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柱石》 第一章 作者说：作为第一本签约的现实作品，小枯在里面夹杂了很多想表达的私货，可能给大家带来的阅读体验不是很好！所以如果大家点进这本书，我希望大家可以从第七卷开始阅读，也就是从《第001章霍云达破格招人（一）》这章开始阅读。如果大家读了之后，觉得小说还行，愿意给小枯支持，那么请大家多多收藏、投推荐票！ 第七卷总的会写五部分，预计一百三十万字左右，现已完成二十八万字。内容围绕邹胜的成长；和周定波、陆长洪等人的创业；与李沐晨的爱情故事；以及扶贫展开。全书会出现许多各具特点的人物，他们从各行各业而来，或许其中就有你的影子，希望大家能看完第七卷，不要错过精彩的部分！ 在看完第七卷的内容后，如果觉得本书还可以，有些剧情不太明白，可以再回看前面六卷的内容，以补充不明白的剧情起因和经过是什么。 谢谢大家！ 小枯更新于2019年11月15日。 ————————————————————————————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万木春的父亲应该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不然也不会给儿子取这么一个具有诗意的名字。每一个做错事的人都会有一个“报应”来向他讨债，万木春就是他父亲的“报应”。 在万木春的印象中，父亲就是一个赌鬼，无论是去赶集还是走亲访友，都会在牌桌上呆上几天，输到囊空袋尽才往家走。没有大人教管的孩子，总是贪玩的，所以从小学到中学，万木春的成绩都很差劲，好不容易考上了一所末流中学，分到的班级也是最差的。 差生云集的班级里，万木春却枯木逢春，成绩日渐提升。高一期末考试，开天劈地般进入了全校前十，超过了尖子班六分之五的学生！高二文理分科，自然就进入了理科尖子班。 儿子这么争气，父亲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努力工作赚钱，要把儿子培养成人才。父亲去浙江打工，每周给儿子一百块钱的生活费，以弥补对儿子的关爱。这一百块在2005年的z城永乐镇，可是不少，很多学生一周的生活费也就二十块钱。 俗话说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没有人想到，高一还是老师们口中天才的万木春，在高二竟变成了疯子！ 任平生，江苏人，大约是在四川读书的时候，迷上了熊猫的模样，四年时间便把自己吃成了圆圆润润的胖子，也是潇洒意气。临近实习，和几个同学约定来z城实习，临行前对贵州是充满幻想，买了蜡烛防停电、买了胶鞋防烂路…… 任他千防万防，也没有防到会遇上万木春这个学生。万木春第一次展露出“与众不同”的特征便是在他的课上。 作为西师大的优质学生，教育界未来的栋梁之材，永乐中学的领导自然不可能安排差的班级给他带，直接让其上尖子班。这天，原班英语老师谢晓菲来听课，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交给任平生后，总是要关心一下。 任平生在讲台上洋洋洒洒的传授着知识，万木春在台上呱呱的私语，安静的空气中两人的声音来回飘荡。谢晓菲看一眼任平生，又看一眼万木春，心想难道这个新老师就是这么放任自己的学生上课开小差的？ “万木春，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胖子的涵养都比较好，任平生语气平和的向万木春提问，指着黑板上的单词，要他回答一下是什么意思。 万木春看了一下黑板，他没有听课，也不知道任平生在讲什么，要他回答这个问题，那就是在为难他。全班同学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突然之间让他有了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决定借此机会干一件大事。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刚才我没有认真听课，但作为对自己的自罚，我可以在这里给大家唱一首我刚写的歌。” “第一次遇见你，你的模样就刻在我心里，你的长发，你的眼神……” 听到长发，全班同学都明白他这是在向张珊珊表白，都开始哄然大笑，包括万木春本人。沉默的只有三个人，张珊珊低头看着书，虽然谈恋爱在高中是司空见惯的事，可她不喜欢；谢晓菲冷脸之下藏着怒气，在听课笔记上刷刷不停写着；而任平生茫然一脸，没有人告诉这位新手老师如何处理课堂上的这种状况！ “我唱完了，谢谢大家，欢迎大家指正。”万木春唱完歌后，理所当然的坐下。 “大家安静下来，万木春，上课就应该认真听讲，请你不要再在下面说话了。”任平生自然不会对万木春的音乐进行指正，只想快点把课堂纪律纠正回正轨。 谢晓菲对任平生的态度却极度不满，但她并没有直接发难，而是事后告诉班主任王木森。 王木森刚带为初中毕业班，因为教学突出，受到校长的表扬，直接就让他带了这一届的高一尖子班。在教学上，王木森勤勤恳恳，在管理上也是极为严谨。每天早上做早操时会准时到操场对学生点名，下午六点半准时到教室看学生们有没有按时自习。 “我宁愿你们现在在背后多骂我几句，也不希望将来老了之后，走在街上，你们中的某一个指着我说，当年就是这个死老头，对我们不管不问，害得我今天在这里拉板车。”这就是王木森时常在班会课上念叨的话，也因此学生们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王老妈”，形容他话多。 王木森拉着脸走进教室，将书本往讲桌上一摔，怒道：“上课就有个上课的样子，不想听就滚出去，还唱歌，你咋不去参加青年歌手大赛呢，还在学校呆起做什么……” 这一通发言，持续了近十多分钟，全程没有提万木春的名字，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他在说他。王木森并不禁止学生们谈恋爱，班里公开的就有两对，可是对于一切影响成绩的行为，他都十分气愤，对于万木春的生气更多的来自于期中考试成绩掉到了班上最后一名。 王木森前脚出门，万木春后脚就离开了教室，一节晚自习都没有参加，后来同学们才知道他去十三广场上踢球了。大晚上的跑去踢球，这也是后来同学们闲聊时必谈的属于万木春的经典故事。 大约是王木森组织所有任课老师开了一次会，所有一班的上课老师都知道了万木春在英语课上唱歌的事。任平生在第二天的英语课上率先向全班同学道歉，也希望全体同学不要再有这类的行为出现。 比王木森还要激进的是化学老师李长华的反应。李长华的老家和万木春是一个村，对万木春的家庭条件十分了解，作为农村出来的老师，他希望每一个农村孩子都能争气，对于二流子的行径是特别厌恶。 离“唱歌事件”过去约两个星期，万木春终于在李长华的课上开小差并成功的被逮住了。李长华得理不饶人的开始教育起万木春，并当众揭露了万木春的家庭条件。那些本以为万木春家里条件不错的同学，第一次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并不好。 “你家老头啷个喜欢赌钱，现在都不赌了，辛辛苦苦的去打工赚钱来供你读书，你一天在学校搞些哪样？”李长华痛心疾首讲了差不多半节课，连敲带打，把其余化学成绩差的学生也说了个遍。 万木春仿佛被他扒光了一般，祼露的展示在大家面前，毫无一点自尊心。像他这样的农村人想追张珊珊这样的城里姑娘，又怎么可能呢？两人自此无缘无份，万木春在失败挫折中想寻求改变，思想却步入歧途，在人生道路上越走越偏。 第二章 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邹胜没有想到会在永乐中学遇到何成坤，所以出校门的时候都会想着怎么绕开他好一些。 何成坤毕业时分配到天池中学，恰逢邹胜们班主任彭亦忠调离。邹胜们班因为调皮的学生太多，没有老师愿意接手。何成坤自认为读书时也见惯风浪，哪种学生没有见过，便接手作了班主任。事实证明，学生们并没有何成坤想的那么调皮，相反他觉得管教起来特别轻松。 都初三了，未来也基本上定向了，成龙升天，成蛇入草。能考上高中的学生就用心管一下，不愿意学的就随他们去吧。何成坤这种针对式的教学模式，让所有学生对他都尊重有加。毕业之后，踏入工作岗位，那些成绩差的同学还经常约他吃饭喝酒。 可邹胜并不这么想，因为何成坤的教学水平实在太差。有一次他拿了一道题去请教何成坤，何成坤居然被问懵了，一个数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居然解决不了一道初中的数学题！ 何成坤翻了翻最后面的答案，看着那两个数字，不知道怎么得出来的。在纸上划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论，最后合上书说：“这么难的题做不做都无所谓，中考也不会考。” 作为一个尊师敬长的学生，邹胜只得跟着摇了摇头。 于是在中考前的模拟测验中，邹胜的数学只考了28分。在学校的小结大会上，教务主任拿其作为典型讲道：“某些学生，能考进全级前五十名，但是数学居然只有28分，可以想象偏科多严重，希望在未来的时间里，集中精神攻克一下，不懂的多问一下任课老师，不求考高分，只要能及格，一中绝对没有问题！” 邹胜也想冲刺一下，可是何成坤这教学水平不允许啊！ 最后中考时，邹胜的成绩离一中只有十六分之差，输就输在数学上面。但邹胜对何成坤没有恨意，毕竟作为一个差班，他们班的某些老师水平也不咋地，可是他能考出高分。他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对数学没有兴趣，没有认真去学，同样是何成坤教出来的学生，杨超生的数学就很不错。 而事实证明，邹胜的想法是错的。天池中学的领导看到何成坤带出了校史最差的一班数学学生，经过调研认定其不适合教数学，让其改教地理。而地理也无法挽救我们的何老师，天池中学没有任何挽留就把他送到了永乐中学。名声在外，永乐中学只能安排其去守大门。 邹胜看着何成坤，心想或许教体育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体育课很多时候会被其他老师占用，他也乐得清闲。但邹胜终究没有躲开何成坤，那天他刚陪万木春去剪完头发，踏进校门就被何成坤叫住了。 万木春决定改变自己，要响应校长的号召，剪短发，从头做起。可是这是他这周第三次剪头发了，班里其他同学都不愿意陪他一起去，他只好逮住好说话的邹胜不放。进校门的时候他一直问邹胜这次的发型怎么样，邹胜看着他那和光头无多少区别的发型想找一些好听的词汇业形容一下，而忘记观察校门值班室的情况就被何成坤发现了。 “邹胜，你怎么在这里读书呢？”在何成坤的记忆里，邹胜考的是二中，应该去县城，而不是在一所乡镇中学。 “啊！何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邹胜发出尖叫，觉得有些不合适，马上展开演技，像刚发现何成坤一般。 “我今年刚调到这里来的。”何成坤一边回答，一边邀请邹胜进去坐一下，毕竟他教出来的学生，成绩好的一只手都数不满，邹胜算一个。 “好的，很久不见了，这是我们同学万木春。”邹胜跟着何成坤进值班室。 何成坤停下倒水的手，斜瞄了一眼万木春，边问：“你现在学习怎么样了？”万木春的故事已经在老师们口中流传开了，和万木春混在一起，何成坤有些担心自己学生的成绩了。 “还行吧。”邹胜的成绩在班上算是中等，看总成绩还马虎，可细分下来，英语、数学都比较差。虽然班主任王木森也是教数学，管教严厉，可这养成了不爱学数学的毛病，一时之间也是难以纠正。 “你们班主任是王木森哈，现在数学有没有提高呢？“虽然刚到永乐中学，何成坤对学校的情况还是颇有了解。 “你以前数学很差吗？我帮你提高噻。”邹胜还未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万木春插话。 “你数学很好吗？”何成坤对老师们口中这个特立独行的学生有了一丝兴趣。他见惯了太多的其他老师口中的奇葩学生，很想对万木春本人有一个深入的了解。 “还可以吧，就是语文不怎么样，邹胜的语文不错，以后我们可以互相学习。”万木春一本正经，极像一个好学向上的好学生，没有其他杂质。 何成坤夸奖了万木春的这种精神。这种虚无的表扬，激发了万木春强烈的求学欲望，很快就把何成坤和邹胜之间的谈话改变成了他和何成坤之间的谈话，一番交流之后，两人之间都留下了较好的印象。 从文凭上来讲，何成坤毕业的学校比王木森的大学要好很多，但他没有钻研的精神，对教学也似乎不太有兴趣，并没有好为人师的向两人发出邀请，许诺他们有数学上的问题可以去问他。 但万木春对何成坤赞赏有加，认为他的水平超过王木森。 邹胜只是摇头，毕竟他和何成坤之间有一年的深入接触。从为人处世上来讲，何成坤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可从教学水平上来讲，他永远是不合格的，缺少探索向前的精神，更缺少对学生严以管教的师德，对，他是一个没有师德的人。 “偏见，你这就是偏见，刘老师怎么教我们的，与众不同，便是成功。我觉得何老师就与众不同，他是成功的！”万木春口中的刘老师就是他们的语文老师刘长德，永乐中学唯二的两个特级老师之一，他在教育学生的时候，时常告诫大家写作文要标新立异，与众不同。 万木春对这个观点从风而服，生活、学习中处处用之，以至于走入极端。可是此时时刻，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其他师生，都没有人发现。 第三章 刘长德面容清瘦，言语不多。据传闻他留点永乐中学任教是因为身体不太好，不能太劳累。相较于重点中学，永乐中学的教学任务要低很多。作为远近闻名的优秀老师，刘长德在语文教学上别具一格，幽默风趣，没有哪个学生愿意错过他的课。 上周刚给一班的学生做了语文测试，今天正是发放试卷的时候。看着他满面春风的笑容，每个学生都明白，这次的测试结果，他是满意的。试卷分成四叠，交给前排的四个学生，让他们分别发下去。 “大家看到我的笑容，就已经知道了，这次测试，我很满意。”刘长德一边安排学生纷发试卷，一边开始教学，“是因为本次测试，我们有一位同学作文获得了满分，我说过，与众不同，便是成功，这次作文，他所书写的内容就与你们不同。” 能在刘长德的笔下获得满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同学们议论纷纷。 “大家也不用猜测是谁写的了，就是邹胜同学。《报任安书》这篇课文，我们还没有讲到，他就能在作文中引述文中的经典段落，这说明他是用功夫，花心思了的。” 卷子还未发到手中，邹胜却听到刘长德直入主题，直接点明了自己，愉悦之情溢于表面。坦然承受着左右同学送上的恭维之情，其中虽有调侃之意，但也令人如沐春风。 “正所谓“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那么我们掌声欢迎邹胜同学给我们背诵一下这一经典段落。”刘长德话音一落，带头鼓掌。 邹胜身不由已站了起来，这一段落是他预习课文时读到的，考试时觉得可以写入作文，临时翻书抄阅的。幸好事后有反复诵记，此时要完整背出来，却也有些困难。 “你只需要把你写入作文的那一段背出来即可。”临时突击，刘长德也不为难自己的学生。 邹胜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方才开口道：“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背诵至此，试卷刚好发到手中，红色的60分让邹胜忍不住内心的喜悦，笑了起来。 “好。”刘长德示意可以停下，开始讲解作文的心德，并点题告诉大家为什么他会给邹胜满分。作文不仅要立意新颖，字迹工整，更忌内容千篇一律，只有论据独特，才能给阅卷老师别开生面的感受，方才能获得高分。 讲完作文，刘长德从后向前，开始讲阅读理解。让学生们大声把短文朗读之后，刘长德说：“如果你们是出题老师，你们会怎么来出题？我们请四位同学上来，分别出四道题，然后大家再来作答。”这是刘长德惯用的技法，目的是锻炼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同时增强课堂的互动性。 万木春一马当先，率先踏上了讲台，很快便出了一道题。 这是一道选择题。刘长德看了一遍，愣住了表情。 见刘长德不说话，万木春笑着说：“大家可以作答了。” 一时间abcd都有人回答，最后黎夏盖棺定论说，你这四个答案都是错的。 万木春露出了欣赏的笑容说：“恭喜你，答对了。” 刘长德问了一句让他后悔的话：“没有答案的题你出出来做什么？” “因为与众不同，便是成功。” “恭喜你，成功了，以后我的课你可以不用上了。”刘长德没有被万木春气犯病，说明他的身体还算可以。没有让万木春滚出教室，是因为他涵养好。但这句话他用了极高分贝的声音说出来，也是他在一班教学生涯中说话最大声的一次。 幸运的是刘长德没有像谢晓菲那样打报告，万木春逃过王木森的一轮口诛笔伐。但在同学们的心中，万木春成了奇葩的形象代言人，以至于大部份同学都开始远离他。等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在一班万木春就只有两个朋友了，一个是不会拒绝人的邹胜，一个是醉心学习的陆长洪。 自此以后，刘长德在一班提问时，一改让同学们主动起来的作风，改为传统的点名。只有这样才能避开万木春对其造成伤害，毕竟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了解。 这件事最终还是流传到其他老师们的耳中。任平生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万木春这种独特的行为，便在周末组织了几个同学一起谈心，想帮万木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邹胜因为与万木春走得较近，也在邀请之列，而其余几人则是与他处得较好的同学。 许涛涛对学习英语十分上心，经常向任平生请教问题，花的精神多了，少年头白，青丝中夹杂了一半白发。 吴静松和李华、冉宇是篮球爱好者，经常在一起厮混。因为李华喜欢西师来的一个美女老师，便时常往任平生他们宿舍跑，想多看几眼他的美女老师。一来二去，几人虽然对学英语不上心，却也是混得极熟。 “木春，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七个人坐在校园后山的亭中，任平生开门见山，进入正题。 “什么怎么想的？”万木春不明白任平生在问什么。 “我呢，马上实习期就结束了，就要回学校了，可是你们还要在这呆一年，还要面对高考。如果你们上课不认真的话，将来怎么能考上大学，又将如何面对未来的人生？”任平生缓和的语气吐露出真挚的情感。 “我上课很认真啊。”万木春露出同样真诚的笑容。 一个人如果认识不到他的错误，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谈话一开始，万木春就认定自己没有过错，并对他人的劝告不予接受。六个人各施技巧，各举论据，都没能把万木春从牛角尖里拽出来。任平生没有研究过心理学，无法抽丝剥茧的解开万木春的死结，他无法改变万木春固有的想法。最终在李华的提议下，结束了这次谈话。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分别，大伙一起去相馆照了一张合照，任平生付了洗相片的费用。看着万木春嬉笑的神情，任平生不知道他的未来是好是坏，但在内心希望，这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但人的命运如同大海上航行的孤舟，虽有风浪冲击，可航向何方，舵终究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第四章 2005年，县教育局拨了一笔钱给永乐中学搞基建，重修男生宿舍。原有宿舍楼被拆除，所有男生都搬到校外住宿。如同鸟儿出笼一般，所有男生都极为开心，总算自由的在外翱翔了！高三的班主任们为防止学生上网，开始有组织的夜里起来去网吧巡查，王木森最初也极上心的跟着同去，去得几次后发现自己班上的学生并不喜欢去网吧，每次都是白去，后来也就不参与了。 一班的同学不爱上网吗？也不是，只是没有人在上课的时间段跑出去上网，都是周末才出去包夜上通宵。万木春对上网并无兴趣，因为他在的认识里，上网就是打游戏，他对打游戏不感兴趣。可当他同邹胜、陆长洪、唐有才四个人住在一起，才发现，网络不止有游戏，还是一个精彩的大世界。 邹胜看《武侠版》这个杂志的时候，知道有一个侠友交流的论坛-侠客社区。便写了一首诗想发表在论坛，虽然语文成绩不错，但平时疏于网络，拼音打字速度极慢。在网吧包夜，其他人打游戏看电影，他却一直在打字。因为对论坛不熟悉，操作失误，一晚上的功夫白费。痛定思痛，决定好好练习五笔，便用纸画了一张键盘，贴在课桌上，没事就在脑海中练习打字。 唐有才是四个人中最喜欢上网的一个，看视频和找美女聊天是他最愿意干的两件事。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发现51.这个平台，并创建了永乐中学第一个51群组。群组建立了，可是没有内容，没有群友，几个室友自然就是他最先的邀请对象。此时邹胜的五笔打字已至化境，在啪啪啪的敲击声中，汉字如水一般显示在屏幕之上，较常人速度快了不止三五倍。有了利器，加上憋了很久的文思如泉涌一般，邹胜制定了永乐中学51群组的规章守则。 万木春带着观望的态度，发现了其中的乐趣。网络拉近了天南海北的人的距离，信息如洪流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之中，看着室友在网上指点江山，他忍不住了。马上创建了自己的群组：木春学习之家。学校的老师同学不认可自己的学习理念，但网上没有人认同吗？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何人不识君，带着强有力的信念，万木春开始了网上学习之旅，开始搜索最新最实用的教学资源为已所用。 网络就是一座武器库，选对了兵器，必将助力自己走向成功的彼岸。可选错了，就会成为家长口中的“坏孩子”。唐有才每天要去网吧打理自己的群组，邹胜忙于写作投稿，万木春致力于寻找志同道合的学习爱好者，三人沉沦于虚拟世界，以致于成绩迅速下降，被同寝室的陆长洪甩开一长截。 周日晚上，王木森临时搞了一个测试，卷子发到大家手中，王木森说：“时间就是四十五分钟，难的可以空起，做不起也没有关系。然后今天晚上我就给你们讲解一下，把它消化了。” 这是高中最后一年，临高考也没多少日子，压抑的氛围之下，大家都奋笔急书。唯独万木春凝神思考，偶尔在纸上涂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时间一到，王木森准备公布答案，让大家交换卷子，互相核实打分，看一下能考多少分。 万木春的同桌李华接过卷子就笑了起来。王木森以为自己讲错了什么，问他为何发笑。李华说万木春一个字也没有，卷子都是空起的。 “都不会做，还是觉得题太简单了。”王木森走到桌边，冷眼望着万木春。 “我听到你说男的可以空起不做噻？” “……”王木森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在学生们的轰笑声中，怒道，“你是男的吗？” “我是噻。”万木春被同学们的气氛带动，笑容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老子说的是困难的题可以先空着，男的不用做我发卷子给你搞球。”王木森气得骂娘，恨不得给他两巴掌。王木森看把桌上万木春写满文字的草稿拿了过来，发现上面写着各种学习方法。 万木春如果是不爱学习的学生，王木森可以完全不用管他，可他的心思又用在了学习上。可你说他在用心学习，成绩却直线下滑，不见增长。“朽木不可雕也！李华，你的卷子你自己核对答案。”王木森给万木春盖棺定论，自此以后，万木春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他也不再管了。 陆长洪觉得万木春还有挽救的机会，下了晚自习回到住处，便向其建议，希望他还是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虚拟网络世界终究是无用的，考试也不会考电脑。这话也是对同宿舍另外两人所说。 “他王木森懂什么？古人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就是千里马，而他不是伯乐，他看不到我的长处。”万木不认可王木森对他的定语。 无论陆长洪怎么劝告，正如任平生所说，万木春已经进入了死胡同。除非一朝顿悟，否则九头牛都不能将其拉回。他同另外两人的区别就是，上网对于唐有才和邹胜而言，是一种娱乐方式，网络不可能改变他们的生活。而网络是万木春逃离现实的精神家园，是避难者的聚居地。 让万木春坚持自己的观点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王木森虽然时常念叨“爱情是根高压线”，却又秉持做什么事都要有资本的原则就没有强制反对学生们谈恋爱。叶重秋、刘莉莉和许涛涛、王娟两对情侣就是在班里公开了的，只因成绩都不错，王木森亦没有棒打鸳鸯。 这次学校重修男生宿舍，班上的男生都出去租房住，叶重秋和许涛涛也不例外。其他同学都是合租，叶重秋的家长为了给他一个更好的休息环境，给他选择了一个套房独居。作为班里的模范情侣，刘莉莉时常去帮他打扫卫生，直到事发之日。 临近期末，刘莉莉的父亲在学校大门处大吼大叫，要找校领导的麻烦，因为他的闺女被人搞大了肚子，他却不知道犯罪者是谁。这件事震惊了全校，王木森也如同挨了当头一棒。两个优秀的学生犯了这样的错，作为班主任如果提前知道，肯定能处理好，可这不讲道理的父亲不顾女儿的名声，把事情搞得沸沸扬扬，如何才能收场？ 幸好，叶重秋家中有钱，才堵住了刘莉莉父亲的嘴。因为此事两人都离开了永乐中学，叶重秋去了市里上学；刘莉莉也转到了另一个县里，重新从高一读起。王木森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在班里拟定班规禁止学生恋爱，并告诫许涛涛和王娟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第五章 世界上大多数都是平庸的，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平凡的，奇迹只有少数，天才亦只有少数。唐有才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所以对于生活和学习，他都是按最大众的准则来要求自己。学习的时候就学习，不做其他和学习无关的事，而休息的时间该怎么娱乐就怎么娱乐。所以抽烟、喝酒、打牌、上网他都来，而成绩在班上也是中等。 寒假补习第一天，他就邀请宿舍的三人去看他在网上的成果。他创建的51群组，已经有一万三千人加入了。整个永乐中学都没有一万三千人，所以他这个群组里也是汇集天南海北、四面八方的人。 邹胜虽然帮其拟定了群组章程，可后来并没有怎么参与管理，也很少在群组里玩，此时看到也是略觉惊讶。唐有才对室友们的表情很是受用，向几人提议说要不要一起玩，给他们管理的职位。 三人都拒绝了他的好意，而邹胜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这个有这么多人，页面上也有广告，你有收入吗？”徐涛涛戏称邹胜为电脑王子，称号也不是白来的，因为他了解一些互联网的知识，知道网站就靠广告展示来获得收入。 唐有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投入了大把的时间和钱，却只是为51公司免费打工，并没有任何收益。“那你做这个也没什么意义。”邹胜摇了摇头。 “我从中获得了快乐啊，这就是意义。”唐有才不想自己的付出被否定得一文不值，虽然没有收入，但管理着一万多人，这让他有权力上的快感。 “我觉得意义一点都不重要。”万木春不知是要否决邹胜的观点，还是真的觉得做这些事没有意义。 “那你这个观点就是错的，我们为什么要读书，就是为了考好的大学，找好的工作，过好的人生，创造有价值的东西，进而推动社会进步，实现人生的价值，就是最有意义的事！”陆长洪总想从理论上扭转万木春的思想。 “可是你所谓的意义又有什么意义呢？”和陆长洪辩论，万木春从来没有落过下风。 邹胜打破沉默说：“有意义就是好好的活，好好的活就有意义。”这是士兵突击中的经典台词。 “那我活得不好吗？” 大家都活得很好，只是活着的方式不一样。一如海子刚说完“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就选择卧轨自杀，或许这也是他的思维里的好好的活。独立的个体之间或许有灵魂共鸣的时候，但终究无法做到无障碍的沟通。 过完年，刚开学，学校就组织了一次月考，目的是为了让大家认清自己的知识面还有哪些不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全力冲刺，打好高考的攻坚战。 宿舍四个人，考试结果出来却是唐有才考得最好。陆长洪觉得自己最为努力，成绩却比上学期期末考少了几十分，退步明显，心中郁结难解，要四个人陪他喝酒消愁。 万木春看着陆长洪低落的情绪说：“你还算个男人不，一次月考就把你考成了这样，我们四个，我的成绩最差，我都没有像你这样。” “你那是没有学习，没有付出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气馁，可是我，你们也看到了，睡得最晚，起得最早，也不去上网，可以说是付出最多的一个。”陆长洪边说又边灌了一口啤酒。 唐有才考出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分，总结经验，要大家带着平常心面对，不要有思想上的包袱。万木春少不了赞同，推出“小考小耍，大考大耍”的思想，认为陆长洪就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多了，以至于发挥失常。 听者无意，说者有心，在下一轮月考的时候，万木春在考前一天跑到网吧包夜，第二天成功在考场睡觉。消息很快传遍全校，大家听到睡觉的是万木春时，都觉得理所当然，事情在意料之中，并无惊讶之情。 何成坤觉得万木春应该是背负的压力太大，又一次把万木春叫进了值班室。万木春头发剪得很短，衣着干净整洁，显得十分精神，何成坤以此为题对他进行了表扬，接着直入主题问他为什么要在考场睡觉。 “因为困了，想睡。”万木春的回答依旧干净利落。 “压力大，头一晚没有睡着吗？” “没有压力，只是想着小考小耍，去网吧包了个夜。” 这么诚实的学生，谁会严厉的批评他。何成坤内心叹气，觉得这个学生的思想出问题了，建议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万木春似乎没有听出何成坤说他有精神病，没有生气，也没有同意，跳开话题向他推荐了刚在网上学的一套教学方法，建议何以坤学一下，以后可以用在教育学生上。 谈到教书这个话题，何以坤没有万木春的平和心态，气氛瞬间就凝固了。虽然何以坤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可被一个学生挑出来，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虽未进入伏天，但z城闷热的天气还是让大家觉得燥热难安。在这种令人心烦意乱的日子里，第三次月考如期而至，让四个人都意外的是，大家的成绩都不错。按往年的录取分数线，万木春也可以上大专，四人一合计，决定去庆祝一下。 夜晚的永乐，人声鼎沸，宵夜店里聚集了喝啤酒的各色人等。四人到了惯去的一家烧烤店，首先就让老板来一件冰啤酒。老板是本地人，说有新到的西瓜，冰镇解渴，让他们来一点。 成绩好，心情也好，四人边喝边聊，玩到夜里一点，方才回去。虽说啤酒不醉人，可喝得多了，也是睡得深沉。闹钟响了三遍，邹胜才醒了过去，清醒的一瞬间就闻到了空气中的异味，转头一看，唐有才鼾声如雷，再一瞧万木春却坐在了桌边。 “几点了，你就起了。”邹胜寻找着异味的来源，一边问万木春。 “我真佩服你们，居然能睡着。” 万木春的话让邹胜觉得云山雾绕，疑惑地问：“咋了？” “真羡慕你们，我一晚上没有睡，陆长洪在床上连拉带吐的你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万木春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虽然难受却并没有离开宿舍，只是坐在凳子上看着几位室友的表情。 四人所租房屋有两间大床，万木春和陆长洪睡在一起。经他这么一提醒，邹胜才发现臭味来自于隔壁床位，屎味、酒味、呕吐物杂混在一起，瞬间让人头晕欲呕。憋着气，忙将衣服穿上出门洗漱。 万木春这才把唐有才叫醒，待两人收拾完成，方才喊醒陆长洪，让其起床收拾。陆长洪完全不相信这个现实，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事实又如此的真实。事后陆长洪回忆起，他说在梦里一直以为是要放屁，结果没想到把屎崩出来了。自此以后，陆长洪在喝酒一事上极为克制，再也不放飞自我，随性而喝了。 第六章 高考成绩出来，一班的总体成绩不错，本科上了七人，专科上了三十五人，王木森被奖励优秀班主任，优秀教师称号。而永乐中学的总体成绩也较往年有大幅提升，为了巩固成果，扩大战绩，校长决定让王木森担任理科补习班的班主任。 四人组中陆长洪考上了本科，被z城师院录取；唐有才进入了贵州理工学院；万木春理所当然的落榜，可邹胜也没有被录取，这让另外三人都有些惊讶。邹胜是临时放弃的，按他的成绩，最起码大专是没有问题的，可他在填志愿的时候，写上了清华北大，又如何能被录取？ 邹胜在家排行老二，哥哥邹宇大他八岁，读书也是刻苦，成为村里第一个本科大学生。因为家庭条件较为困难，读大学时借了学校的贷款，毕业时家里想让他回到老家工作，他却认为老家工资太少，不如大城市的机会多，拒绝回到家中。父亲放下狠话，不回来也可以，供养他这么多年，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不拿回八万块钱，永远不要踏入家门。 邹宇在04年便毕业了，与家中闹了矛盾之后，近两年多的时间，再也没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也没给亲戚打过一个电话，从此断了信息。每逢佳节，母亲总是暗自垂泪，邹胜瞧在眼里，痛在心上。父母都上了年纪，操劳一生，如果自己再读大学，岂不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能孝敬父母，读书又有何用？邹胜决定放弃上大学，想外出打工赚钱来回报父母。 这个念头马上就被抹杀了，自古便言寒门子弟难出头，若不读书，将来又有何出路？母亲立下誓言说，即死自己累死，也要邹胜补习重考，否则她就撞死在祖宗牌前。 邹胜回到学校，万木春已经报名了，永乐中学的补习班只有两个，理科生的选择只有王木森。万木春伤透了王木森的心，却能被他重新接纳，完全要归功于他望子成龙的父亲。提烟送酒都被王木森拒绝了，最后王木森只提了一个要求，让万木春写下保证书，好好学习，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否则以后永远不会再收他作学生。 万木春的父亲给万木春重新租了一个单间，万木春热情邀请邹胜和他一起住，房租由他一人负责。邹胜在内心里并不想重读，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心理上的负担，他也不想再面对曾经的老师，譬如对他一直有信心的何成坤。 在校门前，改变邹胜命运的人出现了，那是一个瘦高的小伙，营养不良的腊黄肤包裹着骨头架子，风一吹似乎就能将他吹倒一般。他拿着招生的传单，向过往的学生推销着。邹胜接过单子一看，是q市内贸学校的招生简介，硕大的“国家级重点中专”，让人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靠谱的学校。 小伙自我介绍说：“我叫胡红中，我家也是z市的，这是我们学校的招生简章，我们学校每年会有一千五的生活补助……” 邹胜听到一千五的生活补助就来了精神，后面的介绍是一句没有听进去。而在众多推荐专业里，邹胜一眼就看到了计算机应用，虽然不知道要学些什么，但他决定就读这个专业了。可是不知道在这读书要多少学费，如果要得太多，他也不想去读。 “学费？我们学校不要学费，不但不要学费，还补贴生活费，嗯，费用只收军训服装费，床单被套的费用，也就两百多块钱。”有人感兴趣，这让胡红中来了精神，他如果能给学校带去一个学生，他会得到学校的奖励补助。 邹胜在心里盘算着开支，并问了学校的消费情况，发现一年下来开始比读高中还少，也不多想，马上就同意了！胡红中留下了他在学校的联系方式，详细告诉他去q市应该如何坐车，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万木春不想好友离开，认为读中专没有意思，劝邹胜补习一年。邹胜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只要能节约开支，减轻父母的负担，他放弃再多都愿意。母亲才四十多岁，可头发已经白完了，走在街上，别人都会喊她奶奶，这让邹胜难以接受。父母为了孩子，可以不计成本的付出，可作为子女就应该理所当然的索取吗？ “只要你在学校的成绩优秀，我们学校一样可以读大学的，因为我们有推优的政策。而且像你们读过高中的，在我们学校也只用读一年就行了！”胡红中怕邹胜改变主意，马上把学校的推优政策拿了出来。虽然这种推优政策和成人高考并无多大区别，读出来的文凭含金量也较低，可对于邹胜而言，有无都没有影响。 邹胜拿定主意，向万木春说：“学校我也不进去了，每个人面临的事物都不一样，你去过我家，你看到过我父母，你知道他们的境况，我们不一样。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面对，好好学习，真正的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考个好学校，父母无怨无悔的付出也是希望获得回报的。” “他们是你哥气的，你也不用内疚。”万木春想劝一下邹胜，可又觉得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好的，“只要你觉得读中专有意义，你就去吧，我支持你。” 邹胜把命运交给了未知，选择出去开拓眼界，为早日踏入社会工作做准备。可万木春在学校却越走远，觉得一个人住一个单间太过于空旷，他把老家的锅碗瓢盆拿到了住处，闲的时候就自己弄饭吃；又买了电视和影碟机，空虚的时候去租碟来看。学习在他的人生中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生活，这就是他所理解的好好活着，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 王木森对于管教万木春已经无能为力，他精力有限，只想尽可能的帮助那些想学的人提高成绩，对于自我放弃的人他不想操心。人不自救天难佑，万木春于他，只是一个反面的典型，不断的拿在课堂上敲打其他学生。 当邹胜寒假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万木春已经在放飞自我的道路上越行越远。邹胜踏入万木春的宿舍，空气中全是沉腐的味道，碗筷放在一个大盆里，很久没有清理了，散发出浓郁的馊味。床上躺着两个学生，一看就是包夜回来在补觉。 “这里比较乱，我带你去吃饭。”万木春也觉得房间太乱，没有落脚之地，想带邹胜出去。 “成绩怎么样？”邹胜走到大街之上便问。 “我觉得还不错。”万木春说完话自己就笑了。 “是不是特别无聊，觉得没有意思，要不去我的学校读两年，我觉得挺有意思。”邹胜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认真学习，即然学不进去，何不换个思路，换种活法。 “不会，现在比以前更有趣了，我已经从以前的生活走出来了，我喜欢一个女生，叫虞小翠，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邹胜一路观察万木春，很想知道他这一年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可是没有人会告诉他答案，万木春也没有答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或许在苍穹之上，真有众神在凝视众生，奴役众生，不允许他们有太多的想法。以至于聪明的人、太有想法的人，都会步入一种极端，成为世人口中的疯子。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或许他们就是被众神遗弃的灵魂。 第一章 杨柳街是q市的一个小镇，横竖两条街，像一个井字。刘宇航家住在街尾，父母都是农民，虽住在街上，却是靠种地为生。对于他们的这种生存模式，刘宇航自是不会赞同，可他的建议，父亲是从不会采纳的。 刘宇航在内心里希望能早点成为社会人，赚钱养家，把这漏雨的房子改造一下。每逢赶集的时候，刘宇航都喜欢在街上闲逛，看南来北往的生意人是如何做生意的，学习他们说话的口才。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社会才是真正的大学，才能让人学到东西。所以与其把心思花在学习上，不如多和那些走南闯北的前辈们学习一点经验。改革开放，一拨又一拨的人下海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就在杨柳街就有好几户人家靠着地理位置的优势，赚了不少钱，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刘宇航一门心思想赚钱，小弟刘宇飞也是有样学样，以至于都荒废了学业。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召开一次家庭会议，要求二人必须以学业为重，并决定把两人送到市里读书。 初到q市，两人都睁大了眼睛，这才是城市应该有的样子，青春不应该荒废在杨柳街这种小地方。可怜的是活了这大，离市区亦不远，却不知道早点来市里看看。刘宇航在内心埋怨自己，开始认真认识这个世界。 嘴是江湖脚是路，刘宇航拿出生意人的套路，虽是雏鸟新飞，却也和市里的同学打成了一片，很快就融入了他们。刘宇飞脱离了父母的管制，对上学更是没有心思，每天就躺在宿舍睡大觉。旷课太多，班主任通知家长来处理。父亲恨铁不成钢的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听说，大兴化肥厂要招人，要不你送我去上班吧，我真不是读书的材料。”刘宇飞一幅没有睡好的样子。 “立个字据，是你自己不愿意读书的，以后别怪我。”老师隔三差五的电话，让老人觉得有些丢脸，可他不想以后孩子埋怨自己，要他立了字据，白纸黑字，落字无悔。 刘宇飞很干脆的写了自愿放弃读书的凭据。 “你呢？”老人问刘宇航。 “我要读啊，对了，我准备买几本资料书，你给我一百块钱吧。”刘宇航想着晚上去网吧包夜，兜却比脸还干净，正好借机会向父亲要点钱。 刘宇航学会上网没多久，班上要好的同学都在玩《魔域》这款游戏，要处好关系，就得同流合污，所以他也玩上了。 老人没有问太多，直接摸了一百块给刘宇航，临出门前丢下一句狠话：“我不管你在学校怎么混，马上就要高考了，能不能行你自己把握，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考不上你也别读了。” 刘宇航拿着钱，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浇了一盆凉水。在杨柳街的时候就没有认真读过书，到了q市每日也是混日子，以现在摸底的成绩，要考上大学无异于是天方夜谈。 焦虑只是一时的，到了晚上又愉快的和同学一起玩游戏了。打开电脑便看到斜对面坐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姐，青春靓丽，似乎在和网友聊天，时不时露出笑容。刘宇航被他的微笑所吸引，整个人都被勾了过去，瞪着眼睛不想错过点滴细节。 杜伟伟进入游戏见刘宇航没有反应，失了魂一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入眼正是一美女。戏谑着说：“喜欢啊，就去追啊，光看着有什么意思？” 刘宇航回过神，打开游戏，也不理朋友们的调侃。虽不承认，但他确实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喜欢她那纯洁如玉的美。在下游戏外挂的时候，刘宇航知道有网吧神器，可以查到每台用户的qq号，他决定用这种方式把女生加为好友。 一边不露声色的玩游戏，一边和美女聊了起来。女生叫张妮，是内贸学校营销班的学生，周末在学校无聊，便出来上网。刘宇航舌灿莲花一般，东拉西扯，很快就聊熟了。可张妮却不知道自己的一颦一笑都被网络另一端的陌生人观察着，并根据她的表情来决定下一句说什么！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刘宇航的高考失败，却因为父亲的一百块钱，收获了爱情，并在高考前告别了处男之身。按照约定，没有考上学校，这就最他最后一年的校园生活，父亲一向重诺，无论母亲求情，还是刘宇航立誓言，都没能改变他的决定。 张妮提议让他去内贸学校学个手艺，反正学校收费不高，还有生活补助。有一技之长，总比什么都不会就踏入社会好一些。进入内贸，那和张妮就是校友，刘宇航接受了这个建议，并决定找一份工作，靠自己来养活自己，一定要活出一个人样，以此来改变父亲固执的观念。可他终究是没能改变父亲几十年来形成的三观，而父亲也不曾羡慕他找了多少钱，并不奢望靠儿子来养老。两者之间就像陌路人一样，有困难的时候搭把手，却无亲情相系。 刘宇航选择的专业是计算机，即图可以上网，又想着可以去电脑维修店找一份工作。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一家电脑公司管吃住，没有工资，愿意收他这个学徒，如果一个月他能学会装机等操作，之后每个月会给他三百块的基本工资。 电脑店的学习让刘宇航觉得十分充实，实实在在的学了很多东西，可学校的生活就让他觉得有些无聊了。他选择的是计算机，第一学期学的东西却是什么语文、法律法规等杂乱的东西，和计算机有关的就是基础应用，学什么打字、word排版之类的！刘宇航这才摸清，中专就是面对初中生而开设的职业学校，对于他这种高中毕业的学生来讲，真是大材小用！ 班上的同学都是一些小朋友，他就像大哥哥一样被班主任指定为班长，可他忙于电脑店的工作，对于学校的事一件都不上心，这个班长也就做了一学期。 第二章 傅旭从学校毕业后，通过招考进入q市内贸学校任教，在脑海中想过很多次教书的场景，可是职校的生活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比大学的辅导员还要轻松许多。闲暇的时光，付旭把精力都花在了自己的形象打扮上，男人，也可以活得精致一些。 职校的学生，首先要掌握的就是职业技能，毕业后就要寻找工作，那么个人形象就很重要了。在教会学生们基本的计算机应用技术后，傅旭更重视的就是学生们的个人形象。无论是宿舍里的内务、教室里的卫生，还是个人的衣着，傅旭对他们都有严格的要求。 可总有人不尊守纪律，比如他亲点的班长刘宇航，每天穿着电脑公司的工装就来学校上课，活脱脱就是一工人，哪有半分学生的样子。私下谈话，课堂上点名批评，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刘宇航就是没有半分改变。没有校规强制要求学生要穿校服，刘宇航拿着这点就是不松手，依旧我行我素。 “买猪看蹄爪，细娃看从小，一个人现在是什么样子，就决定了他将来能走多远。如果我们不能严格要求自己，那这辈子就不可能有出息，我希望大家都能严以律已，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青年。”傅旭在班会课上严肃的讲话，和他青春时尚的外表有些不太搭。 刘宇航对于这种课是最不上心的，拿着刚入手的山寨机和张妮qq聊天。在他的内心，他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没有谁能够改变他拿定的主意，只有他去改变别人。作为老师，他应该尊重，所以他能忍受他的喋喋不休，若是同辈那就不是这种情况了。 王洗川是他的初中同学，毕业后就去广东打工，后来不知如何就进了传销，脑子被灌满了各种赚钱的方法。回到q市就和同学们聚会搞活动，宣传他的赚钱方法，让大家和他一起发财。王洗川虽然是主局者，可刘宇航并没有给他面子，直接就点题说他在搞传销，是骗人的，并让大家不要相信。 “我手里的是纸吗？”王洗川被拆台，十分愤怒，从皮包里掏出一叠钱在刘宇航眼前挥舞。 “不是纸是什么？钱是纸做的，你这点常识都没有吗？多读书！”刘宇航很想拥有钱，也眼馋，可他知道走这种歪门邪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不稀罕。 “那我现在请你出去。”王洗川只喜欢别人羡慕、嫉妒、崇拜的目光，对于这种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很生气。为了今天，他付出了太多，可有人却明目张胆的践踏他的尊严，这种同学不要也罢。若非在众目之下，他一定要他付出更多的代价。 其他同学立刻过来好言相劝，都是同学，没必要闹太僵。刘宇航嗤之以鼻：“同学就是拿来骗的吗？这种人没必要处。”说完就离开了餐馆，而在他的带动之下，有一部分同学也跟着离开。“这种水平，也来搞传销。”这是刘宇航对王洗川最后的定语。 书读少了脑子会不够用，可书读死了，人就呆板，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果王洗川是书读少了的代表，傅旭就是书读死了的典型。刘宇航看着老师认真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笑，一个大男人，整天想着过得精致，追求表面文章，这还有男人的样子吗？活着就应该怎么舒服怎么来，而不是机械的想着怎么怎么样，我们是人，不就是机器。 可他没有在傅旭面前辩解过这么多，只是说家里困难，需要这么一份工作，然后有时候忙起来就忘了换衣服。毕竟父亲不再管他的生活用度，从高中毕业后他也再没有在家里拿过一分钱，所以他所说的话也算真实可信。真要洗脑，也是他洗别人的脑，别人又怎么能洗他的脑？刘宇航坚持自己相信的东西，而那些他不认可的，无论你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他都是不会相信的。 除开生活上的细节，在其他方面，傅旭是认可刘宇航的。学校组织各种活动，刘宇航都会积极组织同学参与，比如带领班上同学参加校篮球比赛，拿了第二名。参加学校的电脑技能大赛，为班上争取集体荣誉……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职业学校首先要求的就是学生的实践能力，从这而论，刘宇航表现的淋漓尽致。在过往十二年的学习生涯里，刘宇航一直是学渣的代表，可现在，他是全校师生眼中的优秀学生。或许有人认为高中毕业生，和一群初中起点的学生在一起，有优势也是理所当然的，但这也是需要实力的。也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 下课铃响，傅旭收拾东西出教室，封定愚就跟了出去。他看见刘宇航玩了一整节课的手机，他要向傅旭举报。傅旭在讲台上一目了然的看清了所有同学的小动作，刘宇航玩手机他也是看到的，职业学校不像中学一样管教严格，更多的是要调动学生自己的主观积极性。他没能调动刘宇航的，说明他的说话水平还有待提高，他也不想直接与刘宇航对垒，所以视而不见。可封定愚这个学习委员主动汇报，他不得不给他一个答复，便转身回到了教室。 “刘宇航，你懂得尊重人吗？”我在台上讲课，你在下面玩别的，傅旭从道德的角度对刘宇航进行心理打击。 “傅老师，我错了。”刘宇航没有狡辩，毕竟他确实在下面开小差。 “那今天的卫生就由你打扫了，下不为例。”傅旭露出笑容。 “行。”刘宇航有些不情愿。 封定愚在教室外听到这个决定，内心觉得舒坦，刘宇航这样的人就应该收拾。听到了结果，便去厕所走了一趟，回到教室却被刘宇航拦在门外。“挡着干啥？” “你说呢？”刘宇航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我只知道好狗不挡道。” “装你妈！”刘宇航一拳就朝封定愚脸上打了过去。 围观的同学忙过来拉住刘宇航，而封定愚也及时躲开，吼道：“你干嘛，要打人是不是？” “草你妈，老子玩手机关你卵事，你他妈有种打小报告，不敢承认？”刘宇航想挣脱束缚，却被韦正风等人抱得死死的。 “宇航，别冲动，这点卫生我们帮你一起整。”作为篮球场上的死党，韦正风平时也看不惯封定愚，却不能让刘宇航犯错误。 “我是打报告了，可我说的是事实。”封定愚也不是怕事的人，今天刘宇航敢打他，明天他就可以闹到学校领导面前去，毕竟他是学生会的一员，和学校领导也说得上话。 刘宇航自嘲式的笑了笑，放弃了挣扎。遇到这种极品同学，也是够了，他也不能真正的打他，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都说四大铁是同过窗、扛过枪、下过乡、分过赃，幸好和这种人只是同窗，要是一起扛枪分赃，不得转身就给卖了？ 两人在不同的角度思考问题，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而世间事又哪有那么多对错，无外乎于已的利益多少而已！ 第三章 修电脑是一件无趣的事，但为了生存，再无趣的事都要做完。开始上课之后，刘宇航在电脑店的兼职时间就只有周末了，而每个月的保底工资自然就被取消了，改为计件拿提成。对于刘宇航而言，这段时间是要例用好的，请张妮吃饭、学校的生活开支，都得从这里面算起。 “叮呤”一声响，刘宇航打开手机一看，老板发来信息说，有个客户才装的电脑没有了声音，要他去处理一下。装完系统之后，都会进行统一的测试，电脑怎么会没有声音呢？莫不是操作的时候不小心点了静音？带着疑虑，刘宇航把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声，本来有些不情愿的刘宇航也来了精神。 “你先看一下声音图标那里是不是有个小叉？”刘宇航细声问。 “声音图标，什么是声音图标？我的问题是电脑没有声音了。” “嗯，是的，我们老板已经告诉我了，让我来给你处理。” “哦，你来了吗？我给你开门。” “嗯，我在学校呢，我现在想问一下你，声音图标那是不是有个小叉，这个图标在右下角，像个喇叭一样。”刘宇航耐心的问着女客户。 “那你在学校忙完了再过来吧，我在家等你。” “不是，你这个问题很简单，我在学校就可以给你处理了。” “你技术这么好吗？那你给我处理吧。” “呃，那你加我qq吧。”刘宇航脑子一转，想到既然如此，那就通过远程来处理一下。毕竟在学校上网只要五角钱一个小时，而坐车到市里，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车费也要一块钱。 刘宇航的想法极好，可现实太过于残酷，在电脑上捣鼓了半个小时都没能发现问题所在。而女客户信誓旦旦的说他的耳机是好的，刘宇航折腾了这么久今天如果不能给他处理好，就必须投诉他，顺便嘲讽了一下刘宇航，技术不行就不要装！ 刘宇航见过各种态度不好的客户，对此也是习惯，但如果被投诉就会影响他的收入，只能好言安慰。解释说他还是一个学生，下午要上课，等下课之后，一定去她家给他处理好这件事。刘宇航深情满满的解释后，女客户也原谅了他，只是告诫下课之后必须到她家给他处理好。 而这个困扰刘宇航一下午的问题，在到了客户家时，瞬间就被解决了。插在电脑上的音箱线松脱了，不知是被谁弄的，导致电脑没有声音。“下次电脑再没有声音的话，你就看一下是不是线脱了。”客户是上帝，更何况是美女客户，刘宇航和风细雨般告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客户叫唐宛瑜，拍着自己的脑袋说，“我怎么没想到看一下是不是线松了，麻烦你跑这一趟，这得收多少钱呢？” “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就不收钱了。” “那多不好意思，要不请你吃个宵夜吧，以后说不好还要麻烦你。” 刘宇航假意拒绝了一番，最后敌不过盛情相邀，便同唐宛瑜一起去吃宵夜。却不料这顿饭却吃出了问题来！ 周末，张妮打电话给刘宇航，让他去西山公园见面。因为张妮开始实习，平时在学校并没有机会见面，都是周末约耍。刘宇航忙完工作，借着中午饭的机会赶到了西山公园。两人一见面，张妮就笑里藏刀的问：“最近很开心嘛。” “见着你，当然开心了。”刘宇航擦着脸上的汗水，使出惯用的小伎俩。 “呵，我们分手吧，但你得记住，是我甩了你。”张妮站在台阶上，高高的看着刘宇航。 “什么？”刘宇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听错了。上周末还甜如蜜的两人，才过几天就要提分手了。 “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我喜欢的就是你，不对，你是不是有其他人了。”刘宇航不知道自己哪错了，但看着张妮清冷的面庞，就要落泪的眼神，这女人是在和自己演呢！ “对，我有其他人了，我实习公司的主管，他喜欢我，一直追我，我答应他了。” “why？” “因为和他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幸福。” “哼，你把我叫来就让我听这个。” “对，我一直没有答应他，直到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张妮打开手机相册，第一张照片就是刘宇航和唐宛瑜吃饭的合照。 “大姐，你是不是傻了，这是我客户，和客户吃饭有问题吗？你告诉我！”刘宇航边说边回忆那天的情境，他记得吃完宵夜他就回学校的，绝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是客户吗？” “对，客户，要不要打电话叫出来当面问一下。” “那是我对不起你，忘记我吧。”张妮丢下这句话就跑了。刘宇航想喊住她，可又无从开口，能说对不起，那就意味着已经背判了！ 谁他妈让我是个穷b呢，没钱就没有未来，这是未来的大势，人若不上进，去争取，一切得到的终将会失去。这就是社会，一个钢筋混凝土的丛林，物尽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在这里依旧适用。 光阴似箭，两个星期转瞬即逝。刘宇航又接到了唐宛瑜的电话，说是电脑特别卡，c盘都现红了，总是提示内存不足，空间不足。女人用电脑，总是什么都往桌面上放，c盘空间不足也是迟早的事。有了上次的经验，正逢周末，刘宇航也不偷懒，直接就到了唐宛瑜家中。 一边告诫不要将文件放在c盘，一边开始帮她清理电脑，最大的问题就是唐宛瑜把迅雷下载的文件全放在了c盘。刘宇航打开一看，下载的电影大部分是*****，面上不由一红，背对着唐宛瑜问：“你这些电影还要吗？” “不要了，不知怎么下的。” “要不拷给我吧，我也想看看。” “和女朋友学习啊！” “不是，分手了。” 帮唐宛瑜整理好了电脑，表示感谢，唐宛瑜再次邀请刘宇航吃宵夜。或许是给自己施加了太大的压力，也或许受唐宛瑜的感染，刘宇航说了很多自己的故事，从小时候说到与张妮分手，一直说到夜里一点。两个人像交往了很久的朋友，相偎在了一起。 “这么说来，是我导致了你们分手啊，那我怎么补偿你呢？”唐宛瑜口齿不清的说着话，边打着膈。 第四章 生命的大和谐是很爽的一件事情，可与唐宛瑜在一起，生命就是极大的和谐。刘宇航突然觉得与张妮分手是一件好事，有了桎梏，很多时候就无法体验到更多有意思的东西。从此之后，刘宇航不介意接触更多异性，总觉得能体验到更多的快乐。 周丽丽虽然才十五岁，个人却近一米六，穿着高跟鞋，比刘宇航矮不到哪里。注重身材重养的，形体纤长，长发及腰，走在哪里都是吸引目光的美女。刘宇航入校的第一天就被她吸引，可处了朋友，虽有亲近的意思，也没有表露追求的意愿。只是空闲时常在一起聊天，讲述各自身边发生过的有趣的事儿。周丽丽对刘宇航没有想法，对于男友，她是有要求的，不求富二代，但一定要让她的生活过得够好，所以整个读书时代她都洁身自好，没有答应过任何男生的追求，也没有追求过任何男生。 任义是周丽丽在学校唯一的闺蜜，与周丽丽淑女的妆扮不同，任义剪着男式头，惯常穿着长裤，十足男人味。大约剪短发的女生都喜欢打篮球，她也不例外，也时常和刘宇航们一起打篮球，一来二去，便混得极熟。两人互称义哥、宇哥，拨开生理差别不计，再无其他区别。 分手的打击和对女性占有的欲望，时常冲击着刘宇航的大脑，他对周丽丽有了想法，有事无事便去搭讪。任义习惯于当自己是男生，说话也不害羞，脏话时常挂在嘴边。周丽丽受其影响，对于大尺度的玩笑也不排斥，但要有实际的行动，却是不可能。时常把刘宇航挑动得意马心猿，最后败下阵来，自找台阶下爬。 潘庆军作为学生会的成员，班里第二任班长，接过刘宇航的位置后便踏踏实实工作，也负责班上纪律。与封定愚爱打报告不同，他正喜欢亲自前去说教，他觉得这样比较能够锻炼他的口才，为将来踏入社会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对于刘宇航，他即愿意学习他的长处，又想纠正他的短处。 刘宇航正准备再一次调戏周丽丽时，潘庆军站了出来。“宇哥，作为老班长，你不能总是找同学聊天，影响他们学习吧。”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是和他们交流知识，也是锻炼口才。”这话语义双关，他相信潘庆军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来。 “那正好，我有个疑问，你在搞电脑维修，也应该清楚，帮我解一下惹。”潘庆军决定通过请教的方式来改变刘宇航爱闲聊的毛病，这样即可以提高自己的能力，也避免刘宇航影响其他同学。 刘宇航一开始没有把问题想这以复杂，觉得一两句话就能打发潘庆军，可潘庆军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已有的知识面完全不能满足潘庆军的求知欲望。直到最后，刘宇航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自己抽不出空去和别人聊天，看来只有杜绝与其他同学在课上闲聊，才能远离潘庆军的不耻下问。而潘庆军看到刘宇航再也不在课上骚扰其他同学，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并向傅旭汇报了这个重大成果。 封正愚见刘宇航被潘庆军收拾住，私下向死党江振涛讲了这个信息，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欺我。江振涛表示不同在意这些东西，自己学好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劝他也不要再管刘宇航的事情，没有必要。 在校园里，无论什么样的学生，似乎都有自己的死党，而死党的死党就不一定能处得来了！韦正风和刘宇航交好，而韦正风的另一个好友舒玉健和刘宇航就水火不相融，和舒玉健处不来的也不止刘宇航，除了韦正风和李卫琪，其他同学和他都处不来。 舒玉健喜欢穿着宽松的衣服在他瘦削的身子上，长长的头发盖住了三分之一的脸，无论上课还是走路都只用一只眼。傅旭多次劝告他把头发剪短一点，很是担心他哪天走路不小心就摔倒了。而作为女生的李卫琪却剪短了头发，一身休闲装，让人难以分清是男是女，与韦正风、舒玉健两人走在一起，没人会认为他们中有一个是女生。 至少在舒玉健这里，李卫琪不算女生。有一次计算机课上，傅旭操作着电脑，给大家讲解word的操作，他在台下玩着生殖器，而李卫琪就在旁边。无论任何学校，坐最后的大多数都是男生，刘宇航因为不爱学这种低级的操作，也坐在了最后，舒玉健的行为就像脑残一样，他骂了句：“你是傻x吗，要不要给你放网上。”说着便拿出手机作势要拍。舒玉健收起工具，示意免了。而李卫琪目视前方，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她终究是个女生，她又能说什么？ 这种时候，韦正风大多数是在睡觉，学习向来就不是他的目标，只因还未满十八岁，不能去参军，所以不得不呆在教室里，静候时间的流逝，让年轮转到一十八，他好逃离这个笼子。 刘宇航对于理论课不感兴趣，却喜欢实操课。学校的计算机是联着互联网的，实操课他不去学习如何使用办公软件，但他可以上网去网上遨游。他最喜欢去的是一个叫飘风社区的论坛。 飘风社区是以qq交流为主的技术论坛，在依附腾讯qq的基础上开发出了飘风qq，可以显示对方的地理位置，很受网友们的欢迎。刘宇航对于飘风qq十分喜欢，便注册了论坛，开始在里面和天南海北的人闲聊，日子一久，便混成了社区版主。 每个论坛都有一个管理群，飘风社区也不例外，在群聊的过程中，刘宇航认识了两个好友，飞舞蜻蜓和一座城池。飞舞蜻蜓是个宝妈，带孩子的空闲时光迷上了泡论坛；而一座城池是韩寒的铁粉，最喜欢读一座城池这部小说，便把qq呢称、论坛网名等id都注册成了一座城池。 刘宇航的交友原则是聊得来，能相处。飘风社区几十位管理，就数他俩聊得来，所以有事无事都会在一起扯上几句。日子一久，感情就自然而然的处下了！ 第五章 新生入学必须参加军训，在这很多学校都是惯例，而设置枪械实训环节的学校就不多了。q市内贸学校虽是中职学校，但在动手能力是不遗余力，新生军训最后一个环节就是实弹射击。邹胜在报名之后按理应该插班与老生一起学习，可依旧被安排在新生班里进行军训。 教官是山西人，姓粟，大家都称其为西米。精瘦的身子，面庞虽被晒成了黑色，也可以看出年龄不超过二十。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最喜欢介绍的就是他们的班长，计1班的教练王灿。时常给大家介绍说他能从一个爱哭的小孩成长为意志坚定的军人，就是王灿给予他的培训，希望大家在这半个月的军训里，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学员，拥有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为将来踏入社会打下坚实的基础。 作为一个老兵，王灿比西米成熟很多，但要求就更为严厉。王灿盯着大家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大家是学生就放宽要求，首先要求做到的就是队列整齐、步伐整齐、站队快静齐。但凡有学生在队列里窃窃私语，立刻就会被他的火眼金睛给发现，女生就罚站军姿，男生就罚俯卧撑，做不了也得爬着。 对于教官的要求，邹胜都严格执行，可是踢正步却总是达不到王灿的要求。西米不能找出问题所在，王灿也没能找出来，而邹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很多年后回忆，邹胜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的两条腿长短不一致导致的，以至于走路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点瘸。 实弹射击是在q市南侧的跑马山上完成的，跑马山驻有部队，有射击场。射击前教官要求一枪一弹，打了就要松手，可部分学生按着就不知道松手，五发子弹接连射出，一环不中的大有人在。邹胜按着三点一线的要求，放松情情，逐步射击，打出了48环的好成绩。凭借出色的表现，军训结束的表彰大会上，获得了优秀证书。 同时获得表彰的还有汪佳玉，也是高中毕业生，但他不爱读书，来到内贸学校也是被家里逼迫。身高一米七，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体，对于体育运动很是热爱。在军训的时候与西米最为熟悉的就是他了，时常向其请教部队的生活。看他一脸的渴望，西米就知道他向往部队，想成为一名军人，在交流中抛开保密内容，也是知无不言，两人很快就成了好兄弟。 军训结束，邹胜和汪佳玉就告别了相处十五天的同学，开始去新的班级报道。05计1班的位置很好找，就在教学楼的第一列第一层，右边挨着卫生间。邹胜走到厕所就看到一个男生从女厕所出来，不由停下脚步，认真观察厕所门口的标志牌，或许这只是一个长得像男生的女生吧！ 两人踏入教室，就遇到那个短头发的女生问，你们是新生吗？听着声音，邹胜才肯定，她确定是女生。 汪佳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问：“我们应该坐哪里呢？” “随便坐就行了。”任义对于新生的好奇心比其他人强很多，开始各种提问。 职业技术学校，总是有很多学生上着上着就不来了，或许是觉得中职文凭没有什么用处，也或许是找到了更适合的去处。但对于有新生到来，傅旭还是很高兴，带着笑容进入教室，让新生作个自我介绍。 与邹胜洋洋洒洒的介绍自己不同，汪佳玉两句话就说完了，姓名和籍贯。傅旭早已收到他们的资料，知道两人都很优秀，所以进行了充分的补充，并向其他同学介绍两人都是高中毕业，虽然是新生，但起点比大家要高，以后要互相帮助，互相学习，共同进步，迈向一个新台阶。 刘宇航昨天没有休息好，睡意朦胧中听到傅旭介绍说来了两个新生，还都是高中生，立刻来了精神。下课之后便主动找两人聊天，也是带着好奇，问他们怎么会选择这个学校。邹胜不想讲自己的家庭原因，只是说想学计算机。刘宇航下结论说，你就是笨，z市学不了计算机啊，跑这么远。而汪佳玉表明来这里不是自己的梦想，等到招兵开始，就要去考兵。 韦正风说：“考兵，你对部队了解多吗？” “一般吧，但当兵就是我的梦想。”汪佳玉有着寻常人少见的沉着冷静，让人看着就很踏实。 “也是我的梦想。”韦正风很欣赏这位新来的同学。 “这是韦正风，你们喜欢打篮球不，以后一起玩。”刘宇航给新同学介绍，并询问他们的爱好。 邹胜不喜欢打篮球，只说喜欢足球。汪佳玉却是喜欢篮球，约定下午一起玩。事实证明汪佳玉的篮球技术很棒，几人玩得不亦乐乎，在上学期的校篮球比赛中，刘宇航们输给了营销班，心中自是不服，决定约他们出来再战一场。 时间就定在周五下午。接下来的每天下午，韦正风、汪佳玉、孙宇、潘庆军、杨军等人就在一起练球。每个人都是信心满满，相信复仇一定能成功，并在下一届的篮球比赛上一定能夺下冠军。周五的比赛，计1班以两分的优势小胜了营销班的同学，可是在学校组织的篮球比赛里，他们仍旧没能夺冠，还倒退了两名。因为韦正风和汪佳玉都通过了招兵要求，去部队开启了新的人生。 临行前，汪佳玉和韦正风特意请班上要好的同学在一起吃饭。最为失落的却是上课捣蛋的舒玉健，他喜欢和韦正风一起上网、一起泡妹、一起喝酒，可此时分别却不知道以后何时能再见，他失去的不仅是好兄弟，更是好玩伴。李卫琪和他相处虽然也愉快，可她终究是女孩子，男孩子之间的快乐，女生有时候总是不会懂的。 几人互相劝慰，山高水远，人生路长。为未来，为兄弟，一起加油！待他日脱下戎装，再相聚，喝他个日月无光，地老天荒！ 第六章 胡红中是06计2班的学生，上普通课的时候，与06计1班的学生是分开的，但专业课，两班是合在一起上的。第一堂课便是网页设计，胡红中特意坐在邹胜的旁边，毕竟他们是老乡，他也是邹胜的入学介绍人，他觉得有必要帮助一下老乡。可邹胜的操作却远胜于他，秦榜波在上面讲述，胡红中还未理解透彻，邹胜就跟着制作了出来。 “你学过计算机吗？”胡红中好奇地问。 “这是基本操作啊，真正的网页设计应该比这复杂吧。”胡红中没有读过高中，不知道高中也是有计算机应用课程的，邹胜耐心的解释。 “牛b。”胡红中发自内心的佩服，在后来的日子里他说了很多次这样的话。 计算机的课程彻底激发了邹胜的潜力，秦榜波等老师的讲课进度已经跟不上他的节奏，一学期的课程被他一个星期就自学完成。邹胜决定上网找寻更多的网页设计资料，来丰富自己的知识，但这种求知欲被刘宇航给打断了。 有一堂课，刘宇航和邹胜坐在了一起。刘宇航在飘风社区上打理着论坛，编辑着贴子。邹胜带着好奇问他是在玩什么，他才透露出他是飘风社区的版主，这是在管理论坛。邹胜的思绪立刻回到了高中时光，唐有才劳力费力的付出，把自己的51群组打理到上万人，却没有一分钱的收入。刘宇航用上课的时候来帮别人管理论坛，又有多少收入呢？ “每个月有一千论坛积分，可以兑换话费，但是这些不重要，主要是收获快乐，你懂吗？”在刘宇航的眼中，邹胜是一个无趣的人。但邹胜有一个别人没有的优点，他乐于助人，所以刘宇航愿意和邹胜处朋友。 邹胜没有辩解什么，但有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生根，他决定自己做一个论坛。他也是爱逛论坛的人，侠客社区就是他去的最多的地方，而学了计算机之后，各类技术论坛也有很深的接触。自建网站是需要服务器，域名等基本设施的，如果去买，那必然是一大笔的开支，对于邹胜而言，这些都是他不能负担的。 幸运的是5d6d推出了免费论坛，作为练手，他决定以5d6d入手。在官方社区里转了一圈，邹胜很快就明白了整个搭建的流程。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当我们夸奖一个人学习能力强的时候，就会用到这句话，而此时，邹胜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论坛申请完成之后，邹胜照着其他论坛的设置，很快就把积分、等级、勋章、规章制度等完成了。在接下来的ps课堂上，邹胜特意坐在刘宇航身边，打开了自己搭建的网站让他欣赏。刘宇航看完之后，没有流露惊讶的表情，只接了一个客观的问题：你这个论坛主打内容是什么呢？飘风社区有飘风qq，所以他能吸引用户，你的论坛的特色是什么？ 邹胜带着问题去思考，真要论技术，自己这点皮毛是拿不出手的，那么以什么来吸引用户呢？邹胜开始大规模的收集和分析其他论坛的特点，最后在华声论坛看到了人体艺术这个版块特别火爆。虽然没有器材，也没有模特可以拍摄，但可以copy啊！邹胜决定以人体艺术为主题来建设论坛，并且设置了不同级别的版块，等级高的用户能进入更深层次的版块，看到更精彩的内容。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刚转发了几个贴子，论坛就被关闭了，邹胜带着困惑去申诉，说这是艺术，别的论坛都能发，为什么这里就不可以了？5d6d的管理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这是色情，要搞就自己搭建服务器，别来坑害5d6d及其用户！ 第一次的行动正式宣告失败，刘宇航没有嘲讽邹胜，只是说其太过于年轻，还是缺乏经验。磨刀不误砍柴工，邹胜反复思虑，觉得自己的失败即是对政策的不熟悉，也是准备不足，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决定再深入了解一下互联网之后，再作打算。 傅旭在一次计算机实操课上，测试了班上全体同学的打字速度，让他意外的是，邹胜的打字速度，正确率极高且速度很快。细问才知道邹胜用的是五笔，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原来是学校要组织打字比赛，每班至少要派三人参加。作为计算机应用的班级，人数自然不能少，傅旭根据测试成绩，一口气派了七个人。 比赛采用的是金山打字通软件，随机一篇文章，在限定的时间里，看谁打字最多，正确率最高。最后宣传结果，第一名在傅旭的意料之中，就是邹胜。而第二名是来自于会计班的刘佳慧，第三名是文秘班的黄正英，使得傅旭想包揽前三的梦想落空。 刘佳慧和黄正英都是学生会的成员，彼此了解，本想这次冠军的争夺就是她们俩人之间的较量，却不料意外杀出个邹胜，夺走了他们的囊中之物。虽是不甘，却也佩服邹胜的打字速度，不由有了学习之心。输并不可怕，重要的是要从中有所收获，不断的提高自己的能力。 “你怎么打那么快，能教教我们吗？”比赛结束，刘佳慧和黄正英就围住了邹胜。 “这个简单嘛，请我们吃个饭就告诉你们。”刘宇航拦住了邹胜，因为他知道邹胜肯定会直接说出来，但如果能借此机会和美女吃饭，他是极其乐意的。 “只能选食堂哦。”黄正英说。 四人到了食堂，一人选了一份工作餐。邹胜使用的是五笔输入法打字，这在刘佳慧的预料之中，她想知道的是如何快速学会五笔。如何才能准确的拆字，明白哪个字打哪几个键。 邹胜毫无保留的讲了自己的练习方法，首先记住字根，明白五种笔画所在的键位；然后从简单的字入手开始练习，遇到不会的字就去百度，然后分析为什么要拆成那几个字根，并且死死的记住。简单来讲就是熟能生巧，并没有什么快速技巧，有的只是更多的付出，在不断的练习中来提高打字的速度。 黄正英觉得这顿饭吃的有些亏，但并未说出来。只是提出要求说以后遇到问题，请他们帮忙时他们不能推辞。而刘宇航巧舌如簧，许下承诺说以后有电脑方面的问题，可以直接找他，并留下了电话。 日月莫闲过，青春不再来。有人说青春在闲散中度过，那么回忆就是一场悲剧。刘宇航的青春，在他自己眼中，充满了意义，可在旁人眼中，却又是闲散无聊的。熟是熟非，除却时间可以告诉当局者答案，没有人知道谁对谁错，这大约就是生命最有趣的地方。 第一章 很多人瞧不起中职的学生，而中职的学生也有很多瞧不起自己，觉得来到学校就是混日子，混到十八岁成年，混到可以踏入社会找属于自己的生活。雷云天作为一个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很讨厌现在这些学生的这种作风，在上世纪，中专比大学还难考的时代，他教的学子，哪个不是含辛茹苦，废寝忘食的求学？可现在这帮学生，除了蒙头睡觉，就是打游戏。他在课堂上重三遍四的讲述着人生的大道理，说你们此刻游戏人生，将来必被人生游戏，可这些懵懂少年，没有谁把他的话听进去。 雷云天身高一米八几，体态壮硕，比体育老师都强壮许多，却是一个教多媒体制作的老师。邹胜瞧着他的神态，以相貌论，他不应该做老师，更应该像一个老板，或者是保镖头子。说话却是温声软语，和和气气，大约是上了年纪，不像年轻时那么气盛。 雷云天拥有老师最好的品质，诲人不倦，在中职没有哪个老师像他一样乐于考试。抛开学校组织的考试不计，他一年要出四次卷子给学生们做，还不包括上机操作。而邹胜的第一次考试就让他难忘，邹胜不但是唯一一个考及格的学生，更是考了九十多分。 题不难，可没有几个同学觉得多媒体这门课重要，都是应付解决问题。而邹胜认真的答题，并考出了高分，这让雷云天很是激动，他终于可以树立一个典型，给其他学生一个榜样人物了。雷云天不遗余力的表扬邹胜，把邹胜都说得不好意思了，才开始上课。自此以后，雷云天总是主动指导邹胜，希望他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学生。 而邹胜的爱好却在网络之上，寒假的空闲，他通过整理分析，认定网络资源是十分宝贵的资源，建一个以网络资源分享为主题的论坛，一定能成功。通过反复归纳，设定了五大版块：音乐、影视、软件、电子书、邀请码。 其中音乐、影视、电子书大部分人都知道，不必多讲；而软件特指一些破解软件，大部分人寻找这类软件都是通过搜索，很多时候都会下载到病毒，以致电脑崩溃。所以绿色软件的分享，在网络上十分受欢迎，已有不少网友从这个角度出发，建立了红软、霏凡、龙族等知名论坛。而这些论坛进入是有门槛的，没有邀请码是不能注册的，所以邀请码也成了一种网络资源。 邹胜花了两天时间就把论坛框架搭好，并命名为“中国分享联盟”，同时利用在红软、霏凡等论坛的帐号，开始转发他们的稀有资源。网站建好，有了资源，接下来就是大力推广，通过贴吧发贴、5d6d官方论坛宣传、交换链接等方式，很快就吸引了一百多人注册。 等论坛初具规模，邹胜再次把论坛拿给刘宇航欣赏，并请他提出建议。刘宇航只提了一个建议，就是把5d6d直接给的二级域名，换成顶级域名，并让邹胜给他一个管理员的职务。邹胜听从他的建议，在火山互联花一块钱就注册了顶级域名，并且成功备案，绑定在了免费论坛上。 刘宇航成了中国分享联盟的管理员，开始发挥他的特长，重点打造聊天版块，并从飘风社区挖来了飞舞蜻蜓和一座城池等人。刘宇航的挖人行为，让飘风社区的高层管理十分生气，在管理群里开会，要跑到中国分享联盟的管理作自我检讨，并把刘宇航开除了飘风社区，封禁了帐号。 邹胜觉得对不起刘宇航，而刘宇航表示没有什么，只是说以后中国分享联盟就是我们的家，要做就好好做，别想一出是一出的。他担心邹胜头脑发热，又弄出一回人体艺术的事件，导致论坛关闭，那所有的付出都白白浪费。 07年正是论坛茁壮发展的时代，如百花盛开，论坛层出不穷。在各行各业，都涌现出一大批的优秀论坛，论坛之间互相竞争，又相互合作。邹胜潜伏在他们中间，学习他们的长处，盗取他们的优质内容，让中国分享联盟的资源得以充实。而在每一个复制的贴子里，邹胜都会注明出处，他不担心中国分享联盟的网友会跑到那些论坛，因为他们都是有门槛的，能进去的人自然进得去，进不去的人怎么努力都进不去。更重要的是，邹胜觉得互联网虽然是公开透明的，但尊重版权也是必须的。 金字塔的顶部能站立的人永远是少数，更多的人注定是在下面。中国分享联盟的定位就是服务大众，而互联网同现实一样，拿来主义的人居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去付出以换取想要的东西，这一奋斗的过程就让邹胜给他们分担了。秉持服务于人的态度，中国分享联盟的用户很快过万，在软件论坛这一块里，名气也很快上来了。 有了人气，自然就有了流量，广告的收入也就来了。邹胜拿着收入，在其他论坛买了邀请码，七、八位的qq号，开始在论坛里做活动。而作为管理层，刘宇航自然有一份，看着到手的qq十号号，刘宇航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玩论坛收获快乐固然重要，能有额外的惊喜难道不更好？ 这是草莽江湖的时代，收获成功的不止邹胜们的中国分享联盟，还有麦田守望者的精睿.网络论坛、飞儿的飞飞世界、查查的ps联盟等等。他们都从5d6d走出来，从白手起家，辛苦付出，到最后收获成功，成为名动行业的领军论坛。每个人都愿意相信，只要有付出，就会有收获。但与后来的网红相比，他们观念正确，以传播知识为信念，以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分享理念为信仰。 万事开头难，起步过程已经结束，后面的发展，需要的就是日复一日的维护。需要他们花费的精力也就少了很多，刘宇航和邹胜在论坛之外，又有了新的兴趣。 第二章 多媒体的制作是复杂的，雷云天也不奢求这些孩子能在一个学期就把多媒体这门课学好，所以实操课都是随乱他们鼓捣。虽然很难操作，大部分同学在上课时，还是认真学习sh的制作软件。一小部分学生却开始联机玩起了cs，把电脑声音关上，凭着直觉开始对枪。而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全班学生都会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来，一时间枪声四起，人声鼎沸。这也是所有学生在学校时光里，最快乐的时候之一，离开校园，再也聚不起几十个人一起玩游戏了。 但邹胜和刘宇航最喜欢玩的还是war3，无论是防守地图还是对战地图都玩得不亦乐乎。可响应他们的只有付玉觉一人，其他的同学对此都提不起兴趣。付玉觉永远都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似乎永远都有他开心的事。游戏赢了他在笑，游戏输了他也在笑，无论生活、学习还是娱乐，他都能在里面发现笑点。 吃过中午饭，三人约起一起去玩信长之野望，在学校机房正好碰到有另外两个其他班的同学也在玩，马上招呼一起开黑。五个人打开浩方对战平台，启动war3，取了五个风骚的id便进入了游戏。名字虽然风骚，但操作就另当别论了，连输了三把。最后刘宇航断定说对面肯定有挂，不然抓人不可能那么准，宣告游戏结束，改天再玩。 中午的时间，总是短暂，很快便到了上课时间。潘庆军借着傅旭的课堂，向全体同学宣告他要准备参加学生会会长的竞选，希望同学们帮他拉拉票，让他能够选上。傅旭借题发挥，语重心长的告诉大家要认真学习，多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类活动，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了游戏上。 傅旭的教导大家听是左耳进右耳出，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除了游戏，他们还有很多的娱乐方式。比如杨军、潘广能就喜欢和胡红中他们一起去买彩票，杨军用宿舍的门牌号买了一注3d并且成功获奖，得了一千多元的彩金之后，更是把活动推向了高潮。 潘庆军在班上的拉票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票数，因为投票的权力只在学生会成员手里。但他还是成功的被选举为学生会会长，即是他出色能力的体现，也因为他是一个男生。学生会的男生比女生多两人，所以他比第二名也就多了两票，第二名正是刘佳慧。 刘佳慧大气的祝贺了潘庆军，闺蜜黄正英却是极为不舒服，认为学生会会长的选举太过于草率，若真按人数来比，全校的女生明显超过男生，应该让全校的师生都来投票。但规则由来以久，没有谁会轻易改变选举的规则。 这是在学校的最后一年，等到六月份学习结束，所有的05级学生都会参加实训，也就离开了校园，能否成为学生会主席，在刘佳慧心中并不重要。她已经开始规划下一步的人生，是留在q市自己选择实习单位，还是跟着学校去外省实习，这对于未来的人生至关重要。 刘佳慧来到学校机房，准备在网上搜索一下资料，看有没有q市企业的招聘信息。正恰发现邹胜和刘宇航在上网，便走了过来，却看到邹胜正在不断的复制和粘贴文章，好奇的问两人在做什么。 “就是发贴。”邹胜的回答很诚实。 “创造价值。”刘宇航的回答显得别有内涵。 发贴是他们正在做的事，价值却是这件事产生的结果。刘佳慧觉得他们说的都没错，只是他不明白，这样简单的复制粘贴能带来什么样的价值。 刘宇航先问清刘佳慧来机房的目的，举了一个很形象的例子来说明。不会使用搜索引擎的人在浩如烟海的互联网里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东西很困难，而他们所做的事就是简化这个过程，让有需求的人更轻松的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刘佳慧觉得刘宇航说得有道理，便让他们帮着自己寻找有价值的信息。邹胜在网上开始搜索q市的企业招聘信息；而刘宇航直接了当的告诉刘佳慧，用不着搜索，正所谓破釜沉舟，留在q市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像我们这种起点的人，从能力上来说，不算优秀，如果你走出q市，去一个比q市更好的地方，那么你将面对更多比你优秀的人，从竞争的角度上讲，你很难拼过他们。而你留在q市，或许从能力上来说，我们依旧比不过很多人，但我们有一定的人脉网，离家也近，生存的压力要小很多，给自己的机会也就更多，距离成功也就更近。”刘宇航把自己的道理讲明，并明确的说，他不会离开q市去外面实习。 邹胜不认可他的这个观点，虽然竞争大，压力大，但是平台更高，哪怕在较低的位置，能收获到的东西都不是q市所能比的。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刘宇航在杨柳街这种小镇呆着和在q市呆着，明显在q市更有前途。 “你知道什么叫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吗？”刘宇航没有向以往那样说服邹胜，只说了这么一句。或许在他的内心，也渴望去大城市，但正如古人说长安居大不易，要在大城市生活又谈何容易，又何况他家里也不支持他分文费用。 邹胜不善辩解，也尊重刘佳慧的选择，帮她搜索了信息，并帮着分析，看哪家企业最适合她。在刘宇航的建议下，刘佳慧选了三家单位，准备有空的时候再去实地考查一下，再确定选哪家单位实习。 实习，是每个学生第一次踏上正式的工作岗位，所以格外重要。一家好的单位可以教会你成长，成为向上的阶梯，可以助你走上人生的巅峰。所以无论你的起点高低，在选择实习单位的时候都应该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么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定位就格外重要。 刘宇航现在就有单位兼职，所以并不在乎以后去哪实习。邹胜侧着于眼前，并不想想得太多，也没有过多的考虑。两人帮刘佳慧解决了问题，又开始玩起了游戏，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现在还在象牙塔中，若不再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当真正踏入社会时，又哪有时间玩耍？ 第三章 与查查和飞儿等人的低调不同，他们的论坛做大做强时，并没有过多的在5d6d宣传和展示。邹胜在论坛人数突然两万时，就开始在5d6d分享他的经验，在出一页及又一页祝贺留言里，邹胜收获了快乐，也交到了朋友。 张茂，浙江人，如果从家庭条件来讲，他应该属于富二代，但他和家里断绝了往来，独自在外打工。矛盾的焦点就是他大学的女朋友是农村姑娘，毕业时，带回家中，被父母拒绝了，他一怒之下就离开了家。可不知是女孩不喜欢不是富二代的他，还是因为不想他与家里断绝关系，qq上给他留言宣告分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线了。 张茂每天都会在qq上给她留言，也找了她的一些朋友，可是再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失落之余，在5d6d上创立了以女友名字命名的迅雷影视资源下载论坛——小七论坛。希望有朝一日能被女友看到，能再次打动女友的心回到他的身边。 或许因为两个人建立的都是资源分享类论坛，所以有很多的共同语言，交流也就多些。从技术到生活，聊了很多。可邹胜的感情是一片空白，在情感上没有任何建议给到张茂，只是劝他好好面对生活，未来的人生还很长。 许泽锋，广州人，高中生。虽然只是高中生，但电脑技术比邹胜厉害很多，自学编程，会写一些小软件。每当看到dz论坛上有很什么好的插件，都想着搬到5d6d上来，虽然自己的论坛没有什么人气，但凭借着技术，写出了虚拟人气、发贴内容自动添加网址等代码插件。他把这些小玩艺公布在5d6d的官方论坛，吸引了一大波粉丝，也因此与邹胜等人认识。 认识了他们，邹胜才相信，人和人终究是有差距离的。起点不同，人生能达到的高度就不同，为了未来，为了下一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奋斗呢？最起码要做到将来的不为吃穿担忧，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是因为现实就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中国分享联盟、小七论坛都有很多优秀的资源，注册会员也有几万人，可是面对上亿的网民，这两个论坛的知名度都还是很低。许泽锋带着这个问题，帮他们分析起了网站不火的原因，那就是seo没有做到，百度收录的数量以及网站的权重还不够高。 邹胜通过站长工具查询，发现同为资源分享论坛，中国分享联盟的收录只有一万多条，而中国辣客联盟有二十余万条，在影响力上，差了二十余倍。而中国辣客联盟的成立时间和中国分享联盟的成立时间差不多，前后一个月的时间，可影响力却相差甚大。 许泽锋决定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开始深入的研究seo，并写了属于自己的站长工具，以帮助站长们分析关键词，提出合理的解决方案。当然这个工具出来已是一年后的事情，邹胜和张茂都没能用上，这也算是人工智能ai的雏形。 刘宇航和邹胜醉心网络的时候，想着马上大家就要分开，傅旭决定组织一次春游活动，给大家的校园时光留一份回忆。这次活动上，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教室的同学，贾维维。 贾维维有着其他学生少有的成熟感，头发染得五彩斑斓，穿着时尚靓丽的衣服，抬眼望去，没有一点学生的气质，却有几分时尚模特的感觉。在刘宇航的介绍下，邹胜知道贾维维是他们班上的同学，只上过一学期完整的课，第二学期就是隔三差五才来一次，待到二年级，基本上就没来过学校了。 这次组织活动，傅旭不知用什么方法让贾维维来参加，能看到与众不同的美女，男生们都很开心。孙宇是最为殷勤的一个，虽然说话有些磕巴，但一直在给贾维维介绍学校发生的事，并着重提到了新来的邹胜。 贾维维的目光很淡，似乎习惯了男生们把目光都投向于她，没有一丝害羞的感觉，坦然接受。而她看邹胜的时候，邹胜也在看她，贾维维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孙宇念叨。直到整个春游活动结束，邹胜都没有听到贾维维说过一句话，或许是因为没有近距离的接触。 自此以后，贾维维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而春游回来，潘庆军也决定离开校园，他在班上说的是他有一个二舅，在上海做厨师，赚了不少钱，回来之后劝他一起去上海。通过和家里人商量，他决定接受二舅的邀请，毕竟从学校毕业，踏入社会是打工赚钱，此时踏入社会，也是打工赚钱。青春正年少，做事要趁早。 学生会属于团委管辖，负责的老师王淑玉听到潘庆军要退学的打算十分震惊。潘庆军在他眼里是一个优秀的学生，是列入推优名单的学生，如果此时退学，对于将来的人生有莫大的转变。于自己是损失了一名优秀的学生，于国家那是损失了栋梁之材。 王淑玉找到傅旭，决定好好做一下潘庆军的思想工作。傅旭把刘宇航和邹胜叫上，决定用他们俩来作例子来开导潘庆军，让他明白学习的重要性。 “他们高中毕业，为什么没有踏上社会，却来到了内贸学校，因为他们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你现在退学，不但拿不到文凭，而且会影响将来的前途。”傅旭循循善诱。 而王淑玉也找来了黄正英和他哥哥黄正雄。黄正雄在军训的时候和邹胜便认识了，以前在南京做厨师，身材五短，体型却宽，正应了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当官就是伙夫。觉得厨师太累，便在妹妹的引荐下，来到了内贸学校读书。入学半年，又在妹妹的介绍下加入了学生会。 王淑玉以他为例子说：“黄正雄你也认识，他以前就是做厨师，现在为什么回来上学了，因为文凭确实重要。你现在放弃了，将来后悔怎么办？又重新来读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 “正雄，你说厨师赚钱不？”潘庆军直接问道。 “赚，一个月随随便便一万多的收入吧。”黄正雄爱吹牛，张口就来。 “哥，你可别瞎说。”黄正英说。 “我说的是实话，还有赚得更多的。”黄正雄脸皮较厚，面不改色，虽然他在外面这些年没有赚钱，但厨师中的精英确实收入很高。 傅旭让邹胜和刘宇航发表一下意见，邹胜自然是劝潘庆军读书拿毕业证，毕竟马上就要实习了，也不差那几天。但刘宇航却说，人生的命运在于机遇，有时候一辈子就那么两次机遇可以改变命运，如果真有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不然以后就来不及了。 最后，潘庆军还是决定退学离开校园。王淑玉见无法劝动潘庆军，便让他去找刘佳慧交接工作，让另外四人回去。待学生们离开，王淑玉认为傅旭不应该把刘宇航这种不爱学习的人找来，傅旭也认为王淑玉不应该把黄正雄找来。两人互相埋怨一通，又感叹一回。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作为老师，他们做了应该做的，潘庆军未来的人生就在他自己的手中了。 第四章 有时候人的命运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为了生存就只有放弃很多机会。黄正雄相貌虽然敦厚，但小学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机灵鬼，初中只读了一年便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就开始出去闯荡社会。到了南京，却没有哪家工厂愿意收他这个童工，最后在工厂边上的一家馆子里帮忙。从洗碗、打扫卫生做起，因为嘴巴甜，能说会道，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赏识，开始教他厨艺。 黄正雄赚的钱，一部分寄给家里，一部分自己存了起来。在小馆子里做了两年后，他决定去正规的厨师学校培训一下，学成之后可以换一个更高的平台。这几年在店中，也是勤勤恳恳，老板觉得他人不错，特意多发了他一个月的工资。在新南方烹饪学校学了三个月之后，黄正雄便在市里找了一家三星酒店，负责中餐这一块。薪水比之以前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可繁重的工作让他觉得无比辛苦，在这段日子里养成了抽烟的习惯，也长成了一个胖子。 黄正雄喜欢沉醉于过去的日子，点上一支烟，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室友们讲他的那些故事。而其中最让他骄傲的就是他有过多人女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他老板的女儿，对他是另眼相看，一直想嫁给他。寝室里的人听到这里都是哈哈大笑，觉得这完全不可能，虽然黄正雄极其自恋，但他的模样应该不会有漂亮女人喜欢，除非老板的女儿也是个丑女。 邹胜和黄正雄在一间寝室里呆过两个星期，每当他吹牛的时候，就在一旁看着他。他那极尽夸张的话气，让邹胜觉得他的话，只有一半可信，别一半大多是胡扯。或许是别人的故事，他拿过来安在了自己的身上，或许他在外面过得并不好，否则又怎么会回来。 从办公室出来，黄正英就不断的埋怨这个哥哥，如果以后潘庆军过得不好，一定会怪罪于黄正雄。黄正雄却依旧坚持已见，如果潘庆军在厨师界混不出名堂来，那就是他学艺不精，没有真本事就不能混出个人样来，也怪不着自己。刘宇航却解释说任何事务都有两面性，读书不一定能让潘庆军的生活变得更好，而厨师也不会把他的生活变得更差，命运终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回到宿舍，只有付玉觉一人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的电子书，其他几人却又是跑出学校去打彩票去了。刘宇航看到付玉觉天天沉迷于小说，好奇的问他看的什么，那么入神。 “《搜神记》，树下野狐写的，精彩得很。”付玉觉笑着给二人推荐。 邹胜很久没有看过小说了，他也没有手机，看电子书对他来讲是一件很奢侈的事。而刘宇航对小说一向是不感兴趣，只是摇了摇头，便躺在床上睡大觉。 “我在高中的时候就看过了，我们学校外面有家租书店，如果你喜欢这书的话，那我还可以给你推荐几本，比如《诛仙》、《七界传说》。”邹胜回忆起以前看小说的事，开始向付玉觉推荐他觉得不错的书。 “等我这本看完就去看，你可别给我剧透，那再看书就没有意思了。”付玉觉盯着屏幕，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 邹胜说得兴起，开始讲起网络小说兴起的原由。付玉觉对于这方面的信息并不清楚，突然听邹胜讲起，一时间来了兴致，关掉手机开始和邹胜聊了起来。刘宇航本在睡觉，却被两人吵着睡不着，建议他们两人去龙空论坛发贴，文坛需要他们这样的评论家。 龙空论坛的全称是龙的天空，成立于千禧年，聚集了大量的作者和读者，注册会员近两百万。天南地北的网友在上面讨论着网络文学，无论是火爆的神作还是小白的新作，在上面都有大量讨论。邹胜也曾注册，但对于发贴却是没有多少兴趣，终究是因为精力有限。 互联网上一天产生的信息，任何一个人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不能将其浏览完，只有把有限的精力集中起来做最想做的事，才能获得成功。百花迷眼，也是因为分类众多，所以每个人在网上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位。 下午的计算机课，潘庆军并没有参加，似乎已经习惯随时有同学离开，大家也没有流露出惋惜之情。刘宇航和邹胜坐在一起，借着上课的时间打理着论坛。突然发现桌子晃动，吊扇更是剧烈摇摆，大多数同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云天看着一脸茫然的学生，大声喊道：“赶快依次离开教室，到操场上去，这是发生地震了。” 所有学生都没有经历过地震，听到老师这么一说，立刻有些恐慌，起身就向教室外跑去。刘宇航却是稳如泰山的坐着，对一旁的邹胜说：“不可能啊，贵州又不在地震带上。”邹胜通过高中地理知识，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拉起了刘宇航。却看到qq弹出小窗口说汶川发生了地震，具体信息稍后带来详细报道。 “你们俩还不快点！”雷云天看到这两学生还在教室，爆发出霹雳火的脾气，声音如炸雷一般。两人立马跑出去，只见操场上已是站满了学生，组织安全疏散的老师让学生们远离教学楼，以防倒塌带来伤害。 虽然知到了具体的位置，但汶川距离q市有近一千一百多公里，都能感受到如此强烈的震感，那么这个地震的破坏性一定是极大的！在老师们的组织下，所有学生都开始为汶川人民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有手机的师生在操场上打开了新闻网站，观察起最新的动态，呆了半个多小时后，确定安全了才让学生们回到教室。 互联网再一次让邹胜认识到了他的强大，通过网络的传播，汶川的各种视频、图片、文字信息第一时间传递到全中国的各个角落。而通过官方的信息，整个汶川地震造成了四十多万人的伤亡，这让邹胜觉得生命是何其脆弱。就在当天，邹胜和刘宇航就把论坛的网页改成了黑白色，为在地震中受灾的人们祈福。 而2008年5月12日这天也必将被所有中国人铭记。 第五章 营销班的何启是q市本地人，热爱篮球，热爱生活，唯读不爱读书。初中毕业后，就被家长强行送到q市内贸学校读书，在这里他也获得他想要的生活，毕竟职校的期末考试没有硬性的指标，成绩差也不会影响将来毕业找工作。在每年与计算机班的篮球比赛中，和刘宇航们即是对手，也是朋友，时常会在一起玩耍。 这天，刘宇航、邹胜、付玉觉三人正在组队玩游戏，何启就来到了他们身后，摇着头说：“唉，大好的光阴就被你们这么糟蹋了。” “弃疗兄，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刘宇航头也不回，而何弃疗正是他给何启取的名号。 “你们简直是在糟蹋生命，我这有个好生意，要不要一起做？”何启拉过一条椅子，坐在了三人旁边。 “说来听听。”刘宇航说。 “淘宝网，知道吧？”何启盯着三人，细声说。 邹胜们的网站设置有充值购买vip会员的功能，使用的网络支付方式就是支付宝，而淘宝网和支付宝都属于阿里巴巴，自然是晓得的，便点了点头。 “淘宝网的卖家有一个信誉系统，这个信誉值的提高就是通过走单后获得好评来提高，很多商家为了快速提高自己的信誉，就通过刷单来走量，所以这是一门生意。”何启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赚钱的方法，并告诉三人他就在做这个，如果他们有兴趣，就可以一起做。 付玉觉很是感兴趣，停下了手中的游戏，开始进一步了解。何启见有人愿意听，便开了一台电脑，坐在付玉觉的身边，开始演示起来。 “官方允许刷单吗？”刘宇航觉得刷单是一件不靠谱的事。 “为什么说赚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就是因为官方不允许做，做的人少才有赚钱的空间。如果都允许了，那这还不是白菜烂大街，能挣几个钱？”何启打开兼职qq群，只见里面已有两百余人，都是做刷单生意的。 在他的介绍里，几人才知道，做这刷单的人并不少。所以一个淘宝店铺，自然不会由一个人来刷，而是几千上万的人，这样刷出来的数据，才具有真实性，店铺也不会被官方查封。而买家下单定购的产品，卖家会给你发一个空箱子过来，然后再通过把钱打给上线，当刷手做到一百块的时候，上线才会把钱打给刷手。 “那你是上线还是刷手？”刘宇航看着何启打开的资料，如果何启是上线，那他们要是参与，起码不会做无用功，劳动成果就有保障。而上线若是网上不认识的人，谁敢保障做了事一定能收到钱？网上兼职刷单的信息很多，骗子自然不在少数。 “刷手，但我已经有规划，以后成立一个公司，把这个做成一门生意。” “那你被骗过吗？” 进入一个全新的行业，除非是天才，否则大多数人都会教学费。何启也不例外，被骗过几次，所以他也总结了很多经验。比如佣金比市场行情高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骗子，做这行的人都是想赚钱的，没有谁是慈善家。正规的上线都是想着如何压榨刷手们的价值，所以一但开出的条件过于诱人，在前期丢给你一些甜头，可到了后面，本钱都给你骗走。 听着他这么一说，邹胜也产生了好奇心，便问：“那你被骗得最多的一次是什么情况，给弟兄们介绍一下。” “最多的一次被骗了五百块，我全部的身家。”何启苦笑着说。 五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当时，何启在兼职群里看到一个刷单信息，说有一个网络交易平台要走量，需要刷单，每单返两元，十单起刷。何启进行详细了解之后，觉得事情也不难，做得好一天就可以找几百块钱，觉得这个生意特好。五十元一张的手机充值卡，买一张就是一单，虽然对方没有先打钱过来，但是充值卡在手里，也不怕自己的钱跑了。于是一次性买了十张，结果充值卡全是假的，平台也是假的，这次刷单让何启血本无归，从此再也不碰虚拟产品。 “所以这些东西，还不如不做。”刘宇航给这事下了定论。其余两人想了一下，觉得风险太大，网上的东西还是靠不住，也决定不再做。 “有亏就有赚嘛，我做了这么久，也是赚了一千多块钱。正所谓高风险高回报，没风险没回报，像你们这样玩，时间岂不是更浪费。”何启还想劝三人一起做，毕竟他要开公司，也需要刷手。 “收获了快乐啊！”三人异口同声，一起说出了玩游戏能获得的东西，而这也是受到刘宇航日复一日念叨后，另外两人学会的口头禅。 虽然在刘宇航三人这里没有能推广成功，但何启发挥营销班学生的特长，还是成功的网络了十三个同学和他一起刷单，开始做起了无本的生意。而这些学生也在何启手里获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赚钱很难，也很容易，有时候就看我们愿不愿意迈不出那一步，敢不敢接受未知的世界和即将到来的失败。 也正是很多像何启一样拥抱互联网的人出现，互联网开始逐步繁荣，也对实体经济带来了冲击。好些曾经把实体经济做得风生水起的人开始埋怨起互联网，开始攻击网络让青少年堕落，却不知道改变自己，去拥抱未来。正所谓事物都是双刃剑，有坏的一面，总有好的一面，而大多数人都习惯接受自己看到的那一面。 “网上赚钱的门路很多啊，以前还没发现。”虽然没有决定做刷单，但付玉觉还是十分感叹。 “任何事情做好了，都是一门生意，就像玩游戏，那些搞代练的、做工休室刷材料的，只要做上门道了，不一样赚钱？”刘宇航觉得刷单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类的工作都比较机械，工作量也较大，并不适合他。 “是的，就像我们玩论坛，玩得精了，卖软件、剧集资源、邀请码、qq号这些，哪样都可以找到钱。”邹胜也配合着说。 “就是，好的qq号一个就是上万块钱，不比刷单来得快？只是说大家没有赶上好时候，错过了机会。”在这方面，刘宇航和邹胜知道的付玉觉多一些，也跟着解释。 “看来新的产品出来的时候，我们也要多注册点号来囤起，等以后涨价了再拿出来卖。”付玉觉说。 “那你就想多了，现在的互联网公司精明得很，好的号码都是过滤了的，直接就不放出来。除非互联网上有新的东西出现，及时入手，才能赚到钱。”刘宇航敏锐的观察力早已看破了这些东西，而后来在bt币出来的时候，他成功入手，套现十万元，在同学中也是风头无两。 新生的事物，具有极大的风险，也有极大的市场，在商业上这叫蓝海。而成熟的商业模式下，换汤不换药的产品哪怕吹得再厉害，这个产业都是红海，进去也只有当韭菜的命。刘宇航能有少年人少有的成熟感，大约就是属于他的天份，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拥有的！ 第六章 临近毕业，所有的老师就开始毕业考试的安排，秦榜波给学生的作业就是制作一个属于自己的网站。简单的总结就是把这学期所教的内容，所做的作业总结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网站。但凡听课的学生，都认为这是一个送分题，而平时上课不专心的学生，马上找旁边的同学，开始借鉴他们的作业。 胡红中在班上qq里发出来一个链接，要大家注册，说方便以后联系。邹胜打开一瞧，却是一个名叫开心网的推广链接，有点类似于当年高中毕业时，班上同学在唐有才的组织下注册的51帐号，便欣然同意，注册了会员。 在胡红中的不懈努力之下，全班同学都拥有了自己的开心网帐号。一时间大家都玩起了偷菜游戏，毕业时的伤感，也因此冲淡了很多。虽然以后注定大家会天各一方，各有各的人生路，但网络能拉近大家的距离，只要思念了就可以随时联系。 课间休息，刘佳慧找到了邹胜，说有好事告诉他。潘庆军退学之后，刘佳慧便接替了他学生会主席的职务，成为了老师和学生们沟通之间的桥梁。 “什么？让我代表全体毕业学生发言？”邹胜听到刘佳慧说她向王淑玉推荐了邹胜作为学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发言，这让邹胜一时之间有些难接受。 “对，就是你，王老师已经批准了，叫让抓紧准备稿子，后天给她看，她会帮你修改的。”刘佳慧露出得意的笑容，边说边离开了电脑教室。 邹胜接了这个任务，立马开始在网上搜索毕业演讲的文章，收集了五篇素材后，就开始拆分段落，梳理这些文章的套路。比着框框画鸭蛋式的在word上写了一个格式，然后开始组织语言，把需要替换的地方进行修改，等到整个文章都通顺后，又誊抄到纸上。整个过程说着简单，做着却不容易，忙活了三个多小时才做完。 王淑玉阅读了邹胜的文章后，觉得条理清晰，言真意切，表扬说：“不愧是佳慧推荐的人选，这篇文章写得很棒，情真意切，不用改了。”接着又交待邹胜把演讲稿记熟，演讲的时候一定要感情充沛，说着说着就让邹胜现场来了一遍，并向其点明了不足之处。 邹胜上一次登台演讲还是初一的时候，开场三句话一讲就忘词了，只得总结说“不好意思，忘词了，谢谢大家。”，然后灰溜溜的下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次写完稿，邹胜花了心思，大部分内容都记住了。 但毕业典礼不是比赛现场，允许带稿上场，照本宣科。邹胜面对台下几百学生，一开始还有些许紧张，讲到后面，情感融入。全身心投入于其中，演讲变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获得台下学生阵阵掌声。 王淑玉对邹胜的表现十分满意，典礼完后，找到他说：“我准备在推优名单上把你报上，你想去哪个学校，读什么专业？” “这，不用了吧，我也想早点上班，不打算继续读了。”邹胜对大学有些拒绝，邹宇就是因为读大学，以至于现在都未归家，母亲在家日盼夜盼，白了头发，可离家的孩子却音信全无。 “推优读的大学，和成人高考的一样，可以业余时间去上课，并不用天天呆在学校里。”王淑玉不想提潘庆军，从另一个角度给邹胜讲了推优和高考的区别。在她的了解中，邹胜是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这样的学生不应该是讨厌学习的人，他没能考上大学或许有其他原因。 “那有哪些学校和专业可以选择呢？”邹胜推脱不了，只得答应王淑玉的要求，至于日后读与不读，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但现在若不答应，她少不了要做思想工作。 最后，邹胜选择了贵州理工学院的计算机技术专业。成人大专，虽然不一定能学到什么东西，但是毕竟和现在学的东西有所关连，也更能表现邹胜读大学的决心。 邹胜把推优的事和几个要好的同学说了，付玉觉和胡红中都觉得呆在学校太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读书了。刘宇航说：“读可以的嘛，你帮我教学费啊？” 在哈哈的笑声中，校园时光就这么远去了。当期末测试结束，所有的学生就要踏上实习的旅程。临行前，学校进行了摸底，自愿报名，无论是自找实习单位的还是跟着学校一起实习的，都会填写一张表格，以此来落实实习工作的安排。 06计算机班的实习单位是安排在江苏的一家单位，学校没有具体告知，但对于出远门，很多学生都是带着期盼的心情的。出乎邹胜的意料，有十多个学生都选择自找实习单位，比如刘宇航、潘广能、封定愚等。 “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虽然可以在qq上时常联系，但刘宇航还是叮嘱邹胜。 自从大哥邹宇离家不归之后，邹胜很少感受到这种兄弟之情，此时感受到刘宇航的关怀，眼中含泪说：“你也是，加油，我们还有共同的事业呢。”这事业就是中国分享联盟，两人在上面花了极大的心思，不求在上面能赚多少钱，却也是感情所系，精神的家园。 实习生们分批踏上了开往远方的大巴车，经过一天多的行程，到了潘阳湖边上，看着湖中渔火，想着目的地即将到达，心情不免激动。不知谁开了头，大家一起唱起了歌来。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在陈楚生的音乐里，大家期盼着未来的生活，未来的人生，一切都充满了美好的幻想。而前路漫漫，未来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能说清楚。有mp3的同学听着歌、有手机的玩着手机，像邹胜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只能盯着窗外，去幻想这个即将到达的陌生城市是什么模样。 又过了一天，下午六点过，车终于进入了苏州收费站。远远在高速上，就看到一排排的路灯亮着，炫目的灯光告诉这些远行者，这是一个发达的城市，这是一个五彩缤纷的地方，或许这就是从未见过的霓虹…… 第一章 “前面我们就到目的地了，请大家打起精神，一会车停好之后，带上你们的行礼箱，跟着接待我们的工作人员找住宿的地方，明天一早六点起床，就在大楼前集合，给大家安排早餐。”领队的王老师一边叫醒睡觉的同学，一边给他们安排接下来要做的事。 在临行前，所有学生都知道他们会到苏州的一个电子厂实习，虽然大部分学生都在质疑为什么实习的地方是一个工厂，但想前能出省，登记的学生还是都跟着领队老师来到了苏州。在舒玉健等学生的心中，这就是一场旅行，干得下去就干，干不下去就回家。 负责迎接邹胜们的工作人员是一个中年妇女，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介绍自己说：“大家都是贵州的吧，我老家也是贵州的，我叫汪世芬，是以后你们的负责人。” 漫长的行程，让所有学生都觉得疲惫不堪，没有多少人回应汪世芬的话。汪世芬见惯不怪，说同学们都太过于辛苦了，便安排他们住宿。 公寓的大楼修了至少五年了，外墙上剥落的白漆露出里面的水泥，青苔从地而生，蜿蜒向上，时光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刻痕。四人一间的宿舍，踏入屋内，就感受到无比庞大的热力，苏州的夏天，即便是夜里都是让人难受的。 每间宿舍都都配有厕所，卫生打扫的还算干净，每个人都忙着选自己的床位，把被子铺好。汪世芬善解人意的在每间宿舍里交待着基本的事项，告诉大家夏天较热，每个人都可以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个风扇，当然电费是从大家工资里平均扣除的。 当你离开校园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被剥削的命运，每有人例外。汪世芬热情满满的接待学生们，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她的财富来源，她做的行业叫人力资源中介，负责从天南海北给苏州的工厂找来工人，然后从中抽取服务费。从住宿到日常用品，每一样都可以为她带来收获，这些刚踏入社会的学生，毫无社会经验，更容易为她这类人带来合法的丰厚的利润。 疲惫的学生们躺在床上，任着风扇在室外摇摆，却因为燥热的天气无法入睡。第二天早上五点便醒了过来，大楼里住着的已上班的职工，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他们吵闹的声音让学生们很不适应，觉得一切如梦一般。 邹胜和胡红中、杨军、江振涛住在一间宿舍，在床上躺到6点，实在是受不了室内的空气，便都起了床。领队的王老师正和汪世芬闲聊，见到他们立刻让他们去吃早餐。作为贵州人，对苏州的早餐却是吃不惯，几个人都觉得没辣椒没有味道，从食堂出来就决定以后再不能在这里吃了。 汪世芬给四人说他们被分到了富顺红，往东走到开发大道上，一直走过去，第五个厂就是富顺红，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先去熟悉一下位置，明天就正式上班。 四人来到了富顺红，觉得这就是一工厂，以后在这里都会呆到厌烦，就不进去了，而是围着富顺红，开始绕圈的闲逛，看有没有特别之处。逛了两个小时，发现这就是一工业园区，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全是盒子一般的车间厂房。 “这和打工有什么区别？”杨军的短袖上衣已经被汗水打湿，停在一颗树下，望着天上的白云，有些叹气。 “我们只是更廉价的劳动力。”胡红中自嘲式的笑着说。 “呵，我也没打算长干，做两天看一下，太累了我就回q市。”杨军看了下身边的几人，像在征询意见。 “有不累的工作吗？哪是不是一样。”邹胜看透了这个社会，觉得杨军的想法有些幼稚。 “不累的工作可就多了，那些做鸡的，躺着就把钱赚钱了。”杨军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我们去做鸭算了。” “你这身体很合适，我们吃不消。”胡红中调侃着对杨军说，四个人数他家境最好，吃的也是最好，平时又喜欢打篮球，身体素质那是没得说。 “现在的问题就是缺少一个富婆，你们要是给我介绍一个，提两成给你们。”吹牛皮在杨军这是家常便饭，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 江振涛觉得有些无聊，提议先回宿舍休息一下，等下午荫凉一点了再出来逛一下，看看百货市场之类的在哪里，以后买东西好货比三家，也不至于被人坑了。 下午四点，杨军在手机上搜索，最近的集镇就是西黄镇，大约四公里的距离。四人商议去西黄镇上去吃东西，看下这边的饮食到底正不正宗。 虽然临近工业园区，西黄镇依旧有江南水乡小镇的风光，低矮的建筑群落，古色古香的外观风格。四人走在其中，渐渐生起别样情怀，心中觉得始终是发达城市，即使是乡镇都比家乡的市区要好很多。 杨军一边用手机给大家照相，一边忙着拍风景：“管他的，来都来了，照点照片，留着纪念。” 几人走走看看，突然邹胜透过建筑的缝隙，发现西边有一条小河，喊道：“那边有条河，我去看一下。” 四人兴致勃勃的跑过去，还未靠近就觉得臭气冲天，无法呼吸。胡红中忍着往河边一看，摇着头转身向三人说：“走走走，就是一条污水沟。” “我靠，江南水乡就的河沟就是这样的吗？还不如我们贵州。”杨军第一个远离，表情中透露出鄙夷。 “可以理解，我们贵州是贫困山区，工业不发达，所以环境没有被污染，但这个地方里明显属于工业区，水质差也是正常的，在这边喝水一定要喝矿泉水。”邹胜分析了一下原因，向三人提出了建议。 “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好逛的，找个地方吃饭吧。”胡红中提议。 几人来到了一家小笼包的店铺，只见屋里屋外都坐满了人，觉得这家味道应该不错，便坐了下去，一人点了一笼。包子一上桌，杨军率先开张，夹进嘴里一咬，汤汁直接流入口水，烫得大喊了一声“我草！”。四周的食客看着都转身盯着他们四人，知道是被烫了，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包括杨军在内，几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将包子夹破让汤流出来再吃，以免被烫住。虽不知吃法是否正宗，但总不能让自己再被烫着。老板倒是客气，立刻出来问是否被烫着，要不要喝口水缓缓。 第二章 富顺红招工的方法却也简单，第一天便是安排大家去体检，然后第二天开始厂里的军训，为期三天。在这三天里，新员工的体检报告也会出来，如果身体没有问题，又服从管理，便可以正常入职，被人力部分配到各个部门。如果是刺头，在军训期间不服从安排，那就自行安排去处，是入不了职的。负责训练邹胜们的是陆晋，山西人，从部队退役后便来到了苏州打工，在富顺红做保安，也负责新员工的入职培训。 大约军事训练的基本课题都是站军姿、走正步，在富顺红也不例外，第一堂训练就是站十分钟的军姿。陆晋口中喊道：“站好了，不管你们以前有没有受过类似的训练，在我这里都要从头做起，严格按照我的口令来！”接着就是要求大家站直了，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贴紧，手指并拢自然微屈，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中指贴于裤缝；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抬头、目视前方。若有歪歪扭扭的，他就会在旁边给他一脚，若是腿没站直的，他就从后面踩向小腿。 新员工里有两个是曾经在富顺红上班又离职的，陆晋看着眼熟，对他们说：“这里规矩你们是知道的，离开了，又回来，说明你们在内心里是认可富顺红的，那么就要照规矩办事，不要以为自己曾经是这里的一员，对这里熟悉就无所顾忌。” 对于陆晋，邹胜们是佩服的，包括舒玉健都老老实实的按规矩站着。因为陆晋在休息的时候，表演过单手劈砖，红色的标砖，看起来虽然不够厚实，但用手拍断是需要真功夫的。新员工们都拿砖试过，除了肉疼，砖并没有什么变化。陆晋作为一名打工者，在职责范围之外，也是十分人性化，太阳大的时候会让大家在荫凉的地方休息。这时候，从五湖四海来的员工们就会在一起摆故事，说自己的过往。 最喜欢吹牛的是河南来的王大令，一米七八的个子，体格十分强壮，但他却深陷过传销组织。在河南，因为人口基数大，省内高校又少，升学压力十分大，很多学生会选择职校做为出路。毕业后就在学校的安排下进入一些工厂进行实习、工作，这些工厂大多数都是具有一定规模的大公司所开，虽然辛苦，工资各方面却有保障。王大令进的第一个工厂就是富顺红，呆了一年之后，他便厌倦了这里的工作。有一次在网吧上网，一个学生模样的美女发了一张传单给他，也是一个招工信息，工资较富顺红多出了三成不止，工作也更轻松。这信息如同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王大令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立刻就从富顺红辞了工作，跟着美女去了新公司。一行七个人坐着火车就到了广西，结果新公司却是在一个农村院落里，虽然环境较差，第一餐却极为丰盛，吃的就是狗肉。 第二天，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就开始给他们上课，说是上岗前的一个培训。蹩脚的普通话，叽叽喳喳的讲着公司的组织模式，有多少个分公司，有多少产品……王大令一听就知道，这就是传销啊！传销好进不好出，这在新闻报道上早就知道了的，王大令装着认真听课，做着笔记，却时刻想着怎么跑出去。培训一完，大家就成了正式员工，主管开始给每个人分配任务，要求他们必须把业绩做达标。业绩不达标的员工，就只配吃白饭配白菜，以后的生活就没有荤菜二字。王大令这才明白，为什么有些老员瘦得皮包骨，两眼深陷，毫无人样。现在还有些力气，如果不及时逃走，以后想逃只怕都跑不动。 可整个场地周围修了两米多高的围墙，前后门都有壮汉把守，如要硬闯，整不好被打死都没有人知道。王大令每天假装着给往日的同学朋友打电话，说他在广西这边发财，有一款优质的理财产品，问他们要不要购买。等了一个星期，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为了晾晒发臭的被子，管理人员在村里砍了几根竹子回来，搭成了架子。竹杆有小碗粗细，约五米长，王大令在夜里跑出来解手，撑着竹杆翻过了围墙，跑出了村子，离开了这个传销窝点。到了镇上买了去县城的车票，再转车到了广州，方才逃离了传销，从此再也不相信什么高薪的工作。而逃出传销窝点的第一时间里，他就在镇上找公共电话报了警，警方成功捣毁了这个传销组织。 赵云海是四川人，说话同邹胜们相差无几，平时便亲近许多。得知邹胜们刚从学校毕业，因为他也是从职校毕业，被学校安排到了富顺红，刚来的时候觉得这里太苦太累，便离职去了其他工厂。转了一圈，换了几家单位，发现那些地方还不如富顺红，工作量一点不少，工资、伙食比富顺红差了不少，所以他又回来了。 但他给邹胜们的建议是，如果有好的去处，在家乡能找到好的工作，还是宁愿回家上班。打工终究是没有前途的一件事，他从学校出来五年了，现在都处于迷茫中，不知道人这一辈子有什么意义。胡红中并不同意他的看法，在老家能做什么？贵州那么落后，做什么事情收入都十分微薄，哪怕是单位上班，一个月也就千把块钱的工资。但在富顺红，辛苦一点，拿到两千不成问题，除出各种开支，也比在老家强。 拿两千的工资，那是干了四五年的老员工才有的待遇，对于实习生，一个月能有七百块就不错了。赵云海觉得胡红中有些天真，终究是没被现实打磨的学生，对生活还存有幻想。不过赵云海并没有反驳胡红中的观点，有幻想终归是好的，总不至于像自己一样，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除了赚钱求生存再没有别的理想了。 人不是机器，可很多人却活得像机器一般，无论贫穷富贵，都无法让其鲜活起来。就像棺材，有的是金丝楠木所做，有的是普通松柏所做，无论高贵低贱，里面装的都是没有灵魂的死尸。 ， 第三章 富顺红从事耳机的组装加工，产业链上的下游公司把各种零部件生产好，在富顺红进行统一组装贴牌，检验合格后远销欧美各国。因为在行业里具有领军地位，所以产品卖得好，利润丰厚，员工的工资相较其他工厂，也高出一点点。 邹胜和胡红中被分配到打剂胶这一环节，负责给耳机的塑料壳打上胶粘剂。也是两人这一次领悟到什么叫流水作业，产品在流水线上流动，每个环节的员工负责处理好每个环节的任务。从机器开动的那一刻起，整个岗位上工作的员工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但人终究不是机器，所以每个环节会有两三名员工，以便有人上厕所的时候不影响流水线的正常运转。 新人到了岗位都有老员工指导，教胡红中和邹胜的是厉大成，满脸的络腮胡，并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应有的面貌。繁重的工作让厉大成没有时间和耐心去收拾自己的外表，他已经结婚了，用不着在意这些表面的东西，他要做的事就是多赚钱。媳妇生了孩子，在老家呆着，所有的开支都要靠他一个人的工作。 邹胜和胡红中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厉大成，在他的指导下开始工作。邹胜打好一个便问他怎么样，算不算合格。厉大成手上动作不停，看了一眼邹胜的产品说：“你这不行，有些地方多，有些地方少，你必须一次性完成这个动作，挤胶瓶的力度也要保持一致。”说着又做了次示范。 邹胜初次接触，并不熟悉，看着厉大成一划就完成一个，很是羡慕。所有事情一开始都是很慢的，必须要有耐心，邹胜认真领悟着打剂胶的技巧，一边缓慢的操作，不敢多挤一分出来。而挤的少了，粘合的时候必然有缝隙，产品就会有瑕疵。 车间主任姚静是温州人，有江南女子小家碧玉的模样，可性格却是沉着冷静。每天安排完工作，就会仔细看大家的操作是否合符规范，做出来的东西有没有瑕疵。她希望每一个产品都是合格的，不希望产品转到品检处的时候被查出有残次品，这会影响她的收入。打工就是为了赚钱，花同样的时间能多赚一点就应该尽最大的努力多赚一点。 姚静站在邹胜身后，看着他缓慢的操作，虽然速度不快，但胶水分布均匀。对于新人而言，只要能做到加工出来的产品质量上合格，那就是极大的进步，当时间的推移，速度自然不会落后。看了一会，觉得整体都没有问题，姚静对邹胜进行了表扬。 而胡红中也掌握打剂胶的技巧，在速度上比邹胜更快一些，像一个老员工一般。姚静看了胡红中的表现，更为高兴，笑着问：“你以前做过这个吗？” “没有，也是刚学。”胡红中有些谦虚。 “那你要多指点一下你的老乡，邹胜，多和胡红中学一下。”姚静夸奖了胡红中，心中欢喜，虽然被充了五个新人，但表现都算不错，这个月的产量终究是能达标的。 厉大成整个过程中都忙着做自己的事，并没有说话，等姚静走到了另一头，方才开口：“你们都是新人，没必要做这么快，你们做得慢，他们上产品就慢，大家都轻松一些，你们做得快了，他们就上得快，大家都辛苦。” 厉大成用他的经验教会了两人打剂胶的方法，又告诉两人一些偷懒的方法，如何才能让自己更轻松的适应岗位。他的手指上都缠满了医用胶带，因为长期的捏胶瓶，整个手指都开始变形，十分疼痛。看着两个新人不解的表情，厉大成问他们有没有长时间握笔写字的经历，捏胶瓶的时间长了，比握笔带来的后果更严重，因为写字有结束的时候，而工作要持续二十八天，每天八个小时。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去买点胶带来缠上？”胡红中的潜意识告诉他，早点缠上，痛苦会来得晚一些。 “当然，这最好不过了。”厉大成放下了胶瓶说，“你们俩抓紧做，我去上个厕所。” 厉大成刚起身，组长王汝芳就喊道：“厉大成，你起来做什么？” “上厕所。”整个车间，厉大成最讨厌的就是王汝芳。 “懒牛懒马屎尿多，两分钟的时间，抓紧一点。”王汝芳也讨厌厉大成，或许是因为他太过于邋遢。 中午吃饭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邹胜和胡红中在厂区的小卖部买了胶带，虽然才一早上，他们的手指已经开始疼痛了。 “我想我还是调个岗位算了。”胡红中敏锐的观察力，让他发现整条流水线上他们是最辛苦的。 邹胜把胶带缠在手指上，摇头说：“你表现这么好，姚静肯定不会让你去其他岗位。” “也是。”打剂胶虽然不是什么高科技技术，要学会也很容易，可要保证质量和速度，并不是每个新人都能做到的。胡红中想着，像邹胜这样的优秀学生也比不过自己，姚静又岂会轻易放手。 两人回到车间，其余同事都在睡觉，每天辛苦的工作，大家都格外珍惜这不多的休息时间。车间四面和顶部都安有风扇，可流动的空气都充满了热量，爬在工作台上睡上一会，醒来脸上都是汗水。 厉大成在工作的时候汗水就如雨般下流，所以睡觉时他不喜欢爬在台面上，而是备了一块长布，直接铺在地上，席地而息。邹胜精力旺盛，没有多少睡意，但在车间里觉得极闷，便决定在休息这段时间里在车间里逛一下，熟悉一下整个工作的流程。 下班后回到宿舍，四个人都是第一天上班，开始分享自己的工作岗位及要做的事。四人中江振涛的工作是最轻松的，在品管部，负责质量检测。杨军被分到了焊接部，负责耳机部件的焊接工作，第一天上班就是看着老员工操作，在旁边学习，并不辛苦。 “最多就是这个星期，呆完我就回q市。”杨军把风扇开到最大，脱了外衣让风扇直接吹着自己的背部。 “你这工作轻松啊，为什么要走？”胡红中有些不解。 “看着是轻松，但是太危险了，我看那些老员，基本上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以上的疤，铬铁烫肉，你想试一下不？”杨军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恨不得四面八方都有风吹向自己。 “那你要是不干了，让我来顶替你的位置。”胡红中提了个建议。 而富顺红的主管又怎么可能让员工自行调动，最后杨军买了两包烟给组长，让他和胡红中调换了岗位，最后又选择自行离职回到了q市。胡红中在焊接部也没干多久，被烫了三次后他就辞职，去了一家制衣厂。 第四章 “我赚钱了赚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杨军听到手机一响，打开一看却是刘宇航打来的，接过电话问有什么事，却是刘宇航想和邹胜说两句。刘宇航让邹胜去网吧上网，qq上聊几句。 邹胜出门右拐，直行两百米就有一家网吧，进门一问要四块钱一个小时，便开了十块钱的。登上qq便弹出十几条信息，都是刘宇航发的，问他在苏州怎么样，最近怎么没上网，论坛上有很多发垃圾信息的…… 邹胜还是刚到苏州时上过两次网，后来因为经济原因，已有近一个月没有上网了，和刘宇航也断了联系，自然也没有时间打理论坛。此时才发现他问了这么多事，却也好奇他为何不直接打电话给杨军，搞到现在才通了电话。 仔细一问，却是论坛现在出现了大面积的群发广告，删贴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刘宇航让邹胜在后台设置一下，要么设置成关闭注册，要么就是邀请注册，从源头上杜绝机器人发贴。邹胜想了一下，拟定了一个公告，把论坛设置成长期邀请注册，逢年过节时方才开放注册，以平衡没有时间管理论坛带来的负面影响。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两个多小时。刘宇航建议说，实在不行就别在苏州干了，回来做啥都可以，并告诉邹胜他现在没有在电脑店上班了，在移动公司做维护去了。虽然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工作，但一个月有一千多块钱的工资，相较以前好了很多。邹胜说先做着看，现在还没有领到工资，身无分文，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办。 进入七月，苏州的阳光比之前更为暴烈，邹胜走在街上就像蔫了的茄子一般，毫无生气。胡红中调到焊接部之后，工作时间和邹胜也有了差别，大多数时间都是邹胜独自一人回寝室。而宿舍里也搬来了一个新人，来自河南的舒梦棋，在富顺红的做库管，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小说。 吹着风扇，躺在床上看小说，或许就是打工者最大的幸福。每本书的租金从五毛起，相较其他娱乐活动，这是最为廉价的。邹胜回到宿舍把衣服一脱，就发现身上冒出了很多红色小疙瘩，不由叫出了声。舒梦棋抬眼一看，见怪不怪的说：“这是热痱子，洗个澡，抹点花露水。” 邹胜按他所说的方法一试，第二天便彻底消了，两人的感情也有了提升，时常在一起闲聊。舒梦棋喜欢看书，却不爱说话，最喜欢说的就是一个“中”字，答应就是中，不答应就是不中，在外漂泊多年，乡音却是不改。在舒梦棋的带领下，邹胜也在书店租了几本书来看，一来二去和书店老板也混熟了。 陈劲松，也是河南人，喜欢吃山东煎饼。来到苏州五年有多，干了不少工作，觉得都没有意思，通过观察发现了开租书店这个商机。书店一开张，生意是源源不断，在众多租书客中认识了未来的老婆，也算在苏州安了家。房却是没有买，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在苏州买房，用他的话来说，现在电子娱乐产品开始涌现，好多人选择在手机上看电子书了，这个书店也不知还能开多久。 夜班相较于白班要轻松很多，至少从气温上来讲，夜班更适合工作。但邹胜手指的疼痛感却并没有因为气温降低而减少，胶带已经缠了五层，但一使力还是会感到疼痛。厉大成说习惯就好了，等手指磨出老茧，疼痛感就会少很多。厉大成平时不苟言笑，但在王汝芳宣布说要回家结婚，离开富顺红时却笑了起来。 王汝芳第一次没有穿工装，一身白色的裙子，衬托出不一样的美丽。邹胜看着她在每个同事面前发着糖，脸上流露出少有的笑容，或许这就是属于新娘子的独一无二的美丽吧。厉大成笑着接过糖，向王汝芳送去了祝福。王汝芳却是要求厉大成专心上班，别就想着偷懒。或许一起上班几年，只有这一瞬间两个人才不是对立状态，才有了一分同事之间的感情。 王汝芳发完糖便向大家告别，去享受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刻去了，或许某一天她还会回到富顺红，也或许再也不会踏上苏州的土地，可又有谁知道呢？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无论在一起的时间长短，相较于宇宙长河，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勿勿过客，珍惜眼前的时光，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江振涛是四个人里第二个离开苏州的，潘庆军在上海学厨师，邀请他一起过去。江振涛觉得品检这种工作太过于简单，没有任何创造性，与在学校学的东西也不接轨。而任何人都不可能打一辈子工，与其在这浪费时间、消磨光阴，还不如去学个厨师，以后还可以开个馆子。 杨军走的时候很是匆忙，大家兜里都没有钱，就别有搞什么离别聚会。现在都领了工资，觉得此时一别，也不知道要多少年后才能相见，三人商议一起聚一下。便在宿舍外的烧烤摊吃了一顿烧烤，冰啤酒下肚，无尽的凉爽涌上心头。三人不禁感叹，这就是社会，这就是人生，可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大家想要的东西。江振涛劝邹胜和胡红中，若是有新去处，就早作打算，呆在这里终究不是好选择。 江振涛离开的天，正是换班的时候，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胡红中组织不上班的同学，决定一起去送送他。从苏州去上海，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坐动车，便宜又快。江振涛踏入车站，大伙就决定去苏州园林逛逛，坐公交车直赴拙政园。一入园区就仿佛穿梭了时空，回到了古代，亭台楼榭，星罗密布。清澈的湖中，荷花正开，暗香入鼻，别具滋味。 孙宇用他的第一份工资买了一个山寨机，看到如此美轮美奂的景色，一路皆在拍照。众人在园中闲逛，感觉处处相似，却又不同，一时间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两个小时之后找到一个出口，穿出来却是在东北街。胡红中提议就在这里把饭吃了，品尝一下正宗的苏州美食，找了几家馆子，发现都不便宜，最后在街边又吃了一回小笼包。 第五章 姚静和老公认识也是在富顺红的工厂里，她能做到车间主任也有老公的一份功劳，作为成年人，她支持员工们的自由恋爱，工作之余十分乐于帮助大家处理感情上的事。当厂里有哪俩个走在一起后，她都会秉着对待产品的态度，对他们的另一半进行一个考查，再给予一个合理的建议。特别是女员工，但凡让她知道男方人品不好，她都会建议两人分手，避免给女孩子带来更多的伤害。 而秦小诗是个例外，秦小诗入职时已经谈有男朋友。姚静第一眼就看到她怀有身孕，很是担心她的身体，并给她安排了一个轻松的位置。可没过多久秦小诗就去把孩子打掉了，姚静觉得小姑娘太不懂得珍惜自己了，特意找其做了思想工作。 秦小诗低着头说：“我现在还没准备好结婚，孩子生下来也没人养。” “那你们一点保护措施都不做？怀上了就打掉，这样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将来想要孩子的时候怀不上怎么办？”姚静痛心疾首。 “安全期，他说可以不用。” “他说不用就不用，你没有一点主见吗？”姚静看着秦小诗委屈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责怪她，最可恶的还是不负责的渣男，安慰着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买点营养品把身体调养一下，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再不能有这样的事了。” “嗯，谢谢姚姐关心。”秦小诗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姚静想了一下，又告诫说：“一定要听进去，男人都不是东西，你若不顾惜自己，他们也不会珍惜你的。以后真怀不上孩子，他肯定会弃你而去，到时候怎么办？” 可姚静没想到，当时答应的好好的，才过三个月，秦小诗又怀上了。秦小诗没有来上班，和她挨着的史智慧告诉姚静说秦小诗去流产了，要告一天假。姚静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立刻就变了，她决定组织女员工们开一次会。 下班之后，她把所有的女员工召集在厂里的活动室，痛心地说：“知道我为什么如今你们开会吧？” 看着众人沉默不语，姚静说：“是，和你们没有关系，我又占用了你们的休息时间。可你们还小，我作为你们的直管领导，我觉得我应该对你们负责。”姚静苦口婆心，希望他们能够自爱，出门在外，不求赚多少钱，但起码不能把身体糟践了。以后回到家乡才发现，钱没有赚着，健康也没了。人生很长，还有很多路要走，每错一步，将来都会后悔莫及。 或许是觉得就这么枯燥的讲着，不具有教育意义，姚静提出请大家吃宵夜。在烧烤摊前，姚静和大家交心，希望大家把自己的生活现状，想法说一说。作为前辈，虽然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但还是想给他们一些人生的建议，避免走了岐路。 史智慧叹着气向姚静说：“小诗她这是第三次了。” “什么？”姚静放下筷子，十分震惊。 “第三次做人流了，我都劝她了，可是她就是听不进去。”史智慧向姚静说了秦小诗的故事。 秦小诗家里嫌弃她是个女孩，所以一直对她不好。她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出来打工，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刚开始的时候对她非常好，带她去游乐场玩，请她吃好吃的。小诗就觉得男友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对其也是百依百顺，没过多久两人就发生了关系。 第一次怀孕的时候，距离两个人认识才一个月多几天，当时小诗十分害怕。男友一边安慰她，一边带她打了孩子，自此后一段时间，小诗都生活在畏惧之中，拒绝再发生关系。隔了半年多，男友实在受不了这种日子，便说小诗不爱他了，要分手。小诗心中委屈，又舍不得男友，便要求男友做好安全措施。 过得一段时间，有一天小诗男友喝醉了，强迫和小诗发生关系，却没有做安全措施。导致了小诗第二次怀孕，小诗也因此离开男友，来到了富顺红上班。后来经不住男友的死缠烂打，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秦小诗说：“我也经常劝她和那个渣男分手，可她又舍不得，说抛开这一点不论，在其他事情上，男朋友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姚静摇着头说：“还是你们的阅历少了，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一个男人值不值得你爱，要看的不是他多会说，而是在你的身体健康上，他有没有重视。” 若说第一次是大家没有经验，导致犯错，还情有可原。如此三番五次，屡教不改，那就说明他在内心并没有重视过你。事情再向前发展，受伤的是谁，还不是只有女孩子！ 第二天，姚静在早会上宣布，这个月的优秀员工奖励发给厉大成。优秀员工一直以来都发给工作出色的员工，但我们在看重效率的同时，还要看一个人的人品。厉大成作为一名老员工，敬业的工作精神来源于他对家庭的责任感，老婆在家里带孩子，他一个人独立撑起了一个家的开支，这种优秀的品质值得大家学习。 邹胜向厉大成表示恭喜，笑着说“师父，这个奖你一定要和师娘分享啊，有她一半的功劳。” “嘿，你表现也不错，下个月就轮到你了。”厉大成心中高兴，却也没有太过于流露。感叹着说：“得感谢秦小诗啊，我抽空买点东西去看一下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去吧。”邹胜没有去看秦小诗的想法，毕竟和她不熟，但厉大成提了出来，他还是决定去看一下，看一下渣男长什么模样，值得一个青春女孩为他接二连三的付出。 厉大成和邹胜到医院的时候，秦小诗的男朋友正好准备出去，高高瘦瘦的样子，轮廓还算分明，却也不是十分帅气。在邹胜的眼中，秦小诗也算是美女，和这渣男在一起，完全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们是秦小诗的同事，来看看她。”厉大成解释说。 “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她，谢谢了，正好我出去有事。”渣男也未给两人倒水，也不接厉大成手上的礼物，直接就出了门。 “现在怎么样？”厉大成放下东西，找了一句话题。邹胜却是看着不说话，在旁边的病床上坐下。 “谢谢啊，还好吧。”秦小诗有气无力的说着，示意厉大成自己倒水喝。 两人东一榔头西一锄头的谈了几分钟，感觉也找不到多少话题，最后厉大成说：“我建议你还是分手算了，和这种人在一起不值得，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比如说邹胜，我就觉得比他强。” 邹胜听到厉大成提起自己，想辩解两句，却又看到秦小诗虚弱的样子，也配合着说：“是的，好男人多了去，只要你愿意走出你的圈子，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你比他好的人还有很多，只要你有勇气迈出第一步。” 秦小诗没有说什么，只说自己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两人从病房出来，厉大成表扬邹胜说：“你小子总算开窍一回了，平时看你都不爱说话，关键的时候脑子还算清晰。” 邹胜却不知道秦小诗是否听进去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和渣男分手，而前路究竟是什么样子，一切都在于她怎么选择了。 第六章 厉大成放了一张纸板在工作台上，汗水不断滴在纸板上将其浸湿。邹胜提议说：“就让他这么滴吗，要不用纸擦一下？” “不用，擦了还会有。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瘦，油都随着汗水排干了。”和邹胜熟悉之后，厉大成觉他是一个可交的朋友，两人之间的话也多了起来。 等到午休时间，史智慧过来递给他一个盒子说：“秦小诗准备离职了，她说感谢你们去看他，这是给你们的一个纪念。” “不在这里做了吗，那她要去哪里？”厉大成接过盒子，打开看到两只纸鹤在里面，却不知代表什么意思。 “红色是给你的，蓝色是给邹胜的。”史智慧轻声说：“她打算去广东那边找份工作，重新开始。” “那她和那渣男分手了吗？”邹胜问。 “分了，所以她才准备换个地方继续生活。我想她应该也是死心了，认清了渣男的本质。”史智慧说完话笑了一下，或许秦小诗能想通这个环节，她也感到高兴，却又不知是否是真的死心了，所以笑得有点勉强。 “那你是不是也要去广东啊。”厉大成招呼两人去食堂，一边调侃邹胜。 “我去广东干嘛，在这也挺好。”邹胜知道厉大成拿他开玩笑，岔开话题。 “去也没用，小诗说她不会祸害老实人的，她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史智慧叹了口气说：“可能是这几次怀孕让她受到了打击了吧。” 也有可能是流产次数过多，以后怀孕困难吧，所以不想再嫁人了。如果真不能怀孕，搞不好又得分手离婚什么的，对她的打击岂非更大。邹胜脑子如一团乱麻，各种流言浮在脑海里，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秦小诗这样的女孩本不该是这样的命运，可现实偏偏又是如此，又如何不让人怜惜。 胡红中在一家私人开的制衣厂上班，因为机灵聪慧，很快就掌握了制衣机器的操作。上班一个多月就可以一个人控制三台机器，收入比在富顺红多了四百块的样子，而且轻松不少。胡红中向邹胜建议说，希望他也可以过去，两个人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当初，邹胜进入内贸学校是得到胡红中的推荐，而现在他也愿意帮助邹胜，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邹胜还在思考的时候，又接到了刘宇航的信息，他们共同创建的中国分享联盟被关了。邹胜忙跑到网吧，打开电脑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在5d6d官方论坛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服务器维护的信息。此时许泽峰因为写了很多插件、乐于帮助站长，被5d6d官方选中加入了5d6d的管理团队。邹胜立即在qq上请他帮忙，看一下论坛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关闭的。 过了半个小时，许泽峰告诉邹胜，中国分享联盟被关是因为侵权。有人投诉中国分享联盟发布破解软件，5d6d为了避开纠纷，便关了网站，但是所有的数据都可以免费转出。数据能够转出，只要邹胜能找到服务器，那么论坛还可以重新开启。邹胜在网上搜索了一圈，发现能支持中国分享联盟几十g数据的服务器最少都要六千多一年，一时难以接受。 刘宇航建议说要不就不开了，反正也不赚钱，大家都忙于工作也没有多少时间打理，就当是青春记忆，就留在脑海中吧。邹胜想了又想，与其半死不活的开着，倒不如消无声息的离去。最后邹胜把数据从5d6d转了出来，以防万一哪天有钱了，论坛可以重新开始。然后找了一个免费空间，把域名解析到上面，发了一个中国分享联盟关闭的公告。 中国分享联盟终究没有重开，属于论坛的时代也逐渐退去。从2008年开始，政府对版权的重视与日俱增，在严厉打击盗版的行动中，越来越多的资源型论坛开始关闭。而后来，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移动app的流行，论坛这一pc时代的网络产物，终被时代的潮流所抛弃。邹胜也在这些事情中明白，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只能紧跟时代潮流，才能适应社会，获得更好的生存空间。这大约就是物尽天择，适者生存的社会表现。 上了两个半月的班后，邹胜接到了王淑玉打来的电话，问他去报名了没有，大学的报名就要结束了。邹胜反复思考了一翻，答应王淑玉从这里辞职就回去报名。此时原宿舍的四个人就他一人留在富顺红，其他三人都已经先后离职。邹胜一直想找个理由离开，可姚静隔三差五的表扬，并许诺这个月就给他评优，使其迟迟没有下定离开的决心。 如果再这么犹豫，或许就真的在苏州打一辈子工了，这不应该是我的命运。邹胜在内心拿定主意，找到姚静说明了情况，此时生产线已进入正常运转，产能的压力让姚静无法接受任何一个员工离开，自是不批。 邹胜心思全无的在岗位上做着工作，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厉大成看着如水的零件，实在忙不过，将部分截了下来重新放回了起始点，让放零件的员工速度慢一点。又对邹胜说：“想走就走，用不着考虑太多，但你现在没有走，就专心一点，你现在也算老员工了，搞得我压力很大啊！” “不好意思。”邹胜道了声歉，开始重新认真工作。但中午吃完饭，邹胜还是决定离开，虽然没想好回贵州做什么，但他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做一个有思想的人，总比做流水线上的一台机器要好。 阳光正烈，从天而射，众生如案上鱼肉，烤得流油冒气。半个小时的路邹胜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了宿舍，整个屋子空空荡荡，邹胜在床上躺了一会，决定去网吧上一下网，晚上和其他同学告个别，再离开这里。 刘宇航的qq正好在线，邹胜便找他聊了起来，说准备回到贵州。刘宇航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说：“就多余去，就在本地做啥不好，跑那么远，图什么，不过恭喜你，总算觉悟了。” 刘宇航建议邹胜先把名报了，再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再出来找事情做，人生在世，潇洒二字。工作不是生命的全部，耍好才是最重要的，钱这东西，挣多用多挣少用少，别想太多了。 离开的同学请留下吃烧烤似乎成了一个惯例，邹胜请同学吃了烧考后把被子送给了孙宇，笑着说：“留着，冬天来了暖和。” 没有过多的客套，一个又一个同学离开了苏州，走向了四野，像盛开的花朵，点缀着不同景点的风景。或许他们并不漂亮，但无论安放在哪里，世间都多一抹绿意，大地也多了一份生机。生生不息，为这世间贡献出独特的颜色，让神州大地五彩缤纷，充满无限魅力。 第一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邹胜一腔离愁，喝得头晕脑胀。第二天醒来也是中午，宿舍依旧空荡，一番洗漱打理，等到出门时已是下午两点过。赶到市区，坐动车到达上海南站时已是晚上，回贵州最近的车次就是第二天早上到省城的票。 邹胜捏着车票，发车时间是早上六点半，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上海，不如就在这城市逛一逛吧。邹胜拖着行礼箱走在石板路上，两彻低矮的建筑让邹胜对上海有了别样的认识，并不像传言中的高楼成群、大厦连片啊！ “军哥网吧。”邹胜走到了一家网吧前，脑子一转，要不就在网吧呆一宿。进去一看，发黄的老式显示器，破败的坐椅，空空荡荡。上网的人大约就十几人，有几人已经爬在桌上开始睡觉了，屏幕上放映着成龙的电影。 网吧环境虽然差了些，包夜却只要十元，比住宿便宜很多。想着兜里的钱也不多，就在这里凑合一晚上，邹胜便把箱子放在前台，就近开了一台电脑。这种老式的电脑，打个war3都卡屏严重，只能上上网聊聊天。 邹胜玩到十二点，实在无聊，就在椅子上躺着睡觉。凌晨五点，邹胜突然闻到异味，从梦中惊醒。定眼一看，却是旁边躺了一个人，双脚搭在椅子上，脚掌离邹胜不远，臭味正是汗脚味。 “草。”邹胜骂了一句，看时间还早，qq却在闪动。点开一看，却是很久没有联系的万木春发来信息。问邹胜现在在哪里，他现在已经没有读书了，在昆明做餐饮。 看来万木春补习一年，还是没有考上大学，不过像他那样的态度，能考上大学才是奇怪了。邹胜好奇的问他在昆明做什么餐饮，怎么想的。万木春大约是在忙，也没有回信息。邹胜停下动作又闻到脚臭，只觉得要窒息一般，便起身到前台拿了行礼，离开了网吧。 凌晨的上海，格外安静，晨风吹过带来一片凉意，很是提神。因为没有手表，也没有手机，无法确定准确的时间，邹胜迈开步子，向着南站走去。行礼箱的滑轮在石板上不停抖动，七十块钱的便宜货又怎么经得起折腾，还未走到车站便坏了，邹胜只得提起箱子继续前行。 走到车站还不到六点，大厅也是十分空阔，只有一对外国夫妇在里面寻找着什么。女人不停在说着什么，似乎在抱怨，男人看到邹胜立刻靠了过来，用蹩脚的汉语问：“你好，请问购票窗口在哪？” “从前面的台阶上去，直走就到了。”邹胜放下箱子，给老外指路。 “谢谢。”男人向邹胜表示感谢，又招呼一脸怨气的夫人。 或许他们是来旅游的，邹胜看着两人背影，提起箱子向候车厅走去。火车行了两天，才到了贵阳，邹胜除了上厕所的时候，一直坐在位置上，饿了就吃事前准备的馒头包子，渴了就喝矿泉水。整个行程，比去苏州的时候辛苦太多，邹胜看着上上下下的乘客，决定这辈子再也不坐这种慢吞吞的绿皮火车长途跋涉了。 两天没有和外界联系，这让邹胜觉得十分荒闷，下车后就直赴网吧。qq是他和朋友联系的唯一方式，他只有找到了网吧，才能和他们有沟通。邹胜首先向刘宇航汇报了自己的行程，说估计就是今天下午到q市。而万木春也回了信息，万木春的父母在昆明开了一家烧烤摊，他现在每天都在烧烤摊帮忙，如果邹胜从苏州回来的话，可以先去昆明玩几天。 万木春放弃了读书，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邹胜决定把名报了之后就去看看自己的这位同学，读书这么多年，能玩到一起的人并不多，和万木春做了一年的室友，彼此之间相处还是十分愉快的。邹胜回了信息，便在网吧点了一份炒饭吃，提前半小时赶回火车站，准备去q市。 在q市呆了三天之后，邹胜赶到了昆明。春城的阳光明亮却温馨，气候比q市凉爽很多，火车站外停了很多等着载人的的士。在刘宇航的建议下，邹胜花一百八十块买了一个山寨机，现在用手机联系万木春，比之前方便了很多。 万木春依旧剪着短发，白色的短袖外面套了一个黑色西装外套，看到邹胜便不住招手。邹胜见其精神状态还不错，笑着打招呼，然后问他住哪里，打个车过去还是坐公交。 万木春说：“别打车，这里的的士车比黑车还坑人，我们去前面坐摩托。”万木春从高考结束，便来到了昆明，对这边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 回到住处，万木春倒了一杯橙汁给邹胜说：“饿了吧，我给你炒个饭。” 以前在学校读书，都是在食堂吃饭，邹胜笑着说：“可以啊，尝一下你的手艺。” 万木春开始在厨房炒饭，过了一会出来把橙汁拿了进去。邹胜带着疑惑进去一看，万木春正往炒饭里加橙汁。邹胜从未见过如此做法，惊讶着问：“你用橙汁炒饭？” “哎，我也炒不成饭，你将就吃吧。”万木春手上动作不停。 “那我可以自己动手啊。”邹胜感觉头大。 万木春把饭盛到碗里，拿了筷子给邹胜说：“你吃了试一下，就当试菜了，如果好吃，我以后可以把这个炒饭推广开来，也算开了一个先河。” “行吧。”邹胜刨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去。 “不好吃就别吃了，我给你整烧烤吃。”万木春见邹胜流露出难受的表情，主动提出了放弃。 邹胜跟着万木春到了他家烧烤摊前，万木春的父亲万江正在忙碌着，见他姗姗来迟，责怪地问：“怎么这么大天才来，快点来帮忙。” “你坐一会，我去帮一下忙。”万木春把邹胜安排在一张空桌边，便过去帮父亲打下手。 漆黑的夜色下，昏黄的灯光中，忙碌一天的人们开始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光。三五朋友聚在一起，杯酒交错中，畅谈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抒发着内心的情感。万木春把烤好的东西一桌一桌的端过去，看着父亲忙不过来，也亲自上手烤上两串。 “老板，怎么烤的，这没熟嘛。”云南人独特的口音还是让邹胜听清所说内容，万木春随意翻烤的食物，是皮焦肉不熟。虽然离开了校园，万木春做事还是随性而为，并不按规矩办事。 邹胜不想再吃到没烤熟的食物，也不想饿着肚子在这里看别人吃，向万木春说：“我去下面网吧上会网，你先忙，忙完了再耍。” 邹胜在网吧点了一碗炒饭，网吧的炒饭也不合味口，没有炒熟一般。云南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或许这话有很大的偏见，但却是邹胜内心的真实写照。邹胜决定明天就离开昆明，还是回q市找份工作，不然在这里呆下去，迟早得饿死。 万木春没有送邹胜去车站，他说他晚上睡不着觉，上午的时间都用来补磕睡，让邹胜路上小心。邹胜也不希望万木春来送自己，他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两个人在路上什么都不讲的话，会特别的尴尬。万木春看着邹胜无精打彩的样子，说人生漫长，乐观面对，总有适合自己的工作的，回去慢慢找。而明年高考的时候，他还会参加，失败是成功之母，只要不放弃，总会成功的。 第二章 q市，九月阳光正好，让人心生温暖。刘宇航特意来到火车站等邹胜，他老家正在修房子，想让邹胜和他一起回去帮一下忙。读书的时候，邹胜就去过刘宇航家，低矮的木房子确实有些逼仄。人一踏入社会就要面临结婚等事，重建新房，也是目光长远的表现。 刘正业正在搅拌沙子，看到儿子回来，并没有欢喜之情，责问道：“你回干嘛，不好好上你的班。” 虽然话语冷漠，邹胜还是在里面听到了关切之意。刘正业这种不善表达感情的模样，邹胜早已见过，也不奇怪。刘宇航也不爱搭理自己的父亲，只对邹胜说：“我老头就是这样子。” “叔叔好，我是邹胜。”邹胜自我介绍着说。 “现在屋里有点乱，宇航带你们同学进去休息一下。”刘正业微笑着说。 老宅大部分区域都拆除了，只有偏房还保留着，一间屋做饭，一间屋住宿。原来刘宇飞这两年在化肥厂上班，存了一点钱，也认识了一个姑娘，双方家长见面对孩子们的婚事都比较看好。唯一的问题就是刘宇飞家没有一个像样的住处，丈母娘担心女儿嫁过来没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刘正业当下就拍下胸脯保证，年前就把立房子立起来。自从这两年孩子都没有花家里钱之后，他还是有一些存款，加上刘宇飞每个月都会给他一些钱，修个房子也是十拿九稳。 刘宇航虽然没有出钱，但刘正业还是决定把第三层给他，毕竟他这两年没花家里一分钟，也算出了钱的。刘宇航也因为父亲心中还有他，所以特意在周末回来帮忙，虽然不会砌砖什么的，打杂还是可以。 虽然很久没有干过重活了，邹胜还是尽心尽力。刘正业觉得邹胜与刘宇航以往带回家的狐朋狗友不同，对其也是关心，问他现在在哪工作，耍女朋友了没有。邹胜一一回答，刘正业让刘宇航帮邹胜在q市找份工作，有空时常来玩。 刘宇航在q市住在公司，邹胜不可能和他处一起，回到q市首先就是要租个房子，把住宿问题解决后才去找工作。进厂自然是不可能的，在街上逛了几天之后，邹胜都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什么才是适合自己的工作！ 时间向前推，工作没有确定，兜里的钱却越来越少。刘宇航工作之余也帮着邹胜找工作，推荐了几个都不太合适。最先介绍的工作就是让邹胜也去做维护，可邹胜维护经验为零；去刘宇航以前上班的电脑店工作？也得从零开始，而邹胜也不喜欢修电脑的工作。 邹胜走到石板街旁边，抬头一看有一家大河网吧，正在招聘网管。要不就做网管吧，网吧上班管理要宽松一点，离职也容易一些。先把生活维持着走，等发现更好的工作的时候就离开，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大河网吧的店长叫任中显，一改邹胜心目中网吧员工的形象。任中显梳了一个中分的头式，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摩丝可能打了二两左右。西装革履，一点都不像网吧上班的人，邹胜一低头便看见他擦得闪亮的皮鞋，在内心感叹这是一个很讲究的老板啊，对工作要求应该也比较严谨！ “三班倒，每天工作八小时，试用期月薪六百，转正八百，觉得可以现在就可以上班。”与其繁复的外表装饰不同，任中显的话语格外简练。 “这就可以了吗？”邹胜觉得这网管招聘也太水了，难道不应该考验一下技术，看会不会修电脑什么的？ “对，我看人很准，一看你就是一个踏实做事的人。”任中显盯着邹胜。 “可以，那我要做些什么？”邹胜表示同意。 “网吧分为三个区域，你就负责最里面的一块，只要有客人喊网管，你就过去问他要做什么，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就喊他们来帮忙。”任中显边吩咐，边招呼另外两个网管过来。 “他叫蒙志健，负责a区，他叫王红旗，负责b区。”任中显向邹胜介绍两人说，“你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他们。” “我叫邹胜，你们好。”邹胜伸出手向二人示好。两人看到要握手，不由笑了起来。 蒙志健身高一米六五，长得却是壮实，给邹胜介绍了网吧的基本情况之后问道：“你怎么想的，跑来网吧上班。” “一时没有好的去处，先找个地方混日子吧。”邹胜也是实诚。 “想法也对，总不能一天无所事事，啥都不做。”蒙志健点了点头说：“我也就是这几天了，我已经考了兵，过几天就走，所以现在网吧特别缺人，你能来我也可以早点走。” 当兵或许是很多读书不行的年轻人的出路，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能去部队锻炼一番，对于成长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财富。蒙志健打小就想当兵，在学校的时候热衷于打篮球，在网吧上班之余每天风雨无阻的去健身房健身，目的就是考兵的时候能一次性通过。 短短的几天相处，让邹胜印象格外深刻，做人做事就应该像他一样。而有梦想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更何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坚持着做同样的事。蒙志健在后来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士兵，参加了玉树地震的救灾活动，后来成为q市的一名消防兵。 而王红旗又是另一个极端，他来网吧上班的原因仅仅是他喜欢上网打游戏。大河网吧给员工的一项福利就是每个月有120个小时的免费小网时间，免费的时间用完了还想上的话，员工卡只收半价。王红旗每天上班就挂游戏，下班就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困了就睡，醒了就玩。 邹胜看其皮肤苍白，双眼无神，好心建议说：“你这样下去可不行，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 “放心吧，我没事的。”王红旗提了一下神，想让自己精神一点。 这一瞬间，邹胜仿佛看到了万木春的模样，自以为是的都是尖进牛角尖出不来的人。邹胜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区域，各人自扫门前雪或许才是真理，别人的事管的多了他会觉得你闲的没事干，把你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少管两句，朋友还有得做，说得多了，某天就变成了陌路之人。为什么夫妻之间会吵架，不也是因为两个人中的一个想劝告另一个人放弃某些不好的行为吗？而其中一个自以为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管，忠言逆耳以致于拨刀相向。 邹胜的内心不知从什么时候树立了这么一种人生观，即使不能和每个人都成为好朋友，也不能变成对方所讨厌的人。如果他真要走上岐路，那也是他自己的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只是他生命的过客，看看就行了，如果能吸取一些教训，那就更好了！ 第三章 细节在于观察，成功在于积累。 在网吧上班如果不玩游戏，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所以邹胜把无聊的时光都用来观察上网的客人的行为。邹胜不爱说话，却擅于观察，视力极好的他在三五米外都能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当然偷窥别人聊天是一件不好的行为，邹胜自不会干这种龌龊的事，大多数时候都是看别人玩游戏。 离开校园之后，邹胜很少看到有人玩war3对战地图中的信长之野望，而他负责的区域里正好有两人喜欢玩这个游戏。张西西和王小达，一胖一瘦的基友组合，来到网吧别的事也不干，就玩这游戏。但张西西有个让邹胜鄙视的行为，他喜欢开挂，全图挂，能清楚的看到对手的位置，然后他和队友就会找一个地方埋伏对手。 邹胜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就时常遇到开挂的对手，一局玩下来十分闹心，所以他就盯着两人看，开挂到底有什么乐趣。有时候张西西也会遇到开挂的对手，双方如同神仙打架，彼此都能看到对方，自然不会让对手轻易抓住。张西西若是抓不到人，判定对方有全图挂，他立刻就会使用踢人挂，把对手的游戏搞崩溃，让其直接掉线。 玩游戏到这种份上还有什么意思？邹胜终于忍不住了，他主动接近张西西和王小达，因为这两人买烟买水都是亲自动手，电脑坏了就自己换机，从来不麻烦网管。邹胜笑着说：“你们也玩这游戏，玩得不错啊。” “啥不错，你没看他开挂啊。”王小达直接了当的说两人开挂。 “一般般吧。”张西西圆润的脸蛋，笑起来格外有亲和力。“你也玩吗？” “玩，有空一起啊。”邹胜觉得一起玩游戏能拉近大家的距离。 “那可以啊，把电脑开起。”虽然有外挂，但有时候抓人，人少了还是打不赢对手，否则张西西也不会动用踢人挂了，他们俩个，对面三五个，双拳也难敌四手。 “我这上班呢，等我下班。”邹胜表面了自己的网管身份。 “你是这的网管？那快去帮我们拿两瓶水。”张西西摸出五块钱要两瓶矿泉水，原来自从上一个负责这片区域的网管走后，他们就以为这里没有网管了，叫另一片区域的网管过来，有时候等半天都不来，还不如自已动手来得快。 而相临区域的网管就是王红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打游戏，他的区域里要喊动他都困难，更何况别的区域。也就是网吧缺人，如果人多一点，任中显应该会把王红旗开除了。 邹胜和他们玩了一把，体验了一下开挂抓人的乐趣，确实十分爽。在游戏里杀人的感觉和被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失败或是胜利的结果并没有带来多少爽感，但在游戏中成功击杀对手却是非凡一般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张西西乐此不疲开挂玩游戏的源动力。 但一个外挂泛滥的游戏，又如何能长久，到最后全是开挂的玩家，神仙打架的日子久了，神仙也会腻。这又是后话了，在大河网吧这段时间，只要有空，邹胜也是十分乐于和张西西一起开挂玩游戏。 有一天张西西又找来了两个死党，硬拉着邹胜开五黑。邹胜从下班一直玩到上班，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也算体验了王红旗不睡觉玩游戏的感觉。邹胜很想找个角落休息一下，可是上班时间又如何能休息，有客人招呼时总要去做事。 和邹胜一个班的收银叫张春娇，大约是任中显立的标杆太高，她对于邋遢的网管们十分不屑。无事时就在收银台化着妆，然后再自拍发在qq空间里。邹胜拿着钱过于说195号机加十块钱，她一看邹胜无精打彩的神情，尖声问道：“没睡觉啊，脸上那么油，也不洗一下。” 熬夜不睡觉，能不出油吗？从接班一直忙到现在，确实也没空洗脸。邹胜走到卫生间，呼了一下气，感觉口腔也臭，用清水漱了一下口。还是买盒口香糖嚼一下吧，别把人给熏着了。邹胜用水洗了脸，又用纸巾擦了一下，感觉还是油腻，再不能干这样的事了！ 蒙志健离开的第三天，任中显又招了一个新员工。何柯，高中毕业生，读书的时候就喜欢在大河网吧上班，和王红旗也是认识。没能考上大学，家里本想把他送到职校读几天，学点技术，可他放弃了。读书哪有在网吧上班有意思，还能赚钱养活自己，也不顾家里反对就跑到网吧上班来了。 邹胜自此才明白，大河网吧一个会修电脑的网管都没有，电脑坏了都是喊维护公司上门服务。所以招的网管只要会开电脑、能打字就行了，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端茶倒水，和服务员也没多少区别。 新员工到来，任中显组织大家开了一个早会。在会上，任中显建议王红旗少玩游戏，别猝死在网吧了，年轻的时候不顾惜身体，老了全身都是病。又说现在网吧竞争压力特别大，要大家热情服务，把每一个客人都服务好，不然以后没人来网吧上网，大家都得去喝风。 大河网吧的竞争压力来自于巨鲸网络。巨鲸网络的老板叫王浪，做房地产发家，对于网吧却独有情怀。所开的第一家网吧就是在自己的楼盘里，装潢高档，配置一流，不求赚钱，但求给上网的人提供一个舒适的环境。这种舍已为人的态度瞬间就让其他网吧的老板压力倍增，网吧从暴利的行业一下掉成了昨日黄花。 如果王浪只开一家网吧影响倒也不大，毕竟一个网吧最多容纳两三百人，几十万人的城市又怎么会只有几百个网民？王浪在一炮打响之后便开始摧城拨寨的进攻，但凡开有网吧的地方，他首先就提出收购，如果对方不答应，他就在附近再开一家。整个q市，三年时间，巨鲸网络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q市各个角落开枝散叶。 石板街作为q市的黄金地段，王浪的目光又怎么会止于此，他已经提出收购大河网吧了。任中显作为店长也不知道老板能坚持多久，他现在要做的事只有要求下面的员工服务好继续上网的客人，更多的营销策略还要陈大河来做决定。 第四章 陈大河，q市水产行业的大佬，赚了不少钱，网络兴起的时候在q市的黄金地段买了大河网吧所在的商铺，开了q市第一家送豪华网吧。网吧里设有各种豪华单人双人包间，在网吧里提供吃住他算是第一人。五年来，大河网吧为他赚了不少钱，可现在却面临被人收购，这是他未曾想到的。 巨鲸网络像巨无霸一般吞并着q市的网吧，不论其例用价格优势还是高端配置，都取得了成功，让一家又一家的网吧开不下去了。而现在王浪又在大河网吧五百米外开了一家，把大河网吧的老顾客都拉走了不说，他还想着要收购大河网吧。陈大河不明白王浪是怎么想的，难道大河网吧真是q市的一块金字招牌，不拿到手王浪就不舒服？ 王浪提出了一个他很难拒绝的条件，王浪的房地产公司新开发了一个楼盘，王浪愿意拿出五百平米的商铺以成本价卖给陈大河，让他巩固水产行业的地位。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大河要面子，可面子也得凭本事，如果不能把握机会，那又如何给自己挣面子。 陈大河不差钱，网吧赚不赚钱他也无所谓，可是真要是开不下去了，员工都走光了，那网吧还有何存在的意义？转出去吧，人生在世，舍得二字，有舍才有得。陈大河决定在过完春节之后就把网吧转给王浪，大河网吧以后就是巨鲸网络大河店了！但这个消息得通完年之后才公布出来，不然人心散了，网吧就失去了生气。 或许是网吧就要转手，陈大河破天荒的来到网吧视察工作。自从把网吧交给任中显打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操过一份心了，网吧来来往往多少员工他也不清楚。来到大厅，时间尚早，上网的人也不多，显得有些空旷、萧条。 张春娇看到陈大河，立刻把镜子收了起来，在qq上敲了一排字发给任中显。看到陈大河靠近收银台才露出笑容说：“陈总，今天怎么想着来网吧了。” “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张春娇来了两年多，陈大河自是认识。 “瞧你说的，我可是最认真负责的。”张春娇走到饮水机旁说：“我给你泡杯茶。” “陈总怎么来了，有什么指示吗？”任中显正在包间玩游戏，收到信息，立刻关了电脑出来。 “前几天你和我说现在网吧生意不太好，人太少，我想了一下，咱们马上就五年了，搞个五周年的庆祝活动，回馈一下大家，你拟个方案给我。”陈大河边说边走，看到网吧里的一器一物。 任中显跟在后面，点头说：“这事你电话里给我说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陈大河仿佛回到了网吧开业的时候，房间的装修，电脑的摆放，每一件设施都有自己的付出。如同抚养孩子一般，眼看着长大了，却要离家而去，说舍得又怎么能轻易放下。陈大河承认自己是一个生意人，可经营久了的事物，注入了感情，那就不像普通商品一般了。任中显跟在身后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清了，只是围着电脑转，转得累了才离开了网吧。 任中显的五周年庆典计划也出来了，五重大礼包，超值大放送： 一、全民回馈，所有区域在白天（9：00-17：00）网费一律八折； 二、会员充值返利，充一千返一千五，充五百返五百，充一百送五十； 三、生日大礼包，以身份证为准，凡生日当天上网的会员一律送价值12元的小吃饮料一份； 四、整点抽奖，每逢整点时分在全网上网的会员中抽一名幸运客户，送60元网费； 五、举办cf比赛，五人一队报名参赛，冠军队伍每人奖励3000元网费，亚军队伍每人奖励1000元。 整个活动持续一个月，最终解释权归大河网吧所有。 活动效果显着，上网的人数明显增加，平时人少的时段都番了三倍不止。邹胜忙里偷闲，玩着手机却看到弹了一条消息出来，付玉觉发信息来问他是不是在大河网吧上班。邹胜回了信息，付玉觉马上说他也在q市，一会下班了就来找他。 付玉觉说他看到邹胜的qq空间里正转发大河网吧的活动信息，他在五月大酒店做保安，早知道邹胜在这里上班，他平时上网就来这里了。付玉觉实习的时候没有去苏州，就在q市找了一份工作，闲的时候就在网吧上网，还玩war3这个游戏，来大河网吧上网就是想和邹胜一起重温校园时光。 可等到邹胜下班，网吧也没有多余的电脑给他玩，只等约上付玉觉到旁边的巨鲸网络上网。新开的网吧，电脑全是新的，玩起游戏也是十分流畅。两人找了一张防守地图，一边玩，一边聊过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对于未来都是同样迷茫，不知道做什么好，有个把生活过着走的工作就行了。 在付玉觉的心中，做网管和做保安都是一样的。上班无聊但是轻松，学不到什么东西但能赚点小钱，发不了财也饿不死。付玉觉没有远大的理想，眼前的快乐就让他很满足，人生最怕的就是寂寞，一个人闲的时候不知道做什么。幸好这个时代的人有网络，虽天涯海角，可以聚在一起玩共同的游戏，消磨同样无聊的时光。 大河网吧的活动十分成功，随时都有很多人在网吧出入。王红旗也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上班时忙碌一天，下班又没有电脑上网，只得回住处睡觉。一个月后，皮肤反倒红润了起来，以前吃饭的时候一碗都有多，现在两碗还不够。无论做什么，太过于闲散，总会让人失去活动，忙碌才能让人充实！ 大河网吧的活动把邹胜的同学们也吸引来了，刘宇航和付玉觉自是常客，三人时常在一起相聚。而旧时的同窗，苏州的室友杨军也来到了大河网吧。杨军觉得邹胜能回来是觉悟了，苏州那地方就不是人呆的，哪有爽爽的贵州安逸，吃的菜也不放辣椒，完全不能吃。 邹胜问杨军回来在做什么？杨军说在家玩起的，啥也没做，也没啥好做的。刘宇航调侃着说：“军哥是富二代，不是我们能比的。”杨军脸上一笑，并不承认自己是富二代，只说家里是有点钱，但也不能坐吃山空，迟早是要出来做事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合适的。 第五章 春节来临，邹胜本想提前回家过节，任中显却没有批假。 邹胜不知道怎么说服任中显，想到去年春节期间的凝冻气候，q市几乎成了死城，便说：“主要是担心今年再发生凝冻，就不能回家过年了。” “回不去，咱们就在q市把年过了，陈总已经给我说了，他有重大的事情要在春节宣布，而且每个员工发一千二的红包。”任中显不知道陈大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一千二的红包却不是少数，得多干一个半月才能拿到。年什么时候都可以过，但这真实的钞票却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他希望邹胜领了再回去。在外打工并不容易，回家的时候多几千块钱也能改善一下家里生活条件。 邹胜说不过任中显，年过不过其实影响并不大，但如果真能多拿一千二，晚回去几天也没有什么关系。邹胜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说明了情况，说过完年之后再回家，希望父母不要担心。父亲肯定是不会担心的，毕竟大哥邹宇离家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担心，?一需要安慰的就是母亲。 大年三十，陈大河带着夫人早早来到了网吧，他准备了很多礼物。每个在网吧的客户都发了一包瓜子和糖、一个苹果，他祝愿大家新年快乐。为了不耽误网吧的生意，他又叫了一桌团圆宴摆在了网吧里，他准备在网吧里和员工们一起过新年。 “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把大家留在了网吧里，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是好儿郎志在四方，为了美好的未来，在外拼搏，不能回家过节又能算什么？”陈大河喝了两杯酒，话特别的多，一直不停的叨叨。 员工们彼此敬酒，陈大河不停的讲述他的故事。他希望每个年轻人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也希望大家都能过好每一天，不要在将来后悔今天的选择。邹胜很少喝酒，很快就醉了，不知道陈大河到底在说些什么。 邹胜在网吧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所有员工都到齐了。王红旗把邹胜喊起来的，他悄悄的告诉邹胜今天有大事发生，可能他以后也不在这里上班了，问邹胜有什么打算。邹胜只觉头重脚轻，摇了摇头，跑到卫生间冲洗了一把脸，然后回到网吧。 陈大河正和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聊天，两人有说有笑，却是春风和畅的感觉。张春娇正在收银台里和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聊天，正巧背对着，看不见面貌。任中显一本正经的站在陈大河身边，时不时看一下手机，其余员工东一个西一个的站立着。 等到邹胜入场，任中显在陈大河耳边低语，说人已到齐。陈大河做了一请的手势，和身边的中年男子一起站了起来，陈大河笑着介绍说：“大家早上好，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按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初一发红包。第二件就是从下个月开始，我们大河网络正式加入巨鲸网络的大家庭，我身边这位就是巨鲸网络的董事长王浪先生，大家欢迎！” 任中显带头鼓掌：“大家欢迎王董事长给我们讲两句！” 消息来得太过于突然，网管们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在震惊中机械的鼓着掌。王浪挥手示意众人停下来，笑着说：“我和你们初次见面，但一见如故，因为我们都是从事网吧行业的……” 人说徐娘半老，丰腴犹存。在王浪的讲话声中，和张春娇说话的女人站了出来，虽然已步入中年，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不是一般女人所能拥有的。邹胜立刻断定这就是王浪的老婆，在场这么多人，只有王浪这样的巨擘才配得上这样气场的女人。邹胜不由低下了头，不敢再瞧着她的目光，人和人总是存在距离的。 “我和陈总给大家准备了一个红包，祝大家新年快乐，为巨鲸网络的明天发光发热，我们一起再创辉煌！”王浪不知讲了多久，方才结束。 邹胜数着红包里的钞票，如任中显所说，正是一千二百块。在两位老板走了之后，任中显看着喜笑言开的众人，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都看到了，王总出手阔绰，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反正是相信了，跟着王总干，肯定亏不了大家。” 任中显给所有员工宣布了新的政策，愿意留下来继续干的，照原来的方式继续上班，工资按巨鲸网络的标准统一发放。不愿意留下来的，等到这个月结束，就可以结工资走人。但任中显希望大家都能留下来，他觉得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是十分融洽的。 无论任中显怎么劝说，邹胜最终没有选择留下来。邹胜决定还是先回家看一下，再决定以后做什么，网吧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或许应该找一个新的出路才是正事。 刘宇航对邹胜的选择给予了支持，在q市做网管还真不如回老家去干，学不到东西就算了，离家这么远，纯是浪费青春。而刘宇航做着移动公司的维护工作，也时刻在想着改行，做维护和在工厂做工人没有多少差别，这不是他的梦想。 临行前，刘宇航邀请邹胜再去他家做客，毕竟这次离开不知道多少年后才会回到q市。刘宇航家新居已经落成，外墙贴了瓷砖，内部只做了水泥清光。虽然简陋，但比之前的木房子好了许多，只要骨架起来了，余下的都只是时间问题了。 刘正业看到邹胜的出现很是惊讶：“过年你都不回家？” 刘正业的问题让邹胜不知道怎么回答，刘宇航在旁边解围说：“你真是管得宽呢，他不回家是公司没放嘛，现在马上就要回去了，我请他来我们家玩两天。” “哪样公司嘛，过年还不放假了。”刘正业很鄙视过年不放假的单位，团圆在老人的心中有很大的位置。 邹胜想了想，自我安慰着说：“加了几天班，多发了一千二，也算可以啦。” “这不就对了，一千二你要赚多久才赚得到。”刘宇航冲父亲喊。 钱固然重要，可亲情又岂是钱能衡量的。邹胜在内心自责，可他并没有发现，很多人对钱的重视程度早已超越了亲情，过年不回家也逐渐成了常态。春运期间票难买，也成为千山万水之外又一阻拦亲人团聚的障碍，幸运的是我们生活在一个美好的时代，一切困难都在被攻克。 第六章 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邹胜进屋就看到母亲在灶台前烧火，昏暗的房间里，白发却是那么醒目。这一年不在母亲身边，她不知道暗自为儿子们操了多少心，邹胜心中不由一痛。 “妈，我回来了！”邹胜放下袋子，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在外漂泊说不想家，那是假的。可很多时候，为了生存，没有时间来想感情的事。如今回到家中，再难控制。 王子慧回头看到邹胜，内心也是激动，高兴说：“胜儿，你回来了吗？” “我回来了。”邹胜抱住母亲，表达着内心的情感。 一年没回来，屋里还是没有变。邹胜放下东西就开始帮忙做着家务，内心有太多情感表达，可又无从说起，或许快速融入家庭生活中就是最好的表达吧。王子慧担心儿子饿着，立马就去给他煮东西。 邹农生上坡干活去了，王子慧也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什么，也不想管他的事。邹农生回来已是晚上，他并不关心邹胜在外面过得怎么样，看见儿子给自己带了吃的，高兴的表扬着邹胜长大了，懂事了。对邹胜说在外上班就好好上，书不读就不读了，早点赚钱才是正事。 邹胜在家呆到大年结束，走亲访友花了几天时间，余下的都是在家陪伴父母。让邹胜欣慰的是父母总算听他的劝说，把家里大部分的田土都租给了队里的乡亲种了，只留了少部分土地用来种菜和种辣椒。辛苦了大半辈子，现在儿子们都能独立生活了，是时候卸下担子让他们轻松一些了。即便不能享清福，也不能没日没夜的辛苦劳作。 邹胜约起万木春和陆长洪在永乐中学门前见了一面，彼此说起了自己的生活。 “课余时间会去兼职做做家教，一节课几十块钱，也够开支生活。”陆长洪说起他在z城师院的生活，大学的压力比高中要小很多，但要做的事却更多了。 “读书最大的问题就是平时的生活开支，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了。”邹胜突然想起自己三月份就要去贵阳报名读书，虽然是业余的，但报名这些流程总是要走的，还不知道学费是多少！ “好好整，可能明年我就会成为你的校友哟。”万木春这话却是对陆长洪所讲，他决定明年六月继续高考。 “你不是在昆明搞烧烤吗？我觉得你还是好好的赚钱算了。”陆长洪并不看好万木春，觉得他无何止的参加高考就是浪费时间，万木春人很聪明，但学习态度不端正。好钢不能用在刀刃上，那就是浪费，一文不值。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赚钱并不是我的理想，我的梦想是读大学。”万木春又开始发表自己的高见。 邹胜没有插话，如果万木春再去搞烧烤，他老头的烧烤摊肯定得关门。陆长洪要是吃了万木春的烧烤，可能几个月都不想碰烧烤。邹胜在内心想着这些事，三人很快逛到了网吧门口，便提议进去上会网。 邹胜登上qq就看到潘广能发来消息，祝新年快乐。邹胜随便回了一条消息，问潘广能在哪里发财。潘广能很快就回了消息，说就在z市一个加油站上班，问邹胜回家没有，抽空去他那玩。邹胜想着无事，便答应了潘广能。 三人从网吧出来，已是四个小时之后，一起吃了饭。万木春对两人实在是舍不得，强烈要求去他家做客。陆长洪说家中有事，邹胜说明天就要离开z市，准备去省城，一来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没有，二来准备把名报了，不管以后做什么，先读个文凭在这里放着，总归是有用的。 邹胜找到潘广能的时候，他正在上班，穿了身黄色的工作服，显得格外臃肿。潘广能解释说冬天冷，这衣服是加厚的，穿着暖和。虽然在一起做同学只有一年，平时往来也不多，潘广能却是很在乎同学之间的感情。关切的问邹胜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上班，愿不愿意来加油站上班。 可以看出来，潘广能在这上班是幸福的，脸上随时流露出迷人的笑容。潘广能不等邹胜答应，便向他们主管推荐了邹胜，问邹胜能不能在这里上班。主管姓吴，身材精瘦，他对潘广能的工作能力很满意，对其推荐的同学自然也就放心，当下就答应，只要邹胜愿意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邹胜婉拒说：“准备去贵阳上大学，今天路过过来玩一下，就不在这上班了。” “上大学？”吴主管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说：“上学要紧，读大学是好事。” 等到潘广能下班，两人回到宿舍，潘广能把空调打开，脱了外套才说：“读大学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全日制的，在这上班福利有多好，你知道吗？” 职业无贵贱，邹胜自不会瞧不起加油站的员工，他自己还做过网管。但若一辈子就栓在加油站，那人生真的就枯燥无味了，人总是要进步，再选择职业怎么也得选更有意义的。 “每年四套衣服，夏装两套，冬装两套，逢年过节发油发米，节假日加班有奖金，高温天气还有补贴……”潘广能一边倒水一边讲解着加油站的福利。 “确实不错。”相比网吧的待遇，这要好很多。 “这还不算，真正的大头在自己手里。”潘广能做了一个会心一笑的表情，低声说：“加油的时候手抖上一抖，每天净赚百八十块，一个月就是几千块，读个大学出来能有比这还好的事。” “这不是犯法吗？”邹胜对加油的事并不太明白。 “这犯什么法，油进了油箱，你还能倒出来秤吗？表上显示的数字可是一滴不少，除了有经验的司机没人能发现，但你得观察啊，他如果盯着你你肯定不能干这事，除非你头铁。”潘广能讲起这事，如数家珍，恨不能马上把邹胜吸引住，能把他留下来。 “那你怎么知道你一天收入多少呢？”邹胜好奇地问。 “这你就外行了，每天交接班的时候，都会测量油库里的油，这一算，多出来的不就是你赚的吗？”潘广能对同学毫无保留。 邹胜最终没有留下来，这种方法固然能赚钱，可良心却会受谴责。邹胜也没有指责潘广能的行为，鼠有鼠路，蛇有蛇道，人有人伦，各自为之，天之道也。每个人都只是在无聊的时光中泯然苟活，世间法则，唯心使之，功过是非，熟又有错？ 但在邹胜的内心里，哪怕是饿死，他都不会做有违法纪道德的事。人活着就应该顶天立地，不求成为圣人君子，但也要无愧良心。事上有很多偷奸耍滑之人，也有很多坑谋拐骗的伎俩，但对真善美的不懈追求，才是永恒的真理。诚如暗夜虽广，众生眼中却只有闪亮明星；星光微弱，却让人发现无边宇宙。美好的东西，即使卑微，显露出来的永远都是高贵。而丑恶的事物，放在黄金柜里，也令人呕吐。 第1章 衰神附体 “学费啊，学费便宜，一年一千六。” “你要学计算机啊，业余我不建议你选计算机，没有实操课，学不到真本领。” “我建议你读工商管理，上不上课都没关系，不耽误你挣钱，三年之后包拿毕业证。” “还是想读计算机，这真不现实，总的报名的就六个人，不可能为了你们六个开个班吧。” 邹胜走在贵阳的街头，理工学院成人部招生老师的话还萦绕在脑海里。学费虽然贵了一点，但还可以挣，以后补交也不是问题。可这工商管理读出来有什么用？证明自己是大专毕业生？学不到专业技术，拿个博士文凭也没球用！ 或许应该先找份工作，读书的事得从长计议。 “帅哥，买束花嘛。”两个卖花的小姑娘拦在了邹胜身前，篮子里全是玫瑰花，左边个微笑着向邹胜推销。 情人节刚过，谁还会买花。作为单身狗，邹胜更不可能买了，开玩笑说：“买花送女朋友啊。” “对吖，我俩你挑一个。”左边个不住点头。 邹胜仔细瞧去，左边一位是倒三角脸型，穿着白色针织衫；右边一位瓜子脸，穿着蓝色上衣，色彩鲜明。两人都是披肩长发，身材瘦削，不施粉黛，却也显得青春活力。邹胜极少和女生打交道，此时对方如此爽朗，自己也不可能真选一个，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不好挑吧，要不你把篮子里的花都买了，数到最后一朵是奇数就选我，是偶数就选我闺蜜。”左边那个提了个建议。 “这不好吧。”邹胜见篮子里的花不下二十朵，心想自己长得也不像有钱人啊，随口问道：“这花多少钱一朵啊。” “十块钱一支。”女孩看着邹胜露出犹豫的表情，补充道：“情人节那天要二十，今天买算你赚着了，还送女朋友。”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为了赚钱也是不折手段啊，美女在眼前，邹胜想不动心也是困难，但实力不允许啊！邹胜摇头说：“我可不想买了花还得搭钱养个跟班，你们去找其他人吧。” 邹胜在内心想帮两个可爱的美女清掉一束花的库存。可一来买来无用，二来没有找到工作之前，每一分钱都要用到该用的地方。孤身在外，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该节约时还得节约。 邹胜转身一走，原本不说话的那个美女却不高兴了，冲着背影喊道：“我就给你说吧，他就是个穷b，莫说一束花，一瓣花他都买不起。” 邹胜想还击一下，但不能用钱打脸对方；若是当街对骂，有失风度；一个人在外，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如果被打击报复损失就更大了；被狗咬了，总不能咬回去；算了，好男不和女斗。邹胜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了，阿q精神却是发挥到了极致。 红颜祸水，引祸上身。若不是看到两个美女，自己直接拒绝了，又怎会自取其辱？还是孔老圣人有先见之明，唯女子和小人难养！或许是报名没能成功，邹胜憋了一肚子怨气，便生出了一些极端的想法。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邹胜衰神附体，想在人力资源市场投简历，都因为没有毕业证被对方拒绝。中专虽然只用读一年，但毕业证也要实习期满了之后才能拿到手，真要等有毕业证才能找工作，岂不都饿死了。 跑了一天，也是累坏了，邹胜找了一家二十元一晚上的宾馆住了下来。宾馆设施陈旧，单间里倒也带有卫生间，虽不能洗澡，却也可以将就过一晚上。 第二天又上街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公司愿意聘用邹胜。邹胜带着怀疑的态度，到了一家招小工的餐馆，问他可不可以应聘。餐馆老板问他有没有身份证，身体是否健康，得到了肯定的回复，马上就同意录用。 邹胜并不打算在这上班，只是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工作而饿死街头，即然有馆子愿意收自己，那身无分文的时候再来打工也不迟。便拒绝了老板，决定再去转转，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老板感觉自己被戏弄了一般，对着邹胜又是一顿臭骂。 眼高手低。邹胜一边找工作一边瞎想，想着想着就给自己下了一个定论。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转到一个小巷，想找家便宜餐馆把下午饭解决了。虽然是小馆子，炒个素菜都要十块钱，看了一下菜谱，点了一个青椒炒土豆丝。 刚坐下，一眼便看到斜前方有一家网吧，邹胜暗叹一声晦气。突然灵机一动，为什么不在网上找一下，看哪有适合自己的工作。 网吧是用民房改造的，大大小小的卧室客厅都安放了电脑，邹胜选了一间人少的卧室便开始上网。人才网上提供的工作岗位确实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工厂招工人，公司招司机。要么就是有文凭要求，看了半天，竟然一个适合自己的都没有。 qq突然闪了起来，邹胜点开一看，却是付玉觉发来消息，喊一起玩游戏。邹胜有一段时间没玩游戏了，马上答应了付玉觉的要求，登陆浩方对战平台，开始联机玩war3。 两张防守地图打完，已是晚上十一点过，付玉觉在语音里说要回去睡觉了。邹胜一看时间不早，欣然同意。但游戏如同兴奋剂一般，越玩越有精神，付玉觉虽然走了，邹胜决定再玩两把。 正玩着，突然进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小伙子，寻人一般向屋里窥望。瞧着只有邹胜一人，直接了当的坐在了边上的位置，看着邹胜玩游戏。在网吧里看别人玩游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邹胜见怪不怪，也不管他，自顾自的玩着。 红衣小伙子观望了一会，似乎有点不耐烦，开口说：“兄弟，有没有黄网，点开看一下。” “嗯？”半夜在网吧看小电影，邹胜以前也是见过的，可提出用别人的电脑看，这还是头一回，更何况两人并不认识。 “憋得难受，想放松一下。”红衣小伙子见邹胜并没有退出游戏以满足他的要求，又提议说：“我们可以互相来，安逸得很。” 我靠，这样下去还行！邹胜不知道这陌生人会还会提出什么变态想法，退出游戏，把qq也退了，说：“你自己来吧。”接着起身离开了坐位，离开了房间，邹胜可没有看人打飞机的癖好。 遇到这么恶心的人，邹胜也不想再玩游戏了，直接就到收银台把帐结了走人，也不管红衣小伙子是否结束了活动。邹胜在脑海中想了一下红衣小伙子面对电脑突然关了的反应，不由加快脚步离开了网吧，这种奇葩就应该这么治一下。 离开网吧兜里钱也不多了，邹胜决定从卡里取两百钱出来。出网吧右转走了两百米就有一家邮政储蓄，正好邹胜的卡也是邮政的。 邹胜刚取了两百块钱的现金，突然进来了两个青年，脸上有颗黑痣那人拿了一张农行卡走到邹胜身边问道：“请问我这卡能在这里取钱吗？” 邹胜想了一下说：“可以的，取款机是各个银行都可以取，只是要着手续费。” “要着手续费，要着多少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取一次两块钱吧。” “那附近有没有农行呢，我还是去农行取吧。” “……”邹胜对贵阳不熟悉，真不知道哪里有农行。 “要取就取，不取就拿着你的卡走。”另一个青年挤到邹胜身边，递给他一张邮政卡，说完话就在取款机上操作起来。 邹胜拿着邮政卡，还没能反应过来，脸上有痣那人又继续追问：“兄弟，哪有农行，我真是急用钱，得马上取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问问其他人吧。”邹胜实话实说。 取款那人取了六百块钱，把卡退出来，直接就跑了出去。有痣那人笑着说：“谢谢了兄弟，再见。”也跟着出了去。 邹胜感觉莫名其妙，听到手机一响，却是来了一条取款短信。你尾号052的帐户取款金额600.00元，余额28.50元。 第2章 绿盾网络 寒夜的天幕，漆黑一遍，城市的灯光却照亮所有的街道。邹胜从银行出来，看到两人一起跑远，又怎会不明白被两人套路了。手里的银行卡根本就是他们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引开自己，一个借机把钱取走了。 做好人真就这么难吗？邹胜对善良产生了质疑。可内心更多的是埋怨自己做事不够细心。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凡用点心思，先把卡取出来，又怎么会被骗。 早知道就把钱全取出来了。邹胜感叹一声，决定先找个住处，明天还是先找份工作。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哪行不是一样，又何必挑三捡四。可是几百块钱就在眼前丢了，谁又能把觉睡好？ 天未见亮，邹胜就醒了过来，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拖了两个多小时才起床结帐出门。像无头苍蝇一般在街上转了一个早上，吃过中午饭后，转到了上海路。在绿盾网络上海路店门口看到了硕大的“招聘网管”广告，一张白纸，四个大字，清晰明白。 难道再做一回网管？先进去看一下再说。 邹胜进入网吧，看到店面并不大，大约八九十台电脑的样子，环境却也不错，窗明几净，看来这个店的员工还是比较用心负责的。邹胜在网吧里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会才来到收银台前。 收银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画了五彩的眼妆，头发也是五彩斑斓，色彩炫丽。见邹胜走到台前，开口就是：“身份证。” “哦。”邹胜把身份证掏了出来。 “办会员吗？充三十送十块。”小姑娘把身份证一刷，马上推销起网吧的充值返利活动。 “不，我来应聘网管的。”邹胜解释说。 小姑娘愣了一下，把身份证放回吧台，喊道：“东哥，有人应聘网管。东哥——” 邹胜回头，便见吧台前一个胖子把耳机从头上摘了下来，人还未离椅子，笑容就露了出来。 胖子就是绿盾网络上海店的店长王习东，打量了一下邹胜说：“你来应聘网管，以前做过吗？” 邹胜点了点头说：“在q市做过三个月。” 王习东说：“那好，身份证押这里，试用一个月，试用期工资五百。” 才五百，这么低，好歹是省城，网管也太廉价了吧。邹胜想了一下说：“要押身份证吗，我住酒店还得用呢。” “呵呵。”王习东笑了起来，有钱住酒店还来当网管，“不用，我们这包吃包住。” 绿盾网络上海路店应该没开多久，电脑都比较新，一天下来也没有什么故障。邹胜除了帮客人加钱就是拿饮料，也没多少事，倒也习惯。刚到晚上，正想着在哪里休息，王习东又来到了店里让邹胜和他走一趟。 “其实我们这里不差网管。”王习东开了一辆大众，银白色的车身和他外套一个颜色。 邹胜上车后坐在副驾，很是好奇王习东会把他带去哪里，嘴上却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听着王习东说话。 “我们绿盾网络现在有九家网吧，服务员的流动比较大，所以我们这个店招的人不一定就在我们这个店上班，你明白吧？”王习东车技不错，速度平稳，也不随意变道。 “嗯。”邹胜点了点头。 “今天周三哥那边来电话说他那急差人，我觉得你还不错，这会就送你过去。网吧不同，管理可能也不相同，你到了那边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给我来电话。”王习东解释完，让邹胜把他的号记住。 虽然没有过问太多，但邹胜在内心判断，绿盾网络和巨鲸网络一样，都是大型的连锁网吧。不过相比之下，巨鲸的规模更大，老板野心更大。或许在绿盾上班也不是一件坏事，一切皆有可能，且行且观察，如若不行再另寻去处。 相较王习东规整的穿着打扮，绿盾网络人民路店的店长周根生又是另一番模样了。看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或许还没有四十岁，但一身中山装让他显得有些老气，斜地里背了一个腰包。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一个老板，这样的人也会把网吧管理好吗？ 白天网吧缺人，周根生亲自上阵服务客人，忙得是焦头烂额。此时看到王习东领头个小伙子进来，劈头就是一通：“咦！你招到人早点给我送过来噻，整得我累了一天，你良心痛不痛。” 王习东笑着说：“三哥，是我的错，白天有事担误了。” “担误了，我不打电话给你，你都不会给我说你招到人了。”周根生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反而有些和蔼可亲。 王习东把邹胜拉到身边，介绍说：“这是三哥，你以后就跟他了，我们都很尊重他，你也一定要听话。”又转头对周根生说：“他叫邹胜，这是他的身份证。” “三哥好。”邹胜行了一个礼。 周根生接过身份证又还给了邹胜说：“你看中的人，我相信，这是你的身份证，自己放好。” 周根生让邹胜自行熟悉一下网吧，一会他带邹胜去宿舍，接着和王习东聊了一些网吧生意上的事。 绿盾网络人民路店规模比上海路店要大很多，分上下两层。第一层是普通区，每小时两元，有一百二十台电脑。此时正是晚高峰，坐无虚席，基本上都在玩游戏。而二楼面积比一楼更大，设有厕所、卡座、vip包房等区域。和一楼的铁架皮椅不同，二楼全是沙发，是故电脑反而不如一楼多。 所有上网的人中，邹胜一眼就被一个胖子吸引。体型是王习东两倍，身高至少一米七五，重量少说两百二三。坐在沙发上，肉都是挤进去一般，没有丝毫缝隙，却是全神贯注的在玩魔兽世界。 周根生送走了王习东，上楼来寻邹胜，看他正盯着桂洪。周根生左手拍在邹胜肩膀说：“这是桂洪，他是我们这里技术最好的，有不懂的就问他。”右手又拍在桂洪肩膀上说：“你这个瘾才大哦，才下班又整起了，这是新来的小邹，邹胜，有不懂的你多教哈他，一天就玩游戏。” “周胜吗？是你家……”桂洪听成了周，以为是周根生家亲戚。 “邹，包耳邹。”周根生说完便不理桂洪，接着又带着邹胜认识网吧里的其他工作人员。 此时白班工作人员除了桂洪和周根生以外，其他都不在网吧。而夜班只有三个人，陈进，柳絮，罗桂花。周根生一一介绍之后，把邹胜带到了宿舍，然后双回到网吧和他说由他负责一楼，网管兼服务员。 电脑坏了能整就整，不能整就喊陈进下来处理，客人有啥需求就尽量满足，不明白的就问收银柳絮，早上八点前把卫生打扫了，九点交班，困了可以睡一会，但睡觉必须和收银交换着来，不能两个人一起睡。 周根生事无巨细的给邹胜讲了一遍，然后问他能不能熬得住。 这是要搞个通宵啊！ “在我们这里上班，白班和夜班一个星期换一次，所以每个月都有两天会白夜班连着上，你先习惯一下。”此时正缺人手，赶鸭子上架也得让邹胜把班上起，周根生也不管他是否能胜任。 “没问题。”熬夜也是有过的事，邹胜当下就答应了。 周根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活了几十年，自认为看人还是很准。所以他大胆放心的把身份证还给邹胜，也不完全是相信王习东，更相信的是自己看人的眼光。 “三哥，又招新网管了啊！”一个小伙风风火火的窜进网吧，丢出十块钱给柳絮说：“包夜，拿瓶矿泉水。” 第3章 夜班生活 在网吧上班，说是做网管，其实和服务员也没多大差别。顶多就是男女之分，男的叫网管，女的叫服务员。有客人走了，把他留下来的战场清理一遍，给下一位客人有个干净舒适的空间，做的工作直白的讲和保洁没区别。 邹胜也算在两个网吧呆过，做起工作，轻车熟路，也是认真负责。无聊的空闲便四处看看，新人初到，上网的人没几个认识，也并没有把他当网管打理，倒也轻松自在。站得累，吧台旁边还有一张椅子，可以坐着休息。 邹胜正躺在椅子上休息，毕竟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大多数都是包夜的，流动性较小，用不着时刻收拾。突然听到有人喊“网管，来看下电脑怎么卡起了”。 柳絮头也不抬，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回道：“张晓杰，你就扯吧，卡了不晓得重启啊。” 邹胜起身一看，却是和周根生打招呼那小伙，原来他叫张晓杰，看来也是网吧的熟客。一身黑色衣服，常年泡在网吧，白肤也是苍白，人也瘦削，精神却是抖擞。 邹胜走了过去，张晓杰笑着说：“新网管来了嘛，要给个机会认识一下噻。” 邹胜看见他在安装劲舞团，程序却卡死了，不能正常运行。“我们网吧服务器上有这游戏的，不用再下载安装了。” “大哥，我是这里的老常客了，我这是下的私服，往常都没有问题，现在安装不了，你帮我看一下。”张晓杰把卡死的安装包关掉，给邹胜讲哪些是他下载的，往常他是怎么操作的。 网吧的电脑都装有自动还原，电脑一关，所以下载的东西都会清除，以此来保持系统的干净。张晓杰在网吧玩私服，每次到网吧都必须安装一次。绿盾网络在服务器上设有云盘，客人可以把下载的东西放在云盘里，避免重复下载。但私服经常更新，客户端也随时在变，所以张晓杰今天重新下载了一个，安装却失败了。 修电脑邹胜不擅长，但安装软件却别有天赋。马上就在私服网站上浏览起来，看张晓杰的安装方法是否不对。按着方法操作，却发现还是运行失败。略作思考，邹胜右击安装程序，在兼容性里选择以兼容模式运行，再次启动软件，发现安装成功。 “厉害，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网管，比之前那些强太多。”张晓杰见软件成功安装，心情也是舒畅，又忙着和yy群里的好友聊天，说马上就可以进游戏了，让他们等他一会。 很多玩家不喜欢官服的升级速度或是巨大消费，就会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私服。经常玩的就会在一起组建成公会、团体，有新服就成群结队的去。张晓杰对自己玩私服的解释是，官服的节奏太慢了，不适合他这样的高手。 邹胜闲得无聊，便在一旁看他玩游戏。张晓杰的速度确实很快，十七八个键一闪而过，他十指飞舞跟着就过去了，居然一个没错。高手，这确实是高手。邹胜是尝试过劲舞团的，三五个键的还好说，上了七八个都难免会按错。邹胜不吝言辞，对张晓杰是一阵赞扬。 张晓杰十分受用，手上动作不停，回道：“这算什么，当年贵阳地区的劲舞团比赛，我是拿的冠军。” 贵阳地区的冠军，在游戏里却被甩在了第三名，看来这私服里真是藏龙卧虎。邹胜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也不想把话题下去了，看着有客人离去，便去收拾桌子，借机离开。 是手指太短了，所以导致按键速度太慢，还是因为自己反应太慢，以至于操作不来这类型的游戏。邹胜闲着无聊，开始胡思乱想，打游戏是需要天赋的，或许这就是差距的原因。 虽然游戏操作能力不行，但邹胜的观察力却要好很多。虽然陈进每次从二楼下来，都是给客人加钱或者拿水，但邹胜发现陈进总是在不经意间观察邹胜。又借机会和柳絮低语着什么，或许是在观察自己的行为，周根生嘴上说着相信邹胜，难免会在背里吩咐陈进注意邹胜的行为。相较于新人，终究还是老员工值得信任一些。 被人质疑，也是人之常情。邹胜并不奇怪，这么大的网吧开着，若是没有防人之心，生意早就做垮了。从侧面来讲，跟着一个负责的老板，员工才有更大的施展空间。或许有一天，也能在绿盾某个网吧做个店长，那现在更应该表现好一些。 邹胜在网吧转了几圈，没有一个客人玩的游戏是他感兴趣的，只好坐回了张晓杰旁边。此时张晓灰正在玩传奇私服，开着外挂正在刷图。这种古董级的游戏，要画面没画面，要技术没技术，邹胜很难理解，这种游戏玩着有什么意思？ “砍人都没意思，那什么还有意思？”张晓杰一看邹胜的表情就知道他没玩过传奇，又说道：“你没玩过传奇，不懂得这种情怀，这游戏再过十年也不过时，经典永远都是经典。” 半夜两点，邹胜觉得有些困了，想先睡一会，便去打柳絮，让他帮忙看一下。柳絮正在吃粉，看到邹胜，恍然大悟似的说：“拐了，他们点宵夜忘记算你了，你饿不，要不吃泡面？” 这都能忘记，是故意不点吧！邹胜心中怀疑，却不流露，只说不饿，想休息一会。柳絮干脆地答应了，说六点再叫他起来。 “才几点哦，就睡起了。”邹胜朦胧中听到有人拍椅子，睁眼一看，却是陈进。陈进拉着个脸，吼道：“早不早的啷个就睡起了，要睡也等到五点半，最多就是半个小时。” 邹胜一看时间，刚睡下去十分钟不到，此时吵醒了磕睡，也只能打起精神坐起来。邹胜并不想和陈进争辩，看着他自顾念叨着离开。 柳絮却是替邹胜圆场说：“小陈哥，他第一天上班，你就让他早点休息一会吧。” “早不早的就睡觉，东西丢了你负责吗？”陈进却是不给柳絮面子，两声一说拿着水就往二楼去了。 “狂个球，这网吧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他。”张晓杰见陈进离开，才对邹胜说。 “这也是认真负责，大家都睡着了，来小偷把你们手机拿跑了怎么办？”邹胜换位思考，又继续看张晓杰玩传奇。 “看你就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我要在三哥面前表扬哈你。”张晓杰对邹胜十分满意，以往的网管上夜班都是埋头打游戏，也不收拾桌子、打扫卫生，问到什么问题也是一问三不知。而他每次喊到陈进，陈进都推脱说一楼不归他管，除了喊他换机就是让他重启，是故他对陈进是有意见的。 天一亮，邹胜便开始打扫卫生。刚收拾完没过多久，周根生便来了，让邹胜回去休息。 “才七点过噻，隔下班时间还早噻？”邹胜有些疑惑。 “你第一天上班，有点匆忙，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正常上下班。”邹胜是临时调过来的，周根生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特意早早的来到网吧，将他替下好让他休息。 邹胜忙碌一晚，也是困倦，便不再坚持。临走前，周根生又特意交待，让他下午九点前来接班，别迟到了。 这一幕刚好被陈进看到，笑着对周根生说：“三哥，这么好啊，我也下班了。” “小陈，你就不要和我扯蛋了，晚上有哪样问题没有，和我讲一下。”周根生开始问起晚上的工作情况。 第4章 逐渐熟悉 邹胜躺在床上便像生了根一般，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半，醒来时只觉饥肠辘辘，饿得乏力一般。略作收拾便跑到街边饭馆，炒了一个怪噜饭，吃完一看时间才七点半，距离接班时间还早。念及早上周根生早早便把他替了下去，还是赶到了网吧里。 周根生虽是主管，却并没有领导气质，很是平易近人。此时正是上网的高峰期，他正忙着给客人拿水，看到邹胜，笑着说：“睡好没有，这么早就来了。” “睡好了。”对于邹胜而言，有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就足够了。 “我昨天忘记给你说一些事情了。”周根生把水拿给了客人，又对邹胜说：“我们这里也是包吃包住的，但上夜班的时候，是自己花钱在外面点。” 绿盾网络和三家餐馆有合作，有客人要点餐的时候，网吧服务员就给他们打电话过去，然后他们就会送餐过来。其中一家是鸡丝豆花面馆、一家是牛肉粉馆、一家是炒饭馆。这炒饭馆是桂洪的父母开的，同时也负责员工们白天的饮食。而到了晚上，员工可以选择吃鸡丝豆花面或者牛肉粉，半价一份。 周根生讲完了吃的事情，又带着邹胜在网吧里转，告诉他一些别的细节。绿盾网络二楼有一个柜子，里面放了十几个茶杯，每个茶杯都标有名字。周根生介绍说：“这是你们吴大娘建议的，给老顾客泡茶喝，他们主要在二楼上网，如果哪天你在二楼，有人要泡茶，你就要问他叫什么名字，杯子不要拿错了。” “吴大娘是谁呢？”邹胜好奇的问。 “他是南京路的店长，下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介绍。”周根把网吧的细节零零碎碎的讲了一遍，最后说可能有遗漏的地方，你不知道的就问。 网吧竟然还提供茶叶给客人泡茶，这服务真是没得说。在邹胜的印象中，大多数网吧别说泡茶，矿泉水都不会提供，因为这会影响饮料的销量。绿盾网络还有这些服务，也难怪生意如日中天，人气鼎盛。 邹胜也把白班的几位员工认了一遍。收银员叫张秀春，梳着马尾辫，说话时喜欢笑，一笑就露出龅牙，当她觉得对方盯着她在看，立刻就会把嘴闭上，做到笑不露齿。一楼的网管叫孔曹文，斯文秀气。二楼除了桂洪以外还有两个女生，陈银和王彩蝶。陈银长得五大三粗，一米六几的身高比其他服务员要高一些，皮肤黝黑，陈进喜欢叫她黑妹。而王彩蝶就显得娇小许多，做事温柔。 邹胜回到一楼帮着做事，心中却是好奇早上陈进和周根生讲了些什么。但周根生的反应里，陈进似乎就说了昨天晚上邹胜没吃饭的事情，对于其他问题似乎并没有提及。 来了新人，还主动帮着做事，孔曹文也是高兴，主动问起邹胜多大，从哪里来，以前是做什么的？在一起上班，以后就是同事，邹胜也不隐瞒，一一回答，又打听起对方的事来。孔曹文却也诚实，说老家是b市的，本计划外出打工，来到贵阳后在网吧打游戏把钱花光了，没有钱买去广东的车票，便在这里上班赠点路费。 “那你现在可以节约上网的钱了，正好存着买车票。”邹胜得知他在外打工，顺便打听了一下广东那边的情况，或许某一天自己也会选择去广东打工，以作防备。 两人闲聊到九点，孔曹文看了一下卫生情况，基本上都收拾干净了，便说：“我就下班了，上去上网了，就不陪你了。” 绿盾网络的员工也有员工卡，每人每天两小时的上网时间，下班之后大部分人都喜欢玩一会游戏再去休息。例外的只有桂洪和陈进，他俩人只要空闲的时候都可以选择玩电脑，一来是资历老，二来陪网吧里一些老客户游戏，增加网吧的气氛。 十一点钟，张晓杰上班一般准时地来到了网吧，依旧是八块钱包夜再拿一瓶矿泉水，正好十块钱的消费。有了昨天的经验，在安装游戏上，他也不再麻烦邹胜，只是礼貌性的打了招呼，便自顾自的玩了起来，开场第一把游戏，仍是劲舞团。 十二点半，网吧进来了一个步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也是掏出八块钱要包夜。柳絮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给他刷了一张临时卡，让他坐到后面角落去，别坐大门口。绿盾网络一楼属于普通区域，包夜比二楼大厅便宜两块钱，在一楼上习惯的客户很少会选择去二楼，在二楼上习惯的也很少来一楼。 小孩刚开机没多久，邹胜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跑了进来，问道：“看到一个小孩没有？” 柳絮摇了摇头说：“没有呢，我们网吧不收小孩的。” 中年妇女并不相信，在大厅里扫了一眼，看向右侧的门说：“你们这有二楼？”不等柳絮回答，便直接向二楼跑了去。 刚开机那小孩却是藏到了桌子下面，见中年妇女离开，急忙跑到吧台说：“姐姐，钱可以退吗？我不上了。” “都已经计时了，只能退六块钱了。”柳絮见小孩已经登录了电脑。 “六块就六块。”小孩一边瞧着楼梯口，一边等着柳絮退钱，拿到钱后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中年妇女在楼上没有找着人，又来到楼下仔细搜索，困惑的自语：“明明看到进来的，怎么进来就没有人了！” 邹胜心想，或许是这小孩借父母睡觉跑出来上网，却被大人发现，跟了过来，此时应该是往家去了。便说：“是有个小孩进来，但又出去了，并没有在我们这里上网。” “是吗？”中年妇女质疑着问：“那你们这服务员说没有看到。” “她在吧台，没有看到也是正常的，但你也亲自看了，网吧里上网的人并没有你家孩子。”邹胜解释说。 “前几次都在你们网吧抓着的他，以后再来也不许开卡给他玩，否则要你们好看。”中年妇女对于孩子跑到网吧上网十分生气，也没给邹胜好脸气。 “贪玩是人之常情嘛，你们平时多教育一下他，可千万不能动手打人。”邹胜耐着性子劝说。中年妇女却不领情，直接就离开了网吧。 柳絮看着女人走得远了方说：“这种泼妇你管她做什么。” “那你还开卡给他儿子？”即然在网吧抓到过她儿子，又被柳絮称为泼妇，那肯定以前在网吧闹过事，按理应该避而远之。 “没注意看小孩的样貌，但这泼妇我是一直记着的。”柳絮一边回答邹胜的问题，一边聊着qq。 邹胜看着她三心二意的样子，心想你这样也把人看清了才是怪事。不过这城里的孩子也够让人操心，大半夜不晚觉还要跑出来包夜，也不知道体谅父母。不过这当妈的如此无理粗鄙，又怎么能把孩子教好，养不教父之过，父母都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邹胜坐在凳子上胡乱思想，陈进却又下来了，第一句话就是：“哎，都快一点了，桂洪还不去睡觉。” 柳絮往监控视频上一看，桂洪正在游戏里鏖战，“你管他的嘛，要拿水吗？” “我也不想管他，但三哥喊我提醒他早点睡觉，你说我该管不管嘛。”陈进拿了两瓶绿茶，丢给柳絮六块钱。 “提醒一遍就行了噻，他睡不睡是他的事，，你直接和三哥讲不就行了。”柳絮不以为然的说道，做为普通员工，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又怎么管得了那么多。 “也只有照你说的办了。”陈进拿着饮料，在一楼转了一圈，又对邹胜说：“盯好点哦，半夜小偷多得很，把客人的手机偷了就算了，有些还把网吧的内存条下起跑了，这是要赔钱的哦。” 这一点周根生是给邹胜讲过，所以交接班的时候要把电脑都启动一遍，如果有启动不成功的就要看是什么原因，是不是硬盘或者内存条被偷走了。绿盾网吧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一次一个客人下了一晚上的a片，自已带的u盘放不下，便想着把硬盘拨走，正在拆机箱就被服务员逮住了。 邹胜起身点头说：“知道了，小陈哥。”大家都这么称呼，邹胜也不管陈进年纪大小，入乡随俗的叫了起来。 “今天辛苦一下，明天休息，晚上就不用上了，后天转白班。”通过观察，陈进觉得邹胜也是一个勤快的人，说话相较第一天客气了许多。 第5章 意外相逢 白班转夜班的天要上整天的班，让邹胜觉得很辛苦，可夜班转白班同样辛苦。上了一夜的班，很想回去睡觉休息，可是白天又不能睡太久，不然晚上睡不着，第二天上白班的时候就会没精神。如何来合理安排休息时间，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邹胜中午十二点起床，然后直接来到桂大叔的馆子吃饭。说是馆子，其实就是家庭厨房，网吧有人点餐的时候，他便炒了送下去。邹胜到的时候，罗桂花正在吃饭，两人虽是同一个班，却并没有说过几次话，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小邹，要吃什么，让你大叔给你做。”桂大妈热情的招呼邹胜，让他在竹木沙发上坐一下。 桂大叔刚炒完饭，正坐着休息，也是和蔼可亲的模样，不等邹胜回答，便介绍起自己的拿手炒饭。“怪噜饭，蛋炒饭，土豆肉丝，老干妈你看你要吃什么？” 这选择也太少了吧！罗桂花正在吃蛋炒饭，看着不是很有食欲。“炒个土豆肉丝炒饭吧。”有蔬菜有肉，营养搭配相对而言更为合理。 桂大叔去炒饭，桂大妈便开始拉起家常，问起邹胜的大事小情，最后说：“桂洪你已经知道了吧，他是我们儿子，也是网吧技术最好的，你有不懂的可以问他的，小陈就是他教出来的。” “是吗？”邹胜知道桂洪技术好，却不知道陈进是桂洪教出来的。 桂大妈见邹胜有了兴趣，便从头讲起。原来陈进家就是这个小区的，读书的时候不专心，却喜欢上网，经常在网吧出入，高中毕业后就做了网管。刚开始对电脑技术完全不懂，在桂洪的教导下，很快就出师了。 “只要你愿意学，看你就很聪明，完全没有问题的。”桂大妈似乎很想给儿子找几个徒弟，又问罗桂花说，“桂花，你想不想学呢？” 罗桂花摇了摇头，只顾吃饭，并不接话。 桂大叔将炒好的土豆肉丝炒饭端了上来，邹胜一瞧，这哪是土豆肉丝，这是土豆条配肉丁啊！吃在口中味道自不用说，这技术要在街上开馆子，三天就得关！罗桂花吃得却是香，难道蛋炒饭的味道要好一些，看来下次不能再点土豆肉丝了。 “怎么样，味道还合口吧？”桂大叔对自己的技术应该很了解，并没有什么期待的表情。 “可以，比我炒的好吃很多。”邹胜很少做菜，此话倒也不假。 “主要是网吧在这一块上的预算太少了，很多菜都买不了，所以做不出什么有水平的菜来。”桂大妈解释说，网吧一个月用于开员工们的生活费的钱只有五百块钱，其余的就靠网吧里的顾客点餐来赚取利润。他们两人在这里做这些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照顾儿子。 邹胜一边吃饭，一边在内心分析，桂洪即是陈进的师父，看体型和相貌隔三十岁应该也不远，居然还要父母来照顾。不过桂大叔一头白发，桂大妈少说也是五十多岁的人，可能是老来得子，溺爱儿子也不足为怪。 邹胜本想在网吧上会网，可周末的白天，网吧里是满满堂堂，竟无一个空位。桂洪正在修电脑，看到邹胜，立马招呼说：“小邹，你过来一下。” “洪哥，有什么事吗？”邹胜三步并做两步，立刻过了去。 “你会拆机箱吗？”桂洪站在一旁，指着电脑说。 邹胜在学校学过硬件维修的课，拆机箱自是小事一桩。桂洪得到肯定的答案，立刻让他把机箱拆了，换一块硬盘上去，他要重估生下这台电脑的系统。这可是一个学习技术的好机会，邹胜立刻照办。 桂洪虽胖，操作起电脑却是飞快，手指不断在键盘上敲击，很快就把bios里的设置做完，然后开始克隆系统。一连串的操作，看得邹胜眼花缭乱，只觉得眼前全是英语闪动，完全没有明白桂洪到底做了些什么。 桂洪把系统做好，重启测试没有问题，又对邹胜说：“小邹，再帮我把机箱装好，放回去。” 邹胜这才明白，感情就是把自己当个苦力打整。桂洪若不是太过肥胖，或许这事也不会安排自己，当下也不埋怨，照着吩咐把事做完后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谢谢啊！”昨晚睡得太晚，桂洪的精神有些疲惫。 旁边一等电脑的小伙见电脑整好，立刻靠了过来说：“这电脑没人坐吧。” “没有人坐，你上吧。”桂洪向员工休息的坐位走去，打算休息一下，也不再理邹胜。而那小伙一登陆却发现，卡激活的时间太长，已经过期了，忙对邹胜说：“网管，帮我刷一下卡。” 邹胜下楼刷卡，正好被周根生发现，语重心长的说：“小邹，今天人多，你就不要占位置上网了。”生意好的时候，员工占用电脑上网，是会影响网吧收入的。 邹胜说：“哦，不是我的卡，有客人要上网叫我帮忙刷下卡。” 周根生误会了邹胜，立刻转口说：“你休息噻，他们人呢？” “这也没多大事，再说我也是网吧的一员嘛，我上去了哈。”邹胜不想耽误客人上网。 周根生对邹胜的行为很满意，相较部分员工的懒散，邹胜具有很优秀的品质，或许可以考虑月底给他发个优秀员工奖励，表彰一下，也可以激发大家的工作热情。 邹胜见网吧也没自己的位置，正无聊时，突然闻到一丝臭味。从老家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两套衣服，都没有换洗，这穿的时间长了，汗臭味便飘了出来。正好借着周末出去逛街，买两套衣服用来更换。 贵阳出名的廉价购物一条街就是市西路，邹胜早有耳闻，便搭公交车过了去。整条街如同批发市场一般，到处都是卖衣服的，十块八块一件都有，比吃饭还便宜。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邹胜简直挑花了眼，从街头逛到街尾，买了一条牛仔裤和两件单衣，五十块钱不到。 邹胜正打算去买鞋，突然被人抓住，心里打了一个冷颤，转身一看却是唐有才。唐有才戴着眼镜，身边跟了两个一般高的同学，大笑道：“这都能把你碰到，真是缘份！” “是你，吓死我了，我还说光天化日之下也有人打劫呢！”邹胜不住感叹。 原来周末，唐有才和同学一起，也来市西路买衣服。两人交换了信息，互相留了电话，邹胜问：“一起吃下午饭？” 唐有才征询了两个同学的意见说：“吃饭就算了，我们这回去还有一段，你有空的时候来我们学校玩。” “一定，肯定会来的，有事电话。”邹胜买完衣服，馕中羞涩，也不坚持。 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按理应该好好相聚一诉衷肠，可身上没钱，说起话就显得底气不足。邹胜不擅说慌，也干不出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只想着等发了工资再去找唐有才一聚。 回去的公交车上，邹胜仔细一想。在贵阳的高中同学，也不在少数，当有六七个。有空的时候也应该约他们见上一面，大家聚一下，增加一下感情。这一转眼，也是差不多两年未见，真是时光不等人，岁月催人老。 第6章 网吧被盗 周末无事，休息得早，起得自然就早。七点不到邹胜就到了网吧，刚进门就发现网吧里来了三个警察，正在查看监控。桂洪在椅子上坐着睡觉，孔曹文正在打扫卫生。邹胜帮着孔曹文收拾东西，边问他是怎么回事？ “有三个客人的手机被偷了。”孔曹文低声说。 “几点的事哦？”网吧里安着监控都还有小偷如此胆大妄为，看来下回夜班一定要注意。 “我也不晓得，都是二楼着的，一楼都是些穷b，你晓得的。”孔曹文说着吐槽了一句。 邹胜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话，这要被客人听到还了得！立刻停止了和他的谈话。却看到张晓杰正在呼呼大睡，还好这小子没有手机，不然准被偷走。 孔曹文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岔开话题说：“你去休息一会吧，白天够得你忙。” “没事，这多大点事。”邹胜不以为然。 孔曹文说：“我是不好意思，你总这么帮我打扫，月底我得分钱给你啊，还怎么买车票。” “是不是这个，这小子五点过的时候进了包房。”邹胜正想说没事，却听到查监控的警察发现了线索，便把瓶子放进垃圾袋，走到了吧台旁边。只要知道是谁偷了手机，就算抓不着，也能防着他下次再来网吧偷东西。 却是个黑色衣服的矮瘦男子，戴了一个鸭舌帽，脸上还蒙了一个口罩，完全看不清楚模样。邹胜心道，这怎么才能知道是哪个，看来下次这种戴着帽子进网吧的得给他照个相，万一网吧里缺失点什么，抓人的时候也有个正脸照片。 查看监控的警员说：“把这段视频拷回所里，再作分析，喊你们网管来拷一下。” 张秀春忙对邹胜说：“喊一下洪哥。” “洪哥，洪哥，醒得了，喊你拷一下录相。”邹胜喊了两声，桂洪并没有醒，便摇动他的身体，方把桂洪从梦中惊醒。 桂洪用力撑着椅子才起了身，张秀春见他过来，忙从吧台里出来给他让路。桂洪一边拷视频，一边对办案的民警说：“麻烦你们了。” “这是应该的，但下次你们一定要提醒上网的群众，让他们睡觉前把东西放好，你们上班的时候也多用心盯一下。”一名警员说。 “这是必须的，主要是昨天换班，上了一整天，到了后半夜，有点困乏，不小心睡着了。”桂洪推卸着责任。 邹胜内心里把陈进和桂洪作了一个对比，发现还是陈进的责任心更高一些。桂洪明知道第二天要上通班，头一天却依旧玩游戏到深夜，这就表明他的责任心不强。技术虽好，人品欠佳，邹胜对其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周根生一到网吧，听到这事就炸了，在二楼当众就开始数落桂洪。说他完全不顾网吧利益，只知道玩游戏，一天就有三个人被偷了手机，以后晚上谁还敢来网吧上网？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邹胜身上，说邹胜不但把自己的事做好，还帮着大家做事，要桂洪多向邹胜学习，不要一天就知道玩游戏。 周根生当机立断，回到吧台就对两个正在交接工作的收银员说：“以后晚上只要不是上网的就不要放进来，即使要进去，都要喊个人跟着。” 发生这种事情，对网吧名誉有影响，一次倒不要紧，重三遍四之后，网吧生意肯定会受到较大的影响。不过这小偷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接连犯事，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制定策略，并不一定要用来抓到小偷，但得给顾客们一个信心。让他们觉得在绿盾上网还是安全的，否则人心惶惶，谁还敢来。 客人手机被盗，网吧自不会赔偿，只是替他们报案，等着警方调查，要想手机回来，也是万难。不过，二楼夜班三个人值班，竟然都在睡觉，这让周根生十分生气，决定扣每人五十块钱的工资，以示惩戒。 对于五十块钱，桂洪自不在意。两个服务员却是气愤，三人本来说好他们先睡一会，桂洪困了就把他们喊起来。结果桂洪不但没喊他们，自己也跟着睡了起来，若不是他不尽责，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王彩蝶倒未说多话，陈银却是不服气的纠缠着周根生要讨说法。 陈银是农村姑娘，五十块钱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因为别人犯错而导致自己受罚，她觉得不甘心。虽然长得壮实，可终究是女孩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周根生心中一软，安慰说：“算了算了，你们俩都不罚了，就罚桂洪一人。” 陈银破涕为笑说：“还是三哥明事理，谢谢你了。”说罢擦掉眼泪就离开了网吧，也不管别人是否看她笑话。 柳絮笑着说：“三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下次你要罚我我也这样。” 周根生站在吧台边，故作冷面说：“你要怎样？是你的错，就必须罚你，哭也不行，这次原谅她们是因为根本原因不是他们的错。”说罢指着监控视频说：“你看这个桂洪，上班的时间使劲睡，下了班精神好得很，又在打游戏。” 周根生往二楼上去，邹胜站在吧台边看着监控。果不出所料，周根生到楼上找桂洪去了，又在他身边念叨，肯定是要桂洪早点去休息，不然晚上又会打瞌睡。桂洪似乎有些不愿意，可经不住周根生不停的说道，不耐烦的关了电脑，从二楼后门离开。接着陈进出现在画面中，像在和周根生说着什么，不断摇着头。 早上人少，也没多少要收拾的，邹胜便坐在大门边发呆。人一闲了下来，就觉得精神上有些空虚，突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才好。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有些傻里傻气的。闲坐中，周根生从楼上下来交待说他要出去一下，如果有未成年来上网，准他们从前门进，要来都坐后门。如果是穿着校服的，一定要交待他们把校服脱了。 这不管是大城市还是乡镇里，无论正规网吧还是黑网吧，都有接纳未成年上网的习惯啊！难怪总理在成都巡查的时候，会在网吧里发现有小学生上网。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为了追逐利益，邹胜也是见怪不怪，按着领导吩咐做事就行了。 中午十二点后，果然从后门涌入了十几个学生，应该都是附近的。轻车熟路，没有一个从正门进入网吧，也没有一个穿着校服，但却都背着书包，校服应该是脱了放在书包里了。陈进拿着一个本子下来，对柳絮说开几号机，多少钱，自然也是日常操作。 邹胜去二楼上厕所时，意外发现学生这群打cf的学生中，有一个在看数学教学视频。陈进站在旁边解释说：“稀罕吧，这是他们班的班长，班长带队来上网。” “哈，要是全班都是来网吧学习，那真要上新闻。”邹胜回了一句便进入厕所。这学生能在这么多同学的带动下却不为所动，坚持初心，认真学习，也是精神可嘉。 邹胜下楼，柳絮就让他去泡茶。邹胜问叫什么名字，柳絮却也不知，往常都是周根生给他们泡，她从未做过这事，并不知道他们杯子上是什么字。 邹胜看那两人正好开机，都是中年大叔，难怪要喝茶，便过去问他们的茶杯编号是什么。 “哟，来新网管了啊，我是一号、他是二号。”说话的大叔身材微胖，发际线略高，有谢顶的危险。 “稍等一会。”邹胜微笑服务。心道不是说喝茶的都坐二楼吗，怎么有两个例外。到了楼上一看，还真有这么两个编号的茶杯。便找出苦丁茶，各放一小撮，接了热水便送到楼下。却见两人已经开机，屏幕上红红绿绿的线条，却是来网吧炒股来了。 邹胜在吧台旁对柳絮说：“还有人来网吧炒股吗？” “就他们两个，胖的个叫李长安，另一个是刘大利。除了炒股就是互相下象棋，也是无聊。”柳絮经常刷他们的身份证，对两人姓名自是了解。 果不然，两人看了一会股市就开始下棋。棋盘上无兄弟，下着下着，有优势的一人就开始得意起来，嘲讽起另一人棋艺不行，略施小技就能杀得他人仰马翻。输家自不承认，说是让他两手，三局两胜，胜负还早着。 两人你来我往，杀得也是风生水起。邹胜略懂棋艺，站在后面看着也不插话。在他们的胜负争夺之中，突然觉得这个网吧挺有意思，不知道还会遇见些什么样的客人。内心里竟多了一份期待，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下一秒会遇见什么样的人，这或许就是人生最大的乐趣所在。 第7章 炒饭难吃 下午吃饭，邹胜点了一个老干妈炒饭。桂大叔的四个拿手好饭，邹胜已经吃了土豆肉丝和怪噜饭，都觉得难吃，想把唯一的念想蛋炒饭留在最后，便点了一个老干妈炒饭。却是纯辣椒拌饭，吃一口饭就得喝一口水。 有个国字脸的中年人，在游戏里挂着机玩征途，目光却盯着邹胜看，看到邹胜难以下咽的表情说：“吃不下去就倒了啊，干嘛一定要吃下去。” “还好吧，能吃，就是干了一点。”邹胜放下水杯说。 中年人不以为然的笑道：“桂老者炒的饭也能吃？我就是吃泡面，也不吃他炒的饭，你看这网吧，有几个人点他的饭。都是你们这种刚来的，不熟悉情况的才吃他炒的。” 柳絮正在吃蛋炒饭，听他这么一讲，插话说：“王大哥，你能不能让我们吃完。” “王哥我是心疼你们，上班这么辛苦，还吃得这么水，换我真不吃。”王德森黝黑的表情，竟有一丝悲悯众生的感觉。 “我们不吃这个，你请我们吃嘛。”柳絮开始发挥女生的特长。 “吃，为啥子不吃，公司的福利，是啪屎也要把它盘回家。”突然一个声音传进邹胜耳朵，正好在喝水，听了差点被呛着。转眼一看，却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穿着白色衬衣，从楼梯口走了过来。 “罗小虎，你要死。”柳絮听到他这么一说，真是不想吃饭了。 “我是实话实说，要你们别听老鬼在这忽悠。”老鬼，自然是指国字脸的王德森，都是网吧常客，彼此间也是熟悉。 “你这娃儿，那你啷个不点个饭来吃。”王德森嗤之以鼻。 “我在公司吃了来的噻。”罗小虎说话的时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把身份证递给了柳絮。卡上只有两块钱，柳絮问他充多少。罗小虎说充三十嘛，等有活动的时候再多充一点，便找后面的机子开始上网。 邹胜好不容易把饭吃完，也不由感叹，真是一分钱一分货。牛肉粉和鸡丝豆花面虽然只收半价，但吃起来确实不错，这炒饭不花钱，却是难以下咽。真不知道桂洪是怎么长胖的，按理应该营养不良才对。 却见罗小虎在后面躲着玩cs，整个人左摇右晃的，像玩真人cs一般。看到邹胜站到了身边，笑着说：“新来的吧，看哥给你秀两手。”罗小虎嘴上说着秀，操作倒也有模有样，却被对手连续杀了三回，一个对手也没能打死。 邹胜不动声色的看着，就等着他能杀死一个，却不料游戏结束都没能打死人。罗小虎人虽瘦，脸皮却厚，骂道：“tmd，对面都是些挂b。” “那你也可以开挂啊。”邹胜中肯建议。 “我也想。”罗小虎看了一眼邹胜，恍然大悟地说，“对啊，你是网管，开挂你应该擅长啊，来来来，给我整一个。” 邹胜从学校出来后就没有玩过cs，从来没有开过挂，不过经历了和张西西们一起玩游戏的开挂时光，对外挂也不反感。见罗小虎兴致勃勃，便说：“我帮你找一下吧，因为我也不玩这游戏，不一定能找到。” 邹胜打开猴岛游戏论坛，在cs专版成功找到了cs的透视挂。这都是当年做中国分享联盟时常逛的地方，就把这些论坛的好软件往自己的论坛搬运，虽然时间久了，记忆却是深刻。 罗小虎在一起玩平台打cs，有了外挂，立刻来了劲。果然一起游戏，对手在哪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立刻就打死三个对手。罗小虎对邹胜竖了大拇指说：“这才是哥的真实水平，大家都有挂，谁能搞死谁，靠的就是枪法和反应。” 邹胜不是瞎子，一看就知道对面并没有开挂，也不打罗小虎的脸。点了点头便去忙自己的事去了，保持网吧干净整洁的环境，为每一位客人提供一个舒适的上网空间就是他的主要任务。 从五点下班之后，网吧的客人就开始增多，大部分都是上班族。绿盾网络能吸引他们的原因就是舒适的上网空间，一个网吧若是太过于脏乱，那他能吸引到的客户无非就是学生和社会上的小混混。任何行业，都只有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才能做到行业领军，绿盾网络能成为贵阳数一数二的网吧连锁店，自是深谙此道。 来来往往，一直忙到交班的时候。孔曹文在八点四十的时候来接班，笑着问：“怎么样，白班累吧。” “还行，也是耍半天，上半天。”邹胜上半闲得心慌，下午确实是忙得腿软。 “电脑都没有问题吧。”孔曹文看了一下整个网吧，只有两三个空位。 “你开机看一下，我看是没问题，但你还是要亲自看一下。”邹胜陪着孔曹文把关闭着的电脑全部启动了一遍，若有坏的电脑那是要修好后才能下班的。 网管们交接班相对收银员来讲，要简单很多。收银员除了交接所收的网费以外，还要把饮料及泡面等食品点检一遍，看卖了多少，又要核对帐目。前前后后得忙活一个小时左右，然后等着周根生到来，把当班所收的钱交给他。。 周根生来到店中，少不了和坐前面的老熟客打招呼。 王德森摇着头说：“老周，不是说你，你还是请个好点的厨师嘛，我们也可以在网吧里点两顿来吃。” “啷个了？”周根生看着张秀春点货。 “桂老者炒个饭，把你们网吧的服务员吃跑了多少个，你比我清楚噻。我看到小邹吃饭的样子，都想把碗给他摔了。”王德森打游戏都是挂机，所以他上网比其他人都显得空闲，乐于找人聊天。有时候上着网，还会出去逛会街，散散步再回来。 “嘿嘿。”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周根生也无法解决。 “哎哟，一说你就是笑，要不就喊他别炒了，一个月多发两百块给这些员工，让他们自己出去吃，想吃啥就吃啥。”王德森想不明白，难道就因为不要钱，所以由着桂家两口子折腾。 “这个问题你就不要操心了。”周根生看着两个收银对帐。 王德森看了一下游戏说：“哎，你是吃两顿他炒的那个饭，估计这辈子都不想点炒饭吃。桂老者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王德森这么反复的念着就把桂大叔给念了下来，拉长个脸对邹胜说：“小邹，你的碗在哪里，我下班了，有点饭的别喊了。”却是来收邹胜和柳絮吃的碗来了。 王德森看到桂大叔下来，也不再说话，当作没有看到。邹胜忙到吧台，把他和柳絮的碗拿了递给桂大叔。桂大叔拿了碗筷，黑着脸说：“要吃就喊，不吃就不吃，我又没有强迫哪个吃。”也不知和谁在说话。 “小邹，你下午吃的啷嘛？”周根生不抬头的问邹胜。 “老干妈炒饭。” “你点个有蔬菜的嘛，白菜肉丝，怪噜饭这些都可以噻，老干妈有啷个吃法？”周根生抬头看着邹胜，这口味也太奇特了吧。 “都尝一下。”邹胜可不敢说其他两个炒饭也不行，“那三哥我下班了。”借机就溜了，跑到二楼却见整个网吧都坐满了人，想着无聊不如早点回去睡觉，明天早点起来上网。 桂大叔炒饭炒得难吃，邹胜倒也理解，男人做饭总是差女人许多。只是不知为什么要由他来炒，而不是桂大妈。又不知是何原因，使得周根生愿意让桂大叔负责网吧员工的饮食。这其中有何缘由，以后少不了要打听详细，现阶段自不能得罪人，还得把这炒饭吃下去。 第8章 发现问题 绿盾网络二楼比一楼宽广许多，一楼吧台所对应的二楼位置是公共厕所，往里是vip包房区域。再住里有一个60公分高的台阶，向上就是卡座区域，每排两台电脑。往右走，是后门，相邻的是大厅普通区域，大厅下面的一楼是一家电玩城。一条一米二宽的通道把整个二楼格成了一个回字，大口是四壁的墙体，小口是疏散通道，靠着厕所的一侧便是通往一楼的楼梯，往下走到一楼，右转就是网吧一楼，直走就到了街上。 邹胜在回字小口的左上角的位置上网。很久没有逛论坛了，邹胜决定借着空闲时间，把所有的论坛帐号登录一遍，看一下有什么变化没有。首先打开的就是马甲门论坛，马甲门论坛有一个论坛资讯的版块，每天都在更新不同论坛的信息。不论是开放注册、论坛活动、论坛关闭还是其他方面，都有涉及。 逛论坛，发贴自是少不了的，邹胜按键如飞，快速的打字跟贴回复。王彩蝶打扫卫生正好来到邹胜身边，只见邹胜打字并不盯着键盘，只看着屏幕，字就一排一排的出来了，不由感叹：“小邹哥，你不看键盘都能打字吗？” “嗯？”难道打字还要看键盘吗？邹胜回头看着王彩蝶，手上却不停。 “哇，你不看屏幕，不会打错吗？”王彩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看屏幕怎么确定自己打的字是否正确呢？ “哦，五笔打字不会打错的。”邹胜回答说。 “哇噻，你用的是五笔吗？你学过计算机的？”王彩蝶停下手中的动作，靠近邹胜，开始看他打字。 邹胜点了点头说：“对，学计算机的。” “你这是在写小说吗？”王彩蝶没见邹胜在网吧玩过游戏，对他的爱好也有些好奇。她身材虽然娇小，眼睛却格外大，圆圆的大眼珠子。 邹胜点了发贴按贴，又把网页放大，方便王彩蝶浏览。“不是的，就是在网上和人闲聊，就像你们在游戏里和别人聊天一样。” 王彩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站起搞哪样，还不抓紧把卫生打扫了，一会又说我没吩咐你们嘛。”桂洪大声朝王彩蝶吼道。看来昨天他被周根生说了之后，心中是藏着气的，作为绿盾网络技术最好的网管，他从来不打扫卫生。 王彩蝶不再说话，低着头继续收拾着桌子。 邹胜继续在各个论坛闲逛，突然刘宇航发来消息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在上网？ 邹胜回复说：“现在在贵阳绿盾网络上班，生意太好了，只有早上有空机子。” “又跑去网吧上班？你真是没追求！” “一时之间打不到合适的，先做着看吧。” “工资多少呢？” “600。” “600你也干，我现在一千二都想跳槽了。” “包吃包住嘛，差不多了。” “……” 邹胜一边和刘宇航说着闲话，一边发现有网友发贴说地方论坛现在十分火爆，是未来论坛发展的一个趋势。代表性的论坛有杭州19楼、常州化龙巷、泉州小鱼论坛……邹胜照单搜索，发现这些论坛确实火热，会员几十万人，日发贴量也是二三十万，这可是一个很牛b的数据。 以前做中国分享联盟，有几万会员，日发贴量也只有几百上千。邹胜立刻动了做地方论坛的心思，马上搜索贵阳本地的论坛，发现就两个好一点的，但会员都只有几千人，发贴量更是稀少，不能与化龙巷之流相比较。没有大的论坛，那对于邹胜来说就是一个机会，而这些论坛之所以不火，原因无非两点。贵阳喜欢玩论坛的人少；这两个论坛的管理团队没有好的推广渠道。 邹胜将两个论坛的版块设计看一遍，又和大型地方论坛进行了对比，发现没多少差别。但数据不会说假话，邹胜一边分析一边记录问题，准备好好分析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点。千古文章一大抄，也得结合自身的特点来做，贵阳网民的特点是什么，这就是邹胜要做的功课。 人一但集中精神做一件事，就会发现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要到交接班的时间点。陈进进入网吧就看到邹胜在上网，直接过来问道：“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你还要玩多久呢？”邹胜不是桂洪，他用不着客气。 邹胜一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立刻把电脑关了，跑到桂大叔家去煮了一碗粉吃。水是热着的，烫粉也花不了多久时间，吃完回到网吧，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三分钟。 邹胜满脑子都是论坛，想着如何设计一个适合贵阳本地的地方性论坛，很快就度过了一个早上。中午的时候，周根生和员工们一起在网吧吃饭，在他的建议下，一楼的三个人都选择吃白菜肉丝炒饭。相较于之前吃过的炒饭，白菜肉丝要好吃很多，也不知是不是周根生也点了的原因。 中午正是学生成群结队来上网的时候，陈进拿了两张户口本的复印件过来说，又来了两个，都是拿的他们老头的户口本复印件。看见周根生也在吃饭，又说：“三哥，好吃吗？” “可以，现在技术比以前进步很多。”周根生点了点头，“你在楼上注意点，小心他们学校的老师从后面进来。” “嗯，我尝一下，真的好吃我也点一份。”陈进直接在柳絮的碗里舀了饭倒入嘴中。 柳絮正在给学生们激活帐号，看到陈进吃自己碗里的饭，立刻炸了。“三哥，你看小陈哥好烦哦。” 周根生笑道：“有哪样关系，不够吃我这分点给你。”周根生有意撮合他们俩人，巴不得两人走进一些，是故安排他们在同一个班。 “下次不行了，要吃就把这碗都吃了。”柳絮发着脾气。 “快点把卡开了，我给你把勺子洗一下。”陈进话音未落就跑到楼上去了。 邹胜有了新目标，在上班的时候就特意观察来上网的人的行为习惯。90%的人都是打游戏，少部分是看电视和聊天，有逛论坛习惯的人几乎为零。直到罗小虎进入网吧，邹胜都没有看到一个逛论坛的人。 罗小虎有了外挂之后，如虎添翼。每天风雨无阻，下班后就往绿盾网吧走，积极奋战于cs之中。邹胜带着好奇问他：“你喜欢玩论坛吗？” “论坛？什么鬼？”罗小虎对于论坛很是陌生，没听说有这么一个游戏啊。 “那天我给你找外挂，打开的那个网站，就是一个论坛。”邹胜觉得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罗小虎马上反应过来说：“不玩，那有什么好玩的。” “你在这上面可以获得一些东西啊，没有论坛你哪来这外挂。” “没有论坛有网管啊，有你在还怕没有这外挂？”罗小虎的话很有道理。 贵阳人民没有认识到论坛的巨大价值啊！难怪他们不玩，如果说论坛上可以找到需要的软件、电视、小说；可以交到朋友、找到媳妇；可以发表个人的观点这些好处都让他们知道了，他们还不玩吗？看来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推广渠道上，解决了这个问题，论坛在贵阳兴盛起来也不是问题。 生命的过程无非就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若是一个人发现的问题越重大，又把这个重大的问题解决了，他就会成为名人。如同金字塔的台阶一般，越往上越是需要有能力来解决问题。相较那些眼高手低的人，邹胜觉得，能把现身边的问题，并把他们解决了，那对于自己的成长是有极大帮忙的。 勿因善小而不为之，在成功的路上，所有细节都是重要的，又何来大小之分？ 第9章 周姐登门 为了不耽误交接班，邹胜选择了在一楼上网，特意让孔曹文提前半小时提醒他吃早餐。而张晓杰看到邹胜，热情的邀请他一起坐。邹胜把电脑打开，继续昨天的事业，继续分析各大地方论坛的特色所在，想把他们的精华部分笼络在一起。 “小兄弟，你这是怎么弄出来的？”突然有人拍了拍邹胜的肩膀向他提问。 邹胜回头，却是一刚睡醒的大叔，头发满是油光，一看就在网吧坐了一个通宵。邹胜看着自己打开的网站说：“这直接百度就可以啊。” “百度？”大叔不是很明白。 邹胜把百度打开，在里面输了“地方论坛”四个字作为关键词，弹出很多搜索结果，然后点了合肥论坛。“就这样就打开了，你想搜其他的都可以，比如想看的电视，小说之类的。” “就是点这个浏览器就能找到百度是不？”大叔像发现新世界一般，“这百度挺牛b，我还以为电脑就是打游戏的，还有这些功能。” “这是这网吧技术最好的网管，想知道啥你都可以问他。”张晓杰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叔露出笑容说：“你是网管，以前没见过你啊，以后得多问问你。” 邹胜停下手中的事情说：“没得问题，知无不言。” “那谢谢啊，我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再来。”大叔带着兴奋的心情回家，却不知道能不睡着瞌睡。 张晓杰的包夜时间也到了，坐在一旁看邹胜玩。“你整这些有哪样用嘛？” “也没啥用，就是一种爱好，就像你坚持玩传奇一样。”邹胜作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有些东西若从本身去解释，对于一个不理解的人，几天几夜都难以讲清楚，不如换个角度，更加简单明了。他现在也不想把打算弄贵阳地方论坛的想法说给别人听，除非是对论坛有兴趣的人，否则说得再多都是白费口舌。 “你不玩游戏吗？”张晓杰没见邹胜上过网，但他相信邹胜也玩游戏。 “玩，冰封王座，war3。” “这我也玩啊，有空一起玩，守卫剑阁，澄海3c，以前都经常玩。”冰封王座作为一个老游戏，张晓杰自然接触过，能说出守卫剑阁这样的经典地图，说明他也没有少玩。 “那可以，等我休息的时候，好好玩一下。”邹胜马上答应。 大约是昨天的白菜肉丝得到了邹胜们的肯定，桂大叔对待邹胜的态度如冬天的阳光一般，充满温暖。“今天给你煮个辣鸡粉吧。” “还是肉沫粉吧，我不喜欢嘱鸡肉。”邹胜对家禽的肉没有兴趣。 桂大妈问道：“来了一个星期了吧，还习惯吗？” “习惯，我觉得适应性还是比较强，在哪都习惯。” “习惯就好，你觉得我们网吧的人怎么样呢？” “都挺好。” “哼哼，哪有都挺好的人，每个地方都有那么几个……”桂大妈对邹胜的答案并不满意，但也没有说太多。 邹胜心道，若从工作态度上来说，桂洪是要差一些。