为什么方长要问他叫什么啊,这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到底叫什么啊?你不可能叫顾嗯吧?”头一次见顾云岚这般一脸别扭,磨磨蹭蹭的不肯说出来,方长对顾云岚的名字更加好奇了。 是什么丢人现眼的名字,让顾云岚这般难以出口? 顾云岚低垂了眉眼,缓缓沉声道,“顾来。” 顾云岚此话一出,玄臻等人瞬间目瞪口呆,四周悄无声息,都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两人,也不知道脑子里此刻装的是什么。 然而,方长还在继续追问,“哪一个字?” 闻言,顾云岚的脸憋红成猪肝色,好看的红色迅速蔓延上耳朵,大有向脖颈发展的趋势,都不敢用正眼看方长。 “来日……可期,的来字。” 显然,方长这个生于市井没有读过多少书的流氓,对这个名字,并没有想太多东西。 看着顾云岚那副模样,方长还以为“来”之一字作为名,顾云岚觉得太过普通配不上他的身份,而不想被提起......于是,方长自认为抓住了顾云岚的把柄,开始高声喧嚷。 “顾云岚,你们这些个大户人家取名不是讲究意韵深远吗,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简单的名字,顾来,顾来,顾来......” 顾云岚憋红一张脸撇过头去,玄臻和林修砚也没眼看的垂下眼睛。 依旧没有认识的方长,越发蹬鼻子上眼了,叫的可起劲儿了,“顾来,你转过头去做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很羞愧,有这么简单的名字,顾来,顾来,顾来......”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文化的重要性了,不然被别人占了便宜,都以为自己赚了,还替别人数钱。 “别叫了!” 任方长在耳边,像个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叫他的名字,顾云岚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上前就将方长的嘴捂住。 方长直接扯开顾云岚的手,“怎么,名字不是用来叫的么?我就是要叫你的名字,顾来,顾来,顾~来......” 经过方长这般反复的叫着,顾云岚心头的旖旎渐渐消失殆尽了,甚至有些羞怒,但嘴巴长在方长身上,他这个时候又不好动手,一时间对方长无可赖何。 而还不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中的方长,越发叫上瘾了,“顾来,顾来,顾来......” 忍无可忍的顾云岚直接,直接一个刀手砍在方长的脖子后面,方长顿时晕倒在他怀里。 果然,这样就清静多了...... 顾云岚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却发现四周有头有脸,来自修真界四面八方有头有脸的元婴真君和化神修士,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方长和他。 顶着众目的顾云岚:“......”他就不应该将名字说出来。 其实,他很久之前遇到方长时并没有想歪,知道他父亲听了方长名字后,说他和方长有缘,他才认识到这件事情...... 当年,父亲为什么要给他取一个来字哦......前些天,父亲又是以怎样的心理,说他和方长有缘? 想到这里,顾准在顾云岚心中威严又完美的形象,彻底崩碎了。 还是玄臻开口,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寂静,玄臻看向林修砚猜测道,“修砚,这应该是是你的字吧,你叫什么?” 被玄臻一语命中的林修砚,想起自己那个名字,并不想说出口。 于是,林修砚非常敷衍的回答,“忘了。” 忘了? 自己名字,也能忘?! 众人显然不信,肖花花心底的好奇心,已经强盛到能越过她对林修砚的敬畏,上前去摇林修砚的袖子,而正在吃甜瓜的闻尘也不禁竖过耳朵。 “大师兄,你就告诉我们嘛,大师兄,你叫什么......” 然而,恁肖花花怎么哀求,林修砚就是咬死不开口,也不理会,正襟危坐在那里,目视下方比武台上依旧在讲话的沈毅。 不说肖花花,玄臻现在都心里痒痒的,他也想知道自家大徒弟究竟叫什么。 是名字像林牛,林狗,林马,林蛋这样太过于丢脸,不想说出来?还是像顾云岚那样,名字有歧义? 玄臻现在,好奇得无以复加,心底有了无数种猜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太清门 玄臻想着想着,比武台上沈毅的讲话终于结束了,并宣布宗门大会正式开始。 太清门这鸿蒙两仪八卦大阵的奇特之处,在此时再次体现,各门各派参赛的就这么悬空踩着脚底下的空气,慢慢的顺着斜坡往比武台上走去。这是此大阵中的一个小阵,阵纹化形,凝成五彩流光的实体,透明却真实存在着,就好似悬在空中的玻璃桥似的。 太清门将要出战的三十筑基弟子,此刻也满怀神圣感的从观众席起身,朝着比武台而去,比武台上已经聚集了大大小小门派,一共三千多名来自四面八方的筑基弟子。 人山人海,远远地都是人头,幸亏玄臻等人坐在视角最好的贵宾席上,能够将比武场看了个全。 “由于参与比试的各门派弟子众多,所以,诸位接下来将会进入比武台上的两仪空间内,进行最初的淘汰赛,留下三百进入复赛!”远远地,沈毅的话传入耳内。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淘汰赛就是不到十进一的比率,这么激烈?! 不过紫霄宗等大宗门一点也不着急,他们所挑选进行比试的筑基弟子,全都是修为达到筑基巅峰,势力超群之人,而且在来之前还对这些上场弟子,进行过专门的团队配合训练。 这些团队配合训练,在这种数千人混战的场合,就起到无与伦比的作用了。 参加宗门大会中次一些的宗门,就比较绝望了,先不说他们凑不齐筑基境巅峰的弟子上场,在前来宗门大会时也没有多想过会有混战,准备实在是不充分。 就在众人心绪纷纷时,沈毅继续宣布规则。 “此次淘汰赛采用积分制,每一名参赛的筑基弟子淘汰一人,便能为自己所在的宗门赢取一个积分,淘汰两人便能获得两个积分。 淘汰赛没有时间限制,剩下三百人时自动结束。 筑基期的比试一共有四天,后面的比赛依旧采用积分制,第一天上午举行淘汰赛,下午采用编号两两相对,进行三百进一百五的比试。 第二天,上午一百五进七十五,下午七十五进三十八,轮空一人自动进入后面的赛事。 第三天,上午三十八进十九,下午十九进十,轮空一人自动进入后面的赛事。 第四天,便是前十强的决赛,规则依旧。 每名筑基弟子,在比试中赢得一场比赛,都能为所在宗门获取一个积分,进入前十强另有奖励,能为宗门格外加上五分。 前三名还有奖励,第一名能为所在宗门,加得十分,第二名八分,第三名六分。 注意,以上所述的积分奖励,全部可以叠加!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比试现在正式开始!” 沈毅话刚一落,众人脚底的太极阴阳鱼,慢慢悠悠的旋转起来,变成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幻影,后归于平静。 随即,这些参赛之人身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三千多名弟子直接全体出现在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股清新的微风扑面而来。 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宛若世外桃源,令人流连忘返,忍不住全身舒畅放松下来。 “好舒服啊!这是……”一些弟子忍不住多吸了两口,面带异色,只觉得整个人飘然若仙,随之身心舒畅了起来,手中的剑‘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这些弟子面色红得能滴出血一般,如醉酒大汉,歪歪扭扭,瘫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世,直接被淘汰了。 随后,这批倒地的修士就这么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各门派弟子还没有来得及开打,这三千多修士便去有十分之一二。 “我等修士,当心智坚定不已,不为外界所惑,这些缺乏警惕性与抵抗力的弟子,直接淘汰!” “现在,诸位只是意识进入了此空间,所以,大胆的开杀吧!” “当只剩下最后三百人时,淘汰塞结束!” 沈毅的声音如天神般,回荡在整片广袤无垠的空间中,久久不去。 剩下脑中晕厥的修士,这才松了一口气醒过身来,抬起头看向其他人,随即拔剑相向。 一瞬间,刀剑袭人,琴音绝响,鞭影漫天,各种武器的锋芒,无数光影,就这么弥漫了整个两仪空间。 而在外面围观的修士,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那些上台各门派筑基弟子纷纷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不动,时不时的有弟子倒在地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倒下的弟子数量越发多了起来。 而比武场外巨大的石碑上,像是记分牌的东西不断显示着一百多个参加宗门大会门派现有的积分,很快,太清门便爬上了榜首位置——89。 万法门以88分紧随其后,排到了第二名,而紫霄宗以81分排到了第三名......御兽宗和神丹宗,这两个五大顶级宗门,则被其他顶级宗门和一流宗门,甩到了第十多名。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神丹宗向来以炼丹闻名,弟子不善于打斗很是寻常,而御兽宗的弟子,契约兽对他们是其一大助力,这次的淘汰赛又不让契约兽上场,御兽宗之人当然比较吃亏。 到了后面的白热化阶段,积分石碑上各个宗门的积分增速放缓下来,甚至停止了。 紫霄宗那三十筑基弟子,端端正正的站在比武台上屹立不倒,接着,在玄臻等人呼吸都快凝滞中,两名紫霄宗弟子倒下,同时,太清门积分多了两个。 接着,又是太清门五人倒下,在众人惊呼声中,紫霄宗积分多了五个。 然后,紫霄宗又有三人倒下...... 这样的情况,分明是紫霄宗和太清门弟子,杠上了的节奏啊! 幸好,在太清门和紫霄宗又互相倒下一人,多了一个积分时,两个门派之人再也没有倒下了的,想必那两仪空间之中,紫霄宗和太清门弟子达成了协议。 然后,便是其他宗门弟子倒霉了,紫霄宗分数一路上冲,直接超过了太清门的195分,以197分占到了榜首位置。 “现存三百人,淘汰赛结束!” 就在这时沈毅的话响了,还在两仪空间中厮杀的筑基弟子,瞬间睁开眼睛站回了比武台上。 随即,剩下还站着的太清门和紫霄宗弟子,直接仇恨相视。 第一百二十章 神仙买菜 双方就差打起来了,不过毕竟这是宗门大会这等大场面,紫霄宗和太清门的人还是忍住了。 但是,其他小宗门的人就没那么好的忍耐力和素养了,那些在两仪空间内被偷袭而死,从地上爬起来的修士,手持着武器眼睛血红不善的朝着对手冲上去。 刚才在两仪空间中里的“杀身”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这些人刚迈出步子举起武器,便被一道道光波弹飞出比武台,摔了下去。 “带走!” 台下站成一圈,用来维持秩序的面容冷峻身着身着玄色铠甲的执法堂修士,瞬间接下摔下之人,用刀枪架在其脖子上,带出场外。 比武台上心存报复的修士,心中那一丝丝怒火瞬间被扑灭。 沈毅站在高台,居高临下的背着双手,目光无甚波澜的注视着台上发生的一切,毫无情绪的发话。 “我等修士,当胜不骄败不妥,能输得起,戒骄戒躁,心胸坦荡宽阔,才可理智长存,修得太上忘情大法!” 沈毅讲完话后,比武台上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胜者自然满面喜色,败者一身颓然之气。 紫霄弟子虽然暂时胜利而归,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紫霄宗这一次淘汰赛共赢得了197分,占到了榜首位置,但紫霄宗损失了9名参赛弟子,只进阶了21名,这与前几百年的宗门大会相比,已经算是很惨的成绩了。 而太清门比紫霄宗还惨一点,在淘汰赛中赢得了195分,只在第二名,还损失了11名参赛弟子,只进阶了19名。 与排在前两位的宗门相比,排在第三位的万法门虽然只在淘汰赛中获得了187分,但也只损失了1名筑基弟子,剩下的29人进阶。 五大顶级宗门中,其他两个宗门都要比紫霄宗和太清门好一点,御兽宗进阶26人,神丹宗进阶25人。 更不必说,这一次的宗门大会除却五大顶级宗门外,还有好几个顶级宗门和一流宗门的成绩极为亮眼,与前几名也相差无几,进阶之人也比太清门和紫霄宗多。 当然,直接被团灭的宗门,也不在少数。 即便是排在前面,紫霄宗和太清门的压力依旧很大,人数劣势也是实打实的,两个顶级宗门之间的提前斗争,倒是让排在后面的宗门来了一次渔翁获利。 接着,太清门便给进阶的各门派筑基修士,都发了一块白玉制作的玉牌,上面写有“零零一”到“三零零”的编号。 到时候主持宗门大会的负责人们,会随机抽签让修士上场比试。 淘汰赛结束,天色也接近了晌午时候,众人纷纷散场离去,中间有接近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下午申时再进行下一场比试。 等到中午,太清门弟子送过来午饭后,玄臻发现三人都没怎么动筷子。 “吃饭才能长高。”玄臻为三人人各盛了一碗米饭,推到三人身前,“快点吃啊,吃了完了下午还要看比试。” “师尊,太清门的饭好难吃,中洲这边的饭菜真的太难以下咽了。”肖花花皱着一张脸,忘了一眼桌子上清汤寡水的饭菜,看着就饱了。 中洲这边的人口味一般偏清淡,导致这边的菜式也偏清淡偏甜口,肖花花和闻尘本不是中洲人士,实在是吃不惯这地方的饭菜,再加上头一次来中洲有些水土不服,看起来神色焉焉的。 至于林修砚,先不说他八千多年都没有吃过中洲的饭菜了,仅仅吃了一年多玄臻做的饭菜,就已经让他再也看不起这些可以称之为猪食的东西。 看着这三天来,胃口缺缺的徒弟,玄臻真的是很愁啊。 他都是可以不用吃饭,但三个徒弟都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这样不吃饭啊,而且鬼知道这宗门大会究竟要开多久,他们又要在这中洲待上多少天……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一顿饭下来,三人碗里的米粒就少了那么一小撮,桌子上的菜动都没有动。 玄臻决定,还是不吃太清送过来的饭菜,自己做饭,为了给三个徒弟开胃口,他又想到了上一辈子男女老少都不能拒绝的开胃神器。 乘着还剩下的一个多时辰,玄臻带着三个徒弟乘坐雪椛,到了太清仙境下的临祁镇上,准备去临祁镇的菜市场上看看有没有面筋或者豆皮卖。 一进菜市场,玄臻便感受到了熟悉的热闹分为,菜市场的大爷大妈们不住的吆喝叫卖,各种蔬菜肉类琳琅满腹,仅仅看着就让人的胃极为充实。 玄臻的出现,还是让卖菜买菜的大爷大妈们一愣,顶着这些人注视的目光,玄臻面无表情的迅速挑选好东西,付过钱后将食材和调料放进储物戒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扭头就走。 还是那个高岭圣洁、高贵冷艳的化神真一没错了,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为了维持某些人的形象,四人出了菜市场又从那条稍微有些绕,比较偏僻人烟稀少的巷子返回。 然而,在路过一家灵草铺子门口时,四人便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哥哥,这朵万年份的淡紫金莲花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你怎么可这样?”万婉穗一脸愤愤。 万岁一脸淡定的付钱,“不好意思,正好我也看中了,所以它是我的。” “你妄想!” “废话少说,拔刀吧!” 两塑料兄妹,再一次因为一朵淡紫金莲花反目成仇,甚至拔刀相向,直接在店铺里打了起来,还打到了大街外面,毫不留情狠厉无比的朝着对方一刀刀砍去。 刀影翩翩,划破空气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两人所到之处,掉落的都是一地带血的衣服碎片。 两个元婴后期的修士打起来,街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而店铺老板都吓懵了,他没有想到他开门做生意卖东西,就引得元婴大佬这般大打出手。 玄臻只好又取下鹤唳琴,用琴身挡住两人互相砍去的大刀,阻止了两人的交手。 “两位万道友,以和为贵啊。” 听到清冽好听而熟悉的声音,两人闻声望了过去,玄臻便收到两人炙热的视线。 第一百二十一章 醉生梦死条 万婉穗:“哥,我想......” 万岁:“不,你不想的。” 太残忍了! 万婉穗捏着小手帕,委屈咬手指头。 玄臻迟疑一下,开口道,“两位万道友,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每次看到这对兄妹,他都有一种对两人下跪的冲动。 他害怕,他在这里多待上一会儿,膝盖会不经过他同意做出一些有损颜面,会崩人设的耻辱事情。 就在玄臻准备离开时,他突然瞥见地上那朵淡紫金莲花,便蹲下身将地上那朵淡紫金莲花捡起来,随即疑惑看向两人,“这是你们谁的!” “我的!” “我的!” 两兄妹同时开口,又互相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万岁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玄色的小鼎,“玄道友,我前段时间刚得到一个祭品炼丹炉,想找一株万年份的灵草炼丹,祭炼一下新炼丹炉,这淡紫金莲花对我很重要......” “对你重要,对我也重要啊!”万婉穗叉腰,一脸愤懑,“我最近要突破五阶炼丹师了,正需要收集炼制六阶初级丹药驻颜丹的材料,这万年份的淡紫金莲花便是必需材料之一,更何况这是我先看到的!” 万岁一脸淡定,“我付了钱,就是我的了。” “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一整天只知道和妹妹抢东西,一点都不爱幼......” “有你这样当妹妹的吗?一整天只知道和哥哥抢东西,一点都不尊老......” 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玄臻低头扶额,一阵头疼。 他实在是不清楚,神丹宗是怎么容下这两位兄妹的,神丹宗的掌门好像叫君逢,他现在挺同情那个叫君逢的勇士....... 玄臻内心吐槽之时,目光却渐渐被那个炼丹炉给吸引到了,面对之前做饭时遇到的问题,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两位万道友,可否帮玄臻一个小忙?” “当然可以!”两人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然后,六人就一起去了临祁镇的禽类市场,四处都可以看到贩卖鸡鸭,鸽子鹌鹑的商贩,玄臻一边走一边看,最终将目光放到了最大的一家鸡贩子摊位上。 见此,林修砚虽然不知道玄臻要做什么,还是很是自觉的上前询问,“老板,这些鸡怎么卖?” “公鸡的八灵石一只,下蛋的老母鸡,十灵石一只,这些刚长大的成鸡六灵石一只。”见有客人来,小贩很是热情的上前,继续道,“客官你们要多少?” 就在林修砚,想要转头询问玄臻时,玄臻直接亲自上前开口了,“全都要了。” 那小贩一愣,随即道:“客官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这摊位上有三十多只鸡,你们......” 还没有等小贩说完,林修砚直接掏出了一枚上品灵石甩给小贩,小贩眼前一亮立马闭嘴,还主动帮忙杀了脱毛洗干净。 玄臻看着林修砚,大手大脚的掏出上品灵石付钱,心底一阵肉痛,看来他以后要找时间教教大徒弟怎么勤俭持家。 随即,玄臻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并上前帮小贩拿抓笼子里的肥鸡。 玄臻看着那些被待宰的鸡妈妈、鸡爸爸,还有鸡仔仔,很是满意它们身上肥美的肉肉,并嘀咕道,“嗯,一家子就是要整整齐齐。” 闻言,小贩杀鸡的手一僵。 等老板和其老婆处理完鸡后,宗门大会下午的比试已经开始了,没有赶上的六人干脆就没有去看宗门大会,而是由玄臻带着回到了落梨院。 “玄道友,你买这么多鸡,做什么?”万婉穗一脸好奇。 对此,站在一旁的肖花花表示,她虽然不知道师尊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师尊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师尊这肯定是要做好吃的......想到这里,肖花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万道友,一会儿你们按我说的来做。” 玄臻取出之前在菜市场看到的干海带和紫菜,将那些鸡处理好了,又取出很多种万岁和万婉穗没有见过的香料,让两人把炼丹炉拿出来,变大后在炉子底下打好灵火。 于是,玄臻将那些处理好的紫菜和海带放进了万岁的炼丹炉,又将那些鸡肉、鸡骨、鸡油放进了万婉穗的炼丹炉。 “你们先这样......再这样......然后......剩下的交给我来做。” 在灵火的灼烧下,炼丹炉很快就开始发热了,炉子里面被水淹没的食材和香料渐渐散发出浓郁袭人的香气,等到水沸腾,各种食材在炼丹炉里跳舞。 让万岁和万婉穗看着炼丹炉的东西,另一边,玄臻取出辣椒,花轿,洋葱,蒜,孜然,桂皮,八角,芝麻等调料开始处理起来,处理好了后又取出买来的面筋和干豆皮,将它们泡在水里。 随即又将豆皮和面筋上蒸锅蒸熟,然后,玄臻又去万岁和万婉穗那边查看去了。 这个时候,炼丹师的神奇之处就体现出来了,在玄臻的要求下,万岁和万婉穗打出一道道灵力控制中炼丹炉里的东西,快速的将汤汁进行浓缩,然后加入淀粉按比例混合,最后将做出来的东西弄成粉末。 玄臻拈起一点鸡汤粉末,放进口中闭眼细细品尝起来,鲜味瞬间在舌尖绽放开来。 就是这个味! 终于做出了鸡精,玄臻感动得就差没有哭出来,随即取出玉瓶将这些自制的鸡精放进去。 “玄道友,这是什么?”万婉穗和万岁一脸好奇。 玄臻解释道,“这是一种调味品,名叫鸡精。” 玄臻也不准备多解释了,取出一个小锅,在五人的注视下用符火将锅烧热倒油,锅中的油在冒小泡泡时放入桂皮、八角、姜片、香叶、花椒、香葱段,洋葱碎、蒜末。 小火慢炸这些材料,炸至发黄,熄火捞出里面的材料,趁热将这些炸好的油分次将其淋进之前准备好的调料碗中。 碗中的五香粉,孜然,辣椒,在被热油淋上时发出好听的滋滋声,一个个油泡崩裂开来。 等油料稍冷后,玄臻又往里面倒进了一些鸡精和盐,然后用筷子将这些调料和油搅拌均匀,最后放进蒸熟的面筋和豆皮,沾满油料后取出来放在六个小碗里。 热腾腾的家庭版辣条和大辣片,便新鲜出锅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肥宅快乐水 太清门两仪广场变作的比武台和观众席上,比试者正打得火热,观众也看得热血沸腾,而就在此时,空气中突然来一股神秘的异香。 比武台上打斗的修士,都愣了一瞬间,随即警惕性较高先回过神来的筑基修士,便趁机将对手打下比武台而获胜。 那不知哪个宗门倒霉弟子的惨叫声响起,才惊醒了发愣的其他人,随即这些正在比试的修士又重新交手。 这一次在太清做辣条,玄臻认为比武台离他们所住的落梨院很远,气味传不到比武场去,而没有在落梨院中添加隔味阵,但他忘了这是在修真界,每一个修士几乎都有一对狗鼻子。 这神秘的异香勾引得比武台和观众席上的修士,瞬间肚子里就唱起了空城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随即,不知这香味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更吃不到的众人,心底的怨念如洪水泻闸般泛滥。 玄臻不知道他勾起了一波仇恨,他现在正和三个徒弟,还有万岁万婉穗兄妹享用美味,除却玄臻和林修砚的表情管理还算好一点,闻尘也只是一脸享受,但肖花花和万家兄妹则是一脸醉生梦死的销魂模样。 玄臻吃着辣条,很是感慨啊,仿佛时间一下子回到了上辈子。 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台高清电视,一座葛优同款沙发,一杯肥宅快乐水......那就更完美了。 随即,很快这些人碗里的辣条和辣片就吃完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玄臻又用剩下的面筋做了一些辣条,放在一个大盘子里。 六个人围着一个大盘子,垂涎欲滴......是考验手速的时刻了! 一两分钟后,万婉穗囫囵吞下口中的辣条,又眼巴巴的看着盘子里的最后一根:“哥,我想......” 万岁:“不,你不想。” 太残忍了! 万婉穗这一次也不准备委屈求全,“不,我就是想!” 随即,万婉穗拿着筷子的手迅速伸向盘子,但在她夹到那根辣条之前,万岁的筷子挡在了她筷子前面。 两兄妹猛得转头对视上,眼中尽是撕逼的电流。 “废话少活,拔刀吧!” 两塑料兄妹,再一次为了一根辣条反目成仇甚至拔刀相向,狠厉的一刀刀向对方砍去。 玄臻师徒四人,一脸麻木的看着又打上了的两兄妹,随即,先回过神来的林修砚,趁着玄臻三人不注意,扬起筷子稳准狠的夹起盘子里最后一根辣条,放进嘴里。 林修砚露出满意的微笑,心情舒畅,甚至突如其来的膨胀。 “哎呀!” 发现最后一根辣条不见的肖花花,惊呼一声,随即望向正在咀嚼的林修砚,敢怒不敢言。 不敢对抗林修砚的肖花花,转过头去就摇玄臻的袖子,“师尊呐,你再做一些嘛,花花还想吃......” 肖花花的话让正在打架的两个兄妹,瞬间停手看向玄臻。 对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辣条没有了让玄臻再做一些就好,何必为了那一根而大打出手? 看着万岁兄妹,以及肖花花等的炙热眼神,玄臻内心突然颤了一下,他怀疑自己如果敢说不字,这些人立马会把他绑架。 但是,豆皮和面筋实在是没有了啊! 就在这时,落梨院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作为五大顶级宗门代表,本来坐在太清大殿高台上的肖烨出现在六人面前。 与肖烨同来的,还有一个穿着神丹宗标志性暗红色华丽袍子,长相颇为年轻英俊,眼睛一大一小的年轻男子,此人正是神丹宗的宗主君逢。 “师兄。” 玄臻,以及万岁兄妹纷纷站起来,有些无措的看着两人。 ...... 第二天,众人惊奇的发现,坐在观众台上即将参加今日比试的紫霄宗和神丹宗筑基弟子,在观看比试时都取出一个罐子,这些人打开罐子后空气中立马飘散出昨天下午的那种神秘异香,随即这些人从罐子里取出一根红艳油亮的条状物体。 紫霄宗和神丹宗的弟子,将这种条状物体放进嘴里,随即美滋滋的咀嚼起来。 就在众人纷纷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后,这些弟子又从取出一个竹筒做的罐子,罐子里装着棕褐色的起泡液体。 然后,这些弟子将竹筒放在嘴边,仰头喝了一口那种液体后,瞬间两眼放光,精力十足的上台去了。 另一边,一夜未睡的玄臻面无表情的坐在贵宾席上,时不时地揉揉酸胀的手腕。 原来,昨日肖烨没有看到玄臻师徒出现在贵宾席上,空气中又传来奇异的香味,肖烨就知道一定是玄臻师徒在捣鬼,便想去玄臻所住的落梨院看看。 同样,坐在代表席上的君逢,也没有在贵宾席上看到他那两个令人头疼不已的师弟师妹,理智告诉他得前去找找,不然这两人指不定要惹出什么大麻烦,捅出什么大窟窿。 因为玄臻六人都消失了,君逢和肖烨便一同暂退代表台,出去寻找六人。 这一找,两人就在落梨院将六人抓了个正着。 虽然辣条已经被六人吃光了,肖烨也是从盘低的油料酱汁中,明白几人背着他们做了什么。 与肖花花闻尘几人一样,紫霄宗第一次来中洲太清的筑基弟子,因为水土不服,吃不惯中洲的饭菜而胃口不好,甚至导致精神有些萎靡,肖烨正在为此时发愁。 修士到了金丹期才能辟谷,金丹以下的修士必须吃饭菜或者吃辟谷丹,才能补充体力,但辟谷丹这东西吃多了会让筑基弟子的精神更萎靡,心情更不好,提不起多少精力去参加比试。 金丹真人以上参加比赛的修士,他不需要考虑,但这些筑基弟子中的一部分,可是这两天就上比武台比试的啊! 于是,玄臻便撞肖烨枪口上了,被肖烨绑架去给那些筑基弟子做增强食欲的辣条。 在购买材料期间,玄臻又发现了修真界版的红可拉,也就是制作可乐的原料——可乐果! 于是,玄臻连夜将可乐也给制作出来了,肖烨发现这种饮料具有很好的提神抗疲劳、补充体力的效果,便给所有参赛弟子每人配了一罐。 见此,君逢很眼馋这两种东西的效果,也不忘给神丹宗弟子配备上。 肥宅快乐水好,一杯提神醒脑,两杯永不疲劳,三杯长生不老,欧耶! 第一百二十三章 替补参赛 有了肥宅快乐水的帮助,神丹宗和紫霄宗的弟子个个神勇无比,在第二天上午一百进七十五的比试中,全都进了下一轮比试。 除却昨日下午淘汰的六人,现在紫霄宗弟子共有十五人进入七十五进三十八的比试,积分榜上排名依旧在第一,高达227分。 太清门以淘汰五人剩下14人,排到了第二名,为224分。 而御兽宗超越万法门,以221的分数位列第三...... 这一次宗门大会,紫霄宗的弟子异常凶猛,紫霄宗形式一片大好,这让肖烨激动得差点从代表台上下来和那些抱在成一团的紫霄宗弟子一起庆祝。 不过,很快就出问题了。 “沈毅,怎么会出现我紫霄同门弟子对上的情况!”下午的七十五进三十八比试上,肖烨大怒。 出现这种情况,紫霄宗弟子必定会淘汰一方。 沈毅淡淡的望了肖烨一眼,“所有进阶弟子的编号,放在一起随机自动组合,原则上是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更何况规则上又没讲不能这样,怪只怪你们运气......” 就在这时君逢开口了,“我怎么记得,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同门弟子的编号牌会互相排斥......除非接近最后的决赛关头,进阶宗门数量不多了,而一个宗门进阶之人太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沈毅看了看身侧发言的君逢,皱了皱眉,“编号组合是五大宗门之人,一起看管进行的,难道你们不相信自己宗门之人?” 五大宗门的代表,一起前去随机组赛用的机器前,检查有没有人动手脚。 然而,没有查出任何问题,然而此刻场上已经有好几组紫霄宗同门弟子互相对上了,甚至还有几组御兽宗弟子,以及万法门同门弟子对上,就连太清门也有一组。 几人猜测这历年来用来随机组赛的机器,出了问题,但此刻比赛已经开始,也就没有中止了。 于是几人商量,决定第三天的三十八进十九比试,乃至后面的比试中,都采用手动抽签组赛的方式。 因为今日随机组赛机器的失误,让紫霄宗只剩下八人进入下一轮比试,比起太清门的十人劣势就显现出来了,紫霄宗以235分依旧位列第一,只比第二名太清门的234高出一分,优势正在缩小。 不过,比其他门派的寥寥一两人人,甚至人数第三多的御兽宗六人,紫霄宗依旧优势明显。 比试结束后,众人散去,不是回了住舍休整恢复灵力,便是去了太清门群岛下的临祁镇散心放松,调整一下因为比试而变得有些紧张的心情。 然而,当天晚上太清门和紫霄宗的弟子意外在临祁镇大街上遇见,因为昨日淘汰赛中的矛盾,再加上今日随机组赛机器的问题,双方发生了一些口舌之争。 若雨一脸愤恨,“就是你们太清门在背后捣的鬼!” 对面的太清弟子也气啊,“我们太清同门也对上了,你不要信口开河的污蔑人!” “你们只有一人因为这个失误被刷下去,而我们紫霄有七人......说今日之事与你们无关,谁信啊?” 渐渐这些口舌之争就演变成群殴打架事件,还是太清执法堂之人上前来将双方制止住,即便是这样,太清和紫霄两个宗门都有即将要参赛的筑基弟子因此受了重伤,而不能参加接下来的比试。 太清这算是主场,在宗门内另选弟子将受伤之人换下去便好,但紫霄宗远道而来,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便没有多准备后补人员。 而之前参赛被淘汰之人,因为已经参加过比试,被太清门的记分石碑锁定而不能重新上场,上场后即便赢了也是无效分数,为这件事发愁的肖烨,便将目光转向了此次紫霄长老带着前来开眼界见世面的筑基弟子身上。 “修砚,你真的要代替你若雨师兄上场?” 玄臻有些担忧,毕竟自家大徒弟才筑基初期,对上那些筑基后期的各门派弟子,是很吃亏的,“要不,让你其他师兄上吧,黎师兄有名弟子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中期......” 林修砚看向玄臻,打断玄臻的话,“黎师叔的弟子是炼丹师,师尊觉得炼丹师适合上场?还是,师尊这是不相信修砚会赢?” 玄臻:“......” 林修砚抿了抿唇,神色危险阴沉,“还是师尊觉得莫问天师兄比修砚厉害,能代表霍师兄上场,修砚就不行?” 玄臻:“......” 林修砚放缓声音继续道,“还是师尊在担心修砚,会在比试中受伤?” 玄臻无言以对。 第二天,玄臻紧张的盯着比武台上,正在抽签的林修砚,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比武台上那组织抽签的长老开口道,“诸位,老朽乃黑木崖上执事长老殷航,今日与紫霄黎长老一道主持接下来的比试,我等必会公正评判,严格监督!” “此次比试共有三十八人参与,这里也有三十八个编号玉牌......接下来,零零一号对阵零一九号,零零二号对阵零二零号,两两相对以此类推。 我宣布,第四场进阶复赛,正式开始!” 林修砚拿着手中泛着莹莹光泽的玉牌,墨眸细细在玉牌上面“零零七”三个字上流转,暗自琢磨着要和哪一个人对上。 因为今日比试人数比昨日少了,为了增加比试的观赏性延长观看时间,比武台上的擂台数目又被撤去一半,只剩下三个擂台,也就是今早共要进行六场比试,每一场有三对参与修士进行决斗。 林修砚自然被分到了第三场比试,他便回到玄臻旁边,观看起第一组的比试。 “第一场:零零一对阵零一九,零零二对阵零二零,零零三对阵零二一,请叫到的弟子到各自的擂台上面!”黎子皓温润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比武场。 话落,黎子皓飞回坐席上,随即六名比试弟子跳上台去。 第一个擂台上,一名青衣长剑眉目明朗,一脸正气充斥着侠客风范的太清弟子,对上一名御兽宗的女弟子。 那女弟子身着劲装,一张瓜子脸,眉峰挺拔,凤眼菱口,一身小麦色健康肌肤,带给人一种骄阳似火的张扬野性美感,甚至让人硬生生的感到帅气。 在那女弟子身旁,还有一只筑基后期,体型硕大浑身充满着斑点的云豹。 第一百二十四章 渣男痴女 林修砚垂着眼睛用神识扫过两位修士,那个太清男修身形挺拔,其势如剑,因该是一个筑基巅峰的剑修。 剑作为修仙界最常用的武器,用剑的不一定是剑修,把剑作为唯一武器,养出剑气甚至剑魂的才能称得上剑修,那太清男修已经已经领悟剑气了。 另一名腰间配剑的御兽宗女子,身上也带着一股神秘气息,这种气息不像是御兽师能够有的。 林修砚眼神闪烁,心中疑惑至极。 观察潜在的对手,并不足以让他如此,而是这女修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此人。 “修砚,别走神了,看比赛!”玄臻拍了拍林修砚的肩膀,继续道,“这些人,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会跟你对上,成为你的对手。 现在,你得仔细瞧好了,看看这些人的招式与法术,提前了解对手好做准备,以免后面弄得手忙脚乱的。” 林修砚沉着的眼眸,也抬了起来,“师尊,我知道了。” 二号擂台,是两个籍籍无名的顶级宗门之人对上,林修砚看了一眼便撇过头去。 随即,林修砚看向三号擂台上的人,一名穿着金衣、带着帽子的万法门阵法师,与一名穿着藏蓝色衣衫、长得唇红齿白的男子对上。 那身着藏蓝色长衫的男子,林修砚也是认识的,此人来自一个名为青炎派的一流宗门,名为上官焯。 至于为什么林修砚大佬为认识没没无闻的上官焯,还是因为肖花花,没错,这个上官焯就是欺骗肖花花感情,害得肖花花入魔道的渣男,而青炎派正是被肖花花灭门的那个一流宗门。 林修砚下一次的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肖花花,看着肖花花满怀兴趣的盯着上官焯,心底一沉。 虽然这个便宜师妹有时候很碍眼,但总归是自家师妹,不能被外人欺负哄骗了了去......这样的孽缘,还是避免不了吗? 肖花花,你清醒一点! 看了玄臻这么久,你的审美水平还停留在那种程度吗?每当你不清醒的时候,多看一看玄臻啊,你就会发现那个上官焯真是垃圾! 林修砚就差上前去,抓着肖花花的肩膀,摇醒肖花花了。 就在林修砚胡思乱想之时,比武场上的擂台赛已经开始了。 如侠客一般的的男修抽出腰间插着的剑,举在手中向着对面的女修行了个道礼:“太清门赵煜,请!” 见对方如此守礼,御兽宗的女弟子扯了扯嘴角,随随便便同样回了个道礼:“御兽宗,凤槿!” 话音未落,凤槿眼中寒芒一闪,便举剑向着对面的赵煜刺去,赵煜一脸镇定的拔剑,挥手一道剑光便挡住了凤槿的剑招。 但还没等他缓上半刻,那只云豹便从他背后冲上来了,赵煜稳如老狗般躲过云豹的獠牙攻击,侧身跳开原地。 赵煜脚刚沾地,便看见凤槿向着他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尽是诡异之笑,随即消失在他身前,出现在他背后,赵煜心中便狂跳起来。 空气突然安静,而赵煜手中反射着背后的光影,在一脸不可思议中,一道道红芒自其身后,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来。 正当他持剑抵抗时,凤槿却消失不见了! 那些光芒闪闪的火焰劈落到赵煜身上,即刻如烈火般烧了起来,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在疼得浑身痉挛,头晕目眩中,背后之人重重的一脚踹来,赵煜应声而倒。 台上所有人一阵唏嘘,这第一场比赛,也太快了吧!就这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御兽宗的狂猛女修,就用简单的低阶功法烈阳诀,直接把一名剑修给解决了?! 总所周知,剑修的战力可是很强大,可是到了这里,太清剑修在遇到这名女子,跟纸糊的一般,被打败之前都没有发现对手在何处。 烈阳诀不过是低阶大路货色的功法,但是这女修使出来,却是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来。 更诡异的,是这名女修性如魅影般的身法......不知这身法叫什么名字,当真是了得。 赵煜想要翻身起来,却被凤槿一只脚紧紧的踩住脊背,动弹不得。 殷航宣布结果,“一号擂台,零零一号凤槿获胜!” 林修砚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台上的凤槿,他刚才听到凤槿的名字后,想起了很多上辈子的事情。 这个御兽宗女修可不是一般人,作为莫问天的众多红颜知己之一,凤槿不仅有着无比的御兽天赋,还擅长一种名为潜行遁影之术的顶级步法。 只不过,莫问天身边的各色美人实在是太多,凤槿这般姿色比起其他女人,估计也入不了莫问天的眼,再加上凤槿性情高傲,不愿意与一群女人共侍一夫,两人就一直保持暧昧状态。 直到有一天,凤槿这个骄阳似火的女子,为救莫问天死在一头上古青龙口里,这种暧昧状态才结束,但莫问天降服那头青龙后,并没有为红颜知己凤槿报仇雪恨,还将那青龙当做了自己的坐骑。 更讽刺的是,那头青龙是个母的,化为人形后还是个绝色美女,于是这个杀害凤槿的青龙又被莫问天收入了后宫...... 林修砚已经被上辈子的事情雷到恶心到了,浑身不禁一个哆嗦,连看向凤槿的目光都不禁带上了一丝同情。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莫问天会那么重口味?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人的心明明只有一颗,像莫问天这样的人为什么那么滥情,爱上一个又一个女子,一颗心够分吗?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都是长相美丽修为高强的女修,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和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还是要死要活的那种......这一个个,脑袋都被驴踢了吗? “这一手掐法术指诀的时间快如迅雷,竟能将低阶烈阳决施展出如此威力,这个小姑娘非常不错嘛!”贵宾席位上的一名长老,手摸着小胡子一阵赞叹。 一名御兽宗的长老,一脸谦逊道,“小徒也就这点能耐了。” 众人又是一阵赞叹,随即继续观看场内的比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可疑女修 接着三号擂台上,上官焯以一个潇洒的剑招,在万法门弟子阵法还未布置好前将其拍飞下擂台,上官焯获胜。 随即,上官焯以一个炫酷的姿势下台,引得观众席上一众低阶女弟子尖叫不已,而其他人则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肖花花一脸嫌弃的开口了,“长得那么丑还在哪里耍帅,以为自己是马戏团表演,娱乐观众的猴子吗?” 