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惊羽》 第一章 楔子 弈城北面遇安寺。 临近着中秋佳节,倒是有不少人前来烧香拜佛。 只见着一位身穿袈裟的僧人,盘坐于佛像前的蒲团上。 正一手敲着木鱼,一手念着佛珠。 那三面佛像前的香台上,插着无数炷签香。 袅袅而起的烟雾,往那金铜的佛像上方飘去,倒是有几分飘渺虚无之意。 佛像带着笑眼,倒是有些俯瞰众生之意。 “了缘师叔,前几日我们救下的老鼠都跑了。” 只见着一个小和尚,哧哧的跑了进来说道。 那蒲团上的僧人这才微微睁开,“可是粽子撵走的?” 粽子是了缘一直带在身边的一只猫,黑白毛色相间,平日慵懒无欲,如同看破红尘一般,不抓老鼠来吃。 不过喜欢小鱼儿,总爱蹲在寺外的湖边。 那小和尚摸摸脑袋,“不是吧!我没看到粽子……” 了缘点头轻叹,“既是要走,那便由着他们吧!” “是。” 那小和尚合十双手躬了身,便退了出去。 了缘倒是抬头看去面前的佛像。 分明一如往常,他却觉得那正中的佛面今日笑的十分有深意。 不过他只是这寺中常年云游的僧人,不曾如同主持整日细细和这佛像眼神对视,做冥想修行。 他在心中略过这不适的感觉,便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来。 彼时,旁侧来了一位妇人,什么也没说,便先是跪下朝着佛像磕起了头。 那头是磕在地上的。 只听得“咚”的一声,倒是让本该心无旁骛的了缘惊吓了一番。 他睁眼,审视着那妇人。 只见着妇人头上裹着蓝边黑色的头巾。 颧骨微高,脸颊两侧稍稍凹陷。 倒是有些消瘦了。 穿着灰布衫,跪下后,可见那一双后跟开裂的布鞋。 似乎是得了了缘的打量,那妇人正要磕第二个头,便朝着他看了过来。 了缘倒是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那妇人却是眼神有些慌乱。 接着又是“咚咚”的两声。 比之前的还要响亮。 了缘正想询问她可是有什么心愿要了,那妇人却是连忙起了身,“拜托了……” 然后一边跌跌撞撞的到了门前。 那佛殿前门槛是高的,她倒是走的急躁,险些跌倒了下去。 可是没等有人反应过来,她自己已经站好,然后继续急匆匆的离开了。 了缘看着那背影,心中也是疑惑。 他眼神在佛殿中随意打量起来。 倒是见着来来往往的人。 这遇安寺香火旺盛,倒多是因为这寺中的金佛很是灵验,这才得了好名声。 了缘正欲转身,却见着一身着鹅黄纱裙的妙龄女子进了门,此时一手扶着那门框,一边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了缘回头,继续诵经起来。 那女子却是走到他身边的蒲团上跪下了。 “保佑小女子此番能顺利得子……” 了缘微微侧脸。 那女子并未盘起妇人髻,却是已做了人妇,倒是让他有些好奇。 不过在三面佛前许下求子的愿,也是让他费解。 他心中正猜测,却是忽而听得佛殿中响起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了缘侧耳去听,那声音又飘渺而去。 殿中的人似乎都有听见,皆是停了动作,在四周看了起来。 那女子此时却是惊中带喜,“原来得子竟是这般简单,这遇安寺果不一般啊! 只可惜出家人道不杀生,这里的和尚却是心最狠的。” 那女子无端念了几句,了缘这才仔细注意起那女子来了。 只可惜那女子嘴角含笑,霎时化作一阵烟雾。 “妖怪啊……” 只听着殿中有人忽而这般一喊,所有人皆乱做一团。 有到处找地上躲藏的,也有急着要跑走的,更有被人推搡着倒在地上的。 整个大殿顿时乱糟糟起来。 了缘皱眉,因他在这般糟乱的时候,依然听得那婴儿的啼哭,在身边一阵一阵的响起。 他没管顾殿中的人,只转身去寻着婴儿的藏身。 那啼哭中带着回声,似乎是声音触到什么东西回荡了回来,可是空间不大,所以回音不明显。 了缘手中还握着佛珠,此时他已经去了偏殿。 此间偏殿中立着一尊比丘金铜像,倒是没有正殿中那般辉煌,不过却也是十分的神圣。 了缘朝着那比丘做了礼,这才继续搜罗起来。 那婴儿的啼哭越发的近了。 他脚步也放慢了。 正当靠近了比丘之像时,只听得那哭声中夹带着“铮”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打到了比丘的铜像。 他脸色突变,立马在口中道:“弟子无心冒犯,还请佛祖宽恕。” 说完,他便是轻身一跃到了佛像前的案几上,而后绕去了佛像后。 果然如他所料。 他看着那用绒白布包裹着的婴儿,此时正张开着手不断在空中挥舞着。 那婴儿还在哭着,似乎很是伤心的模样。 他心中多有不忍,于是弯腰,将那婴儿抱了起来。 说来奇怪,那婴儿倒是突然顿了一下。 没有继续哭闹,反倒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只定定的瞧着了缘。 甚至还咧嘴一笑,那未有乳牙的小嘴倒是看来让人心空。 笑眼动人,倒是和了缘刚刚瞧见那佛像时的笑意差不离。 这当真是宿命吗? 了缘心中念定,而后抱着婴儿出了偏殿,慢步走到了正殿。 此时的正殿,已经是一片狼藉。 来拜佛的人早已经跑的一干二净。 只有那地面上慌乱留下的脚印和一些人踏乱的灰尘罢了。 “了缘师叔,这娃娃是?” “不知名姓,未曾留物,只怕是被人遗弃了。” “那……” “与我佛有缘,自然该是要留下的。” 了缘说完,那婴孩却是啼哭了起来,了缘也是有些慌乱起来。 “这,这如何是好?” 说是要留下,虽心细,可他到底是个笨拙的人。 正棘手间,却见着身着黄袍的主持从后院过来了。 “了缘,这孩子与你有缘,你且带他下山吧!” “主持,了缘师叔才回来两日啊!” 一侧的小和尚立马言说道。 “你本是俗家弟子,身负着家族使命,在遇安寺既已得了古籍,学了功夫,又云游这些年,若能去俗世好好体会一番,想必心境又会不一般吧!” 主持倒是客观,了缘也知道这么一个婴孩在寺中却有不便,只得点头。 “只是还请师兄再匀出两日与我,这孩童虽与我有缘,可是总该先去寻寻她的来处吧!” 主持沉默应允了。 而后又看去小和尚们,“还不去将这殿中收拾了?” 一时间如一窝蜂扰,都四散开来了。 第二日了缘便抱着婴孩在遇安寺周边的村落询问起来。 却是一一无果。 他念及那日那位磕头的妇人,却是怎么也没有再见到。 他抱着那婴孩,只是心中疑惑,为何这婴孩会被送到他身边? 她的爹娘又当是谁,为何要抛下她呢? 了缘未曾得到结果,只得在三日后离开了遇安寺。 一身白衣,怀中抱着刚足月的婴孩,了缘下山后,便一直往东南方走着。 他若还俗,怕是只有那一个去处了。 …… 弈城。 兰香院后门。 只听着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乔老三背手朝里走着。 草编的鞋子踏在了青石板上,却是没什么声响。 他朝着四周瞧了瞧兰香院的后院,可惜没见着什么古怪的物什。 院子是不小,可惜空荡荡的。 他正要抬脚去长廊处坐上一坐,却是忽然一只黑影闪过。 “喵……” 一只黑白间色的猫叫了一声。 乔老三捋捋胡须,指着猫好不郁闷。 “好你个小粽子,竟然敢来惊扰了我,看我不收拾你!” 说罢,便要伸手去捉。 “三哥!” “三哥!” 乔老三听着人声,又立马收回手背去了背后。 这猫叫粽子,是大哥收留的猫,往日也是专横的很,乔老三倒是想收拾它,可惜从未成功过。 此时听着有人唤他,还是这般齐声的称呼,他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四弟段也和幺妹陆萍儿了。 “你们倒是来的准时,偏生让我错了这捉猫的时间。” 乔老三吹着胡子,一脸不乐意。 陆萍儿却是一笑。 只见着段也和陆萍儿同是一身青色衣衫,两人模样姣好,站在一处,也是般配的很。 倒是段也手持一把青玉扇,自有一份潇洒在。 陆萍儿则是腰间一柄佩剑,少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倒是多了一份英气。 “三哥可知,此次二姐召集我们是有何急事?” 段也收了玉扇,朝着乔老三询问道。 “能有什么事情? 除开那件大事,还能是什么事?” 陆萍儿听着,也是和段也相互交换了眼神。 “且都别问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乔老三倒是没耐心地很,说着又转身朝着那长廊走去了。 那猫儿倒是闲适着在长廊外的一处小水池旁,盯着那水中游动的鱼儿。 乔老三瞥了一眼,又吹着胡子继续走了。 过了长廊,行了三四十步,倒是没见着什么人,却是因为听着婴儿的哭声一阵一阵的传来。 乔老三顿住。 “这兰香院是弈城有名的青楼,虽然卖艺不卖身,可难免有些女儿走了些偏门的路,这声音莫不是?” 大家都倒是兰香院的某个丫头不小心于男人苟合得了孩子,却不想乔老三越往里走,那声音竟然还越发的大了起来。 “你们可算是到了,快些进屋吧!” 只见着前方一个闪身,便见着一身红妆,带着媚眼巧笑的易如柳招呼着说道。 乔老三还没开始抗议,已经被人拉进了房间。 那哭声也是此时突然在耳边炸开了一般。 乔老三才看着一个襁褓中的小人儿正哭的撕心裂肺。 了缘倒是跪坐在蒲团上,一本正经的念着经。 丝毫不在意这娃娃哭的个什么样。 “这算个什么事儿?” 乔老三看见了什么? 一个和尚,带着个娃娃,在青楼之地念经? 这怕不是他眼花了。 他揉揉眼睛,“大哥,你这是何用意?” 易如柳作为这兰香院的主人,纤手扯过乔老三。 “老三,大哥前两日在寺中诵经,捡到了这娃娃。 你是知道他的,一生总见不得这些不平事。 只是这娃娃是个女儿身,在寺庙带着多有不便,才会带到我这儿的。” 乔老三听着这话,又是一喝。 “女娃儿? 那女娃儿还能在你这烟花之地留着? 这次这么着急找我们,就是为这娃娃的事情?” 蒲团上跪坐的了缘,终于停了手上敲木鱼的动作。 只见着身着灰布衣衫的他,慢慢转身而来。 “自然不是。” 乔老三有些置气,“那你快说,到底什么事儿?” “百余年前,我们五家的祖辈们,曾与阴阳交界处引渡魂灵的九头鸟交战。 后双方元气大伤,当时有通晓阴阳之人知晓九头鸟是为不详,是神是鬼也没个定准,只得鬼魂言道九头也需转世经历劫难,此后便有了渡灵人摆渡。 言说九头前八载的劫难都是旁生道,可为石子飞鸟树木花草,第九世才为人,为人后若劫难成功便回归阴阳,若失败就将于世间消失。” 乔老三听着这话,倒是有了记忆后,便是听着父辈们提及过,到底没有这般详细。 可这会儿伴着那孩提的哭声,真是听得让人心烦。 “行了,你就说这东西是不是又要出来做坏了吧!” 了缘右手虎口处挂着一串佛珠,他数过了几颗珠子,又才说道:“的确,我预测到,五年后,这九头的转世或将再次现世,所以今日一则是告知大家此事,二则是关于这个孩子。” 乔老三看了那孩子一眼,这会儿还哭的闹心。 “你别说是指望我们谁带着她啊!这么个小屁孩,我可不管。” 陆萍儿倒是迈步过来。 “大哥,这孩子交给我吧!” 了缘则是叹气一声。 “我没打算把这孩子交给谁。” “那正好,我正担心你要给我呢! 这事情也说了,孩子的问题也不归我管,那我就先走啦!” 乔老三老师脚下抹油,笑嘻嘻着出了门口,却是没等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 只见着了缘的猫正站在门口,瞪着乔老三,口中还发出着呼噜呼噜的声音。 乔老三双手举着,笑的一脸无奈。 了缘看着人又齐了,这才又说道:“我们五人,不曾像父辈们成婚生子,但总归需要人将我们父辈的教导传承下去,所以我决定,这个孩子由我们五人一起抚养。” 乔老三扯扯嘴角。 “不是,这能不能不算上我啊,我以后可是要娶老婆的。” 了缘点点头:“你若是能立马变出个孩子,我们五人就一起教导这两个孩子,但若是五年时间,你都未能有接班人出现,那,你的本事可就白白浪费了。” 乔老三无语。 “可是……” “好啦三哥,我们就听大哥的吧!这女娃娃可比男娃娃听话,若是再聪颖一些,怕是要比我们几人都厉害呢!” 陆萍儿倒是欢喜的说着。 易如柳也是点头同意,段也自然只笑不语。 乔老三这回是被大家伙坑在这里头了。 “不过,这娃娃来历不明,你就不怕她其实就是什么鸟的转世……” “不会。” 了缘倒是直接打消了疑虑。 “九头鸟神鬼之身不定,自然会有异样产生,哪怕是肉体凡胎,也自然有不凡之处,这女孩再平凡不过。” 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第二章 得名 兰香院留下个孩子,身世不明。 不过因为易如柳的关系,那些嚼舌根的人也是半点不敢多说话。 这兰香院虽然是青楼烟花之地,看似鱼龙混杂,可其实这进来的客人那都是有讲究的。 这兰香院的建筑内部也是颇有几分讲究。 拢共四层的楼里,排场大的很。 这进了门后,便能见着左右往上的楼梯。 姑娘们也是一个比一个俊俏。 不过最神奇的地方还是这楼中顶上,有一间吊在半空的房间。 传闻是一间茶室,接待最上等的贵客,才会启用。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事实上是易如柳每日都待在这顶上楼阁中。 不过这是一间茶室倒是事实。 因为这女娃娃的出现,倒是叫易如柳多费了些心。 此时陆萍儿和段也同在这茶室之中。 四面的窗户倒是都开的通透,楼顶有些许微光透进。 “二姐,大哥抱着那女娃到兰香院之前,可有给她起名字?” 易如柳从白玉瓷壶倾了一些茶水出来,却是顿了一下。 “没听见他提过。” “我取了二字,你看如何?” 易如柳放下瓷壶,倒是看去陆萍儿,“说来听听。” 段也倒是在一侧一副欣赏美景一般的瞧着陆萍儿,她也习惯,便继续道:“我们五人本该各自名下有一传人,加上我们总和本该为十人,可此时我们却是将担子都交给了这一个娃娃。 所以我取了十字,又因她自小便被抛弃,得了大哥的帮助,将来也会有我们照顾,有朝一日还要与这天地抗衡,所以我取了天字。 但是直接用十天二字,总归是奇怪了些,所以我将十换成了时间的时,做她的姓氏,希望她能经的住时间的考验。” 陆萍儿说完,易如柳倒是还在细细回味。 一侧的段也却是已经鼓起掌来了。 “好,就叫时天。” 陆萍儿听着段也的附和,顿时无奈一笑。 “你倒是会捧场!” “萍儿取得字确实不错,自然是该夸奖的。” 易如柳这倒是跟着言说道。 陆萍儿也是满意的笑了。 此时身在襁褓中的孩子,正在被了缘的经文围绕着。 不过这几日下来,她的哭声倒是少了不少。 乔老三在一侧坐着,一脸的郁闷。 “真的要留下她?” “这几日,你已经问过千遍了,难道还不死心?” “你寺庙不要啦?一个和尚整天待在青楼里,给一个娃娃念经?你不觉得你这个做法太慎人了吗?而且这娃娃身世不明,万一……” “时天,时天,时天……” 乔老三的话还没完,便听着门外有人念叨着。 他皱眉看去门外进来的三人,一阵无语。 “大哥,我们给孩子取了时天这个名字,你看如何?” 陆萍儿很是欢喜的说着。 了缘倒是细品了一番,而后点头。 “不错。” 乔老三继续不屑。 取过名字后,倒多是易如柳和陆萍儿带着。 弈城五侠五人也是难得聚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说来这乔老三虽然嘴上不乐意,可是没事就会去瞧看一眼时天。 当然更多的是逗弄小娃娃。 一晃五年时间便过去了。 春意融融的时间。 兰香院的后院院墙上垂下了迎春花的花枝,只听着乔老三很是僵硬的喊着:“左拳,右拳,踢腿,勾拳……” 只见着背着手来回踱步的乔老三面前,一个粉嫩的娃娃束着发,正卖力的挥着拳头。 时天的小拳头朝着虚空打着,乔老三在一侧撇着嘴,不是很满意。 “噗!” 小拳头忽而打到了什么东西。 时天扬起脸来,眼神天真的看去那月白衣袍,才瞧着了缘正低头注视着她。 “老大!” 时天稚嫩的喊了一声。 乔老三顿时无语,“这是你大师父。” “我就要叫老大,你是老三……” 乔老三又想说她两句的,却是被了缘拦住了。 “无妨。” 了缘又看着时天。 “时天,近来你学习了拳法,可有什么长进,让我瞧瞧。” 时天瞧着了缘,顿时笑眼弯弯,“好啊,老大,你看我的。” 只见着抱拳做了架势,然后便朝着了缘打了一圈。 了缘只是微微往左侧身,便躲开了她的拳头。 时天又出一记左拳,脚下的扫堂腿也是做了准备。 不过了缘都是轻轻一侧身便直接躲避了,连带着她的扫堂腿,他也不过后退了一步。 不过时天却是丝毫没气馁,见她未伤及他半分,倒是拳法腿法一起上了,每个动作行云流水,一丝漏洞都没没有。 了缘倒是迈步不断地退着,终于是到了后院的院墙处。 眼见着时天又是一记扫腿,他便直接脚蹬墙面,飞身到了时天的背后。 时天也丝毫不慌,立马转身,而后从腰间抽出一只绸带,朝着了缘的后背掷去,便见着本该是柔软的绸带此时却如一把钢刀利剑朝着了缘刺去。 了缘的背影看的倒是风轻云淡,只抽出右手,将即将被刺中的地方,以掌挡住,只听“铮”以声,时天倒是后退了几步。 “大哥,你这可是犯规了。” 陆萍儿不知道什么出现了,见着时天后退了两步,连忙上来护着她。 了缘这才收了掌,然后置于胸前,又是那般高僧的模样,慢慢转身过来。 “何来犯规之说,她攻我守,她来我往,她进我退,如何算得犯规?” “反正就是犯规了,小天儿现在还小,你就拿你的掌法来应对,她这小身板,哪经得住啊?” 陆萍儿赶紧揽过时天,上看下看的,生怕时天有个什么不对。 “她不是经受住了吗?我看她啊,可不是什么小身板,从三岁开始教她,她当真是一天没落下,意志力和抵抗力说不定比我都强呢!” 乔老三这会儿倒是夸奖着时天来了。 陆萍儿却依旧不放心。 “小天儿,有没有哪儿受伤了?” 时天眯着眼睛笑着,“萍儿姐姐,我好的很呢!” “当然好的很,不仅和大哥对了拳法和腿法,居然还借鉴了我和萍儿的绸带与软剑,小天儿,你倒是学的快,可是怎么也该先叫我们一声师父再用吧!” 易如柳说着也从楼阁处出现了。 时天却是一笑,朝着易如柳走去。 “如柳姐姐,你们这么漂亮,年纪轻轻怎么希望让人称作师父呀,还是叫姐姐的好。” 易如柳倒是想多说上两句,可惜这小嘴太甜,实在是让她为难啊! 倒是一侧的乔老三抱着手臂站出来了。 “你个小家伙,你说你叫她们姐姐也就算了,那老四你不是也叫一声也大哥哥吗?凭啥到我这儿就叫老三了,那哥哥两个字是被你吃了不成?” 看着乔老三气急败坏的样子,时天连忙躲去易如柳身后。 “老三,也大哥哥好歹一表人才,而且生的好看,你看你那胡子拉碴的,我要是叫你哥哥得多别扭啊!” “你……看我不收拾你……” 乔老三撸起袖子,就要朝着时天跑去,却是被段也从塘前的一棵柳树上落下给挡住了。 “三哥,小天儿这话没错,她叫你哥哥确实听得人奇怪,不过她若是叫你叔叔爷爷什么的,那你和大哥又乱了辈分,她这样叫才是对的……” “你个老四也来气我,看我不追上你好好折腾你一番……” 整个后院倒是一片欢喜,你追我赶的热闹着,还有时天那小孩子的天真笑声。 易如柳倒是走去了了缘身边。 “大哥,你早先预测的时间,如今已经到了,近日怕是不会安生吧!” 了缘站定在原地,倒是没有多余表情。 “确实不会太安生,但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这几日多注意一下各路的情报吧!” 易如柳点头。 第三章 异动 兰香院倒是借着青楼之名,以收集各路情报为实。 那些关于民间作坊传出来的奇情异事是他们最希望听到的。 傍晚时分,便见着兰香院的客人又多了一些。 穿着绮丽的姑娘们正舞动着,却见着一楼有一位八字胡的市井小民,正揽着一位姑娘,言说着近日弈城西北方向的事情。 “美人,我可是穿过了大半个弈城,才到了你跟前的,虽然你们兰香院的规矩我知道,可是你就不能为我破例吗?” 那美人却是推了那男人一把。 “公子啊,妈妈可是说了,若是我们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可是会被赶出去的。” “无碍,我可以养你啊! 弈城西北的破院子,我刚刚替人卖了出去,这银子在怀里正揣的暖和呢,你要是跟了我呀,可比在这儿待着强。” “公子,你卖了一间破院子出去能收多少银子啊,再说了,我要是跟了你,你还能指着这银子过一辈子?” 待在兰香院的姑娘,谁不是个聪明人。 除非是真真的遇上了自己认定了一辈子的人,她们可不会做那些傻事的。 那男人倒是喝了一口酒,砸吧着嘴,这才又说道:“那院子是破了点,可是背后的故事没那么简单。 那儿曾是关家大院,两年前关家的人被人屠了满门,后来听说一直闹鬼,我这院子卖出去了,若是再找个假道士,好好敲一笔新住进的那户人,想必这辈子是无忧了啊! 哈哈哈,怎么样?心不心动啊?” 那男人说着,又是将手伸去那姑娘的胸前,姑娘却是一个转身,以团扇掩面。 “公子醉了,还是少说这些胡话的好!” “什么胡话?敲他们一笔是胡话,还是那院子闹鬼是胡话啊?” “自然是院子闹鬼的事儿!” “这事儿当真不能再真了,四十三口人啊,一具尸体都没找到,你们不知道吧,这事儿连衙门的人都没敢说出来呢!” 那姑娘听着心惊,又是一个转身。 “那怎么闹鬼法,你且说来听听?” “嗯……就是……” “哐当!” 那男人还在猥琐的笑着,准备朝着那姑娘袭去,却是直接栽倒在了桌子上。 那姑娘一脸无奈。 不过到底还是要上报一下这个事情,于是她收了团扇在腰间,便直接去了易如柳。 此时易如柳和陆萍儿正是在大厅正中的楼顶楼中。 那姑娘敲了门,“妈妈,刚刚……” “我听到了,此事不要声张,等他醒了,再询问一番便是,去吧!” 那姑娘又下了楼去,倒是易如柳脸色淡淡。 “二姐,这事儿我们也要管?” 陆萍儿托着脸,轻声问道。 “非常时期,不得不管,白日里我让人去打听打听,明晚再做打算吧!” 陆萍儿也是点头,不再多语。 第二日易如柳派去的人下午时分才回来,更是急匆匆的进了楼顶楼。 易如柳正把玩着近来得来的一只玉钗,见着那派去的人这么着急,也是正色起来。 “打听到了什么?” 那一身黑衣裹身,半蒙着面的女子这才躬身道:“家主,西北方向确有异动,关家一家被灭是属实,前日刚搬进了一户经姓人家也是不假。” “可瞧见究竟有何异动?” “属下夜里去探,整个庭院被不明的墨云遮挡,隐约可闻数人低泣之声,附近的人家除开府衙离的近些,便再无其他人家!” 易如柳面色深沉。 顺过玉杯将茶水饮进,“且先下去吧!” “是!” 等着那属下人离开,易如柳便也下楼到离后院来。 因着昨日时天显摆了几手功夫,倒是叫其他几位有些手痒,说是要教她更多的招式,照着易如柳看来,其实就是想把那小家伙当活靶子。 “大家且先停一停,昨日的事有了定准,大哥……” 了缘站定在长廊一处,闲适的抱着粽子,然后望着那塘下一条游的闲暇的红鲤。 “嗯!” 点头一下,便放了粽子,朝着屋里去了。 粽子得了自由,也是一个箭步朝着那水里得红鲤袭去。 可惜那红鲤似乎早就防备着它,眼见着尖利得爪子就要抓到了红鲤了,那红鲤却是一个优雅摆尾,然后逃之夭夭了。 倒是一边正和时天打的上劲得乔老三吹吹胡子。 “最近这事儿可真多……” 时天却是看着段也和陆萍儿也跟的了缘要去屋里,赶紧拉过陆萍儿得衣角。 “萍儿姐姐,你们要去做什么?我也想去……” 陆萍儿却是一笑。 “大人讲得话,怕是你这小家伙不太懂哦!” 时天撅撅嘴,很是不开心。 “你还好意思撅嘴,说了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到时候可别打扰了我的清闲,一会儿等我出来再和你对上两拳,等着哈!” 乔老三倒是抖来抖外罩的灰布褂子,然后背手去了屋里。 见着几人都走开了,时天又是一阵的郁闷。 只见乔老三扬扬下巴,连带着把门也关连了个严实。 “不让去就算了,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这样是嘴硬了点,但好歹能给她留下点面子不是! 时天最这么说着,到底还是心里痒痒的。 等了打半天,也不见得有人出来,于是猫着身子摸去了门口,准备听听里边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没听见。 正皱着眉,又使劲儿往那门上凑了凑,却是突然感觉突然重心不稳。 屋里得几人早就结束了对话,不过是就等着时天犯调皮。 那门是突然拉开的。 也幸的乔老三年纪上去了,反应却还不慢,不然时天这会儿怕是摔了个结实。 “小家伙,居然还敢偷听我们讲话了啊……” 时天被乔老三提着领子,举在半空,两人目光炯炯倒是颇有一份敌对之意。 陆萍儿却是抱过时天。 “好啦,小天儿今日也累了,陪着三哥打了那么久时间的拳,今天就先歇着吧!一会儿我让后厨做些好吃的,小天儿今日可得多吃些!” 时天连忙抱紧陆萍儿。 “嗯,还是萍儿姐姐最疼我。” 笑眼弯弯,生气的人看着都不生气了。 晚饭过后,陆萍儿倒是早早都便来哄着时天睡觉了。 时天的小脑袋随便一想,就知道晚上她这五位她该叫声师父的兄弟姐妹们,要去干些大事了。 也便是安安分分的听着陆萍儿唱着曲了,便迷迷糊糊起来了。 陆萍儿见着时天睡的安稳,这才退了出去。 陆萍儿刚出来,便见着段也握着玉扇过来。 “萍儿,二姐说且再瞧瞧天象。” 两人倒是站在那阳春抽枝的柳树下,望着天上零星的几点星子。 “四哥,我总觉小天儿很特别!” 陆萍儿从第一次见着时天,就这般的感觉着。 段也却是轻声笑将起来。 “能得我们五人得教导,往后自然是特别的。” 陆萍儿却是摇头。 “我指的倒不是这般的特别,而是其他一些事情。” “天赋?还是身世?” 陆萍儿点头,“二者皆有,且看上天造化吧!” “你们在这儿啊,去前厅候一会儿,我们便起身吧!” 易如柳寻着二人,便说着。 几人这才去了前厅。 第四章 幻境 此时时天却是躺在床榻上,忽觉听的有惊呼声在耳边响开,她猛然坐起身来。 见着那空荡荡的床前,心里一阵害怕。 “萍儿姐姐?” 她轻唤,心里想告诉陆萍儿她做了噩梦,却是不见人影,更是着急,连忙下床跑了出来。 见她跑出来,才瞧着她小脸满是细密的汗,她在后院找个遍也未见人影,又匆匆跑去前厅。 只见着易如柳的红绸带一晃而过。 她直接追去了兰香院外,院里的姑娘们,也是见惯了她整日疯跑的样子,也不理会她。 时天跑去外边,一瞧,只见着几个人影已经在屋顶上跳来跳去。 唯一一个没起跳的乔老三,这会儿也做着准备了。 “老三……” 乔老三已经运力,正准备跳倒这屋顶的,却是被这一声喊,给惊的险些崴了脚。 他转头来看着时天。 时天一个小身板,还没穿鞋,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朝着他走过来。 那样子就差给她一个黑披风和一顶斗笠,她怕是要比他都要威风了。 “你个小家伙,不在兰香院里好好待着,跑出来干什么?” 时天这才定了定,一脸的可怜相。 “老三,我害怕,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下了,我刚刚还做了噩梦,可吓人了……” “那兰香院里可是满院子的姑娘,怎么就留你一个人了,再说了,那不是还有夜里颇有情调的各家公子也在吗?你怕个啥? 我看你白日里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倒是会哄着我呢!” 时天没说话,只撅着嘴,那模样是准备要放声大哭一场了。 乔老三看着那这模样,顿时心软了一半。 连忙瘸着脚,折回去抱起她。 “行行行,小祖宗,你别哭,我带着你就是了,反正我就当你是块石头,你去了可别给我添乱啊……” 时天抽抽鼻涕,立马喜笑颜开。 “嗯嗯!还是老三最好,我保证不添乱……” 乔老三顿时翻着白眼,这小家伙,倒是变脸变的快。 无奈,已经说出去的话,他也没法收回来了。 只得揽过她,一跃上了屋顶,而追着前边的四人去了。 从兰香院到西北的经家,若是白日里绕着城里的路走,怕是得穿过整个弈城了,得花上半个时辰才能到得。 可若是夜里这般借着建筑分布,约莫一刻钟就能到了经家附近。 时天被乔老师夹在腋下,倒真是木愣得像块石头。 她倒是想问问这今晚到底什么大事儿,可是乔老三忙着赶上他们,速度也是极快得。 时天每每想开口,便觉得喝着满嘴得冷风,便就算了。 好不容易停下了,乔老三更是直接把她往地上一扔。 “小家伙,你给我待这儿,别乱动我上去看看……” 时天还没应话,乔老三直接又上了这家院子得院墙。 时天站在地上,这才看到这院子上方,一片黑压压的云。 眼神再往外看去一些,却是什么多余的黑色都不见得了。 时天倒是撅撅嘴。 这弈城的天倒是有几分特别。 她又看去了缘几人,此时却是正与那黑云交锋。 隐约可见电闪雷鸣,可似乎周围的人家半点没被惊到。 何况那黑云中什么人也不曾见着,这倒是让时天瞧的一脸奇怪。 “吱呀……” 时天正看着虚空的一场打斗,却忽而听着正面对着的这家院子的门响了一声。 她好奇的朝着那院子里瞧了一瞧,只得一条门缝,到底是窥不得半分全景。 于是她大着胆子,抬起小手朝着那门轻推了一下。 那门忽而豁然大开来。 时天也是轻抖了抖小身子,她发誓,她真的只是轻轻推了一下。 那门大开后,时天先是在那门上寻了机关什么的,却是无果。 正疑惑着,却又是听到一声“吱呀”。 她这才抬眼看去正对的方向。 只见刚刚刚大开的门正对出去百余步,又是一扇门,此时正摇晃着门板,似有大开之意。 时天咽咽口水,刚刚老三可说了,让她别乱动,她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于是她还真就站定了位置,不曾迈进屋子。 可是这院子多了许多怪奇,时天没进院子,那门也也愈发响的肆意起来。 时天还在打量第一扇门后那院子的全貌,只见着院子里空空荡荡的,草木不齐,也未见什么装饰,看的人心慌。 时天心道:这怕是个没人住的破院子吧!也不知道老大他们在这儿倒腾些什么。 她正念着,里边的那扇门又是“嘭”的一声大开。 她这次可做来些准备没被吓到。 可是下一刻,她却又听着“砰砰”两声。 只见着那第二扇门后,又是接连着两扇门打开了。 时天这才正经了些。 她这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物什? 那门全然打开着,她才仔细的瞧着这院子的情况。 只见着四扇门通开后的后院,一口井孤独的候着。 时天皱眉。 处处透古怪啊! 她想着要不要向老三询问一二,还没等她扭头去问,却是瞧着那井边忽而出现了一个同她大小的娃娃。 正在井边玩耍,却是忽而脚下一扭,朝着那井口倒去,眼见就要落入井中。 时天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叫老三他们,先是一步迈进了院子里,准备去救那个娃娃。 只是她脚才踏进院子中,便见着整个院子都颠倒了起来。 天旋地转之间,一切似乎都化成了乌有。 时天正脚下浮空,眼花缭乱。 那院墙上的了缘却是眉头轻粥。 他一掌朝着眼前的一抹黑影打去,借着又是一串经文轻诵,眼前的黑影忽而分散消失。 他这才收拢佛珠,微微阖眼。 “老三,时天是你带来的?” 乔老三转头,一脸错愕。 “大哥,小家伙说她怕,所以我……” 乔老三虽然说着话,可是手上脚上的动作却还是一个不落。 先是一个右勾拳,借着一个扫堂腿。 面前的虽然是黑影,可是依旧显得有些笨拙起来。 “撤!” 只听着黑影子瓮声的喊了一句。 那黑影便消失无踪而去。 整个院子上头的黑云也渐渐消散开来。 五人这才聚拢。 “老三,你还把小天儿带来了?”易如柳收了绸带,又是一副风姿绰约,却是朝着乔老三先质问了一句。 乔老三挠挠后脑勺。 “她说我们把她一人留在家里,她又做了噩梦,说是害怕的紧,何况她哭起来的架势我实在招架不住啊……” “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陆萍儿最是担心时天连忙询问着四处看将了起来。 “就在院门前,呐……哎……人呢?” 乔老三指着那门口的位置,一脸蒙。 了缘倒是看着那院子中倒在一处的时天,脸色极差。 了缘从院墙下来,如一片羽毛轻落,而后走去了时天身旁。 院墙上的四人也是赶紧下来。 陆萍儿先抱起了时天,而后看去乔老三。 “三哥,这事儿可没下次了。” 她伸手摸了摸时天的额头,倒是没什么大碍。 只是这会儿她迷迷糊糊的,也不见得睁眼瞧瞧他们,倒是让人担心。 了缘却是扣着佛珠。 “她并无大碍,且先回去吧!” 陆萍儿点头,几人也都准备着回去了。 乔老三也是一脸郁闷。 这个小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听话,居然还跑院子来了。 他正在脑子里念叨着,却是听着了缘一声喊。 “老三。” 他转去看了缘。 “哎!” “从明日起,你同时天一并学习,起床后马步半时辰,提水二十担,晚课时听我诵经。” 乔老三扯扯嘴角,这要求是不是太…… “大哥,这怕是不合乎情理吧,我还得教小家伙武功呢!” “真觉得不合乎情理?” 了缘淡漠眼神朝着乔老三看了一眼。 老三顿时后背发凉。 “其实早课你们也可以来听听我诵经的……” “合乎,合乎,大哥,我先回去了……” 乔老三脚下抹油的跑着,了缘这才轻吐了一口气。 此番阴雨一场,倒是没惹民众一番吵闹,还算好。 了缘正欲转身离开,却见着院内忽而燃了灯烛。 那屋子里一阵吵闹。 “怎的突然这么烫,快些去找大夫来。” 了缘看着那窗上晃动的人影,指尖掐算来一下,这才放心的轻喃:“并无大碍。” 说罢,便轻身上来院墙,那赶着去找大夫的小厮自然未见得他的身影。 此夜倒也算是有风无浪。 第二日早间,时天还在迷糊,就被乔老三拽了起来。 “你个小家伙倒是睡的安稳,昨夜不听话倒是惹了麻烦,你却不知,快快起来扎马了……” 时天揉着眼睛,小脸皱做一团。 “老三,你说些什么胡话,这么早扎马作甚?且让我再睡会儿吧!” “这可是你大哥说的,你还不快快起来?” 乔老三搬出了缘,时天的眼神顿时精明了一下。 “老大才不会这么恶劣呢!” “谁说的?时天,昨夜你私自跟着我们,这是惩罚,往后你若是想要跟我们一起行动,必须得有真本事,如若再像昨夜那般,往后我们也就不必再教你了。” 了缘说完,便是口中继续念叨这经文。 时天倒是想说话,也没办法了。 只得起身。 这小孩子做着也忒辛苦了些。 她撅着嘴,然后在后院里同乔老三扎起了马步。 而后便每日都如此这般过着。 那夜的事情似乎也就淡去了。 夏日来临时,陆萍儿教了时天如何束发。 因为她年纪还小,倒是确有几分分辨不出时男孩还是女孩的模样了。 加之她野惯了,倒是颇有几分男孩子气。 只不过她生的粉嫩,抵不住兰香院的姑娘们,日日来捏她的脸。 随着时光流去,她倒是学了几招调戏姑娘的话。 这才将往日姑娘们捏她脸的“仇”给报了回来。 第五章 妖物? 一晃十年过去。 往前所言的九头转世,倒是没见得有什么可怕之物祸害人间。 倒是时天一副好皮囊,整日在兰香院里招惹那些姑娘。 小时候见过她的倒是知晓些她的身份,一些后来才来的姑娘,倒真是被她糊弄里好一阵子呢!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兰香院早早就挂了彩灯,只道是过节时做些欢庆的节目给大家赏看一番。 一侧的小厮倒是搭了木梯正在往舞台上挂着灯笼,院里的姑娘们来来往往,倒是身上的绸带总会不小心挂到那木梯上。 这是仔细的姑娘们,倒是小心翼翼的给取下来便是了,可总有些被那些公子哥被欺负了的,生着气,便是愤然的一拽。 只见着那小厮已经在那梯子上惊了好几回了。 时天倒是站在一处楼梯上,环臂抱胸的冷静站着。 “这小厮今日怕是必定要栽跟头了!” 她身侧两个姑娘,却是嗤笑一声。 “小天儿,你可真是无聊,这院里的姑娘你是调戏的烦了?竟然还瞧起了那粗笨的小厮来了,要是姐妹们知道你这个转变,指不定又要出什么游戏来同你玩呢!” 别看着身边这一个个姑娘们这会儿倒是风姿摇曳的样子。 实际她们随便一个都是给人灌酒的好手,而且还能随意一笑,就能取了那些不肯开口之人的情报。 时天也只一笑。 “她们要真来同我玩,岂不更好?” 两边的姑娘又是掩面轻笑起来。 倒是时天刚刚瞧着的小厮,此时正朝着梯子下来往的姑娘发了话。 “各位姑奶奶,咱就挂个灯笼,就差这一个了,你们这来来往往若不是甩手行着,怎么会被挂到绸带呢! 那就算是挂住了,也劳烦各位姑奶奶轻手轻脚取下便是了。 我这来了兰香院这些日子,好歹也有苦劳,还望各位姑奶奶给咱留条活路吧!” “你且说,姑娘们怎么就没给你活路了? 你这挡着道儿呢!我们也就没说什么罢,你倒是先告状了……” 倒是有那泼辣的红玉姑娘,一身红纱衣,眼眉间尽是妖娆,听着那小厮的话,顿时不乐意了。 那小厮也是不敢多话,只得继续转回头去,继续挂着灯笼。 红玉却是更不乐意了。 这往兰香院来的公子哥,谁不得对她礼让一分呢! 就这个小厮,还敢在这儿叨叨着。 这红玉不算是易如柳的人,说白了,就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是院里的头牌了! 只见她冷哼一声,便直接朝着那梯子踢了一脚。 那小厮只觉身子一抖,下一秒便感觉整个人往那舞台上倒去了。 红玉也不知道自己竟有这么大的力气,顿时也是睁大眼睛,一脸的惊恐。 倒是时天扯过一侧系在大红柱子上的红绸,然后飘身朝着那小厮去了。 长臂一揽,那小厮便被她拦在怀中了。 那小厮倒是生的一副俊俏脸庞,只可惜被粗布衣衫给遮了大半,此时看来只得清秀二字。 小厮看着时天救了他,也是一脸的惊恐。 等到时天慢慢飘落下来,将小厮放在了台上,那小厮这才道了一声谢,而后慌张的走开了。 时天奇怪于那小厮的行为,不过却是看着红玉上台来。 “时天?又是你啊,怎么,调戏完了姑娘,现在连男人都不放过了?” 红玉前几日遇见一位公子哥,甚是喜欢,本想着伺候一日,看看那公子是否愿意带她走的。 可惜那公子一进来,却是看见了时天。 那公子一脸的桃花,竟然就只和时天对饮了大半日,然后因为被时天灌醉,才无奈被小童送了回去,不然,红玉怕是早就同那公子远走。 当然,若是时天知道这事儿,她怕是早恨不得不认识那公子呢! 毕竟能带走个祸害,到底还是功德一件啊! 听着红玉的话,时天不由得冷淡一笑,“红玉姑娘还是多学些技艺,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乏闷,以后若是再做些欺软的事情,我就不会只这般看着了……” 说着,时天便甩了衣袖,然后去了后院。 后院里,只见着乔老三在那柳树下站着,沉静的闭眼吐纳着。 易如柳倒是和陆萍儿一脸的沉色。 一侧的了缘依旧是抱着猫,一手数着佛珠。 段也近日在弈城四周巡查,此时倒是不再。 这五人也是个传奇,十年未见得一丝老相展现。 倒是一如当年的模样。 时天看着几人都在后院,倒是欢喜,只不过基于易如柳和陆萍儿的忧心,倒是疑惑起来。 “两位姐姐做什么呆?可是也大哥有什么事?” 陆萍儿看着时天拉过她手。 “小天儿,四哥他近日巡查,说是西北经家似乎又出了些妖物。 不过这次不似当年那般轻松,我们担心弈城这次会有大难。” 时天却是灿然一笑,将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又是掐着指决,再比划了一拳。 “萍儿姐姐,有妖物除了便是,你们教我的指法心诀,我都记得熟悉,若是你们没把握,我上便是了……” 易如柳在一旁听着这话,却是摇头。 “真这么简单,自然是让你上场的,可惜现今经家整日闭户,不见生人,若是有人在期间拿活人炼狱,那就难办了!” 时天皱了一下眉头,毕竟具体情况她不详细,所以这下是没再多话。 见着平日里最爱回嘴的乔老三没说话,她这才又跳去了老三身边。 “老三,你怎么不发表一下意见啊?” 老三睁了眼,郁闷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去其他三人。 “大哥,我感应了一下,经家的情况没有那么糟,但是经家那个小子就有些遭殃了。” 了缘这才微微转头过来。 粽子便“喵”了一声,跑开了。 “为何?” “魂灵聚散都在那小子身边,不知道是有意刺激,还是他身娇体弱易上身,不过,他似乎体质很不一般!” “难道是九头转世?”陆萍儿提了一句。 了缘却是望着那园中小塘中游动的鱼儿。 “也不一定!过两日去经家一趟,你们且做好准备吧! 时天,你也一起。” 了缘说完,便回了后院他自己的禅房。 时天还一脸蒙。 “姐姐,我刚刚没听错吧? 老大让我跟你们一起,这,这不是梦吧?” 易如柳摇摇头,陆萍儿只是笑着。 也只有乔老三来回了她一嘴,“你掐掐自己,越疼就越真,做好准备吧!” 三人也都离开了。 时天站在原地,简直怀疑刚刚自己是听错了。 她还真就掐了自己一把,看着手臂上直接青红了一块,这才呲着牙也回了屋。 第六章 上门 正是这日夜里,便是阴雨了起来。 本来是临近中秋,夜里该是赏月的好时节,可偏偏被阴云遮了个严实。 时天卧在榻上,只觉得雨声烦扰。 倒是学着了缘的模样,盘坐在榻上,闭眼静心了起来。 可是越想着静心,就越是让人烦扰不已。 她闭着眼睛,那雨声刷刷的打在树叶子上,莫名像是人哭着把泪水滴在了江海里那般的声响。 她听得认真,越发感觉那哭声清晰了起来。 那哭声中还夹杂着怨念,到底说了些什么,时天倒是皱眉听得更加认真起来。 可是正感觉那声音更近了,却是突然什么声音都没了。 她这才猛然睁眼,看着了缘站定在她身边。 了缘此时正将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不可听,先出来吧!” 说完,他才放开了手。 时天这才感觉,雨声还是雨声。 她迷糊了一下,然后跟着了缘出来了。 见着段也也回来了,其他几位也都站定在外边了。 易如柳朝着段也发问。 “经家现在还是没做什么动作?” “怕是明日就该现了,今夜这架势,就是大动作的开始吧!” 段也应道。 时天听得糊涂,但是也没敢多问。 “明日便去经家探查一番吧! 中秋时节,可别误了大家赏月的日子。” 了缘倒是轻松的说了一句。 其他几人也是应和着。 夜里的哭声到了后半夜,倒是显得安静了不少。 时天睡不着,一直站在后院看着天。 那雨倒是停的快,雨停后,已然是后半夜,倒是见着天朗开阔,却也没了月亮的影子了。 只不过那隐约的黑气,却是在西北经家那片天空笼罩着。 不过还未大亮,看的不很分明。 时天见着雨停了,这才又进屋睡觉去了。 第二日倒是没见得阳光灿烂,时天便是被一阵哄闹声吵醒了。 “你说说那些是什么啊?” “我看这弈城现在也是邪门的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神仙渡劫呢!” “黑云压城,莫不是弈城的什么大人物造了大孽,老天爷要来惩罚他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真的吵的让人不安生。 时天很是郁闷的起了身,随意的套了衣服,出来一瞧,看着那西北方向的天空一团乌云笼罩。 那天似乎是要塌下来了。 看着让人心头也似压着一块大石。 “小天?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时天正站在那人群一起,望着那西北的天,却是见着兰香院的花魁夕舞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这大早上的,我还能在哪儿? 倒是夕舞你怎么会来后院啊?” 时天说着,朝着夕舞挑挑眉。 夕舞这才摇头无奈。 “你啊,少没个正形了。 各位老大们早去了那阴云聚集之下的地方,我是过来给你提醒的。 你倒是没让人失望,还真就在这儿。” 时天一顿。 “都已经去了啊?” “那是自然。” “完了,那我得赶紧走了。” 时天赶紧着去了后门,正要开门,夕舞却是叫住了她。 “小天儿,接着。” 时天回头,手里正接着夕舞扔来的东西。 “这是刚刚王公子送来的桂花酥,你边走边吃,记着,穿城而过,别想着展示你那飞檐走壁的本事啊!” 时天听着这话,不由得笑意一僵。 “是是是,夕舞姐姐说的对,我记着呢,走啦!” 说罢那后门一开一合,如风过一般,时天便朝着那乌云聚集之处的地方去了。 沿街串巷,倒是听着一路的叫卖。 时天一边打量着那阴云有无退散的意思,一边逛着路边的摊子。 一会儿手边多上一盒胭脂,一会儿又添上一串糖葫芦。 各种稀奇的玩意她倒是见的多了,可是兰香院的姑娘们可不是啊。 各个执行着易如柳的任务,倒是一点生活的趣味都不知。 看着是卖艺不卖身的清白勾栏院,其实就是一群无趣的女孩子聚集地,早上起来各个在院子里舞刀弄枪的。 时天又买下了一只铜钗,踹进了怀里,这才瞧着那阴云就在头顶处了。 前边的街口走到底,怕就是那阴云聚集的中心地点了。 时天朝着那方向多看了两眼,便远远的看着门口立着五人。 一人一色,身形各不相同,倒是她十分相熟的,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她的五位“兄弟姐妹”啦。 她给铜钗老板甩去了铜板,这才连忙朝着那五人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五人倒也正在犹豫着,只见着老三摸摸鼻子,不由得往前跨了一步。 “干什么啊,干等人家能出来啊? 我敲门,你们问话。” 陆萍儿却是一笑。 “三哥,这,人出来了,我们问些什么啊? 我们不是衙役,这阴云虽然笼罩这里最全,可是也不能说明因此地而起,我们总不能强行进去瞧吧?” “那怎么办?就这么等着?那人出来了,还不是的问吗?” 老三性急,吹着胡子郁闷说道。 “老三,你们在这儿晒太阳呢?” 时天过来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玩笑道。 “去去去,你个小屁孩,没看见我们正恼着呢嘛?” 时天却是将夕舞给自己的东西,交给了老三手里。 然后直接去了门口。 “这什么啊?” 老三看着那东西,语气依旧不耐得问道。 “桂花酥,夕舞姐姐给的,味道不错。” 时天回道,便是又伸手扶住了那门环,敲起了门来。 其余四人十分淡然,就像是这事儿和他们无关一般。 倒是老三一边咬着一口桂花酥,一边说道:“还是你这个小家伙懂我!” 时天转脸正要鄙视一下乔老三的,却是看着他的大胡子站了不少桂花酥的残渣,倒是看的有几分好笑了。 “老三,你还是好好吃你的桂花酥吧!” 其他四人也是瞧着乔老三看了一眼,不由得都是一笑。 乔老三还不自知。 “你开你的门吧!” 乔老三话音刚落,那门内便是门闩晃动的声音。 时天微微退后一步。 那门便慢慢“吱呀”打开了。 只见着一个书童模样的人开了门。 身后还有半个人影,那人倒是生的一副娇弱面容。 分明是男子,却是白的过分了些。 一脸的病态。 那书童看着门口几人,显然有了戒备,那后头的公子哥分明是想要出来的,却被书童挡住了。 “你们都是谁啊? 一大早站在我们家门口,是要做些什么啊?” 那书童还撑着门,将那公子哥挡的死死的。 “棋练,不得无理。” 那公子哥倒是开口训斥着书童喊道。 可惜语气倒是训斥,声音听着却是虚弱。 更让时天几人惊愕的是,这公子哥看着白净文弱,却是一开口,便见着一缕若有若无得黑气从他口中飘散而出。 时天转头看去了缘他们。 了缘也是立马上前了。 “施主,贫僧了缘,是遇安寺的僧人,从今日与各的朋友来是因为看到府上有大难,想要帮忙,还请……” “什么大难,你一个和尚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哎呀,你这个书童真是不明白情况,你叫你们家主来,我们同他说,你都不看看你这宅子头顶的天都快成被阴云隐密的成墨染的水缸了,还在这儿瞎折腾。” 乔老三胡子一颤一颤的,在一侧很是郁闷的说着,那胡子上留的残渣倒是抖落了不少。 那书童立时嘲笑起来。 “你们这几人是犯傻了吧! 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阴云密布?” 那书童望天,只看着那万里无云,秋日正朗。 时天皱眉,也跟着看天,依旧是阴云压城,快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倒是那公子哥一点没表情变化,只站在那书童身后,一言不发,眼神毫无聚集。 第七章 经羽 时天正歪着头去看着那公子哥,那大门内里突然有人喊道:“棋练,你不是带着少爷去庙里求签吗? 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呢?” 那声音颇有几分泼辣的性子,时天这一路也有询问一些摊主关于这家的情况。 只说是商贾之家,十年前搬来这里,倒是赚了些银两,买卖小玩意时这家人也总是多付上一些,只说积德。 但是因为这经家的宅子之前是关家大院,一夜之间满门被屠,所以对着经家也有些发憷。 早上见着那阴云密布,也恐是那经家出了些什么事,但是都不敢靠近,只远远的看着。 所以这会儿经家门口,才只有他们六人敢来。 时天听着那屋里的女声,怕是正是这公子哥的母亲大人。 经家经商,时常要买卖货品,而出差远门。 这女主人也是抬价还价的好手,倒是远远的就听着声音高昂。 没等片刻,便见着那女人出来了。 确是生的一副富贵相,圆脸矮身,可是多有几分温柔之意。 有些丰腴,却不肥胖,见着门外的他们,也是没有惊讶,而是立马拉开了棋练的手。 “好你个棋练,这菩萨都到门口了,你怎么还挡上了? 我让你去寺里给少爷求签,这寺里的人都上门了,你怎么都不叫我啊?” 经母说了棋练两句,这又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了缘。 “大师,快请进。” 了缘看了其余几人一眼,这才合十双手,微微颔首进了门来。 哪知他前脚刚进门,一抬头,便见着那刚刚所见的阴云,此时已然烟消云散,只有一片天朗气清,好不清爽。 时天跟着进来,也是立马察觉了这端倪。 心中虽然有疑惑,却是不敢多问。 这经家怕是蹊跷多的很呢! 一行人进了经家,时天倒是觉得这里似曾相识。 老三跟在她身后,也是撞了撞她,“不觉得这儿很熟悉吗?” 时天转头看去老三。 “觉得啊,可是我没来过这儿啊?” 眼看着前院里一口井,其他也是雕梁画栋,绿瓦红砖的一片气派的样子。 时天是真没想起她到这里来过。 乔老三摇摇头。 “你这记性啊!当年你犯错被罚,才有了这每日早起的训练和晚课,可不就是因为这儿嘛!” 时天恍惚了一眼,又朝着那井口瞟了一眼。 “啊!我当年也没犯错啊,我还救了个小男孩呢!” “这事儿还拿出来说呢,就你当时都还是个小屁孩呢,还救人家,走快点吧!” 乔老三一脸的鄙夷,时天也是没法反驳这话,只得加快了步子。 几人落座在经家的大堂中,经母落座后,看了一眼那公子哥,又连忙朝着棋练喊道:“棋练,扶公子去休息一下吧!” 棋练似乎要反驳,却被经母一个眼神给击了回去。 “是。” 等着棋练扶着那公子哥一走,才见着经母温言细语着说起话来。 “大师是不是看出羽儿有些什么不对?” 经母看着了缘,倒是问的直接。 时天倒是心下默念,“羽儿?刚刚那娇弱的公子哥叫经羽吗?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了缘倒是扣动着佛珠,一脸的凝重。 “不知夫人近日可有带公子外出?” 经母听着询问,立马顿了一下。 “嗯……确实有外出过。 羽儿已是志学之年,家夫早有培养羽儿接替家中生意的打算,所以前两日带着他南下,运了一批绸缎。” 了缘点头,“那途中可有遇见什么怪事?” 经母微微垂眸,倒是沉思了一番。 “说有也无,说无也有。 平日我们都是走大道,但是因着前几日南方阴雨不断,我们多停留了几日,回来念着中秋节日,所以就选了小路。 途中经了一处荒庙,忽降大雨,不得不避,回来后羽儿就整日无精神。” 经母说着,又是一声叹。 “他早前很小的时候便病过一场,身子骨弱,那日荒庙一躲,回来后又见着他这番模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本来想着让他去寺里求签的,这不大师您就来了吗?” 说到最后,经母倒是有些喜笑颜开之意了。 看来还是个心宽的人。 时天倒是翘着脚,手肘撑在腿上,脸颊又被手托着,眼神在屋中四处打量起来。 这屋子倒是颇有味道,雕刻技艺也是好有几分精致。 她刚刚倒是没多注意,这府上虽然看不见那些阴云密闭,可是抬头看去此时的门口,却是见不着半分阳光投射进屋中。 此时这个时间,那阳光照射怎么也不该一丝半点也没有的。 果然是一处阴森的宅子啊。 她心中暗想到。 “可否请公子出来,让我为他号上一脉。” 了缘询问着。 经母立时大喜。 “好好好,大师稍等。” 说着,经母便转身出去了。 时天正要上前询问,却是被段也抢了先。 “大哥,这屋子诡异的很,十年前就出了些怪事,今日会不会和十年前有关联? 而且,这么久了,为什么家主没有出现?” 了缘抬手止住他。 “别急,想必一会儿就会出来了。” 段也点头,时天又想凑上去问,段也又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这座府宅看不见阴云密布之象,而在屋中又看不见阳光倾洒的幻境?” 时天郁闷,段大哥倒是这会儿一点不含糊,半点机会也不给她了。 她看着对面的陆萍儿和易如柳和陆萍儿倒是两人毫无多话,似乎对于这里充满戒备。 倒是身边坐着的乔老三,一会儿摸摸那瓷釉分明的茶壶,一会儿又细看着那打磨精细的茶托。 仿佛一个眨眼,他就可能顺手拿走一般,时天不由得撅撅嘴,懒得看他。 又见着经母带着经羽出来了。 经羽换了一身衣服。 刚刚是鱼肚白的外衫,倒是可见脸色苍白。 此时他换了一身玉青色的长衫,倒是温润不少,没有了那么多的病态。 只是目光依旧那般无神。 “羽儿,羽儿……” 众人正瞧着经羽,却是听着堂外有人大喊着。 那声音倒是浑厚无比,听着似乎不是一般书生语气。 更像是习武之人,但是是含而不露的那种。 只是经父的声音刚响起,经羽的表情便是突变,忽而往经母身后躲去了。 那模样是害怕,是胆颤。 时天看着经羽,经羽正好看向她。 那眼神里突然多了求助之意,可是他在害怕什么? 经母却是立马护住了经羽。 经父出现在门口时,便只看到了经母。 “羽儿呢?你不是说他今日出了房门吗?我怎么没在院中看见他? 哎?你们是?” 经父顿了一会儿才发现家中有客人,也是一脸的奇怪。 经母护着经羽,连忙朝着经父挥手。 “老爷,你先回避一下吧! 这些客人是给羽儿驱邪的。” “驱邪?当真有邪? 哎呀,这位大师,一会儿一定是你亲自来驱邪吧! 羽儿这孩子其实很好,虽然他怕我,那都是因为小时候他大病一场,我当时不在家中,等三个月回来之后,他就不认我了。 这些年他怕我,我也多有心寒,你一定要帮着把他的邪气驱散啊! 要多少银两都好说,那,那我先出去了。” 经父虽然说着倒是豁达的很,可是最后时候还是捎带着一些失落。 只是经父走后,一屋子的人都是十分的尴尬,除开乔老三。 他一个人傻乐着,“嘿嘿,大哥,你看这是不是说明这次得靠我出手啊?” 时天无语。 第八章 驱邪 易如柳倒是轻笑一声,“老三,那是人家经老爷以武惜武,你们这身形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看得出他原来也是江湖中人,想必他以为的大师,多是那些破破烂烂隐藏于市的人,你倒是符合的很呢!” 乔老三听着这话,立马就要叉腰叫板了。 经母却是一脸抱歉,“对不住,家夫是个粗人,说话总是不由心的,望各位大师莫记在心上。 只是羽儿这……” 了缘伸手,“让他过来。” 经羽到了了缘跟前,倒是看了时天一眼,这才他眼神里又是空洞非常了。 时天心下疑虑重重,却是无人能解。 了缘抬手听脉,却是不由得眉心一拢。 而后迅速收回了手,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时天也是一脸的好奇。 但是了缘很快又恢复了表情,甚至还是笑意如春风。 “时天,这次便由你来。” “啊?我?” 时天有些凌乱,不过自己好奇一下情况,倒是惹着事儿到身上来了。 其余几人也是一脸疑惑。 倒是大多能理解了缘的决定,这会儿最是郁闷的当是乔老三。 他一个起身,斜眼看去时天。 “她个小屁孩,大哥你让她来做这事儿? 你莫不是糊涂了?” “老三,这经夫人都说经家有想着培养儿子接替生意,我们教了经羽这些年的功夫,难不成让她藏着?” 乔老三倒是没理反驳。 经母却是一脸为难道:“大师,我看这位小师父着实年少,我也是担心……” “夫人不用担心,时天可不比我们差,她一人会的可是我们五人的功夫。” “哦……那好吧!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打盆热水一会儿替少爷擦擦便是了。” 经母有些惊愕,但还是让人照办了。 倒是时天凑到了了缘身边。 “大哥,这个事儿,我看着要不还是老三来做好了。” “哼,真怂包,小家伙,这可是机会,你不要我可是白捡啊!” 乔老三也凑上来说道。 “这会儿倒是对我挺好的啊!” “我向来对你不错,你自己要跟我对着干嘛!” 时天听着乔老三的话,也是一阵心烦气躁。 “不要焦躁,你只需朝他胸口打一拳便是。” 了缘倒是淡然极了,很是随意的说道。 “哈?可是老大,我刚刚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严重啊! 我这拳能不能行啊?而且他这不是驱邪吗?我这拳对付普通人还行,这邪魔什么的怕是不能吧?” “谁告诉你这拳只是对付普通人的? 我们五人是只会那些普通招数的吗?” “可是……” “老三的拳名为释魂还生拳,你只管打便是。” 了缘说完便闭眼数着佛珠,口中念叨着不知道哪卷佛经来了,时天也不好继续。 倒是见着经母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时天看了一眼经羽,那经羽更是看向她,眼神里又莫名多了一丝希望。 似乎她真能救他一般。 时天连忙别过了脸。 “小家伙,准备好没?” 乔老三虽然有些不服的样子,但是还是担心着时天。 时天微微叹气,而后点头。 经羽此时已经盘坐在堂中的蒲团上,阖眼看不见表情,只感觉到他也在微微战栗,似乎有些害怕。 时天去了他面前,而后对面盘坐下去。 “我要开始了。” 经羽没睁眼,只点头。 时天也没有过多犹豫,反正就是一拳。 她凝掌于胸前,而后聚拢一股自己的真气,收拢之后成拳。 接着她眼中迸发一道凌厉目光,用力一圈朝着经羽的胸口打去。 “释魂还生拳!” 她话语刚落,那拳在经羽身上也起了作用。 只见经羽眉头一皱,顿时口微张,似乎有淤血要吐出。 时天正欲躲避,却是见着他口中吐出的并非什么淤血,而是一团黑气。 猛然的朝着她袭来。 她立马抬手抵挡,接着便是听着那黑气团中传来“啊”一声惨叫。 那黑气便立马转了方向,朝着门口窜去。 时天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连忙伸手要握住那黑气,那黑气却是速度极快。 眼见着黑气就要夺门而出,乔老三倒是身形一闪,直接挡住了黑气。 随后又是一拳“嘭”一声打在黑气团中,那黑气团便立马消散开来。 屋内也莫名添了几分光亮来。 才见着屋外的阳光洒落进来门内。 “噗!” 此时经羽却是一口污血吐出,接着便是身子一软。 时天连忙伸手揽住了他。 经母也是连忙上前来。 “快来人,扶着少爷到榻上休息。” 时天脸色沉沉,将经羽交给下人,这才起身走去了缘身边。 乔老三也走了过来,其他几人都围聚了过来。 “老大,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了缘却是看着她笑了一下,而后转身走去经母身边说道:“夫人,少爷已无大碍,近日好好休息一番便是,我等便先告辞了。” 经母正给经羽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听着这话,连忙吩咐着下人,“快去把东西取来。” 说罢,又起身对了缘说道:“大师,今日多谢了,这是家夫的意思还望……” 眼看着仆人奉着一只木盘,经母解开了红布,见着里边的金子正闪光。 倒是乔老三多看了两眼,其他人都是淡然着。 “夫人多虑了,了缘只是做该做的事情,不需这些身外之物,告辞。” 了缘转身,朝着其余五人示意。 时天便也跟着离开了。 乔老三又回头多看了一眼,陆萍儿倒是在一侧拽了拽他,“三哥,走啦!” “噢噢噢,来了。” 一行人倒是出了经家,时天这才皱眉朝着乔老三问道:“老三,那团黑气什么古怪啊?” 乔老三却是摇摇头。 “跑都跑的没影儿,你才来问我。” “跑了?你不是把它打散了吗?” “那不就是跑了吗?哎,这天儿没云了唉!” 乔老三说着,时天也抬头望去,出了经家,天上也是一样的晴朗无云。 可是时天心里却是奇奇怪怪的,说不清楚感觉。 倒是想去问了缘,可是了缘一副“有问题别来问我”的表情。 她又只好看去易如柳。 “如柳姐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天儿,你还小,见闻太少,这些附身在活人身上的鬼魄,总是这般狡猾。 不过今日做的不错,以后会有更多进步的。 我们赶紧回去吧!怕是姑娘们没你,都该无趣了。” 时天听着这话,顿时笑开来,“那倒是。” 一行人就这么回去了。 倒是经家的人,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第九章 答谢 过完中秋,又过了两日。 弈城的青石板街两旁,倒是依旧的热闹非凡。 远远的便见着一袭青衣的男子,束发飘带,翩翩玉立。 身旁跟着一位长眉道人,那长眉道人掌着拂尘,眯着眼睛,似乎时刻都是笑着的。 那青衣男子朝着道人说道:“师父,这经家到底是为了何事?” “嗯!” “上次我见这弈城西北天空阴云密布,但不多时却又消散无二,难道是为了这事儿?” “嗯!” “我听闻是有人作法,将邪魔祛除了,为什么还会找师父您呢?” “嗯!” 青衣男子,无奈摇头。 长眉道人却是撩了一下长眉,又是一笑。 “徒儿,到了。” 顾子逸这才抬眼,看着面前的府门。 而后提了衣摆,走了两步石梯,这才到了门前,扣了门环敲动起来。 “来了来了。” 那门缓缓拉开,出来的正是经家的仆人。 仆人身后跟着的便是经母。 “来人可是付尘大师?” 顾子逸侧退了一步,抬手指引着长眉道人道:“正是家师。” “快请进快请进!” 经母请着二人入了门。 付尘便是摸着胡须,一路眯眼看着。 顾子逸也是四处打量着。 入了堂厅,才见着屋中已有人坐着了。 那人正是经羽。 “大师,这是我儿经羽。” “嗯!” 付尘倒是毫不在意,继续笑着,然后坐去了一侧,开始闭眼打坐着。 顾子逸这才过来,朝着经母说道:“夫人,家师一向如此,有什么事情告知我便是。” “哦!是这样啊,前几日我儿生了些怪病,得了一位大师相助,只是这几日过去了,我儿依旧这般,我心中着急,却又不知道那位大师身在何处,只好询问付尘大师来解惑一二。” 顾子逸这才看去经羽,倒是眉眼微缩。 “夫人,少爷已无大碍了。” “那,他怎么还是如此病态?” “夫人,少爷不是一直如此吗?” 顾子逸回问。 经母又是一顿。 “可是……” “夫人不信我?” 经母的眼神看了一眼付尘,却是有些心虚。 顾子逸也是无奈,每次出来,大家都将目光转去自己的师父,却不知道他的这位师父,除开打坐微笑,口中“嗯嗯啊啊”几句之外,是极少出手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代劳。 偏偏还是没人信他,就因为他看着年轻了几分? 经母眼神闪烁。 顾子逸叹了一声,又才朝着经母轻声道:“夫人,这位少爷并非你亲生吧?” 经母听着这话,登时紧张起来,眼神十分慌乱的看去顾子逸。 “少爷真的已无碍了,只是伤了元气,多休息两日便好。 看样子,此处也不需要我们多作法了,告辞。” 说罢,顾子逸和付尘也就来如风去无影的离开了。 经母倒是一顿自责。 “吩咐下去,这前后来的两位大师,一定要给我寻到。” 经母说罢,又看去经羽,他还是那般病怏怏的,但是似乎呼吸声没有那般轻微了。 …… 夜色朦胧,一团黑影在空中划过。 那黑影一路飘忽,越过了弈城,翻山越岭,终于到了攀爬到一处高山。 那高山上有一棵茂盛非常的榕树,此时树叶有些泛黄,却是依旧茂密着。 那黑影落在了榕树下,终于慢慢的显现出原形来。 只见着一只黑鸦慢慢成型。 在黑夜里,几乎是与夜色融为一体了。 那榕树里却突然响起了声音。 那声音带着回响,很是浑厚却又有几分沙哑。 “查到什么了?” “回山海大人的话,那个人我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儿?” “就在弈城,而且那个人的标记,在脑后。” “是吗?那我们该去会会了。” 那黑鸦振翅而起,榕树里的笑声越发的骇人起来。 此时正在睡梦中的时天,却是猛的惊醒了。 一脸的冷汗,真是让她难以适应。 她抹了一把汗水,这才缓缓心神,然后披了一件衣服,漫步着去了后院。 这几日的夜色很浓,天上也是月亮星星全无,一片漆黑,看的人有些发闷。 她坐在小池塘的廊亭处,心中莫名烦躁。 忽而她浑身一颤,腿上莫名多了什么物什,低头一瞧,那猫儿正好叫了起来。 “喵呜”一声,倒是在寂静夜色颇有几分可怕。 她抬手摸着那只猫。 “粽子啊,你说你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吓人,也真是的。 不过你这寿命是不是太长了点? 我听人说,你这样的猫儿顶多活个十年吧! 可是我怎么记得自我记事以来,你就这个模样,还一点没有老的样子呢? 啊,还有他们也是,院里的姐姐们都换了两批了,老大他们还是那个模样。” 时天一个人念叨着,粽子也就时不时的叫上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附和,还是在给她做说明。 一夜过去,时天倒是顶着浮肿的眼起了床。 乔老三早就已经扎稳了马步,看着她起床,也是一脸鄙夷。 “昨晚偷鸡去了啊?” 时天甩了个白眼给他,也跟着在他身边扎起了马步。 刚扎上了马步,就听着后院的敲门声。 时天便想着去开门,上收了马步,陆萍儿却是抱剑走了过来。 “小天儿,继续,我去开门。” 时天只得站定,很是无奈的继续马步着。 乔老三顿时带着嘲讽笑意的看了她一眼。 陆萍儿去了后门,倒是在门口多说了几句,这才折回了身。 时天和老三都侧着头看去后门。 “萍儿姐姐,什么人啊?” “经家的人。” “啊?是那家少爷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时天有些郁闷的问道。 “你就对你自己那么不自信啊!没事,就是来寻我们的,说是想邀请我们三日后去经家的答谢宴。” 乔老三听着这话,却是不屑的摇摇头。 “答谢宴有什么好去的,还不如那天收了那些金银呢!” 陆萍儿却是摇头。 “三哥,大哥说了,金银什么的我们也不缺,那家人又这么热情,我已经答应了要去这答谢宴的。” “大哥能答应?” “答应,这经家藏着许多事情,再去看看也无妨。” 乔老三正问着,了缘却是合十双手悠闲的应道。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时天也没太注意。 乔老三只得扯扯嘴角。 “那好吧!大哥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时天是不知道那经家到底什么古怪,不过想起那年她恍惚着记得幻境中经家的后院有一处井,倒是想去探寻一番。 想着这次去答谢宴,一定要去经家后院看看。 第十章 古井 这么念叨着,三日倒是一晃而过。 这日正是天朗气清。 他们几人都是整装待发,然后便一行去了经家。 说来这经家他们也来过一回了,不算得生疏,时天念着后院,一进门见着其他五人要和经母话家常,不由得烦闷。 转身瞧着陆萍儿正在细品茶香,便凑近说道:“萍儿姐姐,我去外边玩耍一番,一会儿便回来。” 陆萍儿也是点头,时天便出了堂厅。 出了堂厅见着右侧有一小院,有一处拱门,她倒是闲庭信步进了门。 只见着远远便嗅到了桂花香气,不过不是最盛时的浓郁香气,所以只是有淡淡气味的飘来。 她借着香气,倒是寻着那花来,眼见着不远处有一处石桥,那石桥下的小塘里,鱼儿都藏的隐秘,只有一两片有些苍黄的荷叶卧在水面上。 小桥上站着两人,一男一女。 时天心里有些奇怪,倒是往旁侧的一处假山躲了一下。 便远远听见那女子说道:“公子,你看这鱼都被吓跑了,还赏鱼作甚?” “……” 男子背对着时天,没有说话,不过远远看着那感觉,似乎对那女孩很是不乐意。 “公子,我家就在隔壁,我家也有鱼塘,那鱼儿比这儿活泼,不如去我家赏鱼吧!” 男子继续无语。 时天不由得“啧啧”两声,暗道:“真是一点也不懂女孩心思啊!” 她想着要不要帮个忙,却是忽而感觉身旁一阵风来。 接着一只手便拍上了她的肩膀。 她一个低头,而后回身旋转一圈,来人似乎也惊了一下,连忙要伸手回去。 时天却丝毫不给他机会,立马握住那只手,将他往自己怀里一拽。 那人却是一个踉跄,先半跪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 时天厉声喝问道。 那人这才抬头。 只见着稍有血色的经羽眼神惊愕的看着她。 “我就是来和你打招呼的。” 时天一看是经羽,这才扶着他起来。 “嗨,你们经家邪门的很,我还以为又是什么黑影邪魔呢!” “上次多谢了。” 经羽起身,抱拳感谢道。 时天却是不屑一笑。 “要感谢我啊!那你可得好好算算,我岂止上次救过你,早在十年前我可是就救过你了。” 时天说完,倒是瞟了一眼经羽,看着他有些茫然的模样。 不由得又无奈的摇头道:“算了,你那时候就是个小屁孩,肯定不记得。 不过我可是记得你们家后院好像还有口井,当时我就是看着你在那井附近。” “后院的井?” 经羽倒是认真思虑起来。 “你现在当真是精神劲儿不错啊,看样子我还是很棒的。” 时天看着经羽那比之之前精神不少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哦,呵呵,是。 对了,后院确实有口井,但是我们从未在那里吃过水,只当是摆设,听闻此前的卖家说,那井水不干净,所以我们又在前院做了井,不知道那井有什么古怪?” “古怪?我怎么知道有什么古怪,我就是想起来了,不然你带我去看看吧!” “也好。” 时天只觉得经羽莫名的听话。 大约是因为她救过他,所以他才这么顺从的吧。 不过两人到底还是进了后院。 刚刚因为时天和经羽的动静,倒是将那桥上的男女给惊动了。 只见着那男子转了身过来,正是顾子逸。 他也顾不得眼前还一脸花痴的女子,直接跃起,而后足尖轻点,从那荷叶水面上掠过,直奔着刚刚时天他们所去的后院去了。 时天和经羽两人到了后院,却见着那门上了锁。 “这里多年未有人进入,所以……” “所以这明显就是个废弃的地方,干嘛还叫后院啊? 后院是可以进出的。” 经羽扯扯嘴角。 “是恩公你说这是后院的。 我们只说这是上了锁的院子。” 时天被经羽的话给噎了一下,便有些郁闷,顿时朝着那后院的门踹了一下。 其实也没多大力,不过因为时天本身的武力,加上那门常年风吹日晒,难免腐朽。 倒是听着“吱呀”一声,竟是一半门面就倒了。 “这个,我,真不是故意的。” 经羽也是无奈。 “毕竟是废弃的,这个情况是应该的。” 经羽此时倒是面上的血色又少了两分,较之刚才,似乎又虚弱了一些。 时天也不好多问。 反正病秧子都是这样吧! 随便动动都能气血不足。 她直接踩着那后院的门板进去了,便见着此处荒芜不堪。 有些堆放着柴木的地方,不过那柴木几乎都是腐朽之样了。 估计是在这十余年间,柴木朽化。 她打量着这一处地方,便见着她记忆里的那口八角井来。 边缘已经是青苔枯死,距离地面近些的地方倒是青苔新生了一些。 看着莫名古朴。 “你说这井水不干净?” “嗯。” 时天瞧着旁侧的水桶,又是听着经羽的话,倒是直接往那井里一抛。 然后探头往那井里看着。 “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啊!” 这井得是多深,才能有这么黑呀? 时天是不清楚的,但是她还是打着水上来了。 只不过她一边提着水桶,一边张望着四周。 经羽却是在一侧轻声咳嗽了起来。 “莫要打水。” 时天正将那水提出来,放在地上,却是忽而听着这一声厉喝。 她和经羽都看去门口,便见着顾子逸站在那门板上,一脸的担忧。 “可是我已经打上来了啊!” 时天心念着,这不是刚刚不懂女孩心思的那位吗? 可是想着刚刚被自己提起来的水桶,只得先无奈的回答道。 说着还与往那水桶处看上一眼,却是忽觉微风袭来。 她微微眯眼,再睁开,便是见着顾子逸直接挡在了她和经羽的面前。 “那就不要看。” 时天对上顾子逸的眼神,却是瞧着顾子逸莫名的皱眉了一下。 “不是,你谁啊?你说不看就不看啊!” “对,我说不看,就是不能看。 在下顾子逸,是付尘大师的唯一亲传弟子。” 时天继续皱眉,“付尘大师?” “顾公子,多谢。” 经羽倒是在一侧继续拱手答谢道。 “你认识?” 时天又转头看去经羽。 “上次你们救了我之后,我一直未能完全好转,所以母亲又差人寻了顾公子,想问解惑一二。” 听着这话,时天立马冷哼道:“经夫人就这么不相信我们啊?” “不是,是因为当时没有找到你们,所以,没办法。” 经羽这么说着,时天倒是心里好受些。 她撇撇嘴又看着顾子逸。 “你呢,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能看啊?” “这水并非真的井水,它是……” 第十一章 再探 “哎呀,各位贵客,真是让小的好找,前厅开宴,还请各位移步前厅。” 顾子逸正要答,却是见着经家小厮跑将过来,一阵舒心的说道。 三人也是互看了一眼。 “我们就去。”便见经羽先应了话。 “哎呀少爷,各位公子,你们快些去吧,别让老爷夫人久等。” 说着那小厮也进来了。 时天尤其觉得郁闷。 “知道啦知道啦。” 说着便走了先,经羽和顾子逸也是没办法,只好往前行着。 三人才走了两步,那小厮却嘟囔了一句,“虽然没用过这里的水,可是也别浪费了。” 时天和经羽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却是听着顾子逸大喊了一声,“小心。” 时天一惊,转头看去,却已经是听得那小厮的惨叫声。 她瞧去那小厮,此时那人的脸已经被扣在了水桶口。 他一边惨叫,一边试图脱离。 便可见那水桶里并不是什么清澈的水,而是带着血色的液体。 似乎是有些黏附的力量,死死的将那小厮的脸粘连着。 她连忙退回,想要去帮着那小厮,却是见着顾子逸比她速度快。 只见着他不知从哪儿抽出了拂尘,而后捻了一根细绳丝出来。 贴着那小厮的面,将血水与小厮的脸隔离开来。 那血水离了小厮的脸,忽而又变成了清冽的井水。 那小厮则是站在一边大口呼吸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 时天忍不住问道。 那小厮摇摇头,却是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经羽,那模样怕是又给吓到了,立马呼出一声,“少爷。” 接着又迈步想要去扶着经羽,哪知他脚下被那水桶一绊,整个人倒是不稳了一下,接着便直直的朝着井口处跌了过去。 时天倒是看到了经羽要晕倒的架势,奈何离他太远,又看着小厮那般凶险,连忙抽出腰间的白绸,将那落入井里的小厮给拉住了。 她沉下一口气,这才看去经羽这边,却见着顾子逸已经将经羽揽在了怀中。 “他没事。” 听着顾子逸的话,时天不由的笑了一声。 “谁管他有没有事啊!倒是你,女孩子的心思是半点不懂,倒是对男孩子挺上心的啊!” “你还是看看那个家奴怎么样吧!” 顾子逸抿唇,不悦的说道。 “放心,拉住了。” 时天很是得意的借力将那白绸一拉,便将井里的系着的东西给扔了出来。 本以为会听到那小厮的感谢,结果定睛一瞧,哪有什么小厮,有的只是一副人骨了。 “这……” “这井的古怪,可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顾子逸沉声说道。 他又伸手去掐了经羽的人中。 经羽倒是慢慢转醒了。 看着时天和顾子逸都在,他倒是舒了一口气,而后又十分谦和的说了一声,“多谢。” 他微微低头,眼神却是不经意的瞟到了旁侧地上那小厮的人骨。 还没来得抬头,又是“扑通”一声倒地了。 顾子逸这下也是没来得及,只得看着经羽晕倒在地。 时天则是撇嘴。 “我说,我就是说了一句玩笑话,你不用这么绝情吧!” 顾子逸没说话,只得淡然负手而立。 …… “出去,都给我出去。” 经家大门外,时天一行人连带着顾子逸他们都被经母给赶了出来。 原因嘛! 自然就是那小厮的死,以及经羽的晕倒啦。 时天倒是没话说,乔老三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郁闷的看着时天, “小家伙,你又闯什么祸事了?” 时天无奈,只好说道:“那井里有古怪。”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着。 “那小厮分明被我拉住了,可是出来的时候却是一副人骨了。” 她叹气,继续一边走着,一边郁闷道:“那水也有问题。 分明是井水,可是偏生吸住人脸,还能自动在血水与清水间切换。 现在经家死人了,我们又都在场,她肯定觉得是我有问题啦。 不过估计是念在我之前救过经羽,所以才没让我偿命,或者报官,不过老三,你说,那井里是不是有什么邪祟啊?” 时天问着话,继续走着,却是没听着老三的回答,顿时疑惑,“老三?” 她转头看去,哪有什么老三? 身边分明一个人也没有。 她这才转身看去,只见着那五人,连带着顾子逸他们都还站在经家门口不远处。 “搞什么啊?” 她很是郁闷的往回走,见着他们又敲了经家的门,然后还没见着他们说话,又被赶了出来。 她只得无奈摇头。 “干嘛非要大白天上门啊! 不知道晚上可以偷偷进的嘛?” 她自言自语着,懒得再回去找他们,而是直接先回去了。 回去后,大家倒是都十分默契的没说什么。 到了晚上,倒是各怀心事了。 眼见着外边是寻花问柳,各处的美女姐姐们都忙着招待客人,时天倒是蹑手蹑脚,准备出后院,只是前脚刚要开门,后脚就被人拍了肩膀。 她顿时一僵,转头看去,才见着易如柳和陆萍儿都看着她。 “嘿嘿,两位姐姐,我,我就出去玩玩儿。” “是想去经家吧?” 易如柳沉声说道。 “额……如柳姐姐,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去经家呢! 那儿那么危险,我当然不会去啦!” “那就回去吧!早点休息,明日早起还要去担水呢!” 陆萍儿倒是笑着说道。 “额,萍儿姐姐,我……就是想出去玩玩,要不你们先休息?” “别想着出门了,你要做的事情大哥他们已经去了。” “啊?老大都已经去了啊?那他们都不让你们去的吗?” 时天夸张的回问着。 易如柳没说话,陆萍儿也是有些不乐意。 时天立马顺势很是鄙夷的说道:“哎呀,他们也太不讲义气了。” “你也这么觉得?” 陆萍儿立马就跟着应道。 “当然啊,白日看着都想去解决这个事情,这下他们倒是去了,你们却还留在这里,难道女子就该等着候着,我们就是这么软弱的吗?” 时天说着,又是小心的瞟着两人的反应。 “二姐,你看时天和我想的一样,我也是不甘心的很呢!” 易如柳也是叹气。 “别跟着她瞎起哄。” 陆萍儿似乎很是不乐意,倒是在一侧郁闷起来。 易如柳只好转身过来安慰她。 两人倒是相互关照着,时天倒是掐着时间,朝着那后院院墙一跃,便出去了。 一边跑着,一边喊道:“姐姐们,一会儿我再回来告诉你们情况如何了。” 易如柳和陆萍儿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那在黑夜屋顶上跳跃着的身影,两人也是一阵叹气。 时天倒是不一会儿便赶到了经家,直接轻身跃进了院内,却是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别说是老大了,就是经家的人她也没看到过。 她心中一念,之前好像看着那小书童扶着经羽去了东侧的小室。 想着今日倒是看着那病秧子晕倒了两回,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她眸子一转,便跃进了东边的院子里。 依旧是寂静无人,她看着几处没个光亮,倒是有一处房间,有如豆的灯光,她便靠近了过去。 “你看到的当真是这人?” “正是,只是为何此时没了印记,属下也不清楚。” 那火光晃动,时天却听着两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她眉头一皱,破了那窗户纸,朝着那内里瞧看了一番。 却见着那灯烛旁,一只黑鸦站定。 灯烛旁还有一个偌大的影子印在墙上,可偏生没有找到那人的真身在屋中何处。 “什么情况啊?”她轻声念叨一句。 微微皱眉思索,再一眨眼,那黑影和黑鸦却是都没了踪迹。 她又仔细看了一眼,终于发现了躺在床上的经羽,这会儿似乎睡的正是安详。 “看样子没什么大事,算了,我还是找找老大问问情况吧!” 说着,她便退后了一步,正准备跃身去后院的方向,却是忽而听着铃铛作响。 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碰到了一侧的一只铃铛。 她立时奇怪这铃铛的作用,却是忽而听着破风声从身后传来。 第十二章 山海 她回头一瞧,便是一阵掌风朝着面门袭来。 她左手手臂一挡,那人又是一掌。 力量强劲,掌风犀利。 她一个后滚。 站立起身却是没见着面前有什么人影。 正疑惑,耳后又是一阵掌风,她微微侧头,转手拉住那人的手,又是一拽。 那人却是借力打力。 她一拽,倒是感觉那人顺着她过来了,她正要擒住那人,那人却是立时又借力拽住了她。 时天只觉得脚下一顿,整个人都被拉扯了过去。 两人拉近了身形,这才看出了对方。 时天一脸的恼怒,经羽也是一脸的惊愕。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 而后时天又是立马甩手退后两步。 “所以白日里你那病怏怏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不是。” “呵呵,不是?你看看你刚刚用的招数,分明和白日里全然不同,我竟然还被你骗过去了。” 时天很是气恼的说着。 “恩公,照你这么说,你们的做法也是在骗人了。” 经羽听着这话,也是有些气结的样子,立马反驳起来。 “我们骗你?什么时候啊?” “说要给我驱邪,我们答谢的时候却是杀了我家小厮,难道不是另有图谋?” “胡说八道吧!那真是你们的井有问题,我是好心,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也不曾骗你,我是体质特殊,白日里虚弱,夜晚里强壮些罢了。” 时天扯扯嘴角。 两人都觉得对方说谎罢了。 “那你白日里……” 时天很不满意这个答案,正要继续问话,却是见着忽而一道黑影闪过,她朝着经羽瞪了一眼,而后便追着那黑影去了。 经羽张口,却是没有叫住她。 时天追了出来,一看着已然出了经家。 跃出了院墙,却是见着了缘三人站在门外。 “老大?” 三人也是一阵奇怪,乔老三倒是立马上前问到:“你怎么来了?” “我……” “还是先离开吧!” 了缘倒是不多话,立马飞身跃上了一侧的屋檐。 其他人也只得跟上了。 此时经家院中的人皆是起了身。 倒是经羽站定在庭院中,见着西边的厢房灯光亮起,而后门打开了。 一位白眉道人出了门来,正固定着青丝头上的一支木簪。 “公子,刚刚可是有人来过?” 经羽摇头。 “山海道长,不曾有人来过。” 山海捋了一下胡子,这才慈眉善目着回道:“那便好,贫道继续休息了。” “请。” 经羽没说出时天的事情,倒是也转身回房了。 此时山海在屋中,那只黑鸦却是慢慢从房梁上飞下,立在了桌子上。 “山海大人,刚刚可看见了?” “嗯。” 山海应了一声,便甩袖灭了那灯,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回到了兰香院的时天一行人,却是忧心忡忡。 “小天可有察觉什么?”了缘打坐问道。 “经家的少爷白日里看着病怏怏的,夜晚时分却是功力深厚,我不知道他在隐藏什么,其他倒是没……哦,对了,我听到有人说他们在找什么印记,但是我没见着人在哪儿。” “小家伙,你这话听着真是矛盾的很呢!” 乔老三立马反驳道。 “我说的是真的。” 时天无语,她这会儿可郁闷了。 “明日去经家,再探。” “明晚还去啊?”时天听着了缘的话,有些无奈的问道。 “不是明晚,是明天白日里。” 乔老三也是一脸不乐意,“大哥,这不是故意上门让人家赶出来嘛?” “就这么定了,早些休息吧!明日的马步和担水一样不能少。” 了缘合眼,顺带补上一句。 时天和乔老三只得叹气一声。 段也倒是在一侧,笑的十分畅快,而后大步出了了缘的房间。 时天这才不情愿的起身,也离开了。 一夜过的奇奇怪怪的,一大早起来,时天倒是难得比乔老三起的早,而后在后院扎起了马步来。 刚扎上马步,却见着易如柳扭着腰肢出来了。 “还不去经家看看?” 时天一顿。 “老大说今天要把马步扎了,水担完了,我才能去啊!” “老三还没起,你去看看,一会儿让他来做这些就好。” “讲真?” 易如柳点头。 “那我走啦!” 时天顿时颧骨高升,立马跃身而起。 “走路去,别用轻功。”易如柳提醒了一句。 时天这才落了下来,一脸的无奈,“是。” 她倒是晃悠悠的去了经家。 正巧看着了缘和段也在门口候着。 “老大,你们还没进去啊?” “等你来敲门。” 了缘却是数着佛珠,认真的说道。 “啊?” 段也在一侧点头。 “为什么是我啊?” “你敲就是了。” “哦!” 时天上前握着门环,敲了一下,那门豁然打开,一道掌印便从那庭院中袭来。 时天正要退后,身后两道力量却是生生把她抵挡住了。 她正惊愕,又只好抬手对上那一掌。 倒是没感觉那掌印里有什么威力,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看着那掌印慢慢的消散开来了。“老大,这掌印……” 她正开口询问,却见着刚刚躲在她身后的两人,此时已经迈步进了庭院。 时天脑子一片混沌,又只好跟了上去。 一路入了经家,却是见着堂厅,经家众人都在,右侧更是坐着一个仙风道骨之人。 正是那位山海道长。 经母看着他们进来,却是立马起身。 “你们,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敲门,走进来的啊!” 时天回应道。 她眼神恍惚的扫过了一侧的经羽一眼,他又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了。 正鄙夷,才瞧着左侧还有顾子逸和他那位师父也在。 时天心中念叨:难怪经夫人用了一个“又”字啊。 “哈哈哈,人到齐了。” 她正心中郁闷,却是听着那道长开口了。 几人都看着那道长,倒是经母立马上前道:“山海道长啊,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啊?” 时天锁眉,看着段也一本正经的站在一侧,不由得侧身问道:“也大哥,山海道长这名头你可听说过?” “不曾。” 时天又是一阵奇怪了。 一会儿是付尘大师,一会儿时山海道长,这经夫人倒是人脉广啊! “不着急,先将小厮抬出来吧!” “是是是。” 经夫人倒是顺从的很。 便见着下人抬着那盖着白布的小厮出来了。 毕竟是人骨了,加上经羽的情况,自然是没人敢解开的。 “这小厮可是几位联手杀死的?” 山海倒是朝着时天和顾子逸发问。 “你是觉得我们是吃人肉长大的吗?” 时天冷不丁的回道。 “自然不是,所以顾公子刚刚提及的井口,才是问题所在是吧?” 山海看去顾子逸。 “自然,那井口的古怪,我一开始就说明了。” 时天是不知道顾子逸什么时候来的,不过看样子沟通的还行。 “那,大家便一起去那井口瞧瞧吧!” “真的要去?虽然我也觉得那里确实有些古怪,但也着实吓人啊!” 经羽倒是弱弱的开了口。 眼神里还带着一些后怕的意思。 时天摇摇头,“去,洗脱我们的罪名,查看那井的古怪,这是最直接的办法,走吧!” 她要清白,可不是退缩。 说着她便走了先。 山海倒是在她之后,捋了一下胡须,然后跟了上来。 第十三章 怨念 一行人到了井口。 那水桶不知道为何,早已经空了。 只剩下那悠悠的井口,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经羽倒是站在了经夫人身后,没有睁眼看四周。 虽然这里的外来人,都是各个身怀绝技的,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探查井口。 山海倒是叹了一声气,笑着摇头走上前。 时天倒是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她倒是好奇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却是见着山海抬手,将他插在黑发间的木簪取了下来。 那木簪一离开,山海的头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 一时间,在场的人也都惊了一下。 “不必惊讶,这簪子名曰回春,是我的法器。” 此话一落,倒是都悄然无声着。 却是那常常在顾子逸耳边“嗯嗯啊啊”的付尘大师,低声笑了起来。 “好东西啊!” 山海看了一眼付尘,便不再多说,直接将那木簪扔去了井里。 又一边慢条斯理的撩开了外袍,将腰间系着的一只葫芦露了出来。 他解着葫芦,时天却看着那井口的动静。 只等山海解下了葫芦,便听着那井口中“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那感觉像是即将煮沸的水在喧嚣一般。 时天往前行了一步,却被山海伸手揽住了。 “这位小友还是站定于此吧!” 说着他上前一步,打开了葫芦,做了架势,却是等了起来。 时天站定,目不转睛的看着井口。 忽而一道红光迸发而出。 刚刚的木簪慢慢的悬浮而起。 她皱眉不明白此时的状况,却见着那井里的动静愈发的大了起来。 整个小院的地面似乎都在震动。 在场的人都是十分的慌张起来。 她正看的认真,却是忽而觉得背后被人一拽。 她不耐得看去身后,竟是经羽埋着头躲在她身后。 时天无奈,懒得管他,继续看去井口方向。 那震动的幅度慢慢减小,而后便见着井口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升了起来。 木簪下便是那东西,可见一团血色凝结。 时天努力分辨着那凝结而成的东西,却是看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出来。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都没人说话。 山海没有在乎周围的人,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将葫芦倒立,那葫芦里便流出了十分清澈的水。 可是那水并没有洒在地上,而是被他以掌接过,而后凝结成等大的水珠。 “一定要这样吗?” 那血凝成的人突然开口问道。 时天也是惊了一下。 只是她身后的人更是吓得一抖,把她也给惊得一抖。 她很是无奈的侧侧身子,经羽却是拽她拽的更紧了。 她无语,继续看着那山海的手段。 便见着山海一个弹指,将那水珠直接打进了血人体内。 那血人颤抖一下,便见着凝结的血珠不断滴落起来。 “不得已而为,谁让你先作孽呢!” 山海回应了血人的话,接着又是左右的弹指,接连不断的弹进了血人体内。 不多时,水珠便被弹尽了,那血人的人形也已然千疮百孔。 “我不甘心。” “可是这世上让人甘心的事太多了……” 山海说完,便将那葫芦朝着那血人的方向扔去。 只见那葫芦朝着大概人体的心脏位置穿过,将那心脏处的血液收了进去。 那血人便也如同爆炸一般的溅开了血液。 整个院子一时也是血迹斑驳。 山海依然面不改色,直接上前收了葫芦,系在腰间。 然后又云淡风轻的取了木簪,继续插回了头上。 看着那一头白发,又变成了黑发。 “无事了。” 山海虽这样说着,但是却不敢有人来确定。 “没我事啦?” 倒是门口突然传来乔老三的声音,还很是是王道额样子。 大家都看去门口。 时天也是无奈,却晃眼看见山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便见着他隔空拽了一个小厮,便直接往那井里扔去了。 好在时天反应够快,立马一个大步过去,白绸一甩,将那小厮拽住了。 只是这次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不过没等她拽人上来,却是听着一边经母大喊道:“羽儿?羽儿你醒醒? 快快快,快扶着少爷去休息。” 这个病秧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就是那地上的血迹吗? 这也能让他晕? 她很是无语,正在心里吐槽着经羽,她却感觉手上白绸有些抖动。 “救命啊救命,快拉我上去。” 那小厮倒是在井里喊了起来。 时天这才一个挥手,将他带了出来。 那小厮上来后,一边大口呼吸着,一边指着井喊道:“骨头,骨头,全是骨头……” 时天听着这话,立马上前探头看去那井里,顾子逸也跟着凑了过来。 虽然能看出井深,但是那白骨还是十分显眼的。 两人同时抬头,不由的对视一眼。 “什么啊?” 乔老三来迟了,倒是依旧积极。 时天看了他一眼。 “老三,靠你啦!” 说着便是带着老三到了井边,然后推了他一把。 偏偏老三定力非常,没被她推下去。 “让开,别妨碍官衙办事。” 几人在井边僵持着,倒是立马有人来帮忙了。 时天赶紧让开了路,乔老三也瞪着时天过来了。 时天去了了缘身边,这才开口道:“老大,这事儿算结了?” “嗯!” “哎呀,也大哥呢?” “我在这儿呢!” 段也一个越墙,便落在了时天身边。 “去哪儿了?” “报官啊!” 时天看着段也,又看看那些官衙,一脸的不信。 “这么快?” “官府就在隔壁。” 段也指着刚刚翻过了这道墙,笑着说道。 “啊?这么近?那这事儿他们都没有发现?” 段也撅嘴点头。 倒是了缘双手合十。 “小天啊,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太远呢,听说却不得亲眼所见。” 乔老三在一边点头,“嗯嗯嗯,正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皇帝远。” 时天歪头,“哈?是这样的吗?” 了缘继续道:“而太近的,也总是会让人有所误导。” “对对对,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乔老三很是自信的说着,嘴角还带着十分友好的笑容。 时天继续嫌弃。 “老三,你不是文人,咱们下次就别接这样的话了,我觉得你这是自我侮辱。”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啊! 我不是文人,我可是在遇安寺待过的人,那里的古籍,书本,不知道比你知道的这些深奥多少倍呢! 我不过就是知道太多,记混了,你少在这儿贬低我啊!” “是是是,你最厉害行了吧!” 第十四章 清白 这小厮的事情好歹是有个结果。 此时大家都在堂厅坐着,经夫人也是一脸的歉意,无论是看着时天他们,还是看着顾子逸他们,都是一副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样子。 看的让人有些不忍心。 “这次是我多心,猜忌了各位大师,实在对不住。” “事情既然真相大白,想必各位大师好气度,不会同夫人计较的。” 山海倒是会在一侧淡淡的开口道。 经母依旧一副很是愧疚的意思。 “夫人,苏小姐来了。” 有下人进门禀报道。 经母倒是愣了一下,“苏小姐?她这时来做什么?” “经夫人,我是来替爹爹告知夫人井口那边的情况的。” 便见着苏娇娇带着一脸恬静的笑容便进来了。 时天倒是不知道这什么苏小姐,不由得抬眼瞧了一眼,立时无奈的笑了。 原来这位苏小姐,正是那日在桥上同顾子逸一起的那位小姐啊。 经母看着苏娇娇,也是立马笑回道:“苏小姐,这些事儿,让府衙的人来通知便是了,何苦让你来跑这一趟呢!” “嗯,我是自己提出要来的。” 苏娇娇倒是微微埋头了一下,而后眼神瞟去了坐在时天对面的顾子逸的身上。 这眼神的信号,很明显呀! 明送秋波可还行。 时天摸摸额角。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经夫人,大家误会解除,我们便不多留了。” 时天起身几乎是要抱拳离开了,但是了缘却发话了。 “不过经夫人,了缘有一事相商。” 时天很是无语的看去了缘,这不是拆台吗? “大师请讲。” “经羽少爷身子差,可有想过学些功夫,强身健体?” 经母听着这话,倒是了然的很。 “想过是自然的,可是不切实际了些,有些真本事的人,多是喜欢自来自去,留不住的,自然也没办法多教他。 何况……” “何况少爷并非夫人亲生,了缘大师,这事儿我已经提过了,你怕是晚了些。” 山海倒是起身,很是得意的说道。 一侧的付尘倒是没说话,不过还是点着头笑了一声。 了缘却是不紧不慢,“我就在弈城,可以留下。” 经母听着这话,立马眼睛放光。 “此话当真。” “当真。” “那好,今日便让羽儿拜大师为师。” “不急。” 两人倒是聊的欢喜,时天却是皱眉。 “经夫人,刚刚说到经羽并不是你的亲生孩子,难道他……” 果然侧重点不同,但是也正是在场多人的疑惑。 时天一提出,乔老三和段也也是立马看去经母等待她的作答。 “唉……我和夫君未曾有过一女半子,心中多有困扰。 那年中元节,我同夫君去了祠堂给祖辈烧些纸钱,出来后却看着那天上忽而像是下起了大雪。 可是其实那只是羽毛纷飞的模样。 我和夫君只顾着看着那奇相,等那羽毛忽而不落了,才发现脚边竟有一个孩子。 那孩子便是经羽。” 这么简单? 时天听着,也像是听着什么有趣的民间故事一般认真。 “他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我们记着他当时出现的场景,便取了一个羽字给他。 后来有算命的说,这孩子不适合在南方的潮湿之地生活,我们便搬到了弈城。 我们从未同他说起过他的身世,所以……” “明白。” 时天立马接着说道。 了缘也是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倒是山海此时很是不乐意的样子,起身甩袖说道:“既然你们商定好了,那大家便散了吧! 这事儿算是完了。” 说着,山海边一个闪身,直接就不见了影子。 “唉……道长……” 经母倒是想要和他答谢一番的,却是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了缘倒是上前朝着经母颔首,“既然已无事,我们也该回去了。 从明日开始了缘便会为经公子指导一二,先告辞了。” 经母很是欣喜,不住的点着头,差着人来送他们。 时天倒是看了一眼那还站在堂厅中的苏娇娇。 眼看着顾子逸也出来了,那姑娘的眼神便一直停在他身上。 “苏小姐,府衙那边究竟如何?” 时天脚步放慢,听着经母的询问。 “嗯,爹爹说,井中共寻得四十三句尸骨,加上两副家犬的尸骨,想必是十多年前关家大院的屠门受害者们。 不过一切都已经处理完毕,还请夫人宽心。” 经母拉着苏娇娇,舒了一口气。 了缘几人倒是走的快,时天便想着去询问一二,可是却被人拉住了。 回头一看,只见着顾子逸一脸纠结的看着她。 “顾公子?可有什么事?” 顾子逸微微垂眸。 “还未请教小师父名姓。” “哦,时天,时辰的时,天地的天。” 顾子逸点头。 “顾某有一问,还请时天小师父解惑。” 时天愣了一下,此时两人已经跨出了经家大门。 她看着前边了缘走的随意,倒是没在意她,又看着顾子逸问的诚意,便回道:“请讲。” “若时天小师父同经家少爷一样,是拾得的孩子,若有一日,你知道此番身世,可会去寻亲生父母?” 时天很是认真的听着顾子逸的问题,听到最后,终于甩了他一个白眼。 “这问题,你不是该去问里边那位少爷吗?问我有什么用?” “顾某只是想看看时天小师父会做何打算。” “不找。” “即便是过的不好,也不找?” “嗯!不找,我得回去了,还请顾公子留步。” 时天是没想到顾子逸会专门来问她这个问题。 是知道她是同经羽一般的境遇? 还是不过是误打误撞随口问的? 她没法猜测,倒是眼下有些其他的疑惑需要了缘来解答,她便赶紧跟了上去。 此时还站在原地的顾子逸却是看着她的背影,不曾挪动。 “嗯!” 付尘大师倒是抱着拂尘,跟着顾子逸的眼神也看去时天,还点着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师父,这位时天小师父,很有意思呢!” “嗯!” 付尘继续应道。 顾子逸听着付尘那没有多余的重复,只得摇头,负手朝着与时天一行人相反的放行走开了。 付尘倒是捋了一下右侧的长眉,看着时天那活泼的样子,也是一笑,跟着言道:“有意思呢!” 时天倒是追上了了缘,连忙询问道:“老大,你干嘛突然又要收徒弟啊? 我看那个经羽身娇体弱的,根本没法和我做师姐弟。” “小家伙,这会儿你倒是承认我们是你师父了? 不过你把辈分分的清楚,也不见得大哥就一定顺遂你的意愿哦!” 乔老三在一边插话道。 时天顿时一个无语的眼神甩去。 乔老三挑眉快走了两步,便脱离了时天的攻击范围。 倒是段也无奈的摇摇头,但笑不语。 了缘依旧慢条斯理,仿佛时天刚才的问题已经是千年前问的了,他才慢悠悠的答道:“谁说我要收徒?” “那经夫人都说了,恨不得立马就让那个娇贵少爷拜你为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我不过指导他,他确实不是做你师弟的料。” “那你干嘛不说清楚啊?” 第十五章 教导 时天疑惑,不过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 乔老三倒是不知道什么又凑了过来。 “小家伙这都不明白,要接近那为经家少爷,总的找个适当的理由吧! 经夫人顺带提到拜师,大哥自然也是顺水推舟,借此机会多去经家瞧看一二啦!” 了缘不语,似乎是默认的意思。 时天倒是信了一把乔老三。 于是朝着乔老三那边侧了侧。 “那老大为什么要去经家瞧看啊,现在经家的事情不都处理完了吗?还能再到经家挖他个三两口井出来,发现个三两百人骨?” “呸呸呸,说什么呢? 这位经家少爷身份不一般,大哥想再多查证一番罢了,哪有那么多弯弯肠子?” 时天撅嘴。 “有什么不一般的?不就是见血就晕,胆子奇小,还一会儿体弱,一会儿体强,反复不定的吗?” “哎!就是这些不一样,说明他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什么人?” “九头……” “三哥,刚刚出来时萍儿让我给她带着糕点,你可知附近哪里的糕点好吃?” 乔老三正要说,段也却是先来打断了。 乔老三顿了一下,“哦,前边右拐,尽头有家俞记糕点,做的马蹄糕尤为正宗,对了,那附近好像还有一家小酒馆,那里的桂花酿最是不错,我跟你一起去吧!” 乔老三一秒转头,直接忘记还在和时天说着话了。 时天连忙拉住老三,“老三,你还没给我说完呢!” “改天吧!” 说着老三就跟着段也两人朝着那糕点铺子的方向去了。 时天看了一眼身侧的了缘,他依旧无念无欲得念着佛经,朝着回去的走着。 她只得叹气。 回去了兰香院,倒是见着姑娘们依旧欢喜非常。 从正门入,便见着那些公子哥们揽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在门厅处晃来晃去的。 “哟,这不是时天吗?怎么这么失魂落魄的啊?” 这带着有些怨恨的语气,想来也只有红玉了。 时天懒得理会她,直接无视她,便上了楼梯。 “齐公子昨儿个还问我你最近可好,当真是可笑了,这虽然也不是那些过于淫乱的寻花问柳之地,但也是正儿八经称为青楼的地方。 偏偏一个公子哥要来这儿找个男人对酒当歌,还真是让人费解啊!” 红玉很是气恼的把这两天不舒心的事情讲明了。 又是冷眼看着时天,似乎实在等着回应。 时天不做理会,继续上楼。 “时天,你今天要是不让我好好消了气,我就让你不得安生,这兰香院你虽然有妈妈这个靠身,可是我在院中的名气怕也不是你能比的,你让我骂一顿或是打一顿,这事儿就好说,你看怎样?” 时天是不知道这红玉跟她过节能大成这样。 她摇头。 “不怎样。兰香院收进来的姑娘都是贫贱命,情非得已才进来的,虽然我做的和你们做的事情不同,但身世一般无二,也是被人所弃。 知道活着有多可贵,也知道珍惜这样的生活有多重要,所以你这般为难我,不过只是为难你自己罢了。 我不干涉你,你最好也别惹怒我。” 时天侧脸带着一丝冷厉,倒是莫名震慑住了红玉。 见她没再说话,时天便是将那衣摆一甩,而后上楼去了。 一众人皆是呆愣,不过片刻,大家又各玩各的了。 此时站在兰香院门口望着那招牌的顾子逸却是扯扯嘴角。 付尘倒是眯着眼笑着,看不出表情变化。 “师父,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出自这里。” 付尘却是将怀中拂尘一甩,往外走着。 “大隐隐于市,应该的。” 顾子逸叹气,故意走相反方向跟踪了时天,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到了兰香院的地方。 他摇头只得跟着付尘一起离开了。 晚回来的乔老三和段也倒是一人提着酒葫芦,一人提着马蹄糕,站定在兰香院不远处,看着顾子逸和付尘离开了,心中不免疑惑。 不过两人皆是对看一眼,没有说话,而后边直接奔着后门的方向去了。 他们进出皆是后门,其实很多兰香院里的姑娘是知道易如柳和陆萍儿还有时天的。 倒是其他三位不曾多见,直属易如柳管理的几位倒是见过这三位,其余院里的普通姑娘,怕是听都未听说过的。 乔老三和段也进了后门,却是看着时天也刚好入了后院,正做着架势,准备扎马。 段也倒是心系着陆萍儿,先去找人去了。 倒是乔老三凑到了时天身边。 “你倒是挺认真的啊,一回来就立马扎上马了,那二十担的水还没挑,你先去挑了呗。” 时天看了一眼乔老三。 “我这会儿正郁闷着,你别来招我。” 乔老三却是开了葫芦,闻了一下那桂花酿,立马开怀一笑。 “怎么的,刚刚没给你话完,你还上脾气来了?” 时天听着这话,立马就收了扎马的架势,看去乔老三。 “对啊,你还没说完呢!” “嘿嘿,你先告诉我那个姓顾的小子是不是对你感兴趣啊?” “啊?老三你在说什么啊?” “出了经家,又是被他拉着问话,又是被他跟踪的,你是不是被他抓着什么把柄了?” “我能有什么把柄啊!等一下,你说他跟踪我了?” 乔老三嗅着那桂花酿香味醇厚,连忙塞好塞子,这才不屑的看去时天。 “这小子好本事,跟踪你个小家伙,居然还没被发现。” 时天低头沉思。 刚刚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何况老大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她念着,只当是乔老三又诓她。 立马伸手去抢乔老三手上的桂花酿,又很是郁闷的说道:“你少来糊弄我,还不快点告诉我那个经家少爷的事情。” 乔老三看着那葫芦被人抢着,立马认怂。 “行行行,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你先放手。” “快说。” 时天却是加大了力气。 乔老三这才妥协。 “经羽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找了十多年的那个人。” “你们在找他做什么啊?” “要是他没出现什么大情况,自然大家相安无事,平安喜乐一生,若是他出了什么岔子,那自然就要借以我们五人的力量将其封印了。” “封印?他是什么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倒也不至于,毕竟我也就是听着祖辈们说的,不然,你去遇安寺瞧瞧,那里的古籍有关于九头的事情,你大概就知道了。” “九头?” 时天听着这陌生的名字,一阵奇怪。 “对啊,连同阴阳的九头鸟。 不过这些年来发生许多事情,这九头的地位早已被渡灵人代替,它也只是多余的,所以想着祸乱人间,找点存在感咯。” 乔老三一边盯着那葫芦,一边随意的说着。 “遇安寺真有古籍?” “这还有假,不然我出口成文是怎么办到的,什么《通天之密》《无字金书》,大概都会记载的吧!” 时天听着乔老三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不过她懒得多问了。 乔老三见她专门思考起来,立马将那桂花酿从她手中抽离了。 时天倒是没开口喊住他,因为人已经入了屋子,那窗户框正来回摆动着呢! “遇安寺吗?” 时天轻声呢喃道。 第十六章 遇安寺 因着经家的事情解决完毕,时天倒是无聊了几天。 到底是因为心里念叨去遇安寺查看一下情况,乔老三和段也她倒是不在意,了缘每日一早便去经家,晚饭之前回来,倒是也没什么担心的。 偏偏易如柳和陆萍儿整日在兰香院里晃悠着,说是要打探着各路的消息。 这日天气爽朗,乔老三抱着葫芦喝着桂花酿,正是准备酣眠。 时天却是不耐得看着他。 “老三,我要去遇安寺,可是两位姐姐整日候着,你说……” “叫我一声师父,我就给你出主意。” 乔老三倒是带着一脸得意的笑看着时天。 时天顿时无语摇头。 又见着乔老三举着那葫芦往口中倒着酒,可惜见着两滴落下,倒像是河枯了一般,再没滴下第三滴来。 乔老三咂吧着嘴,有些郁闷。 时天倒是墨瞳一转。 伸手抢去了那葫芦。 “你干什么啊?” 乔老三立马翻起身来,有些气恼的样子。 “一个空酒壶也这么护着,我想到比叫你那难听的称号一声更靠谱的办法了!” 时天晃着酒葫芦,确定里边什么都没有了,这才很是欢喜的说道。 “什么啊?” “帮你打酒,怎么样?” 时天举着葫芦,倒是有商量的说道。 乔老三顿时挺直了背脊,“你这么好心?” “我是接着给你打酒的话,出去遇安寺一趟,你别说漏啦!我走啦!” 还以为她真是要商量呢! 结果人就这么跑了。 不过乔老三想想,反正到时候有酒喝,管他呢。 想着他倒是美滋滋的躺下了。 时天去了前院,倒是一路问着姑娘们,到了楼顶楼,才见着正有人在给易如柳报备着情况。 那人一身黑衣,微微低头朝着易如柳说道:“家主,近日五苍山的动静颇大,听闻已经有两人丧命。 传闻言说,那里有一只身居人界的真龙,不过,未有人见得真容。 我们要行动了吗?” 易如柳摇头。 “不急,那里的事情自会有人去解决。” 那黑衣的人躬身,这才离开了。 时天站在门外不远处,并未进去,那人出来只朝着她颔首,而后便朝着那楼顶楼上方的轻身一跃,没了踪迹。 “小天,你怎么会上来?” 时天还在思索着,却是听着陆萍儿叫了她。 “哦,两位姐姐,我就是来告知一下,我给老三打酒去了,一会儿便回来。” 易如柳听闻此话,倒是微笑了一下。 她眼眉本就妩媚,倒是见着几分妖娆。 “当真只是去打酒?” 时天面色一僵,却还是继续道:“自然。” “那好吧!你快些去吧!” 陆萍儿也懒得多问,只想着和易如柳说说刚刚所闻之事,时天这才得了便宜,转身离开了。 时天离开后,陆萍儿才问道:“二姐,刚刚五苍山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大哥前一日便提到了。” “那大哥的意思是?” “让小天去解决。” “啊?小天还小,她……” “经家的事情一去,小天自然也要承受以后的责任,总不能让她一直被我们保护着吧!” 易如柳端了面前的青玉茶杯,转了一圈,品了茶香,这才低抿了一口。 “那倒是,只是我担心……” “你早年同我们一起走南闯北时,可不是这般的寡断啊!” 陆萍儿听着易如柳的话,也是面露低落之色。 “人总会变得。何况小天是我们一手带大,我总归觉得她就是我们的孩子一般,总有些不忍心。” “现在狠心,好过将来后悔,萍儿,别多想了,我们要相信她。” 易如柳伸手握住陆萍儿的手,两人这才都舒心了一番。 时天倒是十分熟练的绕着弈城城内的路,而后出了城。 这遇安寺在北面。 但其实距离经家不算太远,但是时天可不想路过经家,要是被了缘发现,她估计就惨了。 其实时天也没明白,为什么去查个九头的事情,她会那么的畏缩。 明明这很有可能是她以后要对付的妖魔,但是偏偏她心里就是觉得要是被发现,她就会被罚的感觉。 大约是因为小时候她不命令救人之后,留下了教训? 时天甩甩头,不继续想着这些莫名奇妙。 背着个空葫芦,一路走走停停,她终于到了遇安寺门口。 只见着红漆墙灰青瓦,一身灰布的小和尚站在门口询问她。 “小师父是来求签还是拜佛的啊?” 时天顿了一下,“没别的选择了?” “额,这……” “听说你们寺院里,有古籍书院,在那个方向啊?” “在院内偏门的方向,小师父是寺内有亲人在?” “额,亲人啊!有,你们了缘大师。” 那小和尚听着这话,顿时一笑。 “小师父莫要说笑,了缘师叔云游多年,早不在寺中,又何来亲人一说。” 时天一顿,云游? 那倒是,这十多年,整日看着了缘在兰香院后院呆着,确实没去其他地方。 “你说是说笑就是说笑吧!那可否带我去那古籍书院瞧瞧?” “这怕是不行,还请小师父得了寺中主持的应允,再做打算。 若是小师父没什么别的事情,小僧便进去了。” 时天正笑的一脸殷勤,结果立马被泼了冷水,果断不爽。 “行行行,走吧,走吧!” 她嘴上说着,也是慢悠悠的走开了一些。 而后循着偏门的地方去了。 看着四周无人,这才一个跃身进入了院内。 此时就在刚刚时天询问小和尚的门口,了缘带着经羽也来了。 那小和尚也是一惊。 “了缘师叔?” 了缘只是颔首示意。 “你带着这位施主去古籍书院,我同主持说明情况,便过来。” 那小和尚一阵欣喜,“是。还请施主随我来。” 这头时天倒是进了院内,没多走两步,便看着一处圆形木楼,足有五层。 楼顶处以八角亭檐展现,倒是颇有一番古韵。 她一边张望着四周,一边瞧着那古籍书院的门竟然上了锁。 她很是无奈,却听着一处“吱呀”一声。 要说她这气运是天生的呢! 她侧脸看去,只见着与正门相对的一处窗户,此时正大开着。 她嘴角笑意加深,立时从窗户处钻跳了进去,而后一个前滚翻,她便进了这藏书之地。 看着眼前放置在木架上的书简还有各种泛黄的纸张古籍,她莫名多了一丝敬畏。 时天合十了双手,这才低声道:“对不住,我就是来查查资料的,并非有意冒犯。” 她朝着一处书架走去,正欲翻看一下那书简,却是听着门外有人声。 “施主,师叔这些年鲜少回来,倒是一回来便带了你来,刚刚还有人冒充师叔的俗世亲人呢!” “哦,这里就是古籍书院?” 时天见着那门还关着,隐约听见那门外的声音,只觉得耳熟,可是一时间却没想起。 脑中正念叨着,却是听着那小和尚摸出钥匙,准备开锁的声音。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简,四周探看一翻,才见着前边有一处屏风,连忙滑步躲去了屏风后。 那门锁应声而开。 她透过那屏风,隐约见着门前两个人影。 “这里便是古籍存放处,钥匙只有我和主持有,但是你可别想着偷拿哦!” “那是自然,大师只说带我来翻阅一本古书,并未提及借阅,我自然更是不会做那些偷盗之事。” 时天眯着眼睛,听着那人的话,倒是撇撇嘴。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真需要的时候,说不清比谁都先做贼人吧! 时天微微歪头,继续隔着那屏风听着两人,却是听着那小和尚“呀”了一声。 倒是把时天和经羽都吓了一跳。 “师父,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就是这窗户怎么开了?” 说着,便见着小和尚走去窗下,小心翼翼的关上了窗。 而后又转身朝着整个屋子望了一圈。 时天更加的小心谨慎,生怕被那小和尚给发现了。 “想必是近来天气转凉,风大了些,刮开了吧!” 又听着那小和尚自我安慰道。 时天的呼吸都更加小心起来,她可是真的不知道那窗户是怎么开的呀! “想来也是,这世上虽然有好人坏人之分,但总归是好大于坏的,想必这样的事情不过就是意外,应该无碍的。 经羽回答着,倒是不似那么认真。 小和尚也只是敷衍的一笑。 时天倒是微微侧头,想着瞧瞧看这个说话如此虚伪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子源师兄?” 时天正探头着,却是兀自听着门外更远的地方传来了喊声。 那门口的小和尚应了一声,这才又看着那虚伪的经羽说道:“施主,你且等待一会儿,师叔一会儿便来,我还有事,先过去瞧瞧。” “师父请便。” 经羽双手合十颔首应道。 时天倒是被刚刚那一声喊给惊了一下。 而后便退了回来。 那小和尚也走了,门口的经羽也是看着一屋子的书简,心中顿觉感概。 他迈步往里走来,嗅着书卷气息,又是一阵叹然。 时天此时心已然快跳到嗓子眼了。 别说去偷看一眼是什么虚伪人物了,这会儿她连动都不多动一下。 她有些慌乱的转动着眸子,脚下却是半点不敢挪动。 不过那眼神一瞟,还真让她瞧见了个宝贝。 “通天之密?” 她低声惊呼。 便看着这屏风后遮挡住的,正是乔老三提到的那一卷书。 她心中欣喜,哪里还顾得门外的经羽,直接借着绸带之力,将那书简拿了过来。 她脸上的笑意明显,正欲翻开书,却是听着屏风外一声厉喝:“什么人?” 时天往那声音处看了一眼,隔着屏风,她却是看着一个人影靠近了。 她连忙后退两步,下一刻便听着“嘭”的一声。 那屏风竟是从中裂开了。 再定睛一看来人,时天这才坐着防备姿势,然后看着经羽说道:“好巧啊,又遇见了,经公子。” “你虽是我恩人,可是也不该做这等卑劣之事吧?” 时天横眼。 “什么卑劣事,一没偷二没抢,我就是翻看一下,关你什么事情啊?” “刚刚那位师父说,钥匙只有他有,你这么一副做贼躲人的在这人,若不是行些卑劣事,需要这么担惊害怕?” 时天正想着反驳,却是顿了一下。 这经羽怎么感觉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呢? 她上下打量起了他,“这几天没见,老大就把你改造成了这样啊! 老大简直就是神仙啊,你个胆小鬼还身教体弱的少爷,刚刚那一掌劈的这么狠,真是让人佩服啊!” 时天说的是实话,一点也不夸张。 看着地上两半的屏风,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肯定不相信。 经羽倒是更加气宇轩昂了一分。 “那是自然,有了缘大师的指导,自然进步非常。” 看着经羽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时天很是鄙夷。 “你来这儿干什么啊? 不会和我一样,为了这个吧!” 说着,时天还把手里的《通天之密》举了起来。 经羽倒先是眼神迷茫,等到看清书面名字,顿时眼中放光。 “你居然已经找到了。” 说着经羽都已经伸手准备去拿过那本书了,时天却是将手里的书绕一圈又绕回自己怀里了。 “还真是啊!这书你不能看,听说是关于你的。” 时天好心的提心道。 “我知道,就是因为是关于我的,我才要看的嘛,你快给我。” 两人倒是各自扯着那书本的一半,相互拉扯了起来。 第十七章 古籍 “可是这是我先发现的,你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吧!” “不如分享,我们一起看!” 两人倒是各自拽着那古籍的一半,经羽现在说话也是较之前硬气的多。 时天听着他的意见,倒是也没什么多说的。 “那行,就一起看,不过你先放手,我来打开。” 经羽也是干脆,立马就放开了手。 时天倒是还拽的用力,被他这么潇洒一放,立马往后退去。 不过对于她而言,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无法控制,正欲踏地支撑,却先是感觉手掌传来温度。 她抬眼看去,只见着经羽正拉住了她。 “你小心点。” 经羽轻声提醒。 时天撇撇嘴,甩开了他的手。 “不用你假意提醒,自己放手放的干脆,不考虑其他人,还在这儿假装好心。” 时天嘟囔着,懒得和他说,只随意的打开了那本古籍。 泛黄的书页一翻开,便嗅到内里有些湿润陈腐的味道。 字迹已然一些模糊凌乱,但是不影响阅读。 只见着上述着古时神话传说中的各种兽物。 念的出名字,也有念不名字的。 时天有些不耐,就等着翻看到那九头鸟的部分。 经羽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能不能慢慢看,前一个是什么我都没看清呢!” “你自己看的慢,怪我咯?” 说着时天又继续翻看了起来。 正当她郁闷的时候,那书页上突然展现了一个生有十只人头,伸着长长的脖子,却独有一只身体的神鸟。 那人面各有不同,男女老少皆有,倒是各有特色。 “十头?” 时天定定的看着那画,心中一阵奇怪,不是九头鸟吗? 她快速的翻看了剩下了,再没有类似的画,她只好念叨着也许就是这个。 只是再翻看回来时,她却找不到任何关于这只兽的信息,有的只有那幅画而已。 “不对啊,不是都有记录的吗?” 时天在前后又翻看了一下,终于发现了端倪。 只见着画面之后的一页,被人直接撕去了,还能见着那余下的纸张痕迹。 她正奇怪,却是见着身侧的经羽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是你?” 经羽顿时惊恐万分。 “什么是我啊?” “是你撕走的,你也要这一页的内容,所以故意的?” 经羽连忙退后一步。 “天地良心,恩公你要是不喜见我,直说便是,不必用这些借口。” 时天却是不信,直接朝着经羽就是一掌,“把那一页的交出来。” 经羽只得抬臂抵挡。 “当真不是我。” 时天又是一掌接着打了出去,正是朝着经羽的胸口处。 经羽一个旋身,退开了有三米之远。 两人分立在两侧,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时天脸色忿然,经羽倒是坦荡。 眼见着时天又要出招,却见着门口忽而起了风来。 屋中的书页纷纷卷起,“哗啦啦”的响动起来。 “书中的缺页是收集来时便没有了的,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小天,经公子什么也交不出来,还不停手。” 时天看去门口,说着话的正是迟来的了缘。 她看着了缘来了,顿时有些心虚,于是将手里的古籍往身后藏了藏。 “无须再藏了,我料到你会来这里,只不过是不确定哪一天罢了。 本来以为我以后每日都来探看一下,却不想你倒是今天就来了。” 时天有些惊愕的看去了缘。 “老大,你,你知道我会来?” “老三说,那日告诉了你一些事情,提到了遇安寺,我就猜到你会来的。” 时天有些低落,“你都知道啦!” 她悻悻的将刚刚藏着的古籍拿出来,表情很是失落。 “这书中提及的九头,实则是未曾被射掉一头的。 传闻九头鸟又称鬼车,九头九面,人面鸟身,周朝时期被人视为不详之鸟,后被周公旦命令射杀,却只是除去了一只头罢了。” 了缘双手合十,细细道来。 时天却是皱眉,“这么残忍?” “又说九头实为九凤,与尊龙为华夏两大图腾,不过真真假假无从考究。” “不知好坏,那我们找他,到底是要对付他,还是要保护他啊?” 时天虽然是问了缘的,可是眼神却时不时的朝着经羽看去。 经羽在一旁很是不自在。 “且看造化,怕是要等到寻到了才能定论。” 了缘未曾给出确定答案,时天也只好无奈点头。 “既然你今日来了,我正好有事情要交予你去办。” 时天又转头看着那手中的古籍,想着再寻点什么有用的东西,至少可以证明眼前的经羽和这九头有些关系才能确定是保护他,还是要对付他吧! 却是听着了缘在一侧突然提起这般的话来。 时天连忙收了古籍。 “老大尽管吩咐。” “经公子的体质的确特殊,而且体虚易被邪魔侵身,所以须采的一味药引,做了药丸长期服用才能调理。” 听着了缘的话,时天不由的眨巴着眼睛。 “老大,你不是要告诉我,这药引得我去采吧?” “嗯,不仅如此,你还得带上经公子一起去。” “啊?” “啊?” 时天和经羽都是一愣。 “老大,为什么呀?” “是啊,大师,我就不去了吧!” 了缘却是丝毫不予考虑。 “你帮他,自然也要随时注意他的变化。 而你,既然小天帮你,你不是应该也陪同她一起吗,不然你真就心安理得等着?” 时天听着了缘的话,闭眼便是想到经羽拖她后退的场景,她不由的摇摇头。 “不行不行,他肯定会帮倒忙的。” “恩公,你毕竟是帮我,若是让我在家候着,却是让我有些心中难安,我保证不插手,只安静看着。” 经羽倒是不想了缘为难。 时天甩去他一个白眼。 然后便把那古籍往书架上一扔,很是不乐意的离开了。 “哎,恩公……” “她叫时天,不必整日恩公恩公的唤着,听着让人压力倍增。 随她去吧,明日一早启程,你们一同去五苍山。” 说着了缘倒是悠闲了起来,去了书架又拿起那本古籍,然后仔细的放好。 经羽看着时天气呼呼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郁闷。 时天一边往外走,一边踢着急院子里的小石头。 “这经家少爷才认识几天啊,老大就这么紧张他了,还给他采药引? 哼,我不知道老大怎么想得。” “唉,小施主,你怎么进来了?” 时天正发泄着,却看着那小和尚突然凑了过来。 还一脸惊慌的样子看着她。 时天撇了他一眼,“你们这院墙也不高,我随便一跃就进来了,不行吗?” “啊?那,那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难道你是毛贼?” “大白天,敢露面,还敢明目张胆偷东西的毛贼,你见过吗?” 时天继续白眼。 那小和尚倒是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倒没有,不过要是施主真是那样的毛贼,那小僧就是见过了。” 时天听着这话,也只得心头一梗。 不过她也懒得和这小和尚叨叨,没再理会那小和尚,便大摇大摆的出了遇安寺。 那小和尚也不问问有无东西丢失,便看着人就这么走了出去。 第十八章 又是你? 时天从遇安寺一路回去。 倒是有几分失魂的模样。 回了兰香院,倒是进了后门。 刚到了门口,那廊亭那侧柳树上赫然一个身影翻了下来。 “嘿嘿,小家伙回来啦!” 时天随意的抬抬眼皮,然后绕过眼前一脸期待的乔老三。 “哎呀,别装作一副怅然的样子,酒呢?” 背后乔老三心领神会的样子,拍着时天的肩膀。 时天这才身子一僵,然后很是僵硬的转头看去乔老三。 “酒?”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系在腰间的葫芦,顿时叹了一声。 “忘打了,老三,我,我再出去一趟给你打来吧!” 时天有些抱歉,朝着门口方向走去,又要离开,却是被乔老三拉住了。 “唉唉唉,别去了,我早知道你不会记得这事儿的,老四出去给萍儿带糕点,我已经让他帮忙打了,倒是你,怎么这幅模样啊?” 听着乔老三的话,时天这才拖着身子坐去一侧的小池塘便的倚栏边,一边折断了一根没了柳叶的柳枝在手里掰着,一边说道:“老大让我帮经家少爷找药引。” “这,有什么问题吗?” “老大现在整天腻在经家,开口闭口提的都是那个体弱少爷,明知道他胆小身娇,还一定要让我带着他,我担心老大被经家收买了。” 时天倒是说的十分认真了。 乔老三却是取过了时天腰间的空葫芦,一边眯着眼瞧着葫芦还有没有剩余,一边笑了起来。 “你啊,倒是知道大哥是最开始同意收留你的人,现在也是最在意他的行为,大哥那是要让你去历练。 以前我扎马会绑上沙袋,这是负担,但是一旦负担解除,我所获得的力量会比平常的所得要多上好几倍。 如果你在有负担情况下依然完成了你的使命,相信以后没有这个负担,你会更加得心应手。” 乔老三说着,又很是遗憾的塞好酒葫芦的盖子,很是不开心的样子。 时天却依旧不是很愉快。 “我去看了那本古籍,并没有证明那个体弱少爷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这么护着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乔老三耷拉着眼皮,听着这话,却是抬眼用着很是深意的眼神看着时天。 “就算他不是,但他很特殊。 而且,能作为你的负担,是他的荣幸。 好好准备,去采药引,对了,大哥说没说去哪儿弄那个药引啊?” “额……我不开心,所以走的着急,没问。” “五苍山。” 时天刚答完,便听着易如柳的答道。 易如柳站在二楼,说完便抛出了绸带,足尖轻点,下了楼来。 “其实这几日我同大哥商量了多次,最后还是决定这件事情由小天去做。” 时天听着易如柳的话,倒是有些没转过弯来。 “如柳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出弈城,往西南方向有一处山,以五座高耸入天的山峰展现,名为五苍。 五山如五行分踞五个方向,围聚之间有一面湖。 你要去这湖中寻一味药引。” 易如柳面色很是正经,倒是让时天有些紧张。 “是什么?” “龙须。” “龙须?五苍山中有龙?” 易如柳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不错,而且近来出了一些祸事,多是这只龙做的孽,你要做的,更是平息这件事情。” 时天听完,不由得有些虚。 “如柳姐姐,这经家那古井的事情我十分力气没出,这下就直接让我去平息这远古传闻中的龙,会不会?” “小家伙,你这也太怂了,想当初我们的祖辈可是与九头抗衡过的人,怎么我们五家教导出来的人,连对抗一只不知真假的龙就这么没胆了?” 时天顿时有些挂不住面子。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一个人……” “大哥不是说,会给你安排其他人一起去吗?” 易如柳倒是有些惊讶的问道。 “哈?你不会是说那个经家少爷吧?” 时天不敢相信的问道。 易如柳听着,倒是沉默了一下,而后又轻笑了一声。 “原来就是他啊!” 时天看着易如柳没什么多余的反应,连忙拉着她的衣袖,撒娇道:“如柳姐姐,那个少爷太脆了,我怕到时候他帮不上忙,你要不替我向老大说说,让我带上萍儿姐姐,或者也大哥也行啊!” “小天儿,这次是你单独要去解决的事情,能让你带上那位少爷,已经是很不错了。” 时天扯扯嘴角,这还是不错了啊? “那,能不能我就一个人去,不带上谁呢?” “经家少爷要的就是这味药引,他一分力也不出,不合乎情理吧?” 时天郁闷啊! 她甩开了拽着易如柳衣袖的手,退去了一边。 “你们这次是故意把我撇在一边了是吧?” “嗯!” “嗯!” 易如柳和乔老三倒是一点也不否认,不约而同的点着头做了回应。 时天内心如千万奔马跑过,只有想要咆哮的冲动。 她闷闷的回了屋子。 要不说他们狠心呢! 知道她在生气,索性晚饭也不叫她了。 害的她大半夜肚子咕咕的响着。 她捂着肚子,忍着饥饿,终于推开了房门。 天上的月亮弯弯,像是嘲笑她一般。 她朝着那月亮瞪了一眼,而后捂着肚子,一路扶着门窗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不过她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谁,让他们看了笑话。 结果她走到了了缘房间门前的,不小心撑在了门框上,只听“吱呀”一声。 那门竟然就开了。 “老大,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关门的呢?” 可是时天等了半天,也没人答应。 她歪头看了那屋中一眼,却是没看到了缘在堂厅中念经。 她正郁闷,却是忽而听着那屋中响起了脚步声。 可是听声音,并非是了缘那慢悠悠的步伐,反倒是有些慌张的模样。 她顿时皱了眉,真想要往那屋中迈步,好进去瞧瞧,却忽而在那黑暗中听见了呼啸的掌风,正朝着自己而来。 她连忙往右躲开来。 那人却是手掌忽而变向,朝着时天的面门袭来,时天躲闪不及,只得后仰,却是感觉腰间一紧。 “恩……时天小兄弟。” 那人出了声,时天才听出是经羽的声音来。 她连忙推开他的手,然后站了起来。 一侧的烛光也是跳动了起来。 时天这才恼怒的看着他,“怎么又是你?” 愣了一下,时天又问道:“不对,你怎么会在这儿?” 经羽这才吹灭了火折子,收进了袖间。 “哦,了缘大师说,明日要同你一起去五苍山,怕你再绕去经家一趟耽搁时间,所以今晚让我先住下,明日一早便动身。” 时天看着经羽,有些半信半疑。 第十九章 心安 “当真是老大说的?” “自然。” “你是给老大吃了什么迷魂药,就这么希望我带上你?要不,你去跟老大说,你明天不想去了或者你根本不想和我一起去!” 时天就是不情愿和他一起。 经羽拱手,“时天小兄弟,此番我定不会扰乱你,何况让你一人前往,我实在心中难安啊。” “那就你一个人去,我可心安的很呢!” “额,时天小兄弟说笑了,我身娇体弱,多少需要你的保护。” 时天顿时气结。 “反正我就是不想……” “咕……哗……” 只可惜她正郁闷的说明自己的意思,那不争气的肚子却是响了起来。 她顿时抬手掩面,然后开始后退起来。 “时天小兄弟,我来之前有捎带些糕点,还有一些花酿,你要不要将就一下?” 时天防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立马跑了出去。 经羽无言,没有叫住她,只是站在门口等着她。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又见着时天一脸生无可恋的出现了。 “糕点呢?花酿呢?” “进屋吧!” 时天叹气,没再倔强,直接进屋了。 谁叫老大他们那么很。 从来不留剩菜剩饭,今天更甚,连根生黄瓜都没给她留。 豆点的烛光跳跃。 圆桌上摆放着三两盘方形糕点。 倒是细腻润口。 可惜时天这儿是填肚子,哪里管什么口感如何,细腻与否呢! 吃上一两块,然后就喝一杯花酿,倒是颇有一番潇洒。 “时天小兄弟,你慢点……” 经羽在一侧倒是气色不错,连带着声音都浑厚了几分。 时天懒得管他,朝着他甩一个白眼,继续吃喝。 眼看着那桌上的糕点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时天这才一抹嘴角,起了身。 “差不多了!” 说完,便回房睡觉了。 经羽倒是看着她的背影发怔了一会儿,但是没有去追。 第二日一早,经羽刚将那床铺整理好,便听着一阵紧促的敲门声。 他倒是没应声,直接来开了门。 那门一开,不是别人,正是时天。 “带上些干粮,边走边吃吧!” 时天靠着门框,怀中抱着一柄剑。 “你同意让我跟着啦?” 时天脸色不见得好看,只是将手中的剑仍给他。 “我是看在昨晚那三叠糕点和两壶花酿的份上带着你的! 还有,你别捣乱就行,这剑拿着防身。” 说着时天就朝着后院的门走去了。 经羽看了一眼那剑,心里也是一阵欣喜。 连忙跟了上来。 刚到了时天身后,时天又是转身扔了一块饼子过来,经羽接住,笑的一脸天真。 两人出了门,后院中五人这才聚首。 “大哥,那小家伙一个人能行吗?” “你就这么不相信她?” “大哥,我也有担心。” 段也和陆萍儿没说话,但是大家都朝着门外看了去。 眼中各有不同的神色。 出了门的时天,看着身后经羽白日里的气色也十分不错,这会儿因为那么一块饼子,笑的跟哥傻子使得,她比较无语之外,她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担心。 “话说,经少爷,你知道你昨晚住的地方是哪儿吗?” 经羽正啃着饼子,听着问话,倒是一脸认真,“不是你们的住处吗?” “肯定是我们的住处,我的意思是,你没去前院看看?” “了缘大师只是让我住下,倒是没告诉我有什么前院。” “你也就没到处逛逛?” “既然是住下,本就多有叨扰,怎敢再到处闲逛呢?” 经羽倒是答的诚恳。 时天不由得“啧”了一声,又看着经羽说完就埋头啃着那饼子,似乎很是可口的样子。 她也拿出自己的那一份,嗅了一下。 也还好,算不得难闻,可是也没到这么可口的地步吧! “这饼子有这么好吃?” “嘿嘿,我在经家鲜少吃到这些,因为身体虚弱,总是药不离身,即便是出远门,也是一样带着一些滋补食物。 口味清淡,也没有这么酥脆,这饼子着实可口。” 时天听到这里,不禁摇头。 果然商贾之家的孩子啊,就是不一样。 时天发现和经羽没什么共同话题,也懒得再多问。 吃完了饼子的经羽也是多有沉默。 两人便静默了一路,只记着赶路,倒是脚程飞快。 未及晌午时分,便已经到了五苍山。 本来这兰香院离西南的城门也不远,所以这路程也是减省了不少。 只不过这所谓到五苍山,也不过是到了山下,要到那所谓的环山湖,还需要绕上一个时辰的山路,才能到达。 两人倒是也没停留,一路往上,也就这么到了环山湖附近。 这五苍山也确实如易如柳所言。 以五座高耸的山峰为标志,山体如笔杆子一般,直插云霄,看的人心生向往。 五峰又环聚围绕着一座湖,只是时天刚看到那湖的时候,还有些不信。 因为那湖并不是以一般的青绿或碧蓝为水色。 而是略带着粉色的湖水。 两人到了那粉湖边,倒是坐在一处树下歇脚。 便听着经羽问道:“山上不会盘踞神龙,那龙必是在水中,难道我们要入水?” 时天又拿出一块饼子递给他,自己也啃着一块,很是鄙视回道:“我们就不能引着那龙出来吗? 就你这样,还去入水? 别到时候我没取到龙须,就看见你淹死在那湖里了,还得去捞你。” 经羽听着,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得转个向,继续吃着饼子。 时天也懒得多理会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饼子。 “哈!快看,龙唉,那是龙吧?” 时天手里的饼子还有大半,经羽已经吃完了,在四处来回走着,便听着他忽然大声喊道。 时天很是窝火,恨不得一饼子甩去直接砸晕他。 但还是压着火气回道:“我们都没引人家出来,哪儿来的龙啊? 何况我们运气就那么好,一来就能遇见啊?” “真的,你看,就在那儿,还有那位山海道长呢!” 经羽却是着急的指着前边一处,十分认真的说着。 时天这才将手里的饼子塞回了怀里,起身看着经羽指着的方向。 嚯! 他们还真就这么好的运气。 眼见着那粉色湖水上,涤荡着粼粼金光。 那龙身不长,顶多三丈。 比之时天在那些说书人口中听到的要小了不少。 不过绕是如此,那般奇异的东西在眼前出现还是把她惊得不轻。 只见着龙须飘摇着,山海道长手握木簪,朝着龙身所在之地划去一道灵力。 那龙身却是生生抗了过去,只听得一声龙吟在山与湖只见回响。 时天又把刚刚揣回去的饼子给拿了出来,扔给了经羽。 “我去帮忙。” 话是如此,可是她没迈步就被经羽给拉住了。 “打不过的,你看人家山海道长那么厉害,都没能把那龙怎么样,你去算不得送死,怎么也得受重伤吧!” 时天被经羽拉着,听着这话,脸色顿时一变。 “呸呸呸,体弱少爷胆小怕事,我怎么还心软真就把你给带上了呢,我们意见不合,你回去吧!” 时天想了一下昨晚的糕点和花酿,好吃好喝是肯定的,可是也有时效的。 这一天都快过去了,也该没作用了吧! 就这么想着,时天一甩袖,一个飞身跃到了山海身边不远的地方。 “这位小友,你怎么会来?” 山海道长倒是眼中生出奇异,颇为吃惊的问道。 “听闻山中有龙作祟,我自当是要来平一平这事,只不过没想到山海道长倒是比我先来一步,不知可有找到这龙身的破绽?” “不曾,我与她已战了一夜一天,倒是战力惊人,贫道实在惭愧。” 这话说的是有些谦虚了。 毕竟战了一夜一天,人家没有被发现破绽,可是看着山海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怕是那条龙也没占着什么便宜。 “无事,我正好来助你。” 说罢,时天抽出腰间软剑,便是朝着那龙身刺了一剑。 剑上夹带着除魔之灵力,较之普通的伤害更要增加一倍。 只听得那剑刺在龙身,“铮铮”两声,从龙鳞处擦过。 第二十章 银翼 金光闪烁间,那龙身也是一个摆尾而来。 时天和山海各自退后两步,那龙尾的威力却是带着尾风。 虽然抵过了龙尾本身的攻击,那尾风带来的惯性攻击却是让时天有些吃不消。 她以剑横在胸前,却还是感受到一阵气血翻涌。 时天挺过了那尾风的攻击,正准备再去刺剑,却是听着身后“轰隆”一声。 转身一瞧,身后的小山与山上的树木皆被尾风所害,树木拦腰截断,远处的一座小山更是被直接夷平了。 时天看了一眼软剑不利,又从腰间抽出白绸,朝着那龙头眼尾袭去。 却见那龙一个摆首,便轻易躲开了。 山海在一侧只得抛出了回春簪,而后掐着手决。 只见他一个指令,那回春簪便直直的朝着龙头攻击去。 那龙目也是一时紧盯着那木簪,倒是没注意时天的动作。 时天抛出白绸,缠住了一只龙爪,而后一个飞身,借着白绸之力,直接跃到了龙身上。 她死死的抓着白绸,伸手抱住了那龙身。 只是那奇异的手感却是让她失神了一下。 龙鳞片片,闪着金光,却是光滑异常。 她恍惚了一下,那龙已然发现了她的行为,连忙上窜而去,直冲入天。 龙尾后山海的木簪紧随其后。 那龙腹背受敌,倒是有些屈服之意。 时天却在那龙冲天之时,瞧见它那倒垂而下的龙须。 于是顺势便割断了一截。 本该是大功告成之际,偏偏那龙本来已经沉寂宁息,却因为时天割断龙须的行为使得它立时暴怒起来。 又是一个俯冲朝下,期间还不断的摆首摇尾,似乎是要将时天摇动下去。 时天心中正喜悦,看了一眼手中的龙须,也没太了解此时的情况。 只感觉那龙动作越发的大,一声龙吟震天。 时天离的太近,几乎耳聋了一般。 她倒是想伸手捂住耳朵,可是此时的情况却不允许。 只是那龙也不甘心了,又是一个摆尾,时天瞬间脱了一只手。 脱的还是握着那白绸的手,只余下她拽到一片龙鳞的手。 那龙又是一个摆尾,时天便从那半空中坠下了。 本来凭着她的本事,该是不用担心,哪知那龙一个尾风袭来,时天只觉胸口一荡,五脏似乎都移了位,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经羽在湖边望着天,站着嘴也看不到什么。 因为有树荫遮挡,到底看不分明。 那山海却是在一侧猛然皱眉,兀的收回了木簪握在手上。 “道长?” 经羽凑上来,叫了一声。 接着便看着那天上落下一个黑影,而后只听着“扑通”一声,伴随着巨大水花,时天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 “道长,这……?” 山海也是看着那湖中荡开的波浪,一阵的叹气。 此时那龙也一头扎进了湖里。 粉色涟漪晕开,经羽站在岸上,一脸的担心。 入了水的时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是慢慢的苏醒过来了。 只是她却并不是在水里。 感受着胸口的疼痛,她捂着胸口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才开始打量起她此时所在的地方。 似乎是一个山洞,但是她虽然站在一处平地上,但是却也是唯一的平地。 因为此时以她所在的一块平地儿中心,半径一里都是银光闪闪的湖面。 她又朝着四面都看了一眼,却是都是湖。 只是她心中正疑惑着,却是发现脚边有什么金光闪烁的东西。 她勉强着低身下去,最后索性坐在了地上。 才发现那金光是一片龙鳞所发出的。 她拾起龙鳞,拿在手中端详。 和着她这是进了龙的老巢了? 不对,是入了龙潭。 时天正在猜测着,这龙会不会就藏在眼前的这片银色水潭里,就直接听到“哗啦”的水声在四周响动了起来。 她坐在地上,却是眼神不断在四周观察着。 那水声越发的近了,那水面的波浪也越发的漾开了。 似乎能感觉到这水中的庞然大物,可是偏偏她又觉得今日所见的这般不算太大的龙身,合该是位可爱的小龙女的。 她虽然有这般天真的想法,可是该有的防备却是一分不少的。 只听着那“哗啦”的水声似乎就在背后,她也是身体一僵,没敢立马转身过去。 却是先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怎么,未经允许割断了所谓的龙须,还想要顺走我留下的龙鳞?” 那声音带着些许调笑,不过听声音很是年少。 也确实如时天所料,是个女孩子。 时天这才敢转头看来。 只见着年纪不大的女子,额角有一对微微凸起的犄角,颜色微粉。 倒是显得可爱至极。 再瞧那一双灵动的眸子,更是天然纯真,一张樱桃的小嘴,此时正微笑着。 那女子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连带着外罩的纱裙似乎看来都在闪光,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不过这般模样的女子,要说她说刚刚与时天拼命的真龙,倒是让人无法相信了。 “怎的不说话?” 那女子询问道,而后也跟着坐在了时天跟前。 时天看去刚刚女子站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一滩水渍。 见她又询问,这才回答起一开始女子的问题来。 “我取龙须乃是为了治病救人,至于龙鳞,我也是刚刚不小心发现的,并没有真的打算拿走的意思。” “你做这般认真的解释干什么?我不过是逗你玩耍罢了。 这连通着尔苍湖的寒潭洞好久都没人来了。” 那女子这般说着,眼眸微微垂下,似乎有些心情低落起来。 时天顿了顿,突然想起易如柳所言,说这山上的龙伤了人,便不由得看去哪女子。 “最近都没别人来过吗?不是说苍山有妖物伤人吗?” 女子嘟着嘴,有些不乐意的说道:“我不过是想找人来陪我说说话,他们却同你一样,只念着要割我的龙须,取我的龙鳞,更有人要抽我的龙筋呢。 我不过是沉吟了两声,他们就吓得屁滚尿流,可没有伤害他们啊!” “所以你承认这妖物就是你?” 时天歪头问道。 “我说你这个小道士怎么这么无聊啊! 我的龙须不起作用,龙鳞更没有任何价值,抽了筋就是让我死,这山里就我和先……之前我也是贡献了我的须,也说明了不起作用的,可是那些天真的人却是一定要得到,我要真是妖物,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女子说话间,眉梢微蹙,额上的犄角也是微微聚拢,分明是有些生气的模样,仔细看来却是更觉可爱了。 “你的意思是,在你所知中,那些人都没死?” 时天只觉得莫名开始蹊跷了起来。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死了吗?” 那女子杏眼圆睁,有些不敢相信。 时天选择暂时相信她,毕竟还在人家的地盘上。 “算了,看样子你知道的也不多,这龙须我既然已经取了,自然是要看看效果的,作用与否我都要试一试。 还劳烦姑娘带路,帮忙让在下离开。” 时天缓缓起什么,抱拳请求着。 那女子也是起了身。 “你有伤在身,我可以帮你治疗,但是,你要陪我待一晚。” “这……” “别多想,我早先也以为你是个俊俏的小郎君,不过刚刚我观察了二三,你居然是女作男装,今晚你只需同我讲讲外界的那些新鲜事儿便成,我不会为难你的。” 时天心下念叨着,突然想起岸上还有个胆小易晕倒的经家少爷。 要说她虽然说着绝情的话,可是到底一起结伴来的,怎么想,也觉得这么弃掉他有些不合道理,于是又躬身朝着那女子说道:“姑娘……” “我叫银翼,名字是不是很酷?” 时天听着这名字,不由的扯扯嘴角。 “酷……” 时天很是无奈的应道。 “你刚刚想说什么?是打算找个什么理由搪塞我?” 银翼微微侧脸,有些气恼的回问道。 时天这才又开口道:“岸上还有我的一位朋友,这龙须就是为了治他的病,他生来体弱,又胆小娇贵,我担心他……” 银翼叹了声,随意的挥了一下手,便见着刚刚时天躺过的地方忽而出现了一张榻。 又见着银翼掐指,似乎在预测什么。 时天一直未语,等到银翼再睁开眼,她才投去了好奇的眼神。 “放心,那人不会有事,而且你们也不用这么大费周折,若有一日他觉醒了,自然就不会胆小体弱了。” 银翼说完,便随意的坐下了。 时天依旧没动。 “坐下吧!你该是从离这里不远的弈城而来。 这还是最近有人告诉我,当年的连山崖已成了城镇,还改名了,不过我猜弈城一定很繁华吧?” 时天心里虽然念着经羽,可是自己的行动就在银翼眼皮底下,加上自己还受了伤,怕是要走很难。 仔细一想,若是真有这个机会,也好让经羽一人历练一番,也确实不错啊! 她这般安慰自己,倒是也没再多想,于是还真就和银翼认真的唠起了嗑。 此时湖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山海盘坐在一侧静修,经羽则是一直张望着那湖里的状况。 心里也是着急着,本来一开始觉得好吃的饼子,这会儿也成了摆设,被他握在手里不时的握上一下。 “山海道长,这时天小兄弟这么久没上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山海却是呼出一口浊气来。 “我见那位小友并非英年早逝之人,所以经公子不必担忧。” “那为什么他还不出来,我听着你的话,没有下去探查一番,是因为白日里身体稍显虚弱,现在已近傍晚,我体内阳气十足,不惧怕周遭鬼怪,我必要去这湖中探查一番。” “经公子,年轻人易冲动行事,贫道也是领教了一二,不过这湖中既有真龙存在,怕是你这么莽撞,也不过是自寻苦头。” “总好过道长一身本事,却见死不救吧!” 经羽说着,将那饼子往旁边一扔,脱了外衫,便往那湖里跳了下去。 那湖面只是微微荡漾开,倒是在夜色里显得十分的静谧。 山海盘腿在一侧,也是懒得多管这些闲事。 不听劝教,他多说无益,阻拦也不过是自己找气受。 既然已经知晓经羽不是他要找的人,自然他就无须多留了。 第二十一章 留还是走? 寒潭洞中,时天与银翼聊着人生见闻。 倒是见着银翼随手一扬,一套镶金的茶具又出现了。 榻前多了一方小桌,两人倒是品起茶来了。 “我身居兰香院,那里美女数不胜数,上边的二姐最喜欢搜罗各处的茶叶,若你喜欢,下次我便带些来。” 银翼听着,却是笑了。 “不必如此麻烦。” 时天却是摇头。 “哪里麻烦,你说你从出声在弈城未形成前的连山崖,而后便一直深居于此,不曾走出过,我虽然不知道当年的连山崖是何模样,但是我与你的性情却是想投。 我的两位姐姐,确是我长辈,我唤作的哥哥们,也是只当我是男孩子一般看待,更别说兰香院的姑娘们。 她们真当我是花花公子,整日戏弄她们。 