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他蓄谋已久》 第1章 重生重选 清沉一睁眼,只觉得脑袋一阵发胀。 她挣扎起身子,视线一片模糊。 “这是哪儿?” 这厢房并不似她的寝房,而且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思及此,临死前的记忆涌上脑海,教她整个人挣扎起身。而后垂眼看着手掌上真实的视觉感,她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 厢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抬眼看着身处的环境,突觉这场景让她似曾相识。 可是,她明明就已经死了…… 顾不上别的,身体传来的燥热让她脑子一下子想起了五年前。 她的八皇姐月清浅跟她青梅竹马的表哥成亲当日,她到宫外酒馆买醉。 不料酒后与户部侍郎之子赵启德……乱了性。 父皇没办法只能给她与赵启德赐了婚,让她嫁入赵家。 可她嫁给赵启德过得并不幸福,因为赵启德根本就是一个放荡不羁之人。 整日流连烟花之地,而她的婆婆赵李氏不好好教导儿子。 反怪她这个公主不能留住丈夫的心,整日对自己不是以白眼相待,便是冷言冷语。 清沉不敢反抗,更不曾与自己的父皇道出这些遭遇,导致她嫁入赵家五年后便是郁郁寡欢而终。 清沉扶着头下了床,走到一旁的妆奁上拿起铜镜。 便看到镜中之人模样并不是她临死前枯黄的面容,而是含苞欲放般的少女模样。 因为她身体此时燥热的关系,双颊此时是出现一抹异常的绯红。 清沉短暂的失神后才惊觉自己是重生了。 而且是重生回她与赵启德酒后乱性的那一个夜晚! “九公主真在里面?” 此时,厢房门外传来赵启德那带了些许兴奋的声音。 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的,公主说了,今晚九公主就是赵公子您了的,请您务必伺候好九公主。” 这是八皇姐身边的宫女水仙的声音。 赵启德一听,声音越发的兴奋。 “替我谢过八公主了,八公主的大恩大德,启德没齿难忘。” 话落,他便是迫不及待的推开厢房门,谁料到,厢房竟是空无一人。 赵启德回头看向水仙。 “不是说九公主在这里面吗?这人呢?” 水仙闻言,立即进了厢房,在厢房内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月清沉的人。 “这……这怎么可能?” 人明明是自己给扶进来的,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 赵启德见白开心一场,冷睨了水仙一眼。 “八公主是知道我赵启德心悦于九公主的,怎能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先前她拜托的事情,赵某可能有心无力了。” 说罢,赵启德便是气愤地挥袖而去。 水仙环视了厢房一眼,追了出去。 “赵公子,我家主子绝对没那个意思……” 俩人离开后,月清沉才从床底钻了出来。 她听着俩人方才的对话,才明了,原来她上一世会被赵启德给糟蹋了,完全是因为月清浅! 而自己身体此时还是传来一阵阵燥热,清沉猜是水仙给自己下了药。 可偏生她现下头晕脑胀,身体软绵无力,估计是回不了宫。 不过,上天既然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清沉扶一旁的圆桌,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听着外面彻底是没了赵启德和水仙的声音后才打开了房门。 她便扶着一个一个厢房的门走了一段路。 突地,其中一厢房门推开,她整个人没有支撑点往厢房里倒去。 厢房内的人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清沉没有自己预想的摔倒在地,稳了一下自己的脚步,晃了一下身子,抬眼看向接住自己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 男人鼻梁英挺拔,脸庞线条分明。 乌发玉冠,肤色偏白,只是他眸里透出的冷意让他多了几分难以接近。 这男子…… 长得可真好看…… 清沉一下子看晃了神。 跟前的男子却是不耐烦地蹙眉,准备抽出扶住她双肩的手时…… 清沉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帮帮我……” 她知道自己被下了药,若是强忍下去继续在外面游荡,只怕会落得跟前世一样的下场。 眼前的男子虽然眼神很冷,可举动风度,扶着自己的手势丝毫没有要占自己便宜。 她情愿让眼前的男子替自己解了药,也不愿意再给赵启德糟蹋自己的机会了。 所以清沉直接用着自己此时最大的力气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求你……帮帮我……” 男子闻言,眉头蹙得更深了。 他垂下眼帘,看着已经扑倒自己怀里的女子。 粉嫩的小脸蛋有着秀美的五官,瞧着年纪不大,粉粉嫩嫩的脸蛋,如同出水的百合花般。 只见她此时双颊泛着不寻常的红晕,像是被…… 男子思及此,便是明了她口中所说的‘帮’是何意思? 他伸手捏住了女子的下巴,发出低沉微冷的声音。 “你可知你自个儿在说什么?” 清沉脑袋发胀,身体传来的燥热,根本就让她再也无法冷静的思考。 只晓得自己此时抱住男子时,自己体内的燥热才能得到缓解。 所以她只能拼命地往他身上贴去。 “我知……公子愿意救我,我愿于千金相赠。” 男子闻言,发出冷嗤的笑声。 随即将清沉打横抱起往厢房内的床榻走去,举动毫不怜香惜玉地直接将她扔在了床榻上。 清沉摔得脑袋更晕了,正要挣扎起身,迎面而来的是一杯冰冷的茶水。 泼得她整个人一阵激灵,她微睁开双眼看着跟前的男子。 男子面色冰冷,眼神更是带着厌恶。 “你……” “姑娘家还是自重的好。” 男子这话一落,清沉蓦然觉得自己面上一热。 她知道是这男子瞧不上自己现下如此行为。 可是她这不是没了别的办法吗? 前世的她,性格懦弱,这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无疑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可是现下,为了不重蹈覆辙,她态度必须要强硬一点。 面上流淌的茶水让自己清醒了许些,但清沉还是直接贴了上前,甚至是一把抱住了男子的腰。 “公子,送上门的都不要,是不是那里不行?” 说出这些话,就连清沉都为自己感到不耻。 男子闻言,眸色微变,凝视着怀里的人儿,只见她眼神迷离却带了一丝清醒。 那就证明,她此时的举动不完全因为她身子被下了药的原因。 第2章 一夜情迷 男子神情冷峻,欲要伸手推开她,嘴唇却被两片柔软给堵住,他拧眉,高大的身躯微微怔住。 她唇上还残留着方才自己泼她的茶水,此时她的香味与茶水混合在一起,教他并未立即推开她。 上一世的她,被赵启德关在赵府上的一个小院子里,若不是宫宴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办法进宫,更别谈要出赵府了。 除了与赵启德那一夜没有任何印象的夜晚,她不曾这样大胆的接触过一个男子。 但是上一世自己的忍隐和退让都换不回别人的真心对待。 她又何必再委屈了自己? 身体药物的关系,主导着清沉的举动。 清沉主动亲吻着男子,但因为没有经验,举动十分青涩与笨拙。 心中也随着男子的冷淡反应而着急。 抱住男子的腰间时更加重了力道。 “松开。”男子发出冰冷的声音。 清沉不让:“公子,我不用你负责。” 她也下了狠话。 如果她从这里出去的话,迟早还是会落到赵启德手里。 那不如…… 刺激刺激这男子。 先避免了上一世会发生的事情再说…… “可我对你没兴趣。”男子漠然。 清沉不死心,用自己最大的力气,一把将他扑倒在床榻上。 “是没兴趣,还是……公子真的不行?” 说这话的同时,清沉的手还往下探索而去。 这一句话真的是刺激到跟前男子,他一把攫住她乱动的小手。 只见他眸色阴沉,主动的伸手揽住她的腰肢,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这是你自己挑起来的,别后悔!” 他的吻,与清沉的吻不一样。 清沉的吻,青涩而笨拙。 而他的吻,又凶又急,不温柔,甚至还带了一丝疼痛。 随着接下来的发展,他带有茧的大手更是直袭她衣襟内。 厢房的气温逐渐变得燥热起来,气氛暧昧。 清沉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腰带被解开。 耳际满是他炽热的气息。 “你叫什么名字?” 一股疼痛袭来,耳边响起了男子低沉而悦耳的嗓音。 清沉疼得发不出声音,含糊不清地发出两个字,“清沉……” 落入了男子的耳中时成了,倾城…… 男子沉嗓低吟:“的确……” …… 一夜情迷。 清沉头欲裂开中的清醒过来。 微睁开双眼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的涌上来。 教她整个人立即弹坐起身,发现自己衣裳凌乱,昨晚的那一名男子似乎早已离开。 她环视了周围一眼,想寻找那一名男子的身影,可厢房内除了她,并无其他人。 那男子真的走了…… 清沉下了床榻,双腿间传来一阵阵酸疼…… 似乎跟上一世与赵启德酒后乱性之后有点不一样。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并无不适,而今却是…… 清沉强忍着双腿酸疼之意,穿上衣裳便是离开了酒馆。 上一世,她可是被众人围观中醒来,众人都瞧见她与赵启德在同一张床上,所以父皇才不得不给她和赵启德赐了婚。 这一次,可不能再出现那样的事情。 上一世的自己,懵懵懂懂被月清浅给算计了。 既然上天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一次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绝对不要再像上辈子那样窝囊了。 清沉赶在她父皇下早朝前回了宫里。 …… 她前脚刚走出厢房,隔壁厢房的房门便被推开。 月清河从里头走出,暗卫青木骤然出现。 “主子,此女子的身份……” 月清河眸色冷然,睨向他。 “有何难以启齿?” 青木一脸为难。 “此女子乃是九公主……” 月清河的瞳孔微微一缩,抿唇并无说话。 身为月清河的贴身暗卫,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接触过何人的。 他知道自家主子与昨晚突然闯入厢房的女子独处了一夜。 月清河双眸恢复了冷色之意,转身也出了厢房。 “是吗?倾城……月清沉……” …… 清沉刚到明月殿时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阵杖打声。 她莫名的心一紧,立即走进殿内,映入眼中的便是皇后身边的宋嬷嬷,只见她双手插腰站在殿内。 她的两名贴身宫女月季和相思竟被四名小太监给押着,行杖打之刑。 清沉立即上前一把推开行刑的太监。 “都给本宫住手!” “公主。” 月季和相思瞧见自家主子回来,强忍着疼意抬眼看向她。 清沉大概查看了一下俩人被打的位置,还好,应该刚行刑。 她冷眼看向宋嬷嬷,起身朝她走去,凛容质问道:“宋嬷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跑来本宫的寝殿打本宫的人!” 宋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眼清沉的装扮,知道她是从宫外回来的,本来就有错在先,根本就不占理。 而且九公主虽然是得东明国的皇上宠爱,但是性子比较懦弱,本就没什么可怕的。 “皇后娘娘有请九公主过去明凰殿一趟,可公主这两个奴才硬是没办法请出九公主。这相当是在蔑视皇后娘娘,要知道蔑视皇后娘娘可是要砍头的,如今我不过是对她们俩人小惩一戒,公主何须着急?” 月清沉闻言,反手就给了宋嬷嬷身旁的宫女桃枝一耳光。 她出手快准狠,虽然她身子娇弱,可从小力气就不小。 这一巴掌拍过去,桃枝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跌在地上。 宋嬷嬷原本高傲的脸色,立即转变成震惊。 桃枝更是捂着发疼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清沉,发出质问声:“九公主,你做什么打我?” 第3章 杀鸡儆猴 这叫人打她两个宫女的人又不是她! “九公主!”宋嬷嬷反应过来,老脸浮起一抹怒意:“你这是何意思?” “何意思嬷嬷自己瞧不出来吗?”清沉揉了揉自己的手掌心,眼神冷冽地看着她们,声音更是冷了几分。 “本宫一个主子打一个奴才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你!”宋嬷嬷怒意涌上心头,此时也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奴才了。 她冷着脸,不悦的说道:“贵为公主,这样无缘无故的殴打宫女,实在有辱公主圣名!” 清沉知晓,宋嬷嬷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几十年,未出宫未嫁人,无子女,所以认下了这远房表亲送进宫的女儿当干女儿,对她教导有方疼爱有加。 可这桃枝是一个横行霸道的主,跟在宋嬷嬷身边,见宋嬷嬷拿着鸡毛当令箭,以皇后为靠山欺压其他宫女久了,变得跟宋嬷嬷一般,完全没有一个奴才的觉悟性。 上一世,她们可没少跟着月清浅来欺负自己。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善良了。 清沉冷冷地勾唇,走到相思与月季身旁,直接将杖打她们俩人的小太监推开,扶着俩人下来。 “宋嬷嬷,奴才尊卑不分,见到主子也没有行礼,还口口声声在主子面前自称为‘我’,你说这该打不该打?” 顿了顿,清沉又道:“还是说,这就是皇后娘娘宫里教导奴才的方式?改天我可真要向皇后娘娘好好讨教一番了。” “……”宋嬷嬷睁圆了眸子,被清沉这话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 什么时候,这九公主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宋嬷嬷偷偷地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子。 只见她一张粉嫩还略带稚气的脸蛋上满是讥讽的笑意,润亮的眸子里更满是冰冷,瞧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今天的九公主是吃错药了? 宋嬷嬷握了握袖下的手,沉声应道:“公主教训的是,是我疏于管教了,我将人领回去好好教导。不过,公主,眼下是皇后娘娘有请,还请公主移驾到明凰殿。” “皇后娘娘那边,本宫一会儿自会过去。不过,现下本宫正是闲着没事做,就好好给嬷嬷示范一下如何管教奴才。” 并且还朝身后的小太监下令道:“来人,给本宫摁住她。” 几名小太监不是明月殿的人,而是宋嬷嬷带来的,听到清沉的吩咐,他们也没敢动,更是不敢吱声。 清沉见状,冷眼射去:“怎么,本宫堂堂一国公主,还使唤不了动你们吗?是不是要本宫请父皇过来,你们才会听从本宫的命令?” 几名小太监闻言,立即摇了摇头,“奴才不敢!” 说罢,便是不敢再看宋嬷嬷的脸色,立即上前将摇晃着站起身的桃枝给按住。 “放开我!”桃枝想要挣扎:“干娘救我……” 清沉无视她后面一句话,直接上前就一个耳光打过去。 “啪”的一声,声音之大,打桃枝几欲要往地上跌去。 但是她身子被两个小太监给摁着,才不至于让她再一次跌倒在地上。 小太监看着九公主如此狠厉,顿时吓得紧紧地按着桃枝,生怕自己一松手了,公主耳光就会朝他们打来。 清沉冷声呵斥道:“呵!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在主子面前自称为‘我’?” 桃枝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打聋了,她没听清跟前的人儿说的话,只瞧见她的神情似乎要吃了自己一样。 她便是急急地唤道,想求饶:“公主,我……” “啪!”不等把她话说完,一个更重的耳光便是再一次打在她原本就疼得发紧的脸蛋上。 这一次直打的她眼冒星光,双耳嗡鸣。 “不知悔改!”清沉冷眼看她。 宋嬷嬷看到自己的干女儿被打得嘴角流血,脸肿如猪头,顿时心疼不已,便想走上前。 “公主,不必跟一个不懂事的宫女置气,我会带回去好好管教的。皇后娘娘那边我去回禀,说公主身体抱恙……” 清沉冷睨了她一眼,直接驳了宋嬷嬷的话。 “宋嬷嬷这话就不对了,本宫在管教一个宫女怎么就是跟她置气呢?要知道,一个宫里的宫女礼仪就是代表了一个宫里的面貌,难不成皇后娘娘宫里能出这么一个无礼的宫女,是因为皇后娘娘也是那样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本宫就无话可说了。” 宋嬷嬷欲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原本想替桃枝说几句好话,然后将人给带走的。 她能清楚地感觉得到,今日的九公主很不一样。 感觉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偏偏她说桃枝的那些话,又好像在对自己说的那样。 因为自己就是在她面前自称为‘我’。 所以给清沉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之后,她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心里也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奴才。 即便跟着的一个主子后台够硬够大,可是奴才始终就是奴才。 桃枝眼看一旁的宋嬷嬷不敢开口,她这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是惊恐地求饶道:“公主,奴婢错了真的错了,奴婢下次不敢了……” “啪!”桃枝求饶的话还没说完,落在她脸上的还是一个狠厉的耳光。 这一个耳光,打得她牙齿都要掉了。 但头顶清晰地传来了清沉严肃的声音:“真是不知死活,还下次!” 桃枝疼得眼泪直冒出来,她哭哭啼啼地求饶着:“公主饶命,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她真怕自己就这么被清沉这么一巴掌给打死了。 天晓得,这九公主看着个头小,可力道是真的大,她的头差点都要被打歪了,连牙齿都要被打掉了一样。 清沉见状,冷冷地勾了勾唇,看着桃枝的双脸红肿,被打的像猪头一样,连一旁的小太监也不忍直视。 她收了手,冷道:“若有下次,可不是耳光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拧掉你的狗头,懂了吗?” 第4章 父爱如山 桃枝闻言急忙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她声音沙哑,但很坚定地回道:“回公主话,奴婢懂了,懂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行了,懂了就滚吧。”清沉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目光还往宋嬷嬷那边瞥去。 这明着是对桃枝说,实际是若有所指。 让宋嬷嬷带着桃枝立即滚出明月殿。 这一招杀鸡儆猴,宋嬷嬷是体会到了。 心里有恨,但深吸了一口气,只能硬生生的吞下去。 她阴沉着脸上前,扶起哭的浑身无力的桃枝。 “公主,皇后娘娘那边,老奴就说公主您身体抱恙,您看……” 清沉点点头,挥了挥手,“行吧,稍后本宫自会向皇后娘娘请罪的。” 宋嬷嬷闻言,也不再多说别的,扶着桃枝,带着几名小太监就离开了明月殿。 清沉回头,看向身后的月季和相思。 “你们还好吧?” 