于是,林修砚震惊了。 “嗯。”玄臻点了点头,“在宗门大会这等大场面上,这样做像是没有见过大场合,确实太过小家子气,颇为儿戏不稳重了,实在是为所在的青炎派丢人现眼。” 可不是吗,丢脸都丢到宗门大会上来了,还自以为帅气逼人。 二号擂台上的比试还在进行着,刀光剑影连绵不绝,十分钟后两名顶级宗门的弟子分出胜负,两人纷纷对着彼此行了一礼,这才不紧不慢的下台去。 “丢阵不丢人,输仗不输势,这样做才稳重大气,不失礼数。” 有了前面上官焯的反面例子,以及当前的正面例子作对比,玄臻很是乐于给三名徒弟上一堂课。 休息一刻钟后,第二场比试便上场了,坐在不远处莫千然旁边的莫问天,站起身来走到比武台上。 与莫问天相对的是,一名看起来大约二八年华,长得娇滴滴小家碧玉的女修,但女修脸上的刚毅却格外引人注目,能走到现在第四场复赛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那女修抓着一根灵玉尺,就这么站在莫问天身前。 见此,莫问天眉头一皱,“自行认输吧,我不打女人。” 闻言,那女子气笑,她实在是不想跟这种有着大男子主义,跟脑残一样的男修废话,便直接提着尺子上去了。 莫问天之前还不甚在意,很是简单的出剑挡住太清女修砸过来的尺子,但没想到就这简单的玉尺,却将他砸的浑身发麻,虎口震碎流血,差点儿就没有抵挡住。 莫问天心底一惊,随即打起十分警惕来,也用心对待起这场比试了,与那太清女修斗得不相上下。 比起一号擂台上斗得火热,二号擂台上两名体型彪悍堪,拿着三板斧比黑猩猩的修士打架,二号擂台上的风景更引人注目。 上场的是一名神丹宗男修,以及一名替补上来的太清女修。 那男修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吸引众目的,关键就在于他对面的,身穿太清标志性淡青色莲袍的女修,那女修生着一张秀雅绝俗的好相貌,肌肤娇嫩、桃腮粉颜,说不尽的貌美可人。 更让人瞩目的,是站在那女修旁边,体型巨大无比通体金光闪闪,有着化神修为的金翅大鹏。 见此,台下一片哗然。 “太清门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化神期的圣兽都派出来了,就为了对付一个筑基弟子?!” “就是,化神对筑基,这比试还怎么打啊!” “太清门的人,给个说法啊!” 顿时,便有不少脾气冲的人不满地高声反抗,整个观众席都乱了。 “吵什么吵,比赛规则不是说,筑基弟子上场吗?这金翅大鹏我们门派一名筑基女修的契约兽,比赛规则有约束不能让契约兽上场吗?” 御兽宗的人顿时没了声音,那名太清的长老继续回怼,“是我家弟子有本事,才契约到化神期圣兽,有本事你们也去契约一只?” “怎么,不服气?” 众人看着那名修为已经达到了化神后期的太清长老,敢怒不敢言,特别是神丹宗的人满肚子都是苦水。 而台上,神丹宗弟子和太清女修还没有开打,那神丹宗弟子便直接认输了。 “神丹宗柳橙,认输。” “太清门澹台雪薇,承让。” 二号擂台的比试结束后不久,三号擂台上两个强壮大汉,丢掉大刀和板斧,袒胸露背的直接用拳头开始较量。 最终,那名来自一个小门派,名为赵有根的体修,一拳将对手给甩出比武场,那对手直接被打飞出两颗大门牙。 二号和三号擂台的比试都已经结束了,只剩下莫问天和那太清女修的较量,那太清女修仅仅用一把尺子,凭借着轻灵的步伐便打得莫问天头破血流难以招架。 莫问天心底震惊无比,他实在是想不到这名太清女修,看起来柔柔弱弱,竟然如此厉害! 再这样下去,他就该输了...... 莫问天一咬牙,一个扭身躲过那女修的攻击,乘着女修攻击的空档期取出一柄黑色伞状极品法器,在那太清女修下一招攻击前,挡住女修的尺子。 铮! 灵玉尺和铁伞撞击在一起,一串串火花流泻而出,伴随着的是一阵刺耳声音,莫问天左手拿着撑开的铁伞,右手又取出一柄极品灵器长枪,从伞下向着女修的脖子刺去。 那女修也没想到,莫问天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居然能有这么多极品武器,一时大意被莫问天得手。 “太清门叶落。” “紫霄宗莫问天,承让。” 两人走下台去,胜利归来的莫问天自然惹得紫霄宗众人欢呼迎接,只是莫问天本人却没有那么高兴,甚至心情还有些沉重。 能不沉重吗? 差点败给了一名柔弱女修,对于莫问天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林修砚内心吐槽,只是瞄了一眼莫问天便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转移到刚才上场的那两名太清女修身上。 那名长相貌美的澹台雪薇,自然也是莫问天的后宫之一。 只不过在上辈子,这个女人并没有契约那只因为作乱而被玄臻剿灭的金翅大鹏,而且按理来说,这只金翅大鹏不应该这么早现世,应该还在沉睡才对......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又遇到一个变数,林修砚心底无比警惕。 他知道的可以穿梭时空的神器,虽然只有他的这一面天机镜,但不排除有其他东西,有和天机镜同样的能力。 他既然能够凭借天机镜这样的神器,穿梭时空回到八千多年前的修真界重生,那么别人也有可能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重生,有着知道未来的能力,而提前找到沉睡的圣兽契约。 第一百二十六章 比分差距 按捺住心底的疑惑,林修砚又看向之前和莫问天斗得旗鼓相当,还是因为对手莫问天凭借武器之利,才输了比试的女修叶落。 上辈子,他和叶落有着几面之缘。 这个女修虽然资质不算太好,外表柔柔弱弱,但性格坚韧不拔,所行所为端的是让人佩服不已。 他飞升前叶落不过元婴修为,但他飞升两千年后,在仙界又一次见到了叶落,也就是说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女修,超越无数天资不凡气运逆天的修士,成功飞升成仙了。 表面的云淡风轻,往往隐藏着内在的无数付出。 虽然叶落修行所花的时间有些长,终究是还厚积薄发的成功飞升,脱去凡人之身成为了仙人。 那时,才飞升不久只有天仙期的叶落正在和契约兽,吃力的与一只真仙境界的蜃兽在交手,眼看着就要被蜃兽吞掉了。 本着都是同一个界面飞升算是老乡的心理,路过的林修砚本来想出手帮叶落解决那只蜃兽,但当时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出手,并且还恶劣的躲在一旁看戏。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要救人? 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修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硬生生的越阶杀死了那头蜃兽,这件事震惊了林修砚好长一段时间。 今日在太清又见到叶落,林修砚突然有些感慨,回想上辈子之事,竟觉得自己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轮到林修砚上场了,林修砚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波动的心情,便在玄臻几人的加油声中走上比武台。 看到对面之人,林修砚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危险微笑。 “零零七号,紫霄宗林修砚。” 贺风莫名觉得,周身一凉,随即还是礼貌性的回复,“零二五号,神丹宗贺风,林道友好久不见,上次在秘境之中还未好好感谢你们,不知玄臻前辈可否......” 还没等贺风说完,林修砚身形一闪直接朝贺风扑了过去,冰魄剑尖尽是锐利的流光。 贺风匆忙迎接,片刻,两抹修长飘逸的身影便打斗在了一起,林修砚动作迅猛又狠厉,就像对方杀了自己亲爹,抢了自己媳妇,彼此之间积压了血海深仇一般。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被这样打压着,贺风也不逞多让的开始狠厉还击。 观众席下,玄臻和藏音看得心惊不已。 藏音皱眉,迟疑一下开口道,“这种打法,会不会弄出人命?” 坐在藏音前侧方的玄臻,摇了摇头,脸色也无比凝重,他从未见过林修砚如此暴躁......是不是昨日辣条吃多了,有些上火了? 随即玄臻开口回应藏音,“刀剑无眼,实在是不好说。” 藏音伸手揉了揉眉心,看着依旧被林修砚打压的贺风,颇为无奈道:“我平时怎么教他的?要凝神静气,这小子倒好,直接就这么乱了阵脚......神丹宗还指望这小子进前十强,按现在这情况看来,直接给这小子收尸算了。” 玄臻点头,“嗯,不是你替你徒弟收尸,就是我替我徒弟收尸......不过以目前这局势,多半是你去。” 他也没有想到,自家大徒弟居然这么厉害,竟然以筑基初期的修为,打压着神丹宗筑基巅峰的弟子......虽然这其中有,那贺风是炼丹师,战力不算太强的缘故,但修砚真的是给他长脸了啊。 玄臻颇有一种与有荣焉之感,另一边台上的比试依旧在继续,林修砚仅仅用简单的招数,就将贺风弄得遍体鳞伤,衣衫褴褛,狼狈不已。 不过,毕竟这是当着数万人面的比试,不可能真把贺风给杀了,林修砚报复够了后,这才将贺风给一脚踢飞到比武台下去。 在宣布胜利后,林修砚面无表情的回到观众席,接过闻尘递过去的茶水,坐在凳子上接收着肖花花的捏肩。 林修砚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享受,活像一个大爷。 “大师兄,你好厉害!”肖花花满眼亮晶晶的,直冒星星,小手不住的在林修砚肩膀上挪动揉捏。 上午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几个时辰的休息后,下午的比试又重新开始,在众人一脸不可置信中,在肖烨一脸震惊中,莫问天和林修砚两个半路出来替补,不被看好的筑基初期弟子,竟然从各个宗门筑基巅峰弟子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进入了前十强。 而且,光紫霄宗一个宗门,竟然有三名弟子弟子进入了前十强,太清门都只有两名弟子。 此时,记分石碑上的排名,分别是: 第一名——紫霄宗,272 第二名——太清门,263 第三名——御兽宗,251 第四名——万法门,249 第五名——掩月派,221 ...... 积分的差距在不断的拉大,而本来五大顶级宗门之一的神丹宗,直接被甩到了第九名,只有203分。 神丹宗的人愁得要命,筑基比试的决赛他们一个前十强都没有,幸好有筹码可以在后面的金丹真人和元婴真君比试中将比分拉回来,按照前几百年一样一样,神丹宗的人私底下又联系上了紫霄宗、太清门等五大宗门,开始准备py交易,而找上玄臻的人他们也认识,便是神丹宗这一代的佼佼者藏音。 夜深人静,天空一片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之时,落梨院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藏音倒不是想要敲门声叫醒落梨院中的人,而是落梨院有护眼院阵法,敲门惊动阵法的一个步骤,阵法被惊动院子里的人便能感应到。 躺在床上的玄臻,以及玄臻隔壁房间的林修砚纷纷睁开眼睛,穿衣起身前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藏音,文雅的脸上有些疲倦,孤独单薄的身影在夜色中透出丝丝萧瑟,“玄道友。” 玄臻也感觉有情况,四处看了一眼无人后,便开口道,“进来说话。” 于是,林修砚上前锁上院门,随后三人到了落梨院会客的大厅中开始商谈,在藏音颇为难为情,断断续续拐弯抹角的述说中,玄臻也渐渐明白了藏音的来意。 随即,玄臻有些沉默。 他倒不是排斥这种暗箱操作,这种py交易,他又不是那种很傻很天真的,认为这个世界就是绝对公平公正,光明纯白的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箱操作 早在上辈子,玄臻就用了二十年时间,认识到了这一点。 人生,共有三个成长点: 第一点,原来这世界,是有黑白之分的。 第二点,世界原来不止有黑白,还有灰色地带。 第三点,无论世界是否分黑白灰,始终忠于内心。 此刻,身为紫霄宗一份子的玄臻,遵从内心为紫霄宗考虑,尽量为紫霄宗争取到最大的好处。 因为紫霄宗现在只是暂时领先,后面的比试还多了去,谁也说不清楚后面紫霄宗会不会保持优势,贸然答应万一紫霄宗做不到,还因此被挤出了五大顶级宗门之一,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现在藏音代表神丹宗找上门来,直接拒绝务必会得罪神丹宗,而且神丹宗定不会空手而来,紫霄宗现在完全可以凭借得分优势卖神丹宗一个人情,从神丹宗手里得到很多好处。 神丹宗作为修真界丹药的最大产地,如果交好神丹宗,到时候紫霄宗上下的丹药应该就是不缺了...... 交易肯定是要进行的,关键是他根本把握不好这个度,也不能完全做这个主,得去与肖烨等人商量一下,从长计议。 沉默了好久,就连藏音也觉得没有希望了时,玄臻抬起头来开口问道,“多少?” 藏音闻言欣喜无比,“一场金丹真人的比试,这个数。” 藏音举起五根手指。 “一场元婴境的,这个数。” 藏音举起六根手指。 “如果贵宗门答应化神比试的,可以给这样的。” 藏音举起七根手指,咬了咬牙,又变成八根。 玄臻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们两个宗门不一定交得上手......这件事我需要和师兄师姐们商量一下,明日日落之前,给你们一个准确的回复。” 藏音一听,便知道玄臻这基本算是答应了,不由得喜从中来,高高兴兴回去向君逢复命去了,他就知道联系紫霄宗要找玄臻,玄臻看起来就像是个明白人。 趁着夜色藏音准备匆匆赶回,半路上却遇到了一张愁眉苦脸,在太清门那里碰壁的苏染,和苏染一起又去了一趟太清宗主沈毅的宫殿。 另一边,藏音前脚一走,玄臻便出门朝着肖烨所住的红枫院而去。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玄臻便早早起来给林修砚三人做营养早餐,这一次玄臻吸取教训在院子里加了个隔味阵法,像隔音阵隔味阵这等简单毫无技术含量,甚至不入流的阵法,即便不是阵法师也能熟练运用。 但是,依旧让大早上四处乱跑的方长撞见了。 “玄臻......什么东西,这么香?” 方长见落梨院未锁院门,便直接进去了,方长刚踏进院门就闻到了从厨房飘散而出的浓郁香气,顺着香味钻进了厨房。 去叫三个徒弟起床吃饭的玄臻,一回到厨房便发现自己摆在灶台上的薄荷布丁和灌汤包消失不见,而厨房多了个打嗝的方长。 于是,一大清晨太清门苍梧峰山脚下的住舍区道路上,多了一场靓丽的风景线。 黑衣男子一脸惊悚的狂奔,而他的身后正跟着一名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提着一把菜刀,正在后面追着。 “顾来,顾云岚,救命啊!” 方长高声嚎叫,惹得还未起床的修士们,纷纷从床上惊醒过来,渐渐住舍区道路上有了人影,而且这些人还有变多的趋势。 在这零星几个修士脸上看到震惊愕然的神情,玄臻才想起他的人设不允许他这么做,便一脸淡然的将菜刀收到储物戒指中,在修士大队伍起床出门前恢复那个高岭圣洁的化神真一。 众人:“......” 顾云岚一出门,便看到方长一脸惊悚外加欣喜的朝他狂奔而来,直接钻到了他身后。 而在不远处,晨光微熹之下的玄臻,身着白衣迎着清风负手而立,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衣袂翩翩气质出尘,成为早晨苍梧峰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顾云岚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方长,“怎么了?” “玄臻他......”方长指向玄臻,却发现玄臻手里早已没了菜刀,不由得一噎。 “......没什么。” 这场闹剧就此落下,玄臻又回去简单给三个徒弟准备了早饭,吃完饭后便赶往两仪广场。 这是筑基弟子比试的最后一天,只有十人进入决赛,为了延长比试时间,增强比试的观赏性而,于是太清执法堂将比武台上的擂台全部撤了下去,直接在比武台上进行比试,十人分成五组,两两相对,每一场比试只有一组对手上场。 今天早上需要从这十人中选出前三强,下午再进行一二三名的决赛。 一名万法门长老站出来主持比试,“零零一号对零零六号!” 台下,玄臻对林修砚一阵鼓励,“去吧,师尊相信你的实力,注意安全即可。” 闻尘一脸肃色,“师兄加油,我们等着你胜利归来。” “大师兄,加油!” 肖花花不知从哪里学到的加油手段,取出一张做得歪歪扭扭的应援牌,高举着激动的摇来摇去。 看着那应援牌,林修砚嘴角微抽,随即提着冰魄剑上台去了。 “零零一号林修砚,多多指教。”林修砚抱剑拱手,礼数不可废。 与林修砚相对的是,正是青炎派的上官焯,没想到此人也进入了前十强,看来这人还是有点实力的。 上官焯对着观众席上的女修邪魅一笑,引得数百低阶女修激动尖叫,这才才转过头来行礼,“零零六号上官焯。” 上官焯话一落,林修砚便拔出冰魄剑来,持剑直指对方。 与此同时,上官焯也拔出剑来,尖剑金光流转。 那些上官焯的小姑娘粉丝们疯狂嘶吼,狂热无比,观众席上一阵阵惊呼狂喊:“上官公子必胜,上官公子必胜!” 林修砚迈出了步子,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铺天盖地向着上官焯而去。 下手稳准狠,不给对手反抗的机会! 上官焯迅速做出了决定,他以一个利落潇洒的姿势腾空而起,仿佛很有信心躲避掉这些剑影。 然而,这些剑影反常地从原位突然向上拐了一个弯,从下至上疾射而至冲向上官焯脚底,让上官焯面容失色,额头上细汗涔涔,根本来不及防御。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气运之子 在一众迷妹失望的神情下,林修砚仅仅一招就将上官焯拿下,上官焯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宛若一条死狗。 残留的剑威撕碎着空气,一点点在空中回荡嗡鸣。 玄臻突然觉得,今日林修砚比起昨日对上贺风,变得更加暴躁了,一开局就对那青炎派弟子用了这样狠厉的大招,将那青炎派弟子打得半死不活。 不对啊,他明明都做了降火的薄荷布丁了,大徒弟怎么越发暴躁了? “紫霄宗林修砚,承让。” 在整个比武场一片寂静中,林修砚面无表情的下台,甚至连主持比试的长老都惊得忘了宣布结果。 林修砚这一招,看得不少长老眼神闪烁不已。 “玄道友,你这徒弟好生了得!”藏音忍不住开口道,当然这恭维也是有私心的,他们神丹宗还等着紫霄宗和御兽宗回话呢,“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根基稳固,实力强盛,还如此不骄不躁。” “这是高阶剑谱万剑齐发吧!” 太清一化神境的剑修感慨不已,好似在回忆什么,“这剑谱乃是前人模仿剑阵所创,讲求速度和锋利,修习极为困难,更别说如此精细的控制剑影到这种程度......玄道友收了个好苗子啊,此子若是学剑道领悟剑意,不知能达到何种高度。” 玄臻谦逊回应那太清长老,“年轻人经不起夸的,一夸就飘得忘乎所以,前辈谬赞了。” 一个宗门,有高傲自负、目中无人的修士,自然也有这种德艺双馨、为人和善的老前辈,太清为修真界第一大宗门,正是有很多这样前辈的努力。 众人继续观战,接下来上场依旧是太清门的澹台雪薇,以及一名天玄宗的男修。 男修在对上澹台雪薇和她的契约兽金翅大鹏后,颇为不甘心没有直接认输,也不知从哪里哪来的底气对着化神圣兽就冲了过去,最后被金翅大鹏一翅膀扇飞出去,浑身骨头尽断的坠落下比武台不知死活。 看着此人的惨状,众人心底一阵唏嘘,那些接下来要上场的筑基弟子,心底暗暗告诫自己,如果进了后面的决赛遇上这名太清女修,一定要直接认输。 第三场,是一名紫霄宗弟子对上那名掩月派的赵有根,赵有根凭借体修强壮的身体获胜。 第四场,莫问天对上一名御兽宗弟子,那弟子驱使着一只金丹初期的雪狮,就在众人以为莫问天会输时,他取出了一根香将其点燃,雪狮闻到香味后便醉醺醺的倒地不起,莫问天轻松拿下那名御兽弟子。 “是控兽香!”御兽宗有识货之人,不禁惊呼出来。 控兽香,顾名思义便是能控制妖兽的焚香,不同品阶的控神香,点燃之后通过一定法诀,便能够控制住对应等级的妖兽。 这东西,简直是御兽师的天敌。 但控兽香,不是早在数千年,便随着焚香师的灭绝而失传了吗? 怎么今日,会出现这种传说中的宝物..... 想到这里,那名御兽宗的长老回忆昨日之事,这个紫霄宗筑基弟子,先是拿出了一把伞状的极品防御法器,然后又拿出了一把极品灵枪,手里用的剑也是极品灵器,今日又拿出了控神香......哪来的这么多极品武器? 这个名叫莫问天的紫霄宗筑基弟子,也太过邪门了吧? 同样察觉到问题的长老们也仅仅是想想,不可能做出些什么,如果玄臻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便会给他们解释解释,什么叫做男主光环。 虽然修真界没有男主这一说法,但一只流传着气运之子,也就是天命人的传说,有几个年迈的长老,心头一凛,看着莫问天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每当气运之子出现,修真界必定会掀起大风大浪,可能是大机遇,也有可能是大灾难,总之,修真界自此便不再平静。 这件事,还只是猜测,需要时间的验证...... 最后一场比试,是一名万法门习琴的男修,对上一名太清的男修,在万法门男修严封死守和琴音干扰之下,那名太清男修硬生生的被耗光了灵力,而输了比试。 十进五比试中,进阶了两名紫霄弟子,一名太清弟子,一名万法门弟子,还有一名掩月派弟子。 今年,除却实力大增的紫霄宗外,掩月派成了那个最耀眼的星,众人纷纷猜测,掩月派会不会将神丹宗挤下去,成功位列五大顶级宗门行列。 林修砚听着这些人的讨论,再想起昨晚前来的藏音,不屑的一笑。 这些人还是太傻太天真了,有时候光实力可不会决定一切,关键还在于利益,紫霄宗在内的五大顶级宗门更像是一个利益团伙,在维护自己地位,互相竞争的同时也在一致排外。 掩月派实力再强劲,能够像神丹宗一样,给其他四个顶级宗门带来利益吗? 不管怎么说,提供丹药的神丹宗是绝对不可能,也不会被挤下去的,其他四个宗门不允许,更不想一个冉冉升起的掩月派进来分权夺利。 这也是千百年来五大顶级宗门实力变化,有实力强劲的时候,也有被其他顶级宗门超过的时候,却一直只是在五个宗门内部排序变化,而没有其他宗门挤进来的原因之一。 不过,如果其中一个宗门真的没落了,还是有被其他四个伙伴抛弃,重新拉其他宗门入伙的可能。 前几百年的宗门大会,紫霄宗一直就处于这个边缘徘徊,却凭借着宗门内修士艰苦奋战,艰辛保住了五大顶级宗门的位置。 林修砚想着想着,中场休息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和莫问天上台抽取编号。 林修砚抽到的是零零五号,由于只有五个人,所以林修砚就幸运的成为了轮空的那一个。 莫问天与那名万法门的弟子对上,澹台雪薇与那名掩月派的弟子对上,两人一个靠五花八门的武器和宝物,一个靠契约兽,轻松赢得了比试。 筑基弟子的前三强产生了,分别是紫霄宗林修砚,紫霄宗莫问天,太清门澹台雪薇。 这个结果让众人大惊不已,众人震惊的发现,这三人都是因为紫霄宗和太清门弟子打架斗殴受伤后,被换上来的替补弟子,而且这三人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第一百二十九章 穿书女炮灰 澹台雪薇能位列前三强进决赛,众人很是理解,毕竟有个化神期的圣兽嘛。 莫问天能位列前三强进决赛,众人也很是理解,毕竟有那么多宝物和极品武器嘛。 至于林修砚,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奇迹,算是众人承认,真的凭借自身实力,过五关斩六将杀进决赛的潜力股。 前三强中,就有两名紫霄宗弟子,紫霄宗这一次宗门大会,是要逆天的节奏啊! 此时,记分石碑上的排名,分别是: 第一名——紫霄宗,276 第二名——太清门,265 第三名——御兽宗,251 第四名——万法门,250 第五名——掩月派,222 ...... 经过一中午的休息,在众人焦急等待中,申时(下午三点)终于到来了。 台上的林修砚,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莫问天和澹台雪薇,等两人抽完后才捡起最后一张玉牌,当玉牌落到林修砚手中,上面自动显示出零零二来。 林修砚瞥了一眼旁边的澹台雪薇,她玉牌上面显示的正是零零一号,看来,接下来莫问天轮空,他要和这个疑点重重的女人对上。 再想起这女人契约的那只金翅大鹏,林修砚突然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 莫问天离开比武台,比武台上只剩下面色无甚波澜的林修砚,以及对面内心忐忑无比的澹台雪薇,澹台雪薇看向林修砚的眼神,带着惧意。 她当然对林修砚畏惧了,因为这是和莫问天那个龙傲天式主角,一直斗到大结局都没有死透的反派大人啊! 没错,澹台雪薇这个太清女修,是个西贝货。 三年前,李雪薇熬完通宵打完王者荣耀后,觉得还不想睡觉,便又接着看那本名为《盖世仙君》男频小说最近更新的大结局。 这本小说与很多男频小说相似,其中的男主角机缘逆天,一路装逼打脸各种奇遇,还有无数美女往其身上扑,大杀四方大开后宫,最后站在世界顶尖......的歪歪文。 李雪薇身为一个女生,整天幻想的是甜甜的恋爱,自然不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男频后宫小说,让她入坑的是一个小说女粉丝发的人物手绘,支撑她看下去的也当然那手绘的人物,这本小说中一神圣一谪仙的两个角色。 这神圣,便是被女粉丝指代老公一号的玄臻,而那谪仙,便是被女粉丝指代老公二号的顾准。 尽管是男频小说,尽管这两个人物出场不多,尽管这两个人物在中途还被狗比作者写死了,但狗比直男癌作者实在是将那两个人物描绘的太过于出彩,吸引了无数女粉入坑。 看到人物死后,粉丝先是给作者寄刀片,随即痛哭流涕跪求狗比作者将两人复活。 甚至,某些网站还出现了大量这本男频小说的同人纯爱文,给两个人物配了各种不可描述的归属......当真是群魔乱舞,狂欢盛宴。 李雪薇看完《盖世仙君》大结局后,躺床上这一睡便再也没有醒过来,直接在睡梦中猝死了。 当李雪薇再次睁开眼睛,便成了现在的澹台雪薇。 她现在的这个身份拥有着姣好的容貌,有着绝顶的天灵根资质,是修真界第一门派的内门弟子,还是一个仙三代......澹台雪薇一直以为,她这是被穿越大神看中,成了穿书女主角。 后来,澹台雪薇了解到修真界的地图,以及一些宗门名称,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熟悉,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地图上名为紫霄宗的宗门上。 澹台雪薇不淡定了,随即她去了中洲一处还未被人发现,算是她记忆中最没有危险的秘境,果然在里面找到了还在沉睡中的金翅大鹏。 澹台雪薇顺便趁着金翅大鹏还在沉睡期,将其契约了。 连人名、地名和妖兽都撞上了,澹台雪薇这才意识到,她这个女主角和她想的那种女主角不一样,她竟然穿成了男主的后宫之一,那个和她名字相似的澹台雪薇! 澹台雪薇瑟瑟发抖,她才不想跟着主角四处遇险,她才不想成为莫问天的后宫,她才不要和那么多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再怎么说,她现在身为穿书女主,也应该给她配备一个玄臻那样的男主角啊! 一想起书中玄臻悲惨的结局,澹台雪薇越发坚定玄臻就是穿越大神给她配的男主角,就是让她穿越过来拯救玄臻的! “你在想什么?”林修砚冷冷的语气响起,打断澹台雪薇的胡思乱想。 澹台雪薇心底咯噔一下,反派大人居然跟她说话了,还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着她,她现在怕得要死怎么办...... 随即,澹台雪薇将目光落在自己身旁的金翅大鹏身上,突然底气就起来了。 反派再厉害,现在也不过十七八岁,修为也才筑基初期,她有金翅大鹏在,她怕什么? 林修砚当然发现了澹台雪薇神情的一系列变化,眉头皱得更紧。 在行礼动手之前,林修砚一脸凝重的看了看澹台雪薇身边的金翅大鹏,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对付化神期的金翅大鹏。 而天机镜因为送他回到八千多年前,能量消耗过多陷入沉睡,而暂时不能使用。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动用一点天机镜的威势,震慑住那金翅大鹏,毕竟远古妖兽对神器所散发的威势还是很敏感的,在金翅大鹏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虚张声势前,他必须要近身澹台雪薇,趁时间间隙解决掉这个女人。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使用天机镜,很容易暴露天机镜的存在,而他现在只有筑基初期修为,根本护不住沉睡中的天机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但是,又不能就这么认输...... 在林修砚两难中,比试还是开始了,那金翅大鹏对于一个筑基初期的小修士不可能多在意,直接一翅膀就挥了过去。 提前有准备的林修砚,浑身一个紧绷,身体化为魅影躲开金翅大鹏未用一分力气的攻击。 见林修砚一个小修,竟然躲过了它的攻击,金翅大鹏有些意外,随即加了一分力道又挥出翅膀。 然而,还没有等金翅大鹏的翅膀挨上林修砚身体时,一只白色赤金流光从天而降,白虎庞大的身躯在比武台上显现出来,一爪子就将金翅大鹏拍飞出比武场去。 当着众人的面,白汉三身体又化为一道魅影,在金翅大鹏坠地之前,凶狠利落的一爪子又将其拍飞向高空中。 于是,某个金翅大鹏,再一次和太阳来了个肩并肩。 第一百三十章 主角与反派的决斗 看着那狂野的白虎将自己契约兽揍成一个皮球,澹台雪薇整张脸都煞白了,又懵又愣的矗在原地。 太清门的长老们气炸,与肖烨玄臻等人理论。 肖烨扯了扯嘴角,无可奈何摊手,“那白虎神兽所作所为,我们也没办法控制啊!” “你们有本事,可以上前去将那白虎神兽爪中的金翅大鹏,给夺回来重新让其回到比武台上。” “两个弟子现在凭实力比试,我觉得这样挺好。” 观众席上,之前门内弟子与澹台雪薇比试,自动认输的宗门心底痛快无比,而被金翅大鹏重伤宗门内弟子的天玄宗,就差要拍手叫好了。 真是大快人心! 重新回到比武台上,回过神来的林修砚收到白汉三一个帅气的微笑,随即白汉三拍着金翅大鹏消失在比武场,林修砚转过头来,目光危险的看向澹台雪薇,持剑就要冲上去。 被反派大人这般盯着,澹台雪薇浑身都在哆嗦,“我认......” 一个输字还没有说出口,澹台雪薇便被林修砚一阵掌风给拍飞出去,在澹台雪薇一阵尖叫声中,候在比武场外的莫问天将之接住。 看着最不想看到的面孔,澹台雪薇一愣。 莫问天一脸不快,直接就以师兄的口吻呵斥林修砚了,“林师弟,你怎么可以这般粗鲁的对待澹台仙子,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没有君子风度。” 林修砚抱剑站在比武场上,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澹台雪薇,最后将目光落在莫问天身上,“修砚,自然比不得师兄你多情。” 两人的对话,终于让澹台雪薇从各种胡思乱想中醒过身来,从莫问天怀里挣扎下来,“放开我!” 澹台雪薇非但没有感谢莫问天的帮忙,还一脸嫌弃的看着莫问天,好似碰到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这让一只女人缘不错的莫问天很是受伤。 林修砚看着两人的反应,一脸玩味,“师兄,看来人家并不领你的情啊。” 莫问天无话可说,有点被林修砚的话和澹台雪薇的嫌弃,憋出内伤的感觉。 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的莫问天,心底憋着一股无名怒火,又看着林修砚那张嚣张欠揍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又想到刚才正是此人让他如此丢脸,便将这笔账全部算在了林修砚头上。 一刻钟后,两个上辈子的师兄弟,一主角一反派便在比武台遇上。 输了比试的澹台雪薇,心底担心自己不见踪影契约兽金翅大鹏的同时,看着主角和反派提前对上,心底还有一丝小小的激动。 虽然她看的小说里,这对师兄弟都没有参加宗门大会,也没有这么早就对上,但她不是穿来了吗? 蝴蝶效应她还是懂的,金翅大鹏都没有因为作乱而死在玄臻手里而被她契约了,白虎神兽没有被御兽宗人捕捉而到了主角和反派所在的紫霄宗......看来是因为她这个蝴蝶,改变了这些剧情。 澹台雪薇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熟悉修炼和法术,一心想着剧情的走向,想着前世喜欢的玄臻和顾准,甚至都没有去紫霄宗打听打听莫问天已经不是玄臻的弟子。 在她的眼中,主角和反派还是一个师傅下的师兄弟,玄臻也还是那个高贵冷艳的神圣代名词。 想到这里,坐在观众席上的澹台雪薇,偷偷瞄了一眼数百米开外的贵宾席,在贵宾席的一个角落里,白衣男子就仅仅的坐在那里,虽然因为隔得距离太远而看不清脸,但清冷圣洁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 一想到,她要用自己火热的心,去感动他,去拯救他,去捂化这座冰山,让天上高贵冷艳的神仙多出一丝人间烟火气,变成宠妻无度的妻奴,澹台雪薇就激动幸福的快要晕过去。 玄臻来太清这些天,澹台雪薇也不是没有想办法去见玄臻,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赶上,只瞟见一道惊艳的白色背影。 澹台雪薇琢磨着,这是不是穿越大神故意安排的,不让她和她的真命天子提前相遇,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浪漫时机,比如她遇到危险时,玄臻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或者在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她和玄臻邂逅...... 这个女人,已经沦陷于自己幻想出来的美好泥淖之中。 而比武台上,林修砚和莫问天的对决也已经开始。 林修砚右手持剑一挥,脚下生风向前一滑,顿时变成一道虚影,冰魄剑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剑漂亮的绕出一个剑花,划破长空直向着莫问天的心口而去,只见一阵银光撕破空气。 莫问天条件反射反手拔剑,平举挡在身前,接住了林修砚这迅猛一剑。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莫问天神色猛然一凝,被攻击的退后好几步,而林修砚随着莫问天的后退,咄咄逼人般欺身而上,一道道剑花甩出,莫问天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剑影笼罩之下,如千军万马向其霸道涌来,无论任何方向都闪避不了。 关键是,伴随着这道剑影的,还有一起冲上前来的林修砚。 莫问天见此,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钟状法器扔到自己的头顶,一道金色钟状虚影投射下来,将莫问天笼罩在其保护下。 冰魄剑尖落于金钟罩上,划出一道道火星,空气中都飘荡着刺耳的钟鸣声。 林修砚被手上传来的巨大反作用力给击退后两步,震得手臂发麻,胸口一阵闷痛,嘴角逼出一缕殷红的血流。 处于金钟罩保护下的莫问天也不好受,虽然他没有被冰魄剑伤到,却因为在钟内变得更加剧烈的震动声,给震得头皮发麻头晕脑胀,浑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的在震动了。 莫问天同样呕出一口血来,随即将金钟取下,两人持剑互相警惕的对峙。 缓上片刻,莫问天举着长剑手臂上抬,几道紫色闪电似的剑花甩出,向着林修砚划去。 同时,林修砚闪出手腕中剑光,剑光如霹雳弹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位置,两人具是同时跳开原地,只见那剑光撕裂开两边的空气,炸裂在地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背后算计 林修砚一转手臂,手中的冰魄剑在他手中旋转起来,搅动着周遭的气息,一阵阵寒光弥散在天空中,这剑气形成的漩涡如绞肉机一般,莫问天飞入漩涡中的衣袖瞬间被绞得粉碎,七零八散于地面之上。 莫问天随即割破自己的衣袖,浑身冷汗淋漓的跳到一边儿,一脸后怕。 两人纷纷在比武台上跳跃着,身影快得只能看到两道幻影,对于低阶修士来说两人之间的战斗基本只能用听,如闪电般两人再次撞拢,然后分开。 莫问天越打越后怕,这个林师弟好似提前算准了他的招式似的,他每每向一个方向出剑,林修砚便能轻而易举的将其接下,无论他使出多少假动作,林修砚却不被这些假动作蒙蔽,仅仅靠着一柄剑就让他手忙脚乱。 林修砚当然知道莫问天要出的招式。 上辈子他们可是持续了八千多年的对手,有一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 莫问天使出数种法宝,林修砚却依旧持着冰魄剑屹立不倒,甚至轻易躲过那些攻击法宝,越过防御法宝还能伤到他。 这场比试持续了半个小时,两人的招式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叹万分,但因为速度太快需要注意每一瞬间的细节,众人眼睛都要看花了,渐渐视觉疲劳头脑沉重。 不过,众人还是强撑着精力将关注着两人比试的细节,甚至感觉看得热血沸腾。 “你输了。” 冰魄剑架在莫问天的脖子上,林修砚淡淡的开口。 莫问天斜眼瞟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抹银光,肌肤感触着一片噬骨的冰冷,只觉得这感觉不太真切,有一种世界崩塌的失落。 他怎么可能,会输...... 众人心底也是一阵感慨,这两个筑基弟子的比试相当精彩了,才筑基初期便有如此实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暗叹一声后生可畏,同时又羡慕嫉妒起紫霄宗来了。 林修砚收回冰魄剑,向其拱手:“莫师兄,承让!” 说完,林修砚便准神准备下台回到席位上去,他转身离去的身影是那般的决绝了断,又轻松潇洒,仿佛什么东西在这一刻,都被放下了。 好的坏的,喜悦的心酸的,痛快的痛苦的,愤怒的无奈的......仿佛一切恩怨仇恨与前尘往事,都随着这一转身而被斩断,抛之脑后,烟消云散。 随着长老宣布比试接过,莫问天从失落中回过神来,脚步沉重的向着台下而去。 “不可能,莫问天怎么可能输给林修砚!” 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说话之人语气很是惊讶,甚至震惊。 澹台雪薇不敢置信,一场主角和反派的决斗,主角居然输给了反派......莫问天不是主角吗,他的主角光环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修砚赢了莫问天,让澹台雪薇内心慌乱无比,现在所发生的的事情,远远超过了她的认知和她了解到的剧情...... 林修砚和莫问天疑惑望去,众人也闻声望去,澹台雪薇随即成为众目直视的中心,成为比武场的焦点。 观众只会觉得,在这种公开场合像澹台雪薇这样大呼小叫,直呼人姓名的女修,实在是没有涵养和礼貌,而在林修砚和莫问天眼底,澹台雪薇的行为另有深意揣摩。 莫问天突然眼前一亮,神情激动的看着澹台雪薇,这眼神看得澹台雪薇头皮发麻。 难道,这位仙子对他有意,一直都认为他莫问天会赢,会成为这一次宗门大会筑基弟子的魁首,站在他这一边支持他......可惜,这位澹台仙子如此相信他,他却辜负了这位仙子的期待。 而林修砚,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澹台雪薇,随即收回视线垂目,若有所思。 上辈子,他确实没有赢过莫问天,不管是在什么上面......这个女人,如此坚定莫问天会赢,肯定有问题! 一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还是找个机会解决了吧。 澹台雪薇浑身一抖,只觉得今天天气有些发凉,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了反派大人的重点关注,还被反派大人直接判了死刑。 林修砚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像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回到玄臻身旁,接过玄臻手里接风洗尘的茶盏。 此时,记分石碑上的排名,分别是: 第一名——紫霄宗,348 第二名——太清门,284 第三名——御兽宗,252 第四名——万法门,250 第五名——掩月派,222 ...... 