你是最唯一不说明,却明了我是女儿身的人,到底是有些特殊了。” 银翼张口,正想要说话,那寒潭处却是“哗啦哗啦”的响动起来。 两人皆是奇怪。 时天更是见着那潭面上浮着一个人,正朝着她们的方向过来。 等到那人近了,她才瞧看清楚了。 不是刚刚跳湖要来救人的经羽还能是谁? “他这是怎么了?” 时天心中默念,可别是就这么丢了性命,她回去可没法交差啊。 却听着银翼轻声道:“不碍事,这湖里水压极强,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想来他是晕倒了。” 时天这才稍稍安心。 不过晕倒是晕倒,那怎么还能在水面自己保持着漂浮,还这么直接就到了她们的跟前呢? 时天正疑惑,便看见经羽从水面慢慢的上来了。 背贴着地面,一点一点挪动到了时天所在的这片地面上。 “这是?” 时天还没问出问题,便看着从经羽背下,突然跑出了许多粉色的小壁虎一般的动物。 那数量她是没来得及数,加上那些小家伙跑的极快。 她还不算完全看清模样,就跑的差不多了。 “她们都是我的护卫。” 银翼很是淡然的说着。 时天转头看去,才发现银翼纤细白皙的手上此时正有一只比刚刚那些小家伙们长上不少的小壁虎缠绕着。 “护卫啊?” 时天有些不太适应这个词。 大约是因为这个护卫太过于袖珍? 她看着银翼,银翼此时似乎正在和手臂上的那只交流着,但是只有眼神,没有其他的话语。 没等太久,银翼便伸出手,那手臂上的小东西,便自己爬开了。 “他没什么事,你要救的就是他吧?” “嗯!对,就是他。” “还说他胆小,都敢跳湖来救你了,这还算胆小?” 银翼有些调笑的意思说道。 时天挠头无语。 “我也没想到,你们会找到他。” 时天歪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没什么,时天,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时天倒是已然习惯了,帮忙从来不在话下。 “这次你回去后,可以将那些散播着说五苍山有龙的消息止住吗?” 时天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事情。 “为什么?” “我在五苍山很多年了,久的有些遗忘了具体时间了。 我当初以为人类会是和我当初遇见的他一样,却原来都是我的妄想。 你也说在这里有人丢了性命,虽然不是我做的,可是却到底是因为这则消息而死。 别让那些人再来赴险,这个请求你能帮我吗?” 时天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 “地上这位我已经让人给他服下了药丸,这一粒你拿着,等上了岸你再吃,然后赶紧离开。” 时天正盯着经羽发着呆,却是看着银翼突然拿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还说着这样的话,顿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你不是让我留下来一晚吗?” “现在不需要了,你赶紧带他走。” “可是为什么啊?” “别问了,若是有下次,也许你们的关系会有所变化,我们也有所对立,但是此前我和你谈天说地,是真的觉得,你是不可多得的朋友。” 银翼的话越发说的没头没脑。 时天倒是想问,却被银翼推着到了水面上。 此时也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叶小舟。 时天还正想着,就算要走,也得带着经羽一起,低头一看,经羽已经躺在了轻舟上面。 “再见,时天。” 时天感觉到轻舟自己滑动着,再要留下,也是无济于事。 只得抱拳看去银翼,“后会有期。” 等到两人消失在洞中,银翼才舒了一口气。 只是下一秒那洞中便是水波汹涌。 波光粼粼的反映照在洞顶。 只见着那洞顶处,一条如同镌刻在石壁间的巨龙,慢慢的伸展着身体。 一条雪白的龙身,此时正在石壁间挣扎似乎是要挣脱开枷锁。 “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先祖,他们并不知情,只是无辜的人。” “我分明看到了那个印记,我找了这么多年,唯一的一点希望都被你破坏了,你那什么赎罪?” 那巨大的白色龙身,这才在头顶石壁上愈发的显现。 只见着粗大的铁链将整个龙身都禁锢着。 那龙怒目圆睁,声音里带着阵阵龙吟,似有咆哮之意。 银翼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很是臣服。 “他们会再回来的,只是,也许要再登上一段时间了。 先祖切莫生气,我只是想着即便现在留下他们,先祖也不能做什么事情,所以不如等到您的封印解除,再留下他们也不迟。” 银翼的话似乎有些效果,那洞顶的白龙这才慢慢的消停了下来。 而后又开始如同沉睡一般,慢慢瑟缩进了它的石壁中。 银翼抬头看去,只见着洞顶似乎没有十分明显的异常,只是寒潭的波光闪耀,将整个洞顶映衬的越发闪亮起来了。 时天也没太明白,她是怎么从那水面中破水而出的。 总之她扶着经羽上了岸,身上没有半点沾湿。 只是一出来便看着那满目的夜色,粘稠的伸手都不见自己的五指。 她内心叹息一番,手掌翻出刚刚银翼给的红色药丸,没有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这时她才将经羽耷拉着放置在一旁,随意的席地而坐,而后盘腿静修了起来。 那红色药丸是什么,她不清楚。 可是她一开始运送着体内的气力,便感觉整个人都开始充盈了起来。 没等一会儿,她便感觉之前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 再睁眼,都感觉眼前的黑夜似乎也没有那么黑了。 第二十二章 真真假假 念及银翼提到尽快离开,她也没再停留,继续扶过经羽开始下山去了。 虽然她是武力不错,可是要拉着个大老爷们,还是晕迷的那种,她也是劳神了不少。 下山的路怕是没走到三分之一,她便没了力气疲倦不已了。 好在她有着不是一般人的气运,远远的看着一处灯火惺忪,便赶紧带着经羽过去了。 不过一处破庙。 时天倒也是懒得折磨自己,随意寻了些干草铺好,便放任着经羽继续晕倒着。 她则是抱剑依靠着门柱,坐卧着睡了一觉。 不过既是高山,难免寒凉之气较之城里要深沉些。 天色刚刚泛着光,时天便是听着耳畔一声高过一声的咳嗽音。 她歪头看过来。 只见着经羽依旧半合着眼,那咳嗽倒是让他更加虚弱了一分。 时天连忙上前探了他额头,已经发烫了。 她心里无端有些自责起来。 不过好歹自己休息足够,倒是力量充足,便又赶紧拖着经羽往回赶。 好在下山总是比上山的脚程快些,所以倒是没有多少功夫,时天便带着经羽回到了弈城。 不过经羽的状况却是不济,一直到了经家附近,她才稍稍得了一些安稳。 只见着了缘和乔老三站在门口,正张望着。 “老三,快来帮忙。” 时天瞧着二人,连忙招呼着让帮忙。 也就老三跑的飞快,上来接住了经羽,不然时天真的要将他扔在大街上了。 时天大口喘着气,见着老三扶过了人,这才靠着一侧的砖墙歇气起来。 了缘站定在门口,只是握着佛珠,面上一派祥和。 “老大,你们怎么会在经家?” 时天倚靠着墙,问的随意。 “你们一夜未归,经夫人有些担心,所以寻我来算了一卦。” “算卦啊?那算到什么了?” “奇遇。” 时天轻笑一声。 “什么奇遇?” “你该知道的,此次可有什么成果?” 了缘依旧淡然如常。 时天这才想起了千辛万苦弄回来的东西。 她从怀中掏出她舍命得来的龙须,然后举在了缘的眼前。 “看,我成功了……” 时天笑的一脸满足,了缘却是叹了一声。 “当真成功了?” 这是在质疑她吗? 时天有些不乐意,又将手里的龙须晃了晃,却发现分明该是一截贵重难得的龙须,此时却是变作了一截枯枝。 那枯枝还带着腐朽之意,时天这才皱眉,又将怀中偷偷放着的龙鳞拿了出来。 分明昨晚在潭边还闪着金光的龙鳞,此时却是在她手中变作了一张枯叶。 “她骗了我?” 时天手中握着那两个完全没用的东西,很是气愤的说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即便是骗了你,想必此前她也有说过真话的。” 了缘合眼,很是轻声的说道。 “嗯嗯,假作真时真亦假啊!” 时天还在气结中,乔老三倒是扶完经羽进屋,这会儿又跳了出来,接着了缘的话说道。 “老三,虽然这次你说的没错,可是老大的总结,就不用你再赘述了。” 时天并没有扔掉手中的枯枝烂叶,倒是仔细的又给放回了怀里。 “我的龙须不会起作用的……” 银翼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时天心中却是难以言明。 她当然知道银翼也许并不打算真的说谎,可是没有直接坦言,就算是有隐情,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 大约是因为她交心与她,给她说了自己的太多的事情。 哪怕这样的谎言只有一个,但是被她直接发现,怎么也觉得有些亏啊! “千年洞螈,你应该体谅她的。” 时天进了经家大院,了缘却是跟了过来。 “洞螈?” “传闻与龙长相极其相似的一种异兽,但体积却是比龙小了不少。 你要知道,一个不被认可的种族,会在这样的世界里承受多少的委屈,不是你能估量的。” “老大……” “也许有时候你会发现,真话和假话都不可怕,因为这很好分辨,但若是真假话穿插,你就会永远迷失在其中。 回头想想,她对你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真的,而那些你以为的假话,都是你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你明白了吗?” 时天迷糊着,又被了缘上了一课。 没见着谁再说话,时天倒是进了经家的堂厅,先是闷闷的灌了自己一壶茶。 随意的抹过嘴唇,然后将那白玉瓷茶壶往那红檀木桌上一放。 这才沉下心来,开始吞吐着胸中的浊气。 至于时间,时天可丝毫没在意,只是她渐渐感受到身体内部重生一般,而她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无比细微起来。 此时她的左前方正有人在她面前的来回踱步,似乎很是着急的样子。 她没猜出来那人是谁,不过一定不会是兰香院的人。 她缓缓睁眼来,便是见着一身竹青的顾子逸正在面前晃荡着。 “顾公子?” 时天收回手,而后起身随意道。 “时天小师父你终于醒了,今日前来在下又有问题想要请教。” 顾子逸拱手,倒是尊礼的很。 时天微抬眸子,想起上一次顾子逸的问题,不觉有些防备。 “今日又想问些什么?” 顾子逸在经家堂厅四处看了一眼,倒是伸手示意她出屋。 “还请时天小师父借一步说话。” 时天撇嘴。 “问问题还要搞的这么神秘?” “哦,不是,是因为经家少爷在旁厅疗伤,所以……” 听着解释,时天面色倒是好了几分。 “那就借一步,行了吧!” 说着时天便负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秋意渐浓,院内虽有青柏挺立,可是渐渐染上的萧条之意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庭院中有石板铺成的小径,时天走在前,顾子逸便跟在身后。 “说罢!” “上次在下询问时天小师父的身世,多有僭越,还请时天小兄弟莫放心上,今日是听闻时天小兄弟同经公子去了五苍山,可否告知在下,那五苍山上的龙身为何模样?” 时天听闻问题,却是不由得踱步起来。 分明自己有能力,却不自己去探,偏要来询问她? 这顾子逸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没明白。 “问这做什么?” “好奇。” “就那些书折子里写的那样啊!” 第二十三章 戏弄 “没什么特别的?” 时天侧着脸,听着这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要说顾子逸什么都不知道,鬼才信呢! “要怎么样才算特别啊?” “哦!那,你可与它交手了?” “顾公子,你是觉得我和经羽两人相斗,两败俱伤,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额,在下并非此意,只是好奇,时天小师父与那龙交手之时,可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出现,比如感觉自己体内有抑制不住的能量,或者是无端想起一些奇怪的画面之类的……” 时天听着顾子逸的话,有些不耐。 “顾子逸,我老大是僧人,你师父是道人,虽有联系却也毫不相干。 你好奇的事情我没必要告知答案。 还有,你揣测的那些事情我一件都没遇到。 今日便不奉陪了。” 时天说来有些生气,至于原因,大概是无端被人猜测,虽然不全是坏的方面,可是这感觉确实不怎样。 说罢,时天甩袖便欲走,却是被顾子逸拉住。 “时天小师父,其实……” 时天扭头,很是不耐。 “有话就说,有屁就快放。” “其实……我是想同你结交的!” 时天正是面有烦闷,却是突然听着顾子逸来了这么一句,顿时面色一转。 眼神中带着试探,“结交?你是说,你想和我结拜啊?” 顾子逸微微低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倒是好一会儿才点了头。 “倒也没错。” 时天却是一笑,“你先想想让我怎么对你改观,再想结拜的事情吧!” 这回她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了。 没在理会顾子逸,时天还真就离开了。 不过刚出了门,见着眼前的人,她倒是顿了一下。 经家隔壁便是府衙,这时天倒是知道了。 这府衙的苏小姐苏娇娇,时天也见过了。 此时苏娇娇身边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留着一字胡的男人。 穿着一身的沉青色的袍子,左手还压着挂在腰间的一柄剑。 “娇娇,这是你朋友?” 那男人开了口,那声音倒是低沉的像是闷在水缸里一般。 苏娇娇朝着时天这侧看了一眼,又跃过了她肩侧,直接看去了时天身后立着的顾子逸。 时天也转了脸看去顾子逸,不由得摇头来。 苏娇娇却是微微低身,“爹爹,正是。” “那我先进去了。” “是。” 时天看着苏晋安从她身边过去,径直进了经家堂厅。 她这才又看去苏娇娇,只见着小姑娘这会儿是面上含羞,唇角轻抿,一副怀春姿态。 又看一眼顾子逸,倒是端正的很,此时也看到了时天打量的眼神,立马回看了回来。 时天这才哈哈两声,“苏小姐,倒是好眼光啊!” 苏娇娇却是轻声笑着,“哪里!额,公子也认识我?” “那日你代替你父亲来经家向经夫人说井口之事的时候,我正好也在。 不过我到底不及顾公子风流倜傥,自然不会被人注意,就算想赏鱼,也无人邀请,苏小姐你说是吧?” 苏娇娇的小脸霎时晕开了一片绯红。 “公子……” “在下时天,苏小姐不用叫的这么客气。 哦,对了,忘记告诉苏小姐了,咱们这位顾公子,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他喜得男子,怕是要让苏小姐失望了。” “啊?此话当真?” 苏娇娇听闻此话,立马三步上前,问起了顾子逸来。 顾子逸却是皱眉。 “时天小师父,我不过就是多问了两句,你也不用这样吧?” 顾子逸倒是没显得过于生气,只是脸色看来比之前差了一分。 时天却是叹气。 “你若是对男人有心,直说便是,也好让苏小姐明白,若是对男人无心,苏小姐这般对你,你难道要直接拒绝?” 顾子逸凝眉。 苏娇娇却是向时天投来感谢的目光。 时天却是唇角一掀,一个起跳,出了经家的大门。 只是今日情况倒是特殊了些。 向来门口无人的经家,此时竟然多了两个守门人。 看来还是很不好惹的那种。 时天出了门,那两人也是立马朝她看来。 她顿时有些怂,只得立马讪笑起来。 “两位大哥,这外边的风景不错我出来看看。” “还请公子回去府中。” 左侧的男人侧身说道。 “为什么啊?” “公子是夫人请来的客人自然尊贵,但如今少爷尚在病中,还请公子委屈两日,等到少爷病愈,夫人自会护送大家回去。” 时天挑眉,和着这意思是经夫人还要扣下她了。 这要是经羽病情得不到缓解,她还得在这儿住下了? 时天耷拉着眼皮,眸子也是转着。 “这是经夫人的意思?” “是,还请公子谅解。” 谅解,自然谅解,反正又不亏她吃穿,在哪儿都一样,不过是没有了兰香院那些姑娘们让她玩笑,倒是无趣了些。 “行吧,那可有我的住处?” “府里该是有管家安排着,还请公子询问管家。” 时天只得点着头,回转了身。 才瞧着门里苏娇娇和顾子逸正看着她。 “我是贵客,经夫人如此热情,我也没办法。” 她摊手进来院子来。 苏娇娇这才收回了目光看去顾子逸。 “顾公子,上次你赏鱼被我搅弄,扰你兴趣,是我不该,所以今日想邀请你到我家后院赏鱼,可好?” 时天没走出两步,倒是把苏娇娇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苏小姐,我和时天小师父一样,是府中贵客,不方便出去。” “我家就在隔壁,翻过墙院就是,我们可以……” 时天在一侧摇头,又退回了几步,然后揽过了苏娇娇的肩膀说道:“这位顾公子不解风情,但是我解啊,不然你带我去?” 苏娇娇被时天一揽,脸色顿时红透了。 “嗯……时公子,这还是算了吧……” 苏娇娇蜷缩了一下,然后伸手将时天的手给挪开了。 这么嫌弃她? 时天不悦的撇嘴。 但是很快又堆了一脸笑意。 伸手将苏娇娇的下巴一挑。 “苏小姐,你要是等着这个木头开窍接受你,你还不如等等看他什么时候和经家少爷表白心意呢!” 说着,时天潇洒的走开了。 苏娇娇眼中还是不信时天的话,只是看着顾子逸,似乎等他反驳一下这话。 哪知顾子逸却是拱手朝着她示意,“苏小姐,顾某还有他事,先告辞了。” 顾子逸还真就走的一点不留情面,苏娇娇站在原地,得亏门口那两位守门人,没有转身看着这一幕。 不然她还不知道在哪儿挖个洞钻进去呢! 第二十四章 扣留 倒是时天大摇大摆的回去了堂厅,见着没几个人,这才去了偏厅。 此时偏厅中,了缘正在为经羽端脉。 “虽有风寒,但不是大事,只是内里受了一些撞击,有些伤了元气。 按着我刚刚给的方子,服用汤药便是。” 经夫人的脸色也还好,大约是因为时天没瞧这之前经夫人担心的模样,所以觉得还行吧! “经夫人,府上可有安排我休息的地方?” 经母顿了一下,看去时天,似乎有些紧张。 “有。 委屈小师父了。” “不碍事,反正人是我带去的,本来我也有责任,我昨夜没怎么休息好,还请经夫人安排一下。” “哦,好,来人,带小师父去西厢房。” 时天倒是也没多看经羽一眼。 反正死不了,说不定明儿个就醒了。 不过说到底她也没想到经羽晚上会跳进湖里,也不知道是为了救她,还是一个人在岸边害怕。 不过时天一念及昨晚的事情,突然想起,上岸后好像没看到山海道长啊! 时天正回想着,身侧却是佣人说道:“小师父这边请。” “哦,好。” 她这才回神,跟着佣人出去了。 “小家伙。” 时天刚出门,却是听着乔老三叫住了她。 “老三,怎么了?” “你今日倒是顺遂的很呢!若是平日里,你不早该叫嚣着要回去的吗? 怎么经家搞这么一出,你竟是半点不反抗了?” “明知反抗无用,何必浪费口舌。” 时天一边轻步跟着那小厮,一边很是淡然的回道。 乔老三却是一脸的怀疑。 “前些天还说老大被那小子灌了迷魂药,我看现在你也差不多啊! 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你这次去到底有什么奇遇啊?” “嘿嘿,老三,当初可是你和如柳姐姐应下话,说是撇开我让我去做这些的,现在呢,你问什么我都不会答,自己猜去吧! 我打算睡上个三两天,别来扰我啦。” 时天加快了步伐,跟着小厮进了西院,乔老三也是气的郁闷。 索性也不跟了。 倒是让时天好不清净。 进了西厢房,那小厮也不多话,看着东西都置备的齐全,便躬身自己退出去了。 时天就转了一圈。 茶都懒得再喝,直接和衣睡下了。 倒是真如她话中所言,虽然没睡个三两天,可是一大半个下午过去,真没忍叫她。 她也真能睡得着,一直到了第二日早晨小厮前来唤她洗涑,她才悠悠的醒了。 “公子,有位师父在外边已经等你许久了。” 时天起身,去了一侧的圆桌,倒了茶喝了一口。 然后揉揉眼睛。 “谁啊?” “是我,小天。” 那门外一袭红衣扰乱人的视线,便见着易如柳走近了。 时天顿时一愣。 “如柳姐姐?” 易如柳进门,将手里的包袱往那桌上一扔。 “麻烦了,你可以去准备了。” 易如柳朝着小丫鬟说道,那小丫鬟这才退了出去。 时天却是一顿。 “你让她们准备什么啊?” “昨天老三说,你可能要留在经家了,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她们自然是准备洗澡水啦!” 时天顿时一愣。 “洗澡?不用这么认真的吧?换洗的衣服这经家人准备就好啦,还需要你来跑一趟啊?” 易如柳听着时天的话,这才摇摇头坐下了。 “你当我真那么闲啊?” “那如柳姐姐你是?” “你同大哥说,伤人的不是五苍山那条龙所为,可是真话?” “额……本来我觉得是真的,可是,可是她给我的东西是假的,所以我……” “大哥同我说了。 只是现在我之前派去调查这件事的人,不听我的指令,私自行动了。 昨夜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 时天回想了一下,便是那日准备去探访遇安寺时,给易如柳做禀报的那一位吧! “那你觉得,我前日的探查都是假的?” “不,那山中的龙虽为假的,可是是因身份背景需要隐瞒。 但是伤人的却并不一定是她,我也担心另有其人,所以想询问你,当日可有其他可疑人存在?” “山海道长啊!” 时天想也没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易如柳顿了一下,却是眉头轻皱。 “若真是他,那……” “公子,都准备好了,请公子沐浴吧!” 一侧的丫鬟却是碎步前来,轻声说道。 时天立时有些慌乱起来。 “那什么,你先出去吧,我等一会儿就沐浴,好吧?” “公子,近日秋意凉爽,仔细一会儿水冷了,还是让青莲马上伺候公子沐浴吧!” 这架势,怕是不立马将她按进浴桶里,就要直接上手了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时天咽咽口水,又朝着易如柳投去求助的眼神。 易如柳立马意会。 “青莲姑娘,上次我来经家也未曾多参观一二,劳烦姑娘带路,让我在府中观赏一下? 小天是自在惯了的,还是请她自己来吧!” 青莲倒是想要继续坚持,可是易如柳一脸的期待,她没办法只好点头,“请跟着我来。” 虽说是要出去了,可是青莲还是忍不住的多看了一眼时天。 时天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给她,青莲这才微微低头,走了出去。 看着人都走了,时天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说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女儿身,而是那种被人伺候的感觉实在是她不敢想象的。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被糙养习惯了,什么伺候她沐浴,她想想就可怕。 院里那么多姑娘,她也从不越矩的,哪怕是调戏掉她们腿软,大家也都各自安好。 关上了门,去了一旁房间里,时天又仔细的看了各处的窗户,这才安下心来。 屏风处,她将易如柳带来的衣服放了上去。 虽然易如柳说着,是来询问她关于五苍山的事情的,其实也是不确定她会在这里待多久吧! 她褪去了衣服,连带了裹胸,而后倒是真真的沐浴了一场。 没人候着,她倒是感觉轻松自在极了。 不过到底是在别人府上,她很是快速的结束了沐浴,然后准备重新换上衣服。 刚穿好了里衣,却是听着门外忽然有人对话。 “是在西厢房吧?” “是,羽儿,但是你刚醒过来,还是回去吧!小心再感染风寒啊!” “对啊,少爷,回去吧!” “这会儿知道随便在寒风里走着会感染风寒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别人的问题啦? 那为什么还要把时天小兄弟扣留在府中? 娘,你要是早些明白这个道理,就该知道他是为了帮我才去的五苍山,而且要不是他,我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是是是,是娘的错,那我们也得等小师父沐浴完毕再进去吧!” 第二十五章 离开 时天抱着衣服,听着门外的对话,顿时睁大眼睛。 还准备进来? 要是经夫人便也罢了,这个体弱少爷是怎么想的? 时天这下是不敢掉以轻心了,连忙穿起了衣服。 只是她一边又想着去将刚刚脱下的衣服放进包袱里,走的着急了一些,完全没注意到圆桌盘的木凳,顿时一个绊倒。 好在她眼疾手快,取了怀中的白绸,系住了一侧的窗棂。 只是那凳子还是倒了。 圆木凳更是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滚去了一侧,刚好撞到了一只装饰的花瓶。 只听着“哐当”一声,那花瓶应声而碎。 此时门外的人也是惊到了。 没等时天收回绸带,那门已然“嘭”的一声打开了。 此时门外几人已经是大惊失色。 “时天小师父?” “咳咳,时天?” 经母先是大喊一声,经羽则是咳嗽了一声,一边走了进来,一边喊道。 时天此时右手拽着白绸,见着两人进来了,又默默的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里衣胸口的位置。 “呵呵呵,不好意思啊!出来的时候被木凳绊倒了,结果木凳撞倒了花瓶。” 说着,她有借力回正了身子。 但是胸口处一直被挡着。 “咳咳,不须这般道歉,是我们经家做的不对。” 经羽也是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经母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身侧的丫鬟,两人退了出去。 “你要不也先会回避一下?” “大男人,咳咳,怕什么?” 经羽怕是经过了这两天的事情,把时天当做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了吧! 时天听着这话,也是无奈的挤出了一丝微笑。 “那好吧,你随意。” 好在她已经穿好了里衣,时天走去一侧,一件一件的穿好了衣服。 等到穿好,她才发现,今日他和经羽穿着的竟然都是深蓝色的外袍。 她多看了经羽两眼,经羽还在咳嗽着。 “咳咳,了缘师父说,那龙是假的,所以你拼命拿回的药引也无用了。” “嗯,没用了。” “此番多谢了。” “别谢了,你倒是欠了我不少,能谢的完吗? 不过既然你没事儿,我应该也可以走了吧!” 经羽有些失落的模样。 “我自幼体弱,能和我一起的朋友极少,如今倒是看你舍命为我拿到药引,虽无用,但是我明白这情义。 可偏偏母亲这次太过担心我,怕是又伤你的心了吧!” 听着这酸溜溜的话,时天不由得皱眉。 “你想太多了,我没什么感觉。 不愁吃穿,和我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她担心你,你就该想想以后怎么报答她便是了,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我帮你拿药引,也只是听从老大的安排。 不过你虽然是病秧子,但是这几日看来,也是我对你认知浅薄,到底是位重情义的人。 你风寒未曾痊愈,还是好好养着吧!” 经羽叹气,“是,我会的。” “那没什么事情,我便告辞了?” 时天没觉得这有什么。 反正平日里,也会伸手帮一把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只是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相处了解罢了。 “嗯。” 经羽的语气越发的失落了。 大约是莫名得了一个朋友,而后又立马要失去的不甘心吧! “小天?” 时天也没想着多安慰他什么,倒是听着门外易如柳喊了她一声。 她便直接出了门。 便见着了缘几人,除开陆萍儿都在。 时天顿时笑开了。 “老大,这里的事情算是完全完结了吧?” “不错,我们要找的人,确实并不是他。” 时天一听这话,顿时眼睛放光。 就说一个体弱多病的少爷,不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嘛! 时天又凑去了缘耳边,轻声说道:“那以后,我应该不用再带着他了吧?” “自然。” 时天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此时经羽却是出来了,看着时天那开心的模样,心里多有些不是滋味。 “经少爷,此后要多加练习,无论是平日强身健体的基本功,还是我留下的方子,都要坚持。” 了缘看着经羽,又慢慢的念叨了起来。 “多谢了缘大师。” “此番之后,不知何时再见,还望经公子保重。” 时天倒是拱手言道,十分洒脱。 “小天,包袱……” 易如柳提醒道。 时天这才灿然一笑,快速进了屋子,又赶紧出了来。 走前还朝着经羽笑了一下。 那笑,简直是在经羽心上刺了一刀啊! 要离开经家,她就这么兴奋吗? 时天没多想,倒是也没看到顾子逸,更不说苏娇娇了,她也没放在欣赏。 不过出了门,没走出几步,她就被顾子逸给拽住了。 她是不知道顾子逸怎么老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出现。 刚在经家的时候,不知道问,偏偏等她出来了才拉着她。 “时天小师父……” “说吧!” 时天无语,昨天的郁闷还在她心里结着呢。 “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和你结拜成功?” 时天皱眉,抬头看去,前边几人都走的潇洒,只有乔老三回头看了一眼她。 她这才歪头想了想。 “先到兰香院体验一下我的生活,我再考虑考虑吧!” “兰香院?” “对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是,我是知道,但是那个地方……” “你果然跟踪了我啊!” 时天本来没相信之前乔老三的话,结果这下一试,顾子逸还真就露馅了, “额……” 他一时语塞,时天也懒得多说。 “看样子这兄弟难做啊! 等你什么时候原因到兰香院去了,再说吧!” 为什么一定要和她结拜呢? 时天没明白。 于是甩下一句话,很是欢天喜地的走开了。 顾子逸自然没追上,倒是付尘大师,边走过来,便捋这长眉。 “嗯……” “师父,你就不要嗯了,兰香院,我还是不要去了。” “嗯……” “唉……” 顾子逸无奈走开了。 付尘却是在后边,继续眯着眼笑着。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付尘一句带过,而后也跟着离开了。 两边的人离开不久,却是见着苏娇娇气喘吁吁的从经家里边跑到了门口处。 她可是翻墙过来的,可还是没有追上顾子逸。 她正喘息着,经羽也慢步走了过来。 她看去经羽。 “经羽大哥,你说,我和他还会再见到吗?” 经羽却是单手负于背后,“但愿吧!” 两人站在门口,望着门外相背的两条路,眼神中带着诸多的期许。 第二十六章 妇人 倒是毫无留恋的时天,走在大街上,时不时的东瞅瞅,西瞧瞧。 分明前几日也出来街上晃荡了,可是她还是一副新奇的模样。 弈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明明整日逛的脸犄角旮旯出现个陌生面孔她都清楚的,可是偏偏每每瞧着那些兰香院姑娘们少见到的玩意们,她还是一脸兴奋的模样。 “大哥,我去一趟钤记酒庄,你们先回去吧!” 倒是乔老三在后头朝着了缘喊了一句。 时天这才回头。 “老三,不是喝花酿吗?你酒品那么烂,不怕把你将来的媳妇儿喝没了?” 说起来老三和她时不时的相敌对的驳上那么两句,可是偏偏她和老三的玩笑开的最顺溜。 乔老三也是咂嘴一声。 “这天开始冷了,秋日尚且凉飕飕的,怕是今年的冬天难熬啊! 媳妇儿什么的,明年会有的。” 说完,乔老三又是仰头一笑。 时天很是鄙夷。 “这话怕是我五年前就听的耳朵起茧了,我帮着你也送了几家大娘的帖子了,人家不都把你拒之门外了吗?你现在还这么说也真是够厚脸皮的。 不过,前一次的花酿我没能给你打着,今日这酒钱算我的吧!” 时天倒是念及着银翼那一尾扫的险些丧命,可是偏偏当初见到银翼的时候,半点心防都没有。 这般心宽到底是承了一些老三的性格。 何况有过生死领悟,多少有些在意起大家的情义来了。 该要据理力争的事情她不会少做,可是现今有些人情她还是要还的。 乔老三可是不觉时天这是成长后的表现,只微微仰身过去,一脸防备的盯着她。 “小家伙,你怕不是在经家被鬼怪找着了吧? 这会儿倒是这么懂事了?” 时天本来开心的去腰间准备摸些碎银的,结果一听乔老三的话,顿时黑脸。 反正也没摸到银子,那就算了。 “哼,我也不过是逗你,你还当真了啊! 老大,你们先回吧,我再多去远处逛逛,反正离着老三越远越好。” 说着时天便很是郁闷的跑开了。 易如柳朝着老三甩去个白眼。 分明是明艳动人的装扮,此时倒是丝毫不被白眼所限制。 乔老三有些心虚,“看我干什么啊?她就是小屁孩,这么大了还来打趣我。” 老三背手而后,说话时胡子一颤一颤的,倒是叫他一阵委屈。 “算了,不管你们了,反正从一开始你们就不对盘,还以为刚刚小天懂事了,才发现了原来还有个更不懂事的。” 易如柳指了指老三,这才摇摇头走开了。 段也也是无奈的拍了拍乔老三的肩膀,然后摇头走开了。 “阿弥陀佛……” 了缘更是连看他都懒得,口中念念着走开了。 乔老三看着三人倒是走的潇洒,这会儿时天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他撅嘴,“到底是谁不懂事啊……” 而后他也走开,朝着酒庄的方向去了。 时天一人郁闷。 那青石板街也是不解她心情。 干净的连个能让她踢的石子都没有。 刚才在人家卖菜的摊子上随意扯了一点菜叶子,这会儿正被她拿在周中揪着。 “臭老三,居然还不领情,你以为我就真舍得给你打酒啊? 居然还质疑我,哼,我以后要是再帮你给那些红娘送帖子,那我就……就……” “就是啊,你女儿这个样子还不如让她了结了算了……” “活着也是受罪啊……” “天生这样的没法治,治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时天这个自己叨叨的,倒是听着有人接话了。 她四周探去,才发现转角过了小巷处,正有一群人指指点点议论着。 她过了巷子去了那些正在议论着的人身边。 只见着里外三层围着,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可是她还小,我不忍心啊……” 时天听着那人群里边有人回了话,不过被人拦着,没看见里边的情况,只得一会儿站在这儿,一会儿又去那儿垫脚探看一下。 “这个模样看着也是让人糟心,你能养到这么大,也是辛苦你了。” “所以还请各位示意,我到底该……” “你不狠心,就扔去山里,让她自生自灭吧! 这样的姑娘只能赖着你一辈子,就算长大了,怕是也难以出门见人,若是再犯个什么疯病,怕是你也难以招架啊!” 这议论的人多是些妇人。 倒是给着一些意见,可是时天怎么听着,怎么觉得有些怪异。 只好稍稍推了推前边的人。 却立马听着一妇人用着尖亮的声音喊道:“后边的推什么推啊?没见过怪胎啊?” 这话一处,周围又是低声议论起来,大抵是不满意这妇人说了怪胎二字。 时天没太在意,只是从那妇人有些不满的转身大喊时,从一个缝隙里瞥见了那围在人群中的人。 只见着一位妇人,怀中正揽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可是要说是普通的孩童,哪里能招惹到这么些妇人围观呢! 不过是因为那孩子整张脸都是凹陷了,如同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 连带着整个眼睛都只能斜视。 她瑟缩在那坐在中间的妇人身侧。 即便无法分辨是整张脸上的表情,可是从眼神中还是能看出她的胆怯。 周遭的妇人还在张牙舞爪一般的说着对策。 时天却是越发的沉默了,本来想要上前询问的,结果身侧的妇人们身子一侧,便将她从那人群中挤了出来。 那妇人与那孩童的模样也只是恍惚了一下,就直接看不见了。 时天摸了摸腰间,绕是没有摸出多的值钱的东西。 若是帮,她又从何帮起呢? 兰香院能收留下她们? 还是她能帮着找到一位神医,将那孩子的畸形脸颊做些改变? 细细想来她倒是有些无奈了。 “谢谢你们,我,我该赶路了。” 那其中的妇人也不知道是对周围妇人的议论感到心寒,还是真的采纳了某一位的意见,准备将这孩子扔去荒山野岭,时天不很明白。 她甚至不敢确定,那么年幼的孩子,是否知晓刚刚那些人说的话是何意思。 第二十七章 老妇 她正在发愣间,倒是见着那妇人抱着孩子,从那人群中挤了出来。 人群中还有人继续讨论着,不过大体的话也还是最开始的那几句。 时天也懒得再听。 她想着总该是去询问那抱着孩子的妇人一番,好想个法子帮她一把。 不过却是有一人比她快了一步。 同样是一位妇人,比较起抱着孩子的那妇人要年长不少。 倒是风霜雕刻在眼角,皱痕横生。 穿着粗布麻衣,左臂上挎着一只篮子,篮子上盖着蓝白色的布,只有三两片菜叶子摇摇晃晃在外边。 只见着那老妇叹道,“少听了那些人的胡话。 自家没有的事儿,也总是想凑凑热闹,虽然也都是为人父母的人,可是到底没经过你这般苦。 我家小儿两年前被一场大火给毁了脸,自此整日不出门,询问他也只摇头不说话,我明白你……” 那老妇倒是伸手轻拍着那孩子的后背。 抱着孩子的妇人倒是泪眼欲坠了起来。 “小叶这般到底是我害了她,若是我当初肯早些舍弃她,听了大夫的话早些喝了那滑胎药,如今她也不用受着万人指点的苦…………” “人生各有造化,岂是你能改变。 若是这是她的劫,即便你这世弃了她,在下一世她依旧要历的。” “阿婆,多谢你的指点。” “不必谢,对了,前些日子我儿被我送走了,此时他在东边的一处村子里,那里多是这般的孩童,你只需带着孩子去那里,会有人收留你们,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模样,也不会有人少了你们的吃穿。 至少,不用这般流浪街头吧!” 抱着孩子的妇人顿了一下。 “阿婆,你说的可是真的?” “怎会有假? 不过,你若是不去,我自然也是不在意的,只是你这般拖着她,怕是不止被人嘲弄,还要忍受颠沛流离之苦。” 抱着孩子的妇人似乎有些心动。 只是垂眸不语。 “我话便到这儿,都是些闲人,她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老妇说完,便朝着时天站着的方向走了过来。 时天听完了全程,也观察了两人的表情变化。 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是总有些诡异。 那年老妇朝着时天看了一眼,那浑浊的眼里,似乎藏着许多的深意。 一时让人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好心还是恶意了。 “等等,阿婆,可否告知民妇,去那村子的路?” 抱着孩子的妇人似乎思定了结果,连忙唤道。 那老妇忙回头,脸上带着意思喜气。 不过瞧着时天还在看她,倒是立马收敛了一分。 “你随我来,我今日正好去瞧瞧我那小儿呢,不若一并前去?” “好,多谢阿婆。” 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倒是欣喜无比,朝着那怀中揽着的孩子笑了一笑。 那孩子眼神却是无辜。 只可惜那孩子脸颊那般,眼神斜视的厉害,那无辜之举也只被时天所见。 老妇走在前头,倒是一副悠然,抱着孩子的妇人也连忙跟上。 丝毫没有在意时天的存在。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时天站在原地,心中疑惑渐起。 不过等到那人走的都没影了,她也没想到有何不妥。 大约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是太你摇摇头,只得无奈走开。 回去了兰香院,乔老三倒是还没回,只见着了缘和其余三人都去了楼顶楼里。 时天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倒是也去了那楼中。 此时易如柳正站在那房间一侧的窗边,往楼下看着。 “这几日的客源倒是少了不少,收集到的情报也减少了一些。 不知道是有人对兰香院起了疑心,还是怎的。 不过这么些年来,院里也被人怀疑过几次,想必这次也能顺利通过吧!” “二姐,有你在,肯定不会有事的。 不过,易家那位打探消息的下人,他的死还是没有定论吗?” 陆萍儿倒是一点不拐弯,直接就说到易如柳心头最担心的地方。 “我问了小天,她说当时还有那位山海道长在场,不过,谁能确定除开山海就没有其他人了呢?” 易如柳敛眉沉声说道。 丝毫没了她平日的娇娆。 “如柳姐姐,那山海道长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啊。” 时天一过来,就听着她们的议论。 “怎么说?” “我当时受伤落水,山海未曾出手相救,当然若当时是他落水了,我也不一定会救,可是后来经家少爷跳水来救我,等我们上岸,山海就不见了。 而且当时经家少爷入水后,就一直昏迷,我心中对山海有些不好的猜测……” 时天进来,然后在了缘旁侧的位置坐下了。 段也在时天的另一侧,倒是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那这个山海确实有些问题了。 可是既然你有这样的疑问,刚刚在经家为什么不直接找经家少爷询问仔细呢?” 时天正举杯低抿了一口茶水,顿时被段也的话给呛得咳嗽了起来。 陆萍儿在一侧绕过来,连忙给她拍背。 “你慢点儿……” “咳咳咳,没事儿,也大哥太会抓重点了。 我其实,早上听说终于可以离开经家,然后不再管那个体弱少爷的事情的时候,太高兴了,以至于想问的问题全忘了,现在你提我倒是想起了,可是你让我再去经家问,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虽然呛了,也承认自己的失误,但是该有的傲娇,时天真是一点不少。 “也不是非要去问,如今大哥也说了,经羽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多问也不见得能得出些什么……” 易如柳依旧脸色沉闷的说道。 楼下是笙歌艳舞,楼上却是忧心忡忡。 虽说这兰香院每日进出的人有些减少,可是该有的气氛是半点不少。 又过了几日,了缘正在后院一处打坐,倒是时天猫着身子过来了。 这天气越发的冷了,倒是见着时天裹了一件棉织的褂子,而后坐去了了缘身侧。 “老大……” 她压低着声音,侧去了缘身侧喊着。 了缘却是一口浊气呼出。 “什么事?” 他睁开眼来,淡然望去面前不远处的池塘。 鱼儿进来隐退在水中,不似秋日那般活泼了。 第二十八章 帖子 水有些沉青,倒是见着粽子依旧蜷缩着身子卧着廊亭的一处栏杆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水里的动静。 似乎是听着了缘开口说话,于是很是懒散的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而后又很是不屑的转了过去。 时天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堆着一脸的笑意道:“老大,之前你不是说,经羽虽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可是他身份也一定很特殊吗? 那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个特殊法嘛?” 了缘又是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不是说和经家已无关系了吗?怎么你倒是先关心起来了?” 是太你这才一脸的郁闷,起身挡着时天看着猫的视线。 “老大,如柳姐姐手下的人死了,如今连个杀人者都没找到。 那山海和银翼似乎都没什么道理。 我倒是想着,那个经家少爷会不会才真是满口胡话的哪个?” “你又做了什么猜想?” 难得了缘没直接打击她,时天这才挑眉,负手踱步起来。 “此前我说,那个经羽白日里一副病怏怏的状态,到了晚上却是生龙活虎,那晚虽然我只与他对手两招,可是竟有些落了下风。 若是那日在五苍山,真是山海起心伤他,又何须等到晚上? 你当时告诉他要去五苍山的事情,怕是在遇安寺之前你就已经同他说了,那他完全可以自己去取,也许被人发现他的踪迹,所以才杀人灭口!” 时天说着,倒是朝着脖子比了一下。 了缘倒是淡然。 “何况他那日一开始也很拒绝和我同去,也许就是因为他已经探过了,所以才不想和我一起的。” 时天有模有样的说着,了缘却是摇头,“不是你先提出不和他一起的吗?” “我那是真情实意的不想,他却是可以假装的啊!” “所以,你觉得他还杀害了易家的人?” 了缘疏离眉眼,倒是颇有一分娴静淡雅,确实是看破尘世的高人。 “自然啊,所以我才说他偏要等到晚上才跳湖,因为他晚上就回到了身强体壮的时候,准备做些什么坏事的时候,肯定被如柳姐姐的人阻止了。 所以两人大战一场,最后我们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于是将人抛去一侧,假意跳湖救我,等我带他上来后,银翼分明是了给他服过药丸,可是他一直昏迷。 这明摆着就是怕被我追问嘛!” 时天说的认真,一边手舞足蹈着,一边朝着了缘养着下巴示意。 了缘却是一句话将她打击了,“这都是猜测。” “是,当然是猜测,可是,也不一定就不是真的啊……” “他很可能就是转世而来的渡灵人,生来被鬼灵困扰。 从五岁起他便被经家井中的鬼灵扰着心神,井中怨念除去后,他身体虽有恢复,但是依旧娇弱。 所以有他在的地方极有可能受其他鬼灵干扰,而使周围的人丧命。” 了缘说着他以为的经羽的特殊身份,而后慢慢起身,站立在一侧。 今日天上没有太阳,只有一片连着一片的阴云。 不过是那种淡淡的,不至于让白日里看起来太过阴沉的那种。 廊亭的檐角倒是落了一只枯叶蝶,不过未等了缘多看上两眼,便扑扇着飞走了。 不过是时天的动静太大。 她跳过来,很是好奇的看去了缘。 “意思是,那位大哥可能是被鬼灵给杀死的?” “不确定,如果冥界要用这样的手段唤醒渡灵人,也不一定。” 时天站子啊一侧,眸子不停的转动着。 “等一下,老大,那个九头不是连接阴阳,摆渡灵魂吗?那渡灵人又是什么鬼?” “在九头鸟还未被砍去那只头颅之前,它的确是连接阴阳,摆渡灵魂的。 可是那之后,它因人类的残忍,化身成魔,所到之处皆是生灵涂炭。 彼时冥界传言有一位可代替九头之人,撑船在忘川河上来往,以此担了九头摆渡灵魂之责,世称渡灵人。” 时天在一侧听的认真,倒是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意思是,渡灵人和九头算是对手咯,如果经羽是渡灵人,那他就可能要和九头竞争?” “不错,所以你言道经羽的谎言,实则都是真话。 我断言他不是伤害那些人的凶手,不过,他现在的状态,怕是也并不能为我们所用。” 了缘倒是说的十分的清楚,时天也似乎是了解的情况。 便站在一侧点着头。 “大哥,塘西家的媒婆送了帖子过来,你要不要看不看啊?” 乔老三也不知什么时候从那后院门外进来了,一边进来一边高呼着。 “哦?这么多年了,当真还有人愿意跟着你啊?” 了缘没说话,倒是时天嘲弄着说道。 乔老三却是神秘一笑,“我是不行,可是有人行啊!” 说话间倒是笑眯眯的看着时天。 时天只觉得这话里有些诡异,就准备去伸手拿过那帖子,却是被乔老三手一晃。 “哎呀,小娃娃家的,知不知道这些事情该我们大人来决定啊!” 乔老三虽这么说着,可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喜色不止。 时天看着气结,只好转去一边。 乔老三这才拿着帖子在了缘面前打开了。 “大哥,你看,咱们家……” 乔老三正欢喜着,却是立马顿了声。 “哎呀,糟糕了,我刚刚就瞧见了这么个名字,自然以为是个公子送来的,哪里想到竟是姑娘来提亲啊!这……这我都收了帖子,该是如何才好?” 时天站在旁侧,听着老三的话,也是眉头一皱。 “老三你在说什么啊?” “你别动,好好在这儿罚站。”乔老三却是一手将她推去一边。 又听见他朝着了缘道:“大哥,这,这还是经家的人……” “唉,本以为是未得因果,先结善缘,却不想竟是桩孽缘啊!” 了缘叹气,又是握着佛珠诵起了佛经。 乔老三也是拿着那帖子,一边忧心的手背打手心,一边来回晃荡着。 “老三,有什么事情藏着掖着呀,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哎呀,你……自己看吧!” 乔老三自己糊涂了,倒是把这烂摊子直接甩给了时天来。 时天倒是接过了那帖子,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又是一声惊呼,然后将帖子往地上一扔。 “你惹出来的,自己解决。”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乔老三无奈蹲下捡起那帖子,欲可无泪,好不糟心啊。 第二十九章 喜欢男人? 那帖子上正写着那日在经家准备服侍着时天沐浴的丫鬟—青莲的八字。 这稍有的媒婆会先送了这女子的八字,想是那青莲对时天满意的很,加上经家家大业大,而经夫人对这青莲也是喜爱有加,多付些银子,倒是也有这可能。 可惜这乔老三,只瞧着人家八字帖后要寻男方的八字,他倒是直接接了。 可是上哪儿去找个男人的八字来啊? 他这会儿也是抓耳挠腮,一脸无奈啊! 倒是经家那边,媒婆倒是欢欢喜喜的进了门。 摇晃着肥硕的身子,瞧见了经夫人,立马就拉着人家的手,连忙说道:“成了,铁定是成了。 人家这帖子也收了,怕是过不了两日就能回了这帖子,到时候定下亲,年前就能喝上喜酒了。” 说着这话间,经夫人身侧的青莲,也是微微低头不语。 经夫人倒是淡然的点头应下了。 那媒婆继续道:“我是没瞧见那公子哥的模样,不过咱经家的丫头能瞧上的,自然是玉树临风呀。 想想我做了媒婆这些年,倒是第一次见着姑娘这么主动的,要是那边敢回绝了,我定要他们难看。” 这话完,青莲倒是抬头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那媒婆。 那媒婆又赶紧拿着手帕捂嘴。 “呸呸呸,尽说些胡话。 这婚呀,是一定能成的,放心吧!不过,就是不知道夫人的银两……” 绕老绕去,不就是要这个嘛! 经夫人这才朝着身后的小厮挥挥手,那小厮便退开了。 “什么事这么热闹?” 倒是还等着银两到手,经羽倒是先出了来,见着那媒婆这般的谄媚,不由得冷淡扫了一眼,见着经母,这才拱手,行礼,“娘!” 经母顿了一下,“嗯,你怎么不在里边多休息一会儿?” “太吵闹,不安心。” 这几日经羽倒是一如往常,该锻炼锻炼,该读书读书,气度倒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 那媒婆的眼神不住打量,“哎哟,经家公子好模样,可有心仪的人家,我包媒婆可是远近闻名,你若……” “多谢好意,不必了。” 经羽断然拒绝。 “刚刚就是为了这事?” 经羽看去经母询问道。 “不是你的事,是青莲。” “青莲?你要离开经家?” “你这孩子说话,女孩子到了年纪总要嫁人的,何况她看上的还是你认识的人。” 经母说着,面色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认识的人?” “嗯,就是那位时天小师父。” 经羽听着这话,顿时脸色周边。 “娘,你这是胡闹。你既然尊称他为小师父,又明知他是我恩人,为何要……” “就是因为是恩人,才想着弥补他,青莲那日见他,心中念念,娘也不过是了却两件心事。” 经羽甩袖。 “了缘大师既是佛门弟子,那时天自然也是俗家弟子,怎是你说要婚配就婚配的。” “可是他已经收了青莲的八字贴!” 经羽更是气恼,“我要去问个清楚。” 说罢,也不管什么母亲大人,直接出了门去。 照着此前了缘大师带他走过的路线,直接到了兰香院的后门。 抬手敲了两三下,没有人应,他又推了推,到底是没打开。 站定在门口,他无奈摇头。 只得轻身一跃,直接翻过了院墙,到了院中。 因着秋意寒凉,连院中的偶尔生出的一些杂草都有些枯败之意了。 他慢步行过,眼中打量四周。 到了那日了缘带他去的那间屋子附近,他堪堪停步。 虽未见的人影,可是他已经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我不管,反正这事儿是老三惹出来的,要解决找他,别找我。” 一张方桌前,时天手托腮,一脚踏在板凳上,一脸傲然的样子。 对面的乔老三却是嘀咕起来。 “谁让有些人那么喜欢捉弄那些小姑娘呢,这下好了,连带着人家府上的丫鬟都让人来说亲了。” 时天立马一个冷眼过去。 “我可以没招惹那个青莲啊,她说要给我沐浴,我都回绝了,如柳姐姐是知道的。” 说着时天又仰着下巴看去陪着了缘打坐的易如柳。 易如柳点头。 “小天说的不错,老三,这事儿不能全怪她,倒是你,也不看的清楚,现今怕是只能回绝了。” “对啊,回绝,老三,你拿着这个帖子去经家,把这事儿给了了。” 时天把桌子中间放着的帖子朝着乔老三的方向推了过去。 此时已经靠近在门外的额经羽自然是听得真切,心中正忧虑。 因为母亲的作为,怕是要让这几位大师对经家的印象一落千丈了。 心中正忧虑,又听得里边说着。 “你说的轻巧,我去回绝,总得给人家个理由吧! 我去说我弄错了,说你不喜欢她,还是说其实你是……” “就说其实我喜欢男人!” 时天话刚落地,门外只听得“哎呀”一声,屋中几人顿时警惕。 “谁在哪儿?” 时天起身,手按去腰间,时刻准备着抽剑。 她慢步朝着门口走去。 “喵呜……”一声,了缘的粽子登时跳到了门口前,倒是一脸的无辜。 时天看着粽子,不由得啧嘴。 “又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搞的大家紧张兮兮的, 不过,我怎么感觉刚刚听着不像猫叫的声音呢?” 她回头看去在座的几位,几人都是默然不语的点了点头。 “算了,估计是我太多疑了,你这猫儿调皮极了,该要好好关着反省一下了。” 时天高声说着,故意让人放松警惕。 脚下的步子却是不停也更加的小心翼翼。 到了门前,她一个大步迈出,顺势从腰间抽出了软剑,然后朝着门外右侧的方向指了过去。 不过她看着那整个后院,却是半个人没有。 她正皱着眉准备收剑,却突然听着经羽道:“我在你身后……” 时天撇嘴,这才转身过来,一脸不悦的看着他。 “你搞什么啊?堂堂经家少爷还偷听,可以啊!” 经羽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也不敢多看时天一眼,更是直接将脸别去一侧。 时天看着他古古怪怪的,也是皱着眉,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第三十章 退帖 “偷听非我本意,我今日来,是为了青莲的事。” 时天听得不咸不淡的,突然提及这事儿,立马笑意冉冉。 “哦,正好,老三,帖子给我。” 时天连屋子都懒得进了,乔老三也是将面前的帖子拿起,然后扔在空中。 那帖子落下,他便朝着帖子打去一拳,方向真是时天所在的地方。 时天顺手接了过来,然后直接双手奉上,交给了经羽。 “呐,经少爷,我呢,浪荡惯了,怕是没办法给青莲姑娘幸福,还请经公子好好同青莲姑娘说明。” 经羽听着这话,却是直接将眼神转去一边。 然后接过那帖子。 “知道了,我会和她说的。” 时天看着经羽也不知道眼神看着哪里,于是歪歪头,伸手探去他眼前。 “经少爷,你这,和我说话,是看在哪儿呢?” 经羽继续别过脸,很是抗拒她的样子。 时天无奈摇头。 “行吧,反正东西给你了,事情能否完美解决就靠你啦!” 说着时天就要上手去拍拍经羽的肩膀,却是被经羽一个侧身给躲过去了。 时天拍肩拍了个空,险些跌倒过去。 她看着经羽,一脸震惊。 “经少爷如今倒是练习的不错,身手轻快敏捷啊!” “多谢夸奖,既无他事,我先告辞了。” 时天点头,又是挠挠后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 往常的经羽可是一副感激的模样,时刻都是谦卑着,今日倒是有些恼怒和害怕的感觉。 看着经羽如同脚下生风,走的极快的背影,时天也是一脸的疑惑。 “解决了?” 老三在屋里问着。 “嗯!我出马,那是自然,不过这事儿可没下次了啊!” “行,你少去祸害那些姑娘,自然不会有下次了。” 时天懒得和老三斗嘴,反正事情解决了,她也不必忧心了,自然颧骨高悬。 倒是一路如遇见了大灰狼的小羊羔经羽奔的极快。 不一会儿便回了经家。 脸色还是不同寻常的模样。 他喘着粗气,坐在堂厅的红木椅上。 经母同青莲都是关注着他。 “羽儿?你这是怎么了?” 经羽端了茶杯,饮了两口,依然觉得口干舌燥,又是灌了两口,这才缓声道:“青莲,时天非你所托,若你真想离开经家,我会让人替你物色更好的公子。” 青莲听着这话,顿时退去两步。 “少爷,我……莫不是时公子嫌弃我?” 经羽摇头,将怀中青莲的八字贴拿出来,置在了桌上。 “是他不配。” 青莲更加不解。 “少爷,时公子是我先看上眼的,他若嫌弃我,我也当谅解,毕竟我与他身份有别,不过你这般言说,倒是让我觉得少爷小心眼了。” 经羽无奈拍桌起身。 “我亲耳听见他说他整日以调戏姑娘为游戏,而且他……反正他这样的浪荡子,你若是跟了他,只怕要后悔一辈子了。” 经羽负手而立。 没了以前病怏怏的状态,倒是如温玉挺立,没见得经羽怎么发过脾气的经母和青莲皆是一愣。 倒是经母稍稍反应的快些。 “好好好,就听羽儿的。 青莲啊,小师父整日捉妖除魔的,怕是常与那些邪祟一起,开始是我没考虑周到,你若是真跟的他,怕是以后不免受到那些妖魔的侵扰。 听话,我一定让人好好替你物色。” 经母说着也是拍着青莲的手背,青莲这才叹了一声,然后失落的点了点头。 经羽这才稍稍消气了些。 可是一想到此前他那般尊敬着时天,想着时天那时言说他喜欢的是男子,心头就如同梦魇笼罩而来。 他摇摇头,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可同时天再扯上关系。 因着经家青莲被退去了八字贴,那媒婆也是上门了好几次。 倒是都被乔老三出面给回了。 一来二去,这兰香院的后院倒是越发的清净起来。 经羽更是不敢前来,时天也只当是人家少爷脾性,拒绝了家里的丫鬟都得置气。 自然懒得多管。 倒是弈城的冬日来的浩浩荡荡。 雪色纷飞,倒是将整个弈城都染的银白。 后院中的廊亭檐角边都覆盖着雪色。 檐下是时天靠着倚栏,望着那一塘浑水。 近日那小粽子也受不了寒,整日见着人坐在一处,便跳将到谁的怀中窝起来。 然后眯着眼,呼噜呼噜着的打着瞌睡。 倒是时天穿着了棉袍,又罩了一件狐裘褂子。 远远看去虽融在雪色里,倒也不觉得有多寒凉。 易如柳披着一件粉色外袍,一双绣鞋边缘有些浸润。 是因为那雪色相融打湿了鞋边。 她走的小心,到了时天跟前,先是浅浅一笑。 “最近倒是太平不少,不过大哥也说了,一切都只是暂时平静罢了。 你可不能整日就玩着这猫儿,该做的功课,每日可不能歇下。” 时天顺了一下粽子黑白相间的毛,这才抬头,面上夹带浅笑。 “如柳姐姐,你见我哪一日歇下了,这几日不过起的晚些,倒也不至于松懈了。 不过如今经羽不是大家要找的人,那我们又该做些什么呢? 整日这般无事着,倒是多有倦怠了……” “分明十多年来你就过的舒坦,也不见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你不一样倦怠的过来了,如今不过去做了两件事儿,稍稍一歇,竟就这般的领悟了?” 易如柳伸手覆上时天的头。 那高高束起的发,倒是柔顺非常。 若是变回女儿装,想来也是让人惊艳不已的。 只可惜,如今还不是时候。 如真就那么一日,能早些将祖辈们留下的事情完成,想必大家就都能安心了。 时天感觉到易如柳正抚着她的头发。 那模样很是爱怜。 抬去头又瞧见易如柳神情有些恍惚,这才笑了一声道:“如柳姐姐今日倒是有些伤春悲秋之意了,莫不是你也同前些日子经家的青莲一般,看上哪家的公子,心中不得所以此时这般苦闷?” 易如柳本是出神,听她这般打趣,不由得轻拍时天的额头。 “你啊你,我是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规矩些,不去戏弄咱们院里的姑娘。 这青莲姑娘的事情可才过去没多久,如今你倒是又开始每日去寻夕舞,青禾她们,这两人是知道你的情况,那其他姑娘可不一定了。 到时候若是又有个谁要跟着你,看你上哪儿哭去!” 第三十一章 红玉 时天缩缩脖子,生怕易如柳再说,又是一指头顶着她额头,见着易如柳有些不顺心似的,转去一侧,看着那簌簌下起的雪,她这才稍稍缓下心来。 “说来这院里的姑娘,我倒是好奇了,那红玉前些日子不是说被什么公子爷给看上了,要来赎她身的吗? 这几日怎么没见她再提了?” “你还晓得关心人家呀!人家可是把你当成情敌一般的防着呢! 行了,我且不同你说了,无事就好好联系,等到来春,还不知道会不会又出些什么岔子呢!” 易如柳这话是担心以后,可是在时天看来,却更像是算卦的在道明天机。 虽然时天如此感慨,可其实她才是真的快成为算卦的了。 因为她那一日刚提过了红玉黑未被赎身的事情,第二日红玉便被人带走了。 听说来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时天是怕自己再去给人扰事,所以才没去看的。 虽然她与红玉不小心有了过节,可是到底背景像似,她也是不忍心多干扰。 红玉又在院子里待了两日,这才远走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运走高飞,去过幸福生活,时天是不敢保证了,不过她还是祝福人家的。 又是这般过了大半个月。 那雪色倒是茫茫着有些减弱了。 乔老三的酒是早就喝的干净了。 不过听说那酒坊每日开着门,不过为了集雪,好用那新雪酿酒。 若是卖的陈酒,那可得晚些时间去打,不若没人搭理。 兴许是那家酒坊的生意太好,才惯成了这个模样,不过时天也懒得多问。 只是用过午饭后,才去了街上逛逛。 雪色渐渐弱了,没有之前的鹅毛飘飘,倒是隐约可见地面湿润着。 前几日出来,那街上的小贩也不过寥寥,今日倒是多了起来。 时天手背去背后,很是轻松的看着街道两边卖着的物什,倒是一脸新鲜。 分明这几年来,她来这街上的时间也不少了,可偏偏她还是这般的好奇。 挑选了几朵珠花,她这才兴致冲冲的朝着酒坊方向去了。 刚到了酒坊门口,时天拿出了酒葫芦正要问那卖家,就听着“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街上响了起来。 那马蹄声急躁的很。 时天朝着街上望去,只见着从城门方向,一匹棕毛骏马朝着她这侧驶来。 上边骑着个男人,一副文弱书生模样,扬鞭却是丝毫不犹豫。 眼神中多有些着急。 男子前边,还横搭着一个女子。 垂躺在马上,整个人如同一片即将要飘落下来的枯黄柳叶一般。 那男子飞驰而过,从时天眼前划过。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天倒是没说话,只见着身后来了两位老伯,也是来打酒的。 一边看着那远奔而去的背影,一边朝着酒坊里走着。 时天也是多看了那边背影两眼,不过那人和马很快消失无踪了。 “老吴啊,二两高粱,要陈酒啊!” “一样一样……” 那两老伯倒是不在乎时天比他们来的早。 只当自己家一般,先把自己要的东西吆喝出来。 那卖酒的老吴倒是正往发酵的大缸子下添柴火。 抬头看着面前的几人。 有些不耐。 “前两天就说了,最近没酒,我的酒啊全被府衙的人买走了,陈酿新坛都没有。” “这我昨天看还有好多人候在这儿呢! 怎么说没就没了?” 一位老伯问道。 “就是昨天上午卖完的,下午没有了酒,可不就排着长队了吗?” 老吴用钩火棍扒拉了一下,解释着。 “真是扫兴……” “你们去前边的酒庄问问吧!” 老吴指着路,那两人便走开了。 时天却是奇怪。 “老板,这府衙有没有说,买这么多酒,他们是打算做什么吗?” 老吴看着那大缸子上冒着“噗噗”的烟气,里边的粮食已经开始散发出一些香气。 他看了一眼时天。 将胡子上的灰尘抖了抖。 “没说!不过我好像听着有小差说是要去祭拜一下什么,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这做生意,哪管那么多的事情啊! 我的酒卖出去了,那就是好事……” 时天倒是点头肯定这话。 不过到底是心中有些奇怪这府衙办事的理由。 她皱眉,又去了前边的酒坊,打了满葫芦的酒,这才先回去了兰香院。 时天到了兰香院门口,本来是打算入后门,先把酒给了老三,再到前院问问易如柳关于府衙的事情的。 谁知道刚到了这兰香院正门不远处,便见着一堆人围着。 时天垫脚朝里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小家伙……” 她正疑惑,便见着乔老三再左侧一处招呼着她。 时天提着酒葫芦上前去。 “老三,这什么情况啊?” 乔老三也不着急说明,先是接过了酒,开了盖子一嗅。 “嗯?这酒不对味啊!” “那家没有酒了嘛!你快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吧?” 乔老三很是不满足的盖好盖子,然后将葫芦一边往腰上系着,一边回道:“记得红玉吧!” 时天的眼神又朝里打量了一下。 “记得,不是说被人赎身后,跟着位王孙公子走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 “嘿,还真就有问题了。” 乔老三系好了葫芦,在那葫芦上一拍。 “刚刚这姑娘被人送来,已经奄奄一息了,这会儿你的如柳姐姐正着急着呢!” 乔老三说着,倒是朝着那人群中挑着眉。 “奄奄一息?她离开时不是听说很欢喜的吗? 那公子哥说是人品样貌地位都不错,怎么可能突然就奄奄一息了?” “对啊,可不就成了怪事了吗?” “那谁送她回来的?” 时天还是奇怪,却是想不到任何的理由。 “就是那个公子哥!” “那他人呢,赶紧问问他出什么事情了啊?” 那人群中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乔老三却是叹了一声。 “不知道是太劳累还是怎么的,送来红玉,他也直接倒下了。 这会儿他们正在里边施针急救呢!” 时天这才算是明了了一些事情,可是她看着那人群围着,又看着乔老三。 “不是,他们都在帮忙,你怎么出来了呢?” “我是出来看看有没有跟着他们的可疑人物,这不可疑人物没发现,倒是遇上你这个问题精。 全是问题,谁想和你一起待着啊……” 说着乔老三闷闷的走开了。 时天也是无奈,只得摇头跟着他一起先回了后院。 易如柳早就让人把两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转移到了后院的房间。 此时那前院围着的人,不过就是讨论着刚刚出现有人坠马的事情而已。 时天跟着乔老三进了屋子。 只见着了缘正在收着针布。 见着两人进门,又转身去了一侧净手。 “此次事情非同小可,想必我们距离出动的时间不会太久。” 了缘一边用着细白的手布擦着手,一边沉沉的说道。 易如柳站在一侧,细眉明眸。 “大哥,你看他们像是被邪祟附身吗?” 陆萍儿本坐在一侧,也是拍着桌子起身。 “对啊,若真是什么邪祟,一些要让小天儿替我们好好去教训一番。” 时天本来迈步准备去到那榻上躺着的两人身边去看看的,结果突然听到这一句。 顿时一僵。 “萍儿姐姐,你们这么厉害,干嘛还得让我出头啊?” 段也却是环胸抱臂走过来。 “非也,这不是什么出头,是对你的考验啊!” 这样的考验,不要可不可以啊! 时天在心里拒绝着。 了缘却是缓声道:“和鬼魅邪祟无关。” 时天还在不乐意中,听着这话,顿时心安了一般。 “那,是什么会让人变成这个样子啊?” “超脱凡人的恶妖,或者能通人心的心魔。” 了缘淡然回答。 要是什么鬼怪,那怕是还要好处理些吧! 时天只觉得自己此次怕是有的受了。 不过眼下她倒是只想着多看看那二人一番,于是自己走去了榻前。 还没等看看那公子哥的模样,却是听着“喵呜”一声唤起。 而后便见着粽子一脸满足的蹲坐在了那公子哥的腹部位置。 还不断的晃着脑袋,鼻子稍稍的动着,似乎是闻着什么味道。 粽子倒是很享受的待在那公子哥身边,时天却看着那公子哥,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不是就是刚刚打酒时候,看到的其在马上飞驰的人吗? 所以那个被他横放在马上的人,就是红玉? 她转身看去易如柳。 “如柳姐姐,他们可是骑马回来的?” “不错。” “我在街上有看见他们,不过当时这位公子哥,看着状态还不错啊!” “一切且等他们醒来再说吧! 现在我们猜测也只是无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要直接问他们的。” 屋中几人纷纷点头,这才都离开了。 时天跟着易如柳身边,倒是询问起酒坊的事情来了。 “今日去替老三打酒,酒坊的老板说府衙将他的酒全买了去,只说是要祭拜什么人,如柳姐姐可知道府衙近来的行动?” 易如柳微微垂眸。 屋外是阴沉的天,小雪无声落下,沾润了头发。 “倒是不曾听闻,不过我会让人去打听一番的。 你倒是疑神疑鬼的些,如今找不到九头,虽然暂时未有事情发生,可是到底心有不安。 如果这次红玉的事情与九头有关,只怕你们又要动身了。” 易如柳眼中满是艳羡,却又夹杂无奈。 时天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我们?如柳姐姐不去吗?” “情报很重要,整个兰香院都需要我来运转。 从我建立兰香院开始,我离开的时间屈指可数。 去经家也不过因为近一些,院中多有人照顾,不若我怕是连经家都不去的。 你们若是能早早结束了这番事业,我就将这院子关门大吉,然后一个人浪迹天涯,多好。” 时天倒是没接话。 她倒是没什么远大理想。 自然也从不了解几位姐姐哥哥的想法。 她知道他们身负重任,自以为该是乐意的。 如此看来,不过是一颗责任心支撑着。 “我去前院看看,那些看客啊,早早打发掉才好……” 易如柳说着便走开了。 那一抹清雅绝丽的背影,莫名在她心上刺了一下。 若是能早些找到九头,应该就能让大家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此时大家都各自去了各自的房间,时天却是折回了步子。 去了了缘的房间。 木鱼声一声一声传来。 那经文轻诵,时天心里多少还是佩服了缘的。 几十年如一日,稍微有时间他就是在诵读经文。 她站在门口,迟迟未进门。 “有什么事情?” 了缘却是手上动作不停,口中的经文却是停了。 那“波波”的木鱼声,倒是有些让人静心。 时天这才抿唇迈过了门槛。 “老大,咱们不是要找那个什么九头吗,那它既然转为凡人,可有什么特别的印记留下?”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时天撅着嘴,然后在一侧的桌边坐下。 “就是突然好奇了。而且这么久了,万一那个九头出来祸害人间,让我们措手不及,那之前的练习不就白费了吗? 而且早点找个这个九头,大家就不用整日这个紧绷着啊! 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寻到它的线索。” 时天说着,手上搅弄着腰间的带子。 了缘将木鱼槌放好,又才起身看向她。 “有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要找到渡灵人,借用他的能力找到九头。” “哦,那渡灵人……等一下,渡灵人?经羽不就是渡灵人吗?” “不错。你要去找他?再和经家扯上关系?” 了缘倒是一副很明白时天的样子。 两个问题一出,立马就让时天无言了。 “那还是当我没问吧!” 说着,时天便又出去了。 那个奇怪的少爷,整日别扭的很。 去找他帮忙,那还不如自己慢慢找呢! 说不定这次红玉的事情就是个线索呢。 时天倒是很会安慰自己,于是这事儿也真就如此不了了之了。 说来红玉的事情,也真是奇怪了。 这日已经是整整第三日了,才听着两人躺着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咳嗽。 陆萍儿近日照看着她们,便连忙查看了一番。 一会儿便叫着了缘他们都了屋中。 时天到时,陆萍儿正在窗边给红玉喂药。 那公子哥下了床,坐在一侧的圆桌旁,一脸泛白的苦涩面相。 了缘数着佛珠未语。 段也则是站在床榻一侧,乔老三倒是站定在门口不远处。 时天进门,自然也不多问候谁了,直接撞了撞乔老三的肩膀。 “怎么样啊?问出什么来没?” 第三十二章 无颜村 “等他们吃了药,休息一下,我们再出去说。” 乔老三这会儿也是十分的认真了。 时天也不多话,只得点头。 屋中点了熏香,倒是暗暗的散出香气来。 两人喝了药,就着熏香,倒是很快便休息了。 今日的天气也越发的暖和,时天此时心中多有忐忑。 解开一个谜底时,多有一些紧张罢! 不一会儿,一行人出了屋子,全去了了缘的房间坐下。 都还未曾开口,倒是先听易如柳轻叹了一声。 “此时红玉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小天可还记得,前几日你问我府衙们的事情?” 时天和陆萍儿坐在一起,都在易如柳的对面,听着这话,她立马点头来了。 “他们和买了很多酒,说是去祭拜。” “要说是祭拜,倒不如说他们是想靠着凡人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 易如柳看去了缘一眼,只见着了缘点了点头。 易如柳这才继续道:“出城,往东北方向而去,约莫五十公里的路程,有一个村子,人称无颜村。” “近日有消息称这个无颜村,鼠患成灾,不仅有偷食食物,甚至还幻化妖魔食人!” 陆萍儿跟着易如柳的话继续道。 “所以这红玉和那位公子哥,是被幻化成妖魔的老鼠给吓成这样的?” 时天先是大胆猜测着。 易如柳点头。 “不错,所以府衙的人,才会想到祭拜妖魔,从而解除鼠患。” “不对啊,不是说三日前府衙的人就做了准备吗? 按照路程来算,一日便可到,所以这两日该是已经做完祭拜才对了啊! 可是城中并没有传出鼠患解决了的消息啊?” “确实。 因为他们并未前去,红玉的事情在兰香院传开,府衙又做了一些准备。 怕是这两日也要启程了。 若是不能赶在他们前头,怎么也要和他们顺路一起。” 易如柳倒是稍显担心的说道。 “为什么啊?” “既是妖魔,府衙的人又怎么能抵挡呢!” 时天这才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不过,这无颜村的名字也是取得够特别的啊!” 乔老三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顺出了话来。 “嗯,我也觉得,是没有盐巴,还是没有……” “是没有容貌。” 时天正要猜测,易如柳又接着道。 “容貌?意思是,一些脸部天生有缺陷的人?” 时天脑中突然闪过那日街上遇见的老妇。 不断引着那些脸部有缺陷的人去一个地方,难道那个地方就是无颜村? 时天心中一阵担忧。 “怎么了?小天。” 易如柳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之前遇见的一些事情。 这么说,那里的人多是其貌不扬,可为何要这么聚集在一起呢? 同父母兄弟一起生活不好吗?” “小天,人都是有趋利避害之心理。 这样做没有什么奇怪。” 了缘轻描淡写一句。 “总之,这两日大家便准备一下吧!” 几人又各自散开了。 是太你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易如柳忙着去了前院,陆萍儿倒是陪在时天身边。 “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时天摇头。 “其实前几日,我遇到一个老妇,她一直在引导一位妇人将身边有着缺陷的孩子带去一个地方。 老妇那个地方是哪儿,可是我刚刚忽然觉得,很可能就是无颜村。 也许那个孩子,也已经……” 陆萍儿拍着她的肩膀,“别想了……人各有命。 若那个孩子真有这么一劫,你当时帮她了,也不见得能有好结果。 倒是此次真的要去无颜村一探,只希望还能见到你当初遇见的那个孩子吧!” 时天点头,眼中却依旧是痛苦。 “哎呀,你们快来看呀,来了个公子哥,唇红齿白的,好看的紧呢……” “可不是嘛?一脸的书生气,居然还掌着拂尘,莫不是位道长?” 楼上有姑娘们惊呼着,似乎是有什么特别的人物来了。 陆萍儿倒是朝着时天一笑。 “我怎么觉得这姑娘们口中的公子,是你该认识的人呢?” 时天顿了一下。 倒是没说话,先是迈步去了前院。 是不是熟识,那也得看过了才知道。 “哎哟,公子,你生的这般好看,可是要来兰香院和大家做姐妹?” “花潋这是什么话呀,这么好看的公子,来这兰香院自然是想着寻个比他更漂亮的姑娘啊!” “素月,你这才是胡话呢! 公子这容貌是天上星辰,井中花月,哪个姑娘敢同他比的呀……” 只见着衣着艳丽的几名女子围着顾子逸在中间,各自说着自己的想法。 就是不让顾子逸有机会再往前半步。 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普通人,她们只当是寻花问柳,拉拢招待便是。 可惜眼前的顾子逸却是掌着拂尘,一脸疏离的模样,显然有其他的意图。 “顾子逸?” 时天到了前院,站在红木楼梯上,一手扶着扶手,眼中倒是多有几分差异。 难怪那些姑娘们说可能是位道长。 可不就是位道长嘛! 顾子逸听着时天叫他,脸上的疏离退了三分,却是立马拱手作礼。 “时天小师父,不请自来,实有叨扰,还望见谅。” 时天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她一边缓步下楼,一边打量着顾子逸。 今日是他一人,没有那位付尘大师在身边,倒是稀奇了。 不过她还是一笑。 “怎么?真的想来兰香院体验生活?” 此话一出,刚刚本来见着时天认识这人,便准备撤走的姑娘们,立时又折了回来。 “小天儿,这话可是当真?” “问小天作何用,我们该问问顾公子才对!” “对啊,顾公子,可真是要留下来和大家同吃同住?” 一时间刚刚散开的包围圈,立马又给围上了。 时天在一侧挠头。 这是他太受欢迎,可不是她“见死不救”啊! 顾子逸一身白衣,被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衫掩盖,倒是让时天不由想要取笑一番了。 “当真是百花丛中一点白呀! 顾公子生的好看,是得了老天恩赐,既如此,就不必推辞了。 这些姐姐们,聊天时是知心人,劳累时是手艺人。 人生浅薄,她们能说经验讲建议,看的复杂,她们能助你返璞归真。 你既然来了兰香院,不若同几位姐姐好好享受一番呀!” 第三十三章 同行 时天站在不远处,倒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她正是一副吊儿郎当,准备看着顾子逸怎么向她救助,却是突然听着几位姐姐都闷哼了一声。 在一看,却是见着姐姐们有几分已经伏到在地。 站着的几个也是退开了好几步,因着周围有些摆件才停步。 再看那本该为围绕着的顾子逸,此时正口中念着口诀。 道经做成一道环壁,将他其他人隔绝于外。 此时还闭着眼,周遭一切皆空。 时天很是郁闷的摇着头。 然后上前两步,扶起倒地的几位姐姐,这才有些郁闷的说道:“各位姐姐,这位顾公子便是这般不解人心。 上次有位漂亮小姐同他表明心声,他满不在意,却是在见到一位商贾少爷后,眼神都不转一下的盯着人家。 我以为是我眼花,看来姐姐们今日是帮我大忙了。” 被时天扶起的花潋倒是哼了一声。 “难怪此前红玉姐生气那齐家公子只找小天喝酒,原来多的是有短袖之癖的男人啊! 妹妹们,这男人以后见一次,咱们得教训一次。 既然喜欢男人,何苦到这里来呢!” 说着花潋就要上手。 却被时天一把拉住了。 “好姐姐,你可别伤着自己了。 他这是道经壁,你若是动他,他会反弹给你的。 若不是想再摔上一跤,就先放了他吧!” 时天笑着说道,末了,她又侧去花潋耳边补一句,“我会替你好好教训他的。” 花潋这才消了气。 “你说的啊!” “嗯,去和其他姐姐们玩吧!” 花潋狠狠的剜了一眼顾子逸,这才傲娇的仰着脸喊道:“妹妹们,咱们走。” 几个姑娘提着裙摆走的浩浩荡荡的。 时天这才一甩衣摆,坐在了一旁的圆桌边,取了茶壶斟了茶。 “人都散了,别念决了。 说吧!既然不是来体验生活的,那自然也不是来和我拜把子的,所以你今儿个有什么目的啊!” 时天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 黑色棉布的长靴里的脚尖点着头,一副很是悠闲地样子。 那是该悠闲地。 她这会儿品的可是那个天高皇帝远的皇帝宫中的贡茶。 那清冽又带着醇香的茶意,自然让她够悠闲地。 顾子逸睁开了眼,看着周围确实没了人在,这才停了口诀。 收了掐诀的手,那道经壁便自动消失无踪。 看着一侧悠闲地时天,他一个侧身过来,便坐在了时天身边的位置。 “时天小师父该是听说了无颜村的事情了?” 时天放了茶碗,抬头看去他。 “怎么?你也要去?” “不错。” “嗯!”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 顾子逸的语气,倒是颇有些奇怪了。 时天皱眉。 “好奇干什么啊?我们和你又不一样,你是为了斩妖除魔,我们是为了找……算了,反正不一样就是了。” 顾子逸也是点头。 “那我们可以同行吗?” 时天又是一顿,那茶叶飘香,茶气悠悠的飘着。 “对啊,你要去无颜村,马上动身就好,找我干什么? 想捡个便宜啊?” “不是,是顾某的师父近日身体不适,虽能与我同行,但并不能出手相助,我担心此次有心无力,所以想借你们的能力保个平安。” 顾子逸倒是说的有条不紊的。 时天却是轻笑了说一声。 “所以我们是你们的保镖还是护卫啊? 你要保平安,留在弈城不就好了吗?” 这可不是她心坏啊! 若是真有需要,她自然是拔刀相助在所不辞的。 可是既要保护,哪能那么简单啊! 若是让几位哥哥姐姐知道,不知道他们做何感想。 她自然得先控住他,赶紧问问大家啊。 顾子逸果然没接话,沉默了半响,才声音低落的回道:“是在下考虑不周,如此便不打……” “哎呀,你别着急呀! 我去问问老大,能不能带上你吧!” 时天无奈翻着白眼,拍拍手,这才放了二郎腿,起身去了后院询问了一番。 顾子逸因着刚才同那些姐妹们的不愉快。 这会儿倒是有三两人围观他,但是都不敢上手的那种。 远远的看着他,又议论着什么。 如坐针毡的感觉,真是让人难受。 好在没等一会儿,便见着时天下了楼来。 “明日一早,你同你师父在城门候着,我们经过你就顺带跟着就好。 不过,我们脚程比较快,到时候你们可别慢吞吞的啊。” 时天倒是没有给他什么特殊,直接就说着。 顾子逸这才拱手躬身,谢道:“如此便多谢时天小师父了。 明日我们定会早早的等候大家,那么顾某先告辞了。” 时天鼻音答了一句,又要转身上楼,却听着顾子逸又来了一句。 “对了,听说府衙的人也是明日起身,而且经公子应该也会去!” 时天还想着那明日怕是要起个早,追在府衙那群人前头,结果听着经羽也去,顿时撇嘴。 “最好那位经公子明日身体不适,然后府衙的人延迟了起身的时辰,这样我们就可以早到了。” 时天倒是随口这么说着,而后又慢悠悠的上了楼去。 倒是一夜好眠,早间时天更是起了早。 那门吱呀一开,却是见着门外了缘五人已经在等着了。 时天看着他们,倒是一脸的惊愕。 倒是乔老三见她有些惊讶,上前拍拍她的肩。 “东西收拾了没?准备出发了!” 时天这才看着几人都是整装待发,一脸候着她的意思。 “你们,都去啊?” “我倒是希望如此呢……” 易如柳在最外边,很是无奈的折断着手中的柳枝,朝着那水中扔着,语气里满是不乐意。 “如柳姐姐,难道你不去吗?” “二姐得守着兰香院,这次不能与我们同去了。 无颜村到底有些路程,这次只得委屈她一人了。” 陆萍儿朝着时天解释着。 时天倒是点头明白这事儿了。 了缘依旧是那副淡然入水的姿态,似乎身边任何事情都同他毫无关系一般。 “那就,出发吧!” 时天想着,好像实在是不需要拿什么了。 反正就算是妖魔鬼怪,就她身边这样的阵容,那也是丝毫不惧怕的了! 时天倒是没多在意,说着这话,脚下的步子便迈开了。 没等她走出三步,倒是听着身后一声软糯的女声喊了她。 “小天儿……” 时天回头倒是见着夕舞正带着笑意看着她。 “夕舞姐姐?” “你们此次去无颜村,算不得凶险,但是好歹做些准备啊!” “我准备好了啊!” 时天觉得奇怪,拍拍胸脯说着。 夕舞却是摇摇头。 “那干粮你可准备了?” 时天一顿,却是看着夕舞已经拿出了碎花布包着的酥饼。 时天干笑一声,一边挠头,一边接过了夕舞手中的干粮。 “多谢夕舞姐姐。” “去吧!” 夕舞依旧浅笑着,眼中似乎有星辰一般。 时天又是眼眉弯弯一笑,这才出去了后院。 第三十四章 柔弱? 待得几人都走开了,易如柳漫步朝着夕舞的方向走去。 “既是院中花魁,怎么会对小天这么上心?” 易如柳问的漫不经心,手边还没有扔完的柳枝也是被她折断了一下,一边走着,一边朝着水里扔着。 夕舞却是默然低头。 “夕舞以为,妈妈该是知道我的心思的……” “不知,小天是女儿身的事,夕舞不会不知道,这般的替她着想,我只当是你将她当做妹妹来宠着了。 可是这几日看来,夕舞似乎对她关注的过多了!” 易如柳这才慢慢转身仔细打量起夕舞来了。 夕舞作为花魁,容貌身段自然是不凡。 虽然是易如柳培养的人,心思自然缜密。 “妈妈言重了,不过是这些年来,小天一直护着我,替我解围过,也曾帮过我,我不过是换个方式报答她罢了。” 夕舞的年纪不过比时天大上三五岁罢了,可是心思却是让人难猜的。 易如柳也不想说的太多,便轻拍着夕舞的肩膀道:“也罢!只要你自己看的清楚这份情义的本意,你便自己好好把握吧!” 说着,易如柳便慢慢的走开了。 夕舞一人抬眼瞧着那柳枝摇摇,心中不免有些苦涩。 此时出了后院的几人,倒是心情不错。 时天更是一脸兴奋的蹦跳着。 时不时瞧瞧这里的小玩意,又摸摸那里的小把戏。 “我说,小家伙,咱们就不能看起来有出息点吗?” 乔老三看着时天那模样,由不得撇嘴道。 时天走在前边,立马回头一个白眼。 “老三,我怎么就不出息了啊。 你看我一个人带着大家去平定鼠患,怎么听起来也比什么官府带着百八十人去祭拜鼠精来的强吧?” 时天撅嘴,一脸的不乐意。 乔老三倒是扯扯那外边的大马褂,一脸的不屑。 “大哥,你看看时天那样,真是找打的很。” 了缘却是毫无反应。 继续走着念经,他们斗嘴再凶,他依旧当做耳边风。 倒是陆萍儿同段也相视一笑,都未曾多言。 时天一边走着,一边张望着,从兰香院在弈城中一路往东北方向走着。 到了城门前,才见着顾子逸着了一身白衣长衫,头上带着轻纱斗笠,正在来回踱着步子。 远远见着时天,便立马拱手躬身行礼。 “各位大师都到了啊!” 顾子逸倒是一副谦逊模样,倒是让时天很是没面。 昨日里他去到兰香院,可没见着他这般大的礼数。 于是上前扶着顾子逸的肩侧便问道:“你这模样倒是让人看来误会。 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你是位女娇娥了呢! 还有我这几位师父级别的兄长同姐姐,怕是对你这虚礼毫不在意呢! 你还是换作你平日的模样,洒脱些的好……” 时天倒是摆出了一副得意的模样,却是被乔老三一把拉开。 “哎呀,小天儿这话可不对,大哥四弟和小妹不在意这些虚礼,可是我在意啊! 来来来,顾公子,你这礼节我可受着了啊!” 乔老三站定在顾子逸面前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时天只得在后边咋舌,无奈的看去四周。 顾子逸倒也是特别的人,只同乔老三颔首一笑,便取了那轻纱斗笠,侧身走去了陆萍儿身边。 “这斗笠本是为两位女师父准备的,不过,似乎今日只来了一位?” 陆萍儿接过那斗笠,眼中倒是颇有几分欢喜。 时天这才一脸质疑的看去顾子逸。 和着他这是来收买人心的? “呵,顾子逸,你收买人心也要实话实话,拿着一只斗笠你却说是为我两位姐姐准备的?” “师父,还请将斗笠交予我!” 顾子逸倒是一笑,朝着那城门下一处角落说了一句。 便见着一顶白纱斗笠飞了出来。 那角落里若是不细看,只瞧见一棵矮灌木。 等着那斗笠一处出,才见着那灌木忽而没了影子,付尘便从那树影中慢慢显现出来。 “嗯!” 付尘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然后很是认真的继续应声着。 时天懒得管他,便直接招呼起来,“哎呀,招呼打完了,就赶紧启程吧! 要是让府衙的人走了先,怕是到时候又难处理了。” 时天说着,脚下已经加快了步子。 “等一下。” 顾子逸却是忽而叫住了她。 一侧正在为陆萍儿戴着斗笠的段也,一侧正在研究着付尘出场的诡异方式的乔老三和了缘也都看了过来。 时天更是敛着眉,面色怒怒的看着顾子逸。 “又怎么了?” 却见着顾子逸抬手将手中的斗笠罩在了时天的头上。 “时天小师父可是比我更柔弱的人,这斗笠既然不能为那位未来的女师父戴上,那就由你戴着吧!” 顾子逸倒是细心着,为她系好斗笠,又轻轻地将那轻纱撩开了一些,让她的视线更为宽阔些。 时天本就是女子,被那斗笠两侧系着的绳子一修饰,更是瞧得见她鹅蛋脸颊,眉目如画,面容是一副岁月静好之貌。 她墨色深瞳看着顾子逸,倒是让顾子逸一时间有些失神了。 却是见着她一脸的不耐。 “谁说我柔弱的,你斗笠还是你自个儿个带着吧!” 说着,时天便要解开那系着的绳子,却是被陆萍儿制止了。 “小天儿,咱们这次可是做了人家的护卫,难不成这点好处你都不想留着了?” 时天这才眨巴着眼睛,虽然委屈了些,不过陆萍儿说的是个道理。 “好吧!我听萍儿姐姐的。” “况且,柔不柔弱又不是他说了算,你何必这么急着同他证明?” 陆萍儿眼角带笑的说着。 时天这才点着头。 “也对!顾子逸你给我等着,等这次把无颜村的事情解决了,我一定让你知道到底谁柔弱,哼!” 时天说完就转身朝着更远的方向去了。 那斗笠的白纱飘飘,那背影看来又是极其瘦弱的。 说不让人奇怪,倒是有些不应该了。 顾子逸望着那背影,倒是发呆了一会儿。 “走不走了?” 乔老三倒是一时半会儿也钻研不出付尘大师的道子,也不纠结了,拍着顾子逸的肩膀,也跟着走开了。 时天几人倒是一路走了先,顾子逸在后边,显得有些怅然。 付尘过来叹了一声,又是捋着右侧的白色长眉。 “嗯……有意思啊!” 说着,他也跟着大家朝着无颜村的方向去了。 顾子逸叹气一声,也只好跟了上去。 第三十五章 翻山 春色渐次浓,城镇间倒是只瞧得那柳枝抽条,多了几分绿意。 这出了城,倒是见着那四野多是绿茵茵的一片。 远处桃树也秘密的结了花苞,瞧着倒是好不可爱。 时天是越发的心情大好起来,早先同顾子逸有些置气的模样也都消散的干净。 时不时还笑着指着一侧的山花给顾子逸看。 顾子逸也只颔首微笑,眼神偶尔的流转也只在时天和那天地山色之间。 虽然时天起初说是脚程轻快,毕竟有着了缘几人同行。 可又因为付尘一人拖了些行程,倒是不紧不慢的前行着。 时过晌午,便瞧着那阳光洒洒,时天戴着顾子逸给的斗笠倒是起了些作用。 这去无颜村的路皆是小路,听说这村子成名的时间也不过几十年。 能听闻得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而这无颜村鼠患一事,也是由一些无意途径的人传回来的。 那青草矮矮,没过鞋边,倒是倒塌一片。 时天顿了一下,又仔细瞧了前边一片青草路。 “这是先前有人路过了?有人比我们早啊!” 只见着几人还未曾行过的路上,被脚步压过的青草还为回形,有些倔强的歪倒着。 “兴许是前几日已经有些路见不平事的侠士去过了无颜村?” 顾子逸也跟着时天半蹲下来,瞧着那脚印说道。 时天摇头。 “若是前几日,这草就不该是这模样了, 你瞧这被折断的地方,还是青绿色,并未出现因为时间过长而出现枯黄的眼色,想必不是昨晚连夜行进,就是今日很早便起身了。 而这些青草绿意盎然,虽然有些被踩断了,可是因为脚力不同,有的地方草色悠悠,正在慢慢的回移到原位。 就如这一根。” 时天拔起了一根草。 那草色青绿,被压弯的地方还正在回移中。 “这可以算是才开始回移不久的情况了!” 时天定定地看着那草色,轻声说明着。 陆萍儿上前一步,倒是指着前边一座山岭道:“翻过这山岭,再行一段平地,这无颜村就在平地之后的一处低洼里。 若是真有人走在前头,青草又回移不久的话,我们怕是再往前不了几步,大家就要见面了。” 时天跟着点头。 “我倒是很期待呢!” 乔老三听着这话,却是不在意的摇摇头。 “我看这可没什么可期待的呢! 一看就知道是府衙的那群人啊!要是不是,我就回来把这一地青草给吃了……” 乔老三挑眉,似乎对于刚才如此的高谈很满意。 时天不由得扯扯嘴角。 “老三,话可别说太满。 听说经家少爷也跟着府衙的人一起,谁知道经夫人会不会为了保护他,给他找齐各路的厉害角色呢? 那到时候这人可就不知是府衙一群人了!” 乔老三听着这话,顿时一声咳嗽。 “既然要让那位少爷来,那自然是来历练的,再找些保护他的人算什么事情啊! 你少来糊弄我,咱们一会儿见着人了再来说这事儿。” 看着乔老三有些认怂,时天也懒得继续拆穿他,毕竟还有路程等着,这山岭怕是都够人翻上一阵子了。 几人继续走着,过了那青草铺就得小路,终于到了山岭脚下。 没等人说在山脚歇息的话,倒是一行人都自觉地停了步子。 只因此时那山脚下,府衙一群人正歇脚呢。 经羽一身青绿色的外袍,同那青山倒是有几分映衬。 他这一冬,倒是也未曾与时天他们见过面,倒是少了几分病态,莫名多了一丝俊朗之气。 何况那些府衙的衙役们,各个歪戴着帽子,正眼看去,倒是显得经羽越发的亮眼。 只见着经羽见着他们,顿时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可是正要起身时,他又坐了回去。 那模样怕不是还记着此前时天用着喜好男人的话来拒绝同青莲的婚事这件事情吧! 不过这是时天以为。 经羽真正担心的,还就是她喜欢男人这事儿。 让他这个美男子有些提心吊胆了。 “经公子,那位莫不就是此前到经家后院枯井里寻到尸骨的高人?” 只见着经羽身侧,一位不同于衙役装扮模样男人,留着一字胡朝着经羽询问道。 经羽拱手回道:“苏大人,正是前来的这一行人,不过,其他几位前辈倒是名有其实,除开那位看来阴柔的小公子,他不过是个登徒子罢了。” 苏晋安听着经羽的话,倒是眼神一转,便看去了时天的方向。 时天在这侧,看着这奇怪打量的眼神,也是心中疑惑。 她撞了撞乔老三的肩膀,眼神还一直盯着苏晋安。 “府衙那群人倒是真的,经羽在也是真的,可是他身边那位,是他在哪儿找的侠士啊? 一副斯文的模样,不知道能过几招呢?” 乔老三也是皱眉,跟着时天一起打量起苏晋安来了。 倒是顾子逸凑近了过来,解释道:“那位可不是什么侠士,而是弈城府衙的大人,苏晋安。” 时天和乔老三都看去顾子逸。 “大人?” “苏?” 时天口中念叨着苏这个姓氏,脑中突然念及起苏娇娇来。 于是她嘴角一抹邪笑看去顾子逸。 “那敢问顾公子,苏小姐和这位苏大人是什么关系啊?” “哪位苏小姐?” 顾子逸还一脸的认真询问着。 “就是上次被你拒绝的那位苏娇娇苏小姐啊!” 顾子逸顿时有些语塞。 这不是故意提这一茬的吗? “小家伙你怎么这么笨啊!都姓苏,上次不是那个苏娇娇还说帮着她爹给经夫人传话的吗? 那苏小姐肯定是这位大人的千金啦!” 乔老三在一侧用着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时天,还很是认真的解释了一番。 时天顿时翻白眼。 这些她能不知道嘛? 倒是顾子逸在一侧笑的春风得意。 “还是老三师父说的对!” 顾子逸正得意着,却是见着乔老三一个冷眼看过来。 “叫谁老三师父呢?小家伙说我老三就算了,你居然也跟着一起,你们这些小辈一个个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顾子逸顿时埋头不语起来。 时天刚刚的郁闷这才散了不少。 只抬头笑意浅浅的看去经羽的方向,却是看着他们一行人已经准备再次动身了。 “老大,他们又开始前进了,我们赶紧一起吧!” 时天连忙说道。 了缘却是数着佛珠,很是慢悠悠的说道:“不急,我们跟着就好。” 时天顿时撩开那还有些遮挡眼睛的轻纱,瞪着大眼睛问道:“如柳姐姐不是说要赶在他们之前去把无颜村的事情解决了吗?” “他们不急,我们着急,反而让他们疑心从而加快脚步要赶上我们。 不如大家都保存实力,到时候助他们一把便是了。” 时天顿时眼神疑惑。 一开始在院里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是不是他们又秘密谋划了什么,没叫上她啊? 时天脑子转了好几弯,也没想出个正当理由来。 却是见着了缘已经慢慢的迈步往前了。 她心中倒是颇有些不乐意,可还是跟着上去了。 大步一迈,倒确实是比那些府衙的脚程快些。 本来大家还是有些距离的,不一会儿时天一行人就在一群府衙之后了。 远远的看着,那就是一群人啊。 不过是她们衣着不那么统一罢了。 倒是见着那山也不算着陡峻,偏偏这慢步走着,也没人多说些什么话,反倒走起来劳累不已。 那经羽在前头,分明隔着老远,都听到他呼呼的喘着气。 “这要进入无颜村的人,似乎是在历经磨难一般啊!” 陆萍儿气息平缓,很是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 “都是会折腾的人呗!” 时天倒是也觉得还好,跟着应了一句。 前方经羽倒是没听到后边他们的话,只听着他在前边气喘着喊道:“苏大人,可否让在下歇一会儿?” 苏晋安看着他,也只得轻叹一声。 “便如此吧!大家整队歇息一下吧!” 话一落,那些衙役们便站在山路两侧,中间也多大的空间了。 就算时天他们想先走,接过也是很难得。 那山路崎岖着,树木枝桠横生,倒是不用担心被那日光灼到。 不过看着经羽这么弱,时天真想上去说他几句。 却是听着了缘轻声道:“打坐一下也不错。” 时天只觉得脚下步子一顿,回头看,了缘已经在山路上一处石头上随意的打坐起来了。 付尘也是一脸笑意,跟着了缘在一侧冥想起来。 时天倒是想说些什么,看着两位大师这般的左派,也只好不语了。 跟着也压着身子坐在了路边,而后一手撑着下巴,在府衙那群人之间眼神流转起来。 歇息了半刻钟的时辰,经羽才算是缓过了神,那呼吸也渐渐均匀了。 大家又各自吃了些干粮,这才又起身起来。 等着经羽在前边走着,时天这才凑去了了缘身边。 了缘数着佛珠,一脸面无表情。 脚下是什么路,他连看都看不看一眼。 时天凑过去,小声问道:“老大,你说这个经羽不是什么渡灵人吗?他这么弱,是因为渡灵人的本事还没有发挥吗?” 了缘点头,“自然。” “那你上次说,可以通过他来寻这九头,既然他渡灵人的本事未有发挥,这不是死路一条了吗?” 时天撅嘴叉腰,很是郁闷。 “可以刺激他体内的元神觉醒。” 时天听着这话,顿时嘴角扬起笑意。 “那怎么才能刺激到他啊?” “九头鸟。” “啊?不是说用他来寻九头鸟的吗? 那九头没找到,怎么去刺激他啊!这是死循环吗?” 时天很是无语的说着。 了缘这才一笑。 “那是其方法之一。” 时天顿时眼中含星,“意思是还有其他方法?” “不错,只需要装神弄鬼多吓他几次,便能激发他体内隐藏的能力了。” “真的假的?” “信便是真,不信便是假。” 了缘轻笑,很是模棱两可的说了这么一句。 时天摇着头走开了。 第三十六章 驻扎 时天对于了缘这几日的态度表示极大的不满,至少在她看来,了缘最近有一些糊弄她的嫌疑。 不过她眼神在那经羽的背影上多瞟了两眼,到底还是选择暂时信了了缘的话。 既然是渡灵人,好歹该是和一些虚无鬼神有些联系的吧! 她心中念叨,眼神自然四处转悠起来。 最后瞧着顾子逸那一身正骨的身影上,她这才抿唇一笑。 踩过那冬日过去铺在山岭上的松叶,次次啦啦的响动着,时天去到了顾子逸的身边。 “顾公子,你在付尘大师手下定然学了不少本事,可有什么能变化身形的法子?” 顾子逸脚步一顿。 此时两人正站在山腰处,顾子逸身形往左侧站立,面对的是山下一片绿意苒苒的景色。 他眼眉含笑,倒是稍作了一些思考。 “这幻化身形的法子倒是有,不过要看时天小师父用在什么地方了。” 时天墨瞳一转,笑意浅浅。 “你就别管我是用在什么地方了,反正教会我就是了。” 时天一拍顾子逸的肩膀,又扬扬下巴示意他赶紧说说这法子。 谁知顾子逸却是侧出身子,整个人除开那双脚,几乎整个身子都是悬空的一般。 时天的手就悬在半空,忽而直接耷拉了下去。 她有些没面子的拍拍手。 “要是不乐意,咱们可以好好说嘛! 干嘛用这样的行动来拒绝呢?我只是好奇嘛!” “若是时天小师父是要做些不好的事情,那顾某便不能帮助时天小师父了。 大家都急着赶路,时天小师父还是赶紧往前走吧!” 顾子逸说完,便朝着那虚空迈了一步,只见着时天脚边一片枯黄的松叶便悬浮在了顾子逸的脚尖下。 顾子逸踩在那松叶上,倒是如履平地。 完美的绕过了时天后,顾子逸又走回了大家都在行进着的山路上,走的一派怡然。 付尘大师刚才分明还在最后,此时也已经跟了上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出现在了顾子逸的身边,看的时天一脸的忿然。 “不告诉就不告诉嘛!谁稀罕啊……” 时天随手扯了一片叶子,在手中搅弄起来,一脸的生气。 乔老三倒是在前边等着她,转头看她这一脸的呆样,不由得喊道:“小家伙,你发些什么呆呢! 还不赶紧跟上来?别一会儿还得让大家等你啊!” 时天本来就是气冲冲的,这才跺脚走了几步,“就来了……” 其余人都跟在了府衙官员的后边,时天和乔老三追在了最尾的地方。 “我瞧着你这模样,是又被谁惹着了啊?” 乔老三看出了时天的不对,立马便问了起来。 “我想去吓唬经家少爷,所以找顾子逸那家伙学习一下幻化身形的本事,谁知道他不乐意,还躲我躲的老远,哼,先说我柔弱,又这般拂了我的面子。 你说我前一日怎么就答应了让他跟着我们的?” 时天倒是同乔老三交了个底,那话匣子一打开,就恨不得把顾子逸说的不成样子。 乔老三倒是嗤笑一声。 时天顿时一个冷眼看去。 “老三,你笑什么啊?” “我笑你傻啊!这幻化之术,岂能是你说教就教的? 就算他愿意教的,你又以为自己能有多大本事,三两时辰就能学个皮毛了? 这付尘的底细,如柳找人寻了,可都没个底数呢! 那付尘的弟子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时天又是一声长气一喘。 “是,人家各个都不一般,乖顾子逸身怀绝技,身份不凡,我便认了,这经羽呆头呆脑,胆小怕事,也还有个渡灵人转世的名头罩着。 偏偏是我,什么也不是。 普普通通平凡的让人看不上眼。 可偏巧五位大侠还要栽培我,真是让人费解啊!” 时天有些小生气,说着便加快了步子往前了几步。 乔老三也是一脸的无奈,只得又追了上来。 “行了,哪还有计较这些的。 说吧!你想学那幻化之术做些什么,我乔老三可以帮你指点一二。” 时天歪着头,斗笠上落下的轻纱,遮挡了她半张脸。 有些朦胧间,她眼神紧缩一下。 “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不过就是指点一二,你可别太看得起我。” 时天点头,这才弯着手指,示意乔老三靠近些。 乔老三一凑过来,时天便低声靠近他耳朵絮叨了起来。 乔老三听完,有些质疑的看去时天。 “你确定要这样做?你可知道,有些吓唬是会让人魂飞魄散的。” 时天立马摆手。 “别说的那么严重好吧。我自有分寸,反正到时候按我说的做。” 时天说完,转头便走了。 她倒是内心欣喜不已。 乔老三在最后可是一脸的纠结了。 老三叹气了几声,好歹是跟了上来。 那山延绵着,路面窄窄的,右侧傍山,左侧便是随便望出去,都是悬崖峭壁。 峭壁处偶尔在山崖石缝间生出两株能救人的仙草,也未见得有人去踩。 时天时不时往那边侧处望上两眼。 心中对于那日红玉同齐公子骑马回城的事情,颇有些疑惑。 不过到底没有多想,只是连同着大家一起继续攀山越岭。 眼看着那日暮西沉,远处的山岭一片。 一天细线上,红红的太阳挂在边缘,不时的往下挪一点。 这山不知其名,倒是让人一阵好爬。 眼看着那最后一点红色消失在视野中。 一行人终于翻完了山,到了平地处。 可要去到无颜村,还得要穿过眼前一处树林。 前边府衙的人倒是没有着急前进,反而是休整了起来。 时天站在离苏晋安很远的地方,却是听着苏晋安说,“今夜在此驻扎,明日直捣无颜。” 时天看去了缘,却是见着了缘又随地盘腿坐下,开始了轻诵佛经。 她无奈的摇头,看去陆萍儿,正同段也一起喝水吃着烙饼。 “萍儿姐姐,我们要不要继续……” 陆萍儿喝完水,将那葫芦盖盖好,这才擦过了嘴角的水渍,又看了一眼了缘的方向。 “不必着急,我们同府衙的人一起。” 时天很是担心,谁知道府衙的人会不会是故意要让他们放松警惕,所以这般拖延时间着。 何况计算府衙的人是诚心要明日去无颜村,今夜他们这个状况怕是也很难在这荒野里生存的。 毕竟她只计划了白日的路线,可没想过要在这些地方过夜啊! 说到底还不是经羽那个病娇少爷走的慢悠悠的。 若是不随意歇息,她怕是早就到了地方了。 她脑子中正骂着经羽呢,于是抿唇一下,她才有看着陆萍儿,“可是……” “这位师父!” 时天的可是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却是听着另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了。 正是刚刚交代要驻扎整顿的苏晋安。 那天色越发的晦暗。 时天转头便看见苏晋安一副文人姿态,正拱手朝着陆萍儿和段也得方向作揖行礼着。 陆萍儿将手中葫芦递给段也,这才抱拳回了苏晋安的礼数。 “苏大人!” 时天自动往旁侧退了一退。 便见着苏晋安伸手摸了摸一字胡,这才憨实一笑。 “此前听经羽这孩子提及各位师父,倒是英雄豪杰,让人佩服。 如今同我们一并前行,想必也是为了无颜村鼠疫一事而来吧!” 陆萍儿也不多言,收回手后便负手而立,听到这话,也是点头承认。 “正是。” “我带的人不多,但是准备充分,今晚贸然前去鼠村,怕是打草惊蛇,我已命人驻扎,还请各位师父不要嫌弃,同大家一并休整一二吧!” 苏晋安扬手指着旁侧,只见着刚刚下达了命令后的衙役们,已经开始从包袱中拿出一些驻扎帐篷的工具了。 时天心中暗道:倒是个手脚利索的。 她本想着超过苏晋安的,现在倒是直接让人束了手脚,还顺带把两路人捆绑在一起了。 这苏晋安的文人气质倒是一点不改,不过此时的笑意已然多了一份意味。 看的时天心中有些郁闷起来。 她眼神在那驻扎方向流转着,却是看着经羽一直朝着她这个方向看来。 她心中顿时一乐。 倒是忘记了要吓唬他这一回事了。 毕竟早先以为可以直接到无颜村,她便准备在无颜村下手唬他的,如今嘛,这里倒也是好地方了。 她嘴角带笑,瞧去那边乔老三正蹲在一处,啃着一只鸡腿。 时天面色顿时变了,突突突的几步奔到了乔老三身边,一把抢过了鸡腿了。 “老三,你都胖成什么样子啦! 膀大腰圆的,你这……唔……什么时候准备的……好吃!” 时天可没分什么长幼,反正老三的就是她的。 乔老三看着她抢过去了,也懒得说她。 倒是贼兮兮的凑过来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吓唬那小子啊?” 时天舔着嘴唇,嘴角沾着一点鸡皮说道:“等他们搭好帐篷,我们也挪窝过去之后,就可以了。” 乔老三的眼神也是盯着经羽多看了两眼。 然后看着经羽有些害怕的缩了一下,他这才撞着时天的肩膀问道:“不过,这小子这么胆小,怕是不经吓吧! 要是真的一不小心……” “七魂六魄吓没了?哈哈哈哈……老三,我就怕他魂吓不跑,最好能吓他个八魂九魄的!” 时天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囫囵的说着。 乔老三也只好深吸了一口气。 只能让经羽自求多福了。 第三十七章 镜中人 时天继续啃着鸡腿,说实话,她现在已经在想象着一会儿经羽被吓到的表情。 不过基于此时经羽身边众多的衙役正忙着搭帐篷,她才没有把几乎要看穿经羽的眼神给释放出去。 眼看着手上那只鸡腿就快没了,倒是见着陆萍儿同段也朝着这边走来了。 “大哥,苏大人希望我们同他们一起在此地休整。” 陆萍儿朝着不远处打坐的了缘说道。 时天倒是没看了缘的反应,反倒是看着站在陆萍儿身后不远处的苏晋安。 只见着苏晋安不时地用手指搓动着一字的胡须。 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让人实在是疑惑。 他的眼神含着笑意,却不是对着陆萍儿的身影,反倒像是对着了缘的。 时天打量着他,实在是想不通,不由得扔了鸡骨头,顺势往乔老三身上一搭。 一边抹了两把,一边摇着老三的手臂。 “唉唉唉,老三,你看那个苏大人,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 乔老三倒是没注意时天的油油的手,只跟着她一起看去苏晋安。 “没什么毛病啊? 虽然天快黑了,可是我看着他那眼神挺犀利的啊?” “可不就是犀利嘛?可是他一个男人,萍儿姐姐这么有魅力他不看,眼神却是瞟向老大的,你还说他眼神没毛病?” 乔老三继续皱眉,本来蹲着的他,此时已然站起了身,倒是明目张胆的看去了苏晋安。 怕是他眼神太过于灼热,苏晋安也是很快便将眼神锁定了他来。 乔老三看着苏晋安看着他,顿时脖子一缩,脚下的步子也是往后一退。 “他,他这会儿在看我了!” 乔老三朝着地上蹲着的时天说道。 时天无语的起身。 “谁叫你盯得那么认真,他不看你看谁啊?” 说完,时天便去了了缘这边。 又听着了缘双手合十朝着陆萍儿道:“那一会儿便一起过去吧! 既是休整,便留我在外驻守,你带着他们还有时天同衙役们一同休息吧!” 时天听着这话,顿时插话道:“老大,我还有事要做,不然后半夜你们来守,前半夜就我们来守吧,老三,是吧?” 时天说着,便看着乔老三也朝着这边来了,顺带便提了这么一嘴。 乔老三目瞪口呆,一脸不知所谓的状态。 时天一个挑眉过去。 乔老三只得无奈点头。 陆萍儿和段也倒是面面相觑,“大哥,这……” “也好。你同小四便先休息吧! 哦,付尘大师和顾公子你们也一并安排一下吧!” 了缘眼眸一转,倒是见着顾子逸身影修长站立在一侧了。 他身边付尘大师继续笑眯眯着。 时天还记着顾子逸的仇,懒得多管他,便直接拉着乔老三朝着那驻扎地方走去了。 乔老三一边用身体拒绝着,一边道:“又干什么啊? 你拉着我要搞什么守夜,我虽然应下了,那也是被逼的。 反正到了时候,我该吃吃,该睡睡哈!” 时天无奈,继续拽着乔老三的胳膊往那边走。 “是是是,你开心就好行了吧,可是我们还要吓唬经羽呢! 总得早些做准备,看看人家住在哪间帐篷里吧?” 乔老三听着这话,这才一脸的了然,“你早说是为了干这事儿啊!” 时天也是一脸得意,两人就这么闯入了“敌军”阵营。 刚入了那衙役们搭建好的一个帐篷前,便看见经羽有些蠢蠢欲动着准备进去了。 时天的眼神顿时叮住了经羽。 “唉,我说经家少爷,你,今晚打算睡这顶帐篷里?” 经羽看着时天过来了,早已经身体后仰,随时准备跑开了。 听着她的问题,他更是一脸的防备。 “我睡哪儿关你什么事?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又想对我做什么?” 时天皱眉,看去乔老三。 两人眉头皱着,没有发出声音,可是时天却是疑惑地问着:“他是不是知道我们今晚要吓唬他啊?为什么这么提防我?” 乔老三也是皱眉,用着很怀疑的眼光看着经羽。 “你看他那个样子,是提防你的样子,还是害怕你啊? 我估计他是早知道我们的计划,咱们还是别折腾了,这夜里寒凉的,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时天听着乔老三意念里的话,顿时一个冷脸甩去。 大声朝着乔老三喊道:“你要是今天不帮我,我就把你相亲的那些事情传的人尽皆知,而且……唔……” 时天倒是一副高谈阔论的样子,似乎随时可能会说出对乔老三十分不利的话。 乔老三眼疾手快,连忙捂着她的嘴,然后把她拖去了帐篷后边。 “我的小姑奶奶。 这儿的人都是衙役,而且都是男人,何况我也是男人,我当初为了打发那个丑姑娘,就学了一句当初你拒绝青莲的话,要是给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这儿的男人怎么想我呢!” 时天却是一笑。 “你还好意思呢! 什么就丑姑娘了,我瞧着那姑娘憨实可爱,虽然娇小,可是怎么也算是圆润乖巧。 倒是你说的谎话,误了人家终生。 毕竟我当初的话不是假的,我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呀!” 时天说的一本正经。 此话刚完,却是听得那帐篷侧,“扑通”一声,似乎是有人跌倒跪地了的声音。 时天和乔老三都瞧了一眼。 只看着经羽系在发髻上的发带飘飘而去。 乔老三就要骂上两句了,时天却是给拦住了。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变装一下,待会儿就装神弄鬼吓唬一下他,岂不是更好?” 时天说着,那语气里满是满意的意味。 乔老三也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这个姑奶奶是真的不放过经家少爷了。 他还没搭话,便见着时天的手已经朝着他的手心一拍,也算是击掌了。 乔老三的笑意很是僵硬,可是已经到了此时,他也只能跟着一起了。 时天找了个端着火把的地方,新搭建的一顶帐篷也在此处。 她朝着乔老三邪魅一笑,,然后从后背拿出了一个包袱来。 乔老三没明白怎么回事,便看着时天从包袱里拿出了铜镜,女子的一些描眉梳妆的工具。 “你这是?” “嘘,这可是我先前在萍儿姐姐身上取得。 咱们用完了,可得还回去的。” 乔老三嘴角一抽。 这怕不是嫌自己命长吧? 是太你却是不在意这些,又是从那包袱里一掏,竟然是一套纯白色的衣服。 “你这?” “老大的里衣。 我算是知道他一早就打算好今晚要留下了,倒是一句话也没有给我透露。 什么也没准备,倒是闲的有些过分了。” 乔老三无语。 早前时天没醒来那会儿,大家都检查了包袱,就是说要多带些衣服的。 说是担心翻山后,无颜村的地界温度会低。 哪曾想会是这样的状况啊? “哎呀,只有这一件白衣,老三,你穿吧! 你这样出场会比较震撼。” 时天到时好心把那衣裳往乔老三面前一递。 老三顿时欲哭无泪。 “不用,我有,你要换衣服的话,我先回避了。” 乔老三说完,风一般的没了人影了。 时天手里拿着衣裳,倒是一脸的呆滞。 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信息? 仔细想了一下,才念及起她的主要任务是要吓唬经羽,所以她这才开始着手自己的装扮来了。 那白衣一穿,顿时在黑夜里添了几分神秘感。 当然还有恐惧。 她倒是没多想,瞧着那包袱里陆萍儿用过的胭脂水粉,统统往脸上抹了个够。 自以为十分不错的情况,她甚至自信的拿出了镜子。 那铜镜本该是有些模糊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时天手中的铜镜却是将自己的模样看的十分清楚。 那眉该是黛青之色,却被她描红了。 她想化作一只诱惑人心的妖艳女鬼,那眼就该是诱惑的红色,此时却是浓稠的墨色。 本该是烈焰红唇的瑰丽,却成了深紫色毒气攻心的模样。 时天看着那镜子的自己,倒是没有丝毫的惊吓,反倒是有些难看的恶心。 她伸手去擦嘴角,却是看着那镜子忽而晃过一个影子。 她心里一抖,却是没在意。 正准备再好好瞧瞧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那张好笑的脸之后,出现了另一张脸。 不,不应该说是脸。 应该说是一只有着老鼠脑袋,人的身体的奇怪物种。 她仔细的往那镜子里多看了一眼,最后很是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老三,你,你这个扮相是不是太像了? 你要是真的这么去吓唬经羽,哈哈哈哈,估计他真的要把八魂九魄给吓的魂飞魄散了,哈哈哈哈……” 时天笑着,几乎到了快要流出泪水的地步了。 那镜子里的人却是一动未动。 没跟着她笑,也没有给她回话。 时天继续笑着,见他没动,倒是转头看去,一边笑着一边喊道:“你快走近点,让我好好看看这个是怎么弄的?” 结果她话一边说着,那笑声倒是慢慢的停了。 那身后根本没人啊。 她顿了一下,喊了一声:“老三?” 没人应答。 她又歪歪脑袋,看去了镜子。 那镜子由模糊,慢慢的又变得清晰起来。 而她身后的那个鼠首人身的东西又慢慢的出现了。 她摸摸额角,对于此时的情况有些没太明白。 时天正想着再往后看一眼,是不是老三故意一会儿出现,一会儿躲起来捉弄她的,她便感觉右肩忽而被人猛的一拍。 第三十八章 吓唬 时天伸手覆上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顿时借力要将拍她肩膀的人给拉过来,却是感觉用力后,身后的纹丝未动。 便听着乔老三传来疑惑地声音:“小家伙你干嘛呢?” 时天这才转身过去,见着乔老三着了素白的衣服,脸上未做任何的伪装。 “真是你啊,老三?” 时天语气里带着些气愤,乔老三却是扯正衣襟,一脸怪异的看着时天。 “当然是我啊,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刚刚不是在叫我吗?怎么了?” 时天也是脸色疑惑。 “你听到我在叫你,刚刚怎么躲起来啦! 故意等我背过身的时候后再出来,然后从镜子里出现来吓我是吧? 咱们是要吓经羽,不是吓我!” 时天说着,倒是指着外边经羽可能的方向说着。 看着倒是有些性急了。 乔老三也是立马有些吹胡子瞪眼上脸了,立马扬着下巴道:“谁吓唬你了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奇奇怪怪的妆容,我没说你吓我就是好的了……” “那不是你装扮成鼠首人身的模样来吓我,还能是谁? 难不成是什么鬼怪吗?” 时天也回怼着他。 这话一落,两人倒是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时天眼神里顿时闪过一丝惊异。 乔老三也是瞪大眼睛,似乎是在询问时天。 “你再看看镜子,你说的那家伙还在不在了?” 两人心领神会的用意念交流着,时天这才咬牙点头,然后把那镜子举了起来。 乔老三站在镜子左侧,时天站在右侧,那镜面越发的靠近两人的眼中。 便见着那模糊的镜面,又开始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两人只照映了半张脸在镜面里,中间还有很大的一处空隙。 偏巧就是这空隙中,忽而显现出一抹白影出来。 时天转头看去乔老三,两人立马对视一眼。 这下可好了,还没把经羽给吓到了,他们倒是先遇见怪事了。 时天面上没说话,心里却是着急的问着乔老三。 “这,这是什么怪物啊?咱们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乔老三也是拧着眉,应道:“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要不还是问问大哥吧!” 时天继续点头。 两人再看去那铜镜时,那镜中的白影已经到了两人背后的跟前了。 几乎是贴着两人背后的位置。 可是他们却丝毫感受不到。 只能看到那鼠首十分巨大,和人的头一般大小。 但是鼠首上的毛发却是很普通老鼠的发色一般。 长长的鼠须在两人脑袋后方飘摇着,他们只觉得这画面看着让人心惊。 时天却是在心里默念着倒数。 只见着她口中念道:“二,一,走……” 接着那铜镜便被她直接给扣下,面朝着地面拿着。 两人又是同时转了身。 他们身后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 刚刚的所见,似乎是那镜子的古怪一般。 她那用着有些骇人的模样看去乔老三。 “这镜子是萍儿姐姐的,莫不是这镜子的由来不简单?” 乔老三也是抚着胸口,似乎也因为刚才的事情给惊吓了一下。 “谁知道呢!大概是吧!咱们别想着吓人了,先把这个差点吓死我们的事情给弄清楚吧!” 乔老三说着便拉着时天往外走着,准备先去询问一下了缘。 时天把那镜子往怀里一塞,胡乱的捡起包袱,这才顺利的跟着乔老三出来了。 谁知两人刚从哪帐篷处出来,便是见着抱着一件厚实外衣的经羽也在附近走动着。 “我就是拿件衣服,这就马上过去休息了。” 时天刚刚在帐篷外,此时经羽正是这个帐篷处出来,似乎正是为了找这些厚实的衣服。 他也未抬头,只急匆匆的说着,语气多有些不乐意。 时天看着经羽这般不防备的样子,顿时泛紫的嘴角一咧。 “我们可不是让你去休息的。” 她把自己的声音压低,听起来让人感觉有些粗犷。 经羽这才立马抬了头。 这不抬头还好,偏偏这一抬头,时天便是看准了时机,立马顶着一张奇怪妆容的脸凑了上去。 经羽的瞳孔顿时放大。 时天又接着邪魅冷笑了两声的,本来打算一会儿再用镜子里的事情再吓唬一下经羽的。 谁知道他的胆子如此的笑。 一见着时天的样子,顿时一个背气过去,“哐当”一声倒地了。 时天正准备着镜子,结果转头看着经羽这小子已经躺在地上了,顿时脸色难看到不行。 “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她嘟囔着。 乔老三却是一笑。 “多习惯就好了……” 时天点头。 也是,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捉弄他。 两人倒是大步着出去了。 大部分的帐篷已经搭好了,帐篷两侧的火把也是高高的搭着。 时天和乔老三没管顾经羽,本想着若是遇见了哪个衙役顺口一句的。 结果两人把四周帐篷搭建的地方都瞧了一遍,也没见过多余的人来。 “还是先找大哥吧!” 乔老三先说道。 时天无奈,转身瞧了一眼,几乎被那搭建起来的帐篷完全遮盖的看不见的地上的经羽,替他心酸了一把。 两人一直走到了搭建帐篷驻扎地与之前了缘打坐的那附近,才见着排队整列的衙役们。 苏晋安似乎是在训话。 或者是分配今夜守夜的人员吧! 时天这般想着。 却是听着乔老三在旁边喊着,“大哥……” 时天眼神穿过那队列,才看见站在边缘处的了缘。 他们两倒是惊喜了。 因为乔老三这一声喊,倒是吸引了不少衙役的目光,连带着苏晋安也看了过来。 在他们眼中,只看到两个白衣飘飘,和鬼神无二的人从他们面漆那飘过。 时天本来是准备要往了缘那边去的,却是忽而感受到了这样的眼神注视,顿时停下了步子。 看着他们都那般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她不由得尴尬一笑。 只见着紫色嘴唇间雪白的牙齿,看着实在慎人的慌。 时天也感觉氛围忽然变得很冷,因为那些衙役本来还是一副看稀奇的模样,此时见她之后,倒是全都倒吸着一口冷气。 时天无奈,只好猫着身子朝着了缘那边去了。 便听着苏晋安这才厉声道:“都听我说,此地距离无颜村十分的近,又靠着山林。 大家都不确定今夜会不会遇见什么灵异怪事,所以守夜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 随时注意周边动静,若有异常立刻上报。” 时天倒是没再继续多看,终于是到了了缘身边。 乔老三已然开始撩动着胡子,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了。 时天顿时在心中对他的表现嗤之以鼻,正要说上他两句,却是感觉衣服后领突然被人提了起来。 “小天儿?” 陆萍儿的声音倒是温柔着,可是喊她时却是一字一句的,带着威胁性的。 时天缩缩脖子。 “萍儿姐姐?” “你这包袱我怎么有点眼熟啊? 你这衣服我好像也在哪儿见过啊?” 时天连忙取下了包袱,一边“呵呵”的笑着,一边慢慢的转过身来。 正想着道歉,却是被陆萍儿放手一扔。 “你,你这什么妆容啊?” 陆萍儿看着时天那张脸,她整个身体都在拒绝着。 时天伸出一只手来遮挡着自己的脸,然后又把包袱递了过去。 陆萍儿皱巴着脸,然后不知道该对这个包袱如何下手。 倒是段也在旁边一把顺了过来背在背上了。 “小天,这次可是你的不对了啊。 我们从小教你,可从未教你偷盗之事。 何况此次你偷的还不止萍儿的东西,连大哥的东西你都敢动了,怕是以后不想好好在兰香院呆着了吧! 你若是知错,就赶紧请罪啊!” 段也毕竟是来解围的,这话一完,时天立马心领神会。 “是是是,时天知错,不该偷老大和萍儿姐姐的东西,若是老大和萍儿姐姐要处罚时天,时天也绝无怨言。 只是还请让时天把这衣服先还了。” 时天埋着头说着,一边小动作要把那外边的白衣衫给脱掉。 倒是听着了缘在一旁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来。 “你倒是说知错了,可真有下次,你怕是还敢的。 你且说偷这些东西可是为了经羽?” 时天把那外罩着的白衫脱去了,正在手中胡乱的揉成一团要递给了缘,便听着了缘如此的问题。 她顿时舔唇偷瞄着了缘。 “是。是为了吓唬他。” 了缘未语,只冷淡的眸子看她。 “这话是你说的嘛!多吓唬他几次,他能力觉醒了,不就能帮我们赶紧找到九……” 时天这话说的很顺,正要说到九头时,便见着了缘一个眼神甩来。 时天立马噤声了。 她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只低着头,脸上表情有些委屈。 此时几人都沉默了。 倒是在远处看着几人如同集会一般站立着,于是好奇前来的顾子逸此时问了一句。 “各位大师,这般集会,莫不是要观天相?” 这话一出,时天顿时无语的抬头给他一个白眼。 只可惜她此时的模样,只能散发出幽怨的眼神。 顾子逸本来是以为时天要回答他的,于是盯着时天看,见着时天转头过来,这才吓得后退了一步。 “原来不是夜观天象。 是时天小师父的妆容让各位大师困惑了啊! 在下还是在旁侧等着看苏大人的安排吧!” 顾子逸溜的快,见着时天跟见鬼似的。 时天无奈摇头。 “我带你去帐篷里整理一下吧!” 陆萍儿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说道。 时天也跟着无奈,只好跟着陆萍儿一起去了。 第三十九章 老鼠 跟着陆萍儿去了一趟帐篷,倒是将那些胡乱画在脸上的妆容洗干净了, 但是听着陆萍儿继续唠叨着。 “今日怎么玩性这么大了? 那经家少爷你看不惯,便是大家都知道的,若是真的把人家吓得个三长两短,谁不是第一个找你啊! 何况今夜咱们已经答应了要同这位苏大人一起休整,说到底就是也一起守夜防着那些鼠怪,你倒好,一上来先把经羽吓倒,刚刚那模样,怕是也吓到了好几个衙役吧?” 时天正被陆萍儿重新束着发,往日时天自己随意惯了,倒是没想着陆萍儿束发也这般的认真。 生怕有什么额角的细碎头发散下了,提着时天的头皮好几次才将这束发的工作完成了。 时天只觉得整张脸都是紧绷着,表情便一直是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却还继续听着陆萍儿道:“刚刚你说是要帮我们,我也听到了,可是帮忙是讲究方法的,你这般随意的去帮忙,怕不是准们帮倒忙的吧! 还有啊,以后还是要同经羽好好相处。 你这般的行径,不过小孩心性,若是二姐在,早该是训斥你了。” 时天倒是一直没吭声。 毕竟陆萍儿说的话一点儿没错。 她自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闷着头。 “好啦!我刚刚听三哥说,你把人家经羽给吓得晕过了。 你一会儿先去赔礼道歉吧!” “你让我去赔礼道歉?” 时天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敢相信。 陆萍儿顿时眼眉一眯,狭长的眸子里闪过危险的信息。 时天顿时一个大吸气。 “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时天话还在嘴边,人就已经出了帐篷了。 陆萍儿看着那风一样的女子,除开叹息摇头在没有别的了。 只见着时天跃出了帐篷,这才是得了自由。 要去给那个病秧子道歉? 没门儿,毕竟她还有十分严重的问题要询问了缘呢! 夜色寂寥,更深露重,更是让早春时节的夜风多了几分冷冽。 时天没去经羽之前晕倒了帐篷前,而是直接开始搜罗的状态。 瞧着那七八处帐篷在夜色里颇为醒目。 站在帐篷两侧的衙役护卫更是让人看来害怕。 时天此时却一边挠着一个人的痒痒,一边朝着另一个人问道着。 “可有见过了缘大师?” “不曾……” “未曾……求求大侠放了小的吧!” 亲一色的回答里,多两句饶命的话,时天倒是内心毫无波澜,继续往前走着。 从驻扎的前面地区,一直游走到距离无颜村更近的地方,白相思终于看到了缘蹲坐在地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眼神不断地探视着了缘面前的生物。 这是她鲜少看到的。 了缘身影遮挡下,只见着一直灰色短毛的老鼠,此时正在吃了缘喂过去的烙饼。 见着时天过来了,倒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不过看了一眼时天后,那老鼠又退了回来。 “老大,这家伙居然不怕人唉!” 时天正想着了缘可能如何回答他,却是突然听着“啪嗒”一声。 便见着了缘已经由跪坐的方式转变为跌坐在地上了。 “下次说话,记得先做些拟声词以做提醒。” 时天扯扯嘴角,眼底有满满的困惑。 平日里了缘自己走路如蛇,吓唬了别人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事儿。 现在倒是来要求她了。 而且分明他自己法力武力都有,偏偏感受到她的靠近? 她什么时候武功这么盖世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时天在脑子里循环了很久这个问题,结果也是没想个所以然来。 倒是见着了缘继续给那小老鼠喂食着烙饼。 时天看着那老鼠吃的欢实,这次啊一拍脑袋,立马朝着了缘问道:“老大,你看看这是不是个人?” 说着时天就从怀中那陆萍儿的镜子一掏,然后伸去到了缘面前。 只见着哪镜面继续如刚才一般,先是模糊,接着开始渐渐清晰。 然后拿一抹白衣的鼠首人身的怪物业就开始慢慢的出现了。 而且此时南镜子中一个白影出现后,又出现了一个。 时天眼神一滞。 “刚刚只有一个的。” 话刚落,那白影在镜子中又添了一个。 时天语塞,有些不知此时的状况,只得张着嘴却是说不出来话。 了缘却是淡然的将那镜子已收。 既然知道存于镜中,又何苦一定要在镜中去寻呢? 如此,这些东西便不复存在了。 了缘也如刚才时天一般,将镜子往怀里一塞。 “可是……” “这世上的东西只有眼睛看的见。 可是这镜中的东西究竟存在与否却不是由看见与否来决定的。 这镜中是不是人,又为何存在,也不是此时你应该得解的。 既然知道这是件让你放心不下的事情,也知道只要将他完全放置一旁,便不会影响于你,你又何苦自找麻烦呢?” 了缘说着,便见着刚刚还吃的欢实的老鼠悉悉索索的跑开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吃饱了,还是怕了了缘这唠叨的说辞。 时天抿唇,却是看着那老鼠跑去的方向正是那树林深处。 那树林之后便是无颜村的低洼,她看去了缘,借此转移话题。 “老大,那老鼠不会就是无颜村里出的吧?” “自然。” “那,那为什么还是那么小只? 不是说成了什么鼠精鼠怪吗? 不过虽然说老鼠没什么好口碑,可是看着那么小只倒是不像会食人作大乱的模样,顶多就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吧!” 即便是小动物,时天也想的简单。 至少刚才在了缘身边,那小老鼠看着挺可爱的。 不过要是让粽子看到,那铁定是没有活下来的份儿了。 时天这般替那只老鼠想着。 了缘却是摇着叹了一声。 “一切等明日去了村子里,你便知道了。” 时天看去了缘,似乎他已经有了更多的情报,对着无颜村更是了如指掌的模样了。 时天没再问话,只跟着了缘一起看去了那黑夜里无法看清的树林里。 “还是让经公子睡这间屋子吧! 那位小师父看着清秀,同经公子年纪相差不大,虽不是正规的军营,可是男女之别还是要分的。 陆师父虽然是大师,可到底是女人,还请移步。” 时天这头和了缘傻呆呆的看着那一片黑暗,倒是听着身后苏晋安的声音愈发的大了起来。 两人转头便见着苏晋安正说服着陆萍儿去靠近中间的帐篷里休息。 “不必麻烦了,我在这边挺好的,男女之别我一直都有注意,何况我同四哥……” “哎呀,陆师父,大人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你就听了吧! 时小师父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住处,所以也请你放心。” 时天本就疑惑着这苏大人的做派,正要去说上两句,却是忽而发现被了缘拉住了手臂。 她疑惑看去了缘,“老大,咋了?” “告诉萍儿,让她应允,还有你一会儿也按照他们的安排睡下,什么也别管。” 时天歪头疑惑。 “不是,我们还不能自由组合去休息了?” “不能,听话。” 了缘冷着脸,听来似乎这事情很严重似的。 她只好点头,然后朝着苏晋安那边喊道:“苏大人的安排想必是经过了周密的思虑,萍儿姐姐我们到底是住了人家的帐篷,自然是要听从安排的。” 时天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朝着陆萍儿挑眉了一下。 陆萍儿站在那侧,得了时天的信号,倒是心中有疑,便做了迟疑的模样。 又才轻声说道:“那,那好吧!” 听来多有些不情愿,可是苏晋安的表情却是放松了不少。 连带着那一字胡似乎都放松的耷拉了起来。 陆萍儿进了时天右侧中间的一处帐篷里,此时时天左侧中间的帐篷里,顾子逸放下了蓬帘,面色看来有些担忧。 倒是付尘在一侧打着坐,面上依旧笑呵呵的。 “师父,这位苏大人怕是有些不对啊?” “呵呵……” 付尘笑声应和。 “不知道那位女师父今夜……” “嗯……” 顾子逸话没完,付尘倒是先应了一声。 顾子逸只好一声长叹。 然后很是心烦的模样,歪倒在一侧,准备休息了。 付尘依旧笑眼看着顾子逸,然后继续打坐起来。 倒是帐篷外,时天干脆就听了了缘的话,直接准备去休息了。 见着陆萍儿进了帐篷,她便也吊儿郎当着朝着苏晋安走去。 “苏大人,既然你要安排,是不是把我的住处也顺带安排一下啊? 可别说让我跟着你的衙役们一起守夜啊! 我这个人困觉厉害,怕是你们人都大半夜的提前走了,我也能一直打盹到天亮的呢!” 苏晋安听着这话,倒是嘴角的胡子一抽。 时天倒是毫不在意。 又见着苏晋安不自然的笑了笑。 “早就安排了,时小师父在这顶帐篷中休息,可好?” 苏晋安指着离无颜村最远的一处帐篷说着,时天倒是没表现不乐意。 倒是一脸的满意。 “嗯,可以啊!只要有个窝就行,那我就先去睡下啦!” 说着,时天表示脚下踩清风,两袖轻甩朝着那一处走去了。 刚一进了帐篷,那门外的衙役便帮忙着取了蓬帘,时天还立在门口处,心中也是对苏晋安的行为表示疑惑不已。 她心中虽疑惑,可是困觉这事儿一点不假。 她朝着那里边的简易搭起的床铺走去。 倒是没等她掀开被褥,那被褥倒是自己忽而打开了。 只见着那床榻上,经羽歪着脑袋,张着口,睡的一脸丑相。 时天皱着脸,然后拈着被褥一角,赶紧把经羽的那张脸给盖住了。 她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来,这苏晋安对她意见很大啊! 不然会让这货跟她一张床榻? 时天自认倒霉咯! 第四十章 同榻 时天到底是心大,被子遮过了经羽的脸后,她倒是顺势便躺下了。 不过是躺在了被子上边,手枕着脑袋,侧卧着,眼睛一直看着那帐篷门口的地方。 她拧着眉,仔细的把了缘的在心里复述了一遍,越发觉得今夜不是个太平夜。 可是偏偏她还得听着了缘的话,按捺住自己的好奇。 帐篷中点了油灯,寥寥的一星灯光,倒是看的她越发的无聊。 她翻身而起,吹灭了油灯,缓步走去了帐篷口。 而后微微躬身贴着那蓬帘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倒是有三两个巡逻的衙役,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听着很是悠闲。 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了。 了缘不知道被安排在那顶帐篷中休息,时天自然也不好出去瞧看。 她正想着好歹挑开帘子偷摸着瞧一眼,那手指正夹着蓬帘,却是忽而听得一句:“别过来。” 倒是一时吓得她放开帘子就跑回了榻上,立马闭眼。 倒是过了一会儿,没见得人进来,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正预备再去门口看看的,却是听着身边的经羽又低低的说了一声:“别过来。” 时天这才一脸的郁闷。 和着自己刚刚还以为是门外谁给她的信号,说有人过来了,要她赶紧伪装一下呢! 结果却是经羽胆小的说着这话,她顿时脸色一沉,就要上手弄醒他。 “轻点儿……” 却是没等动手,又听着另一个声音响起。 她朝着那帐篷外看去,只瞧着三两人影过来了。 她皱眉盯着,却是忽而看着那门帘一掀,她赶紧假装闭上眼睛。 “你们赶紧点上,别吵醒他们了啊……” 时天眯着眼睛,看着那门口的人影,只见着有两人在地上放了什么。 然后就见着那火折子一闪一闪,然后便见着有一缕烟飘起。 那两人手脚麻利。 见着那飘烟一起,立马就起了身。 “好了,咱们出去吧!” 接着几人便出去了。 时天静候了一会儿。 又才起身蹑手蹑脚的去了那飘烟燃着的地方查看。 她借着微光,倒是能感受到那不过是点燃的熏香。 不过这熏香到底是做何的,她却不太清楚。 她蹲在那门口处,却是听着门外守夜的人窃窃私语道:“这公子哥就是不一样啊。 夜里休息还得靠安眠熏香才能入睡,当真是好享受啊……” 时天墨眸在夜色中转动。 “安眠香?” 若真是普通为了安眠而点的熏香,不过是有安神的效果。 可是此时时天靠着熏香的地方极其的近,她倒是觉得这香闻起来给人一种恍惚之感。 仿佛是在催她入眠,反倒不是简单的安神宁心了。 她摇摇脑袋,不觉眼皮沉重起来。 “当真是安眠香?” 她低语一声,却是半跪在了地上。 她想起身,却是疲软至极,没等片刻,她便直接倒地了。 夜色越发的深沉了。 时天倒在地上,那熏香的效力发挥到了极致,她已经毫无感受了。 那门帘却是被人一掀,透出一丝光线来。 来人未见得模样,只隐隐瞧得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话未多说,便抱着时天朝着床榻走去了。 那黑暗中本不能看清太多的东西,可是此时那黑影人却是眼神紧紧盯着那床榻处。 静默良久,而后在黑夜里慢慢消失了。 长夜漫漫,是针对了缘和陆萍儿所言的。 因为这一夜,除开苏晋安和他的衙役,便就只有他两人是清醒着的。 就算付尘不受干扰,但是也并不曾出手。 了缘闭着眼睛在临近无颜村最近的一处帐篷中默念佛经。 此时已经是天色微亮了。 虫鸣鸟叫倒是欢实,在乡间田野的欢唱倒是听来让人心里欢喜。 不过此时看似认真的了缘,却是在回忆昨夜的事情。 他脑中闪现着昨夜的情形,念着苏晋安昨夜挟持着陆萍儿要让他做一件事情,他此时更觉得人心难测。 了缘沉沉的出了一口气,倒是听着沉稳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了。 今日倒是换了一身华服的苏晋安,负手迈步进来。 看着了缘那挺直的后背,不由得嘴角犯笑。 “如何,大师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晋安分明文人姿态,此时嘴角的笑意却是冷寒着直达人心。 了缘没有搭话。 “此时已经天亮,若是大师再不做决定,我可不敢保证陆师父的安危啊。” 了缘这才睁开眼来,转头对着苏晋安微微一笑。 “苏大人,萍儿虽是我五侠中最小的一位,又是一介女流,倒是容易让人看走眼。 你如此小看她,她若是知道,定然会很生气。 你夜里所说之事,我想好了,你前去问萍儿要答案吧! 她若愿意,我便同意,她若不愿,也由不得我。” 了缘起身,倒是慢条斯理的回答起来。 苏晋安脸色未变。 倒是左出一只手,又覆上了一字胡摩挲了起来。 “想不到五侠之首却是要听最小辈的话,真是让我惊讶啊! 无论她答应与否,这无颜村鼠妖之心,我是势在必得,到时候还请了缘大师不要推辞。” 苏晋安甩袖而去。 了缘看着苏晋安忿然的背影,不由得一笑。 “若有贪念,便急于上天入地。 可惜人之本体,就算给了你那妖心又能如何? 不过是多建一座海市蜃楼罢了。 何况那鼠有无心否还不知晓呢!” 了缘沉声念叨着。 苏晋安倒是不知,大步去了昨夜替陆萍儿安排的帐篷里,那门帘一撩,便见着陆萍儿被绳子捆着,这会儿正有些疲倦的打着盹儿。 听着脚步声来,她也是一个抬头看来。 见着是苏晋安,又才轻声一笑。 “我当时小天儿找我来呢,原来还是苏大人啊……” “陆师父这心态倒是颇为不寻常,明知自己服用了蚀心散,性命难保,倒是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当真是让苏某佩服啊。” “少说这些,你拿我威胁大哥,当真是恬不知耻。 上次经家之事,倒是没见得你,倒以为这百姓之官,好歹作风正派,却不想是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之人。” 陆萍儿说着,语气里满是嘲讽。 苏晋安倒是心宽。 “陆师父也不必如此挖苦我。 我也不过是存有一己之私罢了。 了缘大师已经同意帮我了,如今这般束缚着你,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来人,替陆师父松绑。” 苏晋安说的一脸正经,这才叫着人解开了绳子。 陆萍儿被放开后,倒是活动着手腕来。 斜眼看着苏晋安。 “你是担心一会儿大家都起来了,见我这幅模样要来找你问罪吧! 可是你既然放了我,就不担心我把昨夜的事情告诉大家?” “陆师父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更好的为你安排的住处,昨夜发生了什么,苏某可是半点不知道啊!” 陆萍儿眉毛一挑。 倒是见的着文人雅士苏晋安生的一副狐狸的心肠啊。 她也懒得继续和他废话,直接冷脸走了出去。 陆萍儿一出了门,便看见了缘正好从那侧的帐篷里出来。 那模样一如往常,她连忙跟上去。 “大哥,你真的答应了?” “苏大人是这么和你说的?” 了缘手中握着佛珠,倒是不看陆萍儿,只轻声问道。 “他说你答应了,所以才放我的。” 了缘摇头一笑。 “他分明困不住你,你又何必如此说呢!” 陆萍儿这才耸肩一笑。 又伸手从袖口处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小包药粉来。 “蚀心散,这可是我运功逼出来的粉末。 说不定还保留了我血液的味道呢!” 陆萍儿笑的天真烂漫,把药粉包给了了缘。 “他要鼠心,你可问清楚他要这是做什么?” “不知道,他也没同你说吗?” 两人此时都是有些疑惑地。 了缘也是摇头。 “对了,小天他们可还好?” “估计,也该醒了吧!” 陆萍儿点头。 两人未曾在说话,倒是在那树林旁听着鸟语虫鸣起来。 “啊……” 正当着那太阳渐渐有些想要往上冒得气势,倒是忽而听得一声大喊响起。 陆萍儿同了缘互看一眼,便见着陆萍儿转身朝着那声音来源的方向去了。 了缘倒是看着那声音出处的方向,未曾挪步。 陆萍儿一动,周围的几个守卫衙役也跟着出动了。 那声音是从时天所在的帐篷里发出来的。 不过发出声音的人,并不是时天,而是经羽。 此时那帐篷中的床榻上,时天揉揉眼睛,虽然未曾完全睁开,可是那眯缝的眼神却是很不耐。 她看着经羽,经羽这会儿跪坐在床榻上,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你一大早干什么啊?开嗓子吗? 那也不应该在屋里开吧,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吗?” 她说着便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坐了起来。 经羽却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你,你,我……” 时天一脸烦闷,“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我,唔……” 时天说完,便转身,准备下榻了,却是听着经羽在后便有支支吾吾了两声,接着便一阵哭音传来。 时天这才一脸震惊。 她是把他怎么着了,他这么委屈的? 她正想着回头询问他到底是怎么的了,却是感觉左边肩膀被人一推。 然后就看着经羽发疯似的跑出去了。 时天揉揉脑袋,低声说了一句,“有病吧!” 第四十一章 获取记忆 她看着那帐篷门帘还在晃动着,倒是也起了身,将那床榻整理了一下,这才跟着朝着门口走去。 正到了门口,她的眼神却是在一侧的地上扫过。 便见着昨晚点燃的安眠香的灰烬在地上铺着薄薄的一层。 她这才一皱眉头,又看去门口一眼。 心中也是有些奇怪起来。 她眼神又看了一眼床榻,到底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答案来。 时天摇摇头这才伸手去撩门帘,那门帘却是却一步被撩开了。 只见着顾子逸一身青衣站定在门口,脸上满是担忧和疑虑。 时天又打了个呵欠,随口答道:“没怎么啊……反正就是经……不是,我给你说这么多干嘛? 有些人得了与我们同行的机会,结果连个小忙都帮。 这会儿还问东问西的,我才不要告诉你呢!” 时天傲娇的说着,便借着顾子逸撩起的门帘,直接迈步出去了。 刚走出两步便见着陆萍儿也过来了。 “小天儿,刚刚怎么回事? 是经家少爷出什么事情了吗?我看他跑得很是急躁,难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时天的眼神在陆萍儿身后的方向找了找,便见着最那头,经羽此时正被了缘揪着不放呢! 她不由得撅撅嘴。 “能有什么不对劲啊! 我睡在榻上听着那一声大叫,便起了身,醒过来便看着他跪坐在我旁边还一脸惊恐地样子。 谁知道他撞见了什么鬼怪。 我就说了一句,他就发疯的跑出去了啊!” 顾子逸站在门口处,慢慢放下门帘,听着这话,没等陆萍儿问话,他倒是一个转身过来,朝着时天询问道:“你和他同榻而眠?” “嗯啊!” 时天顺口答道。 可她一瞧着是顾子逸在问,立马就一个白眼过去。 “要你管啊!” 说着便直接拉着陆萍儿朝着另一边走去了。 她眼神看着此时靠近树林那侧正在拉扯说着的了缘和经羽,又才对陆萍儿说道:“要说不对劲儿,倒是也有。” 陆萍儿连忙拉过她的手,“怎么?” “昨晚苏大人的安排怕不是巧合,老大又那般叮嘱我自然不敢违背。 可是昨日夜里,有人在门口点来安眠香,我记得我好像在去查看的时候晕倒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早上醒来我居然和经羽一起在床榻上。” 时天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倒是凝眉沉思起来。 陆萍儿却是暂未提及苏晋安的事情。 只是沉声道:“既然有问题,且先提防着吧! 一会儿该是就要去往无颜村了,只怕又是一个不可预料的漩涡,记得时刻留意这些不对劲之处。” 陆萍儿拍拍时天的手背,时天一夜跟着点头应和着。 “去看看大哥吧!” 陆萍儿提议着,两人这才跟着去了了缘身侧。 便见着此时经羽被了缘握着一只手,经羽凝眉却是闭上眼睛的。 时天有些好奇的看去陆萍儿,“老大这是在做什么啊?” “获取一些他的记忆。” 陆萍儿很是淡然回答着。 经羽有才正大双眸。 “这么厉害的招数,怎么没见得老大教我啊?” “这一招并不厉害,因为这是以物换物的招数,对你而言并不合适,而且,鲜少用到还耗时耗力,不教你才是对的。” 时天眨巴眨巴眼,有些疑惑。 “萍儿姐姐,这个耗时耗力我懂,可这个以物换物我就不太明白了。” 陆萍儿这才看去时天,轻声道:“以有限生命个体中差不多的时间片段拥有的记忆去换取另一个人同时间段的记忆。 