月季和相思都很难以置信今日自家主子的脾气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月季边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边走了上前:“公主,您……今日好像有点不一样?” 相思也在一旁的附和道:“对啊对啊,公主,怎么您偷偷摸摸地出一趟宫回来,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换在以前自家主子是绝对做不出又是打人又是让人看脸色的事情。 尤其是对着皇后娘娘那边的人。 清沉看着跟前的这两个傻丫头,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上一世,她们是陪着自己嫁出了宫,可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在自己进了赵府没多久,月季就被赵启德的弟弟玷污了。 然而他还要污蔑是月季勾引他,月季不堪此等屈辱,直接投井自尽。 至于相思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着,因为她不受宠,赵启德从娶自己进门之后就没有再来过自己的院子,所以连着这赵府上的下人都不把自己当回事。 所以连同相思也跟着一起受苦,赵府里吃得都是残羹冷饭,相思还要跟着干重活,到最后自己抑郁而终后,相思也跟着自己一同离去。 重生一次,清沉一想到这里,就觉得上一世的自己真真是可笑至极。 自己明明就是一国公主,她能感受到父皇最疼爱的就是自己,可偏偏自己在宫里在宫外,受到那样不平等的事情之后,却一直藏于心中,完全没有想过要依仗父皇,让自己活得更好。 不过这一世,自己绝对不会像上辈子那样窝囊了。 也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受半分委屈了。 “傻丫头,我只是觉得人不能太过本分,但也不能太没有自知之明。总之以后我都不会让你们受到一点委屈了。”清沉说完走进了自己的寝殿:“快来给我更衣,父皇要下早朝了,我得去找父皇用早膳。” 月季和相思闻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纷纷跟了进去:“好的,公主,奴婢这就给您更衣。” …… 将出宫的衣裳换了下来,清沉沐浴了一番后便直接到明议殿门口候着,当看到着了一身明黄长袍的男人大步跨出来时。 清沉有着片刻的失神,上一世自己死后,这个疼爱自己的男人,不顾身旁之人的劝说,抱着自己的尸首泣不成声。 堂堂一国之君,抱着一个已死的女儿,不顾旁人,嚎啕大哭,让人众人看了都纷纷跟着落泪。 她那时候才知道,她的父皇是有多疼爱自己! 可自己却是那样的不争气,又懦弱,又胆小,什么委屈都不敢跟父皇说…… 经过昨晚她重生,听到水仙领着赵启德来,她才知道,上一世的事情都不是巧合,而是月清浅故意为之。 她是绝对不会再容忍月清浅的行为了! 昨夜之事,她不会向父皇明道出,那样会伤了父皇的心。 她知晓,父皇疼不疼爱月清浅也好,月清浅始终是他的女儿,自是不可因这事就要了月清浅的命。 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手段,让月清浅得到该有的报应! “父皇。”清沉见男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她便款款地迎上前,轻声唤了一句。 声音清亮而悦耳,让月君旭不禁一扫在朝堂的不快,急忙上前握住她的小手。 “清沉怎么有空过来找父皇?还是有何要事相求?” 她几乎是没有这样来找过父皇,所以跟前的一国之君惊讶之际,还以为她有事相求。 清沉并不是在宫中长大,而是在七岁之时才被接入宫中,所以对于月君旭的父爱,她一直以为他对所有的子女都一样。 加上宫中其他皇子都被他送出了宫,清沉误以为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 虽平日里对自己说话之时,声音稍微轻柔,但清沉在面对一国之君难免会觉得害怕,即便一国之君是她的父亲。 她与赵启德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以为父皇肯定会对自己失望,加上性格懦弱,造成上一世那样的悲剧。 思及此,清沉带着几分感慨,主动伸手挽着月君旭的手臂。 “父皇,清沉想着有一段时间没见着您了,所以想您了,清沉能陪您一起用早膳吗?” 月君旭闻言,惊讶清沉举动与话语同时,更多的是感到惊喜。 因为在月君旭的印象里,这个半途接回宫的女儿,胆子小,比较怕自己。 即便自己很是疼爱她,多次找她一同用膳,她在自己面前总是大气都不敢喘,菜也不敢多夹,看得他极为心疼。 月君旭再疼爱她也好,为了不吓着她,所以也忍下了想找她培养父女之情的想法。 “当然可以!”月君旭立即高兴地应了下来,还吩咐一旁的太监:“荣泉,立即让御膳房那边多做几道菜。” 跟在月君旭身后的荣泉也高兴地应了下来。 清沉跟着月君旭回到明朝殿,没一会儿,奴才们已经把早膳摆好。 刚坐下来,见月君旭盯着自己瞧着也没有动手的打算,便主动开口道:“父皇,是清沉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让父皇一直这么盯着自己看?” 月君旭摇摇头,拉回自己的思绪。 “清沉的脸只有美貌,没有其他东西在。” 听到自己的父皇还如此幽默,清沉倒是有些意外。 明明他不像自己印象中的那样严肃啊,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这时,站在门口的荣泉立即禀报了一句。 第5章 竟是皇兄 这一声禀报声刚落下,皇后冉氏便是款款而来。 当她进来明朝殿看到清沉的那一瞬间,愣了下,随即扬唇道:“清沉也在呢。” 清沉瞧着她那一张明艳保养妥当的脸,站起身朝她行礼:“母后金安。” 冉皇后目光盯着她,眸色带了一丝意味深长。 “今日本宫让宋嬷嬷请清沉到明凰宫,可宋嬷嬷回来说九公主身体抱恙,还在歇息,这没想到清沉居然在皇上这儿呢。”冉皇后看着桌上的早膳,眸底掠过一抹光芒。 想到宋嬷嬷回来复命的时候,说今日的月清沉跟往日不一样了。 她当还以为月清沉只是闹脾气稍微反抗了一下。 却不想,这么明目张胆的直接拒绝了自己的命令,转而跑来皇上这儿了。 看来的确是很不一样了。 “怎么?清沉身体不不舒服吗?荣泉,马上让太医过来。” 冉皇后说了一堆,皇上只听到了清沉身体抱恙几个字。 不禁让冉皇后脸色微变了一下。 清沉拉住月君旭的手:“不必了,父皇,不过是小小的头疼,在见到父皇之后就好了。” “这……傻丫头,父皇又不是太医,怎么可能再见过父皇之后就好了呢?”月君旭一心还是关心着清沉的身子。 清沉对于男女之事没有什么经验,只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父皇知道,这会儿自然是不能见太医的。 谁知道太医会不会看出来她昨夜经历了什么事情。 冉皇后以为她心虚,在一旁插话道:“是了,清沉,你父皇担心你的身子,就让太医过来好好给你把一下脉,好让你父皇安心。” 清沉目光并无任何波澜,看了冉皇后一眼,直接抱住月君旭的胳膊,软声道:“父皇,清沉是太过想您了,您已经好几日没到明月殿陪清沉用膳了。” 见这个向来胆小的女儿主动亲近自己,月君旭心中别说有多高兴了。 他伸手拍了拍清沉的手背,声音也放轻了许些:“原来,是父皇的错,父皇以后都会去明月殿跟你一起用膳的。” “好,父皇……” 见着这父女情深的场面,冉皇后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但衣袖下的手却是紧紧地握在一起。 月清沉这丫头,的确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往见着皇上的时候,总是垂着脸,皇上与她说话时连大气都不敢喘的。 如今居然敢主动亲近皇上…… 冉皇后心里多了一抹警惕。 她想要说什么之际,门外的小太监骤然进来通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五皇子已到宫门口。” “什么!清河回来了!” 小太监的话刚落下,月君旭还没有反应过来,冉皇后激动地开口,而后看了身旁的皇上一眼。 “皇上,您听到没,我们的儿子回来了!” 月君旭闻言,点了点头,并无太大的反应,“朕听到了。” “快快快,随本宫一同过去……” 冉皇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月君旭打断:“皇后,莫要着急。荣泉,你即刻过去将五皇子领到明议殿。” “是。”荣泉领命而去。 月君旭看向了清沉:“清沉可吃饱了?” 清沉点点头。 “那走吧,随父皇到明议殿见一见你的五皇兄可好?” “好。” 先前两位皇兄回来,月清沉也没有见过。 因为胆子小,她从来都不主动抬眼去打量任何人。 宫宴的时候,也是垂着脸看着自己桌上的菜肴,存在感实在是低得可以。 父皇体谅她,先前两位皇兄回来也没有要自己去迎接。 东明国的皇子都不在宫中。 因为月君旭在十年前曾痛失了两位皇子,所以便将所有的皇子都送到各方边境交代给自己信任的将军教导。 他明白,想让儿子成材,就必须狠下心,他认为只要所有的皇子没有聚集在一起,那么就不会再有那样的悲剧发生了。 清沉的母亲是尚书的妹妹,与月君旭是在宫外相识,并且躲着月君旭生下清沉。养育到七岁撒手人寰,而后清沉才被接回宫中。 所以她是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皇兄的。 宫中现下也只有一个只有七岁的皇子。 在宫中待在十岁之后便是要被送去边境历练。 二皇子与四皇子在去年已经回到宫中,只是他们并非嫡出,非冉皇后所生,所以当下迎接这两位皇子并无太过隆重。 而这位五皇子,与月清浅一样是冉皇后所出,所以方才冉皇后才会如此惊讶。 经历过一世的清沉,在她与赵启德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的第二天,的确是听到了五皇子回宫的消息。 只是她那时候刚失了身正是不知所措之时,不曾到宫宴上见过他…… 想起来,她连其他几位皇兄也不曾见过…… 不过,这位五皇兄是与月清浅同一个母亲,以月清浅那样的脾气,恐怕这五皇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了…… 抱着这般的心态,清沉跟着月君旭来到了明议殿。 月君旭担心清沉头一次来到明议殿会害怕,便让她在自己身旁站着。 清沉安分地站在桌案旁,等着荣泉将人领过来。 无聊之际,她偷偷地睨了冉皇后一眼,冉皇后是生得很美,父皇年轻时也是极为英俊的,可惜自己长得并不像父皇而是随了自己的母亲。 也不知道这五皇兄长得如何…… “清沉盯着本宫瞧,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蓦然,冉皇后目光也看向清沉,瞧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是勾唇开口问道。 清沉面不改色地微笑:“回母后,清沉是瞧母后生得如此美丽,不知五皇兄会长得如何英俊了。” 这话倒是取悦了冉皇后,加上马上要见到多年未见的儿子,她心情大好,嘴角都要咧到脸颊上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五皇子到。” 这时候,荣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冉皇后再也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急忙站了起身走了殿中。 清沉也不免好奇地张望看去,只见一抹高大颀长的身躯步入殿中,清沉正面对着明议殿大门。 在一抬眼的顷刻撞进了一双如子夜般的黑眸里。教她顿时整个人愣在那头。 这人不是…… 昨夜的那一名男子? 第6章 见过皇兄 清沉整个人怔愣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 殿中还没有人开口,她还在自我安慰,也许这人并不是五皇子,而是五皇子身边的随从呢? 可她这想法刚落下,冉皇后已是扑到男子跟前,拉着男子的手激动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对于皇后来说,跟前的儿子,当年离开皇宫之时不过才十来岁,如今多年未见,已是长大成人。 他今日着了一身玄色衣袍,腰束玉带,长发束起露出他如画般的俊颜,面白如玉,桃花眼甚是勾魂,虽是面无表情,但瞧着却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冉皇后对唯一的一个儿子自是满意极了。 “清河,我的好儿子,这么多年来,你在北境那边过得还好吗?你比刚走的那年长高了,也瘦了……” 冉皇后激动地说了一堆,被拉着男子依旧面色平静。 “清河,怎么都不说话?” 月清河敛神,将目光落在跟前的母亲身上,行了礼。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你初回宫中,不必多礼了。”相对比冉皇后的反应,月君旭倒是显得冷静多了。 他起身拉过一旁的清沉,触碰到她手时,感觉到她小手温度不对,声音立即变得担忧起来。 “清沉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身子不适?” 清沉回过神来,抽回了自己的手,双手搓了搓,“父皇,清沉没事。” “当真没事?” “不过是过来明议殿时风有点大,吹了风,所以手才这么凉,真的没事的,父皇不必忧心。” 在殿中的冉皇后听着这对话,心中泛起了一丝不悦。 他们的儿子那么多年都没回宫,而今归来,这皇上面上都没任何喜色,反应也是淡淡的。 在摸到这个九公主小手冰冷时反应却是如此激动…… 冉皇后目光冰冷地看了清沉一眼,默默地在心中记了一笔。 “那你过来,跟你五皇兄认识一下。”月君旭目光看向殿中的儿子,声音严肃起来:“清河,这是在你出宫之后接回来的九皇妹,名为清沉。” 清沉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她抬眼对上殿中的男子,只见他此时的目光已经是光明正大的落在自己身上。 一瞧见他俊美的脸庞,她脑海里不禁浮现起昨夜那些凌乱的记忆。 在冉皇后那略带不悦的眼神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行礼:“清沉……见过五皇兄。” 月清河幽黑的眸子依旧无任何波澜,“皇妹不必多礼。” 冉皇后挡在清沉面前,显然是不想自己的儿子与这个九公主多接触。 她眸子含着泪光,感慨着:“清河,我的儿,咱们一别多年,你可知母后有多想你。” “让母后牵挂,是儿臣不孝。” “不不不……”冉皇后看向殿上坐着的皇帝,主动开口:“皇上,清河一路的长途跋涉,定是乏了,先让儿子回自己的寝殿歇息吧。” 月君旭闻言,点点头。 “清河辛苦了,先回宫歇息,过几日朕再让人为你操办接尘宴,见一见其他兄弟姐妹。” “是,儿臣告退。” 月清河退出明议殿,冉皇后也一同跟着出去。 母子二人多年未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明君旭并未阻挠,倒是看向还在愣在一旁的清沉。 “清沉,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叫太医为你瞧瞧?” 清沉拉回思绪,立即摇了摇头。 “清沉谢过父皇的好意,但清沉身体没有不适,可能是起太早了,清沉想回明月殿歇息了。” “好,你先回宫休息,朕晚些再去看你。” “清沉告退。”清沉福身告退。 …… 清沉回到明月殿,总觉得五皇兄那一张带着冷漠的脸庞老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以为在宫外随便拉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子当解药度过一夜,也好过再被赵启德糟蹋。 可她万万没想过,那一名男子居然是自己的皇兄! 他居然是当朝的皇子! 那自己和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岂不是乱…… 接下来那一字,她连想都不敢想。 清沉在殿中来回的走,看得月季和相思顿感奇怪。 自从自家主子从宫外回来之后,行为便是跟以往不太一样。 “公主,十一皇子来了。” “小十一来了啊。”清沉吸了吸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到门口迎接这个皇弟。 十一皇子名为月清洛。 清沉回宫没多久才出生的,清沉胆子小,但对小孩子也比较好奇,在月清洛三四岁的时候接触过几次之后便是喜欢上这奶声奶气的小孩子。 而月清洛的母妃是丽妃,脾气温和,也不会阻止清沉与月清洛接触,所以在这宫中,可以说,月清洛是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兄弟姐妹了。 月清洛仅有七岁,但已是很懂事,虽是老成,但性子极好,而且他也是很喜欢清沉这个皇姐。 所以一得空便会来找清沉聊聊天。 “清洛见过皇姐。”月清洛一进殿就老实地行礼。 “说了多少次,来我这儿不用行礼。”清沉拉着月清洛坐下,让月季上茶。 前世在赵府的小院子里时,她时常想念这个皇弟,想着他长大了没有。 然而他十岁后便是出宫历练了,所以她到死都没再见过月清洛。 今日再见,他还是跟以前那样可爱,眼神里透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但是也不妨碍清沉对他的喜欢,因为只有他是真心待自己好。 “礼数自是要的。” 月清洛坐下后便是上下打量了跟前的皇姐一眼,“皇姐今日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如今她身体里的这个灵魂是死过一回的人。 不过清沉自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是看开了一些事情。” 月清洛点点头,“皇姐能看开一些事情,皇弟自是替皇姐感到高兴。对了皇姐,听说你今日跟着父皇见过了刚回来的五皇兄是吗?” 额…… 她现在最不想提的人就是那位五皇兄了,怎么这小十一突然就提起他来? “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月清洛闻言,激动地握住清沉的双手,“哇,皇姐的运气真好,居然能第一时间见到五皇兄。” “怎么这么说?” 这五皇子很有名吗? 第7章 给她挖坑 “皇姐你一直在宫中怕是不知道五皇兄的事迹,五皇兄领兵打仗一事可厉害了,而且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北冰国趁李将军不在偷袭我们东明国的边境城池,那时候父皇都要以为城池要失守了,可五皇兄在没有李将军的带领,自己领着城里的百姓守住了城池。在他十五岁的时候,还曾在边境遇袭,凭一己之力击退了敌军一千多人……” 月清洛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崇拜的光芒。 “单单是这两件事情就足够让我们东明国说上好几十年了,一向善于带兵领将的李将军都不敢说能做到那样的事情。你说五皇兄能不受欢迎吗?” 向来性格懦弱的月清沉,只知道躲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哪里知道这些。 更是不曾去打听过边境的事情。 父皇给月清浅和表哥赐了婚,她着觉心情不快便是有了自己独自出宫的事情。 想到这里,昨夜与五皇兄……的画面又是涌入了脑海里。 清沉慌乱地立即拿起茶杯大口地一饮而尽。 “听你这么一说,小十一你倒是很崇拜五皇兄。” 她想移开话题,可莫名 又把话题给带了进来。 清沉心里涌起一抹懊恼。 月清洛肯定地点头:“那是自然的,不是我一人崇拜五皇兄,我想我们东明国有一半的百姓都会很崇拜五皇兄的。” 清沉闻言,不再多说什么。 月清洛见她魂不守舍,以为她身体不适,也没再多逗留,多说了几句话便是离开了。 月清洛一走,明月殿里便是只剩下清沉一人。 清沉坐在檀木圆凳上,拿着头直磕圆桌。 