但在别人父母面前，又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来。 桂大叔把粉端上来，桂大妈又问：“你怎么不喜欢吃鸡肉呢，鸡肉营养价值更高一些。” “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小就不爱吃，可能是鸡皮的原因吧，看着就起鸡皮疙瘩。”邹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吃鸡肉，也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很少吃鸡，长大了便没有吃鸡肉的习惯。 “你中午想吃什么呢？你可以提，我提前给你准备。”桂大叔看邹胜呼呼两下就吃了半碗粉，看来邹胜对自己煮的粉是认可的。 “那就豆腐干炒白菜吧。”邹胜觉得白菜肉丝还算不错，加点豆腐干，味道应该不会差。 网吧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是枯燥无味的。邹胜心中想着事情，时间过得却也快，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下午三点。一个扎着辫子，穿着酒红色小西装的职业女性走了进来，看到柳絮正在聊在，批评道：“小絮，你上班就是聊qq吗？” “小周姐。”柳絮忙把qq关掉，辩解说：“这会也没人。” “我进来你都没发现，有客人来了你不先欢迎一下吗？还狡辩。”小周姐是周根生的妹妹，叫周思韵。负责管理绿盾网络g大店，平时很少来人民路店。 对于周根生，柳絮可以撒娇卖萌，周思韵却不吃这一套。柳絮在绿盾网络上班一年多，对于周思韵是有畏惧的，见她正在气头上，也不敢接话。 “这两天网吧没有不见东西噻。”周思韵翻着上网的登记册。 “就转班的天被偷了三个手机，其他的就没有。”柳絮老实的回答。 周思韵看到邹胜在收拾垃圾，问道：“那是新来的网管吗，负责不？” “嗯，三哥都说他不错。”柳絮停了一下，又补充说：“他叫邹胜。” “周？和我一个姓？”周思韵放下了登记册，又看向监控视频，看二楼的情况。 “不是，邹忌讽齐王纳谏的那个邹。”柳絮实在想不起姓邹的有哪个名人，只好搬出了古人。 周思韵盯着柳絮笑了起来，“直接说包耳邹不就行了，我去楼上看一下。” 柳絮见周思韵上了楼，才跑到后面对邹胜说：“刚才那个女的你看到没有，她是小周姐，她在的时候你别偷懒，吼人凶得很。” “谢谢提醒。”邹胜对柳絮的好意提醒十分感谢。 女人不讲道理只有两种，一种是蛮不讲理，喜欢胡搅蛮缠的；一种就是公私分明，不给犯错者留情面的人。看周思韵的行为处世，当是第二种，邹胜自认为工作认真，倒也不怕。 隔得不久，周根生闻讯也来到了网吧。兄妹俩时常见面，也不用叙旧，直入主题的聊了起来。周思韵说：“我有一个建议，桂洪喜欢打游戏就让他长白班，以免晚上值班睡觉。小陈那里我也问了，他说他上长夜班也是可以的。” “这不行。”周根生听她讲完后，马上就表示了反对。“长白班当然好，可是让一个人让长夜班，生物钟不是完全巅倒了，平时有个什么事情，都没空去处理。” “有事可以让他请假嘛，那你看桂洪上夜班，出了多少回事，照这下去，以后也难免。”周思韵坚持已见。 “我一直提倡把奖惩制度实施起来，你们就是不听，才纵容他如此。”周根生认为，只要公司完善制度，将犯错的人进行惩罚，自然能避免问题的出现。 周思韵挥手说：“这行不通，爸爸到时候念得你耳朵发麻，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他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总是能明白的。”周根生也不退让。 周思韵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一会桂洪来了我亲自和他说，就从下次换班开始，就让小陈一直上白班。” 周根生从小就说不过这妹妹，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想和她过于纠缠，只得放弃随她去定。周思韵打了胜仗，露出笑容说：“听小陈说小邹这孩子不错。” “嗯，勤快，客人也夸。”周根生心情不爽，也不多说。 “那让桂洪多教教他，以后出师了可以派到其他网吧去，下周大营坡的那家店我们就能谈过来了，以后要用人的地方也多。”周思韵放远目光，畅想着未来。 “又收了一家？你们这样整下去，不行的。”周根生面露忧色。 周思韵说：“这家不是收的，是加盟，以后统一用绿盾的标志。现在全国网吧都进入了并购潮，如果我们不早点下手，一统贵阳的网吧市场。以后其他大型网吧进入贵阳的市场，就是我们被别人吞并了。” “你们就是想一锄挖个金娃娃，欲速则不达，以后有你们后悔的。再说我是股东，为什么你们这个事没有经我同意就整了？”绿盾网络从一家到三家，花了九年，从三家到五家，又花了三年。可去年一年增加了四家，今年才开年又增加一家。摊子铺大了，相应的管理成本也会成倍增加，在周根生的眼里这一切都太快了。 良莠不齐的加盟，只怕会损毁绿盾网络积累起的名声。直营店都不敢保证服务到位，那些加盟店又如何确保服务质量？质量一下，就会影响网吧的口碑。广播种，种的面积再广，也比不了精耕细作带来的收获。 当苏浩为主的管理层提出扩大绿盾网络的规模时，周根生就有这方面的担忧。原来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因此闹出矛盾，苏浩作为周思韵的丈夫，也很久没有登过周家的大门。召开董事会，不请周根生，却也不意外。可作为一个成熟的企业，这样的做法也太不职业了。 “哥，你也不用杞人忧天，就等着年终分红吧。”周思韵觉得周根生虽然只大她两岁，思想却是顽固，不能与时俱进。但大局已定，就算他反对也无济于事。 第10章 计从何来 光阴似箭，一周时间眨眼而过，二月也宣告结束。星期日是换班的日子，也是绿盾网络发工资的日子。白夜班的员工把工作交接完，周根生就开始一个一个的发工资。轮到邹胜的时候，周根生和他算了一下帐。 邹胜上了九天班，可以领三分之一的工资，按约定就是两百块钱，加上周根生许允的奖励他五十块钱，总共是二百五十块钱。按照规矩，绿盾网络是压一个月工资，所有新人都只有第二个月结束才能领到第一份工资。周根生表示邹胜只用压二月份的工资，等4月1号发工资的时候，就可以领三月份的全部工资。 看起来，相较于其他员工，邹胜少压了三分之二的工资。可是邹胜却是身文没有，原计划约同学一起玩，也必将泡汤。更重要的是未来的一个月里，他能支配的钱极少，这对他的生活会有极大的影响。邹胜立刻提了一个建议：“那三哥你能借一百块钱给我吗？等我发了工资再还你。” “你没有钱了吗？”周根生心想，总不可能出门不带钱。 “是的，我出门时带的钱被偷了。”邹胜的钱在银行被人当面取走，和偷也没有差别。 火车站或是其他人口密集的地方，都是小偷作案频率很高的场所。邹胜独自一人在外，被偷也是可能的。周根生知他不是说谎的人，当下就同意了，还特意在柳絮手中调了零钱给邹胜，让他分开放好，就算丢了也不至于分文不剩。 员工们拿着钱，周根生打趣说：“领了工资，还是去开个荤，天天吃炒饭也该换个口味了。” “什么？三哥你晓上要请我们吃烧烤吗？”陈进拿着客人的身份证下来激活，借机想要宰周根生一回。 “谢谢三哥，你们还不谢谢三哥吗？”柳絮也跟着配合。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周根生笑着说：“行行行，只要你们认真上班，这个月网吧不发生偷盗之类的不良现象，就请你们吃。” 他这么一说，夜班的服务员不再说话。至于桂洪，领了钱就上楼打游戏去了，对于其他人领多领少，没有半点兴趣，自不会聚在这里围观。 王德森喝着和其正走进网吧，看着服务员们围在一起，知道周根生在发工资。“老周，我天天都在网吧呆起，发工资了有我一份没有呢？” “王哥，你买饮料都不在我们网吧买，还好意思这么说。”柳絮牙尖嘴利。 王德森面作难色。“在那边吃粉，吃咸了嘛，总不能不喝水一直齁起噻。我倒想在你们网吧来吃早餐，桂老者整的那个，喂狗都不吃。”嘴上也不饶人。 周根生催促柳絮说：“快点把卡给他刷起，你能说过他才怪了。” 柳絮一边激活身份证，一边说：“王哥我们都知道你不吃。” “你这姑娘哦，晓得以后啷个嫁得出去。”王德森开了一台对着门口的电脑，对于柳絮的讽刺，他也不太计较。只有开得起玩笑，才能活跃气氛，长期性的融洽相处。 “你们网吧可以打麻将噻？”一个操四川口音的妇女带着八九岁的小孩走进网吧。 “可以的，我知道怎么整。”小孩很是兴奋的说。 “网上打麻将啊，肯定没问题噻。”周根生热情招待。 “那开两台机子。”女人掏出五十块钱放在吧台上，“你们这儿怎么收费的。” “一楼是两块钱，二楼大厅是三块，卡坐四块，包房五块。办会员，充五十送二十。如果小孩也要上网的话就要去二楼，有人来查的时候小孩必须下机。”柳絮快速介绍。 “你倒是开明，还带着小孩上网。”王德森自来熟，插话说。 “我就是不懂电脑，但是又想耍两盘，娃儿说他晓得怎么弄，才喊起一路的。不让他玩，他也不和我讲怎么整。”女人有些无奈的说，“那就开楼上大厅的吧。”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有网管的，有啥不明白的你喊一声就行了。”提供优质的服务，是周根生一直秉持的原则。 “没有带呢，记得号行不？”女人出门时没有带身份证，但是记得老公和她自己的身份证号。 “可以的。”柳絮把五十块钱分别充进了两张卡里，“上不完的钱你下机的时候可以来退。”没有身份证就无法办会员，柳絮也不再推荐。又在对讲机里对陈进说：“小陈哥，有个姐姐马上上来，他要玩麻将游戏，你给她开一下电脑。” “好的，好的。”陈进回道。 相对于工作日来说，周末上网的人要多很多，从早上十点开始客人就源源不断。大多数都是老客户，像四川女人这样的新手并不多。需要网管指导的自然也不多，大多数时间，邹胜还是坐在大门休息。 正午时分，天高云淡。邹胜站在大门口看向外面，只见一个拖着光碟卖的中年汉子停在了网吧前，汉子的目光也停到了邹胜身上。 “兄弟，要碟吗？”汉子走到邹胜身边，开始推销起来。“中国的、外国的；流行音乐、热门影片；带色的都有。十块钱一张。” “谢了，真用不上，家里没有影碟机。”邹胜摇了摇头。 “那真是可惜了，你们网吧网速好吗？”汉子把音乐一关，提着箱子进了网吧。 “那必须的，网速绝对快。”邹胜马上欢迎，网吧从来不愁人多。 汉子在一楼选了位置，大厅中间通道右侧的第一台电脑，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卖碟的广告牌放在了桌上，朝着网吧其他上网的客人喊道：“看一看，瞧一瞧，功夫大片，金曲精选，通通十块一张哈。” 他这么一吆喝，必然影响其他上网，邹胜忙过去阻止。汉子倒也听招呼，立刻停了下来，开始上网。王德森带着浓厚的兴趣，开始去翻他的箱子，看有些什么光碟。汉子见有人产生了兴趣，热情的招呼说：“大哥，想看哪种，你给我说。”说着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我随便看看，现在网络时代，谁还看碟啊。”王德森不以为然，觉得这些光碟也什么看头，他要有想看的电影，让邹胜们在网上给他找就行了。 “嗨，总有网上看不到的嘛。”汉子估计这单生意做不成，也不管王德森，开始打开网页，浏览起新闻。 “网上都看不到，现实中还能有？”邹胜也不赞同他的观点。 “总是有的。”对于不买碟的人，汉子也不大想理。找了一个刚出的电影，用快播边下边看，是tc版的，画质很差，他看得却是入神。 “一天坐起也是无聊，我也看哈电影算了。”王德森还是被卖碟的人勾起了看片的欲望，打开暴风影音，开始找电影看。又问邹胜有没有什么推荐的，邹胜很少看电影，也没有什么推荐。 卖光碟的汉子在网吧呆了三个小时，倒也卖了两张碟出去，抛开网费和成本，也把饭钱赚了起来。临行时，笑呵呵的对邹胜说：“网吧不错，改天还来。” 下午，罗小虎准时来到网吧，身边跟着一个黑衣小伙，也是瘦瘦的。罗小虎介绍说：“这是我同事，张亮，这是网管邹胜，是个高手。” 罗小虎觉得自己一个人打cs太过于无聊，便拉着同事一起来玩。张亮没有玩过cs，突然接触也是觉得新鲜，两人练习了一会，罗小虎觉得他掌握了基本要领，便要带他去实战。邹胜在一旁看两人玩，只见罗小虎给自己开了挂，却并没有给张亮开，一看就是要在同事面前装b炫技。 罗小虎给邹胜打了眼色，让他别点穿。在游戏里大杀四方，一时风头无双，张亮不得不佩服。罗小虎说：“这技术好也不是天生的，得多练，我很看好你，加油。” “我觉得我还可以，就是这电脑有点问题。”张亮几局玩下来，也打死了几个人。 “有问题？”邹胜和罗小虎同时感到困惑。 “你们没发现吗？时不时的会白屏。” “哈皮，那是别人丢的闪光弹。”罗小虎点出原因，又告诉他怎么买炸弹。 初次接触，对游戏机制不熟悉，倒也能理解。而一个从未玩过的人，能迅速上手，并沉溺于其中，这就是游戏的魅力。那么论坛呢？论坛应该如何做？才能让初次接触他的人迅速喜欢上它呢？邹胜不由陷入了沉思，学会做一件事很容易，要做好却是很困难，必须多思多想，全身心的投入。 第11章 奇葩顾客 “为什么不让我进？” “因为你牵狗了啊！” “以前我上网也是牵着狗来的！” 邹胜把一个牵着金毛的小孩拦在了门外，小孩约么十一二岁的样子，模样清秀。邹胜看他不像在说谎，可放任他进来，万一狗把其他上网的人咬伤了，就是网吧的责任了。“你可别哄我，从来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啊。”小孩虽小，却一点不怯场。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说了算。”邹胜坚持立场。 “你说了算，我不信，你把三哥找来，我和他说，不和你说。”网吧里的键盘敲击声，对于小孩有莫大的吸引力，今天要是不能上网他决定就不走了。 两人僵持之中，柳絮去二楼上厕所回来了，“哟，小陆陆，又出来遛狗了么？” “柳姐姐，他不让我进来。”小孩看到柳絮，眼中冒光，趁邹胜走神，跑进了网吧，金毛跟着进了屋。 “哦，小邹哥，让他进来吧，金毛不咬人的。” “我充二十块。”小孩得意的对邹胜说，“我说过我常来，你还不信，一看你就是新来的。” “把你狗牵好吧。”柳絮都这么说了，那应该也没什么事，邹胜也不再为难他。 小孩摸了一下狗头说：“二宝可听话了，从来不会咬人。柳姐姐，再给我两根火腿肠。” 小孩牵着狗去了二楼，柳絮才给邹胜说：“他家这狗很温顺的。” “嗯，但也要注意嘛，万一咬着人就不好。”邹胜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就算出事，责任也不在于自己。但他没有坚持已见，更是因为金毛不属于猛犬，容易制服。 两人说话间，周根生进了网吧，看两人坐在一起闲聊，周根生责训道：“小邹，你在这里聊天，不去看哈下面收拾干净没有。” “刚收完。”熟悉之后，邹胜说话也是直接。 周根生向里面一望，生意还是不错，又盯瞩说：“客人喊到就跑快点，有不懂的就喊小陈下来帮着解决，没事的时候就休息一下。”说罢抬眼一看监控视频，一个硕大的身影正好进入眼中，周根生脸色马上就变了。“这个桂洪，从早上玩到现在？” “嗯，不过中午他睡了一会的。”柳絮也看着屏幕。 “上网的人这么多，他不去休息，还把电脑霸着。”周根生边说边从吧台出来，决定上二楼，好好的说一回桂洪。 “哈哈，洪哥又要着说了。”柳絮笑面如花，也不知因何而高兴。 “说得再多，他不改也没有用。”邹胜不想多说，正巧有人结帐下机，便收拾垃圾去了。 此时已是九点过，若是往常，罗小虎已经结帐回家吃饭。今天带着张亮上网，两人也是十分心奋，玩的时间便长了些。邹胜收拾完桌子，又站到他们身后看两人玩游戏。张亮已经完全熟悉游戏规则，并成功发现了他的游戏和罗小虎的不同之处，让罗小虎给他也安了外挂，两人正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罗小虎已经不在乎打死多少人，他现在享受于阴人的感觉。两人观察着敌人的动向，料敌于先的藏在某个角落，一前一后地埋伏，同时出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每有得手，罗小虎就在邹胜面前炫耀，更是邀请他一起玩。 “啥子游戏嘛，玩这么开心。”周末，电脑要紧张一些，张晓杰提前来到网吧。 “cs，玩不嘛。”邹胜让了一个空位给他。 张晓杰摇着头说：“玩不来，这种3d的游戏，我一玩头就会晕，我有3d眩晕症。” “倒是没见过。”邹胜似乎明白张晓杰玩的游戏为什么都是2d的了。 说话间，罗小虎又杀了两个人。张晓杰竖着手指说：“牛b，绿盾网吧就是人才多，像我这样的劲舞高手，这又有cs的高手。” 在陌生人面前，罗小虎倒不好夸耀自己。邹胜却是毫不客气的打脸说：“开挂的，你没看到啊。” 张晓杰不说话，摆着头就走了。 罗小虎厚着脸皮说：“开挂也是一门技术。”突然又补充说：“邹哥，这个挂你给我一个人用就行了，其他人要你就不要给他们下了。” “其他也没见谁玩啊！”邹胜感叹一声。cf大行其道的今天，网吧里玩cs的都是珍惜动物了，或许再过些时间，cs就彻底退出江湖了。 周根生把桂洪劝回去睡觉后，又到楼下给邹胜和柳絮交待了一番。要两人晚上打起精神，注意一切进入网吧的可疑人员，防火防盗，同时也要注意个人安全，不能冒然行事，有事先打电话报警。诸此种种，可能平时也没少说，柳絮不断的点头说晓得了，说了万百回了。 周根生这种尽职尽责的行为，邹胜觉得很有必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时刻注意，才能防患于未然。邹胜耐心的听完了周根生的训诫，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 网吧的夜里，比白天安静许多，少部分人还在坚持玩游戏，大部分人看起了电影。一个中年大叔正在看电影，突然发现旁边玩游戏的小伙子开了一个小窗口在看黄色电影，中年大叔的眼睛越瞪越大，距离小伙子的屏幕也越来越近。小伙子立刻就发现了情况不对，马上就把小窗口关了。 “网管，网管。”中年大叔喊了起来。 邹胜正介于睡于不睡之间，听到喊声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哪里喊？” 大叔迫不及待地说：“这里这里，你们网吧的三级片在哪个盘的？整出来我也看哈。” 邹胜听他这么一说，瞌睡如烟消云散，网吧还有三级片，这他可是从来不知道。“没得这东西，我们是正规网吧。” “别藏了。”中年大叔露出一个我懂的的表情说，“放心，只要有片，以后我也常来。” “真没有。常来也没有。”邹胜不明白这大叔从哪看出来网吧有三级片了。 “那他看的什么？”中年大叔立刻给出了答案，指着旁边的小伙。 中年大叔大声喊网管的时候就把全网吧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此时更是众目睽睽。虽然他不顾脸面，小伙子却不好意思起来，关了电脑立刻就起身向外跑了出去。中年大叔反应过来，立刻追了出去，喊道：“小伙子，等一下。” “真是个奇葩。”张晓杰看着两人的背影评论说。 中年大叔终究没有追上小伙子，带着失望的表情回到了网吧，又对邹胜说：“你是网管，你应该晓得哪里有噻。” 这种时候，就算有，有不可能承认，邹胜义正辞严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中年大叔并不死心，又向全网吧的人问道，哪个有，说出来请他喝饮料。一时间笑声四起，网吧充满了欢乐的氛围，却没有人说自己有。 欲望每个人都有，可明目张胆的说出，性质就大不相同。中年大叔厚颜无耻的形为，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支持，可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继续坐下看着电视。大约是好奇心没得到满足，他时不时的起身在网吧闲逛，希望能再逮住一个偷偷看小电影的网民。 邹胜困倦地坐在椅子上看他走来走去，突然大叔的影子变成了一个小孩。邹胜觉得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真的是一个小孩。网吧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小孩，邹胜不由打起精神，假装睡觉，想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小孩并没有拿别人的东西，只是站在玩游戏的客人后面看他们玩游戏，若有人起身走了，他便跑去收拾遗留在桌子上的水瓶和垃圾。邹胜心道，难道是个捡垃圾的小孩？可小孩并没有带垃圾袋之类的东西，而是把瓶子扔到了绿盾网吧的垃圾筒里。邹胜观察一会，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小孩是在帮着打扫卫生！ 这是要抢饭碗啊！邹胜起身喊住小孩说：“小朋友，你在干嘛呢？” “哥哥，你醒了。”小孩并不害怕，停下手中的动作说：“我和孔哥哥说好的，我帮他打扫卫生，有空电脑的时候我就可以上一会网，但是没想到今天他不上班。”网吧里有很多包夜的顾客，不等包夜结束就离开了网吧，在天亮之后就会空出一些电脑。因为晚上上网，按小时计费不如包夜划算，很多不打算包夜的人也会按包夜来开电脑。 孔曹文这小子还会雇佣童工了！邹胜阻止说：“你不用做了，在他那里有这一条，在我这没有。” “我都做这么多了，你今天就让我做完吧，我就玩一个小时就行了。”上网对不孩总是有吸引力的。 邹胜不知道小孩什么时候进来的，见他露出可怜的表情，便同意了。孔曹文这么做，明显违反了网吧的规定，以后小孩的家长找来，也是麻烦事。邹胜决定先和孔曹文说一下，如果他还允许小孩来网吧，就必须汇报给周根生。 凡事最忌因小失大，虽不是网吧的管理，但终归是自己上班的公司，邹胜觉得自己应该尽一份责。而责任心也是一个人最可贵的品质之一，没有责任心的人成不了好丈夫，当不了好领导，也终究做不成大事。 第12章 世界很大 孔曹文走了，除了周根生，他谁走没有告别。绿盾网络只是他赚取路费的一个驿站，他的目标终究还是远方，或许那里确实能挣更多的钱，或许那里有他不能放下的人或事。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他的梦想之地，走遍千山万水都念念不忘的地方，或许是家，或许是工作的岗位，一切都有可能，所以有的人寻了一辈子都没有找到，只能像浮萍之草四处游荡。 绿盾网络外面的墙上，贴了大大的招聘广告，可一直没有人来应聘。周根生想四处借人，还是没能借着，只得先把王彩蝶叫到一楼负责白天的卫生。二楼少了一人，陈银的压力就大了很多，要打扫卫生，要给客人加钱，要点餐买水……从楼上往一楼跑的频率翻了一倍，陈银不住的向周根生报怨，太累太辛苦，脚都走不动了。 没有人，周根生也头大，只得监督起桂洪，让他上班时间不要玩游戏，多做事。桂洪肥大的身躺，要他跑上跑下，也是累得够呛。开始想尽办法偷懒，比如有客人要开卡，他就让他自己下去刷，有人要加钱，他就用对讲机和张秀春讲，他把钱先收着，让张秀春把时间先加上去，等积累多了一次性拿下来…… 桂洪的抱怨传到了桂大妈的耳中，桂大妈一边问网吧为何不招人，一边跑下来帮忙。帮着陈银打扫卫生，帮着客人买水。周根生看到她亲自出动，也觉得无奈。桂大妈又提出了很多建议，比如二楼为什么不安两个冰柜卖水，方便面都可以在上面泡，卖水也没有问题，这样即增加网吧收入，又减少员工压力。 “以前装修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嘛，你也是知道的。”周根生不厌其烦的解释。 “这网吧装了也有六年了吧，是该重新装过了。”桂大妈看着网吧陈旧的装修，虽然管理得很好，但很多地方都已脱落。“抽空给小周姐他们提一下，把网吧重新装过。” “装网吧也要钱嘛，这还可以管两年。”周根生觉得墙体剥落是难免的事，只要整体没有问题，就不是事。 “我上次碰到小周姐，她说g大店和银河店都装过了嘛，我们这个店是最老的店了，也是我们网吧的一个形象。”桂大妈站到门外，看着门牌说：“这个门牌也重新做过，太小器了。” 周根生觉得女人都喜欢折腾，一个家女人当家，这个家就要乱，一个国女要当权，这个国就要乱，而到了公司也不例外。女人的想法总是千变万化的，女人如水，变幻无常。周根生不再接桂大妈的话，开始看两个收银员交接班。 因为孔曹文走了，邹胜接班也较往常早了一个小时，毕竟这是网吧生意最好的时段，人多一点，服务才能跟上。桂大妈的建议，邹胜是听进去了，二楼还好，一楼的座椅很多都已经坏了，升级一下硬件，也是提升网吧的竞争力。 邹胜发呆中，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梳着偏分的大叔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兄弟，总算看到你了。” “你是？”邹胜一时没有想起。 “袁凯，唉，就是有天早上看到你在逛论坛的那个。”自称叫袁凯的男人把邹胜拉到了后面的坐位说，“你在这上网，我问你是怎么打开的，你说百度……” “哦，我想起来了，你学会了吗？”邹胜很好奇他上网想看什么。 “学会了，可是没有发现想要的，正好你今天在，好好教一下我。”袁凯按了开机键，立刻去吧台刷卡。 “你想知道什么呢？”邹胜很好奇，网吧里很少有人喜欢玩论坛，正好从他入手，了解一下贵阳人的兴趣爱好。 “军事，可以互动的，不要什么凤凰网之流的啊！”袁凯说话倒也干脆，看模样以前应该在部队呆过。 “我给你找找吧。”邹胜没有玩过军事类的论坛，并不熟悉情况，心中也无把握。 百度搜索很快出了结果，军事类的论坛不在少数，比如超级大本营、飞扬军事、铁血社区。在邹胜的指导下，袁凯一个一个的打开看，粗看之下不断点说：“可以可以，怎么才能发贴？” 邹胜到吧台找了一张纸，教他怎么注册，并把帐号和密码记在纸上。又告诉他应该怎么登陆，然后如何发贴，回贴。袁凯的领悟能力倒也强，只是打字水平略差，好在兴趣浓厚，玩得也是开心。恍然间，邹胜仿佛看到了读书时候的自己，刚接触论坛，在网吧包夜，一晚上就打了百多个字！ 袁凯得到了邹胜的指教，很是开心，强烈要求要请邹胜喝饮料。邹胜拒绝不了，只好选了一瓶红茶。柳絮在一旁撒娇说：“小邹哥都有，我的呢？”袁凯又让柳絮挑了一瓶。 一个小小的浏览器，打开了袁凯看向世界的新大门，又岂是两瓶水的价值能衡量的。而互联网的精彩，邹胜是见识过的，只可怜很多人一打开电脑就被游戏所吸引，而忽视了后面更宽阔的世界。留恋一处风景，必将失去看更多美景的机会，很简单的道理，很多人却宁愿守着一处风景，人生也是如此的矛盾。 袁凯玩到晚上三点过，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临走时还问邹胜饮料够喝不，要不要再来一瓶。邹胜拒绝了他的好意，送他出门，却看到前天夜里打扫卫生的小孩又来到了网吧门前。邹胜立刻对他说：“今天别进来了啊，你孔哥哥都走了。” “他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但是这事和你有关系，就是因为他放你进来，被领导发现了，所以我不能放你进来。”邹胜编了一个谎言。 “我不相信。”小孩觉得孔曹文不可能因为留他上网就被开除。 “你不相信，你就在外面守着看吧，看你孔哥哥还会不会出现。”邹胜不想和一个小孩纠缠，他还要进去收拾卫生。虽然晚上人少，用不着随时把卫生打扫着，但是空闲时多做一点，天亮之后就少做一些，也轻松很多。 孔曹文不在，小孩也没有再踏入网吧，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后来再也没有出现在网吧，邹胜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一个小孩子，未来的人生还很长，总不能沉迷网络迷失了自己。相较于虚拟世界，真实的世界无疑更大，也更精彩。留恋虚拟世界，就相当于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同那些沉迷于一处风景，而放弃探索世界的人也没有差别。 离开，命运不一定更好，但留下来，肯定不会更好。或许某个时候，邹胜也会离开，去探索更广的世界，但此时此刻的他，忙于生计，还未有那么远大的理想。 第13章 搓澡悟道 网吧缺人，桂洪却依旧沉迷于游戏里，对卫生等不管不问。客人的投诉也开始不断传到周根生的耳朵里，周根生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陈进和罗桂花也是两个人负责二楼，就从来没有问题，到了桂洪这里缺一人就是不行了！ 邹胜看着周根生盯着监控，不用想就知道他在看桂洪要玩游戏到几点。邹胜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桂洪却精神抖擞，玩得正来劲。柳絮在吧台里正襟危坐，也不敢玩别的，因为她也明白，周根生正在气头上，搞不好她就是替罪羊。 “三哥，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都过十二点了。”邹胜提议说。 “你做你的事。”周根生是十一点半来的网吧。交接完班他就回去了，可是想到其他人对桂洪的投诉，他忍不住来网吧看一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上班的。在几年前，他还会半夜跑到网吧来，只有搞突然袭击，才能让偷懒的人露出原形。 “我去上个厕所。”柳絮实在不想呆在这种紧张气氛的环境里。 “去吧，我给你盯着，但你别搞通风报信啊，我看他今天到底要玩到几点。”周根生坐在了椅子上，双眼继续盯着屏幕，并在纸上记录下此刻的时间。 邹胜转到了张晓杰的身后，他正在传奇里砍人，嘴里不断的念叨。抬眼看了一眼吧台说：“三哥来巡视来了啊，就应该整顿一下你们网吧服务员的风气。” “玩你的游戏吧。”邹胜摇了摇头。 “老板，可以包夜不？”两个小青年进入网吧。 “可以，一楼八块，二楼大厅十块，卡坐十五，包房二十，你要哪个位置？”周根生盯着屏幕，也不看两人。 “一楼大厅嘛。”其中一人掏出二十块钱。 “你们好大？”周根生回过头看两人年纪不大，于是问道。 “十七。”小年青的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十七能上网吗？有身份证吗？”周根生继续问道。 “没有身份证。”两人互相望了一眼，觉得上网应该是不可能的事了，转身准备离开。 周根生把两人喊住说：“包夜可以，上到明天早上六点，如果有人问你们多大，记得说十八了，明白没？” “明白了。”两人听到有希望，马上开始点头。 虽然只准他们上到六点，周根生还是按八块的包夜费收了他们的网费。柳絮刚好下来，周根生交待了她一番，让她记得早上六点让这两个人离开。而屏幕上，桂洪身边出现一个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过了几分钟，桂洪把电脑关了，从后门离开了网吧，时间正好是十二点三十。 “哼，是不是你上去通风报信的？”周根生盯着柳絮问。 “没有啊，我上完厕所就回来了。”柳絮摇头说，“三哥，你想吃宵夜吗？我给你喊你一个。”宵夜店是两点钟关门，柳絮一般会在一点钟点餐。 “不了，我也回去休息了。”周根生没有继续问下去，也没有去找视频里出现在桂洪身边那人问话。 桂洪九点半准时来接班，虽然睡得晚，精神却也不错。相较而言，周根生的精神状态还要差一些，周根生对桂洪说：“睡好没有嘛，没有睡好还可以休息一会。” “睡好了啊，七个小时，有多的了。”桂洪像没事人一样，从冰柜里拿了一瓶绿茶，把钱一付就上楼去了。 “你给我盯好，他白天要是睡觉，你就告诉我。”周根生这话是对张秀春说的，他不信治不了桂洪了。 邹胜陪着王彩蝶检查电脑，关心地问：“现在负责一楼习惯不，累不累？” 王彩蝶笑着说：“还好吧，比楼上还轻松一些，不用跑上跑下的。” 离家已有二十多天了，邹胜决定写封信寄回去，虽然他有电话了，可父母并没有，写信是他们之间感情的纽带。在超市里买了信纸，回到宿舍里，立刻开始动笔。讲述了现在的工作情况，让他们在家里放心，照顾好身体，若有急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如果要他们要回信的话，可以寄到xxx处，以后他会每个月写一次信，给他们报平安的。 把信寄出之后，邹胜才觉得，来到贵阳这么久，自己对贵阳却是一点了解都没有。每天呆在网吧里，除去睡觉的时间，不是看人上网就是自己上网。照这样的生活节奏下去，又怎么能打造出一个让贵阳人民喜欢的论坛呢？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句诗突然浮现在邹胜脑海中，框架定不出来，一切后续行动都不要想有。应该做个调查表单，去发一下，看一下贵阳人民喜欢什么样的论坛。可这些都涉及到钱，没有钱，一切都是空谈。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瓶颈期！ 走到一个澡堂前，邹胜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很油腻。澡堂距离绿盾网络也不远，大约两百米，邹胜决定跑回去，把毛巾、沐浴露之类的拿过来泡个澡之后再回去睡觉。 澡堂的门不大，进去后就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拐个角向下走，便开阔了起来，按男左女右进行布局。邹胜进去就看到七八个成年男性正躺着看电视，这种环境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邹胜找个空床把衣服脱光，存到衣柜里，赤裸裸的进入里间。 先进行了一番冲洗，然后到池子中泡了起来。一个搓澡师父进来问道：“小伙子，要不要搓一下，搓一下舒服。” 就是在读书的时候，邹胜也没让别人搓过澡，心里总觉得男人之间若有身体上的接触并不太好，马上就拒绝了。 “泡澡不搓澡，泡了也白泡。小伙子，你进屋的时候我就看你油光满面，不搓一下，你今天就是白来了。”搓澡师父也不着急，坐在了旁边的条凳上。 “我自己搓了，主要是不习惯别人搓。”邹胜泡在池中，搓洗着身上，并没有发现哪里还脏，觉得再继续搓也没有那必要了。 “难道你也怕痒？”搓澡师父好奇的看着邹胜说，“这以前有个年轻人，我说给他搓澡，他说自己洗澡都不敢用力，但凡力气稍大了一点，能笑上半天。” “那你后来给他搓了吗？”还有这么怕痒的人？邹胜好奇地问。 “搓了，全是泥，打那以后每次来泡澡，都让我给他搓一回，搓了再泡，浑身舒畅，因为毛孔都打开了。” “那他不怕痒了？”邹胜觉得他在瞎编。 “我有工具啊，手套戴上，搓得他疼，哪还感觉到痒。”搓澡师父从墙壁上取下手套，戴在手上，趁热打铁地说，“你来，我给你搓了试一下，搓不出泥，不要你钱，搓出来了，我也不乱收费，市场价十块钱。” 邹胜经不住他劝说，便同意搓一回试试看。爬在条凳上，搓澡师父双手同时使劲，从肩头搓到屁股，反复来回。有一种痛并快乐的感觉，搓的时候疼，搓完了却是舒畅，像扣背一样，舒服得让人不想停下来。 “你看你这泥，以前从来没有搓过吧！”搓澡师父特意把泥弄到邹胜眼前。 “是的，真多。”邹胜享受着搓澡的快乐，一时找不到词语，忙着附和，就等他继续搓下去。 搓澡师父也是敬业，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遗漏。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只觉得浑身通透，说不出的畅快。邹胜看着条凳上成堆的汗泥，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想到真能搓出来，还这么多！ “你就说值不值，下次来还想不想搓？”搓澡师父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十分自信的问邹胜。 “值，太值了，下次必须搓。”邹胜对着搓澡师父竖起大拇指，做生意就得如此，让客户满意了，又何怕生意做不长久。 “有你这话，我这功夫没白费，你再去泡个澡，感受感受，看看是不是不一样。”搓澡师父走到水龙头前冲洗搓澡巾，示意邹胜再泡一泡。 邹胜躺在池中，只觉畅快至极，若没有这番功夫，再泡十个小时，也泡不出这种滋味，澡堂的生意能好，和这搓澡也有莫大干系。或许做论坛，也可以从这个角度出发，找准用户的痛点，让他们体验后就爱不释手，自然也会发动身边的人一起玩，又何愁没有用户？ 可贵阳现有的两个论坛为何又不温不火呢？应该抽空研究一下他们的缺点，或许是定位出了问题，才导致论坛人气不旺。拿来主义终究是不可靠的，照搬照抄的东西也很难落地生根，必须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第14章 呼叫网管 “三哥，小邹哥也走了吗？”九点五十，邹胜还没来接班，王彩蝶忍不住问周根生。 周根生忙着清帐，并没有注意到邹胜未来上班，这网吧要是再走人，那真的要开车去其他网吧硬要一个过来了。周根生忙掏出电话，给邹胜打了过去，过了半响，电话才接通了。周根生忙问道：“小邹，你去哪儿了？” “去哪了，我在宿舍睡觉啊。”陈进和桂洪都住在家里，男生宿舍只有邹胜一人。 “睡觉，你不看几点了，快点来接班。”人没走就好，周根生来不及训邹胜，反倒松了一口气，没走就好，不过邹胜也不可能不告而别。“你多守一会，他还没起来。” 邹胜跑到网吧，已然过了交接班时间，幸好只超了五分钟。邹胜一边亲点电脑，一边向王彩蝶道歉，担误了她的休息时间，邹胜觉得十分报歉。王彩蝶倒是大大方方的表示没有关系，问他白天是不是去哪玩了。邹胜一早就离开网吧，肯定是有事外出了，周根生同样也有此疑问。 邹胜解释说：“去邮局寄了一封信回家，然后在上面看到有个澡堂，便去泡了一会澡，误了休息时间。” 周根生听了也没有责怪邹胜，只说泡澡不要太频繁，一周一次即可，时间也不要太长了，否则对身体不好。澡堂里本身进出的人就杂，若是频繁洗，皮肤保护膜损坏后容易感染皮肤病。而泡的时间太长，会导致皮肢细胞脱水，皮肤就会干裂。这都是经验之谈，要邹胜一定记在心上。 邹胜点头说：“常去泡也消费不起，洗澡加搓澡，一次要十三块钱。” “嗯，你下回再去就和小陈一起嘛，他每个周末都要去，你们也可以互相搓一下，也要节约十块钱。”周根生提了一个建议。 “可以的，下次去的时候叫他一起。” “网管网管，快来快来。”罗小虎终于等到了邹胜上班，此时看到他人来了，立刻大声喊道。 罗小虎白天登陆游戏，发现cs的外挂已经不能用，邹胜却又开始上夜班，他只好等到九点。让邹胜帮他更新外挂，方便他明天白天好玩。这事对于邹胜来说，自不是难事，立刻打开猴岛游戏，外挂早已出了新版本。 邹胜说：“你就把这网站记住，每天看一下，外挂更新了你就下下来，随时保持最新的进度，也不担心会被封号。” “哪记得住这么多，除非哪天你不在这上班了，再记也不迟。”罗小虎打开游戏，决定试一下，以免没有效果，明天又是白费功夫。 此时正是网吧的高峰期，上网的人多了，遇到的问题也多。罗小虎这里刚整完，马上就人喊网管拿瓶水，邹胜立刻忙了起来。 网吧虽小，舞台却大。上网的人下至童子，上有耆老；有文化的，没文化的，无论男女老少，都在网吧进出。同样一台电脑，上网的人不同，遇到的事就不同，产生的需求也就不同。网管算不上有档次的职业，可要解决的问题却并不轻松，如果不能让客户满意，自然就不会获得较高的评价。特别是一些奇葩的客人，他的问题你永远想不到！ “网管，给我在网上下点q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向邹胜提出了独特的需求。 “q币，腾讯qq的那个q币？”邹胜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q币还能下载？ “对，你看我现在在玩qq斗地主嘛，没有欢乐豆了，要用q币来买。”中年男人指了指电脑，游戏已经结束，提示欢乐豆不足，不能加入房间。 “哦，这不是下的，是充的，你充多少钱的？”又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充我还不知道呢？我现在叫你过来，是让你给我下载一点q币，qq信封你知道不？” “不知道。”这不诚心找事嘛？没有任何规定要求网管必须什么都会，对于不想搭理的人，装不知道是最有效的方法。 “这你都不知道，还当网管。”中年男人露出不满的情绪说，“qq信封里有很多qq号，把这些号登上去，就可以把里面的q币转到自己号上，懂了吧，你抽空研究一下，把这研究懂了，用不完的q币。” “大叔，你从哪儿看来的，这种行为属于盗号，是犯法的。”听完他的解释，邹胜明白他并不懂，应该是有人告诉他的。可别是绿盾网络的人，否则他这么一嚷嚷，让人误解为绿盾网络在盗别人的qq号，谁还敢来网吧上网。 “这犯什么法，又不偷又不抢。实话告诉你吧，那天我在西街网吧上网，旁边有两小伙子，和你差不多大。说是在网上下的qq信封，从里面的号里弄了几百个q币，还有什么dnf的装备啥的。”中年人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我问他们哪里可以下，他们也不说，我叫网管过来问，他俩就跑了，我现在四处上网，就想再碰他们一次，把这事给问清楚了。” “嗨，那你不用费心了，网上能下到的，都过了n道手了，拿到手里也是白费时间。”邹胜直接了当的劝他放下这条心，真有价值的qq早就被黑客洗了，淘汰的qq号再打包转卖，略有价值的qq信封都得花钱买。 “小伙子，我就知道你行，给我装呢。先不管他有没有用，我这闲着也是闲着，你给我下两个，我一个一个的试，我就不信我撞不上一个。”中年男人来了兴趣，立刻把游戏关了。 “那你真的就是在浪费时间了，你真要弄点欢乐豆来斗地主，我建议你再注册俩qq号，每个号都有豆送，也够你玩了。”不就是玩个斗地主，多大的事，邹胜马上给出了解决方案。 “年轻人，我是不见真佛不烧香，你今天给我下下来了，我请你吃宵夜，喝饮料。我懂你们年轻人的套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嘛，来来来，你给我整起，想喝什么饮料，我给你拿。”中年男人把邹胜拉到凳子上，示意他帮忙下载，他就去吧台拿饮料去了。 农村有句话叫“恶狗怕蛮棍，好女怕缠郎”。看到中年男人的态度，邹胜便知道，今天要不给他把这事办妥了，这夜班也上不省心。邹胜打开百度，用最原始的方法搜索起来，输入“qq信封”便弹出成千上万的网页，免费下载的qq信封资源也不在少数。 中年男人怕误了学习的机会，很快便拿了两瓶冰红茶过来，盯着屏幕就看邹胜是怎么操作的。邹胜排除了一些打广告的链接，很快就找到了真正免费下载的qq信封，对于这类资源，邹胜自不会认为有什么价值。但中年男人铁了心要亲自试一下，邹胜也只有给他找点麻烦了，下载了一个拥有五百个qq号的信封。解压之后，只见帐号密码都齐全，有些还有密保问题和答案。 “怎么用不用我讲吧，一个号一个号的登陆，登录失败的就说明原主人已经改密码了，能登上的，你再看看有没有q币吧。”邹胜起身示意他坐下操作。 “谢谢，我进网吧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一个有技术的年轻人，不张扬，有内涵。”中年男人把冰红茶递到邹胜手里，“拿着喝，晚上我有问题还要麻烦你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邹胜也不再拒绝，拿起冰红茶喝了起来。中年男人看着满屏的qq号，像看到满屏的金子一般，忍耐不住内心的欢喜，马上开始尝试了起来，也不再管邹胜。邹胜却也没闲着，马上就听到柳絮的召唤！ 第15章 沙里淘金 邹胜走到吧台就看到一个黑色t恤的男子朝着他微笑，脚边放了一台主机，手里拿着福贵，抽出一支递给邹胜说：“来，兄弟，抽支烟。” “小邹哥，他要用我们网吧的网线，你给他找个位置。”柳絮说。 地上的机箱特别大，价格应该不菲，邹胜问道：“三哥说过可以用自己的电脑来网吧上网吗？”自带的电脑，如果有病毒，把整个网吧的电脑都感染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可以的，以前也有拿着笔记本在我们网吧来上网的。”柳絮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样吧，感小陈哥下来看一下。”邹胜不敢打包票，万一出了问题，可担不起责任，最妥当的方法还是让陈进来看一下，毕竟夜班他就代表周根生。 “兄弟，你别担心有什么问题，我家里就是网费到期了，明天才能续上，有个项目必须搞完，所以才跑到网吧来加班。”男子解释说。 “小陈哥，下面有人找，你下来一下。”柳絮在对讲机里对陈进说。 “好的，马上下来。”相较桂洪的懒散，陈进对工作要认真很多。 陈进把情况一了解，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马上就找了电空电脑，帮他把线接上。并对ip进行了一个设置，即可以联网，也不干扰局域网的其他电脑使用。收费上，自是按网吧包夜的费用收取。 “谢谢。”上网的问题得到解决，男子很是高兴。马上就忙活了起来，却是打开了《魔兽世界》台服版！ “你这是台服吗？”陈进问道。“怎么想着去玩台服呢？” “国服的更新一直不是同步的，还是台服有意思一点。当然玩游戏不是主要目的，我有一篇游戏攻略要写，需要联网操作，不然也不会跑网吧来上网。”男子解释了一下，后一句话倒像给邹胜说的。 “那你慢慢玩。”陈进还要招呼二楼的客人，也不多说。 邹胜对魔兽世界没有多大兴趣，也不再管他，忙着去收拾离开的客人留下的战场。在工作日里，包夜的人比周末少了很多，夜里不到十二点，就走了大半。邹胜一通清理下来，也是十二点过，正在凳子上休息，网吧的电话却响了。 “小邹哥，你问下网吧里也没有要点餐的客人，餐馆要关门了。”柳絮接完电话先对邹胜说，然后又用对讲机对陈进重复了一遍。是餐馆打来的，说今天要下早班，一点钟以后就点不了餐了。 “有点餐的没得，鸡丝豆花面，牛肉粉，要点的抓紧了，一点之后就不送餐了。”邹胜在网吧前面喊了一遍，又走到后面喊了一遍。 “就这两样，没有其他的了吗？”正在测试qq号的中年男子问道。 “宵夜就这两样，要点一份吗？”邹胜问道。 “那必须的，我还得请你吃宵夜啊。”中年男人笑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的不放葱，其他随意。” “那我推荐你吃鸡丝豆花面，这晚上上网，消耗大，补充点能量。”邹胜靠在他身边，看他试了多少qq号。“怎么样，弄到q币没有？” “行，就听你的。”中年男人打开一个txt文档，示意邹胜自己看。“q币没弄着，但是好的qq号淘到了两个。你看这个号有连着的三个7，这个号有顺子2345，我在网上搜了，这都是好号，要十几块钱呢。” 九位的qq号，虽然有豹子和连子，却也不值钱。在读书的时候，邹胜早就囤积了十几个八位的qq号，还有一个六位的和一个七位的，九位的却是没有兴趣，但也不能驳了客人的兴致。“不错，号还挺好，你给存着，以后拿出来，价值肯定能翻番。” “英雄所见略同，我跟说，物以稀为贵，这上网的人越来越多，qq号就只会越来越少，更不用说这种稀缺号。为什么我能成功，能把生意做大，就是因为我这种善于发现的眼光。”中年男人说着就来了兴致，开始大谈特谈，一开始说的话还有道理，到了后面，就有点离谱了。 一个真正做生意成功的大老板，会在网吧里干这种事？邹胜不想听他废话，正好有人要点餐，立刻过去了。不过他也算幸运，能在一堆垃圾qq号中，找出一两个具有亮点的，也不枉花费精力和时间在里面。如同沙里淘金，虽然不易，一但有所收获，却也能带来无限快乐。 此时网吧人少，不像傍晚那么吵闹，网吧里的声音，略大一点都能被其他人听见。张晓杰正在更新他的传奇私服，也未带耳机，邹胜和中年男人的对话自然被张晓杰听到了。张晓杰上网从来不吃宵夜，他都是吃了晚饭才来上网，所以他等邹胜点完餐之后才把他喊过去。 张晓杰低声问：“你和那个人在说哪样qq号？” “哦，qq信封知道吗？他在网上下载的，想在里面淘几个好的qq号。”邹胜回头见中年男人戴着耳机，虽不怕他听到，但也低声回应着。 “没得批事干，能淘到哪样的qq号吗，五位的还是六位的。”张晓杰作为老网虫，并不相信网上就能淘着好的qq号。 “你有批事干，玩游戏和人家相比，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网吧里都是消磨时光，无论打游戏、看电视还是做别的，都不能算正事。 “嘿嘿。”张晓杰笑了一下，又和网上公会里的网友聊了起来。张晓杰打字和打游戏一样，都喜欢把键盘按得啪啪着响，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在上网一般。 上网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娱乐消遣，特别是到网吧上网的人，没有几人想过要从中赚钱什么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忙碌了一天，累了一天，找个地方和朋友一起放松一下。所以打游戏就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成群结队的玩游戏，最是快乐。一天的郁结都可以通过怒骂他人、击打键盘、在游戏里怼人发泄出去，疲惫之后，回到床上睡上一觉，第二天又是活力满满。 也有极少数人，希望中游戏里获得一些别致的快乐，他们的行为在玩游戏的网民眼中就成了奇葩行为。可无论是什么行为，只要不损害他人利益，都无可厚非。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每个人都有对梦想的追求，也因为选择不同，才有这个世界的非凡精彩。 第16章 网吧冲突 “网吧要重装修了，你知道吗？”周根生离开网吧后，柳絮就悄悄地给邹胜透露了一个消息。 “是吗？你听谁说的？”接班的时候周根生都没提这事，柳絮又是从何知道的。邹胜觉得这样的消息，柳絮作为收银员，怎么会提前知道。 “下午吃饭的时候，桂嬢嬢给我说的，她说是她提的建议，小周姐已经同意了。”柳絮边说边看着整个网吧，衡量着这个网吧装修要多久才能完成，她又会有多少休息的时间。 “这是好事情，这些凳子早应该换过了，完全把网吧的档次拉低了。”邹胜觉得很有必要重新装过，环境提升了，上网的人才多。 “嗯，最好把电脑也更新一下。” 绿盾网络一楼的电脑是玩不了大型游戏的，魔兽世界这样的3d游戏都要二楼的电脑才能带动，更不用说才出来的一些大型3d游戏。网吧的客户也经常反应电脑卡，玩不了游戏等问题，除非更换设备，桂洪也给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很多家里有电脑的人跑到网吧来玩游戏，就是因为家里的电脑无法带动大型游戏，如果网吧的电脑也带动不了，那和家里又有什么差别。张晓杰这样守着一款老游戏年复一年玩下去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喜欢尝试新鲜的东西，与时俱进，在与别人聊天的时候才不会跟不上脚步。 “网吧要换新电脑了吗？小絮絮。”一个油光满面的青年走了进来，穿着黑色夹克，笑容满面的看向两人。邹胜虽不认识，但看他言语也是老熟客。 “没有呢，幺哥，今天要包夜吗？”柳絮问道。 “包噻，一会到了时间你就给我转包夜，光头他们来没得？”青年掏出一百块钱。“拿瓶绿花，其余的全充卡里。” “波哥他们还没来。” 邹胜帮忙从冰柜里拿出绿茶递给青年，青年笑着说：“谢谢，今天楼上是小陈值班噻？” “是的。”柳絮把身份证还给了青年。 “好久没有看到他了，去找他耍哈。”青年从进入网吧，笑容一直没有落下，一看就是乐观豁达之人。上网对于他而言，更像是朋友间聚会。 “他叫王志健，都喊他幺哥。”柳絮给邹胜介绍着青年。 “都是老客人哈。”网吧生意要好，就得有一批常客，才能聚起氛围，把人气整起来。 “我来之前就在这上起网的，听说小陈哥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和他们认识的，因为那时候小陈哥就喜欢跑到网吧来上网。”柳絮说起了陈年旧事。 周五、周六两年晚上都是网吧生意最好的时候，邹胜本想和柳絮闲聊一会，马上就有声音开始召唤了！“网吧，电脑咋个关机了，开不起了。” 一个少年正和朋友一起开黑玩qq飞车，突然电脑就关机了，按启动键都没有反应。邹胜亲自试了一遍也未能成功，蹲下去一看，对面上网的人脚正踩在插板上，不用多想，肯定是他踢松了。 “兄弟，你脚注意一点，别碰到插板了。”邹胜拍了拍对面上网的少年，示意他起身一下。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少年剪了一头碎发，染成黄绿两色，十足杀马特风格。正在玩cf，心情比较激动，一不小心踢到了插板。虽然气质张扬，认错的态度却是不错。 飞车少年原以为是电脑的问题，这时发现是对面的人踢掉的，马上就来气了。“上网注意点，脚不要乱踢，这回就算了，再碰到有你好看。” “一定注意，对不起，对不起。”杀马特少年再次致歉。 邹胜处理好问题，向整个网吧上网的人提醒道：“大家上网的时候脚都收一下，别把地上的插板踩松了。”大部分人上网都是玩网络游戏，无论是在打副本还是和别人竞技，电脑意外关机都会带来负面影响。网吧停电还能理解，若是旁人造成的，遇到火爆的人，双方言语稍有不当，就会造成极大的冲突。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邹胜刚离开没多久，飞车少年就吼道。 邹胜过去一看，飞车少年的电脑又关机了！有了刚才的经验，飞车少年认定是杀马特少年踢了他的插板，马上就爆粗骂向对方。 “话可别乱说。”杀马特少年双眼盯住对方，并不避让。 邹胜按了一下开车键，发现关不是插板的问题，问道：“是不是你按错了，把电脑关了？” 飞车少年回想了一下，认为自己并没有不当的操作，却也奇怪为什么电脑会自动关机。杀马特少年冷言道：“没有根据就别瞎逼逼，谁他妈碰你电脑了，我脚动都没动。” “不是你碰的最好，让老子抓住，让你走不出这网吧。”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电脑关了两回，让飞车少年十分生气。 “相逢就是缘，大家各退一步，好好耍，别影响了心情。”邹胜好言相劝。 飞车少年的朋友把他拉住，也和气地说：“行了，行了，磕磕碰碰难免的，平常心平常心。” 邹胜正在劝解之时，陈进也从楼上下来了。却是柳絮担心邹胜无法解决矛盾，立刻通知了陈进。看到网吧里大部分人都站起来开始围观，若是有人煽风点火，冲突的双方难免会打起来。一但动了手，场面就不是哪一个人能控制的，所以必须及时把问题解决。 陈进提议一方换位置上网，不要挨到一起，以免再发生冲突。双方却都不愿意，陈进摇了摇头，从吧台拿出透明胶带，决定把插板缠起来，固定死了，即便踩到都不会松开，自然不会死机。陈进做了多年网管，网吧里打架也是遇到过，为了防患于未然，对在座众人道：“上网就上网，要闹事就出去闹，不管是哪个，再在网吧无事找事，就请出去。” 过得半小时，网吧又来了一个杀马特，头发极其爆炸，根根冲天。也不开卡上网，直接向网吧里面走去。因为网吧手机被盗事件，周根生特意交待，不上网的人不准入内。邹胜立刻将其喊住，问他做什么？ “找个朋友。”杀马特高冷的看着邹胜说，“怎么？找人也不准进吗？” 两人的声音打破了网吧的氛围，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眼光。“阿光，这里！”却是刚才发生冲突的杀马特在喊。邹胜见状，也不再阻拦，却担心两人在网吧闹事，跟着走了进去。 “阿龙，哪个狗日的在闹事？”阿光看着上网的杀马特，却走到了飞车少年身边，伸手按在了主机重启键上。“哎哟，不好意思，这电脑有人坐啊！” 飞车少年望着阿光，觉得莫名其妙，但他手按在了重启键上，只要松手，电脑绝对关机。飞车少年还未说话，阿光看着飞车少年，又转眼看向邹胜，做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网管，这怎么办，我这松手他这电脑就会重启吧，要不你来帮忙按着。” “网管，快拿个胶带来缠住。”叫阿龙的杀马特从座位上占了起来，拍着手发出怪叫声。 “闹事吗？那你最好别松手，按住了。”邹胜见其行为，马上明白，这小子就是阿龙找来闹事的。邹胜不是找事的人，可也不是怕事的人，放任其胡作非为，以后但凡有摩擦，都要打一架来解决吗？所谓杀鸡儆猴，今天必须把这个典型给树起来了！ “哟呵，我就松了！”阿光一脸贱笑，手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第17章 大祸源头 “啪。”电脑关机，弹出英文字母，开始重启！ “我去你妈的！”飞车少年积累一晚上的怒气直接爆发，一拳就打在了杀马特脸上。 邹胜看到阿光的贱样，也想动手，可直接在网吧发生斗殴，很容易毁坏公物。邹胜一把拉过阿光，忙把飞车少年隔开。飞车少年的同伴也将其拉住，劝其不要冲动。 阿龙把阿光扶住，骂道：“杂种，胆肥啊！”一边骂，一边扯起键盘就砸向飞车少年。 阿龙回过神来，也扑了上去，双方立刻缠斗了起来。邹胜见势头不好控制，忙让开，喊道：“柳絮，快报警。”其余客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情，也是围观了起来，坐在相临位置的自是起身躲开。 “啷个情况，啷个就整起来了？”张晓杰在传奇里砍人，网吧却发生了真实激斗，也是从游戏中出来，围观起来。 双方你来我往，拳打脚踢。邹胜喊道：“住手，打坏东西是要赔钱的哈，警察马上就来，一个都跑不脱。” “哪个在这里打架？是不是不想混了！”一声霹雳大吼，四五个人冲了过来。却是陈进带着人从楼上下来制止冲突，开口的却是一个光头，膀大腰圆，声音洪亮。 冲突的双方被这一声大吼惊得停了动作。 陈进吼道：“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要闹事就滚出去，你是这里上网的吗？”最后一句却是对阿光说的。 “不是，要做哪样嘛？”阿光摆脱控制，把手一甩，做出不可一世的模样，脸上的拳印却让他显得有些滑稽。 “不是就滚出去。”光头吼道。 阿光看了看对方的肌肉，并没有打赢对方的把握，更不用说他身后还有几人。却不服软，回身对飞车少年说：“算你龟儿运气好，下回不要让我们碰到。”扔下一句狠话拉着阿龙离开网吧。 “碰到你要做啷嘛？杂种，老子怕你了？”飞车少年却是不丢嘴，继续骂道。 “出来，老子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阿光反击，伸手指指点点。 “不要在这鬼扯哈。”陈进看着扯出来的键盘说，“哪个扯的，把钱赔了再走，差点还没有看到。” “上网的那个黄毛。”邹胜指着阿龙说。 “把钱赔了再走，这个键盘两百多一个是不？”光头走过去，一把就把阿龙抓住。“再看哈还有啷着整烂没得，不整清楚，一个都不要走。” “大哥，轻点，我赔我赔。”阿龙像墙头草一般，此时见已方势弱，立刻就服了软。 阿光和飞车少年却并没有停下来，两人继续对骂约架。飞车少年的朋友也来了气，两人一起指着阿光大骂。阿光一个人骂不过两人，只好住口不说，看着阿龙像软蛋一样被人捏着惨叫。 邹胜清点物品之后，发现就键盘被砸坏一个。陈进指着阿龙的头说：“小子，算你运气好，没把显示器这些砸坏，两百块，拿出来你就可以走了。” 阿龙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皱皱巴巴的点完，只有九十六块钱。阿龙向阿光递去求助的眼神，“光哥，你有一百块钱没有？” “什么破键盘，值两百吗？”强龙不压地头蛇，阿光嘴上虽不让步，却自觉的摸出了钱，递了一百给阿光。 “还差四块。”阿龙接过钱，又伸出了手。 “哈哈……”飞车少年在一旁看笑话。 阿光抽出一张十块给阿龙，转头对飞车少年说：“杂种，出来!” “怕你？”飞车少年说完就跟了出去。 阿龙把钱合在一起，数了两百递给陈进，让他点一下。邹胜忙到吧台问柳絮报警了没有？打架这种事，可大可小，闹出人命影响就大了。柳絮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 那三人出去就对立起来，阿光骂道：“两个杂种，单挑还是一起上？” “去你妈的！”飞车少年直接就扑了上去。另一人跳起就是一脚，直接踢向阿光的胸口。打架这种事，从来没人会讲什么江湖道义，人多欺负人少，稳住一方打，才是正事。 阿光早有准备，一边闪躲，一边胡乱挥拳。虽无章法，速度却快，大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作风。飞车少年马上转变战斗方式，前后夹击。飞车少年的朋友绕到阿光身后，拼着挨了两拳，直接把阿光抱住，让飞车少年好好教训他。 突然汽车轰鸣，一辆警车向网吧驶来。飞车少年知道是警察来了，再不动手，就不能占到对方的便宜了，直接一脚踢向阿光的档部。阿光本想挣脱对方的束缚，正在猛烈挣扎，却被飞车少年一脚踢中了要害，不由痛叫起来，双手向档部捂去。 飞车少年一击得手，立刻招呼同伴逃走。警察反应却是迅速，四个人从车上下来，有三个一起向飞车少年追去，只有司机留了下来。阿龙处理好赔偿的事，刚好出来，看到阿光倒在地上，忙将他扶住。 “打起来了？”阿进从围观的客人中挤出来，向邹胜问道。 “没得意思的，一脚就踢倒了。”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嫌事大，有个客人摇头说。 “刚刚开始，正好派出所的就来了。”邹胜觉得人渣就应该被收拾，看他这嚣张跋扈的样子，被人收拾也是迟早的。 警察看着围观的网民说：“看什么看，都回去，该干嘛就干嘛，网吧负责人在吗？这是什么情况。” 陈进说：“在的，就是两批上网的人，因为他们踢到了对方的电源线，把跑走的那两个的电脑整关机了，对方骂了他们，他们不服气就打起来了。” 陈进话还未说完，逃跑的飞车少年就被抓了回来。警察问道：“就这四个噻？” 警察把四个人都弄到车上，又对陈进说：“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录个笔录。” “要得。小邹，帮我盯一下二楼。”晚上事少，但遇到电脑故障，还是需要网管来处理，去录笔录不知道要多久的时间，陈进必须把网吧的事交待好。 邹胜看着警车离去，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幸好是小打小闹，没有出现大的乱子，否则真不好收场。一件很小的事情，如果双方都各退一步，又怎么会拳脚相向？可生活中总是有这样的摩擦，因为一些鸡毛蒜蒜的事情，觉得自己失了面子，便要找回场子，结果却是里子都丢掉了。 第18章 三八佳节 星期日，正是三八妇女节。周根生按着惯例，给网吧的女员工每人准备了一个红包。进入网吧却听到昨夜发生了打架事件，马上关心起来，知道了整件事的起因经过之后，周根生语重心长的给大家说：“以后这种事情，一定要避免发生，不能说在网吧外打架就没有事，必须把两边的分开，不能让他们发生冲突。报警是很好的处理方式，下回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能任由事情发展。” 只要人是从网吧出去的，一但发生意外，网吧总是难脱干系。如打架双方，有一方被打出问题，施暴者被抓住还好，一但逃走，家属自然是赖着网吧。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补偿等等费用，都是上万元的开支，倘如人被打死，这赔偿费用更得翻倍。绿盾网络虽未发现这种恶性事件，但全国各地网吧，这类事情却不在少数。比如有人在网吧包夜，刚踏出网吧就猝死在门口，家属堵着网吧不让营业，非得讨个说法。最后各方调解，网吧老板赔了十几万才息事宁人，可不是小数目！ 周根生担心员工们拧不清轻重，详详细细的把可能造成的后果讲了一遍。盯瞩大家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把人分开，要么都安份上网，要么就让一方离开，一方留下。总而言之，不管用什么方法，不能让双方有身体上的接触。周根生讲完之后，问众员工有没有理解，都明白了才让大家去忙自己的事。 邹胜下班后就到二楼上网，明天他就要转白班，今天正是休息日，所以他要充分例用早上的时间来把论坛建设的策划书弄出来。他这段时间收集的资料全部放在了qq空间里面，现在他要从中整理出有用的素材，把论坛的粗框架定下来。首先定的第一个版块就是游戏交流，地方论坛也可以做游戏版块，因为相对于文学这些高大上的栏目，游戏更贴近网民的生活，这是邹胜在网吧工作中得出的经验。 网吧里99%的人都会玩游戏，而不同的游戏有不同的问题，遇到问题每个人都想着解决。游戏论坛、贴吧是他们发贴求助的地方，而游戏里问网友、现实中问朋友也是他们的途径，这些方式都能解决问题。可如果有一个本地论坛，即能解决问题又能结交朋友，他们是否会更愿意呢？ 以游戏作为媒介，来打造地方论坛，这在其他地方是没有的。邹胜相信，以他的实力，他可以从网上找到各种资源，然后分享在论坛里，更好的造福本地网友，让他们的需求得到满足。游戏作为中心点，再辅以交友、地方新闻、影视等各种资源，又何愁聚不起人气？ 大方向虽然定了，细微处的工作却还有很多。版块分类、版规设定；用户组别、积分策略；论坛勋章各种零碎设定都需要花极大的功夫。这些东西一但设定好，要管很长的时间，轻易不能变动，可谓是论坛的基石。论坛是否能长远发展，除了看管理是否用心之外，论坛的定位和规则也是十分重要。 邹胜忙碌了一早上，直到中午吃饭才停了下来。 “听说昨天网吧里有人打架？”桂大妈总是喜欢在邹胜吃饭的时候和他闲聊。 “是的。”邹胜觉得这类话题有些无聊，所以回答起来，言语也是不多。 “是因为哪样？”桂大妈对网吧的大事小情总是很关心，她很乐于收集这类的素材，有时候和周思韵他们聊天的时候用得上。 “因为一个客人脚踢到插板上，把对面上网的人的电脑整关机了。”邹胜简单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唉，我就说网吧应该重新装修过，线路都老化了。”桂大妈又开始她的言论，把网吧重新装过，是她的一个诉求。虽然她不上网，但她希望儿子有一个好的上班的环境，陈旧的网吧里空气太糟糕了。 “g大店上次我过去发现他们都安装了中央空调，网吧环境比这里好太多了。”虽然邹胜没有回应，桂大妈却自顾自不断的说着。她不需要别人的回应，但她需要一个听众，来听她述说。 邹胜一直点头，以表示对她的赞同。终于挨到饭吃完，邹胜将筷子一放。“叔叔，阿姨，我去睡觉了，你们也休息一会。” “耍一会再走嘛！”桂大妈发出了挽留。邹胜实在太困了，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听他们闲扯，再次推辞。 邹胜来到绿盾也没有多久，却像发生了很多事情。网吧是一个喧闹的地方，无数人的声音在邹胜脑中回荡，但这些声音终于敌不过睡意。可在梦中，那些人的声音又出现了，他们正在争吵着。邹胜静静地立在一旁，想看清他们的模样，听清他们的声音…… 等到邹胜醒来，已是夜里十一点。邹胜仔细回忆着梦境，似乎是周根生、陈进和周思韵、桂大妈他们在争吵网吧是否要升级改造的问题。邹胜摇了摇头，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这些事情？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邹胜想了一下，决定先出去吃晚饭。 这段时间天天吃鸡丝豆花面，今天休息，也该换个口味。邹胜穿过鸡丝豆花面的店铺，就看到一家狗肉馆，却是开在二楼。很多年没有吃过狗肉了，邹胜突然有些怀念起狗肉的味道，立刻就进入了狗肉馆。 入眼便是操作间，师父们正忙碌着。左手靠墙的位置布置了l型的桌面，有三个客人正在吃粉，呼哧哧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觉得胃口大开。邹胜要了一碗米皮，放在临街窗前的位置，刚要坐下就被人叫住了。 “你干嘛呢，没看到这个位置有人吗？”一个梳着马尾的小姑娘伸手拉住了邹胜。 “哪有人了？”姑娘模样长得还不错，就是说话略显无理，这个位置明显就是一个空位，没有放碗也没有别的占座的东西。不过美女面前，邹胜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绅士风度。 “你碗下面压的是什么？”小姑娘从邹胜碗下扯出一张广告纸，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化妆品店的广告。 “你不会告诉我这就是你用来占位置的吧？”邹胜看着小姑娘，旁边多了两个闺蜜。 “粉好了，过来端。”却是老板在喊小姑娘过去端粉。 “坐哪里都一样，哪儿不是坐？”店的一位女性员工过来劝道。 “那你坐这，今天是你们妇女的节日，我得让着你们。”邹胜把自己的粉端开了。 “怎么说话呢，你才妇女呢？”小姑娘的闺蜜有些不愿意了。 “算了算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女性员工可不希望店里发生不愉快，不断的劝着几人。 邹胜突然想起了网吧的冲突事件，就是因为相互之间嘴上不饶人，才导致了后面的结果。邹胜坐到一边安静的吃粉，味道还不错。那几个女生念叨了一翻，也沉浸在美食之中，也不再想别的。一时之间整个馆子里倒安静了起来，邹胜瞧着那个小姑娘，模样倒是不错，就是行为处理有些霸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邹胜不断的偷看着小姑娘，一直磨蹭到她们离开，才结帐离开了狗肉馆。小姑娘的模样在邹胜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感觉，仔细一想她生气的模样还有些可爱，邹胜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夜，或许真要失眠了！ 第19章 难上加难 斑驳的阳光从树叶间洒落，春风拂过，让人觉得心情舒畅。邹胜站在网吧大门，盯着过往的车流，盯着路过的行人，像在等待什么。可空阔的大街，无数的路人，有谁又会因他而驻足？ “今天生意不好吗？”周思韵看到在大门口站着发呆的邹胜，疑惑地问。白天人就算再少，总是有上网的人，不在里面服务，却在外面站着，这让周思韵很是不解。 “和往常一样。”邹胜回过神来，忙转身进入网吧。 周思韵是来看网吧的硬件设施的，她听说有人因为插座的事而在网吧打了起来，虽没有酿成大祸，可照这下去，难免会再起波澜。更重要的是，她认为这是一个由头，可以借此说服他三哥周根生，网吧是时候重新装修了。时代向前，一切都要与时俱进，该更新的就应该更新，墨守陈规总是没有前途的。 邹胜一路陪着周思韵查看，一边回答着周思韵的问题。 “那你觉得网吧有必要重新装修没有呢？”周思韵看着邹胜，想听一下他的建议。 “有必要，椅子这些都应该更换一下，提升一下网吧的环境。”邹胜想把柳絮和桂大妈他们的意见都说一下，可话到嘴边，觉得他们肯定都给周思韵说过了，自己再老调重提也没有必要。 “那你是同意的。”周思韵不听理由，但邹胜的结论还是让她满意。整个网吧除了周根生和陈进，都是同意重新装修网吧，就算民主投票，这事也是势在必行。 周根生想尽办法要躲开自己这小妹，可还是被她逮住了。周思韵站在吧台边上，看着盯着帐本的周根生说：“哥，大家都同意，你为什么就是反对？我建议周五的天，到公司开个会，大家举手表决。” “我不同意，除非我不干了。只要我在这网吧一天，这事就不能由你们来定，我是这个店的店长。”周根生头也不抬，直接就把周思韵的话挡了回去。 周思韵没能说服周根生，带着怒气离开了网吧。在邹胜的内心，周根生是一个优秀的店长，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装修网吧这事上如此固执。难道不愿意花钱？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网吧若是太差，迟早被竞争对手淘汰，生意又如何能做好？ 邹胜交完班后就等着周根生，他想和他说几句。虽然人微言轻，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万一周根生能听进去，对网吧未来的发展也是好事。周根生发现邹胜一直心事重重的，直接清完帐离开网吧时才问道：“你钱又用光了吗？” “没呢，天天在网吧，也没多少用钱的地方。我想说……” “你不用说了。”周根生一眼洞穿了邹胜的想法。他站在人行道上，回头看着网吧的门头说，“你也觉得这网吧应该重新装修过吗？是不是我这衣服也得换啊！” 周根生一身中山装，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他看一眼门头，又看一眼邹胜，手拍在邹胜肩膀上说：“外表固然重要，但内在才是一切，网吧的生意要好，靠的不是排场，而是服务质量。只要你们把服务做好了，网吧又怎么会没有生意？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别学桂洪的作风，向小陈看齐。” “嗯，但我还是觉得，我们一楼的椅子也太破了，是应该换一下了。”邹胜想了一会，还是把自己的建议表达出来了。 “我知道，你早点休息吧。”周根生摆了摆手，大步离开了绿盾网络。 邹胜坐在了台阶上，突然认识到自己是真的不会说话。脑海里全是设计好的台词，由浅入深，循序渐进，可到嘴边就吐不出来了。平时说话也不这样啊，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呢？邹胜觉得脑子一团乱麻，瞬间有点迷茫，看着天空就看着长街，叹了口气，决定在街上转转。转了半天，又转到了狗肉馆楼下，邹胜停留了一会，决定上去看看。 狗肉馆的老板热情依旧，招呼着问他要吃点什么。邹点又点了一份米皮，临街的位置是空着的，邹胜坐在了窗边，看着楼下的行人。无数人在这个城市穿梭，有目标清晰的，也有迷茫乱走的。邹胜盯着他们，想象着是不是自己在城市穿梭时，也会有人盯着自己看呢？人生路长，可世界空阔，有限的生命总会钻进空虚的时光，如何把这些时间填满，就成了所有人满世界找寻的源动力。 邹胜在狗肉馆坐到十二点，才回宿舍休息。宿舍依旧空阔，一个人面对空空的屋子，邹胜觉得睡意全无，掏出手机想找个人说说话。家里父母没有用电话，自然不可能打给他们了。可其他的人呢？十二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休息的时间段。邹胜无奈的躺下，把灯光上，望着漆黑的空间发呆。 难熬的时光总会过去，可枯燥的日子总要重复。邹胜日复一日的上着班，很快就到了周五。 小陆陆又带着他家金毛来网吧上网，与往日不同的是，他前脚刚进屋，他妈妈后脚就进了网吧。他刚开机就被他妈妈揪着耳朵拉到了一楼，他一边求饶一边惨叫，他妈妈却不松手，只是骂道：“小兔崽子，你长本事了啊，你就是这样溜狗的？” “不是，今天第一回呢。”每个犯错的孩子都不会轻易认错。 “他是第一回吗？”小陆陆的妈妈把他拖到了吧台前，向张秀春问道。 “要结帐下机吗？”张秀春避而不答，转移话题。 邹胜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阿姨，你也别打他，这周他真是第一次。” “对，我今天才来，啊，不对，什么叫这周第一次。”小陆陆刚肯定又极力反对起邹胜的回答。 “我不管他是第几次，以后不准他进网吧了。再让我发现，他以往在你们网吧消费的钱你们都得给我退回来，否则就到文化局举报你们！”小陆陆的妈妈看到张秀春没有动作，又大声道。“看什么呢？抓紧退钱啊！” “阿姨你慢走。”张秀春最怕和这样的妇女打交道，忙把钱退还给了她。 小陆陆畏惧的看着母亲，却又伸出手去拿她手里的钱，做了一个假笑的表情说：“妈，这是我的零花钱。” 小陆陆的妈妈一巴掌就打在了他手上，直接就出了门，这零花钱自然是要没收的。小陆陆却不要脸皮的继续纠缠着，想要回属于自己的钞票。 “唉，放这些小孩进来，简直就是麻烦。”张秀春摇着头说。 网吧嘛，麻烦总归是有的，小孩子上网这点事又能算什么。而在反对小孩上网这件事上，每个家长的反应都是相同的。邹胜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虽然上了五天的白班，他和张秀春却并没有多少话语。大约是张秀春太过于成熟，两人之间缺少共同的话语，也或许是其他原因。 比如张秀春已经正式向周根生提出了辞职，在邹胜的内心难免会产生，都做不了几天同事了，处不处又有什么关系的想法。人与人之间，处的感情深了，分别的时候难免会失落，情感上会多出很多负担。 张秀春的辞职也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在网吧最困难的节点，他会选择离开，这让很多人都觉得意外。可张秀春的理由，又让周根生无法拒绝，她怀孕了，计划回家待产。家中父母也强烈要求她马上回去，因为网吧的辐射太大了。周根生让她再上两天，等他找到新的收银员，就放她离去。对于张春秀而言，时间也不差这两天，可网吧没有收银却是不行的，所以张秀春也理解，便答应了周根生的要求。 第20章 天涯沦落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春雨滋润大地，老树吐出新芽。而邹胜的内心也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开始萌芽，原本充实的精神世界被汲取一空，每天上班都是空落落的。下班之后，他开始迷上了逛街，迷上了那家意外进入的狗肉馆，迷上了打量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邹胜在长街上转悠，寻找着那个意外搭讪的姑娘，可姑娘如同落在尘土中的雨滴，难觅踪迹。邹胜满脑子都是那个姑娘，而什么网吧装修、贵阳论坛的设计都被他遗忘了，可时间向前，姑娘的模样也逐渐模糊。她或许也是这个城市的过客，或许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否则邹胜又怎么会遇不上呢？ 这或许就是缘份未到吧！ 该来的没有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邹胜再次转白班的第二天，周根生带来了一个小姑娘，准备用她来接替张秀春。邹胜第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可小姑娘却没有认出邹胜来！ “这是王小旭，以后就是我们网吧的收银员。”周根生向桂洪和邹胜介绍着王小旭。 “还是没有人应聘服务员吗？”桂洪觉得太累了，想多两个人来分摊一下工作。 “你不要着急嘛，她都是我好说歹说才要来的。”周根生在招人这件事上付出太多精力，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来应聘。 “呵呵。”邹胜露出一个熟人见面的样子。 王小旭见到绿盾网络，太多的信息需要她去接收。周根生讲了很多东西，她忘记了一大半，可却清楚的记住了邹胜意味深长的表情。邹胜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此时的她还没有时间来解读邹胜的表情。 不出邹胜所料，王小旭是周根生从绿盾网络g大店挖来的。王小旭在g大店做服务员的工作，能做收银员的工作，她自是很高兴。作为一个新手，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但张秀春带她的时间却只有一天，所以她必须认真面对。她要学习的不止是收银员的基本操作，还要熟悉网吧的客人，熟悉网吧的其他员工。 邹胜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操作，一点都不像当初耍套路的小姑娘，幸好有张春秀在一旁帮忙，王小旭总算挨过了第一天。上午接班时与柳絮的交接，是张秀春亲手操作的，晚上的交接就需要她亲自来处理了。可帐算到最后，却发现少了三块钱！ “不对啊，怎么会少三块钱呢？”王小旭盯着卖货的记录，发现少了一瓶水的钱。 “你回忆一下，是不是谁拿了水没有付钱？”柳絮好心提醒。 “卖一瓶水，就收一瓶水的钱，是不是收钱收错了，还是退的时候退多了？”周根生一直认为新人上班难免会算错帐，该自掏腰包补上的就得自己补上。但是王小旭第一天来，他也不想吓着她，所以耐心的帮她分析着。 “你自己喝的红茶你付钱了吗？”张秀春坐在椅子上，也在帮王小旭回忆。 “哦，对的，我自己喝了一瓶冰红茶！”王小旭拍着脑袋笑了起来，帐目对了，忧郁的脸庞一瞬间就豁然开朗。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求你们把每一笔都记上，这样才不容易出错，你自己喝了是不是没有记帐，下次记得记起。”周根生老调重弹，再次声明规章制度。 王小旭初次上班，柳絮提前半小时来接班，交接也挺顺利，距离下班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一切顺利结束。因为洗漱用品都未从家里带来，所以下班后就回家睡觉，等明天再搬到网吧宿舍来。而明天张秀春也将正式离开绿盾网络，本想请大家吃个宵夜，可每个人都没有答应，只是祝福她早生贵子，快乐每一天。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无论学校还是公司，都是如此，有新人加入，就有旧人离开。就像网吧员工见惯了来来往往的客人，客人们也习惯了不断更换的员工。在人员更替这件事上，没有谁会有过多的评价，但一个员工走后，网吧的常客都会对他给出一个评价。不好的员工，他们会说早就应该让他走了，可优秀的员工，他们会惋惜。 王小旭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周根生特意盯了一早上，发现并没有多大问题，便放心的离开了网吧。临行前特意交待，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邹胜，邹胜不能解决，再问桂洪。桂洪自从上了长白班之后，比之前略负责一些，毕竟白天客人多，喊到他他也必须动起来。 “啧啧，真是贵人多忘事，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遇上。”邹胜忙里偷闲和王小旭聊了起来。 王小旭听得一愣，疑惑地说：“我也觉得你好面熟哦，小邹哥，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卖花送女朋友啊，你那个闺蜜呢？”邹胜给了一丢丢提示。 王小旭立刻想了起来。“哦，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休息的时候我给你介绍，她在g大店上班。” “可别，你知道我那天碰到你们后倒多大霉吗？”邹胜摇了摇头说，“想到她那苦瓜脸我就来气，我之所以沦落到网吧来上班，就是因为遇见你们。”王小旭闺蜜在他背的骂的那声穷逼，邹胜可是记在心里的，不过大家都在一个单位打工，也犯不着把关系弄太僵。 “你搞错没，我觉得我们俩个沦落到网吧上班，才是因为遇到你，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来网吧上班！”王小旭觉得邹胜是一个和善的人，所以说起话来肆无忌惮，也或许天生就是这种性格。 “对了，你俩怎么想着来网吧上班的呢？”邹胜顺口接过话题。 “因为遇到你了噻，就是你，不然我们怎么会沦落至此。”王小旭满满笑意，却不正面回答邹胜的问题。 邹胜最终也没能从王小旭口中问到为她们会来网吧上班，也没有坚持问下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由，有些原因不便讲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刨根问底的追问，无疑会给人不好的印象，没有谁会喜欢一个爱追根问底的人，特别是男人。 同在底层，邹胜更能换位思考，对某些事感同身受。所以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会成长成一个会替别人思考的人，成为很多人心中的好人、优秀员工、值得信赖的客户。但眼前的困境却真实存在着，他需要不断的努力，改变现状，解决生存的难题。 存在，才有思考存在的意义的空间和时间。活下去，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难题。有的人会放下身段，从底层打拼，扎实地一步一步走下去。有的人去挺而走险，想不劳而获，踏入岐路，从此走上人生的弯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每一步的选择，都格外重要，可目光的长远，将决定人生的高度！只为眼前利益的人，终究走不到金字塔的顶端，一时的高度，也会成为摔倒时的负担。 可选择底层就一定对吗？很多人在无意识中就堕落了，安乐于眼前毫无压力的生活。当回过神来，却发现身上背负着房子、车子、妻子、孩子……再想展翅时已经伸不开臂膀，被所谓的环境压迫在最底层，从此命运再难改变！ 所以，趁年轻，一定要拼搏。当机遇出现，勇敢的抓住，才会真正的改变命运！ 第21章 几家欢乐 “哟，新来个美女啊！”罗小虎双眼放光的盯着王小旭，相较于张秀春，王小旭漂亮许多。 “帅哥，你卡上没钱了，要充多少嘛。”王小旭在卖花的时候见惯了各种男人的表情，对于罗小虎这种直接的反应，倒也无所谓。 “充三十就行了，这两天没来，网吧就换人了哈。”罗小虎后面一句却是对邹胜说的。 “在忙哪样嘛？”邹胜刚丢完空瓶子回来。 “这几天杰伦来贵阳开演唱会，就住我们酒店，安保都由我们来负责，所以忙起没有空过来耍。”说到擅长的话题，罗小虎的话题就被打开了。给邹胜讲述了杰伦的歌迷是多么的狂热，每天都来酒店守着，搞得他们一刻不得闲。 “是吗？完全不知道杰伦来贵阳开演唱会。”邹胜最近没上网，对这个信息确实是一无所知。 “不知道也正常啊，他不来我们酒店，我也不知道，谁去关心这些。”罗小虎的生活很稳定，大多数时间都是三点一线，家、网吧、酒店。对于身外事并没有多少兴趣，所以他觉得邹胜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你们真是out了。”王小旭摇了摇头，觉得这两人太落伍了。她没有去，是因为没钱，但这事她是知道的，有不少朋友也去了现场，录了视频发在qq空间中。 “那你知道cs里有几种枪吗？”罗小虎抛了一个问题给王小旭，不等她说出答案，就去找位置开机上网了。 游戏的问题，王小旭自然是摸不清楚，却另辟蹊径还击道：“你天天玩，那你说cs地图上的路有多长吗？” 女人的脑回路，总是独特的，要想和她们讲道理，首先你也得变成女人。罗小虎开着电脑，自言自语的说：“这个问题，开发这个游戏的人都回答不了。” 罗小虎就像一个闹钟一样，每天只要他一踏入网吧，网吧的客人就开始变多。接二连三进入网吧的客人，让王小旭不知所措，急忙让邹胜过去帮她卖水。邹胜拿过卖货的本子，收一笔钱，拿一瓶水，记一笔帐，有条不紊的帮起忙来。瞬间帮了王小旭很大的忙，网吧里的人坐得差不多满了，忙碌的时间段也就过去了。 “小邹哥，谢谢你，请你喝瓶水吧。”王小旭用纸巾擦了一下汗水，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冰红茶递给邹胜。 “不用了，我这有水喝。”邹胜拿起水杯，拒绝了王小旭的好意。一瓶饮料虽然只有两三块钱，但一天两瓶，一个月下来，就是几百块钱。为了把这部分开支节约起来，邹胜特意买了一个水杯，但他没有喝茶的习惯，所以总是接白开水来喝。 两人客气一番，邹胜最终是拒绝了王小旭的好意，并建议她也买个水杯来喝水。闲聊中，邹胜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却是周思韵又来了！忙对王小旭说：“小周姐来了，专心工作。”话音未落，人已离开吧台，开始巡视起来。 “小旭，这边上班习惯不呢？”周思韵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到网吧，肯定有事。不过王小旭曾在她那上班，她也是极熟悉的，主动打起了招呼。 “小周姐，你怎么过来了呢？”王小旭从来没见过其他网吧的店长去g大店，所以对周思韵的到来，还是觉得意外。 “准备把这边重新装修过，我带李总过来量一下尺寸，做个方案。”周思韵指了一下身后的男子，是一个壮实的中年人，手里拿着卷尺。 “你好，李二国，叫我二哥即可。”李二国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支递给王小旭。 “二哥，我没有抽烟，谢谢了。”王小旭婉言拒绝。 “你才扯哦，女生你都发烟。”周思韵对李二国说，“你看一下怎么量，做个方案出来，我们再开会讨论，方案定了就动工。” “女生抽烟的也多噻。”李二国接过话头，一边在网吧打量，“上下两层对吧，下面问题不大，我们到上面看一下。” 一楼是规则的矩形，设计起来容易很多，而现有的布局无疑是最合适的。李二国作为经验老到的装修师父，一眼就看到问题所在，所以直接提议到二楼查看。网吧还要设计中央空调，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来安外机。 邹胜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要重装网吧，如今周思韵直接安排人来做方案，说明箭在弦上，势在必发。邹胜心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好的感觉，周根生曾说除非他不干了，否则网吧就不可能重新装修。或许这只是周思韵一厢情愿的安排，事情成与不成，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很快，周思韵就和李二国下楼来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桂大叔和桂大妈。桂大妈激情四射的发表着建议，哪里应该怎么做，哪里应该怎么做。在她的声音中，网吧所有的客人都知道绿盾网络要重新装修了。 这网吧是有些年头了，应该重装整过了。好几个老客都发出这样的建议。 “要整过，而且这次装修还会安装中央空间，夏天来了，上网就更舒服了。”桂大妈很是激动的介绍说，仿佛她就是网吧的主人一般。 “你们有福了。”桂大妈不断地对她熟悉的客人介绍说。对于她而言，或许这是她与周根生暗斗胜利的结果，她是一个胜利者，她可以骄傲起来。 “这些电脑都要换过，以后不管你们玩游戏还是做别的，都会好很多。”桂大妈滔滔不绝的话语，以致于邹胜的目光不得不停留在她身上。 “看好了吗？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周思韵问李二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她不想刺激周根生，打算在他来之前离开网吧。 “没得问题了，我先做个大概的方案，具体的尺寸我再安排人过来量。”方案就是几张效果图，李二国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只要有个大概的尺寸，他就能拿出让客户满意的方案来。量尺寸这些事都要等方案定下，需要开工的时候再来做，不然过早安排人来做了，以后若是不实施，也是无用功，还得开人工钱。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阿姨，你们回去休息吧。也劝哈桂洪，下班了就早点回去睡觉。实在是无聊，找个健身房锻炼一下身体也可以。”周思韵随意交待几句，便同李二国离开了网吧。 这件事一宣布，所有人都高兴，可邹胜高兴不起来。他有些担心周根生，周根生能接受这个事实吗？或许他此时此刻都被蒙在鼓里。一会周根生来查帐，要不要给他讲这件事呢？ 第22章 你死我活 春天的贵阳是迷人的，早晨起来，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依旧流露出自然的颜色。蓝湛湛的天空像大海一样，没有一丝云彩，空气却湿润润的，呼吸起来感到格外清新。邹胜按照惯例，七点就来到网吧，准备上一会网再接班。 刚到门口，就看到四五个警察在网吧里。一个体格强壮的民警正在调查监控，陈进正在按他的指示调进度。 “往后退一点，再往后退一点。”民警让陈进把视频往后调一下。 “事情是发生在三点左右。”陈进本想直接拖到三点再开始看录相，民警却提示他往后退，从两点过看起。他不得不再次提醒这位警察叔叔，事件发生的时间。 “嗯，我知道。” 陈进以为他发现了别的线索，也不再说话，按指示调着进度。 “好，就是一点十五，你们吧台有监控噻，调出来我先看一下。” 陈进把收银台的监控调了出来，镜头是直接对着吧台前的，所有开卡上网的客人都会被录下来。镜头切换到一点整，快进到一点十分的时候，民警叫停，画面上是一个胖小子和一个瘦高个。这两人一看就是高中生，陈进心中不由紧张起来，难道刑警还会调查未成年上网？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终究是一件麻烦事，处理起来也是费时费力。 “王队，这不是你家小树吗？”另一名警察指着录相说。 “对，这个龟儿子给我说去同学家补课，却跑到网吧来上网。把这段录相先给我拷出来，还有刚才的视频，这回看他啷个狡辩。”王队长虽然生气，脸上也是一脸严肃。 原来是王队长的儿子半夜跑出来上网，正好被他在监控里发现了。邹胜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发现陈进紧张的表情也轻松了下来。 “就拷在这个u盘里吗？”陈进问道。 “就拷在里面，然后把刚才那段视频也拷进去。”王队长一边吩咐陈进做事，一边又问，“你们网吧上网是用本人身份证噻？” “是的，都要登记的，但是不是本人的我们也不好核实。”柳絮回答。 “拿出来看一下，我看他是不是登的他的名字。” 柳絮翻开登记册，发现登记的名字正是王小树。王队长一看，名字和身份证都合得起，马上用手机照了相。“你们这个系统也是联网的噻？” “对，联起网的，有逃犯之类的，只要在我们网吧登记，就会直接传到你们公安系统。”专业的问题就由陈进来解释。 “很好，回去我就把他录到系统里面，只要发现他上网，立刻就逮他个现形！”王队长在公安系统，自然有着法子收拾他儿子。只不过以前没有防着他会半夜跑到网吧上网，现在已是高二最后一学期，马上就高三了，再放任他上网，学习成绩难免会下降，考不起大学就误了时光。 “队长，真是高。”有个民警站出来说，“我家有个侄儿也是，我也给他录上，抓他个现形，看他还不承认。” 邹胜在心里暗叹，真是牛b，这样下去，哪个娃儿还敢来网吧上网？不过这样也好，管教严一点，成材率就高一点，未来踏入社会，也能做贡献，而不会成为社会败类。不过这公器私用，算不算以权谋私呢？ 大部分人都有围观心理，邹胜也不例外，看着就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要来上网的了。等到办案民警离开，邹胜忍不住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吓死我了，昨天有人在网吧砍人，还好不严重，差点把人砍死了。”柳絮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都觉得害怕。 张晓杰跑过来说：“来我给你讲。” 张晓杰夜里照惯例在网吧上网，突然听到陈进在对讲机里对柳絮说有人在网吧砍人，喊抓紧报警。便跑到吧台看监控，只见视频里正有一个人拿着刀在网吧里追着另一个人砍。被砍者转了一圈就从楼梯间里跑了下来，直接往网吧外跑去了！ 砍人的却是一个黄毛，嘴里不断的说：“草你妈的，老子卵蛋都着你踢坏了，今天不砍死你誓不为人！”一边追着，一边不断地叫骂。 张晓杰见人提刀冲了下来，吓得忙往吧台里躲。黄毛却盯着仇人追，也不管其他人，直接就追了出去。接着陈进等人就下楼来了，开口就问柳絮报警没有，接着跟了出去。 “往派出所跑——”陈进大声的喊着，也不知道被砍的那人能不能听到。 被砍那人明显不知道派出所在哪里，可他没有办法，只是围着长街绕大圈，希望警察能早点到来。而黄毛身体素质明显差很多，虽然拿着刀，却也追不上仇人，只是不断的叫骂。 “小陈哥，你要的拖把。”陈银拿着两把拖把下来，放在了吧台边上。 陈进拿过一把握在手里，对张晓杰说：“你也拿一个，如果黄毛敢过来我们就拿拖把打他。” “拖把有用什么，人家拿的是刀。”张晓杰心中很慌，但还是把拖把拿在了手里。虽然他经常在传奇里砍人，但现实中和游戏里是两回事，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 两人守在门口，直到警察到来把黄毛和被砍的那人带走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当然在张晓杰的故事里，他的表现是英勇无畏的，只是被柳絮留颜面的戳穿了。柳絮说：“那个黄毛就是上回在网吧闹事被人踢的那个，叫阿光的那个。” 听她这么一补充，邹胜马上明白了。阿光当时在网吧里被玩飞车的少年踢了，肯定会想着把场子找回来，于是带着刀来网吧报复。邹胜把录像打开，开始看夜里三点左右发生的事情。 只见阿光独身一人来到网吧，两手空空，并没有带刀具之类的。当他发现仇人时，内心明显有些紧张，以致于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砍人的时候就缺少力量。他的第一下砍在仇人背上，并没有多少伤害。飞车少年马上转身，看到阿光正在挥刀，立刻就取下戴着的耳机向阿光砸了过去。这一砸让阿光的攻击慢了下来，接着他又把凳子推了过去，然后开始在网吧转圈。 接下来的事情如同张晓杰所讲。阿光的攻击只有一下对飞车少年造成了伤害，可西瓜刀的威力也不小，划破了飞车少年的衣服，在背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张晓杰看到飞车少年跑出去的时候，背上都是被血染红了的！ “说实话，我发现绿盾网吧现在安全性没有以前高了，以前哪有在网吧打架的事发生嘛，大家都认识，都在一起玩。”张晓杰感叹起来。 “那是你上网的时候没有遇到。”柳絮对张晓杰的观点并不认可。 网吧不论大小，也是公共场所，和广场、公路的区别就是他有围护结构。都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武侠世界有句经典的名言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然是江湖，又怎么会没有冲突？所以网吧又怎么会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像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掉下来的东西砸中，又有哪个地方是绝对的安全？ 只有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大家和睦相处，才能带来安全。而生活中的冲突，又有哪件不是争一时面子造成的？d原本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却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第23章 暴风雨前 周根生进入网吧就知道昨夜发生的砍人事件，不禁埋怨起来。“给你们说的不上网的不要让进来，你们怎么又把人放进来了？” “这种我可不敢拦，万一把我砍到了呢？”王彩蝶觉得要拦住这种人，说不好狗急跳墙，伤着自己算谁的？她看到周根生脸色不好，又补充说：“再说网吧里人进进去去的，我们也不可能每个都拦住问啊。” “是的，有些是上着网有事，临时出去又回来的。”柳絮补充了一句。 周根生也不是真要追究责任，只是想发泄一下。邹胜转白班的时候，晚上就只有陈进一个男生，真要发生点什么事情，他一个人能力也有限，看来必须多招几个网管进来了。作为主管，网吧发生这种事情，他是责无旁待的，马上就打电话到派出所咨询，看进展如何。 “网吧这么乱吗？以前都是听说，看得我好怕。”当其他员工都走后，王小旭和邹胜聊了起来。 “这很正常吧。”邹胜从未亲身体验过这种事，但听说过很多。网吧里鱼龙杂混，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我们是不是应该备点防身武器呢，万一有人来网吧行凶，你说我们两手空空怎么打得赢对方？”王小旭打量着网吧的物品，唯一能用的大约就是键盘和扫把了，可这两样东西打痛人都困难，又怎么能对抗犯罪份子。 “应该给三哥建议一下，备两根钢管在网吧。”邹胜觉得钢管比较轻，但硬度足够，伤害性又不高。从各个角度来讲，用来自卫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哟，收银员换了吗？小邹，给我们把茶泡起。”李长安边掏身份证边和邹胜打招呼，身后跟的正是刘大利。无论何时，他俩都是一起来上网，风雨无阻，只要其中一人到场，另一人肯定会来。 “好的。”邹胜立刻上楼去给他们泡茶。 “姑娘叫什么哇？”刘大利也将身份证递给王小旭，他们的名字身份证上都有，自不用作自我介绍。 “王小旭。”王小旭一边刷卡登记，一边回答。 “老周行勒，竟招些美女进来，我们这些干吧老者都忍不住天天往网吧跑。”刘大利打趣说。王小旭却恍如未听见一般，并不接话，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 “正经点行不，出门别说认识我。”从外形上看，李长安要油腻很多，说起话却一本正经。 “请拿好你们的身份证。”王小旭冷着脸看着两人。 刘大利喜欢开玩笑，有时候也会借机嘴上揩油，网吧新来的员工他都会开开玩笑，试探一下每个人的反应。像柳絮那种开朗的，言语无忌的女生，在第二次来的时候，他也会继续玩笑。但不喜欢开玩笑的，他也不会犯浑。 邹胜将茶泡好，拿下来就看到刘、李二人在炒股，开机第一件事，雷打不动的规律。邹胜对炒股没有兴趣，也不和他们多说。 “要是一天都像这样轻松就好了。”早上的人少，事也少，王小旭发出感叹。 “我倒是无所谓，三哥肯定意见就大了，说不好得让我们上街去拉客。”邹胜想到网吧如果没人，三哥着急的样子，就不自主的笑了起来。整个网吧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多招点网管进来，人少了确实很累。 两人东拉西扯的聊着，就看到周根生从外面回来。脚还没迈进网吧就去王小旭说：“你把本子拿出来，把这几个人的信息登记一下，以后看到他们就不要让他们进来上网。” 邹胜借着一看，正是网吧闹事的几个人的名字，砍人的杀马特真名叫陈大光。拒绝他们进入网吧，相当于把潜在的危险杜绝在网吧之外，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还有我给你们说一下，以后不要用未成年的身份证来刷卡上网了，开临时卡的都可以。”周根生到了派出所，也听说了王队长儿子半夜跑到网吧上网的事，幸运的是没有发生大的问题，不然事情就不好收场了。所以特意交待收银员们登记的时候不能登记未成年的信息，这样即使被抓到，也有推脱之辞。 如同病来如山倒般，周根生干网吧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困境重重。各种烦心事一件接一件的出现，每一件事都不算大，但这些小事很有可能成为压垮他的稻草。可他不能说，也无处诉说，很多人巴不得看他出洋相，巴不得他自暴软肋。唯有坚持着，去把一件又一件的事解决，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不信他解决不好这些问题。 邹胜从周根生的脸上看出了愁容，可他不是周根生肚里的蛔虫，他也看不穿周根生的内心。邹胜要做的事就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把网管应尽的工作做到位，这就是最好的分忧解难。邹胜是在这么做，陈进也是在这么做，大部分网吧员工都是在这么做。 周根生交待完之后，在网吧上下查看了一遍，随即又离开了网吧。邹胜收拾完卫生，走到王小旭边上说：“你觉得三哥这个人怎么样？” “一般吧。”王小旭刚到网吧，对周根生的认识不足。 “你说他会不会突然离开这个网吧？”邹胜看着脱落的白墙，里面露出了灰土，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周根生或许会离开绿盾网络人民路店。 “为哪样要离开，你是不是没睡醒，这网吧就是他开的。”王小旭觉得邹胜的言论很可笑，邹胜离开网吧，周根生也不会离开，除非这网吧不开了。 “我就是有种感觉，说不好。”邹胜用手抠了一下墙壁，剥落白灰，弄了一手。这网吧的装修确实有些年头了，是不是当时装修的质量太差了，怎么会掉落这么多？ “小邹，在想什么呢，吃饭了。”桂大叔端着白菜肉丝炒饭，放在了吧台上面。 桂大叔打断了邹胜的思考，邹胜说：“谢谢了。” 桂大叔环视了网吧一圈，问：“今天一个点饭的都没有哈？” “没有呢。”王小旭端过自己的蛋炒饭，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网吧里点餐的客人越来越少了，桂大叔连着几天一份炒饭都没有卖出去，这让他有些心慌。他让邹胜们在网吧里给客人说，网吧是可以点餐的，可依旧没有生意。他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吃饭了，吃中午饭了，有没有要点餐的，怪噜饭、蛋炒饭样样都好吃哈。” 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桂大叔喊了两遍便离开了，临行前还不忘交待，有人点餐就即时和他说。 王小旭喝了一口水。“炒成这样，有人点才怪了。” “习惯就好了，我都无所谓了。”天天吃炒饭，邹胜觉得自己都变成炒饭了。 “下午我喊个粉吃算了，简直吃不下去。”王小旭刨了两口，把剩下的直接倒进了垃圾桶，从货架上拿了一包薯片，问邹胜要不要。 第24章 女人生气 “新来的那个服务员还挑剔呢，下午不吃饭，跑去吃粉。”桂大妈又开始了对邹胜吃饭时的演讲。昨天下午，王小旭在外面点了个牛肉粉。桂大叔端着炒好的饭下去，竟然没人吃，让他很生气，回来就给桂大妈说了。 王小旭虽然解释说是在减肥，下午要控制饮食，却依然没有平息桂大叔的怒气。当场就放话，要吃就吃，不吃以后都别吃。这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很是尴尬，邹胜好言相劝，才把桂大叔从网吧里劝离。 总不能让上网的人看笑话吧？ “p钱没得一个，在网吧打工，还给我装。”虽然过了一夜，桂大叔却依旧生气。 “大叔，你也别气，其实也有我的责任，我忘记让她给你说了。在外面吃也没什么，提前说一声，让你少炒一份就好了。”都在一个单位，邹胜觉得不能让矛盾太深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大家应该做的。 “她什么意思，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网吧里这么多人，哪个不是天天吃你大叔的炒饭？就她矫情，可惜是小姐的身子贱人的命，要不然怎么会来网吧打工。”桂大妈怒气冲冲，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儿子也在网吧打工。 邹胜觉得越说越乱，便不再接话，只想早点吃完离开这里。 桂大妈见邹胜不接话，觉得自己说错了，道歉说：“小邹，你可别往心情去，我没说你的意思。从你的为人处世，我就可以看出，你是做大事的人，现在只是暂时在这。” “我怎么会呢，我知道你这也是生气，洪哥也在网吧上班，你要真看不起我们在网吧打工的，又怎么会让儿子在网吧工作，对不？”邹胜抬起头望着二人说。 桂大叔老脸微红。桂大妈接过话头说：“桂洪就是这样，喜欢在网吧干，不然以他的才华，哪个单位会不要他。我们都经常劝他，考个事业单位，或者找家大公司上班，他就是听不进去。” 邹胜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每天早上邹胜都是卡着时间来吃饭，吃完就去接班，同时也避免和他们聊的时间太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路人，就没有必要过度纠结，这也是邹胜的人生准则。 “今天粉不错，中午大叔给我炒个怪噜饭吧，我下去接班了。”邹胜说完就起身离开。 桂大叔坐在凳子上，点了点头说好。 王小旭也很生气，接完班后对邹胜说：“小邹哥，你今天吃饭的时候自己去后面吃，别让我看到。” “怎么的？还真不吃啦。”邹胜笑着说。 “说不吃就不吃，那么难吃的东西，狗都不吃，我还要舔着脸去吃了！”王小旭坐在凳子上，觉得桂大叔就是倚老卖老，为老不尊，这种人她也没必要给他面子。 “这事呢，他做得确实不对，但咱们年轻人多多包容一下。”邹胜好言相劝，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用一直对峙。 “呵，炒个饭那么难吃，还不让人说，他还有理了。”王小旭有宽容大气的时间，可终究是个女孩子，觉得自己受不得半点委屈。 “你们在说哪样，是不是讨论桂老者的那个狗都不吃你们还吃得欢得很的炒饭。”王德森边听边问，一步一步缓慢的进入网吧，像担心踩坏地板一样。 “我现在也不吃。”王小旭生气的时候，脸色极冷，看着王德森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哈哈，他说狗都不吃，你还抢着说不吃。”邹胜正准备接王德森的话，王小旭这么一说，邹胜立刻笑了起来。 “你笑个p，你狗都不如呢。”王小旭抓过擦桌子的帕子丢向邹胜。 王德森掏出身份证，对邹胜摇着头说：“唉，你娃儿就是憨，我要是你们就全体联合起来，都不吃桂老者炒的饭，他还能逼你们吃吗？老周还能让你们饿死了？你们就是太老实，一点不会变通。” “对，我觉得就是，大家都不吃他炒的饭，他还有什么资格呆在网吧。”王小旭非常同意王德森的观点，接过身份证仔细一下，也是王家人，马上笑着说：“哟，是家门哦，难怪我们观点如此一致。” “对，你们王家人思想都是相通的，最好调查一下，看有没有亲戚关系。”周根生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如果网吧员工再给他整点事出来，他肯定得发火。邹胜站在周根生的角度想了一下这件事，自然不会同意王德森的提议。 “你这话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往上推，我们完全有可能就是一家。姑娘你叫什么？我现在就认你做妹妹，这个网吧里哪个敢欺负你，你给我讲。”王德森作为老江湖，马上顺杆向上爬。 “那你得调查清楚，万一你得喊他娘娘什么的怎么办？”王德森常来网吧上网，邹胜早就和他混熟，马上就开起玩笑来。 “你去死吧。”王德森都四十岁左右的人了，王小旭怎么能做他娘娘，马上就骂起邹胜来。 “你这娃儿就是找骂。”王德森拿过身份证，再次对邹胜摇了摇头。挺聪明一人，做事却不尽如人意，不然也不会沦落网络做网管。 即然要开玩笑，就要准备好挨骂，邹胜倒也看得开，并不在意。总不能只许自己说别人，而不让别人说自己，这也不是邹胜的处事风格。 王小旭确实硬气，早中晚三餐都不在网吧吃，只是从外面点餐。她的这种形为更加惹怒了桂大叔和桂大妈，两人不断地在其他员工面前说王小旭的不是，并让大家注意防着她，谨防她以公谋私，侵占公司权益。桂大妈少不了给桂洪吹风，以致于桂洪白天看王小旭的眼神都有了变化，觉得王小旭在故意为难自己的父母。 事情朝不好的方向发展，邹胜觉得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就弄复杂了。幸好自己刚来的时候，王德森鼓动说别吃桂大叔炒的饭，自己没有答应。否则被架上火烤的人就是自己了，总结下来，还是穷的原因，没钱在外面吃饭。当然，若是有钱，谁又会来网吧上班？ 邹胜两边都劝了几回，无济于事，只好给周根生讲了。周根生亲自出马，也没能把双方劝好。桂大叔两口子要王小旭道歉，王小旭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凭什么要给他们道歉？劝到最后，周根生只好给桂大妈说，王小旭不在网吧吃就不管她了，少炒一个人的饭，还节约一份钱。桂大妈却听不进去，只说这种不合群的员工，就不应该要，应该马上辞退了！ 网吧正是用人之时，缺少的员工可不是一个两人，招人忙得周根生头大，要他辞退一个并无大错的员工，岂不是没事找事吗？周根生敷衍的说，等招到人再说吧，现在网吧差这么多人，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人。 “我在这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人，招到人了马上喊她走。”桂大妈放下狠话，也不管别人听了是什么反应。 周根生叹气说：“你们都一把年纪了，也用不着和这些小娃儿计较，没事多耍哈，把身体养好不是更好？我还有事情，先忙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周根生实在不想和桂大妈纠缠。 两人在楼梯间的说话被王小旭听在耳朵中，王小旭冷着脸也不说话。邹胜过来劝着说：“别往心里去，都是一时气话。” “气话？我倒要看她凭什么把我赶走，走着瞧吧！” 第25章 初修电脑 每到白班转夜班的时候，就是值班员工最辛苦的一天，也是最容易犯错的一天。王小旭看着帐本，把抽屉里的钱又数了一遍，还是差了三十二块钱。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没有任何头绪，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导致出现了三十二块钱的缺口。 柳絮刚上班的时候，也犯过这样的错，多退钱给客人，以致于第二天交班的时候赔了几十块钱。有过这种经历，所以柳絮能理解王小旭的心情，耐心地说：“没事的，下回注意一点就行了。” “做事的时候慢一点都不怕，一定要仔细。”周根生看着闷闷不乐的王小旭，安慰着说。 对于收银员来说，最怕的事情就是弄错了帐目。几十块钱还好，要是几百块钱，一个月的工作不就白做了吗？这几天因为和桂家两位老人的矛盾，王小旭也是身心疲惫，邹胜真担心她想不开，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也是安慰着说：“凡事都有第一次，吃一堑，长一智，下回注意就好了，别想太多。” “我可以看监控吗？我想知道我到底哪里出错了。”王小旭向周根生提出了看监控的要求。 “可以看，但上了一个通班，回去休息一下，你晚上没事的时候再慢慢看。这差的钱我先给你垫着，等你发工资的时候再还给我。”周根生觉得身体比金钱要重要一些，查看帐目的事总是有时间的，网吧的监控可以保存七天左右，也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她。 “是啊，早点休息，晚上我帮你一起看。”邹胜附合着说。 “好吧。”王小旭确实太累了，也没有坚持。 “小旭，你上的夜班吗？”周思韵来到了网吧，按理她应该在g大店，却突然来到了人民路店。她的到来让周根生也有些意外，周根生说：“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想问小旭几句话。”周思韵和周根生在网吧装修的事上产生了矛盾，并不想和他说太多话。 “小旭，你去吧。”王小旭现在是周根生的员工，虽然还有几分钟下班，但他示意王小旭可以走了。 王小旭跟着周思韵离开了网吧。邹胜对王彩蝶说：“怎么样，电脑都看完了吗？有什么问题没有？” “有一台开不起。”王彩蝶说完就向后面走去。 邹胜检查了一下插板，并没有问题，换了一个插孔，电脑还是不能启动。直接把旁边电脑的电源线拨下来，插了一下，电脑还是没有反应。邹胜把机箱拆了下来，拿到网吧外，又找出螺丝刀进行拆解，刚打开机箱盖，就掉了一层灰出来。 “是什么问题？能解决不，不能解决就喊桂洪下来看。”周根生对邹胜的技术并不太放心，好意提醒。 “可是灰太多了，我先清一下灰再看能不能开机。”邹胜看到cpu风扇、主板上都铺了很厚的灰，心里虽无十足把握判定是灰太多的原因，但还是想试一下。 “这里有吹风机，你拿吹风机吹吧。”网吧的电脑用一段时间后就会有很多灰尘，是要定期清理的。但网吧现有人手不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清理了，周根生觉得邹胜的判断应该是对的。 邹胜用吹风机一吹，灰直接炸了出来，糊了一脸。邹胜立刻闭上眼，把吹风机停了下来，跑进屋让柳絮给他两张纸擦一下脸。周根生和柳絮见邹胜像花猫一样，马上就笑了起来。 周根生说：“你开小点噻，吹的时候对着马路外面，不要直接吹。” 邹胜一边擦脸一边说：“第一次做这事，没有经验。” “我来教你吧。”周根生从吧台出来，亲自动手操作起来。空气中马上飘荡起无数灰尘，路过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有个中年妇女喊道：“有点公德心没得哦，大街上就整起了。” 周根生作为一个中年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的，马上就停了下来，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对邹胜说：“你再清一下，等灰停了来。” 邹胜看机箱吹得也差不多了，便等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落定之后，又吹了一下。重新装在电脑上，一按开机键，马上就启动成功了。王彩蝶在旁边树起大拇指说：“小邹哥，厉害哟！” “汗，吹个灰有什么厉害的。”邹胜对王彩蝶的夸奖有些汗颜。 周根生见邹胜解决了电脑不能开机的问题，瞄了一下整个网吧说：“晚上没事的时候，就把电脑拆开看一下，灰多的就拿出去吹一下。”晚上路上人少，正适合吹电脑里的灰，而且夜里上网的人也少，给邹胜找点事做，也利于消磨时间，周根生对自己的这个安排很满意。 “行，那我去吃早餐去了。”有事做，总比无聊的躺着要好，坐着没事很容易困觉，邹胜对周根生的安排也不排斥。 桂大叔两口子对邹胜的态度依旧十分友好，桂大叔特意给邹胜多舀了几勺肉沫。“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我再给你加。” “够了够了，谢谢叔叔。”邹胜觉得从某些方面来讲，桂大叔两口子也挺不错。人上了年纪总是有固执的时候，很多时候容易因为一些小事很走入死胡同里，只要了解他们的需求，进行针对性的解决，很容易友好相处。可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很多人都不明白舍得的道理，于是遇事坚持不退让，使得矛盾加深。 “这个网吧，我最看得起的年轻人就是你，在这做网管真的太可惜了。”桂大妈看着邹胜脸上的笑容，觉得他是一个优秀的小伙子。然而命运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你优秀或是不好就有差别对待。 “还好吧，什么事情都要有人做嘛！”邹胜觉得职业无高低贵贱，只要凭自己的双手赚钱吃饭，都是值得尊敬的。这种观点不是因为他做了网管才有的，是从小就有的，一个有做网管就低人一等的观点的人又怎么会来做网管呢？ “是的，所以为了网吧的前途，你们都不敢在三哥面前说重装网吧的事，我就要站出来说。现在所有人都同意了，就他一个人反对，我看他能坚持多久。”桂大妈从桂洪的角度，一向称呼周根生为三哥。 “嗯。”对于这个问题邹胜不想发表太过观点，每一句说出来的话都可能通过桂大妈的嘴转到其他人的耳中。如果周根生当面问他，他还是会建议重装网吧，但自己的观点没必要对一个没有决策权的人说。 人云亦云不是邹胜的处事风格，一个优秀的人必须是完整的人，是要有独立主见的人。而优秀的品格就是从生活中的细节锻炼的，邹胜有很多缺点，他自己也清楚，他在努力改正。或许这个修正的过程会抹云他很多的特点，但他愿意这么去做，只有符合大众标准才会被大众所接受。 第26章 生财有道 “哈哈，太好了，今天果然是你值班。” 邹胜正在收拾桌子，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中年男人大笑着和他打招呼。邹胜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马上就想起了，这是十几天前找他下q币的男人。看这笑里藏刀的表情，这是要搞事情啊。 邹胜点头说：“好久不见，有段时间没来我们网吧上网了吧。” “这段时间忙，我住那隔这也远，所以有些日子没来了。但我很想念你啊，小兄弟，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这段时间卖qq号赚了两千多块钱啊。”中年男子藏不住的笑容，说到赚钱，马上停了下来，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邹胜。 邹胜听着中年男人的客套，礼貌性的点着头，当他说赚了两千块钱的时候，邹胜也为之动容。这才一个月不到，就通过网络赚了两千块钱。“可以啊，这不错啊。” “不错吧，这多亏了你的指导啊，如果不是你，我也找不到这么好的赚钱门路。所以我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宵夜饮料我全包了，包括你们收银员的。”中年男人洋洋得意，表现出十分阔气。 “应该的，这我可就不客气了，好事得分享。”邹胜收拾完身边的桌子，也是心潮澎湃，这种好事，自己也应该做啊。就算是一个月赚两千，那也比在网吧里干一个月强，而且这事并不花时间，每天抽空就可以做。以邹胜对互联网的理解，做起来绝对比他强，完全有理由赚得比他多，只是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方法？ “哈哈，你先忙，我开台机子，今天有空，陪兄弟耍一下。”中年男人见邹胜忙着，也不耽误他工作。 两人的对话被周围上网的人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大多数都好奇，却不便问。中年男人开了卡，问王小旭要喝什么饮料。王小旭第一次见他，对于不熟悉的人，她是不会接受无理由的馈赠的。毕竟很多人吃亏都是从贪小便宜开始的，在这方面，王小旭自认为自己并不是贪便宜的人。 “客气什么嘛，你是新来的吧，我都是这里的老熟客了。”中年男人从柜里拿出一瓶豆奶，“喝这个吧，这个口感好，适合你们女生。” “真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王小旭再次拒绝。 “拿着吧，别客气，我要一瓶脉动。”既然对方主动表示谢意，就拿瓶贵一点的，也不负对方一番心意。而且他这么就没到网吧，看到邹胜值班就很激动，明摆着是有事要问。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邹胜喝得倒也理所当然。 “对对对。”中年男人又从冰柜里拿出脉动，也不在管王小旭是否接受，就把账接了。 王小旭见其坐到了后面，低声问邹胜说：“我看他都不是会员，怎么可能是网吧的老熟客？”王小旭开卡的时候发现他只是临时卡，任何一个常客都不可能是临时卡，是故起了疑心。 “你的想法是对的，如果我估计的不错，他这是第二次来我们网吧上网。”在邹胜的印象里，这个人确实很少来网吧。 “第二次就和你这么熟了？给你饮料你就要？还好你不是当官的，你要是当官的，绝对是个贪官。”王小旭觉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么能随便占人便宜。 “这话可不对，我这是帮了他大忙，人刚才亲口说的，在我的指导下，十多天就赚了两千多，按理应该请我吃大餐，这喝瓶饮料就不算个事。”邹胜边说边计较，他是怎么赚的钱，难道真让他淘到了好的qq号，还是某个号里有几千个q币？ “吹吧，你要有这个方法，自己不用来赚钱？”王小旭质疑起邹胜的话语，真有这种好事谁会告诉别人？ “这方法真是我告诉他的，但是他是怎么赚到的钱，我是真不知道。”这就如同菜谱都是公开的，有人用来开馆子就赚钱，可用在家里做菜就只能填饱自己的肚子，不能带来意外收获了。邹胜对于中年男人的赚钱方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问他塞，不就知道了。”王小旭觉得这完全就不是问题。 “对了，你帮了看下他叫什么名字？”邹胜不知道中年男人叫什么，打招呼也总不能喂来喂去的。 “我是服了你了。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整得熟完了的样子。”王小旭看着登记册，中年男人身份证上的名字叫程潇，名字比人有气质许多。 张晓杰上完厕所回来，借机问道：“刚才你和那个老鬼在说些啷嘛？” “说他卖qq号赚了两千块钱。”邹胜也不隐瞒。 “哦，卖qq号哦，赚钱正常得很噻，有些好的qq号几十万。05年腾讯拍卖5个8的qq号，拍了二十六万，几千块钱又算哪样？”张晓杰对于卖qq号赚了几千块钱不以为然，吹完牛又沉浸于他的传奇世界。 卖qq是赚钱，可是张晓杰却没想过这qq号是从哪来的。大多数人都缺乏对问题深层次的思考，只看到了浅显的表面就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平庸的。只要拥有眼前的快乐，就不会费力的思考明天是什么样子。 邹胜忙着招呼客人和清理网吧的垃圾，路过程潇身旁时也会看他在做什么。程潇在看电视，是一部老剧，邹胜以前也看过。《士兵突击》讲述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列兵许三多的成长历程，很多人在看剧的时候都会觉得许三多拖垮了一个又一个的身边人，正是他们无私的帮忙，才有了许三多的成功。有人觉得许三多的成功是贵人的扶持，却忘记了许三多拥有钢七连最可贵的精神，不抛弃、不放弃，在红三连五班、在钢七连解散的时候，他都坚持着一个军人的作风，做着别人眼中没有意义的事情。 耐得住孤独，守得了寂寞，持之以恒的人又怎么会不成功？程潇跑到网吧看这部剧，说明这剧对他影响也很大，他也是一个持之以恒做事的人，不成功不放弃。也许正是许三多式的坚持，让他从网上淘qq号的事年里赚了钱。 夜里吃宵夜的时候，邹胜问道：“程哥，你这两千多块钱是怎么赚的，能给兄弟分享一下？” “程哥？”程潇有些意外邹胜知道他的姓，转瞬又哈哈一笑说，“这简单啊，就是从网上淘qq号，有好的号就留着拿到网上卖，只要坚持，总能赚钱嘛。” “那你得淘多少qq号，而且这些号被盗的人他不知道找回去吗？”程潇从网上下载的qq信封邹胜是看过的，并没有多少优质的qq号，根本也卖不了几个钱。能在短时间里赚两千多块钱，邹胜觉得问题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积少成多嘛，只要你有耐心有信心，不要一门心思的去想要赚钱，默默地做，时间会让量变引起质变，当你再回头的时候，一不小心你就发现赚钱了。”程潇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邹胜觉得他的话并不可靠。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事情本就是这么简单。邹胜摇了摇头说：“你不可能不工作，就做这个噻？” “工作肯定要做的，所以我这次过来也是想找你合作。你每天在网吧上班，空闲的时间较多，你就在网上给我搜集qq号，有密保的要把密保改了，没有的就加上，然后分门别类整理在一起。合作方式有两种，一是成批量的给我，五角钱一个；二是直接给我，我卖去出了，我们五五分成。”程潇向邹胜抛出了橄榄枝。 程潇的提议是有一定吸引力的，qq号多容易弄，一个就是五角，一万个就是五千块钱！一个qq号要把密保这些做好，满打满算两分钟时间，一个小时就是三十个号，一天赚个六七十块钱应该很容易。邹胜不由陷入了思考，这么容易赚钱，那他不是赚的更多？ “兄弟，不着急，你慢慢想。咱哥俩把qq加上，留个电话，想好了随时联系。”程潇相信自己的提议，邹胜答应也是迟早的事情，而真正赚钱的方法，他怎么能轻易告诉别人。 第27章 惊雷乍响 “是怎么赚钱的，你问到了吗？”王小旭对程潇卖qq号赚钱的方法也很感兴趣，她想知道邹胜问话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没有，他只是说我批量卖给他，五角钱一个，你有兴趣没得嘛。”打开网页的东西，莫说五角钱一个，送人别人或许都不要。邹胜觉得程潇赚钱的方法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而是另有生财之道，但若不和他进行深入的接触，他肯定不会轻易告知。这就如同餐馆的秘方一样，传内不传外，轻易不可能告诉他人。 “五角钱一个也可以噻，十个就可以吃一顿饭了，一天五十个，一天的开销都有了。”王小旭心中一算，觉得这也是一个赚钱之道。 “哪样东西，要五角钱一个。”柳絮过来接班，看到两人正在闲聊，好奇的问道。 “有人收qq号，一个五角钱。”王小旭把帐目拿了出来，准备交接班的工作。 “脑壳有病哦，qq号还要钱买？”柳絮觉得这事情就不靠谱，谁会花钱买qq号。 “qq靓号就要用钱买噻。”邹胜举了一个简单明了的例子。 “那是有钱找不到消灾处，哪样的qq不是聊天，你说对不？”柳絮最后却是问王小旭，王小旭当然是点头同意。 “呵。”邹胜看到两人开始交接班，也不再影响他们，开始去看有没有遗漏没有收拾的地方。在交班前把卫生检查一遍，做好自己应做的工作才是第一位。 “昨天晚上吹机箱没得？”周根生看到坐在椅子上休息的邹胜，顺口问道。 “吹了五台，后面的电脑太脏了，晚上接着干。”邹胜点了点头，前半夜很忙，他在后半夜才拆开机箱检查，忙到四点过才停下来。 “你呢？查到原因没有，是什么原历导致亏钱了？”周根生又问王小旭。 “没有，不知道哪里出错了。”王小旭看着柳絮点货，她是真没弄明白在哪里出的错。 “那就不要再想了，晚上上班的时候注意一点，白天该睡觉就好好睡一下。”周根生开始查看夜里的上网情况，看有多少收入。 交班完后，邹胜吃过早餐，便开始上网。虽然程潇并没有告诉邹胜，他是怎么赚的钱，但邹胜相信可以在互联网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首先就是百度搜索，qq号如何卖钱，得到的答案却没有半点价值。又打开qq交易论坛，开始从里面找答案。 qq交易论坛有几十万注册会员，很多大户在里面出售着自己手里的qq号，价格从几块到几千上万不等。可这些号要么是九位以下的短号，要么就是太阳号或其他精品号码。平庸的号码也很多，但这些号并不值钱，也很少有人会买。 或许是程潇从qq信封里淘到了精品号码。但他在邹胜这里收号却没有任何要求，只是说有密保就行，对质量没有任何要求。如果说这算障眼法，那邹胜真给他弄几千个qq去，他不是要倒贴钱吗？所以他要的qq号，一定是有他用途的。 邹胜正在思索时，付玉觉从qq上发来信息，邀请他一起玩游戏。邹胜已经很久没有玩游戏了，便答应了他的要求，两人在vs对战平台上玩起war3。通过qq语音，两人聊起了彼此的近况。 付玉觉笑着说：“又做网管啊，那怎么不来q市，下班了还可以一起耍。” “临时做一下吧。”邹胜又把自己钱被人盗了的事给付玉觉讲了。 “那你没有报警？” “没有，报了就能找回来？我妈有年赶场的时候，在邮政银行里存钱，站在柜台前被人摸了包，后来报警也没能找回来。” “是啊，啥用没有。” 一局游戏玩下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周根生早就上楼来提醒邹胜，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别盯着游戏玩。邹胜看时间已是十一点过了，便对付玉觉说晚上还要上夜班，休息的时候再玩。 邹胜晚上进入网吧就看到陈进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瞪着网吧的厕所一动不动。邹胜走到厕所，也没见里面有人，出来看到陈进还是静坐着。邹胜转拐就到了一楼，王小旭和柳絮正在交接班，王彩蝶正在擦桌子。 网吧里人很多，邹胜只需要打开两三台电脑，就知道有没有坏的了。王彩蝶跟在邹胜后面，走到了后面时悄声的说：“三哥可能不来了。” “哪个三哥？”邹胜一愣，很是惊讶。 “周三哥。今天白天小周姐又来了，说定了网吧要装修，把他又接到公司去开会去了。后来桂阿姨下来说，周三哥以后就不在绿盾网络上班了。”王彩虹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这会接班他都没来，以后可能真的不来了。” 这个信息来得太突然了，如同平地起惊雷。或许周根生都没有做好准备，他是公司的一员，是元老，也是董事，可说离开就离开！邹胜觉得不能理解，装修不算什么大事，只要理清楚问题，说服周根生就只是时间的长短的问题了。 不能理解的又何止邹胜一人？闻所未闻的事情，一个网吧的老板不干了！所以陈进听到这个消息，才会静止发呆。而两个收银员也觉得头大，往常每天收的钱，周根生都会在交班的时候拿走，以保证网吧不会因为被盗窃等突发事件而带来损失。可现在这个问题就要丢给值守夜班的王小旭了。 王小旭盯着箱子里的钱，又怕自己数错，又怕晚上退错。整天的收入都由自己来看守，这个责任对她而言确实太过于重大了。交班结束，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地给周思韵打了一个电话，周根生已经明确他不来了，王小旭只有找周思韵来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晚了，周思韵还是开车到了网吧，事情因她而起，她必须站出来解决。周思韵清完帐后，对王小旭和邹胜说：“晚上打起精神一点，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明天早上的帐还是你来清吗？”王小旭问道。 “嗯，明天会有新的店长过来，我会带他过来。”周思韵说完便上了二楼，去找陈进交待事情。虽然周根生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怒而离开绿盾，但网吧不可能因为他就不开了。作为兄长，在家庭事务上，周思韵是很尊重自己的三哥的。可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就应该分明。 新的时代，公司就应该越做越大，而不是守着一亩三分地，像个老农民一样。而在周思韵的心里，周根生就是一个老农民，他的离开，对于绿盾的未来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变革的路上，总是有人掉队，不能因为有人掉队就放下前进的脚步。 周思韵是一个铁血女子，她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可她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吗？没有人能下定论，一切都需要时间来告诉大家结论。 第28章 新官上任 周思韵的身后是一个和气的小胖子，二十七八的样子，短发，明黄t恤，浅色长裤，黑色皮鞋。周思韵介绍着说：“站过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来的店长，杨剑。” “大家好，以后多多关照。”杨剑一脸和气，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杨哥好。”邹胜伸出了手。王小旭也在吧台里打着招呼。 “这，要这么正式吗？”杨剑双和握住了邹胜的手，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在莫名的距离感里产生了。 周思韵带着杨剑认识整个网吧的环境，又带他上二楼认识了陈进和桂洪，并对其交待了很多事情。杨剑特意在外面超市买了一个小笔记本，把周思韵交待的东西一一记住。比如交电费、水费在哪里，派出所有哪些熟人，社区居委会负责的是哪些人…… 网吧的普通员工只要知道网吧里的事就可以了，而店长是要把周边的关系都摸清楚。特别是马上就要进行网吧的装修了，如果不把临里关系处理好，装修的时候也有可能出现新的矛盾。 桂大妈得知新店长来了，马上就坐家中来到了网吧，热情的问道：“小杨是吧，中午想吃什么，让你大叔给你做。” “炒个蛋炒饭吧。”杨剑已经听周思韵说过网吧餐饮这一块的事了，他是一个吃得苦的人，对桂大叔的炒饭也没觉得能难吃到哪去，否则也不会在网吧做这么多年。所以还是很乐观的面对这件事情，有得吃就不错了，人不能太挑剔。 “你呢，要吃什么？”桂大妈又问正在上网的桂洪，虽然是上班时间，在人少的时候，桂洪总是在玩游戏。不等他回答，桂大妈又向杨剑介绍说：“这是我儿子。” “随便吧。”桂洪盯着电脑，心思全在游戏里。 “嗯，我知道的。”杨剑看着桂洪的电脑，微笑着回答。 邹胜坐在电脑前上着网，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新来的店长，想分析一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杨剑很快就融入了新的环境，热情洋溢的招呼着网吧的客户，向所有人宣告着，他是新来的店长。杨剑空闲的时候也会看网吧的员工下班之后会玩什么游戏，所以他站在了邹胜的身后，看邹胜在做什么。 邹胜正在筹备新论坛所需要的东西，一个人做事，刚开始的时候有很强的动力。可随着时间向前，一个人就会遇到很多问题，孤独感涌上心来，无处发泄，做事也没有刚开始的那股劲了。邹胜正处于这种瓶颈期，筹备论坛有时候就像无处发泄的精力的一个宣泄口，并不是真的为了把这件事做成，只是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空虚。 杨剑有些好奇的盯着屏幕问：“你怎么没有玩游戏呢？”下班的员工，陈进已回去休息，罗桂花在卡座玩qq飞车，只有邹胜在看网页。 “不知道玩什么。”邹胜说。 “不知道玩什么那你还开着电脑，回去睡觉噻，小陈都睡觉去了。”杨剑不喜欢玩电脑，在他的思维里玩电脑就是打游戏，特别是网吧的电脑。 虽然才十点不打，邹胜想了一下，还是把电脑关了。“行，睡觉去了，晚上见。” “不是，你玩你的，我就开个玩笑。”杨剑没有料到邹胜说关就把电脑关了。 “也没啥可玩的，还不如睡觉。”邹胜把耳机、键盘归位，沙发推回桌子边。周根生无声无息的就走了，让邹胜一时之间还是很难接受，他也没有心思上网，开机只是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 习惯总是可以改的，只要时间够长，旧的习惯就会被新的习惯所取代。杨剑此时取代了周根生，只需要过一段时间，大家都熟悉了，一切离愁别绪都将随风飘散。 邹胜下午接班的时候，就听到了对杨剑很好的评价。王彩蝶说：“小杨哥太好了，帮着打扫卫生，跑上跑下的，全天都在网吧，今天上班比平时轻松了很多。” “那这是好事啊。”邹胜点着头检查着电脑。全职店长肯定时间和精力会放在网吧上，自然不像周根生那样整天跑东跑西的。 “小杨哥说，我们网吧人手太少了，他要多招几个。还有就是楼下和楼下的服务员以后要轮换着上班，不然楼下的天天往下跑，也辛苦，而楼下一个人打扫卫生也累。”王彩蝶不停地讲着，她对杨剑确实很有好感。 “那他没说什么时候发工资吗？”按理昨天就应该发工资的，可周根生早上没有，下午却走了。周思韵本说工资的事由她来处理，可今天大家都像把这事忘记了一样。辛苦干了一个月，邹胜还是希望钱能捏在手里。 “小周姐说了，以后工资都是十号发，所以还要等几天。”两人检查完电脑，就矗在了后面聊了起来。 “是吗？” “对，她说大公司都是十号发，要留几天时间来清帐。” “那也行，早发迟发都要发是不？” 网吧里破旧的风扇摇晃着，在人多的时候，吹出来的都是汗味和热气。杨剑抹着额上的汗水走到里面。“怎么了？电脑有问题没有，没有的话彩蝶你可以下班了噻。” “没有问题。”两人同时回答。 “还是你们上夜班安逸，白天太热了。”杨剑笑着说。 邹胜说：“是有点热啊，机箱里散的热全都在网吧里，重新装修的时候安个中央空调就好了。”即然绿盾网络新装修的店都安了中央空调，这里也应该装上一个了。 “必须的，方案图我都看过了，过几天就准备重新装修了。到时候焕然一新，大家都有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杨剑一边看着上网的客户，一边像外走去。 邹胜盯着杨剑的表情，察觉他的脑子里或许在想，这么热的地方，若不是因为工作，拿钱给他他也不会进来吧。邹胜走到罗小虎身边时停下了脚步，罗小虎还在玩他的cs，他已经摸索出了多种阴人的方法。 “还不回去休息吗？”邹胜觉得罗小虎除了上班，就没有别的事干了，所以空闲的时候才会泡在网吧里。当然，在一楼的客人中，罗小虎不是最闲的，张晓杰才是。张晓杰每天晚上都来包夜，邹胜很想问问他白天不用上班吗？ “快了，你们新来的这个店长不错啊。”罗小虎把耳机取了一只下来，方便和邹胜聊天。 “才接触，了解不深。”邹胜觉得杨剑也不错，但刚开始，谁都愿意付出。只是不知道这种激情能持续多久，而愿意付出和能不能干好店长也是不同的事。 “这要什么了解，看人就是一眼的事情，挺好的。”罗小虎觉得自己的观点不会有错。 “整天玩这个，你不腻吗？” “不腻啊，其他也没啥好玩的游戏啊，要不你给推荐一个？” “行，等我发现好玩的了一定给你推荐。” 第29章 老周闹事 时光如水，光阴似箭。很快就过了一个星期，经过两天白班的相处，邹胜觉得杨剑是一个极有责任心的人，像有使不完的精力。网吧的大事小情，都亲力亲为，和桂洪相比，杨剑更像一名网管。 杨剑蹲在巷道之间，看着一排一排的机箱，大部分的顶部都布满了一层灰。杨剑说：“你们平时打扫卫生都不清理机箱的吗？” “清理啊，能擦到的都有擦。”邹胜从来没有把机箱从电脑桌的铁架里拖出来擦过，只有清灰的时候才会擦一下。 “有些地方确实不好擦，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不好擦就不擦，我觉得这样，以后我们每个星期一的天就进行一场大扫除。”杨剑提出建议，因为星期一上白班的员工在星期天都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整体来讲，精神更好，精力也更充沛。一个星期打扫一天，把所有设备都清洁一遍，有利于保持网吧干净的环境。 “可以。”邹胜点了点头，杨剑虽然说他没有管理过网吧，但做起事来有条不紊，逻辑清晰。 “你说这些风扇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拆下来清洁一下。”杨剑看完地上的，又盯住了墙上的。风扇黑色的，挂大墙上，距离天花板也没多少空间了，看上面挂的尘埃，可以说从挂上去之后就没有清理过。 “应该清理一下。”这么脏的东西，邹胜没有理由说不用清洁。 “我去借个梯子，看哪里有，正好早上上网的人少，我们把这些风扇都拆下来洗一下。”杨剑是行动派，马上决定去居委会或周边的店铺问一下，看哪家有梯子。 “这就不用了吧，马上就要装修了，到时候都得拆了丢了，粘点灰卖废铁的时候，还能多卖点钱。”邹胜觉得马上就要扔的东西，浪费精力去清理并不值得。在网吧上了近两个月的班，从来没有反对过别人的建议，这是他第一次明确拒绝。 杨剑停下了脚步，想了一下觉得邹胜说的有道理，这么久都渡过了，也不差这几天了。于是又开始打量起网吧的其他设施，看有没有什么是必须清洁的。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即然他做了这个网吧的店长，他就有责任做好本职工作，让网吧的环境、服务质量有一个提升。周根生都能被挤兑出网吧的管理层，他如今空降成为这里的领导，总不能让别人说闲话，尸位素餐的事他也干不出来。 “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在这不走了。” 邹胜和杨剑正在后排闲聊，突然听到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却是一个老人柱着拐杖走了进来。邹胜心道，什么情况，不可能是上夜班的同事又犯什么错了吧？ 杨剑却马上起身，笑着小跑了过去，关心的问道：“姑父，你怎么来了？” “小杨哦，我来讨个说法。” “你坐好，我去给你倒杯水。”杨剑没想到他会来到网吧，马上跑到二楼去给他倒水。 “不用了，你打电话给你表姐，让她来，我看她怎么给我交待。” “喂，四姐，姑父来网吧了，说要见你。”杨剑拨通了电话，却是打给周思韵的。这老人正是周思韵的父亲周建国，和周根生有九分神似。 杨剑把电话递给周建国说：“姑父，四姐让你听电话。” “听什么电话，又想敷衍我？我不听，她今天不露面，别想我走。”周建国挥手挡开了杨剑递过来的电话，固执的扭开了头。 杨剑拿回电话对周思韵说：“四姐，我先看着姑父，你有空的时候再过来吧。” 杨剑挂了电话把邹胜叫过去，让他帮忙看着周建国，自己上楼倒水去了。当杨剑下楼的时候，身后却跟了桂大叔和桂大妈两口子，杨剑解释说：“刚在楼上碰到桂大叔他们，听说你来了，说好久没见你了，和你述述旧。” “哼，别敷衍我，谁陪我都不管用，她今天不能当面给我个解释，我就住在这里了。”周建国并不给老朋友们面子，依旧坚持已见。 桂大叔两口子好说歹说，依旧没有劝走固执的周建国，不得已就陪他坐在网吧里闲聊。桂大叔和周建国年轻时作为知青，一起下过乡，有过革命战友情。周建国家创建绿盾网络时，他也借钱支持过，也因此退休之后，就到网吧里帮忙。桂大叔中年得子，对桂洪十分迁就，在绿盾当厨师，也是为了照顾儿子的饮食起居。 两人东扯西谈，聊了一会后，桂大叔问周建国因为什么来网吧？ “老三管理网吧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声不说地就把他踢出去了。要不是看他这几天在家没出门，我都不知道发生这么大事了，都是一家人，我现在还没死呢，就要拨刀相向了？”周建国说话的同时，拐杖不停地在地板上敲击，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桂大妈说：“周大哥，不是我说闲话。小周姐他们也是为了网吧的发展，你自己看这网吧，早就应该重新装过了，可是他三哥就是不同意。你看这白天，上网的人都没有几个。”此时正是上班的时间，网吧自然人少。 “他不同意，你们可以给我讲，你们说的他听不进去，我说的他也听不进去？”周建国觉得凡事都有解决的方法，把自己人直接就踢出去，那就是搞分裂。家和万事兴，一个家若是散了，事业又能做多大？ “他那牛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说了他就能听进去？”桂大妈摇着头，并不认同周建国的观点。 “这都不是事，一会等小周来了再说。都多久没见面了，提这些做什么？”桂大叔充当起和事佬，他们的任务就是陪周建国耍一会，若是争吵起来，气病了，事情可真就闹大了。周建国这些年很少出门，就是因为身体大不如前。 说曹操，曹操就到。周思韵带着周根生来到了网吧，大家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周思韵直入主题说：“老头，你跑到网吧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在电话里说。” “你们现在翅膀硬了，我说话不管用了。”周建国看着兄妹俩，脸上写满不满。 “行了，走吧，回家。”周根生伸手准备把老人扶起来。 周建国用拐杖抵住周根生说：“你别动，像个傻子一样，你现在都被别人追出来了，还像没事人一样。”周建国的心中，周思韵是姑娘，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他得为自己的儿子多考虑一些。 “爸，你说什么呢？三哥虽然不直接管理网吧了，可依旧是网吧的管理层，股份还在，年终照样参与分红。”周思韵觉得人老了，总是犯糊涂，所以很多事她不想给老人讲。 “分什么红，你们现在东开一家，西开一家的，钱都糟蹋完了，哪来钱分红？在你们心中，我是不是老了，不管用了，糊涂了……”在周建国的心中，一个管理者如果没有实权，那就是个屁。 “行了，咱们回家坐着说，在这里吵吵，多影响网吧的生意。”周根生再次去扶周建国。 “今天不把你的事情整明白了，网吧关门我都无所谓。”周建国犟起来，周根生都都有自愧不如。此时拿定主意，若不得到满意的答案，他是不会走的。 杨剑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插话，更不论其他员工。 桂大叔说：“时间也不早了，要不都留下来吃饭，我去整两个菜。” “不吃，事情不解决，我就是饿死也不吃。”周建国为了儿女操劳一身，他不介意豁出老命，只要能给儿子多争取一点权益。 第30章 平凡一天 周建国终归是被劝回了家中。邹胜看着家庭纷争，突然觉得不论贫穷富贵，各有各的问题存在。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切表面都是表相，内在的本质相差却是很多。 “我看周大伯能被劝走，就是不想吃那死老头做的菜。”王小旭说话的时候，还丢了一个白眼。 杨剑看了一眼邹胜的反应，又对王小旭说：“看到没有，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 “晓得就好。”王小旭对周根生有敬畏之心，对杨剑却没有，大约年纪相仿的原故。 “要不圣人怎么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邹胜笑着说。 “去死去死，不想看到你们两个。”王小旭埋头算起帐来，她心中也烦燥，每天上班吃喝都要开钱，无形中自己工作所得的报酬就少了许多。 “你看好下面，我去楼上转转。”杨剑扫了一眼网吧，走向二楼。马上就到下班的时间了，检查一下，好迎接客人。 邹胜检查完毕，站在门口透气。 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年走过网吧，一个刚准备进入网吧上网，被另一个拉住说：“不要去他们网吧，不安全？” 最近中午到绿盾上网的学生少了很多，邹胜也是好奇。听他如此一说，心想难道是砍人的事件被学生们知道了，所以觉得网吧不安全，就不来上网了？ “为什么？”另一个学生问。 “这网吧的电脑和公安局联起的，上次隔壁班有人到他们网吧，刚开机就被会发现了，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是别在这里上了，着抓住就不好了。”少年一边说话，一边偷瞄邹胜，拉起同学就走了。 邹胜看着两人离去，马上就想到之前民警来查案时，说的要把自己的孩子的信息录入系统，以防他再次跑到网吧上网。虽然影响了网吧的生意，但这些少年不沉迷于网吧中，对他们的未来也是极好的。邹胜心道，你们有这种想法也好，不来网吧上网，我们也省很多事。 “你收拾完了？”杨剑从楼上下楼，看到邹胜站在门口。 “这多大点事，必须的噻。”邹胜点着头说，“不信你去看。” 杨剑通过这几天一起工作，对邹胜也有了初步的认识，对于他说的话还是相信的，自不可能去查看。便坐在椅子休息，没几分钟，就陷入了睡眠之中。杨剑起早摸黑，白天又跟着劳动，也确实辛苦。 “啷个大白天的就躺起了。”罗小虎准时打卡。 “这叫午休。”邹胜接过话来，杨剑每天比他们做的事都要多许多。 “睡觉就回去睡噻，大门口的像个啷样子?”罗小虎在酒店上班，对形象礼仪上的要求还是很高。 “嗯，有事吗？”杨剑迷糊中听到有人说话，忙起身来。罗小虎却已经走到了后面。 “没事，你再睡一会。”虽然人开始增多，要做的事却不多，邹胜建议杨剑再休息一会。 “几点了？”杨剑看着手上的表，时间还早，并没有睡多久。“我去楼上洗个脸。” 邹胜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向了后排。罗小虎大声地喊着网管，他的外挂又不能用了，让邹胜帮他重新下一个。罗小虎已经习惯了外挂，没有外挂他玩不了cs，出场就只有被人打死的命！ “喊你给我找的新游戏呢，找到没有？”罗小虎看着邹胜的操作，找个话题聊了起来。 “肯定要找个好玩的，哪有这么快。”邹胜只玩war3，罗小虎却并不喜欢，所以要再找个游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确实，耍了这么多年的游戏，我也没见几个游戏好玩。”罗小虎感叹着说。网络上每年都有很多游戏出来，大多数都是糟粕，好游戏很少，适合某一个人玩的就更少了。所以很多人长年累月的守着某一款游戏玩，一玩就是很多年，青春年华都消耗在了里面。 “好玩的游戏多，只是看适合不适合，晚上天天来包夜的那个张晓杰，他就玩不了3d游戏，一玩就头晕。”邹胜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你们网吧这个电脑太水了，侠盗猎车手都玩不了。” “啥子游戏，不可能玩不了哦。”邹胜对于游戏不太了解，很多游戏都不知道。 “你还不信了，等会我玩给你看。”罗小虎决定在邹胜面前展示一下。等邹胜帮他把cs的外挂下好，他就从游戏菜单里把侠盗猎车手找了出来，然后点击启动。 绿盾网络的游戏都是存在本地服务器上的，网吧的主机上并没有安装游戏，只有常用的一些软件。大部分游戏都要客人点击启动后，才从服务器更新到当前主机上。而电脑一关，系统就会自动还原，以节约硬盘空间。 罗小虎一边启动游戏一边说：“你看到哈，完全带不动，一进游戏就卡着不动。”果然如罗小虎所说，游戏启动后，人物角色就不受控制，卡在了画面中。 “这是大型单机游戏啊，比较吃配置，你想玩可以到二楼玩噻？”一楼的电脑配置不如二楼，邹胜是知道的，跑不动这种大型3d游戏也情有可原，所以邹胜建议罗小虎去二楼玩。 “二楼多少钱一个小时，我在二楼玩一天，一楼起码要多玩半天。”罗小虎算起了经济帐，对于他这种长期在网吧出入的人来说，节约成本是必须要考虑的一件事。 “一分钱一分货噻，你是晓得的。”网吧电脑的好坏，价格高低是由老板定的，还轮不到邹胜说话，所以他只有从价值的角度上来理论。毕竟你不能因为便宜的东西满足不了功能的需求，就否定整个网吧的价值，是你玩不起，不是我们不行。 “唉，所以卵火膛。”罗小虎叹了一声气。 “不用担心，过几天我们网吧就要重装，这些电脑都要换。”邹胜宽慰着说。 “是吗？早应该装修了，这些电脑都用了两三年了吧，也应该淘汰了。”网吧要更新换代，对于网民来说都是好事。罗小虎又问起了一个要紧的事，“装修过了，价钱会不会涨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肯定会有活动，到时候你多充点钱不就行了。”邹胜觉得品质提升后，提价也是理所当然的。要预防老客户流失，做活动无疑是必要的手段，除旧换新是一件大事，庆典活动是必不可少的。 第31章 大扫除了 春雨如丝，淅淅沥沥的落在长街之上，行人纷纷找屋檐避雨。朦胧中像万千丝绸在飞舞一样，绵绵不绝，温柔的抚摸着大地万物。俗话说一场春雨一场暖，绿盾网络的员工们心里是暖的，因为今天正是发薪日。 杨剑看着总公司发来的工资单和手里的钞票，开始照本宣科，发放着一个又一个员工的薪水。邹胜领到了一个月完整的薪水，六百块钱。六百块钱，能做的事很少，但这终究是自己的劳动所得。 “怎么这么少呢？你们的工资。”杨剑发完之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一个月的辛苦，平摊下来每天才二十块钱。 “招聘的时候定的工资就是这么多。”邹胜解释说。 整个工资发下来，除了桂洪是一千二，陈进是一千以外，其他人的工资都没有上一千。收银员因为平时的工作有风险，会赔钱，所以发了七百，服务员以及邹胜都是六百。对于陈进，大家都没有太多的意见，可桂洪整天坐在椅子上，做的事情是最少的，领的工资却是最多的，每个人心里都是不服气的。 “那你不是网管吗？”杨剑一脸懵的看着邹胜。邹胜和陈进都是挂的网管的称号，平时也在维修电脑，替客人解决问题，按理不应该这么低。 “当时我是在另外一家店应聘的，试用期一个月，定的工资是五百。上了一天就到这边来的，第一个月三哥是按六百给我算的，但没有上满一个月，可能这个月也按第一个月算的吧。”邹胜想了一下，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性。 “没事得，到时候我帮你问一下。还有就是这个工资，我觉得太低了，得给你们加一点。”杨剑安慰着邹胜，又向夜班休息的服务员说着。 “就是嘛，这么低的工资，你说啷个招得到人嘛。我们现在一个人相当于干了两个人的活，是不是应该发双份呢？”陈银觉得工资太低了，有些报怨。 “还是小杨哥对我们好，又帮我们打扫卫生，又给我们涨工资。”王彩蝶笑着说。 “等一下，我没说一定给你们涨啊，我是说给总公司建议，得他们批准了才算。”杨剑打住了王彩蝶的话，他可不想到时候工资加不下来，员工们又闹情绪。 “你就说是我们的建议，如果不加工资，我们也干不下去了，要辞职。”陈银直接了当地发表观点。 “是的，如果不是薪水太低，孔曹文也不会走，现在我们还多一个人。”邹胜想起了去远方寻梦的孔曹文。出来打工就是为了赚钱，而不是做公益，如果赚不到钱，又有谁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行，你们这些意见我都给他们反应一下，我也是打工的，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段时间干下来，杨剑觉得这工作并不轻松，付出与回报并不等价，他愿意给大家争取更多的利益。 “你和他们不是亲戚吗？”王彩蝶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人亲钱不亲噻，但是这话你们不要乱说哦。”杨剑开玩笑般笑着说。 有了杨剑的承诺每个人的心情都是舒畅的，虽然承诺不一定会实现，但终归是一个盼头。而对于邹胜来说，自己的工资到底应该算多少，得下个月领了工资才知道。而一个月六百块钱的收入，对于在外漂泊的年轻人来说，如同扬汤止沸，杯水车薪。 在大家的期盼中，岁月前行，又到了星期一。交接班完成后，杨剑就要开始施实他的新政策，在每周一实施大扫除。他重新买了清洗剂、帕子等清洁工具，他已经统计完所有要打扫的地方，只要今天开了头，以后都要照这样实施下去。详细的大扫除规则，他已经打印出来，一楼和二楼都各贴了一份。 杨剑组织白班的员工在一楼开了一个早会，邹胜、王小旭作为夜班成员，因为岗位是一楼，也参与了早会。杨剑拿着手中的规则说：“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的服务宗旨就是给每一个来到我们网吧的客人，提供一个舒服的环境。所以我制定了这个大扫除的计划，每周谁上白班，谁就负责值日。” “那小陈哥不是一回都不用打扫了？”王小旭马上就发现了问题。 杨剑愣了一下，陈进不用打扫，桂洪长白班，那么桂洪就每周都要打扫。以桂洪的个性，这件事他未必会答应，可长白班和长夜班这件事是周思韵他们定下来的，和杨剑也无关系。陈进不打扫卫生，自然没有问题，杨剑便问桂洪说：“洪哥，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思就是没有必要，马上就要换了，等新电脑来了再打扫也不迟。”桂洪坐在椅子上，网吧重新装修，这些破铜烂铁都要更换，不打扫也没有影响。 “我们打扫卫生是为了有一个舒适的环境，总不能旧衣服穿在身上就不洗了。而且要淘汰电脑都只是一楼的，二楼的电脑以后是要继续用的。我问你是问的，你对长期上白班打扫卫生有什么看法，你要不要和小陈调一下班。”杨剑开始纠正桂洪的思想观念。 “这个肯定的噻，大家都是两周一次，到我了就是一周一次。”桂洪没有发表过多的意见，但明显对每周都打扫卫生不满，而且他很怀念上夜班的日子。他的死党们都是晚上来绿盾上网，自从长白班后，大家在一起的交流都少了很多。为了跟上他们的节奏，有时候他晚上还去别的网吧上网，完全没有在绿盾上网自由。 “那这样吧，这周就这么上，下周你就转夜班，你们两个还是调着来，长夜班对身体也不好。”杨剑决定把两人的工作重新安排。陈进天天上夜班，白天睡得也不好，生物钟完全颠倒了，长期下去身体难免受到影响。 “全部机箱都要拿出来擦吗？那要整到什么时候。”陈银看着规则上所列的条款，这要全部做下来，一上午都不得闲，还不一定能整完。 “是啊，我一个人，这下面这么多电脑。”王彩蝶也犯起了难。 “对啊，第一回清理肯定是最难的，我们这才几个人，肯定不够啊。”陈银继续跟进。 “那你们的意思是都不打扫了？凡事总有第一次，总要有人做。”虽然困难，但不能因为困难就放弃了，杨剑质问着。 桂洪一句话都没说，但表情明显就是不乐意。 杨剑看着几人都不说话，又笑着说：“我不是冲你们发火，我的意思是大家辛苦一点，我们今天打扫了，以后就容易很多了。要不这样，夜班的也帮忙打扫一下，我们人多力量大。” “搞错没有，我们才上了一天的班。”王小旭在吧台里和柳絮对帐，听到要加班工作，马上就提出了反对。 “小邹，你说呢？”杨剑想寻求支持，邹胜并不容易拒绝人，他想从邹胜这里打开一个缺口。 “帮忙当然可以，但上了一天班，也帮不了多大的忙。我觉得今天打扫一部分，明天再打扫一部分，这样比较合理。”一天做不完，就推一天，直到做完为止。邹胜觉得要大家一天就把几年沉淀下来的尘埃清理干净，有些强人所难。 “对呀，我们今天能打扫多少就打扫多少，开始吧。”杨剑号召大家干活。 第32章 剑洪冲突 “杨哥，你看洪哥嘛，又坐起整游戏了，就我一个人打扫。”陈银下楼给客人加钱，把钱递给柳絮，说了机号就开始向杨剑埋怨起来。 柳絮抬眼一看监控，画面中桂洪正在打游戏。 杨剑擦完一台机箱，放回桌子里的机箱柜里，起身说：“唉，我上去说他两句。”顺眼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又对邹胜说：“也不早了，你还要上夜班，先回去休息吧。” 王小旭已经回宿舍了，邹胜还在帮忙打扫。“行，我擦完这台就回去睡觉。” 陈银先回到楼上，杨剑站在吧台看了一会监控，发现桂洪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便走到楼上。邹胜刚好清理完电脑，对王彩蝶说：“辛苦你了，我回去休息了。” “辛苦小邹哥了，谢谢你。”王彩蝶觉得邹胜愿意留下来和她一起打扫卫生就是在帮她的忙，所以她有必要感谢。 “谢什么，不用谢。帕子我给你留这儿。”邹胜放下帕子就上楼去了，正好碰见杨剑在责问桂洪。 “没事的时候你玩一下是可以的，但现在大家都在做事，你跑来玩游戏是不是不合理。”正巧邹胜上楼，杨剑马上举例说：“你看人家小邹，上了一天班都在帮着打扫，你在这里耍起心安不？” “他愿意打扫他就打扫。”桂洪心中烦躁，本以为走了周根生，这个网吧他就可以说了算。总公司却又派个杨剑过来，年纪轻轻，却活得比周根生更老气。不玩游戏，只爱干活，搞得大家不得安宁。 “你这话说的，上班总得有个上班的样子，不能因为你是老员工就为所欲为。这个月的工资由我来安排，到时候扣了你的工资，少发了你别说多话。” “我这里设置完了就去打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桂洪在设置外挂，自动刷怪。 “行，那你快点，不然我让小絮给你把电脑关了。”网吧里的电脑都是被收银台的主机控制的，可以远程遥控关机，杨剑觉得桂洪再这么玩下去，就只有直接关机解决问题了。 “晓得了，你去忙你的吧。”桂洪觉得杨剑比周根生话还要多，论资历、论技术这网吧都轮不到他说话，像个蚊子似的就在耳边嘤嘤嘤的。 “五分钟整得完不？”杨剑看着另一边不满的陈银，给桂洪下最后的通牒。 “够了够了。” “杨哥，我去睡觉了，晚上见。”邹胜觉得两人这样扯下去，也不是个事，最好就制定个制度出来，上班时间不准玩游戏，什么事都没有了。见两人你来我往的扯皮，管理不像管理，员工不像员工，便开口缓解一下两人的冲突。 “行，你去吧。”杨剑说。 “洪哥，我睡觉了，辛苦你们了。”邹胜又向桂洪说。 “好的好的。”桂洪手上不停，忙着设置游戏，魔兽世界的外挂很是复杂。要防止被官方封号，机制和一般的外挂机制不同，操作程序就多了几道。 “啪啪啪啪。”陈银正在清洗键盘，包夜的人总是喜欢抽烟，难免有烟灰落进按键里。要把烟灰抖出来，就需要用力把键盘在桌面上敲打，不过陈银的敲击更像在发泄内心的怨气。 “行，你抓紧，我下去了。”杨剑眼不见心不烦，也不想在上面再浪费时间，决定下楼。只要时间到了桂洪还没有关机，他就要直接给他把电脑关了。 杨剑终究没有关桂洪的电脑，但桂洪对杨剑却是极为不爽。桂洪作为一个网管，在以前很少打扫卫生，周根生作店长的时候，也对他礼让三分。可杨剑却头铁一般，顾及着其他员工的想法，就不管他的面子。整个白天的工作，从早上接班到中午吃饭，两人之间发生了四次冲突。 桂洪玩电脑，杨剑要说；桂洪没有擦得干净，杨剑要说；桂洪擦漏了地方，杨剑要说；桂洪坐下来休息，杨剑还是要说！桂洪作为一个胖子，只要运动量略越标，就会觉得很累，是需要及时休息的。可杨剑却认为桂洪是在偷懒。 王彩蝶一边陪邹胜检查电脑，一边说着白天发生的事。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邹胜突然觉得王彩蝶的模样十分可爱，笑着问：“那你们白天打扫了多少呢？” “差不多一半吧，小杨哥还去楼上帮忙，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王彩蝶说完又感谢了一遍邹胜，谢谢他白天的帮忙。 “这也没多大事，明天我再帮你打扫一下。”邹胜停顿一下，又说：“晚上没事，我也可以清理，我从后面来。之前我吹机箱里的灰的时候也擦了一下的，只是不是很干净。” “嗯。小邹哥你真好。”王彩蝶由衷的感谢。她在绿盾上班的这些时间，只有邹胜是最热情，愿意帮助别人的人。陈进虽然也很勤快，但不归他工作范围的事，他是不愿意主动帮忙的。 “这也不算事啊。”举手之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邹胜心中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小事，自己做了也用不着别人感恩。如果因为自己的善举，让别人觉得有心理负担，反而不美了。 杨剑确认两人交接班完成后，便让王彩蝶下班。邹胜借此机会对杨剑建议说：“杨哥，这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事你就说啊，好的建议我们就采纳，有不对的地方就改正。”杨剑不知道邹胜要说什么，马上端正了态度，收敛起笑容。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出一个新规定，就是员工上班时间不准玩游戏。心思都在游戏上了，哪还有精神上班，又怎么做得好工作？”邹胜把白天的想法说了出来，工作就应该认真负责，不能因为在网吧上班就有玩游戏的特权。 “你这个建议不错，这事我和他们说一下再议吧。”桂洪打游戏是从周根生时代就开始的，杨剑也在周思韵他们面前反应过，但周思韵顾及两家的感情，让杨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份了，也不用管他。所以要求网管上班不能玩游戏，杨剑也不能马上就颁出这个规定，否则就是给自己找不愉快。如果新规出来，桂洪照玩不误，其他员工心中肯定有更大的不满。 “你就直接和他们说就行了，总不能一个网吧，有人能玩，别人不能玩吧。以后大家上班都玩游戏，那这班还怎么上，该做事的时候又不做，也不利于大家团结。”邹胜发表了自己的建议，又补充了一句：“这事你也不能说是我说的哈，我可不想有人记我仇。反正你看着办吧，小周姐他们要不采纳，就当我没说。” 第33章 装修前夕 4月18日，旧历三月廿三，宜开光、动土。在周思韵雷厉风行的态度之下，绿盾网络的装修动工日子很快定了下来。装修计划及工作安排早就定了下来，所以日子选定之后，马上就传达了下来。杨剑没有想到装修计划会来得如此之快，但接到通知还是马上按计划行事。 4月17日晚，邹胜接班的时候，杨剑马上告诉了他这个信息。装修通知他已经贴出去了，装修的重点是二楼，所以整个工作先从二楼开始，一楼暂时不动。晚上过了十二点之后，一楼就由罗桂花来负责，邹胜和陈进就在二楼准备拆卸电脑。把所有的主机、显示器、键盘、鼠标等配件，全部拆了放在一起，明天早上就搬到马路对面刚租好的临时仓库里。等装修完了，再搬回来安装在一楼！ 杨剑事无巨细的交待了一遍，意思就是整个晚上，只要有客人下机，电脑闲置，邹胜和陈进就要把这些电脑拆解。邹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杨剑拍着邹胜的肩膀说：“晚上就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邹胜对待工作的态度，无可挑剔。 网吧要重装，这对所有的客人都是一个喜迅。首先少不了硬件的升级换代，其次重装之后的庆典活动会给大家带来众多福利。每个来上网的人都会先看装修告知，同时关心地问二楼要多久才会开业。对于坐惯了二楼的老客户而言，一楼的配置太差，不是他们的选择，在装修的这段时间，他们会选择其他的网吧作为过渡。 杨剑耐心的解释，装修不会超过半个月，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同时透露出装修完之后，开业的前三天，会有很多福利送给大家，比如充多少送多少！以后网吧的会员，以身份证上的日期为准，凡生日的天来网吧上网，有礼物相送。杨剑很担心这段装修时间，会让老客户流失，所以每个来网吧上网的客人，他都会进行告知，希望他们过了这段时间能重回绿盾。 一夜之后，必然会有很多事需要杨剑来做，所以他在交接班完成之后，就离开了网吧。他要回去好好休息，以更饱满的精神来迎接明天的工作，上百台电脑要搬到马路对面的仓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有装修工人，但网吧的核心设备，杨剑还是希望自己人来搬动，以免被摔坏后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杨剑走后，桂洪就自由起来，他上网的电脑从早上到晚上，从来没有关过。下班之后就坐在了位置上继续玩了起来，对于他而言，明天也是一个好日子。因为明天二楼就要开始装修，他的事情会少很多，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玩。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他有必要给自己放个假，找回从前的快乐。 张晓杰看到网吧重装的告示，看到装修后的福利十分高兴。他可以一次性多充一点钱，这样以后上网就要节约一半的钱。“终于要重新装修了，不错。” “以后你们玩起就更安逸了。”邹胜回应起他的感慨。 “主要是他们玩大型游戏的安逸了，对于我来说，现在这配置就够了。”张晓杰点着头，拿起属于他的矿泉水，开始找空位上网。 虽然是网吧装修前的一夜，按理也是一个平凡的日子，可恰逢周末，网吧十分爆满。杨剑接到装修通知的时候还在感叹，为什么不等过了周末再装修，这样也可以多点收入。不过早装修早开业，影响也不大，毕竟日子是请风水先生看过后精选的。除非发生不可抗力的事，一般是不会更改的。 十二点后，大家吃完宵夜，邹胜就主动到楼上，问陈进几点开始拆卸电脑。陈进摇摇头说：“恼火，你看这个人，明天就是星期六，有几个不是包夜的？” 邹胜正眼一看，却发现桂洪在大厅一个角落上网，正是监控的死角。自从杨剑念叨之后，桂洪就重新找了一个位置上网，以减少出现在杨剑视线里的频率。邹胜对陈进说：“洪哥还不去休息吗？”明天可是有做不完的事。这后半句话，邹胜却是没有说出口。 “我都说了他两遍了。”陈进叹了一口气，他不是店长，没有权力管桂洪，更何况桂洪还是他师父。 “那我现在要下去吗？”罗桂花看着两人。 “不用，你还是在二楼，小邹去一楼，一会要拆的时候我再叫你。”即然现在不能拆电脑，就没必要留两个男人在楼上，陈进让邹胜回到一楼去。 “哈哈，我就说拆不成哈。”王小旭看到邹胜下楼，笑着说道。 邹胜点着头说：“后半夜人就少了，肯定要拆一部分的。” 到了后半夜，果然人少了很多。陈进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人在楼上拆电脑，后来见空的电脑变多了，便让罗桂花下楼替换邹胜上去。拆电脑并不困难，一个小时不到，所有空机子就被拆完了。然后两人又把键盘、鼠标堆放在一起。 五六点的时候，有人到二楼上网，看到电脑都拆了，问是什么情况。陈进说：“今天就要开始装修了，装修完以前都只能在一楼上网了。” 邹胜看时间不早了，便说：“那我去一楼打扫卫生去了。” “行，你把她叫上来吧。”陈进看着所剩不多的电脑，就算下班后加班拆，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邹胜下楼，看到罗桂花已经在收拾桌子，打扫卫生了。笑着说：“你都开始了啊，我还说我来打扫呢。” “我们俩互换了，一楼的卫生就应该我打扫噻。”罗桂花倒也直接。 邹胜看了一眼王小旭，正爬在吧台上睡觉，便说：“你休息一下吧，我来打扫。” “那我要打扫上面的吗？”罗桂花看着自己都打扫了一部分，又上楼去打扫卫生的话，觉得有些吃亏。 邹胜说：“不用，今天楼上就要拆了装修了，还打扫卫生做什么？” 罗桂花恍然回过神说：“唉，我把这事忘记了，我帮你打扫吧，你拆电脑也够累了。”罗桂花觉得自己想太多，误解了邹胜，没想到他却是为了自己作想，便主动要求一起打扫卫生。 两人一起劳动，很快就清洁完成。罗桂花看时间不早了，便把王小旭叫了起来，说她要上楼去了，让王小旭帮忙盯着，等邹胜休息一会。邹胜忙碌了一夜，知道明天还有活要等着干，也不推辞，找个空位躺在椅子上便开始睡觉。 第34章 桂洪出走 早上八点，周思韵、杨剑以及负责装修的施工老板李二国等人都来到了网吧。其中最为注目的就是绿盾网络的董事长苏浩，一副金丝眼镜，一身黑色西装，有些文质彬彬的感觉。这是邹胜第一次见他，苏浩的身上并没有很特别的气质，给人很平易近人的感觉。 “很久没来了，是应该装修了。”苏浩踏入网吧大门，开口就说工作。 “这次重新装了，生意肯定更上一层楼。”李二国见机拍马屁，绿盾的生意好了，其他网吧跟着装修，他才有更多的业务。 “这里的老客户确实很多，昨天我特意给他们讲，喊他们多多理解。”杨剑汇报起自己的工作，做了事，还得让老板知道你做了。杨剑虽然第一次管理网吧，在为人处事上却是总结有不少经验。 “嗯，应该这样。”苏浩对杨剑的工作很满意，对于杨剑他是有一定了解的，否则也不会把这么大的网吧交给他。 “这是邹胜，这是王小旭，这是苏总。”杨剑向苏浩介绍起一楼的两个员工。 打过招呼后，杨剑又问：“昨天晚上你们电脑拆得怎么样了？” “除了有人使用的，其他都拆完了。”邹胜回答说。 苏浩表扬邹胜说：“这两天辛苦了，装修期间事少，好好休息一下。” “我们先上楼看一下吧。”周思韵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等到良辰一到，便要动工。闲谈总是有时间，也不差这一会，便提议上二楼先看一下。 动工的仪式邹胜没有参加，因为他正在桂大叔家吃粉。 桂大叔看着罗桂花和邹胜两人说：“慢慢吃，不着急。”邹胜吃粉的速度并不快，或许是桂大叔心里着急下楼去参与网吧的事情，心中着急便觉得邹胜们吃得快。更或许是他想下去，所以催促他们吃快一点。 等邹胜们三人下楼，杨剑已经在组织大家搬电脑了。李二国带领的装修队伍，也在热火朝天的把破烂沙发搬到外面，准备用车拉走。杨剑见到邹胜，马上问：“吃好没有，吃好了就开始战斗。” 女生主要负责键盘、显示器这些轻巧的物件，而机箱就由杨剑、陈进、桂洪和邹胜来搬运。虽说机箱不太重，但一保手拿一台，一次也最多搬运两台。前面几趟还不觉得辛苦，搬的多了，逐渐增加的疼痛感让人觉得手指僵硬。杨剑招呼说：“慢点搬，这是一场持久战，不要心急，累了就休息一下。” 两小时之后，搬了约三分之二，大家都坐在网吧休息。陈进环顾四周说：“洪哥走哪去了？好像有一会没有看到他了。” “是哈，打他电话问一下。”杨剑摸出电话开始拨打，却无人接听。 “问一下桂大妈吧？桂大妈一直在二楼帮忙，或许她有看到。”邹胜提出建议，问一下他们应该会知道。 “那我上去问吧。”杨剑用帕子擦了一下汗水，便上二楼去了。 “网吧开始重装了？”王德森拿着水杯，刚进去就看到绿盾的员工个个满头大汗，随口问道。 “对，今天开始的。”邹胜点了点头。 “我看到你们在搬电脑，搬完没得嘛？”王德森把水杯往吧台一放，准备刷卡上网。“一楼要装不呢？” “没有搬完，一楼也要装，等二楼整完了来。”还是邹胜在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们休息坐在这里做什么呢？去对面工行噻，又有空调吹。我刚从里面出来，看到桂洪在那睡得香完了。”王德森接过柳絮刷的卡，准备开电脑上网。 “你说什么？”陈进问道。“桂洪在工行睡觉？” “搞错没得哦，我们在这里忙，他在那睡觉，不行，我也要回去睡觉了。”王小旭马上就不答应了。 “小絮，你喊小杨哥下来。”陈进让柳絮用对讲机喊杨剑下楼来。 “做哪样？”杨剑从楼上跑了下来。 “找到桂洪没得哇？”陈进笑着问。 “没有，他们也不晓得，说回家去看一下。”杨剑茫然地回答。 “在对面工行的睡觉，我也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王小旭直接就达了自己的不满。 “是吗？你们啷个晓得的。”杨剑有点不信，大家都在工作，他却跑去睡觉！ “我亲眼看到的。”王德森实力补刀。“睡得香完了，所以我建议你们也去那里面休息，空调吹起安逸得很。” 桂洪昨天上了一大晚上的网，邹胜亲眼所见，正上班的跑去睡觉，该休息的却在加班，也是不满地说：“小杨哥，我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对，一会晚上还要上班。”王小旭早就不想干了，马上附合。 杨剑看了一下时间说：“小旭和桂花先去休息，你们俩搬完再走，小邹今天晚上我给你放假，小陈今天晚点接班，我帮你盯着。”男生才是主要劳动力，所以杨剑把邹胜和小陈留了下来。 两人都是认真对待工作的人，对杨剑的安排也不再反对，便和白班的员工继续搬运电脑。杨剑安排完工作，见大家没有异议，又跑到工行营业厅去找桂洪。邹胜和陈进上了二楼，周思韵正在和李二国交流，看到两人，马上问道：“你们洪哥找到了没有？” “在工行睡觉。”陈进摇着头说。 “什么？”周思韵觉得自己听错了。 “在工行营业厅里睡觉，杨哥去找他去了。”邹胜补充着说。 “你先忙，我去看一下。”周思韵给李二国交待了一句，便下楼去了。 邹胜和陈进提着电脑出门，刚好看到杨剑带着桂洪回来。桂洪一脸萎靡的模样，似乎还没有睡好。周思韵惊讶的看着他说：“桂洪，你在搞哪样，你今天正上班呢，还跑到外面睡觉？” 以周思韵的性格，不说得桂洪像狗血淋头一般是不可能罢休的。邹胜和陈进两人也不停步，继续做着自己的事，但对于桂洪的所作所为，两人都是不满的。任何一家公司，只要有这样的员工都应该开除，可周思韵他们却放纵不管，任其发展，能有今天也是自食其果。 苏浩在早上的开工仪式完成后就离开了，如果还在的话，邹胜很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周根生这样的实干派逐出了网吧，却留下桂洪这样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真是该留的不留，不该留的却留了下来。邹胜和陈进回到网吧的时候，桂洪却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而桂大妈正在劝周思韵。 “这些事情早安排工人搬，又哪来这么多事。”桂洪似乎对安排他搬电脑很是不满，并不认为自己偷懒有错。 “那你一天上班什么事都不做了？小陈们昨天晚上拆机箱忙了一晚上，现在都没有休息，你哪来的脸跑去睡觉？”周思韵觉得桂洪很不可理喻。 “小周姐，别生气了，我和你大叔来帮他搬，我们来搬。”桂大妈也认为是桂洪的错，却依旧偏袒着，要替儿子把工作做了。 杨剑见邹胜和陈进停了下来，又指挥说：“快点，我们两下搬完就结束了。”杨剑拿起两台电脑，示意邹胜和陈进继续搬运，领着头就像一楼去了。 “谁爱搬，谁就搬，反正我不搬。”桂洪起身从后门离开了网吧。 “桂洪，你要去哪里？”桂大妈喊道。 桂洪却不回答，肥胖的身体第一次灵活起来，小跑离开了绿盾。 “娘娘，你不要管他，这么大了你不惯着他做什么？”子不教，父之过。周思韵认为桂洪变成今天这样子，全是桂大妈他们惯出来的！ 第35章 巾帼手笔 桂洪离开了绿盾，再也没有回来。周思韵觉得很是震惊，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说走就走，电话也不接。离开的第三天，周思韵决定报警，让派出所查一下他到底去哪儿了。桂大妈才站出来反对说他们知道桂洪在哪，只是桂洪不想回来，也不想让大家去找他，所以不让他们说。 “不让我们找他是可以的，但总不能让我们提心吊胆的为他操心吧。”周思韵觉得桂大妈两口子太过于宠溺桂洪，让他变成了一个巨婴，一点男人的责任感都没有。 “没事了没事了，随他去。”桂大妈宽慰着周思韵。 邹胜看着几人的反应，心道，这种人离开是最好的，总不能请出来像菩萨一样贡起。难怪桂大妈最近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原来是知道儿子去哪里了。桂洪还算有点良心，离家出走，还知道告诉父母自己去哪里了！可自己的哥哥呢？邹宇离家已是第五年了，依旧音讯全无。 二楼装修，就只有一楼要负责，所以网吧的人手宽裕起来。晚上有陈进、柳絮、陈银、王彩蝶；白天有杨剑、邹胜、王小旭、罗桂花。但这看似充足的人手，在网吧装修完成后肯定不够用。 邹胜抽空问杨剑说：“杨哥，你准备怎么招人呢？这段时间招不到人，装修完了人手就真不够了。” 杨剑眉头一皱：“最近一直没有人来应聘，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招人。” 邹胜说：“加工资的事，你和小周姐说了没有？” “说了的，他们要研究一下才能给出答案。” “那你和他们说现在人手不够的事了吗？” “这还用说吗？看也看得到啊。” “看得到什么，我觉得你还是抓紧提一下，不然真招不到人，我在一楼倒还好，二楼真得累死。” “嗯，我抽空和她说一下。” 绿盾网络二楼的装修，让很多习惯于二楼的客人都走到了楼下。在以前一楼的白天总是有空荡荡的，现在变得满堂起来。可因为一楼的配置较差，也有很多客人玩一两个小时就再也没有进来。因为担心电脑不够用，也有一部分客人提前来到了网吧。比如张晓杰把包夜的时间也提前了，下午六点过就来到绿盾网络，先上一会网，再接着包夜。 周思韵看到邹胜们站在吧台边上没事干，觉得有损网吧的形象，便提出建议说：“你们没事的时候，站在门口做迎宾吧，有人来的时候就欢迎一下。” “要说欢迎光临不？”罗桂花问。 “这样当然更好。”周思韵马上就让罗桂花和邹胜站在了门口。 邹胜觉得心中别扭，哪个网吧有迎宾，简直闻所未闻。 周思韵看了一会也觉得不恰当，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过了半响，方才说：“是不是因为服装不统一的原因，看起来有些别扭，看来得给你们订做点制服。”周思韵有了想法，马上叫杨剑统计一下所有员工的身高腰围，说要统一服务，给每个人做两套衣服。 罗小虎下班来到网吧，听到“欢迎光临”的声音，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一样。“搞哪样，没事干不是？” “这叫礼数。”邹胜也想笑，低声说了一句，又大喊道：“贵宾一位。” “扯卵谈。”罗小虎走进网吧又对杨剑说，“你喊他们这样做的吗？一天就瞎扯蛋。” “这样不好吗？欢迎你们的到来噻，是不是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杨剑说话总是带着笑容。 罗小虎摇着头说：“奇葩，全贵阳这样做的绝对只止一家，全国估计都不多见。我劝你们还是取消算了，不要把客人吓跑了。” 邹胜马上接道：“是了嘛，站着像个傻子一样，下在有人喊马上就要离开，一哈有人一哈没人的，有哪样意思？”这两天人多还好，等装修完了还这样做？ “先试哈效果嘛。”这是周思韵的命令，杨剑也不好轻易改变。 “那我觉得你还是多招点美女，像小邹这样的太丑了，真的容易吓着客人。”罗小虎说着就开起了玩笑。 “你才是丑鬼。”邹胜马上就反驳起来，又对杨剑说，“不过这个建议不错，招几个专业的礼仪站在这里比较合适，我还是只适合修电脑。” 周思韵的这个政策终究没有实施下去，但订制的制服却是做了，每个员工都有春装和秋装。周思韵不惧怕失败，任何事物都要尝试之后，才知道到底好不好。如同买鞋，你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合脚不呢？ 桂洪的出走坚定了周思韵改革的信心，她决定削弱网管的权力，准备把绿盾网络的电脑维护全部交给蓝剑网维公司来负责。蓝剑网络是一家新公司，苏浩拥有30%的股份，所以也算自家的产业。主要的业务就是网络维护，整合了万象计费、方格子游戏平台等工具，拥有万兆带宽的服务器。通过蓝剑提供的平台，网吧所有的电脑都能即时更新新出来的游戏，不用像以前那样由网管去一个一个的下载，玩家拥有的选择也更多。 绿盾网络人民路这个店反正要重装，新买的电脑都要装系统，正好作为试点。只要效果明显，以后就可以全方位推广，对于绿盾而言，即节约成本，又提高了效率。周思韵作为行动派，有了想法就会实施。至于风险这一块，做什么又没有风险呢？如果一点风险都不敢去承担，又怎能获得回报？ 而杨剑所提出给员工加薪的问题，周思韵在董事会上提出之后，大家一致同意。最后的结论是陈进的工资涨到一千二，其余网管和服务员按一千计。新员工的实习期为一个月，实习期间工资按九百计。其他福利和待遇不变，同时实行年终考核制度，对于表现优秀的员工，给予嘉奖。 周思韵当众把这个政策宣布之后，见大家的都十分开心，接着又说：“现在公司进入了正轨，以前的制度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大家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是合理的，我们都可以采纳，也希望大家多多谏言。” 第36章 蓝剑网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思韵广开言路，让大家多提建议，邹胜却听了进去。网吧运营上他没有多少建议，但邹胜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借助绿盾的力量把贵阳本地论坛做起来。绿盾网络作为连锁网吧，先不说未来规模会更大，就是眼前的十一家店，拥有近两千台电脑。只要把贵阳论坛放在网吧的电脑上，每天就可以有成千上万的访问量，又何愁吸引不了人气？ 邹胜决定借这段时间整理完善论坛的构架，写成一个策划书，抽空递给周思韵。如果能说服他们，把这个项目上马，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成功。如果他们愿意让自己来负责，那未来的人生必然改变，也算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因为绿盾网络的上网用户较多，邹胜也不在公司做这些事，而是重新找了一家网吧上网。事情还没有定数，邹胜也不想他们知道，换个陌生的环境做这些，没有人认识，也无人打扰，做起事来清静许多，也容易许多。 网吧的装修进展很快。工人们花了两天时间拆除了不要的隔墙、vip的平台、厕所，同时把垃圾清场。接着进场的就是中央空调，主机安在了后门出口，为了预防产生的噪声影响小区居民们的休息，又做了一个隔音的外壳。 拆掉厕所，上网的客人们要上厕所就不太方便。幸好杨剑提前做了准备工作，和旁边电玩城的老板作了沟通，让客人们去电玩城上厕所。同以前到二楼上厕所的距离差不多，但终究是别人的厕所，无论是卫生还是各方面都给电玩城带去了很多麻烦。所以在空调进场的同时，厕所的改造也在同时进行。 老厕所男女是分开的，有一个共同的盥洗间。为了节约空间，新建的厕所设计成了男女共用，取消了小便器。总体上讲，少了男生用的小便器，总的蹲位数量也减了一半，占用的空间却也减少了五分之三。虽然使用上比以前多了不便之处，但网吧的管理层却十分认可这方案。 网吧的分区同以前相比，也有了较大的改变。二楼整体上分成了三个区域：包房区、vip区、普通大厅。从楼梯间上来，右转就是厕所和包房区；左转就是大厅，包括原有的大厅和vip区；而靠后面和临街的区域，各摆了两排电脑，就是卡座区。 装修师父们日夜赶工，花了十二天时间才做完了内装工作。接着就是电脑柜的安装，所有的桌子都是铁架的，台面使用的是彩色玻璃。虽然都是生产好的成品，组装也花了一天半的时间。 电脑是最后进场的，主机配置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地方在于显示器上。卡座区、包房区的显示器是27寸的，而大厅的要小一点。而负责电脑安装的技术人员全是来自于蓝剑网维，一共来了四个人。人手少，任务重，所以邹胜和陈进都被叫去配合工作。 作为绿盾网终的第一单，蓝剑网维的创始人蓝锋也是很重视，亲自带队。带着赵延军、何月、陈琦三个技术骨干，打下包票，加班工作，在天亮之前完成任务。明天是五四青年节，也是一个好日子，正好试营业。 周思韵看着杂乱的大厅，对杨剑说：“今天晚上一楼你就安排两个人值班，一个收银员一个服务员，其他人都去休息。明天早上六点钟就让他们到网吧来把卫生打扫了，九点钟我们就开始营业。” “好。”杨剑点头答应，又安排闲着的人把主机、显示器放到桌子上。 绿盾网络的员工开始搬放电脑，而蓝剑网维的技术人员开始布线。蓝锋和赵延军把交换机钉在各个区域的墙上，何月开始布线，所有的线从交换机出来，顺着墙走，每一排电脑的线都从一个地方开始拐角。密密麻麻，墙上的线用钉子固定，电脑间的用尼龙扎带绑在一起，显示出不一样的美感来，比绿盾之前的布线规整了许多！ 何月每拉出去一根线，陈琦就打一根电的水晶头。交换机很快就钉完了，蓝锋和赵延军也加入了布线的队伍。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工作下，一四百十台电脑，全部安完只花了三个小时。邹胜和陈进看着这个美丽的场景，忍不住掏出手机拍起照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漂亮，太漂亮了。”蓝锋鼓着掌说，“这个场景是应该照下来，我给小周姐打个电话，让她明天带个相机过来，拍几张以后用来宣传。” 陈进问道：“锋哥，你们现在装系统的话应该花不了多久的时间噻？” “快得很。”蓝锋点了点头说。“我们的系统已经装在你们的服务器上的，一会克隆下来就行了。” 蓝锋看大家都休息好了，便让邹胜和陈进把所有的电脑都开机，接着让蓝剑的员工动手装系统。开机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陈进和邹胜检查完所有电脑，都没有问题后便跟在蓝剑技术人员的身后，看他们是怎样装系统的。 邹、陈两人开始学习的时候，已经有十几台电脑开始克隆了。只见他们打开dos系统，直接输入命令，然后敲击回车键就完成了系统的安装。 “简单吧，你们也可以试一下。”蓝锋看两人有学习精神，便让他们试一下。 “我找张纸，记一下命令。”邹胜马上到楼下吧台拿了纸和笔上来，准备按步就班的来试一下。 在xp系统上输入命令调出dos系统，这是非常简单的操作，邹胜自然是会的。然后照着一输指令，便连通了服务器，开始从服务器上自动复制文件到电脑上，文件复制完成后就开始自动运行，进行系统重装。 “你们这个确实很智能。”邹胜试过之后，由衷的赞扬。 陈进提出疑问说：“那我有两个问题，一是你们这个系统是固定的，驱动这些怎么才能匹配呢？再一个系统坏了，电脑不能启动我们应该怎么重装呢？” “驱动这个我们会根据具体的电脑，针对性的来做系统，你们这个系统就是我们拿到电脑配置后提前做好的。至于电脑都不能启动了，怎么重装，你们以前是怎么装的，现在还怎么装。”蓝锋回答说。 电脑都不能启动了，说明硬盘也是坏了，新的硬盘要做系统，就只有直接插在别的电脑上克隆。蓝锋把话说到这个点上，大家也都明白了，于是继续工作，很快所有的电脑都开始克隆起系统。 而第一道工序完成之后，接下来就是对各台电脑进行ip设置，编排机号。设置完成后再安装上冰点还原，把系统备份。说起简单，做起也容易，就是耗时太长。所以电脑整完，已是夜里一点。 蓝锋让大家再核实了一遍，又到楼下收银台问柳絮：“你们包夜时间是几点结束？” “早上八点。” “因为明天楼上就要正式启用，你们这个系统要重装做过。明天就不要再开卡了，我七点钟过来安系统，你提前给包夜的人说一下，让他们早做准备。” 蓝锋交待完后，对陈进和邹胜表示了感谢，多亏他们的帮忙，才这么早结束。陈进提议一起去吃个宵夜，忙了这么久，大家也饿了，都不推辞。考虑到第二天还有工作要做，便到鸡丝豆花面家每人吃了一碗面。 第37章 网上招人 陈进在绿盾网络的忠实客户群里发了一条信息。“绿盾网络人民路店二楼装修完毕，全新电脑、顶级配置，明天正式营业，欢迎大家光临。” 发信息的时候已是深夜，并没有什么反应，可第二天邹胜和陈进上班的时候，网吧里已经坐满了一半的位置。陈进拿着手机给邹胜看，只见qq群里刷了几百条信息。 有人问有什么活动？ 有人在喊留机子！ 有人问游戏都装好没有？ 有人问价格涨没有？ …… 各种问题，让陈进的手机都卡顿起来。 绿盾网络试营业三天，所有会员一律半价。而网吧新订的收费是：包房十元一小时；卡座区四元一小时；大厅是三元一小时。与以前的价格相比，并没有多少变化。 用杨剑的话来讲，是增质不增价。而网吧新装，有问题也是难免的，杨剑希望大家能多多包容，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及时提出来。今天网吧的网管，蓝剑的技术人员都在，会给大家第一时间解决。 蓝锋装完收银系统后，就离开了，但他把赵延军留了下来。新系统，陈进和邹胜都不熟悉，有什么问题电话里有时候也难免说不清楚，不如留个人在这里负责。也表明他对绿盾的重视，而绿盾将电脑维护托付给他们是靠得住的。 因为一楼要重装，收银台、服务器临时也搬到了二楼。正好在厕所出来的位置，原本是留来放置冰柜的。绿盾网络以前二楼是没有冰柜的，二楼客人买水都要去一楼，就给员工带来了很大的工作量。于是重新装修之后，便在二楼设置了冰柜和货架，水和零售都可以在二楼销售了。 为了增加饮料的销量，周思韵决定取消原来的泡茶业务。原来老熟客的茶杯，他们如果有需要就带回家，如果不需要，在告知之后就扔掉。服务员的工资增加之后，网吧的收益也要增长，绿盾网络的管理层从多方面出击，制定了一系列的措施。 在邹胜的眼中，取消泡茶业务是一项失败的措施。虽然会减少饮料的销量，但泡茶的人也没几人，就算几十个喝茶的人都来上网，也有一百几十人人不喝茶，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可这一取消，对老顾客的心理却有一定影响，难免会影响绿盾在他们心中的口碑。 “主要是放在这里占位置，你们这些杯子堆起来这么多。”周思韵听了邹胜和观点，还是觉得取消泡茶带来的好处更多。减少员工们的工作量，节约成本，节约空间，增加收入。诸多好处，何况习惯都是培养的，时间长了，他们就算不喝茶，也要喝水，大小总是收入。 邹胜劝说不过，也不再坚持。 周思韵看到网吧人气旺盛，又关心起招人的事来。“杨剑，这段时间还是没有人来应聘吗？” “没有，是不是因为这条街的人流量少了？”杨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工资低没人愿意来干就算了，可是涨了工资也没人来问。 “那可以在网上招聘噻。”邹胜觉得网上招聘更好一些，进入21世纪，互联网很受年轻人的欢迎。网上找工作也是家常便饭，把招聘放到网上，能看到的人无疑会更多。 “对，小邹这个建议不错，这事由我来安排。到时候电话留你的，你要注意接，不要错过打进来的电话。”周思韵决定由总公司来招人，具体的面试还是由杨剑负责。 “没得问题。”杨剑一口应下。 陈进跟着赵延军在后面聊技术上的事情，看时间已是十一点过，过来问道：“我还是上夜班噻？那我现在就去休息了。” “嗯，你去吧。”杨剑点了点头。 周思韵数了一下员工人数。“那晚上就小陈、小絮和陈银三个上夜班是不是？人是不是少了点？” “晚上上网的人也不多，问题应该不大。现在一楼还没有装出来，一楼装出来就肯定不够了。”杨剑对于招不到人一直很是头疼，如果全部装完都不能招齐人，那真的要拿自己当服务员使了。 “我估算了一下，我觉得二楼至少要三个人，一楼一个，就是四个，加上收银员，总的我们要有十个人才够用！”周思韵在计算要多少人够用，网吧还要招几个人。 “那就招三个人。”杨剑说。 “三个人太少了吧，多招几个，其他网吧也用得上。”周思韵早就因为网吧差人操够了心，而网吧服务员的流动性又太强，很多人做一段时间便走了，不如一次性多招几人。更何况招人这件事，不是说招就有人应聘的，绿盾网络人民路店几个月都没有招到人就是一个例子。 周思韵观察了一早上，发现网吧运营进入正轨，也不在这浪费时间，马上回总公司拟定招聘计划。临行时又特意交待杨剑，如果两点钟电脑回收公司的人还没有来的话，就让他打电话过去催一下。 一楼的电脑全部报废，要把二楼淘汰下来的电脑装到一楼去。等电脑拉走了，一楼的装修工作才能正式动工。时间就是金钱，周思韵希望这一切如计划般进行。二楼的装修花了太多时间，所以一楼只采用简装的方式来处理，时间只有三天，绿盾网络重装之后的开业就定在八号。 周思韵走后，王小旭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只要看到周思韵就有一种压力，稍微有一点心思没在工作上，都仿佛有人在背后盯着的一般。王小旭问杨剑说：“小杨哥，一楼也要安空调噻？” “必须的，是不是觉得安逸多了。”杨剑沐浴在冷风中，觉得十分舒畅。 “肯定的噻，如果一楼不安的话，我希望收银台就在二楼算了。” “你梦吧，客人进了网吧还要跑到二楼来开卡吗？”杨剑呵斥道，“放心吧，一楼会安的，要整就整好。” “三天时间，我担心不够。” “管道都是预留好的，一楼就是拆了甩了重装刮瓷就完了，地砖都不用换，你觉得是多大的工程。”杨剑看了一下时间说，“喊桂大叔给我们炒几个饭下来吧，你们要吃什么？” “我不吃，你们吃吧。”王小旭坚持已见。 “你不吃饭怎么行？天天吃粉吃面着得住，对身体不好。”杨剑始终想把他们劝和好，可两边都不退让，也是没有办法。 “正好减肥，这段时间我都瘦了五斤了，我觉得不错。” “你这个姑娘哦，唉，不管你了。小邹、小花你们要吃什么？”杨剑问起另外三人。 第38章 新人到来 周思韵的网上招聘很是成功，信息发出去的第二天，就有两个人来绿盾网络面试。两个都是女生，一个叫刘梅，一个叫吴永婷。刘梅是t市人，身高一米五四，长发齐肩，脸型圆润。吴永婷是q市人，身高和刘梅差不多，人却瘦了很多，扎一条马尾辫。 两人同一天进入绿盾网络，一前一后。杨剑还以为她俩是一起来的，了解之后才知道两人并不认识。杨剑简单介绍了薪水及工作情况，问两人有没有其他想法，得到了否定的回复。便安排她们上白班，先熟悉情况。 服务员要做的工作并不多，两人很快就熟悉了整个工作流程，对网吧的老员工也有了初步的认识。店长、收银员、网管、服务员，白班七人同台，好不热闹，一天下来大家都觉得十分轻松。刘梅和吴永婷也适应了网吧的工作，觉得绿盾环境优雅，工作舒适。下班的时候，杨剑问起她们是否适应，俩人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因为一楼网吧位置紧张，罗小虎有些日子没来上网，二楼装出来了之后的前两天也没有来。直到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跑到二楼，一问价格，大概才一块五一个小时，马上就刷卡上机。这价格比一楼还便宜，如果早点问清楚，又怎么会在家多憋两天。 “你也是，有活动也不给哥说一声。”罗小虎埋怨起邹胜。 “这还用说，你进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对了，还有持续几天哦？” “你明天来就结束了，你说还要持续几天？” “搞错没得，三天就结束了！” “试营业嘛，但是后天就正式开业，到时候肯定有活动。” “后天，八号是吧，行，哥晓得了。来，看哥表演开飞机给你看。”罗小虎登入游戏也不玩cs，而是打开了侠盗猎车手5。接着百度搜索作弊代码，复制了一个获得直升机的代码，刚进游戏就开启了作弊。一架直升机从天而降，罗小虎操作角色，进入飞机。在他“看哥带你环游世界”的声音中，开始装b表演。 “这游戏可以啊，还有飞机。”邹胜看到直升机飞到空中，整个城市映入眼帘。不愧3a大作，就眼前的世界就觉得地图很大，而且还有那么建筑，公路上还有无数行人和车辆。 “可以吧，还有更好玩的。” 罗小虎跳到地上，开始抢车表演，把车主打倒在地，然后驾车逃走。一边操作，一边对邹胜说，“只要你的违发行为越多，就会有越多的警察来抓你。这个游戏的精髓就是和警察斗智斗勇，到了后期，天上地下都是抓你的人，好玩得行。” “抓到了会怎么样？”邹胜好奇地问。 “游戏结束，所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让警察抓住。”罗小虎继续着他的犯罪行为，开车撞向公路上行驶的其他车辆。 “小邹哥，这是啷游戏嘛？”刘梅转到邹胜身边，问道。 “侠盗猎车手，你喜欢玩游戏不？”邹胜问道。 “玩啊，但是没玩过这种，都是玩qq炫舞、qq飞车这些。”刘梅眼晴盯着屏幕，也是十分好奇。 “那有什么好耍的，一点都不自由，你要跑车就来玩这个游戏，想往哪开就往哪开。”罗小虎瞄了一眼新来的服务员，虽然长相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向别人推荐他喜欢的游戏是他的乐趣。 “行啊，等我有空的时候，你教我。”刘梅对于新东西也愿意尝试。 “我教你做什么，有网管在，你喊他就行了噻。”罗小虎婉言拒绝。 “你们在看哪样好看的？”吴永婷看到他俩围在一起，也跟了过来。 “这个游戏，好耍得很。”刘梅把吴永婷拉了过去，让她一起看。 吴永婷看了一眼摇头说：“这种游戏玩不来，只适合男生。”吴永婷的爱好也是qq炫舞，她喜欢动漫风的游戏，对于这种粗狂风格的游戏提不起兴趣。 “呵。”罗小虎想说她们没有欣赏水平，可对方是女生，他也不便打击，叹气表示不赞同吴永婷的观点。 “行了，别围着了，看一下哪里有要收拾的没有。”邹胜驱散了两人，自己也离开了罗小虎的位置，开始在网吧里转动起来。 杨剑站在后门边上，对邹胜招手说：“你过来一下，我有几句话和你说。”邹胜跟着他从后门出去，站在了空调外机边上。杨剑低声说：“我决定从这周开始，你和小陈开始正常轮班，所以下周的夜班，晚上你就相当于主管，要把工作给我做好。” 杨剑对邹胜提了很多要求，比如服务员可以坐着休息，但每个人有自己的区域，不能全部围在一起。更不能站在客人身后，盯着别人玩游戏，一但看入迷了，发生其他事情都不知道。有客人呼叫，马上就要去，不要拖拖拉拉的，喊了几遍都不见人影…… 在杨剑的工作安排中，邹胜和陈进拥有了同样的位置。邹胜心道，以后说话得像陈进一样板着个脸了，否则其他服务员又怎么会听自己的。古人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但杨剑却是一个反例，他说话安排工作都是笑着商量一般。而杨剑有一个优点就是他只做事，不玩游戏，自然不会站在一处发呆看客人玩游戏了。要学杨剑的话，就只有以身作则，上班时间远离游戏。 待杨剑交待完毕，邹胜点头答应。邹胜也算工作了两个多月，满打满算夜班也上足了一个月，自信管理起来不会出现差错。杨剑看他无异议，拍着邹胜肩膀说：“好好干，当作一种锻炼。” “嗯，放心吧。”邹胜信心满满的答应了下来，有志者，事竟成。邹胜相信这点小事难不到自己，人生路漫长，机会不是总有的，作为男人，该担责任的时候就勇敢站出来。只有把握住机会，才有可能改变命运。如果能进入绿盾网络的管理层，距离实现自己的梦想就更进了一步。 有了杨剑的点拨，邹胜工作时开始严格要求自己的言行，做起表率作用。全新的员工，全新的管理体系，绿盾的服务质量开始有了质的飞跃。而绿盾的老客户，也开始忘记了桂洪，玩游戏有没有外挂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享受了玩的过程，就足够开心和满意，就已经达到了游戏的目的。 第39章 孑然前行 五月七日，绿盾一楼的所有桌椅安装完成。 李二国指着全新的吧台说：“这回这个比之前大气很多吧，服务器也给你们做了一个专柜。看起来即美观又干净，之前那个太乱了。” 监控显示器、服务器显示器各占一个位置，靠着临街的玻璃门。监控画面清晰的显示着网吧的每个角落，每一个进入网吧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到，像提醒作奸犯科的人小心自己的行为，切不能因小失大。而一楼原本有两个冰柜，现取消了一个，腾出了部分空间。吧台后面的墙上新装了一排柜子，柜子下层用来摆放键盘、鼠标等设备，上层用于放薯片等零食。 整个一楼变化最大的就是吧台，其余电脑摆放和之前并无区别。墙上老旧的风扇已经拆下，新装了空调通风，新鲜的空气可以直接通过管道传送到最里面。虽然装饰上没有多大变化，但上网的体验也是另样感受。 周思韵说：“杨剑，你安排人把仓库里的电脑搬过来摆起，我打电话给蓝锋，让他过来布线。”杨剑得到周思韵的指示，马上就组织工作。而周思韵来到门外，对李二国说：“现在就只有门头还没有换了吧，时间够不？” “肯定够噻，半天时间就整完。门牌已经做好了，拉过来安起就行了。”李二国回了周思韵的话，又打电话催促司机抓紧把门牌拉过来。李二国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立刻组织工人开始拆卸原有老门牌。 周思韵拿出手机拍起照片说：“照两张相留个念。” 李二国说：“你站下面，我给你照吧，留个合影。” 杨剑到二楼把两个新来的服务员喊了下楼，对邹胜说：“小邹，走搬电脑。” 周思韵喊道：“小杨过来，我们一起照个相。” 杨剑婉言拒绝了这个提议，绿盾的过去他并没有参与多少，于他而言并无多少值得留恋的地方，做好工作范围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在杨剑的积极带动之下，所有电脑很快就安装完成。为了不让服务员们太过辛苦，杨剑实行了轮休措施，等刘梅和吴就婷搬累了就去二楼换班休息。此举减轻了大家的负担，也提高了安装的效率。 李二国夸下的海口，在下午六点时也圆满完成。全新的门牌比之前的复杂了许多，绿盾网络四个大字之外，还多了一行小字-人民路旗舰店。而文字前面是一个全新设计的logo，以绿色为基调，融合了ld的英文字母在里面。而d字斜拉向下，如同一条信息高速公路一般，l就像一栋大厦。万丈高楼平地起，绿盾的新logo，充分体现了管理层做大做强的决心和愿境。 蓝剑网维的技术人员也在九点半的时候完成了所有电脑的布线和设置。柳絮待赵延军把电脑设置完成后问道：“赵哥，这些电脑都可以用了吗？” “可以的，半夜的时间段和费率都设置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使用。”赵延军对自己的技术十分有信心，这种事对他而言就是小试牛刀。 虽然过了交接班时间，绿盾的员工却都在网吧。杨剑买上就喊白班的员工上机试一下，看有木有问题。包括邹胜在内，很多员工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在绿盾上网了，得到指令马上就刷卡开始玩了起来。 电脑都安装完了，明天也要正式开业，既然一楼的电脑也能用，那杨剑必须重新安排员工们的工作。白班和夜班的人员必须要均分才够用，否则夜班也是管理不过来的。 杨剑在纸上画了一番之后，很快就确定了值班人员的名单。夜班分别是陈进、柳絮、陈银、王彩蝶、吴永婷；白班是邹胜、王小旭、罗桂花、刘梅。因为白天杨剑可以帮忙做事，所以就少分配了一人。而一楼就由陈银和罗桂花先负责，以后就行轮换，不再像以前那样，固定由某一个人管理某个区域。 “小吴，今天你就上一个通班，从明天开始就转到夜班。”杨剑看吴永婷玩游戏玩的正高兴，可工作才是第一位，马上就打断了她的兴致。 吴永婷却不停下，头也不回地说：“要得嘛，我先把这局打完。” 杨剑经常见女员工玩qq炫舞，知道一局游戏花不了多少时间，便同意了她的要求。又对其他白班的员工说：“最迟玩到十点半，小絮，到了时间就把他们的电脑关了。” “为哪样要我关电脑，自己关不行吗？”王小旭看着杨剑说。 杨剑笑道：“我不是和你说，我和柳絮说。” 杨剑安排完工作，又到二楼巡视了一番，方才离开网吧回家休息。 刘梅、吴永婷和罗桂花坐在一起玩qq炫舞，王小旭挨着邹胜，王小旭在看电视，放的是《爱情公寓》。邹胜却在继续筹划论坛，为了让贵阳论坛直观地出现在周思韵的眼前，邹胜又注册了一个5d6d的免费论坛，开始设置板块等内容。 “小邹哥，你这是在搞哪样？”王小旭将耳机取下一只，好奇地盯着邹胜的电脑屏幕。 “我想做个论坛，在想怎么做。”邹胜觉得迟早要公开的事，提前透露点信息也没有关系。 王小旭不知道论坛是什么东西，看着单调的画面也提不起兴趣继续问邹胜，嗯了一声又继续看起电视。每个人都喜欢看喜剧，无论是糗事还是段子，只要能击中笑点，就觉得这有意思。大多数人都是比较懒，一眼能看到的欢乐就是欢乐，而深层次的东西，没有人会在意。活着已经是一件很累的事，再去研究一下，那就真要了老命。 平凡而又快乐的活着，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却不是邹胜的选择。虽然此时卑微，不知命运会走向何方，但他相信，只要有拼搏的决心，就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伟大的人，都是独自开辟新道路的人。在这个披荆斩棘的过程中，很多时候都是孑然前行，只有孤独为伴。不到成功之日是不会有鲜花与掌声，所以只有耐得住寂寞，不为世俗诱惑所迷，才能功成名就。 邹胜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虽然歧路千万条，不知哪条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但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即使是条弯路，邹胜也要走到终点，因为胜利的奖杯就在那里。 第40章 盛大开业 五月八日，宜开市、交易、会亲友。 绿盾网络人民路店装修完毕，重新开业，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一大早周思韵就来到了网吧，查看机器是否安装完毕，有没有问题。又询问杨剑是否安排好开业的种种事项，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周思韵又招集夜班的员工，让他们参加完开业庆典之后再去休息，让每个人务必穿上网吧新定制的员工制服参加。 在开业前，苏浩、蓝锋、李二国等人陆续到场。绿盾网络没有设置专用的接待室，大家就坐在二楼的沙发上闲聊，共同畅想未来。距离开业典礼还有半小时的时候，杨剑领着一个穿皮尔卡丹西服的青年上楼来。 苏浩见其上楼，马上起身，握手介绍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技家主板贵州的经理杨盛光先生，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接着又把蓝锋和李二国介绍给了杨盛光。 “我们绿盾能在贵阳扎根生长，技家主板功不可没，正是因为他们过硬的产品质量，我们才能够给客户提供优质的服务。”苏浩再次对杨盛光表示了感谢。 “现在又有了蓝剑的软件服务，软硬双剑都齐全了，一统贵阳市场指日可待。”李二国和蓝锋在这段时间的交往中也熟悉起来，开启了商业互吹，吹捧起蓝锋。 蓝锋笑着说：“我们现在就是一个体系，团结在苏总的周围。网吧环境好不好，最重要的还是装修，不怕得罪苏总，装修前我进来一看，都不敢相信这是绿盾三大店之一。” 聊天氛围其乐融融，苏浩心中也是愉悦，总结道：“通过我的走访考查，我们还是落后了。一个成熟的商业模式，应该是有完整的配套体系，所以我和大家合作，补齐短板。一会还有康师傅的经理过来，以后我们网吧的冰柜就由他们提供，饮料这一块主打就是他们的产品。” “这就是强强合作，互利共赢。”李二国打下包票说，“产品质量过硬才能做得长久，大家都看得到，我们装修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网吧人来人往，随他们折腾，我可以保证最少用五年以上。” “确实不错，比很多网吧的要好。”杨盛光抚摸着沙发说。 邹胜看着几人欢谈，也跟着思考问题。网吧作为服务业，软硬件都很重要，苏浩所说的种种绿盾都做得很好了，可是餐饮这一块绿盾做得却不好，如果能把这一块补上，那就完美了。 “苏总，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邹胜走到了苏浩边上，想把心中的想法说一下。 “小邹是吧，你说你说。”苏浩和蔼地说，双眼看着他，不知道他能提出什么建议。 “我们网吧的餐饮这一块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现在网吧里上网的客人都不在网吧点餐，如果把这一块整改一下，也能增加网吧收入。”邹胜没有直接说桂大叔做饭难吃，但只要苏浩对这事有兴趣，他就会知道问题所在。 “我们网吧没有点餐这个服务是吧，那应该整一下，我给杨剑说说。”苏浩以为是网吧没有提供点餐服务，所以没有客人点餐。 “不是这么回事……”李二国正要补充，杨剑从楼下上来打断他们的谈话。杨剑说：“苏总，俞经理到了，请大家下楼参加仪式。” “时间到了哈，我们先下楼吧。”苏浩看着手表，招呼起几位老总下楼参加仪式。 杨剑对邹胜说：“小邹，注意招呼客人。”说完跟在后面下楼去了。 邹胜点头说好的，走到了窗边。周思韵手中拿着红布，等待着老总们下楼剪彩。贵阳城区不准放鞭炮，所以准备了四只礼花炮，由王彩蝶、吴永婷、罗桂花、柳絮拿着，准备剪彩的时候使用。陈进拿着相机，嚓嚓的拍着，要把值得纪念的瞬间留下来。 苏浩下楼后，直接安排开始，几人轮流站在一起。按着惯例，由苏浩率先发言讲话。虽然是早上十点过，正值上班时间，周围的邻居，过路的群众围也聚集在网吧前。一时之间也是热闹非凡，在苏浩讲完以后，剪彩正式开始。 周思韵热情的欢迎着大家进去上网。杨剑指着活动宣传海报，介绍着开业店庆的酬宾回馈活动。苏浩在仪式完成之后就带着几位老总离开了网吧，网吧里没有接待室，终究不是待客的最佳选择。而这个值得欢庆的日子里，新朋旧友齐聚，又怎能不畅饮一番。 绿盾网络重装开业，五重酬宾活动大返利： 一、充多少送多少； 二、会员生日当天，充值多少送多少，同时送生日礼物一份； 三、老会员带新人来办卡，返新会员充值的10%，每人最多可得一百元返利； 四、五人以上组队上网，每人送价值三元的饮料一瓶； 五、凡绿盾网络的老会员，以办卡时间为准，三年以上时间的会员每人赠送十元网费。一年以上，三年以下，送价值三元的饮料一瓶。 五大活动推出，网吧很快就人气爆满，坐无虚席。忙得服务员们一点空闲没有，好在楼上有冰柜，二楼的服务员不用再去一楼买饮料，否则真要跑断腿。 全新的系统，很多人摸不到头，不知道游戏在哪里。邹胜一个一个的解释，帮他们找到需求，而有一部分玩小众游戏的客人的游戏本地服务器上并没有。邹胜又到服务器上去更新，蓝剑的全新系统里安装了很多游戏，无论单机还是网游，正版盗版都囊括在了系统里，所以基本上每个人的需求都能得到满足。 “小邹，我们服务器上有办公软件没有呢？”杨剑问起正在下载游戏的邹胜。 杨剑身后跟的是旁边电玩城的经理康利民，精瘦模样，穿了一套休闲西装，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邹胜。邹胜是认识他的，亲切问道：“民哥要用什么办公软件，office还是wps？” “可以制工资表就行了。” 邹胜搜索了一下，直接安转了wps。wps操作简单，容易上手，作为国产软件，是免费提供给个人的，没有侵权的风险。 “你们这里有魔兽世界台服版吗？”康利民问道。 “有啊，你也玩台服吗？”邹胜搜索魔兽世界，马上把台服版下载起。 “对啊，你也玩吗？” “我不玩，上次有个人搬了个电脑在我们网吧来玩台服。”邹胜想起那个自带主机上网的客人。 “哦，那给我充一千吧，充一千也是送一千塞？”康利民决定以后办公也在绿盾网吧，正好可以玩游戏，不如多充一点。 “对。充一千八就是送一千八。”杨剑知道康利民说的是充一千吧，不过还是希望他能多充一点，便开起玩笑。 “充那么多搞哪样，这两千都够一阵子了。”康利民数了一千块，把身份证递给了王小旭。 “现在白天是小邹负责二楼，有事你就问他。”杨剑给康利民交待着，又忙碌起别的事。从来没有哪天有现在这么忙，两百多台电脑，无一虚席，每个客人都有自己的需求，都有问题要处理。 （新书进入正轨，欢迎大家收藏投票，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1章 自知之明 绿盾网络重装大庆，给店里带来了足够多的人气，也带来了丰厚的营收。全新的电脑，也让老顾客们玩得十分尽兴，王志健、白波等老顾客更是全天扎在了网吧里。 “小陈没在吗？”一个一米七左右的胖子，手里拿着键盘和鼠标走了进来，向邹胜问道。 邹胜在一楼做了两个多月的网管，大部分客人都知道他是网管，而他对于老客人也是有印象的，这个胖子是谢天宇。邹胜回答说：“陈哥上夜班，你找他有事吗？” “没事，我开台电脑，你帮我把键盘和鼠标换上。”谢天宇把鼠键设备递给邹胜，又和白波他们打起招呼。 白波正在玩魔兽世界，点头说：“又把你那些烂东西拿来了，网吧才换的不比你的好？” “烂东西，人家这两个几千块。”王志健笑嘻嘻的说，“莽哥，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在哪里发财？” “嗨，走杭州去逛了几天。” “可以啊，出去旅游。光头，学哈莽哥，没事也出去转哈，一天就魔兽魔兽的。”王志健又打趣起白波。 “五一出去能看哪样？到处都是人，网吧的人还不够多吗？”白波脑袋转了一圈，示意网吧里都是人。 “听说魔兽世界都要关服了塞，你还在玩？”谢天宇看着白波还在组人打副本，有些不解。 “关了总要开塞，几百万玩家，说不开就不开了？”白波认为这么一个游戏，这么多年了，九城不运营了还有别的公司会接手。 “玩一哈是一哈，万一以后玩不到了呢？”王志健继续调戏白波，老友之间彼此开玩笑也是聚在一起玩的意义，枯燥的生活总是要调剂的。 “你那个关了，我这个都不会关。”白波看了一眼王志健，他正在玩跑跑卡丁车。 邹胜换好键盘鼠标，把网吧的设备收了起来说：“谢哥，可以了。” “好的，谢谢了。”谢天宇坐下，玩的确实dota，竞技游戏对鼠标键盘的要求较高，所以他喜欢自带装备。长期用着，无论是手感还是各方面，都已经习惯。 杨剑上楼来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可能他在监控里看到了邹胜在整电脑。 “没事，换了个键盘。”邹胜回答说。 杨剑拍着谢天宇的肩膀，用夸张的语气说：“哇塞，这个键盘不便宜吧，要着几张红太阳。” “十三张。”谢天宇打开歪歪，开始呼朋唤友。一边眯着眼睛回答杨剑的问话。 杨剑见他戴起耳机，也不再打扰，问起邹胜有没有什么问题？邹胜走到一边，对杨剑说：“那天我和苏总提我们网吧的点餐问题，他本来要问，后来你上来喊他去剪彩，也没有说成，你有空给他提一下吧。” “你的意思是不让桂大叔他们做了？”杨剑环视四周，低声问道。 “我看他们也不想做了，早上天天都是肉沫粉，和素粉也没啥差别。”邹胜感觉桂洪走后，桂大妈两口子对网吧也不如以前上心了，开业剪彩活动都没有参加。 “唉，也是，中午炒饭也是不行了，我都想学小旭在外面点餐了。”杨剑坐在了沙发上，心里想着应该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 “从来就没有行过吧，我吧一直都瘦，还看不出来。杨哥你呢？比刚来的时候瘦了多少？这些我们都先不说，网吧这么多客人，如果把点餐业务做起来，那也能增加不少收入吧？”邹胜觉得只要把这点厉害关系给管理层讲了，他们也不可能听不进去。 “我找机会说一下，你先忙。”杨剑觉得这事可以提，网吧进入正轨，各方面都不错，唯有餐饮是短板。 除了中餐和晚餐，桂大叔会给值班的员工送来之外，早餐都是员工自己去吃。邹胜到桂大叔家，他已经准备好白班三个员工的肉沫粉。邹胜一看，肉沫的数量都可以数清楚。 “昨天去看你洪哥了，忘记炒肉沫了，将就吃一下，你阿姨去买肉了，明天就好了。”桂大叔也觉得看不下去，主动解释起来。 “没事，素粉也是吃。”邹胜也不挑剔，心中却是不满。但他不能说出来，毕竟说了也只能加剧双方矛盾，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反馈给领导，让他们来处理。 “小邹来了啊。”桂大妈买了两斤肉，肥瘦各半，看到邹胜，主动打起招呼。 “阿姨买肉回来了啊。”邹胜不知道这点肉要管多久，但看他们现在的作风，一两个星期应该不会再去买肉了。 桂大妈把手递给桂大叔，就坐下来和邹胜聊起天来。“你觉得在这里上班有没有意思呢？” “还可以吧。”邹胜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问。 “可以啥啊，网吧有什么意思，就是浪费光阴。你洪哥现在去了一家网络公司，环境、待遇各方面都比这里好很多。”桂大妈一脸嫌弃，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挺好啊。”邹胜赞扬说。俗话说树摞死人摞活，如果桂洪能改变他过去的作风，那也是一件好事。 “你也觉得不错吧，你洪哥很看好你，托我问你要不要去他那里上班。如果你想去，我就给他说一声，到时候你就过去，比在这儿好。”桂大妈劝说起邹胜，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他们是做什么工作？” “编程还是什么，对，做软件开发。”桂大妈想了一下，在桂大叔的提点下，想起是软件开发。 “这个我也不会啊，没有学过。” “你不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吗？” “我是计算机应用专业，嗯，中专文凭，没有接触过编程。”邹胜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桂大妈能不能听懂。 “哦，你是中专生哈。”桂大妈表示理解，也不再劝邹胜。虽然邹胜人很勤快，但学历终究是低了，如果去了不行，难免会连累桂洪。 邹胜看到桂大妈的反应，很知趣地说：“是啊，所以工作不看职位高低，合适自己的最好。”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可惜很多人都没有。邹胜看着桂大妈两口子，多希望他们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早点主动离开绿盾算了。人上了年纪，又有退休工资，何必在这里忙碌，还让人背后说闲话。 而人上了年纪，自尊心就莫名的增加了许多，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半点不对。邹胜看着他们，陷入沉默，吃完粉就离开了。以人为镜可以正衣冠，希望自己老了不是这样的人，能永远保持虚心接受他人意见的态度。 邹胜走到网吧门口，就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站在门口凝望，想进入网吧，却又迟疑着。 第42章 三个孩子 邹胜看他的神情不像想进网吧上网，应该是有事。黑红面庞上头发略乱，但从衣作上看，也不会是乞丐，便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你是老板吗？”小伙看着邹胜，一身便宜混搭，不确定地反问。 “不是，我是这里的网管。” “哦，你们还招人吗？我想应聘服务员。” “招啊，进来吧。”邹胜招呼小伙进入网吧，问正在值班的柳絮，“杨哥来了吗？” “还早噻，没来。”柳絮看了一下时间，微微摇头。 此时距离交接班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是来应聘服务员的，一会杨哥来了给他说一下。”邹胜指着小伙说，又对他说：“你在这里坐着等一会，我们主管一会就来。” 邹胜交待完后就上楼，开始找电脑上网，他习惯于接班前上一会网。贵阳论坛的设置已基本完成，还有一些细微的设定，全部弄完后，邹胜就要向小周姐们提出他的建议。在邹胜的策划中，网吧就是硬件，而论坛就是软件，网吧和论坛结合，才能一统贵阳的网络市场。 杨剑来到网吧，很快新来的小伙就通过了面试。小伙叫许二毛，一直在广东打工，五一回来探亲，处了一个在贵阳工作的女朋友，决定留在贵阳上班。找了几天工作后，决定在网吧上班，而选择绿盾是因为他发现贵阳有很多绿盾网吧，觉得这是一个大公司，有前途。 恰逢今天是星期日，杨剑决定让许二毛先上白班，如果工作态度没有问题就跟着转夜班，以后就和邹胜在一个班。绿盾网络换了新电脑，基本上没有硬件上的故障要处理，所以招的新员工，懂不懂电脑技术都是次要的，主要就看做事是否勤快。 许二毛对工作很积极，发现有不干净的地方，马上就拿着扫帚打扫。所有员工都对他的态度表示了肯定，杨剑更是笑着说：“我们网吧就是要这样的人才，大家齐心协力搞好卫生，提高服务质量，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许二毛虚心地向邹胜请教，在网吧上班有什么是要注意的，有没有要特别小心的客人等问题不断地从他口中问出。邹胜也是毫无保留地说着自己知道的东西，两人很快都觉得对方是值得一交的朋友。聊完工作，不可避免地谈起了游戏。许二毛发现邹胜只会玩war3，觉得不可思议，十分激动的安利起各种网络游戏，从魔域讲到dnf、cf、征途、武神…… 邹胜觉得，许二毛能选择网吧上班，或许和他喜欢玩游戏有很大的关系。 “小邹、小许，你们快下楼来帮下忙。”杨剑在对讲机里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好的，马上下来。”邹胜在对讲机里回了话，便和许二毛下楼。 吧台前一个妇女正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 杨剑挥手说：“你们俩过来，帮忙把他抬到楼上去。” “好的。”两人都是踏实干事的人，接到命令马上就行动了起来。 “辛苦你们了。”妇女向大家表示了感谢。 杨剑在前，邹胜、许二毛在后，三人齐心协力，把少年抬到了楼上。找了一个少年满意的位置把轮椅推过去，少年主动开机电脑，开始上网，却是玩起了cf。妇女就坐在网吧的沙发上，看起儿子玩起游戏，又关心地问道：“小林，饿不，想吃什么东西吗？” “不饿，你不管，饿了我会说。”少年马上就沉溺于游戏之中。 杨剑三人走到另一个角落，邹胜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听说他以前喜欢玩游戏，经常着大人打，后来就迷上了踢足球。结果有只脚着踢断了，在家养伤，呆着无聊又想来上网，他妈妈就陪他来了。”杨剑介绍说。 “做啥不比踢足球强。”许二毛觉得足球最没前途。 “中学生踢足球也正常，我读高中就经常和同学一起踢球，也经常有人手摔断或者脚着踢断，这很正常的一件事。”邹胜觉得足球作为世界第一运动，是有其价值的。而运动本身就有一定的危险性，哪怕是nba的篮球，也总会有人受伤。 “不安全的事多了，喝水都能呛着人，凡事还是要小心为上。”杨剑笑着说，“看好，我去复核一下你们的工资单，明天就发工资。” “我们工资不是十号发吗？”许二毛问道。 “今天是星期天，所以推迟到明天了。”杨剑再次检查了卫生情况，一眼望去，十分干净，满意地走了。 “你们现在来有福了，我刚来的时候，实习期才六百块钱，现在都是九百。”邹胜说起了工资的情况。 “那现在是一千噻？” “是的。” “说实话，一千还是有点少，我在外面打工，一个月最少就是一千七八，而且还有五险一金。” “一千七八有加班工资吧？” “正上班时间是八小时，超出的就算加班工资。你像我们现在，平均下来，一天加了四小时的班吧，完全没有给我们算钱噻。” “贵阳的工资是要被沿海城市低一点。” “但消费不低噻，吃碗粉一样要着八块钱。” “以后应该会有变化，都是逐步改变的，沿海城市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些。” “不管这些了，反正我先看一下，以后有合适的就跳槽。”许二毛放低了声音。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 “你也是这么想的？以后有合适的我也给你说，你找着好工作也别忘了兄弟。以后不管是娶媳妇还是养孩子，用钱的地方都多着呢。” “你想得可真远。” “那必须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已经想好了，以后至少得生三个孩子。”许二毛憧憬着未来的生活，他有自己的目标，有梦想的人总是会成功的。 “你这是超生啊，违反国家计划生育。”邹胜觉得养自己都困难，还要三个孩子，这孩子的生活质量能高吗？生这么多，来这个世界受罪有何意义？不过邹胜向来不直接反对别人，只是从合理合法的角度进行劝说。 “这算什么，我们那生七八个的都有，就是想为了生个儿子，生不出儿子就继续生。”许二毛觉得计划生育都是空谈，很是不以为然。 “我草，你的意思是你要生不出儿子也会继续生？” “那是必须的，总得有人传宗接代。”许二毛发现邹胜和自己有不一样的地方了，在农村生个儿子传宗接代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总不能因为政策就只要一个女儿。 “你这是封建思想。” “我不和你说这些，你又不给我生儿子，只要我老婆认同就行了。”许二毛铁了心要有至少一个儿子，再和邹胜继续这个话题也聊不出结果来，便不再继续聊，而是跑去收拾下机客人留下的垃圾。 第43章 二毛发难 许二毛亦是第一次上通班，到了后半夜就坚持不住。邹胜看事情不多，便让他多休息了一会，六点过才把他喊起来。许二毛知恩图报，打扫起卫生也是格外卖力，很多就把楼上的卫生清理干净。 杨剑把工资一发，邹胜就带着他去吃早餐。桂大妈对这个新来的员工也是很感兴趣，开始打听起他的信息，问他从你你何而来，哪个学校毕业的。许二毛知无不言，很快获得了桂大妈的好感。 桂大叔烫好粉后就给两人端了过来，客气地说：“不够吃再烫啊，一定要吃饱，佐料不够自己去放。” 邹胜的口味他们早已熟悉，并不大恙。 许二毛尝了一口，觉得有些淡，便说：“我这个还要加点佐料，我喜欢吃咸一点。” “你自己去放，吃多少放多少，只要不浪费就行。”桂叔烫完粉后，觉得有些累，便坐在沙发上休息。 许二毛边加佐料边问：“肉沫可以加吗？” “可以，喜欢吃就舀，只要不浪费就行了。”桂大妈对许二毛挺有好感。 许二毛舀了两大勺，一眼望去碗里全是肉沫，筷子两下搅拌，有种半碗都是肉沫的感觉。刚把碗放到茶几上，桂大叔心痛地说：“你舀这么多，能不能吃完？” “叔叔，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保证完成任务。”许二毛呲溜地吃了一口，竖起拇指说：“这肉沫炒的真是不错，味道太棒了。” 桂大妈尴尬的笑了一下，“好吃就多吃点。” 桂大步走到厨房一看，肉沫去了大半，脸色一变。“还多吃点，一个人就吃了两天的量了。” 许二毛一愣，半响才说：“明天也是吃肉沫粉吗？没有别的了？” “你还想吃什么？要不要给你牵头猪来。”桂大叔拉长着脸，并不给新人好态度，也不在乎他内心的想法。 许二毛将碗一放，筷子往桌上一丢，反驳道：“怎么了？吃的是肉吧的，又不是你家的，我干活的时候也没人说让我少干一点，吃点又怎么了，又不是倒了浪费了。” “二毛，发什么脾气，吃完就行了。”邹胜见双方剑拨弩张，气氛有紧张，马上劝起双方说：“大叔，你也别生气，二毛工作中可勤快了，也是觉得你做的好吃才吃这么多的。” “老桂，你和孩子见什么气，小许，你吃你的，别理你大叔，他就是这牛脾气。”桂大妈也劝说道。 “就是，我是经过阿姨允许的，你们要不同意，我也不会舀。”许二毛重新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哼，你们都有理，这周的哨子都在那碗里，你两下吃完了，看你们以后吃什么。”桂大叔起身摔门而出，全身都是藏不住的怒意。 桂大妈安慰着两人说：“你们吃你们的，别和他计较，下次注意一点就行了，别舀那么多。” “白天吃饭没有油水就算了，总不能吃粉也是素的吧。”许二毛很是不解，工资少就算了，还从员工的饮食上进行克扣。 “公司的预算就只有这么多，咱们也没有别的收入，所以艰苦了一点，大家克服一下就是了。”桂大妈好言相劝。 许二毛觉得很难理解，想了一下说：“克服？总不能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吧？我们每天上班，少说也是十二个小时，消耗多大？难怪一个二个都这么瘦，营养跟不上啊！你们不反应，就让我来作这个恶人，我来提，吃都吃不好，哪来精神上班？” “一直就是这个惯例啊，你要觉得不行，你可以不在这里干。”桂大妈觉得规矩就是规矩，一点吃苦耐劳的精神都没有，又何必来这上班。 “惯例，时代在变，规矩也要跟着变啊，以前还有皇帝，现在还有吗？”许二毛形象地举了一个例子，若要讲辩论，许二毛认为他完全可以说服桂大妈。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各自坚持着已见，一直熬到粉吃完。 邹胜说：“这种事，我们在这里争辩也没有什么结果，就让领导们来定夺吧。” “我觉得没有必要，你们小周姐也不会同意你们的观点的。”桂大妈觉得周思韵一惯都听从她的建议，只要她说话了，这些新员工的说话份量又怎么比得上她？ “不试一下，怎么会知道？”许二毛觉得一定要反应一下这个问题。 邹胜向桂大妈道别，拉着许二毛离开了桂家，一开门却见桂大叔正站在门口。桂大叔说：“吃好了？” “吃好了，辛苦大叔了。”邹胜表示了感谢。 许二毛却是不理桂大叔，直接就离开了桂家。 下午接班，许二毛直接向杨剑提出了问题，为什么不多给桂大叔一点钱，让他做点好吃的东西出来？每顿饭吃的东西都是干干瘪瘪的，一点营养都没有。 “呵呵，你还来告状了。阿姨白天和我说你很挑食，早上吃掉了一周份量的肉沫。”杨剑白天听了桂大妈的指控，这时候直接说了出来。 “一周的肉沫？三勺要管一周，也太没油水了，你看他们，哪个不是面黄肌瘦的。我觉得还是要改善生活补充一下营养，不要钱没挣着，身体拖垮了怎么办？”许二毛强烈要求改善生活，缠着杨剑不放手。 “早餐我觉得还好，正餐真的有必要改进一下了，说实话我都吃腻了。”邹胜也在一旁附和，怎么都不能为了工作，放弃自己的身体不管。 “放心吧，这事我会提的，也要有时间嘛。”杨剑让两人抓紧去接班，别在这事上纠结。 “早点提嘛，实在不行，我们自己煮也可以。”王小旭觉得自己做的也比桂家两口子做的好吃，她每天都自掏腰包吃饭，时间长了总是有些吃亏，也很想改变这种现状。 “对啊，炒饭谁不会，我也可以，你把钱给我，由我来做。”许二毛主动请缨。 “行了，别闹了，快去接班。”杨剑假装生气，推着许二毛上楼。 “我不管，这事你要不解决，我下次吃早餐就直接把肉沫吃完。”许二毛挣脱杨剑的束缚，像楼上走去。 杨剑真想直接把他辞了，可是这么勤快的人也不多见。新来的员工对桂家两口子都有意见，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还是要找机会给周思韵提一下，争取早点解决这个隐患问题，否则难免会发生不可控的事件。 第44章 冲突加剧 “凭什么我吃素粉？”许二毛盯着碗里的早餐，一滴没水都没有，不满地问。 “凭什么？凭你昨天把你一周的肉沫都吃完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只有吃素粉。当然，你也可以像某个人一样，不在我这里吃，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桂大叔冷眼看着许二毛，心道我还收拾不了你个龟儿子了。 “要不我分你一点？”邹胜看着自己碗里数量也不多的肉沫说。 “算了吧，全部给我都不够塞牙缝。”许二毛认定桂大叔在为难他，坐沙发上起来，直接走到厨房，准备把装肉沫的碗拿过来，全部给他把肉沫吃了。 “你要干嘛？”桂大叔嘲讽说，“别给我把酱油倒完了。” 许二毛看着灶台上放肉沫的碗只剩一点没烫和残渣，却不相信真的没有哨子了。也不理桂大叔的念叨，直接在厨柜**了起来，却没有发现一点肉沫哨子。许二毛拿过装肉沫的碗，直接把粉倒了进去，不管如何，总是不能吃素粉的。 “说了你还不信呢，你这个娃儿怎么这样呢？”桂大妈也开始不给许二毛好脸色。 “你们是做什么的？没有就去买肉来做，要做厨师就做好一点，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许二毛自顾自的搅拌着粉，一边还击。 桂大叔生气着说：“你要这样明天你素粉都别吃了，下午也别来我们这吃饭了，养不起你。” “我也不需要你养，包吃包住是杨哥给我说的，你们不给我煮，我自找他去。最好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们，让他给我安排吃饭的地方，看着你俩我都恶心。”许二毛肆无忌惮的说话，并不把两人放在眼中。 桂大妈拿起对讲机，立刻呼叫起杨剑，让他马上到厨房一趟，有人要闹事，这工作是干不下去了。 邹胜见事情闹大了，立刻劝道：“大家都冷静一下，各退一步，这多大点事，都犯不着生气。” “你就是人太好，所以别人才欺负你。”许二毛认为邹胜太好说话，所以桂大妈两口子才得寸进尺，以至于工作餐没有质量。 “小邹，网吧里的人都像你这么善解人意，早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我们也想改善大家的生活，可只有这么点钱，也没有别的收入，买什么都要花钱，我们也得精打细算才够开支嘛。”桂大妈觉得有些委屈，解释着说。 “其实我觉得这事也好解决，我们就给小周姐他们反映，有什么事儿大家说开了就好了。你们有困难，我也理解，但你不说出来，他们就不知道你们有困难，也就无从解决。时间长了，自然就有矛盾，冲突也不可避免。”邹胜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劝桂大妈向周思韵提出困难，看领导如何来解决，总不能任由员工之间发生冲突。 “那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错了？”桂大妈质疑着。 “阿姨，哪个又说你错了？”杨剑推门而入。 “他们说吃的饭没有油水，营养不够，让每顿都整荤点。”桂大叔见杨剑到来，马上来了精神。 “确实没得油水嘛，你看我吃的这个粉，肉沫星子都没有一点。”许二毛理直气壮。 “装肉沫的碗都让你吃了，你还说没有油水？”桂大叔也是不依不饶。 杨剑忙按住要起身的桂大叔说：“嗨，这多大点事，大家坚持两天，我已经和周姐他们反映了，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答复的。” “整得难吃就算了，肉都不整点，还有什么吃头？”许二毛不给杨剑面子，丢下碗就离开了。 “你看这什么态度，这是员工的样子吗？我看你就是请了个大爷回来。”桂大叔很是不高兴，指着许二毛的背影，不断的呵责。 邹胜说：“我插两句话，杨哥，这事你一定要重视起来。大叔们时常给我们提经费不够，也没有收入，所以伙食质量一直提不起来。所以你还是让周姐早作决定，要么就增加经费，要么就给我们点餐补，我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大家也没空话。” “我都说了，已经讲了，你也不要说了，早点回去休息，晚上好接班。”杨剑挥手示意让邹胜出去。 邹胜估计杨剑有话要对桂家两个老人说，也不再纠缠。此时才下班，若是去休息，晚上肯定早早就起来了，不利于晚上工作。邹胜便来到网吧，在二楼大厅看到许二毛正在和罗桂花、刘梅一起玩游戏。 “你也会玩qq炫舞？”邹胜挨着他们坐下，向许二毛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你不会吗？要不要哥教你。”许二毛和邹胜上了两班，已经十分熟悉，说起话来也是不客气。 “不玩，也没啥意思。” “你天天在网吧呆起总不能不玩游戏啊？” “玩啊，怎么不玩，我看下有什么好玩的游戏吧。”邹胜打开多玩网，开始看起游戏的新闻，看有什么好玩的游戏。 “剑侠情缘网络版三。”一个熟悉的字眼进入了邹胜的眼中，读高中的时候邹胜没少看武侠小说，特别是今古传奇武侠版。在邹胜的记忆里，今古传奇上的广告栏是有推荐过《剑侠情缘》这款游戏，步非烟还写过一本同名小说。带着好奇的心理，邹胜点开了专栏，仔细地看起介绍。 剑网三是一款3d武侠游戏，通过多玩剑网3专栏的游戏截图、游戏视频，邹胜很快就对剑网3有了初步的了解，觉得这是一款值得尝试的游戏。网吧的游戏菜单里却没有这款游戏，邹胜知道这是服务器上没有下载的原因，马上就到吧台把游戏下载起。 “小絮，你家杨哥呢？”周思韵进入网吧没有见杨剑，开口问道。 “不知道呢。”桂大叔让杨剑去他那儿，到现在也有一会了，可是没有看到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事出去了，柳絮没有确切的答案。 “应该在桂大叔家中吧。”邹胜看着游戏下载进度，回答起周思韵的问话。 “行，我打他电话。”周思韵止住了正准备用对讲机呼叫的柳絮，决定在电话里喊杨剑下来。她对桂家夫妇也是有些畏惧，有些事情还是先了解一番后再作决定比较好。 可事情没有像周思韵想的方向发展，杨剑下来的时候，还是把桂家夫妇带了下来。桂大妈见着周思韵马上喊冤道：“小周姐，你总算来了，这个厨师我们是真的干不下去了！” 第45章 矛盾爆发 邹胜本想坐岸观火，看此事向何方向发展。此时桂大妈有哭诉之意，邹胜觉得这是一个机会，马上插话说：“是啊，小周姐，叔叔阿姨都这么大年纪了。早到了休息的阶段，还让他们这么辛苦的操劳，我觉得也不太合适，也应该让他们做他们想做的事了。” 周思韵愣神的一瞬间，桂大妈翻着白眼抢话说：“小邹，你在说啥呢，我是说干不下去了，不是说不想干了。” 杨剑呵责道：“小邹，你别插话，你在做什么？” “我下个游戏。” “下好没有，下好了就回去。”杨剑使着眼神让邹胜离开。 “还没有呢，我下好就回去。”让邹胜不说话可以，但不让他看到这事怎么解决，等下睡不着瞌睡。 “阿姨，你说你的，不管他。”周思韵把桂大妈拉到一颗椅子上，示意她坐下慢慢说。 “其实以前都没事，就是你们新招这个员工，昨天早上吃粉，一个人就吃了半碗肉沫，今天更是把碗底都洗干净了。这本来是要吃一个星期的，他一个人两顿就吃了，经费又有限，你说这怎么做得下去？” 桂家夫妇不断的指责许二毛的不对，周思韵听他们唠叨了一会，便说：“我明白了，那个新来的呢？我问下他是什么情况。” “你还问他做什么？现在还是试用期，直接开除算了。一颗老鼠屎，打坏一锅汤，要不是他也没这么多事。”桂大妈觉得马上把许二毛开除，网吧就能回到正轨。 周思韵问杨剑：“这个员工怎么样嘛？” “做事还是勤快，是个劳动力，可能吃饭有点凶吧。”杨剑对许二毛还是很器中，并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离开网吧。 “他在哪里嘛？我去问哈他到底怎么想的，你送阿姨们回去。”周思韵盯着杨剑。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对其他员工也是有影响。看邹胜的态度，也是不希望桂家夫妇再在这做了，虽然两家素有往来，也不能公私不分。 “这事解决了我再回去，他就在楼上上网，这种一天不知道做事，好吃懒做的人留着有什么用？”桂大妈起身向楼上走去。她却忘记了，桂洪以前就是这种德行。 杨剑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跟在了周思韵的身后。 邹胜看游戏差不多下载完了，也不再等，也跟着上了楼去。 “小邹哥，你还喜欢看热闹吗？”柳絮笑着说。 “这怎么能算看热闹，这关系到我们切身利益的事，不能不关心。” 杨剑给许二毛介绍了周思韵后，便让他讲一下内心的想法。 许二毛停了游戏，直言不讳地说：“炒饭难吃就算了，肉都没有一块，这都不说。昨天早上我去吃粉，得点点肉沫，塞牙缝都不够。然后我问他们可以加肉沫不，他们说的可以，我就舀了两勺。他们就不高兴了，今天我去吃早餐，直接给我搞了个素粉。” “吃素粉不就是因为昨天你把肉沫吃完了？”桂大妈打断了许二毛的陈述。 “我昨天吃粉的时候还有半碗吧，怎么能算我吃完的，你年纪大总不至于记性也不好了吧。”许二毛对桂家夫妇并无好感，也不打算给他们面子。 “因为你多吃了，所以今天他们一个一舀之后，你的就没有了，所以吃有吃素粉。这都是按人定量的，你一天吃了几份，那以后自然没得吃，也怪不着别人。”桂大叔接过话头，两口子轮流上阵，讨伐起许二毛。 “所以个屁所以，你按人定量，发现不够了，你不知道再去准备了？”许二毛火气上来，继续反驳桂大叔。 周思韵打断了他们的争吵。“等一下，我想问一下，我们网吧现在没有点餐了吗？”桂大叔按着员工的数量来准备哨子，明显是没有预备更多的，别说员工不够吃，但凡有一个客人点餐也是没得吃的。 杨剑心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是没有把我反馈的信息听进去。脸上却未流露出来，只是笑着说：“都没得人点餐的，我来之前就是这样吧？” 杨剑后一句话却是问上网的员工，几人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并不答话。邹胜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们讨论，也不接话。桂大叔却是老脸一红，等得一会才说：“没有人点，就是因为这个情况，所以入不敷出，有苦难言。” 关于桂大叔们做饭难吃的各种流言周思韵早有耳闻，但以前是周根生管事，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此时才发现这事并不简单。杨剑向他提及这事的时候，她也以为只是新来的员工比较挑剔，进行一番教育必然有所改变。但通过这番交涉后，周思韵判断，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那阿姨，你们还想不想做这个事嘛？”周思韵首先照顾老人的情绪，先问起他们的意见。 “做啊，这么多年了，我们对网吧也有了感情。”桂大妈可不想背上被人赶出去的骂名，坚持要做下去。 杨剑拍着许二毛的肩膀，许二毛看着桂家夫妇和周思韵，也不插话。王小旭却又杀了出来：“小周姐，素粉他们都有吃的地方，我可是素粉都没有吃处。” 王小旭和桂家夫妇的矛盾，周思韵是清楚的，还和王小旭有过一次谈话。后来因为各种事情忙碌起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不料矛盾集中在一天爆发。周思韵安慰着王小旭说：“你这事这次也一起处理了，大家安心上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每天在外面吃东西，也是不小的开支，再这样下去，我都觉得做不走了，要不你就把我调回g大店去。”王小旭诉说起心事，与其在这受气，还不如回到g大店和闺蜜一起共事。 “你是自愿在外面吃的，可怨不着别人。”桂大妈担心王小旭在周思韵耳边吹枕头风，马上辩驳。上次他让周思韵开除王小旭的计划没有达成，再也没有和王小旭有过交集，但此时对方针对起自己，她也要做好防备工作。 “阿姨，这事我知道的，你也别操心了。”周思韵马上阻止了桂大妈的话语，这种鸡毛小事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让矛盾双方喋喋不休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叔叔，阿姨，你们回去休息一下。周姐即然都出面了，这个问题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答复的。”杨剑宽慰着手下，又劝慰起老人。 凡事最忌承诺太多，周思韵立刻打断了杨剑，让他抓紧送两位老人回去，她去公司和其他管理商量一下，看这件事如何处理。临行时，又催促他们上夜班的员工去休息，别就盯着电脑上网，担误了正事。 第46章 腾飞万里 工作日的晚上，网吧的生意总是不及周末。陈进邀请王志健一起玩着永恒之塔，邹胜着着精美的画面，觉得这款游戏挺不错。白波却嗤之以鼻地表示，这游戏就是抄袭魔兽世界的，什么神族魔族，和部落联盟有什么区别？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邹胜的手机已经很久没有人打过电话了，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邹胜马上就接了电话。 “兄弟，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没在绿盾干了？” 电话里的人张口就是兄弟，应该是绿盾认识的，邹胜马上就知道对方是谁了。“是程哥吗？我还在绿盾呢，现在在二楼。” “哦，调到二楼去了啊，我说在网吧里没看到你，我马上上来。” 邹胜走到楼梯口看着这位见过两面的老朋友，不知道他此时到来又有何事？ “几天不来，这是大变样啊，我还以为走错地方了。”程潇自来熟，虽然并不常来，却似天天在这上班一般。手里拿着两瓶饮料，递了一瓶给邹胜。 “这得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吧，我们这网吧装修就有一段时间了。”邹胜不客气地接过饮料，又直接戳穿了他的谎言。 程潇面不改色，感叹着说：“是啊，光阴似箭，我也是忙啊！” “哦？程哥在忙什么呢？” “我准备开一家公司，办公场地、营业资质各种都办下来了，但是现在缺少技术骨干。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今天我程某人也是登门求贤，特邀兄弟你加入我的公司。”程潇一脸微笑，引经据典，大有不达目地不罢休的意味。 “什么公司？我这小网管算什么人才。”邹胜摸不清楚程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直接回答，开始旁敲侧击。邹胜之前注册了不少qq号，还放在手中，因为装修的事就忘记了和程潇的约定。此时对方找上门来，邹胜很想搞清楚，他究竟是以什么方式赚的钱。 二楼的零食、饮料等的销售由罗桂花在负责。此时有客人要水，罗桂花打开柜子拿出一瓶矿泉水，正好听到有人要挖走邹胜，便好奇的停了下来，看两人在聊什么。 “兄弟，咱们就开门见山，你在这一个月多少钱，有一千没有？”程潇并不避讳罗桂花。 “差不多。” “你到哥哥公司来上班，一个月开你四千，年底算资金。兄弟，你是人才，在这就是浪费，青春大好年华就这么糟践在这，你觉得值吗？” “不是，我还不知道你这公司是做什么呢？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盛任啊，如果让哥哥失望了，那岂不是兄弟的过错？”四千块钱一个月对于邹胜来讲，很有吸引力。可正如桂大妈的评价，一个中专生，身无所长，怎么值得起这个价？所以邹胜更要问明白，程潇到底在做什么？很多传销公司就是以高工资诱惑来骗人，邹胜在苏州的时候没少听工友说传销的套路，自然要防上一手。 “对啊，你看我行不行？”罗桂花对这份工作也有了兴趣，插话说道。 “小妹妹，你声音很好听，我这么给你说，只要小邹愿意来我们公司，你就可以跟着一起过来。”程潇决定借力打力，却依旧没有正面回答邹胜的问题。 “是吗？那我的工资开多少呢？”罗桂花满怀希望的笑着问道。 “按你现在的标准，给你翻一番。”程潇觉得罗桂花的工资再高也不可能超过邹胜，给她涨一倍就足够有诱惑力了。 “两千吗？”罗桂花有些失落，但两千也不少了，马上对邹胜说，“小邹哥，你考虑一下，我觉得你呆在这也是大材小用了。” “服务员，我的水呢？啷个还没有拿过来。”一个正在吃烧烧的胖子喊道。 “来了来了。”罗桂花忙拿着水过去。 “钱多钱少是一回事，我得知道程哥你是做什么业务啊！有句话叫志同道合，志向不同，又怎么能走到一条道上去。”邹胜坚持着已见，今天程潇如果不说出来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是不会松口的。 程潇找了卡座区一个空位坐下说：“不是当哥哥的不告诉你，这是商业机密，但哥哥可以告诉你我们的公司名称是‘贵阳腾飞万里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经过国家正规注册的，绝对合法，做的也是为人民服务的正经事。只要你答应加入公司，签了入职合同和保密守则，所有业务内容都对你公开。” “这么麻烦？” “这算什么麻烦？你看咱们国家，那么多法律条文，不复杂吗？国家要运行，公司要发展，这些都是应有的，不能嫌麻烦，否则怎么做大做强？”程潇登入上机卡，打开暴风影音，开始找电视来看。 “这倒也是，从某种角度来讲，一个公司要发展，自然有不少商业机密不能为外人道。”邹胜心道。 程潇看着邹胜一脸思考，也不催促他。“你去上班吧，空闲的时候好好想一下，哥哥的电话随时为你开着，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过来。” 罗桂花看两人谈得并不愉快，得邹胜离开程潇后，招呼邹胜来到包房后面的卡座区。“小邹哥，他到底是做啷的嘛?” “你们俩个在说哪样悄悄话？”包房后面这一块是许二毛的管辖区域，他马上就围了过来。 “没说啥。”邹胜回了一句，又道：“没问出来是做什么的，只是说公司名字是‘贵阳腾飞万里信息技术公司’，到时候查一下是做什么的。” “你们俩要开公司？”许二毛瞪大眼睛。 “不是开公司，有人要挖小邹哥过去，开他四千块钱一个月。”罗桂花解释说。 “我草，有这种好事，把兄弟们叫上一起，这破地方简直呆不下去。”许二毛马上来了精神，强烈要求一起离开绿盾。 “想什么呢？是不是正经公司都不知道，万一是传销，赚不着钱还得倒贴。你这一顿都离不开肉的家伙，到时候天天开水煮白菜，我看你要割自己的肉来下饭。”邹胜决定不能轻易下结论，程潇和他满打满算接触时间也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就这么把命运交给对方是不合理的。而他所说的卖qq号赚两千，开公司都很可能是套路，河南的王大令就是在网吧被传销套路进去的。 “也是，咱们什么人，人凭什么开一个月四千块钱。”许二毛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值不了四千块钱一个月，别说贵阳这种小城市，在北上广深一个月也找不到四千。 “行，就这样，这事先放一放，咱们还是专心上班吧。”邹胜盖棺定论，时间总是有的，但三个人这样在这围着不上班，影响总是不好。陈进还在网吧上班，也是一直看着的，倒时候吼起来，也伤和气。 第47章 剑侠情缘 程潇欲挖走邹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杨剑的耳中，晚上邹胜接班的时候，杨剑特意找到邹胜问话。“听说有人要挖你走，你是怎么想的呢？” 女孩子总是喜欢八卦，而嘴也不严实，但邹胜相信她们也不会添油加醋的乱说。诚实地回道：“是有这么一个人，你接手之前在我们网吧上过几次网，但我觉得不太靠谱。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没有数吗？