于此同时,在使用这一招后,两人关于这一段的记忆会重叠。 也就是一个人同时拥有两个人都有的一段记忆。” 陆萍儿说的淡然,可是时天却是两眼放光。 “这个意思是,用这招后,他昨晚干了什么我知道,我昨晚干了什么他也知道? 而且我们原来的记忆也都保留着?” “嗯。其实对于记忆损伤是非常大的。” 时天却是摸摸下巴。 “可是我听起来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啊! 什么时候我还是让老大教教我好了,这样院里的姐姐妹妹们和我岂不是能玩的更有乐趣了吗?” 陆萍儿本来还打算说这招数学起来也十分不省心,却先是听着时天这话,顿时脸色一沉。 “三哥之前都说了,别再学着招惹那些女孩子,若是真有个什么瓜葛搭上了,你这侠士怕能被众人嘲弄的不能视人了。” 时天却是撅嘴,嘀咕道:“你们当初都能女装,为什么我偏偏就必须男装啊!”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何况这也是为了让你行事方便罢了。 你若是不喜欢男装,就随意好了!反正以你昨晚那个模样的妆容出来,怕是也和现在这般模样没什么两样了。” 陆萍儿很是轻柔地怼了两句。 时天倒是没再多话。 只看着了缘此时已经慢慢的放开了经羽。 过了一会儿便见着经羽慢慢睁开眼睛。 他看着了缘,整个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的慌张。 倒是眼神中带着许多的疑惑。 尤其看着了缘时,他整个人都是完全蒙的那种状态。 时天看着两人都恢复了正常,却是看着经羽那痴呆的眼神,不由得撞了一下陆萍儿。 “萍儿姐姐,这样去换取记忆,你确定不会让人变傻吗?” “怎么会呢!若是别人用这招数倒是有可能,可是大哥用那是绝对不会的。” “那经家少爷这么突然眼神这么傻呆了?” 时天继续看着经羽,实在是难以言说此时在她眼中看到的状态。 “你说谁傻呢? 我只是再想了缘大师竟然这么无赖,还会盗取别人的记忆呢!” 经羽莫名的语气变的很是强硬起来。 这是昨夜以前未曾出现过的,脸说哈的语气都是带着冷漠之感的。 时天听着他说话的语气不由得皱眉。 “经羽,你,你没毛病吧!老大是想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才不得已如此,你倒是好,直接反过来兴师问罪啊!” 时天说完,经羽却先是一个冷眼甩来。 这一记眼刀到底是不一样,几乎让时天败了阵势。 时天一时疑惑。 这经羽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了,这会儿跟的铁豹子似的,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往常里那个温润胆小的人是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你应该多了解一下他昨夜的见闻……” “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便应该清楚你该怎么做。” 经羽的话没说完,了缘先是打断了他。 倒是语气淡淡的,偏偏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我不参与可以吧! 本来我娘不过是让我来这儿历练的,谁知道这个历练的情况这么复杂啊! 我保持中立,你们想怎么都随便吧!” 说着经羽倒是转身离开了。 那傲娇和说话的语气一时间又变换为原来的模样,倒是让时天一下子便习惯了,正要去拉着经羽,却见着经羽突然转头看着她。 那眼神里多的是恼怒。 时天横眉对他,“你这什么眼神啊?” 经羽这才严肃厉声的说道:“你不应该在这里。” 时天又是一顿,“那我应该在哪里?” 经羽又是一个转头,时天只看着他摇着头,似乎又要走。 她连忙伸手拉住他。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不在这里,你倒是说说我该在哪里啊?” 经羽被她拉拽回头,却是眼神迷茫。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经羽又是一个甩手,倒是急匆匆的走开了。 时天抬抬手,感觉刚才那模样像是看着一台戏一般。 她回头来看着陆萍儿和了缘。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 经羽不会是又被什么邪魔入身了吧? 这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傻呆的,可不是同一个人的展现啊!” 陆萍儿也是皱着眉头看着那背影,心中疑惑不止。 倒是了缘却是开始了礼佛念经,进而转身去了早前休息的帐篷中。 时天也是什么问题也没得出个答案,一脸蒙的看着经羽和了缘分别在两侧的身影。 这事儿怕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个原因了吧! 晨间露水曦曦,那日光倒是来的及时。 因为经羽那一声喊,倒是让大家都起了身来。 此时阳光也漫漫的撒下。 时天看着那驻扎之地,人来人往,却是未见着乔老三和段也的身影,心中也不免得疑惑。 她正想着询问一下陆萍儿的,倒是见着乔老三趿拉着一双破鞋从旁边一侧的帐篷中出来了。 乔老三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呵欠。 那皱巴巴着一张脸朝着时天看来。 时天顿时一脸嫌弃。 “小家伙起了够早啊!” “是啊,经家少爷那一声大喊都快把我吓死了,还能不起来嘛!” 乔老三点点头,却是一顿问道:“他大喊大叫了? 打他大喊些什么呢?出什么事儿了嘛?” “谁知道他鬼叫什么呢! 不过大家差不多都被这一声喊给吓醒了,你没听到吗?” 乔老三挠挠后脑勺。 “我,应该知道吗?” 时天眼眸一转,看去陆萍儿。 陆萍儿也是摇头。 “那段大哥呢?” 乔老三听着时天的问题,又是一顿。 “还在里边睡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到了荒野里安心些,还是怎么的,就感觉昨晚睡的特别沉,老四也一样,不过……” 乔老三还说着呢,时天却已经从他身边经过,直接撩开了门帘,朝着那门帘里附近的地上查看了起来。 只见着同样的一层薄薄的灰烬铺在门口处,时天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满满的思量。 第四十二章 你是谁? “小天?你在做什么?” 时天抬头,这才看着段也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朝着她走来。 她起身站定,这才垂眸又看去那一层薄薄的灰烬。 “不过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罢了。 段大哥昨晚可睡的可好?” 段也皱着眉,倒是点头应道:“说来奇怪,倒是比往日睡的深沉些。 本来说要机警着起来守夜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刚刚才醒过来。” 段也摇摇头,有些疑惑。 时天倒是没说话,只是转身朝着外边走去。 出来后,她看着陆萍儿那询问的眼神,不由得点头。 “果然,昨夜我们几个都被迷晕了。” “一炷香,竟然真的就让你们……” 陆萍儿没说完,时天也是不敢相信。 “看来各位都已经清醒了,既然如此,大家便赶紧启程吧!” 几人没有多话,便听着苏晋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说了一句。 那语气倒是昨夜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样子。 时天和陆萍儿对视一眼,便见着陆萍儿去到了了缘身边,耳语两句后,又同大家说道:“苏大人既然已经催促,那自然是要赶紧启程的。 只是不知其他几位可都起了身?” 苏晋安淡笑,倒是退开了身子。 便见着顾子逸和付尘两人站定在他身后不远处。 而经羽此时换了一身沉蓝色的长袍,却是有些猥琐的站在几个衙役的身侧,一脸防备的看着时天。 时天懒得看他,直接一个白眼。 “既然大家都在了,就赶紧走吧!” “小天儿,你可知我们去这无颜村是要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看着时天太积极还是怎么的,了缘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时天扬起头看去了缘,“不是要找……额……不是要清除鼠患吗?” 她口边九头鸟三个字就要冒出来了,却是立马又收回去了。 了缘却是一笑。 “那你刚刚瞧着那老鼠的模样,可是会害人的样子?” 时天不知道为什么了缘如此问,但还是认真的摇头,“不像。” “那为何还要去清除他们呢? 既然知道不是那些老鼠作祟,为何还要如此固执?” 了缘握着佛珠,倒是依旧仁慈祥和模样。 可是时天听着却是有种被镇压住的感觉。 “那……我们好歹去看看吧! 本来我也只是猜测和那老鼠无关,说不定还要其他什么妖物呢?” 时天说着,声音都低了几分。 陆萍儿此时也有些糟心的看着时天。 时天只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了一般。 她挑着眉回看陆萍儿,陆萍儿却是别过脸去,有些失望的模样。 倒是苏晋安拱手上前到了时天面前,先是轻声一笑。 “时小师父倒是心系百姓。 何况你这话说的也不错,就算是这老鼠未曾妖惑人间,那总是有其他妖物的。 既然已经到了此处,又何不去村中一探呢?” 时天看去苏晋安,自然已经见着他那十分得意的笑容了。 这让她心中很是别扭。 只是还没等她说话,了缘却是先开了口。 “也罢!去看看也无妨。” 说着,倒是了缘打了头阵,迈步朝着那树林的方向去了。 时天想要叫住了缘,却是见着陆萍儿轻声一叹,“走吧!” 时天有些为难的看去陆萍儿,一边跟上她,一边问道:“萍儿姐姐,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曾。只是前去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以及,这位苏大人可不是什么善良角色,好好提防着吧!” 时天这才警戒的侧侧脸,用余光看了一眼苏晋安。 从刚刚说要去无颜村开始,他的笑容似乎就没有变化过。 高高的颧骨却是让人看着慎得慌。 顾子逸自然也是远远的跟着,只有经羽呆在了那群衙役中,似乎得了保护一般。 时天走的有些分心,心中多少有些疑虑。 那树林中树木倒是茂密不已,新抽的树芽倒是嫩绿青翠。 踩在那新草漫漫的地上,倒是听着轻轻地沙沙声。 虽然也有许多的鸟叫虫鸣,但是白日听来和晚上听来十分不一样。 时天看着了缘走在最前头,似乎很是生气的样子,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了缘倒是似乎感觉她跟上来了,没等她多走几步,了缘倒是放缓了脚步。 她这才赶了上来。 只见着了缘依旧合眼默念着佛经。 她咬咬下唇,这才问道:“老大,我们不是要去找九头的线索吗?难道去无颜村不对吗?” 了缘脚下的步子虽然放缓了,可是依旧未停,合上的眼睛也始终没有睁开。 倒是开口道:“此事无对错,不过是个决定罢了。 既然选择前去,只要承受这个选择后的结果便是一样的。 所以你无须在心中添加包袱。” 时天又是一声叹息。 “所以,这位苏大人到底有什么计划?” “不可说。” 了缘轻声言语道。 “?为什么啊?” 了缘没答她,倒是眉头一拧,急声道:“到了。” 时天这才一顿,连忙转头看去正前方。 只见着面前一尊墓碑一般的标牌,上书着“无颜村”三个字。 她看着那标牌,又歪歪头看去那标牌后方的地方。 难怪说看着那标牌像是墓碑呢,因为后方正堆砌着一尊土坟。 “老大,这是无颜村的村头?可是为什么有一座坟?” 了缘这才慢慢睁开了眼。 “是一座坟,才对的。 走吧!这村中的秘密,终于要被解开了。” 了缘沉声说道。 时天忽而觉得了缘说着这话很是沉闷,似乎很是不情愿。 只是了缘的步子沉稳快速,她实在没来得及问他,就快要瞧不见他了。 只好又加快了步子赶上他。 朝着左侧的一条小路走着下坡路,想来便是朝着那无颜村的低洼处去的。 时天看着了缘的身影越发的模糊,几乎只留个飘忽的影子在下坡路上游荡着一般。 她拼命的追赶着,倒是觉得脚下生风,可偏偏了缘的功力更胜,更是如风一般快速。 她大喊了一声:“老大,你等等我啊……” 可是那声音却是也飘忽着的,似乎能听着回音传来,却是无法从那树林里传达到了缘身边。 她皱眉一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一停,那前边的了缘的身影也顿时停了下来。 时天只觉得此时她似乎是在梦境中,她想着询问一下还未曾赶上来的其他人。 于是一回头,她却看着那树林里满是黑压压的一片,整个天似乎都压了下来。 那青绿的树林中,一个个树干间,突然冒出一个鼠首人身的怪物,倚靠着那树干处,鼠眼中竖着的瞳孔直直的盯着她。 看着那白衣的鼠首怪物,简直让她心头一阵,接着便是头皮发麻。 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却是感觉脚下一抖。 她再转头看去刚刚了缘走过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下坡路,有的只有一处看不见底的深渊。 她脚下是细碎的石头,稍有不慎便会坠落下去。 时天不由得咽咽口水,心中有些惊慌,却还是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很是努力的做了个深呼吸,她又才慢慢的回头来,准备瞧瞧这些鼠首怪物到底是要做什么。 或许是昨晚她在镜子里看到过他们,所以此时有了如此的梦境。 于是她很是认真的转头看了过去。 本想着也许还能和他们对话一下,结果再看去时,却是了然寂静。 那些怪物全然没了身影。 倒是那最近的一处树干便,一个瑟缩着的身影颤抖着。 这模样怕不是被吓成这样吧? 她看着那身影的装扮,沉蓝色的衣角拖在地上,还一颤一颤的,看的时天有些好笑。 这么害怕的人,要不是经羽,她可不信了。 于是她一边无语的笑着,一边朝着那人的肩膀拍去。 只见着那人被这一拍,惊得一抖,顿时起身转了过来。 时天前一刻的笑眼还在,下一秒便对上了那人紧缩的瞳孔。 时天还未看清那人的表情,便感觉右肩突然吃痛。 在抬眼看那人,却忽而没有了身影。 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已经朝着那深渊落下去了。 她连忙从腰间抽出绸带,朝着最近的一棵树系去。 可是下一秒,她却看到那绸带并没有系着树干,却是突然从虚空中生出一把生锈的铜剑。 她回头看一眼那深渊,不由得用力将那铜剑一拽,却是见着那剑把后一只黑色的手紧握着。 时天眼中生出疑惑,又是将用力一扯。 那黑影人便完全显露了出来。 黑色的身影也慢慢浮现出了模样,却是生着一张经羽的脸。 可是眼神却是冷漠如锋。 额间有一把剑形的印记,墨色深瞳如幽暗黑夜一般。 让人陌生的经羽看着时天,“我说过,你不该在这儿的。” “你是谁?” 时天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往深渊落下了。 那人也跟着她一并,落下着。 “经羽。” 那人沉声道。 那声音更像是从深谷回荡着的风声中传来一般。 “你不是他!” 时天反驳道。 “那你又是谁?” 那人回问了一句,时天脑中一顿,正要回答,却感觉一阵掌风袭来。 时天只感觉心口一滞。 整个身体便如断线纸鸢一般往那深渊掉落了下去。 那深瞳的经羽看着那无尽的深渊,这才转头看去那树林,一个冷漠眼神后,他如同被风吹散了一般消失了。 第四十三章 定身粉 “小天儿,小天儿? 是不是刚才走的太急了,她刚刚又没来的及吃些东西,所以身体不适了? 还是,她昨晚……” 陆萍儿着急的说着,时天只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的。 又听着乔老三说道:“不该啊!你是没瞧着她刚刚出了树林,跟发疯似的跑的样子。 我看着体力特好的,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时天脑子一顿,倒了? 她怎么就倒了? 不是掉到深渊下了吗? 难道这就是深渊下的情况吗? 她皱着眉不由得郁闷的想着。 又听着顾子逸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好像醒了。” 时天倒是又拧了拧眉心,这才睁开了眼睛。 只见着那阳光洒洒,她一时间倒是十分不适应了。 刚刚那深渊,那树林的暗色,看的让人压抑。 此时的光线却是刺眼至极了。 她又眨眨眼,才看着陆萍儿正将她搂在怀中,此时更是睁大双眼看着她,“小天儿,你没事儿吧?” 时天这才借着陆萍儿的力,起了身。 看着周围一切,倒是和那树林没半点关系的。 只见着清幽幽的草地延绵了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远处便有一些茅草屋零散的伫立着。 一条不宽的小道,倒是看的出来常有人走过。 只是此时更让她关注的是周围的人看着她的眼神。 似乎都是很担心的模样。 “我,刚刚怎么了?” 她看去陆萍儿,小心的询问道。 “刚刚你从树林出来,便一路狂奔,没人追的上你,到了这村口,忽而你又停下了,我们以为你是准备等我们了,谁知道下一刻你就扑通一下倒地了。 不过我们看你呼吸均匀,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陆萍儿问完,便见着乔老三和段也都用着询问的眼神看来。 了缘一如既往的站定不语,顾子逸和付尘不管闲事,时天也不在意。 倒是离的远一些的苏晋安摸着胡子有些好奇。 时天的眼神看了四周,却是没发现经羽,顿时问道:“经羽呢?” 其他几人也都面面相觑。 片刻后,才见着那一群衙役中,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来。 “你,你找我干什么?” 经羽躲在一个衙役身后,一脸害怕的看着时天。 时天不由得皱眉。 然后朝着经羽的方向走去。 经羽却是一直怂呆呆的躲在衙役身后。 “你出来,让我好好看看。” 这话一出,经羽一脸抗拒也就罢了。 倒是让乔老三一脸八卦的好奇起来。 连忙捅了一手肘身边的陆萍儿。 “这小家伙干嘛呢?情窦初开,看上经家少爷了? 他们两不是不对付吗?这都是哪个折子戏上演的啊?” 乔老三看戏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陆萍儿却是皱眉。 “少玩笑了,时天知道分寸,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和经家少爷有关,才会如此的。” 乔老三听着陆萍儿这般毫无八卦气息的回答,不由得摸摸鼻子,很是无奈的沉默起来。 倒是见着时天继续扒拉着经羽,要好好看看他。 奈何经羽一直躲着,丝毫没给她好好瞧看一眼的机会。 她这才一顿,直接瞪眼看去挡在经羽前边的衙役。 “你把他给我弄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如何?” 那衙役却是一顿。 “我想回家。” 时天本来很是自信,结果听着这话,顿时嘴角一抽。 只好摇摇头,朝着那衙役额间一点,那衙役顿时身体一僵被定住了。 经羽此时还瑟缩在那衙役身后,时天这才一把拉住了经羽的手,把他拖了出来。 只见着经羽一脸的惊恐,身体下压着,一直往后退。 那模样似乎比往日的他还傻呆几分。 “老三,过来给我按住他。” 乔老三正气定神闲的看着热闹,突然听着叫他的名字,顿时脚下一滑,便立马跑了过来。 倒是没等时天说话,乔老三便直接擒住了经羽的手,然后摆正了他。 时天这才点了一下他的额间。 经羽顿时瞳孔睁大,却是身体僵硬的定住了。 时天这才把手上的胭脂盒一般的东西给乔老三扔了过去。 “谢啦,这定身粉是好东西,以后可得送我一点。” 乔老三这才宝贝似的把那胭脂盒子往怀里一塞。 “好你个小家伙啊,说了别乱偷东西,你还偷。 我就说你没有这功夫,居然是拿了我的用,可没下次了啊! 借给你都没门儿啊!” 乔老三撅撅嘴,倒是走去了一边。 时天还真就认真的观察起了经羽。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 让时天看着就联想到胆小柔弱这样的词语的一张脸。 可偏偏她记忆里同一张脸却是有着不一样的表情。 她再仔细的看着。 却是发现,眼前的经羽是有一双黑瞳,但是不是那般黑色如墨一般的瞳孔。 更没有那如冷利刀锋一般的眼神。 她伸手覆去他额心,肌肤纹理细腻,可是什么印记都没有。 她又去检查着他的手,细白无力地感觉,丝毫没有那记忆里的那个人的强劲。 “你是谁?” 时天问道。 经羽睁大眼睛,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回答我。” 时天有些不耐。 经羽继续不说话。 时天隐隐有些恼怒了,眼神冷厉正要继续朝着经羽大吼一声了,却是见着乔老三一个瞬移过来了。 “小家伙,先把定身粉解了,他才能说话。” 说着乔老三便递来另一个胭脂盒来。 时天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这个还得手动解开啊?” “自然。” 乔老三很是熟练的往经羽额心一点,便见着经羽呼出一口气,直接往地上一瘫,整个人面色都白了三分。 “你继续问着,我得先解一下那位了,也好让他缓一缓。” 定身粉可不是那般的简单定身,而是连呼吸,心跳这样的细微动作,都会直接定住。 所以时间一长,就会因为缺氧心跳不稳而窒息而死。 乔老三拿着不过是对付鬼怪的,因为鬼怪无心跳呼吸一说,倒是只有定身能起作用。 这搁在凡人身上,那就是直接把人往鬼怪方向送啊。 那衙役被乔老三解开了定身粉的效力,顿时大口的呼吸起来,听着十分急促。 接着也翻着白眼哐当一声倒地了。 苏晋安倒地是个冷漠的人,看着人倒地,也不让人去拉一把,只淡然的看着。 倒是乔老三扶着人去了一侧比较宽阔的草地上,让他躺着更舒服。 这头经羽倒是慢慢的缓了过来。 只是那模样还是恍惚的很。 他躺在地上,看着时天。 沉沉的呼吸着,“我是经羽,经家少爷。” 时天看着这样的经羽,脑子一团浆糊起来。 她没继续看经羽,直接起身,朝着那无颜村的方向走去。 “估计是我脑子凌乱了,不是要去无颜村一探究竟吗? 这都到了,咱们进去吧!” 说着时天便背手走在前头,朝着那无颜村的村里走去了。 苏晋安倒是不管那衙役的死活,直接对着剩下的其他衙役下着命令,“跟上。” 一路人倒是浩浩荡荡的朝着村子进发了。 了缘站在村口,倒是认真的让出了一些位置。 等到时天和那一群人都走了,他才看着还在那衙役身边的乔老三。 “带上经家少爷和那位衙役,咱们也走吧!” 乔老三看着左边躺着的毫无生机的衙役,又瞧一眼右边卑微喘息的经羽,顿时一脸惊愕。 “我一个人带两个?” 了缘也是不说话,直接转身跟着大部队走了。 乔老三张张嘴,才看到段也笑着朝他走来。 “别忘了,还有我在呢!” 段也走过来,将那衙役往肩上一扛。 “重的交给我吧!剩下的就你来解决咯。” 说着段也就直接扛着人走了。 陆萍儿倒是一脸担心的看着段也,也跟着段也走开了。 顾子逸和付尘看着乔老三和经羽。 “师父,我们要不要去帮忙一下?” 付尘大师将拂尘一甩,这才一脸笑意,“嗯……” 顾子逸顿时皱眉。 然后看去付尘。 “师父你去?” 付尘听完此话,顿时笑意消失完全。 然后一个潇洒的转身,朝着村里的方向去了。 顾子逸连忙喊道:“唉……师父,不是你说要帮忙的吗?” 看着付尘毫无留恋的走开,顾子逸顿时一脸苦相,回头过来,便见着乔老三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顾子逸只好尴尬一笑。 “辛苦老三师父了。” 然后一脸同情的转过身也跟着走了。 “唉唉唉,你……你别走吧……” 乔老三招着手,已经生无可恋。 好一会儿,他看着那地上的经羽,终于不情愿道:“那经公子,得罪了。” 乔老三也是无奈的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便蹲下身准备扛起经羽,却是听着经羽沉闷的说了一句,“不必了。” 那声音厚实沉稳。 丝毫没有刚才的有气无力。 乔老三顿了一下,正要假意再试探一下的,结果经羽直接站起了身。 然后一脸不屑地看去乔老三,“不走吗?” 未等乔老三回答,经羽便已经淡定迈步往前走了。 乔老三顿时一脸震惊。 他张着嘴,看着那迈着坚定步伐的经羽,顿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是什么环节不对呢? 乔老三摇晃着脑袋,他好像听到脑子里响起了咕咚咕咚的水声。 他拍着脑袋,这才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第四十四章 辩驳 时天心中虽有不少的疑惑,可是到底只是负手走在前边。 身后跟着哪些人,她也丝毫不在意。 越发的往村子里去,便越发瞧得出那些茅草屋的破旧。 昨夜并没有下过雨,那草色荫开但却被人不断踩过的地面并不过分湿润。 可是时天却看着所到的第一间茅草屋前的院子,却满是高低不平的坑洼,坑洼中还有不少的浑水。 时天面朝着那第一处小屋站着。 她面前是三两台阶,不过只是泥土随意的抹平了一下而已。 她看着那院中的坑洼,不由得有些心寒。 她迈步往前去,身后却是感觉被人一拽。 回头便见着苏晋安一脸正色,“时小师父还是退后,让我的人去打探一下吧!” 时天今日没学着昨日戴着顾子逸给的斗笠,一张俊俏的脸上倒是藏不住表情。 她是不知道苏晋安哪里来的自信。 就是一群普通人,没有她和老大一行人的功夫,又没有那些战场上所见的坚甲利刃。 她是不知道苏晋安是怎么就那么确定他的人走前就不是去送死的呢? 时天轻叹一声,正要回怼他两句,却是听着了缘赶上来说来一句,“那就劳烦苏大人了。” 了缘说着,倒是朝着时天挑眉一下。 时天就被几个衙役直接给挤扯间给退回来了。 便见着五六个衙役直冲冲往着那院子去了。 时天有些不乐意,回看去了缘,语气很是不善,“老大,你到底想干嘛啊?” 一会儿觉得这个苏大人古里古怪的,一会儿又同意人家先搜查。 一会儿是说着要提防人家,结果人家开口提要求,就立马同意了。 时天闷闷地生着气。 了缘却是不说话,先她一步朝着那院子走去了。 时天无奈,只好也迈步朝着院子走去。 入了小院,除开地面所见到的奇怪坑洼,整个屋子外部透露着诡异。 只见着那房子,左侧有一面破旧的墙,上头的瓦砾已经尽数碎裂。 而在那正面墙与左侧墙面相交的转角处,放着一只瓦青的水缸。 时天正准备朝着那水缸瞧瞧,却是听着“哐当”一声,便见着有两个衙役手中握着刀柄,那水缸已经碎裂开来,只有半缸水泄了一些出来。 时天的步子都已经朝着那边了,此时看着缸子坏了,顿时又停步,朝着她右侧的方向走去。 眼尖的刚看着那墙面与屋顶脊梁处,有一处燕子窝,她面露惊喜,正准备一个轻身而跃,去瞧看一二的,却是又看着一个衙役踩在另一个衙役肩上,然后手中握着的刀,将那燕子窝一挑。 只见着那外塑的泥顿时脱落,好在时天抬手挡住了脸,不然这会儿怕是有她好看的。 她甩袖再看时,只见着空荡的燕子窝已经落在地上摔碎的无法直视了。 时天已然是憋了一肚子气了,她是看什么苏晋安就破坏什么啊。 “苏大人,你的人来查探就是用这么粗暴地方法吗?” 时天脚边便是啦砸碎在地上的燕子窝,她冷眼看去此时还津津有味等着人给他开门的苏晋安。 苏晋安听着这话,立马转头看向她。 他眼神在时天脚边看了一下,又才搓着一字胡说道:“时小师父可是冤枉我了啊! 这燕子窝搭的高,可是我手下衙役还是想着去探查,这是他们尽职。 不过也正是因为太高,所以他们两人互帮互助,把这燕子窝弄下来了,这是他们聪慧。 而燕子窝掉下来,没有发现可疑物件,这是他们的探查结果,应当算是尽责。 这尽职尽责,还聪慧的人,又怎么能说用的是粗暴地方法呢?” “你以为你在这儿随便胡诌几句,我就服你了? 苏大人,你这绕开事实而言其他的本事倒是让人佩服呢!” 时天说着这话,嘴角的笑意倒是慢慢浮现了起来。 苏晋安更是笑的春风得意。 顿时咧嘴说道:“哪里哪里,时小师父过奖了。” “所以我也没打算和你辩论,这么纠缠着,倒不如这样来的实在。” 时天的笑意瞬间凝结,然后抽出腰间的绸带,便是直接朝着苏晋安的左脸颊上一抽。 只听着苏晋安吃痛一声,接着整个人都被抽打的朝着地面歪倒而去。 好在有着两个衙役帮忙扶着,这才避免他来个狗吃屎。 时天见着他歪倒着,便又利索的收回了绸带。 “苏大人,我也是来探查的,我也在尽职尽责的在四周查看。 而且我以这种实际行动的方式反驳你刚刚的话,同时也是为了告诉你这样就算是粗暴的行为了。 若是你还是觉得刚刚你手下衙役的行为不算粗暴的话,那我不介意多抽你几次。” 时天面带着善意的笑容说着。 苏晋安却已经是眼目猩红。 被两个衙役扶着,他整个人都在发抖着。 是生气的发抖,可是他左脸颊上此刻却慢慢的显现出了一条绸带抽打过的痕迹。 而且愈发红了起来。 在场的人倒是都一个个的不说话。 看着两人的架势,怕是还有一场腥风血雨啊。 谁知道苏晋安却是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甚至还“哧哧”的笑了起来。 时天的笑意也慢慢变成了郁闷。 看着苏晋安的眼神也慢慢变成看神经病的眼神来了。 乔老三此时在队伍最末尾,此时见着这一时间没明白的场景,倒是立马到了时天跟前。 “这咋回事啊?” 他赶紧的问着。 时天摇头,“没什么事儿,咱们继续看看附近吧!” 说着时天就准备转身去那屋子里瞧瞧了,却是被乔老三一把拉住。 “你先别着急,我有个事儿觉得特别蹊跷。” 时天的眼神扫过那还在笑着的苏晋安,又看去乔老三。 “什么事儿?” “那见着经家少爷了吗?” 乔老三的眼神在四周环视了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时天也跟着四处看了一眼。 “没有啊,他不是在村口吗?” “他没事儿了,活蹦乱跳的,而且跟变了个人似的。” 乔老三照着实话说的,时天的脸色顿时一顿。 “他又变了?” “啊!” “我要去找他。” 时天脑中忽而闪过那梦境般出现的有着剑形印记的经羽,不由的疑惑又绕着心头去了。 没等着乔老三再说话,她便已经拽开了乔老三,朝着那剩下在路边等待着的衙役的站队里去了。 其他几人都看着乔老三来,眼神里满是询问。 此时了缘站定在苏晋安身边不远处,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乔老三挑着眉到底去了了缘身边,刚站定了,还没问话,便先听着了缘低声道了一句。 “他该是要觉醒了。” 乔老三看着时天在那群衙役里搜寻经羽的样子,不由得眉头紧皱起来。 时天在那衙役中看着经羽是不是又躲在了谁身后,却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发现。 她心中有些烦闷,眼神在村口方向看着,却是毫无结果。 再朝着那更加往村子里的路上看去,却是忽而瞧见那泥土的路上,不知道为何会出现一只木桶。 而且那木桶倒在地上,还有汩汩的水流出,此时那桶中的水已经快要流干了。 她心中猜测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此时都还在这间院子前的人,然后朝着那木桶方向走去了。 大约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准备去找经羽的,所以没在意她此时已经朝着村子更深处的方向走去了吧! 时天一边回头看着那群还不知道情况的衙役,一边走到了那木桶旁。 只见着那水才刚刚开始往泥土中浸入, 想必是刚才被打翻的。 可是她记忆中似乎并没有听到有水桶落地的声音啊! 她的眼神又朝着前方周围扫过一遍,本以为这木桶会是她心中的猜疑,却是忽而瞧着前边不远处的地方,两间茅屋之间的一处小巷中间,有什么彩色的衣带飘动着。 只是很小的一块布料晃动,可是她却立马捕捉到。 她往后看着那群完全没有发现异样的衙役们看了一眼,然后一个踏步,朝着那小巷的方向而去。 此时还在小院前站队护卫着的一名衙役似乎听到了时天这侧的动静,不由得朝着通往村子更深处的路上看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连刚刚时天那朝着小巷飞去时,飘动起来的衣袂一角都未曾发现。 那名衙役又继续转头盯着小院的动静来了。 此时倒是见着苏晋安已经笑的不能自已了,甚至那笑声里已经分不清是笑声还是哭声了。 乔老三盯着苏晋安,心中也是替他感到悲哀。 他上前拍了拍扶着苏晋安的右侧的那位衙役,然后说道:“他这是不小心吸了一点含笑散,所以才会这样,你们把他敲晕了,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了。” “啊?敲晕啊?这……” 那衙役有些发怵,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脸的不敢。 “不敲晕,你就等着他笑死吧! 反正除了敲晕,没有其他办法止住这个效力的。” 乔老三说着便又朝着了缘走去,没走一步,又转身回来,“哦,还有一种办法。” 那衙役本来苦着脸的,听着乔老三的话,顿时又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却听着乔老三咂嘴说道:“就是直接杀了他。” 那衙役本来还有点希望的,这话一说,整个人都软了。 险些没能把苏晋安给扶住。 第四十五章 村中人 乔老三只撅撅嘴,倒是没再管他们,直接朝着了缘走着,然后说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了缘点头,段也早早放下了那个衙役,也同陆萍儿一起跟了上来。 倒是付尘同顾子逸看着面前的局面,也是一声叹气,然后没办法,也只好慢步朝着那屋子走了去。 那木门一开,便是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尘土味。 到处的蜘蛛网让整个房间看来都是有些灰白。 乔老三跟在了缘后边,倒是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说了一句。 “大哥,你什么时候也跟着小天儿一起疯了。 而且你刚刚那样可是让小天儿一个人做了坏人啊!” 了缘慢步走在前边。 脚步慢慢,似乎生怕才到了脚下的小蜘蛛一般。 “老三,这话我可听不明白。” 了缘站定在房间中间,然后合眼呼气吐纳,似乎是要同整个房间融为一体。 乔老三又伸出另一只手在面前挥着,然后继续捏着鼻子道:“刚刚那个含笑散,明摆着就是你放的,小天儿都被吓到了,你还说不知道呢!” 了缘继续闭着眼,不过听完这话,他倒是嘴角上扬了一下,不过未曾搭话。 几人都知道了缘此时正在做的事情,是要感受此前这屋中存留的其他气息,所以也都不再说话。 乔老三更是只用着眼神在四周张望,连呼吸都不敢了。 “这里可有什么蹊跷?” 他们四人倒是相互明白的,可惜顾子逸他们不明白。 两人一进屋,便听着顾子逸先发问了。 偏偏几人都不说话,他倒是有些悻悻起来了。 几人便在这屋子中静默着,谁都未曾念及起时天此时的境况。 时天进了巷子,倒是先眼疾手快的抓到了那彩色的衣带。 她看去那衣带的主人,便先是对上了一双十分清澈的眸子。 只见着她面前站定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 一张小脸精致可爱。 身上穿着的衣裳虽然已经是缝补了多次的,看着破旧不堪,却已然无法挡住她的可爱。 女孩只定定地看着时天,那眸子中毫无多余的眼神,只清澈却空洞着。 “小姑娘,你是这村子里的人吗?” 时天还拽着那衣带,然后慢慢蹲下,朝着那小女孩发问。 小女孩摇头不语。 “那,你怎么在这儿呢?” 时天歪头,没太明白这小女孩摇头的意思。 那小女孩继续不语,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时天看着她这般认生的动作,立马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自己一身男人的装扮,吓到她了? “额……小姑娘,你别看我这么粗鲁的样子,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是个姑娘家的,而且……” 时天倒是还耐心地解释着,生怕这小女孩对她产生多余的误解。 那小女孩没有说话,却是将眼神慢慢下移,移到了时天手中抓着的彩色的衣带上。 时天眼中的彩色衣带正是那小女孩刚刚站定在小巷墙角时垂下的衣摆。 她话没说完,看着那小女孩这般的注视着她的动作,才知道自己抓着小女孩的衣裳不放,这才尴尬一笑。 “我就是担心你跑了,所以刚就把你给抓住了,不过看你这么可爱,应该不会跑的,姐姐就是想问问,你别害怕。” 说着时天便放开了抓着衣带的手。 那小女孩看着她放了手,倒是又自己伸手去把刚刚被抓过的衣带捞起来,然后抚平了一下。 时天看着这场景,心中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这是鄙视她的大大咧咧? 她心中十足的郁闷,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弯着眉眼朝着那小女孩笑着。 那小女孩抚平了衣角,这才又抬头看她,这次却是冷冷的眼神。 时天的笑意顿时僵硬,真要问小女孩她是不是又招惹了她,却是见着那小女孩一个转身过去,拔腿就跑。 时天这才回了神,什么小可爱,不过是骗人的。 她起身朝着那小女孩跑去的方向追去,口中也跟着喊了一声:“你别跑……” 这头在村口院子前站定的衙役们,也听到这一声喊,顿时各个都警惕起来。 那身在屋中的了缘也是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凌厉,顿时朝着门外的院子看去。 “小天找到了一个,我们也该去看看了。”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专门说给谁听的。 只是他话一说完,乔老三他们也就跟着出来了。 了缘刚出门,倒是还没说话,便见着刚刚本来扶着苏晋安的一名衙役站定到了他的面前。 “大师,苏大人已经晕过去了,刚刚我们听到前边一处小巷传来声响,是否要前去打探?” 了缘倒是面无表情。 身后的乔老三却是嘴角隐没在胡须间,高高上扬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真当是些瓦房上的冬瓜,滚边倒是挺快的。 只听着了缘沉声道:“自然是要打探的,不过小天已经打了头阵,大家只需要直接往里去便是了。” 了缘本来也是为了历练时天的,这般让时天走前,是再好不过的。 若是这些衙役赶着热闹前去,反倒是缚住了时天的手脚了。 那衙役也是立马抱拳,然后退了下去,接着便开始安排着其他衙役们进行打探行动。 了缘迈步出了院子,才见着那之前被时天弄的窒息晕倒的一个衙役和苏晋安此时正歪倒在一起,就在那小院的院门口处。 虽然也有人照顾着,不过就是看着罢了。 他未曾停留,只朝着身后几人看了一眼,确定除开时天经羽之外的其他人都在之后,便慢步朝着无颜村的更里边走去了。 倒是说着时天根本无心管这会儿了缘他们的情况了,她追着那破旧衣服的小姑娘,眼见着那垂在地面上的衣带就要被她抓到,却是见着那小姑娘一个拐弯,便让她抓了空。 时天追着人,却是已经不知道拐进了多少条巷子了。 那村中的地面还铺着石板,隐青的颜色,似乎生着石苔,稍有不慎就会滑倒。 时天看着前边还跑的极快的小女孩,不由得朝着一侧的墙面踢去一脚,而后借力一个腾空便跳到了女孩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时天慢慢转身看去女孩,那女孩已经站定在原地,不曾再往前半分。 “不过是问些问题,你跑什么?” 时天负手而立,对上那女孩的眸子。 却是见着那女孩眸中的墨色愈发的深邃,直到整个眼睛全变成了墨色。 她看着那女孩眼睛的变化,顿时退去半步,却是疑惑不解。 还未等她询问一番,便见着那女孩忽而像是摇摇欲坠起来。 她眼神顿然,再仔细一瞧,那女孩便如一滩没有容器承载的水一般慢慢的落在地上融化成了一滩。 时天眼尖的看着那女孩身后,一只灰白色的老鼠如一支箭矢离弦般奔了出去。 她又瞧看了一眼那地上的一滩,不过是一堆衣裳。 而刚刚那面容姣好的小女孩,也不过是一张人皮幻化。 她再抬头,那老鼠已经跑的没有踪影了。 她心中郁结,再仔细瞧看四周,却是不知道此时身在无颜村的何处了。 她身在一处同刚才遇见那小女孩时几乎完全相似的巷子里。 时天退后一步,从巷子出来,却是未曾看见村口的衙役。 她低头看着那路,也不是村口一开始的土路。 那隐青的石板铺成的路,越发看的她心生烦闷。 她面露沉色,这才轻身一跃,上了巷子旁侧一间茅草屋的屋顶。 她双手负于身后,脚尖轻点在那茅草屋上一处不算平整的地方。 放眼望去,她才瞧见了这所谓的无颜村的全貌。 此时她已经在村口的东面,而且距离村口的位置有些远了。 她跟着那只老鼠跑了这么会儿,倒是连她的方位都变化了不少。 此时她所在的正北方向约莫经过十来处草屋,便可到一处圆形的广场。 她眼眉微微眯起。 只见着那广场处,此时正聚集着不少人,似乎是在做些祭拜的仪式。 她又朝着刚刚那只小老鼠跑来的巷子里看了一眼,虽有心去追,可惜那般的小家伙,到底是难找到了。 时天叹一声,她刚刚看去村口时,似乎也没有看到村口那一群衙役的所在。 不知道是因为太远她未曾看到,还是因为他们此时正在同了缘几人一起来寻找她来了。 时天没再多想,直接从那房顶上跳了下来。 她顺着刚才所见的正北方向走去,才走出两三步,她却突然有种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的感觉。 她脚步顿下,又慢慢的转回头,想要查看的究竟。 可惜再转身时,却是什么异样都未曾发现。 等到她继续往前了十余步后,刚刚她站定的巷子,忽然从那房屋的墙面里伸出一只手来,然后顺走了那地上的一滩衣裳。 而后很快又是寂静了。 时天刚刚在茅屋上看了一下,此时选择了一条直通到广场的路。 她心中只想要赶紧去弄清楚那广场中的事情,倒是脚步轻快,虽然也时不时的往两侧的方向查看一二,不过心中并没有多做防备。 忽而她脚尖一顿,似乎是踢到了石头类的东西。 她这才顿了一下,转头看去面前。 只见着一堵土砌的墙就这么硬生生的横在了她的眼前。 时天皱眉思索起来,口中低声念叨着:“不对啊,刚刚不是看到是一条直通广场的巷子吗? 怎么忽然生出了一堵墙来了?” 她用手推着那墙面,却是看着那墙面丝毫不得移动。 时天只觉得泄气。 此时她左右都是茅草的墙面,自然是不得移动,不过她也没打算往回走,于是借力一跃便准备要翻墙而去。 可是她脚下才跳起堪堪三尺的距离,便觉得头上忽然重压而下。 她还未曾抬头便已被黑暗笼罩。 第四十六章 冒牌经羽? 时天被那顶上忽而出现的一堵墙给压了下来。 她重新落回了地面,却是眼前一片黑暗。 整个空间狭小闭塞,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连退后的方向也被一堵墙堵住了。 此时她整个人就在这空间中站定着,周遭寂静不已,连早间听着的鸟叫虫鸣声都不曾亮出半分响动。 她敛眉凝神,伸手朝着面前的一处黑暗打去,只听着掌风猎猎,却是毫无波动。 “这村中当真是古怪的很呢!” 她低声说了一声。 忽而感觉背后有风,她连忙转身过去,却是感觉腰间被人一揽。 她心尖一顿,倒是没能推开那黑暗中的人。 只感觉对面这人气息平稳,体温倒是有些冷了。 “你是谁?”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男人的声音响起,倒是立马就敲醒了时天脑中的记忆。 这般沉闷的声音,不是她先前在梦中的寻到的生着经羽脸颊的男人又能是谁。 “你说你是经羽,可是你和他全然不同,为何要冒充?” 时天说完,只觉得那人气息稍有不稳。 似乎是有些生气的模样。 只可惜看不见他表情,她到底没能知晓他此时的所想。 又听得那人匀出一口气来。 “我提醒过你,你不该来这儿的,你又为何要执意前来?” “你倒是说个理由啊! 不然你说不来就不来啊,你当自己是哪路神仙啊!” 时天语气傲娇着,黑暗中还撅着小嘴。 “也罢,我先带你出去吧!” 那人似乎并不想和她多计较,听得出多有几分叹息,却是没有继续坚持。 时天抿唇,倒是有些不自在起来。 只是还未曾等她说话,却是感觉那稍带冷意的拥抱朝着她袭来。 她轻哼了一声,朝着那人问道:“带我出去,需要用这般的法子?” “这是八卦隐牢,没有我的能力你根本出不去。 何况我们之间本来也不需要这么拘谨的。” 时天脑中混沌。 什么叫我们之间,还不需要这么拘谨啊! 我们之间有什么亲密关系吗? 她脑中先将这两个问题抛出来,只是未曾送到嘴边问,便感觉那人的拥抱又紧了一分。 这种感觉,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反倒像是那人作为一个容器,然后将时天包裹在其中。 时天只觉得眼前的黑色越发变得虚无起来。 似乎整个空间,都像是可以延伸的无尽空洞。 她感受到自己腾空了。 然后在这无尽空洞中朝着一个出口飞越而去。 感受着空气的浑浊,她只觉得眼前的黑色幕障突然被人撕开一条裂缝。 那白日的光线刺着她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 接着她便感觉屁股墩儿一扽。 再睁开眼看,她就坐在了那隐青色的石板上。 周边的茅草屋还是那般模样。 那巷子也与之前一般无二。 她这是又做了一场梦? 时天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揉着后臀。 起了身,她才发觉还是有些变化的。 她此时所在的地方似乎更靠近那广场的位置了。 大约也就挪动了一间房屋的距离吧! 她转头看去身后走过的那一段巷子,心中疑惑不止。 刚刚那个男人来的蹊跷,去的也蹊跷,当真是让她脑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猜想了。 远远看着那广场就在前边,她摇摇头,继续往那广场方向去了。 好在这巷子没在出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她倒是一路顺利的到了广场周边。 距离这广场周围,那隐青色的石板路也就截断了。 整个广场都是以用鹅卵石铺成的。 而且那鹅卵石并非平铺着,而是竖立埋进土里,地面外露出一段,脚踩在上边还有些微微硌脚。 若是了缘这会儿在,她定要以这该是佛家修行的法子来调侃他了,不过他这会儿不在,她倒是忍着了,只抬头朝着那广场中央看去。 从时天所在之地到广场中央约有百丈远。 她远远的看见有许多人聚集着。 而那聚集之处,有一棵枸骨树。 这枸骨树又名老鼠刺,本是味中药,常年绿叶倒是观赏性极强。 不过叶面奇形,如同生了刺,也是个看着很有攻击性的物种。 不过照常见的枸骨树来看,多数不过一丈高,可是时天此时看到的树木却是有二三丈的高度。 已然是让她心中疑惑。 她缓步朝着那中心靠近。 却是忽而感觉眼前一个黑影一晃。 “你还要往前?” 是刚刚那黑暗中的人的声音。 她脚下一顿。 只眼轱辘不停的转动起来。 “你既是出现在我梦中,为何此时还能和我对话?” 时天说完,便等着那人回话,可是好一会儿过去,都未见人回应。 她这才歪歪头,继续在四周看起来。 此时那围着枸骨树的众人,都举起了手,然后分散开来。 但那分散并不是要离开,而是站定去固定的位置一般。 时天身子未动,只远远的看着他们。 那黑暗中的人也未曾再多言,时天也未在继续同他交涉。 只是那分散的人群里,忽而一人朝着时天的方向看来。 时天也没想着躲避的,不过脚下还是不自然的准备挪步。 只是她朝着那人微笑示意,却是感觉脚下一提,那腿竟是不听她使唤了。 她这才低头看去地上。 此时整个广场上,虽然依旧同刚才那般凹凸不平,可是却也有出现了一些十分平坦的地方。 以枸骨树为圆心,每隔三寸之地便出现了一处圆形凹槽,凹糟内是平滑无比,更好能容纳一人的双脚。 而此时时天正站在最外围的一处圆形凹槽中。 那凹槽站着平坦倒是毋庸置疑,可偏偏她是半分无法提起自己的腿了。 “这是你自找的。” 她正是苦恼,又听着耳边那位冒牌经羽说了这么一句。 时天朝着面前的空气剜了一眼,正想要对冒牌经羽反驳一句的,却是看着刚刚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已经到了面前。 她这才抬头审视那人。 不过她看去那人后,却是眼神一滞。 她面前站定着一个女人,模样生的是极有脂粉气息。 但让她惊愕的是,那眼眸和她刚刚遇见的小女孩相同。 是如墨的黑色,全然没有眼白的。 似乎是被人控制了一般。 女人穿着同之前女孩一般的衣服,倒是布料华丽些,可见飘摇着的衣带。 不过她空洞的黑色眼睛一直朝着时天盯着,倒是让时天心中有些发毛了。 “哈!” 那女人没说话,倒是听着周边分散开的人全部大吼了一声。 吓得时天一个机灵。 她这才发现周边的人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而且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那空洞的黑色。 她咽咽口水,这般的场景她是第一次遇见,心里立时也没个准数了。 此时的境况同她梦境中那树林里突然出现了众多鼠首人身的怪物看着她的场景差不离。 她大气不敢出,只眼神在那些人周围流转着。 “叮铃铃……” 忽而铃声作响,清脆还带着一定的律动。 时天便觉得脚下一扽,忽而就得了自由。 她稍稍活动了一下脚踝,正要和面前刚刚那个女人说明一下,不是故意站她位置的。 结果却看着刚刚看向自己的人,此时全都离开了。 在刚刚那一瞬间,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天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什么神鬼妖怪,这是幻术还是她的臆想? 她甚至猜测着这会不会是刚刚那位冒牌经羽弄出来糊弄她的。 只是眼前的人全都消失已经是事实了,她无力更改。 不过那广场中间的树还在,她沉了一口气,又朝着大概是村口的方向瞧了瞧。 此时了缘一行人都还未曾出现。 她实属无奈,咬着牙朝着那枸骨树的方向去了。 那地面上依旧是硌脚的,她走着却是越发的神清气爽起来了。 似乎这路面却是有些修行养神的功效。 距离那树越发的近了,那树下的影子也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那树是苍绿色的,树下的人影却是穿着鹅黄色衣裳的。 时天一边打量着那渐渐清晰起来的人影,一边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在仔细一看,倒是让她见着了一直烟杆子,女子的纤纤白手扶着那烟杆,兰花指翘的极其好看。 女子又轻吐着烟气,便见着云里雾里间,那女子的面容好看的极致。 柳叶拂过的眉,宝石淬过的眼,如樱花亲吻过的唇瓣。 此时她看向时天,用着让人缱绻在春意里带着慵懒的神情。 时天只道:真是个比如柳姐姐还勾人的女人啊! 不过勾人又如何,她也是女人,自然是半分不起作用的。 “这位公子哥到此地,可是有什么事?” 那女子朱唇微张。 烟气又飘渺了一些出来。 分明还与那女子隔着好几十步距离,时天都似乎嗅到了那淡淡的烟气了一般。 “听闻无颜村近来不太平,前来探查一番罢了。 姑娘可是有什么线索告知一二?” 时天倒是装着样子,拱手礼让询问起来。 偏偏端的是正直模样,连问话都问的直接。 那鹅黄衣衫的女子吐烟的动作顿时一停。 刚刚看过来还风情万种的眼神也立时化作千刀斜了过来。 “我当是那些小东西胡乱讲的,却原来真是位不速之客啊!” 那女子倒是很快便扬起一抹笑意,语气冷冷地说道。 时天自然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由得看去那女人。 “不过是询问一二,姑娘有便说有,无便是无,又何来不速之客一说呢?” 那女子听着这话,却是没有了多余声音,时天继续看去她,也未见她有要再回应的意思。 于是时天收了手,准备再问上一句,却是见着那女子忽而将手中的烟杆子朝着她扔了过来。 时天立时做出反应,左手先做抵挡之势,右手快速抽出绸带朝着那女子的方向打去。 只是一击,时天却感觉那绸带不过是朝着空气出了一击。 她抬头看,那女子已然继续坐在树下,那烟杆子还在她手中。 时天正疑惑,难道方才所见又是幻想? 她正做猜想,却是看着一阵烟气忽而朝着自己的面门奇袭而来,她伸手做抵挡,却是忽而感觉眼前一黑。 第四十七章 枸骨树 她抬头便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你这是在找死。” 经羽慢慢从黑暗中显现身形。 果然就和时天以为的梦境里的那个经羽一样。 不过此时的经羽身穿铠甲,银黑的外甲在此处显得越发的亮眼。 经羽额间的剑形标志似乎又加深了一分。 他刚刚将时天与烟气隔绝了,此时他面对着时天,脸色冷冽。 “我再说一遍,我就是经羽。” 他右臂下绕着黑色的气流,时天仔细看去,便见着那气流之中隐藏着那把生锈的铜剑。 对于他,她已然是十分的正视了,只是此时看着他这般正色模样,倒是显得有几分不习惯。 毕竟经羽之前那病秧子的模样,已经在她脑中无法挥去了。 “你们这个时候才来认识对方,是不是太晚了些?” 还未见时天同经羽询问,那枸骨树下的女子倒是先冷声嘲笑起来。 时天歪歪头,倒是准备越过经羽的肩侧看去那黄衣女子,却先是见着经羽在原地骤然消散。 下一刻,便是“铮”一声,只见经羽闪现在那女子跟前,铜剑与那铜质烟杆子便已是争锋相对。 “在此作孽十余年,竟还不知悔改!” 经羽沉声朝着那女子说道。 臂上又添一份气力,朝着那女子逼近。 那女子却是唇角微挑,伸出空闲的左手,朝着时天方向袭来一掌。 这瞬息之间,时天还未曾弄个前因后果,只见着那烟气凝成的一掌,由远及近,由小化大。 速度极快的到了她眼前时,那掌印已经有一人高了。 她腰间软剑同绸带并出,一剑抵挡那掌印,又以绸带袭去那女子身边。 只可惜还未等她剑尖与那掌印相接,那女子的便已经化作轻烟消散。 时天睁大双眼,虽心中疑惑,却是因着眼前的掌印,无暇顾及。 只是下一刻眼见着她就要与那掌印相击,却是眼前黑影一晃。 她如轻羽飘飘,竟是落在了距离那掌印有些距离的旁侧了。 再等她明白时,经羽已经收回了揽着她的手。 此时经羽舞出一支剑花,又才将铜剑反手负于背后。 他周身的黑色气流渐渐消散,那银黑色的盔甲也慢慢的退去,倒是见着身着的不过是一件黑色的布衣。 时天站定旁侧,看着这空荡的广场,依旧觉得自己在梦中一般。 她看去经羽。 “这就是你幻梦的本事?专门引了我来着,还编造出这些奇怪的人来,就是为了让我不在无颜村探查?” 她只当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倒是不论真假。 反震这世上的真假,她一双肉眼也是辩驳不清的。 经羽却是冷冷看向她。 “这可不是幻梦。 不过多谢你昨晚给我的惊喜,才让我明白我此世来此的目的。” 时天听着经羽没头没脑的话,不由得又是一个白眼。 “既然这不是幻梦,那你倒是说说这人上哪儿找去啊? 我可是来平定鼠患的,就算你脱了胆小的皮,你还是经家少爷不是吗? 总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随意来决定我的去留吧!” 经羽倒是眼神朝着村口方向看了一眼,而后道:“了缘大师他们马上就到了,想必他应该知道这人在哪儿去找。” 时天跟着经羽朝着那村口方向看了一眼,倒是没看到什么人出现。 她摇摇头,冷笑道:“哼,你别装的很厉害的样子,老大他们……唉……人呢?” 时天话没说完,回头却发现经羽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朝着前后左右上下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们连消失的方式都差不多,不会是同党吧!” 想着之前那女子和那些广场上的人一并消失的情形,再看此时经羽的情况,她实在是不得不在心中多疑。 此时穿过八卦隐牢的几人已经朝着广场中央走近。 这几人自然便是除去那些普通衙役之外了缘这一行人了。 顾子逸同付尘本来也是不凡之人,自然也还跟的上他们的脚步。 乔老三走在了缘前头,颇有一副开路的样子。 自然他也是最先看到时天的人,只见着此时时天正上下左右的寻着什么,那模样滑稽可爱。 他不由得摇头一笑,指着时天的方向,朝着身后几人喊道:“那小家伙这会儿怕是遇见鬼打墙了,正犯着傻呢!” 除开了缘的几人倒是加快了步子走了过来,视野放开后,便见着空荡的广场上,只有时天一人摇头晃脑着,不知道再找什么。 “怕是遇见什么邪祟了吧?” 陆萍儿绕是担心的说道,就快步朝着时天的方向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便见着时天朝着自己挥起手来。 时天没找到经羽,虽有些介意,毕竟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实在是让她郁闷。 不过见着陆萍儿他们出现,她心情又好了大半,连忙挥着手喊道:“萍儿姐姐,我在这儿呢,我遇见好多稀奇事呢!” 没三两下的功夫,了缘一行人便都聚拢了过来。 时天便被围在了其中。 不过只有乔老三一人发问。 “你一个人待着做什么? 可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你刚刚那傻呆呆的模样,是不是犯傻呢? 还有,这一会儿功夫你是从哪儿到达这儿的? 八卦隐牢可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过的啊……” 时天看着周边都是担忧的眼神,本来想立马告诉他们自己的奇遇的,结果老三这么一直嘚啵嘚啵的问,她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好不容易等着乔老三停下来了,倒是先听着他来了一句。 “我问了这么多,你倒是说句话啊!” 时天翻着白眼看去乔老三。 “你倒是给我个机会说呀! 萍儿姐姐,你们可又遇见另一个经羽?” 时天口中的经羽是先前十分懦弱的那一个。 她心中自以为刚刚所见,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不过却见着陆萍儿摇头。 “路上因触发了八卦隐牢,其他衙役都被关住了,我们一行人出来,并未见着经羽。” 时天倒是一声轻叹。 “难道那人真是经羽?” “时天小师父可是发现了那位经公子的独特之处?” 时天托腮凝思,顾子逸却是在一侧开口询问道。 时天抬头瞧他,倒是应了一句,“我见到一位银黑盔甲,手执铜剑的男人,模样与经羽一般无二,却从胆识,功力来看,完全与那体弱少爷相反。 我当是他作弄我,遂询问一二。 不过,既然经羽的事情无法解说,那我便说说我遇见的几件怪事吧!” 时天言说着,倒是将刚刚从村口到这广场中央的一路都说的个详细。 一行人听着,虽然面上是波澜不惊,可心中却是疑惑百般。 时天说完,倒是看去了缘。 “老大,那黑袍经羽说,你们之中有人知晓如何寻找刚刚消失的那些人,可是真的?” 此话一出,陆萍儿同段也倒是面面而觑有些不明,顾子逸同付尘更是不知晓此话中的真义。 倒是见着乔老三看去了缘,眼中满是审视询问。 时天在几人只见目光逡巡,到底没有清楚这经羽口中的那个高人是谁。 她正要圆场,说那经羽不过骗人而已,却是见着了缘左手撩着右边衣袍的衣袖,而后右手凝掌做着礼拜神佛的动作。 时天身体微微前倾,未曾明白了缘此番行为的含义。 却是见着乔老三挑眉,然后用手指着了缘,很是深意的点了一下头。 时天此时的目光更加惊异。 又用眼神朝着老三询问了一番,依旧只见着老三点着头,很是认命的模样。 此时几人这才面色忧心的看去了缘。 只见着了缘依旧那副动作,而后转身朝着那一株十分扎眼的枸骨树走去。 那树影摆摆,此时又凄凄的风声护过。 付尘掌着的拂尘倒是随风摇摆不定。 那枸骨树的树叶偏偏翻飞,只是那叶面处处尖角,在凄风中倒是颇有将那尖角对准了缘的意思。 不过了缘丝毫不在意,大步走去,见着那树叶茂密,他也只眼眉随意瞥过。 接着他合眼凝神,将力量灌与右掌。 寻了树干之处,便先是将掌贴合在树干之上,口中字诀轻念。 然后他慢慢睁开眼眸。 只见着一道寒光从他两只眼睛中迸射而出。 他收回了右掌,又以掌力为笔,以先前树干被掌心贴合的地方为圆心,朝着树干前的虚空画了一个圆来。 那圆以掌力汇聚,银色闪动,片刻便见着本是一掌虚无的圆形化为一张圆形阵盘来。 了缘手掌控制着阵盘朝着那树干慢慢的靠近。 便见着那本是晴好的天气,忽而间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那枸骨树的树叶吹的哗啦作响,了缘迸发着银白寒光的眼神却是丝毫不见冷厉减弱。 这般似妖似魔的模样,倒是时天第一次见到。 她看着了缘那般的境况,不由得朝着乔老三走去。 那风呼啦啦吹着,她勾过被吹乱的头发问道:“老三,老大这到底是在呼风唤雨,还是要将那些消失的人给找出来啊?” 乔老三却是鄙视的看她一眼。 “激将法知不知道啊?” 那语气颇有些不屑,时天心不爽却是暂时憋着了。 因为此时那树干处也是隐隐有什么东西要显现出来了。 了缘寒光眼神再朝着那树干看去一眼,似乎要将这树干的木心给看穿一般。 也正是这冷寒的一眼,那树干中竟忽而响起了一声女人的闷哼。 时天不确定是不是刚刚那鹅黄衣衫女子的声音,于是越发的认真的看着那树干。 “嘶啦”一声,那距离树干三寸的虚空中忽而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 黑秃秃的口子,与了缘那银光闪现的圆形阵盘形成了对比。 时天去了了缘背后附近的位置,想找着一个更好的方向,瞧瞧那口子里到底是什么奇怪物什。 却是见着那撕开的口子两侧,突然伸出一双手来。 第四十八章 幻境 那手的手指细长无比,如用枯木树枝一般。 肤色也与那枯枝类似。 在银白阵盘的照射下更是显得有几分骇人。 时天被那突然出现的手给吓得浑身一抖,不过好在没几个人关注她。 她摸摸鼻子又挪着步子朝着刚刚乔老三附近的位置过去了。 此时整个广场上的人都看着那撕开的口子所出现的那双手。 只见那手也是丝毫不做停留,起初那撕开的口子不过几寸长,此时却是被那枯枝手一把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了。 无尽的黑色朝着整个广场浸染而来。 只有了缘掌下的阵盘透着银光,起了一些照明的作用。 时天眼神只盯着那枯枝的手,便看着那手从那开口处慢慢的伸长,朝着了缘的方向去了。 那手本就像枯枝,此时竟是见着那手指也不断地延生出枝桠一般的东西。 根根尖锐着,已经伸到了了缘掌下的阵盘附近。 了缘冷厉的眸光未散,又将掌力增了一分。 那圆形阵盘银光更甚,本以为那枯枝手该是害怕了,可是却未见其有任何停顿。 继续直冲冲的朝着了缘方向延伸。 “噗噗噗”几声响起,是那枯枝欲从阵盘中穿过,却是尽数被散化的声音。 人有五指,树根却可以有千万。 那枯枝的手似乎也知晓着阵盘的厉害,便是一边继续朝着阵盘攻击着,一边从那枯枝中生出两枝往圆形阵盘边缘的方向延伸而去。 时天看的心惊,赶紧朝着身侧的乔老三捅了一手肘。 “老三,老大会不会有危险啊?” 她问这问题是一脸的担惊受怕。 却是看着乔老三一脸木讷的转过头来看着她。 不过没给她任何回答,那眼神还很是不满。 时天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歪头仔细看去乔老三。 “老三,你是不是魔怔了?我问你话呢。” 她有些着急,乔老三就算不乐意答她,怎么着也不会是这般的表情来应对她啊! 时天说完,却是看着乔老三还是没理会她,甚至直接又转头回头回去了。 她一脸的不解,只好将目光投去陆萍儿和段也得方向,却是看着两人也是一脸的木讷,像是中邪了一般。 更不说那一直站在更远一点的付尘和顾子逸两人了,直接呆呆的看着那枯枝手的放行,眼神里连点多余的光彩都没有。 时天自己干着急着,只好也回头看去了缘身处的危险境地中。 便见着那两枝分离生出的枯朽枝桠已经从那阵盘边缘越过,此时正直接朝着了缘的眸子袭去。 “小心!” 时天厉喝一声,从腰间抽出绸带,便朝着了缘的方向奔去,眼前却是一晃,那黑袍的经羽竟然又陡然出现,还将她的视线完全挡住了。 时天站定,微微仰头看去经羽。 “你这会儿倒是又出现了啊,还不让开,若是老大受了伤,我一定好好教训你一番。” 时天语气里带着恼怒,经羽却是身形未动。 只沉闷着一张脸,垂眸盯着她。 “你当真以为你眼前的他们还是他们吗?” 时天正准备绕过经羽,继续朝着了缘方向飞去,却听得经羽语气冰冷的说道。 她脚步一顿,回头斜觑着他,“你什么意思?” “若按照你的了解,了缘大师真的有难,其余人会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吗? 日光大家都未曾动手帮助,想必了缘大师此时也无须他人相助,你去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经羽的眼眸如一汪寒潭,也斜斜的朝着时天看去。 时天被他冷眸惊了一下,又回头眼眸垂下,稍稍思索起来。 “何况,你入了这鼠妖的幻境,你眼前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 经羽的眼眸在周围几人身上瞥去,又十分疏离的说了这么一句。 时天这才慢慢的看去乔老三几人。 他们确实有些奇怪。 因为明明经羽已经出现了,其余的似乎都没有发现他一般。 就算经羽的只能被时天一人看见,那她这般自言自语着的模样,怎么也该能引起些注意的吧! 可是离她最近的乔老三眼神一直盯着了缘所在的方向,甚至连眸子都未曾多转动一下。 只是,时天心下一念,抬眸又看去经羽,立时往后退去一步。 “那你呢?若照你所说,你又是如何出入于此,而不被幻境所禁锢的呢?” “因为我和你一样。” 经羽说完这句话,又是忽而如风般飘散。 时天伸手去抓他,却是什么也没能抓住。 “轰隆!” 时天看着那周遭不止真假的人,又看着那即将延伸到了缘眼眸处的枯枝手,整个人脑中正是天旋地转之时,那天空便是一生惊雷响起。 只是未见得闪电之像,空有一声雷鸣。 如同那被墨染的天空是一层幕布,隔绝了真实的天空之像,不过却未曾隔绝那声响一般。 时天看了一眼了缘所在的方向,那枯枝手已经在了缘眸子前的眼睫下,她正是要急于去阻止,却是听着那天空又是一声“轰隆”响起。 她顿了一下,再次抬头看去天空。 却是见着那天空黑色的幕布上突然溢出三两条缝隙。 那缝隙处透露出白色的光。 接着那缝隙的光线,可见那天幕之上,一个身影正不断挥舞着一把剑。 那剑花运转的极快,那天幕的缝隙便也越发的开裂。 时天正疑惑眼前的真假,又是听着了缘那方忽而传来一声大喊。 是了缘的声音。 她转头看去,只见着那阵盘的银光还幽幽的散发着,可是光线已经微弱。 了缘眼眸中的冷厉光线已经完全消失。 此时了缘大声喊叫着,却是朝着时天方向转头来。 时天看着了缘的脸,顿时惊慌,只见着紧闭双眼,有汩汩血水从眼下流出。 他叫喊的惨烈,让时天心中慌张不已。 她快步朝着了缘的方向跑去。 眼看着就要到达了缘身边了,她却是忽而身体一僵,不能再动弹。 此时她头顶处忽而投射下一道光线。 她整个站在光线圈内,周围一切都是黑色的,黑到他几乎看不到乔老三他们的所在。 时天此时似乎是被定住了,她想要抬头去看看那光线的所在,却是也不能。 只是片刻,耳边却是响起了落地的脚步声。 下一刻,经羽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未等她说话,她便直接被他扛到了肩上。 接着她感觉身体一轻,像是从地面忽而弹射出去一般。 那地上的光圈咻的一下便缩成了一个小圆点。 刚刚那些所闻所见,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也只是一瞬,那眼前的黑色陡然转化成了刺眼的白色。 她眯缝着眼睛,竟然抬手挡住了那光线。 正要睁眼,却是忽而一阵凉意袭来,还让她立马呛到咳嗽起来。 她再看着眼前一切,分明就是青天白日,不过此时的她却是浑身湿透了。 而且乔老三几人都纷纷探头看着她,不是关心的那种眼神,而是怀疑的眼神。 “这是醒着了吧?” 乔老三用肩膀撞了一下段也说道。 段也摸摸下巴,点点头道:“应该是吧!” “哎呀,你们说要泼醒她,还真的就来泼水了啊!真是的,要是让她着凉了可怎么办啊!” 倒是陆萍儿在一边着急着,连忙寻了外衣给时天披上了,接着又紧着衣袖给时天擦着头发。时天只觉得自己有些蒙。 她这会儿是坐着的。 眼神便在几人间四处转悠着。 又听着乔老三继续道:“萍儿,你先别着急擦干,你先看看这小家伙到底醒了没啊?” 陆萍儿叹了一声,只好退回到时天眼前,然后眼神盯着时天的眼睛看着。 “我这也看不出来啊!刚刚她可不也是睁着眼睛的吗? 不过这会儿没有睁着眼睛到处神游,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那刚刚问她话,她不是也没回答吗? 还直接无视了我,现在她还是这样,怕是没醒的吧! 不然这样,我抽她几个嘴巴试试?” 乔老三也是为所欲为了。 虽然是为了叫醒了她。 可是时天在心里是记下仇了,顿时一个冷脸看去乔老三。 “你这么想抽我啊?” 时天话一出,乔老三顿时浑身一阵战栗,然后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天儿,你醒了啊?” 陆萍儿倒是嘴欣喜,连忙笑着说道。 “萍儿姐姐,我这又是怎么了?” 时天只觉得此次来无颜村,确实是她的受难日。 整日被幻境迷惑。 陆萍儿这才无奈一叹。 “刚刚大哥去那枸骨树下后,你就开始一直奇怪的在我们周围绕圈儿。 我们开始还只当你是玩闹,结果你撞了三哥,三哥发现你眼神空洞无神,猜测你入了邪祟。 本来是打算让他用释魂还生拳的,可是你一直绕圈子,没个停歇,我们只好架着你。 三哥说释魂还生拳若是他出,到底重了些,所以先看看能不能用其他法子把你叫醒,这才泼了水。 幸好你马上就醒了,不然他真的要朝着你的脸蛋打上两巴掌,我也没办法阻止了。” 时天听完,只觉得心情从天坠入地上了。 好嘛! 她刚刚还真是入了幻境。 那她醒来,怕不是借了老三这泼的水,而是多亏了经羽啊。 只是她眼神再多看周围,终究没能找到经羽的身影。 不过她却意外看到那枸骨树下的了缘,此时他正同人交谈着,那人正是刚刚消失不见的黄衫女子。 时天看去了缘面前的黄衫女子时,那女子也正好转头看向她来。 她被那女子的眼神一锁,顿时心头莫名战栗。 那女子甚至朝着她魅惑一笑,她更是感觉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让她很是心烦。 第四十九章 渊源 陆萍儿见她眼神朝着枸骨树那侧看去,也跟着眼神瞧去。 便轻声说道:“那黄衫女子言说自己是村中唯一的村民,大哥正同她询问呢!” 这般的解惑,却是让时天更加疑惑了。 “唯一的村民?这是她自己说的吗?” 时天顿时起身朝着陆萍儿问道。 问的有些着急,语气听来更是怒冲冲的,陆萍儿倒是顿了一下,微微怔住,倒是段也伸手替陆萍儿挡了一挡。 “小天儿,不要急躁。” 段也一向书生风范,玉扇在时天的肩头点了一下,时天便感觉神清气爽了一番,这才有些懊恼的又坐了回去。 她坐下,却又立马站了起来,回头看着那坐着的东西,却是不知道他们去哪家搜寻来的一把破木凳。 那木凳雕刻的纹理都明灭不清了,而且她刚刚坐下时明显感觉凳子摇晃了一下。 也正是这摇晃让她有些受了惊吓,所以才站起来了, 她眼神中又带着些歉意看去陆萍儿。 “萍儿姐姐,此前我已经同你们说了。 这村中百十来号人,各个穿戴都是各式衣服缝补而成。 而且多数都是女人,各个姿色不凡。 那黄衫女子先前掌着铜色的大烟杆子,还袭击过我的。 如今倒好,她一句这村中只她一人,老大怎么还就信了呢?” 刚刚那般冲动的问话,便是因为她心中念着这事儿。 陆萍儿这才搭着段也得手臂,走到时天跟前。 “小天儿,你真当大哥不明白事理啊! 三哥也说了,这黄衫女子和大哥颇有渊源,两人之间的因果还是由他们两人自己解决的好。” 时天这下脑子更是转不过弯来了。 “老三说他们之间颇有渊源? 这事儿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呢?我得去问问。” 时天也就这点好了,哪怕之前受了多大的伤害,若是有其他什么新鲜的事情,她可以立马就忘了,然后转头好奇起其他事情来。 她披着陆萍儿给的外衣,倒是步子生风。 乔老三刚刚见她醒了,又因为说要抽她嘴巴这事儿被发现,此时已经蹲去了老远的地方,一个人喝起了酒来了。 时天朝着他走去,那衣袂翩飞,倒是颇有一番大侠的气势。 乔老三的眼神正盯着那树下的两人,口边正灌着酒,忽然感觉侧边一处风声绝绝,他随意朝着时天过来的方向瞟了一眼。 倒是又回头继续看去了缘那方。 只是没等片刻,他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察觉到了刚刚的不对,这才又看去时天。 一见时天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他着急的连酒壶塞子都未盖,便起身朝着外边跑去。 “老三,我就问你个话,你别跑啊……” 时天看着乔老三那如风的动作,也是立马开始追了起来。 一边追着还一边喊着。 乔老三在前头跑着,也是十分的有心计,专门绕着那广场外的隐青石板路跑,好歹不那么硌脚。 时天跟着在后边追,倒是发带飘飘,披着的外衣也是衣袍猎猎。 乔老三跑着,虽然酒壶盖子未曾盖上,可是他脚步轻盈,如随风而行,竟然也没有洒出一滴酒来。 倒是时天跟在后头,虽然看着威风堂堂,却是听着脚步踢踏。 时不时为了加速,朝着那墙角踢上一脚,便见着那墙面烟尘灰飞。 也不知道时天追着乔老三几十个来回,只听她开始在后边吁吁气喘,乔老三倒是逸然不少,甚至还想要在前头一边喝上两口,一边歇下来等她。 “老三,你等等我啊……” “我刚刚随口一说,谁让你当真了,还要来追着打我,让我等你,那是不可能的。” “谁要打你啊,我都说了就是有问题想问问你的。” 时天气喘着说道。 乔老三却是脚下不停,微微回头道:“有问题问我,明白着是要抓到我,质问我为什么那么想抽你一嘴巴吧! 我才不信你的话呢!有本事你追上我,再来问吧!” 说着乔老三便飞快的跑开了。 时天累到想撞墙,见着乔老三这般的不明白她的心思,她索性便停下了。 然后直接往那隐青色的石板上一坐,开始用着小拳头捶打起腿来了。 倒是乔老三还以为自己依旧被追着,莫名奇妙的跑了一个圆圈,然后突然看到在他前边的时天一脸的疑惑。 “小家伙,你,什么时候跑这么快,居然在我前边停下了啊?” 时天继续捶腿,用着很是不屑地眼神看他。 这么看来老三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啊! 她摇摇头。 “我是上一圈没跑了,专门在这儿等你呢!我就想知道老大和那个黄衫女子的事情,不是问别的。” 时天一边捶腿,这才有机会把自己想了解的事情说出来。 乔老三本来都准备继续往前了,结果听着这话,立马又退了回来。 “你刚刚说啥?” “我说,我想知道老大和那黄衫女子的渊源深在哪里?” 时天一字一句的说着,乔老三一个饱嗝打出来。 正面朝着时天的面。 时天顿时闭眼闭气面转去一侧。 “你是想问这个啊?你早说啊,害我跑这么久,来来来,这事儿说来可有点长了啊,而且,还能捎上你的身世一路呢!” 时天脸朝着一边,听着这话,立马转头过来,一脸惊异,“这其中还有我的事儿? 你们不都说我是老大捡来的吗?这意思是难道我是他们的……” 时天倒是睁大眼睛说着自己的猜测,却是被乔老三一掌拍在头顶上。 “说了平日里别总是去那些小馆,街头听那些没营养的戏折子你还不听,这会儿倒是把这戏里的故事都杜撰到大哥身上了啊!” 时天撅着嘴,伸手揉揉脑袋,一脸的委屈。 “那是你自己前言搭着后语,说的畅快,让我不多想都不行啊!” “就你贫嘴,走,去那边待着,我同你好好说说。” 乔老三说着倒是朝着时天伸手来,时天这才一脸假装不在意的伸手出来。 乔老三拉起时天,便去了那广场临近茅草屋的地方。 还寻了一处茅草屋的檐下,坐定了。 此时了缘同那黄衫女子似乎还在交谈,时天是不知道两人是得多有渊源,才能谈天说地聊到这个时候。 她眼神很是郁闷的看着那黄衫女子的侧影,才听着乔老三“咕咚”喝下一大口酒,然后咂吧着嘴说道:“你看着那女子也是容貌不凡吧!” 时天虽然心里不想承认,可是当时见着人家第一眼的时候,她科室觉得那黄衫女子比易如柳都要妖艳好几倍呢! 于是只得用鼻腔应了一声,算作回答。 乔老三却是“哧哧”的笑了两声。 很是不屑地模样。 “笑什么?”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你年纪还小,竟然连承认人家长的漂亮的胸怀都没有,真是让我吃惊啊!” 乔老三说着,又是灌了一口酒。 时天用眼白瞧他,撅嘴道:“我只是觉得这和你要说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关系,所以跳过,你赶紧说说老大和人家的渊源啊!” 乔老三看着时天那着急的模样,也是不由得摇头。 “行行行,你别拿那眼神来剜我,我告诉你就是了。” 时天这才回头,眼神盯着了缘那方向,耳朵却是听着乔老三的话。 “话说这十多年前,你还没有出现在遇安寺,而我也还在遇安寺守着古籍书院的时候,这黄衫女子……应该就已经出现了。” 乔老三说话带着大喘气,倒是让时天跟着仰头起来,然后听着最后那句,她顿时面露疑惑。 “什么叫应该就出现了啊? 这出现就是出现,没出现就是没出现,干嘛还要用这样猜测的语气来说啊!” “你别着急啊,我这不是没说完呢嘛! 这也是我和大哥后来的分析,当时大哥在遇安寺中做的是殿前僧,整日在佛殿里诵经修行。 我是散漫惯了,便被他说服着帮忙守着古籍书院去了。 那日天降大雪,我从古籍书院出来,便见着大哥正在雪色茫茫的佛堂外半蹲着。” 乔老三说着,倒是颇有一副回忆当初的模样。 “然后呢?老大半蹲着做什么呢?” 时天先是捧哏的人,连忙问道。 乔老三粗粗的呼出一口气来。 “我也好奇啊!所以就走进去瞧了瞧,结果你猜怎么着?” 时天挑眉很是好奇。 乔老三捋着胡子,这才撇嘴道:“他面前竟是聚了接近十来只的锦白色老鼠。 他手掌摊着,掌心上摆着碎米粒,看着那些老鼠吃的欢实,他也跟着很高兴。” 乔老三说着这话时,语气有些不敢相信的意思。 时天却是一顿。 “佛门不杀生,若是见弱不帮,见死不救,大概他们也会觉得同杀生没什么差别的吧?” 这倒是个很好的解释,乔老三也不在意。 “这倒不是事儿,要知道这群家伙吃了大哥的零嘴,倒是就赖在了遇安寺里。 整日在佛堂前乱窜,大哥说教也不见得听,只叽叽哇哇的叫着。 为此我还同大哥吵过几句,后来我也懒得在寺里待着,便一路云游去了。 倒是没等着一段时间,这耗子们竟是鬼使神差的自己离开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而正是那耗子们离开的当日,你竟然就被人遗弃在了寺中,听大哥说,当日那黄衫女子便出现过,他做了许多猜测,才将那锦白色老鼠同女子联系一起。 所以我说这黄衫女子早先就应该出现了,也是没错的。” 乔老三倒是原原本本的说了究竟,时天却是听得迷糊糊的。 还很是不解的说道:“这就算是渊源极深了?” 第五十章 圈套 乔老三都已经抖着酒葫芦准备再喝上一口的,听着她这话,顿时一拍大腿。 “你这小家伙,怎的这么没脑筋。 那中间大半个月我可不在寺中,有人整日同那鼠类相处,总该是生的一些怜悯之情,若是有朝一日知晓了那鼠类和一个女子是同一位,怎么也得在心里耿耿于怀好一阵子吧! 何况大哥虽是着了僧袍,念着佛经,可其实他只能算个俗家弟子。” 时天又是一惊,看去那还在同女子言说着的了缘,分明剃度已成,怎么会只是俗家弟子呢? 她看去乔老三,只眼神疑惑。 乔老三只眨巴眨巴眼,才又解释着。 “大哥本姓袁,因着我们五家的家族之责,他入了佛门学武修行,但因家族血脉微弱,大哥的爹娘也早逝了,因着担心袁家无后,所以并未让他完全称为佛家弟子。 不过他似乎已经算定此后余生,于是在赐法号时,自请得了了缘二字。” 这般说着,倒是有些伤感了。 时天看去了缘,心中的钦佩又多了一分。 可是看着那黄衫女子,她心中又是一阵郁闷。 “老大的事情且不再仑,若找你所言,这黄衫女子是只鼠妖,那言传的鼠患岂不是她一手造成? 那老大同她这么谈天说地,不是送上门让她欺负吗?” “怎么就能欺负得了呢? 不过叙话一下过往,我瞧着在大哥眼中,他此时不过是在跟过路的生灵对话,询问这这些年她的遭遇罢了。 你且不要将她当做人或妖来看,权当是块石头,便是大哥此时的心境吧!” 乔老三倒是看的通透,让时天一时无言。 只是那枸骨树下,两人的谈话实在是太久。 眼看着那煦煦阳光开始斜映,两人似乎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若是叙旧这也太能扯了吧! 时天坐在那檐下,已经很是不耐烦了。 期间陆萍儿连带着顾子逸他们似乎也同她的状态相似。 实在等的不耐,还就都在她身边不远处一一坐下了。 眼见着那夕阳只余一半,才见着了缘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 然后对他们一笑,又扬扬手,示意他们过去。 时天最是个着急的,见着了缘这一动作,连忙就朝着那方向去了。 却是越走的靠近,便越是清楚的看见那黄衫女子笑的妖娆。 那一双邪魅的眸子,似乎是要将时天吸进某个无边黑洞中一般。 时天拧眉,只觉得难以从那眼神中逃脱,却是见着了缘的背影忽而出现,将那眼神隔断。 时天只觉心口像是被人闷闷地打了一拳,然后微微躬身垂眸,这才收回了眼神。 又听着了缘说道:“不是要带我们去看看这村中的境况吗?带路吧!” 他是对那黄衫女子说的,时天咬咬牙抬头,又才见着了缘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跟上。” 时天点头应下,倒是身侧乔老三跟了上来。 “你个小家伙做什么呢? 可别这节骨眼说什么肚子疼,要上茅厕之类的话啊! 我见你最近吃的不多,若是没胆子去瞧,还是留在上边的好。” 乔老三那胡须摇晃着,说出这番话来,倒是让时天好一番鄙视。 不过本来刚刚那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觉也只是一瞬,着白听着老三说话,她倒是觉得无碍了。 于是有挺直了背脊,觑了老三一眼。 “你少来低看我,我这不是担心你跟不上,故意等着你嘛! 既然你跟上了,那我也不用多担心了。” 说着她倒是眼眉正色起来,继续朝着了缘那方走去。 话说着了缘让那黄衫女子带大家去看看这无颜村的境况,本以为像是介绍家乡风土一般在这广场周围转悠一圈便是了。 却是等时天到了两人跟前,才看见那女子此时正拢着水袖,朝着那枸骨树默念着口诀。 了缘在女子身边倒是安静的候着,时天瞧着他这般认真的模样,不由得侧目朝着他发问。 “老大,你们刚刚摆谈了这么些时间,到底是说了些什么啊?” 那女子相距不远,自然也是能听到她的问题,不过此时那女子却是心无旁骛,双眼紧闭,红唇快速张合,便见着那枸骨树慢慢的呈现路银白色的纹路在树干上游走。 时天虽看的惊奇,可是更好奇了缘的回答。 便见着了缘微微转头过来,很是平静答了一句,“不过是聊谈过去这十余年大家的经历罢了。” 时天顿了一下,只觉得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搐。 这么没营养的答案,是拒绝和她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啊! 她只得尴尬一笑。 “哦,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啊?” 时天的眼神又朝着周围看了一遍,她是没想通着了解境况,难道是找这树来算一卦吗? 她心中没敢把这有些风凉的话说出来,却是见着黄衫女子面前已经银光乍现了。 只听“咻”的一声,那树干前三寸地方的虚空忽而现出一张圆形阵盘,如时天刚刚入的幻境中那了缘掌力画出的阵盘相似。 她眼神凌厉,顿时要退后,却是见那黄衫女子忽而收手,朝着她看来。 “你身边护着你的那个小子确实厉害,不过这次如你所见,并非幻境,跟我来吧!” 女子说着便朝着那阵盘处迈步进去,她前脚入了阵盘,便如同消失一般,接着她整个人入了阵盘,她也就忽而消失了。 时天只觉得心惊。 原来那幻境果然有这黄衫女子的手笔。 却是见着了缘往前迈步,他正朝着那阵盘迈进一只脚,又侧脸看向时天来。 “一会儿进入后,不要一直盯着一处看,小心陷入迷惘之地,快跟上吧!” 这般的提醒倒是让时天心尖一顿。 难不成她之前便是因为盯着一处太久,所以入了幻境? 她脑中正做思考,却是感觉肩膀被人一撞。 “小家伙,都到了跟前了,我看你还嘴硬?我可要先走一步了,你可别再说什么等着我,所以故意待在这里的啊!” 倒是乔老三嬉皮的路过,时天只朝着他吐舌,却是见着老三丝毫不曾犹豫便直接朝着那阵盘一没,消失无踪了。 时天回头看去,陆萍儿和段也一处,顾子逸和付尘一起,她撇嘴无语。 好像这般的阵容,她还是早点进去的好,免得夹在谁之间都不太好啊! 于是闷着头,她朝着那阵盘靠近了去,却像是下定了好大的决心,正准备迈步,却是感觉身后被人一推,她上身部分便无声的没入了阵盘中。 她头刚入了阵盘里的空间,便先是见着眼前一片晦暗,从顶上看来是一个似洞穴的空间。 她正在眼神打量,却是忽而朝着下方看去,只见着一处无底深渊正以幽深的黑色将她凝视,她顿时将眼神撇开,继续打量着四周,却是再没有其他什么特别。 只是正是这般没什么特别,她才一脸疑惑 “这,老大和老三去哪儿了啊?” 她轻声嘀咕了一句,却是听着身侧忽而传来呼呼的风声,那晦暗之中,一团如墨的黑色站定在她眼前,悬浮在那深渊上方。 正是经羽,他显现身形后,便拉住了时天的手。 “要想找到他们,你要先完全进来才行啊!” 说罢便将时天整个人往那虚空处一拽,时天正担心会不会突然掉下去,却是感受着那腿入了虚空后,顿时轻盈的如同不存在一般。 她睁大眼睛看脚下,此时她也悬浮在虚空之处,再看着经羽拉着她的手,她有些怀疑的问道:“是因为你,所以才不往下掉的?” “你可以试试放开。”经羽挑眉,有些故意的说道。 时天有些怀疑的打量着经羽,便见着经羽莫名扬起了嘴角。 她心中暗忖,到底真假总要试一试的。 于是她一挑眉,直接松开了手,嘴上还逞强着喊道:“试试就……啊……” 试试就试试,这话没说完,她便直接往那虚空深渊处掉了下去。 周边依旧是无尽晦暗,她一时间已经分不清此时是在幻境还是在现实,尤其是这一次,经羽没有理会她。 上一次掉入深渊的幻境,可不就是经羽推下她下来才醒的吗? 她感觉身体腾空在着虚无空间,心中却还在想着此时的场景同那日的场景究竟有几分不同。 最重要的是,她在想,为什么今天掉下去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醒过来。 她整个人无限下坠,似乎下一刻就是那深渊的尽头了,她只觉脚下忽而踩到了什么。 往下一瞧,却是见着一尊在黑暗中散发着银光的树枝平台。 那树枝编织着,模样甚是好看,像是一只小小的鸟巢,她此时便是其中正在成长的小鸟。 那树枝台托着她,倒是在那虚空中悬浮着,她看不出是否在往上升,但是她可以确定那浮台是在缓慢移动着的。 她朝着上方看去,没有发现经羽的身影,不确定是消融在这晦暗黑色中,还是已经又消失不见了。 时天心中只想着这无颜村到底什么来历,这次的打探倒是丝毫未曾预料到,会有这般多的事情发生。 她正想着,那树枝台周遭的树枝却是忽而抽出银白的枝桠,往上延伸起来。 这是要将她围住,困在其中? 时天心中一念,倒是处处防备着,正准备抽出绸带,想着系住某个枝桠,接力从这浮台中出去,却是见着头顶忽然落下黑影。 倒是经羽稳稳的的落在浮台上,然后控住了她准备抽出绸带的手。 “你刚刚骗我放手,就是为了叫我落入这圈套,现在还要阻止我逃出去?” 时天是不信经羽的,从以前的胆小经羽到如今的冷漠经羽,她都是设有心防的。 经羽却是一笑,“是不是圈套,入了才知道啊!” 这话说完,时天再往周边一瞧,那树枝已然往上延伸过头顶,而后便见着那枝桠在他们头顶处交错缠绕,直接做了一个树枝的笼子,把二人关在了里边了。 “这下好了,关住我啦!这还是不是圈套,你当我三岁孩童吗?” 时天怒气冲冲的看去经羽,那晦暗的空间,她的表情其实也看不那么清楚。 不过她却是听着经羽轻笑,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下一刻,便听着风声飒飒在耳边响起,时天只觉脚下有些晃荡,透过树枝间的缝隙,借着那树枝的银光闪现,她才感觉,这浮台似乎正在往某一个神秘的地方飞去。 第五十一章 锦云 经羽在时天身边隐没,她也没有丝毫在意,那晦暗空间中,树枝台如一道流光划过。 不过片刻后,那树枝台便慢慢的缓下了速度。 那周边的枝条也慢慢的抽回,又幻化成最开始时天见到的树枝台的模样了。 时天这才看着那树枝台要去的地方。 只见连同着那晦暗空间,忽而出现一座山。 那山腰中便是一处平台,一方石台如同悬在半空,从侧面才能看出那石台与山体相接。 石台往里去,便是一处山洞的门,此时了缘同乔老三都站在那石台处,正候着她的到来。 那树枝台将她缓缓的托去来石台前,她便直接跳来下来。 正准备询问了缘话,倒是听着背后的方向“咻”的一声,她转头看去,是段也同陆萍儿一起站在树枝台上过来了。 时天倒是心尖一颤。 还好刚刚自己是一个人进来的,不然还不知道会被笑话成什么样子呢! 却是见着了缘倒是先来问她了。 “你刚刚可是遇见什么麻烦了?怎生这么慢?” 时天听着这问题,想着自己那么怂的以为会掉到深渊里死掉,顿时一脸惭愧。 但还是僵硬一笑。 “没有,就是觉得这儿很奇怪,人奇怪,地方也奇怪。 不过不是要找那什么吗?这经羽现在这状态是不是算是觉醒了,我已经见着他好几次黑袍的模样了,若是要找九头直接找他不就得了吗? 这无颜村好像没什么只得搜索的吧!” “你不是还说这儿很奇怪吗?” 了缘瞥眼过来,很是质疑的问道。 时天舔舔嘴唇,又无奈点头,“是,我是觉得这儿奇怪,可是咱们的正事不是找人吗? 这无颜村是奇怪的些,可是这儿没有我们要找到人,我们这样待下去,不是浪费时间吗?” 乔老三也在一侧听着,倒是一个步子踏过来。 那石台并非灰尘扑扑,所以他这一步倒是没扬起什么尘土。 不过他这气力倒是显得有些粗笨了,那一步踏去,时天竟然感觉石台抖了抖。 “找不到人还不让人揭秘一下这儿的情况啊? 我们只是顺带来找人的,最重要的是平定鼠患啊!” 乔老三踏上石台便语气不耐得说道。 时天甩去他一个白眼。 “这也没见得什么大事发生啊,我说诡异,是因为我入了两次幻境,心中不踏实而已。” “我看你就是怕了!” 乔老三说完又下了石台,直接转身准备去那山洞门的方向去了。 时天咬咬牙,转脸剜了他一眼,倒是没再说话,只又回头看去了缘。 “老大,我看你跟那黄衫女子有些交情,问问她这儿的情况不过分吧! 不过我和她倒是打过一场,让我去问我肯定不乐意,但是先了解情况总比这么直接去这些未知的地方强吧?” “待会儿你就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来了。” 了缘一向是无欲无求的模样,这回他倒是想好好的鄙视一下时天了。 他这是查明真相,让他的疑惑得以解答,虽然说起来对那女子而言不公平,但是他隐约已经知道那女子所行之事了,所以才故意套了近乎,让她带自己进来这里的。 了缘不说,却是脸色沉沉。 见着段也和陆萍儿到了石台,又看着顾子逸和付尘两人远远的过来了,这才转身朝着那山门走去。 时天郁闷着,却是没法阻止。 几人都到了山门前,那女子也是忽而便从山门前显现出来了。 “你刚刚说这里收留容貌损毁的人,确实不错,这里是他们的住处,跟我来吧!” 黄衫女子面上带笑,眼中更是带着诱惑神色。 时天微微撇开脸去,而后几人便准备跟着进去山门了。 那山门一开,倒是见着内里草绿花红,竟是比外边的春日看来更是热闹。 除开没有正常的日光,倒是灯光摇摇,也丝毫不见得有任何的暗处。 那黄衫女子更是奇异,一入了山门后,她身上的黄色衣衫便忽而变作了一件锦白貂绒衣领,下摆素白的外袍。 整个人也华贵了一番。 那女子再转身过来,那张让时天都觉得貌美的脸更是吓得往后一退。 只见着那女子一张白净的脸颊,却是从右侧的唇边赫然现出一道血红的口子,皮肉绽开一直延伸至耳后。 时天这一退,倒是除开顾子逸此时有些同她反应相似之外,其余人倒是有些惊愕于她的反应了。 乔老三更是一脸的嘲笑,“小家伙,你害怕就直接说,干嘛一惊一乍的?” 时天指着那女子,眨巴眨巴眼,“你,你没看见,她脸上那道疤痕……” 时天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她眼中的景象,可是其余人都是一脸的打量看去了那女子。 倒是那女子一脸也不意外。 “那我还是隐藏一下好了,没想到你居然能看穿。” 说着那女子便就着锦袍朝那脸上一挡,再放下时,竟然又是之前那副美艳的模样了。 时天揉揉眼睛,只定定地看着她。 女子又是一笑,“还没有向大家介绍我,我叫锦云,这无颜村是我建立的。 但是这村中的人却是来自四海八方的。” 锦云没有继续在意时天的反应,而是一边说这,一边朝着里边走去。 那脚下是嫩芽渐起的青草,才上去有轻微的声音。 锦云的锦袍拖在地上,却是丝毫不见尘土沾染。 两侧是春季常见的桃李花朵,倒是那一树一树开的耀眼,似乎是比平地所见的开的更盛。 时天还呆在原地,倒是被乔老三给拽着跟了上去。 顾子逸用付尘在最后,他面色露疑,倒是付尘早有发现。 掌着拂尘,轻声念了一句。 “小师父不简单啊!” 顾子逸听着这话,连忙点头。 “分明柔弱不已,却是能看到那女子的本貌,她确实不简单。” 付尘慢步跟着大家,顾子逸也跟了上来,倒是难得的又听到付尘来了一句,“你也不简单啊!” 顾子逸没说话,毕竟刚刚他看到了场景同时天一样。 两人坠在一行人末尾,倒是入了山洞后,便听着那山门慢慢的又合上了。 此时在最前方带路的锦云却是抬手一路拂过那树梢花草。 似乎她指尖带着灵力,她拂过的地方草色更绿一分,花色也更盛了一分。 时天被乔老三拽着,也是一直盯着锦云的动作,便又听着锦云在前边说道:“要知道无颜村是以无颜得名,所以能入这无颜村的人,可都是无颜之人,你们倒是破例了。” 锦云说着这话,倒是一直背对着大家的。 可是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立时警惕。 时天被乔老拽着左手,但是也立马将右手扶去了腰间,身体微微半蹲,准备着随时出手。 只是那前方的锦云却是没有丝毫杀气出现,倒是慢慢转过身来。 一脸魅惑的看着大家。 “虽然是破例,不过大家到了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就如当年,了缘给我的真相,只要得这一半便算是结局了。” 锦云说着,眼神顿时犀利,那杀气也是陡然生起,接着便见她忽而身后朝着了缘的方向袭击而去。 了缘走在前侧,却是在时天稍远处的右前侧,时天侧脸正想着要去帮忙一把,却是先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便朝着左侧方向飞了出去。 又听得乔老三喊道:“你先躲去一侧,我来帮助大哥。” 时天只觉得无奈,整个人都被腾空了,而后她在空中往四周一瞧。 行吧,好在周边都是些什么桃花树梨花树的,她也不急不慢,等着落下,眼见着就要撞上一棵梨花树了,她朝着那下方忽而使出一掌,接着掌力让自己立直了身子,而后足尖朝下一点,便落在了一株梨花花枝上。 这山洞的空间极大,像是将一座山里掏空了一般。 她站定在梨花枝上,倒是抱臂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只见着那朝着了缘袭去的锦云,掌中本无武器,却是凭空幻化出一把弓弩,朝着朝着了缘方向射出一支。 乔老三本是去帮着了缘的,可惜他赤手空拳,正要朝着锦云的方向打上一拳,却是见着那本是朝着了缘方向的箭矢忽而转向朝着他来了。 他顿时脚下一顿,后仰半跪而去。 只是他这番动作之后,那箭矢的方向便直冲冲的朝着时天的方向来了。 虽然距离远一些,可是时天看的清楚,那剪头锐利,似乎只是直冲着她眸子而来的。 她足尖一点,借力腾空而起,那箭矢的箭头也跟着慢慢朝上而去。 似乎是打定要射中她一般。 转瞬那箭矢在空中便与她齐头而行。 时天借力不大,此时距离那刚刚的梨树花枝也不过两丈距离。 那箭矢竟然已到了她身侧,见着她将要往下落去,那箭矢又忽而折转了剪头,斜射着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时天这才抽出腰间绸带将那箭矢的箭头一缠,然后伸手抓住了那箭矢,而后握在手中。 她也慢慢的从天落下,看着那地面上一众人担心的面孔,她顿时回了一个笑意,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梨花花枝上。 只是她看去锦云,却是见着锦云眼角带笑,似乎很是满意的模样。 她正要质问锦云,却是感觉手边忽而颤抖起来。 竟是那只箭矢在挣脱着。 “小心!” 耳边经羽沉闷的声音响起,时天只觉心跳骤停。 第五十二章 往事 本该被时天握在手中的箭矢竟是脱手而出,朝着前方射出十来米远,而后那箭矢又一个折身再次朝着时天的眸子倒射而来。 时天再以绸带朝着那箭矢包裹而去,却是见着那箭矢像是生出了灵性,忽而往上飞冲而去。 时天要收回绸带再朝着那箭矢袭去时,那箭矢却又立马一个微斜的俯冲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只是此时那箭矢距离时天不过三寸距离,一时竟让时天无可闪避。 她微微往后一仰,将那绸带置于身前做抵挡。 只听“噗”一声,那箭矢穿过绸带,时天手中绸带断裂,顿时双手卸力,整个都往后倒去。 眼见那箭矢距离时天的眸子不过毫厘,却是见着一只黑色手忽而从箭矢的箭头处慢慢显现出来。 而时天也感觉背后被人揽住。 经羽便整个人都慢慢的清晰起来,他墨色的眸子看了一眼时天,也渐渐地呈现出正常的颜色来。 “说了让你小心的。” 那语气带着一些责备,时天有些抱歉,却是立马从经羽的怀中抽离。 “我当然知道要小心,可是突发状况我也没办法啊!” 时天倒是嘴硬。 又看着经羽手中握着箭矢,他双眼一闭,那箭矢竟然慢慢的从两头化作灰烬散落了。 时天咽咽口水,倒是不知道这觉醒后的经羽本事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她倒是没了危险,那远处平地上境况却已经是一团糟乱了。 丝毫不得空闲的乔老三更是朝着他们吼了一句,“我说小家伙,你那儿处理完了,就赶紧来这儿,我们人可太少了。 早知道就把刚刚那群什么也不会的衙役给带过来了!” 时天这才看去那地面的情况。 此时锦云已然不是独身而行,她身侧正是刚刚在广场上她见到的那些人。 各个摇曳身姿,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当真是刀砍斧剁的群架现场。 乔老三更是毫不怜香惜玉,直接朝着他眼前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打去一拳。 到底是释魂还生拳,那女子足足飞出去有五米远。 乔老三打完倒是不在意了,又转头朝着另一个女子打去。 而此时飞出来的那女子却是忽而在空中褪去了一层皮,带着衣裳一同掉落下去。 而后只留下一只灰毛的老鼠朝着乔老三的后颈袭去。 时天看着那老鼠,心中念起此前在村的所见,这才敢确信那些都是现实。 “老三,小心背后。” 时天提醒了一句。 倒是没见着乔老三转手,反倒是陆萍儿在一侧用长剑凝出一道剑气朝着那老鼠方向袭去,那老鼠被那剑气所伤,顿时飞去了锦云那侧的方向。 锦云似乎受了打击,她本正同着了缘过招,弓弩已经换作了双刀,见着一只老鼠横飞而来,她眼眉一抖,抓着那净白的袍子朝着了缘他们的方向一挥。 竟是一道疾风呼啸而来,正在打斗中的几人皆是没能招架的住,都被吹的东倒西歪的。 倒是时天站的远些,没有受到影响,她正要庆幸,却是忽而感觉脚下梨枝微颤。 她低头看去,只见着锦云将刚刚出现的女子一时又全都召回。 而地面上正震动着,一道裂痕从时天所在的梨树下方慢慢延伸出现。 彼时地面上乔老三等人也是一脸惊愕,倒是了缘一脸的无谓。 时天感受着震动愈发的强烈,顿时腾飞而起,准备先去了缘身边询问一二,却是忽而感觉腰间一紧。 低头看去,正是那脚下梨花树忽而延伸而来的花枝将她缠住了。 她腰间剑抽不出来,抬手去解,却是连手也被绑住了。 时天一脸无望,忽而响起了经羽,正笑着准备说些经羽的好话,转头看去经羽,却是发现那家伙连根毛都没留下,时天无奈,只得任由着那花枝缠着她。 “怎样?你们来了一群人,总得留下一个吧?” 锦云站在平地,笑的人畜无害。 “那你抓我呀!” 乔老三倒是够义气,立马站直了身子朝前一步踏去。 却是见着他这一踏,那分裂的地面忽而“嘭”的一声响。 才瞧着那地面完全分裂开来,锦云站在一处平台,了缘一行人站在一处平台。 那中间的裂痕之下,便是无尽的黑暗。 锦云的笑在乔老三话毕后收回。 “我和她毕竟有一面之缘,算来还是有些缘分的,你们倒是入不了的眼,还是好好等着我把她变成我的人吧!” 锦云说着这番话,又是一个挥手。 只见着整个场景中春光暖意的画面咻而不见,只余下空旷之地和几盏油灯。 倒是昏黄而阴暗,锦云的表情更是暗淡。 那被时天在心中称赞的桃李树,此时也化作虚无,而此时绑着她的则是一棵已经枯死的柳树。 她心中受到了欺骗。 “骗你们进来可真不容易啊!” 锦云又感叹了一句。 了缘却是无感。 乔老三倒是撞着了缘,“我们被骗了,大哥,你一向聪明的,怎么就给被骗了呢?” “是啊,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也也跟着上前一步问道。 了缘依旧不语。 锦云却是笑出了声,“聪明反被聪明误呗! 明知道我的真身,却还要来渡我,了缘大师,若是当年你不救我,又怎么让此时的我如此痛苦?” 锦云这话说的倒是让时天一脸的兴奋,这不是戏折子里的台词,她还不信了。 偏巧了缘那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位负心汉的模样。 当然这样想老大好像有点不太对,但是时天以为这可能是她这两日遇见的最开心的事情了。 于是她睁大眼睛想着要了解清楚,却是忽而感觉自己整个人正慢慢的朝着锦云那侧移动而去。 “唉,不是,咱能不能好好商量一下,我是和老大一组的,你可别乱分组啊!” 时天还在唠叨着,却是抬头一看,锦云已经站定在她的眼前了。 她还没说话,锦云又掐着她的下巴说道:“还记得我吗?” 时天摇头,“我不觉得记得你是什么好事儿!” 锦云又是一笑,面相也跟着那笑意慢慢的变换,竟是那日在弈城石板街上碰见的那个劝阻人到无颜村来的老妇人。 时天顿时睁大眼睛。 “是你?你那天是故意的?” “不错,若不是那天在你身上嗅到了遇安寺的燃香,我还不知道了缘大师竟然真的还在人世呢!” 锦云说着这般的话,却是让时天头皮发麻。 “你想说什么?” “这十余年时间,模样却是一点未变,倒是叫人好奇呢! 了缘大师,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啊?” 锦云一副质问的语气,时天更是好奇这其中的故事了。 了缘站在对侧,倒是很坦然。 “勤于锻炼,早睡早起,保持容颜不是什么难事,反倒是你,如今做的这些又是什么蠢事?” 锦云冷哼一声。 “当年你假意救我,端的是佛家慈悲心肠。 可到了最后你还是借着寺里那些和尚的手起了杀心。 若当初你不救我,我又怎么可能会成为这个模样。” 锦云话毕,那脸色也是一变,一张精致的脸颊顿时被黑气笼罩。 待到黑气褪去,便是此前时天所见到那般,右侧唇边一道皮开肉绽的疤痕延伸至耳后。 此时倒是人人皆可看见,绕是乔老三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了缘更是眼眉疑惑。 “这是……” “这是毒药侵蚀后留下的疤痕。 起初你救我,我倒是感激不尽,同姐妹兄弟们说道你的好,还听了你的话,在佛堂准备要修行。 你一开始也真是好心,日日留着饭菜与我们,可那不过是想要获得我们的信任,等到我们真的同意留下那日,你却在留给我们的饭菜里下了毒。 你听闻我们不见时那一脸淡漠的样子,真是让人伤心! 可即便如此,那日我见着被遗弃在佛后的孩童时,还是担心你不能发现,于是做出那般的提示。 你为人,我为鼠,你本就只该在意同类的,当初是我奢望了。” 锦云说着往前的一切事件,眼神偶尔朝着被绑着的时天看来。 时天倒是隐约明了,那所谓的孩童便是她。 只是眼下这情况倒是叫她有些难以全然接受了。 了缘在那头却是眼中布满疑惑。 “你的意思是你如今已经……”了缘没说出“死了”二字。 他摇摇头,又道:“不可能,那日无非所说是讲你们都离开了,我只当你们不愿呆在佛门中,所以才那般淡然的。 何况,我先前同你言及从前的事情,你又为何不说明呢?” “哼,我若是说了,你肯同我来这儿? 此处是我的地界,我要的就是让你有来无回。” 锦云眼神中带着怒意看着了缘。 时天在她旁侧站着,只觉得杀气凌然,让人背脊生凉。 不过这杀气应该是朝着了缘去的啊,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脊背这么凉呢? 正这么想着,她忽觉后领被人提了起来。 时天有些发愣,再低头一瞧,整个人也是离地三寸了。 接着耳边轻柔地女声忽而响起。 “你是我当初发现的,怎么也该还个人情与我吧! 不如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帮我打败他,你看如何?” 这玩意儿还带这么商量的? 时天只觉得锦云脑子被鹿踢了,顿时一笑,“你想的美,我才不会……啊……” 她口上正说着,脖子上便是一痛。 只见着锦云狰狞着一张脸正埋在她脖颈间如同吸血一般。 时天在这头叫着,了缘和乔老三在这头都是一惊,后边段也和陆萍儿也是一时没料到锦云会突然袭击时天。 四人都朝着时天的方向奔来。 锦云却是足尖点地,带着时天往后退去。 那地面灰尘四起让人迷眼,乔老三和了缘在前,必须伸手挡住才能避免眼睛受伤。 锦云速度极快,那空间也是深邃。 了缘同乔老三受了尘土的影响,竟是有些落了下风,本以为锦云要带着时天去什么隐秘地界,却是忽而在一处停下了。 此时时天只觉得万箭穿心,她怒气的低吼着,分明是女子,却是发出着比男人还要浑厚的声音。 那声音里更像是藏着千万个人,纷纷都在抗争一般。 了缘同乔老三都是顿住了。 眼前锦云已经放开了时天,同她并肩站定。 两人的表情都很是奇怪。 乔老三在这头苦着一张脸。 “大哥,小天儿被这鼠妖咬了,会不会真的反过来杀我们啊?” “小天年纪尚轻,心性难定,极有可能,若有必要,打晕带回去再做治疗吧!” 了缘也是一脸的担心。 此话刚落,便听着时天又一声怒喊,震山撼海,让在场的人都是颤抖了一下。 那吼声却是不同于此前的人声,却更像是兽类觉醒时的狂躁怒吼。 隐隐夹带着一些隐秘的回声。 了缘四人顿时做了防备姿态。 那一声怒吼后,时天抬眼看去了缘四人。 只见一双猩红的眸子眼中既是杀戮之气。 四人皆是心头一震。 第五十三章 相斗 捆住了时天腰和手的树枝此时也被尽数崩裂,时天的猩红眸子抬起,一股劲风朝着了缘四人袭去。 “啊……” 一声龙吟鹤唳夹杂一起的声音从时天口中传出,接着她半蹲下身子,作势要朝着四人奔去。 了缘四人先是被风扬起的尘土给呛住,接着见着时天这要与他们硬拼的架势,又立马眼瞳凌厉,也做起了防御姿势。 “大哥,那鼠妖什么来头,竟然把小天弄的这幅德行?” 乔老三一边盯着那尘土飞扬中的时天,一边朝着了缘询问道。 “不过是千年修炼,血液里的竟有这样的狂暴因子,确实骇人,不过小天这样的情形也……夸张了些吧。” 了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似乎这效果有些太过了吧! 四人周身起了咒决,将自己隔绝在尘土外。 此时时天在那尘土飞扬中,也隐约能看见站立的身影。 只是她身边站定的锦云似乎也不曾有过动弹。 了缘一行人听着时天那怒吼,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担心。 忽而,时天口中的声音戛然消失,那尘土也慢慢的消散下去。 眼前的场景越发的清晰,只见着时天已经闭上了眼睛,但身体还是僵硬的站定着。 “小天儿?” 陆萍儿往前一步喊道,却是不得回应。 又看着时天身子摇摇晃晃,似乎有要倒下的趋势。 陆萍儿又是往前一步,却是被段也拉住,“先等等……” 段也话刚说完,便是“嘭”的一声,时天就这么脸朝的朝地上倒下了。 陆萍儿一声惊呼,因为时天倒下后,她身后一道黑影渐渐显现。 经羽将时天敲晕的手肘还横在胸前,他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身边不远处的锦云,又看去面前未曾过来的陆萍儿等人,立马一剑朝着锦云袭去,然后又大喊道:“快带她走!” 了缘立时反应,轻身一跃便去了时天身侧,而后将时天三五下负于背后。 他又看去经羽,“你觉醒了?” “别说废话了,这里马上就要塌了,还不快走!” 经羽继续冷漠着一张脸,此时他的剑尖已经到达了锦云的喉下。 了缘也确实懒得废话,甚至还听了经羽的话,直朝着山门奔去。 了缘带着时天一过来,乔老三几人也是跟上了。 越过了那刚刚的平台大裂缝,便见着顾子逸和付尘两人正睁着眼睛,手舞足蹈着。 乔老三看着两人,顿时上手往两人肩上一拍,两人顿时一个战栗。 付尘先是猛然睁开眼来。 接着看着乔老三一口浊气呼出来。 “幻境?” 付尘依旧寡言,沉沉的吐出两个字来。 顾子逸这才从醒了过来。 然后低头看着周边的情况。 “老鼠呢?好多老鼠啊!” 本来一向公子风范的顾子逸,此时也是有些失态了。 见着乔老三很是鄙视的眼神,他才端正了一下身子。 却是又看见了缘背后的时天。 “时天小师父这是怎么了?” “哎呀,一言难尽,先出去了再说。” 乔老三接话道,而后便觉得整个山洞中一阵摇晃起来。 较之刚刚那裂缝出现之时的摇晃更加剧烈。 “看样子经羽所言不错,还是赶紧离开吧!”了缘沉声应道。 几人皆是点头,而后朝着已经关上的山门走去。 山门处距离经羽这方已经有了一些距离,可是了缘看去那方,却时不时的亮起一两道亮光,似乎是武器相接时摩擦升起的火花。 对于经羽,他也是有诸多的好奇,只是现在,离开这里才是重点。 那山门以半面石墙展现,乔老三此时正在那石门缝隙中努力的将门拉开。 只可惜用尽力气也是不得那山门有开启之意。 了缘将时天放去一侧地上,同几人一并启门,几人皆是面色红通,却是依然看不见有任何要打开的意思。 乔老三又使出一记拳法朝着那石门打去,那石门也依旧毫无动摇。 摇动的只有整个山洞。 “这什么破门,这个时候故意关死啊!” 乔老三骂了一句,有些泄气,那山洞却是继续地动山摇着,眼见着那头顶上的灰尘同小石子簌簌的掉落,此时所站定的石台也有些不稳了。 了缘却是心一横,而后从石门前走开,反倒是到了那平台与平台之间的裂缝中观察了起来。 乔老三站定在门前大口呼着气,一把抹开脸上的汗,任由着手上的灰土抹出了个大花脸。 他看去了缘,“大哥,现在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那顶上一块巨石“哐当”一声落下,砸在了裂缝对面的平台上,几乎将经羽所在的那方直接隔绝了。 乔老三顿时又是一声骂,“我去,我还想着一会儿出去了回来救那小子呢! 这下可好,路都堵死了,咱们这是还没找到九头,自己就先交代在这儿了啊!” 这话一出,倒先是不明情况的顾子逸和付尘惊了一下。 找九头? 他们的目的是找九头,而不是平定妖乱? 两人虽是惊愕,却是不曾声张,倒是了缘一个寒冰眼神朝着乔老三甩去。 乔老三这才惊了一下,连忙伸手捂嘴,却觉得口中顿时多了些奇怪味道,又连忙脸朝着一侧开始“呸呸呸”的吐起了口水。 “既然已经到了末路,不如赌一把!” 了缘继续看着那裂缝下的深渊,然后走去一侧将时天抗在肩上,而后再次走到了那裂缝前。 “我跳了,你们随意。” 了缘说完没做任何停留,纵身一跃,便直接下去了。 乔老三连忙要拉住他,却是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悻悻的看着那落下后,立马消失的一个白点,顿时心中滋味百般。 站定在那裂缝边缘处,他转身看去段也和陆萍儿。 “这,这大哥也太……啊……” 乔老三正挠着腮边,本想着向段也和陆萍儿说了缘太潇洒,可是他一个俗人有点害怕之类的话的,却是禁不住那地裂的摇动,脚下一块碎石坠落,他便也跟着那碎石下去了。 只余下那阵阵惨烈的喊叫。 段也和陆萍儿也是跟上前来,两人朝着那深渊看去,而后又看去还站在门口的顾子逸和付尘。 “两位,就此别过了。” 段也握着玉扇,拱手说道,而后便同陆萍儿牵手一起跳了下去。 顾子逸看去付尘。 “虽然这般的做法看来有些愚蠢,但若是这深渊真的与门外的深渊相连,想必那树枝台也能接应我们一二吧!” 付尘却是摔着拂尘,很是用力的叹了一声。 “可怕啊!” 这可怕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怕,倒是无人可知。 只是两人还是朝着裂缝的深渊走去,而后身影跌落,消失在深渊中。 此时那满是山崩地裂之声的山洞中,隐约还有刀剑撞击的声音。 只见着那被大石掩盖了火光的平台处,经羽一身黑衣衣袂翩飞。 一柄铜剑正与一对双刀相抵。 此时锦云也是锦白衣袍飞扬,那双刀处隐隐可见的冷寒厉光的眸子更是让人心惊。 周边碎石如糠粒筛下,两人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想不到本该在阴阳交界处的渡灵人,竟然会如此护着一个人类女子,真是让人好笑。” 锦云右侧血色淋淋的唇角勾起,倒是道明了对经羽的嘲讽。 经羽却是脸色未变,墨眸一缩,他手腕一用力,两人顿时弹开。 他一边往外飞去,一边冷言道:“不及你愚钝,竟然看不清那和尚的真身。” 锦云只道经羽言说的是她当初不识人心之事,顿时觉得他们二人不过同病相怜。 先是冷笑一声,接着又是朝着经羽的方向袭去。 双刀从左右两侧往经羽的两侧砍去,经羽以剑挡住锦云的左刀,又用左手去挡锦云的右刀。 眼见那右刀即将没入经羽的手臂,锦云也是嘴角掀起,却是听着“铮铮”两声,那刀竟是滑开了他的手臂。 只见着银黑的盔甲在经羽身上显现,那刀尖划开更是朝着他的左侧腹部刺去。 锦云眉头轻皱,因为那朝着腹部袭去的刀尖莫名一顿,竟是在那盔甲外停住了。 经羽左手得了空闲,连忙朝着锦云的右手抓去,却见锦云及时抽身,在空中旋转几圈之后,两人又拉开了不少的距离。 锦云看着经羽那周身的黑气,黑气下是那坚不可摧的盔甲,咬牙道:“你以为你觉醒了就能护住她了吗? 她如今体内有我的妖血,随时可能妖化,现今我解决不了你,到时候我就让她连你一起杀。” 锦云语气冰冷狠绝,与她此前在枸骨树下媚眼巧笑的模样全然相反。 经羽却是凝着那一身的黑气,而后自信一笑。 一边挽着剑花将铜剑收于背后,一边看去锦云说道:“她体内确实有你的妖血不错,可你也别忘记,你的体内也有她的血。” 经羽淡然说着,锦云却是一脸的疑惑。 只是经羽并不打算替她解惑,不过他到底是在那一时刻松懈了一秒。 他闭眼微笑的一刻,锦云竟是提着右刀,直朝着他的脖颈而来。 那盔甲虽坚实,可到底有些地方还暴露着。 那刀尖从他脖颈擦过。 他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却知道这几乎是要命的一刀,那铜剑“叮”一声的朝着那刀锋抵挡去。 锦云只觉手掌发麻,竟是见着那刀脱手而去。 经羽也是眼眉一拧,顿时化作一阵虚无飘散开来。 想必也是受了伤的。 锦云颤抖着手,这才舒心下来。 只是那山洞中此时已经被大半掩盖,锦云颓然站定在山洞中。 “有去无回,竟是我的归程吗?” 说罢,只听着“噗”的一声,锦云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这洞由她一手建起,自然会受她的影响。 此前她在注入妖血到时天的体内时,便感觉到隐约的不对。 时天的血液并没有抗拒,反倒是在吸食。 这让她一时也恍惚了。 本以为她能让时天在此处完成妖化的,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个经羽。 而经羽的那番话中,她似乎又嗅到了什么隐藏的故事。 她眼眉渐显沧桑,“噗通”一声,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随着一块巨石落下,她的身影也被遮盖看不分明了。 只是那巨石掉落间,那巨石后似乎隐约有银光闪现。 第五十四章 逃出 从裂缝处跳下的了缘,此时扛着时天,只觉耳边风声呼呼,身体下坠的厉害,可是他眼神中毫无所惧。 此番到这无颜村竟有这番奇遇,也确实让他未曾预料。 眼见着周边的晦暗渐浓,他看去下方的深渊竟是不可见底。 微微抬头却是见着乔老三脚上踏着一块巨石,掉落的速度倒是比他还快上几分。 “大哥……” 乔老三倒不似了缘这般轻松,大约是他头大,整个头重脚轻着,所以他踩着石头,整个人却是微微有些横躺着的往下落着。 倒是见他眉眼一晃而过,了缘没应他,就听着乔老三落的急速还带着颤抖的喊叫声越来越远。 了缘瞧着乔老三落的那般快速,心中倒是微微紧张了一下。 说实话,他也不确定那树枝台会不会出现,若是不出现他们又该做何打算,他也不曾猜想。 不过他是知晓得,就算堕入深渊,死去一回,他们五侠也依旧能同生,只是时天和顾子逸他们就不好说了。 时天此前好奇他们五人为何这么多年不曾变样,连带着粽子也丝毫不曾有老去的迹象,刚刚锦云也是捉着这话来提问。 可惜了缘到底不能直接说明他们的特殊。 眼前还是一片的虚无之境,那暗黑的空间在眼前不断地划过。 分明是一直在往下落的,可是看的久了,竟有一刻恍惚像是静止着的模样。 了缘不再多想,倒是合了眼开始诵起经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缘竟然听着乔老三狂喜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他微微睁开眼,周遭还是虚无。 只是那笑声似乎就在下方,他垂眸看去,只见着乔老三正站定在一座树枝台上慢慢的朝他而来。 了缘也慢慢的感受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往下落了,而是悬浮在半空中的。 “大哥,你这一把要是在千人坊去下个大注,那可真是得赚翻了啊!” 乔老三乘着树枝台离着了缘越来越近,那声音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了缘不动声色,待到乔老三靠近,他倒是直接迈步踏上了树枝台。 “你这早前几世留下的赌钱的毛病倒是依旧未改啊! 不过这千人坊早已经不在了,有的只有万家阁的拍卖市场了,你这话要是让老四听着,怕得是让他笑上好一阵子了。” 了缘站上树枝台,倒是将时天放在一处坐躺着。 此时时天脖颈处的咬痕有几分红肿了,不过好在没有继续流血了。 了缘安排了时天,这才又看去乔老三。 “其他人呢?” 乔老三倒是仰着下巴朝着了缘背后的方向指去。 才见着段也和陆萍儿两人,顾子逸和付尘两人各搭乘着一座树枝台朝着他们过来了。 “大哥,小天儿怎么样了?” 陆萍儿一靠近,便先是立马问道。 “只要不醒过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 了缘倒是冷淡的说了一句,这话也是让人听得由不得寒颤一下。 倒是段也眼神朝着虚空四周看去,“如今大家生命危险算是过了,可是,我们怎么出去呢?” 这问题一出,几人也是面面相觑,那晦暗中更是显得气氛寂静。 “老夫来带路吧!” 倒是听着最后方的付尘扬了一下拂尘,很是沉着的说了一句。 乔老三立马挑眉表示有些怀疑,却是见着了缘颔首示意,又轻声道:“那便有劳了。” 付尘大师也是颔首回应,却是见着顾子逸凑在他耳边说:“师父,你真能找到?” 付尘撩了撩白眉,直接扔了一个白眼给顾子逸,这才将那拂尘朝着正前方一扬。 见着那拂尘倒是在前方带起了路来,付尘便同顾子逸往前去了。 段也同陆萍儿却是都先看去了了缘。 “跟上。” 两人点头,也跟了上去。 接着了缘才带着老三和时天也跟在了后边。 乔老三似乎很是不放心,所以时不时的探头朝着前边看去。 还不停的拉着了缘的衣袖,“大哥,这路子到底对不对啊,要是他故意带偏我们怎么办啊?” 了缘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佛经,听着这提问,倒是睁眼看去老三。 “那你知道路吗?” 老三顿时一个回头,一脸的郁闷。 然后咂吧了一下嘴回道:“我肯定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还有让他们带路的份儿吗?” “所以啊,相信他们是最好的方法。” 说完了缘又和上眼睛,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乔老三吃了瘪,却不气馁,倒是一个人在那儿开始了唠叨,“我这不是担心他们绕圈子,把自己给绕进去吗? 而且要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路,却带着我们绕路,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再说了,咱们刚刚的那地儿不是已经毁了吗?那万一这绕着绕着,这地儿也崩了咋办嘛? 我们还要不要活了啊?那如柳一个人在弈城等着咱们,我们要是交待在这儿,那多没面子啊?” 乔老三这模样看着有几分邋遢,倒是挺看重面子的。 他还在那儿噼里啪啦一大摞的话说着,了缘却是心无旁骛继续念着经。 直到乔老三的声音忽而顿住,他才抬眸看去乔老三。 倒是先印入眼帘的黑色衣袍让了缘有些错愕。 忽而出现的经羽此时正趴在乔老三的背后,眼看着似乎也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了缘心中正是好奇,便见着乔老三忽而咋呼呼的张开手,大喊道:”大哥大哥,这,我好像被妖精附体了,怎么突然背后这么沉啊?“ 了缘听着这话,也是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伸手扶着经羽从乔老三的背上下来。 乔老三还保持着被经羽忽而欺上背后的姿势,手还在周边挥着,但是话却改了。 “好像那妖精又跑了,大哥,你说我是不是……” 说着乔老三便转头来准备问问了缘这是不是他的幻觉,却是看着了缘将经羽扶着躺坐在了时天身边。 了缘伸手端脉,本来是平静的脸色却是忽而刷白。 “竟是伤的这么重吗?” 了缘细语一声,眸中疑惑不解。 他正要起身,却是见着经羽颈侧一抹血红,他探手闻息,脸上又是一阵担心。 抬手朝着经羽肩侧和脖颈处点了一下,这才起身看去乔老三。 “看样子我们得尽快回去了。” 乔老三看着那同时天一样歪着头坐躺着的经羽,又是一脸疑惑。 “这什么情况?” “想必是刚刚在为我们拖延时间,同锦云的战斗中受了伤。 只是我有些奇怪,他分明已经觉醒,实力也是暴增,锦云的实力我能窥出一二,也不该有这样的伤势啊! 脖颈刀痕应该便是锦云的武器所伤,可是他内脏尽损却不像是锦云能做到的。” 了缘一人自言自语着,眼眉中也尽是思虑。 乔老三更是动不起脑子,只得捋着胡须,有些郁郁的看着了缘和那坐躺着的两人。 倒是前处付尘一脸喜色,笑的十分得意。 然后很是自信的朝着顾子逸说道:“徒儿,到了。” 顾子逸朝着那前方看去,几乎望眼欲穿,才终于瞧着一处米粒般大小的亮点。 不过那小米粒的亮点也因着他们的靠近而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后终于瞧着一面铜镜一般的阵盘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三座树枝台都靠近了那阵盘。 付尘倒是一脸纯真笑意的看去了缘几人,而后眼睛忽而朝着经羽的方向一晃。 “哟……” 那声音倒是有几分惊喜。 顾子逸也朝着经羽看去,却是眉头一锁。 “他是?” “经羽。” 了缘回答道,乔老三跟在旁边点着头。 陆萍儿和段也倒是不算惊讶。 顾子逸却是继续歪着头,“他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样,所以他说完这话,倒是无人应答,于是便见着了缘俯身抱起了时天,“先出去吧!他们都伤的很重,我需要带他们回去院中治疗。” 顾子逸这才恢复原本冷静地模样,而后退开了一步,让出了路来。 了缘便直接抱着时天跨过了阵盘,去到了另一个地方。 付尘同顾子逸两人开着路,也不做退让,看着了缘出去,也就跟着一并出去了。 乔老三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便也笑呵呵的跟上准备出去了,却是被陆萍儿一把拉住。 “三哥,之前你不是说要救经羽的吗?他如今受伤,你难道不应该带他出去吗?” 陆萍儿一脸的坦然和认真,还用眼神朝着树枝台上的经羽瞄了一眼。 乔老三倒是也跟着看了一眼经羽,而后一脸嫌弃的说道:“唉,我这说话随便,你也来捉把柄啊! 我看这人情还是送给老四吧,毕竟这小子刚刚吓我一跳,我跟他八字不合。” 说着乔老三便直接迈步出这深渊虚空。 段也在后头一支玉扇未开,倒是张口欲喊住老三的,结果到底是迟了一步。 他也是一脸的无奈,然后看去陆萍儿。 “也罢,既是做人情,那就顺水推舟吧!” 说着便十分爽快的扛起了经羽,而后往那阵盘走去。 段也一只脚出了那阵盘,却是感觉脚下没有任何着脚之地,立时用脚尖轻点起来。 但是点了好几下,却是依旧感觉不到地面在何处,他皱着眉收回了脚,而后看去身后的陆萍儿。 “奇怪,那头的空间似乎也是这般的虚空,难道我们走错了?” 陆萍儿也是疑惑,正要抬脚先出去,却是见着那阵盘一闪,乔老三那胡子拉茬的脸倒是忽而露了出来。 “跟上啊!出来后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我当时就应该让那位苏大人直接倒地,这样说不定我们还能快速找到这个捷径呢!” 段也扛着经羽,却是不由得也陆萍儿对视一眼,三哥这说的是什么奇怪的话啊? 第五十五章 易如练 段也摇摇头,见着乔老三已经消失,这才又重新朝着那阵盘迈步而去。 这一次他虽然还是朝着外边试探着,可是到底胆大了不少,一个大跨步出去,他只觉整个人身体摇晃了三两下。 站稳了脚步他便立马朝着四周看去。 此时他们站在一处平地,那平地坑洼不平,坑洼中浑水搅弄,倒是让人看着糟心。 段也睁大眼睛看去眼前的地方,却是莫名一阵熟悉。 “这是?” 了缘还抱着时天,早没有如段也那般在四周查看,不过还是直接答应道:“无颜村村口的那间小院。” 可不正是嘛! 乔老三在一侧也是笑着转头看去,那身后一处的墙体看着愈发的破败,整个村子也越发的诡异。 因为此前在这村口房屋院子中所见的一大片房屋,如今至于下青草茵茵的地面。 仿佛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些房子不过一场幻境。 眼前一片广阔的平地,一览无余,乔老三忍不住感叹唏嘘一句,“想不到还是被骗了啊! 竟还是如此的惨烈。不过,不知道哪位苏大人,和他手下的衙役们此时在什么地方呢!” 段也此时还在回味着他从那坑洼中脱身,且是整个人倒转了一个垂直的角度方式,心中还在疑惑这锦云到底什么有什么妖术,在地下建了如此大的地宫,还能将整个地面上的房屋一夜间消失无踪。 却是听着乔老三又朝着他“咦”了一声。 “这小子出来一趟怎么这么快还换了一身衣服啊?” 说着段也也跟着乔老三看去他扛在肩上的经羽,此时经羽并没一袭黑袍,而是此前病娇体弱时穿着的那间深蓝色的袍子。 段也也是一惊,连忙将经羽放在了地上,经羽整个人也是无力地耷拉着,直接就往那地上一瘫。 了缘倒是眼尖,没有微皱一下,言说道:“看样子出了那地下空间,他好像又回归了原本凡人的样子。” 乔老三听闻此话,不由得扯扯嘴角。 “想不到一个男人还这么善变,真是丢脸呢!” 话及于此,却又看着乔老三将经羽抱去了地面稍微干一些的地方给搁下了。 那院中坑洼倒是依旧难看,几人也都纷纷在周围寻着稍显干净一些的地方站定。 了缘自然也将时天放下,等待着付尘师徒的回归。 顾子逸同付尘出来后便瞧着这四周的异常,于是出去寻一些有疑点的地方,看是否能留下一些线索。 此时边见着顾子逸一袭白衣飘飘,在那朗日下显得更加精神。 他带着付尘一并朝着那小院走来,脸上稍显担忧。 “了缘大师,我同师父查看一番,发现了这个。” 说罢,他将手中一截白骨递给了了缘。 那白骨粗长,颜色也十分的剔透,倒是有些干净的过分了。 “似乎是人类男子的腿骨,想必这就是为何有人传出无颜村有食人的情况吧! 不过看着骨头风化已久,怕是并非锦云所为啊!” 了缘凝视着那骨头,语气有些沉闷的说道。 “如今村庄尽毁,锦云身为鼠妖在那地下洞中必然难以活命,想必这鼠患也算是平定了吧?” 顾子逸好歹是个道士,在意自己的修道历练是否成功,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只是他此行几乎没怎么出力,倒是让乔老三在一侧很是替他害臊。 了缘没见着回答,便见着乔老三迈着步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快干瘪的面饼啃着,然后朝着顾子逸喊话道:“平定了也和你没关系。” 顾子逸却是立马正直身子,一眼横去乔老三,“师父不是将你们带出来了吗?这难道不算?” “你师父是你师父,你是你,这可不能混为一谈的。 何况你此行怕是学了我们不少的功夫吧! 我可是记得之前小天儿同我说,有些人寻我们同行,却不乐意帮个小忙,这个点上我就看不得你。 人家经家公子同我们家小天也非亲非故的,偏偏小天吓唬他,他在最后也还是愿意护着大家,我现在对经羽可是改观了,当然,对你我也改观了,人嘛,相处久了,都是会露出马脚的。” 乔老三平日里对时天的模样可是看不出他好,这会儿倒是护着时天来了。 顾子逸本就是端着正派的书生模样,此时反倒时不好再多生气来了。 了缘却是不愿在这儿多停留,乔老三同顾子逸说话的空档,他已经再次将时天负于背后,然后朝着回去的方向迈步了。 “小天的情况并不好,不能再耽搁了。” 他作为老大,此话一出,乔老三口边的饼子还没有嚼完,便直接转身回去扛起经羽便要走。 段也立马拦住。 “你不是说这人情转给我了吗?” 乔老三神情一顿,眼神朝着那在一边很是不乐意的顾子逸看了一眼。 然后又才拍拍段也得肩膀。 “人情还是你的,这不是那小子看着了呢! 我同经羽就是表面八字不合,其实想想也挺对盘儿的,你就当我帮你扛一会儿,一会儿还给你总可以吧!” 段也还要阻止,却是见着乔老三脚程极快的赶着要追上了缘。 陆萍儿倒是在一侧轻笑,而后拍拍段也得肩膀,“四哥,算了,就当是三哥心疼你,想让你多省些力气吧!” 段也也是一阵摇头,“我倒是没什么,不过也得亏那经家少爷没醒过来听到刚刚三哥那些话,三哥那意思简直就是把经家少爷当做是什么都可以扛着挑着的物件了啊!” 陆萍儿又是笑的欢实,而后也不在意付尘和顾子逸,而后挽着段也两人便往回去的方向走着了。 倒是顾子逸这才有些生气起来。 “师父,此番是我求了时天不错,可是那紧要关头不正是你带领大家出来的吗? 这的确是两件事,可我同你是一起的,他们这般分明就是欺负人。” 顾子逸大声呵斥着,倒是让付尘不由得捋着长眉定定地看向他。 “徒儿,为师的生辰你可记得?” 付尘本就不常说话,不过每每开口都很是重要。 顾子逸却是神情一顿,眼神中带着些惊愕的看去付尘。 “师父,您的生辰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呵呵……” 付尘未曾应答他,只冷笑两声,随后那本来还在捋着长眉的手忽而朝着顾子逸的胸口袭去。 顾子逸吃了一掌,整个人便觉胸口一凹,而后边脚下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唧唧唧……” 三两微弱的老鼠的凄叫响起,便见着一只灰白色老鼠在顾子逸身后的地方慢慢显现。 付尘一双眼冷冷的看着那只老鼠,那老鼠顿时一缩脖子,而后朝着那已经是一片虚无的荒地跑去,很快便消失在那绿草茵茵间。 此时地上的顾子逸才咳嗽了两声,而后捂着胸口慢慢抬头看去付尘。 “师父?我们这是……出来了?” 付尘看着顾子逸那般不知情况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声,而后摇摇头。 虽说是关门弟子,有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可惜啊,能看见的东西越多,越容易被幻境迷惑啊! 付尘未多说,只是跟着了缘他们的方向走去了。 顾子逸一边忍着心口的疼痛,一边跟了上去。 他只姐的刚才了缘四人越过了裂痕后,他和付尘本欲同他们一起的。 结果那群刚刚消失的女子们忽而又出现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说,有的更是借用老鼠体型娇小的优势,直接爬到了他们的脚边肩上,一时让人难以招架。 随后他便有些记忆混乱起来。 此时他心中满腹疑惑,却是不言询问,只默默地跟上了一行人的步伐。 整个无颜村只余下那村口处的一座破屋子,其他地界便是春日里绿意盎然的草地。 刚刚从顾子逸体内出逃的老鼠,此时正往着与了缘他们相背的方向奔跑着。 那老鼠飞奔急速,时不时回头朝着了缘他们的方向看去,似乎很是担心他们回身再来捉它。 只是那绿草蓬蓬,几乎将那老鼠整个身体遮盖完全,可偏偏它飞奔急速,竟然也能在那绿意间留下一道灰白残影。 眼见着它眼中就要完全看不到了缘他们的身影了,却是忽而眼前一黑。 此时正拿着一只小布袋的人,一身黑衣,分明是女人的身姿,却是束着发,一脸的冷厉。 她背负双剑,而后将手中的布袋提起,将那袋口一紧,然后朝着旁边与她同样装束的几人看去。 “这下该抓完了吧?” “如练姐姐,想必该是捉完了,此番虽然未曾寻到家主的几位兄弟,但是这无颜村的鼠患想必是被我们清除了。” 易如练身后的一名女子说着,还顺带提起了手上的一只很大的布袋,只听着里边“唧唧唧……”的叫声,似乎那些老鼠很是慌张了。 易如练却是一声叹气。 “兰香院中姐妹众多,整日闲的无事,也只有我们每每都要出来寻人找物,我想着等这次任务完成,我还是同家主说明,留在兰香院吧!” 易如练想来也是易如柳家族中的厉害角色,算是易如柳的表妹,偏偏做了情报军中最吃苦的一种。 虽然这是她此前自己选的,可是这次她到底耗费了太多时间,虽然捉住了老鼠,却是依旧不曾算是完成了任务,毕竟了缘他们不就还没找到吗? 只听着身后那女子一声惊呼,“如练……” 易如练却是立马摆手,“别劝我,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不是,你看,那前方不正是了缘大师他们吗?” 易如练这才眼睛一亮,朝着了缘那方看了去,见着一行人即将行去树林,她们一行人也立马来了精神,“跟上。” 易如练一声令下,便听着“簌簌簌”的声音响起,那是脚下鞋子在地面草丛中摩擦而出的声音。 此时负着时天的了缘走在最前侧,前脚正要往那树林中迈步,他耳廓一动,顿时眼神凌厉。 “后方有人跟来。” 同行几人皆是有所察觉,纷纷定身转头,便见着易如练几人如急弓倒射直奔而来。 “大师留步!” 了缘一行人自然知晓易如练的存在,不过顾子逸同付尘则是不清楚的。 眼见着易如练奔来,她手上提着的黑色布袋也是摇摇晃晃。 分明是因为那老鼠摇摇摆摆,在顾子逸看来却是什么毒物要奇袭而来。 于是只见着顾子逸指尖掐诀,朝着易如练的右手袭射出一道寒光。 易如练虽身手不凡,却不曾习的这些术法,只得微微侧身避闪,便见着那寒光只朝着那一篷草色飞去,只听“嘭”一声,那草色间竟是绽开一朵草绿色的花来,露出来地面的黄澄澄的泥色。 易如练也是一脸惊愕。 眼见着顾子逸又要出手,却是被乔老三一手扣住。 “顾公子,你这可是不厚道啊! 刚刚我不过是说了两句不喜你的话,你倒是对我们手边的人下着狠手了啊!” 乔老三力气十足,眼神也是恶狠狠的。 顾子逸却是一脸的奇怪,不知他言语中的所谓。 付尘这才转头看去乔老三,然后指着易如练问道:“这是你们手边的人?” 第五十六章 回城 “不错。” 了缘点头,见着顾子逸还被乔老三扣着,易如练约莫也是少见刚刚那架势,竟是有些发愣的站着。 付尘这才沉声朝着顾子逸摇摇头。 顾子逸又慢慢站直了身子,几分蛮横的对着易如练的杀气也渐渐收回。 乔老三肩上还扛着经羽,这才收回了手,更觉不耐得瞥了顾子逸一眼。 “早前怎生不见得你去对付那些鼠妖,倒是到了这地儿竟是惹出这么大的是杀气来。” 说罢,他又看去易如练。 “是如柳让你们来的?” 易如练这才回神,一手还提着那布袋子,而后朝着乔老三几人拱手回道:“是。自各位大师出行的第五日,家主便要我们来此地助大师们的一臂之力。” 易如练说话间,刚刚跟在她身后的几人也迅速跟来。 此时都已经站定在易如练身边。 易如练继续道:“只是我们来的那一日,并未见得各位大师的踪迹,村中的院子也是错落有致,我们几人也是有些恍惚。” “你的意思是你们来时,这无颜村的村落还未曾消失?” 了缘立马揪住这其中的疑点询问道。 易如练点头,“不错,而且我们在寻找各位大师的路上,见着一群找不到方向的衙役,将他们的禁锢解除后,他们说你们去了当时的一处广场的方向。” “那那位苏大人呢?” 乔老三是跟这位苏大人杠上了,倒是立马追问道。 易如练又是眼神明媚,“哦,我们一行去了广场,正巧见着那位苏大人同两位衙役一起在广场中央的一棵树下绕圈,也是入了幻境之地。 我们的人将其解救后,已经早早的送着他们回去了。” “那位苏大人没有说其他什么了?” 陆萍儿倒是在一侧脸色冷冷的问了一句,她可是记得那位苏大人打着替百姓行事的幌子,不过是想要获得一颗妖心的事情呢! 易如练听闻却是眼眉微转,“只提到说你们几位一定还在这无颜村中,其他,倒是没有什么。 不过因为那位苏大人嘴角一直抽动,所以没问几句,他便要赶着回去诊治,所以我也没有多问。 派人送他们回去后,又传来家主之意,说要寻到你们才能回去,这才在此处徘徊。” 易如练在几位大师中来回流转,也算是将事情讲说了个大概。 倒是了缘凝眉。 “那你们可知道,为何这无颜村会成了这番模样?” 易如练回头看去那已经是一方草地隐青的无颜村,只余下那村口的一间院子看来颇为的孤单落寞。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到哦:“此事说来话长,不若我们边上路边言说吧!” 乔老三听着这话第一个不服,直接把肩上的经羽就要一扔,幸得段也在旁侧,一把接住了经羽,才让这经家少爷幸免于难呢。 于是看着乔老三一个跨步到了易如练面前。 “说来话长你就长话短说嘛! 这如柳培养的人才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唧唧的了,这才几天的功夫,你们又能遇见些什么事情啊,还说来话长呢!” 乔老三那厮明白着扛着经羽有些累了,所以才用的这法子把经羽转交给了段也,还不知道丢面子。 倒是让易如练一脸疑惑了。 “几天功夫?大师是糊涂了?” 易如练回问间也是有些不确定的看去身后的几人,跟着她的人也是奇怪的窃语起来。 乔老三轻笑一声,那胡子一晃一晃着,“你说谁糊涂都行,就是不该说我糊涂。 虽然我们在那虚无空间里没有时辰的参照,可是我这肚子不会骗人啊! 我们出来后,我肚子里的感觉还算半饱,不算太饿,能是多久,两天都不能再多了。” 比着两根手指,乔老三说的理直气壮。 却是听着易如练有些跳脚回应,“两天?大师,我们守在村口看日出日落计时,家主让人送来了六次食物和水,你说你只在此待了两天? 我们可是寻了你们整整一月有余呢!听闻家主近日因担心各位安危人都瘦了一圈,我看还是赶紧回去,好好捋捋这事儿吧!” 此话一出,几人这才心中疑惑不解。 路上易如练也同了缘几人说上两句,不过并没有提及那些她口中说来话长的事情。 眼见着落日就要消失,他们脚程极快,终于也在完全天黑前到了弈城城门前。 入了城门,顾子逸同付尘也算是圆满结束了此程。 同了缘几人拜别后便离开了。 两人从那城门侧边而去,很快便隐入在夜色里。 这边了缘一行人往城中而行,乔老三早没有扛着经羽,自然一身轻松的骂了一句。 “大哥,付尘顾子逸师徒也忒不要脸了吧。 咱们带了他们一程,他们还真是把咱们当做护卫了啊! 明知道这前有小天险些被妖化,后有经家少爷为保护咱们重伤,他们倒好,除开引路之外,什么事儿没干,还差点打伤我们的人。 这会儿倒是走的潇洒啊,你说他们这么没皮没脸怎么没把他们臊死啊!” 乔老三说话间,脚下也是一阵风,倒是冲在了最前头。 只是没多走几步,他又折回来了,然后凑去了缘身边问道:“这回总是不能再把经家少爷给直接送回去了吧!” 了缘淡然眸子,“自然,等到治疗完毕,再送回不迟,届时正好再同那位苏大人好好询问一番。” 了缘倒是早就打好了算盘。 乔老三这才嘴角一笑,然后继续走在最前方去了,朝着的方向正是兰香院。 …… 天空正是红霞绚烂,彩云飘渺。 微风正呼唤着蒲公英的种子在四处落脚,路过的蝴蝶咋呼着翅膀努力的在风中保持平衡。 可见那青草茵茵,整个天空都甜意十足。 时天感觉自己像是在哪空中漂浮着,她看着四周因风而微微摇动的树叶,有刷啦啦带着律动的响声。 可是她这般的漂浮却是不真实的,似乎随时可能掉落。 她正这么想着,便是见着那青草茵茵的地面,忽而一片片黑压压的人群靠近。 那人群中还有几只人脸兽身的妖物,让她看的十分清楚的是一只面容妩媚,却有着蜘蛛身体的妖物,她看的心惊,却是无法摆脱此时的困境。 她只能这般高高的飘摇着,像是没有依靠的定格在一个牢笼中。 她低头看着那些人和妖物,看见有人张口说话,却是一句也听不清。 时天歪歪头,正在分辨此时的场景是别人的记忆,还是自己的一场梦境,忽而看着那人群中射出一只箭来。 箭速极快,她还未曾反应,先是感觉身体一僵,仿佛那箭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而后她便忽而看着那天空在她眼前坠落。 很快她便是眼前一黑,她猛然的睁开眼来,只见着兰香院她房间屋顶上一只红绸飘带摇摇摆摆。 这本来是之前中秋佳节时,系在柱子上的红绸,因为她救过那挂着大红灯笼的小厮一命,那小厮后来便送了她一根红绸。 本来她是打算用红绸做武器的,只可惜红绸是易如柳的标识,她便只去了白绸,这红绸便被她悬在屋梁上,夜里瞧见,也是当做激励,尽管此时她感受到一丝可怕,可还是没有起身去取下。 那木门“吱呀”一声,便是布鞋轻踏。 时天微微转头看去,才看清了陆萍儿的脸,便听着陆萍儿惊叫。 “呀,小天儿你醒了啊!” 听得出她声音里多有惊喜,时天倒先是一愣,正要点头回答,却是看着陆萍儿转身跑出去了。 口中呼着,“你们快来啊,小天儿醒了!” 时天躺在床上,干着口,往那木桌上看去,倒是寻到了刚刚陆萍儿端来的一碗水。 只是她怎么想也没想到,什么时候萍儿姐姐也这么吵闹了? 她心头问题萦绕,倒是缓缓起身来,将那一碗水端起,便听着“咕嘟咕嘟”几声那水就见了底。 时天一抹嘴巴,忽而脑中一念,“不是,我不是该在那个山洞里的吗? 看刚刚萍儿姐姐这么不正常的样子,难道,我还在幻境里?不然我怎么突然就回了我住的这屋子了呢?” 她歪着头,一脑袋的问号。 接着她又是一个皱眉,一边咬着手指回忆着道:“我记得我好像被锦云咬了一口,好像是这儿,咦?” 她又伸手探去被锦云咬过的地方,顿时一声惊呼。 那脖颈处倒是没什么大的伤口,也没有什么凸起的咬痕。 但是似乎有微微凸起的一根根血管一般,她皱着眉,寻着屋子里的镜子,竟是没有收获,正要迈步出门,却是见着了缘五人已经到了门口。 了缘依旧是灰布的袍子,脚下蹬着一双袍子同色的布鞋,搭配的极其合适,不过看着比前些日子要清爽不少,他眼神淡然,却是眸中紧盯着她。 易如柳随后跟着,今日着的是浅青的一身纱衣,倒是褪去了几分妩媚,今日看来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少女感,这会儿也是关切的在她身上流转着眼神,时天内心怪异着, 乔老三一向邋遢着,依旧是那身补丁内衫,外罩着花花绿绿的褂子,脚下一双草鞋,脚趾乱动也是看的一清二楚,此时正努着嘴打量着她。 段也同陆萍儿站定一起,两人偏爱蓝色,总是穿着蓝色衣衫一并出现,此时倒是稍显的欣喜些,但多少也还是有些打量的意味。 时天还摸着脖子,见着五人这样的眼神,顿时倾着身子,缩回脖子,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不是,我是脸上生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五人一并摇头。 “那,是我之前说错什么话了?” 五人继续一起摇头。 “那到底怎么是把你们怎么了,你们这么看着我?” 时天一见自己的猜测都没对,顿时不再小心翼翼,立马郁闷的喊道。 却是见着乔老三摇着了缘道:“大哥,你确定这小家伙没有妖化吧!” “对啊,大哥。”陆萍儿也附和了一句。 “嗯,应该吧!” 了缘倒是爽快,给了不确定的答案,还回答的特比认真,一侧的乔老三险些没栽倒在一侧。 时天这才翻个白眼。 “什么妖化啊!你们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啊?” 时天心烦,只觉得他们这会儿又在逗弄她了,正准备他们再不好好和她说明白,她就要发怒了,却是忽而感觉外边一阵劲风吹来,似乎是什么武力高强之人。 她立刻一个凌厉眼神甩去,正做了准备动作,却是见着一身黑衣之人,从兰香院外墙翻越而来,并且迅速准确的落定在了易如柳的眼前地方。 “家主,府衙又有动作,他们似乎是准备再探无颜村。” 第五十七章 想都别想 易如柳眼尾一扫,“倒是挺有毅力啊!” 那黑衣人一直躬身站定,却是不曾再继续说话,反倒是看向时天来。 时天对上那黑衣人的眼神,似乎是有些不解。 她再仔细一瞧,却是看着那黑衣人并未与她对视,反倒像是看向她的脖颈来。 她此时手还在摩挲着,顿时一脸惊恐,“我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那黑衣人点头不语,时天连忙将脖子凑去易如柳跟前。 “如柳姐姐快些帮我看看啊!” 话是这般说的,却是见着如柳先是本能的后退了半步,其余几人也是跟着后退了一步。 时天就这么扭着脖子,都快抽筋了,眼神一瞥,瞧着几人离她又远了一步,她立马收回脖子,一脸奇怪的看去他们。 “不是,你们这什么情况啊?我现在是身患重病会传染给你们,还是被什么鬼怪附身会对你们下手啊? 你们这防着我的模样,可一点儿也不像是教我功夫的师父呢!” 时天很是鄙夷的说着,眼白已经翻到了天那边。 乔老三从易如柳身侧一个迈步出来。 “小家伙,你这会儿记得我们是你师父啦!你发狂那会儿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你师父,该要心存感恩的对待我们呢!” 乔老三想着山洞里那一声低吼,都快要把山震裂了的时天,心头就是一阵寒栗。 虽然说他们也是出生入死,除过暴降过妖,可是到底都是些小喽啰,他们也很少放心上。 偏偏时天那一家伙一嚎,可真心是阵仗大呢! 却是见着时天摸着脖颈的手慢慢移动去了后脑勺,脸上的表情也是糊里糊涂的。 “什么发狂啊?我就记得我被那个脸坏了的鼠妖咬了一口,然后就,就做了梦,然后醒过来就回来了,我刚刚还以为我又出入幻境了呢!” 时天说着又往前一步对乔老三说着,乔老三一顿,缩着手立马又退后了一步。 时天看着几人此时的样子,倒不是怕她,反倒是提防的厉害。 她正想继续询问这情况,却是听着身后有门“吱呀”了一声。 转头看去,经羽一身水蓝色衣袍,正侧身对着她。 经羽从屋里出来,倒先是对着那廊亭池塘方向深呼吸一口,这才气定神闲的转身过来。 转头便于时天眼神一对,他便是手脚一乱,险些摔倒,好在一侧有门框可以扶着,这才保住了他的面子。 时天倒是嗅到了一丝不平凡的意味,一边慢步朝着经羽走去,一边回头看一眼了缘五人。 “经家少爷?” 