这月清河是很厉害了,可是昨晚他做什么那么抵不住诱惑啊。 她是不想给赵启德糟蹋了。 可是没说要跟自己的皇兄乱来啊…… 清沉此时又郁闷又后悔…… 早知这样,还倒不如…… 不不不…… 绝对不能有那样的想法! 清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她与月清河从未见过面,发生那样的事情,大家都是不想的。 想必月清河知道自己是他妹妹之后,必定也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她只要找到一个机会,跟他协商好了,谁都不能将昨夜之事说出去。 当昨夜之事没有发生过便好。 那样他也能好好当他的五皇子,她也能好好在宫中继续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虽然是打定主意,可清沉的心还是有些沉重。 以至于在月君旭过来陪她用晚膳的时候,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 月君旭在用完晚膳后,真叫了太医过来给她把脉。 “九公主身子有些虚弱,多休息稍微进一下补就可。皇上不必过于担心。”太医收回手,给出了结论。 月君旭闻言,才松了一口气。 叮嘱了太医那边好好给清沉开一下补身子的药方,再让她好好休息后便是离开了明月殿。 清沉自从得知了自己跟五皇兄发生那种不得了的事情之后,对月君旭便是多了一抹心虚与愧疚。 她想,若是父皇得知自己竟是与自己的皇兄做出那样的事情,肯定会对自己很失望了。 小命是能保住了,但之后的生活就…… 所以找上月清河谈那一夜的一事刻不容缓了。 月清河刚回宫,安置在他以前居住的图河殿。 她让月季去打听一下月清河的宫殿什么时辰是没有其他人在。 好家伙,这五皇兄刚回宫又是热乎着,加上之前的事迹过于神话。 这去图河殿上的人竟是络绎不绝。 她是找不到单独见他的机会了。 三日后,到了父皇给月清河举行的接尘宴。 清沉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 但还是莫名的会感到紧张。 也不知道是内务府哪个大聪明安排的坐席,竟然将她和月清浅安排坐在一起。 而且月清浅刚与她表哥完婚没几日,她表哥凌遇也参加了这一次的宫宴。 坐的还是在月清浅旁边。 月清浅很显然对这样的座位安排也不满意,不过她刚跟凌遇成婚,也不可能在凌遇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便是忍着没发作。 “皇妹,脸色不太好,可是不舒服了?”月清浅亲自给她斟酒,话上满是关心的字眼,可眸底却是流露出一股不屑。 清沉可是不敢再喝她倒的东西,她皮笑肉不笑的看月清浅一眼。 “多谢八皇姐的关心,清沉身体无恙,怕是要让皇姐失望了,是不是?” 这话里是什么意思,想必月清浅心里很清楚。 月清浅握住白玉酒壶的手紧了一下,关节也微微泛白。 她脸上有些尴尬的笑意:“瞧皇妹这话说得,皇妹身体无恙,我自是放心的,怎么会失望呢?” 话落便是用余眼瞥了她另外一边的八驸马,见他已经注意到她与清沉这边,便是笑得更加温柔了。 “八皇姐做过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是不知道……” 凌遇听到这话,顿感不对。 “八公主做了什么?表妹……”表妹二字唤出,凌遇顿了一下,唤了称呼:“九公主可还好?” 月清浅闻言,急忙接过话:“我哪里有做出什么,瞧你紧张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九皇妹是你的好情人呢?” 凌遇脸色微变,声音也变得严肃了几分:“公主言重了……” 不等他说完,月清浅急忙打断他的话,“父皇和母后来了。” 而后趁着凌遇看向殿上的空闲,她朝清沉投去警告的眼神,用着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月清沉,我警告你别乱讲话,不然后面可有你好受的。” “是吗?”清沉直视上她狠戾的眼神,除了冷静之外并无任何反应。 这倒是让月清浅不禁有些惊讶。 这…… 月清沉在以往听到自己这样的话,立即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今日怎么还敢顶嘴了? 而且她的眼神…… 月清浅感到奇怪之际,殿上刚入席的皇上看到俩人的互动,便是开口问了一句。 “清沉与清浅在讲什么呢?” 对于清沉愿意与其他兄弟姐妹接触,月君旭又是感到一阵欣喜。 这样就代表着自己这个女儿,性子会越来越开朗了? “回父皇,八皇姐跟清沉说,为了给五皇兄接尘,八皇姐要上台演奏一首曲子。”清沉故意大声接话,直接给月清浅挖坑。 因为她知道,月清浅最不擅长就是弹琴了。 第8章 出尽风头 “你……”月清浅一听到清沉这么一说,暴脾气地想发作。 可注意到场合的她,生生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来。 殿上主位的冉皇后见状,眸底明显露出一抹不悦。 她自己的女儿有什么本事,她自己很清楚。 这很显然就是月清沉推自己女儿上台。 而且还挑了她最不擅长的弹琴。 她睨了身旁的皇帝一眼,见他一脸饶有兴趣,知道月清浅这一次定是会殿前失仪。 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看向清沉的眼神多了一抹狠戾。 这丫头要是乖乖地听话的在宫中待着,自己对她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倘若她是如此叛逆行事的话,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月君旭饶有兴趣地看着姐妹俩的互动,脸上有着难得和蔼笑容。 “是吗?朕记得,小八不擅长的就是弹琴了。” 不等月清浅开口,清沉先一步抢话道:“是啊,不过八皇姐听说五皇兄在北境的事情,很是崇拜五皇兄,于是暗自苦练了一首曲子,就等着今日献给五皇兄听呢。” 清沉的话落,月清浅都想立马掐死她了。 而她的五皇兄就坐落在她们俩人对面,瞧着他面色依旧冷淡,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庞没有任何一丝波澜。 倒是让她不好拒绝。 五皇兄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是出宫了,她对的他印象停留在母后膝下互相抢东西的画面里。 月清浅在众人的注视下站起了身,随即想到了什么,便是看向身旁的清沉。 “是啊,我苦练了一首曲子是为了五皇兄接尘的,我还知道九皇妹还苦练了一支舞蹈,也是专门给五皇兄接尘的时候跳的。”月清浅笑得无辜,眨了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清沉:“九皇妹是不是啊,这会儿就别害羞了,我弹一曲,你舞一支,咱俩配合一下,让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们也过过眼。” “好啊。”清沉回得很干脆。 让月清浅愣了一下。 以月清浅对清沉的了解,她知道清沉根本就不会什么舞。 可月清浅不知道的是,上一世,她也曾想讨好过赵启德,便在小院子里偷偷地练习舞蹈。 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惊鸿舞,但若是要摆上台的话,还是能见得了人的。 所以清沉退下去换上舞衣,看着月清浅坐在古琴跟前,朝她微微一笑,笑意里带了一抹讥讽。 这足已让月清浅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这贱人什么时候练了舞的? 不…… 不可能啊! 这一定是她假装镇定,待会儿她要是对不上自己的曲子的话,就有好戏可看了。 月清浅的确是不擅长弹琴,但是一两首曲子是会弹的,就是没有那么熟练。 面对宫宴上所有的兄弟姐妹,还有一众嫔妃王爷,想着死就死吧! 再说了,这还不是有个月清沉跟自己一起丢人吗? 月清浅断定清沉不会跳舞,想到这里时,心里不禁觉得平衡了。 准备好一切之后,瞧见从内殿走出的女子,一时晃了神。 别人可能是不知,可坐在她们俩姐妹对面的月清河瞧得很清楚。 知道她们俩姐妹不和,甚至可以说是针锋相对。 自己的妹妹,即便自己不在宫中多年,可他还是很了解她的性子的。 向来就是野蛮任性,又嚣张跋扈吃不了一点儿亏,对于这一个半路接进宫中,又没了母亲的妹妹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想必这九皇妹没少被她欺压…… 不过…… 月清河抬眼,瞧见内殿的女子缓缓走出,原本冷漠的眸子不禁微微一动。 只见她着了一身鹅黄色的舞衣,舞衣贴身,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面上罩着面纱,掩去了她粉嫩的脸蛋。 那一夜炽热的画面顿时涌上他的脑海里。 月清河的喉结明显滑动了一下,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此时琴声起,她踩着节拍婆娑起舞。舞姿如梦,妙曼的身姿灵活得像蛇般可以自由的扭动,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 清沉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的。 这明明不知道是何舞,可却是每一个动作都能跟上月清浅的琴声。 月清浅看着殿中起舞的女子,又瞧见两旁的人都一副陶醉在于她舞姿上的神情,就连自己的八驸马也是那般,心里的不满越发的膨胀。 她绝对不要让这小贱人抢了自己的风头,所以她故意加快了节拍。 她想看看这样这小贱人还能不能跟上自己的琴声。 谁知,随着琴声的节拍加快,清沉的舞姿更加轻快地跟上。 看她折着纤细的腰枝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面纱上一双水眸清波流盼,指如削葱根,一举一动实在教人都看晃神了。 琴声渐急,她的身姿舞动得也越来越快,双手婉转流连,鹅黄色的裙裾飘飞,流光飞舞,整个人如隔雾之花,朦胧而缥缈,煽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那般的摇不可及。 ‘噔呲’…… 突地,琴声随着一道刺耳的响声后戛然而止。 但殿中起舞的女子并未因此而停下,而是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至将这一支舞跳完。 一舞终,清沉额间滴落着香汗,她喘着气,朝殿上的父皇鞠躬。 “父皇,清沉献丑了。” 殿中本是沉静一片,全都在沉醉在她方才的舞姿里。 这一声父皇拉回了众人的思绪,月君旭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殿中的女子,脑海里浮现起与跟前并无两样的面容。 他鼓掌,感慨道:“清沉长大了。” 这一句话让殿中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众人见皇帝鼓掌,大家都纷纷跟着鼓掌。 “九公主是何时学会这等妙曼的舞蹈,可真真叫人开了眼。” “九皇妹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舞比起闻名的惊鸿舞真是有过之而不及啊,太美妙了!” 见皇帝高兴,众人跟着称赞道。 清沉落落大方朝殿中众人鞠躬,而后便是退回内殿换下舞衣。 月清浅回到座位,见所有的人对月清沉的舞赞不绝口,反观自己的琴声却是只字不提,气得沉下了脸。 她见身旁的男人也是看向内殿,便是拉了拉他的袖口。 “驸马,你在看什么?” 凌遇收回眼神,对上跟前一张满是不悦的脸蛋,摇了摇头,“我……并无看什么。” “我知道,你在看你的小表妹。方才我看到了,你的眼珠子恨不得粘在她身上了,凌遇,你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她阴阳怪气地出声。 凌遇不好回答,便道:“公主别多想,九公主是我的表妹,仅此而已。” 第9章 他在意的 这话,月清浅半信半疑。 毕竟月清沉是在尚书府里长大的,七岁才被接回宫中,凌遇与月清沉本身就是青梅竹马,这俩人要是没有点别的私情。 自己与凌遇成亲当日,月清沉又怎会跑到宫外喝酒买醉? 就是差一步…… 水仙来报的时候,她也很好奇,这月清沉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害得她失信赵启德那厮,导致他现在都不愿听信自己的话了。 一想到这里,月清浅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在夫妻俩人沉默之际,清沉已是换下舞衣回到坐席上。 “没想到啊,皇妹竟是藏得那样深,一舞惊为天人啊。”清沉刚坐下,月清浅便是略带讥讽的开口。 清沉勾了勾唇,抿了一口月季斟上的果酒,笑意不达眼底,“彼此彼此,皇姐的琴也弹得不错。” 月清浅知道她这是嘲讽自己,放下了酒杯,愤恨地瞪着她:“你……” “皇姐,得空就好好在公主府多练练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别老是把心思放在清沉身上,清沉就谢过皇姐的关注了。可这一份关注,清沉受不起。” 清沉的声音很轻很小,仅是只有二人才能听得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月清浅的心一震,眸底也掠过一抹心虚。 心中猜测着这月清沉说这话的意思…… 是不是她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她知道了那一夜自己让人给她下药的事情? 不…… 不可能的! 这小贱人向来就是胆子小,一点脑子也没有,怎么可能会…… 不……不是…… 她若是真的胆子小,没有脑子的话,而今怎么又会给自己挖坑? 在自己拉她下水时,又能让她自己出尽风头,全身而退。 这实在是…… 不简单! 月清浅将手中杯子的酒一口饮尽,冷眼看向清沉,哼笑道:“皇妹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了,我为何要将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你说这话时不觉得很可笑吗?” 月清浅是当朝皇后所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她母后当上皇后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清沉不过一个半路进宫的公主,生母还没有任何名分就已经去世了。 其实按道理说,她是不是真的公主都有要另外说的,自己怎么可能会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她身上…… 只是…… 月清浅有点不甘心。 明明自己才是嫡出公主,明明从小父皇就很疼爱自己,只要自己一出现,父皇的目光总会落在自己身上的。 可…… 不知何时,月清沉进宫之后,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父皇的目光瞬间就会落在月清沉的身上。 每一次都是…… 她知道,父皇很疼爱月清沉,但是月清沉胆子太小,看着又惧怕父皇,面对着父皇时,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 这教父皇更是不敢吓着她…… 月清浅看得很明白,自己的父皇明明就是很想与月清沉培养父女之情,却又怕吓到她…… 这样小心翼翼的父爱,月清浅明了,是与疼爱自己的不一样。 要是月清沉有意要抢夺父皇的宠爱的话,自己是绝对争不过她的。 比如现下…… 月清沉今日大胆的表现,还有她对父皇的态度,让她危机感四起。 这小贱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皇姐会这样想,便是最好的。反之……小心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哦。”清沉吃了一粒葡萄,声音淡淡的。 月清浅不以为然地道:“皇妹只要安分,我母后自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人家,到时候也不用皇姐我多关注……” 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明。 冉皇后是一国之后,后宫之主,自己的终身大事的确是掌握在她手中。 但是……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月清沉了。 “我想,我不愿意的事情,父皇是绝对不会勉强我的,我的终身大事也不劳皇姐你费心。” 清沉说这话时,声音冷了几分。 月清浅闻言,冷哼一声,没有再接着开口,她想小贱人如此嚣张,不过就是呈一时口舌之快,到时候自己母后给她指婚了,看她还能抗旨不成? 清沉没有说话,刺激月清浅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就没必须继续下去了。 反正,她知道,她接下来也没什么太平日子过的。 不过,当下是要找机会与月清河能单独说上话…… 清沉目光流转,落在了坐在她对面的男子身上。 她只是刚移动眸子,便对上一双如子夜般的黑眸,教她的心顿时如跳漏了一拍。 清沉急忙收回了目光,看着桌上的酒杯,脑海里又是浮现起那凌乱的一夜。 每每一想起那一夜,她浑身便是莫名的变得燥热起来。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现下她觉得这大殿的空气有点稀薄。 她想偷偷地溜出去,可是父皇的目光一直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 让自己想偷溜出去都不能。 清沉吃点葡萄又是喝几杯果酒,宴席进行到尾声时,见有王爷先行离开,她才起身与月君旭道出回宫歇息的话。 月君旭二话不说便是准了。 清沉离席,回到明月殿。 卸下沉重的外衣与头饰,坐在妆奁前,看着镜中的少女模样出神。 她与月清河的事情没有解决,到底心里是不安的。 清沉起身,决定要相思去打听一下月清河现下到底在哪里。 可在她刚打开格子木门的瞬间便对上一双冷冽的黑眸。 教她整个人如受到惊吓般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你……” 她错愕,慌乱。身体未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抹高大的身躯缓缓地步入自己的寝殿中。 甚至是带上了格子木门,一步步地朝自己逼来。 清沉一步步被逼退,直至被逼到身后撞到妆奁上,发出一阵响声,才拉回她的思绪。 “你怎么……你出去!”即便此人是她的皇兄,一个皇子进入一个公主寝殿,始终是于礼不合。 月清河闻言,俊朗如月的脸庞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眸底却是一片冰冷。 “出去?皇妹先前的态度可不是这般。” 清沉只觉得自己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扯断,教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 “你可知我们是什么身份,都做过什么事了?” 第10章 他想杀她 他这话的意思是…… 他来找自己,也是因为怕那一夜的事情让第三个人知道? 那正好,这个问题,他们的确是该好好聊聊。 清沉捂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直视跟前的男子。 “皇兄,我只记得那一夜我喝醉了,在酒馆的厢房里独自过了一夜,这个回答,皇兄可还满意了?” 月清河闻言,停止了逼近她的举动,瞧着她杏眸水润,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熠熠生亮。 