开口就是四千块钱的工资，我觉得不是传销就是骗子。” “那你查出来他们公司是做什么的没有呢？是传销就是报警，直接抓这狗日的。”杨剑对于这种直接挖自己员工的人很讨厌，没有让他撞见，否则一定要打他一顿，方才解气。 “没有，刚注册的公司，看起来倒是很正规，但不知道空间是做什么的。” “好好上班，以后有空缺了，我推荐你去其他店做店长。”杨剑在内心很是认可邹胜，顾大局，处事不莽撞。 “谢谢了。”邹胜觉得杨剑是一个很实在的店长，没有什么花花心思，也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而这一夜，也是风平浪静。程潇并没有再次出现，邹胜也不可能主动打电话去问他，毕竟没有决定要去程潇那上班，打电话过去就属于无事找事。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六，邹胜和许二毛到桂家吃早餐。许二毛和王小旭的差别就在于，即使和桂大叔有了矛盾和冲突，他照旧去吃饭，一顿不落。用他的话讲，桂大叔总不可能在他碗里放耗子药，还能药死他不成？ “今天吃辣鸡粉。”桂大妈笑着对两人说。 “今天是什么大喜日子吗？换口味了。”邹胜默数一遍，今天并不是什么节假日，或许是两位老人的生日也有可能。 许二毛却是不说话。 “不是什么大日子，我们要走了，最后一天给大家做饭。”桂大妈脸上有些黯然。 桂大叔端着两碗粉出来，笑着说：“小邹，小许，今天的哨子绝对够份量。” 满满两大碗粉，倒有一半被辣鸡哨子盖住了。 许二毛也笑了起来，不知道是高兴桂大叔夫妇要离开绿盾，还是因为这破天荒的辣鸡哨子。“辛苦大叔了。” “不辛苦，你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说话没点遮拦。”桂大叔坐在一边沙发上，看着两人，在一声辛苦大叔了之中，那些过往恩怨也因之而烟消云散。 “我就这样，你也别往心里去。”许二毛吃着辣鸡粉，夸赞起味道真是不错。 邹胜一直认为桂家夫妇是会做饭的，否则桂洪怎么能吃那么胖，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敷衍着炒饭。也不知道周思韵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两口子甘愿离开绿盾。 “慢慢吃，不够还有。”桂大妈看着狼吞虎咽的许二毛，叮嘱着说。 “阿姨，你们不在这儿做了，有什么打算呢？”邹胜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不在这干了，去照顾你们洪哥，他又回绿盾了，在瑞金店店长。”桂大妈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桂洪又回绿盾了？不是在网络开发公司做编辑吗？邹胜心中波澜起伏，觉得一个逃避责任而离开绿盾的人，居然有脸皮重回绿盾。不过以他的个性，程序员的工作那么辛苦，他又怎么干得下去，离开也是迟早的问题。只是周思韵为了桂家夫妇能离开绿盾，居然采用了重新招回桂洪的方法，不得不说是一个下策。 当然，这其中的涉及到两家几十年的关系往来，又不是邹胜这个外人所能理清的。不过总的来说，桂家夫妇能离开这里，也算是好事一件。无论管理层对这里员工的一日三餐作何安排，总不可能比理在还差。 “小邹，如果你在这边做得不开心，就和我们说一声，把你调到洪哥那儿。”桂大妈对邹胜抛出了橄榄枝，一个能吃苦耐劳的年轻人，对于桂洪来说是莫大的助力。 “好的。”桂大妈没有直接挖人，邹胜还是很干脆的回应。 桂胜回到网吧，打开剑网三开始玩了起来，他每天的游戏时间很少，所以升级很慢。邹胜玩的职业是天策，已经二十四级了，按照所接的任务，他接下来要去少林寺的地图继续升级。剑网三这个游戏的画质自不用说，很合邹胜的口味，纯成的中国风武侠游戏，让少年时梦想浪迹天涯、闯荡江湖的邹胜极为受用。 但是一个人玩游戏总是有些枯燥，许二毛对剑网三没有兴趣，其他女同事更是没有兴趣了。邹胜决定明天找罗小虎，给他推荐一下剑网三，一定要把他拉入游戏。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好游戏就应该和好朋友一起玩。 陈进值班时喜欢在网吧转悠，四周查看。走到邹胜身后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是有见过邹胜玩游戏的，并不像杨剑那样惊奇着问你也玩游戏啊。只是说：“玩起如何嘛？”陈进没玩永恒之塔前玩的是网易的游戏《天下》，所以对武侠风格的游戏是很有兴趣的。 “我觉得还可以，你知道我不怎么玩网络游戏，我觉得挺不错的。”邹胜一边操作，一边玩了起来。 陈进站在一旁看着，正瞧邹胜玩到梅花桩挑战的任务，第一个任务完成之后，第二个怎么也玩成不了。不仅是邹胜被困在了这里，少林弟子是必须完成这个任务的，也是困了很多人在这。如果玩少林的玩家不能完成挑战是学不到千斤坠这个技能的，所以梅花桩周围聚集了很多少林弟子，都在讨论这个关卡应该怎么过。 陈进见邹胜一直完不成任务，摇着头说：“看你这操作真是累，让哥来帮你跳。” “你来吧。”邹胜跳了七八次，脾气已经磨灭了。 3d游戏的操作键大多一样，陈进看邹胜玩了一会，早已摸清楚。直接上手踏了起来，结果到第三根柱子就掉了下去。马上缓解尴尬气氛说：“是有点难度哈。” 邹胜在这个位置也是卡了几次，已经有了经验，指导说：“你跳起来的时候，再按一下空格，就上去了。他这个技能是二段跳，是可以跳两次的。” “这个我晓得，只是时机没有把握好。”陈进总结失败的经验，又在邹胜的提醒之下，马上就过了第三根柱子。第四根只需要找准方向，一次就跳过去了。这五根和第六根才是难点所在，柱子之间的间距宽了一倍不止。陈进在旁观时觉得很容易，亲自上阵操作起来却是不易，连续掉下去了两次。 “网管，过来帮我换一下键盘。”谢天宇把键盘和鼠标存在绿盾网络，每次来上网的时候就让网管帮忙更换。 陈进一看是他，对邹胜说：“你去帮他换一下，我就不信我跳不过去了。” 邹胜换好键盘，陈进也跳了过去。邹胜问他是怎么过去的，陈进解释说：“你第一段空格跳起来后，不要忙着按第二下，等它跳到极限位置，开始下落了你再补一空格，跳第二段就能接上了。” 任务已经完成，但邹胜还是想试一下，便又重新跳了起来。 第48章 福祸相依 邹胜和许二毛晚上到桂家吃午饭时，却发现大门紧闭，已是人去楼空。 “走了吗？”许二毛和邹胜互相看着问道。人在的时候嫌弃饭难吃，这一瞬间却有些难接受起来。 “走吧，我们去问杨哥，怎么安排生活。”邹胜提议。 杨剑给出的答案却是直接。“我这招厨师的广告已经发出去了，这期间你们就在外面吃，想吃什么吃什么？” “招不到就一直在外面吃吗？”邹胜觉得这地方招个服务员都困难，要想招个厨师不知道哪年哪月。 “不在外面吃，难道真由你们自己去煮了吃？”杨剑反问邹胜。 许二毛觉得长期在外面吃也不是个事，正好堂哥许立新是厨师，兴贤不避亲，马上推荐道：“要不这样，我问哈我堂哥有兴趣没有，让他来做。” “你堂哥是厨师吗？”如果有人愿意马上接手，自然是好事一件，但请佛容易送佛难，不能再请一尊桂大叔这样的大佛。杨剑很是关心许立新是不是厨师，到底会不会做菜。 许二毛打下保票说：“这你放心好了，炒的菜绝对好吃，他以前在新东方学过的，八大菜系都会。包你这段时间瘦下去的肉，全部长回来。” 虽然许二毛说话大大咧咧，杨剑倒也相信他讲的是实话，马上拍板说：“好，你马上联系你堂哥，问他愿意不？” 许二毛借了电话，打给堂哥，说有一桩好事，问他愿不愿意来贵阳发展。许立新又和杨剑磋商了一番，觉定明天安排完事情后，马上动身来贵***体的事情等看过后再作定夺。如果双方都没有问题，就马上签协议，直接开干，也不耽误。 厨师一定，大事得了一半。杨剑拍着许二毛的肩膀说：“小许，不错，这事解决了我们的一个难题。以后你哥来当厨师，不怕没有肉吃，少说多长两斤肉出来。” “两斤，那是少了，按他的吃法，二十斤也没问题。”邹胜开起玩笑。 时间飞逝，两人还没吃饭，交接班时间就到了。邹胜让柳絮帮他喊碗鸡丝豆花面垫一下肚子，许二毛也要了一份。 白班是陈进盯着邹胜玩游戏，到了夜班不是邹胜看陈进玩。不过周六人多，陈进没有在大厅玩，而是坐上了卡座。原本陈进是要坐到包房里的，因为那里是十元一个小时，上网的人并不多，在王志健的强烈要求下，陈进方坐到了卡座区，两人挨在一起。 王志健总是喜欢调戏白波。“魔兽世界都要关服了，还玩个鸟啊，快来永恒之塔带你飞……”诸如此类的言论，白波却并不想理王志键。九城魔兽世界马上就要关服，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且流言满天飞，也不知道网易能否顺利接手，所以能玩一会是一会，白波很珍惜现在的时光，没有时间去搭理王志健。 在白波的眼中，王志健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出什么游戏就玩什么游戏，喜新厌旧，没有永恒的追求。而有盛大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满世界的外挂，且不说传奇这种出了名的，就是永恒之塔，才开服几个月，整个游戏里哪儿不是外挂。就是王志健，上班的时候，也是用外挂在玩。一个游戏有了外挂，那还有什么游戏体验？那就不是在玩游戏了，而是被游戏玩。 但信仰总会在资本面前低头，白波也很无奈。他游戏里公会的很多朋友开始转向台服，一来不看好国内运营商，二来也希望能跟上世界的脚步，体验新的游戏内容。 网吧的周末有很多上班族，工作日都忙于上班，到了周末便来到网吧放松。所以大部分人都组队来上网，一起玩着同一款游戏，把疲劳和压抑的情感全都释放在游戏中。但在陈进的对面，卡座区的角落坐了一个中年人，他的目光并不在电脑上，而是不时地盯着楼梯口，像在等着某一个人。 邹胜早就注意到他的与众不同，但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情，只是借机观察他的行为。中年人的电脑里放着美剧《越狱》，这是一部有口皆碑的电视剧。虽然邹胜没有下载下来慢慢的欣赏过，但主角迈克尔的脸就是这部剧的招牌，看到他就知道这是哪部剧。 中年人并不适应熬夜，不到一点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网吧是没有追走客人的惯例的，只要没人要用他坐的电脑，他就可以一直睡到离开，无论他是否在上网。 在陈进走后，王志健玩起游戏就没有了动力。一会喊白波吃宵夜，一会找谢天宇闲聊，一会又打电话喊其他朋友出来上网。却依旧无聊，永恒之塔这样的游戏用来消磨时间还可以，可精神却少了在寄托，人就更加无聊起来。 “小邹，有什么电影推荐没有？” “没有。” “有什么游戏推荐没有？” “剑网三啊。” “国产的？国产的没啥意思。”王志健虽然从不认真玩游戏，但对于国产游戏却有一种天然的歧视。 “那真没有了。” “唉，天天在网吧上网也无聊。”王志健发出了感叹。 “你这种没有信仰的人做啥不无聊？”白波耳机挂在脖子上，头皮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些发光，抬头对着王志键就是一通嘲讽。 “我没有信仰？我的信仰是红太阳。”王志健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十块，让邹胜拿三瓶水，两瓶红茶，一杯脉动。红茶是给邹胜和白波的，脉动是给自己的。 白波打开红茶却不领情的说：“你娃儿会不会做事，自己喝脉动，我们就喝红茶。” “我请客，请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不是我在这说，你要请我吃东西，我觉得不挑剔。”王志健觉得聊天比游戏有意思许多。 “屎，你吃不？”白波露出一脸坏笑。 “你请客就是招呼人吃屎，做你家亲戚也是倒霉。”王志健早就习惯白波的这种言行，也不在意，找准痛点，重点打击。 “啊——”突然网吧的某个角落传来了一声惨叫。 “什么情况？”所有网吧的客人都被叫声吸引。 邹胜作为夜班负责人，心中也是紧张起来，要真发生点什么事，可不是他能承担的。邹胜看到后面卡座区一个女生把头埋进了身边男子怀里，以为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发生，忙跑了过去。许二毛也是马上跟了过来。 “没事没事。”男子招手示意着说。 邹胜走到边上问：“怎么回事？” “一张图片把她吓着了。” “女鬼好吓人的……”女生闭着眼睛埋头在男生怀里，嚷着要他把qq关了。 邹胜盯着电脑一看，qq里有一张帅哥的图片，上面有一行小字提示盯着看，找找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邹胜一看就明白了是什么套路，果然照片一会就变成了一张恐怖恶心的图片。这在互联网初期就流行于网络，邹胜见怪不怪，安慰着说：“别怕，就是一张图。” “大家上网的时候注意一下，如果qq收到什么要你们盯着看的图片，一定不要盯着看，这图片会变成一张恐怖图片，别吓着自己了。”邹胜马上在网吧宣传起来，上夜班本就不易，可别让这种一惊一诈的事发生了。如果真有心脏不好的人，给吓出病来，或多或少网吧也有责任。 在工作中，一定要规避风险，可这风险邹胜终究还是没有能规避掉。 半夜三点的时候，网吧里进来了一胖一瘦两个人，在网吧里四周查看。邹胜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两人却不答话，邹胜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若是小偷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四处查看，就算要偷人东西，邹胜在后面盯着，他们也不可能动手。 两人转了一圈，走到128号机前，胖子伸手把一个矮个子中年人抓了起来。 第49章 立下旗帜 中年人疑惑的看着两人，挣扎着问道：“干嘛？你们是谁？” “你不管我们是谁，我们认识你就行了？”瘦子跳着脚说。 “你们要干什么？把他放下。”邹胜阻挡着说，如果明目张胆的闹事，简直没有王法了。 胖子并不说话，一手拖着中年人，一手把邹胜推倒在地，直接就向楼下走去了。 罗桂花自不敢说话，定在了一旁，不知所措。网吧的客人也如罗桂花一旁，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网吧时常有犯罪份子出没，也经常有便衣到网吧抓人。这两人进入网吧后并没有动手打人，而人把人带着，说不准就是公安便衣。 “你们打人是不是？”许二毛拿着扫把从他的区域追了过来。 那两人却不管，直接就向楼下走去。许二毛过来把邹胜扶起，胖子的力气果然很大，推得邹胜胸口疼，但这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就到罗桂花售货的地方拿起对讲机对王小旭说：“小旭，马上报警。”邹胜边说边向楼下追去，许二毛也跟着一起。 等两人下楼后，王小旭还在问：“报警，报什么警？” 邹胜追出网吧，看到两人拖着中年人，一左一右飞快的向街西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邹胜回到吧台，拿过电话马上打了报警电话。 “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虽然王小旭还一脸懵，但也明白事情并不简单。 “不知道，把我们网吧有个上网的拖走了。”许二毛也是一脑浆糊。 邹胜打完电话，把对讲机递给许二毛说：“你先上去看着，看一下是哪台机子的人着抓走了。” 半小时后，来了两个办案民警。较矮的那个埋怨着说：“怎么回事，你们网吧哪来那么多事？” “有两个人刚才在我们网吧绑走了一个人。”邹胜心中一团乱麻，也不管民警半夜出警是否带有情绪，毕竟这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安全，不是小事。 邹胜早已调出案发时间的监控，让两人查看。民警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因为这两人只是带走了一个人，并没有损坏网吧的财产，也没有涉及到斗殴，登完记就离开了网吧。 “这人被弄走了，你们不管吗？”邹胜追着问。 “我们怎么管，从这视频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啊，黑灯瞎火的去哪找人？”矮个民察很不高兴。 “等明天再说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另一个警察打住了邹胜的追问，不想再和邹胜继续纠缠。 “这也太不负责了吧。”等两人离开后，邹胜忍不住报怨说。 “就这样吧，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把他的电脑给他下了吗？”王小旭劝着邹胜，又问要不要把128号机结帐下机。 “下了吧。” 邹胜心事重重，一晚上没得安宁。早上杨剑一到网吧，邹胜便把这件事向他汇报了，杨剑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事情是因为什么。不过人也没在网吧被打伤，杨剑觉得出事的可能性也不大，让邹胜放宽心，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主管下了命令，邹胜也算完成份内的工作，便把此事丢在一旁。恰逢星期天，邹胜决定休息到中午再到网吧上网。否则夜里睡不着，明天白天转到白班后就难免精神不济。 为了等到罗小虎，邹胜特意在一楼上网。下午五点四十的时候，罗小虎才来，见到邹胜，也是好奇地问：“今天怎么没有在二楼玩？” “发现个好玩的游戏，给你分享一下。”邹胜指着电脑屏幕中的画面说，“3d武侠游戏，中国风，五大门派，特别好玩。” “是吗？我来体验一下。”罗小虎在邹胜旁边开了电脑，马上就玩了起来，“你这是个什么职业，还挺帅气。” “天策，还有四个是少林、七秀、纯阳、万花。”邹胜一边讲解，一边说起天策的技能。天策可以在马上作战，即是战士又是坦克。 罗小虎体验了一番之后，觉得天策这个职业不错，表示自己也要玩。邹胜让他打开游戏，帮他注册起帐号。此时正是剑网3内测之际，帐号正在发放，罗小虎没费什么力气就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帐号。邹胜的游戏id叫慕容龙战，罗小虎便取了一个慕容龙皇，表示要把慕容家庭发扬光大。 在邹胜的指导下，罗小虎升级快了很多。邹胜也放下自己的任务，帮着罗小虎打怪。两人一路欢笑，玩到了夜里十一点，罗小虎家人打来电话催他回家他才离开了网吧。 按杨剑定的轮班制度，这周白班由邹胜负责一楼。 邹胜早早来到网吧，问起昨天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柳絮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邹胜心中还是担心着星期六晚上被拖出网吧的那个中年人，但星期天晚上没有事发生，说明这并不是针对网吧的恶性事件，或许就是他在外面得罪了别人，才会被人拖出去。但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被打，或者发生别的意外，一时也不为人知。 “小邹哥，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柳絮安慰着邹胜。 “如果这事没发生在我们网吧，我又怎么会管这闲事。”邹胜倒不是要关心这个没说过几句话的人，但如果他真的出什么事情，对网吧也有负面影响。 “应该没什么事吧，如果有事的话，他家人肯定找上门来了。”柳絮想起上次的砍人事件，心中也是害怕，只得在心中自我安慰。俗话说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伤着，真要发生这种恶性事件，网吧是一点安保能力都没有的。 两人越说越觉得网吧危险，在这儿上班没有任何的人身安全保障。而且公司也没给大家买保险，真要出点什么事情，对谁都是莫大的伤害。最后一致提出要给公司提出建议，给大家把保险买起，真有个三长两短也有理赔的地方。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杨剑在门面就看到两人不停地讨论着，很是好奇是什么话题让他们聊得如此开心。 邹胜回道：“我们说网吧上班太危险了，要公司给我们买个保险。” “可以噻，这个问题应该提。”不用杨剑出钱，他回答起来更加干脆。 “许二毛去接他堂哥去了，让我给你请个假。”邹胜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马上向杨剑提了出来。 杨剑看着网吧的卫生，顺口道：“行噻，早点接过来，你们也早点有饭吃。” “他不来我们也有饭吃噻，再说不晓得他有哪样条件，还不确定你们能不能谈得拢。”邹胜总觉得好事多磨，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这件事情前期进展顺利，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波折。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饮食习惯，许立新作为一个外地人，做出来的菜能受到贵阳人的欢迎吗？不过杨剑的心态倒是好很多，笑着说：“有什么谈不拢的，我们公司给他提供场地，又不收他一分钱，只要他煮给你们吃就行了，其他赚的都是他的。他为一个新东方毕业的厨师，总不会炒的菜和桂大叔的水平一样噻！” “哈哈，可不能立旗帜，到时候啪啪打脸就不好了。”邹胜希望杨剑别把话说得太满，否则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不行就换一个，好大点事。” 第50章 旧去新来 “小邹，又到楼下来了？”王德森周末很少来网吧，但工作日到网吧的频率比其他客人的频率都要高出许多。将茶杯递给邹胜说，“给我加点热水。” 绿盾网吧不提供泡茶服务之后，很多客人都没有喝茶的习惯了，但王德森还是把这个爱好留了下来。每天出门他都带着茶杯的，里面有早上换好的茶叶，在网吧加三次水就够他一天消耗。绿盾管理层只说不提供泡茶，但没限制说不让加水，服务员们也乐意给他帮忙，毕竟他是老客户，天天来网吧照顾生意。 邹胜从楼上下来，看到王德森换了一款游戏，问道：“王哥，换游戏了？” “守着一款游戏玩有什么意思？什么游戏都要尝试一下噻，这是《神鬼传奇》，今年才出来的新游戏。”王德森介绍着游戏，又邀请邹胜一起玩。 邹胜站在一旁看他操作，问道：“这是3d游戏？” “不是，2.5d的吧，这个你要问小张才清楚，他喊我一起玩的，我也摸不清楚。” “张晓杰带你玩的？看不出他还玩别的游戏了。”、 “也是我劝他不要一天抱着烂《传奇》玩了，他才找的，传奇那么烂的画质，有哪样玩头？” “也是，应该多尝试一下。” “你也一起来玩吧，人多好耍。”王德森再次发出邀请。 “我最近也在玩一款新游戏，中国风的武侠游戏，《剑网3》，3d的，我觉得挺好玩，你要不要试一下？”邹胜也邀请起王德森。 “可以挂机自动打怪不呢？” “不可以。” “那有什么玩的，我哪有时间一天守着玩。”王德森摇着头说。“我们这些老头，就只适合玩这种自动打怪升级的游戏。” 人上了年纪，思维能力和动手能力就不如年轻人。所以像王德森这样的中年人，宁愿花点钱在游戏里，只要能解放自己的双手。对于游戏，他们需要的只是精神寄托，而获得胜利，打赢对手这些感观刺激，已经不存在于他们的脑海中。 一点过的时候，许二毛总算领着堂哥许立新来到了网吧。许立新比许二毛更胖，邹胜第一眼看见他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句话：头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是伙夫。许立新这形象就是标准的伙夫，厨艺若是不好，他也长不到这么胖。 “幸会幸会。”许立新看着比自己略瘦的杨剑说，“我听小毛说你都瘦了，让我来拯救一下你们。” 杨剑客套着说：“哈哈，看你这个形体就知道，做饭绝对好吃。” 许立新环顾四周，正好中午，网吧生意还算不错，一楼有50%位置都有客人。征求意见地问：“我们在这里谈，还是找个地方？” 杨剑道：“就在这里谈，我们网吧没有设置接待室。” 许立新说：“可以可以。” 杨剑首先向许立新介绍了网吧的基本情况，每天大概有多少人上网，以及管理层提出来的合作方式。许立新想了想说：“我觉得这样，我听小毛说你们以前的厨师一个月有几百块钱的补贴，现在听你讲起来是取消了。我想我们可以按照夜班的模式来做，我开店，菜的品种和质量由我来把关，那么价格肯定也是我来定。就按你们晚上和其他店的合作方式，员工半价，你看怎么样？” 杨剑的提议是员工免费吃，此时许立新提出了不同的观点，杨剑为难地说：“这个是他们管理层定下来的，我也不好作主。” 许立新道：“杨总，这个问题你这样想。” “别别，喊小杨就可以了，别喊杨总。”杨剑插话道。 许立新接着说：“因为你们的员工数量不是固定的，一直在招，如果只有两三个人，免费供给大家肯定没有问题，但人多了之后，我就要考虑我的成本。而且我可以这么说，以后你们要搞接待，有其他网吧的过来，或者说你们的高层下来，我统统都是半价。因为我相信你们不会占我的便宜，但我也希望不要太吃亏。” “吃亏肯定是不会吃亏的，房租都给你了免了嘛。” “房租是免了，但水电这些网吧没有包噻，原料、人工各种都是开支，而且如果大家都不点餐，我也没有收入，所以你也理解一下。”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做得好吃，他们肯定会点餐的。” 许立新笑着说：“味道这方面你肯定放心，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买的菜，用的油都绝对是好的种，不可能滥竽充数。”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一时之间在收半价与不收费上卡住了。杨剑首先退了一步，问向许二毛说：“小许，你是我们公司的一员，和你哥也是亲戚，又是这件事的中间人，你说怎么解决。” 许二毛笑道：“我觉得就收半价吧。”许二毛在他堂哥那吃饭，自不用花钱，所以他站在了许立新的角度说话。 杨剑觉得自己问得不太合适，又向王小旭和邹胜发出询问。 王小旭道：“你看了，你是主管你说了就是。” 邹胜道：“我是这样想的，站在我们的角度，首先希望的就是有一个好的厨师，能给我们做出可口的饭菜。至于饭钱，只要量足，我觉得给半价也可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真的不收钱，很有可能像桂大叔那样，越做质量越差。闹到最后就是不欢而散，所以邹胜宁愿花点钱，也让自己吃得舒服一些。如果许立新收了钱，做的饭菜不行，指责起来也无顾忌之处。 许立新当下表态道：“你放心，我做厨师也是六七年了，味道绝对合口。” 杨剑道：“你们都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以后可别说花钱吃饭什么的空话哦。” “只要饭好吃，绝对不会说。”王小旭这时接话却快。 “你再问下他们的意见吧”邹胜觉得就自己和王小旭就把所有人的命运决定下来，还是不太好。 许立新摇头说：“这好大点事，还要一个员工一个员工的问。我就这么说，只要吃了我一顿饭，哪个都没得空话说得。”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杨剑果断地说。接着安排邹胜打开电脑，拟定合同，双方都在场，定了之后就签了。 桂家夫妇虽然走了，但碗碗瓢盆都在屋里放着的，许立新要做的事就是打扫整理。然后把所需原料买齐就可以开工。为了能快点得到饭吃，杨剑也特批许二毛帮许立新收拾一天，网吧的班就由他来顶着。 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才知道，许立新的手艺到底如何，也要开工之后，饭菜入口才能验证。所有员工对杨剑定下的半价方案均无异议，一切就等明天许立新大展身手！ 第51章 飞来横祸 “好吃吧，还可以吧！”许立新把中午饭一一端给上班的员工，一个一个地问着。他对自己的手艺极有信心，问到杨剑的时候，他放下话说：“但凡有一个说不好吃，我都可以不收你们钱，但是你们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杨剑自不会做这种事，竖起拇指说：“不错，味道确实可以！” 邹胜端着饭在网吧里乱窜，嘴中不停喊道：“有人要饭不，有人要饭不，新来的大厨，国家一级，味道巴适得很哈。” 见邹胜吃昨如此欢，马上有三个客人就喊拿菜单过去。 菜单自然是没有的，许立新马上过去介绍起今天有哪些菜。“不好意思，第一天，试营业，菜单还没有准备好，但是有这些菜。” 在许立新的介绍下，三个客人点了一个白菜肉丝炒饭、一个鱼香茄子盖饭、一个农家小炒肉。试营业，许立新给了一个优惠价，炒饭七块钱，盖饭九块钱，农家小炒肉只收十二。 王德森挂着游戏，盯着正吃饭的三人说：“有厨师了说一声噻，害得我跑到上面去吃，这不走冤枉路了。” 杨剑道：“今天第一顿，由我们来尝菜，好吃才向大家推荐噻。” “就是，万一不好吃，你又要说人家。”王小旭也开起玩笑。 王德森道：“你还是不是我家妹，啷个这样说话？” 杨剑道：“小旭说的是实话噻，但是雷今天我们踩过了，你明天可以放心吃了。” 邹胜道：“确实味道不错，这个清椒炒土豆都特别入味。” 三人正吃着饭和王德森闲聊，突然闯进一个中年妇女，人也干瘦，力量却大。一把推在杨剑身上，让杨剑向后退了几步才停了下来，只差一点就摔在地上。杨剑来气着说：“你搞哪样？” “我搞哪样？我们家志祥在你们网吧出事了，你们吃饭还吃得安心呐！”干瘦妇女指着杨剑，大声吼道，接着就是骂人的脏话不断涌出。 “你们家志祥，哪个是你们家志祥？”杨剑完全找不着头绪。 干瘦妇女喊道：“你出来就看到了。” 杨剑把碗一放，跟在干瘦妇女身后出名，就见四个民工模样的人抬了一张床过来。床角有一个吊瓶，而入眼的人却全身残着白布，也看不清楚模样，完全不知道是男是女。 “看到没得，人在你们网吧着打了，你们不管不问，今天必须拿个说法出来。” 干瘦妇女话音未落，又来了一个年长的妇女，对着网吧大门就是一口唾沫。“我一直就讲，网吧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爱往网吧跑，现在出事了安逸了。” 杨剑还未说话，干瘦妇女已经充分展示起演员的天赋，眼泪开始往下掉，招呼起四邻过路围观的群众，惨叫道：“大家都来看啊，黑心网吧，人在网吧着打残了，网吧却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谁来替我主持公道哦！” 大街上人来人往，突然之间有西洋镜可看，一部分闲人就停了下脚步，立刻围观起来。而网吧里的客人被这么一闹，也是好奇地站在了门口，二楼的直接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一时间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 杨剑道：“大姐，你有话好好说，说真的，我完全不知道你讲的是什么情况？” 干瘦妇女见杨剑不认帐，马上就躺在了地上，嘴里却是吼道：“天啊，公道在哪啊，打了人不认帐啊！” 杨剑又问年长妇女。“你们不要这么闹可以不，有事咱们就说，总能把问题解决嘛。” 年长妇女道：“解决，当然要解决。我们家志祥住了这么久的院，花了这么多钱，必须由你们全权负责。” “还有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样样都不能少。”干瘦妇女躺在地上一边嚎叫一边补充。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不讲，躺在门口就要钱，任谁都不可能掏钱。杨剑不管两人如何嘶喊，回到网吧在吧台打了报警电话，说有人在网吧门口闹事。 “要不要给小周姐打一个？”王小旭提醒着说。 杨剑道：“你给她打，我出去先应付到。” 邹胜站进吧台，低声对杨剑说：“是不是那天晚上着拖出去的那个人？” 杨剑道：“人都看不清楚哪个晓得？” 邹胜道：“那个女的不是在喊志祥嘛，小旭你查一下，看那天上网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志祥。” 对于上网的人来说，游戏世界总是要精彩许多，很快大部分人就回到位置继续上网，对门外的吵闹不再关心。而王德森并不知道有人在网吧被打，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在门口看了一会摇着头说：“这都是什么人？出了事就去报警噻，跑到网吧来闹什么？” 邹胜道：“都有你这觉悟，社会早就和谐了。” 杨剑不想背负不解决问题的骂名，来到网吧门口，继续劝解起躺在地上的干瘦妇女。“大姐，地上脏，你先起来好不，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慢慢说，要是你老公被人打个半死，你还有心情坐下来慢慢说吗？”干瘦妇女觉得躺在地上像猴一样被人看着是有一些不雅观，便改坐在地上，右手指着杨剑责问道。 杨剑道：“大姐，你也不用闹，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我们尽量解决。你啥也不说，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对不对？” “我的不是态度，你的就是态度了？什么叫尽量解决，今天你必须给我解决了，不然你们这网吧也别开了。”干瘦妇女寸步不让。 “我知道你也不是管事的，叫姓周的来，他要不来，你们这问题也解决不了。”年长妇女坐在了病的床上。 那几个民工中一人问道：“大姐，我们的钱应该结一下了吧。” “结钱，我们都还没有要到钱，你结什么钱？”年长妇女转口吼道。 “说好的，我们抬到这，你就给结钱啊，我们还有事呢。” “你要这么急，你去问他要吧。”年长妇女指着杨剑说。 杨剑道：“问我也没用，人也不是我要你们抬来的。” 民工代表道：“对啊，又不是他请我们做的事，我们问他要钱也不合适。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慢点解决都没问题，你先把我们的钱结了吧。” 干瘦妇女从地上起来，把杨剑往边上一拨，对着围观群众道：“大家让开一点。”接着又指着四个民工说，“你们把他抬到网吧里面，我马上结钱给你们。” “你先结钱，不然我们抬进去了，你又不拿钱，我们找哪个去？”民工们觉得还是先拿到钱更为稳妥。 干瘦妇女看了杨剑一眼，把心一横，吼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李娟说话算话，抬进去三百块钱一分不少，马上给你们。” ps：欢迎大家多提建议，新人新书求收藏、推荐！ 第52章 金钱万能 干瘦妇女的恐怖作风把四个民工吓着了，不管她如何立誓言，四个人都坚持要先拿到钱后才搬床进网吧。而杨剑和邹胜站在网吧门口，也不可能轻易放他们进来。明眼一看就是来闹事的，总不能见着一坨屎还抓到手里来。 一个路过的老人看不下去了，劝道：“你们这是闹哪样嘛，再有问题要解决，也不要把病人推在这里晾起嘛，看到才可怜哦！” “老人家，你不管，我心头有数。”干瘦妇女打住了老人的说话，继续和杨剑僵持。 杨剑心里也烦，饭没吃好就算了，这警察也迟迟不到。就任由这么个人在这闹事，网吧生意必然受到影响，对网吧的形象也是一个极大的影响。 干瘦妇女见杨剑动也不动的靠在门口，似乎并没有当回事，马上招呼起年长妇女道：“姐，你下来，我们自己动手，把床拉到门口来。” 两人说干就干，在钢管和石板的摩擦声中，直接把床拖到了网吧正门口前。杨剑也未阻止，从外面进网吧还有三步台阶，凭她们是不可能拖进屋来的。但如果这时候杨剑动手阻挡，如果把人从床上弄下来，造成二次伤害，那杨剑就真的脱不了手了。 在杨剑的盼望中，派出所的民警总算来了。 带队的胖警察问道：“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医院的人拉到网吧来了，没得气了吗？” “你才没得气了。”干瘦妇女并不警察好脸。 “这是什么情况？”胖警察再次问道。 “我老公在网吧着打了，他们不管不问，我现在拉他过来讨个公道。”干瘦妇女似担心警察耳朵不好一般，放大声音，街对面人行道上的行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不晓得。”胖警察疑惑地问，但凡有打架斗殴，他们都会出警。但最近绿盾网络并没有报案，也没有说有人在网吧闹事。 通过王小旭的核查，五月十六日在128号机上网的人叫张志祥，初步判断就是被拖出去的人，但没想到他会被打得这么惨。杨剑当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此时也觉得不好解决，但警察询问，还是如实回答道：“最近我们网吧确实没有打架斗殴的事件发生，我也是他们这会把人抬到这里，才知道他是在我们网吧上网的时候被人拉出去的，但没有想到会被打成这副样子，也不晓得是因为哪样？” “你没有想到？你没有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干瘦妇女接过话头。 胖警察呵责道：“我问话的时候，你不要插话行不行？” 杨剑道：“当天晚上我们就报警了的，你们夜班的同事也过来处理了的，但是因为不知道他被拉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朋友恶作剧，所以也没有重视。” “恶作剧，你家恶作剧会把人打残啊！”干瘦妇女毛病不改，继续插话。 胖警察无奈地说：“大姐，你们还想不想解决问题？要解决问题就端正态度，把你老公抬回医院，好好治疗，等我们调查之后，自然会有责任划分的。” 杨剑道：“对头，我们网吧在这里，也不会跑，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就承担。” “哪个晓得你们会不会官官相护？”干瘦妇女却是不理。 胖警察脸色一变，吼道：“话不要乱说。” “她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医院费用太高，我们坚持不下去了，才不得已为之。”年长妇女知道妹妹说错了话，马上出来圆场。 胖警察道：“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为人处世都不懂哦，你老公为哪样着打，你们自己也要反思一下。是不是平时得罪了人？整个网吧这么多上网的人，哪个都没有着打，就你老公着打了。” “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我们懂，但是你不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干瘦妇女不认同是自己老公得罪了人才导致被打。 胖警察道：“即然你都晓得不要乱泼脏水，那你还张口就来，法治社会，公平公正，你家这事我们会秉公处理。你们怎么抬来的人，怎么抬回去，然后派个人和我们一起去派出所把口供录了。” 警察的职责就是维护社会治安，此时有人扰乱网吧的正常经营，他们自然要依法办事。但伤者的药费这些从何而来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出施暴者。而划分责任之后，若双方不满意，下一步就是法院的事了。 “那我们的费用怎么算？”民工代表站出来问道。 胖警察道：“你们又有哪样费用？” “我们抬来的嘛，她答应的给我们三百块钱，但这会又说没有钱，我们找哪个去？” 胖警察道：“这种事情你们也接，活该拿不到钱，哪个喊你们抬的你们找哪个。” 干瘦妇女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道：“抬回医院，马上就把钱给你们。” 民工道：“搞错没得，还要抬回去，那得加两百。” 干瘦妇女道：“三百块钱，要就要，不要我就别外找人。” 民工们商量了下，说了一声“算我们倒霉”，还是决定把人抬回去。 胖警察对杨剑说：“你这哈有空噻，跟我们一起去派出所，作个笔录。” 事情刚解决完，周思韵就到了网吧，问道：“你们小杨哥呢，网吧出了哪样事情？” “等你来，花儿都谢了。”王德森道。 王小旭道：“有两个女的，抬着一个着打的人，说是在我们网吧着打的，喊我们赔钱。小杨哥报警之后，派出所的来处理了，这会他去派出所作笔录去了。” 周思韵道：“怎么回事？又有人在我们网吧打架？” 王小旭道：“不是，小邹哥，你过来一下，把监控调给小周组看一下。”王小旭觉得三言两语这件事也讲不清楚，让邹胜过来把监控调出来，一边看录相一边再给她汇报。 周思韵听完之后，总算明白了，埋怨起杨剑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不讲一下呢？这段时间还有哪样事情发生没得？” 王小旭道：“新来了一个厨师你晓得不嘛？” 周思韵道：“这个我知道，他炒的菜好吃不？” 王小旭道：“味道很不错，是许二毛家堂哥。小邹哥，那几个点餐的客人吃了评价如何？” 邹胜道：“都说不错，以后生活就安排在网吧了。” 周思韵道：“客人的反应也重要，主要还是你们，你们觉得可以就行。” 虽然刚开始觉得许二毛是一个刺头员工，但从他的行为可以看出做事还是比较认真，也敢于提建议。周思韵心道，网吧的员工工作在第一线，与客户接触的时间也更多，遇到的问题就自然更多。如果他们都愿意把发现的问题通过提建议的方式反馈给领导者，那么网吧的服务质量就会得到逐步提升，生易也必然更加兴旺。 周思韵道：“你们俩来网吧也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建议呢？针对网吧或者是我们公司的，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做得更好。” 王小旭摇了摇头说：“我没有。” 这却给了邹胜一个机会，贵阳论坛已经搭建出来，虽然没有正式运营，但邹胜对版块设定等各方面都十分满意。邹胜相信只要周思韵愿意给机会，这个论坛一经推广，必然会火爆筑城。 邹胜道：“我倒有一个建议，就像一台完整的电脑需要软件和硬件结合一样，我们网吧也只是一个硬件，我觉得还需要一个软件，才巩固和完善我们公司在贵阳的市场地位。” 邹胜的提议马上让周思韵有了兴趣，开始认真倾听起来。邹胜把构建贵阳论坛的计划说了出来，并讲起自己曾经有过运营论坛的经验，只是因为资金和管理时间不够，导致论坛关闭。 周思韵道：“这个提议不错，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其他方面你还有没有建议呢？” 邹胜道：“还有一个，通过几次网吧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买个保险，这样大家的安全才有保障。” 邹胜的两个建议都有意义，可都需要花钱，周思韵没有马上给出肯定的答复，说要回去商量之后再作定夺。 第53章 小满之日 惊蛰乌鸦叫，小满雀来全。 五月的阳光明媚而和蔼，透过树叶落在大地，像洒了无数碎金一般。邹胜站在门口，感受着暖风轻抚，目光所到之处长空蔚蓝。邹胜发自内心的感叹，贵阳的气候就是好，冬暖夏凉，四季如春。真是适合居住生活的好地方，可惜就是钱包不够鼓，不然买套房子，生活也就有了盼头。 邹胜脑海中突然浮起了中学课本的内容：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 虽然时隔多年，邹胜还是能清晰的将文章背诵出来。只要积极认真面对生活，又何愁命运不会改变？人生有时候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把握住了就能改变，这次向周思韵汇报贵阳论坛的计划，在邹胜的心中就是一个机会。 命运给自己下了一道枷锁，就让自己来把这枷锁打破吧！ 两个办案警察向网吧走来，其中一个就是前天处理干瘦妇女闹事的带队民警。邹胜估计是来网吧的，忙闪身进了网吧，对杨剑说：“警察来了。” “是吗？”杨剑正在帮王小旭整理冰柜，添加饮料。 说话间两个警察就进屋来了，杨剑认识其中一人是负责辖区的民警张元维，忙起身欢迎。“张警官，你好你好。” 胖警察介绍道：“这是我们所的小吴，吴义铭。” “吴警官你好！” 张元维道：“我来拷个录相，我仔细看了你们网吧的记录，你们网吧经常闹事，看来以后得常来。” 杨剑道：“感谢领导关怀，我们开网吧也不容易，你说不让人进我们要做生意，你说让人进，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以后还要麻烦你们，有空就到我们网吧坐坐，也震慑一下这些犯罪份子。”杨剑说话间来到冰柜间，打开柜子道：“你们喝什么，我给你们拿。” “算了算了。” 杨剑拿出两瓶红牛道：“怎么算了，因为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导致了你们的辛苦，这是应该的。” 张元维推辞两回，还是接过了红牛，吴义铭见领导拿了，也不推辞。张元维道：“你们这上网怎么收费的嘛，上班时间我们肯定是来不了，但下班了我们可以来坐坐，也帮你们看一下。” 杨剑道：“我们楼下是二块钱一个小时，楼上大厅是三块，但我们经常有活动，充多少送多少。” 张元维道：“现在有活动没有呢？” 杨剑道：“有，我们网吧才装了，重新开业，正在搞活动。” 绿盾网络的充值活动早就结束，杨剑作为店长，也可以自作主张。所以他说有，必然就是有，王小旭和邹胜也不会拆他们的台。 张元维道：“那可以啊，小吴你准备充多少？” 吴义铭道：“我充一百吧。” 张元维道：“活动不是经常有噻？我充五百。” 杨剑道：“你们以前没有办过会员噻？我们现在是用身份证登记，身份证号就是你的上网号，每次上网刷身份证就可以了。” 张元维、吴义铭把身份证和钱递给了杨剑。杨剑给吴义铭充了四百块钱在卡里，又给张元维充了两千块钱。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道：“你们两是新会员，这次就多送了一点网费给你们。我们网吧现在有点餐服务，你们想吃饭的时候也可以点，到时候我给厨师讲一下，你们的算半价。” 张元维笑着道：“这不合适吧，杨店长。” 杨剑道：“军爱民，民拥军，警民团结是一家，没有关系，我们员工都是半价。” 张元维道：“闲话不说了，先把正事办了。” 杨剑忙招呼邹胜过来输密码，把录相拷给张元维。 张元维临行时又把私人电话号码留了下来，表示有紧急情况的时候，可以打他的私人电话。杨剑满脸笑容地将两人送离了网吧，让他们有空的时候一定要来网吧上网。 邹胜道：“你这是赤果果的行贿吧！” 杨剑道：“你懂什么，不把这些关系搞好，下回你打电话过去，半天都不来人。假如有人在网吧闹事，等他们来人都砍完了，一切就都晚了。” “希望下回能来快点吧。”邹胜几次遇事，报警之后等出警也是等够了。 杨剑道：“光靠他们也不行，我得去整两根钢管来放在网吧，真有事情，你们也可以用防身。”求人不如求已，还得是两手准备靠谱。 邹胜道：“那个人被打的责任划分还没下来噻？” 杨剑道：“不管他，下来也轮不到我们来处理。来，帮我搬饮料。” 杨剑带着邹胜去库房拿饮料出来，天气热了，饮料的消耗加速，每天都要上一次货，才能满足白天夜晚的需求。 “老板，你们这有传奇的吧？”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人进了网吧，直接问道。 邹胜正眼一看，却是三男一女。女生散着头发，大约一米六的样子，长得却有些粗壮。而男生是两矮一高，两个矮个都有一米七左右。其中一个略胖，和那个女生应该是男女朋友，两人手捥着手。个子最高那人应该有一米八，也是壮实，体重不下一百七。 “什么传奇？盛大的传奇？”传奇类的游戏太多了，流传最广，最为古老的就是盛大的传奇。咨询游戏类的问题，一向都是由邹胜来解答，这次也不例外。 “什么传奇，除了盛大的传奇还有什么传奇？”矮个胖子一副天王老子我最大的样子，觉得邹胜这个问题也问得太白痴了。 邹胜不卑不亢道：“传奇世界、神鬼传奇、热血传奇我们都有。” “有就行了呗，废这么多话，上网怎么收费的？” 王小旭道：“一楼二块，二楼大厅三块，卡座四块，包房十块。” “开四台，一台充二十，再一个拿瓶饮料，你们这有什么饮料？” 王小旭道：“饮料在冰柜里，你看你们要什么，要充会员吗？” “开会员要钱不？” “不要钱，但是卡里的钱不能退，可以下次来继续上。” “那开吧。” 王小旭把卡开好后，又叮嘱道：“坐哪里都可以，但是跨区域换机要先结帐了重新刷卡才可以。” “这我知道，又不是第一回上网。”矮子胖子最烦别人把他当乡巴佬打整，十分不耐地回道。“二楼从哪去？” 邹胜指着路道：“从这走，走楼梯上二楼，上面有服务员的。” 杨剑又搬了一件矿泉水，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却像一个服务员忙碌着，没有理这四人。此时四人上了楼后，杨剑方道：“像他妈大妈窝的一样。” 第54章 游戏人生 五月的天气，如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中午还是艳阳高照，刚吃过午饭，就见乌云密布、狂风乍起。杨剑见天变色，马上坐库房拿出拆出来的纸盒，铺垫在了门口。这样下雨的时候，从外面进来的客人的湿鞋就不会踩脏室内的地砖。 一滴两滴的雨打击在仿青石板的人行道上，过得一会整个石板都被雨水浸湿。如中雾气弥漫一般，整个空中都布满雨帘，淅淅沥沥，整个长街都化成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的行人早就跑得一空，没有人会傻等着雨落在头上。一只野狗在雨中乱窜，停步在了网吧门口，低声呜咽。 阵雨来得快，停的也快。雨过天晴，空气说不出的清爽，呼吸之间，所有的郁结都随之弥散。邹胜从厕所拿了拖把，把地砖上的污渍拖去，又将踩坏的纸板收起，换上干净的。 “小邹在打扫卫生啊。” 邹胜抬眼一看，却是李长安和刘大利，有些日子没有见他们了。 “是的，下雨天清理一下，不然到处都踩脏了。” 刘大利双脚在纸板上反复摩擦，确定蹭干了才走到吧台，让王小旭帮忙刷卡。李长安却已经刷了卡，地上留下一串脚印，报歉地说：“小邹，辛苦你把这里也拖一下。” “没得关系。” 刘大利道：“社会就是有你这种没得公德心的人，所以才有脏乱差。” 李长安道：“就你屁话多。” 邹胜见惯了两人的说话方式，觉得有三分打情骂俏的感觉，也不插足他们之间。只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把室内拖完之后，又把外面拖了一下，这样每个进入网吧的人的脚都会干净许多。 “网管，要不要这么认真？”张晓杰在十米开外就喊了起来。 邹胜道：“我不认真点脏了你的脚怎么办？” 张晓杰道：“不要鬼扯哈，老鬼在的不？” 老鬼自然是指王德森，邹胜道：“早上在，这会不晓得去哪里了，游戏还是挂起的。” “晓得了。”自从和王德森一起玩神鬼传奇后，张晓杰偶尔白天也会出现。绿盾网络充多少送多少的活动，让他多了一倍的网费可以自由支配，也因此上网的频率比以前高了许多。 同张晓杰一样频率高的还有东北来的四个人，每天必到，已经连续三天了。四个人都玩传奇私服，总是在yy里大喊大叫的，只要他们一到，东北味的普通话就会在网吧里四处飘荡。许二毛在打了两次招呼不见效果后，直接到楼下给杨剑建议说：“以后他们几个来，别给他们开卡了，搞得像他们才长得有嘴巴一样，坐下来就在那叽叽喳喳的。” 杨剑亲自出马，对他们进行了警告，四人方才有所收敛。 邹胜回二楼放拖把，正好看到许立新学着小背篼，好奇地问：“许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许立新道：“正要找你，一会有人要点餐的话就别点了，备的菜不多了，就够你们下午吃，我这会去菜市备点货。” 邹胜道：“今天都不点餐了？” “都不点了。”许立新低估了网吧点餐人的数量，在许二毛的介绍里以前这网吧都没有人点餐。自从许立新来了之后，摊子一铺开，这几天备的菜是每天都没有够！在许立新的计划中，前期一天能卖四十份就算极致了，可这几天，不断创新高。特别是今天星期六，周末上网的人更多，把他累得够呛，所以他要借买菜的机会休息一下。 邹胜心道，这生意做不起来头疼，做起来了也累。劝道：“许哥，你可以招个人帮你打下手噻。” 许立新道：“我这都还没摸清楚底细呢，盲目地招个人，万一做不起来，亏了呢？” 邹胜道：“看这个趋势，怎么也亏不了啊。” 许立新道：“其实厨房这一块我一个人是没有问题的，难题就在于从厨房到网吧这段距离，一天几十趟下来脚着不住。”不说一份餐走一回，就是两份一起送，一天也得二十趟，一天下来相当于要走七八公里的路。许立新作为一个胖子，这么大的运动量对他而言确实是个问题。 邹胜道：“以后有人点餐，你做好了就让小许去端啊。” “你是不是，又在出哪样馊主意？”许二毛在后排听到他们谈话，忙完之后过来，正好听见。 许立新道：“你上你的班，怎么也不可能让你去端。行了，不聊了，我去买菜去了。” 许二毛道：“下午的菜都不新鲜你去买哪样菜？” 许立新道：“买油买米这些，买点干菜，新鲜的蔬菜我肯定是早上去买。” 邹胜下楼便给王小旭交待了不要点餐的事，便开始看有没有桌子要收拾。 张晓杰招呼着说：“来，哥给你看我的新套装。” 邹胜走到张晓杰身后，看他展示着昨天夜里刚弄齐的装备，张晓杰自豪地说：“看哥的战力，本服第九名，就问你牛不牛，一分钱没有充哦。” 邹胜觉得神鬼传奇的画质还是不错，但游戏的自由度不如剑网三，便道：“你觉得这个好玩还是传奇好玩？” 张晓杰道：“这能比较吗？一个是流行了八年的经典，一个是才出来的。” 邹胜道：“在你心中，还是传奇要好一点？” 张晓杰道：“这东西不能比，你说画面这些，肯定是新出来的游戏要好一些。但传奇对于中国游戏的意义不止于此，是其他游戏不能比的。” 邹胜心道，经典的游戏又何止传奇。特别是像他这样不玩传奇的人，传奇即使是真的经典，在邹胜心中也是没有位置的。邹胜并没有继续和张晓杰聊天，只是看着他做成任务，开始不停地刷怪。神鬼传奇的游戏模式和魔兽世界何其相像，两个阵营，多种职业。或许在更多的人心中，魔兽世界才是他们的心中的经典，引得无数游戏的模仿，比如还在内测中的剑网三，已经公测的永恒之塔、神鬼传奇……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款经典，或许某个时候因为更好玩的游戏而放下了，但经典在心中的位置却是无可替代的。比如白波，唯一的信仰就是魔兽世界，如果某天他不玩了，他还会怀念吗？而当他选择新的游戏的时候，他还会像玩魔兽世界时那样扞卫曾经的荣耀吗？ 而当曾经的少年老了之后，他们又会怨恨这些曾带给自己快乐和荣耀的游戏吗？他们把青春和最富创造力的时光都丢在了游戏里，当年华不再，困境当前，又是否会有悔意，后悔曾经的选择？ 第55章 六月栖栖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 日出日落，在平淡的日子中，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很快就到了尾声。周末总是最忙的，从早上接班开始，邹胜就没得到一刻休息。 总是有一部分人，刷卡的时候觉得自己玩不了多久，就充十块钱，结果时间一到觉得不过瘾，又加两三块钱的。邹胜好心建议多充一点，客户却反过来问，两块钱不是钱吗？不能加啊！ 也有不长眼的，开机的时候，按着别人的主机，把正上网的人的电脑给关机了。邹胜又不得不去解决即将产生的冲突和矛盾。 而电脑上使用的问题就更多了…… 三个人服务一百多个上网的人，这工作量并不低。面对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邹胜只有提高音量让他们等一会，处理完马上就到位。 而应对周末众多的客户，许立新也总结了一套方法。通过这半个月的总结，许立新把销量最好的菜作了统计，提前多炒了几份。到了饭点，只要有客人点到这几个菜，就加热一下，再送下去。即提高了效率，也分摊了劳作的时间。同时，只要有一个客人点餐，许立新都会让邹胜他们帮忙喊几声，问还有没有要点餐的，几份同时出锅，同时送下来，也减少了送餐的频率。 而许立新炒出来的菜若是没有人点，或许还有富余，许立新就会推荐给上班的员工，以避免菜的浪费。 许立新有了好的方法，邹胜们却没有。每一件事都需要他们亲力亲为，哪怕是一些低级的问题，可总是有人不懂。 当然不需要网管服务的人也很多，要么是老网民，要么就是懂得电脑使用的人。他们从进入网吧开始，就不会麻烦网管任何事，直到下机离开都可以没有交流。 比如电玩城的经理康利民，每天都会到绿盾网络来玩游戏，但刷卡、拿水各种事都是亲力亲为，从来不麻烦网吧的员工。为人极其低调，和普通网民并无二样，任由都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拿着高薪的经理。 邹胜从他身边路过，见他没玩游戏，便主动打招呼道：“康哥，没玩游戏呢。” 康利民转过头道：“没有，把上个月的工资理一下。” 邹胜道：“你们没有财务吗？” 康利民道：“我们小公司，要什么财务，过来看哈我们的工资。” 从上到下，经理在最前面，最后是保洁。邹胜第一眼就看到康利民的工资是一万二，其余员工三五千不等，保洁也是一千二起。邹胜内心震撼，这电玩城感觉生意还不如绿盾网络，这利润有这么高吗？早就听说电玩城里面设有赌场，看来这种说法是真的，否则一个小小的电玩城又何必养这么多员工，发这么高的工资。 康利民见邹胜目瞪口呆的站着，问道：“怎么样，比你们的要多点吧。” 邹胜道：“何止多点，还多几个零。” 康利民笑着问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电玩城上班，比你现在的工资至少翻三倍吧?” 康利民对邹胜们的工资只了解个大概，但能开出番三倍的条件，也足见他的诚意。邹胜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程潇，仿佛程潇在对自己说话一样，两人神态之间竟有一丝相似。或许程潇做的也是什么黑色产业，自己没有答应他的要求看来对的。 邹胜道：“你们这风险大吗？” 电玩城如果涉赌，如果没有后台，或者后台不够硬，那随时都有可能被关掉。而赌徒输了钱，也难免有闹事的，在电玩城上班应该是极具风险的。但即然康利民敢做这个生意，背后一定有厉害的人物撑腰，也不是邹胜所能接触的。 邹胜很想知道开电玩城到底是不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康利民淡然道：“做哪样没有风险？一切都是有风险的，但你要相信高风险高回报，低风险低回报，没得风险就没得回报。你为什么要出来上班，而不是在家里呆起？在老家坐起，什么风险都没有，但你找不到钱，对不对？” 邹胜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对讲机里却传来杨剑的声音。“小邹、小邹，你下来一下。” 邹胜忙跑到冰柜旁边，从柜子上取下对讲机，回话道：“好的。” “你不用下来了，就在那等着。”话音刚落，杨剑却又喊道。 “要得。”邹胜心中好奇，这是有什么事？ “小邹，今天忙不呢？”周思韵的脸庞刚露出来，话就到邹胜耳边了。 “还可以。”网吧就是要忙才好，忙说明生意好。 周思韵环视了一眼，走到卡座边，笑道：“你上次说的那个整论坛，苏总他们听了也觉得不错。你知道我是一点不懂，所以没有说得明白，他们想抽空找你聊聊。” “可以啊，没问题。”论坛的事有了进展，邹胜按不住内心的喜悦，激动道。 周思韵道：“你抽空整理一下，最好做个文本，把你所想到的都理一下。如何定位、如何运营、如何带来收益等等这些都理一下。” 邹胜道：“什么时候要呢？” 周思韵道：“我们新招了一个经理，过两天正式入职，到时候和他一起过来。你也不用着急，好好想一下，准备好了我会告诉你。” 邹胜道：“好的，我一定准备好。” 周思韵满意地离开了绿盾，从工作态度上来讲，邹胜是一个好员工，而且他有更好的想法。一个公司要发展，永远都要有创业的态度，追求创新，稳打稳扎，一步一个台阶地向前，才能获得大发展。在周思韵的内心里，这就是她和周根生的区别，一个开拓进取，一个墨守成规。 杨剑在周思韵离开后来到了楼上，问道：“小周姐找你有哪样事？” 邹胜道：“我给她提了个建议，做一个贵阳本地的论坛，他说抽空讨论一下。但要等新来的经理到了之后才作决定，看这个项目值不值得做。” 杨剑笑道：“小伙，有前途，加油。”如果邹胜能到更好的平台发展，杨剑是乐意看到的，他也相信邹胜有这个潜力。 邹胜道：“八字没一撇呢，只是不知道这个新来的经理是谁，对论坛有没有兴趣，如果他不答应，小周姐们还愿不愿意做就不好说了。杨哥，你知道这个经理的事吗？” 杨剑道：“之前开会说过的，是一个从事网吧管理很多年的人，叫任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很多年？不会像周三哥那样的老者吧，做啥都不同意的那种。” “怎么会，应该才三十不到，能得到周姐他们认可，肯定是有两所刷子的。” 新来的经理会是谁？邹胜无法猜测答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拟好论坛运行方案，用讲事实摆道理的方法来说服他们，是时候展现自己的能力了！ ps：走过路过的朋友，求收藏求推荐！ 第56章 话多的人 “今天这个土豆粉好吃得很，你们下班了一定要去尝尝。” 邹胜和许二毛吃完早餐后到网吧，准备接班。许二毛还回味在土豆粉的美味之中，不断地向夜班的同事推荐。 陈进道：“是吗？老许还整出新花样来了！” 邹胜道：“嗯，真的味道不错，我也是第一回吃。” 陈进道：“那怎么都要去试一下。” 陈银从后面穿出来，一脸的表演欲望，做出一种恶心的表情道：“小邹哥，我给你讲个恶心的事。” 陈进道：“唉哟，你啷个又在说了，都晓得恶心就不要讲了噻。” 许二毛大笑道：“什么情况，说来听哈。” 当一个人说他要给你讲一件事的时候，他如果不讲出来，心中肯定是不爽的。邹胜道：“你说吧。” 陈银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低声说：“唉，昨天我守包房这边的区域，有人在包房上网，我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从门洞上一看，有个老头在里面上网，和网上的人对骂。” 邹胜愣住不知如何接话。 此时陈进没有跟过来，只有他和许二毛，许二毛听后却是哈哈笑道：“好大的年纪哦，还在网上骂人？” 陈银道：“六十岁左右吧，一头白发，也看不出年纪。” 许二毛追问道：“然后呢？他骂些什么嘛！” 陈银道：“我也没有看清楚，好像是说对方骗他的钱，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许二毛道：“这哪儿恶心了？” 邹胜道：“对啊，许二毛也经常在网上骂人啊。” 陈银指着陈进道：“后来小陈哥下楼在主机上调看，才晓得这个老头想看色播，结果对方收了钱却没有给他表演，着骗了，所以才出口成脏地骂人。” 楼下的主机可以直接控制所有网吧电脑，调出任意一台电脑的屏幕面画，进行实时监控。 许二毛恍然大悟道：“哦哦，然后呢？” 陈银恨恨道：“然后小陈哥就把电脑给他重启了。” 许二毛笑道：“然后呢？” 陈进心中感叹，真是服了陈银，到处说个不停，走过来催道：“聊天是可以，你们还是检查一下电脑噻。” 邹胜不想听这些丑事，附合道：“快去接班了。” “下了班再给我摆一哈。”许二毛却是很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但交接班的时间到了，也只有等一会再听了。 邹胜跟着陈银一起查看电脑，走到包房时，陈银指着沙发道：“就在这个位置，这个老头真是个奇葩。” 陈银的生动描述让邹胜脑海中都浮现起画面感来，缓解起气氛道：“有些人就是为老不尊。”毕竟在网吧看网络上的露骨表演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陈银道：“有需求大家都懂，可也不能在公共场所做这种事吧。” 绿盾网络一共四间包房，每间包房有两台电脑。两间包房靠厕所，两间靠着里面的卡座区，中间有一条一米宽的通道。包房是用抗倍特板隔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所以陈银才能在外面听到声音。 虽然包房区包夜只要三十，比按小时计费便宜许多，但和大厅相比也贵了不少。舍得花钱坐包房的，必然都有自己的打算，老头能明目张胆的做这事，相邻包房肯定是没人。邹胜想岔开陈银的话题，还是明知故问道：“其他包房没得人吗？” “没得人。”陈银的恨意似乎被这间包房提得更高了，继续道：“我就是没有相机，不然给他录下来，放到网上去。” 邹胜开完电脑，发现都没有问题，立刻就离开了包房。在陈银的口中，他是有男朋友的，邹胜一直没有见过。不知道他男朋友做错了事，她会怎样唠叨，也真是难为她男朋友了。 所有电脑开完之后，都没有问题，邹胜点头道：“可以了，你可以下班了。” 刘梅和罗桂花也完成电脑的检查，罗桂花坐在沙发上休息，刘梅正在和王彩蝶对帐，清点夜间卖了多少商品，剩余数量还有多少。 邹胜问道：“电脑都没问题吧？” 刘梅道：“没有问题。” 陈银看到刘梅，又想说昨晚的事。“小梅，昨天晚上我遇到一件特别恶心的事，我给你说一下。” 邹胜打断道：“你抓紧去吃早餐吧，一会土豆粉就没有了。” 陈银道：“我等着他们一起去，没有就算了。” 王彩蝶低着头偷笑，自然是知道陈银要讲什么事情。而刘梅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起来，追问道：“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 恰好杨剑上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电脑检查完没得？” 陈银见多了一个听众，更是来了精神。邹胜也无法，只能任其发挥。 陈银道：“小杨哥，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特别恶心的事情。” “什么事情？”网吧里除了打架斗殴，还能有恶心的事？杨剑疑惑地问。 陈银把事情重复了一遍，杨剑听后十分生气地道：“这种人下回直接给他结帐，让他滚，说网吧不欢迎他。”在公共场所思考人生，不说给别的客人带来不好的影响，就是网吧的服务员，都是小姑娘，哪个看到不受影响？ 杨剑盖棺定论道：“这个老不死的，下回再遇到这种人直接追出去，不挣那两个臭钱。” 陈银高兴地对杨剑道：“小杨哥，你真棒，我真想拍几张当时的照片，发到网上，让自己自己看看，觉得丢人不丢人。” 杨剑道：“这个想法好，下回再有这种人就拍下来，简直不要批脸。” 邹胜看着他们一唱一合，觉得这种方法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网吧作为公共场所，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对于这种龌龊之人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自己也恶心一把。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老头一把年纪还在网吧思考人生，年轻时也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由此可见一个人，如果年轻时不努力上进，晚景凄凉也是自食其果。 邹胜的想法虽然有些片面，但却成了他的人生观，成为他的行为准则。做人做事就应该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方显英雄本色，才是能成功的基础。 几人闲谈之中，一个瘦俏男生来到了二楼，皮肤却是白净。男生低声喊道：“陈银，下班没得？” 陈银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男朋友李宇，高兴道：“你来接我吗？”又转身向众人介绍。 李宇向着大家点头，拿出烟发了起来，邹胜和杨剑都不抽烟，只有陈进接了。李宇微笑着道：“我找陈银有点事，她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今天正是星期天，恰好换班，陈银可以休息一天，明天转到白班。杨剑看着两人离去，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邹胜看出杨剑的变化，问道：“小杨哥，怎么了？” “没什么，不知道是好是坏，你们看好上面，小梅，你跟我一起下楼拿点饮料上来。” 邹胜不知道杨剑担心的什么事，但他既然有了担忧，这事就不会简单。 第57章 痛哭的人 六月七号本是一个平凡的日子，可在魔兽世界的玩家心中，这一天注定要被他们铭记。四年的青春时光，仿佛要划下一个句号，未来在哪？大家都很迷茫。白波在网吧呆了十多天了，特别是这关服前夕，他快三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汗渍让他的光头更显得发光发亮，额头上的油脂开始下滑，流进他的眼中，如同咸盐抹在了眼角，让他想流泪。白波盯着屏幕，用纸擦着眼角，越擦越痛越想流泪。可疲惫的他又不想离开电脑，马上就是0点了，服务器就要关闭了。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再痛苦都值得他熬过去！ 邹胜站在他身后，感受着他的痛苦与快乐。缤纷缭乱的色彩，很多玩家聚集在这个名叫月光林地的地方，他们准备在这选择长眠。虽然魔兽世界只是暂时关闭，可在他们的心中却如同永别，他们要留下最美好的时光。白波说他是一名德鲁尹，这是他们的家园，在这里长眠是最合适的。他已经截了很图，这里都是他的青春，是他最美的时光。 游戏里人虽然很多，世界却很安静，以往的争斗、荣誉都随着游戏闭幕而消散。部落和联盟再也没有怨恨，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有忧伤……一如痛苦的白波，或许他真的很想哭。但网吧里有这么多的人盯着，他不能哭，怎么能因为一个游戏的关闭而哭呢？网易还承诺接手，魔兽世界还会重新启航呢！ 王志健破开荒的没有嘲讽白波，而是翻出了他陈年的老帐号。一个牛头人的战士，他要在牛头人的主城雷霆岩下线，他也要记住这个时光。不过他的心态很好，他已经约上几个老友，准备关服之后一起出去吃烧烤。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帮白波分担一点痛苦，白波几天没睡觉，他看在眼里，也很担心这个老友出什么状况。 零点到来，所有的角色都开始掉线。白波已经没有力气去操作，只是看着游戏弹出登陆界面，静静地盯着。眼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始往下流，纸巾都无法止住。王志健拍着他兄弟的肩膀道：“这么大人了，哭什么，一会请你按摩。” “我哪哭了，我这是汗水滴进眼睛了，我去洗下脸。”白波一遍一遍的用纸擦着眼睛，眼睛都擦出了血丝，变得通红起来。 邹胜见他起身都有些站不稳，忙扶住了他。王志健也是快速地从沙发上起来，把他抱住，低声道：“我扶他去，你忙你的。” 绿盾网吧的魔兽玩家很多，但白波绝对是情绪最激动的一个。或许这就是他所说的信仰，他玩的不是游戏，而是一种信仰在支撑着他玩游戏。邹胜心道，还好自己的游戏瘾不大，否则像他这样玩下去，人生也就赵的荒废了。 白波很想在网吧坐着，和游戏里的朋友再聊聊天，再畅谈一下未来。可抵不过王志健和几个朋友的拉扯，还是把他架出了网吧。王志健道：“游戏重要，兄弟就不重要了？今天就当你陪兄弟们，好好吃一顿玩一回！” 白波感动道：“都重要、都重要，走，不醉不归！” 人间事事无常，有人哭就有人笑。白波因为魔兽世界关服而痛哭，柳絮却因为有喜欢的人而欢笑。可让邹胜想不明白的是，柳絮最后喜欢的人不是陈进，却是东北四人组中的高个子。从形象上来讲，东北那个男生身高一米八，与一米五五的柳絮相比，两人站在一起就让人觉得不合适。 杨剑听到柳絮说她恋爱了，马上就问道：“是哪个？说出来我们给你把把关。” 柳絮道：“你是见过的，就是那三个东北男生中最高的一个，他叫小黑。” “小黑，他也不黑啊？”邹胜奇道。 柳絮道：“他们喊的小黑，他的名字叫赵二黑。” 杨剑道：“什么鬼名字，你想清楚没得，东北离我们这有多远？” 柳絮笑面如花，沉浸在爱情的魔力之中。“现在交通这么方便，飞机火车都去得了，而且他也准备就在贵阳发展，并不愿意回东北。” 王小旭道：“在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物种不是鸿沟，性别不是障碍。他们这些八零后，又怎么懂我们九零后的思想，你不要管他的，跨国恋都那么多，异地恋又算哪样？” 杨剑道：“你这就是干扯，你谈过恋爱没得？好歹我也是结了婚的人，感情这个东西一定要慎重，这几个人才出现几天，你对他们了解多少？说得不好听点，我吃过的盐也比你们吃的饭多噻，是人是鬼我还不是一眼看出来了。” 柳絮冷着道：“小杨哥，你要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 “你不高兴了，我这是为你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可没后悔药。”杨剑不想自己的员工受到伤害，说话中无意就加重了语气。 邹胜道：“按理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可是我觉得你还得多听杨哥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为你好。最起码我们在一起上了这么久的班，大家知根知底，你要和这个小黑相处，也不是不可以，多观察一段时间再下决定。” 王小旭道：“呵，我怎么觉得小邹哥你更像一个老头？” “哈哈。”柳絮笑着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交班时间一到，员工们陆续登场，大家都听说了柳絮谈恋爱的事。王彩蝶、吴永婷、罗桂花他们都为柳絮送上了祝福，希望她拥有幸福的未来。唯有陈进什么都没说，周根生以前撮合过他们在一起，可两人似乎太过于熟悉，总是没有在一起。现在柳絮谈了恋爱，陈进又能说什么？或许心中还是有一丝失落，祝福的话都说不出口，难道还能调侃？ 按值班日程，这周是陈银看一楼。许二毛却没有看到陈银在哪，眼看交班时间就到了，却没有人来接班，便问道：“杨哥，陈银怎么还没来呢？” “没有来吗？”杨剑忙着劝说柳絮，却忽视了陈银。 “陈银呢？你们看到她没有？”杨剑四问打探，楼上楼下。又用对讲机问了许立新，问陈银是不是在厨房吃早餐。结果谁都没有看到陈银在哪，从昨天离开网吧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脸。 陈银和男朋友同居在一起，平时都是准时上下班，今天却出现了例外，也没有请假，这让杨剑很是头疼。 许二毛道：“她不会是不想打扫卫生就不来了吧？” 星期一是大扫除的时候，但陈银也是十分吃苦，自不会做这种事。陈银没有电话，她不露面，杨剑自然是联系不上，只得骂道：“这个死姑娘，是不是玩疯了，忘记了。” 许二毛道：“那哪个来接我的班呢？” 杨剑道：“我来吧，你把机子开一遍，我来看哪台开不起。” “喂，绿盾网吧。”吧台的电话响了起来，王小旭接着电话。“小杨哥，电话。” “哪个打的？”杨剑问道。王小旭却没有说话，只是把电话递给了他。杨剑接过电话就听到对面在哭，一听声音自然就知道了是谁，忙问道：“小陈，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ps:求推荐求收藏！枯索在这向大家保证，小说越到后面越精彩，会有更丰富的内容等着大家！ 第58章 老许的梦 陈银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李宇主动提出来的，他受够了过去的生活，他觉得和陈银在一起不会有未来，所以主动提出了分手。陈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她来贵阳就是为了跟李宇在一起，可是一年多的陪伴，带来的结果却是分手。她在家里哭了一天，找不到答案，不知道为什么辛苦的付出会带来这个结果。 杨剑理解她的心情，同意给她一天的假，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调整心态。三只脚的蛤蟆不多见，两条腿的男人可遍地都是，如果需要的话，马上就把邹胜或者许二毛安排给她，好男人总是多得很。 杨剑叹气道：“那天我看到那个男生，就觉得事情不好，没想到一语成谶，真的坏事了。” 柳絮道：“你就是个乌鸦嘴。” 杨剑道：“我是乌鸦嘴，你姑娘以后才知道后悔，不把我说的听进去，你走着瞧嘛。” 柳絮道：“我自己的幸福，我自己会把握，用不着你操心。” 杨剑道：“你这就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柳絮道：“你才是狗，管好你自己的嘴吧。” 邹胜劝道：“行了，你俩也少说两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杨剑道：“上了一天班，你不累吗？不累就来帮我打扫卫生。” 陈银请假，一楼的卫生杨剑就要亲自顶上。邹胜自然不会答应，马上就离开了网吧，说要去吃早餐。 柳絮提出建议道：“小杨哥，我觉得你得抓紧招两个人了。” 邹胜到厨房的时候，许二毛已经吃完早餐，问道：“你要上网不？” 邹胜道：“不上了，吃完饭就去睡觉，太困了。” 许立新道：“你有精神上网，还不如来帮我洗哈菜。” 许二毛道：“上了一天班，你得让我休息一下，不说了，走了。” 许立新摇着头道：“这小子，一天就知道上网，正事不干。你要吃什么？” “来碗肉沫粉吧。”相对于辣鸡、脆哨，邹胜更喜欢肉沫的哨子。 许立新一边操作一边问道：“小邹，你在这上班有一段时间了吧，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好吧，许哥你呢？” “就是累，从早忙到晚，没有休息时间。” “但你赚的比我们多啊！” “没几个钱。”许立新哨子一放，递给了邹胜。 两人边吃边聊，许立新透露出他的一个目标，准备在贵阳做大做强。绿盾网络这个地势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包席的地方，不能面对网吧外的客户。做餐饮，真正赚钱的地方在于酒水，特别是夜市大排挡。可是他一个人，白天太忙，晚上就没有精力去操心了。他给许二毛提过建议，让许二毛辞了网吧的工作，来和他干。可是许二毛迷恋网络游戏，并没有答应。 许立新道：“要不你过来和我一起做吧，给你算保底工资，也按网吧规矩，一千起。但是如果生意好，给提成，按每月的利润来提。” 邹胜没想到自己还成了香饽饽，前有程潇、后有康利民，现在许立新也来挖自己的墙角了。但是周思韵那还没有给出确切答复，论坛能否开还是一个问题，如果能开那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不能开，就要另作打算。但都不会选择和许立新一起做餐饮，因为从小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真要做厨子，还不如在老家做。 邹胜道：“暂时没这个打算，主要是我学的是计算机，想在这上面有点作为。” 许立新不以为然的笑道：“网吧能有什么作为，你不扯蛋嘛！” 邹胜也觉得尴尬，学个计算机应用，无处可用！高不成，低不就的，做啥都做不了。在qq群里和以前的同学聊天时，发现他们做什么的都有，80%从事的职业和计算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唯有几个同学依仗ps在广告公司和影楼做后期，算是粘点边，刘宇航做移动维护，也算有点关系。其他人却是再也数不出来了！ 中专，能学到的知识有限，计算机应用真是一个特别尴尬的专业。真不如汽修、营销、会计这些专业学的东西有用。可如果不是对计算机爱得深沉，邹胜也不会选择这门专业！可兴趣真要转换成饭碗，却又太难，除非是天赋异禀，否则没有真材实学真的很难出头，甚至养活自己都困难！ 许立新见邹胜难为情，缓和着道：“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不是我们喜欢什么就能成功。生活有一个根本的前提就是生存，如果生存不下来，一切都是空谈。所以我决定再苦再累，也先站稳脚根。等我和这些卖菜的、批发的搞好关系之后，找好房子了，我再重新开家店。” “网吧的生意不做了？”邹胜问道。 许立新道：“做啊，怎么不做，但以后店面大一点，我就可以招几个人，即做店里的生意，也做网吧的生意，两面来客，总是有赚不亏的。” 邹胜细想了一下，觉得许立新思路清晰，是做大事的典范。先生存下来，熟悉行业规则后再做大做强。比起那些一锄就想挖出个金娃娃的人来讲，许立新更为沉稳。邹胜相信许立新会取得成功，提前进行了祝贺。 许立新道：“这事你可别到处说，我还没有拿住主意。” 邹胜道：“许哥，你就放心吧，小邹不是长舌妇，可不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到处说。” 许立新道：“哈哈，这点我还是放心的，所以我可以直接和你说。换了其他人，我肯定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你是属龙的对吧，虽然你现在是龙潜浅水，但许哥相信你，会有飞龙在天的一天，以后发财了也不要忘记兄弟们。” 邹胜道：“这是自然的，别的不敢说，碰着了饭肯定有的吃，酒肯定有的喝。” 许立新道：“哈哈，安逸，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兄弟。你们下周休息噻，晚上三个，再把杨哥喊起，一起出去吃个烧烤，喝两杯啤酒。” “没得问题。” “你别说，天气热了就是想喝杯冰啤酒，简直一天闷够了。”虽然只是早上，许立新肥胖的脸上已经密布了一细汗。热天对于胖子来讲，就是一种煎熬，需要冰饮来解脱。 邹胜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在哪里，也不知道离开贵阳后，还会不会和许立新再相遇。但此时此刻，心中是感激的，一个人在异乡漂泊，要遇上一个能交心的人很难。邹胜觉得，许立新虽然年长几岁，但他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因为他足够坦诚真爽。 而在贵阳的高中同学，或许也是应该约出来聚一下了。同窗三年，相逢不易，而情感也是需要维系的，否则再熟悉的人，长时间不相见，也会变得陌生。却不知同窗相聚，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第59章 故人重逢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你冷漠的表情会让我伤心，六月的雨就是无情的你，伴随着点点滴滴痛击我心里……” 或许是六月下雨过于频繁，柳絮突然想起了胡歌演唱的《六月的雨》，便在吧台的音箱里放了起来。杨剑听着这悠扬凄婉的声音，叹息道：“放啥不好，放点好听的不行啊，现在发工资，你怎么也得放个《好日子》吧？” 柳絮道：“放《好日子》合适吗？” 杨剑一愣，终究没有说话，他正在算陈银的工资。 陈银最终决定辞职，说不知道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她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去远方逐梦。无论大家怎么劝说，她都决定要离开，呆在这里只会给她痛苦，旧人旧物旧回忆，每一件美好的东西都像刺一样扎着她的心。 杨剑看着她红肿的眼，痛心道：“渣男总是有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把握住未来就行了。” 邹胜道：“大浪淘沙，离去的都是垃圾。人生漫长，总有合适的在前方等着你。” 如果赵二黑不从东北来到贵阳，我又怎么能遇上自己的爱情？或许陈银去外面打工，也能遇到真正爱她的白马王子。柳絮笑道：“是的，有缘千里来相会，这次你去其他地方说不准就遇上了呢？” 每个人对未来的向往都是美好的，可谁又看到风平浪静下面的凶残的一面？ 杨剑觉得这些小姑娘社会经验太浅，停下手中的活，正色道：“选对象，首先看的不是外表，而应该看内在，是不是过日子的人。比如小邹、小陈他们，踏实做事，认真工作，也不乱花钱，一看就是适合过日子的，选做男朋友正是合适。” 柳絮反驳道：“呵，你这个老封建，老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你想一下，每天早上起来，你是愿意看到一个漂亮帅气的人还是愿意看到一个长得丑的人？你说平时就算了，大家看一两眼都没关系，这结婚后朝夕相处，看着不顺眼是真的难受。” 杨剑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小邹、小许他们长得丑了？” 许二毛等着发工资，杨剑却说等他把帐算完了来，许二毛便在一楼开了电脑玩游戏。此时听到杨剑这么一说，马上回话：“小杨哥，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还是单身。” 柳絮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哈，你不要挑拨我们的关系。小邹哥他们长得自然不丑，但我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 杨剑摇着头道：“长得帅，固然吸引人，但你得看他是不是过日子的人。不是我在背后说人闲话，你觉得东北那几个是干正事的吗？纹龙绣虎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柳絮道：“呵呵，你和他们有过交流吗？你了解他们吗？你就下这样的结论！” 刘梅道：“就是，小杨哥，你不熟悉情况就不要乱发言。” 王小旭道：“其实小杨哥说得还是对，找男朋友还是应该找个有工作的，做事踏实的。当然我不是说他们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赚钱的方法，我们网吧这么多天天都来上网的，说明他们也是有稳定经济来源，看人也不能光看外表。” 柳絮道：“就是啊，赚钱的方法那么多，又不是说只有上死班才找得到钱。” 杨剑言尽于此，做完帐后便开始点人发工资。陈银数着手里的工资，有近两千块钱，对杨剑道：“谢谢杨哥了。” 杨剑道：“谢什么，这都是你应得的，第一个月押的，上个月的，还有这个月几天的，我可是一分钱都没给你多算。以后你一个人在外，凡事小心点，遇到喜欢的男生还是主动追求，但是对别人温柔一点，别总是动手。” 陈银曾讲过，李宇做错事，她是会动手打的。因为她力气更大，李宇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李宇受不了后，方才提出了分手。两人相处，最好就是相敬如宾，彼此扶协，如若一方太过于强势，阴阳不合，必然崩裂。在此别离之际，杨剑还是说出了内心的建议，一个女生若是太过野蛮，能震得住男生一时，又怎么过好一世？而反之亦是如此。 陈银舒展眉头，笑道：“我知道了，谢谢杨哥，你们也要好好的。” 陈银走后，杨剑便安排吴永婷负责一楼。此时夜班所有人都领完了工资，白班只有陈进和王彩蝶未领，杨剑便拿着钱去了二楼。许二毛游戏玩完，也结帐下机，重新刷了卡，要去二楼玩。员工卡按时计费，只有时长，没有金额，所以在哪里上网都是一样的扣时长，相较于一楼，许二毛自然会首先二楼的电脑。 邹胜吃完早餐，回到网吧，就看到周思韵和一个熟人在二楼临街的卡座区，杨剑正在陪他们闲聊。邹胜正迟疑的时候，杨剑挥手招呼道：“小邹，过来。” 邹胜过去主动打招呼道：“任哥，你这是到贵阳来上班了吗？” 虽然时隔半年，任中显却变化不大，依旧西装革履，气质飞扬。任中显也认出了邹胜，笑道：“小邹，真是你啊！周姐给我介绍的时候，我一听到邹胜，还以为是重名，没想到你也在绿盾，看来我们是真有缘份。” 毫无疑问，周思韵招聘的经理就是曾在大河网吧担任主管的任中显。俗话说人往高处走，任中显从一个店长，变成绿盾网络的经理，无疑是升职了。 周思韵道：“你们认识吗？那可真是缘份。” 任中显拉过邹胜，让他在边上坐下，比在q市里更多了几份热情。“小邹以前就在我网吧上班，特别好的一个员工，做事勤恳，客人对他的评价都特别好，我也很器重。但很遗憾他还还是走了，不过现在我们又聚在了一起，很高兴。” 任中显的客套让邹胜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投桃报李，回道：“都是向任哥学习。” 任中显道：“小邹，你这就客气了，我做得还不够，但我相信小周姐给我们提供的这个平台，我们一定能发挥出更大的能量，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任中显是周思韵亲自面试的，对他的业务能力也是有一定的了解。任中显夸下海口，在他的运营之下，绿盾网络必然会一统贵阳的网吧市场，辐射贵州，成为贵州最大的网吧集团。周思韵也有这个梦想，她希望这一切变成现实，她也记得邹胜的软、硬双剑合壁之论，所以带任中显熟悉了g大店、银河店之后马上就来到了人民路店。没想到邹胜和任中显却是旧识，周思韵相信在他们的努力之下，绿盾必然有更好的未来。 周思韵道：“那我们就进入主题吧，小邹你的策划书准备好了吗？” 策划书邹胜早已准备好，就放在二楼的货柜里，马上就让王彩蝶打开。邹胜把策划书递给了周思韵道：“我这个做得比较简单，总结了现在全中国各地的地方论坛的运营现状，我们要做的地方论坛又是一个什么样子，未来的盈利途径，对我们网吧有什么价值，都有一个说明。” 周思韵翻了一下，就递给任中显道：“任经理，你看一下。” 任中显极其认真的翻了起来，看到论坛的截图时问道：“小邹，你这个论坛已经搭建起来了吗？” 邹胜在5d6d上把论坛建了出来，各种版块规则都是设定完成，为了让策划书更为形象生动，邹胜便截了图下来。并对各个版块的主题和作用都附了文字说明，在论坛介绍这一块上，邹胜自认为做得很好，所以肯定的回道：“是的，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打开电脑给你们演示一下。” 杨剑道：“那还等什么呢？开电脑，马上就讲。” 第60章 出师不利 邹胜讲完之后，周思韵率先鼓掌道：“于我来说，这真是打开了一道全新的大门，以前我们就知道做网吧，做实体，就没有从网络上来发过力。” 任中显点头道：“想法确实不错，但我有几个问题。” 周思韵道：“你讲。” “手续这些我们就先不讲了。首先、论坛需要服务器，你有计算过一个论坛的服务器一年要多少成本的支出吗？我个人认为租借的服务器不太靠谱，即然要做公司就应该像蓝锋他们，搭建自己的服务器，我们可以用他们的，但是带宽这些费用肯定就少不了。其二、论坛的运营是需要公司的，起码在你举的例子里面，这些成功的论坛都是有稳定的团队，运营、编辑、广告各个部门都需要人，所以我们应该招多少人？你以前做过论坛，但是失败了，就说明在这一块你并没有经验，所以我们要招有经验的人，才能避免走弯路。第三、贵阳的其他论坛都不火，你怎么肯定我们这个论坛就能火，或许你说的一些东西对网民是有吸引力的，但是他拿到之后，还会再上论坛吗？你的人气和流量用什么来保证？” 任中显用他专业的理论，层层递进，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最后总结道：“归根结底，我们做这个东西是要有收入，如果这个论坛做下来，我们不但不能赚钱，还要贴钱出去，那么还有什么做的价值？” 任中显见邹胜陷入思考，又追问道：“就像我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开了一家网吧，没有客人来上网，我们还要倒贴房租、装修、宽带、水电费用以及人工成本，那这个网吧还有开的价值吗？我们贵州是山区，地无三里平，是一个贫困的地方，人们的思想观念和发达的城市是有天壤之别的。你所列举的这些例子，杭州十九楼、常州化龙巷、泉州小鱼……这些论坛都是在发达的城市，他们有这个基础来做这个事情，但在我们贵州，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邹胜道：“这些情况我也考虑过，所以我的策划就是结合网吧来做，单做论坛肯定会失败。” 任中显道：“我们刚也搜索了贵州的论坛，各个地方都有，他们为什么没有火？这些论坛都不是在单打独斗，都是有团队在运营，你所想到的，他们就没有想到吗?他们都失败了，你还要去他们的老路？” 邹胜没想到任中显会反对，一时之间也是无言以对。 周思韵道：“这方面我们都是外行，小邹，你要做这事，我们也是支持，但你得想周全了，不然损失大了，我们也无法承担。” 任中显安慰道：“年轻人，有想法总是好的。但是我们在做事之前，不能想得太好了，你得把所有的挫折和困难都想到，不遇到自然好，可遇到了你得有解决之道。”， 邹胜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一帆风顺的事肯定是没有。经济发达的城市能把论坛做起来，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就像为什么都是做网吧，绿盾能做大，其他网吧却达不到这个规模？因为战略方向出错了，那些论坛的的版块设置都是模仿，照搬。我这个是沉思熟虑之后，定下来的。” 任中显道：“是吗？你这论坛建了多久了，你可以先推广一下，看能不能发展起来。” 任中显一脸严肃、冷漠，再没有刚才的热络之情。以一已之力，要发展一个论坛，无疑是天方夜谭。看来任中显并不念故人之情，是铁了心要断绝邹胜发展论坛的想法。却不知他是有意为难，还是真的站在绿盾的角度考虑，怕论坛发展不利带来亏损。 邹胜陷入了沉默，若是没有资金支持，一个论坛要发展起来确实太困难。而贵阳本地网民对论坛并不太感兴趣，另一个贵阳论坛已经投入了贵州都市网的怀抱，人气却依旧不高，未来能走多远也很难说清。所以邹胜才希望背靠绿盾，借助网吧的力量来发展，而所有的贴子更新还需要绿盾的员工们来帮忙，否则一个人就是全天做这件事，也不能给论坛带来多少内容。 周思韵道：“这样吧，我们也不先下结论，小邹你再想一下，捋一下任经理提出来的意见。” 杨剑道：“确实，这不是一件小事，起码得投入几万块钱来做，得先想好。” 任中显道：“小邹，你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任哥可不是有意刁难你。但周姐让我来把关，我就得认真面对，其实做不做论坛，对我们影响也不大。你好好跟杨哥学一下管理网吧，以后我们可以安排你去其他店做店长，也可以一展拳脚。” 任中显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邹胜的关照，邹胜却还想争取一下，开口道：“这事情确实也有风险，但有句话说得好，高风险高回报，没风险没回报。困难肯定会有，但我们不亲自操作一下，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任中显道：“这样吧，你要坚持做，我们也不反对。你现在已经搭建起来了，你可以填充内容，向这里的客人推广。如果你能做到一千个注册会员，日发贴也过一千，我们就支持你做这件事，扩大平台试一下，看到底有没有效果！” 邹胜心道，任中显所提也不失为一个方法，注册一千个会员也不是难事，只要坚持推广，总是会有的。便答应道：“好。” 周思韵道：“你现在整的这个要服务器不？花不花钱？” 邹胜道：“免费论坛，不花钱。” 周思韵道：“那行，你下班了就弄一下，只要达到任总给你定的目标，我们就上马。真要亏了就由公司来负责，如果赚了，就算你头功。” “好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周思韵的话像一粒定心丸注入邹胜的心中，邹胜决定放开干，以前的中国分享联盟都能做到上万会员，贵州论坛做到上千又有何难，唯一的问题就是如果把发贴量提高到一千。 任中显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能做就做，不能做放下。” 邹胜淡然一笑，道：“没有压力，确实是考虑不周，我先做着，达到目标了我再告诉你。”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还在q市一般，互相留了电话。任中显拍着邹胜的肩膀道：“有事给电话，我这还有事就不陪你吃饭了，有机会我们再聚。” 谈完建论坛的事，周思韵来人民店的任务也算完成，便要带任中显继续看其他店。临行前突然想起一事，拍着脑袋道：“小杨，我差点忘了，明天会有一个店长过来辅助你工作。” “什么？店长？”杨剑问道。杨剑自己就是人民路的店长，还安排一个过来做什么，杨剑觉得很是惊讶。 周思韵道：“是的，叫何昆，以后夜班由他负责。你就负责白班，以后你们两个携手一起管理好这边。” 杨剑道：“其他店也是配两个店长吗？” 周思韵道：“这倒不是，主要是考验一下他，看他能不能够胜任，如果没有问题，以后会调去别的店，但这事你们不要说出去了。” 杨剑道：“那肯定不会，我知道了。” 第61章 店长何昆 何昆身高一米七五，身材匀称，五官轮廓分明，剪着一头时髦的碎发，有种冷俊的帅气。 杨剑同何昆站一起，虽然年长几岁，却被衬托得像一个油腻中年大叔一般。杨剑向夜班的员工介绍道：“这是夜班店长何昆，你们就喊他何哥。以后晚上的工作就由他来负责，有什么事情你们都要向他汇报。” 杨剑白天向何昆介绍了很多绿盾网络的事情，何昆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记在心里。热情地向众人打着招呼，也立下誓言道：“在未来，我将和你们一起工作，咱们共同努力，把绿盾做得更好，早日使现周姐他们的梦想，做大做强！” 杨剑道：“何哥白天上了一天班，晚上肯定有些累，你们多看着点。” 邹胜道：“没问题。”绿盾网络只有这么大，现在夜班人手充足，何昆便是坐着玩也没有影响。 杨剑道：“那你们准备接班吧，何哥你也跟着看一下。” “好的，杨哥。”何昆对杨剑十分尊重。 虽然何昆是店长，但在绿盾上班也只有半天时间，邹胜便主动介绍了起来。交接班主要有哪些工作，每个人应该做什么，而重点细节又应该注意哪些？ 何昆也是虚心接受，遇到疑惑之处也提出来。做管理，最忌不懂装懂，所以他愿意放低姿态，把业务摸透，以后才能做好本职工作。 邹胜道：“何哥以前在哪高就呢?也是做网管吗？” 何昆摇头道：“没有，以前在服装店做店长，但我觉得没有前途，服装店的发展空间还是太小了。我想多尝试一些工作，正好看到绿盾在招店长，便过来试一下，你呢？” 邹胜道：“我以前也做网管，和周姐新招的经理在一家网吧。就是任中显，不知道你们见过面没有？” 何昆道：“哦，任哥哦，见过的，我面试的时候他也在。那他做经理了，为什么你还是网管呢？” 邹胜道：“面试的职位不同嘛，我面试的就是网管，就像你面试的是店长一样。” 何昆道：“你们一起工作，他都做经理了，你起码也得做个店长啊？” 邹胜道：“慢慢来吧。”何昆的这个问题让邹胜有种聊不下去的感觉，语气里无形中把邹胜贬低了几分。 何昆道：“你这想法我不同意，年轻的时候就应该敢打敢拼敢闯敢尝试，你现在都不抓住机会提升一下自己，以后上了年纪还拼得动吗？” 邹胜中学时写作文也常引用少年成名的例子，人的一生精力最充沛、最富创造力的阶段无疑是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自然也明白何昆所讲的道理，年轻人就应该敢闯敢拼。可邹胜一直也认为厚积薄发很重要，中外历史上也有很多人大器晚成。 作为一个中专毕业生，邹胜在内心质疑着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水平究竟够不够，能不能做好某些工作，邹胜的内心是没有底的。就像应聘工作的时候，招聘者一听，中专毕业生，文凭不够，马上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邹胜道：“何哥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呢？” 何昆道：“我，高中毕业啊，不然怎么会去卖衣服？” 邹胜在网上看过很多段子，其中就有两个同学高中毕业后，一个没考上大学去打工，一个考上了去读大学。几年之后，没考上大学的那个通过自己的努力创业成功当了老板，而读大学的那个开始给老同学打工。邹胜一直认为这种段子太过于理想化，他见过很多打工的人，打着打着就打了一辈子，除非家境雄厚，真想创业成功太难了。 可总是有人不认输，不臣服于命运。在打工的过程中不断学习，把成功的经验从一个地方引到另一个地方，从而获得成功，改变了命运。这种人大抵就是何昆口中敢打敢拼的人，或许何昆就是这样的人，在未来他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邹胜道：“我也迷茫，不知道到底适合做什么，做网管也是一时无奈。” 何昆道：“谁不是？但是即然选择了这个行业，要做就要做最好，有机会向上爬就把握住。你在以前的网吧做网管，那么当你换一家的时候你起码得是一个店长吧！当你再要跳槽的时候，你得是个经理吧，如果不能一步一个台阶的向上走，那你换那么多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嗯？” “一个简单的例子，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人，在一个厂呆了一段时间，发现另一个厂的工资要高一些，他就跳槽了。可是去了新公司依旧是一个普通员工，他多出来的这点工资，就是因为加班多而多发了几百块钱。你觉得这样的选择有没有意义？”何昆见邹胜有些不理解，便举起了例子。 邹胜想了一下，问道：“你会怎么选择呢？” 何昆道：“如果是我，我就会选择一个在行业里比较有名气的公司，而不是看薪水的高低。我相信在这个公司，无论做什么我都能学到有用的东西，努力提高自己的软实力才是最有用的。这样不管以后我选择哪家公司，我都有真材实学，而且我可以应聘更高的职位，获得更高的薪水，而不是牺牲休息时间，来赚那两个辛苦钱。而且当我真的学到技术之后，如果我不想在这里干了，我可以单独干，自已创业。” 邹胜道：“有道理，那你选择绿盾也是因为看重它在网吧行业的地位吗？” 何昆道：“对，贵阳现在这么多绿盾网络的店，比其他任何一家网吧都多。而且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成为贵阳的龙头老大，以后我也可以贷款来开一家，就用他们的牌子，这是我的一个梦想。” 邹胜佩服道：“高，你真是有想法，我今天才算明白，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何昆呵呵一笑道：“这都是社会经验，你毕业应该没多久吧，在社会上呆久了，你就会明白很多道理。当然，我俩也是投缘，我才和你说这么多，换作别人，我可真不会讲。” 邹胜道：“谢谢，以后还望多传授一点，我也觉得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可就是没人点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何昆道：“放心吧，这事以后交给我，我这人就喜欢直言不讳，只要你能接受。” “小邹哥，你们在那坐起摆什么？人都走了，你都不打扫一下你的区域的卫生。”刘梅送来了报怨的声音。 邹胜和何昆相见恨晚，聊得极起痛快，便把打扫卫生的事情忘记了。此时刘梅提及，忙起身道：“好的，我马上收拾。” 第62章 工作态度 清晨的光线从窗户照进网吧，有一丝柔和的暖意。 杨剑看着干净的桌面，关心道：“怎么样？上夜班还习惯吗？” 何昆道：“习惯，对我来讲，白班和夜班问题都不大，都是工作嘛。” 杨剑道：“你先上两个星期，差不多熟悉了，以后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白夜班轮值。长期上夜班就把生物钟搞巅倒了，对身体不好。以前小陈就长上白班，皮肤都有些苍白，现在好多了。” 何昆点头道：“多谢杨哥关心，你安排就是了。” 杨剑道：“晚上你八点这些来网吧就行了，白天有事也可以去做，注意休息。” 何昆道：“好的，我们这早餐是自己去吃对吧。” “对的，一会交班完了，你们一起去。小邹，一会你带何哥去吃早餐。”杨剑看着躺在沙发上休息的邹胜，大声喊道。 “没问题。”邹胜慵懒的声音，精神状态明显比何昆差远了。 许立新不断地推陈除新，让绿盾网络的员工尝遍了各种早餐，今天他做的是豆花面。豆花面在贵阳并不常见，是遵义的一道特色面食。许立新刚刚学会，试着做了出来，也不知道味道如何，能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满怀期待地看着几人道：“怎么样，直接说啊，我可不听假话。” 许二毛道：“不错。” 许立新道：“我不要听什么不错，你们说不错，客人吃了觉得不行，算谁的？我要的就是你们提意见，就算是真好，你也得给我说清楚了，好在哪里？” 邹胜心道，许立新这是在练手啊，拿大家作实验。不过有一说一，许立新不愧是专业厨师，虽然第一次做，味道也是上品，吃得来十分爽口。 刘梅道：“好吃就是好吃，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许立新道：“好吃你就满足了？难道你不想吃更好吃的？” 刘梅道：“想啊，你准备整什么给我们吃？” 许立新叹气道：“我的意思是你觉得这个豆花面很好吃了，但你提出改进意见之后，我就可以做得更好吃。” “哦哦，反正我觉得现在就很好吃了，哈哈……” 邹胜道：“许哥，说实话，你这个面、豆花都很好吃，就是这个辣椒还差点意思。正宗的遵义豆花面都是用遵义的本地辣椒，辣香味浓，别具一格。所以如果条件允许整点遵义辣椒，特别是茅坡的山堡辣椒，那就没得话讲了，绝对巴适。” 许立新道：“你这么一讲，就表明你没有少吃遵义豆花面，哪里的辣椒好吃你都摸得门清了。但是贵阳要买到正宗的茅坡山堡辣椒，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有看怎么去搞点虾子辣椒。” 何昆把碗一放，回味道：“许哥，兄弟从内心出发，从昨天吃你炒的菜，我就觉得你在这是大材小用了。我是第一回吃这个豆花面，以前从来没有吃过，味道真的棒。” 许立新笑道：“兄弟，今天不说别的，就提建议。和其他面相比，有哪些优点，又有哪些缺点，你都可以说出来。” 何昆道：“怎么说呢，我相信大家都吃出来了，面是土面，豆腐是酸汤点的，食材上绝对没得挑剔。说明许哥你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小邹说的，辣椒差点意思，但我觉得已经够了。贵阳的大小馆子，都是用的一样的辣椒，做生意嘛就是为了赚钱，成本太高了也没多少利润，所以我觉得辣椒也不用换了。” 许立新道：“你的意思是就这样就可以了？” “是的，如果是在家中自己整来吃，我们可以样样都用最好的。但是开馆子，做生意，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好了，所以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苛刻地要求自己了。”何昆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在他看来。厨师可以向美食家发展，但做生意就必须计算成本、利润，只有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才能真正的赚到钱。 许二毛道：“何哥说得有道理，就这个味道就够了。” 许立新看了看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邹胜身上，问道：“小邹，你觉得呢？” 邹胜道：“如果是卖的话，我也觉得就这样就挺好了。但是要做成一家品牌店，要把口碑在贵阳打出来，食材选好一点应该会更好。就像一些名牌服装一样，材料、做工各方面提高之后，价格也是可以提高一些。做成私房菜，定位高端，一样可以赚到钱。并不是只有廉价的东西才赚钱，当大家包包里都有钱后，选择更好的东西，也是每个人对生活品味的追求。” 许二毛摇头道：“呵，一碗豆花面卖二三十，我们这里哪个会去吃？一天都卖不出去一碗这个生意还做得下去？薄利多销才是做生意的技巧，一看你就是没有做过生意的人。” 几人一番讨论，许立新也没说谁的主意好，谁的建议差。他也在纠结，这个生意到底应该怎么做？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但付诸行动，那生意是好是坏，是亏是赚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正在迟疑之间，对讲机里传来了点餐的信息，许立新道：“这事就先不讨论了，你们去忙你们的，我先炒菜。” 前景要谋划，眼前的工作也要做好！邹胜也要去填充论坛的内容，策划如何来推广论坛，把人气做起来。论坛的推广首先就要让用户主动选择，发自内心的喜欢，如果强行在他们面前推广，让他们注册发贴，只会适得其反。所以邹胜决定先把论坛的内容填充好后，再制作一点海报贴在网吧里进行宣传。 邹胜刚到网吧便被杨剑叫住了，两人到中央空调主机处，杨剑看四下无人，低声道：“昨天夜班上下来，你觉得何昆这个人怎么样？” 邹胜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当然也不会无中生有的夸人，坦然道：“还行吧，在管理方面应该有一定的能力，比较有上进心。” “工作上呢？” “工作上？”邹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如何回答。何昆的职务是店长，工作就是管理网吧事务，夜间上班并不是每天都有突发情况，也没有展现工作能力的地方。况且真正评价一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下结论的。 杨剑道：“就是上班他做了些什么？工作态度怎么样？” 邹胜道：“上班啊，还可以吧，也帮着拿水招呼客人。就是昨天白天上了一天班，晚上十二点吃了宵夜后就睡了一觉，早上七点左右才起来的。” “什么？”杨剑听邹胜这么一说，惊讶地道：“他上夜班睡了一晚上？” “嗯，对，差不多睡了一晚上吧，可能第一天上夜班不太适应。” “我知道了，必须提醒他，上夜班睡觉最多不能超过一个小时。”杨剑觉得何昆这种工作态度也太不负责了，上夜班就躺着睡觉，白天还能睡着吗？白天睡不着夜晚自然精神不好，如此下去，哪还有上班的样子？白班转夜班是最难熬的，但也是必须熬的，否则生物钟就不能调换过来。在网吧上班，居然连这第一点也做不好，那他还是一个合格的管理层吗？ 第63章 做梁当梁 “昨天晚上怎么样，是不是又睡了一晚上？”何昆一离开网吧，杨剑就把邹胜喊到了外面。周思韵把何昆交给他，是要培养他去管理别的网吧，如果他在绿盾，夜班的工作都做不好，又怎么能独立管好一个网吧？ 邹胜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杨剑这样天天问自己，迟早会让何昆反感。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然让其管理就应该放手让何昆去做，又何必每天盯着不放？便道：“还好吧，晚上两点过的时候熬不住了，便睡到六点过，比昨天好多了。” 杨剑有些生气，他已经明确告诉何昆晚上睡觉不能超过一小时，可这又睡了两个多小时。不过也比第一天好了很多，假以时日或许也能调整过来，又问道：“他帮着你们打扫卫生这些不呢？” 邹胜摇了摇头道：“没有，店长不用打扫吧？” 杨剑道：“规定是没有写店长要帮着打扫卫生，可帮着打扫一下，也不会少块肉。人多力量大，两下就整完了，大家都轻松噻？” “呃，不能这么说吧。”邹胜觉得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是不好的，周根生以前也不打扫卫生，也没人说他。杨剑作为店长，喜欢以身作则，但也不能强迫别人和他一样。不过作为员工，如果店长能帮忙一起干活，那自然是最好的。可何昆按公司规定做事，不打扫卫生也没有过错。 杨剑道：“就这样吧，你去玩。” 邹胜从杨剑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或许是该提醒一下何昆，让他不要睡得太久。 何昆听到邹胜的建议，不以为然地道：“你知道我在服装店做店长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吗？我们服务行业主要是解决顾客的问题。包括你以及小梅他们，我觉得都不应该打扫卫生，这种事情就是保洁干的。等我独立管一家网吧的时候，网管我就招两个，收银员两个，服务员两个，再招四个保洁。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你看我们网吧，网管又要修电脑，又要做服务员的工作，又要干保洁，你觉得这种安排科学合理吗？” 邹胜没想到何昆有这样一番大论，以前在大河网吧的时候，网吧有专职的保洁，可邹胜们照样打扫卫生。邹胜觉得自己习惯于去适应环境，而缺乏管理者思维，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即有存在的东西是否合理。何昆的言论如醍醐灌顶一般，让邹胜也生出了质疑的念头，绿盾网络现有的规则真的是对的吗？如果是对的，为何留不住人，如果不对，为什么管理者不想办法改变？ 而全中国如此多的网吧，大部分都是采用的这种模式，为什么就没有哪家站出来改变？或许这是网吧行业的局限性导致的。邹胜左思右想，又在脑子里认同了现有的模式，正如任中显所说，那么多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他们难道没有想过吗？虽然有缺憾，但被大众所接受的无疑才是最适合的。 在某种意义上讲，网吧这种低技术含量的行业，需要的不是拥有多么高精尖技术的人。要的是更多吃苦耐劳，能从事多种工种的廉价劳动力。邹胜没有认可何昆的观点，却意外反思到了自己的存在。在绿盾网络，邹胜只是属于众多廉价劳动力之一，或许只有做到店长才能得到改变，也或许离开，去一个更加宽阔的领域发展才是上上之策。 何昆道：“所以睡觉我可以少睡，甚至不睡，要我打扫卫生，这是不可能的。做梁当梁，做柱当柱，我应聘的是店长，而不是保洁。如果要我打扫卫生，那招聘的时候就应该给我说，招的是保洁，那我又何必来这上班？” 邹胜道：“你们是店长，我们只能提一点建议，决定权还是在你们的手中。” 何昆道：“没事，我上班是什么样，你可以如实向他讲，他有什么问题不来问我，却要你从中间转话，这算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尊，何昆自不例外，杨剑的做法已经伤到了他的自尊。或许杨剑是一个好人，但好人所做的事并不都是对的。何昆不打算和杨剑正面冲突，但他不惧冲突，有问题就当面提，背后说三道四的又算什么男人？ 邹胜道：“你毕竟是周姐招进来的，大家都是同事，他也希望你能进步，早点熟悉这份工作。到时候白班和夜班调换，你要负责白天的工作，如果做得不好，对大家都有影响。” 何昆道：“这点工作算什么？能有多大事？你给我讲讲，你在这网吧上这么久的班，遇到哪些大事了？” 邹胜明白，何昆对杨剑的做法很是生气，但网吧的店长具体要做什么事，邹胜真不能完全知晓。不过通过他的观察，他也发现了几件，一一列举道：“首先吧，维护好各方关系很重要，比如派出所、居委会、邻里之间；然后就是招人，网吧的员工流动性很大，如果留不住人，网吧就很难正常运转……” “知道为什么有这个问题吗？就是刚才我所讲的，员工定位不清楚，招的服务员、网管都是干保洁的工作，一天两天大家还无所谓，时间长了谁受得了？我决定碰到周姐的时候就给她说这个事情，员工的定位一定要清楚，是做什么的就是做什么的。” 邹胜道：“这主意好，有机会反馈一下。”邹胜应聘的是网管，工资也是按网管的在发，如果何昆的建议能被采纳，以后他也可以不用打扫卫生，自然轻松很多。心情好的时候，愿意帮谁打扫就帮着打扫，不愿意别人也管不着，邹胜马上同意了何昆的建议。 何昆道：“不光是我一个人提，大家都行动起来，这事情就成了。” 邹胜道：“这也不一定，服务员估计不会答应，除非多招几个保洁，专门打扫卫生的。” 何昆道：“是应该招噻，比如现在白班差了一个人，就不要再招服务员了，直接招个保洁进来顶替位置。” “一个能干多少事？一个肯定不够，要换血就大规模的换……”邹胜说着突然想起了绿盾网络上海路店也招得有保洁，但她只负责早中晚打扫地上的卫生和清扫厕所，并不负责桌面卫生。或许保洁也不用太多，两个就好，毕竟愿意做保洁的都是上了年纪的，招得多了对网吧形象也不好。而且他们大多数都不熟悉电脑，做起服务员的工作肯定不如年轻小姑娘…… 邹胜说到后面，自然地放低了声音，他觉得这件事看似合理，细思起来却是漏洞百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说着说着，又进入了何昆的思维方式里！而此时罗桂花又盯着他们两人，邹胜和何昆在一起闲聊也有些时间了！不等罗桂花开口，邹胜主动中断了闲聊。“我先收拾一下桌面卫生！” 恰逢周六，晚上上网的人很多，人来人往之间，很多桌面都堆起了饮料瓶和垃圾。网吧一向给人都是脏乱差的印象，所以大部分客人也不挑剔，有位置坐着就行。邹胜回神一看，自己所管区域已经有五六张桌子上堆着垃圾和空瓶子，忙去收拾。 何昆说过不会打扫卫生，自然也不会帮忙，开始做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巡视起楼上楼下。 刘梅见何昆下楼，走到罗桂花身边道：“这个何昆也太懒了，不是睡觉就是坐起耍，也不晓得帮哈忙。” 第64章 寂寞白波 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一晃邹胜在绿盾工作也差不多三个月，总算有了一些积蓄，一直念念不忘的同学聚会也是该提上日程了。否则再过几天就要放暑假，要想再聚就得等到开学之后。毕业之后与同学联系都是使用qq，邹胜在周六就发了信息，可一直没得到回应。此时登上一看，只有两个人作出了反应。 冉宇发了几条信息，问道：“邹，在贵阳哪里上班呢？” “在上班忙吗？” “最近我们也忙，忙着期末备考，估计他们也一样。” “你到贵阳怎么不早说呢，早点说我们一起去黔灵公园玩噻。” 冉宇的信息，得到了许涛涛的回应，许涛涛在浙江读大学，人并不在贵阳。 许涛涛道：“大晚上的，估计睡觉了吧。” “宇哥，你是不是复习好了，不去看书还在这里聊天？” …… 许涛涛发了信息后，冉宇马上就开始回复，两人聊起了学习上的事。邹胜翻着信息，才发现这个群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话了，上一次的信息还是过年时大家在群里发新年祝福。时间真的会磨灭一切，而沉默就像催化剂，三年同窗情谊在这种沉默中逐渐消亡着，或许有一天，当大家想开口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 而曾经见证友谊的qq群，就如一具棺材，载着一个个沉寂的名字消散在岁月长河之中。 邹胜心道，冉宇和许涛涛都在备战期末考，其他同学应该也不例外。而那些不在贵阳的同学，自然没有必要回应邹胜的问话，或许聚会真的只有下学期开学了，也或许考试完之后，放假前大家也可以聚一下！ 邹胜在qq群里发信息道：“那你们专心复习，考完之后请大家吃饭，放假前大家聚一下，你们也可以一起回遵义。” 邹胜以为不会有人回复，却看到qq闪动，点开却是许涛涛发了信息：“请客吃饭，怎么也要等到我一起噻，等我到贵阳，一起。” 在邹胜的印象中，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和许涛涛说过话了，马上回道：“可以啊，涛哥，现在在哪个学校，学的什么专业呢？” 许涛涛道：“浙江工商大学，视觉传达设计。你呢，在贵阳哪所学校，没听说啊？” 邹胜没能考上大学，这是众所皆知的事，但高考失败并不意味着前途中断，很多落榜的同学都在复读再战。邹胜因为家庭原因没有再次复读，虽然旧时同窗都在大学深造，但他却并不后悔，也不觉得低人一等，回道：“没读了，在贵阳打工呢，在人民路的绿盾网络，来贵阳的时候记得来我们网吧玩。” 许涛涛没想到邹胜没有复读再考，过了一会才回道：“你的成绩可以噻，怎么不读了呢？” 邹胜道：“不想读了，想早点上班赚点钱。” 许涛涛开玩笑道：“那挺好啊，赚钱了开公司了，以后兄弟们来打工，是不是应该叫邹总呢？” 邹胜道：“小许，努力学，学好了到哥哥公司来上班。” 许涛涛道：“靠，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起来了。” “哈哈，你们不是要期末备考吗？怎么你还在上网？”邹胜看许涛涛一大早便在上qq，和其他同学很是不同，好奇地问。 许涛涛道：“我在电脑上复习啊。” 两人聊了一会，许涛涛的同学叫他吃饭，他便下线了。邹胜本计划和同学聚会，如今看来，是玩不成了。便打开论坛开始填充内容，同时查看备案的域名有没有下来。邹胜心中明白，如果用5d6d的免费二级域名，很多用户会不习惯。同时如果真的做起来了，周思韵他们答应建论坛，顶级域名直接解析到新的服务器上即可，不用担心老用户流失。 “网管，你在玩哪样？”白波圆圆的脑袋伸在邹胜眼前，盯着屏幕很是不解地看着。 自从魔兽世界关服之后，白波每天都在换游戏尝试，想重新寻找一份精神寄托。习惯于魔兽世界的玩家有一部分去了台服，有一部分去了私服。白波两样都尝试了，都觉得没有意思。台服要重新练级，还要挂加速器，让他觉得十分不便。私服直接满级，各种装备太容易获得，人数却又太少，毫无体验感可言。看到王志健天天挂机玩永恒之塔，白波用王志健的号体验之后，觉得也没意思…… 白波开始觉得网吧没意思，以前在网吧坐着觉得很充实，现在却是充满空虚。他开始在网吧闲逛，看别人在玩什么。有人玩的游戏不一定是好游戏，但没有人玩的一定不是好游戏，所以他决定从网吧里正被玩着的游戏里寻找，看哪款游戏好玩！白波记得邹胜之前也在玩一款游戏，可是他想不起来是什么，而最近也没有见邹胜玩了。他想问一下邹胜，那款武侠风的游戏到底好不好玩！ 邹胜道：“没事瞎捣，我想……” 邹胜想说，我想做一个贵阳论坛……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波打断了，白波问道：“瞎捣这些有球用？我记得之前你玩的那款游戏叫什么？你说好玩得很的，我突然想不起了。” “剑网3吗？”邹胜在绿盾只玩过war3和剑网3，war3白波肯定是早就玩过，所以答案只能是剑网3了。 “剑网3是吧，你来帮我整一下。”白波作为老客户，随时享受vip待遇，可不管邹胜是不是在上班，马上安排起来。不管剑网3是不是好玩的游戏，此时空虚的白波急需一个精神寄托。 邹胜前段时间正愁没人一起玩，此时白波有了需求，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马上就打开游戏，帮着注册了帐号。 白波看到色彩鲜明，各具特色的职业，问道：“你五个职业你给我介绍一下，他们的特点是什么？” 邹胜虽然玩的时间不多，等级不高，但五个职业的定位都有了解。解释道：“天策是战士，外防坦克，武器是长枪；少林是内功输出，内防坦克，武器是棍；万花是混元性内功输出，单体治疗，武器是笔；七秀是阴性内功输出，群体治疗，武器是双兵；纯阳分剑纯和气纯，剑纯是近战，气纯是远程，武剑是剑。” 白波边听边看着角色选择界面的人物，最后选择了少林。“天下武功出少林，就选他了。”邹胜不知道的是，白波听完介绍后就发现剑网3在职业定位上和魔兽有很多相似之处。而少林和他以前玩的德鲁尹有很多相似之处，只希望剑网3模仿得够像，能够吸引住自己。 白波作为骨灰级游戏玩家，虽然没有玩过剑网3，进入游戏后却是轻车熟路。邹胜这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玩家。白波边学技能边看，却很快上手，十多分钟便离开了新手村。邹胜在新手村呆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赞叹道：“这么快就整完了，厉害！” 白波道：“切，这算什么，你去忙你的吧，有问题我再问你。” 邹胜继续复制粘贴，忙到中午十二点时，突然有些饿，便起身去拿对讲机，准备喊饭。白波看见他，挥手招呼道：“你过来一下，你过来一下。” 第65章 歧路迷途 “等一分钟。”邹胜回道，加快速度在吧台拿对讲机喊了一个白菜豆腐干的盖饭。 白波道：“给我也喊一个，我要青椒回锅肉。” 邹胜点完餐后来到白波身边，问道：“波哥，有什么事吗？” 白波一指屏幕，道：“这个梅花桩怎么跳的？每次我上去之后，这个老秃头都在说‘出家人诚信为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万万不可的’，就是不让我完成任务。” 邹胜做天策任务时，也来过这里，知道少林寺的技能千斤坠必须要跳到最高处才能学到。便道：“这个确实比较困难，主要是掌握好二段跳的这个轻功。”边说边上手操作演示了起来。 白波道：“我知道啊，前面我都没问题，到了后面就宽了，我用蹑云过去的。” 邹胜道：“除了二段跳，别的技能都不能用，宽的地方，你按第一下之后，等他往下落的时候再按第二下，把第二段轻功用出来，才能上去。这个时机需要仔细把握，说实话我也没能跳上去，小陈哥应该更会一些。” “是吗？小陈也玩？”白波抬头一看，看到陈进正在和一个玩永恒之塔的聊天，喊道：“小陈，你过来一下。” 陈进过来，看到白波正在跳梅花桩，笑道：“之前小邹着卡在这里，你也着了吗？看我的。”陈进放下大话，啪啪啪一阵键盘敲击，却在第三根柱子处掉了下去。 白波道：“你到底行不行？” 陈进正色道：“站起不好操作，你起来，等我坐着来。” 邹胜道：“你不要快了，看准方向再跳，又没有时间限制。”邹胜一眼看出，陈进有意卖弄技术，加快了速度。难免会操作出错。很多时候玩游戏和做事是一样的道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须稳打稳扎。 白波道：“对头，跳过去就行了，不要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陈进端正态度，果然不再出错。成功完成了任务。又露出骄傲的模样，猖狂地笑道：“怎么样，还得哥哥出手对不对。” 白波道：“行了行了，又开始装比了。” 邹胜看了一下时间，此时距离白波进入游戏也就两个多小时，不料他升级如此之快，感叹道：“波哥，照你这速度，怕是两天就要满级了。” 白波道：“这游戏满级是多少？你满级了没有？” 邹胜道：“满级五十，我才四十二，主要是没有多少时间玩。” 白波道：“现在没事就玩塞，来我们组队去下副本，带我升级。” 邹胜的论坛内容一时间也填充不完，域名备案也还未下来，陪白波玩玩游戏，消磨一下时间也是不错的选择。始终也是几天未玩了，也过一下游戏瘾，便欣然同意，答应饭后一起玩。 邹胜回到电脑前，看到qq不停闪烁，点开一看，却是万木春发来的信息。 “邹胜，你在哪里上网？” 邹胜回道：“在贵阳塞，人民路绿盾网络，我在这里上班。” 万木春道：“哦，你猜我今年高考能考多少分？” 高考成绩公布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考完以后，考生是可以在网上查询答案，预估成绩的。万木春作为老考生，肯定明白这一点，但他的问题就很有意思了，能考多少分，而不是考了多少分。 邹胜道：“四百分？” 粗略一算，万木春已是第三次参加高考，考试是肯定不会有怯场紧张等状况。因为他的心态够好，唯一的问题就是平时没有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所以能够考出多少分，邹胜心里真是没底。估四百分，都是带着同情心里，给万木春一点自信，因为去年的高考，他只考了一百六十分。 据万木春所讲，王木森今年是据收他的，因为他完全拉低了补习班的平均分。但是他又搭上刘长德这条线，进入了文科补习班，以文科生的名义参加了今年的高考。文科史地政，比物化生容易许多，邹胜心道，即使万木春不学，应该也能蒙对一些题，总成绩应该在三百分以上。 万木春道：“你这么看的起我？” 邹胜迟疑地回道：“那你考了多少？” 万木春道：“不出意外是零分。” 邹胜仿佛看到了万木春纯洁的笑容，放飞自我的模样，不甘心地问道：“你交了钱没有去考？”高考时不进考场，万木春是很有可能做这种事的。 万木春道：“我是这种人吗？肯定进了考场的，每张卷子我都是认真写了名字的。但是我估计我考不上，为了给阅卷老师减轻一点工作，所以卷子我都是空起的。” 邹胜道：“为什么？你这不是浪费光阴吗？” 万木春道：“什么叫浪费，你在网吧上网不是浪费光阴吗？学生在教室学那些没用的东西不是浪费光阴吗？” 邹胜陷入了沉思，万木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立新把盖饭递给邹胜，问道：“这个青椒回锅肉是哪个的？” “万木春……”邹胜说出心中所想。 “哪个万木春，你直接讲几号机就行了。”许立新觉得邹胜怪怪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邹胜回过神，站起身指着白波道：“他的。”被万木春这么一搅和，邹胜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准备明年再参加考一次。”万木春却又发来消息。 邹胜道：“有必要吗？我建议你还是去打工算了，好好上班赚点钱，娶个媳妇才是正事。”万木春比邹胜大一岁，也到了谈朋友娶媳妇的年纪。 万木春道：“我爱着她她却不爱我，你让我娶哪个？” 邹胜道：“我建议你该放下的就放下，比如高考，比如你过去喜欢的女生。好好打工，那些厂里面多的不是姑娘，看哪个长的好看，做事勤快就去追啊。只要你工作认真，时间长了，大家都了解了，也就水到渠成。” 万木春道：“我这辈子非虞小翠不娶。你在贵阳耍女朋友没有？” 邹胜道：“我没有，我现在以工作为重，谈恋爱是迟早的事。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万木春道：“人就是要有梦想，没有梦想各咸鱼有什么区别，万一哪天我就感动她了呢？” 邹胜道：“算了吧，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万木春发完这句话，又发了一串微笑的表情。 邹胜吃了两口饭，盯着qq聊天窗口，不知道怎么劝这位曾经的室友。高考路上有很多人坚持着，永乐中学就有一个连着考了五年，最后终于考上本科的例子。可他们都是认真在面对，平时把自己泡在书丛中，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想着学习。而万木春呢？平时爱钻牛角尖，考场上更是吊儿郎当毫无神圣感，这样的人想要考起大学，绝对是天方夜谭！ 白波吃完饭后，走到邹胜身边，问道：“搞哪样，饭都冷了还不吃，抓紧吃了陪我玩游戏。” 邹胜把qq点了隐身，决定不再回复万木春的信息。万木春的思想已经进入歧途，除非哪天他自己觉悟，否则没有人能劝动他，没有人能把他从牛角尖里拉出来。和他聊天是真的浪费口水，与其受罪一般和他聊天，还不如玩两把游戏！ “你下了吗？那改天聊吧，我准备去金华打工。” 邹胜看着万木春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很想叮嘱他认真上班，祝福他事业有成。可邹胜不敢回，这一条祝福的信息发出去，万木春或许又会发很多过来。邹胜在心里对万木春送去祝福，兄弟，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走好未来的路！ 第66章 感冒是病 “起床了，起床了。”许二毛在邹胜床边大声喊道。 邹胜睁开眼睛就发现喉咙不适，有些疼痛，哑着声音道：“完了，我不会感冒了吧？” “嗯？两瓶啤酒就把你喝感冒了？” 昨天邹胜和白波他们玩了一天游戏，下午吃完饭就去睡觉，结果九点过的时候被许立新喊起来一起去吃烧烤。邹胜只喝了两瓶啤酒，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太过于疲乏就先回宿舍睡觉。邹胜仔细回忆昨天的事，自己也没有吃别的东西，看来是身体透支严重后导致抵抗力下降，喝啤酒刺激到喉咙，所以产生的疼痛？ 邹胜道：“应该也不是感冒，就是喉咙痛，其他感觉也没事。” 许二毛道：“那是不是得咽炎了，你不抽烟应该不会噻。” 邹胜道：“先起床。”不管是什么一会都去看下医生，总强过在这瞎猜。 绿盾网络左侧是电玩城，右侧是五金店，五金店旁边就是一家药房。邹胜吃过早餐就去捡了药，药房老板说这是感冒前兆，提前治疗有助于早日恢复。这感冒不是病，着了却是真要命，一但严重了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基本上市面上的感冒药都只是辅助治疗，什么特效药都是吹牛的，激素药确实能马上缓解，但这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药房老板道：“早发现早治疗，把病毒扼杀在萌芽之中，这是最好的。很多人都喜欢拖，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好，可是为什么会生病，就是因为你的免疫力下降了，身体出了状况才会生病。所以你今天起来发现不对，马上来治疗，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邹胜拿着药道：“多少钱呢？我还急着对接班呢。” 邹胜从踏入药房，老板就一直在夸夸而谈，似乎憋了很久，有很多话想对人说。邹胜听了十来分钟，实在是没有空闲时间听他闲聊了，否则邹胜还是愿意接受他的科普。但邹胜又怀疑起他所说的话，感冒这种小病，居然没有药能真正的治好，所有的感冒药都是辅助治疗，全靠自身免疫力来康复！ 药房老板道：“你这工作态度真是太好了，我算一下，收你二十块钱吧。” “这么贵？”邹胜看着手中的药，也没有多少。 药房老板道：“大家都是邻居，我这都是成本价，不赚钱。你这是初期，二十块钱能治好，要到了中晚期，二百块钱都困难。” 邹胜见老板天马行空，越听越玄，也不想和他废话，掏出钱结了帐便离开了。 药房老板道：“兄弟，下回有什么病，早点来看，别拖晚了。” 邹胜听在耳中，觉得十分刺耳，也不回应。回到网吧，却看到赵二黑在等柳絮下班。 赵二黑主动打招呼道：“兄弟，接班来了。” 邹胜点头微笑。“是的，你等小絮吗？” 赵二黑道：“是的，带她出去玩一下，天天在网吧呆起也太闷了。” 柳絮正和王小旭核对帐目，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容。她是铁了心认定赵二黑对她好，要和他长相厮守，这些天两人没有少腻在一起。 邹胜受到杨剑的影响，对赵二黑也没有好的印象，出于礼貌和他打完招呼便直接上楼接班。 许二毛见他看病回来，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感冒了，电脑检查完没有？” “检查完了，他们都已经下班了，现在就开始大扫除吗？”每周一的大扫除他杨剑定下的规矩，今天邹胜身体抱恙，许二毛关心地问道，言外之意是要不要休息一会之后再开始。 “这多大点事，我把药吃了，我们就开始。” 周一的大扫除是全方位的，小视频、机箱、窗子、地板、柜子……方方面面都要做一个清洗。目的就是维护好装修后的成果，让网吧有一个清洁舒适的上网环境。 杨剑处理完账务，也帮着负责一楼的刘梅打扫卫生，打扫完后便来到二楼，开始检查二楼的员工是否打扫完成，有无遗漏的地方。 王彩蝶和吴永婷坐在大厅上网，看到杨剑，两人却是商量好了一般，一起喊道：“小杨哥，你过来一下。” 杨剑道：“有什么事？” 王彩蝶对吴永婷道：“你说吧。” 吴永婷道：“我有两件事，第一个是我有个姐姐，刚参加完高考，她想过来打暑假工，我想帮她问一下，我们网吧招人不？” 杨剑道：“可以啊，喊她过来，上多久的班就算多久的钱，开学的时候她就可以离职，也不影响她读书。” 吴永婷道：“那我就给她说，如果快的话她明天就可以来。” 杨剑道：“行，你和她讲就行了，还有什么事？” 吴永婷道：“我想说一下，那个何坤好懒哦，这可不是我一个说他，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杨剑转身对邹胜说：“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邹胜道：“看和谁比吧，和你相比，他肯定不如你。” 杨剑道：“这个事情我也决定不了，是公司招的他，等小周姐来的时候我和她说一下。” 吴永婷道：“你给小周姐打个电话吧，我们夜班本来就少一个人，他晚上就躺着坐着，没事也不帮我们，我看他也就是多余的。” 杨剑道：“我知道了，你们上你们的班，不要和他发生冲突。” 王彩蝶道：“要不就让他负责一楼，我们三个看二楼。” 何坤是店长，和杨剑算是平级。但杨剑和周思韵是亲戚关系，自不能相提并论，周思韵对杨剑明显更放心。不过公事公办，杨剑也不会仗势欺人，也不可能越级安排何坤去一楼，让他打扫卫生做服务员的工作。 但众多员工对何坤不满，这是一个机会。杨剑在两个女生的劝导下，决定马上打电话给周思韵，让她以考核工作的名义来查看何坤的工作情况。杨剑打完电话，马上就告诉员工们情况，让他们有什么意见都直接给周思韵提，不要把问题藏在心中，今天不说以后就不要再提！ 晚上八点，周思韵独自一人来到网吧。首先就问柳絮道：“小絮，你觉得何坤这个人怎么样？” 柳絮沉溺在白天的浪漫氛围中，还在回忆着快乐的时光。此时周思韵突然问起，她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她和何坤并没有多少接触。 “我看你一天魂不守舍的，你在想些什么？上班认真点，别退错钱了。”柳絮没有回答周思韵的问题，让周思韵有些生气。 “我没注意，就昨天才一起上了一天的班，感觉人还可以吧，只是不爱打扫卫生。”柳絮想了一会，还是觉得何坤人不错。 而人与人之间，只要没有利益上的直接冲突，没有人会认为对方是坏人。而无论他是坏是好，对于自己的生活没有产生直接影响时，也没有人会在意。 周思韵叹息着上了二楼，杨剑和何坤正围在陈进身后，看陈进玩剑网三，陈进选择的职业是纯阳。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功于邹胜，在白波的带动下，邹胜帮忙注册了十几个人的剑网三账号，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剑网三在绿盾网吧生根发芽，陈进也被带了进来。 周思韵站在他们身后，几个男人却都没有发现。周思韵道：“你们就是这样上班的？” 淡漠的话语让几个大男人吓了一跳，陈进忙切换窗口，退出了游戏。杨剑露出尴尬的笑容，他已经忘记周思韵晚上要来的事了。只有何坤在周思韵冒火的眼睛下，坦然道：“小周姐来了啊！” 第67章 红豆社区 何坤遇事沉稳，大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英雄气概。而这种独具一格的气质也吸引了周思韵，周思韵不理其他人，单点何坤，让他出去有话对他讲。 杨剑对众人道：“别围在一起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邹胜本挨着陈进玩游戏，此时却是结帐关机，对杨剑道：“我感觉头还是有点晕，我先回去睡觉了。” 陈进道：“你怕什么？你下班正该玩的。”陈进认为邹胜是怕周思韵批评他，所以故意找了借口要走。 杨剑道：“不舒服就去休息，洗个热水澡，用被子发一下汗就好了。” 邹胜道：“好的，明天见。” 邹胜早早离开网吧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不怕周思韵说他玩游戏，而是论坛毫无进展，停滞不前，他却没把精力全部用在做论坛上，却抽空玩起了游戏。如果这一点被周思韵问起，必然会改变对邹胜的看法，投资论坛必然成为泡影。 药房老板话虽多了一点，但药确实有效，邹胜吃了之后，喉咙不痛了，也无感冒的迹象，相信也是治好了。邹胜以头痛作为借口，确实是说了谎，也不怪陈进说他找借口，就他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又哪是头晕应有的样子。 邹胜躺在床上，用手机登上qq，发现刘宇航发了信息过来。 “你说的做贵阳论坛做起来了吗？”刘宇航开门见山。 邹胜在做贵阳论坛的时候和刘宇航提过两句，刘宇航当时明确表示没有兴趣，也认为做论坛没有前途，有空做这些没用的事还不如玩两把游戏。却不知他现在为何问起这个话题，难道是态度有转变，现做论坛了？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就是如虎添翼。 邹胜马上回道：“在做啊，但是没有做起来。” 刘宇航道：“你们网吧支持你做论坛了？” “没呢，还在5d6d，说让我发展起来之后，他们再投资，再做。”老朋友面前，邹胜用不着隐瞒，毫无保留地把现状告诉了刘宇航。 “……”刘宇航道：“5d6d有什么前途？说关就关了，而且你也是个呆子。” “？”邹胜不明白刘宇航为什么这么讲。 刘宇航道：“做起来了就是你自己的公司了，还要他们的投资做什么？给别人做嫁裳，你真是大善人。” 邹胜道：“你知道的，免费论坛终究是不稳定。” 刘宇航道：“所以我和你说，要做还是要有独立服务器。q市这边也做了一个地方论坛，名字叫红豆社区，你可以打开看一下。” “是吗？网址发过来看一下。”邹胜问道：“是谁做的，你的朋友？” “巨鲸的一个网管给我说的，是他们几个朋友做的，现在我在水区做超版，有空过来一起玩，你那个就别弄了。”刘宇航向邹胜发出建议。 邹胜尝试着打开网站，半天却打不开，2g网络加载起网页太过于缓慢。看着qq闪动，邹胜想了一下，放弃了打开网站，决定明天到网吧再看。 邹胜回道：“那你不也是给别人打工吗？怎么不弄个管理员当当。” 刘宇航道：“你还真想用网站来赚钱啊，我就是玩玩，多结交点朋友，以后做什么都方便。他们这是公司弄的论坛，管理员都是公司员工，1号uid就是他们老大王浪。” 邹胜道：“这个网站开了多久了？” 刘宇航道：“才开三天，怎么了？” 邹胜道：“没什么，有多少注册会员呢？” 刘宇航道：“八百多个吧，都是朋友间互相介绍了进来的，有一部分是贴吧的吧友，都是玩得来的。老付，还有你以前的两个同事，都在里面，你也注册个id一起玩嘛，始终是q市出去的人。” 老付，自然是付玉觉了。 邹胜心中却浮起一个不好的念头，但现在没能看到网站，也不敢确定。一切都要明天看过成品之后，才能判断心中所想是否正确。为什么巨鲸网站以前没有做论坛的计划，而自己给任中显讲了论坛的软实力与网吧的硬配置结合的理论之后，巨鲸网络就做了论坛？这其中有没有关联，而任中显为何要离开q市，来到贵阳打拼？ 邹胜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可为，或许应该仔细思考任中显在绿盾公司的定位了。 刘宇航道：“你自己看吧，现在不早了，我先睡觉，明天还有事。” “好的。” 邹胜在内心开始怀疑起任中显，他否定了自己的创意，却又抄袭到了另一个地方。辗转反侧之中，邹胜难以入眠，可想着想着，邹胜又推翻了自己的观点。或许不应该这么想，这可能就是一个巧合，因为任中显当时说服邹胜的话语中，每条每款都十分有道理。如果巨鲸没有这方面的计划，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候里把论坛建起来，且不说服务器域名，就是版块设置、内容构造以及管理论坛的人才选择，都需要极大的精力。 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但这无疑是一个机会。巨鲸网络和绿盾网络虽然没有直接上的业务竞争，但作为各自区域的行业龙头，巨鲸都开始涉足论坛业务，绿盾又有何理由不抓紧上马？邹胜没能达到任中显所定的目标，但红豆社区短短三天就有八百多人注册，这就说明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集公司之力，又怎会不成功？ 可任中显要是再次坚决反对呢？ “你还没有睡？”许二毛下班回来，看到邹胜开着灯，随口问道。 邹胜道：“睡不着，这么早就回来了？” 许二毛往常上网，不到十二点是不会走人的。许二毛道：“小周姐是真的凶，看他那样子哪个还敢继续耍？” “哦？训你了？” “哈哈，不但训我，在网吧的一个没跑脱，可以这么说。”许二毛笑得眼睛鼻子都紧在了一起，大笑道：“何坤不是那么牛皮，吼着他是店长绝对不可能打扫卫生，在小周姐一顿训之后，也是夸夸的拿起帕子擦起了桌子。” 邹胜没在网吧上网，绝对是有先见之明。马上坐起身子，问道：“何坤和周姐吼起来了？” 许二毛摇头道：“怎么可能，他有那**吗？我说他吼起来了，是说他之前和我们讲，他是绝对不可能打扫卫生，还要给小周姐提建议，说请保洁之类的，我看现在他就是保洁了。” 邹胜道：“那周姐为什么要吼杨哥？” 许二毛道：“你晓得的噻，几个围在一起看你们玩游戏，说起来，着吼还是因为你和陈哥。” “和我球关系，我下班，玩也是正玩。” “哈哈，不和你扯这个。如果何坤还敢在我面前bb，我就直接问他为什么要麻桌子，当店长就要有店长的样子。”许二毛对何坤很是看不惯，虽然着周思韵训了，但何坤的境况还是让他十分畅快。 人各有志，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邹胜喜欢换位思考，倒不觉得何坤的做法有何不妥。可许二毛平时少和何坤说话，却不知他心中哪有这么多不爽，劝说道：“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也不要把气氛搞得太尴尬了。” 许二毛脱光衣服，走进卫生间，回头道：“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明天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模样，明天早点叫我，我要去看他是怎么打扫卫生的。” 第68章 监守自盗 邹胜失眠了，因为论坛，各种想法在脑海里翻腾了一夜，直接深夜三点过才睡着。许二毛一心想看何坤的笑话，六点钟就爬了起来，他想把邹胜喊起一起，可邹胜头大如磨，只想再睡一会。许二毛也不强求邹胜，让邹胜安心，一会要到交班的时间再叫他。 邹胜一觉睡到八点四十，在许二毛的电话声中醒来，一看时间，隔交班只有二十分钟。暗自骂道：“我靠，这许二毛也太不靠谱了，怎么不等到九点钟再叫，这时间完全来不及啊！”邹胜放弃了吃早餐，还是赶在九点钟前到了网吧。 踏入大门，就看到谢天宇、杨剑、陈进都围在吧台，看着监控视频。邹胜道：“怎么了？网吧又有人来闹事？” 谢天宇道：“我去他x的，偷东西偷到我头上了！” 谢天宇是绿盾网吧的老客，从来没有掉过东西，这破天荒的一回，钱包被人盗了。只是钱包还好，掉点钱都不算事，可包里有身份证、银行卡，全是重要物件。 邹胜了解清楚后，关心地问道：“查到是谁拿了吗？” 谢天宇道：“没呢，这不正看嘛，让我知道，不弄死他。” 杨剑见围观的人太多，训道：“你还不去接班，还在这里看什么？” 邹胜不情愿地来到楼上，许二毛正坐在沙发上发呆。邹胜径直走过去问道：“我靠，你怎么不还晚点叫我，害我早餐都没吃。” 许二毛道：“我这是为你好，多大点事。想吃什么？我帮你喊。” “我没长嘴啊，要你安排。”邹胜拿过对讲机，要了一份大排粉，又问道：“怎么样，早上来看到什么了？” “啥都没看到，说的五点左右何坤就走了，说小周姐欺人太甚，根本懂什么是管理。”许二毛摇着头道。 邹胜道：“谢天宇的钱包被盗又是怎么回事？” 许二毛道：“不晓得，但我也是服了他了，钱包不放身上，放在桌子上睡大觉，任谁看到都有可能拿走。早上一觉醒来才发现钱包不见了，找得回来个鬼啊！” 邹胜道：“只要晓得是哪个拿的，怎么也能追回来噻。” 许二毛道：“这就不好说了。”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着，过了一会许立新把粉给邹胜送了过来，问道：“怎么的？感冒还没有好？” 邹胜道：“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失眠了，今天起晚了，劳你费心。” 许立新道：“有什么关系，早上事少，下来活动一下也好。那个钱包掉的找到没有，是怎么回事？”夜班的员工去厨房吃早餐，把这事和他讲了。 邹胜道：“还不晓得，他们在楼下看监控。” 许二毛瞄到杨剑上楼，起身向后排走去，假意巡视。杨剑把他喊住：“往哪走？又不是没看到你一直在坐起耍，你们哪个有何坤的电话？” 邹胜摇头道：“没有，听说他不想在这上班了？” 许二毛道：“他有电话吗？他这种人走了就算了，我们网吧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杨剑摇了摇头道：“你们都没有是吧？看你们平时处得挺好啊。” 谢天宇和陈进也来到了楼上，谢天宇一脸怒气，不停地道：“哪个招的这个娃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换作小邹他们，哪个不是提醒说把东西收好，真是第一回碰到网吧员工偷客人的东西的。” 邹胜不敢相信地问道：“何坤拿了宇哥的钱包？” 许二毛马上就炸了，大声道：“一看那个杂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找他回来，送狗日的进去关起。” 许二毛激烈的反应，让众人都没有反应得过来，两人平时也没什么矛盾，许二毛为何如此敌视何坤？杨剑心头正乱，哪容得下许二毛胡扯，正声道：“行了，你少说两句，你们都没得，我就问小周姐，看她怎么说。” 人是周思韵招进来的，或许周思韵有何坤的联系方式。 谢天宇道：“如果只是钱丢了，都算了，千把块钱也不是多大的事。但卡这里很重要，全部要去补办太麻烦了，杨哥，还要麻烦你，一定要抓紧找回来。” 许立新一脸不敢相信，半响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们是说昨天晚上偷钱包的是何坤？”何坤在许立新的心中，是一个有见识的人才，却做出这等败人品的事。不但许立新不敢相信，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可视频监控里，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何坤拿走了钱包。 杨剑道：“这事你们先不管，我抓紧去问他的联系方式，最好的结果就是给你找回来。” 谢天宇道：“杨哥，我是相信你，不然我肯定去报警，送他进去关起。” 丢了东西，谁不着急，杨剑安慰道：“放心，这事一定给你一个交待，换作别的人我可以不管，但你，必须给你处理到位。” 谢天宇道：“行，我先回家，下午再过来。” 陈进道：“我送你吧。”陈进也是头大，十件不好的事，九件在他值班的时候发生。若是外面的人进来偷了东西，都还有得防备，可是出了家贼，防不甚防，搞得人心累。 邹胜道：“只要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应该能追回来，他这个人还是讲理的。” 许二毛道：“你太看得起他了，刚来我就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副天王老子我最大的样子。” 杨剑把谢天宇送下楼，回过头对许二毛道：“你娃儿少说两句行不？没事就把地再扫一遍，脏的地方多拖两遍。”何坤作为绿盾的员工，发生了监守自盗的事，许二毛这样不停的嚷嚷，唯恐别人不知。真让所有上网的人都知道了，又会如何看待绿盾网络，对绿盾的名声有极恶劣的影响。如今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像邹胜所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何坤主动还回钱包。 许二毛在绿盾没呆多久，可已经是出了名的直脾气，说起来话上怼天下怼地。只要不合心意，他就要发表内心的观点，非得让对方同意自己的观点不可。不过此时看到杨剑明显生气，他也不敢继续捋虎须，只得沉默不说话。 杨剑正准备下楼打电话，却看到柳絮和赵二黑来到了楼上。杨剑道：“你们准备上网吗？” 赵二黑拿出黄鹤楼，递给杨剑道：“杨哥，抽烟。” 杨剑宛拒道：“谢谢，我没有抽。” 柳絮道：“小杨哥，我们不上网，是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我准备跟小黑一起去做生意，不在网吧上班了。” 柳絮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杨剑愣在楼梯口，无言以对。柳絮这姑娘是吃了迷魂药了吗？和赵二黑才认识几天，就要跟着他一起去做生意？杨剑不想当着赵二黑的面说他坏话，也没有马上同意柳絮的想法，装作慌乱的表情道：“陈银才走，我人都没有招到，你就要走了？我现在还有事要处理，你这事先放一放，明天我再给你答复。” 赵二黑把烟点上，他知道网吧被盗，也听王小旭说了，是内部员工作案，杨剑的慌乱神情在他眼中倒也真实，爽朗地道：“杨哥，有什么困难就说一声，兄弟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也有些关系，找个人还是容易的。” 杨剑道：“谢谢了，这事我会处理，但小絮要辞职暂时还不行。” 赵二黑道：“没事，只是提前给你说一声，早作准备嘛，总得先招到顶替她的人。” 柳絮在赵二黑说话的时候，一直仰视着赵二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杨剑道：“行，我先去忙了。”杨剑和赵二黑说话的时候也要抬着头，他觉得很累。 柳絮道：“那我们也出去玩吧。” 第69章 恶语伤人 谢天宇的钱包在事发第二天总算找了回来。杨剑给出的解释是，何坤说当时看到谢天宇在睡觉，就没有吵醒他，把钱包放在身上是替他保管。因为早上要打扫卫生，他觉得在绿盾做保洁的工作，自己没有受到尊重，气愤之下就离开了网吧，不想再要这份工作了。而因为生气就忘记了归还钱包给谢天宇，后来又忙着找新工作，才一直没有联系归还钱包。 何坤的这番说辞，首先就被许二毛否定了，许二毛肯定地道：“他肯定是偷走的，只是被知道住址了，才不得已归还的。” 杨剑道：“就你聪明，什么都知道。” 许二毛道：“这种人就应该把他关起来。” 谢天宇道：“不用了，他说的可能就是真的。你也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是不是，小邹，我还是相信小邹的眼光。再说了，也没有损失，如果不是他帮我保管，真让小偷偷走了，要找回来，也不是这么容易。” 谢天宇为人和气，没有咄咄逼人的霸道行为，这让邹胜更生好感。虽然何坤没有第一时间归还谢天宇的钱包，也让邹胜生出怀疑之心，但是相比许二毛一意要把何坤逼上绝路的行为，邹胜还是很替何坤感谢谢天宇。 邹胜道：“物归原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还是要相信人间自有真善美，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坏。那何坤还回绿盾上班吗？” 杨剑心中觉得邹胜的想法幼稚，却又觉得纯真可贵，也希望美好的事物多一些，便没有打击邹胜。淡然道：“肯定不回来了，就他那撂挑子的态度，哪个又敢用他？” 许二毛道：“就是，回来干保洁吗？哈哈……” 谢天宇道：“谢谢杨哥了，你们忙，我出去办点事。” 杨剑陪着谢天宇向楼下走去，笑着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两天时间。” 魔兽世界的关服，让大量玩家转战别的游戏。为了吸引他们，各大游戏公司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使出了各种招数。剑网三的运营团队更是打出“魔兽第一？剑三第二？”的广告，在各大游戏网站的醒目位置，都有这样的惊人之语。很多人嗤之以鼻，可很多人也被吸引进来。 大量的玩家涌入，使得剑网三内测服务器受到很大的压力，官方不得不关闭新的账号激活。很多绿盾网吧的顾客都开始问邹胜要账号，邹胜寻遍论坛也没有找到新注册账号激活游戏的方法，淘宝上倒是有账号交易，可是一个内测删档的游戏，除非狂热粉丝，又有谁会买单？ 为了让网吧的老顾客享受到游戏的快乐，邹胜只好把自己的账号贡献了出来，让他们进入游戏体验。虽然接触网游的时间不长，唯一的角色也未满级，但所有玩剑网三的顾客都把邹胜当作大神看待，有问题就像他提问。邹胜也是乐于指导，虽然没有亲手操作，却有自己玩着游戏的快感。 “没事不要盯着别人玩游戏。”杨剑打断了正在指点江山的邹胜。 正在玩游戏的客人替邹胜开脱道：“杨哥，我有问题还不能问网管了？” 杨剑马上变脸，笑道：“当然可以。” 邹胜看着杨剑身后的吴永婷，知道另一个女生就是她堂姐。只见其身材极瘦，肤色暗黑，脸上就是皮包骨，长着零星雀斑。作为经历高考的过来人，邹胜知道高中阶段是极其辛苦，可这个女生更明显的是营养不良。一看就知家境贫寒，可父母能把她抚上大学，也是付出不少。 邹胜猜测杨剑十之八九是要安排新人给他带，问道：“有什么安排吗？” 杨剑道：“这是吴永琳，小吴的堂姐，以后你就带她。然后我打算把小罗换到夜班去，正好他们差一个人，你和二毛，你们看哪个来卖东西。” 邹胜们这个班的货物销售是刘梅和罗桂花负责，这周刘梅在一楼值班，就由罗桂花负责。 邹胜把许二毛和罗桂花喊道一起，杨剑介绍了一遍情况。卖东西虽然简单，要做的事却是繁琐，又没有额外工资，许二毛是能避则避，马上提出建议道：“吴永琳可以上夜班塞，小陈哥一样的带她塞。” 杨剑道：“她两姊妹我怎么能放到一个班，但凡是沾亲带故的都不能在一个班，万一一起走了我不是一下就缺两个人了吗？你就说你卖不卖东西吧，你不卖我就让小邹来。” 许二毛道：“让邹哥来吧。” 邹胜爽快的接下这个任务。 杨剑道：“永琳和货柜我都交给你了，给我看好哦。” 邹胜道：“嗯。” 吴永琳很是听话，杨剑交待完后，她就跟在邹胜的身后，看着他做事。邹胜和罗桂花交接完后，发现吴永琳还是盯着她，便道：“你不用跟着我，哪里有客人走了，你就把卫生收拾一下。没事你可以在沙发上坐着休息，我们这上班，一上就是十二个小时，还是比较辛苦的。” 吴永琳露出害羞的表情道：“没事，我不怕，我在家也经常干活的。” 邹胜道：“我也是农村出来的，这和干活是两回事。你要一天都站着，肯定是受不了的，没事的时候多坐坐，总是好的。” 吴永琳初出社会，对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遇到新问题总是先问邹胜。也亏得邹胜好脾气，一件一件的耐心解释。 许二毛却是另一种态度，趁着吴永琳下去给客人加钱，低声对邹胜道：“唉，像个书呆子一样。最近我们网吧是怎么了，招的都是一些不行的人。” 邹胜道：“呵呵，除开他们两个，你也是最近来的吧？” 许二毛道：“唉，从我划断。长的丑一点就算了，做啥都不会，一点都不机灵，读那么多书有球用？” 邹胜把许二毛拉到厕所，指着洗手台上的镜子道：“说别人前，你先照照镜子吧。” 许二毛毫无廉耻地道：“这是哪个帅哥，怎么长的这么帅。” 邹胜摇头离开，许二毛追出来问道：“我靠，你不会喜欢她吧？虽然是个大学生，但人也太丑了。” 邹胜低声道：“大哥，你说话带点脑子好不，大家都是同事，你这么说话合适吗？” 许二毛道：“我实话实说也有错了？” 邹胜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不希望别人说你，你也别乱说别人。” 许二毛正想辩解，吴永琳却出现在两人眼前，笑着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邹胜不知道之前的对话有没有被她听到，但吴永琳一笑，牙齿齐齐整整的露了出来，明明很好看的牙齿，配上她的表情却让人难以接受。邹胜转过脸道：“没有什么，咱们别围在一起，各看一个区域。” 许二毛在吴永琳开口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觉得多看吴永琳一眼都是受罪。 吴永琳低着头道：“好吧，我知道了。” 第70章 意外发现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鸟语花香。 邹胜在青草地上奔跑，欢笑着，前面是他不断追求的美丽姑娘。自从狗肉馆一别，他就爱上了这个姑娘，可是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没能再次遇上。上天不忍邹胜饱受着相思之苦，便安排两人再次相聚，邹胜想拉住美丽姑娘的手，可她却一直向前奔跑。 为了自己的幸福，邹胜不由加速奔波起来，伸出左手抓住了姑娘的肩膀。美丽姑娘嘻嘻哈哈的笑着挣扎，在娇羞中抬起头，却是——吴永琳的面孔！ 邹胜瞬间松开手，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小邹哥，你怎么了？”邹胜的失落表情让吴永琳很受伤害，她委屈地问道。 邹胜不敢相信的向地退去，却一脚踩空，空阔的草地突然出现一个悬崖，邹胜向下坠落。 “啊！”邹胜挣扎着惨叫。 “你怎么了？鬼喊狼嚎的。” 邹胜睁开眼，看到光着身子的许二毛正盯着自己，又是一惊，问道：“你在搞哪样？” 许二毛笑道：“我搞哪样，你不看你在搞哪样。” 邹胜抬眼一看，自己正睡在地上，还好是睡的下铺，如果是上铺摔下来就惨了。什么鬼梦，多少年没有从床上摔落了，现在却发现这样离奇的事。 许二毛道：“你是梦到鬼了吗？又吼又叫的。” 邹胜摇头道：“没有。”一看时间，却是早上六点过，邹胜决定起床去网吧玩一会。 早上上网的人很少，大部分包夜的顾客都在躺着睡觉。邹胜在卡座区开了电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红豆社区，这几天他都在观察研究。红豆社区与邹胜的构思有雷同之处，却又有不同之处，红豆社区的侧重点是本地交友，其他版块相对要弱势很多，像游戏版块，除了版主每天发贴以外，可以说是毫无人气。 邹胜打开论坛后，发现注册人数已经有一千三百多人了。而最为火爆的版块就是“闲聊灌水”，虽然深夜零点发贴就会清零，但在这七个小时的时间里，又有两百多个贴子了。邹胜点进“会员相册”，发现已经有三百多个会员在会员相册版块发布自己的靓照，引得全坛凳围观，总发贴数突然四千！其中热贴里面就有刘宇航的靓照贴，有五百多个回复。 邹胜阅览完刘宇航的靓照，再翻回复的贴子。果然不管什么版块，什么主题，刘宇航都可以按他的方式把这个主题变成聊天灌水贴。在他的这种精神的带动下，论坛的氛围节节升高，这也是他为什么可以直接当红豆社区的超版的原因。当然这也得归功于红豆社区有这么多注册会员，换作冷清的贵阳论坛，刘宇航纵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邹胜评论起刘宇航的主题，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刘总真是春风得意，帅气得很。”贴子刚发完，就提示邹胜已升级为初级会员。论坛的级别不同，能阅览的版块就不同。升级到初级会员，邹胜可以看到更多的内容，便打开了以前从未浏览过的“网赚专栏”。 “网赚专栏”也是邹胜在构思贵阳论坛时的一个独创，作为面向网民的一个地方论坛，如果能给网友带去收入，这无疑会大大提高大家的上网激情，也更能增加论坛的粘性。互联网上有很多网赚类的论坛，邹胜通过观察分析后，借鉴了一部分设定，决定把零时工、特长互助、跳蚤市场、二手交易、虚拟商品、网上兼职等内容融合在一起，打造出极具个性适合地方论坛的网赚版块。 网赚版块的进入门槛较高，参与发贴的人就更少了，除了版规就只有两三个主题。入眼就让邹胜觉得似曾相识，邹胜快速打开自己的贵阳论坛，发现网赚专栏的主题名称真是一模一样。邹胜心中激动，主题都相同，这就不是巧合，看来红豆社区确实是抄袭了自己的论坛。刘宇航知道贵阳论坛，但如果他要抄袭，一定会告知邹胜。即然刘宇航从未说过要复制贵阳论坛的设定，唯一的问题就是任中显了！ 邹胜点开“网赚专栏”的版规，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除了论坛名称不同，其余内容完全相同。读到最后，邹胜突然发现，最后一行字写的是：“本版块设定借鉴5d6d贵阳论坛，如有侵权，请及时告知我们，马上进行删除。” “我草，这也太气人了。”邹胜口中咒骂，开始截图起来，这事必须告诉周思韵。 邹胜截完图，收集完资料之后，突然想到刘宇航作为红豆社区的管理，能看到的东西一定更多。邹胜决定问刘宇航，红豆社区还有哪些版块，让他帮忙对比一下，看红豆社区抄袭了多少自己的心血。但这事仅限于两人知道，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如果对方及时告诉了任中显，把论坛相同的地方更改之后，又从何处寻找证据？ 刘宇航收到邹胜的信息，表示不敢相信，在qq上回道：“我知道了，我去公司后，再看。” 邹胜叮嘱道：“你看对比了发给我就行了，不要告诉别人。” 刘宇航道：“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如果真是借鉴了你的，我觉得你不如就来巨鲸上班算了。反正都是做网管，这边还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玩，比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贵阳好。” 邹胜道：“再说吧，先把这事办了再说。” 贵阳论坛邹胜并未大规模对外宣传，红豆社区却模仿得有模有样，如果不是网赚专栏他们不知道怎么做，全部照搬邹胜的设定，邹胜又怎么查得到自己的心血被人复制粘贴了？邹胜断定就是任中显从中作梗，看样子巨鲸网络也有进军贵阳的趋势，任中显只不过是打前站的。 刘宇航道：“现在巨鲸发展得挺好的，人往高处走，你可以给自己换个环境。过段时间我也准备跳槽了，我打算去交行做专职维护。” “是吗？这才多久，你又要换工作了。” “不换工作你怎么知道哪个合适自己，交行这边我考查了很久，他们福利完善多了，比现在这里好。只是这边还有一些工作没交接完，不然我就直接过去了。” “那挺好。” 刘宇航道：“你也要不在一个地方呆起，还有就是多尝试一下别的工作忙，走到哪都当网管，还能做一辈子了？网管能找钱都算了，又没几个钱得，纯粹就是浪费光阴。你先忙你的，这事我给你查，但你要说是你自己发现的，别说是我给你讲的。直接就和你们老板挑明，能做就做，不做就辞职，要呆也要呆个也前途的地方。” 刘宇航半天没有回话，邹胜以为他忙工作，正在寻找更多的不同之处，却不料刘宇航发来这么一大段。若说刚开始还有梦想想改变一下命运，但在绿盾这几个月呆下来，邹胜觉得自己有些适合这里的生活了，有吃有住，工资也够花，人就变得懒散，开始乐不思蜀了。 但刘宇航的话还是冲击着邹胜，如果年轻的时候都不拼一下，老了又有何前途？可茫茫人海，邹胜如同孤舟漂浮其中，哪儿又是适合自己的去处？ 邹胜想了又想，终于回道：“就看这事他们怎么说吧，如果真不做，我就辞职。” “小邹哥，你要辞职吗？”突然一个声音在邹胜耳边响起。 第71章 心事重重 邹胜将qq一关，回头看到吴永琳正站在身后，看自己聊天。邹胜心道，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居然正大光明的偷窥别人的隐私。邹胜也埋怨起自己，吴永琳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居然没有发现。解释道：“没有啊，我和同学聊天呢，也是q市的。” 吴永琳道：“我看到了，你说事情要是不成就辞职。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邹胜道：“没什么，你吃早餐了吗？” 吴永琳道：“吃了，小邹哥你吃没有，要不要我去给你端下来。” 邹胜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吃。” 邹胜把电脑一关，就下机离开了网吧，他要好好思考一下，如何给周思韵提这件事。周思韵招何坤进入网吧，结果拿了客人的钱包直接摞挑子离开网吧，虽然无财物损失，却也证明其看人眼光不准。如果再告诉她任中显是内奸，在绿盾反对忠言，却又把商业机密窃去送给竞争对手，不知周思韵会作何想？ 邹胜心事重重，一碗粉吃了半个小时，直接要接班前五分钟才来到网吧。 杨剑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在这呆得不舒服吗？” “没有啊。”邹胜心道，是不是吴永琳递话到了杨剑耳中。 杨剑道：“那小琳说你要辞职。” 邹胜道：“没有呢，我是说这事办不成就辞职。” 杨剑道：“什么事？” 邹胜看到吴永琳从另边走了过来，眼睛里透露出无辜的眼神。把杨剑拉到了网吧外面，站在空调外机的边上，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杨剑看了看身后，并没有人跟出来，笑道：“听许二毛说你喜欢小琳，不是真的吧？” “啥？”邹胜盯着杨剑道：“他胡说八道什么，哪会给你说的？” 杨剑道：“就早上，小琳给我说你要辞职，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她早上亲眼看到你和同学聊天时说的。后来许二毛过来说，看不出你俩关系进展迅速，开始心疼关心起你来了……” “这傻x，你信他胡扯蛋呢？” “那你为什么要辞职呢？”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辞职了？” “那你想做什么事？”杨剑看邹胜的反应，也不像喜欢吴永琳的样子，真要在网吧里找一个，或许王彩蝶更适合一些，人乖巧又温柔。 邹胜道：“任经理你知道的吧，那天我汇报了我的论坛建设计划，他可是义正辞严的反对了。可是转眼他就把我的心血给了别人，也就是他的老东家，巨鲸网络，现在巨鲸网络已经推出他们的论坛了。我看了一睛，形势大好，发展不错，每天发贴量有四五千的样子。” “是吗？”杨剑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邹胜摇了摇头道：“你进来，我给你讲。” 两人来到一楼，开了卡，直接就在一楼开始上网。邹胜把贵阳论坛和红豆社区都打开，开始给杨剑进行对比分析，重点就是“网赚专栏”。杨剑不是傻子，一看发贴的时间先后顺序，就知道红豆社区复制了邹胜的贵阳论坛的设定。 邹胜道：“巨鲸网络是q市最大的连锁网吧，任中显他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为什么要跑到贵阳来？我看就是来调查市场，摸清楚内部情况，为巨鲸网络进入贵阳的市场打下基础。论坛我可以不做，但我不希望周姐他们为人作嫁裳，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杨剑道：“你别这么冲动，这事由我来处理，我会给她汇报的。” 王小旭和柳絮一边交接班，一边盯着两人。杨剑可不想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只希望早点安抚好邹胜的心情，又劝道：“这事你就放在心上，我肯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邹胜道：“我其实无所谓，就我一人做这事肯定也做不成，绿盾也不是我的公司，是赠是亏都只有这么点工资。” 杨剑道：“你能想开就好，先上去接班。” 邹胜带着杨剑离开网吧去外面说话的做法，刺痛了吴永琳的心，她觉得邹胜是在避她。于是很主动的躲着邹胜，而许二毛也不愿意和她说话，整个白天她都一个人立在角落，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 邹胜心中烦乱，也乐得清静，守着自己的区域，也不与三个说话。虽然网吧吵闹，人声鼎沸，三个员工之间却是安宁无话。 白波中午来到网吧，看着邹胜木头一般定着，将胖手在邹胜眼前挥动，喊道：“网管，在搞哪样？客人来了，都不知道欢迎一下吗？” 王志健坐在电脑前，正在看蜘蛛侠。笑道：“哟，万如大师来了啊，欢迎欢迎。” 白波在剑网三里的游戏角色是少林，而id是万如，正好他剃着光头，大家给他新取了一个外号：和尚。白波对于这个外号是十分生气，可都是好朋友，也不能撕破了脸皮，只得接受大家喊他大师。 白波边开电脑边盯着王志健的屏幕道：“看点有营养的嘛，一天就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国际大片，你给我说无聊？” “一看就是瞎编的，着蜘蛛咬了就变蜘蛛了，我怎么没有看到哪个着狗咬了变狗。” “哈哈，你问小邹以前着狗咬过没得？” 邹胜见两人说到自己头上，便道：“关我什么事，你们聊自己你们的。” 王志健道：“小邹，我敢说你小时候肯定着狗咬过。” 在农村长大，着狗咬也是不可避免的，邹胜点了点头。 白波看邹胜身上无疤无痕，问道：“你哪点看出他着狗咬过的？” “哈哈，单身狗噻，这就是着狗咬了之后的变化。”王志健大笑道。 白波道：“扯卵谈。”白波对这种冷笑话很不感兴趣，打开电脑开始继续游戏。 邹胜道：“多少级了？”邹胜转移话题，不想停留在单身狗这个字眼上。 白波道：“四十五级，后面升级太慢了，主要是要花时间去学生活技能，还要去打副本提升装备。你现在还玩没有，好久没见你上线了。” 邹胜道：“是没有怎么玩。” 白波道：“你有多少金币，不玩就转给我，我去学哈生活技能，太花钱了，我帐号上一个金币都没有了。” 剑三的金币来源就是做任务，卖装备，攒起困难花起快。邹胜登上自己的帐上，愉快地把金币转给了白波，反正不怎么玩，以后还玩不玩也说不清楚，还不如给他。 杨剑上楼问道：“小邹，饮料没有了吗？”边问边看向冰柜。 邹胜把号给白波道：“你看吧，号上的东西，你有需要的都拿去。”说完就去应付杨剑，指着冰柜道：“都有啊，一样不缺。” 杨剑道：“都有，那小琳还去楼下拿？”杨剑看到吴永琳在另一头低着头，低声道：“怎么的，你俩闹矛盾了？” 邹胜道：“没有啊，我可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她，你可以问的。” 杨剑笑道：“你娃儿就是不开窍，你有喜欢的女生没得，没得就和人家处一会，就当练习好了。”杨剑知道邹胜没有谈过恋爱，他绝对吴永琳虽然模样差了一点，但也可尝试相处，成不成另谈，也当是一种经历。 邹胜想起一句话，在相亲的时候别人给你介绍什么样的对象就说明你在他心中的模样。邹胜走到厕所照了一下镜子，虽然不帅，但也不丑。但吴永琳才来多久？两人之间并无多少交集，就要处朋友，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 杨剑跟在身后道：“怎么的？你觉得自己帅得很。” 邹胜道：“我没这想法，但我决定做一件事就得负责，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任中显这事办不好，我就不在这干了。所以也用不着谈什么恋爱，别耽误了别人。” 杨剑道：“我已经给小周姐讲了，她会抽空过来的。” 第72章 虚拟战场 虽然赵二黑说留时间给杨剑招人，柳絮却每天打卡一般缠着杨剑，要他抓紧放自己离开。 柳絮交完班后，便跟在杨剑身上。杨剑正在和邹胜、许二毛一起搬饮料、泡面到楼上，也是被其缠得心中烦躁，吼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哪不是，你硬要和他在一起吗？”杨剑认定赵二黑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没有证据，但他不想轻易放柳絮离开。 柳絮急道：“我都是他的人了，我不和他在一起和谁在一起？” 此话一出，几人都是闭口不言。许二毛和邹胜默默地把饮料放进冰柜中，埋着头不敢看柳絮的眼睛。杨剑沉思了一会，轻声道：“你自己的路，自己想好，你真要走，我今天把工资给你算好，你明天就去吧。” 柳絮面上两坨红云，偷瞄了一眼网吧上网的客人，见并没有看向她，方才道：“谢谢小杨哥了。”说完便下楼，离开了网吧。 杨剑看着柳絮的背影，摇头道：“你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想的？” 许二毛道：“小杨哥，你不要说什么都摇头嘛，就像拨浪鼓在我眼前晃一样。” 邹胜道：“人各有命，随她去吧。”邹胜提到爱情就头痛，也觉得这波人很无聊，眼不见心不烦，与其天天在网吧出入，叽叽喳喳的，还不如早点离开。 许二毛道：“柳絮走了，是不是要缺个收银，要不由我来吧。” 杨剑摇头道：“你，做收银，我怕两天下来工资就要贴进去哦。” “喊你不要摇头了。” “就你这建议，我不摇头还点头啊。”杨剑丢下话离开了二楼，说出去的话就要实现，他决定不再拖了，把柳絮的工资算好，明天就结给她。 中午，绿盾网吧的剑三玩家与某个公会发生了一场血战。谢天宇在升级途中，正打着一个精英怪，却被人加了仇杀，抢走了任务怪不说，还被人羞辱一番。谢天宇心中难忍，马上招集网吧里的剑三玩家，要找对方复仇。 白波作为四十五级的高玩，自然首先出马，轻松吊打对方两个三十六级的玩家。打死不说，还守着尸体，不让起来。虽然对方在复活点，少林却有捉影式，可以远距离把对方拉出来。如是反复，三次之后，对方便躺着不起来，放话让白波和谢天宇等着。 谢天宇一改生活中温柔和气的样子，放话道：“要么就躺着别起来，起来一次打一次。” 很快对方就找来了帮手，双方你来我往的就干起来了，随着帮手越来越多，等级也越来越高。被守尸的对象就成了谢天宇和白波，白波马上招呼起网吧的玩家，又在帮会里喊人，很快就来了十几人，双方你来我往的打着。 打到最后，装备见红，杀气值直往上涨。白波发现修装备的费用变贵了，本来就捉襟见肘，装备都修不起了。于是建议结束战斗，这样打下去可不知何时是个头，反正大家五五开，就此打住也不丢人。 整场战斗下来，打了近两个小时。谢天宇虽然没少被打倒在地，却觉得十分过瘾，高兴道：“玩游戏就要这样才好玩，整天打怪有啥意思。” “江湖就要有江湖的样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马上就有人配合道。 游戏的乐趣也在于此，战胜对方，获得胜利。而一个游戏如果拥有一个宏大的世界观，能够让战斗的双方都有各自的信仰，为各自的梦想而战。那这个游戏就必然受到更多的玩家欢迎，成为优秀的游戏。剑网三无疑是有这样的潜质的，正邪对立的江湖世界，美轮美奂的风景地图、丰富饱满的剧情设计。 虚拟世界虽然是假的，可每个人都把这当作了真实的战场，寸土必争，有气必出，有仇必报。如同真实世界一般，个人利益不容别人侵犯，若有损失，必然锱铢必较。在这种欲望的刺激之下，游戏也如同现实，有了争名夺利，有了恩怨情仇。 这江湖本也是邹胜的梦，可他现在却觉得无聊起来。游戏让人消沉，只会浪费时光，在虚拟的世界里取得再大的成功，对于社会的进步又能带来什么？要实现自己的价值，还得从现实出发，创业改变命运，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邹胜看着他们，游离在快乐于痛苦之中，喜怒哀乐溢于脸。这世界本是如此，芸芸众生，古往今来，成亿上兆的生命，能铭刻于历史长河的太少太少。更多的人如同蜉蝣，日出而作，日落而寝，为社会贡献着微薄的力量，更多的时间浪费在自娱自乐之上。 许二毛看着发呆的邹胜道：“你啷个了，一天愁眉苦脸的。” “我没事，你有事吗？” 许二毛指着白波们道：“我突然觉得这个游戏特别有意思，你给我整个号，我和你一起玩。” 邹胜道：“喊你玩的时候你不玩，现在号都不能注册了，你又要玩。” 许二毛道：“邹哥，我的亲哥，我相信你有办法的。” 邹胜道：“我的号你拿去玩吧，反正我也不想玩了。” 许二毛道：“是吗？那我替你玩着，你想玩的时候再找我要。” 邹胜把帐号和密码写给了许二毛，刚好看到周思韵和杨剑上楼来。邹胜本以为周思韵会像往常一样，过几天再来处理这件事，没有想到杨剑才汇报给他，第二天她就能到来。 杨剑对许二毛道：“你盯一下，周姐找小邹有事要谈。” 网吧不是说话之地，三人来到老地方。周思韵看到空调外机道：“这个机子质量不错哈，声音不大。” 杨剑道：“白天不觉得，晚上声音还是大，为了不扰民，晚上我们都没有开。” 邹胜不动声色，看着两人闲聊，等着周思韵进入正题。 周思韵道：“小邹，你这个论坛谁都能访问吧？” 邹胜道：“对，联网的，谁都可以打开。” 周思韵道：“你从来没有给你以前的同事透露过吗？” 邹胜道：“没有。”刘宇航是同学，可不能算同事。而且红豆社区是建好了，刘宇航才知道的，肯定不可能是他暴露出去的。 周思韵道：“你在q市上班的时候，你觉得任经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邹胜道：“还可以吧。” 周思韵道：“据我所知，他和你一样，以前都是大河网吧的员工，后来大河网吧转给巨鲸网吧，他也跟着过去了。而他在巨鲸网络呆的时间也不长，辞职来到贵阳是因为女朋友在贵阳上班，为了增进两人的感情才过来的。所以我推测，他的人品应该没你说的那么糟，而你的论坛被巨鲸网络模仿，说明你的创意是有价值的，我决定再开会讨论一次。” 邹胜道：“那你的意思是，任经理没有问题吗？可为什么事情这么巧呢？贵阳论坛我策划了这么久，一直没有透露出去，为什么他一来，刚知道这事没两天，巨鲸网络就做出成品，开始推广？” 周思韵道：“这个问题，除非巨鲸的老板说出来，谁又能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决定做这个论坛呢？但是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q市和贵阳是两个地方。虽然行业相同，但目前市场并无交集，以后熟强熟弱还是未知数，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邹胜道：“那这事你给任经理说了吗？” 周思韵道：“当然没有，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我们现在要紧的事就是把论坛上马，把贵阳的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都握在手里，互联网媒体是一个很重要的平台，以后网吧有什么活动都可以在上面宣传。” 邹胜道：“如果任经理还是不同意呢？” 周思韵道：“同行已经做出来了，而且效果还不错，他又怎么会继续质疑呢？”任中显如果再次拒绝，就必须要足够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而且这事可和他的前途息息相关。周思韵不惧矛盾冲突，只有思想的碰撞才能激发出灵感的火花，在交锋中前行，才能做得更好。 杨剑道：“这事也不用多想，早点讨论，早作决定才是上策。行与不行，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 邹胜道：“行，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周思韵道：“你就上好你的班，等我的消息就行。” 第73章 美女登场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杨剑没有从员工中选拨新的收银员。 早上八点过，杨剑便带来了新的收银员，以顶替柳絮的空缺。小姑娘明眸粉脸，长发披肩，有种与外貌不匹配的成熟气质。跟在杨剑身后，脸上满是笑容，藏不住的婀娜妩媚。正是青春好时节，一眼望去便惹人怜爱。 杨剑带着小姑娘先熟悉网吧环境，又一一介绍员工给她认识。 许二毛看到美女，口水直往肚里咽，献殷勤道：“叫我小许哥就行，有什么事你困难直接给我讲，绝对替你摆平。” 夏雪看着他们油腻的面庞，岔开话题道：“小许哥，你们是才上完夜班吗？” 夏雪脆生生的声音，听得许二毛心中一酥，笑道：“对，昨天上通班。” 杨剑道：“他们值夜班，你以后是白班，一会等白班的员工来了，我再给你介绍。跟我一起去厨房看一下，以后早餐都是自己去厨房吃。” 夏雪道：“我们网吧还有食堂吗？” 杨剑道：“这是必须的，而且厨师的技术还不错。” 许二毛跟在后面道：“是我堂哥，你想吃哪样给我讲，我给他说让他整好一点。” 杨剑道：“行了，你上你的班啰。” 许二毛被杨剑推了回网吧，走到邹胜边上，满怀信心地道：“我一定要把小雪追到手，太漂亮了，比你那个……啊……”许二毛说话间侧脸观察吴永琳在哪里，话还未说完就被邹胜捏住耳朵向下逮，吃痛不住惨叫起来。 邹胜知道他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沉声道：“麻烦你不要乱讲。” “松手松手，我不讲了，我不讲了。”许二毛低头求饶，待邹胜放手，他捂着耳朵道：“我靠，你就不能轻一点，开个玩笑而已。” 柳絮来到网吧时，特意穿了一身白色裙子，把自己打扮如小仙女一般。赵二黑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满柳絮亲手包裹的喜糖和瓜子。柳絮给往日的同事分享着自己的快乐，把喜糖递到他们手中。 许二毛接过喜糖，疑惑地道：“你们这是要结婚了吗？” 赵二黑道：“是啊。” 柳絮害羞地道：“没有呢，马上我们就去东北了，以后难见面，提前请大家吃喜糖。” 女孩子心中总有美好浪漫的一面，柳絮无疑展现得淋漓尽致。邹胜道：“那我们是不是先把礼随了。” 柳絮递过喜糖给邹胜道：“不用了小邹哥，随了礼我是不是还要包席请大家吃饭。” 许二毛道：“可以啊，我喊堂哥给我们安排一桌，就在网吧办了。” 赵二黑道：“这怎么行，要安排也得是五星级的大酒店，到时候通知你们，一个都不能落下，必须到场啊。” 许二毛道：“五星级大酒店，牛x，到时候必须通知。” 邹胜道：“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在欢笑声中，杨剑领着夏雪回到网吧，身后跟着白班的员工。杨剑一行本也有说有笑，看到柳絮都停止了说话。杨剑道：“小絮来了啊。” 柳絮拿过袋子，开始向大家发放喜糖，微笑道：“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提前请大家吃喜糖。” 杨剑道：“东北虽远，你还是贵阳人，以后回来记得来网吧看看。” 柳絮道：“会的。” 夏雪接过喜糖，开心地道：“我都有吗？谢谢小絮姐姐。” 柳絮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肌肤雪白细腻，光滑如瓷，十分娇小可爱。一声甜甜的姐姐，让柳絮心中盛开出美丽的花儿。“你是小杨哥新招的收银吗？真漂亮，也祝你早早找到如意郎君。” 许二毛接话道：“不用找了，已经有了。” 杨剑一记爆粟敲在许二毛头上。许二毛辩道：“开个玩笑。” 夏雪却是低着头，剥出一颗糖含在口中。 柳絮把最后一包糖发给陈进。“刚好，不多不少。” 陈进道：“恭喜你们，幸福快乐。” 赵二黑看着在场众人，爽朗地道：“你们聊一会，我去外面等。” 杨剑道：“小雪，我们下去，我教你怎么接班。” 本以为千言万语，可临近别离，都不知道说会是好。邹胜打破沉默道：“小絮，你坐一会，我们先交接班。” 柳絮道：“你们忙吧，上一夜班也辛苦了，我走了，也祝你们早点找到另一半。” 罗桂花道：“小絮姐，一定要幸福哦。” 柳絮道：“会的，你也是。” 离别相聚，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每日都在上演。见惯了便冷默了，失去了少年意气，失去了青春校园时的离愁别绪。没有挽留，没有送别，柳絮一人静静离开网吧，跟着赵二黑一起去追逐未来的梦想和生活。 陈进依窗而坐，绿盾网络的员工里，数他和柳絮相处时间最长。而自从柳絮和赵二黑处朋友之后，他便很少和柳絮讲话，将更多的时间消磨在游戏之中。或许他未曾真正喜欢过柳絮，只是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可惜，像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才想起它的珍贵。可那东西也并不是真正属于自己，也不能强行夺回，只有看着它离去。 一夜的通班，让邹胜无比疲乏，吃完早餐便要回宿舍休息。 许二毛却精神抖擞地道：“睡什么觉，陪我去上一会网。” 许立新道：“上网？你不怕猝死在网吧你就去上吧。” 许二毛道：“哎呀，哥你不要插我的话嘛，兄弟媳妇能不能追到手……” “不去睡觉，追到我看也是别人的。”许立新摇着头，在厨房洗菜。 许二毛道：“你不管，我自己的事我晓得安排。” 许立新道：“你晓得安排，你就不要影响别人，小邹去休息你的，别跟他一起瞎扯。” 许二毛拉着邹胜的手道：“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陪兄弟一起。” 邹胜道：“大哥，差这点时间吗？” 许二毛道：“万一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邹胜道：“还有哪个？” “小陈哥噻。” 许立新道：“你以为哪个都像你一样，色批一个。” “哥，你还是不是我哥了，能不能少说两句。”许二毛对许立新喊了两句，继续央求邹胜和他一起去。 邹胜道：“这种事你自己去就行了啊，难道洞房花烛夜还要我帮忙？” 许立新道：“我劝你千万别喊人帮忙，说不定追了追的，她就喜欢邹胜了。” “你可真是乌鸦嘴，算了，不用你们了，我自己去。” ps：中秋佳节，祝大家阖家欢乐，万事如意。团团圆圆，五更送上，感谢大家的支持与收藏！ 第74章 双面游戏 “网管，终于看到你了。”罗小虎坐在二楼大厅，看到邹胜马上打起招呼。 罗小虎平时都在一楼上网，很少来二楼。邹胜问道：“哟，怎么想着来楼上玩了。” 罗小虎道：“楼上人多噻，没想到你们网吧还有这么多玩剑网3的。” 邹胜道：“以后就在二楼玩噻，人多好耍。” 罗小虎道：“玩游戏是一个方面，你学过计算机的，我想问一下，做这个视频应该怎么做？” “视频？”邹胜走到罗小虎的身，只见罗小虎在多玩网上点了一个剑网3的游戏视频，是配许嵩《城府》这首歌曲的一个音乐mv，里面用了剑网3的场景和人物。 罗小虎道：“这种这种，游戏打斗视频是录制的我知道，你说他这种视频是怎么做的？” 邹胜道：“这种也是录的噻，录好了之后用视频剪切软件剪的。你看他这个字幕上写着，是这些玩家一起录的，相当于几个人在表演，另外有一个卡着视角把这些录下来。后期再加工处理，配上文字和音乐做的。” 罗小虎道：“你帮我找哈录视频的软件，然后再教我用什么剪切，我也学着整点视频，我觉得这个东西比玩游戏本身还有意思一点。” 邹胜道：“这简单啊，剪切就用premiere，录制软件网上一搜一大把啊。你以前玩游戏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整视频噻，现在怎么有这个想法？” 罗小虎道：“以前玩cs录的视频有什么用？但现在这个你可以操控角色，就像拍电影一样，你可以按你的思路来编辑这个视频，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实现，完全不同的两个东西。来，你来给我把软件装起。”罗小虎起身示意邹胜来操作。 邹胜道：“不要荒噻，我先把班接了再来给你整。” 罗小虎想了一下，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便让邹胜抓紧去接班。 罗桂花看见邹胜，指着柜子上层道：“小邹哥，泡面不多了，你晚上记得喊小杨哥给你拿两箱上来。” “知道了。”邹胜答完接过罗桂花手中的帐本，开始点起货来，核对数量是否准备。 吴永琳过来问道：“小邹哥，刘梅说他夜班在楼上，是我下去呢还是？” 一楼是轮流值班，上周白班是刘梅在一楼，这周就要轮换。邹胜道：“让许二毛去吧，许二毛呢？” 刘梅刚好从一楼上来，笑道：“小许哥在楼下，他说他要看楼下。” 邹胜道：“那你们就守楼上，去看一下有没有坏的电脑。” 邹胜接完班，便给罗小虎安装软件，先从录制视频开始，只有录出好的素材，才能制作出优质的视频。邹胜建议道：“你去买个大点的u盘，或者移动硬盘，以后你收集的素材就可以放在里面，在哪里都用得上，也不会丢。” 罗小虎道：“这具建议好，我先把软件学会了来。” 邹胜在电脑上没有发现有premiere这个软件，便道：“我去服务器上看一下有没有premiere，如果没有的话，等你买起移动盘了我再给你下，直接放盘里，要用的时候就调出来。” 罗小虎道：“辛苦了，以后还要麻烦你。” 邹胜道：“你也太客气了噻，我们认识也不一天两天了，还说这些。” 罗小虎道：“应该的噻，你这算是我的老师，反正我都在这的，等学会了请你吃饭。” 邹胜道：“可以，这技术学会了，以后去搞摄像后期处理工作都都可以。” 罗小虎道：“你有兴趣没得呢？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学，以后开个影视制作公司。” 邹胜道：“想法是好的，但我没有兴趣，如果有兴趣在学校的时候就学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邹胜来到楼下，许二毛正缠着夏雪说话。杨剑一脸不悦地训道：“上班就要有个上班的样子，小雪，你别管他，去忙你的。” 夏雪微笑着道：“小许哥，你忙，我下班了。” 邹胜走到吧台，杨剑问道：“做哪样？” 邹胜道：“罗小虎要学视频制作，我看服务器上有premiere这个软件没有。” 专业的问题，杨剑自不会过问，便让开位置，等邹胜走到了里面。许二毛看着夏雪离去，对杨剑道：“小杨哥，可不可以给我调个班，让我上白班吧。” 杨剑道：“不要和我鬼扯，后面人走了没有看到吗？还不快点去收拾。” 许二毛道：“你不能看到我们网吧的美都着外面的人拐走啊，也给我们这些单身汉创造点机会。” 王小旭微笑道：“刘梅、吴永琳她们都是小杨哥给你创造的机会噻。” 许二毛道：“你先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吧，但是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已经有追求的目标了。” “你去死吧。”王小毛捡起台面上的毛巾朝许二毛丢去。 邹胜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有premiere，其他视频编辑软件都没有，但离开了吧台。杨剑道：“你们能不能和小邹学一下，专心工作，一天就整些没用的。” 许二毛道：“你们都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小邹哥已经有数了……” “你再整天胡说八道，我就撮合你和刘梅哈，让你们天天腻在一起。”自从许二毛拿吴永琳开玩笑，邹胜就开始讨厌起他来。 王小旭道：“对，我也觉得刘梅和你很般配。” 杨剑将帐本合上，摇头看着三人道：“行了行了，小许你快点去收拾，别在这站着了。” 邹胜道：“杨哥，你也别对他客气，月底直接扣工资他就老实了。” 许二毛心愿未能达成，遗憾地道：“你们都是老大，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边说边向后走去，开始收拾起卫生来。 张晓杰把目光从游戏中拉出来道：“怎么的？又被杨哥欺负了，怕什么，硬怼他。” 许二毛道：“怼没有问题，你给我发工资不？” 邹胜转到张晓杰边上，看他还在玩神鬼传奇，问道：“怎么，现在不玩传奇了。” 张晓杰道：“就这一个游戏玩起来时间都不够，哪还有空玩传奇。” 网络游戏无论是升级还是日常任务，都会消耗玩家大量的时间。而免费的网络游戏除是时间之外，还很费钱。邹胜看着张晓杰青春都烧在了游戏里，觉得特别无聊，还好自己开始摆脱剑网3了，否则以后可能就会像张晓杰一样。如此下去，人生又还有何希望？ 但罗小虎也热衷于玩游戏，并在游戏中发现了新的兴趣点，并决定付诸行动。谁又能说游戏带给人们的只有消极上瘾？就如同工具一般，有人用其创造价值，有人用其搞破坏。游戏同样如此，有的人因为游戏成名，名利双收，有的人却因为沉溺游戏，人生尽毁。 万事万物皆有两面****也不例外，是好是坏只看使用的人如何选择！ 邹胜回头便看到杨剑正在热情招呼社区民警张元维，张元维一身休闲装，正递着钱给杨剑。杨剑道：“张哥，算了算了，请你喝。” 张元维义正辞严地道：“今天你不收，这红牛我就不喝了。” 杨剑方才接过钱，笑道：“这怎么好得，小邹，快来招呼张哥上楼。” 第75章 深夜钓鱼 张元维道：“小邹，给我开台好一点的电脑。” 邹胜道：“张哥，我们这你是来过的，二楼的电脑全是新的，绝对顶呱呱。” 张元维道：“我们有几个战友，几年没见了，想联机玩几把红警。等一会我登上qq，问他们在哪个平台，多少号房间，然后你帮我弄一下。” 邹胜道：“没问题。” 张元维道：“就喜欢你这干脆利落的劲。” 二楼大厅，满满堂堂。邹胜便在卡座给张元维开了电脑。张元维的战友们发来的平台是浩方对战平台，邹胜问道：“张哥，你有浩方对战平台的号吗？” 张元维道：“没有呢，我也有些日子没有玩过这游戏了，你给我注册一个。” 邹胜帮张元维把问题一一解决，最后进入游戏。张元维已经和战友通过qq语音欢快的聊了一会，见游戏弄好，马上就开干。边道：“谢谢啊，小邹，辛苦你了。” “张哥你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邹胜解决完问题，便不再打扰张元维玩游戏。 罗小虎道：“过来看我录的。” 邹胜过去一看，罗小虎已经录了七八个视频。点开一看，都是游戏画面，很是粗糙，游戏世界的聊天、游戏角色的名称各种杂混在一起。罗小虎边放边道：“这些文字是不是可以通过后期处理掉，看起来太乱了。” 邹胜在键盘上按了两个快捷键，只见整个游戏界面干净起来，像看电视一样。“这你都不会吗？” “你怎么弄的，你给我说一下。”罗小虎很是惊讶，邹胜这样一弄，录制的视频就只有游戏画面，不会有杂乱的内容干扰。 邹胜道：“你按这两个快捷键，这些东西都可以屏蔽的。这在游戏设置里的快捷键设置里就可以看到啊，你是不是重来没有设置过？” 罗小虎道：“没有啊，我是说我看些打架的视频，里面把图标键位设置成了心型，一直没搞懂是啷个整的。” 邹胜道：“你要记得技能是哪些键，这样你录视频的时候就不用鼠标去点技能了，就可以直接按出来。虽然你看不到，但都是存在的，这样你录出来的视频就干净许多。你刚录的那样，乱七八糟的，别说你，就是真正的高手也处理不了。” 罗小虎道：“你早点说噻，对了，你说的那个软件有没得？” 邹胜道：“没有，所以你抽空去电脑城买个移动盘，我再给你下了安装，以后你就方便了。” 罗小虎道：“行，你去忙你的，有问题我再问你。” 从接班到晚上十一点，邹胜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罗小虎身上。而罗小虎对视频制作浓厚的兴趣，在邹胜的协助下，越做越来劲。直到邹胜提醒道：“都十一点了，你还没回去吗？” 罗小虎看了看时间，不舍道：“我们上班也不累，再玩半个小时再回去。” 邹胜道：“这东西也不是一天就能完全学会的，后面的东西还多着，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罗小虎道：“我先熟练熟练，这可是技术活，哪可能一天两天就学会了。” “网管，在哪个位置包夜是十五？”有两个青年来到二楼，也不知道谁是网管，大喊起来。 邹胜转身一看，眼前的人似曾相似，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指着卡座道：“这个区域都是。” “泡两桶泡面，要红烧牛肉的，不要老坛酸菜。”两个青年径直走到张元维的对面，开了电脑坐下来。 “行，马上就好。”邹胜走到柜台边，拿下泡面，使劲在脑海中回想。或许是自己认错了，看这两人的神情也不像认识自己。 邹胜将泡面端过去，两人正在吞云吐雾地抽烟。邹胜盯着靠窗青年的侧脸，一颗硕大的痣进入邹胜眼中，全息视图一般，邹胜马上想起在哪看到过这个人了！邹胜刚到贵阳时，在邮政储蓄取钱，被两个青年套路，其中一人脸上有一颗标志性的黑痣！ 这正是怨家路窄，两人居然会来绿盾上网。邹胜心道，当时没能把你们逮住，今天如果还让你们跑了，我就不信邹！ “站起搞哪样？桌子上的钱不晓得拿啊！”有痣青年看邹胜盯着自己，却不管桌上的钱，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大声喊道。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邹胜拿起桌上的钱，放进了兜里，脑海中却开始谋划，应该如何把这两人绳之以法。如果直接告诉张元维这两人曾经诈骗把自己的钱套路走，把这两人抓起来，但是因为银行的录相可能早就没有了，这两人要是不认罪，估计很难定罪。而且没痣的那人也不是当初在银行里和自己说话的人，旁边个是好是坏还不好说，如果误抓了好人也不好。 看来有必要来一回钓鱼执法了。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如果自己设计一个套路，把饵放到鱼的嘴边，还怕他不上钓吗？即然两人是包夜，那也有时间来操作，邹胜立刻拿锁把后面和楼梯出口的门锁死。走到吧台对王小旭道：“刚那两个去楼上包夜的是用的自己的身份证吧？” 王小旭道：“应该不是吧，我看两个人的身份证照片上都没有痣。”王小旭倒是观察得仔细，不过虽然对方用假的身份证，她还是开了包夜的卡给两人。 “你都登好记的吧。”邹胜看着登记册。 王小旭道：“肯定的，这两人有问题吗？就是这两人。” 邹胜道：“这两人不是骗子就是小偷，我今天非把他们送进派出所不可。” 王小旭见两人进网吧不过十来分钟，也没有偷东西，却不知邹胜如何判断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邹胜道：“我能沦落到网吧上班，就是因为有痣那个把我卡上钱骗走了。” 王小旭道：“那还等什么，直接报警抓他。” 邹胜道：“不着急，我今天非逮他个现形不可。”邹胜看着视频监控里的两人，如果两人是用的真实身份，可能还会谨慎一些。即然是用假的，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怕两人不上勾。 邹胜找到张晓杰，提议让他去楼上上网，网费由邹胜负责。又找了两个平时用手机的，让他们三个坐到楼上去，上网的时候直接把手机放桌上，玩一会就假装睡觉，就看他们偷不偷。 张晓杰道：“我最tm讨厌在网吧偷东西的，今天非把他弄进去不可。” 许二毛心中想着夏雪，上起班是有气无力，此时见有大事发生，也是极其兴奋，又担心有人走露风声，压低声音道：“你们上去，楼下由我来负责，只要他敢偷手机，就不让他走出这道门。” 邹胜又找了两人熟悉的人，让他们坐到网吧前排，以协助许二毛抓人。只要他们敢拿手机，许二毛就在他们下楼时缠住，邹胜们也会马上追下来。人多力量大，不怕逮不住这两人。 许二毛道：“只要下楼，马上对讲机联系，但是你们不要暴露了。” 王小旭帮张晓杰三人把卡重新激活。邹胜道：“我先上去，你们一会上来，装作一起玩游戏的，玩一会就躺起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觉，一直睡到对方偷手机。” 张晓杰道：“放心吧，这算什么事，绝对整得漂漂亮亮的，敢偷到我们网管身上来，定要他晓得厉害。” 邹胜布下大网，就等鱼儿上勾。 第76章 捕猎行动 “又跑哪去了，快来看我这会录的这个，绝对安逸，你给我存到你们的网盘上。”罗小虎半天没有见邹胜，见邹胜上楼，立刻喊道。 邹胜不动声色，来到罗小虎身边。 罗小虎点开视频，炫耀道：“你看哥哥是不是有天赋，这才多大一会，就整出这么安逸的视频。” 邹胜正眼一看，罗小虎在少林的地图上录了一个跳崖的视频，临近地面来接了一个二段跳进入水中。然后游上岸，在野猪林打怪，接着又是上马奔向少林寺。没有文字的干扰，画面看起来十分清爽，倒也有一番江湖情趣。 邹胜道：“不错，进步很大，你可以构思剧本了，到时候找几个人一起拍，录完放到网上。” 罗小虎道：“这是必须的，等着哥功成名就的时候，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邹胜呵呵一笑，看到张晓杰等三人来到楼上。 罗小虎主动打招呼道：“耶，老抠批也舍得来楼上包夜了。” 张晓杰道：“允许你这个小抠批到楼上上网，就不允许爸爸上来了。” 罗小虎被张晓杰占了便宜，骂道：“小厮儿，一天没老没少的。” 张晓杰三人直拉坐到了有痣青年的两边，按照剧本把钱包、手机直接丢在了桌上，就开始玩起游戏。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所以张晓杰三人直接开了war3，准备找两张图先玩两把游戏。按着邹胜的经验，在网吧偷东西的贼一般都是后半夜行动，凌晨四五点正是人疲惫的时候，所以张晓杰们只要在四点过开始佯装睡觉就行。 邹胜帮罗小虎把视频存了盘，叮嘱道：“记得把盘买起，不然下回你再录些视频，我们服务器都不够你放。” 罗小虎打着哈欠道：“行了，我先回家睡觉了，明天再来找你。” 刘梅和吴永琳在后区域坐着聊天，见邹胜走过去，吴永琳忙站了起来。邹胜道：“你们要吃什么？” 刘梅道：“给我喊个鸡丝豆花面吧，小琳你要什么？” “都一样吧。”吴永琳开始巡视自己的区域。 邹胜对着大厅的客人喊道：“有没有要点餐的，过了一点就点不了哈。” “有些哪样吃的？” “鸡丝豆花面和牛肉粉，二选一。” 有人点粉、有人点面，也有人问道：“有泡面没得，给我泡桶泡面。” 张元维一看时间，也是夜里十二点过，起身向厕所走去。邹胜跟在后面问道：“张哥，你要吃夜宵不？” 张元维道：“不吃了，这么晚了，准备回去睡觉了。” 待进入厕所，邹胜压低声音道：“我们网吧有两个贼，我们准备今天把他逮进派出所。” “你们？”张元维疑道，“有贼直接讲噻，马上抓他回去。” 邹胜道：“我刚到贵阳就被他骗了六百块，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可能他都忘记了，如果没有证据他也不会承认。所以我们设了一圈套，就等他往里钻。” 张元维道：“好想法，我要是不走，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讲。是哪两个？我先认个人。” 邹胜道：“就是坐你对面的两个，一个脸上有痣。” 张元维道：“最先进来那两个是不是？我晓得了，后面三个人就是你安排的套子。” 邹胜道：“是的，到了后半夜他们就会睡觉。如果那两人敢偷他们的手机，我在楼下也安排了人，直接就挡住他们。” 张元维道：“好，那我也要给你加一把火，你给我点份牛肉粉，今天我也来包回夜。” 邹胜道：“好的，这事要成，就是张哥你的功劳。” 张元维道：“兄弟间，不说这些。” 邹胜下楼点餐，回来便看到张元维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正放在桌上。看到邹胜上楼，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邹胜走到身旁，笑道：“宵夜已点好，就等上菜。” 张元维道：“好饭不怕晚，我有时间等。” 玩起游戏，张晓杰三人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一点也不突兀。两个青年在他们的喧闹中还观察起他们玩的游戏，但玩惯了一种游戏，要马上进入另一种游戏是很困难的。虽然张晓杰们玩得很欢乐，两人却是没兴趣，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 邹胜坐在货柜前的圆椅上，远远的看着张元维的电视画面。张元维正在看周星驰的喜剧片《九品芝麻官》，好看的电影还是没能挡住他的睡意，三点不到开始打鼾，进入了深度睡眠中。 张晓杰对两个同伴道：“哇，都这么晚了，这把打完就不玩了吧。” “可以，我有个电影还没有看完，一会找来接着看。”另一个配合道。 按照计划，张晓杰三人打完游戏就各自开了电影开始观看，看着看着就开始睡了起来。受到张元维的影响，张晓杰也开始打鼾，只是声音不如张元维大。邹胜见四人都进入角色，从椅子上下来，从厕所边上绕到楼梯后面的区域，坐在凳子上假装睡了起来，眼睛却是透过缝隙盯着卡座区的两人。只要他们敢下手，邹胜就马上对讲机通知楼下的许二毛。 刘梅过来问道：“小邹哥，你要睡觉吗？要不要我去前面盯着。”网吧为了防止盗窃，到了晚上都会提醒客人收好东西，网管也是轮流休息，以保证随时有人看着场子。 邹胜道：“你们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做，一切照旧。” 刘梅道：“我发现你今天晚上神神秘秘的，是在做什么吗？” 邹胜道：“你说话声音再低一点，确实有事，你和小琳就坐着玩就行，什么都别做。” 刘梅站在邹胜身后，顺着邹胜的目光向前望去，想发现点什么。“好，我知道了。” 邹胜道：“你们俩去后面坐着玩吧，要是困，睡觉也行，别去大厅转就行了。” 邹胜爬在桌上，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目标，像捕捉猎物的狼一般，等待着机会。那两人却似沉浸在游戏中，一点都没有要行窃的意思。时间渐渐流失，邹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过了四点半，那两人却稳如泰山。 难道改邪归正了？ 邹胜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总不可能是自己认错人了。很多人都会长痣，会不会是一个同样长着痣在脸上的人。邹胜回忆起银行里的情境，却发现当时那两人的样子在脑海中模糊起来，丝毫不能记起他们清晰的模样。 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 第77章 天道轮回 邹胜正陷入自我否定中，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否则过了这么久这两人怎么会没有行动。而且刘梅和吴永琳都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不知道许二毛在楼下是否也睡着了。 邹胜拿出电话，把头埋在桌子下面，拨了吧台的座机。手机里传来王小旭温柔的声音，“喂，你好，这是绿盾网吧。” 邹胜道：“我是邹胜，许二毛没睡觉吧。” 王小旭道：“没呢，一直等着的。” 邹胜道：“那就好，你也盯一下监控，看到那两人拿旁边的东西，立刻提醒他，随时准备抓人。” 王小旭道：“放心吧，绝对跑不了。” 邹胜挂了电话，起身一看，有痣的那一个起身站了起来，向厕所方向走去。邹胜照旧爬在桌上，眯着眼睛望向坐着的那个。那人又点了一支烟，继续在游戏里奋斗。邹胜心道，这也不是小偷的作风啊，哪有这样的小偷？ 邹胜正在思考时，却听见脚步声响，忙闭上眼睛。待脚步声从身后离开，侧眼偷瞄，却正是有痣的那个青年在网吧乱窜。邹胜心中一紧，这就是作案的前兆，否则哪个正常人会在网吧乱窜。 有痣青年转回坐位，四下打量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招呼上网的青年道：“走了。” 上网青年起身时顺手拿了张晓杰的手机和钱包，而有痣青年一边拿另外两人的手机，一边走向张元维。邹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大喜，马上在对讲机里喊道：“许哥，目标马上下来了。” 邹胜装着起身，向前区走去。那两人忙离开卡座区，向楼梯口走去，也是担心被人发现。邹胜迈开步子，来到张晓杰身旁，看到桌上干干净净，立刻摇晃三人，大声喊道：“起来起来。” 三人装睡却假戏真做，真的睡着了，此时醒来，看到桌上干净，知道鱼已咬钩。不用邹胜多讲，忙向楼下追去。邹胜又接着喊醒张元维。 张元维却是缓慢地从梦中醒来，似乎忘记了抓贼的事，迷糊地道：“搞哪样？” 邹胜道：“鱼已经上钩了。” 邹胜见张元维醒来，怕两人逃脱，也不再管张元维，直接奔向一楼。却见许二毛手拿钢管，那两青年却是躺在地上惨叫。网吧的大门已经被许二毛锁上，就算没有打着，两人也别想逃脱。而一楼的顾客早已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听到这两人是在网吧偷东西，也有人借机发泄心中不满，伸脚踢向地上的两人。 邹胜道：“很好，注意点，不要把手机踢坏了。” 许二毛道：“敢来老子的网吧撒野，打不死你。” 邹胜竖起大拇指道：“干得漂亮，大家也不要围着了。” 有痣青年受辱，心中怒气冲天，虽然被打倒在地，嘴上却是不饶地道：“你们做哪样，是黑网吧不是，信不信老子明天去告你们！” 许二毛道：“老子怕你，信不信一家伙打废你杂种。” 邹胜道：“不和他扯，等张警官下来处理。” 张元维在厕所里整理了衣冠方才下楼，看着地上两人道：“牛x，太岁头上敢动土，偷到老子面前了。小邹，你打电话给所里没得？” 邹胜道：“没有，就等张哥你来处理。” 在痣青年再蠢，都已经看出，这就是设计好的圈套，否则为何有四个手机摆着让自己偷。而这帮人又恰好锁好了门，准备好钢管，明显是一进门就暴露了身份。可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明白，这网吧两人明显是第一次来，为何第一次就会掉入坑中。此时张元维突然出现，有痣青年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自己早就被公安机关盯上了，否则又怎么会有警察在这。 张元维道：“马上报警，就说我在这等着他们，喊他们快点过来。”张元维安排完后，又对许二毛道：“年轻人，你也太粗鲁了，把钢管收一下，一会就说是他自己撞的，不要说是你们打的，虽然是犯罪份子，我们也人性化一点。” 许二毛道：“这种人好手好脚的，干这种事，就应该打断手脚去街上要饭。” 张元维道：“搭把手，扶在椅子上坐起。你统计一下，有哪些的手机着偷了，来领回去。” 张元维把两人安在椅子上，直接搜起了身，把脏物一件一件的摆在了桌子上。共计七个手机，五个钱包。张元维道：“厉害，这几分钟就搞了这么多。” 有痣青年辩解道：“有两个手机是我们的，钱包也有一个是我的。” 张元维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干了这么多坏事，不是今天偷的，也是以前偷的。你好好想一下，坦白从宽，抗据从严，别想蒙混过关。” 另一人只是埋着头不说话，这种场面他见多了，进去了也总是会出来的。与其白费力气的辩解，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进去，走完流程再出来。 许二毛把另一个失主从楼上领了下来。却是一白胖小伙子，他在包房包夜，玩着游戏就睡着了，没想到手机着人摸了。白胖小伙子道：“行啊，我放裤包的都给我摸了。”说完话就要去拿自己的手机。 张元维道：“小伙子，你等一下，我们照完相你就可以拿回去。” 手机失而复得，白胖小伙很是感激。“要得要得，这种人就应该拉去枪毙了。” 邹胜报完警便打开了大门，很快值班警察就赶了过来。 流程走完，张元维便要跟着回所里。邹胜道：“张哥，我之前被这人骗了六百块钱，能不能帮我追回来。”说着打开了手机，翻出了银行发来的取款短信，以作证据。 张元维道：“明天你到所里来，直接打我的电话，既然犯罪分子抓到了，钱肯定要追回来。” 邹胜道：“谢谢张哥。” 张元维道：“维护社会安宁是我们的职责，这次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火眼金晴，我们也不能抓住这两个犯罪份子。” 有痣青年听见两人的谈话，心中哪不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被公安机关盯上，只是被这个网管盯上了。回过头道：“我什么时候骗你钱了，你要设圈套害我？” 骗子入狱，虽然一夜忙碌，邹胜心中却是无比畅快！自从遇到这货被他们骗了钱，邹胜就觉得自己走了霉运，诸事不顺。如今这货被捕，邹胜一吐心中浊气，心道天道轮回，也该自己走好运了！ 邹胜道：“这叫天道好轮回，看苍天饶过谁，你慢慢想吧，想不明白，我明天再来告诉你！” ps：五更完成，祝大家中秋快乐！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投出你们手中的推荐票，谢谢大家！ 第78章 优秀团体 邹胜组织网吧员工和客人抓贼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网吧。在张元维送来奖励时这事更是达到了高潮，邹胜不但追回了失去的六百块钱，还获得了三百块钱的奖励金。 张元维把表彰的锦旗递给杨剑道：“这面锦旗是送给你们网吧的。” 只见锦旗上绣着“见义勇为、优秀团体”八个金色大字。杨剑笑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邹胜道：“再说那天张警官也在，没有你的坐镇指挥，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昨。这钱我也不能一个人拿，请大家喝饮料。” 张元维道：“谦虚，你们俩都太谦虚了。” 邹胜点着人头，问道：“要喝什么自己拿，一起结帐就行了。” 虽然贼是邹胜发现的，却是许二毛擒下的。张元维把奖金给了邹胜，他也不好说什么，但钱让邹胜一个人花了，他心中却是不乐意，还不如大家用了。许二毛道：“光喝饮料怕是不行，还得把饭安排了。” 邹胜道：“这主意好，我留一百块钱起来安排那天帮忙的几个朋友，其他的咱们就吃了。” 张元维道：“好，就欣赏你这种大气，今天这饮料我得喝，给我来瓶王老吉。” 邹胜道：“想喝什么抓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夏雪道：“我要一瓶花生牛奶，谢谢小邹哥。” 许二毛从冰柜拿出两瓶，递给夏雪道：“一瓶怎么够，起码得拿两瓶。” “可以吗？”夏雪望向邹胜。 邹胜道：“没问题，这有两百块呢，咱们才多少人，放开喝。” 杨剑道：“带张哥上去上网，我找两颗钉子，把锦旗挂起来。”锦旗是光荣榜，是一件值得骄傲和宣传的事，杨剑决定把旗帜挂在显眼的地方。 邹胜在楼下买完单，又到楼上问起陈进他们要喝什么，正瞧白波等几个老熟客也在，一并安排了。 白波道：“有哪样好事情，这么开心。” 邹胜道：“前天晚上捉了两个小偷，张警官他们奖励了三百块钱，请大家喝饮料，把这份快乐分享了。” 白波道：“有觉悟。” 陈进道：“看来我要向小邹多学习一下，以后也混点奖金来用。” 白波道：“你？是应该多学哈，以前你和桂洪上夜班，着偷了多少东西，现在都没有抓到人。”对于经常包夜的人来讲，网吧有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很重要。到了后半夜很容易犯困，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而放在桌上的东西难免会忘记收回包中，就给了小偷可乘之机。在白波的印象中，陈进和桂洪都是喜欢在夜里上网玩游戏的人，对于网吧的安全防范上，就粗心很多。 邹胜挨着白波坐下，却不玩游戏，而是看起论坛。 陈进道：“小邹，最近怎么不玩游戏了？” 邹胜道：“号拿给小许了，他在玩。” 红豆社区人气节节攀升，注册会员又涨了五百多个。邹胜在“论坛事务”版块看到巨鲸网络推出了新的政策，注册会员可以用论坛积分兑换网费，在公告结尾还更新了各种赚取积分的方法。这种运营方法却是邹胜从未想过的，看来红豆社区也有高手掌舵，这项政策无疑会刺激注册会员的发贴积极性。邹胜点回主页，发现截止上午，红豆社区的发贴量就过五千了。灌水版块独领风骚，共有三千多个贴子；游戏版块、影音图片也极具人气。 邹胜马上打开q市另外几个地方论坛，进行人气上的对比。发现最大的q市家园论坛，虽然有两万多人注册，日发贴量却只有几十，人气远不足红豆社区。邹胜心道，这网吧和论坛结合的方式，真是一柄利器。 看着红豆社区腾飞向前，邹胜在内心不断感叹，同人不同命。逛了一会之后，又想起和贵州都市网合并的贵阳论坛，不知道人气如何。邹胜马上在百度搜索里查找贵州都市论坛的网址，进去之后发现，贵州都市论坛的人气也是极高，竞有四万多人注册，昨天发贴量也有六千多。和其他发达城市的地方论坛相比，贵州都市论坛的发贴量不算多，但也给邹胜带来了震惊。短短几天时间就涨长到这种程度，不可谓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邹胜仔细浏览贵州都市论坛，发现他们搞了几个活动： 一、寻找灌水达人，十五天内发贴量最大的前三名，各奖励1000元人民币； 二、招募论坛精英，凡有一技之长的会员均可报名，成为贵州都市论坛的管理层； 三、寻找推广大使，报名参选贵州都市论坛形象大使，活动结束后，获得投票数量最多的选手奖励万人民币…… 天下武功，唯钱不破。邹胜感叹贵州都市网真是财大气粗，做出这样的活动，何愁人气不上来。相比之下，还不知道周思韵能否说动绿盾的管理层，邹胜策划的贵阳论坛能不能开都是一回事。邹胜在心中自我安慰道，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周思韵们能看到这两个论坛发展如此迅速，也必然会下定决心上马贵阳论坛。 邹胜仔细分析起两个论坛的运营策略，各有侧重点，但邹胜觉得都有借鉴之处。有两个探路者也不错，以后就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向前发展了。 邹胜在qq上发消息给刘宇航。“宇哥，方便吗？” “？借钱？”刘宇航很快回信息。 邹胜道：“我问你说话方便不，在公司上网还是巨鲸？” 刘宇航道：“上班时间，当然是公司啊。” 邹胜道：“红豆社区是谁在管理运营，挺有方法啊，现在论坛这么火爆。” 刘宇航道：“所有管理都参加运营，每周版主群里都有开会的，讨论怎么来发展论坛人气，不是哪一个人提出来的。” 邹胜道：“那你们现在有多少管理呢？” 刘宇航道：“管理员有五个，版主有十几个，都是q市本地的。怎么想起问这个？你们贵阳论坛开弄了？到时候可以交换个友情链接什么的，我这边说话还是管用。” 邹胜道：“这个再说吧，你可别说我们认识。” “？认识我丢你人啦！” “不是这意思，有个事我一直没和你讲。我以前在大河网吧上班时的那个店长任中显，后来在巨鲸当店长，现在来绿盾做经理了，我怀疑他是内奸，在透露绿盾的商业机密给巨鲸。但这事你也别到处说，因为只是我的猜测，我觉得这些事太巧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吧。跳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能他就是想到贵阳发展了，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我也希望如此，这事我给我们老板说过，但她并没有深入调查这件事的样子。” “大哥，感觉你才像个老板一样，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上好自己的班就行了，觉得干得走就干，干不走了就辞职，在哪干是干”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 “何必等以后？你前面才说，他要不答应，你就辞职，现在答应没得？” “还没回话，她是同意了，但还要和其他高层商量一下才有结果。” “那这事基本上就是黄了，我觉得你也不要浪费时间了。” “等到结果出来吧，我去休息了，改天再聊。”邹胜暂时不打算离开绿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便主动结束了聊天。 可周思韵真的能说服其他高层，同意上马论坛吗？这是一个未知数。 第79章 端午佳节 端午临中夏，时清人复长。 一大早，杨剑到网吧就宣布了两件事。第一件是端午节，公司请大家吃粽子，许立新已经准备好，值班的员工下班后就可以吃到；第二件是绿盾网络建立了“绿盾大家庭”的qq群，邀请大家加入qq群里，一起畅谈人生，有任何建议都可以在群里提出来。 杨剑从手机短信里翻出qq群号，写在纸上公布给大家，又让邹胜帮他申请qq号。 邹胜道：“不会吧，你居然没qq号？” 杨剑道：“我又不玩游戏，拿qq号来做什么，现在公司要求，你给我申请一个。” 邹胜帮杨剑申请完qq号，直接加入了绿盾大家庭的q群，只见里面已有一百几十人。 杨剑道：“怎么有这么多人？” 邹胜看了一眼，只见群成员列表名单上标注有所在公司名称，管理员中任中显、蓝锋等人赫然在列。这说明绿盾大家庭不仅有绿盾旗下网吧的成员，还有其他合作单位的成员，果然是一个大家庭。 一个名叫总公司李静的id发来信息道：“请新入群的成员按以下规则修改群名片……” 杨剑道：“你给我改一下，然后发个消息向大家问好。” 邹胜马上将杨剑的群名片改为“绿盾人民路店杨剑”，然后起身道：“聊天你自己来啊，想说什么说什么。” 杨剑道：“你晓得的，我不会打字。” 邹胜道：“很简单啊，搜狗输入法，你只要会说话，就能打字。” 杨剑道：“可以语音输入吗？” “呃，不是，这可能要等几年。”邹胜切换好输入法，作示范道，“你想打什么字，你直接输入首字母就可以了，这很智能的，就是给你这种不会打字的研发的。” 杨剑看到邹胜很快就打出了想要的字，觉得确实不难，便道：“那我还试一下，不会的我再问你。”杨剑盯着键盘打到n键和l键，口中是念念有词，确定无法误后再看向聊天框，果然出现“你好”二字，开心地道：“然后呢？” “然后就敲回车啊。” 杨剑试着按了一下，果然文字信息就发出去了。杨剑道：“就这样就行了，这也不难啊。” 邹胜点头道：“不知道怎么说，在网吧上班，上网都不会。” 杨剑道：“如果不是来这上班，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碰电脑。” 邹胜道：“你慢慢练习吧，熟能生巧，很好学的。” 杨剑道：“你把号码和密码给我写纸上，我先去下去看他们交接班，一会没事的时候再来练习。” 邹胜将杨剑的号码记下后，顺便把自己加作好友。“你这纸条搞丢了也没关系，到时就问我。” 杨剑起身道：“行，我先下去了，一会他们来接班，记得通知他们加群，每个人都要加进去。” “好的。”邹胜一边登录自己的qq，一边开始申请加群。 吴永婷、刘梅来接班时，手中都拿着两个粽子。 许二毛道：“你们是又吃又包啊？” 吴永婷没给他好脸色，翻白眼道：“又没吃你家的，你管得着吗？” 许二毛道“我管不着，一个姑娘家，说话还是温柔点嘛。” 吴永婷道：“你管不着。” 刘梅道：“我们不多拿两个，等你上去，不是一下就吃完了？还有我们的份吗？” 许二毛道：“切，你当谁都是你，像猪一样，穷吃饿吃的。” 刘梅道：“你才是猪。” 邹胜打断几人的对话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快来把你们的qq登起，加绿盾的qq群，以后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提。” 刘梅笑道：“可以提涨工资不？” 邹胜道：“可以，想提什么都行。” 许二毛摇头道：“你就梦吧。快点整了来接班。” 刘梅道：“你给我们开也是一样的嘛，一会我们来检查就行了。” 许二毛道：“你想多了，我管的楼下，不和你们扯了，下去交班了！” 吴永婷见许二毛离开，待其下楼，方才低声骂道：“早就应该滚了。” 邹胜知道双方发生矛盾是因为许二毛说吴永琳的闲话，传入吴入婷耳中，是故吴永婷对许二毛生出不满。而女生之间是很容易达成在一条战线上的，虽然刘梅等人没有明着站到许二毛的对立面，但肯定是反感他的。邹胜在内心分析，暗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否则有穿不完的小鞋。 等到交班完成时，人民路店所有的员工都已加入qq群中，加上其他店新加入的成员，qq群总人数已超过一百五十人。邹胜在内心计算着，就算有五十个人不是绿盾的员工，这一百人，一个月的工资都超过十万。绿盾网络的整体收入还是不错，从中拨出一部分搭建论坛，也就是九牛一毛。 qq群中有三个没有挂公司的人，周思韵、苏浩和骆天棋，其中苏浩是qq群创始人，另两人是管理员身份。邹胜从头到尾的看着群里人员名单，看到最后一个都没有看到周根生，看来他是彻底地离开了绿盾网络。 而qq群中有不少熟人，王习东、桂洪、张小蕾…… 桂洪的头像是灰色的，明显没有在线，群名却是“绿盾网络大营坡店桂洪”，看来是在大营坡当店长。 张小蕾却是不断地和王小旭聊着天，在群里互相爱特。 人多嘴杂，刚入群大家都有很强的新鲜感，不断的刷屏聊着天。邹胜没有心思和他们闲聊，观察完群成员后，准备和周思韵私聊，问一下论坛的进展。 邹胜点开和周思韵的聊天窗口，发信息道：“小周姐，在吗？我想问一下论坛的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现在贵阳都市论坛和红豆社区都发展的挺不错，我们也应该急时出手了，不然到后面就被拉开距离了。” 邹胜发完信息，又发了两个论坛的网址，还截图过去，分析着两个论坛的近况。周思韵的qq显示在线，却并没有回信息给邹胜。邹胜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她太忙，所以没有回信息给自己。 过了半小时，周思韵却在qq群里发信息道：“请所有店长准备一下，十点钟在群里开会，通告一下公司的近况及未来的发展计划，请大家准时参加。请所有在线的成员通知一下你们的店长，一定要准时参加，不能参加的会后记得看聊天记录。” 什么会？居然在qq群里开！邹胜来不及思考，马上又发信息给周思韵道：“小周姐，我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我是邹胜。” 周思韵回复道：“小邹，你的问题我已经收到了，等会开完了我再告诉你，你就明白了。” 邹胜看到信息，心中一凉，她这么一说，十之八九是要黄了！ 第80章 qq开会 邹胜东逛西看，在互联网上四处遨游，总算等到了会议开始。 率先发言的是周思韵：“大家早上好，值此端午佳节，首先祝大家节日快乐！在这个伟大的日子里……” 周思韵洋洋洒洒讲了发言五分钟，终于结了讲话，宣布道：“下面由李秘书给大家一一作介绍。” 李静道：“大家好，在周总的发言里，我们可以看到绿盾网络拥有美丽而不可限量的前境，我在这里，我就将公司董事会上的一些决策告诉大家，请大家仔细阅览。” “第一、为了进一步扩大绿盾网络在贵阳的规模，经公司高层的努力，由绿盾网络主导，联每合海拓投资、蝌蚪网络、蓝剑网维成立绿盾资本，下设全资控投公司贵阳银河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简称贵阳银河。 以后以下网络统一规贵阳银河管理：蝌蚪网络一分店、蝌蚪网络二分店、蝌蚪网络三分店、蓝天网吧、星月网吧、小鱼网吧、印象网吧、九城网吧、绿盾网络花果园店、绿盾网络瑞金路店，共计十家。” “第二、经董事会决定，选举海拓投资总经理骆天棋先生担任贵阳银河信息技术公司董事长、总经理，以后由骆天棋先生全权负责贵阳银河公司所有事务。” “第三、任命周思韵女士、任中显先生、赵一伦先生为贵阳银河公司副经理，协助骆天棋先生打理贵阳银河公司所有事务。” “第四、由绿盾资本、绿盾网络、蓝剑网维共同出资，成立贵阳蓝绿传媒文化有限公司。由苏浩先生任董事长、蓝锋先生任总经理。” “第五、贵阳蓝绿传媒文化有限公司拟在七月份推出贵阳游戏论坛，作为公司第一项产品。” “第六、原绿盾网络周根生先生退出绿盾网络董事会，其股份由周思韵女士、骆天棋先生接手。” “下面，有请各位领导发言。” …… 邹胜看完信息，对领导发言也提不起兴趣。贵阳游戏论坛也是论坛啊，从这个角度来讲，邹胜的论坛建设计划还是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周思韵担心的或许就是论坛是由蓝锋负责，邹胜不能接受。 邹胜心道，毕竟蓝锋出钱出力，作一把手也是应该的，只要论坛能上马，自己又怎么会多想？便马上发信息给周思韵道：“小周姐，我看完了，论坛还是要做嘛。” 周思韵道：“是的，但这个项目以后由蓝锋负责，他会和你联系的。” 邹胜道：“嗯嗯，你刚才那么一说，我还以为不做了。” 周思韵道：“你的建议很好，任经理也无其他意见，这次引入海拓投资，任经理可是花了大功夫，以后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做好论坛，有其他建议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是好的建议，我们都会采纳的。” 邹胜道：“好的。” 周思韵道：“嗯，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和你聊了。” “嗯。”邹胜切回聊天窗口，正好看到任中显在发言。 任中显道：“绿盾网络的明天虽要我们一起创造，在这里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们唯才是用，只要你有能力，你就可以主动站出来。未来我们网吧的店长，管理层以及新开的其他公司的管理层都将从你们中产生。在这里我希望大家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中，安心上班，不要有其他想法。如果遇到困难，就直接给公司提，我们一定帮大家解决。” 任中显发言完毕，只见鲜花、掌声各种表情又开始新的一轮刷屏…… 邹胜看着群成员列表，截止目前共有十八家网吧，需要的人才确实少。可惜当店长不是自己的梦想，否则还可以争取一下，只是不知道蓝锋会怎么来打造这个论坛。邹胜和蓝锋只在绿盾网络装修时有见过面，也是很长时间未曾交流了，也不知他还能否记起？ 邹胜向蓝锋发出了添加好友的信息，写道：“蓝总你好，我是邹胜。” 蓝锋很快通过了添加好友的请求，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邹胜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地问道：“蓝总，马上就是七月了，论坛搭建怎么样了呢？” 蓝锋道：“论坛的服务器已经搭建好了，现在域名正在备案中，等全部准备好了，还要你多费心。我听周姐说你已经有完善的一套策划，有没有电子版的，发给我看一下。” 邹胜很喜欢这种直拉谈工作的态度，马上回道：“有的，我还做了一个样本论坛，发给你看一下。” 蓝锋道：“好。” 邹胜把5d6d上搭建的贵阳论坛发给了蓝锋，又把之前准备的策划书的电子版发了过去。 蓝锋将文件接收后道：“收到，我抽时间好好看一下，你先忙。” 邹胜道：“好的，蓝总，等你的消息。” 蓝锋道：“大家都是兄弟，叫我锋哥就好。” 邹胜道：“好的，锋哥。” 这场会虽然对邹胜而言，有些无聊，但公司决定做论坛，还是让他很高兴，马上就给刘宇航发信息道：“航哥，我们这边也准备做论坛了，等开放后过来玩。” 刘宇航道：“……” “怎么的，我这成了你还不高兴了？” “没有，等建起来再说。” “你别想太多，这回绝对不会挖你过来当管理的，我说了也不算。”邹胜想起当年刘宇航和他一起做论坛，因为在飘风社区挖管理，被飘风社区站长开除管理层。担心刘宇航还记着这一茬，不愿意注册贵阳论坛的号。 “我现在刚换工作，正是忙的时间段，红豆社区都没多少时间玩。”刘宇航道：“你要是开工资，我过来当管理也是可以的。” 邹胜道：“这个建议，我会提的，给版主发工资。”如果刘宇航愿意过来玩，那贵阳论坛的人气一定会提升很快，对于这一点邹胜是绝对相信的。 刘宇航道：“好。” 邹胜见刘宇航工作繁忙，也不再打扰。“有空再聊，88。” 邹胜切换聊天窗口，看着绿盾大家庭里不断滚动的消息，突然qq闪动起来，却是来了信息。点开一看，却是冉宇发来信息问道：“邹胜，明天有空吗？” 明天是星期日，夜班转白班，正是休息日。邹胜马上回道：“有啊，明天要聚吗？” 冉宇道：“我们已经约好了，明天一起爬黔灵山，早上十点南大门集合。” 邹胜道：“早上十点，南大门。有哪些要去？” 冉宇道：“对，南大门，就是枣山路那头。目前要去的有我、李华、王娟、于海波、周定波，还有几个我在联系。” 邹胜道：“好，辛苦宇哥了，明早见。” 冉宇道：“你是晓得的，我们学生穷，明天记得由你安排中午饭哦。” 邹胜道：“小意思，包在我身上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论坛开建，老友相聚，正是双喜临门。邹胜心中按耐不住喜悦，在网吧笑了起来，看来那两个灾星入狱之后，自己的好转也开始来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一时间邹胜对未来充满了信息。 “在笑哪样？”陈进看着在椅子上憨笑的邹胜，过来问道。 邹胜把qq一关，电脑结帐下机。“没什么，几个同学约明天爬黔灵山公司，小陈哥，晚上见。” “同学聚会，是不是要和旧情人见面。”陈进打趣道。 邹胜也不回答，径直向外走去，有些快乐属于自己一个人，用不着给别人分享。 美好的生活，你早点来吧，可憋坏了年轻的人！ 第81章 同学小聚 邹胜下班后，一刻不耽误，吃完早餐就直赴黔灵山公园。到南大门时才九点四十，四周闲看也没有看到他们，想来还在路上。时隔两年，同窗再聚，邹胜心中自免不了激动。虽然一直期盼，在夜里却是好好的休息了一回，就是担心白天见面时精神不济，失了往日风采。 他们都在大学读书，是天之骄子，未来的国之栋梁。与邹胜相较，虽然都是从农村出来，但日后各自的起点就相差了许多。虽说职业无贵贱，但邹胜心中清楚，鱼跃龙门也是从此时开始的。这一代之间或许还不明显，但到了下一辈，大家的阶级差别也就体现出来了。即然未考上大学，邹胜就要付出更多努力，为改变命运而付出更多！ 十点零五分，在邹胜的期盼中，冉宇等人总算来了。冉宇、李华、王娟、于海波、周定波，吴静松、李海霞，刚好七人。或许他们都经常在一起，老友之间的见面并没有两眼泪汪汪，而是充满了欢笑。 邹胜道：“唐有才怎么没来，他也在贵阳啊。” 冉宇道：“给他说了，他忙复习，抽不出时间。” 李华开玩笑道：“我们这刚好八人，正好一桌，他来了反而多一个。” 周定波道：“小考小耍，不考不耍，真到了考试的时候少看书反而考得好些。我以我觉得我们出来玩正是合适，大家都放松一下，不要搞得那么紧张。” 黔灵公园是要买票入园的，每人五元，却也不贵，邹胜主动去买了票。 李华道：“哎呀，让邹总买单，真是不好意思。” 邹胜道：“以后发财了不要忘记兄弟就行。” 周定波道：“他，你指望他发财，除非是当贪官。” 冉宇解释道：“华华在警官学院，以后出来就是当警察的。” 邹胜道：“学的是警察出来也可以做生意嘛，只要不当卧底就好。” 吴静松道：“卧底也不怕，只要不是犯罪份子就行，就怕当叛徒。” 李华一本正色道：“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吗？” 周定波摇了摇头，看到两个女生离得较远，也未说什么。 几人沿着南大门，开始向山上进发，开始叙旧。讲起同学们毕业后各自的去处，开始一个一个的点评起来。 邹胜道：“我们班在贵阳读书的同学应该不少吧。”在邹胜的印象里，没有考上学校的比考上学校的少。 周定波道：“是有不少，但经常在一起的就我们几个，像唐有才他们平时和我们也没往来。” 吴静松道：“我的印象中，z市和贵阳的最多，考到省外的相对来说还要少一些。” 李华道：“外省的就五个还是六个吧。何宛歌在武汉理工，黎夏是中北，王娟家那个在浙江工商……”王娟家那个自然是指许涛涛，两人从高中到现在，在一起已有四年多。 周定波道：“邹胜，你高中毕业了就没有再复读吗？”相对于聊外省的同学，周定波更关心眼前的同学。 “没有，毕业后去中专读了一年，就开始踏入社会。”都是同学，邹胜也不避讳，直接讲出自己高中毕业后读中专的事。 于海波道：“阿胜，你的成绩不差噻，为什么没有再补呢？” 李华道：“为什么去读中专，读个高职也可以噻。” 吴静松道：“你是不是受木春影响了。” 邹胜道：“这事说来话长，就是家里没钱，当时有个人告诉我读中专不收学费，一年还有一千五的生活补助，我就去了。” 李华开玩笑道：“还有这种好事，当时你应该叫上我们一起。” 周定波道：“你现在都可以去，还来得及。不过说起来，邹胜们寝室的四个，给我的印象都是有点特立独行。” 李华道：“你就说是奇葩呗，邹总也不介意。” 于海波道：“阿胜和唐有才都还可以，奇葩应该是万木春。” 李华道：“这个是全校公认的，我现在都印象深刻。” 周定波道：“当时他和你坐一起嘛。” 李华道：“是的，王老妈搞摸底，发卷子说先把简单的做了，难的留起。尼玛，他一个都没有做，说他是男的，把王老妈气得要死。” “哈哈，这种例子就多了……可以说没得哪个老师没有着他气过。” “任平生的课上唱哥，当时谢晓菲都在。” “刘长德的课上出题……” “晚自习出去踢足球……” 数起万木春干的事，大家都是如数家珍，一时间气氛热烈。两个女生也被吸引了过来，问他们在摆什么，这么开心！ 周定波道：“讲万木春的传奇故事。” “哈哈。”王娟马上笑了起来。 李海霞也是欢笑起来。“万木春绝对是根人才。” 李华道：“是用来烧火的那种材吗？”李华极爱开玩笑，言语中透露出无尽的调侃之意。 周定波摇头道：“不晓得现在在搞哪样。” 邹胜道：“前几天还发qq消息给我的，说是又参加了一回高考，还很自豪的告诉我，不出意外考了零分。” 王娟止住笑容，睁大眼睛问道：“是一科还是总分哦？” 邹胜道：“不出意外是总分。” 于海波道：“阿春现在这么牛x了吗？哈哈。” 周定波摇头道：“真是无药可救了……” 几人一路向上，边走边聊，不多时便到了半山腰，看到七八个小猴子。 王娟道：“定波，你借的相机呢，拿出来我们照几张相。” 李海霞道：“是的，这里好多小猴子，好可爱哦。” 吴静松道：“注意点，这些猴子讨嫌得很，你没东西给它吃就不要去逗它，预防着抓着。” 黔灵山的猴子属于保护动物，逛公园的人们也有喂食的习惯，以致于猴子养成了讨要食物的习惯。部分游客对猴子的习性不了解，觉得猴子可爱，时常站在边上盯着它们。小猴子误以为游客要投食，便过来伸手讨要，游客若是还以空手，猴子得不到食物就会恼怒的还击，一爪子抓向游客，若是躲闪不及时，就会被抓伤。 八人三五成群，各自组合，拍了不少照片。周定波道：“等一会到了山顶，我们找个人给我们来一张合影。” 吴静松道：“这主意好。” 邹胜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两年，再过两年，你们就毕业了，有没有计划将来做什么呢？” 吴静松道：“能做什么？估计和你也差不多，找个班上起。” 王娟道：“应该都是回z市上班吧。” 李华道：“这就要看涛哥去哪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王娟骂道：“你才是狗。” 于海波道：“现在还早，哪考虑这么多事。” 周定波道：“回z市是肯定的，离家近，人脉广，好发展一些，主要就是看去哪个单位。但现在现这些都远了点，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把书读好。” 李华道：“可以的话，把驾照也先学了，我们现在正在安排学驾照，我准备下学期学。” 周定波道：“这个主意好，以后工作了，要学都没有时间，现在也没多少时，空闲时间倒是堆起的。” 回忆过往，畅想未来。 相聚的时间虽短却是十分愉快，在短短的一天里，大家重温了往时的青春年华。对未来虽无长久打算，却格外珍惜眼前的光阴，每个人都相信只要过好眼前的日子，在未来一定能收获幸福。逛完公园，又去弘福寺烧了香，祈祷家人安康，万事如意。临下山时已是五点过，邹胜提议大家一起吃烧烤。 周定波道：“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中午才让你破费了，下午就算了。” 冉宇道：“感谢胜哥今天的款待，这会大家都不饿，我们也要赶回花溪，别的就不讲了，回到老家再聚！” 邹胜道：“同学之间不讲这些客套话，只要下次大家再聚，还能想起我就吼一声，只要工作没问题，绝对到位。” 周定波道：“有这句话就够了，闲牛皮就不吹了，再见。” 虽说再见，可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年。再见面时大家都踏上了工作岗位，开始了新的生活。而友谊无长短，岁月中点点滴滴相聚的时光，都是美好的回忆，历久弥新，绵延不绝。 第82章 搭建论坛 不怕南风热，能迎小暑开。贵阳的好天气在三伏天得到完美体现，处处凉风绕绕，不愧是避暑圣地。夜间把临街的窗户打开，即使不开空调，网吧里也极为凉爽。七月已过三分之一，由蓝锋主导的贵阳游戏论坛却依旧未有动静，这让邹胜很是不安，凉爽的天气里内心满是躁动。 邹胜倚窗而立，看着黑暗中的长街，空空如也。心中暗道，明天便是休息天，趁着无事，一定要问一下蓝锋，看贵阳游戏论坛发展到哪一步了。 刘梅盯着厕所看了一会，来到邹胜身边道：“小邹哥，我发现有个人进了厕所就没有出来，是不是死在里面了？” “嗯？”邹胜回过神，很是疑惑的望着刘梅。 刘梅指着手表上的时间道：“我看他进去的时候差不多是一点十分，现在两点了还没有出来。” 邹胜道：“你确定没有看错？”厕所里总是有人进进出出，从来没有谁会盯着厕所看，邹胜有些怀疑起刘梅，任谁上厕所也不会在里面呆上几十分钟。 刘梅道：“没有看错，因为他又没在二楼上网，上来后我就盯到他的，但一直没有出来。” 邹胜道：“可能是睡着了，我去敲一下门。” 刘梅领邹胜来到厕所，指着第三个隔间道：“应该就在那个里面。”说完便站在门口。 邹胜走到依次推着门，发现第三道隔间的门确实推不开，便敲了起来。“有人吗？” “谁啊，等一会就出来。”里面传出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邹胜见里面有人，还能喘气，便道：“没事，你上你的，别在里面睡着了。” “晓得了。” 刘梅见里面有人回应，也是松了一口气，便离开了厕所。待邹胜走出来，笑着道：“好神哦，在厕所里呆着不觉得臭吗？” 邹胜道：“不管他。” 等到厕所里的男人出来，邹胜瞧着却是一个瘦俏男生，穿黑色风衣，遮着面庞。也不在网吧停留，直接大步向楼下窜去。邹胜等了几分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来到厕所，想看看男生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虽然有卫生纸盖着，邹胜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下面的针管。 如果是寻常打针，应该不会躲在厕所里。邹胜心中马上就冒出了一个念头，这tm的是在厕所吸毒吗？邹胜小心翼翼地把针管拿在手中看，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医用注射器的样子。邹胜想了一下，决定把针管收起，明天给杨剑看一下，看他有什么建议。 邹胜拿出纸巾，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针管包裹起来，放在货柜中。然后来到一楼，看刚才下去的男生是不是在一楼上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人。看来这人是临时来网吧的，也或许是不想引起注意已经结帐走人了。 许二毛问道：“你在找哪样？”自从夏雪来到公司，许二毛就在一楼长住了。 邹胜走到吧台，向王小旭问道：“刚才从二楼下来的那个男的是在我们网吧上网的吗？” 许二毛插话道：“那个瘦瘦的吗？说是来找人的。” 邹胜道：“哦，晓得了，下回再有这种你用对讲机给我讲一声。” 王小旭道：“他是来网吧偷东西的吗？” 邹胜道：“没有，就是在厕所呆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网吧也不是免费公厕，不能什么人都放进来。” 许二毛道：“我草，他是窝棉条屎吗？呆这么久。” 王小旭道：“怕不是在里面睡着了？” 邹胜道：“不管他，反正小心点总是没错的。”邹胜虽然怀疑这人在网吧吸毒，可无真凭实据也不能乱讲，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等到第二天杨剑到来，邹胜放将此事汇报与了杨剑。 杨剑将信将疑地道：“我抽空送派出所去，让他们看一下，如果真是吸毒的工具，下次这个人来的时候就打电话报警。” 邹胜提议道：“我们可以先打印一点拒绝黄赌毒的宣传海报来贴在网吧。” 杨剑道：“是个好建议，我们先做起来，如果真的逮到有人在网吧吸毒，这事还得和周姐他们讲。毕竟这是大事，影响的是整个绿盾集团的声誉。” “你是主管，你定就好。”邹胜忙着找蓝锋询问，尽完自己的责任后，便不想和杨剑继续闲聊。 杨剑从邹胜的神态中，看出他想去上网。“最近你们整的论坛进展如何了？” 邹胜道：“毫无进展，我也不知道到哪一步了，所以我想去问一下蓝总。” 杨剑道：“其实你也不用把时间都花在上网，该玩玩该学学，做自己的事更好一些。这个公司值不值得你做这些还得另说。” 邹胜没有过多想杨剑口中的话，笑道：“杨哥你忙，我去上网去了。” 邹胜也没客套，直接在qq上问蓝锋道：“蓝总，论坛的备案拿下来了吗？” 蓝锋未让邹胜久等，过了十几分钟回过信息道：“专项备案已经下来了，现在正在筹建论坛的版块，因为最近比较忙，所以进展较慢。” 邹胜道：“你们要维护这么多网吧，忙不过来也是正常的，要不论坛的版块设置这些就让我来做吧，等弄完了你再审核一下。” 蓝锋道：“兄弟，有你这话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想麻烦你，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把论坛的地址发给你，在后台直接给你添加一个帐号，你看你要注册个什么id。” 邹胜想了一下，不打算继续用现在的网名，反复揣摩之后，决定用“无言以对”之个id。 蓝锋道：“无言以对。兄弟是对哥哥有意见啊！！！” 邹胜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在别的论坛也是用这个id，各种不同类型的论坛都有一个不同的id。” 蓝锋道：“是吗？这么多你能记住吗？” 邹胜道：“有专门的记帐号和密码的东西，肯定不会搞混。” 蓝锋道：“行，你的信息我发给何月了，由他给你注册，整好了我直接发给你。” 何月是用邮箱把注册好的帐号发给邹胜的。邹胜看着电脑上的时间，距离他和蓝锋交流已过了三个多小时。这办事效率也是够慢，但好歹是办了。邹胜马上登陆论坛，发现整个论坛除了logo和友情链接设置完成之外，论坛版块还是dz自带的，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论坛。也难怪他们架设好之后，一直关闭维护，也拒绝任何人注册。 邹胜的内心深处渴望着这个论坛能建设出来，所以各种脏活累活都是来者不拒，马上就开始行动起来。何月给邹胜的号是管理员级别，邹胜更改完密码后，直接进入后台，开始按最初的策划方案设置起来。这是一项看起简单，做起来却又无比繁琐的工作，但邹胜相信，只要有两天的时间，他就能完成所有的设置。 第三天时，论坛终于设置完成。邹胜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遗漏之处，便向蓝锋汇报。“蓝总，论坛都已设置完成，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如果没有的话就可以推广开来了。” 此时已是深夜一点，蓝锋的qq头像是灰色的，并未在线。邹胜也没有期望他能马上回复，只是希望蓝锋明早一上线便能看到这个消息。大功告成，邹胜便不再耽搁，马上回宿舍休息，希望明天上班时能收到一个好消息。 第83章 版块调整 等邹胜下班后，登上qq，才看到蓝锋发来的信息。 一条是早上的。 “收到，等我看了再给你回复。” 余下几条都下得发的。 “已经全部看完了，但是有几个版块我们不能设置，因为我们信息网络视听节目许可证，影视、音乐这些不能开设，没有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不能设置地方新闻这些版块。” “不能开设的版块我都让何月设置隐藏了，然后重点添加了一些游戏方面的版块。因为我们的主打就是游戏论坛，所以把游戏版块改成了游戏大区，主流游戏都设置了一些专版。” “兄弟，你有空的时候再看一下，如果没有补充的，我们星期六的天就正式开启注册。宣传海报这些都做好了，到时候送过来，贴在网吧。” 邹胜打开论坛一看，果然删除了七个版块，新增了十几个版块。游戏大区下设“网络游戏”、“单机游戏”、“网页游戏”、“游戏辅助”、“同城交易”等综合版块以及“魔兽世界”、“永恒之塔”、“完美世界”、“光宇游戏”等等热门游戏的版块。 邹胜边游戏边思考，觉得这设置明显借鉴了多玩游戏论坛、nga等游戏论坛的设置。创新之处就是加了同城交易这个版块，作为地方论坛，倒也可圈可点。突然了两个重点：“游戏”和“交友”，在论坛战略中属于垂直细分。 邹胜心道，蓝锋如此认真的来处理这件事，也是想把论坛做好。当下也无异议地回道：“还是蓝总思考得细，我只有一个建议，就是在游戏大区加一个版块：剑侠情缘3。目前这个游戏正在内测，但很受欢迎，我们网吧就有很多人玩，我相信这个游戏未来一定会大火。” “好，你和何月说一下，你们俩来负责线上的事。”蓝锋很快就回复了消息，让邹胜觉得有些意外。 何月和邹胜见过一面，也是在绿盾装修之时。邹胜马上在绿盾大家庭的qq中找到了何月，向他发起了好友添加。 何月收到信息马上就通过了好友验证，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邹胜道：“何哥，你好。论坛是由你全权负责吗？我想加一个剑侠情缘3的版块。” 何月道：“没问题，你很喜欢这款游戏吗？由你来做版主怎么样？” 邹胜道：“可以，没问题。”虽然邹胜有一段时间没有玩游戏了，但何月的建议，邹胜还是很快就接受了。即然是自己提出来的，由自己来打理也是应该的。 何月道：“你直接到后台加上就行。在积分这一块我也做了调整，把论坛货币分成了两种，一种是会员间流通的交易货币：绿币；还有一种是等价于人民币的：盾刀。以后管理层的工资就由盾刀来发放，相关的比例我都拟好，你可以看一下。” 邹胜马上点开看了起来，在何月的设置里，1人民币等于10盾刀。管理员一个月可以领1200盾刀、超级版主一个月800盾刀、版主一个月600盾刀、实习版主一个月400盾刀。所有管理成员的薪水都与考勤挂勾，一个月至少要打卡二十次，每少一次就扣除20盾刀。 …… 在邹胜制定的规则上，何月进行了完善和初充。最为夸张的就是工资直接与人民币挂勾，是可以提现的，这就意味着参与论坛管理的人都可以收获回报。虽然只有几十百把块钱，但随着论坛兴旺开来，邹胜相信这个数据是会往上涨的。 邹胜马上就在论坛后台添加了剑侠情缘3的版块，带着十二分热情，开始制定版规、填充内容。对于采集内容，邹胜早有经验，轻车熟路的干起活来。忙到晚上十一点半，已然补充了三百多个贴子！ 吴永琳下机时路过邹胜身边，不由自主的停了脚步，观看起邹胜的操作。刘梅跟着她一起，跟着围观起来：“小邹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邹胜把论坛首页打开，指着屏幕道：“我们公司建的贵阳游戏论坛，马上就要开启了，填充一点内容。”言语中充满了自豪。 刘梅道：“就是你之前提议要整的那个吗？” 