她口上唤了一句。 经羽便是一个哆嗦,不是被惊吓的那种,而是不情愿与时天一起的那种。 时天却是毫无察觉,继续走近去了经羽面前,看着他那惊慌的模样,素手一身便一把掐住了他下巴。 经羽眼瞳顿时放大,却是丝毫没有反抗。 时天眯着眼,仔细的打量起他来。 “你怎么又是这幅怂样啊?给我看看,你,你的额间印记呢? 不对,你这剑也没佩戴,这眼瞳无神,还战战兢兢的,你,你是不是经羽啊?” “我就是经羽,你离我远点。” 经羽听着时天最后一句的质疑,更是郁火顿起,双手扒拉开时天的手,很是气呼呼的朝着时天喊道。 不过所谓喊道,也不过是声音大了一点,一丝威慑都没有。 时天顿时侧身弯腰笑起来,然后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指着经羽,又看去了缘他们。 “老大,你听到了吗?他说他是经羽,还让我离远点。” 了缘几人倒是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沉默不语。 时天便又微微侧眼看去经羽。 “你不是觉醒了吗?一柄铜剑一身黑衣,还有额间的剑形印记,眼神如刀似箭震慑人心,要不是有天地的界限,估计你能冲破这世界呢! 这会儿你倒是又还原了?” 时天直道是好笑,说这话时眼里还有刚刚笑的太用力留下的泪。 经羽只一脸怪异的看她,见她说了这一帕拉的胡话,也懒得同她计较。 只见着他摇摇头,从时天身侧走过,而后到了了缘几人跟前,又是拱手一拜。 “几位大师,我先去温习昨日的招式了。” 乔老三也是木愣点头,“去吧,去吧!” 而后经羽衣角带风的去了那后院的院子中,开始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那拳法时天看着有些眼熟,她皱着眉头看去乔老三。 “老三,他那是,释魂还生拳?” 乔老三慢慢看向时天,不由得低头抿唇不语起来。 背叛的滋味,时天这一醒来就尝到了呢! 真是透心凉啊! 时天眼中的震惊未曾退散,那后院门却是被人敲响了。 易如柳朝着身侧还未曾退下的黑衣人摆摆手,那人便拱手一拜,而后便直接入了前院去了。 而后易如柳便摇着腰肢转身看去那门。 其他几人也是疑惑,只有了缘未动,待到几人都去了门口方向,了缘才走近了时天。 “我知你疑惑颇多,但我只能解答一二,此前经羽本是觉醒了,可是为救我们身受重伤,本有的觉醒不进反退,如今他身难自保,我和老三商量着只是教他几手功夫罢了,你别多想。” 了缘那灰布衣角在微风间飘动,添了几分古朴之感的飘逸,时天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立马一个笑容绽开。 “老大,你早说啊!搞的我以为你们打算重新收个弟子,取代我的位置呢! 不过,你说他是为了救我们才受重伤的,那我被那个鼠妖咬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是他来救我们啊?” 了缘垂眸摇头,“此事我往后再慢慢同你细说吧,先去看看是什么人来了吧!” 时天点头跟上,没走两步,她又觉得脖子别扭极了,又连忙喊住了缘。 “老大老大,你帮我看看我这脖子上到底是怎么了!” 了缘回转身子,而后看去时天的左侧脖颈。 那是被锦云咬过的地方,可分明该是有牙印的伤口的,可偏偏没有那伤口。 反倒是见着以一团血色为中心,在经脉间眼神的血色印记,仔细看来像是一朵开的正艳丽的曼珠沙华。 了缘叹了一声。 “锦云是位体面的鼠妖,本要将妖血同你相融,以此妖化你的意识与身体,不过你那日发狂一次后却是让妖血滞留,于是在你脖颈处留下一朵血色的花样印记,也算是锦云作为鼠妖留给你的惊喜吧!” 惊喜一词一出,时天险些吓掉了牙,这还惊喜呢。 她扯扯嘴角。 “老大,这鼠妖有意思哈,既然要妖化,还用的着给我留惊喜呢! 不过说实话,这惊喜我可一点也不喜欢,老感觉左边脖子比右边脖子粗了一截似的,僵硬的厉害。” “无妨,你醒来后想必会慢慢消逝的!” 了缘不过说了句安慰的话,时天倒是真的信了,点点头又是一笑。 “那还行,走吧,我们去看看是谁居然敲的是我们的后门啊!” 这兰香院的后门,知晓的人毕竟不多,毕竟此前顾子逸可就只是知道前门的人呢! 两人正朝着那方走着,易如柳几人却是已经到了后门跟前,经羽此时也顿了手上的动作,顿住瞧着那门口方向。 只见着易如柳将那后门一开,顾子逸同付尘两人同时一身白衣便显现在院中几人的眼中。 “付尘大师,顾公子?” 易如柳微微疑惑地喊道。 “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顾子逸躬身行礼,又才抬头看向几人。 “无颜村一行,我同师父都未曾出力帮助,多有惭愧,师父这几日身体已然无恙,便想着前来同各位大师道谢。” 顾子逸一顿,正要继续,乔老三立马吆喝起来,“唉!那日我就说的很清楚了,付尘大师带路功不可没,顾公子保护大家心切更是让大家见识了术法神妙,怎么会是未曾出力呢?” 乔老三说的这话,还是一脸的笑容可掬。 顾子逸不由得咳嗽两声,到底尴尬了几分。 易如柳倒是只听闻了些许事情,不算明白全部,也只是沉默不语。 段也同陆萍儿在后侧位置倒是都低头抿嘴笑着。 “此前是我多有顾虑,担心师父身体有恙,反倒为大家添麻烦,所以才保守而行。 如今师父身体恢复,在下听闻府衙之人欲再探无颜村,所以想……” “别想,别想!” 时天倒是快步凑了过去,高声呼着。 顾子逸见着时天,倒是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时天小师父近来可无恙?” “好的很呢!不过咱们就事论事,虽然我不记得那鼠妖咬我之后的事情,可是之前你对我种种我可是都记着呢。 老大说咱们最后还是靠着经家公子才脱离了危险,虽然……” 时天回身看着一脸蒙圈的经羽,然后摇头继续道:“虽然不是这个经羽,但是怎么说你们这也太不厚道了些是吧! 这无颜村一探,我已经领略你们的行事作为,所以就不必再继续了,就算要再探,我们也不会同你们商定,所以,请吧!” 时天伸手指着那后门外的青石板街道,脸上还十分的客气。 顾子逸眼神暗淡几分,终于看去付尘。 付尘却是依旧一脸笑眯眯的,一边捋着右侧的长眉,一边笑弯了眼看着大家。 “嗯……徒儿,走吧……” 付尘轻声一句,顾子逸有些惊愕,再看去付尘,却是见着他已经转身了。 顾子逸无奈,只得又拱手行礼。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其余人站定无语,时天倒是不住的点着头,还往外扬着手,巴不得他们走快些。 她一想着之前顾子逸又是随意问她想法,又是拉着她很是奇怪的说要和她拜把子,她心头就一怔。 这感觉像是在路上见着一堆狗屎,她小心翼翼的跨过了,结果正窃喜就踩上了相距不远的下一堆狗屎一样。 第五十八章 所见 时天关了后门,转身倒是看去了院中的其他几人。 “各位大哥大姐,你们是不是该同我好好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啊? 比如,为什么我会在自己的房间里醒过来,又为什么情况那么紧急,却是需要这一位出手相救?” 时天双手指着经羽,眼中颇有质问之意。 那经羽也是一脸的茫然,他也不过前两日才醒来,脑子也是一团浆糊,他的记忆更是零散,早在无颜村村口的地方他差不多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听着时天说什么他救了大家之类的事情,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谓的。 了缘眼神朝经羽那侧瞟了一眼,又对上时天那双疑惑地眼睛,这才出声道:“也罢,总该是要同他们说明的。” 了缘话一出,乔老三倒是立马会意。 “今日天气晴好,经家公子也算重伤初愈,小天儿更是昏睡醒来,正好晒晒太阳,我去取来方桌小椅,咱们就在此处说明吧!” 乔老三那话说着,人影便是一闪,入了房间。 时天见着大家都这么敞亮着打算来摆谈这事儿,倒是心中更好奇了。 待到老三取了桌椅,大家还真就认真坐下了,而且时天和经羽还被安置在了主位处。 两人各坐在一只小圆凳上,倒是比往常规矩不少。 “行了,大家畅所欲言啊!小天儿想知道的,咱们都给说明啊!” 乔老三此时跟那些媒婆起吆喝的模样无二,看的时天好几个白眼甩去,可是乔老三毫不在意,还顺带开了头,“那天你被那鼠妖咬了之后,跟只大怪兽一般的吼着……” 乔老三一人吧啦吧啦一长串,倒是将时天不知道的情况述说了一二。 听着大家跳到裂缝之下,她也是一脸担忧。 知晓并未出现其他纰漏,倒是神情淡定了一分,却也是随口问道:“你们都走了,留下他和锦云一人相斗?” 时天眼神在经羽和其他几人之中不断来回,有些不敢相信。 “不错,当时的经羽是觉醒状态的,所以能力与我们想必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他眼神坚毅,说定要护你周全,我们也顾不得其他。” 了缘合十双手,解释着说道。 时天点点头,还算让她能理解,她又看看经羽。 “你说你当时怎么就能觉醒,而现在怎么就又变成了这么一块愣木头了呢?” 她说着,还伸手准备朝着经羽额间的地方抚摸两下,好看看那印记是不是被他藏起来的。 可是她手还没有靠近,就被经羽扬手推开了。 “时天小兄弟还请自重!”经羽眼中微带恼怒着说道。 此话一出,时天倒先只是一愣,反倒是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起来。 时天只觉得经羽扭扭捏捏的,很是别扭,也没在意,结果随意一看其他几人那眼神中满是震惊。 她朝着乔老三挑眉,传声而去问道:“怎么了?怎么都这幅惊恐地样子啊?” 乔老三这才着急的比划着传声道:“这小子让你自重,可是,他是怎么知道你是女儿身的?” 时天听着这话,这才立马一眼朝着经羽横去,“你是不是知道我是……” “对,既然话说开了,那么我也不瞒你了。 虽然你曾经救过我,可是刚刚听各位大师的意思,我应该也是救了大家一次,想必也算是抵平了。 时天小兄弟对我什么想法我自然是无法干涉的,但是我自己对时天小兄弟是不会有那方面的想法的。 只是大家到底相识一场,我也叫你一声兄弟,我知道的这些自然也会替你保密,不在外人跟前拆穿,但是我们之间还是保留一些距离的好。” 经羽一边说着,那眼神还一边飘去其他地方,似乎是不敢同时天对视的。 他一想到那日来后院,听到时天那般大声且坚定的喊道:“我喜欢的是男人。” 他全身就一阵战栗。 反观时天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睁着大眼睛看去其他几人,大家却都是默不作声的。 乔老三更是摊手耸肩无可奈何。 时天看着经羽似乎还有些愧疚的意思,她咬牙又问了一句。 “你,你替我保密这些我倒无所谓,反正降妖除魔和这些又没有关系,有真本事便行,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又是如何知道的?” 问完时天看去乔老三,便见着乔老三疯狂点着头,很是赞同她问这个问题。 经羽继续侧脸,这才继续道:“我本来不确定的,是那日清晨,在帐篷里的那张榻上,我看到你……” “好好好,打住,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时天连忙制止了经羽继续下去。 只是她脑子一念,她但是和衣而眠,晚上也没有做些什么让人可以发现她女儿身的事情啊! 经羽怎么就知道了呢? 她脑子一团浆糊,经羽却是莫名一脸的羞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此时大家的氛围十分诡异,乔老三在几人眼神间回转,这才高呼道:“小天儿,你就不想知道那个鼠妖的下场,不想知道我们出来后的情况吗?” 这话一出,时天立马转移了注意力,热情高涨的喊道:“想啊,对哦,那个鼠妖最后是怎样了?是不是埋在洞里了?” “算是吧!不过我们没看见,看见的人这会儿有点犯傻呢!” 乔老三应了一句,说到最后那句时又看去经羽。 时天也跟着看去经羽,两人一个对视,气氛顿时又尴尬无比。 乔老三实在无能为力,这才眼神朝着了缘求救去。 了缘叹气一声,有才沉声道:“无颜村地下山洞的事情没有多余事情可说,倒是出来之后,颇有些奇异的事情发生。” 了缘语速缓慢,说起这类的事情更是不紧不慢的。 时天又马上被吸引了过去。 “什么奇异事情啊?” “我们出了那虚无空间,再到地面已经过了一月时间,可我们在空间中却是感觉不足两日。” 了缘一边起身,一边轻声说着。 此前为现出猫身的粽子,这时也不知道从何处忽而蹦了出来,倒是依旧那般慵懒的样子。 长长的尾巴竖立着摇摇摆摆,眼神依旧看去那一侧柳树下塘中的鱼儿。 时天倒是不过在粽子身上晃过一眼,又继续看去了缘。 “一个月啊!那我从那时候就已经晕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把我饿死,真是神奇。” 乔老三本见着了缘接过了这活跃气氛的活儿,正想着悠闲地来一杯老酒的,结果刚喝到嘴边,听见时天这么一说,顿时一口老酒喷出。 那面前的木桌本是白木做成,被那老酒一喷,顿时浸润变得有些陈黑了起来。 幸亏对侧本来坐着的了缘已经起身,不然怕是要遭殃了。 乔老三这才一脸责备的看去时天。 “我说小家伙你就不能想想其他的事情吗? 不想想为什么那虚无空间一日抵过着外界一月,倒是念着自己怎么没饿死的这样的事情,你说你这脑子究竟是些什么木头拼起的?” 时天顿时一个冷眼,正要反驳乔老三,却听着了缘又开始说着。 “这一日抵过一月倒也罢了,我们出了空间后,那本来繁荣的无颜村竟是只留下了村口一座茅草屋,其他的房屋竟是一只不剩,所见只有一片青草地,那青草苗渺茫着在微风下翻转摇荡。” “是吗?那,原因知道吗?”时天继续惊愕询问。 了缘摇头。 “易家的人倒是去了现场,如练与我们一道回归后,已经同我们说了当时的所见,我们也颇有一些担忧。 如今府衙再探,想来我们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老大老大,你倒是直接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时天很是着急问着。 “别着急啊,听大哥慢慢说啊!” 了缘也跟着点头,而后看去时天。 “如练提及说,她们刚到无颜村时村中祥和,村中院落也是大小错落,半月后一晚,她们目睹了整个村落的沉陷消失。 根据时间来定,大概就是在虚无空间即将垮塌时候,整个院落塌陷消失,想必也代表着锦云的消失吧!” “也就是说锦云死了?” “暂未可知,毕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了缘冷声说道。 时天倒是眼咕噜一转,看去了缘。 “不过老大,其实我更奇怪另一件事情。” 了缘转头看她,于是挑眉瞧她。 “你讲。” “当初你对驻扎地出现的鼠首人身的怪物似乎并不惊愕,后来早晨你还在与那老鼠相善而待,再到同那锦云畅谈,当初还救了本是人人喊打的老鼠,你真的只是因为信佛,所以才做这些善事的吗?” 了缘听着问题,先是淡然,接着便是神情黯然起来。 似乎隐藏了许多的故事在心中。 “所见的鼠首人身不过是死去的那些畸形孩童们的尸身罢了。 他们的灵魂在四周漂浮,以镜子来警示他人。 至于救助老鼠,确实是因为心中求善,所以才有此作为罢了。” 时天看着了缘,却是满眼的不相信。 不过到底没有再问。 一时间大家的氛围都是有些尴尬起来了。 经羽此时早已经没了害羞之举,此时见着大家这般的氛围也是眼神愣愣的看着。 乔老三也只得无奈摇头。 第五十九章 经家遇难? 无颜村一事对于了缘他们而言算作是完结了,不过府衙却依旧不愿弃舍。 眼见着廊亭中柳色树枝条早已经舒展完全,那青青柳色,与那后院中各处布置的盆栽花相互交映,倒是颇有几分艳丽之感。 时天虽然嘴上说着有些不待见经羽,可是顾及此前觉醒后的经羽对她多有照顾,所以也没有那么多成见言说。 后院中的早晨本该是乔老三和时天二人的训练场,如今倒是多了经羽,好在也算是和谐。 “闭眼,感受天地之间的灵气,无论是风雨雷电,那都是蕴藏在天地之间的能量。 他们在我们的身边游离,当我们出拳时,与这些灵气配合,更是能达到天人合一的状态。” 乔老三负手在时天和经羽面前踱步讲解着。 经羽倒是一脸的正经,时天却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在她以为经羽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之后,倒却是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 此时她手边正搅弄着一张柳叶,那叶子青绿已经被她弄出了几道折痕,看来甚是让人糟心。 “老三,这些话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你现在就拿着这些来糊弄他啊? 他觉醒的时候铜剑一抽,整个人往那一站,虽无仙风,可有道骨啊! 若是他哪日再醒来了,知道你这么糊弄他,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呢!” 乔老三一见着时天说话,就知道她是要捣乱,见着经羽似一棵松柏站立不动,他这才拉过时天去一边,“你就不能安静的给我待着吗? 大哥都说了,一面给经羽扎实基础,一面想办法再把他给弄觉醒来,我这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呢,你这样我的威严何存啊?” 时天听着这话,顿时忍不住笑掉大牙。 “就你还有威严?而且,你现在这算是有条不紊?哈哈哈哈,老三,咱说话凭点良心成不?” 乔老三顿时脸色一码,很是郁闷的斜了时天一眼。 “我说的是实话嘛!你要让他觉醒,倒不如我们再计划好好吓唬一下他呢!” 时天很是不经心的说完,她顿时嘴角一掀,再看去乔老三,乔老三竟也是眼神放光的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抿唇笑着,不约而同的点起头来。 “那我们……” 乔老三也是起了兴致,正要同时天商定一下计划,却是被后院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那门被人拍的急躁,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乔老三朝着那后门看了一眼,连忙应声道:“来了。” 时天和经羽也跟着看去那门口。 只见着乔老三打开了门,经母一身灰尘扑扑,身侧的青莲也是扶着经母,两人都是一脸的慌张,还十分的气喘。 乔老三看着两人站定在门口,这才看去经羽的方向。 经羽也是连忙走到门口。 “娘,这么着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因着此前了缘要对经羽进行治疗,自然不能轻易送回经家,所以早前也同经母说明过情况。 加上正好让经羽强身健体的学些功夫,所以经夫人也就答应了。 如今也不知道是何事,竟是让经夫人这么着急的找上了门来。 经母听着经羽的声音,立时眼睛一红。 “羽儿……” 经母带着哭音一把抱住了经羽,而后便轻声啜泣起来。 “娘,到底怎么了?” 经母只嘤嘤的苦着,倒是把一侧站着的青莲急坏了。 “夫人,这……哎呀,大师,你们快些去经家瞧瞧吧! 经家与府衙相邻,前几日府衙的人听说又去探了无颜村,昨儿个刚回,今日一早苏小姐便来了经家同夫人说她父亲有些奇怪,正说着便见着那苏大人闯了进来,将家中奴仆们打伤了不少,若不是老爷近日留在家中,帮我们拖住了苏大人,如今怕是连我们也不能出来报信的。 也不知这苏大人到底是被什么邪祟入了身,那模样也是一等一的骇人……” 青莲话还说着,乔老三的脸色已经冰冷到了极点,一侧的时天也是脸色沉沉。 “老三,我先去看看,你赶紧告诉老大吧!” 时天最是冲动,青莲还在说,她便已经出了门去。 通知了缘这事儿本该是让时天去做得,这下反倒是他去做了。 乔老三看去还被经母抱着的经羽,到底摇摇头,“算了,你们且先去里边坐坐吧,我同大哥说一声便立马赶过去。” 经羽本还在安抚经母,却是立马回了乔老三一句,“我先去!” 乔老三顿时睁大眼,“别胡闹,你如今身体并未痊愈,能力不足,只会倒添麻烦。” “我不能让我爹出事……” 说着经羽便面对着经母,而后拍拍她的手背,“还请娘放心,我一定让爹平安回来。” 说罢经羽也不顾其他,直接出了后院。 乔老三郁闷着一张脸,这两小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转头回来正欲喊一声了缘,却是见着了缘所在的房间门忽而打开来。 今日是一身白衣的了缘,倒是温润儒雅,他左手挂着一串佛珠,右手竖置在胸前。 “走吧!想必今日能又能知晓不少的故事了……” 乔老三听着这话,顿时脚下一个趔趄,和着他家大哥失去听故事的? 话语一落,便见着段也和陆萍儿忽而从天边出现,随后慢慢的落在了院中,“那我们就走先啦!” 陆萍儿轻快一句,两人白影再次掠过,便出了后院。 此时易如柳也在二楼一间房屋处打开了窗户来。 “如练来话,府衙那位苏大人极有可能是中了妖毒,此前听闻他想寻仙问道,一心想着获取妖心换下他的人心,想必此时的他已然失心了。” 易如柳一袭红衣,绸带在窗外飘摇。 言语也是轻飘飘,听得院中乔老三心里发毛。 “和着这苏大人是个这么贪婪的人,亏我之前还觉得他人不错了。” 了缘却是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轻笑一声。 到了门口时,他背对着几人,又添了一句。 “本就无心的人,自然贪婪。” 乔老三听着这话,嘴角一抽,然后又看去易如柳,“她们就交给你啦!” 易如柳眼眉一垂,狭长的眸子也是被眼皮掩着,长长睫毛在眼下落下阴影,而后又才失落的说道:“唉……分明是江湖狼人,偏生要做了这青楼鸨娘,真是耽搁了自己啊!” 只是话语一晚,她便朝着伸手甩去红绸往那柳树一侧而去,而后便顺势一跃,从那二楼方面慢慢的落到了院中地面上。 “你们跟我来吧!” 经母还眼泪汪汪,她同青莲看去一眼。 青莲这才轻声道:“走吧,夫人。” 且说这院中安顿无忧,倒是这走在最前的时天也不顾着青天白日,直接几个跃身,便在那屋檐上跳跃起来了。 不一会儿她便见着那经家近在眼前了。 此时她还站定在距离经家十分近的一处人家的屋檐上。 那檐角向上翘起,她一足轻点,负手而立。 经家院中可见一片狼藉,连院中树木也是被连根拔起,几名小厮此时正在地上捂着痛处哀嚎。 时天正搜寻着所谓苏大人的身影,却先是感觉那院中西侧的厢房处忽而有一道冷厉的视线传来。 她不曾多想,从那檐角一跃而下,直接朝着那厢房的方向直奔而去。 正要到那厢房跟前,却先是听着“哐当”一声,便见着一道暗红身影破窗而出,那窗框更是直接被撞击的碎裂落到了地面上。 那暗红色身影在地上一个翻滚而后起了身,时天也正巧落在了厢房前的院子里。 这才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 杀气。 隐藏在那眸子之中的杀气腾然而起。 面前出现的人在正是苏晋安,府衙的苏大人。 时天咬牙,仔细打量起苏晋安来。 一袭暗红的袍子,尽是碎裂之处,似乎是被什么划破的。 脸颊处也尽是伤痕,似乎是被小刀划过无数次,只是血色已经结痂。 前些日子所见的文人气质,如今也只有盯着一头如同枯草一般的头发,若是不识他模样的人,只会以为他是前街的乞丐。 时天眯眼,而后抄手而立,那剑已经被她抱在胸前。 “苏大人,别来无恙啊?” 苏晋安顿了一下,眼神却是空洞,时天本以为他会说些风凉话的,结果却是只得到了沉默的回应。 “苏大人,前几日在无颜村探寻,可有收获?” 时天继续沉着询问。 苏晋安依旧不答。 时天唇色嫣红,顿时抿做一条直线,这苏晋安是吃了什么哑巴药了? 她心上正是不爽,却是听着“咻”一声,从眼前传来。 她眸子对上那声音的出处,竟是心中一惊。 只见着苏晋安手中正握着那日锦云的弓弩,而那声音正是那弓弩之中的追命箭发出来的。 时天瞳孔顿时紧缩,眼前那箭却已到了跟前,她立马身体一侧,那箭矢便直接从她鼻端前划过。 她顺势转身,面对箭尾,白绸一出,立时朝着那箭身缠绕而去。 毕竟此前她已经领略了这箭矢的厉害,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她绸带还未将那箭矢缠住,忽而听着身后苏晋安的方向一道破风声袭来。 她回头一看,苏晋安裹着烈焰的一拳已经到了她跟前。 苏晋安此前是否有功夫她不曾知晓,只是若是普通拳头,她还能抵挡一二,如今却是一记烈焰拳裹挟劲风强力而来,她只怕是难以抵挡。 何况还有那会追着人身的箭矢,此时也已经调转箭头朝着时天的方向而来。 时天眼眸在两侧之间流转一瞬。 那绸带顿时被她抽出,而后往后放一处雕栏缠绕而去。 随后她借着那绸带,足尖点地,身体急速后退而去。 本以为就算箭矢立马掉头而来,她至少能先避开苏晋安的拳头,却见着苏晋安在她绸带抽出之时,那拳头方向便以转向。 好家伙,这是弄不死她不罢休啊! 时天急速倒退,那地面本有一层浅浅的青草,此时她足尖掠过,已然将那尘土暴露展现,留下一道难看的痕迹。 眼见着两道攻击丝毫不退威力的逼近,时天眉头也已经快要拧着一个完整的“川”字了,这年头,出来救人可真难。 时天正想着,脚后跟却是忽而一顿。 她微微回头,眼尾一扫,竟是已经到了院中的围墙了,如今她竟是被逼到如此地步了吗? 第六十章 失心剑 时天再回头对上那迎面而来的苏晋安与那追命箭,电光火石之间,她右手绸带挥舞,朝着追命箭箭身缠绕而去。 左侧苏晋安裹挟烈焰的拳头已经近到她的左肩处。 她左手抬剑,看似是要与那拳头硬碰硬,只是见着那剑身与那拳头摩擦而过,火光闪闪之间,时天忽而矮身向下,右手绸带已经拽住了箭尾,而后她用力一扯,那箭身先是因她矮身而斜斜往下而去,接着因她绸带束缚,本该对着她的箭头,顿时微微倾斜,竟是对准了苏晋安的手臂处。 苏晋安这一拳未能再转弯,只是微微往下的撞到了院中的围墙上,那箭头也是暂时未能调转矛头,与那烈焰拳相交,竟是听着“噗噗噗”几声,箭尖竟是被烈焰融化。 时天收回绸带,一个扭身旋转,而后站立在了苏晋安三尺远的地方去了。 此时苏晋安慢慢的收回了那院墙中的拳头,刚刚烧的火红的一只手臂此时也慢慢的褪去的火苗。 那被熔断了箭头的追命箭只余下箭身,此时没了火焰的烧灼,也是“啪”一声掉落在地上。 时天看着苏晋安那褪去了火焰的手臂,眼尾处不由得跳动起来。 因为她一开始未曾察觉苏晋安手臂的秘密,此时那火焰褪尽她才看清。 此前分明是一只普通人的手臂,可是此时那手臂上却是覆满了经文。 只是这手臂上的秘密,到底是之前就有的,还是苏晋安再探无颜村后有的,她却是无从知晓。 “爹,爹……” 时天还在同苏晋安对着眼神,她眼见着苏晋安猩红的双眼再次布满了杀气,可是苏娇娇一声喊,他那猩红的眼中却是淡然了一分。 但是只一瞬他又立马杀气高涨。 “爹,爹你在哪儿?” 苏娇娇从经家小池塘的方向而来,到了这边厢房廊亭的拱形小门时,时天眼尾才扫着那一抹浅粉色的身影。 “爹?” 苏娇娇看到了站立在时天对面的苏晋安,顿时语气更加娇嗔,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哭腔。 她走到时天旁边,脚步蹒跚,眸中含泪。 苏晋安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爹?是你吗?我是你女儿啊,你还认识我吗?刚刚那个伤害大家的人不是你对不对?你回答我啊?” 苏娇娇一连串的问题出口,苏晋安依旧不语。 猩红眸子依旧存在杀机,但却是在潜伏着,似乎是在等待时机。 时天看着苏晋安,本是负于她背后的剑重新抽出,而后剑尖对准了苏晋安的方向。 苏娇娇却是连忙伸手制止她,“时天,他是我爹啊!” “借用了你爹的身体而已,他骨子里早就不知道你是谁了,你不必在这儿提醒我。” 时天没有看苏娇娇,只是眼睛一直盯着苏晋安的方向。 和煦的风在院中吹来。 苏晋安蓬乱的头发被吹动,有几根发丝拂在了他的眼睫前,可他丝毫未动。 时天更是站立如松,苏娇娇只泪眼朦胧,咬唇不语。 时天被苏娇娇一只纤手握住了握剑的手,心中也是多有不悦,她只好沉声问道:“经夫人说是经老爷抵挡了你爹,这才有她们逃出的可能,那经家老爷你可有见到?” 苏娇娇本来握着时天的手,顿时倒是慢慢的放下了。 “我不是很清楚,我当时也被打晕了,只是快要晕倒前恍惚间看到经伯父中了一拳,而后我就完全的晕过去了,我刚刚找我爹地时候,也没有找到经伯父。” 时天听罢,也是不作多说,本来这事儿也不怪苏娇娇的。 本来还打算安慰一下苏娇娇的,却是忽而听着门外脚步声临近。 她正要转头看去是友是敌,却是见着苏晋安暗红的衣袍飞起,竟是比她的动作更快一步,已经到了廊亭处的拱形小门那里了。 时天跟着看了过去,却是又听着那院墙处轻盈的落地身,她再回看,才见着经羽用了一记声东击西,就这么轻松的入了院内。 经羽还是那个病秧子的经羽,表情倒是比之前好看了一些。 “你刚刚说未曾见到我爹?” 经羽进了院中,便立马朝着苏娇娇询问道。 苏娇娇顿时有些愧疚的垂着头,还拽着时天的衣角,很是低声的应道:“嗯,对不起经羽哥哥。” 经羽听着这话,顿时微微抿唇。 “不必如此,我此次来便是寻他的,你未曾见到也无碍,对了,刚刚那暗红衣袍的人,当真是苏大人?” 时天听着这问话,这才想起刚刚衣角翩飞去了旁侧小院中的苏晋安,此时不知道又去了何处呢! 若是出了院子,然后去祸害这大街上的人,可是麻烦了。 “自然是真,你既然要去寻经老爷便自己去寻,我先去找找苏大人。” 说罢时天提剑转身,脚步刚走到了拱形门前,却是听着身后经羽一声闷哼。 她立时转身过去,却是见着经羽半蹲着正以一柄木剑抵挡着苏晋安从天而降的一拳。 好在这一拳没有裹挟烈焰,不然经羽这小子铁定被烧的个精光。 时天脚尖微旋,绸带立时朝着苏晋安的腰间抽去。 苏晋安分明没有看她,可是如同那头上生了眼睛一般,立马倒身旋转起来。 只是他一拳化为掌,直接握住了经羽的木剑。 经羽既然是抵挡着他的,自然将那木剑握的十分紧,此时却被旋身而影响。 时天绸带未能近得苏晋安的身,却是已经两人告诉旋身扬起的尘土而眯了眼睛。 “经羽,你赶紧放手啊,若是你跟不上他的速度,你的身体会被旋转的外力所伤的。” 时天朝着那旋转风暴中的经羽喊道。 可是那旋转丝毫不见停下。 时天正心惊中,却是见着刚刚被苏晋安破窗的厢房处,忽而探出一个头来。 好在先前她与经家老爷见过一面,此时见着那探头之人虽然满面尘泥,但是好歹能看出是经家老爷的面相。 她这才连忙朝着经羽那头喊道:“经羽,你爹出现了,你再不放手,可就见不到他了。” 话音刚落,那旋影兀的一下顿住。 只见着经羽软绵绵的躺在地上成了一滩。 而苏晋安手握着那把木剑,眼神对那木剑打量起来。 时天连忙上前揽过经羽,“经羽,你醒醒,你醒醒……” 她拍着他的脸,很是着急的喊着。 经羽却是没有答应。 她冷着一张脸看去苏晋安。 “你一位府衙的大人,捣鼓这半天就为了一把破木剑,你说这事儿说出去好意思嘛? 啊!你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时天看着这会儿苏晋安对木剑正感兴趣着,说了两句,又赶紧看去经羽。 “经羽,经羽?你快醒醒……” 时天看着经羽不醒,心里更是着急,正要上手扒拉开他的眼睛,瞧瞧他这症状,手才刚触到他的眼皮上,却是忽而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握住了。 接着便是语气冷冷的声音响起。 “不用这么着急的,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有什么事,只要你没事,便一切都好。” 握着她手的人正是经羽,只是说着这话时,经羽并未睁开眼。 时天只见着经羽开合的唇齿。 倒是唇红齿白,一脸的书生相。 时天眯着眼睛,对于经羽这种奇怪的作风很是不爽,于是揽住他后颈的后立马卸了力。 只听着“啊”一声,经羽这才睁开了眼睛。 只是那眼神没有了之前的颓然,倒是多了几分的精明。 时天起身很是郁闷,可是她脑子一转,又立马蹲下来重新看去经羽。 “说刚刚那些话的人,是觉醒后的经羽,可是你……” 时天看着眼前的经羽,没有印记,没有黑袍,没有铜剑,可是那语气和此时出现的眸子,分明和之前的病娇少爷不一样啊。 “你到底是……” “我是经羽,只是此时的我并没有觉醒后的能力,大概是和锦云交手后消散了吧!” 消散了? 这话说得很潇洒啊! 时天扯扯嘴角,只觉得他这会儿又在糊弄她了。 于是她抬腿就着腿边经羽的大腿踢了一脚,然后又才看去此时目光还在木剑上的苏晋安。 “你来经家是找什么?不会是这把木剑吧? 不过我记得这木剑好像不是经家的东西吧!” “不错,那是我早些年装神弄鬼的物什,不过是借给经羽那小子防身一用罢了。” 时天本来是同苏晋安说着话,不过这话倒是被姗姗来迟的乔老三给接上了。 眼见着乔老三身后,了缘同段也陆萍儿都跟了来,时天也是立马笑着凑了过去。 倒是苏娇娇还一脸无措的站在原地,眼神一直在苏晋安的身上。 时天去了乔老三身侧,这才将刚刚的所见于所闻给大家说明了一番。 倒是见着乔老三沉思者摸了摸胡子。 此时经羽早已经起了身,也是一身挺立着站定在了时天这边的方向。 至于经家老爷,不过他此时的父亲,他如今念起往前的回忆,倒是觉得不那么重要了一般。 了缘站定在一处,将四周的狼藉收入眼中,他双手合十朝着苏晋安走去。 苏晋安竟然也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一心盯着木剑。 时天很是鄙夷的看着苏晋安,然后朝着乔老三话道:“也不知道一把破木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老三你居然拿着这木剑去装神弄鬼过,也太随便了吧!” 乔老三听着时天的话,只是摇头感叹,“你那是不识货。这剑名曰失心剑。 不过虽然名为失心,但其实是为了专心。 若是普通人手握此剑,便能定气凝神,更加专注修炼习武,但若是邪祟鬼怪手握此剑,因其魂灵不古,将会被木剑掌控思想,从而在木剑幻境中迷失,也就是此时苏大人的模样。” 时天听着这话,顿时嘴角一掀。 “那这可以算是好东西了啊!可是我在你身边这么久,怎么没见着你拿出来炫耀一下呢? 偏偏,他来了,你就拿出来了?” 时天眼神很是郁闷的在经羽身上上下打量起来,看的经羽都有些身形不正。 乔老三更是一脸尴尬,“这,这不怪我,自从你出现后,我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到后来直接都不知道搁到哪儿去了,要不是这次经羽要在院中常住,我把我那屋子收拾了一下,怕是这剑不知道哪年才能再次出世呢!嘿嘿……” 乔老三说着,更是摸摸后脑勺,整个人都傻乎乎的样子。 时天顿时白眼翻出了天际,正想要再多埋怨上几句的,却是忽而见着苏晋安所在的地方忽而投射出银白射线,分明是白日,可那光线依旧刺眼。 时天顿时抬手遮住了眼睛。 那光线并没有持续太久,所以时天看着脚下周边没有那种银白射线出现了,便直接放下了手来。 可是她手臂放下后,却见着面前还有一只衣袖挡在了她眼前。 她心中一惊,慢慢看去那衣袖的主人,却是见着经羽在旁侧微微埋着脑袋,一手挡着他自己的眼前,而另一只便是挡在她的眼前。 时天顿时抬手将他那手臂往下一打。 “能不能看准情况啊,已经不刺眼了你还挡着呢?” 经羽被她一打,倒是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很淡然收回了衣袖,而后负手而立,仿佛刚才所有的事情同他并没有联系一般。 时天冷眼斜觑他一眼,而后又看去了刚刚发出亮光的了缘同苏晋安的方向。 此时苏晋安已经闭上眼睛,胸口前覆着了缘的右手。 只见着了缘也闭着眼睛,微微歪着脑袋,似乎在感受着苏晋安胸腔中心脏的跳动一半。 时天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了缘究竟想要做什么。 却是听得“噗嗤”一声。 只见着了缘覆在苏晋安胸口的手,忽而手指弓起,然后朝着那心脏位置猛的往里一按。 手指没进血肉间的声音,听得时天毛骨悚然。 第六十一章 寻心袋 只是哪怕时天心惊胆战,咽着口水很是避让的样子,了缘那双没入苏晋安心口的手依旧没有丝毫要停止动作的意思。 眼见着了缘指尖已经完全伸进了苏晋安的血肉中,有血水从他指尖与血肉的缝隙中流出。 与苏晋安暗红的袍子浸染,却是立马就隐没在衣袍中,如同消失了一般。 了缘不曾在意这些,左手掐诀,而后右手更加往那血肉中深入。 只听着“噗噗”的几声,了缘的手指已经完全深入到了苏晋安的心脏处。 了缘抬头看去苏晋安,唇齿上下翻飞,才见着佛经的决语凝成一道道金光壁垒将苏晋安隔绝了起来。 那壁垒的模样倒是那日顾子逸为避开兰香院的姑娘们设置了一般无二,可是了缘的功力自然比顾子逸强上百倍,所以那金光更亮。 被金光佛诀包裹着的苏晋安还是闭着眼睛的。 只见着了缘右手霎时用力,外右侧一拧,随后便猛的往外一扯。 那血色朦胧中,时天看见一棵浅黄色的异形心脏。 苏晋安口中一口鲜血吐出,却是统统喷在了那金光壁垒上。 虽然他妖心被取,可是他被金光壁垒罩着,暂时还保留着性命。 了缘右手持着妖心,眼神顿时凌厉起来,时天正想着找机会得好好研究一下那颗妖心,却是见着身侧乔老三一个箭步便过去了。 “老三你干嘛啊?” 时天大喊,却是见着乔老三手中忽而抖出一只灰色的麻布袋子。 了缘左手还掐着诀,右手却是一翻转,将手里的异形心脏扔进了布袋子里。 而后有顺势往那布袋子伸手而去了。 时天皱着眉,想要问陆萍儿此时的情况,却是见着段也和陆萍儿表情严肃,她顿时站定,决定先稳住。 便见着了缘右手在那布袋子里不停的搅弄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时天伸着下巴,寻思着难道那袋子能过滤妖气,这么搅和着,一会儿再拿出就是一个普通心脏了? 她摸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 却是感觉身后有人靠近来,而后她便是浑身一抖,经羽一手拍在她的肩上,倒是丝毫不似之前和她很是避嫌的样子。 时天冷眼看去经羽,然后用两只指头拿开了搭在她肩上的手。 “你又是干什么啊?不知道我在研究那个布袋子吗?” 经羽却是唇角微扬。 “寻心袋,那里边保存的可是有世间万物的心脏,就是不知道会给这位苏大人安个什么心脏了!” 时天眼中满是惊愕,“寻心?” 她口中一念,不由得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去了缘几人。 “难道这么善良的几位哥哥和姐姐,其实才是最凶残的人,居然还要把人家的心给……” 时天自己都不敢再说下去,脸上只有不敢相信和恶心。 经羽无奈轻叹了一声。 “他们是好人,这寻心袋本身不仅是装置盛心的容器,更是有灵性的蛇兽。 寻心袋本身就是会收集这世界刚刚死去的人兽妖魔的心脏,不需要人为动手。 只要你在死之前应允过愿意贡献出心脏,这寻心袋便自动收入,所以你可别把他们想成坏人了。” 经羽如今毕竟是有着觉醒后的意识了,连知识面都拓展了一大截。 时天虽然心中还是存有疑惑,但还哈斯没有反驳他。 她再看去了缘那方,便见着了缘手上动作已经停住了。 而后边见着他慢慢的伸出手来。 只见着一颗跳动的红色心脏在他手上出现。 了缘朝着乔老三点点头,乔老三这才收了那寻心袋然后朝着时天这方过来了。 时天见着乔老三过来,连忙喜色,就要凑上去询问,却是见着乔老三朝她摇摇头,而后又做了噤声的动作,时天这才点头站定,看着了缘方向。 此时了缘已经将右手的心脏朝着苏晋安的心口伸去。 穿过那层金色的佛诀壁垒,时天只隐约看见那跳动的心脏慢慢的进入到了苏晋安胸口的血肉里。 只是当那心脏与血肉完全契合相融时,那金光壁垒立时涨大了一圈,将了缘也纳入了那壁垒之中。 彼时金光大作,时天还没来得及遮住眼睛,一侧的经羽已经比她手快一步的遮挡在了她的眼前。 时天抬抬手,又看着那被经羽遮挡的还算严实的衣袖,只好尴尬的抬手撩了一下耳边的发,尽管拿头发没有丝毫凌乱。 时天无奈,倒是没有说些什么。 那金光越发的闪耀,一直将整个白日都映照成一片黄金色时,那金光又忽而一暗,再次回归到正常的白日的状态。 经羽也是适时地放下了衣袖。 时天还是眯缝着眼睛。 这样突然的亮度,实在是难为她了。 再睁眼看时,只见着苏晋安胸口处没有血色继续流出。 倒是那五个手指破洞很是清晰的留着。 只是透过手指破洞,隐约见着里边肤色稍先白皙的肉,似乎没有丝毫的损伤。 这是重新换了心,可是连那心口的伤口都没有一处,这是不是太神奇了一些? 时天盯着苏晋安的胸口打量着,经羽站在一侧,很是无奈的负手看了她好几眼。 可偏偏时天根本没注意到经羽这般的看着她。 苏晋安在了缘的面前,此时周身也感觉平和不已。 之前的杀气也是丝毫没有了。 站定在一旁看了这换心全程的苏娇娇,这时才试着迈了迈腿,倒是这下成功。 其实刚刚了缘一近到苏晋安的面前,苏娇娇就被离她最近的陆萍儿给控住了。 这时得了自由,这才立马跑去了苏晋安跟前,一把扑在了他怀中。 “爹,爹……” 哭声连连,在着院中回荡,倒是听来让人心疼。 不过时天毫无感受,只定定地观察着苏晋安。 “别看了,再看他就该醒了。” 一侧的经羽冷不丁的提醒一句。 时天顿时一个白眼回去。 再回来看去,那苏晋安还真的就醒了。 那双刚刚还是猩红的双眸,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清明的眼神。 墨瞳中倒映着苏娇娇的带着泪水的笑脸,时天这才算是把心放下了。 父女两随意的言说了两句,才见着苏晋安朝着了缘合十双手,躬身作礼。 “此番多谢了缘大师了。 之前是我执念太深,入了歧路,如今我得了夫人的话,也算是了却了心愿。” 苏晋安有些惆怅的说着,一侧的苏娇娇却是拉住他的手。 “爹,你刚刚说夫人,你见到娘了?” 苏晋安回身看去苏娇娇,有才拉住她的双手。 “是,她保有一丝残魂在我为她亲手做的墓碑中,我得妖心知晓了她的心思,却也被妖心吞噬……” 时天听着苏晋安这么清醒地认知,心中又是疑惑。 “苏大人,先前与你第一次见面时,我见你腰间别剑,神情肃穆,倒是颇有一些武人风范,可是上次去无颜村之时,你却是文人做派,多少有些表里不一。 不知苏大人可否为在下解惑?” 时天其实先前就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那时她只当是自己对这位苏大人了解不多,所以未曾见过两面。 可是今日见着苏晋安一记烈焰拳威力无比,若是没有底子自然难以有这样的震慑之力。 此时见着苏晋安恢复正常,她自然要好好了解一番。 苏晋安听闻,倒是低头有些难言起来。 “说来惭愧。 去探寻无颜村的前一晚,苏某在梦中惊醒,醒来便见着窗边炖着一只锦白小鼠。 我本是要打走它的,可那老鼠却是开口说话了,讲的便是取妖心,可与逝者相见的事情。 我前一梦正是五年前病重离世的夫人,心中恻隐一番,结果便……” 苏晋安说着,也不由得轻叹着。 苏娇娇还落着泪,却是不说话,只抱着苏晋安不语。 时天本以为这苏大人本就是两面人,如此一听,倒是连此前准备好要说教他的话,也只能吞回肚子里了。 时天环臂抱胸,郁闷不已。 却是被经羽撞着肩膀。 “没关系,我可以听你说。” 时天一脸莫名奇妙的看去他,他一定是傻了吧! 此时这经家已然是狼藉不堪。 此前本来已经探头准备出来的经家老爷,刚刚见着了缘那一强大操作,已然又躲了回去。 听着外边已然风平浪静,这会儿又才探出头来。 见着在场人们都十分平静,于是便从窗户口一跃而出。 倒是不着急寻着了缘一行人去感谢,而是径自走到了经羽跟前,一把将他揽在了怀中。 “羽儿,你竟然来救爹了,爹真的太高兴了。” 经羽的脑袋被按在了经老爷的胸口前,他就着这么歪着身子,整个人极为不适。 时天站定一侧,只当看戏,却是看着经羽忽而投来求助的眼神,时天顿时一笑。 而后她直接去了了缘身侧。 “老大,无颜村的事情可算完了?” “嗯!算是吧!” 了缘转身,闭着眼朝着经家大门方向走去。 时天同情的看了一眼经羽,而后也跟着了缘去了。 “那老大,我之前并没有在村里见到我那日在街上遇见的小孩,她们会不会有事啊?”时天再次靠近了缘,又担心的问道。 “那些艳丽的女子,便是他们的假身,被收留的畸形儿已无畸形,但是他们也没有自己。 你可知,那些老鼠并非活物?” 时天跟着了缘,听着了缘此时,顿时脚下一顿。 “什么意思?” 第六十二章 猪心 了缘脚步不停,迈过了经家大门的门槛,继续说道:“锦云那日的控诉你也听了,被我救下的老鼠尽数被毒死,只她一人拥着机缘活了下来。 那些艳丽女子眼神空洞,虽披着人之外皮,可惜骨子里毫无血肉。 才会稍稍一触碰便化作原身,只是那些原身到底靠着锦云而活,身形虚化便罢了,连招数都相似。” 时天眸子微转,摇头又凑去了缘面前。 “可是老大,你不是说那锦云已死了吗? 那如练姐姐关着的那数十只老鼠为何没有殒身啊?” “这便是问题所在。” 了缘依旧淡然,却是说到了十分重要的一环。 “你的意思是,锦云可能还没死?” 时天联系着前后的话,不免猜测着。 “天才晓得。” 了缘沉声一句,脚下步子更快了一分。 时天想再问,却是见着了缘如风飘散,已到了她眼前三四十步远的位置去了。 她也懒得去追,只得顿了身形,回头看去身后的人。 才见着乔老三和段也陆萍儿同行一排,越过乔老三左右行进的肩侧看去,他身后还能瞧见的经家大门前,竟是经羽被经老爷拉扯着的情景。 乔老三见着时天看他,便立马牙花一开,笑的十分灿烂。 时天被那大白牙一晃,顿时摇摇头转过身去了。 果然,她还是适合和老大呆在一起。 说着她脚下也是加快了速度,后边乔老三嘴角抽搐,看着时天越发远去的身影,一脸的郁闷。 陆萍儿同段也一起,两人倒是低头抿唇,而后也大步朝前走去了。 身后经老爷还抱着经羽的脑袋在胸口,很是心疼的说着,“还好你没有受伤,若是为了我受伤了,那我就是罪人了…… 你刚才与那变坏的苏大人对抗时,我觉得你长大了,儿子,你真是爹的宝贝……” 经老爷到底粗人一个。 夸赞都搞的这么让人听得心惊得样子。 经羽整个脸都扭曲了,只可惜时天他们已经走远,所以他连个可以求救的人都没有。 正这样无奈着,却是听着经老爷身后一声咳嗽传来。 经老爷这才松开了经羽,然后两人都看去院子里。 才见着苏晋安带着苏娇娇一起到了门口处。 大约是因为刚刚经老爷那句变坏的苏大人,此时苏晋安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经老爷似乎也是意识到了,立马尴尬一笑。 “苏大人,你这是要走了啊?” 苏晋安手握成拳头,放在口边又是一声咳嗽。 “嗯,对,今日之事是苏某的错,经家家中的损失苏某愿意赔偿,那些被我打伤的人,我也会找来大夫医治,药钱苏某也照旧着付,还请经老爷原谅。” 苏晋安抱拳说着,语气很是歉疚。 “唉,这事儿不怪你,是妖物惹的祸,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经家老爷这么说着,心中却是默念一句,谁让你贪念那么多呢? 不过他只是习惯着在心里念叨罢了,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经羽站定在一侧,也是躬身继续着经老爷的话道:“妖物借了苏大人的身来完成了他们想做的事情,苏大人也交换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想必此次的经历定是难忘。 要说怪罪自然说不到苏大人的头上,但是到底是以苏大人的名义而行。 所以这赔偿和药钱什么的,苏大人还是要好好的给我爹才行!” 经老爷在一侧一脸笑意的听着经羽说话,经羽说一句,他便点头一下。 等到经羽说完最后一句,他也笑着看去苏晋安点着头。 结果看见苏晋安和苏娇娇有些诧异的眼神看过来,他才立马看去经羽,“哎呀?这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 经羽看了一眼自己的爹,这才无奈摇头。 “爹,苏大人,苏小姐,我还要去了缘大师住处将娘接回来,就先告辞了。” 他可不会在这儿耗着,毕竟他要护的人不在这儿。 说罢他便要转身,却是被经老爷被拉住了。 “爹和你一起去。” 经羽回头瞪大眼睛,“别,爹,你还是同苏大人好好商定一下眼前的事情吧!” 经老爷回头看了一眼苏晋安,又看着院子里的狼藉,倒是有些犹豫了。 还没等他完全定下决定,却是听着苏晋安在旁侧一声闷哼。 “爹,你怎么了?”苏娇娇顿时紧张着问道。 只见着苏晋安伸手捂住了心口处,脸色也是立时惨白。 “兴许是刚刚换了心,还在适应吧!”苏晋安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苏娇娇连忙扶着苏晋安到了院中的石桌石凳处坐下休息。 经羽见着此景,又赶紧拨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 “爹,我去接娘回来,顺带问问了缘大师他给苏大人换的是什么心,该怎么修养之类的,你还是同苏小姐一并照顾着苏大人吧!” 经羽说着,便是轻身一跃,出了经家大门。 见着那青石板街,街边摊贩,经羽这下心情才算是完全的好了起来。 …… 快步着回去了兰香院的几人,此时也是坐在了院子处品起了茶来。 倒是见着乔老三将那异形妖心从寻心袋中摸了出来,摆在了长木桌的中央。 时天坐在一侧,定定地看着那妖心。 “老三,这寻心袋到底装了多少颗心啊,而且我挺好奇的,苏大人现在是安的什么心啊?” 乔老三正在一侧用手在妖心周围比划着,不知道是测量那心脏的长宽高,还是在捣鼓着弄清楚它的结构。 只听他听着时天的话,突然就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知道寻心袋的啊?” 时天立马坐正,“不是你拿出来的吗?” “我是问,谁告诉你这叫寻心袋的?” 时天又是一顿,然后眼神看去陆萍儿几人,结果发现其他几人都看着她,也就只有默然念着佛经的了缘没有睁眼来看她了。 “这名字早在几千年前就改了,现在统称为乾坤袋,容纳天地乾坤,你能说出寻心袋,说明你一定见到一位千年之前的鬼神妖魔了,从实招来吧!” 时天只觉得脑子一团浆糊。 和着经羽还是千年的妖魔了? 她缓了缓,没想出个什么其他理由,但是她就是忽然有些不太想说这是经羽告诉她的。 她歪着头没说话,却是听着了缘在一侧忽而朗声道:“不是你自己告诉她的吗? 你总是自言自语,自说自话,时天听见了也不一定了。 如今你叫她说你这个千年妖魔,倒是让她为难了。” 乔老三被了缘这话被冷了一下,顿时张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时天更是奇怪的看向了缘,心中有些忐忑起来。 见着此时氛围诡异,又立马朝着乔老三道:“对啊,老三,你还没说老大给苏大人安的什么心呢!我看着是颗红心,想来以后苏大人不会犯错了吧?” 时天此话一出,倒是听着周边笑声四起。 连了缘都是唇角微扬。 时天顿时奇怪的看去大家,“怎么了嘛?我刚刚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做了什么奇怪的动作很好笑?” 乔老三笑的直不起腰,只在一侧摆手。 “不是不是动作……” “那是什么?” “噗哈哈哈,是因为你说换心后就会不犯错,觉得很好笑而已……” 乔老三说着,还捂着肚子。 一脸的褶子,看的时天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一旁的陆萍儿都看不下去了,“小天儿,一般被换过妖心的人,是不能再同人心适应的,所以给苏大人安的心并不是人心,而是……” “而是什么?” “猪心。” 陆萍儿慢声道,时天这才意会刚刚他们的笑意。 她点点头很是无奈。 “我果然是想的太天真了哈!” 陆萍儿微笑点头,乔老三还在笑着,正是瞧他笑的快要趴到地上的时候,那后院的门却是忽而被人打开了。 经羽好歹是过来了。 他站定在门口,看着那笑的死去活来的乔老三,只掠过了一眼,而后朝着了缘几人躬身道:“各位大师,不知家母身在何处?我是来接她回去的。” 氛围倒是稍稍的冷了下来,但只是一瞬间便被打破了。 因为经羽的话刚落,易如柳就正好送着经夫人同青莲到了后院来。 倒是没见着大家多说上两句,经夫人很是担心经老爷,自然也不多留同了缘几人一并道了谢,这就立马准备着往回去了。 经羽扶着经夫人,临到了后院门口,眼看着就要出去了,却是顿下了脚步,回身看去时天。 “等我送娘回家后,我再来看你。” 这话明摆着是说给时天的,时天本来也和大家一并疑惑经羽的这一个转身,此时她更是睁大了眼睛,很是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 “你,你是来看我?” “嗯!等着我!” 经羽点头,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笑意。 时天想要喊住他,询问一番,却是见着经羽一个转弯,就扶着经夫人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小家伙,你可以啊,不招惹院里的小姑娘,现在开始招惹经家少爷了啊!” 乔老三倒是立马就起哄起来。 时天顿时扯扯嘴角,“别胡说八道,我招惹他,我远离他还来不及呢!” 说着时天就转身离开了。 乔老三去追却被了缘拦下了。 “此次无颜村的事情虽然算是了结,可是锦云的下落成谜,只怕往后依旧不安生啊!” 了缘有些苦恼的说着。 乔老三却是一脸无奈,“大哥,你别忘了,我们是负责对付九头,不是去管这些小老鼠的。 如今无颜村锦云的老巢算是捣毁了,这方圆千里的百姓无忧了,不就完事了嘛! 你还考虑这么多做什么呢? 倒是那位经家少爷,如今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 既然他是渡灵人,我们何不直接让他帮我们一把呢?” 了缘点着头,负手走去了小池塘旁。 “所以啊,他若是喝时天走的近些,倒也无妨……” 乔老三顿时意会,“明白了大哥……” 时天正朝着那兰香院前院走去,正要去那姑娘们打招呼,却先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惹的不远处几个姑娘一脸嫌弃的走开了。 时天顿时无语,做人真难…… 第六十三章 那木他 虽说着经羽有了那般的话留给了时天,可是转眼过去了大半个月也未见得他人。 时天也只当是他的一句玩笑,倒是不曾放在心上。 只整日逗弄着粽子,时不时在手边舞着一只狗尾巴草。 粽子倒也是个专心的猫儿,还真就被那狗尾巴草给吸引住了,明日午后时光两个小家伙总能玩上一会儿。 天气越渐闷热起来,乔老三也总是在院中小亭子中摆上一张纳凉椅,摇着一把羽毛扇,摇晃着歇上大半个下午。 时天总是鄙夷一眼,而后扯断一片柳叶扔去小池塘里。 “老三,你们不是说经羽是渡灵人,可以寻到九头吗? 怎么没见你们积极的去同经羽问上一句呢?” 时天手上的柳叶青青,摘断了扔去池塘里,倒是惹的一众鱼儿好奇奔来。 那粽子便站在那池塘边,扭动着身子,时刻准备着要在那塘中捞上一把。 乔老三摇着扇子的手一顿,然后从那扇面后探出脑袋。 “这不是指望着某些人去多多招惹一下人家,然后把打探的消息告知我们吗?” 乔老三眼神定定,倒装满了期待。 时天却是立马转头看去他,只是还没回答,倒是先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 时天摇头,眼神却是没有离开老三头上那两根飘动的羽毛,然后又才说道:“那日经羽走的时候,你那模样可是并不希望我去招惹人家啊! 现在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何况经家少爷的情况你不知道,他之前可是说着要同我保持距离的,你当他是什么无信之人,这话头转身就忘得吗?” 时天撇撇嘴,倒是反驳的很是有道理。 乔老三却是立马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经家少爷是个对你有些不喜的人,可是渡灵人就不同了,那日他走时说的话,明显不是怯弱的那个经羽自己要说的,很可能是前世为渡灵人的经羽而说的,你就不好奇,他觉醒的原因和觉醒后的实力?” 乔老三倒是一步步地引诱着。 时天却是舔舔嘴唇,到底有些动心了。 “可是……” “小天儿,到前院来一趟。” 时天话未说完,却是见着楼上易如柳开窗喊着她说道。 “哦,就来了。” 时天回头看了一眼乔老三,这才将手里未扔完的柳叶一把全撒在了池塘里。 那鱼儿也是聪明的,知道不是他们的吃食,倒是也不再继续再奔游到那叶子下面。 何况粽子虎视眈眈的眼神,实在是让他们压力太大了。 乔老三站定,看着那周遭一切,倒是看着时天没什么对于心思的蹦跳着朝着前院去的背影,到底还是叹了一声,而后继续歇着了。 时天来了前院,却是见着门口围着一堆人。 这场景倒是此前红玉那事时见过的场面,她有些奇怪。 总不能再出现一次红玉的事情吧! 但是在他们去无颜村的期间,红玉便已经拜谢了易如柳,然后离开了兰香院。 若是如今再出现一次,怕是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时天靠近去,却发现她到底是多想了。 却是见着楼下门口围着院里的姑娘,还有街上来往的路人。 那被围着的人,却是一群穿着颇为异域的人。 时天看去一侧跟着的易如柳,“如柳姐姐,这次又是什么事情啊?” “是木须国的使节路过此地。” 时天眼眸乱转。 “木须国?” “嗯,一个领地十分少的小国,听闻押着一件宝物。” 易如柳着了修身的暗红色的衣裙,外罩着一件纱衣。 朦胧间更是显得腰肢纤细。 魅惑的眼眉在楼下那些使节中扫过。 “宝物?他们心也忒大了,出门在外不现财这道理都不懂吗? 不过,是什么宝物啊?” “不现财自然是该懂的道理,不过他们是想在弈城做个小拍卖,那全城皆知这宝物,倒是让这宝物添了一份神秘,自然身价也就能涨起来了。” 易如柳说着,倒是唇角带笑,不过到底有几分讽刺。 “不是吧!他们到底是使节,还是商人啊?” 时天倒是一针见血的说着。 易如柳也是点头,“异国的商人总是以使节自居,不稀奇。 下去会会吧!” 易如柳这话是单给时天说的,因为她根本没有挪动半步,倒是颇有一分要在这楼上掌控全局的意思。 时天倒是动了起来,一边往楼下去,一边停着那异国的商人用着粗犷的声音高声道:“我们已经打听了,你们这城不大不小,竟然还设有拍卖的地方。 我们这宝物怎么说也是国宝珍藏品,自然底价不低,不过还得本地人引荐才行。” 时天一边下着楼,一边觉得好笑。 既是需要引荐,又想卖个好价钱,却是来找青楼之人做引荐,是故意的吧? 她扶着红木楼梯的扶手,已经走到了双边楼梯的交合的平台处。 那商人倒是左拥右抱着,头发上满是小辫,可见笑容下一口白牙。 见着时天下来,他不由得抬头看去她。 时天这才仔细的看见刚刚说话的男人的模样。 牙口虽白,但多是因为与那黑黄的皮肤有映衬。 那男人看向她,笑容依旧未变,可见那眼角皱纹横生,那笑眼里也有一分狡黠划过,只是掩饰的极快。 时天没说话。 男人倒是顿了一下,放开了身边的两位姑娘,而后朝着时天的方向走来。 更是伸出了一双手。 男人穿着花绿,和那些姑娘们倒是没什么区别。 时天正疑惑他的动作,便听着他低沉了声音道:“没想到,这院中姑娘漂亮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这么俊美的公子,只是不知公子可是这院中的老板?” 男人说着,伸来的手已经握住来时天的手了。 时天顿时手边应哆嗦。 那人倒是稍微松了松手,但是没有完全的放开。 倒是要翻过时天的手,仿佛要给她看手相算算卦似的,被时天一个猛劲给抽了回去。 “算是半个老板吧!怎么?你这宝物要引荐人,难不成是希望我去?” 时天身体侧去一边,尽量不把手放在前边,那男人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着,倒是点点头,“对啊,就是这个意思,果然和懂我的人说话就是通达。” 时天嘴角一抽。 谁懂你啊! “那既是要让我做引荐人,这宝物的真面目可是能让我瞧瞧?” “这……” 男人有些迟疑。 “不能就算了吧!弈城不大不小,也只有一个拍卖的地儿,而且能拍下的人估计也不多。 这城里的富商可是一个比一个抠门,所以还请这位老爷另寻他处,过了弈城就是富都,那儿可要繁华的多呢!” 时天笑着言说着,说完还顺带朝着楼上易如柳挑了挑眉。 易如柳只站定微笑着,不曾多言。 那异国男人却是更加为难起来。 “可是,我若是非这里不可,公子可有什么办法?” “别无他法,不过,这宝物不是我瞧,是真正的老板一个人瞧,这也算是我们的诚意了,如何?” 时天不过就是好奇这宝物罢了。 那男人摸着光洁的下巴,倒是思虑的认真。 “好,就如此。” 听着男人答应了,时天更是开心起来。 眼神看去易如柳询问着,易如柳也是点头应下了。 “未请问使节名姓。” 易如柳站在二楼,微微垂眸开了口。 那男人这才抬头看去楼上的易如柳。 只是一眼,他便眸子一定,似乎不能转动了。 时天正得意着,可以看那宝物了,可是看着那男人见着易如柳的表现之后,顿时整个脸都皱做了一团。 如柳姐姐果然是魅惑人心啊! 她无奈的摇着头,然后走到男人身边,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就是这院中老板,问你姓名,你赶紧回答啊!” 那男人这才浑身一抖,“噢噢噢,我叫那木他,姑娘唤我木他便是了。” 这语气倒是不像异国使节该有的,时天在一侧听得奇怪,但是没有再多说,只是挑眉上了楼去。 易如柳站在楼上,倒是眼眉疏离,而后红唇轻启:“使节可在院中住下,兰香院的规矩会有姑娘同你讲,宝物查看的时间我会提前通知的。” 那木他倒是有些木愣的点点头应下了。 只是还没等他多看易如柳两眼,易如柳便后退而去,他也被几个姑娘缠身了。 其余同他一起来的使节们也是被众多姑娘簇拥着。 倒是时天看着这情景,有些替他们赶到悲哀了。 她摇摇头,然后跟着易如柳去了楼中楼。 只见着楼中除开乔老三,其他几人都在。 了缘合十坐定,段也在他对面吃着一盏茶,倒是好奇的陆萍儿站在一处窗口往下望着。 时天进来后便坐定在临近门口的位置,然后摸了一只紫砂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木他,这名字也真是奇怪了。 不过这木须国,你们可有什么了解?” 时天问完便喝起了茶,只是楼中三人无人应她,倒是身后而后的易如柳答道:“千年前木须国的国土可是连你刚刚提及的富都都囊括了呢!” 时天喝着茶,险些一口喷出来,她咳嗽两声,又才看去坐去了她对面的易如柳。 “真的假的?那面积可大了,但是你之前不是还说木须国只是很小的地方吗?” “那是后来,听闻木须国国君治理无方,民众苦不聊生,后来忽而从地方杀出了一个人来。 此人将这木须国的国君逼杀到了那处小地方,才保留了木须国的国名。” 易如柳微笑着,眼尾却是一点笑意都不见。 时天倒是嘟着嘴,“不解民意,唉……” “你不好奇从地方杀出来的那个人?” 陆萍儿倒是转身,很是活泼的说了一句。 时天眨巴眨巴眼,“好奇啊,不过你们会告诉我吗?” 陆萍儿看着时天,然后很是认真的摇摇头,“不会。” “那不完了嘛!”时天嘴角一撇,很是郁闷的说着 “二姐说了,一定会让你瞧上宝物,然后你就知道了!” 陆萍儿说的认真,笑意纯真,倒是让时天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先一边怀疑着,一边点着头,“那好吧!我争取如柳姐姐查看的时候,去偷看一把!” “不必了,我已经制定了,更适合你的计划。”易如柳在对面素手握住一只玉杯,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第六十四章 有所不知 时天听着这话,立马凑去了易如柳身边。 “是吗?什么计划啊?” 时天抬了左脚搭在易如柳坐着的长凳上,左手手肘便撑着膝盖微微附身,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易如柳,眼神满是期待。 易如柳却是未曾转头看她,,低头轻抿一口茶水,而后语气十分轻柔的笑着回道:“先去经家一趟吧!” 时天立马收了手脚,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在场的几个人。 “你们不会,真的让我去招惹经羽吧?” 时天微微张着口,脸上写满了惊愕,“他都说了对我没兴趣,我再去招惹他有什么用?” 只怕还会适得其反吧! 时天脑子里闪过这个词语。 倒是了缘挺直身子站立起来。 双手合十看想时天,“所谓招惹,与挑逗一词不同,我们让你去经家,不过是让你去请来经羽同你一起保护这次要运送去万家阁的宝物罢了。 你倒是心中所想复杂,我都猜到几分了。 你且先去吧,记住一定要想尽办法叫来经羽。” 了说的如此认真,她要是不把人搞来,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时天多看了了缘两眼,到底还是离开院中,去了经家。 这边时天一走,了缘这才又坐下了。 倒是见着陆萍儿最是着急,立马凑过来询问着,“大哥,你说这经羽到底能不能想起他的前生啊?” “渡灵人身份特殊,所以在成为渡灵人之前自然也是特殊之人。 若是经羽这很是渡灵人,那么一定会与此次的事情有关联。 只要找到这之间的关联,想必让经羽说出九头的事情也不是难事。” 了缘如一口毫无波澜的古井,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只眼眉冷淡的看着远处。 陆萍儿倒是没再问,只是同段也对视一眼。 段也也不多话,只起身跟着陆萍儿再次走到了那窗口处。 刚刚楼下的几人早就被姑娘们簇拥进了房间,说来这好歹是兰香院,虽然不做那些不好的勾当,可是还是会有一些表演让人们尽兴的。 彼时那被簇拥着的那木他和他一行的人皆是被送进了三楼的一间小屋中。 只是他们也是机灵的家伙,还没等着姑娘们灌酒,他们就先粗暴地将院中的姑娘们给赶了出去。 这才只余下他们的人,然后开始交谈起来。 “木他,那个女人可信吗?” “对啊木他,现在我们是在帮助国师稳定他的情况,可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呢!” “确实,木他,国师若是出了事,我们木须国可就完了。 何况他交代我们的,是要将此物交付给一名经姓男子,如今我们未曾寻得那人,却是先大肆这般的宣扬,只怕……” 周边几人七嘴八舌,听得那木他一阵心烦。 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那木他这才一张脸拉的老长,很是严肃的说道:“一切听我的安排,国师的话我自然是记在心上的。 可是偷摸着去了解一个经姓男子,你们又以这样的办法有多高明吗?” 几人被那木他怼了回去,也是一时间没有说话了。 那木他这才很是沉闷的坐下,一手撑着下巴,慢慢的响起事情来了。 此时很是不情愿的时天,已经走在了街上。 四处繁华依旧,那青石板街却似乎换新了一样。 时天摸着眼睛,生怕自己是又看在了那些幻境之中。 实话,她就差抽自己两巴掌,看不看是不是真的疼了。 她倒是揉着眼睛一本正经的,等到揉完眼睛一瞧,倒是没什么幻境,只是那前些日子让时天看扁了的顾子逸,竟是忽而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关于木须国的宝物,我也听说一二,听说这件宝物将要存留在兰香院中,不知顾某可有机会一睹为快啊?” 顾子逸还是带着仙气站在那儿。 时天却只有满眼的鄙夷。 她看着顾子逸,不由撇嘴,而后直冲冲的走了过去。 “没有,让开。” 时天丝毫不给面子,抬手就要推开他。 只是她无心要和顾子逸交手,自然只是随意一挥。 顾子逸却是实打实要准备切磋的样子。 时天没能完全推开他,此时顾子逸的手却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弱有弱的道理,那日说你像女生一般柔弱,如今看来还真是。” 时天斜眼觑他,却是懒得多说,脚下一铲击出,顾子逸立马跳脚一躲。 借着这个时机,时天更是手臂一挥,然后朝着他手腕处一落。 顾子逸也是一惊,连忙收回了手。 此时这你来我往间,顾子逸竟是越发感受到时天的强悍了。 只是时天对他丝毫不在意,这般交手后,她便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只有顾子逸一人享受着手指发抖的后遗症。 时天心中倒是十分的畅快。 与顾子逸分别之后,她很快便到了经家门口。 依旧是那扇门,却是没有了之前看似唬人的护卫站定。 倒是那门前的石狮子看着和蔼可亲。 她上前扣住门环,敲了门。 那门很快便打开了,却是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见那脑袋转正来,时天才看清,那人便是他们第一次登门时遇见的小书童。 棋练两手撑在门扇上,只将脑袋伸出来。 倒是认得时天,可是他也没有打算完全打开那扇门。 时天倒是不急,只微微一笑。 棋练这才道:“时天小师父今日来,可有什么事情?” 原来还是知道问话的啊! 时天心里念叨着。 面上却是笑意加深,“你家少爷可在?” “在,只是他近来传了话,不见外人。” 棋练有些为难的说着,时天却是眉毛一挑,“我不是外人啊!我救过你家少爷,所以是他恩人,而且这段时间他同我出生入死,咱们也算是好兄弟了。 所以怎么能算外人呢?” 时天虽然这么说着,可内心却是十分嫌弃自己的。 毕竟自己也是豁出去了。 棋练这才稍稍的拉开了一些门。 “那边请时天小师父进来吧!说实话,荣氏时天小师父能开导一下少爷,棋练也是开心的。” 棋练说的诚恳,声音却是低落。 时天趁机进了门,倒是立马微微回身问道:“经羽他怎么了?” 棋练关着门,一边很是叹息的说道:“时天小师父你有所不知,那日府衙苏大人的事情本来已经是闹腾不已了。 少爷后来去师父你们的住处接着夫人回来,半路却是瞧见了一群外乡人。 那外乡人生性鲁莽,任性刁蛮,也不知道少爷怎么就同那异乡人撞了一下。 而后那人便是破口大骂,接着便是以口舌之争化作拳脚教训。 少爷体弱你是知道的,当时虽然与那外乡人交手还算安好,回来后第二日他便病倒了。” 棋练此时早已经关好门,转身在时天前边带着路,正朝着内院走去。 时天倒是听得仔细,那眉头更是越发的皱起。 “我们怎么未曾听说此事?” 说来兰香院怎么也是收集情报之地,这大街上的事情她不该不知的。 棋练倒是回转头看她,“时天小师父,这事儿还是少爷让瞒着的。 他说他总归不能靠着了缘大师和你们护着一辈子,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们。 加上经家是商户,到底要顾及脸面,有这么身体弱的儿子老爷夫人脸上也难看。 所以那事情传出只当是做了更改,只说是穷书生与村野莽夫遇见之类的事情。 若是旁人听得,是完全不晓得是我们少爷的。” 听着棋练这么一说,时天这恍惚。 倒是听说过这穷书生和莽夫一事。 此时听来倒让她更加唏嘘了。 此时他们却是到了那日的厢房处,拱形门就在眼前,四周的风景却是稍有些新意了。 多是因为四季变化,那早先短小的草绿如今也没过了脚踝处。 倒是踩上去柔软疏松,别有一番滋味。 便见着过了拱形门,那三面厢房中央一处石桌旁,经羽便坐定在那儿了。 他一人呆坐着。 一只手搁在那石桌上,手心又拖着脸颊,眼神呆呆的不知道望在何处。 那头上一片荫绿,是一棵石榴树投下的。 那葱绿枝桠中偶尔夹杂着紫红色的叶面,垂下的一两颗石榴不大,却是十分的可爱。 时天看着经羽,此时他的表情倒是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般无二。 只是今日经羽着了一件暗紫色的长衫,表面更是勾绣着四季花样,看来颇为招摇。 只是这样的经羽,到底失了几分凡人的模样。 看来偏偏多了几分在无颜村时她所见的空洞鼠妖。 不过经羽不是美艳动人的那一种,而是劲竹隽秀的那种。 棋练站在时天身边,也是看着那样的经羽,面上划过一丝悲凉。 他往前两步,就要出声喊醒经羽,却是被时天拍拍肩膀。 时天朝着棋练摇摇头,这才慢步朝着经羽的方向走去。 若是说经羽没病,那是假的。 不然为什么时天都到了他跟前了,他怎么都没反应呢? 若是没疯,那至少视力应该不太好。 时天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直接很是随意坐在了经羽的对面。 瞧着那石桌上,一只玉白茶盘拖着白玉水壶,搭配着四只青绿翡翠小茶杯。 时天心中一喜,这可是易如柳最喜欢的啊! 她唇角一掀,便先却了茶杯倒了一杯茶,然后很是悠然的摸着茶盏,这才又看去了经羽。 “我说经家少爷,你说到底哪个你才是真的你啊? 从无颜村回来后,我一醒过来你便同我说你对我不感兴趣,弄的我在内心开始质疑自己的魅力就算了。 上次你走时分明说让我在院中等你,你说一定会来找我。 这大个月也就过去了,你倒是一点动静没有,这我也认了。 可如今我来寻你,你还是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连个笑容都不愿给我看,是不是有些太不礼貌了?” 时天说着,又看去那杯中的茶。 泡的御前十三棵,倒是见着那茶色清澈,被翡翠被印的绿油油的,像是一汪湖水,看的更是让时天心动。 正笑着准备询问经羽这一套茶具可否借她,一抬头,才看着经羽一脸惊恐地站起了身,正盯着她。 “你,你怎么来的?” 时天的好心情顿时没了一半。 她又点头喝了一口茶,这才平缓了心情看去经羽,“我能怎么来,当然是走来的啊? 倒是你这一天两天的到底怎么回事儿?你难道不打算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时天说完,还顺带看了一眼侍奉在一边的棋练,棋练见状也是不停的点起头来。 经羽却是眼神一直盯着时天,而后脚下不住的后退。 最后整个人都依靠在了那棵不算太粗壮的石榴树的树干上,这才停下了。 “经羽,你,你还好吧?” 时天正要继续倒茶,看着经羽这般模样,也是有些担心起来。 经羽却是伸出手,像是要挡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一般。 “你们别问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前世,我只是难以接受……” 经羽摇着头说着,眼神却是深邃的看着时天。 时天脚下僵硬着,到底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六十五章 记忆 经羽靠着石榴树,眼神在时天周遭流转。 时天站立在他的对立面,也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互触及,却是毫不避让。 只是经羽忽而埋下头,而后抬手扶着太阳穴来。 “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时天一双鹿眼不由得睁大,“我又招你了?” “不是,是你把我的记忆扰乱了,我脑子里还有了缘大师的所闻所见,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交流……” 经羽继续埋着头。 时天眼眸一垂,心中念及此前了缘交换过经羽的记忆,这才有些愧然起来。 只是眼下了缘让她做的事情,她又不想要就这么落空。 “关于你的记忆,我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需要你跟我去找老大来说明,所以……” “所以你们在害我,你们为了一己之私,盗取了我的记忆,还把你们不用的记忆给了我? 时天,你虽是我恩公,可是你们若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顾他人,那么你们同那些恶人也没什么区别。” 经羽虽然还撑着额头,可是他惨白着一张脸,却是表情冷漠。 时天张口竟是说不出多的话来。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无颜村一行,你故意装作鬼怪吓唬我,后又与我同榻惊吓我一番,最后知我体弱却仍是让我与那些邪魔做抵挡,从一开始,你们对我所行都是有目的的。” 时天听着这话,脑子倒是糊涂了。 此前故意吓唬他,倒是不假,可是后边知他体弱还让他与邪魔对抗什么的,她是半分不知的。 连她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时天看着经羽,只觉得他这会儿神经了。 “你是来算旧账的吗?经羽,我今日只是希望你能同我去院里一趟,这是老大点名要请你的。 目的只是为了护送一件宝物,你既然不愿意,那便算了,我也不强求。 对于你所谓的目的理论,我承认我吓唬你是有目的,是为了渡灵人的能力尽快被激发。 不过我听你的意思,似乎是以为我们另有所图,看来我们也并非一路人,你不帮忙我自己也能去解决这些事情。 告辞。” 时天也是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 她对于了缘一行人是十分尊重的,虽然听起来称谓随意,可是打心里她是十分喜欢他们的。 对于这样的目的阴谋论,真假她都不会信。 说罢,她潇洒转身。 只是她脚步还在那拱形门前,正要迈出,却是听着身后一声“扑通”,她脚下一顿,又听着棋练大喊道:“少爷,少爷……” 她这才转身看去,经羽此时已经倒在了石榴树下,身体瘫软,像是水做的一摊泥。 时天只咬牙看着那地上的经羽,棋练在那头已经是大喊着“来人啊!” 倒是见着周边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一些奴仆,纷纷着急着扶着经羽去了一处厢房。 没等一会儿经夫人和经老爷也不知道从那处庭院中赶来了。 见着时天也只是颔首示意,而后便去了经羽被扶进的房间里。 时天也懒得继续留下。 就算留下,她也不见得能得到什么好的答案。 她脚下小碎步挪动,终于脚尖还是朝向了经家大门的方向去了。 一路冷着脸回去了兰香院,后门一开,时天便去了廊亭下,坐在那倚栏杆处,粽子立着尾巴在她身边扫来扫了去。 时天也无心其他,那池塘中的鱼儿游的很是小心,似乎随时在关注着粽子的行踪,生怕自己被抓住一般。 时天发呆了一会儿,那后门才又是一开,乔老三灰布的外衣外又罩着一件青绿纱衣,他背手走进来。 倒是一眼便瞧着了时天。 摸着胡子,他倒是嘴巴一咧。 “怎么了这是,小家伙今儿个怎么这么焉皮儿呢? 是谁又招你了,还是你去招人家,人家不理会你啊?” 乔老三坐下,与时天隔着一颗小柱子,倒是挺关切的问着。 时天此时整个人都坐在廊亭倚栏处,双手抱着膝盖,后背便是靠着那棵小柱子的。 她半边脸埋在膝盖处,只微微露出一半脸来,看着表情甚是不喜。 “你说我平生招惹多少姑娘啊,好不容易招惹一个男人,还是个体弱身娇的男人,偏偏他还爱答不理的,真是让人挫败。” 乔老三听着这话,又是一笑,那胡子遮挡着,倒是看不出笑意多深。 只是听着语气都带着笑意。 “我当是什么事情呢,不过是经羽那小子造的事啊! 我也是刚才才听着萍儿说了,这不,你前脚刚离开经家,我就去了嘛! 这会儿经家那小子应该已经在来兰香院的路上了。” 乔老三说着,顺带撩拨了一下两侧的头发,连带着下巴都扬了起来。 时天这才立马抬头,然后歪着脑袋,看去小柱子后方的乔老三。 “老三,你没骗我吧? 你这会儿才出现,真的是去经家请经羽了?” “唉,怎么是我们请他来呢?这是经夫人求着我说,一定要让经羽在院中留下,我这才勉强着答应了。 所以,这小子一来,咱们可以随便折腾的,只要他没有觉醒,什么都好说。” 乔老三一脸鸡贼,还朝着时天一个大挑眉。 时天顿时一脸会意,但是却又立马放下脚,然后坐正了身子,只微微侧头看去乔老三。 “可是经羽这家伙,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怎么可以看出来他到底觉醒没啊? 而且,刚刚我同他说了两句,才知道他如今已经知道老大取他记忆的事情了,怕是以后有些……” 一想到这事儿,时天就头疼。 这后遗症啥时候不倒腾出来,偏偏是现在。 搞的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愧对经羽的样子了。 倒是乔老三笑的一脸无谓。 “你说这话之前,我还不知道怎么分辨,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存有大哥记忆的那位经羽是没有觉醒的,所以他若是觉醒了,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只要,我们不随便提起就行。” 时天有些怀疑的看去乔老三。 “你确定吗?这能不能行啊?” “等他到了就知道啦!” 正说着,那门便是被人敲响了。 时天和乔老三顿时一个对视。 两人的笑容也逐渐放肆起来。 第六十六章 攻守之分 两人起身到了门口,门一打开,果然见着棋练和几个经家的奴仆正抬着一顶小轿到了门前。 时天倒是不语,不过心里却是不由念叨,果然是商户家的少爷啊! 却见着棋练微微撩起了轿帘,往里探了探,又才回头看着时天和老三。 “少爷还未醒,还请大师告知棋练,少爷在这儿的住处,我带着人送着少爷进了房间便走。” “哦,好说好说,这边这边走。 不过,进了院子可别乱听乱看哦!” 乔老三倒是眉梢带笑,说着极具威胁性的话。 时天听着都是无奈一笑。 棋练倒是木楞的点点头,“知道了,大家也都知道了。” 其他几个奴仆也都点点头,这才又抬着轿子往院中来了。 乔老三负手走在前边,时天跟着,棋练紧随其后。 只听着那楼上,那木他一行人同院中的姑娘们正吵闹着。 笑声歌声琴声倒是一个不少。 时天心中正是鄙夷,便瞧着棋练凑近来。 “时天小师父,你们这院中好生热闹,只是不知这院后是何处?” 时天朝着那楼上吵闹的地方看了一眼,这才撇嘴,“你不会想知道的,何况,老三的话你又忘了?” 棋练正要再问,此时倒是被时天一提醒,立马闭了嘴,便又退回去了。 时天倒是无所谓了,就算说了这院子的正身,也不过是将五侠的神秘感破坏掉罢了。 将经羽送去了往日了缘住的屋子,倒是见着一众奴仆将经羽扶到了床榻上,几人便很是匆忙的退了出去。 倒是见着棋练先是躬身站在那一众奴仆之前,“将少爷送来此处,是夫人请求的,还请各位大师一定要帮助少爷恢复精神,棋练在此谢过。 夫人之后也定会有重金酬谢。” 时天倒是无心管顾棋练,倒是三两步便去了那床榻一侧候着,只抱臂垂眸瞧着那紧闭双眼的经羽。 “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人儿,从前是身娇公子哥,后来是冷眸持剑者,如今是昏迷美男子,若是院中其他姑娘知道你的存在,还不知道她们会疯成什么样子呢!” 时天自顾自的念叨着,那楼上那木他所在的几处房间,本该是灌醉后的胡话和呼噜,可是此时竟然还是欢声笑语着。 时天抬头,见着那楼顶的横梁似乎被那木他一行人踩的咯吱响,心中不由生出郁闷来。 若是此次那宝物不够惊艳世人,她一定让他们好看。 时天冷眼一念,又看去还在门口同棋练回话的乔老三,约莫是听着刚刚棋练口中所谓的重金酬谢一话,这会儿的乔老三笑的眼眉不见缝,看起来倒是奸滑至极。 分明就是个邋遢老头,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混在着五侠之中的…… 倒是说着这经羽在这兰香院中待着,一昏迷倒是睡了个三两天才醒。 那日棋练走后,了缘来看过了经羽后,便直接关门让他一个人待着了,连时天都没让进。 时天心中虽是疑惑,问也问了,不过白问而已。 了缘连个表情都懒得甩给她。 时天自然是不着急的,倒是那那木他手中宝物早已经被易如柳看见了,现如今就等着明日从兰香院送去万家阁了。 只是了缘要让经羽和她一起去押送这一宝物,却是不见得这家伙醒,时天到底有些心气不顺了。 眼看着今日过了大半,等到今晚一过,明天要是经羽不醒,时天也懒得管他,所以她此时正在准备着押送路上的需要的物什。 这弈城不大不小,怎么说有一处拍卖场那自然也不是一眼就从街头望到街尾的小城。 所以这一路上会遇见什么,那可就难说了。 时天自然不希望路上遇见什么不顺事,且不说宝物会不会被人抢去,但说这弈城四处的游魂,就够让她提心吊胆的。 要问为什么,那还不得怪了缘,定在了清明时节来帮着木须国的人拍卖。 可真是会赶着时节做事呢! 时天手中绸带一抖,竟是一柄木剑置地。 落下在地上,倒是不似铁剑那般清脆的声响,不过闷闷地也是一起了她的注意。 时天弯腰拾起那剑,在眼前晃着。 这么眼熟,可不就是老三那把遗忘了多年的失心剑吗? “老三?你这东西怎么在我这儿啊?” 时天在后院喊着,那柳树上黑影一跃落下,便见着乔老三罩着黑布褂子,内里的长袖衣裳却是土黄的。 见他一出现,时天先是揉揉眼睛,对于这配色她实在难以恭维。 再见着乔老三脚下一双稻草编制的鞋子,露出几只不停扭动着的脚趾,时天又是一阵摇头。 “老三,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掉进茅厕才出来呢! 难怪那些媒婆如今都懒得帮你寻人了,你这模样连对街的阿婆都看不上吧!” “好好说话,我可是给了你好东西,你嘴巴还这么损,真是一点也不尊师重道。” 时天白眼一翻,“这东西你不是已经给了经羽了吗?怎么还能再送呢?” “谁告诉你我送了那小子了? 不是,你不会以为这是之前那把失心剑吧?” 乔老三背着手踱步过来反问着,语气里带着嘲笑意味。 时天这才拿着那木剑对着空气乱舞了两下。 “难道不是吗?一模一样的剑,你还想忽悠我呢?” “傻子才觉得这俩剑一模一样呢! 这剑柄上失心剑雕刻古文”上“一字,守心剑则雕刻这”下“一字。 双剑由同根双生而出的古槐木制作而成,失心为攻,迷惑妖魔邪祟,守心为守,抵制杂欲迷惑。 一攻一守,相辅相成。” 乔老三摸着胡子,倒是颇有几分学堂老师讲课的模样,看的时天一脸的鄙夷。 她将那木剑横在了乔老三跟前,“这破剑我还是不要的好,和失心剑太像,一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倒不如让他一个人耍耍帅,我还是安静的用我的绸带……” 时天口中满是拒绝,只是话还在嘴边,却是看着乔老三朝着那木剑上轻轻一挥手,那木质的剑身竟然忽而改变了颜色。 而且所呈现的并非普通铁剑和铜剑的色泽,刚刚看来迟钝的刀锋此时也显现无余。 那是一柄通身暗红色的剑,连剑柄都不例外。 暗红色的刀刃处还有微小的黑色小点,看起来更像是正在铸造中烧红的剑身。 剑体十分娇小,与时天相配,倒是相得益彰。 “怎么,怎么还能变颜色呢?” 时天手里握着那剑,感觉手握着剑柄,都快要被烫到一般。 她眼中有些艳羡,红色的剑少见啊! 乔老三更是一脸的骄傲。 “这木剑是将旁生的那根槐木制成木屑压制而成型,在以高温炼制以灵力灌入成最终模样。 看似是木剑,实则经历过浴火成生之苦,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前人道攻为恶,守为善,实则不然,因对立而成的攻守和善恶难以分辨,所以这一柄赤剑虽为守,却是恶意丛生,只有你能持得。” 时天脑子又转不过来了。 “为什么经羽不行?” “待你知晓了他成为渡灵人之前在人世的经历,便知晓为何如此了。 你不是要准备吗?这剑送你了,有时间记得帮我和包媒婆说说好话呗!” 乔老三撞着时天的肩膀,很是低声的说着。 时天不由得撇他一眼,然后抿唇一笑。 “我怕是不能帮你说,毕竟当初有人随手拿着上门要八字的帖子来找我,最后还被我们给拒了。 如今包媒婆那儿,我们是半分话都不敢多说了。 而且你的名声可不比咱们院中姑娘们的名声好,若是帮你说,还不如帮着夕舞姐姐多说上两句呢!” 时天说完,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她还仰着头笑到一半,手上便是一空。 第六十七章 醒来 “那这宝贝我可不给你了,要给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不如给了经家那小子做好事呢! 指不定到时候他那位富贵娘亲还能给我一大盘的金银呢……” 乔老三抱着赤剑跳开,时天这才一只白绸朝着乔老三腰间抽去。 眼见着就要系住他的宽阔的腰身了,却见着乔老三往右边的廊亭处一闪,时天便扑了个空。 时天转向再去追,却见着乔老三忽而站定,然后朝着她身后的位置喊道:“哎呀,你小子醒了啊?” 时天一顿,只当他是捉弄她,立马喊道:“老三,你别想着骗我,什么小子醒不醒的,我可是一直清醒地很呢! 这剑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告诉包媒婆你喜欢的就是对街的阿婆……” 乔老三嘴角一扯,其实对街的阿婆年纪是大了些,可是还有颗追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毕竟单了这大半辈子了。 原因是她不爱笑,又凶巴巴的,没有男人肯同她一起生活。 时天不过玩笑,乔老三倒是一脸的惊恐。 不过脚下的功夫倒是一点不减。 时天见着他又要跑,立马又是作势要甩出绸带,只是那手刚放去背后,她便感觉手腕被人一拽。 她转头看去,却先是见着剑身的印记在眼前闪过。 再仔细一瞧,倒是没有再看见,只是经羽那张冷脸在她眼前,已经十分近了。 墨色的瞳子,只定定地看着她。 “带我去宝物存留的地方吧!今夜一定要好好的看守。” 经羽还握着她的手腕,时天只觉得这话说的莫名奇妙。 “你醒来就说宝物,你知道些什么啊? 在经家的时候,不是说不愿意帮我们吗? 现在倒是挺积极的啊,可是我觉得其实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完全可以的。” 毕竟像他这样一会儿这个模样,一会儿那个模样,实在是让人很难猜透啊。 不过时天隐约感觉,现在眼前这个经羽,是觉醒了经羽,并非当初的那个体弱经羽,所以……关于了缘记忆那些事情,应该他也不知道吧! 时天一双眼咕噜转着,经羽倒是面无表情。 “刚刚我听到了,今夜楼上的人要……” “嘿!原来你们关着这扇窗,是因为还有个后院啊!” 经羽正在说着,却是听着楼上一处窗户打开,那木他探出半个身子朝着时天和经羽喊着话。 又见着那楼上一众女子也是看了下来。 有些知道后院住着他们的人,倒是没什么,可总有一些不知道这些的姑娘们,一脸的惊愕。 那木他倒是嘴角含笑,继续朝着时天喊道:“明日便是押送宝物的日子,还请小老板好好替我们看着宝物,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只怕不是你们一个兰香院能担的起的哦!” 那木他言语嘲讽至极,时天倒是念着近日从那些姑娘们那儿得到的消息。 说这个那木他看着留恋美色之间,酒色不忌,偏偏一点也不着道。 这些日子,姑娘们虽未曾献身,却是被他们摸了个遍,倒是让一些姑娘们心中郁结。 偏偏到了这般地步,竟然也未曾多探出些什么。 时天倒是想多了解一些,易如柳派着易如练等人早早探寻了,已然是知晓得完全,可是时天去问,偏偏她们半字不与她说。 这会儿见着那木他那嚣张的模样,她更是一脸厌恶,正要开口,却是见着还握着她手腕的经羽先开口道:“使节不必着急,今夜宝物定然完好,倒是使节要多思多虑,切莫受无关人士挑拨,做一些错误决定啊!” 时天站在原地,身后不远处还有一脸皱成团的乔老三。 他们两人听得稀里糊涂的。 倒是那木他脸色稍有变化,似乎是忽而被经羽那话捉了痛脚的模样。 不过那木他很快便以尴尬的一笑断掉了他与经羽的对话,接着便见着他大手一扬,便将窗户一掩。 似乎有些被激怒了? 时天一时半会儿没明白情况。 见着窗户关闭,她又看去经羽,“怎么回事?” 经羽回身,依旧是冷眸微抬。 “没什么,带我去宝物所在之地吧!” 真是一点废话都不多,时天舔舔嘴唇,心里还想着乔老三的剑,她回头看乔老三一眼,乔老三这会儿还在回味刚刚经羽与那木他的对话,倒是错过了她渴望的眼神。 经羽却是扯着时天的手腕,“走吧!” 时天只得耷拉着肩膀,“那我先去问问如柳姐姐吧!” 经羽不做声,只拉着她一同去了楼顶楼的位置。 时天虽然时不时的回头看乔老三,但是乔老三始终没有个回应,知道她进了前院,这才收回了目光。 去了楼顶楼,倒是了缘一人在其中,正凝视着一杯苦茶。 见着时天同经羽进来,他也不过抬眸一眼,随后又继续看着苦茶。 那苦茶在瓷白杯中,色泽有些青黄,那桌上还有茶杯留下的水痕,却是有些干了迹象,时天不确定了缘在这儿观察这杯茶多久了,毕竟那茶水毫无飘渺的茶气。 时天在楼中打量,终于发问:“老大,如柳姐姐去哪儿了啊?” 了缘不看她,只抬手朝着爱他的正前方指去。 “这便是那宝物留存的方向,不过是地下,你们自己去吧!” 了缘说完又收回手,而后在那茶杯上一盖,再抬手那杯中的青黄色茶水竟是成了一杯清水。 时天正惊讶,了缘又是将手再次盖住杯口,而后转头看她,“不去吗?” 时天这才愣愣的点头,“去,去,我们这就去。” 她转身却是对上了经羽的胸膛,她仰头看他,“走啊!” 经羽点头,两人这才离开了楼顶楼。 倒是那楼中的了缘再将手抬起,刚刚变化的清水此时又成了青黄茶水。 只听着了缘沉声呢喃,“不过障眼法,到底是迷惑了半城百姓。” 接着他抬眼看去正前方,而后目光又慢慢的朝下移动,那是时天和经羽要去的地方。 经羽此时早已不是往常娇弱的模样,自然多了几分英气,同时天并行,倒是越发将她映衬的娇小。 时天是没发觉,最近的经羽忽而比她又高了一截。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时天着青衫,虽是男子装扮,却是多有几分俊秀之意,经羽做黑装,比以往添了几多杀伐之气。 四周路过的姑娘们皆是好奇时天身后的男人。 只是尽管与时天相熟,她们却是有些惧怕经羽,都只是同时天点点头,而后笑着跑开。 时天一路朝前走着,只觉得今日气氛怪异。 她是这几日不受欢迎了吗? 而且经羽如今这模样,也该是让这些姑娘们好奇才是啊? 怎么就一个个跟躲她似的呢? 她眉宇间生了皱纹,这才有些怀疑的回头看去经羽。 只见着经羽冷着一张脸,像是来讨债的一般。 时天立马转头回去,不由得扶额轻叹。 她实在不知道经羽的脑子是什么做的,真是让人头疼。 好在这路不长,到了了缘所指的方向,时天便寻了楼梯往下而去。 楼道上偶尔也有谈天说地,风花雪月的人,不过到底少数,也算是避免了一些尴尬。 直接到了一楼,时天这才瞧着四周的人,而后在一楼楼梯转交掀开了门帘。 经羽自然跟上,才见着时天进了那门帘后,一条一人宽的甬道显现。 壁上挂着两只油灯,噗噗的火苗跳动。 时天朝着甬道深处走了十来步后,只见着甬道忽而被封住了。 经羽也是不着急,不闻不问,只跟着她身后。 时天在前侧也是感叹了一下,如今的经羽倒是十分沉稳呢! 她唇角一掀,细白手掌便贴着那面前黑黝黝的墙面。 而后只听着“咔嚓”一声,像是钥匙契合了锁芯,她再用手轻轻一推,便见着有光线透了进来。 她推开了门,眼前便是一片豁然。 第六十八章 铜像 眼看着面前一片宽阔之地,易如练站定在一侧,朝着时天看来。 “跟我来。” 易如练似乎知道时天和经羽来此地的原因,说完这话便在前边带起了路来。 时天也无多话,身后的经羽也是沉默不语。 三人前后脚走着。 可见这里又是一处庭院,不过时天也鲜少过来,不过是之前知晓一些罢了。 这里算是易家的地盘,不过其却是不对外的。 要说易家的地界在这弈城倒是大得多,这一处庭院连接着兰香院,却是几乎将地界从兰香院院前的街道扩展到了平行的一处后街去了。 时天负手而行,眼神在四周看过。 前些日子被易如练带回来的老鼠,今日还被关在各个小笼子里。 每日有人专门看着,若是按照这了缘此前的说法,想必这锦云确实还未曾真正的消失。 时天心中莫名对锦云的身世越发的好奇,不过却是见着经羽忽而挡在了她的右侧方向。 她对上经羽的眼神,立马郁闷喊道:“干嘛当我的视线?” “该左转了。” 经羽却是不恼,只是抬手指着她左侧的路轻声说着。 时天回头看去,才见着易如柳站定在前边朝着她点点头。 她这才咳嗽了一声,然后左转而去。 “我知道。” 经羽依旧没有为难她,倒是温柔的让时天浑身不舒服。 但是到底没有继续下去,时天有些心烦的继续跟着易如练走着。 已然不知道转了几处完,从一处小院过拱形门,又绕过长廊,行过一处环住小湖塘的假山,又经过了一座短而宽阔的桥,终于到了一处类似山门之前,易如练才停下了。 那山门前有着藤蔓遮挡着,易如练不说话,只是顺过一只藤蔓,而后那山门便现了出来。 这地方时天此前似乎不曾见过啊! 不过看着易如练先进去了,她也只好和经羽自然的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便感觉山门内有些阴冷,却是见着一只铜色箱子摆在正中。 “交给你们了,不过,今夜不太平,想必你们都该知道了。” 易如练没有继续说下去,便直接又掀开藤蔓枝桠出去了。 时天眨巴着眼睛,对于那句“想必你们都该知道了”表示疑惑。 她好想不是很明白啊! 却是见着经羽毫无在意,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吐纳起来。 时天看着经羽那模样,不由得摸摸鼻子,然后自己去到了那铜色箱子面前转悠了一圈。 她时不时朝着经羽瞟上一眼,他似乎是真的一点也不着急,也不好奇,实在是让她心痒痒。 她挠挠而后,终于蹲在了经羽的身边。 “话说,你当初对兰香院不了解,不好奇也就罢了。 如今这宝物就在眼前,你也不感兴趣?” 经羽闭着眼,依旧淡然,轻声道:“我们只是来保护宝物的,不是来搜罗宝物的。” “是,这话是不错,可是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木须国就一个小国,还能有什么宝贝啊? 早年不是说有位大侠杀的人家国王躲去了那小地方吗?那他能带走多少宝物啊? 最多几件吧!我看着这箱子好像就不简单啊,会不会这只是那些使节们的噱头,不过骗我们呢?” 时天发起了唠叨本性,一个人想到了天外边。 经羽依旧不受所动。 不过最后到底还是说了一句。 “别着急,今晚你一定会看到这件宝物的。” “为什么啊?你怎么这么确定啊?” “因为有人今晚要盗走宝物,你觉得他们是抬着箱子走简单,还是打开箱子直接带着宝物简单?” 时天打量了一下那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多大,她是不知道,可是那箱子大的能装下一个人了。 她摸摸下巴,“当然直接带走里边的东西简单啦!” “对。” “可是这箱子里的东西要是也和箱子差不多大,他们不还是很麻烦吗? 而且在兰香院手中偷东西,他们是不想活了吧!” “若是可以因为此事挑起一场战争,也许会有人愿意尝试。” 经羽没有说明他醒来之时,正巧听着那木他和他手下人的谈话。 不过看着刚刚易如练的态度,想必了缘一行人也是早就知道了。 可偏偏让他来保护这个宝物,想必这个宝物就算和他没关系,也一定有些隐藏联系在其中吧! 时天倒是在一侧凝眉思考起来。 “挑起战争?这儿恶毒啊? 可是木须国小的都快赶不上我们一条街了,为何要如此作贱自己呢?” 时天继续纠结,经羽却不作答了。 他若是知晓,又何必坐在这儿了呢? 见着经羽不想回答自己了,时天也不继续问了,不过看着那铜色箱子,心中好奇又添了一分,不过也按捺住了这份心思,跟着经羽一样盘坐在箱子的另一侧,专心的吐纳起来了。 两人此时一人守着一边,像是守护大门的石狮子一般的严肃。 夜色渐渐降临,对于陷入冥想之中的时天而言,却是半点不晓得。 此时经羽却是耳听八方,不停的细微的调整了脑袋,以便更好的接收到附近的声音。 时天此时正在一片虚空中,上一次从无颜村回来后,她的那个梦境清晰无比,此时又再一次出现。 她看着那些奇怪而渺小的人类,再向她投掷着各种物品。 那一只箭矢更是忽而到了她跟前,然后她整个人都在坠落。 她看着自己的视觉中,目光所及已经是天旋地转,她皱着眉将看到那些晕眩感的画面忘掉,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昏黄。 空间中放着两盏油灯,此时灯火如豆,火苗跳动间,经羽的影子颀长而模糊。 而且他的身影并没有在箱子旁侧,而是就在箱子前边。 而且他手中正拿着什么东西,仔细的看着。 时天一个猛的起身,正要呵斥他,却是感觉脚下一软,眼前都开始黑了起来。 好在经羽伸手拉住了她,这才让她避免了摔倒在地的危险。 只是经羽右手拉住她,左手上那东西还是没放。 他的眼神也丝毫没有挪动,一直盯着那东西看着。 时天站定,这才适应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然后看去经羽手上的东西。 “这是?” 借着昏黄灯光,时天看着经羽手上的一尊铜像。 质地为铜,看似有些厚重。 铜像是一个男人,身后负着一把墨色的剑。 男人束发而立,发尾飘飘同铜色的衣角翩飞。 时天又凑前看了一眼,却是一惊。 “他的额头也有一把剑。” 她有些惊讶的出声,然后看去经羽。 准确的来说是看去经羽的额头。 经羽却是十分淡然回头看她一眼。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会和这个铜像人儿有关系吧?” 时天捂着嘴,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说着。 经羽拿着那尊铜像,却是感觉手上越发沉重。 也许是那些过往的记忆越来越沉重,只是一时间他不确定那是梦境还是现实。 两人在昏黄空间,瞧着那铜像发呆。 好一会儿时天才指着那打开的空箱子,一脸惊吓的喊道:“啊呀,宝物呢?被盗走了?” 经羽本是思索着,听着时天的惊呼,不由得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来。 时天却是还在眼神搜寻着四处。 “我刚刚也没感觉有其他人来啊,这是不是老三他们故意放着空箱子引人来,真正的宝物可能被放在四周的啊?” 时天这想法倒是十分类似乔老三原来的想法,不过现实并非如此。 经羽手里拿着铜像,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开口说明,还是继续这般让时天继续误会着。 时天还在翻箱倒柜的在四周翻着藤蔓,一脸着急的模样。 正当她一个人搞的悉悉索索的热闹时,经羽忽而上前一把控住她的肩膀。 时天一惊,回头就要问,却是先对上经羽微微摇头,很是严肃的表情。 她立马就噤了声。 第六十九章 合作愉快 又看着经羽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帕,然后将那不太大的铜像包裹了起来,又放回了胸口处。 时天的眼神在四周查看着,经羽又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那箱子,这才跟着时天一起打量起四周来。 她张张嘴用口型朝着经羽询问起来,可惜那灯光不明,经羽更加疑惑,不由侧耳过来。 时天这才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询问道:“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啊?” 经羽看向她,正要回答她,却是听着山门口忽而响起风声,呼啦啦吹来,空间中的灯光摇曳起来。 时天同经羽也是立马警觉起来。 那火苗飘渺着,风声越大,那火苗更是压低下来。 只听“噗噗”两声,那照明的几盏灯便立马没了声息,只传来一阵阵油灯青烟的味道。 时天一双眼紧盯着那门口。 妖物她不怕,反正拳脚都能对付,此时她更怕这些面上一套背地一套的普通人。 约莫是从未在这般的黑暗中打斗一场,她竟是感觉心跳有些异常起来。 只是她眼瞧着那山门处一个黑影晃过,正要朝着那山门一拳袭去,却先是感觉被刚刚在身边的经羽一把拉扯到了角落。 黑暗中,她更是难以分辨方向,只觉得脚下一扭,感觉要往某个地方倒下时,又是被一阵打力拽开,然后跌进了一个暖意怀抱中。 不过这种温暖,她没太多在意,她的眼神由始至终都在那山门口瞧着。 听着被她伏到的人心跳,她才微微一怔。 “什么也没有,你干嘛着急拉着我,搞的我们都摔倒了,要是那些偷盗者来,我们两这样别说抓贼了,估计我们都会被他们给绑走了。” 时天低声说着,语气里倒是有些忿然。 经羽这才低低的回了一句,“我猜测,我们已经被绑了。” 时天听着耳边这话,立马回头看去脑后,却是只有一团黑暗,不过她感受到经羽的呼吸就在她鼻息间。 她咽咽口水,到底又转头回去了。 只是刚转头回去,她便感觉整个人突然被什么束缚住了,接着她的肩膀便感觉到另一个肩膀的碰撞。 “这是怎么了?”她有些惊讶的问道。 “怎么了?你们这两个小贼被我们抓到了。” 却是听着那木他带着冷笑的声音响起,接着又听着吹气的声音响起,便见着三两火星在时天头上不远处的位置闪烁起来。 火星闪烁了几下,便完全的亮了起来。 火光中映照着那木他嘴角的邪笑。 时天这才看清自己的目光已经被束缚自己的藤网分割了。 再转头看去,经羽也正好回头看她。 两人被藤网被捆住,周边那木他的人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在火光中闪现出来。 时天只觉得脑仁疼,这什么情况? 她来捉贼,最后她成了贼可还行? 她心中正是无语,便是见着了缘同乔老三远远的过来了。 进了山门,两人抬眼看了他们一眼,而后便见着了缘朝着那木他合十躬身。 “既然使节以为是这两位偷盗宝物,那边请使节押着两位回木须国审问吧!” 时天本来正是开心,听到此话,顿时愣住。 一侧的那木他本来正在肆意的笑着,此时听着了缘也是一顿。 “?了缘大师,我之前同你说的清楚,你们弈城是大国的小城,我们木须国虽小,但是对于偷盗者一向是严惩不贷的。 我作为使节,本来是来让两国之间和平相处的,但是你们这般的待客之道,实在是让我等难以接受。 押着他们两回去又如何,我木须国的宝物被人随便盗取,这般耻辱,我等怎么能忍下?” 那木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时天此时是被他们束缚了,不然一定好好教训他一下。 倒是经羽在一侧不语,似乎心事沉重。 时天装了一下经羽,“咱们这被冤枉的太大了,你就不辩解一下的吗? 还有那什么宝物,咱们守着的时候,那宝物就不在了,你这分明就是诬陷嘛!” 时天倒是丝毫不给那木他面子,说着自己想说的。 那木他却是一个眼横过去,“那小子怀里的东西不是宝物是什么?你虽然说来是这院中半个老板,我看也不过是个挂牌儿的吧!” 那木他对时天很是鄙夷的样子,时天又是气恼,想着起身和他对峙,却是被禁锢着,连起身都难。 一侧的经羽却是缩着手将那锦帕中的铜像拿了出来。 那木他立马眼神注目,“你,你别碰宝物,要是坏了,你可赔不起啊!” “木须国供奉的人是我,我的铜像我想怎么处置就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你来插话。” 经羽的声音忽而冷厉起来,寒意阵阵,似乎说一句话都能呵出寒气来。 时天在他身边,也是心肝一颤。 山门外倒是段也同陆萍儿也现身了。 “大哥,我们来了。” 段也一句话说完,便与陆萍儿同齐轻身一跃,两人齐齐朝着这山门内的空间的四面墙袭来。 只见着那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等到两人再落回地面,便见着那四周墙面镶定了十二颗夜明珠,整个空间都亮堂了起来。 乔老三此时也是胡子下掩盖着笑意,将那把守心剑一现,赤色剑身朝着时天周边藤网的一处划去。 时天刚刚耸起的肩膀此时也立马放下了。 她看去经羽,此时他的眸子已经如同黑夜。 周身的黑色气焰也慢慢升腾而起。 是那个觉醒的经羽,时天忍不住在心里为他呐喊,但是表面她的表情却是僵硬着。 倒是刚刚还嚣张着的那木他一脸错愕的看着经羽。 经羽慢慢站立起身,而后墨瞳看去那木他。 “说来可笑,当年的木须国被那个无用昏君守着,我一人杀出池城,将他逼到绝境,如今被逼无奈的这个小国,竟然还供奉着我,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经羽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木他走近。 “你口中提及的国师,究竟是谁?为何要来兰香院找麻烦?” 时天在一侧云里雾里着,什么国师,谁来找麻烦? 却见着那木他一脸紧张的不敢看经羽。 经羽却是冷笑一下。 “放心,我会好好去了解的。这么多年过去,是有些年岁没去木须国看看了,若是那位无用君主的子孙依旧是这般不懂珍惜和平,那么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统一和平的。” 经羽语气平淡,那木他却是只要对上他的眼神,脚下就开始发软了。 时天在一旁看的内心舒畅,却见着经羽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了缘看着他从身边经过,也不曾阻拦。 只是看着那木他沉声道:“事情真相大白,这应该是十分快速的一个过程了。合作愉快,使节大人。” 那木他本来吓得胆子都不知道是什么了,突然听着了缘说了一句合作愉快,顿时又一脸茫然起来。 “什么合作?”那木他眼神慌张,然后又仿佛明白了个大概,“原来是你们在耍我们?” 了缘不作回答,转身离开了。 乔老三朝着时天招招手,“还不走啊?” 时天闷闷地点头,这才跟着出了山门。 段也同陆萍儿也要离开,倒是回头打开了玉扇,而后朝着那木他说道:“毕竟是你说谎在先的啊!” 那木他顿时哑口无言。 等着了缘一行人离开了,那木他还在回味着此前他的谎言是在何处被识破的,却是听着“轰隆”一声。 他抬头一瞧,刚刚还黑沉沉的山门空间,此时竟然已经露出了洒满了星辰的天幕。 那木他又是将瞳孔放大,便听着周边有人喊道:“这里要塌了。” 话音刚落,便见着他身侧的一处墙面就要倒过来,他立马抬手去抵挡,一颗夜明珠也朝着他的方向滚了过来。 可是那夜明珠越滚越近,直到落在了他的脚边,他才发现,那是什么夜明珠,不过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 他伸手捡起那珍珠,再回身看去,那墙面却早已经倒在了地面上。 而后烟尘四起,再看清周围时,他们一行人竟然身处在大街之上。 刚刚那些不过是表象而已。 那木他再看手中的珍珠,早已经是虚无了。 夜风轻吹,竟是寒凉入心。 此时面露笑意的了缘回去了楼顶楼。 此前那杯青黄色的茶水依旧在桌上,他抬手将那茶杯口盖住,再收回手时,那茶杯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七十章 伪装 后院处,经羽脸色沉闷坐定在柳树下那方木桌前。 刚刚从藏在怀中的铜像也被他放在了桌上,铜像旁侧还搁在一站油灯。 夜风微微吹过,火苗跳动一二,那铜像人的表情却是依旧冷然。 时天跟着经羽过来,此时也坐定在他对侧,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所以,你真的和这个铜像有关系?” 经羽抬头,与星夜相融的眸子看去时天。 “几位大师皆是明白人,自然早就知道了那木他一行人的所想,不过是以我做挡箭牌罢了。” 时天等的认真,经羽说的却是漫不经心。 便见着她顿时泄气,耷拉着肩膀,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 倒是暗夜中也一袭红衣的易如柳漫步的走了过来。 “谁说你不过是挡箭牌,大哥近来翻阅众多古籍,才听闻木须国所供奉之人为剑王。 传闻当年他以一人之力抵挡千军万马,大漠河川间,血色残阳铺成的战死者成河一般流淌在他脚下,他也不曾动摇过要将那位无用君主击败的信念。 而这位剑王生来额间便有一处印记,这印记小天儿还正好在你额间发现过,你不觉得这太凑巧了吗?” 易如柳走近了经羽,更是以纤手抚上他的肩膀,然后头靠着他左侧肩膀,回头质问着。 经羽不曾转头看她,却是已经明白他们所谓的联系是何了。 只是他如今脑中的记忆极少,是半分都不曾想到的。 这么来质问他,倒是实在过分了。 时天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了一下,而后又才烦闷的起了身。 “等一下,如柳姐姐,你的意思他还不只是和这铜像有关系,还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不对啊,不是说经羽是渡灵人吗?怎么又成了剑王了啊?” 时天发问,倒是冲着重点去的。 经羽也是一惊,瞳孔放大看去她,“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渡灵人的身份?那是自然啊,我们需要靠你找到九头鸟的转世啊。” 时天毫无心机,倒是爽快的说了。 一侧的易如柳也是站直了直盯盯的看着他,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小动作。 经羽却是不在意身边,只一个猛了起身,朝着时天吼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而且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没想起你自己前世与我的约定?” 时天本来还指望着经羽爆发着告诉他,他和那什么剑王毫无关系之类的话呢! 结果,这个反问是怎么一回事? 她愣住了。 易如柳也是表情复杂的看着经羽。 这其中似乎还有曲折的故事? “今夜先歇下吧!有些事情本来也不是一时能皆是清楚的。”了缘从楼顶楼回来,见着这架势,立马就做起了和事佬,不过他这技术到底是比老三生硬了不少。 经羽也不再说话,只掀了一下衣袍,而后离开了。 看着他走的如此潇洒的背影,时天只觉得自己听了个大笑话,还是关于她自己一些子虚乌有事迹的笑话。 她的笑意实在是难以止住,这才也很是郁闷的起了身,然后回去了房间。 见着两人都走开了,易如柳这才朝着了缘问道:“这刺激的方法倒是不错,只是担心他会反噬过来,若是往后真寻到了九头鸟,再需要他的帮助怕是就难上加难了。” 易如柳感叹着,似乎很是不舍。 却是见着了缘握着佛珠,轻声一句,“没人知晓明日如何,一如昨日不知今时怎样! 虽年级尚小,可是心地还是善良。 何必在意这些往后呢!” 易如柳听着这话,又只好摇摇头。 这个程度,得是他懒散成什么样子才能如此啊? 好歹一夜过去,天色微亮,兰香院的前门便被人捶打了起来。 院子的姑娘们也是吓坏了,易如柳倒是着急着来开了门,一打开,便见着苏晋安带着三五衙役站定在门前,身后还有那木他和他手下的十多个人。 易如柳看着苏晋安面色有些为难,不过进来和那颗心脏适配的不错,看着气色还好。 只是想必今日的他也是为难,易如柳便也不曾多说。 狭长眼眉一抬,便看去苏晋安身后的那木他。 “使节大人好本事啊,我自当昨夜你在这院中歇着,现在看来你竟然是去来牢狱待来一夜啊,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那木他本是耻高气扬的丝毫要找易如柳辩驳一番,听着这话,顿时怒气直上。 “你一个女人,说话如此难听,实在让人不喜,若不是你们昨夜联合欺骗我们,我又如何需要出动府衙的人。 今日我不仅要带走昨夜的盗贼,还要好好的审讯一下你的几个同伙。” 易如柳听着话,眼神却是在四周张望一眼。 “使节大人的话我听着不太明白,联合欺骗,又有盗贼?还有同伙,我真是无法理解你这话里的意思。” 易如柳笑的好看,眼眉弯弯,实在看不出她的谎言。 苏晋安自然无法多说些什么,毕竟两头不讨好的事情,他一个大人不好多说。 易如柳也未曾管顾他,倒是那木他很是急冲冲的要闯进去。 “一个和尚,一个邋遢的老男人,还有一对青衣小夫妻,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同伙? 那日出现自称是这里半个老板的公子哥,还有一个黑衣男子,这两人便是昨夜的盗贼,他们都藏身于此,你敢说不是?” 那木他见着易如柳有要拦住他的架势,便立马厉色的问道。 易如柳倒是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依旧拦住了他。 “使节大人,你说有盗贼,那人家盗走了你的什么东西?又说我有同伙,那你所谓的同伙又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气愤?” 那木他冷眼对上易如柳的眸子。 “那两人盗走我木须国的宝物,而你的同伙帮着掩盖两人的罪行,竟是用幻术让我们一行人深陷其中,你若是问心无愧,就让我们进去搜。“ 易如柳眼眸看去那楼上一处,隐约见着易如练的身影晃了出来,似乎是做好了什么准备。 便见着易如柳这才安心的呼了一口气。 ”好啊!既然使节大人要求,我若是不答应似乎不太好啊,那就请便吧!“ 易如柳摊着手,倒是自信非凡。 那木他眼神中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大步走了进去。 此时二楼尽头拐角的一处房间中,拥挤了二三十余人的模样。 都是做好了发髻,抹好了胭脂,却还穿着丝衣的样子。 看着香肩半露的样子倒是让人想入非非。 不过这其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意外混入的。 比如时天和经羽。 虽然时天本就为女子,可是做女子装扮却是极少的,此时她着了粉色纱衣,平日的束发也是在两侧梳了发髻,一只玉钗点缀着,眉眼轻描,倒是也有几分韵味。 她唇瓣晕染开桃色唇脂,清风拂面的桃花妆倒是衬得十分娇俏。 她朝着那门口处望了一眼,却是看着长廊那侧易如练挥手示意她退回去。 她这才立马安分着退了回去。 她一退回屋中,也不闲着,立马到了铜镜前,手肘撞着坐在镜子前的人问道:“你好了没有啊?如练姐姐的意思是那伙人就该上来了。” 时天的手肘撞到的肩膀倒是厚实了不少,鹅黄的纱衣完全不能遮盖那鼓鼓的肉囊。 镜子前的人立马粗声回道:“我离开便好了,何须做这样的伪装呢?” 这声音粗犷非常,顿时惹的一屋子的姑娘们都笑了起来。 时天也看去那发声的人,倒是见着浓眉大眼,神色疏离的经羽莫名有种冷美人的表象,她更是笑的甜意起来。 “你这模样怕一会儿该是要迷住那群人了,仔细别说话啊!” 胭脂绯红在经羽脸颊两侧,到像是害羞的模样。 幸得早前的经羽是个病秧子,虽然此时有着稍显厚实的臂膀,可是他腰是细的,肤是白的,何况长手长脚,若是微微蹙眉更是英气中带着一丝俏皮。 “啊,你刚刚说离开,你也不想想那群人既然能来闹事,还能留着后门给你跑吗?到时候反倒人赃俱获,老大他们的计划可就白搭了。” 时天是没把昨夜经羽的话放在心上,反正两人一如往常的相处着。 不过今日两人是以姐妹相称。 “人来了,你们快些准备。” 门口一个人影晃过,一句话带过,屋中的姑娘们立马就忙碌起来。 倒是四处都是骂骂咧咧的说着,“哎呀,宋公子给我的那支珠钗呢?” “刘公子要听的那首曲子我还未联系完全,真是让人着急……” “我的纱衣呢?” 各种慌张着找东西的声音,也有开嗓唱起来的声音。 总之屋中各有事情做着。 时天看着大家这自然的样子,立马也去了一侧的床榻处,假意的理着榻上的被子,然后又张望着门口方向。 只是下一刻便见着一个人影晃过,竟是经羽直接挡在了她跟前。 时天顿时大眼一瞪,还没说话,却是又感觉手上的被子一扽。 她低头一看,经羽此时正跟她一人占据被子两个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抢夺呢! 此时那木他正好站定在了门口。 他眼前所见的便是各路美女慌乱忙碌的样子。 他整个人也是在门口先是一顿,接着脸上倒是露出不少喜色。 那木他按着他平日的样子就要进门,却是被同行人拉住。 “这是圈套吧?” 那木他听着那人说完,立马眼神警惕的看着屋中人。 “全是女人,不是圈套是什么?” 他冷声说了一句,然后很是果断的转身而走。 时天和经羽两人手都没有送开,不过见着那木他此刻走开了,也是立马心情大好,直接扔了被角,然后坐在了榻上。 她正要将头上的钗子抽去,却是身体一顿,便看着那木他又重新站定在了门口,而且视线正是朝着她身边的方向看来。 第七十一章 开门见山 屋中的姑娘们自然也是看到了那木他突然回转的身影,又看着他一双鹰眼朝着时天的方向,顿时乱做一团,要为时天做掩护。 整个屋中更是吵闹了起来,人影左右穿插着,不给那木他去到时天身边的机会。 却是见着那木他脸色沉闷的将眼前几个姑娘一把推开。 “看不见老子是要过去的吗?给我滚开。” 那木他暴怒着,几个姑娘直接被推开倒地。 时天一双杏眼睁大,她对面背对着那木他的经羽此时也是一双墨眸警惕起来。 眼见着那木他大步走了过来,经羽忽而起了身,似乎要帮着时天挡住,却是见着时天伸手拉住他的手,自己也准备站起来。 一时间两人在床榻处算不得十分吸引他人,此时忽而同齐站起倒是让就快到两人旁侧的那木他顿了一下。 时天见着那木他忽而停步,连忙转过视线。 余光间却是看着那木他抬手搭到了经羽的肩上。 此时经羽同时天都是屏息凝神,丝毫不敢有大动作,正是紧张着,时天都准备出手了,却是听着那木他忽然怒吼了一声:“滚一边去,别挡道。” 那木他推开了经羽,更是径自走过了时天身边,然后朝着临着后院的窗户去了。 时天的心里是大起大落,起伏不定啊。 还以为躲过了被那木他发现他们身份的事情,结果又要被那木他揭穿这兰香院和弈城五侠之间的关系。 时天只觉得心头一梗,这异国的使节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话落,便听着“哗啦”一声,那木他打开了那扇窗户。 今日本该是带着木须国宝物无万家阁的,又是清明时节,那窗户外是眼光倾洒,却到底连着阴云,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那木他站定在窗边朝着下方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转过身来。 那时间久到时天以为那木他是撑在窗边睡着了呢! 见着窗外阳光越发的少,转而阴沉的灰色的云将整个天空填满,那木他才慢慢转身过来,看着屋中此时消停了不少的姑娘们。 “你们的后院竟是一条后巷?那之前的院子呢?” 那木他指着那窗外楼下的位置,朝着一众姑娘们质问着。 那声音是声嘶力竭,不敢置信。 时天也是心中疑惑,经羽更是不知道这几位大师的手笔到底如何,不过看样子是很厉害就对了。 人群中有人应道:“什么院子啊?我们这烟花之地,自然要备着小巷口的路,也好让一些不能明目而来的公子哥们准备个另外的小路吧!” 女人的声音煞是妩媚,一下子便让那木他有些晕头转向起来。 何况此前他已经晕头转向到了极点。 那木他又回头看去哪楼下的方向,然后拨开了人群,很是气愤的离开了。 时天张望着那木他带着一群人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见着门口易如柳一晃出现,然后朝着两人招招手。 时天便拉着经羽过去了。 “去后院吧!前边有家主解决。” 一到易如练身边,便听着她直接说明了一句,然后让出了可去到后院的路。 时天这才点头,然后拉着经羽的袖子就朝着后院的方向去了。 到了后院,除开易如柳其他的四人都在柳下木桌前坐着,似乎是等着他们出现一般。 时天同经羽到了跟前,才刚坐下,了缘便是开门见山说道:“想必经公子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份,那么了缘在此有个请求,还望经公子答应。” 经羽依旧冷漠模样。 “说吧。” “千万年前我五人族辈祖先得令射杀九头鸟,却因能力有限未能将祸害人世者抓捕封印,但是九头也受了伤,近几年来我看到天命或言九头出世。 我们五人既是族辈血脉,自然要得以接下先辈的任务。 只是要找到九头鸟,实在难上加难。 不过听闻九头鸟载魂渡魄,渡灵人其本质亦为二者,想必有些内在的联系,两人应该很清楚才对的吧?” 经羽听着了缘说了这么大一帕拉,倒是还算礼貌的没有打断他。 等到了缘说完,他才问道:“我是否清楚她,又和她有过什么关系,还是因为扰到了了缘大师? 不过你提到过的内在联系,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第七十二章 国师大人? 时天坐在此处,倒是有几分恍然了。 到底看着那天色越发黯然,眼神中对了缘和经羽此番对话表示疑惑。 偏偏另外几人都淡然而行,丝毫没有要阻止二人对话的意思。 虽然经羽还是那副女儿家的装扮,看着尤其的妩媚动人,可偏偏这两人的眼神却是对视的让人心惊。 时天倒是想着帮忙缓和二人气氛,可是见着经羽眼神淡然,了缘也十分镇定,似乎是一定要说个所以然出来了。 了缘叹了一声,“我只需你寻得九头,剩下的事情便与你无关了。” 经羽听着此话,不由眼神朝着时天一扫。 “你当真是只是要寻到这传说中的神兽不定的东西,而不会做其他事情?” 了缘不由一笑,“看样子经公子确实知道这九头背后的故事啊!” “遇安寺的古籍中不是说明了吗?你换取我的记忆,不就是为了获得那些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情报吗? 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木须剑王的身份我倒是可以认下,若不是你们专程将这铜像留给我,我恐怕都要忘记当年我的雄心壮志了。” 经羽语气十分的坚定。 甚至在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后,他周身的黑气骤然围绕起来。 一如那日在无颜村的模样。 时天也是舔着嘴唇,一副有些茫然地模样。 直到经羽周身墨黑起来,那额间隐约的一柄利剑也显现,他才又将墨瞳对上了缘的眼睛。 其他人都是十分淡定,似乎毫不意外他这般说辞。 只有时天看着经羽忽而的变身,好不容易回神,然后睁大眼睛插话问道:“你,你承认你是剑王?所以……渡灵人和剑王又有什么关系?” 乔老三走过来,拉走了时天,“小家伙,你呢没什么不好,就是太天真了。” 时天咬牙就要和乔老三互怼,却是听着那头了缘又继续道:“我无论你的雄心为何,我只要你帮我们找到九头。” 经羽眼眸微转。 “好啊,只要你们帮着我将木须小国颠覆,我便告诉你何处能寻到那个东西。” 经羽唇角笑意翩翩,倒是答应干脆,莫名让了缘有些不相信了。 “这下倒是答应的痛快,只可惜,你的要求我们不能答应。 既然我们与经公子想法无法达成一致,那怕是这兰香院也留不下公子了。” 了缘未曾起身,只见他抬手对着那后远的木门一掌而去,那木门便是豁然大开,吱呀几声,门扉摇晃,几乎要倒塌下来。 经羽倒是也不惧怕,眼睫微颤,在铜像上一扫,大手往桌面一横,将铜像收回怀中。 随后他又看了已经被乔老三拉去旁侧的时天一眼。 这才起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而后再门口处转身停下。 “大师既然好奇,告诉你们一些线索也无妨。 只是若是有了线索,你们依旧无法寻到,那我也爱莫能助了,若是等我回来,还需我的帮助,到时再来同各位会和吧!” 经羽将此前乔老三赠他的失心剑握在手中,随后抱拳作揖。 说完此话,又才继续转身而去。 隐约间听着他喊话道:“尔苍湖里万年妖,寒潭洞间寻珍宝。若非邪魔入伤体,扶摇直上游九霄。” 倒是听着逍遥自在极了。 不过这走的也太洒脱了些吧? 时天只觉得这几日所见的经羽确实不是原来的经羽。 不过她觉得此时的经羽不如往日的经羽那般可爱。 尽管强大了,可是他也冷漠了。 而且他身上的秘密也太多了些吧? 时天看着那已经再无身影的门口,却是忍不住在心里念叨。 “尔苍湖,寒潭洞?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 时天不由得说出这两个地名,心中总觉得十分熟悉,却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了。 乔老三忍不住敲着她的脑袋道:“五苍山的地名儿啊!大家都知道的。” “啊!对对对,银翼还专门给我说过呢!” 时天这才恍然记起来,一脸的骄傲。 乔老三无奈摇着头。 “所以我们要再去一趟五苍山吗?” 比起其他人,时天倒是十分积极了。 只是这般的积极性,立马就被了缘打击了。 “不忙,现今木须国使节的事情还未完全解决呢! 何况刚刚经羽那般的说辞,我实在是担心他……” “担心他干嘛?他现在觉醒了,实力已经非常强悍了,要知道在无颜村他可是保护过我的呢!” 时天倒是没心没肺的说着,却是见着乔老三又是一掌拍了下来。 “我们是担心经羽真的去木须国,将这小国给灭了,谁担心他的安危了啊! 你个小家伙,我看你就是情窦开了,总惦记着那小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乔老三说着很是气愤,吹着胡子瞪着眼的,这小家伙真不是个让人心气顺的主儿啊。 时天捂着头,这才笑的一脸尴尬,她好像确实有些奇怪啊! 这看问题的方向好像就是不太对额啊! 她一脸的无奈,乔老三虽然气愤着,到底没再多说。 只是了缘还是一脸的担心。 “怎么了?怎么大家都这般的表情?” 正是气氛僵局中,倒是听着易如柳温柔的声音响起了。 时天听着,立马就跑了过去。 易如柳刚刚和那木他周旋了一会儿,倒是双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二姐,那位前世剑王说要去木须国,我们正担心着呢!”陆萍儿起身走到易如柳身边先是提及着说道。 “不慌,那位木须国使节还在城中,想必经羽不会立马去木须,至少应该先会一会这位使节大人吧?” “他的脑子现在可不是以前的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先留下来呢?” 时天在一边忍不住提了一句。 “所以刚刚为什么不拦住他?” 易如柳很疑惑儿问道。 “光顾着听他给我们说能找到九头的线索了,所以就给忘了。”乔老三表示很郁闷啊。 易如柳低头一笑。 “不怕,我已经让人在那位使节大人身边安插了眼线,若有情况自然能立马掌握,如今我只有一个好奇,听闻木须国近来多了一位国师大人,年纪轻轻,面目俊朗,那木他他们来此也是因为受到这国师的指导,不知道这位国师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第七十三章 黄岩之 “可知晓其名姓?”了缘不冷不热的问道。 “黄岩之,木须国本国子民名姓该同那木他一般,可偏偏这位国师,倒是端的是个外乡的架子。 只是不知道当初这国师去了木须国如何得的信任,又如何直接将那木他一行人使唤过来的?” 易如柳倒是仔细思索起来,似乎这问题有些严重了。 时天是听的仔细,不过脑中盘旋着这名姓,总觉得有些怪异。 “大哥,如今我们该如何?”陆萍儿还拉着易如柳,倒是疑虑了起来。 时天这才跟着上前点头附和,“对啊,我们现在是去找经羽,还是去找银翼,或者去木须国找那个什么国师?” “木须那处已经非去不可,探查那位国师之谜为主,协作两国关系为辅,小也你同我一并前行。 至于经羽那处,就有老三带着小天去寻,若能得以缓和,再让经羽同你们一并去寒潭洞处,若是不能,便绑他回来,等候我后续安排。” 了缘很快分配了任务,时天已然是一脸兴奋。 不过陆萍儿却是一脸疑惑。 “那大哥,我,我和二姐呢?” “守在这里。” “啊?为什么啊?比起小天,我更适合去找经羽的吧!或者你带着我去木须也成啊?” “兰香院在城中位置特殊,如柳一人自然是应付得当,不过别忘了无颜村遗留的老鼠们,我看过近来天象,非九头之妖即将献身,我担心这其中有些关联,所以你们不可掉以轻心。 至于经羽那边,小天却是比你更适合的人选!” “这是为何?” 陆萍儿依旧不愿意相信。 了缘这才看去时天,“那日无颜村驻地我换取了经羽觉醒时的一些记忆片段,发现他上一世曾有时天有个感情纠缠。” 时天本来是个听故事的人,结果突然听着了缘来了这儿一句,顿时一脸茫然。 “等一下,老大,你刚刚说谁和谁?” “你和经羽。” “啊?没搞错吧!我和他?感情纠葛,我……” “唉呀,小家伙,别一来说感情纠葛你就以为你们是爱的死去活来的那种啊,也许是孽缘,或者是兄弟之间心心相惜呢?” 乔老三倒是玩笑着语气,一只手搭在了时天肩膀上,胡须下笑意扩大。 时天忍不住翻个白眼过去。 了缘却是没有再做解释,而是继续朝着陆萍儿道:“总之,你与如柳留下便是了。” 陆萍儿一脸的不情愿,却是没办法,只得应下了。 “下午时分我与小也便起身,老三和小天看准时机动身,既然有情报,自然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你们要多留意陌生来客,无论男女。” 了缘严肃着表情,连一向吊儿郎当的老三都很是认真的听着,时天自然也是丝毫不敢怠慢。 了缘这般说着,自然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很快的收拾了包袱,下午时分便同段也一起上路了。 此番他们的际遇如何,到底无人能知。 只是留下的几人很是无聊的样子,尤其是时天和乔老三。 倒是想要帮着易如柳和陆萍儿,却发现她们也是在楼顶楼中观察着近来的情况。 就这般过了几日,约莫着了缘也该是要到木须国的地界了。 这日时天坐在那楼顶楼中,正喝着茶,一侧的易如柳看着最近的账本,便见着易如练黑衣如墨跳落下来。 “禀告家主,经家公子今日有动静,似乎是要出城去了。” 这几日易如柳倒是放任着经羽在弈城晃悠,毕竟一开始他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回去了经家,随后便整日都在街上晃悠,约莫是要寻到那木他的踪迹吧! 只可惜那木他被易如柳坑坏了,好几日都没敢出门。 易如练又同人一直跟着。 所以这几日倒是相安无事,风平浪静的。 不过今日她却探到经羽忽而朝着城外方向走去,偏偏那木他还未曾有启程之意。 易如柳倒是侧头看她,“可有其他人同他一道?” “并无,只他一人,如今异国使节一行人还在城中,他却单身启程,莫不是要直接杀去木须?” “别急。”易如柳不排除她的猜测,而后看去时天,“到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时天早已经将那茶杯的茶一饮而尽,就等着易如柳这话了。 她立马起身,很是乐呵的应下了话,而后寻着乔老三所在的后院去了。 却是刚到了后院,就见着老三也朝着里院方向走来,两人倒是迎面撞上了。 时天正要提醒乔老三,却是紧着乔老三手上一只灰布包袱仍过来。 时天眼疾手快的接住,一边被乔老三拉着往外走,一边听他说道:“刚刚我与如练那小妮子遇见了,情况我都知道了,现在我们就要去和那个病秧子,不,前世剑王好好的较量一下了,赶紧走吧!” 时天还在打开着包袱,“别急嘛,我看看你给的这是什么啊?” “就那把剑啊!” 乔老三不经意的说着,时天却是眼神放光,听完他的话往那微微打开的布包里一瞧,嚯,还真是那赤红的颜色,看着十分诱惑。 时天顿时颧骨高升,这简直是人生巅峰啊! “老三,你真是太好了。” 说着时天就要朝着乔老三一个熊抱,却是见着乔老三一个扭身给躲了过去。 “赶紧赶路去城门口吧!” 说着乔老三转身便开始了疾走了。 时天一个空抱之后,本是不乐意的,结果再多看一眼那柄剑,顿时又眼眉弯弯起来。 “老三,你等等我啊……” 时天加快脚步,却依旧大喊着。 时天同乔老三没离开兰香院多久,那前院门口处,一袭白衣手掌拂尘的顾子逸和付尘两人便站定了。 顾子逸看去付尘,“师父,你确定你的推断是正确的? 不是为了来着兰香院寻花问柳什么的?” 付尘被自己的徒弟低看,内心悲伤不已,却依旧只是“嗯”了一声,不过语气里带着一丝悲惨。 那门口的姑娘见着两人,先是一顿,借着还没和两人打个招呼,就朝着内院里喊了起来:“姐姐们快来啊,上次那个念诀的小道士来了,今日他还带了个老道士呢!” 顾子逸本还想着同付尘讨论一下最近关于天象的玄机,结果听着那门口小姐妹一声喊,顿时扯扯嘴角说不出话来。 付尘却是喜笑颜开的看着那小姑娘,然后又看着顾子逸一眼,“不错!” 不错?什么就不错啊? 顾子逸不会告诉他师父,这些姑娘们都是来报仇的…… 都说来走后院更安全的嘛! 还非得走前门进,虽然显得正气,可是下场很狼狈的好嘛? 顾子逸欲哭无泪了。 第七十四章 大妖? 楼顶楼中易如柳自然也是瞧见了楼下境况,不由得微微挑眉。 “说来,这付尘大师和他这位徒弟也是好笑,小天似乎与他们不算对付,如今他们倒是一点也不避讳啊!” 易如柳嘴角微扬,依旧的魅惑模样,倒是一点不减。 陆萍儿这才也跟着去了窗边往下瞧了一眼。 “无颜村的事情,确实是这师徒二人做的有些不对,不过若是站在他们立场而言,只怕是担心他们随意乱动,反而增添负担罢了。 不过小天儿还小,这样替他人考虑的事情,怕是还未完全明白。 且等着这二人又会说些什么吧!” 陆萍儿话刚落,她人已经开始出了楼,转身朝着楼下方向去了。 她一身白衣,倒是与那楼中其他姑娘很好的分辨开来。 顾子逸也见着她,立马笑脸相迎。 不过此时两人已经被姑娘们围住,就差一人来上一掌了。 陆萍儿朝着围住他们的姑娘扬扬手,倒是见着几个眼尖的姑娘,立马就退开了。 等着周边人一走,顾子逸连忙躬身。 “多谢大师解围。”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我这三宝殿似乎也不是你们这正派道士喜欢蹬的,说吧,此次又是为了何事?” 顾子逸听着这话,倒是有些汗颜。 还真是和时天一挂的人,真是问问题都这么直接,一点也不含蓄啊! 他面上挂着无奈的额笑意,到底抱拳说道:“此番前来,也算做事还上次各位大师的恩情,因着恩师前几日得了一副卦象,说是进来妖云相聚,恐有大妖出世,心中念及此前时天小师父中过妖毒,所以心中记挂,想要为时天小师父查看一二。” 顾子逸此话一出,陆萍儿倒是眼眉低垂。 说来时天被锦云妖毒所伤,偏偏一直未曾发作,除开一开始那个状态有所变化后,如今这么长时间,没有丝毫变化。 她心中也是担心着,可是到底无用。 “此事不劳顾公子费心,我家大哥已经替小天儿诊断一二,无须再查看了。” 陆萍儿拒绝的委婉,顾子逸也不是什么傻乎乎的人,自然是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看去付尘。 “嗯……” 付尘依旧如此,只沉吟了一声,而后便没了语言。 顾子逸无语,却只得又朝着陆萍儿笑了一下。 陆萍儿也只是回了一个礼貌的笑。 “如今小天儿不在院中,顾子逸若无别事,这院中留你似乎也不太合适,所以……” “哦,明白,只是,时天小师父如今去了何方呢?” “出城了,妖物一事我家大哥也已察觉,所以已经前去探查了。” 陆萍儿这话连着说,倒是将时天的去处说的模棱两可起来,但是顾子逸听得认真。 “如此甚好,既然如此,我同师父也不必再多担心了,既然妖物的事情已有了缘大师探查,我们自然也不该落后,便先告辞了。” 顾子逸也是怕了这兰香院的姑娘们了,提及离开便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陆萍儿只是淡然点头,倒是没有多余表情。 顾子逸说罢便转身离开,走的十分干脆。 付尘倒是站定在门口朝着陆萍儿提醒一句,“鼠妖精气仍然活跃,一切小心。” 陆萍儿顿了一下,大约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提醒吧! 只是等她想要谢上一句时,付尘却是已经离开了。 那背影倒是显得十分的苍然。 陆萍儿站定在门口,眼下却是念及起那被易如练关着的一群老鼠们来。 她眉头一皱,连忙朝着此前隐藏的易家后院去了。 直接去了后院门口,却是见着易如练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陆姑娘此时来易家后院可有什么事情?” 陆萍儿微笑,“心中有些疑惑罢了,此前你捉的老鼠可都还在?” “全都关在笼子里,若是照易家人的说法,怕是他们吃的要比我们普通人都吃的要好,所以不必担心。 家主早早让我们派人一直盯着,所以暂时没有出什么问题。” 易如练到底是易如柳手下的人,自然是做事一丝不苟。 陆萍儿点头,“那便好,若是有任何的问题记得一定及时禀告。” “是。” 陆萍儿自然是相信易如练的,也只是站在易家家院中朝着那朗色的天多看了两眼,随后便退了出去。 等到那门帘关闭,易如练才稍作了一些放松,而后看去周边候着的人,厉声说道:“刚刚陆姑娘的话想必大家都听到,所以该怎么做应该都知道的吧!” 一众候着的奴仆皆是黑衣装扮,听及此话,自然是立马躬身做了应允。 易如练的眼神朝着刚刚被陆萍儿注视过的天空看去,随后嘴角浮现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可怕的妖物不是其本身,而是那些隐藏在人心下的邪恶。 陆萍儿回到楼顶楼,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郁闷。 她有些不安的坐下来,一侧的易如柳倒是立马发现她的奇怪。 “怎么?为何顾子逸走后,你那么着急要去易家家院?” “说不上我心中感受,总觉得有些不安。 刚刚付尘大师还特意提醒,要多注意鼠妖动向,又提及时天的妖毒,我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陆萍儿心中不安的感受便是从付尘提及那句话开始的。 此时她更是觉得难受起来,不由得抚着心口,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易如柳上前扶着她的肩,微微靠着她的后背,又才轻声道:“小天与妖毒之间似乎有不可言说的联系,如今她未曾毒发,确实有些危险,但是大哥不曾多言,想必她此时状况并未到达那个地步。 至于鼠妖,猜测无用,只有一切小心了。” 易如柳虽然在安慰陆萍儿,可其实她心中莫名也有些不安起来。 也许是因为情绪相同,但也许只是她们想太多了。 不过两人此时的气氛却是莫名低落起来。 此时和乔老三正马不停蹄赶去城门的时天,却是毫无感觉,心头只有开心。 活捉经羽,这是她心中此前所想。 何况拿着守心剑,她简直不要太开心。 这般想着,颧骨高升间,她更是一蹦一跳的走着了。 乔老三隐在胡须下的嘴角早就扯得不能看了,时天丝毫不在意。 不一会儿,便见着城门就在眼前了。 时天笑意微减,眼神立刻开始捕捉起来。 见着那城门下一个黑衣身影站定,她立马指着那人。 “老三,看那个黑衣人,是不是经羽?” 时天的语气,似乎恨不得立马到那跟前,把那人擒住一般。 乔老三继续淡然,然后继续朝着城门走着。 “走近才知道啊!” 时天应了一声,便立马加快了步伐。 第七十五章 万家阁 城门处是瓦青色的石砖搭起,打开的城门下,经羽站定在一处,眼神望着那城门外的地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向往着什么,只是他只是背对着时天他们站立着,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天气照旧晴朗,倒是浅白色的云淡淡的飘着,那天看起来也十分的高远。 时天比乔老三先一步到了经羽身边。 只晃眼看到他一张冷漠的侧脸,便已然确定了是他。 不过时天倒是不着急,只疑惑着他这番站姿的怪异。 于是她一边摸着下巴看着经羽看去的方向,一边自己也跟着看去远方。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她踮着脚,只瞧着出城后一条大道通往远处。 此前一处出城往东北方向而去便是无颜村的方向,而了缘他们所行之地却是在东南方向。 不过看着经羽那模样,明摆着是朝着正东方看去的。 “我也想知道你这小子装什么深沉呢?说话啊!” 乔老三也到了跟前,学着时天一样看着远处,不过更大胆的是他直接朝着经羽胸口打了一下,有些烦闷的喊道。 时天听着那打在经羽身上的声音,立马转身过来。 好歹是乔老三的拳掌,怎么着也会有些奇怪反应的吧! 结果没听见经羽说话,却是听着乔老三在一侧倒吸着冷气来了。 “好你个小子,暗算我啊!” 乔老三有些气恼着,可是正揉着手的动作却是没停。 时天一脸疑惑,才见着经羽慢慢看去乔老三。 “你犯我在先,不过是我的御甲反力了一下罢了,若是你力气小一些,自然不会被这力量所伤。” 经羽说完,倒是重新转身了。 他负手而行,青蓝的发带被他定于背手的手中,头顶墨玉冠倒是让他看起来多几分贵气。 这墨玉冠似乎之前并没有出现,不知道这几日他又经历了什么。 时天脑中奇怪,不由得跟着经羽的脚步去了。 乔老三还在后头揉着手,见着两人都走了,更是心里着急,也是一边痛苦的吆喝着,一边喊道:“等我啊!” 时天跟着经羽,倒是见着经羽一路在弈城中繁华地段游览过。 游船小渡,廊桥小园,过了两处桥,从东边往西边去,最后停在了弈城中心之地。 那儿便是有着城中最盛名的拍卖场地,万家阁。 说来这万家阁早些年本就是好几家赌场的地盘,后来这地界上最后竟是被一个名曰万斤的人给平一了。 几家赌场合并成一处,如今就在这万家阁周边一处楼中。 这万家阁更是由各处黑市买卖的小贩组成。 万斤家有万贯,自然收了这些宝贝,然后以各种噱头将手中宝贝变成千万金银的珍宝。 这噱头一路传开,才有如今的万家阁了。 等着经羽站定在万家阁那精致楼宇前时,时天是有些蒙的。 不过经羽未曾与她解释,便直接迈步进了楼中。 时天只得连忙跟上了。 只见着一入门,便是红木雕花一处小楼梯。 进门的所见的房间看着有些小气,实在是让时天有些惊愕。 她轻声一念。 “原来万家阁这么寒酸的啊?” “别用你以为的目光来看眼前之景。” 经羽在一侧冷不丁说来一句,时天整个人都被吓得一抖。 才见着经羽已经上了台阶,只是那台阶初初数来也就十二阶。 经羽踩着第八阶地左侧地方,此时却是有些凹陷的变成了黑色。 时天顿了一下,却看见经羽朝着她伸手来。 “想知道那铜像以后的下落,就一起上来吧!” 经羽补充了一句,时天这才会意,伸出手去了。 暖意打大手握着她的手,时天心脏也是莫名紧缩了一下。 她脑中忽而念及了缘此前的话来,她和经羽前世便有感情纠葛,只是这所谓感情纠葛,她到底难以说明是何种感情。 只是此时她被他握着手,两人又同齐站定在那一小方的木台阶上,她心口扑通扑通,实在是难以压下去了。 经羽倒是继续冷漠着,这气氛也是冷然。 只是时天未明白,为何要在这里才能知晓铜像以后的下落,而且铜像不是在他手中的吗? 时天转头看他,口中是正要问他的这些问题,却是忽而脚下一阵颤抖。 她也跟着一抖,连忙低头看去。 才见着那深凹着的一截楼梯,忽而升高起来。 而且是那种直接与地面脱离的升高。 他们似乎是飞起来了。 时天低头看着刚刚那所见的小房间越发的小了起来,她心情也是奇怪而复杂起来。 她抬头准备询问经羽,眸中中却是忽而隐入一脸流光溢彩之象。 从外边看来,这万家阁是以四方家户连接而成,按照她以为的,这其中便是有这个一个四方的中心。 可此时她看到那脚下不断缩小的地方是一处圆形,几乎是一处游湖的境况。 湖上有桥,男女老少,皆是衣加身,在桥上游览之余,垂钓者,闲坐着比比皆是! 桥上华彩闪耀,似乎是夜色间的灯光明艳,让人看来心情极好。 时天有些着迷,倒是笑的十分的满足,又才抬头看去经羽。 只是她抬头猛然,又让人毫无防备。 便于那发呆一般的看着她的经羽正好对视。 两人之间距离颇为亲近,让人难以不多做思考,好在周边无人看见他们此番情况,经羽也很快抬头看去周围方向,时天倒是尴尬着想问,又不好意思起来。 只觉得周围一切,似乎在眼中看起来,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时天说不上感觉,好在那拔地升高的台阶此时也慢速了下来。 终于那台阶在空中一定,时天又是一阵摇晃,正好看去那下方的近况,此时刚刚瞧见的桥上的人已然是蚂蚁大小。 时天也不敢问,只人有着经羽拉着走下了台阶,而后她便看着那台阶自己又给退了回去。 神奇的地方,她这些年简直就是百搭了。 除开天地造成的妖物,原来这世界还有这般的术法啊! 时天只觉得自己又一侧大开了眼界,却是回头一瞧眼前,一堵无法望去顶的黑色大门半开着。 经羽不说话,只拉着她往里走去。 万家阁外,乔老三站定在大门口处,徘徊再三,还是没有进去成功。 却是听着他背后踱步嘀咕道:“经家那小子该不会是要把我们家那小家伙给卖了吧?居然来这万家阁,他到底是咋想的啊?” 第七十六章 拍卖 此时被经羽带着进了万家阁里的时天,已经被眼前景象给惊到了。 说起来,这万家阁因着此前赌场的前身,早早就被了缘几人给禁止了的。 时天自然是没机会进入的,如今倒是真实的到了跟前,实在是让她有些雀跃了。 只见着眼前黑金色长廊左右直通,尽头处可见两名身材娇俏的女子,身着红色旗袍衣站定,似乎等着来人进入。 长廊处更是每隔五尺之地一盏华灯遥吊,烛光闪烁,竟是让她一时间未能分辨此时是黑夜白昼。 “刚刚在外不是白日的吗?怎么进来倒是需要灯光照引了?” 