那一夜缠绵的画面再一次涌上脑海。 月清河蹙眉,甩开那炽热的画面,勾唇轻声:“希望皇妹可要守好自己的嘴巴,不然哪天出去磕着碰着就别来怪皇兄了。” 他这是在变相的来威胁自己? 换作以前的月清沉,被他这么一吓唬,再就说不出话来了。 而今的她,并非昔日的月清沉。 连死都不怕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想在这宫中能过得安稳,除了要抱紧父皇的大腿,还得跟其他皇子打好关系。 毕竟除了父皇,其他皇子还有可能成为东明国的皇帝。 那么跟前的男子…… 距离太子一位,也极有可能的。 毕竟人家的母后可是当朝皇后。 思及此,清沉的水眸掠过一抹狡黠,她伸手抵住跟前男子的胸膛,哼笑道:“是的,皇兄要杀我,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过,皇兄可瞧着父皇疼爱我的态度了吗?想必咱俩的事情一旦败露,落不到好下场的怕也不只清沉一人。皇兄出了那样的事情,想必这一辈子与太子一位无缘了。” 月清河闻言,眸中杀意腾起,大手一伸,便是将她细小的颈项给扣住,声音也冷下几分:“如此一说来,早日解决皇妹,才是真的以绝后患。” 被掐住脖子的清沉,心里掠过一丝惊慌。 前世没有接触过这一位皇兄,她不了解他的脾气。 万一他在这里起了杀意灭了自己口,自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 清沉秀白的脸蛋上依旧一片冷静:“皇兄以为这样杀了我,就能做到全身而退?” “你以为我想要全身而退很难?”他哼笑,乌瞳冷意尽泄,满脸的不在乎。 清沉思想片刻,摇头:“虽说不难,但也不容易。皇兄刚回宫可能不太了解宫中情形,目前父皇还是比较疼爱我的,若我真的是离奇死在自己的寝殿,你猜父皇追查起来,能不能查到皇兄你身上?” 月清河不以为然,如画般的俊脸满是冷漠,乌瞳杀意肃起,掐住清沉脖子的手下重了力道。 清沉的呼吸越发的稀薄,但她依旧没有挣扎。 “明明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皇兄却是要选择用最麻烦的办法解决,这样很不理智哦。” “比如?”他不在乎的轻声反问。 “那一夜的事情本来就是意外,原本就不光彩,我还没傻到自曝出去。只要皇兄在宫中稍微关照一下清沉,清沉绝对不会对外泄露半句。”事到如今,她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她绝对不会求他的。 “哦?”月清河俊脸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听皇妹这意思,是要为兄保你了?” “清沉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兄妹之间需要互相帮助不是很寻常吗?倘若我能在父皇那为皇兄美言几句,岂不是一举两得?” 月清河松开她的脖子,收回大手,转身背对着她:“为兄也讨厌做麻烦的事情,希望皇妹真能安分守己,自是能平平安安。” “那是当然。” 得到满意的回答,男人高大的身躯走出她的寝殿,顷刻便是消失在门口。 寝殿内剩下清沉一人,她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喘了几口大气,清沉闭了闭眼,庆幸着自己捡回一条小命。 这五皇兄的性子如何,还是捉摸不透,往后绝对不能去招惹他了。 现下俩人这样也算是默契地达成同识,还好,今晚应该是能高枕无忧了。 …… 月清河从明月殿回到图河殿,刚推开书房门,就瞧见青木已在里头,晦暗的书房并无点灯,他就如鬼魅般站在里头。 “殿下。”青木拱手。 “叫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月清河越过他,点了烛火,随即书房内烛火摇曳。 烛光深深浅浅地落在月清河那一张俊美的脸庞上,将他的冷漠更明显勾勒而出。 “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青木迟疑了几秒,又禀报道:“至于九公主的生母,的确是凌尚书的亲妹。” 月清河闻言不语,翻了一下桌案上的书信。 青木又问:“殿下是在怀疑九公主的身份?” 月清河懒懒地抬起眼皮睨了青木一眼。 “是属下僭越了。”青木立即闭嘴。 月清河了解到月清沉生母的身份,得知她生母生前不曾进过宫,而月清沉更是在宫外生下的。 不是他怀疑她的身份,而是他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有任何一个污点。 跟月清沉的那一个夜晚便是他人生的污点…… 所以他情愿安慰自己,月清沉不是父皇所出…… 这样,他与她的事情就并非有违常伦。 “月清沉那边就不必再查了,随时看着老二和老四那边的动向。” “是。”青木应下,便是退出了书房。 烛火摇曳,桌案兽炉,烟雾轻吐,香气盈室。 那一夜的如火燎原的画面冷不防的又窜入他的脑海里。 他微眯眸子,她天真又不失妩媚的容颜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月清河闭了闭眼。 不杀她,可能真的会有点麻烦。 杀了她,似乎少了一些乐趣和挑战性。 …… 清沉虽是公主,并不是一入宫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身为公主,她要学的东西很多。 从开始的宫廷礼仪,到琴棋书画,还有女红。 之后还要学习武术御马之术。 除了礼仪和琴棋书画之外,清沉别的事情学得一塌糊涂。 这一世,她明白到,她脑子不够聪明,得要学个一招半式防身。 但这个月是要到书院堂上课。 清沉以前最不喜欢的就是在书院堂上课了,因为几位皇姐对自己并不友好。 不过,现下的她可不会再怕她们了。 第11章 何不和离 刚下课,清沉准备收拾书籍回明月殿,坐在自己面前的三公主月清漓转过来看着她:“九皇妹那一晚宫宴的舞跳得真好看啊,何时学的?” “是啊是啊,这么妖娆的舞姿,该不会是跟宫外那些青楼女子学的吧?” 六公主月清渝走过来,站在清沉的书案旁,笑得一脸嘲讽,话里也满是刻薄的字眼。 三公主月清漓花信年华,乃是皇贵妃所生。已经嫁给当朝李将军的二公子,据说夫妻感情不怎么样,但是父皇疼爱女儿,绝对不允许当朝的驸马纳妾的。所以听说俩人是那样耗着,她已成亲三年,依旧还没有所出。 六公主月清渝则是已逝世的德妃所生,但是一直被云贵妃抚养,与月清漓的关系好得很,现已有十七岁,可依旧没有婚配,据说是不愿意嫁人,任是云贵妃怎么劝说都没用。 加上冉皇后所生的月清浅,三人经常聚在一起,一同欺负性子懦弱又没有母妃的清沉。 月清浅也走了上前来:“哪能啊,九皇妹堂堂一国公主,怎么可能会与宫外的那些青楼女子学那些不入流的舞呢?” 清沉看着自己书案上的书籍,深吸了一口气。 她抬眼看向月清漓,用着关心地语气问道:“三皇姐,听说你因为成亲三年还是一无所出,所以跟三驸马的感情不和,这是不是真的啊?哎呀,这样可不好,你要不要叫太医给你好好把把脉,治疗一下啊……” 她这话一落,月清浅与月清渝当下愣住了。 月清漓生平最恨别人指点她与三驸马的夫妻之事,如今却被月清沉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 这月清沉是提着灯去茅厕,找死! “月清沉!”月清漓一掌击落在书案上,瞬间,书案四分五裂地散架一地。 月清漓性格火爆,武功更是高强。 在一旁的月清浅与月清渝都在暗自猜想着,月清漓会不会气过头,直接一掌拍向月清沉。 不过,还好,月清漓忍下自己的脾气。 “三皇姐这是做什么,吓死清沉了。”月清沉站起身,假装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受了惊的神情看向她:“三皇姐,就算清沉戳中了你人生痛处也不能这样对我的书案啊。” “你……”月清漓一把攫住她手腕,声音低沉而阴冷:“月清沉,我看你是嫌自己活得太过快活是吗?” “非也非也。”清沉手腕被握得生疼,但也不挣扎:“三皇姐,我只是觉得人是为自己活的,不是为了他人而活,若是三皇姐与三驸马过得不快乐的话,何不跟父皇提出与三驸马和离呢?” 和离? 这话一出,几人都纷纷都愣住。 月清浅已经是领教过清沉的变化,立即推开了清沉,“你在胡说什么?当朝可没有什么和离的先例,三皇姐你可别听她蛊惑!” 东明国的确是没有和离一事。 公主更是没有和离一说。 所以这也是月清渝一直不愿意嫁人的原因之一。 反正她前世到死,月清漓和三驸马都是没有和离,更没有生子。 她不关心她们过得好不好,但是她们非要来惹自己的话,她只能搞点事情让她们去忙了。 “就是,三皇姐你可别乱来。”月清渝也劝说着,随即瞪着月清沉,发出警告的声音:“月清沉,你吃错药了,居然说出那种胡话?” 清沉并无说其他,而是快速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起身越过她们三人。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清沉就先告退了。” 话落,她便是不顾几人的反应,直接走出了书院堂。 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三皇姐,月清沉那丫头绝对是吃错药了,你真的不能听她乱说。”月清渝拉了拉月清漓手臂,“那丫头,上一次在宫宴的时候瞧着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可绝对不能听她说的那样去做!” 月清漓沉默,能不能按月清沉所说的做,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只是,她想自己若是能摆脱现在的婚姻,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 清沉心情大好地从书院堂走出,想着今日把太傅布置的功课完成了,自己就能在明月殿的小厨房开个小灶犒劳一下辛苦的自己。 上一世,她的确是什么都不会,但是在赵府的小院子里受到冷落,她也什么都学会了。 包括厨艺。 她特别喜欢相思教自己的菜肴。 那一段时间,大抵最快乐的事情就是与相思相依为命在一起做菜肴了。 “唯恐天下不乱,说得就是你这种人吧?”幽冷男音骤响,沉嗓如珠玉坠地。 清沉抱住书的手紧了一些,心也莫名地被什么东西给攫住了一般。 她转身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抹高大颀长的身躯。 今日的月清河着了一身精秀白袍,带着春日的清朗气息,如画的俊脸没有任何表情,眸底也是冷漠得很。 只是他那样站在红色的宫墙下,白袍与红色的宫墙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瞧着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微黄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为他添了一丝朦胧的神秘感,这场面如风景画般。 而男子就如画中之人…… 清沉从来都不知,一个男子,站在那不动时,居然还能成为画…… 实在是…… 不是说他在北境的城池生活历练吗?为何他的肤色还是如此之白? 反观自己在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没能养成他那样的肤色啊…… 这有点不公平了吧。 等等,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方才说什么来着? 她唯恐天下不乱? 这不是搞笑,她不过好心提出建议,怎么就成了唯恐天下不乱了? 他在偷听她和月清漓她们说的话? “啧啧,真没想到五皇兄还有偷听别人墙角的癖好。” 清沉啧笑摇头,水眸在午时的阳光照耀下显得那样的水润莹亮。 月清河勾唇,眸底掠过一抹光芒,并无回话转身离开。 清沉见状,白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往明月殿走去。 第12章 赎身花魁 凌尚书是清沉的舅舅,清沉也是在尚书府出生的。 因为那时候母亲隐瞒着舅舅自己是皇帝的骨肉一事,未婚生子,无媒苟合,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 但清沉的舅舅就只有母亲这么一个妹妹,不忍心所以将母亲藏于尚书府的一个小院子里。 在清沉七岁之前都是在一个小院子里长大,跟她一起玩耍的,除了表哥凌遇,还有表妹凌娇。 还有就是伺候母亲的家仆桂婶的女儿曲芸娘了。 凌娇虽然是很喜欢来找自己玩,可是舅母不同意,时常在凌娇面前称自己是野种,不让凌娇找自己。 所以她多少是有点介意这事情,而曲芸娘就不一样了。 只要桂婶在小院子里,曲芸娘就一定在。 所以清沉跟曲芸娘感情很好,在她进宫之后,还经常有书信往来。 因为俩人一开始都是不识字,都是以画画作为表达对彼此的思念之情。 上一世,自己会跳舞,也是曲芸娘教自己的。 因为在自己进宫三四年之后,曲芸娘就被她那一个不成器的赌鬼爹给卖进了京城里最大的青楼——醉月楼。 本来她就在醉月楼当一个打杂的,随着时间流逝,醉月楼的老鸨见她出落得越发美丽,便是想叫曲芸娘接客。 曲芸娘死活不愿意,如今正是在醉月楼里卖艺不卖身的给客人弹上几首曲子,跳上几支舞。 因为舞姿妙曼,引来许多男人点名要看她跳舞。 如今她在醉月楼的名气还挺大,就是老鸨不甘她这样摆着高姿态,正是计划着让她如何答应卖身。 清沉见父皇这几日无空来找自己用膳,她找了一个机会一早就偷偷溜了出宫。 着了一身男装去了醉月楼找曲芸娘。 曲芸娘见到清沉时,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毕竟,俩人多年来也只有书信往来,像清沉这样女扮男装来找自己,还是头一次。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曲芸娘感到意外之际,还是很感动的。 清沉现下已是贵为公主,可却是愿意与自己当好朋友,这一点让曲芸娘非常感动。 上一世的清沉因为嫁给了赵启德,没能帮曲芸娘赎身。 这一次,她一定会想办法给她赎身的。 “我不穿成这样的话,怎么进来啊?”难不成还是穿女装过来吗?这样醉月楼的老鸨可不会给自己进来的。 曲芸娘瞧着跟前男装的女子,只见她将长发束起,露出一张秀白又清丽的粉嫩小脸,一丝男性英气也没有,怎么看都是一个女子啊。 她轻笑道:“可是你这样粉粉嫩嫩的小脸蛋,怎么看都是一个女子啊。” “是吗?”清沉把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好吧,怎么看我也是一个英俊的小公子啊,怎么还会像是一个女子呢?” 曲芸娘笑而不语,拉着清沉坐下,“怎么了,突然来找上我?” “告诉我,帮你赎身需要多少银两?” 曲芸娘微微一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芸娘,我要给你赎身。” 曲芸娘闻言,握住清沉的双手:“清沉,我很感动你这么为我,可是如今我们身份悬殊,已经不适合再往来了。再者,这醉月楼的妈妈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她很清楚,她卖艺不卖身的这两年来,给醉月楼带来了多大的收益,所以醉月楼的妈妈是绝对不会放自己离开的。 “难道你想这辈子都在这醉月楼里吗?”清沉反握住她葱白的双手,“芸娘,你很清楚你自己的处境,若是再不离开,你那个妈妈,绝对会要求你卖身的。” 曲芸娘默然,“清沉,已经迟了,妈妈决定在三日后给我安排卖身,价高者得,与我共度良宵。” “怎么会这样?”清沉气愤地站起身,“我现在就去找那老鸨。” “别去……”曲芸娘拉住了她的手腕,“没用的,先前就是有公子给我赎身,出到二千两,妈妈还是不愿意放我离开。” 二千两!! 清沉心中暗自震惊了一番。 她对银两没有什么概念,小的时候在尚书府,虽然没得出去,吃得是粗茶淡饭,但是也足够温饱。 母亲去世后,她被父皇接进了宫中,更没有为了生计和银两的事情发愁过。 自己寝殿里还有许多父皇赐的金银珠宝,不知道拿出来典当了能值多少银两。 清沉拍了拍曲芸娘的手背,“你别担心,我三日后再来,到时候一定会给你赎身的。” 曲芸娘摇了摇头,“清沉,我不要你为我做到那般,我已经认命了。” “怎么能随便就认命!”清沉握紧了她的双手,“我们女子在东明国的地位本来就不高了,为何要认命?芸娘,你信我,我一定会把你带出这鬼地方的。” 曲芸娘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如何跟跟前好友说。 她离开了这醉月楼,又能到哪里去呢? 她娘亲身子不好,亲爹又是那样的烂赌,把自己卖到这青楼里。 见自己出了名,还时不时偷偷过来找自己要银子,她给了几次,他越发的变本加厉,最后她还是请妈妈让人将他打出去的。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样好的命,生来就是公主…… 清沉没有在醉月楼里多逗留,回到宫中,在寝殿里翻箱倒柜地找自己值钱的珠宝。 这些珠宝值钱是值钱,可是她该如何倒卖呢? 带出宫? “公主您在做什么?”月季进来后见寝殿一片凌乱,好像遭了贼般,上前就看到自家主子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串珍珠项链出神。 “月季,你可有办法将这些东西带出宫去卖了?”月季从小就进了宫,在宫里多年,应该是有办法才对。 清沉捉住了她的双手,将手里的珠宝都塞到她手里。 月季被自家主子这举动给吓着了,急忙将珠宝塞回清沉手里,连退了几步。 “公主怎么这么问?” “我缺银两啊。” “公主怎么会缺银两?内务府那边每个月可都是有发送俸禄给公主的。”月季不解。 “那……每月有多少?” “公主是八年前进宫,一开始进宫时,皇上就赏赐了不少白银和黄金。然后一开始的月俸是四十两,及笈后便有一百两。还有一些是从其他国家进贡的贡品奇珍异宝另算。” 清沉闻言,点了点头。 那她进宫那么多年来,岂不是早就成了一个小富婆了? 第13章 如此失控 月清河以为,经过上一次那般的事情之后。 月清沉应该不会再出宫了。 可又谁曾想到,这一次她不但偷溜出宫,还身着男装,出现在了醉月楼这种烟花之地。 她想干什么? 只见她站在醉月楼一楼,与其他男子一般,在竞标花魁的一夜?!! 月清河跟着李墨正要踏上二楼厢房之时,转头就瞧到角落里一张桌上的清沉正是大声地叫着价。 月清河当当即沉下了脸,朝身旁的李墨道:“李墨,你先到厢房等我。” 随即要转身走开。 李墨唤住他:“殿下?” 可月清河连头都没回,便是朝一楼靠近角落的位置走去。 李墨见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瞧见他往一桌坐着一个非常娘气的男子走去…… 不对,那男子……应该是女子装扮的吧? 李墨这下觉得事情有趣多了。 这五殿下刚回京不长时间,京中认识的人估计也不多。 这女娃娃到底是谁,还能引得向来沉稳冷静的他,如此……失控了? …… 清沉看着周围的男人拼命的加价,心里气极了。 完了,她还以为曲芸娘的初夜该没那么高的价格的。 实际上自己是小瞧了曲芸娘的魅力了。 这下带的银两可能是不够了。 这已经是叫价到三千两了。 然而台那些男人们还是一个两个都是争先恐后的加价。 不不不,她绝对不能让曲芸娘落入这些男人手里的。 她正要举起号码牌,手腕却是被狠狠地一拉,整一副娇小的身躯都随之被提起。 “干什么?”清沉愣了一秒,随即挣扎起来。 她回头看去,一张俊朗如月的脸庞映入了她的瞳孔。 她正要开口说话,便是清楚地瞧见了他眸底的阴霾,欲想说出来的话便是卡在了喉咙间。 他…… 怎么也在这里? “你干什么,放手!”身旁的男人们继续加价,眼看曲芸娘要被其他男人标走了,她急忙挣脱着他的大手:“皇兄,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月清河阴沉着脸,声音冰冷:“该是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你没眼见吗?”清沉说着,还晃动了一下她手中的号码牌。 