邹胜点了点头，继续忙活起来。却未看到吴永琳在旁边，暗暗记起了网址。 刘梅道：“那你忙吧，我们先走了。” 邹胜道：“行，我也快了。”时间不等人，能多整一点是一点。 论坛要受到用户的欢迎，首先就要有足够充实的内容。如果用户打开一看，一片空白，没人引领，是很难留住用户的。但有了内容，自然就能受到大家的欢迎，你一言我一语，水涨船高，人气就上来了。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邹胜想到这一点，马上就停止了发贴。光是自己一人埋头发贴，是永远不会把人气提起来的。一片空白的论坛要想吸引人，也是不可能。在论坛推广之前，或许应该先在内部测试一番，这样即能找出论坛存在的问题，又能积累人气，为推广打下坚实的基础。 邹胜把想法梳理了一遍，直接发给了蓝锋和何月，又向他们建议，成立一个贵阳游戏论坛的管理群。这一切都应该在准备期间做好的，可一忙起来，却是忘记细节了。 邹胜建议，由总公司发出通知，让所有绿盾大家庭的成员一起注册论坛，充实论坛的内容。有愿意做版主的也可以主动申请，申请成功后就严格执行版主的职责…… 零零碎碎的想法通过整理、发给蓝剑的两人，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本计算十二点前睡觉，却又拖到了一点。 陈进走到邹胜身后道：“要不要这么拼，该休息还是要休息，不然白天哪来精神上班。” 虽说今日事今日毕，可这事情做起来又哪有个头。邹胜点头道：“马上就完了，一会便去休息。”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你这么拼死拼活的，又没有哪个看到。但是你白天上班若是打瞌睡，是有那么多眼睛盯到起的，不要整成第二个桂洪了，大晚上不睡觉。”在陈进的心中，网吧的工作是第一位，其他的事，即便给公司带来再大的效益，都是次要的。陈进看着邹胜没有下机的意思，便不断地说了起来。 邹胜事也做不得差不多了，蓝锋们要回话都要等明天了，也不再坚持，把电脑一关。“小陈哥提醒的是，我去休息了。前段时间网吧来了一个吸毒的，晚上你也注意一些。” “只要他敢来，就把他龟儿逮来关起。”陈进胸有成竹地环视着网吧，大有一切尽在掌握之气概。 第84章 论坛开测 在蓝锋和周思韵商议之后，论坛正式在员工中开启测试。同时参与进来的还有盛大游戏、巨人游戏、光宇游戏等游戏厂商的地推人员，他们对绿盾打造游戏论坛的作法很是支持，这样更有利于他们在贵阳推广自己公司的游戏。 为了让论坛更加完善，由蓝锋提议，何月操刀，制定出了内测建议、bug提交规则。凡提出有效建议、bug的注册会员，每一条奖励200盾刀。虽然只有区区十块钱的奖励，但在公司大棒加胡萝卜的政策之下，所有的员工都注册了论坛帐号，在上面东拉西扯。 也不知是谁最先发出“猜猜我是谁”的贴子，整个论坛水区充满了“猜猜我是谁”的主题，而回复答案也是五花八门。这种在大家预料之外的操作，让灌水版块的发贴量直线上升，第一天就突然了两千。而真正需要发贴的游戏版块人气是寥寥无几，只有游戏厂商的地推和邹胜等热爱游戏的网管在发贴。 让邹胜意外的是，桂洪对这件事也有极大的兴趣，主动申请担任“永恒之塔”和“游戏辅助”两个版块的版主，何月直接给桂洪挂了超级版主。桂洪很快就分享了多个外挂，在桂洪的世界里，玩游戏就是必须要有外挂的，他很乐于分享给大家。 而蓝锋也把管理群搭建出来，开始邀请已经担任版主的成员以及公司管理进入群中。蓝剑网维的几个老熟人赫然在列，蓝锋、赵延军、何月、陈琦。 蓝锋在群里率先发言：“大家好，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了。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创辉煌，把游戏论坛做大做强，大家互相之间介绍一下。” 大家各自在聊天群里介绍着自己。 邹胜正在打字时，qq却闪动了起来，点开一看是蓝锋发来信息。“兄弟，为了论坛的更好发展，经过我和周姐的反复商讨。我们决定把管理员的帐号进行统一管理，重新设置了几个管理员的帐号，用于论坛事务的管理。而个人帐号重新划用户组，所以要把你的帐号重新归为超级版主。” “以后你有什么建议，论坛哪里要改动，就直接在群里提出来，或者私信给我。这边就用管理员帐号来处理，因为成立了公司，我们就按正规流程来处理，不能按小作坊的模式来操作。希望兄弟理解，只是流程上多一道手续，权利上没有影响。” 邹胜看着蓝锋发来的信息，从情理上，他能理解这种操作。毕竟管理员的权限很大，可以凭自己的想法来增删内容。蓝锋在论坛初期把风险降到最低，有利于论坛的长久发展。但在个人情感上，邹胜接到这条信息还是不好受。毕竟付出这么多，可论坛建成之后，就取消了自己的管理员头衔，有种兔死狗烹的感觉。 确定蓝锋说完之后，邹胜方才回信息道：“好的，没有问题。” 蓝锋道：“兄弟能理解就好，不仅是你，包括我们的帐号都是超版这一级别的权限。虽然你看到的用户组名称五花八门，但绝对没有哪个的权限是超版以上的。” 邹胜切回论坛，只见周思韵挂的是社区董事长，蓝锋挂的是社区总监。还有几个id不知道是谁的，挂的就是开坛元勋的用户组。邹胜相信蓝锋所说的是事实，因为权限的大小，可以在用户组里直接看到的。 蓝锋能顾及邹胜的想法，提前解释说明，还是让邹胜很感动。毕竟私下通气，比直接在群里说明人性化很多。邹胜道：“那你可以把这条写进总版规里，即然管理员用户组都是机构帐号，那福利条款中，管理员的福利那一项可以去掉，修改一下。” 蓝锋道：“谢谢兄弟提醒，我让何月处理一下。” 整个论坛在员工之间测试的时候，推广计划也开始铺开。蓝锋通过技术手段，让所有使用蓝剑网维维护系统的电脑上都出现了贵阳游戏论坛的快捷方式，只要点击就可以直接打开贵阳游戏论坛。而所有在绿盾旗下网吧上网的用户，启动电脑之后，都可以看到硕大的弹窗广告。简单粗暴的弹窗广告很快就吸引了大量的注册用户，可活跃发贴的人却不多。 在7月20号这天，贵阳游戏论坛的地面推广也正式铺开。宣传海报贴到了每一个绿盾施下网吧，让人们知道贵阳游戏论坛已经是次要的了，重要的是要提高人气，增加发贴量。蓝锋相信资本的力量，他要做事就一定要做好！所以他直接开启了三波活动，要在七月底直接把贵阳游戏论坛的日发贴量提高到一万以上。 蓝锋对邹胜道：“贵阳都市论坛那一套，我们可以直接拿来用，而且要借这个机会扩大论坛内容的含金量。” 蓝锋亲手把关的宣传海报上除了字还是字，就讲三件事： 第一、“最美游戏玩家选拨大赛”。分男生组和女生组，所有注册会员都可以参加。在论坛发布自己的照片，由注册会员投票，票数最高的会员将获得5000元人民币的奖励。领奖时需要亲自到绿盾网络总公司来领，如果本人与照片不合的，取消获奖资格。 第二、“我最会玩游戏”。所有注册会员都可以在游戏大区发贴，无论是攻略、外挂、游戏技巧类型的贴子均可参加，在活动结束时按发贴数量及质量进行评选。前十名均有奖励！ 第三、“宣传我在行。”所有注册会员均有一个推广链接，推广成功后可以获得积分，活动结束时，前三名均可获得奖励！ 而活动的具体内容是要打开贵阳游戏论坛才能看到。对于后面两个活动，参加的人较少，但第一项就很吸引人了，活动当天就有二十多人报名参赛，在论坛贴出了自己的靓照。 杨剑看着海报，在网吧大声宣传起来，让上网的客人都去报名参加。 作为上班族，陈晓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天龙八部这个游戏，每天下班，都会来到绿盾网络。杨剑拿着宣传海报走到陈晓面前，笑着推广道：“美女，你可以参加这个活动，有五千块钱的奖励。” 陈晓从未透露过她的职业，但每次上网都是穿着职业装，极像某个公司高管的秘书。说话时也总是带着微笑，她看了一眼杨剑手中的海报，平谈地问道：“杨哥，你觉得我差这五块钱吗？” 杨剑道：“钱对你来讲肯定不是问题，但就是你这气质，拿个第一肯定没有问题。” “呵呵，这又有什么用？” 陈晓的话如惊雷一般击打在邹胜心上，用处很重要。一个网吧搞的活动，即使拿到第一，所产生的影响力也很小。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吸引他们的就是那五千块钱，可那些不需要这五千块钱的人，这个活动就完全没有吸引力了。 论坛要长久发展，必须要有足够的吸引力，一时的活动能带来一时的人气，可要长久，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q市红豆社区最近人气低迷，每天只有一千多的发贴量，如果整得不好，这也将是贵阳游戏论坛的未来。趁着论坛现在刚起，各方面还很热闹，必须想出更多的策略来持续输血。 第85章 游戏地推 在企业的发展中，运营战略格外重要。向上要遵循企业的经营战略，通过运营战略环节把经营战略细化、具体化；向下要推动运营管理系统贯彻执行具体的实施计划，以实现经营战略的目标。但凡其中一个环节出错，都会一着不慎，而满盘皆输。 论坛的发展也是如是，再好的开端，再大的后盾，如果没有良好的运营战略，论坛都会突然刹车，宣告死亡。任何一个公司推出一项产品，都是希望能从中赚钱，而不是赔钱。蓝锋作为管理，有极大的权限，可以制定一系列的活动来刺激人气。但活动结束之后，如果论坛不能依靠本身的力量持续造血，论坛是要黄的。 在邹胜不断的思考里，寻找新的契机的时候，光宇游戏的地推张军来到了网吧。张军背着一个帆布包，里面全是海报，首先找到杨剑，表明了来意。 杨剑带着张军来到二楼，找到邹胜。“他是光宇游戏的，要推广他们的游戏，你来处理一下。” 张军摸出福贵烟向邹胜递去。“兄弟，辛苦你了。” 邹胜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抽烟。“谢谢你的好意，我不会抽烟，你们要推的是什么游戏？” 张军拿出海报，在沙发上铺开。“天宇传奇，是我们公司最新研发的，现在在内测阶段，过几天就要公测了，所以来你们网吧做下宣传。我可以给你们一些内测激活码，如果有需求的，你就帮我推一下。” 邹胜见海报上的宣传人物做得却是精美，这都是游戏公司惯用的伎俩，游戏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得另说。邹胜赞掌道：“这画面看起来不错，但我不知道我们网吧有没有安装这个游戏，我先看一下。” 张军道：“麻烦兄弟看一下，如果没得的话还要你帮忙装一下。然后再帮我找几个人，让他们体验一下，我回公司也有个交待。”地推的目的就是让玩家进入游戏，如果没有人玩，只是把海报贴出去是不管用的。 邹胜打开电脑，看到游戏菜单里并没有天宇传奇，便道：“你等一下，我去服务器上更新一下，确实没有这个游戏。” 张军道：“麻烦你了。” 邹胜把游戏更新好后，回到二楼，对张军道：“你知道贵阳游戏论坛不？” “知道噻，我还在里面发贴，光宇小张就是我的id。”贵阳游戏论坛在近一个月的宣传里，对于贵阳游戏行业的人来讲，是人人皆知，张军也不例外。 邹胜道：“我有一个建议，在游戏论坛弄一个积分商城，让注册的人可以用积分来兑换你们的激活码。这样即可以宣传你们的游戏，也可以增加我们论坛的活跃度，同时也减少你们的工作量。” 张军道：“这可以啊，但是你们论坛现在没有这个商城嘛。” 邹胜道：“如果你们能多提供一些游戏礼包、激活码之类的，我们这个商城马上就可以建起来。” 张军道：“你就是论坛的管理员吗？” 邹胜笑道：“算是吧，这个论坛就是我提议做的，现在也在里面做管理。” 张军道：“太好了，我回去也给我们主管说一声，这个应该问题不大。” 邹胜点开电脑，看着天宇传奇的游戏图标出现在游戏菜单里，双击提示正在更新。“应该一会就可以玩了。” “不差这几分钟。”张军在网吧看了起来，看有没有人在玩光宇的游戏。只要对方在玩光宇的游戏，再向他推荐，就容易许多。 邹胜把qq登起，开始向蓝锋提建议。论坛的积分来源于发贴，可如果发贴产生的积分没有消耗的地方，再多的积分都无法吸引人。把论坛商城开起来，那么即可以兑换网费，又可以兑换游戏的激活码、礼包各种，无疑更具魅力。积分有了价值，大家的积极性就会提高，论坛又何愁没有人气？ 蓝锋没有马上回话。张军却过来问道：“游戏更新好了吗？我已经找到两个愿意尝试的客人了。” 邹胜再次点击，提示游戏未更新，邹胜见开始更新的按钮已经从灰色变为蓝色，知道可以玩了。“可以了，你可以直接宣传了。” 张军把海报递给邹胜道：“那你看哪里可以贴，帮我贴一下。” 事情办完，在张军的指导下，十多人体验了天宇传奇，反响还挺好。张军感谢道：“谢谢兄弟的帮忙，你的建议我回去就给我们主管讲，这里还有二十个激活码就送你了。” 对于优秀的游戏而言，激活码是一码难求，很多铁粉愿意花高价钱去买激活码的。就拿剑网3来讲，关闭内测帐号激活之后，成品的号码在网上已经炒到了几百块钱一个，销量也是不错。而天宇传奇的激活码含金量就低了许多，但对于想要的人而言，如果能搞到一个，也是有价值的。 邹胜道：“不说这些，我们都算是一个行业的，互利共赢。” 邹胜自不会像张军一样挨着问客人要不要玩天宇传奇，有激活码。而是找来油性笔，直接在海报上写道：需要激活码请联系网管。 下午吴永琳来到邹胜身边，轻声道：“小邹哥，那边有个客人要激活码。” 吴永琳的皮肤比刚来时白了许多，但人还是很瘦，也不知是因为肠胃不好的原因还是什么。每天吃了那么多饭，就是不见长肉。同邹胜说话的时候，却养成了埋头说话的习惯。 邹胜把所有的激活码都写在了本子上，放在冰柜旁边的凳子上，用完一个就勾一个，以免忘记。绿盾网络的网管不止他一个，放在这里，也方便其他网管要用的时候好找。自从许二毛调侃两人的感情之后，邹胜和吴永琳之间就有了莫名的距离感，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邹胜拿起本子道：“走吧，我过去给他弄。” 吴永琳把邹胜引到客人身边，便不再说话，而是盯着邹胜看他是怎么操作的。她很想把这些东西都学会，这样她就可以自己完成，而不用反复的麻烦邹胜了。遇到不懂的东西，她就一直看着、反复看着，直到自己能够领悟，能够明白。 在吴永琳的内心里，邹胜所表现的距离感也是她想要的，她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靠近邹胜。可随着开学临近，这种感情像压制不住一般，盯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看邹胜做事还是看邹胜本人。她需要不同的借口来和邹胜接触，因为这样足够光明磊落，这是为了公司做事，而不是因为私人原因。 吴永琳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邹胜，看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第86章 打造商城 邹胜的商城建议，在蓝锋的推动下，很快就吸引了二十多家游戏厂商进驻，百多款游戏的激活码和游戏礼包铺满了整个游戏商城。桂洪发出自己的特长，开始在论坛商城出售起游戏外挂。 社区商城采用的交易积分可以通过发贴和充值获取。原本在邹胜的设计中，积分的来源就是发贴。但在管理群开会时，桂洪提出了异议，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发贴，但人家又需要这个东西，完全可以用钱来兑换。论坛不是做慈善，发贴虽然带来了人气，但还没有变现的能力。可开启了充值模式之后，就可以直接为论坛带来收益。 而游戏厂商提供的礼包和激活码都是免费供应的，通过论坛一转手，就可以给绿盾公司带来直接的收益。蓝锋最终拍板同意了桂洪的建议，并大胆的在商城启用了拍卖模式，进一步扩大了商城交易的物品。蓝锋觉得要做就做大一点，论坛官方可以出售物品，会员也可以卖东西，可以把游戏里的装备放到论坛来交易。同城交易本就是论坛的设置，有了论坛作中介担保，大家更可以放心的交易，也能进一步提升论坛积分的影响力，促进玩家的积极性，为论坛带来更高的活跃度。 同城交易即然纳入了论坛商城，那么有充值的会员，就有卖了东西要提现的会员。而交易积分只有一种，即可充值获得又可以发贴获得。凭着邹胜多年的论坛经验，知道论坛积分一但和实物挂勾，对会员的刺激就大不相同。绝对有一部分玩家会钻论坛的空子，注册大量帐号来灌水，以获得积分购买商城中的物品。如果不加以控制，虚拟经济就会崩盘，导致论坛亏本。 游戏激活码这些虚拟物品，没有成本，在邹胜的构想里主要是用来回收论坛积分，提高论坛活跃度。经过桂洪和蓝锋的调整，积分的性质发生了质的改变，要想论坛经济不崩盘，就必须制定更完整的策略。 蓝锋反复思考后，觉得邹胜所言极是，便道：“那么多的论坛，肯定有积分与实物挂勾的，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呢？” 邹胜道：“以交易为主的论坛，积分一但和钱挂勾了，获取方式就只有充值这一种，不可能通过发贴获得。但有一部分小论坛，他们因为人不多，日发贴量有限，产出的积分有限，也可以用积分买实物。但是这类论坛不提供积分提现，愿意卖东西的会员他们获得的积分都是烂在自己手中，亏本也不会亏论坛。” 蓝锋道：“你讲的我明白了。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收益，其实论坛亏本也不怕。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整积分，控制产出。限定一个会员一天能获得的积分上限是肯定不可能的，我们只有设置发贴获得的积分少，而优质的内容经过版主核定后再进行加分。” 邹胜道：“这个主意不错，还可以做一些优秀会员评选的活动，对他们进行奖励，也可以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蓝锋道：“对，就这么干。” 何月道：“那我们就对每个月产出的积分和消耗的积分进行一个统计，来评审一个月下来论坛是亏是赚，再进行政策上的调整。” 桂洪道：“这样最好噻，只要技术上能行，就做起。还有论坛的流量上来了，该挂的广告都挂起，也是一笔收入。综合性地来衡量，而不是盯着商城，就论坛这几个积分赚不到多少钱，也亏不了多少。” 何月道：“大家都想一下，有哪些可以用来交易的东西，我直接在商城后台加上。不同的产品设置不同的交易税，能赚一点是赚一点，积少成多。” 邹胜一边在群里聊天，一边看着q市的红豆社区和贵阳都市论坛，只有密切关注同行的进展，才能知道自己应该在哪些方面进行改善。红豆社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聊天交友的社区，除了水区，其他版块都要死不活的。而贵阳都市论坛严然成了一个新闻论坛，每天都有国内国际的大事小情发布，更有贵阳咔咔咯咯的即时信息。邹胜暗道，果然这管理层是做什么的，论坛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桂洪和其他几个游戏版主的带领下，贵阳游戏论坛的内容不断充实，严然就是专业的游戏交流论坛。在桂洪的策划中，国庆节期间必须举办一次cf游戏比赛，活动策划稿他们都已经做好。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借机成立绿盾cf战队，以后可以在国内搏一搏名次。 只要论坛能火，什么活动都是支持的。邹胜对桂洪的建议表示极大的肯定，并建议道：“这种活动我们可以联合其他游戏厂商也推动，也不要求有多大的影响力，只要火遍贵阳就行了。” 桂洪道：“要做我们就要做好，如果能扩大影响力那是最好不过的，为什么不要求？”虽然论坛是邹胜提议打造的，可在论坛开放之后，桂洪就不断的添砖添瓦，有时候他就像是一把手一般。 蓝锋道：“这个事情我是站在洪哥这一面，要做咱们就一定要做大做强，我和周姐也商量过了。她觉得这个论坛就是做得很值得的一件事，以后我们可以凭借论坛我做活动，进一步扩大绿盾在贵阳的影响力，一统网吧市场。要立足贵阳、辐射贵州，面向全国。” 传媒的力量是无限的，掌握了贵阳游戏论坛，可以说就是掌握了大部分贵阳的游戏玩家。就可以通过论坛去引导他们进入绿盾的网吧上网，为绿盾带来更多的收益。然后挤压其他网吧的生存空间，达到收购、并购他们的目的。这也是蓝锋支持成立论坛的原因，绿盾的影响扩大了，蓝剑网维才有更大的市场。至于以后，只要蓝剑做起来了，所有的网吧都选择了蓝剑网维作网吧管理系统，论坛是亏是赚也没有多大关系了。但是现阶段，即使砸钱，也要把论坛做起来。 虽然周思韵没有在管理群里，桂洪还是拍马屁道：“小周姐就是高瞻远瞩，决策大气。” 邹胜附合道：“小周姐就是高瞻远瞩，决策大气。” 两人这么一复制粘贴，其他版主也跟着刷起屏来。 大家都这么说周思韵，也不能把蓝剑亮起，桂洪又带着刷屏道：“锋哥思想新颖，决策英明。” 正当邹胜在群里聊得开心，任中显却来到了网吧，站在邹胜身后道：“小邹，在上网呢？” 自上次一别，任中显与邹胜已有两月未曾见面。邹胜回头瞧他，依旧西装革履，更显精神抖擞，身边跟着一个美貌女子，大约便是他未婚妻，却不知两人来网吧有何事？ 第87章 意外之喜 邹胜起身，主动伸手道：“任总，有什么事吗？我帮你找下杨哥。” 任中显拒绝与邹胜握手，拍着邹胜的肩膀道：“我俩弟兄，还用这么客套？今天是你休息吗？” 邹胜看着美貌女子道：“是的，这位是嫂子吗？” 任中显放开邹胜，笑道：“你要有这么漂亮的嫂子，我睡觉都得笑醒，这位是蝌蚪网络二分店的店长赵一凤女士，赵一伦先生的妹妹。” 赵一凤肌肤胜雪，精颊上薄施淡妆，双目如同一泓清泉，顾盼之间，自有华贵雍容的气质。微笑道：“叫我凤姐就行，早就听任哥说起你，贵阳游戏论坛也是你的杰作，在这做一个网管也太可惜了吧。” 网吧突然来个美女，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顾客还好，看一眼便开始继续玩游戏，网吧的员工却是盯着不放。吴永婷和王彩蝶在各自的区域看着两人，陈进却是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道：“小邹，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 邹胜借机没有回答赵一凤的问题，转口向陈进介绍起两人道：“总公司任经理，蝌蚪网络二分店赵店长，这是白班网管陈进。” 任中显主动伸手和陈进握在一起，笑道：“幸会幸会。” 赵一凤微微一笑，散发出动人的光彩，让邹胜心神一荡。如若今生有幸，能娶到这样的女人作老婆也是幸事，可脑海中又晃过狗肉馆所见的小姑娘，那生气的模样，那可爱的表情。 陈进道：“任总，杨哥去交电费去了，有什么的事的话，你可以找我。” 任中显点头道：“没有事，今天就是路过，你去忙你的。” 陈进知道任中显找邹胜有事，也不打扰，点头离开。目光却是停留在赵一凤身上，时不时的瞄一眼。对于气质独特的漂亮美女，谁都会多看两眼。 任中显拉过一张沙发，侧身而坐，看着邹胜道：“公司马上要新并购一家网吧，原来的老板建议我们安排一个店长过去，我准备推荐你去，所以今天来问一下你的想法。” 邹胜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从网管升为店长，这可是一件大好事。从各方面来讲，都意味着自己升了一级，也算是公司的中层管理，未来能走多远就看自己能不能把店管好。虽然有些偏离了邹胜给自己定的计划，但这是一个机会。 任中显似乎看出了邹胜的担忧，正声道：“网吧不大，一百四十多台电脑，在市西路。位置好，隔我们这也近，你在网吧呆了这么久，我相信你管理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邹胜想了想道：“我这问题不大，主要是我现在属于杨哥管，是不是先和他说一下。” 任中显道：“问题不大，到底是有问题还是没得问题，你要是没得问题我就好直接和他讲。你要是有问题，就把问题讲出来，我们来给你分析。” 赵一凤站在任中显身后，背对着陈进，道：“男子汉，做事就果断一点，如果你没考虑好。任总也会给你时间考虑，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嗯，对于公司也不是一件小事，刚收的店，要管理好，我个人觉得还是要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去处理，毕竟我虽然在网吧上了这么久，也没有管理的经验。如果那边有人带我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但如果我直接去接手，没有人带的话，可能有点困难。我也不想砸了公司的招牌，所以还望公司慎重考虑，在这里我也感谢任总的厚爱。”邹胜反复权衡了一下，并没有把握能管好一家刚并购过来的网吧。 任中显摇头道：“小邹，你还是对我有成见，这一口一个任总的是拿我当外人。难道上次做论坛的事反对了你，就怀疑起我的判断能力来了？” 赵一凤道：“小邹，做论坛你任哥是没有经验，但管理网吧这方面，你任哥绝对的有实力。我们银河公司能成立，绿盾网络能快速扩张，可都是靠任哥出谋划策，全力以赴。” 任中显哈哈一笑，再次把目光放到邹胜身上。“我既然推荐你，我就对你负责，如果你管理的不好，这也是在打我的脸。我也不逼你，你慢慢想，把这件事捋一下，决定干了，打电话给我。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对你很看好。” 邹胜点头道：“行，我想一下，过几天再给你回复。” 任中显环视一眼。“你们这水都没有喝的地方吗？”任中显顾左而言他，证据平淡，却夹枪带棒，是说邹胜不会为人处世，都不知道倒水。 邹胜却不为所动，直接回道：“是啊，这饮水机的水都是厕所接的，我也不能坑自家人。不然以后你知道我给倒厕所接的水喝，你也得骂我。”虽然和任中显是旧识，但不知道为什么，邹胜现在对其没有好感。 “你们都喝自来水？”赵一凤很是震惊地问道，这自来水喝多了容易得结石，对身体健康极为不利。 邹胜道：“加热的嘛，但也不常喝，主要是用来泡方便面。”说到后面，邹胜压低了话语。绿盾网吧一惯是用自来水加热后泡方便面，按正常操作，大部分人吃了泡面都会喝汤，如果让客人知道喝的是自来水，声誉一定会受到影响。 任中显叹气道：“这事我一定要提一下，再省也不拿员工的身体开玩笑。这又没有买保险，饮食上的安全都不能保证的话，时间长了出问题了算哪个的？” 赵一凤道：“在我们蝌蚪网络，每天至少两桶矿泉水，一个月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四百块钱。” 任中显面上一笑。“你要这么算的话，我就理解他们为干什么要节约这一桶矿泉水的钱了，一个网吧一年就是四五千，十几个网吧，可不是小数目。” “钱是赚了，可损害的却是他们的身体，真要出问题了，他们会站出来的承担责任吗？”赵一凤面露鄙夷之色。 邹胜瞧着两人，虽然现在都是绿盾旗下员工，对周思韵们的态度却别有韵味。但这件事他并没有多少观点可以发表，现在工资稳定发放，更多的时候他也是喝饮料和瓶装水。并不像以前那样，喝烧开的自来水，因为身体健康却实很重要，周思韵他们可以无视，自己却必须重视。 任中显起身，对邹胜道：“你先忙，我们就回去了，想好了，不管来不来都给我个电话。” 赵一凤补充道：“这个是机会，人总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能被别人握在手中。” 邹胜点了点头，起身带路道：“我送你们下去吧。” 世间就是炼狱，每个人都想改变命运，可谁又能真正改变命运？这个纷乱复杂的社会，即使现在是和平年代，人与人之间也是交错盘缠，每个人都影响着别人。真想自己做主，那却是太难，就像任中显贵为经理，他就能当家作主了吗？ 任中显边走边向赵一凤介绍道：“绿盾网络三大招牌店，g大店、银河店，还有这家店。三家你都看完了，感觉还不错吧。” 赵一凤毫不避讳地道：“这三家店也是绿盾网络的根本啊，难怪小周姐不愿意拿出来，怎么也要拥在自己手中。” 任中显道：“树高千丈也有个根，周姐的这个观点很对，你也要多学着。” 三人来到一楼，杨剑正在吧台里算帐，夏雪正和杨剑说着什么，脸上满是笑容。杨剑看到任中显，一愣神，马上从吧台出来。“任总，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还没有看到。” 任中显伸出手，笑道：“杨总，刚到一会。”又向杨剑介绍起赵一凤道，“这是赵总的妹妹，赵一凤。” 杨剑道：“你好你好，难得大驾光临，喝水没得，拿瓶饮料。”杨剑招呼贵客的方式就是拿瓶饮料，立刻从柜子拿了一瓶红牛和一瓶花生牛奶。“赵总喝花生牛奶，美容养颜。” 赵一凤满面春风地道：“谢谢杨总，总是听周姐说起，一直未见面，果然是英俊潇洒。” 杨剑笑道：“你别这么夸奖，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们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杨剑以为两人是代表公司来检查，也不知道有没有员工偷懒，卫生是否做好。 任中显把玩着手中的红牛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嘛，今天主要是来向杨总借个人。” “借人？” “对，马上有一家新店，我想借小邹过去当店长。” 第88章 出任店长 “是吗？这是好事啊，什么时候要？”杨剑听到这个消息，为邹胜感到高兴，也不多想，马上就同意了。 邹胜还望杨剑以人手不足留住他，却没想到杨剑如此实在，马上就同意了。 任中显道：“还是杨总爽快，小邹，多学着点。” 赵一凤盯着邹胜道：“什么时候要就看小邹什么时候答应了。” 杨剑不敢相信地望向邹胜，这种好事他居然还会推辞。“这还有什么犹豫的，管理网吧又不是多难的事，我都能搞好，你也可以。你要不好意思说，我就替你向任总答应了。” 任中显一摆手，示意杨剑停下。“个人的事还是让他自己作决定，机会公司是给了，但能不能抓住还是要看他个人。” 杨剑拉住邹胜的手道：“男子汉就勇敢的去闯，你又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去试一回，不行再回来上班，也没有影响。” 邹胜道：“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心里没有准备。” 杨剑道：“这要什么准备？我来接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准备，你要实在担心，就跟着我学两天，你就会发现这件事很简单。” 杨剑一翻劝导，邹胜只好答应。作为一个男人，大风大浪面前都应该勇敢地去闯，而不是龟缩在温室中。邹胜在三人的鼓励下，同意走马上任。 杨剑鼓励道：“有不懂的地方就问，相信自己，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任中显见此行目的达到，高兴地道：“还是杨总的话有说服力，那么明天我们就在市西路见面，我和你一起把接班工作做了。” 任中显如此肯帮忙，也算仁至义尽，邹胜表示感谢道：“劳任总费心，我们明天几点会面？” 任中显道：“你可以早点去，先看一下环境，看那些网管上班是否认真，以后管理起来心里也有底。我十点左右到网吧，到之前提前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进去。” 事情解决完，杨剑提议就在网吧吃饭。 任中显道：“这就不用了，我还要带赵总去其他网吧看一看。” 赵一凤宛然一笑。“杨总，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一时。” 杨剑见时间也还早，距离吃中午饭还有一会，也不再挽留。“那你们慢去了，我今天先带一下小邹。” 夏雪一直看着几人交谈，此时任、赵二人离去，方才发声道：“那两个是总公司的吗？小邹哥这是要高升了啊。” 杨剑夸奖道：“你小邹哥这么优秀的人才，升职就是早迟的事。” 邹胜觉得不好意思，这做个店长，算不了什么官。“杨哥，你就别调侃我了，还是传授点经验给我吧。你刚到绿盾网络的时候，遇到了哪些问题，又是怎么解决的。” 杨剑拉过一条椅子，坐起道：“其实这网吧店长和家长是一个样，就管盐米油盐的开支。所以你到了那里，首先就要搞清楚电费、水费、网费这些是什么时候交的，把帐目弄清楚。最后就是和邻里搞好关系，居委会、派出所等等这些经常打交道的部门，一定要和他们多接触。” 杨剑零零碎碎地讲着，邹胜找了一张纸，开始一一记录。这都是杨剑的经验之谈，常言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远也就少走许多弯路。邹胜也习惯于不打无准备之仗，虽未经历过，但相信有杨剑的点拨，自己做起事来一定会顺利许多。 夏雪看着两人，问道：“恭喜小邹哥，小邹哥这一走，我们网吧是不是又要缺一个人了？” 杨剑道：“嗯，真是会挑日子，正好避开明天的大扫除，你是不是明天把卫生打扫了再走？” 邹胜道：“多大点事，留着以后回来做。” 杨剑拍着邹胜肩膀道：“开玩笑的，过去了就好好干，不管怎么说，待遇也比现在要多很多。” 邹胜心中欢喜，本来还担心不能胜任，可和杨剑一通交流后，觉得这事应该也不能。“说到这个，你得把我工资算好了，可不能亏我。” 杨剑道：“汗，上个月的照发给你，这个月的就拿来请大家吃饭吧。刚好九天，我算一下，差不多三百多块钱，正好吃一桌。让我们一起祝贺小邹同志，荣升店长，大家一起给你庆功。” 夏雪眉眼如花盛开。“太好了，我们可以去酒店。” “嗨，我和你小邹哥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邹胜觉得自己真能当店长，请大家吃饭也是应该的，便道：“过几天请大家吃饭。” 邹胜要调到新店当店长的消息，在杨剑的宣传之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有祝贺的，也有想不通的。许二毛一脸不相信地问道：“是真的吗？为什么不选我，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胜任。” “就你？排轮子也轮不到你。”许二毛天天缠着夏雪，搞得杨剑也是心烦，对他自然没有好脸色。杨剑一脸瞧不起许二毛的表情，对其给予否定的答案。 许二毛道：“排轮子也轮不到邹胜啊，怎么也该陈哥。” 陈进正在帮王志健设置游戏，闻言抬头道：“你们说你们的，不要扯我进去哈，我对这些没得兴趣得。” 杨剑不想和许二毛废话，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道：“去上你的网，不想上就回去睡觉。” 许二毛嬉皮笑脸，也不管杨剑如何说，只是跟在身后。“我也和你学习一下怎么管理网吧，以后有新店的时候我也可以一展身手。” “你愿意，你就跟着吧。” 许二毛跟在杨剑身后，想要杨剑传授点管理经验。邹胜却坐在电脑前上起网来，他要找一下任中显所说的网吧在哪个位置，看明天应该怎么过去。 嘴上虽说没兴趣，陈进心中还是有些失落，毕竟他资历比邹胜老，技术比邹胜好。在周根生走时，陈进以为店长的位置会由他来担任，却不想空降一个杨剑。如今桂洪做了店长，邹胜也被调走，他却还是守着网管继续干。 陈进走到邹胜身后，指着显示器上的地图道：“你看这个有什么用，直接出门坐一路公交车就到了，估计就半个小时左右，不堵车的话。”虽然心情不爽，但相对于其他人而言，陈进平时和邹胜处得还算可以，便关心起他来。 邹胜道：“嗯，我看怎么走近一点，下班了还是要回来休息。” “那边应该有住处吧。”陈进心想每个网吧都有宿舍，这每天跑上跑下的多累，心中想了一下又道：“你回来也可以，遇到问题就回来和大家说一下，帮你出出主意，不要一个着闷起。” 邹胜体会到陈进话中的关怀之意，也中十分舒畅。“陈哥，谢谢关心，以后有事少不了要麻烦你。” “不说这些，过去干就好好干，也给咱们长长脸，以后也在任总面前推荐一下兄弟们。”陈进从任中显对邹胜的态度里看出了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即然任中显可以负责人事，那么自己以后想要高升，少不了要他帮忙，搭上邹胜这一条线对未来极有帮助。 邹胜没想太多，马上答应下来。 前路漫漫，未来是什么样，还需要自己去努力奋斗。这一刻，邹胜心中有了盼头，有些期待明天能早到点到来! ps：918，勿忘国耻，希望大家都能奋发突强，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今天五更送上！ 第89章 风云网吧 邹胜怀着紧张的心情坐着公交车前往市西路。 拥挤的车厢告诉着所有的人，这个城市是多么的庞大。司机搏命一般开着车，有缝就钻，遇到行人或是小车抢道，在粗旷的骂声中就是一脚急停。在吵杂的声音中，乘客如水中海草随波飘摇一般地跟着司机的节奏摇晃。 虽是清晨，邹胜觉得十分闷热，跟着下车的人流向门口挤去，以便开门的时候能换口新鲜空气。而车上最多的却是学生，粽子一般挤在一起，有好动的还整蛊调戏着同学。若是公交车空阔一些，少不了要在里面打闹跑动，这是所有少年的权益，他们没有忧愁，只有欢乐。 经过四十分钟的漫长行程，邹胜总算到了市西路，辩别出方向后，就向网吧所在位置走去。网吧叫风云网吧，邹胜在百米外就看到了网吧硕大的招牌，霓虹灯穿插其中，可以想象夜间是很等绚丽。玻璃门边上的墙上贴着白底黑字的招聘广告，一看就是用游戏海报的背面写的，邹胜走进一看，却是招聘收银、网管，看来这个网吧也是缺人。 网吧在二楼，邹胜顺着楼梯上去，发现并没有人招呼，吧台里空空如也，并无收银。网吧却是宽阔，一眼望去就是一百几十台电脑，邹胜在里面闲转也无人管。走到后面见有一道小门，应该是消防通道，此时用铁链锁住。 “你在做哪样？”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平头男生。 邹胜心想自己什么也没做，随口道：“什么也没做啊。” 平头男生是网吧网管，对于不上网的人一向没有好感，马上吼道：“要上网就开机子，不上网就出去。” “你们这也没有收银员啊。”邹胜指着空空的吧台道。 “你不喊你怎么知道没有？”平头男走向吧台。 邹胜明显记得自己没有看到人，却不知他从哪里钻出来的。“那开十块钱的临时卡吧。” 平头男见邹胜愿意上网，态度有所转变。“大厅三块，卡座四块。” 邹胜在大厅一座，一边观察网吧的环境一边开始逛贵阳游戏论坛。作为论坛管理团队中的一员，邹胜每天都要更新大量的技术贴，来充实论坛内容的厚度。如果这个店长能长久做下去，以后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打理论坛了。 在绿盾大家庭的群里，周思韵已经发出通知，今年会评选优秀店长和优秀员工。邹胜相信以自己的付出，这一年结束之后，拿不到优秀店长也能拿个优秀员工。虽然荣誉很虚，但奖金却是实实在在的，只要能够拿到奖励，邹胜觉得平时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上起网，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任中显打来电话的时候，邹胜正在编辑贴子，接到电话马上说出去等他。 “不必了，我已经进来了，你到了就好。”任中显话音未落，人就到了网吧，看到吧台无人，吼道，“上班就有个上班的样子，又跑哪里去了。” 平台男正坐在吧台边上上网，听到吼声忙关了电脑走到吧台里面。 任中显指着平头男，生气地骂道：“你是不是狗改不了吃屎，给你讲了多少回，上班就上班，别跑去上网。要干就好好干，不干就趁早滚蛋。”网吧生意惨淡，和员工有很大的关系，否则这么好的地段，原来的老板又怎么会把网吧转手给绿盾。 邹胜挂了电话便走到吧台，等任中显发完火，才打招呼道：“任总。” 任中显环视一圈网吧，没有发现另一个上班人员在哪，便道：“还有一个呢？死哪去了。一个好好的网吧着你们搞得乌烟瘴气的，马上把他找出来，你们新的店长来了。给你五分钟的时候，找不出来你们都给我滚蛋。” 在邹胜的心中，任中显一向是绅士风度，却不料他也有发脾气的时候。看来这个网吧要想管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么大一个网吧，白班才两个人，如果真的开了，岂不是要关门大吉。 平头男大声喊道：“一环、一环。”边喊边在网吧寻找起来，他也不知道这个名叫一环的网管在哪里。 “咦——”任中显叹息地坐在凳上，无奈地摇头。“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的网吧都开废了，我也是佩服这原来的老板。” 邹胜虽一早就来到网吧，也没见有多少上网的人，而亲自体验之后，觉得这里电脑虽多，却是多年前的配置，早已不适合玩当下流行的游戏。想来在周边网民的心中，这家网吧口碑已崩，无人登门也是理所当然。 “哟，任总什么时候过来的。”一个妇女从门外而入，面露惊讶的表情。 邹胜心道，平头男口中的一环不会就是这个阿姨吧。 任中显又是叹息。“张阿姨，你又跑哪去了嘛，网吧卫生打扫完没得。” 张阿姨道：“卫生昨天晚上李姐就打扫干净了，早上也没什么人，我就去买了一条裤子。”说罢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购物袋，打算把裤子拿出来给任中显看。 任中显挥手道：“行了行了，这是你们新来的店长，邹胜，以后就由他负责这里。” 张阿姨笑道：“邹总你好，他们都叫我张阿姨，我年长几岁，你叫我张姐也可以。” 邹胜见任中显喊她张阿姨，虽说无亲无故，也不能乱了辈份。“我还是叫你张阿姨吧，听着亲切一些。” 任中显道：“你去忙吧，看哈有没有没有收拾到的地方，打扫干净一点，公司请你们来也不是让你们来耍的。”任中显说罢起身向后看去，却没有看到平头男在哪，大声喊道：“骆俊，你死哪去了？” 骆俊从中间冒出头来。“我在喊一环起来，他睡着了。” “昨天是去偷牛了？大白天不上班，还给我挺尸。”任中显大步向骆俊的位置走去，看到王一环拼了两张皮椅，正呼呼大睡，直拉就伸手把他拉了起来。“王一环，吃饭了。” “吃啥子饭。”王一环迷茫地睁开眼睛，反应却是迟钝。 任中显转头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睡觉，就在网吧上网？” 骆俊避开任中显的目光道：“我不晓得，我下班就回去了。” “你不晓得，老子看你也没有少耍，眼睛都是黑的。”任中显一松手，王一环又躺在了椅子上。“老子看你们迟早死在电脑前。” 王一环被这么一摔，反而清醒了许多，慌忙起身道：“任总什么时候过来的。” 任中显道：“老子懒昨管你们，有人管你们，这是你们新来的店长，邹胜。以后就由他来负责这里的事，你们给老子规矩点，不想干就趁早滚。” 平头男骆俊没有想到邹胜是他们新来的店长，早上还骂了人家，忙主动打招呼道：“邹哥你好，我是小骆，骆俊。” “我是王一环。” 如果以前桂洪沉迷网络游戏还有得救的话，这两人可以说是无药可救了，如若不是他们这种服务态度，这网吧的生意再差也得坐满三分之一的人。可空阔的大厅却只有零星几人上网，邹胜未曾料到是眼前这种境况，对于能不能管好风云网吧产生了极大的顾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第90章 惨淡经营 任中显把事情交待完毕后，问道：“你看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邹胜拿出昨天所记的纸张，杨剑所讲的事，任中显基本都已交待，除了派出所和居委会以外。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邹胜相信有事的时候，他们也会找上门来。邹胜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觉得一时之间想不起也没关系，有电话随时可以问。“没有。” 任中显看着有气无力的王一环道：“没事我就走了，这几个不听话，你就给我打电话。” “……”邹胜缓解气氛道：“贪玩之心，人皆有之，能理解。” “理解个屁，上班就要有个上班的样子，你给我管好了，别让他们给带偏了。网吧生意这一块就随缘吧，现在李总正在出装修方案，等他整好了，这里就会重装，到时候再来考虑。”任中显看着网吧可怜的人气，也不要求邹胜能提高多少效益。 邹胜心中千头万绪，这是第一回做实权性质的领导，以往做的最高官职就是在学校当班长，相当于班主任的传话器，要自己拿主意的事并不多。如今这么大的摊子交在自己手中，反而不知从何开始了。临来之前幻想了多种可能性，都没有想过会出现这么糟糕的情况。看来还是呆的网吧少了，觉得所有的网吧都是有条不紊，现实却给了一个大大的耳光。 “店长，现在也没有人，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一会。”三个人就这么沉默地站着也不是事，王一环实在是太困了，想借机休息一下，也想试探一下这位新来的店长的深浅。 邹胜看了看时间，又瞧着王一环一脸疲态，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准你睡两个小时，一会我叫你，这第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谢谢店长。”王一环终究年少，很是激动。 骆俊道：“他这哪是第一次，不知道多少次了。” 王一环往刚才睡觉的地方走去，回头道：“骆儿，你别扯鬼哈，老大都答应了。” 邹胜道：“我说的是我当店长以来的第一次，以后不准有这种情况了，该上班的时候就必须认真上班，否则扣工资啊。” 邹胜进入吧台，点开主机上的计费系统，查阅帐目。 骆俊道：“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每天就百十来块钱，都在箱子里。” “这么大网吧，每天就百十来块钱？”邹胜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百多台电脑，一个小时也得几百块钱吧！邹胜打开抽屉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六张红太阳，还有一堆零碎的钱。 骆俊道：“这看着多吧，最近四天的收入都在这了，全靠周末吸引一点人气，平时都没有几个上网的。” 邹胜看着计费系统上的帐目，昨天的收入有两百几十块钱，今天却只有五十块钱不到。换作绿盾网络，就上半天收入就过一千块，都是网吧却有着天壤之别。“你们可真可以，” 骆俊和邹胜混熟之后，也不玩游戏，两人坐在吧台聊了起来。“和我们也没多大关系，这不也是没事，才让我们闲散惯了。说真的，就这网吧这电脑，我若不是在这里做网管，是请我来上网我也不来。除了玩些过时的游戏还能玩什么，啥都玩不了，你说谁愿意来？” 绿盾接手之后，已经定了要重新装修，那么换电脑也是肯定要提上议程的。邹胜觉得只要硬件上能改变，再重新招几个人，网吧的生意也不用担心起不来。“还是你们老板不会经营，放着这么好的地势都能搞成这副模样。” “这话我同意，我们那老板，就是一傻x，啥都不懂。给他提建议，让他换电脑，把电信宽带扩一下，他都不愿意。你说贵阳遍地都是网吧，你这不改变，上网的人不知道换个地方上吗？长此以往，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差。” “那你们的待遇如何呢？” “待遇？你可别说了，一个月一千块钱，上个月的还没结呢，说新老板会发给我们。” “那也快了啊，绿盾的工资都是统一的十号发。” “嗨，这就是你们领导的事了。但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水费、电费交一下，不然到时候给停了就麻烦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处理的。” 邹胜清完帐目，学着杨剑，开始巡视起网吧的卫生。始终有专业的保洁，风云网吧的整体卫生还是不错，桌面、地面都是亮堂堂的。 骆俊道：“其实卫生是我们这最简单的，上网的人少，打扫起来也比较容易。” 张阿姨坐在凳子上打盹，邹胜经过身边时马上醒了过来。笑道：“邹总，卫生你就放心吧，我们随时打扫着的。” 邹胜才二十出头，听着这么大年纪的人邹总邹总的喊着，觉得很难适应。笑着道：“张阿姨，你也别喊我邹总了，叫我小邹就行。” “这怎么行，工作就应该有工作的态度，在大街上碰着叫你小邹还可以，在公司必须叫邹总。”张阿姨严肃表情，一本正经地道。 骆俊一摊手，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道：“阿姨，你就随邹哥的愿吧，你叫我们的时候也是小骆、小王地喊嘛，有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大了，领导就应该有领导的样子，别和这些小屁孩嬉皮笑脸的，混油了可就管不住了。就得像任总那样，使劲训，该骂就骂。”张阿姨对着骆俊指指点点，说着他的不是。 骆俊很是委屈地道：“阿姨，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平时叫我做什么，我都是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不能麻溜地给办了，你倒数落起我来了。” 张阿姨道：“我这是为你好，现在社会诱惑这么多，万一你不小心走错道了怎么办？” 邹胜见两人争执不休，也不管他们，继续查看起来。走到王一环身边时，这小子睡得是十分香甜，少说也是一整天没有睡觉了。邹胜看时间还早，网吧客人也要，要做的事也少，把他叫起来也是无用，还不如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但绝不允许他再这样无休止的上网了，否则哪天猝死在网吧，可有逃不脱的责任。 邹胜转回吧台，骆俊也跟了过来，笑嘻嘻地道：“邹哥，反正也没事，可以上一会网吧。” 邹胜摇头道：“上班期间不准上网，你要没事干，就想一下，怎么才能让我们网吧的生意变好。”邹胜拿出白纸，准备拟一个网吧规章制度，如果没有条款管制，搞不好他们会怎么疯下去。正如张阿姨所讲，正作场所就应该拿出工作的态度，可不能任他们随心所欲。 “邹哥，第一天就玩一会吧，一环你还让他睡觉呢。”骆俊想着多央求几次，邹胜一定会心软答应。 “能不能别像个娘门一样，没事就想一下怎么拉点客人来上网，否则我看你这个月的工资都成问题。”邹胜知道凡事开了头，就难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必须拒绝到底。 骆俊却是脸皮厚，继续央求。 两人交锋之时，进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叔，身宽体胖，一脸蛮肉。 邹胜一巴掌打掉骆俊吊在自己左臂上的双手，笑着欢迎道：“你好，要上网吗？” 中年大叔看着两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上网，你们这电脑有摄像头吗？”中年大叔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说起话来却是柔声细语。 骆俊憋着声音模仿起来道：“我们这电脑都有摄像头呢。” “那给我开一台。”中年大叔掏出身份证，丢出一张百元大钞，姿态竟有些妩媚。 第91章 请客吃饭 “去给这位客人找一台好一点的电脑。”中年大叔拿了两瓶红牛，其余的钱全充成了网费，对于风云网吧来讲，这可是一个大主顾。邹胜马上安排骆俊去给找一台好的电脑，让中年大叔有一个舒适的上网环境。 “您这边请。”骆俊学着古代的店小二，招呼起客人，倒有几分表演天赋。 中年大叔点头微笑，跟着骆俊到了卡座区，选了一台骆俊认为不错的电脑。“谢谢你，上机密码是多少呢？” “123。”骆俊回答完问题，又补充道：“帐号就是身份证号码。” “好的，你去忙吧，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再叫你。” 骆俊回到吧台，忍不住笑容，把脸埋在手臂里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邹胜没有注意刚才有发生别的事。 骆俊看着邹胜道：“我觉得这个人好好玩哦。” “有你好玩吗？” “你不觉得他好玩吗？长得五大三粗的，说话却是个娘娘腔。” “骆俊，你怎么这么说话？尊重人都不会吗？”声音是天生的，如同相貌一般由不得人选择。邹胜认为骆俊如果嘲笑对方的声音，就像是拿残疾人开玩笑一般，马上批评道。 骆俊和邹胜年纪相仿，熟络之后也无拘束，不以为然道：“邹哥，你要不要这么死板，我就是觉得好玩。你看我服务他的态度，多么的严谨认真。” “就是要这种态度，把每一个客人都服务好了，还怕没有回头客吗？这口碑靠积累起来的，首先就要做好点点滴滴。像你早上那样，坐着玩游戏，来了人都不招呼，谁还在你这上网。” “大哥，你真才二十岁吗？我怎么感觉你四五十了，这么喜欢说教。” “我喜欢说教吗？我是担心长此以往我们这没有生气，大家饭都吃不起。说到吃饭，我们这有食堂吗？白天吃饭在哪吃。” “外面吃啊，大街上哪都是吃的，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正好到饭点了。” “这有什么吃的？要不我们三个整点炒菜来吃饭？” “不用这么奢侈吧，十几块钱一个菜呢。” “只要你们上班能认真负责一点，这顿就算我请你们了，去把一环喊起来，问他要吃什么？” 王一环回答完骆俊的问话后又继续躺着大睡，骆俊回到吧台道：“他随便吃什么都可以，你要吃什么？” “你看着安排吧。”邹胜忙着手中的事。 骆俊不往外走，却挤到了吧台里面，操作起主机来。 邹胜问道：“你不去炒饭，搞主机干啥。” 骆俊手上不停，却是调出了一台客户电脑的画面，正是中年大叔在和一个中年妇女聊天。骆俊道：“我刚才进去，看到这个人好神哦，在那手舞足蹈的笑。” 邹胜侧目一看，聊天内容让人大开眼界，这相貌平平的中年妇女竟然是个富婆，而中年大叔正在向其介绍小鲜肉。零零碎碎七八张照片，清一色的帅哥，露着八块腹肌。中年大叔一边发着照片一边向富婆介绍着他们的从何而来、有何特长…… 邹胜拿过鼠标，将电脑画面退出，训斥道：“行了行了，怎么养成这个习惯，你这叫偷窥别人的隐私。” “我就是好奇，不过这待遇还挺好，我都想让他帮我介绍一个富婆了。” “你有八块腹肌吗？”邹胜把骆俊往外一推。“快点去把菜炒回来吧。” “你请客那得把钱给我啊。”骆俊伸出手要钱，目光却往大厅看着。 邹胜掏出一张百元钞票，“省着点花啊，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放心吧，绝对花得物有所值。”骆俊拿着钱一溜烟的离开了网吧。 骆俊带了三菜一汤回来，花了六十块钱。骆俊把余下的钱给邹胜道：“我想了，咱们现在七个人，我们占七分之四，余下的给夜班的两人，也不能厚此薄彼是不？” “你倒是会安排，去喊一环起来吃饭。”邹胜在电脑桌上垫上报纸，喊起正在擦桌子的张阿姨道，“张阿姨，过来吃饭了。” “第一天就让邹总破费，这怎么好意思。”张阿姨拿着抹布，向卫生间走去道，“我去洗个手就来。” 虽是客气，几人吃起饭来却是格外的香。王一环休息之后，精神好了很多。 邹胜道：“一环，我不管以前你是怎么上班的，但我在这负责你就得认真一点。以后工作时间不准睡觉，睡一次扣五十块，新的规章制度我已经拟好了，以后大家必须严格执行。” 王一环道：“咱们网吧就这生意，睡一会也不耽误事。” “就因为你们这种态度，网吧生意才这么差，咱们别的不说，生意好一点，年终的时候发点资金，回来包包里也鼓一点啊。”邹胜循循善诱地劝道。 骆俊哈哈一笑。“咱们公司什么时候发过年终奖，你可别想的太好了。” 邹胜道：“以前这是风云网吧，现在这是绿盾风云网吧，老板都不一样了，你翻那老黄历呢？” 张阿姨将碗一放，正色道：“你们就是不听谈，现在邹总定了规矩，肯定就是按规矩来办事，说年终有奖，肯定就有奖，这还用得着质疑吗？”打工就是想多赚钱，即然有机会多拿一点，张阿姨很乐意把这事定性为必然发生事件。 王一环道：“行，我一定认真上班。” 张阿姨笑咪咪的看着邹胜道：“邹胜，你说我们人这么少，管理着这么大的网吧，这一天可辛苦了，是不是适当的涨一点工资。以前这网吧里一班可是四五个人，现在就三个人了。” 邹胜道：“这个我会给总公司反应的，你们现在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人少这问题肯定要解决，必须要多招几个。任总也给大家说了，我们网吧马上要重新装修，到时候鸟枪换炮，生意肯定红火，人少了怎么忙得过来？就算我们这招不到人，公司也会调人过来的。” 骆俊道：“那是最好不过，多招几个美女进来，不要总是招些男的。” 王一环道：“你倒是想得美。” 邹胜道：“我也想多招几个女生进来，不然就你们这得性，来几个男的不天天和在一起打游戏？在这里我给你们提点要求，都是老员工了，要以身作则，不要带坏了新人。” “招来再说吧，说不好是哪个带坏哪个，我比一环先来，结果就是着他带坏的。” 骆俊话音未落，网吧就进来了四五个大汉，个个人高马大，非常健硕。 “你们是网管？”其中一个操着东北口音，径直走向吃饭的几人身边。 邹胜心中一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社会，要来砸场子？ 第92章 轻闲日子 “是的，你们要上网吗？”骆俊起身走向吧台。 “113号机在哪里？” 113号机正是早上来网吧的中年大叔所在的位置，骆俊道：“你们找人哦，就在里面。”说罢带路走了过去。 邹胜见有人来，免不了要在网吧上网，三下五除二就把饭吃完。“张阿姨，一会你收拾一下。一环吃快点，准备招呼客人。” “骆俊招呼就行了啊。”王一环瞄了一眼，并不打算动。 邹胜刚进吧台，那几个人就一起过来了，每人开了二十块钱的卡，又各拿了一瓶饮料。邹胜看着几人的背影，对骆俊道：“看到没有，只要你服务态度起来了，这一个客人会带来很多客人。听过六度理论吧，你和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只隔着五个人，你招呼好一个人，就会给网吧带来无数的人。” “呵呵，知道了。”骆俊笑着道：“今天总算开了一会眼，见到了传说中的鸭子。” “怎么说话呢，出门着打了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邹胜摇了摇头。 风云网吧的交班时间和绿盾一样，都是早晚九点，下午八点半的时候，夜班的三人都来到了网吧。骆俊充当起介绍人，给邹胜介绍道：“陈琳，夜班收银员；郑维维，夜班网管兼服务员；李阿姨，负责夜班的卫生。” 介绍完毕，骆俊又道：“这四十块钱，是你们的宵夜钱，邹哥的见面礼。” 郑维维接过钱道：“这么少啊。” “有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捡四的，也没见你请大家吃个饭。”王一环一天没得玩游戏，心中也是憋了一股气，直接洒向郑维维。 邹胜缓解气氛道：“初次见面大家理解一下，只要这个月干得好，咱们网吧生意上去了，下月发工资，请大家吃大餐。” “嗨，恼火。”郑维维摇晃脑袋，不相信这网吧生意能好起来，觉得这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邹胜点出今天的销售额度道：“要有信心，今天他们两个白天认真上班，用心招待客人，成绩就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你看，整个白天的收入是三百七十多块钱，比昨天还多。” “是吗？这破机子也有人来玩？”郑维维不相信地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 邹胜道：“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陈琳点着冰柜里的饮料，相对于网管之间的交接班，她的事情要多很多。“今天的饮料也卖了不少嘛，看来上网的人是要多点哦。” 骆俊道：“大家晚上也专心点，邹哥说了，干得好给大家涨工资，年终还有年终奖。”和邹胜呆了一天，骆俊觉得他人还不错，便帮着说话。 “这个是真的哦，但是邹总也说了，上班不专心是要扣工资的。”张阿姨正和李阿姨拉家常，听到骆俊说涨工资，马上来了精神，跟着附合。 邹胜拿出拟好的规章制度道：“这是上班规定的初稿，大家看一下，也可以提意见。” 郑维维眼睛一瞟，还给邹胜道：“你说了就算，我们照章办事就行了。” *** 邹胜回绿盾，已是深夜，许二毛也正好下班，以戏谑的口吻问道：“邹总，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一言难尽，这网吧差劲得很，一天没得几个人上网，都是坐起耍。” “网吧不大吗？有多少机子。” “一百几十台，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就是电脑太烂了，没多少人愿意来上网。” “我靠，那安逸噻，没得多少事，坐起耍。” “那的员工都是你这么想的，就坐着玩，啥也不干。”邹胜叹气道，“我现在头大得很，不管怎么说，也要把生意搞起来噻，不然要店长来做啥。” 许二毛道：“等休息的时候，我去帮你看哈，给你出点主意。” 许二毛昨天才休息，下一次休息要等两个星期。邹胜道：“等你出主意，黄花菜都凉了。” “呵呵，我们邹总有的是办法，这点小事又能算什么？”许二毛开起玩笑。 邹胜道：“现阶段就照旧，我觉得装修之后应该会好起来。” “也是，收购之后，怎么也要把电脑更新换代一下。” “你们呢？”邹胜又问起许二毛，白天上班的事，毕竟少了一个人。 许二毛道：“我们都是老样子噻，我着喊到二楼来了，楼上两个人，一天下来累得要死，所我这么早就回来睡觉了。” “那收拾睡觉吧，我明天也要早起。” *** 时光向前，一晃三天过去。 风云网吧的生意日渐好转，恰逢周五，有三十多人在网吧上网。 “唉，感觉像在逛鸭店一样啊。”骆俊看着大厅中一排肌肉大汉，欢声笑语地在网上聊天。 邹胜正刷着贵阳游戏论坛，和在绿盾相比，他拥有了更多自由的时间，可以用在论坛的管理上。顺着骆俊的目光，邹胜看到那群来自五湖四海的男同志，脸型俊朗，帅气迷人。邹胜笑道：“怎么的，想加入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多健身。就你这身板，哪个富婆看得上。” “切，我是吃这软饭的人吗？” 邹胜道：“你是想吃却吃不上的人，桌子都收拾干净没。你看一环，就站在人后面盯着看，没有收拾的就喊他去收拾了，整天就知道站着不动。” “得令。”骆俊马上在网吧里转了起来。 “怎么样，做得还习惯吧。” 邹胜抬头一看，却是任中显独自一人登门，此时已是下午，却不知他来做甚。“任总来了啊，快坐，喝什么饮料？”邹胜学起杨剑招呼他的套路，慢把冰柜打开，问他要什么。 任中显笑着走进吧台。“这当了领导就是不一样啊，态度转变很快。” 邹胜拿出任中显最爱喝的红牛，放到吧台上道：“我们这也没有矿泉水，不然我怎么舍得请你喝红牛。” 任中显看到正在上机的电脑有三十多台，较平时多了不少，拍着邹胜的肩膀道：“可以啊，这才几天就有了起色了，这一天有多少收入啊？” “昨天算了一下有差不多六百块钱。说真的，这么大一网吧，才这么点钱，我都不好意思给别人说。咱们这装修方案什么时候定下来呢？早点装出来早点好用。” “怎么的？现在上道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做出点成绩了？”任中显拿起红牛道，“不着急，有的是表现的机会，今天我就来给你说，电费、水费每个月记得交，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宽带费要到了，你先去交一个月的。钱就从这收的款里出，应该够吧。” “这一个月多少钱呢？”邹胜问道，对于这种事一定要搞清楚才行。 任中显道：“这网吧是50m的专线宽带，一个月就几千块钱。” “就几千块钱？”邹胜在脑袋里转了一下，这几天的收入加起来应该有几千块钱，却是没有想到这50m的宽带一个月都要几千块钱的费用，不敢相信地道：“到底是几千块钱？” 任中显道：“六千多吧。” “六千多，那这里全部的钱加起来也没有！” 第93章 小琳表白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事情做上手后，便容易许多。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历验，邹胜对于网吧的管理也是轻车熟路。杨剑打电话给邹胜，让他抽空去绿盾网吧一趟，说有好事等他。邹胜反复打听，都没有得到结果，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邹胜早早的来到风云网吧，把工作交待完后，便赶到绿盾网络。 杨剑盯着邹胜，面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小邹哥，现在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呢。” 邹胜无语的摇头道：“杨哥，你就不要开玩笑了，说真的，今天有什么事，你过生吗？” 杨剑道：“特意喊你过来的，跟我来吧。” 邹胜跟着杨剑走到网吧的员工宿舍，兜兜转转，却是到了女生宿舍。杨剑敲门道：“小梅，在没有？” “在的，来了吗？”里面传出刘梅欢笑的声音。 邹胜跟着进门一看，却见王小旭、吴永琳、刘梅三人在宿舍。面戴笑容，却似心怀鬼胎一般，不知到底要做什么。 杨剑往床上一坐，笑道：“人我给你们带来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演了。” “什么表演？”邹胜看着杨剑一脸看喜闻乐见的表情，很是疑惑，心中觉得这事十之八九和自己有关系，但一时间也猜不到是什么事。 王小旭道：“你就等着吧，你还是主角呢，可不能演砸了。” 邹胜也坐在了床上，看他们到底要做个什么。屁股刚挨着床就被刘梅拉了起来。“你可不能坐着，我们是观众，你是主演。” “嗨，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做什么？”邹胜站起身道。 王小旭推着房间里唯一没有说话的吴永琳道：“你直接说，别害羞。” 邹胜看着吴永琳扭捏的表情，马上反应过来，开口道：“哦，小琳要开学了吧，是应该给她一个告别仪式，我唱首歌吧，祝小琳学业有成……” “行了，你别说了，和你讲的都不粘边。”王小旭打断了邹胜的说话。 杨剑道：“今天这事，按理应该你主动的，但现在小琳提出来了，你可不能让她失望。小琳，你直接说，我们帮你。” 吴永琳被王小旭从床上推了起来，站在邹胜面前，低着头细声道：“小邹哥……我喜欢你。” “……”邹胜心中暗叹不好，怕什么来什么！ 刘梅道：“小邹哥，你给句话噻。” 王小旭道：“小琳，你大声一点，怕什么？你像我这样，声音大点，两大声一吼，还怕他不答应。”王小旭说到后面自己都笑了起来。 吴永琳却是听了进去，抬起头望着邹胜道：“小邹哥，我爱你。”言语中透露出坚定的勇气。 邹胜不擅长拒绝人，可爱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此时此刻他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迟疑了一会方道：“小琳，你是个好姑娘，但我现在真没想过感情的事，不然早就行动了。” “你别讲这些没用的，你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给句话，讲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杨剑在内心也不看好两人在一起，一个要去外地求学，一个还要继续上班，两人相隔千里，难得见一回面，时间长了感情又怎么能长久？即然邹胜要拒绝吴永琳的感情，那还不如一口回绝，长痛不如短痛。 “答应嘛，小邹哥。”刘梅在一旁竭力撮合两人。 王小旭道：“就是的，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谈恋爱，难道要打一辈子光棍？” 刘梅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除了我们小琳，还有哪个看得起你。”两人七嘴八舌，轮番上阵，说到激动处，刘梅又开始不动脑子了，什么话到嘴边也不思量一下，连珠炮一般张口就来。 “小邹哥，我一到公司就觉得你很优秀，人也很好，所以想和你在一起。”在姐妹的鼓励下，吴永琳也说出了淘心窝的话。 “我不答应。”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邹胜觉得杨剑说得不错，马上回绝道：“在大学你会遇到更多的人，你会发现优秀的人更多，我的建议还是你先好好读书，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邹胜话音刚落，吴永琳盯着邹胜的脸庞上，两行泪珠成串向下掉。 “你别哭啊，这多大点事。”邹胜觉得吴永琳有些不可思议，这两人又没开始处，刚说拒绝就这么哭，如果真是在一起了要说分手，还不知闹出什么动静。 杨剑起身道：“小旭，你们安慰一下小琳，我把他带出去批评一下。”说着拉起邹胜往外走。 刘梅道：“好好教训一下小邹哥……” 邹胜很感激杨剑把他拉了出来，否则他真不知道如何去处理眼前的局面。 杨剑离开宿舍后，回头看了一眼道：“别往心里去，小姑娘心思不成熟，” “我是一点心理准备没有，你要给我说这事，我真就不来了。” “怎么的，觉得人长丑了，不喜欢？” “人不漂亮这是客观事实，可我是真没往这上面想过，你说我们网吧这么多女员工，我但凡有一丝情感上的想法不早下手了？” “哈哈，你娃儿是不是还没开窍。” “你要这么说，我也得承认。但我的感情观里，有一条很重要，从一而终，喜欢一个人就必须对她负责到底，所以即使得罪人，在感情这件事上我也不会轻易承诺。” “呵呵，我信你个鬼，那我们网吧你最喜欢哪个，我给你们撮合一下。”人要安定，事业和爱情都缺一不可，杨剑觉得邹胜的工作算是稳靠了，也是时候考虑个人感情了。 邹胜把网吧里的员工在脑中过了一遍：吴永婷肯定不行；罗桂花还不错，但好像是处了男朋友；王彩蝶温柔大方，性格挺好，但缺少人生规划；王小旭大大咧咧，相处起来比较容易，在一起让人觉得十分轻松；夏雪长得漂亮，可看起来太小，有些幼稚…… 真要挑一个，或许王小旭是最好的选择。 可狗肉馆遇到的马尾辫姑娘突然又闯进了邹胜的脑海中，虽只遇到一面，可印象却是极为深刻，难以忘怀…… “有那么难挑吗？就是哪个印象最好，我怎么感觉你那么纠结呢？”杨剑打断了邹胜的思考。 邹胜道：“真不知道选谁好。” 杨剑摇头道：“你是不是从来没和女生谈过恋爱？” “这又让你说中了，从来没有！” “唉，你去忙你的吧，晚上早点回来，小琳要走了，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我去是不是不太好？”邹胜停下了脚步，看着网吧空调外机发呆。毕竟才让人伤心了，又在一起吃饭，场面或许会尴尬。 杨剑笑道：“你还真当你是谁了啊，这么点事还能记仇了？人家马上就要走了，作为喜欢的对象，送一送也是应该的，晚上必须到，不然你这个月的工资别想我给你了！”邹胜上个月的工资虽然领完了，这个月还有十天的工资要从杨剑手里过。 第94章 断网事件 邹胜醒来时，脸上已密布一层细汗，对铺的许二毛已经离开了宿舍。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明晃晃的有些刺眼，邹胜翻身下床，想找水冲淡一下口中的苦味。却发现桌上都是空瓶子，只好到卫生间用漱口杯接水漱口。 “咚、咚、咚……” 邹胜听见有人敲门，忙放下杯子。“谁啊？” “谁？你不看几点了，还在床上躺起，打电话也不接。”门外响起了杨剑的声音。 邹胜把门打开，回头便找起裤包里的手机。“我没听到手机响啊！” 杨剑看到邹胜穿着短裤，赤裸上身，笑道：“赤条条的就跑来开门，你不怕碰到美女啊。” “听声音就知道只有你一个。”邹胜找到手机一看，已经关机了，马上找出充电器把电充起。“没电了，你打我的电话的吗？” 杨剑道：“我打你的电话做什么，任总打不通你的电话，打到我这来了。找你有什么事，喊你快点过去。” “我晓得了。”邹胜马上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杨剑看了一眼房间道：“你们这个才像个狗窝哦，自己睡的地方，没事多收拾一下嘛。你整完了打个车去，不要拖拖拉拉的紧到磨，我下去了。”杨剑说完把门关上就离开了。 邹胜洗完，看手机充了百分之七的电话，却是早上十点半了。刚开机就弹出了数条短信，全是未接电话的来电提醒，看来任中显确实是有事登门，邹胜抓起充电器和手机就离开宿舍。昨天夜里杨剑请客吃饭，不知不觉中邹胜便喝多了，大家玩得也是很晚，不料一觉醒来误了上班时间。 邹胜紧赶慢赶，赶到风云网吧时已是十一点半，任中显正和两个人在大厅坐起聊天，其中一人邹胜认识，正是搞装修的李二国。看到风云网吧的装修方案已经出来了，这是要准备进场了。 邹胜道：“任总你们来了啊，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没接到你的电话。” 任中显起身叹气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表扬完你，就给我捅这么大篓子。” “昨天晚上和杨哥他们吃饭，喝酒喝多了，今天就没能起得来。”邹胜解释道。 三人中邹胜唯一不认识的那人却拉长着脸道：“这和起不来有关系吗？你把该做的工作做好了，你就是一直睡我们也没有意见。任总给我推荐你的时候，说你做事认真踏实，可你居然能让整个网吧的网给断了，你怎么当的店长。” 邹胜看着网吧除了员工就没有一个店员，一片空旷，刚进门时还以为这是要装修了，所以没有接纳客人上网。“网断了吗？” 任中显介绍道：“这是骆总，骆总你听我解释，刚才我也讲了这个问题的责任在我。本来我是让小邹去交宽带费，但网吧的收入钱不够，所以我承诺由我去交，后来事情忙起来就忘记了。” “对，这事我可以作证。”骆俊在吧台里发言。 骆天棋生气道：“任总，你别替他开脱了，我知道你们曾经在一起共事，关系不浅。可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无规矩不成方圆，出了这么大问题，你看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声誉、利益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他作为店长，就应该把这个责任担起来，我不管你和哪个是亲戚和哪个有关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骆天棋言语中透露出极大的气场，几句话就把责任划到了邹胜一个人身上。邹胜在内心觉得自己很冤，可任中显也极力为他开脱，邹胜想辩解却又无从说起。 李二国道：“小邹是个好同志，绿盾网吧装修的时候可没少费心，忙上忙下的，我都看在眼里。骆总，就原谅他这一次。” 骆天棋道：“好人由你们当，这个恶人我今年还做定了，风云网吧这个店长我重新安排人，你另谋高就吧。” 任中显劝道：“骆总，虽然是误了今天的生意，可这网吧你也是知道的，一天赚的这点钱还不够开一天的网费。这事就算了吧，何况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是我答应去交网费，结果忘记了。” “你忘记了？他作为店长，他不应该过问吗？像个没事人一样，去喝大酒、睡大觉？”骆天棋摆着头道：“这也看得差不多了，装修方案就按李总的来，别的我也不和你们废话，下次我再来的时候，虽让我再看见他！” 邹胜心中委屈，质问道：“骆总，我没得罪过你吧，你用得着生这么大气吗？” 骆天棋铁面露出一丝冷笑道：“邹总，你没得罪我，只是我们这庙下，放不下你这大佛。我作为贵阳银河的总经理，我就必须对我的公司负责，你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滚出绿盾，有好远滚好远，别出现在我眼前。” “骆总，邹总人真的不错，在他的带领之下，这段时间网吧的生意好了很多，上网的人比之前翻了几倍。”张阿姨站了出来，她觉得邹胜为人和气，又承诺给他们加薪，如果换一个人来，这些诺言恐怕难以实现。 人总是为自己的利益说话。 王一环躺在后排的沙发上，他昨天夜里又上了一夜的网，十分困倦，可几个领导都在，他不能明目张胆的睡觉，可他也不想起来。谁当店长，对他而言都没有影响，在网吧上班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好好上网。可现在断网了，网吧里空无一人，他觉得很难受，更不想为邹胜说话。 骆天棋道：“你觉得这是他的能耐吗？等这网吧装完了，我就是拴条狗在这里当店长，这网吧都会坐得满满堂堂的，你信不？” 邹胜觉得骆天棋欺人太甚，吼道：“你什么意思，仗着你是经理，了不起，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不用吼，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事你做错了，你就得认。”骆天棋道：“我也懒得和你这种没文化，自以为是的人讲，浪费我时间。” 任中显安慰着邹胜道：“小邹，你也虽生气，这工作时间你在宿舍睡觉，也不接电话，确实也是你的不对，骆总正在气头上，大家都各退一步，过两天气消了就好了。” 李二国道：“对，都是一个公司的，退一步海阔天空。” 邹胜想把这件事处理好，可骆天棋上来就是一顿的狂风暴雨，也亏得邹胜脾气好，忍受下来，换着他人说不定已经和骆天棋干了起来。邹胜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扭头不说话，也不看骆天棋。 “哼，我骆某人说话算话，在我管辖的范围里，别让我再看见。”骆天棋丢下话便离开了风云网吧。 任中显喊道：“骆总，等一下，一起走。” 骆天棋道：“我在楼下等你。” 任中显转身又对邹胜道：“宽带费我已经交上了，你也别想太多，安心上班。”说完招呼起李二国，准备离开网吧。 李二国作为绿盾的合作伙伴，却也得罪不起骆天棋，临行时道：“小邹，想开点，哪里上班都是一样，一点小事别往心里去。” 邹胜心中烦闷，本以为这是自己人生转变的开始，却不想和骆天棋初次见面就闹得这么不愉快。看着几人离开，心中也失去了往日的欢乐，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 张阿姨劝道：“小邹，别和这人一般见识，不就仗着是个经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骆俊道：“妈的，一个破网吧有什么好干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拿他妈一千块钱，受他这么大气，我也不干了。” 邹胜道：“你们做你们的，我自己想一想。” 第95章 重回起点 邹胜在宿舍睡了一天，最后决定离开绿盾。 贵阳游戏论坛是邹胜的创意，结果蓝锋等人拿去修改一下，就成了他们的产品，邹胜成了一个普通和版主。被任中显借调过去当店长，结果因为任中显答应交的宽带费没交就成了邹胜的过错。邹胜觉得绿盾的管理层也就那样，这样的公司真的能够做大做强？ 与其呆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离开，去外面的世界闯闯，寻找一下新的机会。 可是去哪里呢？ 邹胜心中没有主意，可也不能天天宿舍躺着。许二毛、杨剑他们都不知道邹胜离开风云网吧，不再担任店长，也没有人过问他为什么没去上班。 在许二毛的心中，当了店长就是一把手，上不上班都是由自己说了算，所以他才会每次上班都不再喊邹胜，任由他躺着睡大觉，也导致了邹胜上班迟到被骆天棋训。 许二毛看到邹胜白天出现在了网吧，笑道：“邹总，来检查工作来了？” 邹胜没有直接回答他，问道：“杨哥在的吧？” 许二毛道：“在二楼洗拖把去了。” “你不去洗，让杨哥去洗？”邹胜觉得许二毛有时候懒得不像样子，可又想到勤快的人也没有好报，还不如该玩就玩，该耍就耍。 许二毛指着地板道：“你觉得哪点脏了，他要拖就随他了。” 邹胜来到二楼，正看到杨剑在厕所清洗拖把，顺便拖厕所的蹲位。 杨剑听到有人进来，回头一看，奇道：“你怎么搞的，又没去上班？” “嗯，我是来向你辞职的。”邹胜直接了当的提出了辞职。 杨剑把拖把一放，笑道：“怎么的，当了领导要搬到那边去吗？” “不是，我说的是辞职，我不干了。”邹胜见有人来厕所，便从厕所退了出去，边道：“骆总把我开了，让我滚出他的视线范围。” “骆总？骆天棋，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想干了，过来一是给你说一声，二呢还有几天工资和押金，你给我算一下。”邹胜看到网吧二楼只有刘梅一人，好奇地问道，“二楼就刘梅一个人上班？” “对啊，都走了，我这人手也没有，你看我都在打扫卫生。那边你不想干了，你可以回来继续干啊，我们这又不属于他管，你给我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 杨剑见邹胜想说又不说的样子，把他拉到坐位上坐起，道：“你慢慢说，有的是时间。才离开几天，怎么搞得做什么都吞吞吐吐的样子。” 邹胜想了一下，说出来也好，所谓公道自在人心，看杨剑会怎么来评判这件事。“就是之前任中显提醒宽带费要到期了，因为网吧的帐上没有那么多钱，他答应去交，后来没有交。刚才你喊我起床那天，断网了，骆天棋到网吧看到后，就大发脾气，说我工作不认真什么的，让我马上滚。” “这事责任也不全在你身上啊，任总得承担一大半吧。”杨剑安慰道，“唉，算了，过去的就别想了，回来上班吧。” 邹胜道：“有时候想起也没意思。” “我也觉得没意思，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上网，可是为了生活，也是没有办法。现在网吧人少，你就当帮哥哥一把，等以后招到人了，你要想走，我也不拦你。”突然之间少了两个人，网吧的运转确实出现了问题，杨剑挽留邹胜，也是真心实意。 邹胜想了一下道：“那行吧，我现在就开始上班吗？” 杨剑笑道：“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今天你就上夜班吧。” “夜班？” “对，我把小吴调到白班来了，今天小琳回去，这会她送她去了。”杨剑道，“正好小陈说他有事，不晓得晚上几点能赶回来，你来了我就可以和他讲，让他放心的去做他的事。” “行，那我上会网再去睡一会，这睡了一天也没瞌睡。” “那边你确定不去了，你给他们讲没有呢？”杨剑安排完工作，又问题风云网吧离职的事，虽然骆天棋骂了邹胜，但也有可能是一时气话。毕竟这网吧开着，突然断了网，必然影响生意，作为老总，发火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昨天我就没有去，也没人问。” 杨剑道：“那你去忙，我给任总打电话说一声，这事就由我来处理了。” 邹胜道：“那就麻烦杨哥了。” 邹胜到楼下刷卡，王小旭问道：“你不去上班，怎么跑到我们网吧来上网。” “我现在又回来了！”邹胜道。 许二毛走过来道：“回来了？你不当店长了，那给任总说一声，安排我去。” 邹胜道：“你给杨哥说吧，让他派你过去。” “哈哈，我开玩笑的。”许二毛觉得邹胜都干不下来，这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 王小旭道：“我就说你怎么舍得你的雪妹妹了。” “呵，我就是舍不得，可惜没得人舍得你。”许二毛马上还击王小旭。“今天可是七夕节，有人约你没得，实在没得就把小邹哥约起。” “你去死吧……” 在王小旭的骂声中，邹胜来到楼上上网。打开贵阳游戏论坛，看着熟悉的界面却不知道干什么。似乎只隔了一天没有上论坛，便产生了隔阂，对于论坛的爱好也丧失了！ 看着网页发了一会呆后，邹胜还是决定继续履行自己的义务，继续管理论坛，更新内容。在多玩论坛上，邹胜看到剑网3版块很是活跃，仅仅是一个版块就有几千贴子，大家都在期待公测的到来。剑网3马上就要更新七十级的内容，多玩论坛已经整理了大量的资料，把五十级到七十级的升级任务做了一个梳理，为新手玩家释疑解惑。 邹胜马上就复制了起来，不管有没有人看，邹胜还是将这些极具价值的内容转发到了贵阳游戏论坛。在整个过程中，邹胜对剑网3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像把整个游戏过程走了一遍。在七十级的游戏资料里，不仅有高等级的五人副本，更出现了战宝迦兰这样的多人团队副本，邹胜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邹胜点开一个战宝迦兰的游戏视频，这是一个开荒的团队在测试服录制的游戏视频，果然副本地图格外宏大，而战斗时间也更为漫长。视频的制作者指挥着战斗，安排着各自队员要做的事…… “小邹，在看视频呢？”谢天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网吧，他一直玩着剑网3，看到邹胜在看游戏视频，便主动搭话。 邹胜取下耳机道：“嗯，看一下新的副本。” 谢天宇道：“后天就公测了，到时候一起玩啊，我们在新服搞个公会。” “可以啊。”邹胜看到战宝迦兰这种副本，是需十人以上才能通关的，大家在一起玩，交流起来更方便，分装备时也不会发生冲突。 谢天宇道：“你多看一下，学一下这些副本是怎么打的，我已经看完了。” “小邹，在上网呢，刚学了两个菜，一会给你炒一个？”许立新给客人送餐下来，看到邹胜，马上过来打招呼。 邹胜笑道：“可以啊。” 离别两周，再次回来，邹胜发现一切都没变，心中涌起一缕温暖。 正是人世无常道有常，追名逐利皆空忙。可前路漫漫，邹胜又该如何继续？ 第96章 疯狂小偷 “耶，网管，回来了吗？”罗小虎走到二楼，正看到邹胜在收拾桌子，马上过来打招呼道，“你不是去哪个网吧当店长了噻，怎么又回来整起服务员了。” 邹胜道：“没那水平呗，你怎么搞的，这么大晚上还来上网？” “你给我吹这些牛皮，一个店长要多高的水平。”罗小虎觉得邹胜在和他开玩笑，但看邹胜的表情并不像开玩笑，马上又道：“当个球的店长，你离开这段时间，我是天天盼你回来。说真的，你不在我都不想来网吧上网了。” “你才在给我吹牛皮，今天怎么来了？还这么晚了。” “今天公司开会，领导废话太多了，两句话扯来扯去扯了两个多小时。”罗小虎坐在邹胜收拾好的位置上道：“今天是剑网3公测的大日子，我肯定要来网吧玩一哈。哥哥和你讲，哥哥现在加入了剑意公会，是他们的首席视频制作官。哥哥现在不用去游戏里升级什么的，帐号直接丢给他们帮我弄，我只负责搞好公会的宣传视频就行了。” “难怪早上在菜市看到卖牛肉的多起了，牛都让你吹死了。”邹胜对剑意公会是有印象的，好几百人的一个大公会，怎么会选择罗小虎这种半瓶水的人来做公会宣传视频。 罗小虎慢慢的把歪歪登起，又打开优酷网道：“哥哥把视频点开给你看就行了，这是内测结束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录的。前期录制、后期字幕、音乐都是哥哥亲自操刀的。” 漫长的广告过后，罗小虎口中的视频正式开始了。硕大的开篇logo，长达九秒，结束之后就是“剑意公会2009年阅兵大典纪念视频”的字幕。然后就是各个角色的单人露脸…… “当看视频没意思，你把耳机戴起，听哈哥哥亲手选的战歌，这叫一个大气磅礴！”罗小虎把耳机戴到了邹胜的头上。 整个视频长达四分零五秒，最后以全体剑意玩家从长安城的城楼上跳下作为结束！ 邹胜看完后，点赞道：“可以啊，你学这个才多久，整得挺好啊。” “两个多月吧，当然，哥哥有今天，也多亏了你的帮忙。当哥的说话算话，当初说的请你吃饭，就一定要请，你哪天有空，到时候我喊你。”罗小虎一边启动游戏，一边道：“我已经准备把酒店的工作辞了，准备找个婚纱摄影店上班，以后就从事视频后期处理的工作。” “是吗？”邹胜没有想到，罗小虎会因为游戏产生的爱好，而改变工作。 罗小虎道：“是不是很意外，哥哥已经想好了，把游戏视频制作好，先把后期技术练好。再去婚纱店练一下摄像技术，以后当导演，拍大片。” “有想法啊，你要这么说你这顿饭得安排好一点。”邹胜觉得罗小虎的思路很好，而且短短两个月的时候，他就能制作出这么优秀的视频。未来只要他愿意下功夫，那肯定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水平，虽然拍大片当导演这种梦太远了，但作为一个优秀的婚纱摄像师，邹胜相信罗小虎是没有问题的。 罗小虎后来没当成导演，却借着短视频火爆的东西，成立了自己的文化传媒公司，把婚庆生意做大做强。成功地从酒店服务生，转变成了新媒体老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很多人都在玩，在认识邹胜之前，罗小虎沉溺于cs，每天按步就班的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而在认识邹胜之后，生命意外地发生了拐点，接触了新鲜的东西，让生命有了新的色彩。 罗小时此时却没有想那么远，虽然有梦想，但一切都还很遥远，眼前的他还忙着玩游戏。他的号开服的时候就由剑意公会的其他人帮他玩着了，此时他要上号自己去玩。“行，没得问题，等我安排好了就喊你。” “那你慢慢玩，我也忙我的去了。” 邹胜收完桌子，刚坐下休息，就听见对讲机里传来声音道：“小邹哥，你下来一下，有人手机着偷了。” 邹胜看时间，才十点过，居然就有人在网吧偷手机！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邹胜对王彩蝶道：“彩蝶，你看一下，我去一下一楼。” “好的。”王彩蝶起身在网吧转了起来。 邹胜到一楼便看到有三个人站在吧台旁边，问道：“你们谁的手机着偷了？” “都着偷了。”夏雪说着就乐了起来。 三个人的回答也是肯定的。 “没有睡瞌睡噻，啷个大白天的就着偷了。”邹胜走进收银台，准备调监控出来看。 第一个是短发小伙，邹胜记得他是厨师，在不远的食为天上班。他率先讲道：“我坐的里面，手机放在烟盒下面的，等我准备抽烟的时候，发现烟和手机都没有了。我听到他们在说手机着偷了，我才反应过来，我的手机肯定是着偷了。” 第二个是染了一头蓝绿长发的杀玛特，他生气道：“妈的，有个胖子蒙住我的眼睛，让我猜猜他是谁。我猜了几个名字都没猜对，后来他一放手，我回头一看，根本不认识他。我问他是哪个，他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结果我听到他说你怎么把我的手机拿跑了，我才发现我的也着偷了。” 最后一个是夹克青年，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他指着前排的一个位置道：“我坐在那里，来了一个胖子，说可不可借电话给他打一下。我想着都在一个网吧上网，就借给他了，结果他拿了手机假装打话就往门口走。我起身说你就在这打噻，结果他嗯嗯的就外跑，我一看事情不好，追出来，他已经跑远了。你们网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邹胜听着三人讲各自的遭遇，向夏雪问道：“那个人是在我们网吧上网的吗？” 夏雪道：“不是，他进来也没有开电脑，我以为是找人的，就没有管他。” 如果有登记，还可以根据身份证找一下，如果没有登记，要想找到这个小偷，真是大海捞针。邹胜心道，这几人的手机十有八九是找不回来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偷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在网吧连续作案三起，看来也是惯犯。 邹胜叹气道：“我马上给你们报警，等警察过来处理。我也服了你们了，这都能让小偷得手。” 夹克青年道：“我怎么想得到你们网吧有小偷。” 杀马特道：“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手机在你们网吧着偷的，你们必须赔。” 厨师常来上网，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是静静地看着。 邹胜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们看墙上，我们是贴了告示的。收好自己的贵重物品，若有损失，概不负责。如果你们是睡觉或者是做其他事去了，东西放在桌上，我们会提醒你们，帮你们收好。但你们都是清醒的，手机居然也能让人偷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大家都别说了，等警察来处理吧，贵阳这么大个地方，应该能找回来吧。”厨师觉得争吵不利于寻找失物，便说话安慰起大家，也安慰着自己。 邹胜在监控上找到作案的胖子，虽然戴着一顶帽子，还是让邹胜找了一张较清晰的正面照道：“这个看得还是很清楚，只要他再露面，一定能把他揪着。我们绿盾网络现在几十家店，我把这个照片截图下来，发到群里，不管他在哪个网吧出现，都可以第一时间把他绳之以法。” 厨师道：“这个好，我把qq给你，你弄下来了也给我一份。” “也给我一份，老子不碰到他，碰到弄不死他。”杀马特看到小偷的正面照后，极度生气，因为视频正好放到小偷偷他手机的时候。 “哟，这是开会还是在做什么？”一个高大帅气和男生和一个美女挽着手走进了网吧。 夏雪笑道：“小梁哥和嫂子来上网啊，他们三个人的手机着偷了，正在报警处理。” 美女看到监控中的胖子，脸色一变，却不说话。 小梁看着视频道：“确定是着偷的？”边说边摸出身份证，递给夏雪道：“帮我刷卡，看里面还有多少钱。” ps：新人新书，求推荐，求订阅，谢谢大家，请支持正版！ 第97章 开个玩笑 邹胜报完警后道：“你们继续上网，一会警察来了再看怎么处理。” “手机掉了，谁还有心情上网，当然不是你掉的，你心不急。”杀马特很是恼怒。 邹胜道：“你要愿意，就在吧台这等也可以。”王彩蝶一个人看着二楼，邹胜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再有人来把二楼也偷了，事情就真的玩大了。 对于邹胜而言，刚发生了风云网吧断网事件，这才回到绿盾，如果又发生大规模的手机被盗，那真是没脸继续呆下去了。墙上还挂着派出所颁发给他的见义勇为的旗帜，这可真是在眼皮子上打脸，小偷是有意挑衅。 邹胜决定，如果派出所的警察不能破案，他就要把这胖子的照片发到贵阳游戏论坛上，广而告之，看他还如何能在贵阳混下去，毕竟互联网时代，网民的力量才是最大的！ 杀马特道：“我当然要在这里等，你是负责人，你也不能离开。” 邹胜道：“我都在网吧，警察来了之后，我绝对出现，你就放心吧。” 罗桂花走过道：“你这样着急忙慌的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静下心来等。” “被偷的不是你的手机……”杀马特又拿出之前的理论。 邹胜想了一下，转变思路道：“小花，你去楼上帮彩蝶看一下，我守楼下。” “好嘛。”罗桂花明白手机被人偷之后的心情，便答应了邹胜。 邹胜决定看守一楼，却不是陪他们三人站起，开始巡视起来。厨师觉得邹胜说得有理，在这站着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上网玩一会。夹克青年的位置挨着吧台，便又开始上网，心中却是一团乱麻，在qq上和朋友发泄着。只有杀马特一人，坐在吧台旁边的员工休息椅上，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邹胜一圈转下来，却没有发现以前包夜的老常客张晓杰，似乎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却不知道他忙什么去了。这人天天看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突然之间离开了，却有些不习惯。邹胜想到张晓杰，突然就想起了家乡的父母、离家的哥哥，与父母还有书信往来，可哥哥离家几年却是音信全无，也不知他如何下得了这狠心。 邹胜回到吧台，对杀马特道：“你还是去上网玩一会吧，坐起也是无聊，心头更乱。” “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要是找不回手机，我就一直在这坐起，坐到你们赔我为止。”杀马特眼色中露出一抹狠色，誓要维护自己的权利，找回自己的损失。 邹胜觉得和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说话太累，便不再说话。 夏雪偷偷笑道：“小邹哥，要点宵夜不？” 邹胜抬头一看，时间刚好是十二点，估计出警的民警也有一会才来，便道：“可以啊，我要一个鸡丝豆花面，你问一下小花他们要什么，一起喊了。” 夏雪正拿对讲机问话，从外面窜进来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偷手机的胖子。 胖子手中拿着三部手机，脸上笑嘻嘻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扎慌？（心慌的意思）” 杀马特马上从凳子上弹了起来道：“我草，就你他妈的偷了我手机。” “怎么说话呢，嘴放干净点，这不给你还回来了，还叫偷吗？借用一下，开个玩笑。”胖子一把拿住杀马特，瞪大眼睛道。 胖子朋友道：“兄弟，都是混社会的，玩笑也开不起吗？” 杀马特势单力薄，见两人也不是善茬，语气马上软了下来。“谁手机被拿走了不慌，你也没说借用啊。” 几人的动静马上吸引了上网的客人，夹克青年见手机让人还回来了，心中很是激动道：“我的说了的，我的说了的，这个金色的就是我的。”夹克青年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 胖子把杀马特一放，喊道：“还有个是哪个的手机，自己来拿回去。” 厨师早被邹胜提醒，正从后面赶来，笑道：“我的我的，谢谢你了。”虽然他明白对方是偷了自己的手机，可还是笑着说谢谢。 邹胜见手机被还了回来，心想也是了却一桩事，但却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会还回手机。可也不希望这种事再次发生，便道：“兄弟，麻烦你下回不要再把手机借出网吧了。” “不会的，我们走了。”胖子还完手机，也不耽误，马上就离开了。 “你坐了耍哈噻，请你上网。”杀马特笑着喊道。警察来得再晚怎么也会来，杀马特不相信警察会听他这一套说辞，说什么借手机去用。如果可以，杀马特心中还是希望能把两人抓进去关起。 胖子微微一笑道：“改天，有的是机会。” 邹胜看着三人道：“把手机收好，下回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刚说完话，就来了两个民警，其中一个正是老面孔吴义铭。吴义铭道：“小邹，你值班都有人敢来偷手机，还是三个？” 邹胜赔笑道：“我在楼上，刚才有客人说手机被偷了，刚报完警，偷手机的又还回来了，说是借去一用，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杀马特大声道：“什么借，就他妈是偷，网吧肯定有内鬼，知道我们报警了，还找出他的照片了，所以还回来了。” “那到底有损失没得，没得损失就立不起案。”另一名警察问道。 杀马特道：“精神损失算不算损失。” 吴义铭见其一头乱鸡窝，头发染得辣眼睛，也不是什么好鸟，但道：“这不归我们管，没有财物损失，下回就不要乱报警。” “你们是来晚了，来早点就有损失了。”杀马特继续讲着道理。 另一名警察道：“怎么的？还怪我们了？网吧这种公共场合，手机被偷十有八九都是你们自己没有收好，还怨别人了？”警察见杀马特又要还嘴，马上训道：“闭上你的嘴巴，再说就算你扰乱公共治安，关你两天。” 邹胜充当和事佬道：“不好意思，手机确实是被偷了，我才报的警，我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还回来了。下次一定核实再报警，我们也会提醒大家收好贵重物品的。” 吴义铭道：“没事就好，即然来了，就在这巡查一下吧。” 邹胜从冰柜里拿出两瓶红牛，又对夏雪道：“给他们开两张临时卡，二楼大厅包夜的。” 夏雪人虽小，处理事情却是机灵，马上就按邹胜的吩咐办了。 杀马特虽是不满，可也不敢和警察对着干，仔细一想，手机也回来了，总比真让人偷走了好，带着怨气又继续开始上网。另外两人却是比他会做人许多，并不纠缠。厨师拿到手机便结帐回去了，说明天还要上班。 吴义铭两人在网吧巡视一番后，马上到了二楼，邹胜已为他们开好电脑，让两人休息一下再回去。吴义铭对另一名警察道：“我们就在这坐一会吧，说不定一会还有别的事发生，也省得跑上跑下的。” 另一名警察却是马上坐下，轻车熟路地玩了起来。“可以的，有我们在，我就不信还有人敢犯事。” 邹胜笑道：“感谢感谢，咱们片区治安之所好，全靠你们的辛苦付出，一点小意思，不成介意。”说罢把红牛给了两人。 两人也不客气，直接喝了起来。 罗桂花过来问道：“小邹哥，都处理完了吗？” “嗯，你去楼下吧。”邹胜话音刚落，便有人喊道“网管过来一下”，邹胜回头一看，正是夏雪口中的小梁哥。此时正眼望去，小梁把皮夹克脱在了沙发上，穿着黑色背心，露出健硕的手臂，有着健身达人的英姿。其女友身材姣好，身穿短裤吊带，臂上纹着黑色繁花，十分妖娆性感。 两人面带笑容，期待着邹胜过去。 第98章 不近道理 这两人邹胜之前并未见过，应该是去风云网吧上班之后他们才来绿盾上网的，邹胜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呵呵。”美女笑着起身，让开了位置。 小梁笑道：“来，坐着说，现在网上都有偷菜的外挂，你能不能帮我下一个没有病毒的。妈的，上次自己下了一个，qq号反而被盗了。” qq空间最近流行起偷菜，很多人都在玩，邹胜却是没有。没想到这种游戏都有了外挂，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新闻上有报道有人调起闹钟半夜起来收菜偷菜。找外挂，对于邹胜来讲并不是难事，一般百度里搜索出来的大多数有病毒，但在专业游戏论坛上下的大部分都没有问题。 小梁指着女友的电脑道：“就在这电脑上下一个，先试一下。”小梁担心自己的qq又被盗，决定先用女友的做试验。 邹胜在论坛上找了一个口碑较好的，大白qq空间偷菜辅助，在电脑上安装后，提醒要登录qq。邹胜道：“登你们谁的？” 小梁道：“过来把你的qq登起。” 邹胜正要让坐，小梁女友却道：“你坐起就行了。”侧着身子便开始登她的qq，一大片雪白胸脯映入邹胜眼中，忙侧过目光看小梁的电脑。却见小梁正在和夏雪聊天，夏雪是加入了绿盾大家庭的qq群的，两人虽然没有互加好友，邹胜却是记得头像和呢称。 “好了。”小梁女友的声音把邹胜拉回了现实。 邹胜回过神，只见这外挂功能齐全，可以自动偷菜、施肥、种菜……邹胜把这些功能都勾上道：“这个很智能，用上后你啥都不用管，挂起就可以了。” “是吗？那等她先用两天了，我再用。”小梁不管这个软件功能有多大，重要的还是要安全才行。“谢谢你了。” 邹胜道：“不用谢。”邹胜离开位置，看着小梁女友，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片雪白。 小梁女友脸上却是一直带着笑容，坐回位置上，看到自己的qq空间一瞬间就把所有的菜收完了，还能看到好友的菜是什么时候成熟，很是方便。马上要小梁也用上，也不管是否会中毒…… 为了防止再出意外，邹胜开始在网吧巡查起来。转了两圈，刚好又转到小梁身边，小梁问道：“网管，你有没有cf的外挂呢？” “cf的？有。” “快来帮我装一个，他妈的这游戏里全是挂b，不开挂都玩不下去了。”小梁说话间把女友推了起来，自己也跟着离开了位置。外挂是要装在他使用的电脑上的，他已经相信邹胜的技术，不惧怕病毒盗号了。 “好的。”邹胜在浏览贵阳游戏论坛里有见过他们分享的外挂，马上打开论坛道：“这就是我们贵阳的游戏论坛，你可以注册一个号，以后想下什么游戏的挂，直接打开下载就行了。” 小梁道：“别和我说这些，整球不懂，你只要给我装好，告诉我怎么用就行了。” “他是初中毕业生，你别和他讲这些高科技。”小梁女友笑道，眼色中却全是对男友的崇拜之情。 邹胜心道，要宣传一下贵阳游戏论坛可真是不容易。外挂都有使用说明，下载安装好后，邹胜便讲起了使用方法，各种功能的快捷键是什么…… “小邹哥，宵夜到了。”王彩蝶喊道。 小梁进入游戏后道：“等我试一下了再走，看好不好用，不好用的话还要麻烦你。” 邹胜转身对王彩蝶道：“你先吃，把我的放起，一起付一下钱，一会我给你。” “好嘛。”王彩蝶接过送餐人员手中的宵夜。 小梁女友道：“你们这晚上都可以点餐吗？” “可以的，你们要点什么……”邹胜看着小梁进入游戏，开启外挂之后，原本看不到的敌人都被标记出来，每一个所在的位置都清清楚楚。 “不要，晚上都没有吃，会长胖的。”小梁女友对自己的身材要求很是严格。 一通操作之后，小梁很是满意。“谢谢了，你先去吃吧，等会有问题再请教你。” “好的。” 因为上半夜的偷盗手机事件，邹胜一夜都崩着神经，可好在没什么事情发生。第二天把这事和杨剑一说，杨剑也是奇怪，还有偷走手机还还回来的事情发生。但还是指着监控中偷手机的人，叮嘱所有人道：“下回看到这个人就注意一点。” “这种偷手机的人，都暴露了一回他还敢来吗？”许二毛很是不相信。 杨剑道：“不万一万，就怕万一，你娃儿上夜班的时候，记得给我看紧一点。” 果不出所料，第二天夜里这胖子就来到了网吧，直接窜到了二楼。夏雪在对讲机里及时提醒邹胜道：“小邹哥，昨天那人来了，小心些哦。” 邹胜听到提醒，走到楼梯口一看，却正是偷手机的胖子。邹胜还未说话，他便开口问道：“127号机在哪里？” “找人吗？我带你去。”这种人最好跟在他身后，放任他在网吧乱转，很容易就让他找到偷盗的机会。邹胜马上就答应带他去127号机，刚走到后门旁边的卡座区域，却看到小梁在主动和胖子打招呼。 “莽子，这里！”小梁喊道。 胖子走过去，语气十分不满地道：“他妈的，我最近真是倒霉，今天在酒吧，刚拿了一个手机，就着那个死婆娘发现了。还给他了，她还不依不饶的，老子问她到底想搞哪样，是不是要打架，她妈的居然说就是要打架，还要打老子……” “打就打，怕她个球，约她出来，干死这个死八婆。”小梁见有人欺负兄弟，马上脸色就变了。 邹胜站在旁边，马上明白，昨天胖子能把手机还回来，十之八九是小梁给他打了电话。否则无缘无故的，谁会把到嘴的鸭子吐出来，看样子他们就是一个盗窃团伙，小梁在其中的地位还不低。也因为如此，才能耍到这么漂亮的女友！ 胖子道：“我已经和他约好地方了，晚上一点，就在黄金路。” “那把兄弟们叫起，老子不信一个鸡婆能有多大能耐。”小梁骂起人来，各种污名往对方头上安。 小梁女友却是见怪不怪，只是低头偷笑。 “我已经打电话了，这会就是来给你汇报，我喊他们把砍刀、钢管这些都拿起。”胖子说话时，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明显被那女人激怒了。 邹胜心道，这胖子看着和气，却是一个蛮不讲理之人。别的小偷若是被逮住，道歉认错还来不及，他却反倒要打人。 “拿起，但是去了先不要用，老子早就有准备了。”小梁从身上掏出一支电棍，对着地上就是一按，劈里啪啦地串出一串闪电，吓得邹胜和胖子忙闪开。小梁试了效果后，向两人问道：“怎么样，威力大不，电不死他。” 胖子激动道：“这玩艺牛比啊，咱不露出来，等他上来了再使，打他个措手不及。” 小梁起身道：“呵呵，你是就是猪，还等他冲上来。上去直接就是干，拿翻几个，看他还牛比不？” “你现在就要去吗？”小梁女友问道。 “对，现在就去，这过去不花时间啊。”小梁有时候觉得女友没有脑子，什么事情都要问，有些不满。 小梁女友把衣服一披，露出激动之色道：“我也要去。” “走吧。”小梁把电棍一收，又对邹胜道：“网管，帮我看着机子，一会就回来。” “没回来呢？”邹胜问道。 “包夜时间结束之前帮我下机，谢谢了。”小梁拍着胖子的肩膀道，“走，带路。” 胖子对邹胜一笑。“辛苦你了，改天来上网，支持你们的生意。” 邹胜还以一笑，却不说话。心道，上网当然没问题，可千万别在网吧偷东西，找机会等给他说一声。不过这人也是野蛮，偷了人家东西，被发现了还要去打对方！在外面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在网吧闹事。这两个男生喜欢打架也就算了，小梁女友也是兴致勃勃，别的女生都是避之不及，她却趋之若鹜。 这世间，千千万万人，果然各有各样，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第99章 同窗投靠 陈进请假离开，一耽误便是两天，直到星期天才回来。陈进找到杨剑问道：“杨哥，我是上白班还是？” 星期天正是调班的时候，上白班可以从星期天开始，也可以从星期一开始，意义大不同。 杨剑想了一下道：“你上夜班吧，去忙了两天，今天就从夜班开始上吧。”陈进去办什么事，杨剑心中清楚，因为网吧现在少一人，把陈进安排在夜班，多一个人就多一双眼睛。 许二毛借机过来道：“陈哥和邹哥是一个班的，即然如此，明天还由我上白班吧，让邹哥也上夜班。”许二毛一直找着机会想调班和夏雪一起，可杨剑就是不允许。 杨剑道：“你不要和我扯这些，上好你的班。” “怎么的，和我一个班，不舒服？”王小旭知道许二毛想的什么，却忍不住要调侃一下他。 许二毛道：“我就不明白了，哪个都可以调班，为哪样我就不行了？” “不为哪样，你也不需要明白。”杨剑道：“你专心上班，下周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调班了，我的计划不是打乱了？” “你有哪样计划？”许二毛问道。 杨剑摆弄手中笔，笑道：“我准备组织大家去花溪整烧烤吃，计划已经定好了。” “整烧烤？那就是户外活动了，不行，我一定要调班，我去找他们，看哪个愿意和我调。”许二毛听到这个消息，知道有外出和夏雪一起活动的机会，自不愿放过。 杨剑道：“死了这条心吧，我早就下命令了，谁都不允许和你调班。” 许二毛听到这个信息，更加不悦，马上大声道：“你给我讲，给我一个理由，只要能说服我，我就认了，你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我马上就辞职不干了。” “我有我的道理，但我答应了别人不人透露出来，自然不会给你讲。”杨剑又开始算帐，看要进什么货。 许二毛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不明白会是谁要阻止自己调班，猜测着问道：“是我堂哥不让我调班？” 杨剑道：“……” “不可能，不会是他，难道是小周姐？也不可能……”许二毛开始胡猜起来。 许二毛一通猜测都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杨剑只是忙着自己的工作，不再管他。许二毛只好问王小旭道：“小旭姐，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不？” 王小旭一瞪眼道：“你啷个在喊，你比我大，你还喊我姐。” “小旭妹妹，你知道是为什么不？”许二毛马上改口。 “我不晓得，你问我，还不如去问你的小雪妹妹。”王小旭说话就笑了起来。 许二毛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提议道：“小旭妹妹，杨哥不让我调班，可是没有不允许你调班，要不你和小雪调一下班吧，让我们俩在一起。” “不行。”杨剑不等王小旭说话，马上否定。 王小旭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倒是想得美，要我调班，你还不如自己辞职算了。你样你俩想什么时候在一起，就可以什么时候在一起。” 许二毛知道王小旭的脾气，她说不愿意那是真的不愿意。或许还可以找夏雪商量，让她主动向王小旭提调班之事，可这会夏雪回寝室休息，也不知何时才来网吧。许二毛没好气地道：“不帮忙就算了，还打击人，不和你们说了。” 陈进忙两天回来，虽然累，白天却难睡着，便同邹胜坐在一起玩游戏。不用多说，自然是剑网3，几天没进游戏，两人之间的等级差距明显，但都没有突然五十级的关卡。七十级是官方为宣传造势放出来的，还有很多bug要修复，所以并未直接上线。 两人重复着历经过一次的游戏内容，不过职业却是换了。陈进玩的是少林，他觉得白波玩的少林体验比纯阳要好；邹胜却玩上了纯阳，因为气纯可以远距离输出，不像天策冲锋陷阵却只有当炮灰的命。 两人聊了一会游戏，邹胜又关心起这两天陈进做什么去了。 陈进道：“三哥喊我陪他一起去调查了一下贵阳的电脑市场，他准备再整一家公司，做电脑硬件方面的生意。” 邹胜很久没有听到周根生的消息了，本以为他退出绿盾后就会消沉，不料他是老骥伏枥，居然开始二次创业。对于电脑市场，周根生应该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只要进的货没问题，销售也不可能有问题。毕竟绿盾网络不断地进行市场扩张，电脑设备也在不断更换，所需要的电脑极多，把钱给别人赚了还真不如让自己人来赚。 邹胜道：“这可以啊，这生意值得做。” “值得做吧，等三哥的公司整起来之后，如果不想在这边干了，我们也可以过去帮忙。”陈进说完，一顿，又道：“当然，你的事你自己决定，我是肯定要过去帮忙的。”在担任店长无望之后，陈进觉得及时改行，更有利于自己的成长和未来的发展。 “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好。”邹胜心中苦恼，无论是做网管还是卖电脑，在贵阳这样的城市里，都赚不了多少钱。陈进作为贵阳本地人，不用考虑住房这些问题，可邹胜不一样，要在这里定居，有更多的压力。现在年轻，做什么都无所谓，可真要长久打算，还必须有一技之长。 陈进作为绿盾的老人，说出邀请邹胜一起过去帮忙之后，也有些后悔，毕竟这也算是挖公司的墙角。不过周根生也是绿盾的一员，从一个公司到另一个公司也只能说是平调，陈进道：“你自己考虑吧，这里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对了，他们不是安排你去当店长吗？怎么你又回来了。” “做得不好，被骆总开除了。”对于过去的事，邹胜不想多提。 陈进才回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继续问道：“这网吧店长你还做不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邹胜讲事情简单一说，陈进摇头道：“这就是任总的事噻，真是服了他了。你不在那继续干是对的，换我也不可能再在那干下去。” 邹胜点了点头道：“所以现在我在这上班也不知道能做多久。” “不要想这些问题，这都不是问题，这么大个贵阳，还怕没上班的地方？”陈进安慰着邹胜，他也不相信周思韵会不讲人情地把邹胜直接从整个绿盾开除。 邹胜玩着游戏，看到qq闪动，却是沉寂很久的内贸同学群里有人发言。邹胜点开一看，说话的是计2班的南道锋，因为计算机的两个班都在一起上上机课，虽然名义上不是一个班的同学，却都在一个同学群里。 南道锋问道：“有哪个同学在贵阳没有？我刚到贵阳。” 邹胜和南道锋没有多少交集，但终究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在一起上过课，马上回道：“我在的，人民路，绿盾网吧。” 南道锋见马上有人回信，直接私聊发信息给邹胜道：“你是在贵阳上班吗？” “是的。” “那你方便不？我想在贵阳找个工作，但第一回来，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亲戚在这边，可以来找你不，借宿几天。” “可以，别说借宿，你要真愿意，工作也可以给你安排了。”邹胜说完，又把自己的电话发了过去道：“你到了直接打我的电话，或者直接进网吧来，说找邹胜就行了。” “好的，谢谢了。”南道锋感激地道，毕竟两人并不十分熟悉，邹胜却愿意帮忙，这让他很感动。 第100章 黔菜博大 南道锋来到绿盾网吧时已是下午两点，满头大汗。看到邹胜，马上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笑道：“好久不见，你还是没变。” 邹胜的模样没有变化，南道锋却变胖了。南道锋的拥抱让邹胜很不适应，却没有推辞，热情邀请对方到来，总不能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王小旭笑道：“小邹哥，这是你的男朋友啊！” 一语双关，邹胜怎么听不出来，回道：“同学，职校的男同学。” 南道锋松开邹胜道：“我们一个班的，都是学计算机的。” 杨剑道：“我听小邹说你想找份工作，要不就在我们网吧来干吧。” 南道锋环视一圈，网吧看起来确实不错，但他没有当网管的想法，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贵阳。直接拒绝了杨剑的提议道：“我才从浙江回来，想找份其他工作。” 杨剑笑道：“没事，你就在我们这住吧，反正床也是空起的。” 邹胜道：“吃饭没有，没有吃饭给你喊个饭来吃。” 南道锋一摸肚子，毫不客气地道：“你别说，就吃个早餐，刚才手机又没电了，怕你久等一直往这边赶，没顾得上吃饭，这会还真的饿了。” 邹胜看他的肚子，就知道他饭量不会小，也不麻烦许立新送餐下来，直接带南道锋去厨房吃饭。“那跟我走，尝一下我们网吧大厨的手艺。” 南道锋不忘和杨剑、王小旭打招呼。“我的东西先放你们吧台一下，麻烦你们帮我看一下。” 邹胜这才注意到南道锋是拿了行礼箱的，直接拉过来道：“带着走，吃完饭正好拿到宿舍放起。” 许立新见邹胜领着一个胖小伙来到厨房，手中还拿了行礼箱，问道：“网吧招的新人？” 邹胜介绍道：“这是我同学，南道锋，刚到贵阳还没想好做什么。这是我们网吧大厨许立新，喊许哥就行。” 两人打过招呼，许立新发出邀请道：“还没想好做什么？那现成的就有噻，和我一起学厨师吧，正好以后我开店缺人，大家可以一起做。” 南道锋没想到自己一到贵阳便如此受欢迎，找工作成了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可一天与柴米油盐打交道，累死累活地赚那么一点钱，也不是南道锋的梦想。不过相对于网管，厨师的待遇要高很多，收入也更多，南道锋不想把这道门关死了，便道：“感谢许哥，我才来，想先耍几天再想工作的事，这是我第一回来贵阳。” 许立新也不强人所难，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弄一个。” 南道锋道：“你这有菜单没有？” 许立新从茶几上找出之前印的菜单，递给了他。“猪肝没得，今天没有买。” 南道锋看着菜单，菜式确实不少，价格也还公道。“给我炒一个青椒回锅肉吧，加点豆腐干在里面。邹胜，你吃了没有？” 邹胜道：“我吃了，你不管我。”说罢摸出钱便要付帐。 南道锋拦住道：“我来麻烦你，怎么还能让你出钱？” “你都晓得是来我的地盘，那我招待你一顿也是应该的，等你发财了，我去找你的时候，难倒你还会不理我？”邹胜执意要买单。 许立新道：“你们都别争了，这一顿就算我请了。小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天天白吃我着不住，但一顿还是请得起。”许立新马上开始切肉，让两人别再争执。 有了许立新这句话，邹胜便放下了手道：“行了，许哥说了这话，我们再争就没意思了。” 两人坐在一起开始回忆学校的时光，讲起彼此工作之后的事情。 许立新把菜炒好，端上桌后递给南道锋一个大碗道：“饭在桌上，吃多少舀多少，不要客气。” 南道锋笑道：“我可不是客气的人。”说罢就舀了满满一碗，尝了一口菜，马上赞扬地道：“许哥，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我在外面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 “这个是实话，在沿海一带呆起，吃饭真的就是一个大问题。好多炒菜都不放辣椒，吃不来，时间长了就像坐牢一样。”邹胜回忆起苏州的生活，由衷地感叹。 许立新炒完菜后，有些发热，摇着扇子道：“所以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贵州人吃菜就是怕不辣，我学厨师的目的就是把勺子掌握在自己手中，想吃什么整什么。” 南道锋道：“是的，所以我在外面呆这段时间，换了几份工作，都觉得差点什么。思来想去，差的就是这口家乡菜，所以我回来了。而且从今天起，工作的地方绝对不会踏出贵州半步。” “不是生活所逼，没有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邹胜突然想起大哥邹宇，如果自己家的条件好一些，大家读大学时能顺顺利利的，或许他也不会离家出走。 许立新道：“所以所作为年轻人，回到自己的家乡，建设自己的家乡就格外重要。大家都出去了，把家乡荒废了，一代又一代的人都往外面跑。钱可能是赚了些，但最终不还是糟在了外面？家乡还是一如即往的贫困，丝毫没有得到改变。说句内心话，小锋能够回来，我觉得思想觉悟很高。你耍好了就去找工作，找不到就来和我学厨师。” “没得问题。”南道锋大口吞咽着食物，他确实饿了。 许立新又向邹胜吐露了一个秘密。“我现在在钻研黔菜，我们黔菜是一个大的宝藏，里面有很多内容值得发掘。你们也发现了，现在一提到吃椒的菜，大部分是川菜，还有一部分是湘菜，很少有黔菜。” “是的，有空你给我们整两个黔菜来尝尝。”邹胜平时没有注意这方面的细节，任何一样菜在邹胜的口中都只有好吃和不好吃之分，并没有派系之说。 许立新道：“这个没得问题，我也是那天买菜的时候和一个老人家摆龙门阵的时候，他提醒了，才让我有了这个想法。以前我只有开馆子的想法，但具体主打什么，我是一点主意没有，就想着什么好吃就整什么。但是那天和他一番闲聊之后，我觉得黔菜大有可为，我们黔菜的品种凡多，我估计有些菜你们也是吃过的，只是不知道是咱们的黔菜。” 南道锋听起这些八卦马上来了精神，停下手中的筷子道：“许哥，你给我们讲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知识谈不上，我也才接触，别说摸透，就是入门我估计也要花几年的时间。”许立新谦虚道，“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经常吃的折耳机炒腊肉，这就是标准的一道黔菜。因为除了云贵川，外地很多地方不吃折耳根，而这三个省中，我们贵州的消耗量又是最大的。” 南道锋道：“这是真的，我在外面一年多的时间，就没有吃到过这道菜。折耳根在我们这些地方不值钱，但在外省我估计是要卖高价的。” 许立新说起专业上的事，侃侃而谈，三人在一起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有人点餐，许立新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道：“我准备以后空下来就研究这方面的东西，把黔菜做到极致，你们也可以给我推荐一些你们当地的家常菜。我把它们收集整理起来，做成地地道道的黔菜，以后就在贵阳开一家黔菜馆。” 邹胜觉得许立新的梦想越来越清晰，虽然他没有多少文化，但在人生规划上却是做得很好。点头道：“虽然我不会做菜，但是我们当地的一些特色菜的做法我还是说得出来，有空的时候再和你聊，今天就不再耽误你做事了。” 南道锋感谢道：“许哥，今天很感谢你的招待，我觉得你的这个想法也很棒。我实话实说，当厨师真不是我的梦想，但是如果我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一定来和你干，不管是亏是赚。” 许立新微笑道：“没事，年轻人我懂的，我也年轻过，正是闯劲足的时候，为梦想多拼搏，多尝试是没有错的，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这儿的大门也随时为你开着，只要我在贵阳开馆子，你随时可以来。” “放心，以后开起了，一定要来照顾生意。”南道锋起身道。 邹胜笑道：“我可是天天在照顾生意。” 许立新忙着做菜，也不再挽留两人，微笑道：“下午想吃什么早点过来。” 邹胜带着南道锋到了宿舍，放好行礼后道：“这么远赶回来，累了吧，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再去网吧上网？” “可以，一会去网上查一下，看找个什么工作。”南道锋虽然说着不慌，但早点找到工作，也早点解决一桩事。 邹胜道：“你不会一点主意没有吧？” “是的，我是真一点主意没有，但我想找个销售方面的工作。虽然基本工资低，但是提成高，我不想拿死工资。”南道锋在外打工，无论固定工资再多，在他的内心都得不到满足。他要找的工作，在工资这一块上是那种不设上限的，全凭自己的能力去赚取，无论多少，他都认！ “嗯，先休息吧，一会再去网上查一下。”邹胜昨天夜里上了晚班，实在困乏，还是觉得先休息一下，再起来。 “那我五点过叫你吧。”南道锋想着五点过吃饭，叫邹胜起来正好合适。 “好的。”邹胜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第101章 道锋求职 邹胜带着南道锋刷了卡，便领他到二楼上网。 邹胜介绍道：“网上工作很多，你就先挑几个喜欢的，实地查看一下，觉得可以，再去上班。别去上了之后才发现公司不行，再跳槽就是浪费时间。” “这我知道，除了实地看，还要先搜一下在网上的口碑。我们在外面找工作都是这样的，有些东西光是凭眼睛也是看不出好坏的，必须亲自体验之后才晓得。现在都是网络时代了，很多被坑的人都会在网上发贴，把那些坑人的公司曝光出来。”南道锋跟上邹胜身上，讲述着他的经验。 邹胜道：“还是在外面闯的人有经验。” “这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南道锋走到大厅，看见一个空位，便道：“我在这里上吧，你坐哪里？” 周末，网吧上网的人较多，大厅一个小时要便宜一块，很多人都会选择在大厅上网，空位自然不多。邹胜作为网吧员工，不用计较网费高低，决定去卡座区上网。“我坐那边，你就在这上吧。” 邹胜上楼便看到夏雪和小梁他们坐在一起上网，因为边上的卡座一排只有两台电脑，夏雪和小梁是面对面地坐着。早上帮小梁结帐下机的时候，知道他的名字叫梁天元，女友叫陈程。此时完好地坐在网吧上网，看来昨天约架是打了胜仗。 邹胜走到夏雪身边，放慢了脚步，却看到夏雪正和梁天元聊天。心中不由奇怪起来，这上班时间聊天用qq就算了，这下了班在一起上网还在qq上聊天？不过夏雪时不时露出笑容，证明她和梁天元聊天是愉快的。 邹胜直接走到梁天元边上，直接道：“昨天晚上你没回来，电脑我是早上给你下的机，多偷了一会的菜。” 梁天元把qq一关，笑道：“谢谢了，正好你来了，帮我把cf的挂装起。” 陈程也接话道：“还有偷菜的挂，这个挂真的太好用了，我刚才一上线，就看到比平时多了好多钱。” 邹胜虽未值班，却是十分乐意效劳，首先帮梁天元下起了外挂。又对陈程解释道：“钱多是因为你好友多，如果没有几个好友也偷不了多少菜。” “qq好友是我特意开会员克隆的他们的，就是为了偷菜，没有开qq农场的我都删了。网管，你开农场没有，我们加个好友。”陈程为了偷菜，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邹胜摇摇头道：“我没有玩qq农场。” “你玩嘛，这个好耍得很。”陈程对熟悉的人很是拉得下脸，也不男朋友在身边，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梁天元马上训道：“你不要疯，老子看你不是想偷菜，是想偷人。” 陈程侧身不再说话。 邹胜汗颜道：“梁哥……”cf外挂下完，直接又在梁天元的电脑上装了qq偷菜辅助，同时直接存到了qq微云上。“下回你要用的时候直接从微云上下载就行了，你直接传给嫂子吧。” 梁天元道：“开玩笑，别往心里去，这个哈婆娘就是这个样子。” “你也别这么说，两口子，要恩爱。”邹胜的感情经历算是空白，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梁天元道：“你还别不信，我老头过生日，你说她送个什么礼物？” “什么礼物？”邹胜问着梁天元，目光却看向夏雪，只见她也倾耳在听。不过邹胜用梁天元的电脑的时候，她却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明显是不想让邹胜看到他们在聊天。 梁天元看向女友道：“这个哈婆娘，送了十条内裤给我老头。” “我在淘宝上买的，十条一包，质量又要，价格又便宜，我总不能拆开了送吧。”陈程似乎没有想过送内裤给未来的公公是否合适，只想着这礼物物美价廉又实用。 梁天元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开始玩起cf。 邹胜找了一个空位，也开始上网，却收到了南道锋发来的信息。南道锋选了三家意向性的单位，其中一家是仓储公司招仓库管理，另外两家都是医药公司招推销员。 南道锋发信息道：“你帮我参谋一下，看选哪个好一些。” 邹胜才在想夏雪和梁天元坐在一个网吧还聊qq，这会就和南道锋聊了起来。邹胜把三个公司的信息都点开看了一遍，觉得仓储公司的待遇挺好，有保险有公休，工资也是二千五起。只是没有写明具体要做些什么，但想来也不会太难，毕竟就是一个存储物品的地方。 邹胜回道：“你先去看一下仓储这个吧，如果能面试过关，就这个工作不错，不行的话再看其他两家。最主要的还是看你自己想做什么，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不然什么工作都做不久。” 南道锋道：“我晓得，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哪个？” “如果是我，哪个都不会选，我如果选这些我怎么会在网吧上班。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我的建议只供参考。”邹胜马上回道。 南道锋道：“也是，明天你白天上班不，不上的话陪我一起去。” “明天要上呢，就是明天转白班，今天才休息。”邹胜也想陪他出去转一下，可白天只有三个员工，但凡少一个，运转都困难。 南道锋道：“行，那我明天自己去，不耽误你上班。” “好的。”邹胜回完话，启动游戏，准备玩一会。 自从被骆天棋批评后，邹胜便不再像从前那样把精力全部放在贵阳游戏论坛上了。因为清楚地发现，无论自己付出多少，绿盾的管理都觉得理所当然，而并不正眼看他。与其替人作嫁裳，不如把时间放在娱乐上，空闲的时候再思考一下，未来何去何从。 离开绿盾是邹胜定下来的主意，最迟就是过完年，便离开这儿！ 绿盾网吧玩剑网3的人也少了，除了谢天宇、陈进，邹胜认识的人都没有玩了。因为剑网3是删档内测，公测之后的内容和内测是一样的，却又把老玩家辛苦几个月的成果全部删了，这让他们很生气。而且公测之后，剑网3的计费模式是点卡收费，就意味着曾经的付出化作乌有之后，还得花费相同的时间重走一遍走过的路，这让更多的人不满。 白波在公测当天就骂道：“他妈的，哪天傻x策划，出的这个晕招，我还玩个球。”白波的底气来源于魔兽世界已经重返大陆，网易成功接手，即将公测。他有计划重新回去玩魔兽世界，而剑网3的删档，更让他下定了决心。 邹胜和谢天宇、陈进的上网时间不一致，在游戏里也没几个朋友，他就像独行侠一样，开启了网游的单机模式。打怪升级，做任务……虽然这一切很无聊，可什么都不做的日子让他更无聊，他必须找点事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否则人会疯的！ 晚上十点，南道锋发来信息道：“回去睡觉了吗？”他下午并没有睡着，此时已是很困，可邹胜玩着游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走吧。”邹胜收到信息，没有犹豫地把游戏退了，直接关了电脑。在电脑关闭时他却看到了qq弹出有申请添加好友的信息，想看是谁发来的信息却也是来不及。 南道锋走过来道：“要吃宵夜不呢？” 邹胜望着南道锋道：“下午才吃饭，你又饿了？”和朋友说话，比看信息要重要许多，毕竟qq信息，可以推后处理。 南道锋不好意思道：“人胖了就是这样的，饿得快。” “好吧，陪你去，带你逛一下周边，也帮助你早点熟悉一下。” 第102章 匆匆过客 邹胜下班后便找罗小虎一起玩游戏，罗小虎早已满级，对于装备各种是无欲无求，只喜欢游山玩水，寻找好的风景，用于制作视频。罗小虎用极骄傲的语气对邹胜道：“不是哥哥在这里吹，整个剑三的地图上，哪个咔咔咯咯，都着我跑遍了。” “就这几张地图，跑完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邹登启动电脑，先登陆qq，昨天的信息还在闪动，点开一看却是夏雪发过来的好友请求。也不知她有何事，便通过了。 罗小虎装逼失败，也不气馁，问道：“你现在玩纯阳，拿到贪眼黑狼刀没得？哥的城守铁龙斧已经到手了，还是最好的一把。”罗小虎明着是问邹胜，实则是要炫耀自己的装备。说话间就点了自己的装备道：“一身紫装，就差一个戒指了。” 相对于天策的紫武，气纯的贪眼黑狼刀是最难获得的，在内测时就有很多纯阳刷了几个月都没能拿到。邹胜对装备并无追求，却不喜欢罗小虎无休止的显摆，叹气道：“大哥，我才四十七级，还没有满级。” 罗小虎道：“反正我也没事，进游戏，我带你升级。” “你自己玩吧，我也自己玩，正好刷一下技能的熟练度。”剑网三有很多变态级的设定，技能熟练度就是其中一项，学到技能之后，要通过不断的使用来提高熟练度，否则招式伤害上不去。邹胜没有时间挂机刷熟练度，只有通过打怪升级时使用技能来提升。 罗小虎道：“行吧，你把怪打死了，记得剥的皮给我一点，我想练一下我的庖丁技艺，以后做点小药来卖。”庖丁是剑网3的生活技能之一。 邹胜打开游戏，正玩着，却见qq弹来信息。 夏雪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又道：“小邹哥，都不打招呼的吗？” 邹胜抬头就看到夏雪坐在卡座区域，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用qq和别人聊天，哪怕近在咫尺，这可真是一个特殊的爱好。便回信息道：“白天一直有聊啊！” “……”夏雪发来一串点号，又道：“你在玩什么呢？” 邹胜回道：“我在玩游戏，剑网3。” “哦，你玩吧。” “嗯。”邹胜回了信息，不见夏雪再发来任何内容，便开始安心玩起游戏。 晚上十点的时候，南道锋来到了网吧。 邹胜问道：“你去哪里了来？这么晚才回来。” “就昨天看的三个公司，全部看了一遍，然后想着没事，就在贵阳城里转了转，走着回来的。”南道锋毫无保留地道。 邹胜看着他满头大汗，觉得他也有必要运动一下，多走走路。“那你吃饭没有？” “这么晚了，肯定吃了噻。”南道锋掏出纸巾擦了一下脸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休息呢？” 邹胜并不是多想玩这游戏，听他一问，知道他累了，要回去休息，可身上没有钥匙。便道：“走吧。” 回到宿舍，南道锋问道：“你有我们学校的毕业证吗？” “没得，他们还要毕业证吗？”邹胜问道。 南道锋道：“要，仓库那个还要大专毕业，要管理专业的人才行。医药公司只要中专毕业证就行了。” 邹胜道：“那简单啊，我们的毕业证肯定下来了，你抽空去拿就行了噻。” 南道锋摇头道：“我问了，喊带上学费去领，还要交一千多块钱，一个中专毕业证还要这么多钱，我不想要。” “那你怎么办？” 南道锋道：“我和你说了你不要和其他人讲，我找了一个办假证的，他说六十块钱就行了。现在我要的就是一个样本，我问了几个同学，他们都没有领，所以我想问你领了没有。只要有样本，然后喊办证的照着办一个就行了。” “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吗？”邹胜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但南道锋作了决定，他也不能从道德上对其进行谴责。 南道锋道：“我们学校就是一个不入流的中职，交钱就可以读，谁会去查你这个毕业证是不是真的。又不是清华北大的，对个人能力有很高的要求，就是去卖药，反正我也不是医药专业的，他们也不会考我专业知识，没得问题。” “那你多问一下，看谁领了毕业证的。”邹胜一直没空去q市，差不多把毕业证的事情给忘记了。此时南道锋提及，邹胜还是觉得抽空去领了比较好，虽然交一千多块钱，毕竟是真东西。 南道锋道：“我明天再打电话问一下，喊他们发个图片给我就行了，这办证很快的，如果你有需要给我说，我给你办证的电话。” “这就不用了，我们厕所里就写满了办证、卖药这些乱七八糟的电话，每次擦洗都费劲。”这种灰色产业不会直接在电视、网上打广告，大多数都是在一些公共场所刷小广告。从乡镇到大城市，邹胜都有见到，感觉从事办假证的人也是很多。看来任何事情，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人铤而走险去做，不分城里乡下。 南道锋道：“那行，早点休息，明天我还要出去。” 南道锋拿到“毕业证”也是三天之后的事了，去医药公司报道后，很快就入职。第一天上班回来，南道锋藏不住喜悦之情道：“你知道我们公司有多大吗？我今天去仓库看了，全是药，起码值上百万。” “你的任务就是把这药推销出去，你们工资怎么算呢？”邹胜问道。 南道锋道：“底薪一千二，其余的算提成，有出差补贴、餐补这些，也有住处，我打算明天就搬过去。”从绿盾网吧去上班，总是有一段路程，对于南道锋而言，早起不如多睡半小时。住在公司后，衣食住行都要方便很多。 邹胜在风云网吧呆了两星期，知道住远了对于上班来说，一是不方便，二来又多花钱，也不挽留。“那你好好上，争取早点当老总。” “哈哈，没有想那么多，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多赚钱。”南道锋找了工作，心情十分高兴。 “当老总也不影响赚钱。” “哎，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的，等我站稳了，你要是不想在这干了，就过来和我一起干。”南道锋很感激邹胜的收留，这段时间的免费住宿让他节约了不少钱。 让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此次分别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后来邹胜在南道锋的qq信息上，看到他跳槽去了汽车销售公司，从职员做到了主管，两人却因为各在一方，再也未曾见面。而当qq从历史的潮流里淡去，微信成为沟通的主要工具后，两人更是未有一句交流。 生命中有很多这样的人，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站了出来，可后来却消散在人潮之中。每个人都像过客一般，匆匆而行，一路向前，不再回头！ 而邹胜也将这些情感往事埋于心中，卸下包袱，轻装向前。因为他心中明白，前方的路上，会有更多的人，更多美好的事等着他，留恋过往只会深陷淤泥之中，羁绊住向前的步伐。 第103章 逆天运气 周六，网吧人气暴满。电玩城的经理康利民也在绿盾玩游戏，魔兽世界停运，他的心中却是极为高兴，因为台服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 邹胜路过电玩城时，见大门紧闭，有几天没有开业了，却不知道他为何还玩得如此安心。“康哥，你们电玩城关了吗？” “没有啊，我们也准备装修一下，把环境整好点。”康利民正在组人一起下副本。 邹胜看他专心游戏，得到了答案，也不再打扰他，便点头离开。 杨剑从楼下跑上来问道：“怎么样？忙得过来噻？” 周六人虽然多，大部分时间要做的事却并不多，因为大多数上网的客人都是从早坐到晚。邹胜点头道：“必须的噻，好歹我也是老员工了。” “呵呵，我问你个事唉，小雪说你有点高冷，不爱讲话，是怎么回事？”杨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邹胜问道。 邹胜眉头一皱，心中千回百转，反问道：“没有吧，我像高冷的人吗？” 杨剑道：“我怎么晓得，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心中清楚。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邹胜脑海中浮现出风云网吧那帮肌肉男，又浮现出狗肉馆的马尾姑娘，两相对比后还是觉得姑娘可爱。回道：“不可能，我是钢铁直男。” 杨剑呵呵一笑。“那你对你们同学那么好，对我们网吧的女生却如此冷淡，我看你是有些不正常。” “苍天可见，那是我们同学主动拥抱的我，而且他现在已经走了，你就不要再说了。小琳那件事，我也可以解释，她马上就要去读书，你觉得两个人天各一方，能处得长久吗？”邹胜不知道杨剑从哪里看出自己不正常，总不能对感情专一，对自己负责也有错。难道男人就应该朝三暮四、粘花惹草才是正常表现？ 杨剑道：“只要你是正常的就行了，我要和你讲一个事情就是明天我会带他们夜班的去花溪搞烧烤，网吧的事就交给你了，给我看好了，不要出什么纰漏。” “只要你交了网费、电费、水费的，一般不会有佬纰漏。”邹胜忍不住吐糟一句。 杨剑哈哈一笑，在二楼巡视起来。 “小杨哥，下来有人找。”对讲机里传来夏雪的声音。 邹胜喊道：“杨哥，楼下有人找。” 杨剑道：“你说一声，我马上就下去。”说完便急匆匆的进了厕所。 邹胜拿起对讲机回道：“收到，他马上下来。” 杨剑回到楼下，却是康师傅的市场推销来到网吧推销他们的新饮料，冰红茶。推销员道：“我们现在做活动，开盖有奖，再来一瓶。你只要把印有再来一瓶的瓶盖留好，我们下次送货的时候，有多少就兑换多少。” “是每一瓶都有吗？”杨剑问道。 夏雪哈哈笑道：“小杨哥，你是头被门夹了吗？怎么可能每瓶都有，那不是送给你喝吗？” 推销员道：“一部分有，但我们这个中奖率还是比较高的，因为前期做推广。你可以现在就开一瓶试一下，只要有再来一瓶的字样，相当于你不花钱就可以喝到这瓶饮料。” “要是没有，我就得付钱？”杨剑问道。 “那是必须的。”推销员道。 杨剑拿着手中的饮料，在灯光下照了一下，看是否能看到瓶盖上的字样。 推销员道：“你不用看了，这肯定是看不到的，如果这都能看到，我们的饮料还怎么卖出去。这样吧，杨总，我请你喝一杯，你就知道了。” 杨剑摇头道：“算了，我不喜欢喝这个，你要请我的话就请我喝一杯红牛吧。”杨剑看到推销员露出无奈的表情，马上补充道：“我是开玩笑的，小雪，你要喝不嘛。” “我也不喝，我这有饮料。”夏雪指着吧台上的花生牛奶，机灵地婉拒了杨剑的邀请。 杨剑道：“这样吧，我喊个人下来，让他开一瓶试一下。” 推销员道：“可以，都可以的。” 杨剑拿起对讲机，把邹胜从楼上喊了下来。 罗桂花走过来道：“让我来开一瓶试一下吧。” 杨剑道：“你先别，等小邹下来试一下雷。” “哪个都是一样噻?”罗桂花不解地看着杨剑，觉得今天他怪怪的，表现有些反常。 邹胜下楼看到几人围在一起，问道：“有什么事吗？” 杨剑道：“康师傅新出了一款饮料，你来尝一下，看好喝不。” “哦，你们尝就行了啊。”邹胜看着地上放着的几箱冰红茶，觉得杨剑有些小题大作，网吧这么多人，随便找几个试一下口感就行。 杨剑道：“我们先试一下，如果不好喝就拿给客人喝也不太好。” “杨总，你放心，我们这款饮料绝对好喝。”推销员见杨剑说不好，马上就开始反驳。 邹胜问道：“要钱吗？” “三块钱一瓶，我们现在搞活动，开盖有奖，再来一瓶，白送给你喝。”推销员马上开始介绍起来。 “那我来一瓶吧。”邹胜掏出三块钱，从纸箱中拿了一瓶。这么多人看着，邹胜觉得自己要不拿一瓶，都对不起大家。 杨剑接过钱，递给了夏雪。 邹胜扭开瓶盖一看，上面清晰地显示四个字：再来一瓶。邹胜笑道：“运气还可以啊，再来一瓶，可以再拿一瓶吧。” 推销员道：“你把瓶盖给他就行了，可以再拿一瓶。杨总，你看吧，我就说我们这中奖率高，你还不信。” 杨剑接过瓶盖，看着上面的字，不敢相信邹胜这么好运气，第一瓶就拿中了，马上鼓动道：“再来一瓶。” 夏雪伸手从杨剑手中拿过瓶盖道：“我看一下。” 邹胜把饮料放在吧台上，再开一瓶，居然又是再来一瓶！ 如此连开九瓶，居然都是再来一瓶！ 眼看着纸箱里还有三瓶饮料，杨剑道：“不会全部都有吧，让我拿一瓶试一下。” 邹胜道：“你来吧。” 推销员见到连出这么多瓶，也是十分激动，拿出手机拍照道：“这真是人品逆天啊，我走了这么多家店，还是第一次见到连出九瓶的，看能不能再打破这个纪录。” 杨剑从三瓶中选了一瓶，念念有词道：“天灵灵，地灵灵，打开就是再来一瓶！”在众目之下，揭开一看，却是“谢谢惠顾”！杨剑气得把瓶盖丢进纸箱里，吼道：“我靠，我就不信了，我今天必须把这两瓶都开了。” “不要冲动，小杨哥。”罗桂花劝道。 邹胜道：“杨哥算了，就这也够喝了，你再来十瓶出来我们怎么喝。”邹胜把开出来的冰红茶一个分了一瓶，加上推销员才送出去四瓶，又拿到楼上分给了王彩蝶和上网的员工。 邹胜连开九个再来一瓶，马上引起轰动，在网吧掀起了买冰红茶的高潮，五件冰红茶瞬间一售而空。 推销员高兴地道：“杨总，这就是产品效应，是不是还给你送点过来？” “马上，再来十五件。”十五件还不到两百瓶，在活动的加持之下，杨剑估计两三天就能销售一空。唯一的难题就是网吧的库房太小，放不下太多东西，不能多进货。 推销员跟着杨剑来到他们设置在楼梯间下面的库房，摇头道：“你们这个确实太小了，都放不了多少货。” “没办法，有这么一个库房也不错了。”杨剑埋头整理库房，一边应道。对于网吧而言，最重要的功能需求不是库房，小一点也没影响。 突然有人走进库房推开推销员道：“要进冰红茶吗？给我单独来一件。” 推销员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胖子。 第104章 命运枷锁 “你是？”推销员很是好奇这个莫名闯入的小伙要做什么！ 杨剑抬头道：“我看你是要疯。” 胖子正是许二毛，他帮许立新取食用油才回来，一进网吧便听到邹胜连开了九个再来一瓶，只花三块钱便买了十瓶饮料。而楼上的冰柜已经没货了，所以他直接来到库房，要一件冰红茶。 “切。”许二毛掏出十块钱道：“不用找了，给我一件。” “你脑壳是不是着门夹了？”杨剑把许二毛往外推道：“十块钱你要买一件，你卖点给我吧，我也要。” 许二毛道：“怎么的，你就不相信我的人品吗？给我一件冰红茶，还你十二个再来一瓶。” 见生意上门，推销员马上来了精神。“一件我给你算三十，你要拿件挑哪件，瓶盖你可以给杨哥，下次送货的时候有多少给你兑换多少。” “可以。”许二毛马上同意，即使喝不完也还可以卖，不亏反而能赚六元。 杨剑道：“我看你是钱多了没有消灾处。” 许二毛一手交钱一手拿货，从车上搬了一件冰红茶到吧台。 夏雪道：“怎么又搬来了，冰柜都放不下了。” 许二毛一把撕开纸箱，拿出一瓶冰红茶道：“这可不是我们网吧的货，我这集我运气之精华选出来的宝藏，全是再来一瓶，不信你开一瓶。” 夏雪噗嗤一笑。“我不开。” “我请你的，开了中奖了，奖励也归你。”许二毛将手中的饮料递给夏雪，示意她打开。 夏雪从吧台拿出刚才邹胜送的冰红茶道：“小邹哥拿的我都还没喝，再打开不是浪费吗？” “小邹哥送你是的他的心意，我送你的是我的心意。”许二毛边说边伸手把夏雪手中的冰红茶拿了过来。“我帮你把他给你的喝了，你再开我送你这瓶。” “不要，我都喝过了。” 许二毛看着冰红茶是被喝了一部分，不但不介意，反而下定决心要喝完。也不答话，直接就往嘴里灌。仰着头，咕噜咕噜几口，像喝啤酒一般就把一瓶饮料喝完。 夏雪看到饮料都流入他脖颈里面，埋头叹了一口气，直接无语。 “呃……”许二毛打着隔道：“不错，这饮料好喝，小雪，你把这瓶开了，看是不是再来一瓶。” 夏雪抵不过许二毛的纠缠，只好拧开瓶盖，一看却是谢谢惠顾。 许二毛又拿一瓶递了过去道：“刚才这瓶不算，重开一瓶。” 夏雪道：“开这么多，没人喝不是浪费吗？” 许二毛把手中的冰红茶一放，拿过夏雪打开的那瓶道：“你就只管开，喝的事情交给我。” 夏雪看到杨剑整理完库房，回到了网吧，马上求助道：“小杨哥，你快来把。” “怎么了？” 夏雪道：“小许哥，就让我开饮料，开来也没人喝啊。” 许二毛道：“小杨哥，请你喝饮料。”说着把手中的冰红茶递了过去。 杨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直接接了过来道：“你们不喝给我，放着慢慢喝。” 许二毛道：“小雪，你就放心开，开到出现再来一瓶为止，我和杨哥替你喝。” 夏雪道：“我不开，你们要喝自己开。” 杨剑道：“你就搬回去放起，要喝的时候再开不就行了。” “我是特意买来小雪开着玩的。”许二毛拿回吧台上的饮料，放回纸箱，换了一瓶出来道：“小雪，你帮我开这瓶吧，看看是不是再来一瓶。” 夏雪脸上露出不悦表情，杨剑看在眼里，一把抓过来，直接就拧开道：“一个大男人，瓶盖都拧不开吗？”眼睛一看，却是再来一瓶，笑道：“还是我手气好。” 许二毛从杨剑手中夺回饮料道：“我真是烦你了。”说罢拧紧瓶盖，放回纸箱，抱起就往楼上去了。 “冰红茶、冰红茶，三块钱一瓶，要的抓紧了哈。”许二毛来到楼上就开始推销起产品，这么多冰红茶，要他喝完也是困难。一边推销一边展示着刚打开的瓶盖道：“再来一瓶哈，开到就是赚到。” 许二毛的行为，让邹胜觉得很不可思议。网吧销售饮料，从来没有大喊吆喝一说，而且楼上有冰柜，也不用许二毛抱着上来卖。“你这是搞哪样？” “卖饮料噻，要不全部打给你，十瓶，三十块钱。”已经开了两瓶，还有十瓶，许二毛决定及时止损，而且中了一个再来一瓶，对于他而言还有赚头。 “打给我？”邹胜觉得莫名其妙。 “你就说你要不要？” “这不是网吧的冰红茶？” “当然不是，这是我的。” “呵呵。”许二毛直接在网吧卖起了饮料，这是公然挖公司的墙角，邹胜道：“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了，我们网吧没有饮料卖？还要你从外面搬起来卖。” “你不管，我做我的生意。”基本上有需求的客人都买了饮料，此时没人关照许二毛的生意，许二毛却是信心满满。 邹胜摇头道：“你开心就好。” 许二毛道：“送你也可以，明天你和我调班，让我来上班，你去玩。” “我不喜欢出去玩。”邹胜怎不知道许二毛心中的小九九，可杨剑下了命令，绝不能让许二毛达成目的。 “你不喜欢出去玩？那下回出去玩我替你去。”许二毛来了精神。 邹胜笑道：“没得问题噻，只要你能找到人替你上班。” “你噻！” “我？”邹胜盯着许二毛道：“你替我去玩了，我还替你上班？那我还是去玩吧。” 许二毛恍然笑道：“我给你开工资，一百块钱一天。”许二毛出手大方，直接就在绿盾日薪的标准上翻了三倍。 “要得。”有这一百块钱，何乐而不为？邹胜马上答应下来。 “还是我们小邹哥好。”许二毛马上高兴起来，从纸箱里掏出一瓶冰红茶道：“请你喝。” 邹胜一指售货柜上的两瓶冰红茶道：“算了，我的都还没喝完。但是这个事情，你和我说了都不算，你去给杨哥说一声，只要他同意你去耍了，我这就按刚才说的办。” “我草，搞半天说的都是空话。”许二毛心中明白，杨剑怎么会答应他的要求！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都是打工的，说了也不算。”员工只有执行权，没有命令权。邹胜早明白这个道理，此时说给许二毛听，也是警醒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一定要离开，不然长久下去只会痛苦自己。 或许，应该像南道锋一样，休息的时候去贵阳转一转，重新找一份工作。 可换一份工作就能改变现状吗？ 作为打工者，做什么都需要听领导的，自己再有想法，都被领导左右着！ 就像一道锁住命运的枷锁，锁在每一个人打工者的头颅！ 第105章 介绍对象 “怎么样，耍安逸了？”邹望看着一脸疲惫的许二问道。 此时已是傍晚八点，日落西山，暮色入户。距离早上出门，已有十个小时之多，抛开来回坐车花掉的时间，也是玩了六七个小时。刘梅、吴永婷正和王彩蝶说个不停，分享着白天的行程，发生的好玩的事。 许二毛拿出昨天剩下的冰红茶，大口地往嘴里灌着，一口气喝了半瓶，才开口道：“唉，没得意思得，一个荒山坡坡，一点不好玩。” “不会吧，玩到这么晚才回来。” “五点过就走的，唉，碰到下班高峰，路上堵车，拖到现在才到。”许二毛摇着头道：“我建议你下周别去了，一点意思没有。” “没意思？那你吃肉的时候怎么不说。”杨剑来到楼上，刚好听到许二毛的埋怨，马上揭露了许二毛白天吃了许多烤肉的事实。 许二毛吃了不低于半斤的烤肉，这是全天下来，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光。许二毛把剩下的冰红茶一饮而尽，辩解道：“烧烤烧烤，不吃肉还是白菜吗？” “呵呵。”杨剑不再理许二毛，笑着问邹胜道：“白天没什么事噻？” 邹胜道：“没事，一切都好。” “那就好，晚上盯紧一点，白天服务他们一天，我也累了。”杨剑边说边巡视起网吧。 许二毛道：“哪个不累，我昨天晚上还上了班的，唉，我也回去睡觉了。”许二毛将瓶子一丢，直接从后门离开了网吧。 许二毛一直，刘梅就走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对邹胜道：“小邹哥，你知道他为什么觉得没意思吗？” “不好玩呗，我也感觉没啥意思。” “你没去，你怎么知道不好玩？那里有游乐场，有河，有人在钓鱼，我们还在河边骑自行车，可好玩了。他说不好玩是因为没人和他一起玩。” “杨哥，陈哥都在，怎么会没人和他玩？” “小陈哥和小旭姐在一起，我们都不好意思当灯泡，他又怎么好意思。杨哥一直忙事情，两点左右才和我们聚在一起搞烧烤，也没时间和他耍。你说他一个人，怎么好耍？” “这样啊，看来我还是不去的好。” “你怎么对小陈哥和小旭姐在一起一点不惊讶呢？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刘梅瞪大眼睛望着邹胜，她以为这是一个重磅消息，可邹胜波澜不惊。 “这……我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刘梅一笑而过。 吴永婷过来喊道：“回去睡觉了吗？” 邹胜道：“早点休息吧，毕竟一天没睡了。” 看着他们离去，却一直未见到陈进和王小旭。在邹胜的内心，还是很惊讶。感觉两人平时没有什么交集，这才在一个班上班没几天，就能发展成男女朋友，速度不可谓不快。却不知两人是谁追的谁，不声不响的就在一起了，比之许二毛追夏雪高处几个档次！ 想到夏雪，邹胜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梁天元。 梁天元身后跟了两女一男，陈程、赵莽子邹胜早已认识。余下的女生不用多想，就是赵莽子的女朋友，也是格外瘦削，肚脐外露，彰显小麦色肌肤。 这几人晚出早归，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却不知今天为何组队来网吧？赵莽子和梁天元同来，应该不会在网吧犯事，但也说不定。邹胜上前，主动打起招呼。“梁哥来上网啦！” 梁天元笑道：“是的，给我们一个拿瓶红牛。” 邹胜马上开柜子拿饮料，送过去时，他们已经选了相邻的位置坐下。邹胜把饮料分发给几人，到赵莽子时，邹胜开口道：“莽哥是第一次在我们网吧上网吧？” “对。之前来都没有上网。” “哈哈，按理说，莽哥第一次来我不应该麻烦你，可兄弟今天值通班，晚上还得麻烦莽哥帮忙照看一下。”邹胜脸上露出十分笑容，说的是请赵莽子帮忙照看，实则希望他不要在网吧闹事。 “我哪有时间帮你看，我还要看电视。”赵莽子并没有答应。 邹胜也不报希望，只要他不在网吧搞事情就好。便顺着他的话问道：“莽哥喜欢看什么电视呢？要不要兄弟帮忙找找？” “他喜欢看*****。”梁天元开玩笑道。 赵莽子没有理他，认真想了一下道：“你给我找一下孙红雷演的那个征服，我喜欢看警匪片，破案的。” 这是要反侦察啊，从警匪片里吸取经验教训。邹胜在心里暗诽，却还是帮他找了起来。 邹胜忙完后，梁天元又喊他过去。自从邹胜帮他把外挂存在qq里以后，他很少麻烦邹胜。 “有事吗？”邹胜习惯性地问道。 梁天元看着邹胜，半晌才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额，没有。”邹胜不知道他怎么问起这个问题，难道是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可看陈程这样的，也不是自己能hold住的。 “给你介绍一个。”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这……” 梁天元道：“你放心，绝对是你认识的。” 难道是小雪？邹胜心头一紧。自己认识的女生，和梁天元又认识的，那就是网吧里的，十之八九就是夏雪。 “我先和她说，她同意了我再给你讲。”梁天元没有直接说出答案。 “这就不用了吧。”邹胜想起杨剑曾和他说过，夏雪年纪很小，还未成年。虽然未提起具体年龄，可邹胜觉得夏雪不会超过十七岁。这也是杨剑反对许二毛和夏雪谈恋爱的原因，他在保护夏雪，避免她受到伤害。 梁天元没有想到邹胜会直接拒绝，疑道：“你知道是谁了？” “是不是你们楼下的收银？”陈程先提了出来。 “是她吗？”邹胜顺势问道。 梁天元道：“对啊，我觉得她挺不错，很适合你。” “……”邹胜想了一下，老实地道：“她太小了，我都二十多了，我们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天哥还大我六岁。”陈程说完又补充道。“莽子还大小莉八岁。” 邹胜心道，怎么能和你们这种混社会的相提并论。 梁天元道：“你还知道你是二十岁，是个现代人，怎么思想还是老封建的一套。我看你做事沉稳，听她讲，你还做过店长，那什么论坛也是你的主意。我能感觉到，她是喜欢你的。” 陈程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一层纸，捅破就好了。” 邹胜心中五味杂陈，这事真要被他们捅破，许二毛还不炸锅，他追了那么久都没有成，却被室友抢了先，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 不对，感情这样的事，讲的是两情相悦。邹胜拍着脑袋暗道，我怎么会想到许二毛！自己如果喜欢夏雪，追就行了，不喜欢就直接拒绝，当这事没有发生就行了。完全用不着想这么复杂！ 邹胜对两人表示感谢道：“我没打算在这长呆，随时可能走人，就感谢你们的好意，这事还是不给小雪说的好！” “不吗？我都告诉她了，给她介绍男朋友。”梁天元指着屏幕上的qq聊天窗口道。 第106章 乏味日子 “没说我就行，我们网吧正好有个男生追他，你就给她介绍他吧。”邹胜想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策略。 梁天元摆着头道：“呵呵，你对班那个是吧。” “谁？”夏雪在qq上发来信息。 梁天元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回夏雪道：“开个玩笑。” “呵呵。”夏雪回道。 陈程道：“在一起了还怕不在一个地方吗？我和天哥认识的时候也不是在贵阳啊，现在一样在一起。” 梁天元接着道：“这东西讲的是缘份，随缘吧。” “嗯。你们玩，我也去忙了。”邹胜心中起伏不定，却不知梁天元如果真说了是自己，夏雪会是什么反应，而自己又会如何应对？ 邹胜回到冰柜前，看到一个穿灰色衬衫的的中年，来到楼上。 中年人问道：“网管，你们这哪里可以插u盘，我来下点资料。” 邹胜道：“都可以，我给你开一台吧。”对于这样的中年人，邹胜习惯带他们去卡座，一来可以增加网吧收入，二来也满足他们对上网环境的需求。 邹胜来到靠窗卡座，给他开了电脑，却见中年人并未跟上来，而是走到了一个少年身后。 中年人问道：“你是哪班的？”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中年人道：“我不是五中的。” “我问你是几中的了吗？你不是五中的，你怎么知道我是五中的？”中年人看着少年，又望向少年的电脑屏幕，少年正在玩cf。“游戏打得好啊，学习怎么没有这个精神头？” “……”少年在心中暗骂自己蠢，可他不是任课老师，只要坚持不认，他拿自己也没办法。便道：“我六月份才毕业的，现在在贵大读书，当然认识老师你。” 中年老师道：“上周有几个学生因为留长头发，被我在校门口罚站，有个可是和你长得很像，要不要我通知你们班主任来认一下人？” 少年这才想起，中年老师能认出自己是因为才见面不久，忙把电脑一关，起身道：“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中年老师在网吧也不为难自己的学生，关心道：“上网不是不可以，但学习才是第一位，我希望你分清主次。你刚才可说了，你是贵大的学生，高考的时候最起码得给我拿个贵大的通知书回来。” “谢谢老师。”少年点头离开。 绿盾网络现在已经实行身份证刷卡上网，而且自从王队长的儿子王小树在网吧上网被当警察的父亲加入公安系统的黑名单后，所有学生里都广传在绿盾网吧上网会着抓，很少有学生来网吧上网了。 邹胜缓解气氛道：“没想到这还是个学生，不然我们肯定不让他进来。” 中年老师道：“现在学生的营养好，身体发育快，一眼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还是没逃过老师你的火眼金晴。”邹胜由衷赞扬，毕竟像他这样负责的老师不多，不是自己班上的学生，都能一眼认出来。 “哈哈。”中年老师办了一件好事，心中也是开心，坐在电脑前，开始上网。 邹胜道：“你有事随时喊。”便不再打扰中年老师上网。 人生路上会遇到很多人，有责任心的长辈会是你成长路上的领航者，能遇到任何一个都是幸位，值得珍惜。邹胜看着中年老师，突然就想到了何成坤，如果当年何成坤但凡有他一半的责任心，或许自己的数学成绩就会提高不少，人生道路又将不同。 邹胜时常认为，一个人的路是好是坏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可还没有认识到，外界的影响也是格外重要。少年心性总不成熟，需要成年人的呵护和引领，很多走上歪门邪道的少年都是缺乏正确的引领。而少年时期正值叛逆期，接受了很多信息，却因为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无法判断优劣，以至于走错道路。 早上打扫卫生时，王彩蝶拿着扫把道：“白天还不觉得，转到夜班，突然发现要打扫的卫生好多哦。”绿盾网络的卫生制度是，夜班要进行一次整体的打扫，包括拖地等。 习惯了三个人划分区域打扫，少了一个人之后，邹胜也觉得事情多起来了，安慰道：“等杨哥再招一个人来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他哪天才招来，这都很久了。”同样的工资，干着不同的事，王彩蝶还是觉得不爽。 邹胜道：“明天再给他提一下吧。” 王彩蝶道：“招不到也没问题，把白班的调一个给我们就行了。” 几人卫生还未打扫完，杨剑就来到了网吧，开始帮着打扫卫生。 邹胜道：“杨哥，你是听到了我们的祷告了吗？” “祷告？我接到通知，说今天文化局的会过来检查，怕你们搞不好卫生，特意一早就过来的。”杨剑拿着抹布，开始擦起桌子。 邹胜道：“几点钟来？” 杨剑道：“哪个晓得，说的早上来，所以我提前过来的，就怕一早就来了，看到网吧脏乱差。还有看到未成年，马上就给我追出去，别让他们进来，抓到一个就死定了。” “那我建议，把他们喊起来，一起打扫卫生，把大扫除也做了，更干净一些。”王彩蝶提出自己的建议。 杨剑笑道：“让他们睡一会，昨天上夜班，白天又玩了一天。” “我同意杨哥的建议，他们白天再打扫的时候还可以插缺补漏。不过我想问一下，哪天才能再招两个人进来，少一个人总感觉事多了不少，做起来不是很方便。”邹胜觉得把他们喊起来打扫卫生，一来他们会有怨气，二来工作量就更大了。 “一直再招，就是没有人来应聘。” “从其他店调个人过来也可以啊。”王彩蝶觉得这个店不好招人，其他店要好招一些。 杨剑道：“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的，现在新加盟的几家网吧都缺网管，正在装修的风云网吧更是缺人，至少要招四五个才够。我们这人算多的了，说不定还会被他们精减一些。” “什么？还要精简人员！”王彩蝶尖叫起来，吓得旁边上网的客人盯着她看。 “暂时不会，但以后就不好说，因为现在网吧缺人。按照标配算下来，还差二十几个人，如果招不到人，肯定会有调整。”杨剑解释着说。 邹胜道：“人少了，事多了，工资涨一涨也是可以的。” “呵呵。”杨剑这次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第107章 花溪河畔 真山真水到处是，花溪布局更天然。十里河滩明如镜，几步花圃几农田。 花溪河畔，水光潋滟，绿树丛丛，草色幽幽。阵阵花香，蝶飞蜂舞，游人如织，比肩接踵。在杨剑的带领下，邹胜第一次踏入花溪，只觉得此处空气清新，别有滋味，实属休息放松的好去处。 杨剑已经联系好烧烤的场所，此时大家手中带着食材，只要放好东西就可以出来好好玩耍。接头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在一辆破旧的摩托车旁边，头戴红色安全帽。见到杨剑，马上迎过来道：“杨哥，这里、这里。” “我怕你出去了，所以提前打电话给你。”杨剑一边回话，一边向邹胜等介绍道：“这是卢哥，我们一会就在他家搞烧烤。” 卢哥本名卢行九，是花溪原住民，在此地流行搞烧烤之后，便跟风在自己家做了起来。因为不擅厨艺，便为前来休闲渡假的人提供场地和木炭，供他们使用，收取一点费用。算是一个副业，更多的时间却是工地上做工。 大家纷纷喊道：“卢哥，好。” “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做客。”卢行九道：“你要来，我肯定要等着你，婆娘在家里的，今天就由她来招呼你们，我还有事要做。” 杨剑道：“那多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你有事就先去，给嫂子讲一声就行了。” “难得你们照顾，我不亲自接待一下怎么可以。”卢行九说罢就在前面带起路来。 杨剑道：“你的摩托车不骑吗？” “放这里，一会再来骑。不然我骑车，你们走路，多不好。”卢行九露出朴实的笑容，给邹胜们介绍道：“你们来过这里没有？一会可以去骑自行车耍，那边还有一个游乐场，喜欢爬山的话可以去我们后面的山上转转……” 卢行九如数家珍一般，介绍起周边好玩的事物，吃喝玩乐面面俱到。 卢行九的家还是老木房子，在半山腰上，屋前屋后都栽满柏香树。院子中间是一块空地，摆了四个烧烤架，此时正值上午，并没有人光顾。卢妻身材微胖，皮肤黝黑，见到一行人马上开始欢迎道：“欢迎你们来做客，喝茶还是喝水？” “这么热的天，哪个还喝茶，快点倒水。”卢行九吼道，一边忙着拿出凳子，招呼大家休息。 “我们自己来，你不管。”罗桂花接过椅子道。 几人都是从农村出来，对这些细节毫不在意，自己拉过凳子就坐了起来。 杨剑道：“你们坐一会，就可以去玩了，我们下午两点准时在这里集合，自己看好时间不要走远了。一会我还要去接你们嫂子，就不和你们一起玩了。小邹，今天就由你带队，安排好他们。” 邹胜点头道：“好的。” 因为知道今天要出来玩，几人在昨天夜里就互相照应，早已休息好。夏雪看着青山绿水，觉得十分畅快，马上就提议道：“趁我们现在精神还不错，我们出去玩吧。” “对，不然坐一会瞌睡都来了。”罗桂花马上表示同意。 杨剑叮嘱道：“玩可以，不要走散了，记住我们的位置，不要找不到地方。” 卢行九笑道：“你才细心哦，这都是大人了，怎么会找不回来，我家这里还是很显眼的。” 杨剑道：“把他们带出来，我就要完好的带回去。对了，不要下河去洗澡哈，虽然看你们也不会去，还是提醒一句。” 邹胜道：“喊我去我也不去，我是旱鸭子。” “那我们去骑自行车吧。”王彩蝶在来的路上就看到很多租自行车的，单人、双人、多人的都有。很多来花溪游玩的人都会选择租单车骑行，毕竟十里河塘，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果是走路的话，极费时间和精力。 王彩蝶的提议，马上就得到了几人的赞同，一起欢快地向山下走去，唯一的问题就是夏雪不会。 罗桂花笑着道：“让小邹哥带你吧。” 夏雪瞄着邹胜问道：“小邹哥，你可以带我吗？” 邹胜还是中学时骑过单车，几年未摸，也不知道技术如何。但带人应该是问题不大，可是河边游人如织，万一碰到其他人也不太好。为了安全考虑，邹胜道：“可以，我建议我们租个多人的单车，大家坐一辆。” “那么几个轮子的吗？”王彩蝶问道。 罗桂花马上反对道：“我不喜欢那种，我要一个骑。” “我也是，你们俩个租一个吧。”王彩蝶也表示要一个人骑车。 邹胜道：“一个人骑踩着多累，我们人多租一个四轮的，可以一起使力。” 夏雪把邹胜的话听在耳中，觉得有理。“那我们租一个双人的吧，可以一起踩的。” 罗桂花道：“你就让小邹哥踩，他是男生，有的是力气。” 到了租车处，却发现租自行车并不便宜，一小时要二十块钱。罗桂花道：“你怎么不去抢呢？这么贵！” “我这可是明码标价，没强迫你们租，不愿意你可以去别家啊。”店员并没有给几个女生好脸色，说话间还瞪着邹胜，似乎在说，一个大男人，把这点钱出了又算什么，还斤斤计较。 邹胜却是在心中盘算，单人的一个小时要二十，双人的是二十五，四人的是三十。怎么算也是四人的划算，不过邹胜并没有说出来，开口道：“我们问下别的吧，又不是只是他家有。” “有比这价低的，我把单车送你。”店员见邹胜真要去别家问，又不想到嘴的生意飞了，马上道：“整个花溪都是这个价，你们真诚心租，四辆，一个小时给你们算六十。” “三辆呢？”夏雪问道：“五十块租吗？” “你们四个人，只要三辆？”店员反问。 “我不会。”夏雪不好意思地道：“你租给我们，下次还来租你家的。” “行，五十块，一个小时三辆，不足一个小时算一个小时。超过十分钟，没过半小时按半小时算。”店员讲起了规矩，并让拿一个身份证出来作抵押，还车的时候再取身份证。 邹胜拿出钱和身份证，三个女生开始选择喜欢的单车。 店员接过身份证却没有收钱，道：“钱等你们还车的时候再算。”然后看着表上的时间，开始在本子上记了起来。抬头却见夏雪推了一个双人单车，马上喊道：“不对不对，你拿错了，那是双人的。” “我要的就是双人的啊，我都不会骑，你不能让我走路吧。”夏雪微笑着道。 王彩蝶也跟着道：“你这么多单车，空着也是空着，我们今天骑了，下周还来照顾你的生意。” 比起罗桂花直言直语，王彩蝶和夏雪的声音温柔许多，店员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她们的请求。 “你们慢慢来。”罗桂花一溜烟的就顺着河道边的人行步道骑车而去。 夏雪见两人都离开了，忙喊道：“小邹哥，快来带我！” 第108章 中秋之夜 花溪之行后，邹胜和夏雪的关系有了质的提升。在下班的时候，夏雪也会主动在qq上找邹胜聊天，各自讲着自己的故事。 邹胜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高冷，也热情的回应着。一来二去，两人之间有了很多话语，无形中情感得到了升华。虽然邹胜并不觉得与以往有何不同，但在夏雪的心里，邹胜拥有很重要的地位。可邹胜下班之后就玩着游戏，并没有太明显的反应。 一晃便是二十多天过去，恰逢中秋节，杨剑买了月饼，发给所有员工。 刚下班，夏雪就找到邹胜，要他陪她去逛街，看中秋的夜市，一起猜灯谜。 许二毛见状，马上过来道：“我陪你去，小邹哥，你帮我值一会班，明天我早点来接你的班。” 夏雪不待邹胜答应，生气道：“我又没喊你，谁要你陪我去。” 除了刚来贵阳的时候，为了找工作，邹胜会在街上转转。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里去街上逛了，正好中秋，想来广场上会有很多活动。邹胜不犹豫地答应道：“好，我陪你去，我还没有在中秋的时候逛过街。” 许二毛纵是傻子，也看出夏雪对待邹胜的态度不一样，虽然心中不快，却也不再说话。 杨剑在楼下处理事情，看到夏雪和邹胜一起下楼，似要外出，笑道：“你们要出去踩马路吗？”踩马路大多数指男女情侣之间出去散步。 “嗯，去逛一下，看中秋节贵阳有什么好玩的没有？”邹胜没有多想，也没有理偷笑的王小旭。 夏雪问道：“小杨哥，中秋节贵阳哪里好玩嘛？” 杨剑想了一下道：“你们去人民广场看一下吧，那里活动应该很多。” 广场距离绿盾网吧有四公里左右的路途，邹胜提议打车，却被夏雪拒绝道：“出来逛，我们就走一走，吹吹风挺好的。” “嗯。”邹胜从未单独和女生一起呆过，更何况这种团圆佳节。 良辰美景，相顾无言。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夏雪问道：“小邹哥，你没有谈过恋爱吗？” “呃，没有。”邹胜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实话实说。 “难怪。”夏雪心中有一丝开心，在路上跳跃起来。“小邹哥，我们走快一点吧。” “好的！”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一条小吃街旁边，夏雪呼吸着空气中的香味，感叹道：“哇，好香哦，好想吃。” “你要吃什么？”邹胜看到一排排的美食，也是食指大动。 “你呢？”灯光下，夏雪的双眸格外明亮，炯炯有神。 “我……”邹胜看着琳琅满目的小吃，最终把目光停在了油炸洋芋上。“我要一份洋芋，你要吗？我请你。” “我要那边的豆腐果。”夏雪指着十米外的一个小摊。 邹胜道：“你过去先烤着，一会我过来买单。” “嗯。”夏雪心中欢喜，不再停留，直接就过去了。 邹胜对炸土豆的摊主道：“要一份土豆片，炸焦一点，少放辣椒。” 摊主听到邹胜的口声，笑道：“我听你是z市口音，怎么还不能吃辣？” z市是中国最大的辣椒交易中心，有辣椒之都、辣椒之乡等美誉，其原因就是z市出产中国最好的辣椒。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辣椒之都出来的人不能吃辣，这就是奇闻了。 “虽然美味，但少吃总是不错的。”邹胜小时见惯了父亲大勺大勺地吃辣椒，无辣不欢。而年老之后，病魔缠身，粘到辣椒就觉得心中火烧一般，十分难受。邹胜不想走他的老路，所以懂事之后，在饮食上就格外清淡。可从小养成的口味，如果没有辣椒又觉得差一味，可以少吃却是不能不吃。 摊主摇摇头，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贵州人，他喜欢重口，辣椒不在土豆上盖一层他都不满意。不过作为生意人，有人愿意少放，他是很乐意的。真要放多了，他还心痛，毕竟辣椒不便宜。 邹胜烤好土豆，来到烤豆腐的摊位。摊主是个中年妇女，正和夏雪聊着天，介绍着自己的豆腐是怎么做的。 “还有这种吃法吗？”邹胜走近了，才发现这种烤豆腐和以往所见的烤小豆腐并不相同。 切成小块的豆腐放在铁网上，烤得金黄焦脆，滋滋冒油，别有香味。待到松蓬鼓胀后，摊主熟练地夹起用竹片划开，加入拌好的佐料。虽然佐料的构成都大同小异，可不同的老板有不同的配方，一般是不会轻易透露的。 夏雪见摊主烤得差不多，提醒邹胜道：“十块钱。” 邹胜正踌躇，不知如何开口问价，得了答案，不再迟疑马上掏钱。 摊主将豆腐装完，把纸袋递给了夏雪，又开始下一单生意。夏雪接过，马上吃了一块，只觉外脆内嫩、咸辣爽滑，满口喷香。忙把袋子递给邹胜道：“你也尝一块，太好吃了。” 虽然话语不清，邹胜还是听懂她所说的，看着她津津有味的样子，也跟着吃了一块。 “怎么样？”夏雪问道：“我的豆腐都给你吃了，你是不是应该让我尝尝你的土豆呢？” 邹胜正在品尝豆腐的滋味，听她一说，忙把洋芋递了过去。 两人边吃边走，很快到了广场，只见人烟稀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活动。邹胜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大部分人都回家休息了，只怪自己来得太迟。 夏雪却没有失落之情，选了一处空旷之地，指着远处的文化宫道：“帮我照几张照片，要把那栋楼照下来。” 邹胜看着自己廉价的山寨机，觉得照不出什么好照片，说道：“用你的手机吧。” “你的也可以啊，随便照一下。”夏雪摆着pose，等待着邹胜的行动。 夏雪如此一说，邹胜也不再耽误时间，马上拍了起来。只是照相技术不太如意，拍了几张都觉得差强人意。 夏雪等了半天，见他还没完，径直走过来道：“你还没拍好吗？” 邹胜把手机递过去道：“感觉不是太好。” “确实不行，还是用我的吧，但你手机里面的没我的允许不准删掉。”夏雪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邹胜，并打开了相机。 邹胜看着手机上银色的nokia标志，知道价值不凡，却不明白，夏雪这样的女生，家庭条件不差，为什么小小年纪就会出来打工。手机的相机比山寨机强了许多，照片也更为清晰，邹胜立刻照了起来。 夏雪总算满意了，又带着邹胜在广场上闲逛。直到夜里一点，夏雪疲乏地看着邹胜道：“我们回去了吗？” “你耍够了没有？”邹胜问道。 “没耍够。” “那……” “那还是回去吧。”夏雪怅然若失，叹气道：“明天还要上班，睡太晚了，算错帐了你帮我赔钱啊！” “呃，对。”邹胜看到了看四周，这么晚了肯定不能走路回去。“我们去打个车吧。” “……”夏雪埋着头跟在邹胜身后，这个夜晚她的心情是愉快的，又是失落的。 月挂中天，光照大地，长街风起，人心冷落。 第109章 谁更重要 许二毛开始沉默，不再像往常一样话多事多。 自从中秋节过后，他就开始沉默。 沉默地看着所有人，沉默地做着事，他不明白，自己哪点不好，那么尽心尽力的追求，却始终入不了夏雪的眼。 他没有答案，他也不想寻求答案，只在沉默中做着事…… 王小旭在私底下问过杨剑，为什么他会反对许二毛和夏雪在一起，却不反对邹胜和夏雪相处。 杨剑的答案也很简单，你觉得邹胜会伤害别人吗？ 王小旭想了想，摇了摇头，但又以女人的直学指出，我感觉夏雪和邹胜不适合在一起。 “是吗？”杨剑问道。 “是的，一个没谈过恋爱，一个太小，你觉得他们会合适吗？” “我不知道，但这事如果是小邹发起的，我可能会阻止他。但是小雪主动的，我又能说什么？再说你和小陈都在一起了，如果他们能成也是好事。” “那你就不顾及小许的感受吗？” “他？不用考虑。” 两个人在一起，是否合适，没有谁能保证，只有时间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邹胜和夏雪在朦胧中开始，虽然没有明确恋爱关系，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在一起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三天，邹胜下班后就和谢天宇一起玩游戏。因为邹胜一直没能拿到贪眼黑狼刀，谢天宇决定带他刷副本，在七十级到来之前，把这个愿望了了。 谢天宇加入了一个叫清风楼的公会，并成为他们的副会长。邹胜上线之后，四个队友都在副本门口等着他。等邹胜进本，四个人已经来到了一号boss面前，所有小怪都已经清干净。作为老玩家，这个副本已经被他们打烂了，摧枯拉朽，很快就最后一个boss汪莽面前。 谢天宇道：“你来开怪？看一下你的手气红不红，听他们说哪个职业开的怪就掉哪个职业的装备。”副本里，一般都是坦克开怪，输出职业皮太脆很容易被boss打死。邹胜玩的是气纯，可以远距离攻击，然后再由天策把仇恨拉过去。 “可以，我还一次没有开过这个boss。”邹胜攻击着天策拉住的小怪，把小怪清完后再打boss就可以防止在战斗中不小心引到，以免带来额外的压力。 “小邹哥，陪我去买衣服吧。”夏雪在关键的时候出现。 女人总是喜欢让男人做选择，比如你妈和我掉河里了，你先救谁？也比如，游戏和我哪个更重要？此时的邹胜却是感情白痴，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过脑子的回答道：“等我打完就陪你去。” “什么？”夏雪看着游戏问道，“要打多久？” “几分钟，快得很。”谢天宇觉得这个副本并不花时间，大家都是老手，不可能纠结在这里，于是替邹胜回答了问题。 按邹胜的经验这个副本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这一路都十分顺畅，也肯定地道：“五分钟左右。” 夏雪看着时间道：“好，现在开始计时。” “那我们快点打吧。”邹胜对夏天宇道。 谢天宇道：“可能要多等几分钟，这个奶妈去上厕所去了。” 邹胜一看游戏，聊天频道果然有七秀的发言：“等一会，我去上个厕所。” 邹胜立即打字召唤。“兄弟，打完这个再去，赶时间。” 可聊天频道并无回应，很明显，七秀已经离开了电脑。 邹胜道：“多等一会，有个人离开了。” 夏雪却是很认真地道：“已经过了两分钟，还有三分钟。” 谢天宇道：“要这么认真吗？打完时间也还早，明天去也不是不行。” “我没和你说话。”夏雪不理谢天宇，双眼却是盯着邹胜，到底我在你心中有没有位置？ 邹胜道：“这我要走了，他们也打不过，等这个人回来，打完了，我陪你逛街，逛到几点都可以。” 夏雪不再说话，而是盯着时间。 五分钟到了！ “走吧。”夏雪转身。 邹胜看着游戏，七秀还是没有动静，于是飞快打字问道：“来了吗？兄弟！” 游戏还是没有回应。 谢天宇道：“你别管她，女人就不能惯。” “你就是这样对嫂子的？”邹胜问道。 “没有，我单身。” “那你还来教育我？”邹胜马上起身，却看到夏雪走到罗桂花身边，邀请她一起逛街。 罗桂花关了电脑，高兴道：“我好久也没有去逛街了，正好也买两套衣服。” 邹胜追上道：“我陪你们去吧。” “不用了，你玩你的游戏吧。”夏雪生气地说，脸色冷漠。 “真不用了？”邹胜没关电脑，如果可以把游戏打完，他很愿意，毕竟玩了这么久，一直没能拿到贪眼黑狼刀。这个副本，剧情冗长，全部打完要花半个小时以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打。 “不用。”夏雪丢下两个字就向外走去。 邹胜摸着头道：“小花，帮我照顾一下小雪。” 邹胜回到电脑前，陈进靠过来问道：“怎么了？” “她让我陪她逛街，我这副本还没打完……”邹胜解释道。 陈进抓住邹胜的肩膀道：“你起来，我给你打，你快点出去哄一下。你娃儿是有点头铁，这种时候还想着玩游戏，游戏哪哈玩不到。” 谢天宇也道：“你还是听你陈哥的吧。”虽然谢天宇觉得自己也会选择继续玩游戏，但万一把两人搞黄了，心里就过意不去了。 “你在上班，玩游戏不合适吧。”邹胜道。 陈进道：“打这个boss要多少时间，打完我就给你把电脑关了。” “兄弟们，我回来了！”七秀总算回来了，在频道刷道刷起了消息。 邹胜道：“那麻烦你了。” 邹胜离开网吧，大街上人来人往，却不见夏雪和刘梅的踪影，忙拿出电话拨打起来。 “……” 电话无人接听。 邹胜明白，夏雪正生气呢，于是继续拨打…… 反复五次，还是没有接。 邹胜想起罗桂花和她一起的，又开始打罗桂花的电话。 “喂，小邹哥……” 邹胜听到罗桂花的声音，还未开口，对面的电话又挂了！不用想，肯定是夏雪给她挂了。 “唉。”邹胜叹气，心道，还是明天再和她解释吧。女人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 邹胜回到网吧，陈进已经打完游戏，把电脑关掉。 “出了吗？”邹胜问道。 “没有。”陈进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贪眼黑狼刀的掉率可以说是所有装备中掉率最低的，因为它有独特的造型，对于所有玩家而言，都是一件大杀器。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因此所有的纯阳玩家都渴望有一把！ “没找到人，就回来了。”邹胜补充道。“电话也不接。” “恼火。”陈进摇头离开，开始忙自己的事。 第110章 情感白痴 “小邹哥，你来我们宿舍一下。” 夜里一点，王彩蝶打来电话，把邹胜从睡梦中叫醒。男女生宿舍是挨着的，邹胜很快就到了。 王彩蝶开门看到邹胜一脸睡意，摇着道：“你真是心大，居然能睡着！” “怎么了？”邹胜边问边进屋。 “哎。”王彩蝶指着地上的夏雪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罗桂花正劝着夏雪，想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可喝醉的夏雪浑身无力，又哪是她能抱动的。见着邹胜进屋，忙道：“快点，就应该你来。” “你们这是搞什么，也不劝着点……”邹胜闻着空气中的酒气，不知这两人为何放纵夏雪喝白酒。 “啪。”夏雪直接将手中的酒瓶砸了过来，骂道：“你滚，我不要你管，我不认识你！” 邹胜躲开了酒瓶，却弹到了王彩蝶脚上，疼得她马上就蹲在地上，惨叫道：“哎呦，又不是我得罪了你，你为什么要砸我。” 邹胜走近一看，夏雪已经是梨花带雨，哭了不知多久。“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去喝酒？” “你还问，要不是你就知道玩游戏，不管小雪，她会喝这么多酒？”罗桂花开始责怪起邹胜。“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她的农历生日，你居然都不知道陪她出去逛街。” “啊？” 今天是她生日，夏雪也没说啊！ 邹胜见不得女生哭，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马上蹲下道歉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别生气好吗？” 夏雪不断的低泣，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不断下落…… 邹胜一边安慰，一边觉得女人真是麻烦，看来以前拒绝早恋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不然得多多少事出来。 …… “你滚，我不要再看到你。”夏雪发泄着内心的不满，起身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 邹胜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可夏雪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你过生日你早说啊，你早说我怎么会去玩游戏……”自从不管理论坛之后，下班玩游戏就成了邹胜的常态，以往也未见夏雪不开心，突然起发起疯来！邹胜在内心不断报怨，又解释着说道。 王彩蝶忍着脚痛，开始敲门道：“小雪，你把门打开，你别哭了，你哭着我们也难受！” “你让他滚，他滚了，我就开门。”夏雪嘶哑着道。 罗桂花道：“小邹哥，你走吧，我们会照顾她的。” 王彩蝶也点了点头。 “好吧，有事及时电话联系。”邹胜觉得自己呆在这里也是无用，反而加深了夏雪的恨意。 回到宿舍，邹胜是百思不得其解。 女人真是奇怪！ 邹胜看着夏雪在人民广场的照片，纯真无邪。平时也是天真可爱，可为何会有如此极端的一面？ 虽然心事重重，邹胜还是在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夏雪没来。 杨剑在罗桂花口中得到作案说夏雪喝酒喝多了，头疼，来不了。 杨剑得到答案后来到二楼，对邹胜道：“别想太多，专心上班。” 邹胜没有处理过这种问题，正犯难，没想到杨剑没有指责他，反而安慰起来。心怀愧疚道：“我也不知道昨天是她的生日，就耽误了几分钟，她就生气了。” “呵呵。”杨剑习惯性地摇头道：“小姑娘就是这样，唉，她也没和我说过昨天是她的生日。”踏入工作岗位，谈起恋爱就不像在学校时那么简单，有足够的时间。可夏雪还小，本该在校园里享受青春时光的年纪，却踏入了社会，要面对纷乱复杂的世界。 杨剑文化水平不高，也不懂得如何开导年轻人，但总不能任由员工之间发生矛盾冲突。所以他只有安慰邹胜，让他别往心里去，等到夏雪气消了，再来处理这件事。 可邹胜又怎么静得下心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情感问题，可问题偏偏来了！他不知道怎么解决，只有闷着思考。得罪了夏雪似乎得罪了所有的女性员工，王彩蝶看邹胜的眼神都变了。 不会关心女人的男人其他方面再优秀都不是最佳伴侣选择，这或许所有女性的共识。 邹胜愁眉苦脸的坐着，被康利民发现，问道：“搞哪样，垮着个脸。” “没事。” 康利民将手搭在邹胜身上，推着他来到卡座区道：“有事没事我还看不出来？说来哥哥帮你分析一下。” 康利民为人大方，前段时间电玩城装修完后，他送了很多游戏币给绿盾的员工，让他们去畅玩了一回。邹胜和夏雪还在一起玩了苹果机，也是十分尽兴。 “惹夏雪生气了。”邹胜低声道。 康利民打开电脑，熟练的打开游戏界面，说道：“这算什么事，不是哥哥不看好你，其实你们俩就不适合在一起。” “为什么？” “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康利民不等邹胜回答，马上给出了答案。“你是一个老实人，做事踏实，不会说花言巧语，怎么能哄得了女生开心？又何况她才是个小姑娘，正是幻想爱情、渴望浪漫的年纪，你觉得你们合适吗？刚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些新鲜感，时间长了，你又不懂得制造小浪漫，你们又怎么能长久？” “……” “怎么？质疑我的分析？用电视剧里的台词就是，你是一个好人，但你们不合适。女人要的是什么？就是一个字：钱。有钱她们就可以小鸟依人，没钱她们就会登鼻子上脸。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跟着我干，有钱了还担心没有女人？”康利民进入游戏，从包里掏出中华烟，递了一支给邹胜道：“烟能解愁酒尽欢，烧一支，啥事都没有。” “算了，顺其自然吧。”邹胜拒绝了康利民的邀请道：“我不会抽，也别把烟抽贵了。” 康利民把烟放在桌上，给自己点了一支，深吸一口道：“只要有钱，再贵的烟，再好的女人，都能拥有。一个男人是否有价值，也不在于他智商有多高，情感有多高，而是在于包里有多少钱。你还小，以后总能明白。”康利民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开始玩起游戏。 邹胜明白钱是万能的，但有些事不是钱能衡量的，比如情感，就应该是靠天长日久、点滴积累的。可是对于情感的表达，邹胜却像白痴一般，无法表现。像做工作一样，习惯于被动、被安排，不知道应该如何主动去做。 两个人在一起，必然会有矛盾，如何化解冲突和谐相处就是一门大的学问。邹胜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解决方法，在迷茫困惑中上完了一天的班。晚上交接班时，却看到夏雪牵着许二毛的手来到了网吧。 许二毛脸上满布笑容，似老树开花，见到邹胜便喊道：“小邹哥，谢谢你了。” “我草。”邹胜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 夏雪像变了一个人般，脸上化了浓妆，对许二毛道：“小许哥，你晚上在楼上值班吗？我在楼上上网！” “嗯，我就看楼上。” 邹胜心中无名火起，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和夏雪处了这么久，可还未曾真正开口表白过，两人默契的在一起，却未曾公开过关系，他又能说什么？ “接班吧。”邹胜黯然道。 第111章 离开绿盾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邹胜不会相信夏雪这样可爱的女生会有如此狠辣绝情的一面。自从和邹胜发生矛盾后，再不和他说一句话，也不再听邹胜说一句话！ 哪怕是客人的要求，夏雪都会对邹胜的话语充耳不闻。这样杨剑在其中也不好处，责怪夏雪，小姑娘使起性子来很难哄好。可要是不说她，有影响工作！ 幸好吴大娘及时登门。 邹胜初到绿盾网络，就听周根生说起她。周根生说有机会给邹胜介绍，可一晃半年过去，周根生离开绿盾，都没有给邹胜介绍。 吴大娘来绿盾的目的也很简单，她给周思韵打了报告，准备辞职。她的儿子结婚了，儿媳妇即将生产，她准备回家养老，帮着带孙子，所以绿盾的这份工作她不准备再做了。 听闻吴大娘要走，网吧的收银和一个网管提前请辞。若是平时，吴大娘定然不批，可是自己都要走了，也没有理由再留人，便同意了他们的要求。这一走，就出现两个空缺，周思韵答应给她安排新的店长和收银，并让她去找杨剑，让杨剑借调一个网管过去。 吴大娘此时登门，就是要人而来。 如果邹胜没有和夏雪闹矛盾，那么杨剑一定会把许二毛送走。可如今两人势如水火不融，杨剑只得舍掉其中一人。吴大娘表明来意，杨剑马上在对讲机里喊邹胜下楼。 “什么事吗？”邹胜看着一个老阿姨，并不认识，但看情况就知道是她找自己有事。 杨剑介绍道：“这是南京路的店长吴大娘，她们那差一个人，我准备把你借过去，你看怎么样？”虽然想直接安排他过去，杨剑还是尊重邹胜的想法。 “他走了，夜班不是更少人了吗？”王小旭在吧里里问道。 “我晓得安排嘛。”杨剑回道。 吴大娘慈眉善目，一脸和蔼，笑道：“小邹是吧，我听三哥提起过你，说你很不错。” “吴阿姨你好。”在绿盾把网吧当作家的人不多，吴大娘绝对算其中一个，邹胜很是尊重。 吴大娘道：“愿意到我们网吧吗？比这里小，也轻松许多。” “我服从组织安排。”邹胜这段时间在绿盾并不开心，和男人闹了矛盾，过一段时间就过去了。可女人总是记仇的，会一直惦记着。邹胜又不会处理这方面的事情，矛盾就更难缓和！ 邹胜不愿意离开，想等到夏雪的原谅，可留下来似乎也不是最好的选择，既然一切都不由自己做主，那就交给命运吧。 “那你就过去吧，大娘那边缺个懂技术的网管，我们这里你最合适。”杨剑道。 “行。” 吴大娘眉开眼笑道：“真是感谢你了，小杨。今天我先带小邹过去熟悉一下，明天他接班也好找地方。” “我说请你吃饭，你又吃过了，改天我再请你。”杨剑淡然道，又对邹胜道：“你去那边上班，他们那没有住处，你还是回来住。” “嗯。” 邹胜没有和其他任何人打招呼，就去了南京路的绿盾网吧。离绿盾网络人民路店只有两公里多路程，不算远。一路上，吴大娘很是关心，问起邹胜各种问题，邹胜也是知无不言。 和长辈聊天，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和愉快。 来到网吧门口，吴大娘指着老旧的店牌道：“这个网吧也有十多年了，从开业就是我在这里打理，网吧虽然不大，但是有一批固定的老客户。” 邹胜抬头一看，网吧的名字却叫“星星网吧”，并不叫绿盾网络。“我一直以为这个网吧也叫绿盾网络。” “哈哈，这回装修之后，应该会改名。”吴大娘转过身，指着街对面的饭馆道：“那家店和我们是合作的，客人要点餐就在他家喊，他会送过来的。你们饿了也可以在他家吃，只收半价。” “嗯，那我们要过去认识一下吗？”邹胜问道。 吴大娘道：“不用，他送饭过来的时候我再给你介绍，我们先上去，现在白天只有一个人在。我出去这么久了，也不放心她一个人。” 星星网吧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二楼，是套房改的网吧，原来的楼梯只有一部。为了满足消防需求，加了一部铁楼梯。吴大娘为了方便，带着邹胜从铁楼梯走了上去。 邹胜看到铁楼梯锈迹斑斑，扶手都烂出了洞，担心道：“这楼梯会不会有安全隐患？” “没事。我走了这么多年，不过装修的时候可以喊师傅重新烧一个。到时候你记得提醒一下。”吴大娘说话间推开木门，指着网吧道。“我们这个网吧小，只有六十多台机子，打扫卫生做哪样都轻松。” 邹胜看着网吧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开了十多年的网吧，各种设施都有些落后了。 “李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来的网管，邹胜，以后就和你搭班。”吴大娘对着吧台前的一个女生说道。 邹胜这才发现，网吧里居然还有一个火炉，顾不得打招呼，马上问道：“我们网吧还烧火吗？” 李蕊笑了起来。 吴大娘解释道：“不生火，这是别人要丢的，我看着可惜了，就搬到了网吧里，没事的时候在边上休息。” 这可真是一个好想法。 吴大娘道：“我们网吧现在人少，白天就是我和李蕊，晚上值班的两个人是宋莎和陈龙青。明天你来接班的时候我再给你介绍他们，今天他们已经走了。” 李蕊问道：“那他今天不上班吗？” 吴大娘道：“小邹昨天上了夜班，今天休息一下，明天来上白班。不要太累着了，我们网吧小，也没有多少事，今天我和你看着就行了。” “嗯，明天是几点接班呢？”邹胜问道。 “明天早上八点，我们这网上也是八点，因为要回家休息，所以早点放大家，不然太晚了也不安全。”吴大娘考虑很是周全，太晚了坐车不方便，街上人也少，对于员工的安全着想，上下班时间相叫绿盾网络提前了一个小时。 吴大娘不断地给邹胜介绍着网吧的种种情况。“我们网吧有很多老客户，他们的杯子都放在吧台的，如果要喝茶你就给他们泡。水直接从厨房接，一定要给他们烧开。” 星星网吧的改造，只用了原来的卧室和客厅，厨房和卫生间都保留了下来。 “如果晚上饿了你们可以煮东西吃，我上次买的面还有一些，你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没事的时候做一下还可以锻炼手艺。”吴大娘一事一物地给邹胜介绍着，讲解着。 从吴大娘的语气中，邹胜真切地感受到吴大娘已经把网吧当成了她的家，十几年如一日的倾注了许多情感在里面。 在这里上网的客人一定是幸福的。邹胜有些期待在新网吧上班的日子了！ 第112章 身陷困境 “你好，我叫陈龙青。听说你的电脑技术很好，有空教教我。” 邹胜第二天，刚到网吧，和吴大娘打完招呼。一个中分碎发男生就主动伸出手示好。 “你好，我叫邹胜。”邹胜和陈龙青握了握手。 陈龙青道：“电脑这一块我是纯粹不懂，我是真心的，你以后要多教教我。” “……”邹胜点头道：“这也看你要学什么，有些东西我也不会，互相学习吧，共同进步。” 陈龙青不信道：“你不要谦虚，大娘说你技术好，那你技术一定好。” 吴大娘在吧台里和收银员宋莎对帐，闻言哈哈笑道：“我是听你们小杨哥说的，你们俩遇到问就一起商量能解决，能做则做，不能做就打电话给蓝剑网维，喊他们派技术人员过来。” 宋莎身材偏胖，和发福的吴大娘站在一起，体型不相上下。此时神经紧崩，一手挠着头发，似乎帐目出了问题，却不知道错在哪里了。 “我们先检查电脑吧，看有没有问题。”邹胜觉得闲聊影响工作，提议先检查机子，把交班程序走完。 陈龙青道：“还兴这个吗？我们好久没有这样整过了。”但是邹胜提出来，他也没有反对，跟着一台一台的启动电脑，看有没有坏的。 小小的网吧，一眼便能看通，又有谁会胆大妄为地来偷东西？而电脑有没有坏的，上班的时候更是摸得一清二楚了。 “哎，可惜，一台坏的都没有！”电脑启动完后，全部成功开机，陈龙青盼望着有一台出问题，好现场学习一下怎么修电脑的愿望落空，不由叹息。 “……”邹胜第一次见着有人盼望电脑坏，也是无言。 陈龙青和邹胜检查完电脑后，也不急着下班，便坐下来和邹胜摆起龙门阵。 陈龙青的脑子里似乎有很多问题，从邹胜家住哪里，以前在哪天工作，一直聊到未来的计划…… 陈龙青的话多得整个早上邹胜的时候都花在和他聊天上了，以至于和宋莎零交流。不过宋莎也没有和邹胜交流的意愿，下班后就直接走了。 眨眼就到了十一点，吴大娘看他还不回去睡觉，吼道：“你哪来这么多话要说，晚上早点来不行吗？还不快点回去睡觉，一会接班又迟到。” 陈龙青看了看时间，不情愿地起身道：“行，我晚上早点来。”又对邹胜道：“晚上我们再聊，我和你很投缘。” 陈龙青走后，李蕊才道：“他和谁都是这样，刚见面的时候都有说不完的话，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们这人少，但是大家都团结，人和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和谐”吴大娘补充道。 下午下班之后，邹胜就见识到了什么是团结和谐。十几个中年人一窝蜂似的来到了网吧，像回家一般，开机的开机，刷卡的刷卡，烧水的烧水，泡茶的泡茶…… 吴大娘解释道：“他们都是从网吧开业的时候就在这上网，现在工作了还是像往常一样。以前他们都喜欢喝饮料，我给他们说饮料的添加剂多，还不如我泡茶给你们喝。后来他们就把杯子带来了，人多的时候怕我累着，就自己动手烧水。” “这样挺好，像家一样。”邹胜道。 吴大娘道：“是的，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所以一做就是这么多年。可人总有老的时候，也到了休息的年纪。” 吴大娘笑着说话，言语中却透露出无尽哀伤。人都会老去，没有人能够避免，再好的生活都将远去，没有谁能够一成不变的过完一辈子。 邹胜看着那帮老网民，他们还是玩的老游戏，war3里古老的对战地图：真三国无双。局域网五五对战，末位淘汰。在一局里只要你表现最差，就会被没上场的人替换掉。上场的尽兴地玩着，没能上场的就开始看电视、或者做其他想做的事。 通过石头剪子布的方式，开个队长选好了各自的队员，分别坐在了两排。面对面，大家都不能看到对面的图面，而战术的交流也在语音中，或者游戏里。仿佛是两支竞技队伍在比赛一般，严谨认真。虽然每天玩的都是同一款游戏，可因为不断变换的队员，各自擅长的风格不同，组合成千变万化的战术，使得游戏乐趣弥久更新。 游戏上都这么欢乐，生活中也当有更多乐趣吧。人生一辈子，光阴短暂，如果能有一帮朋友陪着自己慢慢变老，那这一生何其幸福？在这一瞬间，邹胜突然觉得自己的朋友是如此之少，情感如此稀薄。上了高中之后，儿时的玩伴便少了接触，文化水平的差距使得人之与人有了隔阂。而高中毕业之后，旧时的同窗往来得也少了，有些同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未曾见过面。而在中专，时常有交流，能聊到一起的朋友更是不满两只手，一年多的相处也未给大家积累太多的情感。 工作之后，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交心，能说到一起的朋友都没有！ 为利为名，奔波漂泊，邹胜突然觉得这二十多年的光阴自己都白活了！ 相识满天下，知已能几人？ 邹胜躺在椅子上，真的迷茫起来，难道命运就是如此？贫贱家庭的孩子注定一生在底层挣扎？或许当初还是应该考大学，即使家中困难，只要熬过大学时光，总能拨开乌云重见阳光。可人生不能重来，过去的再后悔都于事无补，当下应该考虑的就是如何选择未来的路。 下班的路上，邹胜经过一个旧书摊。摊主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靠着路灯摆了一个书摊，书摊是用板车改造的，上面放的全是旧书。历史人文、科书技术，不限种类，一本一本的陈列着。摊主并不管生意的好坏，只是埋头看着一本书，沉迷于文字中。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邹胜停下脚步，想从中找寻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跟着一本一本的翻了起来。却不知道到底应该看什么书，才能改变眼前的困境，才能破茧而出。 “你要哪本就买哪本，别使劲地乱翻，损坏了算谁的？我这是书摊，又不是图书馆。”摊主不满地说道。邹胜只翻不买的行为让他很生气，而且他要用心看书，不能分神来招呼邹胜，如果邹胜趁他不注意，偷走了书就是一笔损失。 “我不看一下，我怎么知道哪本好？我不知道哪本好，我又怎么知道我要买哪本？”邹胜觉得这个摊主一点不会做生意，木纳呆板。 “哪本不好，我这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每本都是经典。一看你就不像读书的，识几个字啊？就学会挑三捡四的了，最好买新华字典回去，把字认全了再来。”摊主把手中的书一合，伸手要夺邹胜手中的书。 “就你这态度，你这些书一辈子都卖不出去。”邹胜把书一丢，转身就离开。 “关你球事，老子卖不出去也不会卖给你。”摊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骂道。 邹胜没有心情和他吵闹，直接回到宿舍，却看到许二毛已经躺在床上。 “小邹哥，你要是不走多好，你给杨哥说一声，把你调回来吧。”许二毛见着邹胜就提要求。 第113章 一地鸡毛 树遇寒风颜色黄。 邹胜正被愁事所困，没想到许二毛也陷入其中，便问道：“你又怎么了？” “哎，小雪对我也不闻不问的了，你在的时候她还和我说话，你走了她又不理我了。”许二毛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邹胜叹气道。邹胜想着前些天许二毛得意忘形的样子，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些舒坦。可是他不能打击报复，更不可能再去找夏雪求取原谅。 邹胜从离开后，就没有再踏入绿盾网络人民路店的大门。 许二毛道：“我知道没用，我就是搞不明白她到底怎么想的。你说要处就认真处，可我付出这么多，她不回报就算了，还把我当作报复你的棋子。” “你知道你是棋子啊，那你还那么配合，搞得那么欢。” “这也不能怪我啊，明知道我喜欢她，你还和她走那么近，想着我就来气。” “你不用来气了，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呵，你真狠得下心来？”许二毛不可思议的看着邹胜。 “我觉得康经理说得对，男人就得有钱，有钱才能有一切。没钱一切都是空谈，所以我现在不打算谈感情的事，只想专心赚钱。” 许二毛摇头道：“就在网吧当网管？你能挣着钱？” “不能。” “那你不是在扯蛋吗？” “扯扯也无妨，万一赚着了呢？” “唉，我再努力一把，如果夏雪还是不理我，我也跳槽算了。” “那你准备做什么呢？”邹胜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想从许二毛身上找点灵感。 “我……去卖房子，卖房子拿提成，一个月赚的总比现在多。五险一金各种也有，妈的，在这里呆着球钱找不到，啥也没有。”许二毛说着说着又露出了本性，不再垂头丧气。 “也不错……” 卖房子适不适合许二毛，邹胜不知道，但肯定不适合他。 每个人对自己都要有一个认识，在邹胜的自我认知里，自己就只适合做技术活，不适合营销方面的。或许像潘庆军一样，去学厨师才是一个好的出路。炒菜也是一门技术活，在许立新的口中，黔菜就是一个大宝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如果跟着许立新能把做菜做出大学问来，那也不负一辈子辛苦！ “你在想哪样？我看你也是无精打彩的，现在这个网吧如何嘛，累不累？”许二毛见邹胜魂不守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关心地问道。 邹胜道：“还行吧，人少，就六十多台机子，比这边轻松许多。” “那就可以啊，累死累活工资也不多涨点。现在你走了，楼上就两个人，每天我都觉得累。喊杨哥招点人，他也不慌不忙的，就说没人来，只知道推脱。”许二毛开始诉苦。 邹胜道：“你帮他招啊，网上到处发点信息，自然有人上门。” “有球用啊，我看58同城，人才网上他们都在发广告，招网管。工资低了，哪个愿意来。”许二毛对招人一事很是上心，也在网上关注着进展。 邹胜道：“干得下去就干，干不下去就走，你操心这些事也是多余？” “我靠，你这样说我们这天就聊不下去了。” “唉，早点睡吧，我明天起来还要走这么长一段路。” “嗯，你下班早点回来嘛，还是来网吧转哈，好几个经常上网的都在问你又去哪里了。”许二毛觉得邹胜和客人的关系处得还不错，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会不会有人记起，即然客人问起，他还是和邹胜说一下。 “知道了。”邹胜心中明白，这只是一时的，过段时间大家都会忘记。周根生在绿质做了这么多年，走的时候也有人怀念，可现在还有人提及他吗？ 邹胜虽然说知道了，但离开贵阳时也没有再去见那些老熟人一面。人在江湖，有相见就有别离，人生路漫长，有那么多人擦肩而过，过去的就过去吧！ 也或许是他也不想再见夏雪，毕竟相识相知都很短暂，相忘也留在那一瞬间吧！ 吴大娘走得也很匆忙，周思韵没能在她离开时找来新的店长，便让建设路的店长、宋莎的老公秦峰前来兼职。秦峰年过三十，却已经脱发成了地中海，一直找不到女朋友的他后来和店里的服务员宋莎结合成夫妻。 在吴大娘的眼中，秦峰和宋莎都是不完美的，一个自以为是，一个像个白痴。她走之前很想推邹胜作店长，吴大娘相信邹胜能把店管理好，邹胜却婉拒了。 “我可能也呆不了多久，只是现在没有想好去哪，所以继续在这里呆着，等我想好了就会离开。”邹胜诚恳地回答着。 吴大娘叹气道：“也是，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不像我们老了，没有办法。” “那我也要提前找出路了？”李蕊笑着开玩笑。 吴大娘道：“女孩子不一样，找个工作打法时间，男孩子是要养家的，是一家的顶梁柱，不一样。”绿盾的店长，大多数都是有股份的，年底可以在公司分红。吴大娘自己也有，但是她不想把这个事告诉邹胜们，因为这会更加打击他们工作的积极性。而且公司新招的店长，也没有股份。 吴大娘走后，宋莎就对店长这个工作表达出极大的兴趣，缠着秦峰给公司高层提建议，由她来担任店长，不然秦峰每天两头跑也辛苦。 秦峰从不介意在员工面前表达他和宋莎的情感，很是享受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这种夫妻之间的恩爱，捏着宋莎的圆脸道：“你慌什么，你现在不就是店长吗？等你业务熟悉了，我就给周姐他们说。” “我要的是名份吗？我要的是钱，不是正式的店长工资会涨吗？我这可不是为自己，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宋莎的想法是正确的，店长比收银的工资要多出一千多块，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她和秦峰已经在备孕要孩子，如果能多一点钱，会减少很多压力。 “你个憨婆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周姐他们问的时候，你要说想为公司出一份力，多做贡献。平时怎么教的你，一点都没听进去！”秦峰批评道。 宋莎不以为然道：“这都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 秦峰看了看邹胜也不说话。 电话却响了起来，宋莎马上接道：“喂，你好……陈龙青，你搞哪样？这都几点了，你还不来接班！” 按星星网吧的交接班时间，邹胜此时已经下班，可陈龙青一直没来接班，李蕊都下班半个多小时了，陈龙青还没来网吧！ “小邹，你来接下电话。”宋莎把电话放在吧台上，喊邹胜接电话，严然把自己当成了店长。 第114章 半路改行 “喂，说。”邹胜拿过电话，不打招呼直入主题。对于陈龙青久久不来接班，邹胜心中有气。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你帮我值白天的班，我来值夜班。”陈龙青解释着道，“我来上班的路上，看到有人在练吉他，然后就和他们一起耍，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耽误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这会我再过来的话，也要花些时间，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 “行吧，反正我也没事，帮你值班，你晚上记得来哦。”邹胜想着白天也是在宿舍睡觉，还不如和他换班后，把生物钟调整过来。 “那谢谢你了，晚上过来请你吃饭。” “好吧，没事就挂了。” “没事了，谢谢你。”陈龙青再三感谢。 邹胜挂掉电话，对秦峰道：“他有事来不了，让我替他值班，他晚上来接班。” “这个小陈，上班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都是吴大娘惯出来的。”宋莎不满地道。 秦峰却是见惯不怪。“有人上班就行了，但是小邹，我得给你说，你还是要提醒他准时上下班。不然吃亏的是你，一天给他顶个把半个小时的班，一个月下来是不是相当于他的班有一部分是你上的？” “等他来了，我把他的电话记起，以后提前打电话给他，提醒他上班。”邹胜觉得秦峰的话还是在理，陈龙青养成了拖拉的习惯，必须改掉他的这个毛病。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总不能两个人都互相拖踏、推迟上班时间。 陈龙青下午五点半就来到网吧，进门就一脸喜悦地喊着邹胜道：“你猜，我今天上班的时候遇到什么了？” “不知道，现在还早噻，你怎么就来了。”邹胜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乐不思蜀，不来上班。 陈龙青一愣，道：“我早上给你说过的吧，我遇到几个弹吉他的，然后我说可不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吉他，我也想学。他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当时我就玩了起来，现在我都会弹了，不过只会一些简单的。我决定和他们长期学下去，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以后你就长白班，我就长夜班，怎么样？” “可以啊，但是你得准时来上班。”邹胜觉得长上白班对身体好，马上同意。 宋莎在吧台盯着陈龙青，就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马上冷言道：“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虽然宋莎来网吧没多久，但一直和陈龙青不对付，两人在一起上班，因为一些小矛盾，早就彼此不满。 “你上长夜班，怕不是天天晚上都在网吧睡觉。”宋莎道。 陈龙青道：“说得好像你晚上不睡觉一样，你上夜班也没有少睡。” 宋莎道：“我老公现在是这的店长，我说不允许就是不允许。” 陈龙青道：“你还晓得你老公是店长，你不是店长，等你当了店长再来说我吧。”陈龙青直言直语，并不惧怕宋莎的威胁。 “你等着吧。”宋莎从来没在陈龙青身上占到便宜，此时心中明白，光凭语言是无法说服陈龙青的，必须等秦峰到来，再来收拾他。 “我等着的，你给秦店长吹枕头风吧。”陈龙青一眼看穿宋莎的想法，嘴上依旧不饶人。 等到晚上秦峰到来，宋莎当着陈龙青的面就把这事说了。 陈龙青也不怕秦峰，当面就辩驳道：“我又不是不上班，也没有影响工作，凭什么不让我上长夜班。” 宋莎道：“你看他这德性，我看他就是不想在这干了。” “我怎么不想干了？你要不想我干，你可以把我开除了，我马上就走。”陈龙青并不给秦峰面子，开始正面刚宋莎。 宋莎拍着吧台道：“你看他什么样子，简直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嘛。” 邹胜心道，你也没把秦峰放在眼中吧。 秦峰生气道：“行了，少说两句吧，他们都商量好了，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了。你抓紧交班，整清楚了好回家，我这一天多累。”绿盾整体缺人，此时把陈龙青开除，谁来顶替他的位置？秦峰自不会像宋莎一样犯傻。 李蕊劝道：“莎姐，龙青就是这个牛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和他计较什么。” “就是，你们也抓紧交班，没事小邹也早点回去休息，上了一天了。”秦峰乐意在员工面前秀恩爱，可不愿意在员工面前和媳妇闹得不愉快。 宋莎带着怨气把事做完，也不和秦峰打招呼，直接就离开了网吧。秦峰顾不得清帐，把白班收的钱放在包里，忙着追了出去。 陈龙青道：“吴大娘说得对，这就是个憨婆娘，秦店长不知道是不是脑壳进了水，把她娶回家。” 邹胜道：“你都知道她是女生，也让着点嘛，总是针尖对麦芒的。” 陈龙青往椅子上一坐，大声道：“如果是李蕊，我肯定让着，她我是绝对不可能的，大不了就是开除我，还能做啥？” “你们的破事别把我扯进去。”李蕊在吧台电脑上聊着qq。 这事发生以后，不知秦峰在家是否重新开导了宋莎，她也不再和陈龙青争吵，只是专心着上班。 时光转眼到了十一月十号，到了发工资的日子，秦峰一早就来到了网吧，对邹胜道：“小邹，你的工资杨哥报到了总公司，现在由我统一发给你。”说罢就开始数钱递给邹胜。 “谢谢秦哥。”邹胜本还在想是否要回绿盾去结算工资，没想到杨剑却是考虑周全。 秦峰道：“不用谢，应该得的，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秦峰刚把钱递给邹胜，就坐在凳子上捂着肚子喊疼。 邹胜奇道：“秦哥，你怎么了？” “老公，你病又犯了吗？”宋莎忙从吧台里出来，疼爱之情溢于脸庞。 “不碍事，过一会就好了。”秦峰强忍着痛苦，虽然喊疼，还是坚持克服着。 邹胜道：“秦哥，你没去看医生吗？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不能拖。” “去看了，是结石，本来是要去做手术的，这忙着也没能走开。”宋莎道，“现在他两边都要管理，一天事多得很。” “不管事情再多，身体总是最重要的。”邹胜叹了口气，没想到秦峰为了绿盾的工作也是拼了命，竟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而结石一般都是因为饮用的水质不过关造成的，于是补充问道：“你们建设路的网吧喝的也是厕所的水？” 宋莎道：“哪里不是，这里也是噻。” 邹胜一直认为烧开的水会干净一些，因为热水壶里总是有厚厚的一层污垢，误以为水里面的渣质都被吸附在壶壁。如今看来，烧开的自来水也不安全，始终没有经过过滤。 “秦哥这么早就来了吗？”陈龙青进门就看到秦峰，马上打招呼道：“我要辞职了，把我的工资结一下吧。” 第115章 被骗的人 “啥？”秦峰捂着肚子，感觉自己像听错了一般，疑惑地问道。 陈龙青这才发现秦峰表情不对，问道：“你啷个了？我说我要辞职，你也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吧！” “你一天上班不在公司就到处跑，我没有开除你，你还要辞职！”宋莎可听清了陈龙青的话，很是不满。 秦峰挥手示意宋莎停下，然后问道：“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凡事必有因果，最近他也没有听到宋莎的报怨，不明白陈龙青又犯哪门子愣，要离开网吧。 陈龙青道：“我觉得做网管没有前途，一天就是打扫卫生，我现在找到了我的人生追求了，我准备专心学音乐，以后和朋友一起出搞演出。” “就你，五音不全的还搞演出？”宋莎马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李蕊也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笑着道：“你是不是发高烧了？”言外之意就说陈龙青在说胡话。 陈龙青道：“你们不信是吧，我现在已经学会弹吉他了，晚上我可以把吉他拿来表演给你们看。你们就是狗眼看人低，没把我放在眼里。” 秦峰这才明白，陈龙青自从上次在路上遇到几个玩吉他的，就开始和他们学习。现在学会了，有梦想了，要专职去搞音乐了。可网吧缺人，他不能就这么放陈龙青走，必须先招到替换的人。“你要辞职也可以，但你知道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你现在走了我们网吧就要差一个人，等我把人招到了来吧，或许你找个人来替换你也可以。” 陈龙青听着秦峰低喘的声音，从照顾病人的角度，他也觉得秦峰说的有道理，便道：“也行吧，那你抓紧招人，今天发工资，你把上个月的给我吧，我去买把吉他。” 秦峰早已准备好钱，马上就结给陈龙青和李蕊。 陈龙青决定辞职的事却因招不到人一直拖着，陈龙青整天沉溺于音乐事业，对于不能辞职倍感烦燥。陈龙青决定亲自抓这件事，便重新做了招人的广告贴在衣服上，走到哪里都带着“星星网吧招网管，有意者找我”的字样。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陈龙青招来了一个人。 陈龙青带着孙玉林来到星星网吧，正是宋莎值班。 宋莎嘲讽道：“陈大音乐家，看不出来你招人还是一把好手。” “别说这些，你就说他行不行吧。”陈龙青道。 孙玉林道：“什么行不行，你还没讲工资多少呢？” 陈龙青道：“对，你给他说一下现在的工资待遇。” 宋莎道：“你招人你还不知道？还要我来讲？一个月一千块，一周换一次班，两周休息一天……” “一个月才一千块？那我不干，我在息峰刮瓷都是一天七十，一个月两三千。”孙玉林不等宋莎说完，就打断道。 陈龙青劝道：“刮瓷多累，天天和那些化学材料打交道，对身体也不好。” “网吧又好了？这么多电脑，辐射多大！我出来打工就是为了赚钱娶媳妇，回家生孩子，以后生不了孩子我这钱不是白挣了？”孙玉林的经历中，刮瓷的时候是戴了口罩的，并不会吸入有害物质。但电脑的辐射可是无形的，不能躲避的，长期呆在这种环境中，对身体的危害更大。 陈龙青觉得孙玉林脑子有问道：“你都说网吧危害大，你还找我要这份工作？”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钱包被人偷了，身上啥都没有。我得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再联系我哥，让他给我送钱过来。”孙玉林说出了找这份工作的原因。 陈龙青道：“你把我们网吧当什么了，旅馆啊，你走吧，浪费我时间。” “我可以帮你们干一天活，只要包吃就行了，我不要工资。”孙玉林还没有和家人联系，因为贵阳太大，他要找一个地方落脚，才能告诉家人，否则人海茫茫，要想找到一个人太困难了。 陈龙青道：“我们这不招短工，你走吧。”陈龙青本以为招到了人，却不料孙玉林耍这一手，还耽误他练吉他的时间。 孙玉林道：“那你们可以借十块钱给我吗？然后让我打个电话，我让我哥给我送钱过来，然后还给你们。” 陈龙青道：“我没钱，随你爱走不走。”陈龙青直接就离开了网吧，他要抓紧时间去练习。 孙玉林望着邹胜和宋莎道：“我可以打个电话吗？在你们这等一下我哥过来。” 一个人流落异乡，身无分文，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邹胜也是一个人在外漂泊，想到自己初来贵阳也是被人骗，最后只能在网吧打工。此时仿佛从孙玉林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而庆幸的是他还有哥哥，可以问家里要钱。而自己的大哥至今不知所踪，父母也满头白发，又怎么能给他们施加压力和负担！ 邹胜掏出五十块钱道：“想吃什么就点，要上网就上，在这里干坐着也不算事。这是我电话，你打吧。”说完又把电话递给了孙玉林。 孙玉林没想到招自己的人抽身离开，却还有人愿意帮自己，感动道：“谢谢你，一会我哥来了，我一定把钱加倍给你。” 宋莎这时才补刀道：“陈龙青就不是个人，还是小邹你的心好，可惜和我们一样，好人没有好报。”说完又叹气。 孙玉林拨通了电话，说起了自己的困境，要对方给他送钱过来，说自己在南京路星星网吧。 “在网吧，你狗日的是不是去上网，把钱花完了?”孙玉林不小心按到了免提，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网吧的人都听到了，孙玉林忙向外走去。 孙玉林道：“我上什么网，你看我什么时候去过网吧了，我都说了钱包被人偷了……” …… 孙玉林打完电话回来，脸色却不太好，似乎他口中的哥哥并没有爽快的答应他的请求。 邹胜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给你送来。” “……他说有事，要晚一会。我去下面的馆子炒个饭吃，你们要吃不，给你们带上来。”孙玉林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邹胜道：“我们不吃，你去吃吧。我们网吧空位也多，你呆多久都可以。”很多无所事事的人都习惯在网吧呆起，邹胜常有见过，一些人无去处的时候就会选择网吧当旅馆。一如邹胜从上海回来的时候，在破网吧花十块钱包夜呆了一晚。 “好的，谢谢你。”孙玉林深深的看了一眼邹胜，从铁楼梯向楼下走去。 第116章 孤独世界 邹胜回过头问宋莎道：“最近都没有看到秦哥，他病怎么样了？”邹想听宋莎说好人没好报，想着她是不是觉得秦峰生病产生的感概，作为店长，邹胜却没有关心过秦峰的病情，于是开口道。 “已经出院了，就是花了一千多块钱。你说我们俩口子为公司付出了这么多，公司又没给员工买保险，现在生病了，拿去让公司报帐是应该的吧？”宋莎心中堆积了一肚子的怨气，一直无人诉说，此时邹胜问起，马上倾泄出来。 “……”这生病不应该自己出钱吗？邹胜没有说话，继续聆听。 宋莎道：“我和老秦为这公司付出这么多，可他们呢？生病了不去探望，也不愿意报销。他们也不想想，那么多店长，在这个网吧困难的时候，都不愿意接手，是我和老秦顶着压力，克服困难来给他们撑起的！” “他们现在的做法，太让人寒心了，等这个月完，我也不打算干了。我和老秦已经商量好了，干完这个月就走人，挣他这点钱全是拿命在换，再干下去说不好还要倒贴身家。” “一个破网吧，他还以为我们离不开了……” “那你们决定要走了？”邹胜抓住机会插了一句话。女人报怨总是没有逻辑，听得多了就觉得重三遍四，邹胜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宋莎道：“对，这个月底他们就要开始装修这家网吧了。” “他们方案出来了？”邹胜记得绿盾网络做网吧装修之前，都会来实地看一下，确定方案后再做，但这个网吧并没有人来。 宋莎道：“不知道，应该是看了就装吧，就是换电脑这些。这么小个网吧，用不着做什么方案，最多就是重新刮个瓷，还能做什么？” 邹胜听到刮瓷，突然想起了孙玉林，一看时间，孙玉林离开得有一个多小时了。“对了，这人出去吃饭怎么还没回来？” “是啊，这么久了，吃饭要多少时间，你不会给骗了吧。” “我下楼去看一下，是不是在店里呆起的。” 邹胜来到楼下，几个店里都没有，又来到对街。饭馆老板早和邹胜熟悉，见到马上喊道：“小邹，你过来，有人给你留了一个纸条。” 邹胜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孙玉林留下的。“邹哥，谢谢你的五十块钱，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我家人他们不相信我的钱包被偷了，不给我送钱来，我只好拿着你给的钱作车费回去了。等我以后来贵阳的时候，我一定来找你，把钱还你。对不起，谢谢你。孙玉林。” “哎。”邹胜心中叹气，虽然按他的秉性，只要孙玉林开口，这钱他也会送给他。可这么离去，确实搞得自己像傻子一样，心中难免不爽。或许孙玉林也担心，万一邹胜也不借钱给他，他就更加难堪。 “怎么了？小邹，中午想吃什么？”饭馆老板热情问道。 “没什么，吵个怪噜饭吧。谢谢了。” 邹胜回到网吧，宋莎也叹息道：“你看吧，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的人多，总有人把你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邹胜道：“他也是困难，不过能帮一个人走出困境我还是很高兴。” 人之初，性本善。养不教，父之过。每个人生来都是善良的，有些人好吃懒做，走上歪路也是父母管教无方。可更多的人是善良的，若非是走上绝路，又怎么会犯罪？与其把人避上偷盗的邪路，自己损失点钱就能改变一个人未来的道路，又何乐不为？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坑蒙拐骗的恶徒，归根结底还是某些父母的教育方式出错，过度的宠溺孩子，以至于孩子成年之后养成了不良习惯。而且某些父母自私自利，不顾及他人利益，言传身教地把不良习惯带给了孩子。人生道路一步踏错，很容易步步踏错，能迷途知返者太少太少。 孙玉林的家人对自己的孩子也是毫不了解，就按着惯性的思维认为他是在网吧上网把钱花光了，以至于没钱回家。自以为自己是对的便不给孩子送钱，如果真因此导致孙玉林走上歪路，和逼良为娼的恶徒又有何区别？ 劝人向善，不只是一句话，更应该是行动。邹胜在内心期盼，期盼孙玉林未来能走正道，用自己的双手换取人生的幸福。 可自己也不是圣人，除了以身作则，用行动去感染人，又能做什么？ ****** 陈龙青终于可以不看着曲谱弹一首完整的曲子了，很激动的报着吉他来到网吧，要表演给邹胜们看。《东风破》是周杰伦的代表着，陈龙青很是喜欢，通过反复的练习，他已经十分熟练。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几人正在练习时，网络进来了九个人。 骆天棋、周思韵、任中显、蓝锋、何月、赵一凤、李二国、秦峰、王红旗，九个都是邹胜认识的人。 “你们上班就是这样上的？”骆天棋看着网吧的四个员工，冷脸发声。“歌唱得好，继续，不要停，让我们也欣赏一下。”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陈龙青毫不怯场，如此多人，正好一展技艺。 周思韵却立刻打断道：“你在搞啷哦？你在上班没得嘛！” “我下班了，我值夜班。”陈龙青并不因为周思韵是领导，就不敢表达自己的意愿，同时提道：“你们招网管到底招得到不，我早就提出了辞职，现在还没有人来。” 骆天棋惯于当恶人，马上劈头盖脸道：“怎么，这小网吧留不住我们的大音乐家啊？老秦，马上把工资结给他，让他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秦峰道：“这工资要根据公司财务做的帐来，不是说结就结的，每一条都要有出处，不能根据个人喜好来。”秦峰找公司报销自己的医药费没得到批复，公司给出的理由就是没有出处，此时原话还给了骆天棋。 “呵呵，你对我有意见啊，任总，你给财务打电话，马上给他安排了，你叫什么名字？”骆天棋非常厌恶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来这种小网吧已经很丢他的身份了，一腔怒气正好发泄在这个小网管身上。 “把我一起结了。”邹胜看着骆天棋那恶心的嘴脸，如果自己还干下去，下回说不得要听他说什么粗言鄙语。不如借机发难，一并走人算了，反正这地方也呆不下去了。 “你是？”骆天棋已经忘记邹胜的名字了，只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眼熟。 任中显提醒道：“邹胜，你这是干嘛，你做得挺好啊。”似在提醒骆天棋邹胜的名字，又似在宽慰邹胜，让他不要找事。 “是你哦，我不是让你滚出绿盾网络了吗？怎么又在这了，还在这种破网吧，你不那么有能耐吗？”骆天棋小人得志，心中丑陋毫不掩饰。 “我留下来可不是我愿意，要放我走，我早就走了。”邹胜不卑不亢。 周思韵道：“小邹人挺好，这点任总也知道，骆总就别和他一般计较。” “周姐，你这是说我不对？”骆天棋整理着西服道。 邹胜道：“周姐，你也不用说什么，我现在确定不干了，马上结帐，马上走人。” 陈龙青把吉他收好，见邹胜力挺自己，也是十分感动。“对，马上结了就走，一分钟我都呆不下去了。” “团结，很好，还要谁要走，一起站出来，全给你们结了。”骆天棋手中有牌，并不惧怕没人看守网吧。 “那把我们也结了吧，反正早迟都要走。”宋莎给秦峰递眼神，见秦峰不说话，便主动提及。 “呵呵，秦店长，妇唱夫随，你也表个态吧。”骆天棋盯着秦峰。骆天棋看着网吧里员工比客人还多，对秦峰的管理水平也是不满，如果他要走，骆天棋很乐意马上给他签同意。 秦峰最恨别人骑到自己的脸上，反正也定了月底走人，马上道：“对，我们干不下去了，一点人性都没有的公司。” 周思韵脸上失色，本来今天是来定星星网吧的改造方案，却在众人眼底下发生员工集体离职的事情。秦峰作为老员工，为绿盾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对公司心寒，自己作为管理不能说没有责任。或许这次事件后，应该开会，重新讨论一下，公司员工制度的问题，给他们把保险买起！ 李二国和蓝锋、何月并不属于网吧直系管理，此时找着位置坐下，也不说话。 赵一凤美目却在几个人身上流转，脸上虽无表情，内心却极快乐，她很乐意看到周思韵吃瘪的样子。未来路还很长，谁是贵阳网吧一姐，还有待定夺！ 骆天棋哈哈笑道：“和我讲人性，你这个管理水平也配吗？整个绿盾网络，就养了你们这帮白眼狼，看来以后得加强新员工的思想教育啊！小姑娘，你是不是也要走啊？”骆天棋把目光停在了李蕊身上。 李蕊没有想过离职的事，可现在老人都走光了，以后网吧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还不知道新来的店长会不会对自己有偏见，反复思量后下定决心道：“我也走。” 有这种不尊重自己员工的领导，这样的网吧呆着又有什么意思？ 骆天棋道：“好，非常好，王红旗，你出来。” 王红旗和邹胜近一年没见面，脸上的皮肤好了许多，他一直茫然站着，不明白好好的一个网吧，为什么员工们都争先恐后的离开。骆天棋一点名，他马上站了出来，谄媚道：“骆总。” “知道今天为什么带你来吗？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店长，网吧明天开始装修，在装好之前，你给我拉出一支队伍来，素质要比现在这群人的高。公司的奖惩制度你是知道的，做好的升职加薪，做不好你也给滚回q市。”骆天棋给王红旗布置完任务，也不再邹胜等人，转身对李二国道：“李总，你今天拿出方案，明天开始网吧装修，这些电脑全拉回库房。” “那我们的工资什么时候结给我们，我可不想拖到明天。”陈龙青也不给骆天棋好脸。 骆天棋很讨厌眼前这个不识时务的人，冷声道：“任总，下午就把钱结给他们。今天离开的这几个人，我不希望某一天又在另一个网吧看到，到时别怪骆某翻脸不认人。” 任中显拍了拍邹胜的肩膀，叹气道：“你们今天就在网吧等，下午我喊人把钱给你们送过来。” “好。”邹胜没有表情的回道。 离开的都是不值得留恋的…… 其他七人一走，王红旗露出笑容对邹胜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高兴了。” “是啊，一晃这么久，你还整天整天的上网吗？”遇到故人总是一件开心的事，邹胜看着王红旗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也为他高兴。 “不了，以前那样太伤身体了，你没发现我现在精神好很多吗？”王红旗展露笑容。 “王店长，你不安排工作就开始闲聊吗？是不是把帐结一下，我下午可要走了。”即然今天就走人，宋莎也不打算站好最后一班岗，马上提出了要求。 王红旗还没适应店长的角色，他刚来对一切都不熟悉，想了一下道：“行吧，先把帐封了，今天不营业了。”反正明天就开始装修，等熟悉所有业务之后，再专心上班也不迟。就网吧这几个人，也带不来多少收入。 “哎，终于解脱了。”秦峰坐在了椅子上，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虽然未想好未来做什么，但他相信离开了绿盾，自己的发展也不会差。 王红旗和宋莎对帐，其他人便坐起发呆。陈龙青打破沉默道：“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应该高兴，大家相聚就是缘份，我们一起唱首歌吧，唱首周华健的《朋友》。希望大家以后都有更好的发展！” “好，一起高歌。”秦峰道。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陈龙青摆开吉他，带头领唱。 “哎，我看你们网吧要改成歌厅了。”网吧里唯一一个上网的客人走到吧台结帐下机。 网吧里空旷起来，邹胜受到气氛感染，也大声唱了起来！ “……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 王红旗、宋莎也加入了合唱，六个人带着不同的心境，一起高歌，发泄着内心的情感！ 这世界终究是孤独的，而唱歌，会让人愉悦。 第117章 尾声(祝祖国母亲节日快乐) 在王红旗的口中，邹胜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骆天棋为代表的海拓投资，就是在q市巨鲸网络的牵头下成立的，其中巨鲸网络占了大部分股份，可以说是直接控股人。而蝌蚪网络也有巨鲸集团旗下的q市品聚文化传媒公司的投资。蝌蚪网络、海拓投资抓住绿盾网络想加速扩张的机会，直接入股共同成立了绿盾资本。相当于巨鲸网络间接控股了绿盾网络，以极小的代价就进入了贵阳的网吧市场。 而这其中，任中显至关重要。 任中显来到贵阳就是受了巨鲸老板王浪的派遣，营造了是因为媳妇到贵阳工作，他跟着来的假相。然后通过一系列的操作，促成了巨鲸网络和绿盾网络的合作。 “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邹胜不敢相信的望着王红旗。 王红旗道：“任总走了，我就是大河店的店长，也参与公司网吧的一些事，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调到贵阳来。只是这网吧小了一点，不过我不着急，骆总说了，干得好升职加薪。” 邹胜陷入沉默。 王红旗道：“其实你没必要和骆总闹翻，你只要向任总表态，跟着我们一起，总有店长的位置是你的。而且任总给我说过，他曾经也推荐过你当店长，是你自己没做好，让骆总失望了。” “那我想问一件事，都匀红豆论坛的点子是他告诉你们的吗？” “这个我怎么说了，在你的面前，我可以告诉是的。我也可以告诉，任总很看好你，只是你做事太呆板了，不懂变通。反正今天也没事，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喝杯，我给王总说说，让你回大河网吧做店长。”王红旗觉得和邹胜的相处还是很愉快的，有意提曾经的兄弟一把。 “不了，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做网管了。”邹胜摇了摇头，他已经对网吧失望了。 可命运就是弄人，邹胜后来没在网吧上班，却还是做起了“网管”。 从星星网吧到绿盾网络宿舍，短短的路程，邹胜走了一个多小时。他没有答应王红旗的提议，如果没有共同的话题，吃饭又有何意义？ 邹胜躺在床上，觉得休息一天，明天就离开贵阳。去哪里，他没有想好，但离家这么久，也应该回去了，看看老去的父母，看看旧日的朋友。 至于巨鲸和绿盾之间的事，他也不想再管。巨鲸和绿盾已经签下了战略合作协议，就在十二月十二号，两个巨大的网络集团决定深度合作，共同扩大胜利果实，一统贵州的网络市场。邹胜又能给谁述说？又有谁会相信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巨鲸一早的预谋。 而绿盾网络的同事们，他也不想和他们告别，就把他们当作路上擦肩而过的行人吧，虽然这时间有点儿长。 ****** 邹胜在等车的时候，买了一份贵阳晚报，晚报上有一个吸引他的消息。 “贵阳警方破获特大网络诈骗案”。 图中的案犯邹胜极其熟悉，就是曾在绿盾网吧要求下载q币的程潇，这才多久的时候，他就从一个电脑小白成长为网络诈骗高手，成功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邹胜看完报道才明白，程潇是如何例用qq号赚钱的。他最开始是卖好一点的qq号；后来明白了情侣号、兄弟号的原理，就开始在qq上搜索相近的号码，把号卖给有需求的人；最后开始传播病毒，大量盗取别的号码，走上诈骗、敲诈的歪路…… 人的欲望是无尽的，一但欲求不满，就会踏入邪路，永堕地狱！ 邹胜感叹自己当时没有答应他的邀请，否则此时难免和他一同进入牢中。人生一辈子，道路漫长，每一步的选择都当无愧于心。在这个披荆斩棘的过程中，会有无数诱惑，贪便宜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 每一个人的选择都会给自己带来一个结果。 陈龙青选择了音乐，虽然没能成为歌手，但和路上碰到的朋友一起成立了演艺公司。开始接各种单子，结婚开业、庆典活动，只要能凭手艺赚钱，来者不拒。一步一步的积累着舞台经验，把团队的名声打了出去，也吃起了音乐这碗饭。 陈进在杨剑招到人之后，就跳槽去了周根生的云之盾电脑公司，开始卖电脑的生涯。和王小旭结婚后，对事业更是上心，后来踏出绿盾的圈子，自己成立了电脑公司，创业做老板。而王小旭怀孕时从绿盾离开，后来开了自己的服务店，开始了新的人生路。 许二毛追求夏雪无果，在邹胜离职没多久，便从绿盾离职，去外面打工。 许二毛和邹胜离职后，杨剑无意间的一句刺激了夏雪，夏雪吵着也要辞职。后来周思韵出面，把夏雪调到了g大店做收银，可她在g大店也没有呆多久。 许立新是唯一一个打电话给邹胜的。“你离开是对的，如果真不知道做什么，就会外面闯一睛，开阔一下眼界，未来回乡做什么都可以。” “网吧只会让人堕落，柳絮你还记得吧，圣涎节，我和你杨哥去ktv唱歌，就看到她在里面陪酒。浓妆艳抹，一点灵气都没有了，你杨哥还怪东北那个男生，说那个男的害了她。其实何尝不是网吧害了她……” 邹胜听着许立新的絮叨，却不曾想柳絮会有这样的结局。 “哎，兄弟，下次到贵阳的时候，记得打哥哥电话，还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好的，许哥，下次来贵阳一定找你。” 邹胜挂完电话，站在院坝边缘，看着古老的村落，这个生长二十多年的家乡。 满山枯黄，一片荒凉。 入冬的乡村，无限的萧条，所有人都窝在家中，只余木瓦房上炊烟如雾。 可冬天终究会过去，春天总是会到来。在一冬里积蓄的力量会在春风到来之际，爆发出无穷力量，让春满大地。人生四季，有苦有乐，只要有信念，终会百花绽放，拨云见月。在枯败的日子、人生的低谷，不正是我们积蓄力量的时候吗？ “未来会更好！”邹胜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劈里啪啦……”却不知谁家过提前过新年，鞭炮声响，打破了村庄的寂静！ ps：写完这章，第六卷也结束了，感谢大家的陪伴。逢此国庆佳节，祖国母亲的生日，在这个伟大的日子里，让我们一起祝福祖国，祝福我们的未来！我相信未来的生活会更好，因为有我们这一代人，这一代不惧艰难险阻的人！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1章 霍云达破格招人(一) 黎明时分，邹胜踏出z市火车站，漆黑的夜空中只有晕黄的路灯洒下点滴光晕。离家三年，终于回到这个熟悉的土地，可眼前的一切却又陌生得很，这座城市还是一如即往的苍老。出了站，就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刹那的喧闹瞬间消散，又只剩空荡荡的长街和邹胜孤零零的人。 “啪。”邹胜看着街景，却忘记脚下，一脚踩在一个污水坑中。 “我草，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条破街，也不修理一下。”邹胜看色蓝色运动鞋上的污水，暗骂一句。脏水很快透过鞋面，脚上传来一阵凉意，邹胜立马走到路边，准备坐在台阶上把鞋擦干。 “年轻人，你不会要坐在我身上吧？” 邹胜刚要坐下，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低头仔细一看，却是躺着有一个流浪汉，忙向旁边走开。从高中时到z市参加高考，z市火车站给邹胜的感觉就是脏乱差，这么多年下来，却是一层不变。道路破损，基础设施不完善，治安混乱，市容市貌极其差！ 从火车站往北走两百米，就是客车站，邹胜到时已经有司机在等客了。中巴车门大开，司机躺在座位上，没有睡醒一般。见到邹胜却是来了精神，喊道：“高坎、南沙、永乐、天池，你走哪里？” 邹胜问道：“几点走？”离家多年，乡音未改。 “还有二十多分钟，刚从外面回来吧，上车坐一会。”司机看着手表，时间还早。 六点的车是最早的，还有二十多分钟，说明这班就是第一班。邹胜提起行礼箱便上车，将箱子放在了司机后位的空位处。 “你家是哪点的？”邹胜一上车，司机便盯着他看，拖着行礼回家，无疑是从外面回来。这刚过年关，大部分人才从家出门，去外面打工。却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司机不由问道。 邹胜听他这么一问，猜测司机是看自己面熟，便认真打量起来。司机约么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脸络腮胡，皮肤呈古铜色，不像开中巴车的，倒像是跑大车的汉子。或是离家太久，邹胜反复观看，印象中都没他这么号人，便道：“我是天池镇岩脚村的。” “巧了，我有个同学也在这个村，他叫邹胜，不会是你吧。”司机笑道。顺手拿起座位旁边的云烟递了一支给邹胜。 “谢谢，我不抽烟，实在不好意思，我想不起你是谁了。”邹胜婉拒道。脑海中却是不断推断着，如果是同学，那就只能是初中同学。眨眼九年多过去了，人的相貌也在不断改变，但对方认出了自己，自己却没认出对方，这让邹胜有些歉意。 司机给自己点上烟，吐出一个烟圈道：“快十年没见了，记不起也正常，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变化不大。我叫骆科学，初一的时候，我们一起打过牌，被教导处的主任抓住了，罚我们扫女生寝室后面的臭水沟。你还有印象没得?” “你是骆科学？”邹胜对初中的事印象深刻，可眼前的人和当初的人完全是两个样。当年的骆科学身体瘦小，哪有现在这般健壮，人也长高了不少。 骆科学点头道：“我就是骆科学，现在在跑中巴车，你呢？老同学！”跑车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都很无聊，虽然车上的乘客大多都是一个地方的，一来二去便熟悉了。可再多的话题都不如老同学见面，产生的情感波动大！ 邹胜坐在车门旁边的位置，感叹道：“刚打工回来，也不知道以后做啥。”离开贵阳之后，邹胜便南下深圳，在模具厂一做就是三年。如今家中有事，不得不赶了回来，父母年老，他也不打算再远离家乡。 “你比我们有文化，你还叹什么气？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你中考成绩挺好，后来读的什么大学呢？” “后来没考上，读了个中专，一事无成。”邹胜对自己的人生经历并不隐瞒，如果连自己的过去都不能坦诚面对，那又能做出什么大事？每一步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勇敢面对，才能正好的迎接未来，才能一步一个台阶不断向上。 “这都不算事，我们初中毕业也是一样过日子。”骆科学顿了顿，又道：“那你现在还是一个人？要不要兄弟给你介绍个，把婚结了也了一桩事。”骆科学见邹胜独自一人，十之八九是没有结婚，正好身边有单身女性，便有意撮合。 邹胜摇头道：“这事不急，工作都没稳定，娶个老婆跟着受罪也不行。” “你这就想太多了，结了婚，做事才有个奔头。两口子在一起，齐心协力，才能共建和谐社会。我以前和你一样，一个人到处漂泊，后来家里安排，把婚结了。事业才算稳定了下来，现在我跑车，她卖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骆科学说话间拨起了电话。 “……” 骆科学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这些年邹胜独身在外，虽有追求的女生，却是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工厂里的女孩子都来自天南海北，彼此的家乡距离太远，邹胜觉得在一起之后不太方便。虽然家中父母时常也会催婚，说某某家的孩子都结婚了，让邹胜也抓紧，邹胜也是找各种理由推脱掉。如今回到家中，父母少不了又要安排各种相亲活动，想到这里，邹胜又是摇头。 “喂，你在哪里？还不回来，都要发车了。”骆科学是给他老婆打电话，马上就要到六点了，虽然车上无人，他还是要赶回天池镇。“你快点，一天做啷都拖拖拉拉的。” 骆科学挂断电话，又道：“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但人终究都要结婚。老话说得好，早栽秧早打谷，早生娃儿早享福。我家那个都六岁，开始上学前班了，你真的要抓紧。” “我们留个电话，结婚生娃我都没能赶上，但以后有个啥事通知一声。”邹胜不想讨论婚姻的事，便提出交换电话。 “车上就一个人啊！”两人交换完电话，骆科学的老婆也来到了车上，声音清脆。在暗黄的灯下，也看不大清模样，身材倒也瘦俏，扎着马尾辫，也显文静秀气。 骆科学介绍道：“这是邹胜，我初中同学，这是内人王明秀。” “嫂子好。”邹胜主动开口打起招呼。 王明秀笑道：“你好，刚从外地回来吧。”王明秀看到车箱里的行礼，马上作出了判断。 娶媳妇，外貌第二，聪慧第一。邹胜暗赞骆科学娶了一好老婆，在邹胜的印象中，骆科学并不是那种十分聪明的人。能有今天，王明秀应该没有少出力。 “刚从深圳回来。”邹胜回道。 “邹胜以前在我们班是学习委员，成绩不错哦。他还没结婚，把你身边的单身的，选几个好点的给他，把个人问题落实了。”骆科学像安排任务一般，直接就吩咐道。 “这事就不用了，谢谢骆科好意。” 王明秀笑道：“在外面还会缺女朋友吗？那么多女孩子，哪还用我们介绍。”时代一年一年的改变，大多数外出打工的男人是在外面找的老婆，有的回来结婚时，还是带一送一。王明秀觉得像邹胜这样的男人，应该不缺女人，又何需自己介绍。 与骆科学相比，邹胜矮了一些，但也是一米六五的身高。一身休闲运动装，板寸头型，显得格外精神。虽然服务款式简单，但都是耐克的牌子，少说也是一千多。一个在外面打工的人，愿意买这一身行头，就说明他是一个愿意把生活过得精致的人。 邹胜微微一笑，如果误解能避免骆科学两口子给自己介绍女朋友，他是乐意的。 骆科学看到邹胜不反对，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好啊，你小子，自己兄弟面前也不讲实话。下回带嫂子回来的时候，记得介绍一下，认识认识。结婚的时候也要通知一声，不要闷声不响的就把事办了。”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在路上捡两个人。”王明秀看到时间已经六点，又的别的司机在发动汽车，便催促骆科学把车开出去，给别人腾出位置。 两个小时后，中巴车总算到了天池镇中兴街上，从中兴到岩脚还有三公里的路，邹胜需要换车回去。 “到天池打电话。”骆科学一路上和邹胜聊个不停，还觉意犹未尽。 “好的，你们慢去，有空过来玩。”礼上往来，邹胜也邀请骆科学两口子来家玩。 中兴街位于永乐镇和天池镇的交界，属于永乐镇管辖。三年未回来，新增了几栋砖房，在初升的太阳光照耀下白色的瓷砖有点晃眼。邹胜心道，“三年了，我终于回来了。” “走哪里？坐摩拖，快得很。”跑摩拖的司机很快就关注到了邹胜，开始上来拉生意。 “岩脚组，好多钱？”虽然离家只有几公里，但带着行礼，邹胜决定打车回去。 摩拖司机道：“本乡本土的，还能收你高价？五块钱，送你到门口。” “走吧。” 近乡情更怯，邹胜坐在车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虽然给你母配了电话，带有联系，可一直都是语音沟通。已经三年没有再见面了，却不知父母面容如何，又或许更多了几分憔悴…… 邹胜下车，提着箱子便往家中赶，刚上院坝就看到母亲在喂鸡。三年不见，母亲的身材更显佝偻，满头白发，一手端盆，一手不断抛洒谷粒，口中还“咯咯咯”地召唤着远处的小鸡过来吃食。邹胜为了不让父母太过劳累，很早就劝他们少种地，把土地租出去。父母却还是留了一亩多地，又喂养起鸡、鹅等家禽，目的就是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多挣一点钱，好给邹胜娶媳妇。 “妈，我回来了！”邹胜无法控制三年来的别离之情，深情呼喊着叫了千遍万遍的那个字。 “妈——” 第2章 霍云达破格招人(二) 王子慧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敢相信这一声“妈”是在喊自己，转过身恍然道：“邹宇，是你回来了吗？” 邹胜不由停下了脚步，妈这是怎么了，居然喊错了名字？前天通电话，精神状态都还不错，总不能又犯病了吧！邹宇离家已是八年，这每日每夜里，母亲肯定没有少念叨他，以至于思念成疾？想到这里，邹胜决定，这次回来一定要认真寻找邹宇。无论是去派出所，还是登广告，都要告诉邹宇，家中的母亲想念着他，盼望着他，希望他早点回来！ “胜儿，是你！”邹胜站着不动，王子慧这才看清了回来的是邹胜。 “是我，妈妈，是我。”邹胜回应着母亲，又问道：“爸爸呢？” “唉，你二舅出车祸去世了，他正在那边帮忙。我把这些喂了也要过去，一会你和我一起去。”王子慧脸上露出哀伤的表情，每一个亲人的离去，都如同在这个坚强的女人身上刺了一刀。她突然想到儿子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应该还没有吃饭，马上道：“我去给你弄饭。” 邹胜拉住母亲道：“妈妈，我不饿，你别管我，先把这些鸡喂了。我把东西放好，一会和你一起过去，到二舅家再吃也不迟。”在邹胜的心中，二舅王子仲是极有份量的。虽然是一名工人，做事却极有口碑，十里八村认识他的人都会站出来给他点赞。却不料一生好人，却遇上了车祸这种不幸事。 “鸡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妈老了可不糊涂，你这么远回来，我不给你弄吃的，还去管什么鸡。”王子慧说话之间，又要帮邹胜拿行礼。 邹胜直接拿起行礼，大步走进房中，只觉一股湿意扑面而来。在深圳呆得久了，住惯了钢筋混凝土的砖房，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木房子的温度。邹胜将行礼箱放下，边打开边问道：“现在房子还漏雨吗？” “不漏了，以前漏雨，你爸总是执意自己去修检，越检越漏。我就花六百块钱请了专门的瓦匠来检，现在一点不漏水。”王子慧感觉儿子比以前更加结实，孩子是真正的长大了，她内心很高兴。 邹胜从箱子中找出从深圳买回来的特产，拆开一包道：“妈，来尝尝我给你带的果脯。你也别给我做饭了，我吃两块就不饿了。” “好。”王子慧接过儿子递过的果脯，尝了一口，酸酸甜甜，却没有吃出来是什么。 “好吃吧，这是芒果的，富含多种维生素。可以抗癌、防治高血压、动脉硬化，就适合你吃。”邹胜介绍起果脯的好处，母亲的血压一直很好，长期都在吃药。可过多的依耐药物，对身体是极不健康的，邹胜希望通过食物来改善、增强母亲的身体。 王子慧心中甜美，深知儿子已经长大，可这么大个人，只吃这点水果又怎么抗饿，又道：“好吃也不能当饭吃，我去给你热饭。” “妈，说了不让你煮，我这里面吃的可多了。吃饭哪天吃不了，我这回来了就不打算再出去了，以后都呆在家中。”邹胜感恩母亲的伟大爱意，可重新煮饭必然吃不完，也是浪费功夫，便极力劝阻。 “你不出去了吗？”王子慧念及儿子三年未归，心中思念之情无比磅礴。听到儿子亲口承诺不再离家，说话声都有些颤抖。 “不出去，以后我就在家中照顾你们。”邹胜证据坚定地道。这三年他在外拼搏，个性得到极大的锻炼，意志坚定已不是当年才出校园时可比。 “不出去，那怎么行？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外打工，在家种地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没有工厂要才留在家中。我要是年轻二十岁，我都愿意出去打工，不能留在家中。”虽然不舍儿子离开，但为了儿子能有更好的生活，王子慧极其开明，主动劝儿子外出赚钱。 