紫霄宗一骑绝尘,独领风骚。 黄昏前,玄臻和肖烨找到君逢和藏音等人,展开了一场讨价还价的交易。 最终两宗门约定,如果紫霄宗和神丹宗的人遇到了,紫霄宗视情况而定让出四到七场金丹期,与两到三场元婴期进阶比试的分数,至于化神期,每个宗门只会派出三名参与之人,而一场比试的分数过重,实在是不方便在化神比试上放水。 除此之外,紫霄宗还答应在金丹期比试的淘汰赛上,与神丹宗一起应敌,紫霄宗帮神丹宗在淘汰赛上刷分,两个宗门联合起来对付其他宗门的参与者。 将肖烨和玄臻送走,事情谈成功的君逢却依旧一脸肃色,甚至眉头皱得老高。 “走了吗?” “走了......师兄,怎么了?”藏音看着君逢这幅模样,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儿。 君逢叹息一声,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揉了揉太阳穴,随即取出一封信件来,“这是太清门送过来的,你先看看吧。” 藏音拿起那信件,迅速浏览起来,看完后脸色变得很不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黑的。 “这件事,还真是棘手啊。”君逢声音低沉,颇为无奈。 听君逢的语气,藏音皱眉,“所以,你答应了?” 君逢点了点头,“不然能怎么样呢,比起太清门的实力和势力,紫霄宗终究是输上一筹啊......这次宗门大会的第一,只能是太清门的。” “你们,怎么可以......”想起之前刚和肖烨等人的约定,藏音叹气一声,“哎,我知道了,不过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五大顶级宗门,终究不能改变。” “这是当然。” “先提前把赔偿备好,准备承接紫霄宗的怒火,随时上门请罪吧,不要将两个宗门的关系闹得太僵了。” 藏音说完,便忧心忡忡的甩袖离开。 这件事,太过败人品,太过于不厚道了......但为了神丹宗,他们没得选择。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反被鹰啄 在经过了一天的中场休息后,宗门大会金丹期真人的比试,便正式开始。 与筑基期大殿比试一样,金丹期也有淘汰赛,淘汰赛采用积分制,每个参加宗门大会的宗门派出二十名金丹真人,每一名参赛的金丹真人淘汰一人,便能为自己所在的宗门赢取两个积分,淘汰两人便能获得四个积分,以此类推。 淘汰赛没有时间限制,剩下三百人时自动结束。 金丹期的比试一共有四天,后面的比赛依旧采用积分制,第一天上午举行淘汰赛,下午采用编号两两相对,进行三百进一百五的比试。 第二天,上午一百五进七十五,下午七十五进三十八,轮空一人自动进入后面的赛事。 第三天,上午三十八进十九,下午十九进十,轮空一人自动进入后面的赛事。 第四天,便是前十强的决赛,规则依旧。 每名金丹真人,在比试中赢得一场比赛,都能为所在宗门获取两个积分,进入前十强另有奖励,能为宗门格外加上二十分。 前三名还有奖励,第一名能为所在宗门,加得八十分,第二名六十分,第三名四十分。 上述的积分奖励,全部可以叠加。 “藏音道友,今日来得好早。”远远的,玄臻便看到藏音坐在其位置上,眼神没有焦距,正在神游天际。 玄臻的话唤醒了发愣的藏音,藏音醒过神来,一见是玄臻,眼神便有些躲闪了。 “玄道友,早。” 玄臻看着有些古怪,甚至没有正眼看他的藏音,觉得藏音这幅模样有些不对劲。 不得不说,藏音本就一个文雅之人,实在是不适合干这等出卖队友,坑蒙拐骗的勾当,如果藏音这等人去做地下工作充当卧底,恐怕背后势力坟头的草都有人高了。 玄臻虽然感觉藏音有些不对劲,却也不可能凭空就想到前日紫霄宗和神丹宗所约定的事情上,更想不到神丹宗选择答应了太清门给出利益后面的条件。 玄臻心底有些不安,却不知这不安从而起。 在沈毅宣布比试开始后,神丹宗和紫霄宗金丹真人互相给了对方一个默契眼神,无数金丹真人涌上比武场,排排列列站得整整齐齐,意识进入两仪空间内。 随着淘汰赛的渐渐进行,紫霄宗的分数一直在往上涨,而神丹宗的分数更是涨势惊人,竟然很快就超过了掩月派,从第九名到了第五名。 石碑上神丹宗的积分,还在往上涨着,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又超过万法门冲到了第四名。 随即,万法门的分数重新超过神丹宗,重新回归第五名,不过,神丹宗的积分只比万法门低了四分。 就在淘汰赛接近尾声,原本两千多人的比武台上,已经倒下一千多名真人,还剩四百多金丹真人时,场内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来以584分位列第一,比武台上还站着十七个金丹真人的紫霄宗,突然一下就倒了十人,与此同时神丹宗的482积分,秒变502分,神丹宗超过万法门和御兽宗,直接又冲到了第三名。 观众席上一片轰动,紫霄宗的长老弟子纷纷占了起来,皱着一张脸看向比武台上。 紫霄宗站着的人数还在持续减少,直到紫霄宗弟子只有五人时,淘汰赛结束时才停了下来。 此时,记分石碑上的排名,分别是: 第一名——紫霄宗,588 第二名——太清门,536 第三名——神丹宗,508 第四名——御兽宗,494 第五名——万法门,492 ...... 虽然仅仅看着这个积分比,紫霄宗还是拥有优势,但要知道紫霄宗只有五个弟子进了复赛,而太清门有十三人,神丹宗有十四人,御兽宗和万法门各有十一人,人数都是紫霄宗的两倍有余。 坐在代表席上的肖烨火冒三丈,顿时就揪住身旁君逢的衣领,眼神愤怒无比,“这是怎么回事!” 沈毅瞥了一眼肖烨,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而万法门掌门金晟,和御兽宗宗主喻楚,两人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微笑,坐在旁边看戏。 “肖宗主,莫生气,有话好好说。” 君逢将自己衣领从肖烨手中拯救出来,这才松了口气,感觉浑身又麻又疼。 刚才肖烨揪住君逢衣领时,下意识就使出了雷灵力,君逢触电触得那个酸爽,真是要命。 肖烨很快冷静下来,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知道紫霄宗这是被摆了一道,为了宗门形象并没有在宗门大会上大发雷霆闹事,只不过一张脸阴沉的吓人。 而且,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勾当,不宜在这种场合大声宣扬,传出去丢脸的只会是紫霄宗,什么自食恶果,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这些不好听的埋汰词语,用在这里全部在合适不过。 再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过,有一些事无关善恶对错,也无法用咎由自取来贬低,更无法说作不作死,只不过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 不管紫霄宗答不答应神丹宗的要求,紫霄宗依旧是这一次宗门大会上太清门最强劲的对手,太清门也会想办法用其他方式来对付紫霄宗。 神丹宗和太清门同是中洲宗门,而太清门还是修真界实力和势力最强劲、底蕴最深厚的宗门,弟子门人无数,手中掌控的资源人口丰富,在紫霄宗和太清门之间,神丹宗当然会选择一气连理、一衣带水的太清门,而不是远离中洲地处西境的紫霄宗。 或许,不是今日太清门让神丹宗,在神丹宗和紫霄宗合作的最后关头对紫霄宗进行背后捅刀,便有可能是,太清联合神丹宗等其他宗门,在淘汰大赛上围攻打压紫霄宗了。 更何况,为了宗门利益,这种无关大奸大恶,无关原则性问题的交易,虽然再有风险,还是值得尝试的。 只不过尝试失败了而已。 早上的淘汰赛一结束,肖烨便匆匆从代表席上下去,回宗门金丹真人所居住的住所,安抚人心进行补偿去了。 不能因为载了一个跟斗就从此自暴自弃了,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比试还是要进行的,紫霄宗这进阶的五人,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下午金丹真人三百进一百五的比试中,紫霄宗又损失了一人,还有四人进阶。 当天晚上神丹宗宗主君逢就提着厚礼,去了肖烨所住的红枫院,肖烨晾了站门口的君逢三四个时辰,接近天亮才打开门放守在门口的君逢进去。 第二天,神丹宗和紫霄宗的人,再一次相安无事的出现在了比武场,双方参与比试的金丹真人也没有什么冲突,长老相互点头示意的坐上自己的位置。 第一百三十三章 优势不再 有了这一次教训,虽然肖烨代表紫霄宗已经与神丹宗和好,但貌合神离、暗地防备是肯定的。 至于之前所提的金丹比试和元婴比试等约定,全部推翻不作数了,现在紫霄宗正忙着保持榜单排名,却依旧因为人数劣势,而失去积分榜单第一。 等到第三日复赛结束时,记分石碑上的排名,分别是: 第一名——太清门,644 第二名——紫霄宗,632 第三名——御兽宗,584 第四名——神丹宗,578 第五名——万法门,576 ...... 紫霄宗还是有一人杀出重围,进入了前十强,而太清门则有三人,神丹宗有一人,御兽宗有二人,万法门有二人,金丹真人比试的前十强,有九人是五大顶级宗门的修士,只有一名掩月派的男修杀进来了。 金丹真人最后一场决赛,在紫霄宗众人心情发凉之下,那名进入前十强的紫霄弟子只杀进了前五,随即便与前三失之交臂。 第一名是来自太清门的一位剑修,第二名是万法门的一位阵法大师,第三名则是御兽宗的一名驭兽师。 此刻,记分石碑上的排名,分别是: 第一名——太清门,730 第二名——万法门,640 第三名——紫霄宗,634 第四名——御兽宗,628 第五名——神丹宗,580 ...... 因为一次失误,让紫霄宗失去了之前在筑基期比试累积下来的巨大优势,让紫霄宗上下一片沉重。 “都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决定,错信了神丹宗那群炼丹师有节操。”肖烨有些自责,身为做决定的宗主他难辞其咎。 “人还是我带来的,说起过错,我也有一份责任。” 玄臻郁闷开口,他没想到藏音居然是这样的人,他在观众席上时,就察觉到藏音的不对劲儿之处,当时如果他能多留个心眼,多想一下,或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好了,后面还有元婴和化神境的比试,积分奖励会更多,何必在这里抢着承担责任?”白汉三化成的小猫,在桌子上跳来跳去,操着一口粗狂嗓音道。 玄臻看着又变成当初在秘境林子里那副模样的白汉三,听着白汉三糙老爷们的声音,有一种深深的不适感。 他撸猫,居然撸到了一个抠脚大汉头上,突然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随即,大家从这件事之中脱离出来,开始商量起接下来的比试。 元婴期,每个参加宗门大会的宗门,将会派出十名元婴长老参与比试,而化神比试,每个宗门只需派出三人。 元婴境的人员,早已久选好了,不过化神境的人员一直有争议。 “我都说了让我白汉三上场,你们一个二个的非要在意什么宗门颜面,你们也学学太清门脸皮放厚点,筑基期比试就派化神圣兽对付其他宗门的筑基弟子。 没有妖兽上过场怎么了? 宗门大会规定不许妖兽上场吗? 难道宗门大会还搞种族歧视?” 白汉三很铁不成钢的环视一圈,挨个用目光数落肖烨等人,却在看到莫千然时声音放缓了,甚至长满毛的脸下有些发烫。 “归云师叔,邹师叔,章师叔......化神比试我也上场,你们歇着就好。” 见白汉三开口,玄臻也站了出来。 在皱衍和章丘想要说什么时,归云道人却点头答应了,“玄臻师侄,你就代替我出场吧。” 身着绿色衣袍,相貌年轻和蔼近人的皱衍一脸震惊,“归云师兄,你......” 归云一脸笑意,“皱师弟,我们都老了,身子骨也打不动了,这机会还是多留给年轻人吧。” 说起来,归云道人已经有一千一百多岁了,虽然化神境可以活一千六百岁,这个年龄也算是够高龄的了。 “我同意,就让神兽大人代替我上场吧。”站一旁,穿着褐色麻衣,肌肤古铜色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此人便是紫霄宗的太上长老章丘,今年七百多岁,修为与归云道人一样已经达到了化神巅峰,就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到反虚境了。 此次宗门大会,紫霄宗原本所准备的三名化神修士,皱衍、归云、章丘三人,全部都是化神巅峰修为,为的就是尽可能与对手对上时,不被对手修为压制。 玄臻才化神初期,皱衍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归云道人要让玄臻代替他出场。 要知道化神境的比试,一旦杀进前十,甚至前三名,奖励分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可以说,化神境安排在宗门大会最后,不仅是因为化神修士作为一方大能要压轴出场,还是因为化神境的比试太过重要,已经成为了决定宗门大会排名的关键。 在这么重要的比试上,归云道人让玄臻一个刚到化神初期的后辈替他出场,是不是太过于儿戏了? 如果,皱衍见过玄臻如何追着化神巅峰的琼华道人打,便不会这么想了。 既然两名师兄都答应了,皱衍自然无话可说,僵硬的点了点头,只能暗自告诉自己,他这个长辈需要加倍努力和加油了。 又是中场一天的休整,元婴境的比试开始了。 在经过了一天的中场休息后,宗门大会金丹期真人的比试,便正式开始。 与筑基期大殿比试一样,金丹期也有淘汰赛,淘汰赛采用积分制,每个参加宗门大会的宗门派出二十名金丹真人,每一名参赛的金丹真人淘汰一人,便能为自己所在的宗门赢取两个积分,淘汰两人便能获得四个积分,以此类推。 淘汰赛没有时间限制,剩下三百人时自动结束。 元婴期的的比试一共有四天,规则与金丹和筑基比试相似。 一百个宗门,每个参与宗门大会的宗门,各派出十名元婴真君参加淘汰赛,剩下三百人进入复赛,而每名元婴真君在比试中赢得一场比赛,都能为所在宗门获取四个积分。 进入前十强另有奖励,一人就能为宗门格外加上四十分。 前三名还有奖励,第一名能为所在宗门,加得一百六十分,第二名一百二十分,第三名八十分。 上述的积分奖励,全部可以叠加。 比试的基础得分只是小小的二倍增速,从筑基期的一分,金丹期的两分,再到元婴期的四分,化神期的八分。 但前十强和前三得分,则是一个巨额数字了。 p.s:10月10晚上,我会爆更,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求打赏,各种支持。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铁 元婴比试的决赛很快就到了,比试场上热火朝天。 在修真界,练气修士是最常见的,也是最多的,能修炼到筑基期,这名修士便打败了百分之七十的修士,成功更进一步,能够出门闯荡了。 金丹期便算是小高手,而元婴期就比较少见,能在一方扬名了。 至于化神,乃至化神以上的反虚大乘修士,则是平时来无踪去无影,不管到哪一个地方都会被人尊敬的大能了。 今日开始的元婴境比试,比起之前的筑基弟子和金丹真人比试要隆重得多,比武场人山人海座无虚席,低阶修士前来看热闹,高阶修士看门道,顺便能增长见识开阔眼界。 一早上的淘汰赛下来,积分榜上的分数,又重新来了一次大转变,此刻,记分石碑上的排名分别是: 第一名——太清门,998 第二名——神丹宗,860 第三名——御兽宗,852 第四名——紫霄宗,850 第五名——万法门,824 ...... 至于第六名的掩月派,已经比第五名的万法门低了一百多分,后面的宗门差距更大,不必细说。 林修砚对宗门大会上,这场元婴境的比试兴致缺缺,因为参加元婴比试的人选和上辈子想必没有变化,紫霄宗进入复赛的也还是那五个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场元婴比试紫霄宗进入前十强的,还是只有温良了。 而温良那个老狐狸,为了低调当卧底而藏拙,肯定会在十进五时故意输给那名太清门弟子,紫霄宗在元婴上依旧不利,魁首被万法门的秦淮夺取。 淘汰赛加复赛的这三天,果如林修砚所想的那样,整个紫霄宗只有温良一个人进了前十强,太清门有三人,御兽宗和万法门与紫霄宗一样,分别有一人,而神丹宗最惨,一个人都没有。 元婴比试中,前十名有四个名额,都是其他顶级宗门和一流宗门的。 在比试开始前两刻钟,不知从何地钻出来的方长,四处张望一下,粲然一笑小声开口道,“玄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着古怪的方长,玄臻有些疑惑,“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 说着,方长就把玄臻不知拉到了苍梧峰什么地方,在树林掩映中尽头,有一间茅草房,方长打开茅草房后,露出里面别有洞天的全景来。 茅草房里面的空间可比外面看上去大得多,应该是懂得空间大道的阵法大师,在里面布置了空间伸缩阵法,而此时,茅草房中塞满了人,有一种热火朝天的架势。 玄臻和方长两人刚进门,一阵汗味便扑面而来,玄臻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四周搭建的都是赌桌,入目的都是光着古铜色臂膀摇色子的大汉,入耳的都是一阵阵叫喊吆喝声。 原来,为了提高比试的气氛,不知何人带头在这里开了赌局,太清门司骁五赔一,掩月派陈寂一赔二,紫霄宗温良一赔十,万法门秦淮十赔一......不少人去投了赌注。 玄臻进来后,望过来的众人皆是一愣,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有一种时空凝滞在这一瞬间的画面感。 随即,众人便醒过身来,看了看玄臻身旁的方长。 “方道友,这是带朋友来玩的啊!”迎面走过来一个穿得像打铁的,长相平庸有一个大大酒糟鼻子的黝黑大汉,一口粗糙嗓音高喊道。 方长笑得一脸灿烂,“老铁,结束了吗?” “哈哈,还没呢,这不就是等着你们吗?” 大汉过来拍了拍方长的肩膀,目光又在玄臻身上停留了几秒,看到玄臻背后的古琴时有些愣神,又好像是在回忆,随即就将玄臻等人领向屋子更里面。 随后,玄臻了解到这个人的身份,这个被方长戏称老铁的男人,还真是个铁匠,只不过是修真界里的铁匠......没错,这个人是太清门的一名练器师。 方长不知道这名炼器师叫什么,也不知道其修为如何,更不知道这人的名字,这人是前几天他在临祁镇四处乱逛遇上的,当时这大汉喝醉了,就躺在街上被人旁观。 路过的方长想离开,却被躺地上的大汉硬拉着一起喝酒,方长当然不愿,但接下来大汉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将其打开,一瞬间,葫芦里弥散出一股浓烈的酒香。 方长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酒,当时就走不动了,于是,喝得烂醉的两人,就一起躺大街上被人围观。 等到顾云岚前来捡人回去,方长从烂醉中醒过来时,街上已经不见了大汉的身影。 第二次遇到,大汉就将方长带到了这个赌场...... 方长也向其他人打听了一下,这个大汉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但没想到,就连太清门的弟子都不清楚这个平时来无踪去无影的大汉,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这人是太清门的一个炼器师。 打铁的,再加上平时性格铁,大家就都一口一个老铁的叫他。 “请问......”老铁盯着玄臻,声音有些微颤,“这位道友,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士?” 感受着此人深不可测的气息,玄臻行了一道礼,“道友不敢当,紫霄宗玄臻,拜见前辈。” 听到玄臻的名字,老铁先是一愣,随即郑重无比的回礼,“太清门季沉舟......见过玄道友。” 老铁把他名字说出来了?! 方长一脸震惊,要知道这些天他怎么问老铁,老铁都不肯说名字,就连太清门的人,都不知道老铁叫什么......这一看到玄臻,老铁居然就将真名告诉了玄臻。 “季前辈。” 玄臻又向着老铁行了一礼,随即,三人到了一处赌桌前。 “老铁,你说投哪个人比较好?”方长看着桌子上划分的十人区域,摸着下巴沉思。 “还能投哪个,肯定要投我么太清门的啊!”老铁怂恿着方长投注,“我们太清门的司骁师侄......司骁长老,一手琴技出神入化,闻名中洲!” 方长摸着下巴,缓缓开口,“可我怎么听说,万法门那个叫秦淮的,名声远扬,一手阵法厉害无比......是魁首之位的最有力人选。” 说着,方长取出从顾云岚那里顺来的一万灵石,放到了秦淮所在的赌区。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老铁痛心疾首,随即转头看向玄臻,眼睛亮晶晶开口,“玄道友也投一个?” 玄臻点了点头,随即大方的取出五千灵石,却在老铁失望的目光下,投在了温良所在的赌区。 玄臻表示,他当然要支持自己的师兄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显实力 经过三天的复赛,紫霄宗的积分和排名有所回升,此刻,记分石碑上的排名分别是: 第一名——太清门,1206 第二名——御兽宗,968 第三名——紫霄宗,966 第四名——万法门,920 第五名——神丹宗,896 ...... 在元婴比试开始前几分钟,玄臻和方长回到了坐席上。 “你去哪了?” 顾云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方长心底咯噔一下,随即扬起一张笑脸看向顾云岚,“还能去哪儿,趁着决赛前,和玄臻出去到处转转了呗。” 看着方长这心虚的笑容,还不知道自己灵石少了一万的顾云岚,有些怀疑方长出去干坏事了,当然这个坏事不是指杀人放火的坏事。 顾云岚疑惑的看着方长,看得方长更心虚了。 方长在心底暗道,等比试结束秦淮获得魁首,本金和盈利发下来了,他一定要趁着顾云岚没有发觉前将灵石还回去,千万不能让顾云岚知道他去下注的事情。 不过,顾云岚也只是疑虑了一瞬间,便不再怀疑了。 自从那次秘境事件后,他就告诉自己,方长以后做任何事情,所说的任何话,他都要坚定不移的相信。 更何况,和方长一起出去的还有玄臻,玄臻的品行自然没得说,有玄臻看着,方长能干什么事? 几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元婴决赛便开始抽编号了,在紫霄宗一众人的期盼下,温良从席位上站起身来。 在温良临行之前,玄臻斟了一杯清茶,递给温良,“以茶代酒,师兄,加油。” 温良站在原,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玄臻,温润如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良久,才接过了玄臻递过来的那杯清茶。 “尽力而为。” 温良清润的声音落下,他便仰头将那杯清茶一干而尽。 温良抽到了二号玉牌,对阵上抽到七号玉牌的一名普通太清修士,在第一场比试结束,一刻钟的休整后,温良和那名太清元婴真君同时飞上了比试台。 “紫霄宗温良,请多指教!” “太清门王珉,请多指教!” 话落,温良眼中寒光一闪,利落拔出自己的玉玦剑,便迅猛挽出数道剑花,簌簌刺破空气向着对面之人袭去。 早已有所准备的王珉,手中赤青相间看着甚是华丽锋锐的长剑,将这些剑影挡下,随即变身一道幻影向前,便抵挡住玉玦剑刃锋利的寒芒。 锵~! 温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与力道,玉珏在他的控制下出招愈快,渐渐只留下一道道莹色的光芒,唯有两剑相撞击的声音记录着两人交手的次数。 王珉震惊无比,要知道他可是风灵根修士,这个之前砸复赛中一直不出彩,每次赢得都极为艰难的紫霄男修,出招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甚至要胜过他这个以速度着称的风灵根修士。 看来,此人之前一直都是在藏拙!这一定是紫霄宗的计策! 王珉身体紧绷,被动的抵挡着温良一道道迅猛如雷的攻击,即使他是风灵根修士,一时间也有点儿力不从心,额上大汗淋漓。 王珉心底大叫不好,无奈之下只能将疾风剑身当着铁棒用,来抵挡这来势汹汹难以招架的猛攻,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随着温良的疯狂攻击,王珉呆滞的发现,他手中的疾风剑身竟然渐渐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裂缝,武器崩裂声清楚的传入他的耳朵。 这可是他找练器大师制作的极品灵器! 王珉心下大骇之余,只得忍着心中的肉痛,用疾风剑一阵阵回阻。 他现在应对温良的攻击还来不及,根本没有时间换武器......只希望疾风剑,能够撑久一点。 然而,墨菲定律告诉我们,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王珉刚想到这里,他手中的疾风剑便被温良的玉玦剑,给齐齐的砍断了,连剑柄都给震成碎片。 王珉也被震飞出去,摔在地上,而温良手中的剑已经落在了王珉脖子上。 “承让。” 在四周一片寂静中,温良身姿挺拔的走下比武台,回到了贵宾席上。 玄臻又递过去一杯茶,“恭喜师兄。” 温良很是自然的接过茶盏,神情略带愉悦的喝着茶水,看得坐在旁边的林修砚,神色不定,思虑万千。 怎么会这样,温良这个老狐狸竟然会开始暴露实力,难道不继续装温润装无害了? 这一切,有点超出他的预期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修砚抬起头,终于发现温良的不对劲之处,温良的眼神不对劲,更准确或者更细致的来说,是温良看玄臻的眼神不对劲。 林修砚又看着温良手中,玄臻递过去的茶盏,拽紧了拳头,指甲都陷进手心肉里了。 接下来的五进三比试,温良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一名掩月派弟子,成功进入了元婴期的前三强,紫霄宗全体成员激动的站起来欢呼。 经过一中午的休息,到了下午前三人的决赛,温良上台抽好了玉牌,玉牌编号是零零一。 那名万法门的阵法师秦淮顺利轮空晋级,温良和太清门的琴修司骁对上。 司骁抱着一张七弦古琴,气质娴静而清新,温和开口道,“太清门司骁,请多指教。” 温良看了看司骁手中的七弦古琴,放弃用剑取出一根通体碧青色,款式简谱的玉笛,在笛身上刻有“投珠”二字。 “紫霄宗温良,请多指教。” 温良话一落,司骁手指便在琴弦上一拨,阵阵音浪便从古琴上荡漾开来,向着温良袭去。 温良不紧不慢的吹响投珠,如流水般清润的声音便从投珠中悠扬而出,将那些音浪阻挡回去。 司骁抬头看了几眼温良,有些惊讶,没想到此人剑术超群,竟然还如此精通音律,这一手音攻,竟然与他这个音修不相上下。 观看音修比试,对于观众来说是一场享受。 因为比武台上阵法的阻拦,这些音攻不会威胁到观众席上的观众,看比赛的观众,无疑等于在欣赏悠扬悦耳的曲子。 两人闭眼吹笛弹琴,一刻钟后,坐在地上抚琴的司骁喷出一口血来,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温良这才睁开眼睛收起投珠,又在四周一片寂静中,走下比武台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火中取栗 元婴境的最后一场比试,是宗门大会紫霄宗新秀温良和万法门名声远扬阵法大师秦淮的决斗。 一名头发披散,看起来邋里邋遢,睡眼惺忪没有精神气的矮个子男修,一边打呵欠一边开口,“万法门秦淮,请多指教。” “紫霄宗温良,请多指教。” 温良话刚一落,秦淮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迅速无比的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罗盘,这罗盘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各种看不懂的符号,弯弯扭扭密布其上,若是外行人很容易看晕。 随即,秦淮又迅速掏出一块万年深海密银,一枝万年空心杨柳枝条,一个幽蓝色的避水珠,一枝带着屡屡红焰的扶桑花,最后,便是一块土晶石。 众人以为,温良会这个时候,也就是趁秦淮将阵法布好之前,会动手解决掉秦淮,一举拿下元婴比试魁首。 要知道,阵法大师虽然厉害,却在阵法布好之前有一个空档期,这个空档期内专心布置阵法的阵法大师,是没有多少招架还手能力的。 然而,温良只是看了看秦淮手中的五样材料,就找了个地方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秦淮布阵。 温良的淡然,让正在布阵的秦淮一愣,心底有些不安,随即秦淮便告诉自己对方是在虚张声势。 秦淮手中举着罗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准狠的依靠着罗盘指示的方位,一毫不差的将这五样东西按着顺序,摆在它们应该在的位子上,手中的指诀不断的掐着,向着这些物品中输送灵力。 瞬间,金木水火土所代表的金绿蓝红黄五色光芒大闪,形成一道五色光幕,将其所在五米内的地盘都遮盖起来。 随即,那五个属性的宝物,在秦淮周身旋转。 观众席上有阵法大师明悟秦淮的打算,“是大五行阵!” 修仙界的阵法与炼丹一般,分为九阶,品阶级越高,效果越好,威能越大。 五行相生相克,是最稳固,也是最爆烈的循环系统,而大五行阵是六阶上品阵法,威力自然不言而喻了。 但大五行阵并非攻击阵法,而是利用五行相生原理的一种防御阵法,在五行阵保护下,里面的修士几乎受不到外来的攻击危害,也就是说,即便是秦淮现在不做任何动作,只要坐在大五行阵的保护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秦淮如果想要攻击温良,只需要暂时挪动阵眼从五行阵缝隙中向外放出攻击,随即合上阵眼便好。 要破除五行阵必须要破坏阵眼,六阶阵法用蛮力的话,至少也得化神巅峰的修为才能做到了,而剩下一种方法,就是找到主要阵眼再打破阵眼,而阵眼则是那五样宝物中的随便一种。 而且,五行阵的阵眼还在以布阵者所设定的规律不断变化着,实在是难找,又因为那些宝物所充当的阵眼自身也有一定的防御能力,所以找到了阵眼也不多半破坏不了。 就在众人以为温良输定了,就等着秦淮找准时机放出攻击时,温良从地上站了起来,还十分悠闲的整理了一下衣冠。 温良这才朝着包围秦淮的五行阵走去,好似闲庭散步。 秦淮十分疑惑,温良为什么如此淡然,理智告诉他现在要抓紧时间攻击五行阵外的温良,但好奇心又让他再等等,看看温良究竟要做什么。 在众人注视下,温良于阵法的光幕前停下脚步,随即专注的盯着那五个在秦淮周身飞速转动,几乎看不到原型只剩下光芒的宝物。 温良直接将手伸向阵法的光幕,在众人一脸震惊中,温良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柳条出来了。 顿时,大五行阵的运转便放缓了速度,甚至有种类似于机器卡壳,运转不下去的状态,只要这个时候再取出一个阵眼,大五行阵就废掉了。 “是火中取栗之术!” 沈毅不淡定了,从代表席上站起身来。 他父亲沈印是阵法大师,在家学耳濡目染之下,他阵法上的造诣和认知自然不小,一眼就看出来的温良所用的手法。 “什么是火种取栗?”君逢一脸疑惑。 沈毅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沉静下来缓缓开口,“火中取栗本是指冒险出力却一无所获,在这里确是我们阵法师专用的一个手法术语,是指最顶级的阵法大师可以凭借经验和眼力,用肉眼发现阵法的间隙,将阵眼从间隙中取出来......是阵法这一道中,最顶级的手法之一。” 虽然五行相生相克,五行是最稳定的系统大家都懂,但很多人不知道,只要人造而非自然形成的东西,便都会有工匠瑕疵。 五个宝物所形成的阵法,在大五行阵中相生而转,形成循环保护光幕,但每一种宝物所形成的属性光幕之间,都因为需要相生转化,而有这个中间转化过程形成的间隙。 毕竟,两种不同的东西,不可能直接转变。 这个中间间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最顶级领悟了阵法大道的阵法大师,却可以凭借一双眼睛和一双手,穿插进这个间隙,将镇压阵眼的宝物给取出来,从而破坏阵法。 这种难度,比凡人用手从炙热火炉中取出一颗板栗还要艰难,几乎不可能有人做到,所以被阵法界称之为火中取栗。 就在沈毅等人感到无比震撼,以为温良会再次施展火中取栗手法,取出剩下的四个阵眼中的一个,结束比试时,温良又找准时机,将那根空心杨柳给插回阵法光幕中去,随即又拨弄了一下旁边的。 见此,向来高傲淡定的沈毅,都快疯掉了。 “大五行阵变逆五行阵,居然是移花接木,居然是传说中的移花接木......” 大五行阵,是依据五行相生而布置出的保护阵,那逆五行阵,便是五行相克而布置出的杀阵,两个阵法真是五种宝物摆放的次序和位置不同罢了。 温良在取出以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土金水木位置摆放的大五行阵中的木位法宝后,又将空心杨柳条放进了金、木两种宝物之间,形成了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金木土水位置摆放的逆五行杀阵。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逆五行阵中名扬修真界的阵法大师秦淮,瞬间七窍出血,四肢抽搐一下倒地不起。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该死的有钱人 温良打了一个响指,那逆五行阵便停了下来,五样悬浮在秦淮四周空中的宝物便停止转动,掉落在了地上,逆五行阵的光幕也消失了。 在众人敬仰的目光注视下,温良风轻云淡的负手转身,一步一步缓缓走下了比武台。 接下来,在主持人宣布温良获得魁首后,才有万法门弟子上台将昏迷不醒的秦淮抬走。 这一场比赛,足以让在场所有阵法师铭记,甚至怀疑人生。 元婴境比试结束,记分石碑上的排名,又发生了大变化: 第一名——太清门,1298 第二名——紫霄宗,1142 第三名——万法门,1052 第四名——御兽宗,972 第五名——神丹宗,896 ...... 玄臻虽然不怎么懂阵法,但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厉不厉害,玄臻现在对自己师兄温良,已经崇拜得无以复加了。 “师兄辛苦了。”在温良回到坐席上时,玄臻很是上道的递过去一杯提前让林修砚准备的清茶。 同时,也有很多人上来道喜,随即比试场地的人渐渐散去。 看着玄臻眼底亮闪闪的如有星辰,温良暗道自己的决定正确,随即便着接过茶盏,微笑的喝了一口玄臻递过来的茶。 茶水入口,温良的微笑瞬间僵硬。 玄臻见此,有些疑惑,“师兄,茶水不好喝吗?” “当然......好喝,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说着,温良按捺住心底的拒绝,又微笑的喝下那香菜味的茶水,“味道,不错。” 玄臻接话,“中洲这边的茶叶,别有一股清新风味。” 闻言,温良轻咳了两下,随即撇过头去,便意外对上了林修砚略带玩味的眼神,温良心底突然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就是这个小子再整他。 而玄臻则没有发现两人的异常,还沉浸在温良前几场比试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中。 温良还有什么不会的?阵法,剑术,音律......果然将赌注压在温良身上,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等等! 玄臻又想起一年多两年前,他收到了温良送来的录像玉简,那录像玉简中所记载的曲目甚是危险.....当时他认为,温良应该不会音律,出于一片好心才将从秘境中得到的玉简送来给他,才会有后面的糊涂事发生。 但从今日之事来看,温良会音律,这件事又怎么说? 这个芝麻汤圆,根本就是故意的...... 时隔一年多两年,玄臻终于认识到,自己好像被耍了。 玄臻的情绪变化终于引起了温良的注意,温良好似能透过玄臻那副冷清的壳子,看到玄臻暗恨的心情。 “师弟,可是在想那些玉简?” 好听清润的声音,一举识破道明玄臻内心所想,让玄臻一愣。 会读心术吧......这么神? 这个芝麻汤圆,这个黑心汤圆,敢不敢再猜一下他心底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温良继续道,“你现在心底是不是在骂我。” 面无表情的玄臻:“......” “琴修的攻击手段太过匮乏,战斗力本来就不高,而那些曲子的杀伤力很强......当时我想到师弟是琴修,觉得师弟很需要那些具有杀伤力的琴谱,多一些自保手段,便将那些琴谱送过来了。” 温良缓缓继续解释,“当时我想,师弟是琴修,是鼎鼎有名的音律高手,自然能认识到那些琴谱曲目的危险之处,但没想到,师弟居然直接就在凌霄崖上,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做就弹奏起来了......” 温良的话让玄臻心脏咯噔一下,开始狂跳起来。 难道,温良识破他是个假的,已经暴露了...... “看来,师弟是太过痴迷于那些琴谱,想要试一下琴谱的威力,居然迫不及待的就上手弹奏了......师弟如此热爱古琴,称一声琴痴也不为过。” 玄臻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自持的轻轻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那些琴谱,我很喜欢......还要再次多谢师兄了。” 闻言,温良嘴角勾起一抹意蕴深长的微笑,就这么盯着玄臻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旁边坐席上传来一声哀嚎,“十赔一......糟了,我的投注!” 就在方长心痛的怀疑人生时,坐在旁边顾云岚察觉出不对劲来,幽幽的开口,“什么十赔一,什么投注?” “就是我在秦淮身上押了一万灵......” 说到这里,方长才意识到问他的人谁,浑身都僵硬了。 “你哪来的灵石?”顾云岚对方长有没有钱,再清楚不过了。 方长一脸绝望:完了完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动手快一点。” 方长缩手缩脚看了一眼顾云岚,有看了一眼顾云岚腰间的却寒剑,嘴唇紧闭,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方长迟迟没有等来顾云岚动手,不由得将眼睛睁开一个小缝。 顾云岚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倒是有些疑惑,迟疑一下开口道,“你很害怕我?” 他有那么恐怖吗? 方长:当然恐怖,当然害怕。 方长点了点头,盯着顾云岚腰间的却寒剑瑟瑟发抖,不敢发声。 为什么方长会这么怕他,难道是前几次他做得太过分了,给方长留下心理阴影?顾云岚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了,不应该动不动拿剑要挟,用武力逼迫方长。 “起来。”说着顾云岚就要拉方长离开。 “你要做什么,顾云岚,我给你说,你这样的君子可不能干毁尸灭迹这种事情......顾云岚我错了,你能不能放过我一次。” 方长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看着顾云岚。 顾云岚:“赌坊在哪里?” “你要做什么,顾云岚,我给你说,开赌坊的是一个大佬,你可千万别上去送死,捣毁赌坊这种想法太危险了......” 方长话还没落,顾云岚便扔给方长一个袋子,方长下意识接住。 “这是什么?” 顾云岚面色淡然,“里面有一百多万灵石,我身上就只带了这么一点,你暂时先花着,不够我再去林氏钱庄去提。” 方长一愣,随即咬牙切齿。 一百多万...... 只这么一点...... 暂时先花着...... 这该死的有钱人。 方长现在无比痛恨顾云岚这样的有钱人,这份仇富的心情,已经压过了他对顾云岚的恐惧。 不行,他要使劲花,把顾云岚家产都被败光,让顾云岚破产! 方长内心燃起熊熊斗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化神比试 又经过一天的中场休息,让所有期待无比的化神境比试便到来了。 化神境比试与前面三场比试类似,依旧采用积分制,只不过没有淘汰赛而直接两两比试,比试时间一共有四天,规则依旧。 每名化神真一,在比试中赢得一场比赛,都能为所在宗门赢得八个积分,进入前十强另有奖励,能为宗门格外加上八十分。 前三名还有奖励,第一名能为所在宗门,加得三百二十分,第二名二百四十分,第三名一百六十分。 上所述的积分奖励,依旧全部可以叠加。 抽取编号前,在所有人的震惊下,从紫霄宗所在的席位上,穿着绿色衣袍的皱衍,带着一白衣男子,一通体白底赤金的小猫飞到比武台上。 “你们紫霄宗,这是什么意思?”代表席上,沈毅皱眉,“让妖兽参赛?” “是啊,让白虎神兽出来参赛,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众人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只小白猫身上,经过上一次筑基比试白虎神兽戏耍金翅大鹏后,他们可是很清楚这只小白猫的身份。 