月清河见状,冷冷地发出嘲讽的声音:“我还不知道,原来九皇妹是好女色的。” “你管我好什么色,总之你现在先松开我!” 月清河见她如此的冥顽不灵,一把将她拉到角落的厢房里。 “你干什么啊,你放开我啊,芸娘要被其他男人给买走了啊。” 因为今夜的醉月楼,竞价芸娘花魁的初夜,所以人异常的多,多到清沉这样被月清河拉走,都没人发现。 清沉被月清河大力地拉入一个厢房里,一进厢房,门就被重重地关上。 顿时隔绝了门外的喧哗声。 而清沉也是被他重重地甩到一旁,那力道重得几欲将她甩在地上。 清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形,欲要打开房门离开。 就被跟前的男人给挡住了。 月清河现下的脸色犹如南下冷锋,他声音肃冷可怕:“月清沉,你可知你现下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现在是人命关天的的时候,你这个时候拦着我,你居心何在?” “人命关天?”月清河蓦然觉得有些可笑:“一个花魁,谈何人命关天?” “对了,皇兄,你身上没有带银两,借我点银两。我回宫后还你……” 清沉说着,昏了头的欲要上前去触摸他的腰包。 月清河蹙眉直接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她的接触。 “月清沉!”他发出警告的声音。 “皇兄,我现下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 “你猜,我将你今日之事告之父皇,你觉得这玩笑还开不开得起?” 清沉愣住:“你……” 随即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皇兄,清沉现下在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才回京没几日,就出现在这种烟花之地,你说你要向父皇告状我在这里没关系,清沉是有苦衷的,我可以向父皇解释。可你就不一样了,可能皇兄不在宫里长大,不知道父皇向来最厌恶那些荒淫之人。若是父皇知道他刚回宫的一向被百姓崇拜和神话的儿子竟然是一个好色之徒,皇兄要不要猜一下,父皇会不会把太子之位给你?” 月清河闻言,一双幽邃的魅眸微眯,折射出一缕危险的光芒。 他一把攫住她细小的胳膊,冷瞳寒若冰雪,“月清沉,你当以为在跟谁说话呢?你有求于人的态度是这样的?” 他乌瞳带着杀意,看着着实吓人。 那一夜他没有杀自己,该不会现下被自己真一刺激就真杀了自己吧? 而且这里是在宫外,若是自己死在这醉月楼里,真查起来,可不一定能查到是他干的…… 思及此,清沉粉嫩的小脸上立即出现了转变,她略带讨好地解释道:“皇兄误会了,那花魁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想标下她,想给她赎身还她自由而已,并非你想得那般。” 月清河冷眼看她并无说话,似乎在思考着她这话的真实性。 “我今天就带了三千两银票出来,可这群疯男人已经加价加到了四千两了。我钱不够了,所以就向跟皇兄你借一下……” 月清河冷冷地回道:“你钱不够,还在加价,给你标下了,你拿不出钱,你可知道你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 难道她就不能让人回宫拿银两吗? 不过此时的她,的确是有求于他,不能跟他对着干。 清沉挣脱掉他的大手,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角:“这不是刚好碰见皇兄你也来了吗?你放心,你来这青楼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跟父皇说的,我发誓!” 说罢,她便是举起手准备发誓。 刚要开口,门口便是传来敲门声。 “五殿下,你可在里头?” 门外传来的是李墨的声音。 他思虑片刻后便是上前打开了厢房门。 当李墨一进厢房,便是瞧见了女扮男装的清沉,瞧着月清河脸色不太好看。但女娃娃粉嫩的脸蛋却他忍不住地打趣道:“哟,这打哪来的小公子,生得如此粉嫩?跟一个女娃娃似的。” 第14章 十一皇子 清沉听到这话,胸口莫名地升腾起一股怒意。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让自己伪装成一个男子了。 还特意束了胸,要知道,她现下稍微举动大一些,都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可这人居然还觉得自己是一个女娃娃! 她一双明亮亮的眸子腾起了怒意直瞪着李墨,又见他有些面熟。 好似…… 跟月清漓那个驸马好像有几分相似…… 她记得月清漓的驸马是李大将军的二公子,叫李轻。 而大公子名为李墨,据说胸无半点墨水,不学无术,整日就知道逛花楼。 本来月清漓是要婚配给李墨的,结果就因为李墨臭名昭着,所以父皇才将月清漓许配给了李轻。 清沉一想到这里,便是勾起了一丝笑意。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骠骑大将军的大公子,李墨公子。”清沉将目光看向月清河,轻飘飘地道:“五皇兄,这人名声远扬,你刚回京可能是不知道他的人,但是父皇不让三皇姐嫁给他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你少与他这种人来往,不然被教坏了。” 五皇兄? 听到清沉的话,李墨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瞧清楚了清沉的容貌。 见她一张粉嫩的脸蛋带了许些稚气,瞧着不过是刚及笈的年纪。 话语中无一不透露出对自己的嫌弃。 还有提到了三皇姐…… 他瞬间悟了过来。 “原来你是九公主,在下李墨见过九公主。”其他几位公主,他是远远见过几次的。 倒是这一位九公主,传闻性格懦弱,从不外出,就连宫宴也极少出席。 不过,上一次为月清河的接尘宴中,她倒是一舞成名,现下私底下还有不少公子哥都在议论。 那一次他没有出席,没见识到一个性格懦弱公主的舞姿,觉得没什么。 可现下,瞧着这小人儿如此嫌弃自己的嘴脸,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清沉心虽是有些惊讶,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九公主的,可也没表现出来,直接否认。 “谁说我是九公主的?我是十一皇子!” 月清河闻言,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是吗?在下记得开年之际才见过十一皇子,十一皇子也不长这般……” 清沉头一次给自己的话蠢到,如此的想找一个洞给钻进去。 小十一才七岁啊!!! 月清河估计也觉得自己有个这么蠢的妹妹,而感到丢脸,便开口吩咐道:“李墨,你将外面的花魁标下,不管花多少银两。” “啊?!!”李墨闻言,面露惊讶:“这……” 月清河朝清沉伸手:“银票拿来。” 提到有关曲芸娘的事情,清沉也不顾方才的窘境,立即将身上所有的银票都交到月清河手中。 看着月清河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交给了李墨,而后李墨皱着眉头,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出了厢房后。 她还是不放心:“皇兄,你把这事情都交给那个不学无术的李大公子,他能靠得住吗?” 月清河并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我命人送你回宫。” 清沉皱眉,她并不想那么快回宫,她不了解跟前这个皇兄,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和李墨身上的。 毕竟李墨那人的确是臭名昭着,要是月清河都跟他一样的话,那岂不是害了曲芸娘。 思及此,清沉摇头:“我不回去。” 月清河脸色阴沉,眸色冷漠:“这种地方,不是你能来的。” 清沉闻言,小脸浮起一抹暧昧的笑意。 “不是我能来的,就是皇兄你能来的?” 他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直接朝厢房门外道:“青木。” 厢房门被推开,一抹高大的身躯走了进来:“殿下。” “护送九公主回宫。” 话落,他欲要出门,清沉立即挡在他前面:“我说了,我不要回宫。” 月清河没有停下脚步,越过她出了厢房。 清沉便想追出门,被青木拦住。 只见他面无表情:“九公主,请。” 清沉咬着下唇:“你……” …… 清沉被青木‘押’送回宫。 回到明月殿后,清沉不安地在殿中走来走去,心想着那李墨办事也不知道牢不牢靠。 五皇兄居然把那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越想,她便是越担心,她便是往丽妃的宫殿走去。 小十一虽然是年纪小,可却是一个万事通,问一下他还是好的。 来到明丽殿,丽妃陪着父皇在用膳,不在寝殿里。 月清洛刚好下课回来,一见清沉来了,便是马上招呼她一起用午膳。 清沉鲜少出明月殿,更是很少来找他,所以月清洛立马想到她定是有事。 奴才们布菜后,他便是慢悠悠地问她:“皇姐来找清洛,是有什么事情吗?” 清沉看了一眼殿中伺候的奴才,欲言又止。 月清洛见状,将殿中的奴才遣退后才看向自家皇姐:“好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小十一,你对宫中的事情比较熟悉,我比较好奇一个问题。” “嗯,是何问题?” 清沉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记得当初父皇是打算把三皇姐婚配给李将军的大公子李墨的,可后来怎么就许配给了二公子李轻?” 月清洛闻言,喝了一口汤后,小脸蛋浮起一抹好奇:“皇姐怎么突然对三皇姐的事情那么好奇了?” 清沉轻咳一声:“就是突然有点想了解一下三皇姐的事情,不是都说三皇姐和李二公子的感情不和嘛,我不想着,他们不和,父皇怎么还给他们赐婚?” 月清漓成婚之时,月清洛虽然年纪还小,但在丽妃身边,他也听过不少的八卦。 便将自己所知的一一告知。 “我听母妃曾说过,父皇一开始是心仪李墨的。问过三皇姐的意见,三皇姐自己也是点头了,可不知怎地,就出现了李墨流连在花楼的传闻。父皇派人去查探,发现是实事,便是将人选改成了李轻。” 清沉听后皱了皱眉:“父皇没有问过三皇姐的意见就直接换人了?” “这就不清楚了。”月清洛小小的手拿着筷子给清沉的碗里夹了块肉:“吃块肉,皇姐。” “谢谢小十一。” 第15章 龌龊想法 肉没吃上,清沉看着碗里的肉失神,发出轻轻的声音。 “小十一,你对李墨了解吗?” 因而在醉月楼看见月清河与李墨在一起。 这月清河一直在北境,李墨是一直在京城…… 月清河一回京就与李墨联系上了,若不是月清河与李墨是一道上的人,就说明他们俩人早就私下是有联系的。 可是,她该信哪种呢? 月清洛抬眼看向自家皇姐,“皇姐,李墨这人,不管为人如何。但他能在父皇要将三皇姐许配给他之际出了那档子事情,那就说明了他并不想娶皇家之女。” 清沉皱眉,知晓月清洛想歪了,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不是对他感兴趣……怎么对你说吧,你可千万别跟你母妃说也不要和和任何人说。” 小十一是在这宫里值得自己信任之人,所以清沉便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之。 月清洛听闻后,沉吟了片刻,放下了碗筷。 “所以这李墨八成就是装的,在外的名声对他来说不重要,就是要让人误以为他就是那样浪荡之人。其实他就是跟五皇兄交好的。” 清沉是活过一世的人,听到月清洛这话,到底还是觉得自己的弟弟尽管是思想成熟,但性子还是比较单纯的。 知道自己的皇兄与大臣之子交好,想到的只是他们关系好。 却未想过,他或许是在为自己的储君之位铺路。 …… 从明丽殿出来,清沉没有回到自己的寝殿,而是去了图河殿等月清河回宫。 却未想到,没等到月清河回来,等来了月清浅。 月清浅着了一身火红的锦衣,款款而来。 一进寝殿就瞧见了清沉,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月清沉,你怎么会在这?” 月清沉原本就是在殿中坐着等月清河,一瞧见月清浅进来,眉头微微蹙起。 “我为何不能在这儿?”她起身敷衍地朝她行礼,随即漫不经心的回道。 月清浅眉头更是皱在一起,看着跟前之人面色倘然,一身素色,便晓知她过来找自己的皇兄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她冷哼道:“月清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平日靠着一副无辜的样子迷惑父皇就算了,我皇兄刚从北境回来,他见过之人比你吃的米饭还多,绝对不会被你这副嘴脸给骗到的。” 骗? 月清沉冷眼看她,抿唇并未言语。 在图河殿当差的奴婢们一瞧见一这场面,吓得一颗心都提在了胸口上。 在宫中当差多年的奴才们都知道,八公主与九公主关系不是很好。 应该是说,八公主与其他几位公主待九公主的态度不是很好。 可明明九公主为人很平和近人啊。 这下俩人撞在图河殿里,不晓得又要掀起何风波了。 他们都知晓,八公主脾气火爆,而九公主性格懦弱。 “怎么,被我猜中了你心中那龌龊想法,不敢说话了是吗?”月清浅见她沉默,开口嘲讽。 月清沉冷笑。 龌龊? 不知何为龌龊。 不知月清浅若是知道了那一夜她给自己下药,而是她的皇兄当了自己解药后会有作何反应? 不过,这事她自己得烂在肚子里。 “八皇姐不要你以你自己那一套想法加诸在清沉身上。” “你说什么?” 没听清她的意思? 月清沉说得更明了:“八皇姐自己思想不正就不要把他人想成如此了,要知道,我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你口中的污言秽语还是少说点。” 月清浅一听,立即开炸,冲上前就要打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敢对我说教,你是什么身份?” “公主,公主……”她身旁的奴才们立即拦住了她。 “滚开!”她一声怒吼,奴才们纷纷低头。 水仙硬着头皮在她耳边劝道:“公主,这儿是五皇子的宫殿,可不能在这儿打……与九公主起了冲突。这万一落入五皇子的耳中,公主就会给五皇子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月清浅不以为然:“我怕什么,五皇兄与我同是母后所出,绝不是这个低贱女人所生的女儿可以比的。” 水仙皱眉:“还是给五皇子留点好印象……” 月清浅不认同水仙的话,但一想到这里是五皇兄的宫殿。 在这儿对月清沉动手的确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所以她只能忍了下来。 “月清沉,你给我等着,总有你哭的时候。”月清浅挥手,扔下狠话,准备转身去,身后传来月清沉依旧平静的声音。 “清沉拭目以待。” 气得她牙根痒痒的,带着一群奴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图河殿。 月清浅离开后,殿中一下子变得沉静下来。 奴才松了一口气,急忙给月清沉沏了热茶换上。 清沉抿了一口茶之后,月清河才从宫外回来。 “皇兄。”月清河一进殿,转身就要到书房,殿中的清沉立即站起身唤住了他。 月清河听到她的声音,回头就瞧见她一身素色衣裳,一张粉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顿时想起交代李墨办的事情。 “事情已经办妥,李墨已经将那女子置在城西郊外的一处庄园里。”他简单地将话题结束。 听到月清河如此一说,压在她胸口上的大石才悬了下来。 不过…… “那……我何时能去见一见芸娘?”还是得眼见为实。 月清河眸色微冷:“皇妹身为公主,不宜频繁出宫。宫外人心险恶,这万一出了一个好歹可就不好了。” 这……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变相的管起自己来了? 不等清沉说话,月清河朝一旁的嬷嬷吩咐道:“李嬷嬷派人送九公主回明月殿。” 话落,便是头也不回地朝书房走去。 清沉欲想追上前,被一旁的李嬷嬷给拦住。 “九公主,请……” “皇兄……”她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几声,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难不成他知道自己与他的亲生妹妹不对付?所以这是在帮月清浅出气? 真是一个肚子里生不出两种人! 月清沉沉着脸离开了图河殿。 第16章 学习骑马 月清浅离开了图河殿就直接去到了明凤宫找自己的母后。 一到明凤宫,月清浅一屁股坐下后便是怒气冲冲地朝自己的母后告状道:“母后,您可知我在皇兄的宫殿里看见了谁?” 冉皇后瞧见自己家女儿这副模样,不用问就知道她看见了谁。 她拿起白玉茶杯抿了一口茶,皱了一下眉头:“那丫头过去你皇兄的宫殿做什么?” “母后,您猜到了是谁?” 冉皇后白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宫中谁都知道,你与清沉那丫头有深仇大恨。” “不过,如今你已成亲,凡事不能做得太过出格。你虽看不惯那丫头,可不能在人前对她太过凶恶,传到你父皇耳中,可会引起你父皇反感。” 月清浅袖下的双手微微握紧,虽想反驳,可还是忍了下来。 “是,母后教训得是。” 她知道,母后说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 父皇疼爱月清沉,是她自己看在眼里的。 她若是在外人面前对月清沉态度太差,传到父皇的耳中,的确是会引起父皇的反感,还会引起自己驸马的反感。 毕竟自己驸马的心里还是有那个贱人的! “不过,母后您得与皇兄说说,可别落了那女人的圈套。上一次的宫宴上,那小贱人给我挖坑,明知道我最不擅长弹琴,居然还故意在父皇和众人面前说那样的话,害得我当众失了面子!”这仇,她一定会报的。 “如今皇兄才刚回宫,那小贱人就突然跑到皇兄的住处去,难免她会为了讨好皇兄使不出什么不见得人的招数给皇兄下套。那小贱人可不比以前了,上一次桃枝不是被她打得跟猪头一样吗?” 说罢,她看向站在一旁伺候的桃枝,几天的休息,桃枝的脸蛋虽然是恢复过来了。 可眼神再也没了先前的光芒,性子也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听到这话的桃枝,直接将自己的脸垂得更低了。 主子的事情,她再也不想去掺和了。 毕竟,九公主再怎么不得皇后娘娘疼爱也罢,她始终就是一个公主。 可容不得自己一个奴才随意欺负的。 冉皇后闻言,脸上神情严肃起来。 “可不能让你皇兄被那个丫头给迷惑了。” 皇帝虽然疼爱那个丫头,但她毕竟是一个公主,可不能在宫中随意消失的。 冉皇后突然想起:“半个月之后你父皇会领一众臣子到宫外狩猎,你这样做……” 冉皇后凑近月清浅的耳边低声了几句。 月清浅越听,眼中的光芒越是兴奋,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那样真的没问题吗?” “事后母后自然会做好,前面就交给你了。” “好的,母后,女儿一定不会让母后您失望的。”月清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了下来。 冉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而后问道:“对了,您成亲也有好一段时日了,与驸马的感情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月清浅顿了一下,随即羞怯敷衍道:“母后,我与驸马很好,母后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她当然不可能直接告诉自己的母后听。 凌遇心里还有着月清沉,所以他们已是成亲一段时日,他都还未碰过自己一事。 