她被经羽拉着手,眼神四周晃悠着。 分明两人都做男子装扮,在此处这般亲密动作却丝毫不会被人注视。 经羽回头看她一眼,“此层西楼,正属西方,此时日头还在东侧,若是按照光线常理,此处本就不该有日光,自然需要灯光照明,若是等到日落西方,我们兴许还能在此处赏看一番日出之景。” 经羽音色浅浅,夹杂笑意在其中。 时天却是不由皱眉,“日出?不是该看日落吗?” 经羽已转身朝着前方走去,背影挺立,却听着那声音回荡回来,“此方日落,他方便是日出。” 时天继续疑惑,“不太明白。” “不明白便算了吧!本来也不是同你说这些的时候。” 经羽又回头看她,墨色眸子里莫名多了一份暧昧。 时天正好抬头对上,察觉他眼神里的怪异后,她不由得转头过去。 两人气氛怪异,好在在经羽大步前行之下,他们很快便到了那红衣倩影之前。 侍女们生的是貌美,一双深邃大眼,瞳孔如同蓝海壮阔。 时天多看了那侍女一眼,却见着那侍女一笑,竟是连她身侧的一株含羞树都乱颤了起来。 时天有些惊愕,连忙收回目光,才见着经羽忽而伸手到怀中,而后逃出了一只锦帕包着的东西。 不打开她也看出是什么东西啦! 时天伸手就要去抢,口边还说道:“你说要了解这东西以后的下落,就是为了要在这儿卖了它啊?” 经羽早有准备,未等她细白手指触碰到,就已经拽住了她的后衣领。 “若是想知道那木他是否还活着,自然是需要一些手段的。” 经羽似乎是在解释,可是时天并不想理会。 她还咋呼着手,然后有些生气的说道:“如柳姐姐的人看着他们呢!都说了那木他没事,还需要你来试探呢?” “如柳姐姐的人?难道就是你们的人做的?” 经羽忽而皱眉沉思起来,只是他拽着时天的手却依旧未放。 时天这才郁闷着将老三给的守心剑腾然抽出,想也没想便直接朝着经羽砍去。 倒是没见得经羽出手,先是见着一只红衣飘带忽而挡住了她剑身。 “还请公子莫急,此宝物是经公子此前便拿来的拍卖品,已经在万家阁拍卖名单上,所以你阻止也只是无谓挣扎,除非流拍或者公子你自己竞拍所得,若非如此,先下公子都没有资格来阻止经公子的作为。” 侍女声音轻缓地说着,一只白皙的腿微微显露一些出来。 倒是有些恰到好处的性感。 时天无语,只得又收了剑。 “你们这是坑人吗?他这部还没开拍吗?临时更改决定还不能呢?” “是公子你说要换,可不是经公子要换啊!希望公子不要继续做这些事情,让关系变得复杂了。 若是经公子觉得无事了,便可以入场了。 哦,对了,记得傍晚时候可是有日出的哦!” 侍女语气高涨了不少,听得时天都是一愣一愣的。 经羽倒是继续冷冽,似乎周遭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不过那侍女话毕,倒是让出一条路来。 经羽本来刚刚还拽着时天的手,也是随意下移,直接拉住她的手,又进去了。 又进了一扇门,那门如同水幕,却是随意进入,毫无水色感受。 这一次再入,却是整个场景都热闹起来了。 不过依旧是方形场地在中心地方显现。 经羽拉着时天去了一处帘幕门前站定,将此前包裹过铜像的锦帕拿出在那帘幕上扫了一下。 那帘幕漆黑,却是忽而显现出一个人影出来。 “请跟我来。” 接着便见着帘幕掀开,此处场地是座位席,不过只有临窗位置,方便观察下方的拍卖场地。 时天一直沉默,眼神却是肆意的在四周晃着。 终于经羽将她带到距离门帘最远的一处位置坐下,她才定定地看去正前方,正是刚刚看到了拍卖台。 此时已经有主理人站在台上,似乎要开始今日的拍卖了。 时天又朝着此处房间看来,倒是旁侧五六个窗口都有一两个人不过似乎对于他们和场地中的人都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时天挑眉,又看去台中四周,才发觉四方的房间处,都是人影,甚至在她们对侧的那一方,更是一群人密密麻麻的站定着。 “对面几乎看不见台下境况,除开能看到我门四周的人,他们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拍卖物品。 这是万家阁特意设有的一处,是为一些喜欢做赌注的人们而设立的。 通过主理人在台上对物品的描述,从而下定此物拍卖定下的价格,有的人因此一夜暴富,也有的人倾家荡产,不过也总是那里人是最多的。” 似乎是看着时天疑惑地表情,经羽不由得侧头为她解释着。 “此处房间多是拍卖人,人数常常很少,两侧则是竞拍人,多数都有着既定目标,所以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这还没有开始,经羽倒是把话都说完了,时天也只能无奈的看他一眼,到底没说话。 “不过,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今日可能出现的那木他。 据你所说,他还没有出现偏差,可是据我所知,他已经死在了城门不远处一户人家的后院水井中,所以,今日来的这位,我就不确定是谁了。” 经羽的眼神往下扫去。 时天跟着看去,才发现还有很多人是直接那场景中央连接下的位置处坐着,看着倒是莫名让她想起无颜村处鹅卵石铺成的广场模样。 此处的人们望着台上,她们这般俯视看着他们,还真是有些别样的感受了。 只是时天心中觉得更加可怕的事情,却是经羽口中的话。 “你的意思是,有人杀了那木他,还代替他来了这儿?” “不错,先别着急,等铜像出手,问题自然引刃而解。” 经羽说完,眼神如刀锋居在了那台中的主理人身上,只见着那主理人顿时一个颤栗,然后他尴尬一笑,朝着众人喊道:“咱们几日的拍卖会,似乎比往日冷清些啊,不知道是我们的宝贝不够好,还是大家的金银不够多啊?” 第七十七章 修身养性? 对于这样的场面,时天本来对此处的期待和好奇倒是减了大半,只百无聊赖的看着下方。 各个脑袋揪着乌黑的发桩,倒是没有同那木他那般特别的编发一样的人。 她看的厌烦,这才看去经羽。 “你看着吧,我是来盯着你的,老大担心你对那木他下手才让我来的,本来老三也是要跟来,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 “在那儿!” 时天话没说完就被经羽打断,她面色很是无奈,然后转头跟着经羽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着他指尖方向处侧边编着辫子的脑袋微微晃动了一下。 似乎那人也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不由得立马转头看来。 时天与那木他对上眼神,那木他先是神色一紧,接着眼神便闪烁开来。 时天歪头没明白这会儿那木他的意思,又看着那木他侧身朝着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身边经羽却是立马又拉起了她的手,“他要跑,我们得拦住他。” “不是,这么说你真的打算对他下手咯?” “我说了,他不是真的那木他。” “那真的那木他也有可能是你动手杀的啊!” “你不信我?” 经羽已经迈步出去,此时却是停顿下来,眼神里一片不敢置信。 “我也不是不信你,我只是……” “你从前从来这么这样。” 经羽有些失望的说完这话,转身便出去了。 时天只得瞪着眼睛,不是,她从前怎么就不是这样了? 她以前对他的态度可比现在差多了吧! 时天撇嘴,有些郁闷,不由得转头晃过那人群一眼,哟呵,那木他那架势,还真的打算要逃啊! 她眸子一转,又加快了脚步追上经羽,她的任务可还没有完成呢! 经羽快步走着,约莫是因为此处是他人地界,到底不敢过于张狂,所以没有用什么轻功招数。 时天跟着他,也是脚步虚晃,倒是跟的十分紧了。 只乘着来时上下的木台阶上,他们便于着急逃开的那木他撞上了。 此时的那木他正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截台阶上,不过此时已经到达他们下方的位置了。 经羽很是着急,眼见着那木他已然落地,他立时一个起跳,朝着下方落去。 那木他大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脚下步子飞快便出了大门。 时天这次没被经羽拉着,见着经羽那般快速,也只得跳了下来,跟着他的脚步。 路上的人皆是进入的宾客,倒是衣冠锦绣,看来颇有些贵族风范。 经羽与几人撞肩后,终于到了门口,却是站定了一会儿,时天这才赶了上来。 她还以为他是在等着她呢,结果仔细一瞧,却是见着正在询问情况的乔老三把他给拉住了。 “咱们回兰香院去吧!那木他好歹是异国使节,你这么追着也不是办法啊。 我知道此前你受过委屈,但是咱们还是要修身养性不是?” 乔老三挡着经羽,倒是说的语重心长的。 经羽的眼神一直在那木他跑去的方向,他心中正在计算着那木他可能去的地方。 万家阁身居弈城城中,四通八达的道路,所以他朝那边都有可藏身之处,只要好好的隐蔽自己。 不过经羽早就知道那木他之前的居所,刚刚一看,倒是看着他并没有朝着居所方向去,反倒是往了东边出城的那方去了。 这才是真的要逃啊,是打算出城往东去寻找藏身之处吗? 经羽面色看来已然铁青,乔老三还一个劲儿的说着。 见着时天,他还立马高声道:“小天,傻站着干嘛呢,不是要把这小子弄回去吗?我劝不住了,你来劝,实在不行用大哥说的方法。” 乔老三说的干脆,手掌一翻,便是见着一捆绳子出现了。 经羽倒是不慌张,眼神还在那木他的方向,时天却是不由的咽咽口水,那绳子可真是够粗啊。 “不必如此大费周折,我同你们回去就是了,不过铜像拍卖后的金银……” “我帮你收着,你那失心剑我若是白给你,你肯定也不好意思要是吧! 那金银什么的,我一会儿就回来收,你就别多想了。” 乔老三听着经羽说着金银二字,立马就迫不及待的搓手说着。 笑的脸看起来都僵了,时天一阵无语。 “那你便在这儿待着吧!我同时天一并回去便是了。” “也行,那小天,你负责一下?” 经羽这才刚提出这话,老三什么也没考虑,就立马给答应了。 时天算是知道什么叫被猪油蒙了眼,这金银就是猪油本油了。 她一脸鄙视的看着乔老三。 “你确定,要是他半路打晕我,继续追击那木他,那还了得?”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何况,我对你如何你该是最清楚的,若真是要对你动粗,岂会等到现在?” 经羽似乎真的是生气了,生气时天这么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他。 时天也是蒙了一下,然后没说话,只有些尴尬的看去乔老三。 “好啦,好啦,信信信,我两都信你,那就小天和你一起回去吧!” 乔老三早就急不可耐的想要进去了,结果还被两人拖这么久,也是够让他煎熬的了。 经羽这才看了时天一眼,然后迈步朝着刚刚那木他跑去的方向走去了。 时天瞪了一眼正心花怒放的乔老三,“老三,你可悠着点,别总想着那什么金银,若是半路真有意外……” “你就传守心剑来寻我,到时候我保你小命。” 乔老三摆摆手不经意的说着。 时天无语,她的小命就不需要他帮忙保住了,能抱住经羽就是了。 看着乔老三那不靠谱的样子,时天倒是想继续说他两句了,可是经羽走的急躁快速,这会儿更是一个箭步往那房檐上跃起,时天这才无奈啧了一声,然后甩着手朝着经羽方向去了。 只见着经羽一身墨色,足尖轻点与房檐台边,一只手负于背手,指尖在背后刀鞘上摩挲,一只手则是置于额前,打下一片阴影遮挡强光,眼神在周边高低不一的房屋之间穿梭巡视,而后他眉头一挑。 “原来在这儿。” 说完,他回头看了时天一眼。 “跟上。” 接着他一道虚影在空中飘散。 时天顿时傻眼,这还怎么跟? 刚想完,便见着面前一个闪现,经羽又出现了。 “忘了你如今的凡人身份了,是我考虑不周。” 说完,没等时天反应过来,经羽便直接揽着她的腰,一个旋转,消失在了原地。 乔老三这会儿倒是撩开了耳侧的发,顺带整理了一下胡子,这才一个大步迈了进去。 挺胸抬头,下巴高扬,笑的是脸僵嘴斜的,而后便得瑟着进去了。 身后那些奇怪的事情,他才懒得管,他要的是金银财宝,置于时天和经羽嘛! 他敢肯定那小子绝对不会动时天的。 第七十八章 搜寻 时天只觉得眼前虚无,一个眨眼间,眼前的景象已然不同。 不是刚才那城中的繁华之景,反倒是一处衰败的院落。 四面环墙,可见着低矮墙面上,屋檐边的青墨色的瓦楞更是几欲掉落,看得时天心中一阵担忧。 院中残枝枯草遍地,倒是见着一侧有一石桌,桌上扫的干净,桌下四方的石凳,只有时天旁侧一方的石凳是倒腾的干净的。 她看着那石凳,又看去经羽。 此时经羽也还同她站定在一处,手边还是她纤细腰肢,此时两人目光相对,顿时皆是面色绯红,而后火速分开。 时天只觉得自己刚刚脑子进水了。 居然和经羽那么近进行对视,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 “且在四处看看吧,我追到的气息,就在这附近了。” 经羽已经转去一侧背对着她,时天看着他这模样,也只得一个挑眉,然后抱剑四处转悠起来。 “先说好啊,无论是真的那木他还是加的那木他,你都不能动手啊!” 时天在左边探探头,又在右边弯弯腰,眼神看似是在寻着此时不见踪影的那木他,实则余光不断地瞟去经羽,生怕他突然朝着某处一剑挥去,然后自己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经羽自然也感受到她的目光了。 “不必如此担心,我说到做到,我只是想要确定他的身份,绝对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时天皱眉跟到了经羽身边,“那你为什么之前要说,你要去木须国,要去……” 要去把那个国君给灭了什么之类的话,时天倒是没有完。 经羽却是刚好转头看她。 “我说了,我是让那个国君知道自己的本职,不然他会连自己存在的理由都找不到的。我只是针对他一个人,不是针对木须国民。 你果然还是不信我的啊!” 经羽对于时天的不信任已然有了更多的不满,搜寻得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 时天没说话,但是脚下也还努力的跟着。 一开始他们不过是在一处四方的小院子里搜寻,此时他们过了小院,已经绕到了前厅一处。 看着这里的模样,倒是还有宽敞的有些过分了。 怕是再没破败之前是个大院子吧! 时天瞧着那前厅还有赏花之地,虽然花草已经枯败,但是贴地的那些植物本相却是隐藏了极好。 时天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几分。 又四处搜寻了一会儿,两人转去了后花园的小池塘,才见着一尊假山处还有流水殇殇,杂草在假山处随意生长。 时天透过假山往后方瞧,倒是没多想,不过还玩而已,却是忽而见着那假山过后,小池塘对面岸上,那木他站的端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池塘青幽幽的水。 “找到了。” 时天惊呼一声,正想着喊一声经羽,却是看着那透过假山看到那木他的小空突然被一个黑影遮挡。 时天正是郁闷,却是见着那人转头过来。 “我也找到了。” 和着都找到了啊,还真是让她尴尬啊! 她本来的兴致顿时去了一半。 行吧,谁让她今天的保护任务还在继续呢? 时天很是无奈的出来,然后看到经羽此时也已经在小池塘这边的岸前站着了。 她跟着去了他旁边。 “我没想到,我们大家竟然这么有缘分!” 时天刚站好,便听着对面那木他喊道。 时天看去那木他,虽然有些具体,但是看着还是蛮真实的。 经羽内心若是听到这些,怕是得郁闷死,看着真实也并非一定是真实啊!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不死心。” 时天还在震惊中,怀疑着那木他此时真假,却是听着经羽这么说了一句,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情况啊?” “上一次在山洞,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一个小毛孩,还能有这样的力量,今日,怕是我不能给你该有的忍让了。” 说完那木他双手负于背后,看似是憋着个大招。 见他借力在水面轻踩,朝着经羽的方向而去,经羽却是没有丝毫动摇。 “经羽,小心。” 时天惊呼一声,经羽只回头看她一眼,便霎时从原地消散。 那木他似乎也早料到经羽这般改变,背后的手裹挟天雷之势,团出一只雷球,调转眼神,直接朝着时天的方向来了。 时天这才明白,和着他早就算计好了,要弄的是她啊! 好在她也不慌,守心剑一出,赤红剑身凝出一道火光,时天柳眉一横,灌入体内灵力朝着那雷球劈了过去。 剑光如练,与那发光球体相撞,“叮当”两声。 那木他右手持雷球,此时见时天双手挥剑,顿时唇角一勾,左手一翻又是一只雷球闪现,而后边见着他猛的用力朝着时天扔了过来。 眼见着那雷球近在眼前,忽而一道黑影闪现,又是铮铮两声,经羽双瞳如墨,手中铜剑将那雷球顿时一分为二。 “木须国实乃小国,会的功夫不过拳脚猎术,你这般大手笔,若不是得了好师傅,便是入了邪魔外道,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木须的人?” 经羽一剑劈了雷球后,并没有退后,而是继续往前刺去。 口中还念念着,语气十分嘲讽。 “大哥,这个样子还用问吗?这明摆着不是那木他那个家伙了啊!这会我是真的信你了。” 时天手握着剑,还在与那雷球抗争,听着经羽的问话,不由得附和两句。 “这么说,方才你还是未能完全信我的了!” 经羽铜剑剑尖处忽而生出三两剑影,看的人眼花,而且那剑影带着威力,几乎要将整个空间撕裂。 时天不语,只觉得比起那雷球的阻力,此时经羽的剑影才是让人压力倍增。 当然,她感觉压力倍增,对面那木他自然也是这般以为。 眼见着那剑影距离那木他越来越近,那皱着眉头拼死抵挡的男人忽而目眦尽裂。 整个人脸上都生出无数的沟壑来,经羽却没有丝毫松懈,继续送着剑影往前,时天的脸颊也皱做一团,忽而听得“嘣”的一声,似箭离弦,时天忽见得与她对抗的雷球片刻暴涨而起,她手中的剑也愈发的不听使唤。 “啊……” 化作那木他的人此时一声怒吼,雷球顿时击开时天手中赤剑,时天如同断线纸鸢猛坠,她眉心聚拢,正感受着心口五脏俱损之痛,接着后背一痛,整个人撞上假山,又跌落在地,只听“噗”一口鲜血吐出,将那湖畔青绿草色浸染的鲜红。 经羽回头一眼,手中铜剑锋芒更盛,眼前的人脸颊皮肤撕裂开来,露出内里白皙皮肉来。 他用力朝着那人斩去,脸上已然模糊无法入眼的人便立马倒飞来出去,撞到了前边一堵墙面,轰然倒塌的墙面,将那人掩埋不见。 经羽这才将剑收于背后,朝着时天奔来。 第七十九章 鼠毒召唤 此时时天匍匐在地,呼吸微弱。 “时天……” 经羽揽过时天喊了一声,却是没有回应,只听着她嘤咛了两声,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经羽未再多想,直接将时天拥在怀中,一个旋身便在原地失了踪迹。 此时还在身在万家阁中的乔老三,倒是负手张望着拍卖场中出现的宝物,不过却是没有什么让他欣喜地东西出现。 倒是见着下边一层的人呼喊的欢快,有为了一面破扇子争个你死我活的,也有为了一个所谓起死回生的深山草药真的头破血流的。 看着倒是一个个劲头十足,实际啊,都是些表面功夫罢了。 他正想着转头去寻些拍卖场的人询问一下之前经羽那小子的东西拍了多少钱,结果刚一转身,却是感觉眼皮出一抖。 他不由得皱眉起来,“难不成出什么事情了?” 乔老三揉揉眼皮,只觉得有些厚重起来了。 正郁闷着,却是见着正好有人手中捧着一方红木盒子朝他走来。 “经公子的拍品并不被人看好,想必是因为此前对于这件拍品与主人传出的一些事情让大众揣测过多。只是,虽然我们的拍品没能拍出,但是对你的身份我们依旧存疑,所以这拍品并不能返还与你,若你真是经公子的朋友,还请你转告他,亲自来取。” 捧着红盒子的女子,笑的明艳好看,乔老三吹着胡子就差抬手给她一拳了。 不过绕是乔老三吹胡子瞪着眼,那女子依旧一副与己无关的淡然模样。 乔老三的气势往常是没丢过的,偏偏今天他有些怂了。 因为他正要动作,才看着那女子身后统一系着红色腰带的人慢慢移动了过来。 万家阁夜不是什么小家小户,若是真有人捣乱,他们自然有的是办法来制止。 乔老三见着那些人,这才老脸一垮,直接甩袖离开,“老夫会告知那小子的,这东西你们就先收好了。” 那女子媚眼挑动,这才福了身,然后一众人看着乔老三郁闷离开。 经羽揽着时天,夹杂光影旋身来到兰香院的后院,才到了那柳树下,他陡然一膝半跪,时天也跟着朝着他身侧倒去。 “各位师父……” 他低喊一声,此时身在楼中楼的陆萍儿正欲端茶入口,忽而动作顿住。 易如柳回头看她,“怎么了?” “回来了。”她眼神中夹带担忧看去易如柳,易如柳听闻此话,也是眉头一锁,两人这才齐齐出了楼中楼。 一到后院,便见着经羽抚着心脏处,脸色苍白,身侧则是平躺在地上的时天。 “小天儿?”陆萍儿上前喊着,眼神朝着经羽询问看去。 “那木他是假,几日前我在一处旧宅发现了那木他的尸体,与假冒的那木他过了几招,却不知他如此厉害,所以,没能保护好时天,我……” 经羽说着,也是朝着地面砸去,幸亏易如柳红绸一出,将他托住。 “万家阁到此处的距离,也够你耗费尽力了。萍儿,带进去。” 陆萍儿抱着时天,易如柳带着经羽,去了了缘的房间。 时天一张小脸紧皱,整个人如同在冰窖,她涔涔的冷汗在额头密布,易如柳伸手搭脉,只觉得脉象紊乱,直接找不到完整的脉象。 易如柳抬手扒拉开时天的衣领,看着她脖颈处鼠毒的印记,倒是没有什么扩散的迹象。 她面色又难看了一分。 “大哥不在,小天儿的脉象我读不出来,现下倒是让人着急。” “二姐,三哥应该要回来了吧!我去找他,兴许他有办法!” 易如柳点头,“先把小天带去她的房间吧,我来看看经羽的情况。” 陆萍儿点头,上前将时天抱起,转身过去后,却听着易如柳轻声“咦”了一下。 “怎么了,二姐?” “小天儿这是?” 陆萍儿回头看去,才见着刚刚时天趟过的地方一抹红色存留,那位置还不是什么别的地方。 “二姐,小天儿是女孩,这般年纪了,只怕……”那红色浅淡,第一次的月事着实是让两位在人世经历无数世事的两位凌乱了一下。 “那,还是将经羽带走吧!”易如柳迟疑的一下说道。 陆萍儿也只得点头,然后重新将人放了回去。 这儿可是了缘的房间,这个样子,实在是…… 扶着经羽去了时天的房间,易如柳这才查看着经羽的情况,只微微的探脉,她倒是点了点头,“还好,只是耗费了不少精力,想必多休养一下便没事了,如今的经羽也不似从前那般的脆弱了,想必如今也算是厉害人物了。” “什么厉害人物啊,大哥回了没?”易如柳正说着,门外一声大喊,便见着乔老三迈着步子跨过了门槛。 “还没呢,三哥。”陆萍儿一脸担心的回应着。 乔老三的眼神倒是往那榻上一看,顿时凌乱,“那小家伙呢?” “在大哥房间,二姐说脉象太乱,我正想着找你给看看呢!” “走。” 陆萍儿和乔老三自然不需多言,两人直接去了了缘的房间。 只是刚到了门口,他们便看着那门大开着。 陆萍儿顿时看去乔老三一眼,两人心中一惊,一同进了门,才见着佛像慈目,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在往床榻一处查看,才见着那榻上空无一人。 “糟了,小天不见了,她能去哪儿?” 陆萍儿看去乔老三,乔老三回看她,“我怎么会知道啊,出去找啊!” 两人这才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似乎也感受到一些不平常的味道,易如柳探身出门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背影,也是一脸的寻味。 正要询问,却见着乔老三和陆萍儿还没到那后院门前,可是那门却大开着,她顿时心中一冷。 她看去经羽,到底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兰香院到底不能没有她坐镇。 此时乔老三和陆萍儿倒是追了出来,可是此时已经出走的时天却是脚速更快。 她双目猩红,额角的汗水还没有擦,脖子处的印记正绷着血管,随着心脏的跳动跟着一起跳动着。 她如乘风而行,一路掠过直奔着城门而去。 路上行人皆是驻足观摩,不过却是不明所以。 “你看那人怎么走路都悬着的,好像是在飞一样啊!” “神仙妖怪,瞧他面相不错,应该是神仙吧!妖怪啊都长的难看死了。” “你这么说,是见过妖怪啊,还是见过神仙啊?” 路人各种议论,可是时天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出了城,她朝向的地方,正是木须国的方向。 此时木须国国王后殿,绕过朱墙雕栏,一路直行到往寝宫,这青天白日,国王自然是没有待在此处,不过却有其他人坐在那王榻上,还不是个女人。 男人面相俊朗,发髻髙梳,用一支木簪子定住,他手握铜脚杯,杯中酒色四溢,被他握在手中,酒水洋洋洒洒,身侧一女子伏在他的腿上,“山海大人……” “叫我什么?”男人看去那女子,女子这才抬起头来,只见着正是那日在无颜村中消失不见的锦云,她有些胆颤,又赶紧改了称呼喊道:“国师大人……” “嗯!如今我换了模样,你可别再以为我是从前的我,这两日我才让你恢复人身,你可要好好表现,我让你用你的血液召唤那小子的事,着手了吗?” “已经开始了,姐妹们说,已经奏效了,只是距离远些,只怕要多等两日。” 锦云垂眸,低声说着,不敢看去山海。 山海倒是没在意这些,是听着她的话,笑意深沉起来。 “很好,看样子,离我再现辉煌的日子也不远了……” “国师大人,门外邻国使者请见。” 第八十章 水中幻境 “使者?前两日不是见过了吗?他们现在还在王宫中?”山海脸色难看,手中的酒杯也是直接被他一扔。 那酒水洒地,地面上水汪汪的一潭。 山海如今贵为木须国的国师,见着那一滩酒渍,不由得一笑,“算了,叫他们进来吧!” 那门口穿着一身木须本国服饰的奴仆,躬身退了出去。 山海见着带着高帽子的奴仆出去了,这才朝着那滩酒渍伸出手,只见着青绿色的光芒浸入,只是他收掌后,面前一滩毫无变化。 他看去锦云,“你去里边等着。” 锦云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看去他,山海面色一沉,抬手便推着她过去了。 那一滩酒水只有巴掌大小,虽有四溅的酒水,可是到底只有那么一丁点。 锦云回头看去山海,可是她脚下已经接触到酒水之地。 偏偏那酒水下的地板,如同无底洞一般将她没入其中。 以人眼来视,那便只一滩水渍,不足巴掌大小,可在蚂蚁眼中,那却是一处小湖泊,不可深陷。 此时的锦云如同蚂蚁深陷泥潭,她仰头看去端坐在床榻上的山海,如同一座巨大人像。 只是她呼喊也不得声色。 那门再次打开,了缘着灰色衣袍,斜搭着一条明黄色的长巾。 段也依旧是玉扇微开,笑意浅浅。 “国师大人,使者已到。”奴仆躬身作揖。 山海挥挥手,便知会了气他奴仆一并离开了。 了缘右手立于身前,左手数着佛珠,眉眼微抬看去山海。 “两日前见国师大人,倒是谦逊礼让,如今倒是做派非常,让人意外。” “了缘大师作为邻国使者,此前大家在殿前已做交流,今日又何须如此郑重,若大师无他事,还请……” “山海,你何必如此固执呢!你的身份已然暴露,又何苦要惹得木须国的民众跟着你一起受难呢?” 了缘脸上密布阴沉,与那房间外暗沉的天色无二。 山海却是继续装愣,“了缘大师这是何意,山海?是何人,我乃木须国国师黄岩之,还请了缘大师莫要认错了人。” 山海起身迈步朝着雕龙大床的左侧,而后下了三步台阶站定,那一滩水此时便在山海脚边不远。 “执迷不悟,九头鸟盛世早已陨落,即便颠覆苍生,你也不可能再行渡灵之事,不能恢复原本的力量,若是你再继续招惹人命,只怕天上地下没人能放过你。”了缘沉声说着,那手中的佛珠也在加快的数着。 山海扯着嘴角一笑,一张脸也是虚无起来,九头鸟本有九头,自然幻化面相轻而易举,此时他更是在那虚无面相上,不断地勾勒描绘,最后一袭黑袍闪现,他抬手遮过眉眼,而后手中一柄剑握紧。 他缓缓将挡住自己面容的手移下,才见着一张与时天别无二样的脸呈现在了眼前。 眉眼间毫无差别,除开那一双眼中满是不善,若是不了解时天的人,很可能会认错。 山海化作时天的模样,眼眉一弯,“了缘大师,你可知你一直护着的人正是我当年遗失的一部分,这些年你护着他,真是为我做了不少好事呢!” 虽然变作了时天的模样,连声音也跟着变了,可惜他的语气,和对别人的称呼,却是与时天完全不同。 了缘淡然的看着,一侧的段也却是眼神忿然。 “山海,你这么肮脏,手段如此卑鄙,根本不配拥有小天的脸,你赶紧给我变回去。” “看吧!脸明明是一样的,可是你们都这么区别对待,想必此前对我的那部分也很讨厌吧! 不过人心冷淡啊,即便我换作这个样子,你们都无情冷漠着,真是让人心寒啊!” 山海如此说着,倒是十分的听话,伸手将脸一遮,再出现时,便是他往前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撩着胡须又是一笑,“你们也不过是道貌岸然,不过你们虽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可惜要度化我,却是没有任何可能。” 说完,山海便朝后倒飞而去,身影也越来越淡化,了缘看着山海的架势,知道他是准备逃跑,连忙上前几步。 山海的笑意更甚,一只墨鸦散落一片黑暗,将整个房间都渲染成墨,了缘顿时止住步子,段也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哥!” “想不到山海早就找到了身边的墨鸦,真是大意了。” 了缘很是冷淡的应了一句,他又朝前走了一步,顿觉脚下轻浮,他眉头一皱,还没喊话,顿时掉落进山海此前设置的酒水陷阱中。 “大哥?”段也听见了了缘前一句话,可是后边突然便感觉周边气流浮动,他却没有感受到了缘的气息,顿时着急。 “大……”段也脚下跟上一步,刚想着再喊一声,结果后边一个哥字,便成了进入陷阱时的回声了。 只是落入那一汪酒水中,却并没有什么黑暗,只有广阔无边的一个空间。 而在空间中,了缘站定在一个女子身边,两人正四目相对着。 段也看去了缘正看着的女子,却是见着那女子生的清丽脱俗,眉目端庄,一双眸子更如同浸在水中一般。 而此时正惊讶地锦云,也是结巴的说不出来。 了缘和段也不是没见过她,她见着两人正看着自己,转身就要逃,可是下一刻却跌倒在地。 “你也是被害的女子?”锦云正要起身,却看着了缘伸出手来,又如此询问起来。 锦云一时疑惑,“我……” 锦云正想说出疑惑,却是身体一下子僵住,就这么顿住了。 她耳侧传来山海的声音,“你的同伴借着人类女子的身体复活,如今你虽然替我召唤了我的一头,但是在我完成复首之前,你必须将了缘一行人拖住,所以你容貌一变,身份自然也变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的伙伴们是我的救的,我自然也有理由毁掉。” 锦云睁大着眼睛,僵直着身子,倒是让段也和了缘惊了一下。 “大哥,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怕山海的手段很是不一般吧,先带她上去。” 段也点头,这才揽过锦云,朝着那刚刚下来的方向一跃而上。 出去倒是容易的,只怕普通人被困不知道其中的蹊跷。 第八十一章 路见不平 段也带了人上去,了缘却是迟迟未起身。 他眼神在空间四周环视,只有白净灰无得一片,让人看不见完全无尽无边,可偏偏又仿佛墙壁就在触手之间。 站立片刻,终于他双手合十,盘坐下开始诵起经来。 上方已经完全褪去的黑暗,只余下一片寂静。 段也揽着锦云,将她放置在床榻上,然后抬手诊脉。 “脉象平稳,没什么问题,想必是山海准备的人,不过还没动手吧,但若是……应该不会吧!” 段也在上方照顾着锦云,好一会儿才见着了缘上来。 那一地的酒水忽而也便化作一阵烟气消散。 见着了缘上来,段也连忙上前,“大哥,我担心这个姑娘已经被替换,你要不要……” 了缘抬手,“若是被替换了,山海自然巴不得将她放进人群中,着木须国人口不多,本来也禁不起他的折腾,这样的女子,只怕山海想着自己吧!” 了缘的猜测自然也不是凭空,其实早前两日前到了木须国后,他便发觉这个街上许多女子看似人面,实在一副小鼠做派,他已然明了这其中的问题。 见了木须国的国王与所谓的国师之后,他看到脸王宫内部的许多女子,都一副妖相,如今看来山海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了。 “哦,那好吧!如今山海不知去向,只怕……”段也托腮,他想到山海幻化过时天的模样,心中担忧山海若是此时以时天的身份回去,只怕兰香院就遭殃了。 了缘也是点头叹了一声,“那便先赶回去吧!如今知晓木须国的事情大概,也算是不虚此行,走吧!” 两人说着就要走,床榻上锦云这才着急的喊道:“大师……” 了缘和段也回头看她,段也倒是立马会意,“大哥,那这个姑娘?” “山海既然不见了,想必自然不会再找她的麻烦,走吧!” “大师,请等一下……” 两人再次顿步,再看,锦云直接下了踏,跪在了地上。 “请大师带我走,我,我不是木须国的人,我是逃难到此被捉住的……” 锦云微微低头,不敢将眼神对上了缘,倒又多了一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段也看去了缘,眼神淡然。 “僧人不近女色,姑娘跟着我们多有不便,还是自己逃生去吧!” 了缘冷声说着,便与段也朝着门外走去了。 一路与木须国中的各路奴仆招呼,后又与木须国王辞别,这才重新启程。 春日渐起,桃花依旧,出城门便见遍野青山绿水,一派祥和之像。 虽然天色蒙蒙,可是了缘心情大好。 本欲奔马疾驰,此时他们却牵马慢行。 段也翩翩公子做派,却也没有想通来由,牵着马儿走着,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大哥,既然如今山海出逃,已然是件坏事,要回去自然是应该快马加鞭,为何我们现在却是如此悠闲?” “等人。”山海甩出一句话来。 段也听完一脸的疑惑,一侧的马儿也歪着脑袋,不明白这话的含义。 “等谁啊?” “等到了就知道了。” 了缘故作神秘,这才继续朝前走着。 一路草色青明,有微风斜漾,了缘一路牵着马儿,口中轻声诵着经文,段也心中疑惑,却是一直跟着。 眼看出了城来,约莫走了两三里路,面前已然出现了一条岔路,右侧一则小路弯弯曲曲直通往对面一座山上,了缘他们则是要继续朝着大路走着。 了缘先前倒是眼观六路,如今见着这小路,忽而只瞧着那大路了。 段也则是时不时的看去哪小路一眼,没走几步他便顿足瞧着那小路一处草色间,“大哥!” 了缘转身,“嗯?” “那儿好像……” “有女子呼救?” 段也没说完倒是被了缘接了下去,他顿时惊愕,看去了缘,却还是只是发愣般的点点头,“啊!” “想救?”了缘眼神夹带其他意味。 “不是想救,是应该救。”段也正义凛然回答。 “若是救人之后,那女子非要跟着我们,你也答应?” “那是后话,眼下先救人才最重要。”段也看着那下房,眼神中满是担忧。 了缘倒是无奈撇嘴,“那好吧,你去吧!” 段也点头,正要迈步,这才又回头看着了缘,“大哥,你不去吗?” “你一人足够了,不需要我,何况你救下后,我可不想帮你照顾。”了缘倒是撇的一干二净。 段也又才在风中凌乱,“不是,只是救人,何谈照顾呢!” “你救下就知道了。”了缘也不说破,毕竟他一开始便已经知晓这一出戏,早晚要来的。 段也无奈,倒是松开拉着马缰的手,朝着那小路往下一跃。 了缘站在上方,只一副天地自在心中的看着,看着段也入了那草色之间,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等的就是你啊,山海的心思倒是都摆在脸上了。” 说完,了缘便闭上眼睛,继续诵经起来。 两匹马儿纹丝不动,微风轻轻拂过,那草色间也是被风漾过。 段也下来后,便直接去了草色间,只见着两个男人正手忙脚乱的将刚刚呼救的女子扯出布袋来。 “救命,救命……”女子还在呼救着,其中一个男子,络腮胡将整个人的模样都遮挡的看不出本样了,他抬手就朝着那女子扇了一巴掌。 那女子嘴角顿时溢出血色,整个人也是被打的有些发懵了。 “喊什么喊,知道这是哪儿吗?这荒山野岭的,出了城你以为谁会来救你啊!” 男人沙砾一般的嗓音响起,段也眼睛微眯,本以为木须国够小,便不会出现这些人,没想到,倒是越加可恶了。 他心头一念,掌中玉扇一展,本该是光滑的扇尖,此时却是冒出锋利的刀尖,顿时成为利器,他将玉扇朝着刚刚那男人扔去,扇子旋转而去,只听“噗呲”一声,没入男人的小腿处,男人怒吼一声,顿时转身看来。 此时段也视线盲区中,另一个男人也走了出来,那人也是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模样,见着段也,更是立马气冲冲的过来了。 段也伸手,五指弯曲,将刚刚伤过络腮胡男人的扇子取回,一个旋身又将扇子朝着眼前过来的男人扔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 芦苇? 两人都被扇子伤到,一人在腿,一人在眼,顿时折了大半的武力。 段也也不多话,直接上前将那布袋中已经被打的发懵的女子给抱了出来,然后借力往上一跃,便上来了。 他连那女子模样都未曾看清,便一路疾奔上了大路来。 后边两个高大男人虽然伤着了,可是在他们眼里的战利品被人抢夺也是心有不甘,带伤也跟了上来。 段也抱着女子到了大路,他还没开口,倒是了缘先说话了,“上马把!” 段也也不多问,也不推辞,抱着女子直接上马疾驰起来。 了缘也轻身上马,跟了上来,后边受伤的两人绕是有心有胆,可惜没有借力的工具,不消一会儿,便看不见人影了。 浅草将马蹄环绕,那马蹄声终于慢了下来,段也怀中女子也不回头,倒是十分享受这踏春的感觉。 “姑娘,此处想来,应该是安全之地了,你若是不想回去,只管往前行进便是,乡野山村或者城郭闹市,都随你去,在此我们便不能再带着你了。”段也歇了马,自己也下了马,倒是诚意满满的说道。 那女子这才转头看他,却是将段也吓得后退了一步,“是你?” “大师,你们又救了我,我无以为报,但愿在二位大师身边做牛做马。” 段也本来还想着牵着马带着锦云多走两步,结果一看是刚刚在王宫中救下的姑娘,顿时撒了马缰,转去一侧在马上悠闲地了缘。 “大哥,这,这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这正是我们要等的人啊!我算到了,今日你要救下一人,而且眼看着天色已晚,咱们带着她才能给她活路,无碍的。” 了缘倒是说的轻描淡写,段也却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进了什么圈套中。 往前这该是三哥落在这圈中,这下倒是只有他在,也免不得不被了缘套路一把了。 段也在心里念着,那马上的锦云却是也跟着下了马,倒是一副笨拙的样子,段也看不下心,又伸手将她扶抱了下来。 锦云眼神中带笑,朝着段也福了身。 那晚霞染红天际,微风轻轻漾过路边草,沙沙的声音响动,倒是有几分催眠的效果。 “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了缘早已经下了马,出了木须国后,越回程的路上,草色越深也更茂盛。 一轮弯挂在了天边,虫鸣鸟叫着,了缘坐在了一丛茂盛的绿草前。 稍微空档一些的地方,段也寻了枯草败枝,堆了小火堆,两只马儿被拴在一旁吃着草。 高朗的天空带着几分寂寥之感,段也看着火光中的锦云,不由问了起来。 “你不是木须国的人,那是逃难来此?又为何会被抓?” “不算事逃难,我本来是有亲戚在木须国的,可惜来了之后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搬离了这里,后来我本来想着离开木须国道其他地方寻找他们,可惜还没出城,就被直接打晕了,之后,就一直在个鬼地方待着,不过很奇怪,在那里我可以不吃不喝也不会饿,出来之后到现在,我似乎也没什么感觉。” 这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故意提醒他们这晚上没找个野味填填肚子,还是真的想说她受到了什么控制,导致自身出了问题。 段也正想再问,却听着了缘先问道:“姑娘芳名可方便告知?” “哦……芳名,倒不算,不过是农家俗气的名字,你们叫我,芦苇就好。”锦云眼神在四周看着,虽然只有青绿草丛,没有什么芦苇,但是她还是认真的说着。 段也听的一脸认真,了缘却是微微一笑。 “真适合兰香院啊!” 段也听着这话,顿时一愣,“大哥,你,这说什么呢?” “芦苇啊,其实我们不是什么大师,不过也是俗人一个,兰香院是个好地方,若是实在没去处,到时候也能留下。” 锦云听着这话,先是欣喜,可是立马就怀疑起来。 了缘对她本来的底细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会儿倒是一脸的不知道,可是谁知道他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兰香院是什么地方?很繁华吗?” “芦苇,你别问了,反正我们不会一直同行,到了之后你想去哪儿去哪儿,就这样,休息吧,休息吧!”段也倒是立马打断了对话,手忙脚乱了起来。 撑着脸颊,几人倒是微微眯了一宿。 二日阳光洒洒,倒是早早就将几人唤醒了。 三人也没多话,便继续启程了,一路也是风平浪静,几乎是连多余的人都没见过。 不过到了晌午时分时,忽而一阵大风吹来,身后马儿几声嘶鸣,几人也眯着眼伸手遮挡着视线。 了缘却是眉心一滞,他挪开手,朝着眼前的方向看去,只见着肉眼可见的一个黑影直冲冲的便过来了。 一侧段也也慢慢的拿开手,看了过去,却是一个瞬间,那黑影便陡然到了跟前,了缘在一侧看的心惊,伸手便要去挡住那黑影的掠过,可是他掌上还没用力,那黑影倒是自己停下了。 周遭的风声渐渐息了下来,那黑影站立在锦云的面前,低着头一副臣服的样子。 段也走近来,一边看着锦云,一边看着她面前的人,“芦苇,这,什么情况?” 锦云也是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咽了咽口水,“我,我也不知道啊!” 了缘却是走近低头看着那黑影的人,然后伸手挑起了那人的下巴。 “小天?”了缘轻声唤道。 段也也立马凑了上来,锦云却是双眼看着时天,一时不知所措起来了。 她张张口,本想着解释一下自己,却看着时天一双猩红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后,顿时一黑。 然后时天倒下了。 “小天!”段也立马扶住了时天,时天便慢慢的倒下了。 等到将时天放平在了地上,段也这才看去了缘,“大哥,这……” 了缘却是看去了锦云。 “芦苇啊,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锦云转头看去了缘,“特别的东西?没有啊!” 锦云起身,转了圈,也没有什么特比的东西出现。 可是了缘却伸手去了锦云脖颈处,然后朝着空气一握,而后便见他握着拳头放在了心间。 而后打开来后,便见着一直有着黑色薄膜的药丸,中间一只虫子胡乱的蛹动着。 “这是?”锦云睁大眼睛问道。 “好东西。”了缘一笑,又随身摸出一个六角边的盒子,然后将那药丸放了进去,又递给了段也。 “这东西你保管着吧!反正你正义,善良,等你想要让芦苇离开了,就还给她吧!” 段也愣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接了过来。 锦云也跟着看着两人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反应。 “那,那这位,该如何?”锦云没话说话,只好将注意力转移。 两人又齐齐看去地上躺着的时天,“让马儿拖着,带回去啊!” 段也也只能点着头,“那,走吧!” 他抱着时天耷拉在了马上,然后几人重新上路了。 第八十三章 会合 一路上慢慢悠悠,颇有一番赏景旅游的嫌疑,了缘牵着马儿,时不时看着马上的时天,偶尔也会转头看去骑着马的锦云,虽说现在她是芦苇,可是了缘倒是好心模样,对她笑上一笑,再看去段也。 段也总是被这眼神给糊弄不清,只得开扇掩面,好掩饰自己的尴尬。 又是夜晚时分,距离兰香院的距离已然不远,若是走另一侧,约莫便是无颜村到兰香院的距离。 几人又在一处平地上歇着,月色如水被黑夜浸染。 时天被直接放在地上,此时还闭着眼,不知是晕厥还是熟睡。 “大哥,小天这一路不醒,遇见她时又是那般场景,究竟到底为何?” “这事儿没个定准,不必再问,回去再做商定,想必是鼠毒发作,有一些异常吧!只不过她去往的方向倒是有趣,芦苇你以为呢?” 了缘说着话,握着佛珠的手也是自然的指去锦云方向。 锦云顿时一震,“额,大师所言极是,这小兄弟看着瘦弱,只怕身体有恙,若是邪魔侵扰,更是应该多注意一些才是……” 锦云说着,眼神不由往地上的火堆看去,一时间夜色寂寥,几人又安静了起来。 段也见着氛围异常,又催促起锦云去休息,这才见着两人又和衣躺下了,只剩下了缘眼眉疏离的看了两人一眼。 锦云心中有事自然不敢多说,只怕露馅,到时候又是竹篮打水,正辗转着,却是见着那墨色之中一团烟雾靠近,锦云眼神瞟去段也了缘两人,只见一人侧身而卧,玉扇斜靠,一人端坐入定,闭目静止。 她微微侧侧身子,那团黑色便越发的靠近了。 终于那黑色到了她跟前,才幻化一只墨鸦开口言说道:“召唤那小子的蛊可在你身上?” 锦云被那人问的蒙了一下,这才想起白日了缘从她颈侧取得一只包裹在黑气里的虫子,她脸色一变,然后看去了缘,又才说道:“在他身上,你且去探一探?不过,那东西被了缘拿过,用盒子装着,只怕不是那么轻易打开。” 锦云之意,自然仅仅只说那盒子的特别,更隐晦说着眼前墨鸦身份的特殊。 墨鸦这才撇开头看去段也,他脑袋后方几根黑色羽毛矗立,看着像是鸡冠一般。 墨鸦迈着小细腿朝着段也走去,只是还没靠近段也身边,便是先看着他那一把玉扇,顿时被惊得倒退了好几步。 “你走的着急,如今倒是留下这么个祸害事儿来,眼下距离那院子也不远了,你到时候自己取来蛊虫,我夜里来取,之后你便只管拖着这群无聊的凡人吧!” 那墨鸦很是傲娇的扫视了周遭一眼,这才看到了平躺着的时天,顿时眼神放光。 “这小子就在这儿呢?” “嗯?”锦云还没明白墨鸦的意思,便见着他直接上前幻化成黑影人,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时天面前,伸出一只细长的手就要将时天给抱起来,可是他的手刚接触到时天的手背,眼前便是一阵黑风吹起。 那黑风慢慢停下,才现出经羽一双黑瞳。 他揽着时天,手中还是那柄铜锈的剑,冷面的看着墨鸦。 墨鸦缩回手,又看去身后锦云的位置,却见着锦云早已经躺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只要没暴露,一切都好说。 墨鸦嘴角一掀,手臂一挥,又化作一只墨鸦飞远了。 经羽见着墨鸦飞远,这才将手中铜剑往地上一插,然后整个人连带着揽着时天的重心都放在了剑上。 他那日带着时天回来,消耗的精力还没恢复,如今时天不见了,他的感知自然比其他人要好的多。 “经羽,经羽?” 陆萍儿的声音响起,先将躺在地上的段也给惊得一抖,“萍儿?” 乔老三还是砸吧砸吧着嘴,一边跟着陆萍儿,一边看着黑乎乎的四周,忽而眼前一黑,他侧脸过去只觉得脸颊一疼,等到黑色东西没了身影,他这才抬手摸了一把脸颊,竟然有些许血迹。 “这荒山野岭的,只怕有野兽飞禽吧!这黑七八呼的什么也看不到……唉,那儿好像有火唉……” 两人看着不远处的火堆,这才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这般响动,自然也是惊醒了三人。 锦云自然也不敢假装不醒,不过是假意的一脸怪异的看着四周。 了缘见着经羽,倒是不吃惊,只是很平和的抬手把着脉。 “觉醒的不错,不过在我看来,你觉醒的不过是前世剑王的记忆,后为渡灵人的记忆只怕还未完全啊!” 经羽听了这话,倒是面色难看了一分。 “你又擅自调换我的记忆,你不觉得这样很不道德吗?” “别说的那么严重,我不过是帮你了解前因后果罢了,对了,你的尊像如今何在啊?” “万家阁中。”经羽看去时天,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那是个好去处,如今木须国不过名存实亡,你的尊像放在那里反倒是浪费了,怎样?感受到剑王的实力了吗?” “了缘大师,如今我更在意的时天,他……” “没事儿,不过是鼠毒发作,回去好好休息抑制一下毒性就好了。” “只是抑制就可以了?”经羽不信,看去了缘的眼神里满是怀疑。 “大哥,我们来了。”陆萍儿喊着了缘,两人快步走了过来。 不过乔老三和陆萍儿的眼神几乎是同一时间,先看去了时天,然后又看去了锦云。 “小天儿有大哥在身边,自然不担心,如今经羽也是心里着急,我们更放心,只是大哥,这位姑娘是?”陆萍儿虽然说不得吃醋,不过她看着锦云所在的方向离着段也可是很近了,明眼人看着,就觉得关系匪浅啊! 了缘却是个最会来事儿的,直接看了一眼段也,“这事儿你问他吧!” 段也见着了缘这话一出,顿时感觉大事不妙,连忙起身,先是拉开了与锦云的距离,而后强颜欢笑的朝着陆萍儿说道:“路见不平,出手相救,这姑娘与我们不熟,不过为保她安全,一路同行罢了,萍儿,我……” “行啦,我又不是不信你,别这么认真,何况我们是结拜兄妹,我也不过是一问罢了。” 本来这氛围还不错的,结果陆萍儿话一出,顿时连乔老三都无奈摇头起来,只听着他嘀咕了一句,“女人心难猜,兄妹啊,只是兄妹,老四你可别多想哦!” 说着,他走到了时天身边,看着她颈侧的鼠毒印记,心中多了一份担忧。 “大哥,小家伙这次变动太大,简直让人招架不住啊,要不是经羽能感应她的动向,只怕我们还追不上呢!” 这话说着,怎么想是在寻夸呢! 可惜了缘一点也不想夸人,却是一笑,合十手掌,而后说道:“若是她在我们面前停下来,只怕他感应到了人,也无法追上吧!小天儿这次的情况确实特殊了。不过既然大家一起了,想必也不必担心了。 火苗慢慢,跳动在黑夜里。 那墨鸦殉国一处山岗歇下,身边一棵大树却是忽而疯长,拔地而起。 墨鸦连忙转身低头,“山海大人你来了!” “人不是在那儿嘛?为什么不直接带回来?” “弈城五侠出来老二,都来了,我力量微薄,只怕……” “哼,先前你寻到那小子的时候,不是还说给刀山火海在所不惜嘛?如今这五人不齐,你倒是怕了?” 墨鸦低头,用着喙戳着地面,很是羞愧的模样。 那大树枝桠摇晃,这才慢慢的又缩回原样,而后带着木簪子的山海慢慢的显现了身形。 “既然都来了,要么留下那小子,就在此地与我融合,要么拼尽全力,带走他,若是等到他们再带回去了,我们之前的行动不就都没用了吗? 木须国也呆不得了,这弈城又怎么可能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淹山一脉是我们的地界,可是要引着他们过去不简单啊!” 山海看着那火堆边的人,说的都是一些考究,偏偏他没说出心里对锦云的不满,也是,毕竟大家还有一层脸皮不能撕破啊! 第八十四章 叙旧而已 “山海大人的意思是,一会儿我们要下手吗?” “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下手不下手,我不过是带走我的老朋友好和我叙叙旧罢了。” 山海看着那山脚下一堆不算旺盛的火,白色胡须间牵扯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微风轻轻漾开,只见着青衣飘飘的男子走在前边,身后掌着拂尘的老人不紧不慢的跟着。 顾子逸手中提着灯,正朝着弈城的方向而去。 他抬眼看着远处一片黑暗,不由得叹了一句,“之前了缘大师不允我们同他一道,如今还没到木须,就听闻那处的国师云游四方的消息,如今看来,我们今年的时运是有些背的啊!” “嗯……嗯……”付尘依旧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不过从他此时脸上的笑意看出,他大约是十分赞同顾子逸的话的。 前方顾子逸却是惊声一喝,“师父你看,那下边的人可是了缘大师他们?” 付尘只瞟了一眼,又看着顾子逸一脸兴奋的模样,丝毫没有往日的稳重,不觉得面色沉黑,如同融入这夜色之中。 “师父?”顾子逸见着付尘也不应声,不由得转头看去,才看着付尘脚下轻踏,浮云推步,他已经朝着山下的方向去了。 顾子逸这才连忙追了上前,“师父等等我啊!” “徒儿,别忘了,我才是你师父,他们,可不是!”和着这是吃醋的意思啊。 顾子逸听着这话,不由得讪笑一声,也赶紧继续朝下走了去。 山脚平地处,陆萍儿从乔老三那儿顺了酒,一副不理会段也得样子,锦云此时隐藏身份,连帮忙解释的话都不敢多说。 倒是乔老三同了缘经羽坐在一起,守着时天,不时地搭上一句话。 “近日来弈城的情况可谓一片祥和啊,少了那些邪祟简直闲的我发慌了,大哥,这次小天的妖毒若是不能完全解掉,咱们要去寻一寻那鼠妖吗?毕竟关系到小天性命啊!” 了缘数着佛珠,不由得哑然失笑,“你若说你又想在各处游玩一转,我倒是信些,也答应的爽快些,不过现下你把小天的名字带了出来,就不能含糊了。如你所言,妖毒不除小天性命难保,可惜这世界千山万川,你去何处寻觅那么一个可以隐匿在人群中的鼠妖呢?你若是真的想帮助小天,不如这样……” 了缘伸手用食指勾了勾,两人齐齐凑了过去,然后便听着了缘低声的嘀咕了几句,经羽和乔老三都是恍然大悟起来。 “当真?这么容易啊,送上门来?”乔老三倒是嘴快,不过好在声音压的低些。 了缘做了噤声的动作,三人这才相视一笑,心中计划已经了然。 正是安静祥和之时,那火苗忽而“噗噗”乱跳起来。 疾风吹过周边绿草,摇摇荡荡着,竟是有惊雷之声在风中夹杂,了缘眼神看去乔老三的背后方向,沉声道:“小心。” 乔老三点头,将身子旁侧一倒,一倒火红色流光倒飞而来,掠过乔老三后直接冲着了缘的眼前而来。 了缘丝毫不急,只左手握着佛珠,右手掐诀,而后抬起一掌朝着那流火打去,火花四溅开来,落地后消失不见。 “了缘大师果真是高手啊!”从流光飞来之处慢慢显露身影出来的正是山海。 他依旧做了此前道人的模样,一支木簪倒是较之以往长了几分。 “山海道长客气了,木须国内山海道长以黄岩之为名,作了国师,都能在我们拆穿身份时,反驳否认,要说高手,了缘还是比不过道长啊。”倒是些客套话,听得山海心痒痒的。 他眼神看去躺在地上的时天,有看着墨鸦化作一团墨黑已经开始接近了,这才笑容绽放。 “了缘大师这是何话,黄岩之又是谁?贫道不识。”山海惺惺作态,连恢复记忆后不似往前多话的经羽都忍不住插言道:“九头神鸟,幻化人神,无所阻挡,想必山海道长要变换一次身形不过是吃饭喝水的便事吧!可惜你那九头各个丑陋不堪,这会儿在你身后,你看起来真是像个妖怪啊!” “妖怪?贫道可是捉妖人,怎么可能是妖怪,倒是你,随口胡诌,一双识得鬼怪的眼,如今还能获得一世安宁,实在不公。” 山海话毕,抬手拔下木簪便朝着二人奔来,眼下墨鸦已近了时天身侧,正要伸手却是一只短剑抵在了他伸出的手背处。 乔老三可是看着那团黑气过来,一直想要弄明白这黑气的目的所在,至于山海那些事情,他是不必管的,那剑正是交给时天的失心剑,他胡须下唇角飞扬,就等着那黑气中墨鸦一动,他便是拳掌刀尖无眼,只是他木剑还没动,那黑气忽而散开,朝着了缘的方向奔去。 了缘一心二用,眼见着山海一支木簪在浮空中停顿了一刻,而后便化作数百只簪子并进而来。 段也同陆萍儿自然也已经发现了情况,纷纷到了了缘身前,一柄软剑,一盏玉扇,左右抵挡间,那木簪如同草色青绿散落在地面上。 一时间整个平地都被青绿草色覆盖,甚至有些已经漫过他们的脚背。 此时乔老三看着平躺在地的时天,也是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这才避免了青绿草色将她掩盖在其中,眼下山海两人抵抗他们五人,竟然还没有丝毫的胜机,乔老三看着山海,他身后的九头在那黑暗中隐约可见,那模样一出,倒是让人理解了,看起来他是一个人,实际不过九头一身,要算人头,那他得是九个人才对了。 “大哥,山风阴冷,小天近来身子不适,不易受寒,这家伙拖延时间,你可别着了他的道了。”乔老三揽过时天,像是小时候一般将他搂在腋下,然后朝着走去。 了缘听着乔老三的话,也是立马应声,“倒是提醒我了,缚魂束!” 了缘口中一念,手中掐诀朝着山海打去,一道银光化作绳索模样直奔山海而去。 只一瞬,刚刚还在不断变换的木簪铮然一声,如同断裂一般掉落在了满地的青绿草色间。 那头山海想逃,却是只得被那束术捆住,不得动弹。 之前的攻击自然也都纷纷散尽,那墨鸦此时站在山海身侧,伸手想要替他解开束缚,可是墨黑的手刚触碰到那道银光,便“呲呲”几声响,墨鸦疼的只能缩回手,然后一脸担心的看去山海。 “山海大人这……” 山海却是不急不躁,一边还在不断地挣扎着,一边看去了缘一群人,“你们这么多人,和我一个人打,不觉得太可耻了吗?人类就是这么对待外客的吗?” “你不过是妖魔,何来外客一说,不过你既然承认你不是人类,那是不是应该束手就擒了?我们五侠要做的便是将就九头尘封,如今你以为你能够坚持多久?”陆萍儿握着剑,冷着一张脸,在夜风中微风吹乱头发,也已然眼神刚毅。 山海冷哼一声,“你们太小看我了。” 说完,他扭动着脖子,整个身体都不断地往上下延伸着,而后那银光束缚依旧,可是周围几人都亲眼看着一个同山海一模一样的男人从那束缚之中出来了,还直冲冲的朝着乔老三和时天去的方向了。 了缘只觉眉心一抖,疾声喊道:“快去老三身边。” 段也和陆萍儿没有犹豫,转身便离开了,却是经羽还在了缘身边,了缘看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不过分身一个,想必三位前辈应该能对付。” “还有我们。”此话刚落,赶来的顾子逸也是挥手示意着,然后匆匆地朝着时天的那侧走去了。 “你担心……”了缘不在意顾子逸,继续向经羽确认道。 经羽点了点头,刚做完动作,了缘便感觉面前一股劲风旋起,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正,整个人已经处于了风暴正中。 “这就是你的手段?”了缘不屑的说着。 第八十五章 分身无腿 “被人看穿的感觉可真是一点都不好啊!不过经羽,你小子别忘了,经家院中,可是我帮你们驱散妖魔的,如今你却要同他们对付我,不觉得太忘恩负义了吗?” 山海此时上挑着眉眼,对于经羽很是狠恶的看着。 “如果我没感应错误,那妖魔的出现正是拜你所赐吧!听闻九头鸟度化魂灵,可是后来与人间反对者大战后,失去能力,为了实验自己的能力,一夜夺去那些人的性命,若说你做不出来,我可不信。” 经羽一柄锈剑剑尖指地,准备随时给山海以致命一击。 山海却是发出骨头扭动的“咯咯咯”的笑容,在各处山川之间回荡着。 了缘也看出了山海的门道,手中佛珠一扔,了缘一掌朝着山海打去,而本被捆绑住的山海却是身形一晃,也是一掌朝着山海袭来。 两掌错开而来,若是不出意外,两者皆伤,只是眼见着山海一掌要达了缘胸口前,他立时五指弯曲,指尖生出尖厉指甲,朝着山海胸口袭去,多了指甲的长度,自然比了缘多了一分优势。 山海的笑意敛在眼角皱纹处,看着那胸口白袍近在眼前,他大力一挥,眼前却是一道黑影临至,“嘶啦”一声,是衣服被指尖划烂的声音,其中还有细微的血肉划破的声音。 时天一口血气喷出,染红了山海一只胳膊。 山海看着时天近了眼前,也是一脸的疑惑,“你,你不是被人带走了吗?” “你若是敢伤他一寸,我便还你一分。”时天嘴角流着血,黑夜里她的眼神却是熠熠生光,坚定的如星辰明灯。 山海一时间有些恍惚,经羽看准了时间,剑锋一出,分明是一把锈剑,却发出一道电闪之光,只朝着山海的胸膛而去。 只是那剑光直接穿过了山海的身体,却没有让他出现任何的伤痛感。 “你这剑,可真是鸡肋。” 山海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时天喷过血污的手,又是一掌朝着经羽打去,经羽闪身不见,他却继续朝着虚空胡乱一掌,然后接着转身又是一掌。 了缘此时却是扶着时天,眼中满是担忧,“你怎么会突然过来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离你远一分,我心脏的跳动便快一分,越来越远后,那心脏像是一个无法停下的玩具,枯竭疼痛。” 了缘咬牙,脑中却响起在锦云颈侧发现的那只蛊虫。 “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帮经羽。” 时天点头,便看着了缘再次走向山海身侧,然后轻拍他的肩膀。 “别费力气了,人都看不见,还胡乱出掌,不觉得自己很丢脸吗?” 了缘用言语激怒着他,见着山海转过身来,他一掌便扣在了山海心口,山海正要发作,却是感觉后背一疼,身后经羽举剑悬空,了缘在前方攻击,他便在山海后侧偷袭捡漏,合作十分愉快了。 山海知晓了两人的计划,倒是没有任何气馁,手决一掐,竟是双面分身。 看似是一人对峙两人,此时却是平均起来。 “我本来还想同你们商量,大家单打独斗兴许来的更公平些,可是既然你们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那我也不得不让你们体会一下我的厉害了。” 山海说话间,除开去阻拦着乔老三他们的分身外,其余分身都四面而立,经羽和了缘面前各是四个,虚空悬浮着,让人看来心生怕意。 时天看着此番情形,也是面色凝重,忽而经羽那侧身影一晃,在空中消散不见,时天更加担心起了了缘来。 只是她耳边忽而有风袭来,她本是警觉,却听着经羽在她耳边轻声一句,她这才继续看去山海,而后唇角笑意更深了一分,“可惜了,破绽太多,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打击你啊!” 经羽的身影倏尔又出现在山海的面前,此时他已经是一手握着铜锈剑,一手握着守心剑,眉眼深沉间,爆射出一道流光朝着山海的分身虚影而去。 至于是那个虚影,没人分辨的出来,这头了缘看着经羽动身,他也不甘示弱,手中佛珠被他猛力截断,而后珠子排列整齐悬浮在了缘面前,他手中一掌过去,佛珠随着他一并而去,朝着山海的虚影们暴掠而去。 山海一人八个分身,与两人纠缠打斗。 只是这很分明的输赢一边倒的状况,经羽和了缘可能不知道? 眼见着经羽两手与四个分身打斗,几乎快如闪电的出招,可已然难以对抗,了缘倒是比经羽从容一下,不过掌下之力,到底难以抵抗四人合力。 正当山海自喜之时,却听着经羽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山海顿了一下,不知这话他是给谁说的,下一刻只见着时天一道黑影伏地本来,抽出腰间软剑,一道剑光擦地而出。 山海眼中急缩,未等分身完全收拢,便是看着分身的虚影皆是一颤,随后便见着山海跪地而去。 不过山海还算有骨气,时天剑气一出伤了他两腿,他却只单膝而跪。 “九头鸟,不过是九头而已,你虚影的身子也不过是借用,可惜你的脚却没有多余的,一动皆动,一静皆静,真是个粗心的人啊!” 时天捂着胸口,面色慢慢的泛白,可惜说话的语气依旧魄力非常,没有丝毫虚弱之感。 山海的虚影分身已经全部收回,连带着拦截乔老三他们的分身也已经收回。 此时乔老三他们也一并过来了,“我说那家伙怎么突然连脚都没有了呢?和着是个分身啊!” 乔老三笑的十分大声地说着,语气里也满是嘲讽。 山海背过脸,实在不想与他们多费唇舌。 “山海啊,你这个小老头哈,真的是花样多唉,能不能简单一点啊!九头鸟啊,上天入地谁不想你永远不出现啊,你说你好好的游山玩水不好吗?偏要出来害人。”乔老三上前敲打着山海的头顶,很是好笑的说着。 山海被一众人围着,时天受伤倒是直接席地而坐,她与山海的视线齐平,便看着山海朝着自己看了过来,那眼神里多了一分渴望,却是她说不出的难受,似乎那一瞬间,她读懂了山海的无奈,可惜她也无奈的无法帮他,只好微微侧脸过去,看着夜风吹过草丛。 “那只乌鸦被我们打散了,估计是不会跟着你了,你啊,好自为之吧!不过我们弈城五侠是干什么的,你清楚吗?” “想封印我吗?哼,那得看你们的本事咯。” 山海眼角闪过一道凌厉之色,他身侧一团墨色浮现,他随手抓住那团墨色,整个人便直接腾空而起,眼见着乔老三要伸手制止,他先是一掌朝着最易发掌的经羽打了过去。 经羽眼神本来看着时天的,那一掌袭来,他倒是顿了一下,其他几人皆是担忧不已,纷纷要提醒他,倒是时天眉头一紧,飞身而去。 本来要替他挡住那一掌的,谁知到了他跟前,时天却感觉身子被人禁锢,而后便是身子一转,反而让经羽替了她。 “噗!”经羽揽住时天,背后一掌打的他气血急涌,脸色都红了一分,他看着时天,然后慢慢的将头靠去了她的肩侧。 “你傻啊,我移形换影的速度比你快,你又来替我挨一掌做什么?” 时天此时动了气,胸口的伤口也是加速流血中,疼痛也添了一分。 她本扶着经羽,此时却感觉经羽越发的沉重,知道感觉到他是完全昏迷过去了,她也体力不支,整个人往后倒了去,两人拥抱着倒地,那场景倒是美的。 却是看着了缘几位师父胆战心惊的。 第八十六章 惊雷之劫 因为山海夜间的偷袭,几人决定连夜赶回,经羽和时天都已经昏迷,了缘封住两人穴位,不至于因为颠簸而二次受伤。 两匹马便是驮着二人,走入了夜色中,而那假作一脸害怕的锦云,也哆哆嗦嗦的被了缘带在了身边。 风儿飒飒吹拂着,一行人在夜色中慢步轻行,漾过草色,那草儿便泛起涟漪一阵。 一夜过去,天边一抹红色显露,将整个山边都染的通红,了缘立在一处山崖前,看着那下方葱绿的树,那低处流着的河,沉沉的吸入一微冷空气,这才转头看去一行人。 “以及到此处了,过不了一会儿就到了,昨日夜里行路,倒是绕了一小段,大家一定也累了,待会儿回去兰香院,吃了东西,也就不用招呼来招呼去了,好好歇息一场吧!” 这话倒是说的早了,顾子逸上前到了了缘身边,“了缘大师,昨夜忙着赶路,倒是都没有问你个前因后果,山海道长与九头鸟的联系,早前我也想到了,只是如今他似乎是要带着时天走,这是为何?” 了缘看去顾子逸,眉眼微微转去一侧,然后大步开始往前走着,顾子逸只好追了上来,“还请大师明示。” “明示什么?山海贪婪成性,想要接着时天的身体,做他的分身。” “是这样的吗?”顾子逸瞳孔兜转,他倒是想过一些可怕的可能,只是偏偏没有这一个,若是山海真有这么恶毒的想法,那昨夜就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给灭了才好。 “信不信由你,还是快些赶路吧!”了缘冷漠看他,没有继续说话。作为当初救下时天的人来说,时天对于别人所拥有的价值他是一清二楚,山海的做法无一不说明时天是他身体特殊的一部分。, 而那一部分如今在了缘看来,自然是再明显不过,山海那么着急的想要带着时天回去,自然是想要立马恢复自己的能力,只是时天恐怕还没有觉醒,所以才会如今被动。 了缘心中已经有了定数,却是不想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时天已是二八年华,该有的平凡人生经历的事情,本是可以安稳的度过的,可是如果这个秘密说出来,只怕这一切都变得不敢相信了。 了缘脚下的步子飞快,一行人也因为着急着回去,一路赶的十分快速。 太阳此时这给高挂着,好在没到中午时分他们便回来了,几人到了兰香院后门,乔老三上前将那小门一推。 先是见着那池前一棵柳树下方被烧的焦黑,小院子里更是狼藉满地,花草尽是被烧的难看,兴许是易如柳在院中施了术数,外界看来倒是别无二致。 “二姐?”陆萍儿见着院中情形,心中顿时焦虑起来,段也见着陆萍儿上前,便跟着去了。 也就了缘和乔老三淡定些,付尘与顾子逸倒是远远的站着,看着场景倒是口上没说,心里却是疑惑万分,锦云此时更是躲在几分身后,努力的将自己透明化。 “进去吧!一会儿我还要为他们诊治呢,院子如何都无所谓,先将两人送进去躺下吧!” 了缘此时已经抱过时天,进了院子,乔老三看了一眼经羽,这才一脸的不耐,然后扛着他进了门,“你们随意啊,我们回来了就比较忙了,而且这状况你们也看到了。” 乔老三带着人进屋,身后三人却是各自走着。 顾子逸自然和付尘不远不近的看着院中的情况,倒是锦云摸着步子进了房间,看着方向却不是时天或者经羽即将到达的地方,而是跟着段也得方向去了。 陆萍儿自然是担心着院中起火的事情,所以直奔着楼中楼去了,一进了小楼中,便见红衣飒飒的易如柳正打着算盘,见着陆萍儿这才舒心一笑,“你们可算回来了,昨夜一道惊雷落地,正好在后院着陆,池边柳树最遭殃,我已经让人准备修缮的东西了,今日朝廷来人又要查账本,我先将账目结清,再来问你,对了小天可寻到了?她没受伤吧?” “额……我们回来时被山海拦住……”陆萍儿坐去易如柳旁侧位置,将昨夜的事情一一讲明,听得易如柳心惊胆战。 而此时本应该跟着陆萍儿的段也却是不见人影,转角出去,才见着锦云手撑在窗框上,堵住了段也,她伸出小手来,扬着脑袋,朝着段也说道:“公子好心,救了小女子一命,现已经到了你们的院中,我也该离开了,还请公子将大师交予你的东西返还与我。” 段也缩着身子,生怕多挨近了锦云半分,毕竟隔墙而去便是陆萍儿和易如柳所在之地,两人这样的姿势实在是让人不多想啊。 段也从空缺的一方慢慢的往外挪动着,“这个,你先把手放下来,咱们保持正常距离,好好说这个事情,东西在我怀中,这就给你,你先,先退一点好吧!” 锦云看着段也拿退步的样子,心里只想着拿到那蛊虫就赶紧跑,便后退了一步,段也这才勉强一笑,然后从怀中将那日了缘给的一只盒子拿了出来,锦云二话没说,拿过盒子转身便要离开,谁知转身便被蓝衣的陆萍儿一柄软剑给拦住。 “大哥进门之前交代过,还请芦苇妹妹在院中多呆上两日,木须国到弈城到底有些距离,不过我看妹妹生的如此漂亮,只怕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还是请芦苇妹妹在兰香院中暂避吧!” 陆萍儿在意段也的事情,自然在昨夜路程中与了缘多询问了几句,虽然知晓了眼前芦苇的来历,可是女人的直觉便是眼前人不可信。 锦云拿着盒子,心中自然着急,只得温婉一笑,而后福了身子,又继续道:“萍儿姑娘待我如此,芦苇感激不尽,只是师父们已经救我一命,若是继续下去,不过是多有叨扰,弈城看着繁华和平,我四处走走总是可以的吧?” “可以啊,看看世间他处的景致倒是件雅事,那我便陪你在这弈城逛逛吧!想必四哥应该也有时间吧?”陆萍儿将软剑一收,挑眉看去段也。 段也愣了一下,最后带着宠溺眼神的应了陆萍儿的话,“嗯。” 锦云此时只觉得麻烦,若是陆萍儿她兴许还能抵挡一下,若是段也跟着,那她只怕无力抵抗,她看着来那个人相互一起的样子,到底还是放弃了马上离开的念头,若是实在需要,叫墨鸦来好了。 她这般想着,便摇着头了拒绝了二人,“那还是罢了,大家舟车劳顿,合该是要好好休息的,我也想着在院中多看看。” 锦云说完,便转身在四处瞧看了起来,只是现在她能看见后院的小门,可惜她没办法出去了。 分明那门侧没有任何人守着,可是无形之中,似乎只要她接近,所有的人都会出现在那里,她暂时断了逃开的念头,但同时也在心中猜测,此时他们对自己是否已经怀疑了…… 第八十七章 醒来 屋外风光正好,阳光和煦,微风漾漾,时天躺在床上,披散开来的脱发如同一朵绽放的黑色莲花,白净的脸颊与她侧颈处妖毒留下的印记相互映衬,看起来多了几分妖冶之色。 了缘已经查看过经羽的情况,山海一掌用力不多,想来当时他也几人消耗的有些疲乏,所以那一掌只是为了扰乱大家注意的,经羽的伤势也还算平静,只是心肺多少受了些震荡,好心休养自然也不成问题。 了缘站定在时天面前,看着她苍白的如同一只断线折翼后的风筝,心中不由叹然。 关于她的身世,她的过往,他越是知晓得多了,越是担心以后,只听着时天嘤咛了一声,那胸口的伤处越发的撕裂。 了缘只把了脉,随后从怀中掏出了六角盒子,打开来,那盒子中正是本该给了段也得蛊虫。 他上前一步朝着时天颈下一点,时天自然张了口,他抬手便要将那蛊虫喂入她的口中。 门口易如柳绣鞋一迈,立时喊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了缘未曾回头,继续将蛊虫往时天口中放去,然后朝着时天颈下又点了一下,只听着“咕咚”一声,那蛊虫便入了时天喉中,至于那蛊虫一路往下,自然是去了腹中位置。 了缘满意极了,这才转身看去易如柳,又淡然的朝着旁侧的脸盆中净了收,“妖毒难解,蛊虫身负使命,自然是为了召唤她出现,只是这蛊虫特殊,在谁身上被召唤的人便会护谁,如此倒不如留给她自己,何况妖毒存留血液,蛊虫拒毒,两者总有一灭,虽然算不得最好的办法,但现下已经是非常的好了。” 了缘用手帕细细的擦着手,这才又看去易如柳,“院中受惊雷之劫,可查清惊雷的来历?” “不曾,只感觉到是妖物偷生,那妖气几乎将这城中覆盖,总之不能掉以轻心。对了大哥,听萍儿说,那位山海大人便是所谓的九头化身,那我们什么时候将他封印?” “怎么?想游山玩水去了?”了缘笑着问道,眼神却又不经意的扫过一侧还昏迷着的时天。 易如柳也是跟着一笑,“想要脱离此处也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小天儿,她来我们这里从小到大,怎么说也是有些感情了,可是人世间的生命短暂非常,我们如果不快些将九头解决,她若是真的继承下我们血脉里要做的事情,只怕到时候就是她孤独终老一生了,若是能早些将事情解决,我们也可以放她走了……” 了缘听及此话,却是身体稍显的僵硬了一些,“要放她走,谈何容易啊!只怕如今的情况比以往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怎么说?”易如柳眼眉敛起,担忧的眼神透着一些疑惑。 “你先帮小天把外衣换掉吧!血污浸染,仔细感染伤口,其他的事情,等真的那一日,再做打算。”了缘又拿出佛珠慢条斯理的理了起来,他刚走出一步,粽子便绕着他的脚步而来。 “好久没有喂猫儿了,我该去带它晒晒太阳的。” 了缘抱起了粽子,然后慢步朝着门外走去。 易如柳看着了缘拖沓脚步的背影,实在是心头难言,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变故,甚至这个时候了缘还并不想告知大家,可是原因他却不愿多话。 易如柳叹了一声,上前去看了时天的伤口,找了干净衣裳,又替她包扎了伤口,这才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小家伙啊,你跟着我们倒是受苦了,早先本来是想带着你去找到九头,然后联合一起制服了九头,至少封印住他,再等他醒过来,那也得过好几千年了吧!到时候至少也能是我们的后辈去解决这事儿,可如今九头就在眼前,可是大哥却突然转变了态度,若是真的连累你,那倒不如当年就该送你去一处平常人家……” 易如柳一人念叨着,她往前沉稳的态度,如今倒是有些多虑了。 时天虽然昏迷中,可是只有她知道她此刻的处境。 飞沙走石之中,她身处在大漠中心,身侧是一汪清潭,可惜水在沙砾间不断沉下,她化成一颗石子,看着那水位不断下降,直至消失,她头顶着太阳,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晒成菜干,太阳圆圆的脸像是火球将她的视线吞噬。 本以为这边是苦痛的结束,谁知道她眼神一转,又看着自己身下及腰的水位,她感觉到自己饿根基不断地漂浮在水下,她看去四周,一朵朵的睡莲在夜晚时分绽放,她身侧有河灯摇摇晃晃飘过,她看到很多人在四处走动,还有人正在跪地许愿。 时天只感觉自己天南地北的跑着,偶尔在天上飞着,偶尔又在地心隐藏着,也会在人间四处跑动着,不过下一刻便是被人一刀屠宰,连自己的血色往哪个方向流去,她都看的清楚明白。 她感受着每一处地方她经受的无奈,体会着每一次死去的痛苦和害怕,但是在每次新生时,她都感觉到自己的陌生。 薄薄一层冷汗在额角渗出,时天只觉得紧闭着双眼,眉心紧皱着,终于将闷在心里的一口气呼了出来。 窗外是一两声鸟叫,时天微微一动,只觉得心口一阵疼痛。 她撑着手坐起来,浑身无力的感觉实在是难受,口干舌燥间她眼神都有些恍惚。 “后院的话,其实花花草草还是多弄些的,小家伙平日最喜欢那些花花草草,虽然这雷不寻常,但是有时间来打理,自然要做到更好啊……对了……唉……小家伙你醒了啊!” 窗外乔老三身形慢慢,将整个人窗户都遮了大半的感觉,时天看着乔老三,脸上没什么对于表情,倒是看着乔老三一脸的欢喜,直接把身边的易如练给推去了一边。 之前柳如烟被妖鼠附身,倒是惹的一众妖鼠四散逃开,好在易如柳早前将她附身的妖鼠给赶了出去,见着乔老三着急着去看时天,她自然也没多说,只退了几步离开了。 陆萍儿在院中正摆着三两细筛的药材晒一晒,听着乔老三的话,连忙仰头看来,“三哥,你说小天醒了?” 乔老三朝着院中扬眉点头,便直接翻窗而入。 “怎么样?心口儿疼吧!” 时天顿了一下,撅嘴点头,“疼。” “我看你呀,就是看上经羽那小子了,明知道人家前世为人时是剑王,如今也是渡灵人转世历劫,他又在觉醒期,怎么算也是有些本事的,偏偏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明摆着心口有伤,还逞强去救人,我猜啊,那小子这会儿正在心里骂你呢!明明人家自己能躲开的,因为你的莽撞,还替你挨了一掌……” 时天脸色沉沉,很是悻悻的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倒是你,山海那个死老头,真的是下手重啊!他是活了千年,千年都没剪指甲了吧!好在是如柳给你清理的伤口,不然啊,只怕你那细皮嫩肉,可别被他指甲的污垢给感染了!” 时天本来有些担心的,倒是听着乔老三几句话一说,倒是埋头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本来就是,山海老头还想把你带走,占用你的身体,弥补他九个身子只有一双脚的缺陷,我看啊,就是扯淡!”乔老三撅着嘴,胡须飞飞,对于山海颇有不满。 时天又是淡笑一下,“他的缺陷岂止这一处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看的,反正,就是个怪物……” 背后的坏话又如何,反正嘴上爽了就是。 时天惨白着一张脸,却是笑的淡然。 陆萍儿进门,倒是没看见她胸口渗血,却是想起月事的问题了,连忙喊道:“三哥,院中的陈设还是你来摆吧!我笨手笨脚的,小天儿醒了,我想和她多说说话。” “哎呀,你个小妮子也来跟我抢,罢了,来吧!” “三哥,早前不知道是谁总是一副嫌弃小天的样子,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把人家护着呢!”陆萍儿也不由得取笑着乔老三来,乔老三也是无话,只得摆摆手,出去了。 第八十八章 吵架 陆萍儿坐在一侧,看着时天苍白的脸颊,心里说不出的心疼,拉过她的手,悄悄的说了几句。 时天陡然脸色一红,倒是知道了女孩子还有那么多的不便事。 “你也不要多想,女儿家都是这样的,倒是一定时间总是会经历这些的,也不必害羞,我同二姐都在身边,你若是有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们。” 时天这才稍微的安心了不少,还好也没觉得有什么其他的痛楚,大约是因为胸口的伤有些太重,将其他的感受给压下去了吧! “时天小师父,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 时天看去门口,才见着顾子逸一袭白衣站定,见着陆萍儿也在,顾子逸也是颔首示意,陆萍儿看着顾子逸,又看了一眼时天,这才一笑,“想来还是你们小辈一起更有话说,我去院中帮三哥了。” 顾子逸等着陆萍儿出去,这才慢步到了时天跟前,“前夜你替经羽挡掌,想必你心中对经羽十分在意,刚刚我问过了了缘大师,说经羽也已经醒了,你不必担心,不过,你自己的情况你清楚吗?” 时天往后靠了靠,没明白顾子逸这话的意思,但还是认真的应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肯定清楚啊!” “那……那你想好如何面对他们了吗?”顾子逸又说着胡话一般的话,惹的时天脑子一阵糊涂。 “顾子逸,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顾子逸见着时天这般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一声,“看样子你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啊!算了,我不过是一问,既然你醒了,就好好休养,这段时间对大家多有叨扰,师父也打算继续带着我云游一场,所以……” “等一下。”时天听着顾子逸的话,连忙坐直了身子,“你就这么打算这么走了?” “自然,这里有很多的事情我们不能插手,至少你和几位师父之间,以及那位山海大人,我们都没办法站入某一方阵营,古往今来,人们行事总是要分对与错,人也总是要分善与恶,而如此相对的情况,对于山海以及五位师父而言,都是迫不得已。” 顾子逸的话是在陈述自己的想法,可是他的语气和神情却像是自己在反省什么事情一般,时天难得见顾子逸这么言行不一致,心中猜测又多了一分。 “别说这么大道理,我只问你,那府衙上的苏小姐你就不管了?”时天虽然伤病中,可是替人做主的事情她总是不免想出头。 这话一出,顾子逸又是脸色一变,“时天小师父莫要玩笑,苏小姐既然是府衙苏大人的女儿,自然是更加适合贵家子弟,我不过是修道者,不适合。” “那你等着,适不适合,你也得亲口和她说一下吧!就算要拒绝,也不用不辞而别吧!往后她若是她来兰香院问起,岂不是让我不做好人?你同付尘大师说一下,多在兰香院住两日,兴许这弈城还有些趣事发生,你们愿意留下来了也不一定呢!” 时天一面念着苏娇娇,人家一个女孩子,那么大胆的告白,就算拒绝也要直接一些的说出来吧!不辞而别,给人一种平白留了念想的感觉,若苏娇娇真是个情真性烈的女子,和对家阿婆一样,等到老了也不嫁人,岂不是白白害了人家。 同时时天又是因为念着梦中场景,她总觉得顾子逸是知道些什么的。 虽然顾子逸多有几分无奈,但是他到底没有反驳,只是慢步轻声的离开了,不问及伤势,只在乎她对于现在的局势如何看待,真的是让时天感觉一阵头大。 院中其他的哥哥姐姐们,都来看过时天了,倒是那没心没肺的经羽居然还没来看她,时天心里暗暗郁闷着,从其他哥哥们口中得知,那日回来后,这已经是第二日了,倒是院中是什么场景,为什么要修缮一番也是她心中疑惑。 这般又是一阵猜测,心痒到想要马上知道原因的时天,努力的站起了身。 好在伤口虽然疼,但是不过平日的小动作,不算得用力,倒是没见得伤口有什么新情况发生,她起了身,在屋中四处环绕看了一遍,反正家中陈设没变,她心头倒是安稳了一下,她微微抬着胳膊准备伸个懒腰,结果只觉得心口的肉被撕裂的疼,她连忙捂着心头,又回头看去榻上,准备坐下,结果倒是确认了床榻的位置,而那床单处一抹红色甚是扎眼。 她面色一红,连忙扯过被子盖上,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情况,应该赶紧拿去洗净才好,又连忙将床单扯了出来,为了将血色掩盖,直接就在她手中拧做了一团。 “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来看我来吧!”她口中念叨着,批了一件青灰色长衫,外边的系带都懒得系上,便朝着门外走去。 这动作也不大,何况时天心思只在掩盖这东西上,一时间心口疼的感觉似乎都淡化了不少。 是去找易如柳还是陆萍儿,在时天此时看来也是个问题,只是她还没想好,便先打开了门,那门一开,倒不是院中的青绿模样,而是经羽一脸沉闷站在门口。 时天连忙将手的床单背去背后,很是紧张的看着他,“你,你干什么啊?” “来看你,他们都说你醒了却没见你出来,所以猜测你现在不便走动,于是就来了……” 这语气,这行动画风,完全和当初的经羽不像,实在是让人接受不来,时天咳嗽两声,“我好得很,不用看,不过你现在也看了,可以走了!” 时天眼神看着脚尖,一副心虚的模样,在经羽眼里却是多出了几分娇羞模样。 他脑中近来倒是多了一些时天在奈何桥边与他一起的片段记忆,所以这时的他眼神都是浓情,时天低着头只给他看乱糟糟的后脑勺,实在有些破坏气氛。 “你身后藏着什么?” 时天摇头,“没,没什么!” “拿出来吧,若是需要我帮忙,我不会推辞。”经羽这般说着,大手已经伸向时天背后,却被时天侧身躲开。 “我现在可是有伤在身,你别在这儿和我墨迹,我说没什么就没什么,而且也不需要你的帮忙,你推辞与否都没关系,反正,你看也看了,该离开就赶紧离开呗!经家就你一个独苗,整天呆在我这儿,不知道还以为你这是拜我为师呢,快走快走……” 时天摆着手,经羽不动声色,却是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原地一个旋身便去了时天身后,拿过了床单,正是好瞥见那一抹血色。 不过大男人的心思也很难猜啊,他面色黑了一度,“你那夜为了我还真是不要命了,如今躺着都能渗血,你的伤口究竟是有多深,你那时候还想着要替我挨上一掌,你可知道我这一世就是为了寻你而来,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历劫未完,又能去往何处?” 经羽握着床单,说是心疼时天,更应该是气愤的,气她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可偏偏这一番话,把时天都说糊涂了。 “经羽,你说话倒是挺认真的,可是我半点没明白,你说你是为了我来的,那你之前处处找事给我,现在倒是一句话就带过了,你现在拿着我带血的床单,可不是帮我,反而是在打我的脸。 你早前是个软弱性子,我便认了,更处处觉得你需要我护着,如今你剑王的前世身份认定,自然是任何事都能彰显着你的厉害,而我不过是个捉妖驱魔的平凡人,你若是要说为了我,那便回去你的经家,好好孝顺爹娘,接替他们的生意,什么历劫,你作为渡灵人,死亡的那一刻,自我摆渡渡了你的魂,便是劫难成功,何必说这些掩饰的话!” 时天当真是生气了,约莫是因为害羞而引起的怒意,他拽过床单,将经羽推了出去,这才难以平复心情的坐回了榻上。 第八十九章 利用 她刚坐下,便感觉心头越发的疼痛起来,低头一看,只见着血色慢慢从那白色纱布中渗透,她想着刚刚同经羽的话,竟然感到心头一阵悲伤。 一滴泪落在她的手背,她有些慌张了。 一时间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想法,陆萍儿在院中已然发现经羽和时天的争吵,此时已经到了门口,其他几人也都发现了问题,纷纷过来。 倒是易如柳扬扬手,示意其他几人散开,这才没让屋中太过吵闹,易如柳进了屋子关了门,又叫着陆萍儿关了窗,这才朝着时天走去。 “伤口又渗血了,你同经羽吵些什么呢?往前你的脾气还算好,就算遇到生气的事情,能打则打,不能打至少以理服人,不过不会真的动气,今日倒是同经羽杠上了。” 易如柳拆了时天胸口前的纱布,口上顺带说着,好分散时天的注意力。 时天却是眼睛红红的,看的一旁托着装了药瓶和纱布的瓷盘的陆萍儿都是一阵心疼,“小天,你说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二位姐姐,不是他们不好,是我自己。我醒之前做了很长的一个梦,那梦境真实的如同我经历过一般,我从地上的石头开始,不停的变幻着成为其他东西,一直到到天上的鸟被人射杀屠宰。 可是我的心里很悲伤,我醒来后看到顾子逸来,总觉得他大概知道我梦里的情况,甚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可是刚刚和经羽对话时,他说他是为了而来,我心中又觉得他似乎是我曾经很在乎的人,可是我完全想不起我和他们的关系,只觉得一切如梦似幻,现实又虚假的像隔着一层雾,内心很痛苦。” 易如柳已经拆了纱布,重新上了药,又再为时天重新换上纱布了,听着她的话,易如柳的面色虽然没变,可是她心中的想法已经千头万绪了。 易如柳将带血的纱布,放进铜盘,顺势接过了铜盘,又朝着陆萍儿递了眼神过去,陆萍儿点点头,这才陪着时天聊起天来。 易如柳则是慢步出了屋子,一路瞧着院子里,经羽一脸埋怨的坐在一边,身边乔老三时不时问他两句,他似乎也不是很想搭理。 易如柳一路去了了缘的房间,他今日依旧是打坐与佛前,口中念着佛经,似乎早已经预料到易如柳来,她才入了门,了缘便停了动作,眼神淡然仰头看去面前的一尊佛像。 “大哥,小天同我说了一些事情,我总觉得我们好像有忽略了什么!”这是一种易如柳很难说明的感受,似乎存在一个致命漏洞,如果不能尽快补上,他们将危在旦夕。 她的语气和表情里都写满了担忧,了缘却是转身过来看她,“和小天有关系是吗?” 易如柳没说话,只是垂眸着,了缘慢慢起身,手中佛珠慢悠悠的被数着,“有些事情,不是你注意了就可以抹除的,若是有一日你知道了关于我们五人的其他秘密,你就知道,其实忽略一些事情,反而这件事情会更简单,当初我既然选择救她,自然就是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改变我们的本心,所以,往后平静的日子,就好好珍惜吧!” 了缘的话中夹杂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易如柳看着了缘很平静的出了门,他脚步慢慢,在她眼里却看出了不得已的无奈感。 易如柳心里有些慌,若是时天的身份真的如她所想,那么他们五人所要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是为了对付小天? 院子里,乔老三倒是时不时的去捉弄一下经羽,经羽总是以眼神回击,乔老三也不生气,更不气馁,继续逗弄他,直到经羽一拍桌子站起了身,“你有完没完啊?” “没完!你欺负了我们小家伙,还指望我给你好脸色啊,问你到底怎么欺负她了,你又不说话,还给我看脸色,这事儿当然没完啊!” 乔老三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手里已经顺过一只茶壶,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接着啊,怎么算我也是你长辈,还得让我敬茶给你,你才喝啊?” 经羽忿然的看去乔老三,却是没办法,只得接过了茶水,然后喝了起来。 “如今小天还有伤在身,你个家伙就算前世和她遇见过,也犯不着这么着急表明心态吧!我可是听说你告诉小天,你来这人世间一趟,可是为她来的,这话我可不爱听啊!”乔老三摇晃着脑袋,坐在了经羽对侧,经羽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是长篇大论,所以他握着茶杯,索性慢慢的品了起来。 “这人活一世啊,多数都是为了自己,当然不乏有人是将其他人作为信念而活着,无论是为了护着她,是为了超过他甚至打败他,又或者为了报仇,总之理由有千万种,可是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同那个作为你的信念的人几乎毫无关系,你告诉她这样的事情,无疑是给她增加烦恼和负担。 还有,你说你啊,多大的人了,好好过自己的不行吗?如今你原力觉醒,接受你们家的生意,这一世完全可以平平安安风风光光的度过,何必,要同我们一起呢?” “可是你们当初不是很需要我吗?不是说要让我引出……” “九头嘛!现在,不都出现了吗?你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了,所以啊……”乔老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的经羽一阵气恼。 “所以你们当初也只是为了利用我,现在达到目的,就要抛开我了是吗?” “本来一开始就是利用,那时候你傻乎乎的,自然好骗,现在你不傻了,当然是说开了比较好。”乔老三来说这种事情,简直是一派正气的感觉。 经羽缓缓的匀出一口气,不住的点着头,以掩饰自己的无奈何尴尬,乔老三也是将胡子下的嘴撅了撅,一副还挺心疼经羽的模样。 经羽手中握着茶杯,恨不得将那茶杯揉碎进手掌中,不过他没有,而是直接握着茶杯,往后院的门口走去。 “你小子要是喜欢那盏茶杯,我叫人送全套到你府上,也算是感谢你之前的帮助,但是往后……” “不需要了。”经羽将茶杯往那门上一掷,在门柱上撞的粉碎,经羽便这么扬长而去。 乔老三这才摸出腰间的酒壶,狠狠的给自己灌上两口,“哈!没关系啊,小家伙作为我们五人培养的人,这还没能将九头封印的话,只怕感情的毒还是远离的好啊……” 乔老三说完,又是猛的几口喝了起来。 弈城以东,一座被河流围绕的小山顶峰处,一颗偌大的绿树,延伸着枝桠,似乎要与天际接壤。 墨鸦在树前围绕一圈,而后朝着树根处猛的扎了下去。 树里的空间几乎是将整个山挖空,与无颜村处的情况几乎无二,坐于王座上的山海,此时披着一件金边黑袍,正举着手不停的打量着。 “山海大人,你的伤……”墨鸦单膝半跪,很是恭敬的低着头问着。 山海却是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那只手已经腐烂,带着血色流着脓水,看起来实在恶心,山海却是凑近来鼻尖轻嗅来起来。 “原来是他的血啊!看样子,我倒是小瞧了他的力量。你出去调查,可发现什么了?” “兰香院的惊雷是西山蛇妖历劫所致,不过,我听说她历劫的地方是在寒潭洞,那处的老祖对她不算友好,如今那只历劫失败的蛇妖会了西山养伤,不过身魂分离,只怕恢复很难。”墨鸦起身,一一报备着。 山海却是活动着腐烂的手指,唇角的笑意更加意味深长,“带她来,我帮她。” “山海大人,这人间事,我们插手太多,只怕……” “怕什么?锦云如今在兰香院,你以为凭借那五人之力,她能坚持多久,只怕倒戈之心早已显现,外人才是最好的外援,去吧!” 墨鸦被说服,点头转身,又是一阵黑烟消散。 山海看着那腐烂不堪的手,脸上一阵狰狞扭动,“我会让你,不,是你们慢慢的还回来的。” 第九十章 心生情愫 院中柳树虽有被烧毁的地方,可是树尖上还是有新芽抽出,趁着暖日洋洋,有为院中添了一分绿色。 经羽离开之后,几日都未曾出现,时天已经起身活动,不过却是百无聊奈,早先很是关心时天的花魁夕舞,在知晓时天此番三两次受伤后,也不知怎的,忽然辞去了,一时间时天只觉得后院里空空荡荡,那些院中的姑娘们也是被易如柳交代了,不可与她多嬉笑,说是担心她太兴奋扯到伤口。 虽然时天反驳了多次,然而院中的姑娘们最是听易如柳的话,她一人倒是被晾在一旁。 唯一一个还陪着她的外人便是顾子逸,不过顾子逸的目的很明确,此时他坐在她对面,眼神里带着坚定,“我去了苏家,苏小姐不肯见我,理由是她觉得我看不起她,我多有辩驳,但是也无济于事,所以我将要离开的事情劳烦了小厮传达,想必如此我便不是不辞而别,你也不需说些什么要我留下的借口了。” 时天歪着脑袋,看着顾子逸面前一盏绿茶,悠悠散着热气,阳光下照射的茶杯瓷白通透,她眼神回转到自己面前,却是黑乎乎的一碗药。 “我那哪是借口啊,是替你们可惜。谁说悟道之人就不能拥有情欲?世间看似难参透的是那些死生大悟,其实,如何生活才是一本真正难念的经呢!” 时天颇有几分要讲大道理的架势,她迈开右腿,搭在自己坐着的长木凳上,左手的往桌上一撑,整个人都是歪斜着的,看去顾子逸的时候更像是在她在朝他翻着白眼,“其实呢,人的本性是,越不了解的东西越充满诱惑力,除非你告诉我,你早就把那些儿女情爱经历的差不多了,不然,这事儿啊,我还得请苏小姐来一趟呢!” “你这样对我的决定进行干涉,可有想过对我造成了干扰?时天,我敬你是因为之前几位师父与你都同我们交好,大家江湖相遇也算是可惜铭记一辈子的朋友,但是你这个做派……” “别什么做派不做派的,自从那一日你来看过我后,说话就奇奇怪怪的,看似是特意跑到这儿来陪我解闷,可是语气和行为看来,你分明就是想要离我离的远远的,难不成你上辈子对我做过什么亏心事?” 时天笑笑说着,倒是无心,顾子逸的眼神却是有些黯淡起来,让时天一阵无语,“不是,我就玩笑一下,最近太闷了,你别一副跟我欺负了你一样的表情好吧!一会儿人家苏小姐就到了,到时候你就和她道个别就可以了,我又不是真的要留你下来,等她来了我肯定就不会闷了,你呆不呆这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就这样吧!” 才把一个心里不强大的经羽给弄走了,又来了一个难开玩笑的顾子逸,时天就想着自己到底是什么运气才能遇到这些奇怪的人。 好在顾子逸识趣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在一边沉默着,时天也只好继续无趣的看去那门口的方向,周边陆萍儿整理的花花草草,乔老三和段也正抬着一张桌子,了缘手握着佛珠在池边站定,粽子仰着脑袋在他脚边胡乱的蹭着,锦云此时也是一副懵懂模样站在了缘身边。 只听得了缘轻声问锦云,“芦苇,你可怕猫儿?” 锦云低头看去粽子,又抿抿嘴唇,“有一点……” “你摸摸它,它很乖,很多动物都是通人性的,若是真心喜欢它,它自然也能真心的对你好。”了缘这话倒是不知道说给谁听的,时天在桌子旁坐着,看着两人的背影,倒是莫名和谐,她慢慢起身,蹑手蹑脚的去到陆萍儿身边,挑着眉让陆萍儿看着了缘他们,又贴近她耳朵说道:“老大这是打算完全还俗,收下个大嫂吗?” 陆萍儿本以为时天是让她看了缘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呢,结果听着这话,顿时无奈一笑,然后腾了手,朝着时天的脑袋上轻轻一拍,“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大哥是在点化她。” “点化?我看着芦苇姑娘生的漂亮,现在夕舞姐姐也不知到了何处,若是芦苇做了我们兰香院的花魁,指不定到时候兰香院会有多热闹呢!” 时天说的认真,却是没见着陆萍儿眼神稍显黯淡,“兰香院是什么地方,外界知道的就是青楼,在外人看来这里更是个火坑,你有这般的想法,岂不是害了人家芦苇姑娘啊!” “那你都说了,是别人看来嘛!我们不都知道我们这院子里是收留孤单行者,算作是栖身之所,若是真的卖身之人,不也会给她们寻觅好夫君的嘛!我们也没有那么坏吧!”时天撅嘴不服陆萍儿的话。 “你啊,还是赶紧恢复好身体,接下来我们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九头?山海?”时天不看了缘她们了,转头看去陆萍儿。 陆萍儿手提着木水壶,给院中新进的花草浇着水,“不错,你与他已经交过手,感觉如何?” “虽然是分身,可是他就用一个分身就能拖住一大群人,可见实力之强,我们是要除掉他,还是封印他?” 时天口中的封印二字是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是她哪一日梦境作祟,似乎针对九头之力他们只能封印,无法完全除掉。 陆萍儿听着封印二字,也是赞同的点头,正要再开口,却是响起了敲门声。 乔老三朝着段也扬扬下巴,段也便是一把玉扇朝着门口扔去,那玉扇触碰了门,门自然的慢慢打开来,玉扇又旋身回到了段也手边。 那门外一袭嫩绿衣衫,绾着元宝髻,鹅蛋小脸精致惊艳,苏娇娇同大家倒是有些时间未见了,越发出落得大方美丽,时天看着苏娇娇,脸上的笑意多了一分,上前拉过她的手,“原来是苏小姐来了啊,快些进来坐。” 苏娇娇之前被顾子逸拒绝了好几次,时天总是帮着她说话,多少对时天的印象不错,如今倒是见着她这么主动的拉着她的手,她倒是脸颊粉红,更显得娇羞可爱。 “时公子,你身上还有伤,我可以自己走的。”苏娇娇羞涩的脸颊,慢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两手不停的搅弄起来。 被时天的小动作给弄的有些不自在的苏娇娇,倒是没注意这院子里还有顾子逸的存在,直到她坐下了,才见着顾子逸就在对面,表情很是淡然的看着她,她这才转头看去时天,“时公子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面对顾公子吗?” 苏娇娇侧身而坐,不正面直视顾子逸,看起来似乎确实有几分气恼。 时天这才一笑,“也不算是,不过是顾子逸说要走了,我觉得应该和你道别一下的,何况,我在这院子闷得慌,我想着等顾子逸走了,也好多个玩伴,这才请你过来的。” 时天朝着苏娇娇明媚一笑,倒是看的苏娇娇心头乱颤,她默然低头,不去看时天,分明时天身上多了是一股子秀气,偏偏苏娇娇就是被这秀气给吸引了,毕竟早前她也是被时天戏弄过,当然也被她护着过,这时倒是让人心情一阵复杂起来了。 “苏小姐莫不是气恼我没有说明白?若是苏小姐当真生气了,那时天在此赔礼便是了。” “不必赔礼,我理解你,不过,顾公子要走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就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的叫我过来,家中父亲的情况还算稳定,所以我才得以脱身,不过如今父亲已不能在府衙做事,下次若是时公子想要寻我,还请到西城苏家寻人,今日多有叨扰,小女子就先离开了。” 苏娇娇这架势是要和顾子逸老死不相往来啊,也是,毕竟被拒绝多次,多少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时天鄙夷的看了一眼顾子逸,而后一把拉住苏娇娇。 “苏小姐别急,是我请你来,又不是他,做什么这么着急,我如今受伤在身,不及你们行动活泛,还请苏小姐和在下小叙一场!”时天说着又凑近了苏娇娇,轻声道:“我想去桃花涧喝桃花酒,他们不让,这才寻你做了借口,还请苏小姐成全阿!” 时天进来一心想要出去,这被了缘几人给困着她实在是痛苦着啊! “可是……” “嘘!我的伤全好了,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让外人们掉以轻心的把戏而已,还请苏小姐帮帮忙。” 苏娇娇看着时天一副诚恳模样,倒是不忍再拂面,只得应下了,不过她眼眉一垂,又回身朝着时天说道:“那也请时公子帮我一个忙吧!” “苏小姐请讲。”时天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凑着脑袋过去了,结果听着苏娇娇在她耳边一顿讲,接着就见着时天一脸的为难,“苏小姐,这样,不太好吧!其实我……” “你们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陆萍儿走近过来,很是好奇的问道。 却是见着苏娇娇一把挽住了时天,“我与时公子早已心生情愫,今日他约我过来,其实也是为了告诉几位师父这件事情,希望各位师父们能认可我。” 时天看去苏娇娇,这才一脸的沮丧,这这这,平日里看来越是乖巧的孩子,越是容易做出些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如此时苏娇娇这般大胆的放话。 时天本以为了缘他们定会责怪她们胡闹,结果却先是听到乔老三仰天大笑起来。 “老三,你收着点,娇娇还在呢!” “娇娇,哈哈哈哈哈……”乔老三一拍大腿,继续笑的眼泪直飙。 陆萍儿走去段也身边,两人也是低头笑了起来,了缘更是眼眉含笑,自顾自的念起经来,锦云身在其中,和苏娇娇一样,看着周边的人觉得他们奇奇怪怪的。 倒是顾子逸看着两人挽住手,很是亲密的样子,丝毫不意外,而是起身躬身作礼,轻声道:“既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那顾某就不打搅了,希望各位师父能保重身体,顾某就此别过。” 顾子逸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苏娇娇倒是一脸的惋惜,结果却见着一个黑影闪现,就直接把顾子逸给拦在了门口,“走什么走?你的人拐了我的人,这事儿说的过去吗?” 第九十一章 女儿身 那黑影能是谁?自然是几日不见,恢复不错的经羽啦! 经羽挡在门口,顾子逸倒是无奈地一声叹,“你的人是谁,我的人又是谁?我如今不过想要浪迹天涯一场,你们一个个都要阻挠?” 乔老三这会儿是看戏最入迷的一个,直接拉着段也和陆萍儿去了了缘身边,然后开始悄悄对着几人说道:“咱们来对赌一把,那个芦苇也参加吧!咱们就赌,经羽和顾子逸两小子能不能打起来。” 乔老三才说完,陆萍儿便是白眼一翻,段也也是嫌弃的转去一侧。 倒是了缘轻笑一声,“打不起来。” “那我就赌他们一定打起来。”乔老三很是认真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很是得意的看去周边几人。 那样子不像是准备打赌的,倒像是炫耀这锭银子的。 了缘却是摇摇头,“我不过说说我的意见,可没有要打赌的意思,何况,老三你不是已经戒赌了吗?怎么,听说上次你去了万家阁,看样子又恢复本性了?” 了缘倒是一下子就戳到重点说了起来,顿时让乔老三一阵没面子,“大哥,这,这还有外人在呢!我本性纯良,赌这事儿吧!小赌怡情吧!不过是过家家一下啦!” 乔老三说着,还朝着锦云挑眉,意思是让锦云赶紧下注。 锦云却是微笑摇头,“芦苇此番出逃,身上并无多余纹银,何况,若是真要打起来,各位师父总是要劝架的,想必,也是打不起来的,乔师父若是真的赌打起来,只怕,要输的。” 锦云倒是中规中矩的说着,乔老三这才吹着胡子,很是不乐意的翻了个白眼。 “你们一个个,真是无趣。”他手掌一翻,刚刚那一锭银子又被收了回去。 几人这才又继续看去经羽和顾子逸那侧,才见着时天此时也已经上前到两人之间了。 “经羽,顾公子和娇娇之间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们都说开了,人家顾公子要走,你拦着算什么事情啊?还有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啊?若是你口中所说娇娇是顾公子的人,那你的人就是我咯,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你若是再以你此世而来是为我这样的话来兰香院,那我见你一次就打退你一次,你今天这意思,是不是故意来拆台的?” 时天看去经羽,一副很是不让人省心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又是重了几分。 却是见着经羽手中的剑半分不收,继续亮着剑刃,还有些赌气的说道:“反正我不管,你和娇娇就是不能在一起。” 这话一出,倒是让周边的几位师父们低头一笑,易如柳听这易如练的禀告,倒是也跟着到了后院,瞧着眼前的情况,也是有些疑惑。 时天心里倒是知道分寸,偏偏经羽一点也不上道,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朝着经羽大喊道:“我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那在不在一起,是我们的事情,干你何事啊?” “你们就是不能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吗?你……”你是女子这样的话,经羽没说,毕竟是她保留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他一下子戳破,让她多没面子啊! 时天看着经羽没说完,心头更是一阵郁火升起,“我什么身份?我一个捉妖的,就不能和普通人在一起了?那你之前病怏怏的,我还不是带着你呢嘛?我好歹当初救过你,虽然你也救过我,咱们抵平了,那咱们也用不着这会儿反目吧!还是说,其实你对娇娇有些什么特殊感情?” 时天着急的都快要嘴瓢了,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对了一般。 一时间连同苏娇娇在内,大家都一阵发愣,经羽一副想说不说的样子,看的让人着急。 不过偏偏易如柳却拉过陆萍儿,轻声在她耳边道:“我怎么觉得经羽那小子,好像知道时天的女儿身了?” 陆萍儿睁着一双大眼睛,这才仔细的分辨这经羽的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终于带着一脸的担忧看去易如柳。 易如柳却是将心头的想法萦绕了几圈,然后朝着时天那方走去了。 看戏的乔老三本想着说这谁这么没分寸,这个时候去搅戏,一看是易如柳也就没说了。 却看着易如柳到了时天跟前,拉过了她,然后又朝着经羽和顾子逸说道:“别伤了和气,既然来了兰香院,瞧瞧时间也是晌午了,不如大家一起吃些东西,再来商议此时的情况吧!” “易前辈,顾某已经答应了师父,今日一定要启程的。” “那就让付尘大师也来院中做客吧!”易如柳看着顾子逸,很是淡然的甩出来一句。 顾子逸再想开口,却是见着了缘也慢步上前来了,“都留下吧!难得院中这么热闹。” 一时间几人心中各有心思,却还是都留下了。 最别扭的自然是时天,被易如柳领去一侧,陆萍儿也跟着一起,这才将她们的发现告诉了时天。 时天这才一阵惊讶,“你们的意思是,经羽那小子知道我是女,女孩子了?” “不然呢!想想也是,他本就是渡灵人,说不定啊,你的前世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不过现下估计很多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会有些恍惚。倒是你啊,我们自然知道你和苏小姐不过玩笑一句,多的是为了气那个顾公子,可是若是这苏小姐若是真的对你起了什么心思,你啊,又得像当初那样,伤了人家经家青莲丫鬟的心,如今又要伤了苏家小姐的心,真是遇见你的姑娘啊,倒霉啊!” 陆萍儿点着时天的额头说着。 易如柳却是微微垂眸,想起时天去无颜村那一个月里,夕舞每日都担心着,总是同她诉说,直到后来时天重伤回来,夕舞终于还是舍弃了兰香院。 当真是遇见了时天的姑娘,最后都倒霉的很呢! 时天听着这话,却是撅嘴摇头,“哪有倒霉,我看着一个个都欢喜的很呢!我和苏小姐,也不过是为帮她挣个面子罢了,放心吧!不过经羽知道我的身份,还没说出来,倒是算他有良心,如此我便原谅他了!” 时天看去那在桌边坐下,时不时朝着自己这方看过来的经羽,一时间觉得经羽这小子还算仗义,想着当初想要帮他挡掌的心思,似乎夹杂了自己一些其他的心思,如此倒是让她心里莫名烦躁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 撩便周遭的人,不过她这真心难动啊! 易如柳只看着时天,心中却是犹疑着,她抬头,却看着了缘正看着她,她没从了缘的眼神里看出来什么,但是感觉了缘很是满意今日的现状。 第九十二章 行事不问缘由 晌午时分,一张长桌摆满丰盛食物,在乔老三眼里也只有那鸡腿是他的真爱,不过今天他还算大方,早早去前街打了两壶酒来,此时正吩咐着陆萍儿个各家倒着。 时天看着那酒水洒洒,心里是忍不住的想尝,哪怕是苏小姐面前,陆萍儿也斟了半碗酒,可惜就是不给时天分上一点。 时天看的揪心,眼神看去苏娇娇,“苏小姐,你是女儿家,喝酒应该不太在行吧?” 她说着,手已经朝着那敞口碗摸了去,可苏娇娇还没答,便见着经羽和顾子逸都端着自己的酒碗过来了。 “喝我的吧!” “拿去。” 顾子逸还算温婉一些,声音淡淡的,经羽就是一副谁欠着他东西一般,那态度十分恶劣。 刚刚本来还告诉陆萍儿和易如柳,打算原谅经羽的时天,这会儿见着他这般态度,倒是忽然又不想原谅他了。 她扯扯嘴角,看着顾子逸那碗似乎要满上一些,这才咧嘴一笑,双手就朝着那碗伸去,却还在半路,就被一直乔老三直接给拍掉了。 时天缩回手,被打的地方倒是不疼,就是油腻腻的,沾满了乔老三口中鸡腿的油渍。 时天撇嘴,“你们啊,真的是让人没法过活了,这个不让我和娇娇一起,那个又要一副临终告别的样子,现在倒好,吃东西连喝的都不给我!” 时天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就差叉着腰,头上冒着火了。 陆萍儿走过来,倒是无奈撅嘴,“你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你的伤不是平常利器所致,自然要多顾忌的,这酒啊还是少喝,毕竟烈性强,你若是想喝,过两日我给你温些桃花酒,给你过过瘾!” 时天听着陆萍儿的话,这才稍稍的安些,不过她还是挑着眉,很是欢喜的问道:“意思是,可以喝桃花酒,但是不能喝烈酒是吧?” “你要这么觉得,那也可以,但是今天还不行啊!快些吃饭,别等着饭菜凉了。” 陆萍儿娇嗔两句,时天这才眯眼一笑。 倒是顾子逸收回自己的碗,还算是自然,偏偏经羽举着酒碗,没被人拒绝,也没人接,偏偏时天还直接无视了他。 他恼怒着,一直就这么举着酒碗,也就是乔老三在一侧看着他那倔强模样,好笑的将手往身上抹去了油,这才端了一碗酒,与经羽碰了一下。 “好咧,大家吃好喝好啊!” 乔老三话音刚落,便见着那后院门口,付尘一脸笑意姗姗来迟。 顾子逸见着付尘,也是立马起身,却是见着付尘扬手示意他坐下。 “不必走了。” 付尘一边入了座,一边朝着顾子逸说道。 顾子逸刚重新拿起碗筷,听着这句,又是一愣,“为何?” 付尘不语,只笑着,接过了陆萍儿拿来的一双长筷,仿若没有听见顾子逸的一问一般,开始大快朵颐。 顾子逸正想再问,时天却是狼吞虎咽下一大口饭菜,然后朝着他说道:“哎呀,人家付尘大师都说不走了,你呢,作为他的弟子,只管跟从,哪里那么多为什么啊?” “难道时天小师父跟着几位前辈一起做事,就从来不问缘由?” 顾子逸的话本只是对着时天说的,偏偏这话一出,倒是让了缘五人面上一阵变色。 说来,时天虽然也问问题,不过多是些皮毛,至于深层次的,他们也不过是捎带一二,要说时天的性子,只怕他们若是让她去杀人放火,只要告诉她那人是坏人,就该是要惩治的,只怕她也会愿意的。 时天也是一脸的气愤,说着就要摔碗摔筷子了,却是一旁的苏娇娇先拉住了她,“时公子,饭菜该冷了。” 时天看着苏娇娇一副贤妻的样子,倒是有些恍惚,刚才苏娇娇看她的眼神是有些柔情过度了哈! 顾子逸见着时天的样子,这才看去周边,瞧着几位师的脸色不太好,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倒是付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刨着米饭,锦云更是在其中左右为难,没法插话的情况,她自然情愿将自己隐藏起来。 倒是经羽眼神看着苏娇娇拉着时天的手,模样很是亲昵,他的眼神却是如同鹰隼,恨不得能直接眼穿苏娇娇的手。 时天安稳的坐回去,自然也是看到了对面经羽的眼神,这才伸手在他面前挥动着,“傻啦!吃饭。” 她很是郁闷的说着,这才又开始继续吃起饭来。 易如柳看着那四人之间的情况,当真是扑朔迷离了,不过看着了缘的样子,似乎毫不反对经羽与时天的互动,甚至有些看好的样子。 了缘如今的想法她倒是一时间猜不透了,手中的饭菜还是一碗,几乎没动过,易如柳的神情多了几分烦忧,陆萍儿见着易如柳这般,正要询问,却是见着易如练走了过来,然后俯身朝着易如柳说了些什么,便见着易如柳将那慢慢一碗放回桌面,然后起了身。 “你们继续吃着,前院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时天嚼着饭菜,认真的点着头,这种事情也是见惯不惯了,毕竟兰香院收集的情报很多,是不是有些重大事情发生,他们自然不能不管。 一桌子人也都不太在意,连陆萍儿刚刚在担心着,这会儿也没在意前院的事情,只念着一会儿给易如柳重新热了饭菜去。 易如柳一路到了前院,只见着门口聚集着一堆人,院子里的其他姑娘们也是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易如柳一来,大家也都纷纷息了声,让开了路。 易如柳才见着门口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粗布麻衣,头上盘着灰色粗布,隐约可见头顶处黑白相间的发色。 那男子手边还拽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红衣,破烂不堪,肤色凝白,却是见着脸上和手臂都是淤紫伤痕,女子半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着,很是伤心的样子。 只是尽管伤痕累累,女子的容貌清丽绝美,却是毋庸置疑。 易如柳看着男子,还没说话,那男子便先吆喝起来了。 “你们谁是掌事的,我,我要卖了她……” 易如柳看了一眼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但是面上却是一片平和,然后手一扬,便见着有小厮搬来圆木凳,她交叠着双手在腿上坐下后,这才懒散的问了一句,“你是她什么人?” 第九十三章 烈云 “我是她老爹,她年纪到了该嫁人的地步,却是不肯听从我们的话,本来今日是她大婚,可是她却从花轿逃了回来,我收了对家的礼金,她若是不嫁,我只得卖了她还了人家的礼金,毕竟自己惹的事情,总要自己来偿还。” 那男子用力甩开拽着女子的手,那女子没了牵扯,顿时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她微微抬头,一剪秋水深眸满载着愁绪,看的周边的姑娘们都是一阵伤心。 这兰香院的姑娘们,多数来这儿也是被家里遗弃卖掉,不过是架势没有今日这么大罢了。 倒是易如柳看着那女子,面色不改,也不是不同情她,不过是这么绝丽的女子,在弈城从未引起过轰动,倒是有些蹊跷了。 弈城的人口变动,兰香院自然是清楚的紧,可惜这个女子却是从未在易如柳的眼中出现过。 刚刚易如练禀告时,也说是来的似乎是外乡女子,此时看着这男子的架势,似乎非卖不可,易如柳倒是无碍,兰香院自然都愿意接纳,可是如今院中已经多了一个不明身份的芦苇,现在又来一个女子,只怕…… 她心中百转千回,但还是问了一句,“女儿名为何?” “小女子姓苏,名烈云。” 烈云微微抬头,将刚才一剪水眸隐没,只带着些许倔强回道。 易如柳这才回了一个笑容,然后起了身看去男子,“你可想好了?一定要卖?” “卖。” “兰香院的规矩便是,自你说出这话开始,这女儿同你便再无关系,你要的金钱我一分不少,但是拿钱之后你与兰香院之间也再无关系,就算要寻欢作乐,这里也不会欢迎你,明白了吗?” 那男子忙不迭点着头,然后假意作揖问道:“那掌事的能给我多少?” “你要多少?” “一百两纹银。”那男子小心翼翼的说着。 易如柳眨了眨眼唇角笑意依旧,“给。” 便见着人端了小方盘,用锦帕盖着,易如柳揭开一角,便见着银光闪闪,惹的那男子微微侧脸去。 给完钱,易如柳也不管那男子,只看着烈云,“还算值钱。今日起,你便没了姓,只做兰香院的烈云。 一会儿让人教她些礼仪,看看她的身段,等哪日舞台排到她了,再来告诉我,我自会亲自瞧看的。” 易如柳说着便上楼去了,烈云微微福身,可惜易如柳根本没看,她也没什么话说,本想着再留恋一眼那男子,却是看着那自称是她老爹的男子正空口咬着白银,她脸色稍稍变换,果然,凡人都是一个模样。 易如柳回到后院的时候,大家已经吃过了饭,此时都再忙着各自的,倒是陆萍儿热了饭菜给她端了过来。 “我瞧着小天儿那模样,只怕一会儿要同苏小姐一并出去游玩呢!这几日天气晴好,最适合踏青,远近算来,也只有桃花涧最适合玩耍,二姐一会儿要不要同小天一并出去走走?院中段也和我,还有大哥都在,三哥说是要护着小天,早就说着要去了,就看二姐你了!” 陆萍儿又倒了茶水过来,眼里是满目的期待。 易如柳却是看了一眼饭菜,其实与他们而言,这饭菜吃与不吃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为了与世间凡人并齐,担心他们会奇怪他们的身份,所以才学着样子一天三顿。 易如柳将桌上的饭菜往外推了一些,又起了身,陆萍儿连忙凑上来拦住她,“二姐,又要忙去?” “我去找大哥,问些事情。” “那,下午不去踏青了?” “这些欢喜的事情还是留小天儿去折腾吧!我要的是往后云游四处,不是一时的出游,辛苦妹妹热了饭菜,不过,本就没有食用的习惯,如此不吃倒也没有什么妨碍。” 易如柳说着,便绕过了陆萍儿,又进了院中,陆萍儿站在后方看着易如柳这倔强的模样,心中不由的郁结起来。 若说易如柳识得大局,自然每次都能帮了缘看清局势,可惜她在一些事情上总有自己的坚持,比如想要离开兰香院,却总是以身上重任未完,而将自己困在其中,如今连放松的机会也不给自己。 陆萍儿多少有些替她心疼,却是没办法为她多做些事情。 易如柳入了院中,直行过庭廊,到了了缘房间门口,便见着了缘背对着她,正盘坐与蒲团之上,更让人意外的是,了缘身边还放了一只蒲团,跪坐着的正是化身为芦苇的锦云。 易如柳看去锦云,心中疑惑纷纷,了缘感知道她的出现,这才看去身边的人,“你先出去吧!” 锦云转身看去门口的易如柳,这才颔首起身,与易如柳擦肩而出,不过她并没有走远,而是立与门口不远处,想着要偷听一二。 这几日时天的伤势渐好,她愈发感觉到她手中拿着蛊虫,却无法吸引时天的注意,今日一早看来,才知晓段也给的盒子不过一个空壳,她想要寻着了缘要,可惜了缘一开口念着佛经,她便感觉一阵晕晕乎乎的。 只听着屋里易如柳到了缘身边,而后刚刚锦云跪坐过的蒲团上跪下,而后她朝着那佛像参拜叩首。 “大哥,你我皆知,时天若要承接我们的能力,自然是要孤独过活的,这些年我们五人之所以一直单着,也正是家族流传的规矩,哪怕小也同萍儿情愫渐浓,但是他们也从不越矩。 如今我瞧着你对小天和经羽的态度,却是与过往大有不同,你不与我说小天的情况,又不说你心中所想,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 易如柳看着那佛像,眉头如同庭廊外那那一池春水被风吹拂皱起,她不过是想明白之中的缘由,偏偏往前做事总是会同她商量的了缘,这一次却是打算隐瞒到底了。 了缘手中佛珠慢拨,唇瓣上下开合,他诵经的声音轻的只有他自己听得见,易如柳见他不给话,只得叹一声,“若是你不说,那今日我便拆了二人。经羽既然是渡灵人,自然该有他的使命,要让他离开此世,只需要帮他完成这一世的劫难,收到足够的魂灵送去忘川,想必他便能回归到他原本的位置,小天也就能心无旁骛了……” 门口锦云倒是听得一二,心中却是念叨,之前山海化名黄岩之,想的不也是要渡化魂灵来增强自己的能力吗?难山海和经羽也有关系? 她倒是不知渡灵人与九头之间的关系,自然没有想清楚前因后果。 第九十四章 突遇断崖 屋中了缘听着易如柳的话,终于稍微松动了心思,口上也停了念叨,只是睁开了眼,眼神中满是迷蒙之色。 “你这次怎么也心急起来了?且让小天过几日安心的日子吧,过段时间,你带着她去五苍山一趟,想必你的疑惑,会有人替你解开。” 了缘心中已经对小天的身世有了了解,只是一想到这一世,他们竟是将自己将要封印的妖物,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来养着了,到底是一场孽缘。 他念及起前两日他去寻时天的脉象,无意间触碰到了时天昏迷这些时日的记忆,才知道原来时天与千年前的事情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了缘心中也是无奈,如今看着易如柳这般急切,更是担心起接下来若是被她知道了小天的本身,不知道她该是如何难受。 “还要等,既然如此,不如我即刻去五苍山寻个清楚的好。”易如柳心中郁闷,起身就要走,却是被了缘拉住手腕。 然后了缘借着自己交换记忆的本领,将那日从时天那里得来的记忆交换给了她。 易如柳被拉着手,脑中却是无端多了一些时天的记忆,她知道九头的传说,也一直知道家族使命便是让他们封印那个轮转十才为人的妖物,如今看来,她只觉得心惊肉跳…… “这是?”她感受着记忆不断充盈,越发的难以接受起来。 “若是她在人间能有一段感情,至少也不枉她此生来过,毕竟,若是她接下来被我们封印,只怕她的恨意要比这爱意多上千百倍,我们同她亲如一家,如今再伤她,她如何能受得?” 了缘神色越发的黯然了,门外的锦云也是捂着嘴,知道了这一桩让她都瞠目结舌的事情。 早前山海只说五侠是为封印他而存在,可现在看来,倒是处处让人意外呢…… 锦云还想继续听下去,可是只能听到屋中易如柳隐忍的哭声,以及她忽而感受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她只能先躲去了一边。 屋中易如柳还浑身颤抖着,簌簌的眼泪落下,她近百年来,从未落过泪,如今却是哭的不能自已。 了缘起身将微微揽着易如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说来两人之间虽然很是默契,却是鲜少有这么亲密的时刻,可惜在外强势的易如柳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哪里还管他那些。 门外时天手边晃动着一只狗尾巴草,就想再来问问了缘今日要不要跟着她们出去。 其实了缘他们五人都不去,对于时天而言才最好,她可是瞧瞧摸了一壶乔老三的酒在身边,要是他们五人去了,只怕要喝这酒她还得跑远点呢! 她很是欢喜的想着待会去桃花涧的情形,脚下的步子更是轻快一分,到了门口,正要喊一声老大,却是忽而身影一顿,连带着那准备迈进门槛的脚也跟着顿了下来。 她看着了缘抱着易如柳,隐约可听见易如柳的哭声,她心中疑惑,但是也知晓此事的状况,去打扰无非是自讨苦吃。 她收回脚,倚靠在门口,无奈的望着天。 早前她也没发现老大和如柳姐姐之间的关系,这么看来倒是她忽略了。 她心里一想,本来还担心着易如柳在哭的事情,可是一念反正有老大安慰应该就没事儿,而且这么一看就知道他们两肯定都不会去。 这么一想,她刚刚想不通的表情瞬间明媚,然后又轻快的跑去了后院里。 见着乔老三站在门口,正在对着苏娇娇说着什么,时天灿烂一笑,朝着二人挥手,却是看着乔老三朝着时天身后的人问道:“芦苇,你要去吗?” 时天刚刚倒是没注意到,这才回头一瞧着,芦苇正一脸的蒙,见着乔老三询问正,这才尴尬一笑,“不,我就不去了。” 乔老三只觉得锦云很是无趣便是了,他又看去时天,“那两位是在赌气还是怎么的,这会儿也没见得人影?” 他口中的两人自然是经羽和顾子逸,只是顾子逸是在同付尘商议事情,经羽嘛,是吃过饭后,经家的人来寻他,他似乎又回去,至于这会儿为什么还没出现,时天倒是不明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晴空万里,处处是翠绿,也懒得理会其他两人,便直接到了门口。 只见着乔老三赶着一辆马车,挑了帘子扶着苏娇娇上了马车后,时天却是撅着嘴,“老三,这桃花涧也不远,犯得着用马车吗?” “是不远,可是苏小姐是女孩子,单单走上一大截路程也是很累的,何况我今天喝了酒,能来帮你赶车很不错了,虽然我不会醉,但是单单让我走的话,我半路很可能撂挑子在街边睡着,不知道嘛?” 这话倒是认真的,时天是知道乔老三的性子的,不过能在大街上突然倒地睡着,说是没醉,谁信呐! 不过时天这会儿也不想争辩,反正有马车也好,若是乔老三真的醉醺醺睡着了,她也能用马车带他回来,不然他这小矮个,却是一身胖胖肉的,谁折腾的起啊! 这说话间,时天也入了马车,同苏娇娇对面坐着,她倒是一点没感觉,倒是苏娇娇时不时看她一眼,然后又羞涩的转过头去,那模样惹的时天一阵不自在。 约莫又过了一会儿,那马车颠簸的厉害,时天心中也是忐忑着,见着苏娇娇还继续时不时看她的节奏,她实在忍不住,正要发作,却听见马车后方传来声音,她掀开后侧的帘子,才见着乔老三在后边以小碎步的轻功跑着,便跑着便喊道:“快些止住那马儿。” 时天这才惊异,然后朝着苏娇娇致歉,“苏小姐,马车太颠簸,我出去看看情况啊!” 苏小姐倒只是点头了一下,便见着时天挑开帘子,她眼神望见了远处的山涧,看着颇是壮观。 时天出了马车,眼神先是在对面的山川打量了一眼,却是因着那马儿脚程极快,脚下的路已然看不清楚,只觉得很是崎岖的模样。 那马儿却是一往直前,毫无顾忌,时天拉住马缰,那马儿仰天长啸,嘶鸣几声后,马车顿了下来,时天这才看着眼前之景,只见着对面马儿再往前十来步,便是一处断崖,断崖与对面并齐,可见形成沟壑而出的新土,时天见着马儿顿住了,便松了马缰,眼神往那沟壑看去,谁知她手上一松,那马儿又是忽而加速狂奔,直直朝着那断崖处奔去。 时天去扯僵绳,却是见着那马儿撅着马头,似乎不愿理会她,眼见着那马车距离那断崖距离不远,若是真的任由马儿跑着,只怕车中她与苏娇娇都要入了着断崖葬身了。 时天来不及想,腰间软剑“唰”一声抽了出来,将手中缰绳一并齐齐斩断,那马儿是丝毫不顾及,继续朝着那断崖跑去,只听着嘶鸣长啸,从断崖边缘开始不断的落下,声音也渐渐弱化起来。 时天站在车头,看着近在脚下的断崖,也是心口不断地起伏着。 这年头,待在院里被雷劈,出门还得与断崖,这马也是突然失心了,倒是让时天一阵疑惑。 车中的苏娇娇此时已经被乔老三从车尾后扶了下来,此时也同乔老三站定在那断崖边缘。 远看去,那断崖不仅仅只是这马车道路这一截,而是延伸至很远的一条沟壑。 第九十五章 桃花涧 时天从马车上跳到平地上来,那马车更是摇摇晃晃的两下,几乎要继续往那断崖下落下,不过好在摇晃之后定住了。 时天看着那马行过的路线,像是一条被雨水冲刷尽了泥土的路,只余下一路的尖锐石头左右对称的设置成障碍。 刚刚她们在车上,这么颠簸就是因为这些石头的作怪,她走去乔老三和苏娇娇身边,这才跟着一并看着眼前的情况。 “老三,这么大一道鸿沟,简直比咱们环城的水渠还要壮丽呢!不过这是什么挖的啊?这地儿看着距离弈城有些远了,怎么还能挖出这么深的一道来啊?” 时天看着刚刚那一路,兰香院在弈城的东南方,他们这去桃花涧也是出了东南方的小城门走了一段才到这儿的,不过这儿对于时天而言到底有些陌生了,她一边问着,一边还在四周打量着。 乔老三也是一手摸摸胡须,一边摸了摸腰间的酒壶,然后说着,“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工挖出来的啊!” 他指着那沟壑下方,几乎要快不见底的地方,却是躺着本该是对面山上的一些草木在下方顽强的存活着。 时天也跟着看了去,却是见着乔老三扭开了酒壶塞又要喝上一口,她连忙一把拿开。 “还喝,刚刚我们被搞成那样,敢说不是你喝醉了才引起的?” 乔老三看着那酒在时天手上,一时间连都不敢多动,只得一笑。 “是是是,是我不好,可是也不是全怪我,这去桃花涧的路是往右,偏偏在分路的时候,这马儿忽然失心,猛然倒向了左侧,我倒是想要扭转方向,谁知它一个急速,把我给颠落下马了,好在我在后边跑着你还听到了,不然啊,今天估计我也见不到你了。” 乔老三堆着笑,伸手想去拿过酒,却被时天直接隐去了背后。 “这么说,这段路有问题啊!” “哪有什么问题,不过是这儿有问题。”乔老三听着时天的话,指着脚下的地方,很是认真的说道。 时天看着那沟壑,像是一条巨龙忽然从天摔入这山崖之后而形成的,可是这天下哪有什么真正的龙,除非是五苍山那只小洞螈。 说来时天倒是有些想念小洞螈来了,也不着调她过得如何。 趁着时天发着呆,乔老倒是顺势将酒葫芦给顺了回来,好在安分了不少,没有再喝,而是刚在鼻边上嗅了一下,又才放回了腰间。 见着时天还是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他又才说道:“记得咱们后院被雷电击中的柳树吧!” 时天还看着那断崖下方,很是不经意的点了点头,“和这个有关系?” “自然啊!下边的人去查了,说是西城有一只修炼成功的蛇妖,不过鲤鱼是跃龙门,蛇却要经天劫,听说那只蛇妖化了三爪,连蟒都算不得,没经得住天雷,不过她也不傻,没有白白等着被劈死,倒是乱窜的厉害,她游经之地之地都是受害之处。” 时天听到这里,这皱眉努嘴,“你的意思是,那家伙还在我们兰香院上空盘旋过?” “自然,应该就是那一道惊雷劈中了她,这才有她坠落天际,压塌了这半边山啊!”乔老三两手在哪断崖处比划着,时天心中倒是莫名敬佩起这些妖魔了。 因为被这个世界的好坏分离,其实许多看似邪魔的妖鬼,总是还带着积极向上的心,他们也会努力的跻身成为更好的自己,只是这个过程艰难而心酸。 “不过,这么大个东西,不知道这会儿去了哪儿?”乔老三继续在手里比划着,那模样也不知道是比划着那妖魔的庞大,还是比划着妖魔化作人形后的身材了。 不过,无论哪一种,时天都对此事的乔老三鄙视不及。 “若是没有危及平民百姓的生活,想必就不需要去捉这些妖魔吧!何况她是为了进化,成为更好的自己,往后若是真的成了神啊仙啊什么的,我们今日去抓,就不怕往后得罪人家嘛?” 时天倒是看的明白,立马也知道他们做事的规则。 乔老三也是点点头,倒是十分赞同的模样,“那倒是,不过是可惜的这大好的河山啊!” 时天转身无语,朝着苏娇娇递去一个眼神,两人便并肩往回走了。 只余下乔老三一人还感慨万千。 原路返回到与桃花涧的岔路口,时天颇有几分无奈的朝着苏娇娇说道:“本来还说不让你走太多路的,可惜现下马车出事,可怜马儿就这么去了,这桃花涧真的不远,入了这路口行上一段路便到了。” 时天本来还想询问一句,要不要等等乔老三的,却是听着身后,乔老三已经高呼着奔了过来,“哎呀,你们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尊敬前辈,等一下我啊……” 时天看了身后一眼,又是无奈的摇摇头,便迈步往前了。 苏娇娇也是看着后边慌慌张张的乔老三,一时没忍住低头轻笑了起来。 三人一路行到桃花涧,这桃花涧也不愧得了这名字,传闻这里的桃花是开的最早,谢的最晚的。 不过这里的桃树也有讲究,那就是只开花,不结果,倒是见着桃林一片,春日嫣红乱眼,夏日也是青绿叶片遮挡光阴,秋日落叶纷纷,冬日便是光秃秃的。 别处是春华秋实,偏偏这里是华也是春,实也是春一般的情况。 见着满山桃花,与兰香院中的嫩绿很是一番对比,苏娇娇立在花丛之间,只觉得人与花同俏,甚至相互映衬的越发美好。 时天虽然也欢喜,可是她眼神却是在如何甩开了乔老三,好去一侧喝上两口桃花酒,不过她还么做打算,便是发现乔老三自己跑的没人影子了。 这感觉好像是乔老三先支开了她们,自己跑去喝酒去了的感觉,好在如此也正是应了时天的心思,见着前边两处桃花下一块大石头磨的平展,想必也有观花之人再次停歇过,便直接拉着苏娇娇去了那一处歇下。 两人坐在石头上,时天是一脚迈开搭在坐着的石头上,整个人朝着身边一处桃花望了望。 苏娇娇则是小女儿嫁娇羞的坐姿,两只腿被衣裙遮盖着,也是并拢着的。 这石头倒是立在微微倾斜的地方,坐在此处往下看,便能瞧着那桃花低矮,却是以此往下延伸而去,苏娇娇有些迷了眼,看去了身边的时天。 第九十六章 负心人 其实算来,时天在她心中的印象是多少有些不一样的,往日她被顾子逸拒绝,也总是时天第一个念叨着,这次更是为了让顾子逸与她告别,特意邀请她来。 苏娇娇的年纪算来也是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她面颊粉红,似乎与那桃花相融,伸手轻拍了一下时天的肩膀,却见着时天浑身一个机灵。 时天回身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在一起却不说话,有些奇怪。” “那,要喝酒吗?桃花酒,不醉人。”时天很是兴奋的说着。 “不了,我想和你说说话。”苏娇娇羞怯的微微低着头轻声说道。 一阵风吹过,桃花花瓣飞舞飘落,时天本来在腰间寻着酒的手,这是也是悻悻的收了回去,然后朝着苏娇娇尴尬一笑,“说什么?” 时天虽然这么问着,可是眼神一转,却见着她抬手伸去了苏娇娇的头上。 苏娇娇抬眼看她,约莫是被她突然的接近给吓到了,倒是时天一点没感觉,只轻声道:“你稍等一下啊,虽然这花瓣飘在发梢上与你极是相配,但是既然被我看到了,那还是得乖乖的落到地上去。”时天笑着,抬手摘过了苏娇娇发上的桃花,这才舞着两片花瓣,笑的天真灿烂。 时天将那花瓣扔去,又才看着苏娇娇,“你说吧!” “我……”苏娇娇倒是没想到时天如此坦诚,只是心里的话想说一时间确实又卡在了嗓子眼里,那桃花将她的脸颊映衬的越发绯红。 时天看着苏娇娇那模样,又是一阵叹气,“你若是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这会儿老三不知道在哪儿偷喝酒呢,就咱们俩,你也害羞?” 苏娇娇听着这话,这才又是匀出一口长气来,然后挺直了脊背站了起来,“我向问问时公子,若是,我真心与你,你可会回应?” 时天坐在那石头上,忽而见着苏娇娇站起身来,已然是迷糊了大半,再听苏娇娇的话一出口,顿时惊得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来。 苏娇娇站起身,眼神却是不敢看去时天,问完了话却是没见着时天的回应,她只得又着急问道:“时公子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还是也要拒绝我?” 时天这才愣愣的回了神,“拒绝倒也说不上,但是我,不拒绝好像又没有办法……” 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因为时先前还拍着胸脯告诉易如柳和陆萍儿,这苏娇娇对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心思的,结果这脸啊是打的啪啪响呢! 可是要让她这么直接的拒绝,那和顾子逸不懂女儿心的家伙有什么区别呢! 而此时正被她心中念及到的顾子逸,此时正抬手挡过一枝桃花,瞧见时天和苏娇娇的身影,他听了付尘所言,才知道弈城附近有修炼失败的蛇妖,担心着伤人这才突然又留下了。 他匆匆赶去了那蛇妖修炼之地,才发现距离桃花涧极近,这才慢步着到了此处,此时见着那两人的身影,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散漫起来,不打算去打扰。 他正想着转身往旁侧走去,再多赏些花色,却是见着时天忽然扯过了苏娇娇的手,然后往她胸前靠了过去。 顾子逸看到这一幕险些脚下一个趔趄,这,这节奏倒是进的快了些,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身在其中的时天,却是无奈一叹,“我同你一般,也是女子,所以没办法答应你……” 苏娇娇的手还被时天拉着,她想着刚才的感受,这才一把甩开时天的手,“既然要隐瞒,为何现在又要告诉我,那时我请求你的帮助时,你为何不先说明呢?现在说,只会显得我很笨,很傻!” 苏娇娇说着,已然一副落泪的伤心模样,看的时天心里一阵罪恶感。 “浪荡江湖,自然是以方便为主,此前没有人发现,我自然觉得这是好事儿。你当时又想要在顾子逸跟前气恼他一下,若是我不配合,或者当时多有犹豫,岂不是显得你很没面子?我本来也想着往后找时日专门同你解释,不过,我没想到苏小姐你对我,竟然真的有……” “别说了!既然不能应我,那便是拒绝了,今日这桃花,你慢慢赏吧!” 苏娇娇倒是没有将那泪水流出,只是能看出心思凝重,不愿再理会时天了。 时天扬扬手,到底没有能追上去,那远在另一处的乔老三自然是听到了这一切,不过他闷闷地喝了一口酒,这样的事情啊,小家伙肯定会遇到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如今爆发一下,好让她知道到处去招惹姑娘的坏下场。 苏娇娇跑的着急,低着头只看着路,倒是对于隐没在一侧看着这一切的顾子逸毫无留意,等到苏娇娇跑开了,时天才叹了一声,她眼神微微往后看了看,已然发现了顾子逸的存在。 “看样子是听了个大概,瞧了个全部啊,既然都知道了,不如出来陪我喝喝酒啊!”时天无奈的摸出了酒壶,然后闷闷地喝了一口。 顾子逸又多看了一眼那几乎在桃花中消失的苏娇娇,这才迈步到了顾子逸的跟前。 时天还是她本来的位置,顾子逸则是坐在了苏娇娇的位置上,不过比起往日,顾子逸今日距离时天可是隔着一大截的空间。 “做那么远干嘛,来,给你!”时天斜觑了一眼顾子逸的位置,很是鄙视的说了一句,又将手中的几乎递给了他。 顾子逸接过了,但是却没有动作准备喝,时天又是眉头一皱,“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啊,吃饭的时候就看你,那一大碗酒,一滴不喝,最后还是老三咕咚咕咚的给你糟了,不知道我今天看的多眼馋啊!这酒又不烈,不醉人的!” 信别人说酒不醉人,那才是可怕呢! 顾子逸顿了一下,有些犹疑的举着酒壶往唇边凑了凑,时天看不下去,顺势将那酒壶往上一抬,只见着两大口酒就入了顾子逸的口中,只是第一口他还算喝了,第二口的倒是撒了不少。 时天更觉得他让人败兴,正要伸手拿过那酒壶,却是见着顾子逸很认真的举着酒壶看了起来,“这酒倒是很好喝呢”! “那是自然,桃花盛开的季节喝桃花酒,乃是绝配,清香入口,不辛不臊,比井水多一分甘洌,比烈酒多一分柔软,这酒可是老三的宝贝,我下午出来之前摸来的。” 时天很是自豪地说着,倒是见着顾子逸这才又润了一口入喉。 然后正经着脸色,满目的桃花飘零,他看着那桃林,然后说道:“所以你从小就被当做男孩样子,性子里和男孩无二,可是身体却是改变不了。骗过了女孩子,得了她们的信任又甩开她们,你还真是个负心人啊!” 第九十七章 心疼他? 顾子逸这语气,像是把之前时天对于他不懂女孩子之类的话变相反驳回来一般,听着只觉得很不对味,不过时天本来有些郁闷,但是看着顾子逸很是卖面子的喝着那一壶酒,一时间她倒是没有那么气愤了。 直到她笑着看见顾子逸仰着头,想要把那酒壶倒个干净,时天这才一声怒吼,朝着顾子逸道:“不是,我是想给你喝喝,尝一尝就是了,现在这什么情况啊?您这是,喝完了?” 时天顺过酒壶,然后倒了倒,愣是没有再多出来一点,她这才欲哭无泪起来,“你居然真的喝完了……我的酒……” 时天倒是找着顾子逸哭诉,却是看着顾子逸脸颊红红,眼神呆呆,整个人也是摇摇晃晃起来。 “不是吧?这酒量真这么差啊?”时天看着顾子逸那模样,明摆着是醉了。 顾子逸还摇摇脑袋,“酒呢?挺好的,你干嘛给我拿走了?” 顾子逸还一副质问着时天的样子,时天这会儿只想他一嘴巴! 只是她忍了忍,只是伸手摇了摇他,“顾子逸,你喝醉了……” “怎么可能?我从不喝酒,怎么醉!” 这个逻辑是在哪儿,时天没理解,她无奈摇头,想着待会儿该怎么把这醉鬼带回来,倒是想着躲的没影的乔老三了,于是起身准备去找乔老三,却是被顾子逸突然抱住了小腿。 “你也要走?我知道,你若是知道了前世的事情,定然连我这个朋友都不愿意认了,只怕这一世我是来还你债的,偏偏你们对我的态度真是让我心寒啊……是,也是我活该,当时的我分明是好奇爱慕你的,怎么就那么残忍呢?” 时天拔萝卜一般的抽出腿来,不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只皱着眉头扶起顾子逸,让他稍稍靠着那石头,至少能小憩一下也是好的。 她则是转身去寻乔老三了,可惜乔老三也不知道是天生会躲,还是之前见着苏娇娇的情况,送了人回去,时天绕了大半地方也没见到人影,她心中气恼,见着那天色又开始暗沉下来,若是这时候往回走,只怕到了兰香院也该是傍晚时分了。 她心下一定,往地上一跺脚,“行,老三你会躲哈,我可不找你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回去吧!” 她也不确定老三还在不在桃林里,只愤愤的说着,然后又去了顾子逸身边,扶起他出了桃花涧。 等到时天和顾子逸离开,乔老三这才从一棵树下翻身仰面看着那桃林上方的天空,蓝的诱人,和粉色桃花正好映衬,“说什么找我,不过是让我帮忙扛人罢了,我才不傻呢!你自己伤好了大半,自己扛着也是没问题的。” 他翘了二郎腿,那草鞋下脚尖一颠一颠的晃悠着,然后他一边又摸着酒壶,一边又喃喃说道:“可是顾子逸那小子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想通,只坐起了身,又灌了一口酒,这才摆摆手,“管他呢!反正总会给他套出来的。”说罢,这才大步出了桃花涧。 时天扶着顾子逸从桃花涧一路到了兰香院后门,正要打开门,却是见着那门豁然展开,只见着经羽一脸怪异的看着两人。 “你们这是?” 他看着时天扶着顾子逸,更是将他整个人的重量都担在自己身上,又念及来兰香院前,他见着苏娇娇那悲伤的模样,已然猜到了一二,不过时天却是看他一眼。 “别光看着,帮忙啊,顾子逸这酒量真是不可恭维,就一罐桃花酒,他居然能醉成这样……” 时天顺势把顾子逸的手交到了经羽手里,经羽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得双手搂住了顾子逸。 时天看了经羽一看,只觉得他今日的神情奇奇怪怪的,倒是还没问他这会儿怎么又来了,却是见着经羽一边搂着顾子逸,一边先她一步问道:“你要喝酒,干嘛要找他啊!” 时天这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找他,该找你,所以这是你见着他被我灌醉了,心疼他了?” 时天活动着手腕,只觉得扶着个大男人回来实在是够费力气的,经羽听着这话,这才一脸郁闷。 “我当然不是心疼他,我是……” “知道了!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些,那他交给你了!我去寻些吃食,可累死我了!” 时天倒是没在意其他,反正看着经羽那模样也是打算要负责的,何况人都被他搂着了,时天可没想过要去把人再揽在自己身边来。 她说着便跳进了院子里,直奔着后厨的方向去了。 经羽也是无奈,见着着醉酒的人浑身没力气,只觉得顾子逸真个人直直往下坠着,要说真真讨厌他吧,也算不上。 他叹了一声,只好继续先将顾子逸放下,然后一点一点拉着他,将他背了进来。 易如柳知晓了了缘的心思,已然对于时天的态度多了不少的改变,心中也持有和了缘一样的心态,毕竟人生在世一场,总是要经历一些情感纠葛,若是能让时天有些怀念,也是好的。 她倚靠着栏杆,却是见着院中经羽背着白衣的顾子逸的进来,心中也是好奇,她本是打算询问一下经羽对于时天的看法的,如今去倒是变了意思。 只见着经羽到了楼中,正犹豫着不知道要将他弄到何处去,便见着易如柳从他身后去到前边带路来了。 “跟我来吧!这几日顾公子在兰香院也住了些日子,这边是他的客房,你将他放到这屋便是。” 经羽心里很是欣喜,背着让人便急匆匆的去了客房,将顾子逸放在榻上,他这才到了一旁的桌上,寻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却是见着易如柳也没走,倒是站在他跟前,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经羽喝了茶,解了一时的口渴,这才看去易如柳。 “前辈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 “不错。你今日来兰香院,只怕是知晓了小天的秘密,这么晚又来寻她,只怕是对她有些别的心思吧!” “咳咳咳……”经羽听着易如柳这么直白的话说出来,庆幸他刚刚放下了茶杯,没有继续喝水,不然现在一定是场面尴尬。 偏偏易如柳好死没事人一般,只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是等着他给一个答复。 第九十八章 留下 “前辈多虑了,我不过是担心时天身上有伤,所以想来确认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易如柳听着这话,虽然已经确定了经羽的心思,只是没听到他真实的想法,倒是眼神里少了几分期待。 “这几日,时天因着你没来兰香院,倒是显得有几分无聊,这才一直留着顾公子在院中,既然经公子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那往后还请同我们小天保持些距离。她年纪尚轻,不知感情之事,我们也不想她陷入这些男女之间,既然有顾公子在院中,想必经公子就不必……” “等一下,这,这话怎么说?顾子逸难道已经同时天……” “经公子想的什么?我的意思是,兰香院留下一位公子,往后同小天培养一番感情,到时候大家皆大欢喜,若是这时候经公子再来,不是让大家为难吗?” “那,那也应该留下我,赶走他啊!”经羽指着床上躺着的顾子逸,很是坚定的说道。 易如柳这才微微露出一分笑意,果然,年轻人就是好上钩。 “那这样吧!今晚,经公子就先留下,等到明日看看小天的意思吧!” “好,留下就留下,那我今晚住哪儿?”经羽很是心急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正要喝,却是见着易如柳指着顾子逸躺着的床,很是无奈的说道:“近来客人有些多,前边的客房夜里总会传来些让人心慌的声音,能让大家住下的地方,只有这一间了,若是经公子不愿意,那只能……” “好,就这儿吧!反正不过小憩一夜,都无碍的。”经羽虽然心里已经是醋意奔腾,可是面上还算平和。 易如柳这才低低的抿唇笑了一下,“一会儿我让人送些点心来,好让经公子垫一垫肚子,今夜,就委屈经公子了。” 说着,易如柳便出了房间。 