肖烨勾起嘴角,神情淡定,“这白虎神兽使我们紫霄宗的护宗神兽,是我们紫霄宗的一份子,并不是哪一个修士的契约兽和附庸,怎么就不能作为比试选手参加化神比试了......宗门大会的比试,有规定不让妖兽参加吗?” 众人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暗道紫霄宗不要脸。 “说到这里,太清门在筑基比试上,就派出了化神妖兽对付筑基弟子......”肖烨瞥了一眼沈毅,“对此,我们深感敬服。” 众人沉默,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而在太清门席位上,裴霁见玄臻上去,便起身与原本上台的极为长老开始商量,几个化神长老一脸为难,还是答应了让裴霁上台。 拿起一张玉牌,玄臻看了一下编号,是零三七。 玄臻刚收起玉牌抬起头,便与沈霁对视而上,沈霁对他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随即转身离去。 回到坐席上一番等待后,终于轮到玄臻上场了,玄臻从坐席飞上比武台,白衣飘飘落地,引来四周女修的欢呼尖叫。 与玄臻对上的,是一个不出名门派的化神中期女修。 这女修长眉若柳,红衣似火,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披散在背后随风飘荡,一对含笑的桃花眼多情流转,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整个人如玫瑰般娇艳欲滴。 “零三七号玄臻,请多指教。” “一八七号沈未凝,请多指教。” 沈未凝话刚落,便不客气的拔剑朝着玄臻冲来,而没有趁手兵器的玄臻,只好取下背后的鹤唳琴来挡。 一白影一红影在比武台上不断一动,衣衣袂随风旋转飘荡,当真是养眼无比。 幸亏鹤唳琴结实,任沈未凝手中的剑怎样劈砍戳刺,都伤不到鹤唳琴一分一毫,自然也破不了玄臻的防御。 沈未凝大惊不已,这琴恐怕不是木头做的,这琴是钢铁做的吧! 就在沈未凝失神之时,玄臻扯下一根琴弦,指尖夹住那根琴弦的一端向着沈未凝手中的剑刃扔过去,琴弦缠住剑刃,在剑刃上绕了数圈后,扔出去的那一端又回到玄臻手上。 玄臻手上用力,在沈未凝一脸震惊中,她的灵剑便被那根琴弦给绞断成数截! 玄臻收回琴弦,瞬间将琴弦缠回鹤唳琴上,随即又控制着还未落地的灵剑碎片,朝着沈未凝袭击而去,瞬间,沈未凝身上好几个位置暴起血花,多出几道血淋淋,深之入骨的伤口。 血色与红衣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沈未凝唇色因为失血过多渐渐变白,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差点儿跌到。 与此同时,玄臻指尖的霜花飞刃也凝聚好了,向着沈未凝的脖子投掷而去。 哪想沈未凝直接顺着这一跌,趁机脚下抹油一般滑出三丈以外多过玄臻的攻击,催动体内风火灵力,瞬间在其手心凝聚成一巨大青灰色的锁链,向着玄臻套去。 玄臻脚下用力,瞬间跃上几十米的高空。 身边疾风猎猎,那道青灰色的锁链随着玄臻向着高空而去,紧紧尾随而后,渐渐逼近玄臻的脚踝。 玄臻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眉头微蹙,随即身体倒转向下坠落,手中打出无数霜花飞刃,攻击那欲要缠绕到他身上的青灰色锁链。 砰! 灵力所化的青灰色锁链,被这些霜花飞刃扎破,在空中爆裂开来。 然而,里面还有一层。 青灰色粗壮锁链一碎,里面令人心悸的红色流焰炸裂开来,如艳丽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绚烂而美丽。 但是,处在流焰中间的玄臻,就没那么好的心情欣赏了。 在炸裂的那一瞬间,玄臻瞬间给自己全身加了一个冰罩,钻过这层在空中燃烧漂浮的绚丽火焰层。 只见,玄臻周身冰蓝色的灵力罩渐渐融化,甚至变得滚烫,细细的水泡崩裂开来,还有好几个滚烫的水珠溅到他手背,随即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在冰罩融化完之前,玄臻安全稳当的降落在地上,手指拨动琴弦,扫荡出一层层音浪。 看着顺利躲过火海的玄臻,沈未凝失望极了,本来她认为,玄臻即使逃过了她的风界缚锁,也不会逃过接下来猝不及防的烈焰火海。 但是,事实并非她所想的那样,玄臻在战斗中的警惕度和反应能力很强。 接着,还未打出下一道法术的沈未凝,便被音浪袭飞出去,差点掉落到比武台下。 沈未凝抓住比武台边缘,松了一口气,随即身体翻转三百六十度回到比武台上,还没等她站稳脚跟,一根琴弦便已经挂在了她脖子上。 看着近在眼前的圣洁面容,沈未凝吞了一口唾沫,“我认输。” “承让。” 玄臻收起琴弦,琢磨着,他现在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 琴并不是不好,只是琴修用音浪和音波攻击,比较适合远攻,如果被人近身那就危险了。 简而言之,他现在需要一把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送刀的来了 在接下来的两场复赛中玄臻场复赛中,玄臻依旧没有对上大宗门的高手,而是和他修为相同的两个老头。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宗门,都能筹齐三名化神巅峰的修士参与化神比试,那些一流宗门内部,能有几个化神长老,就已经算是底蕴不错了。 玄臻自然很轻松的赢了比试,白汉三遇上对手也轻而易举的一掌拍飞解决,等到第四场三十八进十九的比试时,玄臻遇上了裴霁。 “太清门裴霁裴良玉,请多指教。”裴霁拱手行礼。 “紫霄宗玄臻,请多指教。” 玄臻话刚一落,裴霁便从腰间拔出一把气息强悍的极品宝刀,玄臻的目光不禁落在了裴霁手中的那把刀上。 刀体狭长,约有三尺左右,刀身非金非玉,线条流畅略微弯曲,有点像唐刀中的仪刀,刀刃如镜般冷气森森,刃口上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在刀柄上,还刻有“碎浪”二字。 玄臻眼前一亮,看裴霁都顺眼了不少,“好刀。” 这还用你说? 裴霁不屑一笑,刀灵都快被他养出来了,当然是好刀了。 想要在宗门大会上,证明自己比玄臻更厉害的裴霁,狂猛提刀直接就冲向玄臻,一时间琴刀相交的声音在比武场响个不停。 因为武器不利于近战的缘故,在观众看来玄臻一只被打压着,裴霁一直占优势,但玄臻根本就没有关注外人的看法,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裴霁手中的刀上。 就这样交手一刻钟后,玄臻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时机,左手拆下鹤唳琴弦缠住裴霁的手腕,右手将鹤唳放回身后,随即以不属于风灵根修士的速度,一把夺过裴霁手中的碎浪。 裴霁只觉得手腕发麻,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手中的刀不见了。 裴霁:??? 就在裴霁感到疑惑时,他看到玄臻右手着一把刀,而刀刃就放在他脖子上,传来阵阵凉意。 裴霁:!!! 当主持人宣布结果后,玄臻才将碎浪从裴霁脖子上放下来,收回鹤唳琴的弦缠绕回去。 “承让。” 知道自己输了的那一刻,裴霁耳畔如有惊雷轰鸣,他实在是不相信,他竟然会输给玄臻......随即,裴霁就醒过神来,将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因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刀! 然而,即便是被裴霁盯着,玄臻也根本没有将碎浪还给裴霁的意思,还说出了一句让裴霁几欲吐血的话。 “这把刀我就带走了,多谢。”随即,玄臻提着碎浪扭头就走。 这么多人看着,裴霁这般爱惜羽毛,连一个人取字取号都看得极为重要的卫道士,自然也没有那个脸,上前找玄臻将碎浪要回来。 裴霁心痛无比,碎浪虽然不是他的本命法宝,却是陪伴他七八十年的随身佩刀,就这么被人光明正大的抢走了,还真是让人不甘心呢。 就在裴霁心绪纷飞之时,玄臻提刀去而复返。 裴霁眼前一亮,就在他以为玄臻“良心发现”,认为当着这么多人面抢刀有损颜面,要把碎浪换回来时,玄臻接下来的话却硬生生的让他憋出一口淤血。 “那个......裴霁道友。”玄臻看向裴霁腰间,随即抬起眼睛继续道,“可以将刀鞘,顺便给我吗?” 寂静,整个比武场一片死寂。 裴霁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色彩变化极为丰富,随即裴霁扬起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还真的就撤下刀鞘扔给了玄臻。 反正,刀鞘留着也没用,还时刻提醒他今日的耻辱......眼不见心不烦。 “多谢。”好听清润的声音再次发出诚挚的感谢,此刻的玄臻,心中对裴霁的好感度狂飙。 迎着众人复杂的目光,玄臻将碎浪插进刀鞘,缓缓走回坐席上,似乎没有受这些目光的影响,极为轻松淡然。 一众用刀的化神修士纷纷沉默,低头看向腰间的佩刀,不禁用手一阵遮挡,特别是坐在玄臻坐席周围的刀修。 当天下午,举行了最后一场十九进十的复赛,玄臻在比武台上遇到了一名熟人。 “琼华前辈,好久不见。” 玄臻神色和缓的向琼华打着招呼,在玄臻琉璃色的眼睛注视下,琼华感觉全身都不自在,不禁将手中的刀放到背后,收进储物戒中,换了一把剑出来。 “玄小友,好久不见。”琼华的微笑有些僵硬。 对于琼华这个火灵根修士,还是刚坑过他们紫霄宗的神丹宗修士,玄臻可没有打算留手。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琼华被冰系法术,雷系法术,水系法术包围淹没,刚从这些狂野暴躁的法术中挣扎出来,就被玄臻提刀追杀,暗红色的袍子都被刀刃化成一根根布条。 于是,在众人一脸麻木中,琼华这个化神后期的修士,竟然被一个化神初期的小辈追着打,根本毫无还手的机会,最后只得认输。 玄臻收起碎浪,越发对碎浪的威力满意了,“多谢琼华前辈赐教。” 而这一场比试,本来被紫霄宗赋予厚望的皱衍,却输在了一名太清擅长奇门遁甲的老者手中,而玄臻和白汉三成功进级前十强。 除却紫霄宗两人,御兽宗两人,太清门一人,神丹宗一人,万法门一人进阶前十强,还有三名来自其他顶级宗门的修士进阶。 此时,记分石碑上的排名为: 第一名——太清门,1458 第二名——紫霄宗,1406 第三名——御兽宗,1236 第四名——万法门,1212 第五名——神丹宗,1056 ...... 太清门和紫霄宗的比分差距,正在渐渐拉近,两个宗门甩开第三名一百多两百分。 众人惊奇的发现,进阶的人中除了玄臻,基本都是化神巅峰、老头子模样声名远扬的修真界前辈,当然,白汉三已不能用人来称呼。 这两个特例,都是来自紫霄宗,众人再想起筑基魁首林修砚,元婴魁首温良......似乎,这一届宗门大会,紫霄宗特别突出,简直比腰间盘还要突出。 众人看了看太清门那名进阶的老者,再看了看玄臻和白虎神兽,纷纷沉默了。 恐怕,这一次的宗门大会排名,太清门要保持已经连续了好几千年的第一,有些困难了。 第一百四十章 艰难进行 最后一天,决赛开始。 “紫霄宗玄臻,请多指教。” “天星门李平安,请多指教。” 话落,那名头发花白,穿着墨绿色袍子的老者便提剑向玄臻而来,玄臻亦提刀上去,顿时四处都是刀光剑影。 两人交手完一回合,纷纷后退,李平安感叹玄臻这个后辈的实力强劲,玄臻也在感叹李平安剑术的稳扎稳打,如大地般厚重,他竟然找不出半点破绽。 随即李平安取出一枚种植,这种子大约有指甲盖那么大,通体黑色,看来其像是墨玉。 这正是鬼面藤的种子,鬼面藤是一种极为少见攻击力强悍的妖植,植株浑身是刺,其色如墨带绿,其花血红带黑,形如鬼面,因此而冠名鬼面藤。 对于木灵根的修士来说,鬼面藤是不可多得的一次性宝贝,在修真界由市物价。 李平安丹田内木灵力疯狂的从指间流出,向手中的鬼面藤奔涌而去,瞬间,鬼面藤种子就在其手中生根发芽,蜿蜒而上,盘旋于两人之间。 “去!” 随着李平安一声令下,他手中的鬼面藤如活了一般愈加强健葱茏,鬼面藤从他手中跳了下来,张牙舞爪的扑向玄臻,整个比武台都被墨绿色的藤子充斥。 修士们发出唏嘘的声音,紧紧注视着场内,生怕错过分毫。 李平安又对比武场内的地面加持土灵力,在这些土灵力的帮助下鬼面藤越发油亮葱郁,藤蔓铺天盖地缠向玄臻,玄臻赶紧使出一道灵力罩将自己保护在里面,然而在蜿蜒的藤蔓绞缠之下,那灵力罩摇摇欲坠。 见此情况,众人忍不住叹惜,看来玄臻要输了。 然而,玄臻的三个徒弟,林修砚、肖花花、闻尘三人则一脸喜色,仿佛玄臻已经赢得了比试。 在众人以为玄臻要输了时,玄臻直接撤去了灵力罩,做出一副不再抵抗的模样。 众人一愣,随即以为玄臻这是打算早死早超生,直接放弃继续比试了。 然而,就在鬼面藤靠近玄臻之时,玄臻周身燃起了数丈熊熊火焰,一道道灵火跳到那些藤蔓之上,开始疯灼烧吞噬鬼面藤,那些鬼面藤在地上滚来滚去,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 众人震惊无比,甚至还有一些人从席位上刷的一声站了起来,看着那些灵火像是见了鬼一样。 什么灵根的修士,使用什么属性的法术,这是修真界的一个常识。 玄臻是冰灵根修士,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然而,玄臻现在却颠覆了大家的常识,使出了火系法术。 众人也骗不了自己,玄臻这是使用了火系灵符,比武台上根本就没有使用火系高阶灵符的痕迹。 其实,在之前玄臻与琼华道人对上时,便使出了冰、水、雷三种属性的法术,不过当时众人并没有多想,因为冰灵根本来就是水灵根的变异,同源同宗,冰灵根修士能使出一些水系法术并不算稀奇。 而紫霄宗本来就以雷法闻名,如果紫霄宗的雷灵根修士用一定手段将雷法封印在一些物品内,把这些物品交给玄臻,让玄臻将雷法直接放出来便可以了。 而且,之前因为玄臻和琼华道人打斗的速度太快,基本没人看清玄臻是自己打出的雷法,还是用其他东西放出的雷法。 然而,刚才玄臻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放灵火时,速度可不快,被众人将整个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 与玄臻交手的李平安,见此也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招架住玄臻的攻击,两人瞬间又交起手来。 不得不说,这名木土属性的天星门老前辈,手段太过稳重,就像万年老鬼一样严防死守,玄臻再怎么找角度用刀进攻,施展其他属性法术,都能被其轻松挡下。 最后,可能是人老精力不够旺盛,玄臻凭借年轻才硬生生的将李平安体力耗光而赢。 “真是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老了,这天下终究是后辈的了。”叹息一声后,李平安瘫坐在地上,取下酒葫芦喝了一口,这才缓了缓气。 “李前辈,承让。”收刀的玄臻有些汗颜,真是缠的对手。 一般的比试短则几分钟,长则一两刻钟,这两人的而这一场比试,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早上的比试时间都被两人耗光了,沈毅无奈之下,只能将剩下的两场十进五和剩下五进三比试推迟到下午。 因为下午多出了好几场比试,比试开始的时间就提前了一个时辰,本该申时(下午三点)开始的比试,直接提前到了未时(下午一点)。 太清门那位擅长奇门遁甲的老者,轻而易举的就将对手击败了,最后一场十进五的比试,轮到白汉三和一名御兽宗长老上场。 这一次,白汉三没有直接利落的将对手拍飞,而是警惕的看着对手,十分忌惮对方。 准确来说,应该是忌惮此人手中的御兽环。 白汉三还没有被人修契约,算是无主妖兽,也就是说那御兽环一直都对白汉三起作用。 见此,紫霄宗人坐不住了,归云道人和章丘几人快速商量之后,便给正在和那名御兽宗长老在比武台上转圈圈的白汉三传音,让它直接认输。 白汉三嘶吼一声吼,便不甘心的认输了,所以,紫霄宗就只有玄臻一人进前五名了。 五进三的比试,玄臻又对上了一名神丹宗的长老,于是在神丹宗无比苦闷中,玄臻将那长老狠狠教训了一顿后进阶前三。 今日打了两场比试,特别是早上和李平安的那一场,让玄臻消耗了太多灵力,玄臻有些吃不消了。 这还是,他到这修真界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灵力消耗过度的虚脱。 但接下来还有前三强的比试,玄臻只好吞下无数黎子皓送来的高阶回灵丹,利用中场修士加紧恢复灵力。 然而,在上台抽签时,玄臻体内的灵力也才恢复了不到六层。 能进前三的,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不仅实力比他高强,修为也比他高出不少,本来就因为修为比其他人低而很吃亏的玄臻,此刻灵力未回复到全盛时期,就更加吃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后一战 很快,前三强的比试就开始了,玄臻上比武台抽取编号玉牌。 看着玉牌上的零零三字样,玄臻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便是那太清长老和御兽宗长老对决,轮空的他也能多一些时间恢复灵力。 两人比试时,玄臻并没有回自己坐席上,而是在离比武台较劲的普通席位,找了个位置坐下,闭眼打坐。 闭眼的男子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周身自带一股圣洁冷清的气质,这让坐在玄臻周围的弟子,特别是那些女弟子激动的面红耳赤,就快要幸福晕倒了。 虽然她们早已听闻玄臻的美名,没想到玄臻本人,不仅长得比她们想象中还要秀美绝伦,实力更是如此高强。 嘤嘤嘤,男神就坐在她们旁边......只不过,男神今天好像比试消耗太多,正在加紧时间打坐恢复灵力,她们不能打扰男神。 就在这时,一个格外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了。 澹台雪薇面色嫣红,眉目含情,“玄臻真一,我是太清门的澹台......” 一见有人说话叫他名字,被打断恢复灵力的玄臻眉头微皱,随即睁开眼睛用琉璃色空灵的瞳孔看向澹台雪薇,澹台雪薇顿时变成哑巴忘了说话。 而周围的女修们,纷纷仇视这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女人。 “什么事?” 好听清冽的声音,才将澹台雪薇叫醒,澹台雪薇激动依旧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玄臻的脸不挪开视线,眼睛就好像要黏在玄臻的脸上。 天哪,她之前刚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着玄臻,玄臻现在就跑到她身边,她眼前来了? 她果然是女主角,是穿越大神的亲闺女啊...... “师尊。” 就在这时,林修砚的声音从玄臻背后响起,玄臻转头便看到从贵宾席过来的林修砚。 “修砚,你怎么过来了?” 林修砚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瞥了一眼澹台雪薇,随即看向玄臻缓缓开口,“这个地方离比武台最近,能更好的观看比试。” 说完,林修砚便坐在玄臻旁边,将玄臻从澹台雪薇的视线中隔开。 玄臻有些纳闷,这地方虽然离比武台最近,但由于位置较之于比武台低上不少,坐在这里的弟子观看比试还需要三十度仰望,根本不适合观看比试。 贵宾席才是选取最佳角度,最适合的位置,在那里明明才能更好的观看。 还没等玄臻多想时,林修砚已经抓起了玄臻的手,将白皙如玉、修长纤细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心。 林修砚盯着玄臻右手背上,前几天和沈未凝比试时,烫出的那两个水泡,“师尊是琴修,怎么能这般不爱护自己的手?” 玄臻看着手背上还没好全,无关紧要的那两个米粒大水泡,“一点小问题,不碍事的。” 然而,林修砚可没有直接放下玄臻的手,而是取出一个淡蓝色的玉瓶,取出一点膏状物体涂抹在玄臻手背的水泡上,玄臻顿时感觉手背一阵清凉,而那两个鼓鼓胀胀的水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下去。 林修砚低头,仔细给玄臻涂药的画面,简直要亮瞎一众围观女修的眼睛。 澹台雪薇见此纳闷不已,玄臻不是跟反派关系很疏远吗,现在这又是...... 澹台雪薇刚想到这里,四周传来太清门弟子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众人纷纷将目光转移到台上,澹台雪薇也准备先放下这个疑惑看一下台上发生了什么。 但是,澹台雪薇这一台头,便对上了林修砚危险的打量眼神。 顶着反派大人具有压迫力的眼神,澹台雪薇顿时变成木头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好似要被这样的眼神千刀万剐,削成人棍。 此刻,比武台上那御兽宗化神真一,与太清门化神真一的比试也到了最后,太清门赢了。 这一场比赛,可谓是速战速决,五分钟都不到。 快要上场的玄臻,赶紧趁还有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恢复灵力,能恢复一分是一分。 而林修砚就像个门神一样,就在旁边守着玄臻,不让任何人打扰玄臻打坐,特别是像澹台雪薇这样的女人。 半刻钟后,恢复至七层灵力的玄臻睁开眼睛,起身走上比武台。 这场宗门大会,最后的一场落幕比试,决定紫霄宗和太清门谁获得这届宗门大会魁首的比试,也是宗门大会上最厉害的两个修士的比试,终于开始了。 “太清门陶衍,多多指教。” 望着对面穿着淡青莲袍浑身透着儒雅之气,手持罗盘,面容温和的老者,玄臻深呼吸一口气,“紫霄宗玄臻,前辈请多指教。” 玄臻调整好呼吸,把锋芒藏于刀鞘的碎浪拔了出来,却并没有上前主动攻击,而是在原地注意着对手,一发现风吹草动便出手,以不变应万变。 陶衍也没有直接使出阵法的一个变种,他最擅长的奇门遁甲,布置阵法需要时间,在布置阵法期间不能被对手过于打扰,如果他直接布置奇门遁甲,玄臻定会趁机大肆攻击他,不让他布置成功。 所以,陶衍拔出了腰间甚少使用的配剑,握在手心。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厉害,交手得十分小心,在僵持半分钟后,这才一个提剑一个提刀,运转灵力催动武器向彼此袭去。 刀剑刺破空气,掀起层层气浪,似乎要撕裂空间一般,剑气刀影布满整个比武场,两人在比武台上交手,后退,又继续交手,身影变得越发虚幻,不住的在比武台上挪动闪现。 众人都看痴了,如果不是比武台又鸿蒙两仪八卦幻化大阵罩着,整个比武场恐怕都被两人给毁了。 就在众人认为,两人斗得旗鼓相当,这比试正打得火热时,台下观看比试的林修砚却露出了严肃无比的神情,心底觉得有些不安。 他刚才意外发现,两人的打斗虽然看着不分伯仲,但打斗的位置都是陶衍在故意引导......不好! 林修砚刚相到不对劲儿之处,而台上正与玄臻交手的陶衍,突然用剑狂猛攻击,玄臻连忙用刀去抵挡,趁着玄臻抵挡之时,陶衍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向后退飞出去七八十米。 看着陶衍既温和又瘆人的这一微笑,玄臻心底一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奇门遁甲 一转眼间,玄臻四周的世界变了个样,他现在正站在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沙漠之上,此地应该正当秋季,秋风萧瑟杂草枯黄,天高地远四周辽阔,早已没有了陶衍与众人的踪影。 脚底下是软软的,却又不至于让人脚陷入地底的黄沙,黄沙上稀稀拉拉的几根杂草还缠着他的脚掌,而他的头顶上,是一轮正不断散发着炙热光芒的巨型太阳。 被这太阳灼烤着,玄臻瞬间浑身大汗淋漓。 原来,之前在玄臻和陶衍交手之手,玄臻在不知不觉中就找了陶衍的道,陶衍明着交手暗着却引导着玄臻有规律的移动位置,在比武台上的四面八方布下阵眼。 玄臻此刻才想明白陶衍的算计,不过,已经晚了。 四周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玄臻却知道,自己这并不算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眼前的这一切应该都是阵法带来的幻觉。 陶衍极为擅长阵法,这种擅长却与太清门中修真界第一阵法大师沈印所擅长的阵法不同,他擅长的是阵法的一个变种,奇门遁甲。 在之前,玄臻观看陶衍与其他人的决斗时,便明白了这一点。 奇门遁甲与一般的阵法,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阵眼并不是阵法的缺点,即便是破坏了阵眼,被困在阵法之中的人,也走不出去。 奇门遁甲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方位,唯有休生开为吉门,剩下五门全都是凶门......而吉门之中,唯有找到生门才可以脱阵而出。 而且,这八门还在以布置奇门遁甲之人所设下的规律,不停的变幻着,光靠运气基本是不可能找到的。 这下子,麻烦了! 倏然,天空风起云涌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风雷交加,玄臻脑子被这一声声巨响震得嗡鸣,白衣被狂风猎猎而吹,地上的沙子随着大风吹起,钻进他的眼中。 沙尘迷眼的真实触感,让玄臻掀起衣袖挡住眼睛,心底不安劲儿越发强烈。 难道,这奇门遁甲真的的有这么神奇,居然可以有这么真实的效果,连人的感知都可以欺瞒? 玄臻放遮眼的下手,右手提着碎浪刀,眯眼谨慎的张望着四面八方。 不对劲儿......如果这全部都是幻觉,那未免这幻觉也太过真实了,但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他就处在另一个空间,陶衍那老头的本领就滔天了。 真实诡异至极啊。 任玄臻周围山蹦地裂,日月轮转,他稳稳的站在原地,警惕的预防着可能来自四面八方的灾难性攻击。 “天罚!” 犹如神来之音从这片空间响起,却不知这声音从何传来,乌云密布风雷交加的天空,顿时闪电更加肆意猖獗的狂舞,渐渐这些闪电汇成一条巨大的紫色巨龙,奔腾于云海波涛之中,越聚越大,铺天盖地的自上而下,向着下面的玄臻劈去。 被这声势阵仗所惊动的玄臻,刚抬起头来,便看见一条雷电所化的紫龙向他袭来。 玄臻只好匆忙避闪,所幸的是,那些雷电并不是修士渡劫的雷电,不能自动定位,玄臻侧身便可以轻松躲过......更何况,玄臻可是接受过三倍化神雷劫的人,这点雷电对他来说只算小意思。 然而,玄臻躲过一道紫色雷龙,便又有数十道雷龙向着玄臻包抄袭击而去。 比武台上,众人所见又是另一幅场景。 只见,陶衍站在百米高空之上,身上衣袖随风飘荡,俨然一副仙风道古的模样。 但此刻,他的手上却跟舞大神一般,举着满手的符篆与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不住的比划着向玄臻扔去,口里还念念叨叨,颇有神棍资质。 在比武台中间上空,也就是陶衍脚底不远处,一只赤金色的诡异罗盘,在玄臻头顶数十米的高空滴溜溜的旋转着,一道光幕从上而下,笼罩着好像变成了瞎子一样的玄臻。 透过阳光,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到罗盘上,有一些神秘的符号文字浮现闪动。 陶衍一脸自信的打着手势控制那罗盘,双目精茫闪烁不已,时不时再以罗盘为引,淡定的向着光幕里面的玄臻施展个术法,扔几道引雷符...... 而玄臻此刻不敢大意,抬头望着满天黑沉沉的乌云,云层中时不时一道粗壮的雷龙穿来穿去,雷声一阵阵轰鸣。 四周渐渐变得漆黑一片,唯有闪电撕裂天际的一瞬间,才带来那么一丝恐怖悚然、壮丽恢弘的光亮。 轰隆隆! 一道酝酿好了的巨大雷龙,对着玄臻所在的位置瞄准,穿破空间一般转眼就来到了玄臻所在之地,炸裂开来。 玄臻五识具开,使上浑身灵力去催动风影步,才狼狈将这道巨雷躲开。 外面的陶衍,一脸敬佩的望了一眼里面不住躲闪的玄臻,额头细细的汗珠浸湿花白的头发。 他今天可算是亏大了,光对付玄臻,他就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引雷咒,五行雷咒,九霄神雷符......那可是两百多张,品阶最高的那张七阶九霄神雷符,可是价值不菲,就这样轰炸下去,玄臻居然没有半点损伤。 两百多的高阶雷系符咒,价值好几十万灵石,就这么打水漂了...... 肉痛归肉痛,陶衍也明白仅仅凭借这些小手段,根本就奈何不了玄臻,便准备使出自己在这次比试中,一次都没有使用过的看家本领。 陶衍掐了一个奇怪的指诀,他脚底罗盘下的透明光罩顿时一阵扩散,随着透明中浮现着隐隐约约咒文的光幕扩散。 “撒豆成兵!” 不知何时,陶衍脸色一片严谨慎重,手上多出一把散发着淡淡光泽的豆子,随着他的袖口一挥,手中的豆子便分成八份,迅速猛捷的落下,从光幕的四面八方钻入其内。 这些豆子圆圆滑滑的,散发着玉样清辉,瞬间散落了一地,与地面撞击出清脆悦耳,绵绵不绝的声音。 这些珠子向着玄臻不断袭去,好似永不停息。 撒完这把豆子,陶衍一脸苍白疲惫,丹田之中本就没有恢复全盛时期的灵力,瞬间被抽去大半,只剩下不到两成,喘陶衍喘着粗气,用干枯的手抹去皱纹横生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吞下几颗回灵丹。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场与琴音 撒豆成兵果然用不得,灵力消耗太大,一用就得脱力。 陶衍今年有一千三百多岁了,年迈的身体自然不能跟玄臻比,这一透支灵力,就感觉身体瞬间被掏空,阎王爷在不远处对他招手。 如果这个时候,玄臻没有被困在奇门遁甲之中,直接与陶衍对上,估计陶衍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罗盘之下,光幕之中。 天空的雷电刚停息不久,世界海清河晏,面对这样重归平静的世界玄臻可不敢放松警惕,他将手中的碎浪握紧。 突然,地面震动不止,甚至地上一些细小的沙粒都在不断地滚动着,玄臻再抬起头时,便听见从无边无际的远方中传来号角与马匹嘶鸣的声音,不出一会儿,震耳欲聋的呼喊狂吼声将他围住。 渐渐,天边的那些阴影越发清晰,待玄臻看清了,瞳孔一滞。 这些阴影是一支支人数庞大的军队,军队的士兵身骑骏马,披坚执锐,手中持着利器铺天盖地向他冲击而来。 这些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士兵,一个个挥舞着大刀转眼向着玄臻劈砍而来,面目狰狞凶恶,玄臻一个触不及防,被一把巨刀划伤了手臂,感受着手臂上真实的伤痛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明白眼前这些军队不仅仅是幻觉这么简单。 玄臻举起碎浪,一刀将其脖子削断,抽身后退。 “冲啊!”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这些士兵双眼刺红,如野兽一般,浑身划得稀烂,在倒下去化为烟尘的一刻,还高喊口号。 玄臻双眼冰冷到了极点,手中的碎浪如就绞肉机一般,将这些扑上来的士兵全部砍飞出去。 对方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兵锋向他所指,整个大地渐渐硝烟弥漫。 这些士兵们奋不顾身往前冲,在玄臻手中碎浪的还击下,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寒光是散,玄臻一刀砍倒一人,这些士兵的尸体便化为烟雾,虚无缥缈于天地之间。 照耀着红色土地的太阳渐渐变得血红,耀得玄臻睁不开眼来。 战争的炮火响彻云霄,锐不可当的脚步惊怒着玄臻的身心,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嚎遍布四野,玄臻渐渐也杀红了眼睛。 “冲啊!” 这些身带银甲,手持大刀长枪的士兵,各各如不惧生死,不知痛觉的机器一般,前仆后继的向着玄臻喊打喊杀。地面在铺天盖地而来士兵,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下,不停地震动,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这些士兵中,一位身着金甲,骑在高高马背上睥睨直视着玄臻的将领,粗壮的臂膀抓起拖曳一路,溅起阵阵灰尘的偃月刀,眼中尽是冰冷。 只有一个念头占据了他的大脑,控制着他的行为,那就是,将眼前之人劈成两截! 随着遒劲有力的肌肉冗动,金甲将领手中的大刀扬起,锋利的刀刃好似要将血日散发的耀眼光芒也削成两截。 心中一阵躁动,玄臻毛骨悚然的顺着自己的第六感一侧身,只听见耳边一缕发丝断裂的声音,玄臻心中大骇,猛然顺手拦腰砍断两名面前的士兵,这才转身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斩向身后。 金甲一击不中,偃月刀因为用力过猛而深深陷入沙地,只见其壮硕的臂膀一阵暴涨,瞬间又在手中变换了一下姿势,双腿夹马腹,便在马匹的嘶鸣中又向着玄臻砍来。 两人的刀撞击在一起,发出阵阵刺耳的嗡鸣,随即金甲将领的偃月刀破碎开来。 还有无数士兵,向着玄臻前仆后继而去,一一被玄臻解决。 在奇门遁甲外,比武场坐席上的观众看来,玄臻只不过在与一群豆子作战,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问题所在,玄臻身上凭空多出数道流血的伤口,鲜血将白衣染上片片红梅。 一些修士仔细观察,发现那光幕中似乎有不同世界的光影闪过,那是一片寂寥的荒漠,血红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刀影又在风中绽开,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杀完一批士兵,玄臻拄着刀在原地休息,却发现又有数十万士兵从不同方向,杀气腾腾的向着他冲击而来。 这些士兵只是凡人,但耐不住人多啊,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 玄臻明白,如果还像之前那样,就凭借碎浪刀一个一个的去砍的,先不说其他的东西,仅这人数就要把他累死。 面对渐渐接近的士兵,玄臻一咬牙,干脆收起手中的碎浪刀,取下鹤唳琴席地坐下,将琴放于膝盖之上。 指尖放于膝盖之上,玄臻深呼吸一口,想好了弹奏什么,指尖一拨,一个音符从指尖流泻而出。 观众席上,众人透着光幕看到光幕中的玄臻席地而坐开始抚琴,自琴弦之上传出锵锵之音,古琴之声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抑扬顿挫,似有杀伐之意。 众人又听了一会儿,只觉得身临纷披灿烂、戈矛纵横的战场,浑身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 玄臻弹奏的正是上辈子的名曲《广陵散》,《广陵散》的旋律激昂慷慨,是华夏当代存世古琴曲中唯一的具有戈矛杀伐战斗气氛的乐曲,琴曲的内容是讲述战国时期聂政为父报仇,刺杀韩相侠累的故事。 至于《广陵散》和嵇康的关系,就不必赘述了。 奇门遁甲,整个荒芜寂寥的空间内,数百万军队从四面八方向玄臻奔腾而去,玄臻却坐于原地岿然不动,闭着眼睛用心弹琴,专注于指尖演奏的乐章,在每个音符中都灌注充沛的灵力。 杀气腾腾的琴音向四方荡漾开来,对上那些气势汹汹的士兵,这些士兵瞬间就化为烟雾消散于天地之间。 真正做到了,弹指间,数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等玄臻一曲奏完,整个世界再一次重归平静,在陶衍和观众看来,那些在玄臻四周跳动的豆子,全部被这琴音击为了粉碎。 而处于比武台上的陶衍,在琴音攻击范围的讨厌,就不似观众席上的观众那样安全了,听完这一首杀气腾腾的广陵散,脑袋嗡鸣浑身气血翻涌,直接喷出数口血来,血液坠于他身前染红淡青莲袍。 p.s:你们的作者因为爆更而狗带,需要你的的月票和打赏才能满血复活。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九宫步 陶衍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在空中摇摇欲坠,只好从空中飞到比武台上,脚踏实地才让他整个人好受一点。 站在比武台上的陶衍透过光幕,看着光幕里面的玄臻,丝毫不觉得靠刚才那一首曲子,玄臻就能赢了。 即便玄臻靠一首曲子将那些士兵杀完杀尽,但奇门遁甲却不受声音攻击的影响,如果玄臻的实力仅仅这样,那么这场比试就止步于此了,玄臻依旧会被困在奇门遁甲之中,因不能出来而输掉比试。 陶衍不认为,他游历四方时所创的奇门遁甲,会有修士能破解。 阵法之中,玄臻收起鹤唳站起身来看着这片荒漠,这个世界一如他刚来时那般平静,北风萧瑟,荒凉寂寥,只是头顶的血日耀眼刺目。 “既然是奇门遁甲,不管怎么样,要破阵都得找到生门。”玄臻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回忆上辈子看过的电视剧,喃喃自语,“既然还算是阵法,就一定要从阵眼处入手......陶衍一定会想办法,将主阵眼放在一个非常隐蔽的位置,究竟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玄臻猛然抬头望着天空的太阳,强忍着刺目的阳光睁大眼睛,认真去看那轮血日。 果然!隐藏在刺眼光芒之下的,是一道道熟悉的阵法纹路,正太阳正是陶衍的罗盘,罗盘上还有各个方位的指向。 接着那罗盘的指示,玄臻开始寻找生门的方向。 “天有八门,以通八风也。地有八方,以应八卦之,纲纪四时主于万物者也。 开门直乾位,位在西北,主开向通迏;休门值坎,位在正北,主休息安居;生门值艮,位在东北,主生育万物;伤门值震,位在正东,主疾病灾殃;杜门值巽,位在东南,主闭塞不通;景门值离,位在正南,主鬼怪亡遗;死门值坤,位在西南,主死丧埋葬;惊门值兑,位在正西,主惊恐奔走。 休、生、开三门大吉,景门小吉,惊门小凶,死、伤、杜三门大凶,八门应八方......” 生门值艮,位在东北......玄臻忍着刺眼的阳光,细细观察罗盘其下的方向走势,很快找到了艮位。 玄臻低头思索,既然是奇门遁甲,破了阵眼没用,光找对方位也还不够。 他以前看过那些奇幻电视剧里,好像说奇门遁甲要用九宫步来破......话说,九宫步怎么走来着? 曾经的回忆突然清晰的呈现在玄臻脑海之中,玄臻试着由中间的五宫走步开始,走向一宫同时顺时针左旋,二宫同时逆时针左旋,三宫右旋,四宫左旋,五宫右旋并旋转一周多奔向东北方,六宫左旋,七宫右旋,八宫左旋,九宫右旋。 脚踏九宫步,玄臻默念着方位,每走一步他有一种不同的感觉,四周的荒漠也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咔哧! 当玄臻重新回到比武台上,脚踩着坚硬而熟悉的地面,感受着周围众人的气息与和煦的阳光时,那漂浮于上空的罗盘颤动两下,浮现着神秘符文的光幕,发出了崩溃的脆响。 随即,空中盘旋着的罗盘在光幕破碎后去光泽,啪叽一声如破铜烂铁一般掉下地上,直接摔成两半。 瘫坐在地上浑身气息萎靡的陶衍见此嘴唇冗动,一脸不可思议。 观看之人,无一不唏嘘叹息。 陶衍的奇门遁甲已经成名多年,端的是厉害无比,修真界还无一人解开此阵,大家都认为陶衍对上玄臻这个年纪轻轻的后辈是赢定了,但是,这结果却超出了大家的想象,让人瞠目结舌。 阵中的玄臻抬头望了两下天,脚下不稳的胡乱走了几步,这威名远扬的大阵就这么被破了? 这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吧...... “这,怎么可能?”陶衍嗓音嘶哑,黯然的自言自语,眼神没有了焦距,“我输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玄臻向着陶衍鞠了一躬,“前辈,承让。” 陶衍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上前去抓住玄臻的双臂,声音有些颤抖,说话都在哆嗦,“玄小友,你刚才破奇门遁甲,用的是什么步法?” “此步法名为九宫步。”玄臻顿了一下,继续道,“是我偶然在一本古籍上见到的。” 陶衍叹息一声,明白从今以后他的奇门遁甲,有了这个名叫九宫步的天敌了。 而另一边,记分牌上的积分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此刻为: 第一名——紫霄宗,1758 第二名——太清门,1722 第三名——御兽宗,1412 第四名——万法门,1220 第五名——神丹宗,1064 ...... “我宣布,此次宗门大会的魁首是......紫霄宗,本届宗门大会到此结束。”沈毅站出来,脸色不好的宣布了比试结果。 当沈毅的话落下时,紫霄宗上下发声震耳欲聋的狂欢声。 浑身染血,刚从比武台上回去的玄臻,便被一大群热情的弟子长老包围...... 方长本想把顾云岚的家产败光,于是在化神比试时,在一赔五的玄臻身上投注了一百万灵石。 