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丢人。 反正,她与凌遇还有大把时间,她相信,她终有一日会走进凌遇的心里的! …… 还有半个月就要出宫狩猎。 这一次父皇还是会带她一起出宫。 往年听到这消息时的清沉就慌得不行。 因为前世的她,性格胆小懦弱,根本就不想出宫见那么多人。 所以每年的狩猎,虽然会跟着出宫。 到了帐营之后,她几乎不出去,一整日就待在帐营里看书或是看话本。 这一次,当月季把消息带回来之时,以为自家公主又会愁苦时。 却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高兴地哼着小曲子想着带哪件骑装出宫。 “公主,您……您不会不高兴吗?皇上要带您出宫,您不会害怕吗?”月季跟在她身后,担心地问。 “害怕?能出宫,我高兴都来得不及了,我还会害怕?”清沉翻出几件压箱底的骑装。 看着款式是有些过时,但是胜在颜色比较素,也比较合适自己的风格,便是满意地将它们扔进行囊中。 相思也跟着她忙活起来:“公主找出那么多骑装要做什么?公主会骑马吗?” 她们家主子她们是知道的,可是从来都没有学会过骑马的。 清沉一听,微微愣住了。 对哦,忘了这茬。 她进宫以来,父皇可是让她学礼仪学琴棋书画,学习武术骑射之类的。 琴棋书画她倒是样样皆通,可是对于武术骑射可是一巧不通。 上一世跟着父皇出宫狩猎的时候,瞧见三皇姐在马背上大放光彩时,她就特别羡慕。 但她胆子太小了,父皇请的武术老师一教自己,她就吓得脸色苍白。 搞得父皇都不敢再让自己学习骑射了。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那么懦弱了。 于是,她就让月季去请示父皇,说她想学骑马。 毕竟距离狩猎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她要是能学会骑马了,不是能骑马出去溜溜吗? 当听到月季表达的之后的月君旭也愣住了。 随即一想,清沉如今已是及笈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想法自然也会慢慢地改变的。 先前她虽胆子小,看到马儿叫都被吓哭了。 但之前在宫宴时,她那一支舞蹈,可不像是胆子小的能跳出来的。 可见她如今算是成长了。 如此一想,月君旭便是高兴地应了下来,也很快地为她挑选了一位老师过去。 第一日的学骑马虽然是不顺利,但是总得来说,还是有进步的。 至少她摸到了马,还在老师的教导下,喂了马儿吃草,上了马背,就是不敢骑着走。 尽管如此,第一次学骑马的清沉,还是累瘫了。 回到明月殿沐浴了一番后连东西都没吃就直接睡下了。 月君旭原本想问她第一天学骑马有何感想,却未想到到明月殿后就听到清沉已是睡下。 他站在她寝室屏风旁,瞧着她的睡颜,嘴唇上扬,无声地离开。 第17章 竟是李墨 清沉学习骑马的事情被月清浅知道了,她一早便是特意地带着月清漓到马场等清沉。 当清沉来到马场看见月清浅与清漓也在时,一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 但并未说什么,朝她们俩人打了声招呼后就朝自己的老师走去。 这其间,月清浅与月清漓虽是没有过来与她说什么。 但在她上马后,月清浅骑着马慢悠悠地过来,瞧着她上马的姿势讥笑道:“皇妹呀,这学骑马也是有技巧的。像你这样学,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学会了。” 清沉很不想理会这样幼稚的月清浅,连在一旁的月清漓闻言,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了。 不过,她还记得上一次清沉在学院里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也并骑着马凑上前,淡淡地说道:“九皇妹天分是差了点,出宫狩猎的话,建议还是与往年那般待在营帐之中,乖乖等父皇狩猎归来便好。” 清沉屏住呼吸抬眼看向月清漓那张高傲又清冷的脸蛋,抿唇没有开口。 就连这三皇姐都瞧不上自己。 那自己可偏要努力点学习骑马了。 “谢谢三皇姐和八皇姐的关心了,清沉很有自知之明。”她将后面四个字放重了音,随后轻轻地踢着马腹开始溜着马儿在马场慢慢地练习。 月清漓见状,勾唇露出淡漠的笑意,没再说什么,转而甩动了手中的鞭子,在跑道上策马奔腾。 清沉瞧见后虽是羡慕,但也晓知自己现在急不得,以后…… 以后自己慢慢熟练了,也绝对能像三皇姐那般的! 清沉的平衡力不好,在马背上老是稳不住自己的身子,虽听了老师的话害怕的话就夹紧马腹。 可这样一来,她就无法控制好马儿的速度,只能任由马儿自己慢慢地走动。 这样的移动,就连一旁的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他可是受了皇命,皇上说要教会九公主骑马,却未规定何时间教会。 皇上也吩咐过,务必要保证好九公主的安全,所以他也只能慢慢教,急不得。 清沉今日着了一身浅明霞的骑装,平日里散落的长发,今日被高高束起。瞧着有几分江湖中人的味道。 这模样比她平日里的模样更添了几分明艳,让月清浅怎么瞧都是那样的刺目。 月清浅握了紧手中的缰绳,她知道,若是自己的驸马瞧见了她这身,又是移不开眼了。 她知道,她都知道。 凌遇爱月清沉,爱得深沉,爱得小心翼翼。 因而他书房里还保留着他从小与月清沉来往书信,还有月清沉给他绣的荷包。 他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戴在身上,可却是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对着烛火看着荷包,抚摸着暗自伤神。 试问自己的驸马心里眼里都是另外一个女子,她又能如何容得下这一个女子呢? 更何况这女子,就是自己自小厌恶的妹妹。 思及此,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滋生而起,她踢了一下马腹,挥动着手中长鞭朝清沉的方向而去。 到了她的身后,用自己手中长鞭重重地甩在清沉的马儿屁股上。 顿时清沉的马如同受了惊般直接疯狂的奔跑起来。 还未先学走路就要先学跑。 清沉当下被吓得死死地揪住了手中的缰绳。 一旁的老师也被吓坏了,忙道:“八公主,您这是在做什么啊?” 这下可完了。 “九公主啊……”老师干急着,眼见那马背上的小小人儿不会控制马儿的速度与方向。 任由着受惊的马儿在马场上疯狂的乱窜。 他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 眼见马儿就要冲出马场,已到中年的老师都要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晃晃了。 这时,九公主的马背上突然从天而降一人,将清沉护在怀中。 握住了清沉的双手,紧紧地拉住了缰绳,及时将马儿拉停下来。 众人定眼一看,竟是有人救下了月清沉。 月清浅微眯了一下双眼,心中咒骂那人多事,上前一看才看清救了月清沉的男子居然是李将军的大公子李墨! 她那无缘的三姐夫。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后也骑马儿而来的月清漓。 只见月清漓目光依旧冷漠地看着月清沉,当看到李墨的那一瞬间,她眸中明显地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月清浅将她的反应都收尽了眼底。 随即上前勾唇道:“瞧这是何人,这不是本宫那无缘的三姐夫吗?” 清沉魂惊未定地听到月清浅这话时,才回头看向身后救了自己的人。 竟是李墨…… 清沉不自然地往前倾了一下身子。 李墨察觉到她的反应,将马儿勒停下后便立即下了马。 一旁的老师见状也立即跑来将清沉扶了下马。 清沉如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定是吓得不轻。 但对方也是公主,所以他不敢开口责备。 倒是李墨听到月清浅的话之后,未急着开口,而是朝几位公主先行了礼。 月清漓见状,语气不善:“你进宫来做什么?” “他是我带进宫的。”马场大门走进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众人闻声看去,就瞧见一张如画般的俊颜。 “参见五皇子。”老师见状立即朝他行礼。 “嗯。”月清河走上前,瞧见了脸色苍白的月清沉,眸色便是冷了几分。 月清浅下了马儿走到他跟前,“皇兄,怎么你有空过来马场?” 月清河睨了她一眼,冷哼:“我若是不领着李墨过来,今日你是否要在马场残害自己手足了?” 残害? 月清河一来就给自己扣了顶这么大的帽子,月清浅脸色立即一白。 她虽说的确是有那样的想法,但被他如此明显地说出来。 落在父皇耳中,定又认为她容不下月清沉,故意要害她…… 月清浅立即解释道:“皇兄你误会了,清浅只是想帮一下九皇妹,不然像她这样慢慢地骑马,要到何时才能骑马奔腾?” 听到这话,一旁的老师就不得不出来说句公道话了:“八公主啊,九公主今日才学骑马第儿二日,可不能这般受你这样拔苗助的方式。这样马儿受惊了会摔伤九公主的……” 这搞不好还会让九公主归西的啊。 那般的话,他这颗脑袋可就不保了。 第18章 无故遭殃 一想到这,老师就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月清河语气冰冷,“可听见了。” 月清浅心有不甘,抬眼看着跟前的男子。 明明他与自己同一胞母,可对月清沉比对自己的态度还要好…… 这…… 月清浅握紧了双手,脸上满是不服:“如果九皇妹因此摔伤,那也只能怪九皇妹自己技不如人,怎能怪在我头上?” 月清河闻言,皱眉道:“你做错事还不知悔改?” “我没有错,错的是她,她好好地学什么骑马?摔死了更好!”月清浅任性地吼了一句,而后不顾在场众人的眼光就转身跑出马场。 月清河见状也没再多言,只觉她自小被母后惯坏。 幽黑的眸子微转,落在了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只见她与李墨站在一起,竟是有一道说不出的美感。 而这画面不仅是月清河觉得,就连骑在马背上的月清漓也觉得异常的刺目。 她没有下马,而是冷眼地看了俩人一眼,目光再落向李墨脸上:“李公子好一个英雄救美。” 向来知道月清漓脾气的李墨并未回应这一句话,而轻声转开话题:“三公主马背上风采依旧。”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月清漓神情不自然,转动了一下缰绳就骑马离开。 清沉回过魂来,看着身边这几人的神情,总感觉这三皇姐和李墨的事情还有内幕的。 不过当下她还是记得自己要先做什么的。 “谢谢李大公子的搭救。”她朝李墨道谢。 “应该的。”李墨倒是不客气,直接就这般受下了。 清沉原本想开口问他关于自己好友曲芸娘之事,但碍于老师也在,她不好开口。 李墨似乎也看出了她脸上的焦虑,便道:“九公主,骑马虽说急不得,但是有技巧,你只要这样……” 他简单指点了清沉的举动,还有该如何正确地用缰绳控制马儿的方向。 清沉受了惊,原本不想再继续了。 可回头一想,距离狩猎之日也没剩多少时间,难得现在有人指点,倒不如先试试? 前世那样的苦她都熬过来了。 骑马这一点小事,她还学不会吗? 思及此,她当下鼓起勇气又上了马,按照李墨所说那样又骑着马在马场上走了一圈,发现她真的能控制好马儿要走的方向了。 她笑靥如花,朝李墨道谢:“李公子真是厉害,我真的能控制好马的方向了……” 一旁的老师听了之后,倍觉尴尬,连声道:“李公子不亏是李大将军之子,虎父无犬子。” 自己的饭碗要被砸了,他还能高兴到哪里去。 所以暗自嘲讽李墨。 只因李墨在外臭名远扬。 月清河原本只是过来马场挑马,瞧见他们俩人的互动之后,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心中淌过一抹莫名的不悦,随即他转身朝马棚走去。 月清漓看见李墨教别的女子骑马,胸腔间立即升腾起一股怒意,也不顾那女子是否是自己的妹妹。 骑着马儿就直接冲上前去,在即将撞上清沉的马之际,拉紧了缰绳,制停了马儿。 连同自己的马儿受惊,前蹄腾空,她还是依旧稳稳地骑在马背上。 可刚学骑马的清沉就没有那么好的技术了。 她所骑的马儿再一次受惊,前蹄也腾空而起,她双腿没有夹紧马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九公主……”老师和李墨俩人立即上前。 就连在马棚处的月清河也听到这边的举动,转而走来。 马背之高,清沉摔在马场上,疼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老师中年,思想古板,更是不敢上前触碰这千金之躯。 也怕这九公主摔出个好歹,自己去扶了,皇上怪罪下来,自己也会受牵连。 所以要去扶的双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李墨见状,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将清沉扶起。 “九公主,有无大碍?” 清沉都不知道今日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她只是想好好地学一下骑马,这月清浅和月清漓到底是来凑什么热闹啊。 一个两个跟发疯的野马一样! 她心里暗暗地诽腹,咬了咬牙,还是摇了摇头,“我无碍。” 月清漓下了马,慢悠悠地走上前来。 “三公主骑马技术高超,别告诉微臣,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李墨脸色微沉地看向月清漓。 月清漓闻言,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看戏神情立即转变成冷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本宫故意撞上我皇妹?” “难道不是?”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马儿突然发疯了去撞皇妹的马儿,本宫有什么办法?本宫不是已经拉停了马,皇妹自己坐不稳摔下来怨本宫咯?” “不可理喻。”李墨不同她再争辩,直接唤来一旁的宫人送清沉回宫。 清沉现下只想赶紧逃离这里,所以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马场。 李墨目送那一抹浅明霞的身影离去,心中叹了一口气。 月清漓见状,凉凉地开口:“佳人受了惊,又负了伤,你还不巴巴地送人家回宫,杵在这儿光看有何用?” “三公主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我幼稚?”月清漓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李墨,你是不是一早就看上我这个九皇妹了,所以在你我即将要成亲之际就跑去寻花问柳,将自己名声弄臭,为的就是不娶我?” 李墨闻言,冷睨了她一眼,“公主言重了,微臣原本就那样的人,再说微臣与公主之事早就成为过去,请莫要再提。” 说罢,他朝月清河走去:“五殿下,微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月清河也没了挑马的兴致,淡淡地看了他身后的月清漓,再将目光落在了李墨身上。 “我送你。” 随即二人便是离开了马场。 月清漓气愤地将手中的鞭子扔在一地上。 “李墨,你不愿娶我,也休想娶这东明国的任何一个女子!” 她得不到的,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得到! 如此一想,月清漓怒意冲冲地离开了马场。 众人离开后,清沉的老师从马场角落出来后用袖口擦了一下额间的汗。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瓜。 还好三公主没有注意到他。 老师见四下无人,也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马场。 第19章 皇兄来教 清沉回到明月殿中,沐浴过后原本想让相思与月季给自己背上药的。 恰巧父皇过来陪她一同用膳,她便是没有再提自己受伤之事。 清沉担心自己一说了在马场发生的事情之后,父皇不会再让自己学骑马,所以她便是隐瞒了下来。 “今日学骑马的感觉如何?”在俩人用膳之际,月君旭骤然问道。 清沉早就想好了措词,露出笑容:“今日进展挺好的,清沉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马儿走的方向了。” 说到今日的成就,清沉是打从心底的高兴。 一双水润的眸子里也散发出盈盈的光芒。 教月君旭瞧了,也心生喜悦。 “如此便好,看来父皇给你找的老师也没有找错。” 清沉闻言,顿了一下。 她知道教自己骑马的老师是因为害怕自己受伤,所以根本就不敢那么快教自己骑着马跑。 今日若不是五皇兄带着李墨带马场,经过李墨指点,怕自己学多半个月都不可能学会骑马的。 她晓得学生是不该说老师不是的。 但…… 她的确是需要借口见一见李墨,问一下曲芸娘的事情…… “父皇,其实这些都是受李大公子指点的。”清沉小心翼翼地开口。 月君旭抬眼看了坐在对面的女儿一眼,“哪位李大公子?” “就是骠骑大将军的大公子……” 月君旭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记得这厮今日是有进宫,是与月清河一同进宫的。 先前他以为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才会想把月清漓许配给他,谁知他竟是…… 一想到他在宫外的那些荒唐事,月君旭眸色都冷了几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语重深长地与清沉道:“清沉,你为人单纯,不知宫外之人的人心险恶。这李将军的大公子以前可是要跟你三皇姐成亲的……” 顿了一下,月君旭也不知该如何将当年之事解释给自己的女儿听。 谁知,清沉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父皇,清沉都晓知,不过李公子与老师所教的方式不一样,老师的教学较为保守,清沉也明白,老师是害怕我伤着碰着了。而李公子的指点却是一步到位。还有十来天,父皇就要去狩猎了,清沉也想到时候骑着马在父皇身边,跟随父皇去狩猎……但清沉自知愚钝,怎么学都学不会……” 月君旭闻言,看着桌上的菜肴沉吟了半晌才道:“这样吧,你五皇兄武功高强,骑射技术更是不在话下,这一段时日,他正好没有别的事情,父皇让他来教你骑马如何?” “啊?”清沉愣了一下,随即皱眉:“父皇那样不妥吧……” 不说自己先前跟月清河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说他就是皇后娘娘的心头肉,要是让他来教自己骑马的话,她真真会被皇后给暗杀了呀! 前世,月清浅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皇后知不知道另外说。 但是,很显然,月清浅对自己恨意如此之重,若是皇后身为她的母后有多劝说几句。 倒不会让她做出那样残害自己的事情。 对手足下药,甚至是让一个品行败坏之人来毁了自己清白。 上一世,自己就那样子被毁了…… 思及此,清沉握住筷子的手下重了力道。 这些事情与皇后有没有关系,她不知道。 但是,月清浅的话,她一定会一点一点地让她失去她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他是你兄长,你不会骑马,教你骑马又有何不妥?” 月君旭给清沉碗里夹了一块小酥肉,嘱咐道:“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五皇兄虽然话不多,但武功真的高强,在他的教导之下,不日你一定会学有所成。” 清沉:“……” 父皇您的心真大,女儿和儿子都没放在一起长大。在外头见面了都完全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兄长。