邹胜把零食递给母亲道：“我说的不出去指的是不离开z市，这样我在城里找份工作，平时家里有什么事也能兼顾。” “这好，你李叔在城里推着板车卖水果，去年都在城里买了房。”王子慧觉得只要人勤快，在哪里都能挣着钱，只要儿子不在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做什么她都支持。农民靠天吃饭，遇到旱灾水灾，一年下来就颗粒无收。王子慧经历过饿饭的年代，在田间地里操劳了一辈子，深知在农村的不易，不希望儿子再走老路。 “嗯，我会的。”邹胜点了点头。在深圳的三年从普通员工做到管理层，邹胜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管理经验，相信回到家中能一展抱负，为振兴家乡做一份贡献。 ****** 王子仲在预制板厂打工，干活勤恳，吃苦耐劳。只要有人订购了预制板，无论白天黑夜都是风雨无阻的把货送到对方手中，深得老板、客户的认可。在大前天的夜里，王子仲和三个工友一起送货去石板村时，因为拖拉机的车灯突然坏了。王子仲便主动拿起电筒，站在司机后面的连接处，为司机打灯。 在黑暗中，不知是王子仲打错了方向，还是司机看错了路。车开向斜坡，翻车的过程里，拖斗中的预制板向下滑落，击打在王子仲的腰部，头也被辗碎。另外三人除司机受伤严重，别外两人都是皮外伤，马上就打了119。医生到场后就宣布王子仲死亡，让通知家中人前来处理后事。 “陈老板还是很懂得起，当时就赔了十二万。”在去下联合村的路上，王子慧给邹胜讲着王子仲死亡的原因。 王子仲家有两个女儿，都已工作，各自成家。可如今二舅走了，留下二舅妈一人，改嫁也是早迟的事，好好的一个家算是散了。邹胜只觉命运无常，什么荣华富贵都是空谈，活着与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 “嗯，有这些钱，二舅妈养老也够了。”邹胜不能说那些不好的话，只能从好的方面出发，去安慰母亲。虽然和王家下一代少有往来，但母亲和二舅他们的关系非常好，二舅的离去无疑带来了很大的创伤。 王子仲一生做好事，受过他帮助的人都来吊唁。今天是他上山的日子，王家门前里里外外有一两百人，人山人海，俱是肃穆之色。做法事的道士先生正围着王子仲的棺材诵念经文，子侄辈亲属都跪在棺前，等待着法事做完便送上山安葬。 三舅妈杨婷见邹胜到来，马上迎过来道：“小邹都回来了吗？快到屋里来，我给你拿孝帕。” “三舅妈好。”全家悲痛之时，虽有团圆之喜，邹胜亦不知说点什么，只有问好。 杨婷边走边打量邹胜道：“你出去都多少年了，现在比以前帅了很多。” 邹胜工作之余会和厂里同事一起打球锻炼，比之以前，身体线条各方面都好了很多。加上干净简洁的运动服，更显身材匀称。 “三年了，以后就在家找事做，不打算出去了。” “是啊，时间真快，你有二十几了吧？在外面耍朋友没？”杨婷来到卧室，开始裁剪白布。 “二十三，还没耍。” 杨婷十指如飞，很快就做好一张孝帕，递给邹胜道：“试一下，看合适不。” 邹胜戴好，觉得宽松，但也够了。“可以了，我先出去瞌头了。” “我给你找张纸板，你拿着，别把裤子弄脏了。”杨婷见邹胜穿着干净，弄脏了实在可惜。 邹胜跪在孝子后面，只听掌坛先生一声吼：“起！”抬头便见，十八个抬着棺材的青壮男人全部起身，扶着灵棺就向马路行去。 上山的路早由掌坛先生看好，沿路已安排放鞭炮的村民。随着掌坛先生一声令下，从王家门前到坟地所在位置，依次响起鞭炮声…… 仪式完成，邹胜回到王家。杨婷忙着招手道：“小邹，你快过来。” “好的。” “你不是想回来发展嘛，正好你三舅的一个朋友，天韵公司的霍总来了。我给他提了这事，他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他公司上班。”说话间，杨婷就带着邹胜进了烤火屋，指着一年中年人道：“小邹，你过来，这是霍总。” 中年人国字脸，身材魁梧，着一身黑衣西装，正和三舅王子季聊着天。王子季在天池镇当副镇长，交游广阔。邹胜瞧着两人关系不一般，心想定是在说自己的事，却不知这霍总是做什么的？ “三舅好、霍总好。”在深圳呆了三年，习惯说普通话，邹胜喊起人也是字正腔圆。 王子季点了点头道：“你坐下，给霍总介绍一下你的情况。” 邹胜道：“我叫邹胜，九零年出生，高中毕业后到q市读了中专，学的计算机。毕业后在贵阳做了一年网管，后面就在深圳打工，在一家模具厂工作，做过车间主任。现在回来，准备留在家乡发展。”邹胜不知道霍总是做什么的，就简单明了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霍总道：“我叫霍云达，我们公司是从事建筑设计行业，你有兴趣没得？” 第3章 霍云达破格招人(三) 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当一个人的爱好成为工作时，这个人的潜力就可以得到激发，能更加专注的进行学习和创造。邹胜从未想过自己会从事建筑设计的工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你这孩子，这还用想吗？霍总年薪可以几十万。”杨婷见邹胜又像小时候一般，呆板木讷，也不说话，马上催促他答应。 “你让他自己考虑，这个可是一辈子的事，不能把他给耽误了。现在都是电脑画图，用心的话三个月就能学出来，如果不用心，三年、五年可能都学不出来。”霍云达从不勉强别人做什么，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长大了就不能像小孩一样，由长辈来做决定。 王子季道：“小邹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心理上肯定有负担。但是我认为，年轻人就应该敢打敢拼，勇于尝试，你不去试一下，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在我们这些地方，一年要找几十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即然霍总这里愿意提供这个机会，你就去试一下，学一两个月。如果学不出来，也不丢人，就当给自己放了两个月的假。” 霍云达等王子季说完，笑道：“说实话，一个要找几十万并不容易，但一年十几万还是好找。一句话，只要人勤快，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现在很多大学生毕业之后，在学校又学到了什么东西？踏入社会也和你一样，都是从零开始，重新学习。” “镇里面招的这些年轻人也是一样，啥都不会，都要亲手亲脚的去教。不适应的就别谋高就，适应的就留下来。”王子季和霍云达聊完，又对邹胜道：“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能给霍总推荐你，我就相信你能学出来。我听说你在深圳是从事数控的工作，你读书的时候也没有学过，也能干好，对不？” 邹胜本计划先考查一段时间，再确定做什么，没想到刚回家第一天，三舅一家就开始帮忙张罗工作。如果真从事建筑设计，又要和计算机打交道，也算重拾曾经的梦想。在工作的时候，也可以借机在市里调查，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工作，两不耽误。拿定主意，邹胜回道：“谢谢霍总给这个机会，等我家里的事完成，我就到市里向你报道。” 杨婷这才露出笑容，道：“你们聊，我出去帮忙了。” 王子季道：“路给你铺好了，能不能走好，就要靠你自己。到了单位，眼睛看事一点，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帮忙的帮忙。比如霍总有客人来了，该倒水就倒水，该泡茶就泡茶。实在无聊就打扫卫生，把办公室收拾干净一点。” “好的。”邹胜点头答应。 “人要想往高处走，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每一步都走踏实了，才能走得更高更远。”王子季教育起侄子，没有一丁点避讳。他当年从部队上退下来，分到村里，从基层一步一步的往上走，靠的就是诚实做人，踏实做事。 霍云达道：“这都是王镇的经验之谈，你要听进去。当然，我们公司没有那么多条条款款，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学习，细心做事。你即然是学计算机的，那软件上手应该很快，等你学会了基本的画图，我就先安排点简单的私人房子给你画，不说赚多少钱，先赚点生活费。” 王子季道：“先学技术，不要想赚钱的事，学好了还怕挣不到钱？” 霍云达道：“这个我也要说一下，我们公司是股东合伙制，简单的来讲就是各赚各的钱。是没有基本工资的，做了事才有钱拿，如果你学不出来，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都不会有一分钱进帐。我这不是吓人，我们公司就是这样的制度，有信心，你忙完了就到市里打我电话。我们公司就在西城区住建局，以前是西城区住建局的下属单位，后来改制分了出来，现在是私人企业。” “有没有信心？”王子季见邹胜仔细听讲，一话不说，马上问道。 “有。”邹胜信心满满地回道。如果是手绘，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美术功底，学起来会很吃力。但如果是用电脑制图，那八九不离十就是用cad制图，在深圳模具厂的时候，邹胜就有用过cad，并不难学。 霍云达点头道：“我看你人也老实，做事应该没问题，三个月内应该就能独立完成私人住宅的设计。”设计是一门枯燥的工作，每一项设计都要投入大量的脑力和劳力，年过四十便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很多时候霍云达都会产生画不动图的感觉，现在他都是只做方案，然后把施工图丢出去给别人画。如果能招一个关门徒弟，让他给自己画图，即没损失又能卖一个人情，霍云达很乐意这么做。 王子季道：“那你把霍总的电话留好，到了市里先把住处安顿好，再去找霍总。” “嗯，到时候你来找我，先看一下环境，然后我再给你讲下一步要做的事。”霍云达看了看表，又对王子季道：“礼送了，饭也吃了，事也算解决了。公司还有人在等我，下午有事，我就先回去了。下回到西城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是请哥哥你吃顿饭。” “吃饭哪儿都可以，你到天池的时候也记得打声招呼，我们是好久没有在一起喝杯了。”霍云达要走，王子季必须送客。 邹胜诚恳道：“霍总，你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嘿嘿，好的，你们也别送了。”霍云达边走边道，“王哥哥，到西城记得电话。” ****** “妈，告诉你个好消息。”虽然八字没一撇，还不确定最终能不能在霍云达手下把工作做好，在回家的路上，邹胜还是决定把这事和母亲讲一下。毕竟她担心自己在家找不到好的工作，把这事给她说了也让母亲吃一颗定心丸，以免再为自己操心。 “什么好消息？”王子慧问道。 “我找到工作了。三舅有个朋友，是西城区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总，他答应让我去他的公司学建筑设计。” “这是好工作，你可要认真的学，别辜负人家一番心意，也别把你三舅的脸面丢了。”王子慧对建筑设计没有了解，但知道建筑公司是修房子的，干好了能挣钱。 “学好了，回来把咱家的房子重新修过。”邹农生听邹胜说给他带了礼物回来，他就已经很开心了，如果儿子能把老房子再重新整过，他在村里必然扬眉吐气。老大离家八年，老二三年不回，这些年他在村里也是受够了冷嘲热讽，就盼着有朝一日能翻身。 “就你会安排，修房子你有那钱吗？真有钱就拿出来，先给胜儿娶个媳妇，给邹家把传宗接代的事办了。否则我看你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老先人。”王子慧最恨邹农生自私自利的样子，如果当年不是他逼着邹宇拿钱，邹宇又怎么会离家出走。 邹胜见两位老人说话间又要吵架，马上说道：“妈，媳妇肯定是要娶的，你儿子不可能一辈子打光棍。爸，房子也会修的，等我学好技术之后，一定好好设计，给咱家修一个漂漂亮亮的房子，让全村人都羡慕。只要你们健健康康的，就等着看儿子的表现吧，绝对不让你们失望。” 邹胜在深圳三年，存了五万块钱，如果全拿出来，修栋三进两层的小平房也是足够。但即然要学建筑设计，那就不能按农村的法子来修房子，等万事具备之后再作行动。 “工作重要，谈朋友也重要，有合适的女孩就不要放过。妈在家里，也给你找个媒人，看哪家有合适的姑娘，给你物色几个。到时候叫到你，可别找事拖脱不回来。”在农村大部分都是二十岁左右就结婚，像邹胜这样二十三还没有耍朋友的都算稀有动物。王子慧很清楚自己家的家庭条件，心中一直担心邹胜能不能娶到媳妇，可谁让自己遇到这么个不成材的老公。 对于邹农生，王子慧一直有一个评价：造物不行，毁物得行。 邹农生除了把事办砸，就没有办成过什么事。当年邹宇从大学毕业，回到家中说要拿五千块钱去还贷款，好拿毕业证。邹农生当场就骂道：“老子抚了你二十几年，你还来贬我，你把房子拿去卖了吧，看能不能卖到五千块钱！” 后来，矛盾进一步激化。终于在一次栽包谷的事件里，邹农生骂邹宇，说他栽的包谷不行，读书都读傻了，让他滚，别糟蹋他的秧苗。邹宇二话不说，回到家中收拾行礼，在王子慧面前磕头辞行，离家出走再也不回。 虽然邹农生不承认是他骂走了邹宇，但在村里好事者的嘴中，王子慧还是选择相信了他们。认定邹农生的辱骂是造成邹宇离家的动因，从此两人一吵架，王子慧总是提及此事，每当这种时候，邹农生都会埋头不语。 邹农生在一开始，认为邹宇一两年就会回来，可是时间一晃就是八年！没有人知道邹宇去了哪里，所有的人都只知道他离家出走了。在农村，宗族观念甚强，人多就是力量大。邹家人丁稀薄，很多村民就仗着自己势力庞大，有意无意的会占邹农生的便宜。每当这种时候，邹农生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回来，给自己长长脸。 现在邹胜回来了，还会到建设局下面的单位上班，邹农生认为自己翻身的机会到了。 “邹胜，你回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 邹胜抬头一看，却是邻居吴中惠在喊自己。古人说远亲不如近邻，但在农村，邻里之间却是最容易产生矛盾。在五年前，吴中惠家修房子，想占邹家的地盘，两家发生了激烈冲突，自此以后，再无联系。 邹胜不知吴中惠今天为什么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第4章 霍云达破格招人(四) “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在区住建局上班。”儿子有本事，邹农生藏不住内心的激动，马上就吹朋起来。 “叫吴叔。”王子慧见儿子不说话，知道他还不晓得两家已经和好，便轻声提醒。 邹胜笑容上脸，大声道：“吴叔好，你别听我爸的，我不是在住建局上班，是在下面的一家设计公司。” 对于农村人而言，住建局和下面的单位有什么区别？邹胜这么一解释，就更加印证了邹农生所言不差。邹农生是出了名的老实人，说不成大话，编不成谎话。吴中惠没想到邹胜出去三年不回家，回来便到市里上班，以后肯定是城里人。作为村里的老狐狸，马上恭维道：“这是好事啊，以后乡亲们要修房子都可以找你设计，叔一定给你好好宣传。” 吴中惠家的房子才修没几年，未来一段时间肯定不会动工再修，要验证邹胜的水平只有靠其他人了。吴中惠喜欢拍人马屁，但如果能打人脸，他也愿意做。虽说一个村，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没有谁愿意别人比自己过得好。 “那谢谢叔了，有空来我们家玩。”邹胜不打算和吴中惠聊太久，说话间也不停步，向家走去。 “多多宣传，我也帮着宣传。”邹农生看到吴中惠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藏不住笑容。 到了家中，邹胜问道：“这吴家什么时候和我们家和好了？” 王子慧也不休息，马上就开始和起鸡饲料，这出去一天，鸡肯定是饿了。“自从你三舅当了镇长，他就开始巴结我们了。见风使舵，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吴婶人还不错。” 吴婶心好，邹胜打小便是见着的，可每家都是男人当家作主，女人心好又有什么用？说话也不能作数，一切都是围着男人转。当然，邹家是个例外，邹农生年轻事做了不少蠢事之后，就一直被王子慧压着。 “只要他不起坏心，我们就和他和睦相处，如果他还要搬弄是非，就让他好看。”邹胜帮母亲做事，一起和着鸡饲料。 邹农生却在邹胜的行礼箱里翻起了东西，看他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 “站住，干什么的？” 邹胜刚进西城区住建局的大门，就被保安拦住。 “我找天韵公司的霍总，五楼的。”邹胜回道。 保安拿着一个登记册，道：“只要不是本单位的，进这栋楼都要登记，你把记登了再上去。” “我下次进来就不用登记了吧？我是来面试的，以后就在天韵上班。” “上班了就不用，他们在五楼，电梯正对面就是。” 邹胜照着提示，乘电梯到了五楼，看到对面一排房间都是大门紧闭，也无门牌提示。想着保安所说正对面就是，便直接对着第二间开始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正是霍云达。 邹胜推门而入，喊道：“霍总，您好。” 霍云达对身边人道：“王总，你先看一下这个方案，一会我们再讨论。”说罢起身，对邹胜道：“我先带你看一下我们办公室。” 西城区住建大楼，为南北朝向，共计十一层。共有三家单位多个部位，一至四楼为城管局，五到九楼为住建局，顶上两层是西城区规划设计室。天韵建筑设计公司前身为西城区建筑设计室，改制之后便将原有办公用房买断，后来住建局因为房间不够用，又回购了第五层靠电梯的半边。 霍云达带着邹胜一间一间的熟悉，先来到左侧，是一间会议室。会议桌上积了一层灰，明显长期没有使用，两侧放了数张桌子，堆了成堆的图纸。会议室里面是一间还有一间房间，却是上了锁。霍云达道：“这是我们的会议室，但基本上不用。” 邹胜点了点头道：“我没事的时候来收拾一下。” “不用收拾，我们这没什么好收拾的，平时也不用，就用来堆东西。”霍云达说话间，又回到了刚才的办公室道：“这间是我在用，你把电脑搬来之后，我给你找个位置，就是我在一间办公室。”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有利于指导邹胜学习。 霍云达的办公室里面，却是一间茶室，两侧的墙壁上堆满了图书杂志。 “这些都是以前的旧书，你没事可以挑着看一下。” 来到右侧，却是一间大的通间，里面摆了三台电脑。靠右墙角，坐了一个中年人，从他的电脑中传出cf游戏的枪声，却是正在玩游戏。霍云达带着邹胜走到他身边，笑道：“老皮，你又在玩游戏啊。这是汪总，这是我一个朋友家侄儿，邹胜，喊来我们公司上班。” “汪总好。”邹胜向中年人鞠躬道。 汪总停下手中的游戏，笑道：“不用客气，我们单位没有几个人，放松一点。” “这办公室的都是你的师傅，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就多问他们，早点学出来早点挣钱。”霍云达依旧介绍，说话间又指着汪总旁边的一个空位道：“这里做的是蒋贤龙，你叫他龙哥就行，是你的师兄。三天两头不在公司，今天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出去谈项目去了吧。”汪总开解道。 “嗯，你平时可以和他学一下为人处世，但不能学他的工作态度，对技术他是一点不钻研。”霍云达说话间又到了另一个中年人旁边。 “又收新徒弟了？”中年人主动招呼道。 霍云达道：“天池王镇长家侄子，以前学计算机的，刚从深圳回来，没事做，喊来学做建筑设计。邹胜，这是我们公司的总工程师，李总。他考证可是最厉害的，以后要多向他学习。” “李总好。”邹胜见中年人已经半秃，想来也是操心太多。 李总微笑道：“以前学什么不重要，现在只要努力都能学出来。我们基本上都在办公室，有问题就多问，下工地的时候也多出去看看。做我们这行，闭门造车是不行的，要多看多问多学。” “嗯。”邹胜点头道。 “这都是经验之谈，一听要进去，不要左边进右边出。”霍云达严厉地道。 李总又是一笑，轻松道：“老霍就是这批得性，喜欢吼人，但他都是为你们好，怕你们学不出来。”李总担心邹胜不了解霍云达的脾气，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受不得气，但有委屈就要撂挑子走人。李总这是提前给邹胜打预防针，而有无效果，也要看个人造化。 “我就是这个性格，一句话就是希望你做事认真踏实，我做哪样都不喜欢虚飘飘的。”霍云达说完，又向最右侧的一间办公室。 右侧办公室坐了两个中年女性，一个在画图，一个在看淘宝。霍云达指着画图的一人道：“这是杨工，你喊杨师傅。这是陈娘娘，我们公司的财务。” “霍总，这是你新招的徒弟？”杨工停下手中的活问道。 “杨师傅，陈娘娘你们好。”邹胜点头问好。 霍云达道：“嗯，邹胜。”霍云达说完，也不管他们，出门指着旁边一间道：“那是晒图室，过去就是厕所。这对面都是住建局的办公室，这是规划科。” “嗯。”霍云达每一句话，邹胜都点头回应。 霍云达顺着走廊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边道：“你是学计算机的，我们画图要什么样的电脑你应该晓得噻？没事的话，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把电脑也买来。我们的电脑都是自己配的，桌子我们办公室倒是多，你找一张就可以了。” “那我就去把电脑配起，明天再来上班。” “嗯，电脑还是买台好一点的，要能运行cad、pkpm这些软件的。我们画图的时候会涉及到很多计算，电脑差了跑不动软件。”霍云道叮嘱道。 “我明白，谢谢了霍总。” 走出住建大楼，邹胜决定先租房子，再回家拿衣服，安顿好住处再去买电脑。即然来这里的目的是工作，那房子就不能离单位太远，邹胜出门就开始寻找起哪有房子出租。 一路向左，便见有一家图文广告店，玻璃门上正贴有招租广告。 邹胜拨了过去，对方问明情况，马上让邹胜往前直行一百米，说他穿黑色衣服在路面等他。 “是你吧？” “你是租房子的？” “对，看你东张西望的，就知道是你。”黑衣中年问道，“想租个什么样的？” “你有什么样的？”邹胜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这像一个房产中介一般。 “什么样的都有，三室一厅，一室一厅，单间、套间……这一栋楼都是我的，我带你上去看看吧。” 邹胜抬着一看，这栋楼有七层，除了一楼是门面，上面都是住房。 “我一个人，也不用看了，就租个带卫生间的单间吧。” “单间哪有带卫生间的，都是共用卫生间。” “那就租个套间吧，带厨房的。”邹胜想了一下，与人共用卫生间有许多不便。即然没有那就租个带厨房的，反正离单位近，自己做饭吃还能节约一部分钱，租房子多花的钱也能节约下来。 “巧了，刚好有一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年三千块钱，我带你上去看一下。”黑色中年在前面带路，又问道：“你在哪里上班呢？” “天韵设计公司。” “是吗？我这房子就是霍云达设计的，好用得很。”黑色中年道：“我叫李维明，你贵姓呢？” “免贵姓邹，邹胜。”邹胜跟着李维明进屋，房间虽然简陋，却也干净。卫生间在厨房里面，与卧室在一排，各间房间都有采光。 李维明指着房间的设施道：“床、沙发、抽油烟机、热水器都是现成的，你一个人住都不用再添家具。” 邹胜看着快要散架床和已经断了一只脚、斜放在地上的破旧沙发道：“这些垃圾可以丢了吧。”真担心哪天睡觉把自己摔在地上！ “当然，除了热水器和抽油烟机，其他的东西你都可以换。”只要不把房子给自己拆了，刘维明觉得邹胜要重新装修一遍，他都是支持的，这样下回就可以借机涨租金了。 “我的意思是，你把它们丢了。”邹胜手放在床的一只脚上，轻轻用力，木床便发出“叽嘎”的声音。邹胜盯着李维明，像在说这样的床也能睡人？ “叽嘎叽嘎、叽嘎叽嘎……” 第5章 霍云达破格招人(五) “这还能用，我去拿两颗钉子给你钉起。” 李维明作为生意人，精明惯了，丢掉这么一个床费时费力不说。少了一个物件，下次再出租时，租金相应的也得减少。 邹胜又指着沙发道：“那个是铁脚的，钉子可钉不好。” “将就坐也行，但你要是不愿意要，丢了也可以。这我得找人，你得多出一百块钱的人工钱。”李维明说话间坐在了沙发上，顺势一躺道：“其实这样也蛮舒服的。” 邹胜到厨房，开了一下抽油烟机，没有问题。 “都是好的，你要发现有问题，随时叫我来修。”李维明打下包票。 邹胜道：“我试一下，万一真有问题，到时候你说是我弄坏的，也不好，对不对？”邹胜可不相信任何人的保证，这些电器如果没有人用，是很容易生锈、坏掉的。 李维明尴尬一笑，道：“那你检查吧。” 在邹胜测试电器的时候，李维明拉起了关系道：“我以前也是做房地产的，修了很多房子，都是找霍总他们设计的。现在做的少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合作。” 有这么大栋房子收租，没有几个人愿意再拼死拼活的做事。 “可以，今天主要的事情是租房子这事。床留着没有问题，沙发必须搬走，房租我也不少你的，三千块。没有问题的话，明天我就过来签合同，顺便我把东西搬过来。” 李维明笑道：“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要收这一百块的人工费，但你和霍总一个单位，我们都是老交道。为了以后的合作，今天也给你这个人情，就按你说的定。先交五百块钱的定金，这房子我可以给你留三天，三天你要不来，我就转租给别人。” “那顺便拟个合同，写个收条。”提前付钱没有问题，但空口无凭，必须立字为证，邹胜道。 李维明道：“不用这么麻烦吧，我租房子给别人，都没有签过合同，但收据我肯定会给你。大家都是熟人，关系在这，我又怎么会坑你？”心中却想道，房价一直在变，如果合同上签死了，这会影响后续的收入。如果每个人都像邹胜这样，那一年的损失就多了。 “李老板你也说了你做过房开，肯定懂得契约精神的重要性。我可不想住得舒服，却突然被人追出来。合同我们可以一年一签，在上面写明，如果你要涨房租就必须提前一个月告知。如果你不涨，那么到期之前，我会把下一年的钱交给你。如果逾期，你也可以自行处理，这是对我们双方都负责。”邹胜有句讲句，直接了当的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维明和霍云达们是老交道，熟识已久。可和邹胜又有什么关系？房东与房客都要讲人情，那还收租做什么？ 李维明想了想道：“行，就依你的。” ****** 邹胜坐车回到家中，已是夜里。王子慧马上给他煮了面，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今天顺利吗？” “顺利，公司找到了，也在旁边租了房子。明天我一早收拾好东西就去上班。”吃着母亲煮的面，和着胡辣椒的哨子，邹胜觉得格外的香。 “那我给你把棉被找出来，明天你就带着过去。” “不用麻烦，我到街上买一床就行。”家中的棉被也不多，到了冬天大家都要加盖被子，如果拿走，家里就不够用。邹胜觉得还是去街上买比较好，便不劳烦母亲。 “街上的都是掺假的，哪有自家的暖和。” “妈，这大夏天，哪儿冷了。我在深圳的时候，一年四季都不盖被子，现在身体好着呢，盖多了反而热。”邹胜呼啦两口就把面吃完，一边吞咽一边说道。 邹农生道：“他不要就算了，街上买好一点的，都到城里上班了，哪还能用乡下货。” “不行，我说要带就必须带，可不能学你爸，一辈子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王子慧见邹农生不同意，更加坚持自己的主意。 邹胜无奈地同意道：“那就拿一床，有个垫的就行了，多了我也不好拿。” “有什么不好拿的，让你爸送你去。” “可别，他要送我去，我还得送他回来。” “唉，也是，要不是我现在身体不好，就帮你拿过去了。我给你收着，你下次回来再拿吧。” “妈，你就放心吧，儿子又不傻。在外三年，没饿着也没有冻着，哪儿都好着。现在对于你老人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着享清福吧。”邹胜进屋，帮着母亲收拾起被子。 一床被子，一个行礼箱，也够邹胜拿了。 这些年在外面，无论走到哪里，邹胜都没有拿被子的习惯。一床棉被几十百把块钱，说贵不贵，拿起反而有诸多不便。 “清福我不想要，但孙子必须要抱。” 王子慧这一辈子，父母靠不上，老公也靠不上，只有看眼前这个儿子能不能争口气！ “必须的，等儿子工作稳定了，赚钱了，儿媳妇自然就有了，孙子还会远吗？” “唉，你这一年拖一年的。”王子慧看着邹胜长大，又怎么不明白他的真实想法。 ****** 邹胜带着母亲的爱，回到西城新租的小窝，只觉得四壁空空。享受了几天家的温暖，突然又一个人，感觉非常不适应。邹胜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方才起身出门，准备去电脑店买台电脑，然后再去公司报道。 多年未接触电脑行业，邹胜已经不知道什么电脑才是好电脑，直接走入了一家联想电脑专卖店。作为国际知名品牌，邹胜觉得联想怎么也比其他杂牌电脑质量要好，售后也更有保障。在销售人员的建议下，邹胜选了一台五千多的电脑，2g独立显卡，邹胜相信用来画图绰绰有余。 “你住哪里，我喊个人帮你送过去。”大多数人买电脑都是选两三千左右的，难得有人大手笔买了五千多的，销售美女也乐意帮忙。 “离这不远，就在住建局。”邹胜看着机箱和显示器，一个人要拿过去，确实不太方便。欣然接受销售美女的热情服务。 “那你是在天韵建筑设计公司吧，你们单位有个蒋贤龙的，他的电脑就是在我这买的，我和他是同学。” “是的，那真是巧了。” “这就是缘份，以后你们公司还有人要买电脑，记得给我介绍。” “在建设局吗？那我不用开车了。兄弟，我拿机箱，你拿一下显示器。”一个工装小伙过来接下了这趟送货任务。 ****** 邹胜的电脑一安好，霍云达便亲自过来给他装了软件。 “我们公司用的是网络版的pkpm，我给你装了，然后给你演示一遍是怎么画图的。”霍云达一边操作一边说道，“一会我再给你找几套图纸，你先学会抄图，照着画。一笔一划的对清楚，不要有遗漏，不明白的地方就多问。” pkpm的安装很简单，很快就完了。霍云达找了一套简单的图纸，开始教邹胜如何建模，如何制图。“看清楚了，步骤不能弄错，pkpm画图模型很重要，模型错了后面的东西都出不来。” 邹胜拿出三星智能手机开始录相，这是他在深圳三年，买的唯一一件贵重物品。 “嗯，我把这个过程录下来。”邹胜相信一个道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忆难免有出错的地方。但录相只会反映真实的情况，记录正确的操作方式。对于初学者，用相机来记笔记非常有用。 “这方法好。”霍云达点了点头，继续教导着邹胜。 十分钟之后，一套完整的图纸出现在了邹胜的眼前。霍云达道：“学会没得，没有学会就好好看你录的视频。你自己新建一个文件夹，按我讲的步骤把这套图画出来，画好了我来检查。” 整个过程，邹胜觉得没有一个难点，依样画葫芦还能画错了？邹胜肯定地回道：“学会了。” “不要看别人吃豆腐觉得牙齿快，看着图纸画，注意细节。抄图抄图，就是要画得一模一样。”霍云达没有表扬邹胜，反而白了他一眼。pkpm这个软件看起来简单，真要上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刚学时可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入门。 看一遍就能学会？不是天才就是谎言。 邹胜看着图纸上的名字，共有四个人：项目负责人霍云达、专业负责人李志高、审定人陈东方、设计制图蒋贤龙。李志高自然是李总工程师，而这个陈东方又是谁？ 不过谁是谁，暂时不是邹胜要思考的问题，他要做的是给霍云达一份满意的答卷。他可不想再见到霍云达严厉的一面，虽然是对自己好，但听在耳中却实不舒服。 一层房子的图纸很简单，只有两张平面，四张立面和一张剖面。邹胜计着时间，刚好十五分钟，全部画完。核对了一遍之后，邹胜觉得没有问题，便到霍云达身边道：“霍总，画完了。” 邹胜心道，刚才你质疑我，这会你该不会再怀疑我是真的学会了吧？ “都画清楚了？”霍云达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这才过多久，就画完了！他不相信，一个没有学过建筑的人，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pkpm的人，十几分钟就画完一套图。虽然这只是一套入门的图，并不困难，但要把pkpm这个软件的操作摸清楚，十几分钟也不够吧！ 霍云达马上起身，他要亲眼看一看，这个学过计算机的小伙子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第6章 霍云达破格招人(六) 霍云达先看了一遍成图，和打印出来的图纸一模一样。又点回模型界面，观察起邹胜建的模型，依旧无可挑剔。霍云达问道：“你以前没有学过这个软件噻？” “没有。”对于pkpm这个软件，是难是易，邹胜心中并没有底。但是看着霍云达的表情，邹胜知道自己已经震惊了这位公司老大。但这还不够，邹胜在内心给自己定下目标，一定要快速学会建筑设计，三个月的时间太久了。 一个月，一个月就要学出来，多一秒就是浪费。 霍云达这才点头道：“很好，你的学习思路是对的，你现在把这套复杂的画一下。慢慢画，画仔细，画的同时你也可以思考一下，为什么要这样画。在脑海中想象一下，这个建筑修出来是怎么样的。建筑设计，学会画图只是第一步，设计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邹胜盯着霍云达的手，不知道他会给自己选一套什么样的图纸。 “这套吧，两层的平屋面，结合我们生活中接触的房子，边画边思考，想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霍云达没有给邹胜挑复杂的图纸，依旧是一栋简单的两层建筑。“你不用马上画出来，明天我会来问你几个问题，看你到底理解透这套房子的设计理念没有。” 霍云达相信邹胜的计算机天赋，画图对他而言并不是问题，他要锻炼一下邹胜的设计能力。一名建筑设计师，如果不能设计出客户满意的建筑，那就永远无法独立作图。 “好的。”霍云达的问题难住了邹胜，但他相信前人走过的路，他也能走，没有迟疑便答应下来。 “嗯。”霍云达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好学。” 这时李志高也走了过来，问道：“怎么样？觉得难不难。” “谢谢李总关心，还行。”邹胜回道。 李志高微笑道：“别叫李总，叫师傅就行。做我们这个靠师傅也是水的，必须靠自己，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是有不懂的可以多问，我们不会的，还可以问其他公司的。” 天韵公司来来往往，有很多年轻人从天韵作为起点，踏入建筑行业。李志高很乐意为人师，授人以渔，建筑行业永远需要新鲜的血液。 李志高说完也不看邹胜画图，坐在霍云达身边，开始聊起公司的事。 “我和老汪的注册建筑师都考下来了，现在杨琳也拿到了注册结构师，是不是去把公司的资质办下来。总是跑夜车也不好，现在审的图都拿出去，挂靠费也tm越收越贵。” 霍云达道：“办一个也可以，小的图纸就在自己单位挂，但这个事情还是要大家开会商量一下。陈总现在也不管这边的事，找机会问一下，他是什么意见。” “你管他，他现在一门心思搞他的房开，哪还有时间管这边。”对于天韵公司的董事长陈东方，李志高是不满的。 陈东方是原建筑设计室的办公室主任，带领大家改制后就担任了公司法人兼董事长。后来在设计一个楼盘时，借机搞起了房开，赚钱之后更是专注房开，再也不管设计公司的事情。缺少了领头羊，下面的成员就各自为政，天韵公司如同散沙一盘，艰难度日。 霍云达道：“这办公司，总是要他签字，说一声比较好。我们先内部统一一下意见，看大家是怎么想的，这个公司有没有必要办下去。如果有人不同意，陈总即使答应，这事也做不下去。” “那你定个时间，大家坐在一起开个会。如果都不整，我就把我这个证挂出去，收点费用，也比烂在包里好。”李志高看着邹胜，公司来了新人，也该有一番新气象。天韵公司这些年出了不少人才，可是都留不住，原因就是公司资质断了。 霍云达道：“就这周星期五吧，我把陈总喊起，大家开完会，一起吃个饭，还是打哈耍牌。”平时大家都忙，少有空闲时间，周末聚一下，也促进一下公司的团结。 李志高掏出中华烟，递了一支给霍云达道：“抽一支吧。” “抽一支吧。”霍云达接过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不是不想抽，一抽喉咙就痛。但有些时候他也会抽，比如要决择一些事的时候。 身体上的痛苦总是能破开心理上的痛苦。 邹胜此刻也是痛苦的，画图很简单，模型他已经建完了。可是他不明白，霍云达提出的问题到底要怎么解决，为什么这个图要这么画？ 邹胜决定搜索一下，打开百度，输入“住宅应该如何设计？”。几百万个答案陈列而出，每一个答案都在讲述住宅应该如何设计才是合理的。邹胜盯着这一条条大同小异的答案，不知道应该点开哪个，哪个才是正确的！ 最后邹胜点开了农村住宅应该如何设计这个答案。心道，就当是给自己家设计房子吧，看一看农村建筑应该如何设计！ 整篇文章看下来，邹胜提炼出两个关键词和三个问题:功能。习俗。 住宅有什么功能？布局如何才算合理？外观风格怎么才能融合环境和风俗习惯？ 带着问题，邹胜开始重新审视图纸，来分析这套图纸的设计理由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来做？ 一瞬间，邹胜突然想起读高中时，万木春和谢晓菲的一个辩论。 那是一个早晨，英语课上，谢晓菲讲起了家国情怀，问道：“同学们，在你们心中，家重要还是国重要？” 很多同学的答案都是“国”，这也是谢晓菲心中的答案，每一个公民都应该爱自己的祖国。 万木春却给出了相反的答案。“家重要，没有家哪来的国，一个国家就是由无数的小家组成的。”此时的万木春还没有受到刘长德“与众不同便是成功”的熏陶，在他的心中确确实实认为家更重要。 “呵呵，你听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吗？国都没有了，还有你的家？为什么抗日战争的时候，几千万人流离失所，无数的人饿死。就是因为国没有了，才导致的家没有了。”谢晓菲从不反对学生挑战权威，但她讨厌自私的利已主义者，她认为万木春心中只有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 “那你觉得家没有了，国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南极一个家都没有，它有国了吗？”举例论证是万木春的特长，他能在文理科分班的时候考到高分，就说明他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和分析能力。 “那不正是因为南极没有国，才导致的没有家吗？”谢晓菲也不是省油的灯。 两人针尖对麦芒的争论时，邹胜就明白，为什么《道德经》里为讲：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天下的事，哪有黑白分明，都是相互依存。 而建筑设计又何尝不是如此？细部组成整体，整体框住细部。每一个精妙的设计都是对立又统一的和谐体。邹胜决定，从进门口，一步一步向内，就像人在探索一所未知的建筑一般，把自己置身于平面图中，再去体会设计者的意图。 霍云达下班时看到邹胜还在思考，过来道：“慢慢画，你要是没事的话，晚上也可以来公司加班学习。明天我把钥匙给你，你自己去配一把，离开的时候办公室没有人就把电、门都关好。” 学习设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作为过来人，他不会逼迫任何一个徒弟。只要邹胜认真学习，他不会管太多，但他也不希望邹胜成为第二个蒋贤龙。蒋贤龙作为他的上一任徒弟，技术没有学好，就和汪柯学会了吃喝玩乐，以至于心思走偏，现在都开始不到办公室了！ 而汪柯，大多数都是在办公室玩游戏。每念及此，霍云达对于公司资质的申办都不报希望，还不如各自出去找项目、再寻找公司挂靠，各人管各人好一些。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对于公司也同样如是。 邹胜看着公司人走得差不多，霍云达和自己已然是留下来的唯二，便道：“好的，那我把电脑头脑，我请你吃个便饭吧。” “饭就不吃了，我还要回去给娃儿做饭。” “你还亲自做饭吗？”邹胜没想到霍云达这么大一个老总，还会亲自做饭。 霍云达见邹胜关完电脑，便向外走去，边道：“你师母在八合镇中学上课，回来的晚，娃儿的生活一直都是我在负责。” “那你也太辛苦了，就让他在学校食堂吃也可以嘛。” “基本上都是我在做，反正我也要吃饭。我下工地的时候，就让他在外面吃。” “在读高中吧？” “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所以多花点时间陪他。” 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希望把最好的给子女。 霍云达在邹胜的心中，突然有个高大的形像，他不仅是严师，更是慈父。 邹胜告别霍云达，想找个地方吃饭，看到一家荞面馆。想起母亲曾经说过外公最爱吃荞面，自己却是从来没有吃过，便进去想尝个鲜。 “老板，荞面条多少钱一碗？”邹胜问道。 “五块。” “来一碗。” “辣酱在桌上，自己调配。” “好。”邹胜看到一排佐料，依旧陈在墙角的桌柜上，便动手调制起来。 “咦，你叫什么来着？” 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邹胜回头一看，却是杨琳，道：“杨师傅，你也在这吃荞面吗？我是邹胜，你的钱付了没有，我给你付。” “我已经付了。”杨琳碗中的面所剩不多，明显吃了一会。待邹胜调好佐料，坐在身旁，又问道：“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以前在q市读的内贸学校，学的是计算机。”邹胜已经习惯给别人这么介绍自己，也没多想便说道。 “计算机？”杨琳却是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学计算机你来做什么设计？” 第7章 进天韵邹胜奋进(一) 杨琳黑发披肩，身着黑色西装，一眼便让人觉得优雅大气。可邹胜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该怎么回答？ 说自己想赚钱才来做建筑设计！ 可她的语气又像在告诉自己，学计算机的不适合做建筑设计！ “你真想做建筑设计？”杨琳见邹胜没有说话，放下筷子道：“做我们这个可不容易，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你真要做这行，我建议你花几万块钱，去北京上海找大的培训机构学一段时间。那样你上手也容易一些，学出来可以直接做事，不然你在这个地方是学不到任何东西的。” 霍云达说少则三个月就学好，多则三五年都学不好，已然表明学建筑设计并不容易。可邹胜相信自己昨天的表现已经得到他的认可，那为什么杨琳还要自己去外面学习？ “行不行总要试了才知道，不尝试一下又怎么能知道答案，对吧？”邹胜心中不快，却还是不卑不亢地道。 “你娃儿就是犟，我这是为你好。蒋贤龙还是学这个专业的，在这里四年多了，你看他又学到什么了？除了画私人房子，审的图纸一套都做不出来。”杨琳有些生气，她觉得她是对邹胜好，可邹胜却听不进去。 天不是杂货铺，什么人都往这里放，长此下去，公司的名声还要不要？ 霍云达虽然是总经理，现在掌管着天韵的大小事物，但杨琳觉得有必要好好和他说说这事。 『我怎么就犟了？难道发表自己的观点也错了？』 邹胜感觉聊不下去了，转头向老板道：“老板，面好了吗？” “马上就好，等一分钟，你是吃耙一点还是硬一点？”老板带着一副眼睛，倒像一个教书先生。 邹胜道：“硬一点，吃不惯耙的东西。”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杨琳从邹胜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她们之间并不熟悉，邹胜也不是她家亲戚。她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事搞得自己心里不痛快。 “好的，师傅慢走。” 杨琳一走，老板把面条端上来，问道：“你们是一个单位的？她经常来我们家吃。” “嗯。” 『她是她，我是我，我们之间没有半毛钱关系。』 邹胜蘸着酱，尝了一口，十分爽口，正合自己的胃口。赞道：“嗯，老板你这酱不错，面也好吃。” “喜欢吃就常来，我这里都是老顾客，好多人都吃不惯荞面条，但是吃的惯的都喜欢来我家吃。”有人夸奖，老板马上卖弄起来道：“我家这个荞面，都是自己在农村收购上来，然后手工制作的。辣椒这些配料也是亲自调配的，这个可是我的秘方！” “……” ****** 邹胜思考了半晚上，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学好建筑设计。几个师傅的言论在脑子里不停回转，又在网络上找了很多从零开始学建筑设计的资料，只觉得纷乱复杂，各不相同。 邹胜曾经思考过一个问题：知识是死的，同样的老师，同样的教学方法，为什么教出来的学生各不相同？答案就是每个人的思维方式不同，学习知识的方法也应该不同。 那么网络上别人的方法就适合自己吗？不一定，所以邹胜决定摸索一套适合自己的方法。首先就是给自己定一个目标，明确自己要学什么。 邹胜八点半到公司，霍云达已经在和客户谈事情了。邹胜默默的坐下画图，他要把昨天未完成的工作做完，等霍云达的事情处理完后，再去问他。 霍云达送走客户，主动过来道：“怎么样？做完没有。”说罢掏出两把钥匙，放在邹胜的桌上道：“小的把是公司的，大的把是四楼楼梯间铁门的，晚上加班如果电梯锁了，就从铁门出去，开了一定要锁好。你下午吃了饭，没事就到公司学习，起点低就要多努力。” “嗯，我知道，师傅，你帮我检查一下图纸吧。”邹胜打开画好的图，起身道。 霍云达看着图纸，突然道：“这个小蒋，给他讲了多少次，楼梯还是不标注尺寸。” 这是一套蒋贤龙画的私人住宅。 “我重新给你找一套我画的给你。”霍云达似乎忘记昨天给邹胜提的要求了，并没有问太多问题。 邹胜跟着霍云达来到会议室，开始重新找图纸。 邹胜问道：“我现在除了学画图，还应该看书吧，结构水电这些要不要学呢？” “结构要了解一些，水电先不管，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建筑搞好。你以为你已经学会了吗？学会软件只能算是沾边。真要入门，得多看规范，比如《民用建筑设计通则》、《住宅设计规范》、《制图标准》、《西南11j的图集》等等这些规范。我们画图，不是你想怎么画就可以怎么画的，必须按照国家制图规范来执行，这样你画的图拿出去，别人才看的懂。否则就会被人嘲笑，这个水平还来做设计！” “那我由浅入深，先看制图规范吧。”从书名上来讲，邹胜觉得制图规范应该是入门书籍，毕竟先学的就是软件，如果对制图规范不了解，怎么能画好图。 “嗯，你画这套吧，林业站的办公楼。边画的时候边看说明，把这套图中涉及到的规范也看一遍。”霍云达拿出一套三层的办公建筑图纸，朗声道。 私人住宅太简单，开发房又太复杂，还是简单的公共建筑更适合邹胜练习。 “好的。”邹胜接过图纸，他相信霍云达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的指导对于自己无疑相当于化学反应中的催化剂，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个公司老总，愿意这么亲力亲为的教自己，又有何理由辜负他的希望！ 邹胜在网上下载了《制图规范》的电子版，开始阅读起来。天韵公司有建筑设计规范的图书，但邹胜养成了看电子书的习惯，觉得更加方便。 边看边用思维导图软件做起了笔记，用思维导图的方法来拆书，这是邹胜在深圳时才总结的经验。在这个时候，邹胜练就的五笔打字就派上了用场，边看边记，两不耽误，更能加强印象提高记性深度。 杨琳拿着杯子过来加水，看到邹胜在打字，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却并不作评价。加好水却坐在了霍云达的身边，叹气道：“霍总，我有一个建议不知该不该说。” 霍云达看着杨琳，也不说话，他知道杨琳马上就会说出来。 “我觉得小邹还是不能让他在这学习，他都没有学过这个专业，直接来做我们这行，肯定会很吃力。还不如去外面，找个好点的培训机构，学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做哪样不是轻轻松松的。”杨琳看着霍云达，想从他眼中得到支持。可霍云达波澜不惊，杨琳说道后面，声音不受控制的变大！ 邹胜听在耳中，只觉得杨琳无比厌恶。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霍云达呵呵一笑，道：“我教了这么多徒弟，还不如外面的培训机构了？外面的培训机构那么好，你怎么不出去培训培训？” 杨琳道：“我要走的开，我肯定就去了。” “你都走不开，别人就走的开？”霍云达直接怼起了杨琳。 邹胜心中十分感动，他以为霍云达是在为他出气。后来在天韵呆的时间久了，才发现这就是天韵公司的常态，大家并不是那么和谐。 “你看吧，我只是不想他像某些人一样，在天韵呆废了。”杨琳看着邹胜，又看了一眼隔壁办公室。 霍云达知道她说的是蒋贤龙，但蒋贤龙真的废了吗？即使废了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路。霍云达相信自己的眼睛，邹胜和蒋贤龙是两种不同的人，未来必定会走不同的路。 霍云达道：“这事不用你操心，时间会给每个人答案。我现在和你说一下我们公司的事，李总昨天和我讲，现在你们的证都考出来了，星期五的天大家开个会，讨论一下要不要办资质的事。” 杨琳一听这话，马上把邹胜抛到了九霄云外，大声道：“还商量什么，我觉得公司资质就应该马上办，他不说我都要和你提这件事。” 霍云达笑道：“那你说一下你的想法，你是怎么想的？” “大道理我不讲，你们比我懂，但是我看了资质申办的要求，我们可以先办办一个丙级的资质，只要两个二级注册建筑师、两个二级注册结构师、水、电各有一个工程师就行了。我们公司现在的人员，就差一个结构师和水电的人员，这些都可以找，马上申办，我觉得下个月就能办好。以后大家的图纸都可以盖公司的章，要节约多少挂靠费！”杨琳说起办资质的事，马上来了精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霍云达待她说完，方道：“你拟一下，星期五开会的时候讲一讲，到时候陈总都要来。” “陈总也要来，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查一下，看具体要些什么资料。”杨琳激动地拿起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脸上满是笑容。 “师傅，杨姐在笑什么？”一个平头青年从右边进来，身着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看到邹胜，马上过来打招呼道，“这是新来的？” 第8章 进天韵邹胜奋进(二) “龙哥，你好。”邹胜起身伸手道。 蒋贤龙一愣，笑着问道：“你认识我？还搞这么正式！”也伸出手，两人握在了一起。 霍云达道：“小蒋，没事的时候多来办公室学哈。这是邹胜，以前是学计算机的，多教哈他。以后你们可以搭配干活，他画建筑，你画结构。” 『还会结构？那杨琳还说他技术不行！』 邹胜对建筑设计有了初步了解，一套完整的施工图包括建筑、结构、给排水、电气、暖通五大专业。大多数人都只擅长一个专业，这也是霍云达让邹胜只学建筑的原因，蒋贤龙涉足两个专业，可以说很强！ “可以，一个人又画建筑又画结构的太累了。”蒋贤龙回答完霍云达，又对邹胜道：“把你画的图点出来我看一下。” 邹胜正在画霍云达安排的公共建筑，便切换出窗口，起身道：“龙哥多多指点。” 蒋贤龙道：“你是用pkpm画图？这好，以后你画完之后，把项目文件夹整体打包，再发给我。这样我做结构也可以减少一些建模的工作量，但是你的门窗大小都要整准。” 蒋贤龙边看图边说话，却并没有对图纸的内容是否有错误提出意见，都是说一些题外话。比如，邹胜多大？家在哪里？住在哪里？ “你是租的房子？下次你可以在我家租，我家在朝阳路有一栋房子，给你打个折。”蒋贤龙知道邹胜是租房子住之后，眼睛发光地道。 『这是富二代啊！有一栋房子出租还出来上班，也算勤恳踏实。』 邹胜不由对蒋贤龙多了一分好感，感谢道：“我要早认识你，肯定就在你家租了，不过现在交了一年的钱，得住完一年才行了。” “你住你的，我家房子都租出去了，现在也没有空的。”蒋贤龙吹完闲牛，又道：“你慢慢画，我也不影响你了。” 邹胜道：“好的。” 蒋贤龙走到饮水机旁边，拿出纸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又到霍云达身边，低声问道：“我听汪师傅说，星期五你们股东要开会，我要参加不呢？” “为哪样不参加？你娃儿每回都在躲边边，星期五下午两点准时开会，会开完就聚餐。”霍云达一听就知道蒋贤龙想不参加，马上就批评道。“到时候不要又看不到人。” “嗯，我晓得了，一定来。”蒋贤龙喝了口水，缓解气氛，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邹胜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时间飞逝而过，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霍云达见邹胜一天都在学习，临走时，关心道：“学习要注意劳逸结合，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一下。” 邹胜品味着这话的意思，觉得有些难理解。霍云达早上还让他加班，多努力，下午又让劳逸结合，那自己还要不要加班呢？ 邹胜想了一下，决定把正看着的《民用建筑设计通则》第六章看完再走，然后去超市买几件餐具，从明天开始就自己做饭吃！ 看的内容太多了，确实不好记忆。邹胜把作好的思维导图笔记用手机拍了下来，准备回到小家后拿出来温习一遍，加强记忆。规范是必须遵守的东西，画图的时候应该自然而然的从脑海中出来，否则就像平时不看书开卷考试时都不知道翻哪里，又怎么能做好设计？ 六点半，霍云达吃完饭回到办公室，邹胜还在电脑前。霍云达道：“你在搞哪样？还不去吃饭，才给你说的劳逸结合。你这样盯着看，饭都不吃能有用？这个靠的是天长日久的积累，而不是三分钟的热度。” “嗯，好的，我马上就去。”邹胜已经看完了第六章，正在融会贯通地作思维导图，想加深记忆和理解。 霍云达道：“做哪样都要有计划，吃饭也要准时，你像老汪那样，现在搞起胃病，多难受！” “好的。”邹胜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关了电脑出门。 『霍总真是一个有规律的人，难怪蒋贤龙不爱来公司，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受得了霍云达的念叨。』 邹胜一边思考一边推开厕所门，准备解个小手，再去吃饭。 “这怎么好得……” 邹胜进入厕所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正递给一个秃头中年一个厚厚的信封，说话的正是秃头中年。邹胜当着没看到，直接进了一个厕所隔间，迅速把门关上。 “这是你们单位的？”年轻人问道。 “不是，这你还是拿回去，我们都是按国家规定办事。你这个方案没问题，下周一会我们会组织专家会研讨一下，争取一次给过了。不过外观色彩上还可以优化一下，抽空我们再商讨商讨。”秃头中年道。 邹胜一边窝尿一边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心道，这领导谈事情还能在厕所谈？ “那我们改天再聊，今天还有事，就不陪你吃饭了。”年轻人听明白秃头中年的话中话，便借机脱身。 “那我们走吧。” “黄叔你先走，我这见人窝屎屁股痒。上个厕所再走。”年轻人嘻嘻笑着道。 邹胜窝完尿，听见两人说要离开，有意避开他们。便呆在厕所并不出去，只等他们走了再出去。却只听到秃头中年离去的声音，年轻人说要上厕所却是一直没动静。邹胜想了一下，决定直接出去离开，一推门就看到年轻人正盯着邹胜的厕所。 此人年纪约么二十五六，中分头饰，国字脸，倒也棱角分明，有几分明星相。一身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腰间却夹着一个黑色皮包，看起来又有些怪明怪眼的。 “小子，你哪个单位的？”年轻人问道。 邹胜不知道他为何要和自己搭话，但这个问题并不难，马上回道：“天韵建筑设计公司，就在隔壁。” “隔壁？”年轻人想了一下，没有任何印象，他对西城住建局周边的情况也不太熟悉，但看邹胜的眼神不像骗人，便道：“你是做建筑设计的？” “对，专做建筑设计，结构、水电这些不会。”邹胜来了兴趣，马上回答道。刚才这人和那个秃头中年说什么方案的事，看来应该也是做工程的，这是要介绍项目给自己做的节奏！ “那你知道容积率怎么计算吗？”年轻人问道。 “容积率？”邹胜想了一下，感觉这个概念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更不用说计算方法了。“你和我到我们公司，我给你查一下。” “……”年轻人摇摇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又是什么奇葩问题！』 “我不知道。”邹胜回道，“但相逢就是缘，我们可以认识一下，我是天韵建筑设计公司的新人，刚从事建筑设计工作，我叫邹胜。” “那你知道恒天集团吗？”年轻人又问道。 “不知道。” “哈哈。”年轻人像听到了一个笑话，笑道：“你从事建筑设计？在z市不知道我陈海洋的名号就算了。恒天集团你也不知道！你好意思从事建筑设计？” “……” “哈哈哈哈……” “恒天集团很有名吗？” 邹胜刚回z市，才接触建筑行业，对z市的建筑公司并不了解，可对方像看傻子一样的表情让邹胜很不爽。中国有很多大的建筑公司，民营企业绿地、万科这些才是邹胜心中有名的建筑企业。什么恒天集团，在中国能排上号？没有听过难道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像你这样的人，和你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我的口水。”陈海洋停住了笑声，指着邹胜道，“你出来，别挡着我拿东西。” 邹胜离开厕所隔间，看到陈海洋进入厕所，在金属扣板吊顶上取下一个黑色物件。心中马上断定这是一个微型盗录设备，陈海洋一定是把刚才和秃头中年的对话录了下来。撞见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陈海洋并不避讳，邹胜还是决定马上离开。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也太危险了，时刻得提防被对方算计。幸好自己是做设计工作，不是政府工作人员，否则得多累！』 “别走啊，我还没介绍我呢。”陈海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喊道。 “陈总，你刚才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吗？” “你都这么正式，我也得正式一点。”陈海洋自从进入父亲的公司，接受的信息都是阿谀奉承，从邹胜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觉得好好给邹胜介绍一下自己。 “那我们出来聊吧。”邹胜觉得在厕所聊天怪怪的，万一又让其他人碰到，再发生什么误解就不好了。 陈海洋点着头，出门道：“你听好了，恒天集团是z市最大的房开集团，代表作就是有z市富豪聚居地之称的‘圣境花园’，董事长叫陈冬生。他有三个儿子，最小的一个叫陈海洋，也是名字最好听的一个。” 说完最后一句话，陈海洋露出一个地球人都应该懂的微笑。 “我知道了。”邹胜听到最大，就明白两人之间有多大的差距。陈海洋不可能因为大家在一个厕所尿尿而和邹胜交朋友，邹胜自不可能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所以直接给了陈海洋一个冷屁股。 “你是真的愣头青，哈哈。”陈海洋摇着头，对于邹胜这种容积率怎么计算都不知道的建筑小白，他实在不想过多关注。今天能和他说这么多话，就是怕邹胜是暗访的，如今看来是多想了。 “……”邹胜不想得罪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只是沉默应对。 “老婆老婆我爱你……” 电话铃声刚响，陈海洋马上就接道：“喂，老婆，你在哪里？” “在住建局楼下？你这是查岗啊，我马上下来……不用五分钟，两分钟就到。” 陈海洋虽然有些二世祖的气质，在应对老婆时却像极了耙耳朵。 陈海洋按了电梯，看到邹胜也跟着一起，便道：“你这是回公司？”他以为天尊公司在住建局隔壁。 “去超市。”邹胜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讲自己要去哪里，但还是说了下一步的安排。 两人下楼，就看到一个美女站在住建局门口，正盯着里面，眼睛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陈海洋三步并着两步快速过去道：“沐晨，你这是不相信我，我们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 邹胜看着陈海洋的老婆，思绪却回到了三年前，眼前的丽人和当年在贵阳狗肉馆遇到的马尾辫美女何其相像。虽然时光流逝，往日的记忆已经模糊，可这一瞬间，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第9章 进天韵邹胜奋进(三) 一声汽车轰鸣把邹胜拉回现实，只见两人坐着宝马车离开。 “或许只是相似。”邹胜心道。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邹胜摇头离开，抓紧去把自己的事办了才是正事。 这个社会是及其现实的，虽无阶级之分，却有门户之见。没钱没势是没有人看的起的，哪怕对方和你差不多，在他眼里你都不入流。 邹胜知道，微薄的自尊心得不到别人的尊敬，只有必须提高自己实力，才能让人尊敬。所以，加强学习让自己快点学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邹胜。”突然有人拉住邹胜喊道。 邹胜回头一看，却是周定波，手里提了一个摄像机。邹胜惊喜道：“定波，你在西城上班？” “对啊，你从深圳回来了？”周定波脸上露出笑容，他和邹胜已经三年没见面，此时意外相逢，心中还是惊喜。 邹胜感叹道：“多少年没见面了，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呢？”邹胜看到周定波拿着摄像机，一时想不到他现在做什么工作，大学毕业总不会做婚纱摄影！ “电视台，做新闻工作。”周定波摇着头道，“太tm累了，每天都在外面跑，你呢？” “刚开始学建筑设计，单位就在旁边住建局。” “住建局我晓得，我们去做过几次新闻。你吃饭没有，走，一起去吃个饭。” “可以，好几年没有联系了，大家正好聚一下。” 在周定波的安排下，两人到了一家活水鱼馆。 周定波道：“这家鱼馆的豆腐鱼做的不错，我们单位聚餐经常来他家。你坐一下，我打电话喊两个人，大家一起坐坐。” 周定波喊了两个朋友，一个是他的同事韦曲筱，一个是高中同学王娟。 王娟进门看到邹胜，惊讶地道：“哇塞，胜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接风宴呀！” 邹胜道：“刚回来，感谢定波的心意，以后大家常交流，多走动。” 周定波道：“王娟现在在三中教书，上高中英语，去年和涛哥结的婚。我打了几个电话，今天就她有时间，改天抽空我们再组织一下，重新再聚一次。” 王娟开玩笑道：“你这什么意思，是嫌弃我吗？如果他们要来，是不是就不喊我了。” 周定波道：“都是老同学，你还这样说，传到涛哥耳朵里，我们大家还怎么处。” “要真有人是多余的，也得是我，你们都是老同学，就我一个外人。”韦曲筱和王娟也是熟悉，马上跟着周定波的脚步，开始发难。 “你又跟着疯，不扯这些闲牛皮，听一听我们今天的主角，让邹大哥来讲哈他的故事。”周定波说完，带头鼓掌，表示欢迎邹胜发言。 王娟道：“说哈这几年在哪里发财！” “发什么财，一直在深圳打工，呆了几年觉得没意思。现在回来发展，刚开始学做建筑设计，以后你们要回家修别墅，喊我设计作没有错。”虽然还是学习阶段，但名片也要同步宣传，否则以后学成，还是寂寂无名，又怎么能接到项目挣到钱？邹胜对在外的经历轻描谈写地提过，却对未来加大宣传，连绵不绝地道：“不管是亲戚朋友，领导同事，只要要设计住宅，都可以找我。” “在外面是真的没意思，人生地不熟的，要想发展起来，太难了。所以我一毕业，就回到老家，但我们这边也真是落后，化学专业毕业，找不到对口的工作。考老师我又不喜欢，后来老人家安排，就来到了电视台。”周定波听完邹胜的发言，把话题从修房子上拉了回来，毕竟大家都才工作，要买房子也是在城里，又怎么会回老家修房子。 聊天也要聊大家都感兴趣的，否则会冷场。 王娟道：“还有就是离家近一点，做什么都要方便些。” “我不同意你们的观点。”韦曲筱道，“我家老头们就让我在老家，工作都给我找好了，我还是坚持要出来。你在老家，他们都给你把路铺好了，你说你还能得到锻炼吗？” “说到这个，你来了两个多月，我对你还是一点不了解，正好今天介绍一下。”周定波对于韦曲筱表现出十分兴趣，希望她能多讲讲她的情况。 “你不了解？我多大，家是哪的你不知道？”韦曲筱似看穿了周定波的心思，马上反问道，“你还想了解什么，要不要给你说哈生辰八字？” “定波要的就是这个……哈哈……”王娟笑道。 周定波正色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帮你分析，规划一下未来的路。起点高一点，发展起来肯定要轻松很多。我为什么来电视台，因为我家的资源能给我的最好的选择就是电视台，但凡我有更好的去处，我不会来电视台。当然，这个话哪里说我们就哪里丢，我不是说电视台不好，如果不好我肯定不会来。” “工作这个东西，先找一个把生存问题解决，再找一个解决生活。”邹胜总结过去的经验，分享起自己的观点。“其实不管在哪里，我觉得都是一样，在外面可以得到锻炼，在老家也是如此。而且我比较同意定波的观点，老家有人脉有资源，起步更高，发展就更容易。” 邹胜说话间想起了陈海洋，如果他不是富二代，他能有现在的成就吗？ 但人生没有如果，不用去羡慕别人，做不成富二代，还可以做富二代的爹，自己去创造财富。 韦曲筱赞同道：“就是这个理，我为什么要到外面，还是为了增加挫折锻炼。在家中，遇到问题父母可以帮着解决，在外面只有靠自己。” “朋友，也是可以靠的。你有事情喊一声，难道我们会不站出来帮忙？”周定波道。 韦曲筱道：“你我肯定是相信的。”她和周定波一起进入的电视台，同是新人，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友谊就在一次次的新闻拍摄中结下。 王娟道：“你是定波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给我们讲一声。” “不说百分百解决问题，肯定尽力而为。”邹胜在外多年，见惯人情世故。锦上添花固然让人喜欢，雪中送炭才能真正让人感动，坚若磐石的友谊不是靠一顿又一顿的酒喝出来的，而是在一起战胜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后积累的。 韦曲筱道：“谢谢你们的好意，其实我如果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肯定要和家里面说。我们家是一个大家族，人很多，但是我这一倍，就我一个女孩。哥哥弟弟十几个，叔叔伯伯都特别疼我，就怕我有什么事。” 邹胜瞧她偏男风的装扮，一看就是在男孩子堆里长大的，说话做事都很像男生的风格。 周定波道：“那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家发展，我要是有你这条件，回家整个公司，不比在这上班强？” 说话间老板进来道：“鱼做好了，现在给你们上菜还是？” “现在，越快越好。”周定波道，“我们都饿了，再打点饭来。” “喝酒不呢？”在贵州任何一个地方，吃饭都要喝酒，老板看着几人男女各半，不知几人要不要喝，方才发问。 周定波道：“你这不是废话，来一件啤酒。” “好，马上就到位。”老板开门做生意，就喜欢大方爽快的客人，得了准信，马上出去准备上菜。 王娟道：“我一会还要回东城，就只喝一瓶，其他的你们解决哦。”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喝酒就是一个高兴，喝多少是多少，喝不了的退给老板就行了。”周定波豪迈地把这事定了性，能者多劳，多少随意。 豆腐鱼是z市一绝，采用活水鱼和石磨豆腐作为主材，鱼大多选择江团、黄辣丁、鲤鱼等上品鱼类，配以糟辣椒、葱姜蒜、花椒等佐料，具有鲜、香、嫩、滑等特点，色味俱佳，堪称人间美味。有诗赞道：“鲢鱼豆腐红油光，葱绿蒜白姜丝黄。肥嫩辣烫鲜香满，争食美味忘举觞。‘’ 服务员将盛鱼的盘子端上桌，香味马上就飘了出来，闻着便让人食欲大开。在电磁炉的加热下，更是让人香味满屋！ 周定波道：“他们家的糟辣豆腐鱼可以说是西城最好吃的一家，麻辣香甜，口感细腻。这个豆腐煮到后面，更是好滋味，爽口嫩滑，入口即化，你们多尝尝。” 『对菜品如此在行，看来平时没有少下馆子。』 邹胜尝了一口鱼，只觉非常入味，无味皆有。不是沿海一带的秋刀鱼、水煮鱼这些可比，赞道：“安逸，这味道舒服。就为这一口菜也应该回贵州发展！” 糟辣椒是贵州的特色，这在外地打工是很难吃到的。邹胜突然想起许立新，他曾经立下誓言，要光大黔菜，也不知三年之后，梦想是否成真！ “你现在回来也不晚，我们高中同学很多都在本市发展，以后大家多交流。”周定波道。 说到同学这个话题，如今大家都毕业了，邹胜却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马上关心道：“却不知他们都在做什么？” 第10章 进天韵邹胜奋进(四) 周定波放下筷子，倒了一杯啤酒，提起杯子道：“这个话题说来就长了，我们先喝一杯，看从哪里给你说起。” “也不要说远了，说说大家关系近的。”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介绍了有机会大家可以一起玩耍，增加感情。邹胜也不希望周定波说的太多，没有价值的信息了解了也是无用。 “干杯！” 周定波道：“就从涛哥说起吧，涛哥现在在广告公司做设计，在东城区上班……” “你们公司要做广告设计，可以找他，打八折。”介绍起许涛涛，王娟马上就替老公打起广告。 “这肯定没问题，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携手共进。”邹胜点头道。 周定波一通介绍下来，把知道的同学都讲了一遍。冉宇毕业后在b市一家医院上班；李华在东城区武警中队；于海波在贵阳一家科技公司，具体搞什么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吴静松考公务员一直没有考起；黎夏在重庆一家废纸回收处理公司；何宛歌在永乐中学教书…… “王木森现在也在西城教书，今天还忘记喊他了。”周定波突然想起，放下酒杯道：“我们毕业了两年后，他就调到西城区四中。” “那挺好，也算是高升了。”邹胜笑道。从乡镇中学调到市里，这是很多老师的梦想。也从侧面说明，王木森的教学水平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除了他还有谢晓菲和李长华，都调到了市里。”王娟补充道。作为教育系统的一员，她对这些情况比较熟悉。 “这么说，永乐中学这几年被调走了不少老师？”邹胜问道。 王娟道：“基本上好一点的老师都被调走了，现在永乐中学的教学成绩反正没之前好了。但是刘长德还在永乐中学，继续抗起语文教研组的大旗。” 优秀的老师、负责任的老师，能到更高的平台一展伸手，这是众望所归。却也是农村学校荒废的一个起点，没有了高水平的老师，家长在给孩子选择学校时就会放弃乡镇中学，优先考虑城里的学校。学生一步步的流失，就让更多优秀的老师远离乡镇中学，形成一种恶性循环，以致教育失衡。 但此时此刻，还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大部分都把乡村教学水平差的原因归纳为学习成绩好的孩子的父母把孩子送到了城里，乡下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缺乏管教又有贪玩心理，无心学习以致于成绩差！ 而大部分乡村老师更是坚信，农村学校出不优秀学生，是因为没有好的苗子。可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改变农村教育是一加一小于二的现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带着孩子逃离乡下。 “这么说你们老师还是很不错，教出了你们这么多优秀的学生。”韦曲筱一直听他们聊天，终于逮着机会接话。 周定波道：“这个我还是要夸奖几句我们王老师，他确实有两把水，在教学方面很有一套。” “这个问题还得一分为二，有优秀的，也有考不上的。”王娟笑了笑，依次看了三人各一眼，又道：“还有坑得所有人都惧怕的。” “还有这样的同学？说来听听。”韦曲筱马上来了兴趣。 周定波道：“你说的是万木春吧？” “你又知道。”王娟叹道。 周定波摇摇头道：“这根人，已经废了。” “讲一下他这两年又发生了什么事。”作为曾经的室友，邹胜和万木春已经没有联系，最后一次联系还是2010年7月。此时听到他们说起，马上有了兴趣。 王娟对周定波道：“你来讲吧，你清楚一点。” “我们毕业六年了吧，他一直在参加高考，是年年不断。最近几年每年考的成绩都差不多，可以说报名的时候就知道能考出多少分，你知道为什么吗？”周定波盯着韦曲筱，看她能不能知道答案。 韦曲筱想了想道：“不知道。” 王娟笑道：“年年都是零分，进考场就睡觉，再考十年八年都是在浪费时间。” 韦曲筱震惊地看着三人道：“他是为哪样？” “心理有病，去年他刚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们是想都不敢想，自己点火把自己家的房子烧了。”周定波看着几人，见邹胜和韦曲筱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又道：“所以现在我们班的同学，没有人敢和他接触，你说这种人，你要是喊到家里来，半夜一把火，你怎么办？” “他爸、妈不管他吗？”韦曲筱问道。 “管，不管我估计他生存都困难。”周定波道。 邹胜道：“遇到这种情况，估计哪个都没有办法。我记得当年我们都还在高中的时候，就有人给他提过，喊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估计那时候心理就开始有问题了。” 周定波道：“肯定的塞，他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 韦曲筱感叹道：“你说他这种人就没有危机意识吗？以后爹妈不在了，靠哪个？” 王娟道：“这个就没人能说的清楚了。” 几人酒足饭饱，聊到夜里十点，方才散去。通过这次聚餐，邹胜对高中同学哦近况有了初步的了解，也知道哪些要多接触，哪些应该远离。而高三时一间寝室的四个人，除了万木春之外，陆长洪和唐有才都没有信息，却不知他们在何处高就。 邹胜看着时间知道餐具这些买不成了，便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却是没有一丝睡意。万木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难道就真的无药可救了？或许应该抽空了解一下，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有机会化解他的心结，让万木春回归正常生活，邹胜很乐意这么做。 ****** 星期五，阳光明媚，天韵公司会议室。 邹胜和会计陈志芬正在打扫卫生，会议室很多年都没有用了，沾了厚厚的灰尘，为了下午的会议，必须清理一下。 陈志芬擦着桌子，一边问道：“小邹，你在这上班觉得适应不呢？” “还可以吧。”邹胜这几天下来，觉得没有不适的地方，如果不记杨琳的念叨。 陈志芬道：“我们这点比较自由，很适合你们年轻人，像蒋贤龙想来就来。如果是其他单位，还要打卡，迟到了就要扣工资。” 『扣工资也要有扣的！』 陈志芬又道：“不过我们单位也没有基本工资，如果一年之后你都找不到钱，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你现在好好的学，跟着霍总，总是能找到钱的。” “嗯。”邹胜对于这一点很有信心，并不避讳。上班可不是做慈善，赚不了钱没有人会在一个地方一直待下去。 “霍总的徒弟是个个都找到钱的，有两个现在自己开了公司，有一个去年才离开我们公司，估计也是想自己单干。还有一个就是蒋贤龙，也是找到霍总才进的我们公司，虽然他不经常来公司，但我做账我就知道，他这几年也是找到钱的。现在就是你，你耍朋友没得呢？” “没有。”邹胜不知道陈志芬怎么突然把话题跳到这上面，还是如实回答。 陈志芬道：“那正好这两年攒点钱，把房子车子买了，再找个女朋友把婚结了。我们单位的都是这样过来的，蒋贤龙上了三年的班，才结的婚。你现在多大？” “二十三。” “那刚好，霍总就是二十六结的。” “嗯，随缘吧，我觉得这个也不用固定哪一年，缘份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 “你这个心态不错，做设计就要这样，考虑周全，遇事不慌。”陈志芬擦完桌子，见邹胜把凳子清理完了，开始整理周边堆放的图纸，吩咐道：“那些不用管它，一直都是这样的。” “没事，我收拾一下。”邹胜觉得这么大一个公司，如此脏乱，确实影响公司形象。虽然开会的都不是外人，大家也都习惯了，但是整理规整总要舒服许多。 “你现在收拾好了，过几天他们一翻资料，又整乱了。”陈志芬劝说着邹胜，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又道，“那你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我准备回家去煮饭，我家王璇一会就放学，我每天都要给她把饭整好。” 霍云达、陈志芬、李志高他们都是一个年龄段的人，孩子都在上中学，每个人在工作之余，都会抽出时间放在孩子身上。邹胜在公司这几天，自然发现这一点，便道：“娘娘，你去忙你的，我来做这些就行了。” 邹胜现在已经买好餐具，也在煮饭。不过他一个人，每顿饭最多两个菜，很容易就做好了。而且下班的路上就有一个小的菜市场，每次回去顺路就把菜买好，花不了时间，自然不需要早早离开公司去做。 等到邹胜吃完饭来到公司，已经是中午一点半。进屋就看到霍云达、汪柯和一个陌生人在会议室聊天。邹胜见其身宽体胖，面色红润，自然流露出富贵之相。心中推测他就是霍云达口中的天韵公司董事长陈东方，今天会议的主角。 “小邹，你过来给杨总把茶添起。”霍云达见邹胜进门，马上安排任务道。 第11章 进天韵邹胜奋进(五) 邹胜心中奇怪，这杨总又是谁，为何天韵开会他会出现？不过霍云达安排的任务他只要去完成就行了，不用过问太多。 霍云达道：“这是邹胜，我们公司新来的：这是杨总，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现在自己在外面开了设计院。” 杨总笑道：“小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邹胜拿起茶杯，不知道这杨总会不会像杨琳一样念叨自己，但是当着两个师傅的面，也不能乱讲，便如实回答道：“q市内贸学校，学的是计算机应用。” 杨总并不知内贸学校是什么学校，问话也只是客套。但计算机这个重点被他抓住，正色道：“那你要用心一点，我们这个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我那就有个，学建筑工程的，画个图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有问题，整得我一天脑壳痛。” 邹胜点了点头，去添茶水，也不再说其他。然后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继续开始学习，当务之急这才是第一重要的事。大道理说的再多，都不如静下心来提高自己。 很快李志高就带着陈东方来到办公室，几人很久未见，马上开始寒暄。霍云达马上又安排邹胜倒水泡茶，又是一番引荐介绍。 陈东方鬓发斑白，黑色西裤搭配白色衬衣，整个人透露出一种骨硬之感。因参会人员还未到齐，大家便各自闲聊，说起各人近况。 陈东方问道：“学明现在办公司，如何嘛？” “马马虎虎，和他们挂靠也没什么区别。你也是晓得的，现在稍微大一点的工程，都要乙级以上的资质，我们这个丙级拿去也是完全无用。我之前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他们都没有升级的意思，我就自己出去整了一个。”杨学明先讲了原因，又道：“今年投了两个标，整了两个镇乡的安置还房小区，其他都是一些小项目。” 陈东方听完，觉得能做两个安置还房已经很不错，赞道：“那挺好啊，有十几万方吧？”十几万方的建筑面积，按正常收费就是几百万的设计费。 杨学明有意显露，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却又故作谦虚道：“也没有多少，就三百多万的设计费，各种开支除干打净也不剩多少。还是陈总你做房开赚钱快，以后可以带带我们。” 陈东方道：“我这个赚钱快什么，没有三五年都回不到本。你们这个一年半载就做出来了，风险也比我这个小，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轻易改行。那老霍，你们这边呢？” 霍云达微微一笑，道：“我们这边肯定没有杨总挣的多。” “嘿，你说你的情况就行，还拿我来对比。”杨学明有些不高兴，毕竟和几个老伙计分道扬镳大家就有些不愉快，虽然他很想证明自己，但也不想被人洗涮。霍云达一年找的钱，和杨学明相比，即使有差距，也不会很大。更何况天韵公司不止霍云达一人，就杨学明所了解，杨琳今年就接了一个安置还房，建筑也有八万方之多。 霍云达道：“我们这边现在业务量也还可以，但是要审的图都是拿到其他单位去挂靠。现在挂靠费很高，一个项目就是百分之二十到二十五，大的项目还有点利润，小的除开成本基本上就不赚钱。” 陈东方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小的我们公司可以做塞。” 霍云达道：“公司资质到期后就一直没有办，所以现在请你过来，就是商量一下这个资质的事情。毕竟你是法人，需要你的签字同意。” 陈东方道：“那就办下去，我在省厅有几个同学，我问一下他们，看我们这个资质可以升甲级不，如果可以我们就升了。这样以后大的项目也在自己公司就做了，不拿到外面挂靠，也要节约一笔费用。” 汪柯打了个哈哈道：“这个事情估计恼火，升办资质的要求我也看了，甲级要一级注册建筑师、结构师、注册电气工程师、暖通工程师、给排水工程师，这些人员一个的费用都不低，我们现在一个都没有。”说完看着陈东方，看他有什么说法。 李志高道：“现在没必要想这么远，我们现在大部分都是些小项目，丙级就够用了。”作为一个务实的人，李志高考虑问题，一向都立足适用。 陈东方想了一下，暂不做结论，问道：“杨琳呢？我记得我们公司还有几个人，怎么没来呢？” 霍云达道：“就陈志芬、杨琳和蒋贤龙没有来。老汪，你问一下蒋贤龙，我打电话给杨琳和陈志芬。” 汪柯点了点头，拨了蒋贤龙的电话，一接通就吼道：“小蒋，你在哪里去了，给你说的今天开会，时间到了还不见人！” “接项目？接项目就不开会了？抓紧回来。”汪柯打完电话，对几人道：“他在外面谈事情，我们先不管他，问哈杨琳到哪了。” 霍云达已经打完陈志芬的电话，她已经到了楼下，马上就上来，正在打杨琳的。“喂，说的开会怎么还不来？” 霍云达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最讨厌别人迟到晚点，杨琳虽是股东，他也并不给好脸色。 “还在睡觉？大家都在等你，你还在睡觉，快点来。” 霍云达摇着头挂掉电话道：“唉，平时说起来积极得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没得关系，等一下他们，我们再聊聊别的。”陈东方抽出时间来参加天韵的会议，就已经决定用今天一天的时间，也不急这几分钟。见几人对未到场的人表示了不满，担心大家心理有情绪，不利于一会开会讨论问题，便主动化解大家的负面情绪。 人不齐，便不再谈工作，又聊起各自的孩子。学习成绩好坏，是否听话种种。 说话间陈志芬就来到了公司，她和陈东方是表亲。陈东方成立了天韵之后，需要一名财务，正好她觉得工作不如意，也来到了天韵。 “陈总，你都来了，茶泡好没有？”陈志芬关心道。 陈东方道：“有了，你不管。” “那你们聊，我在这边，有事就喊。”陈志芬放下手提包，坐在饮水机旁边的桌子边。她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定位，她只是一个打工者，不是股东，只要做好份内的工作就行。所以她从不参与天韵公司的发展计划，需要她提供相关资料的时候她才会发言。 又过了十几分钟，杨琳才大汗淋漓地跑到了公司，喘着粗气道：“陈总，不好意思，昨天加班晚了，早上又起的早，午觉睡的时间就长了一点。” 陈东方笑道：“没事，正好大家一起叙叙旧。杨琳来了，我们就言归正传，一起来讨论讨论。我长期脱离这个行业，对设计的现状不了解，就请霍总来组织工作，讲讲我们的现状和需要做的工作。” 霍云达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方道：“情况刚才也讲了一下，我现在就简单的重复一遍。我们公司的资质已经过期了，现在李工、汪工的注册建筑师、杨工的注册结构师都考出来了，那么我们公司的资质是否马上去办下来。如果要办，是办丙级的还是更高级的，大家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杨琳问道：“更高级的我已经看了，比如乙级的，需要的人员就是一级注册建筑师和结构师，我们的证是没有用的。如果要办的话，我们就要去找新的人员。” 陈东方道：“那你的意见是办，还是不办呢？” 杨琳道：“当然是办，如果陈总你这边有资源的话，我们最好就办成乙级的。” 汪柯摇头道：“那还不如整成甲级的，甲级的比乙级的也多不了几个人。” “那当然最好。”杨琳听到汪柯如此一说，马上表示支持。甲级资质拿出去接项目的时候比乙级、丙级高出不少档次。 杨学明道：“这哈你们又愿意了，我之前提议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同意？”挂靠一家甲级单位，每年要交几十万的挂靠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李志高道：“我觉得你们都想多了，那么多的人员配置，一年要开支多少钱你们计算过没有？我们的业务量能不能养活这么多人？如果是丙级，我们公司的人员基本上就够了，我这边水电都可以找到人，只要补充一个注册结构师。” 陈东方道：“那么老李的意思就是办丙级，老汪和杨琳是建议办高一点的，老霍你的想法呢？”陈东方自动跳过杨学明，他已经重新成立公司，意见并不重要。 汪柯插话道：“我办什么都可以，丙级也行，我现在都没有做什么事。但是公司一定还是要办下去，该我出钱就出钱。”出力的事就更不用说了。 霍云达道：“我的建议很简单，大家综合一下手中的事，看一年有多少收入，够不够开支。就像志高说的，养的养不起这么多人，如果空有个架子，一年还要亏钱，那办这个公司就没有意义了。” “志芬，你过来一下，我们一年有多少收入你应该知道塞？”陈东方当机立断，马上像陈志芬要数据。这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只要把数据聚在一起，自然一目了然。 第12章 进天韵邹胜奋进(六) “啊？”陈志芬听到呼喊，马上走到会议室道：“你问我吗？这两年没有多少哦，而且他们很多帐也没有过我的手，你最好问他们自己。” 霍云达道：“因为现在我们公司的资质问题，很多图都是挂的外面的公司，帐也是从外面走的。” 陈东方道：“那你们几个，一个报一下去年收到手中的钱有多少。” 霍云达道：“我去年签了的合同大慨是七十五万，收到手的大慨就是四十几万，就包括开支出去的工资、发票税钱这些。” 陈东方道：“那这里面涉及到的管理费有多少？你们一会讲的时候，这估计一下自己的管理费着了多少。” 霍云达道：“管理费大慨就是十万左右吧。”具体的数字霍云达从来没有统计过，但十万块应该是有的，便说了一个大慨的数字。 李志高道：“我这两年大部分是做的教育局的项目，合同有一百二十几万，管理费应该是三十多万。细分下来，去年应该不低于十七万。” 汪柯笑了笑，尴尬道：“我这两年没有做什么项目，都是些熟人的帮忙活。估计就五六万的设计费，管理费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年两万块钱。” 陈东方道：“那杨琳呢？” 杨琳笑道：“我去年收到的只有六十七万多点，今年有一个还房工程，合同还没签，估计有一百五十万左右，去年的管理费是十五万的样子。” 陈东方道：“这么一讲，你的收入还是最多的。那么现在一级的注册师要多少钱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把等级整高一点。” “我已经了解了，一级的一个也就十多万。”杨琳明白陈东方想把等级整高一点，马上说出自己了解的情况。在霍云达给她说了公司要重办资质后，她就做了全方位的了解。 霍云达道：“你说起还轻松，一共要几个人员？这十万是一年的费用还是几年的？” “乙级总的要七个，甲级是十个还是多少，这会有点记不清了。”杨琳想了一下，没有想清楚是几个，补充道：“就算十个吧。” “那费用也不少。”陈东方没有想到一级的人员是如此贵，感叹了一句，又道，“那二级的人员又要多少钱呢？” “二级的结构，上次我问了一个和我一起考试的，她报的价是一年一万。”杨琳见陈东方有些打退堂鼓，本想劝说一翻，可霍云达等人不一定会支持，便不再说其他，如实讲二级的情况介绍。毕竟七个人员就是七十万的费用，也不是小数目，如果能把丙级办下来，也是好事一件。 “那二级的价格还很合理，现在公司拿两万块钱出来，应该不是问题吧？”陈东方看着陈志芬道。 虽然每个人都找了一些钱，但每个人都收入都不一样，要他们出钱，比例如何定就是一个大问题，这钱真要出还得看公司账上的钱够不够。可陈东方一进办公室，就觉得天韵这些年没有什么变化，办公桌等物件都有些破旧，公司账上有多少钱还真不好说。 陈志芬道：“有十九万吧。” “有这么多钱？”陈东方觉得看到的和听到的简直是两回事。 李志高道：“这几年我们都是按一年两万块钱的管理费在缴纳，公司的开支也不多。” 除了陈志芬和离开的杨学明不用缴纳，其他人一年两万，五个人一年就是十万，这几年下来除去开支，有这么多结余也在霍云达几人的预料之中。支付甲级人员的开支肯定不够，但办丙级资质已然绰绰有余。 陈东方道：“我看大家的意见普遍都是支持办丙级，那我们就办丙级。费用由公司出，人员你们找，需要我签字的，以及省里面要找关系的，到时候云达这里就给我来个电话。” 杨学明见他们最终还是只办了丙级资质，心中也是满意，高兴道：“那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其实丙级也够用了。以后大的项目要用资质的时候到我这里来拿就行了，大家都不是外人，其他公司百分之二十几的管理费，我这里只收十个点，税钱你们自己处理。” 在这种时候，表个态有利于树立伟岸的形象，同时当着陈东方的面，更彰显自己的大气。虽然大家志向不同，终归是同一个战壕出来的，十几年的革命友谊多少还是存在。 霍云达道：“那这件事由谁来办？”既然开会该落实的就落实了，说的天花乱坠也是解决不到问题的。 杨琳马上道：“你们都不愿意，那这件事就由我来处理。李工那点把水电的人员找齐，结构由我来找，资质由我去跑。”杨琳做事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说干就要干。 杨琳这么一说，汪柯首先不高兴了，道：“什么叫我们不愿意，该出力就出力，只要大家商量好，哪个去做不是做？” 霍云达、李志高摆着头不说话。 陈东方见气氛不对，劝道：“这事就不要争论了，就由杨琳来处理，你们该配合的就全力配合，需要我出面的就给我打电话。” “行，我保证完成任务。”杨琳信心满满地道，只要人员齐备，这事就不算事。 陈东方道：“那你们还有什么要讲的没有，没有今天就到这里吧。” 几人互相一看，均无意见。霍云达总结道：“那大会进行第二项，找个馆子吃饭，顺便来个经济半小时。” ****** 邹胜没有参加他们的活动，因为邹胜不会打麻将，开完会距离下班时间还很早，他要留下来学习。股东们也没有强迫这个新人和他们一起去，因为他们之间还有距离感！ 蒋贤龙来到公司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 蒋贤龙见邹胜一个人在办公室，问道：“不是说开会吗？他们人呢？” 『你还等一会来吧！』 邹胜道：“会开完了啊，去打麻将去了。” “他们走的时候没有提我塞？” “没有吧，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家，你打电话问一下把。” “没有提我就行了，他们今天开会讲了些什么呢？” “也没讲什么，就是经过开会讨论最终大家都同意把公司的资质办下去，计划就是办丙级的。” “我们公司一直就是丙级塞？不过好像过期了一段时间，重新办下来也好。其他就没有讲什么了？” “没有了。” 蒋贤龙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见邹胜在专心学习，又关心道：“怎么样，你现在学的如何了？” “刚入门，多看多学吧。”邹胜不知道自己学的怎么样了，但谦虚一点总是没错。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邹胜来到公司才今天，一直没有机会检验自己的水平，只有不断的学习，多看多练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蒋贤龙道：“你现在画过一套施工图没有？” “没有，都是在抄图。” “那确实得不到锻炼，我刚来公司就开始画私人房子，很快就学出来了。等我接到私人房子的时候，就给你画，只要画得两套图，你就明白了。比你一天看书的效果要好很多。” “多谢龙哥的关心。”邹胜见蒋贤龙如此好意，自不能错过这即能锻炼自己又可以获得收入的机会。 蒋贤龙道：“你先忙，我也开电脑斗会地主。”蒋贤龙画图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斗地主，此时一个领导不在，正好娱乐娱乐。 蒋贤龙离开之后，邹胜继续扫书。作为一个新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是画不好图的。而扫书就是把一本一本的书通过思维导图进行拆解，化整为零地记忆每个知识点。而思维导图又可以让这些零碎的知识点建立起系统的联系，从而加深印象。 扫书之外邹胜的另一个绝招就是抄图，这是霍云达在邹胜进入公司时就提出的要求。但在霍云达的提醒之下，邹胜发现边抄图边回忆所学的知识点，就能更加融会贯通地理解书中所讲内容代表的意思。 每学完一个知识点，邹胜就会去抄一张图。将扫书和抄图结合在一起，可以快速攻坚克难，如同武侠小说中所讲的双剑合璧一般，威力全开。 ****** 又是两个星期过后，霍云达终于给邹胜安排了业务。西城区五龙镇有两户人家，住宅要加一层，五龙镇村建中心要求他们必须有施工图。在村建中心领导的推荐之下。他们来到天韵公司，寻求技术支持。 加层的建筑必须在原有的承重墙上新增墙体，不能乱改结构，房间布局就和原来的没有差别。这类项目不需要重新设计，只要新增一张平面图，把立面和剖面补齐即可。正适合邹胜练手，霍云达没有做太多考虑，便安排邹胜来做。 霍云达道：“你和我去看一下现场，如果基础没有问题，就由你来给他出图。” 虽然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项目，但总算有活可做，邹胜还是心情激动。不过经历了太多风浪，他已经喜怒不形于色，简单回道：“好的。” 『却不知道这看现场要怎么看？』 邹胜带着笔记本和笔，跟在霍云达身后，向五龙镇出发，开始人生第一次设计现场勘察工作！ 第13章 展身手龙哥称赞(一) 五龙镇位于西城区西部，传说中有赤黑蓝绿青五条神龙在此栖息，后来神龙离去就就下了五龙潭。五龙潭是西城区境内第一大湖，也是西城人民闲暇之余休闲娱乐的好去处，湖光山色别有韵味。 五龙镇与西城区相邻，有一条笔直的四车道连接。霍云达与邹胜在业主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五龙街上。在街东侧的的老街，邹胜看到了他们的房子，两栋相邻的两层平房。 业主李一男介绍道：“这个房子是我们五年前修的，当时没有钱，就修了两层。现在准备加一层，政府就要求我们要有一个图纸，就找到你们了。” 霍云达边看边给邹胜介绍道：“这种房子，我们首先就要看的是基础，看他的基础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基础都是毛石做的，绝对牢实。当时我们下基础的时候就是按四层下的，但是现在政府只让我们修三层，说不能修多了。”李一男马上表态，说自己房子的基础没有问题，就怕霍云达说基础不行不给出图纸，他想加成的梦想就破灭了。 霍云达等他说完，继续道：“基础有没有问题，主要就是看他有没有下沉。如果下沉了，对应的墙体就会开裂，如果你看到墙体有裂缝，就说明这个基础有问题。” 李一男道：“我这个墙没有问题塞，你看，到处都是好的。” 霍云达点头道：“整体看下来，你这个加层应该是没有问题。” 李一男道：“我这个肯定没有问题嘛。如果不是政府要图纸，不需你们来看，我自己就加了。” “……”邹胜作为新人，看不出任何问题，只觉得李一男说话天一句地一句的，让人心理不舒服。 霍云达道：“行，就这样吧，小邹你看一下，房间布局，门窗大小。用手机拍几张照片，回去就按他提供的尺寸，把图纸给他出了。” 邹胜道：“嗯，知道了。” 说完开始用手机记录每一间房子的样子，又用笔在笔记本上把门窗的位置画了下来，对于不清楚拿不准尺寸的地方，又用卷尺量了尺寸。 李一男看着邹胜认真做事，问道：“霍总，我们这个图纸哪天可以拿到呢？” 霍云达道：“等两天来拿吧，做出来了打你的电话。” “希望霍总安排他抓紧一点，这两天天气还可以，早点整出来我们也早点动工。” 霍云达道：“没得问题，回去后小邹就是全身心的做你这件事。” 邹胜并没有其他事做，霍云达这话倒也没有夸大。 “那就好那就好，感谢霍总。”李一男恭维道。又掏出十五一包的银沙烟，递给霍云达。“霍总，烟差一点，管他的还是抽一支。” “不是烟好烟坏的事，我是已经戒了很久了，一抽咽喉就痛。你还是留着自己抽，再怎么都是钱买来的，不能浪费了。”霍云达一边和李一男闲聊，一边观察着邹胜。 霍云达看邹胜做事，也不催促，这种事只有自己多做才能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做的多了明白的多了技术自然就上去了。就像一个优秀的射击手，是无数的子弹喂出来的一样，优秀的设计师，也需要无数的项目来锻炼。当然这世界上有很多天才，刚接触就会展现出非凡的一面，出手就能一鸣惊人，他们不是凡俗所能比，走的路线自然是与众不同。 但这个世界终究是普通人的世界！ ****** 李一男们两家的图纸，邹胜画了三天，图很简单，但邹胜画的很认真。画完之后，霍云达建议他再多看看，不要着急打出来。 霍云达道：“这个很简单，但是简单的事我们也要认真的做。拿到图后，你最少也要等三天以后再给他，否则他拿钱的时候会弯酸。他会觉得我们这个很简单，有些人就觉得我们这个值不了那么多钱，付钱的时候就不干脆。” “费用不是一开始就讲好的吗？”邹胜疑惑地问道。 霍云达道：“是的，但是有些人就是这样。” 大千世界，纷繁复杂，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有些人说一是一，有些人却是拉稀摆台，为了应对小部分不守规则的人，国家、社会就有了各种规则、程序来约束他们。而法律要求公平公正，于是讲规则的人也必须遵守，也就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邹胜想了一下，觉得生活中这样的例子也不再少数。“是啊，很多人就是这样子。” “嗯，做我们这个技术是一方面，为人处世也是一方面。以后你各种人都会遇到，自己要多小心。反正几十年来，我们吃的亏上的当也不在少数，现在很多钱都没有手的到。”霍云达翻弄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新闻，一边和邹胜闲聊。 邹胜问道：“他们就拖着不拿？还是不认账？” “就是拖着不拿，你打电话给他，他就说现在困难，过段时间，一直往下拖。实在着你问恼火了，他就会拿个一千两千的。” “只要认账还好，就怕不认账。” “好哪样好，收到的钱还不够开支，有时候算下来还要倒贴钱。除了私人房子，其他不管是政府的还是房开商的，哪一套图纸都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必须找人配合。你请人画了图，你是不是要开他们工资？业主可以拖我们，但我们拖不了他们，多多少少都要结给他们。你整的不好，这一年下来就是给别人打工，根本赚不了什么钱。”霍云达见邹胜把这事想的太过于简单，马上传授起画图外的经验。 邹胜点了点头，在深圳就有很多小企业因为资金无法回笼，生产的产品卖出去了收不到帐，又要开原材料商的材料款，导致资金链断裂，最后被迫破产。 想来各个行业都是如此，没有现金流什么都做不了。 霍云达道：“你现在也不要想太多，专心把技术学好，有收不到的帐也有收的到的，以后整好了，只要效率起来了，一年十来万总是要找的。” 『希望如此！』 邹胜笑道：“嗯，我去看书了。” ****** 第一笔画图费到手，一共有五百块钱。邹胜拿在手中，心中倍生感慨，从今天起，以后就可以靠设计吃饭。开始期盼起有更多的项目找上自己，如果一周有五百块，一个月就是两千，如果一天是五百，一个月至少有一万多，那一年十万也不再是梦。 邹胜在中午回家吃饭时，马上给母亲打了电话，邹胜要让母亲的担忧消散，她的儿子是可以凭这份工作吃饭的！ 王子慧听到儿子的喜讯，也是非常高兴，高兴之余也不忘告诫道：“好好学，不要骄傲，一定要把技术学扎实了。不要像你爸那样，满壶水不响，半壶响叮当。” 邹胜笑道：“妈，你还不了解你儿子，我是那种自以为是的人吗？你儿子可踏实了，你就放心吧。霍总说了，只要我好好学，以后一年挣个十来万，绝对不是问题。到了那时候，一定把你们接到市里，好好享福。” “你……你自己过好就行了，别管我们。”王子慧顿了顿，又道：“就这样吧，你抓紧做饭吃，别饿着了。” “好的。”邹胜挂了电话。 邹农生在一旁听着电话，知道邹胜结了工资，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笑容，露着仅剩不多的大黄牙道：“他发工资了吗？我就知道他一定能行，我得好好想想，我这房子应该怎么修，修多大才合适。” 王子慧没有理邹农生，叹气地坐在屋檐下。小儿子中午在家乡有了稳定的工作，未来也必将更好，可是大儿子呢？邹宇不知道在哪里，人海茫茫，他是迷失在回家的路上了吗？ 王子慧还清晰地记得，邹宇考上大学，拿到通知书那天，在院子里信心满满地和她说。“妈妈，你就放心吧，等儿子毕业了，一定把你们接到城里。给你们买大电视，以后就不用去别人家看电视了。再给你们装一个影碟机，想看什么片子就租什么碟子……” 而如今世事变迁，影碟机都已经淘汰了，都流行互联网了。可邹宇却不知在哪里，也不知他是否过的好，想不想家！ “儿子，你就不想妈妈吗？可妈妈想你啊！”王子慧在心里默念，期盼着邹宇能早日回家。 邹胜挂点电话，马上用手机搜索了一个麻婆豆腐的菜谱，准备依样画葫芦，做个麻婆豆腐，配上昨天炒的青椒土豆丝做中午饭。 邹胜把主材、配料一一准备好，又回忆了一遍菜谱，方才动手。一法会万法通，做菜和画图也是一样的，有着固定套路。作为一个新手，自不能像老师傅一样胸有成竹，只能按部就班。俗话说熟能生巧，邹胜相信自己只要多做几遍，以后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一边学建筑设计，一边学厨艺。邹胜相信哪怕自己是一周学会一道菜，一年也能学会五十道。来年再总结一遍，以后成为建筑设计大师的时候，也必然会成为优秀的厨师，不能说和酒店大厨相媲美，在家里做点家常菜招朋待友也是足够！ 邹胜讲豆腐过水去除涩味，舀起备用。将菜油下锅，烧热，依次放入佐料，混炒在一起，接着放入豆腐，加入清水…… 正看着百度里做法的步骤完成，关火准备出锅，却发现豆腐沾在锅上，厚厚一层，明显是糊了！ 邹胜摇头道：“我靠，哪里错了？怎么又糊了！” 第14章 展身手龙哥称赞(二) 邹胜像苦行一般学习着，如同回到了最忙碌的高中时代。每天七点左右就起床，吃完早餐到公司一般就在八点半左右。然后就打开书，开始认真开起来。霍云达提供的图纸已经不能满足邹胜的学习需求，他开始在网上下载一些复杂的图纸来看。 不得不承认，互联网是很好的学习工具，各种专业性的网站有很多网友在上面分享各自的心得和成果。正好邹胜很擅长在互联网上收集有用的知识和工具，通过百度、建筑行业导航网站、建筑行业论坛，邹胜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分享的有价值的内容。而很多问题也是他们遇到过的，邹胜了解之后很轻松地解决了自己遇到的问题。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在这近两个月的学习中，邹胜对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一个能走多远，并不只是师傅厉害就万事大吉，更多的是要靠自己。很多人讲天赋，说一个人学东西快就是说他天赋好。而事实上，天赋不足时是可以用工具补充的。 虽然过去几年在外打工，并没有找到大钱，但是开阔了眼界，也懂了很多学习的方法。邹胜觉得厚积薄发也不过如是，过去的种种都是为了今天作准备！没有过去的经历，又哪有今天的成长？ 这段时间，邹胜又画了三家加层的房子，两套新修的房子。这些项目都是霍云达介绍的，其中新修的房子里有一套是邹胜独立完成的，霍云达看了方案以后觉得很满意。 邹胜得到了师傅的肯定，也是信心满满，他相信照这样下去，以后再有复杂的项目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何时才有新的项目，邹胜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接受更高的挑战。 等待的时间没有多久，蒋贤龙难得一次早早的来到办公室，直接找到邹胜问道：“今天手上没有什么事吧？” 邹胜一看蒋贤龙的表情，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要给自己介绍项目的节奏，回道：“没有，龙哥有什么指示吗？” 蒋贤龙在霍云达的座位旁边看了一眼，见其电脑是关着的，道：“霍总没在吗？” “没在。” “我接了一个办公楼，你和我去看一下现场，你离开办公室要不要和霍总讲一声？” “这……不用吧。”邹胜的记忆里，霍云达从来没有说过离开办公室要他批准。自己这是去看工地，接项目，也不算旷工， 蒋贤龙道：“那你和我一起去看一下，你现在调方案应该没问题塞？”虽然平时有看邹胜画图，但是具体技术如何，他是真拿不准。 “私人房子做过，办公楼还没有。”邹胜如实回答，这样即使没能调出合格的方案，蒋贤龙也有个心理准备。 蒋贤龙道：“没有关系，看了之后我来调方案。” ****** 蒋贤龙所接的项目是北山镇的一个村办公楼，村名是圆通村，因村里有一座圆通寺而得名。 到了圆通村，蒋贤龙先拨了村主任的电话，双方约定直接在项目选址地会面。新办公楼在一座湖边，背靠青山，可谓依山傍水，是得天独厚的一块宝地。 圆通村村主任年过四十，国字脸，眉宇间有浩然之气。蒋贤龙对其有所了解，介绍道：“这是刘主任，在这个村是有口皆碑，说一不二的大人物。” “刘悲琦，小兄弟贵姓呢？”刘悲琦是蒋贤龙认识，自不用介绍，他这是问邹胜。 “邹胜，刘主任好。”邹胜礼貌回话。 刘悲琦不再客套，开始介绍起道：“地就是这块，之前你说要地形图，我已经喊测绘的来测了，电子版的地形图已经传给我，一会就可以给你。” 蒋贤龙道：“你准备修多大呢？要些什么房间。”蒋贤龙在谈业务时，也是喜欢直入主题，先解决要做的事情再谈别的是他一惯的风格。 刘悲琦道：“这个你比我专业，你看怎么好设计就怎么做。我们这边没什么要求，就是要一间大会议室，能坐个七八十人就行了。再有几间办公室，书记、我、还有几个部门，弄五六间吧。对了，厨房和餐厅要配起，厕所你看是一层整一个还是就整在一楼……” 蒋贤龙打断道：“等一下等一下。你这个太多了，还说没要求。我们还是去你的老办公室坐起，一条一条的理。” “要得要得，去办公室喝杯茶，请蒋大师给我们好好的斟酌一下。”刘悲琦笑道。 圆通村的老办公楼还是以前的老木房子，四列三间的主屋，两边各有一个厢房，共计九个房间。瓦是以前的老青瓦，木墙上刷了朱红色的漆，墙上还有斑驳的白色字样，隐约是“为人民服务”。 蒋贤龙道：“你们这房子坐起舒服呢，还是老木房子。” 刘悲琦道：“冬暖夏凉坐起还不错，但是完全不能满足现在的办公需求。我们还有几个办公室是是设在村民家中的，村民集体开会都只有选在晴天在露天坝开。现在的人都金贵得很，太阳大的时候都不愿意来。” “确实，你们这个办公楼也应该修过了。”蒋贤龙感叹一句，内心希望这样的办公楼改建越多越好，这样就有更多设计项目可做。 “是啊，这次报上去，难得李镇长深明大义，同意改建。由镇里出一部分钱，村里再出一部分，重新整过。”刘悲琦带着蒋贤龙两人，来到他的办公室，便开始给两人泡茶。 蒋贤龙马上自己动手，说道：“这种小事怎么能由主任亲自动手，我们自己来。”又问邹胜道：“小邹，你是喝茶还是喝水？” 邹胜看在眼里，学在心里，做在行动上，也靠了过去道：“我喝白水就行。” 刘悲琦道：“那你们别客气，想喝什么自己倒，我去把书记请过来，一起把这件事定了。不瞒你们说。动工日子我都喊先生看了，就定在下个月。所以今天回去还要麻烦你们加个班，早点把图做出来。” 蒋贤龙笑了笑，以半开玩笑的语气道：“这个就要看刘主任你们的子弹充足不，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弟兄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这个你就放心，我们不拖欠老百姓一分一厘。”刘悲琦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蒋贤龙道：“这种办公楼也不难，只要理清楚他要的功能，给他斗出来就行。一会书记来了，他讲的内容你就记下来，回去我们商量一下，看怎么给他整。” 邹胜点头道：“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邹胜虽然不紧张，却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反正这也不难，多做几次你就习惯了，放轻松一点。” “我不轻松吗？” “你轻松吗？你觉得轻松就好。”蒋贤龙喝了一口茶，开始合计一会如何与书记谈设计费的事。 圆通村的书记是一位二十五岁的青年，名字叫赵雨声。邹胜听刘悲琦介绍后，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句诗：留得枯荷听雨声。 一番寒暄，赵雨声道：“这个办公楼的设计，我和刘主任都是外行。术业有专攻，我们也不能喧宾夺主，还是由你们来介绍一下办公楼是怎么设计的。给我们介绍一些，也好借鉴一二。” 『说是借鉴，这是要考验我们的设计功底！』 邹胜望着蒋贤龙，打开笔记本，准备把赵雨声同意的细节记录下来。 蒋贤龙道：“办公楼都是大同小异，首先就是功能上，最基本的办事大厅、会议室、党建文化中心、厨房、办公室、休息室、卫生间等等这些是最起码的。其他房间就看你们的具体需求，比如有的村还设置了老年人活动中心、图书室。只要你们有需求，我们就给你们加上去。” 赵雨声道：“嗯，你讲的这些都很重要，我们既然要建，眼光就要放长远一些。不然修好过几年又不够用了，再想征地新建，可能就得不到批准。功能上尽量全一点，看一下外省发达地区，他们的配置是怎么样的，就按他们的标准来。” 刘悲琦道：“对，多几间房间空起没有关系，少了像现在一样就很头痛。我们现在一年租房子的租金也不少……” “这个问题我们就不作讨论，那么蒋总，你再讲一讲。很多地方我们是完全不懂的，还需要你们这些专家来指点。”赵雨声打断刘悲琦的发言，要求蒋贤龙再说说别的。 蒋贤龙道：“功能多了，带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建筑面积会加大。之前我们做一个办公楼，在这里我就不说是哪里的了。也是要求我们面面俱到，最后整下来，有两千多个平方。多一个平方就要一个平方的钱，最后图纸出来了，修房子的钱又不够，又喊我们改。” “那你的意思是？”赵雨声问道。 刘悲琦道：“你放心，设计费绝对不会少你的。”刘悲琦认为蒋贤龙是担心设计费的问题，马上打下包票所没有问题。 “这不是设计费的问题。”蒋贤龙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有多少预算，能修出多大的房子，我们设计的时候就能考虑到你们的成本，大家都省的吃二道饭。” “这个一个平方要多少钱呢？”赵雨声问道。 总的投资心中还是有数，只要问清单价，就能算出总的能修建的面积。 第15章 展身手龙哥称赞(三) “这就要看你们选择哪种方式。”蒋贤龙缓缓道，“简单来讲就是走不走招投标这个过程，走，肯定用的钱都要多一些。如果不走，你们自己找人来做，那肯定要便宜一些。” 通过招投标的方式找人来做，那么这个项目就是整体打包，施工方按图施工，一切都按正规流程来进行。所涉及的材料、人工、利润、税费都会有第三方审计机构来审计决算，最终工程花费多少是根据国定的相关标准来执行。而自己找人做，在手续上就简单很多，比如农村修房子，老板请施工队时，可以采取包工包料、包工部分包料、包工不包料等多种方式。哪种经济划算，就按哪种来。 赵雨声道：“国家的房子，肯定要走正规流程。” 蒋贤龙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将之前做的一个办公楼的预算除去建筑面积，便得了一个单价。向赵雨声汇报道：“我们今年做的一个项目，我估算了一下，大概是一千二一个平方，包括简单的装修。因为像你们政府的办公楼，一般是修好之后，验收完了就要搬进去，施工方在做的时候就会把装修给你一起做了。” “一千二，一千个平方就要着一百二十万。那你给我们按九百个平方来考虑，多点少点都可以。”赵雨声马上有了眉目，回完蒋贤龙，又对刘悲琦道：“刘主任，你的意思呢？” 刘悲琦道：“九百个平方，也差不多了吧。余点钱我们再把附属工程做一下。” 蒋贤龙笑道：“余点钱，你们这个点是多少。附属工程看着简单，可并不便宜，你们那块地，肯定要做绿化和铺装，我估计没有个七八十万，拿不下来。” “附属要这么多钱？”赵雨声惊讶地问道。“那这个还有点恼火！” 蒋贤龙道：“书记，你得看你们那块地有多大噻。那么大一块地，你不可能全部打成地坪，你得整点花花草草栽点树吧，不说别的，桂花、银杏这些你要栽，一棵几百千把块钱要吧。” 刘悲琦道：“这个先不考虑，附属我们自己来处理，这坡上哪里不是树，挖几根来栽起就行了。你只管给我们把大楼整出来，我们先看了，还要给镇里的领导看，他们同意了，我们才能动工。” 赵雨声道：“对哦，你们做的时候，一定要理清思路。到时候给领导汇报的时候，如果他要问设计理念这些，你要说个一二三出来，不然我们也交不了差。” 蒋贤龙道：“这个问题不大，西城区基本上所有镇乡的领导，我都给他们汇报过方案。只不过领导经常在换，现在的领导我们不熟悉，但我相信他也不会故意刁难我。除非他不想让你们修，但你们觉得这可能不？” “你开国际玩笑哦，签了字的事情，怎么会不同意。”刘悲琦觉得蒋贤龙说话有时不靠谱，整个人油腻至极。 蒋贤龙笑道：“这些都是开玩笑，我们还是讲一下正事。外观风格这一块，你们想做成什么样的？是现代风格、还是黔北民居、或者是其他你们中意的。” 刘悲琦望向赵雨声，希望他来拿主意。 赵雨声道：“乡村办公楼，我觉得还是做成民居风格。这样整体协调性更好。但是也不要按常见的来做，说实话，我觉得民居看多了，就觉得太简单了。即然是办公楼，我们还是创新一点，起码过五六年，看起来都不会过时。” 蒋贤龙道：“那整体就提尖盖瓦，等平面方案出来了，我再安排做效果图的给你们做一张外观的效果图，就一目了然。领导看的时候也直观一些，他觉得怎么好，我们就怎么来。”蒋贤龙和众多领导打交道，早就摸清楚大多数领导的脾性，平面方案做得再好，功能布局再合理，都抵不过一张精美的外观效果图的说服力。 “效果图和修出来的实物是一样的？”赵雨声见过不少效果图，大多数都有文字注说，此效果仅供参考，一切以实物为准。却不知道这建筑效果图和修出来的房子是否能一致，否则图上做得再好，修不出来，也是给自己挖坑，少不了被领导批评。 蒋贤龙道：“这是肯定的，我们做效果图的时候，用的材质和你到建材市场上买到的是一样的。只要施工方技术不差，做出来的效果都不会有太大偏差。当然你说完全一样，也不可能，或多或少会有差异。” 刘悲琦道：“有差异不怕，主要是外观样子要一样。这点呢到时候修的时候还要你们多费心，经常下来指导一下工作。不要遥控远程指挥，到时候修个四不像，你们也是有责任的。” 蒋贤龙起身给自己的杯子加了水，站着说道：“这肯定不会，我进公司师父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做设计做的不光是图纸，更是服务。如果你图一画完，什么都不管了，那下次谁还敢找你。可能一年都要不到，在整个z市都会出名，人家说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家到时候都说蒋贤龙那个批娃儿，做个设计只晓得闭门造车，老子要修的房子，结果整个猪圈出来了……” “哈哈哈哈……” 邹胜发现蒋贤龙说话时，很喜欢插科打诨，在谈事的过程中给人一种轻松愉快之感。看来古人说人各有所长，果然没错，蒋贤龙虽然不爱画图，但在接业务方面明显有过人之处。 赵雨声见事情定得差不多，便道：“那我们再说一下费用方面的事情，你们是怎么收费的？” 说到费用，蒋贤龙马上收起笑容，严肃地道：“书记，即然说到这个，我还是首先给你们讲一下我们收费的情况。审图是一个价，不审图又是一个价。” “审图是指的哪样？你们这个图纸出来了，内部应该是要审一遍吧？”赵雨声不知道这审图和不审图有什么差别，疑惑地看着蒋贤龙，不知道这个油腔滑调的同龄人会说出什么来。 蒋贤龙道：“我们公司肯定是要审一遍的。我说的审图是指送到市审图站去审，如果你们要办产权，就必须审。到时候审过了你们还要交一笔审图费给他们，因为涉及到的东西多，所以我们收费也要高一点。像教育局的项目，就是必须要审图的，我们是按一个平方二十块钱给他算的。” “不审图又是多少钱？”刘悲琦替赵雨声开口。 “不审图就看你们要些什么资料，只要建筑和结构，我们就是收的十块钱一个平方，如果再要水、电图纸，就是十五。” 赵雨声道：“水我们这个没有多少东西吧，就是厨房和厕所要用水。电也简单嘛，这两样要五块钱？” 蒋贤龙摇了摇头道：“这个不是内容多少的事啊，但是我们找人做，必然就要付钱给他们。这总的钱一多了，管理费、税钱这些杂费也就跟着多了，所以多收你五块钱，看起多，我也得不到。” 赵雨声问道：“刘主任，你的意思呢？” 刘悲琦坐直身体，回道：“水和电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做。修房子的时候给施工方说一声就行了，我们把我们的需求讲一下，他们也晓得怎么做。就是开关、插座这些，这个修房子最主要的还是建筑、结构，有这两样就行了。” 赵雨声道：“那么这样，蒋总，始终你们要专业一点，你来给我们提个建议，你觉得有必要做水电没得。”作为领导，能不承担责任把事办了，那就是最高明的手段。赵雨声决定，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水电有没有必要做还由蒋贤龙来拍板。 “没得必要。开玩笑的时候都说，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国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该节约的时候，还是给国家节约一点。能修你们这个办公楼的老板，手下也不缺好的水电工的师傅。到时候你给他们讲一讲，哪里要安什么，哪里要放什么。他们基本上就知道水电怎么走了，用不着什么图纸，我们的图纸是按国家规范来出的，他们拿起可能觉得还不行。” “他们还能否定国家的规范？”赵雨声听蒋贤龙如此一说，心中犯起嘀咕，直接怀疑起蒋贤龙的技术水平，能不能把这个办公楼的设计做好。 刘悲琦道：“不致于吧！施工还是要按国家的规定来，不能偷工减料。” 蒋贤龙见两人严肃起来，立刻解释道：“因为国家规范是基于全国的现状来做的，有些东西就不适用。比如设计弱电的时候，会给你把网络信号线这些都布起，但你们这里还没有通网吧，布了也是浪费。当然这个做不做，你们可以直接给施工方说。” 赵雨声道：“现在不通网，不代表以后也不通，必须做起。我觉得虽然多了几千块钱，你还是把水电图给我们出了。咱们这是政府工程，不像农村修房子，该有的还得有。总不能以后新书记来了，埋怨我说，这个哪个修的，这也没有那也没有，说出去对名声不好。” “所以这个事情，就要你们来拿主意，你们觉得要，我们就给你们做起。”蒋贤龙向赵雨声解释完，又问邹胜道：“刚才讲的这些你都记起没有，我看你笔都没动，你是不是搞忘记了？” 第16章 展身手龙哥称赞(四) 记性力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存储在大脑里的。所以有的人记性好，有的人记性差，记性差的人会认为是自己太笨。事实上，记忆力是可以通过锻炼改善的，比如借助思维导图，就可以很好的修正记忆漏洞。 蒋贤龙所提的事情邹胜已经记完了，不过他采用的是思维导图的方式来记。拟定项目名称，然后列出项目所在地、功能布局、外观风格等要素，再逐一细化。简单明了，根本不需要长篇大论地复述一件事。要完成这件简单的事，就需要邹胜全神贯注地倾听，所以给蒋贤龙一种邹胜没有记录只是在听的错觉。 “已经记了，要重复一遍吗？”邹胜觉得有必要重复一遍，这样可以和赵雨声他们核实一下，看有没有错误的地方。 蒋贤龙听邹胜这么一说，像是对自己有些不满一般，便道：“你说一遍吧，让书记们听一下，看有没有记错的地方。” 邹胜道：“办公楼总建筑面积在九百平方米左右，建议层数为三层。主要房间为接待大厅、会议室、办公室、休息室、厨房餐厅、卫生间、老年活动室、图书室、党建文化中心等。外观参考黔北民居，但要有创新、有特色。” 邹胜说完便盯着三人，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蒋贤龙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不确定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便征求两位领导的意见道：“书记，你们看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赵雨声道：“先就这样，你们整个初步的方案出来，然后我们再来细谈。这个费用上，你再斟酌一下，看能不能给我们一点优惠。以后其他村要建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推荐你们，大家互相帮助。” 蒋贤龙道：“方案我们回去就开始给你调，费用就看你们改动多不，如果改动不多，给你们少一些也是可以的。你也知道，有些领导就喜欢朝令夕改，一套图画下来调方案都要调十几回。你说收少了，我们一天累死累活的，找谁说理去。” 刘悲琦掏出烟，每人递了一支，边道：“这个你放心，我和赵书记都不是那样的人。你这个图我估计改动不会超过三次，第一次我们这里定，第二次镇上领导定，再预备一次。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只希望早点定了，把图拿出来，好施工。” 邹胜见刘悲琦递烟给自己，谢道：“谢谢，我没有抽。” “没有抽？做设计不抽烟，画起图来还有精神不。抽一支，鼓足干劲早点给我们把图拿出来。”刘悲琦再次劝道。 邹胜觉得刘悲琦太过于客气，道：“抽烟就是一种习惯，和有没有精神没有关系。喜欢抽烟的人就是给自己找借口，才找出抽烟提神的理由，我不抽也是因为我没有养成这种习惯而已。” “不抽烟是好事，你说的这个也是事情，我们是抽习惯了，现在也戒不了。”刘悲琦不再坚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的烟，仿佛有记忆开始就会抽烟了。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无烟不欢。 赵雨声见时间也不早，他还有别的工作要做，总结道：“那就这样，你们先做方案，我们少改动，你们也多少给我们一些优惠。其他就不多说了，聊了这么半天该说的也说了，就拜托两位，多费心把这事给我们解决了。” 蒋贤龙道：“大家都是干脆人，就按你们的意思，只要改动低于四次。就给你们便宜两块，建筑、结构、水、电四套施工图，收你们十三。” “大家都是本乡本土的，就当给村里做贡献，我们也不啰嗦了。”赵雨声定下事情，起身欲回自己的办公室。 蒋贤龙道：“行，等我们把方案拿出来，就送过来给你们看。也不满意的地方，已定给你们改好。玩笑归玩笑，这件事我们一定给你们办好。” 刘悲琦道：“那就麻烦你们了，多多费心。” ****** 蒋贤龙在路上对邹胜道：“管它多少，我们就当练技术一样。回去后，你就按他们讲的意思，来调一个方案。我也调一个，一天有问题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明天就对一下，看怎么布来好看。” 邹胜道：“好，我回去先找一点类似的图来参考一下。” 设计，也是一个借鉴升华的过程。否则建筑永远都是简单的，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五彩缤纷，各不相同。所有复杂的建筑都是由简单的构件组成的，而造型独特的建筑就是设计师在设计时借鉴了前人的作品，又根据实情做了创新。 蒋贤龙道：“对头，我电脑也有几套办公楼的图纸，你也可以拿去参考。我们办公室那么多图纸，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多翻阅，看的多了做起来自然就容易了。 邹胜道：“嗯，我在网上也搜索看看，有合适的就下来看一下。”互联网上的东西永远比自己所见的丰富，只要利用得法，可以让人少走许多弯路。 “这个办法好，你下载的时候多下点户型方案，以后调方案的时候也用的上。那种一梯四户、一梯三户的都可以，多看哈别人是怎么做的，我们整起来就容易很多。” “嗯，一直有看。” “你好好练一下技术，我现在是废了，喊我在办公室画图，我是一点都坐不住。以后我去多接一点私人房子，又不用做结构，出图快，钱也好收。我们两个配合起来，一年轻轻松松赚几万块钱，应该不是问题。” 『你也知道自己废了？』 邹胜觉得蒋贤龙开车都有些懒散模样，人一旦养成一种习惯，精气神都会跟着变化。等到蒋贤龙不再说话，邹胜才道：“要得。” “呵呵。”蒋贤龙回忆过往，感叹地道：“现在不比我刚来的时候了，我刚来的时候，最多的一个周画了九套私人房子。一套三百块，一个星期就收了两千七百块。我记得最多的一个月，我就靠画私人房子就赚了一万多。” “那挺好，现在业务没有以前多了哈。”邹胜来到天韵，并没有发现有多少私人住宅要出施工图，找上门的业务也很少。 蒋贤龙道：“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钱来的太容易了，就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私人房子画起简单容易，就没有心思钻研技术，也不怕你笑话，好多规范我都忘记了。” “现在钻研也不晚。” “恼火，现在已经耍皮了，再喊我去坐起看书，我是一点都看不进去。你现在事情少，正好多看看书，我们这个行业也分淡季旺季，等那些打工的回来了，总是有人要修房子，自然会找上门来。” “那当然是最好的。”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就回到了西城。蒋贤龙道：“我送你回公司，你先去找一个办公楼的参考，等我到办公室我们再商量一下，这个方案怎么做。” ****** 邹胜回到公司，打开电脑，按着惯例把qq先登上。马上就看到消息闪动，点开一看，却是潘广能发来的信息。 潘广能道：“胜哥，回z市了？在哪里上班，出来喝酒。” 邹胜回道：“在西城区，天韵设计公司，你呢？现在在哪里，还在以前的单位吗？” 潘广能并没有马上回信息。 邹胜打开浏览器，在百度搜索里开始搜索“办公室图纸+cad”，把两个关键词用+号连接起来，更有利于搜索到想要的结果。 海量的数据马上显示出来，有几百万条办公楼图纸相关的数据，百度不愧是最懂中文的搜索引擎。但是辨别有用的数据又是一门技术活，在搜索的结果里有很多是没用的信息和杂乱的广告。 广告是百度的业务，而没用的信息来源于众多垃圾网站的seo。这些垃圾网站为了流量和收入，会对搜索引擎进行针对性的关键词优化，当你搜索某个关键词的时候，就会进入到这些垃圾网站。里面的内容杂乱无章，毫无任何价值，但是因为你的点击，就可以给它们带去收入。 要想避开这些雷区，只有靠多使用，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点击来积累经验。看的多了，你就会明白哪些网站是在认真做事，哪些网站是在坑蒙拐骗，下次再搜索的时候直接避开这些网站即可。 邹胜在活跃度很高的土木在线，找到了想要的办公楼图纸。先后下了三套，一套是企业办公楼，一套是某政府办公大楼，一套是学校办公楼。三种不同的建筑，邹胜希望可以通过它们，来认识办公楼的共性和差异所在。 邹胜认真的看着图，过了半个多小时，qq又弹来了消息。 潘广能道：“我在绥阳这边来了，有机会过来玩，请你喝酒。” “绥阳？你怎么去绥阳了。” “公司安排啊，这边差个计量员，就把我调过来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给兄弟们说一声，也好给你接风。” “感谢能哥的好意，现在待遇怎么样？” “待遇很好啊，当时喊你来你不想来，我现在都在绥阳买房了，以后准备在这边定居了。” “可以可以，好好干，照这样下去，以后迟早得喊你潘总。”同学之间聊天，邹胜少了很多拘束，马上开起玩笑。 潘广能道：“邹总，你好你好。”潘广能马上回敬道。 邹胜正和潘广能聊的开心，便见杨琳走了过来，似乎有事要说，邹胜立刻把聊天窗口关闭。 杨琳问道：“小邹，我记得你是计算机毕业的对吧？” 第17章 展身手龙哥称赞(五) “是的。” 时间可以谈化一切恩怨，两个月过去了，杨琳对邹胜的偏见也逐渐淡去。或许她本身并不是瞧不起邹胜是学计算机的却来做建筑设计，真是担心邹胜学不出来，浪费了时间。 很多时候，人们都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觉得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总在不经意间伤害了别人。而被伤害的人不小心钻进了牛角尖，觉得对方是故意为之，那么两个人就会产生矛盾冲突。情况再恶劣一点，没有人在中间调停，反而有人添油加醋，那仇恨更是深种。 当然，自私的人要另当别论。这世界上总是不缺少那么一群自私的人，自以为站在了道德的高地，肆意地攻击别人。表面上冠冕堂皇，实则嫌贫爱富，同时也见不得别人好，总是鸡蛋里挑骨头，想找出别人的缺点。 而大部分人都没有慧眼，要认清一个人，不是见一面，聊几句就能看透的。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的答案，接触得久了自然就清楚明白。 在两个月的观察里，邹胜觉得杨琳也不是那种自私的人，她只是有一些想当然。 杨琳见邹胜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问道：“我最近在办公司的资质，他们给了一个网站，要把毕业证这些资料传到网上，我怎么都传不上去。你有时间没有，帮我看一下，麻烦你了。” “好的。”邹胜没有过多问题，是什么情况，必须眼见为实。看了之后才好作判断，否则说一堆没用的答案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不踏实。 杨琳打开住建厅的办事大厅，在申办资质的网站里，需要录入个人信息。杨琳已经填好了文字内容，但在传证明文件的时候，卡住了。 “你看吧，一点上传就失败，说图片太大，怎么才能改小呢？”杨琳演示着操作步骤，疑惑地道。 邹胜看着网站反馈的结果，知道是图片越过了网站上传文件大小的限制。“这个好解决，把图片改小一点就行了。你这里有acdsee的软件没有？可以批量编辑，把图片改小。” “acdsee？不是cad吗？” “不是，windows自带的画图软件也可以改，我来帮你改吧。”邹胜听杨琳一开口，就知道她的电脑上没有，与其反复的讲解，但不如直接帮她把问题解决了。对于不了解软件操作的人来说，要教会他们一件事，短时间是很难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每个人的理解能力不同，出现的问题也不同，要耗费的时间更多了。 杨琳道：“不用嘛，你给我讲一下，我就知道了。”杨琳对自己很有信心，决定由自己来处理。 邹胜打开画图软件道：“也行，你看我操作吧。” 单纯的把图片改小，倒是并不困难，打开图片调整大小，把图片缩小到一定的程度，图片所占的空间也随之缩小，对应的画质就会变低。 邹胜改完一张后，点开一看，字迹有点模糊，但也勉强也看清楚。 “就是这样的。”邹胜看着杨琳，不知道她是否明白，又道，“你来操作一下吧。” 有没有学会，亲自动手试一下就知道了。 杨琳坐下后，在画图软件上点着打开，开始操作起来。“把图片打开后，直接调小就行了是吧？那我要怎么样才知道调成多大的才行呢？” “多试几次，先设定一个大小尺寸，把改好的图保存之后，点开属性看一下图片的大小。如果达要求了，你下次就按这个大小来其他图片。当然图片的大小除了尺寸决定之外，还和图片上的内容有关。如果图片是简单的黑白照，占用的空间也小。如果是色彩丰富，内容较多，那么和同样大小的黑白照相比，它占的空间也大很多。”邹胜不知道杨琳能不能理解他说讲的内容，说的时候就尽量说的清楚许多。 杨琳听到邹胜夸夸一阵说，只觉得头很大。“我先试一下吧，你看我操作对不起。” 改图不是难事，杨琳很快就搞定，点开一看，正合乎标准。 “就是这样的，把需要改小的一张一张的改。然后你可以得新建一个文件夹，把改好的放在里面，和原图不要混合了，方便以后有其他用处。”改小的图会失真，除非是某些特定网站需要，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就像在qq相册里传图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喜欢选择上传原图，这样以后再打开欣赏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模糊。 杨琳觉得操作很简单，但要把几十张图片一一的改好，就很费时间。“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一次性的把全部图片改好呢？” “有啊，就是刚才我给你说的，用acdsee这个软件，它可以批量处理图片。但是你这个电脑上没有装，你要不要装一个，然后我再给你讲怎么处理。” “算了，软件装多了电脑卡得很，我还是这样慢慢的处理吧。”杨琳想了想，觉得就用这一次，装太多软件在电脑上并没有必要。 “行，那你慢慢改。” “你现在学得怎么样了吗？”杨琳解决好自己的事，又开始关心起邹胜的学习情况。她以前刚接触建筑设计的时候就觉得很困难，不知道邹胜这样从未学过专业知识的人，是否能适应，快速学好。 从一个行业想要进入另一个行业，这是需要很多付出的，改行并不是简单的两个字，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还行吧，昨天和龙哥去接了一个办公楼，准备开始做方案。” 杨琳惊讶地望着邹胜，有些不敢相信，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都开始画办公楼了？” 邹胜道：“嗯，才开始。” 杨琳道：“办公楼可不简单，你做的时候多问一下霍总，让他给你把下关。不然整得不好，拿出去，丢的可是公司的脸面。别人会说，这个天韵整的图纸这么水，也拿出来施工。” 邹胜道：“肯定的，方案出来了，肯定要先给师父们看一下。” 杨琳道：“可以，做我们这个就要多学多练，平时多看书。不过我看你还是很专心，应该能学出来。但是你即然和蒋贤龙在一起做事，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说起来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不好。我给你说的事呢，你也不要说别人讲，反正一句话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这个人狡得很，你们在一起画图最好先把设计费的事谈好，不然到时候他一人把钱收了用了，你想找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邹胜不明白杨琳在讲什么，点头应道：“好的，我去看书去了。你有问题的时候再喊我。” ****** 霍云达来到办公室已是下午五点过，邹胜早已习惯，霍云达任何时间出现在办公室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霍云达看到邹胜在专心看书，问道：“我听蒋贤龙说你们去接了个办公楼，怎么样嘛？” “基本谈成了，准备做方案。” “你来做还是他来做，做方案的时候认真一下，乡村办公楼都大同小异。但是画图的时候要画细一点，不能像私人房子那样，只画简单的平立剖，要把楼梯大样、卫生间大样、厨房大样等等这些细部的图都画好。这样施工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多的问题，不然到时候人家问这问那，万一修错了，还是设计的责任。”霍云达一边开着自己的电脑，一边叮嘱着邹胜。 很多经验都是他们吃过亏了总结的，提前传授给年轻人，也能让他们少走弯路。 邹胜道：“嗯，我找了一些参考图，画得都很细，还有墙身大样这些。” 霍云达道：“墙身大样你就不要画了，这个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懂一定的结构知识，对建筑构造有充分的了解才能画清楚。你要是画不清楚，拿出去，别人看到就会笑话，认为我们的设计水平低下。” “好的，我会多用心专研一下。” “嗯，慢慢地学，一步一步的来，不要着急。等你建筑画好了，以后再学点结构。你看我们都是又画建筑又画结构，办公建筑、房开项目这些复杂一点，要各个专业的人员配合在一起做事。但是私人房子，一个人可以把建筑和结构做了。” 乡镇上的设计人员，不比大城市，更像综合性的人才。作为项目负责人，必须对建筑、结构、水、电四个专业都有了解，这样在验收工地时才能面面俱到。不求精通，最起码要精通，能看出一些基本的问题，把好技术关卡。 “好的。”邹胜通过这段时间的看书，早已发现建筑并不简单，各种规范少说有几百种。他现在看的都是普通性的，对于一些专业性的还没有接触。比如医院、学校这些的设计规范，邹胜就还未开始涉及。 先对整个设计的整体有所了解，再去填充局部知识，这是邹胜给自己定的学习计划。 建筑的整体所涉及的内容也很多，大方向来讲，总体规划、民用建筑设计、防火规范、建筑艺术、无障碍设计……林林种种也是十几样分类，这都是要了熟于胸的，任何一个项目都会涉及到这些大的概念。 而具体到某个项目的时候，又会按商业建筑、办公建筑、宿舍、广场、车库、学校、医院等等来分类，也是各有各的特点。很多人做设计一生，都只在一个领域有所擅长，想要全部精通太过于困难。 做一行，就要做精。 邹胜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第一阶段就是要让自己的每一个项目都说得过去，不能予人诟病。 第18章 展身手龙哥称赞(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有人说，我们的生活和蜜蜂、蚂蚁们的忙碌，没有太多区别。机械地、枯燥地奔波着，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可大家都在这样，也只好这样，如若某个人每天只是躺在家中睡大觉，就会被批斗为不上进，好逸恶劳，奉厚无劳。 蒋贤龙很少呆在公司，除了汪柯，其他人给他的评价都是一样的。 “安于享乐，不知上进。” 蒋贤龙也认识到自己的毛病，可是要改正过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很多学生都知道自己读书不行，也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要让他们认真学习，真是太过于困难。这大约就是人性，古人总结了一句经典的名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本身不喜画图的蒋贤龙遇到了勤恳做事的邹胜，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从圆通村办公楼开始，蒋贤龙就对自己的人生进行了重新规划。他开始逐步远离画图，给自己清晰的做了定位：只接项目当老总，画图就交给其他人吧！ 蒋贤龙把地形图给了邹胜，安排道：“你先调个方案出来我看一下，我有点其他事要办。” “你不调了吗？”邹胜问道。这和昨天商量的剧本不一样啊，不是说好大家一起做吗？ 蒋贤龙道：“对，你先做，抓紧点，我明天早上来看。我把以前做的办公楼也发给你参考一下，但是你不要照搬，不然着人看到了说我们用一套图还收别人高价就说不过去了。” 蒋贤龙把图发给邹胜，就理所当然的离开了办公室。他已经和人约好了一个聚会，要去见几个朋友，顺便认识一下某个老总。 新的时代就应该用新的思维来生存，哪还用老一套的方式。人脉就是金钱，他必须多花时间去拓展人脉，画图总会找到人的，哪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 如果邹胜这次能把建筑画好，下次就可以放心的交给他。有机会再去找个画结构的，这样所有画图的事都能丢出去，才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享受人生，不，是创造财富享受生活。 邹胜总结完规律，看了蒋贤龙发的几套参考，和新农村的民居无啥差别。即然赵雨声提出了要打造有特色的办公楼，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就不能按步就班，必须拿出创造性的方案来。 灵感来源于自然，那就要多观察，邹胜准备从贵州的特色建筑中吸取精华。不求融汇古今，但求自己的第一个作品能打动人心，即有本土特色，又能张显时代新风。关键的一点就是让审图的领导满意，让办公楼的使用者满意。 这个过程很漫长，灵感不是说来就来，说有就有的…… 邹胜花了三天时间，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大多数的办公楼都刷外墙漆，不是白色就是其他颜色，时间长了，在阳光的曝晒之下，就会变色脱落。邹胜觉得三层的建筑完全可以考虑贴青色瓷砖，即不变色，又和遵义会址这样的老建筑有一些相似。 在贵州省的众多古老建筑里，邹胜觉得遵义会址有莫名的庄严肃穆感，特别大气，很适合用来做办公楼的外观。即可以提尖盖瓦，与周边建筑相似，又独树一帜，别有匠心。 定了外观，邹胜便开始做平面设计，在规定的建筑面积里把所有的功能需求满足。这个过程也不复杂，第一件事就是进行房间的功能分类，各种房间的用途是什么，供谁使用。把这一点整清楚，就明白什么房间应该摆在什么位置。 不用过多的考虑，会议室、休息室这样的房间，自然是放在顶楼。使用频率小，面对的公众少，这就是它们的特点，放在顶楼，即增加私密性，也节约大家的时间和精力。而老年人活动中心、厨房餐厅和业务大厅，是必须要放在一楼的。余下的就往二楼放！ 在清晰的思路的指导下，邹胜很快就把建筑平面方案画了出来。完成这一步，可以说整个项目方案就完成了一半，只要再补一个立面就可以交差了。剩下的就等明天蒋贤龙来看了再作，毕竟平面方案若是过不了关，立面画得再好也没用！ 邹胜决定休息一下，过一会再来看一遍这个方案，看有没有需要再调整的。 点开qq空间，邹胜看到陆长洪又在发招生广告。陆长洪在师院毕业后一直没能考上公立学校，便在北川一家私立学校上课，正逢暑假，下半年就要开始新生入学。应该是学校安排了任务，每个老师都要转发广告，多招学生。 私立学校一向是那些家中有钱、孩子读书不行的家长的选择，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孩子未成年前把孩子继续送到校园接受教育。万一孩子在中学里又开窍了呢？无论他们读书行与不行，放在校园总有一线机会，如果让他们踏入社会，那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在希望还未完全破灭前，所有的家长都希望孩子能继续读书！ 邹胜决定找陆长洪聊聊天，发qq信息问道：“陆老师，放假了没？” “放什么假，我们学校是假期都要补课的，一个月只有三天休息时间。”陆长洪没有上课，马上回了信息。 邹胜道：“你们一个月要上二十七天的课？”这上课时间也太高了吧！ 陆长洪道：“是的，学生水平不行，只有靠多上课来弥补。而且这些学生，你要是放他一个星期的假，回来保证之前教的东西全忘记，所以一刻不能松懈。” 邹胜道：“那你们也太辛苦了，你们学校的升学成绩怎么样。” 陆长洪道：“不行，差得很。” 邹胜道：“那工资呢？” 陆长洪道：“工资还马虎，一个月四千多，有时候有五千。” 邹胜道：“那挺好，现在耍女朋友没？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一下。” 陆长洪道：“耍什么女朋友，这个学校就没有年轻的女老师，好多都是退休老师被返聘回来的。像我这样年轻的都不多，当然也有十几个，但大部分都是男的。找老婆还是要找一个漂亮的，恼火啊，胜哥你有没有介绍的呢，给兄弟介绍一个。” 聊起女人，陆长洪来了兴趣。 邹胜道：“我也一样是光棍。” 陆长洪道：“你现在在哪点？还是在深圳？” 邹胜道：“没有，回来了，在西城一家设计公司，做建筑设计，刚开始学。” 陆长洪道：“回来了？这是好事，有机会一起耍。” 和陆长洪聊天，整个过程平淡如水。但在陆长洪的话语中，邹胜发现他并不和过去的同学联系，似乎是因为他没能考上公立学校的教师编制，对自己缺少一些信心。但他又是一个极自负的人，所以他一直坚持在考，陆长洪决定下次还会考，如果有机会他想考回南拓，比如回到曾经的母校永乐中学。 两人的聊天以陆长洪要去吃饭而结束。 说到吃饭，邹胜一直没明白，为什么自己炒的麻婆豆腐会糊，他决定今天再做一次。 作为一个有远大理想的青年，怎么能因为麻婆豆腐这种小菜而被绊倒！ ****** 邹胜以为说好的事情，蒋贤龙早上就会来到办公室，可等到十一点，蒋贤龙都没有到公司。邹胜觉得自己的方案足够好了，希望蒋贤龙能马上来到公司，看一看自己的方案。 邹胜拨通蒋贤龙的电话，蒋贤龙问他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说好的看方案呢？你是忘记了还是忘记了！】 邹胜语气平和地道：“方案已经调出来了，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来公司，我们商量一下，看行不行。” “哦哦，这个事哦，我这会在外面有事，下午来公司，你先自己检查一下。”蒋贤龙说完，觉得邹胜自己检查可能也是水的，补充道，“你喊师父给你看一下。” “好的。”邹胜摇了摇头。办公室只有杨琳和汪柯在。陈志芬回家煮饭去了，霍云达和李志高是早上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就离开的。 只有让汪柯看了。 邹胜来到公司几个月，和汪柯打交道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知道他会怎么评价自己的方案，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这是第一次做办公楼的方案，虽然自己很满意，可还没有让第二个人看过。邹胜并没有信心，学生做的题，只有老师才能检查出问题。 【希望汪师父是个好脾气，不会训自己。】 邹胜在内心祈祷着好运，走向汪柯，请教道：“汪师父，你有空吗？帮我看一下图。” “图？什么图？”汪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两手空空，不知道他要请教自己什么图。 邹胜道：“就是我画的图，龙哥接了一个办公楼，让我调了一个方案。我现在调好了，想请你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哦。”汪柯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你把它打出来，现在上了年纪，在电脑上看起觉得麻杂杂的，眼睛花。你打成a3的白图，拿过来我给你看。” 邹胜得到他的同意，马上就把图纸打印好，给他送了过去。 “是村里的办公楼方案是吧？”汪柯接过图纸，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第19章 展身手龙哥点赞(七) 邹胜见汪柯认真地看着，马上介绍起来道：“是的，这是北山镇圆通村的村办公楼。那天我们去圆通村，功能布局都是他们书记赵雨声的意思来调的。” 汪柯平时虽不画图，做得最多的事是玩游戏，但在业务上一点不生疏。边看边勾画，很快就给邹胜把问题圈了出来，总结完后方才一条一条的说道：“我们从第一层开始说起，首先你这个室内外高差有四十五公分，那么你就要考虑无障碍坡道。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来办事，你让他怎么上去，难道这个村就没有一个残疾人？” “哦，我以为医院这些才要加，一会我就补上。” “然后，防火规范你有没有看过，这个一个楼梯怎么够？办公建筑，你整个建筑面积都有九百多了，起码要设置两个楼梯。会议室就放在中间，然后一边一个楼梯，你这个会议室这么大，没有两个以上的消防疏散口怎么行？这要是送到审图站审查，一看就是个强条，必须加一个楼梯。” 汪柯语气严厉，一改往日温和的形象。 邹胜道：“这个图纸他们说的不审图。” “不审图？赵书记说的还是蒋贤龙说的？不管他们哪个说的，我们做设计就要严格按照规范来。否则以后出了事情，责任由哪个来承担。你作为一个设计者，相对于他们来说，你就说专家，他们可以推脱说不懂技术，但你不能。所以以后不管要不要审图，只要是公共建筑，就必须严格按照规范来。”汪柯说完，将图纸放下，补充道：“其他的我给你圈起的，你自己看一下是什么问题，把它修正过来。” 邹胜点头道：“谢谢师父。” “刚开始画图，问题多是正常的，你剩下的都是小问题，方案阶段没得事，但画施工图的时候，必须画起。”汪柯望着邹胜，心中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气太重，又出言安慰。 人上了年纪，心总是软很多。汪柯还能记起以前给徒弟看图的时候，只要有问题，二话不说就把打出来的图纸撕掉，让他们自己去检查问题出在哪里。 或许也是因为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自已也不像当年那般不爱说话了。 邹胜经汪柯一番训导，这才明白，图中问题不少。自己这点知识储备完全不够看，还需要多多努力！立刻按照汪柯的指导进行改图。而第一版邹胜也没有删，决定留着作纪念，是一份记忆也是一份警醒！ 邹胜改完图就回家做饭，正吃饭时，蒋贤龙打来了电话，问他去哪了。 邹胜开着免提道：“在家吃饭呢。” “在家吃饭？你回天池去了？” 邹胜听着电话对面蒋贤龙惊疑的语气，笑道：“我说的是我租房子这里，就在我们公司上面。” “你自己煮饭啊？有多的没得，我也来蹭一碗，正好没吃饭。” “可以啊，你来啊，有多的。我都是煮一顿吃一天，节约时间。” “开玩笑的，你慢慢吃，我到公司了。你吃了过来，我看一下你调的方案。” “好的。” ****** 蒋贤龙躺在沙发上，玩着欢乐斗地主，心情十分愉悦。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蒋贤龙相信自己的未来必将更加精彩，即然前程无忧，那就及时享乐。 邹胜回到办公室，开了电脑，把图纸调出来，就去请蒋贤龙过来一起商定。 蒋贤龙道：“等一会，我把这把打完。” 邹胜看着他玩着游戏，帮着建议怎么出牌，待他结束游戏，两人便来到邹胜的电脑前。蒋贤龙坐下之后，问道：“你给师父看了他怎么说？” “师父提了几个意见，我按他的意思把方案重新调了。就是加了一个楼梯和一个无障碍的坡道。” 即然汪柯已经确定问题不大，蒋贤龙随便看了看，也不再说其他，只是道：“那就这样，你把立面补起，我和赵书记他们联系好了，我们就送过去。看他们怎么说。” “外观风格我准备按遵义会址的外观来做，也提尖盖瓦。”立面定了，那就把外观也一起定了。邹胜趁热打铁，向蒋贤龙建议道。 蒋贤龙道：“遵义会址的外观？这样，你把你的设计理念理一下，就按你的想法来做。到时候我们过去的时候，给他们汇报就由你来，行不行？” 蒋贤龙本是安排的语气，说到后面又担心邹胜汇报不力，肯定句便成了疑问句。 邹胜道：“行，我先把拟好思路，去之前也给你通个气。到时候我如果汇报得不好，你也可以做补充。” 术业有专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邹胜觉得蒋贤龙的口才就是他的优点。不管他用什么方式在说话，能说服甲方就是好的口才。而口才在很多时候，又是邹胜所不擅长的。 “邹胜为人不够圆滑。”这是很多人对他的评价。 口才不好就需要多锻炼，即然有这个机会，邹胜也不会放过。正好有蒋贤龙在身后助阵把关，也不用担心说不好，如果自己能一次性说好，那就更完美了！ “要得，辛苦兄弟了。” 邹胜把立面、剖面图补充完后，便在网上搜索起建筑方案汇报的方法，学习起前人的套路。在固定的程序框里，填入自己的内容，大讲特讲遵义会址的特点，从建筑配色、文化内涵各个角度出发，力求面面俱到，能一举说服甲方。 方案是自己亲手设计的，邹胜不担心他们有别的问题把自己难住，唯一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假大空”的理念套话。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一件事物的优点，需要精美的话术去填充、推广。这就是营销的理论，酒深也怕巷子深，在二十一世纪这个信息时代，营销很重要！ ****** 邹胜下班回家，吃过下午饭，正洗碗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王子慧问道：“胜儿，在做什么呢？” 邹胜听着母亲低微的声音，心中不由一慌。“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王子慧道：“唉，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总是头晕。我准备后天赶场，去医院看一下。” “头晕？不是感冒噻？”这段时间的天气还可以，邹胜觉得应该不会是感冒，但又会是什么病呢？母亲常年有高血压，这些年自己也让他们少做农活，多休息，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 王子慧道：“不是，我吃了降压药还是不行。” “药不能乱吃，你赶场的时候就去医院看一下，随时检查。爸呢？他在做什么。” “别提你爸，我这病就是他气的，一气我我就头晕。” “你们都一把年纪了，还生什么气。他这辈子就是这样，你和他在一起几十年，你还不了解他啊。这样，我明天回来，还是接你到城里看一下。” “不用，我自己去永乐医院看看就行，你专心工作，别耽误了学习。” “这一天时间也耽误不了什么，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回来接你。你今天可以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我就回来。” 从西城到天池，是需要转车的。需要坐车到南拓区，然后从南拓车站坐到天池的车。一路折腾下来，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家。邹胜六点钟就起床出门，回到家正好在家吃早饭。 王子慧虽然身体不适，却依旧在做饭，而邹农生却不见身影。 邹胜问道：“爸呢？” “他还能在哪，一大早就往坡上跑了。” “没啥做的往坡上跑什么？” “你还不了解他，不想做家里的事，就知道往坡上躲。”王子慧起到邹农生就莫名来气，念道，“他以为别人不知道他在坡上耍，要夸他勤快……” “算了，不管他。这次到城里，你就多呆几天，反正我那也有住处，让他自己在家里忙一阵，他就知道这事好不好做了。” 邹农生每次被王子慧念叨，都会反驳说家里的事多简单，不着风吹太阳晒的。邹胜觉得父亲也应该治一治了，母亲都生病了，不在家里帮着一点，就知道往坡上跑。 临近吃饭时间，邹农生还没有回来，邹胜也不将就他，喊着母亲一起就把饭吃了。然后在家陪着母亲说闲话，一直到十点过，才看到邹农生拿着锄头回来。 邹农生见着儿子，份外高兴，以为儿子又给他带了好吃的回来，笑着过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说着就进层开始找了起来，见着邹胜帮王子慧打包的行礼，立刻开始翻动。 邹胜拉住他道：“你干嘛？这是妈的东西，我准备带她去市里看病，这都是衣服。” “哦，你回来了，我看一下你带什么东西没有。”邹农生说话间露出一种你懂我心思的笑容。 邹胜道：“我没带，即然你回来了，我就告诉我。我准备把妈带去市里几天，你自己在家坡上的事就别做了，每里把鸡这些喂好。出门时记得把门锁好，别过几天我们回来，就听到你说这丢了那少了。” “又不是什么大病，为什么要送到市里去，天池镇医院看不了吗？”邹农生像个没事人一样，觉得邹胜有些小题大作，农村人哪个没有点头痛发热的病。 “我懒得和你扯。” 邹胜带着母亲回到西城，一路上王子慧都因晕车而呕吐，邹胜看着母亲难受，自己也是难受。到了西城后，立马带她回到租房处，要她好好休息一下。邹胜又张罗起做饭来，母亲吐了太多，腹内早已空空，必须填补一下肚子，待休息好后，明天再去医院。 蒋贤龙又来了电话，问道：“听说你今天没来办公室，去哪了呢？” “我妈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去接她过来，明天准备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邹胜如实答道，每个人都有父母，都不可避免会生病。 “哦……我还说明天早上我们就过去汇报方案，我都给赵书记通了话了。” 第20章 展身手龙哥称赞(八) 工作和生活总是不可避免地有冲突的时候，所有上班族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每个人的解决方法都不一样，有的优先工作，有的优先生活。 “……” 邹胜很重视自己调的第一版方案，很想去汇报，可是母亲的身体却不如意。 蒋贤龙打破沉默道：“这样，我明天选去汇报，有什么情况我们再通气。” “那就辛苦龙哥了，我先给你讲一下设计理念吧。” 邹胜打完电话，王子慧道：“工作要紧，你去忙你的，我没事，等两天去检查也没有关系。” “唉，工作哪有你的身体重要。生病了我们就要即使治疗，这拖一天情况就不一祥了。我要不带你去医院检查了，你觉得我上班能安心？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听我的安排，操劳一辈子，也该放下了。” “我真没事，你这才做上路，因为我一耽搁……” “你就放心吧，这活是我的他就跑不了。”邹胜打断母亲的担忧，人老了就觉得自己是儿子的负担，却没有想过儿子小的时候不也一样。 父母爱惜孩子，孩子也应该体谅父母。人与动物的差别不仅仅是会使用工具，更有文明素质的区别。 房间里没有电视，王子慧无疑会很枯燥，邹胜便主动和母亲聊起家常。讲起工作上的事，介绍起办公室的同事，各自有什么爱好…… 把路含在嘴里，路途就会变短。把时间含在嘴里，时间就过的很快。到了睡觉的时间，邹胜让王子慧住进卧室，自己睡在了客厅。 因为天气热，邹胜买了一个竹席，此时正好用上。铺在客厅的地板上，就准备在地上睡一晚。 王子慧心疼道：“你这是做什么，就睡床上，躺地上感冒了怎么办？” “这有什么，我在外面都打地铺。”邹胜并没有打过地铺，但为了母亲能安心，他说了谎。 王子慧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不行。” 邹胜道：“我这睡着凉快，以前在家里，院坝还是土躺着都没事。这多少年的老房子，早就干透了，没事。” “你就是犟，和你爸一样。”王子慧争辩不过，只有叹气。 邹胜道：“妈，你就安心睡，我这就躺一天，明天就去买一间床。” 王子慧道：“儿大不由娘，谁你去吧，以后身上痛，你就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 ****** 邹胜带着王子慧一早就来到医院，才八点过，医院已是人山人海，挂号窗口前全是人。邹胜把母亲扶到椅子上休息，自己就去排队。 邹胜挂了一个内科的专家号，带着母亲过去，虽然专家号比普通号贵。可看病的人却没有谁节约这点钱，专家门诊前也是排满了队，邹胜粗看一下，人数不下十人。 邹胜挤进去一看，门诊室的专家是一位老医生，正认真的看着每一个病人。旁边有一个助理，在电脑上记录着医生所讲的一切。 邹胜拿着挂号单，问道：“医生，单子先给你吗？” 老医生正把着病人的脉，点了点头示意邹胜放在桌子上。邹胜这才看到桌子上有一摞单子，便将单子放在了上面。助理眼疾手快，马上就给他抽到了下面。房间里人多，很是拥挤，邹胜立刻离开了房间，出门陪伴母亲。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方才叫到王子慧。邹胜立刻扶着母亲进屋。老医生一番望闻问切，开了一个单子，要邹胜带着王子慧去做检查，却是要照ct、做尿检、大便化验各种…… 『我靠，专家看病也要走这些骗钱的流程？难怪医院的收入居高不下。』 心中虽有腹诽，但医生的话还是要听，邹胜不耽误时间，马上带着王子慧去做检查。 王子慧在乡下是女强人，进了城却是很听儿子的安排，一切都由他做主。整个检查过程从开始到拿到结果，花了近两个小时，在等结果的过程中，邹胜带母亲在医院食堂吃了一碗粉。 老医生看着ct影像道：“你这是脑供血不足……” 王子慧的病是脑血栓，医生的建议是住院治疗。 王子慧希望开点药回家吃，不想花钱住院。 邹胜立刻打消了她的念头。“有农村医保，可以报销百分之八十，你还怕花钱吗？”邹胜知道母亲不想花钱的心理，在这种时候就不能随着她的心意，否则病情严重了，再想治疗就不容易，花的钱也就更多了！ 邹胜在护士的安排下，很快就把病房安排好，委托相邻病房的病人帮忙照看。又出去买了洗漱用品和卫生纸等用品，回医院的路上又称了香蕉和苹果。 刚进医院病房，就听到王子慧和病人在聊天。 一个微胖的妇女见着邹胜，马上夸奖道：“你家这个真是孝顺，看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现在的儿娃子，像他这样的不多了。” 一个老头道：“不多？可以说没有，你看我家那个，我住院这么久，他来过几次。如果能像他一样尽心尽力照顾我一次，我就是马上烟气我都乐意。” 几个你一句我一言，夸的邹胜无地自容。本想剥个香蕉给母亲吃，都只好忍住，先把水果打开向几位老人递去。“叔叔阿姨你们吃水果。” 微胖妇女道：“你不管我们，我们这都堆起的。” 邹胜道：“阿姨你保养得可真好，一点不显老。” “哈哈，你叫我阿姨，你知道我多大吗？”微胖妇女笑道。 邹胜疑惑，他已经百度过了，脑血栓大多数是中老年才会得的病，这是脑血栓的病房，难道她不是老人？就算是四十多岁，也当得起自己一句阿姨。 微胖妇女见邹胜愣住，主动公布答案道：“我才三十六。你要说我保养好，你是骂我老呢！”她嘴上虽然如此说，但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在笑邹胜看走了眼。 “啊，真不好意思，我以为生这病的都是老人。”邹胜尴尬地道。 微胖妇女道：“唉，现在生活质量好了，运动量又少，这老人病也开始年轻化了。你们一定要注意饮食，不能吃的太油腻了，对身体不好。现在得了这病，也治不断根，简直就是受罪。” 邹胜听她如此一说，觉得和母亲生病的原因有不同。看来这营养差了不行，好了也不行，还得合理饮食加上运动。邹胜在心中拿定主意，以后做菜还要学会合理搭配，不能挑食。 王子慧见邹胜站着，怕他累着，道：“坐嘛，站着做什么，这床这么宽，又不是没有地方。” 邹胜道：“你不管，我自己知道安排，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弄。” 王子慧道：“这会不想吃，我就想休息一会，头还是很晕。” “嗯，那你休息一会，等护士配好药就过来给你输液。”邹胜安慰着母亲。 其他病人的新鲜感也过去了，纷纷开始休息，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 下午三点，蒋贤龙打来电话，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邹胜道：“出来了，是脑血栓，在医院住起的。” “那你就专心照顾你妈妈，这边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了，赵书记他们对你调的方案很满意。等他们拿去给领导汇报，要出施工图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这是好事啊！”邹胜低声地道。 蒋贤龙道：“是的，你娃儿有这方面的天赋，好好学。以后这样的事情多得很，我们一起走下去。” 蒋贤龙决定走师兄们的老路，成立自己的团队，自己当老大。如果邹胜的建筑能学出来，那自己就多了一个助力，以后再找一个做结构的，就能完成双剑合璧，何愁大业不成？ 但蒋贤龙不打算离开天韵独立发展，在天韵有现成的公司资质，现成的办公场地。而且天韵自负盈亏的模式很适合他，找得多赚得多，管理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交，相对而言天韵更实惠一些！ 邹胜道：“好的，一定不负期望。” 蒋贤龙道：“好好照顾阿姨，缺钱就给我说一声，多得没有，几千万把块钱还是拿的出来。” 邹胜听他如此一说，心中一暖，感动道：“谢谢龙哥。” “自家兄弟，不说这些。” 无论是客套，还是发自内心，邹胜都为蒋贤龙这句话而感动。他曾经有一个疼他爱他的哥哥，可是现在也不知在哪里，随着时光的流逝，亲情在邹胜心中的份量也越重！ 邹胜挂完电话，微胖妇女好奇问道：“你在哪里上班呢？” 邹胜道：“在天韵建筑设计公司，做建筑设计。我们公司就在住建局，以前是住建局的下属单位，后来改制以后就分出来的。如果你们要修房子，需要做设计可以找我。”有人关心，邹胜马上做起了广告。 口碑是一点一点积累的，客户也是见缝插针地广告招来的。不管此时有没有业务，先让对方知道自己才是真的。 微胖妇女笑道：“你这工作好，做设计找钱。” 邹胜微微一笑，自己才开始学，能找什么钱。不过学成以后，邹胜相信自己能找大钱，让父母过上幸福的生活。 “新来的病人是哪位？”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邹胜回头一看，进来的医生却是陈海洋口中的沐晨。 第21章 进医院巧遇沐晨(一) “这里。”邹胜机械地回道。 沐晨一生白大衣更显文静气质，双眸明静清澈，灿若繁星一般。带着微笑走向王子慧，见她正在睡眠，轻声喊道：“阿姨，醒一下，我帮你看病来了。” 邹胜摇着母亲的手臂道：“妈，医生给你看病来了。” 老专家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为什么还会有年轻大夫来看。 王子慧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朦胧地道：“嗯？” “阿姨，我来给你把脉。” “哦，辛苦医生了，你贵姓？”王子慧反应过来，马上撑起身子要坐起。 邹胜立刻扶着王子慧起身。 沐晨道：“阿姨，我姓李，你不用起来，躺着就好了。把手给我，我给你看一下。” 邹胜这才知道她的完整姓名，李沐晨，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和人一样美丽。邹胜看着他白皙的脸庞，琼鼻杏眼，光**人。多看一秒都似亵渎，忙避开了眼神，看向母亲。这才多久的时间，她就失去在贵阳时青涩的模样，多了一份成熟大气。 也多了一个男朋友……或许那时就有了！ 也或许这不是他，只是两个极其相似的人…… 邹胜脑海中的记忆里的那个人突然模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李沐晨。如此一想，印象反而更加深刻，想要忘记都不能。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去想别人的女朋友！】 邹胜双手紧握，十分焦虑的模样。 “你不用担心，这都是小病，及时治疗就没事。”微胖妇女看着邹胜紧张的样子，还以为他在担心母亲的病情，马上安慰道。 “嗯。”邹胜不好意思的应道。 李沐晨莞尔一笑。“这病不是大病，只要定期保养就没事了，我建议你们这次出院后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就来医院疏通一下脑血管，就不会发病了。” 王子慧道：“谢谢医生。”不是大病，她就放心，她还有很多事没有事。比如等着邹宇回家，比如给邹胜娶媳妇……这些都是她的责任，一件没有完成，她都不放心。 李沐晨道：“阿姨，你好好休息，我给你开点中药。我们医院是中西结合治疗，效果很好的，你一定会康复的。”医者仁心，每一个病人，她都会尽全力宽慰他们。心理没有了压力，对生命就有了更多的期盼，治疗起来恢复也更快。 邹胜觉得李沐晨不但人美，心也美，像她这样的人正是最佳妻子的选择。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恨不相逢未嫁进。 或许她已经结婚了，否则她又怎么会开车去接陈海洋。 人的命运总是不相同的，有的生来富贵，有的一生贫贱。而求存挣扎，努力向上也是人类最优秀的品质，没有人会臣服于命运，每个人都想着改变！ 错过的都不是最好的，总有适合自己的。邹胜在心底安慰自己，即然他有了幸福的生活，那就祝福她吧！ 李沐晨看着邹胜发呆，道：“你是家属吧，跟我一起去拿单子取药。” 邹胜跟在她身后，李沐晨身上一点味都没有，不像街上擦肩而过的娇艳女子，香风刺鼻令人呕吐。或许她不是曾经自己遇到的那个人，邹胜想获得一个肯定的答案，问道：“李医生以前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呢？” “贵阳中医学院。” “那你很厉害啊，才毕业吧，就当了主治医生。”邹胜心中一冷，虽然地方相同，或许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哪有刚毕业就当主治医生的，对，她们的年纪应该不相同。李沐晨或许就是看起来年轻一些…… “呵呵，你怎么发现我刚毕业的。”李沐晨回过头望着邹胜。 邹胜道：“我看你这么年轻漂亮，应该没有毕业多久。” 李沐晨笑道：“我还没毕业呢，刚考上研究生，准备读研。” “我怎么理解不了呢？”邹胜觉得李沐晨身上像有很多秘团一般，很想了解。 “你对我很有兴趣啊。”李沐晨回过头，继续向前走。从中学到大学，追她的人太多了，看眼神就知道对方的目的。邹胜虽然看起来与众不同，可在所有追求她的男生中也是泯然众人。 像她这样的女子，整个z市要找到门当户对的人也不多，幸好有一个陈海洋，恒天集团的三少爷！否则就要做一个恨嫁的女子了！ 邹胜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停顿了一瞬间，大方地道：“只是觉得面熟，像我在贵阳遇到的一个朋友。” “我也觉得你面熟，你应该是在住建局上班吧。”李沐晨的进入病房就发现邹胜似曾相识，搜遍记忆，终于想起接陈海洋的时候见过他，他俩一起从楼上下来的。 邹胜道：“是的，你记性挺好。但我讲的是实话，我09年在贵阳人民路一家狗肉馆吃粉的时候，不小心坐了一个女生的位置，她和你的模样很相像，但你们的性格应该有差别。” “真的？”李沐晨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门口停了下来。 “我不会编造一些虚无缥缈的故事。”邹胜以为李沐晨是在认为他为了搭讪而编了一个故事。 李沐晨道：“正好这事我也经历过，不过我就是那个女生，你不说我都快要忘记这事了。这得有四年了吧，你居然还能记起，你是念念不忘啊。” “……” “沐晨，你们认识？”陈海洋从旁边的厕所出来，看到李沐晨忙打招呼，却发现邹胜和李沐晨站在一起。 邹胜道：“陈总好，我母亲生病在这住院，刚好李医生是主治大夫，让我过来拿药呢。”邹胜正不知如何回答李沐晨的问题，恰好陈海洋出现，忙解释道。 陈海洋道：“我就说你们怎么能认识，那你先拿药，我在外面等一会？” 李沐晨道：“外面等什么，我爸在办公室，到时候还以为我拒人千里之外。一起进来吧！” 三人正入房间，只见里面坐了一个中年医生，正在给一个病人写方子。 陈海洋在岳父大人面前，立刻亲切地喊道：“爸，你忙呢？”虽然李沐晨还未过门，但这两家的亲事是迟早的事，陈海洋早就改口。 “嗯。”李沐晨的父母也不抬眼，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李沐晨向邹胜解释道：“我不是主治医生，我爸才是，我是代他看病人的情况。” “那李医生不用亲自去看一下吗？”邹胜心中觉得这也太不靠谱了，医生不去看病人，居然让一个未毕业的女儿去，能下对药吗？ 陈海洋坐在椅子上，以一种看乡巴佬进城的眼神持着邹胜，他太了解邹胜了，完全就是一土包子。嘲讽道：“你是大夫？我家沐晨的医术，在整个z市都能排上号，她都看不好，谁能看好？” 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喜欢夸耀女人。 邹胜还是不信，别人就算了，可这躺床上的是自己的母亲。 李沐晨道：“你一天不胡说八道，你心里不舒服吗？脑血栓都是西医治疗为主，中医为辅，下的药差别都不大，你就放心吧。”作为病人家属，她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否则传出去说医院乱开药，名声传坏了影响就大了。 李沐晨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高中时陈海洋都还品学兼优，上了大学踏入社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或许就应该让他也去考个研，读个博，回炉重铸一次。 李医生看完病人，向陈海洋道：“你没事做？跑医院来做什么？” 作为一个敬业的老医生，李尺一生以事业为重，对于工作不认真的人很是不喜欢。 陈海洋道：“爸，我这工作和你们的不一样，我这事情早就安排好了。我今天过来就想传达一下我爸他的意思，你说你们都忙各自的事，也得抽空关心一下我和沐晨的事吧。我爸的意思就是我俩的婚事在沐晨读研前定下来，结完婚了沐晨再去上学。” “这也是你们俩的意思？”李尺目光在陈海洋和李沐晨之间来回。 陈海洋道：“这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我肯定是支持沐晨读研，好好学一身本领回来，造福百姓。而且我已经计划好了，等沐晨学成归来，就给他建一座大大的医院，让她当院长。” “胡闹。”李尺不等陈海洋说完，马上就打断。 “结婚这事真是我爸订的，我是没有办法，现在什么都被他控制着的，我这翅膀硬不起来，我也不能和他对着干啊。所以我建议，还是你们亲自去谈一下。”陈海洋一脸无奈，结婚怎么可能是他的打算，现在正是玩的年纪，巴不得晚点结婚。以李沐晨的性格，结婚后还不得把他管得死死的，想做点什么都不可能。如果李沐晨能外出学习，过个三五年回来，那是最合适不过的。 李沐晨道：“行了行了，看你们说个不停，这还有病人呢？” “小伙子，你什么病？”李尺问道。 “我没病。”邹胜听到人家的家事，心中早已凉凉，此时被安排着病号，心中更是不爽，说话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陈海洋愣神，觉得不可思议，吃错药了吧，喊这么大声。“你咋了？” 李尺也是惊讶，没病进病房来做什么？ 邹胜觉得自己失态，忙道：“不是不是，不好意思。” 陈海洋不想理邹胜，想及时解决自己的事，他下午还有饭局，忙着去参加。又道：“爸，我就一句话，这周末我安排，咱们两家人坐坐，把这事定下来。” 李沐晨道：“你就答应他吧，反正星期天你也不上班。”这事不定，陈海洋总在耳边吹风，说得李沐晨都心烦了。其实结婚与否他都没有意思，可是父亲一直不同意，不管如何，在开学前都要有一个结果。 第22章 进医院巧遇沐晨(二) “嗯？”李尺盯着女儿，看来这一家子人都站到了自己的对面。 “不是我生病了，是我妈生病了，刚才小李医生去看过了，快讲一下是什么情况吧。”邹胜觉得说话放大声音很有效果，马上又提高分贝，把关注点拉回到自己这里。 陈海洋见女友都支持家长见面，觉得这事应该十有八九成了，反正结了就要去外面学习，也不耽误自己。插话道：“爸，这事就定星期天了，我下午还有一个会，我就先走了，也不打扰你工作。”说罢向李沐晨递了一个眼神，示意接下来的工作交给她来做，做要起身离开。 李尺心中凌乱，道：“你去忙你的，沐晨，说一下你刚才看病的情况。” 李沐晨介绍完，李尺便开了药方，给邹胜道：“你去药房取药，我们这有专门煎药的，你可以交给他们给你熬好。” “好的。”邹胜接过方子，感谢道：“辛苦李医生了。” 邹胜回到病房，看到母亲已经开始输液，关心道：“怎么样？” 王子慧点了点头。 微胖妇女道：“现在输的钾，会有一点痛。” “我没事。”王子慧道。 邹胜道：“良药苦口，大姐，你帮我看一下，我去拿中药。” 邹胜走到中药房，拿完药后，问道：“你们这儿不是可以煎药吗？” “可以，一袋药加收两块钱的服务费。” “没事，全部给我煎了。” “那你过一个小时再来取。” 邹胜回到病房，继续照顾母亲。 照顾病人是一件磨人的事，幸好这个世界还有手机，可以消耗时光。邹胜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正好刷到一条房地产方面的消息。 “恒天集团再创辉煌，西城区豪华府坻盛大开盘。帝尊国际十月一日与你不见不散！” 邹胜在新闻的照片上看到了陈冬生的照片，这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红光满面，有着睥睨一世的目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中一般。新闻后面还有他的个人介绍，陈冬生做土石方生意发家，后来从事房地产开发，现在下属集团产业链涉及珠宝、典当、酒店、餐饮各个行业。 名人都会上新闻，那么陈海洋会有什么新闻呢？ 邹胜带着好奇搜索起陈海洋，百度给出的答案却是乱七八糟的，一条想要的都没有。看来陈海洋还不够出名，邹胜想了一下，又开始搜索恒天集团陈海洋。得到的信息也很简单，大多数都是关于恒天集团的。只有一条信息，给出了一个答案，主角仍是陈冬生，信息说陈冬生有三个儿子：陈宇宙、陈大陆、陈海洋。 不管如何，都可以证明，陈海洋家家大业大。就现状来看，陈海洋涉足的也是房地产业，未来必然继承家业，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老公人选。 这么大的一个家族，选家的儿媳妇却是一个医生，看来真是要涉足医疗产业。健康无疑是所有人都能追求的，各行各业都有萧条的时候，医院却不是。否则圃田系医院又怎么会越做越大，因为人血馒头最好吃，也最赚钱！ 有钱人要赚钱太容易了，赚钱难的都是老百姓！ 邹胜在内心感叹，期待着有一天能赚大钱。要是自己有钱，像陈海洋家一样，此时此刻会不会像电视剧中所演，站在李沐晨面前大胆向他表白…… 邹胜想着就笑了，这真是异想天开！ ****** 王子慧住院第四天，星期一，李沐晨来到了病房，笑容依旧。 李沐晨关心地问道：“阿姨，好点了吗？感觉怎么样？” 王子慧道：“好多了，谢谢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即然好了，就应该考虑出院的事。否则一天天的住下去，各种开支除开不算，还耽误邹胜的工作。 王子慧始终不想连累儿子，不想成为儿子的负担。 李沐晨笑道：“阿姨，可以出院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你就安心养病。” 邹胜道：“妈，即然来了，你就安心的治，其他的你就别操心了。”作为儿子，邹胜又怎么会不明白母亲心中所想。 李沐晨道：“对啊，你得听儿子的话，难得有这么孝顺的儿子。” 李沐晨这么一夸，邹胜却是不知怎么接话，这哪像一个小姑娘说的话。 微胖妇女道：“这话我同意，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像小邹这么尽心尽力无怨无悔的男娃儿太少了，以后谁嫁给他都得享福。” 微胖妇女一开口，其他人也跟着夸奖起来。果然是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家都没有看错人。 王子慧心中也是幸福满腔，邹胜能如此听话孝顺，也不枉自己辛苦一辈子。只盼望自己的身体能早点好起来，多挣一点钱，把儿子的婚姻大事给解决了。 李沐晨道：“阿姨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讲。” “好的，谢谢你。” 李沐晨转身对邹胜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有什么话还要去外面讲，难道我妈的身体还有变数？】 邹胜觉得李沐晨叫自己去外面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马上跟了出去。 李沐晨找了一个转角处，见此处人少，方才停下来道：“你和陈海洋很熟吗？” 邹胜见李沐晨冷着脸，心道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她怎么会问自己和陈海洋是不是很熟？ 邹胜道：“不熟，才见过两面，两次你都是知道的。” 李沐晨道：“你真的很喜欢当年在狗肉馆遇到的那个女生吗？” 要了亲命了，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这跳跃性也太快了吧，这就是传说中女生的思维？ “不要想，马上给答案。”李沐晨盯着邹胜的双眼，他们俩人的身高差不多，眼睛正好平视。 邹胜道：“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我最喜欢的就是她，可以说是唯一，不怕你笑话，只是见过一面，脑海里全都是她。”邹胜也看着李沐晨，即然你想从我这得到点什么，那就让我们彼此真诚面对，或许我也有机会，不是吗？ 李沐晨笑道：“你觉得我是那个女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百。” “哦？” “你那天不是承认了吗？” “是哦，我忘记了。”李沐晨叹气道，“我要去北京读书，会离开z市一段时间，从此以后就难看着陈海洋。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帮我认识一下现在的陈海洋。” “我？这也太困难了，我和他都不认识。”邹胜觉得陈海洋看人的眼神太让人难受，如果有希望他真不希望他们能见面，总是给人调侃是很打击自尊心的，不利于心理健康。 心理不健康的人很容易出事，比如万木春。 李沐晨道：“我看你们很熟悉的啊，你是不是在替他隐瞒着什么，还是你并不是真的喜欢当年的那个女孩。” “没有，我和他就是意外相逢。”邹胜道。 李沐晨摇着头道：“我是医生，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我能看出来，你在说谎，你有事瞒着我。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呢？” “……”邹胜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李沐晨道：“昨天聚会，结婚的事被我爸拒绝了，他不想我嫁入他们家。” “为什么？”恒天集团可是z市巨无霸，未来必将更加庞大，嫁入陈家就是嫁入豪门。邹胜觉得这对任何人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不说多了，恒天集团起码数十亿的资产，这就如同地心引力一样，可以把z市的一切吸在他们周围。 邹胜相信有很多父亲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陈海洋。 李沐晨道：“不为什么，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认识陈海洋。因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会隐藏很多东西，但和别的人他不会。你只要接近他，和他一起出入，把他身上发生的一些告诉我就行了。我很有耐心，我可以用三年的时间来等这个结果。” 『这是什么逻辑？虽然我很喜欢以前的那个你，但还没有到当舔狗的地步，为你做这些有什么好处？』 邹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变成这样了，做事也开始求回报了？！ 这样不好。 邹胜道：“如果有机会，我会的。” 李沐晨道：“做设计讲究妙手天成，希望这件事你也能办到。不要让他怀疑你，否则他不会露出马脚的。” 『这点浅显的道理我会不明白？难道我会大声地说，我受李沐晨委托，来调查你！』 邹胜问道：“你想知道他哪方面的消息呢？”女人关心的十之八九是情感方面的，自己的男人是否出轨在所有问题中绝对是第一大事。但邹胜养成了做事考虑周全的习惯，他要问清楚，李沐晨到底想知道什么！ 李沐晨道：“你有写日记的习惯吗？我希望你以后有这个习惯，把遇到陈海洋时听到的、见到的都给我记录下来，所有一切。 “不分任何事？” “对，不分任何事，所有的一切，我会按件付费给你。当然这些事不能是你编造的，你可以注明是你看到的还是听到的，我会自己分辨佐证。如果你有弄虚作假，我这会拒绝付你报酬。” “……” 第23章 进医院巧遇沐晨(三) “多一份收入，还可以锻炼你的写作能力。”李沐晨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行，但我不保证一定能获得你要的信息。” z市如此之大，几百万人口，人和人见面的机会太小了。虽然是同一个行业，但邹胜并不能保证随时能和陈海洋见面，也不能保证能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人与人生而平等，但是阶级之间是有差距的。 邹胜要做的事太多，不会因为留恋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 李沐晨道：“我相信你会获得我想要的信息的，我看人很准的，这是我的电话，你也可以加我的微信。”李沐晨递给邹胜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卡片。 邹胜接过卡片摇了摇头。 『看人眼光准，那你还要我帮你了解陈海洋？』 李沐晨道：“去照顾阿姨吧，耽误你的时间了。” 邹胜回到病房，在手机上把李沐晨的号码存了起来。 王子慧看着一脸心事的邹胜，担心医生没有给自己说实情，问道：“李医生喊你出去说什么了？” “工作上的事。”邹胜随口一道。 王子慧看着邹胜长大，一眼就知道他有没有说谎，瞧他神情自然流露，不像说谎。定然是工作中有别的事，十之八九也是因为自己的病情耽误了他工作。 王子慧道：“你工作有事你就去忙，我这能照顾自己。” “啥？”邹胜看着母亲，不解地问道：“怎么这么说，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照顾好你就是我唯一的事。” 王子慧道：“你问一下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出院，我不想在这里面呆了。” “不呆了？你就是爱胡思乱想，少想点杂事，安心养病。输完液，我们就回去，我陪你去公园逛逛吧。”邹胜想了一下，觉得今天天气还可以，王子慧整天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家里，也确实太闷。 “嗯。” ****** 又过了五天，王子慧总算出院。李尺作为主治医生，给王子慧开了一些调养的药。 李沐晨送他们出来，叮嘱道：“记住，别忘记了。” 王子慧道：“放心吧，李医生，我不会忘记的。” 李沐晨微微一笑，却是看着邹胜，像是要一个答案一般。 邹胜无奈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盯着的。” “我又不是小孩，还用你盯着。”王子慧白了邹胜一眼，你不用我操心就万事大吉了。 李沐晨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王子慧看着两人，敏感地捕捉到一丝微妙的气氛，这并不是简单的医患关系。此时并不简单，王子慧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两人，看他们会演出一场什么样的戏。 邹胜道：“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走了。” “再见。”李沐晨道。 “呸，这地方我可不想再来了。”邹胜希望告别这里，医院真的太熬人，对病人，对亲属都是煎熬。 出院的人都忌讳这个，没人愿意有亲朋好友生病。 邹胜带着母亲回家吃饭，一番忙碌就到了下午，答应的陪她去逛公园，自然要做到。 西城公园是拥有悠久的历史，公园里有一座古亭，据说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如今公园里的亭子是五年前新建的，虽然是仿造，但式样一直未变，也算文化传承。亭子在一个两亩左右的小湖之中，有一条索道相连，去往亭子上的人也是不少。 邹胜问道：“妈，要不要去亭子上坐坐。” “不去，看着就危险。”王子慧对于邹胜从小就是教育他不要去危险的地方，现在依旧不改观念。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不能把置身于危险之中，否则就有引火烧身之患。 邹胜这么多年也是如此做的，从不做危险之事，遵纪守法，不损人也不损己。三思而后行，立志做一个利国利民的好公民。 邹胜道：“那我们去那边坐一下。”走的时间长了，也应该休息一会，母亲才从医院出来，可不能累着。 两人每日在一起，说惯了话，该聊的都聊的差不多了，一时走着也是无言。不过陪着母亲闲逛，就是不说话，也觉心中舒畅，有说不完的幸福感。 在闲庭散步中，时间缓缓流逝，逛到六点过，两人方才回到住处。 王子慧道：“明天我就回去，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也该好好去上班了。” 邹胜道：“你急什么，反正也是无事，你就在这多玩几天。” “你以为我就担心你，你爸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家里，鸡都不知道喂死了多少。” “你昨天给他打电话，他还说好好的，啥事没有。你就放心吧，别的事他做不好，这点事也不复杂还能做差了？”邹胜说话时这觉心中没底，他也担心，虽然邹农生说话都是胸有成竹，十分肯定。但越是如此，越容易办砸！ 邹农生是鸭子死了嘴巴硬，做错事都不会承认的人。 王子慧道：“不行，我必须回去。” 邹胜道：“回去也行，遇到事情可不能生气，也不准和爸争吵。你这药也要按时吃，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给我打电话。” “嗯。” “人老了，就要服输，别和年轻的时候一样，什么都要争一争。”邹胜知道母亲性格强势，回去搞不好和母亲就要吵架，生气总是对身体不好，只希望母亲能多听进去一些，别像以前一般。 王子慧道：“我不争，我们这个家早就没了。你就和你爸一样，什么事都不去争。” 王子慧心中叹息，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邹宇事事都好强，可是最后却流落在外，音信全无，也不知是好是坏。难道争强好胜真的是错的？ 斗天斗地才是革命精神，人不上进和待宰的猪羊又有什么区别！ 王子慧道：“你上你的班，家里的事不用你管，早点学出来，早点成家才是正事。” 邹胜道：“放心吧，都会有的。” “你不小了，和你一起长大的陈黔，孩子都一岁多了。” “这什么话，那你怎么不说王老五，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呢？” “好的不学，就学这些烂人，能不能有点上进。” “你放心吧，最多两年，我就把家的房子修过。然后就给你找个儿媳妇，给你生个大孙子。” “我觉得李医生就不错。”王子慧觉得李沐晨人挺好，温柔大方，一看就很贤淑。 邹胜道：“你想哪儿去了，人家有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的，你问过她了？” “嗯。” ****** 邹胜把母亲送到南拓车站，送母亲坐上回天池的车，方才回到西城。一进办公室，正好看到蒋贤龙在加水。 蒋贤龙道：“事情搞定了？” 邹胜知他问的是母亲治病的事，回道：“是的，圆通村那边怎么说？” 蒋贤龙道：“还没有回话，说是领导还在讨论。你忙你的事情，这边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的。” 邹胜点了点头，有些时间没有看书学习了，得抓紧复习，不然时间久了就会忘记。记忆是有周期的，在一个时间段里没有复习，记忆就会遗忘。 三天后，蒋贤龙终于得到了通知，方案通过。蒋贤龙没有想到这次的方案居然一次就通过了，邹胜也没有想到。 『或许建筑设计本身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邹胜道：“那我们可以出施工图了？” “对，抓紧整，整完了我就来做结构。”方案定了就抓紧出图，图纸一完，就可以收费。蒋贤龙觉得这事很顺利，心中十分快意。 邹胜用了三天把图画完，平、立、剖面加上大样，一应俱全。画完后给霍云达检查，提了几个问题，让他修改。改图又花了一天的时间。 邹胜把图给蒋贤龙，就算完成了任务。其他的事情都由蒋贤龙来负责，因为他才是关键人物，结构需要他做，水电设计人员也需要他找。 这个过程蒋贤龙花了十五天，在刘悲琦的催促中，紧赶慢赶下才做完。邹胜觉得蒋贤龙太磨皮了，结构虽然复杂，但是软件计算，他只要愿意集中精神，邹胜觉得最多五天就能算完。因为邹胜发现霍云达他们出一套结构图只要两三天，蒋贤龙技术差一点，五天也足够了。 但是邹胜确定了一个问题，蒋贤龙不喜欢画图。就像他自己所说，刚来的时候画的太多了，累了，画不动了。 『他是他，我是我。』 邹胜决定抓紧学习，自己家中可没有一栋房子收租，学不好技术，赚不了钱，下辈子可就难了。 霍云达带着一个中年人来到办公室，看到邹胜正在看书，问道：“没有事做吧？” “没有。”这是要来活啊，邹胜马上起身。 霍云达道：“他要做个设计，你来给他整吧，我把地形图发给你。” 中年人见状，马上掏烟，递给邹胜道：“兄弟，来抽烟。” 邹胜道：“谢谢，我不会。” 霍云达开了电脑，把地形图发给邹胜道：“你看一下，王总，把你的想法给他说一下。” 邹胜打开地形图一看，是一个n边形的地形图，心中马上犯难。修房子不应该都是四四方方的吗？怎么整这么一块横七竖八的地形！ 中年人看着地形图道：“对，就是这块地，这面临街。兄弟，你看怎么整，把地势给我用足了，一点都不要浪费。这个街上的地不比乡下，每一寸都值钱，你不用别人就给你占了。多修点，以后不管是卖还是被占，得的钱都多点。” “……” 第24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一) 邹胜感觉自己听错了一般，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虽然地全部用了。但这修出来的房子完全不能住啊，而且也不好施工，这还有何意义？ 就为了以后多点钱，居住的舒适度就不要了？ 邹胜道：“边边角角都要？” “对，都要，找你们设计就是因为你们专业，我相信你们的技术。不然我找个包工头就修了，但是他们技术不行，新出来的房子不好住。你看怎么弄，有好住，又不浪费地势。” “……” 霍云达瞧见邹胜为难，走过来道：“你这个，我建议，一楼做框架，把所有的空间都用起来，但是到了二楼，该丢的就丢。住房还是要四四方方的好用，你这个到处都是尖尖角角的，不拉直了怎么用？” 王总道：“这个住框架，两边都有房子，不好挖基础吧？三层的房子，如果挖孔桩就把成本搞高了。” 霍云达转身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边道：“我既然这么说。肯定有解决的办法，我做设计这么多年，哪种问题没有遇到过？你过来我找几个给你看，你就晓得了。” 霍云达经验丰富，设计能力强，因此得到陈东方的器重，离开天韵之前，力推他当总经理。 王总闻言心喜，立刻靠了过去，笑道：“所以说还是要找你们专业的。” 邹胜得到霍云达的点拨，马上开始思考第二层应该如何调。这种异形的方案最是令人头大，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放楼梯都不容易。像一个异形的z字，却又长出了无数尖角。 王总见了霍云达的方案，在霍云达一翻说辞中，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极为钦佩地道：“专家就是专家。” “所以我一开始就给你讲的，你这个还是要把结构做了，你不做结构怎么行？”霍云达见王总同意自己的建议，又开始劝说他做结构施工图。 农村很多人修房子，只要一套建施图，结构全凭包工头的经验。遇到难题时，包工头的经验就不管用了，就会要求业主调整方案，按他们觉得容易施工的方式来进行。 于是造成很多房子难看，布局不好用，或者房间过大、过小……但乡里乡亲们的房间都是这样这样修的，大家之间缺少比较，又觉得理所当然，不去思考房间是否合理。长此以往，导致农村建筑浪费过度，既不节约地势也不省钱。 很多人走到乡下，看到很多房子都是巨大，占地面积广，楼层高。可当走进去，才发现格局简单，很不实用，空有美丽的外观。建筑行业的兴旺使得大量设计师没有空余时间进入乡村，帮助百姓进行房屋设计，同时老百姓没有设计的概念，各种原因交织，使得农村建筑落后， 邹胜从农村出来，自然明白这些情况。当父亲说要修房子的时候，他就在内心拿定主意，一定要学好技术，未来回到家里，先把自己家的房子修出来打个样。做任何事只要有了领头羊，自然有模仿者，打开农村建筑设计市场后，何愁没有业务！ 邹胜对未来充满信心，他一直在思考未来的路，总是考虑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世界是变化的，人生也是，人生规划也要跟着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人生，也不会有直通荣耀的大道。 王总权衡再三，问道：“做结构能不能优惠一点呢？”他不做结构是因为要多支付设计费，一个平方四块钱，一百个平方就是四百。 霍云达无奈地摇头道：“扯半天刚才我给你讲的都是白说了，我给你算了钢筋的用量，你按我出的图纸去下钢筋，节约的钱都不止这点设计费。” “你知道，农村人找钱不容易……” “我们也不容易，拼死拼活的加班给你做，还要承担风险。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强迫你做，由你自己做……” 王总伸手示意霍云达不要再说，点头道：“我懂了，我懂了，达哥，你也不用讲了，就按你说的来，几天之后能得到结果？” 霍云达道：“我这边方案出来了，我就打电话给你，过来看。然后再商量细节，没得问题了，我就给你出结构，拿图的时候就付钱。” 王总道：“那就这么定了，我也不耽误你工作。拜托你，早点整出来，我也早点动工。” “既然要做肯定就要给你做好，两分钟整出来的你去敢用来施工不？” 王总哈哈一笑，豁达地道：“只要你敢给我，我就敢修。”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这边抓紧给你把方案拿出来。” 霍云达送走王总，来到邹胜身边，问道：“想好怎么做没有？” 邹胜道：“还在想。” 霍云达道：“你起来，我来调，你学一下这种怎么做。以后做类似的你就有经验了，这个由我来。” 邹胜听他这样一说，立马起身。霍云达这是言传身教，这种机会必须把握，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霍云达的指导不仅仅是在邹胜眼前画一张图，更是进行设计思维的讲解，要做好设计必须懂得设计思维。 霍云达边讲边画，一步一步的指导，花了半个小时，平面模型的方案调了出来。霍云达指着图道：“我给你提供一下思路，你自己动手调一下，看有其他的方案没有，明天我来看。” 『看来这个任务还得由自己完成。』 邹胜看了霍云达的思路，心中也明白了一个大慨。他这是要锻炼自己，邹胜道：“好，我试一下。” 停了霍云达的指导，邹胜的思维像进了一个怪圈，各种想法都逃脱不了霍云达指出来的路。邹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一直到第二天，邹胜都没有思路。 霍云达却是不慌，继续给邹胜留时间，一早到公司，看过后就离开了。让邹胜慢慢调，不用着急，毕竟他已经调了一个方案，就算邹胜不能拿出方案来，时间到了也有他的方案顶着。 在舒适的环境里，一个人的潜力很难激发出来，但有了压力效果就不相同。霍云达决定给邹胜一点压力，让他明白学建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蒋贤龙曾经就是太过于轻松，以至于无法专心研究画图，时间久了人就皮了、废了！ 但是压力太大，又会适得其反。所以霍云达给邹胜做了一个示范，表示这种异形的地势也是可以做出方案的，但是怎么做出更好的方案，就需要邹胜自己开动大脑。 霍云达离开办公室，蒋贤龙就进了来。看到邹胜在调方案，蒋贤龙关心道：“在整哪的嘛？” 邹胜道：“霍总安排了一个私人住宅，但是户型太异形了，感觉不好整，你之前整过这种没有？”邹胜说话间指着显示屏，把地形图掉了出来。 蒋贤龙做过很多私人住宅。一看地形图便道：“咦，我最烦这种，单家独户的拿过来，弯来拐去的。劝他们几家商量了一起来整，又不愿意，生怕自己吃亏了。”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没有？你是怎么处理的。”邹胜问道。 蒋贤龙叹气道：“还能怎么做，该丢的就丢了。他要是想把地势都用起，一层就给他搞框架，到了二楼再退让。”不愧是霍云达的徒弟，思路和霍云达一样。 邹胜道：“按你说的方法，我试了一下感觉不好调。” 蒋贤龙道：“你可以换个角度，多试几个方向来拉直，看哪个方向最合适。这都要慢慢的想，各种思路来试一遍，多来几种就好了。” 蒋贤龙纸上谈兵，没有一丝要动手的想法。 邹胜摇了摇头，只觉得说起来容易，真要做好太难。 蒋贤龙看了一眼道：“我是最烦整这种的，你慢慢整。”说完就向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去。 邹胜想了一会，觉得思路不济，决定在网上搜索信息查看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参考。 正浏览网页，qq弹出信息，却是万木春发来的。万木春已经很久没有和邹胜联系过了，开口便问邹胜在哪里。 自从2011年，万木春在高考失败后给邹胜发信息问他在哪里，邹胜告诉他自己在深圳。万木春便说，他也想去深圳，并让邹胜给他打车费过去。邹胜打了车费，同时承诺他只要他愿意去深圳，邹胜可以帮他找工作。 结果邹胜请了假等他，万木春却并没有去，后来告诉邹胜说他去了浙江。因为他们一起的几个朋友都去浙江，他就不到深圳了。邹胜极为生气，你不去可以你总得说一声吧，拿了钱还不去这算什么！但邹胜对其说话时还是好言相劝，让他去了就专心上班，赚了钱早点把钱还给自己。 但两年过去，万木春并没有还一分钱。也基本上和邹胜断了联系，此时再度联系，邹胜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难道老调重弹？我今年高考又考了零分！ “你在哪里？”邹胜决定先问他在哪里！确定他的位置以后再来看怎么往下聊，最好就是少回答他的问题，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要不给我有用的信息，我也不能给你有用的信息。 第25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二) “浙江。我听说你回z城了？”万木春直接了当的回答问题，并没有避开。 万木春自高二开始，就是想到什么说说什么，一切都不避讳，百无禁忌。 邹胜见他肯定回答，也不绕弯子。“对，刚回来没多久。” “以后不出去了塞？还是呆一段时间就走？” “近期不会走。”以后的事没有人说的清楚，走不走就看事业做的顺利不。 万木春道：“那等我，我国庆的时候应该会回来。” “你们公司国庆会放假？”邹胜疑道。在外打工，基本上没有几个工厂会主动放假。 “没有放假，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真当自己在读书？还分寒暑假了！』 邹胜心中无语，但是还是劝道：“既然上班，就专心上，存点钱，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你这上一段时间，挣了两个钱就不上了，怎么存得起钱。这个社会没有钱，你想做什么能做成？” 邹胜惯于五笔打字，噼里啪啦一阵敲击，就是一长段话。 万木春过了一会，发信息道：“我找的钱够了塞。” “够了？那你把我当时借给你的钱还给我吧。”邹胜决定给万木春一点压力，借自己的钱，也就三百块，两年了也该还了。 这次等的时间更长，万木春道：“你放心吧，钱肯定会还给你的。等我国庆回来找你耍，我们也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行，我等你。”邹胜决定当面教育一下万木春，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万木春道：“你现在在做哪样工作？” 邹胜道：“建筑设计，就是修房子的时候我们负责施工图。”邹胜觉得这个东西对于万木春而言，可能有些难理解，于是多说了一句。 万木春不信地道：“是不是哦，你还会建筑设计？” 邹胜道：“不会，但是可以学，你不去做你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外面打工终究不能打一辈子，但人老了也要吃饭，要学一门长久的技艺。” 一个人打工不是不可以，但不能打一辈子工。总要学一门手艺来改变自己的前途，要能长久，越老越吃香的手艺。建筑设计正好符合这个规则，老了就是专家，凭经验也能赚钱。 万木春道：“你早点学会我家修房子的时候还可以喊你帮忙设计。” 万木春烧了自己家的老木房子后，父亲从外面赶回来，在政府的帮助下，重新选地修了新房子。 邹胜没想到万木春没有一点负罪感，像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把房子的事说了出来。 “我把我家老房子烧了，你可能不晓得，现在重新修过了。国庆的时候去我家玩，带你参观一下，你看设计得合理不。” 邹胜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他。参观的时候肯定得说合理，不然觉得不好又把新房子拆了，那罪过就太大！对于万木春这样的人，或许在某些方面要多同意他。 每一句话都要换位思考，站在万木春的角度，去引导他走向正轨。否则作为一个很容易钻进牛角尖的人，万木春很可能会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更加走入死胡同。当年在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引子或许就是刘长德的“与众不同，便是成功。”。但刘长德这句话并没有错，高考作文，要的就是推陈出新，写出新颖的东西。可万木春不分场合、语境，在哪里都要套用“与众不同，但是成功。”。 邹胜觉得此时万木春或许更多的是有抑郁症。 追求女生失败，观点不被老师同学认可，高考接连失败，父母与他又无良好的沟通……诸多原因失得他精神受刺激，或许不是抑郁症，就是成为了一个精神病人！ 万木春见邹胜迟迟没有回话，马上又发来信息，一连三条。 “让我们的邹大设计师点评一下。” “老同学之间，这个面子要给噻。” “你是不是有事？” 邹胜见他不断的发着信息，回道：“有点事，你回来再说吧。但我建议你还是好好上班，即然房子修好了，以后就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是一件很难的事。谁都想好好过日子，但想着想着就觉得过不好日子，作为群居生物，每个人都会受到身边的环境影响，没有人能躲开。生活不是你想好就能好的，简单的五个字要付出的东西却是太多太多。 万木春道：“那就这样吧，我回来的时候找你，把你电话说一下。” 邹胜和万木春说完再见，发信息给陆长洪道：“木春和你现在有联系吗？” 邹胜、万木春、陆长洪、唐有才四人在高中时曾住一间寝室。 唐有才一直在东莞打工，之前和邹胜有过联系，他已经在东莞一家工厂做了车间主任，主管技术。曾邀请邹胜过东莞去玩，两人也是聊了很多未来的打算。唐有才立志在东莞安家，希望以后也能创业，做一家自己的工厂。 而陆长洪在北川上课，属于在z市一直未离开，或许他和万木春的联系多一点。 陆长洪等到下课才给邹胜回了信息，道：“不怎么联系，怎么的？” 邹胜道：“他今天给我发信息，说国庆会从浙江回来，喊一起耍。” “哦，我还是春节的时候见过他的，他娃儿是真的废了。” “怎么讲？” “他放火把自己家的房子烧了，你听讲没得？据说他放火的时候，他奶奶还在房子里的，幸好没有把人烧到。你说他是不是完了，正常人能干出这样的事？” “听周定波们说过，刚才他又亲口给我讲了一遍。” “那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他也是废了，真的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不晓得啷个整！” “我觉得他最好是看一下心理医生，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他不去看医生，这辈子都完了。” “我也给他说了，让他好好上班，现在房子有了，存点钱把媳妇娶了。” “哈哈，你觉得他这个样子能娶到媳妇？” 苦海无边，回头是神，精神病人也是人，只要治疗得法，邹胜相信还是能挽救回来。 邹胜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有句话叫人不自求，佛不度之。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谁又能救得了他？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我作为一个老师，我比你看得清楚。想把一个人教好太难了，现在我们学校就有很多调皮的学生，我都不去管，只希望他们不在学校捣乱就行，成绩好坏都无所谓。” “你就这样教学生，是不是太草率了？”邹胜觉得陆长洪作为一名老师，怎么能混日子，不去认真管教学生。或许陆长洪考不上公立学校，就是因为他的思想觉悟不够，总不可能公立学校招老师还看人相貌，不管教学水平？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学校选拨老师首先看的也应该是教学水平！ 陆长洪道：“你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痛，你来上两天课，你就知道这些学生多难管了。比我读书的时候调皮多了，而且现在的学生打不得骂不得，你得当祖宗一样贡起！之前永乐中学有个老师就因为管教学生，下了课学生就举报到教育局了，领导一查就把老师停了。现在在搞后勤，课都没得上。很多时候不是我不想管，我也想管，但管出事来还是自己背锅，还不如不管。” 邹胜道：“正确引导嘛，提高他们的学习积极性，充分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你这两句话，就像领导讲话一样，说起容易做起难啊！要真是说的话，我也能说，可是现状是什么？是你嘴皮子都磨干了，也没有学生能听进去。” “……” 话题越聊越远，邹胜觉得自己没有当过老师，不当学生也是很多年。或许现在的孩子真是变了，毕竟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每家每户都是当宝贝一样贡起。就像大家说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老百姓的生活过好了之后，对子女更加娇惯，以致于很多小孩子都养成了坏脾气。长大后，家长想管还管不了！ 而且很多家长还不想管，觉得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家孩子大。小时候事事依着不说，长大了还是如此，一点都没有想过自己这样教育出来的孩子是不是对社会有益！ 每一个人渣的背后都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父母。 陆长洪道：“你不信是不，等有机会的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你就晓得了。” 邹胜道：“教育方面你是专家，你肯定比我有发言权，就不过多争论了。说下国庆的时候吧，你们平时不放假，国庆应该要放噻？到时候木春真的回来了，我们还是聚一下，一起劝劝他。我听定波说，他现在是年年参加高考，年年考零分。照这下去，浪费时间精力不说，对身心健康都不利，我们还是劝劝他放弃高考，认真上班。” 陆长洪道：“可以的，你这个提议可以。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一间宿舍出来的，多多少少有些同窗情谊，而且我们也很久没有见面了，是该聚一下。” “那就这么定了。国庆的时候，我们一起见个面，大家耍一哈。” “好，我们学校的放假安排出来的时候，我再给你讲。国庆虽然国家规定的是七天假，但我们最多放三天，不出意外是一号到三号。” “有一天就行了，有空再聊。” 第26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三) 邹胜最终是没能调出想要的方案，虽然觉得霍云达的方案也不太好，但自己想不出比霍云达方案更好的！邹胜在接下这个项目的第三天早上，老老实实地向霍云达陈述自己调不出更好的方案。 霍云达道：“调不出也没关系，一会等他来了先让他看我这个，看他满意不。如果他不满意，再按他的思路来做，也不用我们操太多的心。” 对于私人住宅，霍云达觉得要么你就按我的方案来，要么你就拿出一个方案来。他不会为了几百千把块钱花费太多的心思，只有政府项目或者房开项目，才值得他反复斟酌，用尽心思。 一分钱一分货，五菱宏光的预算是买不了宝马奔驰的。 邹胜点头道：“好的。” 霍云达见邹胜有些丧气，笑道：“慢慢学，没事就多看书，以后接了项目就由你自己来的调方案。调出来了我再给你指正，方案是建筑设计最核心的东西，不会做方案你是学不好设计的。” “知道，我也在多看书，没有松懈。” “嗯，我们这行，修行全靠个人，以后能不能吃这碗饭，还得靠你自己。” 响鼓不用重锤。 霍云达相信邹胜是一个努力上进的人，一来邹胜的行动他是看在眼中的，二来邹胜的家庭条件并不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邹胜虽然有很多不足之处，但优点也很明显。 邹胜和蒋贤龙是两种环境下成长的，他们对人生的选择也是不同，霍云达不担心邹胜和蒋贤龙在一起，会被蒋贤龙带上歪路。相反，他觉得邹胜或许能把蒋贤龙带好。 蒋贤龙的弱点就是不爱画图，对规范不上心，对结构不上心。如果邹胜和他配合，两人一个画建筑，一个画结构，只要业务多了，两人的技术必然都会有长进。 圆通村办公楼的施工图霍云达是看过的，他觉得两人画的图都还过得去。蒋贤龙的图纸过关，少不了汪柯的功劳，自从和汪柯坐在一间办公室，蒋贤龙的图纸大多数时候都是给汪柯审阅。霍云达作为蒋贤龙的入门师父，看的就少了。但邹胜能在短时间里把办公楼的建筑画得有模有样，确实让霍云达眼前一亮，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耍着会让人变懒，但业务多了，人自然就会上进。因为压力会转换成学习的动力，就像老师丢给学生一道难题，虽然不会做，但在老师的关注之下，还是会去研究如何破题、解题。或多或少是能学到东西的，总好过蒙着睡大觉的！ 蒋贤龙就在蒙头睡大觉。昨天下午，他陪几个朋友吃饭，喝酒喝到八点过，又去ktv唱歌，一直唱到晚上两点才到“盛世明珠”水会洗脚。洗完之后就一直在水会睡觉，一直睡到十一点，才在电话的吵闹声中醒来。 “喂？”蒋贤龙看着陌生号码，很不想接，但又怕是某个朋友。虽然被吵到了，影响了休息，还是支起身子接了电话。 “是蒋总吗？我是圆通村办公楼的施工方，何于伍。。” “哦哦，何总你好、你好。”虽不知是哪个何总，但对方即然是接了圆通村的工程，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蒋贤龙马上正声道，“不好意思，昨天喝多了，这会还在睡觉。” 电话那头的人在行业里也是呆久了，自然懂得这行的水。抱歉道：“哎呀，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这个标我们接下来了，有些技术上的问题，想和你们做个技术交底，请问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坐下也喝两杯。” 虽然打扰了休息，但该说的工作还得说。 蒋贤龙道：“赵书记他们要参加不，你问哈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这随时都方便。”施工方都开始进场，蒋贤龙决定借机问赵雨声何时可以拨款。 “好好，那你先休息，我和赵书记约个时间，我们就在圆通村老办公楼会面。” “嗯嗯，再见。” 蒋贤龙挂了电话，马上给邹胜拨了过来。“喂，你在哪点？” 邹胜正看着规范，直接回道：“我在办公室。” 蒋贤龙道：“你把圆通村的办公楼图纸再看一遍，然后打一份a3的白图，准备起。那边施工方要进场了，约时间去技术交底，到时你和我一起去。顺便问一下赵书记什么时候拨钱，图整完了也该把我们的设计费付了。” “好的。”要收钱了，这是一个好事情，邹胜马上停下手中的事，开始打图。 做任何事情都有先后顺序，建筑设计行业的先后顺序就是按付钱快慢来排的，有钱的永远都是大爷，必须伺候好。 下午，蒋贤龙又打来电话。“你把我们用pkpm的图转成cad的，你电脑上有cad没有？没有就去我的电脑上转。” “有。” “你会转噻？” “我不会。” “你不会转？你问哈师父，喊他们教你。你问好了，先把你的建筑转了，然后再打电话给我，我再告诉你我的图在哪个盘的，然后你把结构转了。” “然后呢？” “然后一会再说，你抓紧转，师父们在没有？” “在的。” 霍云达正在和王总谈话，商量方案的事情，邹胜不便打扰他们。相到隔壁办公室，正好李志高在。 李志高看着邹胜似乎想要问什么，主动打招呼道：“小邹，有事？” “我想请教一下，pkpm的图纸怎么转成cad的。” 李志高道：“你过来，我教你。” 李志高正在用pkpm编辑图纸，顺势演示起来。在pkpm的菜单栏里，有一项就是把pkpm的图纸转换成cad的，同样可以把cad的转换成pkpm的。 李志高演完，又道：“学会了噻？” “会了。” “这个软件除了画图之外，还有一些辅助性的功能，老霍应该没有给你讲。我给你简单的介绍一下，比如这个清理功能，当你画的图太大，有几百m，就用这个功能清理一下，图纸就会变小，只有几百kb或者是几m。当然有些图纸清理了还是很大……” 李志高一翻讲解，又教会邹胜不少东西。 邹胜感谢道：“谢谢师父。” “不用谢，有问题就问，这样学起东西快一些。我们学的时候也是一样，很多东西都别人，然后大家互相之间讨论。你没有摸清楚的地方，有些时候恰好别人就懂，反之也是如此。学这个要多交流，不闻不问是学不了技术的。” 李志高没有问邹胜建筑设计学得如何了，只是从侧面告诉他要多问。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足够好了，只要邹胜有设计方面的问题，拿去问他，他是乐意解决的。 邹胜回到座位前，正转图时，蒋贤龙又来了一个电话。“刚才忘记说一件事了，明天早上和我一起走圆通村，早上早点起。我给你打电话，你就在公司楼下等我，坐我的车过去。” “好。”邹胜给了肯定的回复，心中却在怀疑，蒋贤龙到底起得起不来，按他的性格能早起吗？ 蒋贤龙道：“转图整会没得？” “已经学会了。” “那你抓紧转，我的图在e盘的，2013这个文件夹，圆通村，点开就看到了。” “好，我有不明白的再问你。” “嗯，你转好了就一起发到我的qq邮箱，我发给何总。” 邹胜挂掉电话，只见霍云达和王总也谈完了事情，王总笑着离开，明显对霍云达的方案很满意。 霍云达送走客人，对邹胜道：“方案就按我画的那个，抓紧给他把施工图出了。” 邹胜道：“好的。” “他这房子有点异形，画的时候注意一点。” 建筑施工图，最怕的就是画错，包工头大多数是按图施工。图纸一错，修出来的房子也会跟着出错，小则影响使用，大则造成事故。 邹胜转完图发给蒋贤龙后就开始画王总的施工图，晚上接着加了一个班，轻松地按要求完成了任务。 如此一来，就算完成了两件事。两件可以收钱的事，虽然不知道总的有多少，但邹胜觉得未来可期。 人活着总要有盼头，没有盼头的人生将暗无天日。而世界的原本色就是黑暗的，每一个人都是在黑夜里前行，有的人沉沦，有的人崛起。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邹胜加完班，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开始憧憬未来。没有人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但每个人都可以有一个大的梦想，梦想就是人生的指路标。像夜空中的北斗星一般，指引着一个人前行。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邹胜觉得自己的未来会很大，因为他有目标，他会为了目标而不停的奋斗。想着想着，邹胜就想到了母亲，想到了母亲爱看的电视。 《士兵突击》。 邹胜记得，母亲看这个电视的时候曾感动哭泣，为许三多这个小人物而感动。当许三多取得成功的时候，母亲也曾微笑，为他鼓掌欢庆。那时候很不解，为什么一个电视会把母亲看哭，或许自己也应该重温一遍这个电视，体会一下里面的精神。 不抛弃！不放弃！有意义的活下去！ 第27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四) 王子慧从西城回天池镇已有六天，邹胜也是五天没打电话回家了。此时想起母亲，心中一动，便拨了电话。过了许久都没有人接，邹胜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心中焦急，或许在忙什么事，没有接到电话。 此时才九点左右，按母亲现在的生活习惯，她会看两完两节电视再去睡觉。贵州台的电视结束也是十点左右，那么这会她肯定没睡。邹胜挂掉电话，决定等一会再打。 九点半的时候，邹胜再次拨通电话，这次接通了。 邹胜问道：“妈，刚才你们在做什么，怎么没接电话？” “你刚才打电话的？我去上厕所了，你爸在屋里啊，他没接你的。”王子慧说着就开始问邹农生。“你在屋里没听到电话响吗？” “电话响了吗？我没听到啊……”邹农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邹胜担心他们再说下去，又会争吵，这样对于母亲的身体健康就极为不利。马上道：“不管这事了，我想问一下，妈你回去后有按时吃药吗？” 王子慧饶过邹农生，继续和儿子聊天。“有，每天都按时吃的。” “那你头还痛吗？” “不痛了，这个李大夫的药确实好，一点事都没有。” 邹胜道：“那就好，吃完了给我说，我再让李大夫给你开一点。” “你当这是糖啊，吃完再开一点，病好了就不能再吃了。你哥以前说过，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王子慧对邹宇说的话还记在心里，严格遵守，因为她知道儿子是不会害他的。而且邹宇在学校是学到真本事的，村里好几个人的顽疾，都是邹宇治好的。 可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要承受不公的命运？ 邹胜道：“好，那你依你的。但是有什么不适的时候，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可不能瞒着不讲。” “嗯，你就放心吧，好好上班，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家里的事我都不操心，那别的事我还操什么心？” 邹胜突然想起万木春的家国理论，没有家哪来国！但国家和平，繁荣昌盛之时，每一个人都应该负责好自己的小家，把小家打理好了，又何愁国家不强大！ 王子慧道：“你现在自己都开始煮饭了，要不要从家里给你带点辣椒、豆食这些上来？”王子慧嘴上虽然是询问，但心中已经有了定数，决定看村里有谁要去西城，去的时候给邹胜带一点。 “不用，那多麻烦。等我回家的时候我自己来拿。” “等你回家，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王子慧心中盼望儿子早点回来，可是儿子要工作，工作才是第一位。 “没事就回来呗，过不了多久就是中秋节、国庆节，我肯定是要回来的。” “那我给你准备好，你回来的时候好拿。”王子慧在心中计算时间，中秋节就在下个月，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就到。提前给儿子准备好，也省得忘记。 “谢谢妈，辛苦你了。” 父母总为儿子着想，作儿子的也得懂得感恩。在家里没有电话的时候，邹胜总是写信回家，如今有了电话，邹胜觉得自己应该时常打一打，让母亲觉得自己就在身边。母亲这一辈子跟着父亲，没有享什么福，邹胜决定待自己收入稳定，就重新租一个大的房子，把母亲接到城里来享福。 也让村里人知道，邹家的小子出息了！ 邹胜和母亲打完电话，就点开了优酷视频，开始看《士兵突击》。第一集讲的就是主角许三多的父亲，为了儿子能当兵，以粗暴的方式表达着父爱…… ****** 蒋贤龙八点钟给邹胜打了电话，问邹胜起没有，抓紧吃了东西在公司楼下集合。 【可以啊，工作的积极性还是很高。】 邹胜挂掉电话，心想蒋贤龙有工作要做的时候，还是认真负责。邹胜抓紧煮了面作早餐，吃完才八点半，便出门，直接走到公司。 霍云达问道：“施工图画完没有？没有画完就抓紧画，画了好收钱。” 邹胜道：“昨天加班做完的，你帮我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就打印出来。” 霍云达道：“把电脑开起吧，我过来看，我的结构今天也可以拿出来，明天就喊他来拿图，然后把钱了。管他多少，整点是点，积少成多。” 霍云达心中，项目不分大小，有的做就是好事。通过一项一项的业务去把人脉关系积累起来，这样未来能做的事就更多。做项目不能只盯着政府和房开公司，这两个领域的钱都不收，做点私人住宅正好可以补漏，增加收入方便平时开支。 邹胜点了点头，这种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而且刚开始学，也没有奢求一下子就能做多大的项目，有点小事情做就不错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霍云达检查了一遍邹胜画的图，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这样，你看一下建筑面积这些算对没有，其他就没有什么问题。一会就给他打出来，等他来拿。” 邹胜刚把图纸打完，蒋贤龙就打来电话。邹胜立马下楼，坐上蒋贤龙的东风雪铁龙。这车蒋贤龙刚提没多久，开着十分缓慢，就怕碰到磕到，破了相就不舒服了。 邹胜对车不了解，未作过多评价。 蒋贤龙道：“图纸拿起的噻？一会有啷问题，我先来解答，需要你补充的我会提醒你。记得起就说，记不明白就别乱说。” “好的，技术交底一般要讲些什么？” “施工方有不明白的地方，他会提出来，我们再给他解答。一般就是一些施工上的细节，有些施工方球不懂，问题就多得很。但是不怕他问，就怕他不问，不懂装懂乱搞一通。整出问题来，又叫我们去擦屁股。” 明显蒋贤龙吃过这方面的亏，说起报怨就多了几句。 也难怪他在技术交底的时候，会十分积极的参与，否则会给施工方留下话柄。万一真出了事，在追究责任的时候就会告诉业主，我们遇到问题喊他们过来，他们不来我们也没有办法…… 规避责任，是建筑各方都在追求的事。不出事，大家都齐乐融融，一但出事，别说大家是合作关系，就是亲兄弟也会撕破脸，各自甩锅！ 邹胜道：“是这样的。” “做我们这个，有不懂的地方也是正常的。我们遇到不懂的问题，就要多向师父们请教。师父们也有不懂的地方，他们也会向更高级别的专家们请教。不懂不丢人，不懂装懂才丢人。不怕你笑话，我这么多年下来，不懂的地方多得很，当着那些业主、施工方我都是这样再说。” “……” “而且我还要给他们说，只要听到哪个说他啷都懂，都是吹牛皮的。”蒋贤龙说完盯着邹胜，见他面无表情的，又道：“我发现你不爱摆龙门阵哈。” “爱摆噻，只是对这方面不熟悉，所以感觉接不上话。” 邹胜以前和人聊游戏、聊论坛、聊生活中的种种。但建筑是门技术活，邹胜才接触，并不熟悉。俗话说言多必有失，说错了被人听到难免会贻笑大方，还不如沉默是金，少说两句。 蒋贤龙道：“你还是不会聊天，摆龙门阵也是一门技术活。和人聊天，你懂的东西不能一股脑的倒出来，两下就倒光了你还有什么说的？当然你说的也对，不懂的不要乱说。但是我们可以听，和任何一个人聊天，你都可以获得一些信息，你可以把从甲方获得的信息转给乙方，乙方处听到的转告甲方。说的懂了，你自己能记住的东西也就多了，还怕找不到聊的？” “嗯。”邹胜点了点头。 “你要真找不到说的，你等他们说话的空隙，找个机会把话题扯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这样不就有聊的了，要想别人记住你，一定不要像根死板凳一样立起，不然长个嘴巴来做什么？” “圆通村的合同签下来了，我们怎么不按合同上的约定直接把发票给他开过来，让他们拨款？”即然要聊天，那就找个话题吧，邹胜不想做被老师训导的学生，那就做个爱提问的学生，抓紧提高自己在建筑方面的知识面。 蒋贤龙道：“合同签了和拨到钱是两回事，有合同不一定拨得到钱，必须要大亨同意。所以今天我们过去，就再和赵书记提一下，让他给上面反应一下。只要领导同意了，我们就把票开过去。不然你早早的把票开过去，大亨又没有同意，东放西放的就给你弄丢了，最后还得再补一张，你说冤不冤枉？” 邹胜道：“也是。”下属把东西搞丢了，可以追责、责骂。可领导搞丢了，哪个又敢说他的不是？再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领导也有轮换的时候，说不好款还没有拨下来领导就走了，交接之时更容易丢东西。 两人东拉西扯，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圆通村，刚把车停在老办公楼的院坝，就有人迎了出来。邹胜在车上，看到刘悲琦和两个陌生人，猜测另外两人就是施工方的代表，年长那个应该就是何于伍。 第28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五) 刘悲琦率先介绍道：“这是蒋总，这是何总。”而邹胜和另一个年轻人被他自动忽略。 不介绍一个人只有一种原因，这个人没有份量，不用介绍。 邹胜上次在圆通村没有怎么说话，后来汇报方案又没去，算起来和刘悲琦只见过一面，如今想不起他的名字，也实属正常。 蒋贤龙主动和刘悲琦、何于伍握手，笑着打招呼。“刘主任，啷个这么喊，叫小龙就行。” 何于伍常年混迹各种场合，早已成为人精。虽然刘悲琦未介绍邹胜，他还是很主动的问道：“这位兄弟叫什么，看着很面熟。” 蒋贤龙道：“我们公司的建筑设计师邹胜，你喊小邹就可以了，圆通村办公楼的方案就是他做的。” 何于伍忙伸出手，赞扬道：“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邹胜忙回礼，两人手握在一起，邹胜只觉何于伍的手十分有力，捏的自己有些疼痛。但这种场合，又不能失了态度，只得笑道：“何总好。”心中却在期盼何于伍早点松手。 “见外了，大家都是兄弟，叫何哥就好。”何于伍拍着邹胜的肩膀。 刘悲琦道：“大家进屋先坐一会，我们等一下秦镇和赵书记。” 蒋贤龙道：“秦镇也来了？” 刘悲琦道：“他负责村建这一块，肯定要来，随同的还有村建中心主任。” 几人进屋坐下，刘悲琦马上开始泡茶，何于伍帮着打杂。 跟着何于伍一道的年轻人道：“何总、主任，你们坐起，我来整。” 何于伍拉着刘悲琦道：“对、对，泡茶这种事哪能由你来。小军，一个人泡一杯。” 蒋贤龙问道：“站在你们这边的村建中心主任是哪个？” 刘悲琦道：“还是罗京飞塞，他一直就当村建中心主任，两年多了吧。” “哦，我记得之前是王大弯，后来他调走了，我就不知道是哪个了。”蒋贤龙结过小军倒的茶水，递给刘悲琦道：“主任，你先喝。” 刘悲琦并不客气，接过茶杯，却又转给了身旁的何于伍。道：“我的不用倒，我有茶杯。” 何于伍微作客气，便结果茶杯放在自己身前。 刘悲琦这才补充道：“王大弯现在在五龙镇，据说是副镇长，还在抓村建工作。” 蒋贤龙道：“好久没有和他聚了，以前我们还经常在一起玩。” 当一个地方有项目做的时候，工程各方往来自然极为频繁，但是项目一完，大家就是各奔东西。能玩到一块，成为交心一直走下去的朋友的太少。 如同此时，几人一起畅快闲聊，可圆通村的办公楼做完后，大家见面的概率必将变少。但这个过程中，也可能因为各种利益，继续处朋友。也或许在其他项目上大家又会面，一起为项目建设做服务。 刘悲琦道：“有机会可以约出来，以前我去镇里办事，经常在他办公室喝茶。他这个人挺不错，值得相处。” 蒋贤龙道：“是的，做事果断，雷厉风行。也爱为老百姓服务，以前我做北山的私人房子很多塞，就和他接触的多。” 说话间，刘悲琦的电话响了起来。刘悲琦接道：“喂，书记……他们来了，都到了……好好…好的。” 刘悲琦将电话一挂，对几人道：“镇长和书记正好在现场，我们先过去陪他们参观一下，然后再回来开会。” 何于伍道：“那坐我的车过去，我们刚好五个人，一车就过去了。” 刘悲琦道：“那就麻烦何总当回司机。” 蒋贤龙道：“我还是把车开起，万一他们没开车，回来的时候多有不便。” 镇长视察工作，怎么会没有车，蒋贤龙只是想开自己的车找了个借口。东风雪铁龙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他这辆是纯进口的，低调中自有奢华之处。 他想显摆一下，也不想几个人挤在后排。 刘悲琦道：“这样也好，以防万一。” 何于伍道：“要得。”多一两人车不会多耗油，少一两人也不会节约油，随自己的心情，开心就好。何于伍也没有多想，欣然同意。 何于伍邀请刘悲琦坐自己的车。刘悲琦一看，宝马x3，明显档次比蒋贤龙的好，笑道：“那就粘何总的光，坐一回宝马。” 何于伍道：“很荣幸为刘哥服务。” 刘悲琦道：“那我们就抓紧过去，别让他们等的时间久了。” 圆通村的道路是泥石路面，在雨水和汽车的折磨下，很多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何于伍的地盘较高，开着影响不大，可就苦了蒋贤龙，只能慢慢移动。不一会了就被甩开了很多。 何于伍有意显摆，开的很快，也不停下来等后车。只对刘悲琦道：“我们先过去，陪镇长说哈话。” 刘悲琦看了看外面，何于伍的宝马尾部是灰飞满天，遮天蔽日一般。“走快点也好，省的他们吃灰。” 何于伍道：“要不借此机会把这条路也打了。”工程当然是越多越好，何于伍借机向刘悲琦建议。 虽然刘悲琦没有决定权，但他有发言权。刘悲琦作为村民选出来的代表，只要他愿意开口，就代表了老百姓的利益。何于伍相信，只要自己再努力一把，这事十之八九就能成。 一百万的工程变成两百万，收入可就翻一倍。 蒋贤龙突然有些后悔开车出来，还有在何于伍的后面吃灰。 邹胜道：“这灰才大！” 蒋贤龙放慢速度，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我刚工作的时候，你知道去看工地是坐什么车吗？摩托车，走在路上就是吃灰，那才叫吃灰。看完工地回来身上就是一层泥，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否则你难受得很！” 邹胜道：“那时候车少。” 蒋贤龙道：“当然少，我们单位就陈总有个皮卡车，经常着我们拿去用。但是皮卡车也挡不住灰，只是说比摩托车好一点。” 说起往事，蒋贤龙也是滔滔不绝。短短一公里的路，蒋贤龙开了五分钟，到了之后直接停在路边。看到车上的灰尘，忍不住道：“唉，回去又要洗一道。” 刘悲琦等着蒋贤龙，看着站在土里的几个人道：“秦镇就是那个高个子，过去给你介绍一下。” 秦俊杰身高一米八，在北山镇所有领导中都是数一数二的高个子。使得他在点评一件事，看一样东西的时候都有睥睨众生的感觉，而别人看他大多数都要抬头，似乎在仰视巨人。 秦俊杰也认为自己是巨人，读书时他爱打篮球，在班级一众男生中，他如同铁塔一般。于是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带头大哥，球技好，为人爽朗，大家也愿意推他为大哥。 从学校毕业，秦俊杰就认为自己是当领导的人才，主动进了事业单位，后来又考取公务员，三十出头就当了北山镇的副镇长。三十五岁时，成功转正。正值黄金年龄，精力旺盛，他要干几件大事，好为仕途铺路。 赵雨声找到他说要重建村办公楼，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北山镇的有好几个村，办公楼都太过于老旧，如今镇上有了钱，正好改建。秦俊杰要赵雨声抓紧做方案，只要方案上报，他就和书记汇报，然后组织镇里相关领导开会讨论。 赵雨声的方案让他眼前一亮，所以这事他决定亲自来抓，做成样板，以后在北山推广。遵义会址风格的办公楼，这是不忘初心的体现，要让北山的土地长出不屈不挠的精神，为脱贫致富奔小康打下基础。 村干部作为最艰苦的一线人员，如果没有好的办公条件，怎么能做好为人民服务的工作？圆通村的办公楼必须早点建出来，因为北山人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所以秦俊杰找到了北山镇着名的包工头何于伍，要他攻坚克难早点完成任务，做好带头示范工作。 一定要让父老乡亲们早点富起来。 这是秦俊杰的理想，因为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北山人。 秦俊杰见到蒋贤龙，握手是表扬道：“方案是你们做的吧，非常棒，我很满意，北山人民很满意。” 蒋贤龙受宠若惊，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秦俊杰道：“上次你汇报方案时我不在，今天一定要好好给我说一下，你们是怎么有的这个想法。” 蒋贤龙道：“好的，秦镇。”秦俊杰热情的态度让蒋贤龙有些不适应，这也太没领导风范了。 几人在现场走了一圈，刘悲琦一边汇报工作道：“这个地方不错，我们请先生看了的，方位都定好了……” 秦俊杰道：“刘主任，这我可要批评你了，你这是封建迷信思想，可要不得。” 何于伍道：“这里老百姓讲这个，都是唯心主义，刘主任这么做也是考虑百姓的想法。要真说相信，在场的人，我敢说没有一个人信这些。” 何于伍有求于刘悲琦，自然要帮他说话。而既然是开脱，在场的人又有哪个会去拆他的台？ 秦俊杰道：“嗯，将总、何总，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如果没有，我们就先回办公室，坐下来好好的开个会，把这些细节再捋一遍。” 在秦俊杰的心中，圆通村办公楼必然是他政治生命的新起点，他一定要做好。为老百姓，也为自己，他从农村出来，也是老百姓的一员。 何于伍道：“我这里没有问题。” 蒋贤龙道：“我也没有问题，我们回去吧。” 秦俊杰道：“那我们就回去，我坐一下蒋总的车，你们原车返回。” 蒋贤龙一听便知秦俊杰要说悄悄话，却不知他有什么要说的。不过能和一个正值壮年的镇长认识，他很乐意。 第29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六) 秦俊杰要和他们坐一个车，邹胜就主动让位坐到了后排。 秦俊杰坐上车后首先就夸奖起蒋贤龙的车，上下打量道：“这车不错，得有三十万吧？” 蒋贤龙等到前面两个车离开，才开始起步，道：“没有，办下来二十九万。” 秦俊杰打开了话题，闲聊几句便转入正题。“这个办公楼的方案做得确实不错，是你们的原创作品吧？” 蒋贤龙道：“那是肯定的，只要从我们手里面拿出去的图纸，都是我们自己设计的。” “好，年轻有为啊，正是向前发展的时候。我们北山未来还会有几个办公楼要启动，到时候都由你们来做。” “这没问题，秦镇你就放心，绝对给你做好。”蒋贤龙听他如此一讲，更加断定秦俊杰有话要说，只是还未进入正题。但他不可能主动问，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过秦俊杰的真实想法即然未得到表达，蒋贤龙自然要给他创造机会，说道：“这路灰太大了，我们走慢点。” “等办公楼整完了，把路也修一下。”秦俊杰问道，“道路设计你们会的吧？” “那肯定的，乡村公路、市政道路都没有问题。”只要不修高速、大桥，蒋贤龙心中都有把握。道路设计相对于建筑设计而言，技术要求更低一些，但利润却要丰厚得多。如果秦俊杰愿意把这事给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基层工作不好做啊，我们贵州太落后了，要做的事很多。”秦俊杰继续闲侃。 蒋贤龙看着行程过了一半，心道，你到底想说哪样？ “还是你们好，上班自在，挣钱也容易。蒋工你工作没几年吧？”秦俊杰看着前面尘土飞扬，飘向高空又向下坠落。虽然口中在说话，眼睛去看向外面，似乎有无尽的感慨。 【我去，不会是暗示要贿赂吧！】 有几个人不想当官，能做上镇长的人也不多，已是一方大员。如果真觉得设计好，或是其他工作更好，早就选择辞职下海。 邹胜仔细听着两人聊天，分辨着每个人的内心想法。但个人的猜测终究是猜测，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又怎么是三言两语就能表露的。 蒋贤龙道：“好哪样哟，加班简单累得很啊，我现在做这行都感觉做不下去了，总想改行做别的，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做哪样。”活着就没有不累的人，蒋贤龙继续打太极。 “哈哈，这就是这山看到那山高，都觉得别人的工作是最好的、最容易做的。其实大家都有困难，所以彼此之间还是要互相帮忙，携手并进，才有更好的未来。”秦俊杰不自主地打起官腔，说话一板一眼，似在教育人。 蒋贤龙道：“这是肯定的，只要秦镇你有用得着小蒋的地方，只管开口，一定全力以赴。”蒋贤龙见村委会离此不远，再拖下去事情就谈不成了，趁热打铁，给秦俊杰搭了一相梯子。 秦俊杰道：“你要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小事要你帮忙。” 小事就是力所能及的事，这样的事情可多了！ “你讲。”蒋贤龙迈开村委会办公楼旁边的大坑，放慢车速，就等秦俊杰的答案。 秦俊杰道：“我这个清正廉洁，要往上走，太难。但老天让我遇到了你们，我很高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想请两位帮一个忙，在以后的宣传中就说这个办公楼的设计创意是我提供的，不知可否？”说完望着蒋贤龙，有了前面的铺垫，秦俊杰相信他会答应，但必须要他亲口说出来。 蒋贤龙道：“这个完全没有问题，一定全力配合。” “那我就在此谢过两位，秦某他日若有高升，以后再有设计一定先考虑你们。” “多谢秦镇厚爱，小蒋一定不负厚望。”蒋贤龙一脚刹车，稳稳当当的把车停下。 前面几人早已等在院边，刘悲琦率先入屋，把茶泡好。列次入坐，秦俊杰发言道：“设计图已经做完了，施工方也进场了，下面就把舞台交给你们，先解决存在的问题。” 赵雨声道：“那就请何总讲两句，把你们现在遇到的问题说一下。” 何于伍拿到图纸就和技术员认真分析，能理清的问题都已经理完，此时便一一提了出来。“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这外观装饰，圆柱上要贴这个青砖，我觉得施工上有点困难……” 零零碎碎，一共七个问题，何于伍讲完之后总结道：“我们目前发现的就是以上七点，以后施工中如果还有问题，到时候再讲，现在就是这些。” 蒋贤龙边听边让邹胜作记录，在何于伍话音落下之时，统计出来共有四个建筑的问题和三个结构的问题，问道：“建筑的问题你来回答没有问题噻？” 邹胜点了点头。 赵雨声道：“下面就请蒋总这边作一下回答。” 蒋贤龙道：“建筑的问题我让我们的设计师小邹来讲，结构的等他讲完了我再补充。” 邹胜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方道：“对于何总所提的问题，在设计过程中我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圆柱子上要贴瓷砖肯定是不可能的，从节约成本，经济实用的角度出发。我们的设计是选用真石漆涂料作为外立面装饰，立面图上清晰的标注有青砖白线饰面，说的就是用涂料画青砖白线。我想应该是何总在看说明的时候，把内装的贴瓷砖看到了外面……” 邹胜依旧解释，一条一条的往下说去。在考虑方案和出施工图的时候，他已经把每一个环节都考虑进去，这就是霍云达教给他的，做设计的时候一定要看说明，把每一条说明都理解透彻。一个设计者，如果做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进行施工，那必然是不合格的。 邹胜能够快速成长，就得益于他的用心和苦钻。 “以上就是我的解释，谢谢大家。”邹胜说完又喝了一口茶。 秦俊杰对这个解释很满意，问道：“何总，他刚才说的四条你们理解了吗？” 何于伍道：“明白。”说完又看着旁边的小军，看他是否记录明白。 建筑的问题解决，就轮到蒋贤龙发言。“结构这一块是由我做的，基础就是独立基础，至于挖多深，因为没有做地勘，下面的地质情况不是很清楚。我的建议是何总你们开挖之后，由我们到现在进行处理，看一下下面到底是石头还是泥巴，如果是石头那所有的坑都挖到石头上就可以。如果是泥巴，也要挖到老土，如果一样一半，那泥巴的坑就要进行换填处理……” 蒋贤龙做了几年设计，基本的问题解决起来还是轻车熟路，洋洋洒酒，讲了半天。 秦俊杰听着他的发言，感觉比自己讲话还要啰嗦，但技术上的问题，请细一点总是没有错的。不然以后真出了问题，又算谁的责任？ 等到蒋贤龙讲完，秦俊杰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请地勘看一下，还是做个地质勘察？” 何于伍道：“没得必要，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工程，对这些地方还是熟悉，三五层的房子还是没得问题的。你说修个高楼，十层八层，做一下是必须的，但这个我认为没有必要，蒋工你说呢？” 蒋贤龙道：“正常情况下，不做问题不大，因为我们也是为甲方考虑，节约成本。但这个情况到底如何谁都不敢打包票，还是希望施工的时候，注意一点，发现问题及时沟通。地勘这边我们也有很多熟人，真有问题，到时候花个几千块钱请他们来处理一下，大家都放心。” 何于伍道：“嗯，这个挖的时候我们会注意的。” 圆通村的新办公楼在村西的一座小山上，一眼看去就有不小露出地面的石头，下面自然是石头居多。何于伍这么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个地方的基础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一切都要平场之后才晓得。 秦俊杰道：“那还有别的问题没有？” 蒋贤龙笑道：“这个施工图我们出完了，该解决的问题我们也解答了，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款什么时候能拨给我们？毕竟大家辛苦这么久，家里也要米来下锅，不然后面的事情也没力气整。” 赵雨声道：“嗯，设计费的事情。” 秦俊杰道：“合同已经签了的吧？我们就按流程走，你把票开过来，付款单位就按合同上的写。” 蒋贤龙道：“合同是签了的，那我明天就喊财务把发票开了，明天给你送过来。” 秦俊杰道：“你先拿到村里，让赵书记签个字，再拿到我这来。” “要得，谢谢领导了。”蒋贤龙笑道。 何于伍道：“对了，水电的事情，因为没有图纸，之前我们也反应过，就由我们来安装还是你们提供一个方案？” 秦俊杰道：“这个就由你们来做，需要安的设备由赵书记他们提供，你们直接沟通就好。” 事情议定，何于伍提议道：“我们找个地方把饭吃了吧。”工作要做，饭也要吃，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儿得慌。 第30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七) 自古以来，人们就信奉“民以食为天”为古训，无论什么时候见面打招呼都要问一句“吃了吗？”。而任何场合，最终都会以一顿饭作为结束，在桌子上不仅可以吃到各种食物，也可以谈论各种大事小情。 当人们脱离温饱线，开始越来越讲究吃文化的时候，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也被放弃了。在z市更甚，在饭桌上，两圈白酒一过，所有的话匣子都打开。可以从上古聊到现在，从中国聊到外国，从公开新闻说到私密八卦…… 每个人都如同演说家一般。 喜欢在酒桌上谈事情的人，都相信一句话：酒后吐真言。认为清醒时大家都藏着小九九，不怕内心的真实想法吐露出来。而喝醉之后，大脑不受意识控制，一个人的真实面目就流露出来。值不值得相交，一眼就能判断，所以要想事成，不吃饭不喝酒是不可能的。 以酒作媒，何愁大事不成？所以成大事者，无一不是酒中豪杰、杜康高手。 而吃饭喝酒也是最容易出事，且不谈部分人仗着艺高人胆大酒后驾车造成事故频发。部分人喝醉之后，嘴上没有把门，敢说天骂地，指点天下。最后被有人之人拍下，放到网上，引来众人围攻，以致身败名裂。 可谓成也饭桌、败也饭桌。也当是剑开双刃，能伤敌亦能伤已，就看执剑人如何决择。 何于伍提了议，大家就要给了一个态度。邹胜跟着蒋贤龙过来，自然由他说了算，蒋贤龙表示可以，就看几位政府领导的态度。 秦俊杰看着时间，也是时候吃中午饭了，便道：“那我们就一起再坐坐，看一下还有遗漏的地方没有。” 刘悲琦道：“我就不参与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由赵书记代表我们村委会和大家一起。” 何于伍道：“事情再忙，也要吃饭不是？吃了再去，也不耽误。” 刘悲琦道：“真是急事，你们吃好喝好就行。” 秦俊杰道：“工作为重，刘主任有事就让他去，以后大家有的是机会，也不差这一会。” 领导发话，何于伍不敢不从，便道：“那秦镇你看，我们去吃点什么？”这顿饭不用讲，最终得由他来买单，但去哪里、吃什么得领导来定。 “蒋工，你们看吃点什么?”秦俊杰又把话抛给了蒋贤龙。 