经羽点着头,目送易如柳出去后,这才一边喝着水,一边感觉到有些奇怪,他像是落了某个圈套一般,可是仔细一想,似乎他也没有失去什么,无奈最后他只得摇摇头,后来吃过点心后,还真的就与顾子逸同床而卧了。 虽然多有约束,可是经羽翻来覆去一宿,清晨时分也还算是小憩了一下。 时天昨夜只记着她那一壶桃花酿被顾子逸给喝的个精光,又想着何时到老三那儿再寻一壶,倒是一觉天亮,念着顾子逸酒醉的那般,早起宿醉可是难受。 仔细一想,若不是她执意要让顾子逸喝,又哪里会让顾子逸这般酒量的人醉了呢! 心里过意不去,便去了厨房烧了醒酒的豆芽汤,不过于时天而言,豆芽汤不过是豆芽煮水,只怕味道她是半分不敢保证的,连带着陆萍儿见着都笑她,却是被她囫囵了去。 端着小碗的豆芽汤,时天敲了门,床榻上经羽侧着身子,寻找着距离顾子逸较远的距离蜷缩着,顾子逸则是平躺着,睡的安稳。 那敲门声倒是没将宿醉过的顾子逸敲醒,倒是见着经羽在床上一惊,然后惊坐而起。 正是懵懂间,那门便开了,时天进门先往着那床榻方向看了一眼,便是见着经羽一脸迷蒙的看着自己,她也是一脸疑惑而看去经羽。 她一边寻着桌子放下醒酒汤,一边哭笑不得的看着经羽,“你,你这是为了照顾他,在他身边照顾了一夜?” “我没有。”经羽看了一眼身边的顾子逸,更觉烦闷,伸手推了推还在迷糊梦境中的顾子逸。 时天却是“噗哈哈哈”几声,然后捂着肚子出去了,这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子,昨晚还说不是心疼顾子逸,今早被她捉住了,还这么着急否认,可真是她近日来听见的事情里最有趣的了…… 她也不多话,只觉得经羽早前看着不喜欢和男孩子走的过近,现在看着倒是觉得他心里还是喜欢男子的,不过大家都是开明的,反正喜欢这事儿有没有办法控制,她自然也不会多家干涉,倒是想着如何让两人互通心意才是最好的。 她笑的认真,倒是不忍心打扰两人,转身要走,经羽喊她,也没见她停下来。 倒是一旁的顾子逸醒了过来,一脸疑惑而看着经羽,“你怎么在我身边?” 经羽脸色一垮,立马起身从床上跳了下来,“谁叫你昨晚喝的醉醺醺的……” 顾子逸听着这话,也是立马脸色有愧,看样子自己昨晚对经羽做了一些不算太好的事情,不然自己怎么会把他留下来? 顾子逸也是一脑门的问号,时天见着人醒了,又折返两步提醒道:“你记得喝醒酒汤!” 顾子逸看去时天,微微颔首,眼神中满是谢意,这才回忆起昨日的事情,却是迷迷糊糊没有个完整的场景。 经羽在一边冷着一张脸,像是顾子逸欠了他好几万两银子似的,顾子逸看了他一眼倒是起了身准备往桌边走去,却是被经羽给拉住了。 两人眼神交锋,似乎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情况,只是经羽是说着关于时天的,顾子逸是说着醒酒汤的。 两人半天没有换个动作,是眼神交锋下,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 易如柳从窗边经过,看着两人这奇怪的动作,不得不进了门来,确认了一下,两人还真是拉着手的。 “你们这是?”她的意思是撮合一下时天与其中某一位,可不是让这两凑在一起啊! 经羽和顾子逸见着易如柳,两人都是立马各自退开一步,然后又各自看去一边,保持着完美的距离。 易如柳无奈的摇摇头,到底还是些年轻少年们啊!她眼神瞥见那桌上的豆芽汤,只觉得好奇,“一碗?这是小天是给顾公子的?” 顾子逸拱手低头,正要应答,经羽却是一步上前,端起豆芽汤就猛的喝了起来,“哪里,是我饿了……” 经羽喝了一口说着,却是脸色一变,接着浑身打了个冷颤,然后眉头紧皱着看去顾子逸,“你不喝是对的!” 然后就看着经羽放下碗就跑了出去,顾子逸看着那一碗豆芽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时天的意思,是拿着这可怕的食物来劝退他,还是真的打算给他醒酒的? 易如柳看着经羽跑了出去,这才低头一笑,“小天的厨艺,还是很有进步空间的,顾公子,过两日兰香院中要选举新的花魁,闲来无事,凑个热闹,这两日没什么事情,若是顾公子想要外出寻人问事,我们都不会拦着。” 关于那蛇妖的事情,付尘知道一二,那他们五人自然没有不知道的理由,何况老三昨日都已经见到那恐怖景象了,又何必隐瞒。 顾子逸听闻此话,又是拱手一拜,“多谢前辈。” “花魁选举定在三日后,顾公子记得一定要准时回来哦。”易如柳笑意浅淡,眼角微微细纹,却是添了几分柔美。 顾子逸又是一拜,易如柳这才转身离开,出了客房,下了楼,才见着经羽一个人伏在池边庭廊的栏杆处,张着嘴似乎是要吐出些什么。 时天则是远远的站着,看着经羽的背影,眉头皱成一团绒线,眼神里也多了一分同情。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汤弄出的事情,倒是让易如柳觉得好笑了几分。 第九十九章 保护你 经羽在他庭廊处正吐的一脸愁容,却是听着后门被人轻敲着,回头看去,才见着乔老三开了门,门外是一脸焦急和期待的苏娇娇,只是苏娇娇额角有细细密密的汗,似乎跑的十分着急,苏娇娇见着乔老三后,眼神中多了一份失落。 “苏小姐,今日来还是找顾公子?” 她喜欢顾子逸这事儿倒是之前大家都知道的,虽然有昨天她和时天那好笑的一出,但是在乔老三几人心中都是知道那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而已。 苏娇娇听着这话,倒是抿抿唇摇着头,“我不是找顾公子,我是找时公子。” 乔老三听着这话,这才念起昨天在桃花涧苏娇娇被拒绝的事情,他自然是要装作不知,只呵呵笑到:“苏小姐当真是与我们家小天有些感情呢!她就在那儿呢!” 乔老三侧了身,便见着时天一副乖巧等待着的模样,她看着苏娇娇,也知道昨天伤害了人家,自然一脸歉意的上前来,“苏小姐,昨日我不该那么直接的,有些事情应该慢慢告诉你的……” “没有,直白一些才能让我早些断了念想,我回去一想,只觉得你对我本就从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一厢情愿,误会了。何况你如此坦诚,我却还生着你的气,实在不该,今日前来,是有一事希望时公子帮忙。” 时天又上前到了苏娇娇的面前,“苏小姐请讲。” 苏娇娇这才眼神黯淡了几分,似乎很是悲伤的模样,时天见着她这般模样,才担心的问道:“可是出什么事儿?” “是我爹……”苏娇娇垂眸低声道。 “苏大人?昨儿你说他恢复的不错,虽然往后兴许不能继续做官,但好歹留下了宅子,如今他能出什么事儿?” “是,前几日我见他容光焕发,除了伤到的腿未能痊愈,其他都好,可是昨晚回去,他很是暴躁,几日一早我便被仆人唤了去,到了他榻前,才见他奄奄一息。 只说是昨夜半梦半醒之间瞥见窗外一个虚影,而后他便梦见自己与我逝去多年的娘亲相会了,早间还存留一息,只说,希望我能觅得良人,也就好了却他的心愿。” 苏娇娇眼中已然婆娑,时天这才凝眉:“我……” “时公子,不需要你真的要娶我或者说些什么承诺的话,只需你到那里露个面,我同爹爹说上两句便是,本想着寻顾公子,但是他往日那般与我不相容,爹爹是知道,经羽哥哥同我又是如同兄妹,他自然不信,所以……” “我知道,我明白,我答应你,去便是了,我是想说,苏大人此事来的蹊跷,我不仅要去,还要让老三和萍儿姐姐一同去瞧瞧。” “我也要去。”顾子逸从客房出来,听闻了此事,心中一滞,担心此事与那蛇妖相连,自然不能错过。 经羽就更不说了,虽然被那豆芽汤惹的脸色苍白,但还是举举手应了一句,“我也该去看看苏伯父的。” 苏娇娇看着院子中的几人,泪水顿时涌出,有连忙福身感谢起他们,倒是被乔老三一把扶起,“不必担忧,此事定能寻个出处,既然迫在眉睫,那我们便起身吧!” 易如柳自然依旧不动,了缘也是难得的留了下来,锦云此时的身份自然不愿意去别处,也留下了,其余人倒是浩浩荡荡的朝着府衙的方向去了。 经家就在旁侧,经母与经父知道苏家的事情,自然也是在府上探看,当时天他们到了府衙门前时,乔老三便站定在门口,像是要看穿些什么似的。 时天也跟着站在,身侧经羽也学着时天的样子,歪着脑袋看着乔老三。 “看出什么门道了?”时天问。 “没有,和平常一样,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发现,咱们进去吧!”乔老三嘟嘟嘴唇,让那胡须抖动了一番,然后说出这么一句,时天听得,险些反手朝着乔老三给上一拳,真是,什么都没有,还那么故弄玄虚。 时天背手朝着里边走着,却是忽而胸前一手忽而横着,她顿了一下,然后看去将手横在她面前的经羽,“干什么啊?” “保护你啊!” 时天扯扯嘴角,一把拿开他的手,“别以为你前世剑王,又是渡灵人转世,就本事通天了,你还是好好保护你自己吧!” 甩给他一个白眼,时天大步进了门,苏娇娇和顾子逸跟上,段也上前拍拍经羽的肩膀,“经公子,你早该知道我们小天的性格的,她护你倒还可行,你护她,倒是无颜村的时候要多谢你了,其他时候嘛!必要时候你出手便是了,不必言说,不然她不会接受的。” 陆萍儿拽了拽段也,段也点点头,这才紧跟了进去。 经羽站在门口,缓缓的匀出一口气,这次啊又朝着府衙里走去。 比起经家的院子,府衙的陈设倒是简洁多了,倒是入门便是一个小庭院,石板路两侧摆着兵器架子,也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刑具,不过似乎还是崭新,毕竟弈城是很和谐的地方,很少出什么大事,出的稀奇事府衙也没办法处理,多是交由道士或者偶尔了缘他们寻到了原因,再报备到官衙来。 审问大堂自然是没什么特别,不过今日看来很是冷清便是了。 从从大堂侧门往里,便是苏家安置的院子,一行人走走停停,却是无心观赏院中的风景,三两朵桃花,也是丝毫没有争艳之美,一直到了后院苏晋安住的地方,乔老三才隐约嗅到了血腥。 只是比起那种浓烈的血腥,这种味道却像是混杂在胭脂中的血腥,夹杂香气,让人难以辨别。 苏娇娇走在前头,丫鬟也是跑着小碎步,几人很快便进了苏晋安的房间。 才见着那床塌下,一双皂靴带着隐约的血污,整个床榻前地毯上都是染着血色的。 “这地上……” “是爹爹让不动的,说是他若是真的去了,还能让下一届官吏,或者各位师父来查探一番。”苏娇娇上前一步,跪在了苏晋安的床榻前,握着他的手,然后回应道。 除开时天和经羽,其余皆是在四处查看起来,床榻上苏晋安还留着一口气,听见了苏娇娇的声音,这才有气无力的翻了翻眼皮。 第一百章 推测 “是她回来了吗?”苏晋安轻声的叹着,虽然是看去苏娇娇的,可是说的话却像是对着空气的。 时天看着眼前的情况却是不由得扯扯嘴角,谁回来啊?苏晋安这做梦也是迷糊了,或许回光返照? 她正想着,却是见着苏娇娇起身拉过她,到了苏晋安跟前。 “爹爹,娘亲没有回来,是时天来了,你心有遗憾我都明白,现在不用遗憾了,往后我有时天的照顾,一切请放心。”苏娇娇眼中蓄满泪水,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头,倒是看的时天停心疼。 她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顾子逸和经羽,只觉得这两真是傻子,这苏娇娇这么可爱的人儿居然两个人还不喜欢,真是浪费至极。 不过眼前苏晋安的情况确实奇特,乔老三和段也自然蹲下身去查看着血色,陆萍儿倒是在床帷纱帐处查看着,她软剑挑开床头这侧坠到底下的纱帐,只见着下方点着一支已经燃尽的蜡烛,她眉头一皱朝着乔老三递了个眼神,乔老三和段也立马跟了过来。 “侵心烛,看样子是迷了心智,可是还能撑到现在也是难为他了。”乔老三只是看了一眼,便如此说着。 经羽和顾子逸自然还关注着苏晋安,便见着苏晋安听着苏娇娇的话,倒是微微点头,“那就好,他是个好人,往前是我贪图了,如今有他,我很满意。” 苏晋安说着话,却是感觉喉咙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声音很难发出。 苏娇娇正要继续宽慰,却是见着苏晋安突然“哇”的一声,时天眼疾手快的拉过苏娇娇到了旁边,才见着那地上被苏晋安吐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只已经死去的蟾蜍,颜色微带绿色,冒着毒液的泡沫。 时天看着都是不由得皱眉,苏娇娇更是一下子扑倒在时天怀中,低泣了起来,时天先是安抚着苏娇娇,才见着经羽上前看去苏晋安的情况,然后探过鼻息后,经羽朝着时天摇了摇头。 时天这才紧皱着眉头,然后拍着苏娇娇的后背,“没事儿了,没事了。” 苏娇娇不敢再回头,她自然也知道现下的情况,苏晋安自然也已经走了! 一屋子的人倒是唏嘘着,那蟾蜍的气味也是十分的浓烈,倒是见着丫鬟们也是一脸的丧气,却是听着屋外经夫人大声的说着:“这,这才春日的时候,竟然有蛇了,这太奇怪了。” 那声音越发的近了,屋中的人都看去门口,才见着经夫人还是那般丰满的模样,摇着手绢入了门,先是看着经羽她正要询问,却是又看到那地上一滩,顿时转头扶着经老爷哇了起来。 经老爷正要说她经历太浅,然后朝着大家一笑,想要解释一下,结果他看到了那一滩地上的东西,顿时也立马转身过去吐了起来。 经羽看着两人十分默契的样子,顿时没了解释的能力,时天揽着苏娇娇,朝着经羽不由得挑眉了一下。 经羽只能扶着额头,一阵郁闷。 苏晋安已经如此,自然是无力回天,出了屋子,和大家商议了葬礼的事情,苏娇娇便沉默起来。 庭院中,倒是听着乔老三做着这次事情的假设,时天一边安慰着苏娇娇,一边认真的听着。 “刚刚经夫人提到有蛇,想必这蛇和前些日子那历劫失败的蛇妖关系不浅呐!” “那,那蟾蜍呢?”陆萍儿第一个提出问题。 “嗯,五毒之一,兴许是他们相斗,然后蟾蜍败掉,为掩盖事情,所以……” “真要做这些恶毒事情,何必还要掩盖,反正不都是一样的嘛!”段也怼着乔老三说道。 乔老三背着手,胡子都快被吹飞了,“那怎么想?那蛇妖专门看准了苏大人,还要用这样恶俗的招数?要是真的是害人精,那干嘛弄个蟾蜍代替苏大人的心啊?” 时天听到认真,这才一愣,“老三,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啊?” “那蟾蜍是苏大人的心?”时天的眼神朝着身边的苏娇娇看了一眼,只见她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乔老三见着这模样,这才抬起有老茧的手挡住了嘴,“哎呀,我这个嘴啊,真是不小心呢!” “说清楚。”时天皱眉沉声说着。 “哎呀,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样啊,毕竟要不是有这颗假心,他怎么可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啊?他一定是央求着那人帮他延续一段时间,才有机会和苏小姐说完那些话后才死去啊!” “前辈,那,苏大人会拜托谁,既然那人要了他的命,他为什么要要拜托那人呢?”顾子逸在一边坐着,倒是认真的发问。 “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啊?我不是和你们一起进来的吗?我只是根据我所看到的推测一下嘛!说是那只蛇妖,可是那蛇妖到现在不是都还没有现身过吗?要是按照正常情况,苏大人的死只可能是一个引子,也许后边还会有很多的事情出现。” 乔老三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捋着胡子望着天很是无奈。 “既然知道那蛇妖历劫失败的地方,不能跟着去找找她可能出现的方向吗?不是说她实在西边修炼吗?怎么就能殃及了弈城,又把我们这里搞的这么鸡飞狗跳呢?”时天很是郁闷的念叨着,她还想着院中花魁新选,心心念念想着可以去前院和大家一起玩了,结果却是搞成现在这样,一院子的惨象啊! 转眼看去苏娇娇,更是眼睛红红,让人怜惜。 “逝者为大,先将苏大人的事情办好再说吧!”经家父母自然是更通情理,见着苏娇娇那模样,经夫人更是上前来安抚着她,“别怕,往后啊,你就在经家住下,经羽同你自小玩耍,也当作你是亲妹妹,我们啊,也自然当你为亲生女儿。” 苏娇娇也是一阵感动,靠着经母又是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却是时天在哭声之间,感觉着身后的院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忽而起身,院子里的人皆是跟着她一样警惕了起来。 “那边是什么在响动?我刚刚就是在那处看到一只死蛇,可怕极了。”经母也是适时提醒了一句,时天看去乔老三他们,乔老三倒是朝着她点点头,她腰间绸带一抽,便圈在了手上。 “是妖是魔出来说话……” “若我听你的,岂不是得亏死?” 女声尖锐带着笑意,听的人背脊发凉,时天往前跃去一步,刚刚悉悉索索的声音便由大了一分。 时天看着那隔壁院子的院墙,只感觉眼花一般的见着那院墙升高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神秘女子 时天微微蹲着身子,绸带在手中紧绷着,每一步往前,她都能感觉地上微微震动一下,那不是她的力气所导致,而是院墙那侧的妖魔靠近一步后引起的。 待到她距离那院墙一丈远时,那院墙的震动幅度更加大了起来,她面色镇定,眼前却是一个黑影先她一步到了院墙下,铜剑已然刀锋生辉,一道剑气在经羽手中迸射而出,将那院墙斜斜的劈断。 一道长影却是猛然从斩断的院墙便跳起而出,又从高空朝着地面一掌袭来,时天都没来的及反应,却见经羽黑影一晃而过,顺带把时天也给捞了回去。 此时一众人距离院墙处的人两丈有余,幸得院子宽敞,不然几人倒是拥挤着了。 院墙下的女人却是摇着一把羽毛扇,春日明媚阳光里,着了一身桃粉色的衣裳,此时脸颊女人脸颊绯红,正朝着经羽暗送秋波。 倒是让经羽直接撇去了脸颊,时天被经羽护着,这才看清了人,倒是大家都是一阵疑惑,却是苏娇娇微微倾身去辨认那女人的模样。 好一会儿才见着苏娇娇张张口,不敢确认的喊了一声,“娘?” 跟着苏娇娇站在一起的几位,顿时惊得跳脚,乔老三的脸更是耷拉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妖艳的女人却是拿着羽毛扇捂住了嘴,咯咯的笑了两声,“我才入凡世不久,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了,别叫错人了。” 女人的声音依旧是听来让人心中烦闷的很,时天拉过苏娇娇,“世上没有起死回生的药,但是有生的相似的人,你应该是认错了,你娘要是这么妖艳,我肯定会以为是妖怪的,主要是,太夸张了。” 时天看着那院墙处的女人,实在是没办法把她和苏娇娇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苏娇娇看着那女人,却是蹙着眉,“也许,爹爹昨晚看到的人,就是她……” “苏小姐啊,这世间的妖魔总是这样,不经允许借着别人的身子过活,也许,眼前的人有着你娘亲的外貌,却不是你娘的心和灵魂,所以,不要被她误导了。”陆萍儿自然劝说的更加温柔,苏娇娇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眼神里表达的意思是已经更倾向陆萍儿的想法了。 “你们来这儿是来看我的吧!我在这儿待了很多年,久到快要忘记我是谁了,不过能让我活过来,倒真是要感谢一下房间里的那位大人呢!” 女子是听到了时天她们的对话,羽毛扇一挥,倒是将她一脸夸张的妆容退去了,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显露,倒是让时天她们惊艳了一下,不过女子说话的腔调还是那般,听的时天心里痒痒的。 “先别着急感谢啊,苏大人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到底是谁?”时天继续保持着将绸带在手中圈住的姿势,看去那女子的眼神依旧很是警惕。 “他和我没有关系,不过,我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看着我,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可是他又说他快死了,让我帮忙再给他一些时间,好让他见见他的女儿。” 那女子没了妆容加持,倒是有几分俏皮,不过这话却是说的让时天他们一阵疑惑。 “所以是你帮的他维持了短暂的生命,那你又是谁?”时天皱眉,手上虽然拿着绸带,却是已经放松了不少。 “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人类是奇怪的生物,不可轻易相信,所以,这里现在是我的领地,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女子羽毛扇一挥,又是那副妖艳模样,时天先是嫌弃了一下又听着经羽问道:“那苏大人的心呢?是不是被你……?” “哎,别胡说啊!我醒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心了,还是我帮忙捉了一只小蛤蟆暂时代替了一下,才让他续下命的,他的死可和我没关系。” 那女子说的一本正经,倒是说让时天信了吧!可是大家都觉得蹊跷连连,若是不信,可是现在的事情也和这女子口中所言一般,倒是让人有些迷糊了。 “这是府衙,不是你的住所,你个家伙快些出来吧!”乔老三没好气的说着,这一来二去的说的人都糊涂了。 那女子却是摆摆头,“才不要呢!我醒来就在这里,我不走,你们走。”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女子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有人难以理解,一时间大家僵持着都不动,若是真的动手,这女子的本事都还没有好好的展示,自然不敢贸然行动。 “算了,看着你们也是为那个死去的人,这样吧!我呢,会一直在这里,你们若是想问我,想找我,只管道这里来,我绝对不走,怎么样?”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要在这里找找关于我自己身世的情况啊,我也不太清楚我自己是谁,所以……” 那头女子还说着,时天倒是转头看去大家,“依我看啊,这女子看起来很厉害,但是也是懵懵懂懂傻乎乎的,不然我们先回去问问老大?” “小天儿,人心猜测,妖心就不难测了吗?我看着这女子变样倒是挺快,只怕心思也深,不过是这会儿表现得很傻罢了。”陆萍儿毕竟更了解女孩心思,这么一说,倒是见着其他几个大男人都点点头来。 苏娇娇却是皱眉,轻声道:“她说的那一处庭院,是往日爹爹为了惦念娘亲种下了一株相思树,可是那相思树奇怪的很,这些年从来没有长大过,只能见着每年绿叶摇摇,爹爹曾说他要寻到世间的灵丹神药,将娘亲复活,我担心……” “等一下,他要找这些,不是为了自己长生不老吗?”时天念着之前在无颜村的时候,苏晋安那副小人做派,不就是说要长生不老的吗? 现在倒是突然这么深情起来了,实在让人难以适应。 苏娇娇点头,“对外他是这般的说着,毕竟长生不老对于一些人而言还算是可实现的,可是起死回生这件事情,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不知道他在何处听说的这些话,只知道他一直在找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鼠妖,蛇妖的心,总之这些年没消停过。” 苏娇娇说着,倒是撇撇嘴,对于这些她自然是不信的,何况当初苏晋安已经恢复到这个地步了,现在一下子这般了,她更是相信什么长生,什么回生都是假的。 第一百零二章 剜心 一群人看着女子,却是束手无策,倒是付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然后提了一句,“回去吧!” 顾子逸连忙到了他身边来,“师父,这事儿……” “逝者为大。”付尘说着倒是捋着胡子朝外走去了。 那女子也是笑着看着大家,见着大家都没怎么动作,倒是毫无防备之心的转过身去,往那庭院去了,苏娇娇看着女子,只是眼神里带着期待,但是终究被经夫人拉开了。 一行人倒是出了府衙,苏大人的尸体已经被人整理着,苏娇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并咩有离开的太远,而是在经家住下了。 经羽心中担心着她,毕竟他当她是妹妹般看待,自然是不忍心她一人承受这些事情,同大家说明后,便劝解着时天他们先回去。 时天心中多有疑惑,可是一时却是没有头绪,到底还是被拉了回去。 兰香院中,了缘坐在蒲团之上,身侧的锦云依旧是伪装的模样,看着了缘很是认真的在念着佛经,倒是让她心中有几分不安定。 “了缘大师,此次我来弈城也有些日子了,我心中想要去四处瞧看,可是你们总是拦着我,不知道是为何?” 了缘微微抬眼,倒是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你当真,不知道?” 锦云微微低头,“不知道。” “你发现那锦盒里没有蛊虫,就不好奇?” “好奇,可是,你似乎并不打算说明。”锦云自然也是在心里猜测着,可是到底不敢确定。 了缘手上扣着佛珠,此时也已经停下了动作,然后看去哪一尊佛像,“你若是好奇,就该先表露自己的身份,而不是一直隐藏着。” 锦云皱眉,手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了缘大师,小女子不明白大师话中的意思。” “既然不懂,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们有得是时间耗着,等到你愿意说明的事情,我们再来一起商讨,你何时可以离开这里。” 了缘说着便起了身,锦云却是拉住他的衣角,“大师,请明示。” 了缘微微转头看去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漠,“你还需要我如何明示,你究竟是谁,你自己难道也忘了吗?” 锦云拽着他的衣角,眉头紧蹙,眼神更是胡乱的游走着,想必了缘是知道了。 “喵呜……”本来是十分紧张的局面,倒是听着粽子叫了一声,锦云这才一震,将所有思绪都收回,“我……” 门外回来一行人,都是着急着去楼中楼探讨个事情的原本来,倒是让时天来叫一声了缘,时天便大大咧咧的朝着这头过来,正要到那屋子里,脚步一迈便看着了缘被拽着衣角的画面,她脑子又是一阵惊叹。 上次是如柳姐姐,这次是芦苇?时天只觉得自己看到的了缘只怕是假的吧!而且两位姐姐都是楚楚可怜的模样,难道老大还伤了她们的心? 时天站在门口,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整个人都皱成了一团。 锦云见着时天,也是连忙收了手,然后匆匆的离开了,剩下了缘一人平淡着表情看去时天,“回来了,苏大人情况如何?” 时天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去到府衙的时候,已经到最后了,只说了两句宽慰的话,便去了。” “也算是去的顺心,好歹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了缘又数着佛珠,似乎在念着一些超脱的佛经。 时天却是叹了一声,“遗憾没有,可是疑点很多。” 时天把在府衙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又赶紧的让了缘去一趟楼中楼,了缘也不多话直接就先出了门,倒是时天看着刚刚锦云做过的蒲团,心中有些奇怪,“老大,难道是个花?和尚?” 她皱着眉头,又听着那粽子“喵呜”了一声,倒是好听,可惜她这会儿没时间给它顺顺毛,想着都在楼中楼去了,她也不能停下,便赶紧去了楼上。 到了楼中楼,才见着易如柳手背在背后看着楼下的人群,其他人都是一脸凝重的样子。 虽然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疑点很多,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凝重的吧! “你们什么情况啊,要不要这样奇怪啊,刚刚在府衙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沉重吧?” “小天,院里出事了。”陆萍儿走到她身边先说到。 时天看着陆萍儿,那模样似乎还有些眼中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看去易如柳,正要发问,易如柳倒是先转身过来。 “你们刚刚离开不久,院中就发现了一具尸体,是昨夜留宿的男人,我们院中知晓规矩的男人鲜少会留宿,不过总有那么一两个过路人把我们这里当成那些奇怪的地方。” “那,查到死因了吗?” “被人剜心而死,而且原来心脏的位置被填充了其他的东西。”易如柳说这话,整个人都是不忍心的,只闭着眼,不愿意多提及那惨象。 “剜心?”时天看去其他几人,苏晋安不是也失了心吗?这只怕不是什么巧合吧! “苏大人的情况和这有些类似,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山海如果要增长实力只需要杀人渡灵就是了,不需要这么复杂的过程,如果是府衙那位出现的神秘女子的话,要么就是她欺骗了我们,要么就是她自己做的自己却不知道,受到了别人的控制,但是我更希望,她不是动手的那个人,因为这样才能显得我们不是那么的傻。”乔老三撇撇嘴如此说着。 一群人又沉默了起来。 “五苍山。” 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忽然听着付尘开口说了一句,倒是让大家都是顿了一下,没太明白这个意思,才见着了缘上前一步,点点头应道:“那就去看看吧!不过,一切小心。” 时天听着了缘的话,顿时疑惑,“老大不去吗?” 了缘却是将眼神看去别处,“我还要在这里看着人呢!自然不能去!” 锦云此时不在楼中楼处,而是在楼下的地方,坐在一出观看着台上的姑娘们跳着舞,身姿摇曳,容貌美艳,不将那些男人给迷住倒是怪了。 台上只见着红衣女子,媚眼如丝,只朝着锦云甩来一个眼神,锦云登时便觉得自己有些失魂,这似乎并不是平常女子会的,她又仔细的看着那女子,心中竟多了一些意外。 第一百零三章 你娶谁? 木板一一搭建而起的舞台,成半圆形往外,舞台之后便是往着两侧的楼梯,红色地毯将整个舞台都装点的很是耀眼,烈云又是一身红衣,看似要与那舞台融为一体,却是见着她如雪一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更显两眼。 手中水袖一摆,便见着她袅娜身姿微微战栗,似乎是在诉说着她演绎的独舞女子的悲怆,再是水袖一挽,又是掩面而泣的模样,只是那隐在水袖下的一双眼正定定的看着台下观看着她的锦云。 锦云看着台上的烈云,只觉得心里多有疑惑,不由得站起身来。 而此时身在楼中楼的几人,正看着锦云的表现。 时天已经出来了楼中楼,倒是站在楼上倚靠着走廊一处栏杆也跟着看着那楼下的舞姿,在她面前,只能见到烈云扭动的背影,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不过锦云的表情却是看的一清二楚,那眼里是震惊,是担忧,还是疑惑,似乎错综复杂的都夹杂了有些。 楼中楼里,顾子逸和付尘也走了出来,倒是师父在前,掌着拂尘难得多话的叮嘱道:“此番前去,身世之谜必解,你前世来由自然也得始终,不过,赎罪之事不局限于此,往后还是要多行善事,而此次也是凶险万分,一定要保护好她啊!” 顾子逸也是一下子不太适应付尘这么多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呆的躬身应下,“徒儿明白。” “此番我与了缘大师留在院中议佛论事,你自己多小心吧!”付尘说完,又是笑眯眯的样子。 顾子逸这才跟着扯扯嘴角,和着说这么多,是为了摆脱他? 这次倒是稀奇了,付尘不爱多言,但是爱凑热闹,这次他却不去,实在是让他疑惑。 看去楼中楼的五人,倒是几人看着下方的锦云,而后商讨了一二,这才慢慢散开,“小家伙居然不跟着我们开会,实在是太娇惯她了,等我去把她带过来……”乔老三也不知道是商议的不得力,还是心情本来就烦闷,倒是忽而想要朝气时天的茬来了,却是被陆萍儿取笑了,“三哥倒是说的厉害,真的让小天儿过来了,还不得哄着她?” 乔老三这才张张嘴,倒是想要反驳呢,可是好像又没什么可以反驳的,只好装作打了一个呵欠对付了过去。 易如柳的表情却不是很好,“近日院中,只有这两位是新来的人,一个大哥和四弟在回来的途中所救,一个是直接被卖到兰香院的,看似都和我们有些接触,可是实际上她们原本的身世我们知晓得并不多,而且,她们对彼此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 易如柳想着刚刚锦云看着烈云的眼神,已然有了这样的猜测。 了缘却是轻笑一声,“看样子,需要我出马了。” 其余四人都看去了缘,眼神里带着疑惑,只有了缘在其中一副很是喜悦的样子。 时天在外边等的不耐,倒是见着顾子逸还在旁边,跟着自己一样蒙圈的状态,便走去他身侧,“你看着那台上的人和那台下的人,有什么不同?” “一者俯视,一者仰视。”顾子逸简单的回答着。 “那让你选,你娶谁回家?”时天靠着栏杆,微微蹙眉,却是一脸的认真。 “咳咳咳……时天小师父,这个问题恕在下难以回答。”顾子逸咳嗽着,只脸色微微涨红,又这般回答了她,时天只觉得无奈。 “我只是假设一下,你干嘛那么认真啊,你要想啊,你不喜欢苏小姐,那如柳姐姐,萍儿姐姐,甚至我你肯定更不喜欢了,那既然都不喜欢,那台下是清纯美人,天真懵懂的眼神让人心软,台上是惹火辣椒,勾动天雷让人心痒痒,怎么着你也有个大致方向吧! 我以后都想好了,处理了手上的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为老三做个媒人,看看谁家的阿妈适合就为他介绍的,那你和经羽都在我身边,自然也是需要赶紧物色的啊! 除非……” 时天说的唾沫星子横飞,说到最后更是用着打量的眼神将顾子逸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顾子逸只觉得被她看的发毛,却是忍不住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喜欢经羽,或者被经羽给打动了?你们早上那相互的眼神,以及同床共枕的姿势,实在是……” “停!我选,我选台上的那位姑娘!”顾子逸被说的脸色通红,连耳朵都已经开始泛红了。 不过他倒是选了,可是时天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又是一笑,然后跑开了。 顾子逸看着时天从走廊一路往下跑去,他只呆呆的看着,然后见着时天一趟冲到哪舞台上,然到了烈云身边,将她肩侧一拍,“哎,姑娘,楼上那位公子看上你了,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样子?” 烈云正表演着,眼神还与锦云相互对视着,便是被一个转身给捞了过去,然后时天取了扇子将她的下巴一挑,烈云便对上了楼上顾子逸的眼神,也算是遥遥相望一瞬间,倒是猛然间就跌落进那一汪寒潭里了。 台下的锦云也是一阵惊慌,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倒是时天独自欢乐着,“其实你不喜欢他也没关系,拒了便是,毕竟来我们这里的男人多的是,也有很多只是为了寻个说话的伴侣而已,没有那些情爱的故事,反而一身轻松,不过,我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 时天扶着烈云的肩膀,挑眉问道,她的扇子还在烈云的下巴处,烈云这才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奴家名唤烈云,是前些日子才被卖进来的。” “哦!原来就是你啊!果然是天生尤物,让人看着馋的紧呢!想必这次花魁争夺,你一定是热门人选了,我去找如柳姐姐要银子为你下注去了,你继续跳舞吧!” 时天心里还惦念着押注这事儿,倒是让人没想通,不过整日和乔老三一起不被传染也是奇怪了。 倒是此时在楼中楼的几位不由得扯扯嘴角,最郁闷的还是了缘,他都打算出马了,不过这么一看,倒是时天比他先上一步,虽然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的冷漠已经出卖了他。 “大哥,别伤心,小家伙就是这个德行!”乔老三一副惋惜的样子上来拍拍了缘的肩膀如此说着。 了缘不看他,只轻声回了一句,“不是和你学的嘛!” 乔老三顿时双眼震惊!其他几人也是都憋笑起来,就连易如练都是难为情的摇头轻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迷住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询问一二的,毕竟小天的行为只是打草惊蛇,而我是要打七寸捉蛇的人。”了缘倒是没管顾其他几人的表情,然后很是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倒是陆萍儿轻轻皱眉,“所以,她们其中,真的有一位是蛇妖?” “那,今天在府衙见的那个又是个什么鬼?”乔老三撇撇嘴很是不屑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怎么感觉最近出现的事情,这么费脑子呢?”陆萍儿也是满无奈的说着,眼见着她抬手要朝着自己的脑袋打去,却先是被段也给禁锢住了手。 “是人心妖心太复杂,所以才费脑子,不要去打你自己的脑子,应该是那些坏人做错了才对。”段也一副温柔的嗓音响起,一侧易如柳也是无奈叹了一声,“我要去楼下查看舞台情况了。” 乔老三也是立马恨不得咳出一口老痰出来,毕竟他这么些年都念着有个人和自己一起,偏偏他们五人也就段也和陆萍儿经常一起,实在是无语,“我去看看我的酒还有少……” 倒是都散开了,段也却是继续朝着陆萍儿笑着,陆萍儿立马将他的手拿开,“别笑了,那台下有一个让我头疼的人还是你救出来的呢!还笑……” 段也听着这话,顿时收了笑,一副认怂的样子。 好在陆萍儿没有继续计较,这才见着两人又迅速的平复了刚刚的情况。 台上,原本要走的时天,此时却是被烈云拉住了。 “公子生的俊美,叫着我们妈妈一声姐姐,想必辈分是极高的,奴家不喜欢楼上那位公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公子,够直接!”烈云此时已经转过脸来,看着时天,倒是眼神一直暗送情意,然后一点一点的靠近着时天,正要两人双唇只余两寸之远时,时天却是猛的往前靠近了一下,倒是让烈云有些猝不及防了,不自觉得便先往后仰了仰头,错开了时天的“攻击”。 时天见着烈云自己离开了她的亲近范围内,这才扇子一开,笑的爽朗。 “烈云妹妹这心口不一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不过,我一向多情,哪位姐姐和我走的近我都开心,可若是跨过了距离,我就不喜欢了!所以,就此打住,希望烈云妹妹这次能夺得花魁,届时时天一定会寻来弈城最好的酒与妹妹共饮,只是,关于楼上那位公子嘛!其实,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不过是我闹着玩的,见笑啦!” 时天笑意浅浅,看似身轻如燕,不慌不忙的借着一侧的绸带朝着楼上去了,其实她内心慌的不行,这个烈云只怕不是什么普姑娘,就这勾人的手段,的亏她不是男人,不然早就把持不住了。 时天镇定住面部的表情,这才上了楼去,站在了顾子逸身边,然后说到:“近看更漂亮,简直要了命了。” 顾子逸却是再看去那台上的人,背影依旧孤单凄厉,却是夹杂着一丝颓废魅力在其中。 又想起刚刚那对视的一眼,他心里忽而震颤了一下。 “喂喂喂?你,你这是真的被迷住了吧?”时天本以为自己说了那么一句夸奖别人的话,好歹得一句回应,无论是回击还是附和,怎么也得表示一下,结果看着顾子逸还看着台上的方向,跟被人点穴了一般,实在是让她不得不怀疑。 “是你被人迷住了,不是我,我只是在心里很是不喜你的行为,其他便没什么了,对了,刚刚看到了缘大师下了楼,还叫走了芦苇,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时天听着这话,这才立马看去那台下的位置,果然没见着锦云的影子,心里也是疑惑,“老大,不会真的……?” “你说什么?” 时天正在回想着之前了缘和易如柳,又是后和芦苇一起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奇怪的猜测,可是顾子逸突然发问,她却不打算回答,“没,没什么。今天事情多,就算要去五苍山,应该也是等着将苏大人的事情办完后再去,所以你回去收拾一下吧!我也得去下注了。” 顾子逸本来还想和时天斗上几句的额,结果听见她说要去下注,倒是立马没有开口的打算了。 只看着时天急匆匆的走开了,他这才又看去了那台上。 “水色潋滟,一曲惊鸿。”他口中忽而念及一句,却是无意识说出来的。 似乎这一幕他在何处见到过,顾子逸心中念着,却是没能想起什么来。 倒是时天说着是去下注的,其实此时已经偷偷的摸去了了缘的房间外,正打算做一回梁上君子。 不过她到了门口才发现,这次了缘加大的警惕,门窗紧闭,甚至她看到本该是白色窗户纸,此时从里边显现出来的颜色却是漆黑的。 她人贴在那窗户上,只差将头埋在窗户里了,可是里边什么情况依旧无法看清。 她思虑了一会儿,到底打算给窗户破了一个小洞,这才舔了手指,然后将那窗户纸捅出一个小孔来,然后朝着那屋中看去了。 她没能看到了缘和锦云的人影,更是一句话也没有听到,但是他看到了那墙面上的两个影子。 她记得很久之前在经家,她去查看经家的情况,在经羽的房间里,没看到人却听见了声音,而且她看到了山海的影子,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九头鸟的模样。 此时的状况与那次的想死,但是又有些不一样,因为这才她看到的影子是老鼠。 重点是,她看到的老鼠不是一只,而是两只。 如果不出意外,这里边的人应该是锦云和了缘两个人,那么这就说明……了缘和锦云两人都是老鼠…… 时天很快便收回了眼神,只站在一边,仔细的理清着自己的思路,无论是真是假,在这样的情况,她都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情况。 她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在天上胡乱的指着,似乎是在理清关系。 “嗯!也许是老大发现了芦苇的真身,所以故意这么接近她!”时天思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让她自己信服,而且冲突不会很大的一个情况,这才稍稍满意。 却是听着屋中了缘忽然提了一句,“知道为何这只猫儿总在我身边吗?因为它是灵物,由我意念所生,每当我的鼠妖妖性显现,它就会出现提醒我,并更好的隐藏我,而我当年第一次救你,也不过是念在你与我同族的情分上……” 第一百零四章 解惑 那天上飞鸟一并排,时天的眼睛却是看的花了,主要原因是她耳朵听的事情出错了,对于了缘和锦云的对话内容,她几乎是知道了最关键的一句,可是此时的她看来,却是只觉得瘆得慌。 若是这些都是事实,那么她该如何面对了缘,而了缘既然本身为妖,又为何要制服其他的妖?甚至至此时天都不确定九头究竟犯了什么错,需要被人们如此赶尽杀绝,她从不问缘由,自然是因为相信,可是此时她却开始了怀疑。 不很确定的她很快离开了了缘的房间,当然更因为她不希望知道的更多,毕竟已经有一个事情她不能接受了,只怕往后听只会让她发现这背后潜藏的无尽的丑陋。 她不希望自己一直信任的人突然变成她讨厌的人,所以她逃避了。 她刚刚离开,正找着她的顾子逸倒是立在了了缘门口,又很是奇怪的看去疾走的时天,一脸疑惑。 了缘已然感受到了屋外的气息,只是心中担心,但是看到是顾子逸之后,倒是眼眉舒展了一些,而后轻声问道:“顾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顾子逸也不隐瞒,只低身颔首,“前辈多有叨扰,在下只是随意逛逛,看时天站在这里,所以准备过来打招呼,却不想她跑的飞快,一时好奇罢了。” 此话一出,了缘顿时眉峰似一把落地剑展现,最坏的可能已经出现了。 了缘看去时天所去的方向,眼神很是复杂。 “前辈,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不过是忽而觉得近来干扰颇多,倒是连小天出现过我都不曾知晓,是该要好好静下心来了。” 了缘语气和善,屋中锦云探出一头,顾子逸倒是眼眉一抖,似乎没有料到她也在此处。 “芦苇心有疑惑寻我解答,时天好奇心强,想来刚刚她便是来瞧个究竟的吧!”了缘倒是替锦云解释了起来。 顾子逸心下念着那时台下的锦云与烈云的对视,心中也是疑惑,这才拱手轻声道:“说来顾某对于芦苇小姐也有疑问,不知芦苇小姐可否替在下解惑?” 锦云躲在了缘身后,只觉得眼眉微颤,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顾公子,芦苇的疑惑我还未曾解答完全,还希望顾公子能体谅。”锦云心中正紧张,倒是了缘再次替她解了围。 顾子逸倒是没想到了缘如此护着锦云,忽而吃瘪,倒是心里有些无端的猜测生出,却是只好躬身离开。 等到顾子逸离开,了缘这才重新关上门,然后便见着整间屋子又成了四周漆黑的模样。 只有正中心处,一盏没有灯芯的灯幽幽的散发着光芒。 那光芒映射出了缘和锦云的鼠身在墙面上,看的出了缘的身形比锦云本身的身形大许多。 锦云这才继续站定在那灯前,面容带着一丝焦虑。 “那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去帮谁了。” “一切从心,你应该看出来,那台上的女子有什么问题了,无论帮谁,这些事实无法改变。”了缘没看去锦云,只是闭着眼睛继续在佛前默诵。 锦云却是眉头轻皱,“是,我没想到,山海明明答应过我,会帮助我们鼠族存活,可是现在我却在那女子身上看到了我鼠族精魄凝聚而成的心胆,他究竟为何要与你们做对,你既然与我同为妖,又为何能高人一等,还能与这佛家与善,与这人类亲近,甚至是被人们喜欢。” 毕竟是打着弈城五侠的称号,怎么想,怎么比锦云一个普通的鼠妖要厉害的多。 锦云说着,只越来越郁闷,她是如何带着那些鼠族的兄弟姐妹存活下来,其中的艰辛是无人可知的。 偏偏了缘却能隐在这其中,她看去了缘,眼眉中既是苦痛的挣扎,又是心酸的悲伤。 了缘慢慢睁开眼睛来,这才轻声说道:“若是千年前,你询问我这个问题,也许我会回答你,可是我的人生太长,问过我问题的人也太多,所以,我并不想回答你了。” 了缘心中一片明镜般看的通透,但是不在意这个答案要不要告知。 只是他一合眼,便想起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人问过他这般的问题,想及于此,他不由苦笑了起来。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回去的话反而会引起怀疑,不如……” “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我不会像你做个胆小鬼,做一个藏匿在大众之中的逍遥人,我不帮助山海,但是也要去问个清楚,然后看看是要报仇还是浪迹天涯,总之不会留在这里的。”锦云倒是突然硬气了起来,不知道她心中的具体想法,但是了缘看着她,也没有继续坚持。 只是起身拂袖,那门豁然打开,屋子里也是亮堂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不留你,但是花魁选取就在这两日,不如你多瞧看一下烈云的情况,再做决定?” 说是不留,其实是干涉的更加彻底了。 锦云倒是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径自走了出去。 了缘只是叹了一声,眼下他更担心时天。 此时身在后院中,从厨房锅灶旁的碳窑里偷来两壶酒的时天,正举着一壶酒猛的往口里灌着。 她脑子里还在糊弄的盘旋着之前了缘和锦云说的话,在她看来,这些自然都是假的,可是转眼一想,又觉得有些正常。 她此时心中已然猜测着锦云的身份了,除开锦云没有任何人更适合鼠妖的设定。 她又灌篮一口,那后院的门,却是猛然被打开,只见着经羽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然后将她的酒一把拿了过去。 “年纪小小倒是学会了借酒消愁。” 经羽一脸的不悦,时天却是看着他有些凌乱。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经家安慰苏小姐吗?往后无论是将她当做妹妹还是有些什么其他的想法,你可都要对她好些啊!” 时天不理会经羽,继续摸了另一壶酒,还没往口里倒,不过先把要说的话给说清楚了。 “这话倒是说的好,怎么不见你照顾,快别喝了,府衙那个奇怪的女人妖化了。” 第一百零六章 妖化 经羽夺过时天手中的酒,这才基恩士没好气的说着,说完又很是着急的朝着前院走去。 直奔这楼中楼去了,不过只寻到易如柳一人,将自己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倒是见着乔老三慢悠悠的出现了,这才又继续了起来。 好一会儿,兰香院里的人倒是都知道了个大概,这才一群人又朝着府衙去了。 一天去府衙两次还是这般的架势,实在是让人多心,何况此时府衙已经围着人了,自然更是热闹非凡了。 时天一路上也顾不得了缘那些事情,只想着那府衙的事情到底如何,一路去了府衙,经过了人群,终于见到了内院里边,早上见过的那个女人此时那女人已经是一副红眼白发的模样,整个人带着狠厉,稍微一靠近,就听着她口中低沉的怒吼。 “别靠近,她会发狂咬人,而且,她口中吞吐的是蛇信子,我怀疑她就是前些日子历劫失败的蛇妖。” 经羽拦着时天,更是先和大家解释着自我的想法。 了缘自然也跟老过来,此时的他却是一言不发,这其中似乎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只是到底没能猜出个所以然来,也只好暂时如此,却是见着时天往前垮去一步。 那女子小口微张,便见着长长的蛇信子吐了出来,分叉的舌尖上此时还带着深沉的颜色,只是一口牙齿并没有蛇化,还是一口白牙。 “你不要去试探,如果有剧毒,你若是受伤了怎么办?”经羽拉过时天很紧张的说着。 顾子逸站在一侧也是淡然着,似乎这事情与他无关,倒是付尘跟着说了一句,“放心,不会有毒。” 经羽拦过时天,听着付尘的话,只觉得是拆台,却是毫不犹豫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们这些小家伙,就是经历的太少,蛇毒在牙齿,她的牙就是一口人的牙齿如何爆射出毒液啊?”乔老三先是开口应道,只是语气里满看不起时天他们的样子。 经羽也是扯扯嘴巴,“不是也有一沾即晕的毒吗?也许……” 嗯,估计这话就是他一个人信了。 一群人都是无语着只是看着那女子一副防御的姿态,蚀骨吞天的眼神倒是让人心生害怕。 “我们来了。” 段也和陆萍儿起初一直不说话,却是等着大家说话来转移那女子的注意力,虽然有些蛇的妖化现象,但是本身还是人。 此时段也玉扇朝着女子后颈打去,陆萍儿则是软剑在手,朝着那女子的腰间刺去。 那女子躲闪不过,先是一个翻滚,躲过了腰身一剑,却是后颈一疼,整个人脸色都白了几分。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出手的两人回到了时天身后,乔老三便上前一步开了口。 那女子依旧不语,只是红着眼睛看着大家。苏娇娇此时却是从那转角处出现,只看到那女子,她心中还是有些触动。 本以为那女子还是如同早上一样,对她不理会,没想到此时那女子却是眼色渐渐变得漆黑起来。 “娇娇!” 女子看着苏娇娇,喊了一声,那瞳孔的颜色便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女子一个眨眼,又是懵懂眼神看去大家。 “我说,我不是和你们说了我会呆在这儿等着你们吗?你们怎么还没走啊?不对,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这是有什么病症? 时天看着那女子,只觉得奇奇怪怪的,这情绪变化的也太快了些吧,让人有些跟不上了。 时天下意识的看去了缘,张张口正要发问,却又看去了乔老三,“老三,这怎么回事啊?” 乔老三也是摊摊手,“说实话,我也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可真是够分裂的,不过姑娘是生的不错的,就是脾气怪了些。” 时天听的认真,还以为他能说出个什么来,这么一听,顿时头上一只乌鸦飞过的感觉。 倒是付尘笑了一下,然后用眼神提示了一下顾子逸,顾子逸这才上千前了时天身边。 “我和师父云游的时候,曾见过赤脚大夫为了就活更多的人,无意取了狼妖之心换了人心,那人受了狼心之礼,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却显现出一些狼性,后来死于非命。只怕这女子食蛇心,或者换了一颗蛇心吧!” 这话倒是说的简单,可是这弈城没听说突然来了什么赤脚大夫,更没听说有人会换心。 若是以往,时天一定会觉得是异想天开,但是如今看着眼前女子她却在心中开始怀疑了。 经羽看着顾子逸如此说着玩心中莫名酸楚,只是他不曾多言,只是看着眼前的情况,也不多加猜测。 “你们还在怀疑我啊?”女子听着顾子逸的话,好歹是念叨了一句出来。 却是听着乔老三无视着她又说了一句,“不如,我们带她回去兰香院,每日观察一下她,或者,怎么搬到经家,随时看着她?” “若是能带走她,想必更好吧!这两日便是爹爹下葬的时间,我担心她……”苏娇娇先是提议着说道。 倒是让大家都很是赞同,“那便如此吧!” “喂,你们是不是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啊?”那女子很是郁闷的喊着。 “你的意见?你如果不同意,难道我们不能自己带你走吗?要知道这里的府衙要换人了,你以为你待在这里会好过?府衙新上任的大人,第一个就是办了你,你以为你有好日子过吗?” 乔老三的手段自然多,连说话这一套也是承前启后,丝毫不乱的那女子一听,似乎有些懵懂,但似乎是明白情况了,这才歪着头问道:“那兰香院什么的,可有好吃的好玩的?” “保证你玩个够!”只要你显出真身,或者让大家发现问题所在,自然一切都好说乔老三笑的是一脸的褶子,倒是让时天看来一脸的油腻。 那女子也不知道是否真情实愿,到底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一路到了兰香院,倒是还没见着易如柳出来迎接,倒是先看着烈云一副欢喜的样子迎了上来,不过她迎的是那女子,却不是其他人。 一众人心里更是疑惑,却是都默不作声着。 第一百零七章 秘密? 时天看着烈云,心头对于她的疑惑最是大,如今院中出了人命的事情,虽然暂时能压下来,只怕等着新上任的府衙大人来了,免不得来这里搅和一通。 现下又将这个神秘的女子带回来兰香院中,说到底,还是让人难以放心。 这段时间里,院中已经出现了太多不太熟悉的人,任何一个人都是可能有其他心思的,时天心中又念着了缘和锦云的话,不由得甩甩头,却是被经羽一把箍住了双肩。 “你又犯什么糊涂了?” 时天瞟了他一眼,很是没感情的来了一句,“不过就是觉得头疼,哪里来的糊涂,现在府衙的事情一团糟,兰香院的情况也不乐意,你倒是逍遥,如今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还有了比我厉害的本事,说话都轻飘飘的,一点也不懂我们这平民百姓的疾苦啊!” 时天那语气里,自然有些埋怨的意思,本来就是商贾之家的子弟,也不知道为什么经羽要趟这些浑水,费解费解啊! 乔老三倒是在一侧看着烈云那热情的模样,不由得仰头看去楼中楼的易如柳,不过到底有些距离,看不清明易如柳的表情,等着一会儿好上去问一问。 了缘却是将看着慢步走出来的锦云,两人此前的对话不算愉悦,此时看来,倒是见着锦云的表情依旧不太好看,了缘自然不会多话,早些时候他们不常从前门入院,今日倒是显得有几分唐突。 认识他们的自然见怪不怪,不认识的他们倒是多打量了他们一番。 不过对于那些眼神,他们都直接接受了没有多说什么,一路直接去了后院,才算是消停。 只寻住处给那女子住下,一群人又直接到了后院,就着暮色商谈起来。 易如柳也到了跟前,见着大家的脸上神色怪异,对于这女子的来历她也只知一不知二,自然还要好好的询问一番。 时天站在一处,经羽便跟着,时天往前一步,经羽跟着往前,时天退后一步,他也跟着退一步,忽而时天退的急了,他没跟上,便被时天给踩了脚,顿时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很是可笑。 时天回头瞪他一眼,“你跟着我做什么,那儿有板凳,旁边有栏杆,你坐着靠着都可以啊!偏偏要跟着我……”时天很是不乐意的说着,然后转身又廊亭走去,气愤靠着栏杆,看着那水里游的欢乐的鱼儿。 “喵呜……”粽子的叫声不大,但是时天看着它,已经到了脚边,她本来想着了缘和锦云的话,不想理会粽子的,却是见着那粽子粘人的在她脚边蹭来蹭去,没办法这才皱眉伸手搂着粽子的小肚子,然后抱在了怀里。 “也就你在我这儿,才能让我稍微消消气了,这两年,弈城看着风平浪静,实际啊,暗地里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可怕,你这只小猫儿倒是自然,啥也不管,只是偶尔晃荡一圈,然后平日去别地儿睡觉吃饭我们也不管,你啊,可得好好珍惜。” 时天举着猫,倒是认真的说教了一番,将猫儿放下,重新放到怀里,她才看着了缘已经到了她跟前,一副想要说事情的样子。 她微微侧身,有些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老大。” “我有些秘密想要和你分享,也算是为你解答疑惑,你跟我来。”了缘倒是二话不说,连个多余的解释都不都带一句,就直接说了主题,时天先是一愣,便感觉那猫儿猛然从她手里挣脱,她没捉住,只得任由着它跑开,又听着了缘的话,她更是觉得有些疑惑。 “既然是秘密,又何必同我说?” “不是有人来偷听的话,我也没打算说的,想必过不久这个秘密也快被揭晓了,到时候我更希望你也是知情的,而不是夹杂在其中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了缘这话说得颇有针对性,倒是让时天一时哑口,这意思明摆着就是说他知道她偷听的事情了呗! 时天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继续坐着,了缘也不催促,反而耐心的等着,更是继续默念着佛经来了。 “既然往后这个秘密总要揭晓,不如,你现在同大家说说吧!你和芦苇……” “了缘大师。”时天正在说话,锦云却是朝着两人走近来,打断来他们的对话,时天眉头一皱,又见着了缘转头看去锦云,“怎么了?” “大家都在商议今日刚来的那个女子的事情,你还是同他们一起吧!至于时小师父,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和她坦白。” 时天看着锦云,心头对于她的身份已经有了确定的猜测,此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不过了缘却是淡然,“你觉得帮助我们了?” “你们带回的那个女子身上有烈云想要的东西,只要一切物归原主,我就帮你们。” 了缘本来还算有些高兴的,可是听到这话,他却是稍稍顿了一下,物归原主谈何容易,这事情为何曲折至此,他们都没有弄个明白,此时锦云一话,自然是要同他们了结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的性命,这样的事情,了缘并不想做。 “了缘大师,你快去吧!我知道这个事情需要些时间,所以,我不会逼你们,大不了过几日我去山海问个究竟就好,所以,还请了缘大师,给我和时小师父一些空间。” 锦云朝着了缘福身,了缘眼里颇有些挣扎,但是到底还是点了头,然后走开了。 时天看着了缘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又看去锦云此时的伪装,心理更觉得烦闷,此时连粽子也不跟着它了,时天正念着,忽然又响起了缘话语里提及粽子的出现,是要在一定情景下才可以的,她心里更觉得难受。 眼见着锦云要开口说话,她倒是先开了口,“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现在兰香院的情况很复杂,我暂时不想把你和我们院中早间被剜心的人的死联系在一起,所以,你最好继续隐藏着自己,我哪日烦了,你还能让我拿来出出气。” 时天说着,甩手便走开了,直接回了她自己的屋子,很是郁闷的准备躺下了。 锦云在外边跟着她到了房门外,便打住了,实在是不知道她还是个脾气大的主儿。 第一百零八章 人面兽心 “之前我没有和那女子走的太近,都是隔着一段距离的,但是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我分明嗅到了腐烂的味道,我担心这女子的身份有些问题。”院子里,柳树已然抽了更新的嫩芽,郁郁葱葱摇摆,却是在暮色里看起来,更显得几分诡异。 经羽看着几位前辈,有些不确定的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只瞧着乔老三挽袖坐下来,吸溜了一口碗边要快洒出来的酒,这才应声道:“腐烂?我看着那苏家小姐和那女子关系不一般,只怕,那女子还真的有可能和苏小姐有些什么关系呢!” “有些关系,那女子眼神恢复正常之前,喊着苏小姐那一声,饱含深情,会不会,苏小姐没有认错,只是……”陆萍儿的眸子不断来回,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是真的。 一旁的段也却是上前一步补充道:“只是那女子失了记忆,如果真的如付尘大师与顾公子所言无二,那么府衙的神秘女子或许是苏大人心中念及夫人,取了妖心来复活夫人,但是因为妖心与人体不能完全适应,失去记忆以及妖化都是妖心与人体融合的反作用,而这些都被我们看到了……” 易如柳也是沉着脸色,虽然这些都有道理,兴许猜的一般无二,那么为何烈云与那神秘女子如此交好呢? “不过,烈云是什么情况?”乔老三也是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一眼看去了易如柳和了缘。 易如柳只有沉默,她若是知道,又怎么会在这里和他们讨论呢? 了缘倒是合十双手,“烈云也是失心人,不过借用了其他妖心存活了下来,或许她看上了那颗妖心。” 了缘暂时还不想暴露锦云,毕竟锦云的身份暴露,那么他心中的秘密也就要被发现了,如今虽然时天已经知道了,但是对于他们五侠的身份而言,这样的事情自然越少被人知道越好,何况他背负的秘密又岂止这一个呢? “不是看上,而是,那颗妖心原本就是她的。”偏偏了缘想要隐藏锦云,锦云此时已经打定主义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自然没有顾及,被时天关在了门外,她也只得无奈回来了院子里。 她很是随意的开口,却是让一众人都惊愕的看去她,尤其是段也,“芦苇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你所生之地,不仅会蛊术,还能分妖魔?或许是精通医术?” 段也开口,陆萍儿只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郁闷,在周边的灯笼里掩映的更加带有光芒,段也却依旧一副认真询问的样子看着锦云。 锦云张张口,才看着了缘正看着她,这才又重新说道:“蛊术我不会,医术略懂,只是今日我在台下见着烈云姑娘在台上跳舞,勾人眼神只让人动摇内心,可更让我看的入神的说,是她扭动的腰肢,我听老人们说,狐妖最善勾人心,而蛇妖的舞姿最曼妙,近日又听闻有蛇妖历劫失败,我不过是联系了一下这些事情,想着,也许烈云姑娘不是普通人,而是那历劫失败的蛇妖。” 锦云说着,几人都是听的认真,她这才坐下来,继续道:“烈云姑娘这些日子都不曾对什么事情特别上心,偏偏今日那女子进门她很是欢喜。刚刚听闻你们所那女子可能有一颗妖心,仔细一念,我便觉得兴许那蛇妖历劫失败额原因应是本心被取,此时见着本心失而复得,这才欢喜起来的。” 锦云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乔老三自认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会儿都有些佩服她了,“这些都能联系起来,还能把可能存在的事情完全推断出来,芦苇姑娘还是了不起啊!老四,你这个救人救的好,这些天,我的被褥有些陈旧需要缝补,要不要芦苇姑娘顺带帮帮忙,一边帮我补补,一边帮我推断一下这个被褥是咋坏的呗?” 乔老三眉眼笑的弯曲,那胡渣倒是乱糟糟的一篷,这话说着,明白是乔老三老套的搭讪手段,连锦云都忍不住低声一句,“与其补被子,不如先刮胡子呢!” “刮刮刮!你要是不喜欢我留胡子,我马上就去刮了。”乔老三还在笑着,甚至还有些高兴的过头的感觉。 锦云本来也就一说,结果被人当真了,顿时脸色绯红,虽然是伪装,但是本来的心思却是遮掩不住。 了缘倒是在一侧,无奈的默诵佛经,要是乔老三知道眼前的芦苇就是锦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呢! 不过什么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若是有个人形,一辈子平安度过,不惹事生非,其实和人类无异,总比那些虚伪的人面兽心的人好的多, 了缘自然不会在此时说破那些事情,只是继续看着眼前一群人的笑闹。 他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易如柳早早就发现了他的问题,这才跟着去了。 依旧那跪坐的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凉,“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了缘微微回头,没有看易如柳,只是看着旁侧的香坛里,一截香燃了一半,却是断掉了,他起身抬手去了火折子,重新点燃那半截香,这才轻声道:“事情已然有个前因后果,兴许真的如同芦苇所说,你何不先观察一下烈云的情况,然后适时将那女子身上的妖心还给烈云?” “大哥,上一次小天的事情,你也是这样,奇奇怪怪的离开,又奇奇怪怪的阻止着我们,这一次你没有阻止我们,但是你的态度很奇怪,你之前不是告诉我,往后不会再这样了吗?怎么……” “如柳,有些真相,你若是知道,反而会受到伤害,这个世界不是我们以为的世界,那些存留在历史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无法更改,我们只能继续延续那些故事里的故事,然后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关于千年前凡人与九头鸟的那一场战役,虽然我们是各个家族流传下来的后人,担负了那个封印九头的使命,但是我们并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难道不应该……” “够了,出去吧!我要静心与佛交流,你的问题,若是有机会明日再解答吧!”了缘说完,眼神里也是多了一丝恼怒,这样额了缘,易如柳鲜少看到,她心中也是钝痛了一下。 第一百零九章 骑马人 了缘的语气如此不善,易如柳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只能转身离开。 对比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了缘的心情也很是难言,过往的许多事情在他心头浮现,却是又只能一一压回到心里。 夜色深沉,越发的感受到夜里的燥热感,春日一过便是夏日的热闹,因着苏大人的葬礼的事情,倒是让兰香院里的热闹少里一分,到底是作为百姓存留在弈城,该有的表面功夫他们自然不会不做。 本该要选举花魁的日子也推去了后边,等到苏晋安安稳的入了土,又才见着兰香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不过眼下时天念叨的早已经不是苏晋安,而是从府衙带回来的女子,本来人家无名无姓的,前两日易如柳念叨了一句“一切如迷似梦”,倒是让时天给那女子定下了名字,唤作如梦,虽然有一字和易如柳同字,但是到底无姓,所以易如柳也没有说些什么。 这日已是苏晋安下葬后的第七日,烧完头七,苏娇娇的情绪也被经家父母安抚的差不多了,念着兰香院里易如柳为了悼念苏晋安,连兰香院里的大事都推了,她心中也多有感谢,这才提了清酒缓步沿街朝着兰香院走去。 刚转过一条青石板巷,便听着那巷子中一阵马蹄声扬起,刚分辨了方向,便见着眼前一处转角大街,赫然几匹大马疾驰而来。 苏娇娇手中提着清酒,正好奇那疾驰骏马背上是什么人,往前走了几步,那马儿也靠近了她几步,她此时倚靠着街墙,自认为巷口算宽,怎么也该是能过去的。 却是见着前头一人,头戴锦帽,黑袍生风,眼神朝她瞟了一眼,而后拉缰歇马,只听得马儿一声长嘶,那马上的人才俯视着苏娇娇抱拳询问道:“姑娘可知弈城府衙可是这个方向?” 苏娇娇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自己走过的路,倒是指着回路,“就是前方,循着经家的匾额,再往前就是府衙大门,有大鼓端立,你去便是了……” “多谢姑娘。”那人嗓音敦实,浓眉善目,有些江湖气息,却是又行为文雅,让苏娇娇心中好奇,那人在前边打头,一路朝着刚刚苏娇娇走过方向去了。 那人后头还跟着好几个人,各个都骑在大马上,瞧苏娇娇时纷纷斜眼,而后淡然收回目光,看的苏娇娇心里一阵疑惑。 “是报案?还是新上任的府衙官员?”苏娇娇提着清酒,脚下步子轻快了一分,刚刚那人生的也是很好看的。 她心里念着,正响着若是能知晓他们的目的就更好了,却是忽而脚下一顿,见着穿着黑布鞋的一双脚站在了面前,她心有惊讶,立马抬头这才莞尔。 只见着时天抱剑而立,眼神斜斜的不知道看在何处,倒是那背挺的笔直。 “苏小姐想必已了却了苏大人的事情,这之后你一定会想着到兰香院去看如梦,所以我作为预料你心事的先知,前来接你,以及,今晚便是花魁选举的日子,还请苏小姐今日留下同我们一起见证一下。” 时天抱拳说着,说完之后连接过了苏娇娇手里的清酒,“刚刚在发什么愣?我听着附近似乎有马蹄声?” 苏娇娇这才微微一笑,此前苏晋安的离开让她备受打击,如今几日还算好,所以想着刚刚的事情,倒是有些娇羞起来。 “是有人要去府衙,只是不知道是报案申冤还是前来上任,那问我路向的大哥生的俊俏,所以我在想着若是能知晓他身份一二就好了。” 时天摇着酒,摆手走了几步,听着苏娇娇的话,又是一笑,“早前见你主动要与顾子逸一起,我还以为你真是喜欢的,后来你对我那般的表白,又让我心中多有愧疚,现在看来,娇娇你不是顺心而喜,而是对于好看的人多有设想啊!” 时天说着,忍不住刮蹭了一下苏娇娇的鼻梁,苏娇娇又是低头一笑,“哪有啊!当初我对你和顾公子也是真心的,只是你们不喜,我又不得勉强,这才转寻他人,又哪里来的多有设想,何况,你这么自夸,我才不喜欢呢!” 时天听着这话,也是一笑,“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刚刚竟是自夸了!不过,你刚刚提及的人想必是新官上任吧!往后多少要与兰香院打些交道的,所以,今日留在兰香院这事儿你该是不会推辞吧?” “自然不会,爹爹离开,你们又带着与我娘亲一般脸庞的人,我自然是更希望好好的了解如梦,何况,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可更改,转换一下心情也是好的。” 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苏娇娇的模样又带着了几分悲伤。 时天不再多话,只带着苏娇娇往兰香院的方向去了。 如今时天在兰香院中人人都知道她的女儿身,虽然很多姑娘还是愿意被她调戏,但是多少也会拿着这个事情来取笑她,虽然时天不生气,可是心里到底别扭。 带着苏娇娇到了兰香院,倒是又见着烈云很是热情的扑了过来,一把先是将时天揽在了怀里,“公子,奴家好寂寞啊……” “烈云,我不是那些公子,你快放开我……” 时天无语的回答着,那烈云这才赶紧放开了,然后很快的恢复正经,看着时天和苏娇娇,“倒是我失礼了,还请时小师父和苏小姐见谅。” “好说好说,我们还有事情先上去了。”时天上次和烈云一起,看似是时天在最后关头抵御了烈云的牵引,但是她心里对于这个烈云已经有了抵触。 毕竟,知道自己搞不过别人,那自然是要有自知之明的,时天便是如此。 时天无视掉了烈云,倒是让烈云有些折面子了,她看去下边的看客们,又随便捞了一个男人过来,和那人说起了话来。 时天则是直接带着苏娇娇去了后院,然后寻了被子抱在了自己房间的床榻上,“呐,现在也知道我的情况了,所以不要多想,今晚呢就和我一起!不过你过来,也是有事情要做的。” 苏娇娇歪歪脑袋,“什么事情啊?” “如梦如今的情况很复杂,所以,我们需要你去套话。”时天挑着眉毛说着,心里却是念着一些其他事情,比如直接让了缘和如梦握握手,就能知道如梦的记忆,偏偏要用这么复杂的方法,真是浪费时间精力啊! “好吧!”苏娇娇却是很爽快,“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总是可以试试的。” 第一百一十章 妖怪 大红灯笼高高挂,兰香院内,连带着走廊的灯都罩上了红纸笼,映照的整个屋子都是迷人的红色。 夜晚来临时候,陆萍儿取了夜明珠,只瞅着院阁内几支大柱子的凹槽,然后用力投去,便见着夜明珠镶嵌其中,整个舞台更加耀眼了几分。 借着那红灯纱帐,更显得整个兰香院都是热闹神秘之相。 舞台上烈云一人舞着飘带,整个人如同从天而降的仙子,看着那台下四座的工资爷们不断叫好,听着掌声烈烈,时天带着苏娇娇从后院走到前院,此时正在那楼上看着舞台之景。 “今日这花魁,非烈云莫属,想必我下的注此番定能成功,不过,估计分不了多少银子啊!” 时天有些可惜的说着,苏娇娇却是歪歪头,“为何?” “大家都预料到会是烈云,自然都投她,就算赢了,只怕也得不到什么了,不过拿回本钱罢了,不过要是预测的是今日花魁的第二人选,那就……等一下……” 时天正一个人分析着,脑子猛然闪过什么,没和苏娇娇多说,便跑开了,苏娇娇倒是想喊住她,却是没有来得及,只得看着她跑开了。 无奈至极苏娇娇只得继续看着台下那曼妙舞姿,只是看着看着她忽然从那台下的地方看到了如梦,看到了那张和她娘亲一样的面孔,苏娇娇心中有些冲动,却是有些挪不开脚。 “去啊!我听说,她是你的娘亲,想必这世上没有孩子不喜欢娘亲的吧?”苏娇娇正犹豫着,锦云却是从旁侧出现了,虽然依旧是顶着芦苇的身份,但是锦云此时的心思却是明了。 苏娇娇依旧摇摆不定,看着那台下的如梦,只是不语。 “我知道,你的娘亲去世已久,可是她如今回来了,你却如此疏离她,不怕她伤心吗?”锦云继续怂恿着。 苏娇娇却鼓起勇气摇摇头,“正如你所说,她已经离开我太久了,所以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她,她也不会因为这些而伤心,因为她根本不记得我……” 苏娇娇眼眉低垂,眸子里尽是难过,只是锦云没有给她机会继续犹豫,抬手便是一掌打在她的后背,苏娇娇只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便从那倚栏杆翻越落下,她看着自己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心中已然多了许多的害怕,眼见着就要落地,口中正要大喊,却是兀的感觉腰间一紧,她再看去哪地面,发现那地面上花纹的地毯就在她的眼前,几乎能闻到那地毯上的尘土气味。 她整个人惊呆了,抬起头看去前方的时候,倒是没看到如梦,却是看到那乱窜着呼叫的人群以及此时站在台上,露出巨大蛇身的烈云。 “妖怪啊!怪物啊……救命啊……” 各种人声胡乱的喊着,只有台上冷静的看着苏娇娇的烈云,眉头皱着,将苏娇娇继续往下放了一些,这才松开了她腰间的禁锢。 苏娇娇被放到地上,看着那她一个怀抱都不能抱到的蛇尾慢慢的蜷缩了回去,她也是心惊胆战着,一句话不敢说,只是她慢慢回头看去楼上刚刚推着她下来的锦云,此时也已经没有了踪影。 她撑着身子慢慢的起了身,只见着刚刚还热闹的兰香院此时已经安安静静,就在刚才,连带着兰香院里本来的姑娘都被吓到了,纷纷跟着大家一起跑了出去。 此时站在舞台上的烈云,却是继续转过身,将刚才为了救苏娇娇时猛然放出的蛇尾又慢慢的收回,然后继续着刚才的舞蹈,似乎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此时急匆匆跑去一楼下注区的时天,正在和那儿的小厮争执着。 “不行!小天啊,乔师父都说了,你本来就不应下注,我能让你下已经是最大宽恕了,再改那是不可能的。” 时天看着那下注区上写的字,“花魁大猜测,看看谁不是花魁呢!” 这才撑着腰喊道:“谁让你不说清楚的,那个不字儿跟被人吃了似的,我前几天就下注了,一直以为是让选花魁的,而且你这个这样下注不得亏死吗?” 时天很是郁闷的指着那小厮,那小厮倒是和乔老三混的熟,不由得呵呵一笑,“妈妈说了,今日的花魁有并列,十一人参加,只会有一人落选,其余姑娘以顺位花魁得名,往后都能在院里以花魁自居,本来我当初是要和你说明的,可是你看也不看,问也不问,直接押了烈云姑娘然后便走开了,这天还真的就你一人押了她,不过四五两碎银子,但是买定离手,不可更改,但是可以加注……” 时天看着那小厮愈发的气愤,见着理也说不通,仔细一想反正也就四五两碎银子,反正小厮和乔老三学的精,那她就去乔老三那儿,不把酒钱喝回来,就把他乾坤袋里的好东西都拿出去卖了。 时天撅着嘴,想着这般的办法后,这才稍微满意的离开了。 那小厮看着时天下的注,也是不由得感叹,谁都知道这只要不押在烈云身上,那胜率也就多了大半了,偏偏时天如此背运啊! 时天气鼓鼓的回来了一楼大厅,本想着去舞台看看还有谁是落选的人选,好在偷偷去买一份,可是到了那舞台前,却看着没几个人在了,顿时一脸的疑惑。 苏娇娇此时已经到了台下,如梦也还留着,剩余的几个人倒是些被震吓得挪不动脚的人,只是吞咽着口水或者口吐白沫的倒在位置上。 时天看着眼前狼藉一片,不由得疑惑,转头问苏娇娇,“这是什么情况,外边还有什么热闹的事情吗?怎么一个个都跑开了?” 时天问着,又上前看着那口吐白沫的男人,只是她没带手帕,又觉得那男人吐的东西微带青黄颜色,更觉恶心,只好顺过那桌上的红布给男人擦了一下。 “时小师父,是烈云刚刚为了救我,不小心……” “救你,你刚刚出什么事儿了?” 时天安顿那口吐白沫的人后,又看去哪挪不动脚的人,摆正了那人,那人才指着烈云,很是颤抖的说出一句,“妖怪……” 然后那人便晕倒了过去,时天摸着两人的脉象,不过是受到惊吓晕倒而已,倒是没什么大碍,这才没太理会两人,继续看去苏娇娇,又见着如梦也在,这才笑着说道:“这些人都奇奇怪怪的,不过,我看着你们没什么事情啊,烈云为什么救你们啊?” “这……” “你不是看出了我的身份吗?何必隐瞒呢?”台上的烈云停下了舞步,然后看去了苏娇娇。 苏娇娇一时语塞,楼中楼陆萍儿和易如柳将刚才的一切全看在眼里,从锦云的动作,到此时苏娇娇的不忍,她们都了然,可是现在她们却并不适合出现。 第一百一十一章 长话短说 时天在三人之间,有些凌乱的回看了几眼,终于将眼神定格在了烈云的身上,“说实话,我都不确定你的身份,可是不管不什么身份,你刚刚救了她,就说明你心地不坏,所以一定要用这么凶神恶煞的眼神和我们对话吗?” 时天一开口,顿时让气氛变的欢快了一分,苏娇娇这才顿了一下,也是一笑,“如梦被妖化,化作的模样也是蛇,你也是蛇,所以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楼中楼里,陆萍儿和易如柳本以为这样的提问会是时天先问出来,却是没想到倒是苏娇娇这么直接的开口问了。 只是就算如此问了,她们也不见得承认,倒是烈云太过坦荡,“她偷了我心,但是有排异反应,我和她本身没什么关系。” “偷心?难道你……你就是那历劫失败的蛇妖?那你是?” 时天也是立马抓到了话题,很是疑惑的看着如梦。 “我听你们叫我如梦,那我自然就是如梦咯,我醒来之后对于我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 “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你是如何成为如梦的。”烈云的眼神已经变得不那么友善了。 时天看着烈云已经到了如梦的跟前,连忙拦住了她,“不是,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吧?别这么可怕,刚刚就说你眼神可怕了,咱们去旁边说,这儿可是舞台呢!一会儿还有人表演呢!” 时天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人看着实在是想要揍上一拳,尤其是此时在楼中楼的易如柳和陆萍儿两人,她们就是想着不出马,就在这楼上把这个事情给理出个头绪来,偏偏时天这会儿一点儿也不懂她们的心思。 “不用,长话短说,不会浪费大家时间。”烈云没动,继续看着如梦,准确的来说是盯着如梦此时跳动的心脏。 “那,那你说。”时天看着烈云那嗜血的眼神,也是有些怂,虽然人是挡在了苏娇娇和如梦的前面,可是说话却哆嗦着的。 “三月半那一晚,本是圆月高悬,可是天气不算太好,我已经算了时间,若要问道升仙必定是那一夜历劫,我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狡猾的凡人前来搅和。”烈云说到这里,不由气愤甩袖,朝着另一边走去。 “那人是这城中府衙的大人,往日总喜欢寻些妖魔的案件来考究,那日之前我不过是到巷子里买些可能需要膏药,没想到他也出来买药,竟然就撞上了,我还记得他当时很是礼让,却不曾想到我历劫那晚,因为天雷威力极大,我扛过了九道天雷,马上最后一道时,我几乎昏死过去,也正是这是这个自诩为百姓父母官的恶人,趁我虚弱之际取我蛇胆蛇心,更是准备将我的千年蛇身毁掉,幸亏我及时取了他的心脏暂定性命,在第十道天雷来时,我不得不逃避,惹的近处几方土地遭殃。” 烈云想起那日的事情,便将手握紧在一侧,只听得骨头“咯吱咯吱”的响着,让人心脏一紧。 “是你取了我爹爹的心脏?” “是他先来伤我的,若我不取他的心脏,单靠着元神,我很快就会死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爹爹如何活着回到府衙?又如何在第二日与我说了那些话?”苏娇娇还是不肯相信这些事情是苏晋安做的,毕竟没有丝毫的逻辑存在。 “若是他先拿我心做他自己的心,然后又将这颗心给了她呢?”烈云虽然气愤,但是还带着理智和她们解释着,已经算是好脾气了。 如梦却是摇摇头,“我的心,是我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你敢拿出来吗?”烈云却是沉着一张脸,恶狠狠的朝着如梦说道。 “我……我……”如梦虽然有些犹豫,手却已经不自然的朝着胸口的方向移动了去。 时天看着她的动作,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别别别,别一来就和别人掏心掏肺,总得搞清楚这个状况吧!或许……” 时天的话还在口边,便先是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她微微颤动了一下,回头才看着烈云已经将她那下半蛇身重新展现出来。 “我不喜欢废话,我要拿回我的东西,如果她不给,那我只能自己取,谁来挡我就杀谁。”烈云深青色的蛇身扭动着,几乎将整个舞台覆盖完全,时天看着那粗壮的蛇尾,也是忍不得吞了一口唾沫。 那日看着那断崖下方的沟壑,便知道这次的蛇妖一定不必寻常的小蛇,可是真正看到这蛇的时候,她自己也是给吓了一跳,眼睛能装下万千东西,可此时时天只觉得那蛇身在眼前,几乎将她整个眼神都占据。 她拍着如梦的手,还在示意她不要冲动,这才又拉过苏娇娇,“暂时保护一下她。” 说完,时天便对上烈云的眼神,此时的烈云已经被蛇身拔高不少,与时天的眼神对视,几乎就是在俯视她。 “谁挡,那就杀谁,如今没有人能确定你的话是真是假,就算如梦得了妖心,又如何断定是你的,你若是取了她的心,那么她该如何?” “她不过是一副无血肉的尸骨,更是连残魂都早已经不复存在的异类,继续呆在人间,只会引起人间骚乱,九头和渡灵遇到这种情况更是棘手,你不过是将事情变得更复杂了,所以,没人能挡我……” 烈云话毕,空空的手中忽而闪现出一只蛇形长剑,顿时朝着时天的心口爆射而来。 时天眼见如此,立时抽出软剑与那蛇形剑相抵,只听“叮”一声,双剑相撞,火花溅起,时天皱眉用力想要撞开那剑,却是感觉那蛇形剑恍惚一下,竟是从软剑中心穿过,然后直达她心脏处。 她眼下已然大惊失色,正要呼救,却是见着烈云蛇形剑忽而化作了无形,直接从她心口处消失不见了。 倒是这一变化连烈云都惊了一下,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她左手又是一击,同样的一柄蛇形剑,再次穿过时天的软剑直达她心口,只是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剑身一样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目的 像是磁铁同性相斥一般的反应,烈云的剑只是被弹开了,但是因为恍惚隐身的原因,所以看起来相识忽然消失了一般。 “你的心脏,到底是什么情况?” 烈云高高在上,冷艳看着时天,只觉得遇见了什么魔物,眼神里满是惊异。 “我还没问你呢!苏大人此前说过他已经借用妖心知晓其夫人心意,如何又会做这些啥事?何况,我还没告诉你,苏大人的心早已经不是正常的人心,而是猪心,现在你倒是适应的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心上蒙了猪油了。” 时天笑的好看,却是没看到旁边苏娇娇的脸已经很是难看了。 原来此前了缘给苏晋安换的心竟然是猪心…… 只是如此人已经离开,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什么心脏都已经没用了。 她眼神里带着懊恼,可是看着烈云那被时天惹的恼怒的眼神,这才心里害怕的拉过了如梦去了旁侧。 她们刚一有动作,烈云便是一掌朝着时天袭来,时天侧身,便见着那还坐在桌边晕倒的一人,被那一掌打的滚落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呢! “这就恼怒了,你编造谎话难道不应该预先假设一下吗?” 说实话,如果当初苏晋安没有被了缘换过心,时天真的会觉得眼下烈云的话十分具有可信度,可是现下事情并没有如此,时天忍不住勾唇一笑,比起烈云的笑意更加让人迷惑。 “就算发现了这其中的漏洞又能如何?我的东西我依然要取,别忘了,现在我是兰香院的人,若是兰香院出了命案,出了妖魔,新上任的府衙难道不管吗?” 烈云这才咧唇一笑,笑意冷然,那绯红的唇角几乎是血色染红的一般。 时天这才微微收敛了表情,总算是明白了烈云的目的,她笑容刚刚僵硬,烈云又是一剑刺来,这次撇开了心口的位置,而是朝着她喉下的地方。 那剑影如风而来,时天躲闪不及,只得跪地仰头躲过,却是看着那留下的剑影扫过她额前的几缕头发,她还没有抬头,便看着那发尖断裂,三两根与眼睫交,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狼狈。 等到再仰头,另一柄剑又到了眼前,时天以软剑抵挡,剑刃相交,擦过之后,时天看着那两柄蛇形剑此时已经被钉进了两侧的大柱子里,剑身没入大半,可见烈云的气力之大,也可见她的狠心程度。 “如柳姐姐收留你在此,你难道都没有丝毫感恩之心?” “不过是凡人一个,感恩又如何,十年后她可还识得我?”烈云蛇信一吐,将手中再一把蛇形剑涂上毒液,一双妖媚眼睛看着时天,笑的肆意。 时天心中的紧张在这一刻倒是真正的释放了,她不确定为什么这样的情况,兰香院里没有一个人出现,眼见着烈云的厉害,自己却丝毫不能反抗。 楼中楼中,陆萍儿被易如柳拉着,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朝着易如柳说道:“二姐,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小天儿?” “我已经让人通知大哥了。”易如柳就是想看看了缘到底又有什么样的秘密,锦云的行为说明她的属性已经不明确,可是了缘依旧和化身为芦苇的锦云交好,可见这其中的曲折一定不简单。 她就是想要试探一下。 “二姐,我们有这个能力救下小天,就不必麻烦大哥了吧?现在段也和三哥也不知道在哪儿,你又不让我去,这不是存心要让我着急吗?” 易如柳皱眉,眼神也一直看着那底下的情况,若是一会儿了缘不出现,只要小天有危险她一定奋不顾身的去救她,易如柳心中如此想着,却是冷冷说道:“等,再急也要等……” 陆萍儿也是生气的挣扎着,可是易如柳直接用了绳子将她困住了,她脸上是气愤,心里更是气恼,只是到底无处发泄,只能看着那底下的情况,很是紧张时天。 “十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如柳姐姐这些年从未变老,想必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妖很是少见,兴许还会记你记得更深了。” 时天口上说着,脚后一个猛借力朝着烈云面门而去,看着烈云眼中有一丝惊异,时天嘴角勾动了一下,然后直接朝着烈云的眼睛处攻击而去。 烈云不由得下意识收回那柱子里嵌入的一柄剑,而后交叉挡在眼前,很是结实的挡住了时天的那一剑,这才沉声的说了一句,“到底是凡人,我经历的这几千年时光只怕你还不能懂。” 烈云说完,用力将双剑展开,气力大过时天,自然而然的便弹开了她。 可是时天并没有按照原本的方向而被弹去正方向,反而是因为她刚刚与双剑抵力的方向多有技巧,这才没有被烈云的气力弹去远处,而是直接往下挪动了一些位置,她没等烈云反应,又是一剑朝着烈云的面目袭击而去。 这下烈云躲闪不及,倒是将蛇尾一个扫动,将时天挡开,时天却没有被她蛇尾扫来的风给吹开,反而是握着剑,又狠狠的朝着那蛇尾处刺去一剑,只听着烈云闷哼一声,这才听着时天轻声一笑,“忘了告诉你,我在梦里经历了十世时光,辗转算起来,只怕不必千年来的少,兴许还要多上几年,这么算来,你岂不是要叫我一声祖宗?” 时天抽剑,笑意继续停留在唇边。 “哼,想得美。”烈云忍痛,将蛇尾收回,这才看着一双细白的小腿上一道剑痕落下,血色漫漫倒是多了几分凄美。 “想的美不美,也不干你的事情,如梦我护定了。”时天将剑侧提在身侧,坚定的说着。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烈云说着,时天忽而听到苏娇娇一声闷哼,她连忙转头看去,才见着已经显露出真面容得锦云,朝着她微微一笑,而后将已经被敲晕的苏娇娇放倒在地上。 时天顿时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此时眼前发生的事情,“你……” 时天口中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锦云已经直接伸手去了如梦背后的地方,那是打算直接取掉如梦的心脏。 时天脚下一转,就朝着锦云那边去了,想要阻止她的行动,却没有注意身后烈云一柄带着蛇毒的剑已经朝着她背后袭来。 “噗嗤……”剑身没入血肉的声音,时天整个人都顿住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受伤 本以为那钻心的疼痛应该是冲着她来的,可是她转头,却看到一抹绯色身影急速坠落。 楼中楼里,陆萍儿还在被束缚中,只得无奈朝着楼下大喊一声,“二姐!” 若是能眼看着时天深陷困境,而她依旧无动于衷的话,易如柳便觉得自己往前对于时天的疼爱不过逢场作戏,何况她内心不过是为了试探了缘,并非真的要将时天推进着危险之中。 她背后一剑刺中,虽然受着钻心之痛,可是她还是转身,以绸带做剑,朝着烈云狠狠的刺了过去。 烈云也没有料到眼前会忽然出现一人,待到她看清易如柳的面容,也是一阵惊愕和难受。 当初自己以恶父卖女的戏本来兰香院,易如柳倒是欣然收留了她,如今她的剑却是刺向了她,烈云心中多有挣扎,便见着易如柳的剑已经到了她眼前,烈云也无意去躲,只看着那绸带挺直刺入她右边胸口处,可惜长度有限,只是微微有些皮外伤。 两人四目相对,易如柳眼中的不解和叹息,烈云眼中是愧疚和无奈。 只一瞬,易如柳便从半空坠落,那一剑还在她心口上横着,她一落地,时天已经管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来揽住她,“如柳姐姐?” 只是她还没有听着易如柳回话,便先是见着锦云手里握着蛇心蛇胆,然后和烈云说道:“东西已经到手,我们得赶紧走。” 烈云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正闪着金光,那是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可是她又看去易如柳,只见着易如柳在时天怀里,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抱歉。”烈云小腿受伤,却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收了剑便快步跟着锦云一并离开了。 “你们……”时天倒是还想去追两人,可是眼下易如柳受伤,楼中楼陆萍儿被困,苏娇娇已然被敲晕,还有那如梦,此时更是惨象浮现。 没有了蛇心蛇胆的支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已经开始慢慢的失去血肉,最后只余下一副人骨在原地。 “别去追了,送我去厢房,让大哥替我诊治,着剑上有毒,先不要乱动。”易如柳眉间已经是细密的汗珠滚落,看的时天一阵担心。 “好,我带你去老大那儿……” 时天说话有些颤抖着,扶着易如柳往楼上去了,陆萍儿此时虽然还是被束缚着,但是见着时天护着易如柳上楼来,也是连忙喊道:“小天,先来解开我的束缚,我扶着二姐过去,你先去看看大哥那里是怎么回事?” 时天低头一念,今日确实有些奇怪了,今日本来就是选举花魁的大事,他们不看热闹,那老三肯定要来的,可是到了现在也没见到他的人影,时天早前倒是没太注意这个事情,一想着烈云和锦云很可能是联手行动的,心中便有了莫名的猜测。 若是让锦云直接对付了缘他们自然不行,但是拖出他们,想必不太费力,她将易如柳倚靠着扶栏,这才接着柱子上的绸带,直接跃上了楼中楼,然后解开了陆萍儿束缚。 “你快去看看大哥他们,是不是出了其他的事情。”时天点头,这才又急匆匆的跑开了,陆萍儿则是跃到楼下,扶着易如柳慢步朝着后院走去。 时天一路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脚下生风的地步,一路到了后院,一打开了缘的门,佛堂处没看到了缘,倒是先看到了本该是来报信的易如练倒在一只蒲团上。 时天疑惑的看屋中各处看着,然后伸手拍醒了易如练,易如练醒过来,这才一副头昏脑胀的状态看着时天,“小天……” “老大他们呢?” “不知道,我过来请了缘师父去前院帮忙,可是到这里的时候,只有芦苇一人,她说了缘师父可能在乔师父那儿,我便去寻了,又去段师父和陆师父那儿,都没有人,惊觉可能是芦苇做了什么,再回来的时候,却是也没见到她,正疑惑,我就感觉后颈一疼,接着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易如练说着,还揉了揉后颈,一副很是难受的样子。 “那这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时天张望着,一行人,除开了缘乔老三段也,还有付尘顾子逸和经羽,就这么不见了? 这么蹊跷,实在是让她难以相信。 易如练却是摇摇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可是,他们能去那儿呢?” “找,如柳姐姐受伤了,若是寻不到老大,总的先寻个赤脚医生帮帮忙吧!”时天也是着急着,抬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眼神里满是担忧。 “好,我这就去。”易如练得话,也是立刻行动起来,时天也跟着出了房间。 此时那佛堂前檀香小炉里烟雾缭绕,从镂空的雕花看进去,便见着撒着一层灰烬的香炉里,站着几个小人儿,了缘赫然在这其中。 经羽背后一柄铜剑沉沉,此时正在那灰烬里左右游走,“我们还要在这里边待多久?” “香燃尽了就能出去。”了缘盘腿坐着,此前正在默念佛经,此时倒是睁开眼来看去哪香炉中心插着线香的地方,若是按照他们现在的高度视线看来,那线香还有一寸长,约莫一刻时间应该就能燃尽,到时候他们就能出去了。 只是不知道此时外边如何了,了缘心中多有喟叹,若不是他心中喜悦锦云要帮助他们,他也不会信了她,而后被关进这里,而其他几个人偏偏又是由锦云以了缘为饵,这才有机会将他们关进其中。 “嘿嘿!”付尘倒是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师父,你笑什么?” “我笑人人都有糊涂时,不过,我闻到了血的味道。”付尘先是笑着,后来却是正经了起来,摸着胡子,朝着那镂空之外的地方看去。 “刚刚小天来,我那么大声的喊,她也没听到,要是让她把这个香给拔咯,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吧?”乔老三听着付尘的话,看是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因为那镂空的地方太高,他们在里边抬头顶多看到那屋中房梁的方向。 “那我们就要永远困在其中了,香炉不能确定线香燃尽,自然只能将我们继续困住,所以,她不听见反而好些。” 了缘解释着,虽然心中焦急,但是已经猜测到锦云的把戏,不过他猜测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什么大事,所以这才稍显安稳一些。 第一百一十四章 芠(wén)幽 只是此时屋外,易如柳被陆萍儿已经扶了过来,看着屋中无人,两人也是奇怪。 “小天儿也不在,他们人都去哪儿了?” 易如柳一只手在身侧握拳,此时她已经感受到那毒物不断的蔓延到全身筋脉,她本来想要回答陆萍儿一句,却是一口污血吐出。 “二姐!”陆萍儿见着那已经是染了蛇毒的血色喷射落地,心里更是紧张万分,大呼一声。 “扶我到那边躺下,我便在这里等着大哥,你和小天去寻他们吧!我没事儿……” 易如柳一张脸惨败,几乎是看不见血色,只有那唇色乌紫,看出来中毒颇深。 “二姐,可是……” “放心,我有分寸,再说了,就算是真的去了,弈城五侠少一人,不还是有小天在吗?去吧……”易如柳这时候说着这话,明摆着已经是说着最后一话的语气,听的陆萍儿直落泪。 “去啊!”易如柳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这才狠狠的推了陆萍儿一把。 陆萍儿这才哭着跑开了。 易如柳看着了缘屋中的陈设,这么些年里,他的房间陈设从未曾变过,都是那般的简朴,但是整洁干净,一点儿也不想是青楼院后的内舍。 易如柳脑中回想着往日种种,若是说她对一个和尚动心,她倒是要先否认了,可是若是问她有没有一次为了缘失神,她确实无可否认。 与了缘的第一次见面,是了缘还在袁家时候,因着五家权贵深知自身命运,这才将大家聚拢一起,如今袁家没落,只易家独大,乔段陆三家血脉愈加趋于平常,当时只易如柳和了缘见过一面。 那时候了缘还是袁家独子,自小便手捧佛经,整日自我修行,那日易如柳误入了缘住的屋子,那时候梨花开的正好,她站在梨花梢下,见着木窗边,少年眉清目秀,头上发髻独绾,斜插一只玉簪,只一心看着那经书文字,再不管其他。 只是那一幕,易如柳在心里藏了多日,可惜后来他入了佛家,更不念想男女之事,易如柳也将心思埋葬。 如今看来她倒是真实的错过了他,不过是难于先启齿说明罢了,易如柳曾想着,若是她有时天的勇气,男女都敢去调戏一番,兴许她与了缘会有不同结局,可是她离开易家前,得了话,原来他们五人之间不得谈及儿女私情,即便是段也与陆萍儿那般的好,他们也终究不能走在一起。 她眼中无端落了一滴泪出来,再睁开眼,却是看着了缘端坐在她眼前。 她泪眼婆娑,只觉得这是她临死前的幻想,倒是朝着了缘微微一笑,抬手抚去了缘脸颊,轻声道:“袁家有痴儿,只深陷佛经,不见身边佳人,为尔倾心数载,若有来生,可寻得情爱之思,解其遗憾?” 易如柳说着,只觉得眼前恍惚,了缘的身影也越发的模糊起来,最后终于垂下了手。 “前辈?”“如柳?”“二姐!” 经羽和乔老三几人都跟着喊了起来,看着易如柳直接歪倒过去,手也没了力气,心中顿时一惊。 “这边请……”却是听着屋外时天的声音响起。 才见着时天和陆萍儿寻了外边的老先生来帮忙医治,不过此时了缘的房间却是围满了人,时天和陆萍儿一时间也愣了一下,经羽很快站到时天旁侧,本想着和时天说易如柳此时的情况似乎不是太好,时天却是先生气起来,“你们刚刚去哪儿了?我们找你们半天都没见人影,你们知不知道如柳姐姐她……” 时天正气恼着,却是看着面前乔老三和段也让出了空间,她才看着床榻上的易如柳已经歪倒在一侧,那一把剑还抵在她的胸口,她眼角有泪,只是几乎感受不到呼吸了。 “老大,如柳姐姐她……”时天只觉得脚下被束缚了,一步连着一步走,都是左脚绊着右脚一般,她眼中已然蓄了泪,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哽咽在喉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经羽上前握住她的双肩,好让她不摔倒,陆萍儿在她身后,也看着那场景,顿时瘫软的坐在了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那一剑若是我能,本该是我挡住的,二姐……” 段也也是眼圈红红的,连忙走到了陆萍儿身边,将她揽在了怀中。 付尘和顾子逸到底算是外人,只是看着这场景,也有些难过,却是无法说话。 易如练站在门口,扑通一声跪地,没有说话,只眼圈红红的看着床榻上的易如柳。 乔老三却是手背去背后,看着眼前一个个悲伤的人,更是气恼的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如柳她……她会弄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下的手,我这就去为她报仇。” 若说不悲伤,乔老三的眼里的愤怒多过悲伤,因为红红的眼眶无法遮掩。 “报仇是以后的事情,现下最重要是将如柳救回来。”了缘坐在床榻边,没有丝毫的表情浮动,却说出了一句让大家都疑惑的话来。 “老大,你,你说什么?如柳姐姐还有救,那她,她没有死?” 时天抓着经羽的手,努力的站的端直,这才一脸希望的看着了缘,了缘很是淡然的看向她,“谁告诉你她死了?现下她身中蛇毒,仅靠自身的力量很难对抗,所以你们要去五苍山寻得芠幽老祖,让她帮你们去五苍山山顶取五毒毒液。” “五苍山?我们之前不是也说要去那儿寻一些关于山海的消息吗?那便一并了。”时天还算是乐观的说着。 “消息好打听,芠幽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若是被她发现你,只怕你的命……” “我?她是要针对我?”时天听着了缘的话,也是一头雾水,了缘的表情却是晦涩难明,只是可见眼神里有些担心。 “我们都去,想必能护着小天,只是,这五毒毒液,是要拿回来以毒攻毒吗?”陆萍儿被段也扶起,此时也是心中疑惑。 “不错,你们此番前行,凶多吉少,无论如何,一定要护好小天。” 了缘这一次,似乎非常担心时天,大家都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时天自己也很是奇怪,早前似乎并没有这么正式的来提及这个事情,可是这一次却是如此的严肃。 她看去周遭几人,没有丝毫退却之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最后的话 春日阳光正好,时天已经收拾了行李,这一次不像上一次为了救经羽那般随意,这次是为了易如柳以及获得山海的下落,她自然要上心许多。 院中现下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但是在时天看来如今她也是没有办法多思考那些,她将包袱斜斜的挎在自己肩上,正要将在胸口打结,却是见着一只大手直接拿过了她的包袱,抬头便见着经羽一身黑衣站定在她眼前,“我来吧!我去那儿,只护你一人。” “又来了……”时天很是无语的看他一眼,又伸手去抢包袱,但是没能抢过,经羽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我不是又要说那些话,而是,我看着几位前辈对于此行的态度似乎很严肃,我只是担心你,所以你不要觉得我说的太过,想必这一次不能如上次那般轻松对付,当然这一次的我也不会继续在一旁袖手旁观,但是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经羽只是心中有些不安,但是说不上来究竟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毕竟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越是充满未知,也就也是充满危险。 时天白了他一眼,然后先一步到了门口,结果又看着顾子逸和付尘走在一起,此时顾子逸正朝着她微笑颔首。 时天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外走去,却是被顾子逸喊住了,“时小师父,这次我倒是觉得经公子的话不无道理,此行我师父并不会跟我们一道,这兰香院中近来也是疑点重重,所以我们几人一路,虽然有乔段陆三位前辈一起,但是我和经公子与五苍山并不了解,所以万事小心,一切都已自己为主。” 顾子逸说话倒是慢条斯理的,时天又是一阵无奈,又见着经羽背好了包袱出来朝着顾子逸喊道:“谁说五苍山我不了解了,我比你了解多了,你别什么都带着我,我是要保护小天,你只管跟着就是了。” 这语气,不知道是自己吃醋在护着小天,还是担心顾子逸也出事,在护着顾子逸了。 时天也懒得管,摇摇头又去了一趟了缘卧房,此时易如柳并没有转醒的迹象,只是看着那一张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看似是蛇毒侵扰,可实际是两种毒液在打架的景象。 时天看着了缘动作轻柔的拧干了毛巾,然后轻手轻脚的为易如柳擦着汗,那模样倒与乔老三宝贝似的擦金子的动作无二。 时天又想起那一日,了缘将易如柳揽着怀中的情形,不过她脑子一念,又想起了锦云和了缘的身份,见着易如柳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她这才问道:“老大,如今锦云的面目已经被她自己揭开,那日我在门外听到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了?” 了缘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去时天,“你都听到了?” “自然,所以我本想着最近让大家多与锦云避开些,可是没想到她动作如此之快,取了如梦的心,又与烈云联手伤了如柳姐姐,而这时候你又恰巧不在,你若是无法解释,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其实也是帮凶之一?” 时天的话说出来带着一些沉重,更多的是她自己也不是很愿意相信,了缘也是将手中的毛巾放去了铜盆里,然后起身站到哪大佛前。 “我只是以为你会好奇,却不想你会如此怀疑我,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帮凶,我与锦云的对话也是真实,我的身份自然也如你所知一样。” “所以,你也是一只鼠妖,会救下锦云也只是因为大家属性一样,可是你却一样借由你的身份,带着我们去降服妖魔?呵呵呵……” 可笑,可笑至极。 时天本以为了缘至少要欺骗她一下,告诉她他只是为了获得锦云的信任,可是现在一切可能都碎裂了。 “虽然你说你不是帮凶,可是你相信了锦云,还没有提醒我们,让我们去提防她,所以,你依然是帮凶,还是我讨厌的那种。这次从五苍山回来,你将如柳姐姐治好,我们再来好好谈谈这件事情吧!或许,你还有更多的秘密。” 时天又想起那一日顾子逸问她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不问缘由,现在她问了,似乎得到的答案她并不喜欢,她感到了不开心,较之以往,她似乎对于了缘的失望积累到了极点。 “不必等到那时候,想必你见到芠幽之后,就能知晓这一切了,对了,无论你除开我们五人之外与谁亲近,都希望此行,你能与他们有一个好的回忆。” 了缘用着十分低沉的语气说着这些话,时天只觉得心尖上被刺了一剑一般不,不比易如柳胸口上那剑的伤来的轻。 这是最后的话?这是她知道的太多,要被他们赶出此地,还是除开他们五人外,其他人会出什么事情? 时天看着了缘,想要问个明白,可是看着了缘的眼神,却能感受到他已经不想再回答下去了。 “走吧!多等一刻,如柳便多一分危险。” 了缘的话像是警铃,让时天将刚才的不悦全然忘记,这才又气恼的出了门。 看着时天离开的背影,了缘终于慢步走到了窗前,看着院中几人集结,整装待发准备离开,他心中也是多了一分失落。 这一次,想必她该是要知道这隐藏的一切了,不知道她会如何来面对这些。 看着乔老三走在最前边,接着付尘与顾子逸交代了两句,便见着顾子逸跟了上去,段也和陆萍儿都等着时天,时天一到了后门门口,经羽也跟着她忽而闪现,付尘朝着几人微笑颔首,等到人都离开了,这才关上了门。 接着付尘转过身来,看向了缘的方向,然后慢慢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了缘只是看了一眼易如柳,这才跟着去到了门口,付尘倒是撩着胡子,然后朝着了缘问话起来,“此次一行,只怕我那徒儿凶多吉少,不过是为赎罪,无论他此番生死何定,两日后我都将殒身化尘,还请了缘大师日后帮我提点他一些。” 了缘朝着付尘合掌躬身,“此事可与顾公子提起?” “不曾,他此生命运便是为她而死,若是侥幸捡回了命,也难以度过三十大关,当年的他以为的尘间小事,如今却要以命相抵,想必也知晓了恶事做尽需要付出的代价。” 付尘依旧笑着,看起来似乎很是喜悦,了缘却是忧心,见着付尘的话说完已经转身离开,了缘的神色依旧担忧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说得对 时天与那九头有莫大关系,付尘也在前几日的时候提及过顾子逸前世与九头之间的冤孽,如今这一世,只怕都是来做了断的。 如此看来,倒是不知道时天知晓身份后,会如何抉择了。 他皱眉看去那长廊,付尘早已经没有了踪迹,想必因为烈云的事情,近日兰香院也是落寞的很,毕竟听闻院中的姑娘们已经不剩几个了。 他倒是无心去了解这些,毕竟还有易如练坐镇,他只需要照顾着易如柳,每天按时替她逼出一些毒气便是了。 他这般想着,这才转头看去易如柳,才见着易如柳一双已经微微泛着绿气的眼正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幽怨。 “你醒了?是你吗?” “小天问你话,你回答的是真是假?” 易如柳的声音嘶哑,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蛇信子吐舌的声音,听来有些瘆人。 了缘看着她,没想到她会直接来问这个问题,只是皱眉,“你刚刚就已经醒了?” “对!你和付尘大师的谈话我也听到了,大哥,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易如柳的小脸皱成一团,似乎说完这一句,便是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只是更让她难受的是横在她心口的那把剑,如今没有得到了缘要的东西,没有办法随意的拔出剑来,若是因为血流不止的问题先让她停在了这里,那么了缘便是最大的恶人了。 易如柳不由得大喘了几下,便见着胸口和后背都有血色渗出,她一直没能躺下,只是躺坐在床榻上,那污血一吐,更是见着她脸颊上的青白二色胡乱的窜动着。 “我都告诉你,你先不要着急。”了缘伸手在她胸口上方点了一下,又在她背后的地方掐穴点了一下,这才见着那血色微微有些收敛的意思。 “若是小天他们的速度够快,兴许明日就能赶回来,到时候我便能帮你取掉这柄剑,然后以毒攻毒,所以,你不可急躁,你可动怒,更不能激动。”了缘说着,眼神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易如柳看着了缘,看着了缘拧干毛巾,又起身端着铜盆出去了。 一切都是生活日常,他倒掉了水,因为她听到那水泼在院子里的声音,又去打了热水来,再次进到屋子里,他还是和刚刚一样,不过眼神里的担心已经换作了柔光。 他不说话,她便也不开口,只看着他轻柔的拿着毛巾为她擦拭汗水,为她稀释了胸口和背部渗出的血色,让她绯色的衣裙看起来还算干净。 步伐极快的出了城,时天一行人若是往日去哪儿除除妖什么的,免不得要多欣赏一下附近的景色,可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丝毫的耽搁,一路都是快步疾走。 一想着如今烈云和锦云人不知何处,苏娇娇已经送去了经家,可是那一副尸骨还没有个定论,若不是易如柳出了事情,时天以为此时的她一定是在调查真相中。 眼见着远处的山色翠绿,让人眼前一亮,却是见着顾子逸一脸的愁容,似乎在焦虑着什么,她心头念起了缘的话,这才凑到了顾子逸身边,“想些什么呢?如今是我如柳姐姐受伤,又不是你师父付尘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幅模样?” 顾子逸回神,倒先是微笑了一下,“话虽如此,可是有些事情总是让人想不到,发生的时候呢,又让人措手不及,我只是觉得最近我师父有些反常,虽然他不爱说话,但是爱凑热闹,偏偏这次他却不来,实在有悖常理。” “所以呢?兴许他是看着兰香院如今境况不好,想着帮我们一把也说不定呢!我看着付尘大师人挺好的,一向笑的好看,想必也是为了兰香院考虑吧!毕竟现在的状况看来,若是烈云锦云此时再去兰香院偷袭什么的,老大一人还是有些勉强的吧!” 时天倒是安慰着他,经羽也跟了上来,“小天说的对。” 时天听着这话,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远远的她就看着经羽守在她身后了,本以为经羽往前上来,是要帮忙安慰顾子逸的,结果说出这么一句来,实在是,猝不及防啊! 乔老三倒是看着几人稍稍有些落后了,这才在前边提醒道:“五苍山不远,上次你们两去不是没花费多少时间吗?若是今天到了,晚上能与芠幽老祖说个明白,兴许今晚连夜就能赶回来,好让如柳赶紧痊愈啊!” 平日也没见着乔老三多听易如柳的话,本该是要叫一声二姐的,可是从未听见他叫过。 早前便是见着他最护着人了,今日一会儿是要去报仇,一会儿又是赶紧上路什么的,倒是最心疼易如柳的样子了。 时天倒是知道乔老三也是个嘴硬心软的,知道他心里也有一些不平衡的地方,可是易家当时就是比乔家厉害了,他也不得不低头,这事儿倒是时天也听说过的,虽然一直和易如柳不亲近的样子,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十分的护着自己人的。 时天倒是没说什么,也只是加快了步子,一行人也不再多话,只一心赶路。 这次经羽到底不是病秧子了,好歹是没有再拖后腿,甚至几度跑去最前边探路了,倒是让时天内心一阵欣慰! 已经是下午了,距离日落西山约摸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候,终于见着那五苍山矗立在了眼前。 再一次到了那尔苍湖前,依旧是一汪粉色的水汽,看起来更添几分神秘。 算起来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时天倒是偶尔念起银翼来,可是到底有些时日未见,不知道这次遇见会是何样呢! 不过他们这次又遇到了另外的问题,那边是如何让银翼出现,要找芠幽,只怕还得找她帮忙,可是时天只记得此前早已经让人散布开话来,让人不要来打扰她,可是如今她倒是想来找她了,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行动了。 “我,喊一声,想必她应该能应。”时天有些僵硬的朝着其他几位说道。 乔老三只是负责点头,其他人更是只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时天这才朝着那湖喊了一声,“银翼!” 她声音不大,因在山谷之间声音不断回荡,倒是越发的清晰大声起来,只是那回声渐渐消散,他们却听着“轰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入湖 “什么声音?”乔老三半蹲的身子,整个人都警惕着周围,眼神也不断的在四周看着,一群人也慢慢走近,靠背而站。 “像是要山崩一般。”段也的眼神也变得深邃了一些,声音带着冷冽的说道。 “老三,我,我就是喊了一声,有这么夸张?”时天用肩膀撞了一下乔老三,很是不敢相信的问着。 “兴许不是你的原因,要知道我们都知道来找芠幽询问九头的下落,那九头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把柄在芠幽手中,兴许是他……” “轰隆隆!”五苍山以五座高耸山峰而命名,最耀眼的自然也就是那五座山峰了,而此时那地震一般的声响正是由其中一座山峰垮塌而下的引起。 时天看着那眼前一只山柱倒下,连忙大喊:“退后。” 好在大家都十分警惕,连忙推去一大截,只见着那山柱上一块碎石跌落,端端落在刚刚时天站过的地方,若是她慢上一步,死不见得,但受伤只怕是在所难免了。 “若真是九头的手段,那只怕银翼和芠幽老祖也是凶多吉少了,若是没被抓走,那自然是逃离此处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寻到呢!”时天看着那眼前落石,微微眯眼,若要她认为,那山柱上有人故意这般扔下石头也不足为奇。 她说着,又抬头看去上方的位置,那山柱已经有中间半截截断先掉落入湖水中,最上方的山尖却是还没有跌落下来,若不是那山柱被云雾遮挡,看起来像是高耸入天的迹象,时天怎么也能上去搜寻一番。 可是此时的境况是即便山柱倒塌,她也不曾见到山柱尖端,她算是知道为何了缘一定要让她们寻到芠幽,让芠幽帮忙去取五毒毒液了。 “银翼可以走,只怕芠幽不能,这里虽然早前的传说,在外界看来确实有误,但是芠幽老祖被困此地,这寒潭下才是她避身之地,若是银翼离开,想必也是会寻找其他人来帮助,但是这些年来,除开那些相信传说的人来过之外,稍稍知道一些这里事情的人,只有我们,想必银翼若是真的来寻人,她找你的可能是极大的。”乔老三一边看着那湖水,一边指着时天,很是笃定的说着。 “三哥,既然如此,便做决定吧!”陆萍儿倒是直接看向乔老三,然后给了他更加确定的眼神,乔老三这才手背去背后,“也许这之后隐藏了很多秘密,若是被你们知道,也要全然忘却,除开寻得九头的老窝之外,务必先让芠幽帮我们拿到五毒毒液,这样才能……” “扑通。”乔老三还在说着,时天却是不难的朝着那湖水纵身一跃。 乔老三的脸上被溅了水花,他顿时眼神一顿,一旁的陆萍儿也是摇头,“三哥,你今天,话真的有点多,跳吧,不然再多一会儿,这五苍山的五只山柱都要将湖完全填满了,到时候我连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轰隆隆!”好似雷声一般,第二个山柱又开始塌落,乔老三很是无奈的甩袖,也只好做了要往下跳的动作,结果还没有说准备,便见着经羽,顾子逸一个个“扑通扑通”两声就先跳下去了。 “那个,我们……”能不能做个准备动作啊!乔老三话没说完,又听着“扑通扑通”两声,段也和陆萍儿也下去,乔老三这才很是无语的摊开手,“行吧,你们厉害行了吧!” 他这才做了准备动作,然后也跟着纵身一跃,“扑通”一声没入那湖水中。 比起前一次时天与银翼打斗一场而后掉入湖中的狼狈,这一次她倒是仔细的观察起四周来了,上方山柱的石头落地,急速的往深处而去,她跟着那石头往下游着,却是能清晰的感受到水压越来越大。 她记忆中的那一处出口,似乎就在湖底侧边的一个地方,不然当初她是如何带着经羽出来的呢? 她皱眉仔细分辨着方向,却是感觉手腕忽而感受到一丝滑腻,她定睛一看,才见着那此前曾托运过经羽的小东西们在她身边游走,那小东西粉嫩的颜色,在她面前晃动着,似乎是想要带着时天去往哪里。 “呼噜呼噜……”经羽拍拍时天的肩膀,然后只听着口中的声音,时天摇头根本没办法听清他说话,又才看着经羽用手比划,也是让她跟着那小东西走。 时天点头,朝着身后的人示意,然后便跟着那小东西朝着一方走去了。 水中混沌,但是偶尔掠过鼻尖的水色里隐约有些血气,那水色本来就是微粉的,自然很难区分出来。 那小洞螈起初只有一个,似乎是因为寻到了时天,像是捉出了某个希望,不一会儿竟然已经汇合出了一大群,齐齐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时天这会儿也没有太在意四周的情况,只一直跟着它们,忽而她似乎经过了一个道口,而后她的头猛然往上,竟然是呼吸到了空气,好在没有太长时间,不然她不憋死才怪了。 从那水面看上来,终于见着那远远的一处平台,正是那日她醒来时被银翼搁置的地方。 “到了。”她轻呼一声,转头看去,却是没见到任何人跟上来,连刚刚和她一起的经羽此时也还没有出现。 她心中倒是也不慌张,只继续朝着那平台游去,越是靠近,她越是能感受到此时的死寂,只有她自己的划水声,在耳边响着,在整个山洞一般的地方回响着。 她一边游着,一边看去四周,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那顶上也是一片空荡,银翼也不知道在何处。 好一会儿过去,她才终于上了案,那平台处的小榻还在,她湿漉漉一身,不由得先站在一处,拧干了衣服上的水,这才一边微微发抖的看去四周。 “银翼!银翼?”她轻声喊着,生怕又引起什么山崩地裂的事情来,可是她在哪平台上朝着四周看去,都不见的银翼身影。 那水中的小洞螈们却是已经散开来了,不知道是要帮着她去寻找其他人进入这里,还是找到她后就完事散场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先祖心境 她看着眼前一片的空荡,心中更觉得疑惑。 “来了?”忽而苍老的声音从四面而来,时天听不出方位,只觉得那声音从四周传来后,直接撞在她耳背处,听着很是瘆人。 “你不是银翼!”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那苍老的声音继续问着。 “你是芠幽老祖?”时天语气里尽是怀疑。 “想不到九头丢失的东西竟然如此愚钝,不过历经十世,想必早已经凡人化,才会这样吧!不过我见你上次的模样,也还算是个机灵的孩子,怎么这次回来极这么傻笨了?”苍老的声音似乎更近了一分,可是时天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 时天不明她前半句话,只得继续自己的想法。“你若是芠幽老祖,为何不敢出来见我,既然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想必也自然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 时天的眼神继续在四周搜索,她的眼神突然看去右侧那一处山洞中的石壁,才见着一只巨大龙影映照在上边,她微微敛眉,眼神又忘前方的石壁看去,依旧是一样的龙影映照着。 她心中多有慌乱,不由得转了一个圈,将四周的石壁都看了个遍,却不想她看到的每一处,那只龙影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的,可见龙头加大半个龙身,须髯飘飞,正对着她。 “现在才发现我的秘密,倒是也不晚,不过,这些秘密你知道也没用。”那声音忽而像是在时天头顶响起,她眉尖一拢,抬头往上,便见着那原本空荡荡的洞顶,忽而一只白龙长着盆口朝着自己袭来。 时天还未做抵挡,便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吸入那巨龙的大口中。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时天已经不知道自己深处何处了,只是她看着自己身体忽而又猛然的坠落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掉在一处平地上。 她感觉到腰背被摔的有些疼,连忙起身揉了起来,睁眼却是看着四处都是粉红的颜色,让人眼睛有些审视不清。 “重新回去九头身边吧!”时天正分辨着此处是什么地方,便听着身后刚刚那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浑身一个机灵转头看去。 才见着一处青色石台,头发花白的妇人盘坐于上,身边尽是粗大的锁链将她整个人困住了。 “你,你是芠幽老祖?”时天看着妇人,那妇人面色苍老,皱纹多的就快要看不见表情了,时天多少还是震惊了一下,说着这话,不由得还咽了咽口水。 “不错!被幽禁此处千万年,若不是上次见到你,我还以为我族永无机会了呢?”芠幽说到此处,不由得一笑,却是见着那面颊上一块皱纹如同面屑掉落下来,时天张着嘴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快速的转过身去,不去看芠幽。 可是她转身抬头,眼前却依旧是芠幽刚才的模样,那笑意带着蚀骨的阴冷,让时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兴许只是刚刚从水里出来不久,还没有完全干所以才会觉得冷吧! 时天内心自我安慰着,又才微微低头不去看芠幽,然后说道:“我不明白老祖话里的一丝,九头,就是山海,如今是我们要降服的妖魔,我回去他身边做什么?还有,你族的机会,又干我何事?” “你还未觉醒?”芠幽慢悠悠的问着,那声音里像是有千万蛊虫攀爬,到里时天耳朵里,她只觉得难受。 “觉醒什么?实不相瞒,时天此番前来,主要是希望芠幽老祖能帮小辈取得五苍山各山尖上五毒毒液,小辈的一位姐姐身中蛇妖剧毒,还请芠幽老祖帮忙。”时天也不是很像继续看芠幽,便能躬身抱拳,低着头很是恳切的说着。 “哈哈哈哈……”芠幽却是一阵猖狂笑意,似乎对于时天的话很是不在意。 “天助我也,你此番来,岂不是正好给我机会?”芠幽又奇奇怪怪的说着话,时天只皱着一张小脸,其一其二都是很不明白。 “先祖,先祖?”时天正疑惑,忽而听着银翼的声音稚嫩响起,“先祖,如今山中五苍俱毁,您要如何才肯答应我,不伤害时天?” 时天听着银翼从外边传来的话,顿时一阵警惕,她猛然抬头看去芠幽,却是先听着那铁链哐啷作响,竟是见着芠幽老祖一掌如山朝着她的头顶劈了下来,时天心中一滞,以软剑做抵挡,却是又看着左耳边芠幽抬起另一只手抡起一掌打了过来,她以右手握剑抵挡头上一掌,又连忙抽出左手与那左侧一掌对接,如此在她而言已经是极限。 却是看着芠幽老祖又是一掌朝着她右侧方向袭来,更是掌风习习,几乎要将她煽开去,时天咬牙坚持,抬起右腿与那掌风对抗,只听着“砰”一声两者相撞,时天却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她心中疑惑,这三掌都来的快而猛,可是她接下时却不过是如雨如风,很是轻柔,她皱眉心中猜测芠幽究竟还能再出几掌来,毕竟此时每一掌都还在实实的控着自己。 时天心中还未有定论,忽而感觉面前一阵疾风扫来,她抬眼,才看着又是一掌直抵在她胸口,这一次她再无其他可挡,只硬生生的接下那一掌,本以为这一次还是和刚刚一般只如风化雨,下一刻她却感觉一阵气血翻涌,接着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一口血色喷出,芠幽老祖宽袖一拂,便全部遮挡而去。 时天此时倒地望“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是感觉那心脏处越发的紧缩。 “这是我心深处,等你想起了过往,我便送你出去,睡吧!” 话毕,时天身子猛然的抽动了一下,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寒潭洞中,经羽一行人终于摸着路进到了这里,此时几人都站在那一处平台上,见着此前有过一些湿漉漉的痕迹,心知时天来过,可是却不见她身影。 水中哗啦啦水声滑动,才见着一条银色小龙游动着,“你们是和时天一起来的?” 一行人朝着那水中之物看去,心里倒都还算平静,经羽也不似往前那般惊讶,只站着那里,到处看着,想要搜索到时天的踪迹。 “是。”乔老三应道。 “她被先祖带去先祖的心境了,你们到山脚之下先祖便已经有了感应,她命令我将此处五苍俱毁,为的是破除她的幽禁,可是,时天她……” “你便是银翼?芠幽老祖是知道我们的目的了,才会做此决定吧!”陆萍儿看着那水中银龙也是这才说道。 “你们要五毒毒液,我已经帮你们寻到,你们只管拿着,快些去救时。”银翼说着,便见着一些小洞螈托着几只小罐子运到平台处,而银翼的则是在水中以银龙形态望着几人头顶的方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寻影灯 “上边是什么?”乔老三先是注意着上方的位置也跟着抬头看去,却是一片虚无。 “先祖在那里,但是你们看不见,她这一次执意要让九头归位,只是为了让我们洞螈一族有一些机会再获得龙身,可是时天如今的情况,只怕难以回去了,顶多让她知晓自己的身世。”银翼眼中带泪,她此时只能以银龙模样,正是因为芠幽发怒,一掌将她打回原形,若不是她修炼的时日不断,只怕还会变的同那些小洞螈一般的模样了。 “她的身世?我知她十世轮转,偏偏这一世才成人,我出现在人世也是为寻她而来,可是她背后还有什么身世?” 经羽语气颇有些意外,他恢复前世记忆后,只记得自己总是在奈何桥上等人,等的是便是时天,可是时天前九世都是旁生道,经羽倒是十分有耐心,但是他却从不知道自己为何等她。 银翼见着经羽问话,只是摇头,“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清楚,我只是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九头原身为十头,后来一场大战过去,一头丢失,我们祖辈曾应允过九头,只要帮他找到丢失一头,他便答应给我们一缕龙魂,让我们能真正化身为龙。” “而你们找到了时天,所以时天是……”经羽不敢继续说下去,只觉得脑子一阵轰隆。 顾子逸的眼神倒是坦然,他似乎早已经知道这个事情,只是叹惋着其他事情,正是弈城五侠千方百计想要封印九头,却不想自己救下的孩童偏偏与九头关系匪浅。 乔老三此时虽然假意淡然的搓着胡子,可是心里却是胡思乱想起来,段也和陆萍儿更是皱眉沉思,约莫是不愿意相信此事。 “先祖一定会让时天想起以前的事情,到时候你们若是不能带走她,她必然会被送九头那处,九头就在淹山山头的大树下,那一处雨季时分,水势迅猛,很快便会被淹没,更难寻到九头,一旦时天到了九头身边,她便会被九头控制,此后她便会一步步沦为九头的工具,从而再一次掀起人世与地界的大战。” 银翼似乎是想起当年那一战砸的惨烈,心中多有些喟然。 “我们看不见老祖,如何找她要人?”乔老三越发焦急起来,他也听出这事情的严重性来,更是担心。 “这个境况下,只能等了,等时天完全接受那些过去,等到她从先祖心境中出来。”银翼眼神里满是担忧。 一行人站在那平台上也是干着急,踱着步子不断来回着。 兰香院中,易如柳的呼吸依旧微弱,了缘却是取了银针,此时正在扎在她食指指尖,见着那血色泛黑,他顿时眉头轻皱,看去那窗外,暮色渐起,他缓缓匀出一口气来,“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吧!” “大哥,你还没有说你的秘密呢!”易如柳的声音已经低到了最低点,此时她半眯着眼睛,若是仔细看着,便能看出她的眸子已经不是寻常人的那般,而是如同蛇一般的眼眸,立着的眼眸在她促狭的眼中,更显得她妖冶一分,偏偏此时她脸上的颜色实在难看。 了缘放好银针,听着她的话,眼神中满是担心,“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这些?” “你说过要告诉我的,难道你忍心看我死不瞑目?”易如柳凄冽一笑。 “你不会死,这把剑我其实随时可以拔出来,但是一旦拔出来,你就不能恢复如今的模样了。”了缘看着易如柳,语气带着惋惜。 “那不就是死掉吗?”易如柳轻笑一声,又是一声沉吟,想来应该很疼了。 “被蛇毒侵扰而已,只要你释放出你体内的毒素,完全可以吞噬掉,我让小天去芠幽那里,只是让她找到自己,等到她回来,我们就封印了她吧!” 了缘的话不像是和她商量,易如柳皱眉,“你这是在岔开话题。” “是你在岔开话题!时天便是当年丢失的那一头,我们五人一开始便是与她敌对的。” “我问的是你的秘密,不是小天的。”易如柳皱眉,不愿意提及太多关于时天的事情,她当初就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如今了缘一次又一次的提起,只是让她更加拒绝。 “我正在告诉你,我背后的秘密!”了缘的眼神很是黯然起来,他上前,去到桌前点燃了一盏油灯。 易如柳的眼神看去那床榻旁边的墙壁处,那里挂着一副字画,可是灯烛的光照过了缘映照在那墙壁上,那老鼠的身影便清晰可见。 “大哥,你……” “不止是我,你看那儿。”了缘转身过来,指着易如柳映照在墙面上的影子,那是一直巨型的蜘蛛,那一把剑横在心口,易如柳一抬手,便见着那蜘蛛的八只脚胡乱动着。 “这是?” “寻影灯!没有照妖镜那般直接,但是影子便是我们的真身,所以……” “所以不仅只是你为老鼠那么简单,我竟然会是一只蜘蛛,可是我却对自己一无所知。”易如柳心口一阵绞痛,她说着,又是一口污血吐出。 “这也是袁家覆灭的原因,每一个接受了使命的人都能承接前一世的记忆,若是血脉够多,记忆便会传承的很散,越到后来,大家知道的反而更少。 此时的我,不仅有着我父辈,我祖父辈,以及更多祖辈的记忆,包括最开始,那一切发生的情形。” 了缘说着,眼神越来越无光。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时天的身份对不对?”易如柳趴在床头,朝着了缘发问。 “不是,我爹的魂灵未散,所以我一开始知道的也很少,等到他离世之后,魂灵之气越发的少了,我才慢慢的知道有些事情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了缘说到这里,又是沉沉的叹了一声。 “所以,老三他们也……” “老三的祖辈是黄鼠狼,小也的祖辈是狐狸,萍儿的祖辈曾是九头身边的另一只暗鸦护卫,我们在人类眼中,从来都是寓意不好的,他们对我们的恶意很大,所以到了要抗争的时候,他们便先提起让我们四人的祖辈去攻打,后来萍儿的祖辈被策反,所以才帮着我们去对抗了九头。 而且那时候,九头还没有完全落败,正是因为周公旦喜好奇物,想要掳获九头,射中一头后,九头逃走,但是那一头还没掉落,九头重伤不服气后,在人世间到底霍乱人命,这才让我们去讨伐他,那一次才是的那一头掉落,遗失人间……” 了缘说着便走去了窗边,看着窗外,思绪似乎跟着回到了当时的境况。 第一百二十章 记忆 这里是一望无边的草原,那青草被微风轻漾着,在时天看来十分的美好,但是她的视觉似乎有些太远了,她低下头,只感觉自己像是站在高空中,她的眼神又看去天上,只见着天上没有一点云丝丝儿,更奇怪的是天空不是蓝色的,只是虚空的模样,挂着一个圆饼一样的太阳,甚至近在咫尺,然而她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她很是疑惑继续将视线往背后看去,很奇怪她的头能完全的往后仰去,她看到那处的地平线上,还有九个太阳并排露出一半,一样没有温度。 “为了给我们的家人报仇,我们不能任由渡灵鸟带着我们亲人的灵魂,我们要讨回公道。” “对,为人界寻得和平,必须要杜绝此等妖物的出现。” “大家一定要冲上去,那只头被伤过了,只要攻击那只头,这渡灵鸟一定会元气大伤的。” 人们的声音很是大声,从远处慢慢的传过来了,时天只感觉那地平线处的太阳们,很是有秩序,然后便慢慢的收回目光,然后又收回目光,看去那前方传来声音的地方。 “别看了,上次就是你最差劲,害的我们伤了元气,虽然这一甲子是你掌管渡灵方法,但是看着人打来了,好歹也要有些防御吧!” 时天正看着那一片无望的草原,似乎没有人出现,却先听着左侧耳边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她看了过去,才见着一个年轻男人,一张国字脸,眼神满是嫌弃的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呢?” “别装傻了,今天要是你再继续忙着渡灵魂,而不去抵御那些恶人的话,只怕今天你就要离开了。” 从那男人旁侧又探出一个脑袋出来,是个漂亮女人,生的一双丹凤眼,眼神里依然是对她的不满。 时天心头猜测着此处的地方,又看去那两人,然后继续往下看去,她才看到两人除开上半身之外,没有腿! 她睁大眼睛,没明白此时的情况,她又看去自己,看着自己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生着羽毛的背部,看着像是什么鸟儿的背后,她又摇摆着自己的身子,往外继续往下看,才见着一双粗长的腿,再往下便是约莫一丈长的脚趾,脚掌宽厚的站在那绿色草地上。 她看着眼前的情形,几乎不能接受,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却是见着那远处一群人的身影出现,可是如同她曾有过的梦境一般,有一个人面蜘蛛身体的怪物朝着自己走来,她皱眉一下,又是一眼看到了周边一丈高的一只老鼠,那老鼠对上她的眼神,顿时一个旋身,化作人身。 她身居高处,仔细的看去化成的人身,虽然长发飘逸,穿着青衫,可是那一张脸分明就是了缘的。 她心头一惊,在看去那蜘蛛身的怪物人,竟是生着一张和易如柳一样的面容。 她看去四周的方向,不知道自己深处何处,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易如柳,她想询问易如柳不是中毒了吗?可是她像要说话,却是不能转化成话语,只能变成是一声又一声的呐喊。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这样只会影响我们作战好吗?虽然保留了渡灵魂的本事,但是要收走说话的本事,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总不能什么都想拥有,你先退后,我们护住你,你绝对不能有事,你若是有事的话,我们只怕就要被流落了。” 旁边的男人说着,时天看着他,忽而见着他手上显现出一只三叉戟,然后朝着那群人掷了过去。 那头的人却是很快发现了这一动作,然后躲避开了,那三叉戟再次回到了男人手里。 “看,那只之前射中的头就是那个,你们去身后偷袭吧!” 有人喊着,时天正想要随时去注意身后的情况,却是听着“簌簌”的声音响起来,定睛一看,才见着眼前已经有无数的箭雨朝着自己这一方射了过来。 这是下了狠手啊! 而那其中,易如柳和了缘就在这里边。 时天不时的躲过一箭,身前那个男人也一直用着三叉戟将箭雨拨开。 时天还在疑惑着,身边又是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她在这儿。”她转头看去,对上了陆萍儿的眼神,但是陆萍儿此时背后一对墨色翅膀,正在空中煽动着。 陆萍儿说完收回眼神,又看去了下方,时天跟着看去下方,才见着乔老三和段也正死死的顶着她,她从那眼神里看出了恶意,她还是没能明白情况,便是见着段也那一把玉扇带着刀尖朝着自己袭来。 她躲闪不及,只觉得下巴处一疼,便看着那被玉扇挑起的血色喷射到空中,散落了几滴到她脸上和眼中。 “不应该啊!为什么会是这样?”她自己问着自己。 “让我来!”乔老三大喝一声,时天只听着那句,便感觉脖子处又是一疼,有颈骨铮然断裂的声音,只有时天一人听到了。 她还在震惊中,眼神又朝着了缘那一方看了一眼,便见着了缘和易如柳站在一起,忽而从那一方一只钢箭朝着她的方向射来。 本来挡在她前边的男人,想必也是想要躲避这一箭,但是不知道她还在他后边,便微微一个侧身,时天便感觉颈部又是钝痛了一下,接着便是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颠掉着,她却听到了人们的欢呼声。 她感觉到自己摔落到了地上,她侧头朝着上方看去,见到的是那巨大的鸟身转过身体,那上方九个脸孔正看着自己,而处在正中的一张脸正是山海的脸。 欢呼声持续着,她看着九头弯弯低身下来,似乎是想要拾起她,可是她看着那连带着自己的一双手都朝着自己伸来,却是忽而感觉一阵疾风袭来,她额头被什么踢中,接着她便不知道自己滚落去了何处。 她目之所及只有虚无,似乎整个都是漆黑的,可是她在经历什么,她到底是什么,她已然全然不知,只有深深的痛苦在心底蔓延开来。 对与错如何判定,从无定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臂之力 夜色弥漫,将整个五苍山都包裹住了,尔苍湖湖面水色轻漾,风从远处吹来,那山柱跌落已经到了最后,只有距离地面三五丈高的山柱还保留着,整个湖面看似平静,实际湖里已经被山柱填满,毫无缝隙可循。 湖底,寒潭洞中,乔老三一行人几乎没有听到外边的动静,只是凝望着上方,忽而陆萍儿惊呼一声,大家看去那银翼藏身的湖面,无数的小洞螈漂浮于上。 “这是怎么了?” 银翼看去那许多漂浮无生命迹象的小洞螈,也是轻叹一声,“看样子五苍山已经尽毁了,取五毒毒液,便是散尽五苍山的功德,如今只怕外边的湖中已经被山柱填满了,这些伙伴们,是在山柱砸到了。” 银翼很是悲伤的说着,虽然还有大半洞螈没有折损,可是到底平白失去了那么多,仔细一想,也是让人悲叹。 “那我们出去……” “我带你们出去,但是……”银翼抬头看取上方,就是刚刚大家看着的虚无上空,“只有冲破这里,我们才能出去。” 银翼沉声说着,那语气却是无奈。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打败你的先祖?”经羽立马询问道。 “不用,想必先祖放出时天后,会为大家开路,大家只需要一路往上借力飞出便是。” “借力?何来力可借呢!”乔老三看着周边的地面,连个高一点的踏脚石都没有,倒是有一张榻,兴许能让一人踩着出去,之后估计便是不行了。 “所以我说了,我带你们出去,我借力与你们,但是,我不能出水。” “不能出水?为何?听小天此前提起你,曾说过你生的十分漂亮,自然是见过你化成人身的样子,虽然你说你是被先祖弄成这样,但是应该不至于连水都不能出吧?” 陆萍儿很是着急的说着,她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 “银翼生来便是在水中生活,若是有人身便可上岸度过三两天的日子,可是自从九头与我族契约生成后,我族便只能生活在此处的水中,离开这里自然简单,但是一旦从这个出口出去,就再也不能回来了,我在外活上三两日便也会干涸而死,何况洞螈一族,除开先祖,只有我暂时幻化过人身,再无他人,若是不能将此处的洞螈引导花生成龙,我辈将永远消失于世间。” 银翼有着自己的使命,无人能替她完成,话语一落,也只有大家一片唏嘘,却是忽而听着“砰”一声,似有重物砸落下来,众人皆是看去身后位置,才见着时天一身剑挑之伤,衣服破败,脸上血污浸染,看起来似受了重伤。 “时天。”经羽先一步到了跟前,扶起时天在怀中,其余几人也跟了上来。 “就是这个时候,先祖为达目的,势必要将时天送出去到九头之处,我助你们一臂之力,让你们逃脱此处,离开这里后,你们必定会被先祖追踪,逃脱两日,先祖必回归位,你们便能逃过一劫,若是途中时天不幸被捉住带走,你们可去淹山寻她,只是,或恐那时的时天不再是原本的她……” 银翼说到最后,神情也是悲怆,但是借力之势却是已经做好,她微微低头,自然是要他们踩着她的头往上而去。 “已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不能帮你做些什么,若是有机会,我会让人前来移动湖中山石,好让你重获自由。”乔老三先是一步踩到了银翼龙头之上。 “不必,洞螈一族定会在湖中潜心修炼,若有机会,愿到时候再与大家相会。”银翼话音一落,水花四起,便见着龙身扶摇之上将乔老三带了出去。 乔老三只觉得上方畅通无阻,不到片刻便见着外边一轮弯月悬挂,周遭寂静漆黑,他刚看见那月色,正要开口感谢,忽而感觉脚下失去一空,整个人又往下掉落而去。 不过他并未真正掉落,只是一瞬他便感觉脚下触及地面,他站稳后才发现,此时他正深处五苍山中最宽的一座山柱处,虽然山柱损毁,但是此处与地面五丈之高,也是让人心声敬畏。 “三哥,我出来了。”段也先是一声大喊,乔老三作势伸手要抱住他,却是眼见着段也落地,乔老三很是调皮的收回了手,“夜间风大,看不清明,不过芠幽老祖既然先出,怎么没见得人影。” “只怕是在等着小天出现吧!” 不多时,几人都已经出来,经羽抱着小天也站在那山柱之上,清风明月,虫鸣阵阵。 “走吧!”乔老三看着人都齐了,这才跳下山柱,本以为要落地之时,却是见着面前一道白光闪过,更有劲风扫过,惹的他一个踉跄,翻着跟斗往前移动了好一段。 “奶奶的熊,这什么玩意呢”乔老三稳定了步子,这才趴跪在地上很是忿忿的念叨了一句。 “三哥,怎么了?”陆萍儿和段也借着软剑和扇尖,一路插着山柱挂落下来。 顾子逸自然循着山间叶子,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经羽则是抱着时天,黑影一闪便到了地面。 “你刚刚怎么不用这一招,我们也就不必如此辛苦银翼了。”