导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还要将他按在女儿面前蹦哒。 清沉心中吐槽着,搞成这样的处境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月君旭说到做到,而且安排得很快。 也不管月清河愿意与否,清沉第二日去到马场的时候。 她的老师已经从那位中年老师更换成了眼前这位神情冷峻的五皇兄。 清沉看着跟前之人脸色不好惹,她怕他会公报私仇,急忙解释道:“皇兄,我原本是想请求父皇让李公子做我老师的,可没想到父皇却让皇兄你……” 越解释,清沉总感觉跟前之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她抿着唇,说到后面都不敢继续说了。 她都晓得,像他这般刚从北境那边回来的皇子,手中定是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的。 结果因自己的事情,被父皇叫来当自己的老师…… 他心里定是很怨恨自己了。 加上他们俩刚见面就有了肌肤之亲。 兄妹关系,原本就是有违常伦,理应是避着的。 没想到啊…… “你很想让李墨来当你的老师?”冷不防的,跟前的男子骤然开口,声音略带了冷意。 “啊?”清沉抬眼看他,眸中略带了些迷茫,而后反应过来立即解释道:“不是,清沉只是想找个借口问一下李公子,关于芸娘的情况。” 月清河俊颜依旧冷漠,瞧着一张粉嫩的小脸上没有丝毫撒谎的痕迹,便无再多的情绪。 “往后我会带你出宫见她,你不要有多余的举动。” “哦。”无力的应了一句,清沉一双水眸也垂了下去。 月清河不再说别的,而是领她到马棚前,“你自己挑一匹马。” “嗯?”清沉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皇兄,先前老师已经给我挑了一匹马了。” 说着,她还往马棚里找了一圈,却未发现自己的马,“诶,我的马呢?” 老师给她选的马是一匹白色的马,极为漂亮,她自己瞧着也喜欢。 月清河直说:“你那马不行,光是有外表,内在不足,心高气傲,你稍微挥鞭,它脾气就暴躁起来。这样的马,在你遇到危险,只会抛下你不管。” “……”清沉不知,挑马也有这么多讲究的。 第20章 互相想起 她跟着月清河在马棚转了一圈之后,最后他给自己挑了一匹看起来较为瘦弱的棕色马儿。 倒不是她看不上这马儿,只是感觉骑着没有她先前那白色马儿那样风光惹眼。 不过这马儿看起来不但瘦弱,还没有其他马儿高…… 月清河见她神情疑惑,看穿她心中所想,深吸了一口气耐心解释:“这马一般养到两岁前就会开始简单训练,不过大多人挑选马匹时,会选在三岁的马,因为三岁的马才算得上成年马。为兄让你挑的这一匹马只有两岁。” 为兄? 清沉听到他这话,内心小小惊讶了一番。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他们不同胞母,也的确是同一位父亲,也的的确确是兄妹。 他在自己面前这么自称,也没有毛病。 可她听着怎么就有点别扭呢? “那这马没有成年是不是跑不快?”清沉看着这马儿的高度,问了一句。 月清河幽幽地睨了她一眼:“你想选一匹像你昨日跑得那样快的马?” 清沉闻言立即摇了摇头,“不不不……” 她昨日摔下来的位置,今日还痛着呢,怎么可能会再想要一匹跑得那样快的马儿。 月清河见她脸色比起昨日看来,略带了一些苍白,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对。 想来昨日从马背摔下,对她来说,伤得有点重。 他走向站在一旁的候着的青木,吩咐了几句之后,青木领命离去。 而后他再朝清沉走去,马场清风扬起,将他衣角轻轻带起。 只见他笔直身躯朝自己走来,清晨的阳光洒落,他眸子深邃,直视着自己,俊脸如画,如同画般走出来一样。 清沉晃了神…… 月清浅虽是他亲妹妹,远看是有一两分相似,可是这般距离看,真真是一点也不像。 不然,她那一夜倒不至于会拉他…… 一想到这儿,那一夜俩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再一次涌入自己的脑海里。 教她双颊一下子染上晚霞,又发烫得紧。 月清河上前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继续道:“这马儿还小,高度和能承受的重量是较为合适你的,你可以为它取名,偶尔有空就亲自给它喂食。” 清沉回过神来,双眼发亮:“这样的话,我这马是不是就能像话本里的马一样,在我摔下悬崖了没死,它会自己跑回来通知父皇那样。” 月清河闻言,目光再一次落在她充满期待的小脸上,发出冷笑声:“不切实际的话本不要看太多。” “那就说,没有过那样的事情发生过的?”她水眸里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暗淡下来。 月清河见状,声音轻了几分:“倒……也不是没有。” 清沉一下子被这个话题吸引了:“是不是皇兄你在北境有过那样的事情发生?” 见她来了兴致,与自己的距离拉近了,一股淡淡的女儿家清香味窜入鼻中。 月清河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垂着眼,一张充满期待的粉嫩小脸就在自己眼前,脑海顿时又涌入了一夜暧昧的画面。 他竟是略带狼狈地别开脸。 “现下是要听故事,还是要学习骑马?” 清沉自是不知他是想起那一夜的事情,继续凑到他跟前。 “那也可以边听故事边学习骑马啊。” 月清河勾唇:“你倒是想得挺美。” “那……清沉虽是出过宫,可并没有去过那样远的地方。其实,清沉很是羡慕各位皇兄,十岁之时就能出宫历练。皇兄们虽然是辛苦,可是见识广,能在不同的地方见识不同的风俗与风景,多好。” 这个说得可是大实话。 因而上一世就被困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抑郁而终。 重来一世,她真的是怕了。 她怕自己又会被困在那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又怕自己会被永远地困在这个深宫里。 上天既然给了自己重新选择的机会,那她何不过上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月清河看着她水眸看向远方,粉嫩的小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倒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奉承之意。 那就证明,她是真的向往那样的生活。 “宫外的生活并不像宫中那样锦衣玉食。”他试图给她泼冷水。 “但宫中的生活就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根本无法自由自在的飞翔。笼子里的鸟儿又哪里不知在笼子里有食不尽的食物,又怎会不知在外头会饱一顿饥一顿呢?可是鸟儿有机会就一定会飞离笼子,这是为了何?” 月清河沉默半晌,将马的缰绳塞她手中:“不可能之事别妄想那么多,别耽搁为兄的时间,快上马。” “……”清沉僵住。 这皇兄真是油盐不进啊,跟自己讲讲他关于在北境的事情怎么了? 又不会少他一块肉。 今日教程结束,月清河塞给自己一瓶药:“让你的宫女给你上。” 他突然的一句,让清沉有点莫名其妙:“啊?” “你后背的伤。” “哦……谢谢皇兄。”清沉顿感受宠若惊,他怎知自己后背有伤? 不过昨日那样从高高的马背摔下来,没把自己摔死真的是万幸,后背有伤不是很正常的…… 不过…… 清沉结束了一日的骑马教程,回到明月殿沐浴后坐下床榻上,从一旁拿过月清河给的药。 垂眼看着手中药怕瓶,清沉心中流淌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 好几日的学习骑马,清沉除了会自己上马外,还有简单的带着马儿跑动之外,而后到小跑,竟是觉得骑马并不难。 她也谨听月清河所说的话,给这一匹马取名叫单枪匹马。 然后就被月清河扇头:“取过。” “为何,我想了一整夜的。” 月清河冷睨她一眼:“你想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呼唤它时,单枪匹马,单枪匹马……这样?” 清沉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说得也是,四个字也的确是太难喊了,可是我也不想给它取名叫什么追风踏雪还是暗影啥的,话本里太多了,土。” 月清河:“……” 他怎么有种她在质疑自己的取名能力。 “它是公的,要不就叫它狗蛋?” 月清河:“……” 不,是她思路太过与众不同。 第21章 围场游戏 在月清河这个名师的教导下,清沉已经能熟练地驾驭二宝了。 是的,月清河给她挑的棕色马匹,让她取名二宝。 她原本真想给它取名狗蛋的。 月清河在一旁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想在狩猎场上狗蛋狗蛋的叫你的马,你就取吧。” 清沉立即闭了嘴,想了好几日才决定给马儿取名叫二宝。 这一次月清河没了意见。 他有意见也懒得说了。 再反对她取的这个名字,她又不知能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来了。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清沉骑马技术突飞猛进,在去狩猎的路上时已经能骑着二宝跟随大队出宫。 对此,月君旭很是欣慰,觉得当初将月清河教清沉骑马的决定是明智的。 到了皇家狩猎场后,月君旭早就安排了人手提前扎好了营帐。 虽说一路上骑着二宝看风景是挺不错的,但是骑了半天马,她还是觉得屁股咯着疼。 来到狩猎场后便是找着自己的营帐就躺着休息了一番。 还没等自己休息够,月清漓与月清浅就骤然找上门来了。 一来看到清沉躺在榻上休息,月清浅便是嘲笑道:“九皇妹要是身体虚弱的话,就不要跟出来了,这骑了半天的马就累得起不来了,这几日可是都要在狩猎场里度过的。就你这小身板,听皇姐一声劝,赶紧回宫歇着算了。” 清沉的身体的确不太算强壮,但也没有那样体弱多病。 “八皇姐这是在关心清沉吗?”清沉起身下榻,神情依旧,“还真是谢过皇姐的关心了,清沉身体无碍。” “谁关心你了。”月清浅脸色阴鸷,她恨不得跟前的人儿快快死去,还会关心她了。 一旁的月清漓目光落在清沉的脸蛋上,见她眼下有些倦意。 也猜到她刚会骑马,头一次跟随着父皇出宫,好奇所以一路骑着马出宫。 但是身体略为单薄,也没有长时间骑马的习惯,所以会觉得疲倦也属正常。 那一日在马场上,李墨虽是救了她。 月清漓也派人监视着李墨一举一动,发现俩人私下的确是没有任何往来。 她便是逐渐对月清沉放下戒心。 月清漓对这位九皇妹说不上讨厌,但是也不喜欢。 她自认洒脱,最讨厌那些唯唯诺诺之人了。 偏生这位九皇妹性格胆小又懦弱,所以她自然是瞧不上她的。 “说正事。”月清漓再看了身旁的月清浅一眼,提醒道。 月清浅才冷哼一声道:“明日,父皇和皇兄大臣们会到围场里头狩猎,我们几姐妹不方便跟上,所以打算在围场附近玩点小游戏。” “什么游戏?”清沉看着俩人的脸色,觉这俩人肯定没好招呼。 “你就说你玩不玩吧。”月清浅一脸挑衅:“我知道,你刚学会骑马,不会玩也正常。” “八皇姐不说游戏规则,我怎么知道会不会玩,要不要参加呢?” 通常这几人没有憋什么坏的话是不会找上自己的。 要是找上自己的话,肯定没好事。 不过,此时清沉是死过一回的人。 既然几位皇姐要玩,她自当奉陪。 “我们也去狩猎,在围场附近有些小兔子狐狸什么的小动物,我们几姐妹就去猎小动物,谁猎得多谁赢,赢得那一方可以要求输的那一方做一件事情。” 清沉闻言,立即皱眉。 她才刚学会骑马,还没有学习骑射,就她这小身板,连拉弓都费劲,还去猎小兔子呢。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 她们来找自己一起玩,自然是赌定了自己会输,想堂而皇之使唤自己做事。 见她不语也不应承,月清浅有些急了,立即开口刺激道:“你是不是怕输,所以不想参加?我就知道,三皇姐,咱们走,我都说了,她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 “谁说我怕了?”清沉应了下来,“我参加,什么时辰哪里集合?” “那好,可别说我们强迫你参加。”月清浅抛下时间和地点之后便是满意地拉着月清漓离开。 临走出营帐之际,月清漓回头看了清沉,目光略带了一抹意味深长。 清沉不理解那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一旁的月季倒是有点担心:“公主,您为何要答应三公主和八公主啊,您明明不会骑射……” 清沉勾唇一笑,“你傻呀,她们只说猎兔子什么的,又没有说一定要箭射才行。对了,你帮我到厨房那边跟厨子要来几颗东西。” “好的,奴婢马上去。” 看着自家主子一脸势在必得的神情,月季对主子也变得有信心起来,立即跑出营帐。 入夜,明月高挂,繁星点缀,如墨般的夜空恍若打散的宝石盒般,星星点点,散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清沉用过晚膳之后,向父皇告退便是到自己营帐附近的空地看着夜空,欣赏着上一辈子都不曾认真欣赏过的星星。 清风徐徐,夜里的皇家狩猎场,还是有些凉意。 清沉深吸了一口气,凉风立即窜入自己的鼻子,教她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 肩上立即多了一件斗篷,熟悉的声音也传入她的耳中。 “夜凉,表妹莫要着凉了。” 清沉心一惊,抬眼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一张清俊的脸庞映入她的眼瞳里,吓得她立即拍掉肩上的斗篷。 “表……八姐夫。” 表哥二字欲要脱口而出,她立即改了口。 是凌遇。 他也有一同随来狩猎? 怎么白天的时候没有瞧见他? 凌遇听到跟前女子对自己的称呼,看着被她拍落在地上的斗篷,身子微微一僵。 “表妹……” 这两个字,听得清沉浑身不自在。 前一世,她的死虽与凌遇无关,可是到底还是因他的关系…… “八姐夫还是称呼我为九公主的好。”她的语气略带了疏远。 凌遇的心一窒,喉间发涩:“九公主。” “若是无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开玩笑,月清浅那嫉妒心极强的人,若是给她知道自己与她的驸马单独相处在这,她的皮一定会给她扒了。 “你……你如今在宫中过得可还习惯?” 第22章 比赛开始 这个问题…… 在她刚进宫的时候,他在书信里问了自己无数次。 那时候的她,她不懂字。 他会贴心的给自己画画表达。 到现下,他还在问这般的问题,不会觉得很可笑? 清沉也不知自己对他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只晓得,如今他是月清浅的驸马。 自己是绝对不能跟他扯上半点关系的。 至少现下她还没完全强大起来,所以不能。 清沉回头看他,笑靥如花,“八姐夫这问题不对,皇宫是我的家,我在自己家里,过得自然是好的。” 银色的月光洒落在跟前的女子脸蛋上,为她粉嫩的小脸多添了一抹朦胧的光芒,瞧着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表妹,从软软小小的人儿长大成人了,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 他在等着,从她五岁之际,他就一直在等自己长大,也在等她长大。 母亲待她与姑姑不好,他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经常为他们送去食物与衣料。 每次她接过自己手中的东西时,都会用着软软的声音朝自己道谢。 那时候的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他要努力念书,等自己考取功名之后,一定要跟母亲说娶表妹为妻,护她一生。 结果,还没等到自己长大考取功名,她就在姑姑过世之后被接入了宫中。 她…… 原来是当今皇上的女儿…… 是当朝的公主。 自己与她那样的遥不可及。 如今,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是那样的疏远。 凌遇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见她态度冷漠,一点也不想与自己扯上关系。 凌遇也不再自讨没趣,捡起地上的斗篷转身就离开了。 清沉自然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之事,知道现在夜已深,她是该时候回营帐了。 随即转身朝另外一边走去,不料迎面碰上一抹高大的身躯站在拐弯处,她额头撞到刚硬的东西后立即往退了几步。 抬眼看去,顺着银色而微弱的月光才瞧清楚了跟前之人。 “皇兄?”她微微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是谁?”月清河朝她身后看去,看着一道离去的落寞身影问她。 “哦,那是八皇姐的驸马。”清沉头也没回的回道。 “你与他……” 月清河的语气有点变化,清沉不是傻的,自然是能听出来,立即解释道。 “皇兄你别误会,他是我表哥,他只是受了我舅舅之托,前来问我在宫中过得是否还好而已。” 月清河是调查过她进宫时的背景,知道她进宫之前的确是一直在她舅舅家即凌尚书府中,便没再多想。 “听清浅说,你明日要与她到围场附近猎兔子?” 清沉点点头,“是啊,她自己来找我,拉我一起玩的。皇兄,不是我要说你这个亲妹妹的坏话,她肯定是憋了什么坏事的。” 月清河回京的时日不长,但对自家的妹妹还是很了解的。 只是见到跟前的人儿如此大刺刺在自己面前讲起月清浅的坏话来,不禁嗤笑:“你倒是不避讳。” “因为我知道皇兄这人比较正直。” “拍我马屁前拿点诚意出来。”他不吃她这一套。 “那我明日猎了兔子亲自做一道爆炒兔肉给皇兄你吃?” “就你这小身板连拉弓都费劲,能猎到兔子再说吧。”他目光落在她一张粉嫩的小脸上,凉凉地开口。 听到这话,清沉略带诧异地看着跟前之人。 这话她今日好像是内心想过的。 而他如今却是这样自然地说出口…… “泄气了?”见她不语,月清河倒是伸手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而后他意识到此举动是过于亲密,便是立即收了回手,可身子也微微僵住。 清沉倒是没有想如此之多,回过神来直道:“皇兄你就把心放在你的肚子里好了,到时候就看看你九皇妹我如何大获全胜。” 哼,赢的人能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情,月清浅那厮最好就别落在她手里了! 见跟前的人儿一脸自信满满,他便无再多说别的,睨了她一眼就说:“早点回营歇息吧。” 清沉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帐营。 可能白天骑马有点累到了,所以今夜的她特别好睡,一夜无梦。 第二日,在月君旭叮嘱下,清沉目送了月君旭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 转而朝身边的几人问道:“现在就开始?” “那是自然的,不过,有规则的。”月清浅笑得一脸得意。 “什么规则。” “我们这里刚好四个人。就一个人选一张纸条,看看选到什么方向,选到什么方向只能朝那个方向去猎,不能越方向,否则就视为输。” 月清浅说罢,一旁的水仙就递来一个锦盒,盒子里有四张纸条。 “九皇妹最小,我们这些做姐姐就让着你,让你先选吧。”在月清浅身边的六公主月清渝笑道。 就知道她们肯定是有憋坏的,就是不知道她们憋了什么坏。 清沉在心中暗自腹诽,不过还是拿起一张纸条。 水仙见她拿了之后,立即转身,锦盒的盖子被合上,随即她朝另外几位公主去,再打开给另外几人挑选。 清沉打开纸条上面清楚地写了一个西字。 怎么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她没再多想,向几位皇姐展示了纸条之后便是骑着二宝朝围场的西方向而去。 