看到到手的五百万灵石,于是,方长懵逼了。 这钱,怎么越花越多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赚回来的灵石都是他的,灵石这个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想到这里,方长从懵愣瞬间转变成一脸喜色,心头美滋滋的,早已将要把顾云岚家产败光的豪言壮志,丢到后脑勺去了。 另一边,累了好几天的玄臻洗了个热水澡,接着又接受自告奋勇的大徒弟处理伤口,随后便躺床上睡觉去了。 早点休息,明天他们还要出发回紫霄宗。 半夜三更的,玄臻突然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玄臻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穿好衣服出门。 落梨院不是有隔音阵吗,怎么还会那么吵? 打开门走到院子里玄臻便发现,吵的正是住在院子里的人,他的三名徒弟。 “怎么了?”玄臻看向一脸激动的肖花花。 “师尊,你醒了。”肖花花眼睛亮晶晶的,看到玄臻连忙上前开口道,“师尊,外面有太清门的人在渡劫飞升。” 渡劫......很常见嘛,金丹期后修士突破大境界都要渡劫,渡劫飞升有......等一下,飞升?! 玄臻瞬间完全清醒,四人连忙跑出落梨院。 第一百四十五章 飞升雷劫 玄臻四人出了落梨院,发现苍梧峰上已经人山人海,都在望着天空那道身着黑衣的身影,看来向玄臻这样出来看热闹的并不在少数。 甚至很多反虚大乘境,不知活了多少年未出的老怪物,也赶过来了。 确实,有大佬渡劫飞升,谁不想来看?个个都抢着来,不说从中获取一些飞升经验,凑个热闹也是很好的。 临祁镇上,苍梧峰上,附近只要有修士聚居的地方,全都站满了人,各就各位,找了个好一点儿的位置,翘首以待天界来临。 玄臻四人前脚刚出来抬头望天,后脚方长和顾云岚就到现场了。 方长看着空中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人影,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看错,“我去......老铁?!” 老铁居然是修真界快要渡劫飞升,修为达到大乘巅峰的顶级大佬?! 天哪! 再想起老铁喝酒,躺大街上被人围观的场面,方长整个人直接石化。 现在的大佬,都这个样子了吗...... 随着渡劫的开始,天空中的乌沉劫云越积越多,大片的黑色堆积在老铁头顶,厚实沉重,范围有方圆数百里之多。 感觉到头顶天空的天劫威压越来越强,修为较低的修士个个心生恐惧,担心到时候劫雷会胡乱掉落下来,将他们劈死。 不过再去看天上的老铁,却见其黑衣一袭,负手而立,说不出的轻松。 “飞升的雷劫果然非同凡响,若是我等遇上,恐怕还没有开始渡劫,就吓得腿软了。”苍梧峰上,方长看看布满天空的黑云,低声对身边的顾云岚说道。 顾云岚微笑着开口:“这劫雷确实厉害,不过你不要拿他的飞升天劫,和我们刚渡的小天劫相比,他这是大天劫,不一样的。” “顾庄主说的不错。”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玄臻等人转头一看,原来是温良在说话。 温良继续解释道:“小天劫,又叫修行天劫,指的是修士从金丹开始,每跨越一个大的修为阶段所渡的雷劫,小天劫有分三九天劫,六九天劫,以及九九天劫。 而这大天劫,也就是修士飞升时所渡的天劫,大天劫也分三九天劫,六九天劫,九九天劫,甚至更多。 这些叫法是上古修士的说法,现在已经很少提及所谓的三九、六九和九九天劫了,大天劫一般标准都是九十九道……” 温良的声音不大,但周围之人倒也能人人听见,大家都对渡劫之事了解不多,很是乐于听温良的讲解,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最标准的是九十九道,可当真正的大天劫来临,会因为渡劫者的实力差别,身份差别,善恶差别,而有所不同。 普爱众生的圣贤渡大天劫,只需要渡三九天劫,渡三九天劫的修士只需要渡三九二十七道雷劫,我只听说过消失数万年的佛修渡这种雷劫。 而想渡六九天劫的标准要小于三九天劫,有六九五十四道雷劫,不需要修士像圣贤那样普爱众生,只需要多行善积德,少造业孽便有机会......不过,是修士总得猎几只妖兽,杀几个敌人吧,六九天劫在修真界依旧凤毛麟角。 至于九九天劫,有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是大多数修士飞升时所渡的雷劫了。” 温良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顾云岚接着补充道,“其实除却这三种大天劫,还有两种极为罕见大天劫。 对于业孽造得太多的恶人,比如种有伤天和的魔修和鬼修,天劫都会相应加大十倍有余,具体说来,便是渡那大九九天劫,大九九天劫有九百九十九道劫雷,这近千的雷劫打完才算渡劫成功。” 众人听了咋舌不已,修士渡劫飞升,九十九道天劫都难如登天,那大九九天劫得有多难啊?若是谁遇上这大九九天劫,那真是死翘翘了。 林修砚一阵沉默,上辈子他渡雷劫时,正是渡的这大九九天劫,当时那些雷龙差点儿没把他劈死。 不过,他这个不算什么,他曾经见过闻尘渡劫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劫劈闪而下,那场雷硬生生的渡了三个月,将南疆的死灵渊都给移为了平地。 “我曾经在古书上,看到有人渡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雷劫,这样的雷劫叫什么?”林修砚迟疑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顾云岚。 顾云岚一脸惊讶,他没想到林修砚这个小辈居然还看这些书,随即缓缓道:“天劫中的极致叫做极九天劫,传说要打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劫雷,极九天劫乃是对十恶不赦或实力逆天之徒使用,目的就是劈死渡劫者,决不让其成功......当然,如果成功了,这个渡劫者当是一方巨擘,到了仙界便直接有金仙修为。” 就在这时,有人开口问道:“顾庄主,不知那极九天劫何曾出现过?” “直到现在,极九天劫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中。”顾云岚摇了摇头,继续道,“如果有,历史典籍肯定有记载,我们修真界还未有如此十恶不赦或实力逆天之徒。” 在场很多人都唏嘘不已,究竟要造多少孽,实力要到什么地步,才能引来极九天劫? 苍梧峰上大家说话的功夫,整个世界已经完全黑暗下来,就连清幽的月光都消失不见,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蛇雷在黑云中炸开的时候,才能看见附近人的脸。 大家都知道天劫即将到来,四周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劫雷终于酝酿完毕,咔嚓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整个太清仙境响起荡开,一道蓝紫耀眼的闪电撕裂长空,斩开黑夜的静默,瞬间又消失在云层之中。 当那一道巨大的劫雷闪电,将整个太清仙境瞬间照亮,明和暗在一瞬间完成一次转换。 而借着那一瞬间的明亮,所有人看清了天空中之人的表情,面对即将到来的雷劫,老铁丝毫都不紧张,甚至还带着闲适风轻云淡的微笑。 所有人都是心中收紧,不知这名太清大能,渡的是哪一种大天劫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刀斩劫 轰! 这一声巨响可谓是惊天动地,一道雷劫向着老铁袭击而去,然而在众人瞪大眼睛,老铁直接伸出手将那道雷劫一抓接住,随即手指用力轻而易举的将其抓碎。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雷劫都敢徒手去接,还直接给毁了,这也太疯狂了吧! 第一道雷劫落下后,第二道在黑云之中酝酿这迟迟没有落下,天空中的巨大劫云却开始盘旋搅动,就跟洗墨缸里飘着的大片墨汁儿一样,那些劫云旋转起来,而在那劫云的中央渐渐旋转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那黑洞深邃如旋风风眼,而在黑洞中还有着数不清的狂暴蛇雷,在不停酝酿穿梭着。 突然,那黑洞之中的雷电就跟发狂了一般,开始疯狂的聚拢压缩,渐渐形成一条形体具备的蜿蜒紫龙,随即那黑洞之中竟然传出一声龙吟。 昂! 也不知是谁,突然在人群中惊呼一声,“居然是,是劫雷化龙!” 看见此景,方长不由得问顾云岚,“什么事雷劫化龙,这很厉害吗?” “雷劫化龙,就是大九九天劫的表现之一。”顾云岚淡定解释道。 但其他人,闻言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大九九天劫......你们太清门不是一向标榜正道之首吗,怎么还会有渡大九九天劫这种恶人?”着暗红色袍子的君逢,一脸玩味的看着沈毅。 沈毅沉默一瞬,随即开口道,“你们没听,顾庄主说实力过于高强的修士,也会渡比寻常修士厉害的天劫吗?” 君逢不置可否,只是站在那里笑,顾云岚所说的是实力逆天之人才会渡极九天劫,可没说实力高强的人渡会大九九天劫......沈毅这是在狡辩。 话说,沈毅此刻也有些心虚,他不清楚太清门这个叫老铁的修士究竟是个身份,但从老一辈那里听说,此人年轻时候确实是恶棍。 沈毅想到这里,随后便看见那只巨龙彻底汇聚而成,那雷龙已经完全具备龙形,龙角龙头龙爪龙神龙......无一不和真正的神龙一样,那雷龙全身被幽蓝色的电网覆盖,在一个盘旋之后,猛然一头扎下冲向老铁。 “快看,那前辈出手了!” 众人纷纷仰头望去,而这一幕,让在场所有的修士永生难忘。 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出现过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此疯狂又霸气的渡劫者。 只见老铁手中多出了一把三尺长刀,随即老铁一声大喝,他手握着那把造型简朴优美、通体银色还带着点儿赤红的大刀,扶摇直上速度飞快的冲到那到雷龙面前,一刀将龙头斩断。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般渡劫者都是在下边等劫雷,没见过主动上天对上雷劫的。 然而,老铁接下来的动作更加疯狂。 肖花花掩住小嘴,不由得惊呼出口,“他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老铁持刀直上九霄,在众人抬头注视下,直接钻进了充满雷电的劫云之中,似乎真要与大九九雷劫比个高下。 大天劫的存在,因为修士占用天地资源逆天修炼,天道不能的阻止其飞升,这个时候修士就要等待雷劫攻击,若是等所有劫雷劈完,但修士却未死去,天道便不再阻止这名修士飞升了。 这些都是修真界公认的真理,修士从来都认为,在渡天劫时就应该被动挨打,等天劫完毕,那自己也就成功渡劫了。 而今天的老铁,不可谓不疯狂,他竟然抢先攻击劫雷......方圆数百里的劫云,厚度也高达数百里,人是多么的渺小,人又怎么能对抗得了天呢? 这种事就太逆天了,也太作死了,大家仿佛看到了老铁渡劫失败被雷劫劈死的下场。 死寂,整个世界都彻底的死寂。 所有人都是一副张嘴瞪眼、抬头看天的表情,仿佛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石化定格成了雕塑。 时间突然变得漫长起来,一秒宗就像数万年一样,大家感觉等了好一会,却发现劫云还如之前的黑洞一样,雷电在里面酝酿飞窜,一点变化都没有,而依旧不见老铁的身影。 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面面相觑,想从别人脸上得到答案。 可就在这时,一道芝麻大点的人出现了,从下方向上看,仿佛那黑洞多了一个中点,随即黑色的劫云开始上方翻卷,仿佛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在劫云之中集聚。 随即,有修为高强的修士看到老铁动手了,老铁高高的站在劫云之中,扬起手中的刀猛地砍在劫云的中心。 这带着强悍破坏力的锋利一刀,还附上了几种说不出的大道领悟,飞速落在劫云之中,开始在黑色的劫云中飞一样蔓延,所到之处劫云全部碎裂,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那些劫云仿佛有灵性的一阵挣扎,在一声类似于不甘的嘶吼咆哮声中,天空的劫云瞬间消失一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露出后边日星齐耀,犹如碧玉盘的夜空。 天劫可破么?天劫当然可破,承受雷劫的渡劫方式只针对实力弱小的渡劫者,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一切所谓的规矩都是摆设。 这就完了?众人心头浮现同一个疑惑。 这也太强了吧,人家渡劫要死要活,你一刀就解决了,这还是大九九天劫,简直太霸气了吧。 就在下一秒,如幕布的夜空顿时撕开一个口子,天空降下接引仙光七彩仙气,老铁接受七彩仙气的金泉照身,这就是仙界之门向渡劫成功者打开,并庆祝此人飞升仙界的吉兆。 渐渐,那些七彩仙气幻化成一条长梯,那由七彩仙气组成的长梯一点一点的降下。 因为飞升时有如此异象,所以很多大宗门主殿之前,都有仿照登天梯修建的长梯,比如紫霄宗的紫云梯,又比如太清门的问心阶,目的就是让修士坚定求道之心。 飞升者通向仙界后这登天梯就会消散,但如果飞升者超过一天不上仙界,这登天梯也就不等飞升者直接消散了。 当然,飞升者一生追求的就是飞升,一般不会出现一天不上登天梯去仙界的情况。 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真的要离开修真界时,飞升者又有太多事太多人放不下……这一天的时间,便可以留给飞升者处理后事。 一刀斩破雷劫的老铁,没有直接踏上那登天梯,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向太清门的主峰苍梧山。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赠刀 就在老铁没有上登天梯,而是离开天空回到苍梧峰时,远处一道流光飞奔而来,待那道流光靠近,众人看清这是什么。 只见一个相貌苍老身材矮小,通身气势非凡的老者,激动的朝着那登天梯而去。 “师叔祖,有人想要抢了你的飞升道!”沈毅一脸惊怒,对老铁开口道。 老铁只是转头看了一眼那人,然后一笑了之,“让他们去吧,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老铁话一落,只见那想捡便宜顶替老铁通往仙界的老者,刚站在登天梯上,接触到那接引仙光时,身体便开始消融,在令众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中,那名老者直接化为了灰烬。 然而,这样想来捡便宜,活了好几千年的老怪物还不少,即便知道那条登天梯不好登,还是如飞蛾扑火般一涌而上。 短短几分钟内,就已经有七八人死在那登天梯的接引仙光中了。 “这些人都是渡劫失败,却侥幸没死的散仙,这些散仙想要接借飞升成仙......然而,登天梯不是谁都能上的。”顾云岚淡淡的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老铁,继续道,“这位前辈,难道你就不怕,真的有实力高强的散仙偷梁换柱顶替了你的位置吗?” “他们要是有那个实力上登天梯,哪会渡劫失败,只能当散仙?”老铁反问一句,露出表面憨实,实际暗藏狡诈的笑容,“再说,多等一会儿,多耗死些老怪物,也能让修真界清净许多。” 毕竟,修士死后,灵力都是要归还这个世界的。 顾云岚一噎,转头一想,这人毕竟是能引来大九九天劫,还能一刀斩破大九九天劫的人物,哪会是什么好相与的? 老铁拍了拍顾云岚的肩膀,随即走向沈毅,取下手指上的储物戒指,“沈家小子,我季沉舟所有的家当,都在这戒指里面了,这些东西就留给太清门了。” 沈毅郑重的接下那储物戒,躬身行礼道,“师叔祖,我一定会好好管理我们太清,将太清门发扬光大。” 老铁欣慰的点了点头,显然对沈毅这个后辈很是满意,随即老铁又向方长走去。 “老铁......哦不,前辈,你.......” 看着老铁一点点向他走来,方长实在是没有办法,向前几天那样和老铁相处,整个人虚得慌。 看到方长,老铁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你这孩子,深得我意......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方长下意识的就问道,甚至有些期待。 老铁取下腰间的酒葫芦,递给方长,方长顿时就失望了,不过还是接过了那个酒葫芦,开始吐槽,“我说你也是一个大佬吧,大佬给东西也应该大方一点吧,就给一个破酒葫芦?” “不得无礼。”顾云岚拉了吧还想吐槽的方长。 老铁一阵好笑,“你不要小看了这酒葫芦,这是我......算了,等有一天你参破了这酒葫芦的奥妙,你会受益匪浅的。” 方长虽然只是口头吐槽,但也明白老特给的东西,不管长什么破样子,都市宝贝,方长很是上心的将之收了起来,这一幕看得沈毅一阵酸意。 师叔祖为什么要把宝贝,留给外人啊...... 沈毅刚想到这里,而另一边老铁一阵失神后,又转身走向玄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玄臻有些疑惑的看着老铁正盯着他的模样,那样子似在追忆,似在喜悦又在惆怅......他实在是不明白,老铁想到什么事儿,才让他如此情绪不定?老铁又找他有什么事? “我曾经有个朋友特别喜欢刀,我答应过他要送他一把独一无二的刀。”说到这里,老铁也走到玄臻身前,深呼吸一口气,用叹息的语气继续道,“只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给他。” 玄臻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铁,实在是不明白老铁到底要说什么。 “你和我这位朋友很像,这把刀就送给你了。”说着,老铁举起手中那把之前用来斩雷劫的刀,递给玄臻。 “多谢前辈。” 玄臻接过那柄刀,只见其长约三尺,通体细长笔直,刀柄刀身都未银色,极为简朴没有过多的装饰,细细看泛着寒光的刀刃上,还时不时的折射出一些赤红的碎光。 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沈毅内心极为的不平衡,那把刀雷劫都可以斩,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这样的宝物师叔祖又送给了一个外人? 玄臻当然不知道沈毅什么个想法,他将刀拿在手里掂了掂。 嗯,重量适中长短适中,造型优美手感绝佳,威力也极为不俗......玄臻一看到这把刀,就喜欢上了这把刀。 玄臻感觉这把刀就像给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不禁赞叹,“好刀,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老铁顿时愣然,他花了五百年时间造好这把刀,细细雕琢这把刀的每一个细节,真可谓是将一切做得尽善尽美,却唯一忘了给这把刀取名字。 “嗯......这把刀还未有名字,不如玄道友来给它取个名字?”沉默一瞬,老铁开口道。 “名字?”玄臻一愣,随即低头看着手中的刀,沉思一会儿,“此刀在前辈渡劫时大放光彩,为前辈斩破雷劫,不如就叫斩劫好了。” 玄臻的话刚落下,异象发生了,空中传来一阵似喜悦的刀鸣,只见那把刀的刀柄上,渐渐浮现出“斩劫”两个字,很快这两个字便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抽气,这是生出刀灵,很有灵性可以进阶的绝世宝物啊! 见此,就连一直内心愤懑的沈毅,都没有话说了,这是有灵性宝刀认主的表现,自此之后,这柄刀只有玄臻能用。 斩劫的表现又让老铁一怔,随即老铁哈哈大笑,“这把刀,合该属于玄道友!” 就在众人商量着,趁着天还未亮给老铁举办一场迎送晚会时,拿到新刀的玄臻,准备试试新刀合不合手好不好用,就这么朝着空中轻轻的斩了一刀。 只见一道银红还泛着丝丝紫意的刀影,从刀刃上飞出,撕破空气向着远方斩去,那渐渐变大的狂暴刀影,直接撞上了太清大殿和苍梧峰峰顶。 轰! 太清门传承数万年的太清大殿轰然倒塌,苍梧峰峰顶也斜斜的出现一个缺口,山头顺着切口滑落而下,坠落到太清浮岛下的地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 缙云城 四周一片死寂。 被众目盯着的玄臻:“......” 他刚才真的只是轻轻朝空气划了一刀啊,连灵力都没有使,他也没有想到那一刀有那么大的威力啊! 在太清门众人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注视下,玄臻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老铁。 老铁轻咳两声道,“应该是,斩劫在斩破天劫时,也吸收了一些天劫的力量,才会如此......放心吧,几天后那些天劫的力量便会自行消散而去。” 现在,最关键的是修复苍梧山,重建太清门。 所幸的是,因为大家今天晚上都出来看老铁渡劫飞升了,苍梧山顶和太清大殿内都没有人,也就是说这次灾难性的意外并没有人员伤亡。 老铁也没有想到,自己到仙界的前一个晚上,竟然干起了苦力活儿。 他飞下太清浮岛,将那体型是他数百万倍,高数千米的山头扛起来,重新给安回了苍梧山顶,还用一些手段对那山头进行了加固。 花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亮时,老铁这才气喘吁吁的将修复苍梧山的工作做完。 至于重建太清殿的工作,只有交给沈毅等人了。 在众人的目送下,老铁终于登上了登天梯,消失在那道天空的幕布之中,随后,那仙界之门重新合上,整个世界重归平静。 接下来,是应该好好谈一谈太清门的损失了。 紫霄宗的代表,也就是紫霄宗管事的宗主肖烨,看着沈毅递过来,那张写有重建太清大殿所需要的灵石数字清单时,一脸绝望。 本以为,玄臻也就在紫霄宗内毁毁山头,没想到,玄臻惹祸给惹到其他宗门去了。 关键是,玄臻这一次毁的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门,传承数万年之久的太清门主殿,重建太清大殿,得要三百多接近四百万灵石。 西境来的紫霄宗,本来就穷啊! 肖烨很想赖着不给,这些灵石一给出去,紫霄宗上下修士好几年都要喝西北风去,但他没有办法,这么多人看着呢,大宗门还是要脸的。 就在这时,本来最穷的方长,竟站出来爽快的替玄臻和紫霄宗掏出了那笔巨额赔偿款,玄臻简直感动的要痛哭流涕,叫方长一声好兄弟了。 下午,玄臻看着腰间的两把刀,一把碎浪一把斩劫,琢磨着自己用不了两把,趁手的利兵一把就够了,多则不美,那把碎浪应该还给裴霁。 于是,玄臻找上了裴霁,准备将碎浪刀还给他,“裴霁道友,多谢你的刀。” 看着那把递过来的碎浪,裴霁顿时恼羞成怒,“将抢走的东西还回来,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呃......裴霁道友,如果你觉得我是在侮辱你,那我就将这把碎浪带走了。” 其实两把刀也挺好的,平时可以换着用,其中一把坏了后还可以用另一把,就不会出现像上次那样,破邪坏了他就没刀用了的情况。 就在玄臻准备收回碎浪刀时,碎浪刀柄被一只手抓住,裴霁狠狠的夺回自己的佩刀,神色柔和的抚摸刀身,随即抬起头来愤恨的瞪了一眼玄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狠话撂下,裴霁抓着碎浪扭头就走。 黄昏时刻,玄臻等紫霄宗的人刚乘坐离开,太清门下的广场上,便立下了一个大大的石碑。 上面写着八个大字——玄臻与狗不得入内。 ...... 两个时辰后,玄臻师徒四人站于紫云飞舟上,身旁清风猎猎,四周的风景急速倒退。 他们刚离开太清得地盘,却还在中洲境内,玄臻发现林修砚望着远方一脸思虑,正想问什么时,林修砚转身开口了。 “师尊可否陪修砚,回一趟缙云林家?” 林修砚这一问,玄臻才想起林修砚是中洲人士,他们现在正路过中洲,大徒弟这应该是想家了,正好陪大徒弟回去一趟。 “当然可以。”玄臻点了点头,便放出雪椛。 两人准备离开时,肖花花很是熟练的抱住玄臻的腿,开始摇啊摇,“师尊,我和二师兄也想去~” 玄臻赶忙提紧自己的裤子,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 站在一旁的闻尘,转头看向肖花花一脸疑惑道,“师妹,我没说我想去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怎么不记得了?” 肖花花:“......” 有些时候,最怕猪一样队友。 最终,在闻尘和肖花花的招手送别下,玄臻和林修砚骑着雪椛离开了紫云飞舟,朝着中洲偏东南方的缙云城而去。 雪椛是少见的冰灵根灵兽,修为在金丹巅峰,但比起风灵根飞禽却非擅长飞行的妖兽,速度比飞舟慢上许多,紫云飞舟半天能飞到的距离,雪椛硬是飞了三天才到。 林修砚的家乡缙云城位于中洲偏东北方向的泽国地区,北临北域的长白山脉,东临东海境内的太姥山脉,而其本身因为地势低洼,而形成的无数湖泊。 在这片泽国地区,有着修真界面积最大的湖泊洞庭泽,还有着其他四个大湖,云梦泽、鄱阳泽、洪泽、洞庭泽、彭蠡泽五大湖泊相连,构成了有名的泽国水乡。 缙云城就在最大的湖泊洞庭泽边上,在这里,有着内地最大的运输码头和无数高大的船只。 三天后,玄臻和林修砚,才在缙云城门口停下来。 八千多年不曾回来的林修砚,站在缙云城不算高大的城门口码头上,看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渔民船工,以及提着荷花莲蓬在卖的少女,心底有些感慨。 上辈子林府和缙云城的人被邪修杀光杀绝,他赶回来时只剩断壁残垣,以及那满地的尸体和血污。 现在,他又看到了完好无损的缙云城,而不是记忆中那个生灵涂炭的绝地,这感觉真好。 “愣在那里做什么,进去吧。” 看着极少露出这种呆呆表情的林修砚,玄臻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手,在林修砚后脑勺拍了一下,顺便还揉了两把。 嗯,大徒弟脑袋的手感不错...... 回过神来的林修砚,眼神冷飕飕的看着玄臻那只手,随即面无表情的看着玄臻,看得玄臻有些心虚,忍不住将手缩回袖子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 父爱如山......体滑坡 一进城门,玄臻就被缙云城阡陌纵横水道给吸引住了,在城内水道交错,桥梁随处可见,来往行人接踵摩肩。 缙云城内的街道不似他曾经去过的城市那般宽阔,窄窄小小的又大小不一的青石铺成,青石地面已经被路过的行人和马车磨的光滑,甚至街道角落里还生有绿绿的青苔,看起来十分有历史沧桑感。 林修砚努力挖掘他八千多年前的记忆,领着玄臻穿过几条街道,顺利到达了林府门口。 “到了。” 两人站在一座豪华大气,砌着高高的围墙,其上琉璃瓦晃眼的府邸门前。 这座府邸非常豪华,占地面积极大,玄臻透过高大的院墙,依稀还可以看到院墙里面包围着的一座青葱小山顶。 但是,此刻府邸门口冷冷清清,林府大门紧闭着。 林修砚上前扣响门环,很快便有一名身着灰褐色布衣,头戴小帽的中年男子前来开门。 “大少爷?” 中年男人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激动的领两人进门,还时不时的转头打量玄臻。 林修砚回来的消息,迅速在林府荡起一层涟漪,这丝涟漪迅速扩大,有变成滔天巨浪的趋势。 林修砚和玄臻坐在大厅中,喝着婢女送来的茶水,很快便有一名满面红润的中年美妇,以及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赶到大厅。 “哥!” 那模样清秀的少年,在看到林修砚时眼前一亮,随即直接向林修砚扑过去,给了林修砚一个熊抱。 林修砚感觉少年身上熟悉的气息,虽然没有拒绝,却对这样的亲密和热情有些无所适从。 八千多年过去,林修砚已经忘了此人是谁...... “成远,你修砚堂兄都被你吓找了。”看着浑身僵硬不适的林修砚,那中年美妇掩嘴偷笑。 中年美妇的提醒,才让林修砚记忆深处的东西,渐渐一点点浮现在脑海中,他现在才记起来这个少年是他二叔的儿子林函林成远,而这个漂亮女人是他二婶成浣。 那少年才松开林修砚,挠了挠脑袋,随即看向玄臻眼睛发亮,“哥,这是你师傅吗?” 林修砚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记起了自己的亲人,却因为时间太远,还是不知道怎么和这些本早在记忆中死去的人相处。 林修砚看向成浣,轻呼出一口气道,“二婶......父亲和二叔呢?” “他们在钱庄和码头忙活生意呢。”成涴回答道,随即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张罗晚饭,你们堂兄弟闲聊着啊,这位仙长也先坐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说着成涴便离开了前厅。 林府是修真大家族,旁支弟子和门人无数,而一般来说,只有凡人才会称修士为仙长.......玄臻想到这里,望着毫无修为的成涴和林函,有一些疑惑。 其实,不仅是玄臻在关注此事,林修砚此刻也在为此事发愁。 林家上一代的嫡系就他父亲林锴和二叔林阳两人,他二叔是个痴情之人,不管他父亲怎样劝说都要固执的娶二婶那个采莲凡女。 其实他父亲并非迂腐顽固之人,只不过修士与凡人结合,比起修士与修士结合,后代有灵根的几率会减小许多。 这不,他唯一的堂弟就很不幸的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这让他二叔二婶愁苦不已。 要知道在修真大家族中,出现了无灵根的凡人,而且还是嫡系子孙出现了无灵根的凡人,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林函因为无法修炼,从小在家族中不知受到了多少旁支弟子和外人的奚落,便养成了心思敏感自卑的性子,幸亏林阳性格刚强,再加上有林修砚罩着,林函才没有受人欺负。 林修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修真界,还有一种传说中的灵植塑根花,可以让凡人有机会后天塑造灵根。 或许在其他修士眼里,塑根花已经灭绝了,或者这些人听都没有听过这玩意,不过上辈子他可是听说,有一个秘境中出现了这东西...... 还没等晚饭开张,在钱庄忙活一天的林锴和林阳收到下人传来的消息,便提前赶回林府。 只见一个身着金衣,相貌清爽的中年男人欣喜的冲进大厅,看到座椅上的林修砚时眼圈一红,赶紧上前打量林修砚。 “龘儿啊,你怎么瘦了......出门在外,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忽略事实的话,画面还算感人。 林修砚闻言怔了一下,托玄臻的福,他不仅身高在短短一年多从七尺长高到八尺,这体重也扎实了不少......他现在还瘦? “修砚,原来你叫林达啊。”终于知道林修砚名字的玄臻,眼前一亮。 玄臻的开口,终于引起了某个老父亲的注意,林锴转头看向玄臻,面带可亲的笑容,“修砚的师傅玄臻真一是吧,这些时间辛苦你教导我家龘儿了,不过我想,你一定误会我家龘儿的名字了,我家龘儿的名字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 听着林锴对玄臻所说一通话,林修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玄臻开口问了,“哦,那是哪一个字?” “那个龘字。”林锴伸手指向大厅中间,挂着的横幅,玄臻顺着林锴的手指望过去。 这时,才注意到大厅墙壁上字的玄臻:“......” “怎么样,这个字好吧,这还龘儿未出生前,我千辛万苦想了一百多年的名呢。”林锴一脸美滋滋的,语气中还颇有一种,自豪自己是多么有文化的意味。 玄臻竟无言以对,他终于明白了自家大徒弟,为什么不愿提及自己的名字了。 “本来我想给龘儿取字为靐飝,不过我和他娘之前就约定好了,我取名,她取字......哎,当初我就该拦着她娘,修砚这么普通低级的字,怎么配得上我家龘儿?” 说到这里,林锴似乎还为林修砚没有叫林龘林靐飝,感到有些遗憾。 原来是林龘,不是林达啊......玄臻看着站旁边,一脸青青紫紫,颇有一种羞怒意味的林修砚,心底偷笑。 真是,父爱如山......体滑坡的真是写照。 第一百五十章 追星少年林修砚 林锴还想拉着玄臻说些什么,仿佛要一下子将林修砚小时候的糗事,一点儿不落的全部向玄臻抖露出来,站在旁听的林修砚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小时候是那么愚蠢中二。 “家主,饭好了!”一个林氏门人,不知从那里冒出来叫了一声。 林氏这样的大家族,产业无数家财万贯,在吃上也无比讲究,丰盛的晚餐让玄臻一扫三日风餐露宿的疲倦感,可以说饭后再来一个热水澡,那就更完美了。 不过,一顿饭下来,玄臻也只看到了林锴林阳两兄弟,以及成涴林函两母子,根本就没有见到其他女子的存在,更别提林修砚的母亲了。 玄臻虽然疑惑,但也么有冒昧的开口直接问这件事情,饭后,下人将桌上的东西撤下去,为每人送来一杯清茶。 “玄臻真一,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你别小看这龙井茶,这些茶叶都是产自龙井成精的母树,每年只有那么两小罐的产量,茶味清新,口感鲜爽,茶中还带有灵气......” 林锴吧啦吧啦的开始为玄臻介绍起来,热情的让玄臻尝尝看,玄臻只好却之不恭了。 吃完饭后,林锴又拉着玄臻聊,在林府四处转,林修砚只好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玄臻真一,林府就这么大,我先带你到处逛逛,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嗯,知道了。” “玄臻真一,还要感谢你对我儿的细心管教栽培,这去了一趟西境,龘儿整个人气质都沉稳了不少......” “过奖了,应该的。” “不过奖不过奖,玄臻真一年纪轻轻,修为便如此了得,龘儿跟着你修行,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说起修为,玄臻看了看林锴通身不稳的元婴初期气息,“林家主应该是刚突破元婴境吧......不过我见林家主这一身气息不稳,还是闭关修炼打坐一段时间为好,将境界稳定下来再说。” 林锴之前应该在金丹后期到金丹巅峰修为,在还没有达到突破契机时便强行突破到元婴境,却又没有化婴果那样的宝物帮助,这一身元婴境修为极为不稳,甚至严重到随时都有可能掉落回金丹境。 “哎~”林锴叹息一声,“我也想闭关好好修炼一阵,但钱庄最近的生意还需要我去处理,二弟他管着码头又忙活不过来,林氏嫡系又没有其他能干事的人,只能自己顶上了。” 玄臻点了点头,之前成涴就说过林锴在钱庄忙活生意,现在他才重视起这个信息。 钱庄,不就是修真界的银行吗?开银行的,这林家还真是有钱啊...... 不过,玄臻如果能多想一些东西,银行的最早存在,是为了解决银钱携带不方便的问题,在后世才衍生出存款、贷款、汇兑、储蓄、金融投资等一系列业务。 在修真界,每个修士都是储物戒指等储物工具,自然没有灵石不方便携带这个问题,其实钱庄的生意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不过,修士将灵石存入林氏钱庄,一定期限后取出来便可以获得本金和利息,而钱庄用这些本金进行投资做生意,赚来的部分除却那些给于存款修士的利息,剩下的都是林氏自己的。 钱生钱的生意,怎么都不会很差。 三人走着走着,顺着楼台亭榭,绕过巨大的花园,便走到一座院子前。 “这是修砚所住的崇梅院,修砚去西境后,崇梅院里的东西一概未动,玄臻真一和龘儿都是冰灵根修士,应该很喜欢这个院子里的布置,我已经叫人将崇梅院的厢房收拾好了,玄臻真一今晚便可以和龘儿住在里面......钱庄里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林锴便领着助手小跟班离开了,独留下玄臻和林修砚站在崇梅院门口面面相觑。 崇梅院,原来自己以前住的院子叫崇梅院,只不过,他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修砚看着大院门口写着“崇梅院”的匾额,还没有打开院子大门,突然便觉得,他还将什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毕竟都八千多年了,这些小细节他哪儿还记得起...... 在玄臻的注视下,林修砚打开了崇梅院的大门,两人刚踏进崇梅院,飘雪与梅香扑面而来,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成了令两人舒适无比的寒冷。 看来,崇梅院内布置了能维持低温的阵法,而因为这阵法,从院墙外看不到院内的光景。 首先,入目的是一片红得耀眼,含包怒放的红梅林,满地的积雪和红梅交相掩映,美得纯净夺目。 而在梅林中间,有一处方圆十米的清澈小池,池水上浮着一片片梅花花瓣,倒映着横斜的梅枝,而小池中养着各色鲤鱼,那些鲤鱼正快活的在空明的水中游动,时不时吞食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 而住人的主卧室和厢房,就在梅林的尽头。 玄臻总觉得这幅布景有些熟悉,细想一下,便发现这崇梅院的布置,和凌霄峰的风景布局极为相似。 玄臻想说什么,却发现林修砚已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黝黑深邃的眼珠子,盯得他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林修砚冷气森然的声音响起,“师尊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玄臻默然。 随即,林修砚和玄臻绕过梅林间落雪的曲折小道,向着住的房间而去。 在手放在主卧室门上时,林修砚停顿了手中打开房门的动作,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玄臻,“师尊很想进修砚的房间?” 他虽然不怎么记得上辈子年少时的事了,但他知道自己的个性,不管什么岁数的他,都不会让别人进入自己的房间。 打扫的小厮和婢女不行,甚至连他父亲林锴都不行,清洁一向都是他自己打扫的,而且房间里在他入住前好像就布置了除尘阵。 玄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确实想进去看看,却不能直接说想进去吧...... “进来吧。” 林修砚还是打开了房门,将玄臻领了进,不过随即林修砚就后悔了。 看着满屋子挂着的玄臻画像,以及墙上贴的玄臻抚琴图,玄臻持剑图,玄臻斩妖图,玄臻天降图,玄臻侧立望天图......以及书桌上摆的《玄臻全传》,《玄臻南疆行》,《玄臻少年志》,《玄臻诛妖记》,《有关天才玄臻不得不说的秘密》,《走进玄臻》......还有案上摆着的鹤唳仿品和冰魄仿品,林修砚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放火烧屋 林修砚现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尴尬,更何况玄臻本人就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切。 林修砚现在甚至想爆粗口,简直丢人丢到家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八千多年前的林龘干的,与他林修砚何干? 林修砚想到这里,凭着心底的自我安慰与欺骗,也就暂时不感到有多丢人了,林修砚转过头去看向玄臻。 就在玄臻打量林修砚这别具一格的房间时,林修砚幽幽的声音响起了,“师尊看够了吗?” “还没有......”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的玄臻,赶紧闭嘴。 “师尊是不是觉得,修砚很好笑? 师尊是不是觉得,修砚很幼稚? 师尊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很可笑?” 林修砚冷哼一声,用危险的眼神盯着玄臻,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 玄臻看看房间墙壁上挂着的他的画像,再看看一脸傲娇问他的林修砚,突然有种看到大型犬科动物炸毛的感觉。 “师尊,真的没有......”这鬼话他自己都不信。 “不,你就是有。” 林修砚看着玄臻眼底的浅笑,以及因为憋笑有些耸动的肩膀,脸色一黑,随即就将玄臻推到门外,砰得一声锁上了大门。 