乔老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经羽,有些抱怨的说道。 “里边有结界,我没办法。”经羽解释着。 “外边定然是先祖,各位快些逃离此地吧!”银翼的话从那深处传来,几乎要震碎整个地界。 外界几人看来却是震撼罢了,却不知寒潭洞中银翼一口血色吐出。 她看着周边的几只洞塬像是安慰她一般的围着她,她这才轻声道,“能得见时天已经是缘分,他们一句感谢我也知足了,往后,我们便在这寒潭中修炼下去,若有造化,变成龙升仙,若无造化,也算是有个归途了。” 银翼话落,整个龙头也淹没进了寒潭中。 她知道了先祖出去后,便不可能再回归了,先祖当年为了让洞螈一族获得成龙机会,几乎卖身与九头,若是此番不能成功,先祖想必也是心如死灰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把戏 五苍山外,五人护着时天开始下山,只是那一抹白龙身影环顾四周,分明在等待时机。 眼看着几乎要达到山下,此处正是当初时天带着经羽途径的一处破庙,几人本来不想躲避其中,却不想行到此处,那白龙身显,几人才发现,那白龙盘旋着,已经将他们完全围困于其中。 “还想逃吗?”芠幽龙身旋动,龙头转动,龙目不怒自威。 “芠幽老祖,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有上进心呢!洞螈一族算是远古龙脉,可惜一直不能冲破封,成为真正的龙,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乔老三很是无语的指着那龙头说着。 毕竟此时的芠幽看似是龙,不过只是空有龙身,内里实则还是一只地道的洞螈。 “区区凡人,也妄想指点我远古一族的血脉?不对,你们只怕连凡人的纯净都没有,不过是贪图人间和平想要留下的各路小妖罢了,根本没资格来教训我。你们留下九头遗身,速速离去便是,我不会与你们追究。” 芠幽化作来龙身,丝毫看不出她的苍老,只有那声音里听着裹挟着风尘雨露,让人感觉苍凉不已。 “你说留就留啊!还小妖呢!你血脉正宗,咋没能成龙呢?我们大不了就在这耗着,两天嘛!我不吃不喝也奉陪,就是看着你听声音老的快要掉渣了,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坚持着这么盘在天上呢!”乔老三的本事自然还有碎碎念,早前和时天一起便是早就浮现的本事,如今不过是再一次启动而已。 芠幽龙目微抬,顿时朝着乔老三张开大口,一道水柱便直直的朝着乔老三冲了去。 不过虽然方向是朝着乔老三的,但是那一道水柱到底还是有些厉害,一时间几人皆是被吹散了。 一间破庙更是被冲的七零八落,芠幽的眼目分辨着时天的方向,却是看着即将被水淹没的经羽忽而消失在了原地。 “早知道你是冥界渡灵人,我那日见你,就该先将你除掉,不过你莫要忘了,若是九头遗身归位,只怕他与你之间还有一场战争要打。”芠幽一人自顾自的说着,眼神却是四处的看着。 忽而她轻声“咦”了一下,才感觉到头上微微有些失重。 “原来你还会这些把戏。” “不是把戏,是我的本事。我不能顾全他人,但是必要护住时天。”经羽黑衣墨发融在夜色里,月光与那白龙相照,只有经羽抱着时天的身影在白龙身上十分的显眼。 芠幽轻笑一声,却是一声龙吟响起,她龙头一转,几乎将整个龙身都翻转了一下。 经羽抱着时天,黑影忽明忽暗,从龙头闪现到龙脊,再到龙尾,一路似乎很是从容。 芠幽感觉到身上没有经羽那轻飘飘的步子,这才又是一个旋身看去地上,才见着经羽已经到了山下。 她正俯身冲下,却是听着耳边风声呼呼,警惕着转身过去,便是一把玉扇撞在她的眼皮底下。 若她这是真的龙身,只怕龙鳞一抵,这些都不是什么伤害,偏偏不过一身龙皮,她只觉得眼皮被刺了一下,玉扇咻一声又被收了回去,她看去那地上正是段也站在她右侧防线,笑的俊朗。 不必恋战,何况眼下这些他们都不是重点,她转头继续看去经羽逃开的方向,却是见着一身白衣,脚尖轻点着一片绿叶的顾子逸。 “芠幽前辈,此番顾某不过是为抵消前世之债,为了不能让时天小师父出事,我必须挡住前辈去路。” “是吗?既然是为了还债,那就更应该让她归位,好弥补你对九头的伤害。” “虽然我是为了还债,但是我此世,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若是让遗身归位,会使得人冥二界,再起纷争,那么我宁愿将我往日错误延续,何况时天此世与往事无关,我想还是不要继续和往事牵扯了。”顾子逸倒是认真的讲着道理,也算是拖着时间了。 芠幽自然看出他的意图,又是大口一开,火球滚落,几乎将山下森林焚燃个干净,幸亏起初她水色还弥漫着,这才免过一劫。 “废话少说,既然要与我做对,便拿出本事来,我还忙着带着那遗身去九头那儿呢!”芠幽也不想继续多说了,口边又是大祸喷薄,几人皆是退散开来。 “这家伙真的是老骨头还硬气的很呢!你除了水火还有啥?”乔老三推开大半距离,拿着只乾坤袋在面前当着。 喊的大声,自然芠幽也听得清楚,立马就是一个雷球从眼中爆射出来,直冲着乔老三的方向去了。 乔老三脚下变幻不停,接着便看着那雷球直接从他身体穿过,而过望着远山而去,只撞着山尖一阵烟雾腾起,这才消停了。 “我这一道阵法,可以掠过一些招数,你只管来。”乔老三脚下隐约可见的一个圆盘,全是往日没有显露过的。 “虽然是些不安好心的家伙,看着不算傻,可惜,还是傻乎乎的帮着人类做事啊!”芠幽感叹了一句,让人听的迷迷糊糊的。 “三哥,咱们就这么等着,耗着她!”陆萍儿在芠幽尾巴处喊着话,乔老三顿时回应道:“萍儿,谋略不要说出来啊!” 话音刚落,就见着芠幽龙尾一摆,便见着那尾风疾如闪电,隐约风雷之势,将陆萍儿扫开来。 只是芠幽正想着嘲笑陆萍儿的不自量力,却是感觉尾巴处一沉,才看着陆萍儿以绸带帮着剑柄,正坠在龙尾处。 “老祖啊!太容易生气很容易生皱纹的,你看看你这尾巴,好像都快要脱皮,记得注意保养啊!” 一句话说出来,倒是惹的乔老三好笑了一阵,其他两人也跟着低笑起来。 芠幽见状,更是恼怒,龙尾更是用力一甩,陆萍儿倒是用力拽着绸带,只是那剑端插入龙身不多,便立马脱落了下去,她也跟着甩飞出去,好在顾子逸脚下轻风一阵,立马跟着过来接住了陆萍儿,只是前路便之后段也一人拦住,芠幽见状,立时冲破防线,腾云追着经羽而去。 顾子逸揽着陆萍儿,慢慢落地了,四人这才汇合,看着白龙隐身而去,陆萍儿这才皱眉道:“不知道经羽找到那一处藏身之地没有。” “相信他,毕竟现在看来,只有他能最快到达那一处,不过就是不知道芠幽会不会找出他来了。”乔老三也是沉声言说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正找你呢 弯月渐移,只见着苍凉大地上,被芠幽水火相融的攻击后,只余下一片狼藉,芠幽化身而成的白龙,却是在黑暗中隐藏着身影。 往前一段依旧是密林,让人无法辨别其中的路途,黑夜中茂密的森林里更是难以让月色照射进入,除开鸟叫虫鸣,只有恍惚过去的风声和偶尔出现一瞬的喘息。 那是经羽带着时天在夜色里奔跑,他黑衣隐没在某棵大树的枝桠上,转眼画作烟雾,下一刻又出现在三丈外的另一棵树上。 这处的森林是他寻找藏身之处的希望,眼见着不远处森林即将到尽头,他身影一闪却是往右侧移动去,那里有一个狩猎人的夜晚时停驻的山洞,这是他带着时天逃开之前,乔老三偷偷告诉他的,他在森林中搜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 眼见那出山洞就在眼前,咫尺之间,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 芠幽盘绕着蛇身,一只龙头神色微怒的看着经羽。 “如今你的能力还没有完全醒悟,只怕要与我做抵挡,此世的劫难就难以完成,为了护住九头遗身,你真的要如此糊涂吗?” 经羽见着芠幽挡住去路,脚下的步子顿时滑着停下,然后转头朝着身后跑去,却是没有两步,芠幽又挡住了另一侧的路。 “你……” “我既然能和九头达成协议,自然就能拥有一些他的特殊的能力,这也不过是一些小把戏,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如何?” 怎么说也是老前辈,千万年间的老东西,经羽如今连自己为什么要等着时天都还没有弄明白,更别说其他更强大的能力了。 他本抱着时天,此时只能腾出一只手揽住时天,以另一只手去抵挡芠幽。 只见着芠幽龙爪先是一击,虽然只是披着龙身,可是龙爪依旧坚硬锋利,夹带着怒火劲风,经羽揽着时天,一掌未能抵挡芠幽一爪,本欲立马逃开,却是发现那一爪之间竟有空间禁锢,他整个人被禁锢住无法逃脱,只能被那一爪抓破胸口,爪风遒劲又将他整个人扫开了去。 森林中树木高耸笔直,只听着一时间尽是树木折断的声音,有听着“扑通”一声,经羽猛然坠地,密林上方飞鸟散尽。 乔老三四人已然尽力往山下赶来,看到那鸟儿惊飞,心头顿时有些紧张。 “三哥!这……”陆萍儿看着那山下,无奈的喊了一声。 “事已至此,先赶到那里再说。”乔老三胡子下嘴唇微动,也是有些担心。 几人不再多话,齐齐朝着山下全力赶去。 密林中,经羽被打出的那一瞬间,时天也从他手中脱手飞去了芠幽那方,自然是芠幽控着空间之力,将时天带回,此时芠幽龙目微眯,看着被她掌控着悬浮在空中的时天,这才带着时天朝着天空飞去。 只是她的头刚与密林中树木齐高,便听到身后“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她有些诧异,只回头看了一眼,才见着刚刚窝在山洞里的几个捕猎人,此时正拿着一些凡人捕捉野兽的一些箭羽朝着她的尾部射来。 “无知的凡人。”她轻声在心中嘲弄了一句,顺势一个扫尾,从她这个角度连那些人的脸她都看不清楚,就见着那些人被她的尾风直接飞开落在了好几处。 她的眼神朝着刚刚经羽掉落的地方扫过,却是只见着那月光从缝隙撒落的地上,有一滩血迹,经羽人却没有了踪影。 她顿时朝着本悬浮着时天的眼前看去,此时正好看见经羽揽过时天,接着一个黑影闪过,便在她的面前消失无踪。 她伸手去抓住经羽,到底被他跑开了,至于他去了那儿在,自然只有这近在眼前的捕猎人的山洞能暂时藏匿一下了。 芠幽看了一眼那山洞,背靠着一座连绵而去的山脉,那山洞被刚刚尾风扫到,本来外边有一些掩饰的草木,此时也被尽数吹来,只见着里边有隐约的火光闪烁。 芠幽这会儿倒是好脾气,没有直接一爪下去,将山洞踏平,毕竟她还需要时天,于是便慢慢的折腾着她的长身很是屈身的将头靠近了山洞里边看去。 她的眼睛刚刚抵在那山洞洞口,便感觉下巴一僵,头太大了! 她也不着急,只朝着山洞里呼了一口气,那火光啥时间消失,接着她便看到了一件月白衣袍的衣角。 “我正找你呢!”女子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多有清冷之感。 芠幽慢慢的后退了一些,好让眼神能将那山洞看的更清楚。 终于见着那山洞中,面容端庄的女子,手中握着一只玉杖,头上以羽冠束发,倒是颇有一番正派之气。 “找我做什么?”芠幽好笑的问道。 “自然是渡你魂灵啊!芠幽老祖只怕是忘了,千万年前,你就已经殒身于此,如不是当年战龙殒身后,被你剥皮抽筋,换得你百年命数,也不会让我们连你的尸身和魂灵都找不到,若不是近来五苍山出了变动,你只怕再藏匿千年,我也不会知晓,不过既然你已经出来了,就怪怪放下尘念吧!” 穆杳冷声说着,芠幽的眼神却是在那山洞中一处内壁上游离。 “自相矛盾的谎话,留着给你自己听吧!”芠幽没管穆杳的情况只朝着那内壁处一爪袭去,却是看着穆杳玉杖在地上一掷,顿时一道水光一般的壁垒将那山洞中的内壁隔绝开来。 “今日我必定要带你回去!”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何况我肉身不陨,何来渡灵一说,你们不过自欺欺人,若真要渡灵,那也该是由九头来的。” 说着芠幽便与穆杳交了手,此时那洞中的石壁上,有些石块脱落,却依然可见中心一块光滑无比,若是伸手往那石壁中,便会发现能穿石而过。 此时经羽咳嗽了两声,又看着胸口的血色冒出,他撕裂了衣角,将自己胸口裹紧,又是看去一旁躺着的时天。 此处才是真正的藏身之处。 眼前是一片石林,几乎是乱石阵的模样,他不敢往前一步,因为担心随意踏进后,便不能出来,他躺在了时天身边,感受着这一处的宁静,外边什么声响他都听不见。 他看着时天,看着她很是安稳的样子。 “我多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等着你,刚才那女子看到我似乎也很惊讶,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们各自背后的故事。” 经羽看着这一处,本来还想和时天多说几句的,但是最后还是慢慢的没有了声息,只有他握着时天的手,似乎还在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穆杳 乔老三几人快速赶到的时候,正见着穆杳冷着脸与芠幽交着手。 乔老三举手示意几人都停下,这才看着眼前这一场交手的情况。 只见着穆杳手中手杖一道莹绿色的光束朝着芠幽劈去,只是那光不长眼,被芠幽挡开后,直接就朝着乔老三他们这边飞来了,只是分明一束光而已,却是落到了乔老三脚边的时候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很是深的坑印。 乔老三抬抬脚,咽咽口水,又看着穆杳那架势,有些没明白眼前的情况。 “看见小天了吗?经羽是不是在那山洞里?”陆萍儿躲在乔老三身后的位置,眼神一直在寻找着。 “应该是,如果芠幽要找时天小师父,自然不会在这里恋战。”顾子逸说着,看去身边想要得到他们的肯定,却是看着几人都已经朝着山洞方向去了。 穆杳见着几人过来,顿时皱眉,“你们是谁?” “你和她继续打,我去看看小天是不是在里头。”乔老三走在最前头,稀里糊涂的说道,然后继续说着。 “帮我擒住她,不然,那里的结界,你们根本过不了。”穆杳冷着脸,没有给乔老三好脸色。 乔老三没理会她,继续往前走着,到了刚刚穆杳划下界点的地方,他只觉得面上被什么东西一挡,整个人顿时给弹了回去,好在稳住了身子,不然还得来个仰面长天,那就尴尬了。 “三哥!”“三哥!”段也和陆萍儿也是一阵着急。 恰逢芠幽一道火球又喷了过来,陆萍儿和段也正好在那攻击点上,乔老三站稳刚回头,想要喊着两人注意,也已经来不及了,却是见着穆杳手中手杖立时射出,与那火球相抵,顿时见着火球整个人的都融入到了手杖中,段也和陆萍儿回头的看的时候,手杖有已经被穆杳收了回去。 此时顾子逸已经看出情况,没有多想便脚下轻踏,朝着芠幽头顶处飞身而去了。 他朝着下方乔老三他们点点头,自然也就是说明了他们的立场,穆杳自然也看到了,这才又是朝着芠幽的龙头喉下的地方狠狠一击。 “你们放心,刚刚的两人没事,你们只管帮我搞定她,一会儿我带着那两人出来。”穆杳手上招数不止,一边说着,一边看准了芠幽的要害打击着。 乔老三自然也是一咬牙,几人立马便站定了方向,将芠幽困在其中。 “想不到,你们这么卑鄙,好要联手对我吗?” “那不是看你厉害嘛!我么这些凡人啊,要是这样来与你对招,那算是对你的尊重了。”乔老三油嘴滑舌了一句。 “我倒是觉得你们是要置我于死地!” “芠幽,你已经死了!要去死地,就乖乖跟我走。”穆杳冷声说着。 “她已经死了?”其余几人都是疑惑。 “别废话了,一起擒住她,我好用收魂袋带走她。”穆杳很是不喜欢说话似的,一开口就是语气冷冷的。 几人也是不废话,各自的武器都握在手中。 倒是顾子逸和乔老三只一人一柄很是普通的剑。 不过几人围困着芠幽,一时间芠幽腹背受敌,自然难以招架,没等片刻,便被穆杳以玉杖爆射而出的无数到荧光钉在了密林的树上。 芠幽挣扎着,却是被其余其余四人控住了口,爪,尾,使其不能在发招。 穆杳足尖轻点,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龙身上空,接着取了一只香包,她口中轻念,那香包便无限变大,终于能将龙头装入其中时,她指尖在空中虚画,似乎是一道符印金光字体缓缓的从龙头慢慢的没入芠幽体内。 只一瞬间那香包鼓风而动,龙身也开始慢慢脱落分开,直到那龙身内,一道石台上被锁链锁住的苍老身影出现,那香包才倏尔扑向那道身影。 香包吞没身影之后,便慢慢的回到了穆杳手中,而后又做了香包大小,被穆杳挂去了腰间,穆杳又是一个闪身回到了地面。 此时一滩龙皮堆叠在那山洞前,乔老三很是嫌弃的丢开了。 “今日倒是多谢四位了。”穆杳朝着四人抱拳致谢。 乔老三坦然一笑。 “不谢不谢,赶紧带我们去找小天吧!” “请跟我来。”还好没什么废话,穆杳感觉还不错。 她玉杖一挥,那面前的壁垒顿时消散,乔老三立马进到山洞里,看着空无一人,顿时有些无语,“这,人呢?” “在这儿。”穆杳伸手入了石壁,而后进入其中,将二人带了出来。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经羽胸口的血还在流着,时天倒是一副世界平和的样子,看的让乔老三很是郁闷。 “现在没了芠幽作威胁,虽然没什么着急的了,但是如柳如今情况紧急,我们还是直接赶路吧!”乔老三先提议道,几人都纷纷附和。 却是见着穆杳又是一个抱拳,“各位要带走你们要寻得人,不知我可不可以也带走我要寻得呢?” “你要寻得,你寻谁啊?”乔老三怀疑的看着穆杳。 “他。”穆杳指着经羽说道。 “他现在身负重伤,你要他走,至少要寻得他的同意,他与我们认识,又和小天是朋友,你若是真要带他,也得让他在我们那儿养好伤,再来说这个事情吧!”陆萍儿自然是警惕的。 她不知道小天是更喜欢经羽还是顾子逸,但是虽然穆杳帮着打败了芠幽,可是到底大家都不认识她,谁知道她是真是假,是好是坏啊! “嗯,萍儿说的对。”果然,第一个捧场的永远是段也。 穆杳倒是也不着急,本来她这次来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收回芠幽的魂灵,遇到正在渡劫的经羽,本来也是个意外,她听着几人的说法,倒是庆幸此世人间的凡人还不错。 这才点头,“那好,不知,我可否与你们同行?” “这……” “同同同……你要是渡灵人,那肯定要和九头干架,我们现在就是被九头的人追着呢!到时候要是他派人来了,你就负责帮忙抵挡一下吧!”乔老三倒是立马就同意了。 不过话是这么也没错,一行人也没有太多异议,便重新启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来了 兰香院中,等待着夜尽天明,即便易如柳心中不愿意相信了缘的话,可是她的影子在墙面上显现着,让她无法不相信,了缘在她身边念了一夜的佛经。 她坐在床榻上只觉得一夜凉薄,心头的血色浸染了红衣,她整个人也在等待中耗尽了精力。 眼看着天色渐亮,易如柳看去了缘,才见着了缘已经没有了身影。 她坐了一夜,想必早上小憩一会儿时,了缘出去了吧! 她看着周遭陈设,虽然对于自己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多少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那么的难受,心中更担心起时天他们来。 正想着,便听着那门外脚步声起,并非了缘而是付尘。 “老夫也要离去了,今日一别只怕没有机会在见,还希望易姑娘能想开些。” “付尘大师,我大哥他……” “想必是打水去了,小辈们也快要回来了,希望易姑娘伤好后,一切宽心。” 付尘说着,眉目慈祥,而后转身离去。 易如柳微微移动,便是牵动着伤口一阵疼痛,自然只能看着付尘离开。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着了缘端着铜盆进了屋子。 “付尘已去,顾公子回来只说他游历四方便是了,有个念想总比什么都没了好。”了缘一边将拧干毛巾给易如柳擦着面颊,一边轻声的说着。 “知道了,我是在担心小天他们……” “如练刚刚回来同我说了,她收到下边的情报,说是几人已经到了城里,想必就快回来了。”了缘将毛巾扔去盆中,然后看着易如柳的胸口的剑,又去取了剪刀,将她的外衣剪开,那剑在胸口上方,了缘也没显得多有在意。 “只怕还得等着萍儿回来让她与你上药,一会儿喝了我煮的汤药,你便能稍稍减损一些疼痛,到时候……” “既然是妖,还有这些顾忌吗?” “只是先祖是妖,不是你本身就是妖,若是各大家族开枝散叶的很大,那么我们先祖的妖性能留下的就很少,所以易家如今虽然最是兴盛,但是你的妖性最少,再说了,我们仅存的这些妖性,也不过是祖辈留下一缕精魂,为的是让我们铭记对九头要进行封印和克制的责任,所以我们本人并不是真的妖,袁家没落,只我一人,所以我的妖性最强,才会需要粽子的压制,所以你不必多虑。” 了缘宽慰着易如柳,也算是把事情说的更清楚了。 易如柳不语,却是心头更有千思万想。 没一会儿,便听着后院小门豁然打开,易如柳和了缘也是立马有了感应。 “我先去拿来五毒毒液,你先候着。”了缘不废话,已经起身出去了。 了缘出了房间,只见着院子里,乔老三抱着时天,段也扛着时天,顾子逸和陆萍儿站在后边一点,另一个穆杳他却是不熟悉,只见着穆杳一脸的冷漠,并没有要和人说话的意思,眼神也是看着经羽的,似乎很是在意经羽。 了缘也没有时间和他们废话,见着经羽的伤势也是眉头微皱,又看去时天,没有受伤只是晕倒,这才连忙叫着他们送着两人各自回房间了。 了缘自然是拉着陆萍儿先去了易如柳的房间。 院子里只剩下了顾子逸和穆杳,顾子逸见着了缘出来,只以为付尘在易如柳的房间,很是疑惑,便跟着了缘他们去了,只是走了两步,他又停顿了下来,看去了还在门口的穆杳。 “穆姑娘要跟我一起吗?” “不必了,既然这是他们的住处,我在此多等待一会儿,若是他能醒……” “经羽只怕短时间很难醒来,所以,还是请穆姑娘跟在下一起去看看易前辈吧!” 穆杳见着院子里倒是春色洋溢,还算不错,不过顾子逸话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自然没办法继续推辞,只好点头跟上了。 两人到了了缘的房间门口,却是见着房门紧闭,连带着窗户也是关着的,顾子逸也是一脸意外。 穆杳跟着,但是也没问,没不说话,顾子逸很是尴尬的站着,好一会儿才见着屋中易如柳几声沉吟,听起来似乎很痛。 穆杳听着声音,自然明白了一些情况,便握着手杖转身离开了,“院中花色不错,不如赏花晒晒太阳,冥界只有一轮冷月,清冷的很,我倒是喜欢这太阳,不过感觉好像也没什么温度。” 穆杳走开,朝着那院子里的木桌方向去了,最后落座在那一处,微微合眼享受着阳光来的惬意。 顾子逸摸摸鼻子,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狼狈,他刚专门,那门却是打开了,只见着了缘端着一盆血色的水出来了,他看着顾子逸,眼神多有疑问。 “了缘大师,易前辈可还好?”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拔剑的时候有些困难,不过都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让她好好稀释,好好休息就是了。”了缘还算和蔼,端着水走的飞快。 顾子逸想问问付尘的消息还没开口,了缘已经没影了。 倒真是不如回去跟着穆杳一起在那有太阳下晒晒呢! 顾子逸有些郁闷的坐在了穆杳对面,穆杳睁开眼看他,“凡人还是不要有太多执念了,不若便总是会被执念绊住,你的执念正在离散,往后倒是轻松了。” 顾子逸听着穆杳的话,只觉得疑惑,却是不问她,只是微微扬唇不语。 倒是了缘又急匆匆的端了水去房间,乔老三在时天房间,放下了她便出来松动着身体骨节,段也则是跟着了缘一般,也是打水将经羽擦拭的干净。 日头到了头顶,那影子也缩的只有一点,才见着了缘将那门完全打开,又见着陆萍儿伸着懒腰跟着出来了。 “大哥,我们得先去看看小天吧?”刚收回了手,陆萍儿就立马说道。 “不着急,先去看看经公子吧!你们一回来,我便看出他的伤有些严重,不过他如今的状态,几乎没受伤一次,反而更能与他前世融合一次,兴许还能更快完全觉醒也不一定。”了缘还算欣慰的说着,正朝着经羽的房间去,他却看着那院子里的穆杳,“那位姑娘是?” “哦,说是渡灵人,帮着我们解决了芠幽老祖,不过也有些曲折。”陆萍儿没有细说,现下也不是细说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凭什么 了缘点头,没有再问,便直接去到了经羽所在的房间。 乔老三也跟着过来了,段也站在一边,见着陆萍儿过来,自动就去了陆萍儿身边呆着。 了缘看着经羽那胸口一道道抓痕,眼神毫无情绪,“包扎后,等待愈合吧!” “嗯?大哥,不再看看?” “你没看见他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吗?寻常人一夜过去血液凝结也是正常的,可是经羽的伤口自我愈合比普通人快很多,想必他醒来后,也要与我们告别了。” “什么意思啊?”陆萍儿上前一步,没理解这话。 却听着门口清丽女声响起,“意思是,他要与我回去冥界了,他该做的事情是收渡灵魂,此世历劫,也不过是对人世有所执念,既然觉醒,自然不能继续在此处待下了。” 穆杳进了门,眼神看着那床榻上的经羽。 “啊?这小子也要走啊,真的无趣呢!”乔老三先发这牢骚,却是没人顺着他的话继续,顾子逸站在门外也是一阵的难受。 见着此时无人说话,这才抱拳进门,“了缘大师,不知家师……” “付尘一早便告知大家,说要云游四方,还请顾公子不要寻他,他说你此时的责任已尽,无论死生,只要保的时天回来,便要一切都放下。” 了缘却是又招呼了乔老三几人,示意让他们出来。 顾子逸还难以接受,只站在门口,一时呆愣。 了缘便带着其他三人一并出去了,穆杳看着经羽,又看了一眼顾子逸,这才摇头轻叹,“都是些骗人的家伙。” 穆杳离开房间,继续去院子里候着。 倒是见着了缘一行四人进到了了缘的房间,与易如柳完全的汇合。 …… “什么?不,不可以,这也是乘人之危,何况,何况那是小天啊!”易如柳胸口包扎着,此时却是不顾伤口,坚决的反对着。 “可她也是九头遗身,若是让她与九头汇合,再让九头重新获得渡灵之力,那么九头与冥界一场大战必定会起,到时候人间的太平又有谁能守护呢?”了缘听了乔老三他们对于五苍山发生的事情之后,提出要尽快封印时天。 毕竟从祖辈传来的消息来看,他们要封印的所谓九头,就是那个经历十世轮转,最终归位的九头。 而真正历经十世轮转的人,如今看来正是时天,无论她是此时被山海带走,还是让时天此世平安度过,最终都会让山海有机可乘。 若是不能立马封印住时天,那么此世一过,将再无机会,五侠的祖辈在当年的战争后来,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这才会只留存精魂在血脉里,如今若是九头再出,只怕没人能挡了。 “可是……小天跟着我们这么久,我……” “不忍心!我理解,可是若是她带着此世记忆,又被山海带回身边,最后还要被山海控制,无法反抗,这样对她,你就忍心?” 如果封印了时天,就算她被带走,想必山海也无法再利用她,算起来也还算美好结局。 “可是,大哥,小天若是被封印,会有什么后果,你之前说过,若是九头十世历劫不成功,将会消失在世间,难道小天就是……”陆萍儿也是一脸担心,若是看着时天如此,她也是不情愿的。 段也握着陆萍儿双肩,眼神同样担忧着。 “我不确定若是封印,会有什么后果,自从早前的大战之后,五侠血脉流传至今,从未有一次封印过,我们也只是得到使命,要做这件事情,可是真正的去完成,却是从没有人,所以……” “那如果小家伙就此消失了,该怎么办?”听着了缘的话,乔老三这才跟着急了起来。 “那就是她的命数。”了缘沉重的说下一句话,而后不看大家。 “可是当初小天是你救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易如柳眼中已经微红。 “那日在寺庙中,无论是那与枸骨树老婆婆相似的老人,还是锦云化身的女子,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发现时天,想必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是注定了,她必须要封印,还必须借助我们五人之手,我们为整个人间考虑,不能只顾眼前。” “可是你也说了,若是论及对错,当年若不是周公旦贪奇好鲜,又怎么会想着去伤害九头,又让九头与人间开战,致使九头无法渡灵,最终才被渡灵人代替。 若是九头来寻仇,我倒是能理解他千分万分,可是小天没有错,她是这从古至今受到伤害最大的人,如今还要让她担负起天下的安危,我只想替她问一句,这凭的是什么?” 易如柳泪眼婆娑,朝着了缘质问,话里多有些另外三人不太明白的事情,只是此时没人来解释。 了缘也是手握佛珠,一颗一颗的念着。 “若论周公旦的错,自然是数不尽的,想必他的魂灵在冥界也为了赎罪受困了千万年吧!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要做的是避免事情更加严重,而不是寻起源头让人弥补,如今只要封印小天,便可了结一切。” “人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是胜者对败者的嘲弄,既然大哥也同意是人间对九头的亏欠,为什么不让小天回到九头身边,让九头将人间掀个天翻地覆,解了他的恨?分明是凡人招惹了神鬼,却还要神鬼不要反抗,甚至要将神鬼赶尽杀绝,还要言说是为了和平,想来,真是好笑。” 易如柳捂着胸口,不愿继续和了缘在谈论,她躺下,合上眼,泪水依旧在眼角流淌着。 乔老三几人很少见着两人吵架,而且是这般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情况,连劝说都不知道该如此,只好干干的看着。 了缘见着易如柳躺下,也是转身离开。 只是封印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他如今不确定时天醒来后会是什么情况。 他打开门,却是见着顾子逸站在门口,“了缘大师,我有话同你说。” 了缘看了一眼顾子逸,而后两人去了前院楼中楼里。 两人对面而坐,顾子逸喝了一杯茶,终于开口道:“我从师父那里知道,时天小师父与我关系匪浅。” “我已经听你师父说过了,说起来,要论当年大战的缘由,从你说起倒是一点没错的,不过你师父说你是来赎罪的,所以你……” “我正要说此事。”顾子逸接着他的话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恨吗? 屋外阳光和煦,却是照不进人心生暖,了缘听着顾子逸在他耳边轻声说的话,原本默念佛经的动作也停滞了。 “这便是你的赎罪?”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时天,九头就算找到她,也不会增长他任何的能力,若是为天下,这应该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顾子逸依旧是白衣轻纱,起身背对了缘站定,比付尘往日都还要仙风道骨一分。 只是这样的背影过于悲怆,了缘看去那背影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 “去五苍山的前几日,师父就很是急躁的样子,同我说了很多话,这其中便是有这些,他着重交代了此事,所以……” “那你又是何时知道自己身份的?” “从无颜村回来之后,那一段时间里我在那些鼠妖制造的幻境迷失,整个人几乎走火入魔,师父以自身血液浇灌,我才知道,我便是那一世为求满足好奇而伤害九头的人,而师父便是我在冥界困守我的一株灵树,他说他离开的时候,便是我可以赎罪的时候,你们说他游历四方,想必也不过是安慰吧!” 顾子逸转头看向了缘,了缘低头撇开眼神。 “若是时天已历经十世,那你在冥界困守赎罪,又岂能少过着十世,如今你已经有心偿还此债,若是再搭上性命,岂不是让这世界更加奇怪了?” 顾子逸点头,“确实,不过人人如此,我也不过其中之一,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一场执念而已,我本来就错了,认错,也没什么不对。 兴许平息了这场纷争,反而让大家内心更宁静,倒是也没什么不好的。” 了缘摇头,终于还是问了最后一句,“当真要如此?” “我心意已决,各位前辈待我如此,此世已经是我心中最完美的一世,若是能了却心愿,想必,一切都会更好。” 了缘这才点头,已然了解了顾子逸的决心。 若是按照易如柳的言论,那么让顾子逸来了结一切,当时正合乎情理了。 了缘没再继续和顾子逸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 经羽房间外,穆杳听了刚才顾子逸和了缘的对话,这才慢步走去顾子逸身边,“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间,我送你回去,下一世,你可想好要做什么了?” “像你们这样替冥界做事,有这个可能吗?” 穆杳握着玉杖,听着这话,倒是一笑,“可能倒是也有,不过几率很小,我不会告诉你,我们冥界的渡灵人,人间一甲子才换一次,而且都是由他指定更换,所以……” “谁?”看着穆杳握着玉杖,指着经羽所在的房间方向,顾子逸顿时惊讶的喊了一声。 “没错,就是惊羽大人。” “额……我是不是理解出现了错误?” “并没有,我说的也都是真的,我会跟着过来,也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份。听闻九头与人界大战,最终失去了渡灵之术,而我口中的惊羽大人为前世剑王,死后因无九头渡灵,他魂灵在阴阳交界处飘荡,后因生前屠戮众生,心中执念渐起,悟得渡灵之术,这才有了渡灵人。所以每一次渡灵人的更换都是由他来指定的。” 顾子逸心中郁结,知晓了自己身份后,已然对于自己往日的行径后悔万分,如今又听到这样的事情,只觉得又是心头一击。 “如果是这样,那我是半分机会没有了,何不如猪狗牛马,随意挑着转吧!”顾子逸也是无奈,不过还在说话的语气还算豁达。 穆杳又是冷然一笑,“我倒是忘记了,此世来赎罪的人,若是成功了却心结,下一世只能定心成石,所以,只怕猪狗牛马,顾公子也没有机会了。” 顾子逸心中淌血,却是还继续维持着笑脸。 这是什么道理? 他心头无奈,却是也无法辩驳,只是看着他这般的无语,穆杳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实在是让他更加无奈了一分。 …… 了缘已经从顾子逸那里知晓了他的决心,他去了时天的房间,见着时天还在昏睡之中,若是她还在回忆之间,只怕如今早已经知道了那些往事,对于五人先祖伤她之事,只怕也看的一清二楚了吧! 了缘抬手听脉,却是感觉时天的脉象十分的缓慢,两次跳动的时间间隔几乎是常人的十倍,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心中也是疑惑万分。 他起身想要去询问乔老三他们,在回来途中时天还遇到了什么,刚抽开手,却是感觉手腕猛的被人握住了。 他转回头看去,才见着时天一双阴鸷的眸子朝着他看来。 “是你们对不对?”她质问着。 了缘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看到了,你们的脸,你们对我的屠杀,你们对我……” “那你是谁,你清楚了吗?”了缘打断她的话,问道。 “我?我是……”是九头遗失的那只头…… 时天不敢说出来,了缘他们的目的一早她就知道,甚至她也是帮手之一,如今告诉她,她其实就是他们的敌人,更是自己的敌人,这样的事情她该如何接受? “你是九头遗身,是我们祖辈流传,要封印的东西!你和我们一开始就是对立,可是我却收留了你,让你与你自己的一部分成为对立,所以你恨我,恨我们是吗?”了缘感觉到时天握着他手腕的手力度减小。 时天的眼神也开始迷惘了起来,她的回忆里的确如此,可是她恨他吗?她并没有,她只是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为什么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将她射杀,将她抛弃,她只是不懂。 “我没有,我只是,气恼……” 气恼为何命运如此捉弄! “我都明白,如今已经找到了方法,让你既能被封印,又不会消失于世间的办法,这两日你便先好好休养,等到如柳的伤好了,我们将你封印后,一切都就没事了……” “那你们当初对我的伤害呢?如今九头来寻仇,不就是因为你们当初的蛮横吗?难道你们封印了我,就能让那些伤害消失,让九头完全放弃抗争和复仇?”时天虽然处在这夹缝之中的位置,可是她不会偏向谁。 单单从她的体会上而言,她知晓了这些都是凡人们先挑起的战事,所以她还是会想着帮九头说话,只是就算她是九头的一部分,但是她的立场是绝对中立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已经有人替这场往事付诸代价了,我们的祖辈是有一己之私想要完成,但是也不过听信了那人的话,所以,有人来赎罪了,也请你和九头不要再计较,若是哪日九头来,我也会同他说明的。”了缘还是卖着关子,没有将那些让人难过的事情提起。 时天迷糊着,看着了缘离开,心头却是愈发的悲伤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新任官衙 经羽是在第二日的时候醒来的,醒来时,倒是没见着其他人,只有顾子逸坐在他面前的一张方桌前,见着他醒来,顾子逸倒是微笑一下,“呀……刚好穆姑娘出去打水了,你就醒了,渴吗?” 顾子逸表示他绝对不是为了以后想要在冥界保留一个渡灵人的位置而来和经羽一起的,而是现在时天总是找各位前辈问着事,问的便是那些陈年旧事,说的自然是她成为九头遗身之前的事情,他在那里总是显得有些不自在,所以才会来经羽这儿。 经羽看了他一眼,想着要起身,却是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又只好继续躺回去,然后问道:“穆姑娘?” “对啊!渡灵人穆杳,那日能从芠幽手中逃脱,多亏了她呢!”顾子逸说着,将刚刚倒的一杯水凑去自己的唇边,正要喝,才立马反应过来,“哎?这,这不是要给你的吗?” 说着,他又起身走到了经羽身边,然后将水递给了他,“喝吧?我还没有喝的,只是稍微……” “没关系。”经羽是真的渴了,被顾子逸扶起来,他也不再多话,只将茶水一饮而尽。 顾子逸拿过茶杯,又去倒了一杯,便听着经羽问道:“时天可还好?” “挺好的。”顾子逸答的很简单,倒是让经羽奇怪。 “惊羽大人你醒了啊?”经羽正想再问,却是听着门口清丽声音响起,语气带着些许欣喜。 他看去穆杳,倒是记得在那一处山洞时,得了穆杳指点,才能和时天躲进那个石壁之间,只是现在听着穆杳叫他惊羽大人,他心中也是一阵的怪异。 “惊羽大人?”穆杳伸手在经羽面前晃着。 “我能看见,只是,我不是什么经羽大人,你莫要乱叫,顾公子,还请你扶我一把,我想去看看时天。” “看我吗?不必来找我,我听着穆姑娘的声音,说你醒了,赶紧就过来了,刚好我有事情和你说。”时天还是和往日差不多,若不是顾子逸知道时天来这儿,必定是又要说关于她想起的那些事情,不然他一定会留下来的。 “既然时天小师傅是来找经羽的,那我就先告辞了,说来近来易前辈我都没有好好去看看呢,穆姑娘,水搁下吧,你其实很不适合做这些,我们出去吧!” 穆杳手里还端着水,就被顾子逸直接放在了方桌上,那盆架也不远,偏偏他也懒得转个身去放,然后便推着穆杳离开了。 “顾子逸最近这么神神叨叨的,我一到了哪儿,他就开始跑,我很可怕吗?” “不可怕,你会来后,可有哪里不舒服?”经羽倒是回应着时天的话。 时天摇头,“身体十分的强壮,不过,现下我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说吧!”经羽坐在床榻上,时天便坐在了方桌前,然后看去经羽,“老大说,他要封印我。” 经羽微微低头,想起芠幽的话来。 “只是失去对大家的记忆,像是重获一世,你觉得可行与否?” “芠幽老祖说,你是九头遗身,自然和九头有关联,我护你是因为我在冥界每一世都在等你,虽然不晓原因,但是我这一世依然是为你而来的,你不喜欢这话,我不会再说,你若是失去记忆,我们可以再制造,但是,据我所知,前辈的封印从未出世,他是如何保证你能不全然消失于这个世界的呢?” 时天来问,经羽自然认真应答,时天听着这话,也是多少有些触动,可是了缘如今几乎要将所有人都说服了,除开易如柳一再坚持不愿意对时天如此残忍,哪怕是失去记忆,她也不愿意,可是了缘心思已定,只怕到时候即便有人反对,他还是会让封印达成的。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若是我如今被九头捉去,是不是真的,就会让世界大乱呢?” 时天不过是怕自己成为这世界的罪人。 每一日见着形形色色的人路过,她心里看着他们也是欢喜着的,若是因为她一时间的犹豫,让整个天下都颠覆了,那么她又该如何让那些本该继续开心生活的人安心呢?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经羽也跟着沉默,他无法帮着回答这个问题,若告诉她,是的,就是会大乱,那么她就该牺牲自己吗? 若是告诉她不会,可是往后的日子谁能确定呢? 两人对面坐着,都是沉默起来。 “你们不能随便进来!” “府衙办案,还不能随便进入?” 院外却是一阵吵闹,让两人回了神,时天更是立马起身跑了出去,才见着那后院几个衙役已经进门来了。 而领头的人,正是那日时天去接苏娇娇的时候见过的人。 只见着陆萍儿拦着那人,“大人,这一处是后院,若是要办案,何必走后院,前院的门如今也开着,不过是无人光顾罢了。” 因为早前烈云现了蛇身,惹的一众百姓受惊之后,兰香院是冷清极了,苏娇娇被送回经家,那一副失去蛇心的尸骨也埋在了苏晋安的棺木里,算起来是了结了。 可是百姓受惊,心中念着兰香院的好的,便只在心里念叨几句便是了,而那些被兰香院抢生意的院儿,多是的些龌龊心思,自然去报了官。 如今三五天过去了,府衙的人还愿意来,倒是也让院中几人惊了一下。 可是见着那官衙们很是正气的样子,倒是也让陆萍儿退让了几分。 “无人光顾?我听闻此处有妖现身!我向来不信这些,所以前来查探,姑娘是这院子的主事人?” “看来是新上任的官衙啊!我们兰香院的主事人是如柳姐姐,不过,前些日子受了伤,现在还养着,若是官爷只管问,我晓得的都如实相告。” “那蛇妖的传闻可是真?” “真。” “你且细细说来,若有需要,我一定带着大家去将这蛇妖铲除,若是你兰香院的人,那便给百姓一个交代,若是你兰香院也是被害者,那便给你们一个交代。” 确实是正义凛然极了,陆萍儿也是跟着点头,然后将烈云被收留的事情一一说明了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封印之法 时天看着陆萍儿在下方处理事情还算平常,这才退回看去经羽,“你也不能替我做些决定,不过也好,此世到如今,我也算是将人间冷暖体会了个遍,即便让我的人生到此为止我也觉得无憾了,经羽,若是我真的忘了你们,你可记得来看我,不要等我忘了你,你也将我忘了。” 时天的语气很是娇嗔,比起以往是全然不同的。 天下那么多生死,何必要一个人来决定天下的安危呢? 可是时天心中疑惑,但还是决定接下这个责任,她不愿意再回到九头身边,她念及起九头他身,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并不如何,还是兰香院中有人情味些。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无关爱情,只是友谊深厚的表现。 时天也是灿然一笑,“楼下似乎在调查几日烈云的事情,只怕兰香院的一些秘密要被发现了。” “秘密?” “对啊!毕竟兰香院四处收集消息,若是真要调查,自然会被发现的,如今我们能在院中待着的时日只怕也不长了。” “所以,封印你的事情不能再拖,必须在搬离兰香院之前解决。”时天刚刚说完,便见着了缘大步迈进房间,然后语气沉重的说着。 “为何?如今如柳姐姐伤势还未痊愈,为何要如此着急?”时天不解,看去了缘。 了缘却是走到窗边,看去那窗外院中的柳树,眼神中满是愁绪。 “当年与九头大战之后,遗失的一头掉落一处,却无人寻到,后不久便见着与九头大战的地方生出一棵巨树,如绸纱飘带在风中摇摇,祖辈们以为此处定是遗身深入之地,便以此驻扎在此,担心九头来寻,一年又一年,从冥界传出九头转世传闻,我们的祖辈这才定下了封印的话头,此后便是千万过去……” “老大,你的意思是,那树下埋着遗身尸骨?那我又是什么?”时天跟着去到窗边,一阵疑惑。 “尸骨不过肉身,真正携带渡灵之力的还是你的魂灵,不必纠结这些,如今官衙若是真的来查,兰香院的情况本就复杂,所以我已经选定了时间就在今夜。”了缘也是十分果断了。 “今夜?前辈,是否操之过急?”经羽从床榻起来,一脸惊讶。 “烈云同锦云如今换得各需,若是不效力于山海,那自然是千好万好,可若是两人去通报情况,只怕山海如今早已经得到消息,时天对于前世记忆的恢复,也意味着她原本的渡灵之力恢复,一旦被山海抓去,她将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她接下来的人生将完全被掌控。形势若是被固定,人间将再次沦陷,等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了缘也是着急了,脸上怒色深沉,看的时天也是有些害怕。 “那前辈可否告知封印之法?” “听闻此前一战中,将遗身丢失后,先祖是以自身之血牵制了九头,而后让凡人们获得了机会,重创了九头,所以我们的封印之法就是以血画成五杀阵,将你的灵力封印。” “血……”时天没能继续说下去,只觉得这个工程浩大! “若是以血封印,那前辈你们本身能承受住吗?” 毕竟只是说了要用到血,可是要用多少,却是没人说,若是一碗那也还行,毕竟易如柳上次受伤,只怕血也流出的不止一碗,可若是更多呢? 别五杀阵没出现,他们自己先吃不消了。 时天和经羽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离轨道了,但是还是忍不住这么去想。 了缘听到这话,自然明白他们的担心是什么,便苦笑一声。 “我也不确定,家族流传下来的方法是这样,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遵守当年与凡人们的契约,封印你,让天下太平。” 了缘说完,时天却是有些怅然。 “何苦呢?我的记忆里,你们的先祖是最令凡人们不喜欢的东西,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蜘蛛更是毒物,牵着蛛网让人心生烦躁,黄鼠狼更不是什么好东西,狐狸狡猾骚气,乌鸦更是不详。 偏偏你们还愿意同凡人们和解,甚至为了跻身到普通世界里和他们达成契约,可是结果呢?如今你们为了天下和平,几乎要牺牲自己,可是这些人对于这些东西依旧没有半点的喜爱之情。” 时天只觉得世间可笑,统统都在这一瞬间产生。 她早前是同情凡人们的,可是如今一想,又觉得不过都是自私的,若不是凡人贪心,又怎么会引起那一场战争呢? “可世界就是这样,若是你不去努力跻身平凡中,就会被平凡的人欺闹,绕是我们看不上仙人清高,可是人人就是要将他们看作是高高在上的。 这世界从未有过完全的公平,因为只有不公平出现的时候,才会有相对的公平凸显出来,而所谓的相对公平,不过也是一场自我慰藉。” 了缘眼中也是流露出伤感来,这弈城有五侠,人人皆知,即便是他们曾为了保护这里的人们而面临生死大关,可是一旦官衙发现他们有着一颗妖心,这个城郭的人依然会对他们唾弃不已。 这就是命运,如果,这里是妖的地界,那凡人们的地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一阵叹息之后,三人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对世界考量。 …… 官衙的搜查倒是进行了大半天,不过早前易如柳早已经让易如练将院中收拾的干净,对于院中收集各路情报的事情藏的严实。 只是那位官衙大人赵栩,却是穷追不舍,一路从兰香院寻到了易家院子,不过到底还是没能发现什么,顶多是疑惑了一些。 折腾了一天过去,到底还是见着天色暗暗,便心有不甘的离开了。 见着赵栩离开之后,乔老三和段也陆萍儿在门口看着人完全没影了,这才回身过来。 “我看着那官衙的样子,分明已经先入为主,说是要替我们寻个交代,可是那搜查的进度,分明是要替百姓要个交代啊!他们这是明摆着把我们和烈云看成是同一伙了呀!” “大哥说,今夜便要对小天的灵力封印,三哥,我,我有些……”陆萍儿眼中满是担忧。 第一百三十章 所谓公平 若是按照先祖的情况来看,陆萍儿先祖早前在九头身边待过的,不过是被策反,但是时天在最外的一处生存,自然与陆萍儿的先祖亲近,想必多多少少她还是担心时天的。 “我是完全没懂大哥的说法啦,不过,我们还是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吧!大哥说了,只是封印她的记忆和灵力,又不会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还是要相信他的。”段也难得发表自己的意见。 乔老三倒是叹了一声,“总不能放任着九头重获机会,然后让天下大乱的好吧!若是一会儿我们发现有些不对,就放水呗!总不能看着小天深陷危险之境吧!” 乔老三老早就打定主意了,反正绝对不能就这么完全的拼命去封印,若是出现问题,他就是要立马制止的。 段也和陆萍儿听着这话,也都是点头,这才一并先去了易如柳的房间。 易如柳如今的伤势未曾完好,脸色苍白着,看着颇有几分骇人。 “二姐,一会儿便要去院中了,你可以吗?” “若是我不愿,他能奈我何?” 易如柳执拗不已,也是让其他几人没有想到的,这两日了缘每每与其劝说,也不见进度,甚至易如柳的态度越发的坚决起来。 “若是你不愿,那我只能杀掉小天。”了缘也是心狠的说了一句。 “大哥?”了缘进门,陆萍儿听着这话,都是一阵心惊。 “说的是为道义,可是如今你却如此执迷,了缘,你真让我失望。”易如柳白着一张脸,眼中神色失魂。 “是你太执迷,若是真的只为了道义公平,确实该如你所愿,让九头掀个天翻地覆,可是只为了这一点道义公平,便不顾此世百姓生死,那此世百姓的不公又该让谁来平定呢? 我承认当初我们的祖辈犯了错,可是此刻我们不是先祖,我们只背负了他们留下的责任,小天为我们所救,所以我们心中以感情衡量,替她不平,可是若她与她与我们不相识呢? 当初锦云化身黄衣女子,要的就是让我注意时天的存在,更是为了造成如今的局面,好让我们不能完全选择去了结这件事情,你这么做,只是顺遂了她的意味,往后民不聊生,时天被九头完全控制,她也许不想与世界为敌,可是回归九头之身之后,她又如何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我们是在救她,虽然她会忘记我们……” 了缘说完,最后也是叹了一声。 说起来,他当初救她时,心中又猜测过。 当时乔老三对时天的来历有异议,他更是严厉反驳,也许那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想象,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是如此的决然。 易如柳听完这段话,心中已然也有自己的判断。 即便依旧有不甘,但是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了缘看着易如柳,也知道她心头难以接受,这才上前伸手拥抱住了她。 门外扶着经羽的时天,本来想着和大家一起商量的,可是到了窗外附近,又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似乎不应该继续再与她们一起了,这才同经羽一并站在了窗外,听着刚刚了缘所有的话。 事情若是出现在别人身上,永远不会懂别人的挣扎和痛苦,可是出在自己身上时,人们也总是会说着自己的痛苦和挣扎,可是谁会来理解呢! 经羽看着时天,她眼神毫无聚焦好像在发愣。 他这才一把锢住时天的脖子,然后在她耳侧轻声说道:“等你忘记我们之后,我就让易前辈和陆前辈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等到时间一到,我便让爹娘上门提亲,到时候……” “你想的美!我们顶多就是拜把子兄弟,别来提亲了哈,到时候我会想拒绝青莲一样拒绝你的,要是让你这经家公子失了脸面,可就不好意思咯!” 经羽这才仰头一笑,时天很是无语的往他胸口一推,想要脱离他的禁锢,却听着经羽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时天这才正色,“弄到伤口了?” “我得天啊!你太狠了,我就是玩笑一下而已……你也不至于……我感觉我好像快死了……”经羽捂着胸口,然后拉过时天手,“你快看看,我的伤口是不是又渗血了?” 时天真的摸去他胸口的伤处,然后一脸仔细的去分辨着。 倒是还没分辨出个什么来,却是见着乔老三从窗口伸出脑袋来。 “你小子想打小家伙的主意,可还没有问过我们五个呢?待会儿我们五人将兰香院四周设下结界,你可得和顾子逸那家伙帮我们看着啊,哦,还有那位穆姑娘,你告诉她,让她帮忙一下,九头算起来也是他们渡灵人的对手了,怎么着也不能坐视不理吧?” 经羽还握着时天的手,但是已经没什么大事了,还特别的认真的看去乔老三,“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免得夜长梦多。” “说的跟你们是在做什么坏事似的,那行,反正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山海若是来,我和顾子逸会看着办的。” “他不会来,顾子逸已经去寻他师父了。”了缘补充了一句。 “他师父?付尘大师不是已经……”其他人又是疑惑状,易如柳倒是问了起来。 “我告知他的是付尘游历四方去了,所以他也跟着游历去了。”了缘起身不去看易如柳。 此时穆杳站在时天和经羽不远处,听着了缘的话,已然神色黯然,她刚刚收下顾子逸的灵魂,便听到了缘的话,她脚步顿住,没有提及此事,反倒是朝着几人说道:“九头有九身,自然魂灵之力非常浑厚,我已经感受到他的魂灵波动了,若是你们要今夜封印,还请尽快。” 穆杳说完,护住了腰间的香包,似乎是为了压制顾子逸的魂灵,不让他被经羽发现。 “这么快吗?看样子,烈云和锦云只怕也与他一并了,今夜,就有劳二位了。”了缘出了门来,朝着经羽和穆杳施礼一番,这才快步走去了院中柳树旁。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假象 眼见着了缘先行一步去了院中,乔老三几人也跟上了,易如柳如今的身体不算恢复完全,自然定下结界的事情也不需她来做。 乔老三看着了缘已经在柳树下盘坐念经,他这才赶紧去到后门附近固定起结界来,只是他刚要动作,那门却是被人一掌轰开,好嘛,来的倒是挺快,乔老三心中暗忖,手上结掌便迎了上去,只是那门一打开,院中灯笼烛火闪烁,映照出官衙赵栩的一张脸来,乔老三这才将掌风挪开一寸,直接朝着那门框上打去了。 只见门框应声粉碎,赵栩也是一个机灵的缩缩脖子,“好身手,不过,你们这院中诡异非常,我不过是想夜探一场,不必用这么大的阵势吧?” 乔老三听着赵栩的话,也是脸色一沉,然后继续转向旁边,开始打坐定下结界。 陆萍儿和段也跟着出来,见着赵栩也是一脸的郁闷,这个时候赵栩偏偏来了,真是碍事。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夜晚还要练功” “凡人官衙做事,果然事情多,若是不知晓再做什么,便静心看着便是,毕竟很多事情不是解释了,你就懂的。”穆杳倒是握着玉杖,慢步走到了院中,也算是帮着其他人分解了一些烦恼。 时天和经羽也一并下来,看着赵栩的样子,确实是有些想要帮忙,但是就怕他来帮倒忙,经羽眸子一转,倒是朝着赵栩挥手。 “官衙大人,听说你是来查案的,早前兰香院出现蛇妖一事我虽未曾见,但是听这大家传说坡为可怕,各位前辈听闻官衙已经知晓消息,担心那蛇妖也得了消息来院中灭口,所以都在做着打算,不要求活捉这蛇妖,但是好歹不能被蛇妖坏了凡人的规矩,大人既然是来调查的,何不跟着大家一起,候一候,若是这蛇妖来了,岂不是正好让大人替我们讨个公道?” 经羽一席话倒是说的仔细认真,赵栩听着,却是稍稍呆愣了一下,他个子高大,那日在马上便是面目冷然,此时无话静默着更是添了几分冷酷。 “虽然是凡人,我看着面相颇有煞气,想必就算九头来了,也能抵挡一二,若是能帮忙最好,不能的话,还是闪到一边吧!”穆杳倒是接着经羽开口说道。 赵栩对于穆杳两次言语打击倒是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只是忽而转身看去身后的方向,只见着夜色深沉,月亮渐圆却是还没有圆的完全,远处山峦与天空相接之处,便见着越发深沉的一片黑云越发靠近。 穆杳跟着赵栩看去,神色顿时一沉,“我能为大家遮挡一刻钟的视线,希望你们能快些结下封印的阵脚。” 穆杳说完,玉杖往身侧一摆,接着便如一道流星望着天空深处暴掠而去。 经羽也是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阴云,心头也是担心起来。 “前辈,需要我做什么?” “小天,过来。”了缘转头看去时天,唤着她。 时天和经羽对看一眼,似是有不舍,可是她还是快步走到了了缘身边。 了缘朝着那柳树方向一指,“坐下。” 时天看着柳树,又看去了缘,“哦!” 她应了一声,还稀里糊涂的样子,然后坐在了柳树前,还没有坐的安稳,便感觉胸口处一疼,竟是了缘一掌袭来,她没能及时反应,正询问了缘,却忽然看着眼前一片青绿色的屏障出现,透过屏障,她还能看到了缘就在那屏障外,她看着了缘口中念念,却是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外边经羽也是被刚刚了缘打向时天的那一掌给弄蒙了,可是看着时天此时人在那柳树树心之中,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是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害怕。 “了缘前辈……” “经羽,你既然是渡灵人,就应该做渡灵人该做的事情,今夜一过,只怕你与时天……” “前辈,不必多虑,若是我该回归本职,我一顶不会让自己停留于此,还请前辈一定要保时天平安。”经羽说完,也知道这里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他要应对的,是避免有人来破坏封印。 乔老三和段也陆萍儿已经完整大部分阵脚,易如柳自然也已经感受到了九头带来的压迫,兴许是此时她已经越发明白自己身上流着的血与妖有关,所以更加能感受到周遭的情况,她艰难的起了身,然后慢步朝着院子走去。 见着三人忙着结阵,了缘更是已经开始让时天在柳树中慢慢沉睡了,过不了多久,这场让他们记了大半辈子的封印,终于要结束了,她眼中满是悲怆。 看着是时天盘坐在柳心之中,整个人弱小成一团,实在是让她心中不平,可是眼见着九头那暗黑的一团从远处而来,她终于完全的下定决心来。 天空中穆杳双手握着玉杖,眼神一抬然后转身朝着下方整个弈城击去,没有山崩地裂的可怕,反而是透明的魂灵屏障将整个弈城笼罩。 而刚刚还能看见的夜间也有繁华景象的弈城,此时却是变成了一片废墟之相。 穆杳不过是借用了冥界的地狱之景造了假象而已,她又朝着桃花涧方向甩出三两灵力,便见着灵力落地便成了几个与了缘他们相仿身形的人逃奔着。 她停留在虚空之上,看着那头不断靠近的阴云,轻叹了一声这才朝着那眼前废墟之相融入进来。 落地之后,赵栩还看着那方的阴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穆杳上前一拍他的肩膀,他顿时抬手就要握住她的手,穆杳却是早就知道他看似不理会自己,其实早就对她有所警惕,立时一只手化作飞烟消失,而后她后退一步之后,又才见着那飞烟飞回她身侧,那只手又慢慢的融合出现。 “你看的阴云里说不定就有那只蛇妖,不过还有个更可怕的大妖,是个九头妖怪,你若是想要调查,得先帮着我们打败。” 穆杳活动着手腕,冷淡的说着。 她找到了经羽,自然就是和经羽一个阵营的,何况九头的事情她也听说过,虽然冥界的意思是不与九头发生争执,但是如果九头现在挑衅她,她就不能不反攻了,所以拉拢一个凡人帮手,想必也没什么不妥,只要护他不死,应该就不会让冥界出事儿的。 赵栩看着自己的手,他刚刚分明摸到穆杳那冷的像是冰块一般的手,可是眨眼便消散了,他不信鬼邪妖魔,可是现在他看到的,感受的,调查的都是些什么? 他眼神里写满了疑惑,看去穆杳,却是见着穆杳一脸的冷淡,似乎不在意他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随你 “阵脚结好了,二姐呢?”陆萍儿接近易家那侧的墙角处喊道,眼神也是看去易如柳本该待着的房间,却是见着易如柳已经到了院子里。 天空中穆杳结出的屏障却是越发的稀薄起来,九头他看不出来异样,也闯不进来,但是只要时间一到,就势必会暴露,到时候他们结阵封印,穆杳和经羽还有赵栩,只怕就只能硬抗了。 “我准备好了。”易如柳此时已经到了了缘身侧的地方坐下了,乔老三点头隔着柳树到了了缘对面的地方坐下,段也和陆萍儿也是连忙跟了上来。 五人阵型已经完全定下,一坐下,便见着五人面前现出一道五边阵型,其中心点正是此时围困住时天的柳树,而那五边阵型上银光闪现,露出一道道的沟壑。 了缘不说话,只并指指向自己面前的沟壑处。 只一瞬间,那沟壑中像是有什么灵物一般,忽而一道血线便从并指处一路点红的沟壑。 易如柳惨白着一张脸,也学着了缘的动作往那沟壑并指只去,却见着那血色里带着青绿颜色,接着便是乔老三,只见带着紫色的血色没入沟槽之间,段也是白色,陆萍儿是墨色。 五人血色全然不同,在那血色即将全部没入中心位置时,了缘又拿出一只青花小瓶,朝着那沟槽之间倒了下去。 依旧是血色,其他几人皆是奇怪,了缘却是轻声道:“不可分心。” 几人这才统统回神,了缘手中的血色滴落到沟槽处,其他的血色皆是停顿了一下,那血色全然不与其他血色相融,而是独立先汇入到中心,就在那血色即将往柳树处汇集时,五人的血色在沟槽处的流动猛然加快,其他四人还好,易如柳顿时浑身抽搐起来,额角也是汗珠滴落。 那血色往柳树总沉睡的时天涌去,在外边看来,时天没有丝毫的影响,可是只有时天知道,此时她在经历什么。 而正在这些事情不断进行的时候,整个弈城上方的屏障猛然碎落。 一道黑影俯身而来,正是朝着那柳树的方向去的,穆杳先一步看清黑影,顿时玉杖一挥,那黑影顿时倒飞了出去,不过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那黑影悬浮在了半空中。 赵栩看去悬空的黑影,心中警铃大作,正感觉着背后的风声想要去击打一掌的,却是感觉身边另一阵风过,刚刚的冷冽风声顿时消散,他转头看去,才见着穆杳背对着他站着,手上的玉杖正与一人相抵。 而那人正是锦云。 “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帮手。”锦云说着。 虽然当初被了缘说服,可是锦云得了鼠族魂灵结成的鼠胆,此时已然再次被山海说服。 “我们不算帮手,不过说我们和九头敌对倒是更为贴切,听闻九头此世在人间的称呼叫山海,倒是野心蛮大的嘛!”穆杳一击将锦云抵挡开来,然后退后一步到来赵栩身后与他后背相抵,“现在悬浮的那个黑影是一只墨鸦,你要是对付不了,还是想要一心找到那只蛇妖,那么你就先平视门外那一位红衣女子吧!她就是你要找的蛇妖,你若是办好了案子,想必上任的第一把火烧的应该狗旺了。” 穆杳轻声与赵栩交代着,赵栩此时才看去那黑影下方,门外直视而去的地方,果然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倒是烈焰红唇,肤如凝脂,却是眼如蛇蝎,身如柔纱。 “我是在查案的,自然是要对付……”赵栩话没完,穆杳在他背后一个借力而去,只听着她冷冷一句,“随你!” 赵栩看去背后,才见着穆杳已经再次与锦云交手起来。 他自然也不会停留,腰间一柄佩剑抽出,铮然响动,眼看他就要出了兰香院了,却是感觉额头一撞,顿时头晕眼花起来。 穆杳朝着锦云一击过去,荧光扫过,将锦云背后的兰香院砍下一刀。 “你可以等着她进来再动手,毕竟你是凡人!”穆杳语气依旧清冷的说了一句,然后她又看去经羽,经羽此时正看着那头上另一片巨大的黑影,那正是九头的身影。 “惊羽大人,其他两个交给我,你与九头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吧!若是需要我,就叫我一声。”穆杳说完,顿时一个虚影晃过,又是玉杖一挥,朝着锦云而去。 锦云倒是有些吃不消,可偏偏根本没有打算帮助她,墨鸦眼盯着那柳树下的地方,似乎在等待时机。 烈云更是看着赵栩,眼里唇边都是对赵栩的嘲笑。 “山海,不对,九头,其实算一算,你要的能力我也有,不如你直接打败我,从我身上取走能力呗!何必为难时天呢?”经羽朝着那头顶上的巨大黑影说着,倒是有几分时天平日吊儿郎当的感觉了。 “少来激我,若不是我的遗身,你又怎么可能获得渡灵之力,我不过是找回我原本的东西,你如此来阻止,反倒是为难我了!”此时的九头已经不再是一人出声,而是如此说着话,有男女老少的声音夹杂一起的,看样子余下九头融合的很好啊! 经羽听着九头的话,也是无奈摇头,“那没办法了,你要带走她,先得问问我的剑。”经羽一柄铜锈宽剑从背后剑鞘而出,被他握在手中后,色泽亮了几分,他眼眸夹带院中烛光,顿时一个闪现消失在原地。 赵栩看着刚刚穆杳和经羽的行径,倒是出奇的一致,这明摆着就是欺负凡人啊!一个两个都是眼神一晃,就不见了,只怕出招也是神出鬼没的。 也就他只能一招一式的去抵挡了,他整分神,眼前烈云猛然往高空腾起,他才看着烈云身下的蛇尾慢慢在他眼中不断的增大。 “嘶!”他还未曾有所防御,烈云一个俯身而下,甩着蛇信子就朝着他面门袭来,赵栩立时举剑抵在眼前。 “哈哈哈哈!凡人果然胆小。”烈云大笑着说道。 赵栩这才一双怒目看去烈云那嚣张的模样,“今日我来查的便是你,既然你已经出现,那我自然要为百姓讨个公道。” 说着他便一脚踏去门框,借力站到了门梁山,虽然与烈云比起来他实在是渺小的可怕,但是丝毫不妨碍他成为此时他自己心中的英雄。 经羽虚影未现,只是一剑朝着那巨大黑影中的一头袭击而去,却是看着那头很是灵活绕开,便听着四面八方的结印声响起,他身影慢慢显现,转头看去,自己已经被九个人影围住,人人指尖一印掌朝着自己袭来,他立马朝天空而去,却是见着一道黑影忽然闪现,正是刚给等待时机的墨鸦,他心中正担心,却是看着穆杳一道荧光之力朝着墨鸦袭去,墨鸦侧身闪避,经羽正好借着空袭脱身而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放出来 经羽直接从那其中闪身而出,回头却是看着九头此时九只身影都结印凝掌,直接朝着自己的方向打来,他顿时又一个闪身而去,那虚虚的掌印便朝着他刚刚所在之地的后方打去,最后在那处山崖边砰然一声才堪堪停下。 “山海,你这次可太狠了些。”经羽铜剑一挥,再次凝神朝着九头的方向袭来,口上却是继续念叨起来。 “要你多话,如今你还没完全觉醒,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吃我一拳。”山海话落,便见着九人九身结气凝拳,九人十八拳,纷纷朝着经羽的方向而去,少数与经羽的剑气相互抵消,多数都朝着经羽的方向袭击而去。 经羽身影再闪,已经直接到了山海脚下的位置,毕竟知道了他的弱点,自然不可能任由着山海这么吊打他,他一剑朝着山海脚下砍去,却是见着那剑身直接从山海的腿穿了过去。 经羽感受着那剑从山海身体穿过去时的感觉,就像是刀剑砍在水里一般。 “看样子,你来这之前也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啊!”经羽叹了一声,多少有些意外。 “自然,难不成任由你们强悍,而我什么都没有的话,岂不是让大家看我的笑话了?”山海的脸面究竟是哪一个?没人看出来,不过听得出来说这话的人不是个年轻人,虽然九人的声音融合一起,但是总有那么一个声音应答的时候要突出一些的。 经羽看着柳树下五人此时的状态并不算好,易如柳已经浑身抽搐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般的样子看在他眼里,也是心中担忧。 只是他稍稍晃神这一下,九头便是一掌袭来,他回头看着那掌风飒飒,想要完全避开却是已经不能。 一道荧光袭来,直接形成了一道屏障,在那一掌的威力完全消散之后,那屏障也应声碎裂。 “惊羽大人,这个时候可不是你的失神的时候。”穆杳沉声从经羽身后绕过,如此说道。 经羽也是被这行动一惊,再次回归冷冽眼神看去了九头。 “还没试过乔前辈的守心剑呢!不如让你来感受一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有用,但是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呀! 经羽说着,便又是一个虚影晃过,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刚才的地方的对面了,但是距离山海,就是硬生生的穿过了整个九头此时人身围成的圈套。 “没用的。”山海如此说着,然后便见着其中八人身伸出手来想要将经羽捉住,而另一个人影则是直接朝着那柳树的方向去了。 “你也没机会!”穆杳看到了山海的动作,知道此事山海想要去破坏封印,她厉喝一声,先是将面前的锦云一掌打开,接着又是朝着墨鸦挥去一杖,人影煞时便出现在了那一道人影前,她举杖而起,朝着那人影劈了去,才见着那人影顿时一分为二,而后边化作烟雾飘散。 “哼!”山海冷哼一声,才见着刚刚分明被穆杳劈散的人影,再次融合并且出现在了了缘身后,此时正朝着了缘打去。 了缘顿时一口血色喷出,整个阵盘上沟槽里的血色也是一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拦我。”山海笑声起,整个兰香院的地面似乎都在发抖。 经羽看着那场景,心头也是气恼,只是他如今觉醒于此,能力远远不够,心中正怒火直起,便听着穆杳喊道:“分身,来。” 穆杳一喊,便见着穆杳身边四周处几道荧光汇集,片刻便见着一道白练缠绕,一个与穆杳生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便出现了。 “拦住他。”穆杳朝着那分身女子命令道,分身顿时扬起玉杖,将刚刚给了了缘一掌的人影挑开,然后又兀的消失了。 经羽皱眉,只怀疑自己是不是荧光也有这种能力,却是又看着那分身此时已经出现在了他身边,他还没说话,顿时被那道分身缠绕住,然后整个的消失了。 经羽只感觉眼前一片昏暗,再睁开眼睛时,他才看到时天就在身边不远处,不过此时她整个人都被包在了一只茧中间,那茧就是靠着了缘五人的血色凝结而成的。 经羽看去外边,面前是青绿色的屏障,此处正是时天所停留的地方。 “这是?” “这是在柳树的树心里,树根延伸之下,能够寻找到阴阳交界处,你在此守护着时天,千万不能让九头找到这里来。”穆杳的分身朝着经羽交代着。 “那我们怎么进来的?” “我是分身,只是意念,现在的你也只是意念,你的身体此时在很安全的地方,不必担心,但是九头他们随时可能出现在这里,你要护住时天,这个过程至少要等到天明才能完成,所以……” “等到天明?”经羽也是惊呆了,光是现在要抵抗他们就已经耗费力气了,如何能等到天明? 何况此时还未过二更,要是等到天明,明摆着就是硬撑着撑一个晚上啊! “不必担心,我已经叫了人来,想必九头此时正需要这个呢!你只管在此处护住时天便是了。”穆杳的分身说完便要离开,却是被经羽再次拉住。 “为什么你要这么帮着他们?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份也是渡灵人?还是说,你也有其他的目的?” “如果只是单纯想帮助你信吗?九头与冥界之间的不友好,从古至今,虽然九头与人间大战,冥界不曾帮忙,但是我们渡灵人拥有本该是属于就九头的渡灵能力,自然双方之间必有一战,我不过是提前帮着冥界杜绝往后的大战罢了。” 要是这个时候不阻止九头,只怕等到九头完成了融合,天下大乱的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经羽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便没再拦着穆杳,他看着时天,心头已经越发的担忧起来,外边穆杳心念一动,意念分身便消失了。 经羽看着那外边的大战,心中一边担心着时天,一边担心着外边的情况。 透过青绿屏障,却是看着那外边一道巨大身影猛然遮挡了全部视线,却是穆杳的腰间的香包大开,芠幽老祖的魂灵再现,虽然只是洞螈魂灵,可是到底身影还是巨大的。 经羽心间更是怪异起来,此时放出芠幽,确定穆杳不是九头他们那一头的吗? 却是听着穆杳看去芠幽,“你不是应该质问一下眼前的九头吗?你们洞螈一族与九头契约达成,如今仍未实现,你被关押五苍,他似乎也并没有要来寻你的意思,要知道他可是去过五苍而不救你与水火之中的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守着她 穆杳此时需要帮手,自然将香包中近日收到了魂灵都放了出来,夜间本来也是大家好活动的时候。 何况芠幽一脑子的怨恨,这会儿正没地方发泄呢! 芠幽此时没有龙身,只见全身光滑,粉色身躯更是庞大,一双眸子更是死死的盯着九头,而后苍老的开了口,“别来无恙啊!” “芠幽,别做错决定,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九头看到芠幽也是所有身影都颤抖了一下。 “芠幽老祖,当年九头渡化魂灵,但是对于洞螈一族却是鄙视不已,你族之所以不能进入龙族进化,不过是因为魂灵不得渡化,你的祖辈也早早便丧命而去,你与九头达成契约,不过是将魂灵送去,让他炼化长存功力而已,这么说,你可明白?” 九头往日毕竟是帮着冥界做事的,自然那些卷宗里对于他的往事写的清楚明白,不过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有完全摆明说出来而已。 芠幽眸子一转看去穆杳,“你胡说。” “是,你信他不信我,可是这里每个人到了轮转司,都会多少知道一些自己前世的事情,偏偏洞螈一族,如今几乎灭绝,冥界收到魂灵极少,想要帮你们续存力量也完全不能,这些可都是多亏了九头,帮我们减少了压力呢!”穆杳语气冷冷,话是有些嘲讽的,可是听来让人心慌。 “冥界定的规矩,我如何更改,当初是洞螈一族妄想,我不过按规矩办事。” “当初定下规矩时,是因为你说洞螈一族的魂灵无法渡化,所以才让冥君无奈如此决定,何况你答应芠幽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让她联合洞螈一族之力,使得更多的洞螈死于此事,而你也就能获得更多的灵魂之力吗?” 穆杳早就知道五苍山之中死去了许多的洞螈,可是那些魂灵飘荡着,她收回后,却是无法让他们在冥界安息,所以多数时候她都会带着那些魂灵去游历一番,最后带着他们回去养在奈何桥下的河水里。 芠幽听着这话,也是心中多有明白了,她看去九头,九头几只头也是看着她,没再多话,便见着芠幽光滑的身外战栗而起的鳞片,气势汹汹的朝着九头袭去了。 穆杳的分身出来后,便一直在帮着赵栩,此时赵栩已经被烈云弄的狼狈不堪,额前几缕头发凌乱,整个人也是大汗淋漓,脸上还微带着血迹。 锦云和墨鸦刚刚呗穆杳一击击中,此时正在调理。 这么看来,倒是有了一些优势,经羽在柳树树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声,“别担心了,就算这个时候他们来捣乱,估计也没用了。” 忽而身边男声响起,经羽顿时一个机灵,此时他是意念状态,自然不能像平时那般机警,他看去身边,更是吓了一跳。 “顾子逸?” 顾子逸一身白衣,站的端直,听着他喊,便点头。 “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帮你啊,穆姑娘都放我出来了,我不帮你,难道帮山海?” “放你出来,你,你不是出去游历四方了吗?” “也就你信了!”顾子逸很是无语的说着。 “难道不是吗?” “我已经死了,呐,那只小瓶子的血就是我的呢!”顾子逸扬扬下巴,指着了缘身边的小瓶子说道。 “啊?你什么时候……”经羽呆了,他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呢? “反正就是这样啦!你问,也没用了,若是你觉醒了,想必,你也能带我回去,不过千万不要让我进十八层去了,那里太难了!其实,我也可以和穆姑娘一样,做个渡灵人,你觉得呢?” “额……我不太清楚,我是怎么有的渡灵人的职能的,但是你的话,我觉得到了冥界,你好好问问吧!”经羽表示他并不想这么草率的回答。 顾子逸只得尴尬一笑。 “看,时天已经被完全包裹了,想必只要她在这其中再次苏醒,所有的茧剥落,便是她的新生,而我也该去到我的地方,你呢?”顾子逸看着时天,最后却是问着经羽。 “我啊!等着完全觉醒呗,然后就守着她。”经羽也看着时天此时形成的五色的茧子,眼神里满是真诚。 “那时候你应该守护不了她了吧!你看看穆姑娘,似乎是每日到不同地方去,兴许你也会一样吧!”顾子逸撅嘴说着。 “要你管,你还是好好去冥界问问,若是你喜欢做渡灵人,我让给你,反正我这世是想守着时天的。” 经羽倒是一点儿不害臊,说的明白直接。 顾子逸也是无奈,两人在树心慢慢沉默起来了,只是眼神还是始终看着时天的。 外边芠幽与九头开始了交手,没有见着刀光剑影,却是可见火光四起,芠幽口中水火喷出,九头便以拳掌相抵,你来我往,一招一式,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 兰香院外,打更人路过,也是看不出兰香院里的丝毫动静,只一趟过去喊了三更,等到下一趟再回来,又喊了四更。 穆杳一夜则是与锦云墨鸦相互敌对,各自都有各自的敌手,不分上下,自然也是让了缘五人轻松不少。 只是他们五人说来轻松,其实并没有完全的轻松,此时原本盘坐的五人,已经精疲力竭,各自歪倒在了一侧,更是见着一人此时已经须发尽白,几乎是频临死亡之际。 那天空一摸云色出现,泛白着,让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 穆杳手中玉杖猛然撑在地上,脸色发白的看着在场的人,“九头,结束了,天亮了,就算你现在带走时天也没有用了……” 穆杳嘴唇干裂,一夜的战斗自然是大家都吃不消的,锦云已经瘫软在墙角,除开头部还是人脸,其余的鼠身都已经完全暴露了。 烈云与赵栩和穆杳的分身抵抗,此时也已经完全盘旋成一团,脸气息都十分微弱了,赵栩也是眼神毫无聚焦的躺在地上,若是不走近,直觉得是死掉了。 九头和芠幽还在对抗着,只是也不过是眼神的对抗。 “谁说的?我已经知道你们对她的封印了,不过是一段记忆,只要一切恢复,她还能为我所用。”山海依旧不甘心。 “即便如此,你也带不走她,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先回去疗伤,你觉得呢?” 穆杳看着状态还算不错,毕竟分身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散,可见能力的强大。 山海看着穆杳,又看去芠幽,心中依旧不甘,却是见着那柳树下的阵盘中沟槽间的血色开始慢慢的倒流,似乎要将一开始从各位那儿收来的,全都还回去。 山海已然知道此时再继续,若是等着了缘等人醒来,不过是将自己送命于此,他这才将九人身影收拢,然后化作黑袍人,然后一甩黑袍,大喝一声,“走。” 墨鸦此时身上已经没几处光滑的地方的,全是伤口,此时却是听着这一句,他黑翅一张,便跟着山海飞走了,锦云和烈云则是无话,直接消失在原地。 赵栩的眼神这才亮了一下,“蛇妖,你别跑。”可惜他完全没有追上的可能了。 穆杳看着山海一行人走了,这才一口污血吐出,那分身也顿时消散,而后她眼神看去身后柳树,直接倒了过去。 经羽在树心里看着那情况也是一阵担心,却是眼前一黑,再次睁眼,却是在经家院子里。 他心中更是着急,连忙一个闪身回到了兰香院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恢复 天色迷蒙,一切都在重生,围着柳树旁的五人,此时已经完全将那阵盘沟槽中的血色饮进,而阵盘也渐渐地失去光芒。 五人的须发也渐渐地恢复原本的黑色,整个人的容貌也开始恢复原本的模样,似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却是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眼看着那阵盘就要完全消散了,便先是听着那柳树“咔嚓”一声响起,接着一整棵树拔地而起,轰然朝着兰香院里倒去。 昨夜一战,兰香院已经残破不堪,被那柳树一压,更是不堪重负,大半的房梁应声而垮塌,经羽回到院中中,只见着此时柳树根部蜷缩成一团的时天从柳树树心滚落出来。 他连忙一个闪身上前,稳住了时天。 看着一院狼藉,经羽抱着时天想要送她回去房间,也是不及,那柳树越发的下压,似乎有千斤重量,一时间兰香院另一边也跟着不受控制,完全的垮塌了。 看着整个院子的失陷,经羽只觉得一阵唏嘘。 “这是怎么回事?” 易如练昨夜并没有在这边,是因为吩咐了她在易家院子守着,因为担心九头他们会从易家院子逃脱,可是一夜过去,她什么也没等到。 加上一夜阵脚防护,她几乎没有感受到什么震动,偏偏经羽醒过来之后,她便感受到这院子的震动,连忙翻墙越过,便已经看到了眼前的境况。 “快让人扶着各位前辈去房间,他们需要好好休息,还有这两位,伤的也不轻。” 经羽说着,却是抱起了时天,往前走了两步,却是见着他突然停下了。 易如练自然看到了经羽的奇怪,于是看了他一眼,“经公子,怎么了?” 经羽摇头,“没什么,赶紧带他们过去吧!” 易如练点头,易家来来几个家丁,抬着几人回到了易家,此时正有人抬着穆杳一晃一晃的从经羽面前路过。 经羽看去眼前,他停住的脚步前边不远处,顾子逸正一身白衣候着。 “去吧!我跟着穆姑娘去冥界,到时候,你若是完全醒悟了,记得让我做渡灵人啊!” 顾子逸半开玩笑的说着,而后朝着穆杳的香包那处走去。 然后经羽又看着顾子逸朝着那天空之上还盘旋着的芠幽喊道:“你不一起吗?兴许你去了冥界,准你轮回,下世你或许能又成龙的机会呢?毕竟现世早就没有龙的存在了,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芠幽喘息了一下,她也累的够呛了,然后看了顾子逸一眼,便先他一步入了香包,就算要游荡,如今无苍山回不去,龙身没有了,她回去也不过一缕魂。 要说安全,只怕还是那香包中安全些。 顾子逸撅嘴,看着芠幽入了香包,这才摇头跟着进入了香包。 经羽这才抱着时天继续往前走着。 即将翻越墙头的时候,他才又看去此时已经残破不堪的兰香院,一切都已经如同云烟了。 他叹了一声,但愿往后还能重建吧!可是他看去那棵柳树,此时已经慢慢的透明化,像是要消散于世间的样子。 他恍惚一眼,几乎看到了时天的影子,可是那样的错觉转瞬即逝,何况现在他已经抱着时天了,那么其他的地方又何来时天呢? 他脚步有些沉重,却终于还是朝着易家的院墙翻越而去。 到了内院,易如练连忙给经羽带路,“经公子,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易家的?” 说起来,经羽刚刚从易家出来,看的易如练一愣一愣的。 昨夜的情况她可是整夜守着的,可是却连个飞虫都没能躲过她的监察,偏偏经羽就这么入了一间客房,实在是太让她奇怪了。 “等到大家都醒了,再与你解释吧!毕竟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经羽将时天送去了易如练引路进到的一间客房放下,这才稍稍稳定的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若是有谁醒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易如练点头,然后便出去了。 她自然也知道了兰香院的事情,现在兰香院外也已经围满了人,多数都是疑惑为什么兰香院一夜之间就垮了这些。 不过没人给个答案,也就围着,不肯散去。 一直到了晌午时分,赵栩和穆杳是身有重伤的,其他人倒是还好,也不是易如柳原来就有的伤,请了大夫来看。 不过也就看出了赵栩的伤,其他二人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易如练心中着急,经羽自然也听说了事情这才看着那匆匆离开的大夫。 易如练朝着经羽询问,“这位穆姑娘身份不明,刚刚大夫言说,穆姑娘没有心跳,却有呼吸,且全身冰冷,像是活死人一般,不知道她……” “她是渡灵人,凡人死后魂灵渡化,是需要渡灵人才能在两界之间穿梭的,人间的大夫看不出来是正常的。” “那,那家主又是如何一回事?”易如练听说过易如柳身负使命,即便自己是易家的人,保留有祖辈的血脉,但是已经很弱了,自然不清楚易如柳的原本身份。 经羽又是一个皱眉,“易前辈被蛇妖所伤,又以毒攻毒一场,所以……” “所以血中有毒,却能不死,原来如此。” 经羽没说话,这个时候说多错多,自然是不说话比较好。 “那时天呢?她不需要大夫诊疗一下嘛?” “大夫已经走了,何况,时天没有受伤,不过是受到了惊吓,嗯,惊吓……”如今时天还在沉睡中,经羽身上的特质却是越发的和时天相像。 两人倒是在院中安静的站了一会儿,却是忽而听得一声咳嗽,两人这才立马惊异然后朝着一间屋子跑去。 第一个醒来却是穆杳,她的伤不过皮外伤,如果不是冥界的淬火伤她,不够都是小伤,而且他们愈合极快,说起来经羽胸口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 穆杳醒来,虽然脸上有几分苍白,不过却是有了一些精神,两人进门,就看着穆杳抱着水壶大口大口的喝着水,见着两人进门来,她倒是立马咳嗽了一声,然后放下了水,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其他人呢?” “都还没醒。” “估计得下午去了,九头的事情我要回去禀告冥君,所以不能在此久留。” “你随意。”经羽点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印文 “你觉醒之期不远,恐怕过不了几日我们又会再见,到时候希望我见到的是真正的惊羽大人。”穆杳说着,握着玉杖抱拳致礼,而后边一个旋身不见。 “她……”易如练指着那已经没有了人影的虚空,有些瞠目结舌。 “走了!”经羽说了一句,然后也出了房间。 此时却是见着赵栩那边房间里家丁出入,易如练连忙赶了过去,果然一个二个都是被渴醒的,赵栩脸上血污已经被清洗的干净,对于他而言,这个时间就是没有睡够,所以才会一直难受。 昨晚穆杳的分身帮他顶住了大半的压力,他倒是想要好好感谢一下穆杳,可是却见着易如练和经羽两人,眼神中不由失魂,“经公子,不知道那位穆姑娘……” “你不是应该多考虑一下你调查的蛇妖吗?” “你们也是受害者,我已然知晓,不过他们实在太厉害,我实在是难以捉住。”赵栩也是无奈了。 经羽倒是摇头一笑,“往后有机会的,若是她再出现,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就多谢经公子,那穆姑娘?” “已经离开了,以后有缘还会再见的。”经羽没说,约莫是赵栩死去的时候,会和穆杳再见面的吧! 赵栩倒是还笑的一脸开朗,“原来如此,希望往后再与她有缘再见吧!!” “这一案我倒是惹的自己狼狈,可惜没抓到蛇妖,不过这两日我便让人张榜,为大家说明事因。” “那就有劳官衙了。” “小事情而已。”赵栩确实摆摆手,然后和经羽笑着说道。 一日过去,傍晚时分,才见着其他五人一并醒来,醒来后倒个个都是头昏眼花的模样,在经羽看来,一个个还没有从那血色饮阵的阵盘里清醒过来,不过了缘即便是头昏着,也已然已经开始念经了。 经羽站在门外,这里是易家的院子,可是了缘一出现,似乎这里又成了另一个兰香院一般,他看着那屋子里跪坐在蒲团上的了缘,很是认真的念着,似乎对于世间完全无杂念,他迈步进门,本想着询问了缘一些问题,结果走近之后,才看到了缘头顶上的筋脉泵起,像是一道道忽然出现的符印。 “这是封印后的印文,其实我们的封印是将我们自己也封在了其中。”了缘早早的感受到了经羽的气息,就等着他发现他的特殊了。 此时正好来给他一个解释。 “印文?为什么你们也被封印了?” “因为顾子逸的血,我们祖辈当年听命与周公旦,才让九头失去一头,如今时天受我们的血液控制,若是直接封印,将会让时天完全消失于这个世界,所以只能压制,以我们的血色压制,而我们又收到了周公旦的压制,周公旦逝去,一切都不能有任何可解开的钥匙,所以只要保证我们活着,时天就能活着了。” “那你们的封印是指?” “没有那些通天晓地的本领,也不会什么噬魂还生拳的能力,只喝一个普通惹一样,拳脚功夫都有,但是没有任何威力。”了缘沉闷的说着。 其实没什么后悔,比起失去时天,他们更希望这样的结局,等到他们完全死去,这个故事便永远的再次断裂,不会再有什么后世的责任,也不会担心九头再次有机会翻天覆地,总之,一切都在此戛然而止了。 可即便希望如此,现实却是不一定的。 “那,易前辈的毒……” “她原本的血色运用不多,多是靠着以毒攻毒的留下来的自带毒素的血色,多少回存在在时天体内!而如柳本身,应该是我们几人中,受到封印限制最小的,兴许还能存留一些,但是往后也很难发挥出来了。” 了缘解释着,此时,除开易如柳其他三人也都出现了。 乔老三倒是有些离谱,本来已经变黑回来的须发,不知道是怎么,居然都脱落了,此时倒是见着一头稀稀拉拉的头发,也没有胡子了,戴着一顶小二帽,倒是颇有几分年轻,若不是那一双草鞋出卖了他,经羽险些没有认出来。 段也和陆萍儿一如神仙眷侣,两人站在一起,更是男才女貌。 “大哥……”几人齐声喊道。 “如今,想要去游山玩水,踏遍这山河的想法,你们都可以去实现了,就算如今时天被抓去,对于九头而言,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所以……” “我们不会走,时天如今在人世间,怎么也有三五十年的寿命,要游山玩水,总不能只想着自己吧!”乔老三倒是很有看法,立马回应道。 “对啊!其实最想要出去走走的,一直都是二姐,如果大哥你在这里受困太久,可以与二姐一并看看这大好山河,我们都可以待在这里的。” 反正无论是兰香院还是这里,都是一样,他们一起的时候,总是热热闹闹的。 了缘听着几人的话,倒是叹了一声,“且看时天是什么造化吧!兴许,如柳醒来,还是想要复原兰香院,那时候,我们再商量去留吧!” “好!那就等着二姐醒来。” 易如柳原本就有伤,自然不可能和其他几位一样醒的快些,一直到了第二天,才见着她悠悠转醒。 看着易家的一切,她已然知道了兰香院可能的后果,她很平静,只是看着窗外,易如练在她身边候着,说了一些兰香院的事情,她便惨白着脸,立马回应道:“重建吧!咱们这次,不叫兰香院,改叫苏玉楼,这些年兰香院的招牌已经叫腻了,改个其他的名字,咱们开个赌坊,或者当铺,鉴玉器的坊子或者就是个包子铺都行,反正啊,不做那名不副实的青楼了……” 若不是易如练确定眼前的人是易如柳,她直接会怀疑眼前的人是假的。 因为看着易如柳的样子一点儿没担心,倒是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了。 也是,毕竟时天来院子的时候,这里的兰香院就建立了三十五年了,算起来这里也确实是有些老旧了,易如练倒是把话都记下了。 可是现在大家都醒了,赵栩醒来都回去了,时天却还是不见醒。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忘了 夏日,蝉鸣聒噪,街上走动的人们都是顺着檐下而行,烈日炎炎,整个弈城几乎焦灼。 时天是再昏睡了五天之后才醒过来的,只是她醒来后,整个人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多话,甚至连笑都不多。 经羽很少回去经家,反倒是易家住下了。 院子里没有往日时天那般的吵闹,倒是越发的冷清起来。 房中,易如柳的伤好了不少,了缘在祠堂那处诵过经后,迈步进了易如柳房中。 “如今一些尘埃落定,可想过要云游四方?”了缘前几日便提过的,不过没有询问过易如柳的意思。 易如柳倒是淡然一笑,“云游倒是不必了,兰香院那处,我已经差人去改建了,兴许要不了太多时日,我口中的苏玉楼也就建成了,到时候咱们就是个客栈,供认吃吃喝喝,路过休息,我也想好了,那些姑娘们既然一早都离开了,若是回来,我也拿银子打发了,以后楼中的小二都寻些外地的,多些异域风情岂不是更好?” 易如柳倒是一人想着,说起来也算是美好幻想了。 了缘见着易如柳那般说着,心知道她难过,如今时天不认得他们,甚至行动都小心翼翼着,让人看着心中难受。 “这几日小天在别院,经公子时常陪着,兴许过些时间,她又会像是往常一样了。” “不可能了,就算真的是她,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了,这几日,院中冷清的像是没有她存在一般,我们把时天抛弃了,这是她给我们的惩罚。”易如柳一直没有说起关于时天的事情,一说起来,整个人的语气里都透着伤感。 “如柳,如今天下太平,我们也算是尽责了,时天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了缘说着,也是合掌轻叹了一声。 “如今烈云和锦云,一蛇一鼠,九头身边还有墨鸦,加之我们五人如今的实力也被封印,一旦他们养精蓄锐,若是想要颠覆天下,自然是易如反掌。”其实这个事情也是显而易见的,只是比起让九头增强实力,即便到了如今的地步也是无可奈何的。 两人也是神色沉沉,易如练却是跃步进门来,“家主,府衙那边送来了赏赐。” 易如练身后跟着两人,此时手中都端着铜盘,锦帕微微掀开,便见着那黄金闪闪。 “为何突然赏赐?” “说是奖赏五侠与妖魔斗智斗勇,我去查探了一番,因为官衙此番伤势极重,引起了官衙上面的人注意,听闻了此处的奇遇,使得一位丞相大人好奇寻来,所以……” “这赏赐是呈祥大人给的?” “不错。” “既然已经收下,记得回应一些谢词,别让人以为我们五人是不知感恩的人。”易如柳说着,易如练这才转身离开了。 “黄金做赏赐,若是知晓百姓疾苦,想必这样的赏赐是根本不会有的,我待会儿让人散了,少留一二,为往后开酒楼做准备吧!”易如柳看着了缘说着,像是在商量。 了缘却是不在意,“都好。” 易如练去了前院门口与官衙谢过,这才一路匆匆又去了别院,远远的便看着身子婀娜,眼神愁闷的看着池中鱼儿的女子。 那女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完全不知道世间事的时天。 即便是往日做男子装束的时天曾让人惊艳了一把,只当是青年才俊看,如今她每次出现,都是让人移不开眼。 眉目间满含愁绪,眼中似乎有深沉的寒潭,让人忍不住坠落,可是浑身的气质却是温婉的。 与往日比较起来,她如今不爱笑倒是清冷的可怕了。 “时天小姐……”易如练看到时天一眼,毕竟是主子,自然要喊一句,只是时天看到了易如练现实惊了一下,接着朝着易如练回了福身礼,便转身离开了。 小步请挪,倒更像是不知道如何走路的人。 时天从外边回到厢房,又坐到了窗边,看着窗外小院子里,石榴树上鸟儿扇翅。 她眼神淡然,等到鸟儿飞走,她才又看回来自己面前。 书桌前是一副画,那是经羽这几日的画,她看的出来,那画上的人似乎是她,又似乎不是她。 因为这上边的人生的与她一样的面容,却是一身男儿装,笑的十分爽朗。 她伸手去摸那画上的人,却是看到自己指尖的茧,她摩挲着手上的茧,不清楚自己之前究竟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竟然能磨成这样。 她这几日,总觉得人恍恍惚惚的,经羽来,她也算是开心的,可是她心理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所以总是开心不起来。 “时天?” 她正想着,便见着那门口人影晃了进来,自然是最积极的经羽来了。 经羽看着眼前的人,看似是完全一样的人,却多了温婉和柔弱,与以往的时天比起来,就是太文弱了。 “经公子……”听着时天这般对他的称呼,他也是一阵气结。 “叫我经羽就好了,以前我们是好朋友,你只是忘了我们,又不是完全和我们没有交集。” “那我手上的茧是?”经羽看着时天伸手,即便是问问题,她也是不急不躁,伸出手来的动作也是十分轻柔。 经羽叹了一声,“我记得,我昨日说过,前日也说了,你这是习武所致。” 时天眼神黯然的收回手,“哦!可是,我不记得我问过你了。” “没事儿,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我也经常忘记。”经羽想着,分明以前是自己被时天鄙视着,所以惩罚也该是时天的,可是现在看来,时天忘记了一切,还每日都跟着忘记前一日的事情,实在是妥妥的惩罚他啊! “你还记得我是经羽,那就可以了,别多想,走吧,出去走走,今日我再为你画一幅,你若是会跳舞……” “我可以试一下。” 经羽说的随意,时天却是答应的认真。 不过只有经羽清楚,其实这是昨日他问过她的话,她此时甚至连字都不改一个就这么回答他了,经羽已经猜测到了接下来时天的舞步会是如何了,不过他并不打算说穿。 毕竟能让时天留在着人世间已经是登天一步了,这一步走下来,她成了这般模样,也是没有办法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复存在 两人一路出来,只见着庭院中石榴树叶片飞飞,阳光多有些刺眼,一并行到了一处廊庭,两人才停了下来。 经羽摆好了画纸和笔墨在亭中石台上,见着时天拂袖起舞。 没有往日简单的束发,而是绾了双燕髻,神色看来多有几分冷然,比起以前举手投足间都是温柔。 看着时天抬眸看他,经羽也是莫名低下了头。 那微风轻起,倒是让两人一起的画面显得更加唯美了一分。 了缘和易如柳本来是打算看看时天的,结果过来,便是见着两人这般的场景,易如柳站在了缘身边,却是轻叹了一声,“本以为,小天只是忘记以前的事情,如今看来,她是每一天都在重复刚刚醒过来的日子。” “我也不曾想过,她竟然每一日都在遗忘,想要活下来,果然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仔细一想,顾子逸也走了,为了让时天不消失在这世界,牺牲了自己。 而现在看来,时天如今的样子,几乎没有了原本的影子,就算有了一些对大家的认识,可是过了一夜,她的认知又会停留在她们的名字,其他的事情,便再无所知。 像是一个每到清晨就会被重新封印记忆的娃娃一般。 “若是我们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会不会好一些,如今时天这样,我真的是……”难以看下去啊! 易如柳说着,眼中已经是泪光闪闪了,本来就有伤在身,此时她一说到这里,顿时就咳嗽了起来。 这边时天和经羽,听到了咳嗽声都是停下了动作,看去了了缘她们。 时天看去两人,却依旧是淡然的,毫无思想的样子,只是朝着二人微微颔首,然后刚刚起舞的动作也完全收了。 “你且就这么画吧!我,我觉得有些累了……” 时天记得了缘和易如柳的名字,可是却不熟悉两人,她朝着经羽说着,然后便坐在了经羽的对面,然后在一旁安静的研墨。 经羽也是无奈,看了了缘和易如柳一眼,见着两人已经转身要离开,他也没办法说什么或者留住他们,只能继续着自己手下的画笔,将刚刚时天的一颦一笑统统跃然于画纸上。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着墨色的画像浮现而出,于刚刚舞动的时天毫无二致。 经羽看着那画,鲜活的像是真人一般,他这才一笑,“还不错!” 经羽举着画给时天瞧,时天看着那画里的人,这才笑了起来,但是十分的含蓄,“画的真好,可是,经公子,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我说了,我们之前是朋友嘛!” “朋友便是这般的对待嘛?那刚刚那两位与我从前可是朋友?“ “昨天他们也有来看你,你就问过这个问题了,他们不仅是你的朋友,更是你的师父呢!教你武功,救你于水火之中,反正各种好就对了。”经羽倒是夸赞不已。 时天却只是淡然的点点头,反应可以说是很冷淡了。 经羽看着时天这般模样,也知道她的兴致不高,这才笑着说道:“过些日子,等着苏大人的白日过后,我便让娇娇来同你玩耍,你同她以前也是极好的玩伴,到时候你便不至于这么孤单了。” “娇娇?”时天呢喃,似乎完全没有这个名字的印象。 “对啊!不过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吧!反正到时候再说吧!”经羽倒是豁达不少,说着,便朝着那画纸扇风,好让画面更快干掉。 “不必如此,我挂去屋子里,等它慢慢干吧!”时天说着,又起身收下了画纸,然后小碎步的走开了。 看着时天走开,经羽也是轻叹一声,他摇着头,收捡着石桌的东西,却是猛然感觉身侧一阵阴风,他连忙警惕朝着右边看去,却是看到穆杳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你,你不知道进来先敲个门或者韩一声嘛?”经羽退后一步,多少有些吓到了。 “抱歉,惊羽大人,我来只是像提醒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我刚刚在附近晃悠的时候,感受到了山海的气息,他收敛的很好,只怕以你现在的能力会很难察觉,而且据我所知,五位前辈如今责任已经担负完成,所以本体的能力已经完全消失了,所以对于九头更是束手无策。 但是九头不会善罢甘休,对于外来人,尤其是不熟悉的人,你们一定要多加留意,我回去报告冥界这些事情之后,他同我说,也许九头有办法让时天恢复能力,所以,一定不能让时天重新落到九头手中。” 穆杳一身正气的站着,语气更是十分的严肃。 经羽自然也是听着的,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经公子,你再同什么人说话?” 经羽正说着,却是听着身后时天问了起来。 他先回头看了一眼穆杳,却是发现面前早就没人了,他又才回头看去时天,“没有,不过自言自语罢了。” 时天点头,这才无话了,只是对于这个院子,和院子里的各个人物,她都充满了疑惑,不过她想着还是不要问了,毕竟她也知道自己爱忘记这个事情,语气问很多,依旧不记得,反而还是不知道的好。 “画放好了?你想出去走走嘛?” “我刚刚看到你画的画里,那个男子与我模样相似,只是不知道与我有何种关系,或许你与他是好友,而我是他的姐姐或者妹妹,所以你才如此的照顾我?” 经羽佩服时天,忘记了一大群人,却能记住这些老戏折子里的故事,他摇头轻笑,“并不是,你以前练武的时候,便是那一身,每次出场比我都帅气呢!” 听着经羽的话,时天又是一笑,“那,那上边的我,站在一处木梯上,可见着一幢红色的楼阁,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呢?” 时天兴许对兰香院是有记忆的,毕竟住了那么长时间了。 可是如今兰香院却是被毁掉了,似乎就是为了让时天不能恢复,所以才会恰巧就被毁掉似的。 “是以前我们住过的地方,名唤兰香院,是个很漂亮且安静的地方,只是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等到苏玉楼出现了,我一定带你去闲逛一回,好吧?” 时天听着经羽的话,更加甜甜的一笑,“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闲逛 “你刚刚不是问我想不想出去走走吗?其实,我想在城中逛逛。”时天语气很是温软,眼神也带着期待。 经羽却是一愣,才听了穆杳的话,自己刚刚居然就问了这个问题吗?他脑子一时空白。 “怎么了?不方便吗?” “不是不方便,只是其实我没想好带你去哪儿,所以……” “没关系的,就是随处走走就好,这院子我待着总觉得有些太陌生了……”时天眼神看着院子里的陈设和景物,总感觉很清冷。 经羽扯着嘴角,按照现在的时天来看,估计去哪儿都是陌生的吧! “那好吧!你先等一下,我去和几位师父说一说。” 时天见着经羽走开,又听着他的理由,还算能接受,便微微点头,由着他去了。 经羽倒是一路去了了缘的房间,却是见着此时其他几人都在房中,似乎在秘密的商量着什么,见着经羽进来,几人也都是沉默着。 “五位前辈都在呢!” “嗯!刚刚见着时天,心中多有担心,所以和大家倾诉了几句。”了缘先说道。 “哦!待会儿我想带着时天在城中转转。”经羽躬身说着。 乔老三倒是依旧第一个就发声来,“她整日闷在院子里,想必也是闷坏了,出去走走也挺好的,不过不要从兰香院院门前过,如今真在修缮中,预防意外发生。” “此事自然好说,不过,刚刚穆杳来过,同我说起近来感受到了山海的气息,她又说冥界传言,山海是有能恢复时天能力和记忆的东西,若是如今时天被抓走,只怕,一切努力还是白费,所以我带着她出去,还望各位师父,能在四周保护,不过远远的就好……” 经羽也是斟酌了一番,才专门讲此事告诉了几人的,毕竟怎么想在,怎么觉得这样的情况下,都是应该和大家商量着来。 “穆姑娘这么说的?”陆萍儿先是着急的问了一句。 经羽点头,“不错,穆杳让我们随时警惕,就算她在院中,若是山海想要达成目的,想必也是轻而易举的。” 经羽说着,整个人也是脸色深沉着。 此时还在自己院子里候着的时天,正望着那天空,忽而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儿在她上方盘旋起来,那鸟儿已然黑的让人心慌,她看着那鸟儿,毫无喜爱之感,便迈步朝着刚刚经羽去的方向走去了。 一路过了拱形小门,又走过长廊,那太阳高挂,倒是晒得人困顿。 才走了几步,时天便感觉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她抬手取了锦帕细细的擦过,然后又到了一处凉亭中歇下,刚刚坐下,一抬眼,又看着旁侧池边的一棵柳树上,那墨色鸟儿停留着,此时正眼咕噜乱转的看着她。 她神色有些奇怪,对于那鸟儿更觉得诡异。 “时天……时天?” 却是听着经羽从另一扇门出来,此时正寻着她,时天起身来,便看着那墨色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真是奇怪的动物……”时天口中轻念,又朝着经羽挥挥手,“经公子,我在这儿。” 经羽这才急匆匆的奔了过来,刚和几位师父门说定了要保护好时天的,结果转头来,就见着人不知道去了何处,这么一想,经羽就觉得脑门上汗水直下。 “怎么跑这儿来了?” “刚刚见着一只黑色羽毛的小鸟,我在那院中,它便盘旋于空中,我见着似有不详,便想着躲一躲,于是到了这一处,那鸟儿便也跟了过来,若不是你出现,只怕那鸟儿要将我看个仔细呢!”时天说着,想着那一只鸟儿的眼神,竟然比一个人眼神还要冷厉,实在是可怕。 “黑色的鸟儿?难道是,墨鸦?”经羽口中轻声念着,眼神更加担忧起来,他看去周边,却是没有任何墨鸦留下的痕迹。 “已经飞走了,我们要出去了吗?”时天看着经羽眼神在四周搜索,也是立马提醒起来。 “嗯!走吧!”经羽说着,又微微转头,似乎是在提醒着谁。 此时乔老三正在拱形门的一侧矮墙处躲着,他看去门面另一边的段也,“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把我们两当成了护卫?” “护的是小天,倒也无所谓啦!” 接下护卫这一事,自然也就他们两了。 乔老三听着段也的话,居然还没有办法反驳,只得无奈点头,“也是……” “不过,那小子说,九头有那样的好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无论真假,反正都是威胁,绝对不能让他带走小天就是了,三哥,得跟上了。”段也看着前边两人,连忙说着,乔老三这才点头,然后迈步跟了上去。 如今两人没有了以往的一些能力,多少有些不方便,虽然是跟着的,可是怎么看,怎么想是做贼的。 经羽倒是十分正气,身边的时天显得更加的温柔,经羽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出了院门在,直接朝着前边行去,时天便也慢慢的跟上了。 出了门,阳光耀眼,依旧是照的人心头发热。 从易家出来,经羽没有带着时天走兰香院院门前,而是直走往前行去,不过因为暑气较重,街上倒是没有几处人家摆摊,顶多是几家铺子,还懒懒的开着,多是的是店小二在门口,用着蒲扇扇着,见着有人在街上走着,便懒懒的吆喝一声。 “若是想要观着弈城,夏日里,多是夜晚寻夜市最好,不过夜里人多眼杂,你若是与我走散,免不得又是一些麻烦事。”经羽在一边说着。 时天却是微微一笑,“我本来也不是为了热闹,就是觉得,既然我生在此,为何忘记了,不过是想着来找找记忆罢了。” “那你倒是寻错了,酒庄这几日有陈酿,不过听闻那酿酒老儿不在庄子里,夏日暑气重,倒是也有解暑的绿豆糕卖,不过听说前几日城中出了些事情,许多铺子商家的人都跑路了……” 经羽没有说明,不过就是因为早前兰香院出现蛇妖的事情,惹的城中人人自危,那些早前和兰香院多有来往的人,不是躲起来了,就是跑开了,反正城中也是冷清。 黑夜隐匿罪恶,却也是人人敢出现的时机,因为夹杂其中,才能鱼龙混杂,更好的隐藏自己…… 第一百四十章 丞相大人 两人一并行着,见着周边没有什么人出现,确实冷清的可怕,可是时天却忽而转头过去。 经羽看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身后有人似的!”虽然时天完全遗忘了以前的事情,但是该有的警惕心还是保留着的。 经羽顿时尬笑了一下,“没有吧!这样的天儿,很少有人出来的。” 正说着,却是见着那宽大的街面,突然出现三两穿着官衙服装的人,那架势倒是浩浩荡荡的,时天和经羽都看去前方,只是看着四个官衙身后有一只轿子。 此时轿子晃悠着,不知道抬得是什么人。经羽拉着时天往旁边站了站,“看样子是府衙的人,咱们退开一些吧!” 时天点头,小步的走到了街边,但是两人的眼神都一直看着那一处,似乎是想要了解个究竟。 而身后跟着的乔老三和段也也是眼神一滞,“三哥,这不会就是刚刚大哥提到说赏赐了我们的那位丞相大人吧?” “谁知道呢!看这排场,约莫吧!”乔老三倒是作势要摸胡子,却是发掘自己现在已经没胡子了,顿时着急的摸了摸鬓角。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两人正观察的仔细,却是听着身后一声厉喝,转头看去,却是赵栩端直着身体,眼神冷漠的看着两人。 见到是乔老三和段也之后,赵栩的眼神也稍稍柔和了一些。 “原来是二位师父啊!不过,你们在这儿鬼鬼祟祟的是要干什么啊?” “谁鬼鬼祟祟啦!我们是为了保护小天,她被经羽那小子带出来了,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们自然是担心她了!” 乔老三一听这赵栩的话,顿时就叉腰很是郁闷的回应着。 “是啊!赵大人在此处又是做什么?” “丞相大人出府回朝,所以我来看看路上是不是有什么刺客。” 乔老三听着这话,这才无奈一笑,“弈城如此,连个人都没有多的,还能冒出个刺客来,那倒是神奇来,不过,该要多防备的,这是好事儿,所以,前边那位就是丞相大人了?” 赵栩抱拳回应,“不错。” “看着排场倒是不错,刚刚也就是他给们的赏赐是吧?” “嗯!” “好吧!感谢他!”乔老三心中只念叨着,为什么赏赐的时候他不在呢?不然他也能收下大半了,现在那些金银已经在易如柳那儿了,易如柳要做什么,他已经知道个大概了,心中一念,更觉得肉疼。 “如练姑娘已经说过谢了,何况,这些本来就是你们应得的,所以……” “三哥,你看!” 赵栩还在说着,一边的段也却是提醒起来,两人都看去前方,才见着那所谓的丞相大人,此时正掀开了帘子,露出一张嬉笑的脸颊,此时正看着路边站着的经羽和时天。 “什么情况?” “戏折子里说,一般这样的情况出现,都是那些位高权重者看上了路边的良家妇女,不,是妙龄女子……” 段也一脸认真的说了一句,乔老三顿时撅嘴郁闷起来。 “打他!” “二位稍等,且让在下先去询问情况。” 赵栩拉住两人,然后快步朝着前方去了。 经羽和时天两人站定,距离比之前亲近了不少,却是见着那轿子帘子掀开,所谓的丞相大人,一脸奸笑。 “这位姑娘,身侧的人可是你的夫君?”丞相大人眉眼一挑,倒是十分的轻浮。 “正是!大人有何事情,若是要询问,直接问我便是。”经羽往前一步,直接挡住了时天,一脸桀骜的看着所谓的丞相大人。 此时轿子里的丞相大人笑意僵了一下,而后又捋着胡子故作矜持的说道:“无事,不过一问,难道我来询问民间疾苦,还必须同你发问?” “那既然无事,我们便离开了。”经羽护着时天,然后往前走了。 “站住,这弈城的女子啊,都是相貌平平,如今突然生出这么俊俏的女子,实在有违常理,早前听闻弈城出现一女蛇妖,不知道这位姑娘可知道?” “不曾知晓。”时天顿了步,倒是回答了。 “这就对了,街上人人自危,男人都不敢多走动,却有姑娘出来,如今人人都知蛇妖的事情,偏偏姑娘不知,想必姑娘的秘密本相是知道了……” 经羽本以为眼前的丞相大人,好歹也该稍稍的稳重一些,如此看来,不过就是个轻浮浪荡子,生的是尖嘴猴腮,说话也是飘的很,见着那大人就要下轿,经羽一柄铜剑横在了轿子前。 “捉妖的事情与大人无关,还请大人不必操心。”经羽的眼神顿时迸发出冷漠,倒是让那位大人吓了一跳,本来都掀开了帘子要下来的,结果被经羽这么一看,又给脚下一抖坐回去了。 “经公子……” 经羽正想着,如何处置这位奇怪的丞相大人,却是听着身后赵栩的声音响起,他转身,赵栩也是一脸的抱歉。 “这位是丞相大人,还请经公子不要胡来,丞相大人此次来了解弈城疾苦,还请经公子理解。” 经羽听着这话,这才微微的退后了一步。 “但愿大人是真的来了解弈城疾苦的!”他朝着丞相说了一句,这才又看去赵栩,“既然赵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相逼,倒是有些不通情达理了,不过丞相大人,胡乱怀疑,并不能帮着大家快速抓到蛇妖,这一点,想必赵大人应该很清楚,小天如今的情况不算太好,所以,先告辞了。” 经羽回头拉着时天就要往回走,却是见着时天不动,“时天?” 时天此时眼神正在那位丞相大人的轿顶,被经羽喊了一句之后,她才说道:“那只黑色鸟儿又出现了。” 经羽眼神惊恐,顿时看去那轿顶,正要替时天赶走那墨鸦,却是听着轿子里一声惨叫。 周边的轿夫和官衙顿时一阵惊慌,赵栩也是一脸疑惑。 没多时,就见着血色从那轿子里慢慢的流出来了! 那只在轿顶的墨鸦又化作了碎片完全消失了。 “它消失了……” 时天看着那墨鸦在她眼前很是奇特的消失了,顿时整个人都凌乱了,经羽和赵栩则是看着那轿子的情况,神色十分凝重。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在意 赵栩上前聊开轿帘,只见着那位丞相大人已经歪倒在轿中,那血色从脖子处一直流到轿子下边,整个场面看着也是有些太血腥了。 经羽则是站在时天身边,从那轿子的小窗帘处看着那惨象。 “墨鸦吗?”赵栩没有失去那一晚的记忆,自然知道和穆杳一直对立的那个一团黑气的东西。 “赵大人,穆姑娘已经说了,附近出现了九头的气息,所以……” “所以这是他的手笔,可是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乔老三和段也也已经到了跟前,“如果按照我们的猜测,九头一直在想着如何恢复自己渡灵的能力,之前经家井中的惨象,其实也是他一手造成,最后化解血色凝聚而成的鬼怪,也不过是他给那些魂灵的一些慰藉,后来找到小天后,就想着从小天身上再次获得这个能力,但是如今也已经被我们阻止,他自然是想着更好的方法,想必又开始新的一轮洗劫了。” 乔老三背手很是沉闷的说着。 “前辈,你的意思是,不仅是这位大人,还会有更多的人?” “不错,到时候穆杳若是再来,你可以询问一下情况。”段也也跟着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经羽护着时天,眼神自然的看着那轿子里的人。 “能怎么办?埋人呗!”乔老三指着轿子,然后很是无语的说着。 “可是这不是朝廷上来的人吗?若是这么轻易死了,难道不会有更多的人找来?” 经羽倒是问的认真,可是乔老三却是一笑,“兴许这就是九头的计划!杀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引得更多的人来的调查,然后所有人都会在弈城被杀,好完成他的计划,如今看来,你若是不封锁消息,只怕会有更多人来送死。” 乔老三说到最后看去赵栩。 赵栩这才皱眉叹气一声,“若是这样,岂不是不能让大人安息?” “这世上的事情本就是这样,有些真相本来就不好暴露,何况是为了那些人的性命,他们若是想来送死,我们也没办法啦!你若是想要告知他人,就秘密进行吧!” 乔老三说着那话,多少有些无情无义,可是说着却是有些道理。 “那便如此,我会让人秘密押送丞相大人尸身回朝,只是关于墨鸦和九头的事情,不知道各位前辈可否帮忙?”赵栩抱拳,很是期待的问着。 “如今我们的情况只怕不帮倒忙就不错了,若是真的需要,我们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不过,我们是为了保护时天,可别在随便让人来赏赐了,不然这个结局,我们可担待不起啊!”乔老三说着,更是朝着那已经死去的丞相大人撇撇嘴,很是郁闷的样子。 “明白,赵栩再次多谢各位前辈了。”赵栩说着,朝着周边几个官衙点点头。 “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赵栩和大家告别,正要走,却是见着眼前一晃,穆杳撑着一把暗红色的油纸伞站在他面前。 “我感受到了魂灵的力量,不过却来晚了,什么情况?” 穆杳朝着在场几人发问,眼神很是冰冷。 “墨鸦来过了,想必是九头的想要寻得渡灵能力而做的。”经羽说着,他身后的时天的却是打量着此时眼前出现的穆杳。 “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时天看着穆杳,然后轻声问了一句。 这倒是奇怪了,谁都不记得了,居然说了这么一句来。 “算不得,不过,你在冥界的时候,和我打过几次照面!” 毕竟她十世轮转,就有四世是她去取的,每隔一甲子换一轮,她便是隔一甲子,便能收取一次时天转世的魂灵,所以按照道理而言,这一世只怕时天的魂灵也会是她来收取。 “难怪,冥界?那是什么地方?” 时天说话轻轻缓缓,穆杳也是有些不习惯。 “人死灵魂去的地方,好了,说说这儿的情况吧!”穆杳继续看去四周,“灵魂已经被人收走了,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魂灵已经被收了?”乔老三问道。 “不然呢?要是没被收,我还会在这儿问你们情况?”穆杳呛声道。 大家将刚刚的事情一一说明了,穆杳也只是淡然的点点头。 “明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穆杳似乎感应到周边有一只魂灵游荡,她不能再慢了,若是再被收走,只怕真的要像乔老三说的那般,被九头收走所有魂灵而不能渡化,届时人间和冥界就会大乱了。 看着穆杳来时如风,走时如雨,赵栩也只能看着。 而后赵栩命人抬着官衙再次回去,时天他们则是回到了易家。 时天此时似乎有多了几分心事,整个人都是呆呆的,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她的发呆似乎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经羽与她一起坐在鱼塘前的倚栏上,见着她那般愁绪,虽然时不时的询问一句,可是她却不怎么搭理。 “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总是要说出来的啊!”经羽追着时天说着。 “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更是觉得自己身有大罪,心中忐忑,似乎过不了几日,就该被宣判死亡了。”时天如此说着,经羽只觉得听着脑子有些糊涂。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并没有,我知道觉得似乎很多事情都与我有关,今日那位大人的死,那位姑娘担心的事情,乔师父说的那些话,似乎每个都和我有关系,我觉得若是我不存在,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出现了。” 时天回来就闹着别扭似的样子,如今一讲,倒是让经羽心中顿了顿。 “是和你有关系,但是不是你的责任,准备而言,是很多年前别人的犯错后,让你来承担这个后果了,但是这不是你的问题,所以不要揽着这些结果给自己,你很好,若是你不好,我们怎么会如此心疼你,想要保护你呢?”经羽说着,已经起身,然后张开手臂。 时天看着经羽,倒是迟疑了一下,但是最后,她还是轻轻地靠在了经羽的胸膛,“可是我却一直在遗忘,明日起来,我便什么都不记得,我今日还在猜想,也许我没有心,没有脑,只是一个空壳,才会如此罢!” “你有心,有脑,因为你开始在意我们了,所以才会这样想。”经羽轻拍她的手背,此时的她于他只是深切的情谊,无关其他。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以前 夏夜,依旧是有几分暑气的,听闻旁边苏玉楼已经有些建成的意思,易如柳近来的状态也很不错,倒是见着经羽和时天每日在院中散心,即便是如此夜晚,也依旧不曾离开。 感情便是这般培养,不过对于时天而言,她每日熟悉一次经羽,其实都只是重新认识了一个人而已,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其他的感情倒是也没有培养出来个什么,倒是约莫的感觉到经羽是个好脾气的人。 眼见着月上石榴树梢,时天见着经羽和自己一起走着,多少有些沉闷起来,她终于开口道:“带我去街上走走吧!” 距离上一次到街上已经半月有余,时天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丝毫不记得自己曾经去过街上,还和大家有个照面,此时提出这话,倒是让经羽惊了一下。 “怎么又想起去街上了?” “又?啊!我之前已去过了?” “嗯!而且,还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这几日我也很少出去,其实我也知道院外街上发生些什么趣事没有,说起来,我之前还答应过你,要在晚上的时候带你出去一次呢!若是往常,我便应下了,只是现在的境况,想着,还是再等等吧!” 经羽自己有自己的打算,前些日子丞相大人离奇死亡,虽然让赵栩封锁了消息,可是多少有人知道一些,而且那些城中的人也是对于经羽他们多有怀疑。 而且早前穆杳已经有些担心事情恶化,只怕出了这个易家院子,还不知道外边会是什么光景呢! “原来如此,倒是我唐突了。” “不唐突,时姑娘现在这样每日保持新鲜感,倒是我喜欢的。”穆杳忽而从那夜色中闪现而来,语气也是宠溺的说了一句。 “穆杳?”经羽看着穆杳也不由得喊了一声。 “经羽大人,最近九头的动作很大,要出去也是可以的,不过,得先吃下这个。” “这是什么?” 穆杳拿出药瓶,又倒出两粒药丸在手心,经羽见着药丸连忙问道。 “让你们隐身的好东西。”穆杳朝着两人挑眉。 “隐身?大街上不让走人,为何还需要隐身?”时天也是一脸奇怪的看着穆杳。 “不是真的让你们完全失去身影,而是让你们看起来更想灵魂体,现在街上很乱,已经没有活人敢随意走动了。”穆杳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明。 “什么意思?难道……”经羽不敢继续说,他怕是自己想的太多可怕了。 穆杳却是点头,“现在街上都是飘离了魂魄的人,他们被九头用特殊的方式禁锢住了魂魄,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但是他们魂魄已经脱离人身,虽然魂魄从他们的体内出来了,可是我的收魂袋无法将他们收回。” “确定是九头弄的?” “嗯!冥君已经将此时上报,想必不多时就会给我们答复了。” “答复?”经羽好奇会是什么样的答复。 穆杳却是晃神,然后慢慢的将狠绝的眼神呈现,“袖手旁观,或者,一举击灭。” “前者是自我的良心泯灭,后者是一场硬仗,当真是舍不得让人想个折中的办法呢!”时天倒是软语说了这么一句。 “若是什么事情都能折中,那自然不必这么计较了,不过多数都是要计较,反正最后总要做个决定的。”穆杳似乎是在下定决心。 “你们若是想出易家,就吃一颗丹药,若是不出去,千万不要乱用。”穆杳的眼神很是担心的看着时天,然后将药瓶给了经羽,然后立马消失不见了。 “哎……”经羽看着穆杳走的飞快,也是一阵无奈。 “想出去吗?” “嗯!”经羽还在问,时天已经伸手拿过了药丸,然后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吃下后,时天只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似乎眼前的东西都是重影了,又眨巴了两下眼睛,她才终于看清眼前的景物,还是在院中,不过看着却是和白日里一样,似乎并没有因为天黑而看不见。 “这个药丸确定不是治眼疾的吗?”一边经羽吃了之后也是不自主的说着。 时天这才一笑,“我们走吧!” 好在没什么不适的地方,她拉着经羽的衣袖,两人这才一起出去了。 等到两人走后,穆杳这才又是一个闪现出现在刚刚消失的地方。 “往日本以为,我与你也算是有缘人,虽然多疑惑你与他的关系,但是如今看来,所有谜底只能你们自己解开了,抱歉,这次我只能这么做了。”穆杳似乎对两人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可是她的眼神里满是无奈。 时天和经羽二人倒是翻墙而出,并没有给其他五位师父说一声,对于经羽而言,不过是觉得有了穆杳的帮忙,更加安全了,而对于时天而言,只觉得这样像是逃跑一样的方式有趣极了。 果然一墙之隔,依然是大不相同,院子里的暑气聚集,像是都藏在墙里了,此时城中倒是四通八达,微风吹来,站在那里都能吹到,自然感觉更加凉爽。 沿着内街行走,大街上有人提着灯笼行过,看着那人的样子的确有些木讷,不过是不是真的和穆杳那般所言,真的是魂魄离身他们就看不出来了。 至少现在经羽还没有那个能力。 “今夜有人放河灯”两人走到一处拱桥上,经羽看着河岸一侧,很是惊异的开口道。 时天跟着看了过去,才见着那荷花一般的彩灯一路在水中漂流,人们却是在拱手许愿,似乎很是灵验的样子。 “说起来,我和你倒是从来没有一起放过河灯呢!“经羽朝着时天说道。 “这样的吗?” “对啊,你以前总是很嫌弃我来着,我是个病秧子,你不喜欢,顾子逸……额……反正就是不喜欢我就是了,现在你身边还有我陪着,得是多大的幸运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经羽点着时天的额头,像是把她当成了以前的时天了。 时天被经羽戳了额头,却是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淡然的看着他。 见着她这么无趣的样子,经羽这才一叹,“果然,我还是喜欢活泼的那个你啊!”两人已经下了拱桥,正慢慢的朝着河边走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白衣公子 尽管这样的天气里,两人随意的走着,也算是十分悦目的一道风景,可是此时河边的河灯才是最美的风景。 从拱桥下来,两人直接到来河边,白日里人们也许到此处来洗洗衣服什么的,可是此时这里的人都蹲在河边,手中的彩灯闪烁着烛光。 时天看着眼前的人与景,只觉得世间一切不过如此简单,却是见着经羽从另一侧出现,然后朝着她递过来一盏河灯。 “若是带你来这儿,却不能让你许愿,岂不是太让我没面子来?赶紧吧!” “我今日许下愿望,明日便会忘记,何必呢!”时天这话听来多少有些丧气,了是经羽却是摇着头。 “你会忘记,可是你说的话我听见了,我不会忘记啊!若是你不愿意讲出来,你对着河灯说,那河灯也不会忘记啊!”经羽倒是一改这几日不太稳重的样子,很是安心的说着。 时天这才抿唇点头,“那好吧!我知道了,不过,我的愿望,你也听得,我只是希望,我能尽快恢复我的记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记得,真的让人很难受。” 时天说的真诚,那河灯中的烛光也是被风吹的摇晃起来,兴许是听到了时天的愿望,那风来的猛烈了一些,霎时间竟然将烛光直接给吹熄灭了。 时天正要放下河灯,看着那烛光熄灭,这才眼神黯淡的看去经羽,“看来,愿望很难实现了。” 经羽都是被惊了一下,要说自然难以违背的真理,如今这个只怕很难解释了。 他拿出火折子到底还是重新点燃了蜡烛。“怎么可能,不过是风大了些,和实不实现愿望无关啦!”经羽说着,那烛光又已经摇曳起来,时天看着神色不算太好,但是还是将河灯放了下去,两人看着那河灯在河面上摇摇晃晃的,和其他河灯一并飘远,心中也虔诚的希望着。 “扑通!” 身边一人忽而落水,时天后退一步靠近经羽身边,经羽也是立马拉过她,然后看去那河边的位置,只见着一人落水后,很快便漂浮了起来,脸朝下,没有丝毫的挣扎。 “只怕是早就没有了魂灵,不过现在才真正的死去罢了。”经羽看着那尸体,很是沉声的说着。 “在那儿。”忽而有人在拱桥上喊道。 经羽看着那人,心中不确定情况,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继续护着时天,看着那群人从拱桥上下来,然后到了河边。 等着人走近了,才发现是赵栩带着一群人,此时赵栩看着经羽和时天,眼神中也是有些疑惑,“你们赶紧去将人捞上来啊!” 他朝着其他人喊道,又才看向两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来放河灯。”经羽指着河里的河灯。 赵栩却是咬牙轻叹一声,“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现在晚上没有活人在外边活动,我们每晚出来都是要逮捕那些魂破离体的活死人,你们这么出来太危险了。” “我听穆杳说了,可是,你们为什么抓他们?” 赵栩听着经羽讲到穆杳,也是眼神微转,“也是穆姑娘提醒我们的,这几日城中频频发现面色诡异的民众,见人就掐脖子,然后没把其他人怎么样,自己便突然倒地了,魂魄离体的事情也是穆姑娘特意告知的,夜里这样的人还有游荡者,所以如今为了白日里大家的安全,我们才会在夜里逮捕。” 经羽叹了一声,那头几个人已经将水中的人捞了起来,才见着果然是脸色泛白,此时分明才掉进水中可是看着却像是已经死去好几天的人了。 时天看着那场面不由得转头看去一边,却是恍惚看着那河面上一艘小船悠悠的撑着,“快看,夜里还有人泊船?” 经羽同赵栩本来目光都在尸体上,此时两人也跟着看去时天说的那方,才见着一艘白篷船,悠悠的朝着几人撑了过来。 这样的夜色里,没有雾气,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便见着船头这处,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更近一些后,才见着那人面容清秀,笑意浅浅,与夜色相融,却是极其的亮眼。 “各位在这岸上,可知临渡村是否往这个方向去啊?”那男子拱手询问,气度很是不凡。 经羽听着这话,不由得看去赵栩,两人眼神中皆是有些奇怪。 看着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想必来调查当初丞相大人的事情,应该也不可能,但是这样的时节路过,却还在夜里乘船前行,倒是有些着急了。 何况弈城的水路不多,河畔不过也是大家游玩的地方,真正能行的还是要穿城而去,才能更好的分辨方向。 而更多的则是这人询问的地方,临渡村,他们倒是从未听闻过呢! “这位公子,此处并未有临渡一村,想必公子是错了路。”经羽回礼说道。 那白衣公子这才扬扬手,另一处桥头上的船夫倒是只见着一顶斗笠,不见人脸,等着那船便慢慢停下了。 “错了路?可是我一路问过来,都说是这个方向啊!不过,各位这么夜深还在此处,可是城中有什么大喜事在庆祝?” “公子赶路要紧,既然不信自己错了路,又何故来与我们询问其他呢?还是请公子速速离开吧!”赵栩看着那公子,生的是好看的,可偏偏这样的夜色里,突然出现,实在是有些突兀了。 白衣公子只得尴尬一笑,便又扬扬手,那船夫这才又摇着桨,那船悠悠的过了拱桥,直接没了影子,大家这才又看去那具尸体。 “晚上什么奇怪的人都有,二位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在此处将尸体带回,明日仵作会有确认情况,记住,晚上不要再出来了。”赵栩提醒着。 两人点着头,这才走开了。 回了易家,了缘五人已经着急坏了,两人刚到了门口,就看着五人正准备出来。 乔老三看着时天和经羽一并进了门,这才大嗓门喊道:“经羽你小子是想要急死我们啊!明摆着知道时天的情况,还敢给我乱带,真的是,我恨的一拳……” 乔老三说着,就给了经羽一拳,不过到底没有以往的威力了,所以在经羽感受,不过就是肚子疼了一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留一下? 见着乔老三那般的作势,时天立马又伸手拦住了,“乔师父,是我让经羽带我出去的,他也是无奈,你不要责怪他。” “哎哟喂,小家伙你也跟着气我是不是?最近不太平,出去只会遇见不好的事情,所以……” “看样子,各位前辈是都已经知道了弈城的事情了?”经羽倒是站直了身子,朝着几位看去。 了缘手中握着佛珠,微微点头。 “穆姑娘想必也同你说了,如今只怕九头又再次掀起风雨,一切小心为是,他的目的想必还是小天,往后不要再随意带着她出去了。”了缘说话的时语气很是不善。 多少是因为太担心两人才会这么严肃的。 经羽听着话,也只好点头不语。 “对了,官衙那边晚上也在抓人,你们遇见没?”乔老三模样是年轻了几岁,可是该说该问的还是一样问。 “遇见了,刚好还遇见了一位失去魂灵死亡的人,还有一个路过弈城的白衣男子。”经羽倒是将刚刚所见都说了出来。 “白衣男子?”了缘倒是轻声念叨了一下。“、 “说起来这个白衣男子,不知道各位前辈可听说过临渡村?” 经羽的话一出来,却是几人齐齐摇头。 “这个名字听着想必是临河靠海,我们弈城不过是有一条环城的小河罢了,能欣赏一下沿河风光便不错了,这个地名听着,倒是感觉是沿江一带。”陆萍儿上前一步,一个人说着。 “我赞同萍儿的话,可是这附近,根本没有这么个地方,何况经羽刚刚说是前不久才遇见的,这么晚还在弈城走动,而且只是路过,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段也顺着陆萍儿的话说着,也是一脸思索。 易家门口的吊着灯笼,此时正红光闪烁,忽而便看着那灯光摇摆不定,接着是风声渐起。 “夏夜难得如此凉爽,大家还是早歇下吧!”了缘看着那灯笼,眼神又看去其他几人,这般说着。 乔老三斜眼看了一眼时天和经羽,“啊!是应该早些歇下的,反正这两个小家伙都已经回来了,那自然是可以直接歇下了,走吧!走吧!” 其他三人自然也是应和,易如柳虽然没说话,但是脚步却是朝着院里走着的,看着五人都回去了院子,时天和经羽两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有些疑惑。 “师父们倒是担心我们,我们也快些回去屋中吧!我送你过去。”经羽拉着时天,也朝着院子走去了。 两人刚进了屋子,经羽便朝着时天道:“时天,那我也去休息了哦!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经羽眼神看着四周,然后很快便离开了时天的门前。 时天在屋中关了门,又去关了窗,倒是一本正经的又吹熄了蜡烛,这才坐在桌子旁等着。 果然没一会儿,便见着门外传来很轻的敲门声,“是我,时天。” 经羽在门外说着,时天连忙打开了门,让经羽进门后,经羽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刚刚看清楚了,我一回去,他们就又起身出去了,若是府衙的人出动,想必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我说过的,他们是弈城五侠,你记得吧!” 时天听着经羽突然来的问题,倒是愣了一下,这个她该记得吗? “额!嗯!所以我们要跟着他们吗?” “你想要跟着?”经羽吹了火折子,再次点亮了蜡烛,很是好奇的问着。 “你专门找我,不就是为了要我同你一起跟着吗?”时天早早的就看出了几位师父的奇怪,虽然她不记得什么了,可是察言观色还是很明显得。 经羽说着要回来,自然也像是和她在打信号一般。 “这话倒是没错,可是,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记得,什么时候不记得,若是跟着跟着你突然什么都忘了,我担心你会走丢,所以……” “带我去吧!如今我就算失忆了,但是我还记得你啊!看到你,我自然会想来问你,所以就算出了什么事情,我还是会找你的。”时天说的信誓旦旦的,经羽也只好点头答应了,毕竟易家如今就是个空院子,想必留着时天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安全。 他应下了,两人这才出了小屋,正走到了门口,他却看着那门前一抹身影站定,而看着衣裳一抹白色,倒是同河上泛舟的白衣公子有几分相像。 “这是?”时天看着那人,也先是一滞,口中轻声念叨。 那白衣公子便转身过来了,“二位别来无恙啊!虽然是夜深了,不过我发现自己确实走错了路,一路跟着二位寻来,因为没见着附近有客栈开门,所以想着二位能否收留在下一宿?” 白衣公子说话倒是客气,此时躬身拜托也是真诚无比,可是时天和经羽都感觉这人古古怪怪的。 “公子只怕要白跑了,我也暂住此地,家中主人有事外出了,若是公子实在难以寻找住所,其实去府衙求助更加切实,毕竟按照公子醒悟的时间算来,你跟着官衙寻到了官府似乎更加贴切,何况官衙敞亮,想必一定会很好的接纳公子的。” 经羽也是抱拳说着。不过看到这位白衣公子的背影出现时,经羽已经猜到今日要去跟着乔老三他们是无望了。 时天则是一直在经羽身后。 “原来是这位兄台对我有些误会啊!府衙我去过了大人以府衙不便为由推了我的请求,我这才寻着二位的气息而来,不瞒二位,我鼻子很灵的,以前是一名鉴药师,如今是为了寻找一味他国奇药而来的,因为走错了方向,如今也是十分的郁闷,若是二位不收留我,只怕今夜我就要流落街头了,难道二位忍心?” “忍心啊!这也是没办法啊,我没有权利帮着主人做决定,所以也希望公子能理解,其实这弈城大街上冷清的很,若是公子能寻个好地方,也能安稳过一宿的,在此,我便祝公子能寻得好去处。”经羽说着,便拉着时天往回走。 “我们不去了?” “人家都挡在门口了,我们还要走前门吗?”经羽看着时天,无奈却有宠溺的说了一句。 时天这才恍然大悟,然后朝着经羽甜甜一笑。 白衣公子倒是显得有些狼狈了,只能看着两人很是要好的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愧不敢当 经羽带着时天,一路进到了院子里,没等着时天明白过来,她便感觉眼前一黑,不过下一刻她却是看着自己已经和经羽出了院子来, 身旁的经羽却是有些惊异的看去那院墙上方。 “怎么了?我们怎么出来了?”时天还不知道经羽的本事,自然是有些惊叹的,经羽却是继续看着那院墙上方很是疑惑。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经羽想着刚刚从那院墙处出来的时候,虽然是转瞬移出,可是分明刚刚在墙面处感受到了什么壁垒,可是仰头看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实在是奇怪。 “还是快走吧!别一会儿几位师父都走了没影了,我们再去岂不是依旧搞不懂前因后果?”经羽很快收回目光,然后带着时天从另一边绕着走开了。 可是没走几步,经羽就停下了。 后边跟着的脚步声也是跟着停下了。 “出来吧!何必跟着这么辛苦,不如大家一同走啊!”经羽拉着时天,却是沉声的说着。 时天有些犹豫的看去经羽,眼神里也多是疑惑。 才听着身后又是几声脚步,然后时天眼中余光便看到了刚刚那一件白衣男子的衣袍。 “看样子,二位在这家中也是过得很不好,才想着半夜逃跑的法子吧!”白衣男子说着,慢慢的走到了两人跟前。 经羽很是冷漠的看他一眼,“公子跟着我们是想作什么?我刚刚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恩!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好奇,既然是寄人篱下,为何行事却是如此的鲁莽?我也不过就是想要询问一二,还请姑娘和兄台莫怪。” 白衣男子到时很温婉的很,时天看着倒是没觉得有些什么,可是看着经羽却是十分的不喜欢眼前的男子。 “我们有我们的事情,不是你好奇就能告知的,麻烦公子让路。”经羽说着这话,时天看到,白衣公子已经到了两人跟前,虽然也许没有要挡路的意思,可是看着他的背影站定,确实让人有些不爽。 “让路?我不过是希望二位能收留在下一宿,如今倒是成了挡路人,我向来不与人结仇,不过今天我不介意好好提醒一下兄台,什么是真正的挡路人。” 白衣男子说着,手上一道银白闪现。 时天只觉得心口被人猛地一退,才见着经羽推开了她,此时那道银光落下,正好在刚刚时天站定的地方。 时天本以为那公子手中是一柄银剑,等到一击落下,她才看到那不过一只翠绿玉箫,男子没有吹响箫声,却是能爆射出银光剑刃的一击,实在是让她意外。 “时天,你先回易家,往回走,快。” 经羽朝着时天喊着,眼神也是不断的朝着时天示意着,时天看着那白衣公子,又看去经羽说实话,她是没闹懂,怎么说打就打上了,一下子也没有个提示什么的,实在是让她有些头疼了。 却是见着那白衣公子,脚下一个顿步,接着便朝着时天的方向跑来,可是没过两步他的人影忽而一闪,再出现时那人影又是虚影出现,此时那玉箫已经抵在了时天颈间。 时天睁大眼睛,还没逃就已经被抓到的节奏,实在是太难看了。 她皱着眉头,没想着要向经羽求救,而是将手背去背后,而后手掌一翻,便见着一把匕首从袖中抖落,她抬手以匕首刃口压着玉箫而去,可是那男子毫无受力感,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时天只觉得那玉箫似乎距离自己更近了一分,她足尖轻点,整个人身影朝着身后退去。 “别躲呀!我对你很好奇呢!”白衣男子看着时天,唇角纷飞,好看却也太过阴邪。 时天眉间轻皱,左手也摸去腰间,她似乎只是做了一个习惯的动作,她甚至不确定能摸到什么,好在一柄软剑被她从腰间抽出,‘她再无二话,直接一个仰身,任由那玉箫更进一步,她右手匕首翻转,从下往上撇开了玉箫,而后左手软剑朝着白衣男子胸口刺去。 “噗嗤”,是剑刺入男子心口的声音,可是男子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甚至笑意更深了一分,“我还以为你足够特别,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着,那男子手中玉箫旋转起来,忽而又骤停住,此时那玉箫直立,已经朝着时天的面门直击而去,时天睁大眼睛多有几分吃惊,却是感觉腰间一紧,又是一片黑暗,两人竟然又重新回到了院内。 经羽此时正抱着她,眼眉中尽是担忧,“还好没出事儿,也不知道这白衣公子什么来头,倒是莫名的来针对我们了。” 经羽仔细一想,本来也和人家不认识,就说他走错了路,这又是上门堵截,又是直接开打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越想越奇怪。 两人到了院子里,好歹是歇了一下啊,却听着一声猛喝响起,两人齐齐抬头,嚯哦,那白衣男子直接跳离那院墙三丈高的距离,然后跃进了院子里。 手中玉箫被让他抵在胸口的拿着,此时他左手微抬,有些大鹏展翅的驾驶,单脚独立,神色自然。 “好歹是进来了,不过,你们也跑的太快了些,我不过是想切磋一下而已,不过是说的太严肃了,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白衣公子继续恢复了温婉的气质,不过这回两人都有些不想接受了,只是淡然的看着其他地方。 白衣公子这才无奈一笑,收起了自己的架势,然后看着两人躬身道:“在下许简,来自裕安县,此次前来是为了寻一位仙药,啊,这个你们应该是知道了,因为我看着这位姑娘体内特殊,所以想要亲近一些,若是引起二位误会,还请接受在下的道歉。” “她不是你想亲近就能亲近的,你一会儿说要借宿,一会儿又说想着亲近,我可是记得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你还说着你着急赶路呢!我看你啊,就是个大骗子,何苦在这儿装作什么好人呢?”经羽看着许简,很是郁闷的说着。 说实话,他遇见过很多人,可是像许简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过,单就这说谎的功夫就是一流,实在让他愧不敢当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阴谋? 府衙中,乔老三正在检查着面前一具尸体的状况,正式那时落水的一具,他忽而起身然后看去了缘,“院中设下的阵脚破了,我刚刚才感觉到,要不要回去看看?” “看样子,时天和经羽是发现我们出来的事情了。”易如柳叹了一声,很是多是都是很明显的。 了缘这才淡然点头,“眼下的尸体可有什么特殊?” “都是一样的,魂灵离体三日,然后再人间游荡一阵后,人死,魂灵不入收魂袋。”穆杳从黑暗中慢慢的闪现而出,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九头呢?你不是说寻到一些气息吗?” “他此次来,将气息掩盖的极好,冥君提到说九头在当年的大战后,人间曾出现过仙果,听闻有遮掩气息之力,不过一直未有人寻到,近来感受着九头的气息降低,想必应该是他悟得了仙果之力吧!”穆杳倒是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么说要找到九头岂不是很难?他有九头更能随意幻化容貌,若是变成了其他什么人出现在城中,我们也不能找到,到时候将时天带走了,怕是我们都不知道吧!” 乔老三一个人很是忧心的说着,陆萍儿这才上前一步,“三哥,咱能不能想点好的了?小天身边还有经羽,想必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说的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他的能力却不一定能够挡得住啊!”乔老三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一脸深沉的说道。 “多想无用,若是想回去看看,不如赶紧动身。”段也也是难得直接的说这么一句。 乔老三这才一拍拍手,“那我先回去看看吧!” 说着便一溜烟的跑开了,几人看着乔老三的背影也是无奈。 “我看三哥应该是不想和这些打交道吧!”陆萍儿指着地上的几具尸体撇嘴说着,说实话,自从他们的能力跟着被封印之后,对于这些东西确实有些反感了,何况到底是九头在作孽,他们心里多少有些愧意。 “好了,老三既然回去了,我们就不必再多一趟了,穆姑娘你看着现在的情况,我们怎么办才好?”了缘发声问着,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冥君给的答复。 “若是引起更大的骚乱,便阻止这一切。只是线如今九头也很是清楚,自己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宁愿吸引外边的人进到弈城,也一定不会让弈城中的事情传出,总之,是很有计划了。” 穆杳看了周边的情况,几乎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城周边都已经张贴了一些告示,说是弈城有什么大型的选秀活动之类的,要的就是让外乡的人也过来。 渡灵人也是分了专门负责的区域的,所以这一大片地方,多数都是靠着穆杳来收集魂灵。 “我记得之前到五苍山的时候,银翼曾说过一些关于九头的情况,萍儿你还记得吗?”段也忽而眼神中恍惚,回忆着那日的事情来。 陆萍儿也是点点头,“是有说过的,好像是让我们去淹山。可是她也说了,夏季雨多,那里很容易被淹没,就算这个时候去找,只怕也寻不到什么,何况九头真的要躲,又怎么会被我们寻到呢?”陆萍儿分析的很认真。 “谁?” 一群人正商量着,穆杳却是忽然朝着身后一杖挥去,才见着荧光闪耀了一下,大家只看到一团墨色,然后便再次陷入寂静。 穆杳上前,眼神犀利的看去四周,没再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慢慢的放松了一下,可是她看去地上,灯笼里的光太过温和,她握着手杖,手杖顿时荧光亮起,一片墨色羽毛安静的躺在地面上。 “墨鸦来过了,其实想想根本就不必去你们提及的淹山去,我已经说了,他们就在城中,你们去找也是白费,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来排除这些人的身份,然后找出九头吧!” 隐没在人群里,倒是九头难得一次的聪明。 了缘也是点头,“那边如穆姑娘想的那么做吧!夜间多是脱离魂灵的人,自然不必甄别,倒是白日里走在街上的人多少有些需要注意,就是不知道九头会不会隐藏在他们身体里。” 了缘最后一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意给说的一句,却是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若是九头真的藏匿在大家身体内的话,那么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陆萍儿念了一句,在看过了其他几人之后,又看去刚刚乔老三跑去的方向。 “若是附在熟悉的人身上那就更加可怕了。”段也也应和了一声,瞬间让大家心里发毛起来。 赵栩更是立马转去一侧,“还是希望大家不要进行这样的揣测,该是如何行事便是如何吧!” “总之,大家一切小心,此次九头收集了很多魂灵,如不被他炼化,自然是为了练习运用渡灵之力,所以,绝对不能让他成功。” 想的是不能让他成功,可是现在能阻止他的人没几个,才是让人最着急的。 …… 另一头,乔老三回到了易家,便见着整个阵脚确实已经被破坏,也是不由的皱眉,一路到了时天所在的院子,倒是还没看到时天,先看到了那一抹白衣的身影。 又听着经羽朝着那白衣人问道:“你还是离开吧!这里没办法留你,我们也不想与你为难,你不走,我只能撵你走了。” 时天正靠着经羽站着,倒是寸步不离的样子。 “经家小子真的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是那个白衣的小子又是谁啊?”乔老三躲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桂花下,压低了一支枝桠做掩护,整个人则是在树干周边晃悠着。 还好油前边的硝化圃挡着,不然早就暴露了。 “月色正好,我在此赏赏月应该没问题吧!”许简开口说着,言行继续吊儿郎当。 “虽然我不确定你的眼睛是什么做的,但是今夜无月却是真的,你不必找借口了,请离开。” 这要是经家,经羽还能考虑一下,可是这里不是。 何况他担心的是时天的安危,这个许简明白着就古怪的很。 “许公子,想必您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多少也理解我们寄人篱下之苦,还请不要再为难。”时天见着经羽劝说不通,这才开口软语了一句。 乔老三却是看着眼前的三人,狠狠的皱起了眉头,“这个情况,莫非是,小天的其他爱慕者?”不过这个特殊时期的爱慕者,不知道是不是谁的阴谋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有问题 乔老三躲在那一处,更是对这个许简猜测不已,可是对于时天和经羽此时而言,许简也不过就是路过的人罢了。 多少可能有些固执,不过不至于有什么坏心思。 两人面对着许简,到底还是表情淡定的。 不过许简却是依旧一副笑意深沉的样子,“其实,我今日见到姑娘,心中已经生了好奇,这城中的人皆是离魂之人,这位公子和那位府衙大人倒是活生生的,不过姑娘却是非常不一般,偏偏见着公子护的这么厉害,更是让人疑惑啊!” 许简的眼神在时天身上打量着,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 时天被那眼神看的发毛,这才又继续躲去了经羽身后。 “你一个路过的赤脚大夫,言说寻药,却是在别人的院子里大闹,不觉得有失体统吗?”经羽护着时天,步子往后走着。 许简一会儿说着要寻得二人的原谅,此时却又如此对时天很是好奇,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 乔老三一时没闹懂此时的状况,这才从那树后跳了出来。 “我说你谁啊!到我们院子里来做什么呢?这小子都说了,希望你赶紧走,你还在这儿赖着,就算长的能看也不能这么仗势吧!还有,别想着来打我们小天的注意,你既然能分辨出此时弈城街上的人,就不该这个时候乱跑。” 乔老三指着许简絮絮叨叨的说着,时天和经羽也是很快便到了乔老三身边。 若是换作往前,经羽兴许也会躲在乔老三身后,如今他也知道乔老三的情况,倒是没有继续躲藏,而是直接站在乔老三的身边,只是将时天藏在了身后。 却是见着许简躬身拱手道:“原来还有一位前辈,不过你们都太普通了,没什么特别,我这儿有一味药汤,若是喝上一口,便能让人们发现自己的特殊之处,是能挖掘个人潜能的好药。” 许简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白瓷瓶来,眼神也是蛊惑至极。 分明是人,却是比一般的狐妖还要魅惑的样子。 “谁要吃药啊!赶紧走。如练他们呢?怎么没有一个人来候着?”乔老三不耐得说着,却是才想起今晚院子里寂静的可怕,倒是没见着其他人,一时间也是疑惑不已。 “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进门后也没有见到其他人,毕竟夜深了,也许都睡下了。” “睡下了,只怕是被人给撂倒了吧?”乔老三自然不知道此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不过看着许简,他脑子里便是一些十分不太好的事情,不担心是许简搞事。 “前辈,我们刚刚本想着去寻你们的,所以直接越墙而出,半路遇到了许公子,这才又越墙而回,所以他们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这般的人声吵闹,都不见人来查看,确实有些蹊跷了、。” 经羽也慢慢感觉到这里的寂静,他无法清楚院子里的情况,只能顺应得禀告着。 “估计就是眼前这个人干的,什么公子,不过就是个狗屁,你们回去,我和他较量一下,看看他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乔老三说着,经羽这才又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前辈,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把我设置的阵脚给破坏了?那庄子里全是死人我可没心情看。”乔老三说着手上已经起掌,此时连忙上前一步,朝着许简的方向打了一掌。 若是往日,只怕掌风都能将他身后的树木给奇药折断,可是现在,什么变化也没有,倒是与许简对上,乔老三的面容多少有些吃力了。 “我勒个去,这个小子不简单啊,一掌就这么轻易接下了。”乔老三与许简一掌打过,顿时倒退了好几步,此时乔老三已经退到了时天和经羽跟前。 经羽看着乔老三,心中也知道他如今功力不如往前,可是没想到竟然弱成这个地步,他不由问了一句,“前辈,你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先把我的酒给管好。”乔老三说着,顿时反手朝着经羽面前扔来一只酒壶,经羽一个黑影闪过,眼见着酒壶就要落地,这才抱住了酒壶,虚惊一场。 “前辈,酒壶完好,我交给时天,也来助你一臂之力。”经羽说着,将酒壶递给了时天,这才朝着乔老三那方跑去,却是刚到了乔老三前边,就感觉胸口一掌打来。 他抬眼正要回敬那一掌,可是他手中刚刚凝拳,抬眼一看竟是乔老三,“前辈,你?” “对不住啊,我本来是想打他的,哪知道他这么狡猾,一个移身过去,你刚好又到了跟前,我看着他就是算好了的,不过,你别来捣乱了,赶紧去护着时天吧!”乔老三说着,又是朝着经羽推了推。 此时许简手中一束银光闪烁,猛的朝着两人之间袭来,乔老三顿时抬手将经羽推了出去。 经羽竟然从推的一掌力,感受到了乔老三身体内的一些奇怪力量。 他被直接打到了时天身边,时天也是担心的,连忙将酒放去一边,然后上前扶着经羽。 “经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乔前辈有些奇怪。”经羽说不出那种奇怪的感觉,他看着正在与许简打斗中的乔老三,看似他招招致命,可是却处处留下破绽,就是他都能一眼看出。 是因为之前封印的问题惹的乔老三如此的弱,还是他本身就是故意的? 经羽说不清,但是看着面容一样的人,他心里却是十分的不确定。 “吃我一掌!”乔老三大喝一声,又是朝着许简的右侧手臂打去。 只见着许简一个旋转避开,而后又是玉箫一转,迸射出一道银光朝着乔老三打去。 偏偏此时乔老三正背对着经羽和时天,那一道银光霎时间被他躲开,接着便见着银光直接朝着时天和经羽的方向而来。 经羽预判的方向了,却是看到那道银光本不是朝着他们而来,反而是他们的右侧方向。 他转头看去右侧方向,才见着那地上放着乔老三刚刚给的那壶酒。 经羽无奈,本来只需要保护时天的,如今还得护着那坛酒? 他脑子里过里一下,只是起了身,却根本没有去护着那酒。 “乔师父,你的酒!”时天也是看到了,这才惊呼了一声,她伸手想去拿,却是见着那银光煞时落下,酒壶顿时粉碎,酒水也是四溅出来。 “无碍,只要你们无事便好。” 乔老三转头来了一句,而后继续朝着许简打了一拳,这一拳倒是结实的,响声大到让时天和经羽都有些怀疑。 却是见着许简根本没有回击,反倒是停了下来,“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用继续这么认真了吧!” 经羽看着呢打斗中突然歇下来的两人,这才一愣,“你不是乔前辈?”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记忆裂缝 乔老三没说话,只是收了拳,然后和许简站在一起,懒散的看着两人。 时天也是惊愕的看去两人,忽而见着刚刚四溅的酒水,忽而升腾起荧光的东西环绕在她和经羽四周。 “这是什么?” “像是萤火虫一般,不过我想,刚刚并不是酒,而是其他东西吧?”经羽也是看着那些荧光,有些迟疑的说着。 他拉住时天的手,打算移形换影离开这里,却是感觉那些荧光像是一堵围墙一样,死死的将他们禁锢在其中,没有丝毫可动弹的可能。 “你们到底是谁?” “不过变个样子,你们就不认识了,不过,说出来我岂不是很没有神秘感?你们还是好好吸收一下药物吧!” 许简说着,眼眉一挑,更是让人心头一颤。 乔老三则是拍怕许简的肩膀,“我回去拖延时间,等到壁垒破除,便是唤醒成功的标志,到时候一定要带走她。” 许简点头,乔老三便直接越过院墙出去了。 经羽看着乔老三离开,又看去许简,“这个情况下,总是打着时天主意的人,只有那么两个,想必你不是九头就是墨鸦,或者,是他的某个手下,不过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许简的声音忽而有些阴柔起来,可是听着隐约有锦云的声音夹杂,可是仔细听,似乎又是烈云的声音,这让人很迷惑。 经羽皱眉,看着四周的荧光液体在空中悬浮,时天和他牵着手,两人的表情看来都十分的凝重。 “现在怎么办?”时天问了一句。 “等。”等什么?经羽没说,或许是等各位师父,或许是等死…… 时天也是一跺脚,然后朝着面前无形的墙面拍打起来,刚拍打了两下,便见着那些液体忽而朝着两人袭来。 痛,钻心的痛,时天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见着那些本来是酒水的荧光液体直接没入到身体,像是万千的针扎在身上,将她的每个痛感神经都牵扯。 随着那些东西不断地没入,两人都感觉身体里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啊……!”时天怒吼着,经羽也在一旁大声地喊着。 两人正在撕开着自己的记忆裂缝,所以此时他们已经像是处于生不如死的状态之中。 听着两人的带着怒意的吼叫,许简的眼神变得稍稍柔和了一些。 …… 府衙中,了缘几人还在继续的检查搜集着,越来越多的尸体出现,穆杳却是眉头一皱,“有人来了。” “是我!”几人抬眼看去,才见着乔老三一头大汗摇摆着手走了进来,“我回去瞧了一眼,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有一位白衣公子,经羽那小子说就是他们回去的时候遇见的那个路过的公子,想要留在弈城,希望咱们留宿一晚,但是小天他们没同意,所以那位公子就越墙了,真的是把我给吓坏了。” 乔老三拍拍胸口,说的认真。 却是见着几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是要将他看个穿一般。 “怎么了?干嘛一个个都这么看着我?” “老三,说实话,你今天的演技拙劣到让大家没办法不怀疑啊!”了缘的语气颇为无奈,然后说着,便朝着乔老三去了一掌。 那佛珠在了缘手中摇晃了一下,而后便见着掌没有到乔老三面前,却是那串佛珠直接散开,然后分散的珠子直接将乔老三罩住了。 “九头,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们是傻子吧!”陆萍儿出来手中软剑顿时朝着乔老三那头击了过去,却是见着一道虚影忽而从乔老三的身体透了出来。 此时的山海依旧是乔老三的模样,陆萍儿的剑也是立马转向,整个人的眼神更加凌厉一分,“早就发现你了!” 这个早就,其实也早不了多少。 陆萍儿刚刚想着,就担心是山海故意破坏易家阵脚来引起乔老三的注意,好以此借用乔老三的身体,他们自然没有想到山海还有其他帮凶,甚至他们如今想着,都觉得也许他只是换了乔老三一个身份,为的是以后埋伏在他们之中。 所以啊,还是不够聪明,没有把山海更多的阴谋完全想到。 她一剑朝着山海的虚影刺去,却是被山海躲的完全。 倒是此时被了缘用珠子禁锢着的乔老三此时慢慢的苏醒。 可是穆杳却是眉头一皱,“他的魂魄已经脱离身体了,就算苏醒,三天之后,也会像这些人一样,而且魂灵不能让我渡化,只怕……” 穆杳在一边看到乔老三的情况,心下也是一凉。 “你的意思是?三哥他……”段也在一边,本要去帮陆萍儿的,结果听着穆杳的话,却是顿了一下。 那头陆萍儿也是猛然听着这一个消息,恍惚了一下,山海躲开一击,立马就朝着陆萍儿击去一掌,虽然陆萍儿很快躲闪,但是还是没能躲闪完全,肩侧中了一掌,她微微皱眉,却是很快的跑去了乔老三身边。 此时除开穆杳,其他几人都围着乔老三,赵栩此时也在其中,从外边看,其实乔老三现在的状况看不太明显得奇怪。 可是穆杳这么一说,就说明已经没有办法了。 “三哥,三哥?”陆萍儿喊着,段也在一边握着她的双肩,也跟着看去乔老三。 穆杳一句话,几乎就是宣布了乔老三已经处于半死亡的状态。 可此时的穆杳却是和山海对视着,尽管山海此时只是一个虚影,几乎是魂灵的状态。 “仙果的作用原来就是减弱本体的实像,以此来突出魂灵的显像,魂灵气息也相对减弱,原来如此!而你禁锢护那些人的魂灵,也是靠着直接进入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本体的魂灵被你的魂灵挤出,等到了一定时间后再自动退出来。 将大半个弈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真是拼命呢?”穆杳冷冷的说了一句。 山海却是一笑,“这里除开你和乔老三,其他人我要进入他们的本体中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待上片刻,便能让他们的魂灵完全寻不到本体的存在,即便就在眼前他们也无法回去,这样这些魂灵只要等我的渡灵之术重新回来后,就会完全被我渡化,让我重新获得当年的威风,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附身 “只怕是你想得太美了!”穆杳口中念着,长腿一迈,朝着山海的需要横扫过去,却是见着山海的虚影一晃,立马闪身到了后方。 手中玉杖一挥,光芒似剑横劈而去,山海却是躲的很是轻松。 “别费劲儿了,你们的渡灵之术太过低级,我不过是看不上眼罢了,等到我的遗身恢复记忆,一切都会回归原位,而你们也只会是我增长灵力的祭品。”山海说着,虚影中幻化出一只大手印出来,朝着此时聚集一起的五人袭击而去。 穆杳来不及去帮忙抵挡,只得大呼一声,“小心。” 却是见着易如柳先上前一步,双手抵着山海那一掌。 如今只有她还保留更多的实力,自然也比其他人要轻松一些,赵栩在一边看着山海的行径,也是有些气恼,他调查了这么久,先是蛇妖,后来城中怪事突起,实在是让他在城中难以作为。 现在知道一切都是九头引起,而且九头就在眼前,他更是恨不得学着当年周公旦的模样,直接将九头一头砍下,好让他知道一些平凡的人类也一样敢于反抗。 他舞着手中一柄剑,直接朝着九头的虚影猛刺去,九头一声冷哼,手掌一挥,赵栩便感觉心口一滞,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 穆杳看着赵栩的模样,也是沉闷的叹了一声,然后一个闪身,揽过了赵栩的腰,她低头看去赵栩,“与其螳臂当车,不如静观其变,发现他的破绽,还有,不要帮倒忙,我还能应付,你马上带人去易家,我担心,他只是来这儿拖延我们时间的。” 赵栩在穆杳怀中,听着穆杳的话,也是一愣一愣的,终于落地了,他这才点头,“那,我先去了?” “吃下,我不给再给他机会让他随意上身。”赵栩话才说完,便被穆杳直接喂了一颗药丸,他看去穆杳,又见着穆杳取出另一只小药瓶,“这里的药分发给每户正常的人,不能再让他们被上身。” 赵栩接过了药,还没有绘画,就看着穆杳已经又朝着九头的方向去了。 此时易如柳还在和九头对抗着,她一双眼睛已经带着血红的颜色,她不能让,因为此时几人正在将乔老三抬去一侧,她的眼神看着几人将乔老三带去了一旁的长廊处,这才狠狠的推开九头那一掌,九头与易如柳被对方的气力伤到,顿时都往后退去。 九头虽然只是虚影,可是他九个身子却是足以随意的摸索着东西,一次支撑,所以并没有推离的太远,易如柳则是整个人朝着后边飞去一般,眼见着人就要撞上一只大红柱子,穆杳一把拉住了她,然后将她放下了。 “各位如今的实力有限,如此直接来碰撞也不过是以卵击石,我已经让赵大人带人去易家,我担心他只是来拖延的,既然他来拖延我们,我们也帮赵大人拖延一下她吧!”穆杳语气冷冽,将抵抗山海直接变成了拖住他,倒是让了缘起身应下了。 “也好,穆姑娘的考虑,倒是我们的疏忽了,这么大架势的去了易家,若只是单单引着老三过去,倒是有些太亏了。”了缘说着,顿时朝着九头暴掠而去,他手中五指微曲,朝着九头的面门而去,不过眼见着山海就要一掌挥去,了缘却是猛然的往下方坠落,直到快要贴近地面的时候,他曲着的手直接握住了山海的一只脚腕而后猛的一拉。 早前就知道了山海的弱点在脚,自然他们也不会放任这个弱点不管,果然山海脚下被控制,整个上方的人影都晃动了起来。 不过他到底算是人多势众,果然了缘一击后,虽然没有放手,却是抬眼便看着九个人脸朝着他袭来。 他并没有去做抵挡,却是听着穆杳在外边大喊一声,“不要让他上身!” 了缘再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是一片虚无了。 穆杳此时站在了缘身后,她将玉杖直接背去了身后,然后开始慢慢的后退起来,“快走。” 易如柳捂着胸口,也是朝着身后走廊上的段也和陆萍儿喊道:“快,带着老三,离开这儿。” “那大哥……”陆萍儿和段也扶起了乔老三,眼神看去了了缘。 了缘也慢慢的转过身来,看向了他们,“我很好。”了缘应了一声,却是不似从前那般的平常。 “他已经不是了,你们把这个药吃了,千万不能让他再上身。”穆杳又扔出一个药瓶来,然后说着。 刚刚是她大意了,倒是记得告诉赵栩,偏偏忘了,这里的几位也是最易上身的人了。 她看着此时已经和山海融为一体的了缘,面色愈发的凝重,“时天和他们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你这么对待他们,不担心到时候时天不听从你的话吗?” “她不过是个遗身,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凭什么不听我的?”附身在了缘身上的山海,整个人都扭动着关节,嚓嚓的几声响,听的人心里发毛。 此时段也和陆萍儿已经扶着易如柳和乔老三离开了,这一处,除开那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就只剩下了缘和穆杳了。 穆杳从背后将玉杖重新挥出,天色越发的深沉,风在她脚边衣裙处打转,似乎下一刻她就会裹挟风声朝着此时的了缘一击而去,只是只有僵持,似乎谁都不打算先出招。 …… 易家,整个院子里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刚刚时天和经羽的怒吼都已经消失了。 那诡异的荧光水滴此时已经完全两个人包裹住了,时天和经羽像是被捆绑着,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纪一般。 可是从荧光的隔膜中看到两人嘶吼的模样,却是无法听到任何声音。 赵栩到达易家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许简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在荧光中寂静呐喊的场面。 “你在做什么?”赵栩猛然跳出来,才说了一句,白衣的许简便玉箫一扔,赵栩便觉得心口一击,顿时血色绯然。 他被击中,退了好几步这才在一棵树下坐定,赵栩捂着胸口,正要说话,抬头便见着许简握着玉箫抵在他的额头。 分明是一只萧,可是抵在他额头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了剑的冰冷和剑尖的锋利。 “不过让他们了解一下自己的前世今生,想必和你没什么关系。” 第一百五十章 前世今生 “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恶?如今整个弈城沦为人间地狱,凡人都成了行尸走肉,妖魔鬼怪都不敢轻易靠近,生怕在此丢了性命,如今你们又在给他们灌输些什么记忆?”赵栩嘴角溢着血,眼神看着那壁垒之中的两人。 “那是他们应该知道的,有些东西是要物归原主,而不是因为尔等凡人的贪婪,就可以肆意拿走的。”许简手中玉箫提起,另一手自然的接过玉箫,而后抵在了赵栩的脖颈处。 “答应我,别想去破坏他们,因为,你根本破坏不了,等到他们醒来,再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吧!”许简的声音带着蛊惑,赵栩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起来。 而是此时身在荧光壁垒中的两人,更是迷迷糊糊如同进入到了一个梦境中。 整个世界都是荒芜的,没有阳光但是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黑暗,只是一片浑浊的样子。 时天像是躺在什么地方,她朝着自己的右侧看去,便见着水波荡漾,约莫是条宽阔的河,她感觉自己的头上似乎有沙砾在陷落。 “这是什么地方?”她轻声的念着。 她想要起身,却是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着力点,她在试图感受自己的手脚,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感应到,或许是麻木了? 她这么想着,却听着咯吱咯吱踩在泥沙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经羽也在这个梦境中,他醒过来后便起了身,看着眼前一切陌生而虚无,他赤脚行走着,身上是一件破损的皮甲,手中无剑,可是他的脚步却不断的在往前行进着。 他似乎并没有一定要往前去的意向,他只是随着脚步不断地看到眼前的一切,只有那条河安静的流淌着,这里似乎没有任何人了。 他感觉自己似乎很苦恼,脑子里猛然闪现过前一世曾与万人做敌,为了让民众再活得安宁,与万人抗争的场景,他眼前似乎出现了自己站在万人堆上举旗呐喊的样子,可是也想到自己最终单膝死在那台上的样子。 “剑王惊羽,如今九头与人间大战,你轮回一事只得暂时搁浅,便现在忘川这侧反省着吧!”有男人的声音穿透耳膜而来,经羽只觉得惊奇。 他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眼前一切,眼神微转,便对上了时天的眼神。 只是眼前的时天似乎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因为此时的时天没有身体,看起来异常的可怕,可是时天的眼神却是真挚的。 “我可以帮你渡灵,但是你能帮我带我回去冥界吗?”时天确定这不是她在说话,她清楚自己此时只是在梦境中,在回忆里,在重现当初的情况。 经羽也越发的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受自己思想控制,直接去寻了一些沙砾堆积而起。 便见着时天整个人的身影慢慢从沙堆里出现,见着她在沙中隐约露出的雪白肌肤,经羽这才脱去外衣将她的身体盖住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羁绊?”经羽终于说出话来了,此时他看着当年的经羽和时天在那忘川河边,玩耍嬉戏,时天则是不断的召唤着渡灵船。 他看去身边,时天此时也在他身边站定,看着两人的过去。 不久一只竹筏漂了过来,时天指尖挽花一点,那竹筏便打了个转,他们似乎在讲解着什么,才见着经羽也跟着学着。 “所以,渡灵之术,是从你那里得来的。”经羽看着眼前一幕幕游走,终于知晓了这一切,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指尖正在发烫。 时天依旧有些迷糊,看着那记忆,经羽学会渡灵之术,而后带着时天一并去了冥界,而且还让时天堕入了轮回。 时天看着那轮回的每一世的遭遇,无论是动植物,还是人类,她都过的很努力,而在世间历尽了劫难,又总是能在奈何桥上与经羽见面。 每一世他们之间的羁绊都越来越深,让人无法忘怀。 而这一世,此前经历的一切,也被她一一想起。 所以若是要说背叛,在人类与九头的战争后,她也是背叛者,因为当时她手握着渡灵之术,结果却是被她教给了经羽。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起点,又似乎一切已经到了终点。 可是这一切,让两人心中的感觉越发凝重了起来。 再次从那梦中回到现实,周边的荧光已经不断地消散,赵栩被许简抵着脖颈,整个人都已经僵硬麻木了。 时天和经羽两人面对的站着,那荧光完全散去,禁锢完全解除后,两人都是齐齐的跌坐在了地上。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这样,早前我以为,可恶的他们,挑起战争的人,或者继续仇恨的九头,却不知道,原来背叛的最彻底的人,竟然是我自己。”时天没有了起初的柔弱感,可是在知道一切后,她的情绪也已经陷入了完全的悲伤中。 “这不怪你,当时的情况我们必须自救,否则,不过消散在世间里也是可能的。”经羽大概理解为什么当时两人会如此协议,不过是知道了时间丑陋,想要寻到自己的出路罢了。 他要成为度化自我的人,而她要抛弃九头身体一部分的身份,一切都是有各自的需求的。 “可是,如今却是引起这么多的事情来,倒是我想的太狭窄了。” 时天心中似乎有了更多的想法,黑暗深沉到了一定时候,就会慢慢的开始明亮,此时便是那明亮的开端。 两人还倒在地上,很是怅然若失。 许简的玉箫忽而横在了经羽的脖子上,“我要你做决定,马上跟我走,或者我让你留下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 许简是朝着时天说着,经羽此时只能算是他的人质。 “要知道抗争,不过只是一种自我安慰,最后你的归属还是在九头那里。”许简横着眼神朝着时天说道。 “我为的就是要摆脱他,既然已经背叛了,为何还要回去?”时天沉声道。 “由不得你了!”被九头附身的了缘跃进院墙内,门口处段也和陆萍而也扶着易如柳和乔老三进来了。 了缘的话音刚落,穆杳也跟着进到院中。 时天看了一眼了缘,心头有些疑惑。 却是见着经羽眉头一皱,“了缘前辈竟然也被附身?” 此话一出,其他人倒是还好,时天惊异的看去了缘,穆杳却是一脸喜悦的看去经羽,“惊羽大人,你苏醒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归位? 经羽听着穆杳的问话,只是淡然的点点头,“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我已经知道了现下的情况,了缘前辈如果已经被附身,那现在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确实,但是了缘前辈很深的魂灵已经离体,我没办法召回。” 穆杳也无奈,毕竟是直接挤出去的灵魂,自然不是普通人那样,可以直接找回的。 “现在要是和了缘前辈一起对抗,只怕还会伤到他。” “难道就看着他这么为所欲为的伤害老大?”时天也是看着眼前的情况,此时她看着了缘,已经全然知道早前了缘与她的情谊。 “小天?”陆萍儿听着时天对于了缘的称呼已经改变,这才询问了一声。 时天看去几人,才见着乔老三此时已经处于晕厥的状态了,“老三这是?” “他的魂灵无法被收回,也不能找到自己的身体回归,三日之后,他必死无疑,而且他的魂灵只能在这个世界游荡。”穆杳咬牙无奈的说着。 “没有什么办法可能改变了吗?”时天回头看去穆杳,眼神已经变成了往前嫉恶如仇的样子。 “有,但是,你会被带走,会失去自由,会重新成为九头的一部分,你要重回到从前,然后获得魂灵之力,才能再次渡化,让他获得新生。”穆杳再发现了弈城中的情况时,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 其实冥君的意思,不是要灭掉九头,而是说愿意让九头重新获得能力,这样才能让世界了解什么是公平,当初本就是冥界将九头负了,如今只是偿还罢了。 所以她早前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九头身边有人要来找时天,会让她恢复记忆,她虽然告诉了经羽这个事情,可是并没有阻止九头的行为。 此时的她也只是在按照冥君的意思办事,她也无可奈何。 “我的意思是,他就不能不死嘛?”时天也是无语的重新说着自己的意思。 “那需要你去左右九头的思想,让他帮你将乔老三的魂灵带回到乔老三的身边,而不是去渡化。”穆杳看去了缘的方向。 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时天一个人要说服其他的九个身影的思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便她是这么说的,也并没有给时天更多的希望。 只是她话说完,却是见着时天往前一步走来。 无论如何都会死去是事实,有一线希望,她想着自己都应该去争取一下的。 “你也听到了,我若是回去就要改变你的思想,或者,你可以帮我现在就把他的问题解决了,我就跟你回去如何?”时天腰间的剑被她架在了自己的肩上,分明是一柄剑,却是被她拿出了一把斧头的感觉。 “我说过了,你无从选择。”了缘一双墨瞳凝视着她,而后手中屈指直接朝着时天的方向袭来。 时天的剑朝着了缘的手抵挡而去,却是见着那手直接穿过了剑,继续朝着她的眼前袭来。 时天只觉得眼角一抖,几乎就快要被手掌淹没了,忽然眼前一黑,却是见着经羽忽然俯到了她身上,此时她感觉到他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又听着“噗”一声,她知道经羽替她挨了一掌。 “你想带走她,却没有能力抵挡住我的一掌,了缘本身的实力果然强悍啊!不过你才觉醒,本来是很多招数都可以招架的,偏偏也成了你最弱的时刻。 其实谁挡住都没用,若是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就算用其他东西做了变化,也一样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哪怕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现原形的,时天,你只是我的遗身,只是一只头颅,一旦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会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身体,一切的幻象都会终结,你仔细看看你的身体吧!” 九头在了缘的身上,似乎也变得的也爱说大道理了,时天也是不自然的慢慢的去感受自己的手脚。 却是听着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地了。 她整个人都是惊恐地,接着她便感觉自己和经羽拥抱着,可是她完全没有重心,此时她想要推开经羽,仔细的看看他,才发现她已经没有手来做这个事情,她的身体渐渐变成沙子一点一点的消散堆积。 经羽也是终于感到了眼前的不对,他抱着空气,一直持续着这个姿势,他终于看到了地上一堆沙砾中,孤零零的一只头颅,是时天的样子。 “不,不该是这样,我经历轮回,我已经是一个有着肉身的凡人,为什么会这样?” “一旦想起来那些过去,你就会发下这一切都是假的,快回来我的身边吧!”了缘朝着时天说着,整个人的眼神里都是蛊惑。 时天却是只能摇头。 其他人也是看着这样的时天,一时间无话可说。 经羽更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原来那些记忆都是真的,时天,我……” “跟我走吧!你和他们不一样,没办法一起的。”了缘继续说着,只见着时天的毫无感觉,自己却看到距离了缘越来越近,直到她感觉自己的头发忽然被提起来,她看着院子里的其他人,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小天……” 陆萍儿喊着,易如柳也是看着时天,眼中多有不舍。 穆杳上前扶着经羽,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而对于看过那么多尸体都毫无反应的赵栩,本来就手上很重了,此时看着时天,顿时张大了嘴,然后很快便倒了过去。 “人世间的瑰丽,你也看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了缘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握着佛珠念叨着,那样子倒是十分的伪善。 这一次,却是没见着谁来阻止他,所有人都看着时天被带走了,似乎时天也一样很是心甘情愿的样子,或许无奈,但是也许她真的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看似一切都很和谐,可是一想到自己是没有身体的,她就觉得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简直是对他们的暴击。 时天本来还想和九头说一声,一定要将乔老三救回来,可是她还没有说话,就先被一个黑色的盒子直接给装起来了,又听着九头说道:“这样的东西,若是不装起来,该是多么可怕啊!这个世界的人类胆小怕事,若是吓到了他们,多不好啊!” 那语气倒是挺怜惜凡人的,时天听着也只觉得可笑至极。 第一百五十二章 换身 黑暗,周遭之后黑暗,时天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混沌之中,不知道此时在何处,也不知道周边有什么未知的事情,她像是躺在,有像是坐着,她看的方向像是天上,又像是在平地的某个前方,只是在她感受中,一切都是虚无的。 …… 此时正在围观着黑色盒子的九头,已经从了缘的身体里出来,眼神像是蛇蝎一般,让人惊骇。 他穿着皮毛大氅,整个人像是在过着冬季,可是分明是夏夜,这里确实冷的有些过分了。 他的面前是一个很宽阔的木台,黑色的盒子便被放在木台上。 木台是直接劈开一棵树后直接放到地方形成的,可见那树木的粗壮,此时锦云和烈云分列在木台下方,两人都是单膝跪地,此时听着锦云念了一句,“恭喜山海大人,终于寻得遗身。” “嗯!恭喜我,终于有机会重获能力,再次成为让千家万户都害怕的不祥之鸟,哼……你不是念着了缘嘛!他已经在你的房间了,今晚好好伺候着吧!” “山海大人,我只是希望你留他一命,我没有其他……” “滚!” 山海说着,大氅下的手一挥,一阵掌风便将锦云直接掀翻倒地了。 “山海大人,不要这么暴躁嘛!对于女孩子不是应该小心翼翼的嘛,何况你毕竟拿了人家的鼠胆,再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了?”烈云也不是护着锦云,只是帮着说了一句话。 她扭着身子,整个人都充满了诱惑。 “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是你的运气嘛?若是我没有让墨鸦帮忙,你只怕早已经死了,兴许蛇身会被我拿来炖肉,不过你修炼时间太久,肉难吃,所以你最好先管好你自己,别来烦我!” 山海说着,他嘴唇是黑褐色的,整个人像是熬夜太久,引起的面目憔悴。 烈云看着山海那模样,这才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继续扭着腰肢走着,看着被掀的倒地的锦云,她倒是上前扶了一把,两人这才一并走开了。 山海的眼神继续看着那盒子,等了一会儿,才见着墨鸦扛着一个人进来,然后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山海大人,人带到了。” “你确定这是偷偷下凡间的仙女儿?” 山海捏着那女子的脸端看了一下,长相平平,不知道升仙的那一世到底是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 “嗯!我已经询问过了,直说是天上很不受重视的行杂事的丫鬟,想必没什么用处的。” “那口井打通了?”山海又问了一句,墨鸦点头。 “动手吧!”山海手一挥,便见着桌上各种刀子银针之类的。 “山海大人,我很好奇,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的给时天准备这些,既然已经找到了遗身,为何不直接……” “我检查过了,她的渡灵之力已经散尽了,我问了锦云和烈云,她们都说不知道为何散尽的,偏偏他们的回忆我并没有看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山海咬牙切齿的说着。 “这就是你刚刚发脾气的原因?”墨鸦也是好奇的问着。 “轮到你来管了吗?” 墨鸦咳嗽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了一句,“那现在将的遗身独立出来,是为了激发她渡灵之力?” “不错,若是马上让她回归我身,她想要影响我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山海说着,眼神更加的凌厉。 墨鸦也是不再继续,只好抬手在一排的刀具中一一扫过。 “山海大人,过程可能太过血腥,您还是回避一下吧!” “也好,我刚好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山海说着,便直接离开了,等到山海离开了,墨鸦这才手中握着一把尖刀,然后朝着那女子的颈部比划起来,“你在天界受尽委屈,想要在人间寻得一次自由,可惜遇见了我。 仙身一毁,你便只有灵识存留,若是你附着在谁身上,想要找我寻仇,我会随时候着。” 墨鸦说着,手上便动作起来了。 血迹洒落到了黑色的盒子上,很快便隐没在黑色里。 墨鸦的动作很迅速,当时天刚见着了一丝光线后,她再次陷入了昏暗中,她感觉到颈部有些疼痛,但是很快便没有了知觉了。 看着眼前时天已经变身,不再是和大家格格不入的样子,墨鸦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将另一个多出来的头颅放进了盒子里。 他正想着,这样的场景应该让山海也看到的,就见着山海一手血色的进来了。 “山海大人,你这是?” 山海看他一眼,然后直接朝着躺在木台上的时天走了过去,接着直接伸手入了时天的心口,搅弄了一番,然后这才朝着自己的手上一吹,他手上的血色这才完全消散。 又看着时天的胸口处的伤口开始了愈合。 “这是?” “凡人不是说狗最忠心吗?我能纵容她一次,难道还要等着她背叛我第二次吗?”山海说着,眼神冰冷的看着时天,他的眼神一直到那个黑色的盒子,这才又说道:“扔去那口井里吧!” 墨鸦点头,这才收拾了木台上的东西,然后抱着盒子走开了。 此时整个空间很是空荡,刚刚已经离开的烈云和锦云隐没在一处山石后,锦云和烈云对视一眼,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开了。 毕竟蛇和老鼠的动作都很轻,加上九头此时正专心的关注着时天,所以没有注意到她们。 两人从那一处出来,整个人空间是树下的树根通道,完全出来后,两人直接来到那棵大榕树下。 锦云拉着烈云,“你看到了吗?他们到底要……” “看样子是要把天神和人间的大战挑起,这个时候死去的人就好被他收集了,想必九头的计划就是如此吧!” 烈云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毕竟她的道行比锦云要高。 锦云此时却是心乱。 “不是要去救了缘吗?你去找他,我去跟着墨鸦,看看他是要去哪儿!” “我跟你一起,了缘大师如今已经处于那个状态,我没办法改变,只能提醒时天了。” 锦云说着,脸上也是担心极了,烈云却是看去她,“为什么你一定要救他?算起来我是被兰香院中的人真诚对待过的,人类到底是好还是坏?真是个难题呢!” “确实是个难题呢!”锦云接了一句,两人刚好见着墨鸦出现,便立马躲在树下一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带我去 墨鸦手中拿着盒子,只瞧着周遭的四处,很是警惕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步往斜坡走了下去。 此处便是淹山,因为是夏季,整个树的周围已经被水包围了,墨鸦走到了临近水的地方,这才起身一跃,整个人化作乌鸦,而后朝着天空飞去。 烈云看着那模样,这才立马化作蛇身潜入水中,她回头看去锦云,“你先回去吧!” 锦云看着那模样,似乎她跟着也不能多做什么,只好退了回去,便看着烈云游走在水中,几乎和水色融合在一起了。 锦云慢慢的退了回来,她还是要去找了缘才好。 榕树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她拨开了榕树树下的一层树皮,然后进入了树中。 整个树的内部都十分的空洞,似乎每一条树根最后都通向一个空间,她进入树干之中后就开始搜寻着了缘的气息。 此时她已经变成了原本的老鼠模样,从每一条树根里不断的搜索着,终于她嗅到一丝隐约的檀香,那是了缘经常焚香带有的气息,她从那条树根的道中爬了进去,果然在一处比较湿润的地方寻到了了缘。 只是现在的了缘只能是一个活死人,几乎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生命迹象,她再次恢复人身,抬手抚上了缘的脸颊,却是感觉身边一阵冷气袭来,她心中一震,正要转头求饶,却是看着时天面无表情的站定在她的面前。 此时的时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宽袍,衣领和袖口以红色点缀,原本梳着的发髻也被换成了简单的束发,以一只小玉冠束着,身侧悬着一柄剑,腰间挂着一块玉穗,浑身多了几分沉稳和冷漠。 “这是何处?” 锦云看着时天,欣喜于来的不是山海,也失落与此时的时天只怕段时间之类无法听从她的话。 她见着时天问话,知道刚刚她已经适应了全新的身体,只是现下,她却没有办法直接回答她。 “你先不要寻问这些,我只问你,你可知,你是谁?” 锦云小心的发问。 “时天。” 锦云听着这个名字稍显诧异,“山海告诉你的?” “你口中的山海可是我的主人?” 时天歪头,眼神中带着打量。 “原来你已经认他做主人了啊!所以你来这里,也是他命令的?” “我只是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并没有受人致使,不过,眼前这人是怎么了?”时天看去了缘,完全没有情绪。 “你全忘了?”锦云奇怪,她可是知道此前她和烈云共同化身成为许简,当时可是她看着时天完全恢复了记忆的,此时的时天却是完全不记得了,本以为询问她名字的时候,时天还是记得自己的,现在看来,山海海真的是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呢! “她喝了忘忧酒,哪里还记得?倒是你,这么担心了缘,难道如今你妖术未修炼成功,还想要违抗天地之命吗?”锦云还在想着如何说服时天帮助她唤醒了缘,却是听着山海的声音传来,锦云转头,便看着山海站在她的身后,此时正在了缘身边蹲下了。 “你别碰他。”锦云怒喝一声。 “已经是行尸走肉,何必这么敏感呢?何况,你不是想着让时天帮你为他渡灵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山海起了身,一身黑袍,帽子也完全遮住了头,整个人看起来只有空洞。 “看样子,你也没有找到让时天完成渡灵之术的方法啊!”锦云听着山海的劝导,倒是心中已经有了确信,山海却是仰头一笑。 “还算聪明,不过没什么用,三天,了缘若是不能收回魂灵,想必就只能人魂离散,所以你要是更聪明一点,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山海的眼神看去了时天,又才看回锦云,挑眉示意。 “若是我有这个本事,又怎么会……” 锦云反抗的说着,只是话到一半,就感觉腿窝便是一疼,肩颈也是被人钳制,然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许忤逆主人。”时天压着锦云很是冷漠的说道。 锦云这才微微回头,却是看不清时天的表情,才又见着山海走到她跟前,“真是可惜了,现在时天听我的,甚至能感受到我的心意意念,我若是想杀人,直接借着她的手便是,要知道我要多谢他们五人的栽培,往前时天在我十头中最是弱小,如今看来,不算最强大的,但至少能排在中位,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喜事,你若是以下犯上,想必她会替我好好教训你。” 山海钳制着锦云的下巴,然后一甩,这才起身。 “时天,你想办法找到这个人的魂灵,记住,只有三天时间,别浪费了。” 山海朝着时天说着,时天这才将刚刚钳制住锦云的手收回,而后抱拳回应道:“是,定不负主人期望。” 山海戴着帽子的头点了一下,这才消失在这处空间里。 等到山海离开,锦云这才看去时天,“你找回他的魂灵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你是要救他,不是要渡化他,若是你做了渡灵之事,他就只能堕入轮回,这一世的一切都会忘记,连你,他也要忘记了。” 锦云朝着时天说着,时天却是不看她,似乎刚刚她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 腰间一柄剑,剑鞘是暗铜的颜色,看着很是沉重的样子,剑穗微微摇摆,“铮”一声,剑从剑鞘中抽出,一道银白剑气猛然朝着了缘的腹部刺去。 这场面太过快速,锦云几乎没时间帮忙阻止,正要惊呼一声,却是见着了缘一身灰白的僧袍的系带顿时断开。 见着腹部的肉色露出,时天的剑距离腹部只差一寸,锦云看着那场面,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时天看着了缘没有丝毫的动作,这才摇头轻叹,“看样子是真的没有魂灵存在了,你知道他生前常去的地方吗?” “兰香院……” “带我去。” “可是那儿已经毁掉了,如今正在新建,或许……” “带我去。” 还真是没有感情呢!一句话都不让人说完,而且就没有其他的词了吗?锦云心里郁闷了一小下,但是看着时天那么认真,加上了缘如今的情况也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她这才起身。 第一百五十四章 错觉? “好,我带你去,那你能保证他是安全的吗?” 时天不应话,只是手中的剑再次举起,然后她走到了缘头顶方向,然后将那剑往地上一点,顿时一道银光屏障生成,又从了缘的头部一直延伸到了了缘的脚步,大小的方向刚好将了缘整个人笼罩。 “防豺狼虎豹,虽然这里也没有拿些东西。”时天念叨了一句,这才看去锦云,“带路?” “跟我走吧!”锦云这才算是放心了,然后化身一只老鼠,朝着树根上方奔去。 “原来这里的人个个都很特别啊!”时天看着锦云的鼠身,不由得说了一句。 时天跟着锦云离开,等到两人没了踪影,才见着山海再次出现,他站在屏障外边,看着那银光闪现的样子倒是眼中多了一丝欣喜,他抬手去触碰那些屏障,几乎是冰棱的冷冻程度,“还不赖嘛!” 他确实被时天惊艳了一下,如今时天身负着五侠的招式,又有着小神的身体,一些渡灵人的灵力她也开始在慢慢的发掘,看样子重回他的巅峰也是指日可待啊! 山海这么想着,黑帽子下的嘴角也是越来越盛,毕竟难得九个人都觉得不错,他的笑声在整个空间里回响着。 …… 易家,一夜狼狈,易家狼藉。 在时天被带走后,几人熬到了天亮,才知道整个易家的人一夜都被人迷晕了。 所以没有人会帮忙,而此时的乔老三也开始等着三日之后的极限,或许是两日之后。 经羽坐在时天前些日子坐着的窗边发呆,陆萍儿安置好了乔老三和易如柳,本想着去看看赵栩的,赵栩昨夜的伤还蛮重的,不过易如练照顾着,她才没去,反而来了小院看着经羽那失神的样子,上前来安慰着,“想必,时天去是可以改变一些东西的,你也不必自责。” 毕竟大家昨晚后来都没有去阻止山海带走时天,说是自责,经羽心里更多的难受。 “我只是在想,时天一定会很难过,分明大家都是一样,可是让她变成不一样的人是人类,她被当成是不一样的人,自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也是我们一时间没有做出决定,而让她错失了留下的机会。 分明她和我是在进行交换,可是如今所有的难都是她在承受。” 经羽说着,眼神中夹杂了更多的悲伤。 “有些事情不能做出这样的判定,毕竟后来时天也放弃了挣扎,虽然没有说,但是我们也是一时没能接受那些事实,所以才错过了时间,可是大家总是需要一些消化这个消息的时间的,毕竟如今三哥已经走了,当时大哥也已经那样了,再出现她的事情,我想大家都是不好受的。” 陆萍儿心中也没有说是帮着谁说话,只是自己心里想着的便说出来了。 经羽却是看去陆萍儿,“陆前辈,想必还不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吧?” 陆萍儿听着这话,多少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我的记忆,看到了一些时天的回忆,也明白了所谓弈城五侠,在她生命里扮演的角色,从头到尾,你们都是帮凶……” “我……?” “我不是为了加重你的心里负担,只是觉得时天作为受害者,却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来将所有的愤恨压下,更是想要让整个世间享受和平,实在是太过自私,只是用自己的想法来改变自己,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也许可以为她改变一下的……” 经羽看到了陆萍儿不敢相信的眼神,也觉得自己说多了,便不想继续那个话题,倒是说起时天的个性和心思来,陆萍儿听着只觉得鼻尖一阵酸楚。 “看样子,如柳姐姐此前和大哥的对峙,我算是了解了,原来一切的错都在我们,在当时的人类,而承受者却是时天,我们实在是……” 陆萍儿掩面哭泣起来,经羽一时间有些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看着陆萍儿低声哭着,段也过来的时候,经羽也是手足无措,只是看着段也安慰陆萍儿,他似乎在这里也是多余,便出了时天的房间,去了院子散步。 只是随便走走,他却走到了兰香院与易家的隔墙。 本来以前是有密道可以过来的,如今兰香院毁掉,自然那密道也就没了,可是那院墙之间相隔不远,隐约便能听见墙外的声音。 “就是这儿了。” 锦云站在那院墙处,以往的柳树没了,整个兰香院也没了,早前本来是要建成的苏玉楼,如今因着整个弈城都陷入恐慌中,所以此时也只是一间小木楼建起了,此时在整个如同废墟的兰香院的地面上看起来多有些格格不入了。 时天看着那处的小木楼,又看着被翻过的房屋地下,只觉得太糟糕。 “他是修建房屋的人?”时天看去锦云问了这么一句。 院墙外经羽正要转身往回走,此时听着这声音,虽然语气冷漠了一些,可是音色未变。 “是时天?”他呢喃了一句。 可是一想,昨夜才被抓走的人,今天就又出现了,难道时天已经逃出来了? 那另一个声音是谁的? 经羽心中一念,觉得应该去兰香院的废墟处仔细看一眼,这才一个闪身离开,等到他出现在兰香院的时候,却是见着一片空荡,根本没有人的出现。 “难道是错觉了?”他站在刚刚时天和锦云站过的地方,很是疑惑地自问着。 然而此时的时天却是将锦云卷在怀中,也是一个闪身此时已经到了易家的门口。 “你刚刚说,这里便是他的住处?” “对!这里的人都认识你,或许……” “简单。” 时天听到锦云的话,这才宽大衣袖一挥,然后身影一转,便成了以为俊俏的小哥模样,锦云这才扯着嘴角,“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你的样子,让大家知道你回来了……” “我只认识我的主人和你,其他人认识我,也只是因为我渡化过他们的魂灵,所以还是这样比较好。” 时天一板一眼的说着,锦云却是扯扯嘴角,山海到底是怎么给她洗的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好酒 锦云没有说服时天,只见着时天已经迈步朝着易家的院子走去了,只是没走两步,便见着一柄剑横在了她的颈前,时天淡漠抬眼,看去易如练,“我只是来搜寻魂灵的,你拦不住我。” 时天说着站在原地的身形忽然消失,易如练再看去四周,才发现时天已经出现了在远处的一座凉亭下。 易如练皱眉正要朝着时天那侧奔去,却是感觉身后被人拉住,她回头看到了锦云。 “是你?” 之前兰香院的事情发生后,她自然也知道锦云同九头的关系,此时见着锦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就是一剑朝着锦云刺去。 锦云错身躲开,手中一把弓弩握好,便做了攻击的架势,可是她口中却还是解释着:“如练姑娘先停手,前边那位公是时天,如今……” “我今日已知道时天被九头带走,你以为我还会听信你的话吗?”说着,易如练没有任何的犹豫,继续朝着锦云攻去。 时天站在凉亭中,看着两人此人的行动,倒是没有任何的心情理会。 “原来,是你和他们有仇啊!”她轻声念叨了一句,而后身影再次消散。 锦云此时也没有时间顾忌时天,只应付着易如练,看着易如练一把剑用的纯青,一刺一挑,横劈竖砍,似乎都有不一般的威力,锦云是不想应对的,毕竟她也不想要伤到她,何况个现在的状况,她还想跟着时天提醒一下的,只是时天已经不见了,她说的话易如练并不相信,实在是麻烦。 “我说的你不信,难道要让我带着你去了缘,你才信?” 此时易如练一剑横抵在锦云的胸口,锦云则是以弓弩做抵抗,两人视线交接,竟能看出两人眼中凌厉的杀伐之气。 “带我们去见了缘大师?说的倒是有几分认真了,只可惜,看你的模样,怕不是想着到时候将我们带去你们的老窝,然后将我一网打尽吧!我可没有那么天真,亏得当初家主和几位大师那么信任你!” 易如练手中力度加大,顿时借力将锦云推开,两人同时推开,锦云也是说的有些上火,“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了缘只有两天时间了,若是找不到他的魂灵,他就只能和乔老三一样了。” 锦云说着衣袍一挥,顿时化作一只小老鼠,隐藏到了一侧的花台之中,易如练看着那花台,却是无法分辨处锦云的身形,这才连忙提前去了内院找易如柳。 此时的时天倒是入了后院,她本来不想来到这里的,不过一阵念叨,却是将她吸引了过来。 只听着男人的声音,“哎呀,为什么就是不能拿到呢?凭什么啊,我不就是晃神了一下嘛?我记得你明明就是被我打回来的,为什么就不能被我喝掉呢?要是留给了其他人,那不是白便宜他们了?” 时天慢步进去了厨房,才见着一箩筐的蔬菜边,一只酒壶被倒放在箩筐中,有些虚晃的身影此时正在伸手去拿那个酒壶,可是他一伸手,酒壶就从他手中穿过了、 试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时天看着倒是哑然失笑,背手上前,她顺过酒壶,便开了塞子。 “嗯……应该是好酒……” 此时她还是俊俏小哥的模样,看着自己的酒壶被人拿了,还这么轻易的打开了,乔老三只觉得委屈,何况现在他闻到酒香可是却喝不到,他皱着鼻子嗅着香味,眼看着就要到了那酒壶口,时天却是立马转身收到了口边,然后举着酒壶给自己来了一口。 “确实不错,要是一个人喝可真是可惜了……” “给我一口吧!” “这是你的酒?”时天看去乔老三。 “你看的见我?”乔老三顿时惊讶了,昨晚穆杳见着他,倒是一副无奈的样子,他和穆杳说话,穆杳倒是给他说明了情况,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况也是让人无能为力了。 按照道理而言,经羽应该也能看到他,只不过他回来后还没有和经羽来得及打个照面。 “现在是白日,你竟然能四处走动,但是你不能握住人间的东西,想必是缕孤魂了,可是,我看着四处孤魂很多,不知道这一带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天一本正经的问着,乔老三却是皱着眉头来了。 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才见着乔老三看着时天此时俊俏的脸庞问道:“你也是渡灵人?” “渡灵人?” 时天对于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是她已经从九头那儿知道了一些自己要做的事情,说起来这么称呼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多。 “算是吧!” “算是?你不了解这儿的情况,但是又和穆杳他们一样能看到我,那,你不会就是冥君吧?”乔老三一个人思绪飞的老远,听的时天也是一头雾水。 “或许,不是,但是我可以带你回去。” “我回不去了,现在除非是九头恢复了能力,能把我给带回去渡化什么的,我闲杂就是游离一辈子也是有可能的。”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一辈子,到底是多远多长。 乔老三说着,也是语气很是无奈了。 “其他我不管,现在,回到这里吧!” 时天解下腰间的一块玉,然后举在了乔老三的面前。 乔老三看了一眼,这才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你们渡灵人的收魂袋真的是非常讲究了,看样子是女人用香包,男人用佩玉啊!要是我有机会被你们带回冥界,也能让我做做渡灵人过过瘾就好了!” 乔老三的语气里满是欢喜,时天却是无语,直接将玉悬在了半空,然后收回手,她便在口中念起了口诀。 至于念的是什么,乔老三一句没懂,不过时天念完了第一次,睁眼一看,乔老三还在面前。 于是她念了第二次,再看,他还是在,时天有些着急,她又念了一次,这才再睁开眼睛看,才见着乔老三已经不见了,她这才稍稍的放心了一些,正想着要松口气的时候,忽然听着身后有声音,她看去门口,才见着乔老三正躺在门槛边的地上,这会儿撑着脑袋看着她,“你折腾完了没,要是不信,我就去睡一觉。” “纯魂灵也会困?”时天不相信的问了一句。 “本来不困的,但是你这样念经,我不敢保证,不过,谢谢你的好意,听说最近的人啊都是这样,魂灵渡化的可能性很小的,你也不要气馁哈!” 乔老三说完平躺在了地面上,看着门外天气正好。 “我是要带你的走的,可是暂时条件不允……”时天整个乔老三说着,突然她心口一疼,接着她便一个闪影晃过,人便没了影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找到了 躺在地上的乔老三听的认真,很是疑惑,“你是想说不允许吗?”他问着,眼神也看了过来,看着那一处什么人都没有,他只觉得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 乔老三起了身,看着那整个房间,确实没有人影,他这才歪歪头,“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他歪歪脑袋,才见着经羽朝着这方来了,只是经羽已出现,眼神便是先看去乔老三的身后放心。 “刚刚时天来过了?” “没有,不过来了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伙子,说是要渡化我,结果到了关键时刻,只怕是密语都错了,所以我才没有被人关进你们渡灵人的笼子里。”乔老三很是乐观的说着。 经羽却是摇摇头,“现在除非九头恢复了当年的实力,才能将你收回,否则其他人都不大可能将你渡化,所以要把你关进什么笼子里,现在连这个人都还没有出现呢!” 经羽说着,也没有什么怀疑,毕竟一开始乔老三就已经认定了时天是另外一人了。 “难怪,我说他念叨了那么久,也没见着我有什么变化,真的是……”乔老三一人念叨着,很是郁闷。 “那刚刚那人没说他……这酒是你打开?”经羽本来好奇着那人,却是见着那灶台上的一壶酒正散着香气。 “快快快,快盖上,别让我的香气都散了。”乔老三那叫一个心疼啊,见着经羽很是自然的盖上了盖子,他这才继续道:“还好你来了,他走了,不然我的酒还不知道能保存多久呢!” 乔老三说着就想要去把酒壶抱住,结果双手一个交错,他便只能自己把自己抱住了。 “反正应该和你们都认识,啊?!他或许认识你,你却不认识他,也不一定是吧!毕竟你还在觉醒中。” “别贫了,乔前辈,如今你已这个状态,敢去九头的窝点去吗?”经羽早就想说这个事情了,只是一开始没有找到乔老三的魂灵,如今本来是想着确认那会儿出现的是不是时天,结果反倒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给交代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是被九头收了,那……” “那你也就能安心的轮转了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现在小天……” “兴许到时候你就能看到小天了呢,到时候你还能给我们一些反馈,让我们知道原来九头已经恢复了实力什么的。”经羽说着,倒是两只眼睛放光,十分期待着乔老三的行动了。 乔老三无奈的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头了,“我就是去看看啊!” “嗯!知道在哪儿吗?” “看我的吧!”乔老三说着倒是慢步的出去了,经羽站在那处看着乔老三离开,眼神却是在整个厨房四处看了一眼,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他却感觉似乎有另一个目光注视着他。 他叹了一声,然后带着那壶酒离开了。 等到他身影完全消失,时天从一棵柱子后边露出半张脸来,轻笑一声,“有趣的人还阵多啊!九头?” 她念着,似乎有些什么事情她还不是太清楚啊! 不过那酒香散的很慢,她还能感受到刚刚打开酒的瞬间,那种让她难以说明的熟悉感。 从柱子后边出来,她准备离开,却是听着呢喃的声音在耳边放大,她探头看出去,才见着一边走着一边念着佛经的了缘,此时也正好看向她。 “找到了。”时天看着了缘,倒是灿然一笑。 “你在找我?”了缘带着一些疑惑地看去时天,对于时天此时的面目他不熟悉,自然也是有些奇怪。 “嗯!跟我回去吧!有人想救你,不过,我不能将你收回到这里,你要跟我走吗?”时天将刚刚经羽来时藏起来的玉佩举着,说明了一下。 “理由。” “我之前应该为你们渡灵过,我叫时天,想必你……”时天想着或许锦云说的是对的,让他们知道自己来了也好,至少不用担心这些魂灵被那个和自己属性类似的人取得信任。 她对于经羽也是十分感兴趣的,只是感受到属性相同,可是她所知道和认识的人只有主人和锦云,自然一切都要小心的。 “时天?”了缘却是眼神中带着惊愕。 “嗯!锦云说,我应该告知你们我回来了,想必……”时天还想多说一些,可是了缘却先开口了,“我跟你走。” 时天顿了一下,“一点也不犹豫嘛!” “因为是时天,就算你不是,想必,你要带我去九头的住处,我已经是一缕孤魂,去会会他也没什么的。” “嗯!自我意识很不错嘛!”时天评价着说道。 “这似乎不需要评价,带路吧。”了缘倒是坦然,虽然一缕魂灵,但是看着他的背影,实在是正气一派,让时天心中多有一些崇拜。 因着了缘如今的样子并不会被人看到,时天也将就着,将自己隐没在大千世界,午后阳光散漫了些,只见着时天的影子在地面上微微拉长,可是她的人影却是不被人看到的。 到了易家的门口,却是见着易如练正带着一群人在花台四周寻找着什么,陆萍儿和段也在一边站定的看着,“刚刚锦云当真这么说的?那那个人呢?” “一闪就不见了。”易如练也没有隐瞒。 陆萍儿这才皱着眉头,“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可是,我又觉得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我刚刚见到了乔前辈,他说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怎么可能是时天呢?”花台一处,经羽抬头起来说着,刚刚时天经过倒是没发现他,不过却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快些离开比较好,时天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那团影子也跟着十分快速的移动了过去。 经羽抬头和几人说着话,眼神也是很快的扑捉到了那抹影子,正想去袭击,却是看到了走在前边的了缘,仔细看去了缘,却见着了缘朝着他摇头,然后口声道:“我去见九头。” 经羽这才点头,继续埋头翻着花台,注意着影子已不见了,他这才说道:“想必是找不到了,刚刚乔前辈说,那位公子已经走了,估计锦云也跟着离开了吧!” 陆萍儿和段也听着,多少有些失望,但是没有继续说话。 第一百五十九章 生意? 墨鸦从榕树的地方飞走,一直到了弈城才停下,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越是安全,何况对于他们而言,弈城如今早已经不是危险之地了,毕竟没有了弈城五侠作为威胁,所以现在他倒是很敢放手做事了。 将盒子拿在手中,此时他已经到了一处门口,他左右看了一眼,这才朝着门里走去。 烈云此时只化作一只小蛇,缠绕到一棵桂花树上,他看着墨鸦的动作,又看着此处的楼,虽然在修炼的时候,她对于弈城不算了解,可是万家阁的名声到底叫的响亮,所以只是单单看着不远处的楼阁,她便知道此处正是万家阁的后院。 “他到后院做什么?难道山海还和这里的人有牵扯?” 烈云和锦云虽然做了交换,但是多少是倚靠着山海才能完全脱离各自的困境,只是虽然他算是帮助了她们可是他要求两人留下替他做事,并且有没有期限,实在是让她心中有些不满了。 何况刚刚此前山海对于时天进行的一些行为,实在是让她感觉到匪夷所思,她以为之后人类才会做这些背地里的事情,会用一些移花接木,鱼目混珠这类的事情,现在看来,好与坏在各种种族中都会有。 她心中正念着,却是见着墨鸦又一副平常的样子出来了,手上的盒子已经不见了,见着墨鸦又化作乌鸦的模样飞走后,烈云这才一边往门前走去,一边朝着四处盯着。 推开了后院的门,可以见着很是萧条的一个院子,比起万家阁的繁荣,这里简直是破败,那一口枯井便安静的落在地上,上边盖着一只簸箕之类的东西。 烈云越发的走近了,却是听着后院门“吱呀”响动了起来。 “正好,此次你既然来了,就刚好告诉你这个事情,这里是山海大人盘下的地方,淹山有些远了,这一处看似在弈城中心,可却是风水极阴之地,想要让时天更快的寻得渡灵之术,这里便是山海大人寻到的地方,若是不能学着他们开一家兰香院,怎么也能学着开开赌坊或者其他饭馆什么的吧! 你若是喜欢,便做老板娘,若是不喜欢就躲在一边就好,不过,千万不要坏事。” 墨鸦语气里是提醒,可是在烈云听来却是威胁。 威胁她不要坏事,不要去纠结刚刚那个被丢掉的头颅? 烈云看去墨鸦,墨鸦倒是黑袍随意朝着面前破败的院子挥了挥手,便见着刚刚破败的院子顿时变得光鲜亮丽起来。 这街上近来也没什么人,自然不会注意这里突然出现的院子。 “山海当初为了融合我和锦云,费了不少力气,我以为我们只要帮他将是太你唤醒就好,如今看来,他的计划似乎并没有止步于此啊! 人类的很多行为我确实看不惯,可是不至于将所有人都变成如此吧? 何况,时天的渡灵之术是被她自己散尽,所以,应该很难找回了!” 烈云想着时天和经羽一起时的样子,自然看到了时天将一切都给了经羽,自己则是成了一个毫无作用的人,虽然带着九头本有的灵力,可是没有任何术能的存在,在她看来如今的时天就只是一个残破的遗身。 不过被九头这么一弄,成了一个拼凑起来的残破遗身罢了。 烈云看着墨鸦,眼中也是不耐,似乎两人随时可能爆发,却是忽然听着门外有人敲门。 “这是新开的赌坊吗?” 门外的人大喊着。 烈云这才朝着门那方看去,此时墨鸦已经又恢复了乌鸦状态,站在眼前楼阁尽现的一棵石榴树上,“看样子,你的生意来了,不过,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客人,实在是意外。” “听说弈城中很多人知道了魂灵被人抽出的事情之后,都在万家阁里住下了,想必我这儿也会成为其中之一吧! 既然有人觉得是赌坊,不如把这里做的大一些,听闻从前这里有一家千人坊,如今看来,只能起名叫万人坊了,九头若是真的想要让时天早日醒悟渡灵之术,完全可以用更加让人信服的方式嘛!” “比如?” “比如,赌输了,不给钱的人,随我们处置好了,到时候一切顺理成章,这些人如今躲着,到不如让他们躲到这里啊!” 烈云倒是会做大,说出这话时,眼中多了一丝贪婪,“但是要我留下也可以,但是我只为我自己,而不会替他办事。” 不过是想要一个可以谈判的筹码罢了。 “不过一个想法而已,你以为这就是你可以和他谈判了?” “至少比你只知道臣服于他,要来的有尊严吧!” 烈云冷眼看他,然后整个人换了一声衣裙,又是手一挥,一地的小蛇们缠绕着,烈云伸手将那些小蛇一指,顿时见着所有的小蛇都变成了窈窕淑女。 “若是他不乐意,这样的幻像,我也可以破解的。”烈云指着周边的院墙,很是冷然的说了一句,这才去开了门。 是不是真的要开个赌坊,墨鸦没多想,不过此时整个了缘慢步的走着的时天,却是在这家赌坊前停顿了。 “奇怪,这里何时多了一家赌坊?”乔老三此时正站在那门口,看着那门匾上的“万人赌”几个大字,心头很是奇怪。 “这个时候出现,势必有妖,不过,我们两个这个状态,还是不要多想了。” 了缘走近,站到了乔老三旁边,时天看着两人靠近一起,也是一脸的奇怪,但还是跟着了缘和他们站在了一起。 乔老三看着了缘,也是皱眉摇头,“我这就是死了,也还是要忧国忧民啊!” “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事情,何必浪费时间呢!”时天不看乔老三,只是淡然的开口。 乔老三这才看去时天,此时时天还是俊俏公子的模样,乔老三这才一脸蒙,“你是刚刚那个?可是你一溜烟就跑了,是因为经羽出现了,所以你才……” 乔老三说着,了缘却是看去时天,“你已经见到经羽了?” “后来出现的那个男子便是经羽?他似乎和我一样?”时天歪头呢喃着。 第一百六十章 真打算救? 了缘却是摇头,“山海让你记起那些过去的事情,却又让你立马忘记,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山海?你认识山海?”乔老三也是听风就是雨,立马眼神愤怒的看着时天。 “他是我的主人。”时天轻声回答。 却是见着乔老三的魂灵猛然朝着她袭来,只是她还没动,了缘先一把拉住了他,“她是小天。” 乔老三听着了缘的话,又是脚下一个趔趄。 “我去,他是小天?这九头是受刺激了还是怎么的了,居然把我的小家伙搞成这个模样,小白脸似的,而且,这,这都是什么长相啊?尖嘴猴腮的,难看死了。” “若不是因为我之前渡化过你们,担心你们认出我来,我才懒得做这些伪装呢!”时天很郁闷,然后衣袖一挥,冷眼看着两人。 才见着又是那身红边黑袍的衣衫将她的身形罩住,整个人英气十足,站定在原处也十分的挺拔淡定。 却是见着乔老三有些傻乎乎的凑了上来,“大哥,这,这是不是真的啊?我看着她如今的身体,好像是实打实的哎!” “似乎是这样,不知道她生了什么事情呢!”了缘也是感叹。 时天却是排开了乔老三的爪子,“你们还是赶紧跟我走吧!被耽误时间了。” 时天推搡着两人,像是在提审要犯一般的严肃。 两人只好离开了,正要走的时候,却是见着那门猛然打开,烈云一张魅惑自成的脸变显现了出来,额角两根微卷的刘海,半露香肩可见白皙的皮肤,此时见着外边的时天,这才扇着一把小圆绸扇,然后朝着时天一笑,“不进来看看吗?” “我也需要进去吗?” “兴许一会儿九头就来了,想必你身边还带着一切奇怪的……东西吧?” 烈云问着,眼神则是看去时天的两侧,在她看来是什么都没有的,但是想着,应该是有的。 时天顿了一下,这才一笑,“我们似乎并不认识,所以……” “我你也不认识?那,墨鸦呢?或者锦云?” 烈云的语气也是惊异,她是没想到九头竟然这么绝,让人恢复她的记忆,如今又给人,抹的一干二净,果然是不一般的东西啊! 时天听着烈云说着锦云,这才稍稍明白了一些。 “时间人类万千,我又怎么认得全?何况我只记得锦云,想必……” “哦,那倒是我太不小心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你进来,我同你讲讲九头的故事。” 九头,又是九头。 似乎每个人都和她的主人有着很密切的联系,可是分明她心中对于九头的感觉很熟悉,似乎已经为了他做了千万件事情,可是这些人她却一个也不认识。 而且时天对于自己的主人还算恭敬,可是见着各位对于她的主人似乎并是太在乎的样子。 或许她的主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气场? “你现在就讲吧,我听着呢!”时天也是无语,但还是稍显恭敬的样子说了这么一句。 才见着烈云笑的很好看,“小店新开,需要大家暖场,而且,时天你也可以借用这样的方式来帮助你身边的人渡化。” 烈云看去的方向在时天两边的附近,却不知道乔老三和了缘都在时天的右侧。 时天倒是认真的抬手指着自己的右侧,“他们在这儿,不过有些事情我可能暂时不能帮你,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时天对于烈云似乎并没有特别的感觉,至少喜欢谈不上,讨厌也没有道理,所以就是淡然的,说完她也不想继续理会,直接一个闪身离开,只是她闪身去到了五尺外,这才又回头看去了缘和乔老三,“先跟我走吧!” 乔老三此时已经不想了解其他了,只是看着时天,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想问,为什么时天又忘记了他们,为什么时天有了身体,为什了时天把九头当做主人等等。 不过看着时天的样子,似乎问也没有什么进展,得不到什么好的答案,他也只能连忙跟上了。 “你别着急,带上我们啊!” 了缘也不再多和烈云说话了。 毕竟早前一次烈云和锦云的行为,实在是伤人心。 烈云见着几人都走开了,神情稍显落寞,但是很快便恢复了。 那院子里石榴树上的墨鸦倒是“嘎嘎”的叫了两声,烈云手中幻化一颗石子扔了过去,被墨鸦轻易的躲开了。 “想法很简单,不过实施起来很难哦!刚刚那个人已经死掉了,现在的魂灵应该就在院子里,你还真是,狠呢!” “要你管。”烈云不看墨鸦。 “小心杀人太多,会不能修炼成仙哦!” “本来也没有机会了,在我将那个偷我蛇胆的男人的心掏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资格,可是在当时,命才更重要,人类活着不也是贪生怕死吗?我这样似乎没什么可耻的啊!”烈云背对着墨鸦,说的很是淡然。 墨鸦倒是附和的又“嘎嘎”叫了两声。 …… 时天沉默不语,只带路,一直到了淹山,见着那被水色环绕的一棵大榕树,乔老三撅着嘴,摇着头,眼中满是无奈,“我就说九头那家伙变态吧!居然住在水里。” “谁住在水里?我们要去树里,那里边有空间,而你的身体,也在那里。”时天看着了缘,冷漠的说道。 “我说小家伙啊!其实我的身体呢,就在易家,但是我还是跟着你来到了这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乔老三摸着并没有存在的胡子,很是认真的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看看你到底打算怎么渡化我们,我看着你刚才拿着玉坠子也没有把我带走,我估计你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渡化我们吧!所以……”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能力渡化,不过,锦云的意思是,她想让我救你。”时天说着,又看去了了缘。 “所以你就真的打算救?”乔老三眼中带着希望。 “还没想好,毕竟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你的魂体归位,何况……” “何况我不会答应。” 沉闷的声音像是从水中传来的,三人朝着面前的水中看去,才见着面前的水中,忽而如同沸水滚腾,不一会儿便见着翻着白浪的水中慢慢升腾起一个身影。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往火坑推 一身黑袍的山海从水中升腾而起,完全看不见他的脸颊,更是无法辨别出他的情绪,刚刚的语气里只有冷淡。 时天看去山海,这才朝着他抱拳,“主人不是希望我能早日重获渡灵之力吗?这个人也不过是我拿来实验一下而已,并没有要挽救的意思。 锦云与这位似乎关系不浅,想必主人之前也和这位有些联系吧!” 乔老三站到了了缘身边,看着时天那般恭敬的样子,不由得撅撅嘴,“九头是给时天吃什么药了,居然这么听他的话?” “记忆都失去了,想必冥界……”了缘提及此话,忽然脑中一念,“难道冥界在帮着九头?” “算你明白。” 了缘话说完,九头倒是没和时天继续,而是慢慢的从水面淌着走到了了缘和乔老三的身边,冷嘲的回了一句。 “虽然你们也跟着被封印了,可是你们体内流着的血还是那些可恶杂碎的血,我若是不好好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游离的感觉,真的太便宜你们了。” 了缘自然依旧是自己平常的样子,微微颔首示意。 “人间的道士最喜欢捉鬼降妖,所以我们也在此被捉的名单中,不过与我而言,我使命已经完结,若是被抓也无所畏惧。” 时天此时已经自动站到了九头身边,眼神越发的冷漠了。 “哼,话说的好听,当初,你们不也是喜欢捉鬼降妖吗?现在倒是不提及那些往事了?我在此地潜伏千万年,为的就是有一日能重新获得我原本该有的灵力,如今我费尽周折,才发现,我的遗身脱离我,她竟然在暗自窃喜,甚至还主动将自己的能力散尽,你无所谓,难道对她,你们也无所谓吗?!” 九头说着,一只如同鹰爪的手微曲,顿时将时天的脖子锁住了。 时天被锁住后,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嘶哑的挤出声音来,“主人,若是……让我死,我也愿意,但还请主人……明示原因。” 时天说完,感觉脖子上一松,然后自己身边的禁锢也是立马就解除了,剑被她握在手中,此时没有出鞘但是已经拄在了地上,她脸色已然涨红了不少,眼神里却还是冷漠。 尽管九头那样对她,她还是没有多挪动一步,只是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继续在九头身边站定着。 “看到了吧!如今的她只是我身边的一个衷心的奴才,你们没机会重活,也没有机会成为实验品,你们的灵魂会在此处一直游离,直到有人来将你们捕获,让你们魂飞魄散,而后,再也没有你们的存在,你们脸一抔灰都不如。” 九头说着黑袍一甩,连带着时天一起都消失了。 乔老三看着了缘,然后看着面前那一片湖水,距离着那棵榕树还有很远的距离。 两人站在原地,想要多走动一步,却发现不过是转圈,似乎没有渡灵人的指引,他们就只像在迷宫中胡乱,可实际他们只是在原地打转。 好一会儿,才见着天边暮色渐起,水面微风轻拂,却是无波。 乔老三也是着急的看去了缘,“大哥……这……” 了缘却是看着那水面,不由得扬扬下巴,乔老三这才跟着看去,才见着那水面上分明没有任何的东西,却是能捡着一团黑影。 “在外边待着太危险了,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树里。” 时天的声音响起,却是看不到人影,只见着那水面水波荡漾,似乎有人足尖轻点在上方。 “走吧!”了缘也丝毫不犹豫,想必那树里就是九头的地盘,他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到这个地盘里边去吗? 了缘跟着时天在水面点出的痕迹,一路跟上,魂灵轻飘飘的,没有和水有丝毫的牵连。 那一路看着很远,可是几人轻飘飘的就过去了,很快便到了树下。 倒是在树下才看到那树的高大茂盛,只是夜色也渐渐地浓烈,让人无法看清周边的环境了。 “为什么要回来救我们?”乔老三问着。 “这不是救,反而是把你们往火坑推,毕竟这里并不是适合你们这样的灵魂体存在,只是为了让你们能在此处停留一夜,明日我再带着你们离开这里吧!” 时天有没有回头,他们也看不到,不过听着时天的意思,似乎别有深意啊! “还要离开?那,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呢?”乔老三继续问。 “到了就知道了,你应该祈祷我能快点渡化你,这样,至少还能早些轮转,若是我一直不能渡化,那么你们只有被那些人类道士追击的份了,而且,到时候若是很多人类非正常死亡出现的魂灵都不能轮转,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和谐了。” 听着时天的话,乔老三这才一脸的郁闷,“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当下会有这么多的人非正常死亡?就是因为你口中的那个主人,小家伙,你忘了我们,这没啥,但是你不能被人家骗了,还感谢人家啊!” 听着这话,时天才慢慢的现出身影,还是那身红边黑衣,她手中提着一只绘着荷花的灯笼,她看着两人,这才轻笑一声。 “我相信我的主人,何况,如果他会骗,那你们说的又何尝不是假话呢?” 时天这话一出,乔老三这才一阵无语,“嘿!行吧!你这是忘了我们,但是丝毫没有改变一定要和我顶嘴的毛病啊!” “时天姑娘!” 三人正说着,才听着岸边处锦云的声音传来,时天的灯笼朝着岸边照去,才见着跑的一头大汗的锦云走了过来。 “你找到了吗?我可是被他们,追了好一会儿,险些没能回来呢!” “找到了。” “那,又将了缘大师送到他身边吗?” 锦云并不能看到了缘和乔老三,此时她就站在了缘前边一点,若是她退后一步,身影几乎与他的魂体重合。 时天看去了缘,了缘却是颔首直接从锦云身体穿过,然后朝着那树木里边走去。 乔老三却是有些迷糊,看着了缘走,他也跟了上去,一边走着,一边问着,“大哥,你和老鼠妖也算旧相识了,可是先前她不是做了那些几乎是背叛我们的事情吗? 如今怎么又救起你来了? 这是女人的心难猜,还是妖心难猜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揽客? “什么都难猜,现在最难猜的是,我们该走那条路?” 了缘和乔老三到了树立内部,便看着那树根发达,几乎全部都是洞口,大大小小,让人难以抉择。 “你的意思是,他跟着来了?只是我看不到?那我们赶紧去他身边,把他复活过来吧!”身后锦云的声音里带着欣喜,时天却是一脸的深沉。 “不是我说复活他就能复活的,我现在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何况,若是将他就活,他如何在这里生存呢?主人并不希望我对他们多用心,我能帮你,也只是想要你为我解惑,所以……” “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还请你一定不要放心了缘大师,他曾经和你……”锦云说着,却是没有继续下去,她微微皱眉,像是突然被人封住口鼻一般。 接着时天才看见,墨鸦此时已经慢慢的显现身影,如同墨汁浇筑的手臂此时正紧紧的将锦云的口鼻封住。 “别忘了你的本分。” 锦云这才惊恐地看着时天,时天看去墨鸦,冷淡转身,“我没有那么好奇,即便她说了我也不会相信。 不过,你也一样没有让我想要相信,所以,你们这样偷偷摸摸,扭扭捏捏的样子实在是可怜的很!我只会相信主人对我说的话,以及,墨鸦此前传达的内容我已经记下了,也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那些无故死亡的人。” “那你还带着他们回来这里?”墨鸦如同寒夜里衰鸟在哀鸣。 “若是今夜他们被袭击或者被吞噬,那么明日我拿什么吸引更多的人来? 我是打算将他们制作为傀儡,所以……” 时天面无表情的说着,墨鸦却是一笑,“你舍得?若是你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和你的关系,你就不会这样了吧?” “墨鸦,你敢泄露秘密?” 此时的锦云已经挣脱开了一些墨鸦的钳制,此时见缝插针的来了一句,墨鸦顿时一滞。 “我……” “你们的戏码还真的够烂的。”时天不想理会二人,直接朝着树下走去。 见着了缘和乔老三两人正是纠结,这才走去了前边,“跟我来。” 了缘和乔老三这才跟着去了,走了一会儿,可听着水生习习,乔老三又发问了,“小家伙,你说,你要把我们制作成标本,那个,是不是有些残忍了?我们毕竟是……” “我不管之前我和你们有过什么关系或者恩怨,现在,我们不认识。 明日你们要去赌坊帮忙揽客,所以……” 时天说着,乔老三险些一个踉跄,“什么玩意儿?揽客?” “就是今日路过的那一处,此后你们便跟着我吧!至少,段时间内不会让你们遭受其他无名道士的骚扰,但是,我不养废人。”时天没看他们,继续在前边大步走着,忽而脚下一顿,她手朝着面前的虚空一挥,才见着一扇门出现了。 她推开门,“到了,今夜这里是你们魂灵的住处,和尚还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我替你感到惋惜,但是我没有办法,所以……你们自己取暖吧! 哦!魂灵应该不会冷,冷的只会是人。” 时天说着,便是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乔老三看着时天这么急躁,这才一边进了房间,一边看着那被时天设下的屏障保护的了缘的身体。 “看着样子,她倒是挺上心的,可是我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说,她如今这么九头的话,会不会是故意带着我们来这里,说是要做标本什么的,其实就是为了更好的下手?” 看着乔老三,他的想法倒是很警惕了,可是了缘只觉得他很无聊了,“都已经是魂灵了,那她们用渡灵人的手段,直接就将我们弄的魂飞魄散了,何须如此呢!” 乔老三听着这话,这才僵硬的扯扯嘴角,“我就是一说。” 夜色撩人,时天坐在榕树下的岸边,锦云也跟着一起。 没有月里亮,漆黑的只能听着夜风的声音在脸上敲打。 “若是有一日,你想起来了你过去的事情,一定会感谢此时的自己救下他们的。”锦云如此说着,时天却是在漆黑总朝着她冷漠的看了一眼,没有应话。 她想着那时已经完全没有什么知觉了,对于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的认知,可是她再次晕倒前,看到了九头看她心口的搅弄,似乎到了这会儿她还是觉得难受。 再后来九头就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她的内心也很奇怪的愿意臣服于九头。 说起来是她的主人,可是她隐约感觉想要臣服于九头的心并不是他自己的心一般。 有些人会创造一个很完美的地方给大家看,其实不过是因为这些人把不完美都挡在了外边,时天看到了缘的那一刻,就感觉这个世界不该是九头告诉她的那样。 可是她的内心却是告诉她要无条件臣服九头。 再看到经羽的时候,她知道了什么是一眼如梦,似乎某个瞬间,她曾和经羽很是默契。 只是这一切再次看来,她还是沉没在谜题的表面。 “有时候我想,或许开始就是缘分吧!从我被救到如今,似乎了缘大师做了很多,但是我……哎……时天……” “你若是想要浪费你的世间,那便继续带着,可我并不希望也浪费我的时间。”时天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很是淡然的走开了。 锦云很是无奈,只好继续坐在岸边,感受着风更加冷冽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才起了身,却是感觉身边一阵暖意,才听着烈云的声音传来,“若是想要帮他们,至少要对九头表面忠诚吧!不要做傻事,不要先把自己弄丢了,再来后悔。 往后我会去万人坊那处,如今的九头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所以一招一式都要谨慎。” 锦云听着烈云的话,自然知道她是来提醒的。 “明白了。” “跟我一起走吧!就算哪日了缘活过来了,你和他终究没可能。 分明在第一次被救的时候就对他动了感情,所以才会在被寺庙的人做出那些事情的后,那么的伤心和气愤,要知道这个世界,终究是人妖有别的……” 锦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靠着烈云,两人拥抱着。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家伙? 清晨时分,可见着红日满摇,从山头慢慢的露出面容,时天躺在榕树的树干上,见着那阳光从侧面照过来,她这才一个跃身从树干上跳了下来。 手中一柄剑一抖,那剑从剑鞘里抖出三寸左右,她背对着太阳,将那剑举到了眼前,看着那剑面上她一双眸子晶亮,没有丝毫感情。 “若是要继续在那儿偷看,我就要动手了……” 她微微侧脸,朝着自己的右后方瞟了一眼。 这才见着一根裸露在土外的粗大树根后,经羽轻叹一声,然后站了起来。 “乔前辈说不是你,可是我分明感觉到了你的气息,如今看来……”经羽的话还在口边未完。 时天已经身影虚晃,直接到了他的跟前,然后朝着他的胸口处刺来,经羽稍有些被吓到,却是没有躲,只是见着时天的剑尖眼见着要到他胸口位置了,却是见着她用力一挑,将他肩头一片树叶给挑开了去。 那剑影一闪,只见着树叶一分为二,掉落在他的脚边。 “既然你来了,那就正好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时天说着,转身朝着树根中心的方向走去,经羽跟着一并往前,却是直接被树干给挡住了。 他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分明刚刚时天就是从这儿进去的,为什么他不行呢? 他还没有想通,也没有明白时天口中的他们是谁,便见着那树下忽而两个人出现了。 他一眼便看着出里边的魂灵并非身体原本的魂灵,而是了缘和乔老三,他眉头一皱,看去两人,却是见着两人的魂灵很是僵硬的看着他。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找个寄宿的身体,暂时保存三两天罢了!哦!还有这个……” 时天身影慢慢从两人身后显现,接着那地上躺着的了缘的身体也出现了。 此时了缘和乔老三在两个人青年男人身体里,只是没有丝毫契合的模样。 “今日万人赌坊要开张了,他们是我请的托儿,若是你需要,就等着我完成了事情,再来带走他们的魂灵,若是不需要,那就随意,但是这个人的尸身这里也不适合保存,或许,你找人埋了?” 时天看着那地上了缘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感情的说着。 “埋了?小家伙,大哥这也不算死掉的吧!你只要卖力一些,好好找到你的渡灵之力,还是能救回他的。”乔老三有些着急的喊着。 “真是抱歉呢!我救不了,想必短时间之内我都很难恢复能力,反正你们也回不去,何必这么在意呢!凡人的身体而已,没了也没什么的,转世之后都会有的。”时天说的轻巧。 “小家伙,你别……” “别总是小家伙小家伙的叫我,我和你不熟,走吧!” 时天冷脸打断了乔老三的话,然后直接朝着水面慢步走去。 了缘和乔老三此时被禁锢在他人身体里,也只得听话的跟着,行尸走肉真是一点没错了。 看着两人真的就跟着去了,经羽也是一脸的无奈。 “那个……” “你现在带走他,兴许还能保住尸身,否则在这里,明日就该要消失了,所以,别废话了。” 时天回头看了经羽一眼,然后剑尾朝着后方跟着的两人一扫,三人顿时消失了。 再出现时,三人已经过了湖面,站在湖畔处看着经羽了。 “你们今天负责演戏,不过戏码我已经编好了,你们会被我操控,然后……” “为什么不用我们本身的身体?”乔老三问。 “因为不够鲜活了,看着灰头土脸的难看,何况,你们自己的脸面也不顾忌的吗?” 时天背手而行,回头淡漠的看了一眼乔老三。 乔老三这才无奈的叹了一声,“什么时候你居然会这么嫌弃我们了。” 不想理会他,时天沉默的继续走着。 到万人赌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可见乔老三一路的絮叨是多么的烦人,还好时天有足够的耐心,以及知道对乔老三进行无视。 万人赌坊中,此时烈云已经是一身红衣,耀眼至极,那大门大开着,能看到她明艳的笑容,以及妖娆的身材。 她朝着时天邪魅一笑。 “来了?” 时天不应话,只是点头,然后侧开身子,让出身后两人,这才看了他们一眼,“去吧!” 她说完话,了缘和乔老三倒是还有些没懂意思,就见着自己的手脚开始动起来了。 “昨日我就是在此地赢下三千两,想必今日咱们兄弟一起也一样能赢!” 乔老三魂灵隐身的男人不自己说着,乔老三无奈,不能自控。 “那这万人赌坊的规矩是?” 了缘只是淡然,自己魂灵所处的人认真的发问。 “没规矩就是最大的规矩,随意玩转,甚至连本钱我们赌坊都会出,但是一旦赢了就必须要还上本金,每一日子时统计,若是没有赢面,那么此人往后便不能再出现在赌坊。”烈云扭着腰肢到了两人跟前说道。 “不能出现是何意义?” “如今新的玩乐方式罢了,我们附赠给那些一整天下来都不会有赢面的人一次戒赌机会……” 烈云说着挑眉的看去时天。 时天这才朝着傀儡二人点点头。 乔老三和了缘的魂灵便看着那被操控的人对话道:“怎么可能有人一整天都没有赢面呢?那运气得是多背啊!” “是啊!兄弟你昨天不赢了三千嘛?今天我倒是好奇了,我的手气我一向了解,不过对于着一整天没有任何赢面的人倒是有些感兴趣了……” 时天看着那傀儡二人背后,已经站着一两人张望着。 虽然这些人夜晚不常出现,但是白日还是偶尔出来晃荡的,何况旁边就是万家阁,怎么也有一两个会溜出来的,或者是晚上躲去那儿,白日再回去的人罢了。 “真的假的?我要是赚到了,也能堂堂正正的在万家阁待着了。” “我看着觉得他们是托儿,不过……在万家阁旁边做生意,应该还是没那么坑的吧?” “拜托,早前的千人赌我们没好好留住,如今来个万人赌坊,还不去,是等着它哪日也没了再后悔吗?有人赢了,至少说明有机会啊!何况本钱有人帮忙出,不去白不去啊!”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路人,这话头说的倒是比时天做的傀儡还专业,便见着那人兴冲冲的朝着万人赌坊的大门跑来过来。 还好门口算宽,没让乔老三和了缘站着给挡住了,看着那人一往里走,乔老三也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晃动,跟着一起进去了,但是恍惚了一下,才发现他的魂灵还留在原地,走动的只有那个身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十八层 而此时门外那两个人终于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 烈云脸上笑意深沉,“客官里边请……” “本钱……?”大夏天,走在前边的人穿着抹布宽褂,抱臂有些猥琐的问了一句。 “客官进门,自有人来替你解答!”烈云福着身,然后轻声的说着。 那人这才看着身边另一个人,给了眼神后,两人才一并进去了。 烈云这才站直了身子,朝着乔老三和了缘的傀儡看去一笑,“还是小天你厉害,等着二人今日体会一过,让他们明日回去宣传一下,想必很多人都会闻风而来的。” “别太过分了,还有,刚刚那两个人一会儿你带去后院解决了吧!” 烈云点头,便见着烈云很是干脆的转身离开了。 乔老三和了缘的魂体都停留在了门口,乔老三张望着,很是无奈的抽搐着嘴角,“这?” “你们的魂体我便留在这里了,想必有人会找到你们的,不过,他们能不能找到你们并且带走你们,我就不确定了。” 时天口中的人自然是指经羽,不过现下整个城中的魂灵乱飘荡着,时天也是十分的苦恼。 只是如今她有其他的事情要去走,自然不能继续久留。 “你其实带上我们也没什么的啊!我们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何况……” “闭嘴吧!我看你生前就唠叨非常,是我最讨厌的了。”时天看着乔老三很是郁闷的说了一句,乔老三顿时扯扯嘴角不说了。 了缘继续在一边合十双手然后口中念叨着。 时天没管顾两人便直接消失了。 …… 从淹山回来,经羽将了缘的尸身摊在祠堂之中,自己则是坐在一边的桌子边,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拍着大腿,连连叹气着。 陆萍儿迈过门槛,端着饭菜进来,看着那地上的人被麻布遮盖着,她也是内心颤动了一下,却还是先走去了经羽面前,放下了饭菜问道:“一路上无人阻你,难道是九头让你送着大哥回来的?” “不是他,是她……”经羽语气很是无奈,可是陆萍儿却是听的糊涂。 “谁?” “陆前辈,我看到时天了,可是,那好像又不是她……”经羽看去陆萍儿,很是纠结的说着。 “小天儿?难道她已经摆脱了九头的控制,能自己独立的,控制九头了?” “不是!是时天好像拥有了一个完整的身体,可是……可是我……”经羽口中说着,却是十分的不确定。 陆萍儿只觉得听的凌乱,最后只得放弃了,然后无奈道:“别想了,你先吃饭吧!” 经羽叹了一声,终于还是伸手拿了筷子,然后眼看着了缘的尸身,扒了一口饭慢慢的咀嚼起来。 这一日是风平浪静,下午时分,经羽在祠堂中跪在蒲团上看着以前留下的经书,很多不懂得字词,他念的磕绊,身边一个影子闪现,穆杳抱着玉杖俯视着他。 “我以为这个时候,经羽大人应该去收集各路魂灵,想不到却是在这儿读经书,还读的这么……”穆杳啧啧了两声,可见对于经羽念经的嫌弃。 经羽侧头剜了她一眼,这才继续看着经书,“我心很乱,我看到了时天。” 穆杳听着经羽的话,这才慢慢的站直了身子,抱着的手臂也放了下来。 经羽余光瞧着穆杳的动作,也是有些奇怪。 “怎么了?提到时天,你怎么这么奇怪?” “没有啊!那日九头带走了时天大家都看到的,你又说见到她,我很奇怪而已。”穆杳抬手摸摸鼻尖,眼神朝着门外游离。 经羽倒是点头认同,“我也觉得奇怪,不是奇怪我见到她,而是奇怪她重新拥有的身体,而且,我总感觉我似乎有什么事情给忽略了,就像是大家都知道了,而我还没有明白的感觉。” 穆杳又是虚心的看了一眼经羽,“毕竟我们都是身处这场事件中的人,不能面面俱到才是正常的。 不过,你见到了时天,居然没有被九头攻击,倒是奇怪了。” “没有附着的成为九头的一部分,这已经是时天的反抗了,我能见到她,是因为我去那里的时候,九头并不在,甚至连他的气息都没有感受到,想必如今的九头应该很担心人界的时候传到冥界那边,所以在躲藏吧!” 经羽语气淡然的说着,说到最后,他突然看去穆杳,“对了,说起来我的身份也明了了,如今和你的职能是一样,想必我……” “虽然你渡灵能力是恢复了,可是如今这些魂灵并非正常死亡,你依然没有办法收回魂灵在进行渡化,而且,这一世你并没有资格。” 穆杳有些小得意的说着,毕竟规矩是惊羽大人自己定的,怎么说自己也要以身作则的吧! 经羽这才挑眉,脑子忽然想起顾子逸此前的话,他宛然一笑,这才摇头道:“若是我不能,我总能任命其他的人吧!顾子逸那日说的认真,若是不给他机会倒是委屈他了。” “顾公子此时只怕正在地狱十八层,可能……” “十八层,为何在哪处?”经羽奇怪。 穆杳这才一个恍然,“惊羽大人还不知道?顾公子不过是当年周公旦的一缕残魂转世渡劫,此前你们的封印也不过是他来赎罪而已。 而且就算他有这个机会,如今惊羽大人都还没有回去冥界,想必在人界说的话并不能算数,所以……” “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冥界看看?” 经羽很满意穆杳自动将话题引到了这里,穆杳这才尴尬一笑,“之前惊羽大人为了来历劫,可不知道有多厌烦冥界呢!如今倒是为了回去冥界,又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难得啊!” “人总是会变得嘛!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说也还是明白了很多道理的嘛!” 毕竟他一开始弱成那样,如今能强硬一些,自然不想要继续软弱的等待着了。 穆杳也是一笑,“过两日,待我向冥君禀告。” “我早就觉醒了,你现在才禀告?”经羽惊了,整个人从蒲团上起身有些惊愕的看去穆杳。 “前些日子因为人界的事情实在是让冥界很厌烦我,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没能来得及禀告,还请惊羽大人不要恼怒。”穆杳心虚的抱拳低头说着。 经羽叹了一声,“算了,我大度,而且你也情有可原。” 穆杳这才深呼吸一口,然后退后一步,“那我现在就回去一趟,马上把您的事情给安排上。” 经羽还没有回答,只是撅着嘴点点头,就见着眼前虚影一晃,穆杳就不见了人影。 经羽也是无奈,只得叹了一声,继续看起了经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 跟踪 冥界。 鬼差领着其他地界带来的魂灵朝着奈何桥的方向走着,见着穆杳急匆匆的过来,也是朝着身边的魂灵瞥了一眼,然后到了穆杳跟前。 “穆杳,近日渡灵人中你虽收到的魂灵极少,可是听说生死簿上弈城的人已经死去大半,要知道就算没有渡灵的基准,可至少要将簿上死去的大部分人带回来吧……” 那鬼差说着忽而身形变得高大,将穆杳衬托的像是个小矮子,周遭的魂灵也是一阵惊恐的仰头看着鬼差。 才见着鬼差朝着虚无的上方怒吼一声:“是谁乱闯冥府?” 整个冥界的天地都是虚无的,就连冥府哪怕有着人家类似的房屋,可是整体一样是暗沉的颜色。 四周的石壁灰沉着,时天靠在一只石柱上大气也不敢出。 她得了九头的命令来到此地,要做的事情自然也非同一般。 她贴着石壁,努力的隐藏自己的身影。 在这里,若是像在人界那般随意的闪现游走,只会被发现的更快。 因为这里的都是魂灵自然更容易察觉细微的空间变化,感知能力也更强。 她眼睛看着慢慢缩回身躯里慢慢变会原来平常的模样,她也一样没有丝毫泄露。 果然见着那鬼差再次暴怒当然喊了那一句,时天依旧没有丝毫的马脚露出。 “大人相必是多疑了……” 穆杳尝试着去感应周边的人,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 “你是在回答我的问题?”鬼差慢慢缩回身,很是奇怪的问道。 “我只是提醒你。”穆杳眼神看去周遭,分明周围的魂灵们都摆出来一副佩服的眼神。 “那我刚刚对你发出的问题,你难道……” “大人不知情况,我也不想回答,若是大人有问题可以询问冥君,穆杳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穆杳可不想在这儿耗着。 她很快转身,离开后,时天这才立马跟了上去。四周弥漫着烟气,像是要将人淹没在其中。 眼前的路也是崎岖不平,但是过了桥后,似乎周边的防卫少了很多。 若不是九头告诉她从槐树的根茎,选择正确的路途后会到达冥界,相比如此她也不会如此吧! 她环视四周,看着前方穆杳在一处岸边站定,没等着她走近,又看着一艘船停下来。 穆杳上船了,接着没有人摇桨,那船却是自己动着。 穆杳在船上,却是有透明人声音从船头传来。 “打算好了?你要清楚,如果因为你的一个决定,让大家的人生颠覆,那么……” “连法度都是需要完善的,何况这些难以辨别真假虚实的现实呢?” 透明的人这才点点头,“人还跟着,不必担心,我一会儿便接她去吧!” “多谢,只是她还算纯真,希望……”穆杳真心的说着。 那透明人的笑声传出来,带着几分自信。 “年轻就是好啊……”说着,船忽而顿住了。 穆杳坐在船上也不紧张,时天看着那河中孤零零的穆杳,心中也是有些心疼的,但是她也是理智的。 她往前几步,已经到了岸边。 穆杳坐在船上看向她,“过来。”她看着穆杳的口音,有些疑惑的说着。 时天歪头,却见着另一只小船漂了过来。时天继续疑惑,却是见着小船在他面前停下来。 “上来吧?我带你过去。” 透明人轻声的说着。 时天倒是鬼使神差的上了船,而后两人便各自在自己的船上,两人看着。 “如今冥界冥君已经同意了九头,为的是让九头体会更多的世间真爱真情,所以答应帮助九头完成这次九头限额复仇,你不过是九头复仇的傀儡,所以……” 穆杳只说了一句,却是感觉耳聋欲裂,才听着冥君在她耳边喊道:“若这其中出了背叛者,那么我一定严惩不贷。” 她也没想的,这其中一个背叛者就是她。 穆杳看去时天,眼神中带着无奈和不舍,“时天,本以为唤醒你的记忆就可以了,如今看来不过是九头的计划,拜托你赶快想起来,阻止如今弈城的一切吧……” 穆杳双手合十的说着,可见她的真诚眼神,时天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 似乎这样的相见不会有第二次了。 时天看着穆杳的船莫名漂去很远的地方,自己则是回来了岸边。 她脑子有些还没有转弯过来,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小船,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去将自己知道的故事完全连线了。 如同羽人在三岔路口被人告知,那三条路都到不了目的地,因为她要去的方向错了。 时天从岸边往回走,本来还是迷迷糊糊的准备直接从整个冥界穿过的,怎么说也是闯入者,她这么嚣张自然会被捉住。 不过还没等着她的嚣张出现,倒是见着九头忽而从一处转角出现,正急匆匆的朝着某个方向去着。 她脑中想起穆杳的话,这才猫手猫脚的跟了上去,一路靠着石柱的遮挡,时天成功在冥君寝殿门前看到了九头。 也许九头和冥君真的有牵扯?或者他们之间……时天心里不敢想的也一并想了出来,一时间倒是心中五味。 因着冥界的情况很复杂,时天也不敢继续再待,只好快速的离开了。 回到了人界,时天看着锦云在槐树边,看看那水里的鱼儿,倒是轻松自在。 “看看你的眉眼,似乎很难受啊!出什么事情了吗?”锦云到了时天跟前,询问着。 时天却是摇摇头,“没什么,那位和尚师傅我已经带去了万人赌坊,想必到时候会有人带他们离开的,你不必担心了。” 锦云这才开心一笑,“真好,就是不知道以后他们会怎样呢……” 时天叹了一声,眼神依旧冷漠,“没人知道未来,似乎和我不明白过去是一个样子的。” “时天,这次谢谢你……我……” “我什么也没做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这只是相互帮助了一下而已,不必感谢。” 时天一手握着剑柄,一手背去背后,眼神看去那湖面远处,似乎一切都在开始改变了。 毕竟很多故事都是她自己创造的。 锦云也跟着看去那湖面,笑意却很是甜美。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骗了 整个弈城都已经沦陷了一般,若是沉沦在万家阁,兴许还能保留一条性命,若是去了万人赌坊那就是人财两空。 可是因为大众宣传的效果,倒是可见着万人赌坊的人涌入了很多。 炎热夏季过去,秋意深沉,又开始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十分舒服的金黄色。 早前易如柳记 口中提及的苏玉楼一直没能得到改建成功,如今那一处地界还是残缺的模样,经羽却是每日去散步,哪怕自己有机会试用一下渡灵之术,但是他还是闲散惯了的经家少爷。 此时经羽又在原来的兰香院中散心着,却是见着眼前一片白雾茫茫。 “什么鬼?”他念叨了一句。 便见着白衣男子,衣带飘飘的出现了。 等到他看清,才发现正是之前已经去了十八层地狱的顾子逸。 只是这些日子穆杳一直没有出现,他没有找到原因,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儿找到穆杳,所以只能自己摸索。 此时见着顾子逸,他到时心头有些好奇了。 “你怎么来了?”经羽发问。 “自然是帮你来了。”顾子逸冷谈的应了一句,然后扬着下巴看着经羽。 经羽皱眉,“从我的口中获得这个职位不容易啊,不过,穆杳呢?最近都不见她,我怀疑她是不是消失了……” 顾子逸倒是继续淡然踱步起来,“和消失差不多,不过我刚好就是替换她的,走吧,去万人赌坊,那里现在只怕是亡命坑,所以,我们得走一趟啊!” 顾子逸说着,提起衣服下摆,然后一甩,很是气愤填膺的样子。 他倒是大步往前走去了,可是经羽还在纠结中啊。 “你还知道些什么?” “时天心脏被换了,不过这次还算九头有良心。”顾子逸已经走到了门口,其实就是一个小木牌子,可是经羽将人顾子逸没有很在意这些。 经羽似乎也无话可说,直接从面前一个大坑跳了过去,然后两人一并朝着万人赌坊去了。 还距离很远的位置,呐喊和惨败的声音此起彼伏。 经羽和顾子逸一起走着,倒是有几分黑白双煞的感觉。 “和我们得老板娘赌一把,若是赢了,这个赌坊便是你的了,若是输了,我们有附赠的戒赌游戏,想必大家不会错过吧!” 有人这样说着,像是打广告…… 经羽在心里这样想着,人却已经开始朝着门口走去了。 没走几步,便是见着庭院中侍女妩媚多姿,又看着周遭的男人们也很是受用的样子。 经羽无奈,和顾子逸一起进到了里边,才见着整个地方的人都十分的激动。 一群人一群人的围坐着,看着骰子在赌台上旋转变换,直到落下成为定局。 到底赢面如何,输面又如何,这都不是他们该好奇的地方。 看着这里是喧闹的,可是男女之间似乎也没有那么忌惮,,相互很和谐,而且很随便。 “两位公子是猜大小,还是摇骰子,还是转圆盘呢?”侍女走来,如同水蛇的腰肢让人看的心慌。 “和老板娘赌局是赌什么?”顾子逸先说道。 “原来又是为了赌坊而来的啊!二位这边请。”侍女笑意收拢,很是冷静的说着,态度转变的很奇怪。 经羽虽然好奇,但是四周的场景他观察的仔细,才见着纱帐帷幔缭绕,越往里去,越是能感觉到周遭的氛围低沉起来。 忽而四周没有了喧闹,只有寂静,让人无法适应的寂静。 “公子们,没有在前厅中感受一下和大家一起的快乐,便直接奔着这家赌坊而来,会不会显得有些太冒失了?” 女人的声音不柔不刚,倒是十分恰到好处,两人看去一张珠帘,又是隔着一层红色纱帐,才见着曼妙女子的身影,但是实在是太过于神秘的气息。 经羽这才拱手,“若是有冒犯还请赎罪,不过听着门外侍女喊着这话,所以想来瞧瞧,不知道老板娘可否与大家见上一见?” “我不是被耍的猴,可不是专程让你们与我见面的哦!若是想赌,那便摇骰吧!若是我的大,你们便要戒赌,若是你们大,自然我会履行承诺,若是平手,那便相见一面如何?” 在经羽看来,这要是不是时天,他能把名字倒过来写。 可是在随意的一把后,双方神奇的平局了,那珠帘顿时一动,珠子纷纷断落在地面上弹起而后散落开来。 两人皆是一阵疑惑,忽而剑刃白光照在经羽眼上,他顿时拉过顾子逸,两人往后退去一步,果然看着那剑挑开帘子,再次朝着二人的方向来了。 “时天,别躲了,既然你已经恢复了正常,那就该回来了,毕竟你和我们还是一起的,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这话对于其他人而言,多少有些不明白。 可是时天懂,她看着那场中躲避着剑的两人,好气又好笑。 “猜错了,我可不是她。”那帘子那头的人,却是没有让经羽的幻想成真,直接大喊一声,便见着烈云抹胸的红裙,披着红纱,香肩若隐若现,极其诱人。 经羽却是眼前一个闪现,直接欺负身到了烈云眼前,他唇角笑意深沉,顿时剑锋指向烈云喉间。 他正要下手,手中的短剑顿时被人挑翻去了一遍。 此时一身黑衣的时天站在了两人面前。 “二位刚刚提及到在下,在下荣幸非常,但是一来就和我们老板娘如此争锋相对,倒是有些奇怪了。 不过这里是万人赌坊,不是你们谁一个人的地盘,所以,还请二位离开。” 时天说完,手中的剑已经慢慢的抬起,并且将剑尖指向了经羽和顾子逸。 “我们是来救你的,时天,你已经被他们骗了,你的心是残缺的……” “是主人赋予了我生命你们没资格乱叫。还有,无论我身处何种逆境,你们的帮助都不会是我的选择。” “所以你就帮着他们针对我们?”顾子逸很是不可思议的说了一句。 经羽都无奈的扯扯嘴角了。 “我不喜欢废话。”时天还没有说话,便听见烈云先喊了一声,而且她手中的剑已经开始对好了她要对下的人…… 第一包六十五章 戏法 烈云身形掠过,直朝着经羽而去。 经羽闪身躲开,顾子逸欺身而去,早前该有的拂尘,如今也已经化作一柄玉杖,银光闪烁之间,顾子逸的身影竟然虚无起来。 烈云更是难以将眼前的情形看个清楚,这才做了防御姿势,怒喝道:“两个大男人,打架竟然还要用这样的卑劣手段,实在可耻。” 烈云说着,身边时天却是丝毫感受不到光线有何异常,只是她看去面前,想要去帮助烈云,而经羽已经挡在了面前。 “我与你无仇,我能看出你魂力非常,想必也和那冥界渡灵人关系匪浅,我已经将那和尚和乞丐送到这附近,想必你们也带走了他们,你们不是来感谢我们,反倒想着策反,是不是自大的有些夸张了?” 时天将剑负于身后,挺拔身姿,眼神中正义无惧。 经羽连忙摆手,只是他手才伸出来,时天便挽着剑花,将剑直挺挺的比划在了经羽胸前。 “方才你们又直呼我恩人之名,道德礼数可见一斑,若是再要得寸进尺,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这头经羽听着这话,只以为还有商量的余地,本来只是和她说明情况,又是想着劝说着带着她走,谁知道一来竟然直接就要开打了。 他自然是不愿如此的,一时间倒也没有回答,顾子逸这才借着抵挡住了烈云的光线大喊道:“时小师父,我们知晓你定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也看得出来你不愿为难我们,不然你也不会如此僵持,你若是还记得我们,还请快些与我们相认,我们一同回去后,再来治疗你的狼心,兴许不会太严重……” 经羽站在时天面前,本来也觉得时天绝对不会攻击他,可此时听着顾子逸最后一句话,顿时心头一凉,正要解释一句,眼前白刃银光照耀,下一秒,他便感觉胸口一凉。 耳边又是嚓嚓两声,才看见胸口一道口子,是被剑尖挑开的,而深色花纹的地毯上,一缕黑发凌乱散落着,经羽耳边一截截断的头发,此时看来更显得滑稽了几分。 “时间也不早了,烈云我们走,剩下让这里的人自行清理吧!你们好自为之。” 时天上前挡住了烈云的眼睛,而后拉过她便要理离开。 却听着就顾子逸大喊一声,“且慢。” 时天听着耳背后方的声音,没有多想,便是推着烈云往前而去,自己则是一个肘击往后,顾子逸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了他。 时天侧过脸,语气冰冷。 “若是想要活命,就不要想着和我们继续交手,更不要想着如何说服我,你们应该说服你们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来做混混……” 时天说完,拉着烈云离开,等到了后院,时天这才放开了烈云。 “这一处已经不安全,记得转移了他们,我希望你能保存他们完好的魂灵,而不是残缺的,我是拿来练手的,你不要偷工减料了?” 烈云听着时天的话,只觉得委屈,却是没有说话。 屋中,经羽还傻呆的站着,顾子逸往前去到刚刚烈云坐定的贵妃榻上,竟然就没办法继续往前了,他张望了一眼,只好叹气一声。 “经公子和剑王究竟有何不同,如此看来,似乎豪无差别啊……” 经羽这才无奈叹气。 “若是你深陷其中,兴许比我还要严重些呢!人今日是走了,九头的老巢多去无益不如就在此地等着吧,我不信明日她们就不来了。” 经羽开口说着,立马提起衣袍一甩便坐下了,刚坐下,便听着身边悉悉索索起来,他手中剑意肆起,却是还没有摸出剑来,就猛然感受到地动山摇起来。 “什么情况?” “快走,这儿要塌了。” 顾子逸话一出,两人都闪身而去。 再看,两人已经到了门外,而此时万人赌坊,却成了挂着青衣楼匾额的青楼了。 “没塌,不过却变了,好一个变戏法啊!”顾子逸负手,口中念叨着,不由勾唇轻笑。 经羽则是黑衣立足于楼前,凝眉未语。 等着夜色渐浓,四周魂灵飘着,看着好不骇人,经羽个和顾子逸自然是不怕的。 腰间一壶酒入喉,经羽的眼睛只看着面前的青楼。 白日无人,是因为提前告知了那些人,不过夜里本以为也会没人的,结果此时却是络绎不绝。 顾子逸抱着玉杖微微低头,“不打算进去看看吗?” “看什么?看美女香肩还是听云雨之声?如此时候她们应该不会出现。”经羽说着,又是一口酒灌进去了。 顾子逸却是勾起唇角,右手在空中虚晃了两下,便见着一张画着符文的纸片出现在手中。 “我能看到她在那儿,如果她就在里边,我们可就逃不过了。” 经羽看着那纸片,黄澄澄的,红色的符文看着慎得慌。 “能不能行啊?” 他话音刚落,就听着“哐啷”几声响,转头一看,才见着所谓青楼,此时已经化作平地了。 只留着废墟,看起来添了几分可怖。 两人上前,才看着刚刚走路缓慢的人,已经变成了在天上,空气里自已飞窜的灵魂体。 那场面,直接就是放孔明灯的夜晚啊。 “可惜了。”顾子逸叹了一声。 经羽皱眉,“可惜什么啊?” “可惜,你还没有机会去看看香肩,听听云雨。” 经羽听着这话,手里的剑顿时抡了起来。 顾子逸却是突然抬手让经羽你要送我,经羽看着他还真的就静止了。 “她们去了这个方向。”顾子逸按照地图找着,才看到了一个村落在地图那一处。 “?去这儿做什么?”经羽疑惑。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拼凑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子逸说着,脚下的步子已经开始了,却听着身后传来了女声。 “我们也一起去。”易如柳快步走上来,段也和陆萍儿也一并来了,经羽眼神仔细看去易如柳身边,了缘和老三的魂体也漂浮在空中。 “五位师傅也要一起?”经羽抱拳询问。 “小天的情况,我们也想清楚一下,如今总不能让你们二人去和九头对抗吧!” 经羽这才一笑,看去顾子逸,顾子逸也跟着点头,七人这才朝着那地图上的地方去了。 按说这地方,距离弈城也不远,偏偏几人一路行着,却是感觉没有缩短丝毫的距离。 顾子逸也是抬头看去周遭的情况,那一处青楼虽然换名叫红衣楼,可是除了牌匾,其他的装饰竟和起始位置的青楼别无二样。 “怎么感觉在转磨呢?”老三先来了一句。 经羽这才看去四周,出来青楼的特征,还有很多地方和一开始的地方是相似的。 “看样子刚刚这里所谓的废墟,不过是障眼法,为的就是我们陷入这局里。”了缘合十手掌,很是无奈的说着。 “夜色才是掩护,看样子,我们得等到天明才有机会了。”顾子逸撇嘴摇头,直接盘腿坐下了。 “唉唉唉,你这家伙,前世折腾我们成那样,现在倒是看懂了问题出在哪里,却不作为算是怎么回事啊?”乔老三倒是着急起来,魂体飞倒顾子逸面前一顿气恼的说着。 “不是不作为,是没办法作为,这是要天光才能破的局,今儿月初,金勾月出来只怕天光也不够,那就只能等天明。”易如柳替顾子逸说了一句,乔老三这才消停了去。 “都闭目一会儿吧!”了缘轻声说着,几人这才完全安静下来。 ... 整个村庄被笼罩在夜色中,家家户户都已经熄了灯火,只见三两点星星偶尔闪烁。 唯有一户灯火还燃着,纸窗上映照着人影,可见怀着孕的女人还在屋中来回走动。 时天一身黑衫,倒是比夜色更暗了一分。 她站在窗外一处灯笼桩下,烈云在她身边不远处看着她,“山海大人说了,要在一个时辰内把孩子送过去,这样的血对于他才有用,可是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出生?” 时天和烈云从弈城回去,就被九头喊去了,给了这样的任务,却是没有告诉她们具体时间。 听着烈云问,时天只看着那窗户。 “顺其自然,什么时候生出来,就是什么带走。” 这不是白问吗? 烈云无语,只得也跟着看去那屋中来回焦虑的影子。 时天很是淡然,一宿过去,也没听见孩子的啼哭,反倒是那妇人在屋里头沉吟着,听着很是痛苦的样子。 “我感觉是快要生了,可是又不见的出来,你们也别候着了,晚上说不敢出门,又说不好麻烦王阿婆,那现在天快亮了,你们总能叫个人来吧?” 那妇人有些生气的说着,时天听着,又见着另一人跑了出来,她连忙上前拉过烈云,然后一并往屋顶飞去。 才看着一个头上绑着带子的男人跑了出去。 鸡鸣声响起,可见天边霞彩渐渐绚烂。 她从屋顶往下看,妇人此时不能出屋,自然是在床上等孩子出生。 可是她却听着门吱呀一声,像是有人进出,毕竟没有风过,所以她只能以为是有人进入。 “待会儿我带着孩子离开,你在这里负责杀掉他们,也可以顺带拿着他们的魂灵练手。”烈云倒是狠绝的说着。 时天看她一眼,“你元身是蛇,为何会和我恩人一起?做着事情,倒还挺问心无愧的,十分魄力,我有些佩服。” “要不是我的元神丹在山海那处,我才懒得这般候着呢!赶快做事,免得人再回来了。”烈云说着,便跳了下去,只是她刚站在门口,却是脚步一顿。 时天也跟着跳下去了。 这才看到一只红衫女魂飘荡在门口,眼神看着屋里那床榻上的孕妇。 “你们也是来抢孩子的?” 那魂灵背对着她们问了一句。 时天不说话,只看着她,那红衣魂灵才转身过来。 只见着血色的泪珠挂在她苍白的脸上,似乎已经成为一部分。 她看着时天,“原来是收魂官,渡灵人啊...你们等等,让我看一看这个孩子,看一眼便好了...” 红衣魂魄几乎是祈求的语气了,时天没动,烈云却是一掌拍去。 红衣魂魄的泪珠忽而动了起来,直接幻化成更大的一滴泪珠,将烈云的一掌给抵挡开来。 时天只是看着,却看着烈云还被那泪水形状的抵挡给反弹开了。 “我只是确认一下,他是不是我转世的孩子,看完后马上就会放开的。” 那红衣的魂灵说的恳切,时天自然没打算阻止。 “你看完后,若不是你的孩子如何,若是又当如何?” “若不是,我自然放他回去,若是,我自然是要带他离开的。” 红衣魂灵收了保护,烈云被反弹震开几乎十来丈之远。 “若你给你抱过,他可会受伤?若被你抱走,又会有何种灾难等着他?” 时天不在意烈云,只在意眼前魂灵的答案。 “我抱过的孩子,若命大,那边是福泽一生,若命不大,那便会立马入风邪,可见鬼神,相伴一生。 若是被我带走,自然是为了拼凑他完整的灵魂。” 无论带走不带走,似乎结局都不算太好,毕竟好运气的人太少,又如何命大呢? 可拼凑灵魂,这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为何要拼凑?” 红衣魂灵听着时天的问话,顿时浑身颤抖起来。 “因那些恶人,信了伪神的话,信我儿是转世神灵,他一出生,便被人烹食,一共分裂五百零八块,他怨气负载那些人的欲望,转世都不能舍弃,如今我已经收到了三百二十六份他魂灵的碎片,还请你们,给我一些时间。” “别废话了,说白了就是要和我们抢了,时天我们练手一定能打败她的!” 烈云倒是从远处过来了,时天却不是很想理会她,只是看去那红衣魂灵,心头莫名多了一分心疼。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祭品 “所以,孩子的离开,又让你怨念重生?”时天不看烈云,只是好奇这个她还不算明白的世界。 她念及此前在冥界藏身,除开穆杳的话,她还听到一些其他的话。 是冥君和九头的话。 作为冥界的主人,冥君似乎毫不在意九头的身份,可是今日要让时天来寻刚出生婴儿的人,并不是九头而是冥君。 她亲耳听到冥君给九头建议,说这孩子能增强功力,让他更加有机会成功突破。 可是如今人人都有故事,连一只隐藏在暗处的女鬼,都充满了悲伤。 “百年了,我为了收集他的魂灵走到脚破血流,初始我还是勉强靠着毅力维持,可是人生命是有限的,怨念却是越积越深的。” 红衣魂灵说着,眼里全是悲伤。 “学堂里常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是我儿似乎并不善良。” “不过是因为感受到了他人的不善,所以还以报复罢了。这个孩子,我们必须带走不能经过任何人的手脚,就算他怨念重生,就算他就是你的孩儿,也只能让他缺失掉。”时天说着,那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我被人称为产鬼,这些妇人是最怕我的,你们却还是要与我为敌,我不服…”红衣魂灵厉喝一声,衣袂飞扬,朝着时天打来一掌。 时天只是侧身过去,那一掌便打在烈云身上,烈云顿时又倒飞出去。 只听着烈云低声咒骂,可是时天毫不在意,“产鬼?你可知,你如此验证了孩子,虽然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是害的这些人失去了亲人?这些人不曾烹食你的孩子,却要因你的孩子而付出代价,她们又何尝不扮演着你当初的角色,你知道是谁害了你的孩子,知道如何弥补,知道如何找人寻仇,可他们却是无能为力,还没发生的事情,你知道有错为何还要去做?” 时天站的挺直,那语气也是义正言辞,让人听来不觉肃敬,可偏偏红衣魂灵嗤笑两声。 “你们也是害人的,何必把自己说的高高在上?你一半狼心一般人心,你主子要你忠心却不知道你不过有头无尾,有心也无心,倒是说的正义言辞,我看与我也没什么两样。” 说的倒是实话,可是她们可以不承认啊! 烈云被打了一下,心里正气头上呢,立马就上来,朝着产鬼打了一拳。 产鬼却是身影一晃,便到了那妇人跟前,做出一副要接生的模样。 “我拦了产婆的路,一时半会儿不能过来,你们要是想要和我抢,那就自己接生吧。” 时天和烈云在那妇人看不见的虚空里,红衣魂灵更是难以让人辩驳。 在产妇看来十分清净的地方,却是盛满了恶意。 产妇的痛苦沉吟一声接着一声,那鸡鸣声也在外边一声高过一声。 时天咬牙袖子一挥,便见着她化作一位年长的妇人,到了产妇跟前。 产妇只顾着疼痛,连时天是陡然出现的,她也没能在意。 “阿婆,我这疼得厉害,只怕是要生了,可是我用尽力气也难以…阿婆,你做…什么?”那产妇惊叫着。 时天也看自己的行为,有些惊慌失措。 时天一现身,那红衣魂灵便依附到她体内。 此时时天看着自己指甲尖尖,朝着那产妇的肚皮划去。 “你在做什么?”时天朝着体内的魂灵喊着。 “只要达到你的目的,不就好了?用什么方法,经历什么过程都是一样的,这样,比较快。” 时天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在勾动唇角,然后看着自己将划开了产妇肚皮的手指伸到嘴边,然后舔舐了一下。 烈云在一边看着时天,心里也有些疑惑。 “时天,你…” “嘘!别说话,有人回来了…”时天自己感觉恶心,却是看着那手指继续停留在唇边。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困住了,无法动弹,却又不受控制的在行动着。 那妇人已经昏厥甚至可能已经死去,但是此时的时天在外边看来,依旧面不改色,毫无情绪。 她看着自己撇开那血色的肚皮,然后找到了更深层次的宝贝,触摸到婴儿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了。 “是他,这是这百年来,我找到的最大的一块,那个贪婪的人,想必吞噬了最大的一款血肉,才能凝结如此大的怨念,我儿,我找到你一切的怨念便能带你回家了,你再等等娘。” 时天抱着孩子,自顾自的说着。 烈云在一边看的一头雾水。 “王阿婆,快些,刚刚我家婆娘一直喊疼来着。” 屋外声音突起,时天便立马奔走起来。 “你快停下。”她朝着体内红衣魂灵喊着。 却又看着自己跑到了门口,与那刚刚回来的产妇丈夫和产婆对上。 “孩子已经生了吗?可是你…”那丈夫看着变作产婆的时天正欣喜,却是看着时天忽而慢慢的便会原本的样子,然后朝着外边奋力跑去。 丈夫看着人跑了,一脸茫然。 身边王阿婆倒是推了他一把,“你家孩子被人偷了,快去追啊!” 那丈夫这才跟着出去了。 王阿婆进了门,准备看看孕妇的,结果看到那一床血色,接生多年不晕血的她,上前探了产妇的呼吸,已经没了,这才一个屁墩儿瘫坐在地上,歪倒着晕了过去。 烈云看着刚刚时天有些不对劲,便一路跟着。 才见着那丈夫也跟着,绕是碍眼,她跟在那丈夫身后,一拳过去,便见着人晕了,她也得搭理,继续追着尸时天去了。 只是本以为她是要回淹山的,却看着她朝着这村庄更远的树林去了。 一路跟着,才看着那树林里一座石碑坟墓,时天抱着孩子,猛然的跪在了地上,然后猛地将那孩子往石碑上砸去。 烈云想去解救,却是晚了。 又看着时天猛烈的咳嗽起来,烈云上前一看,才发现时天正自己掐着自己。 烈云无奈,一掌朝着时天打去,时天倒是没什么,才看着红色烟雾从时天体内散出。 那红衣魂灵出来后,时天才算得救了。 一边咳嗽着,一边看去红衣魂灵,时天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已经发生了,已然无法改变。 “若是往日,大家都知道是产鬼闹事,如今你倒是替我正名了,时天是吧?可惜是个不完整的东西,不然,我真想取了你,替我儿增添些魂力。” “你是在救你的孩子,还是在害你的孩子,你心里清楚的很。” 时天站定,看着那血色的墓碑。 “什么需要确认,在你这里,只要是抢夺来的刚出生的孩子都会是你孩子的祭品吧!你动用最纯净的魂灵,却给他们下了最邪恶的诅咒,你救的不是你的孩子,是魔鬼,让这些孩子单纯想要活着的愿望变成可怕的贪欲。” “那又如何?世人烹食我儿血肉之时,就该想到后果。” 红衣魂灵毫无忏悔之心。 她举着手,朝着天空大笑着,放肆得意着。 时天气恼,手中剑身一翻,就要朝着红衣魂灵刺去,却是听着一声大喊,“不要。” 第一百六十八章 物归原位 身后红绫飘飞,挡住时天,时天一柄长剑顿时被缠住,时天用力扯过,才见着身后易如柳站定。 “她收的都是本身有疾病的孩子,好与坏也不是一时就能断定的。” 易如柳看去时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头与身体有连接的印记,也都知道她如今是人狼之心。 时天听着易如柳的话,难得沉默。 再抬头才看着经羽他们都到齐了。 “你们不必替我说话,我寻得本来就是我孩子的怨念,这些孩子死了也是事实。” 红衣魂灵说的悲怆。 时天不由得皱眉。 一侧烈云看着孩子死去,知道自己不能完成带着孩子回去的任务,早早就已经给山海发了信号,如今只怕他们也该知道消息了。 又恰巧此时五侠出现,她心里更多了一些计量。 “你们是替她说情吗?如何看出这些孩子身体有疾,就凭着一双眼睛吗?” 时天还是不信他们的话,继续朝着一众人质问。 “你也不完整,何必来质疑我?这些孩子沾染了我儿的怨念,本身就带有缺陷,就算留下来也会夭折,而怀孕之人也会因为怨念的停留最后早早死去,我不过是将结果提前。”红衣魂灵没有辩解,只是清楚的说明着。 “时天,你是要度化魂灵,不是替九头垫付时间,这个孩子无论生死和你都不该有关系。” 了缘虽然是灵魂状态,但是他还是努力的教化着时天。 时天看着辽源玩,只觉得好笑。 “锦云一心想救你,我却不知道她救你的理由。” “当你读懂人生百态,知道谁值得信任,那么你就了解我救他的理由了。” 时天刚说完,锦云就抱着盒子出现了。 那盒子正是之前墨鸦带走的盒子。 烈云看着盒子,不由得看去锦云,“锦云,你不管你的家族了吗?背叛山海的下场你,不清楚吗?” 烈云知道那下场惨烈,才这么行事谨慎的。 如今更是丝毫不敢违抗山海的。 “如果一辈子都不抗争,那才是背叛呢。” 锦云的话烈云没太理解,只是两人对看一眼,局势剑拔弩张。 却是没见着二人出手,反倒见着易如柳面前的空间忽而扭曲,一时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小心。” “噗!” 一口血色洒在地上,才看着时天撑着剑单膝跪在地上。 转头看去,才见着经羽在她背后也和她一样撑着剑,一口血色在唇边晕开。 刚刚那一瞬间,两人同时为易如柳去挡住那些伤害,却是两人被同一掌给伤到了左膀和右臂。 时天右手撑剑站直了身体,这才看去刚刚那快速一击的人。 其他几个人都是很担心两人的,看着时天看去那方,也都跟着看了过去。 才见着山海一件洋白的披风站在几人之间。 分明是一样的脸颊,偏偏那风声猎猎,让人看着生出些后怕之感。 “还不过来?”山海看着起身的时天,不觉得大怒一声呵斥道。 四周是松林,飒飒风声过去,那些松针顿时抖擞,响动着让人害怕。 时天站在中间,才看着自己身处选的中线上。 “小天,若你的狼心让你失去方面,我可以帮你取掉。” 了缘看着时天点头道。 “那是我送你的礼物,要不是你失去了完整的身体,我不会这么大方。” 山海也不在想让。 “小家伙,你可得争气一些,别到时候你急直接成为别人的一部分啦!” “小天,我和萍儿等着你回家呢!” “嗯,四哥最近打算学做菜了,小天像我们得陪着他,尝尝他的手艺哎!” “希望你自己做最适合你的决定。” 易如柳也跟着说了一句。 了缘则是继续合十手掌开始念起了佛经。 时天在其中,只觉得脑中不断的浮现一些记忆,可是又好像一切的东西都不能完全呈现。 她皱着眉头,又看去九头。 “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我不可或缺的东西,你必须回到我身边。” 九头没说话,可是他的心声,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时天,或许,你应该找回你自己。” 锦云在身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墨鸦看着锦云捧着盒子,一时间心中有些惊愕,不觉得往前跨出一步。 “墨鸦,不太执迷了,时天本来就是破碎的,就算你们这样移花接木,不该有的还是不会有的。” 锦云也算是越发明白此前的情况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到了时天跟前。 那盒子雕花轻巧,看着也算是十分精美了。 可惜打开来,便见着那闭眼的头颅,让人看着心生胆怯。 “这是?” “你的身体本来该是她的,是他们让你变成如今不似凡人,不似仙身,也不与九头相同的东西,你是拼凑出来的!”锦云愤然的说着。 时天拿着盒子,看着那里边的头颅,不觉心中有些异样。 “这些都是真的,你救我,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 山海看着时天,顿时咬牙暴怒,披风下大手一挥,就看着无数的松针从树枝上脱落,齐齐朝着时天身后的人射去。 “真与假已经不重要了,我要的是这世界给我个公平...” 山海双手举着,引得天雷滚滚。 那松针从红衣魂灵身体穿过,便见着魂灵四散开来,消失成烟。 时天看去了缘和乔老三的魂灵,一人打坐便是念着佛经自成屏障,乔老三倒是东躲西藏,加上经羽和顾子逸二人配合着,将松针抵挡开来,倒也是没什么伤害。 时天不在这争斗中。 “若是选择了一侧,就意味着,与另一边为敌,可是我不想为难。” “人人都以为中立最是友好,实则居中不行事最是麻烦,既然都解决不了,那便由我来!”清丽女声响起,却不是在场几个人的,一时间大家都疑惑了一下。 时天不觉皱眉,先看去了手中盒子,才见着那一双鹿眼提溜,她顿时将手中盒子一扔,接着她便不受控制的自己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还没明白眼前情况,她便看自己一样身体分离,最后落到了那九头丢失的头颅处。 那放在盒子里的头颅也自动归位了,那女子看向时天个和九头,“一切物归原位,若要问责,如今你们也该看清他的本质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尘埃落定 物归原位? 时天只觉得眼前一切如梦似幻。 经羽站在时天对面,见着时天突然去往九头的方向顿时大惊失色。 “时天!” 他大呼一声,确实忽而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一道壁垒。 才见着那本被九头屠杀取首的女子手中拈着一节花枝。 “不必着急,你们仔细瞧看他。”那女子指着九头。 九头此时倒是看着自己忽而完全了身形顿时心情大好。 指尖手诀一掐,便是一道轰雷朝着了缘一行人打来。 偏偏那女子挡在一行人之前,那女子随手拈花做了抵挡,顿时那轰雷尽数散开,如同一掌打在棉花杀里绵密。 九头看着自己一掌竟然毫无动静,顿时将九头融合一起,时天虽然归位,但是却无法跟随召唤。 她看着九头那九张人面汇合一起,顿时脸色开始青绿变化,如同走火入魔一般。 “为什么九头的身形如此虚幻?” 经羽定睛看着,顾子逸也是上前一步,有些外行的看着。 “想必是要发大招了。” 两人看的认真,那女子却是无奈摇头。 “二位还真是…让人忧心啊!剑王一出,身后百万魂灵哭嚎,竟然看不出那也是你剑下亡魂?当年有号召民众虏杀九头的公旦,如今也是转眼就忘了?” 经羽和顾子逸皆是一愣,若是说心中记忆恢复,两人也算是知道了个前因后果,可是如今他们却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话。 就连了缘一行人也是有些意外。 “当年九头就已经杀死了?我等不解往事,还请高人指点。”了缘看着那女子,很是谦逊的说道。 “若非如此,我便不用来了了他的心愿了。” 那女子看去一行人,眼神里多了一丝悲伤。 “当初若不是九头肆意妄为,想要寻求更多世间的权利,也不会在肆意尝过血色之后,惹得阴阳二界如此大怒。 从一开始,你们便是对立,无论时天如何改变,她永远是九头的一部分,直到你们将她的本身分离,成为单独的一部分。 九头心中失去一部分的痛苦已然成为执念,而你们作为后辈,也不过是因为先辈们的执念,如此,也该要画上句号了。” 女子淡然的说着,手中的花枝却是猛地抬起,朝着九头那方带。 才见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壁垒将九头罩住。 “剑王,度化魂灵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九头在那晶莹的方正壁垒中,不断的拍打着,“你是谁,为什么要关住我们?我已经恢复实力,你休想关住我。” 重复的咆哮着的声音从那壁垒中嘶吼着传出来。 那女子无奈摇头,“我便知道你不肯相信,那便让你看个清楚。” 女子袖袍一挥,便见着一副画卷在面前展开来。 无垠草原上,人们集结在一起,朝着阴阳交界处奔走着。 九头张扬着,还是十首的九头,面对眼前的人类,丝毫不在意。 却是看着那些人弓箭如同羽毛飘飞,齐齐朝着他而去。 易如柳以蜘蛛身将手中的箭矢朝着时天一头射去。 毫无悬疑,便见着时天滚落到了冥界。 另一只乌鸦背叛了九头,将他的后背刺入一剑。 老鼠啃咬着九头高耸得腿,黄鼠狼和狐狸则是以气味让九头深陷幻境。 而人群中为首的公旦,生着顾子逸的脸,朝着身边转世而来的剑王说了三两句,便见着剑王迎着风声而去,一剑刺如九头心脏,同时也被九头九人齐齐重伤而死。 九头逃了。 但是却没有机会再活过来。 他一路高飞落到了一处悬崖下,了无声息间,他的魂灵慢慢吸收了他的躯壳。 如今他顶着这躯壳,将自己的魂灵武装的同往常一样。 女子收了画卷,她动作的那一瞬间,经羽看准了时机,手掌一翻,便见着收魂袋鼓起,不断的朝着九头发力。 经羽口中念诀,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每个人都是痛苦的模样,连时天也感觉到了痛苦。 每个人都在嘶吼,几乎要将整个地方掀翻。 看着那口袋越来越大,那壁垒中的九头越发的透明,知道如同阳光刺眼一般光球猛然炸裂,眼前一片白光。 才见着经羽他们遮挡着视线,再慢慢看着眼前一切。 一块松山林,如今已经成为了光秃秃一片。 如同一切尘缘往事都未曾发生一般。 “时天,时天!” 经羽到了刚刚九头站着的地方,心中愧然。 “大哥和三哥也不见了。” 陆萍儿先看着四周,也是立马发现了问题。 倒是见着墨鸦已化作了原本乌鸦的模样,烈云则是一只蛇妖,此时则是盘踞着锦云也是化作白鼠,似乎一切都回归了原位。 那女子一身黑衣此时也化作浅青色纱衣,看着气度不凡,倒是让人不由敬仰。 “也算是了皆了心事。放心,此前未曾销毁肉身的人都已经魂归原位,想必刚刚那两位如今也该是醒了。 九头如今分化了力量,再无重聚的机会,你送着魂灵去冥界,交由冥君处置吧!”女子未曾提及自己的身世,却是让人感到神秘又好奇。 “那时天呢?”经羽继续询问。 “你去冥界吧,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女子一个转身,便只留下一缕芳香,一切都没了痕迹。 经羽拿着收魂袋,连忙一个闪身,去往冥界。 才见着忽而奈何桥边多了许多亡魂,多的是亲人们销毁肉身,无法回身的魂灵,经羽也跟着那些人走着,本来是要寻找时天的,却是忽而看着很久没有出现的穆杳,正在为大家盛汤。 “穆杳,你怎么在这儿?” “冥君近来大意了,孟婆千年之劫即将到来,她转世而去,可奈何桥孟婆之位不可缺席,我便被选做了孟婆,如今要千年后才有自由了。” 经羽无奈扯扯嘴角,只好询问,“可见的时天?” 穆杳眼神暗了一下,“已经喝过孟婆汤,去了转世道那边,不过我看了她转世而去的命格,实在是可怕。” 经羽朝着穆道谢,连忙追了上去。 眼见着倒了转生道,才看着即将堕入轮回的时天虚幻着下半身,很是惆怅。 “时天!” 经羽大喊一声,时天转头看他。 她眼神毫无情绪,只是看他一眼,然后朝着他一笑,而后猛然一跳。 …… 沙漠中心,一处黄土筑成的小房子,只见着门外一支竹竿朽裂,旁边是一处装饰的枯井,,风声沙沙要将人眼迷离。 经羽跟着时天的魂灵而来,睁眼便看着这样的地界。 忽而一声婴啼,惊到周遭风沙猎猎。 经羽正打算往前一步,去看看情况,却忽而感觉身边的沙子下陷了一下。 他看着身边,才见着和自己一样装扮的渡灵人出现了。 “惊羽大人是来检验我等行事的?” 经羽顿了一下,“不过是位故人在此出生看看罢了。” 那人这才不说话了,只是盯着那里边,看的十分仔细。 才见着那黄土小房的门忽而吱呀一声,经羽看去那门口,才见着嘴唇皲裂的男人抱着孩子很是苦恼的模样,只是那男人没走几步,忽而脚下被东西绊倒,他整个人都朝着地上摔去。 那孩子也搁在了地上,经历着沙沙风声。 经羽要往前去抱起那个孩子,却被身侧的渡灵人制止。 “经羽大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我只是要救她……” “你这是在害她,渡灵人只渡灵,不救人,这是你教我们的,哪怕她是故人。” 经羽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 只是那人太认真,他也不好继续坚持下去。 才见着那人去了屋里,经羽抱起孩子,跟着进去了。 才见着那床榻上女人血色全无,床榻上地方都还流着汩汩的血色,经羽看着那女人的魂灵飘了出来,进了渡灵人的口袋。 那接生的妈妈见到这里,又连忙跟着跑去了外边,见着那男人躺在地上,她上群哟呵,却是一碰发现没气了,她这才慌张起来。 立马跪地作揖,“求求阎王爷选别收,保佑啊!” 接生婆说着,倒是战战兢兢的跑了,一边跑一边还害怕的往回看,脚下一个打滑,人朝着地上栽倒而去,只听噗的一声,头磕在了装饰的枯井口上,人就这么去了。 一时间见证了三次死亡。 “这孩子命苦,偏偏又命硬,惊羽大人我便先走了!” 经羽点头,等着那人走了,他才看去眼前的孩子。 对错,好坏,没人能分的清楚。 一身黑袍的男人抱着孩童往更远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