蒋贤龙道：“你是主人家，这边的情况你肯定比我们了解，你说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何于伍道：“对对，秦镇给我们推荐一下北山的特色。” 秦俊杰道：“那就去山间一壶酒吃野猪，他家的野猪都是自己养的，是我们北山的一道特色菜。” 西城之北有一大山，山下之镇故名北山镇。从圆通村往西走，在北山镇街上的北面，就是北山的支脉青杠山。在解放前，青杠山上野猪为患，解放后政府组织了民兵、猎人进行捕杀，山上早已没有野猪的踪迹。 村民赵雨光在外打工回来，开始养殖野猪，但野猪肉贵，销售市场一直打不开。后来便自己开了农家乐，主打野猪菜。不料反而一炮而红，远近闻名，生意是越做越大。在赵雨光家吃完饭的来客，临走时还会称一点野猪肉，销路也因此打开，养殖事业也是日渐起来！ 秦俊杰和司机坐在蒋贤龙的车上，而赵雨声和何于伍一车，七人分坐两车，烽火前进。 邹胜初到此处，倍感新奇，一直盯着外面看。 秦俊杰向三人介绍道：“他的野猪肉可以说是我们西城一绝，不但在北山有名，在整个z市都出名，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邹胜摇头道：“我是第一次听说，以前没有来过这边。” 秦俊杰道：“小邹你家是哪点的？听你说话和我们口音也差不多啊!”作为z市人，多少应该听说过北山赵家野猪肉，除了他家，整个z市喂养野猪的就没有第二家。 邹胜道：“老家是南拓天池镇。” “哦，那边是隔这儿有点远，你才参加工作吧？” “参加四年多了，这是第五年。不过以前都在外面，在老家的时间并不多，来天韵之前都没到过西城。”邹胜为了加深自己在秦俊杰心中的印象，开始不断地介绍自己。 蒋贤龙见他们聊起来，也不插话，专心开车。北山的通村路实在太烂了，可别磕坏了自己的新车。 秦俊杰点头道：“那难怪你不知道，以后可要多来我们北山转，我们北山还是历史悠久，文化也算源远流长。就圆通寺就是一古老建筑，你们去逛过了没有？” 邹胜道：“还没来得及，下次过来一定去看。” 圆通寺就在圆通村的一座山上，每次过来都会看见，但忙于工作，一时不得闲，也没抽空上去看过。 秦俊杰道：“这可是历史古迹，始建于清朝。有个圆通法师，走到这个地方觉得这里是块风水宝地，适合修行，便向周边村民化缘，修了这座古寺。原来叫北山寺，后来他的徒弟们把名字改为了圆通寺。” “这不错啊，历史文物。”邹胜赞叹地道。 秦俊杰道：“寺前有块碑，有空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写的比我讲的详细。” 蒋贤龙走过烂路，终于到了一段平顺的路上，借机插话感叹道：“这边还是路差了一点，如果路好一点，估计来耍的人也不少。” 秦俊杰道：“所以等这边建设完成，我的下一步计划就改路，把路全部硬化了。” “确实，要致富先修路，路修不好老百姓的生活要想改变，也很困难。”邹胜看着窗外尘土翻飞，这还是蒋贤龙放慢车速的情况下，路上但有行人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秦俊杰道：“现实很残酷，老百姓的日子也只能慢慢改善。” 蒋贤龙道：“这里算可以的了，你要是偏远一点的镇乡，就是主路都很烂。” 秦俊杰道：“现在区里已经开始加大基础建设的投入，饮水、公路、电力都会逐步改善。到时候还有很多事给你们做，我这会先把招呼打好，喊到你们的时候还希望你们积极一点。”秦俊杰对建筑设计公司还是有所了解，当他们业务铺展开的时候，加班加点的做事都忙不过来。但当官要的是政绩，政绩要多就必须卡紧时间，所以他希望下回有新项目的时候，蒋贤龙们一定要抓紧时间给他做出来，不能推脱拖延。 蒋贤龙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我们公司以前是属于建设局，后来改制才分出来的，你把事情交给我们做，服务这一块你绝对放心，样样都给你做好。” 蒋贤龙深知认识一个一把手，以后就有接二连三的事情送上来。很多人挤破脑袋的都要想去为关系，现在天降馅饼，秦俊杰主动示好，又怎能不抓住。 人脉关系网是可以越拓越宽的，假以时日，认识更多的领导，就是自己成功的更大助力。现在师父们开始上年纪了，而他们的关系网在老去，等他们退休时，现在的政府青壮派就是未来的顶梁柱。到了那时，就是龙腾九宵之时。 秦俊杰道：“好好，管工程就怕项目出问题，质量关一定要把好。不能因为他们施工方有点关系，就放任其胡作非为。” 秦俊杰不知在说谁，话及于此便不再说。但邹胜猜测何于伍在镇里一定有其他关系，否则秦俊杰不会如此冷淡何于伍。那么他这话说的很有可能就是何于伍。 一路兜兜转转，过了半个多小时，便到了“山间一壶酒”农庄。果然座落在青山之下，一座硕大庄园式的民居建筑，中间高三层，两边各有两进的两层厢房，合着前面两米多高的中式镂空围墙，像一个巨大的口字。围墙外面是硬化了的马路，马路外是由田土改成的停车场，约么十几个停车位，边上做有花池，栽了桃李各种苗木。 几人下车进入院里，邹胜瞧这院子做工精致，倒像专业设计师手笔。看来这“山间一壶酒”的老板赵雨光不像农民，反而有几份文艺气质，不然不会有如此雅趣。入院大门开在靠左三分之一的位置，有点古代大户人家四合院门的做法，院内也是花池、假山四列，中间是一方荷塘，塘中亦有一丈余高的假山。内中应设有水管，只见有水流从假山中腹流下，像瀑布一般。而池中应有暗渠把水排走，整个荷塘外并无明沟。 在远处看着此地不显，进入院中才发现这院落的宽阔之处。邹胜在心中盘算，修这么大个院子，没有几百万应该是拿不下来。看来这赵雨光开这馆子、做这野猪养殖的生意也是赚了大钱，否则不能修出如此巨大的院落。 蒋贤龙看着赵雨声书记，问道：“赵书记，这个赵老板和你家是一家人吧？” 秦俊杰道：“你不知道？他们就是亲堂兄弟，雨光大他五岁。” 院中自有休息的服务员，见着几人进院，马上有人过来问道：“请问有几位客人？”能来“山间一壶酒”的，基本上都是为了来吃饭，只要问清楚有几人便好安排房间。 何于伍的手下小军说道：“七人，我们刚打电话订了房间的噻。” 第31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八) 服务员听小军如此一讲，这才看到人群中的赵雨声，笑道：“哦，原来是赵哥你们订的房间哦，在二楼，888号，我带你们去。” 赵雨声、何于伍他们几人在一辆走上，出门时看到时间差不多，便计划到了农家乐就开饭。于是何于伍提议提前把房间订了，把菜做好，省得大家饿着。 待前面六人上楼坐好，何于伍才从后面提了一件酒进屋。 服务员问道：“先给你们泡壶茶上来吗？” “来壶翠片。”秦俊杰喜欢喝翠芽，马上作了指示。 贵州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四季分明、雨热同季。又处云贵高原，得天独厚，和云南均为产茶大省。而贵州的茶叶又以都匀毛尖和湄潭翠芽最为出名，翠片便是湄潭茶的一种，形似瓜米，扁平光滑，色泽翠绿，回味醇厚。 何于伍将酒放好，立刻开始递烟，除了邹胜，个个都是老烟枪，马上开始吞云吐雾。 何于伍见众人闲坐无聊，提议道：“饭菜我刚才问了，还有一会，我们先来个经济半小时？” 经济半小时，讲的是饭前打麻将，这在z市也是极为流行。一家大饭馆，要想有生意，就必须设有包房，备有麻将机，便于食客娱乐。如果没有麻将机，饭菜再好，想要生意持久好下去，都是特别困难的。特别是周末假期，像“山间一壶酒”这样的农家乐要想吸引大人带小孩子来玩，没有麻将机，哪个大人会坐得住？ 在很多人心中，甚至饭可以晚吃、不吃，但麻将不能打。吃饭只是一个由头，打麻将才是正事。 何于伍提议后几人不响应，马上道：“蒋工，打麻将会的噻？” 蒋贤龙道：“作为z市人，我好意思说我不会打麻将吗？来吧，陪大家玩一下。”他也是久征沙场，见惯了招数，正好从何于伍身上赢点钱过来。 秦俊杰向赵雨声道：“雨声，一起耍两把？” “好的。”镇长发话，赵雨声焉有不从之理。 四位主角坐在一起，小军和司机马上当起围观群众。邹胜对于麻将没有兴趣，照旧坐在茶几边，开始玩起手机，看看有什么新闻信息之类的。 不一会，山间一壶酒的老板赵雨光就来到了屋里。赵雨光年过三十，穿着黑色t恤，简洁着装，显得极为干练。臂上肌肉股起，作为农民创业家，自然不会是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一看平时就没有少干活，否则不会有这一身肌肉。 赵雨光进门就开始发烟，首先递向靠前门口的邹胜。“兄弟，抽烟。”四海之仙皆兄弟，赵雨光开口发声，更显江湖气息。 邹胜伸手谢道：“谢谢，没有抽。” 里面坐着的人早已看到他，秦俊杰率先开口道：“赵总，好久不见，精神抖擞啊！” 赵雨光道：“秦镇你要过来怎么不提前打电话，我好把伞把菇给你炖起噻。” “哟，捡到伞把菇了？”秦俊杰停下手中的牌，面露笑容，大赞道：“看来这回我们还有口福了。” 贵州十万大山，有得天独厚的自然生态环境，崇山峻岭之中孕育了丰富的山珍野味。而伞把菇更是“菌中之王”，富含人体所必需的氨基酸等营养物质不说，单是味道就极其鲜美，是所有贵州人桌上的美食。别的菌子都是论斤卖，唯有伞把菇是论串卖，几串正宗的伞把菇价高时可卖到几百块。就像茅台酒只产于茅台镇一般，伞把菇也只长于群山之中，不能人工栽培。物以稀为贵，伞把菇的价值自然水涨船高。 在乡下，大多数人捡到伞把菇，都是自己弄来吃，并不会拿去卖。对于盛产伞把菇的地方，相对而言，数量就多些。正好北山镇也出产伞把菇，每到八九月份，“山间一壶酒”就会在野猪菜外再推一道伞把菇汤。却也不是谁都能吃到的，只有预定，或是赵雨光心中的大人物过来时，才会得到尝鲜。 何于伍道：“托秦镇的福，也让我们赶上了机会。赵总，还有多少，都给我们整上来，一会我埋单。”何于伍怕赵雨光以为秦俊杰会吃白食，马上言明自己买单，就怕他少上了份量。 赵雨光道：“还有四串，全部给你们做上来。”边说边向诸人递烟。 发到赵雨声时，赵雨声接过烟，问道：“二哥，最近生意可好？” 赵雨光道：“外甥打灯笼，照旧。”发完最后两人的烟，赵雨光又道：“你们先玩着，我去把硬菜给你们安排好再来。” 伞把菇是开胃大菜，原本不在何于伍定的菜品中，此时算是意外之喜，哪个会阻挡他。正逢时节时都很难吃上，如果错过机会，又只有等到明年才有。 赵雨光安排好菜品，又回到包房。秦俊杰是北山镇的父母官，有很多事会麻烦到他，此时大驾光临，如不全身心的陪好，日后又怎么好开展工作。 赵雨光心中也是有一把算盘，从北山镇街上到青杠村这段路太烂了，他希望镇里能出政策把这段路扩宽重修。这样不但利于他的生意，也利于广大青杠村的村民。赵雨光有心把养殖场扩大规模，可道路不通，大型的运输车不能进入村里，要把野猪外运，成本太高。 赵雨光曾在镇里提过建议，他是愿意掏一部分钱出来修路。可是作为一个个体，他没有能耐完全投资，也没有能耐去征收扩路需要的土地。种种工作都需要政府来主导，有了领头人，下面的工作才好开展。 而现在的北川镇书记据说就要调走，对于北川镇下面村庄的建设，他是毫无兴趣。所以赵雨光又把主意打到了秦俊杰的身上，秦俊杰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但工作一直未推进。一个镇的事务太多，赵雨光心中也理解秦俊杰身上的担子，并不催促，只希望有机会就给他点点火、吹吹风，早日把这件心事完成。 只要路修好了，赵雨光就能把养殖场扩大，这样村民们都可以土地入股，也可以就近打工赚钱。增加了收入，大家日子都能红红火火。一个人富了也是有压力的，赵雨光就有这样的压力，这个世界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为富不能不仁，否则会被乡领指着脊梁骨骂！他要带领全村老百姓脱贫致富，要让大家都富起来，把青杠村变成新时代的小康村、幸福村！ 秦俊杰道：“赵总，一起坐下玩两把？” 赵雨光婉拒道：“你们玩好就行，你们玩，我看看就行。” 何于伍已经输了不少，决心拉他入伙，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是老板，就是东道主，尽尽地主之谊，大家一起耍，下把开始就抽起。” 蒋贤龙亦道：“看有什么意思，一起来两把。”他此时手气正火，大有大杀四方之意，赵雨光这么大老板当起，从他手里拿点钱来用用也是正该的。 赵雨光道：“不影响不影响。” 说话间，一局麻将就结束了，正好是蒋贤龙点的炮。蒋贤龙起身道：“来来，抽起。” 赵雨光见秦俊杰也示意他坐下，便在蒋贤龙的推送下坐到了位置上。 邹胜见他们玩得欢快，心道这几人怕是要打到晚上，那自己还怎么回去，只能陪着蒋贤龙在这玩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服务员上来问道：“可以上菜了吗？” 赵雨光道：“大家都饿了吧，快点上。” 邹胜一看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半。服务员上菜的速度倒也不慢，三个人端着餐盘来到二楼，放在餐车上数样一起推过来，依次放上，很快就是满满一桌。邹胜看着菜品，只见荤素均有，中间却是空着一个位置，不用猜测自然是留给重菜伞把菇汤。 果然一会上来的就是，一个巨大瓷碗，满满一钵。服务员将菜上齐，喊道：“赵总，菜已上完。” 赵雨光此时已被换下，走过来检查了一遍，道：“拿碗把汤舀起噻。”语气中有轻微的批评，像是责怪服务看不到事。 伞把菇汤十分鲜美，正适合饭关开胃，一但吃了别的菜再喝汤就如猪八戒吃人生果不得其味。所以必须空腹先喝汤，品完伞把菇汤后再吃其他美味。 赵雨光见服务员开始舀汤，走到麻将桌边道：“各位领导，就是这把了哈，打完我们就吃饭。” “好。”几人齐声道。 麻将结束，几人入坐，秦俊杰当之无愧坐上首席。何于五马上问道：“喝点酒？” “大中午喝啥子酒？”秦俊杰看着眼前的伞把菇，批评起何于伍。 何于伍道：“伞把菇配茅台酒，一个是菌中珍品，一个是酒中王者，正合适。” 秦俊杰缓和脸色，笑呵呵道：“这好，无酒不成宴、无酒不成席，感谢何总盛情。” 何于伍得了指令，对服务员道：“快拿酒杯和分酒器来。” “大杯还是小杯？”服务问题。 赵雨光道：“当然是小杯，这还用问。”喝茅台酒，就得小杯细品，才能品出其中滋味，换成大杯，岂不浪费。 邹胜见何于伍却是自己下楼，明显他刚才拿上来的酒不是茅台，此时是回车上拿酒。 秦俊杰却不管他，端起碗道：“今天我们先感谢赵总的盛情款待，这伞把菇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佩上赵总这的名厨，更是人间仙品。” “感谢赵总。”众人一起举碗齐呼。 第32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九) 邹胜看着碗中的伞把菇，只有两片，汤里飘浮着几节葱，便先喝了一口汤。这是他第一吃这传说中的菌子，很想品味一下到底有何不同之处。汤汗入口，只觉无比清香鲜美，邹胜找不到形容的词，只想迫不及待地喝第二口。 第二口刚入口，就见秦俊杰开始舀第二碗了，比起服务员给每人舀了几根伞把菇，秦俊杰出手就是满满一瓢。邹胜见状，加快速度，将碗中的伞把菇也喝进了嘴里。入口又是另一番滋味，香脆滑嫩，不可名状。仿佛天下美味皆入口味，只恨味蕾不够。 秦俊杰盛上第二碗，却不先吃，而是分享道：“清朝有个诗人叫赵翼，在担任贵西兵备道长官时，曾经吃过伞把菇。吃完当时就说‘无骨乃有皮，无血乃有肉。鲜于锦雉膏，腴于锦雀腹。’可谓评价极高。” 几人听着他高谈阔论，手上却不停，很快各人就添了第二碗。转到赵雨光时，他拿过邹胜的碗，道：“来，兄弟，我给你加一碗。” 邹胜尝过美味，见几人都加了，也不客气。当赵雨光添置递过来时，却是只有汤没有菌，早被先前几人舀完。不过有汤也好，总比什么都没的好。 赵雨声道：“还是秦镇高见，我们也不懂这些，只晓得这个好吃。” 蒋贤龙道：“吃伞把菇，我只吃这种，其他的拿来炒的都不行。这汤只有这么鲜的了，太好喝了，下回煮的时候多加点水。”虽然只是单纯的伞把菇煮的汤，除了葱花、蒜瓣以外，没有加别的佐料，但蒋贤龙对伞把菇是赞不绝口。 赵雨光道：“汤太多味就不足了。” 说话间，何于伍拿着两瓶茅台酒和酒具进屋，笑道：“你们给我留点没得，不要喝多了还有好货喝不下。” 秦俊杰道：“快来快来，都给你留起的，就等着你开始，哈哈。” 何于伍道：“车上带的，只有两瓶，大家将就着喝，不够咱们就喝88。” 88说的是习酒1988，也算中高档酒。在z市十分流行，生意场上一般场合都喝习酒1988，往上走就是茅台，往下就是其他品牌白酒。 秦俊杰道：“下午大家都还有工作，咱们八个人，能把这两斤酒解决就算不错了。88留着下次喝，今天咱们就沾何总的光，尝尝茅茅的味道。” 茅茅就是z市人的简称，在公众场合，直接说茅台，太过于张扬。做人总是低调好一些，大部分人在喝茅台的时候就习惯于称其为茅茅，听起来像“毛毛”一般。 何于伍不着急喝伞把菇汤，先把茅台打开，倒入分酒器。四个分酒器，一个的容易约么三两，很快就倒光了。茅台酒的瓶颈中有一颗珠子，倒到最后，流速就慢了许多。 何于伍看着瓶中酒往下滴，摇了摇瓶子，说道：“看起来像没得了，实际上里面还有不少。” 蒋贤龙见他倒得慢了，伸手帮忙道：“何总，你先喝碗汤，我来处理。” 何于伍见他主动帮忙，道：“那就麻烦兄弟了。” 秦俊杰道：“快点尝尝，我们这都是第二碗了。” 蒋贤龙拿过茅台酒，也不倒酒，而是放在地上，用手稳住，一脚踩下，轻巧地把瓶劲踩掉。何于伍见状，赞道：“这是高手，一般人要想把这个踩下来可不容易。” 小军离开位置，过来捡瓶劲道：“这里面的珠子留给我。” 蒋贤龙拿起酒瓶，把余下的酒倒入分酒器中，故作高深地道：“我们喝茅茅，从来都是把瓶子踩掉的，省得那些狗日的做假酒的拿去整假的。” 秦俊杰道：“就应该如此，那些街上收茅台酒瓶的，拿去做什么，就是做假酒。有些人就图这点小便宜，把酒瓶收起来卖，结果搞到最后自己喝的是假酒。” 蒋贤龙道：“我们贵州还好，外省有些人常年喝假酒，难得喝到一回真的，还以为是假的。说我一直喝茅台，味道完全和这合不起，反而把真酒说成假酒。” 何于伍在蒋贤龙倒酒的瞬间把分酒器传给了几人，对赵雨声道：“赵书记，你挨着秦镇，他的就由你负责了……” 很快，每个人的酒杯都已满上。何于伍道：“下面请秦镇提议，给大家讲两句。” z市的规矩就是喝酒前先提议三杯，由大家共同干杯，提议完后就是自由发挥。走圈也好，单敬也罢，各自开心就好。 在场诸人，秦俊杰作为官职第一，论资排辈，由他提议最是合适。他也当仁不让，举杯道：“非常高兴因为我们圆通村这个项目，和大家在一起。在坐的诸位，有老朋友也有新朋友，秦某人很高兴认识大家。现在天韵公司的两位设计师已经拿出来一个非常完美的方案，接下来就是何总你们的舞台，在表扬的过程中希望赵书记能够把好质量关，给圆通村的百姓留下一个完美的标志性建筑。最后感谢赵总的伞把菇，也祝愿山间一壶酒的生意更加红火。” 秦俊杰这一通话，可谓面面俱到，彰显出他作为北山镇父母官的伟岸魄力。 发言完毕，大家共同举杯，一饮而尽。邹胜第一次喝茅台，只觉得各其他酒不一样，茅台入口温纯，十分顺口，不似别的酒入口就辣到了胸腹。 秦俊杰放下酒杯，等着赵雨声给他倒酒，对赵雨光道：“雨光，喊服务员给每人拿一瓶矿泉水。” 赵雨光道：“好的，立刻到门口喊人。” 秦俊杰又问何于伍道：“何总，你知道为何我要他给大家配一瓶矿泉水吗？” 何于伍喝酒时也是习惯喝水，不假思索地回道：“方便解酒。”喝酒时多喝水不容易醉酒，这是很多饮酒人的法宝。 秦俊杰见何于伍没有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又问其他人道：“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每个人都按自己的想法说了一句，邹胜确实实诚地说不知道，当然他是很赞同何于伍的说法的，但是秦俊杰如此再问，明显是另有答案。 秦俊杰卖了关子，见众人都不知，微笑着解释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大家都知道茅台金贵，一口就是几十块钱。我们喝酒的时候是不是要吃菜，这辣味、咸味各种味道进入嘴中，你再喝茅台还能喝出正宗的口感吗？所以吃了菜以后，喝一口水就相当于漱一次口，这样才能更好的品味茅台的味道。” 何于伍道：“确实如此。”其实喝酒时除了第一口大家会仔细品酒，到了后面谁会在意酒是什么味道？都是举杯就干。心中虽然不认可秦俊杰的说法，嘴上还是极为赞同。 吃了两口菜，何于伍继续主持工作，说道：“下面请赵书记提一杯。” 赵雨声道：“在这里，我年纪小，资历少，就不提议了，还是何总来讲两句。” 何于伍道：“书记可不能这么说，以后圆通村的工作还需要你大力支持，借这个机会鼓励大家两句。” 秦俊杰道：“雨声就不要推辞，谁提议都是一样，你就说两句。” 秦俊杰开口，赵雨声不便推诿，便道：“首先感谢秦镇的支持，把这个机会给了我们圆通村。我在这里也代表圆通村的老百姓，向设计单位和施工单位表示感谢，在这里我借花献佛，感谢大家，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喝完杯中酒，倒举示意杯中无酒，以表诚意。 众人跟着举杯。 何于伍趁热打铁，又道：“刚才秦镇已经说了，设计方案非常完美，下面就请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工作的蒋总讲两句。” 蒋贤龙给自己把酒满上，也不拘礼，端起杯子道：“非常高兴认识各位哥哥，今天可以说过的非常愉快，我也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大家也能更好的处下去。初次认识，如果小蒋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希望大家直接批评。总而言之，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工程做好，为自己为圆通村的百姓，也为我们敬爱的秦镇，大家一起努力！” 蒋贤龙说完，也是一口干杯。 酒过三巡，大家就开始自由发挥，蒋贤龙虽然刚放下被子，马上又倒起酒，开始走圈。第一个对象就是秦俊杰，蒋贤龙道：“秦镇，闲话不多说，小蒋敬你，祝你事业步步高升。” 邹胜有样学样，也端起酒杯，从身边的赵雨光开始。“赵总，我敬你。”邹胜想说点谈话，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什么最合适。 赵雨光马上举杯，道：“兄弟不要这么说，看样子我是要虚长几岁，你叫我赵哥就好。” “赵哥，敬你。”邹胜按他的意思喊道，说完一口就将酒干掉。茅台酒确实好喝，这喝一口就是赚一口，邹胜决定多喝几口，实在是机会难得，必须珍惜。 赵雨光道：“兄弟哪年的，做这一行有多久了？” 邹胜将杯子一放，一边拿去分酒器倒酒，一边回道：“八九年的，刚从事这个工作，以前在深圳打工。”邹胜看着赵雨光朴实无华，是值得一交的朋友，便多说了一句。 赵雨光道：“我以前也在外面打工，打工还是挺好的，但落叶总要归根，回来发展是对的。” 邹胜道：“是啊，离家近一点，做什么都方便。赵哥你这个院子设计的挺好，是请人做的吗？” 赵雨光道：“没有，都是自己想的，想到一点做一点。” “那你不来做设计也太可惜了，这院子做的挺好，特别是下面院坝这个庭院水景，你是怎么做的？” 邹胜对于建筑技术上的事情很感兴趣，此时老板就在身边，怎么能错过请教的机会。 第33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十) 赵雨光在外打拼多年，见了不少景致，对园林建筑特别有兴趣。但要真正的做一个园林式建筑，耗资太大，也请不起大师级的设计师来帮忙。便按着网上的图片自己设计了整个庭院的布局，又请了师父和自己一起做，每一个角落都可以说是亲力亲为的成果。 得到邹胜的夸奖，虽然他不爱卖弄，心中还是舒服，便介绍道：“我们这山上有股水，一部分供村民饮用，一部分就用来灌溉农田。我想着流到田间也是流了，何不截一部分流入院里，正好做个假山花池。所以就修了暗沟，把水引入池中，事先埋了pv管，用水泥固定，然后在周边收了一些溶洞石笋，做成假山。山上的水位高，自然就把水压到了假山上的出水口，然后塘里又埋了暗沟把水排出去。” 五千年的中华文明，邹胜见过太多老百姓创造的奇迹，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讲的就是一个因地置宜。赵雨光无疑是把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邹胜不由竖起大拇指，赞道：“赵哥果然是高手，以后还要向你多学习。” 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 赵雨光摆手道：“班门弄斧，不足挂齿，以后这新农村建设，少不了还要麻烦兄弟。来，我们再整一口。” 众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一顿吃了约么一个多小时，总算结束。酒足饭饱，何于伍建议大家再玩一会，待酒醒之后再走，不然酒驾容易出事，后果无人承担得起。 一番商议，大家决定又留下来，继续打麻将。邹胜喝了酒之后，虽然口感不错，但耐不住酒量较差，睡意来袭，便躺在沙发上休息。待到一觉醒来，已是夜间七点。 蒋贤龙喊道：“起来走了，你这瞌睡倒是好睡。” ****** 过了两日，王总来拿施工图，当场付了设计费给霍云达。霍云达边送王总边道：“在施工中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包工头有不清楚的地方也喊他联系我们。不要埋起头做，到时候出了问题可不好解决。” 王总道：“你放心，这是肯定的，给自己修的房子，从哪方面出发都要整好才行。” 霍云达道：“那你慢走。” 王总道：“好的，谢谢你！” 王总一走，霍云达刷刷数了一千块钱给邹胜道：“这是一千块钱，你拿着。” 邹胜接过钱，也不数，收起放包里道：“谢谢霍总。”他已收过几次钱，不像之前那般青涩。第一次收钱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已然觉得理所当然。但他不会计较是多是少，霍云达把他引入公司，就是天大之恩，他愿意拿多少就收多少。 不收徒弟的学费的师父就已经少见了，何况还是发工资的。 霍云达发了薪资，又道：“认真的学，以后事情多得很，中天设计的娃儿一年就画施工图就能找几十万。只要学好了，工资自然是水涨船高，这都是和你的技术挂勾的。” 说话间李志高低着头走进了公司。 霍云达见他情绪不高，问道：“志高，有什么烦心事？” 李志高抬头道：“别提了，他妈的，上次教育局喊去验收铁厂中学的男生宿舍楼。我一看施工方扎的钢筋就不对，当时就给他提出来，那个狗日的钢筋工还说我做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用你管。” “然后呢？”霍云达心知肯定是出事了，却不知情况如何，很是关心。 李志高道：“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扎反了，喊他们整改，结果没有整。昨天拆模，当时整个雨蓬就掉下去了，还好没有砸到人。晚上打电话给我，我说关我球事啊，给你们讲了，你们又不听。这会基建科的吴科长又喊去看一下，出个整改意见。” 吴科长自然是指的教育局基建科的吴发明。 霍云达道：“施工方整出来的事就让施工方来负责，你管他那么多。这些狗日的，不吃两回亏他是不长记性的。他们的包工头是哪个？” 李志高道：“包工头就是车老三，平时也李哥李哥的喊着，做起事简直是一点谱没有。” 包工头大多长袖善舞，极会为人处事。但在管理工程上，却又因不是专科出身，大多不如人意。而现在的工人，但凡懂得点皮毛，就自以为一通百通，认为专业的技术人员都是吃干饭的。可真正出问题的时候，又只有把不懂技术的老板推出来当挡箭牌。 霍云达在脑海中回忆了下，车老三是谁？ 李志高见他不说话，又道：“车老三你晓得噻，以前开沙厂的那个，后来赚了点钱，就和教育局的搭上线了，开始做工程。” 霍云达经他一提醒，马上有了眉目，道：“他沙厂整得可以噻，不继续搞他的沙厂，来干什么工程？” “沙厂也在开，总觉得做工程赚钱快嘛。”李志高见过太多充满欲望的人，总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自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没有做不成的事。 霍云达道：“就是雨蓬板掉了，其他没有什么事噻？” 李志高道：“这哪个晓得，才走到房子边我就看到不对头，刚开口那个钢筋工就给我顶过来了，其他的我看都没有看。”没有看的，暂时没有出事的，才是最危险的。 如果李志高参加完整个一层的钢筋验收，那他心中就有数，可是他只看了雨蓬板。而且雨蓬板是不合格的，事实证明也是出了问题，没有谁也保证其他的工程质量上没有问题。 霍云达道：“基建科的他们也去看的噻，有没有问题他们应该有点数吧。他们不懂，监理总是懂一点，出了问题首要责任就是监理。” 李志高道：“只有一会和他们一起去看了把会开了才能确定。” 霍云达道：“你跟车老三建议一下，把那个钢筋工开除了，工资也别结给他了。妈的，自己做错了，还不让人说，这样的人用起哪个敢保证后面的工程质量没有问题。”对于不听话的人，霍云达是要骂娘的！ 李志高道：“要不一会你和我一起去。” 李志高性格柔和惯了，说不出重话，他觉得这事还得霍云达出手帮忙。 霍云达道：“行，反正没事，一会就和你一起走一趟。” 李志高道：“只有一会和他们一起去看了把会开了才能确定。” 霍云达道：“你跟车老三建议一下，把那个钢筋工开除了，工资也别结给他了。妈的，自己做错了，还不让人说，这样的人用起哪个敢保证后面的工程质量没有问题。”对于不听话的人，霍云达是要骂娘的！ 李志高道：“要不一会你和我一起去。” 李志高性格柔和惯了，说不出重话，他觉得这事还得霍云达出手帮忙。 霍云达道：“行，反正没事，一会就和你一起走一趟。”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的后面的工程有什么大的问题。天韵作为设计单位，或多或少的责任是跑不了的。虽然这个项目李志高应该是挂靠的其他设计单位，但大家在一起，是同事更是亲密的战友，该站出来帮忙时必须站出来。 李志高道：“那一会车老三开车到了，我再过来喊你。” “好。”霍云达看着李志高回自己的办公室，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件事对于李志高而言，也是幸运的，毕竟雨蓬掉下去是没有砸到人。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有一个人出事，莫说设计单位，就是监理、甲方、施工单位，所有的人都跑不脱。 邹胜做着自己的事，脑子里全是两位领导谈话的内容。突然想起在贵阳时，康利民所说的，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建筑设计的回报还算不错，但任何一件从自己手中出去的作品，一旦出了问题。责任都是终身制。 以前还以为设计就只负责施工图，只要图纸没有问题就万事大吉。如今看来，还得把好工程质量关，如果在施工中出现任何问题，都有极大的责任。作为设计人员，除了懂得设计规范之外，还必须懂得施工工艺，否则又怎么把好质量关。 邹胜突然觉得任重道远，自己现在所学，可以说是皮毛都算不上。距离真正的建筑设计师，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领了工资，邹胜决定下午去happy一下。上次周定波请客吃饭，如今已然有了一段日子，也是时候回请一顿。正好叫上王木森，多年师生情谊，也是时候叙叙旧了。 待到霍云达和李志高离开公司，邹胜马上给周定波拨了电话，过了半响才接通。 周定波问道：“老同学，有什么指示。” 邹胜道：“我又不是你领导，我能有什么指示，自然是请我们的周大记者吃饭，不知道晚上有空没有？” 周定波道：“吃饭哦，那我还真的告诉你，最近我们比较忙。这会我还在乡下采访，今天回来都不知道是几点。吃饭就改天，等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再聊。” “好的，回头再联系。”邹胜高兴的挂了电话，内心却有着失落。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邹胜刚挂电话，电话却又响起，铃声却是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第34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十一) 『难道是周定波重新打过来来了？』 邹胜拿过电话一看，却是潘广能打来的，却不知他有什么事。按了接通键道：“喂，能哥，有何指示？” 有何指示？刚和周定波通话就把他的口头禅学了过来，邹胜也觉惊讶。 “哈哈。”潘广能在电话里笑道，“你在西城没得？” “在的，你来西城了？” “没有，我在市里面的油库这边办点事，你在西城，晚上我过来找你喝酒。” 邹胜道：“可以啊，我等你，到了打电话。” 这个真是东边不亮西边亮，还说请人吃饭，周定波没有时间，可又联系上了潘广能。正好老同学之前叙叙旧，问一下他这几年在加油站工作的具体事情、中专其他同学又是如何。 定了晚上吃饭的事，邹胜也不忙乱，开始继续看书。中午便没有回家煮饭，而是在外面找了一家馆子吃饭。正好公司楼下有一家新开业的餐馆，名叫“红辣椒”，邹胜见其以辣椒为名，想来厨师也是有手艺的，不然不会取这名一个富有特色的名字。 红辣椒的老板是一个胖子，真是十个厨师九个胖。邹胜入店时已是一点钟，算好错过吃饭的高峰期去的，果然老板正坐在凳子上休息。有客人光顾，忙放下手机，笑着欢迎道：“要吃点什么？” 邹胜环视一圈，目光停在墙上的菜单上，林林总总好几十样菜，看来这厨师擅长的还不少。邹胜想了一下，第一回来吃饭，还是慎重一点为好，便点了一个干煸土豆，十块钱一份。价格适中，就算难吃也能接受。 胖子老板道：“好的，你坐着，马上就好。”说完就进了厨房。 一会儿功夫又出来一个年长妇女，不知是帮工还是老板的母亲，见到邹胜就问道：“你这么晚才吃饭啊！” 大多数人吃饭都是十二点左右，一点钟也是有的，但不知她为何如此发问。邹胜点头道：“是的，有点事情，忙完了才来吃的饭。”其实邹胜并没有事，只是不想在人多的时候下来排队。 年长妇女道：“你倒是敬业，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邹胜不知她为何要问这些，不过多介绍一下自己总是没错，万一她家有亲戚朋友要修房子，也可以找上门来，又多了一单业务。“我做建筑设计的，我们公司就在旁边建设局里。” “建筑设计？”年长妇女擦着桌子，听到一个新名词，马上停了下来。 邹胜道：“就是修房子，不是要施工图嘛，我就是绘制施工图的。”这种清楚明白易理解的字眼，你应该明白了吧？ 年长妇女道：“你们这是技术活，工资应该不低吧。” 邹胜道：“没有，我刚学，还没多少事做呢。如果你有认识的人要修房子，可以让他来找我。” 年长妇女笑笑，不说话。心中在想，你才学，谁敢找你做事。 胖子厨师的动作却是很快，眨间的功夫就把菜拿出来了，走出门就喊道：“妈，你在做哪样，快点给客人舀饭噻。” 这可是真“老板娘”！ 邹胜见她才拿着抹布擦桌子，可不要脏了自己的碗，立刻道：“我自己来，吃多少妥多少。” 老板娘道:“饭这会在厨房的，我跟你去。” 进入厨房，她指了碗的所在，又指了饭的所在。邹胜饿得一会，便舀了一大碗。 老板娘见着怕邹胜吃不完，说道：“吃多少舀多少，不够再添。” 胖子厨师在外听到，又有些不悦，吼道：“你管人家的嘛，又不小娃儿，吃多少饭人家不知道？你以后少说两句。” 看来老板娘没有少说这样的话，胖子厨师是担心她把客人得罪了，下次没人登门吃饭。 邹胜端着碗出来，看着桌上的干煸土豆条，颜色金黄，配上辣椒、孜然籽，看起来十分不错。比大多数十块菜馆的菜，品相高出不少，味道应该不差。尝了一块，外焦里酥，果然不错。 胖子厨师道：“怎么样，合你口味不？”他对自己的菜还是有谱的，但不同的客人有不同的口味，这次问一下，下次就能做出更适合的菜。 邹胜点头道：“不错，简直大厨手笔。” 胖子厨师道：“大厨不敢当，只是学过几天，喜欢吃以后常来。” 常来也不是天天来，邹胜觉得问题不大，便点头答应。十块钱的菜，单是这手艺就值回来了，难怪这几天看他家生意爆满。就这厨艺，口碑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多了，生意自然就好了。 邹胜道：“看你家生意挺好，果然是有原因的。” 胖子厨师道：“这几天还可以，吃饭的人挺多。” 老板娘道：“我们还有早餐，有大排、辣鸡、脆哨这些，你喜欢吃早上也可以来吃早餐。” 没人谁会嫌吃饭的人多，都希望自己的生意越来越好。 邹胜道：“店里就你们俩个人，忙得过来吗？” 老板娘道：“所有的杂事都是我在做，一天从早忙到晚，忙不过来也要忙。” 邹胜道：“忙不过来就招个人，这些效率高了生意也更好。” 胖子厨师道：“你是做设计的，你看我这店面有多少，就这么几张桌子能坐下几个人。实际上忙也只有那么一会，并没有多久的时间，大部分时间还是闲着的。而且我们收费也不贵，你说招个人过来，找的这点钱可能把工资一开就更没几个了。” 他这么一说，邹胜仔细一想也是，十几个平方的店面，五六张桌子，也坐不了几个人。嘴上聊天，吃饭也没闲着，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邹胜道：“你炒这菜确实不错，下饭，我还得再吃一点。” 胖子厨师道：“舀啊，吃饭就得吃饱，饭又不要钱，管够。” 老板娘道：“吃多少都没有关系，只要不剩着浪费就行。”她是经历过好艰难时期的，深知粮食的重要性，必须珍惜，见不得人浪费。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在很多人眼中只是一句诗，可做过农活、挨过饿的人就深刻的体会到其中的不容易，每一颗粮食都是无数精力的付出换回来的。 邹胜估摸着饭量，添了半碗。 老板娘道：“你要喝米汤不，我给你舀点米汤。” 邹胜道：“不用了，谢谢。” 米汤是很有营养价值的，但邹胜多年以来吃饭都没有喝米汤的习惯，在自己的宿舍也是用电饭锅煮饭更没有米汤，既然没有的习惯就不要去养成。 土豆条虽然美味，数量却有限，并不适合喜欢吃菜的人点来下饭。邹胜一省再省，总算在吃完饭前还余下几根，便一股脑的吃完，再次赞道：“确实不错，下次来再点一份。”说罢掏出钱递给了胖子厨师。 “喜欢就常来。” 得到客人的肯定，就是对一个厨师最大的赞美，对于这样的客人，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邹胜回办公室，刚好在电梯口碰到蒋贤龙。“龙哥，中午好。” “吃饭了？”蒋贤龙笑道。 办公室就是他的三宝殿，没有事的时候，他是不会来的。今天来办公室，就说明有事。 邹胜道：“吃了。” 蒋贤龙道：“圆通村那边已经确定拨款了，一会我就让陈姐把票开起，给他们送过来。” “这是好事啊。”邹胜马上就能再收一笔设计费，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蒋贤龙道：“嗯，你的那一部分等钱到了我领出来后就给你。” 两人到办公室后，陈志芬还没来，便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邹胜点开优酷视频，继续看起《士兵突击》，学习是要劳逸结合的，不能每天都是看书，可以看一些有质量的电视来调济一下枯燥的学习。 等到下午三点，陈志芬都没来办公室。蒋贤龙看着时间，念道：“怎么还不来？”又问邹胜道，“陈姐早上来办公室没有？” 邹胜道：“来的，早上她八点过就来的。” “不可能今天下午又不来了噻？”蒋贤龙掏出电话，决定给陈志芬打个电话，问明情况。 陈志芬明确告诉蒋贤龙，她有事来不了，蒋贤龙若是要开票就请明天早上早点来公司。 蒋贤龙将电话一下，发火道：“一天上班，爱来不来的，也不晓得在搞些哪样！” 【这不和你一样吗？】 邹胜在内心吐糟，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估计是有事吧。”陈志芬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只是有时事会提前离开。 蒋贤龙道：“她有事情就去整她的，也不提前说一声，这不白等了吗？”说话间就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把玩着的游戏一关，又离开了公司。 天韵公司没有任何制度，上班也无硬性要求。邹胜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大家平时都没有多少意见，只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得不到满足时，才会提出抱怨。但是事情一过，又恢复平静，没有谁会去想着改变，日子一天一天的照旧。 或许当其中的一个人看不惯时就会选择离开，如同杨学明想提升资质没得到支持，就自己出去开了公司一般。 邹胜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突然有些无聊，整个天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就他一个人整天困在公司，除了看书就是发呆，这日子要是熬不出来，也得疯吧…… 朋友很重要，不然都没有说话的对象。或许早点找个女朋友才是正事，起码下班之后，两个人可以在一起闲聊，消耗寂寞的时光。 “因为梦见你离开……”邹胜的电话铃声终于响了！ 第35章 辟奇径攻坚克难(十二) 邹胜拿起电话一看，果然是潘广能打来的，马上高兴地道：“潘总，到哪个位置了？” “你们公司楼下啊。”潘广能马上回道。 邹胜奇道：“我们公司楼下，你知道我们公司在哪里？” “你不是说在建设局吗？西城区还有几个建设局吗？快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邹胜正好无事，将电脑一关，检查了主动和各个门窗，把门一锁，急忙下楼。果然瞧见潘广能在楼下等着，四年不见，潘广能胖了一圈，较之前更为圆润。 邹胜道：“潘总，你这身材，不当个老板都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这么多年钱没挣着，肉还是要挣一点。”潘广能说话间还如以前一般喜欢欢笑，或许是职业养成的习惯，在肌肉的挤压之下，一双眼睛更小了。 邹胜道：“喜欢吃哪样，今天难得看到能哥，好好招待你一回。” 潘广能客气道：“你回z市，应该由我来接风，你想吃啷我们就吃啷！” 邹胜道：“吃牛肉火锅吧，顺便喝瓶啤酒。” “要得。”潘广能笑道，“喝啤酒安逸，走起。” 邹胜在西城有一段时间，路过了不少馆子，虽然大多都未进去品尝过味道。但只要看店里的人多人少，就清楚明白的知道这家店的生意是否好。碰巧住建局东侧一百五十米的位置，就有一定烫皮牛肉馆。一到吃饭的点，整个店里可谓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两人进入馆子，因为此时是上班时间，店中并无客人。烫皮牛肉馆的老板立刻招呼两人道：“就你们两位吗？后面还有人没得。” 邹胜道：“就我们两个，找一张小桌子就行。” 老板带着两人进了大厅拐角处靠墙的位置，有一张长方桌，可以坐四人，但这是店里最小的桌子。老板道：“就坐这里嘛，你们吃点什么。” 邹胜道：“来两斤烫皮牛肉，再来四瓶啤酒。” 老板道：“好的，稍等一会。” 潘广能这会才有说话的机会，看着邹胜的身材说道：“胜哥，几年不见，你是一点没变。” “没变？难道我变帅了你没有看出来？”老同学见面，就应该放松心态，邹胜开起玩笑。 “这是必须的，找到嫂子没有？喊出来给兄弟认识一下。” 邹胜挥挥右手，笑道：“这就是你嫂子。” 潘广能转了转头，一个人影没看着，半响才反应过来道：“扯蛋，你这么帅，还找不到女朋友？” 邹胜道：“一直在外飘起的，所以没有找。” “那现在回来了，也是时候找一个了，兄弟可等着喝喜酒。” “这简单噻，喊弟妹给兄弟介绍一个，别说喜酒，猪脚杆都有的吃。” “她认识的那些，配不上你。” “不存在，只要人不是傻子，懂得识大体、顾大局的我都能接受。”邹胜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这个人找媳妇不看外表。” “我晓得，你是当代诸葛亮，但不管啷个说，找的都要带得出去，起码找个文化水平高的。”潘广能说完，又问道：“我记得当年你说的你要去贵阳读书，后来怎么没有读了呢？” 邹胜自嘲道：“说起来丢人，钱着摸了，后来就一直在外打工。” “摸了？那你应该报警噻。” “你觉得报警有没得用？当然后来这两个毛贼还是着我抓到了，钱也拿回来的，但我就是不想读了，觉得读书太浪费时间，必须出外打工，多赚钱。” “那你为啷个不回来找我，来加油站上班噻。” “没有想到这些，主要还是想出去开阔一下眼界。” “眼界要开阔，也要找个赚钱快的工作。你现在还有兴趣没得嘛？如果有，你就开口，油库、油站都随你选，我有关系，可以帮你介绍。” “现在做建筑设计，也挺好，我们领导说了，整得好，一年找个十几万不是问题。做我们这一行，也有一年找几十万、上百万的，当然这些都是领导级别的了，不是我们这种新手能比的。” “即然你这个有前途，那你还是可以继续做着走。不瞒你说，兄弟这几年虽然娶了媳妇，但还没有买房子，不过我也决定安定下来。我打算以后就在绥阳安家，把房子也买在那边。” “你媳妇是那边的？”潘广能前年结婚，这是邹胜知道的事。 潘广能见服务员端着配菜上桌，闭口不言，等她摆好食物离开后，方道：“这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方就是绥阳有个加油站准备转包出来，我决定把它拿下。以后就不用东奔西走，工作稳定了，房子买在绥阳，以后娃儿大了也方便他们读书。” “他们？你生了几个？” “嘿嘿，一对龙凤胎，上个星期才生的。” “那你不在家照顾孩子，还跑出来做什么？做满月酒的时候记得喊兄弟一声，结婚的时候没能到位，现在侄儿侄女出来了，一定到位。” 潘广能脸上洋溢着幸福，对未来的生活也有诸多期盼。“这是必须的。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把这个加油站弄到手。” “是你们公司内部的还是私人的加油站要转让。” 私人的要拿到手自然就是谁出钱出的多，就是谁的。而内部的钱是一方面，关系也是一方面。钱到位了关系不到位也不一定能拿到，必需是两者齐备才有希望。 潘广能道：“当然是公司的，所以这次我过来也是想找一下关系。以前我在这边上班时的主管，他对我挺好，现在是z市的总经理，和遵义那边的总经理关系也不错。我想麻烦一下他，帮我疏通一下，请遵义的大佬出来吃个饭，把这事落实了。” “那你见着他没得？” “没有，我开始打电话他说他在老家的，我这才赶到西城来的，结果临时有事，又出去了。明天才会回来，我决定明天再去找一下他。” 邹胜点了点头，看着服务员开始上牛肉汤锅和牛肉。 服务员指着里面墙角道：“蘸水在那边，你们自己去打一下。” “好的。”潘广能道。 两人各自打了蘸水，牛肉下锅，邹胜拿起一次性杯子开始倒酒。“好久没在一起喝了，今天好好喝一回，这里喝完了，不够一会再拿。” 按正常情况，两瓶啤酒是不够喝的，但是锅里还有两斤牛肉。 潘广能道：“来，干杯。” “干杯，预祝兄弟马到成功。” 两人一饮而尽。 邹胜指着锅中的肉道：“多吃肉，不够再加。” 潘广能道：“够了，一人一斤还不够?” 邹胜夹起一片肉，只觉得十分薄，但是每一片肉都足够大。裹起蘸水，放入口中，正好一口一片。质嫩爽口，确实是与众不同，值得一吃。 “那你联系好没有？明天在哪里见面。”邹胜继续刚才的话题，再次问起潘广能。 潘广能连吃两口肉，点头道：“联系了，明天就在他家里谈，他家现在就住大连路。” “那你今天晚上就在我这睡，明天整好了再过去。” “这怎么好得。” “有哪样不好得的，我就一个人在这租的房子，正好一会我们还可以畅聊一下未来。” “要得。” “说起来，现在你和班上的同学还有联系没有？”邹胜问道。 自从离开贵阳，邹胜和刘宇航都少了联系，更不用说其他的人。相较于刘宇航，潘广能和邹胜的关系更要差一点，只不过z市当年在内贸学校读书的人很少，在计算机班的就更少。因为潘广能来到z市工作，接触方才多了一些。 潘广能再次举杯，说道：“没多少联系，除了去年过年的时候碰到过胡红中，其他人都没有见过。” “胡红中？” “对，当时我坐车回老家，正好他从外地回来，我们俩就在街上碰到了，然后一起坐了一会。”两人把酒一干，潘广能一边给自己添酒，一边继续道：“他娃儿现在搞好了，在苏州整了一家制衣厂，手下十几个员工。” “那是好事情啊。” 潘广能道：“是啊，就是听他说了自己当老板的好处，我才决定要自己承包一个加油站，自己当站长。打工累啊，领导喊做哪样，自己就要做哪样，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有时候想陪一下媳妇都难。”对于结婚的人而言，两口子如果不能在一起，就太辛苦了。 邹胜道：“那他现在结婚没得？” 潘广能道：“没有，他和我讲，之前他耍了一个女朋友，是江西还是哪的，我忘记了。都已经怀起了，结果那边父母要喊他拿三十万的彩礼钱，他正好进了设备还借了不少钱，哪来钱付彩礼。他希望媳妇能理解，先生了孩子一起过，把这做段艰难的日子熬过去，以后等赚了钱，自然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结果她女朋友不听他的，听她父母的，把孩子打了，然后又和胡红中分手。从那以后，胡红中就一直是一个人，或许他想多赚点钱了再娶媳妇。反正他和我讲的是他受到打击了，不相信爱情了，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 “那他现在还是单起的？” 第36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一) “单起的，反正没听他说他谈朋友了。”潘广能摇了摇头，继续吃肉。 “你说那女的是不是太笨了，老公都在创业了，眼看就要成功了，她却放弃了。苦日子都熬了一半多，剩下的就坚持不下去了！” 邹胜说着，突然觉得这和很多创业的人也是一样的。很多人眼看就要成功，却在临门一脚时软了，倒在成功的大门前。只希望自己在建筑的路上能坚定的走下去，不能轻言放弃。 潘广能道：“不晓得这些婆娘是怎么想的，除了吵啊闹啊让你添堵，干不成任何事情。”潘广能想起了自己家的事情，有感而发。“还是你安逸，一个人舒服，没这些糟心事。” “哈哈，你就是虾扯蛋，以前你还说早栽秧早打谷，早生孩子早享福。”邹胜想起潘广能的经典语录，忍不住笑了起来。 潘广能道：“这是对的啊，这说的是娃儿。” “没婆娘你哪来娃儿？” “唉，等你以后结婚你就知道了。”潘广能觉得这是一件解释不清的事，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明白。 邹胜对潘广能这个观点还是十分认可，否则也不会有经典名言：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有些事情，自己没有体会，是永远感受不到的。之所以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就是因为有些事只发生在个体身上，所以其他人感受不到。 下班时间一到，三三两两的人就开始进入店中。邹胜见牛肉才下一半，对潘广能道：“我们吃快一点，吃完了出去转转。” 说话间，邹胜看到一个熟人进门，却是李沐晨要邹胜盯哨的陈海洋。同陈海洋一行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住建局的黄宇，便是邹胜在厕所里闯到和陈海洋做交易的黄主任。另外一人却不知是谁，邹胜未在住建局见过他，应该是陈海洋的朋友。 邹胜和陈海洋只有两面之缘，算不上是朋友，他亦不打算去攀他的关系，所以不起身去打招呼。至于李沐晨交待的任务，也没说要查个什么出来，能看到人记录下他做的事就行了。这请客吃饭也能算上一件事，邹胜决定回去就给他记下来。 【或许应该拍个照，这样更显这件事的真实性。】 邹胜心中有想法，拿起手机正准备拍摄，却从镜头里看到陈海洋刚好望过来。邹胜退出拍照界面，点开uc浏览器，决定找个z市的新闻来看看。 潘广能见邹胜说吃快点，自己却停了下来，提醒道：“你也吃啊，我一个人可吃不了这么多。” 邹胜放下手机道：“一起吃，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有。” 那厢陈海洋招呼朋友坐下，对着服务员道：“推荐一哈你们的特色。”又对另外两人道：“你们点一下，喜欢吃什么点什么，我去和一个朋友打哈招呼。” 两人点了点头。 陈海洋刚看到邹胜拿着手机对着他，心中有所怀疑，想要证实一下。直接走到邹胜面前，笑道：“邹大设计师，看到老朋友也不打个招呼吗？” 潘广能见有人过来，明显是邹胜的朋友，忙起身欢迎道：“你好，坐下一吃起。” 邹胜见陈海洋果然过来，哈哈笑道：“陈总，你这玩笑开大了噻，我们是朋友吗？”虽然你陈海洋出生富贵之家，社会地位要高人一等，但你从哪里算起是我邹胜的朋友了？ 你不是我的朋友，因为你从来没有当我是朋友。 陈海洋一愣，没有想到邹胜会如此开口，看了一眼潘广能。潘广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胖子，也不是什么显赫之人。陈海洋觉得自己怎么会来自找罪受，就这么两个玩艺，犯得着和他们做朋友？ 可邹胜如此说话，还是让陈海洋难受。我可以不拿你当朋友，但你得尊重我，老子过来和你打招呼，可不是来受你气的。陈海洋冷笑道：“我们不是朋友，你拿个手机拍我做什么，玩无间道当卧底啊。” 上次在厕所时，被邹胜撞见，陈海洋虽觉得没什么。但终究不是好事，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传出去对自己的声誉可是有极大的影响。陈海洋想证实一下，刚才邹胜是不是在偷拍自己，如果他真的拍了，那就是侵犯自己的隐私。 做事，只要有了由头，他可以有很多方法来收拾邹胜。 邹胜反问道：“我拍你了？你是明星还是大腕，我用得着拍你？” 陈海洋道：“你的意思是我看错了？把手机拿出来，相册打开，我看一眼就明白了。” 潘广能不确定邹胜有没有偷拍，马上劝道：“坐下说，别这么站着，一会所有人都围观过来，我还不想上新闻。” 虽然邹胜和陈海洋的声音都不算大，但空气尴尬的气氛还是让周边人受到影响，目光不由自主的朝他们看过来。 陈海洋道：“你算老几，想上新闻老子传媒界有的是人。现在我就要看他的手机，到底有没有偷拍我。”陈海洋在内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看到邹胜就觉得碍眼的感觉。自从在医院碰到邹胜，他就觉得邹胜有意无意间在接近自己。 邹胜不想潘广能在中间难受，示意他坐下。“你坐下，陈总不就想看我的手机相册，给他看就行了，反正我这人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看。”言外之意，自然是说陈海洋怕人看，否则又怎么会怀疑他偷拍。 当然邹胜本打算拍照，可看到陈海洋发现时自己时，便停止了动作。 陈海洋觉得邹胜故弄玄虚，马上拿过手机看了起来，相册里并没有他的照片。陈海洋又找到相机，也没有看到邹胜有拍照的记录。难道在微信里？陈海洋直接点开微信看了起来。 邹胜见他一直在看，问道：“怎么，还没找到吗？是不是要把我这手机拿回去，慢慢的看？” 陈海洋受到冷嘲热讽，一时间也找不到证据，便把手机还给了邹胜。“没拍就是最好，不要让我抓住把柄，否则有你好看。” “呵呵，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行，今天就放过你。”陈海洋气愤地离开，他还有正事要干，犯不着和邹胜闹不愉快。 可他已经不愉快了。 潘广能见他离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邹胜道：“没什么事，就一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整个世界都围着他转，总有一天让他好看。”邹胜决定在离开店之间把他们拍下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某些事情一件两件搬不倒他，但事情多了呢？ 一个人只要走上邪路，尝到了恶果，欲望之门打开之后就再难关上。 潘广能道：“那我们早点吃完了走。” 邹胜借着服务员上菜之机，陈海洋侧着脸和服务员说话的空隙，快速的打开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他决定在网上建一个文件夹，收集陈海洋的相关资料，或许自己真能成为一个推理大侦探呢？ 凡事都有万一，没有谁能说清。否则太平洋上的一只蝴蝶又怎么会因为自己扇动翅膀就给彼岸的世界带去一阵飓风！ 【你总猜不到，我此时会给你拍下来吧。】 邹胜看着照片，三星手机拍的照片，虽然距离远一点，但清晰度还不错。看完马上传到了盛世云盘，然后把手机上的照片进行了删除。万一陈海洋要再次看自己的手机呢？可不能留在手上，如果不小心传出去，那打脸就惨了！ 两人吃完饭，邹胜喊来服务员埋单。 潘广能道：“我来。” 邹胜一把将他拉住，道：“那下回我去绥阳，还得让我来买单了？”立刻从包里拿出现金，正是早上霍云达给的一千块钱。 潘广能见他随手一摸就是这么多钱，便不再客气。 两人离开馆子，邹胜提议道：“我们去公园转转吧，走走路，散散心。” ****** 时光荏苒，一晃八月就结束，进入九月。邹胜的学习也进入了全新的阶段，他已经不满足于理论的学习，开始拆复杂的施工图，只有明白经典的图是怎么画的，才能做出更好的设计。 拆图，拆的就是细节，把每一张图复杂的一点一点的拆开。明白每一条线代表的是什么，依据的又是什么规范，为何要如此去画。而他所画的又是完全正确的吗？图中所引用的规范放在现在是否过时？只有把这些问题都搞明白，才算拆清楚了一张图。 一套图，至少要用一个星期来拆。这是邹胜给自己定的学习目标，拆得快了，很多细节就会不明白，如果拆的慢了，就会消耗自己的精力。 任何事都要有一个合适的度，这就是邹胜给自己定的度。 星期三中午，邹胜正在拆立面图，蒋贤龙急冲冲的来到办公室。看到霍云达没在办公室，就像邹胜道：“一会没事噻，跟我去一趟圆通村。”说完就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好的。”邹胜话刚出口，蒋贤龙就走远，邹胜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蒋贤龙如此慌忙，看来圆通村办公楼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他又怎么会如此慌张。正好汪柯在办公室，或许他会给汪柯汇报，邹胜想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事。 第37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二) “师父，正好你在，我请教你一个问题。”蒋贤龙看到汪柯正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立即问道。 汪柯看着蒋贤龙慌慌张张的，似乎有什么难题，淡然道：“你说。” 蒋贤龙拉过凳子，坐在了汪柯身边，看了一眼跟过来的邹胜。邹胜亦不是外人，没必要避嫌，便直接说道：“就是我和小邹之前做的圆通村的办公楼，当时考虑到只有三层，一个小房子，就没有做地勘。现在挖出来，发现下面有溶洞，刚才施工方打电话过来让去处理一下。” 【原来是地质的问题，那这确实有点为难蒋贤龙。】 邹胜对贵州的地形地貌还是十分了解，喀斯特地貌，挖出溶洞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不知道这溶洞有多大，如果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溶洞，那这房子只有换地方再建了。 汪柯摇头道：“给你讲过多少回，公家的房子，一定要喊他们出地勘报告。你凭眼睛你能看出来下面是什么情况？私人的房子不做是因为他自己修，一般都是在老屋基，多少还是有点把握的。有几个办公楼不是重新选址了修的？” 蒋贤龙被汪柯数落是常有的事，作为教会自己结构的师父，他只有埋头听他训导。 汪柯道：“即然喊处理，我们就去看一下，把地勘的喊起一路，这方面他们要比我们熟悉得多。” “那就喊沙哥和我们一起去？”蒋贤龙龙征询着汪柯的意见。 汪柯道：“当然是喊他噻，你喊其他人你不出点专家咨询费哦！” 蒋贤龙口中的沙哥就是汪柯的外侄胡沙，在z市大地勘察设计院工作，他们的公司正好在西城。蒋贤龙联系好胡沙，便开车带着汪哥和邹胜，前去接胡沙。 胡沙在车上听蒋贤龙讲明原由，马上调侃道：“蒋总，这种项目都不给兄弟推荐一下，就算再没有问题，你都给他们往严重的方向讲噻，多少还是做一下地勘，以确保安全。你看，现在是不是多的事情都整出来了，如果下面真的是大的溶洞，你是不是得换地方，平场这些钱是不是花的冤枉钱。” “他们不想做，我也觉得这三层的房子应该是问题不大，毕竟周边都有农民的房子，也没听说过下面有溶洞。”蒋贤龙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汪柯道：“你这就是凭空猜测，毫无根据，任何一个专家站出来，他都不敢随便指着一块地说下面没有问题。为啷个有些房子修出来，没过多久就垮了，下沉了，就是因为没做地勘，基础又是凭经验做的。” 胡沙问道：“你这个基础做的是孔桩还是独基？” “做的独基。” “那说明刚挖下去就发现了溶洞，却不知道有多大。”胡沙在心中作着判断，地表的溶洞一般都不会太大，三层的房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能把这事做成生意，那就更好了。 “所以这会就喊你一起去看一哈，提点专业的建议。”汪柯道。对于蒋贤龙的很多行为他是不满意的，做事情就应该按部就般，否则国家花精力、花财力制定那么多规范来做什么？不按规章制度办事，出了问题，就应该承担起责任。 蒋贤龙刚到公司时，他是没少责骂他，本以为他会长记性，没想到还是胡成做事。 蒋贤龙心中也是叹气，幸好才挖出来就发现了，否则真要以后出事，那责任就跑不脱。能及时发现，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看了再说吧。”胡沙在内心计较，从汪柯的角度出发，这个忙他是必须帮的。但帮忙是可以，不能把自己帮进去了。 邹胜道：“对，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溶洞到底有多大，或许只是一个小洞也说不清楚。” 蒋贤龙心中凌乱，开起车就有些分神，不像往日一般平稳。车辆一路颠簸，时间却比平时节约了不少，半个多小时就赶到。 汪柯提醒道：“你给他们打个电话，问一下在哪里的噻？” 蒋贤龙道：“就在老办公楼的。” 几人往里进去，蒋贤龙轻车熟路，直奔刘悲琦的办公室。推门一看，只见几人都在。 刘悲琦马上起身道：“蒋总，总算来了，我们现在就去现场看一下。” 何于伍拿出中华烟，又开始发了起来。 工程事急，大家也不耽搁，分别乘车直赴项目所在地。邹胜瞧着现场停了一辆挖掘机，还有几个农民工正闲散的站在一起聊天，整个工程都停了下来。出现了溶洞，何于伍担心不好处理，便让大家息了下来，等到有完善的解决方案后再行动工。 否则，溶洞的事解决不了，做再多的事都是白做。 到了工地，只见房子当中连着三个基坑都挖出了溶洞。中间一个最为宽阔，约么两丈见方，深有一米多的样子。到了两边便逐渐收小，似乎这个地方并不是溶洞的核心区域，倒像边缘。可是靠山的一侧的基坑，却没有挖出溶洞。 何于伍介绍道：“当时工人挖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想着把坑挖平，结果破碎锤一下就砸空了。” 大的工地施工都是机械化居多，除非是孔桩因为口径太小，深度又不是太深，才由人工开挖。像圆通村这种小的办公楼，又是独立基础，用挖掘机开挖最是方便。 胡沙作为地勘专业技术人员，马上踏到坑中，开启手机电筒，照了起来，想探明里面的深度。溶洞也是有很多种类的，有些溶洞并没有发育完全，只是十分微小，这种溶洞处理起来是比较容易的，用水泥砂浆灌注就可解决。但如果这溶洞太深，没有显露出来的部分，连着整个房子基础的下部。如果荷载过大，是很容易把溶洞压破，导致建筑下沉塌方。 刘悲琦最关注的就是工程进度，这平场就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如果项目不能顺利进行下去，那损失就大了。他很希望蒋贤龙们能拿出一个专业的方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让工程顺利进行下去。见蒋贤龙到了工地就不说话，他心中也是慌乱，问道：“这个应该好解决吧？” 好不好解决，蒋贤龙自然是不知道，但他作为项目实际的设计负责人，他必须表明态度。“主任，你就放心吧，即然我们来了，肯定会有一个解决的方案的。” 汪柯指着胡沙道：“这是大地勘察设计院的胡工，z市很多项目都是由他们负责的，等他看完就知道如何处理了。” 蒋贤龙补充道：“这是我师父，汪工。”说完又对汪柯介绍了刘悲琦，按理到场就应该介绍认识的，可心系工程，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 刘悲琦掏出烟发给汪柯道：“汪总你好，抽烟。” 汪柯摆手谢道：“谢谢，现在没有抽了。” 刘悲琦也不勉强，又把烟递给蒋贤龙。蒋贤龙却是不推辞，马上就点了起来。邹胜从不抽烟，几次接触后，刘悲琦已然明白他的习惯，便不管他。 胡沙看完后，从坑里出来，何于伍拉了他一把，问道：“胡工，怎么样？” 胡沙摇头道：“有点恼火，不知道这洞到底有多大，现在表层的是挖出来了，下面还有没有，没有谁说得清楚。” 俗话说，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是最为关键的，而地勘就是基础中的基础，没得万全的把握没有谁会平白的背负责任。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随便讲，圆通村的项目胡沙没有参与，只是帮忙过来看一下，他不能做慈善把责任背到自己背上来。保险起见，还是说个没把握比较好。 何于伍掏出中华烟，又向胡沙递去。“你们经验丰富，总有方法解决，对不？” 大地勘察设计院在z市名气极大，也是唯二的两家土生土长的地勘院之一，能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是有技术的。何于伍相信这件事他能解决，唯一的问题是，花多少钱他才愿意解决。如果胡沙故意帮忙，这个钱他愿意垫付，替政府分忧解难，也是帮助自己。否则这拉来的机器，请来的工人，全部都要被晾起，损失就更大了！ 汪柯来到两人身旁，亦问道：“看了感觉如何？” 胡沙道：“溶洞这个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成遍成串的，也有小的，但是不用钻机钻一下，真不敢保证说是个什么情况。”虽然前期未参与工作，但胡沙认为现在进场也不晚，正好现成的坑，放线都省了，只要用钻机挨个走一遍，就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 汪柯道：“我感觉这个比较干燥，不像和其他是连通的。”汪柯几十年的设计经验，见过的工地亦不在少数，他判断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微型溶洞。 刘悲琦道：“这个地方也没有听说过有溶洞，我看这个岩石还是比较坚硬的，乘三层的房子应该没有问题吧。” 胡沙哈哈一笑，在场地里走动起来，一边说道：“地下的东西是说不清楚的，只要他们敢修我也没有什么说的。” 何于伍对众人道：“你们在这商量一下，我再去和胡工讨论一下。” 第38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三) 那厢何于伍和胡沙在细聊，这边诸人也不能闲着。 蒋贤龙深吸一口烟，对刘悲琦道：“要不给赵书记反应一下，我们还是做个地勘。” “做地勘要多久，何总这些设备都拉进来了，而且秦镇也下了命令，要在三个月内把这个工程拿出来。争取是在过年前就帮进来，春节的时候，全村村民还要在新办公楼前搞活动，庆祝新年。如果拖得久了，上面不好交待。”刘悲琦的手上也是有具体问题，整个工程由他负责，他是向秦俊杰和赵雨声下了保证的，一定监好工完成好任务。 汪柯道：“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做个钎探就行了，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现在最怕的就是钎探出来，下面真的有溶洞怎么办？” 蒋贤龙问道：“那师父，到底有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改结构可以不？” 汪柯道：“改结构当然可以，实在不行就做筏板，所有的连成一片，要下深都只会整体下沉。” 刘悲琦不知道筏板是什么，但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马上赞同道：“那就做筏板。” 蒋贤龙道：“做筏板花的钱就要多出不少，你们有这个预算没有，费用超了怎么办？” 刘悲琦道：“筏板基础要多出多少钱来？”一万是多，两万也是多，到底多多少总得有个数字，才能比较。 汪柯在心中合计，看着整个场，问蒋贤龙道：“这个占地面积是多少？” 蒋贤龙早已忘记具体数，把目光看向邹胜。 邹胜想了一下道：“三百几十个平方。”他也记不起具体是三百几了。 汪柯道：“那应该就多七八万块钱。”七八万只是一个保守的估计，具体多少得何于伍说了算。 “这么多！”刘悲琦感叹一句。八万块钱在农村可以修两百个平方左右的房子了，在这里却只能做一个筏板的基础！ 蒋贤龙道：“这哪里多了，现在钢筋都是几千块钱一吨，筏板基础就是钢筋水泥铺出来的。少说点也要十几吨的钢筋，七八万真不多哦。” “这事先放一放，看他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刘悲琦决定先不考虑筏板，等结果出来再说。 蒋贤龙道：“你以为做地勘就便宜，比我们收费贵，少说也要五六万，做完之后，如果他们出具的报告要求还是做筏板基础，你这钱也省不了，还要多花五六万。” 邹胜仔细听着他们的分析，觉得最终的问题都是停留在溶洞之上。而胡沙不确定的问题就是这个溶洞到底有多大，是否和其他地方连通，是否还有下层。心中生出一个想法，但不知道是否靠谱，向着汪柯问道：“师父，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汪柯道：“你说。”想法成不成熟，只有说出来大家才知道，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邹胜道：“这个溶洞到底有多大，我觉得我们可以往里面注水，看水是否会流走，如果流走了就说明是连通的，如果不流走，那说明这个溶洞也不大。”俗说话水往低处流，只要水进去后，倒流回来，就说明这个溶洞是有限的，邹胜觉得自己的这个方法十分可靠。 汪柯却是摇着头道：“你没有钻过洞吗？这山洞有往下走的，就有往上走的，上窜再下行，绕来绕去。水倒回来不代表洞就是有限的，很可能这个地方正好矮一点，再往前就顺着山走高了，然后又窜到这下面了呢？” 你没有钻过洞吗？明显的指责邹胜的想法不成熟，作为一个贵州人，到处都有溶洞，怎么能没有这方面的生活经验呢？ 邹胜自然是有这方面的经验的，有句家乡话就叫“初一十五不钻洞，脑壳不痛屁股痛。”溶洞弯来拐去，确实是十分复杂，并不如想象的这么简单。所以邹胜才会说自己的建议是不成熟的，如果肯定的话就是成熟的建议了。但没有人会听他所说的前提，而是直接判定后面的建议不成立。 蒋贤龙道：“还是等沙哥吧，看他有什么建议。” 汪柯道：“我倒有一个建议，处理三层的房子应该问题不大。” 刘悲琦道：“说来听哈。”有主意总好过没主意，虽然是外行，听一听心中也踏实一些。 正说话间，胡沙和何于伍勾肩搭背的地走了过来。 汪柯道：“等他们过来了，再一起商量。” 蒋贤龙喊道：“沙哥，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没得？”从蒋贤龙的角度出发，他是不希望改图纸的，太过于麻烦。而且设计合同签了，设计费的发票也开了，就等着付钱了，如果出什么意外，多干的活是没有补偿的。虽然合同上约定有较大的修改，甲方要另行支付设计费用，但政府的项目改再多次的图都是没有的。没有哪个设计院会因为改图去收政府的改图费，除非是不想再干其他项目。 胡沙笑道：“你有哪样好主意？” 蒋贤龙道：“我有我就不会问你了。” 胡沙道：“我也没得，但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可行的办法。” 汪柯道：“我建议，何总顺着这个溶洞挖一下，看是不是延伸到其他基坑的，如果没有就照常做起走。如果有正好破开，然后用碎石砂浆进行浇注，把他重新填起来。”汪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他不喜欢说过多的废话，解决问题就应该有解决问题的态度。 何于伍道：“可以，只要你们拿方案，我们全力配合。”反正做的每一件事，最终都由政府买单，他不怕事多，就怕事少。事少就意味着收入好，事多正好让收入翻番。 胡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把所有基础都加大，由贤龙你们这边出设计方案。把基底面积扩大一些，那么承载的荷载必然就减少，风险相对来说就更少。” 蒋贤龙望着汪柯道：“地梁要不要加大呢？” 汪柯道：“地梁适当的加一下，这个先就这样，等我们回去之后，我看你算的计算书，再作决定。” “嗯。”蒋贤龙点头道。只要汪柯愿意出手，这个问题也算解决了。 邹胜心中迷糊，刚才说得这么严重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这样的解决方案，以后工程完后真的没有问题吗？但结构的问题，他不懂，也不知从何问题，才显得问的问题不那么幼稚。 刘悲琦道：“那就麻烦你们出一个新的施工方案，何总这边也好抓紧施工。” 蒋贤龙道：“这个没有问题，我们回去之后就给拿出来。” 何于伍道：“感谢各位，即然事情解决了，我们一起吃个下午饭。上次去的那家‘山间一壶酒’的菜还不错，我马上把位置订起。” 汪柯一看时间，才下午三点过，距离吃饭还有一会。便婉拒道：“吃饭还早嘛，就不去了，我们抓紧赶回去，给你把方案拿出来。” 何于伍道：“不急这一会，我这工人都放假了，就让他们休息一天。要做事也得把饭吃饱不是，不吃饭哪来力气。走走……” 蒋贤龙问胡沙道：“沙哥，下午还有事没得，没事的话我们吃了饭再回去。”蒋贤龙那天在山间一壶酒赢了几千块钱，心中舒畅，觉得今天正好可以再打一回，再从何于伍那赢点票子。 胡沙道：“没事，出来下工地，肯定耽搁的就是一天。”他的态度也很明显，吃饭走起。 何于伍见他们不反对，马上过来招呼汪柯道：“你都是老师父了，该休息还得休息，他家的菜真的不错，去尝尝。” 汪柯见同来几人都不反对，也只好随大流，跟着一起去。 ****** 圆通村的设计费在中秋节前总算拨了下来，蒋贤龙从在陈志芬处开了支票，便带着邹胜一起去银行把钱领了出来。因为最后在镇上汇报工作时，秦俊杰拍板不做水电，最后签了一个包干价一万二的设计费。除去税钱和公司的管理费，扣了二千四百块钱，余下九千六百块钱。蒋贤龙拿出四千块钱递给邹胜道：“弟兄，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因为我平时要开车这些，我就多拿点油费，给你四千块钱，你觉得如何？” 邹胜点头道：“可以的，你说了就是。”项目是蒋贤龙接的，又如他所说，平时下工地他都要开车，油费、保养各种费用也得算一下，他多拿一点也是应该的。 蒋贤龙见邹胜如此好说话，虽不意外，但也觉得惊讶。不过这样也好，他喜欢和这种干脆利落的人合作，便道：“话不好说在前面，背篼不好背在后面。反正我俩兄弟好说好商量，你要是有异议，你就提出来，别藏在心里。” “这是肯定的，我也是直肠子，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邹胜接过钱，来到自动存取款机旁，把钱存进了卡中。 【加上霍云达给的一千，这个月算是有五千块的收入，也算不错，把电脑钱找回来了。】 邹胜心中合计着事，存钱时就少存了五百块，决定中秋节回家时，给父母带点礼物。离家近了，比以前方便许多，是应该多回去陪陪父母。虽然说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只图个团团圆圆，但心意要到，礼物必须买。 这不仅是给父母，也是做给乡邻看。农村人虽然质朴，却也有势利的一面。他们见你发了、有权有势了，就会过来巴结你、吹捧你，自然不会欺负你！邹胜不是好面子的人，但是如果自己的行为能给父母长脸，让父母在村里昂首挺胸，他很乐意这么做。 或许还应该给自己重新置一身衣服，这样才符合衣锦还乡的标准，有了想法，邹胜又给自己留了五百块钱。 看来买电脑的钱还需要再努力一下，才能赚回来…… 第39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五) 岩脚村这个名字有多少年的历史，没有人知道。但是它的来历，很多岩脚村及周边的村民都能说上两句。在岩脚村有一座巨大的石锋，拨地而起，村民名称其为大岩。而大岩脚下的村子，便叫岩脚村。在大岩的山顶上，有一座庙，因为破四旧早被拆除。邹胜小时候放牛就常到山上玩耍，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一座石山，在贵州这个多山的省里并无奇特之处，却是邹胜童年全部快乐的时光所在。 邹胜在中兴村下了车，按着惯例打了摩托向家走去。看着遥远的高山，想着往日的时光，只觉时间似水，一晃父母已然老去，自己却常年不在他们身边，有愧养育之恩。一定要早日学成，在城里把房子买下，好接父母进城享福。大哥不在，离家多年，家中父母的养老问题自当由自己全权负责。 经过吴中惠家时，吴中惠正好拿着锄头往家走，见着邹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马上热情主动的说道：“小邹回来了啊！” “吴叔你好，这不中秋了嘛，回来过节。”邹胜动了动手，示意手上提了礼物。 吴中惠道：“还是你孝顺，想着家里，我家那几个人，工作了就从不落屋，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吴中惠在村里也算霸道一辈子，到了晚年心气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说起话来柔和许多。 邹胜本对吴中惠有极大的成见，此时见他如此模样，倒不好说什么，只得劝慰道：“总是工作忙，我之前在外的时候，也很少回家，你也要多多理解伟哥他们。” 吴中惠摇着头道：“你那是在深圳，回来不方便，他们呢？就在z市，有几步路，你不一样回来了？” 邹胜觉得心中好笑，孩子不孝顺，还不是自己教育出来的。就像邹宇几年不回家，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邹农生的不负责，没有做起父亲的榜样。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父母什么样，教育出来的儿子就是什么样。 邹胜又觉得庆幸，如果不是有母亲王子慧，他不敢说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或许像很多小孩一样，读书最多就读完初中，然后就开始混社会，开始成龙升天、成蛇入草的自由人生。 “你即然想他们，就给他们打个电话，自然就回来了。”邹胜不想和吴中惠一直纠缠下去，乡村的空巢老人太多，寂寞的久了，只要有人愿意和他们说话，啥都不做摆上一天的龙门阵都可以。邹胜还要回家陪父母，自然不愿意和他在马路上闲聊。 邹胜见吴中惠又要开口，直接阻止道：“我先回去了。” 吴中惠道：“行，有空过来玩。” 邹胜两步窜回家中，只见母亲在屋檐下看着黄历书，立刻喊道：“妈，我回来了。” “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你要下午才到家。”王子慧见到邹胜，心中欢喜，立刻合上历书道：“你没有吃饭吧，正好。” “爸呢？”邹胜进屋没瞧见父亲，顺口问道。 王子慧道：“在床上躺着睡觉。” “你们吃饭了吗？”邹胜见饭菜都像才煮好，没有动过的痕迹。 王子慧道：“没有，等你爸起来了一起吃。” “那就等他一起吧。”邹胜开始拆拿回来的礼物，除了中秋月饼，他还给父母各买了一身衣服，只是不知道是否合他们的身，现在正好拿出来让他们试一下。如果不合身，明天回去还可以更换。 “邹胜回来了吗？”邹农生听到外面的动静，在里屋问道。 “是的，我回来了。”邹胜立刻回应道，“快点起来，试一下我给你买的新衣服，看合不合身。” 听到儿子给自己买了衣服，邹农生马上就翻身下床，大步走了出来，边走边系裤腰带。邹胜给他买过皮带，但邹农生觉得用起来不方便，不如裤腰带用起舒服，就一直没用。 王子慧道：“一听到有新衣服，比抑屎吃的狗跑得还要快。” 如果平时王子慧这么讲，邹农生少不了要反驳两句，但今天邹胜在家，喜悦之情冲淡了王子慧的语言攻击力，邹农生不与他计较，直接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口中不住赞道：“这颜色不错，款式也很好。” 邹胜心中明白，邹农生哪懂什么好坏，只要是新东西他都会夸赞。边起身帮着他，拉着袖子方便邹农生把手伸进去。 王子慧见状也拿起自己的衣服，准备进屋去换了试一下。终究是儿子的一番心意，养育了二十几年，孩子懂事了，是值得高兴，值得分享的大事。她不但要穿，还要穿在村里人的面前，一洗邹宇离家七年多带来的阴霾。 邹农生穿好衣服拿起镜子，开始欣赏起镜中的自己。俗话说佛靠金装、人要衣装，新衣上身果然不同凡响，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邹农生点头道：“不错，这衣服好，我再试一下裤子。” “拿到屋里去换，你还是把皮带用起嘛。”邹胜觉得这么好的裤子，再套一根裤腰带就不太合适了。 邹农生接过裤子，说道：“皮带有什么好，咱们中国人几千人都是栓裤腰带，我就不喜欢洋人的那一套。” 邹农生进屋换裤子，王子慧也换好了新衣出来。为了让母亲更加精神美丽，邹胜特意选了一套颜色鲜艳的衣服，粉红色的上衣，绣着金丝的花草丛鸟。 王子慧道：“穿上这一身，感觉自己都年轻了许多。” 王子慧一惯的衣服都是素色，要么蓝色，要么黑色，极少有艳丽的色彩。虽然刚看到这衣服时，并不喜欢，但儿子买回来了，总不能不试一下。如今换上，只觉得与往日大不相同，像找回逝去的青春一般。 “这衣服挺不错，看来儿子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嘛。”邹胜自我表扬道。 王子慧道：“好看是好看，就是不适合下地干活，只有走亲戚的时候拿出来穿一下。” “你还想着干活呢，以后就少做了，等儿子在城里买了房子，就接你们到城里住。你得习惯穿这样的衣服，以后就在楼下和那些城里老太太一起，跳跳广场舞，四处走走得了，哪还想着下地干活的事。”邹胜相信只要自己按计划走，听霍云达的话，赚钱买房子也用不了多久。 邹农生换好裤子，也走了出来，笑着问道：“好看不？” 邹胜觉得衣服挺不错，自己选的，很棒。但是邹农生的头发乱糟糟的，脚上又是一双布鞋，看起来很不协调。不过效果还是不错，回道：“可以，非常好。” 邹农生道：“就是缺双皮鞋。” 邹胜这次回来，只买了衣服裤子，并没有买鞋。 王子慧道：“之前不是给你买了皮鞋？喊你不要穿着上坡干活，就是不听，好好的一双鞋让你给糟蹋的成了破烂。你就这个命，再好的东西在你身上都是浪费……” 邹胜见王子慧说着又开始生气，马上劝道：“妈，你也别说他了。国庆的时候我会回来，到时候给你买一双皮鞋，保证佩你这身衣服，但你不准再穿着上坡干活了。” 邹农生道：“肯定不会了。”话虽答应的好，但邹农生只要穿一双鞋穿惯了，不管做什么都会穿着，直到穿烂为止。这是他一惯的德性，一时半会是改不掉的，但为了能让儿子给自己买鞋，他必须嘴上答应。至于以后的事，鞋到了再说。 王子慧见衣服试得差不多了，便道：“行了，脱下来吧，先吃饭。” 穿着新衣服吃饭，容易弄脏。 王子慧进屋换衣服，邹农生却没有行动，而是盯着盒子里的月饼道：“这是你买来送人的还是自己吃的？” “当然是买来你们吃的。”邹胜知道邹农生想吃月饼，特意给他称了五斤回来。 邹农生道：“我说的是盒子装起的那种。” “你眼睛倒是尖，这也看到了。这月饼可不便宜，一盒只有八个，要一百多块钱。我拿了四盒，咱们自己吃一盒，其他的给舅舅他们送过去。”邹胜为了感谢三舅和三舅妈给自己找工作，决定中秋节去感谢一下他们。可想到大舅和二舅家也是挨在一起的，不管如何也应该给他们拿点东西。即然送人也是送，给自己的父母拿一盒尝鲜也是应该的，便一下买了四盒带回来。 邹农生道：“这么贵，是金子做的？我尝一个试试味。” 王子慧站出来道：“你怎么买这么贵的月饼。”王子慧还没有注意邹胜买回来的吃的月饼要一百多块钱一盒，平均下来十几块钱一个。 邹胜道：“这哪贵了，就是普通月饼，真要贵的有几千块钱一盒的，还只有四个。” 邹农生拆开盒子，拿起一个道：“咱儿子有钱了，我们吃点贵重的又怎么了。这大盒子里面还套有小盒子，这盒子真不错，得留着。”邹农生不管邹胜和王子慧，直接撕开一个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唉，你得存钱，以后娶不着媳妇怎么办？”王子慧对吃的不上心，却担心起儿子的婚姻大事。说罢，又埋怨起邹农生道：“做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除了吃你还会点什么？” “我吃个月饼，你都念叨不停，这儿子的一片心意，别人吃得我还吃不得了？”邹农生本想夸赞几句月饼味道不错，却听王子慧又埋怨他，忍不住发起牢骚。 “我后家吃那是因为他们帮胜儿找了工作，你呢？你又做了什么？”王子慧见邹农生狡辩，怒气更加。 第40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五) 中秋佳节，乃是阖家团圆的喜庆日子，邹胜见两人又因为琐事吵架，不等邹农生发话，马上劝道：“你们都一把年纪了，到了享福的日子，还争吵这些做什么？妈，你也别说爸，我即然买这些回来，就不是作样子，就是实打实的给你们吃的。你们喜欢吃，我们以后还买，你们要不喜欢吃，下次我就换别的口味的。” “老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盘算不好一世穷。我现在对未来的人生有自己的规划，好歹我在深圳都能做到车间主任，在咱们这以后不得混个老总当啊？你们也要转变思想，得习惯享福，该吃吃该穿穿，不要顾忌太多。外公不是讲过一句话吗？儿孙自有儿孙福，妈，你也别为我操心，缘份到了儿媳妇自然就有了。” “爸你也是，你得让着妈，一辈子在一起，就整天惹妈生气，你不知道退让一步啊。妈批评你的时候你就听着，不好的地方就改正一下，你说全村全组，有哪个上坡干活会穿着皮鞋，也就你独一份。你觉得你这行为是对的吗？你都说自古以为咱们中国人都习惯栓裤腰带，那自古以来也没有哪个农民穿皮鞋干活吧。总而言之一句话，错了就改正，别鸭子死了嘴巴硬，非得较这个劲。” “……” 邹胜讲起道理，也像一个老人一般，说个不停。邹农生啃着月饼，听他讲话，倒不言语。王子慧听着听着却开始流起泪来。 邹胜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看到母亲落泪，忙问道：“妈，你怎么了？” 王子慧心中悲痛，所有的苦楚都涌上心头，再难压制，哭泣道：“我只是想到你哥，不知道他在哪里，这知多年了也不给家来个信，是好是坏也不知道……” 邹农生听她提起邹宇，恨声道：“他自己不回来，怨不着别人。” 王子慧一直把邹宇离开的事归结在邹农生的身上，认为当初就是他逼走了大儿子，以致他现在都不同家里联系。每当两人在家里发生矛盾时，王子慧都会责怪邹农生，邹农生有时候听着就算了，有时候忍不住也会反驳，两人因此少不了吵架互相责骂。 家合万事兴，家不合万事皆休。 邹胜也不止一次在想，邹宇为何如此狠心，离家这么多年，就忍心摒弃父母。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总是有铁石心肠的人，因为一些小事，就下狠心。 邹宇的离开不仅给王子慧带来了伤痛，也改变着邹胜的人生。如果不是邹宇的离开，邹胜定然会认真读完高中，考上理想的大学，开启不一样的人生。可邹宇离开了，让邹胜怀疑起读书的意义，与其给父母带去莫大的负担，倒不如放弃学业，早点工作，为家中分忧解难。 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更应该为身边的人活着。 每一个选择都应该考虑周全，自己的行为会给身边人带去什么样的影响。可这个世界有太多自私的人，他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舒服了就万事皆休。邹胜觉得这样的人是可耻的，自私的人还能算人吗？和畜牲的差别或许就是一张皮的区别。 可心中再有怨恨，都改变不了邹宇是自己大哥的事实。在邹胜小的时候，邹宇对他是特别的关心的，学习上帮着释疑解惑，生活上会带着他去树林里找各种野果……他们之间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邹宇的改变应该是在大学时，或许是因为同学之间的攀比，让邹宇骄傲的内心发生了变化，也或许……可一切事情，无论是好是坏，邹宇都没有和家人讲过，所有的困难他都藏在心中。 一个不愿敞开心扉的人，一个不愿意告诉别人他故事的人，是没有人能了解他的。 想的多了，邹胜就觉得自己无法去评定邹宇的选择是对是错，因为邹胜只是邹胜，他不是邹宇。而邹胜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王子慧的儿子，所以此时此刻，他必须劝好自己的母亲，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邹胜抱着母亲道：“妈，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他都是成年人了，所有的选择都是他自己做的，无论什么结果都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自己，把身体养好了。说不好他哪一天就带着你的大儿媳妇、大孙子回来了，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呢！” “这个社会这么乱，他到底还在不在啊……”在儿子的怀抱中，王子慧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说出那个最让人惧怕的念头。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那么狠心，离家就不和家中有一丝的联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出事了，人没了，想联系也就没有办法。 法制新闻上总是有报道，各种人口失踪、离奇死亡的事件。王子慧看的多了，对于邹宇就多了一份担心，如果他真的因为各种原因死去，那作为父母是愧对邹宇的。王子慧觉得是他们把邹宇逼出去的，如果不是邹农生那么责怪邹宇，他又怎么会离家出走…… 邹胜在外呆了四年，深刻的明白，只要人勤快，总是饿不死的。而邹宇作为一个大学生，社会常识应该比自己要多很多，他不可能犯浑，也不至于人死身灭。邹胜从来没有往这种极端的方向上想过，他没想过自己的大哥会死去。邹胜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这个念头太可怕了！ 邹胜道：“妈，你怎么能这么想？刘家那个老三不也出去十几年，去年才回来吗？这事还是你给我说的，大哥就是犯糊涂，当初爸不是说他找不够十万块钱就别回家吗？他正在努力的存钱呢。” “钱有什么用，难道钱还比不上亲情吗？”王子慧抬着看着邹胜，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儿子，她不明白，不明白！ 邹农生见王子慧掉泪，也不再说话，沉默地坐在凳子上。 邹胜明白母亲心中的痛处，在这团圆的日子里，即便那些不能回家与家人团圆的人们也会通过电话等各种方式来倾述感情。可邹宇离家多年，他离开时没有电话，他也不愿意和家里联系，母亲的想念无法传递与他，全部都压抑在内心中。七年的时候，即便是小河，积累的河水也可以冲垮巨大的堤坝，又何况是柔弱的心灵。 邹胜唯有继续拥抱母亲，让她内心积蓄的感情得到暴发，将那些郁结发泄出来。 王子慧哭累了，坐在椅子上，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你哥找回来吗？”她没有能力、邹农生也没有能力，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唯有希望邹胜能把邹宇找回来。 “我试一下吧，我拿他的身份证去派出所查一下，看他在哪里活动。现在做什么都要身份证登记，只要他在用，总是线索的。”邹胜想了想说道。要在茫茫人海找一个不愿回家的人，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但王子慧满脸期盼，邹胜又怎么能不给她一点希望。 王子慧道：“你哥自尊心太强，可能他很想回来，可是他没有找够钱，他觉得就这样回来会没有面子。你只要有他的线索，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他喊回来。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哪有家的温暖。” 邹胜点头道：“放心吧，回到市里我就开始找。” ****** 中秋一过，邹胜回到西城，一大早就到公司上班。果然如预料一般，霍云达已经在办公室。邹胜直接走到他的身边，邹胜想念霍云达在西城这么多年，人脉广泛，一定有在公安机关的熟人。邹胜想请霍云达帮忙，找关系在公安系统的网上查询一下邹宇的下落。 邹胜将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霍云达是第一次听闻邹宇的事，很是惊讶地道：“你亲哥，离家七年多了？” “是的，一直没回来，也没写过信。” “做人怎么能这样，不管父母说什么，总是抚你这么大。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书真是白读了！”霍云达觉得邹宇的做法简直不可理喻，为人子，就应该有个样子，如此选择简直是毫无人性。 “可能是当时我爸赶他走的时候，说话太重，要他找到十万块钱再回来，找不到就别回来了。他自尊心太强，可能没找到钱，所以不想回来吧。”邹胜替邹宇开解道。 霍云达摇头道：“行，他的身份证号码你知道噻？我给你问一下，看有办法查到没有。” 霍云达给市公安局的朋友去了电话，很快就得到回应，表示可以，让他抽空去。择日不如撞日，霍云达当下就把时间定了，就是今天上午。霍云达挂掉电话，对邹胜道：“可以在人口信息系统里查，我陪你去，他们一般是不会轻易让人查的，必须要有正当的理由，提出申请才行。” “那我要准备什么资料不？” “不用，只要你记得身份证号码，输进去就知道了。”霍云达边说边将电脑关掉，他做事一惯的性格就是风风火火，能马上解决的，绝不拖到下一秒。 “我从户口本上找的，应该没有问题。” 第41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六) 公安局的人口信息系统并没有邹宇的记录，最后一条登记信息是六年前在贵阳，后来就没有了。 【难道他一直在贵阳，从来都在？】 无数念头在邹胜脑海中翻滚，可是不知道哪一项才是真的。或许他后来再也没用过这个身份证号码，也或许他已经改名字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身份证到期之后，邹宇就再也没有用过邹胜去查的这个号和这张卡了。 走出公安局大门，霍云达看到不开心的邹胜，关切地问道：“要不登个报，或者在网上发一下寻找他的信息？” “总不能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登着吧，网上倒是容易发布，可是每天都有无数的信息，要让他看到也很难。”邹胜知道在报纸上刊登信息是按字计费，一年下来费用可不低，邹宇也不一定会看到。邹胜觉得在登报是效率最低下的，或许真的可以在网上发个寻找他的信息，但能不能看到也是一回事。 霍云达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只要你发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只要他上网，总是能看到的。” 邹胜道：“只能如此了，不管他能不能看到，也算我们尽一份心。以后真正回来，我想他也不会怪作兄弟的不去寻他。” 霍云达道：“他这么多年不回来，家里不说他就是好的了，他还有脸来怪你？” 霍云达的心中，邹宇就属于不孝子孙，这样的人他是不会喜欢的。为人父母之后，他的心中对于亲情的理解，比邹胜要高出许多等级。做子女时，难免会任性，但任性到不要家庭，那这样的人又能成什么大事？ 邹胜道：“只要他回来就是最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唉，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家都不回，不晓得读那么多书读到哪里去了！”霍云达叹了一口气，停在了自己的奔驰前，半响都没有摸到钥匙，才发现自己的包没有带，问道：“我的包是忘在他们办公室了吗？” 邹胜这才发现霍云达手中并没有手包，说道：“应该是吧。”东西忘在公安局，自然不会被人拿走。 霍云达忙转身回去，包中虽然没有多少钱，但车钥匙、各种银行卡之类都在里面，万一丢了补办起来可就麻烦了。 霍云达转身间，邹胜看到一个刚下去的中年腰间正夹着一个皮包，却是十分像霍云达的，忙喊道：“站住。”说话间奔跑上前一把抓住刚要离开的这人。 邹胜一声大吼，把霍云达也吸引住，却见他拉住一个陌生人。 中年人看着邹胜，面不改色地道：“我正找你们呢，这么大人了自己的包都看不住。我见你们刚出门，估计没走远，就给你们送出来了。” 邹胜没想到他拿的真是霍云达的包，因为在办公室的时候也刚好看到他，两个不同的人用同样的包，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概率是极低的。邹胜很怀疑中年人是故意拿走了霍云达的包，毕竟办公室里并没有监控，真被他拿走了，如果他不承认也是无法的。却不料他直接承认了，并表明还包的态度。 “是吗？”邹胜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人，如果是自己捡到包肯定马上就提示公安局的人收起来了，又怎么会拿着追出来。 中年人马上变脸，把包直接砸在邹胜手里道：“不要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不是哪个哪个人都像你这么龌龊。”中年人倒打一耙，并不给邹胜太多反应时间，直接就向公安局外走去。 霍云达见着皮包像是自己的，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走过来问道：“什么情况？” 邹胜道：“这应该是你的包吧，你看一下里面东西还在不。”邹胜想对方既然来公安局办事，进门时肯定是留了信息的，想来也不会拿走里面的东西。 霍云达接过皮包，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各种卡和车钥匙都在。“嚯，还有这样人的，还好你看到了，不然定然让他拿走了。” 邹胜问道：“没有丢东西吧？” “没有……嗯？钱着他拿了？”霍云达看着钱包里的红太阳，感觉少了几张，早上出门时记得是放了一千多块钱在包里，这会只有三百块！ “是吗？那得追到他要回来。”邹胜说话间就跑了过去，却见那人已出了大门，追出去正好见他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 霍云达过得一会才跟上来，问道：“跑了吗？” “对，打车走了，要不我们马上报警，不怕抓不到他。” 霍云达叹气道：“算了，抓回来也不会承认，他完全可以狡辩没拿一分钱。” 像这种拿走一部分钱还留一部分的人最难判定他的问题，毕竟包里其他东西一分不少。霍云达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还不如多画点图或者少打两次麻将也就把钱节约起来了。 “这也太便宜他了。”邹胜觉得有些不甘。 霍云达道：“所以自己的东西还得拿好，别给人钻了空子，走吧，我们回去。” 【这大约就是段子里讲的，地上有一百块钱比尔盖茨都不会弯腰去捡，弯腰的时间都够他赚n个一百块！】 邹胜坐上奔驰，心中起伏万千，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何时自己才能如此大气！ 回到公司，邹胜立刻在微博、贵阳贴吧、贵州贴吧等地发了信息，希望通过网络的力量，能够把寻人的信息传递出去。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留意到这方面的信息，邹胜还注明，只要能提供近期的信息帮助找到邹宇，邹胜会当面付两千块钱的报酬。 信息发出去之后，邹胜把相关的网页都收藏起来，每天都会点上去看一下。一晃七天过去，在国庆假期到来之前都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网友们回答的信息，问得最多的就是邹宇为什么要离开家！却没有任何人能给出一个答案，邹宇在哪里！ 七年，邹胜相信邹宇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生活的环境是什么样的却就不知道了，而他是否还在贵州也是一个未知的问题。邹胜决定如实地向母亲汇报查询的情况，便带着给两位老人买的新鞋回家。 邹农生很开心地试着皮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问道：“怎么样，好看不？” 邹胜道：“不错，你觉得合脚不？” 鞋子好不好不应该先看合脚不吗？ 邹农生道：“有点夹脚，没关系，穿两天就松了，新鞋都是这样的。”穿皮鞋是邹农生的最大爱好，只要有得穿，他就非常高兴。 邹胜给王子慧买的是一双布鞋，王子慧试完就脱了下来。即然邹农生觉得满意，邹胜也不再管他，转身问母亲道：“怎么样，合脚不？” 王子慧道：“嗯，你去查你哥的信息了吗？”邹胜回西城后，王子慧每天都想着打电话给邹胜问邹宇的消息，可每次拿起电话她都最终放下了，她怕邹胜给她的答案是否定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王子慧的心越来越不安，她知道邹胜一直没有给她电话就是因为没有查到邹宇的信息。 或许邹宇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要一个答案。 邹胜即然回来了，也应该告诉她这个答案是什么了。 邹胜埋着头道：“公安局没有查到他最近几年的信息，如果他不用那个身份证，是无法追踪到他的信息的。不过我已经在网上发了寻找他的信息，如果他看到了就知道家里在找他，总是会回来的。” 王子慧听到自己最不想听的结果，心中又是一痛，可她不能总在儿子面前流泪。她本以为她的泪水在年轻时流干了，可没想到到了晚年还是如江水一般滔滔不绝。 “你放心吧，我会扩大规模去找他的，总是有办法的。只要他还在，一定会找回来。”邹胜握住母亲的手，给予她安慰和力量。 邹农生见到他们又提起邹宇的事，默不作声的回到屋里。 邹胜道：“家中有什么事要做没有，正好放假，没正也没事，我就在家帮几天忙，干几天活。” “难得休息，就在家休息，土地都放出去了，哪有什么事做。”王子慧叹着气起身，手拿鞋子向屋里走去。 邹胜跟进屋里，正见邹农生把鞋脱下来，放回盒子中。邹胜问道：“还是要退吗？”他以为邹农生想通了，要把夹脚的鞋退掉。 邹农生道：“退，退它做什么，新鞋我得好好放着。你要吃板栗不嘛，外面背篼里的，要吃就自己去拿。” 邹胜道：“你们买的？” 王子慧道：“退耕还林时栽的，今年第一年结，我们打了不少回来，我去给你拿。”王子慧将鞋放在地上，就去外屋给邹胜拿板栗。 邹胜见有大半背，说道：“可以啊，第一年就有这么多。” “还着那些放牛的娃儿打了一些，不然就更多了。”邹农生收拾好鞋子，也跟着出来。 坡上的东西，总是照看不住的，邹胜小时候放牛时，也曾在别人家的地里挖过红薯、摘过花生吃。 邹胜拿起一颗，咬开皮，只觉得很是脆嫩。“生的可能放不了多久吧，有太阳的时候还是拿出去晒一下，晒干点放得久一些，过年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吃。” 王子慧道：“嗯，明天我给你炒一点，你给公司的同事也带一点过去。” 王子慧和邹农生两人吃不了多少，特别是邹农生牙齿坏了大半，生的板栗是完全得不到吃，邹农生要吃板栗只有煮熟或者炒熟的才能嚼细下咽。 “因为梦见你离开……”邹胜听到电话铃声响，马上按了接通键。 第42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七) “喂，木春，你回来了？”邹胜见是万木春打来的电话，也不绕弯子，直入主题。 “啊，今天的车，估计晚上到z市。”万木春慵懒的口气，像昨天没有睡好一般。 “哦，那你到了先回家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我们再约。” “我精神好得很，你放心吧，明天是赶永乐吧，我们就在街上碰面。” “要得，那我给长洪说一声。” “行嘛，我去坐车了，不和你说了。” 万木春说完就挂掉电话，邹胜见他如此匆忙，估计正在赶火车，便收起电话。 王子慧问道：“和朋友约起玩啊？” “嗯，明天赶场，一起到街上玩一下。” “反正家里也没事，你就去好好的玩两天，然后再回来拿板栗回西城。” “行。”邹胜早和万木春、陆长洪约起玩耍，大家也是多年未见，正好叙旧，也不和母亲客气，立刻答应。 邹胜想了一会，决定先给陆长洪打个电话，看他到底回来没有。 陆长洪道：“回来了，昨天放学我就坐车回家来了，今天在家休息，你呢？” “我肯定也回来了，木春说他今天晚上到z市，我们约好明天赶场在永乐街上碰面，你没得问题噻？” 陆长洪长喘一口气道：“唉，明天中午吧。” 邹胜感觉陆长洪不太想和万木春碰面，不过他即然答应了，那明天肯定会去，便道：“行，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们见面再聊。” “好，我现在养成了一睡午觉的习惯，中午不休息一会就感觉没有精神一样。” “那你休息一会。” 邹胜和陆长洪通完电话，坐在屋檐下的凳子上，时光向前，人都在不断的改变，曾经浓郁的同学情也在不断被稀薄。人终究是群居生物，有各自的圈子，不同阶段处的朋友不同。或许读书时一间寝室的几个人感情十分好，但别离之后，进入新的生活圈子就会遇到新的朋友，从而形成新的圈子。 如同身上的衣服，旧的会破、会被新的取代。 除非他的主人十分爱惜，时常打理，才会一直保存下去。 “唉，人生啊，真是难以理解……” ****** 邹胜一早起床，母亲已经开始做早饭。邹胜忙在保温瓶里倒水洗脸，洗漱完毕，立刻帮母亲做起事来。 “爸呢？又去哪了。”邹胜问道。 王子慧道：“他去看坡上的板栗还有没有，全部打回来。” “哦。”邹胜向灶台里加了两根柴，起身道：“菜都切完了吗？我来切吧，你炒菜。” 从小吃着王子慧炒的菜长大，邹胜觉得没有比母亲做的菜更好吃的了。此时母亲做饭，打下手的事情就应该由自己来。 王子慧道：“你把火看好就行，菜我都备齐了。” 自从邹胜给家里买了电饭锅，煮饭都是用电饭锅，但炒菜一事，王子慧还是觉得柴火铁锅炒出来的香，不习惯用电磁炉。所以一同买回家的电磁炉一直是放在柜子里，估计灰都积了很厚一层了。 王子慧备好主材和佐料，将油下锅，见到菜油的黄色泡沫消散，便将辣椒倒入锅中，开始炒起第一道麻辣茄鱼。这道菜是邹时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那时家中条件差，邹农生又不爱去钓鱼，除了过年时为讨口彩“年年有余”才去市场买鱼来做以外，平时是很难吃到真正的鱼。王子慧便将茄子切成两半，用刀在茄背上斜着纵横划开，像鱼鳞一般。而炒时各种我都便顺着缝隙进入里面，炒好之后格外的香，邹胜第一次吃便喜欢上这道菜。 每次邹胜回家，只要家中有茄子，王子慧都会做这道菜。 光阴流转，但在母亲心中，每一个儿子的点滴爱好，她都记在心中的。 邹胜吃完饭临出门时，邹农生道：“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买点月饼。” “之前的吃完了？”邹胜知道父亲喜欢吃月饼，但这才几天，不会就把五斤都吃完了吧。 邹农生道：“你那才几个，趁现在还没有下市，给我多称几斤。” “要得。”几斤月饼要不了多少钱，即然父亲想吃，邹胜没有拒绝的理由。 邹胜刚到中兴街上，还未坐上车，万木春又打来电话催问到哪了？ 邹胜道：“马上就坐车，正在车站，估计半小时就到，我们在哪个位置集合。” “就在中学门口，好找，我等着你们。陆长洪我也给他打了电话了，他说他在半路上了，应该比你先到。” “晓得了，那我马上坐车，到了再聊。” “好嘛。” 以前赶场都是坐电三轮，现在在电三轮的基础上，还增加了长安车。长车车的收费比电三轮贵一块，东西带的少的人大多会选择长安车，而东西多的人、想节约钱的人就会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坐电三轮。此时中兴街头，三辆电三轮、一辆长安车正在招揽客人。 “赶场是不是，快点来，还差两个就满了。”长安车的师父见邹胜空着手，正是他喜欢的客人，马上卖力招呼道。 邹胜衣着光鲜，正常情况下首先肯定是长安车，所以电三轮的师父并没有主动喊他，而是招呼起其他背着背篼的路人。 邹胜很多年没有坐过电三轮了，心中有些怀念，对着长安师父道：“我坐哈三轮车，要便宜一块呢。” 听他这么一说，三轮车的师父忙喊道：“来我这，马上就走，快得很……” “我这里就差一个，挤起就走了……” 邹胜观察了一番，决定坐就差一个的，虽然挤了一点，但三轮车哪有不挤的道理，与其多等一会，不如马上出发。邹胜坐上车尾，司机将拦车杆拉过来关上，只见上面挂了三个背篼，马上就体会到原滋原味的乡村赶集生活。而其他人有熟悉的马上摆起龙门阵，你一言我一语中，谈论起最近发生的“大事情”，有了共同话语，其他人也开始插嘴发言。邹胜听着他们聊天，虽然生活中有太多困难，但他们的内心都是积极向上的，一时间只觉心中无比快乐。 司机为了多拉客，虽然是电动车，也开出了风驰电掣的感觉。一路飞奔，上坡时电动马达也是轰鸣不止，遇到拐弯处，速度也不减，摔得车厢里的人东摇西晃。赶早场的人早在五六点就出发了，此时出门的大多是赶耍场的，并不着急赶时间，马上就有人不耐烦地吼道：“你要死啊，开这么快，还不减速整慢点！” “逗是，你不要命我们还想多活几年……” “……” 村民东一句西一句的又指责起司机。 “要得，你们不要讲了，我开慢点。”司机马上回应道，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口碑在大家口中变差，否则以后哪个还敢坐他的车。不过嘴上说着减速，实际操作中也就是拐弯时才放慢速度，直路上照常狂飙。 邹胜倒是习惯，因为他读书的时候，和其他小伙伴都喜欢司机能开快一点。毕竟三轮车最快也就跑到四五十码，实际上并不算快。 十八分钟，司机便从中兴街上到了永乐镇。邹胜付过钱，就直往永乐镇中学门口赶，隔着二十米不到，邹胜就看到了万木春和陆长洪，正要开口打招呼，万木春又拨了电话过来。邹胜直接挂掉，大声喊道：“不要打了，我在这的。” 邹胜本意是让万木春不要再打电话了，不过他这么一喊，倒把周围赶场的人吸引住，都看向他，看他被谁打了。 万木春却似没有听到，又拨了电话，邹胜也不接通，直接跑到了他们面前。“喊你不要打了，你没听到吗？” “哈哈，这街这么吵，哪个晓得是你在喊。”陆长洪笑道。 万木春看着邹胜，与以前相比，变化了许多，说道：“几年不见，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邹胜笑道：“啥子鬼，还卖弄起文采。” 陆长洪道：“即然都到了，我们找个奶茶吧坐起摆哈龙门阵。” 万木春道：“俗气，奶茶吧有啷坐的，即然都来到了母校，我们就应该进去坐哈。” “要进去吗？”站在母校前，邹胜心中感慨，可是要进去，邹胜却似迈不开步子，本想说不进去，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疑问句。 陆长洪道：“一个光坝坝有啷看的，找个地方喝点东西。”陆长洪在学校呆烦了，才出牢笼，又要他回去，他有些排斥。 万木春道：“同学聚会，正该回母校看看，我倒是年年都进去，我不进去都可以，但你们必须进去看看。而且邹胜的初中班主任何成坤就在学校，去看哈老师也是应该的。” “还是先吃东西吧。”提到何成坤，邹胜更不愿意进去了。 万木春指着校门斜对面的一家炒饭馆道：“你们都没有吃早饭？那我们就在这家馆子吃饭，正好回忆一下中学时在他家包餐的时光。”恰逢赶场天，在他家吃饭的人多，门口也站着数人。 这还不如去校园逛一圈！ “吃了的。” 邹胜和陆长洪都是吃了饭的。 “那还扯个鬼，走，进去耍哈。”万木春拿定主意，不管两人，直接向里面走去。 陆长洪看着邹胜，无奈地摇头道：“走吧，听他的。” “何老师，我又来看你了。” 两人还未进校门，就听到门卫室里传出万木春的声音，不用猜测，肯定是在和何成坤打招呼。邹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何成坤居然还在永乐中学守大门！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万木春没心没肺，可以无所顾忌的言语，可邹胜做不到。 邹胜觉得此时进去，就像在看何成坤的笑话一般。 “邹胜，啷个还没有进来。”万木春见两人没有跟上，从门卫室里出来喊道。 第43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八) “来了，别催，这么多年没回来，我不得好好看看吗？” 万木春如此咋咋呼呼的大喊，是怕何成坤不知道自己不想进去见他吗？邹胜急忙找个借口，也不管屋里的人是否相信。 陆长洪道：“又不是没有时间，慌哪样？” “邹胜来了。”何成坤正给万木春倒水，看到邹胜进屋，马上打招呼。 大约五年不见，何成坤浑身都给人疲惫不堪的感觉。头上的头发脱落许多，露出亮闪闪的头皮，才三十几岁就秃了。而脸上的笑容也是无比勉强，混成这样，在曾经的学生面前，总是不好受。 “何老师，好久不见。”既然见到了，总是要喊一声，可打完招呼还能说点什么？邹胜迟疑地站着。 万木春像回家一般，开始接过何成坤手中的杯子，主动帮忙倒水。 何成坤道：“是啊，好几年了吧，现在在做什么呢？别站着，进来坐，都进来。” 万木春接好水放在铁炉子上，笑道：“不要客气哦，回母校就像回家一样，不要拘礼。” 邹胜和陆长洪挨着坐下。邹胜道：“之前在深圳打工，现在刚回来，在学做建筑设计。” 何成坤道：“做什么都不怕，只要是走正道，不丢人。” 万木春倒好自己的水，也坐了下来。“做哪样不是打工，当老板一样的是打工，只要自己喜欢就不存在丢人的说法。” 邹胜道：“是的，只要认真工作，踏实做事，做什么都没有问题。”邹胜想借机劝一下万木春，与其花时间去高考，不如踏实工作，多存点钱。 何成坤道：“现在做建筑设计有困难没有？我听木春说你后来读的中专，学的是计算机。” 邹胜道：“没有困难，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我现在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简单的就自己学，不会的就问我们办公室的师傅，他们可以指点我。” “有人带就好，好好学。”何成坤点头道。 万木春道：“把技术学好了，以后我们修别墅的时候就找你设计。” 陆长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听他如此一讲，在内心呵呵一笑。 何成坤一直观察着邹胜，意外看到陆长洪脸上有细微的表情波动，何成坤道：“木春，你不介绍一下你们这位同学？” 万木春道：“你不认识他？以前和我们一间寝室的，陆长洪，现在在绥阳一间学校当老师。” 点名到自己头上，陆长洪也不能失了礼数，回道：“何老师好，叫我小陆就行。” 何成坤道：“那也不错，这么看来他们两个的前景可要比你好，你得加油，看到底做点什么，事业稳定了，把婚姻大事再落实了。”这话却是对万木春讲的。 万木春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女人就是绊脚石，何老师你都离了，还劝我们结什么婚！” 万木春说话不过脑子，直接揭何成坤的短处，让何成坤老脸一红，在两个学生面前有些失面子。不过他和万木春接触得久了，早知道万木春的性格，也是无法生气。只得解释道：“你们还年轻，感情的事情还体会不了，简单的来讲他们俩个我不晓得，你万木春肯定是没有耍朋友的，对不对？” 万木春道：“我爱的人她不爱我，我又有啷个办法？” “所以我和你讲，感情的事不是那么简单，讲究的就是两相情愿，即然两个人合不来，那分手就是最好的选择。与其吊死在一棵树上难受，还不如两个人都放手，大家都安逸。”何成坤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说一下，好好讲讲其中的道理，开始大谈特谈情感方面的经验。 “……” 陆长洪面无表情地看着万木春和何成坤，可以说这两个人他都没有和他们见面的欲望，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没有认识这两个人，就不会坐牢一般听他们在辩论感情上的问题。他没有眼前的两人乐观，他内心很苦恼，如果可以他是希望有女朋友的。可是学校里没有几个适龄的女老师，学校外认识的人对自己也不感兴趣，对自己感兴趣的又入不了法眼！ 比起男女之间的感情，陆长洪还有更具体的问题。他需要不断的挣钱来改变自己的生活，提高生活的质量。可大学时贷的款现在都没有还清，父母为了自己拼搏了一辈子，身体也不如往日，家中也需要自己的救济。加上生活中的开支，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并不够开，没有存款买房，没有零钱追女生…… 陆长洪想尽办法，每日都希望有一种方法能摆脱单身的日子，可依旧无能为力。每逢春节回家，家中的亲戚长辈都会催问个人问题，希望给他介绍女朋友。可养活自己都困难，又怎么能给别人带去幸福？ 在生活中，如果能不提这个问题，陆长洪是希望永远自己的耳边永远都不要有人谈论男女之间的事。只要一响起这样的话题，他就觉得内心有无数野马在乱窜、奔腾、浑身痒痒不舒服！ 万木春被何成坤教育了一番之后，不以为然地道：“我就是不愿意找，我要愿意早就结婚了。在浙江打工，追我的女生也多得很，但我不喜欢他们。” “你还念着张珊珊？”陆长洪问道。 张珊珊是万木春在学校长一个公开示爱的女生，也是因为她，万木春无心学习，思想开始走偏。一步一步地成为王木森口中的耻辱，作为一名优秀教师，王木森觉得教出万木春就是他的耻辱。据周定波所讲，万木春是被王木森拉黑了的，所有的人都不许在他面前谈论万木春，因为王木森认定现在的万木春就是一个精神病。他不想所有人都知道，曾经他亲手培养出了一个精神病。 万木春笑道：“何老师才说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觉得我是那种无药可救的人吗？张珊珊之后我喜欢过虞小翠、陈锐、赵红洁……至少都换了三个。但是她们太不成熟了，和我的思想上有代沟，聊不到一起。” 邹胜道：“你都知道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高考，不知道放手？”邹胜不想在情感问题上和万木春废话，这次见面的目的就是想劝万木春认真工作，踏实做事。如果能劝他放弃明年的高考，邹胜觉得这是大功一件。 万木春已经进了永乐中学高考报名的黑名单，只要是他这个名字就一定报不了名，但如果不阻止万木春，他一定会在z市的其他中学继续报名，成为一间又一间学校的黑名单。然后扬名z市，成为众人口中的奇葩！ 万木春道：“你懂什么？这是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怎么能轻易的放弃。你没有听过星驰兄说过吗？一个人如果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邹胜道：“有梦想当然是好的，但你的梦想就是拿来糟蹋的吗？每年都去考个0分，你觉得有什么意思？实现梦想不是应该一步一个台阶，一年考得比一年更好吗？” “那你放心，就凭你这句话，明年我去参加考试的时候，一定多考四十分出来。因为今天我们这里有四个人，我为大家，一个人拿十分回来。这算不算进步？”万木春说完最后一句，哈哈笑了起来，仿佛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能十分骄傲。 邹胜沉默无言地看着万木春。 陆长洪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一根人才，牛批，实在是牛批……” 何成坤每年都要和万木春见面，心中又是可怜又是无奈。在他的认识里，自己已经算是废人了，可和万木春相比，还是差得太远。他愿意和万木春聊天，抛开同病相怜的情感，更多的原因也是想劝万木春回头，所以他甘愿意受他无心的言语打击。只希望万木春有一天能浪子回头，猛然醒悟，因为何成坤这一辈子没有教出多少学生，能愿意这么一声声喊他何老师的人也不多。 何成坤道：“如果你每年都能进步，参加高考我还是支持你，但你照旧去考场睡觉，我觉得你还不如在家种地。” “都说我是根人才了，还让我种地，岂不浪费人才。”万木春拿着陆长洪的嘲讽当表扬，反驳起何成坤道：“我每年去考试，都是为社会贡献一道风景线，为社国创造gdp。” “……” 聊起天，时间就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何成坤道：“难得大家见面，我请你们吃个饭，就在外面炒几个菜来吃。” 邹胜道：“怎么能让老师你破费，应该是我们来请你，由我买单。” 万木春道：“不，这顿就由何老师请，什么叫尽地主之谊？如果在z市邹胜是地主，在绥阳长洪是地主，现在在这里，何老师就是地主，必须由他来买单。我都不和他抢，你们又争什么。” “我来我来，吃个饭，花得了多少钱。”何成坤圆场道，“你们在这坐起，我去炒着就进来。你们要吃哪样菜，一个一个的说，我记着。” “我要青椒回锅肉。”万木春当仁不让地点了菜。 “……” 何成坤出去炒菜，万木春对二人道：“中午就由何老师安排，下午由我来安排，因为你们俩个是天池的，我是永乐的，抛开何老师，我就算地主。下午我们就去买菜，然后去我家做饭，你们都没有去过我家新房子，正好去看看。” 第44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九) 万木春出手倒是阔绰，直接买了一只鸡，以及各种蔬菜，要回家做辣子鸡来招呼邹胜和陆长洪。他本盛情邀请何成坤去他家做客，被何成坤以工作为重，脱不开身拒绝。 万木春当场就不悦道：“工作工作总有个下班的时候，不可能由你一个人一天看到黑噻？” 何成坤道：“假期了，大家都有事，我反正是闲着，便答应他们由我来值班。你们耍好就行了，有空来永乐记得找我耍就行了。” “唉，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舍已为人，乐于奉献，我们一起向何老师鞠个躬。”万木春说完就向何成坤行礼。 万木春都做出这样的举动，邹胜作为亲传弟子，怎么能不意思一下，也跟着行礼。陆长洪觉得特别无聊，难以理喻，但自己不跟着意思一下，就显得不合群，只好行礼。 何成坤摇头道：“行了行了，你们快点回去，晚了就没车了。” 邹胜道：“何老师，那么我们就走了，有空来西城的时候打我电话。”聊得多了，心情也就放开了，便没有那么多拘束。邹胜觉得不管何成坤如今是什么样子，都应该欢迎他去做客。 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当今社会虽已不适合，但尊师重道还是应该提倡。 何成坤道：“要得，有空去的时候一定给你电话。” 邹胜和何成坤的话都说的极好，但此时一别，后来再也没有联系过。按理来讲，师生情谊是极有份量的，作为何成坤带来的优秀学生，两人一起相处了多年，或多或少积累些许情感。但两人却在前行的路上渐行渐远，虽然都存有电话，却没有想过给对方拨过去，也未想过在微信好友里添加对方。 何成坤成了邹胜手机通讯录里众多联系过一次便不再联系的陌生人，虽然电话号码一直存着，却如同空号一般…… 万木春的厨艺比在昆明时更差劲，炒的辣子鸡居然给炒糊了，大部分还是夹生的。在陆长洪“暴殄天物”的念叨之中，万木春直接向里加了一瓢水，说道：“吃不成辣子鸡，我们就吃一个鸡肉火锅。” 邹胜从来没有吃过鸡肉火锅，不知道这样煮出来到底是什么味，本想阻止万木春，让自己动手来做，可是思维完全跟不上万木春的节奏，只有任其随性而为。 陆长洪道：“牛批牛批，你真是一根人才，太有想法了。” “这就叫与众不同，便是成功。以前都没有吃过吧，今天正好开开眼界，尝个鲜。”万木春虽然离开永乐中学多年，但对于老师们教授的经典语录，依旧是烂熟于心。 陆长洪道：“不怕，反正我这胃已经是五毒不侵了，今天就试一下，看到底是个什么味。” 【鸡肉整不好，白菜总能煮熟。】 邹胜心中无语，但又怎么能和一个精神病人较劲。邹胜在来的路上，通过手机搜索精神病人的特征，觉得万木春严然就是行为异常的体现，十之八九已经是重度精神病。希望能劝他去医院看一下，看有没有心理医生能把他挽救回来。 大不了不吃鸡肉，吃点白菜也是下饭的，邹胜在心中自我安慰。 万木春见铁锅里的水已沸腾，便将蔬菜如同煮猪食一般放了进去。 陆长洪烧着火，又是叹气道：“你放这么多，吃得完不？” 万木春道：“吃不完，明天继续，反正国庆放假，大家都没事做，就在我家好好耍几天。” 万木春的奶奶已经过世，父母在外打工，此时家中只有他一个，正是天空海阔自由之极。而包中有打工时赚的工钱，只要邹胜和陆长洪愿意，他可以包吃包住让他们在这好好耍。这也是他一惯的作风，在读书时，他就喜欢呼朋引伴，招呼同学到自己的住处玩耍，吃住全包。 陆长洪道：“我耍不了了，明天就要回去收拾东西回绥阳，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 万木春道：“你这有什么意思，天天上班不累吗？我觉得你可以辞了，我们三弟兄自己创业，干一番大事业。” 邹胜道：“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本钱，创业不是想做就能做成功的。当然，你有你的想法，但我目前的打算就是好好学建筑，对于其他事情都没有计划。” 陆长洪道：“我觉得我现在教书也还不错，暂时不打算改变，不然我这几年的大学不就白读了？” 万木春道：“那你觉得你天天上班，休息时间都没有多少，有什么意义？人活着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不是吗？” 陆长洪道：“在绥阳教书也是暂时的，只要有公立学校招老师，我都在去考。” 万木春道：“那你考起没得？” 陆长洪从毕业开始就在考公立学校的老师，一直没有考上，已然是一个心结，却不料万木春直接说了出来。陆长洪没有何成坤的好心态，心中顿失不满，想反驳万木春这些年又做成了什么事！ 邹胜见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急忙说道：“木春，你这个观点就不对了。和读书一样，一年考不起就代表第二年考不起吗？如果是这样，那些补习的学生还有什么必要去补习？恰恰现实和你想的相反，只要你努力了，第二年考出来的成绩就会比第一年有所提高，所以大多数人考失败之后才会选择去补习，当然事无绝对，并不是所有人第二年都一定比第一年考得好。” 影响高考成绩的因素有很多，有些学生补习了一年反而没有第一年考得好，邹胜也是见过的，所以补充了一句，以免让万木春钻了空子。 万木春却是笑道：“像我这种就比较稳定了。” “老实说，你为什么这两年进考场都不做题，是不是怕自己考得不好，不如上一年？”邹胜觉得万木春看着轻松，实际上内心可能很疲惫，或许他觉得人生无望，生活无望，所以才对高考如此执着。可是平时又学不进去，考试时又怎么答得了题，为了不让自己考得太差，为了逃避现实，就选择不做题，考个零分至少还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借口：考零分是因为我没有作答。 “听过五十步笑百步这句话噻。”万木春向锅中放了一瓢盐，说道：“以我的实力，现在也就考两三百分，考出来有什么用，和零分也没得区别。等到我积蓄实力，能考上清华北大的时候，我自然会认真作答的。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的。” 陆长洪实在听不下去了，把火钳一扔，说道：“菜好了吧，开始吃饭，少吹这些闲牛批。” “吃，尝尝我的手艺，与众不同的鸡肉火锅。”万木春说话间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 ****** 虽然聊的话题没有多少营养，三人摆龙阵还是摆到了凌晨四点过。睡的晚了，起来自然就晚，等到邹胜醒来，已是中午十一点过。床上陆长洪正在打鼾，却不见万木春的踪影。 邹胜穿上衣服，就向楼下走去，却看到万木春正在看书。 “起了？饿没得，给你们煮点面？”万木春放下书问道。 邹胜瞧见书名是《高中化学》，看来万木春还挺执着，便道：“先洗个脸。” 万木春道：“洗冷水噻，我给你拿张帕子。” 邹胜道：“你几点起的？” “八点过，光线照进来，我就睡不着。”万木春拿过自己的帕子递给了邹胜。 邹胜道：“你不多睡一哈，白天能有精神？” 万木春道：“你看我精神不，精神抖擞……” 邹胜洗完脸，肚子开始饿起来，道：“要不喊长洪下来吃饭，这么大早上也该吃东西了。” “你去喊他下来，我去给你们弄吃的。”万木春为尽地主之谊，当大厨上瘾，主动要求去做饭。 邹胜道：“行，我去喊他。”说罢向楼上走去，刚到睡觉的卧室，电话却响了起来。 邹胜一看是家里打来的，忙接通问道：“妈？” “邹胜吗？我是你吴叔，你妈晕倒了，快点回来。”电话那一头却是吴中惠在说话。 邹胜听到母亲晕倒，不知情况如何，心中慌乱，忙问道：“晕了多久了，有意思没有？” “晕了没多久，十几分钟吧，你快点回来，喊个救护车，都开始吐白沫了。” “啊！好，我在永乐的，我马上回来。”邹胜如受雷劈一般，心中巨震，昨天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为何一天不见就变成如此模样！ 陆长洪已经醒来，见情况不好，关心道：“怎么了？” 邹胜来不及解释，回道：“我妈晕倒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听村里人说口吐白沫，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那快点回去，晚了可能情况就不妙了。”陆长洪翻身下床。 邹胜向楼下走去，向正在煮面的万木春道：“你别煮了，我妈晕倒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啊？”万木春惊叫一声，站立不动，有些不知所措。 邹胜道：“你们这有跑摩托的没有，给我联系一个，我必须回去，时间拖久了可能情况不妙。” “好，我马上去给你找。”万木春不管锅里的食物，马上向门外跑去。 陆长洪下楼，在厨房接了冷水直接擦着脸，安慰着邹胜道：“兄弟，不要慌，事情总会向好的一面发展，阿姨她吉人自有天相。” “你晓得永乐镇医院的电话不？不知道他们有救护车没有。”邹胜觉得此时要送去市里，肯定就晚了，不如送到镇医院先抢救一下。 陆长洪道：“不晓得，我们一会反正要经过镇医院，先去问一下。” “好。” 万木春很快找来一个摩托车司机，对邹胜道：“你坐他的去，我还要收拾家里，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刚好摩托车可以坐两人，我和你一起去。”陆长洪道。 第45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十) 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责任，可作为医院，要正常运营就必须要有收入。对于邹胜要救护车的要求，他们马上就答应了，但不是白用，需要支付两百块钱的费用。事情到了这种份上，不管人家怎么说，都得答应。救护车司机开车技术不错，一路风驰电擎，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岩脚村，随行医生跟着进屋。 只见邻里乡亲围了七八个人在邹胜家院坝，正在闲扯胡聊，如果是平时定然要打声招呼。可此时邹胜心乱如麻，哪还有心思和他们说话，直奔屋里。就见邹农生抱着王子慧坐在沙发上，王子慧双眼紧闭，口中不断吐个白色泡沫，邹农生正用纸给她擦干净。 “邹胜，你啷个才回来哦，你妈妈都要不行了……”邹农生用一种哭腔似的口声喊道。 邹胜从未听过父亲如此说话，虽然平时两人经常吵架，但当另一个人正真面临危险时，他们的心中还是记挂着对方……如孩子一般……惧怕另一人的离去！ 邹胜对医生道：“大夫，你快帮忙看一下。” 医生对护士道：“直接上氧气，先送到医院，老人家你给我说一下，她是怎么晕迷的？” “我也不晓得，我在院坝砍柴，她在门口坐起看历书，本来都是好好的。可她站起来，突然说了一句‘农生，我怕是不行了。’然后就晕倒了，我急忙把她抱进屋来，过了一会，就见她口吐白沫。医生，你一定要把她救过来！”邹农生说着就抓住医生的手。 吴中惠道：“你放心，医生肯定会全力救助的。” 邹农生本想喊人帮忙送到医院，首先就找的邻居吴中惠帮忙，在吴中惠的建议下打的邹胜的电话。这种问题，谁都没有遇到过，也没有办法。吴中惠愿意帮忙，可他是平头百姓，对医学知识的了解无非就是感冒发热之类的。万一在送病人去医院的途中出了事，其他人找着他追究责任，也担心说不清楚。 所以他拒绝了邹农生的请求，没有直接答应送王子慧去医院，而是帮着打电话给邹胜，让邹胜回来拿主意。农村人虽然见不得别人的好，但在生死关头，终究有有朴实的一面，同情心随之而来。在规避责任的前提下，都愿意助上一臂之力。 护士动作麻利，将氧气袋上好。 医生道：“大叔，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大家伸个手，帮忙把老人家抬出去，我们的担架放外面的，麻烦大家帮忙送上救护车。” 邹胜从邹农生手中抱过母亲，马上有人抬住双脚，向着屋外走去。邹胜心中着急，动作就大了一些，护士喊道：“慢一点，别把氧气袋整脱了。” 医生出门喊起院坝站着的村民道：“搭把手，把担架扶一下。”仅靠两个护士要抬起病人是不可能的，必须要人帮忙。 “要得。”立刻来了两个村民，各自抬住一头。 邹胜道：“谢谢，谢谢大家。” 王子慧上了救护车后，陆长洪对邹胜道：“兄弟，我就不陪你去了，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明天要回绥阳，有事情打电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邹胜自然理解，说道：“好，你去忙你的。” 医生指挥护士把病人安置好，对邹胜道：“你和我们一起去医院吗？” “要拿其他哪样东西不？”邹胜问道。 医生道：“救人要紧，我们先去医院，其他的再说。” 邹农生道：“我也一起去。”平时没见两人有多恩爱，这会他倒是舍不得了。 邹胜道：“你去做什么？你把家看好，把医保卡、户口本这些找出来。如果需要，我会回来拿的。”说话间也上了救护车，关门前又对吴中惠道：“吴叔，谢谢你了，麻烦你帮忙看一下家里。” 邹胜本不想麻烦吴中惠，可眼前众人，也只有他挨得近，关系相对来言要好一些。 在救护车上，医生一边检查，一边问道：“老人家之前有什么病？” 虽然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任何疾病都是有一个发展的过程，不可能一瞬间就害上任何重大疾病。只是大多数人平时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以致于生病时觉得是突如其来。 邹胜道：“之前在西城人民医院检查的时候，说有脑血栓。但是治疗了一个多星期，医生说并无大碍，也开了药回来调养的。前天我回来，问她的时候，她都说的没事。”邹胜觉得这件事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按王子慧的性格，很可能是她隐瞒了病情。 医生道：“估计是脑出血，我建议也不要耽误时间了，直接送到市人民医院去检查。”医生见王子慧的状况不是太好，如果真是脑出血，永乐镇医院的医疗水平是完全无法救治她的，相反还会拖延时间，耽误病人的最佳抢救时间。 邹胜道：“那就麻烦医生，麻烦司机师父，帮我送到市里。” “要得，只是我们这就属于跨区域了。”医生有些为难。 邹胜道：“我再加三百块钱，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三位护士姐姐就让他们先回医院。也不耽误她们工作。” “好嘛，救人要紧。” 邹胜见王子慧一直晕迷不醒，心中十分担忧，如果真的抢救不过来，那邹家的天就算塌了！邹胜想了想，心如刀割，眼泪忍不住下落。 医生见状劝道：“不要伤心，只要抢救及时，总是能救回来的。你母亲除了不能看口说话，眼睛睁不开以外，耳朵这些还是听得到的，你可以和她说说话，让她坚持住。只要患者有强大的意志力，战胜病魔也是常有的事。” “嗯。”邹胜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说点叙来劝慰母亲。过了半响，方擦干眼泪，说道：“妈，你坚持住，我们到了市医院，那里的医生会把你治好的。等你的病好了，儿子就给你找一个儿媳妇，给你生一个大胖孙子。你一定要挺住，你还没能看到你的大儿子回来呢……” “……” 开了口，心里的话便如洪水一般倾泄而出。邹胜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小时候，说到母亲对自己的点点滴滴的爱…… “我读中学的时间，总是忘记自己的生日，每次周末回家你问我过生日的时候怎么过的，有没有给自己买好吃的，我的答案都是没有。然后你总是会说，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接着就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菜……其实我一直都是记着的，我的生日就是你的苦难日，我怎么会记不住……我只是觉得你们挣一分钱不容易，我舍不得花，我都存着呢……” “妈，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下午放牛回来，你们还在坡上，我就在草堆里躺着等你们，结果睡着了。你和爸爸回来后，看到牛在圈里，我却没有在家里，就四处找我，整个村子都找遍了。正当你们失落地回家时，我就醒了，你抱着我就哭……我当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哭，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 “我不光记得你对我的好，我还记得你打我呢。你从来不准我下河洗澡，有一次我偷偷的和小三他们去河里洗澡，结果被你发现了，拿着竹丫枝就打我，手心、脚杆都被你打遍了，竹丫枝也打断了，可我没有退让，就让你打。你见我不认错，也不哭喊，越打越来气……后来的事我已经记不起了，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下河洗过澡，现在也不会游泳……” “……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我爱你，我要给你们过幸福的生活。妈妈，答应我，你要坚持下去，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邹胜一席话，说得自己泪流满面，也说得随行的医生双眼通红。医生拍着邹胜的背道：“兄弟，你别哭，她听到也会伤心的，我们都要乐观，相信医学，一定能把妈妈救回来！” “嗯，一定，一定会好的。” “老王，开快一点，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出来接病人。” ****** 得到医生的帮忙，市人民医院icu的医生，提前准备好病房，主治大夫也提前就位。到了医院直接就推进了手术室，邹胜再去补办手续。 永乐镇医院的医生安慰着邹胜道：“放宽心，我先回去了。”说罢从兜里摸出五百块钱，递给邹胜道：“你给的那五百块钱我是要交到医院去的，但这五百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留着给老人家看病。” 邹胜推辞道：“我不能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医生道：“就冲你在车上讲的那番话，我就觉得你妈妈特别伟大，这钱我也不是给你的，我是给她老人家的，拿着。” “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医生道：“万琦善，觉得我还行，就叫一声万哥。” “万哥，谢谢你！” “照顾好你妈妈。” 邹胜把挂号费各种一交，直接预存了三千块钱在医院的帐上。抢救病人一定会花很多钱，邹胜心中有数。走到抢救室门前，还没有信息从里面传出来，邹胜便在走廊上等着。借着空闲时间，邹胜开始给亲戚们打电话，母亲生病是大事，她的兄弟姐妹必须知道…… 第46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十一) “很遗憾，情况非常严重，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还是要告知你。” 和邹胜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医生，虽然这种情况不是他第一次遇到，但他总是显得局促不安。他盯着邹胜，似想从邹胜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也似在判断邹胜能否接受这个打击，他好根据情况来组织词语，把这件事讲清楚。 “你不要告诉我救不了。”邹胜最怕听到的就是遗憾，从医生口中说出遗憾，那就真的是遗憾！ 没有人愿意在家人需要抢救的时候听到遗憾！ 年轻医生道：“是的，是你母亲吧，她的神经中枢被血块压住了，如果我们强行做手术，很可能破坏他的神经中枢，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不，你不要和我讲这些，你就告诉我，现在有什么方法……不，是用你们最好的方法去治疗她，一定要把她治好！”邹胜抓住医生的双臂，就想跪下去给他磕头，求他一定要把母亲救回来！ “最好的方法就是送在icu，可以现在的医疗手术，这也不管用，就是拖延时间。而且里面费用也很贵，一天有可能就是几万……” “不要和我说这些……”邹胜觉得头疼欲裂，花钱不怕，怕的就是花了钱还没有效果，可这医生所说的，就是花钱也救不回来王子慧的命！ 邹胜不想听到救不了这个词，眼泪又开始往下落，觉得眼前的年轻医生十分可恶，毫无医术，根本就算不上医生。邹胜摇头道：“你走，找你们院长来，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院长，一个医院里院长是最大的，也应该是最有技术的！ “你冷静一下，和家里的其他人商量一下，我们等你的消息。当然在这期间我们也会尽全力来抢救阿姨，希望有奇迹能发生。”年轻医生知道在这种时候，是需要给病人家属时间的，只有时间才能让一个人冷静下来。 时间是最有魔力的法宝，可以把一切摧毁，即便是坚如磐石的情感。 “因为梦见你离开……” 邹胜掏出电话一看，是三舅妈杨婷打来的，马上止住眼泪道：“三舅妈，你们到哪了？”他已经亲近的亲戚去了电话，王子季和杨婷自不例外。 杨婷道：“我在一楼大厅，你现在在哪个位置？” “急救室外面。” “那你等着，不要动，我们马上就上来了。” “嗯。” 虽然平时王子季和邹胜一家没有多少往来，对邹胜们的成长也没有多少帮助，但王子慧是她的亲妹妹，此时此刻无论多大的事，他都必须到场。更何况国庆休假，他也没事，正好在市里、在儿子王晓刚家中休养。所以接到电话，马上和妻子赶到医院。 王子季对妹妹是有愧疚之情的，当年父母去逝的早，他在部队当兵。大伯和大伯妈就作主，把王子慧嫁给了邹农生，王子季接到消息时是极为反对。在部队多年，王子季觉得男人就应该有担当，好女就应该嫁给军人，他本想把战友介绍给妹妹。可妹妹却听了大伯们的话，选择嫁给了邹农生！自此以后，王子季就不再过问妹妹家中的事，对大伯一家也多了生分。 王子季时常在杨婷面前念哪大伯他们的不是，说到气话时，就会吼出“他们为什么不把子心嫁给一个农民，而是选择了居民户口！” 虽然邹胜的幺姨王子心为人不错，对家里人也很照顾，可王子季还是对他们不满。他觉得这些都是不公正的待遇，凭什么自己的亲女儿就要嫁给好人家，而侄女就得接受如此不公的命运！当然，如果邹农生能够争气一点，王子季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每当王子季生气的时候，杨婷都会劝他。“看人总是有走眼的时候，亲爷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谁知道生的儿子不中用。但我觉得邹宇和邹胜都很优秀，妹妹以后也能享福的。” 可是儿子刚有起色，距离享福的生活不远，王子慧却遭此大劫。 王子季走到二楼的抢救室，见着邹胜就问道：“情况怎么样？” 邹胜的眼泪虽然擦干，眼睛却有些红肿，埋头道：“医生说不行了，血块压着了神经中枢，强行手术只会成为植物人。” 杨婷道：“脑出血，唉，怎么会这样子。” 王子季道：“我们再去问一个医生。” 年轻的医生的话语没有说服力，这次换了一个中年女医生，女医生把情况介绍一遍，说道：“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时间隔得太久，积血压迫神经，已经致使部分神经坏死。而且淤血已经散布在多处，说实话，以我们的技术即使把淤血取出来，她也很难醒过来。我们也不建议你们送她去大医院，即便是到了重庆，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后，情况肯定更严重。” 杨婷道：“那现在的选择只有拉回去吗？” 女医生道：“最好的选择就是拉回去，趁她现在还有气，拉回去也算落叶归根，对家人有一个好的选择。如果是在医院断气，我们肯定是要把他送去殡仪馆的。”送到殡仪馆，再想拉回去就不行了！ 杨婷道：“胜儿，你的选择呢？” “我不知道，我只想尽一份力，把她救回来，我不想现在就把她拉回去。”邹胜摆着头，不管行与不行，他都想试一下。否则日后，莫说大哥邹宇回来会指责他，就是自己也难原谅自己。 女医生道：“如果要治，就只有进icu，一天的费用估计在两万左右。有些话我还得提醒你们，进了icu也不能保证能治好他，一两天甚至一两个星期，大家都能坚持，可时间长了，病人没有好转不说，钱也砸进去了！” “难道我只能看着她慢慢死去吗？”邹胜盯着医生，只觉得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富人生病后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治疗，什么器官坏了就换什么！可穷人呢？天价的医药费，拿命都支付不起！邹胜在新闻上见过太多家庭因为大病而花光积蓄、负债累累，最后依旧逃不脱家破人亡的命运！ 难道穷人的命就是如此卑贱吗？ 在这一瞬间，邹胜更深的体会到命运的残酷，比以往的感悟更深百倍！ 不，这不是我的选择，我不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邹胜无力地蹲下，他做不出选择，他觉得过往的努力都是虚假的，他无声的哭泣…… 王子季蹲在邹胜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娃儿，不要哭。”可一方大员，作为国之栋梁的他亦是虎目含泪。只不过他老了，不像年轻时那么任性，想哭就哭，眼泪已经无法表达他内心的痛苦！ 当一个人迈步入老年时，就注定一生会见过许多的悲欢离合，见到许多的亲人离散…… 杨婷看着他们俩人，心中也是难受。王子慧如果就这么离去，她是不甘心的，这一年离开的亲人太多了，上半年才走了血亲王子仲，如果又是王子慧，实在让人难接受。 杨婷向医生说道：“花钱我们都不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想请你告诉我们，到底有几分苏醒的把握。” 女医生道：“我能体会你们的心情，我父亲也是前年去世的。大家都不容易，如果能救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但是救不了，我们也不希望你们花这个冤枉钱。我相信作为老人家而言，他也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好一点，而不是因为她而背负债务。” “你说的也是。”杨婷叹了口气。 过得一会，在z市城里的王子心和老公霍德宇、邹胜的幺娘邹雪生也来到了医院。 王子心进入医院就开始哭泣，向杨婷道：“我们王家的姊妹怎么这么命苦，二哥才走，四姐又要走了……老天爷，你为何如此不公！” 杨婷见她在医院大哭，怕吵着其他人，忙说道：“还没走呢，你就哭起来，这是怕妹妹走慢了啊！” 王子心收住眼泪，向王子季道：“三哥，你说这事怎么办？” 王子季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医生的，打电话回去，让家里准备一下，我们喊个车把四妹送回去。” 王子心道：“就这么送回去，以后邹宇回来了，怎么给他说？” “要给他说什么？他几年不回来，还有脸说什么？这事就听三哥的，拉回去。至少不能在医院断气。”邹雪生认定邹宇离家不回，就是不孝子。而天池镇的风俗，人死外面，回家后是不能进屋的，以后就是孤魂野鬼，她支持王子季的主意，要在医生宣布王子慧死亡前把她拉回去。 邹胜冷静了一会，心中也清醒许多，怪就怪自己出去玩，没有陪在家中。否则也不会错过最佳治疗的时间。从发病到他回家，至少是两个小时左右，再送到市医院，又花了两个多小时。否则脑内积血也不会如此之多，将神经中枢压迫致死。 不救，以后母亲就真正的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能看到她的容颜。 救，那么以后家中就多一个植物人，不知道有没有清醒过来的一天。 看着长辈们争论不休，邹胜的内心也在不断的挣扎。女人总喜欢让男人做选择，可这个选择也太难了！无论他们争论的结果是什么，最终拍板还需要邹胜来定！ 是救还是不救，邹胜陷入了思考。 第47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十二) “你们忍心不救四姐，我管不着，我的态度就是必须救。”王子心争辩不过他们，便要撒手不管，走到邹胜身边说道：“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你的妈妈，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的把你扶大，她这一身病都是为了你们家才害的，现在你只要觉得良心过得去，你就可以签字放弃。” 邹胜埋着头，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比起王子心，他更想救自己的母亲，可想救就能救吗？此时听到王子心的责问，邹胜觉得自己必须救，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哪怕救回来的是一个植物人，可医学史上有那么多的奇迹，母亲的意志力是那么强，她一定能坚持到医学成熟的时候，能重新清醒。 “救，不管如何都应该救。”邹胜抬起头，看向病房。为人子，将心比心，如果自己重病，母亲一定会砸锅卖铁，用尽全力来救治。母亲既然能如此为儿子付出，那作为儿子又有什么理由在危机关头放弃母亲！ 如果真成了植物人，邹胜也不知道如何照顾母亲，或许只有把父母都接到城里，让父亲去照顾母亲，自己努力赚钱。但这些都是后面的事，邹胜来不及思考。 他要去告诉医生，告诉医生全力救治母亲！ 邹胜决定要救，杨婷也不能说不，只好劝道：“你可要想清楚。” 邹雪生一把拉住邹胜道：“你说救，你拿什么救？大哥从来不管事，根本靠不住，以后所以的压力都在你身上，你承受得住吗？你都二十三了，除了家里的烂房子，你还有什么？同龄人都结婚生子，你还打着光棍，你觉得你的日子太好过了吗？” “我要不救，我会内疚一辈子！”邹胜打起精神看着幺爹，希望她支持自己。 邹雪生摇头道：“你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生活的残酷，就算把嫂子救回来，她也是在病痛中受苦。可你呢？医生都已经说清楚了，这将是一个无底洞，我们的家庭条件承受不起。有的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这钱不用她出，她就说两句话而已……” “你说谁呢，她她她的，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母亲，我就不会想到钱。钱那么好，你怎么不和钱过一辈子。”王子心不爽地说道。在生死关头，还算计着钱，这样的女人还有人性吗？不，应该是还算人吗？ “行了，这种时候还吵，让人看笑话吗？”王子季心中早有计较，他是不支持抢救的，邹胜的人生才有起色，如果因此而背上沉重的负担，那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王子季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但能从一个退伍军人一步一步的成长为镇长，行事风格占了绝大多数。人要成长，总是有舍才有得，今天邹胜如果能放下，那未来也必定受到更多的激励。 很多平庸之人，能成长为一世人杰，就是因为经历重大变故。从此发奋图强，方才功成名就。而那些捡着芝麻不愿意丢手的人，又怎么得的到金子？ 当年王子季没能阻止妹妹嫁给邹农生已然成了一生憾事，他不能再看着妹妹的骨肉踏入火坑，他相信，只要邹胜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妹妹一定会支持他的选择。 王子季道：“邹胜，如果你觉得舅舅这个人还行，你过来我给你说两句。听完以后，你还坚持自己的观点，当舅舅的也支持你。” 邹胜不知道王子季要给自己说什么，但作为至亲的人之一，邹胜相信王子季不会害他。在这种人生的十字关头，他也需要长辈的指点，他相信王子季的人生经验可以正确的指导他前行。 “好的。”邹胜点头同意，跟着王子季走到走廊的尽头。 王子季道：“人生无常，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人活一辈子，求的就是问心无愧，在这里我问你第一个问题：你觉得在这之前，你有对不起你母亲过吗？” “……”邹胜不知道对不起的标准是什么，如果不听话，他是有的。比如母亲要他补习高三，考一个好的大学，他就没有听。 王子季道：“这很简单，我们做每一件事之前，都会想一下，在这个想的过程里，你有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我要是做了，是不是对她好，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你有想过吗？” 邹胜道：“有。” 王子季道：“那么就说明，她活着的时候你基本上都是对她好的。那么我就会问你第二个问题：在你心中孝顺的定义是什么样的？” 邹胜道：“平时关心他们，当他们生病时多照顾他们。” 王子季道：“据我的了解，这些你都是做到的。那么我要告诉你，孝顺不是愚昧，判断一个人是否孝顺，也不是看他是否愿意倾家荡产。而是看平时，从点滴的细节中来看。打个比方，邹宇几年不回家，突然回来给你们一百万养老，他这算是孝顺吗？” “算吧，他不回来应该也是有他的难处……” “这种时候你还替他着想，那么我可以更加断定你是一个孝子。今后哪个敢拿今天的事来说你不孝，不救老妈的命之类的，哪怕是再亲的人，我都要翻脸。就算他邹宇回来，你就说是我觉得的，让他来找我，我看他有这个脸没有。” “……” “你还年轻，想问题难免不周全，在这里当舅舅的就多劝你几句。哪怕因为这件事，以后你不认我这个舅舅，我也要说。人活着就应该向前看，为什么有的人一辈子一辈子的穷下去，几代人都是穷人。就是因为他们的眼光太短，看事情太片面。” “你简单的想一下，你现在才学会建筑设计，也挣不了几个钱。如果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你的未来发展，你以后谈朋友怎么谈？现在都讲究门当户对，你一个穷小伙以后又找个穷媳妇，以后老丈人有生病了，你怎么办？” 王子季见邹胜不说话，继续说道：“古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如果你爸爸妈妈给你们创造的经济条件好一些，你会上不了大学？你哥会毕业之后几年不回家？一切的根源就是穷。” “如果你现在背了债务，我相信没有哪个女的会委屈自己跟着你。退一步我们想，你现在不趁年轻，改变你的命运，难道以后让你的孩子继续像你这样受罪？” “为什么有的人能改变命运，有的家庭却是一代又一代的穷人？就是在重大关头，他们没有正确的选择。比方说，以前我在村里，追计划生育的时候。有些家庭，穷的叮当响，都要上街要饭了，生了三四个娃儿都还觉得少，有的连生四五个姑娘，就想要个男娃儿，跑出去藏着躲着，还在生！你说这样的家庭，他能富裕吗？你是学过生物的，生男生女都是男女各半的基因，女孩子也是一样的传宗接代。” 王子季一边说，邹胜一边听。书上还有很多大道理，比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可人是有感情的，哪能轻言放弃。听王子季一翻言论，邹胜才知道，他温厚的外表下有一颗恨绝的心。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这么理性，才能官运亨通。 可他说的话又是那么的有道理，难道真的要让自己的孩子被迫接受和自己一样的命运？或许单身、打一辈子的光棍也是不错的选择。 邹胜突然想起那个当时听到觉得十分离谱的传言。有一个孝子，他的母亲瘫痪了，生活不能自理。孝子一心照顾母亲，不能兼顾工作，不能照看家庭，最后媳妇受不了便和他离婚。因为长时间给母亲擦拭身体，端屎倒尿，有一些不好的流言便在村里响起。孝子为了堵他们的嘴，最后申请和母亲结婚。在做了医学鉴定，他们的孩子不会有遗传疾病后，政府同意了他的申请。 孝子最后和母亲结了婚，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伟大！在村民的口中，有这么大毅力的人是可以和二十四孝图中的那些孝子媲美的！邹胜当时听到，心中即是佩服又是不敢相信，觉得这就是一个传言。 都说人都有自私的一面，邹胜这一瞬间却自私不起来，他还是放不下。 王子季讲了一会，电话响了，是杨婷打来的，说医生又来催了，问家属做好决定没有。 王子季道：“做好了，这个决定就由我来，不救了。”他不怕当恶人，如果是其他人家的事，他不会插手一分。但邹胜的血液里流淌着王家的血，为了让这个外侄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他决定由他来做主。 杨婷不敢相信，王子季会如此武断，她们结婚后，她就没有见过他如此丧失理性。杨婷低声道：“你还是问哈邹胜的意见，家事可轮不到你这个一把手作决断。” 王子季道：“当年的事没轮到我，现在轮到我了，不由我来做，难道由他邹农生？”王子季对邹农生是有意见的，一个男人没有本事，照顾不了自己的老婆，这就是懦弱、丢人、垃圾、废物…… 王子季从来没有当着邹农生的面说过他的不是，因为他要顾忌王子慧的感受，可他现在也是受不了，他想骂脏话！ 他要武断，他要做决定，他能管好一镇，他就能管好一个家！这个世界太多鼠目寸光的人了，他们都是社会发展的阻碍！ “就这么定了，我马上过来签字！”王子季不等杨婷多说，直接挂了电话，对邹胜道：“你是男人，就给我挺起胸膛，以后挑起生活的大梁，好好给自己活出个人样，你妈会在天堂看着你！” 第48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十三) 邹胜木讷地跟着王子季，在矛盾与纠结中，心中更多的是无力感。人间最大的痛苦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王子慧一天好日子都没有享受，就要离开这个世界而去。邹胜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又惧怕起王子季说的那种未来…… 单身一辈子或者养一个穷孩子！ 这个社会本不该如此，可现实却又如此残酷！ 王子季看着垂头丧气的邹胜道：“人类之所以繁衍到今天，就是因为老一辈愿意给小的创造好的条件，否则早就像其他灭绝的生物一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我希望你记住今天，以后照顾好你爸，你的孩子，对活着的人好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而不是现在道德的高处，去指责别人，当然这个世界不缺这样的人。有些人做了一辈子的蛀虫，却批评那些正负重前行的。” 邹胜把王子季的话听在耳中，只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说话间就回到了原处，王子季也不再说话。而另外三个长辈正和中年女医生说着话，只见王子心皱着眉头，愁容中又有一些烦躁感。 王子季快步过去，说道：“医生。我同意你的意见，我们放弃治疗。” 话已出口，杨婷知道，不管接下来是否治疗，王子季都已留下话柄给其他人。在这件事上，她也是极其纠结，但她觉得，救与不救都应该由邹胜来定，而不是其他人。 可她不能反驳自己的老公，只好不说话。 王子心别过头，显然对这个决定不满意，但医生也说清醒的几率极小。再坚持，或许真的只是加重邹胜的负担，说不好以后真的会恨她。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王子心觉得再坚持下去，只会让一家人闹僵，也只好不再说话。 邹雪生见王子季说服邹胜，站出来做主，马上舒缓表情对邹胜道：“大嫂在生的时候已经见着你对她的好了，你也不用自责，以后照顾好爸爸，活出个人样，才是最重要的。” 邹胜黯然落泪，点头不语。 女医生问道：“这必需要家属同意，不是直系血亲是不行的。” 王子季看着邹胜。 邹胜道：“我同意。” 女医生道：“你们可以去联系车了，我们这边交接手续做好，就可以离院。” 邹胜跟着医生去办手续，不等王子季去找车，马上就有人过来问道：“找车吗？我们这有专车，配送氧气，直接送到屋。” 王子季道：“多少钱？”医院的icu旁边常年有这种人在，专帮家属把病重的病人送回家，王子季自然知晓，却不知道这人收费如何。 那人道：“请问你们住哪里呢？” 王子季道：“南拓天池镇。” 那人道：“那可有点远，路也不好走，就收你们五百吧。” “三百块，要走我们这不找别的，就是你了。多一块，我都另外联系。”王子季还价。 那人做出为难的表情道：“我们还送氧气呢？这一去一来，也是百把公里，适当加一点。” 王子季道：“我一年跑万十回，我还不知道有多远，给你算一袋氧气的钱，多加五十。” 那人见王子季语气坚定，神情也不是一般人，也不再计较，只要有的赚就行，马上同意，道：“那你们抓紧，我喊人把车开过来，这边好了我们直接把老人家抬上车。” ****** 在回家的路上，邹胜打了电话回家，又逐一通知亲戚，让有愿意来看的亲戚们在王子慧落气前见上一面。只要到了家中，把氧气一取，死亡就是时间的问题。邹胜盯着母亲，眼泪如雨一般下落…… 王子心和王子季都有事，跟着回去的便只有杨婷和邹雪生。两人一路劝着邹胜，希望他想开一点，生老病死总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会走这条路…… 回到家中，那些关注着王子慧的村民都聚集在邹家。听闻王子慧无法抢救，已经往回拉，马上就在堂屋安了椅子，又有人跑腿准备好鞭炮香烛。在岩脚村的风俗里，将死之人是要放在堂屋，等着列祖列宗的接引，好与祖先团聚。 生是一家人，死亦是一家人。 而香烛鞭炮这些是用于死者落气时用的，既是向上天祷告，也是通知村里相邻，便于他们第二天来帮忙。 王子慧躺在堂屋的椅子上，身上盖着被子，或许是夜里的空气太冷，她睁着双眼看着屋顶。黑夜里的星光从玻璃瓦中透过，在灯光的衬托下又显得特别暗淡。 邹农生坐下旁边的等着上，也是泪流满面，这是邹胜第一次见父亲哭，他没想到父亲也会哭。 邹农生捏着王子慧的手，不甘心地道：“他妈妈，你快醒过来吧，我以后一切都听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胜儿还要给我们盖新房子……邹宇也还没回来……” 邹胜盯着母亲，只见她的眼眶中有泪珠滑落…… 一定是父亲提到邹宇，母亲还挂记着自己的大儿子，闻言伤心方才泪落。 邹胜去屋里拿出纸巾，替母亲擦拭泪水，他今天已经说了很多话，他已经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前来围观的村民已经走了，只有探望的亲戚守在屋里。邹雪生和杨婷正在给他们煮宵夜，人是铁饭是钢，只有吃饱了，才有精神陪伴王子慧走完最后的时光。 王子慧的眼睛一直睁着，邹胜喂她水，她也喝不得，顺着嘴角向下流，流入脖颈之中。邹胜忙用纸给她开干净，低声道：“妈妈，对不起，儿子没用，做什么都做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一直到夜里三点，邹胜不顾亲戚们的劝导，还是坚持守在王子慧的身边。与烤火屋里的麻将声相比，堂屋里安静如斯，王子慧却还是睁着双眼。每当邹胜看去，都像母亲在盯着自己一般， 邹胜内心难安，难道是母亲觉得自己放弃救她，她…… 邹胜觉得对不起母亲，可又能怎么办？现在又送回去？悔不该听三舅的，把母亲直接拉回来。可三舅又是为自己好，说到底还是自己缺少担当，否则又怎么不坚持！ 邹胜握住母亲的手，靠在王子慧的身边，忏悔道：“妈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爸爸……我一定会把大哥找回来……” 邹胜说了很多，直到说到邹宇，承诺把他找回来时，王子慧终于闭上了眼睛。 她在等一个承诺，既然等不到大儿子回来，能听到一个承诺她也心安！ 人生在世，总要面对生老病死，她不怕死亡，就怕邹宇不回家，就怕孩子在外受苦。她愿意一辈子为孩子而活，也愿意为孩子放弃一切，可他终究放不下自己的孩子，怕他们过不好自己的生活。 邹宇没回来，十之八九也没有结婚……邹胜也没结婚……她多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们成家立业，多想看到子孙满堂……可这一切她都没有看到…… 老天爷，你为何要为难一个女人？她殷勤付出一生，就为了孩子们，可她还没有看到孩子长大，你就忍心她离去…… 邹胜见母亲合上眼睛，泪水如雨之下，扑在王子慧的身上就开始痛哭。从此以后，他就是没妈的孩子……他要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在这世界深深扎根，为大地贡献无边原野、葱葱绿意…… 总有一天，他将长成参天大树，挺拔伟岸，支撑起一方天地！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样，如此悲惨，想做一件事却又做不了！ 邹胜的哭声，惊动了屋内打麻将的人，也惊动了熟睡中的邹农生…… 杨婷走过来，一模王子慧的鼻息，又摸她的脉搏，确定斯人已逝，向众人道：“快烧落气钱，拿个人去把火炮放了。” 室外长夜寂静，夜空漆黑，火花闪烁，鞭炮炸响。室内众人悲恸，伏地而哭，香烟绕绕，万纸成灰。 大家一起给王子慧穿了寿衣，便要等到第二天道士先生上门做法事。杨婷看着疲倦的邹胜，安慰道：“你也累了一天，快去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邹胜浑身疲倦，无力点头，在表哥王晓宇的扶持下向床上走去。邹胜失魂一般躺下，心中并无睡意，却终究没有熬过困意，不知何时睡着在床上。 夜里的鞭炮声，让所有村民都知道王子慧仙去，第二天一早就有热心的村民过来帮忙。岩脚村村民热情朴实，无论红白喜事，都愿意出一份力。 队长杨道刚主持工作，召集本队的厨师，开始谋划要买多少菜。估算了邹家的亲朋好友和队里的人，定好酒席的桌数，又和邹胜商定了要做的菜。杨道刚便安排人去永乐街上买菜，又派人去买火炮…… 而通知亲戚朋友的事除了委托在场的亲人，还有一部分要邹胜自己动手，邹胜便一一发信息，告知这一噩耗…… 按z市的风俗，道场一般是三天，白天夜晚各算一天。在王子慧去世的第二天就是下葬的日子，下葬前是要送去火化的。也是所有亲戚朋友告别的时候，但凡有点亲戚关系的都会去。 天韵公司只来了两人，霍云达和蒋贤龙，其他人都借着国庆出去旅游了。一个是师傅，一个是师兄，他们也主动提出去送送老人家。如此盛情，邹胜又怎能拒绝！ 一行人二十余辆车，浩浩荡荡向火葬场开去，邹胜坐在灵车里，按照风俗丢着买路钱，口中喊道：“妈妈，记着回家的路……” 第49章 失至亲邹父进城(十四) 葬礼结束的第二天，邹胜收拾完家里的卫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邹农生，问道：“我就要去上班了，你和我去城里住吧。” 邹农生这一辈子，没有怎么做过饭，王子慧离家办事，他一个人在家时，要么吃冷饭剩菜，要么就是煮面。唯一的几次做饭，不是夹生就是糊了，后来都是王子慧操持家务，他更不管家里事。 邹胜担心邹农生在家不会做饭，没有吃的，所以想接父亲去城里，留在身边方便照看。 邹农生摇头道：“我不去，我就在家里，总得有个人看着房子。” 邹胜道：“不去谁给你煮饭吃，电饭锅你都用不成吧？” 邹农生道：“这么简单的东西我用不成？不就是把米淘了，把电插上，一按开关，等着饭熟就完了。”邹农生不以为然的说道，煮饭这件事对他而言可以说是相当简单。 邹胜摇了摇头，父亲的倔犟他是知道的，否则他不会和母亲因为一些小事而争吵。不到吃亏的时候，他永远都不认错，而当吃亏时，他又会狡辩。 “哪个晓得哇，我还不是想把事情办好，难道我费劲巴力的就是想把事情做砸？”这是邹农生的口头禅。 邹胜想了一下，也不再坚持劝他和自己进城，只是说道：“你自己看吧，反正有电话，随时想到城里，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也会经常给你电话的，家里有什么事，记得提前告诉我，想吃什么东西，也说一声，我给你买回来。” “这行，家里有这么多吃的，现在不用你操心。”邹农生道。 刚办完酒，家里有很多剩菜，当然蔬菜这些肯定要处理掉，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干菜。邹农生这辈子家中都没有这么丰盛过，他觉得有这么多吃的，就够他用了，他怎么舍得放下，和邹胜去城里。 按着风俗，邹胜又在家呆了三天，烧了头七，才回到西城。经此一事，邹胜对于人生又多了许多感悟。 人活一辈子，如果没有一个人生规划，那这一辈子注定干不成大事。就像父亲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围着土地转，一辈子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也没有赚着钱。以前，邹胜也觉得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是快乐的，可在大灾大病前，平淡又是何等的无力！ 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如此才能改变家人的命运，否则灾难来临时，除了痛哭流眼泪，还能做什么？眼泪是珍贵的，可又是廉价的，应该在感动时落下，而不是悲伤时哭泣。 邹胜一边学习，一边开始在网上搜索创业方面的信息，看有什么赚钱的法门。开始阅读名人传记，想从他们的身上获得一些人生经验…… 回到宿舍，心中担忧父亲的身体，便打了电话回去，问他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邹农生觉得自己过得很舒服，认为邹胜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说道：“用不着你操心，我这么大个人还照顾不好自己？” 邹胜道：“能照顾好，那当然是最好的，我走了你在家吃的什么？” 邹农生道：“吃饭啊，还能吃什么？” 邹胜道：“我当然知道你吃饭，你做的什么菜来吃？该整肉的时候就整点肉，别吃太素了。”邹农生的炒菜水平邹胜是清楚的，觉得他做不出什么菜来，搞不好就是开水煮素菜，长期下去对身体不好。 “你不管，我知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邹农生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唉。”邹胜叹了一口气，以往邹农生就没有接电话的习惯，如今母亲离去，他还是改变不过来。邹胜决定周末的时候偷偷回去一趟，暗访一下，看邹农生到底在家做什么吃。 既然现在只有父亲和自己两个人，那就有责任和义务把父亲照顾好，这么大个人，生活都过不好，也是无奈！ 邹胜在内心感叹，躺在床上却是难以入眠。以前总听到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如今也是有了深切感悟，活着就应该让自己开心，每一天都应该做有价值的事！ ****** 一个星期后，邹胜正在霍云达的安排下，做一个办公楼的建筑方案。 王子慧的葬礼上，霍云达见到了邹胜家中的情况，又在王子季的口中了解了很多信息。知道邹胜不易，等他回来上班，立刻给他安排了新的业务，希望他早点从伤痛中走出来，也希望他早点挣钱，把个人的大事定了。 而圆通村的方案，也让霍云达对邹胜另眼相看。霍云达觉得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有道理的，如果不是家境如此贫寒，邹胜在学习上很可能不会这么努力。但既然邹胜如此上进，他可以扶持的时候就应该扶持一把。 霍云达给了邹胜一个大方向，让他就按圆通村的外观风格来做红星村的这个方案，但必须做出特色，不能照搬。 邹胜看着霍云达列出的要求，结合地形图，开始构思方案。正画着草图，邹农生打来电话，刚接通，还未开口，就听到邹农生哀嚎道：“邹胜，你在哪的呢？我都要死了，你还不回来吗……” “啥？”邹胜一听就呆住了，前天才通电话都是好好的，邹农生还十分不耐烦的让他别在打电话了，今天就说自己不行了！ “啥，我要死了，你还问啥，你怕是要杀死我哟……哎呦……你快点回来啊，晚了就见不到我了……”邹农生继续哀嚎道。 邹胜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说一下不行吗？” “我不晓得，我只晓得我要死了……”邹农生一边说话，一边像要落气一般，有气无力地惨嚎。 “我晓得了，我马上回来。”邹胜直接挂了电话，心中分析起到底是什么事，啥都不知道就说自己要死了，看来十之八九是食物中毒，肯定是吃东西出的事，很多菜如果没有炒熟，是很容易中毒的。 霍云达虽然没有听到是谁打的电话，但从邹胜的说话中判断，应该是邹农生出了事，问道：“怎么了？” 邹胜摇头道：“我也不晓得，我爸就在电话里说他不行了，要我赶快回去。” 霍云达心中一惊：“这么严重，那你抓紧回去看一下。” 邹胜道：“我就是想给你请一个假，不知道要耽误多久，如果他们图要得急，还得麻烦霍总你亲自来做。”他们指的就是红星村的业主方。 霍云达道：“不着急，你先回去看是什么情况，有事情及时打电话。” 邹胜关了电脑，急冲冲的下楼，正好碰到蒋贤龙。蒋贤龙见他慌里慌张的，问道：“做哪样？这么捉急。” 邹胜道：“唉，我老头说他不行了，喊我抓紧回去。” 话音刚落，邹农生又打来电话，催问道：“你回来没得，我真的不行了，椅子我都搬到堂屋了！” 邹胜道：“回来了，你等着。” 蒋贤龙道：“你现在要回去？怎么回去，有车没有？” 邹胜回家都是去坐车，当下如实回答。蒋贤龙听到邹父如此说话，担心起邹胜来不及回去，主动道：“坐车怎么来得及，我送你回去。” 邹胜的母亲就是抢救不及时，才导致神经中枢坏死，最后不幸离去，蒋贤龙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失去父母双亲。危机关头，能得到帮助，邹胜怎么会拒绝，马上就同意了。 回家的路上，邹农生又打了三个电话，最后邹胜忍不住吼道：“你在椅子上躺好了，真要不行了，我就回来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都说了回来了，再路上，我不晓得你一直追个哪样。我能飞回来是不是嘛，给你说了，去村卫生室看一下你又不去！” 邹胜发火之后，邹农生就没有打电话了。 蒋贤龙道：“你老头脾气也是够怪的，觉得不舒服就自己去看一下塞。” 邹胜摇头道：“别说你不信，我以前都不敢相信。我听我妈说的，他以前着槽病，就是肚子里有蛔虫。痛得在地上打滚，喊他去医院他都不去看，最后还是我妈去医院给他捡的药。” 说起邹农生的光荣事迹，邹胜都觉得讲不出口。 到了家中，邹农生果然躺在堂屋的椅子上，还自己给自己盖了被子。邹胜见着更是生气，问道：“你这是在做哪样？你老实给我说，你是吃什么了，我看你就是肚子吃坏了。” 邹农生见有外人，有恃无恐地道：“你就是这样和我讲话的？你不是不管我了塞，你回来做哪样？你走，我不要你管。” 邹胜看了一眼蒋贤龙，无奈地道：“你到底要做哪样，要去看医生，就起来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去市里检查。” 蒋贤龙也劝道：“老人家，生病了就及时治疗，拖完了就来不及了，像嬢嬢那样，想救都救不了。到时候就后悔莫及，我开车过来的，你还是抓紧和我们一起去市里。” 邹农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担心自己真是得了什么绝症，马上起身道：“那还不快点。” 第50章 办资质重回贵阳(一) 邹胜收拾好父亲的东西。带着贵重物品如户口本之类的，坐着蒋贤龙的车就直奔西城人民医院。邹农生在车上也是一路喊疼，邹胜如何安慰都不管用。到了医院医生做了各种检查，又从邹农生口中得知，邹农生在家吃了整整六天的糍粑。 医生断定邹农生是积食不消化导致的腹胀、腹痛。还责怪邹胜道：“老人家的肠胃不好，你还让他吃这么多不消化的东西，也太不会照顾人了！” 邹胜道：“我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吃，都是他自己在家整出来的。” “自己在家，那不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管老人，你也不用狡辩，你这样的年轻人太多了。”医生觉得自己的观点是对的，而年轻人犯错后总是喜欢狡辩，他对邹胜的态度很不满意。 邹胜道：“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医生见邹胜认错，不悦的情绪稍微好转，又对邹农生道：“你这是消化不良导致的肠胃痉挛，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 邹农生点了点头，担心地道：“你可要检查准了，我这不会死吧？” “老人家，你这不是什么大病，我给你开点药，吃了就好。”医生见惯太多生病时怕死的病人，情绪低落无疑是不利于身体康复的，马上就宽慰起邹农生。 邹农生见医生说开药就可以治好，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你这行不行，不输液吗？”邹农生见乡村医生治病大多都是输液打针，只吃药他觉得不利于他的康复。 医生笑道：“你就放心吧，明天就康复，后天保你啥事没有。” 邹农生听他如此肯定，点头道：“那就好。” 回到住处，邹胜问道：“先吃点东西？吃了你再吃药。” “啥？还吃东西，我都不消化了，你还让我吃？”邹农生不瞒地说道。 邹胜本担心邹农生空腹吃药对胃不好，见他这么说，直接就烧水，让他吃药。 邹胜见他不饿，也不再管他，直接就开始热饭给自己吃。吃完之后，邹胜对邹农生道：“你在家休息，我去公司上一会班。” 邹农生就是消化不良，邹胜觉得他一个人在家也没啥，想着工作还未做完，便计划回公司上班。 邹农生听他这么一讲，嚷道：“我这病还没好呢，你就要跑，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那你还是把我送回老家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吃也吃不好，住起也不舒服……哎呦，这是啷个药哦，哎呦，我肚皮好痛哦……” “好了好了，你不要喊了，我在家陪你。”邹胜听到他的叫喊，很是担心他情绪不稳定，做出别的激端行为。马上安慰起来，心中却仍是有些不满，觉得父亲太也不懂得体恤他人，一辈子都是自私自利的，只知道为自己考虑。 可遇到这样的父亲，邹胜又能说什么。 坐在凳子上，邹胜觉得父亲的头发有些长，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打开手机淘宝，在上面选了一款五十多块的电推剪。在城市里减一些头发就是十元起步，邹农生不爱洗头，邹胜觉得有必要买一个，时常给他把头发剪一下，有利于提高个人卫生。 邹农生见邹胜坐着玩手机，他也是无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道：“你就住这里，习惯吗？” 邹胜道：“习惯啊，有什么不习惯的。” “啥都没有，最起码得有个电视好看电视吧。” “你想看电视啊，等我把家里那个给你拿来安起。” “把家里的拿来？你还是去重新买个吧，以后我回家去也要用。” “行，你开心就好。”邹胜觉得买电视或许还不如买一个电脑，网上啥都有，想看什么点什么。只不过相对于电视，邹农生可能用不成电脑，还是应该给他买一个电视。 邹胜在淘宝上下了单，只等到货就决定给父亲把头剪了。坐着无事，又道：“肚子还痛吗？要不要给你洗一下头？” “痛，怎么不痛！洗头？我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洗头！” ***** 邹农生夜里起来上了几次厕所，第二天早上好了很多，一早就把邹胜喊醒道:“都七点钟了，你还不起来？快点起来，给我煮点饭，我饿了。” 邹胜夜里因为邹农生起夜，耽搁了瞌睡，今天只想多睡一会。邹农生如此一说，邹胜马上起床开始烧水，说道：“给你煮点面吧，吃面可以的吧？” “要得，整快点。”邹农生坐在椅子上，从饮水机里给自己接了热水。 邹胜煮好面，放好佐料，给邹农生端了过去。邹农生瞧着没有辣椒，道：“你海椒都不吃，还有什么味，给我放点海椒。” 邹胜道：“你肠胃吃坏了，现在在吃药，不能吃辛辣的东西。这点道理不用我来给你普及吧，要想早点好，就听话忌口。” 邹农生道：“不要和我扯这些，快点把海椒拿来，没得海椒我吃不下去。”邹农生从小吃到大的辣椒，可谓无辣不欢。要想断他的辣椒，和要他老命没有多少差别。 邹胜道：“我是为你好，难道你还想痛几天吗？” “我不吃了，送我回去，饭都得不到吃，呆起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哪样？我不让你吃饭?我可是亲手亲脚的给你煮了端过来，你说话还是讲点良心。”邹胜不明白，为何邹农生会变得如此无理，以前还没发现他脾气如此之大。 邹胜似乎抓住了当年邹宇为何被他气走的线索，像他这般无理取闹，咄咄逼人，谁受得了？ “我不管，你不给我吃海椒，我马上就走。你不管我，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邹农生拉长着脸，侧过脸也不看邹胜，喃喃道：“我给雪生、给子季、给子心他们打，我就不信他们不管我，任我给你欺负……” “行了，你不要讲了，给你吃。但话不好我说在前头，我先给你录个音，我是劝了你的，吃出问题来，你不要怪我。”邹胜拿出手机，点了录音，边说边录。 “……”邹农生不说话，也不动筷子。 邹胜可不想惯事他，说道：“你自己说的要吃辣椒，我是劝了你的，你不听，如果吃出问题了，由你自己全权负责。” “……” “行了，你吃嘛。”邹胜拿出胡辣椒，放在了邹农生的面前。 邹农生见邹胜要录音，本有些犹豫，可辣椒就在眼前，让他不吃又怎么可能。马上舀了两勺，放在碗里，一下就红彤彤的一遍盖在面上。 邹胜道：“要不要放这么多，你着得住不？” 邹农生赌气一般，又舀了一勺，一边和面一边说道：“用不着你管，这辣椒也是从家里拿来的，不够再回去拿，吃这么一点还把吃心痛了！” 邹胜怎么会心痛一点辣椒面，他只是担心邹农生的肠胃才出问题，还未痊愈。如果这么吃下去，对身体难免造成二次伤害。可邹农生说起话来夹枪带棒，让邹胜十分不爽，当下也不再和他理论。转身就去洗漱，洗完就开始给自己煮面，而邹农生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面。 邹胜问道：“怎么样，够吃不？心里舒服不。” 邹农生吃得满意，心中安逸，马上回道：“舒服，明天还按这个标准来，中午我们吃什么，我来做。” 邹农生要请动请缨做饭，邹胜直接觉得他是在浪费材料，回道：“不用你管，即然来到城里，就由我来负责。” 邹胜将面挑进碗里，坐在邹农生的身边道：“在城里，吃早饭一般就是这个时间，中午饭要十二点之后才吃，下午是六点左右。你手机上有闹钟，也有时间，自己多看看。你没事也可以出去转转，但我建议你不要走远了，出门时把钥匙和电话带起。万一走远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就给我打电话，你不晓得在哪里就问旁边的人，他们会告诉你地方……” 邹胜要去上班，不可能在家陪着邹农生，只得逐一交待他要注意的事项。西城区虽然不大，但街道也是纵横交错，连接着各个地方，邹农生刚到这里，走远了找不回来，邹胜觉得是完全有可能的。但人都有逆反心理，邹胜不能阻止邹农生出去，真要阻止他可能走的更远。 交待完事情，邹胜也吃完面，收起碗道：“你要没事，就把碗洗一下吧，我去上班了，中午会回来煮饭。记住，你要出去玩，中午一定要回来吃饭。”说完邹胜又摇了三十块钱的零钱，递给邹农生道：“逛街的时候，想吃什么，就买一点。”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出门在外，身上没有钱是不行的。 “我上班的地方是建设局，你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可以打个出租车，喊他把你送到建设局，再给我打电话。” “行了，我晓得了，你快去上班吧，早点回来。”邹农生觉得邹胜有些话多。 邹胜摇着头去上班，走到电梯口，又碰到蒋贤龙。蒋贤龙问道：“怎么样，老人家好点没有？” “好多了，已经出院了。” “那这两天没事噻，明天去圆通村验钢筋，和我一起去吧。” 第51章 办资质重回贵阳(二) 两个月的时间，圆通村的办公楼已经修到了第二层，不可谓速度不快。站在楼下，邹胜看到工人们正在忙着扎第二层的钢筋，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设计作品就要建成了，邹胜的内心颇为激动。 参加工程验收的人很多，有代表设计方的邹胜、蒋贤龙；代表业主的赵雨生、刘悲琦；代表施工方的何于伍；代表监理的赵定邦；以及质监站的吕清平和财政评审中心的彭巨峰…… 何于伍介绍道：“现在我们准备浇第二层，看天气预报过几天都有雨，所以提前请大家过来看一下。没有问题，我就让工人们抓紧整完，明天早上就拉商混过来，一早上就解决了。” 赵定邦道：“那我们就开始吧。”监理代表甲方管理现场，组织验收工作也是他的责任。 工人分发着安全帽，各自带上后就开始进入施工现场。 邹胜见到蒋贤龙和吕清平聊的十分高兴，不仅感慨，蒋贤龙不愧是西城本地人，走到哪里都有他的朋友。而吕清平正是蒋贤龙高中的同学，两人都是读的建筑工程方面的大学，区别就是蒋贤龙做了设计，吕清平却进入了事业单位。 进入工地，大家都打起精神，认真看着施工现场。毕竟验收是要签字的，都是终生责任制。除非人死了，否则出了问题一个都跑不脱。 吕清平代表质监站，更是认真负责，进场就看到一楼立杆的扫地杆没有做，马上不悦道：“何总，上次检查的时候就给你们说的把扫地杆加上，你一的层都做完了，还没有整，如果打的时候一振动，垮了怎么办？” 质监站就是在场最大的领导单位，他们是有权下停工通知书的，何于伍自然不敢得罪，马上对身边的工人道：“上次就给你们说的，为什么还没有整改，架子工呢？” 吕清平道：“你不要和工人说，施工员是哪个，会不会整，不会就换掉，一旦出问题，就不是钱能解决的。” 那个工人道：“我就是施工员，上次我给架子工说了的，他也说的整，但是后来没有注意，可能他忘记了。” “不要和我说这些，没做就是没做，下面的这些做不好也不要去想上面了。真要让你们打了，把下面压垮了，你敢保证下面没人？”吕清平很厌恶这些不按规章制度办事的人。在质监站的档案里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也有不少质监站的员工因为工地出事而丢掉工作。吕清平不希望因为别人的问题而使得自己的仕途受到影响，他对未来是有规划的，工作就是工作，工作绝不能受私人情感干扰，所以他说话并不留情。 上一次提出的问题，没有得到整改，监理也是有责任的。赵定邦心思灵活，可不希望这事影响到自己，不等施工员再说话，急忙跟着吼道：“你不要讲了，马上找人来整好，我们先看上面，待我们走之前整好就算没事。” 何于伍一听就知道赵定邦在帮着说话，配合道：“多安排两个人，按规范做，必须做好。” 赵定邦又道：“吕工，我们接着往前看。” 到了顶层，工人们正在扎着钢筋，赵定邦主动拿出卷尺，量着钢筋大小，没有问题便指给吕清平看，让他再确认一翻。蒋贤龙作为结构设计，也是关键人员，开始看起材料是否用对、做法是否正确。 邹胜对于结构并不懂，更多的是倾听，再根据他们所讲，结合眼前所见来分析他们讲的是什么。心中不懂之处，少不了要问蒋贤龙。验收工地是每个设计人员都要做的事，现在有人带，自然要多学，以便以后独立看工地时能自主发现、解决问题。 而且邹胜明白，有些问题在设计时是不容易注意的，只有结合施工才能知道。多看看施工情况，有助于以后的设计项目，可以把很多问题提前考虑进去，避免二次修改。 一个设计师，只有在设计时考虑周全，才能设计出好的作品。而经验就占据了很重要的因素，这也是年轻设计师和大师的区别。也如同施工方一样，新手总会这里没做那里忘记，而优秀的施工队伍不但把设计的内容做好，还会补上设计遗漏的地方。 吕清平对蒋贤龙道：“这是你们的专业，看好了，有问题就自己提，该整改的我就给他们下整改通知，该停工的就停工，别把自己搞了课起了。” 课起了，就是出事停职察看。 蒋贤龙当然明白这里面的道理，检查还是十分认真，嘴上却调侃道：“吕工，当了领导说话都不一样了哈。” 吕清平道：“不是我管的工地，求我说我都不会说。” 何于伍也笑了起来，一边给几人递烟，一边道：“我做工程还是可以放心的，各方面我都是仔细在提醒。”因为一楼扫地杆的事情，他瞧着吕清平对自己不太信任，补充道，“当然，这个工人有的素质差一点，难免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我们一定是整改到位。” 吕清平并不说话，任别人说的天花乱坠，他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果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没有看到，出了问题他可以自认倒霉，但是因为听信一面之言就不去亲自看而出了问题，那又是何其不值得。 做事不能怕复杂，否则就做不好。有些人就是因为想偷一时之懒，结果后悔终身。 蒋贤龙道：“基本上没有问题，我这也提两个要求，第一打商混的时候一楼的立杆不能拆；第二他们扎的这个钢筋，因为你们还没有扎完，很多地方没有放垫块，扎好了必须放弃，不然拆模的时候钢筋都裸露在外，是不合格的。” 何于伍点头道：“这是肯定的，扎完了都要检查一遍。” 吕清平道：“给你提了，你不要光说行了，还要去做。别等主体验收的时候，看到你这里是钢筋那里是钢筋，到时候喊你拆了重整，你估计也要沙皮。” 何于伍被人抓了把柄，除了说一定注意，绝不再犯，也无法再说别的。 验收完毕，大家回到工程部的办公室，开始开会。吕清平拿出验收报告单，开始做笔记，让监理组织工作。 赵定邦客套两句后，直入正题道：“下面我们各家单位轮流发言，首先请施工方讲两句。” 何于伍简单总结了工程中的问题，又道：“我们确实存在疏忽大意的地方，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一定吸取教训，把工作做好，把我们圆通村的办公楼打造成精品工程，谢谢大家。” 各家责任单位逐一讲完，吕清平总结道：“存在的问题，大家都说的很清楚，我也不再多讲，这里已经全部记下来，一会大家把字签了，施工方就按这个整改。” 虽然问题都不大，但是累计多了就容易造成大事故。所以每一次验收，都必须把提出的问题记录下来，责令施工方整改。一来防患于未然，二来万一真的出了事故，也好追终溯源，看是谁的责任。 何于伍道：“好的。” 吕清平把报告单递给何于伍道：“各家单位把字签了，你就拿去复印两份，你们留一份。” 会议到此就算结束，大家等着流程走完，各自又开始闲聊。等到何于伍安排人把事做完，把报告单还给了吕清平后。吕清平道：“记得整改，你作为老板，还是多监督一下，真有什么问题，追责的时候是你着，又不是我们。” 吕清平处理完事，招呼司机就要离开。何于伍忙着挽留道：“既然来了，就吃了饭再走，中午饭我都订好了。” 吕清平道：“我们还有工地要看，时间是下午两点，就不麻烦了，你把他们招呼好。” 吕清平道：“时间还早，来的急，我们过去就吃。”好说歹说，总算留住了吕清平，一行人又向着“山间一壶酒”行去。 ****** 中午吃饭，吕清平下午有事不能喝酒，其他人也推脱有事，吃完饭就各回各家。邹胜虽然出门时给父亲讲了中午不能回去，但是现在提前回来了，他决定先去家里看父亲到底有没有吃饭。 邹胜进屋就看到桌上摆着碗，邹农生已然吃了饭，只是没有收碗。邹胜进到里屋，就看到邹农生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侧着头瞪着刚进屋的邹胜。 邹胜道：“你咋了？” 邹农生不说话，像不认识邹胜一般。 “嗯？”邹胜伸手摸向邹农生，不知道他又发生什么事了。 邹农生这才开口道：“我心头像火烧一样，是不是那个医生给我开错药了，吃了饭我觉得好难受……” 邹胜道：“火烧一样？” “火烧，针扎，蚂蚁咬，我的心慌得很。”邹农生破天荒的用了一个排比句，想要把他的状况表达出来。 邹胜听着奇怪，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好在邹农生今天没有要死要活的喊着，让邹胜稍觉心安。“你起来把鞋穿上，我们去医院问一下。” 邹农生道：“对，赶快去找他，喊他负责。”邹农生坚定的认为是医生的药的原因，否则他不会如此。 第52章 办资质重回贵阳(三)(感谢大家支持) 那天给邹农生看病的医生，听完邹农生的埋怨，被邹农生指责成了庸医，心中也是无奈。埋怨结束还要解决问题，医生问道：“那么大叔你中午了什么呢？” 邹农生道：“吃饭，天天都吃，你总不能说是我家饭有问题。” 医生道：“你这种情况，通过我的经验判断，就是吃辣椒吃多了。我估计你这以后吃辣椒都会这样，建议你以后不要吃辣椒了。” 邹农生道：“我吃了一辈子海椒，你说不让我吃，我就不吃了？” 医生诧异道：“你生病了你不知道，你吃那么多糍粑，把肠胃整坏了，还不知道珍惜？”说完又开始数落邹胜道：“我说你作为小的，怎么总是不管老人家，出事就往医院送。有给医院的钱，你不如把他送到敬老院，有人好吃好喝的照顾他。” 『这什么狗屁逻辑，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邹胜拿出录音，发给医生听。“什么叫我不管他，我给他说了不能吃，这还有录音呢。” “可以啊，有长进，知道抓住老人家的话柄了。”医生摇头道，“不用在我面前玩这些小把戏，什么我没见过，不就是不想管老人嘛，用不着这么费尽心思。我都给你说了，直接送敬老院，一了百了。可以你得想想，你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父母教你的时候。是多么的用心，你这么做，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 邹胜道：“还好你看病不像你看人一样，不然真成庸医了。你不用说别的，你就直接给他开药，看他这病应该怎么治。” “呵呵。输液吧，治疗期间只能喝粥，吃清淡的东西，戒烟戒酒戒辛辣食物，不能吃海鲜这些。”医生见父子俩态度都不好，也不想说太多。随口一说，便在电脑上开着单子。 邹农生在邹胜放出录音后就低着头，捂着肚子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也不再说话。他很难受，希望医生能早点给他治好。 邹胜问道：“那要住院吗？” 医生道：“当然，不住院你怎么输液？不过你们住在西城，输完液就可以回去，明天早上再来。” “好的。”邹胜听到要住院，自然少不了要耽误不少时间，输液这种事，少则一两个小时，多则四五个小时，而且都是早上，浪费的全是黄金时间。可生病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不负责又能怎么办？只好无奈的答应。 医生把单子给了邹胜，说道：“二十八号病房，带着病人过去，等护士把药配好就过来给你们输液。没吃东西就去吃一点，吃了就等着，然后该交的费，要拿的药，都去处理一下。” “谢谢你了。”邹农生见处理完，马上感谢道。 医生道：“不用谢，你不骂我我比什么都开心。” 邹农生道：“我是痛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 邹胜看到邹农生谄媚地笑着，觉得莫名其妙的，邹农生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呢！ 邹胜把邹农生安排在病房，问道：“要吃饭吗？” 邹农生道：“不吃，你快点去交钱。” 邹胜道：“你还怕钱用不出去啊！”这什么逻辑，交钱还有催的。 既然邹农生不愿意吃饭，邹胜就不管他，交完费就直接去药房拿药。西城人民医院已经实行网络化办公，医生那边填好单子，其他各个部门都能看到，如收费处、药房、其他医生的电脑都能看到。 邹胜走到窗口，把第一次挂号时给邹农生开的病人信息卡递给抓药的医生，他们直接就从电脑上调出单子，然后按单拿药，并从邹农生的缴费户头上扣除药费。 邹胜正拿药的时候，李尺刚好路过，邹胜忙打招呼道：“李医生，你好。” 李尺没有认出邹胜是谁，但在医院主动打招呼，十之八九就是自己的病人或者说病人家属。“你是？” 邹胜道：“之前我妈妈在这住院，你是她的主治医生，就是你女儿帮着看病的那个。” 或许是李沐晨帮着看的病人太多，李尺还是没有想起来，依旧一脸懵。 邹胜继续道：“她叫王子慧，得的脑血栓……” 李尺依旧想不起来，估计邹胜再怎么解释，他都想不起来。便打断邹胜的解释，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沟通，问道：“你妈妈现在身体好点了吧，脑血栓、脑梗塞这些病都要定期来医院保养，你今天是带她来的吗？” 邹胜摇头道：“不是，她前段时间过世了，我今天是带父亲来看病。” “啊！”李尺闻言，有些惊讶，他诊治的病人，并没有病危的啊，怎么会有一个突然就去世了！ 邹胜道：“她是脑出血，很突然，送到市医院也没能抢救过来。” 李尺道：“唉，脑血栓这些病，很容易造成脑出血，一定要注意的。既然人走了，还是要节哀。你爸爸呢，他又是什么病？” 邹胜道：“消化不良引起的肠梗阻，医生要他别吃辣椒，他就是不听。” 李尺道：“人老了，难免任性一点，你多劝劝他，该听的还是要听。少吃一点还是可以的，不要放太多。” “嗯，吃回亏长回记性，想来他经过这回住院，也应该明白过来。” “好，你抓紧拿药，去照顾你父亲，我也不耽搁你。”李尺微微一笑。 邹胜道：“谢谢你关心。” ****** 邹胜早上送邹农生去医院输液，十一点过结束，在医院旁边的一家粥铺喝了粥再回家。如此反复，一晃就过了三天，两人从医院出来， 邹胜扶着父亲，要带他过马路，可邹农生不愿意了。邹农生道：“又去喝粥？” “可不是我要你去喝啊，这都是你自己整出来的事，医生安排的。”邹胜把医生推出来，表明意思还是要带他去粥铺。 邹农生道：“我记得医生说的是吃清淡的，只要没有辣椒就行了啊，今天我们换点别的。你给我买点包子馒头吧，天天喝粥，现在我窝的都是稀的，像水一样。” 邹胜道：“行，只要不吃辣椒，你吃啥我都给你安排。” 邹胜带着父亲吃了中午饭，就到公司上班。霍云达知他最近忙，也未催他工作的事，可方案调了一个星期，也应该有结果了。 霍云达道：“方案整得如何了？” 邹胜边开电脑边回道：“差不多了，立面还有一点细节，一会就可以整完。” “抓紧，整好了打出来给我看，没有问题，过两天我们就过去一趟，喊他们把方案定了，就开始出施工图。” 调方案最难的步骤已经过了，邹胜已经能熟练的操作pkpm，画起图也不慢，三点钟的时候把全部细节完成，便打印出来，递给霍云达审阅。霍云达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原则性的问题，至于房间大小这他早已给邹胜交待过，自然不会有错。 邹胜本以为霍云达会在外观上提建议，却不料他什么也没讲，看完之后便让邹胜把图收好，等他和甲方联系好后，一并送过去。 霍云达道：“杨琳找你有事，你过去问一下她。” 【她找我有什么事，难道又是电脑技术上的问题？】 邹胜带着疑惑来到杨琳的办公室，却并没有看到杨琳，电脑也是关起的，只有陈志芬在逛淘宝网。陈志芬见到邹胜，以为邹胜有事找她，便问道：“有事吗？” 邹胜实话实说。“霍总说杨师父找我，我过来看一下她有什么事。” 陈志芬道：“哦，就是我们公司资质的事情，要在网上填报，好像有些地方她没有整得起，喊你帮她做。她下午没有来，应该是有事出去了，你去忙你的，她来了我给她说一声。” 【帮她做？难道不是帮公司做吗？】 邹胜觉得陈志芬的用词有问题，但他不会和陈志芬在这上面计较，点头道：“好的，娘娘，我过去了，杨师父来了还得麻烦你说一声。” “嗯。” 邹胜回到办公室，对霍云达道：“没有在，陈娘娘说是公司资质的事，好像是资料他没有弄得好。” 霍云达道：“那你就帮忙做一下。” “嗯，公司的事情，肯定是必须做的。” “有事就认真做，不管是哪样事情，没事就多看书。还有一点我也要提醒你，你即然选择了做这行，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要考个证。建筑是一门技术性很强的专业，要考证就必须是建筑相关专业毕业的学生才能考，所以你没事的时候，我建议你还是去报名读个书。” 邹胜也有想过读书这件事，但没有拿定主意，不知道学什么专业好。按照国家规定，注册建筑设计师分为一级和二级。其中二级是建筑学及相关专业的学生都能考，可一级必须是建筑学毕业或者是取得相应职称后达到一定设计年限的设计师才能报考。按邹胜要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的标准，如果考不到一级注册建筑师证，那学习还有何意义？ “我也在想，但还没有想好读什么专业。” “你想读啷专业，只要是这方面的，选一个就行了。早点学出来，早点把证考了。以后不管在这上班还是去其他公司，都用得着。” 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霍云达并不排斥自己的弟子去其他公司，他希望每一个认真面对生活和工作的人，都获得应有的回报，弟子们站在平台高了，自己脸上也有光。 邹胜道：“我会认真考虑的，今天报名时间已经过了，明年我一定报名。” 第53章 办资质重回贵阳(四) 邹农生觉得自己好了，不用住院了。早上起来就给邹胜提意见，说道：“不去了，有那钱拿去浪费，你不如给我买点饼。” “饼？医生怎么说的，你还没出院你就忘记了？你这胃现在只适合吃软的、清淡的食物。饼那么硬，你不能吃。”医生没有说可以出院，邹胜自然不会答应他。“既然到了医院，咱们就治好了再出来，不要过两天又说不舒服。” 邹农生突然在房间里蹦了起来，从客厅窗子边跳到门口，看得邹胜发愣地问道：“你干啥呢？” 邹农生笑着又蹦回邹胜身边道：“你看我有问题吗？全好咯！” 他在得意呢！ 邹胜道：“放煮熟了还得闷两分钟，你现在感觉身体恢复了，就要出院，你不得巩固巩固？今天再去输一次，然后我问一下医生，看你这个病能不能出院。” “他想多赚钱，能给你说实话吗？巴不得多住两天院，给他创造收入。”邹农生立刻打断邹胜的话语。 邹胜坚持道：“你别讲这些，你说话倒是轻松，过两天又返了，累的还是我。就像之前让你别吃海椒，你不听，结果呢？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既然接你到城里，你的一切都由我来安排，你就舒舒服服的享受就行了。当然，我也不搞一言堂，你有想法你可以提，只要我同意你就可以做。” 邹农生道：“我是犯人啊，做什么都要给你汇报。” 邹胜道：“犯人有你这么好的待遇？犯人在牢里都吃开水煮白菜，还得干活。别和说这些不想干的，快点收拾好，我们去医院，完了我还要上班呢。” “你去上班吧，不耽搁你工作。”邹农生说完回到卧室向床上躺去。 邹胜跟了进去，看着他，恐吓道：“你要不听，以后你生病了就别喊我，我说到做到，咱们立个字据。你说你哪回不听人劝，你不是吃了亏的，一辈子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呢？” 说是不管，可真出了事，邹胜还得管。恐吓完，邹胜又继续劝起父亲。 邹农生一辈子农民，如今进了城，跟着儿子，觉得城里的生活还蛮不错。吃喝不愁，可就是这几天吃得太淡了，嘴都没味了。他想早点出院，好理所当然的让儿子改善伙食，不然每天都是清汤寡水的，还不如猪食。 邹农生在心中盘算计较，最后起身道：“行，去吧。”他决定到了医院，给医生提建议，让自己出院。否则邹胜一定会让他住下去的，不说多了，还住三五天完全有可能。 果然到了医院，邹农生直奔医生的办公室，却没有看到之前给他看病的医生。 “老人家，你有什么事？”新医生问道。 邹农生道：“我想请之前给我看病的医生给我看一下，我感觉我的病好了，可以出院了。” 新医生道：“你说昨天值班的陈医生是吧，他今天休息，我给你看吧，都是一样的。” 新医生边问邹农生的姓名，边从电脑里调出他的个人信息，然后开始给邹农生复查。最后又问了一些问题，问他是否舒服，还有没有心慌的感觉各种。邹农生急着出院，自然是每样都往好的方面说。 新医生最后判断邹农生的病好了，便道：“可以办理出院，但今天的药已经配好，你输完液再去办离院手续。” 邹农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对邹胜道：“给你说了，我好了没事了，你就是不相信，现在医生都说好，你没有意见了吧？” “这回你安逸了，快点去躺起，整完我们就回去。”邹胜不想和父亲争论，这没有意义，既然医生都同意了，那就出院。 ****** 杨琳见到邹胜，开心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印的申报文件，没有条形码，你帮我看一下。” 邹胜点开建设厅的网上办事大厅，找到资质申办的网页，登录之后发现，杨琳已经把各种资料都填好，差的就是打印。 杨琳道：“你点打印预览，没有条形码和网址，但是他们给的参照又有。” 邹胜点开一看，只见浏览器弹出缺少插件。邹胜估计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插件，便点了安装。“应该是这个问题导致的，你安装好就行了。” 一翻操作之后，果然是这个原因，再点打印什么都有了。 杨琳感叹道：“唉，看来我们办公室还是要有一个精通计算机的才行。明天你有空没有，和我一起去贵阳交资料吧，如果有其他问题，你也可以帮我解决。” 邹农生才出院，邹胜担心自己去了贵阳，万一回不来，他在家会不习惯，便拒绝道：“有问题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远程也可以解决，但是你要带个电脑，或者在打印店找个电脑把qq登起。” “你有事吗？”杨琳听出邹胜不愿意去，但是她已经跑了好几趟了。每次都有新问题，她都觉得累了，只想这是最后一次。所以她必须把邹胜喊起一路。 杨琳已经和陈志芬商量好，明天去的时候把公章带上，自己又准备是笔记本电脑。万一哪里不对，直接就在贵阳修改，改完再装订、盖章，一定要把资料交出去。 杨琳的新项目方案已定，施工图完了就要用到资质，不然没有办法审图，她希望能早点办下来。 “霍总给了一个方案，正在做。”邹胜发现自己如果不能说点事出来，杨琳一定不会放过他。 “一个方案而已，一会我帮你做，是个什么项目？” “红星村的办公楼，当然这个都不是问题，主要是我爸今天才出院，明天还要给他煮饭。我去了贵阳，明天就没有人照顾他了。” “你爸多大年纪，饭都不会煮吗？”杨琳觉得邹胜就是在推脱自己，但借口太烂。 邹胜介于想推脱和不推脱之间，按霍云达给他的要求，他应该配合杨琳办好资质的事情。可让他和杨琳一起去贵阳，他有些不愿意。两个人在车上，肯定会有交流，杨琳少不了问东问西的。万一杨琳又说了什么让自己不开心的话，难道直接下车走人？ 那是不可能的！ 只有在车上憋着，或许一天都不开心。 邹胜道：“他要会煮饭，就不会进医院了。就是因为不会煮饭，结果天天在家吃糍粑，把肠胃吃坏了。我是简直不放心他，不会做饭不说他用电器也不会，以前在老家做饭都是我妈在做。” 杨琳道：“唉，你也别说了，明天他的生活我来安排。”杨琳从包里摸出一百块钱，递给邹胜道，“你拿着，明天喊他去馆子吃，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邹胜没想到杨琳如此阔绰大方，这也表明她吃定自己，邹胜不陪她去贵阳还不行了！ 邹胜推辞道：“这钱不能要，真要让他去外面吃，也应该由我来出钱。” “你这个娃儿哦，喊你拿着你就拿着。”杨琳见邹胜反复推辞，心中有些不高兴，脸色一变，说话语气就加重。 “好吧，明天几点走？”邹胜作为公司新人，也不想和各位前辈把关系搞僵，便答应杨琳的要求。 杨琳道：“你的电话是多少，我明天走的时候叫你。” ****** 邹胜给霍云达讲了明天和杨琳去办资质的事情。霍云达表示可以，一定要把事办好，早点把资质办下来，以后做什么都方便。 邹胜回家给邹农生把事情讲完，本以为邹农生会不答应，闹脾气。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钱呢？给我啊。” 邹胜道：“你先说说，你一个人在家有没有问题？”出门至少耽搁一天时间，说不好几点能回来，邹胜可不想自己在外忙事情，邹农生又打电话来催自己，又说发生了什么什么事，要自己抓紧赶回来！ 邹农生道：“来这么久了，周边我都熟悉了，你就放心吧。”终于可以脱离邹胜的看管，邹农生已经想好明天出去吃什么了，内心是巴不得邹胜马上就走。 邹胜又担心邹农生认不到钱，怕他被人骗了，说道：“你认得钱不，我还是给你换成零钱吧。” 邹农生道：“你就放心吧，你之前给我的我都没用完呢。” “那你还要我这一百块。” “你这一百块？这是你们师傅给我的，快给我。要存着也是由我自己来。”邹农生大半辈子的财政权都在王子慧手中，如今终于要独立自主了，心中十分激动。 “行吧。”只要邹农生能开心，完好的度过明天，邹胜觉得即使他糟蹋了这一百块钱，心里都能接受。“有事记得打电话，过马路注意看车，一定要走人行道……” “哎呀，我都知道了。”邹农生接过钱，对着窗子就开始照着看，是在判断真假。 邹胜道：“可以啊，儿子给的你都要验真假，在外面退钱的时候也要记得看。” “我就是看看真钱是什么样的。” 邹胜闻言想笑，不过又觉得父亲说的可能是事实，他多年不管钱，对于新版人民币没有认知也完全有可能。不过他真没有用过一百的钱，邹胜又担心他出去使用的时候被人调包，以假换真。马上把身上的四十多块钱的零钱淘了出来，递给父亲道：“你这一百块你就存着，我这给你点零钱。你出门的时候就带零钱。即使遇到小偷，损失都少一点。” 邹农生以前赶场被偷过多次钱，所以他后来才放弃了家里的财政权，也不再去赶场。邹胜如此一说，可谓形象生动的表达了意思。 邹农生觉得有道理，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马上接过邹胜给的钱，也不再说别的。 明天就要去贵阳，邹胜也是心潮起伏，坐在客厅的小床上，开始回忆起以前的时光。 第54章 办资质重回贵阳(五) 七点半，杨琳在公司接到邹胜。邹胜坐到副驾驶，杨琳问道：“小邹，你会开车吗？” “不会。” 邹胜一直在外打工，没有时间也没有闲钱去学车。读书的时候就听说驾照、电脑、英语是未来世界的三章通行证，除了电脑，邹胜对于另外两样都是完全不会。 有人觉得会说两句‘howareyou？’就算会英语了，那会转动方向盘就会开车了吗？不是的，如此推论，其实电脑邹胜其实也不精通。 杨琳道：“现在这个社会不会开车怎么行，我儿子大一的时候就学了。你有空还是去学一个，以后不管是接项目还是做别的，都方便。” “嗯。”邹胜猜到她会说这说那，可没想到聊的第一句就是这些。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这是邹胜打小就知道的道理，可是有些话从不同的人嘴中说出来，感觉味就变了。杨琳的建议从本质上出发，自然是想为邹胜好，可她没有想过，自己这样说出来是否合适。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杨琳的话让邹胜觉得她在炫耀一般，炫耀她有一个好儿子。 邹胜不想和他聊这些，只是简单回应，想把事情冷处理。 杨琳启动车子，提前给邹胜打预防针道：“我开车的时候不喜欢听到外面的声音，我们把空调开起，你记得不要开窗子。” “好的。” 有些人睡觉的时候不喜欢灯光，有些人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杂音。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行为习惯，邹胜觉得她总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杨琳道：“坐我的车，你不要心慌。” 杨琳一句一句的说着，邹胜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启动车辆，但这句话是否有很大的问题在里面。难道她才学出来？ 邹胜心中犯嘀咕，可她都把车从家里开到住建局了，邹胜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你有胆子开，我也有胆子坐，便道：“我不心慌。” 车是好车，邹胜不但不心慌，还觉得坐起很舒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是一辆奥迪车，却不知是哪个型号的。看来天韵公司的大小前辈都是赚了钱的，个个开的都是豪车，也难怪霍云达会告诉自己，只要认真学，一年赚个十万八万不是问题。 邹胜对未来更有了信心。 杨琳不再说话，启动车辆就向高速收费站驶去。四平八稳，邹胜觉得杨琳开车还是挺不错的，并无任何问题，却不知她为何要自己不要心慌。 一路通畅，直到高速入口，杨琳见前面有车，猛踩一脚，急刹把车停下。邹胜被惯性带得往前扑去，幸好栓了安全带，才没有碰到。邹胜这才明白，她说的心慌是因为如此！ 前车刚行，杨琳启动车辆，一脚下去，速度变快。眼见靠进前车，杨琳又是一脚急停，这回邹胜已有准备。杨琳停好车道：“没事吧？” “没事。”邹胜判断杨琳肯定是新手，嘴上说着没事，心中却有点慌！ 这要上了高速，真有点什么事，不知道她会做出选择。可千万不要出现各种故障，否则以杨琳的经验肯定解决不了，更不用说邹胜完全不懂车了。幸好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没有下雨的迹象，否则对两人都将是一场折磨。 杨琳过了收费站，停在路边，从包里掏出几颗糖，递了一颗给邹胜道：“小邹，来吃颗糖。” 邹胜没想到她还有心情吃东西，拒绝道：“不用了。” “喊你吃你就吃，拘什么礼，快点拿着。”杨琳又开始下命令，邹胜不吃还不行！ 邹胜不想和他纠结，只好接过糖，剥了一颗在嘴里。 杨琳给自己剥了一颗，问道：“这糖甜吧，我就喜欢吃这种糖。” 邹胜无奈地点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明白杨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子都上大学了，怎么说也是四十岁左右的人了，却还有这样的爱好。 杨琳开车向高速行去，行车中倒也全神贯注，心思全在车况上面。而行车道也一直选择慢车道，车速保持在八十左右。出门的早，到的也早，十点半时赶到了延安西路的建设厅。杨琳来过多次，也是轻车熟路，把车停在了旁边，带着邹胜就直往业务办理的窗口赶。 杨琳改了几次资料，改得自己心中都没有底了，把东西递给了窗口的业务员后，轻声问道：“我是天韵公司的，来办我们公司的资质，这是按你们的要求重新做的资料，麻烦你看一下。” 业务人员接过资料，翻开起来，问道：“在网上提交了的吧？” “是的，完全是按照你们的要求做的。” “那就行，回去等消息，十五个工作日内给回复。”业务人员拿出收件章，在装资料的档案上盖上印章，又给杨琳出了一个收件告知单。 杨琳看着上面的日期，计算着能等到消息的日子，也是长吐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资料总算交上去了。只要再等两个星期后，就能知道结果如何，也算解决了一桩事。 邹胜发现这事也不难啊，却不知道杨琳为何要逮着自己一起过来，出了大楼说道：“还是很简单啊。”言语之中透露出自己来不来都没有关系的意思。 杨琳摇头道：“你这会倒是看着简单，你不知道我跑了多少趟，而且还不知道到底行不行，万一不行，过几天他打回去了，还得重新来做。资质不到手，你就不要说简单。” “也是。”邹胜点了点头，煮熟的鸭子都有飞的时候，通不过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过这种时候怎么能说通不过，怎么也得讨个口彩，说一定能过。 杨琳见办事顺利，时间也还早，对邹胜道：“你和我一起去理工学校吧，我去看一下我家儿子，今天过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一点东西，正好这会给他送去。” 【你看儿子也要带上我！】 邹胜道：“那正好，我们晚点汇合，我也去看一下我的几个朋，我也是好几年没有来贵阳了。看完之后打电话吧，你说个地点，我打车过来找你。” 杨琳想了一下，道：“那我们四点钟的时候再回去，在天黑之前赶到就行。” 邹胜别过杨琳，直往人民路赶。他在贵阳没什么朋友，但绿盾网络是他曾经呆过的地方，他曾经想为其贡献一份力量，最后因为各种原因遗憾离开。他在网上并没有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知道绿盾网络和巨鲸网络在去年已经分手，各自负责自己的业务，巨鲸也退出了贵阳市场，集中力量经营q市的市场。 邹胜在绿盾网络门前下车，旁边的电玩城已经改成了一家五金店，绿盾网络的logo还和一样，写着“绿盾网络人民路店”。邹胜不知道自己进入店中会遇到谁，也不知道遇到的人还能不能认识自己…… 邹胜踏入店中，入耳的就是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收银员是一个长发美女，瘦俏的脸颊，皮包着骨头一般。见着邹胜，说了一声欢迎光临，然后就盯着邹胜看。 “上网怎么收费的？”邹胜问道。 收银员道：“一楼两块，二楼大厅三块，卡座四块，包房五块。办会员，充五十送二十。”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绿盾网络的网费居然没有涨价，邹胜觉得有些意外。便摸出二十块钱，和着身份证一并递了过去。“开张临时卡。” “请问你的手机号是多少，上网卡号就是你的身份证号，密码会通过短信发到你的手机上。” 邹胜没想到，才离开几年，绿盾网络上网的方式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报了手机号后，邹胜问道：“请问还是杨剑在这里当店长吗？” “杨剑？不认识。”收银员诧异道，“我们店长叫武名。” 邹胜接过自己的身份证，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一个熟人。曾经那些老客都不在绿盾上网了吗？或许他们已经长大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离开了这里，也或许这会正是上班时间，所以没来。或许到了晚上，张晓杰、罗晓虎、王德森……以及那些被邹胜忘记名字的人都会出现…… 邹胜来到了二楼，格局还和以前的一样，但装潢颜色已经换过，电脑配置已然不同。邹胜转了一圈，总算看到了一个熟人，在他身旁坐了下去，却没有发现机箱，只有台面上有一个按钮，写着开关二字。 谢天宇比以前更胖了，肥大的身体坐着就像一座塔，他正在玩剑网三。见旁边有人坐下，随意瞄了一眼，似乎很是眼熟，却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玩着游戏，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邹胜把卡号登陆后，点了qq登陆，想从百度搜索贵阳游戏论坛，弹出来的结果却是其他论坛。邹胜侧脸看向谢天宇玩的游戏，想看一下剑网三更新到多少级了，正好谢天宇也看了过来。 邹胜笑了，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却又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却知道你叫谢天宇。” 谢天宇惊讶的看着邹胜，不好意思地道：“真的，我忘记你是谁了。” “我叫邹胜，三年多前在这里做网管……” “哦，你是小邹，你现在在做什么呢？这次是特意回来看吗？可惜他们都不在这里了，白波他们也不来这玩游戏了……”谢天宇也怀念过去的时光，许多朋友在一起，大家都认识，一起玩着游戏十分愉快。 可是这样的时光没有了！ 邹胜点头道：“是的，你能告诉我他们的信息吗？” 第55章 办资质重回贵阳(六) 人是有情感的生物，无论是谁，故地重游都会有诸多情绪。邹胜本以为自己进入网吧，就会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和他们叙旧畅聊。却不料是另一番光景，眼前物是人非，幸好还有一个谢天宇。 邹胜满怀希望的看着谢天宇，谢天宇却不知从何说起，感觉有很多要讲的，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邹胜感兴趣的不是他感兴趣的。 谢天宇过了一会，终究没想到从哪说起，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你告诉我，我把知道的告诉你。” “从杨哥说起吧。” 很多人谢天宇应该都会忘记，但是邹胜觉得杨剑和陈进，谢天宇应该不会忘记，毕竟他们和谢天宇接触更多一些。 谢天宇道：“唉，提到他我就怀恋你们在的时候，比起现在这些服务员，你们那时候真的好太多……” 谢天宇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说什么现在想在网吧吃个东西都不容易，喊服务员帮忙点个餐，除了泡面就是薯片…… 埋怨结束，谢天宇总算进入正题。“杨哥前年下半年离的职，他和许哥一起开了一家餐馆，菜不错，有机会你去尝一下。” “这是好事，开在什么位置。”邹胜知道许立新有开餐馆的计划，但是没想到他会和杨剑合伙，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看一下。 能找到杨剑，那获得的信息无疑比在谢天宇这里得到的多一些。而且当初离开贵阳，许立新还打电话给自己，只是后来到了深圳，换了电话，就没怎么联系。 谢天宇道：“开在黔灵山边上的，开业的时候我还去的，你有手机塞，把高德地图打开，我给你找一下。”谢天宇担心自己说了，邹胜也找不到，还不如给他标个定位。 谢天宇在邹胜手机上标了定位后，又道：“陈进现在在市西路那边的电脑城开了一个自己的电脑店，其他人我就不知道在做哪样了。” 经常出现在一个地方的人，交流会多一些，可是离开了，又有谁会继续关注那些生命中的过客。 邹胜道：“谢谢谢哥告知，我去找一下杨哥他们，要不一起去？” 谢天宇道：“不去了，我这还有任务没做，对了，你现在还玩剑网三不？”他突然想起，剑网三在绿盾网络流行的原因是因为邹胜。如果不是魔兽停服，大家找不到游戏玩，让邹胜帮着找个好游戏，他可能也不会踏入剑网三的坑。 “不玩了，离开绿盾就不再玩游戏了。” 邹胜点了结账，电脑提示临时卡要在收银台结账，邹胜把电脑关掉，和谢天宇告别，出门打车直奔杨剑和许立新凯的大黔府餐馆。 大黔府设在一座三层老房子里，纯中式民居的装潢风格，一看就是由老房子改造来的。房子前有一个小的院坝，停满了汽车，边上有篱笆、古井等等装饰……邹胜不及细看，直接进入店中。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段，大黔府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邹胜进门，马上就有服务员过来欢迎。“欢迎光临，请问有几位？” “一位。” 服务员有些为难，大黔府的座位至少是四个人的，如果此时给邹胜安排一个位置，无疑会影响店里的营业额，但开门迎客，没有追人走的道理。 邹胜见屋里设置也走的田园风光路线，除了水墨的墙画描述着贵州大地的乡村景色之外，还有蓑衣、斗笠等等农具等点缀在各个角落。 【看来为了开好这个店，他们也是花了一翻心思。】 邹胜见服务员不说话，表情有些复杂，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可自己来是为了找人，不能这么干站着，问道：“请问你们老板是杨剑和许立新吗？” 大黔府几个老板都是公开的信息，来人知道并不奇怪，既然问起，也是要给答案的。 “是的。” “他们在吗？我是他们以前的朋友，特意过来找他们的。” “先生，请问你的名字是？” “邹胜，z市的邹胜。” “好的，你稍等一会，我去给你汇报一下。” “嗯。”如果随便开一个人，都要见老板，那老板一天别的事也不用做，只负责接待就够忙了。邹胜理解，便在大厅的凳子上坐下等待。 “兄弟！”许立新看到邹胜，立刻喊道。 时隔三年，邹胜的变化不大，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邹胜抬头一看，许立新比以前更胖了，浑圆身材，挺着硕大的肚子，像怀有三胞胎一般。 “许哥！”见许立新如此亲切地喊他，邹胜亦是十分激动。 许立新拍着邹胜的肩膀，一把楼过他，道：“走，到我的办公室一叙。” 转过一个拐角，两人来到电梯前，邹胜道：“这里面还有电梯？”像这种老房子，居然有电梯，邹胜不敢相信。 许立新道：“我们装修的时候特意加的，不然上菜不方便。” 进入许立新的办公室，房间十分紧凑，却摆满了各种物件，办公桌前有一张茶几，上面摆了一套茶具。许立新示意邹胜随意坐，然后把水烧起，从柜子中拿出茶叶，准备给邹胜泡茶。 “你吃饭了没有？”许立新一边做事一边问道。 “没有，很久没有尝过许哥的手艺，今天可是特意过来的。”在许立新面前，邹胜十分放松，并不客气。 许立新道：“这有什么难处，想吃什么，给你整一个。下午等杨哥他们回来，我们再好好整一桌。” 吃饭倒不是最重要的事，邹胜问道：“我听说这是你和杨哥开的？” 许立新道：“三个股东，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今天你杨哥去谈事情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就在这多耍一会。” “哦。” “想吃什么，我安排人给你坐上来。” “炒个炒饭吧。” “吃什么炒饭，算了，我给你安排一个。”许立新把开水倒进杯子，递给了邹胜。 许立新喊来服务员，交待完毕，又回到房间，坐在了邹胜身边，问道：“你这几年在做什么呢？” “在深圳呆了三年，现在回z市，做建筑设计。” “建筑设计，这可以啊，会装修设计吗？我们准备新开一个店，你杨哥和许二毛这几天就在四处找合适的房子。” “装修不会，设计都是才开始学。”在老朋友面前，邹胜无须掩饰，而且他也是一贯说实话，不喜欢做些虚飘飘的事。 许立新道：“才学，收入怎么样？以前让你和我一起学厨师你也不喜欢，现在二毛都准备买房了，实在不行，你再考虑一下。” 许立新觉得邹胜在外打工，肯定是没有赚钱。建筑设计是一个赚钱的行业，但新手明显也挣不着钱。他一直对邹胜很看好，觉得他踏实人不错，所以他决定只要邹胜愿意，他再帮他一把。 不是每个人他都会伸出援手，但邹胜的人品他是看在眼里，做事也有想法，可以来大黔府参与管理。许立新计划把大黔府做成餐饮连锁店，在贵州各个州市开分店，未来需要更多的管理人才。 邹胜道：“一个月几千块钱吧，比在外面打工好，不过因为刚学，还没入门，以后应该更好。” 邹胜不打算做餐饮，父亲还需要他的照顾，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许立新道：“那还行，以后我回老家修房子，你可要帮我设计。” “这是一定的。” 大黔府厨师的做菜速度很快，很快服务员就送来了饭菜，菜是折耳根炒腊肉。 许立新道：“尝一下，看合口味不。” “不错。”邹胜吃了一块腊肉，十分松软，并不干硬。 “到了这，就放开吃，到许哥这儿别的没有，饭菜管够。” 许立新能在贵阳扎根，得益于朋友的帮助，他愿意回报社会，回报亲朋。 人勤地生宝，只要对方不是懒汉，许立新相信每个人都能成功。当然机遇很重要，很多有能力的人差的就是一个机遇，他愿意给他认可的人一个机遇。 大家曾经在一起共事，总是有感情，但是邹胜不愿意，他也不强迫。 邹胜边吃边聊，问了许多问题，以及未来的计划。许立新也是知无不言，但是关键处有所保留，说到高兴处，许立新道：“以后在z市开分店的时候，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入一股。” 许立新道：“现在这个社会，钱只会越来越贬值，把钱存起来不如拿去投资。所以我们现在赚了钱，马上就要上马新店，扩大规模。” 邹胜道：“这个可以，等你们到z市的时候我怎么都要和你们一起做。到时候直接拿块地，我来做建筑的设计，打造成品牌店。连锁店的规模不在于开多开大，还是应该走精品路线。” “哦？说一下你的看法。”许立新见邹胜有了注意，猜测他在外面也是学到了一些东西，三人行必有我师，不管所讲内容是什么，只要有合适的总是可以借鉴。 邹胜道：“我听说上海有那种私房菜馆，一餐下来就是几十万，从原料到成品，都是严格把控。走的就是高端路线，但生意却是极好，吃饭的人都要提前预约。” “这不算什么，我的目的是推广黔菜，而不是把菜藏到深闺之中。”许立新觉得这个建议与他的理想是背道而驰。 邹胜道：“这我肯定知道，这是你的梦想。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借鉴他打造品牌的方法，把环境设计的更加独一无二。而菜的价格定位上，又分几种，比如上中下三等，即亲民又有档次……” 邹胜突然觉得自己有很多概念，每一个建筑大师都想设计出独一无二的作品，大黔府是有很大的成长空间的，如果大黔府的新店未来都由自己来设计，一定可以提高自己在设计圈的知名度。 许立新却有些怀疑邹胜有没有这个能力，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过，去z市开店，还要几年以后，那时候的事情没有谁能说清。 许立新答应道：“可以，你抓紧学习……” “因为……”许立新话还没有说完，邹胜的电话就响了。 第56章 办资质重回贵阳(七) 蒋贤龙在公司等了一早上都没有看到邹胜。以为他带父亲去输液，可是下午还没有看到，便打电话问他在哪里。邹胜如实相告，又问他有何事？ 蒋贤龙道：“有个私人房子，你回来了我再给你说，明天早上要来公司吗？” 邹胜道：“嗯，下午就回来，下午回来。” 蒋贤龙道：“行。你先忙，回来再说。” 许立新见邹胜挂掉电话，道：“早不早的回去做什么，既然来了就玩两天。” 邹胜道：“有个新项目，我和一个同事一起来的，她去看她儿子了，我们约好的四点钟走。既然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两天。” “我说大家几年没有见了，晚上你杨哥、二毛还有你嫂子她们，给你接风，大家一起吃个饭。” “实在是有事，而且我爸身体不太好，我现在把他接到了市里。我要不回去，他也担心，我留个电话，以后来z市，记得说一声。” “要得。”许立新欣然同意，马上报了自己的电话，让邹胜给自己打过去。 存好电话，邹胜又继续刚开始的话题道：“我现在总结了一套设计思路，还在实践中。许哥，虽然兄弟现在才开始学建筑设计，技术还很差。但大黔府这个项目从现在开始，兄弟就放在心里，一步一步的设计着走。我相信只要大黔府开到z市的一天，兄弟一定能给你一个完美的方案。” 许立新知道邹胜做事的态度，对于大黔府的规划，他也有一定的想法。既然邹胜从事设计，愿意操这份心，他也乐意接受兄弟的一份心意。 “行，你放在心上，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相信你能给出一份非常棒的设计。” “哈哈，谢谢许哥夸奖，兄弟也有点不谦虚，但是作品出来的时候，你不满意，咱们就不用，要用就要用最好的。” 母亲因病去世，给邹胜的思想带来极大刺激，他下定决心要改变命运，要成为一个有钱人。而这个世界不是你技术好就一定能赚到钱的，很多能人都遭受白壁蒙尘的困境，当被人发现时，已是烈士暮年。俨然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发挥自己的长处。 所以人脉很重要，既然有现成的人脉，自己为什么不用？十年磨一剑，邹胜决定花长功夫去给许立新设计一栋大黔府的楼，楼成之日一定要惊艳四方。独特的设计加上美味的黔菜，如同双剑合璧，必然名扬天下。 楼成之日，也将是邹胜成名之日。 当然这是一个理想状态，要化理想成现实，还要付出许多。 两人一直聊到杨琳打来电话，临行时，许立新少不了又是一翻挽留，终究没有熬过邹胜，还是放他离去。 许立新道：“有空就上来玩，到贵阳的时候也记得打电话。” “谢谢许哥的招待，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也是不好意思。” “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下回来贵阳，记得电话联系。” ****** 蒋贤龙的项目，并不复杂，是一个两百多平方的小房子。因为是朋友介绍、让他帮忙的，他不想做，便转给了邹胜，设计费用就是五百块钱，也算帮忙。 蒋贤龙对业主道；“说实话，你这个图也不难，但是你要盖章公司就要交管理费。不管再小，弟兄伙些都要花时间给你做，多多少少也要给点辛苦费。市场行情，估计你也是问过的，我们公司收费本来就低，但是大家都是朋友，关系在这里摆起的，就收你点成本费，好不好？” 蒋贤龙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拒绝。修房子几十万的钱都能拿出来，还会差这点钱？ 这个业主却恰恰差这点小钱，厚着脸皮道：“是啊，大家都是弟兄，你说拿钱好像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这个图纸也不麻烦，我的意思是就不麻烦其他兄弟了。你抽个时间帮我简单的处理一下，有空请你吃饭。” 有空请吃饭，一般这么说话的人，十之八九是吃不成的，可以说抠门到了极点。 蒋贤龙心中火烫，但他不能说出来，像这样的人蒋贤龙见多了。帮忙画图，就怕遇到这种人，舍不得出钱不说，如果你的图纸画的让他稍有不满，他就会到处说你的风凉话。至于无休止的改图就更是说不清了，仿佛你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蒋贤龙道：“你这图纸不盖章了？”盖章收费就是硬标准，如果不盖章，蒋贤龙可以就给他调一个平面图。如果要盖章，图纸还得按正规标准画，钱自然是不能不收。 认识的人多了，要帮的忙也很多。谁家都有三姑六戚，亲戚的亲戚也是亲戚，帮一个不帮一个，怎么都说不过去。你说隐瞒不讲，可谎言是藏不住的，万一某个时候说漏嘴了，怎么来圆场？反而让没有得到帮忙的人心中不爽，对你的看法也有变化。 所以除非是至亲至交，蒋贤龙在帮忙的时候或多或少是会收一点费用。否则贪便宜没够的人找上来，自己一年也不用做别的了，就帮忙的事就够得忙。 业主道：“这个也要兄弟帮一下忙，就是拿去办手续，不然我直接让包工施工就做了，哪还麻烦你们画图。我找的这个师父技术好得很，口碑在我们那也是不错，所以你只要帮我出个建筑图就行，结构图都不麻烦你。” 他这么一说，似乎蒋贤龙还要感恩戴德一般。 “这个即然要盖章，公司就涉及到管理费，你说就几百块钱，我收了你的我也得不到，可是不收我还要贴钱。说实话我们做个设计，那些政府单位的都是上万的费用，收你这点我都不好意思。” “是的，你这么大个老总，这点事肯定难不到你。就看兄弟在你心中的份量够不够，如果份量够，你肯定就是二话不说，看来还是兄弟的份量不足。” “……” 邹胜见蒋贤龙为难，也觉得这个人太不要脸，插话道：“我觉得这样，你即然说包工师父也能帮你出图，那你让他给你画个草图，我们按草图给你正规一下，就算帮忙，辛苦费都不要你的了，但是管理费你还是处理一下。几百块钱，我估计你是在其他公司，交个千把块钱人家都不愿意给你帮忙。因为出图是有责任的，现在是终身责任制，如果因为帮忙把我们帮进去，就太冤了。” “小兄弟，你怎么这么说，你们是专业的，包工师父怎么比得上你们。俗话说，帮人帮到底，劳你们费个心思，三下五除二的就整了。我们在这闲扯半天，如果进门的时候就开始做，现在图纸都画完了。” “帮不了，你这个谁愿意帮你的忙，你去找个哪个。”蒋贤龙见他一直说个不停，不想继续和他扯下去，简单就是在浪费生命，还给自己找不愉快。 “咦，都是自家兄弟，你还这样说话，怕不好得吧。” “你机八口口声声说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就是拿来坑的吗？给你说了盖章要交管理费，我兄弟也说了辛苦费不要你的，你都不愿意，还讲个干球。几百块钱都不愿意出，你还修个球的房子。”蒋贤龙控制不了爆发的情绪，马上开始说脏话，也不管这人是哪个介绍来的。 无论是谁介绍的，这样的人他都希望对方可以和他离远点，太不要批脸了。 “耶，当个老总了不起，说话不要这么冲。” 虽然他不要脸，蒋贤龙的话却是刺痛了他脆弱的玻璃心。双方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显是帮不成忙了，业主的脸色也变了。 “哼……”蒋贤龙顾及朋友的面子，不再理他，转而对邹胜道：“你去忙你的。” “意思是肯定不整了？”业主还是有些不死心，占惯了便宜，第一次失手，他是不舒服的。 “不整了，哪个爱整你去找哪个，我们单位不欢迎你。” “好球大个公司，幺机八不到台。”业主摔门而去。 邹胜只觉得大开眼界，居然如此不要脸的人都有，笑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是哪个介绍来的？” 蒋贤龙道：“何于伍，说是他的一个朋友。” “也是醉了，这种人也能成为朋友。” “昨天你们去贵阳办事如何嘛？”蒋贤龙不想再讨论这事，岔开话题问道。 “还算顺利，资料已经交上去了，但是行不行，目前还不晓得，要十五天之后才有结果。” “哦，就这样吧。” 邹胜回到办公室，霍云达问道：“刚才我和到你们在争吵，是怎么回事？” 邹胜简单复述了一遍。 霍云达道：“这种人不要理他，等他自己去找，那些大院没有几千块钱，我就不信他能把事办了。” 邹胜笑道：“万一他有关系呢，这么不要脸，完全有可能把事办成。” “只要他有这个本事，做啷都不关我们的事。”霍云达一顿，又道，“但是帮忙这个事情，该帮的还是要帮，比如亲戚，老家的乡亲，同学朋友这些。做人也不要太死板，灵活一点，才能结交更多朋友。” “嗯。” 熟人帮忙当然没有问题，可这种明显就是不熟悉的。说得不好听一点，何于伍和蒋贤龙的关系也没多深，如果是何于伍要做个图纸，帮下忙也没什么。可这人和何于伍的关系也不见得就很好，说不好就是普通朋友，问到何于伍有认识的设计师没有，何于伍顺口就推荐了蒋贤龙。 否则以蒋贤龙的处事态度，不会轻易就发火，直接撕破脸。 当然，关系到底如何，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对了，明天早上去红星村对接方案，早点来公司。”霍云达突然想起正事还没有讲，忙补充道。 第57章 初相亲同窗作媒(一) 西城区下辖九镇，八合镇无疑是面积最小的，与五龙镇相邻。红星村是八合镇七个村之一，村委会坐落在阳江河边上，入村的盘山公路从上向下蜿蜒，石子路面坑坑洼洼，霍云达把车开的极为小心，速度如同蜗牛一般。 在红星村的山顶上向下看，阳江河蜿蜒如蛇，而村民的住房星罗棋布的散布在江边。一色古老的木屋，向人们述说着红星村古老的历史。 霍云达到了村口，立即给村主任打了电话，他不知道村委会在哪里，需要问一下。村主任陈文彬问清霍云达的位置，让他不动，说马上出来接他。 进入村委会，也是一个老木房子，楼有两层，是一字型。楼前的院坝是青石板铺成，古香古色，别有韵味。 霍云达道：“你们这里的老房子保留得还很完好，我们老家都拆光了。” 陈文彬感叹道：“我们村太偏远了，落后，发展缓慢。现在国家给了我们好政策，要改造村委会办公楼，把通村的泥石路改成水泥路。所以请你们帮我们做规划设计，等办公楼建完就开始打路。” 在陈文彬的心中，每个人都想搬到新房子里，可红星村偏远落后，一直以务农和养殖为生，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经济发展缓慢。他作为村主任，很想带动大家致富，可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有的在城里安家，村里大多数都是老年人。要想改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要想吸引青壮年劳动力回乡创业，必须搞好基础建设，在三通一变的基础上再升级。只有如此，才能给启航的红星村装上腾飞的翅膀。 进屋之后，霍云达展开图纸，介绍起设计方案。陈文彬对建筑不懂，听完之后觉得需要的房间都有，基本上满足要求，对于图纸就没有说其他的，转而问道：“霍总，那这个办公楼修下来要多少钱呢？” 霍云达道：“这个看你们走什么程序，是自己修还是招投标，价格是不一样的。因为图纸还没有完，具体是多少暂时还说不清楚，但是按我们的经验，你这个房子一般是八百左右一个平方，六百个平方大慨就是五十万左右。” 陈文彬道：“是单独房子的价格，还是包括附属工程？” “肯定是单独的价格，附属是另外的，那个就说不清楚要多少钱了，得看你们准备做些什么。” “那麻烦霍总给我们看一下，我一起报上去，不然只修办公楼，地坪这些不整一下也不行。”陈文彬讲完便起身，带头向外走去。 霍云达做服务行业，自然是尽心尽力为客户服务，既然甲方有要求，他也不会拒绝。 几人绕到村子边上，靠山的一块空地，是一块一块的细长土地组成的。邹胜在地形图上已经看过这块地，大约有三亩左右。 霍云达道：“你这个地势不大，估计就是平场和修堡坎要花一些钱。其他的要不了多少，像绿化这些，你坡上那么多树，挖两颗过来栽上就行了。” 陈文彬道：“我们这里你也看到了，土地很少，能有这么一块地拿出来修房子，很不容易。本来想在原址修的，一来地方太小，二来施工也施展不开，才重新选的地势。” 相对于红星村周边，阳江河的其余路段，两岸皆是悬崖峭壁，红星村这一段已是极好的地理位置。至少还有一段缓坡，先民们将其改造成了梯田，以便种植水稻及其他农作物。 霍云达道：“这个地势可以的，不过我从上面过来，发现坡上还要平一些，为什么不选在山上呢？” 陈文彬道：“山上是有几户人家，主要有两个原因，村委会是为集体服务的，我们村有些组在河对面，修在这里他们过来办事更方便。虽然我们现在开车下来也就是十多分钟，但是他们要走路上去就太慢了。还有就是用水不是很方便，山上有个泉眼，雨季就有水，天干的时候，他们还要下来取水。” 霍云达道：“那对面的村民赶场还要摆渡过来吗？”霍云达见河边有船，猜测村民们是通过摆渡过河。 陈文彬道：“赶场，一般很少去赶八合，都是去更方便的金光镇。” 阳江河上有很多桥，可是离红星村都太远，村民们买卖东西都不方便带着过河，赶场就选择路更好走的金光镇。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在做选择的时候都是选择最好的。 霍云达点头道：“那你们这个附属我还是给你们做一个方案，结合地形，做简单一点。” 陈文彬道：“这就要拜托你们了，在这方面我们是一窍不通。” 霍云达道：“你放心，不说我们公司，就是从我进建设局算起，到现在也为我们西城百姓服务了二十几年。我霍云达在外还是有点口碑的，不然领导也不会安排我来。” 陈文彬道：“你们是建设局的，那更是我们的领导了。” 霍云达道：“哪里是领导，你们才是领导。我们02年改制的时候就从局里分出来了，现在是自负盈亏的个体单位。但是办公室还在建设局，有事到局里的时候，欢迎来我们公司坐坐，不管别的，喝杯茶吃支烟是没有问题的。” 陈文彬道：“要得要得。” 邹胜一路保持沉默，见他们都聊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我觉得红星村这个地方很漂亮，只要路修好了，如果是搞旅游，一定是大有可为。” “是吗？”陈文彬的计划里是发展养殖业和渔业，背靠这么一天大河，他觉得可以学习乌江，搞网箱养鱼。邹胜突然提出来别的建议，他想听一听。 乡村要发展，农民要脱贫，就不能闭门造车，而是要多听多看多学习。把先进的经验、优秀的人才、强大的资金等等都拿进来，结合实地来开发打造。 所以陈文彬一直在学习，最后总结的经验就是搞渔业和养殖，这两样在红星村都有群众基础。 邹胜要表现，霍云达自然支持，便不再说话，而是盯着他看他有什么建议。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定个诸葛亮，一点愚见，不知道是否成熟，说出来大家听听。”邹胜谦虚了一下，方才指着村子道：“现在发达城市，都在搞周边游，像周庄，以前的小村庄，现在成了知名的旅游景点。咱们红星村这个地方，地理位置有点偏僻，发展落后，这恰恰是一个优势。好比一直藏在深闺中的美女，因为没有与外界接触，就没有受到污染，可以说不施妆粉，素颜天成。” “这么多古香古色的老建筑，都可以保留起来，以后改造成乡村旅馆、特色商店，只要合理规划，灵活运作，是可以打造成优秀的乡村旅游风景区的。有了基础设施，游客来了肯定要有玩的，咱们这么大一条河，可以钓鱼，可以烧烤，可以划船……” “因为我是第一次过来，不知道河对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如果能对咱们红星村有一个系统性的了解，我相信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个更加完美的规划。” 开了一个口子，邹胜的想法也就多了，更加认定这里能打造成旅游景区，成为西城人民周末休闲娱乐的好出去。而要做的事就是政府牵头，设计出方案，农民通力支持，只有三方合作、齐心协力才能把这件事做好。 邹胜讲完后，霍云达道：“这是个好主意，但是还要看领导们同意这么整不。” “是的，要征用百姓的房子，必然要给他们安置住房，都是不少的钱，今年肯定是没有指标。但是这个理念确实不错，我汇报工作的时候给领导反应一下。”陈文彬觉得邹胜说的很好，但要实施，难度很大。 邹胜道：“做旅游是一个长期性，可持续的发展计划，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我们省多彩贵州的旅游推广，我记得我都中学的时候就提出来了的，一晃八九年，效果也不是很好。在省外提到去西南地区的旅游，不是云南就是四川，很少有人来贵州。” 这个话题，陈文彬也有些无奈，过年时从外面打工回来的年轻人，还在自我安慰，说贵州在外地人的心目中，遵义的名气比贵阳大，很多人都不知道贵阳是贵州的省会，而遵义的名气源自于遵义会议。贵阳的名气都不行，又何论z市，小小的红星村要搞旅游更如同天方夜谭。 陈文彬道：“这个是实话，有些人还不知道贵州在哪里。” 霍云达道：“不知道就算了，还有的人以为贵州就是一个市，问是哪个省的。我都想问哈这些人，读书的时候有没有带脑子。” 邹胜等他们发完牢骚，继续道：“我想说的是，不管现在领导批不批准，我们先把这些老房子保留下来。村民们想修新房子的时候，你给他们重新找地方，喊我们来统一设计。乡村旅游要发展，其实也很简单。” “路修好了，外观统一了，其实旅游的雏形也就出来了。等到务工返乡创业的百姓回来，开店的开店，创业的创业，再加上政府引导，其实乡村旅游就出来了。因为我们的定位就是给z市人民在周末有一个休闲的去处，咱们前期也不针对外省的人民，就做本地的生意，我相信这样给我们村老百姓带来的收入不会低于在外面打工。” “我之前就在外面打工，做到了一个工厂的车间主任，我还是选择回来了，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打一辈子工。而且回来以后，还可以和家人团聚，照顾父母和孩子，如果在本地就有更好的选择。我相信没有人会外出，离家讨生活。” 第58章 初相亲同窗作媒(二) 回城的路上，霍云达道：“没看出来，你还很有想法。” 有思想的人做事更能成功，霍云达本以为邹胜沉默不爱说话，没想到他一通言论，还把陈文彬说动。陈文彬答应以后红星村的村民只要要建新房都要他们来天韵出施工图，按规划设计统一制图建造。 邹胜的建议，无疑给公司又带来了收入，同时建议又是很好的。因为农村住宅一片混乱，有修中式的、西式的，而外观更是五花八门，缺少了统一设计，便没有整体性，毫无美感。 为什么游客到了江南水乡会觉得特别美，除了建筑本身很吸引人之外，整体性更是加分项。一排排，鳞次栉比，层层叠叠，山水一色宛如水墨画。 向红星村这样把传统建筑保留完整的村落已经不多，如果红星村能把邹胜的意见采纳并坚持执行下去，邹胜相信红星村也可以成为西南的水乡。 新旧一体，相生相融。 邹胜道：“也不是什么想法，就是借鉴发达地区的先进经验，既然有成功的案例可以参考，我觉得可以用起来。不过我觉得我们这个村委会的风格外观，如果能和他们现在的看房子一个色调应该会更好。” 现在方案中的外观是按遵义会址的外观风格来做的。 霍云达道：“嗯，这个可以改，你出施工图的时候就按你的思路来做。” 霍云达一生做设计，大多数情况都是根据业主的需求来做设计，首先就是满足功能需求，然后再谈外观风格。而外观基本上都是业主说要做成什么，他就做成什么样。在贫瘠的贵州大地，设计的作用就是保证房间好用，结构安全，而艺术美感可以说80%的设计师都没有考虑过。 城市里的建筑疯狂的追求着容积率这类的数据，开发商很少有管外观风格的，只要设计的建筑修出来能赚的钱多，他们就满意；而政府和私人企业，都是一把手拍板，我这个要修成什么样子…… 设计师的地位很低下！ 一个极具技术含量的职业，除了在安全上有发言权外，在整个设计过程都是被业主支配着的工具，机械的画图工具。再有水平，可只要业主说你这不行，你就只有更改，直到他们满意。 城市都是如此，农村就更不用说了，建筑就是乱。 霍云达这辈子和太多的业主打交道，已经摸透了他们的心思，只要能赚钱，他也不在乎修出来是什么样子。这些都是按业主的要求做的，即使对方不满意，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一句话他就可以推掉责任。“我说那样做，你们不答应，这都是按你们的想法做的。” 霍云达作为天韵的管理者，他一天有很多事要做，他有心也无力去想太多设计理念上的事。不过邹胜有这个兴趣，他觉得是一件好事。 天韵以前是建设局下属单位，在西城算垄断性单位，大部分设计都是由他们在做，日子一久，积累的人脉关系也就多了，从来没有考虑过拓展业务的事。可现在来自重庆等等外地的设计院开始进入贵州，各种设计理念成为了他们的营销手段，不断地吞噬者本地设计师的业务量。 对于霍云达他们老一辈的设计师，他们有人脉，离退休也不远，不用那么费劲的去考虑如何拓展关系，获取业务。可邹胜们这些青年一辈，他们底子薄、资质浅，如果没有思想，在未来的设计圈是很难走下去的。 每一个人的名气和人脉都是天长日久的积累的，在邹胜学习的时候，也开始考虑拓展业务。技术和业务就像人的两条腿，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样，都是瘸子。 霍云达道：“有想法是好事，年轻人做事就应该敢想敢做，畏手畏脚的，一辈子下来哪样都做不成。” ****** 邹胜回到家中，开门就看到父亲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一脸得意。邹胜猜测他肯定做了什么事，等着向自己炫耀，却不知在这里他能做什么，值得他如此高兴。 “咋了？”不管是何事，邹胜都应该问一下。 邹农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说道：“你猜我今天买了什么？” 邹胜环视一周，什么都没有看到，没见家里添了什么新东西。“不知道，你买什么了？” “说来你都不敢相信。”邹农生转身进入卧室，拿出一个四件套的被套，在手里摇晃道：“你猜多少钱？” “多少钱？”家里有的是被套，邹胜不明白父亲为何还要买，一边拆开摸起被套的质量。 