被关在门外差点被门缝儿夹到鼻尖的玄臻,摸了摸鼻子,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他很理解林修砚这种情况,在他那个时代追星太寻常不过了,女生们房间中挂着喜欢男星的海报,桌子上贴着贴纸,墙角里堆积着使用过的应援牌,书里夹着人物书签,钥匙链上挂着小牌,小镜子背后都是照片,企鹅号头像都是老公一二三号换着用......而男生们就比较粗放了,他老弟玄景房间,全贴的是周杰伦的海报,墙角放着只弹过几次就没兴趣了的吉他,桌子上全是专辑和用过的演唱会门派。 虽然大徒弟,追星追到自己身上,这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还是可以理解的嘛。 再说,林修砚追星追的是原主,原主在修真界确实是声名远扬、名满天下的高贵修者,少年一辈很多人视其为偶像,仰慕原主行径......而他,只不过一个顶着高冷修者壳子的平凡人而已。 天色已晚,玄臻到了林锴叫人为他收拾出来的房间里,准备洗漱一番就上床休息。 虽然没有人带路,玄臻也能找到他的房间是哪一个,谁叫整个崇梅院里就只有两个住人的房间呢? 不得不说,林府就是豪气,林锴给玄臻准备的客房虽然是厢房,但也极为豪华舒适了,只见房间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在内里摆着一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淡绿色轻纱帐,帐上遍绣银线暗纹。 微张的窗户游进一阵夹雪寒风,风起帐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地铺寒玉,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而在一边还有着泽国水乡的画卷屏风。 玄臻叫人送来热水,闭着眼睛在屏风后美美的泡起热水澡来。 而隔壁房间中,换好衣服的林修砚正用危险的神情盯着自己房间墙壁上的那些画像,以及桌子上摆放的东西。 这些耻辱,还留着它们做什么......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玄臻所教的灵力转化,就要用在这个地方。 林修砚扬起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微笑,随即抬起手来,手中多出一团火焰,火焰在他的手心上方不住的跳动燃烧着。 他将手中的火焰扔向木制的桌子和墙壁上,扔完一团又扔一团,直到看着火焰要将整个房间吞没为止,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洗澡刚洗到一半的玄臻,闻到空气中的焦糊味道,听着隔壁房间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心底咯噔一下,随即从浴桶中站起身来,抓起屏风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后便夺门而出。 玄臻站在院子里,透过林修砚房间的窗户口,看到里面燃起的熊熊火焰,想都没想就顶着灵力罩冲了进去,将林修砚从房间里带了出来,顺便在火势变大前将房间内的火给灭了。 然而,林修砚的房间内部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连床架子都塌了,自然不能住人。 玄臻放下全身完好无损,只是脸上多了几道类似于锅底灰污痕,看起来脏兮兮的林修砚,忍不住开口,“修砚,你......” “师尊以为我是故意的吗?”林修砚直接打断玄臻的话,冷笑着颇为不屑继续道,“呵,怎么可能~” 玄臻:“......” 他自然没有这样想,他只是想问问,林修砚有没有被火伤着哪儿。 林修砚冷笑,“还不是因为修砚练习师尊你教的灵力转化,试着使用小火球术......这一切都怪师尊你。” 玄臻默然,确实都怪他,教什么不好非要教徒弟这么危险的法术,连他自己最开始冰灵力转化火灵力时都老出事故,更何况修砚才筑基期? “师尊,修砚的房间毁了,床也毁了。”林修砚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玄臻。 “睡师尊的房间吧。” 这一次玄臻十分顺畅的开口,反正已经有那么多挤一张床的经验,都是自家徒弟,多睡几次也无妨。 林修砚垂下眼睛,让人看不清其眼底的神色,随后点了点头,用勉为其难的语气答应,“嗯。” 林修砚这一垂眼,便看到了玄臻袒露的胸口,他顿时一愣,又往下一看......林修砚神色一黯,眼睛就没有从玄臻身上挪开。 玄臻看着林修砚这诡异的注视角度和神色,这才感觉下身一凉,随即低头一看。 诡异的气氛在两人身边升起,玄臻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立即将敞开的外套两侧紧拢在一起,遮住自己寸缕不着的下半身,取出一根腰带将靠紧的外套系好。 然而,诡异的气氛一直没有消散而去,这一回换玄臻尴尬了。 总是频频在徒弟面前出糗,让徒弟看到他这幅丢人现眼的模样,这让他怎么继续做师尊啊......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做师尊的,做得有他这么失败的了。 “师尊都已经这么奔放了,还怕让修砚看到?” 林修砚眼神幽幽,又打量一番玄臻后,才缓缓的开口点评,“师尊身的材不错,不过,就是那里小了点。” 林修砚的话让本来还有些羞意的玄臻,此刻只想吐血三升,拿着棍棒教育一下自家徒弟,该怎么好好说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被抓包? 算了,跟个十多岁的小屁孩计较啥,根本就没有必要嘛。 玄臻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在三个徒弟训练下又提高了不少,此刻都没有发飙。 站在一旁,就这样面无表情看着玄臻的林修砚,都等着玄臻一气之下脱衣服反驳他了。 结果玄臻只是淡然地瞥了一眼他的脸,平静的开口道,“去洗澡。” 林修砚有一种,一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话说,都这个份儿上了,玄臻竟然还没有生气......他从来没有见过玄臻生气,是因为玄臻脾气太好,还是因为他的话还不够过分? 简单的洗完澡,黑脸修砚又变回了白脸修砚,他穿着一身干净的淡紫色中衣,拿着一张干毛巾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屏风后走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打好地铺,正背对着他准备换中衣的玄臻。 林修砚没有继续前进,也没有发声,就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完玄臻换衣服的整个过程,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玄臻刚换好衣服,一边拴裤腰带,一边转过身准备躺进之前打的地铺睡觉时,便看到林修砚冷不丁丁的站在他背后的不远处,一双眼睛睁得比平时要大得多。 玄臻:“......” 这澡还没五分钟吧,这欠揍孩子什么时候出来的,洗澡洗得怎么那么快? 感受着林修砚注视的视线,玄臻拴着裤腰带的手指略微僵硬,还未拴好的裤腰带从他指尖滑落,带着裤子坠到地上。 玄臻:“......” 赶紧弯腰提起裤子,拴紧裤腰带,玄臻直接转进了地铺被窝,侧卧撑着脑袋看向依旧站在那里的林修砚。 “......早点睡。” 玄臻注视着林修砚,慢悠悠的躺在床上后,这才指尖弹出一道灵力,将案上的烛火给熄灭,然后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从旁边地上渐渐传来有规律的浅浅呼吸声,林修砚这才睁开眼睛,将地铺被窝里的玄臻给扯出来,横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这才爬到床内侧躺下。 林修砚侧身用手撑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熟睡中的玄臻,那张完美的面容好似会发光,即便是在黑暗的夜里也能让人注意到,看到了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上辈子,他虽然疯狂崇拜过那个玄臻,但却仅仅停留在年少无知的崇拜,又因为各种原因转化为厌恶憎恨......而这辈子,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感觉却不同了。 明明都是同一张脸同一个身体,这个人和那个人,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区别? 起初,林修砚怀疑玄臻是某个躯体破损的邪修魔修,夺舍了他那个偏心师尊,但渐渐林修砚发现,玄臻这种人根本就做不到夺舍这种事情......这真不是他有多相信玄臻的人品,他就是怀疑玄臻的能力。 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连神入曲都不会,做事频频出岔子,简单的剑术都学不会,只会用刀砍来砍去的人,把夺舍这门复杂无比的神魂法术学得会吗? 他以他早死的母亲起誓,如果玄臻能做到,他对外称他自己叫林龘。 显然,林修砚自动忽略了玄臻所发现的灵力转化,以及开发出的一系列衍生法术用途。 “什么时候,睡觉才能有些警惕心啊。”林修砚叹息一声,随即将玄臻的小腿和胳膊搭在自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容。 还是这样睡觉,比较舒服有趣,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明早上玄臻的表情了...... 第二天一早,林修砚早早醒来,发现玄臻端端正正的在床上躺着继续睡觉,搭在他身上的手臂和胳膊不知什么时候被缩了回去。 看来,应该是半夜翻身换姿势了。 林修砚决定,在玄臻醒过来之前,将手脚重新搭回他身上。 于是,林修砚又准备抓起玄臻的手臂和小腿,搭在自己身上,然而,还没等他放开小腿去抓玄臻的胳膊时,玄臻睁开了眼睛。 玄臻刚醒过来,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紧箍着他的腿,玄臻低头一看,便看到自己的腿正搭在两只长腿上,而有一只修长的手,正抓着他的腿腕。 玄臻顺着那只手向上看,便对上了面无表情正盯着他的林修砚。 玄臻:“......” 被抓包的林修砚一点儿也不慌,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故意的吗?怎么可能,呵——” 玄臻:“......” “师尊你老人家可真厉害,就在昨天晚上,半夜三更的你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整个人扑到了修砚身上......师尊睡得倒是挺香,修砚却做了一整晚上泰山压顶的噩梦。” 林修砚叹息一声,随即面无表情地将手中抓着的,玄臻压着自己双腿的那只小腿扔到一边。 “被噩梦惊醒后,我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将师尊的胳膊和腿脚从身上挪开......我不应该这样为师尊善后的,我应该保留着证据,让师尊看看自己有多衣冠禽兽。” 林修砚的控诉,以及那一脸冷笑意味,直接让玄臻心底的那一丝怀疑彻底打消了,随后被满满的忏愧占领。 算了,就他这样睡相还会梦游的人,以后还是一个人睡一间屋好,以免祸害别人...... 玄臻心情无比沉重,冲了一个冷水澡清醒一下,刚出门便发现林修砚在叫人收拾院子。 “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给我搬走,全部换上新的!” “院子的梅树全部给我拔了,种上紫牡丹!” “把这个池塘给我填平,修上一座凉亭!” 一大群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在收拾崇梅院,林修砚甚至叫来阵法师,让阵法师将院子里的冷凝阵改成常春阵。 一个练气期小丫鬟,抱着一个木头箱子,箱子里装着从林修砚房间中,收拾出来的还没被火烧坏的东西,“少爷,这些东西......” 林修砚刚看到那箱子里装着的冰魄剑仿制品,脸色一黑,“全部带走,给我销毁干净!” “是。”丫鬟福了福身,便抱着箱子离开了。 林修砚刚转过头去,不经意间便瞥见了木箱中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等一下!” 丫鬟赶紧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林修砚上前从木箱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类似于水晶制作的珠子,这珠子里还含有冰灵气。 第一百五十三章 林家龙龙 林修砚抓起这颗珠子,又回忆起了不少小时候的事。 这颗珠子还是他在三岁时,太过闹腾父亲给他的玩具,林锴当时哄骗他说,只要诚心诚意对这颗珠子许下愿望,这颗有法力的珠子就会帮他实现愿望......他当时也就天真地信了林锴的鬼话,整天都在对着珠子许愿,甚至还五体投地的跪拜,拿着这颗珠子在小伙伴中炫耀了好多天。 他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想要十个娘亲出来陪他玩,然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当时的失望可想而知,林修砚就将这颗珠子扔角落里,再也不去碰这骗人玩意儿。 勾起如此愚蠢回忆的林修砚,脸色一黑,随即将珠子扔回木箱之中,浑身散发着森然的冷气,“扔掉。” “是。” 丫鬟被这扑面而来的恐怖冷气,给震得瑟瑟发抖,随即抱着木箱快速离开。 话说,少爷去了一趟西境,回来后变得好可怕...... “等一下。” 玄臻拦住了要夺门而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小丫鬟,伸出手指捡起了箱子里的那可珠子,仔细观察起来。 这珠子拿在手里冰冰凉凉,里面蕴含着丰富的冰灵气,对于低阶冰灵根修士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自家徒弟就这么扔掉,还真是败家啊。 如果当初他在昭安城时有着珠子的话,就不用非那么多功夫给夏侯翎小朋友,千方百计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做储存冰灵力的玉佩了,把这珠子改造一番便可以用了。 “这珠子......” 不知何时,林修砚沉着一张脸到了玄臻身前,冷幽幽开口,“师尊很想要?” 被徒弟这样注视着,玄臻吞了口唾沫,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这东西所含的冰灵气也没有那么多,对他来说毫无用处,还不如他雕枚玉佩储存的冰灵气多,就是哄小孩子开心的玩意儿。 “既然如此。”林修砚捡起木箱中的珠子,拿在手里继续道,“那这东西也彻底没用了。” 说罢,林修砚面无表情的五指一紧,那颗珠子就在他手心化为粉碎。 冷哼一声,林修砚扭头就走,独留下一群下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 林修砚独自一人来到了缙云城内四处查看,他坐在城中心的酒楼内,倒上一杯清茶,顺着窗户口看向下面人来人往的大街。 缙云城倚洞庭泽北而建,而洞庭泽与其他四大湖泊四周,还有着无数像缙云城这样的城市,五大湖泊构成了一个船舶互通交流密切的水运体系,将这些城市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缙云城内有四五十万人口,在他上辈子二十七八岁的时候,缙云城来了高阶邪修,城内所有人被邪修杀光杀绝,如果按照这辈子的时间算起来,这件事在十年后才会发生。 他这次回缙云城,便是为了此事,看看能能阻止这件惨案发生。 不过时间提早了这么久,他不知道那个制造杀戮的邪修,这个时间在哪里......或许,那个邪修此刻根本就没有在缙云城,还没来得及到缙云城。 不管怎么样,既然回来了一趟,定要查上一查。 不过,他这些天明里暗中的查探,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和收获,缙云城依旧安静无比,好如这个月份波澜不惊的洞庭泽。 实在不行,在十年期限之前让林氏一族全部搬出缙云城就好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找不到那邪修,缙云城这几十万人口死了就算了。 林修砚垂目沉思,喝完茶水后丢下灵石离开酒楼,然而,在他还没有走出酒楼门口是,被一道身影挡住去路。 “咦,这不是林家的龙龙吗?” 一名身穿镶金边长袍,手握美人赏花的折扇,模样颇为趾高气扬的年轻男子,眼带讥笑打量着林修砚。 林修砚闻言,看着这个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是谁的男子,眼神一寒。 “原来是林家龙龙回来了,怎么,西境那穷山恶水的不毛之地,待着不爽快吗?!”旁边还有一个笑眯眯的胖子人,跟着年轻男子起哄。 两人似乎没有发现林修砚浑身散发着的森森寒气,还在那里欢声笑语。 接着,他们就笑不出来了,一把寒透心扉的剑正横在他两的脖子上,锋利宝剑的剑刃甚至嵌进皮肉之中,自交接之处传来一阵刺痛,随即一缕缕鲜血流淌而出。 林修砚放下剑,冷气森然的开口,“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两个,滚!” 如果不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生是非,林修砚会毫不犹豫的找个隐蔽的地方要了两人的性命,然后撒上化尸水万事大吉,杀人灭口不留半分痕迹。 两人捂着流血的脖子,一脸惊恐的逃离此地,林修砚提着冰魄剑转身朝着反方向离开。 见离林修砚距离够远后,便有了底气站在那里望着林修砚的背影放出狠话,“林龘你完了,就给我等着!我这就告诉我爹去!” 林修砚想都没有想,随手将冰魄剑往身后一扔,随即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只见冰魄剑化为一道银光,直接向那男子飞去,稳准狠的插在男子的脚掌上,将男子的脚掌刺穿钉在地上,剑柄在空中摇晃轻轻拍打男子的腿。 “齐少,你没事吧。”与那男子一同的胖子,脸都白了。 林修砚面无表情的转身,浑身煞气的向着两人走去,吓得两人浑身颤抖,那胖子便没义气的先跑了。 “回来啊,胖子你个混蛋!” 任男子怎样喊叫,胖子脚下就跟抹了油似的,跑得更快了,几秒后便跑没影了。 “咕噜......” 男子看着向他走来的林修砚,浑身汗涔涔的,“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林龘,你如果敢对我做什么,我爹不会放过你们林家的......” 然而,“林龘”两个字更加惹怒了林修砚,在男子一声惨叫声中,林修砚利落拔起冰魄剑,又插进了男子还未受伤的左脚掌。 专心刺骨的疼痛从两个脚掌传来,那男子疼得双腿发软,整张脸呈现出受惊过度的煞白。 林修砚又拔起冰魄剑,将其收回剑鞘,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还有,以后不许再提起这个名字。”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刀吓退 七月七日,坐看牵牛织女星。 七夕节到来的林锴难得闲下来一天,准备用下午时间带着玄臻和林修砚逛一下缙云城,去缙云城西有名的铁门扇沙梨园去看牛郎织女的戏曲演出。 然而,就在三人坐在林府大厅中,休息半刻后准备出门时,一对父子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 一名守门的林氏筑基弟子,跌跌撞撞一脸惊慌的跑到大厅,“家主......城主他闯......” 还没等这名弟子话落,缙云城城主齐蛟便直接闯入林府大厅,在他身后,还跟着被两名仆役搀扶着的,两脚掌被包成粽子的齐延。 齐蛟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愤怒的看向林锴:“林锴,你......” 然而,下一秒齐蛟就没声了,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这位道友,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坐在椅子上的玄臻,左手拿着一张棉布,右手拿着斩劫刀,正用棉布擦拭着刀锋锃亮、气势逼人的斩劫,他见齐蛟进门,便停下手中擦刀的动作,抓着刀转头看向齐蛟,指着一把空椅子温和道。 然而,这一幕在齐蛟看来便是持刀威胁,感受着玄臻一身玄之又玄的修为境界,齐蛟盯着斩劫,吞了口唾沫按照玄臻所说的坐到了那把椅子上。 天哪,林府什么时候来了名如此年轻的化神真一,早知道就不带延儿来了...... 玄臻的声音又响起了,“这位道友,找林家主有什么事吗?” 齐蛟一脸僵硬,只好开口道,“无事......”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边被仆役搀扶着的齐延,仿佛有他当城主的老子撑腰就气焰嚣张了许多,“林锴,你看看你儿子把我弄成这样,我要林龘那个家伙给我跪下来道歉......” 齐蛟脸色一白,随即起身一个暴栗敲在齐延后脑勺,齐延顿时一阵吃痛,“爹,你居然打我!” “怎么说话的,要叫林叔叔!” 齐蛟沉着一张脸,对齐延继续呵斥道,“不知礼数的东西,回去再收拾你......齐左齐右,把少主给我带回城主府。” 搀扶着齐延的两名仆役道,“是。” 被带走的齐延,一脸不可置信的挣扎着开口喊叫,“爹!你不是来给我找场子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齐延的喊叫声,随着其身影渐远而消失在林府,齐蛟一脸尴尬的看向玄臻三人,“是齐某管教无妨,让这位真一见丑了。” 玄臻表示很能理解,毕竟娇养宠溺大的少年骄纵一些很正常,过了那个叛逆中二期就好了,又不干什么杀人放火的恶事,只是霸道嚣张一些,也无大碍。 这一次,林锴开口了,“城主今日不请而来,究竟为何?” 齐蛟一阵无言以对,随即很快急中生智,开口道,“林家主,今夜齐某将会在洞庭泽畔举办七夕酒会,到时候大家一起饮酒赏灯作诗,是何等的美哉快哉......这是请柬。” 话落,齐蛟从储物戒中取出两张请柬,一脸笑容地将之递向玄臻和林锴,“还望林家主,和这位真一收下。” 林锴看了看那请柬,微微一笑将之推回去,开口道,“多谢城主美意了,可惜林锴是个商人,不懂得什么风花雪月之事,不喜饮酒更不会做什么诗,城主大人还是请城中擅长诗词的名士去好了。” 林锴拒绝,玄臻也摇了摇头,他也不喜欢这种类似于应酬演戏的酒会场合,“多谢城主大人的邀请了,不过玄某不会作诗,还是不必去了。” 林锴和玄臻双双拒绝,齐蛟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既然如此,那齐某先告辞去下一家了。” 等齐蛟灰溜溜的离开,玄臻继续擦拭斩劫刀身,随即将斩劫直接挎在腰间。 见此,林修砚疑惑道,“师尊,你怎么没给斩劫配一个刀鞘?” “这几日,我寻了无数刀鞘,甚至在城内找了好几个炼器师为斩劫打造刀鞘,但斩劫就是不肯要刀鞘,还将这些刀鞘全部划成了碎片。” 说起这件事,玄臻也很无奈啊。 他这把刀好用是真的好用,但脾气也是真的大,每每将其插入刀鞘,那些刀鞘就直接四分五裂成为碎片......这把刀真可谓是放浪不羁爱自由,就是不肯待刀鞘里。 没办法,玄臻只好将斩劫放腰间了,所幸的是,亮出刀刃的斩劫平时不会划破他的衣服或者误伤他,只有他将斩劫拿在手中时,这把刀才会发挥出强悍的威力。 前不久,斩劫又弄坏了好几个刀鞘,刀身上全是被破坏刀鞘的碎渣,他这不是正在擦这些碎渣嘛。 等玄臻擦好刀,三人便乘坐上林府龙马所驾的马车,向着城西铁门扇沙梨园而去。 城西梨园建在洞庭泽上,在路的尽头是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从里面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书着“铁门扇沙”四个烫金大字。 玄臻三人下了马车,在门口的男子接引下,走近梨园之中,只见其间牌楼、回廊、照壁、戏台雕梁画栋,气势夺人、妙趣横生。 “哟,林爷!老位置看坐儿?”年纪颇轻的店小二,看到林锴三人两眼放光,搭着汗巾弓腰上前。 林锴笑了笑,点头,“今日得放三张座儿。” 店小二这才注意到,林锴身后不远处的玄臻和林修砚,眼睛落在玄臻身上顿时就直了,“小的眼拙,这位是......” “西境来的客人,和我一道。”林锴继续道,“来两瓶冰醇酿,其余的的照旧。” “一盘五香瓜子一盘油炸花生米?得嘞!马上给你送过来!” 店小二将三人领到二楼的雅间,取出三个凳子放在看戏的窗便,这才离去准备林锴要的东西,并很快送了过来。 “玄臻真一,这梨园的戏不错,冰醇酿更是一绝,你要不要尝尝?”说着,林锴便为玄臻满上一杯。 玄臻盯着那杯酒,淡淡开口,“多谢,玄某不擅饮酒。” 林锴也不恼怒,笑眯眯的将那杯酒端起来,自己美滋滋的喝了下去。 在旁边一声不吭的林修砚,为自己满上一杯,还没等他将酒水送到嘴边,便被玄臻给拦住了,“禁酒。” 第一百五十五章 牛郎织女 林修砚无言的抿了抿唇,还是将冰醇酿给放了下去。 “你师傅说得对,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看着林修砚如此听玄臻的话,林锴在一边幸灾乐祸。 自家儿子的性格他知道,软硬不吃,犟的跟头驴似的,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还在家时整天出去给他惹麻烦......这不,今儿个早上又把城主儿子给弄伤,还把城主惊动来了,如果不是玄臻在,估计齐蛟那个老家伙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没想到,自家小龙去了西境一趟,稳重了这么多不说,居然还肯听玄臻的话。 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个师拜得值当,林家也算是多了一个靠山啊...... 玄臻看着林锴这进园找座,倒酒捻花生米的熟练程度,开口道,“林家主是这里的常客,似乎很喜欢看戏?” 林锴笑了笑,“平时钱庄的工作忙,压力太大时,我也会抽出几个时辰,来这梨园听听戏放松放松。” 玄臻点了点头,林锴捻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再喝上一口小酒,迷上眼睛享受。 林锴两三杯酒下肚,楼下的戏台已经挂满了彩头,梨园中来看戏的人也越来越多,堂子里挤得水泄不通,座无虚席。 “听说了吗,今儿个是梅老板亲自出来压场子啊!” “那可不,这满堂子的人,不就是来捧梅老板的场吗?!”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和掌声中,后台一阵小鼓响起,随后一声铮锵锣鸣,穿着华丽戏服的伶人便上台了,第一回贬下凡尘的戏码开始上演。 王母的扮演者,一脸怒意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牵牛开始唱:“虚无缥缈神仙境,自在逍遥享清静。谁人不羡天堂好,你竟敢违天规废耕作,勾引织女动凡心。” 织女:“那一日漫步碧空游,彩云深处遇牵牛。是我约他人间去……求王母你把贬他的玉旨收。” 牵牛:“是我云端会织女,劝她下凡织绫绸。” 又唱了些许时间,在幕后合唱“隔山山有路,隔水水有船。天上人间云似海,相会何时恨绵绵。”后,第一回便落幕了,没过多久便开始下一回。 林锴看得认真,甚至还翘着二郎腿,用手指在膝盖上敲着拍子,玄臻却听得昏昏欲睡。 并不是这出牛郎织女唱得不好,但玄臻听着那咿咿呀呀的嗓音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根本就没有兴致听下去,也不能完全听懂在唱什么......他还是多听几首流行歌曲,几首纯音乐什么的比较好,戏曲这么高雅的东西,真的不适合他这种俗人。 林锴见玄臻兴致缺缺,转头冲着玄臻笑道,“怎么,玄臻真一不爱听这戏?” 玄臻紧了紧唇,“还好。” 如果真说不爱听,这个时候也就太扫兴了,怎么说都要把一场戏听完,下一场戏开始前再离去才不算失礼冒犯。 然而,很快玄臻就后悔了,一场牛郎织女硬是唱了一个多两个时辰,也就是三个多小时,比一场电影的时间都要长。 王母:“泄露天机做叛逆,还把金梭抛人间,一派胡言心不死,大难临头后悔迟!” 织女:“纵然把我剁成泥,心与人间不分离,纵然把我化成灰,织女还是牛郎妻!人间天上拆不散,天上人间比翼飞!“ 合唱:“百战惊涛架彩虹,千波万折又相逢,长天雨过蓝如玉,笑看鲜花并蒂红。” 随着合唱结束,这一场牛郎织女总算落幕了,玄臻也松了一口气,台下传来一阵排山倒海震耳欲聋的掌声。 仿佛看出玄臻对戏曲不感冒,林锴开口道,“修砚,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天色一黑七夕灯会也该开始了,你带你师傅出去四处逛逛,看一看缙云城的花灯吧。” 玄臻和林修砚,终于离开了热闹非凡的梨园,而外面这个时候,已经日薄西山。 时间越晚,大街上的人反而越多起来,随着天色暗下来,白天四处挂着的花灯也被人们点燃,整个缙云城看笼罩在月光和灯光之下。 玄臻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不管什么地方,过什么节,都挺喜欢在晚上点花灯。 可能是没有电灯的缘故,平时到了晚上人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节日就点花灯整夜狂欢......要知道这里可没有什么霓虹灯,如果每天晚上城内都点上花灯照明,费用和消耗可是很大的,只有节日才敢这样奢侈。 月色下缙云城的街道两旁,摆放着一张又一张的桌子,桌子上置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又有束红纸的鲜花插花瓶里,花前置小香炉。 相约过节、参加拜织女的已婚妇女,未婚少女们,斋戒一天,沐浴停当,准时焚香礼拜后,围坐在一起吃花生,嗑瓜子,一面朝着织女星座,默念自己的心事。 街边小贩们卖着卖巧果、巧酥,以及雕成奇花异鸟的瓜果,甚至还有许多糕点铺,制了一些织女形象的酥糖,放在店门口卖。 两人在花灯月色笼罩的缙云城中流连一会儿,又看了一场丢巧针,便又逛到了一处举办什么会的长廊外。 看着一群姑娘在对外招手,玄臻刚想进去看看,却被林修砚拦住了。 “那长廊里待着的,都是未成婚的少女,若是未成家的男子有意,便可以进亭子和那些姑娘相会......述说惆怅缠绵情思。” 站在玄臻身前,林修砚不紧不慢的开口,“师尊不会想去相亲,给我找个师娘回来吧?” 玄臻闻言,便放弃了进去看上一看的心思,“原来如此。” 在一众少女哀怨遗憾的目光下,两人离开了此地。 走着走着,玄臻又被一处铺子前的腊塑给吸引住了,在这家摊子前,已经汇聚了很多对买蜡塑的男女。 “这位公子......” 老板顺着洁白如玉的手抬起头望过去,发现一同前来的林修砚和玄臻都是男人,顿时哑然了。 而一旁的其他男女,看着玄臻和林修砚,开始低头耳语,一脸古怪的指指点点,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玄臻也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谈论,从摊前挑选出一只绿孔雀,对店家问道,“这个怎么卖?” 第一百五十六章 蓦然回首 玄臻没有关注周围人的话,不等于林修砚没有关注。 在这些人的提醒下,林修砚终于想起了这蜡塑是什么东西了,再想想他同玄臻一块儿挤到这家铺子前,还被这么多人盯着,一对耳朵都憋红了。 “九文钱一个。” 老板的话刚落下,还没等玄臻掏钱时,林修砚一把夺过那只孔雀扔回摊位上,拉着玄臻就走。 “修砚,你......” 两人停在一个角落里,林修砚面无表情地看向玄臻,“师尊很想买那些蜡塑?” 看着林修砚这幅模样,玄臻也认识到了,那些蜡塑有问题。 “在缙云城,七夕节时百姓会用蜡塑成各种形状,放在水上浮游,称之为水上浮,也称为化生。”说到这里,林修砚抿了抿唇,继续道,“已婚夫妻一起购买化生,由女方将其浮于水上......是为求子。” 闻言,玄臻一愣,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师尊竟然如此想生孩子。” 说到这里,林修砚上下打量一番玄臻,“只可惜,师尊毕竟是男子,不是女人,买再多化生也生不出来。” 没理会玄臻是有多尴尬多纠结,林修砚转过身去抬步就走,嘴角在玄臻看不到的角度不经意间便扬起一抹微笑。 玄臻从各种羞耻感和纠结感中走出来,抬起头准备离开时,却发现林修砚已经没了踪影。 林修砚走了一会儿,便察觉出不了对劲儿,转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 玄臻竟然没有跟上来。 叹息一声,林修砚返回原地去寻玄臻时,却发现玄臻也不在之前的十字路口。 七夕节的夜晚,缙云城格外的热闹,街道上穿着新衣服的出来过节的男女人山人海,一眼望过去全是高高低低的人头,根本就找不到玄臻在哪里。 夜色在花灯照耀下,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灯火气息,林修砚被人群的大潮带来带去,逐渐来了临近洞庭泽的水天街,渐渐也就不忙着寻找玄臻,在这条一侧路边卖花灯,另一侧放花灯一条龙的长街上,慢慢逛了起来。 林修砚看见一对男女,停下了脚步。 那名女子掏出一根腰带,面带羞涩将其递给对面的男子,那男子欣然接下。 两人便肩并肩的去一家卖红绳的铺子前,买下红绳系在路边的树上,随后由去了放花灯的铺子前,买下两盏花灯一同放到洞庭泽里。 花灯顺着晚风吹拂而泛起波澜的水面,轻轻荡漾开来,将洞庭泽畔照得鳞鳞金光。 在缙云城乃至泽国水乡这一片地区,都有未婚女子向未婚男子赠送腰带,表示好感求爱的习俗,如果男子收下了腰带,便表示对那女子也有意。 随即,林修砚心念一动,手中便多出了一条飘逸的冰蓝色腰带。 林修砚虽然把很多时间久远,细节性的东西忘了,但这有关腰带的习俗却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玄臻将绑着腰带的冰魄剑赠与林修砚,他心底的震惊可想而知。 林修砚站在原地,盯着那根冰蓝色腰带晃了好一会儿的神,而周围看中林修砚相貌,本来想上前送腰带的少女们,一见林修砚手中已经有了一根腰带,琢磨着这个男人已经名草有主,便都离开了。 两刻钟后,林修砚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将那根腰带收回储物戒中,继续顺着水天街走下去,四处寻找玄臻。 “老板,这盏花灯怎么卖?” 身后传来清冽的声音,林修砚浑身一震,随即转过身去。 不远处的一家铺子前,玄臻正低头认真挑选着铺子上的花灯,四周柔和朦胧的灯火照在他脸上,映衬出那张完圣洁的侧脸。 有些人四处苦苦寻觅其迹,却始终不见踪影,但当你蓦然回首时,他就会出现在灯火阑珊之处。 沉淀了一下内心波澜起伏的情绪,林修砚朝着玄臻走过去,到了玄臻的背后。 见老板没理会他,玄臻指着老板铺子里,最大最好看的那一盏牡丹花灯,又开口问道,“老板,这个花灯怎么卖啊?” 老板没有抬头,也没有发生,只是伸出手指向铺子边上挂着的牌子,继续忙活着编花灯、糊纸上色的工作。 玄臻顺着老板的手指望过去,照着牌子上的字念出声,“所有花灯概不售卖,答题赢灯,左边的三道一盏,右边的五道一盏。” 也就是说,他现在需要猜对五道灯谜,才可以获得那一盏牡丹花灯。 玄臻将那一盏牡丹花灯里放着的五张纸条取出来,打开其中一张,默默念出,“牛郎过桥会织女,打一字......” 然而,可能是没有这方面的脑回路,任由玄臻冥思苦想,都想不出这个字是什么。 真的好难,他需要花些时间细细想想,一定可以想出来的...... “姓。” 就在这时,林修砚低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玄臻转过头去便看到面无表情盯着他的大徒弟。 那忙着编花灯的老头,抬起头来望着两人,不冷不淡的开口,“这道对了,下一道。” “修砚,你怎么猜得这么快?”玄臻有些惊讶,他刚刚才念完不久啊。 难道不用时间去想,就可以将答案脱口而出吗? 仿佛知道玄臻所想,林修砚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看着那纸条,“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思考吗?” 被这番话刺中心脏的玄臻立马闭嘴,他就不配玩这种游戏。 他又从店铺老板身上找到了一丝安慰,像老板这般做生意,迟早有一天店铺要倒闭......他在这个不会做生意的,都明白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都知道要微笑热情接待顾客。 要不是他见这铺子不挤花灯又好看,才过来看看,不然这家店铺都没客人。 将心头的吐槽放下,玄臻抓起第二张纸条打开:“前前后后都要放在心上,打一字。” 林修砚:“总。” 玄臻:“心中有我,打一字。” 林修砚:“悟。” 玄臻:“二人相依偎,青草底下栖,打一字。” 林修砚:“芙。” 玄臻:“七夕一走雀飞散,猜一成语。” 林修砚:“过河拆桥。” 就这么玄臻念谜题,林修砚猜谜题,不出两分钟那盏花灯就到手了。 店铺老板将花灯取下来,直接忽略了玄臻摊开的手,掠过玄臻将其交给林修砚,“谁猜中谜题,便是谁的。” 话落,还用鄙视的神色瞥了玄臻一眼。 玄臻:“......”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月老红线 然而下一秒,林修砚就将那盏牡丹花灯放到了玄臻摊开的右手上,感受着手心多出来的重量,玄臻转过头去。 林修砚看着转头盯着他的玄臻,抿了抿唇,“你的。” 玄臻很高兴地将牡丹花灯收下,便转身准备离开摊位,去水天街另一侧的洞庭泽边放花灯。 玄臻这一转身,林修砚也看到了玄臻抓在左手中的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腰带,先是一愣,随即气得眼前一黑,胸口一闷,差点憋出内伤。 感受着周身气温聚降,玄臻这才发觉林修砚冷飕飕的盯着他,更详细的说,应该是盯着左手拿着的那些彩带。 林修砚压制着快要爆发的怒意,“哪来的?” “她们给的。”玄臻指着不远处一群穿得靓丽光鲜,打扮得花枝招展、美丽动人的少女。 他之前和林修砚走散四处寻找林修砚时,便遇到了这群热情好客的姑娘,话说缙云城百姓真的很淳朴啊,主动邀请他吃巧果美食不说,临走前还送这些个节日纪念品。 从见到玄臻,到后来玄臻离开去买花灯,这群少女视线一直都没有从玄臻身上挪开,见玄臻又朝着她们望过来,各个激动的面颊嫣然,娇羞不已。 林修砚顺着玄臻的手望过去,便看到了好几十个女子众目昭彰下对着玄臻抛媚眼,整张脸都绿了。 林修砚看向玄臻,声音冷沉,“师尊可知,这些腰带代表着什么?” 腰带......不是彩带么? 玄臻有些懵,反正懵逼和尴尬也是他的日常状态,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后没少这样。 “代表什么?”玄真下意识的回问。 “在泽国水乡这一带,到了七夕节,若是女子对男子有意,便会将腰带赠予那名男子,是为求爱。”林修砚露出一抹不算笑的阴冷笑容,继续道,“如果男子也对女子有意,便会收下腰带。” 玄臻闻言,整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感觉左手拿着的东西极为烫手。 林修砚继续道,“一般,如果男子手中已经有了一条腰带,其他女子便会绕道而行......师尊这样一下子接受几十名姑娘的心意,居然没被人痛骂渣男负心汉,给乱棍打死在路边?” 玄臻:“......” 林修砚盯着那些腰带,冷笑不止,“没想到,师尊这样的名士居然是大猪蹄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玄臻:“......” 眉眼舒展甚至还带着些锋利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跟他一样高了,林修砚背后的花灯照过来投射一片阴影在玄臻身上,即使林修砚没有再发声说话,也无端的生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玄臻在林修砚冰冷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将那些腰带还了回去,在姑娘们发怒前化为一道流影回到林修砚身边。 随即,玄臻提着花灯,带着林修砚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 两人停在了一个向岸边凹进的沿湖街边,港湾处停得全是小渔船,街道内侧有不少卖月老红线和琉璃灯的商贩,而街边的广场上有很多情侣正在点灯。 在林修砚发声前,玄臻赶紧道,“我知道,不能乱动街上的东西,只能看和问,不能买更不能乱上手。”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和经验,玄臻也知道这个特殊的节日,很多东西是不能乱碰的。 