邹农生道：“你猜都猜不到，这个四件套才……” “二三十块钱？” “你咋晓得的？”邹农生一愣，不过他花了便宜钱，买了这么一个东西，心中十分开心，又道，“是的，才二十块钱，就买到了。早上我一出门，就看到在卖，你不知道，买的人多的很，我要去晚了，都不能买到。” “就这东西，买的人还多的很？这么差的质量，送我都不要。”邹胜摇了摇头，卖二十块的东西质量能有多好，成本估计就几块钱。 邹农生见邹胜不以为然，失落道：“二十块钱你能买到什么，我觉得不错，你马上给我换了，我就要用这个。” “你开心就好，但是我觉得应该洗一下，过水之后再用。你也别急，我一会就给你洗了，等晒干之后你再用。”只要邹农生觉得可以，邹胜愿意满足他的要求，二十块钱也没有多少，一包烟的价格。 邹胜忙着做下午饭的配菜，邹农生道：“过了这么久，我的病也好了，可以整点海椒来吃了吧？” “行，我给你放一点。” 邹农生生病后，邹胜已经习惯做饭不放辣椒，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邹胜做了两菜一汤，炒洋芋粑、鱼香茄子、白菜豆腐汤。除了鱼香茄子，另外两个菜都没有辣椒，给汤菜单做了一个蘸水。 邹农生筷子一穿，挑起一大坨洋芋粑就塞进嘴里。邹胜见状，摇头道：“慢慢吃，没有人和你抢。” “好吃，有些日子没有吃过洋芋粑了。”邹农生不管邹胜的话。又挑起一坨。 洋芋粑要先把洋芋煮熟，然后放在油锅里压炒成面状，加入佐料，吃起来是味香柔和。邹农生给邹胜提了几次，早上邹胜出门时让邹农生把洋芋煮好，等他下午回来再做。 邹农生吃洋芋吃舒服了，才动筷去夹其他菜，夹起白菜直接在蘸水里裹了一圈，见海椒少酱油多，说道：“你这么点海椒有什么味？” 邹胜道：“碗里海椒少，但你裹的不少啊，我建议你少吃一点。” 邹胜虽然是贵州人，但他不喜欢吃太多辣椒，在一篇报道上，邹胜曾经看到一个说法，喜欢吃四川火锅的人，基本上都有痔疮，就是因为辣椒吃多了。邹胜在老家也听老人说过，有人疯狂吃辣椒，导致大便困难，最后脱肛，治疗非常困难，从此再也不敢碰辣椒。 邹农生不理邹胜，张大嘴一口将菜吞下，随即“啊”了一声把菜吐出。 “怎么了？”菜已上桌一会了，总不可能是烫着了，邹胜忙关心地问道。 “今天这海椒怎么这么辣人！” 邹农生被辣椒辣了，忙去找水喝。 邹胜心中奇怪，都是从家里拿来的海椒，也没有动过，不可能变辣。随即自己也夹菜在里面沾了一下蘸水，又怕和邹农生的量不一致，也在碗里裹了两转，方才放入口中。品尝过后，觉得和往常并无差别，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邹农生生病之后，不能吃辣了！ “看来你以后都不能吃辣椒了，我得抽时间回家去把老家的辣椒卖了。”邹胜道。 即然邹农生以后不能吃辣椒，自己煮饭时自然不能再放，家里的辣椒再堆下去只会坏掉。邹胜决定把家里的存粮处理掉，包括玉米之类的。本来早就定计划要回去处理，可忙起来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就快得一个月了。 “怕不会哟。”邹农生漱口之后，感觉好了许多，回到位置上，直接用筷子沾了蘸水往嘴里放，想再试一下辣味。 如火烧一般，邹农生觉得心中难受，心悸，痛苦。 邹农生将筷子一放，不甘道：“这是为哪样？”才几天没吃辣椒，就接受不了辣味了，邹农生觉得很难理解，不能吃辣椒那吃饭还有何意义？ “让你平时少吃点，你不相信，现在满意了吧？” 【哈哈，这回不能吃辣椒了，总算能少许多事了！】 邹胜内心喜悦，邹农生吃辣椒就像喝酒的人不能控制酒量，不喝到醉不收手一般。他吃辣椒的时候，自己心里都没数，吃多吃少没个把门。如今一点都不能吃了，邹胜相信他不会再因为辣椒的问题住院，这就要省很多事。 “不可能，不是因为这个。”邹农生依旧不相信，怎么好好的就不能吃辣椒了呢？ 邹胜道：“不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你吃糍粑把胃吃坏了，不听劝告又吃那么多辣椒，肠胃吃坏了。的以你现在别吃辣椒了，哪天又住院，以后饭都不能吃了我看你怎么活。”邹胜见父亲不信邪，开始吓唬他。 辣味本身就不是味觉，而是一种痛觉，吃辣椒就是折磨身体产生一种莫名的爽感的过程。即然肠胃都折腾废了，那还继续吃下去，肯定会出事。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得人得肠癌、胃癌，就是因为饮食习惯上不注意。 合理膳食，是每个人都必须学的知识，是对自己负责。 “不行，你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邹农生不相信邹胜的判断，他要去医院检查，让医生好好给他看看。 第59章 初相亲同窗作媒(三) 邹胜不想带邹农生去医院，以前在老家求他去医院他都不去，现在却似上瘾一般。邹胜反复劝说，邹农生都坚持要去医院，最后邹胜只好答应。在去医院的路上，邹胜突然有了想法，直接带他到了李尺医生的办公室。 作为主任医生，李尺拥有丰富的经验。邹胜觉得父亲的病就是不能吃辣椒，也不是什么大病，并不需要治疗及吃药，但自己说的话他不相信，让医生来说更有权威性。在西城人民医院，邹胜认识的医生不多，李尺算是一个，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会得到支持。 邹胜让父亲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说自己去挂号，然后绕路跑到了李尺的办公室。李尺却没有在房间，邹胜向一个从身边经过的护士问道：“请问李医生今天不上班吗？” “你说的是李主任吧，他在查房。”护士见邹胜站在李尺的办公室前，马上猜道。 “哦，查房要多久结束呢？” “这不好说，反正所有病房看完就结束。” “哦，谢谢。” 所以病房，好几十个病人，要一一看完没有一两个小时是不可能的。在这里干等肯定不是办法，邹农生还在楼下等着的。邹胜决定先下楼和父亲说一声，然后再上楼来等他，否则父亲一定会到处找他。 邹胜转到楼下，只见邹农生正和一个老人聊着天，见到邹胜马上招呼道：“过来，这是你周叔，中兴村的。” 邹胜只觉眼前人十分陌生，中兴街上的住户并不多，大部分邹胜都知道，可眼前的却是例外。 周叔看到邹胜，问道：“小邹，不认识我吧，我们家已经搬离中兴二十几年了。” 如此解释，邹胜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马上喊道：“周叔你好，你也是来医院看病的吗？” “是的，我有脑梗塞，要定清要清理血管。” “那你得注意身体，要经常运动，饮食也要清淡一点。”邹胜向其提出了合理的建议。 周叔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能吃辛辣的东西。你爸爸说他不能吃辣椒，我还给他说不能吃就别吃了，反正对身体不好。我们老年人吃饭就要清淡一点，你在家做饭也要记住……” “爸，我们走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妇女走了过来，扶住周姓老人，又对邹农生道，“邹叔，我们走了。” 邹农生点了点头道：“你们忙，老周，有空记得来我那玩。” “要得，电话联系。”周姓老人柱着拐杖向前，回头应了一声。 邹农生羡慕地道：“他叫周化雨，以前是中兴村的主任，儿子是西城三中的校长。一直住在城里，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他。” 邹胜道：“你现在也是城里人，用不着羡慕别人。” “我谁都不羡慕，我和他约好一起玩，以后白天你就不用管我了，我可以和他一起耍。” “这是好事，顺便看哈还有你认识的人没有。” “有，还多得很，他刚给我说了好几个都在市里，在西城的还有两个。” “那你们都是老乡，没事就多聚聚，花钱的时候还是大方一点，该请人吃饭也不要舍不得。钱不够用的时候，你就给我说一声。” 邹胜把邹农生带到了李尺办公室的旁边的走廊上，找了一个空位让他坐下，然后再次进入李尺办公室，依旧没有看到人，便出来安慰父亲道：“医生查房去了，一会我先去问了你再进来。” “要得。”邹农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一答。 邹胜也不管他，拿出手机玩了起来，等待着李尺的到来。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李尺总算回来了，邹胜立刻进入他的办公室。这回李尺认出了邹胜，问道：“小伙子，你有什么事？” 邹胜道：“我父亲之前在这个医院检查出来有肠胃吃坏了，现在治好了之后，发现不能吃辣椒了，入口就觉得受不了。我给他说不能吃就不吃，他不答应，硬要来看医生。我想他这个也不算是病，想请你帮个忙，就说他这个是正常的，只要不吃辣椒就行了。” “这个可不是凭空就能判断的，必须做一定的检查。” “可是我没有挂号，也不知道找哪个医生。”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喊他进来我帮忙看一眼，看了之后再作决定。”虽然邹胜说得很轻松，但要为病人服务，必须亲自检查才能判断。 “谢谢李医生，我让他进来。” 邹胜出门带着父亲进入房间，邹农生一坐下就开始诉苦。“医生，我不晓得是啷个的啊，吃点点海椒，我这个心就像火烧一样。你有什么办法给我治一下没得，我吃惯了海椒，一天不吃都难受得很。” 李尺示意邹农生停下诉说，道：“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看一下。” 检查之后，李尺道：“你这应该是胃粘膜损伤，我建议你以后少吃辣椒，你去药房买两盒胃溃宁吃，吃药期间禁止吃辛辣的食物。一定要遵守，不然以后你都吃不了辣椒。” 邹农生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吃海椒了，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李尺笑道：“你这个问题就像刀钝了，你放着不用，过了一段时间拿起来说，我这个刀这么久没用，为什么会钝。你的胃已经坏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只是养护它，如果你还不珍惜以后就只有吃流食，因为它不能消化硬质的食物。而且我发现你的牙齿脱落了许多，你在吞嚼食物的时候不能把它们嚼碎，又增加了胃的负担。” “那他这应该怎么办呢？”邹胜问道。 李尺道：“我建议给他做一副假牙，带他去牙科好好看一下，把牙齿处理一下。” 邹农生道：“我这个牙齿还可以补上吗？” 李尺想了一下道：“这个你得问牙科的医生，他们比我更专业。”说罢又看着邹胜道，“刚才我讲的药，你已经记好了吧，买两盒吃，但是食物一定要清淡的。” 邹胜向李尺表达了谢意，直接带着邹农生来到牙科，牙科病人少，医生正坐在一起闲聊。 牙医让邹农生张开嘴，拿着仪器开始检查，边看边摇头。“老人家，你平时不刷牙的吧？” “……” “你这个牙根都坏了，不能补牙。” 邹胜没有仔细看过父亲的牙齿，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问道：“那有什么解决方法呢？” “保持现状吧，真要做一是麻烦，而且老人家可能受不了。首先老人家剩余的牙齿都龋坏，要重新镶牙可以说没有效果，必须拔掉；而牙齿掉了的牙槽骨都磨坏了，应该是长期用牙槽骨来吃东西导致的，要在这上面种植牙就必须在牙槽骨上打钉子。” “整个过程要多久呢？” “两三个月，牙齿拔了肯定得恢复好了在做，而钉子打上之后，至少也要几个星期才能长好。同时我们还要给他倒模，根据牙槽骨、口腔的形状去找厂家定制牙齿。全套下来费用是一万多块钱，这个也需要你们考虑一下。” “这么贵？我们街上补牙几块钱我都不愿意。”邹农生听到要在嘴巴里打钉子时就不想补牙了，此时牙医报价要一万多，正好以此作为理由推脱。 牙医道：“老人家，你这个是哪年的老黄历了？现在没有这么便宜的。”邹农生牙槽骨都磨没了，牙医推测邹农生掉牙齿已经很多年，当时肯定上街问过。 疼痛还可以打麻药处理，但是这一万多块就不是小数目，邹胜也犹豫了起来，问父亲道：“真不想补？” “不补。” 出了牙科，邹胜道：“以前让你刷牙，你不刷，现在好了，牙也要没了。” 人类几千年历史，总结了很多有用的经验和道理，可是总有些人自以为很聪明，这不信那不听，然后吃亏犯错，后悔遗憾。 邹农生辩解道：“哪个晓得，我也不想这样。” 对于邹农生的经典言论，邹胜听了很多遍，木已成舟，也不能继续和他争论。一辈子都没能改正的缺点，难道现在就能改掉了？只有在生活中，强制性的要求他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你不用晓得，你只要听就行了。你看你以前不爱剪头发，我现在给你剃了是不是舒服很多，你就听我的就行了。” 邹农生缺点很多，不爱剪发不爱洗头。电推剪到的当天，邹胜就给他剃了一个平头，现在邹农生早晚洗脸都会用帕子擦洗头部。 “我以前是舍不得花这钱，现在好了，你以后得经常给我剪。”虽然邹胜剪不出什么好看的头型，可是邹农生很满意。 ****** 周末，邹胜安顿好父亲，坐车回到老家，把家里的辣椒、包谷等等粮食处理。如果要全部拿到街上，就很麻烦，邹胜按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了村里的乡亲。接着收拾贵重物品，一些书籍、相册之类的东西，和一床被子。 十一月的气候虽然有些冷，邹胜还是走了一身汗。刚到中兴街上，正好过来一辆中巴车，司机却是老同学骆科学，搭班的售票员是另一个妇女。 骆科学道：“你这是搬家呢还是又要外出？” 邹胜道：“天气冷了，带床被子去盖。” “你这就是多余，直接买一床不就好了。正好碰到你，给你介绍个媳妇。” “媳妇？你又找了一个！”邹胜没有看到王明秀，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他离婚重找了！ “哪跟哪？我说给你介绍一个。” 第60章 初相亲同窗做媒(四) 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 立冬之后，万物凋零，风一吹长街上黄叶遍地，环卫工人忙着打扫，而行人匆匆远行。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季轮回在城里快节奏的生活里不复存在，朝朝岁岁是过年，年年月月皆忙碌。 邹胜从红星村回来，想着骆科学给自己安排的相亲活动，这种事是他第一次参与，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对。不管怎么样，第一次见面都应该穿的正式一些，可是邹胜没有西装，最适合的衣服就是一件黑色夹克。 邹胜洗漱一翻，焕然一新，对邹农生道：“晚上有个聚会，下午不在家吃饭，你自己没问题吧。” “聚会，什么聚会？”邹农生道。 “当然是公司聚会。” “哦，那你去吧。” 邹胜撒了个谎，没想到邹农生并没有怀疑，说道：“你吃了，碗就放着吧，我回来洗。” 邹农生以为邹胜怕自己洗得不干净，辩解道：“我现在洗碗都放了洗碗净的，还怕我洗不干净是不？” “那你洗吧。” 给邹农生找点事也好，否则他在家坐着也是无聊。邹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如果这次相亲能成功，那以后在家陪父亲的时间必然更加减少。或许应该给父亲安个电视，否则时间长了也是无聊。 邹胜离开屋，直接赶往约好的经典香辣虾馆子，到门前时给骆科琳拨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到了。骆科琳说还有几分钟就到，邹胜但先进屋等待。 骆科琳是骆科学的堂妹，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刚考进三中，教英语。在骆科学的眼中，堂妹自然是完美无瑕的，人美丽大方，为人处事上佳，又懂得孝敬父母。无论是谁，只要娶到都是福气。而邹胜作为他的老同学，人品各方面的自然都是知根知底，如今进入设计院工作，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即然两人都未谈朋友，他便有意撮合两人，让他们无论如何，卖他一个面子，见见面。 俗话说，日久生情。只要两人第一次见面不会太糟，时间长了，感情就有了。为了让邹胜在堂妹面前表现好一些，他是把骆科琳的各种喜好厌恶都讲了一遍，当然仅限于他知道的。 在骆科学心中，邹胜各方面都很不错，但现在的缺点也很明显。首先就是家庭条件不好，邹母去世时，他到了邹胜家中，看到房子十分破败。很多农村家庭都修了砖房，可邹胜家还是老木房子，这无疑是最大的减分项。在这个讲究有车有房的时代，邹胜是两不沾。而还有一点就是邹胜的文化水平太低，中专文凭，与骆科琳的本科相比，差了两个等级。 他们的相亲能不能成，骆科学没有把握，所以他特意交待，要骆科琳把眼光放长远一点。看人不能看一时，要看一世，莫欺少年穷。虽然邹胜的现状差了一点，但是是一个潜力股，长期持有，必定回报丰厚。 邹胜选了墙边的一个位置坐下，服务员上来问道：“先生，请问还要等人吗？” “对，还有一个朋友，等她到了再点菜。” 骆科琳进门前先给邹胜打了电话，邹胜边接边向门面走去，出门就见一个白衣长裙的女生，披肩长发，美艳动人。邹胜挥手道：“是你吗？我是邹胜。” 骆科琳点了点头，将电话挂掉，走了进来。她对邹胜的第一印象挺好，身材匀称，一身休闲装也是十分得体。模样虽然普通一些，却也棱角分明，看起来也是精神。 邹胜学着电视里的剧情，帮着骆科琳拉开凳子。“请坐。” “谢谢。”骆科琳欣赏接受，拉着裙摆坐下。 “服务员，过来一下。”邹胜边喊边坐到骆科琳的对面，说道：“想吃什么点什么。” 服务员将菜单递给邹胜，邹胜推到了骆科琳的面前。“你看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都可以。”骆科琳微微一笑。 邹胜道：“别随便啊，人生在世，衣食住行，一样都不能随便。服务员，你也推荐一下你们这里的特色菜，有什么好吃的。” 服务员道：“我们这里的特色就是香辣虾，还有香辣排骨。配菜的话凉拌牛肉、虎皮青椒都不错。” 邹胜见骆科琳不说话，估计要她拿主意，还得纠结一会，便道：“来个小锅的香辣虾，再来一盘牛肉，来份黄油米皮，先就这些，不够再加。” “好的，你们要喝什么？” 邹胜问骆科琳道：“你想喝什么，别客气，想喝什么就点。” “我要一瓶唯一。”骆科琳见邹胜直接就点了餐，安排也是丰盛，便不客气。 “那我一瓶王老吉。”邹胜要了一份凉茶。 “好的，麻烦稍等一会。”服务员合起菜单，把点菜的清单放了一份在桌上。 即然主题是相亲，邹胜也不闲扯，直入主题道：“我不知道科学给你介绍了多少我的信息，我再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邹胜，包耳邹，胜利的胜，老家是天池镇岩脚村的。今年二十三，母亲刚过世，现在父亲是和我一起住在城里。我是中专毕业，以前学的是计算机，现在做的是建筑设计，收入不稳定，做多得多，做少得少。平时喜欢看书，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爱好。” “呵呵，你倒是直接，我家也是天池的。骆科学是我堂哥，我们是邻居，这些都不用我讲了吧。我就说一下自己，比你小一岁，贵州师范大学英语系毕业，在三中教高一。爱好很多，喜欢唱歌、打羽毛球、旅游、户外运动。” “三中挺好，我有一个同学也在三中上课，也是教英语，估计你们认识，她叫王娟。” “王姐吖，人挺好，她家是永乐的，和我们挨着的。” “所以说这世界很小，转来转去都有熟人。” 从内心里讲，邹胜对骆科琳是十分满意的，因为人很漂亮。而邹胜相信自己能改变命运，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聊起天也没有什么压力，东拉西扯的说着。但是邹胜没有丰富的恋爱经历，不会说太多漂亮话，说着说着更多的是说到了自己的工作，以及过去的人生经历。 骆科琳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她聆听着邹胜的故事，不时会问几句外面的情况。 邹胜道：“走的地方多了，明白的东西也就多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回来更好。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我有一个同学，叫叶重秋。他读书的时候成绩还不错，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只考了大专，上了一年就到广东打工。现在在佛山开了一家灯具厂，厂子不大，但是他觉得那就是他的梦想。我回来之前，去过一次他那里，他说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回贵州，因为这儿太落后了。” “他说这话也是事实啊，其实可以选择，我也想去外面发展。”骆科琳夹出锅里的最后一只虾，放进了自己的碗中。 “是的，外面平台大一点，机遇也更多。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贵州人，回到自己的家乡，建设自己的家乡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哪个地方一开始就是遍地黄金，无比富饶，都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拼出来的。正是因为我们的祖辈、父辈不断的拼搏，才给我们创造了美好的生活，而我们只要努力，也必将给下一代创造出更加幸福的生活。” 骆科琳在邹胜说话的空隙把虾吃掉，点头道：“你说的很多，我们教师行业也是这样的，教书育人，为国家、为民族培养优秀的人才。” 邹胜见骆科琳特别喜欢吃虾，问道：“再点一份虾？” “不用了，够了，差不多都是我吃的。”骆科琳看着面前的虾壳，不好意思地道。 邹胜明白，女人大多时候都会顾及面子而口是心非，直接招呼服务员道：“再来一份虾。”又对骆科琳道，“即然咱们能见面，就是一种缘份，即然请你吃饭，就得让你吃好。不然以后科学会说我的，哪怕不是相亲，你是他的妹妹，我也应该好好招待。” “谢谢你。” 骆科琳觉得邹胜人很好，也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可是没车没房，光有梦想有什么用？不过建筑设计是一份赚钱的工作，骆科琳决定给邹胜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邹胜能在一年内把房子或车子中的一样解决，他们就可以在一起。 所以她在营造一种距离感，先和邹胜处朋友，以后再做恋人。美好的生活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古人云：贫贱夫妻百事哀。她不想过那种整日为柴米油盐而奋斗的生活，她的梦想就是工作时上班，休息时出去旅游…… 女人有两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一是投胎，二是嫁人。投胎时没得选择，但嫁人时一定要慎重。所以在大学她谈了几段感情，最后都是无疾而终，没有合适的对象，她怎么放心把自己交出去！ “你太客气了，别这么说。” “我们加个微信吧。”骆科琳打开手机，把微信二维码打开。“你扫我的微信。” 邹胜见状，知她示好，看来彼此都有好感，立刻同意。 第61章 初相亲同窗做媒(五) 吃完饭，邹胜约骆科琳去看电影，被她拒绝，说还要备课，等周末的时候再玩。邹胜明白老师这个行业十分辛苦，除了备课还有批改作业各种事情，如果自己都做不好又怎么管教学生。备课更是新老师必做的功课，这将影响到第二天的教学质量，也不强留，便各自离去。 反正都加了微信，想聊天总是可以的。 男人对待感情总是很奇怪，总以为会忠贞不渝，却在新感情开始时马上忘记了一切的山盟海誓。何况邹胜这种单相思，所谓的喜欢都只是不敢表白的一厢情愿。即然彼此间存在了巨大的差距，又何不现实一点，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去面对人生。 邹胜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和骆科琳是存在差距的，虽然这是一个讲究自由恋爱的时代，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农村还是很普及。如果不早点提高自己，拉近两人之间的差距，他们的关系也不会维持太久。 农村人大多数都有嫌贫爱富的心理，这就是他们理解的人往高处走。 邹胜一路往回走，想着过往岁月里，那些他喜欢过或是喜欢过他的女生，每一个的模样都是那么清晰。突然邹胜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卑微的人，有着卑微的思想。只不过隐藏的很深，自己都没有发现，原以为骨子里都是骄傲，在这一瞬间才发现，并不是。 为何暗恋一个人不敢表白？为何对喜欢自己的人保持距离？为何一段段感情会失败？为何不敢接触新感情……都是因为内心的自卑，怕自己的家庭条件与他们的不配，怕自己卑微的收入开支不了感情交往中的消费…… 钱，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但邹胜从小就体会到了没有钱的生活是多么的困囧，他冷眼看着这个世界，见惯了太多夫妻因为钱而不合，所有经济基础又哪来物质生活的上层建筑？这是一个物欲疯狂的时代，愿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婚姻时代在消费主义的冲击下已不覆存在！ 人，没有钱寸步难行。但生命应该有更高的追求，所以即使活得低贱，邹胜也从不愿意做金钱的奴隶，不去做违法乱纪、有失道德的事。 活着，应该有个活着的样子。 邹胜回家时，父亲正在洗碗，问道：“这么快回来，怎么不多耍会？” “吃完饭就走了，没有什么耍的。”邹胜边说边将衣服换下，穿上了睡衣，来到厨房，见父亲已将碗洗完，便不在掺合。 邹农生道：“我白天和周化雨去公园转了一圈，好多人哦。” “公园人肯定多啊，你们耍些什么嘛？” “就在里面闲转，然后坐着摆了哈龙门阵。” 邹农生心情激动地向邹胜讲述了他们摆的故事，他们共同认识的人，在哪里做什么，谁家的儿子又成才了…… 虽然都是比较无聊的事，可一个农村出来的老人，又能聊什么？他们平凡的一生，做了很多平凡的贡献，如同一个复印出来的一般普通，没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邹胜陪着父亲聊到九点，邹农生说累了才终止。邹胜躺在床上，给骆科琳发了一个微信问好。“课备完了吗？” 想象中的回复并没有来。 邹胜估计她在忙，也不再追问，开始看书。 要追到一个人，靠的不只是甜言蜜语，还有丰富的知识和靠知识挣来的钱。邹胜的读书范围很广，这是他在深圳不玩游戏后，就养成的习惯。 每一种书，都有可取之处，只有博览群书，才能厚积薄发。 邹胜沉寖在书海之中，一直到十一点，都没有等来骆科琳的回复。想了一下，又发了一句。“还在忙吗？辛苦了，我先休息，明天还有事，晚安。” 虽然说了晚安，还是希望对方能回复，可是依旧没有。邹胜等了两分钟，合上被子就开始睡觉，他已经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到了时间点瞌睡就来了。 早上的闹钟把邹胜从睡梦中叫醒，邹胜关闭闹钟时，顺手点开了微信，却还是没有看到骆科琳的回复。 『难道她对我不满意？那么为什么要加微信？』 邹胜带着疑问洗漱、吃饭、去公司。 陈志芬虽然下班很早，但早上去公司也是很早。邹胜到办公室，看到她正在扫地，道了一声“陈阿姨，早上好。” 陈志芬微笑道：“小邹，你厉害啊，跟着你们杨师傅去了一趟贵阳，就把资质办下来了。” 资质办下来了？！ 这是一件好事，可要把功劳给自己，邹胜有些受之有愧，解释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呢，全是杨师傅的功劳。” 杨琳每去一次，所产生的费用都会在陈志芬那里报销，陈志芬都记在心里，而且这次去之前杨琳心中也是没谱。可这次带了邹胜，杨琳回来就说十分顺利，如今资质也顺利办下来。陈志芬理所当然的把功劳归给邹胜，若不是他，杨琳会有这么顺利？ 陈志芬断定邹胜是在谦虚，职场工作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员工出力办事，功劳归领导，黑锅自己扛。陈志芬见邹胜做了事不居功，不由对他另眼相看，道：“你们杨师傅是什么水平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真没出什么力，就帮她打印资料，然后交资料。” “哈哈，我给你讲个以前我们学车的故事吧。”陈志芬见邹胜坐在电脑前，开始开机，把手中的事停了下来。“我们公司就我们两个女娃儿，他们男生都学了车，正好那时候便宜，我们也约起一起去学。” “科一都是一次性过的，结果科二科三，你家杨师傅考了五回，最后教官没得法了，因为这会影响他的过关率，主动在那提醒她，才考过了。” “我们拿到驾照都八年了，她现在才开始学开车，你坐她的车去贵阳的时候，路上怕不怕？” “不怕，还好吧。”邹胜觉得杨琳开车时最怕外界干扰，动作也有些不熟练，但是还算可以。 “你不怕？我简直不敢坐他开的车，吓人。一脚刹车，人都往前面扑过去了，坐的我是心惊胆颤的。” “刚开车都是这样的。练一段时间就好了，估计你坐的时候她才开始开，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一个人开车时，只要知道观察周围的情况，按规章制度行车，邹胜觉得就不危险。而很多人开车时仗着技术好，聊天打手机、整东做西的，即使再好的技术都容易出事。 杨琳开车时，十分聚精会神，窗子都关的严严实实的，就怕外界的声音影响她的判断。虽然有些极端，但是在遵守制度上，也是做到了极致。 陈志芬道：“那可能是吧，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坐过她的车了，上次是一个朋友家办酒，和她一起去的时候做的。” 邹胜点了点头，看到霍云达推门进来，便不再说话。 陈志芬道：“资质已经下来了，杨琳说她今天去省里面领回来。” “那这是好事，可以把出图章拿出来了，以后施工图就盖出图章。”霍云达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落下一块大石。 因为资质过期，天韵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正规的施工图了。需要送到审图站审核的图纸都是挂靠的其他公司，而一般私人房子要么盖的公章，要么就不盖章。如今资质办下来，霍云达觉得天韵不仅可以按正规流程出图，还可以提高施工图的单价。 “嗯，所以我说我们公司还是要招一些年轻人。这次如果不是邹胜跟着去贵阳，也不会这么快办下来。杨琳已经跑了五六趟了，油费、过路费、餐费这些拿回来的票都有一两千块钱了。如果不是邹胜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 “……” 邹胜见自己已经解释了，陈志芬还这么说，真担心杨琳听到了会怎么想！估计被陈志芬这么一说，杨琳最后听到还以为是自己传的，误会就弄大了！ 霍云达道：“办下来就好，花点钱有什么关系。” 邹胜道：“我也没出什么力，基本上都是杨师傅整好的，她怕有什么问题，才叫我和她一起去的。” 陈志芬知道邹胜是霍云达带来的，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更认定邹胜是谦虚。“你就是谦虚，我们办公室，哪个不清楚她的办事能力。” 这话题没法聊下去了，再聊下去，杨琳万一进来，刚好听到，岂不尴尬！ 霍云达早习惯陈志芬的性格，自然不会理她，而是向邹胜问道：“有事做没有？” 邹胜道：“没有。” 霍云达道：“那一会和我一起去看工地，学哈怎么参加工地的验收。”设计不是闭门造车，该学的东西有很多，施工验收也是一个重要的环节。 师傅愿意带，邹胜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立刻答应。 霍云达道：“等到施工方开车来接，没事你就学习规范。”霍云达说完开始做自己的事。 邹胜和蒋贤龙去验收工地，都是蒋贤龙开车去的，没想到还可以让施工方来接，果然是老总规格也不一样。去验收工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邹胜立刻给父亲打了电话，说中午不回家吃饭。 邹农生到城里也有一段时间，基本上习惯城市的生活，说让邹胜忙自己的事，他晓得照顾自己。 邹胜打开百度，搜索起“验收工地时的注意事项”。临阵磨枪，希望自己在验收时能多学东西，以后才能独挡一面，却不知今天验收的工地是哪个环节的验收。 第62章 初相亲同窗做媒(六) 邹胜将验收要点收集在一起，在word里编辑成一页，然后打印出来，放在包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一遍两遍是记不住的，邹胜决定放在身上，随时拿出来看看。 在现场验收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一一对应，看施工方有无遗漏之处，毕竟网上总结出来的都是经验之谈，也是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地方。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邹胜一看，是老同学骆科学打来的， 骆科学道：“怎么样？” 他很关心这件事，本来是昨天就要问的，结果街上有人办酒，他去帮忙，然后打麻将睡着了。等他想起这事，都是夜里两点过了，不便打扰邹胜便没有问。这会刚起来，也没有洗脸，第一件事就是问邹胜两人相亲的结果如何。 “我这边没问题，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 “有没有问题你都分辨不出来？” “应该也没问题吧。” 邹胜心想，如果她不同意，又怎么会给自己微信。 骆科学听到邹胜相中了自己的堂妹，又听邹胜这么一说，哈哈笑道：“问你也是白问，还是我帮你问问吧。”骆科学决定自己亲自问问堂妹的意思。 邹胜道：“不用吧，感情的事也不能着急，要慢慢培养。” “什么叫趁热打铁，你比我懂吧。她只要有这个意思，你就得穷追不舍，直到她同意为止啊。” “你经验很丰富啊。” “哈哈，是比你丰富一点，一句话，美女怕缠男。你自己多使使劲，我这边帮你吹吹风，这事就是十拿九稳。男人，就得主动一点……” 骆科学传授经验之际，霍云达也接到了施工方打来的电话，说马上到楼下，让他下楼。霍云达挂掉电话，对邹胜道：“收拾好，马上出门了。” 收拾就是把电脑上打开的图纸保存好，把电脑关闭。 邹胜马上打断骆科学的指教，道：“好了，就说这么多，有空再聊，我马上要出门去工地了。” 骆科学道：“遵命，大设计师，我去给你打探一下敌情。” 接霍云达的是一辆大众轿车，前排副驾是留给霍云达的，邹胜坐在了后排。 霍云达道：“李总呢？” 司机道：“李总去接教育局的了，后面这位是王工，这是设计霍总。” 霍云达指着司机道：“这是陈工，后面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小邹。” 介绍完毕，邹胜自然要回话，向两人道：“陈工好，王工好。” “邹工，你好。” 陈工一边开车，一边掏出两个信封，一个给霍云达，一个递给邹胜。邹胜见霍云达接过放进包中，也不客气，放进了兜里。 霍云达道：“你们这个主体完了一段时间了吧，为什么现在才搞竣工验收？” 陈工道：“资料一直没有做完，所以耽误了。我们早就想验收了，你知道的验收完了才拨的到钱。” “你们在施工的时候就应该把资料做起走塞，哪里能够等到活路都做完了，才来做资料。”霍云达总觉得这些包工头不太负责，做事完全不按章办事。 陈工道：“这个就是李总的事了，我们也在催他，可是他不急，我们也没有办法。”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来到金光镇，邹胜才知道这次验收的项目是金光镇中学的男生宿舍楼。新修的宿舍楼是砖红色的外观，配上白色线条，格外大气。 李总和教育局基建科王淑林、质监站郭嘉文、吕清平、地勘董力、财政评审彭巨峰、监理杨安等等一行人自己在办公室等着设计方。 陈工带着霍云达等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几人，说道：“你们是要快点哈。” 李总道：“你也不看是哪个开的车，既然人都到了，我们开始验收吧？老王，你去拿几个帽子来，一个戴一个。不然一会照相的时候，光着脑壳进工地是要着处分的。” 霍云达和在场诸人，大多都是老相识，一一打着招呼。 董力道：“霍总，好久不见，最近项目如何？” 霍云达道：“我们项目如何，你应该清楚得很塞。” 杨安道：“这个是你收的徒弟？”杨安做了二十几年监理，和霍云达一般年纪，也是一起共事过不少工地。每次见到霍云达带着年轻人来，基本上就是他的徒弟，故有此问。 霍云达示意邹胜过来，介绍道：“来和大家认识一下，这是邹胜，天池镇王镇长的外侄，才开始学……”说罢把诸人一一介绍。 邹胜亦是一一打招呼。 轮到吕清平时，因为蒋贤龙的提携，吕清平对邹胜也是记忆深刻，笑道：“我们认识，圆通村的办公楼就是他做的，不错。” “看来霍总宝刀未老，带徒弟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高，等我家那个毕业了，也给你送来。”董力在金光镇中学男生宿舍楼做方案时去过天韵公司，和霍云达对接过结构的事，当时并没有看到邹胜，故推测邹胜没有来多久，但是已经能独立出图，这就说明技术已经过关。 董力的儿子学的是土木工程，还有两年毕业，他已经着手铺路，就看儿子喜欢哪个行业，到时候直接送过去。人活一辈子，年轻时只顾着自己舒服，上了年纪就考虑的是子女的事，董力也是跟着岁月向前走。 霍云达道：“要得，只要董哥哥不嫌弃我们公司小就好。” “小？整个西城区，哪个敢说霍总的场子小？”董力声如霹雳，大声喝道。 王工拿着安全帽一一发着，李总征询意见道：“我们从哪里看着走？” 竣工验收，自然是一个地方都不能漏。 “郭站，我们从左边上去，一层一层的看下来？”吕清平询问着质监站站长郭嘉文的意见。 郭嘉文道：“就从左边上吧，大家仔细一点。” 五大责任主体都在，如果验收结束出现问题，那是人人都有责任，必须认真负责。 一行十几人依次向上行去，一边走，一边认真观察。李总见王工跟在后面，停下脚步等到他上前，对他道：“你不去拿钥匙把锁好的门打开，等大家来看，跟在后面做什么？” 王工道：“每层都开？” 李总道：“你把钥匙拿起，每层开两间，如果他们要看，一会再开。我们先看楼顶。你从下面开着上来，整快点。” 李总安排完事，又掏出烟一个一个的发着，发到邹胜时，不出意外被他拒绝。李总道：“霍总，你不抽烟就不教徒弟是不是？” 霍云达道：“不抽烟好，身体健康。” “不抽烟还好，国家税收烟草占大头，我们都不抽了，哪个来纳税？”李总继续发烟。 来到楼顶，都开始检查工作，李总打着包票道：“我做的工程质量，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 郭嘉文道：“哪个不是数一数二的，工程质量不行还让你重起来？”重起来就是修完的意思。 杨安道：“这个项目我们是全程监工，但是瑕疵应该还是有的。”再好的工程，只要愿意挑问题，都是能够找出来的，杨安算帮李总把话圆回来。 屋顶转了一圈，大家都没有意见，接着往下走。看到室内时，发现刮瓷有开裂的现象。 吕清平道：“李总，这就是你说的数一数二？” 李总面不改色道：“这个是填充墙和柱子之间的缝隙，和工程质量没有关系，抹一下就好了。” 王淑林道：“哪家新房子是闸丝的？这个问题你还是要解决一下。”他代表甲方来验收，如果不把好关，以后进入使用后，被领导发现就是他的责任。 董力道：“你是不是没有挂网？” 建筑装修时，在关键部位都要挂网，就怕房子在风干时拉裂。挂网以后，各种找平清光的瓷粉都是在网上，就不用担心内墙风干时拉裂外装修面层。 李总道：“这是肯定的，关键部位都是做了的。”虽然是小问题，但也是问题，他不便辩解过多。 这种技术性的问题就需要霍云达出来解答，他相信李总是挂了网的，但是裂缝也是存在的事实。 霍云达道：“你这个应该是打的太晚了，水泥和瓷粉的粘结没有做好，我建议你重新铲了再做。” “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因为刮瓷的师傅来的晚，水泥砂浆清光干了才做的面层。”李总马上道。 霍云达怕其他人不懂，比如王淑林，解释道：“因为你这个裂开的地方不仅仅是梁的下面，你看，墙体上也有不规则的裂缝，就是施工质量的问题，重新处理就行了。” 主体验收前的各到工序，霍云达都是参与了的，他心中有数。眼前的问题，只是表层的，并不影响整体工程质量。 验收完毕，大家又聚在学校会议室里，开始开会讨论验收结果。这种会议，大家都算平级单位，也无座次之分，各自随意而坐。 李总安排人泡茶，又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包烟。“没什么好烟，大家将就着抽。” 吕清平对郭嘉文道：“郭站，你来主持吗？” 郭嘉文道：“你来就行了。” 吕清平环视一周，见各家单位代表都在，朗声道：“人都到齐了，大家就准备开始吧。” 第63章 初相亲同窗做媒(七) 杨安作为监理，统筹全局，早已备好稿子，主动发言。 “本工程为z市西城区金光镇男生宿舍楼，开工时间为……”杨安将整个工程的建设过程讲了一遍，中途有哪些大事纪要也是一一列举，无一遗漏，最后总结道，“本工程在施工过程中，由我代表甲方，全权监督，本人在工作中认真负责，自评本工程为合格工程，谢谢大家。” 吕清平道：“你们继续。” 杨安道：“李总，你来说两句。” 李总正拿着签到册及各种表单让参会人员签到，此时听到点他们的名，便回到坐位上，捋了一遍思路，说道：“整个项目进行的过程中，我们按照国家的相关规范认真执行，该送检的材料、该做的施工措施我们都是一样不落。整个工程的建设中，在各个环节都有组织施工验收，确保工程质量合格。当然工程中存在一些小问题，但我认为瑕不掩瑜，自评为优秀工程。” “你就说合格不合格就行了。”郭嘉文冷着脸道。 李总笑道：“合格，必须合格。” 签到表到了邹胜手中，一眼从上望下来，各人的名字也是一目了然，邹胜记在心中。原来这李总叫李文生，可李文生硕大肥胖的身材一点也不像文弱书生…… 董力道：“我们地勘在整个基础施工阶段是全力跟进，质量上也是没有问题，评定本工程为合格工程。” 众人目光转移到霍云达的身上，邹胜放下笔，也认真听起来，想知道师父会怎么点评这个项目。霍云达道：“从施工进场到项目结束，每一次的验收以及施工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我们都在积极配合。整个项目施工中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工程质量应该说也没有问题，就是有一些小的缺陷，就像一个美女脸上长了麻子一般，看起来让人不舒服。一个是墙上的刮瓷，一个是楼梯间边上没有做拦水，希望施工方在会后把这两个问题解决。评定为合格工程。” 吕清平道：“设计方的意见是解决问题后评定为合格工程，那么希望李总这边一定要重视这个问题。” 李文生道：“这个是肯定的，明天就安排人处理。” “那请甲方代表发言。”杨安道。 王淑林道：“大家稍等两分钟，姚校长马上就来。” 董力道：“你讲也是一样的，说两句。” 李文生道：“钱都是你们出，你说话更有份量，哈哈。” 王淑林道：“话不能这么说，因为现场这一块，他们比我更清楚。借这个机会，我也说两句。各家单位已经把问题说得很清楚了，监理和设计都提了一些问题，我希望李总在拨款之前把这些问题解决，至少我们的设备进场的时候，不要再看到这些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灯具这些还没有安，如果到时候有哪些地方不亮，线路有问题，希望你能及时配合。” 李文生点头道：“这个是必须的，我们请的都是老师父，线也是用的好的，应该没有问题。”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王淑林道。 一个黝黑中年推门进来，带着愧疚之情道：“不让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杨安道：“姚校，刚好合适，正到你发言。对于这个工程的施工质量，你作为甲方，你来讲两句。” 姚校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道：“这个项目是我们杨老师在负责，恰好他这两天有事，不能来参加。我对工程这一块也不懂，在座的都是专家，大家说合格就合格，说有问题那就整改。” 李文生道：“我做的工程，肯定是合格的噻。”说着拿出一包烟递给姚校长。 姚校长立刻拒绝道：“谢谢，我没有抽烟。” 吕清平见在场诸人基本上都已发言，便道：“即然大家都讲了，最后我代表质监站来总结两句。”吕清平按着记录的验收报告读了一遍，把问题重新陈述，最后要求李文生将问题整改，然后再把资料送到质监站备案，最后道，“根据大家的发言，我们一致认定本工程为合格工程，西城区金光镇中学男生宿舍楼验收完毕，谢谢大家。” 郭嘉文把报告单拿过来，对在场众人道：“大家都把名字签一下。”说罢率先签了字。 众人签字时，李文生看时间也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大声道：“我们中午去吃鱼还是吃什么？” 董力道：“在金光镇吃什么鱼，山上那么多土鸡，去吃柴火鸡。” 彭巨峰道：“柴火鸡那里不错，上次我们七个人，吃了一个五斤的，才三百多块钱，价格也不贵。” 李文生要征询大家的意见，又问道：“郭站、霍总你们的意思呢？”边说边看向其他几人，他不可能个个都点名。 邹胜觉得都无所谓，只看霍云达是什么意思。 霍云达道：“都可以，哪样好吃就吃哪样。” 郭嘉文道：“随便吃点就行了，抓紧整完我们还要去下一个工地。” “那就吃鸡，老陈，你那里有柴火鸡的电话噻，喊他们整两锅。”李文生知道郭嘉文他们事务繁忙，如果担误久了，他们是不会在这吃饭的。 姚校长签完字后，问道：“其他没有什么事噻？吃饭我就不去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事情都是忙的完的吗？再怎么讲，饭也是要吃的，一起去。”李文生极力劝道。 姚校长最终还是没有去，李文生道：“那只有下次再招呼你。” ****** 吃完中午饭，李文生招呼几人打麻将。董力没有事做，欣赏同意，马上就当起主人家招呼起其余几人。除了质监站的郭嘉文和吕清平，其余人等都留了下来。 邹胜不会麻将，便在院里转着，想到他们这一玩，少不了要天黑才能回家，便又打电话给邹农生，让他下午也自己安排生活，说自己要晚上才能回去。 邹农生道：“我晓得了，你不用管我。” 邹胜道：“你中午吃的什么？” “在街上和你周叔一起吃的羊肉粉，安逸得很，下次带你一起去吃。” “那你现在呢？” “在屋头，吃完饭刚把碗洗了。” “哦，那你休息一下。” 邹胜问完事情，便挂了电话，见着院子里有一个秋千，便坐上去休息。虽然是中午，在这家农家乐吃饭的人也有两三桌，按他们的收费标准，邹胜估计这一天下来有几千块钱的收入，一年下来也是相当不错。 天池镇的地理位置太过偏远，发展也是十分落后，不然回家开一个农家乐也是不错的选择。大山里条件差一点，但山清水秀，环境优秀，蔬菜也是绿色天然有机。只等以后条件好起来，基础设施更加完善的时候再去考虑了。 如今之计，学好建筑设计才是头等大事，邹胜决定翻出早上打印的工程验收问题汇总来温习一遍。伸手进包里一摸，却是摸到早上陈工给的信封，估摸着是红包之类的，却不知道有多少。邹胜见院里无人，直接打开一看，却是三百块钱。如果是人手一个，那么今年李文生是发了三千左右的红包。 这承包工程，也是一件赚钱的业务。说到底，这个世界要想赚钱还是得有本钱，有了本钱做什么生意都好做。比如这农家乐，无论是房子还是里面的设施，各种也要几十万，没有这个本钱，又怎么能把生意做得如此红火？ 钱生钱，很容易！ 但也有很多白手起家的例子，山间一壶酒的赵雨光就是打工回来开的，或许和自己回来的时候一样，身上就只有几万块钱，更多的投资是借的。只要有点子、有合适的项目，借鸡生蛋也是好生意。赚钱的门道有很多，只是看什么最合适，哪条路适合自己走！ 邹胜东想西想，觉得脑子一团乱，感觉什么都有道理。 想法越多就说明自己越没谱，邹胜觉得自己还需要沉淀，去等一个机会。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用建筑设计的本领去赚更多的钱，不到机会到了面前自己却把握不住，那才是真的遗憾万年。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邹胜认真的回味着今年验收中的点点滴滴，与网上收集到的资料进行比较，反复揣摩。如是反复之后，又打开手机app，点出规范开始阅读起来。建筑设计拥有浩如烟海的设计规范，虽然不要求每一条都熟记于心，但是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邹胜专心看着，很快时间就到了五点过，微信突然弹出信息。 “在干嘛呢？” “不好意思哦，昨天晚上加班太晚，没有来得及回你的信息，早上又起太晚了。” 信息是骆科琳发来的。 邹胜马上回道：“理解，工作都是这样的，我这会在金光镇这边参加一个项目的验收。”虽然验收已经完成，都是在玩，邹胜还是如此回道。 “是吗？什么项目呢。” “金光镇中学的男生宿舍楼。” “是你设计的吗？” 第64章 初相亲同窗做媒(八) 骆科琳希望的答案当然是这栋男生宿舍楼是邹胜设计的，这就代表着他的技术和实力，也是他赚钱能力的体现。能在西城这种小地方找一个有能力的潜力股，是她最大的心愿，虽然她的能力有限，可谁让她是女人。女人的身后就应该有一个强大的男人，为她遮风挡雨，开山劈路，让她过上好日子。 邹胜不习惯撒谎，自然是如实回复。 骆科琳有些失望。“那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是你做的。” 邹胜道：“这没有什么可惜的啊，我来之前这项目就开始实施了，没能参与也是正常的。我现在有两个办公楼，其实一个都修得差不多了，下回竣工验收的时候，一定发给你看，让你点评一下。” 骆科琳失落的话语，在邹胜心中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为这说明她是在意的。 “好啊，一定要发哦。”骆科琳道。 “嗯。”邹胜念及明天就是周末，决定约她出去玩，又发信息道：“你明天没事吧？” “明天啊？明天有事呢，要回天池去。” “哦，我还说约你一起出去玩。” “嘻嘻，有的是机会，也不差这一两天，对吧。” “是的，今天我估计也要很晚才回来，他们正在打麻将。” “他们在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打吗？” “没有呢，我就不会。” “麻将你都不会，那你会什么？” “……”邹胜突然觉得不会打麻将像是一种过错一般。 “哈哈，逗你呢，不打挺好的，我要去吃饭了，有空再聊。” “再见。” 几天话的聊天过程，打字却了聊了十几分钟…… 【下次聊天，一定要用语音。】 邹胜坐着有些累了，起身向屋里走去，决定观察一下他们是怎么打麻将的。邹胜记得自己在朋友圈里见人发过“在z市，你可以尝试下早睡早起，不吃宵夜，不饮酒，不打麻将，养成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久而久之，你会发现鬼大二哥理你。”无论是什么阶级的人都逃脱不了市井的气息，z市千百年来的生活习惯，不是一个人想改变就能改变的，除非你孓然一人，没有朋友。 同事之间、同学之间、亲戚之间……所有的关系，都要用某种东西来维系，麻将、烟酒这些就是z市人维系这些关系的纽带，邹胜却是将他们拒之门外！这些习惯都被邹胜列为了不良习惯，他没有这些爱好，所以他的朋友很少。朋友少了路不好走，也因此这么多年来，邹胜依旧平庸。 虽然骆科琳说逗邹胜玩，但他还是体会到她语气中流露出的微妙反应。一个麻将都不会玩的人，他的生活还有何情趣可言？以后真要结婚在一起，日子不得无聊死…… 或许可以学一下。 邹胜一直认为打麻将就是赌博，如同《武林外传》中所传达的，无论大赌小赌，最后都会害人不浅，轻者输钱影响个人生活，重则家破人亡……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都是坑人的台词。欲望之火，一但被点燃，再想扑灭就太难了！ 但邹胜此时想试一下，尝试着体会麻将的快乐。如果骆科琳喜欢打麻将，自己以后不支持，两人肯定会产生矛盾。或许这东西也并不是那么可恶，毕竟有那么多人在玩，一件事物能流行开来，长久存在也是有其道理的。 邹胜很快就看明白麻将的玩法，也看清了座中各人的心思，赢钱了口中豪言壮语不断，输钱了心态失衡语露不爽。胜券在握之时出牌是思考良久，而连输之后恨不得对手马上出牌，略迟一秒都像度日如年…… 没有谁的心态是一直平和的，除了李文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一直在赢钱。 六点钟，邹胜觉得腹内空空，感觉清口水都吞了不少，可在座一众并没有吃饭的心思，都全神惯注于四方城中。 柴火鸡老板进来道：“再不吃味就不好了。” 李文生道：“吃吧，吃了再玩。” 输钱之人不肯下座，董力道：“中午吃那么多，还没有消化，急什么？”像这种时候，说吃了饭再玩，基本上都是空话，他想多玩两盘，能捞点回来就捞点回来。 输钱，肯定是输定了，可输多输少也是另一回事。 霍云达道：“就是这把了，我这血糖高的事情，吃晚了对身体不好。”霍云达也输了钱，但他更在乎身体。 王淑林赢了钱的，心情好，笑道：“饭前输的是纸，饭后赢的才是钱，吃了饭赢回来了就行了。”说话间摸了一张三筒，正是想要的牌，哈哈笑道：“哎呀，这个运气，挡都挡不住。” 董力将牌一推，起身道：“吃饭吃饭。”或许正如王淑林所言，饭后运气大不同，他也不再坚持，否则一直下去只会输得更多。 霍云达道：“把帐算了来噻。”虽然是王淑林胡牌，但z市麻将要翻鸡，只要叫嘴都有赢钱的机会，就看鸡多鸡少。 ****** 杨琳一进办公室，就笑着向霍云达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哪样好消息？”霍云达估计她要讲的消息就是公司资质办下来了，但还是顺口一问。 “我们公司的资质办下来了，我昨天拿回来已经给陈姐了。” “这是好事情，我们抽空再开个会，把对外出图收费的单价定一下。其他单位都是十几二十的收费，我们的私人房子这些还是几块钱一个平方，也是时候提升了。” “对，下个星期一就开，宜早不宜迟。”杨琳心中欢喜，公司资质下来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图，也不怕上级单位来查，收费也应该涨价了。 今天是周末，办公室只有霍云达、邹胜、杨琳，开会是开不成的。最快也要星期一才能把人聚齐。 霍云达点头道：“那就星期一下午，看到他们的时候就通知一下，你也记住，不要每次开会都错过时间。”功是功，过是过，事做好了霍云达不一定会表扬，但做的不好他肯定要批评的。 “好的。”杨琳点头离去。 邹胜把这事记在心中，继续看书，虽然他没有要出的图，但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比如红星村的大规划，虽然这个项目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但思考一下，自己也没有损失，而且可以锻炼自己的能力。还有大黔府的构想，作为一个品牌型的黑菜餐馆，应该怎么来设计才更适合！ 这些都要时间去做，每天想一点，点滴积累，才能积土成山。 “红星村的结构图已经发过来了，我发给你，你看一下。检查一下工程名称和图框这些，看对不对，不对的把它改过来。” 霍云达话音刚落，邹胜的qq就开始闪动，提示有新消息。邹胜点开一看，正是霍云达发的文件，马上存到桌面上。 红星村的结构施工图和水电施工图霍云达是找其他公司的人做的，原本结构图是让蒋贤龙来做的，但是蒋贤龙说他有事，霍云达便丢给了外面的人。 蒋贤龙在忙什么事，没人知道，唯一确定的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了。邹胜也没有过问，一般情况下，都是蒋贤龙联系他。 邹胜双击文件，打开之后却发现内容有许多问号！邹胜知道这是缺少字体的原因，却没有直接问霍云达要，而是在网上搜索起来。 邹胜有时候不敢问霍云达，因为这个问题本来他没有提过，作为一个新人，邹胜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可是他却要不可思议地批评邹胜，比如邹胜第一次接触cad文件的时候： 霍云达发了一个cad文件给邹胜，邹胜接收后却显示文件不能打开。马上问道：“打不开，是什么原因呢？” “打不开？我这都能打开，你那怎么会打不开，是不是没有装cad？”霍云达问道。 邹胜道：“pkpm不能打开cad文件吗？”因为一直是用pkpm画图，邹胜便没有安装cad，他还以为pkpm是可以打开cad图纸的！ 霍云达道：“pkpm?你真的是异想天开。来这么久了，你cad都没有装，你一天在学些啷东西？我还说你都整好了的，搞设计最重要的软件就是cad，我发个cad和天正的安装包给你，安装没得问题噻？” 邹胜倍感汗颜，整天忙着研究规范，却没有在意软件的事情，看来是时候研究一下建筑设计相关的软件，把该有的都装上。在接收图纸的过程中，邹胜点开百度，搜索“建筑设计软件”相关词条，看涉及到的软件有哪些。 只见网上的评论说建筑设计要用天正2014，cad建议用2007或者2010，不能用2013，cad2013是最不稳定的版本，有很多bug。而其他专业还有什么探索者、斯维尔节能以及各种工具箱……即然霍云达要求装天正和cad，那其他的软件就先不考虑了。 接收完毕，邹胜解压文件一看，霍云达发的却是天正8.5和cad2007。明显都是过时的软件，新的软件取代旧的就是因为新的软件更新了许多新功能，在流畅性和稳定性上也要比之前的软件要好。邹胜决定自己从网上下载天正2014和cad2010。 霍云达等了一会不见邹胜说话，问道：“还没有装起吗？” “马上就好。”邹胜不敢说没有装，马上点开霍云达发的安装包，把cad装在了电脑上。 而两个软件的对比，邹胜发现天正2014明显要优于天正8.5，在心中对霍云达也有了一些质疑。霍云达有很多丰富的经验和广阔的人脉关系，但在软件的使用上，他很落后。邹胜不能要求一个老总在软件上与时俱进，随时走在最前沿，但他要要求自己不断进步。 所以邹胜在软件使用遇到问题时，更多的是选择百度，通过互联网来获得答案。 结构图中文字出现问号，是因为钢筋符号丢失，只要下载几款字体就能解决这个问题。邹胜照着网上的教程，很快把问题解决，打开图纸开始认真浏览。结构图邹胜是完全不懂，唯一要看的就是工程名称这些有没有错。 正浏览时，电话响了起来，却是徐涛涛打来的，估计是王娟给的他电话，却不知有何事。 邹胜接道：“徐总，好久不见，要回老家修别墅吗？” 第65章 初相亲同窗作媒(九) 在同学聚会时，邹胜就讲过，谁家要修房子，需要出图可以找他。邹胜和徐涛涛很久没有联系，虽然有多年的同窗情谊，但长时间没有联系，一般都是有事才会打电话。如果是办酒之类的事，基本上都会先发短信通知，即然是电话，邹胜推测是要找自己设计房子。 “是啊，准备修个五百平方米左右的别墅，有什么好的方案没有？”徐涛涛在电话另一端哈哈笑道。 “必须有噻，修在哪个位置，兄弟好好的给你参谋一下。” 听到徐涛涛的笑声，邹胜就知道他在开玩笑，同学之间这样的调侃可以促进友谊、缓解气氛。 “你啊？不行，我担心你的技术不过关，你这个才学的，怕只能设计猪圈这些哦。” “你这个不是用来养猪的吗？” “哈哈……不和你扯了，听王娟说你和她们学校的一个老师在处朋友，要不要帮你扇风点火加点油？” “嗯？她怎么知道的？”邹胜不相信骆科琳会直接告诉王娟在和自己谈朋友，如果她有讲，应该会提前告知自己，但她并没有。 “那个女生问她关于你的事，一猜就知道在和你耍朋友噻，你们怎么认识的？” “哦，她是我初中一个同学的堂妹，初中同学介绍的。” “那你应该抓紧，没事就约出来耍哈，请我们吃顿饭，帮你加把劲。” 邹胜道：“这个是肯定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大约一起出来玩。” “哈哈，我是开玩笑，你谈朋友，约我们做哪样。你自己多约哈她出来就行了，以后结婚的时候给我们提一只猪脚杆来就行，记得要后脚，不要前脚。” “这些都是小意思，她问王娟问了些什么，王娟又是怎么说的，给你讲没得。” “我开个免提，等王娟和你说。”徐涛涛把电话开了免提，里面传出王娟的声音。 王娟道：“问你哪个学校毕业的，家庭情况这些。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说不晓得，本来我对你这些就不了解。但是我还是夸了你很多，比如孝敬父母，人好，顾家，是过日子的人……” “夸奖倒是不用，以后再问你就实话实说就行。我怕的是你太把我捧高了，摔下来的时候会痛，万一你说的和我说的不合，她就会怀疑有人撒谎，以后处起来就会产生矛盾。”邹胜道。 邹胜想透之后，也不在乎自己的家庭条件差，如果喜欢一个人看中的不是对方这个人，而是对方的家境，那这样的感情是不会长久的。老话说，富不过三代，虽然不是真理，但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讲的就是某些家庭虽然父辈创下了诺大财富，子孙却无能守不住。所以一个家庭，幸福或者不幸，还得看人。 有本事的人，在艰难的环境下也能创造出幸福的生活。 王娟道：“我肯定不会撒谎。骆科琳人还是不错的，而且老家也是天池的，以后你们结婚了回老丈人家也方便。我觉得你可以多花点心思，多追求一睛她。” 邹胜道：“嗯，你们是同事，我们又是同学，以后大家在一起，多走动，把关系拉近点。” 人与人的关系，就如同催化剂，可以促进大家的情感。 王娟道：“那最好不过噻，我和涛哥以后还可以沾你们的光。” 邹胜道：“你就放心，猪脚杆是少不了的。” 王娟道：“好嘛，你和涛哥在聊一会，我做事去了。” 徐涛涛道：“就这样吧，有空的时候坐着摆哈，我还是节约一点话费噻，哈哈。” “要得，你们先忙，有空一起耍。”邹胜知他有事，也不再打扰他。 电话刚挂，霍云达问道：“在耍朋友吗？” 邹胜道：“以前的同学介绍的，是他的堂妹，在三中教英语。” 霍云达道：“你也不小，也到谈朋友的时候了，耍就认真耍，不要三心二意的。但是自己也要慎重，这是终生大事，不是儿戏，做什么事情自己都要长个心眼。” 霍云达说话可谓滴水不漏，邹胜点了点头，道：“嗯。” 邹胜回过神继续解决问题，心思却依旧有三分之一在骆科琳的身上，想着有王娟两口子的帮忙，这事成功的概率也是极大。但新的问题也出来了，两人的关系向前，见父母也是必然的事。邹农生那样的人，骆科琳若是见着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邹农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邹胜从小看到大，心中有答案也没有答案。 邹胜已经习惯了邹农生的生活习惯，作为他的儿子，邹胜从小就没有选择，只有去接受。可骆科琳若真要嫁入邹家，她又能习惯邹农生的生活习惯吗？王子慧和他生活了几十年都意见极大，相信作为新时代女性的骆科琳也不会习惯。 邹胜觉得是时候改变父亲了，从衣作到生活上的细节都必须改变，否则自己的婚事要想成功，必然极其困难！ ****** 邹胜盯着邹农生，想着如何来改变他的生活习惯，从上到下，邹胜一点一点的分析着。 自从买了电推剪后，邹农生的头发得到及时的处理，比以前干净了许多。 洗脸的帕子必须定期换！邹胜见挂在架子上的帕子有些泛黑，知道这是邹农生每次洗脸后没能把帕子清理干净导致的。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市场上批发几十条帕子回来，隔一段时间就给他换一条。 刷牙，是必须养成的习惯。牙齿掉落之前，邹农生还会偶尔刷一次牙，可是掉了之后，邹农生再也没有刷过牙。邹胜劝过他，让他继续刷，如果不刷牙齿里的污垢更会滋生细菌，让牙齿松动脱落。可邹农生觉得刷牙会把他的牙齿弄松，怕刷掉余下不多的牙齿。 必须刷，不然那么脏的嘴里出来的筷子，再到碗里转一圈，谁还能吃下饭？邹胜想着都觉得恶心，或许以后做菜得做两份，避免伤父亲的自尊，就在一份里面加辣椒，说自己要吃辣椒！除非实行分餐制，否则邹农生不刷牙必然是一个大问题。 胡子，没有问题，自从头发短了之后，邹农生会主动拿起剪子剪胡子，虽然参差不齐，但还看得过去，不像以前汤汤水水的沾在胡子上显得十分邋遢。 头部以下的衣服裤子都应该再制两套，穿得干净一些也显得精神，现在也没有干农活，不怕他弄脏。 洗澡，至少一周给他安排一次，虽然冬天较冷，但浴霸再配一个小太阳，温度的问题应该能解决。邹农生没有洗澡的习惯，但任何习惯都是慢慢培养的，相信只要在自己的带动下，这个问题也不是问题。 问题分析清楚，那就要一项一项的解决。 邹胜道：“明天我们去街上给你买两套衣服吧。” 邹农生正在扫地，闻言不解道：“买衣服做什么？我又不是没得衣服。” “马上就是冬天了，总得有点冬天穿的。再说你那些衣服，你觉得好看吗？即然到了城里，咱们过一下城里人的生活，你看周叔那一身，干净利落，比你的强出不少吧？” “……有道理，你说的对。”邹农生想了一会，觉得确实如此，都到了城里怎么还能按农村人的思想方式来过日子。 邹胜道：“顺便给你买个电视，闭路线都是现成的，买来安起就可以看。” “这个好，早就应该买了，我一天在家坐起也无聊。” “你有想法你就给我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邹胜想知道邹农生还有什么需求没有，他满足了父亲的要求，才好开口让父亲听他的。 邹农生道：“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那好，我给你提一个要求，你还是把牙刷起来吧。哪怕是意思一下也好，你这不刷牙，食物残渣都在里面，口臭不说，还长细菌。知道为什么你肠胃不好，总是不舒服吗？就是因为你嘴里的细菌，在吃饭的时候顺着喉咙进入了肚子里。” 邹胜知道要想劝说父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好晓之以理，虽然这道理并不一定正确，但聊胜于无。和邹农生讲道理，就要带点恐吓，否则他是听不进去的。 “是吗？那医生不给我说……” 邹农生记得在看牙科时，牙医并没有告诉他一定要刷牙。 “医院靠什么挣钱，靠病人，大家都身体健康，安居乐业，医院还挣什么钱？”邹胜马上解释道，“你看我们当时说要换牙，他说要一万多块钱，就是因为你不刷牙才导致的。你想一下，我妈活了一辈子，经常刷牙，她牙齿就没问题，这对于医院来说就少了一万多块钱的收入，对不对？” “就好比，我们都不抽烟，就不会得肺癌，不喝酒，就不会得肝癌……但是医生不会说，大家都不要抽烟了不要喝酒了，只有有些病到了晚期，不得不戒的时候，他才会提醒。因为这个病人都要死了，他提不提醒都没有影响了，反正都要死了，提醒一下还能张显他的伟大，你说是不是？” 邹胜见父亲的神情有些惊惧，马上转到牙齿上，说道：“所以说你现在还有得救，必须刷牙，不然等到医生都提醒你，要你刷牙的时候，你觉得还来得及吗？” 邹胜一通瞎扯，说得邹农生将信将疑。 “那我这牙齿都松了，刷掉了怎么办？” 第66章 初相亲同窗做媒(十) 邹胜只顾着让邹农生刷牙，却没有想过牙齿刷掉了怎么办。 邹农生的牙齿已经无药可救了，唯一的方法是在牙槽骨里埋钉子重新做假牙，可邹农生受不了！真没有了牙齿，他应该怎么办？ 或许这个问题应该去再问一下医生，没有牙齿有没有大的影响？ 牙齿掉了，自然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比如一些硬的食物。或许那时候只能给邹农生做各种粥了，这不是邹胜擅长的，需要训练。 “嗯？”邹农生见邹胜不说话，问道：“总不能吃东西都打困吞吧？” 邹农生已经用牙梗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食物，可以说是十分难受，仅剩的几颗牙齿他都很珍惜，除了吃肉或者吃饼，一般他都舍不得用，就怕牙齿脱落。 “我以后给你做粥喝吧，吃一点松软的食物。”邹胜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如此说道。这问题完全就是邹农生自己整出来的，但凡讲卫生一点，牙齿怎么会这么早就掉了！ 可邹农生是父亲，他不能说重话，只能安慰。 邹农生摇了摇头道：“这怎么行，这不行。” 这个世界有很多美味的食物，可以说他现在才开始享受生活，却要让他远离美食，他接受不了，他也不想接受。但同一样东西吃的多了，对身体也是没有好处的，要他天天都喝粥的话，那难保不会出现其他病。就像他连吃一个星期的糍粑一样，以前偶尔吃几次，完全没有问题，可现在……现在提到糍粑他都不敢碰了！ 上次和周化雨在公园，周化雨要买珍珠糍粑来吃，就被他拒绝了，闻到味都觉得要犯病，又怎么敢吃！如果天天吃粥，肯定会吃出问题来。 牙齿不能没有！牙齿也不能不刷！ 邹农生陷入纠结之中，他一生都没有现在纠结，仿佛突然之间所有的选择题都出来了。难道老天爷真要收自己上天了？ 邹农生突然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人老了，就得认命。可当死亡靠近自己的时候，还是那么的让人惧怕！ 年轻的时候，以为生老病死，就是人世间的基本法则，每个人都逃不过，那便顺其自然，坦然面对。可当这一切来临时，心态却失衡了，不能坦然了…… 邹农生无力的坐在邹胜睡觉的小床上，感觉眼前一暗，世界崩蹋一般。 邹胜道：“不刷牙肯定不行，你就刷的时候轻一点，别像我那样使劲，把周边刷一下也好。你自己刷，总能感受到轻重，别碰松牙齿就行了。” “……” “你咋了？”邹胜瞧着父亲神情不对，忙拍了一下他的背，问道。 “啊！你说什么？”邹农生回过神，却不知道邹胜在说什么。 他进了自己的心理世界，他把自己吓住了！ 邹胜道：“我说你刷的时候，轻一点，别碰松牙齿就行。总而言之，牙一定要刷，不刷不行。” 邹农生无精打彩地说道：“我试一下吧，你不去上班吗？” “我要去啊，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不对劲了。” 邹农生的反应，让邹胜心中一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话把他吓住了。如果真因为自己这两句话就把父亲的精神头吓没了，邹胜觉得自己罪过就大了！ “不对吗？我挺好啊。”邹农生尝试着蹦起来，想跳一下给儿子看，可是最终没有跳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他老了，他开始畏惧死亡。 邹胜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吓你呢，你又不抽烟也不喝酒，现在又开始刷牙了，你还怕什么？每天你就好吃好喝的享受生活吧，我这会出去买个电视，明天你再和我一起去逛街买衣服。” “嗯，你去吧，别买太大了。”邹农生看着空荡荡地房间，有个电视也不错，开着电视即使不看，房间里也有声音，不会那么寂静。 ****** 西历十一月十一日，俗称光棍节。 天韵公司会议室，由霍云达主持，李志高、汪柯、杨琳、陈志芬、蒋贤龙、邹胜参加的公司会议正在讨论之中。 霍云达道：“简单来说，就是公司资质下来了，以后我们就按正规流程来做图，大家讨论一下具体应该怎么操作，以及设计费怎么来收取的问题。” 李志高道：“现在这个都是终生责任制，我的要求很简单，要我签字的图，都必须先给我看一遍，确定没问题再拿出去。不然出了问题，没有哪个承担得起责任。” 李志高和汪柯是注册建筑设计师，李志高即然表明了态度，汪柯也不能不管事。 汪柯道：“大家互相检查，比如我画的图给老李看，老李画的图给老霍看。再高明的技术的人都不敢说他画的图没有问题，否则那些审图专家的公司出的图也不会着强条了。所以虽然过程麻烦了一点，但图纸该看的必须看。” 邹胜和蒋贤龙作为徒弟，在这上面没有资格发言，都是默默的听着。 霍云达见杨琳也不说话，道：“杨琳，你也讲两句噻，不要不说话。” 杨琳道：“互相看图是肯定的，还有结构是签我的字，挂靠的那个人的字是不能签的。但是你们的技术明显比我的好，结构的图你们看就行了，不用问我。” 虽然她有注册结构师的证，可是她才考到，真正论技术，她并不如在座三位老师父。 霍云达道：“签字都是由你们来，我建议该看的还是要看，不是说哪个技术好。技术好就没有问题吗？河里洗澡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没有哪个不会游泳的会下河去着淹死。” 汪柯道：“看图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该看就看，哪个技术就好了？” 蒋贤龙笑道：“你们技术都比我好，就不要谦虚了。” “技术不好，还不多学一下，一天公司都不来，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设计。”霍云达见蒋贤龙嬉皮笑脸的，马上进行了严肃批评。 蒋贤龙自己往枪口撞，此时被点名，马上不再说话。 陈志芬微微一笑。 霍云达道：“图纸这个问题一定要把好技术关，不然拿出去就是让人笑话。还有就是即然要审图，肯定要花精力和心思去看，是不是适当收一点审图费。” 公司内部的审图专家看图，按惯例是要收取审图费的。但天韵因为公司小，项目小，大家都是股东，即是同事又是朋友，所以一直没有这个规矩。如今公司重新启航，第一次全体会议，霍云达觉得有必要提一下。因为霍云达没有注册证书，不能作为项目负责人，也不是专业负责人，所以他觉得要问一下他们的意见。毕竟增加了工作量，如果一句话都不提，怕大家心里有想法。 作为一个公司的实际管理者，该考虑的问题他必须考虑周全。 李志高道：“这个就没有必要了吧？”虽然他觉得没有必要，可人心隔肚皮，不知道另外几人是怎么想的，随之把目光移向几人。 汪柯道：“我无所谓，大家说了就算，我们公司这点业务量，能收多少审图费？” 大家的项目都是交叉审的，能落到自己头上的可谓少之又少，彼此都是老关系，汪柯也觉得没有必要收。但是，他项目少，如果审图费的定价还可以，他也不介意收一点，蚊子再小也是肉。 杨琳道：“我也觉得没有必要，这些丁丁点点的钱，哪个算的清楚。总不可能让陈姐来算，她怕一天忙不过来。” 陈志芬道：“你们是股东，你们来定，让我来算也行，就看你们怎么定。” 陈志芬拿固定工资，拿多少钱做多少事，只要涨工资，她多做一点也可以。但是她不能主动要求做这件事，这超出了她的权利范围。 霍云达总结道：“那大家的意思基本上都是不收这个审图费，我们就这么定了，以后谁也不要说空话。接下来就谈之下，设计费的收费问题，起码我们要做到公司内部统一，不要你收五块，他收三块的，一家公司收出几个价来。” 杨琳道：“我建议，各个专业都在原来的基础上涨两块。比方说，建筑以前收三块，现在就收五块。涨太多，人家不来找我们，不涨，现在成本又高。” 杨琳分析利弊，率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汪柯道：“这个可以，比方说私人房子，只做建筑设计，就收五块，建筑和结构都要，就是十块。” 杨琳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李志高道：“可以，教育局他们定的价也是十八到二十，基本也符合市场规律。” 霍云达道：“还有些按投资收的，大家就根据要做的事情自己把握。规划我是一直按红线面积还收的……” 公司和政府的项目不好定价，有的事情做的多，有的事情做的少。霍云达用自己来举例说明，希望大家在报价的时候，不要收的太便宜，否则会导致亏本。 汪柯非常同意霍云达的观点，道：“我现在不做项目，就是因为有些业主报价太低，做下来完全没有搞头，与其累死累活的整，还不如做起来耍哈。” 会议讲完，大家又讨论了一会建筑行业的行情。蒋贤龙觉得开会讲的一切和自己都无关，公司里大的决策也不由他来定，见大家开始闲聊，便道：“没有事情的话，我就走了，我还有点其他事。” 汪柯道：“有事就做，没事就道公司看一下书。” 霍云达见他批评了汪柯，也不再说话，常言道响鼓不用重锤，蒋贤龙他也说了太多，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 第67章 邹农生梦中惊魂(一) 邹胜买回家的电视是一台创维液晶电视，安在自己的小床边，电视前就是父子俩吃饭的茶几。两人坐在电视对面，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尚敬导演、宁财神编剧的喜剧电视《武林外传》，正演到莫小贝和华山掌门比武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邹农生对这个电视剧没有兴趣，但他看电视的时间很多，所以把吃饭这个时间段让给了邹胜。 父子俩人安静的吃着饭，突然邹农生问道：“你说哥哥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哪个哥哥？”邹胜不明白邹农生在说谁。 “你哥哥邹宇。” “除了他自己，没得哪个晓得。” 邹胜不知道父亲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这么多年就没有听他提过邹宇，无论过节还是平时，邹宇都是他心中的禁忌。可没有想到，今天他会提起，但邹胜并不想和他聊邹宇的事。 如果不是邹宇离家多年不回，王子慧又怎么会思念成疾，以致早早离去。 “你……要不再想想办法，再找找他，看能不能把他找回来。”邹农生说完又刨了一口饭，目光却没有移开，一直盯着邹胜。 一个人若是不想回家，谁又能把他找回来？ 找回来又能做什么？想见他的人都不在了。 邹胜道：“你教教我，用什么方法去找他，去哪儿找他？” 邹农生道：“我听你周叔说，可以在报纸上登寻人启示，找电视台也行。现在信息这么发达，找一个人是很容易的。” 邹胜道：“他离开的时候是小孩吗？他是大人，是一个成年人，他不顾家，不想回来，你去哪儿找？” 邹胜虽然答应母亲要把邹宇找回来，可是天下如此之大，人海茫茫，要找到一个人又何其困难。更何况现在的问题是邹宇不想回来，他不露面，又去哪儿找他？ 或许是改名换姓，在某个地方生活；也或许成了某个天桥下的流浪汉；又或许去了异国他乡……更坏的可能性就是发生意外，离开了这个世界……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很难将其找回。 “你不要吼嘛，我昨晚做梦，梦到了你的妈妈，她说她想邹宇……”邹农生埋头着，低声诉说。 当他对死亡产生恐惧时，就总是做一些梦，梦见那些离去的亲人或是朋友。每个人都在和他说话，每个人都像在召唤他去团聚一般…… 他觉得这一生对不起自己的老婆，他昨晚梦到了她，王子慧缠着他要他把邹宇找回来，说是他把大儿子赶走的，不找回来就是他的错…… 邹农生想了一天，不知道怎么去寻找一个，他把希望寄托在邹胜的身上。 “你白天少胡思乱想，晚上就不会做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邹胜觉得邹农生来到城里或许太过于清闲，以致于他没事干，人在无聊的时候就会东想西想。而老年人，本身瞌睡就少，容易失眠，潜意识里就会生产一些幻想。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邹农生做错事在先，如今王子慧又离去，他免不了会有心理负担。 邹胜已经失去指责父亲的念头了，除了让邹农生背上更大的心理包袱，别无益处。若是以前，邹胜会说，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做这事的时候为什么不多想一想呢？ 自私的人，在很多时候都是自私的，他们的一生不会为别人考虑，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只有当死亡来临之际，才会觉得有愧于良心，这大约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邹胜心中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邹胜想了想又道：“你每天管好自己就行了，找他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邹农生见邹胜同意，心中落下一块石头，连说几个“好”字。 可如何去找邹宇，却又成了邹胜不得不去思考的问题，真要在报刑、电视上打广告，就必须选择大一点的平台，可是信息播出来，邹宇能不能接收到都不一定，更何况费用也不是邹胜此时能承受的。 邹胜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突然脑海中冒出了一个灵感。以前寻找邹宇的方式都是想着不花钱找人，可谓毫无效果，但如果自己做一个寻人网站呢？互联网上有很多寻人网站，邹胜试过，没有效果。又通过腾讯的朋友网搜索过邹宇的信息，也没有效果。 但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名字感兴趣，像邹胜就曾不止一次在百度里搜索过自己的名字，看与自己同名的人有哪些出名的。要想精准定位找到邹宇，或许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互联网上建一个“邹宇网”，通过seo营销，让各大搜索引擎上，只要涉及邹宇这个关键词时，都转到自己所做的网站上。而内容自然要把邹宇的个人信息，及以前的照片发上去，让邹宇在打开这个网站时，知道家人在找他，在等他回家。 建网站，邹胜是有心得的，域名和服务器选最便宜的就好，一个的开支不会超过三百。邹胜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不错，就当是佛系寻人吧，把自己该做的事做一下，至于邹宇能不能回家，就是他的事了。 邹胜吃完饭，对父亲道：“你把碗洗了，我去公司加个班，瞌睡来了就早点睡，别等我。” “嗯。”邹农生牙齿不好，吃饭很慢。 邹胜来到公司，立刻开始搜索“邹宇”的信息，同名的很多，但是都没有专门的个人网站。这是一件好事，等到网站建好，通过seo的优化，再搜索“邹宇”时，自己所建的网站必然是排在第一名的。 网上提供域名和虚拟主机的idc很多，邹胜选择了西部数码，作为一家历经风雨成立十一年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邹胜以前用过他的域名。在互联网越来越规范的今天，任何采用国内虚拟主机的网站都要求备案，而个人备案是相当麻烦的，邹胜决定把这一步省略，便选择了香港免备虚拟主机。价格不贵，域名加主机，一年才二百块钱不到。 虽然几年没有做过网站了，邹胜依旧轻车熟路，申请好空间，随之就在线安装wordpress。wordpress是免费的开源软件，可以搭建功能强大的网络信息发布平台，是许多个人站长的不二选择。邹胜的目的是用来寻人，便不做太多的美化，就采用默认的风格模板。 网站搭建很容易，难点在于内容填充。填充的内容关系到搜索引擎是否会收录你的网页，如果不被收录，那这个网站搭建的再精美，都没有用。 邹胜把网站名称定为：邹宇-寻找邹宇网；网站关键词设定为：邹宇、z市邹宇、岩脚村、天池镇等等和邹宇相关的词语；网站描述设定为：z市天池镇人邹宇，你的家人等着你回家！这三条是网站seo最基本的内容，其他的内容可以一步一步的来填充，但这三条必须先定，定了之后就不能轻易更改，否则不利于网站的搜索权重。 接着又花了三个小时，邹胜做好了邹宇的个人简介，又写了一篇寻找邹宇的文章。洋洋洒洒近两千余字，邹胜讲述了邹宇离家后的种种，以及母亲去世的信息，希望邹宇看到这篇文章时，能迷途知返，回到家中。 做一个网站，是需要很多时间的，邹胜决定以后一步一步的填充内容。比如关于家乡的变化，父亲的言语，自己对母亲的思念，种种，都可以发在这里。 网站要有权重才能排到搜索结果的前列，而原创内容的多少是评价标准之一。还有一个标准就是外链，邹胜将网址发到了贴吧、微博、论坛以及其他能发布广告的地方，这是最原始的增加外链的方法。 一切就绪，就等着百度等搜索将网站收录，只要以后搜索“邹宇”时，自己的网站能排到最前面，邹胜相信大哥就可以看到。网站虽然简陋了一些，但里面的内容却是情真意切，邹胜相信能感动自己的哥哥，这就是他回家的灯塔。 做完这一切，邹胜一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微信里有几条未读信息，均是骆科琳发来的。 “嗨，在做什么呢？” “没在吗？” “你睡了吗？” “我睡觉了，明天聊。” 邹胜和骆科琳已经养成了睡前聊微信的习惯，今天忙着做网站却把这事忘记了。为了避免工作和学习的时候，被微信吵到，邹胜设置了静音，收到消息时不能第一时间浏览，却没想到错过了骆科琳的消息。 邹胜拍着脑袋，本想回复过去，却放弃了。 还是等着明天和她说吧，就当自己是睡着了。 邹胜回到家中，邹农生已经休息，洗漱之后，邹胜觉得还是应该把事实告诉骆科琳。不能说自己睡觉了，否则某一天不小心透露了真相，骆科琳肯定会误会。 网站上发表的文章是有时间的，但凡仔细一点，就会看到发文章的时间。 邹胜回道：“不好意思，刚做了一个网站，没看到你发的信息。” 第68章 邹农生梦中惊魂(二) “是吗？你还会建网站！” 骆科琳的回复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发过来的。邹胜正在接待五龙镇的一位客户，听到微信消息提醒，邹胜马上拿起来回了信息。 “嗯，以前学的计算机，建网站不是难事。” 发完信息，邹胜继续和客户讨论起方案。 “我这个就一通门面，你就把楼梯给我放在中间就行，一楼楼梯前面就是门面，二楼前面分成两间，一间作卧室，一间作客厅，后面隔一间卧室，最里面放厕所和厨房，中间用楼梯采光。我就是这样计划的，你帮我把尺寸分一下，简单的出个图就行了。”客户见邹胜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继续说道。 邹胜道：“是的，你这个不难，但是我们现在的收费是五块钱一个平方，你这个不到二百多个平方，收你一千块也是我们的最低价。” 客户一脸不相信，道：“唉哟，你和我讲这些，我就住在李一男家旁边，他给我说的你们收的就是三块，你现在和我说五块，不管怎么收都要一视同仁噻。你放心，你给我做了，下次再有人要做，我也给他们推荐你。” 客户说话间，流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邹胜耐心解释道：“这个真不是我们要收你高价，国家是有一个收费标准的，我可以点给你看。而且我们的收费比国家定的标准也低了许多，如果你是和他一起的，我们也收你三块，因为我们也是这个月才涨的价。”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少一点。我这个方案都有了的，也不用你动脑思考，你就按我的思路画出来就行。其实大家都懂的，我们找你们就是要盖个章，也不为别的。如果不是村建中心要求要你们盖章，我也不会来找你……” 微信再次响起提示音，邹胜拿起一看，只见骆科琳道：“大设计师，把你做的网站发来看一下。” 邹胜迟疑了一会，不知道应不应该发。 客户见邹胜忙着聊天，估计他说话也不算，又走到霍云达身边，向霍云达求请道：“霍总，你看一下，还是给我优惠一点吧。” 霍云达笑道：“公司有公司的规定，我们也要按规章程度办事，你来我给你优惠，别人来是不是也要优惠？我们这个价已经很低了，比起其他设计公司，十块八块的收费，算便宜的了。你这个几十万的房子都修得起，还在乎这一千块钱吗？” 客户道：“几十万的房子，都是说起好听，我们都是贷的款，并没有几个钱。” 霍云达道：“这个玩笑就开大了噻，福贵这些抽起，还说没钱。” 客户道：“这也是为了办事才买的，平时哪舍得抽这么好的烟，都是十块的云烟、磨砂这些。你们当领导的是晓得的，现在出来办事，便宜烟拿不出手，也是没得办法的事。” 霍云达见他不断纠缠，不想和他浪费时间，说道：“其他都不讲了，给你优惠一块，但是你回去一定要说是五块的收费标准，不能给我们讲低了。” 客户笑道：“这个没有问题，你就高抬贵手，再优惠一块。我回去给你说是按六块收的，以后你就算给他们优惠一块，都能收到五块。” 霍云达道：“不是我们想收你高价啊，现在这个房租、水电样样都涨了，不比以前。我们若不涨价，吃饭都成问题，哪个还干得下去，以后你们再想修房子，我估计你画图都找不到人了。” 邹胜见他们在讨论收费的问题，专注心思思考怎么回答骆科琳，最后决定把网址发给她，并且给她简单讲一下邹宇的事。 “……离家有八年了，我一直在想着怎么把他找回来，可是没有好的主意，只能出此下策。你有什么建议吗？” 半响，骆科琳才回信息道：“你还有个大哥，你之前怎么不说呢？” “我觉得你大哥真是个奇葩哦，也太没有良心了，自己的父母都不要。” “这种人你还找他，找他做什么？他自己没长脚，不知道回来吗？” 邹胜没想到骆科琳会如此指责邹宇，替他开解道：“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当时也没得法，加上我爸骂了他几句，就堵气离开了。主要还是当时没有电话这些，没能打电话把他找回来，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他在外也过得不好，不好意思回来吧。” 骆科琳道：“你就是心好，他也是大人，我觉得你不用管他。爸、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这些年都是你在家照顾，像他这种没有孝心的人就不配回来。” “……”邹胜一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过能改之，善莫大焉。 霍云达铁了心不再减钱，客户察颜观色，也觉得此事只能如此，便道：“好吧，那就这样吧。” 霍云达道：“你把方案和邹工讲一下，他给你画好，你过两天来拿。我们这个是一手拿钱一手拿图，到时候你来的时候把钱带来，一起给邹工。” 私人房子，没有多少钱，霍云达便让邹胜一并收了。 客户移身过来，邹胜瞧见骆科琳又发来信息：“反正是你大哥，你自己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只是说一下我的观点。我去上课了，有空再聊。” “好的，再见。”邹胜回完信息，向客户道：“定了吗？” 霍云达大声道：“你就按他的要求画，按四块钱一个平方来收，拿图的时候就收钱。” 邹胜道：“好的。” 客户把方案给邹胜讲完，便离开了天韵。邹胜觉得图并不难，决定用天正软件来绘制，顺便练一下cad制图的技术。相比pkpm复杂繁烦的建模过程，cad制图是所见即所得，邹胜只花了两个小时不到就把整套图绘制完成。 检查之后，套上图框就打印出来，拿给霍云达检查，确定无误后，又复印了两份。装订完毕，趁热打铁，找陈志芬把出图章盖上，就等两天后客户来拿图。 邹胜打开百度，决定算一下邹宇到底离开了多少天，点开日历却看到明天就是感恩节。感恩节是洋节，但在商家的推动下，大城市里的年轻人也有开始过感恩节的习惯。邹胜决定明天约骆科琳出来一起吃饭，本想打电话过去，担心她在上课，便改为发信息邀请。 骆科琳并没有上课，马上回信息道：“好啊，去哪呢？” 感恩节最应该感恩的就是父母，邹胜道：“来我家吧，我做饭给你吃，尝尝我的手艺。” “那要见叔叔吗？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呃，早了吗？”邹胜没想到骆科琳会拒绝，即然开始处男女朋友，见父母总是迟早的。邹农生是一个不管别人事的人，他不会关心邹胜的终生大事，自然也不会反对。 邹胜觉得见自己的父母，比见骆科琳的父母容易。 骆科琳道：“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啊，等过年之后再见也不迟。” “好吧，那你想吃什么呢？”邹胜问道：“如果人少的话，还可以邀请几个朋友一起，比如王娟他们。” 骆科琳道：“好啊，多喊几个，要不改周末吧，吃完饭还可以去唱歌。” “周末吗？” “周五，大家都有时间，玩的也开心一些。” “行，你说了就是。”邹胜觉得骆科琳的建议不错，每个人的情绪都需要发泄，唱歌无疑是最好的方式，正好高歌一曲一吐心中浊气。 “王姐这边就由我来通知吧，你有其他要好的朋友也可以叫，我再喊个，人多才好玩。” “好。” 邹胜一通思考，在z城和自己关心好一些的也就周定波，除此之外再无他人，也数他最为合适。当即出门，拨打了周定波的电话。 “喂，定波，在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刚下乡采访回来，你呢？” “我也在上班，后天下午你有空没有？出来一起吃个饭，大家好久没有聚了。” “下班了当然有时间，有哪些人？” “涛哥和王娟应该会来，其他我也不知道哪些同学在西城，我这边应该还有几人。你那边有要带的也可以一并带来，哈哈。”邹胜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指韦曲筱，只不知道她和周定波的关系有无进展，但邹胜想着上一次同学聚会，周定波都带着她，关系自然是不一般。 周定波道：“好，你到时候把位置发给我。” “ok，就这么定了。” 邹胜想着骆科琳通知王娟，那么自己也应该给徐涛涛打一个电话，方显正式。徐涛涛说，暂时不能确定那天有没有时间，因为他们是广告公司，如果有事的话就走不了。 邹胜道：“工作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完的，上次同学聚会你就没来，这次不要错过了。” “我尽量吧。这关系到你的下半生的幸福，我还是要来帮哈忙，是不是，哈哈。”徐涛涛说到下半生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猥琐，哈哈大笑的声显更显浪荡。 “我给你录音的，等碰到娟姐放给她听。” “哈哈，开个玩笑，反正我能来就一定来。” 第69章 邹农生梦中惊魂(三) 过了大雪，西城的温度更为寒冷。邹胜加完班，向回家的路走去，只见环卫工人用水枪喷击着树上为数不多的叶子。哗哗哗的水声中，叶落纷纷，行人绕道而行。这是城管局的领导为了减轻环卫工人的工作量而制度的策略，否则随风飘落的叶子，何时才能扫得干净，不如直接打落，一了百了。 很多事，都是这样的，每天机械的重复着，不如一次性解决。 邹胜的寻人网站建立已有半月，百度、360这些搜索网站也成功将网站收录，只要搜索“邹宇”，出来的第一个结果就是邹胜的网站。可并没有一点效果，没有任何一个人给邹胜提供有用的线索。而邹农生却日复一日的询问着邹胜，有没有邹宇的信息。 邹农生夜里有些惧怕睡觉，向在床上就仿佛看到了王子慧一般，一声声的催问他，找到邹宇了吗？王子慧不停地说，我的儿啊，你在哪里，快回来吧…… 邹胜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不相信这样，觉得就是邹农生自己胡思乱想的结果。可邹农生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他信鬼神，他觉得就是王子慧在托梦给他，如果不能把邹宇找回来，他睡不得安稳觉。 邹胜进屋，就看到邹农生呆若木鸡似的坐在电视前，电视却没有开。 邹农生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还是早点回来吧。” “有个私人房子，早点做完好收钱，你困了你就先睡，不用等我。”邹胜将外衣脱下，去卫生间洗漱。 邹农生起身，跟着进入卫生间道：“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我听着呢。”邹胜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我们换个地方住吧，这里太高了，我上楼困难。” “这才四楼，又不是七楼，每天上下楼走一走，正适合你锻炼身体。” “哎……我脚痛啊……”邹农生叹息道。 邹胜用清水漱完口，看着邹农生的双眼道：“爸，你就不能安稳两天？你以前在老家也不像现在这样啊，以前你天天上坡下坎的，没见你说过脚痛吧。你好好给我说一下，是不是有别的原因，是因为什么不想在这住。” “我也不知道，就是脚软。” “行了，我明天带你去医院，咱们再检查一次，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去医院就不用了，我就想换个环境。” “可我这房子租了一年，总不能空着又去重租吧？” “这房租又不贵，空着又有什么关系，我少去一次医院也省下来了。” “你倒是会算帐，那你说说你想住哪种房子？” 邹农生见邹胜答应，马上比划道：“就从我们这条街往后走，有个小院子，那老板自家的房子，我看那房子就不错。” “是你自己想租还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不对劲。”邹胜见父亲房子都选好了，看来是有备而来，是早就不打算在这住。 可这城里的房子区别都不大，难道那家的就不同了？ “我明天陪你去看一下吧，觉得行就租下来。”邹胜见父亲不语，便答应先去看看。 邹农生道：“我就觉得那房子比这好，楼层矮，还有火炉，这天冷了还可以烤火。” “你冷你给我说一声啊，我直接去买个炉子不就行了。”邹胜心中自责，没有顾及父亲的感受，马上承诺去买炉子。 邹农生道：“和炉子没关系，我就觉得这楼层高啊，上下不方便。他那一楼二楼都是空着的，还有小院子，用着方便。” “行，就依你的。”邹胜回念一想，买个炉子也不便宜，如今城里都时兴用电炉子，没有几千也入不了手，还不如随了父亲的意。 “好，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邹农生满意地离开了卫生间。 邹农生看中的房子的房主也是一个老人，叫罗德刚，是西城本地人。奋斗了一生，修了三栋房子，一栋沿街的七层商住楼，一栋是五层的住房，还有一栋就是邹农生看中的两层小楼。这两层的房子以前是他做生意时用来堆放杂物的，后来不住了就改成了套房用来出租，背街的房子总是便宜一些，可因为装修不够档次，很多人都看不中。 邹胜进入一楼，觉得房间十分潮湿，不利于邹农生居住，但直接上了二楼。二楼进门就是一个客厅，然后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厕所，却没有分厨房。 邹胜道：“这没有厨房，怎么做饭呢？” 罗德刚道：“你就在这房间里做就行了，都是老房子，也不怕你弄脏。”老子一指进门旁边的水盆道，“这都是现成的，我下面的桌子你搬一张上来，直接就可以放电磁炉在上面，烧水做菜都方便。” “这还不是太好啊，你准备租多少呢？”邹胜问道。 罗德刚道：“我也没想租多少钱，就想有个人陪着说话，我和你父亲还算聊得来。你看这么多房间，也够你们父子俩住了，我一年就收你们两千块钱。” “好，两千块钱好，就要这间。”邹农生对这个价格很满意。 邹胜瞧见卧室里都有木床，设备虽然脏了一点、旧了一些，倒也凑合着用。即然父亲满意，就算花钱买个心头好，便答应道：“行，你家里有白纸吗？或者我去公司拟一个合同，虽然钱不多，但我们还是按章办事。” 罗德刚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心细，你去拟吧，拿来我看就行。” 邹农生道：“不签合同又有什么关系，罗叔这么多房子，还会坑你不成？” 邹胜自然不会理邹农生，道：“你在这里耍吧，我去取钱，一会就回来。” 邹胜先到公司，从网上下了租房合同的模板，微调之后，打印了三份。然后去银行取了二千五百块钱，即然邹农生说冷，那就有必要买煤把炉子烧起。否则在空旷的房间里，邹农生肯定更受不了，有了火炉之后，必然温暖许多。 合同签订完，交了房租，邹胜马上和父亲打扫起卫生。罗德昌闲来无事，也帮着收拾，一边又是夸奖邹胜孝顺，上班还不忘带着父亲。不像他那几个不孝子女，只顾着自己舒服，只知道打麻将喝酒，对他从来不闻不问的。 邹胜道：“各家条件不一样嘛，罗叔，你也别埋怨他们。” 罗德刚道：“你还年轻，你不懂，《常回家看看》怎么唱的，老人不图儿女做多大贡献，就盼着团团圆圆。别看我们住得近，我想像你们这样天天在一起吃饭都困难。” 邹农生道：“邹胜做的饭很好吃，一会你就和我们一起吃。” 罗德刚羡慕道：“你看，工作又好，人品又好，做饭还好吃，我要有个你这样的儿子，我就是现在死了，我心里都舒服。” 罗德刚一提死字，邹农生马上像机器卡壳一般，不说话，脸色大变。 罗德刚见其变色，以为他有什么病，急道：“老邹，你怎么了？” 邹胜转身一看，忙扶着邹农生到凳子上坐下，问道：“哪点不舒服？” “我……没事、没事……”邹农生喃喃低语。 罗德刚见情况不妙，道：“你照顾好你父亲，我回去一下，我也该吃药了。” 邹农生见罗德刚离去，过得一会才道：“以后不要他到我家来。” 上一分钟还要人来家中吃饭，这一分钟就不准许对方进门，邹胜觉得邹农生的思想有些怪异。但邹胜自然不会没事请一个老人到自己家中来，他和罗德刚只有租客和房东的关系，犯不着走得太近。 邹胜见卫生打扫的差不多，邹农生也缓过神来，说道：“你再收拾一下，我去把要那边的东西整理好了搬过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住在这边。” 邹胜花了一个半小时，才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完，虽然两个地方隔得不远，但要一样一样的搬，还是太花时间。邹胜决定去找个三轮车师父，让他一车拉到新居。 邹胜下楼就碰到一个三轮车，立马招手，一翻讨价还价之后，以一百块钱作为搬家费。房中没有什么大件，可就是被子、电视、锅碗瓢盆、衣服各种物品，两人也是搬了五趟才整完。 三轮车师父摇头道：“我搬家就怕这种老房子，还好你的东西不多，也没得大的家具，不然你再加两百，我都不会给你搬。” 一路上上下下，两人都没有休息，邹胜也觉得腿软，不住点头称“是”。 房东李维明恰好回来，看到邹胜在搬东西，疑道：“你这是？”距离房租到期还有一段时间，邹胜也没和他提过不再续租，可眼前的情形却是要离开这里，他有些搞不明白。 邹胜道：“我爸说这住着不方便，他想换个地方。” “这还不方便？样样都齐全，还不方便？”李维明见过邹农生，感觉挺和气的一个老头，自己也问过他住得习惯不，邹农生可是亲口给他说的住得很好，怎么转眼就不方便了！ 邹胜道：“主要就是上下楼，他说脚痛。” “那就没有办法了。”人老了，腿脚不方便也在情理之中，李维明也不能因为有老年人租客就给房子加个电梯，何况这种老楼也不具备加电梯的条件。 邹胜道：“是啊，我先过去了，再见，李老板。” 第70章 邹农生梦中惊魂(四) 邹胜将房间整理完，把床铺好，马不停息地把饭做了。邹农生见他一直不休息，不住地说道：“慢慢弄，别累着了。” 邹胜道：“这算什么事，就能累着我？” 邹农生搬了新居，心情愉快，吃起饭也较往日精神许多。吃完后也是积极主动的收拾上桌子。 让父亲做点事，也有利于他的身体健康。邹胜道：“我去把煤买回来，下午就把火生起。” 邹农生道：“忙了半天，你休息一下，我也不冷，明天去也来得急。” 邹胜道：“已经休息好了，城里买煤人家是给送到屋里的，又不像农村，还要自己去搬。” “是吗？”邹农生一愣，“那你去吧。” 邹胜到了卖煤的地方，老板是一位大姐，正在给另一位客人装煤，主动问道：“小兄弟，你要买煤是不？” “是的，买点铁煤去烧炉子。”z市人把块煤称为铁煤。 “那你等几分钟，我给他秤完，再装你的。” “要得，你们现在卖得多少钱一斤？” “一斤，我们是一百斤一百斤的卖，70一百斤。” 邹胜闹了个笑话，在心中一合计，觉得七十也不算贵……因为他并不了解市场价，只是觉得一百斤才七十块，很划算，马上就答应了。 老板装完上一个客人的货，算了帐收了款，马上安排工人送货到家，做完之后才问邹胜道：“你要多少呢？” 邹胜不知道多少合适，以前在老家买煤都是一车一车的买，这一年烧不完下一年还可以接着烧。而且在农村，煤除了取暖用之外，还可以用来烘干辣椒、玉米等等农作物，用途用量都和城里有极大的区别。 邹胜问道：“就烧一个冬，要多少才够？” “七八百斤吧。”邹胜这个问题，老板娘也没有准确答案，但是她敢保证够烧。 “这么多，会不会多了点？” “这哪多了，刚才那个你看到的，他买了一千多斤。这煤一天也得烧十几斤吧，这一个冬下来，七八百斤也不算多。” 做生意，能多卖一点货物出去，总是好的。老板极力劝说：“煤又不比吃的，不管你放多久都不会烂，也不会贬值，你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吧，现在价格是逐年上涨，你今年就算买多了，明年也是稳赚不赔。” “你这个小兄弟哦，买个煤你都这么纠结，少卖你一点也可以，你住哪点？不远的话，以后你差的时候可以再来买，但是少了我们不包送哦。你就多买点，我喊人一次性就给你搬到家了。” 邹胜在心中盘算之后，道：“买六百斤，我们那炉子小，六百斤够了，不够再来买。” 老板见邹胜拿定主意，估计再劝他也是这个结果，马上就展开袋子，开始装煤。她这些煤没有邹胜，也有其他人买，几十百把块钱的生意，如果说得太多，反而不美。 煤到家中，邹胜马上找来引火柴，开始生火。邹农生也是跟着帮忙，虽然他对烧炉子完全就是外行，但对生火，他有丰富的经验。邹农生白天烧炉子都完全没有问题，他的问题就在于晚上盖火的时候，不管他怎么盖，第二天早上起来，炉子里的火都是灭了的。 王子慧对此意见很大，总是不让邹农生来盖火。后来发现不盖火，还可以节约煤，晚上就没有盖火的习惯，便让邹农生早上起来再生火。可是冬天里，早上起来，冷手冷脚的干活，时间久了对身体却是不好。邹胜见着，也没少劝，可当邹胜不在家时，父母也是我行我素，并不把话放在心上。 父子俩齐心协力，很快就把火生了起来，邹胜加了煤，将炉盖盖上。“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加一点煤，后面该关的就关了，但是不要关死了，留点缝隙透气。” 邹胜不喜欢反复的生火，每生一次火，就会产生很多灰。灰尘多了，打扫卫生是一件麻烦事，飘到电视里还会影响电视的寿命。 冬天来了，天气冷了，洗衣服也是一个麻烦事，邹胜决定去买一个洗衣机。趁还有一点阳光，把被套洗一下，同时冬天洗衣服也方便一些。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家才发现，要做的事很多！ 邹农生关心着火势，感受着炉子的热度，笑着道：“要是在这上面烤个糍粑来吃，就安逸了。” “可以，想吃的时候自己去街上买一个。”邹胜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邹农生道：“我来吧，你今天不去公司上班吗？”他这会才想起邹胜应该去上班。 邹胜道：“也没什么事，去不去都没有影响。” 话音刚落，电话就响起，是杨琳打来的。 杨琳道：“小邹，你怎么没来上班呢？” 邹胜道：“我在家打扫卫生，有什么事吗？” “班不上，打扫什么卫生，马上到公司来，我有事和你讲。” “好的。” 邹胜挂掉电话，把扫帚递给父亲道：“你来吧，我去上班了。” 邹胜到杨琳办公室，只有她一人在。杨琳疑惑道：“你不在公司上班，去打扫什么卫生，找个家政就做了的事，要不要我给你喊一个？” 邹胜道：“已经完了，不用。” 杨琳道：“做设计就认真一点，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就不要去做。我现在手上有一个事情，如果你要做，我建议你全力以赴，其他事都不要做了。” “什么事？” “就是烟草公司的，他们有四个工场要做，现场我都去看的。你也知道，我现在有一个安置还房要做，也要得比较急，就没有时间去做。我们公司你也是知道的，我就想让你去做，你先告诉我，你能拿得下来不？” 【烟草公司的什么工场，你都没讲，你就问我能不能拿下来，这是不是太为难人了?】 “能看一下是什么项目吗？” 杨琳打开电脑，找出一个以前做完的项目，介绍道：“你看吧，就是这种，其实很简单。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因为要去市公司汇报方案，到时候接下来了，现场也要你去跑。相当于由你全权负责，费用你自己去收，我不要你的。当然事情我也不会管，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去问一下霍总他们。” 杨琳打开的是一张效果图，邹胜看着觉得也不难，就是一些房子和塑料大棚。 “应该没有问题。”邹胜做了两个办公楼和几个私人房子，自认为已经入门，给了杨琳一个肯定的答复。 “没有问题就好，但做的时候一定要认真，把事情做好。我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们的钱还是好拿，图纸出完就拨60%，剩余的40%也是很快，当审计完成的时候费用就下来了。”杨琳说话时关掉效果图，把做好的项目和新的项目一起打包成压缩文件，又道：“这几个项目的红线图我一起传给你，他们的要求我写在本子上的，你记一下。按照我发给你的这个参考来做，做好了就和烟草公司的陈主任联系，让他来确定方案。” 【陈主任？陈姓果然是中国五大姓之一，在哪里都有姓陈的人。】 邹胜拿出手机，把杨琳作的笔记一一拍照下来。 杨琳道：“方案定了就要出效果图，但他们对图纸不太懂，你就直接让效果图公司跟着你的方案做起走。比起你的设计费，效果图这点钱算不上什么，所以你不要吝啬那两个效果图的钱，该改的就改，一定要做好。” “你认识做效果图的不？” “不认识。” 邹胜没有独自找过人做效果图，红星村的是霍云达安排的，圆通村则是蒋贤龙找的。 “那我给你一个电话和qq，你直接加他，说天韵公司杨姐介绍的。”杨琳打开电话，翻起联系人名单，复制了一个号码发给邹胜。 杨琳见文件已经压缩完，又道：“你的qq是多少，我加你，把文件发给你。” 邹胜报了号码，见杨琳点查找，弹出自己的信息，道：“就是这个，我过去通过一下。” 杨琳把文件传给邹时时，又把效果图制作人的qq发了过来，名字是李昌角。邹胜马上添加了李昌角作为好友，刚加完，杨琳就过来了。 邹胜望着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要交待。 杨琳道：“你把图纸打开，我还是给你讲一下，应该怎么做。” 邹胜道：“嗯，等接收完了来。”虽然是局域网在线传输，但因为文件有几百m，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接收完后，邹胜将文件解压，在杨琳的指导下将四个工场的红线图一一打开。杨琳逐一指导，说这两个是育苗工场，那两个是烘烤工场，又介绍了一下烟草公司的作业制度。 杨琳道：“育苗工场的设计要简单点，就是一些大棚，我这都是有现成的图纸的，你直接拿去用就行。主要的难点是烘烤工场，金光镇我不知道你过去没有，他们那边有点偏，烤烟就是他们的主要产业。上次我过去的时候，金光镇的镇长说要把阡陌村打造成烟叶第一村，所以这个烘烤工场除了要设计烤房这些以外，还要设计一个休闲文化广场，给农民提供一个休闲娱乐的地方。” 邹胜道：“我去过，上次和霍总一起去验收金光镇的学生宿舍时去的。” 杨琳道：“那你认真考虑一下，把这个广场做出特色来。” 第71章 试牛刀独挡一面(一) 邹胜看着杨琳给自己的文件，在项目立项请示中发现，西城区的种烟范围极大。在邹胜的老家天池镇，种烟的人很少，更多的都是种植辣椒，只有少部分人种烟来自己吃。西城区烟草公司这次立项的两个地方，分别是金光单元和马鸣乡单元。其中金光单元计划种烟两万亩，常年种烟面积有七千二百亩；马鸣乡单元计划种烟面积一万六千亩，常年种烟面积五千六百亩。 邹胜带着好奇心点开百度搜索，看种烟能赚多少钱。果然有好奇心的不止自己，这个问题很早就有人提出来了，最近的答案是2012年的，有人说规模化种植一亩地的收入在一千五到二千五之间，如果是农民自己种，收入在二千以下。那么这两个镇乡，就按常年种烟面积来计算，产生的经济效益就在两千万左右。 邹胜突然觉得烤叶也是利国利民的产业，于国产生庞大的税收，于民也有极高的经济收入。可是这么好的产业，为什么自己的家乡没有人种呢？ 邹胜将文件浏览完，先熟悉了这次任务的设计目标，带着问题开始分析杨琳完成的项目，看她是怎么做的这个设计。只有把案例吃透，自己的设计才能更好的完成。走的远，只是因为我们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这次邹胜要站在杨琳的肩膀上。 可不能让她小瞧了自己，不然以后怎么再从她手里得到项目做。 刚接触这个行业，没有人脉，就只能靠师父们给点活做着。 天才都是用汗水换回来的，邹胜集中精力，全力以赴。下午吃完饭，又继续回到办公室加班，刚进屋就看到霍云达在。 霍云达道：“这两天在忙什么？” 邹胜道：“杨师父安排了一个烟草公司的项目给我做，正在调方案。” 霍云达道：“那就专心做，不懂的地方要多问。” 邹胜点头称是，打开电脑，继续拆解杨琳的图纸。做设计不能照搬前人的劳动成果，更为上乘的选择就是拆图，把前人的设计思路理解清楚，然后再按他们的思路去升华自己的设计。 虽然杨琳说烟草公司的负责人催得急，但磨刀不误砍柴工，邹胜相信自己只要拆解完杨琳的图纸，做起来怎么也好过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瞎猫碰到死耗子这种概率性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永远不是邹胜的第一选择，做事就应该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向前。 “大设计师，你在做什么呢？”骆科琳发来微信。 邹胜马上回道：“在做烟草公司的项目，做一个方案。” “烟草公司的什么项目？” “金光镇和马鸣乡，要做一个烘烤工场和育苗工场。” “不知道在哪里……” “呃，这个要看地图了。” 骆科琳和邹胜都是天池镇的人，离这两人地方都有些远，而且他们本不是西城人，对这边的镇乡不熟悉也在情理之中。只有看地图才能一目了然的知道这两个地方在哪里，不然都是不清楚的。 “嗯，回头我去看一下，这两个项目的设计费是多少呢？” “还不知道呢，要等预算出来之后才知道。” “是吗？不懂什么是预算。” “预算就是，一个项目最终完成要花多少钱，相当于要预备多少费用的意思。” “哦哦……” 和骆科琳聊起天，无疑是做不到事的，但两人白天都不怎么联系，邹胜还是愿意把时间花在骆科琳的身上。人活一辈子，赚钱固然重要，可赚钱的目的也是为了给家人提供幸福的生活。如果因为只顾着忙事业，而忽视了陪伴亲人，那再多的钱都挽回不了幸福。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就被金钱捆绑，成了钱的奴隶。自私自利，眼里除了钱，再容不下别的事物。可当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但人生只有一次，没有重来之时，后悔又能有什么用？ 王子慧的离去，让邹胜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陪伴亲人的时间再多都不够。可不能把时间都用在陪伴上，必须结合两者，大家都忙的时候就认真工作，大家都有空时就多在一起相处。朝夕相伴，日积月累，感情自会不断加厚，而经济也自然能越积越多。 ****** 邹胜加了李昌角之后，告诉他要做烟草公司的方案，可是过了六天，邹胜都没有发图过去。李昌角主动在qq上发信息问道：“邹工，你好。你之前说烟草公司有个项目要做效果图，怎么一直没有发过来呢？” “你能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吗？” 邹胜读过信息，马上把电话发了过去，又回信息道：“不好意思，我还在做方案，不过明天应该就能给你。” 邹胜刚发信息，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你好。” “你好，是邹工吧，我是做效果图的李昌角。” “李工，你好，你好。” “邹工，我想问一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就是烟草公司有两个烘烤工场和育苗工场，我现在正在做方案，方案做好了就发给你们做效果图。” “烟草公司的工场，我觉得他们这个很简单的噻，你不用做得太细，只要画个框框给我们，我们就可以先做小样出来。我建议就是先给他们看小样，等他们定了之后我们再做后期，这样你们可以节约一点费用，我们改起也轻松一些。” 邹胜没想到李昌角还会给他提建议，但这样一来，他们的收入不就减少了吗？此时的邹胜还没有饱受改图的折磨，并不理解一个人改图十几遍的那种无聊感，改到最后人都机械了。所有的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没有人喜欢重三遍四的改图，就如同一碗白米饭，上顿吃了下顿接着吃，吃到最后倒给钱都不会有人吃！ 不过李昌角的建议，邹胜还是乐于接受，因为这会节约成本。在深圳的工厂里呆了一段时间，邹胜深刻的明白，一个企业要赚钱，利润最大化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节约成本。也正是工厂里的锻炼，邹胜觉得做事就不能胡乱瞎搞，应该有规划的一次性成型。 所以，邹胜做起方案来格外认真。 邹胜道：“好的，那我先把育苗工场的发给你，因为金光镇的那个烘烤工场有一个广场，我还要认真思考一下。” “好的，那你先把做好的发给我，我这边好安排人做起走。不然你四个一起发给我们，万一我们手里又有其他项目，时间上就担误了。以后你有这种项目，如果是几个一起的，你就做好一个就发一个给我们，不要等全部做完了才发过来。” “ok，你们有什么的好的意见的话，也欢迎提出来。” 邹胜和李昌角通过电话，突然觉得，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和人沟通，只是一个人闭门造车，肯定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邹胜决定抓紧把广场做出来，然后请霍云达给自己指点一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四个项目，最难的就是金光镇这个。烟草公司的项目，属于功能性建筑，只要满足功能需求，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唯独金光镇的这个，加了一个文化广场，见字知义，文化广场一定要有内涵。邹胜没有经过系统性的美学培训，要做出有思想、有内涵的设计，完全是不可能的。 但在互联网时代，邹胜擅用搜索，决定好好利用网上的资源，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好。网上有无数的广场案例供邹胜借鉴，但金光镇的这个广场还有一个特殊属性，就是要体现烟草文化，邹胜决定认真思考的点也在这里。 邹胜正在改广场的设计，杨琳又过来问道：“你做的怎么样了？陈主任在问，我喊他后天过来看，没得问题吧。” 邹胜道：“没问题，效果图已经开始做了，就只有这个广场，还有一点调整。” “让我来帮你看一下。”杨琳虽然说着不管，但项目是她接的，如果邹胜做的不好，丢的也是她的面子，以后再想做烟草公司的项目就行困难了。 杨琳坐下之后，见邹得画得十分详细，摇头道：“你完全没得必要画这么细，他们这个图又不拿去送审，只是他们公司内部评审。你花这么多时间在这上面，做得这么详细，拿过去领导一看，又喊你改，你难道又花这么多时间来做？” “画认真一点，总没有错吧。” “认真一点是没有错，但你现在是方案阶段，我都给你讲了。你先勾个框架出来，让李昌角他们做效果图，等陈主任们看了，定了方案，再来做详规也不迟。而且最终的方案是由市局领导来定，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你这至少还要改三遍，每次你都花这么多时间来改的话，你觉得时间够吗？再等你的施工图出来，加上招投标的时间，我估计过年前，你这个事情都不能整完。” “……” “你现在抓紧整了，喊他们过来看，方案定了之后，早点出施工图，管它有多少，争取年前结点费用，也好过年。”杨琳见邹胜不说话，有了上次的经验，顾及他的情绪，便转变了语气。 “好的，我知道了。” 第72章 试牛刀独挡一面(二) 陈锐，文质彬彬，看起来不像做工程的人。但能当基础办的一把手，自有过人之处。当邹胜给他电话说方案已定，是送到他办公室，还是直接邮件发给他时。陈锐说到天韵公司来看，有不清楚的地方，也好马上定夺修改。 大部门公司领导都会要求把方案送到自己的办公室，可陈锐反其道而行之，邹胜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因为没有上好的茶叶，邹胜有些不好意思，倒了一杯白水递给陈锐。 “陈主任，不好意思，只有开水了。” 陈锐微笑道：“开水好，冬天喝开水，暖身子。” 邹胜没有说别的，直接打开了图纸和效果图。李昌角的效果图做得很棒，色彩鲜明，对比强烈。杨琳以前做烟草公司的项目就是请的李昌角帮忙做效果图，陈锐看在眼中，觉得画面很熟悉，有亲切感。 陈锐选中天韵做烟草公司的项目设计，除了人情事故，还有一半原因就在这效果图上。优秀的效果图，如画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邹胜为了让方案更好的表现出来，特意交待一定要把金光镇的这个效果图做完后期，因为只看小样，太过于粗糙，无法体现他的设计意图。虽然李昌角的建议极好，先做个小样，但作为四个项目中最重要的一个，邹胜还是大方了一回。必须让陈锐第一眼就满意，否则自己的心思就白废了。 陈锐看完效果图，又让邹胜介绍起方案。他要知道，这次立项的内容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毕竟要给领导过目，如果方案里有遗漏，作为基础办的负责人，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邹胜按着要求，一项一项做的方案，杨琳看了都没有提出问题，当然不会有遗漏。 陈锐道：“还有三个没有做后期对吧，明天能出来吗？” “这个我先问一下他们做效果图的，因为不是我在做，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 “那这样，我多给你一点时间，无论如何后天早上来我们公司。我回去就给领导请示，把评审会定在后天早上，也就是星期五的早上。这样公司内部评审后，如果有问题，在周末你加个班，把方案改出来。星期一的天下午，我们就去市局汇报，这个时间是肯定不能拖的，一早就定下来的。” “应该没有问题。”邹胜已经打听清楚李昌角公司的实力，其实明天就完全可以拿出来，但就怕李昌角的手上有其他项目，多留一点时间总是有备无患。 陈锐点头道：“这样就好，这个项目我一早就让杨琳去看的，结果给我拖了这么久。不过你做的也不错，我感觉比她做的还要好一些，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陈锐见邹胜年纪不大，应该是刚从学校出来，能有如此水平，他觉得邹胜应该是名校毕业。 “q市内贸学校。” “内贸学校？” 陈锐第一次听到这个学校的名字，但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这个学校并不是什么名校。贵州省内的略出名一点的学校就是贵大，其他学校都上不了档次，可那些不上档次的学校他都有所耳闻！ q市内贸学校可真是闻所未闻！ 英雄不问出身，只要方案做得好，陈锐也不在考虑太多。“那你抓紧安排，做好之后，先发给我，没有问题，后天早上你就打印出来，给我送到基础办来。” “好的。” “对了，记得做个概算，估一下造价，汇报方案的时候要用。” “好的。” 陈锐没有提任何问题，邹胜也无须改图，马上就打电话给李昌角，让他安排人做后期。 李昌角道：“什么时候要呢？我这边好安排人。” 李昌角作为清流一品效果图公司的老总，入行七年，每一件事他都会根据客户的需求来排列时间。能不让员工加班，他就尽量不让员工加班，所以时间上的安排就格外重要。这么多年的从业经验，让他能稳当的掌控全局，每一个方案需要花几个人，用多少时间，他都能精确把握。 娴熟的业务能力，让清流一品成了z市最大的专业效果图制作公司，他可以自豪地说z市60%以上的效果图都是从他公司出去的。而且他的业务已经开始向外拓展，他并不满足眼前的收获，所以每一个项目，他都要问清楚客户的需求，这样才能精准服务。 “当然是越快越快，最迟也要在明天下午给我。” 在充足的时间下，邹胜不愿意催任何人，因为时间才是品质的保障。有限的时间里制作不出优秀质量的作品的，那些夸夸其谈，说自己出图效率多高的人，拿出来的都只是残次品。 但人间事，八九不如意，没有那么多精品，只求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做得最好。业主即然定了后天一早就要，邹胜也要留时间给陈锐，在评审之前，让他过目一番。 ****** z市的冬天，不同于别处，早上出门，寒风刺骨。若是雨天，更让人难受，冷风透过裤子，像针一般扎在腿上。可女人又是一种奇怪的生物，邹胜一早出门，就见着一个穿短裙的女人。 【女人的裤祙难道比保暖内衣还要暖和？】 邹胜在细雨中，顶着寒风，一路跑到公司。脑子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买一条女生的裤祙来穿，或许向骆科琳借一条也是不错的选择。 进入办公室，只有汪柯一人在，没想到他来这么早。邹胜向正在倒水的汪柯道：“师父早。” “早上好。”汪柯没有过多的言语，说完就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邹胜掏出电话，给骆科琳拨了过去，问道：“今天好冷，要多穿点衣服。” “大设计师，你也不看现在几点了，我都到学校了你才提醒我。” “没有冷着你吧？” “哈，我又不是傻人，这么冷的天肯定要多穿衣服。” “我出门还有看到女人穿裙子，你们那个裤祙穿在身上真的不会冷吗？”邹胜为了求证，问起关心的问题。 骆科琳道：“当然啊，要不要借给你试一下？” “这就不用了吧，不过说实话，我还真想去买一条。” “哈哈，不会吧，你真想穿我们女生的裤子啊！” “……没有啦，只是好奇。” “穿在里面没事的，想穿就大胆的穿吧。” 虽然骆科琳并不反对，但邹胜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买一条来穿，万一哪天让人发现，产生了误解就不好了。女装大佬！这在z市可能都没有几个吧！ 邹胜挂完电话，没有多久，陈志芬和霍云达先后来到公司。 霍云达道：“红星村的陈主任打电话来说，你给他们提的打造旅游示范村的建议，他们报到镇里，镇领导又上报到区里，已经得到批复了。今天准备开一个会，喊我们去参加，你有空没有？有空就和我一起去，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发言的时候必须由你上台讲呢。” 霍云达虽然在问邹胜有没有空，可后面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去还不行的意思。 邹胜有事，但去开个会的时间还是有的。邹胜在红星村定下旅游大计之后，一直没有放弃红星村长久发展策略的制定，如果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能放弃？ “什么时候去呢？” “等我发个图纸，就开车过去。” 约定的会议地点是在八合镇人民政府的三楼会议室。霍云达停车后，指着大楼对邹胜道：“这就杨琳设计的。” 邹胜瞧着大楼四平八稳，银色铝板外墙装饰，显得沉稳大气，好多许多乡镇的办公楼。由衷称赞道：“挺不错。” 霍云达摇头道：“外观好看有什么用？”说完拿出电话给陈文彬了过去，说自己到了，是直接走会议室还是去哪里？ 陈文彬让霍云达先到人大主席何正威的办公室坐一下，就在二楼，上楼楼左转，有门牌的。 霍云达到了办公室前，轻轻敲门，里面传出“请进”。话音刚落，就有人把门拉开，正是陈文彬的笑脸。 陈文彬道：“我就知道是霍总来了，快进！”说完忙给两人泡茶。 霍云达不认识何正威，对房间里的几人也不熟悉。但独坐办公桌后面的中年人无颖就是何正威，只见到国字脸，一脸富态，透露出极高的威严。 何正威笑道：“霍总，随便坐，吴书记和李镇长有点事情，我们喝杯茶，稍等一会。” 陈文彬将茶水递给霍云达和邹胜，又道：“这是我们何主席。”又指着沙发上的两人道，“这是村建中心任主任，这是我们村周远航书记。” 霍云达一一打着招呼。 村建中心的任主任道：“任清畅。” “你好，任主任。”霍云达虽不抽烟，身上还是带着软中华，将烟递了过去。 何正威道：“霍总，你们这个主意好啊，我们刚汇报到区里，就得到了田区长的肯定。但是现在还停留在理念阶段，田区长要我们拿出具体方案，这事还得拜托你们。” 霍云达道：“只要领导们相信我们，这件事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一定做好。” 第73章 试牛刀独挡一面(三) 何正威道：“这个是自然的，想法是你们提出来的，就说明你们是很有水平的。请问霍总你们是哪家设计单位？” 霍云达道：“我们本单位是z市天韵建筑设计有限公司，资质是丙级，但你们如果需要甲级资质，我们也可以提供。” 霍云达在z市做了二十几年的设计，广泛交友，认识的朋友极多。做到大的项目时，就需要乙级以上的设计资质，多年的积累，早有固定的合作单位。 何正威道：“这个需要他们领导来定，但是我觉得丙级就够了。” 霍云达道：“这就要看他们要不要出文本，如果要出文本肯定要甲级资质，如果不出文本，直接由我们来做效果图和施工图，丙级资质也够。” 项目怎么定性，就决定了要用什么样的资质。如果是按村庄规划来走，那么只是建筑设计资质还不行，还必须要规划设计资质。同时做的事不同，取费也不同，这些都是要一点一点的来谈的。 正事不谈，那就吹闲龙门阵，几人又聊起了琐事。一直等到十一点，书记吴国权和镇长李晓锋才姗姗来迟。 吴国权进门主动和霍云达握手，不断表示歉意，然后进入正题道：“我们先在会议室开个小会，初步讨论一下，然后再去现场看一看，怎么样？” 书记发话，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众人都是唯命是从，各自端着茶水一起走向会议室。 吴国权道：“虽然是小会议，我们还是认真对待，大家坐整齐一点，我们照个相备用。” 各人依次坐下，马上就有宣传部门的同志拿着相机进来。 邹胜抬头一看，就见吴国权的头上，正挂着“西城区八合镇红星村旅游发展策划会”的条幅。果然是早有准备，而随着吴国权和李晓锋的进场，又进来了几人，想来都是镇里的职员。 吴国权道：“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这个旅发会，这对于我们八合镇而言，是一个百年难遇的机会。田区长给了我们极大的支持，只要我们这个点做好，就能启到带头示范点的作用，未来会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我们八合镇。所以这件事情，大家必须重视。在这里我们也要感谢天韵建筑设计公司的霍总，正是他的慧眼，给了我们启示。” 吴国权话音一落，带头鼓掌，其余众人跟上，一时间掌声雷鸣。 霍云达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大家，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吴国权道：“接下来可以说是时间紧、任务重，我想大家和我一样，都想听听霍总能给我们什么样的建议。说实话，搞旅游在场的诸位可能和我一样，都是门外汉。所以我们有请霍总给我们讲两句，谈一谈，红星村的下一步应该如何发展，才能让我们的百姓早点脱贫致富。” 做设计，霍云达在技术规范上说一不二。搞旅游，定发展方案，他很是为难。可吴国权话已至此，他不能拖脱，低头问邹胜道：“你有准备没得？” “有一点。”邹胜低声回道。 霍云达道：“好，我先说几句，一会你接着讲。” 两人交流之际，其他众人都把目光投来，掌声再此响起。 邹胜突然感觉如同万众瞩目一般，想到马上就要起来发言，只觉热血沸腾，心中激昂。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总结的理论，是否正确，但他想表达，渴望说出自己的想法。每一个人的成功路都不是一凡风顺的，也没有谁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有百分百成功的把握，但为了明天一切都值得一试。 只要这个事情能成功，前途必将是不可限量。 霍云达道：“感谢大家热情的掌声，做设计，我是老行家。设计旅游项目，也有一定的经验。但我也是一个党员，我相信党领导一切的原则，所以大方向还得我们吴书记来指导。在技术上，我作为我们设计院的负责人，也一定尽到我的责任，把好技术关，为我们红星村的百姓提供一个安全、舒适的人居环境。具体的旅游开发理念，就由我们公司的小邹来向大家汇报。” 邹胜本以为霍云达讲完之后，也会有热情的掌声欢迎自己，但并没有。 邹胜见众人盯着自己，清了清嗓子道：“各位领导好，大家好，我是邹胜……红星村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是一个非常适合搞旅游开发的地方。因为村里有很多传统建筑，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讲，这就是一个古村落。在我们这个时代，大家见惯了钢筋混凝土的房子，能见到一栋木建筑都是一种享受，更何况我们的村子有成群的木建筑。” “自从第一次进入红星村，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前境的村子，未来不可限量。所以回去之后，我就开始收集资料，做分析，看我们的村子应该怎么去发展才能更有前境。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设计理念以及我们的村子应该怎么去发展，才能让红星村的百姓早日脱贫，以及给我们八合镇带来税收等经济效益。” 吴国权对听讲的政府职员道：“都记一下，不要只是听。” 邹胜见他说话，便停了下来。 吴国权道：“你继续讲你的。” 邹胜继续道：“我分几点给大家讲。第一点、要让这古建筑都产生经济价值，我觉得我们要重拾集体股份制的经济模式，就像烟草公司他们实施的农村合作社。把红星村核心区域的百姓集中起来，成立一个合作社，然后他们的房子收在一起，由合作社统一经营。产生的收益，大家在年终时集中分红，脱贫不应该是某一部分人脱贫，应该是集体脱贫；” “第二点、即然房子给大家征收了，那么我们的村民就应该集中安置。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实际上是建安置房，集中安置老百姓。但是我们要打造的是旅游景区，所以我建议不走传统的安置模式，而是给老百姓修建独立的房子。外观风格和原来的村落应该一致，这一点可以由我们公司来做设计方案。所有人的房子都形成一种风格，更有利于下一步的宣传，连片的统一风格的建筑绝对比各形各状的要美；” “第三点、房子的钱由谁来出？这个问题很重要，我的建议是由老百姓自己出钱建立体，政府统一做立面外观装饰。这样老百姓的积极性会更高，因为外观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只有政府买单，他们才会按着风格来做。否则可能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他们的外观都是水泥清光，这有损村庄的形象，也不利于未来的发展。可能大家都会想，红星村是一个贫困村，有的老百姓生活都成问题，又哪来钱来修房子。所以我建议，没有钱的老百姓，由政府出面担保贷款给他们，然后从合作社的分红里逐年扣还。” “第四点、红星村有很多特色产业，比如有河，我们可以网箱养鱼。有传统养殖业，养牛、山羊、鸡、鸭等。从这些上面，我们可以面向游客开放，比如定期杀羊宰牛，一部分用于农家乐的消耗，一部分可以卖给游客。娱乐、餐饮这上面都有很大的作为。当然这些是后一步的发展，要详细的讲下来，一天两天的时间都不够，以后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商议。” “第五点、完善基础建设，进村的路以及村里的路，都需要完善……” 邹胜按着理好的思路，一步一步的介绍，一讲就是近一个小时。“以上就是个人拙见，起抛砖引玉的作用，有不足之处，希望指正。” 吴国权道：“这哪是砖，这抛的是钻石，非常好，大家有什么要补充的，各抒已见，不要藏着掖着。” 李晓锋道：“我说一下个人意见，我建议这件事情，除了设计单位帮我们出思路之外。以现有的领导小组之下，还应该有一个专门的负责机构，我建议就由新农办来实施这件事。包括制定具体的实施方案、成立合作社、搬迁等等各项工作，该抽调的人员就抽调。今年马上就要结束了，这件事就定为我们明年全镇发展的头等大事……” 李晓锋一讲就是十几分钟。 邹胜见时间已是十二点半，已然过了吃饭的时间，可在坐诸人没有一个有吃饭的意向，也不知道这会要开到何时！ 李晓锋讲完，新农办的主任许国彪接着发言。“旅游发展、产业调整这些由我们来带头，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建设这一块，我觉得还是由任主任来负责吧。不是我个人推卸责任，实在是这件事很重要，我对建设这一块并不熟悉，万一做砸了，上对不起领导关心，下有负百姓重托。” 吴国权道：“这事李镇定了，就不要改了。我在这给任主任提个要求，建设这一块你们必须负起责。在红星村这件事上，还是由许主任当组长，他有什么事找到你，你一定要全力配合。咱们齐心协力，把这事情做好，都是为老百姓谋福祉，责任都是一般重，都不要逃避。需要我和李镇出面的时候，我们也不会逃避……” 村建中心主任任清畅表决心道：“一定完成任务。” 吴国权看了一眼手表，道：“我看大家也没有其他讲的，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吃饭，吃完就走红星村看一趟，有什么建议，就在红星村讲。” 第74章 试牛刀独挡一面(四)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红星村行去，到了村口，车刚停下，就围了十几个村民过来。俱是老人、小孩，鲜有年轻人。有胆大的村民见着陈文彬和周远航后，问道：“周书记，他们是哪里来的领导嘛？” 偏远山村，少有高官贵人前来。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想着红星村办公楼在修建，大多数人都认为是来视查办公楼的建设工作的。所以村民的关注点也只在他们是从哪来里，而不是来做什么。 周远航道：“没什么事，你们忙你们的去。” 大事未定之前，周远航觉得不宜向村民透露太多，在乡村工作多年，他是有验的。如果把红星村要发展旅游的事透露了出去，难免有别有用心的人会来闹事，想借机发横财。 村民人多，原本就众口难调，消息放出来太早，东传西传，远亲近戚都会跟着某谋划策，就更难处理。所以要让他们知道消息，必须等到方案都定了，才进行告知，不然真的成了夜长梦多！ “是来看办公楼建设进度的吧。”有自认为聪明的村民又发言道。 “还用你说，这么大个办公楼修建，领导们肯定要来关心一下……” “……” 一行人向前走，并不搭理村民们，村民们却跟在后面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吴国权进入村中，见到古色古香的院落，赞道：“这些房子都有历史了吧。”伸手摸向巨大的柱子，比划了一般，估计有四十公分左右粗细。 陈文彬道：“远的有一百多年历史，近的有二三十年，大多数应该都是四五十年左右。” “是吗？还有百年历史的房子？”吴国权一脸震惊，作为八合镇的书记，他还是第一次来红星村，不敢相信自己的管辖区域内还有如此宝藏。 吴国权不敢相信，邹胜等人亦不敢相信，这个村如此偏远，可以说是在八合的死角上。竟然还会有百年以上历史的古建筑，这应该属于保护性的建筑，进行圈地保护的！ 可是你为八合的父母官，他们居然不知道。 李晓锋道：“远航，这可是你们工作的失职，有这样的建筑竟然不及时上报。” 周远航不得不解释道：“是以前地主的房子，后来分给了汪封山一家，现在住着十几口人。以前也提过这事，但村里没有房子安置他们，只能让他们住起。但是他们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家，保护的也算完善。” 吴国权道：“我们先去他家看看。” 而汪封山正在人群之中，是七十岁的老大爷，虽然上了年纪，耳朵却是灵敏。听到领导要去自己家中，马上喊道：“各位领导，要去我家吗？我来带路。” 吴国权看到老大爷颤颤巍巍的跑过来，怕他摔倒，忙过去扶住道：“老大爷，你慢点，别摔倒了。” “不会不会，我们农村人，习惯了，不会摔倒。”汪封山握住吴国权伸来的手，眼中满是激动之情。 吴国权道：“老大爷，我们去你家看看，你带我们去。” “好，好，好的。”汪封山在前面领路，一个脸上糊得黑不溜秋的小孩也跑到了他的身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充满好奇的看着这群陌生人。 吴国权道：“这是你孙子吧。” 汪封山道：“是的，是我最小的孙子，今年四岁了，快叫……”汪封山一停顿，还他不知道眼前的领导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国权，叫我吴叔叔。”吴国权对着孩子微笑。 “吴叔叔好。”小孩看着吴国权，埋头叫了一声，抓着爷爷裤管的手握得更紧。 周远航忙介绍道：“这是镇里的吴书记。”又指着其他领导介绍起来…… 汪封山不住点头，却似乎一个人都没有记住。 汪家的房子靠近山脚，有一大片竹林，院子藏在竹林之中。绕过竹林小路，就见一个四合院的建筑映入眼帘。几人踏上一方平地，只见地上满是石板，较小路宽了不少。 霍云达道：“这以前应该有一个院门。” 汪封山介绍道：“有，大炼钢铁的时候拆了，这院门也不能住人，留着没用。” 又有一老人站出来道：“这门当年可气派了，前面各有四根柱子，下面一层，上面一层，中间有个大字牌，写的是‘富贵人家’。我还记得上面雕刻了许多图案，有龙有凤，花虫鱼鸟。具老一辈的人说，整整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做好，木工师父都是从大地方请来的。” “那也太可惜了。”吴国权闻言叹息。 汪封山道：“别在这站着，到屋里坐坐。”汪封山率先向前走去，进到院坝，大声喊道：“老婆子，快烧水泡茶，有贵客来了。” 一行人进入院中，也不急着喝茶，而是欣赏起这栋百年历史的老房子。邹胜见中间正房，修得十分大气，虽然只有两层，屋檐处高处就有七米左右。墙板各种都保存完好，但大部分窗棂都已损坏，唯有堂屋两边的窗棂是好的。 “这个雕工不错吧。”陈文彬见邹胜盯着窗棂看，也跟了过来。他来过这院子多次，对一草一木均已熟悉，最为佩服的就是院中的这副窗棂。 窗楼不大，一米见方，但繁复的雕饰让邹胜沉浸于其中。只见正中是仙人祝寿图，边上一圈万字格，木条上刻花草装饰，四角却是龙凤呈祥。在风雨的洗礼中，古老的窗棂已经失去原来的色彩，呈木灰色。 邹胜赞道：“雕得非常好，现在基本上看不到，真不知道以前的人是怎么做的。” 陈文彬道：“我听他们讲的，就这四个窗子，是两个师父做了半年。你看这个龙，这透空的地方，当时是用绳子打磨出来的。现在机器雕刻，做起要容易许多，但是成本也不低，所以没有人做。” 两人的讨论很快把其他人吸引过来，又是一翻分析，都是赞不绝口。 汪封山带着老婆，拿了水壶泡茶，手中是端了一叠碗，喊道：“过来喝茶了。” 吴国权道：“谢谢老人家，你太客气了。” 有帮忙的村民又从屋里拿了凳子出来，一行人坐在一起，开始闲聊。说到后面，吴国权叮嘱汪封山，一定要把房子看好，不能有损坏。又问汪封山有几个儿子，这个院子里住了多少人。 汪封山是一一介绍，原来到了他这一辈，汪家有两个人，一个是汪封山，一个是汪开山。两兄弟把以堂屋正中为界，各分了这房子的一半。而两家下面，又有五个子女，孙子一辈有五个人，现在院中住了十五人。 吴国权道：“人丁兴旺，老人家有福气。” 汪封山叹道：“不成器啊，全在外面打工，没有一个成才的。” 吴国权道：“凭本事吃饭，只要不偷不抢，就是国之栋梁，有用之材。” 和汪封山聊完之后，一行人又在村里转了一圈，看还有哪些建筑要重点保护。最后又转到红星村新建办公楼前，此时正在平场，只有两个开挖机的工人在忙碌着。 吴国权对周远航和陈文彬道：“这是重点工程，你们两没事的时候就多盯一下。开工之后一定要稳抓质量和工程进度，未来红星村的旅游发展，这里就是大本营，是核心中的核心。” 看完办公楼后，吴国权又问道：“霍总，我们村子也逛完了，你看一下，哪里适合修安置房？” 红星村可谓地无三尺平，略平的地方都修满了老建筑，除了红星村办公楼之外，并无平整的地势供这么多村民修安置房。 霍云达看着河对面道：“目前看来只有对面适合一点。” 李晓锋道：“对面是山堡村的地势吧？” 陈文彬道：“山堡村的地势是山脊的那一边，山脊这一面还是我们红星村的。” 吴国权道：“他们平时过来是怎么过来的？” 陈文彬道：“他们都不过来，赶场也是去柏香台那边，实在有什么事的时候一般也是绕路去镇上，真正从我们这里走的人很少。” 柏香台是八合镇相邻的镇，并不属于西城区。 吴国权俯看涛涛江水，问道：“这个河水有多深？” 陈文彬道：“我们这一段不算深，平时就两米多的样子，涨水的时候会多一米出来。因为下游有一个七米多的挡水坝，主要用来储水，方便耕种庄稼。” 吴国权道：“那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在这河上修一个桥，桥上做个风雨楼，把两边联起来。我建议借这次机会，把山堡村和红星村合并在一起，所有的村民就安置在河对面，依山而建，学习千户苗寨的成功经验。要做旅游，我们就做好，不能整得有头无尾。” 许国彪拍手道：“这个主意好，我们即然发展红星村，就不要把山堡村落下了。因为一直不通路，那边的老百姓对我们是有意见的，如果这次只做这边，再不管他们，更要引发矛盾。关键就是他们那边现在没有什么特色产业，而且老房子也拆了很多，保留下来的不如红星村，从哪个方面出发，才能把他们融合进来。” 李晓锋道：“这个问题暂时不要考虑这么远，我们就先修路，给他们一个承诺。只要这条路连通过，发展他们那里也是迟早的事情，想来他们也不会闹事。” 任清畅道：“我有一个建议，即然我们要学千户苗寨，那么对面的安置肯定也要成规模。我们可以划一块地给他们，只要他们过来修房子，一样按红星村的标准给他们搞外观装饰。” 许国彪道：“这个也可以，反正两个村的村民都合在一起了。人多力量大，就算有一部分不修，总的来说规模也能起来。不然，小门小户的几家人，看起来又像什么？” 吴国权道：“这个主意好，地势就那么多，如果红星村的老百姓不修，山堡村的就要来占地势，还能刺激一下红星村老百姓的积极性。” 周远航道：“我有一个问题，这些地都是百姓的，就这么给对面，他们可能不会答应。” 第75章 试牛刀独挡一面(五) 霍云达道：“这个不是问题，到时候政府统一征收，正好给村补助，修房子的钱也有了。” 钱从左手到右手，村民的生活质量却得到提高，国家的gdp也能增收，这就是经济学高明的地方。存着的钱只是废纸，流通才有价值。 吴国权道：“就是这个理。刚才我说的这些，霍总都明白了吧。你是专家，你来给我们讲一下，我们的工作应该怎么开展。” 话说的再好，还要落实到实处，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吴国权在未来的工作计划中，已经把这件事定为第一位，只要这个项目能做好，于他而言，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吴国权一直奉为圭臬。 什么是领导，领导就是统筹全局，指挥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霍云达道：“旅游发展的事，小邹这里说了不少，你们可以借鉴。但我们的专业还是做设计，学西江苗寨的这种思路，我个人觉得也很对。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还是测地形图，因为如果你没有地形图，讲再多都是空的。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请专业的测绘公司来做地形图，把对面的地势都测绘出来，然后你们再定每户给多大的面积，由我们来出路网和分户型。然后再让村民们来选择，如果都没有选中，或者都看中了某个地势，大家就来抽签，抽到是谁家的就是谁家的。” 任清畅道：“那么如果哪家想开个餐馆，要的地方比较大，又怎么办？” 邹胜道：“有这种想法的，你们可以先统计一下，就是回乡创业的，可以给他们划大一点。毕竟这个地方打造出来之后，还得有衣食住行作为支撑，才能吸引外来游客。而这边的老村落，就改成农具、艺术品各种展示的地方，只供游览用。” 邹胜听他们讲了许多，心中沉淀了众多话语，此时抓住机会，也是一吐为快。 霍云达道：“两个门面、三个门面的地势，你划出来，觉得两个够用的，他就要两个，觉得三个才够用的就要三个。一般来说占地一百二的地势，两三层下来就是几百个平方，基本上不管是开馆子还是做其他都够了。” 吴国权道：“这样，我们先安排人进行测绘，然后老许这边把格式合同理好，过来和百姓签征地协拆迁协议的时候，顺便摸个底。即然咱们要做，就要替老百姓服务好。要让他们实实在在的得到利益上的满足，我们是要带老百姓致富，而不是致贫。” 许国彪点头道：“好的。” 在其位，谋其政。虽然事情很难，但总有解决的办法，只要工作开展之后，遇到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吴国权道：“即然设计由霍总来做，那么还要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一家测绘单位，早点进场把地势测出来。然后任主任这边把红线范围圈出来，再转给霍总，让他给我们做规划方案。” 霍云达道：“可以的，留你们谁的电话，到时候我喊他过来直接联系你们。” 吴国权道：“就留许主任的，到时候许主任带着他们过来测绘，多测一点地势都没有问题，一定不要测少了。” 事情交待完毕，见天色也不早，吴国权道：“今天就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回来，测绘的事就麻烦霍总抓紧一点。” 霍云达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在西城做了这么多年，也是有口皆碑的。” ****** 回到家中，邹胜见父亲正在炉子上烙糍粑吃。 邹农生笑道：“你吃饭没有，快来，安逸得很。” 邹胜拿了一块，问道：“好吃你也不能多吃，每天吃两块就行了，你这消化不好的事，别烙糊了，对肠胃不好。” 邹农生道：“就是要吃锅巴才好，不吃锅巴有什么吃头？” 邹胜道：“那你不吃饭吗？” 邹农生道：“不吃。” 邹胜把铁锅放在电磁炉上，准备做饭，说道：“不吃饭也可以，但你得吃点菜吧，你一天就吃这些干东西，也不怕堵在肚子里。之前的事你忘记了？我发现你是有点不长记性。” “我晓得，你管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我不管你，没得问题，可是你生病了，还不得我来照顾你？” “你不愿意管我，你可以不管。” “你这是哪样话？”邹胜说话间把剩的胡萝卜炒肉丝热了起来，又开始煮汤菜。 “吃个东西你都要管，我跟着你我连一点人生自由都没有了？”邹农生翻着炉盖上的糍粑，对邹胜的管理极度不满。 “我看你脾气还不小。”邹胜话音一落，电话响了起来，却是李昌角打来的。邹胜接道，“喂，李总，效果图做好了吗？” 李昌角道：“做好了，我下午就发给你的，但你一直没有回话，我想问一下你们定了没有，还要不要修改，如果不用了，我就让他们下班。” 邹胜这才想起效果图的事情，在红星村网络信号差，没有看qq，回来一忙却是忘记了。马上抱歉道：“哎哟，幸亏你提醒我，这事我还忘记了，我马上转给陈主任看，他说没有问题就没问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昌角道：“没得关系，主要我怕一会下班后，他们走了，万一要修改还要喊他们回来，就太麻烦他们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所有的时间都围着工作转。 邹胜挂了电话，忙打开qq，把效果图接收后，又转发给陈锐。然后拨了电话，表示效果图公司这会才发过来，请陈主任过目，如果有修改的地方，他们好马上修改。 事情完毕，邹胜也顾不上管邹农生，抓紧吃饭，然后跑到公司加班。 除了效果图，他还在霍云达的介绍下，找了做预算的李吉祥帮忙做概算。条件就是后期的施工图预算给他做，现在先帮忙做一个概算表。 概算表很简单，就是要修建的项目，各自估一个价。 邹胜打开邮箱，就看到李吉祥发过来的概算表，他要把这个价格做到ppt里面。明天的汇报工作是在区局，区烟草公司的领导除了看效果图之外，还有一个关心的问题就是价格。工程设计的很漂亮，但价格太美丽肯定是不行的，烟草公司每年的投资都有资金控制的。要想不超资金，要么砍掉工程，要么删减建设内容。 邹胜的ppt水平，还停留在高中时的水平，做的时候还是边百度边学习。虽然全部内容都放进去了，但版面却很粗糙，不过能做出来邹胜都觉得满意。此时增加数字，却也简单，马上改了起来。虽然陈锐还没有回复是否可以过来，但邹胜还是把李昌角发过来的效果图分别插入各自的ppt内。 做完烟草公司的事，邹胜又打开谷歌地球，找到红星村所在的位置。虽然地形图还没有测绘出来，但邹胜想通过谷歌地球来分析红星村的地形地貌，看搬迁房的规划应该怎么做才合适。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做设计也是一样，虽然工作还未开展，但准备工作提前做，总是不会错。不管以后用得用不上，自己看了，学习了，总是属于自己的收获。学知识不是为了别人，有些东西就算是赚不到钱，但可以成为人生阅历。 七点过，陈锐给了回复，说先就这样，把ppt做好，明天直接到公司汇报。他没有要提的问题，但他觉得李思离应该会有很多问题，再好的方案在领导眼中都是有问题的。提问题的机会就留给领导吧！ 陈锐也不想麻烦邹胜，让他改的多了，报到领导面前还是得改。他的工作就是监督好设计人员，不要遗漏拟建项目，要确保基本的组成部分一样不落。 事情定下来，邹胜也算松了一口气，在脑海中走了一遍汇报的流程。 邹胜看时间还早，估计骆科琳还在学校，便发了一个微信过去，问道：“在干嘛呢？” 过了一会，骆科琳才回信息道：“在帮着改高三月考的卷子，你呢。” 邹胜道：“我刚完明天汇报的ppt。” “今天白天去八合镇的红星村，那边要做旅游开发，设计由我们公司来做。” 骆科琳道：“那是好事啊，一会再聊，我先忙。” 骆科琳在批改卷子，那么其他老师也肯定在一起忙，这个时候偷懒聊天，对她的形象无疑是不利的，邹胜也明白，便不再打扰她。 等到邹胜回去休息，骆科琳都还在忙，邹胜只得留言让她做完工作早点休息，别太累着了。可是每个人都要为生存而奔波，做到这份工作，就要尽职尽责，很多时候也就顾不上身体。无论是老师还是其他职业，都是如此。 一如烈日之下奔波的农民工兄弟； 一如洪水流石流面前的解放军战士； 一如救死扶伤一直站在手术台前的医生…… 每个职业都有一群伟大的人，他们默默的奉献，用无悔的人生织出绚烂的诗篇。 邹胜睡觉不惧光线，所以他卧室的窗户没有窗帘，透过玻璃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星空。虽然一团黑，但是这个城市里各种灯光，依旧在黑夜里闪亮…… 一代又一代人怀着梦想，创造出这个美丽的世界。 【我也是有梦想的。】 邹胜将红星村的村庄风光发在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配文“美丽的村庄，明天更精彩。”这是他从深圳回到z市发的第一个朋友圈。 红星村的设计一定将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必须纪念。邹胜闭上眼睛，带着美丽的梦进入梦乡，展翅的鹰就要在长空中翱翔了！ 第76章 试牛刀独挡一面(六) 西城区烟草公司在西城区边上，和复烤厂建在一起，便于管理烟叶的分拣等工作。基础办在综合办公大楼的二楼，邹胜进入烟草公司后，直接从步梯上了去。见门牌上写着基础办，邹胜便直接敲门，陈锐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请进。” 邹胜带着打印出来的效果图，笑着道：“陈主任好。” 陈锐道：“资料都带好的吧，你没有带电脑来吗？” 邹胜道：“没有笔记本电脑，就没有带，只拿了u盘拷过来的。” 陈锐道：“你先坐一会，我去问一下李总，看什么时候开始。李稫，给小邹泡一杯茶。” 李稫是一个青年人，约么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短发衬衣，干净简练。放下手上的活，说道：“好的。”接着就去柜子里找茶子和茶叶。 陈锐随之出门。 邹胜入乡随俗，也不拘理。接过李稫的茶水，道了谢谢，又问道：“稫哥，你在这上班多久了？” 枯坐无味，总要找些话来讲。 李稫从桌上拿起烟，抽出一支递给邹胜道：“三四年了，看你也不大，做设计多久了？” 邹胜道：“谢谢，我不会抽烟。做设计快一年了。” 李稫递烟的手并不缩回，问道：“做设计不抽烟，那不犯困吗？” 邹胜道：“这可能是习惯问题吧，一直没有这个习惯，所以并不会犯困。” 李稫把烟给自己点上，道：“我现在坐在电脑前就想抽烟，每天要做很多资料。我见你们做设计的，很多人也抽烟，像你们这种经常加班的工作，不抽烟拿什么提神。” 邹胜道：“我加班只会感觉饿，不会犯困，所以加班的时候只要备点零食就好。” 抽烟真能提神吗？或许只是在伤害身体的机能，套用玄幻中的逻辑就是燃烧生命来换取一时的斗志。烟瘾为什么会越来越大，就是因为身体习惯了尼古丁的刺激，并且依赖性越来越强。所以犯困的原因不是因为加班或者做某一件事，只是抽烟的人已经被香烟里的尼古丁所控制。 邹胜从不抽烟，只要休息好了，连续工作十几二十个小时，都没有问题。但任何超负荷的工作，都是在损害自己的生命，所以一般情况他都是按时作息。良好的生活习惯，才能给人更饱满的精神状态。 做任何事都要劳逸集合，循序渐进，一口吃不出一个胖子，休息不好也做不好工作。 李稫点了点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你等一会陈主任，我先准备一下资料。” 陈锐没有让邹胜久等，所快就回到办公室，说道：“十点钟准备开始，你先等一会。” 汇报工作，邹胜已经有经验，而项目方案是他亲手做的，心中有数，表述亦是条理清晰。马鸣乡的两个项目和金光镇的育苗大棚都是简单的方案，放在最前面，很快就讨论结束。重头戏就是金光镇的烘烤工场，随之登场。 这不仅是烟草公司的重点项目，也是金光镇政府要打造的重点项目。金光镇党高官杨凡为了能把阡陌村打造成z市烟草文化第一村，三次登门，极力劝说西城区烟草公司总经理李思离。希望他加大投入，两家单位通力合作，为阡陌村的百姓打造一个集文化与娱乐于一体的休闲健身广场，也为z市的烟草文化书写浓墨重泼的一笔。 李思离虽然是烟草公司的一把手，可烟草公司的钱也是国家的，不是他说怎么花就怎么花的。最后杨凡又通过区里的关系，走了市里的关系，最终敲定由西城区烟草公司、西城区人民政府、金光镇共同出资来修建这个广场。 今天审核方案，杨凡格外重视，亲自到场。区里也派了烟办主任王一龙来参加这次评审。加上烟草公司各部门员工，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堂堂。 邹胜讲完前三个项目，已然是口干舌燥，借着空隙忙补了一口水。 李思离笑道：“接下来就是我们的重点项目，我们多花一点时间在这上面，好好听小邹汇报，然后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要涌跃发言。及时提出，及时更改，不要等到开工了，才说这不行那不对。” 陈锐对身边的邹胜道：“开始吧。” 他坐在邹胜身边，一是帮助邹胜熟悉会场，处理一些意外事故；二也可以插缺补漏，把邹胜没有讲到位的进行一个补充。 邹胜将鸟瞰效果图打开，用鼠标点着介绍道：“尊敬的各位领导，接下来是金光镇阡陌村烘烤工场的方案汇报。根据我拿到的设计条件告知书，阡陌村的烘烤工场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就是我们的烘烤工场，主要由六间大烤房、一间库房、一间煤棚组成……” “根据地形，我们在设计中根据山形，将建筑物依山而建。如效果图中所示，我们把烤烘工场放到了上面，而下面就是我们的第二部分，阡陌村的烟草文化广场。广场依着乡村公路而建，为防止车辆误入广场，造成人民群众的财产损失，我们设计了花池和通透式围墙。即不影响广场的开放性，又提升了安全性和美感……” “在烤烘工场和文化广场之间，因为存在六米多的高差，我们利用坡度做了绿化设计，同时用石梯步来连接两者，使其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当外来的客人参观完我们的广场，同时可以进入我们的烘烤工场参观烘烤烟叶的过程，能够更真切的体会烟草制作的工艺。” “在未来，我相信旅游会成为一个大的趋势。在西城，缺少名山胜水，也无名胜古迹，那么我们要发展旅游，只能走乡村旅游的路线。开拓田园风光，把农耕文化深度挖掘，让人们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觉得与众不同。而阡陌村即然要打造烟草文化第一村，那么在各个角落，我们都应该将这种文化体现出来。从装饰、景观到我们的工场，都可以成为景点。” “那以在方案汇报完之际，我再说两句题外话。我们阡陌村的百姓要致富，不光是要种烟，更要走绿色生态的环保路线。我们阡陌村除了一个集中的文化广场之外，还应该有更多的烟草文化角，从方方面面来体现我们阡陌村悠久的烟草文化历史。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在广场的角落修一个两层的综合楼，我想除了供工人休息以外，我们还可以在一楼做一个展览馆，展示全世界的烟草文化，更一步的加深大家对于烟草的认识。” “总结而言，我们今天修建的阡陌村文化广场，要成为未来阡陌村乡村旅游的一部分。就像我们修的路一样，以前是泥巴路，然后是泥石路，现在是水泥路，未来是柏油路。合理的设计会让建筑有生命力，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而眼前的这个广场也将成为未来美丽阡陌村的基石，而不是障碍。我也相信，今天在座的各位都将刻入阡陌村发展的历史里。谢谢大家！” 邹胜讲完后，长抒一口气，他觉得尽了他最大的努力。通过他的阅读的文章，他推断未来乡村游将是一种趋势。因为随着人们的物质生活日夜增长，那么必须对精神文化产生需求，可工作又那么忙，去远方旅游必然是一种奢侈，一年出去不了几次。而更多的周末，需要用周边游来消耗。 z市有众多的乡镇，每个乡镇下面又有那么多的村落，把这些村落都开发出来，就足够z市的人民周末打发时光。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邹胜已经在心中播下种子，他要自己的每一件作品都能经得起时光的考验，让每一个成品都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因为只有美好的事物，才能让人心情愉快，也只有美好的事物，才能把宅在家里的人从电脑前、麻将桌上拉出来。才能让他们走出家门，看看田里乡间，不一样的景色。身心愉悦，才能更热爱自然、热爱生命。 邹胜没有做设计之前，看着任何建筑都只有两种想法：这家人真有钱，房子装得真豪华；这家人修的是一个毛坯房。可接触建筑设计之后，才认真的思考，什么样的建筑是美的建筑，作为一个设计师应该设计什么样的作品，才能让人看到后发出惊叹！ 李思离看着投影屏上的效果图道：“小邹讲得非常好，整个效果图看下来，我是很满意，但也有两个建议，我先不讲，你们来讲一讲各自的看法。”说完把目光又转了众人。 烟草公司各部门的员工，要么深思，要么在笔记本上写着，没有人主动发言。 杨凡环视一圈，见没人发言，咳嗽一声，把众人目光吸向自己，道：“大家都不着急，我就先来讲几句我的看法。邹工这个方案从整体上来讲，有理有序，可以说很完美。但我觉得路是不是修多了，现在我们看到的右侧就有一道进烘烤工场的大门，那么左边这条路就显得有些多余。与其用来过车，我觉得倒不如把地方用来修房子。即然我们要在这里做一个展览馆，何不做大一点？” “所以我的第一点建议就是，左边这条路取消，综合楼重新做一个方案，修大一点。第二点，即然我们这个地方是一个文化广场，我觉得很有必要在公路上修一个牌坊，上面就写‘烤烟第一村’这五个字……” 第77章 试牛刀独挡一面(七) 杨凡内着蓝白衬衣，外搭米色休闲西服，打扮利落。按着做好的笔记，把自己的修改意见一条一条的讲了出来，说到动容之处，直接走到投影屏前，指着各个部分再次复述。 邹胜边听边记，虽然最终的修改意见不一定就是杨凡所讲，但多听听甲方的意见，有利于在未来的设计中帮助自己思考。 杨凡表达完自己的意见，道：“这就是我个人的一些观点，如果大家有更好的主意，欢迎斧正。” 陈锐看着概算表，低声问邹胜道：“按杨书记的这个想法，你估算一下造价要多少？” 李思离道：“大家都讲一讲，王主任，你也讲两句。” 王一龙道：“你们定了就行，只要总的造价不超，我这边没有别的意见。” 李思离见其他人也不说话，也不再点名，说道：“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我来说一下我的想法。我们这个烘烤工场由两个部分组成……” 李思离从整体出发，介绍了阡陌村烘烤工场的规模和建设意义，最后提到要发展绿色生态的烟草发展之路，新时代的工场不能再走老的路子。 李思离道：“以前我们都是用煤来烘烤烟叶，现在我们要考虑用绿色能源，比如用太阳能，用电。现在发达的地区已经在用新能源来烘烤烟叶，我们也要紧跟时代脉搏，走在时代的前沿。” “陈锐，你在对接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李思离问道。 陈锐道：“我和厂家沟通过的，他们的设备可以适应我们现在的标准烤房，没得问题。” 李思离道：“那就好，阡陌村这个是一个试点，一定要做好。以后烤房的升级改造，就以这个为模板……” 最后才讲到方案，李思离道：“这个项目不仅对我们意义重大，也对金光镇的百姓格外重要，所以小邹，你在设计的时候一定要充分考虑杨书记的意见，也要兼顾我们的投资。你把进出口放大一下，针对这个门头我来谈一下我的建议。” 邹胜移动鼠标，放大图形，将屏幕中间定位在工场的入口处。 李思离道：“虽然我们这是一个项目，但我觉得可以做成两块牌子，而且这个铁艺大门，我觉得我们可以改成电动大门。你们看，相邻的围墙都是通透式的矮墙，但是你这个铁艺大门的柱子突然高出这么多，大门也显得很高，是不是有一些不协调？” 电动大门当然是最适合的，但造价却比铁艺大门高出许多。 李思离道：“从围墙这里缩进去做门的这个主意不错，方便我们的车辆进出。这个值班室做的是现代风格，我觉得也可以改成传统民居风格，使得整个建筑群体的外观风格统一……” 领导的目光总是能看到更多的问题，还提出了具体的改进意见。杨凡是从大局出发，从金光镇的利益出发，进行大一统的规划设想。李思离却是从细节出发，把一个又一个的小问题揪出来，进行逐一剖析。 邹胜边听边按他们的建议进行了简单的估算，看整个工程造下来，会有多少费用。每增加一样设施，花的费用都会增加，邹胜相信只要自己的估算价报给他们，或许他们就要改主意。 等李思离说完最后一个字，邹胜的估算也完成了。 邹胜对陈锐道：“主任，预计的资金应该会超出一百五十万左右。” 陈锐道：“你算对没有？怎么会超这么多？” 邹胜道：“如果按杨书记的建议来做，综合楼肯定要做成框架结构，那么造价就比砖混的贵。我们现有的方案里只有堆烟的库房是框架，其余的房子都是砖混。按定额来计价，砖混比框架要便宜一半。现在李总又加了这么多东西，费用只多不少。” 李思离见二人低语，道：“你们在说什么？有哪样建议，大声说出来，我们一起商讨。” 陈锐道：“刚才按你们两位领导的整改意见，整个方案做下来，造价比原计划多出一百几十万。我们在商量，看有什么办法没有，能不能节省一点。” 李思离道：“费用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操心了，就按我们的建议改出来，下周市里面还要再审一次。如果他们觉得这个方案不错，资金是可以调整的，如果他们觉得不妥当，那自然会砍掉，总造价又是另一回事。” 李思离不想在造价上纠结，他要的是效果，要让方案做出特色来。世界哪有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只有花了真金白银，才能做出好的效果。 领导发话，陈锐只有听从，对邹胜道：“你这个方案先保留，按他们的建议再改一版，下周一我们就去市局汇报，两天半的时间没有问题吧？” 邹胜点了点头，造价增加，意味着设计费也会增加，能多赚一点钱，改图又算什么事？ 大领导的意见讲完，其他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几句，并没有特别之处。 会议结束，陈锐让邹胜在烟草公司的食堂吃完饭再回去。杨凡主动找了上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邹胜道：“邹胜。” 杨凡道：“我们加个微信，关门牌坊的事，我有一些造型推荐，你帮我看一下哪个最合适。然后作效果图的时候，一并给我作上，到时候我们会打一张大的用来宣传展示。” 邹胜立刻打开微信，把自己的手机号报给他，让他通过手机号来添加自己。 杨凡加了邹胜后，一边转发牌坊的图片给邹胜，一边说道：“如果方便，你在左边的山上，再给我放几个亭子，我希望以后这里有一个大的休闲广场。就像你说的，为以后的旅游发展作准备，虽然我们现在不修，但以后有钱了，不管是政府还是个人投资，都可以做出来。你只要在效果图上体现出来就行，不用做施工图。” 杨凡怕邹胜觉得麻烦，又补充了一句。 邹胜道：“好的，没问题。”他已经见过李昌角们出的效果图，亭子这些都有现成的模型，让他们加两个在上面，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 来到食堂，陈锐作了登记，从服务人员手中拿了两个盘子，一个递给杨凡，一个递给邹胜，让他们想吃什么就取什么。邹胜第一次在烟草公司吃饭，只觉得菜肴丰富，还有苹果和香蕉等水果，果然是国家单位，伙食一流。 ****** 邹胜回到办公室，立刻给李昌角打了电话，说方案汇报后需要调整，要麻烦他们加一下班。 李昌角道：“明天就是周末，而且时间比较急，希如果可以的话你来我们公司一趟，我们面对面的对接，把这件事一次性就给他完成。” 当面交流，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而且烟草公司的领导都不会再看方案，是要直接送到市局。邹胜马上答应，说今天自己就把方案改出来，明天一早就过去对接。 虽然几个领导都的问题都不多，但一一改下来，还是有不少。邹胜忙到下午吃饭，才把杨凡提的展览馆修改好。考虑到家中没有什么菜，估计邹农生中午也没有做，五点钟便赶回家中。 开门进屋，邹农生正在淘米。 “你中午吃的什么？”邹胜接过蒸饭锅，问道。 邹农生道：“早上煮的面，煮多了，中午接着的。” “难怪你这么早就开始煮饭，你去休息一下，我来做吧。”邹胜瞧邹农生又出洗菜，忙阻止，要他去休息。 以往邹农生在邹胜五点半下班回家时，都是稳坐钓鱼台，并没有煮饭的打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却是因为中午吃面，导致下午饿的早了。 邹农生道：“洗菜又不是什么难事，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要做，不能因为你回来了就坐起不管。” 邹胜三下五除二，把米淘好，加了水放入电饭锅中，也一起择菜。正忙碌中，骆科琳打来电话，邹胜忙走到客厅接电话。 邹胜道：“下班了吗？” 骆科琳道：“对呀，你在做什么？” 邹胜道：“在家做饭呢，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骆科琳道：“我还想叫你出来吃呢，我有个朋友过生日，吃完饭后一起去唱歌。” 邹胜道：“今天吗？今天去不了呢。我今天在烟草公司汇报方案，总经理提了一些修改建议，我今天要把方案拿出来，明天还要去东城和做效果图的对接。因为周一就要去市局汇报，如果今天我不改出来，做效果图的时候就不够，到时候就完不成。” 骆科琳道：“你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我你要加班，去不了，对吧？” “呃，是的。”邹胜听出骆科琳语气中的不耐烦，却只有实话实说，毕竟烟草公司的项目设计费很丰厚。在概算出来后，他就估计了一下，约有十二万的样子。 骆科琳道：“那你忙吧，我自己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邹胜想了一下，把电话一收，又去接着做饭，毕竟工作真的很重要。而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你越是讲道理劝说，她越会生气，还不如冷静一会，事后再安慰，效果更好。 第78章 试牛刀独挡一面(八) 清流一品的办公地点在东城金爵帝标二十四楼。 邹胜出电梯门就见通道上有硕大的广告牌，写着清流一品建筑表现设计公司欢迎你！邹胜拐出通道，只见右边又有标志指示，顺着前行十米，就来到了门前。因为提前预约，大门是开着的，邹胜直接推开，入眼就是一排电脑，有数人正坐着做事。 邹胜喊道：“请问李总在吗？” 上班的几人回头一看，有个男生朝里间喊道：“老大，有人找。” “是邹工来了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快进来，不用换鞋。” 待到第二句响起，邹胜才看到李昌角，出乎意料，李昌角十分年轻。偏分头发，皮肤比很多女生还要白皙，衣着一件长款青灰毛呢大衣。 李昌角面带微笑，招手道：“进来噻，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这完全就是明星范啊！或许自己也应该定制几身衣服，方能让自己气质更好。】 邹胜打量着李昌角的衣着，心中却是自己应该怎么改变。待到李昌角的手拉住自己，才回神道：“好好。” 李昌角直接带着邹胜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马上过去泡茶道：“邹工，你方案已经改好了噻？” 邹胜道：“改好了。” 李昌角道：“那我们先把方案要修改的地方给他们讲了之后，我们再来坐着喝茶。”李昌角将茶放在茶几上，示意邹胜来到外面的办公室。 李昌角走到一个瘦俏男生身边，道：“小虎，你把金光镇烘烤工场的这个模型打开，让邹工给你讲一下怎么修改。正好今天邹工过来，一次性就给他改好，后天就要。” “好的。”小虎点头道。随即把3dmax里正做的模型保存，又把金光镇的项目调了出来。 邹胜拿出自己的u盘，递给小虎道：“修改好的图我已经拷在u盘里了，你打开，我给你说改了哪些地方。” 李昌角道：“你们慢慢沟通，我去处理一下我的事情。” 邹胜事无巨细的讲完之后，小虎道：“好的，邹哥，你坐着等一会，我改好了叫你。” 邹胜站在小虎身后，看着他们做效果图，此时房间里还有另外五人，亦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整个办公室十余台电脑的配置，还空了几台。想来公司的人也不止上班的这几人，邹胜问道：“你们公司人还蛮多的，有多少人呢？” 小虎道：“不多嘛，总的就十四个。” 十四个还不多？邹胜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加上不在公司上班的陈董，天韵总的也就八人。不料一个效果图果然竟然有十四人，要养活这么多人，必然要不小的业务量支撑。 李昌角从屋里出来，问道：“邹工，小虎，你们对接完没有？” 小虎道：“已经完了，我正在改。” 李昌角道：“那邹工进来坐噻，来喝茶，等他改完了我和你一起出来看。” “好的。”邹胜回到李昌角的独立办公室，赞道：“李总，你们公司人还蛮多的。” 李昌角道：“别叫李总，叫李哥就行，亲切一点。公司十四个，但有两个是煮饭的阿姨和财务，抛开我之后，有七个模型师和四个后期。你以后有其他项目，找我们做就没错，一定在规定的时间里给你拿出来，质量还有保证。对了，邹工你今年多大？” 其实对于自己公司的规模，李昌角还是满意的，作为整个z市最大最专业的效果图公司。清流一品虽然没有一统市场，却也是独占鳌头，业务量遍及西城各大设计院，几乎70%左右的效果图都是从他手下的员工手上出去的。 邹胜道：“马上二十四了。” 李昌角道：“那我长你一岁，你是正二八经的应该叫我哥哥哦，哈哈。” 邹胜道：“李哥，年轻有为，值得兄弟学习。” 李昌角道：“过奖了，全靠大家的支持才有今天，也希望从这个项目开始，我们就是坚强的合作伙伴，可以一直合作下去。” 邹胜道：“一定的，李哥从事这个行业有多少年了？” 李昌角道：“从接触效果图开始算起，有八年了。因为我是高中毕业后没有考起大学，就在外面打工，后来觉得太累了，想着学个技术。就在广州学了效果图制作，后来回来发现我们z市没有专业的效果图公司，才开了清流一品，他们好多都是我带出来的徒弟。” 说到徒弟，李昌角不由流露出骄傲的神情。 一个高中生，凭着自己的技术，在z市闯出一片天地，是值得骄傲的事。和李昌角做事踏实的风格不同，在讲起自己的创业经验上，他总是有一股傲气。他也不惧挑战，如今他带出来的徒弟已经有多人独立成立工作室，但没有一个人能影响他在z市的地位。 任何公司都要经过岁月的洗礼，才能赢得众人的认可，才能积累强大的人脉，拥有服众的品碑。而八年的时间，李昌角相信自己的口碑已经铬在西城各大设计院里，地位无可撼动。 【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邹胜感叹一句，没想到同样高中毕业，李昌角竟然有如此成就。看来要做一样生意，必须抓住机会，拓展人脉，才能确立自己的江湖地位。 与其看名人传记，读那些虚无缥缈的故事，还不如听听眼前人的创业故事。 邹胜问道：“李哥，能不能讲一下你的创业故事，这简直就像传奇一般。” 邹胜没有太好的恭维之词，但内心的钦佩之情却是言溢于表。 李昌角没有想到邹胜会如此一说，愣了一会道：“这个玩笑开大了，哪是什么传奇。” 邹胜坚持不懈地追问道：“讲一下，传授一点成功的经验给兄弟们。” 李昌角道：“其实也是机遇问题，那时候z市做效果图的人不多，就只有一些大院有。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建模又做后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更多的他们都是找外面的人在做。就是从网上下单，在网上沟通，价格虽然不贵，但是并不方便。我通过调查市场，觉得开一家专业的效果图制作公司还是比较有前途的，于是就找了几个亲戚，反正他们也没有事做，正好学一门技术。” “在前期他们都只是做简单的模型，复杂的模型和后期都是由我来做，时间一长会的多了，在我这里来学的人也多了。后来又招了一些会3dmax和ps的员工，一步一步做起来的。说起来没有什么好讲的，但事情做起来也不简单。咱们国家就是一个人情社会，你是知道的，做的时间长了，工资低了，也留不住人。所以这些年，来的来，走的走，来来走走也是很多人在我这儿进出。” “其实看着规模不错，真正的利润并不多，所以还望兄弟们多多支持。” 李昌角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创业过程，虽然个人能力上并没有太多的自我吹捧，而是把成功归功于机遇上。但邹胜明白，李昌角的成功就是得益于他独到的眼光。整个z市，几百万人，在李昌角之前，会做效果图的人也不少，可是他们都服务于个体或者是某个公司。并没有谁有李昌角的魄力，敢挑大梁专注于效果图的制作。 成功，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邹胜道：“一定的，李哥这边有合适的项止，有需要出施工图时，也给兄弟们介绍一下。” 李昌角道：“这是肯定的。” 虽然嘴上答应得好，但真有人找他做施工图，他亦不会介绍邹胜。李昌角认识的设计院的朋友太多了，技术比邹胜好的人也更多，他有更好的选择。 毕竟别人找到自己，就是相信自己，那么介绍谁都不能砸了自己的口碑，一定要给人介绍最好的。但是与人结交，不能办的事该答应的时候，也要答应一下，也说不定有适合的呢！ 两人从工作谈到了生活，李昌角问道：“邹工，你现结婚没呢？” 邹胜摇头道：“没呢，不过耍了一个。” 李昌角道：“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哦。我看你这么年轻，还以为没有谈，还想给你介绍一个我们这儿的小姑娘。” 邹胜道：“你要是给我介绍了，我怕其他兄弟有意见。” 李昌角道：“这个不存在，兔子还不吃窝边草。” 小虎进来道：“邹哥，模型改好了，你过来看一下。” 邹胜来到外间，仔细看了小虎修改的模型，发现还有一些细节没有改好，又提了出来。李昌角亦出做效果图的角度，提了一些修改意见。 细节调整，邹胜便不再离开，而是坐在小虎的身后，看着他如何操作。说起简单做起慢，几个调整，又花了半个小时。 待最终定稿，邹胜看时间也是十一点半，距离吃饭时间也相差无几。邹胜道：“今天煮饭阿姨不在噻？辛苦兄弟们加班，我来安排大家的生活，这附近有什么吃的没有？” 李昌角也不客气，道：“看你们想吃什么，这楼下有家云南野生菌，他家的味道还可以。” 小虎道：“可以。” 邹胜道：“那就吃野生菌，吃完了好加班，还要辛苦你们。” “不辛苦，这都是应该的。”李昌角笑道，又让其他员工把手上的活保存，怕万一断电就会前功尽毁。 邹胜吃完饭，便不在上楼，他知道后期还要花一定的时间，就不在这等着了。昨天没能陪着骆科琳，今天正好抽空去陪一下她，女人总是要哄的，不然两人的感情又怎么处得长久？ 第79章 试牛刀独挡一面(九) z市是一个奇怪的城市，整个城市像一只蜻蜓。东城是最核心的区域，是躯干、大脑；而西城就是尾巴，狭长；南拓和北川就是两只翅膀。 从金爵帝标到西城区三中，约有十九公里路程，邹胜坐公交车，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到了学校门口，邹胜给骆科琳拨了电话。 直到第二遍响了一会才接通，一个慵懒的声音道：“喂～～～” 邹胜道：“你在睡觉吗？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骆科琳道：“干嘛？” 邹胜道：“我早上过去把事情办完了，请你出来玩。” 骆科琳道：“改天吧，昨天和他们喝酒喝多了，头好晕。” 邹胜道：“我给你买瓶酸梅汤过来吧，喝了醒醒酒。” 这会头都痛，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以后怎么再不能放她出去喝酒了。 邹胜觉得有必要和她好好谈谈。 骆科琳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我再睡一会。” 邹胜道：“你等着吧……”话音未落，只见骆科琳已挂了电话。 邹胜知他生自己的气，但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人生的重要阶段，工作比其给其他人过生，熟轻熟重难得她不清楚吗？自己这么努力，为的不就是给两人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邹胜想去劝一下她，可又觉得自己这么上去，搞不好会和她争论以致吵架，即然她头晕，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不管她是找的借口，还是真的头晕，一个女人不明事理，那你怎么都无法和她摆事实、讲道理，只会越描越黑。 骆科琳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受过高等教育的，却没有自控能力，让自己喝得如此烂醉。邹胜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或许还是应该上去看一下她。 邹胜打开百度搜索“喝醉酒头痛应该怎么处理？”看到有答案说喝蜂蜜水可以解酒醒脑。接着又搜索了蜂蜜水的功效，发现可以改进血液成分，促进循环，又能维护肝脏。饮酒前后喝点蜂蜜水可以说是百益而无一害，而长期饮用，对于女生还有美容养颜的作用。 邹胜跑到超市，买了一罐蜂蜜，来到骆科琳所在的教师公租房。因为一直没有上去过，并不知道骆科琳的宿舍是哪间，马上拨了电话。 “干嘛？不让人休息是不是？”骆科琳的语气并不好，虽然刚才挂电话的是她，但邹胜过了这么久才给她打过来，明显是没把她放在心上。 邹胜道：“我给你买了蜂蜜，你喝一点，对身体好。这会我在你们楼下，只是不知道你在哪一间，你说一下，我马上给你送上来。” 骆科琳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只见三楼靠右的一间房子窗子被推开，骆科琳从窗子向下看，见邹胜在楼下，喊道：“上来吧，302。” 邹胜进屋后，问道：“昨天你们玩的很晚吗？” 骆科琳道：“你管我，要你去你也不去。” 邹胜道：“我这不有事嘛，再说你也没有提前给我说，临时通知，改主意也来不及啊。” 骆科琳道：“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邹胜道：“我的错我的错，但是下次你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可不想在外出差的时候，都要打飞的回来，那我真的办不到。” 骆科琳道：“挺会说啊，一点也不像中专毕业生嘛！” 邹胜道：“这哪跟哪，屋里有开水吧，快冲点来喝，对胃好。” 骆科琳道：“算你有点良心，你今天要不来，我真能狠心永远让你从眼前消失。” 骆科琳拿出两个杯子，给邹胜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邹胜马上就把蜂蜜罐打开，问道：“有勺子吗？” “有，我自己去拿。”骆科琳走到厨房，拿了勺子，又拿了两个碗，递了一个给邹胜道，“你也喝一碗吧。” “好的。” ****** 去z市烟草公司汇报方案，依旧是陈锐陪同邹胜一起去的，西城区烟草公司没有其他人去，但是市烟草公司的会议室却坐满了人。除了西城区烟草公司来汇报方案以外，还有其他下属分公司来汇报，明年z市所有的建设项目都是今天统一汇报。 按照顺序，西城区的项目列在第三。所以邹胜仔细听着前面的单位是怎么汇报方案的，学习他们的汇报经验，以免自己的叙述有不清楚的地方。 烟草公司的建设项目很广，除了邹胜设计的育苗大棚和烘烤工场，还涉及烟水、烟路、镇乡办公楼等等方面。而第一个汇报项目，就是一个水库。 邹胜对于水库的设计一窍不同，如同听天书一般。但是水库建设的意义邹胜却是听得明白，这个水库建成之后，不但可以服务当地烟区，方便百姓种烟用水，还可以用于水稻种植等等各方面。设计人员在汇报中讲了很多建成之后带来的经济效益…… 这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工程！ 陈锐低声道：“不要紧张，你汇报的时候就按在区里汇报那样讲就行。” 不同的方案，汇报的方法不同。陈锐见邹胜神色有些紧张，以为他在担心汇报的水平不如对方，是故开解他，让他放宽心。 邹胜的神色确实紧张，他在认真理解这个水库，想知道这个水库的设计原理是什么样的。 从早上十点开始汇报方案，一直讲到十一点四十，水库的汇报才结束。经过各部门领导的讨论，一致通过，没有过多的纠结。水库的指标就两个，一是安全，二是达到库容量。 市局一把手武斌龙看时间不早，下一个方案如果继续汇报，必然会影响大家吃饭。武斌龙道：“给大家四十分钟的时间吃饭休息，十二点二十，我们还在这里，继续开会讨论后面的方案。” 参会人员从各地赶来，都需要多方面的配合和调济时间，武斌龙希望今天就把所有的内容讨论完，而不是拖延到后一天。 市局的饭菜比之区里，又丰富许多。邹胜吃完后跟着陈锐到了他一个熟人的办公室，喝了一杯茶，掐着时间赶到会议室。 第二个方案是北川区的烟路工程，为了改善老百姓的出行条件，北川区烟草公司拟定了三条烟路工程，合计五十六公里。整个方案二十分钟就讨论完成，因为路是固定的，建造方法也是固定的，而造价也是按定额套的，没有太多的问题。 设计方的汇报思路也是简单粗暴，直接调出cad图，指了三条路的位置及走向，串连了哪些村寨。哪些地方是原有泥巴路，而哪些地方要拓宽加砌堡坎，圈完之后就请领导定夺。 武斌龙直接让北川区的基础办主任把控好工程质量，其他也未做过多交涉。 第三个项目轮到邹胜发言，邹胜有了上次的经验，依样画葫芦，先介绍了马鸣乡的两个项目，然后就请领导定夺。 烟草公司修了很多年的大棚和烘烤工场，已经有标准的建设方案。邹胜的广场只是在标准的基础上进行了升华，补充了附属方案。武斌龙只关心了造价问题，对于其他事项没有进入深入讨论，而其他部门领导也没有说什么，接下来就开始金光镇的汇报。 邹胜再次从简单出发，先讲了阡陌村的育苗大棚建设，讲出之后才进入重点项目：阡陌村烘烤工场。邹胜先系统性的讲了项目建设内容，又学着水库的设计方，汇报了项目建成后的意义。最后再一一介绍方案的设计理念和思路，最终以工程的总造价作为结束。 邹胜道：“以上就是我的汇报，谢谢各位领导的聆听，请大家多多指正。” 武斌龙道：“这个项目比较特殊，是我们和政府的合作项目，所以在烘烤工场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文化广场。这也是金光镇政府他们对我们烟草行业的一个肯定，决定打造了一个烟草文化广场，集文化介绍和休闲娱乐于一体，也是西城区明年烟草建设项目的重中之重，大家多提建议，把这个项目完善一下。” 副经理欧阳旭率先发言道：“我想问一下，在这个设计方案里，我们烟草公司出资多少，政府出资又是多少？” 陈锐解释道：“这个是有协议的，市政府出资五十万，金光镇出资二十万，其他由我们烟草公司负责。” 欧阳旭道：“那我觉得可以砍掉一部分，这个项目的投资也太大了，像牌坊这些完全没必要建，如果要做，也应该是由政府来出钱。” 整个烘烤工场加文化广场的概算是542万，除去政府的投资，烟草公司要承担四百七十二万之巨。完全超出其他烘烤工场的建设费用，按常规建设规模，可以建两个烘烤工场。 欧阳旭发言之后，又有数人表示赞同，都觉得无意义的建设项目过多。 欧阳旭道：“这个方案你们是审过的吧，李思离是怎么定的，他没有考虑这些问题吗？” 他要追责，追究李思离的责任。 虽然西城区总经理的权力不大，只是一县之长，可这个位置想要的人也很多。 第80章 试牛刀独挡一面(十) 陈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在第一版的方案里他有严格控制投资，可是内审之后，增加了许多内容，也是李思离亲自拍板的，但此时此刻，他不能说。 邹胜却未想太多，说道：“领导你好，虽然这个投资较大，但是产生的效益却是长久的。他不仅可以成为我们烟草行业的一个靓点，也将成为未来乡村旅游的一个示范点，起到引领行业的作用，可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欧阳旭道：“你是做设计的吧，我还不理解你们，都想着多做点造价，多收点设计费，当然是希望做的内容越多越好。” 他这一句话，把在场的设计单位都得罪了，但他不怕，他是甲方爸爸。 武斌龙道：“欧阳，你等他先说完。” 欧阳旭道：“嗯。” 陈锐见邹胜不说话，提醒道：“你再说一下顶目建成后的意义。” 邹胜重新理了一下思路，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又道：“通过我的观察，咱们z市的烟叶生产，总体规模是在逐年下降，而生产的重心是逐步转向较贫困的地方。这些都方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农民素质较差，人均收入低。我们烟草公司在绿色发展的转型中，也起到了扶贫领头羊的作用。而在脱贫的方法上，烟草公司只有做基础建设，帮助烟农种烟两条路径，相对于政府的手段而言，要单一很多。” “但事实上我们是有更多的选择方式的，只是我们按着一惯的思维来考虑，而忽视了很多创新点。其实烟草公司在为百姓创造实惠的路上，可以有很多的选择。我在搜集资料的时候，就发现很多地方的烟草公司的育苗大棚，在不育苗的时候还用来种花、种蔬菜等等，这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创新使用。” “在未来，烟叶的种植规模肯定会更加减少，而且随着烟农的收入增加，很多农户或者说下一代的农民，他们还会不会继续种烟，都是值得考虑的。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我认为，在我们现在的投资中，不宜广而宜精，应该有创新的意思和思维。为什么总是别的地区来引导我们，我们学习他们的成功模式，为什么不是我们走出一条独特的路子，让他们来学习我们？” “所以在设计的过程中，集合了你们的需求，我特意考虑了旅游元素。z市几百万人口，每个人都有休闲娱乐、放松身心的梦想。但是远的地方我们一年只有几次出去的机会，可近的地方就不同了，一年有五十二个周末，有数十次的出行机会。所以周边游、乡村游必然是短途游的最佳选择，也将成为未来的一个趋势。” “为什么我没有在其他地方设计这么复杂的东西？是因为只有阡陌村这个地方最适合打造成烟草文化第一村，因为这儿的百姓有悠久的种烟历史，这儿的政府也有这个决心来做好这件事。所以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是给我们一个机会，让历史来证明，我们今天的选择是对的。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这么设计，有必要这么建设，把阡陌村打造成一个生态可持续的旅游示范点，成为烟草改变百姓生活的一个新思路。” “谢谢大家。” 武斌龙不等其他人发言，直接道：“很好，我们就应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都说吸烟有害健康，我们为老百姓做了这么多事，还有人骂我们，希望我们早点关门。我觉得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太封闭，没有向外展示我们，我们不光要做实事，更要宣传，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做了那么多好事！这个文化广场和展览馆，我同意建设。” 武斌龙说同意，那就没有谁会站出来说不同意。 游戏规则就是如此，一如李思离在西城区一言九鼎，没有谁能反驳他。 陈锐脸上露出笑容，对着邹胜微微一笑。 武斌龙道：“就这么定了，就按这个方案出施工图，把详细的预算拿出来，该报多少钱就报多少，一切按流程走。” ****** 在回城的路上，陈锐交待邹胜抓紧出施工图，虽然方案的事完了，可后续要做的工作还很多。施工图和预算出来之后，他还要送去审计，审计完了才能拿去招投标，接着才是施工方进场。这一切的工程他希望在过年前完成。 邹胜保证道：“放心吧，我会抓紧时间把施工图拿出来。” 陈锐道：“你办事我放心。” 武斌龙没有砍掉任何一个建设内容，陈锐就算圆满完成了李思离交待的任务。对于李思离而言，自己想要建设的内容都得到了批评，这就是领导对他的肯定，他得到了肯定自然也会肯定自己的下属。 陈锐见时间不早，对邹胜道：“一会到了西城把饭吃了再回去。” 他要回公司汇报结果，虽然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但这件事还有一些细节值得和李思离汇报。有些话是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的，更适合在办公室里私语。 邹胜道：“不用了，我回家去吃。” 回家吃饭是假，从早上出门，他就一直没有和邹农生联系，他要回去看一下，看邹农生有没有吃饭，在家做什么。虽然邹农生已是大人，可在很多事上可以说是毫无人生经验。邹胜现在事业顺利，唯一的担心就是父亲，怕他有什么事影响自己的工作。 陈锐和邹胜接触下来，对他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知他肯定有事，也不强人所难。 邹胜回到家中，邹农生正在看抗日剧，屋里还有另外两位两人，周化雨和罗德刚。 邹胜道：“叔叔，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周化雨笑道：“小邹，你下班了？我们中午过来的，你家屋里这火烤着暖和。” 邹胜道：“我还怕他一个人在家把火整熄了，正好你们来还可以帮他看一下火，没事的时候常来坐坐。” 周化雨道：“要得要得。” 邹农生却是拿起电推剪道：“你来给他们也剪一下头发。” 罗德刚道：“我们开玩笑的，不用了。” 邹农生道：“试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觉得好用你也买一个，也花不了多少钱，比去理发店剪划算多了。” 罗德刚道：“不用了，我一个人也用不了，不像你这么好福气，有个好儿子。” 邹胜知道一定是父亲在他们面前吹嘘，电推剪这个东西用一下也不会坏，于是说道：“没关系的，两位叔叔你们都来试一下，实在没人剪，拿来我帮你们剪，也没有关系。”如果好用，他不介意帮两个老人各买一个，也不介意帮他们理发，这花不了多少时间。 周化雨道：“听老邹说这个东西好，我觉得也不错，给我试一下吧。” 邹胜道：“不过话我先说在前面，我也是业余的，可会剪平头、推短发，要是觉得不好看，可埋怨当小辈的。” 罗德刚道：“不会的。”他也想试一下，起码可以节约十块钱。 邹胜在给邹农生剪发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此时剪起来倒也有模有样。先给周化雨剪完后，周化雨一照镜子觉得十分满意，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修胡子，但他自己有刮胡刀，回去处理一下就行。罗德刚见效果不错，马上也让邹胜帮自己剪一下。 周化雨问道：“这个剪子要多少钱？” 邹胜边帮着罗德刚剪头发，边道：“我记得是六十八。” 周化雨道：“那这不贵啊，半年就回本了，理完了给我买一个，就寄你家，到时候我过来拿。” 罗德刚也要了一个。 剪完头发，邹胜见三个老人都是喜笑言开，心中也觉得欢乐。老人一辈子操劳，他们要的快乐也很简单，邹胜觉得自己的父亲在这异乡，能处上朋友，无疑是有益于他的身心健康的，自己花上一点时间又算得上什么？ ****** 邹胜把烟草公司方案定下来的事告诉了骆科琳，骆科琳当即表示祝贺，又问道：“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天是什么日子，满街的促销活动已经告诉邹胜了，明天就是平安夜，圣涎节的前夕。 邹胜道：“我当然知道，平安夜嘛，明天晚上你不用上晚自习吧？” 骆科琳道：“当然，这种日子我怎么能错过。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呢？” 邹胜一直忙于工作，哪有想过送礼物的事，可是这种值得庆祝的日子，他又怎么能说破坏气氛的话。“这是一个惊喜，当然要明天才能揭开，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骆科琳道：“好吧，希望我不会失望。” 邹胜道：“放心吧，一定不会失望的。” 骆科琳道：“好吧，我接着上我的晚自习，你也忙你的事吧，别到了明天又说有事，那我可真的就生气了。” 邹胜道：“好，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邹胜发完信息，脑子开始飞速运转，他应该送一个什么样的礼物给骆科琳呢？ 邹胜没有送礼物给女生的经验，也没有过平安夜的经验，或许应该去街上转转才知道。也或许应该百度一下…… 邹胜在睡觉前总算想好送什么礼物给骆科琳，想着烟草公司的方案定下来，也是一件大事。于是又发了一个微信朋友圈：“值得纪念的日子，一个全新的起点。”配图是阡陌村烘烤工场的效果图。 发完朋友圈，邹胜就躺下睡觉，却没有注意有许多人关注了这条信息，并点赞留言。 他很疲倦，睡得很深沉。 他终于在设计上可以独挡一面，完成设计任务了！ 第1章 寒冬·暴雪前夕(一) 一年四季，在每个人心中的地位都不同。有的人欣赏冬雪、寒梅，觉得冬天是一个可爱的日子，有的人又觉得冬天枯寂、严寒，是个讨厌的日子。 邹胜不喜欢冬天，寒冷的空气会让人安于被窝的舒适而不想起床，丧失做事的积极性。可寒冷都不能克服的人，又能做成什么事？虽然天气冷，邹胜还是在七点钟起床，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而成功也只会陪着勤奋的人前行。 邹农生比邹胜起的早，他已经洗过脸，正在炉子上烧水，准备煮面。自从有了火炉，邹农生本想节约用电、减少开支的原则，开始用火炉来烧水做饭。见着邹胜起床，他说道：“我给你把面煮起，你抓紧去洗脸。” “要得。” 邹胜带着手机，进入卫生间就开始蹲坑，然后刷着手机上的信息。点开微信却瞧着许久未有联系的李沐晨给自己发了几条信息。 “大设计师，朋友圈都不回了吗？” “我给你交待的事，你有没有做，不要左耳进右耳出，我回来要找你算帐的。” “看来你是睡了，明天记得给我回复。” 邹胜点开朋友圈，有不少朋友给自己点赞，也有留言的。李沐晨的评论是：“是你设计的吗？” 【不是我设计的我也不会发。】 邹胜回到微信聊天界面，直接回道：“是我设计的。”回完继续回复别的评论。 虽然很早，李沐晨却很快发回信息。“厉害了，未来的大设计师，起得这么早吗?” “这算早吗？” “呵呵，比起我来是要晚一点。对了，我给你交待的事，你有给我办吗？” “都没机会接触他，你让我怎么办？” 邹胜虽然在烫皮牛肉馆遇到过李海洋一次，但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也没听到关于他的其他信息。 “你这就是没给我放心上啊！我不管，等我过年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也得给我收集一些他的资料，不管是好的评价还是坏的评价，都要有。” “李大夫，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嘿嘿，你自己看着办！”李沐晨发完这句信息，又来一条问道：“阿姨现在身体怎么样？冬天了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 邹胜蹲得腿麻，见她关心自己的母亲，心中不免一痛。将手机放在窗台，清洁卫生，想要起身却有些困难，只得缓慢起来…… 邹农生在屋外喊道：“整好没得，我下面了。” “马上出来。” 邹胜拿起手机，只见李沐晨又发来信息。“阿姨她身体还好吧？” 李沐晨的第六感给她带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或许是王子慧出事了。但王子慧出院的时候，她是亲自症断过的，只要按时服药，不会有太大危险。 她虽然才从学校出来，可是这些技术她还是有的。 邹胜道：“她在国庆的时候去世了。” 发完信息，邹胜拿起牙刷开始漱口，虽然时间过了很久，提起母亲依旧想哭。邹胜擦完脸走出卫生间，只见父亲已经给他把面挑好，满满一碗。 邹农生道：“快点来放佐料，一会放稠了。” 邹胜端起碗，说道：“谢谢爸。” 自从进城之后，邹农生比起在老家时，有了许多变化。在细微处，他自己或许都没觉得，但邹胜却是点点滴滴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这是一种很好的变化！ 冬至的天，邹胜本想邀请骆科琳来家中，正式把未来的儿媳妇介绍给邹农生。可骆科琳说父母打电话给她，要她回去，就没能来。 邹农生还不知道邹胜已经耍了女朋友，邹胜也不知道给他提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骆科琳一日不登门，邹胜也一日不敢告诉他。虽然邹农生较以前改变了许多，个人卫生也干净许多，但邹胜心中还是没有底。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都是因为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一个外来人突然进入一个陌生的领域，如果落差太大，心中一定会有想法的。 邹胜吃完面，见邹农生还要吸吮着面条。邹农生没有牙齿，吃面条要吃熟一点的，吃的时候是整根吞入肚皮里。让人感觉他饮食困难，吃饭不方便。 邹胜道：“慢点吃吧，我去上班了。” 大街的绿化树上一片光秃，叶子已经被环卫工人清理干净，抬着就可以看到长空。邹胜突然觉得这种景色很美，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却见李沐晨已经连发了多条信息。 邹胜逐一看着，每一句话都在安慰邹胜。 虽然邹胜是一个成年男性，但在所有女人的眼中，此时他都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邹胜回道：“刚才在吃早餐，不好意思。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能理解，谢谢你的关心。” 邹胜能理解生老病死，可无法原谅自己当初的选择。很多人也曾劝他，说像王子慧那样的情况，多活一秒都是受罪，还不如早点离去。 是的，当一个人老了，在饱受病魔折磨的时候，很多病人都希望得到解脱。可作为家属，无论花再多的钱，都想亲人在人世间多呆一天。所以这个世界上才有那么多可歌可泣、感动天地的人间真情！ 但邹胜没能做到，却像刽子手一样，亲手断绝了母亲的生机。 邹胜把欠母亲的爱都转到了邹农生的身上，希望他能过好每一天。正如筷子兄弟的歌中所唱：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李沐晨不相信邹胜这么看得开，虽然在医院里接触的时间没有几天，但她知道邹胜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将心比心，一个孝顺的人在母亲去世后，能如此坦然面对吗？ 不能。 李沐晨道：“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我替你感到高兴。逝者已去，是我们不能改变的现实，但过好眼前的岁月，对于我们才是更重要的事。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爸爸。” “我会的，谢谢你的关心，陈海洋的事我会帮你留意的。” “嗯，有信息就告诉我，没有也没关系。” “好的，你一个人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 邹胜把手机放在裤兜里，突然在想筷子兄弟为什么不把《父亲》这首歌的名字写为《母亲》，在很多家庭里，母亲比父亲更伟大！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 霍云达对待工作的态度是天韵公司其他人所不及的，所以陈东方愿意把天韵的未来交在他的手中。每一件设计业务，他都在第一时间里安排得井井有条，今天要做的绝不拖到明天。优秀的技术和职业素养，让接触过他的客户都愿意再次找他，使得他的业务量排得满满的，似乎有做不完的项目。 大小不推，来者不拒。 邹胜进入办公室，就见霍云达在和客户讨论方案，一看时间才八点不到。 邹胜坐在电脑前，平复了心情，方才开机。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思维导图软件，打开工作安排一项，把要做的事记在上面。 眼前最急的事无疑是烟草公司的施工图，要尽快做完交给陈锐，以保证他们的工作进度。而烟草公司的施工图有一些是现成的，比如烤房和育苗大棚，只需要套用即可。 因为烟草公司的建筑都比较简单，所以他们并没有请地勘，那么基础的问题就要由设计单位来定夺。结构，邹胜不懂，需要找一个合作人。 杨琳，她有事在忙，没有空做烟草公司的事。那么就只有找其他师父或者是蒋贤龙，最合适的人或许就是蒋贤龙，因为他是一条闲龙，最近都没事做，在外闲混。 邹胜在思维导图上理清要做的事，把要画的图作了一个详细的工程表，将自己要做的和需要结构师做的都做了划分。只有理清楚事情，他才能和蒋贤龙来说这件事。 一切梳理清楚，邹胜给蒋贤龙拨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公司，有事商量。 蒋贤龙道：“有什么事？” 邹胜道：“接了一个烟草公司的项目，结构图我想请你来做，有时间吗？” “烟草公司的项目？你接的？是不是你接的哦？”蒋贤龙抛出了一个三连问。 邹胜道：“最开始是找杨琳师父的，但她没空，交给我全权处理。” “哦。”蒋贤龙道：“我一会到公司来看一下再说。” 霍云达听见邹胜给蒋贤龙打电话，过来问道：“你烟草公司的项目定下来了？” “嗯，昨天到烟草公司市公司汇报后定下来的。” “那你抓紧做，红星村这边的地形图已经发给我了，我找规划的苏云焱已经开始做规划总图了，等他们规划一定，你就接着画施工图。” 一个项目要落地有许多工作要做，其中最为最要的两部分就是设计和施工。而设计又分概念规划、方案设计、施工图设计多个阶段，规划总图就属于概念规划设计。天韵公司人单力薄，很多工作都是找外面打野的人帮忙。 苏云焱是建设局规划设计室的员工，因为在一栋楼里，除了做做建设局的项目，还在外面接一些私活以补贴家用。按理这是不允许的，可领到手的工资实在有限，无力支撑生活的开支。规划设计室已经有几个离开自主创业的员工，都是因为手头拮据，不得不放弃工作。 邹胜和苏云焱见过一面，曾打算向他学习规划设计，可两人都忙碌，终究没有学成。此番合作，邹胜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正好向他学习。 邹胜道：“那我和他对接一下？” 因为规划就涉及一些经济技术指标，比如户型面积的大小。邹胜担心苏云焱做出来的规划，无法和自己的户型设计稳合，便主动要和苏云焱对接。 霍云达道：“不用，他就是划一块一块的地，户型外观由效果图的来处理。” “那也行。”邹胜不甘心的回道。 霍云达道：“后面有的是事给你做，本来说把这个项目给你做的，看来我得自己来画了。”霍云达今天接的是一个私人住宅，方案他已经基本敲定，但要落实到图纸上还要加工一遍。pkpm建模麻烦，他本想让邹胜用cad给客户勾出来，好让他拿回去与家人商量议定。但邹胜有事要做，他又不想麻烦他。 邹胜道：“今天就要吗？” 邹胜的cad已经十分熟练，觉得只要让他来做，用不了多久就给他画出来。只要有钱收，邹胜不在乎事多，大不了就是少玩一会，多加一会班。 霍云达把用笔绘的草稿递给邹胜道：“就是一个平面方案，勾出来给他拿回去看一下，有时间没得？有时间你就画一下，我这pkpm整起太慢了。” pkpm改方案十分不方便，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但在验算结构时，pkpm无疑是国内最好的软件。霍云达一直用着pkpm，已经习惯，对于cad却是不熟悉，也没有再学习的心思。 如果客户要得不急，他大可慢慢的画，可这个客人却要此时就拿走，他不得不让邹胜帮忙。虽然师父安排徒弟做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霍云达还是有一些为难。 邹胜道：“没问题。” 接过草稿，马上打开cad依样画瓢，十分钟就将三张平面图画了出来。 霍云达感叹道：“唉，技术落后了效率就是差很多。” 邹胜道：“你看一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没有我就打印出来。”他不能评价师父的技术差，他还是徒弟呢，要永保谦虚的态度。 霍云达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这只是一个方案图。“打出来吧。” 邹胜道：“打几份呢？” 霍云达道：“打两份就行了。”边说边走到打印机旁边，准备拿图纸。 蒋贤龙接到邹胜的电话，吃了早餐就往公司赶，正好在客户离开时进入了公司。径直走到邹胜的身边，问道：“要做些什么？” 邹胜打开思维导图，将拟好的要画的施工图指给蒋贤龙看。 蒋贤龙做过烟草公司的项目，知道费用不菲，可此时邹胜要他绘的结构图却没有多少，如果按面积计算，蒋贤龙却没有多少收益，所以他要和邹胜谈论一下设计费的问题。 “这个项目没有多少要做的事，你准备怎么给我算费用呢？” 第2章 寒冬·暴雪前夕(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益面前，如果能插一手，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多赚一点。蒋贤龙自不例外，他喜欢在有限的工作里收取尽量多的报酬。如果邹胜给他的费用太少，他宁愿不做，躺着休息更让他开心。 邹胜在他的心中是一个好兄弟，他不想把话说的太死，他决定先问一下邹胜的态度。如果邹胜给的费用太低，他还可以帮他介绍其他做结构的，比如从天韵出去的其他师兄。 对于蒋贤龙的问题，邹胜早已考虑好，从眼前的利益出发当然是按面积计费。可从长远出发，邹胜觉得五五开更适合两人目前的现状。 蒋贤龙会结构，那么以后在工地上处理问题时，带上他无疑要方便许多。设计方案邹胜可以说自己入门，但现场验收，邹胜依旧是小白。五五开，给蒋贤龙的不仅仅是设计费，还有后期服务费。有了这笔钱，后续的任何工作蒋贤龙都不能有推脱之词，做事也必将更加用心。 蒋贤龙丰富的人脉，相对在西城没有什么关系网的邹胜，未来能接到的项目必然更多。送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邹胜相信蒋贤龙会成为自己未来的有力合作伙伴。如果能多花几万块钱，就得到一个坚如磐石的伙伴又何乐而不为？ 何况邹农生生病时，蒋贤龙亦是主动帮助，开车去天池将邹农生接到了西城。 人，总要学会报恩。 邹胜语气清澈地道：“除去成本之后，利润对半分成。” 蒋贤龙没有想到邹胜会如此大方，他去过邹胜的老家，见过他家破旧的老木房子，也知道邹胜如今是租房住，可谓一穷二白，一无所有。蒋贤龙相信一个如此拮据的人，在面对金钱诱惑时是多么的没有抵抗力。 对半分成，烟草公司的项目少说六七万的利润，他这一张口就让利三万块以上。 蒋贤龙看着邹胜，确认他所言无虚，心中极为感概。 “你把建筑画完后，把图传给我。”蒋贤龙占了邹胜天大的便宜，他没有其他要讲的，唯有把图做好。 天韵公司做结构的人这么多，邹胜大可找其他人，而他愿意拿出这么多的利润来找自己。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一个值得交心的人。蒋贤龙在心中已有判断，他觉得邹胜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 邹胜道：“好的，这个图要得比较急，我们早点给他做出来，也好拨款过年。” 施工图完成之后，烟草公司会拨付60%的款项，余下的40%要等到工程结束，审计完成之后才拨付。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邹胜相信只要抓紧一点，在过年前还有希望拨到款。 蒋贤龙算了一下日子，摇了摇头道：“估计来不急了。” 在所有的单位中，烟草公司的流程无疑是最复杂的，就算在一个月内能把图纸拿出来，审计也需要十五天的时间，还有招投标，加上烟草公司的拨款流程，怎么都要推到年后。不过，年后拨钱，也是可以的。 邹胜第一次做烟草公司的项目，在这些方面自然不如蒋贤龙清楚。 “先把事情做完，钱总是在的。”邹胜笑道。 事情做好，该来的总会来，那么大一个单位，还会差这点设计费？ 此时还是建筑行业的秋天的，市场很有活力，许多项目在建，各个单位都不差钱。 邹胜的判断是对的。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人有了过圣诞节的习惯，邹胜第一次过圣诞节是在初一。 天池镇在z市排不上号，因为它偏远，在很多人眼中是穷山恶水。有许多老师来到天池中学后，都挤破脑袋一般想要离开，能安静下来教书的老师不多。彭亦忠在邹胜认识的老师里，算是认真负责的，虽然他有一个不好的习惯。 彭亦忠作为英语老师，习惯在课堂上给学生普及国外的风俗人情，而圣诞节自是给学生们普及知识的好机会。 邹胜清楚的记得彭亦忠安排自己和几个同学，对学校对面的山上挖了一棵树搬到教室，又让女生们挂上了彩灯。虽然是一个洋节，过的却是中西结合体。在晚自习的时间，彭亦忠把其他任课老师请来，和学生们一些欢聚，一起表演节目…… 这让刚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邹胜大开眼界，初中与小学是不同的，外面的世界与家乡也是不同的。邹胜在心中立下宏愿，未来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能像父辈一样，在黄泥土里爬摸滚打一辈子。 初二时，何成坤担任邹胜们班的班主任，再也没有办过这样的活动。而到了高中，学业为重，除了学校组织的活动以外，没有哪个老师会利用自己的授课时间来做这些学习之外的事…… 邹胜已走过的二十三年的人生里，只过了一次圣诞节。 眼下就要和喜欢的人过第二次，听惯了平安夜的故事，就要化身为主角，邹胜心中有些忐忑。 送什么礼物给骆科琳，邹胜想了许多，本想买个苹果手机，可价格太贵，而现在骆科琳的手机也没有坏。最终邹胜挑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八百多块钱，价格不算便宜。进入冬天，穿着暖和，对身体也好。 比起玫瑰花之类的，邹胜更喜欢实用性强的。 当然，平安夜，苹果自然不能少。邹胜在超市买了彩纸和苹果，自己包了两个放在身上。看好时间，来到和骆科琳约定的地方等她。 街上人来人往，情侣之间相偎而行，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充满笑容。 邹胜觉得这个充满商业性的节日，还是有可爱之处。 “喂，久等了吧。”骆科琳从旁边冒了出来。 邹胜道：“没有啊，给你一个苹果。” 骆科琳见邹胜手上提有一个大盒子，知道是给自己的礼物，接过苹果假意问道：“只有苹果吗？” “怎么会，还有一件衣服，你拿回去试，如果不合身可以调换的。” “啊！你买了衣服，你怎么不提前给我说呢。什么款式的？买衣服你得叫上我吧，又不比其他东西，不试一下怎么能付钱呢？”骆科琳不悦道。 衣服或许不便宜，但如果不喜欢，再贵买来又有什么用？ 第3章 寒冬·暴雪前夕(三) “……” 骆科琳见长街上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见邹胜不语，又道：“找个地方先看一下吧。”终究还没打开，也不知道邹胜买的什么样的，凭空生气也不好。 如果真是不喜欢的类型，也只能找商家退还，或者转送给其他人。 骆科琳作为一名教师，关键的时候还算冷静。 邹胜本以为骆科琳会被自己的礼物感动，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不感激自己的心意，反而指责自己送的礼物不合心意。 女人的心思还真不好猜！ 邹胜道：“去你的宿舍吧。” 这是最合理的选择，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好。 骆科琳才出来，又要回去，心中十分不爽。她不满地道：“呵，那给我吧。” “我陪你一起去吧。” “用不着，你就在街上闲转吧，要不就去办公室加班等我。” “我今天特意调时间出来陪你的，正好也帮你参谋一下。” “你就说给不给吧，不给我们就各玩各的。” “你现在怎么这样说话？”邹胜觉得骆科琳有些变化，对待自己的态度并不友善。 骆科琳道：“你觉得是我错了吗？你给我买衣服，你不带上我，自作主张的去买，都没有试过。你觉得合身吗？款式我会喜欢吗？” 骆科琳不自觉的就提高了分贝，见过路的人把目光投向自己，停住不言，转身离开。作为人民教师，她不想被认识的人把流言四传而名扬西城。 邹胜跟上去道：“我已经和店家商量好的，不合身可以去更换。” “这是换的问题吗？这是态度的问题，你根本没有在意我是什么想法，你做事只按你的思想在走，我算是完全看清你了。”骆科琳边说边向前走，步子并不停下。 邹胜道：“我这也是为你在着想，天气冷了，买件衣服，多好的事。而且我也说了，不合身可以去调换，但你现在看都没有看，你就无名发火，你不觉得莫名其妙吗？” “我看你才莫名其妙，你觉得你花钱了你就是对的吗？” “那你想怎么处理？”邹胜紧跟骆科琳。 任何复杂的问题都可以拆细了解决，唯独女人是一个矛盾综合体，难以理解。邹胜觉得要是一辈子不和女人产生情感交集或许是最好的，可是这又完全是不可能的。 即然自己不能解决问题，就让骆科琳来给出答案吧。 骆科琳闻言，停下来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觉得我们俩个不太合适，无论是哪方面，都不适合。” 邹胜道：“why？就因为我自作主张给你买了一件衣服，不能吧？” 骆科琳道：“我直接说了吧，我有更好的选择了。” “那你还约我？还说要平安夜给你礼物……” “因为在今天之前，我都以为你是一个心思细腻，会照顾我的人。可是事实上，我仔细回忆下来，你并不是，你只是一个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在做事的时候，首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事，你要做什么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别人希望你怎么做。或许你是在为对方作想，但你的想法一定合适吗？” “当然，你可以认为我说的这些都是借口，因为我确实有比你更好的选择。我冬至的时候回家，他们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我说我已经有了。他们就问我，对方家中是什么条件啊？我怎么介绍你，总不能无中生有吧？我只能是实话实说。” “你可以想象他们反应。他们给我介绍的对象，家中条件比你好太多，如果比你胖算是他的缺点的话，这是唯一的。你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拒绝了他的约会来陪你吗？你觉得我的付出还不够……” “说实话，我真的很伤心，你居然不闻不问地责怪我。你自己说，我冬至从家中回来后，你有关心过我吗？有问过我回去之后和父母聊了些什么吗？你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 邹胜把衣服递给骆科琳道：“你说的这些，是我做的不好，衣服你拿回去试一下，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身。有些细节，我是没有做好，但我对你一直是真心的。” 骆科琳道：“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我也想过和你好好处，但是很多细节做不好，真的很让人伤心。再举一个例子吧，我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来没有在朋友圈里发过我的照片。以前我问过你，为什么不发朋友圈，你说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可是你现在发了两条了吧，‘值纪念的日子，一个全新的起点。’我们认识在一起，就不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吗？你知道我们认识多少天了吗？” 邹胜从来没有记过他和骆科琳认识了多少天，一直忙于工作，他从未注意这些细节。 骆科琳道：“你也不用想，从来没用心的事情，临时要想记起，是很难的。给你一句劝告，以后谈恋爱，记得多在意这些细节。你曾经说你没正式谈过恋爱，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事实证明，真的如此。和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在一起相处，很累，我希望我的下一段感情，他是一个懂得怎么和女人相处的男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建议，非常抱歉没给你带来好的恋爱体验，这件衣服就当是补偿吧。这是票据，不合身或者质量有问题都可以拿去调换。”邹胜从包里掏出票据，放进袋子，一并递给了骆科琳。 票据上写有单价，本不想让骆科琳看到，邹胜心中价钱多少都是一样的表达情感，他不喜欢用金钱来衡量情感。 骆科琳笑道：“其实你现在比刚认识的时候好了很多，不过我不想陪着一个小白慢慢成长，我相信你会遇到更合适的人的，留着吧，送给未来的她。或者去店里换成男装，让自己暖和一点。” 邹胜穿了一件黑色皮衣，内套蓝色加绒格子衬衣，看起来很单薄，却不冷。对于骆科琳，邹胜一直是很喜欢的，可没有想到在她的眼中没有谈过恋爱也会成为缺点。当然更多的理由应该是别的相亲对象的家境更好，更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所以她连一件衣服都不想收。 即然如此，邹胜又怎能一而再的劝说。 “祝你找到如意郎君，未来幸福。” 第4章 寒冬·暴雪前夕(四) 但凡海上有风暴来临前，海面总是格外平静。 邹胜听过很多次这句话，但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虽然和骆科琳的相处中，两人之间会有一些小矛盾，可在一起时终究是相敬如宾。在邹胜心中，骆科琳是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学教师，温婉娴淑，处事大方，不会像夏雪那样使小性子。 可女人终究是女人，无论她做事多么独立，她都是需要人呵护的女人。 邹胜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想着两人过去的种种，最终认定，这场恋爱失败的原因是自己。如果自己的心思能够细腻一点，多站在骆科琳的位置上考虑一些，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入现在的困境。 理性的人不适合谈感情！ 邹胜看着窗外的长街上，人来人往，陷入沉思之中。他想打电话给老同学骆科学，说和他堂妹分手了，可这个情侣相聚的日子里，邹胜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破坏氛围的话。 骆科学和王明秀或许正在秀恩爱呢！ 寒冬的风带着无尽空荒扑入邹胜的胸怀，肌肤上的鸡皮疙瘩受到刺激层层密密的出现，他像木雕一样凝视着远方，想着心爱的人在做什么。 她也和自己一样吗？ 心中如同凭空出现一个黑洞一般，吸噬着血肉，整个人都陷入饥饿之中。用什么才能填补失去的能量？用什么才能让空荒的心充实起来…… 邹胜坐在电脑前，想画图，以寄托失去的情感。可握着鼠标的手却又是无力的…… 【我为什么不挽留她？】 【我就这么放弃了？】 【我的勇气去哪了？】 【难道我一直是一个退缩懦弱的人？】 【我是真的不爱她吗？】 【……】 人世间最难的问题就是情感问题，邹胜三年前没有参破，三年后还是没有想明白。学习可以不断的试错总结经验，工作中的问题也有方法可以借鉴，唯有情感没有标准的答案。 邹胜真想大吼一声：你有那么多不满，为什么不提出来，提出来就我就知道了！ 但这无疑是最白痴的方法，骆科琳听了之后，只会离他更远。 离开的都不是最好的，合适的人一定在前方。 邹胜在心中自我安慰，可越想得多脑子越是混乱，莫说画图，做什么都没有精神。邹胜看着空空的办公室，将电脑一关，锁门回家。 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回去睡一觉吧。 大丈夫立于世，欲成大事，就不应该据于小节。 虽然是自我安慰，邹胜也只有如此办法，否则沉沦于情感之中，又怎么把工作做好。以后再有人给自己介绍对象，就直接拒绝吧，也省得浪费时间。 感情纠葛就是人生路上成功的绊脚石。 “啊！”邹胜走在长街上，大吼一声，向家中跑去，也不顾被吼叫声吸引住的人们的反应……他太压抑了！ ******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个人，最本质的区别就是思想上的不同。每个人对待情感的态度也是不同的，有的人分手分得犹豫，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有的人不甘心却又十分果决。 邹胜把痛苦藏在心中，决心重拾自己，好好工作。赚了钱，还怕找不到媳妇？找不到媳妇的只有穷人，如果沉浸在感情的纠葛中，痛苦于过去的昨天，那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卑微的人之所以卑微，就是因为他们在乎过去，满足于眼前，而不去仰望明天。 邹胜睡了一觉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习惯，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十二月三十日，想着2013年就要结束，邹胜决定给骆科学打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和骆科琳分手的事实。 骆科学时常关注两人的动态，觉得他们在一起相处也是十分融洽，不明白为何俩人说分就分了。骆科学在电话中不解地问道：“你不喜欢她了？” 邹胜道：“没有，你叔叔婶婶他们给她介绍了更好的吧，她觉得我们不合适。” 骆科学道：“什么情况，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流行包办婚姻？小琳也是，我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我觉得你俩挺合适啊！” 邹胜道：“不用问了，顺其自然吧。” “啥？”骆科学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邹胜道：“不是不喜欢，难道你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把她束缚在自己身边，而是给她自由，让她去飞翔吗？” “什么卵道理，喜欢的女人不捆在身边，还让她跑了，你是读书读傻了吧。真是活该你单身！”骆科学虽然没有出太多力，但也是忙前忙后地撮合两人，但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觉得不爽。 不爽就要说脏话，这是他表达不满最直接的方式。 邹胜道：“难道你就希望你堂妹跟着我过苦日子，不想她过上好的生活？我家什么条件，你去过的，你是知道的。她是没到过我家，如果去了我家，估计面都不会和我见。” 骆科学道：“小琳可不是那种拜金女，我不希望你们分手了，你就对她进行人生攻击啊。你要是这样说话，我们俩朋友都没得做。” 邹胜道：“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家条件确实差，就我现在的情况没房没车，老爸还生病要我照顾。我估计叔叔阿姨那边也不会同意小琳跟着我，而且她如果和我在一起，真的不快乐，我觉得跟着我就是受罪，我心里也不好受。” “瞎机八扯蛋，说的全是不负责任的话，你就是个怂蛋。不管你给我解释什么，你踏马地都是个怂蛋，卵球没有……” “这样吧，接下来我也不打算谈恋爱，我就立个g在这，等我有钱了，只要小琳没嫁，我一定再去追求她。” “立啥玩艺？”骆科学没有听明白g是什么意思。 “就相当于立个誓言在这。” “等你找到钱，那不黄花菜都凉了，我看你就是铁了心不和她处。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平时冷落她，时间长了，让她对你产生不满，由她开口说不喜欢你，你就顺水推舟……” “真不是这样的，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邹胜打断了骆科学的说话。 第5章 寒冬·暴雪前夕(五) 每个人都无法清楚的认识自己，所以每个人都会有缺点。诚如古人所讲：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一些习惯，在小的时候养成之后，要想改过来就很困难，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所以农村有句老话叫：细娃看从小，买猪看蹄爪。 邹胜有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习惯就是，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换位思考，但他自己却不能完全代替对方，真正进入对方的思考模式中。所以他觉得他在考虑问题时是十分周全的，但却没想过自己的思维并不是真的和别人的思维合拍。 好心办坏事。也是如此导致的。 很多人做事的时候，都会细心思考，认为自己这样做了之后，别人一定会满意，但得到的结果却恰恰是对方不满意，最终搞得不欢而散。 恋爱中的两个人，也是如此。都希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做的事都是考虑了对方的感受，却终究没能做好…… 都盼着对方能理解自己，分手时都在责怪对方不理解自己。 骆科学想了一会，觉得邹胜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感情真的是勉强不来的。哪有人谈一次恋爱就能成功的步入婚姻的殿堂？很多人谈了十次八次都还是单身汉！ 或许他们是真的不合适。 骆科学道：“兄弟，事在人为，我是相信你的，我也由衷的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你们都比我优秀，自己处理吧。” 邹胜道：“嗯，你放心吧，她在西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都可以找我的。我也会尽全力的去帮她，虽然做不成恋人，但总能做朋友，对吧。” 骆科学哈哈一笑，道：“不管你们成不成，我们也还是兄弟。还是那句话，到天池打电话，一起喝酒。” 邹胜道：“你来西城也要打电话，不要一声不响的来了又走了。” “你放心吧，那不是我骆科学的作风。” 邹胜结束和骆科学的通话，陆长洪又打入了电话。他和陆长洪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联系了，上一次联系还是王子慧去世时，陆长洪给邹胜电话表示报歉，没能亲自到场，只得用微信转了礼金。 陆长洪道：“胜哥，元旦休息不？” 邹胜道：“我们上班很自由的，没事都是休息。” 陆长洪道：“那元旦我来西城找你耍一天，在学校呆起简直要发霉。” 邹胜道：“可以，正好还有几个高中同学在西城，到时可以喊出来一起玩。” 陆长洪道：“那是最好不过，到时候过来我提前给你电话，你也把你的位置发给我一下。” 商量完元旦一起玩的事，两人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会，彼此关心起对方的近况。 ****** 有项目做，蒋贤龙也难得收心在办公室画图，不过每天也是姗姗来迟，都是十点半以后才来到办公室。 蒋贤龙进办公室时，邹胜刚好画完最后一栋单体建筑。 蒋贤龙道：“建筑画得怎么样了？” 邹胜道：“单体已经画完，马上把这栋发给你，就看你的了。” 蒋贤龙有些惊讶于邹胜的画图速度，虽然烟草公司的项目简单，但施工图并不少。问道：“你所有图纸都整完了？” 邹胜道：“没有，四个项目的附属工程都没有动，我只是把要做结构的全部先画出来，这样你就可以抓紧做结构，我这边同时做附属，就可以一起搞完，节约一点时间。” 不能让蒋贤龙的图纸最后出来，那要耽误几天的时间，而每一天的时间都是金钱。 蒋贤龙道：“要得，你抓紧发给我。明天圆通村办公楼搞主体验收，下午我们一起去。” 邹胜道：“下午？” 蒋贤龙道：“对头，下午，你没别的事噻？” 邹胜摇头道：“没有别的事。” 明天就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明天一过，西历的2013年就结束了！ ****** 邹胜很久没有来圆通村了，在四个月的时间里，办公楼的主体修建完成，可谓神速。 工程的主体完成，余下的就是装修，可谓完成了80%以上的工作。何于伍神彩熠熠，站在工地管理用房前，又是发烟又是递水，热情招待验收组的成员。 各方代表除了设计方和质监站是自己开车前来，其余人等都是何于伍安排属下去接来的。随着吕清平的到来，所有参建单位都到场，大家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开始从一楼开始查验。 众人从一楼开始查看，逐层向上。走到第二层时，只见砼柱上有蜂窝麻面现象。吕清平指着柱子，马上开始训话道:“何总，给你说过几回了，通知整改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位。上次我记得给你们说过这里要处理吧，你看你们处理没得？” 何于伍道：“吕工，你放心，这个问题一定会处理的。” 吕清平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处理，你觉得这个问题是个小问题还是我说话份量不够，要把我们站长请来给你下个停工通知书你才舒服？” 何于伍道：“这个确实是个小问题，上次也提出了解决方案的，用水泥砂浆抹平就行了，我想着反正要做装修，我刮瓷的时候一并就处理了。” 吕清平道：“那你刮瓷的时候不处理，直接盖上了，以后出现质量问题又算谁的？我们是要签字的，以后要承担责任的。如果你觉得所有的事都可以堆在一起解决，那我们的验收还有什么意义？验收的的目的就是及时发现问题，及时解决问题，我们给你把问题提出来，就是要你马上处理，现在过了这么久，你还不闻不问的。” 何于伍被吕清平当众一顿批，喜悦的心情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赵定邦见气氛紧张，缓解道：“何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安排的事马上喊人解决就完事了，拖到现在都没做。吕工，这个问题我也有责任，作为监理，没能管好现场。我在这给你作个保证，这个事情我一定让他整改到位，这会我们先跳过这里，继续往下看。” 吕清平道：“你们当然有责任，之前就出过这种问题，现在又来了。我想问一下，你们监理单位到底是怎么管理现场的，你代表的是甲方，要为他们说话。但我看你现在屁股是坐歪了。” 每一次提出的问题，何于伍都拖到下一次解决。 吕清平觉得何于伍就是不尊重他，没把他的话放在眼中，这是瞧不起人，瞧不起他的职务。今天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好，他撕破脸也要给何于伍把停工通知下了，余下的部分也不用验收了! 第6章 寒冬·暴雪前夕(六) 在世俗观念里，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做什么事都要讲人情。诸如什么“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人非草木，熟能无情？”、“你待我一尺，我报你一丈。”等等这一类的千古名言，被讲人情的人奉为圭臬。 如果你不讲人情世故，你就会没有朋友。所以不管做什么事，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念着你的情，凡事留一线，以备他日有求于你之时。 当别人不给你讲人情的时候，就说明你在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位置，日后用不上你了。所以又有名言传世：“人走茶凉。”、“人在人情在，人死两分开。”、“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世事如棋局局新。” 在五千年的历史里，华夏民族绝大多数都是讲人情世故，但历史的车轮向前，依法治国的理念不断深入人心。于是有了许多按章办事，不讲人情的人。他们背后被人所议论，说其不讲人情，没有人情味。有的人抵抗不住，开始讲起人情，沉沦于世俗之中。有的人却坚持初心，不为所动，宁愿做一个不讲人情的人，也要守住心中的底线。 按章办事，就是吕清平的底线。他不是包青天，也做不到铁面无私，但任何违反规章的事，在他的手中都只有一次，没有再二更无再三。 质监站总的就没有几个人，却要管理整个西城区几百个大小工地。如果任何包工头都按自己的想法做事，不听指挥，不按规章制度来做事。那么管理起来，肯定是更加困难，平白地增加谁多事情出来。而且没有谁敢保证，这些工地不出问题，那么责任由谁背？ 工程出现质量问题，不仅仅关系到使用者的安全，也关系到所有参建单位及监管人员的前程。吕清平还很年轻，未来还有更大的上升空间，他宁愿得罪人，也不想自己的前程受到耽搁。 甲方代表只有刘悲琦一人，赵雨声有其他工作要做，没有来参加验收。作为最终的受益者，质量安全也是他关心的事，但对于工程质量问题他并不熟番，也不知这个问题是大是小。 刘悲琦严肃表情，脸色不冷也不热，对何于伍道：“何总，都说质量安全无小事，你工作忙，有些地方顾及不到位，我们也理解。但是下面的人，一定要选做事有能力的，不能每次都出现一些问题。虽然我们这个项目，是个小工程，但是施工质量还是要保证。今天大家都在，我们还是想一下怎么补救，把这个问题早点解决。” 他给何于伍留了一点面子，把责任归到做事的人身上。 彭巨峰在每次验收时，基本上都是走过场，财政评审基本上都是根据资料来的。参加验收，只是为资料审计增加说服力，说明他们是全程参与的。他一向很少发言，但此时陷入僵局之中，就这样下去，无疑会影响后面的流程。 彭巨峰对何于伍的印象还不错，有心替他解围，指着同样不说话的蒋贤龙道：“正好设计方在，让他们提出解决方案，马上处理就行。只要不是结构安全上的大问题，也用不着大动干戈。” 吕清平道：“有问题很正常，但是发现问题不去解决，这就不正常。我不是那种为难人的人，我只是希望大家都有一个好的态度，为项目负责，把工作做好。” 赵定邦拉住蒋贤龙，知他与吕清平是同学，希望他能站出来讲两句。毕竟同学之情在，说起话来，份量与他们又是不同。 何于伍道：“这个是我的问题，我检讨。蒋总，你看一下，有什么方法可以补救没有。” 质监站作为主管工程质量的单位，未来还有很多竣工资料要他们签字盖章，何于伍不希望把关系抽得太僵，以免其他项目受到影响。他此时只能当孙子，因为当孙子可以让他赚到钱，然后去当更多人的爸爸。 大丈夫立于世，能屈能伸，他见惯了各种风浪，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如果能躲过去，他当然愿意，躲不过去，那就认真整改，也不是什么难题。 蒋贤龙并不想介于此事中，得罪哪一方都没有好处，如果真要得罪一方，也只能是何于伍。好在这个问题并不严重，不是什么基础下沉之类的大问题，解决方法也有很多种。 蒋贤龙道：“何总，不是做兄弟的乱说话，你这个工程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你对待工作的态度很有问题。这现在没有出事，大家日子都好过，一但出了问题，谁都不好过。工程出问题，我们区也是有过例子的，那年乐安镇因为工人违规施工，塔吊倒了打死三个人。施工老板直接破产，房子都卖了用来赔钱，你也是晓得的吧。” “清平作为我的兄弟，他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他今天这样生气，也是为了大家作想。在场的各位，你们想一下，如果上次的扫地杆的问题没有解决，后面施工中，如果架子垮子，损失算哪个的？这些问题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哪次出事不是因为一些简单的事没有得到重视？” 彭巨峰等希望蒋贤龙能站出来把问题解决了，缓解一下现场的气氛，不料他又开始说教。不免心中感叹，果然是耍得好的同学，都是一样人。 蒋贤龙说完施工方，将吕清平的情绪安抚一番，又道：“当然，具体到这个事情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看得出来。刮毛之后，重新用1：2.5的水泥砂浆抹上清光就解决了。所以清平，你这边也不要纠结了。但是何总这边我还是要交待一句，因为今天我们不可能在这里陪着你整好。验收结束之后，内装修施工之前，你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拍几张照片，我这里、清平这里，还有监理他们，都发一下，证明这个事情你是做了的。” “最后我再给你提一个要求，主体验收的时候，你们先自查一下问题，解决清楚之后再喊我们过来验收。不要到时候大家一来，又是这样的问题，那样的问题，你惹领导生气不说，我们给你签字也不放心。” 赵定邦接着说道：“蒋工说得有道理，以后请你们在验收之前，还是自查一下问题。不要把大家喊过来，这也是问题，那也是问题，整得大家都不愉快。下回你要组织验收，你先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先看一遍。” 他作为总监，本应该在现场一直负责，但要管的工程太多，只能是验收的时候来看一看，平时也是安排下属来现场管理。 何于伍道：“要得，一定整改到位。” 刘悲琦道：“这个态度就对了，吕工，你这怎么讲？” 第7章 寒冬?暴雪前夕(七) 吕清平盯着何于伍，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话，何于伍说的很好听，但做事却是敷衍了事。一个总是以为是的人，他配得上成功吗？ 配不上。 这样的人却成功了，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讽刺，这都是传统文化中的陋习导致的。说的好听是人情世故起了作用，可事实上，不就是拉帮结派搞腐败？ 如果谁说何于伍没有行贿，就拿到了这个工程，吕清平第一个不相信。他反感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这些害群之马，公职人员在老百姓的口中又怎么会那么差？ 吕清平不说话，他就看着何于伍。 何于伍心中发毛，面不改色的问道：“吕工，我保证按蒋工的意思整改到位，你这里还是高抬贵手，下不为例。” 蒋贤龙估计吕清平是下不来台，不想这么就算了。但是为这么一点问题，耽误大家时间，又有些过了。蒋贤龙是一个讲人情世故的人，他觉得关系网很重要，今天他要把吕清平劝住了，何于伍就欠他一个人情。 多个朋友多一条路，何于伍的关系也可以成为他蒋贤龙的关系。 蒋贤龙道：“清平，啥也不说，今天给弟兄一个面子，咱们继续往下看。如果还有其他大问题，对安全有影响，今天就算验收不过关，整改完了，我们再来验收。如果没有问题，还是给何总过了，工人们也等着拨款以后领工资。不能因为何总的错误，让农民工兄弟们跟着受累，这马上就到年关了，你也是懂的。” 蒋贤龙即讲兄弟情义，又搬出农民工的大义，双管齐下。他明白，吕清平就算不给他面子，看到这么多农民工等着要工资，这会翻开这一页。 每到年关，就是所有的项目结算工程款的时候，政府是严令施工方在过年前，要结算清楚。可是每年过年，还是会有许多农民工守在区政府、镇政府的大门前。就是因为一些包工头没有结到工程款，或者是挪用了工程款，以致于发不起农民工工资。 吕清平从农村出来，知道钱对农民的意义，没有钱很多事都做不了。且不说孩子读书的各种费用开支，就是能不能过一个好年，都要看结的结不到工资。圆通村的办公楼如果不能在年前顺利完工，那他要拨到进度款，确实很困难，也必将影响到工人们的工资发放。 吕清平道：“今天这一页就这么翻过去，如果再有下次，不管是哪个工地，我都立刻下停工通知，至少让你整改半个月。” 一个工地，时间拖的越长，各种开支就越大，而赚到利润就越少。除非何于伍和钱过不去，不怕亏钱，吕清平愿意和他敷衍。 何于伍点头道：“我表个决心，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赵定邦道：“我也表个态，以后我管的工地，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彭巨峰道：“大家继续往前看。” 蒋贤龙开玩笑道：“不要空口说白话，一定要落实到实处，我们吕工是很负责的。” 邹胜跟着一起向前，整个过程他没有说话，但他是赞同吕清平的。做事就要有做事的态度，可惜的是他不懂结构，对于验收也不太熟悉。对一件事如果不熟悉，胡乱评价，只会让内行的人笑话。但是如果他懂得这些，他今天会站出来，跟着吕清平一起批评何于伍。 建筑行业是终身责任制，除了问题，除非是人死灯灭，否则七老八十都要出来承担责任。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居住在里面的人着想。 人是无数关系的集合体，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许多亲戚朋友。当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一定会给许多人带来创伤，如果是因为事故去世的，更是难以弥补。 邹胜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设计的项目而发生意外，所以他决定要严苛一点，工程质量不能有一丝马虎！ 邹胜跟在人群中，仔细看着工程的质量。圆通村办公楼还是一个粗坯，看不出好坏，看着墙体与框架柱的结合部位，邹胜突然想起铁厂中学男生宿舍楼竣工验收时发现的质量问题，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何于伍。 借着大家察看的时候，邹胜指着墙体对何于伍道：“何总，做内装修的时候记得墙体和柱子之间要挂网，多挂一点，不要到时候刮完瓷，出现墙体开裂的问题。上次我们在铁厂验收工地，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与其事后弥补，追究责任，不如提前预警，做好防备工作。 何于伍道：“好的，我一定把这个问题记住，小军，把这些建议都记住。安排工人做的时候，也要多提醒，不要每次都吃二道饭。” 小军作为他的助手，今天何于伍没有让他背锅，他已经很感激。此时何于伍交待事情，他立刻给出了肯定答复，语气坚定地道：“记住了。” 何于伍骂道：“每回和你讲，你都是记住的，做的事情又总要人擦屁股。”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何于伍觉得自己会换一个更加精明的施工员。 但是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有实力的施工员，要么在大公司上班，要么自己单干，像他这样的小包工头，很难招募到有实力的人才。 吕清平见状，插话道：“这个问题，邹工已经给你们提醒了，我不希望下次过来，看到任何墙体开裂的地方。”铁厂验收，他是去了的，比邹胜更清楚情况。 网如果挂不好，在水泥砂浆风干的过程中，必然会出现墙面开裂。任何修补都如同扬汤止沸，没有丁点作用。很多房开的建筑就会出现这种问题，当住户买了房子开始装修，却发现刮好的瓷到处都是不规则的裂缝。唯一便捷的解决办法就是采用贴墙布的方法来做内装饰，否则就直接将水泥砂浆清光找平层铲除，重新挂网处理。 何于伍见吕清平发出警告，也不知道邹胜的建议是好是坏，好在打了预防针，坏处却是又惹了这个煞星。只得点头应付道：“放心，都提前告知的事，必须做好。” 众人向着楼顶走去，何于伍故意拖后，拉住邹胜，低声道：“邹兄弟，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一会你私下和小军说，就不要当着吕工的面说了。” 没有打预防针，做的不好都还情有可原，但是把可能发生的问题都提前梳理了，还是出现了问题，那就太不应该了。何于伍肯定会认真做事，但收下工人的水平，让他没有丝毫的底气来保证工程没有任何小的问题。 农民工，说到底也不是专业的。很多时候，你话要是说重了，他们还会反驳。说什么自己修了那么多农村房子，哪家哪户出问题了，全是好好的！ 每当这种时候，何于伍都只有摇头，他也不能把工人都开除，招不到做事的人，接再多的工地又有什么用？ 何于伍说话间，递了一个信封给邹胜道：“你又不抽烟，拿去买点想吃的。” 第8章 寒冬·暴雪前夕(八)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建筑行业自然不能免俗，除了国家的法律法规之外，还有很多行业内约定成俗的规则。比如验收工地，施工方要发红包给验收组成员，少则两三百，多则一千两千，就看工程大小和包工头的性格。 霍云达作为邹胜入行的领路人，在带他验收时就给他讲过，如果施工方拿红包，就收下，但是发现问题该提的还要提。在评价工程的时候，如果是小问题，可以按合格工程处理，如果是大问题就必须整改后才通过验收。不能因为几百块钱，就把施工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邹胜希望自己是一个合群的人，所以他也不拒绝，接过放进包中，笑道：“行，一会我就和他交流交流。” 何于伍道：“现在找个懂技术的人不容易，我本身也是半路出家，对这个东西也不太懂。你有熟悉的朋友没得嘛，有的话给我推荐一个。” 队伍建设上不来，有路子接大项目都不敢下手，转包给别人，哪个都不是傻子，利润会少很多。何于伍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拉一支精锐队伍，以后整点大的工程来做。