林修砚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依旧冷漠脸。 两人跑到路边卖红线的摊子前,就站在旁边看着一对对情侣夫妻购买红线,将两端系在各自的小手指上,然后携手离去。 一对又一对的情侣来来去去,两人始终没有离去而是依旧盯着摊位,那卖红线的大娘也注意到了一直站旁边看着,而没有上前买东西的两人。 趁着上一对客人刚走,摊位空闲下来的时间,大娘才抬起头细细看清玄臻和林修砚的长相。 “两位小哥,你们站那里做什么?” 那大娘看着两人出众的相貌,心底一阵惊艳,随即看着两人的目光带上慈祥和怜惜,向着两人招手,“光看着做什么,过来啊。” 玄臻和林修砚走到小铺前,玄臻本想问一下缙云城的习俗和趣闻,以及路边那些被点上的琉璃灯是做什么用的,大娘却先他开口了。 “有些老古董就是食古不化,你们不用理会这些人啊,世俗的偏见根本不重要......爱就要勇敢站出来!” 随即,大娘取出一根红袖,向两人递过去,颇为豪迈爽朗道,“这红线就当大娘送你们的,不要钱。” 玄臻一怔,明白什么后连连摆手,“大娘,我们只是看看,我们......” “大男人怎么这般啰嗦,利落爽快一点不好吗?” 大娘直接捉住了玄臻的右手,抓起林修砚左手,稳准狠快的将红线两头缠在两人的小手指上,在两人反应过来前,干脆利落的打好结。 看着自己的作品,大娘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想她专业系红线三十年,业务水平那可不是盖的,保准将结给打得死死的,让小两口以后和和美美永不分开。 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玄臻:“......” 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玄臻一脸木讷,看都不敢看林修砚什么表情,将牡丹花灯放在铺子上,伸出左手就要去扯开那根帮着两人小手指的红线,却被大娘直接将他的手给拍掉了。 大娘有些生气,一阵呵斥,“你这后生,能不能勇敢一点,遮遮掩掩做什么,思想能不能不要那么落后,我一个老婆子都比你干脆!” 大娘死死盯着他,一脸恐吓威胁状,仿佛玄臻敢将红绳解开,她就要上前和玄臻拼命。 玄臻急着解释:“大娘,你真的误会了,我是他师尊,我们......” “你就甭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大娘是不会看错的,你就是怂了,一个大男人,勇敢一点不好吗?”大娘显然不信,直接打断玄臻的话。 想她专业七夕节卖红线三十年,看过的情侣不说上百万也有好几十万了,从来都没有看走过眼,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月老转世......就她还能看错? 玄臻此刻有些怀疑人生,他之前见这位大娘看着面善,本想着等大娘忙完接待那批排队的客人,就上前问问大娘那些琉璃灯......没想到,这位大娘如此思想前卫,生猛难敌。 他竟无可招架,百口莫辩。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七星灯的传说 就在玄臻无比尴尬之时,林修砚开口了。 “内人比较害羞。”林修砚勾了勾唇,伸出那只系红绳的手便搂住玄臻的腰,对大娘使了个“你懂得”的眼神,接着又道,“而且,有些事情还是低调为好,不然会惹不必要的麻烦。” 话落,林修砚取下那根红绳,揣进怀里,“多谢大娘的红绳,这根红绳我就收起来了。” 果然,大娘这一次没有跟林修砚急,而是一脸“我懂得”的表情。 就在玄臻有些懵愣木然时,他收到了林修砚“配合我”的传音,嘴唇阖动两下,终究没有发声解释什么。 再解释,这位大娘可能抄起扫帚竹棍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了,那生猛的眼神,犀利又霸道,简直让人没办法开口说什么好吧,明明之前他们在路边时这名大娘看着还很和蔼慈祥来着,怎么靠近就变成这样了...... 趁着没客人这段时间,大娘从小摊里搬出三个竹凳,三人坐下闲聊。 玄臻拿在左手的牡丹花灯放在地上,随即抬头问道,“大娘,他们在那是在做什么?” “点七星灯啊。” 大娘坐在凳子上,继续道,“看两位小哥这幅模样,一定是外乡人吧,没听说过泽国水乡这一带,关于七星灯的传说吧。” 玄臻不禁转头看向林修砚这个本地人,仿佛在问林修砚为什么不知道,林修砚装着没看见玄臻的注视。 八千多年没回来,神特么还记得,各种各样的习俗传说啊......而且,他虽然是本地人,也不可能知道泽国水乡的所有习俗和传说啊。 大娘开始解释,“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泽国水乡还是一片冰原,在这一片地区居住着雪族这一古老族群,雪族之人世代待于深山之中不与外人接触,只为守护一件至宝,这件宝贝就是七星灯。 这七星灯的作用可神乎了,将死之人为自己点燃七星灯,对着北斗祭拜七日,若保持灯不灭,便可以向北斗借命长生不死......甚至,点亮七星灯后还能凝聚死者魂魄,做到起死回生这等逆天之事。” 玄臻听得颇为感兴趣,甚至觉得这个传说是真的。 他上辈子简称usa国家所在的大陆北部,便有着与泽国水乡的形成过程极为相似的五大湖区,五大湖的湖盆主要由冰川刨蚀而成。 第四纪冰期时,五大湖地区接近拉布拉多和基瓦丁大陆冰川中心,冰盖厚两千多米,侵蚀力极强,原有低洼谷地的软弱岩层逐渐受到冰川的刨蚀,扩大成后世的湖盆。 当大陆冰川后退时,冰水聚积于冰蚀洼地中,便形成五大湖的水面。 所以,泽国水乡在很久很久以前,应该是一片冰原,也就是说这个传说并不是无的放矢,雪族人也有可能真的存在呢。 大娘又讲了一些关于雪族与七星灯的传说,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玄臻表示,这传说的七星灯不就是他上辈子时,《三国演义》中写到的诸葛亮在五丈原所点,又被魏延扑灭的七星灯嘛,只不过作用更魔幻了而已,看来是加强版的。 在上一个世界,传说天地中共有两盏七星灯,一盏在在姜子牙手中,姜子牙死后被作为陪葬品,跟他一起入了棺材。 而另一盏七星灯,本在周易墓穴之中,后来被一个村夫得到,这个人大家都认识,便是那个死在五丈原,大名鼎鼎的诸葛亮。 七星灯可续命,可凝魂聚魄,神异至极,乃是传说中的至宝,看来,不管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有它的传说。 玄臻沉吟半刻,开口道,“七星灯我听过,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传说中摆好七星阵后,将七星灯点燃放于北极星的位置,作为本命灯,通过一套为时七天七夜神秘的祈祷过程,若是本命灯保持不灭,便可延长寿命......甚至凝魂聚魄,做到复活魂飞魄散的逝者。” 林修砚闻言,眼睛微眯,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这七星灯的故事,他历经两界都没有听过,看来只是泽国水乡这边不太出名的传说......玄臻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另一边,玄臻接着问道,“大娘,那这七星灯怎么又和七夕节扯上关系的?” “哦,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因为有七星灯这个可增寿凝魂的神物传说,七夕节这一天,泽国水乡这一带的情侣夫妻,一起出门于星空下点上七星灯,寓意着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说到这里,大娘笑呵呵的继续道,“七星灯这种传说中的宝贝,究竟存不存在大娘我不知道,但不论怎么样,反正七星灯七夕节都跟七字沾边,七夕节多些活动和彩头也是好的,毕竟更加热闹嘛。” 花样整得越多,这赚钱的道儿就越多......更何况,琉璃做的七星灯,比红线要贵多了。 大娘的笑容里还带着一丝奸滑,她不禁侧头看了看旁边卖七星灯铺子的老头,两口子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玄臻表示理解,七这个数字真的很是特殊。 在西方,七被认为是一个很有魔力的数字,塔罗牌有三乘七的六芒星体系,七七七也代表好运......上帝用七天创造了世界,最后一天是休息日,因此七被称为上帝数字。 而天朝在也有七窍、三魂七魄之说,七这是继三之后一个最神圣的数字。 音乐简谱音阶的循环是一到七,彩虹有七种颜色。 圣经里讲七宗罪:骄傲、嫉妒、愤怒、贪财、贪食、贪色。 还有在天堂篇的七个烛台,代表七个教会,七盏灯代表上帝的七灵,还有相对于七宗罪的:智慧、聪明、谋略、能力、知识、虔诚、敬畏上帝。 甚至还有更多有关七的巧合......代表爱情的七夕节,与延长生命的七星灯,满足了人心中对爱和长生两种追求,因此,七这个数字联系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了。 大娘讲完七星灯的传说和寓意之后,就推荐两人去旁边铺子里买七星灯去了,琉璃做的七星灯一盏就要三两银子,一套下来就需要二十一两银子,而且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玄臻掏钱掏得爽快,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套路了,甚至还在心底感激大娘。 第一百五十九章 鹊桥仙 “师尊买这么多破灯做什么?”眼睁睁看着玄臻被宰,林修砚将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但见玄臻被骗得高兴,也就没有出口提醒。 凡人的银钱对修士来说不算什么,一枚灵石就能换上五十两银子。 “来这缙云城一趟,到时候总不能空手回西境吧,带点纪念品回去......”说到纪念品,玄臻满脑子都是之前那些姑娘塞给他的腰带,直接噎住了。 算了,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还是少说一些话为妙。 两人走到洞庭泽畔,玄臻打出一道灵火将牡丹花灯的灯芯点燃,然后将其放于水面之上。 夜晚的湖面在徐徐清风的吹拂下,轻轻荡漾起波浪,将花灯送向离岸的远方,而水中倒映的弦月和繁星,与无数花灯一起给水面铺上了一层朦胧碎光。 两人坐在洞庭泽边,接受着清风拂面,观赏这满目繁光。 距岸边数百米开外,还能看到洞庭泽青螺岛的亭台楼榭上,灯火明亮,笙歌不绝,空气中传来的欢声笑语还夹杂着浓郁的酒香,想必是缙云城城主齐蛟于青螺岛上宴请各方名士,正在开展七夕酒会。 玄臻正悠闲的看着他那盏牡丹花越飘越远,就在这时,林修砚开口了。 “如此良辰美景,师尊弹奏一曲吧。” 徒弟要听,玄臻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也认为在这个时候弹奏一曲很合适,于是取出鹤唳琴放于膝盖之上。 看着这满湖花灯,以及四处成双成对的男女,玄臻知道他该弹奏什么曲子了。 清空了脑子里的各种想法,酝酿了一下情绪,玄臻伸出手在鹤唳琴弦上一拨,指尖便流泻出清扬的琴声,琴声若清风般吹拂开来。 让林修砚惊讶的是,这一次玄臻并没有只弹奏琴曲,还轻轻的唱了起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 这是玄臻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唱歌,也是林修砚第一次听到玄臻唱歌,清冽如清泉的嗓音,清扬如清风的琴音,与绝佳的谱词,回荡在这星空下灯光处处的洞庭泽畔。 林修砚抬起头,便能看到玄臻低垂着轻唱,被夜色灯光笼罩的脸。 那风华绝代的白色身影,比黑夜中的灯火和星空还要绚烂,而圣洁无比显得有些冰冷的脸上,此刻尽是柔和,莫名让人觉得心脏都被牵动。 林修砚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 不知不觉间,玄臻和林修砚两人周围,已经围聚了不少行人,而青螺岛上正参加酒会的修者名士,亦是闻声站起来朝着湖畔望去。 “是何人在抚琴唱词?” “余兄,我等一起,过去看看吧。” 于是,好些修士直接离开酒会,踩着洞庭泽泛起波纹的水面,向着岸边而去,作为举办酒会之人的齐蛟,见瞬间空了一大半的坐席,满满都是尴尬。 玄臻专注于抚琴唱词,并没有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遍弹奏完毕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这个世界唱歌唱戏的戏子伶人,被认为是很低贱的一类人,但人这种生物很喜欢看人下菜,玄臻这副模样怎么都跟戏子伶人挂不上钩,这首词的内容过绝,曲调优美而新颖,众人直接沉浸于乐曲和歌声之中。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才有人忍不住开口,“好一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位前辈所作的这首词,叫什么名字?” 玄臻闻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个身着蓝色锦衣手摇折扇,长得风流倜傥的男子,这名男子年纪虽小,却已有金丹修为。 “此词名叫《鹊桥仙》,但非我所作。”玄臻摇了摇头,收起鹤唳放于背后,“是我四处游历时偶然所听,作词之人名为秦观。” “前辈是琴修,又有如此风华和才情,想必便是玄臻真一吧......去年在西境五柳镇,玄臻真一还是元婴真君修为时,以一首《水调歌头》惊艳四座,也用了他人名字落款,这一次亦是如此。 想必,这苏轼和秦观,都是玄臻真一的笔名......玄臻真一如此低调谦逊,真是让我等汗颜。” 那男子显然不信玄臻所言,一阵自认为真相的猜测后,随即恭恭敬敬的向玄臻鞠躬行礼,随即又道,“在下中洲余莲。” 玄臻无言以对,他说大实话,怎么这些人就是不信呢? 其实,玄臻可以直接将两首名作算在自己身上,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靠着盗取名人诗词而名扬天下,换来的尊重和崇敬终究是虚幻的。 有了一诗成名的第一次,为了保持名气和美誉,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盗用,甚至更多,这是一个无限死循环。 如果有一天,这件事情败露了,那将会受到极大的恶果反噬。 伪劣品终究是伪劣品,光靠外面刷一层金漆,也无法改变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事实,终有金漆掉落露馅的一天。 唯有提升自己,才是长久之计,只有这样,历经时光和岁月后那层贴在身上的金漆掉落,显现出来的才不是廉价塑料,而是泛光的莹莹美玉。 而且,对于玄臻来说,维持一个高冷人设就很困难了,还要加个诗人人设,可不得累死他嘛。 玄臻有些纠结,他该怎么和这群修真界的人解释,这个世界又没有苏轼和秦观......他总不可能把前世的历史名人,拉出来证明吧? 然而,玄臻的这份纠结,在余莲等人眼里便成了低调从容,视名利如浮云,这些本来就听说过玄臻鼎鼎大名的人,便对玄臻更加钦佩敬服了。 仿佛“看懂”了玄臻所想,余莲和友人一脸秘而不宣的隐晦神情,“玄臻真一希望低调的心情我们理解......这首词就是秦观作的,是不是?” 众人异口同声:“是!” 玄臻:“......”管不了那么多了,世人知道这是秦观写的就好了。 所有人都忘不了,七夕夜洞庭泽畔那一惊艳如月光的白衣男子,自此,泽国水乡流传出一名叫秦观的诗人,于七夕夜晚作出这名扬千古《鹊桥仙》的事迹。 玄臻当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他和林修砚好不容易突破人群包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到了林府。 坐在大厅中,玄臻喝着林府下人送来的清茶,缓上一缓。 “师尊以后,莫要再这样了。”林修砚的声音低沉磁性,还带着一丝冷意。 玄臻一脸不解看向他,什么这样? “只有伶人才会在大庭广众下开嗓子唱歌,这样做有失身份。” 林修砚淡淡的开口,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以后师尊想唱,给修砚一个人唱就好了。” 第一百六十章 神秘的梅老板 闻言,玄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好用面瘫来缓和尴尬。 他差点忘了这不是后世,如果情绪来了想唱歌直接去ktv嗨上一晚就可以了,路边高吼也没有人说什么,然而这个世界,唱歌在很多人眼中被视为取乐低贱之事......更何况,他这身份的名声在外,更是不容许他做这等事情。 时间越发晚了,然而听戏的林锴居然还未归来,两人又只好出门朝着铁门扇沙梨园而去,在下午去过的雅间里找到了喝得烂醉如泥,衣冠不整趴地上睡大觉的林锴。 扛起自己丢人现眼的爹,林修砚这才与玄臻一起离开梨园。 在走出堂子前,三人刚好遇见唱了一天牛郎织女,卸完油彩后穿着便装,轻咳着被小厮跟搀扶回家,通体都是戏曲韵味的梨园神秘梅老板,林修砚扶着林锴与其擦肩而过,只是侧眼一瞥,眉头便皱起来了。 林修砚沉默一瞬,当他转过身想要再看一眼那梅老板模样,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对比一下时,梅老板已经不见了踪影。 “修砚,怎么了?”玄臻将发呆的林修砚拍醒。 “没什么,师尊,我们回去吧。” 林修砚摇了摇头,扶着林锴出了梨园,三人回到林府时已是凌晨。 让下人将林锴扶回房间,玄臻和林修砚这才回到住的院子准备休息,这些天林修砚的房间由于各种“意外”还没有装修好,便只好和玄臻挤一间屋子了。 前几次总是出现梦游症状,从地铺跑床上去,玄臻干脆就和林修砚一起睡床了。 虽然挤了一点,但好在每天醒来,没有出现令人尴尬的事情。 林修砚像之前那样,将屋子里的焚香换成了安神香,感受着玄臻彻底入睡,才直接大胆的将玄臻整个人塞进怀里抱着,脑袋枕进玄臻颈窝...... 一夜好眠。 当玄臻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房间内只有他一人。 出门继续查缙云城邪修的林修砚,已经回来了,甚至在大林府大厅喝茶休息了好一会儿。 今日他去访梅府,但梅府大门紧闭,门口落叶也无人扫,连看门的家丁都没有,府内好像没有人居住。 林修砚正在低头沉思时,刚睡醒不久的玄臻,一阵自我忏愧检讨后才到走到前厅。 他都多大的人了,连续几天睡觉都睡过头成这个样子,看外面的太阳,都快到午饭时间了......这坏习惯,得改改。 “师尊,你醒了。”林修砚看向玄臻,直接道,“师尊可否陪修砚,去铁门扇沙看戏?” 玄臻有些惊讶,以昨日下午所见,自家大徒弟并没有继承林锴看戏这一爱好,反而跟他一样,看着那一出牛郎织女,差点就睡着了。 现在,又提出要去看戏,究竟是做什么? 玄臻虽然心底疑惑,却还是没有问林修砚原因,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又去了铁门扇沙梨园,依旧是那个店小二前来接待,不过任由两人在梨园待了一整天,也没有看到梅老板出场。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依旧是如此。 那每次进来送茶的店小二,看着听戏听得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却又强撑着眼皮望着窗下台上的两人,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两位客官,可是来找什么人?” 林修砚僵硬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你们梅老板呢?” 店小二恍然大悟,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我们老板身体不好,很少来梨园,只是偶尔来看看,平时都是梅府老管家在管理梨园事务......如果要听我们老板开嗓子,那就更难了。” 林修砚闻言,脸都黑了。 那店小二见客人神色不好,赶紧又道,“不过,我们老板每旬逢九的下午,都会出来唱上一出戏......上一次七夕节,是特例,唱完之后梅老板旧病复发,这月九号时便没有来梨园。 如果两位客官想听梅老板唱戏,就这月十九日前来。” 听店小二所言,林修砚和玄臻这才离去,今日才七月十二号,还得等上七天。 玄臻这些天也明白林修砚是在找人,却不知道林修砚在找谁,今日因店小二才知道林修砚在找梅老板,他还是忍不住问林修砚,“修砚找梅老板,是做什么?” 林修砚沉默一瞬,随即道,“此人,长得颇像修砚的一个故人。” 玄臻明白过来,并表示理解,大徒弟的故人,估计是一名儿时很要好,却因为各种原因没再联系的玩伴吧。 两人直接回了林府,就这么等了七日,直到七月十九日那一天下午,才坐上马车出门前去铁门扇沙梨园。 玄臻和林修砚刚到李园门口,便遇到了前来听戏的林锴。 “玄臻真一,龘儿,你们怎么也来了?”林锴一脸惊讶,他分明记得两人不爱看戏啊。 “看戏。”林修砚面无表情道。 林锴看着自家儿子这幅臭脸,也没有多问,三人便一起早早的进了梨园,还是到了那雅间坐下,就连点的东西依旧是冰醇酒和花生瓜子。 “小二,今日梅老板,要唱什么戏啊?”林锴熟练的捻起一粒儿花生米,隔空抛入口中,边嚼边问道。 “今儿个我们老板,要唱传呢。” 店小二一脸兴奋,老板最擅长的就是这一出戏,他也很喜欢听啊,到时候为客人端茶送水的时候,也可以一饱眼瘾了。 “传啊......这个不错。”林锴有些失神,随即万分期待起今日的戏码。 上次的牛郎织女,或者前几次听得牡丹亭什么的,上辈子和修真界这两个世界都存在,玄臻虽然上辈子没有听过这些戏曲,但好歹了解一些故事梗概,听过其鼎鼎大名。 这传,他还真的没有听到过,看来是修真界本土的戏曲了。 面对一个新的从未听闻的戏曲,听名字讲述的还是类的奇幻故事,玄臻的兴致已经提到了顶点,即便他不喜欢听戏,也对接下来的戏期待起来。 今日台下又座无虚席,来的女客人比平时多上三倍,然而,台子上彩头和布景早已准备好了,台下一众看官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见唱戏的出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传 后台,化妆室。 “啪!” 一根眉笔自坐在镜前,已穿戴整齐正对镜描眉的梨园老板梅常芳手中跌落,掉地上摔成两半。 “兄长,如果身体不适,今日便不要出去了。” 在他身后,一名与其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秀气异常的男子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梅常芳。 “这怎么行,那么多客人在外面等着呢。”梅常芳咳嗽两声,便赶紧从地上捡起断掉的眉笔放在梳妆台上,又从旁边的梳妆匣里拿出新的开始画眉。 那黑衣男子眉头微皱,一手抓住梅常芳的手,声音带着薄怒,“兄长竟如此不注重自己的身体......怎么说,也得为常青考虑一下。” 梅常芳有些失神,看向自己的同胞弟弟,神色复杂满是颓然,“这戏唱一出,就少一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常青你是前途无量的修士,实在是不必为我这个废人,再浪费时间和心思。” “兄长这些话,还是不必再提的好。”抢过梅常芳手中的眉笔,梅常青一脸沉色道,“这一出戏,就让我代兄长唱吧。” “你不行的,小时候练功你就偷奸耍滑,你给我出去!”如鸣珠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固执的厉色,梅常芳将梅常青赶了出去。 屋里再没其他人,梅常芳挺直的肩膀无力的怂拉下来,脸色惨白无比,觉得像是坠落到了冰窟窿,浑身都在发抖。 然而外面箫鼓喧天,已经拖延了很长时间,再拖沓下去就要砸台子了。 梅常芳勉强抹上油墨,贴身的缎衣已经全部被汗水浸透了。 “老板,外面第一场戏已经完了许久,该轮到该您上场啦!”门外梅管家急得就要冲进来了,但又碍于身份不敢闯进去,只能一个劲的敲门催。 穿戴整齐眉飞目扬,浑身上下充满精气神的梅常芳起身出门。 见梅老板出来,台下瞬间掌声沸腾,齐声喝彩! 这出戏唱得无比精彩,但原谅玄臻,只看出来两个男的打架,一个男的不敌逃走后被梅老板所扮演的女主角救下后,再也看不出别的东西了。 甚至,连戏曲人物的名字,他都没听清楚唱的是什么,这戏看得他脑子里一团浆糊。 仿佛明白玄臻此刻的难处,林锴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本书,递到玄臻眼前,“玄臻真一,这是传的故事......你看故事就好了。” “多谢林家主。” 玄臻接下那本书皮被摩挲得有些起毛,其上写着大大“传”三个字的旧书,翻开了第一页。 《传》是这个世界,比仙界更高一级的界面神界的一个传说,至于怎么流传到修真界的,时间与过程已经无从考证了,传讲述的是,雪妖清黎,与战神凌霄和魔尊重天两人之间的故事。 堪称,修真界版本王子、公主与骑士的三角恋。 一场悲剧,往往都是从一个不知真假的预言开始的,神族中有大长老预言,在千年后会出现惑世妖女,祸乱天下。 千年后的一天,战神凌霄与魔尊重天交手,身负重伤逃离,被一偷跑出去的妖族公主雪妖清黎所救,两人最终在相处的过程中,爱上了彼此。 然而魔尊重天在很早时就认识了清黎,两人相伴前年也相识了前年,重天渐渐爱上这个迷糊的小妖精,在其身边默默守护,等着又一天小妖精能够开窍,却没有想到被自己的老对手战神凌霄给截胡了。 在神界大会上,凌霄让清黎扮成侍童,便带着小女友清黎去参加宴会,但却机缘巧合被那名做出预言的神族大长老,认出其惑世妖女的身份。 就在宴会上一众神族,准备上前对小妖精清黎进行围剿铲除祸根时,凌霄在众人逼迫之下只得将清黎交出,就在这个时候,重天感应到清黎有难,违背不得跨过彼此疆界的条约,亲自出现在宴会上与这群神族大打出手,带走了小妖精清黎。 因为魔族违反条约,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关系一时间剑拔弩张,大战开启。 因为神殿大会上凌霄的选择,清黎失望至极,在大战中带领一部分妖族站在了魔族一边,而凌霄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在战场上又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 重天见此肝胆俱裂,只得匆忙之下,保留住了清黎的一丝元神和肉体,早早结束大战退回魔族领地拒不出战,想要想办法救活他的小妖精。 最终,重天炼出一盏可起死回生的神灯,只不过神灯复活逝者的代价太大,还没有等重天成功复活清黎,凌霄就杀到了魔族领地,将为了复活清黎而害得天下生灵涂炭的重天杀死。 凌霄在重天的记忆中知道了神灯的作用,又因为那些代价没有复活小妖精,而是将小妖精的躯体埋葬,并将那盏神灯陪葬。 最终天下太平,凌霄也孤独终老。 这终究是不是王子、公主和骑士的故事,是战神、妖女和魔尊的故事,一个很可悲的悲剧。 玄臻合上故事本,这本书只有寥寥三四万字,即便是玄臻细细品读,不到半个时辰也就看完了,玄臻一看完林锴就将那本书给收了回去,好似很宝贝的样子。 此刻,戏台上的戏却还未演到一半,刚演到清黎在神界大殿上身份败露,被一众神族围攻,凌霄将清黎给交出求的戏码。 因为看过故事,这一次玄臻看戏看得就不那么吃力了。 梅常芳将清黎的失望与不可置信演绎得淋漓尽致,就在此时饰演魔尊的人从天而降,与神族之人大打出手,将被众神包围的清黎带走。 让梅常芳震惊的是,之前饰演魔尊的小镯子不见了,这一次身披黑袍面抹油彩的人,是梅常青。 这个魔尊重天一出,眼尖之人便能看出饰演者换人了,而在这梨园看戏的大多是有几十年戏龄的中老年妇女,当然对梨园的演员熟悉无比,一见换人台下便开始议论纷纷。 但那新出场的魔尊,手脚灵活打斗利落,像盖世英雄一样出场就走清黎的戏码,直接炸裂了一群老阿姨的少女心,台下更热烈的掌声四起。 第一百六十二章 魔使摩罗 没想到梅常青会出来,梅常芳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职业操守让他水平不减的继续唱下去。 新的魔尊饰演者出来,林修砚忍不住从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双手紧紧抓着窗前的护栏,眼睛死死的盯着此人。 林修砚的记忆回到了很久以前,有一天,他的魔殿上来了一名周身被黑袍包裹,没有姓名的男子。 “从今以后,你就叫摩罗吧。” 男子向他跪下,发出了衷心的承诺:“今后魔君心之所向,便是摩罗剑之指向。” 自此后,摩罗成了已经是魔君的林修砚最忠臣的魔使,跟着林修砚在仙界南征北战,建下丰功伟业,将仙界的一部分疆土分割出去成立了魔界。 只可惜,后来摩罗还没与他将魔界发展到巅峰时,便死在了他的宿敌莫问天手中。 上辈子的记忆已经隔世,曾经的遗憾在这辈子还未上演,看到还没死,和他一样修为只有筑基初期,还不认识他的手下摩罗,林修砚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 曾经不止一次埋怨世道不公,但看看玄臻和台下的摩罗,这一刻,林修砚突然觉得老天爷也是公平的。 林修砚也不是没想过,摩罗就是导致缙云城全城人惨死的那个邪修,但摩罗现在才筑基初期修为,根本没有本事做到这一点。 就在林修砚陷入深深回忆,被曾经的遗憾所带来的淡淡哀愁,以及重逢的喜悦,给弄得心绪纷乱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了。 见林修砚死死盯着台下试验魔尊的演员,玄臻问道,“修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林修砚面无表情的坐回位置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是,也不是。 见林修砚这熟悉的傲娇模样,玄臻估摸着应该就是此人了,虽然这人满脸都是油彩看不仔细具体长什么样子,但看大体上的脸型五官与身高身材,这人真的和梅老板长得很像,想必应该是梅老板的兄弟。 台上的戏依旧在慢慢进行着,清黎带领着一部分生活在雪域冰雪王国的妖族,站在魔族那边与神族对立而上。 本来,清黎是有机会将凌霄杀掉的,但清黎她心软了,最终没有痛下得去狠手。 然而,在这混乱的战场上,身但重任心怀天下的凌霄,在清黎灭杀其他神族时,却毫不犹豫的将诛神剑捅进了清黎的胸口。 清黎喷出一口温热的血,面如死灰的倒下。 正战得火热的魔尊重天,见此直接冲过来击飞凌霄,将奄奄一息的清黎抱住。 可能是入戏太深的缘故,魔尊的饰演者真的下了狠手将凌霄的饰演者击飞出数米之远,重重的摔在地上,还那演员敬业才继续演了下去。 但此时,这出戏已接近尾声,以重天带走生死未知的清黎为结局。 而台上的演员,十分迅速的全部下场,比往日的速度还要快得多,很快这部传便曲终人散了。 玄臻有些意外,看向林锴询问道:“林家主,这戏怎么只演到这里,就不继续演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呐~” 林锴摇着小扇儿,慢悠悠道,“有些东西补全了反而不美,适可的戛然而止更好,所以编剧只根据传的故事,将剧本编写到了这里......玄臻真一你看。” 林锴顺着窗口,向玄臻指向台下,只见一群老阿姨两眼泛红,不住地唉声叹气抹眼泪,这个时候,一名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走过这些老阿姨身前,这些老阿姨十分豪爽的往里面扔碎金子碎银子,很快那托盘就满满当当。 玄臻:“......” 原来是商业需求,不过话说回来,用这样留有悬念的结局,还能给被虐惨了的观众一丝希望。 如果真把传故事中的后续演完,观众肯定已经破口大骂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女主和男配都死了,男主孤独终老,就给他们看这玩意? 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喜欢看和的结局,这样悲惨的演法,哪还会有什么赏金,不砸场子就不错了。 就在玄臻思索其中的商业手段时,坐旁边的林锴开口了,他神色略显复杂,看向玄臻问了玄臻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玄臻真一,你知道神与魔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玄臻一脸茫然的看向林锴,只有林修砚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玄臻费心思虑,他觉得神与魔的区别,应该在这部戏中很清楚的表达出来了,只不过,他只是意会到了那种模糊的感觉,却不能用准确的语言表达出来。 林锴故作神秘的笑而不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品酒,等待着下一部戏开场。 在玄臻冥思苦想之时,下一部戏已经开场了。 这一次,台上表演的是窦娥冤,表演之人却是梨园的其他演员,梅老板一部戏表演完后得十天后才会再次出场。 玄臻听着熟悉的戏曲台词,嘴角微微抽搐。 上一部戏是爱恨纠葛,下一部戏就这个调调,就像看完琼瑶爱情剧立马又看苦情人性剧,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不过为了不失礼,玄臻和林修砚还是耐着性子陪林锴继续看下去。 在后台,还没有变成摩罗的梅常青,一脸担忧的照顾着一直在呕血的梅常芳,摸了摸梅常芳卸妆后因为发热而染上一丝不正常红晕的脸,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粒药丸,给烧得意识模糊的梅常芳服下。 原来,在台上传落幕时,梅常芳饰演清黎所吐的那一口血,不是道具而是真血。 梅常青又忧又怒,还一个不小心将饰演凌霄的演员打成了重伤,匆匆带着梅常芳下场。 在前台雅间的林修砚,想着要不要等离开梨园前,去见一下他曾经的手下时,梅常青已经抱起自己的兄长,从后门匆匆离开梨园,去医谷去找他师傅毒手圣医了。 窦娥冤结束,林修砚忍不住问店小二,饰演魔尊的演员在哪儿。 店小二回复道,“客官原来是在找我家梅二爷,他带着老板,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了。” 林修砚微微皱眉,“你可知,他们去了哪儿?” “不清楚。”店小二摇了摇头,“我家梅二爷与客官你们一样,是修士,行踪不定我们这些帮工的也不知道。” 林修砚只好离去,就在三人走出梨园时,天空竟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雪怪出没 不会吧......刚才听完窦娥冤,里面唱道“血溅白绫,六月飞雪,三年大旱“,现在天上就下这么大的雪? 要知道,现在才七月啊,虽然不像六月那样酷暑,也正值炎炎夏季才对啊! 难道,什么地方真出现了天大的冤情? 玄臻的三观再一次接受挑战,但他一想这毕竟是在修真界,不合科学的现象存在很正常,昭安城九十月份还过春天呢,缙云城七月份下大雪,这样一想也能接受了不是。 “寒季到了。” 林锴望着天上的雪,伸出手来接住一朵晶莹洁白的雪花,那雪花很快就在他手心消融得干干净净。 “寒季?”玄臻一脸疑惑的看向林锴。 林锴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们这泽国水乡,每隔十年,七月份中下旬这种本该炎热的时节,都会有一个月飘雪的寒季......这寒季比冬季还要寒冷,五大泽水面全部被冻住,船舶停行,人畜闭门不出。” 就在这时,林府的马车夫缩着脖子,哆哆嗦嗦上前道,“家主,这雪下得越来越大,外面也越来越冷,我们先回去吧。” 三人闻言便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向着林府行驶而去。 下了一晚上的大雪,缙云城从炎炎夏日步入凛冽寒冬,五大湖水面直接被冰封住了,然而气温还有下降的趋势,整个城市河山一片银装素裹,街上的行人渐稀。 玄臻和林修砚两个冰灵根修士,待在这冰天雪地里感觉不要太爽,就连修为增长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大雪还在簌簌下着,雪椛感受到外面的环境,想出来得都快把灵兽袋啄穿了,玄臻干脆就把雪椛放出来,本想着让雪椛在雪地里打滚,顺便还能帮林府下人清理屋顶积雪。 然而,玄臻刚把这货放出来,撒手间就没了踪影,玄臻和林修砚出门,找了好久才将在湖边凿冰吃鱼的雪椛给找到。 就在玄臻想着,他们来缙云城也待了差不多一个月,可以问问林修砚要不要回西境时,缙云城内出事了。 “城主大人,坐下说话吧。” 穿上厚厚貂皮大袍的林锴,坐在大厅主位上烤着火,笑眯眯看着鼻青脸肿的齐蛟,指了指一旁的座椅。 齐蛟用手弹了弹肩膀上这一路所带的积雪,这才坐下来,苦着一张脸看向林锴,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 齐蛟本以为自己这样叹气,林锴这个老东西就会开口问他,没想到这老东西忒狡猾忒沉得住气了,硬是坐在座位上,喝了近半个时辰的茶水,茶都换了三四壶。 撑死你! 齐蛟心底骂骂咧咧,十分懊恼林锴的狡诈。 恰好,林锴也等着齐蛟先开口,不急不缓的品着茶水,脸上的笑容尽是深意。 有求于人,还这般摆架子等他先开口,呵呵,这个老东西一贯的手段......定是这老东西又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只好找别人帮忙。 齐蛟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中期大圆满,是整个缙云城修为最高的修士,齐蛟解决不了的事情林府也没办法,除非是财力方面的困难。 林家也就财力能入这位城主大人眼了,但最近他可没听到城主府缺钱了,又或是陷入了财力危机,整个缙云城进入寒季也没什么大工程要建设。 所以,齐蛟找上门来定不是因为钱的问题......只有一个人能让齐蛟亲自上门了。 齐蛟是来找玄臻的。 最终,齐蛟也明白今儿个林锴,是吃定他了,只好无奈开口,“林家主,玄臻真一在吗?” “哦,不在。”林锴慢悠悠开口。 齐蛟刷得一下站起身来,心底怒意渐起,却还是将这些怒意给压了下去,向着林锴行上一礼,“那可以问一下,玄臻真一去哪儿了,却做什么了吗?齐某真的有急事要找玄臻真一,还请林家主转告一声。” 寒季又不便出门,而且,哪有那么巧的事,他上门来寻就恰好不在? 定是林锴这个老狐狸,在那里借着玄臻真一这只虎的威慑力刁难他,准备坐地起价提条件...... 林锴这一次还真没骗齐蛟,玄臻确实不在,他和林修砚正在洞庭泽冰面上,将不肯回去的雪椛绑住往林府拉。 当玄臻将雪椛敲晕关进灵兽袋,带着林修砚回到林府时,便看到大厅中一脸和颜喝茶的林锴,以及坐在座位上面色不太好的齐蛟。 一间玄臻进屋,齐蛟激动得站起来,随即想起什么满满都是尴尬。 “齐城主,你怎么在林府?”玄臻一脸疑惑,看着齐蛟那脸上的青紫,继续道,“还成了这幅样子。” 齐蛟一脸愁苦,“此时说来话长......缙云城有难,玄臻真一一定要出手相救啊!” 说着,齐蛟直接向着玄臻躬身行了一大礼,玄臻只好连忙上前将其扶起,一脸正色道,“齐城主请讲,玄臻能做到的一定竭力而为。” 林锴见此,不由得叹息一声,齐蛟这个老东西就是在演戏博同情,好让玄臻无法拒绝帮他的忙,玄臻倒好,就这么直接爽利的答应了。 该说什么好呢,龘儿这师傅,脑子里好像少了一根筋啊...... 齐蛟的话,倒是让林修砚心底咯噔一下......难道,那邪修现在就在缙云城,还弄出命案了? “齐蛟在这里替缙云城的百姓,先谢过玄臻真一了。” 齐蛟又是一阵行礼,弄得玄臻都不太好意思时,齐蛟才将来意缓缓道出。 原来,寒季到来整个泽国水乡都变成了冰雪世界,所有百姓闭门不出在家躲避严寒时,而长白山里神秘的高阶妖兽雪怪,也从夏眠中醒过来,出来作乱祸害家禽牲畜。 而泽国水乡最北部,也是最靠近长白山脉的缙云城,便首当其冲成了受害之地。 缙云城下所管辖、靠近长白山脉的村庄,遭受了不少雪怪的困扰,如果只是像往年一样,死几只鸡鸭、几只牛羊也就罢了,但偏偏今年的雪怪不知为何变得暴躁异常,已经咬死了好几个村子的村民,死亡人数过千。 这些村子,在一夜之间都成了空村,尸骸遍布,当真是惨不忍睹。 收到消息后齐蛟带着人连夜前去解决,但这些雪怪修为高力气大,他带去的人死伤过半,他自己也受了重伤,没有几个月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知道自己敌不过这些雪怪的齐蛟,带着剩下之人狼狈逃回缙云城。 第一百六十四章 山村农户 当天黄昏,齐蛟便带着玄臻到了长白山脚下一个暂时还没被雪怪侵扰的村庄,准备在这个村子里落脚。 巨大的飞舟从天边而来,众人从飞舟上跳下,村口几个耍泥巴的小屁孩,震惊得瞪大眼睛。 “娘!俺看见仙人啦!” 一个小胖子尖叫两声,振奋脸上肥肉两抖,撒开双腿,屁颠的屁股一拍,就跟兔子一般往家里蹿去。 后面扬起一片尘土。 很快,拄着拐杖的老村长带着村里的老老少少四百多号人口,就这么聚集在村口,迎着风雪接待齐蛟等人。 质朴的村民,看着齐蛟等人的眼睛躲躲闪闪,时不时的偷偷瞟向玄臻,眼中含着敬畏与憧憬之色,在他们想来,真正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孩,盯着玄臻眼冒星星,哈喇子都随着嘴边流出来了。 “娘,长大后,俺要娶那样的媳妇儿!”熊孩子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在老娘怀里抬头挺胸,很有志气的发着誓。 “嘘,不要乱说话......”中年妇女惊恐失措的一下按住熊孩子的嘴巴,瞬间将熊孩子藏进怀里,狠狠揪了两把嫩得如刚出锅馒头似的小屁屁。 玄臻略微尴尬,只能装作没有听到,依旧保持着淡然从容高贵冷艳的模样。 “城主大人,几位仙长。”村长站出来,不卑不亢地拱手鞠上一躬,“早听说你们要来,屋子都备好了,跟我来吧。” 玄臻师徒被分到了一家,从院外看上去还算体面干净的猎户家中,那一家的小黑丫头,当时高兴就在她爹怀里尖叫一声,随后将羞红的脸颊埋进她爹怀里藏起来。 “师尊竟如此禽兽,连五岁大的小女孩都要勾引。”林修砚双手抱胸,盯着玄臻幽幽开口道。 玄臻:“......” 那猎户夫妇打开院子大门,顿时从院子里冲过来五六只白色哈士奇犬,将几人团团围住。 小黑丫头从它父亲的怀里跳下来,摸了摸其中体型最大的一只白哈的狗头,“大哈,别闹啊......记住了,这两个哥哥可不能咬,是客人。” 那几条哈士奇闻言,竟人性化的点了点头,然后乖巧地蹲成一排,齐刷刷地用二哈独有的囧囧蓝眼盯着玄臻和林修砚。 见玄臻和林修砚面无表情盯着几条狗,那姓张的猎户还以为两人不喜欢狗,或是害怕狗咬人,便笑笑解释。 “两位仙长,张某在村后的长白山里打猎,长白山常年积雪不化,所以养了几只跟雪一样颜色的狗拉雪橇,顺便还能打猎防身......这几只狗很激灵很听话的,仙长可以摸一摸。” 玄臻表示理解,哈士奇存在最早就是拉雪橇用的,而白色哈士奇比其他颜色的哈士奇,更适合雪地里工作,和雪一样白色的毛皮是天然的掩护色。 只不过白色的哈士奇尤为少见且珍贵,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让他很惊喜呢。 上辈子,玄景十四岁生日那天许的愿望便是想养一条白色哈士奇,但玄臻跑遍了全城的宠物店,都没有找到一条白的。 最后买了一条萨摩耶顶替,不过玄景还是很喜欢那条只活了三个月的小白。 玄景这孩子养啥死啥,养了只蓝猫不到两个月就暴毙身亡,养了两只金鱼没活过两星期就在鱼缸里撑着肚皮翻水面躺尸,养了一只仓鼠不到一周时间被那只蓝猫给吃掉了,养了一只变色龙,因其变成了和地板同样的颜色,第二天就一不小心给直接踩扁脑袋。 玄景心灰意冷便决定养植物,养了一盆月季没活过两个月便黄叶了,玄景不甘心又从好养活的多肉养起,结果那盆多肉直接被他给浇水浇死了,最后,玄景将希望寄托在一盆仙人掌上,那盆仙人掌还是没有逃脱厄运...... 想起从前的事,玄臻蹲地上低垂着眼睛和脑袋抚摸狗头,不禁轻笑出声。 “师尊在笑什么?” 林修砚的声音从玄臻耳畔响起,玄臻的笑容凝固,抚摸狗狗的那只手也僵住了。 “看来,师尊很喜欢这些哈士奇啊。”蹲着的林修砚,伸出手按在玄臻摸狗头的手背上,随即他的手顺着玄臻的手背往下滑,一直滑到那只被玄臻宠幸的二哈脖子上,轻轻用劲儿一掐。 或许是下手不重,那二哈顿时瞪大了眼睛,吐着舌头面相囧囧看向林修砚。 或许是二哈有什么逗笑的基因,见此林修砚也不禁笑出声,然后冷不丁丁的开口,“师尊和这只哈士奇,真像。” 玄臻:“......”这比喻是个什么鬼。 认识了张猎户家这六只特殊的家庭成员,张猎户的妻子才带玄臻和林修砚,到了一间屋子。 “两位仙长,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山里人家条件简陋,只有这一间客房......就麻烦两位仙长挤上一挤了。”贤惠善良的女人,觉得自己款待不周到,有些自责。 “不挤。” 玄臻的轻松淡然微笑,让女人心情舒缓了不少,随即便离去硬是要为两人张罗晚饭。 或许是为了在这寒冷之地尽量保温,黑砖和黄泥砌的房墙上只有一扇小小的窗,自那小窗投进一束黄昏的淡光,尘埃在光线内微微荡漾。 屋子里有些暗,除了简陋的柜子桌椅,以及一些羚羊角和动物皮毛做的装饰品外,只有一架两米宽的小床,床上挂着黄葛布制造的深黄色帐幔。 床上铺的被子,也因为天气的缘故显得有些阴冷潮湿。 幸好玄臻在储物戒中,提前准备得有被褥这些生活用品,等林修砚出门一趟回来时,玄臻已经将干爽柔软的被褥给换好,将整间屋子布置得无比舒适。 “难道师尊还以为,我们会在这里久住?” 林修砚提着几只灰兔和野鸡,迎着风雪走近屋子,看了看焕然一新的房间,面无表情的开口。 “无论住上多久,住得舒服才好。”玄臻取出一套茶具放在桌子上,随即转过身来,看着林修砚手中的野货疑惑道,“修砚这是做什么?” 林修砚没有开口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将这些野兔野鸡扔到玄臻脚边,用意毋庸言表。 第一百六十五章 雪海秘境 晚饭,林修砚和农户一家享受到一顿,由玄臻亲手做的烤肉,就连六只白哈都没有落下。 众人在这山村里等了两三天,都没等到雪怪出没的消息。 或许是喂了东西的缘故,那六只哈士奇整天围着玄臻转来转去,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脸讨好样,一下子受冷落的小黑丫头都不开心了。 见此,玄臻将雪椛放了出来,让雪椛逗小姑娘开心。 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生物,小黑丫头顿时瞪大了眼睛,心头受狗冷落的阴霾一扫而光,满园子追着被玄臻勒令变小,还不允许反抗伤人的雪椛跑圈。 小丫头还特别喜欢那些华丽的羽毛,两眼放光化身恶魔的就要上前去拔,但雪椛岂能让小丫头得手? 小黑丫头顿时一哭二闹,跑玄臻身前去告状,“玄臻哥哥,雪椛不跟我玩,它还不让我拔毛~” “不要哭啊,哥哥帮你拔。”玄臻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一脸温和地安抚道。 雪椛心底大觉不妙,转头就准备逃跑,玄臻迅速上前将其禁锢在原地,很有经验的利落扯下一根尾羽。 一声凄厉的鸟鸣响彻云霄。 “这个给你。”玄臻将那根羽毛变小成小姑娘比较好拿的程度,这才放在小姑娘手心。 小姑娘顿时破涕为笑,高兴得拿着那根羽毛,一蹦一跳地跑正劈柴洗衣的张猎户夫妇那里,嘚瑟显摆去了。 当天晚上,狗吠声响遍整个山村,玄臻和林修砚起身穿上衣服和鞋子,赶紧出门。 “雪怪,是雪怪!雪怪吃人了!” 村子的另一头传来村民的惨叫,隔着夜色,依稀能看到数十只身躯十余丈高,通身白毛体型强悍的大型猿类妖兽,用巨大的拳头破坏着村子的房屋。 玄臻带着林修砚转眼便飞到雪怪身前,将林修砚放到安全位置,这才提起斩劫跳到领头的雪怪肩膀上,对着那粗壮生毛的脖子就是一砍。 即便是斩劫这般锋利的宝刀,居然也只是在其脖子上,划开了一条浅浅的口子,银色的鲜血从伤口汨汨流出。 这一刀不仅没有杀死或重伤雪怪,还激怒了这些皮糙肉厚、古老寿命的妖兽,雪怪向天长吼一声,随即抡起拳头便向着自己肩膀而去,玄臻只好从起肩膀上跳下来。 他这一刻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齐蛟收拾不了这群修为在金丹期,最高不过元婴初期的雪怪,这些妖兽的皮肉实在太过于结实了,一般修士和一般武器很难伤到它们。 那雪怪赤红着眼睛,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胸口,一圈一圈重重的向着玄臻抡去,玄臻不停躲闪虽然避过了雪怪的攻击,但也让雪怪破坏了不少房屋民舍。 见此,玄臻飞向村外山林之中,那些雪怪在领头雪怪的一生嚎叫召唤下,向着玄臻紧追不舍。 这个时候,齐蛟才衣衫不整的姗姗来迟,看了看四周被破坏的房屋,抓着林修砚问道,“雪怪呢?” “被我师尊,引出村子了。”林修砚鄙夷的看了一眼齐蛟,随即将冰魄剑扔到空中,御剑向着玄臻和雪怪消失的山林方向飞去。 林修砚寻了一个时辰,终于听到不远处的咆哮和打斗声,他绕过那处山腰后,便看到玄臻正提刀在对付那只元婴初期的雪怪,而雪椛嘴里也喷射出一道又一道冰刃,朝着那只狂暴得双目赤红,已经失去理智的雪怪脸上袭击而去。 见其他雪怪从玄臻背后向他围攻,雪椛高鸣一声,于空中伸展双翅,一瞬间,无数雪花冰刃从它翅膀凝聚而成,随着它煽动铺天盖地朝着那些雪怪射去,有好几只冰刃直接扎进雪怪脆弱的眼睛里,那些雪怪痛得嚎叫不已,直接倒地上打滚。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玄臻看着御剑过来的林修砚,又惊又怒,却又不得不专注于和雪怪头顶的打斗。 就在这时,从远方传来一种奇怪而微弱得几乎不能耳闻的声音,这些雪怪听到那些声音后,便丢下玄臻迅速逃离,向着远处雪白苍茫奔去。 玄臻飞到林修砚身旁,搂住林修砚抓住冰魄剑后便跳上雪椛的背,随即,雪椛载着两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巅峰速度,追赶那些向远处逃走的雪怪。 然而雪怪这种妖兽,不仅体型庞大皮糙肉厚,在山间奔跑的速度也相当惊人,两人一鸟在后面穷追不舍,这才勉强没有跟丢这些雪怪。 玄臻他们忙着追赶雪怪,却没有注意周边环境的变化,气温变得越来越低,树木也变得越发粗壮,他们不知离开那来时的山村多远,已经进入了绵亘数千万里的长白山脉深处。 在前方山林种,有一道轻微得不可察觉的光幕,光幕里的风景与光幕外的景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在夜色中让人不能查出分毫不同。 两人一鸟自然没有发现这道光幕,直接和这些雪怪一起钻进了光幕里,然后消失在原地。 空间一阵变幻,玄臻他们出现在了一个新的世界,而那些雪怪不见了踪影。 天空也由黑暗转为光明,玄臻一愣,随即两人一鸟直接从高空坠落,栽进地上厚厚的积雪层。 玄臻喷出两口雪,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身旁的林修砚拉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林修砚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慢悠悠的环顾四周,这才继续道,“我们这是,不小心进入了一处秘境。” “秘境?”玄臻有些惊讶,随即四处看了起来。 “不错,只有在秘境之,时间才和修真界不同。” 林修砚点了点头,继续道,“师尊可还记得,泽国水乡每十年便有一个月的寒季,想必是因为这秘境十年一次的开启,才对长白山南边的泽国水乡环境造成如此影响。” 阵阵凛冽寒气扑面而来,就连玄臻和林修砚两个冰灵根修士,都感觉这气温过于寒冷而有些受不了。 两人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四周都是白雪皑皑的山川松林,松的清香,雪的纯净,给人一种凉莹莹视觉冲击感。 在这样一个冰雪世界之中,植物很少,最多的不过是披着一层厚厚雪被的巨松,在松树之上,似乎还有小松鼠抱着松子跳来跳去,松林之间,又有银白色雪狼匆匆跑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狼拉雪橇 想必,那群雪怪便生活在这里,他们这是找到了雪怪的老巢......这样未知的秘境里,除了雪怪这种神秘的远古妖兽外,一定还会有不少好东西,当然,伴随着高机遇的也有高风险。 既然已经来了,当然没有空手回去的说法,怎么说也要深入秘境去看看。 就在这时,被摔得晕晕乎乎的雪椛终于清醒过来,回忆起之前的异状,试着伸展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便急得与玄臻说这件事。 因为契约的缘故,玄臻还是能听懂雪椛说的鸟语,“什么,你说这里不能飞行?” 雪椛点了点头,随即耸拉着脑袋,无比丧气。 玄臻也试着起飞,却发现这片空间好似限制飞行,怎么也飞不起来。 两人一鸟一步一个脚印,顶着四周的风雪前行,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穿过这片松树林海,一座雄伟无比,绵亘万里的山峰便屹立他们眼前。 这座海拔高过万里的雪山,如同一个三叉戟,主峰旁边三峰并起,突兀插云,峰顶冰雪皑皑,白亮闪光,如同披着银色的铠甲,让人心旷神怡,突生辽阔怡然之情。 “师尊,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林修砚的话,这才让玄臻注意到林修砚不太好的脸色。 虽然林修砚和玄臻同样是冰灵根修士,不惧严寒,但林修砚终究只有筑基修为,这样不吃不喝的连续行路,让他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 玄臻宣布原地休息后,便让雪椛出去打几只雪鸡,然而雪椛在看到那些雪鸡后玩心渐起,一阵阵高声鸣叫,追着那些雪鸡在不远处的雪原上蹿来蹿去。 看着这一幕,玄臻不禁一阵扶额。 他怎么有一种,自己养的根本不是孔雀,而是一只刚挣脱牢笼、正放飞自我哈士奇的既视感? 玄臻实在是不想管在雪山山岗上狂奔高鸣的雪椛了,这一天一夜的行路,也让他有些累了......只是,他看着自由自在遨游雪原上的雪椛,突然自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来。 突然,玄臻感觉地上的雪地在轻微的颤抖,同时他听到一种如汽车引擎嗡鸣的声音,从雪坡的某个地方越来越响的传来。 玄臻心头一震,拉起林修砚就准备向不远处的平地而去。 人可能察觉不到,其实在雪山上一直都进行着一种较量:重力一定要将雪向下拉,而积雪的内聚力却希望能把雪留在原地。当这种较量达到至高点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外界的力量,比如动物的奔跑、滚落的石块、刮风、轻微地震动,甚至在山谷中大喊一声,压力超过了将雪粒凝结成团的内聚力,就足以引发一场灾难性的雪崩。 然而还是晚了,一坐小山似的巨型雪川,发出雷鸣般的响声,轰然崩塌朝着还在山脚下的玄臻和林修砚奔涌而去,速度极快躲无可躲。 就在雪川快将两人淹没时,一只巨大的雪怪冲出来,飞快的将两人罩在身体之下。 雪崩过后,地面一片平静。 正在追雪鸡的雪椛,呆呆的站在原地,歪着脑袋望着那一片弥散着粉尘一样雪雾的地方,琢磨着玄臻和林修砚是不是还活着。 被埋在雪川之下的雪怪,带着玄臻和林修砚撞飞压在身上的数百丈积雪,自如白色绸缎的地面冲天而起,地上多了个大窟窿。 那只雪怪将两人放在地上,这才用怯生生的眼神,看了一眼林修砚,随即以一种顺从的低姿态伏在地上,口中时不时的低吼。 林修砚眉头微皱,他似乎能听懂这雪怪在说什么。 林修砚再次确定了一下,发现这是真的......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种群产生了怀疑,他居然能听懂雪怪这种妖兽的语言......他究竟是不是人? 而另一边,玄臻还沉浸在雪怪居然救了他们这件诡异的事情中,他抬起头看向那眸色清明,看着林修砚不停低吼表现得有些焦急好像有话要说的雪怪。 “它在做什么?”玄臻忍不住开口,也不知道在问谁,可能只是想把疑惑表达出来。 然而,林修砚还真的接话回答了玄臻,“它是在说,最近雪海秘境开启,有人闯进秘境之中操控它们一族的成员外出行凶......它还说,它感觉修砚很熟悉很亲切,却又很害怕修砚。” 于是,林修砚便收到了一人一鸟,非人哉的怀疑目光。 林修砚:“......” 林修砚又问了一下事情,然而这只筑基巅峰的雪怪只有几千岁,在雪怪这种长寿妖兽族群中还算小娃娃,知道的东西并不算多。 这只雪怪只知道秘境深处,有一条奇异的地缝,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修砚将这只小雪怪方行之后,便与玄臻继续冒着风雪,向秘境深处前行。 然而这样走下去,累人不说,速度还慢得不行,玄臻想起张猎户家六条拉雪橇的白哈,又看了看雪原上时不时蹿过的雪狼,心头有了主意。 “师尊这是在做什么?” 林修砚瞥了瞥被玄臻绑架回来的七只雪狼,这七只雪狼中,那只狼王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初期,剩下的六只雪狼也有筑基巅峰修为。 然而此刻,这七只雪狼缩成一堆不停哀嚎,瑟瑟发抖。 “狼拉雪橇啊。”玄臻一边回答,一边拖着一根刚砍倒的巨大松树回来。 玄臻将那根巨型松树放在地上,取下腰间的斩劫刀放于树干之上,几阵刀影划过,巨大的简易雪橇便被他做好了。 玄臻满意的拍了拍刚做好的简易雪橇,随即,恁七匹雪狼同不同意,玄臻用绳子将它们脖子套牢,而绳子的另一端则死死绑在雪橇前段。 林修砚:“......” “看着做什么,上来啊!”玄臻将雪椛收回灵兽袋中,然而坐上了雪橇,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林修砚怜悯的看了一眼那七匹雪狼,随即坐上雪橇,舒舒服服地身体后仰,靠在铺了毛毯的座椅靠背上。 早这样多好,就不用之前那样辛苦行路了...... 玄臻拿出一条鞭子,抽在雪地里发出啪得一阵响声,那七匹雪狼浑身肌肉一颤,条件反射的就飞奔出去。 雪地里,狼拉雪橇像一支利箭,顶着风雪不停向远方穿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山洞避雪 就这么又前行了一天,一道巨大的瀑布挡在两人身前。 不同于周围的冰天雪地,大瀑布从高山飞流直下,于雪原一泻千里,雪原河流中的河水并未结冰,击打着石头泠泠作响,河面上雾凇沆砀,看起来甚是神异。 而绵亘万里的雪山山脉横亘于这河流之后,白雪皑皑一片,看上去巍峨又圣神。 玄臻驾驭着雪狼绕过那奇异的河水,向着深山前进,随着越来越深入山脉,四周的空气已经变得稀薄了很多,森然的寒气随着山上的大风不断袭来,使得玄臻和林修砚冻得都有些脑子迟钝了。 这秘境之中的神异寒气,已经到了无视任何衣物,灵力光罩的程度,直直的侵入人体之内。也不知,现在的温度,究竟低到了什么程度,连冰灵根修士都如此难耐...... 玄臻转化了一些火灵力环绕住他和林修砚,有火灵力供暖,这才感觉好了些。 “师尊,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先寻个背风的地方,休息一晚吧。”好几天都没睡觉,林修砚神情恹恹开口。 “嗯。”玄臻点了点头,他也快熬不住了。 两人架着雪橇在风雪中寻了一会儿,虽没寻到山洞,但却寻到一处凹陷的峡谷,本来玄臻想用法术在山壁上轰击出一个洞穴来,但鉴于之前的雪崩,只好采用慢一点的办法了。 淡淡的火灵力自其手中浮现,玄臻打出的火球融化了山壁上不知凝结了多少年的恒古坚冰,又拿着斩劫不停在石壁上划动,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面积三十多平米,高三米有余的山洞便挖好了。 玄臻把雪橇收起来,还将七匹雪狼也赶进山洞,用法术将它们禁锢在山洞一角,这才开始收拾山洞内部。 他取出好几叠厚厚的毛毯,将其铺在地上,又拿出几颗萤石镶在洞内石壁上照亮,林修砚也没有闲着,他在山洞里布置了一个能升温的阵法,整个山洞便暖和多了,与外面的黑暗与暴风雪形成强烈得比对。 玄臻又出门找了一些柴火,在山洞里升起一堆篝火,噼里啪啦的木材燃烧声,以及腾腾燃起的火苗,总算让人感觉不那么寒冷了。 玄臻取出之前猎杀的雪鸡,去洞外用法术飞快的去毛宰杀,处理好后后回到山洞内,开始做起了烧烤。 一顿热食,让赶了几天路的两人疲倦消散不少。 玄臻看着那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又盯着烤肉吞口水的狼,随即拿着烤鸡肉站起身来,向着这群雪狼走去。 为首的那只金丹狼王,见此低垂着脑袋,怒瞪着狼目不住的低鸣,冲着玄臻咧嘴龇牙,是在害怕玄臻靠近,也是在威胁。 然而,玄臻趁着狼王咧嘴,直接将烤鸡肉塞进了狼王嘴里,还拍了拍狼王的脑袋,“慢慢吃,乖乖拉雪橇,以后多得是。” 狼王:“......” 玄臻又将火上架着的剩下几只烤鸡,向着其他六匹狼扔过去,几只狼开始还警惕无比,想着这个可恶的人类是不是要下药毒死它们。 但烤肉的香味,实在是太诱惑狼了。 算了,毒死就毒死吧......反正自它们被这个人类绑架来后,已经生不如死了。 几只雪狼抱着必死的心态,含泪吞下这些在它们心中类似于断头饭的烤肉,美味瞬间在狼口中绽放......嗯,真香。 就在几只雪狼等死之时,玄臻和林修砚躺在之前铺好的毛毯上,又取出两床厚厚的火炎豹毛皮制成的被子,准备和衣而睡。 林修砚盯着自己那床被子,面无表情的看向玄臻,“师尊,修砚冷。” 玄臻盯着那床被子,沉思半刻,随即又取出了一张被子递给林修砚,“盖两床被子,就不冷了。” 林修砚盯着那床被子,长呼出一口气,袖中的拳头紧紧拽了一下。 而另一边,玄臻已经躺下身来,拉起身侧的被子就准备盖身上,然而在这之前,林修砚直接整个人钻进被窝。 玄臻:“......” 林修砚抿唇:“两个人睡不是更暖和吗?何必那么麻烦。” 玄臻:“......” 林修砚伸手将那三床被子都盖到两人身上,双手在被窝中将玄臻的腰抱得死死的,抬起眼睛又面无表情地看向玄臻,“这样就不冷了。” 玄臻: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一夜好眠。 第二天,玄臻从抱着大暖炉的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睡眼,意识渐渐清晰,他觉得好像有人正盯着自己在看。 一眼望去,便对上林修砚黝黑冷沉的眸子。 玄臻这才感觉到,自己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手脚并用的扒拉着大徒弟的身体,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玄臻:“......” 一夜修整,洞外虽依旧风雪交加,天空却变得晴朗起来,洁白的冰雪与金色的阳光交织着,正是晴雪之日。 两人出了山洞,在这壮阔无垠的雪山上,开始采摘起灵草灵植,林修砚一边采着灵草,一边借着地势四处眺望,看看这片雪原山脉中,有没有可疑之地,以及那只雪怪说的古怪地缝。 两人经过之地,积雪抖落,被积雪覆盖的岩缝中,露出一簇叶片如箭矢形的小草。 “运气这么好,居然遇见了冰箭草!”玄臻眼睛一亮,便取出挖灵植的玉铲开始动手挖起来。 将这一株万年份的冰箭草整棵挖出来,装进放灵植的玉盒中,两人继续上路,这一路上,还遇见了不少喜寒的冰属性的珍惜灵植。 要知道,冰属性修士以及灵植灵兽,在修真界都算是比较罕见的,这也导致玄臻和林修砚这样的冰灵根修士,能够借助灵植等灵物以及天才地宝提升修为的机会,也就比其他五行属性的修士少了很多。 这意味着,冰灵根修士比之其他属性修士,在修行助力上落了下乘,然而修真界修士向来与天地争寿,这是很不利的情况。 与冰灵根修士一样,风、雷等其他变异灵根的修士,同样有此困扰。 一次性有这么多高阶冰属性灵植,也算是玄臻和林修砚的机遇了,回去让黎子皓帮忙炼些丹药,或者直接服用这些冰属性灵植,他们的修为都能增长不少。 “这儿有一颗雪玉骨参。” 玄臻蹲下身,将之完完整整,连根须都一点儿不断的取了出来。 雪玉骨参如其名一般,这株两千多年的雪玉骨参大约有巴掌大,有着小孩四肢的模样,浑身晶莹剔透,散发出诱人的药香以及精纯的草木精粹与冰灵力。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万年雪莲 两人顶着风雪,来到一处起伏弧度较为缓和的山坡,山坡地势开阔,堆积着厚厚积雪,看不到任何岩体,一眼望去除白无二色。 就在两人继续前行,寻寻灵植瞧瞧雪景时,前面传来了阵阵打斗之声。 玄和林修砚顺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跑去,在山坡背后的一处崖壁上,绽放着一朵晶莹剔透的万年雪莲,成熟的雪莲花盛放开来,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而在崖壁上,一老一少两名男修,正在对付那天材地宝雪莲的守护妖兽,一只色白如雪,与地面上的积雪颜色完美融合到一起的狐狸。 那身着褐色长袍的老者须发尽白,只有金丹后期修为,抓着一柄软剑有些吃力的对付那只金丹巅峰的狐妖,而那狐妖口中射出柄柄寒光箭,眼见着就要扫射中那两名男修。 看着其中那名年轻男子,林修砚瞳孔微缩,“师尊,快救他们!” 玄臻也看认出来了,那名站在老者之后的年轻男子,正是当日在剧院中那名跟梅老板长得很像,饰演过重天的演员,便身体疾行前进,在寒光箭射中两人之前,出刀将挡住。 那些气息狂暴的白色寒光,在撞上玄臻的斩劫刀后,便被反射到一旁的雪地里爆炸开来,炸得雪花碎石飞溅,等爆炸声结束后,雪地多出了一个上出现了巨大的坑洞。 这只金丹巅峰的雪山白狐,外表虽然又萌又憨,但却十分凶残、野性难驯,有着上古九尾狐的几丝血脉。 对于这几个抢雪莲的男修,白狐心中愤恨至极,一道道狂暴不已的雪箭,自其周身升腾而起,密密麻麻而锋芒毕露的布满其身前,如一道箭墙,好似随时会射出,将玄臻三人给射成筛子。 数万冰箭齐发,刺得天空刺啦的发响,铺天盖地向着几人而去,危险的气息与巨大的威压对着几人扑面而来。 然而声势再大,玄臻拿着斩劫几挥,空中无数冰箭尽数落地。 白狐嘶叫两声,见此人这般轻易便毁了自己的万箭齐发,双眼发红,龇牙咧嘴的直接朝着玄臻扑咬过去,随即直接死在玄臻的刀下。 玄臻挖出白狐的妖丹,扔给灵兽袋中的雪椛,这才看向身后的老者与青年。 “在下中洲药不是,多谢前辈相救。”药不是已经摘了那朵雪莲,将之递给玄臻。 梅常青一脸惊讶,眼中带着愁苦,“师傅,我们此次前来,不就是为了寻这雪莲,兄长还等着它救命......” “常青勿要多言,这位前辈救了我们的命,雪莲合该归前辈。”药不是随即又道,“这雪海秘境还有二十天才会关闭,雪莲又不是只有这一朵,我们再继续找就是了。” 这雪莲,已经脱离了灵植灵草之身,生出些许灵智,称得上天材地宝了。 在修仙界,不说本来就少见的灵植成精,尽管是一根杂草,一棵普通树木,生长时间过了万年,都算的上是异宝了。这株万年雪莲,再过个几千年,经过化形雷劫,说不定便可以成精,退去植物之身化为人形。 雪莲本就有强筋活血,调养生息的作用,而这株万年雪莲,更是有着救命的功效。 梅常青有些愁苦,要给他兄长治病,普通的雪莲可不行,只有这万年以上生出灵智,成为天才地宝的雪莲才可入药......这等天材地宝,岂可是遍地都有的? “两位。”玄臻只是看了一眼那朵万年雪莲,便收回了目光推辞道,“既然等着救命用,玄某岂可收下?” 药不是有些惊讶,要知道天材地宝可是极为珍贵的。 他也不想给啊,他才不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将这宝贝给玄臻......修真界强者为尊,杀人夺宝的事情不在少数,他害怕他今日不将雪莲给此人,而此人又看中了雪莲,直接将他们师徒在这地方给解决了。 这样一来,倒不如直接将这朵万年雪莲主动交给这名白衣男子,以保证他们师徒的安全。 见玄臻眸正神清,丝毫没有留恋他手中的万年雪莲,药不是这才相信玄臻说的是真话,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那就,多谢前辈了。” 药不是取出一个玉盒,将雪莲小心翼翼的放在里面,然后关上玉盒,将之放进储物戒中。 在这茫茫雪海之中遇上,也算是有缘了,四人便一起前行,边走便闲聊着。 玄臻救了他们还没有收下雪莲的行为,让梅常青对玄臻的好感度,已经升到了极点,再得知玄臻的身份,一时间对玄臻敬佩不已。 四人坐在狼拉雪橇上,又行了半日,终于到了药不是师徒要去的地方,那条不冻河流的源头,一片如明镜一般镶嵌在雪原高山之上的冰湖。 这是一面冒着森然寒气的冰湖,处于一片山脉的中心,附近是一片茫茫雪色,偶尔可以看到地上有飞天猫,雪山白狐,雪鹿,雪狼等妖兽留下的脚印,然而,这些脚印很快便被山中劲风所刮来的大雪淹没。 然而,就在这样清澈无比的冰湖寒潭之中,还生有一些淡青色的湖鱼,鱼儿于水底悠然游弋而过,好似不受这寒冷蚀骨的寒泉温度影响。 林修砚伸出冰魄剑,在往湖水中探了探,只见迅速凝结的冰凌花一直顺着剑尖,向着他手所在的地方延伸而来,不由得伸回了冰魄剑。 林修砚蹙眉,“这水有古怪。” “两位可不要小瞧了这些湖水,此乃不冻寒泉,不说一般人了,就连修士触之都会立即变成冰块,寒气侵体而死。只有从小生长在其湖畔的妖兽,才可以饮用其水。” 药不是继续解释道,“不过,我们师徒需要的正是这样的极寒之物。” 说着,药不是取出一个寒玉做的宝葫芦,小心翼翼的将葫芦伸进湖水之中,手法熟练打上一小壶后,将宝葫芦盖上收进储物戒中。 “只有将寒玉经过特殊手段炼制成盛水器皿,才可以直接接触这些湖水,这些都是我师傅告诉我的。” 玄臻蹲下身看了看那些湖水,突然想起炎阳体质的夏侯翎小朋友......或许,这些至寒的湖水,可以解决夏侯小朋友的体质问题 林修砚见药不是似乎很熟悉这里,又想起那只雪怪的奇怪话语,不禁开口问道,“药前辈可知,这秘境中何处有一条地缝?”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雪渊天堑 “小友是说雪渊啊,那地方太危险了......小友问雪渊做什么?”药不是一脸疑惑。 还没等林修砚开口回答,他们身后的寒潭之水,如猛火加于其下,竟沸腾翻涌了起来。 一股无比冰寒的能量酝酿着,自湖底冲天而起,整片不冻寒泉湖泊如一处巨洞,从中冲出一白色无角冰龙,蜿蜒直上九天。 不冻寒泉被这突然出现的无角巨龙,溅跃得到处都是,还是玄臻眼疾手快,打出一道灵力罩将其拦住。 高昂而霸气的龙鸣,如战鼓一般回荡在群山之中,震得玄臻几人头晕脑胀。 这是一条巨大冰螭,通体莹白光亮,拥有着如冰晶般剔透洁白的身躯,腹下生有四爪,巨大的龙首,坚实发光的龙麟,以及背上那从脖子处一直延伸到尾部的龙鳍,无不显示着它高贵的身份。 此刻,这条宛若蜿蜒的小型山脉的冰螭,正瞪着炯炯有神的蓝色灯泡眼,盯视着玄臻四人,调转身形朝他们冲了过来,寒气森然的狂怒吼叫。 “你们几个小贼,胆敢到我家门口来偷东西!” “快跑!” 玄臻感受着这条冰螭比他至少还要高一个大境界的修为,提起林修砚直接丢下一句话,便运转全身灵力转身就跑。 药不是亦是如此,四人转身准备跳上不远处停放在雪地里的狼拉雪橇逃走时,发现那七匹雪狼连着雪橇,早就没了踪影。 该死! 玄臻心底谩骂一句,只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整个人变成一道虚影朝着远方而去。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两个师尊各自扛着自家徒弟,撒腿在茫茫雪原上狂奔着,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只巨大的冰螭,鼓动着巨大的身体前行,带着清凉雪雾的四只爪子,不断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巨大的脚印。 每每向前踏动一步,这只冰螭沉重的身躯,都震得地面抖上三抖,巨大的龙口不住在玄臻四人身后咆哮大张,叫嚣着要将玄臻等人吞之入腹。 向来不说脏话的玄臻,此刻都想爆粗口了。 不就是取走了一点点湖水吗,这头冰龙用得着这样记仇,追不上他们誓不罢休吗? 一旁因为身体年迈,跑得气喘吁吁快不行了的药不是,看着茫茫雪原的远处出现一条巨大的地缝,兴奋道,“玄臻前辈,前面就是雪渊了!” 四人跑到那条雪渊天堑边上,前面已经没有了路,后面还有巨大冰螭追赶。 玄臻站在悬崖边上,居高临下望着这道天堑的下方。 这是一道布局于茫茫雪原之上的巨大裂谷,绵亘不知尽头,而四周的悬崖峭壁像刀削过一样,异常险峻,站在裂谷边上,自上往下看去,其中白茫茫一片,缥缈的云雾将所有景色遮挡,看不清任何东西。 “跳吧!” 眼见着后面冰螭已经追上来了,药不是一咬牙,也不管他师傅曾经警告过他的话了,直接跳了下去。 玄臻和林修砚随后跳下。 那冰螭站于悬崖边上警惕的望着天堑内,似乎在那里面有什么令其畏惧的东西,只好不甘心的低吼了几声,转身折返回去。 跳进雪渊的玄臻和林修砚正不断往下坠落着,四周都是风簌簌刺穿空气的声音,在雪渊中回响着,悬崖峭壁从下而上自他们身边迅速掠飞出去,成为一道道幻影。 足足过了近五分钟,玄臻和林修砚才重重摔在了雪渊下的地面积雪之上。 “嗯哼......” 被当成人肉垫子的林修砚闷哼一声,而玄臻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从林修砚身上爬了起来。 玄臻拉起林修砚,担忧的问道,“修砚,没事吧?” “没事。”林修砚神情淡然的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却在玄臻转过身去时,捂了捂之前被玄臻压得胸闷气短的心口。 两人收拾一下衣冠,便四处张望,查看起四周的环境。 不知是地形问题,还是何种原因,这地底深处的气温要比外面高上许多,但终究也只是冷得不那么刺骨而已,依旧是银装束裹,冰雪一片。 地底世界,远比玄臻从上面看到的那般更大,因为地形的缘故,这里的的光线十分微弱,整个世界如处在清晨的薄暮之中,显得十分神秘。 在两人眼前的是一片林海,林中生着的银雪松如冰雕一般,静静地矗立着,在银雪松晶莹剔透的枝头,还有星星点点如萤火般的光亮,而空气中弥漫着沉沉雪雾。 如果忽略地上各种动物的骸骨,以及四处横躺着的麋鹿狐狸尸体,玄臻觉得这还能算是一片世外桃源。 “也不知,药道友他们在哪儿。”玄臻一边嘀咕着,一边寻找着两人的身影。 林修砚抬起头来看面无表情向玄臻,“师尊急什么,慢慢找就是,师尊你......” 林修砚盯着玄臻的嘴唇,神色从淡然变为惊讶,随即变成一脸忧色。 “我怎么了?”玄臻不明所以,究竟是什么让大徒弟这幅样子。 然而下一秒,玄臻直接失去意识朝一边倒去,在玄臻倒下之前,林修砚伸出手臂将其接住。 看着玄臻青紫的嘴唇,林修砚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颗解毒丹给玄臻服下。 原来,这深渊之中空气流通不畅,时间一长竟积累了不少毒瘴,若是修士和妖兽一不留神吸入这些毒瘴,来不及吃下解毒的药物,十有八九就会殒命于此地。 林修砚有天机镜护体,自然不怕这些毒瘴,但玄臻在进入这深渊那一刻就中毒了。 眼见着玄臻嘴唇上的青紫,在渐渐变淡,林修砚松了口气,横抱着玄臻在这深渊之下四处查探起来。 药不是和梅常青师徒,同玄臻一样恐怕也吸入了这毒瘴,若是不早点找到两人,恐怕两人就没命了。 药不是死不死和他无关,但他总不能看着曾经的得力属下,死在他眼前......摩罗为了他这个魔君和他们的魔界,献出了生命的代价,他这个做主子的却在最后关头,丢下魔界在大殿王座上自我了结了。 说起来是他林修砚,欠这些跟他一起打拼的属下太多。 第一百七十章 解开瘴毒 林修砚抱着玄臻,找到药不是师徒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与林修砚所预料的不同,药不是师徒好好的坐在两块大石头上,没有丝毫中了瘴毒的迹象......倒是,已经被他喂了解毒丹的玄臻,一直没有醒过来。 “林小友!” 见林修砚出现,两人从大石头上跳下走了过去,随即便注意到林修砚怀中昏迷不醒的玄臻。 见此,药不是赶紧取出一个玉盒,将其打开后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玉盒里躺着的正是那朵洁白晶莹的万年雪莲,只不过这朵雪莲比起之前少了两片花瓣。 药不是自其上又扯下一片花瓣,就要上前给玄臻服下。 “你做什么?”林修砚抱着玄臻王后一退,面无表情的看着药不是,眼底尽是警惕之色。 “玄前辈他中了瘴毒,再不解毒就来不及了!”药不是话语之中,都带上了一丝急色。 这条天堑之内全是瘴毒,无论是妖兽还是人修,只要吸上一丝便会中招,而且这些瘴毒几乎无药可解,所以这雪渊天堑才被视为生灵禁地,他师傅才会告诫他进这秘境不要来此地。 在凛冽寒光中生长的雪莲,本来就有解毒的功效,而这朵雪莲经过万年的生长已经退去灵植行列,成为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才能解了这瘴毒。 要不是他之前正好得了这朵万年雪莲,今天他们师徒就要交代在这地儿了。 见林修砚依旧不信,药不是看了看他怀里的玄臻,继续道,“林小友定是给玄前辈喂了解毒丹吧,表面看上去瘴毒已解,但实际上,一般的解毒丹对这瘴毒无效......不然,玄前辈不会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林修砚沉吟半刻,看向药不是手中的那朵雪莲,“你说的听上去很有道理......不过,先不说解毒丹究竟能不能解这瘴毒,你怎么证明,那雪莲花上没被你做手脚?” 药不是都快被林修砚气吐血了,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十多岁的小娃娃居然有这么重的疑心。 如果不是玄臻之前救过他们师徒,他才不要在这里多费口舌,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梅常青气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玄臻前辈正昏迷着,我师傅如果想害你们,还用得着在雪莲花动手脚吗?” 当着林修砚的面儿,一旁的梅常青直接将药不是手中那朵雪莲花瓣吞之入腹,这才又扯下一片花瓣,上前去准备喂给玄臻。 而这一次,林修砚只是瞥了梅常青一眼,没有拒绝梅常青的行为。 没想到,面冷如铁令仙界之人闻风丧胆的魔使摩罗,还会做翻白眼这种动作......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属下的过往啊。 在雪莲花瓣入口后,不到一刻钟时间,玄臻便悠悠转醒,随即他便发现自己正躺大徒弟怀中。 与林修砚四目相对的玄臻:“......” 林修砚看着玄臻嘴唇轻抿,幽幽开口道:“师尊总算是醒了,再睡下去修砚就要抱不动了。” “放我下来。” 脚踏实地的玄臻,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随即便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药不是师徒。 药不是抬头向上望了望,又看了看两侧的石壁,这才看向玄臻道,“玄前辈,这雪渊底部距地面不知有多深......而这雪海秘境又无法飞行,我们光靠爬,估计很难出去。” “师傅,师祖他有没有来过这里?他没告诉你一些别的吗?你再想想?”一听很难出去,梅常青有些急了。 玄臻回忆了一下之前他们跳下来所花的时间,大概在五分钟左右,而自由落体公式为h=(12)2,虽然不知道修真界重力和上辈子是不是一样,g姑且暂时按上辈子的9.8来算,他们现在离地面有四百多千米。 四百多千米是个什么概念,珠穆朗玛峰距离海平面才八千多米,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地面足足有五十多个珠穆朗玛峰那么深。 光靠爬,确实很难出去啊......只是想一下这个数字,就让人感到无比绝望。 就在这时,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发声的林修砚,开口了,“师尊,我们先在这雪渊里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或者找找离地面比较近的地方。” 玄臻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玄臻和林修砚在前面走着,药不是师徒紧跟在两人后侧方,看着前面缓步前行的林修砚,再想想那瘴毒和林修砚今日的表现,药不是似有所思。 一个十多岁的娃娃有如此警惕心不说,还没中连化神修士都中招了的瘴毒,真是很有意思啊。 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嘛,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秘密就不少啊,或许这个年轻人体质特殊,是难得一见不惧任何毒物的厄难毒体......又或许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什么让他连瘴毒都可以不惧的绝世宝物。 药不是心绪万千,而梅常青则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怀揣着早点回去为兄长治病的念头。 这条地缝最窄处不过百米,最宽处近万米,只有前后两个方向的去路,而地面上稀稀零零的生着一些树木,时不时还能遇到地缝原生妖兽毒虫,冰狸、冰鸳、冰心毒妖蚕等。 医毒向来不分家,更何况药不是还有着毒手圣医的名头,药不是看到这些东西欣喜无比,在玄臻的帮助下,猎了不少放进储物戒中。 就这样行了一两天后,林修砚突然站在原地眯上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一路上,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 见林修砚停脚步,玄臻疑惑开口问道,“修砚,怎么了?” “没什么。”林修砚继续前行。 然而,前行了不到十步,林修砚眼神一凛,利落拔出冰魄剑随手向着左后方一扔。 随即,几只一丈多高的雪怪,怯生生的从树丛巨石后面出来,一边惊恐的吼叫几声,慌乱朝着玄臻等人的反方向逃走,很快就没了踪影。 看着那些逃离的雪怪,林修砚眉头微皱,他还是感觉有人跟着他们,但现在只能用这些雪怪幼崽解释了。 “这些雪怪幼崽跟了我们一路,我等居然没有发现,真是忏愧。” 药不是叹息一声,继续道,“想必,这雪渊就是那些雪怪的老巢,既然那些雪怪能出这雪渊,一定有其他的路出去。” 几人顿时信心大增,继续前行寻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