他时常给人打听，可要么被别人奉为宝贝，要么人才觉得在他这没有施展才能的空间，可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邹胜作为一名设计师，何于伍以为他是学建筑工程相关专业的，必然会有认识的同学。所以才开口求贤，希望邹胜能给他介绍一两人。 邹胜道：“目前没有，如果以后碰到，可以给你介绍。” 人与人之间就是通过更多的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结实的网，结点越多，关系网就越扎实。以后遇到有这方面找工作的人，邹胜很愿意帮人一把，即给何于伍一个人情，也给找工作的人一个人情。 到了屋顶，屋面已经清光，分格缝处的防水也用沥青做好。几人环视一周，没有什么大问题，各自又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宣告现场查看告一段落。 回来办公室。吕清平心中依旧不快，拿出报告单，让他们组织开会。赵定邦率先发言，批评了何于伍的工作态度，算是给吕清平一个交待，又对工程整体作了评价，最后表态主体验收合格。其余人也是简单复述，均无异议，一致按合格工程处理。 吕清平记录完成，把报告单给众人签字，走完他应尽的责任。 吕清平对蒋贤龙道：“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蒋贤龙道：“整完没别的事就回去。” 何于伍听他俩人说话，说着要回去，这怎么行。笑着搂住吕清平和蒋贤龙道：“哪能就回去，一会一起吃饭，耍哈再回去。明天就是元旦，今天也没别的事，这么着急做什么？”目光又停在吕清平的身上道：“今天的事，是哥哥的责任，兄弟你就别往心里去，以后但凡是我的工地，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 吕清平轻巧的掰开何于伍的手道：“我这个人公是公，私是私，事情过去就翻篇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按规范来做不仅仅是为甲方负责，为我们负责，更是为你负责。” 蒋贤龙道：“何总，这个话又没有错哦。说得不多心点，你想一下，你赚了这么多钱，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把自己送进去了，整得不好媳妇娃儿都是别人的。” 送进去，自然是犯事进监狱。 何于伍听在耳中自然是不舒服，但话糙理不糙，他不会因此而翻脸。点头认可道：“当哥哥的也想把事做好，但你们也晓得，现在做工程的太多了。要找个好的施工员，不容易啊，刚才我还在和邹兄弟说，有没有好的施工员，介绍个把给我。” 吕清平道：“再好的施工员，都免不了有出错的时候，关键是发现问题了要第一时间处理，不要拖拖拉拉的不去做。就算你把我们蒙混过关了，万一以后出了问题，最终追究责任，你觉得你又跑得脱吗？” 吕清平觉得何于伍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问题的所在，自己一直强调的是他的态度不端正，可他却把责任拖在了施工员的身上。 何于伍道：“这个问题我今天已经好好的上一课了，一定会改正，绝不再犯。你们也别走了，一会一起吃饭，包房都已经订好的。” 蒋贤龙和何于伍打了几回麻将，都有进帐，见他安排好下午饭，想着自己也没别的事，欣然答应。顺便当起说客，把吕清平也留了下来。 邹胜本以为蒋贤龙能坚持原则，回去把烟草公司的结构图做一下，却不料他顺风倒。不过想着时间也没多少，回去也做不了多少事，倒不如放松一天。 ****** 陆长洪给邹胜打电话时，邹胜正在办公室画图。虽然是元旦节，邹胜没有别的去处，又要等陆长洪，便来到公司加班画图。 陆长洪十一点过到的西城，下车就问邹胜在哪里。 邹胜马上在微信上给他发了定位，告知他具体位置，并让他过来，中午去家中吃饭。 陆长洪客气道：“对你家里吃，这好得不，我们就在外面吃吧。” 邹胜道：“你过来耍，我肯定要招呼好你，但是你晓得的，我老头和我住在一起，我不能不管他噻。你也不要推辞了，难得过来，到我家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在个外面花钱吃好的，哪有在家中的性价比高。而且买点肉之类的做点荤菜，也可以给邹农生改善一下生活。 邹胜习惯于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计算一件事的成本和带好的好处。虽然陆长洪觉得在外面吃，放得开一些，但邹胜还是坚持已见。 陆长洪道：“好吧，我先过来再说。” 陆长洪到了西城，邹胜马上拨电话给周定波，让他下午一定要到位。 周定波道：“要得，涛哥和王娟确定不会来，我另外给你叫了一个人，严晨风。” 严晨风是邹胜高一的同学，因为成绩不好，在高二分班的时候就没和邹胜在一个班。一个差生，高考落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后在再做什么，邹胜却是不清楚，也不知他和周定波怎么走在了一起。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感情淡薄，但终究是同学，邹胜也当欢迎。 邹胜道：“可以啊，多个人，热闹一些。” 周定波道：“好，下午出门的时候说一声。” 还未挂电话，陆长洪的电话就进来了，邹胜忙和周定波说了一声，马上就接陆长洪的电话，问他到哪里了？ 陆长洪道：“你这会是在建设局噻？” 邹胜心中奇怪，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发问，定位都发给他的，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第9章 寒冬·雪虐风饕(一) “在的，我们公司就在五楼，我直接下来吧。”邹胜见距离吃中午饭的时候也就半个小时，让陆长洪上来也坐不了多长的时间，不如带他去买菜，回家做饭。“你就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来。” 陆长洪道：“要得，只是你们这个保安说今天没有上班，不准我上来。” 邹胜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对保安的脾气是了然于胸，知他认真负责，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笑道：“他这话也是对的，今天是休息日，你等我一下，我把电脑关了就下楼。” “好。”陆长洪将电话挂断。 邹胜关了电脑，又把主机、热水器等逐一关闭，不留任何安全隐患，然后锁门离开。下了楼，见陆长洪站在大门外，独自抽烟，似乎在生保安的气。 邹胜道：“走吧。” 陆长洪道：“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邹胜道：“等什么，一起去就行了，我要去超市买点菜，你要买什么？” 陆长洪道：“走你家去，怎么也得给叔叔买点礼物。” 两人一起向超市走去，又聊起彼此的近况，不免要谈及工作。邹胜最近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建设设计方面的技术有非常高的提高。分享起工作的事，显得自信满满，觉得前境是一片光明。 邹胜道：“人这一辈子还是不能守着一个工作做，必须得多尝试。你看我毕业之后，也换了不少工作，在苏州、q市、贵阳、深圳都上过班，当你走的地方多了，你的思维也就得到打开了。想法也随之就变，人的格局真的就会产生质的变化。” 陆长洪毕业之后没能考上公立学校，辗转来回，都在私立学校上课。对于现状，他是极不甘心的，一直苦心求变。可不知为什么，每次去参加招考，笔试成绩都在前列，可面试却是一踏糊涂。要讲上课，他也有几年经验，在读大学的时候，他就做起家教。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陆长洪决定再有招考，他还会去试，私立学校的福利差公立学校太多。而且学生质量普遍不高，大多数都是考不起中学，或者是特别调皮别的学校不要，家长没得办法才花钱送进来的。这样的学生，教得再多，也不论花多少心思，都不可能教出成绩。 衡量一个老师的教学水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他教出来的学生考了什么学校，未来在哪个单位就业。如果教出来的学生，不是混混就是流氓，或是些三教九流的底层，那这个老师无疑是失败到了极致。 而且私立学校的女老师太稀缺了，绝大多数女老师都在公立学校，为了未来的幸福，他也要考进公立学校。于名于利，为了自己的未来，他都不能呆在私立学校。 但每年都有那么多毕业生，一年又一年累积下来的人，有时候一个职位的竞争比例达到几百比一。要想从中获胜，何其困难！而且招考的老师又特别喜欢女老师，在选择老师时，男女比例极不相符。以致于男性要想考入公立学校，变得格外困难。 陆长洪把流年不利的原因归结于运气不好，时也命也，他不是水平没有，就是运气不行。 陆长洪道：“说起来，我真是羡慕你。不怕你笑话，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省。” 邹胜道：“现在出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出省。” 陆长洪道：“所以这才是一个笑话，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居然都没有做到，你觉得悲哀不？” 不管邹胜觉得如何，在他的内心里，这就是一件悲哀的事。现在所有的时间都困在了私立学校里面，休息时间比同龄人少不说，生活质量也不好。如果说这一切是因为他的懒惰造成的，他认命、怨自己。可是他一向是一个勤奋的人，从读书时到现在踏入社会，他一直都在努力奋斗着。 可命运就是如此不公，虽然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可获得的回报却并不起眼。 邹胜道：“这算哪跟哪，你现在才多大，人生路还很长，你有的是机会出省。再说出省能代表什么？出省就代表一个人成功了吗？并不是，那么多出去打工的人，他们都要出省，但他们成功了吗？没有，所以我觉得你也不用多想，把工作搞好才是第一位。” 陆长洪道：“工作我肯定是认真负责的，但是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情况，在里面呆起是完全看不到任何前途。我想考出来，又总是考不起，我都不晓得是啷个原因。” 邹胜道：“我没有考过，也不知道你们这个是什么情况。但是你考了这么多次，多少有经验噻？你每一次都总结一下原因，然后出来之后，好好回顾一下。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像你说的面试不好，你就总结一下原因，是普通话的问题，还是自己教学方式的问题，或者是回答问题答得不好？不管是哪样，你在下一次面试的时候，改正一下，总有进步。” 陆长洪道：“道理我都懂，面试攻略我也看了不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场之后就像腿软一样。想好的词，要讲的都有点讲不出来。我觉得可能还是我形象差了，导致自己没有自信，如果我有你这相貌，估计早就面试成功了。” 邹胜站在超市门口，认真打量陆长洪的模样。身高一米六左右，偏分发型，五官端正，胡子刮得干净，穿着也是大方利落。真要找个缺点就是皮肤太黑，他比90%以上的中国人皮肤都要黑。但老师招聘又不是选模特或者说相亲，要的是品德和教学水平，和外貌关系并不大。 邹胜觉得陆长洪的不自信并不是来自于外貌，而是源自于内心，或者说源自于他的业务能力。有道是名师出高徒，学生的材料固然很重要，但现在这个社会，家长都愿意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投入，除非天生缺陷，否则没有谁是傻子。越是调皮捣蛋的人，越是聪明，而陆长洪没能把他们的思想引导在学习上，然后把他们教好，本身就是一个证明。 但同学之间，他多少要顾及陆长洪的颜面，不能直接说是他的教学水平不行，以至于面试不过关。何况他并没有亲眼见过陆长洪上课，他的水到底如何，邹胜心中也没有准数。 邹胜道：“我们先买菜，一会再讨论这个问题。” 第10章 寒冬·雪虐风饕(二) 邹农生进城之后的生活，比之以前，规律了许多。邹胜每天上下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他会在十一点四十准时煮饭，这样邹胜回来就只管炒菜。邹农生煮好饭，就坐在火炉边看电视，烤着却觉得不太暖和，揭开炉盖，发现火热微弱，难怪炉子不热。拿出火钎直接捅了下去，却发现有些捅不动。 是力道不够吗？邹农生作为一个老农民，干了那么多年的农活，缺啥都不可能缺力气。双手握住用力再次往下捅，然后左右摇晃，捅得煤灰四窜。瞄着眼睛一看，还是不太通透，这炉火如果不通透，空气就无法在里面流通，要想火燃起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邹农生又捅了两下，见炉芯里的煤向下掉去，知道已经把燃过的煤灰漏到下面，又向着炉子里加了两块煤，方才满意的盖上炉盖。他这一通操作，灰尘四扬，炉面等凳子上全是灰尘，又忙着拿过抹布擦起来。 邹胜进屋，刚好看到这一幕，问道：“怎么搞起的，到处都是灰，火着你整熄了？” 邹农生见有外人，忙拍着衣服上的灰尘，又是满天扬尘。嘴上却说道：“没有，火有点小，我捅了两下。这是哪个？” 陆长洪看着邹农生，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可爱，将买来的花生牛奶放在了墙边，笑着打招呼道：“叔叔，我是陆长洪。” 邹胜放下菜，说道：“我高中同学，也是我们天池镇的。你要拍灰去外面拍噻，搞得四处都是，我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被儿子这么一说，邹农生也觉得在屋里拍灰不太合适，自顾自的走到门外，继续拍打。 邹胜见凳子脏，抹布更脏，从桌上拿起卷纸，撕了一截下来擦干净一张，招呼陆长洪道：“你先坐一下，我看一下火是什么情况，不要整熄了。” 邹胜打开炉盖，见火确实不大，随即盖好。蹲在地上将灰箱拉出来，却发现有些沉重，用力拖开一看，只见满满一灰箱的煤渣。 陆长洪道：“这么多，早应该倒掉了。” 邹胜道：“你说这种情况下，火怎么燃得起来。” 邹农生虽然在门口拍灰，目光却一直盯着屋内，觉得自己清楚得差不多，进屋道：“这么多啊，我还没有注意看。” 邹胜端起灰箱，要把灰箱倒在外面去。他太了解邹农生的性格了，不禁感叹道：“等你都发现了，火都熄了。” 男人在家时，总是不太理事。 陆长洪见着邹农生，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一个家，如果没有一个女人，始终是不完整的。他的母亲，身体亦不好，腿脚不方便，平时都不去坡上做事，只在家收拾。可正是母亲的付出，让简陋的居所干净整洁，才有了家的样子。 邹农生进屋继续用抹布擦起炉子，对陆长洪道：“你看电视不，开电视看。” 陆长洪道：“不开了。”在放电视的房间里烧炉子，产生的煤烟对电器是有影响的。但他观察下来，也只有这间屋放这些东西才合适，便不再多言。 邹农生道：“你在哪里上班？”他见陆长装着规整，又背了一个小包，一看就知不是农村人，定是在哪个单位上班，才会整得如此油光闪亮。 “在绥阳教书。”陆长洪的回答易常简洁，没有过多的话语。 邹农生道：“绥阳？”他不知道绥阳在哪个地方，在贵州省内，z市之外，除了贵阳和遵义，贵州很多地方他都不知道在哪里，像绥阳这种不是市中心的地方，他更不知道。 陆长洪道：“就是遵义下属的一个县城。” “哦，那边待遇如何嘛？” “还行吧，一个月四千左右。”对于现在的收入，陆长洪还是有自信的，四千多不算高，但放在农村，他两个月的工资就可以顶一家人的收入。 邹农生马上露出羡慕之情，虽然他知道现在的教师工资收入不菲，可当一个人亲口给他说的时候，他就会自然流露出羡慕之情。如果他一年有这么多收入，他会给自己买很多喜欢的东西，但很多东西他都用不上了。 时间向前，人总是要老去，任何人都无法逃脱。这是命运的悲哀之处！ 邹农生道：“还是你们好。” 一个年代的人有一个年代的人的命，二十一出生的人享受的生活，哪怕是一个百姓都胜过以前的帝王。邹农生恨不晚生几十年，这样他就可以体验到更加繁华的生活。 陆长洪道：“这个不存在，每代人的生活都不一样，我还向望古代金戈铁马的生活。你说现在这个社会体验得到不，体验不到，是不是？虽然你们那时候物质生活要差一点，但我觉得精神生活还是丰富的，什么集体大锅饭这些都是我们不能体验的。” 邹农生听他说到集体，马上来了精神，说道：“你这个话倒是不假，现在单家独户的，完全没有那种一起干活一起吃饭的感觉。我给你讲一下，我们那时候的集体生活是怎么样的……” 邹胜倒完煤渣回来，见父亲正在讲他过去的故事，把灰箱放进炉子后，对陆长洪道：“做一会，我马上就去整菜。” 陆长洪回道：“要得，我听叔叔摆过去的故事。”他并不是很喜欢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但枯坐无聊，总得找点话来说。作为一名老师，他见过不少家长，在长期的交流接触中，已经练就了优秀的倾听本领。 任何一个喜欢讲故事的人，都渴望有一个踏实的听众来听他讲故事，陆长洪愿意充当这样的角色。只有敞开自己的内心，才能让对方完全接纳自己，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把事办成。 邹胜考虑到邹农生的牙齿问题，把瘦肉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切丝用来炒菜，一部分切成肉沫。很快就炒了五个菜，白菜豆腐汤、肉沫茄子、土豆肉丝、胡萝卜肉丝和韭菜炒鸡蛋。 陆长洪见如此丰盛，赞道：“整这么多菜，你太客气了，没看出来几年不见，你的厨艺倒是不错。说来我还是第一回吃你整的菜，尝一下味道如何。” 邹胜道：“尝一下，多提意见。因为我爸吃不得辣椒，我现在也不爱吃辣椒，所以炒得清淡，不晓和合你的胃口不？” 第11章 寒冬·雪虐风饕(三) 辣椒自明朝传入中国，已有四百多年历史。后经浙江、湖南传入贵州，在康熙年间的史料记载中，“土苗用以代盐。”明确记载贵州人以辣代盐，将辣椒作为佐料进行食用。 在斗米斤盐的古代，底层百姓要吃到盐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就算在解放初年，贵州的百姓在吃盐的方式都是把块盐在汤里面涮一下就拿起来，一块盐要吃上一年甚至更久。盐咸菜香，没有盐的食物是没有味道的，但百姓的智慧却是无穷的，他们发现辣椒同样可以刺激味蕾。 在几百年的历史中，贵州人民将辣椒的吃法发展到了极致，大范围区域性的辣椒制作不下二十种，诸如糍粑辣椒、油辣椒、姜丝肉辣椒、脆辣椒、豆豉辣椒、泡椒、烙锅辣椒、渣海椒、糟辣椒、酱海椒、糊辣椒、鲜辣椒、油辣椒……而丰富的辣椒制作又来源于品种的多样性，在贵州，随便问一下人，都可以给你说出多种辣椒品种的名称，比如灯笼椒、牛角椒、黄辣椒、线椒、小山椒、樱桃椒、朝天椒等等。 很多人提到吃辣，要么认为是川渝，要么认为是湖南，更有的人在江西吃过菜之后，认为江西人吃辣才是最厉害的！可正如贵州在外省人的心中毫无印象一般，贵州的辣也被忽视着，全国吃辣前三的大省，排不进号！但真实的数据统计，贵州的辣椒产量占全国六分之一，占世界十分之一。贵州的辣椒如同贵州的美食美景，深藏在大山之中，不为大众所知晓。 曹雨，曾在《中国食辣史》中论述：辣椒广泛进入中国饮食，当始于贵州省。 “看遍万般辣、惟有贵椒红。”每一个贵州人，在吃辣椒上都可谓是专家，走南闯北，都会给结识的朋友介绍贵州辣椒。而在异乡吃到辣椒的时候，总会怀念起家乡的辣椒，出门时自已炒上几瓶辣椒，或者是买几瓶老干妈。 绥阳辣椒培养历史源远，在《贵州省志（地理志）》记载：“绥阳小辣椒，年产三千余吨，是贵州小晒椒的主要产区，为全国七大出口名椒之一，郑场以朝天小辣椒最为着名。”具有色泽油亮、规整均匀、浓辣芳香、皮薄肉厚等特征，富含人体所需的多种微量元素和矿物质，深受民众喜欢。 陆长洪在绥阳工作，饮食上早就融入其中，一日三餐自是无辣不欢。但入乡随俗，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口味习惯，就让邹胜炒菜时多放辣椒。一个有情智的人是不会说出不过脑子的话来的。 陆长洪指着蘸水碗道：“这有什么关系，这里这么大一碗海椒，我觉得不辣在里面蘸一下就行。”说话间，夹了一块豆腐在蘸水里裹了一圈。 邹农生道：“喜欢吃就多吃，我现在是想吃都得不到吃。”如果不是肠胃有疾，不能食辣，邹农生哪愿意吃如此清淡的食物。 邹胜现在做的菜，少油、少盐、无辣。这些东西吃多了，都对身体不好，必须控制。邹农生的嘴巴都没有任何味道，最开始时极不习惯，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 抛开没有辣味不谈，陆长洪觉得邹胜做的菜还是挺不错的，比万木春整的好吃很多倍。他在学校是吃食堂，回家母亲做，在外吃馆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亲自煮饭。自认为是做不出这样一桌丰盛的菜，赞道：“不错，可以说色香味都非常好，看来以后要改行，可以去开个馆子。” 邹胜道：“真到那一步，也不是不可以。人生一辈子，该低头时就低头，该挺胸膛时就要挺起来。只要不偷不抢，做的是正当职业，凭双手吃饭，我觉得做什么都不丢人。” 如果觉得丢人，他就不会去当网管，不会去工厂当工人。 很多时候，邹胜都希望邹宇像他一样的性格，这样他就不会在外多年不回了。可邹宇打小就有一股傲气，别人瞧不起他时，他会对着干。邹胜不知道他在外时，会不会放下身段，弯腰乞食。如果邹宇这样做了，邹胜会很高兴。邹胜就担心大哥自持是天之骄子，杏仁人杰，不肯低头做去那些卑贱的职业，以致走头无路，误入岐途。 他在新闻上，看到过很多报道，许多大学生求职无门时，听信他人，被骗进入传销。邹胜一直认为大学生都是受高等教育，有明辩是非的能力，不会被骗。可各种新闻报道看的多了，邹胜的内心总是在动摇的。 而邹胜所建的邹宇网，百度已经收录了十几个网页，一搜邹宇第一条结果就是邹宇网。可几个月了，一点动静没有，就像大海中的孤舟，在等着落海的人上岸，可这人却不知道在哪里。 邹胜叹了一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邹宇。 陆长洪道：“你这个道理我很认同，我也很佩服你，拿得起放得下。你说像我们，大学读了这么多年，如果又去做别的，那你说读这么多年的书还有何意义？” 邹胜道：“世界是变化的，文凭只是一个敲门砖。如果你放不下一棵树，那你就会失去整个森林。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要你不当老师，能考上自然是最好的。” 陆长洪道：“我也希望自己能考上，可是就是过不了啊，也是没得办法。” 邹农生见两人聊天，也一直在听，他明显记得陆长洪是在上班当老师的，这会又说没有考上，让他有点糊涂，问道：“你不是在上班吗？” 陆长洪道：“我是在私立学校，现在想考一个公立的。” 邹农生道：“有哪样区别，只要能挣到钱就行。” 邹农生的思想中，任何工作都无差别，人一辈子，只要饿不死就行。他对物质生活没有追求，对精神生活也没有追求，所以一辈子碌碌无为。 如果没有王子慧，邹胜觉得自己也将是一个平庸的人。对于邹农生的观点，他是极不赞同的，反驳道：“所以你这一辈子分钱没有挣到。有句话叫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私立学校是私人老板整的，说不好哪天就开垮了，那么多学校关门，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如果在公立学校，这个学校关了，你还可以调到另一个学校上班。私立学校关了，我就只有回家种地。” 陆长洪见邹胜说话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怕他们父子争吵，忙劝道：“没有这么严重。叔叔，主要是我离家太远，上起班来照顾不了家里，所以我想考回z市，在z市上班做哪样都要方便点。” 邹农生被儿子一顿说，心中不好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邹胜道：“你这个打算是对的，人上了年纪，没有子女在身边陪伴就太过孤单。万一生个病什么的，如果不能及时治疗，也不好。” 陆长洪知邹胜说的是他没能及时把王子慧送到医字，耽误了治疗导致去世。子欲养而亲不待，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陆长洪道：“过去的就翻篇了，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还是现在。” 第12章 寒冬·雪虐风饕(四) 在家中坐到四点半，周定波打来电话，说严晨风已经到了。话里的意思就是邹胜可以出门，大家早点聚在一起，好摆龙门阵。 邹胜给父亲交待一番，让他下午自己在家热饭吃，他要和同学聚会，就不回家吃饭。 邹农生点头道：“晓得了。”他内心想和他们一起去，可又觉得自己去会影响邹胜他们的活动，与其被人嫌弃，倒不如不去。他给陆长洪讲了许多他的故事，觉得陆长洪是一个不错的倾述对象，又道：“耍了早点回来，小陆你今天不回绥阳噻？晚上来我家睡。” 陆长洪道：“要得，谢谢叔叔。” 邹胜的本意也是把他安排在家中和自己一起睡，同学时代大家就在一间寝室，即然来到自己的地盘，肯定不能让他出去住宾馆。 约定吃饭的在区政府旁边的刘老二家常馆。刘氏三姐妹，除了刘老大是在开宾馆之外，刘老二和刘老三各开了一家家常馆。手艺是父亲传下来的，虽然以前讲究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可几百年的手艺，不能在刘父这里断了，便破例教给了三个女儿。 相较于刘老三走大众路线，刘老二走的却是精品路线，只有一家店，包房五间。要想坐包房，必须提前预定，去的晚了别说包房，大厅都没有位置。常去吃饭的都是一些老主顾，没有人劝她多开店，因为那样厨师就变了，味道也随之改变，虽然牌子一样，但还能叫刘老二家常馆吗？ 老主顾们就喜欢她这小店，气氛好，菜的味道也好。 霍云达和客户谈业务时，曾带邹胜来这里吃过一次，是故邹胜便把这次接待陆长洪的聚会安排在了刘老二家常馆。 邹胜和陆长洪刚到门口，就听到周定波在说定好房间的，知道是店里的服务员在问他们有没有预定位置。马上穿进去道：“三个六，我订的。” 服务员道：“请问你的电话是多少呢？” 邹胜示意周定波他们先进去坐起，然后给服务员报了电话，让他们泡一壶绿茶。 陆长洪亦是很久没有和周定波、严晨风见面，彼此间热情的打起招呼，一起进屋。多年不见，每个人都有不小的变化，而严晨风的变化更大。二十几岁的人，却身材肥硕，脸上露出笑容眼睛就成了一条缝，满满中年油腻风。 严晨风拍着陆长洪的肩膀道：“陆总，现在在哪里发财？” 陆长洪知他开玩笑，一推666房间的门，笑道：“严总，这个玩笑就开大了噻。只看身材，也知道我们中哪个是老板，快请进。”说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定波径直拨开严晨风道：“一天就虾扯蛋，走个路都要搞些花脚乌龟出来，你们不进，我就先进了。” 严晨风道：“这才是真正的老总。”说罢推着陆长洪先进了房间。 陆长洪道：“不开玩笑，风哥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严晨风道：“我才在和我开玩笑，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陆长洪长久在外，一直远离高中同学群体，和严晨风更是很久不曾联系，他是真不知道严晨风在做什么。于他而言，这也是一件尴尬的事，都说同学之间的情义是最纯真的，他却没有把这份关系维持下去。 陆长洪歉意道：“说来惭愧，毕业之后就没有和大家联系。我和胜哥也是好几年没有联系，他从深圳回来后我们才开始的，大家在做些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 邹胜交待完事情，进屋见他们已经在聊天，接过话头道：“严总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说来听哈，兄弟们也可以互相照顾生意。” 周定波见严晨风拖着不讲，笑道：“严老板的业务是办证，你们要办证的时候可以找他。” 办证？ 邹胜和陆长洪一愣，莫非就是在电线杆子、厕所隔墙上刷小广告的那种办证？没想到自己的同学中，还有从事这种违法乱纪工作的。 严晨风道：“除了结婚证，你们要办什么身份证、毕业证、各种职称证书都可以找我。大家都是老同学，介绍熟人打八折，自己来办就收成本价。” 这么多年，邹胜身边只有南道锋一人办过假证，除此之外没有见过第二个人去办。 陆长洪道：“这是大生意，赚了不少钱吧。” 周定波打趣道：“你以为他那两套房子和车子是怎么来的。” 严晨风道：“这个不是我谦虚，确实找了点钱，但也是维持生活，不像你们每个月有稳定的工资。你们有什么好的工作推荐没得，说实话我现在也不太想做这个，万一哪天把自己整进去了，老婆娃儿成别人的脸就丢大了。” 服务员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拿着菜单进来，微笑地问道：“现在把菜点起吗？” 陆长洪道：“这会还早噻。” 周定波道：“点起吧，五点半准备上菜。” 虽然这会早，但真正吃饭的高峰期，再去点菜就来不及。早点定下，不耽误吃饭的时间。 邹胜道：“一个点个喜欢吃的，我再加两个。” 严晨风道：“不要整太多，吃不完就浪费了。” 服务员道：“我们包房的保底消费是一百八。” 邹胜知她的意思是不要点少了，否则四个人点个百八十块钱的菜，白瞎了这么大的包房。提出建议道：“我们还是喝点酒吧。” 陆长洪自从高中的时候在宿舍闹了笑话（故事详见第一卷《众神遗弃的灵魂》第五章。），就再也不喝酒，但他并不阻止别人喝酒，本想马上反驳，但这一开口，必然影响其他几人的心情，话到嘴边也吞了回去，就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严晨风高中毕业进入社会就开始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生活，几乎每天都有一场酒，如此场合又怎么能不喝，翻着白眼看着邹胜道：“这还用问，酒是必须喝的噻。” 周定波作为记者，时常下去采访，陪领导吃饭时喝酒也是家常便饭。想着陆长洪难得来西城，也是多年不见，定要陪他喝几杯，才拉了严晨风过来。直接问服务员道：“你们这有什么酒？” 陆长洪见他们都铁定要喝酒，还是白酒，不等服务回话，先开口道：“兄弟们，我先说一句，因为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喝过酒，你们三个喝多少拿少，不要把我算进去。” 周定波盯着陆长洪，觉得他在说笑一般，目光扫向另外两人，笑道：“你怕是在和我开玩笑，你在白酒之都遵义上班，你回来和我们说你不喝酒了！” 第13章 寒冬·雪虐风饕(五) 俗话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无论是谈生意还是亲朋团聚，酒都是必备之物。自古以来，就有无酒不成席的说法，一群大男人在一起，不喝杯酒，从何来气氛？又怎能把感情交流进行下去？ 不喝酒，那就是不给面子。 严晨风久经沙场，喝酒是一把好手，劝酒水平也不差。鄙夷地看了一眼陆长洪道：“是不是没把我们当兄弟，还是觉得店里的酒不好？哪有男人不喝酒的道理，不要和我吹牛皮说从来不喝酒，我今天就是来和你喝杯的，你要不喝那这餐饭我们也不用吃了。我严晨风混得再次，还不至于吃不起饭，今天大老远跑过来是差这一口吃的？是念着老同学之间，多年没见了，过来聚一哈……” 周定波知他说起话来没有把门，目光盯着陆长洪，见他脸色微变，知道火候已到，不用再说下去。马上打住道：“行了，你也不要讲了。今天邹胜作东，长洪不喝，那是不给面子，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但你要走，你就是不给我们胜哥面子。” 邹胜道：“扯远了，大家能来就是给我面子，但老同学相聚，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多多少少，喝们端个杯子，能者多劳，不行就少喝一点。” 服务员当然愿意多卖点酒水，笑道：“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喝酒的高手。我们这有金沙回沙酒、茅台迎宾酒……” 严晨风道：“就喝迎宾酒，这个口彩好，欢迎我们远来的同学。” 几人各自点了菜，邹菜考虑到要喝酒，又点了一道油炸三宝和凉拌折耳根。“就这些吧，记得我们的上菜时间是五点半，不要整迟了。” 服务员出去后，严晨风见陆长洪脸色还是一脸深沉，拿起水壶给陆长洪加茶，笑道：“弟兄，刚才开玩笑，不要往心里去哦。但是同学之间聚会，这么久没有见面了，好不容易碰着，你说你酒都不喝一杯，合适不？” 酒在中国已经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在一代又一代的的努力之下，酿酒技术领先于世界，且酒类品种繁多。从而融入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炒菜加黄酒，治病有药酒，宴席必配酒……在文人骚客的领衔之下，无论得志失意、交朋会友、吟诗作文、婚丧嫁娶还是喜怒哀乐都当饮酒寄情。 在z市，一个人不喝酒，他是交不到朋友的。第一次大家不明情况和你在一起吃饭，你说不喝酒，第二次谁还会喊你？除非他是有求于你。 所有的圈子都是因为共同的爱好组成的，当大家没有共同爱好的时候，要想聚在一起玩耍，唯有酒作媒。酒后吐真言，是每一个喝酒的人都相信的真理，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这个人如果不喝酒，那他的话还可靠吗？ 话不可靠，人就不可靠，还怎么办得了可靠的事？ 陆长洪在绥阳，因为不喝酒，同事小聚时都很少喊他。因为一桌人在一起吃烧烤，大家呼朋引伴，猜拳划拳，就他一个大快朵颐、风卷残云。少了趣味不谈，还增加了开支。 陆长洪觉得难得过来，又不是天天见面，日日喝酒，便道：“身体原因，这个我是不好讲……但胜哥清楚。大家兄弟之间，都是老同学，感情绝对在。我也不辩解太多，今天就破例陪大家喝一点，但是我觉得差不多，不能喝的时候，希望大家就别劝了。” 周定波道：“放心，不会劝你的。现在这个社会，不但没人劝人吃饭，也很少有人劝人喝酒了。说得不多心，不是那两个人，都不会坐在一起。” 因为劝酒，导致人猝死，一桌喝酒的人都要赔偿。这样的新闻案例已经有多条，周定波作为新闻工作者，经常关注。他听到陆长洪说身体原因，就打定主意不会劝他喝酒。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出什么事，岂不是要断送自己的前程？ 严晨风道：“就是这个理，能喝多少喝多少，自己把握，我们都不会劝。但如果你说杯子都不端一下，直接就拒绝了，那这个饭点再贵的菜，我都觉得吃起不香。” 邹胜知道陆长洪因为当年在寝室发生的意外，对酒有些敏感，说道：“酒是粮**，越喝越年轻，不要把它想得太可怕。只要不烂酒，适可而止，喝一点对身体也没有坏处。” 周定波喝了一口茶，待邹胜话音落地，摆手道：“这个问题就不讨论了，还是听洪哥摆一下这几年在哪发财，给兄弟们分享一下经验。” 陆长洪觉得自己过得很窘迫，发财就像一张空头支票，是一个美丽的梦。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烟从兜里掏出来，一人递了一支。 邹胜不抽烟，推手表示拒绝，不好意思道：“哎呀，对不住大家，我这不抽烟，还忘记备烟了。” 严晨风掏出火机给自己点上，笑道：“要抽烟的人自然带得有，你不管。”说罢，把自己的烟也摸了出来，和火机一起放在桌上。 周定波道：“烟酒不分家，我建议你还是把烟学起。”说完拿过严晨风的火机给自己点上。 陆长洪吐出一口烟圈，思考着如何开口。眼前四人，除了严晨风，其他三人的条件都不好，但他这不是正道，也干不长久。就目前来看，邹胜学建筑设计，应该是最有前境的。相对于自己而言，周定波在电视台上班，工作也极好。 作为一个本科毕业生，混到这种地步，他真的难以启齿。 “说来惭愧，大家毕业到现在，真是一事无成。现在在绥阳一家私立学校混日子，计划过了年来参加我们z市的教师招考，但是不知道考得上不。” 周定波道：“你以前没有参加考试？” 陆长洪道：“从毕业就开始考，但是一直没有考得起，所以我说说起来惭愧。” 严晨风道：“这有什么惭愧的，你们好歹都是大学生毕业，像我大学都没有考得起，不更丢人？” 邹胜道：“你可以把这个们字去掉，我高考也没能考得起，我不是大学生。但是我觉得一个人要成功，看的不是他是不是大学生，而是他有没有捕捉机遇的眼光。我接下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就说一个高中生，如何成长为一方巨擘，领军行业的。” 第14章 寒冬·雪虐风饕(六) 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最快的捷径。如果条件允许，大部分都想多读几年书，可命运是无情的，条件也不是人人都具备的。总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读大学，他们就不生存了吗？并不是，古人告诉我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任何事情，只要持之以恒都能够成功。 周定波喝过很多鸡汤，别说高中生成功的例子，就是初中生的例子，他也见得太多。但这种概率是何其的低！一万个初中毕业踏入社会的人中，有一个能成功的人就算不错了！这些成功都属于意外事件，没有可复制性。 “不用吹这些牛皮，这些例子你要是信了，你这辈子就完了。”周定波弹掉燃烬的烟灰，摇头肯定地说道。 陆长洪却表露出极大的兴趣，他希望邹胜能讲下去，忙道：“讲一讲，反正都是坐起吹牛，也没事干，讲来听一下。” 邹胜要讲的是李昌角的故事，他当然知道李昌角的成功是不能复制的，但思路却有借鉴意义。“这可不是牛皮，是我亲耳听他的说的。当然，我们不是要把他做的事再做一遍，我是觉得这里面有值得我们学习的东西。说句实话，这些年我看了不少创业的书，其中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当一个人愿意把他成功的经验分享给你的时候，你至少在技术上落后他十年。所以跟着别人的路走，你永远都在后面。” 严晨风道：“这可不一定，关键还是要看有人脉和票儿没得。举个大家都知道的例子，企鹅公司做什么产品，哪次不是别人出来之后，他就借鉴。最终的结果你们也晓得，最开始出来的产品死火了，企鹅的成功了。” 陆长洪道：“是的，有钱才有实力，没钱你再有想法都做不成事。” 在陆长洪的心中，他是有想法也是有能力的人，没能做成事，是因为缺少经济基础。他很多次幻想，如果他出生在一个富贵家庭，他就不是现在这般境况。起码小时候的营养能跟上，身高就会高很多，不会长成二级残废。而良好的物质基础，他在学习上肯定会更出色，考的学校比现在也只好不差……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仅是看得远，更会让自己走的远。 严晨风道：“这可不是开玩笑，都是我在社会上总结出来的经验。” 陆长洪道：“所以说，社会是一所大学，有很多值得我们去学习的东西。” 周定波听着他们越扯越远，还不如听邹胜讲故事。把烟灭掉后，打断两人道：“还是听我们胜哥讲，看一下有什么值得我们借鉴的。” 邹胜见他们把交流的重心放回自己身上，很快把李昌角的故事复述了一遍，总结道：“所以我觉得，不管我们现在在什么，首先要把手里的事做好。然后就是观察我们接触到的信息，寻找机会，只要认准方向，就全力去做。我认为，成功就是伸手可得的东西。只不过我们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做的工作不行，不去全身心的投入。当机会来临的时候，想抓住却抓不住。或者来说，就是死守着一份工作做，却不去关心外界的变化，机会到面前了都不去看一眼。当别人成功的时候，才站出来叹气，说要给我这个机会我也能行。” “事实上，机会来找过你，是你自己没准备好。” 严晨风道：“说实话，你要说我们没有去寻找机会，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转来转去，你会发现，适合自己的事，真的太少了。” 陆长洪听完之后，感叹无数，像他整天被困在学校，哪有时间去寻找机会。“有时候我觉得，这就是一个人的命。就像你说的，那么多做效果图的，为什么就他成功了？因为他有这个命，虽然家庭条件差一点，读书成绩也不好，但是命中注定他有成功的一天。”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老天爷所定的三分，给你定的是什么，就注定了你付出的七分会收到什么样的结果。陆长洪觉得自己足够拼了，可是结果不完美，时也命也，时辰不到，再怎么折腾都只有那个命！ 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是自己的转运之日。 邹胜道：“我这个人不信命，只相信自己。我认为哪怕我走得再慢，只要一步一步的向上再爬，那总有登顶之日。而机会，就好比一辆车，如果能坐上，自然省时省力，更能提前成功。所以，只要我们在行走的过程中，要注意去发现过路的车。” 陆长洪觉得邹胜太过于乐观，如果不是命不好，日子会过成现在这样？哈哈一笑，觉得邹胜的思想太天真。“等你老了你就懂了。”年轻人不信命的很多，可上了年纪的人，还有几个不信命的？当岁月把一个人的棱角磨掉，谁不会为命运而低头？ 严晨风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去发现这个车？” 和陆长洪不同，严晨风在做生意的时候，接触过各种人，知道关系网的重要性。但空认识一些人，却不能例用起来，如同守着宝山去要饭一般。如果历史可以倒流，还能重返校园，他一定会认真读书的。读书时觉得读书无用，踏入社会才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缺少文化还是要吃很多亏。 邹胜道：“刚才说了啊，多观察，发现适合的切入点，然后进去。我们四个人都有机会，比如我，做建筑设计，未来要接触各行各业的人，因为不管做什么都要有个场地、有个房子。所以在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我就应该多和他们聊聊天，多了解一些信息。甭管做什么用，先知道，厚积而薄发，量变引起质变，说不好某一天灵光乍现，就有用得着的地方。” 严晨风道：“还是不明白。” 邹胜道：“这还不明白，那我再举个例子。你比如说定波，他是记者，经常和领导一起出去做各种新闻，甚至可以知道我们不知道的很多内幕消息。这样一讲，我突然觉得我们之中，定波成功的概率最大。” 周定波边听边思考，觉得邹胜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西城区有许多工业，他已经跟着区里面的领导去采访过多次新闻。作为记者，到了一个公司，就是宣传他们，周定波突然觉得，只要自己多和他们交流沟通，一定会得到更有价值的信息。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这场聚会，总算是不需此行，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周定波决定以后的工作中，一定要多关注这方面的信息，或许创业开厂才是他的出路，毕竟他是化学专业毕业的，新闻工作只是一个临时饭碗。 陆长洪道：“这话又怎么说？” 第15章 寒冬·雪虐风饕(七) “咚咚……” 邹胜正要说话，服务员却敲门进来了。“现在五点半，给你们上菜。” “好的。”邹胜回答完服务员，又道：“等他们先上菜，一会我们边吃边聊。” 严晨风道：“服务员，记得给我们拿两上分酒器和杯子。”又问另仨道，“用大杯还是小杯？” 周定波道：“不用分酒器，直接拿那种大杯子，一个先倒一杯，慢慢的喝。” 小杯子喝酒固然可以一口一杯，但对于部分酒量大的人而言，毫无体验。还不如直接拿四个大杯子，即免去不断添酒的麻烦，又可以想喝多少喝多少，大家根据自己的感觉来喝。 严晨风想了一下，赞同道：“可以，直接拿四个大杯子。” 服务员道：“好的，马上去给你们拿。”说话间将餐车推进来的菜上好，转身出去。 邹胜边打开餐具，边道：“先吃点菜，垫一肚子，一会好喝酒。” 服务员再进来时，拿了杯子和酒。周定波将酒接过来道：“我来开。” 服务员道：“好的，先生，你们慢用。” 茅台迎宾酒是酱香酒，是茅台集团的子品牌，价格不过百元，在市场上亦受欢迎。周定波轻车熟路的打开后，各自倒了一杯，还有剩余。 严晨风道：“胜哥，今天你作东，就请你来提个议，给弟兄们讲两句。” 邹胜将杯子端在手中，正色道：“这些年一直在外，很少和兄弟们在一起聚会，今天长洪从绥阳过来，咱们简单的小聚一下，预祝大家未来发展顺利，多多赚钱，一起干了这第一杯。” 邹胜说完小酌一口，另仨也不含糊，各自喝掉一点。 邹胜道：“咱们今天人不多，就四个人，我建议就每人先提一杯，然后再自由发挥。” 陆长洪呡了一小口，觉得味道醇厚，比农村的苞谷酒好喝，不辣胸口。但长期未喝白酒，还是有些不习惯，忙着挟菜吃。 周定波道：“他家菜的口味还是不错，先吃这个猪肝，冷了就不好吃了。” 严晨风亦夹了一块，入口只觉得鲜嫩有弹性，香辣过瘾。赞道：“不错，你们也尝一下。炒猪肝这个菜就得最后炒，炒早了端上来冷了就不好吃。” 很快酒过三巡，四人都已提议。陆长洪连喝四口，有些缓不过来，对邹胜道：“我们还是息一下，继续你刚才说的讲，我们四个人中，为什么周哥是最有机会的？” 邹胜道：“很简单，记者的水平体现在什么地方？洞察力，这不是一般人有的，只有拥有洞察力的记者才能发现最有价值的新闻，才能打造热点新闻。而且我们去问一个人他是做什么的，公司是怎么运营的这些，他不可能全盘拖出。但是记者采访，多少要给点面子，或多或少透露出来的都要比我们问到的多一些。” “二十一世纪，是一个信息时代，最值钱的也是信息。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某家有个亲戚在规划局上班，知道哪个地方要修什么，提前给他信，然后他去整个房子什么的，一占二拆迁，钱到进来了。比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种一辈子地，要来钱快吧？当然这是违反乱纪的事，我们不能做，要做我们就做正行。” “所以定波，他可以根据专业知识，去捕捉这些信息，发现机会。除了他，我们也可以，就像刚才我举的例子。李昌角只是一个做效果图的，没关系没人脉，但他看到了这个市场，把握住了这个机会，然后整合市场，一统效果图的天下。现在再有人去模仿他，也只是在他后面吃灰，因为这么多年，他已经深根市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周定波点头道：“你这番建议很好，以后我去采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些东西。” 严晨风道：“我觉得难，你觉得我们都能发现的东西，别人看不到吗？我也举个例子，地上有一角钱和一百块钱，人们肯定都是先捡一百块，而那一角钱除了小娃儿，我想是没有哪个大人会去捡的。这个例子就是说，能赚钱的事已经着别人做了，剩下的留给我们的，真特玛是没得用的。” 陆长洪道：“事情小，不怕，只要成规模，还是有利润。捡垃圾，不就是一角两角钱的生意，做成规模了，还是能赚大钱，只是说大多数人都怕弄脏了衣服，不愿意去做。” 邹胜道：“风哥这个例子不恰当，捡钱是靠运气，做事是要实力。这个市场就像我们生活的世界，有人在做的就相当于我们认识的世界，而没有人做的，无疑更加广阔，只是我们要怎么去发现而已。” 周定波心中已有定数，觉得在嘴上争着输赢，完全没有必要，重点还是要行动，拿出实践。端起酒杯道：“不用争了，我们先喝一口。” 严晨风放下酒杯，略有深思，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大家都不好看好的事，却被一部分人做成功。所以一件事能不能做成，有时候人们的评论并不准确，或许这就是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的原因。不去试一番，又怎么能说行不行？ 虽然他拿不定主意，但他对周定波还是有一定的信心。 严晨风道：“胜哥这些年走南闯北，比我们见的世面要广，我觉得可以试一下。定波，不，应该是未来的周总，你以后发财了，一定不要忘记兄弟们！” 周定波呵呵一笑，道：“你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们都是打工的，现在只有你才是严老板。就不要调侃兄弟们了，哈哈。” 邹胜认真道：“说句内心话，我真是觉得，要想发财，只有创业。打工，一辈子没前途，受制于人。我在深圳，车间主任，一个月几千块钱，就算干到厂长，收入过万。比起老板赚的，真的是天壤之别。当然，行业不同，收入不同，有的人打工，一年也能几百上千万。但是我们的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上班之余，能有好的选择，一定不能错过。” 陆长洪听他说得头头是理，也有些豁然开朗之感。结合自身的条件一分析，所在的私立学校，他们做老师，辛苦耕耘，一个月四千来块钱。可老板坐在家中，一年就是上百万的收入，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你帮我规划一下，看我要怎么整，才能发现机会？” 第16章 寒冬·雪虐风饕(八) 陆长洪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运气太差，可听他们一分析，突然又觉得是自己的人生规划没有做好。如同写小说一般，没有提前拟好大纲，就如同无头苍蝇乱窜，折腾到最后，精疲力竭，只有等死。而人活一辈子，不给自己定一个目标，规划一条好路，又怎么能成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逢此机会，正好让他们帮自己规划一下未来。 严晨风道：“排着顺序来，你先给洪哥规划一下，再来给我规划。” 周定波端起酒杯，道：“先喝一口，然后听胜哥慢慢道来。” 邹胜饮罢，摇头道：“只是一些感司，真要拿出什么具体行动来，我还没那本事。但各位兄弟相信我，我肯定是知无不言。洪哥目前的想法就是考教师，这一点我已经给他讲过了，但是如果考不起教师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给人打工，对不对？那我觉得可以考虑办培训班。” “这个操作模式，我相信洪哥多少还是有点数的，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当过家教，在培训机构进出那么久，他们是怎样运营的，多多少少看到过。如果没有印象了，回去之后，慢慢收集信息，积累经验，总是来得及。” 陆长洪道：“说起简单，真要做起来，确实恼火。一个培训机构你知道要多少钱不？首先你要有办学资格，你才能大张旗鼓的招人。要拿到办学资格，你首先就要有办公场地，要有师资力量，教学设备……这些东西不是空口白话就能得到的，还需要钱。” 陆长洪明显有过这方面的计划，所以当邹胜一讲，他就把难题逐一列举出来。这个世界所有的事，归根结底都可以归纳为钱的事，有钱一切都不是困难。 邹胜道：“困难肯定有，如果没有困难，谁都去做，还有什么机会留给我们？所以现在我们要找准一个方向，到底自己想要做什么？如果是要开培训班，那么现在工作获得的报酬，能存就存起，以后就是项目启动资金。同时加强相关的知识补充，不说把这门生意摸得门清，至少要了解80%左右的东西。比如选择什么样的地段，才能物美价廉；生活中遇到的哪些人，是值得请来一起做合伙人的；现在身边的老师，他们的教学水平如何，有没有值得以后挖到自己公司的……” 邹胜根据自己在生活中或者说书本中了解的知识，帮助陆长洪做了进一步的解析。要想做成一件事，肯定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就同登上一栋高楼，有无数的台阶，需要一步一步踏实向上。如果拆解一本书籍一样，任何大目标都可以拆解成众多的小目标，当把这些小目标解决时，大目标也就完成了。 周定波结合邹胜所讲，将自己代入里面，他突然有了眉目。他大学时的一个老师，已经是博士后，如果自己真要往这方面发展，把老师挖过来，无疑是一大助力。先进的技术是要有先进的人才撑起来的，就如同比尔盖茨可以凭自己的技术能力创立伟大的微软帝国…… 陆长洪听邹胜这么一讲，觉得也有道理，突然灵机一动道：“我们还是缺少胆量，像马云这些创业的时候，也是一穷二白，最后找到人投资后才咸鱼翻身。我们要想成功，即使不能做到空手套白狼，也要学会借鸡生蛋，只有这样才有翻身之日。” 严晨风眯着眼笑道：“你我这些要达到马云的境界，可能也就是想想而已。还是喝酒现实一点，来，再整一口，我也来听一哈胜哥怎么给我规划。” 邹胜瞧着杯中酒不多，便道：“我们三个就一口喝了，长洪让他喝慢一点。” 严晨风道：“大家都一视同仁，哪能够慢慢的喝，我们等着他。” 陆长洪还有半杯酒，要一口喝下去，完全不可能。他认为今天只要能喝完这一杯，就是超水平发挥，哪能再喝。“你们喝高兴，我就是一个陪客。” 周定波道：“让他少少的整，大家的感情都在酒中，情深情浅还用得着劝？根据自己的能力来喝就行了，就像找朋友帮忙，有多大能力使多大劲，你不能认为别人使的劲小就说别人没有出力。我人三个就是这一口，喝了我再倒。” 周定波率先饮尽，然后拿起酒瓶开始逐一添酒，严晨风毫不客气的把杯子递了过去。 邹胜将杯子放到周定波面前，接着道：“要定一个长远的目标，首先还得看自己喜欢做什么。我们俩今天是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你喜欢做什么，我是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你相信兄弟，要兄弟给你参谋，我觉得你可以先讲一下你这几年的发展，以及未来想做什么？” 作为一名设计师，做的事就是满足业主的需求，如果不知道业主的需求，那就要先问清楚。 在座几人都不是外人，都是旧时同窗，大家今天在一起吃饭，未来必然会有更多的接触。严晨风觉得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过去，边回忆边叙述道：“我在学校的事就不用多读了噻，除了女生，其他都没有兴趣……” “哈哈，这个我们都是知道的。”陆长洪率先笑了起来，严晨风为了吸引女生的注意，可是做过不少出格的事，他对严晨风的记忆也源于此。 严晨风露出会心的笑容，接着道：“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毕业后肯定不可能在家里当农民，读书又读不进去，总要找碗饭吃。好歹自己对自己也有点认识，心头还是有点逼数的，总而言之就是有点好吃懒做。现在这个社会，人懒了，打工肯定也是不可能的，除了做乞丐还能做什么？” “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后来我一个老表，给我说有门好生意，正适合我这样的人做。我一开始还有点拒绝，怕他做的事是坑蒙拐骗之类的，好歹我们也是读过十二年书的，丧天害理的事不能去做。后来他给我说，他做的事，不但不伤天害理，还是助人为乐，是吃技术饭的。” “你们现在也晓得了，就是办证。入门简单，也容易操作，而且人家也没说错，确实是助人为乐。比如你这哈想找个工作，老板说要什么文凭，问你有毕业证没有？你邹胜高中毕业，你没得大学文凭，但你又想要这份工作，怎么办？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来办个证，他又不可能跑到你的学校去问，又怎么知道你的是假的？” “但是这个工作也累，主要是你要让别人知道你在做这件事，虽然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但也属于违法的事，不敢大声宣传。只能去扫楼，就是一栋一栋的、在那些咔咔咯咯用油墨刷广告，刚开始一天要跑十几栋楼，到后面脚走路都打颤……” 说到这里，严晨风仿佛回到当时的情况，不自主的叹起气来。世界上又哪有容易的事？就算做乞丐，躺在地上要饭还要饱受风吹日晒！ 严晨风道：“现在名气打出去了，要轻松许多，但这个也不是长久之计。像毕业证这些，现在都有编号，可以在学信网上查，如果查不到，那肯定是假的。我估计这是一个趋势，以后可能所有的都要联网，所以必须提前找一条出路。但你问我想做什么？我真的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认为不管是哪样事情，只要能赚钱，不把自己整进去吃国家饭我觉得都可以。” 严晨风回忆了自己的过去，可他还是没有准确的想要做的事。 第17章 寒冬·雪虐风饕(九) 如果每一个人做的事，都按有无理想来划分，应该也是符合二八定理的。百分之八十的人没有理想，所做的工作都只是为了生存，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是为了梦想而活着。 不能解决生存问题，又何从谈论理想？ 邹胜不是圣人，他无法解决严晨风的困境，也提不出可实施的行动方案。沉思一会，说道：“如果你目前没有别的收入，还只能继续把手中的事做下去，然后寻找机会，看能不能找个更好的事做。真是不好意思，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严晨风自嘲道：“是啊，怪就怪自己读书的时候不专心，不然像你们一样，有个工作，也不用每天愁东愁西的。” 周定波呵呵道：“别吹这些牛皮，我们这里四个人，就你在市里是房子车子都落实了的。对了，还有老婆娃儿也是有了的，还和我们说这些话。” 陆长洪道：“是吗？那严总才是我们这里唯一的成功人士，还来洗刷我们。”虽然语气平淡，周定波将这事再提一遍，还是刺激到了陆长洪。堂堂大学生，各方面的条件和严晨风比也是不相上下，却如此落魄，可见老天爷并不是公平的。 严晨风道：“不要说老婆娃儿的事了，就像两副枷锁套在你的身上，每天拖着向前，累都把人累死。你们现在羡慕我，等你们有了娃儿就知道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陆长洪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严晨风道：“是男孩。”现在计划生育只允许生一胎，是男孩他才有这么足的奋斗动力，如果是女孩，挣再多的钱都是给别人挣的，他可能就要放松自己了。而男孩就意味着，严家的血脉可以一直传承下去，在现在的大环境之中，他必须给儿子把房子车子整起，不然以后不好讨老婆。 “好福气。”陆长洪心中又多了一分羡慕，他也是农村出来的，能生个男孩，这绝对是好福气。多少人为了有个男孩，宁愿不要工作，躲着计生工作人员都要生二胎，想要一个男孩。 周定波觉得他俩的见识太短，在现在的形势下，生男孩就是一个赔钱货。而科学早就证明，孩子是父母的结合体，可以说血脉各占一半，生男生女都没有什么区别。道：“好福气，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陆长洪道：“那周哥想生个什么？” 周定波道：“我是顺其自然，是什么都可以，如果是个女孩那最好不过。” 邹胜道：“这又是什么道理？”邹胜的心中也是希望生一个男孩，虽然说女人能顶半边天，但真要做起事来，很多事情还得是男人才行。如果是一个男孩子，邹胜希望把他培养成一个科学家，以后像钱学森、邓稼先一样报效祖国。 周定波道：“你们都是男的，扪心自问，你们有多少时间陪过父母？以后要是一个男娃儿，大概率的是他学有所成，考上好的大学，去外面读书，然后在外面工作。举个例子，我们班的吴铁，他在一中补习后考的上海交大，现在从事物流工作，媳妇是东北的，一年都难回一次家。你作为一个老的，你希望儿子有出息，但你必然又希望他能陪在你身边……” 陆长洪道：“那肯定是希望他有出息，只要一个月能给我拿点生活费回来，在不在身边我觉得问题不大。” 周定波道：“这是因为你年轻，我见我们单位的领导，儿女在外工作，孤单寂寞得很……” 两千多年前的孟子告诉我们，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人生就是一段不断选择的过程，每一天每一步都有无数的选择，有得必然有失，不可能面面俱到。要让子女幸福，无疑应该放他们去飞，做他们想做的事，而不是束缚在身边。 邹胜觉得一个人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应该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如果孩子有那个能力，就应该让他展翅飞翔，为国家为民族做出更大的贡献。 邹胜道：“这肯定是未来的大趋势，就像现在农村有很多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无法逃避的一个事实。要改变命运，只能出去闯荡，如果只想着和家人团聚，一辈子都改变不了命运。” 周定波道：“这个不一定，现在农村有搞养殖的、开农家乐的以及做其他的，一样在赚钱，还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严晨风见他们争论起来，觉得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也无意义，端起杯子道：“别扯这些牛皮，我们还是把酒喝起走。” 陆长洪放下筷子，赞同道：“这些东西都太远了，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找到一个赚钱的项目，改变眼前的困境。” 几人聊完工作聊生活，一直吹到晚上九点，才各自回家。邹胜带着陆长洪，向家中行去，只觉夜里的冷风更加刺骨。陆长洪紧了紧衣服，醉酒有些发昏的头脑不由清醒了许多。到了家中，两人忙围在火炉边烤火。 邹农生正在烤洋芋吃，邹胜买菜时买回来的洋芋勾起了他以前的记忆。“你们回来的正好，我看洋芋烤好没有。”说罢用火钩勾开炉盖，又用火钳从里面把洋芋夹了出来。 邹胜很久没有吃过烤洋芋的味道，瞧着外皮焦黄，味道定然不错，马上给陆长洪一个道：“不错，这可香，来一个。” 陆长洪道：“叔叔，还蛮会享受生活的。” 邹农生道：“这不算什么，要是在农村，这炉子上烤的就不止洋芋了。一到冬天，我们是一边看电视，一边烤豆子、大米、糍粑、红薯、洋芋、猪儿粑……各种各样的，比现在安逸多了。” 是的，在母亲的领导之下，家中各样的农作物都有种植，虽然产量不高，可供一家人吃完全足够。一年四季，各种时蔬不断，还有腌制的各种菜……虽然在城里，只要舍得花钱，什么都可以买到，可吃起来却是两种不同的味道。 邹胜吃着烤洋芋，突然心中涌起对母亲的思念，泪水止不住开始往下落。囫囵吞枣一般，把整个洋芋吃完，对两人道：“我去洗脸，准备睡觉。” 第18章 寒冬·雪虐风饕(十) “快起来，外面下雪了……” 邹农生起床见到外面大雪纷飞，解完大手，马上推开邹胜卧室的房门，站在两人的床前呼喊。 陆长洪睡觉时瞌睡较小，马上睁开眼睛，见邹农生站在床前，十分不习惯。惊奇地问道：“叔叔，你说什么？” 邹农生夸张地说道：“外面下雪了，白压压的一层，起码有一尺厚。” “啥，下雪了？” “一尺厚？” 邹胜和陆长洪都不相信邹农生所讲，带着深深的疑问。z市哪年下雪不是很晚，而且这几年基本上都垫不起，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下了一尺厚的雪。 陆长洪更担心的是雪下大了，回绥阳受影响，他明天还要上课。 邹农生见两人不信，指着窗外道：“你们自己看，下这么大雪你们是一点感觉没得！” 陆长洪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哪还怀疑邹农生所讲，可自己来之前也是看了天气预报，只说会降温，没有说会下雪。忙逮过衣服穿在身上，着急道：“完蛋，这回怕是回不去了。” 邹农生道：“回不去不用怕，就在这里住。” 邹胜道：“也不知道这雪要下多久，看来得再去买点菜来放在家中。”邹胜的心中浮现的第一场境就是2008年的暴雪，大雪封城，物资紧缺。如今这雪说来就来，邹胜很担心食物不够。 邹农生道：“买什么，还有那么多菜，用不着买。快点起来，我们下去堆个雪人。” 邹胜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看着邹农生道：“你去烧点水，我们先洗脸。” 陆长洪待邹农生走出门，把裤子穿起，担忧道：“不晓得会不会封路，这样整起我回去还成了一个问题，唉，这个鬼天气。”弯腰在床下穿鞋，又觉头头晕，这是喝酒留下的后遗症。 邹胜穿好衣服，见陆长洪定着不动，问道：“怎么了？” 陆长洪道：“下回还是不要喝这么多酒了，还是头晕。” 邹胜道：“习惯就好了。” 做任何事都有一个过程，喝酒也是如此，熟能生巧。 邹农生见两人才从床上起来，拿着铲煤的铲子道：“你们慢慢的洗了下来，我先下楼。” 邹胜道：“不要着摔着了，注意地滑。” 透过窗户，看到的景象就更为清楚。此时雪已停，但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草丛、地面都被雪盖住。只有落光叶子的树丫和房子的墙壁，露出原有的色彩。雪地上一串串的黑窟窿明显是人踩的脚迹，有深有浅。 对于诗人，雪是灵感的来源；对于百姓，雪是生活的阻碍。 邹农生走到院子的柏树前，用力摇晃起树干。蓬松的雪球一团团向下坠落，带着雪花片片，如柳絮飞舞，纷纷扬扬…… 邹胜推开窗，喊道：“你铲地上的就行，摇树做什么，小心落到你颈子里去了。” 邹农生像傻子一般，嘿嘿笑道：“不怕，把上面的弄下来，雪就多一点。” 这么大一片雪，还怕堆不起雪人，还要摇树上的。邹胜无奈地摇头，转身拿起帕子准备洗脸。 ****** 陆长洪吃完早餐，还是决定早点赶回绥阳，虽然这会积雪看着还很厚，但街道上已经有许多车辆在飞奔。他也打电话问了，遵义那边的情况较好，路上应该是通车的。 邹胜道：“行，回去之后好好工作，没事时多准备一下，争取下次能顺利考回来。” 陆长洪道：“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邹农生挽留道：“多耍一哈，吃了中午饭再走。”民以食为天，以饭留客，这是农村人特有的热情留客的方式。 陆长洪道：“谢谢叔叔，下次再来，明天还要上班，不然肯定多耍几天。” 邹胜道：“我送你吧，顺便去公司上班。” 两人走到楼下，邹胜瞧着邹农生堆出一个巨大的雪霍，下粗上细，虽然一点不像雪人，倒也圆润。雪人没有堆成功，不过路却铲得干净，也收获了快乐。抬头一看，邹农生正在窗户看着两人。 邹农生见邹胜回头，笑道：“怎么样，堆得好看吧。” “好看，注意添火，别搞熄了。”邹胜回道。 天气热的时候，火熄了关系不大，可这下雪，明显气温下降，没有炉火，老年人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陆长洪道：“你家爸爸还蛮有艺术细胞。” 邹胜道：“我现在对他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他过得开心就好。唉，但是来到城里，和农村不能比，他喜欢做的事可以说一件没有，我都怕把他憋坏了。” 不做事固然耍得安逸。可是一个老人，不爱打麻将、不爱看书、也不会玩手机，电视看多了也难受，他还能做什么？ 不能做想做的事，能做的又不是想要的，和在没有围栏的牢笼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邹农生幸运的是，他在城里遇到了几个朋友，时不时的可以坐在一起聊天，排解心中的忧愁，释放内心的孤独感和恐惧感。 陆长洪道：“给他培养一下，你会下象棋，你可以教他噻。大街上到处都是一群老头围在一起下象棋。玩纸牌这些也可以，实在不行，你可以喊他去坐茶馆。” 陆长洪觉得安排一个老年人的业余生活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至少老年人明事理，不像小孩子那么难教。 邹胜道：“要是他有这些爱好，我就轻松多了。” 陆长洪道：“这些他都不喜欢，那你爸爸以前在家喜欢做什么？” 邹胜道：“喜欢上坡挖土……你说我去哪儿给他找土来挖？” “哈哈，这个爱好的确别致。” 两人一说一笑间，来到了建设局楼下，邹胜望着干净的街道，只有零星雪堆。“应该没有问题，路上车一多，雪自然就化了。” 陆长洪道：“街上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高速上是什么情况，老路肯定是不能走的。” 邹胜道：“你去问一下，有车你就坐，没有车就回来。给学校请个假，这种意外情况，批个假条应该没有问题吧？” 陆长洪道：“这个倒不担心，就这样吧，你去上班，以后有什么事记得随时通知。” 邹胜道：“路上小心。”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与其送到车站，不如就些别过。邹胜望着陆长洪因为严寒而显得佝偻的背影，也不知道他明年是否能考上公立学校，但以他的心态，应该是考不上的居多。上考场亦如上战场，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考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成功，只怕当初的锐气都已磨灭。 可失败和成功都是概率性的问题，上天也不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人能走多远终究还要靠强大的内心来支撑。所以有的人越挫越勇，有的人却一蹶不振。 邹胜觉得自己是一个越挫越勇的人，可处理起男女情感时，却并非如此。心念及时，也不知骆科琳过得如何，如果两人还在一起，当初买的羽绒服此时就应该穿在身上了…… 第19章 寒冬·一元复始(一) 暴雪持续下了三天，如邹胜所预料，许多居民都上街采购食物，造成了一时的食物紧缺。虽然天气预报里说这场雪不会持续太久，但没有人相信，都惧怕08年那样的暴雪再次降临。街上行人都穿上厚厚的衣服，以抵抗风雪带来的刺骨之痛，而环卫工人、公职人员及志愿者纷纷拿着铁铲上街，清除积雪。 学生们却享受着下雪带来的快乐，奔跑在路上，抓起泡雪揉着团子丢向熟悉的人，又有调皮的跑在同伴身边直接放入衣服里面……大雪并不能阻止人们对生活的向往，邹胜每日顶着严寒，照旧去公司画图。而大雪天，蒋贤龙的工作激情反而被激发出来，每日均来到公司上班。 小寒之日，暴雪却戛然而止，可积雪却要很久才能化去。没有谁有松懈之心，都觉得这雪还会继续下，但直到过小年，雪都没有再下。但寒冷却没有褪去，温度一直在十度以下，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腊月初七，蒋贤龙的结构施工图总算出完，邹胜立刻把图给李吉祥做预算。幸好邹胜早有规划，提前把没有结构的部分，诸多附属工程之类的给李吉祥先算起走，在腊月十三的时候，总算把所有的资料备齐，忙打印出来给陈锐送去。 陈锐见邹胜此时才把资料送来，明显超出他的预期，心中略有不满。但这个效率比杨琳又高出不少，好歹过年前拿了出来，却不知道审计单位能否早点整出来，好赶在过年前把招标工作做了，年后好施工。 陈锐清点着资料，见图纸和预算都是齐全的，说道：“这些都是有电子版的噻？” 邹胜道：“是的，都有。预算那边我也问了一下，他说要想审计做的快，他可以把预算的电子版也传过来，这样他们就可以对照着处理，就要省很多功夫。” 邹胜并不清楚预算是怎么做的，但李吉祥如此告诉他，邹胜的选择是相信他。 陈锐将信将疑地问道：“是吗，那我问一下审计那边，看能不能抓紧给我们整出来？” 陈锐和审计人员通完电话，对方说有预算的计算文件当然更快，但是也要看工程量的多少，毕竟四个项目，每个项目复核下来都要一定的时间，先把图纸和文件看了才能定时间。陈锐马上让邹胜把图纸和预算的电子版发给他，他再转发给审计人员，同时交待邹胜，需要他配合的时候一定要积极主动，全力把这件事做好。 邹胜点头应允，施工图的事算是做完了，又关心起设计费何时能拨？ 陈锐道：“这肯定是要年后才行，因为我们这个是要报计划的，等二月份的时候我给你报上去，最快就是三月份能拨款。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们这里都是有正规流程，走完就拨付。” 邹胜道：“那就辛苦您了，这边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的，随叫随到。” 陈锐道：“好，你去忙你的吧。” 邹胜从烟草公司出来，想着路程不远，回办公室也没有什么事做，就准备走路回去。走到十字街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骆科琳，身边还有一个青年正牵着他的手。 【这就是他家里给他介绍的对象？】 邹胜看着陌生男人，身材和自己相差不多……但邹胜记得骆科琳曾说，家里给她介绍的对象身材有些肥胖，明显和眼前的人不符合…… 想着曾经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此时却和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虽时隔多日，邹胜心中还是不舒服。但两人已经分手，除了装着没有看见，还能做什么？ 邹胜转身绕开，从另一条等道回到了建设局。 霍云达见到邹胜马上问道：“最近手上的事做完没有？” 邹胜道：“做完了。”他知道霍云达这么问话，就是有事要安排。 霍云达道：“红星村的规划苏云焱已经拿出来了，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过去汇报方案，早点来公司。我这会把平面图和效果图发给你看一下，明天汇报的时候心中有数，顺便看一下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还可以修改。” 红星村的规划，邹胜几乎没有参与，全程都是霍云达和苏云焱在负责。但创意是他提出来的，未来还会参与施工图的设计，心中很是期盼，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效果。 邹胜道：“好的。”说着马上打开电脑，将霍云达从qq上传来的文件接收。 不得不承认，苏云焱的规划图做得很棒，抛开专业性的东西不说，只看cad线条和色彩的搭配就让人觉得漂亮。整块地热虽然不规则，但苏云焱的设计却主次分明，出入口清晰，分区明确……邹胜粗略一看cad图，随即点开更为直观明了的效果图。 单体建筑采用的是中式民居风格，色彩以木纹色为主，所有的房子都有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鸟瞰图上，不下一百栋的建筑，依山而建，栉次鳞比，错落有致。鲜花红叶点缀其间，一派田园诗意的韵味，山脚下又有小河流淌，石桥跨河而建，风雨楼矗立其上。更得山水相融，如同世外桃源。 图画终究是死物，邹胜相信修造出来之后，不敢说媲美西江苗寨，但也是z市一景。假以时日，商业化成熟之后，亦是南来北往的游客的一处栖息之地。 看完效果图，邹胜又回过头仔细分析起苏云焱的规划图，比线型、图层出发，分析他是怎么制图的。邹胜虽然会画施工图，制图规范也是熟读，可与别人画出来的cad图相比，还是缺少层次感。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许是自己缺少美学功底的原故？ 毕竟学校四年，要学的东西也是方方面面的，不是自己一年半载的付出所能相提并论的。如果人生能重来，或许自己再艰难，也会选择读完大学…… 霍云达见邹胜盯着屏幕不说话，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开口问道：“看了这么久，觉得如何，还是说一声，拿句话来说。” 如果有问题，他可以及时让苏云焱修改。 邹胜回过神道：“没得问题，我觉得不错，明天过去应该能通过。” 霍云达道：“这就要看他们领导的喜好。” 设计师的困境就在于，设计出来的东西即便再好，都要如甲方的意，如果不能如意，再好的东西都会被否决，而甲方的话语权又在一把手的手里。 邹胜看着电脑上的美丽图画，心中莫名一慌…… 第20章 寒冬·一元复始(二) 虽然距离春节还有两个星期，八合镇街上已是到处挂满各式大红灯笼、对联、福字以及各种节日用品。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赶集的百姓围观，街上三五成群的人，并不在乎眼前的车辆，各自走着各自的路。从集镇入口到镇政府之间几百米的距离，霍云达开了二十几分钟。 邹胜见霍云达并不焦急，也就随遇而安，看着车窗外的人群，街道两旁的商品。不自主的又想起了以前在老家时赶场的情境，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无疑就是过年，平时家里吃的再差，到了过年的时候，总是物产丰富，各种零食瓜果都会出现在火炉上…… 想到过年，邹胜心中不免一痛，如今父亲和自己都搬到了城里来住。回到家中，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吃住都是一个问题，又怎么能过好年？或许这一次，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真要看自己家的笑话了，如何来过好这一个年，立刻成了邹胜必须解决的问题。 唯一利好的是还有两个星期才过年，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 苏云焱看着街上的行人，问道：“霍总，你们过年是回老家还是在西城过呢？” 霍云达道：“在西城过，大家都出来了，老家的房子都没有人住，基本上已经算是烂完了。现在都是过完年后，初一再回去烧香，然后再走亲戚，转一圈又回来。” 苏云焱道：“老人家们是跟你们住的还是？” 霍云达道：“自己住的，在西小区给他们买的房子。作息时间不一样，住在一起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各住各的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互相不影响。” 苏云焱道：“这样好，起码你们还是要轻松许多。” 霍云达道：“这是肯定的，他们能自己煮了吃，这是最好的。像小邹现在每天都要回去煮饭，还是很辛苦的，否则一个人在街上随便吃点什么不好？” 苏云焱道：“邹工，住在哪点的？” 邹胜道：“就在我们公司后面，租的房子。” 苏云焱道：“你老家是哪点的呢？” 邹胜道：“天池镇岩脚村。” 苏云焱点了点头道：“还没去过你们那里。” 天池镇地势偏僻，发展落后，没去也属正常。邹胜此时心中有事，并不想过问太多，否则他也会问苏云焱是哪里的人之类的问题。但他正在考虑应该怎么把今年这个年过好，父亲不理事，他就要把这个家撑起来，如果他都撑不起，那真的会成为村里的笑话。 人活着，争的就是一口气，如果面子上的事做得不漂亮，包里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提到家里事，邹胜不免又想到邹宇，这段时间忙着烟草公司的事，还没有看自己搭建的网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提供线索或是留言。不过自己留了手机号的，一直没人联系，想来网站上也是没有信息的。 但不亲自看一下，心中还是没底。心有所想，行动就有所表现，邹胜拿出手机，输入网址，想从手机上看一下，到底有没有人留言。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毫无任何动静，连发软文打广告的都没有一个，依旧干净如斯。 霍云达把车开到政府大门，电动门却是关起的，保安并不让进。赶集的天街上总是有很多车，有一些找不到停车位的车就开到政府停车场，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每逢赶集，政府大门都是关上的。霍云达要来这办事，必须把车停进去，见没有人上前招呼，对邹胜道：“小邹，你下去喊保安把门开一下，就说我们是来汇报方案的。” 邹胜领了命令，走到值班室，见一个穿制服的大叔正和两个百姓聊天。大叔见邹胜进来，问道：“有哪样事情？” 邹胜道明来意，并说镇长书记都是在等着的。大叔见他说得真诚，不似有假，便道：“你登个记，把车牌号写上，然后我就去给你们开门。” 即然是来找领导的，不管真假，先放进来再论。万一说的谎话，车进来了，还想跑出去？大叔拿着登记册，走到大门前，核对了霍云达的车牌号，确认无误，便将大门打开。待车全部进来，又随即关上，然后跟上前去招呼停车。属于他职责范围内的事，他必须做好。 霍云达先拨了红星村村书记周远航的电话，问他到了政府没有。周远航说自己在人大主席何正威的办公室，让他直接上去。 霍云达道：“走何主席的办公室，他们在那等着的。” 邹胜心中好奇，为何每次来他们都在人大主席的办公室，而不是镇长或者书记办公室。 三人刚到楼上，还未走进何正威的办公室门前，就遇到周远航和何正威出来。周远航道：“我们直接去书记办公室，我刚给他打了电话，让我们直接在他那里谈。” 四人进入吴国权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了两人，瞬间挤得满满的。其中一人是新农办主任许国彪，起身招呼几人就坐。 霍云达逐一打招呼，掏出香烟一一散发。 许国权接过香烟，笑道：“你是客人，还让你来发烟，实在是不好意思。”点完香烟指着另一个人道：“这是我们副镇长王体江，以后这一块的工作，他可能要操心多一点。” 霍云达自我介绍道：“我叫霍云达，这是我们公司做建筑设计的邹胜，这是规划设计的苏云焱，在我们楼上住建局的规划设计室上班。” 王体江依次握手，边道：“你好、你好，以后还要麻烦多多指教。”作为一名副镇长，他对建筑并不熟悉，工作中不免会有很多问题。而苏云焱作为区住建局的员工，某种意义上讲还是上线单位。 这厢忙着介绍，那边许国彪忙给几人泡茶。许国彪找出纸杯，却未见到茶叶，笑着道：“书记，把你的好茶叶拿出来，我们也沾个光噻。” 吴国权道：“就在杯子旁边的就是，我哪来什么好茶叶，你一天就拿我开涮。”说回许国彪，瞧几个人都已坐好，又道：“霍总，你们的方案带过来没有？” 霍云达把cad图和效果图都打印了几份，此时正在苏云焱手中。苏云焱见吴国权问起，忙放到他的桌上。霍云达道：“全部是按你们的想法来做的，你看一下，有需要调整的地方没有？” 第21章 寒冬·一元复始(三) 吴国权将几张图拿在手中，统一看了一遍，发现有几张一样的，问道：“这是一样的吗？”都是花花绿绿的，他不确定有没有差别。 霍云达道：“效果图打的两份，cad图有五份吧，重复的就是一样的。” 吴国权挑了一份效果图，把另一份递给王体江道：“你也看一下，大家都看一下，正好霍总他们这会在，有什么想法就提出来，不然事后又有这样那样的意见。” 吴国权做事喜欢风风火火，一道脚手搞定，最是厌恶拖拖拉拉的人。在场诸人，都是他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这件事如果做不好，他这辈子也就这点能力，也别想着往上爬了！ 但是传出区里有人事调动，他已经得到消息，方案报批的事，肯定要着拖到明年。他吴国权等得，红星村的老百姓也等不得。年前一定要在镇里把方案定了，趁着村里外出务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过年的时候不休假他都要把这件事搞定。 许国彪作为吴国权的亲信，泡完茶也拿起效果图开始欣赏，越看越觉得漂亮。虽然他老家是另一个镇的，但今年他已经四十八了，这辈子再干下去也注定只有在这个地方退休。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何不借此机会，在红星村给自己修一套房子。 红星村是未来的旅游发展中心，不求多的，只要能做到效果图上的这种风格，他就满意了。以后退休了，背靠青山，面朝绿水，这可是一个休闲养老的好地方！ 许国彪道：“这个方案好，这个方案好。”他不可能在这里直接把内心话讲出来，还需要找个由头，把这件事做的顺理成章，不能落人口实。 王体江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最终拍板权在吴国权手中，他把目光投向吴国权。“书记，你有什么问题没有？” 吴国权看着几人，疑惑地道：“你们都没有问题？” 何正威道：“我觉得就这个方案就很不错了，其他的细节我们先不论，我建议先征收土地，把桥设计出来。先把河两岸连接起来。把基础设施搞好，不然一切都动不了。” 霍云达估计吴国权对效果图还有不满之处，但是做到这种程度已是不错，要想更好，那必然要增加投资。以八合镇现在的资产，要做到那种程度，明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做出来的方案如果不能落地，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霍云达道：“这个我插一句话，都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样一样的做。我觉得我们前期规划这么多，把这些做好了，再来做第二期，肯定要实用许多。目前我们做的工作，可以说是老百姓最感兴趣的，只有老百姓的支持我们才能顺利的进行下一步。” 吴国权道：“霍总的意思是其他东西就不考虑了？” 霍云达道：“这当然还要看领导们的意见。”霍云达不怕做事，事越多设计费就越多。 吴国权道：“我看了一下效果图，我觉得至少有两点要补充。一是牌坊，既然是旅游景点，招牌肯定要亮。二是这个河岸两旁，我觉得有必要治理一下，加一点围栏之类的，避免游客失足坠入河中。” 许国彪道：“对，牌坊必须要有一个，上面提什么字也很重要，这个我觉得应该请示一下区长他们。如果从长远出发，河道治理也很有必要，但是可能目前我们这个资金，还是一个问题。” 王体江道：“霍总，你们也是看过现场的，你估计一下治理河道，在两边做个人行步道之类的要花多少钱？” 吴国权道：“还有牌坊，顺便给我们建议一下，用石牌坊好还是木牌坊好？” 霍云达知道所有甲方，在项目建设前都希望设计的东西越丰富越好，他们从不会去考虑钱从哪里来，有没有这么多的钱去修这么多的东西？河道治理，霍云达从来没有做过，但他做过挡土墙、做过木栈道，在心中估计了一下成本，微微上浮，然后报价道：“河道治理首先要看你们要做多长，一公里还是两公里，我粗略的估算了成本，一公里至少是九十万左右。” 许国彪感叹道：“一公里要这么贵，这简直就是拿钱在铺。” 霍云达笑道：“这肯定的，你想一下，有些地方要砌堡坎加固，还要铺木栈道。那么多多少少我们还要种点树在河边，最起码柳树这些要栽一点。你这七算八算的，九十万都最起码的，上升空间还大得很。” 吴国彪道：“这个可以往后拖，说一下牌坊。” 霍云达道：“牌坊我觉得木牌坊就很好，因为整个村子都是木建筑为主，这样显得协调一点。而且石牌坊你都要从外面雕好了再运进来安装，八合的路明显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大车进不来，安装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苏云焱道：“虽然我没有去过，但我觉得可以把路同步进行，你以后修桥这些肯定要大型的机械设备。如果路不好，挖机这些要去平场都是一个大的问题。” 要致富，先修路，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话题。 王体江道：“这次路你们有没有设计进去呢？” 霍云达道：“我们重点是这一片的安置房规划，路没有考虑，但你们这边如果有需求，我们也可以安排人做。当然，这个路怎么走，也要你们来指定大的方向，然后找人把相邻地形地貌测绘出来，我们再根据地势来设计。” 吴国权问道：“雨航，从山堡村那边过来，挖机这些能进场吧？” 等路修好，黄花菜都凉了。如果过年的时候，能召集村民，开会把协议签下来。年后，吴国权就要找施工方进场动工。区里的人事调换，不是阻挡红星村脱贫致富的步伐的借口。若等一切都安定好了，再来做事，那还有什么时间？ 人生很短暂，有了想法就要抓紧去做。 河道治理的事和牌坊的建设可以往后推，但移民安置不能往后推。以往都是政府立项之后，有了专项资金，再开始做设计和建设。但这样推进工作，和其他镇乡的领导又有什么区别？在八合这种贫困乡镇，要做出业绩，必须别出机杼。 吴国权在上次的会议后，仔细思考了邹胜的建议，觉得让老百姓自己出钱来修房子的建议很好。国家出钱，表面上贫困户住上好的房子，富起来了，实际上精神上还是贫穷的。只有让他们自己出钱，他才会珍惜劳动成果，而负债，更能成为他们前行的动力。吴国权已经和区农村银行的经理沟通过，政府担保，贷款给百姓建房的思路是可行的，以后旅游发展起来，也不怕百姓还不起贷款。 平静的湖水，必须投入炸雷才能惊起波澜。红星村的老百姓习惯过穷日子、苦日子，是时候让他们背上债务，才能给他们无味的生活注入一济强心针。否则脱贫，永远都只是一个口号。 但如果没有路，大型设备进不去，场地平不出来，又哪有地给老百姓修房子？所以从山堡村能不能进入红星村，这格外重要！ 第22章 寒冬.一元复始(四) 周远航作为红星村村高官，对相邻环境也是十分熟悉，马上回道：“有一条水泥路，但是红星村这一面的路很窄，过大车很困难。如果有施工方进场，还要他们自己先挖一条路出来。” 当年柏香台镇修水泥路，刚好修到山堡村的边界上。山堡村的村民一边自筹资金，一边请求镇里补贴，花了二十万左右把路从柏香台的边界接到了边界上。而河对岸的红星村村民只有两户，大寨子里的村民都没有通路，他们自然也无法提前享受水泥路的待遇。所以山堡村的水泥路最终只修到了山脚下，从山堡村那边到红星村，还是原来的泥巴路。 泥巴路是以前骡马走的，宽度约有一米五左右，用来行走还觉得将就，要过车，根本不可能。 吴国权道：“只要能到山下，这事成了百分之九十，余下的都不是问题。” 许国彪道：“现在都是机械作业，又不用人工开挖，那么点毛路，两三天就挖出来了。” 吴国权道：“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主要还得由你们来负责，一是和村民沟通，作好征地搬迁工作；二是远航回去后，和陈文彬一起，找村里说得了话的人把合作社的事抓紧成立了，不能一拖再拖，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个事情，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起码牌子你要给我挂起来；第三就是，霍总你们这回去，按你们规划的外观，给我们出几套户型施工图。即要美观，也要实用，这样我们在说服老百姓的时候更有助力。” 几人纷纷点头把事情应下。 霍云达道：“即然规划定下来了，施工图这边年前肯定没有问题。那我还是把合同给你拟过来，管他多少，这些小伙辛苦做了这么久，书记你还是给他们考虑点过节费。” 政府每年都有一笔资金用来开支各项支出，多的他不敢说，但拨一部分设计费给霍云达他还是可以答允。吴国权看着邹胜和苏云焱，一看就是踏实做事的人，开了年必然有更多地方要用着他们，要想马儿跑，就必须给马儿吃草。 吴国权道：“这个你放心，不敢说全部拨完，但我们可以按进度拨付，你把合同拟好了拿过来，我们这边开个会讨论一下。合同一定，你就可以把票开过来，管他多少，给弟兄们一点辛苦费。” 合同虽然由他拍板，但程序必须走，这样才合理合法。而且如果费用太贵，他还可以借上会之机，把设计费往下压一下。但是一个人即然在事业上有所成就，他就不是傻子，凡事都不宜做得太过。他相信这个道理，霍云达也是懂的，所以只要到时候拨付一点费用，答应的事情就算解决。 霍云达道：“我这里都好说，主要就是解决一下年轻人的工资。这些小伙在手下做事，一年下来还是辛苦，不管怎么样，要给他们考虑一点。” 吴国权道：“那这里的事就这么定了，我们这里还要开个小会，就不招待你们了。” 霍云达过来就是为了定方案，如今算是完成任务，他接下来的事就是把合同准备好，及时送过来。既然吴国权已经答应签完合同就拨款，眼看年终在即，如果自己都不抓紧，拨不到钱就不能把责任推给政府。 出了政府大门，苏云焱道：“今天这个汇报才简单。” 他汇报过很多次方案，没有哪一次领导不提意见的，可以说是从三遍四的修改。独有今天，轻松顺利的过了。 邹胜来之前也在担心，怕方案出什么问题，也是出乎意料的轻松。笑道：“还是苏哥你的方案做的好，你们这个效果图是找哪里的人做的？” 苏云焱道：“是重庆那边的效果图公司，之前区里面编街道风貌整治的文本，效果图就是他们做的，一直有合作。他们做的这个效果图，配色方面，比我们这边要好很多。” 霍云达道：“但是价格也要贵很多吧？” 现在政府很多大一点的文本都是找外面的公司做，觉得本地人的水平不行。霍云达对此是有不满的，如果对本地设计工作者，他们也能一视同仁，霍云达觉得外面的人能做的东西，他们也是可以的。毕竟，成本在那里，现在通过互联网，他是可以找到外面的高手来参与设计的。 最终多出来的设计费去了哪里，每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吴国权刚透露出区里会有人事变动，或许明年就能看到变化。霍云达对红星村的项目有些担忧，如果新来的领导要染指这一块的设计，天韵公司肯定会出局。 苏云焱道：“效果图的价格和这边差不多，网上现在很多做效果图的高手，说起市场大，但竞争也大。他如果收得太贵，我肯定就找其他人做。” 邹胜道：“像你们这种长期合作的，他肯定也有优惠。” 苏云焱道：“公家事情，政府出钱倒无所谓，私人项目肯定要喊他优惠一点，不然我们从哪里得到利润？” 霍云达道：“我的效果图都是找王登云在做，不晓得你认识不，单体就是四五百，鸟瞰也是看大小，但收费比其他的要便宜。” 苏云焱摇了摇头，他并不认识王登云，整个z市做效果图的公司不多，但个人单干的太多了。任何有利润的产业，都会有很多人挤进去，也有很多人因为赚不到钱而退出。 霍云达道：“他做的效果图还是可以，我一直是和他在合作，但这种大的项目，还是找点水平高的好一些。起码领导看了之后，觉得眼前一亮，方案都要好过一些。” 邹胜对这个观点极为同意，说道：“上次我做烟草公司的项目，找的清流一品的李昌角，我觉得他们的图做得也不错。” 苏云焱和李昌角有过接触，图的质量还是有保障，但是收费略贵。“他们还可以，但是现在缺少实力强一点的后期，日景还不错，但夜景这一块就不行。有时候一张图整出来，有些地方感觉一团黑，没有任何质感。” 霍云达道：“我们这些做夜景还是做的少，除了那些大一点的项目、或者商业综合体，做夜景的还是不多。” 苏云焱道：“嗯，反正我这边有几家固定合作的，如果你们有需求，也可以和我讲。” 临近中午，八合街上赶集的人少了许多，可还是拥堵。花了十多分钟才把车开出集镇，霍云达缓了一口气道：“总算出来了。” 出镇两公里，霍云达突然看到迎面过来一个熟悉的车，马上按喇叭减速靠边，来车却并不停靠。霍云达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里却提示你拨打的电话已欠费。霍云达摇下车窗，只见一路烟尘，刚才的车早已远去…… “狗日的汪有财，别让老子逮到。” 第23章 寒冬·一元复始(五) 红星村的住宅图，霍云达本想安排一部分给蒋贤龙做，却被蒋贤龙推脱，说最近有几个私人房子，忙不过来。霍云达见他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班，有些不信他所说的。但是蒋贤龙不想做，他也不强迫，饭碗端到嘴边他都说不吃饭，难道还要强喂？ 霍云达让邹胜调几种户型方案出来，把建筑图先画好，然后他自己又设计了四种，合计九种方案。赶在大寒的天给吴国权送了过去，顺便问起合同的事。霍云达按红线面积四块钱一个平方来算的费用来报价，合计十四万元的设计费。 做这么多事，收这么点设计费，价格不算高。但吴国权觉得还有往下压的空间，试探着道：“霍总，你也知道我们八合是贫困镇，这个费用还有没有下调的空间？管他多少，给我们下浮一些，算是给八合人民做点贡献。” 霍云达知他有此一说，但他这个人做事讲究实打实，并不虚抬价格，解释道：“书记，你听我给你算一下成本，如果你觉得这个价格还高，我就给你降低一点。如果你听完都觉得我们没有赚钱，我让你减估计你都不答应。” 霍云达一项一项的给吴国权解释起费用的组成，首先就是规划图的设计、效果图的制作以及后面的附属工程施工图、建筑单体施工图……后续服务、公司管理费、国家的税钱。一条一款的进行了详细介绍，虽然很零琐，比如但每到红星村一次，产生的油钱各种就是上百块，积少成多也是一笑不小的开支。 霍云达说完后，又打着哈哈道：“你说我们靠这个吃饭，辛苦的把事情做好了，还要捡点饭钱、烟钱是不是？以后书记你们到了建设局办什么事，还可以安排你们吃个饭、喝杯茶。” 吴国权听霍云达一点一滴的讲起，心中一合计，虽然钱不少，但要做的事也多。就按现在的规划，也有一百多户人家，虽然不用每家都出图纸，就按霍云达现在拿过来的方案也有九家，以后要开馆子的或是做别的营生的，少不了也要他们修改图纸。 吴国权想了一下道：“那其他就不讲了，我们就直接写成项目包干价，以后有事情喊到你，还望多多配合。按道理来讲，这次开会讨论，他们都觉得这个费用太高，是通不过的。不过八合这个地方，我说话还能作数，就按你们这个来定。” 霍云达对吴国权表示感谢，又道：“其实我们这个费用和其他设计院相比，是十分廉价的。但作为本地方的设计院，想着为家乡人民服务，我们都是按成本价在收费。” 吴国权笑道：“我刚接触霍总你，就觉得你是一个家乡情结很重的人。你坐一下，我把章盖好了给你拿过来。” 政府公章不在吴国权的手上，他找管章的人把章盖好后，回到办公室，把合同递给霍云达，说道：“给你们三份是吧，我这里留三份，钱的事情就等你把票开过来，我这里开绿灯，先给你拨30%，余下的施工图出来后再拨。” “给我三份就行。”霍云达接过合同，听吴国权说只拨30%，就是四万多块钱，各种开支一出，也能分个万多块钱，点头道：“那我明天把发票送过来，后面的事还要多麻烦你。” “这是哪里话，应该是我们还要多麻烦霍总你，中午在我们食堂吃饭吧？”事情谈妥，吴国权瞧时间差不多，便要留霍云达吃饭。 霍云达知道这是加深感情的机会，便留下来吃了中午饭才回到公司。见邹胜正在办公室看书，简单的给他介绍了一下情况。邹胜听他这么一讲，知道年前没有多少事要做，接下来时间就要耍到过年之后。一年的忙碌时光总算要结束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邹胜已经计划好今年的年怎么过，思来想去决定提前回去，先把房子收拾干净，再把炉火生起。等房子收拾干净就在过年前带着父亲回去，没有车子，做什么都不方便，但春节期间上坟这些事都是必须做的。母亲在世的时候，买的煤及各种家里都还有，要买的就是做饭相关的，诸如油盐酱醋这些。至于香烛纸钱到处都可以买，就在中心村街上就有，倒不用担心。 虽然天韵公司纪律松散，但该请的假邹胜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借机向霍云达诉说道：“我准备二十五的天就回老家准备过年，一来提前回去可以收拾一下家里，二来怕回去晚了不好坐车。” 霍云达去过邹胜家，知他房子已坏，关心道：“你最近回去过没有？家里的房子有没有看过，不要回去发现漏雨，还怎么过年？” 霍云达从农村出来已有几十年，习惯了在城里过年，他觉得邹胜即然在城里工作，以后肯定也要习惯。如果家中的老房子不能住人，还不如就在城里过年，用不着回去。更何况家中没人，这一回去，又要买这买那的，凭白给自己添了许多麻烦事。至于上坟这些事，过了年之后，营运班车并不休息，一样可以坐车回去，拜祭先人之后再坐车回来就行了。 但他没有明说不要回去过年，只是旁敲侧击。 邹胜道：“最近没有回去，但房子应该是没有问题，木房子再差都要管几年。” 霍云达道：“那家里面啥都没有，回过呆几天又要回来，备那么多过年的东西，吃不完又怎么处理，一进一出，岂不麻烦？” 邹胜道：“麻烦倒不怕，再麻烦的事都是由简单的事组成的，一件一件的做就行。” 霍云达道：“你自己拿主意吧，但你最好问一下老人家的意见，他愿意回去不？” 邹胜虽然在心中定了怎么过年，但却没有问过邹农生是怎么想的。在邹胜的记忆中，邹农生是一个没有主见，过不过节都无所谓的人。问他也问不出什么建议，说不好还给自己添堵！ “我会问他的。” 第24章 寒冬·一元复始(六) 冬天的夜总是黑得很早，六点过天就暗了下来。 邹家父子坐在一起吃饭，邹胜看着父亲一口饭要咀嚼很久才吞咽下去，心中百感交集。年轻的时候不爱惜牙齿，老了总要吃很多亏。文明社会之所以叫文明社会，就是因为人们总结了很多实用的经验。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一切经验都是前人无数尝试之后总结出来的。可有的人总是不信邪，非要去以身试验，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是伽利略。 邹农生发现了邹胜的异样，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难道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放下碗，回望着邹胜道：“你不吃饭，就盯着我做什么？” 邹胜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想好怎么过没有？” 邹农生道：“怎么过都行啊，这还用想吗？”以前期盼过年，是因为平时吃的差，所以才会盼着春节的到来。现在的日子天天似过年，其实过不过年对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他并不在乎怎么过年。 邹胜道：“我准备回老家过，你没意见吧？” “啥？”邹农生放下刚端起的碗，不解地问道：“回去过？为什么要回去，这里不好吗？” 邹胜以为邹农生会随自己安排，没想到他并不想回去，疑道：“你过年不打算回去？” 邹农生道：“哪里过年不是过，回去冷屁吹烟的，啥都没有，还不如在这里。我这辈子都没有在城里过过年，今年就在城里过了。” 邹胜道：“那不敬老人了？不上坟了吗？” 邹农生道：“哪里敬不是一样的敬，就在这一样的敬啊，炒几个菜，一样的烧纸烧烛。上坟就抽一天回去不就行了，家里啥都没有，我不同意回去。”说完端起碗，继续吃饭，目光转到了电视上，不再看邹胜。 邹胜猜测父亲是不想做事，怕回去整这整那的，便道：“家里没有我知道去弄，我提前回去，把火生起，房子收拾干净。等准备好了，我再来接你回去，你什么都不用管。” 邹农生听到儿子不停地念叨，只觉心中烦燥难安，吼道：“不用管我也不回去，你是听不懂话吗？我说的是我不回去，你也不要回去。” 邹胜很奇怪，不知道邹农生为何一点都不想回去，而且看他的样子，根本不思念那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似乎那里的人和事他都不想了解，这就奇了怪了，邹胜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邹农生不愿意回去，邹胜自不能逼他，也不能独自回去，否则邹农生一个人在城里住着，邹胜是不放心的。且不说烧火这些可能出问题，就是煮饭吃也是一个难题…… 邹胜道：“你吼什么，不回去就不回去，反正隔过年还早，你想通了，要回去，记得提前给我讲。你要真不愿意回去，我们就在这过年，我也省事。” 邹农生道：“不用想，肯定不回去。” ****** 当邹胜以为没有事做的时候，陈锐却打来电话，说审计那边做得差不多了，但还有几个地方不清楚。陈锐希望邹胜和他一起去审计公司看一下，当面把问题解决清楚，好在年前把结果拿出来，方便走招投标的流程。 邹胜给邹农生打了一个电话，说他中午有事，要去市烟草公司，就不回家吃饭，让他自己安排。邹农生却丢了一句“你去忙你的，给我讲什么。”似乎毫不关心邹胜回家吃不吃饭。邹胜是为了不让他久等，也并不一定要得到个什么样的回复，即然已经告知，便赶到烟草公司和陈锐汇合。 汇天下审计公司在东城，就在市烟草公司斜对面的小区中，隔了五百米左右。陈锐亲自开车，在十一点的时候赶到目的地，他已经来过多次，直接就从车库里坐电梯到了审计公司所在的楼层。却是租的一套民宅办公，让邹胜有些意外。 接待两人的审计公司员工叫陈程，是一个小个子男生，身材脸型都极其瘦，像营养不良一般。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看就是忙于工作，没有时间打理，见着陈锐，忙笑着打招呼道：“陈主任，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 陈锐道：“这还早，你也不看几点了。”又介绍起邹胜道：“这是设计院的邹工，邹胜。这是审计小陈，陈程。” 邹胜主动伸手道：“陈工，你好。” 陈程不习惯地和邹胜握手道：“邹工，你好，快进来坐。”说罢，忙给两人泡茶。 陈锐见诺大办公室只有他一人，说道：“今天就你一个人上班吗？” 陈程端着茶水向两人走来，道：“年底了，要去收帐嘛，他们都出去了。” “收帐就比审资料辛苦多了，你得感谢我给你安排这个工作，不然这会你也要跟着受罪。”陈锐接过陈程的茶水，调侃道。 邹胜接过茶水，说道：“谢谢。” 陈程点了下头，道：“再是受罪，也要做，不然拿什么过年。” 陈锐见陈程坐在电脑前，马上说正事道：“你把存在疑问的地方都点出来，今天即然过来了，就一并解决清楚，不要我们回去之后，你这又出现新的问题。”他可不想有事没事的往东城跑，来去的车费公司是不报销的，最终是由个人买单。 陈程道：“问题不多，都已经整理出来的。” 说到正事，邹胜不能在旁边坐着，马上来到陈程的身边。只见他打开看图软件，把存在问题的cad图找了出来，又打开预算软件调出预算清单。 陈程道：“第一个问题就是我看这里面有堡坎的量，但是没有发量平场的量，平场的量要不要算进去呢？如果要算进去的话，就要增项。”在审计的过程中，工程量超的要减下来，缺的也要加上去，不过加之前，一般都会和甲方和设计沟通。 这个问题陈锐清楚，马上回道：“平场的量就不用算了，多余的土方都是用来回填，不会外运，就不要算了。”费用已经超了，他特意没有算这一项，以免增加费用。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都是这样的小问题，并不复杂，邹胜一一作了解释。虽然问题简单，一个一个的解决完，也是十二点半了。陈锐一看时间不早，提议一起吃个饭。 邹胜道：“可以，难得出来，就由我请大家吧。” 陈锐客气道：“这怎么好得。” 陈程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吃，我煮面就行了。”他们租的是民宅，有配套的厨房和卫生间，是可以简单煮一点东西来吃的。 陈锐道：“这怎么行，让你辛苦加班，难得过来，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还未说完，就拉着陈程往外走…… 第25章 寒冬·一元复始(七) 每个城市都有一些老的味道，藏在巷子深处，如果你不是本乡本土的人，很难觅到它们的踪迹。z市烟草公司的西边是一条老巷子，里面有一排历史悠久的老瓦房，其中有一家开了柴火鸡，名字就叫老瓦房柴火鸡。因为地处城里繁华路段，烧柴明显是被禁止的事，老板改用机制无烟炭作柴火，炒出来的味道照样香辣可口。 陈锐找的吃饭的地方就是这里，几人穿过马路，陈锐便向两人介绍道：“就在前面，如果你们以前没有吃过，一定要好好尝尝。以后和亲戚朋友过来的时候，也一定要带他们过来。” 进入老巷子，只见地面俱是青石板铺地，两旁栽种着小碗粗细的银杏树。透过陡峭笔直的树干，便是一栋栋两层高的木房子。虽名为老瓦房，但大多改良过，红墙黑漆柱。往前行，随处可见拍照的行人，邹胜也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陈锐道：“手机给我，我给你拍两张吧。”拍照光拍房子有什么意思？还得把人与建筑合为一体，表示自己曾经到过自己，以后翻出来就是美好的回忆。 “谢谢。”邹胜把手机给陈锐，靠在一棵银杏树下，表情却是严肃。 陈锐照了一张之后，说道：“你笑一下，拉着个脸干嘛。” 邹胜张嘴咧牙，却又觉得不自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陈锐却不管那么多，只要有笑容就行，连着拍了几张，才把手机还给邹胜。一边又看着自己的拍照成果，说道：“你这照相，你看，崩得紧紧的干嘛，放松一点啊。” 邹胜道：“不习惯照相，所以不是很自然。” 三人转到老瓦房柴火鸡门前，只见大门敞开，却没有服务员招呼。陈锐见怪不见，径直走了进去，只见门厅两旁摆了一些老旧物品，墙上挂了两摆斗笠。穿过门厅，却是一个庭院，正中放有一具石磨，格外显眼。两边各是一层厢房，正前方是一栋两层高的主楼。 入门之后，马上有女服务员过来问道：“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陈锐道：“三位，给我找个位置，抓紧整上来，吃了饭就走。” 服务员道：“你们是吃柴火鸡，还是炒菜？” 陈锐道：“当然是吃柴火鸡，炒三斤就行，不要整多了。” 服务员道：“好的，那请跟我到大厅坐着休息一会。”说话间带着向主楼走去。 三人坐下后，服务员又端来免费茶水，让三人先喝一会茶，一会就好。 邹胜道：“要不再点几个菜？”吃饭总要有点蔬菜，不能光吃肉。 陈锐道：“不用，有配菜的，三斤鸡肉能吃完就不错了。” 邹胜道：“我出去转一下，看一看他这里的布局。”作为一名刚入行的设计师，以后肯定会接触到农家乐方面的建筑设计。即然眼前有这么一个学习机会，能够提高自己的眼界，邹胜自不会放过。他要好好的拍几张照片，看老瓦房的房子的构造是怎么样的，同时也要了解一下老瓦房的经营模式是什么样的。 邹胜曾经答应许立新，以后要帮他设计大黔府，打造黔味餐馆的经典品牌。看了中国古代建筑史的一些书后，邹胜相信建筑的布局是会影响气运的。合理的规划设计，会让人身心愉悦，无论是在里面工作的员工还是过来吃饭的客人，心情都会受到影响。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吃饭是香的，心情差的时候，山珍海味都没有味口。 如果不多考察、多学习，只是坐在办公室找网上的案例，然后闭门造车，那肯定是不会成功的。自己的设计成果失败，受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还会耽误许立新他们的发展布局。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然大部分人的关系都不是那么紧密，看起来别人的兴衰和自己影响不大，但邹胜还是相信世界上每一个个体之间都是枯荣相系的。比如化工厂的老板乱排乱放，不重视环保，直接受到影响的无疑是当地的百姓，他们种的庄稼会受到污染。然而百姓知道这东西是有害的，他不会直接食用，而是卖入市场。当某一天化工厂的老板去餐馆吃饭时，阴差阳错之下，很可能就吃到有害的食物…… 所以，邹胜现在做事的原则就是，尽心尽力，一定要把事做好。百因有百果，多行善事，总能积得福报，说不好哪一天，就能收获善果。 邹胜从前院转到后院，只见有四排简单的长廊似的敞篷，下面各有四个灶台，灶台一圈俱是条凳，这就是吃柴火鸡的地方了。此时已经有两桌人在吃饭，边上又有一桌正在摆碗，而厨师正在炒制的一桌，应该就是邹胜们的。 邹胜照了几张相后，走到厨师身边，问道：“你好，这炒的是我们的吗？我们是三个人，点的三斤。” 厨师是一个中年人，一身白色衣服，带着帽子和口罩。斜地瞄了邹胜一眼，点了点头，继续关注着锅里的食材。近一米长的铁锅铲在他手中不断翻动，麻利的炒着菜，一边却不停的下着佐料。 邹胜见他不说话，也不再问。瞧着厨师炒了一会，把控制火势的鼓风机关小，然后用竹锅盖盖在铁锅上。厨师忙完这道工序，见邹胜还看着自己，揭下口罩道：“差不多了，可以喊你们的人出来了。” 邹胜道：“好的。”转着却瞧见刚摆好的一桌有两个面熟之人。 李沐晨从北京回来，陈海洋自然要好好招待自己的女朋友，便约了几个好友一起出来玩。商议之后，决定来老瓦房吃中午饭，顺便玩会麻将。 李沐晨和陈海洋坐在一起，正好面对邹胜，她看到邹胜发愣，起身道：“邹胜，你也在这吃饭？和我们一起吧。” 陈海洋正在接朋友舀好的饭，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邹胜，看来还真是冤家路窄。上次两人产生了一点小矛盾，后来一直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遇上，自己的女朋友还主动打招呼，这让他有点不爽。不过他要顾及形象，要显得大度，不能太小家子气。 陈海洋道：“这可真是巧了，邹大设计师，快过来，正好有位置。”虽然用词看似无不妥当之处，但陈海洋字里行间还是透露出鄙夷。 他们一行六人，还有两个空位。旁边几人听到陈海洋如此热情，也转身看向邹胜，其中一人还侧着身子，让了一下位置。 邹胜道：“谢谢好意，不过我还有几个朋友，你们先吃……”邹胜突然看到转身中的一人，正是骆科琳，接下来的话语瞬间说不出来…… 第26章 寒冬·一元复始(八) “咦，你怎么在这儿？”骆科琳的惊讶程度不亚于邹胜，她没想到在这么偏的地方都能碰到，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她的新男友在z市最大的房产集团恒天集团下工作，和三少爷陈海洋是至交好友，她可不想和邹胜曾经的那么一段影响两人的感情。让邹胜把两人的关系说破，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可说完她又有点后悔，她没有和新男友说过和邹胜的事，万一他吃醋，又该怎么办？ 如果不是李沐晨在这，他都不愿意和陈海洋搭话，可老天爷开玩笑似的还安排了一个前女友。而她身边坐着的男人，明显就是上次在街上撞见的那人，看来两人处得很愉快。邹胜瞧着骆科琳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不明白她在想什么，都分手了却表现得像在偷情一般。 邹胜道：“和朋友一起过来吃饭，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位是骆老师的男朋友吧，幸会幸会。”邹胜靠上前去，伸手向骆科琳的新男友，众人面前他愿意给骆科琳一个面子。 新男友起身伸手与邹胜握在一起，笑道：“你好，我是小琳男朋友谢勇。小琳，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他没有听清李沐晨喊邹胜什么名字，也想知道他和骆科琳是什么关系，他不是傻子，骆科琳的表情已经落入他眼中。 邹胜不待骆科琳开口，抢先一步道：“我是他堂哥的同学邹胜，以前我追求过骆老师，可是她没有答应，倒让你捡了便宜。” 谢勇哈哈一笑，不管邹胜怎么说，现在在美人身旁的人是他，他都是属于胜利者。 李沐晨道：“即然大家都认识，不妨把你的朋友都叫来，大家拼一桌。”突又念及邹胜来这吃饭，主动关心菜是否做好，很可能是他请客，补充道：“我来请客。” 陈海洋闻言，立刻产生不满，这才多一会，就要请客买单。以前还说两人只是医患关系，明显不止于此，不过如果邹胜愿意让一个女人买单，他倒不妨看看这笑话。老子的女人也敢碰，怕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区区一个小设计院的设计师，惹怒了全市封杀，看饿不死你。 恒天集团交游广阔，整个z市大小的施工队伍和业主方都有点关系，要让一个小设计院没有活干，陈海洋觉得这并不是难事。 邹胜对李沐晨颇有好感，见状再次婉拒道：“不用了，我们还有事要谈，大家坐在一起，多有不便。”整桌人他都才认识三个，陌生人在一起吃饭，如果没有酒作催化剂，是很容易冷场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两桌人的气氛。 话音刚落，陈锐和陈程也过来了，却是服务员去通知的他们。在邹胜和他们说话的这一会，服务员已经把配菜端了上来，菜上齐后通知客人亦是他们的职责。 陈锐瞧邹胜和他们说着话，这一桌六人，正好有他认识的。他认识谢勇，以前是在秦刚手下做施工员，曾多次找过交道。他是一个热情的人，见着故人自然没有避而不喊的道理，笑道：“这不是谢勇吗？小邹，你们也认识？” 谢勇见到陈锐，还希望以后能在他手中接点项目来做，拿起中华烟急忙向他装烟道：“主任，早上出门见喜鹊，知道要遇贵人，却没想到是你。” 邹胜道：“刚认识的。” 刚认识的，那么这一堆人中肯定有他熟悉的人。陈锐接过香烟，环视了余下几人，确认并没有认识的才继续说道：“听说你没有在秦刚手下做事了，现在在做什么呢？” 谢勇又把烟递给陈程和邹胜，陈程接过，邹胜表明自己不抽。谢勇倒也不劝，掏出打火机，恭敬地给陈锐点烟道：“正好给你老人家介绍一下。”说着一指陈海洋道，“这位是恒天集团的三公子陈海洋先生，我现在在他手下做事。”说罢又对陈海洋介绍道：“这是西城区烟草公司基础办陈主任，烟草公司的建设项目都是从他手中出来的。” 陈锐吸了一口烟，等谢勇介绍完，原来眼前的小伙子是陈冬生的三儿子，难怪面熟。他和恒天集团没有过交集，但陈冬生的大名他是听过，也在报纸上多次见过这位z市的地产大亨。 陈海洋看着谢勇如此低声下气，虽然陈锐只是一个主任，但手握实权，是块肥肉。站起来道：“陈主任，久闻大名，一直缘悭一面。大家坐在一起吃吧，咱们男人一桌，让这些女人自己坐一桌，正好咱们喝一下酒，加深加深感情。” 李沐晨白了一眼陈海洋，伸脚在桌下轻踩了一下他，示意他不要大中午就喝酒。本来大家一起出来玩，图的就是一个开心，喝醉了还怎么玩。作为学医的人，她深知喝酒的坏处，最烦滥酒之辈，可不想自己的老公是个酒鬼。 陈锐察颜观色，李沐晨的举动哪逃得脱他的法眼，笑道：“改天吧，今天还有事，你们先吃，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勇一把拉住，就要留他在这吃饭，他跟了陈海洋，手上有些本钱，就想找个项目来做。可一般的项目都要垫资，而且拨款不稳定，哪像烟草公司按进度拨款，更难得的是财大气粗，拿钱耿直。如果今天能留住陈锐，以后再借恒天集团的名声，从他手中整两个项目来做，事成之时就是鱼跃龙门之日。 谢勇知道陈锐爱喝酒，说道：“主任，你就在我们这喝，我车里有两瓶88，我马上去拿。” 邹胜知道他说的是习酒1988，一瓶在六百元左右，两瓶就是一千多，他倒大方。骆科琳能跟上一个出手阔绰的人，下辈子倒也能够享福，相比跟着自己，确实要好很多。 陈锐见邹胜略有所思，而陈程又要加班，肯定不能喝酒，再次拒绝道：“不要拿了，今天真有事，改天抽空再约，一定喝个痛快。”他还要回西城，喝酒之后，开车是一个问题，1988还缺点魅力，不足让他留下来。 陈海洋了解谢勇的个性，如果不是大鱼，他哪舍得出这么大本钱。借机安抚好自己的女人，让她多理解自己，都是为了工作，为了赚钱。见陈锐再次推脱，批评谢勇道：“陈主任你拿88招待，你也好意思，拿我的钥匙，去把车里的那件茅台拿来。” 第27章 寒冬·一元复始(九) 茅台酒是与威士忌、白兰地齐名的世界三大蒸馏名酒，素有酒中黄金之称，平常待客能拿出一瓶来就是一千多元，这一件六瓶就是近七千块钱。陈海洋出手就是一件，不可谓不大方。任何一个喜欢喝酒的人都无法拒绝茅台酒的魅力，那些嘴上说着不喜欢喝的人都是没有机会喝的，只要摆在面前，俱是垂涎三尺。 陈锐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如果放开喝，他可以一个人喝掉两瓶。但他刚说了不喝酒，如果这会因为茅台又一口应下来，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继续推辞道：“不用拿了，真不用，这怎么好得？” 拿自己的酒，谢勇义无反顾，可是拿陈海洋的，他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接过陈海洋递过来的钥匙，只是看着两人。 陈海洋见陈税语气软下来，知道他已动心。一个人坚持已见，那是因为你打动他的砝码还不够。陈海洋相信自己给出的砝码已经足够，见谢勇愣着不动，大声道：“你还站着做啥子，喊你拿就去拿。” 坐在陈海洋左侧的是他高中同学杨欢，知道陈海洋的脾性，喝他一件茅台对陈海洋而言，不算什么事。读书的时候他就习惯于占陈海洋的便宜，有茅台酒喝，今天这顿饭的档次瞬间高了上去。主动从陈海洋手中拿过钥匙，说道：“难得谢哥遇到熟人，多陪主任聊两句，跑腿的事情给我。” 陈海洋笑道：“那就麻烦欢哥跑一趟。” 有人解围，谢勇马上放松下来，对骆科琳道：“还不快点坐那边去，要吃什么就给老板讲。”边说又拉着陈锐道：“主任，我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喝杯，也算提前过年。” 如果要和邹胜在一桌吃饭，骆科琳是求之不得要离开，马上拿起自己的碗，笑着对陈锐道：“主任，你坐我这。沐晨，菲菲我们去那边吧。” 李沐晨在陈海洋耳边道：“你不少喝点嘛。”虽然她不愿意陈海洋喝酒，可对方大小是个领导，不能当面吵闹让人觉得自己不懂事，没得礼数。 三个女人离开，陈锐看着邹胜和陈程道：“看来今天不喝还不行了哈？” 陈海洋道：“都是家门中人，咱不看人情看酒情，也应该给个面子，喝两杯。对了，这位兄弟贵姓呢？”陈海洋看着陈程，虽然形象差一点，但要在一起喝酒，总得认识认识。 陈锐道：“这是汇天下审计公司的陈程，负责我们项目的审计，今天过来就是和他对接马上要开标的几个项目的资料。”说话间拉着陈程就往空位上坐去。 木已成舟，邹胜倒不扭捏，直接坐在了凳杨欢刚才的位置上。 谢勇见碗不够，又喊服务员道：“重新拿三副碗筷过来。” 陈海洋道：“那这是缘份，咱们都姓陈，又在一个碗里吃饭，以后大家互相多多帮衬。”他看着陈程和陈锐说话，却不理邹胜，如果不是他们的原故，他今天怎么也不可能和邹胜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说起来两人并没有矛盾，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看不上邹胜，瞧着不顺眼。 邹胜见他们聊得欢快，看着锅里吱吱冒气的菜，拿起铲子开始翻炒。虽然下面的柴火已经灭了，但燃着的炭还在散发热量，长时间不翻动会导致底层的菜变糊。而柴火鸡，吃的就是肉，可以先一人舀一点。邹胜拿起面前的碗，添了一勺后，向谢勇道：“兄弟，递一下碗，一人添一点。” 谢勇明显他是要自己递给陈锐，忙接过去，放在陈锐面前，又拿起他身前的空碗。说道：“陈主任，先吃点菜，垫一下肚子。” 陈锐道：“都舀起，一起吃。他们家的柴火鸡我觉得味道特别好，今天是特意带他们两个来吃的。不想碰到你们，这可真是缘份。” 陈海洋道：“这岂止是缘份，别的不讲，我们兄弟正愁没项目做，陈主任你手上就有事需要人手。这是老天爷在给我们创造机会，看来接下来的合作我们不谈都不行了。”陈海洋手上虽然不缺项目，但项目当然是越多越好，哪有赚钱嫌多的道理。 只要今天陈锐愿意牵线，他愿意把烟草公司未来的项目都揽过来做。父亲陈冬生总觉得他没有本事，不像两个哥哥，做事干脆利落。或许从此之后，自己就可以另走一条路出来，这个机会，他要把握住。所以他愿意下本钱，无论如何都要拿下陈锐。 陈海洋说话很直接，直入主题更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陈锐是怎么想的，但凡一个微表情他都能作出判断。什么情后吐真言，都是骗小孩的把戏，这种老酒鬼，就应该在清醒的时候刺出最利的剑，看他如何应对。 陈锐道：“小勇他知道噻，我们公司的流程，到时候邀标的时候，你把资料准备好。我们都是现场报价，只要资料没问题，最终是价低者得。这不是哪个不帮哪个，因为这个项目一早就放出去的了，好几家长期全作的单位都表示有意向要做。你说大家都是老熟人，都说了有这个事，人家也表明要来参加，结果你放人家鸽子，传出去也不好说。” 谢勇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但是主任，因为我们也是今天听到你说有项目，还不晓得具体是什么情况，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点呢？” 陈锐咀嚼完口中的肉，作了一个眼神道：“这个你还用得着问我吗？图纸、预算这些都是小邹作的，你们和他也是朋友，直接和他勾兑，不比问我强？” 邹胜添完最后一份肉，坐下来正品尝着美味，只觉鸡肉软糯，入口即化，委实是一绝。听到陈锐提自己的名字，却不抬头，只顾吃着东西。 谢勇明白陈锐的意思，只要从邹胜手上得到预算，那自己就要省很多功夫，也能更加清楚这个项目做下来有多少利润空间。马上转首向邹胜道：“这个事情，看来还得麻烦邹哥了。” 杨欢端着酒一路小跑，放在灶边，累得直喘气道：“这地啥都好，就特玛停车场太远了。” 陈海洋伸手向他要车钥匙，目光却看着邹胜道：“邹大设计师，给句话来听吧。”邹胜像个傻子一样只知道吃东西，这让陈海洋很难受，业主都发话了，你还装傻，老子看你是以后烟草公司的设计都不想做了！ 第28章 寒冬·一元复始(十) “都是透明的东西，有什么说的，要的时候去我办公室拷就行了。”邹胜不急不缓地道。 任何参加投标的公司，在投票前都可以拿到业主提供的设计图，然后再做出自己的一个判断，在投票之日报出自己认为合理的价格。而烟草公司的操作更简单，几家单位坐在一起商量，如果投标的公司不超过项目总数，大多数时候是每家都有活做。 所以提前透露图纸给他们，实际上并无多大影响，都在行业操作规划范围内。 谢勇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舒畅，马上起身喊道：“老板，拿六个酒杯过来。”接着走到杨欢身边，帮着打开纸箱，拿出茅台酒。 陈海洋每次和邹胜说话时，都觉得他是一个特别好说话的人，但又总觉得他是一个特别不好处的人。但每次邹胜的行为都让他挑不出毛病，这可真是一件怪事。 陈锐见陈海洋不吃东西，招呼道：“陈总，怎么不吃呢，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陈海洋夹起一块骨头，看着上面细碎的肉，笑道：“灶边呢，火大，冷不了。” 服务员把本子放到每个人的面前，然后问道：“还有什么需要吗？” 谢勇道：“没了，有需要的时候再叫你。”说罢就准备倒酒。 陈海洋看着余下五瓶都在箱子里没动，摇头道：“六个人六瓶酒，你每人面前开一瓶。” 一人一瓶，那怎么够喝，陈锐道：“就一瓶一瓶的喝。” 陈程瞧服务员拿来的杯子是大玻璃杯，少说能装二两，一杯就有多的，说道：“我喝不了一瓶，最多就是一杯，因为我下午还加班，今天实在是陪了大家。” 陈锐道：“对头，咱们还是一瓶一瓶的开，喝多少算多少，不要打开浪费了。”其他的酒浪费就算了，茅台酒一年的产量有限，喝漏一滴都是造孽。 陈海洋道：“今天主任最大，听主任的，就一瓶一瓶的喝。” 不知是谁说的喝茅台酒不会醉，邹胜什么时候醉的他都不知道，最后怎么上的陈锐的车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回到西城的时候，陈锐把他叫醒，问道：“你住在哪点的，我先送你回去。” 陈锐没有开车，是找的代驾。 邹胜看着窗外车辆穿梭，有些迷糊，但头却一点不痛。不得不承认，茅台酒虽然会醉人，但真的不像其他的酒饮多了会让人觉得头疼胃疼。邹胜问道：“我们回来了吗？” 陈锐见邹胜清醒过来，笑道：“回来了，不过说实话，小邹你这酒量不行啊。我真是第一次见有人喝茅台能喝醉了，还得多多操练。” 邹胜不好意思道：“我就在前面下吧。” 陈锐道：“你家住这里？” 邹胜道：“我走一截，清醒一下。” 陈锐道：“嗨，走什么走，我直接送你回屋，说你家住哪里。” 邹胜道：“我真没事，不管喝得多醉，只要一觉醒来，都是什么事没有。我去旁边菜市场买点菜回家，这中午饭虽然吃了，还得考虑下午饭不是。” “那行，你自己注意一点。”陈锐喝得比邹胜多，他们喝完茅台，还喝了两瓶88，他要回去休息，估计一觉要睡到明天早上。见邹胜执意要走，也不再劝他，便将他放下车。 邹胜走在路上，想回忆一下，今天在酒桌上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食言的地方。酒入愁肠愁更愁，今天这么快就喝醉，明显是遇到老熟人，以致于不在状态造成的。邹胜仔细回忆着酒桌上的点点滴滴，似乎没有说错什么话，都是围绕着烟草公司的项目在聊天。 他们几个应该还谈了一些z市各行各业的风云人物，摆了摆名人轶事。 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只要自己没有说错话，那就没有任何事了。邹胜长喘一口气，走到街边的零售店，买了一瓶苏打水，先湍了一下口，接着喝了两口，这才精神十足的往家走去。 ****** 春节前夕，除了谢勇来把烟草公司几个项目的图纸和预算拷走以外，邹胜再无别的事。 转眼几天就过去了，除夕在即，邹胜依旧没能劝动邹农生回家过年，便拿定主意，就在西城过年。虽然住的是别人的房子，总得有点喜庆的味道，邹胜去街上买了红纸和毛笔、墨汁，决定自己写副对联。 虽然没有正经练过毛笔字，但这不是参加书法比赛，也用不着写多好。邹胜在百度里反复搜索，从无数春联中，最后挑了“一元复始，知岁月;万象更新，长精神。”裁好红纸，提笔落字，第一次写完后，正眼一看，只觉得歪歪扭扭，完全没有美感。 可这水平也就如此，估计再写下去，也好不到哪里去。 邹胜正要收笔，却激发了邹农生的热情，指点起邹胜写毛笔字的要领。虽然他也写得不怎么样，但是农村无论是红白喜事，都会请会写字的先生来写上几副对联，见的多了，以为自己就会了。 邹农生道：“写毛笔字你要头要正、身要直，握笔时手空虚空，放松，不要僵直。” 邹胜道：“那你也写几个，就按这副对联写。”反正剩有多余的红纸，邹胜觉得让父亲写一副，也让他高兴一下。说罢把笔递给邹农生。 邹农生并不客气，接过笔，先放在一旁，却整理起红纸。把条形的纸折了七段，说道：“你这个对联有七个字，你就得让他们分布均匀，起码这样好看一些。” 邹农生准备好纸，照着邹胜写的对联，按自己的想法抄了一遍。写完后问道：“怎么样？” 邹胜一瞧，父子俩写的字并无多大差别，都是半斤八两。笑道：“还不错，就这样吧，一副贴在这里，一副我回去上坟的时候贴到老家去。” 邹农生道：“那把我写的贴在这里，他们来的时候也让他们看看。”他们指的自然是周化雨、罗德昌等。 邹农生在门上贴对联，邹胜却透过窗望着外面，不知不觉这一年就过去了。相较于农村，市区里的春节格外冷清，城里不让放炮，便少了一半节日的味道。加上来城里务工的人员各自回家，跑车的、开店的……各行各业的人员都在家中过节，街上行人稀少，又少了三分节日味道。 这年，过得可真凄惨！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第29章 寒冬·万象更新(一) 甲午年正月十九，西城区烟草公司会议室。 烟草公司四个项目的招标工作已完成，中标的四家单位分别是湖南怀化建筑有限公司的秦刚、四川大凉山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杨立瑜、东城建筑开发有限公司的赵福军、z市道桥公司的谢勇。此时四家单位的代表和施工员齐聚一堂，要做的事就是技术交底。 会议由陈锐主持，参会人员除了施工方和业主方之外，还有监理单位和审计单位。陈锐一通发言，将领导的意思传达到位，又尽自己的责任，把大家要做的事和工程完成的最后期限重点告知，要求大家一定要按时完成。 众人当然是点头答应，保证完成任务。他们都看了工程清单，要做的事其实并不多，除了秦刚中的阡陌村烘烤工场复杂一点之外，其他三个工程都很简单。秦刚做惯烟草公司的项目，各种资源齐备，他也不怕工程大，无非就是多调派一点人手的事。只要做要施工计划，分步进行，同步完成，在期限内完成任务也是小事一桩。 陈锐见大家都表明态度，又道：“那趁设计方也在，你们有什么问题的，抓紧沟通。当然这会没有发现问题也不要紧，在施工中遇到问题时，也可以再解决。说到这个问题，我就要提醒大家几句，在施工中遇到不清楚的地方，我恳请各位不要自作主张。先把问题告知我们，我解决不了的我会通知设计方和上层领导，由他们来定夺如何处理。” “之前就有自作主张的施工方，做完之后来找我们报帐，不好意思，清单里没有，我们也不晓得，所以这多余的工程量是没有钱的。当然设计没有十全十美的，难免有问题，有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所以请大家遇到问题，一定要提前和我们沟通。”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有问题就提，没有问题我们就散会。” 施工方在中标之后就第一时间和邹胜有过沟通，基本上的问题都已解决。而且不到动工之后，很多问题是不能提前发现的，所以大家都表示没有问题。 陈锐瞧着时间还早，便道：“那大家就各忙各的，选个好日子，开工的时候和我们当地烟站的同事说一声。遇到任何问题，比如用水用电，都可以喊他们帮忙。” 秦刚道：“大家第一次见面，以后施工的时候还要互相帮衬，今天就一起吃个饭吧。”吃饭，不光是认识一下在座诸人，提前打好关系，也是表达对陈锐的谢意。 虽然四个工地分布在两个不同的镇上，但总有两个项目是挨着的，大家提前交流，在施工中可以资源共享，免去很多麻烦。当然能不能共享，还要看人来，有些人接触一次都多余。所以饭局的意义就体现出来，在饭桌上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是否值得深交。 谢勇在秦刚手下做了两年的事，跟着他也学了不少东西，虽然他比较“勤俭”。但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要低头的道理，他是清楚明白得很。这种时候就应该表现的大方一点，马上配合着道：“主任，一起吃个饭。” 今天的正事就是来烟草公司做交接，即然做完，也无别的事，众人都是赞同。七嘴八舌的劝起陈锐，邀请他和李稫一起吃下午饭。 还不到下班时间，不比下乡办事，可以自由安排时间。陈锐道：“我还有点事要忙，你们先找好地方，互相交流一下，有不明之处也好向邹工请教。等我手上的事忙完了，我和李稫再过来。” “行，就这么定。”秦刚和陈锐打了多年的交道，知道他喜欢在下午的时候喝两杯，说来那是一定会来的，也不再纠结。转而对其他人问道：“大家说一下去吃什么？” 杨立瑜提议道：“走电视台旁边那家活水鱼馆吃鱼吧。” 赵福军道：“大冬天的，吃狗肉暖身子。西大街那家花江狗肉，年前才开的，味道不错。” 谢勇道：“吃紫云牛肉，牛气冲天，开年大吉，都发大财。”他提议吃牛肉是想讨个好口彩，而且他不喜欢吃狗肉，狗是人类忠实的伙伴。 秦刚见他们一人一人意见，回头想问陈锐的意见，却发现他已经走了。陈锐相信他们选出来的馆子都是好馆子，哪还会在意吃什么，只要告知他地方，下班后他直接过去，有两杯酒喝就行。 秦刚瞧着邹胜打着哈欠，也不说话。整个房间里，除了甲方，设计方也是极有话语权的，倒不如由他来定。“邹工，你想吃什么？” 邹胜没有注意他们说什么，他对于西城的美食了解有限，倒不如跟着这些老鬼去尝鲜。“我都可以，没有忌口，你们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请客吃饭去哪儿不应该是买单的人来定吗？ 秦刚道：“你就说你想吃什么，提到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设计师应该是极有主见的，不然犹犹豫豫的怎么设计得出好建筑？邹胜这回答也太随意了一些。 邹胜想了一下，记得谢勇说的是吃牛肉，便道：“如果大家都没问题，吃牛肉我觉得也可以。”牛肉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和氨基酸，多吃牛肉可以补中益气、滋养脾胃、强健筋骨，有助于提高免疫力。即然硬要自己选一个，那就选牛肉吧，反正也有人提了。 秦刚道：“吃牛肉，大家有没有意见？” 陈程率先同意道：“可以。” 谢勇提的议，他自然不会反对，众人逐一表态，均同意吃牛肉。各自收好自己的东西，便出门向紫云牛肉馆行去。 秦刚对谢勇道：“你有他家的电话噻，先打电话问一下有包房没有，我们有十四五个人。”在投标的时候他就和谢勇见过，虽然谢勇如今没有在他手下做事，但自己带出来的人，能独立做事他还是很高兴。 谢勇道：“好，我马上打。”边走边拨电话，报了人数之后，紫云牛肉馆的老板表示还有空房间，可以等他们到六点。 谢勇道：“不用到六点，我们马上就过来，你收拾一下，给我们泡一壶龙井茶。”龙井茶是秦刚的爱好，他是清楚记得的。 紫去牛肉馆隔烟草公司只有两条街，步行十五分钟就到，大家就没有开车，直接走了过去。行走途中，秦刚把其他三个包工头约在一起，商量一会喝什么酒，餐费大家aa制。对于餐费aa制，其他三人都没有意见，虽然钱不多，但以后因为这几个项目，大家肯定少不了打交道。第一次把规矩定好，以后好按规办事。 最终商定喝习酒1988，即不失档次，价格也合适。 第30章 寒冬·万象更新(二) 陈锐赶到紫云牛肉馆时，刚好五点半。房间里两张麻将桌都围满了人，四个老板一桌，几个施工员一桌。只有邹胜坐在电视前看电视，其他人都在围观。 陈锐看着邹胜道：“小邹，你怎么没有整呢？” 没有整，就是没有玩的意思。 邹胜摇头道：“没有学这个。” 陈锐道：“你到是学的好，烟不抽，牌也不打。” 陈锐和邹胜聊天，那边桌上的人马上招呼他过去玩两把，他不推辞，径直走了过去。 邹胜拿起茶壶，取出杯子，给李稫倒了一杯茶，道：“李哥，喝茶。”说罢又倒了一杯，给陈锐送过去。 陈锐接过茶道：“你耍你的，别管我。” 李稫看着邹胜道：“牌你也不玩，烟你也不抽，赚那么多钱取媳妇啊！” 邹胜借坡下驴道：“当然，现在娶个媳妇多不容易，你也清楚的吧。” 李稫微微一笑，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不再说话。 邹胜见他不愿意说话，也不再说其他，继续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电影《阿凡达》。可坐在李稫身边，香烟上飘出的烟直往邹胜眼睛灌，让他有些有些难受。 幸好一支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稫在烟灰缸中把烟头扑灭。看了一眼开心玩着麻将的几个人道：“还是你们好，在我们公司真是挣不着钱。” 邹胜道：“你们有多少工资？” 李稫道：“一个月三千块钱，要抽烟、要谈朋友、人亲客往各种都是开支，根本不够用。” 邹胜道：“这倒是，用钱的地方多。”不过还有闲钱抽烟，那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说手上不宽裕。 李稫道：“我也不打麻将，赢了高兴，输了影响心情。虽然我不发脾气，不会像某些人在桌子上输了之后就不停的念叨，但自己心里不爽。” 李稫说话像讲故事一般，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邹胜道：“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瞧，遇着更好的工作就改行，遇不到就继续做着走。通过我的观察，我倒是发现，这政府单位上班，发不了也饿不死。但比起很多平头百姓来说，要好很多，至少不像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起码呆在办公室晨要舒服很多。” “呵呵，话虽如此，但各人的苦只有自己才知道。有些事情看着光鲜，其实头痛的时候你是没有看到。简单的例子，就像你们做设计，我也了解过很多，遇到甲方催的时候要深夜加班。一但出了问题，还要承担责任，也是各种问题。” “问题当然有，但我们总要看到事物好的一面。” “这是当然，我虽然念叨，但我这个人还是很积极阳光的。”李稫说着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邹胜见他点烟，这天是聊不下去了，马上拿起水壶，借着给打麻将的人加水的机会离开了位置。加完茶水，就见服务员进来问是否可以上茶，因为今天人多，如果这会不上，一会可能要等一会。 秦刚道：“上，马上上。” 不一会，茶便上桌。这间包房的大桌是中间固定，圆盘可转，在圆盘上有两个电磁炉。服务员端上两盆炒好的牛肉，各自放在一个电磁炉上，便是主菜。除开主菜，还有许多配菜，诸如凉拌冰菜、炸花生米、炸土豆片…… 几人列坐，陈锐指着凉拌冰菜道：“这可是好东西，其他店吃不到的，是他家的招牌。” 秦刚道：“我记得这东西要夏天才有吧，怎么冬天都有。” 陈锐笑道：“现在都是大棚，一年四季都有得吃。这道菜叫冰菜，大家都尝一下。” 邹胜没有吃过这道菜，先吃了几口牛肉之后，待冰菜转到面前，忙夹了一夹，入口只觉脆爽，瞬间就冲淡了嘴里的麻辣味…… 酒倒好之后，陈锐率先发言道：“大家都不是外人，这第一杯酒我就当回老大。老是老调重谈，不管何时何地，烟草公司的项目都是质量为重，希望大家敬心敬力，把工作做好。” 今天喝酒用的是茅台酒的小杯子，陈锐率先一口饮尽，当杯朝下，示意滴酒不剩。其他几人哪敢小抿，俱是干杯到底。 陈锐放下酒杯道：“这种小杯子，一口一杯没有问题噻？不要让我发现哪个养鱼哦。” 养鱼指的就是洒未喝干，有剩余。 两口菜下肚之后，陈锐对秦刚道：“老秦，接下来你来提个议。” 秦刚作为烟草公司的老伙伴，做事干脆，不拉稀摆台，端起杯子就道：“蒙陈主任看得起，大家都是认识的兄弟伙，我就代表咱们施工方来表个态。这次的项目一定做好，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任务。”说罢也是一口饮尽。 “好。”陈锐道：“要的就是这种态度，希望未来有新项止的时候，坐在一起的还是眼前的诸位。”烟草公司做项目，一向找熟不找生，除非是有关系且知根知底。所以凡是进入烟草公司的项目库的单位，都是长期的合作伙伴。 可质量一但有问题，立刻从库中开除，永不录用。 陈锐看了一下其他人，道：“下面由谁来提议？”一起喝酒称为提议，自由发挥前三杯集体酒是z市的规矩，凡是酒局都要遵守。 秦刚道：“就由我们邹工吧，这次的项目，我之所以一定要参与，就是因为设计得非常漂亮。能把这么漂亮的建筑修出来，我觉得是我自己的福气，所以我建议由邹工讲两句。” 谢勇道：“好，就由邹工讲两句。”让其他施工方发言，就显得自己的低人一等，但邹胜作为设计人员，师出有名，正是合适。 前面两人作了极好的表率，即然大家推荐，邹胜也是端起酒杯道：“大家应该都认识了很久，相对而言，我是一个新人，设计中可能也会有一些问题存在。希望大家在施工的时候，如果有疑惑的地方，一定要提出来，我们集思广议，第一时间把问题解决。在这里，小邹敬各位前辈、哥哥弟弟，预祝所有工程顺利完工。” 三巡酒过，就是自由发挥，各自敬人。有划拳的、有吹牛的，一时间好不热闹。十几个人，一人走完一圈就是一斤酒的量。因为人多，酒也足，拿了四件酒，也不管明天要做什么，俱是直言放开喝。 谢勇喝完一圈，转到邹胜身边，拉了一根凳子靠在邹胜边上，满嘴酒气的盯着邹胜道：“兄弟，喊一声兄弟可以的吧？” “可以，四海之内皆兄弟，遇到就是缘份，当然可以。”邹胜拿起矿泉水朝着口中灌了一口，以缓解被酒麻痹的神经。 谢勇道：“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感觉你和小琳不像只是他哥哥的同学关系吧，能不能讲一下你们的故事呢？” 第31章 寒冬·万象更新(三) 谢勇想问的事是：邹胜和骆科琳之间不只是简单的追求者和追求对象的关系吧！可他喝晕了头，脑子管不住嘴巴，问起问题有些理不清思路，问成了哥哥的同学关系。 邹胜听得云山雾绕，完全不知他在说什么。 谢勇道：“你也觉得不好回答是吧？”谢勇见他不说话，和骆科琳的反应是一样一样的，他不是傻子，这两人最起码在一起过。那他就更不明白了，骆科琳至今不答应他的亲密请求，两个人的关系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难不成这两人还想着有一天旧情复燃？ 想到这，谢勇就觉得自己头上有一顶帽子，让人生气的帽子。 邹胜道：“什么不好回答，我只是没有搞清楚你的问题。你是想问我和骆科琳的关系，是不是？” 谢勇道：“对，如果你俩彼此还有意思，那我不夺人所爱，毕竟这个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作为一个男人，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有……” “你打住。”邹胜见他说着就开始满嘴跑火车，往不靠谱的地方靠，他不想日后骆科琳埋怨他，马上解释道：“我和她的关系仅限于以前谈过朋友，但真没成，而且我和她没有什么亲密接触，你也别想歪了。当然，我觉得她是一个好姑娘，你们俩即然在一起，我祝福你们。也希望你好好对她，别让她失望，毕竟在她的心中，你比我强……” 谢勇虽然醉酒头晕，但思维还在，盯着邹胜，见他一言一语不似有假。笑道：“我知道她是好姑娘，不然我怎么会追她。但你也是我好兄弟，老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如果你对她还有那么些意思，我完全可以让给你。君子有成人之美，对不对？” “嘿嘿，你是君子，我就不是了？我没成人之美？我横刀夺爱，我不是那样的人。”邹胜举起本子道：“我们先喝一杯，然后你好好给我讲一下，你们怎么认识的。” 谢勇拿杯子和邹胜一碰，然后一口闷，横着杯子将杯口对着邹胜，示意自己喝完，然后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去年我一个朋友的女朋友过生，恰好小琳和他女朋友是高中同学。大家坐在一起，我见小琳心情不是很好，就过去搭讪，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虽然她一直没答应，但好女怕缠男，时间一长，他就答应了。”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邹胜面无表情地道。 邹胜从他的话中得到了一个信息就是他们是在骆科琳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可之后为什么骆科琳从来没告诉过自己有这么一个人在缠着她？难道她在那时候就开始动心了？只是因为道德约束，所以没有答应，而在后来两人分手后就正式在一起了？ 怪只怪自己不会谈恋爱，不懂得陪伴与亲腻。 谢勇道：“哪那么容易，她一直是没有答应，后来我通过他朋友的关系，知道她老家在哪。然后过年的时候，我就直接开车过去了，给她父母买了许多礼物。我这人就是脸皮厚，他父母问我是谁，我直接就说是小琳男朋友。把自己一介绍，没想到她父母还相中了我，也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谢勇说话中透露出极大的自信与满足感。 邹胜听着他讲完两人的感情经历，突然觉得自己和谢勇的差距就在这里，一个敢作敢为，一个畏手畏脚。有些事情如果考虑太过于周全，反而办不成事，像谢勇这样不计后果，直接去做，反而能成事。当然，他也有邹胜不具备的优点，比如他有车。 或许自己也应该先去学个车，不管如何把技术学到手，等有钱的时候就直接下手。邹胜混乱的脑子突然冒出许多要做的事，比如学车、读书…… 秦刚见两人聊得欢，端着酒过来道：“看你们俩聊得这么亲密，在摆些什么？” 谢勇笑道：“闲聊，正好秦哥来了，我们一起喝一杯。” 这一场酒喝得天昏地暗，等到宴散，已是七点。一众人回到麻将桌上继续大战，打起醉麻将。邹胜坐在一旁，只觉胃里五味翻腾，十分难受。坐得一会，终究忍受不了，跑到厕所，蹲在蹲便器旁边，不停干呕。 待得有五分钟左右，终于吐了出来…… 邹胜爬在厕所的洗手台，把嘴伸在水龙头下面，不断朝嘴里灌水，以清洗污秽物。漱完口，邹胜用冷水洗了一下脸，觉得好了许多。回到房间，见他们玩得更欢，自己呆在这也无事，便向众人道别。 陈锐关心道：“有问题没得，要不休息一会再回去，等酒醒了来。” 邹胜摇头道：“没有问题，主任，你们慢慢玩。” ****** 邹胜回家后和父亲交待完事情，让他早点休息，然后就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早上八点起床，邹胜见邹农生正在炉子前生火。 邹农生道：“起来了？” 邹胜道：“火整熄了？” 邹农生被炉子里的浓烟熏得睁不开眼，闭着眼睛道：“我都按你的方法盖好的，结果早上起来就发现火燃过了，可能是后盖没有取的原因。” 邹胜道：“你放着吧，一会我来弄，我先上个厕所。” 邹农生道：“你上你的，我这一会就弄好了。” 邹农生的一会不知道是多久，邹胜从厕所出来，只见屋面浓烟滚滚。大约是邹农生见邹胜已经起床，觉得烟子再多也不影响。邹胜走进一看，却是邹农生拿着纸不停往里面丢，丢进去的时候瞧着有火，可纸一燃完，依旧无法把里面的柴引燃。 邹胜道：“你这样整，一天都别想把火燃起来，还是我来吧。” 邹农生被烟熏得落泪，见邹胜要来整，也不再推辞，说道：“你来吧，我去外面看有没有柴火。”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邹胜对于发火还有丰富经验的，将里面的煤全部取出，整理干净炉心，然后再看下面是否有炉灰。等整个炉子都清空，才把容易引燃的柴放了两根进去，再找了一个塑料袋，用火机点燃后直接丢入炉内。塑料袋融化后包裹在柴上，如同油浇在柴上，瞬间燃起小火苗。 虽然邹农生没能把火生起，但他的付出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把这些柴变得更干、更易燃。待第一次放进去的木柴燃起，邹胜又加了几根进去，然后放了两块块煤在里面，接着把炉盖一盖。就等柴火把煤引燃，这发火的任务就算完成。 邹胜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邹农生为什么做不好！ 第32章 寒冬·万象更新(四) 等到邹胜热水把脸都洗完了，邹农生不知去哪里逛了一圈才回到屋里，见火已经燃起来，笑着问道：“这么快就发好了？” 邹胜道：“给你说了多少次，生火不要用纸，除了把火扑灭，什么用没有。你要听我的，还会生不了火？”满屋的烟把邹胜也熏得难受，虽然今天的火已生好，可邹胜不希望下次又是如此。不仅是人受不了，这电视各种设备被烟这么一熏，寿命也要缩短很久。 邹农生道：“纸易燃一点嘛。” 邹胜道：“不说这个，晚上盖火你也要注意啊，我这一天不管你就弄熄了，我要是三天两头的不在家，你还不烤火了？你得学会怎么生火、怎么盖火，今天晚上我就盯着你盖，我就不信你还把火整熄了。”邹胜决定手把手的教一下父亲，必须让他把这事学会了。 邹农生满口答应道：“要得，晚上你教我一下。” 邹胜道：“想吃什么？我去买几个包子来吃？” 邹农生道：“我跟你一起去，买了之后我就回去，你就去上你的班。”邹农生对包子馒头饼干月饼这些食物是有强烈爱好的，以前在老家就喜欢吃，现在因为牙不好，吃不了饼开这些硬的食物，但他还可以吃几个包子。 邹胜道：“你还没洗脸呢，你跟我去做什么？你自己热水把脸洗了，我去给你买回来，不然我还要等你半天。” 邹农生想了一下，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便道：“那行吧，你多买几个。就算吃不完，我中午还可以热了当饭吃。”他想跟着儿子去就是想多买几个，怕邹胜买少了，自己吃得不满意。 邹胜道：“你就放心吧，绝对够你吃，哪次少你了。”邹胜知道父亲喜欢吃这些东西，所以才提出吃包子，否则他就买米粉来煮早餐了。 两人租房的旁边一百米左右处，有一个小型菜市，除了早餐还有各种菜卖。借着买包子的空隙，邹胜买了几样菜，却看到周定波和同事拿着摄像机和话筒走了过来。 邹胜过去打招呼道：“定波，去哪儿？” 周定波正在发现新闻素材，没有看到老同学，吓了一跳道：“嚯，你从哪里钻出来的？”见邹胜拿着菜，又道：“正好，我们在拍西城的新闻，调查一下我们百姓的生活质量，你在买菜还可以配合我们做个节目。” 邹胜道：“这好啊，可以上电视。” 周定波道：“这个不一定，因为我们要征集素材，能不能上可不是我说了算。” 邹胜道：“这没事啊，你要采访什么，我捡好的说。” 周定波把要录的内容告诉了邹胜，就是调查菜市场的菜贵不贵，新鲜不新鲜这些，实话实说就行了，不用整那些虚的。两人简单的商议之后，就开始录制，录完之后，周定波道：“多谢我们的市民邹先生的配合，改天请你吃饭。” 邹胜道：“这不用谢，我还得谢你们了，给了这个上电视的机会。对了，你们吃早餐没有，我这有包子，一个吃两个？” 周定波道：“我们吃了，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们。” ****** 二月二，龙抬头。邹胜中午回家准备做饭，却看到许久没有来家中的周化雨来了，正和罗德刚一起坐在炉子前看电视，而邹农生正在淘米。 邹胜喊道：“周叔，罗叔，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周化雨道：“我们来得早呢，今天要在你家吃饭哦。” 邹胜道：“这算什么事，在这吃，人多吃饭还香呢。” 周化雨道：“嘿嘿，你爸可一直给我们夸你的手艺，今天一定要尝尝。” 邹胜道：“放心吧，你和罗叔今天就在这吃，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罗德刚道：“你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邹农生道：“你看我这水够不够，我煮的三碗米。” 邹胜接过电饭锅道：“我来吧，你去烤火，别冷着了。”邹胜斜地一看，邹农生加的水还是少了一些，毕竟他们三个都是老年人，特别是邹农生还是没牙的老人，必须吃耙一点的饭，水得多加。 邹胜将饭一煮起，马上开始整菜。 周化雨道：“我们三个，还得数老邹你有福气。我家那个，名声倒是好听，是三中的校长。可哪有时间管我，都是给我钱，叫我这里去玩那里去逛，想和他们说会话都没时间……” 周化雨埋怨完儿子，罗德刚马上接道：“你这算什么，好歹小周是校长，公务繁忙，没时间陪你也情有可原。可我家那几个，一个二个的正事不干，什么时候又陪过我？不从我这拿钱，我就觉得自己是烧了高香，感激不尽！” 要说别的，邹农生说不过他们，可谈到儿子，说到邹胜，他还是满意的。笑道：“所以我一直都认为，人这一辈子，过好过差都没关系，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你们也别想太多，管他们做什么，管好自己就行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半个多小时，邹胜的饭好、菜也做好。 周化雨忙起来帮忙。邹胜忙让他坐着，不用管，自己端过去就好。 罗德昌看着几个小菜，荤素搭配合理，又有汤菜，赞道：“不错，今天我们是沾光了。” 邹胜道：“这都没什么菜，大家将就吃。下次过来的时候，爸你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好买点菜回来。”邹且是就昨天买的菜做的，只有茄子、白菜、土豆这些，虽然炒得还可以，但菜的原料上差了一点。 周化雨道：“我们老了就要吃这种，你要是大鱼大肉的，我们还不能吃。我上周去体检，血亚高、血糖高……就怪他们在家做的饭，油多盐重，提了很多回就是不听。”周化雨说话间尝了一口邹胜炒的菜，赞道：“你这好，味道不错，不咸不淡的。” 邹胜做菜都是根据邹农生的口味来的，邹农生现在不能吃辣，盐也不宜多吃。 罗德刚笑道：“小邹，你看要不这样，我交点伙食费在你们这，以后中餐和午餐就在你家吃。你看交多少合适？”他一个人在家，做多了吃不了，做少了又缺点胃口。所以经常是在街上去吃，家里也很少开火，如今见邹胜做的饭菜挺合胃口，倒生起了在他家吃的念头。 邹胜道：“这不好吧，罗叔，你要想吃的时候你就来。”自己家人吃饭，怎么做都无所谓，可多了一个交钱的人，做的差了不行，做得好了可能会亏，倒是一个难题。倒不如让他想吃的时候就来，也不信他就能天天来，偶尔吃一两顿也无所谓，省却很多麻烦。 罗德刚道：“我就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他是聪明人，知道邹胜在拒绝自己。 吃完饭后，周化雨道：“小邹，今天我们来，可是有正事要做。” 第33章 寒冬·万象更新(五) “今天是龙头节，我们来找你剃龙头。”罗德刚见邹胜沉默不语，似在推测俩人找他有什么事，便直接点了出来。 民间一直有正月剃头死舅舅的说法，是故很多人在过年前把头发理了之后，就要等到二月初二这一天才去剪发。不管是老人小孩，剪发、修容，让自己焕然一新，预示着可以求得一年的好运，俗称“剃龙头。” 邹农生见儿子还没有明白，笑道：“就是剪头发，给我也剪一下。” “哦。”邹胜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可以啊，没问题啊，在屋里剃吧。” 周化雨道：“好，就在屋里剃。” 邹胜马上在炉子上烧一了壶水，又拿着铝锅在电磁炉上热了一锅水。头发剪完之后，清洗一下，把碎发和污渍清洗干净，会让人更加清爽。 邹胜把水烧上，把三人的工具都拿了出来，问道：“你们谁还来呢？” 邹农生道：“我先来吧。”在自己家中，他觉得他剃第一个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另两人也不抢先，先剃后剃总是要剃的。邹胜摆好凳子在卧室门前，等邹农生坐好，然后将理发围巾给他围上，把电推剪的电插上，顺着头皮就开始理发。邹农生不爱洗头，给他推成平头是好的，方便他自己清洁，也可以避免头皮癣之类的皮肤病。 邹农生也觉得这样方便，这样他早晚洗头的时候就可以用帕子直接擦头皮，以保证头皮干净。 待邹胜理完发，邹农生道：“你给他们理，我自己去洗。”此时的他和光头也没多少差别，但脏乱的头发剪掉之后，整个人都格外轻松起来，洗头也成了一件简单的事。 邹胜如法刨制，又给另外两位长辈把头发剪掉。他二人也是各自洗头，洗完之后，又用干帕子把头擦干，再戴上厚厚的棉帽。入冬之后，老年人都喜欢戴棉帽，以防被冷风吹头。 邹农生拿着镜子照来照去，觉得十分满意。以前在老家，头发一长头皮就会发痒，每天都要用手抓几遍。而现在再也没有这样的情况了。 邹胜看着他们开心的表情，觉得自己也很舒服，拿出手机道：“叔叔，我给你们拍张照吧。” 罗德刚道：“这好啊，给我们三个光头拍一张合照。” 周化雨把帽子一揭。“来吧。” 邹胜见他们都光头脑袋，很有喜感，忍住不笑，然后拍了一张合影。他决定发一个朋友圈，从今天开始，他要在新的一年里，养成发朋友圈的习惯。记录美好生活，也像微信里的朋友分享自己的生活。邹胜百度搜索了一下“龙抬头”的信息，然后配上照片： “二月二，龙抬头，给三位长辈理发，祝愿他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 美好的生活就是让身边的人都健康快乐，只要自己的所作所为，能给别人带去快乐，邹胜觉得这一天就是有意义的，而自己的行为也是有价值的。 朋友圈发完，邹胜还要去公司上班，不便在家中陪几位老人玩。“叔叔，你们在这里烤火，我去上班了。” 周化雨道：“你快去，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我们真是不好意思。” 邹农生却拿着扫把正在清理地上的头发，道：“下午买点菜回来。” “好。”邹胜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又对另外两位老人点头微笑。出门之后，听到微信弹出多条消息，却是陆长洪发来的。 陆长洪道：“你还会理发？” 邹胜解释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谁都会啊，又不是造型设计，就是推光头。” 陆长洪道：“哪像你说的这么简单，有些不会剃的头发都整出血来了。” 邹胜道：“我这是电动推，不是以前的剃刀，你也可以在淘宝上给你父亲他们买一个。” 邹胜回完陆长洪，却看到朋友圈里众多好友点赞评论，诸如蒋贤龙、周定波、严晨风……大多数都为他会剃头感到惊讶，也有人觉得三个光头老人很好玩…… 邹胜走到办公室后，把信息一一回完，才开始画图。在四点半的时候，却又收到了李沐晨发来的信息，问道：“你和周老师的父亲是什么关系？” 邹胜想了半天，估计她是看到周化雨的照片后才问题，问道：“周老师，你是说三中的周校长吗？” 李沐晨道：“是的，就是周德昌老师。我见你发的朋友圈照片，有个老人家就是他父亲。因为前年我们去给他拜年的时候，在他家里看过，不过你这剃成光头后，我看了半天才想起。” 邹胜道：“哦，他老家是我们那的，和我爸是朋友，在我家玩。” 李沐晨道：“难怪，我还在想你们俩家的邹字不同，难道还有亲戚关系吗？” 邹胜道：“没有啦，你现在学得怎么样？” 李沐晨道：“苦啊，每天都要看书，比砖头还厚。” 邹胜道：“看书很正常啊，我们也要看，我们这就一个专业就有上百本的规范，也不比你们学医的轻松。” 李沐晨道：“呵呵，不然轮到你挣钱……” 邹胜道：“哈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继续吃苦吧，李医生。” 李沐晨道：“呵，难道要我称你为邹工吗？” 邹胜道：“随你开心哦。” 李沐晨道：“哈哈，好的，邹工。” 邹胜突然觉得聊不下去了，这聊着有什么意义，简直是在浪费生命啊—— 李沐晨见邹胜不回信息，又道：“不打扰了，你先忙，我也忙去了。” “好的。”邹胜是真找不到聊的内容了，两人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甚至来说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是认识而已。 邹胜回到现实中，继续开始看书，过得一会蒋贤龙睡眼朦胧的过来问道：“耶，你什么时候来的？” 邹胜早上没有看到蒋贤龙在办公室，这会却突然出来，好奇道:“应该是我问你吧。” 蒋贤龙道：“我中午来的噻，在沙发上躺起睡觉。正好你来了，给你说一声，后天圆通村办公楼竣工验收，有时间没得，有时间就一起去。” 邹胜道：“有时间啊，正好去看一下修得怎么样了。”话虽这么说，心中却在想，何于伍修成了什么样子，会不会又出什么问题。 第34章 寒冬·万象更新(六) 圆通村的办公楼竣工验收最终定在了二月初五，何于伍早上就开始接人，一直接到中午才接齐。一行人先在北山镇吃了粉之后，才赶往圆通村，刘悲琦等人早已等得不耐烦。确切的来讲，是秦俊杰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是一早就来的圆通村，可是到中午都没有等到其他人。 秦俊杰看到何于伍，就没给他好脸，定好的时间不守时，像这样的人也能做好事？秦俊杰很想批评何于伍，但打狗还要看主人，他是书记姚永真的人，秦俊杰可不想在最后的关头因为他把两人的关系搞僵。 姚永真本来在年前就要调走的，可是区里人事调换，姚永真的调令就被停了下来。他一日不走，一日就是北山镇的老大，秦俊杰必须听他的。 何于伍忙道歉道：“秦镇，真是对不起，今天去区里接吕工他们，结果他们有个会，一直到十点半才结束。”吕清平的代表质监站，是竣工验收的核心单位，如果他们不到，其他人到的再齐都不管用。 秦镇道：“没有关系。” 吕清平下车后，却不认识秦俊杰，直接道：“开始吧。” 何于伍一边发烟，一边介绍着各人。即然是镇长，吕清平无论如何都要给他面子，忙行握手礼表示歉意道：“对不起，秦镇，让你久等了。早上有个会，耽误了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验收工作原本是定在昨天下午，也因为吕清平有事没能成行，却不料好事多磨，今天临出发时，又接到通知，要开安全大会，必须参加。 秦俊杰握着吕清平的手道：“没有关系，在哪都是坐起，乡下空气好，正好休息一会。” 邹胜瞧着整栋完整的大楼，觉得十分漂亮，忙拿出手机拍了起来。再次发朋友圈道： “第一栋村办公楼落成，请大家指导！” 悲伤与人分享，痛苦就减半；快乐与人分享，幸福就倍增。邹胜突然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人生短暂，为什么要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小空间里。一路的风景、快乐、伤悲都应该与人分享，这样的生活才叫人生。 人是群体生物，是无数关系的结合体，而生就是生活。开放自己、与人沟通的生活才是人生。 秦俊杰站在蒋贤龙身边，拍着蒋的肩膀道：“兄弟，满意不？” 蒋贤龙道：“秦哥哥，你们是甲方，你们满意了，小蒋才敢说满意。” 秦俊杰道：“这是什么话，你们是设计师，修出来合不合意，该是你们说了算。当然，我一早来就看过了，我觉得还是很满意的。今年上半年，我准备在北山镇再启动两个村的办公楼改造，设计还由你们来做，抽个空去我办公室谈。” 蒋贤龙道：“要得，你哥哥交待的事，怎么也要办好。” 秦俊灯和蒋贤龙一路闲聊，其他人却认真的一层一层的看着办公楼。邹胜更是仔仔细细的，希望能够先把问题看出来，以证明自己学有所成。但看出来了，他不会先开口，因为万一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那就是要打自己的脸。 邹胜本以为自己看得仔细，可到了二楼，还是有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财政评审的彭巨峰边走边按着墙上的开头，在二楼的一间房，突然有一个灯没有亮。彭巨峰停下来反复试验之后，确认电路有问题，向身后的何于伍道：“何总，这间房间是灯坏了还是这个开关坏了？” 灯不亮，不是开关就是灯坏了，不可能是电线有问题。 何于伍在竣工验收前特意让赵定邦先过来看了一遍，可以说把每一间房都看完了的，确空没有问题，却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何于伍道：“这间不亮吗？”边说边亲自试了一下，确认存在问题，又道：“这个问题我一定安排人解决。” 吕清平道：“这是小事情，刘主任，你们在移交的时候，自己再检查一次，存在的问题就让何总给你们处理。” 刘悲琦道：“好的。” 何于伍道：“一年之内，这些灯具之类的有任何质量问题，都可以找我更换。但是人为损坏的，不在保修范围哦。” 刘悲琦道：“你放心，只要是小问题，绝对不会麻烦你。” 众人继续向前，转完一圈，没有发现其他问题。吕清平表扬道：“何总，你自己说，你们做事的水平还是有的嘛。就是不细心，你说我不说重话，你就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 何于伍道：“这个真的还是水平不够，你问赵总，在这之前，他是来帮我检查了两遍。可今天一看，还是有问题，这个坏了的灯还是开关，我们就没能检查出来。一会我就安排电工过来，让他查一下问题，今天必须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吕清平道：“走吧，去办公室开会。” 一行人坐定，秦俊杰才和蒋贤龙停止聊天。赵定邦看着秦俊杰道：“即然今天秦镇过来指导工作，我们还是请秦镇给我们讲两句，大家热烈欢迎。” 赵定邦带着鼓掌，狭小的办公室里马上掌声雷动。 秦俊杰挥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朗声道：“谢谢大家，首先我代表北山镇政府、圆通村的百姓感谢大家的付出，因为你们的辛勤劳动，才有了眼前如此美丽的建筑。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村办公楼都是一个烂房子，那这个村的经济又怎么能发展得起来？所以我决定逐步改善咱们北山镇的乡村办公楼，也希望我们圆通村的干部们，住进这么漂亮的房子之后，要心系百姓，时刻为老百姓谋福利，带领大家早日脱贫致富。” “……” 秦俊杰有感而女，洋洋洒洒讲了半个小时，把所有的心理话一吐为快。最后说道：“工程完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后续工作，比如竣工资料各种，一定要程序完成。有需要我秦某人出面解决的，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尽力解决，谢谢大家。” 邹胜听得头大，忙着鼓掌，感叹总算是讲完了。秦俊杰的一通发言，让大家讲话的欲望都降低了，按部就班，三言两语就结束了整个工程的竣工报告。最后一致认定本工程为合格工程，同意竣工验收。 事情完成，何于伍也是松了口气，热情招呼众人道：“老规矩，老地方，下午在山间一壶酒吃饭，大家不醉不归！” 第35章 寒冬·万象更新(七) 二月十三日，一直在传闻中的新区长，终于来到了西城。原区长田刚调到了市里，新区长卢虎臣是从x省调来的，具说是某个县的一把手，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调来了西城。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卢虎臣却没有那么火急火燎的烧火，而是到敬老院看望老人，去退休干部家中慰问，去贫困户代表家中探视…… 所有人都认为卢虎臣是一位实干家，他的到来是西城人民的福气，一定会为西城人民带来不一样的变化。过往西城的领导要么是从下往上升，要么是邻县调过来的，他们的手段都太平庸。而外来和尚会念经，这位外来的区长，也一定有不一样的手段，所有的人都期待着。 坊间百姓都在谈论这位新来的区长，都等着他的大动作，可他一直没有动作。一晃就是一个星期过去，他依旧没有动作，照就做着那些琐碎的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有句老话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所有人都相信，这位新区长没有动作则罢，一有动作绝对如九天雷鸣，整个西城都要为之震动。 当然，有人关心，就有人不关心。比如邹胜，他对这方面的事就不上心，他只关心着他的业务。开了春，除了有私人房子找上门来，他还要对之前设计的项目负责，比如烟草公司的四个工地，总有这样那样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二月十四，陈锐把邹胜带到了马鸣乡，施工方在开挖之后，发现地势不够，如果按图纸上的挖下来，就会有两米多的高差。比如增加挡土墙才能保证项目建成后的安全，不然以后出现塌方之类的事件，没有人能承担责任。 邹胜到了现场一看，确实有这个问题，因为边上是林地，挖得太多，林地的所有者不答应。而且按设计上的方坡处理方法，要解决的问题也很多。首先要说服林地所有者，出钱从他手中征地，然后要组织人把林子里的树砍掉，最后才能用挖机去放坡。可如此一来，耽误的时间就多了，会影响到工期。 最终的处理意见就是增加堡坎，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必须建。谢勇作为马鸣乡烘烤工场的包工头，对于这个增量很满意，因为这意味着他的工程款会增多。笑着道：“这两米多高的堡坎可不好砌，这工人上石料也是一个问题。”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这成本可不能按一般的市政价格走，得加钱。 陈锐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陈锐不想理他，费用多少不是他说了算的。他只认量，最终的审计金额，还得由审计单位来定。而审计单位算费的依据就是国家出的定额，定额上定的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钱都不可能多付。 陈锐见事情处理完，问道：“其他没有问题了吧？” 谢勇道：“暂时没有问题，等有问题的时候，我一定会说的。” 陈锐看着整个场地都还没有平完，心中十分替他担忧，说道：“小谢，你这动作还是快一点。秦总他们那边现在都在下基础了，你这场地都没有平出来，我很担心你这个能不能按时完工。” 谢勇的工地比秦刚的小，但工期是一样的，因为这样方便烟草公司组织统一验收。谢勇早就做好施工规划，材料各种都已备齐，场地一出来，所有人员一起进场，定能按时完成，所以他并不担心。 谢勇打着包票道：“陈主任，你就放心，我是你介绍进来的，还能拖你的后腿？肯定给你把事做的漂漂亮亮的，不然以后怎么在这锅里吃饭？” 处理完谢勇的事，刚过三天，秦刚的工地又出现问题。这回更复杂，涉及结构安全，邹胜忙打电话给蒋贤龙。两人赶到烟草公司，坐着烟草公司的车和着陈锐一起去阡陌村。 邹胜也在此时才发现，原来蒋贤龙和陈锐早就认识，可陈锐没有在邹胜面前提过，蒋贤龙也未讲过。两人也是很久未见，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聊得十分开心。 行车途中，两人更是天南地北各处都在聊，从几年前的事情一直聊到最近在忙什么。邹胜听着他们的话语，发现蒋贤龙以前就在做烟草公司的事，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找他，而是找的杨琳。 而杨琳为什么又直接转给了自己，却没有让蒋贤龙做，这让邹胜有些奇怪。 到了工地，秦刚正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却是帮着工人和灰沙。如果邹胜不是见过秦刚，定要把他当做工人，哪有老板亲自干活的道理，还是这么大一个老板！ 陈锐道：“秦总，你怎么又亲自动手了，还是给工人们留一口饭。大钱你挣了，小钱你总要留点给别人。” 秦刚见几人来到工地，忙把铲子放下，去找自己的外套拿烟。边说道：“到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 蒋贤龙见秦刚身上糊的脏兮兮的，不敢相信他就是包工头，低声问道：“这是哪个？” 邹胜回道：“他就是这个项目的包工头秦刚。” 秦刚拿了外衣里的福贵烟，走到三人面前，笑道：“整的有点脏，不要见外。”边说边发着香烟。 蒋贤龙接过香烟，开玩笑道：“秦总，你这是又要吃肉，又要喝汤的节奏。”却是拿秦刚亲自干活开玩笑。 秦刚道：“闲着也是无事，就当锻炼身体。”香烟递到邹胜面前时，邹胜却是婉拒了。秦刚道：“抽一支，我以前也是不会，现在一天要抽一包烟。” 邹胜道：“就是这个道理，学会了就甩不掉，还是不学的好。” 陈锐道：“抽烟可是给国家做贡献，你这要不抽，就要少做多少贡献？” 蒋贤龙笑道：“就是，年轻的时候抽烟，是为国家做贡献，创造税收。老了抽烟，生病住院，又要养活多少人？而且到哪一天，真的救不了的时候，早点死了，还给国家节省养老钱。” 听他这么一说，另外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烟还是要继续抽，说着各自大吸了一口。 秦刚道：“我带你们去看一下吧。”今天请设计人员过来的目的就是处理问题，所以秦刚也是直入主题。 蒋贤龙看着部分房子的基础已经做好，问道：“你都开始做了才发现的问题吗？” 秦刚道：“不是，我们是分批进行的，前面这些都是烤房，基础都是老土。只是后面这个库房，因为是框架的，我们按照图纸挖的基坑，结果发现外面的是泥巴，里面却是石头。虽然这个房子只有一层，但是考虑到安全，还是请你们过来看一下。” 基础不一样，承载力就不一样，房子修好以后，因为基础不同，沉降就不均匀，时间长了容易造成房子拉裂。很多人认为一两层的房子，荷载没有多少，不会有问题。出事之后，虽然可以对建筑加固，却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秦刚作为经验丰富的包工头，见过听过不少例子，所以当挖机把基础掏出来后，秦刚收到信息，第一时间就是通知甲方和设计到现场处理。 陈锐看到考最里面有三个坑是石头，问道：“这个影响不大吧？” 一般来说，石头的基础是最好的，所有的高层建筑都是放在石头上的。大部分人的常识里，都是认为挖到石头的基础是最好的基础，可没有想过只有一部分是石头时会给建筑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陈锐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主管西城区烟草公司这么多年，总是有一些经验的。如果是两三层的房子，他肯定担心，但这个房子只有一层，他觉得影响不大。 不过既然有专业人士在场，他还是要听专业的意见。 邹胜道：“不晓得外面这几个坑下面是不是石头？” 秦刚道：“外面不是，外面这几个坑我都是多挖了五十公分的，我也希望下面是石头。但是我喊工人用钢钎试了一下，至少下面一米以内都是泥巴。” 蒋贤龙道：“这个都是小问题，把外面几个坑换填一下就可以了。你喊工人把这几个坑夯实，然后用砂石分成换填，二十公分一层，填了就夯实，换填六十公分就可以了。” 秦刚道：“六十公分够不够？不够我可以喊工人挖下去一点，多换填一些，这样牢靠一些。” 蒋贤龙道：“一层的房子换填六十就够了，你上面还要做基础，还有地圈梁，问题不大。当然，只要陈主任这里说，钱不是问题，整好一点，再挖几十公分下去，换填一米五深，当然是最好的。” 陈锐见蒋贤龙说话像开玩笑一样，有些不正经，严肃地道：“钱肯定是问题，但是安全是第一位，必须做到百分之百不出问题才行。” 秦刚道：“那就换填一米五，我安排工人再往下面挖一些。那这点的资料到时候是出工程联系单还是出设计变更？” 一个工程在施工过程中，如果有变动，有两种解决方法。一是有施工方出工程联系单，送给甲方和设计签字盖章；二是由设计单位出设计变更，施工单位按照变更进行施工。当然两种方式都是手段，前提还要三方在一起协商，拟订方案之后再实施。 蒋贤龙觉得出设计变更太麻烦，他又要画图，马上道：“这种小事情，你们出个工程联系单就可以了，就按我刚才说的写上来。先让监理签字，再送到我们公司签字盖章。”签字就比画图简单了许多，这也是蒋贤龙下工地时惯用的方法。 秦刚道：“没得问题。”反正都是下面的人做，秦刚觉得这不是问题，欣然答应。 解决完主要问题，又在整个场地看了一圈，因为项目大，工人便多，整个工地热火朝天，一派繁荣景象。 陈锐道：“对了，你们的牌坊在做没有？” 秦刚道：“在做，找厂家定做的，到时候拉过来安起就行了。” 牌坊的图纸因为邹胜和蒋贤龙都不会做，便在网上联系了一家牌坊制作公司由他们和烟草公司报价，最后图纸盖邹胜们公司的章。当然，因为是整体打包的项目，牌坊又属于秦刚的管辖，最后洽谈各方面都是由秦刚去办的，费用自然也由秦刚处理。 陈锐道：“他们过来看没得，这个路能不能进来？不要到时候做好了，运不进来就是一件麻烦事。”因为石碑较大，轻则几吨，重则几十吨，陈锐有些担心运石碑的车进不来。 秦刚道：“没得问题，我这么大的挖机都让拖车拖进来了，拉石碑的也没有问题。”秦刚定好石碑的厂家以后，就把阡陌村的道路宽度告诉了对方，问他们运石碑的车进来有没有问题，对方打下包票说，运不到安不好绝对不收费。 既然对方都不怕损失十几万的费用，秦刚还有什么理由担心？ 看完工地，陈锐就要走，秦刚忙挽留道：“走哪里去？今天麻烦你们下来一趟，不可能饭都不吃就走塞？”秦刚表示车里带的有酒，一会好好喝几杯，放松一下。 蒋贤龙道：“放松一下，秦总要请我们唱歌吗？” 秦刚道：“没得问题，这也是应该的。” 随后的几天倒是安宁，可邹胜的心中却有一些不平静，感觉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可是又没有什么事发生，一切都是那么安宁。 春分到来，宣告恼人的寒冬过去，可是贵州的春天也是好冷的。细雨如丝，连绵不绝，温度持续在十三度以下。出行的人们，照着惯例穿着棉衣，以避免感冒。也有零星的女人，穿着单薄的衣服，以展示藏了一冬的娇好身材…… 春分这一天，对于红星村的老百姓是幸福的。新区长卢虎臣去了红星村，和红星村的老百姓欢聚一堂，一起茶话家常。并表示新的一年，一定会给红星村带去大的变化，他要亲自挂职担任红星村第一书记，带领红星村的老百姓脱贫致富。 邹胜知道这个新闻是因为周定波，周定波知道红星村的办公楼和旅游规划是邹胜们公司做的，所以采访回来他就给邹胜通了电话，告诉了邹胜这件事。 这是一件好事，大力发展红星村就表示会有更多的资金进入，设计的项目也会增加。可是邹胜第二天把这事告诉霍云达时，霍云达却是失落的。 霍云达道：“吴书记已经打来电话了，叫我们把发票开过去，把尾款结了，以后红星村的事不用我们做了。” 第36章 阳春·万物生长(一) 结尾款是好事，可红星村的事都不让做了！这是什么情况，邹胜觉得头大如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因为后期服务没有做好？ 因为什么原因，霍云达也不清楚，但据吴国权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信息。是卢虎臣决定以红星村作为亮点，继续深化发展，决定请从省外的知名设计院过来设计打造。要把红星村打造成脱贫致富的先进代表村落，打造成西城区旅游示范的领头羊。 卢虎臣对本地的设计院不熟悉，而红星村是他的重点工程，所以他要请知名的设计院。道理大家都懂，霍云达也理解，庙小供不了大菩萨。可他不甘，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红星村都是天韵发现的，打造旅游景区也是天韵的主意。难道就因为一个新区长到来，就要把之前的创意推翻重做？这不只是不尊重天韵的劳动成果，也是剽窃天韵的果实。 但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对方支付了所有的设计费，出手也还阔绰。霍云达没有什么说的，只得把不甘憋在心中，只盼以后再不管他们的事。 邹胜还以为这是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可听霍云达这么一说，别说大展身后，以后红星村的边边角角自己都别想去做了！虽然霍云达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邹胜还是想问： “为什么？” 霍云达也想问为什么，可这注定不会有答案，真要有个说法，或许就是服从大局。若要追根揭底的分析，那就是自己的关系不够硬。 一朝天子一朝臣。 千古名言，之所以是千古名言，就是因为有最实用的道理。 霍云达道：“你不管，把技术学扎实，多为点关系，以后有的是事做。” 邹胜确实有事做，蒋贤龙在秦俊杰手中拿了两个办公楼的项目，回到办公室就让邹胜调一个方安，他自己做一个方案。外观效果就按圆通村的来，而内部布局要与之前的不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邹胜花了两天时间就把方案敲定，然后给蒋贤龙看。蒋贤龙见邹胜做事效率极高，方案也不错，马上把自己的一个也交给了邹胜。 蒋贤龙道：“这个我调了一个框架，你把细节完善一下，正好我有事要出去耽误一下。” 邹胜从不管别人在做什么，即然他把这事交给自己来做，那就接下来。虽然调方案要辛苦许多，但这是锻炼自己的机会，闲着没事都要去抄图学习。而现在有现成的机会，为何要逃避？难道就因为偷一会的懒整个人要舒服许多？ 邹胜不会逃避，因为一个人要成长，就如同武侠小说的主角一般，要经历诸多磨难，要有诸多小怪来刷经验。这些项目都是邹胜成长路上的小怪，清除他们，才能积累更多的经验，才能快速成长。活着，就应该坦然接受这些挫折，而舒服，永远是留给死人的。 两个不同的村子，两块不同的地形。邹胜因地置疑，按需把方案做好，然后学着苏云焱布的红星村的总图，把两个村办公楼的总图都做了布置。等将贤龙再次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邹胜已经将一切工作做好。 蒋贤龙瞧见方案不错，满意地点头道：“这样，你找人做两张效果图，做好之后，我和秦镇约个时间，我们就过去给他汇报方案。” 邹胜道：“好，你有推荐的人没有？如果没有，我就找清流一品李昌角来做这个效果图。”项目是蒋贤龙接的，那么找谁来做事，也应该由他说了算。 蒋贤龙道：“你找人就行，然后做好了小样，你先看一下。你看了都没有问题了，再发给我看，都确定了再让他们做后期。等走北山去的时候，就给他把效果图和方案图一起带过去。” 邹胜道：“那方案没什么问题噻？我就直接发给他们，喊他们开始做效果图。” 李昌角深耕z市多年，一个月要做一两百个大小项目的效果图，无论是要得急的还是要得缓的，他都一并接下。忙不过来的时候，他还会找外援帮忙，无论模型还是后期，省内省外都有他的熟人。找谁做，他的利润都不会少。 整个三月，李昌角已经接了二百一十个方案的效果图，似乎因为过年休息太久。所有的项目都在三月份里冒了出来，每天他是从早忙到晚，只是对接方案，监督手下工作，就让他十分疲惫。但这种累是值得的，一张效果图赚三百块，这两百多个方案，他的纯收入在五万以上。 邹胜打电话他的时候，他正在睡觉休息，他太累了，坐下来就想睡觉。 李昌角道：“邹工，有什么事吗？”如果是清醒的时候，他不会这么说话，他会说“邹工，好久不见。”这样显得两人亲切，而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 说话不离工作的时候，他的脑子已经开始迷糊了。 邹胜找李昌角，本就是有事，没有注意到他昌角的变化，马上道：“对，有两个办公楼要出效果图，各做一张鸟瞰和透视。” 两个办公楼，那就是四千块左右的毛收入，李昌角的睡意马上消散得无隐无踪。“那你把方案图发在我的qq上，如果有参考图一起发过来。” 邹胜道：“我已你qq上了，我在qq上问你，你没有回，我才给你打的电话。” 李昌角敲击键盘将电脑唤醒，果然qq在不断的交烁，除了邹胜的信息之外，还有七八个人发来信息。不过他没时间管其他人的，他要先处理邹胜的事。“哦，不好意思，这几天加班，有点困，刚在沙发上睡着了。你这个项目要得急不？”李昌角一边接收文件，一边问道。 邹胜道：“下个星期一给我没有问题吧？”这个星期要图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推到下个星期。 李昌角道：“那没有问题，四月一号的天给你图。”加上周末，有四天的时间，做完两个项目的效果图完全绰绰有余。 邹胜笑道：“一定要给我哦，你到了那天不要开玩笑。” 李昌角道：“工作上的事情，肯定不会开玩笑的，邹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毕竟我做效果图这么多年，口碑还是有的，说是哪天给就是哪天给，你放心吧。”谈工作的时候，李昌角从不开玩笑，他是认真严肃的。 邹胜道：“好的，那一会我把参考图给你发过来。” “好，我先看一下具体的要求，如果有问题我让模型师和你直接对接。” 第37章 阳春·万物生长(二) 北山镇两个村的办公楼拿到秦俊杰的办公室，秦俊杰别的不看，只看效果图就觉得十分漂亮。当下拍板，就按这个方案来做，宜早不宜迟，早点把施工图和预算拿出来，他好早点招标。这两个村的办公楼一定要在过年前建好，以便春节的时候在村里搞活动。 作为一个正治嗅觉十分敏感的人，他已经发现新来的区长卢虎臣是一个实干派，一个实干派喜欢的下属无疑也要是实干派。只要打造出亮点和特色，他的前景是一片光明。所以在今年，他要启动的项目，不仅仅是两个办公楼，还有三条通村公路。 其中有一条就是北山镇青杠村的，秦俊杰已经组织政府部分工作人员和北山镇的一些企业家开人，最终决定的三条通村公路就是由积极响应的企业家们评选出来的。修路要钱，可政府的钱始终有限，要想小钱办大事必然要筹钱。秦俊杰定下的策略就是政府出一部分、企业家出一部分、老百姓自筹一部分，三方合资来建设新路。 哪里的老百姓愿意配合，哪里的企业家愿意积极出钱，秦俊杰就先修哪里的路。做好示范，打造出亮点，他不怕其他地方的人不跟进。就像一个村里，家家都修了小洋楼，你不修，你自己脸上都无光。只要有人开了头，秦俊杰就不怕其他人不跟上。 秦俊杰还担心，所有的村都要同时动工，那他可管理不过来。现在只有三个村，不多不少，刚刚合适。即使有第四个村，他都要推到明年去。 和蒋贤龙定了办公楼的方案，秦俊杰问道：“兄弟，设计路的和设计房子的不是同一批人吧？”他对蒋贤龙的熟悉来源于蒋贤龙的自我介绍，房子很急，路也不能拖，他可不想几个项目都是同一批人在做，那样会耽误工程的进度。 蒋贤龙道：“这是肯定的，道路和房建是不同的专业，术业有专攻，肯定不是同一批人。” 秦俊杰道：“那就好，上次你喊我找测绘的来测绘地形，现在成果也出来了，就等兄弟你把道路的施工图拿出来了。” 蒋贤龙道：“没得问题。” 他这段时间忙就在忙这事，因为道路不是他的专业，天韵公司里也没有谁会设计道路，而且天韵的丙级资质还不具备道路设计的资质。所以他找通关系，认识了一个做道路设计的朋友，又找了一家挂靠费便宜的设计公司。只要秦俊杰这边把项目敲定，合同一签，他就可以安排人做设计。 这事说起简单，做起也不容易。找人找公司，花了他几千块钱，又是请人吃饭，又是请人唱歌，前前后后花了十多天，才把准备工作做好。 虽然蒋贤龙说没有问题，但秦俊杰还是有些担心，他要的就是施工进度。只有赶在卢虎臣来到北山镇视察之前把这些工作启动起来，才能证是他是一个敢打硬仗、做实事的领导，才会得到重用。能否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就看这些项目能否如期进行如期完成。 秦俊杰道：“兄弟，这可关系到哥哥的前途。不管做道路设计的兄弟有多忙，你都要监督他们，先把我们这个项目赶出来。” 蒋贤龙道：“你先把地形图发给我，然后我马上安排他们把施工图做起走，后面再来完善合同。”通过几次接触，蒋贤龙觉得秦俊杰是一个可靠的人，最为可贵的是他有上进心。秦俊杰正是年富力壮之际，未来可谓不可限量，只要跟着他在一起，不怕以后没有事做。 秦俊杰道：“好，要的就是这种态度，周末的时候哥哥来区里请你吃饭，到时候把兄弟们都喊出来，不管如何，敬他们一杯酒，表示感谢。” 蒋贤龙道：“自家兄弟，不说这些。到时候你安排好了，一个电话，绝对所有弟兄都到位。”领导愿意请吃饭，这是加深感情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推脱。当然最终买单的人，肯定是他，哪有让领导买单的道理？ 秦俊杰道：“不能这样说，该感谢的必须感谢。” 蒋贤龙对邹胜道：“秦镇都这样发话了，回去之后，办公楼这一块的施工图，你要抓贤做，而且要做些。圆通村的办公楼，我们做得很好，但这两个一定要更好！” 蒋贤龙给领导表决心，邹胜又怎么能落后，点头道：“放心吧，一定完成任务，建筑这一块绝对没有问题。” 建筑邹胜能快速的拿出来，可结构你能吗？ 邹胜觉得蒋贤龙有些时候喜欢说大话，可在做事上还缺少一些踏实。如果他做事的态度，也和他谈业务、处理人际关系的水平一样高，邹胜相信蒋贤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人可以凭借一个优点吃饭，却总是没想过把其他的缺点也改善一下。就像着名的木桶理论一般，都知道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他的短板，可我们为什么不能把短板加固，让整个木桶的各块木板一样高呢？ 回到西城，蒋贤龙把车直接开回家，然后和邹胜一起步行回到办公室。他要去看秦俊杰发的地形图，顺便把办公楼和道路设计的合同理好，事要做，合同不能少。即便是政府的项目，如果没有合同，未来出了事，都是拿不到钱的。 只要有合同在，一年拿不到钱、两年拿不到钱……可总有拿到钱的时候！ 两人刚进办公室，霍云达就喊住了邹胜。“来，把红星村的设计费拿去。” 蒋贤龙笑道：“发工资了，安逸。” 霍云达不理蒋贤龙，数了一万块钱给邹胜。“这里给你一万，事情就算结束了，除了办公楼，其他房子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喊到你的时候也不要答应去给他们看。”虽然拿到了钱，但霍云达的内心是不爽的，即然不要我们管，那所有的事都不管了。 蒋贤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在qq上给邹胜发了一条信息，让邹胜过去有事商量。 邹胜来到蒋贤龙的办公室，蒋贤龙看着他的钱，问道：“是什么情况，霍总怎么有点不高兴？” 邹胜如实将红星村的事告知，蒋贤龙听完之后，骂道：“那些狗日的，要人的时候就要人，听霍总的，以后不要理他们。抓紧把北山镇的两个办公楼画出来，不做他们的项目也饿不死人。” 第38章 阳春·万物生长(三) “小邹，你过来，我问你一个事。” 当杨琳把邹胜喊住的时候，邹胜是有点懵的，他很久没有和杨琳说过话了，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找自己。邹胜跟着杨琳到了她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人。 杨琳随意的画着自己的图，等邹胜站了一会，她才想好怎么开口，问道：“烟草公司的事情，结构你喊蒋贤龙做的？” 邹胜点头道：“是的。”即然你不管这事，我也不会结构，找一个人做也是正该的。 杨琳道：“你怎么喊他做呢？他那个人说好听点是霸道，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贪心。你和他合作，你不着他占尽便宜吗？” 邹胜道：“结构我不会啊，然后霍总说让我和他合作，正好那段时间他有空，就找的他。” 杨琳道：“这个事情过去了，我就不计较了，但是我给你一个建议。你以后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他这个人太占强了，以后你和他在一起，没得你的好处的。” 杨琳说完话，盯着邹胜，想亲眼看到邹胜说出肯定的答案。 邹胜刚接了北山镇的两个办公楼，可以说都是蒋贤龙的能力接过来的，以后不和他合作，那还做什么事？如果能从各个师父、师兄那里接到事情来做，这对于邹胜来说就是一件极好的事。而且霍云达亲口点明要邹胜和蒋贤龙搭档，一个画建筑，一个画结构。 邹胜不理解杨琳为什么要这么说。 邹胜道：“他刚接两个办公楼，才把方案定了，我正在做建筑施工图。”言外之意就是手上有蒋贤龙的事，要和他断了合作关系，暂时是不可能的。 杨琳道：“两个办公楼有多少设计费？你不要给他画，我这里的安置房，给你一栋画。你别看这一栋，好几千个平方，我按两块钱一个平方给你算，一栋就是万多块钱的设计费。” 邹胜道：“两个办公楼只有两千多个平方，也差不多万多块钱的设计费。” 邹胜只是如实在回答杨琳的问题，但杨琳听在耳中却觉得邹胜在和他唱对台戏。杨琳给的设计费是按市场价来算的，更多的时候是一块五一个平方，她给邹胜两块，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不可能往上再加。 杨琳笑道：“你就看到两个办公楼，你觉得他有便宜给你占吗？你们的设计费是怎么算的，我的意思是你给他画图，他开你多少钱一个平方。”杨琳觉得邹胜就是一个中专生，在计算利弊上还是欠缺经验，这么一想，说话的时候无意间就多解释了一句。 邹胜道：“除开成本，五五分成。”蒋贤龙因为邹胜烟草公司的事情，给邹胜算设计费的时候也是按对半分来的。 杨琳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吃惊，不敢相信蒋贤龙必变了性子，变得如此大方。沉默的画了一会图，想了又想，才问道：“那你给我说一下，你们烟草公司的设计费是怎么分的？”能让蒋贤龙如此大方，杨琳觉得此事定有蹊跷之处。 邹胜道：“也是一样，除开成本，五五分成。” 杨琳放下鼠标，摇头冷笑，果然如她所料，她盯着邹胜道：“你倒是大方。”任何一个接项目的人，接到项目之后找别人画图，都不可能五五分成，都是按市场价付画图费。整个烟草公司的项目要做多少结构，杨琳心中自是十分清楚。邹胜这简单的一句话，意味着他至少让利几万块钱，蒋贤龙吞下如此大一块肥肉，他当然愿意和邹胜分享手里的小鱼小虾。 杨琳道：“你是不是笨？”她本来想说傻，但她和邹胜的初次见面不太愉快，她发现邹胜的内心有些脆弱，或者说比女人的心眼还小，所以她临时换了一个委婉的词。 邹胜道：“虽然是对半分成，但也要跑现场，处理各种问题……” “你不要说了。”邹胜越解释，杨琳越生气。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为自己的过失喋喋不休的辩解，蠢人就是蠢人，蠢话连篇。 邹胜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杨琳痛心疾首，钱让别人赚了还好，偏偏让整个公司中她最恨的蒋贤龙挣了，她难受，比自己损失几万块钱还难受。 邹胜住嘴不言，可心中不解。当初杨琳明明告诉他由他负责，她什么都不管，可现在却管起来了，而且还管的不是技术上的事，这算什么意思。 杨琳道：“陈主任那天和我讲，这个蒋贤龙也在插手，我就觉得事情不对。没想到你喊他做结构，还和他对半分成，是他提出来的吗？”如果是蒋贤龙提出来的，那蒋贤龙就是在欺负新人，占新人的便宜，他要上报霍总，一定替邹胜讨回这个公道。蒋贤龙做了多少结构就付他多少钱，大不了再多给几千块。 邹胜道：“我提出来的，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交的人。”人生在事，讲究的就是知恩图报，因为蒋贤龙陪他去接父亲进城，就让邹胜觉得蒋贤龙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更何况蒋贤龙能说会道，擅于为人处世，到处结交朋友，只要把技术做好，以后从他手中也能拿到不少事情做。 杨琳道：“你就是笨，你不要解释了，即然你这么大方，那我就明着给你说。这个项目是我接的，前期我也做了一些工作，如果你要和蒋贤龙对半分成，我就要两万块钱。如果你不和他对半分成，那这两万块钱我可以不要，我不差这两万块钱。” 【靠，这是什么鬼逻辑。】 邹胜相信杨琳一定是恨蒋贤龙入骨，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要他去和蒋贤龙说不对半分成，那就是和蒋贤龙撕破关系。而蒋贤龙又会怎么想他邹胜？做事的时候说好对半分成，事情做完了就要翻脸不认人？ 那就真的成了令人不耻的小人了！ 邹胜不想成为小人，他还要做许多事，而人生在事，为人处世的第一条就是守诚信。食言而肥的事邹胜不愿意干，也不可能干。 邹胜道：“行，给你两万。”邹胜没有讨价还价，即然杨琳开口要两万，那就给他两万，无非就是自己和蒋贤龙一人少拿了一万块钱。一万块钱，只要自己勤奋一点，多画几套图就回来了。 而这个项目是杨琳接的，她拿两万块钱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39章 阳春·万物生长(四) 杨琳没想到邹胜如此干脆，真的视钱财如粪土，没有迟疑的就答应了给她两万。杨琳被邹胜的大方所震住，一时间不知说啥才好。 邹胜说完之后，见杨琳不说话，补充道：“你接的项目，拿两万是正拿的。” 杨琳缓过神，解释道：“唉，我不是想要这两万块钱，我……” 邹胜道：“或许你们之间有过矛盾，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有什么矛盾，大家都看开一点，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可能是你们之间存在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杨琳不想听邹胜说这些大道理，她和蒋贤龙接触了这么多年，对蒋贤龙的了解是邹胜所不及的。只能等时间来告诉大家答案，相信邹胜和蒋贤龙接触的时间久了之后，自然会有新的认识。比起自己在这费尽口舌的解释，还不如等邹胜自己在蒋贤龙身上吃亏之后有说服力。 杨琳道：“你去忙你的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以后就晓得了。” 邹胜点了点头道：“好，等烟草公司的钱下来，我就把钱给你。” 邹胜说完之后，杨琳不答应，也不说要还是不要。邹胜见她不说话，便抽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自己和杨琳把事定下来，还得告诉蒋贤龙，否则他认为自己多吞了两万块，就不好解释了。 邹胜打开微信，给蒋贤龙发了一条信息，约他晚上吃烧烤。吃烧烤的时候可以喝点啤酒，四下无人，两人坐在一起也可以摆心里话。邹胜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借机了解一下杨琳和他是怎么产生的矛盾的，大家都在一个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那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 如何也化解两人的矛盾，对于邹胜而言，这是功德一件。 蒋贤龙在微信里回道：“邹哥，有什么好事吗？怎么想着请小蒋吃烧烤。” 邹胜看到信息，就知他在开玩笑，道：“一起吹吹牛，摆哈龙门阵。” 蒋贤龙道：“要得，没有其他人噻？” 邹胜道：“没有。” 蒋贤龙道：“那两个人喝起多没意思，不介意我再喊两个过来，人多闹热。” 邹胜道：“可以。”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人多吃东西也香，反正刚收了红星村的一万块，花几百块钱请大家吃饭，也没什么。 邹胜下午回家吃了一碗饭便放下碗，邹农生奇道：“怎么的，怎么的饭不好吃，我觉得还可以啊？”平时邹胜都是吃两碗以上，中午还得三碗，从来没有一碗就放碗的例子。 邹胜道：“晚上还要出去谈事，要喝酒，吃多了一会喝不下。” 邹农生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出去喝酒，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两天，因为头一天喝醉了，要等到第二天清醒了才回家。但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上了年纪之后他就不喝了，觉得喝酒不利身体健康。叮嘱道：“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邹胜道：“这就不用你说了，我心里有数。” 喝酒之前说有数，喝了之后十之八九的人都没有数，但邹胜酒品还算可以，喝醉了不会撒酒疯。 晚上八点，蒋贤龙找了一家烧烤摊，带了两个朋友过来。一个是吕清平，一个是骆松。 蒋贤龙指着吕清平道：“你们认识噻，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这是骆松，现在在规划局上班，喊松哥。”后面半句却是指着骆松说的。 “这是我们办公室的小邹，邹胜。” 待蒋贤龙介绍完，骆松主动道：“胜哥好。” 邹胜道：“松哥你好，你是在市局上班？” 骆松道：“没有，就在这边。” 蒋贤龙道：“就和我们一栋楼的，你没有见过？” 邹胜摇头道：“真的没有注意到。” 骆松笑道：“这是正常的，我也没有见过你。” 一番交谈之下，彼此熟悉起来，各自点了喜欢吃的东西，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蒋贤龙道：“小邹，平哥和松哥都不是外人，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生活上有难处，就提出来，大家兄弟伙，能帮忙就尽量帮忙。” 邹胜从未主动请他吃过饭，以己度人，蒋贤龙觉得邹胜找自己肯定有事，不然不会喊自己出来。但是既然可以有第三人在场，那就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蒋贤龙当着另外两人的面，直接夸下海口，不管是做戏还是真情流露，都给在坐三人一个极好的印象。 邹胜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按烟草公司的流程，应该过不了几天第一笔拨款就下来了。” 蒋贤龙以为邹胜要谈分钱的事，打断邹胜道：“下来就下来塞，到时候陈姐把税钱和管理费扣了，剩下的你不是做了效果图和预算塞，把他们的钱除开，剩下的我们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你自己让陈姐划到我的户头上，我每个月领工资出来就行了。” 骆松道：“你们还做烟草公司的项目吗？设计费应该不少吧？”烟草公司是大金库，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有钱。 蒋贤龙道：“没得多少，小邹，我们这次的几个项目有多少钱的设计费？”蒋贤龙当然知道设计费的具体数目，但他有意显摆，故意问邹胜，让他说出设计费的数字。 邹胜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只得停下来，此时有了机会，忙道：“设计费有十六万，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杨师傅说他要两万，我今天喊你出来就是给你说一下这个事。” “啥？”蒋贤龙听到有人要从中分两万，心情瞬间不爽，问道：“哪个杨师傅？” 邹胜觉得蒋贤龙明知故问，天韵公司虽然有两个杨师傅，但是杨学明早就不在天韵干，余下的只有杨琳。“杨琳，这个项目是她接的，前期她也做了一些事。” 蒋贤龙叹气道：“我炒。她才霸道唉，球事没有做，张口就要两万块。” 邹胜道：“我已经答应了，我今天除了给你说这个，还想问你一下，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化解一下？” 蒋贤龙见邹胜已经答应，他也不想和杨琳过多纠缠，没有好气地回道：“你既然处理了，这个事就由你来办，至于我和她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也不在她锅儿里找饭吃，就不用你来管了。” 吕清平监管过杨琳设计的工地，在他的印象中，杨琳还是比较温和的一个人。很好奇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们之间的矛盾，追问道：“讲来听一下。” 第40章 阳春·万物生长(五) 蒋贤龙道：“大家都是兄弟，也不是外人，一会给你们摆。” 讲故事，总要配上酒才有味道，不然就这样干巴巴的，讲着也没趣。 几人坐着玩了一会手机，老板总算把点的东西烤好，开始一样一样的端上来。 蒋贤龙道：“拿一件雪花过来。” 雪花啤酒，勇闯天涯，正是烧烤必备。 酒一开，吕清平道：“可以讲了吧？” 蒋贤龙举杯道：“先干一杯，这也没什么好听的，没想到你还挺八卦。” 骆松道：“下酒总要有菜，快点说来听一下。” 蒋贤龙道：“很简单的一个事，就是那年，也是做烟草公司的项目。项目是她接的，图是我画的，事情整完之后，她不闻不问。我没钱用，我着急啊。” 蒋贤龙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酒，继续道：“我就去问她啷个处理这个事情？她说，你自己去收，收了也是你的。就像现在一样，相当于我做事我收钱，这有错吗？” 骆松道：“没错。” 蒋贤龙道：“我辛辛苦苦跑了几趟，那时候又没有关系得，她又不肯出手。我是着他们一回二回的磨够了，才把字签完，把钱领出来了。你们说，这钱我能分给她吗？她自己说的让我去收，她不要。” 骆松道：“分是情份，不分也属正常。” 蒋贤龙道：“她自己说的不要，而且除了接项目，其他事情她是一样没做。如果说这钱最后是她去收的，她要拿一份，我小蒋也认。可是她没有，结果因为这事，她说我霸道，我是贪婪。” 吕清平道：“就是这样结下的梁子？” 蒋贤龙道：“就是如此，现在她找的小邹来负责这回的项目噻，可以说也是一样事没干。我估计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说的让你来负责，她什么都不管吧？现在活做完了，张口就要两万块，她哪来的脸？也就是你邹胜，如果是我，一分钱她都别想要。” 蒋贤龙说完之后，怒气不解，一口将一次性杯子中的酒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邹胜道：“因为我觉得这事情是她接的，她拿点钱也应该。” 蒋贤龙道：“关键是在我收钱的时候，她没说她要噻，我拿去用了她才来问我要钱，简直就是搞笑。坐起就要赚钱，天下有这样的好事，我都愿意去做。” 吕清平举杯，说道：“其实当时你多少还是应该拿一点给她，现在从领导手中拿项目，多少也要给点回扣。” 一个锅里吃饭，犯不着把关系搞得太僵，吕清平觉得这事蒋贤龙处理得不好。 蒋贤龙和三人碰了一下杯，道：“你觉得我做得不好？那是你和她接触少了，我们办公室有几个人看得她顺眼？这个女人太自以为是了。” 骆松道：“事情过去了就不要管了，继续胜哥这里答应给她钱了，那就给她。无非就是兄弟们少在一起喝两回酒，不要往心里去。” 蒋贤龙道：“放心，我不是那种人。而且我觉得钱这个东西，不是说你占人一两次便宜就能赚起来的，还得要踏实做事。” “小邹，不，应该喊邹哥。大家是兄弟，小邹小邹的听着不舒服。你就放心，今天我们兄弟亏了这两万块钱，以后多做点事情，轻松的就找回来了。” “来，一起喝杯。” 听蒋贤龙这么一讲，邹胜也觉得杨琳做事有点不厚道，即然说了不要钱，事情做完了又说要钱，不是吐出去的口水还吞回嘴里吗？ 作为一个师父，这事做得不地道。 简单的说是不地道，往大里说，那就有些不要脸。 或许她当时有难处？想着有这么一笔钱，如果蒋贤龙向自己一般看开一点，大方一点，两人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僵。 本来是一个公司合作的伙伴，搞到最后却成了仇人，这话往哪说去？ 说完杨琳的事，几人又聊起政府的事。 蒋贤龙问道：“新区长你们接触过没得，怎么看这个人？” 骆松道：“没有，摆这些做什么，来喝酒。” 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蒋贤龙觉得聊聊新来的领导，无伤大雅。“你娃儿，想不想往上走？领导你都不关心，你还想升职？” 骆松道：“我们的职责是把工作做好，不是去看领导的喜好。” 蒋贤龙道：“觉悟太低了。” 吕清平道：“你觉悟高，你怎么认为的？” 蒋贤龙道：“我们邹哥去看在红星村搞了一个旅游规划，这位领导一来，就把这事截胡了。据说是要在红星村大干一场，要把红星村打造成西城区的旅游示范点。” 骆松道：“有这事，没听说啊？”他在规划分局上班，旅游项目肯定要先过规划才行，但他却没有听过，有些惊讶。 蒋贤龙道：“所以说你觉悟低，这种事情你都不知道！” 骆松道：“我是真不知道，包括胜哥这里，你刚才说他去年做了旅游规划，我都不知道。” 邹胜道：“就是一个方案，还没往区里报。” 骆松道：“那这不奇怪啊，不知道也正常。” 蒋贤龙摇头道：“唉，这回不一样，这回领导请的外面的大设计院，据我所知，设计费都是几百万。几百万的设计费，那工程不得上亿？” 吕清平道：“这是大事啊，设计丢了太可惜了。” 蒋贤龙道：“有什么办法？咱们也不认识新区长，也没那实力，啃不下来啊。所以啊，我和邹哥是没有希望了，就盼着你们两位能高升，他日能带我们发财。” 吕清平道：“打住吧，靠我们，不要把你给饿死了。” 蒋贤龙道：“一代新人换旧人，总有熬到领导位置的时候，记得那时候不要忘记兄弟们。不要忘记今天这场酒是我们邹哥请的。” 邹胜微微一笑，道：“这也不算什么，来一起干杯。” 红星村的项目被夺走，邹胜的内心是遗憾的，是失落的。昂首将酒饮下，抬头却看到眼前的老树，已经发出新的枝芽。 春回大地，万物生长，过去的就是历史，而眼前、未来才是更重要的。 失去一个项目，又不是失去全部，还有机会呢。就像去年冬天里，被环卫工人用水炮击落叶子的老树，光秃秃的杆也要发出新叶。 人不应该像怨妇一样念叨过去，这日子还长着呢，得往前看。 第41章 阳春·百花盛开(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俗断魂。 邹胜冒雨回家给母亲拜坟挂青，然后急忙赶回西城，因为没车，这一去一来就花了一天时间。 回到家中，邹胜发生邹农生的情绪不太好，有些低沉。 邹胜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邹农生道：“没有。” 邹胜突然想起今天是清明，一定是父亲思念母亲，所以才有些失落。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多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不会珍惜。 可当其中一个人走了，这时候过往的种种就会浮现在眼前，才追悔莫及。 邹胜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妈妈走了半年多，你也习惯一个人生活，就不要去想了。” 邹农生道：“我没有想。” 邹胜觉得奇怪了，没病没灾又没有思念一个人，他的情绪怎么会如此低落？ “那你直接说啊，到底是因为什么？” 邹胜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工作不忙，陪父亲的时间也算多，没有哪儿对不起他啊。 当两个人沟通出现障碍的时候，邹胜恨不得自己成为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邹农生道：“你周叔出去旅游了。” 周化雨的儿子儿媳都在大单位工作，一年收入不菲，带着父亲出去旅游这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邹胜听他这么一说，知道邹农生想出去玩。直接道：“那你拉个脸，这是好事啊。你就说你想不想出去玩，你要想出去玩，我们也找一地方，出去玩个十天八天的。” 邹农生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带他出去见见世面，也不枉活了一辈子。 而且当几个老朋友在一起闲聊的时候，都说自己去哪玩了，去哪耍了，就他一个人闷在家中哪里都没有去过，岂不难受？ 邹农生没想到儿子答应得如此爽快，高兴道：“你周叔说云南那地方不错，我们就去云南玩。” 邹农生和周化雨摆龙门阵的时候听他提起云南的种种美景，又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旅游大省，无论是看的还是吃的，都数不胜数。 邹农生早就心动，可他一直没有好意思给邹胜提。 因为旅游是要花钱的，儿子现在没房没车没媳妇，一穷二白，他不好意思开口。 可一个人只要有了某种念头，只要一天得不到满足，这种欲念就像毒草一般疯狂生长。 这次清明，周化雨又跟着孩子们出去玩，这让邹农生的压抑的情绪如火山一般喷发。 可他还是不好意思提，只得苦着脸，让儿子来问为什么！ 云南很近，出行方便，火车几个小时就到。 邹胜道：“那我们坐火车去玩，如果是跟团的话，我怕你受不了。” 跟团旅游，一向是走马观花，在一个景点还没看够玩够休息够，就要勿勿忙忙的赶往下一个景点。如果是邹胜自己去玩，他觉得选两个精品的地方，多耍几天都比跟团耍更多的景点有意思。 邹农生不懂得跟团和自己去的区别，但只要能出去玩，能到云南，他就心满意足。 邹农生道：“听你的，我们什么时候去，我去把衣服收拾一下。” 邹农生说动就要动，旅游的心仿佛已经到了云南。 邹胜道：“不着急，等我把手上的事忙完，我们就去。” 邹农生听他这么一说，心凉了半截，在他的眼中邹胜一年四季都在忙工作，哪有休息的时间？ 邹胜这么一讲，仿佛旅游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邹农生埋怨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邹胜道：“说快也快，说慢也确实要些天。我手上现在有两个办公楼，图纸还没有完，得画完了我才能走吧。” 邹农生道：“你的事情有画的完的？这个画完了，下一个又来了。”如同种庄稼一般，除非是彻底的不种了，否则一年又一年，无限循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邹胜道：“你就放心吧，我即然要出去玩，新来的事情我肯定就推了。” 邹农生想了一下道：“那你抓紧点，别这一推就是一年，我这一点盼头没有。” 邹胜道：“你放心，就这两个月内，我绝对带你去云南。” 即然要带父亲出去玩，那手上的工作就得抓紧做，也得和进行中的项目施工方打好招呼。邹胜先在办公室里给霍云达请了假，说要陪父亲出去走一走。 霍云达见他满满一片孝心，表扬道：“老人家一辈子不容易，是应该带他好好出去耍哈。别说他是老年人，就是我们年轻人，整天窝在房间里都难受。没事的时候就多陪他出去逛哈，一年不说多了，起码也要有两次。” 邹胜点头道：“是的，我这次准备带他去云南好好耍几天。” 霍云达道：“嗯，时间也不用太长。” 邹胜告诉完霍云达又找到蒋贤龙，把接下来的安排说了一遍。 蒋贤龙道：“那你图纸整完没有，不可能等你耍了回来才做图噻，秦镇长这边催得有点急哦。” 邹胜道：“这个图纸我肯定是画完了现出去。只是后续的事情要多麻烦你。还有就是烟草公司那边，如果后面有什么事，要现场服务的，也要麻烦你去跑。” 蒋贤龙道：“要得，你抓紧把北山镇的两个办公楼拿出来，其他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蒋贤龙听到邹胜说邹农生一辈子没有出过z市，也觉得很有必要带着老人家出去玩一下，否则这一辈子真的白活了。 上了年纪的人，耍一回少一回，能多陪陪就多陪陪。 接下来的时间，邹胜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花了一个多星期，才把所有的事都理顺。重点就是北山镇的项目，邹胜和蒋贤龙一一对接，又在蒋贤龙的建议下修改了几处。 工作完成，就要准备旅行。邹胜在网上买了一人行礼箱和一个背包，用来背他和邹农生的衣服和日用品。 眼见要出去玩，邹农生是极为高兴，每天都是笑容满面。还特意在罗德刚和周化雨的面前炫耀，说自己要去云南玩，这一去就就是十天半个月。 周化雨道：“云南好，耍的地方多，十天半个月也不够。” 他这话即是打趣，也是事实。 告别完邻居，邹胜带着父亲，直奔火车站，他们要坐的是重庆到昆明的火车。 邹农生第一次出远门，期盼中又有些焦虑。 第42章 阳春·百花盛开(二) 邹胜带着父亲乘坐火车，邹农生一路都是惊讶的目光。 汽车邹农生坐过很多种，但火车他是第一次，只觉得坐起来四平八稳，而大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绿皮火车的速度并不快，邹农生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高山、长河。 两个小时后，火车进入安顺，邹农生看着外面的站台道：“这车真快，这么快就到了安顺。” 邹胜去过昆明，一晃也是近五年，重新踏上这条路，心中别样情绪。上次也经过安顺的，可是他的脑海中却毫无任何印象…… 过客，总是记不住的。 邹胜道：“放心吧，今天就到昆明。” 坐在邹农生对面的是一个中年人，衣服有些旧，但洗得却干净，剃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平头，显得格外有精神。 中年人观察了邹农生一路，似乎回忆起他当年第一次出远门的情况，笑着问道：“你们是去昆明玩吗？” 邹农生点头道：“对，我儿子带我去旅游，准备在云南耍半个月。” 中年人道：“欢迎到我们云南做客，你们准备去哪些地方呢？” 去哪些地方？邹农生除了昆明和石林，想不起云南还有哪些地方，行程都是由邹胜来安排的，他把目光转向了儿子。 邹胜道：“没有固定的地方，就是到处转转，您是云南人，给我们推荐一些呗。” 邹胜在网上做了景点攻略，但这些攻略大多都是由旅游从业人士或者外地去云南旅游的人写的，内容都是所见所知，比起云南本地人而言，他们知道的有局限性。 邹胜决定问一下眼前纯朴的中年人，或许从他嘴里听到云南又是另一番样子。 中年人道：“我也不是很熟悉，你要让我说点什么出来，我还真说不上。” 邹胜道：“虽然不熟悉，但知道的总比我们这些外地人多，你就捡你熟悉的给我们介绍一下。也给我们一点参考，少走冤枉路。” 中年人道：“那我就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家乡，也欢迎你们去我家乡做客。” 原来中年人是云南玉溪市澄江县人，一直在西北做修路工人，赚了一些钱，这次回家准备开农家乐。而农家乐的位置就选在媳妇的娘家，也就是在抚仙湖的边上。 在他的介绍中，邹胜知道抚仙湖是全国第二大深水湖，仅次于天山天池，风光秀美，比在国内有很高知名度的泸沽湖、滇池等湖的风景更甚一筹。 在邹胜的计划中，泸沽湖本不在去的名单之中。此时听他一讲，泸沽湖不但风景美，还不要门票，而且湖边全是吃住划船一条龙的服务，可谓物美价廉。 中年人见邹胜不住点头，笑道：“不是我在这里吹捧，到云南，你要不去泸沽湖走一圈，那你真是白去。为什么旅游团不推荐，是因为周边的旅游设施建设还没做起来，但风景绝对漂亮。” 邹胜道：“所以我说要听你们本地人介绍一下，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要是不讲，我们这一去，肯定就错过这美景了。” 邹农生道：“你要回家修房子，你要设计不嘛，我儿子就是建筑设计师。好多政府单位，烟草公司的都是请他去做设计。” 邹农生听了半天，找准机会介绍起自己的儿子。 他以邹胜为骄傲，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外人面前吹嘘一番，如今机会来了肯定不能放过。 中年人眼睛一亮，虚心求教道：“那你是专家啊，得帮我指导一下。” 邹胜道：“这没有问题。” 中年人道：“我们那儿的农家乐都是吃住一条龙，即然你是专家，你帮我参谋一下，房子应该如何来设计？” 邹胜道：“设计的目的有三条：第一是安全；第二是好用；第三是外观漂亮。你在西北做施工，安全不用我多讲吧？” 中年人道：“这不用讲，这是必须的。” 邹胜道：“功能好用也好理解，就是你的房间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浪费，太小住着不舒服，所以需要进行设计，根据你的地势，也就是地理条件，设计出好用的房间。” 中年人道：“对，这个特别重要，他们之前有些就是直接用老房子来改的，卧室太大间了。” 邹胜道：“最后一点就是外观，这要根据你们当地的情况来做。” 中年人道：“这个的话，我们那就基本上没什么外观可讲，都是四四方方的，外面要么贴砖，要么就是水泥清光，有的还就是砖墙，没有任何外观上的处理。” 邹胜道：“这个根据你们的喜好，还有就是资金是不是充裕。始终你要开的是农家乐，房子修起来了，内装肯定要做，然后就是床啊、被子一系列的设备。”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是的，这些都要钱，但我们那点说实话，整得都一般。” 邹胜道：“那你们收费是怎么收的呢？” “你说的是客人去住宿的费用吗？”中年人问道，得到了邹胜肯定的眼神，接着道：“这个我可以给你交个实底，但你不要到处讲哦。对于外面的人，我们的收费要高一点。对于本地人和经常去的熟客，要便宜一些。”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任何地方都是这样的，本地人便宜，外地人贵。 邹胜道：“这我知道，你们本地人的价格是多少呢？” 中年人道：“这个具体到各家，价格又是不同。像我老丈人他们之前开的，吃住划船一条龙，一天一个人是五十块钱。” 【一天五十块？这也太便宜了。】 邹胜闻言内心一惊，这么便宜，现在在西城最差的旅馆住一天也要三十块，还包吃，确实优惠。如果在抚仙湖玩几天，他和邹农生也就花几百块钱，倒也不错。 环湖一周是一百几十公里，没有车，要想把泸沽湖耍完，还是有些困难。 邹农生瞪大眼睛道：“一天吃三顿还包住才五十块钱吗？有些什么菜？”价钱这么便宜，邹农生觉得吃的东西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不能凭空乱猜，还是问清楚为好。 中年人道：“都是我们当地的特色菜，荤素搭配，荤菜主要就是土鸡和湖里的鱼。不过你们要去的话，必须吃我们那的特色，铜锅洋芋饭，这可是一绝，其他地方很难吃到。” 邹胜道：“好的。” 中年人道：“你们的行程定下来没有？有没有在昆明订房间什么的？” 邹胜道：“没有。” 中年人道：“那我邀请你们先去抚仙湖玩，我给你们开去的车费，顺便帮我设计一下房子，早点定下来我也好早点动工，不知道你们愿意不？” 作为做工程的工人，中年人知道设计一套图纸是要不少钱的，如果能花上一点车费和包他们几天的吃住，就把一位设计师请回家中帮自已出谋划策，中年人觉得很是划算。 第43章 阳春·百花盛开(三) 邹胜听完他的想法，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云南是旅游大省，在全国都排得上号，抚仙湖即使差一点，邹胜觉得也有很多地方值得贵州学习的。 多彩贵州的口号提了很久，省里的领导也有大力宣传，要把贵州的旅游搞起来。 搞旅游不仅仅是旅游行业从业人员要付出努力和汗水，各个环境的人员都应该充分学习先进的经验，而设计更是旅游景点打造的基础。 如果设计都做得不好，那又怎么能给前来旅游的人提供一个舒适的空间和环境？ 再来的服务质量都弥补不了设计带来的缺陷。 不等邹胜说话，邹农生便道：“要得，这好，这没有问题。” 虽然不知道抚仙湖是个什么样的景点，但邹农生在中年人的话语中，已经知道这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深水湖，在全国能排上号，再差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有人愿意帮忙买单，出车费钱。 邹农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对方即然邀请他们去，那吃住肯定都要包，否则还有什么脸面请去做客？ 瞧邹胜半天不说话，邹农生担心儿子会拒绝，马上替他答应。 邹胜道：“从昆明去你们那要坐多久的车？让你破费，这不好意思。” 中年人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我请你们去帮我参谋，出钱也是应该的。” 在随后的路程里，三人走得更近，中年人才说了自己的姓名，他在家行五，大名就是李行五。 李行五一路不停的问邹胜设计上的问题，反复陈述自己的观点。 邹胜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灵感和创意是要在与人交流中才会产生的。 把话含在嘴中，路程就会缩短，到了下午，总算到了昆明。刚好赶上最后一班去澄江的客车，忙着转车，到了县城，距离李行五的家也不远。 考虑到邹农生是老年人，李行五特意叫了了一三轮车把他们送回家中。 到了李家，李行五向家人介绍了邹胜，便安排晚饭。 邹农生没有看到湖，又担心上当受骗，找准机会悄悄问邹胜道：“不是说这里有湖吗？怎么没有？就和我们那的农村一模一样，是不是着骗了？” 邹农生说起话来担惊受怕，让邹胜觉得有些可笑，在火车上他答应的可是很积极。 邹胜道：“这在边上，明天才去湖边。” 抚仙湖是在李行五老丈人家那边，这里没有湖也是正常情况。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李行五把自己的三轮车骑了出来，载上邹氏父子和自己老婆就往老丈人家赶。 到了湖边，沿着环湖公路行车，李行五介绍道：“这抚仙湖可大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叫立昌。” 行车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邹胜瞧见道路两旁，已有不少农家乐，均写着铜锅鱼、铜锅鸡、铜锅洋芋饭、吃住游玩一条龙…… 各种标语，大同小异。 邹农生瞪着眼睛，不断地瞧着一景一物，就怕漏了什么，以免回到家中无法和两位老友炫耀。 到了李行五老丈人家中，只见他家老房子是两层小楼，外墙是用黄土砌成的。 李行五的老丈人叫韦杰，生了三个女儿，都已嫁人，一辈子备农为生。如今周围邻居都开了农家乐，只有他家还是老旧房子，一成不变。 韦杰眼红邻居，便生了心思，想让女婿来抚仙湖边上开农乐，可上下一问，只有李行五愿意，另外两个女婿都没有这个意愿。 有人总比没人好，韦杰便打电话催李行五早点回来，可是工程没有做完，李行五又怎么走得了？一拖再脱，直到现在才得了空闲。 李行五向韦杰介绍了邹胜，得知是设计师，韦杰眼中放光，连声说好。 发展农家乐他家已经落后了，如果能做出不一样的东西来，那才能找回面子。 韦杰道：“那就多多麻烦你了。” 韦杰是云南本地人，说话口音很重，让邹胜听起来有些奇怪，但这句话邹胜是听懂了的。 邹胜道：“你放心吧，老人家，一定给你们做好，还省钱。” 邹胜让邹农生和韦杰闲逛，自己和李行五忙碌起来，拉起皮尺测量地势。 乡里乡亲，哪家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吸引旁人。 见到韦家在拉皮尺，都明白韦杰提了很久的农家乐要付诸行动，闲着的村民也过来帮忙，顺便出谋划策，讲起自家的经验，要他们少走弯路。 邹胜对这些乡亲的意见很重视，还问起他们收入各方面的事。 测量完后，有了准确数据，李行五找来旧本子，就让邹胜开始设计。 在火车上邹胜就已经问清楚李行五的需求，马上按他的要求进行布置。 设计到楼梯间的时候，邹胜按照国家规范，布置了两个楼梯。 李行五看到忙摇头道：“一个就行了，不用两个。” 邹胜道：“你这面积可不小，又要修四层，做两个楼梯才符合消防疏散的要求。” 李行五道：“虽然是农村，可地也是寸土寸金，修两个楼梯太浪费了。这周围的农家乐都是一个楼梯，我要做两个，传出去还会让人笑话。对你的名声影响也不好，别人会说，你这是请的什么设计师，会不会做设计……” 邹胜见其说个不停，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不过农村房子不用送图到审图站审查，一个楼梯两个楼梯都没有影响，邹胜便改了需求。 一个小时后，第一版设计方案出来。 李行五看了一遍后，收在手中，也不评价好坏，说道：“我们先吃饭，吃完我带你周边转一转，我觉得有几农做得不错的，也可以参考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邹胜知道他对这个方案还不满意，毕竟这是未来人生的一部分，李行五重视也是应该的。 邹胜道：“好，不急一时。”他心中清楚，有时候一个方案出来，放上两天，更有利于完善。 如果第一版方案就十全十美，那邹胜就是名列全国前茅的设计师，而不是丙级设计院的学徒。 吃过饭，李行五带着邹胜和邹农生沿湖向右行，来到一家也是四层的农家乐前，说道：“他家做得挺不错的，我们进去看看。” 第44章 阳春·百花盛开(四) 这家农家乐的老板是陈俊勇，和李行五认识，见到几人还以为李行五给他带朋友来了。 李行五解释完来意，陈俊勇道：“这是好事啊，你行啊，行五，还请了设计师来帮忙。”言语中透露出羡慕之情。 李行五道：“向老大哥们学习，不管怎么说，要整就整好，不能坏了我们立昌的名声。” 陈俊勇道：“你这个想法太对了，旅游是长久的生意，就怕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 几人边说边聊，穿过大厅，到了湖边。 只见陈俊勇在湖边用角钢和钢板做了一个观景平台，平台下是水泥地坪，有一个铁楼梯连接着上下两部分。 平台边的铁桩上，栓了两艘船。 由近及远，湖景尽收眼底，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更显波澜壮阔。 而远山苍翠，环湖四周，山脚下皆有房子，一处一片，不下千户。 邹胜只觉得抚仙湖无比庞大，不知湖宽几何，如此美景居然没有被圈地收费，也是幸事一件。 邹农生更是被眼前的景像震住，感叹道：“这湖真大，大海怕也不过如此。” 邹农生迈开步子，向铁楼梯走去，他要去湖边玩一下，感受一下湖水。 陈俊勇道：“老人家要游泳不，我这有游泳圈。” 邹农生道：“不，我看看。” 岩脚村只有一条小河，水深不过一尺，是故邹农生和邹胜都不会游泳。 邹胜道：“这里还可以游泳？” 这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深水湖，在这里面游泳，万一出事，那真是五个下去，六（掳）个上来。 陈俊勇道：“可以啊，这水可干净，在这洗澡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 邹胜道：“不怕被淹死？” 陈俊勇道：“技术不好就在边上游，像我这边上，只有一米深。当然再好的技术也有出事的时候，抚仙湖一天淹死的人，少则十几人，多则不好说。” 不好说，那就是淹死的人很多。 邹胜道：“死这么多人，还有人去游？” 陈俊勇道：“都奔这个来的，哪挡得住，而且能游泳的农家乐更受大家的欢迎。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政府严令禁止下湖游泳，怕破坏了生态，很多地方都开始管制起来，有专人看守，只要见到人下湖，马上喊话让起来。” 邹胜道：“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毕竟人命关天。” 陈俊勇道：“和安全没得关系得，主要是这个湖是内陆湖，湖水不外流，污染之后全靠自净处理，现在玩的人多了，湖水难免受到污染。你看这周围，入眼就是几百上千家农家乐，照这样下去，如果不加以管制，这美丽的湖水难免会变成死水塘。” 邹胜道：“那你们还放任客人下去游泳？” 陈俊勇道：“不让下去，下回谁还来你这住店？当然我们也尽力在劝他们，比如以前游泳，都会带上沐浴工具，在里面洗个澡，现在我都会提醒客人们不要在里面洗澡，进行环保方面的宣传。” 只是游泳，确实没有太大的污染。 邹胜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如果不保护，下一代人就看不到这美丽的景色了。这也是为了子孙后代留下宝贵的财富，我们云南和贵州都是多山地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果环境破坏了，那以后就吃有吃土了。” “哈哈……”几人都笑了起来。 李行五道：“陈哥这做得不错，所以我在修新房的时候，也要这么搭一个台子，即扩大吃饭的空间，又可以供客人饭后闲话。” 邹胜道：“对，这个很有必要，如果今天不出来，我是真想不到这一层。” 一代人的设计理念胜过一代人，就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的远、看的多，才能做出真正有水平的东西。 邹胜刚才的方案里只考虑了吃、住功能，而忽视了玩。 李行五道：“陈哥，再带我们到你楼上逛逛。” 陈俊勇道：“没得问题。” 邹胜对父亲道：“爸，你注意点，别掉水里了。” 虽然邹农生是农村人，也是成年人，邹胜觉得还是提醒一下为好。 邹农生道：“我晓得，你不管。” 邹胜逛了陈俊勇农家乐的宿舍部分，发现房间倒是大，但卫生间却太小。 卫生间的整个净宽比门宽不到多少，一米都没得。向外拉开门后，只见靠走廊隔墙一边是洗脸盆，脸盆与另一面隔墙间只有四十公分左右的净空，只能容一人通行。 蹲便器与门垂直，侧面挂着喷淋，把空间例用到了极致。 邹胜道：“你们这洗澡水是集中提供的吗？” 陈俊勇道：“是的，我们云南日照时间长，大部分都是用太阳能热水器，当然，晚上也用电来烧水。” 邹胜道：“卧室倒是够用，只是这卫生间太窄了。” 陈俊勇道：“这农村旅馆，不比城里，够用就行。” 邹胜回到卧室，指着两间床之间的空隙道：“其实你这个可以把床头柜去掉一个，你拿一个床头柜的地势用在卫生间，就显得宽裕很多。” 床的两侧都靠着墙，只有中间有很大的空隙，咋看之下挺宽，实则有些浪费。 陈俊勇道：“当时设计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就是差你们这样的专业人士指点，好多东西我们都是边做边加。下面的观景台也是我们后面加的，所以是用角钢烧的。” 陈俊勇解释起来，做这个农家乐，他走了很多弯路。 不过他是一个喜欢听建议的人，每一个来到他农家乐的客人，他都会问他们住得怎么样，有什么建议，也因为他这种性格，才让他的农家乐做得有声有色，在游客中积累起很好的口碑。 邹胜道：“有些东西真的是没做过你就不知道，卧室这一块的设计是因为我们设计界的前辈总结了许多经验，我才知道的。但观景台这一块，书上没有写，全靠经验，所以也要向你们学习。” 观景台的设计书上当然有，只不过邹胜经验欠缺，没有看到而已。 下楼后，邹农生在客厅等着，见到邹胜就埋怨道：“你们走了怎么不说声？” 邹胜道：“我们就在这里，没有走啊。” 邹农生道：“我要去划船。”他在湖边看到别的客人划船，很是动心，想在湖上玩一圈。 陈俊勇道：“我给你们开一船。” 邹胜道：“多有麻烦。” 陈俊勇道：“你是李哥请来的设计师，哪里麻烦了，我还想请你帮我指点一下，我这个农家乐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帮我也提一下建议。” 邹胜道：“没得问题。” 李行五道：“那正好，我们可以游湖畅聊。” 第45章 阳春·百花盛开(五) 为了保护抚仙湖的生态环境，湖上所有的船要么是电机要么就是人工动力。从节约成本的角度出发，所有农家乐备的都是脚踩的铁船。 四个人坐在船上，边踩边聊，在湖心转了一半，约么一个小时左右。 回到岸上时，都是双脚乏力，便坐在观景台上休息。 陈俊勇道：“下午饭就在这里安排了，你们不去别的地方了噻？” 李行五道：“我们还想去看两家，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多走多看多学习。” 陈俊勇道：“你都来我这了，还去别的看什么？这立昌周围哪家我不熟？你直接给我说，想去哪家看，我马上给你把他家的特色讲出来。” 陈俊勇的本事，李行五倒不怀疑，转头问道：“邹兄弟，你说呢？” 邹胜道：“看一下吧，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还是到现场看一下。” 李行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哥这点我肯定是相信的，但有些东西，不亲眼看一下，真的发现不了问题。打个比方说，陈哥这里我也是门清，但要我说给邹兄弟听，我是真的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陈俊勇道：“那可以，但下午饭就在这里安排了，一会我们喝点酒。” 李行五道：“行，那我先带邹兄弟去看一看，七点钟的时候回来吃饭。” 邹农生踩了一个小时的船，有此疲乏，不想再动，便留在陈俊勇家休息。 邹胜在李行五的带领下，又看了三家，这三家是走马观花，看得很快。 第一家有一块空地，兼做了烧烤的营生； 第二家在的房子，临湖一面，设有阳台，客人可以在上面喝茶观景； 第三家在湖边有一块空地，设有吊床、摇篮各种娱乐设施。邹胜们去的时候，有不少小孩子正在上面玩耍，而边上有钓鱼台，有两个中老年人正在钓鱼。 看完三家之后，两人往陈俊勇家走。 李行五道：“我以前过来的时候，基本上这个湖边的农家乐都跑遍了，有特色的不少，但在这周边数他们三家有特色一些。” “我打算新房子起来的时候，下面就架空一层，一来方便大家游沪，二来有个空地可以用来烧烤或者是玩耍。我老丈人家那个地势，你是看到的，说实话比较窄，整的东西多了的话地势不够。所以我想做两层框架，上面盖三层砖混，用来做住宿。” “住宿，临湖的一面，也做一个观景平台。这面的房间到时候我定价就高一点，当然服务肯定要多一点，给他们提供茶叶这些……” 李行五一路话不断，把自己的想法通通倒给邹胜。 最后说道：“主要想法就是这些，你帮我想一下，怎么来融合在一起，做得经济节约，又高端大气……” 邹胜点头道：“可以，晚上我就按你的意思来调一下方案，明天再给你看。” 李行五感谢道：“辛苦你了，真不好意思，你本来是出来旅游放松的，结果让我抓来加班。今天你们就住在他家，我让他给你们安排一间好的房间，顺便看看抚仙湖的夜景。早上早点起来，抚仙湖的日出是特别美的，正好从湖对面升起，很漂亮。” 邹胜道：“谢谢。”即然帮忙做事，享受一下待遇也理所当然，但无论如何都要说一声谢谢。 李行五道：“你太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你们在这多耍两天，明天还可以去周边转一转。” 邹胜道：“嗯，看湖景就在这看就够了。相比欣赏风景，我更喜欢做的事是帮你设计这个房子，这是真心实意的话。” 邹胜说的是真实想法，但话到嘴边觉得有些虚，仿佛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般，便补充了一句。 李行五道：“你真的太客气了，是我遇到的设计师中耐性最好的。” 李行五见过很多设计师，在工地上颐指气使，骄横跋扈，别说喊他帮忙，就是钱拿少了都要使脸子，像谁欠他许多似的。 两人来到陈俊勇家时，距离约定的吃饭时间还有十分钟，却看到邹农生已经在吃了。 邹胜道：“你饿了吗？” 邹农生道：“饿了，这洋芋饭好吃，你也尝尝。” 陈俊勇道：“我怕邹叔饿着，一直喊他吃饭，他一直推着说要等你们回来。我估计你们还要看一会，便舀了洋芋饭给他，正好你们回来了，我马上上菜。” 邹胜看着大厅里有三桌人在吃饭，知道他下午一直在忙，不催他们就是因为店里客人多，忙不过来。 这会忙完了，正好吃饭休息。 陈俊勇倒是大方，炒了六菜一汤，分别是清蒸鱼、炒青菜、炒慈姑、黄焖鸡、青椒回锅肉、炒茄子、炒白菜。 而饭自然是铜锅洋芋饭。 几人边吃边聊，聊起了各家的风格，又说起了抚仙湖近几年的发展及未来的趋势。 陈俊勇道：“李哥，你这次回来发展的思路绝对是对的，未来云南的旅游还会大幅度上升，游客人数绝对多……” 两人对于未来满怀期望，也让邹胜对旅游很有信心，虽然红星村的设计功亏一篑，但回到家乡，总是有机会的。 云贵多山，工业和农业都受到制约，但旅游优势得天独厚，山川河流，一步一景。 大地又被山河划分为众多地域，养育着众多民族，各民族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不同的文化有着不同的魅力。 每个民族的人们，都勤劳勇敢，在与大自然的斗争中，创造了众多美食，以哺育后代…… 邹胜的思绪被微风吹起的碧波带动，浮想联翩，世界很大，展示身手的机会总是有很多。 君子厚积薄发，十年磨一剑，总有的是机会。 邹胜举起酒杯，对二人道：“非常高兴认识你们，收获很多，特别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我先干为敬！” 李行五道：“你们贵州人的酒量就是好，我有几个贵州朋友。都是酒中高手。” 陈俊勇道：“酒好酒量自然就好，贵州茅台天下闻名，仁怀还是酒都。” 陈俊勇对贵州了解不多，但茅台酒名声在外，他是听过的，期盼着某一天能喝到。 邹胜道：“你们有机会来贵州的时候打电话，我请你们喝酒，一定让你们喝高兴。” “要得。” 第46章 阳春·百花盛开(六) 邹胜在抚仙湖呆了三天，替李行五把详细方案敲定之后才离开。 李行五知恩图报，把他们送到澄江县城，又找了去石林的车。 临行前，邹胜道：“你这拆房这些都还要一些时间，我这边回去之后，就把施工的一些技术发给你，这样修出来的房子住着舒服一些。” 邹胜早已和李行五交待施工中的细节，比如第一层的地坪和卫生间等部位要注意防潮，如果不做防潮处理，修出来的房子湿气重，住的时间长了，容易得风湿。 而详细的施工方法，邹胜记不完整，必须回去打开设计说明后才知道。 李行五道：“那就麻烦兄弟了，耽误你这么多天，真的很不好意思，下次再来的时候，就住我家，我开车带你好好环湖玩一圈。” 邹胜道：“麻烦什么？这几天吃住都由你安排，再耍下去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邹农生道：“你有空来z市耍嘛，到时候带你去看看我们那的风景。” 李行五道：“要得，你们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邹胜道：“嗯，放心吧，有事电话联系。” 邹胜和邹农生到了石林县，直接打车赶往石林风景区，花了四十分钟左右。 邹农生站在大门处，觉得石林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普普通通，想不通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看。 邹胜道：“这是大门口，隔景区还远，我们进去看看。” 通过北门，步行百余米，就看到一个小湖，远处是各种形状的怪石。 邹农生道：“这里还要门票，差抚仙湖太多，简直没得看的得。” 穿过石桥，邹胜看到有一张导游图，带着邹农生过去道：“你看这，这才是我们要去的，这都是人家送的景点，真正的风景在这儿呢。” 邹农生看地图较大，满是石山，问道：“全是走路吗？这走到什么时候。” 若是以前，邹农生并不怕爬坡上坎，可是在城里呆了这么久，疏于农事，手脚不再硬朗，邹农生看到地图上湖只是一小块，对比之下觉得这石林也太大了！ 邹胜道：“全部逛完，我听说要四五个小时吧。” 邹农生震惊道：“四五个小时？那不得累死。” 邹胜道：“我们肯定是捡精华的景点逛，走吧。” 邹农生道：“你知道哪里是精华的景点？” 邹胜道：“随便逛逛就完事了，咱们就走这最小的这条路吧。”邹胜拿出手机将导游图拍下，带着父亲就往前走。 两人一路前行，只见巨石直立突兀，刀削斧劈一般，依次逛了“石屏峰”、“剑峰池”、“千钧一发”、“极狭通人”，最后来到“望峰亭”。 热门景点均有许多人在拍照，也有摄影师在招揽生意，到了望峰亭上更是人满为患。 邹农生早觉腿酸脚软，见梯道狭窄，上去的人和下来的人各成一排，十分拥挤，摇头道：“不上去了吧，这人太多了。” 邹胜见邹农生额上都是汗水，知他被太阳晒着了，见人也确实太多，上去估计也看不到什么景，便道：“那我们就往前走吧。” 从望峰亭下来，见有一极窄之处，却有一石似心脏，被人们摸得光洁如玉一般，却是心脏石。 不知多少人在上面摸了多少次，才有这般效果，邹胜不由感叹道：“这些人也太厉害了。”说着自己也伸手上去抚摸起来。 邹农生更是觉得神奇，双手都在上面不断抚摸，只觉得特别神奇。“这是天生就是这样的吗？” 前后都是前来旅游的游客，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从大石林出来，前行不远，就见有一歌舞表演场，此时更在表演少数民族的特色节目。 邹农生道：“我们去坐着休息一下。” 邹胜把父亲带到观众席，找了一处空位坐下，问道：“饿没得，要不要吃东西？” 邹农生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已有六个小时，肚皮早就开始叫唤，说道：“饿了。” 邹胜道：“你在这坐起，我去给你买吃的。” 从石林景区出来，已是天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 邹农生问道：“明天去哪里？” 邹胜道：“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说完又觉得自己问得搞笑，邹农生对云南能有多少了解，问他还不如直接安排下一个去处。 邹胜道：“我们先回昆明，再看去哪里。” 通过今天的转车，邹胜觉得不跟团，又没有车，确实很麻烦，还不如回昆明看一下，再作定夺。 几个着名的景点，什么丽江古城、玉龙雪山、大理之类都在西北，而昆明还有大观楼、滇池等等风景区，回昆明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邹农生道：“好，我们先回昆明。” 邹胜回到昆明，在西山区找了一家宾馆住下，一来离火车站近，二来附近景点不少。 第一站就是大观公园，在大观公园有一幅天下第一长联，他决定先去欣赏一下。 而且大观公园在滇池尾巴上，到了大观公园，也可以欣赏滇池风光。 一早邹胜就带着父亲打车到了大观公园，入园只见百花盛开，万紫千红，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香味。 邹农生连连惊叹：“哇，这么多花，这也太漂亮了。”拉住邹胜就要给他拍照留念。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不但邹农生震惊，邹胜也觉得大开眼界。 整个大观公园里的菊花不下几十种，或许有更多种，都是邹胜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一丛丛、一簇簇，让人如坠花的海洋、花的王国！ 红如火，白似雪，黄似金，紫如珊瑚……五彩缤纷，千姿百态，万语千言都说不尽，道不完！ 看着满目锦绣，邹胜都忘记来大观园的目的，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任妙笔生花，又怎能栩栩如生的描绘出这个精彩的世界！ 邹农生感叹道：“这是怎么弄出来的，这都是菊花？” 他不敢相信，邹胜也不敢相信，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造一方景！ 试想华夏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每一块土地都是与众不同的，邹胜突然对旅游有了极大的冲动，一年带父亲出来两次怎么够？一年至少也得四五次！ 大好河山，欢迎着热爱生活的人们，而热爱生活的人又怎能不去亲近她们？ 争开不待叶，春城百花开，仅此一景就让邹胜觉得值了，其他地方去不去又有何关系？ 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颜色，而人活着，也该如春花怒放，奋力向阳！ 邹胜打开朋友圈，连发九张图，配文：“春天，我来了。” 第47章 四季·后面的故事 邹胜从云南回到贵州之后，奋发图强，不忘初心，努力做好设计工作。 把一个又一个的工作做得漂漂亮的，得到了领导们的称赞，很快成长为独挡一面的设计师。 而周定波跟着领导下乡，发现了一个极好的创业商机，来找邹胜合作，邹胜把全部身家共计十万块钱掏出来入股。 公司在周定波的运营之下，持续发展，很快就成为z市知名企业。 邹胜在与周定波的合作中，明白了人才是最关系的，而要吸引人才就要有好的平台。 天韵公司的设计资质太低，拿到外面都招揽不到好的业务，邹胜思前想后，劝霍云达提高资质。 可是霍云达等人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并不想去挂靠资质，也不想改变现状。 邹胜最后决定离开公司，自己去挂了一家甲级设计单位，在z市开了分公司。 邹胜除了自己去开拓人脉，拓展市场之外又得到蒋贤龙的支持，介绍了许多事情。 公司逐步得到发展，邹胜也成为z市知名设计师。 而在这个过程中，邹胜发现陈海洋贿赂官官，出入ktv等娱乐场所，左捅右抱，邹胜把这些事记录下来发给了李沐晨。 李沐晨从学校回来，直接找陈海洋算帐，陈海洋死不认帐，看到证据后却无奈认错。 李沐晨因为父亲对其反对，本就不爽，见他如此淫乱生活，决定和陈海洋分手。 陈海洋通过关系，知道是邹胜提供的证据，便带人打砸了邹胜的设计院。 邹胜将此事上报法院、公安机关，却被陈海洋父亲陈冬生以关系打压下来。 邹胜认定陈家是黑社会组织，便开始收集证据，而放弃了设计工作，而收入全靠周定波的公司分红。 四年之后，邹胜收集了足够多的证据，而公安部开始打黑除恶，邹胜把证据交给了巡查组。 证据确凿之下，陈家大厦倾塌，被一网打尽。 邹胜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找到单身的李沐晨向她表白了爱意，李沐晨和陈海洋分手之后，一直忙于工作，并未考虑个人的婚姻大事，见邹胜真实诚意，而为人又正直，便欣然答应。 结婚之后，邹胜要重新开始工作，却因为多年疏于设计行业，早已生疏。 恰逢ai教育培训行业兴起，邹胜决定加盟ai培训教育，开一个中小学生辅导班，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做一份贡献。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慧，则国智慧。 邹胜去上海考查了最先进的ai教育机构，加盟他们，在西城开了第一家ai教育培训机构，从此开始教育生涯。 四季轮回，春去秋来，邹胜和李沐晨有了自己的孩子，邹胜作起家庭煮夫，全身心的培养孩子，希望他有一个光明的前境。 而不是像自己，只有一个中专文凭，不能为国为民做更大的贡献！ 而本书原定的五大主角其他四位又过上了怎么样的生活呢？ 万木春，严重精神病，在精神病院反复进出，人生一直无法回到正轨。 刘宇航，从银行出来之后，加入了某金融公司，从职员做到了片区经理，又凭着广泛的人脉关系，又做起了家政公司。 杨剑，和许立新一起，把大黔府开向整个贵州及至中国，继续推广着黔菜。 胡红中，在苏州开制衣厂，定居苏州。 （结束语： 这本书的设定本来是很好的，因为写作经验不丰富，个人私心又太重，以致于前面的内容不受欢迎。开头不受欢迎，后面肯定不会有人看下去，所以成绩并不好，可以说没有一个真正的读者。而书更新这么久，除了试水推之外，可以说没有得到真正的推荐，即编辑也不认可。所以再写下去，也只是失败，所以小枯决定在新书开更之际完结本书，谢谢大家的支持。 当然，我要讲的故事一个都没有讲完，所以我会在以后重新写这个故事的。） 完结感言 如果说《周工》这本小说是我对网络现实小说的试水，那么《大国柱石》就是迈出了很大的一步。 原本我的设定中，《大国柱石》会有一百五十万左右的字数，但是很遗憾，七十一万的时候我宣布这本小说结束了。 在最后一章，我简单的写了一下故事的结局，而很多设定来不及向大家一一告知，向大家表示歉意，希望以后笔力上涨之后，能重新再讲一遍。 因为这本书的成绩确实太差了，从起点数据网上可以看到，这书一直在掉收藏，说明大家也不看好，觉得这本书差劲。 我边写边总结，最后得出两个原因： 第一、我的私心太重，总想表达自己的情绪，讲了很多并不重要的故事。这些故事于主线无益，于整体无益，也不精彩，让人没有看的欲望。 而我最犯蠢的地方就是把这些故事放在最前面，这就是直接在劝退所有的读者。 第二、讲故事的技巧不够，或者说是不会讲故事。一个精彩的故事应该只有一个故事，而不是面面俱到，好比请客吃饭，吃一样菜就可以吃饱，却恨不得把馆子里所有的菜都一次性端上来。这也会劝退食客，让人倒胃口。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想回头却来不及了，已经有五十多万字了！ 而前面三十万都是废话，所以我开始重新构思，到底应该怎么写作，应该怎么来讲故事。 于是我写了《李二狗的幸福生活》，讲好一个村的故事，希望大家多关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