月清浅看着她的背影,见她马上驮了包袱,也没有多在意,嘴角扬起了一抹算计的笑意。 这一次,她就让她有去无回。 …… 围场附近虽然都是树林,但是杂草横生,要捉兔子也实在不是易事。 这野外的兔子也不是傻的,会出现在宽广的地方上让你射它的。 清沉昨日让月季去厨房那边要来了一些红萝卜还有白菜,再拿了捆绳子与箩筐,这样就能很好的做一个陷阱了。 清沉下了马,拿下二宝驮的包袱急速忙活起来。 连续设下了几个陷阱,她就拉着二宝到一旁躲起来,看着陷阱的动静。 不过等了老半天都没任何动静。 她想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是在树上做了标记,骑上二宝在这附近逛逛,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第23章 掉入陷阱 马背上,月清河隐约地感觉自家妹妹所谓的游戏有不对劲的地方。 但他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与月清河并肩而行的二皇子月清洲瞧他一脸心不在焉,他便笑道:“五弟刚回京这些时日,感觉可还适应?” 月清洲比月清河年长几岁,他比月清河早回京两三年。 “多谢二哥关心,还行。”月清河的反应冷淡。 月清洲认真地瞧了他几眼,“五弟比刚离京的时候要稳重许多了。” 月清河朝他点头,并无回话。 这让月清洲觉得无趣,踢了一下马腹快速地越过他。 不必要的交际,他能节省便是节省。 看着月清洲朝四皇子月清潇那儿走去,他冷笑收回了眼神。 转而看向身后,脑海里不禁浮现起那一张粉嫩的小脸。 月清浅不是好惹的,从见她几次就知道她性格嚣张跋扈。 月清沉那丫头若是与她对着干,肯定是吃不到好果子的。 这一次,她指不定又是设下什么陷阱给月清沉去踩了。 “殿下出神了,在想什么?”李墨骤然上前过来轻唤了他一句。 月清河这时才回过神来。 蓦然才觉得自己多心了。 月清浅与月清沉怎么说也算是姐妹。 姐妹之间哪里会没有小打小闹? 自己这般想,是真的太过多心了。 如此一想,他敛神,看了李墨一眼,“无事。” “无事?”李墨才不信,他此时的神情明明就是心事重重,哪里像是无事? 不过他也不点破,直接将话题带到清沉身上。 “听说殿下教了九公主半个来月的骑马?” 提到此事,月清河冷睨了他一眼,不明他此时提这事有何意思。 “嗯。” “微臣昨日瞧着九公主的骑马技术突飞猛进,着实不错。殿下果然厉害。” 月清河白了他一眼,并无搭腔。 李墨见四下无人,用着仅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近来二皇子与四皇子走得很近。” 月清河闻言,目光落在了前方的月清洲背影上,只见他此时骑着马与身旁的臣子聊得甚欢。 李墨见身旁之人依旧无不改色,便担忧地问了一句:“殿下不担心……” “我能担心什么?”月清河嗤笑,因与李墨熟悉,自是不会用上身份的自称。 皇家兄弟之间的斗争不会因为父皇将他们几兄弟分开就能避免的。 要不然的话,大哥就不会无故身亡了。 想起了大皇子之事,月清河深深地闭上了眼。 脑海里再一次浮现起一张粉嫩的小脸。 恰好父皇说出狩猎规则之后,众人便是纷纷散去自行狩猎。 他朝身旁的李墨道:“要是我父皇找人,你就说我先回去了。” “啊?殿下……殿下……”李墨见他骑马往回走,想喊他,可耳目众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清河骑马离开。 …… 清沉骑着二宝在这山头里逛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意外收获,转而想回去看看自己布置的陷阱有没有收获。 驾驭着二宝转身就看到一头头上印着王字的野兽。 这……这……这是书里所介绍的老虎? 清沉大惊,老虎已是瞧见她了。 她只会骑着二宝小跑,而不会奔跑啊! 可当遇到这样的情形,清沉内心震惊之际,立即拉着二宝转身,手持着的鞭子也重重地甩在二宝的屁股上。 二宝受惊,立即长啸一声,快速地在山林里奔跑起来。 清沉快速地回头瞥了一眼,只瞧见那饥饿已久的老虎快速地追跑而来。 她害怕地拉紧了缰绳,“快跑二宝!” 她以往虽是没有亲眼看过老虎,往年跟着父皇出宫狩猎也没有见过在这狩猎场里猎过老虎的。 但她有幸在书中见过老虎画像。 肉食的野兽,众林中的森林之王,若是有任何动物进入它的地盘,定是有去无回。 清沉心中无比害怕,她不晓得这围场里为何会有老虎出现。 而自己刚好就碰到了,要是跑不掉,她今日真的要命丧在这老虎口中了吗? 上天好不容易给自己重来一世的机会。 她还没给前世的自己报仇,小命就要搭在这里了…… 清沉骑着二宝在山林乱窜,见路就跑。 她晓知马是跑不过老虎的,而且就算这样能跑过老虎了,她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清沉内心滑过一抹绝望,可当她抬眼前看向前方时,骤然瞧见一抹高大颀长的身躯站在不远处。 那是…… “皇兄,有老虎,快跑!” 是月清河,她心里升腾起一股希翼,可回头一想,这月清河武功再高强,怎么可能会打得赢老虎? 所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只见站在不远处的男子见到她身后追跑的野兽之后,立即取箭拉弓。 清沉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那羽箭已是直直地朝自己的方向射来。 她吓得动也不敢动,羽箭即将朝自己射来时,她骤然整个人下陷,连人带马地摔下一个巨大的坑里。 “啊……”吓得她惊叫出声。 月清河见状,快速上前欲要伸手拉住她。 不料他所身在的位置也一并下陷,他跟着清沉也一同摔进了巨坑里。 一阵天旋地转,清沉在疼痛中反应过来,看着身旁趴着二宝。 她也顾不上自己的疼意,急忙上前去看它,“二宝,二宝,你有没有事情?” “它又不会讲话,有事也不会说。”身后骤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 清沉震惊之余回头看去,“皇兄,你怎么也摔下来了?” 怎么也摔下来? 月清河着觉自己太高看了自己,以为能伸手拉住她,结果却不曾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月清河上前检查了一下二宝的情况,朝她道:“它腿骨折了,暂时是站不起身。” “啊?”清沉担忧地问:“那它以后还能跑吗?” “你还是担心我们能不能从这里出去吧。” 连马都摔下来了,这下想指望马去通知人的希望都没了。 清沉顺着头顶上的光芒看去,只见洞口实在高得很,就算他们连人带马叠在一起估计也够不着洞口。 她顿时泄了气,“那……皇兄可有办法出去?” 第24章 被蛇咬了 “为兄可不会飞。”月清河哼了哼。 清沉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这里荒无人烟的,我们完了啊,皇兄!” 月清河环视了坑内的环境一眼,目前来说,他暂时是想不到出去的办法。 他垂眼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儿,深吸一口气,再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二宝。 “天黑后,你宫女和我的下属发现我们还未回去的话,自然会上报给父皇。” “这样父皇就会派人来找我们了?”清沉眼里升腾起一抹光芒。 “嗯。”月清河点头。 “可是还要等到天黑……”清沉不禁担心起她与月清浅等人的游戏输赢。 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陷阱有没有捉到兔子。 月清河也顾不上她此时沮丧的心情,只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里……不应该有老虎出现。”他轻吟了一句。 即使是声音很小,可在这说话都有回音的坑洞里,清沉还是听见了。 “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站起身来,“这围场里都没有老虎出现的吗?” “地区问题,围场的地带的确是不应该有老虎出现的。你跟随父皇狩猎多年,可曾见过有人猎到过老虎了?”他反问清沉。 清沉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的确是没有。 她摇头,神情疑惑:“围场里不应该有老虎出现,那一只老虎是……” 月清河抿唇,神情微敛。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老虎的事件估计是月清浅所为。 他只道她是性格嚣张,任性又喜欢恶作剧而已。 却未曾想过,她竟是想要月清沉的命? 月清河微微转动了一下眸子,看向一旁眉头紧锁的人儿。 她不笨,大概率会猜到是谁所为。 清沉的确是想到这老虎是月清浅所为。 上一世,她找来赵启德毁自己清白,毁了自己的一生。 如今,却想用一只老虎收了自己的命…… 月清浅真是好狠毒! 清沉紧握了双手,正想自己出去之后要如何反击她之时,眼角就瞥见地上有东西在蠕动。 她定眼一看,立即跳到月清河身旁,死死地揪住了他的手臂:“啊,皇兄,有蛇有蛇……” 月清河还未看清她所指的位置,整个人就被她晃来晃去。 “你冷静一点。”他只能沉声安抚。 “蛇,皇兄,有蛇,你快打死它啊……”清沉小的时候被月清浅用蛇捉弄过,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是很怕蛇。 月清河无情地抽回自己的手,看到地上朝二宝游动的蛇之后,便是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匕首直中蛇的七寸,蛇在地上翻滚一圈,没再动。 “好了,已经死了。”他清冷的嗓音在坑洞里响起。 清沉闻言,小心翼翼睁开双眼朝蛇的位置瞧去。 蛇果真在地上翻着白色的肚皮不会动了。 她刚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月清河,欲想开口道谢,蛇信子就近在咫尺,吓得她连连后退。 “皇兄,蛇……蛇在……” 月清河闻到不对的气息,立即伸手扫向自己的肩膀,将肩膀挂着的冷血动物给拍在地上,随即用暗器将甩下的蛇给定住。 被暗器击中的蛇缓慢地转动,逐渐没了气息。 清沉逼自己冷静下来环视了周围一眼,除了那两条蛇之外,没有其他蛇了。 她走上前,看向月清河:“皇兄,你有没有事?” 月清河可不能有事啊,她把能从这个大坑出去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了。 若是他此时还被蛇咬的话,那岂不是徒留她一人在这里吗? “我无碍。”月清河话刚落,蓦然感觉胸膛一阵刺痛。 他垂眼看向自己的胸膛,只见他胸膛上月牙白的衣衫上出现两点血印。 “啊,皇兄,你被蛇咬到了!”清沉瞧清楚了他左边胸口上对称的血印之后,惊呼了一声。 月清河停顿了片刻,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无立倒在地上。 “皇兄……”清沉立即上前想扶好他。 谁知他重得不行。 “皇兄,你别出事啊!”这样她一人在这里,也要完了。 月清河眼神模糊,神情涣散,身旁的人儿竟是将他扶到了墙上靠坐着。 “你可会处理蛇毒?”他着觉自己说话都很费劲。 “我……我不会啊……”清沉看着地上已是没了气息的蛇,颜色倒是不鲜艳。 “皇兄,我看书中介绍,说蛇颜色越是鲜艳,毒性越大。这蛇颜色偏暗,毒性应该不大的。你会没事的!” 她的话像是在安慰月清河,也是在安慰自己。 上一世的她,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她压根就不知如何处理。 月清河强撑着自己意识,不理会她的话,虚弱地开口:“你先把蛇毒挤出来。” “啊?”清沉闻言,微微一愣。 挤出来,怎么挤? “快!”月清河重声催促了一句。 “哦哦,好……”清沉应了下来。 看着他胸膛上的两个血印子,愣了一下,随即鼓起勇气直接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的上衣扒开,露出了他结实健硕的胸膛。 这…… 这蛇也太能挑地方下口了吧…… 距离上一次看他光着上身时,她中了药,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看清。 现下倒是看清了…… 她知晓现下情况紧急,可…… 她一女子这样触碰一个赤身男子,即便这男子是自己的兄长也罢。 还是会让她感到羞耻啊…… 清沉看着他胸膛上的伤口,吞咽了一下,随即伸手将他伤口中的毒血给挤出。 在触碰到他刚硬又有弹性的胸膛时,她双颊绯红,如被火烧。 烫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月清河靠在坑里的土墙上,尽量控制好自己体内的气息,不让蛇毒快速蔓延。 胸膛间麻意笼罩,但隐约还是能感觉有一双嫩滑的小手在挤压自己的伤口。 他垂眼,视线浑浊。 可一张粉嫩的小脸依旧映入了他的眸子里。 此时她的双颊染上了异样的绯红。 这不禁让他回忆起了他们俩人初遇的夜晚。 那一夜的她,身中了媚药,脸蛋也是那样的绯红。 思及此,控制不住自己地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自己胸膛上…… 第25章 莫名情愫 这…… 是什么意思? 被按住脑袋的清沉僵住了身体,看着他胸口上流着黑血的伤口。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只见他此时已是闭上双眼,脸色苍白。 清沉皱眉。 莫不是他想让自己把他的毒血吸出来? 这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浮起,她身子又是僵硬住。 而后垂眼看着跟前这……健硕的胸膛…… 要她给他吸这毒血,真的很羞耻啊。 这位置…… 怎么说都不对啊。 可是,这个紧急时刻,若是自己光在乎这些礼节的话…… 让皇兄丢了命,自己也没办法出去啊。 深吸了一口气,清沉再三思考,决定豁出去了! 反正他们俩人什么事情都发生过了。 也不要在意这一点肌肤接触了…… 思及此,清沉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直接俯上前去,用嘴吸住他胸口上的伤口…… 月清河思绪混乱之际,隐约地感到胸口一阵痒意,还伴随着一抹温热。 他微微睁开双眼,只瞧见跟前的人儿竟是趴在自己身上,用嘴…… 给自己胸口上的伤口吸出毒血…… 他拧眉,想让她停下,原本抬手想推开她,却是落在了她的腰间。 即便是意识迷糊,他依稀能感觉到她此时身体的僵硬。 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那温热的唇落在自己的胸口上,而后离开,再落下…… 反反复复…… 月清河感觉自己身体的力气逐渐回拢。 一抹微妙的情绪在他胸腔内弥漫。 他不知那是一种何样的感觉。 只知道,胸口有点痒,他想她用力的吮他胸口。 他……现下一点也不想她起身,于是落在她腰间的手更是加重了力道。 清沉被他的手按得已是挪不动身子,急忙轻唤了一声:“皇兄……” 这‘皇兄’二字,将他所有的思绪拉回,他收回自己的手,松开了她。 清沉俯在他胸口上,抬眼见他唇上已是回了许些血色。 “皇兄,你感觉如何?”她略带欣喜地问他。 月清河轻咳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双眼,幽黑的眸子还是如以往那般拢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漠。 清沉见状,知道他肯定是有好转了。 只是,她觉得轮到自己不对劲了。 嘴巴麻麻的,还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 “皇兄你……没事就好……”清沉话落,整个人直接倒在他的胸膛上。 月清河立即扶着她的脑袋,瞧清楚了她此时脸色苍白,唇色发紫。 才明白过来,她这是给自己吸毒血给过到她口腔了…… 现下,她自己也中了蛇毒。 这丫头到底有没有点常识? 这样为自己吸毒血,她自己也会中毒的。 月清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体内的毒已是不重了。 他原本想站起身,可垂眼看着在怀里的人儿。 看来,是要尽快想办法出去了。 “殿下……殿下,五殿下,您可在里头?” 这时,头顶的洞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青木!”他立即回了一句。 …… 月清浅骑着马慢悠悠地提着几只兔子回营。 这一次比赛,她不在意输赢,只想听到某个消息。 不过,瞧着月清漓比自己还早回营,倒是有些意外。 “三皇姐,这么早就回来了,别告诉我,你一点猎物都没有?” 月清漓面无表情,目光看了一眼在营帐门口的一堆猎物,骑着马转身离开。 “三皇姐……”月清浅欲想问她上哪儿,却瞧见她尘绝而去,丝毫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打算。 她也不再做一些自讨没趣的事情,转而回到自己的营帐里。 月清漓为人向来就是独来独往。 这一次狩猎,三驸马没有来,她猎了一堆动物,这会儿还出去,也不知道是要上哪儿去。 月清浅记得李墨是有来的吧。 “驸马回来了吗?”她回到营帐,水仙上前来立即接过她手中的几只兔子和弓箭,交给了底下的宫女后又打了盆水进来。 “回公主,驸马爷跟随皇上出行,到现在都未回来。”水仙如实回报。 父皇还没回来…… 想到这里,她唤来水仙,轻声问道:“本宫让你去注意月清沉的宫女,那边可有动静?” “公主,那月季一直在营帐里,奴婢站在九公主的营帐门口老半天,都不见那月季出来。” 清沉这一次出宫,只带了月季一人出来。 那奴婢一直待在营帐,那就证明月清沉还没回来。 想到母后的计划,还有自己添加的东西。 月清沉这一次不可能回来的。 “快快快,五皇子与九公主受伤了。” 营帐外,骤然传来一阵吵杂的的脚步声。 月清浅耳尖的听到‘九公主受伤’几个字眼,她立即冲出营帐。 只见自己的皇兄怀里抱着一个娇小的身躯。 她顺着那人儿缩在月清河怀里的脸看去…… “月清沉!”怒意与疑惑顿时涌上心头,她立即紧握双拳地冲上前。 “皇兄,你怎么会与她一起?”月清沉这会儿应该是死了才对。 为什么会跟自己的皇兄在一起? 可只见跟前的皇兄眼神冰冷地剜了自己一眼之后,没有理会自己,抱着月清沉就进了他自己的营帐。 月清浅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方才皇兄那眼神,好似看穿了自己所有一切计谋了一样。 不…… 不可能的,皇兄才刚回京多长时间,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想对付月清沉? 月清浅吞下自己所有的慌乱,跟了上前,却被门卫拦住。 “八公主,殿下有令,除了太医,谁都不可进入。” “你……”月清浅有气撒不出,只能恨恨地转身离开。 …… “这蛇毒不伤人性命,幸好幸好,九公主福大命大,服下微臣开的几副药就好了。”太医诊治清沉之后,松了一口气,转而朝月清河道。 “如此便好。”月清河闻言,也稍微放下心来。 “你是九公主身边的宫女,你随太医去拿药。”他看了一眼刚进来营帐的月季。 月季吓了一跳,懦懦地道:“是……奴婢遵命。” 月季刚被青木找来,得知自己主子受伤,慌张地赶来想伺候主子,想看看主子的情况。 就被月清河指去拿药,她再担心主子的伤也好,也不得不令命而去。 月季离去后,太医正是收拾着医箱,抬眼就瞧见跟前的男子胸口两个对称的血印。 他立即惊呼了一声:“呀,殿下,您也被蛇咬了呀?” 第26章 抱您回来 月清河垂眼看向自己的伤口,随即挥手:“无碍,你先退下吧。” 太医担心他的伤,便劝道:“殿下还是让微臣瞧一下伤口吧,这万一与九公主的毒性一样呢?这毒虽是不伤人性命,可到底是携带了毒性,残留在身体内就不好了……” “本宫说了无碍,你就先退下,去给公主抓药吧。”月清河说这话时,少了一抹耐心。 年纪过半百的老太医闻言,再抬眼看了他的脸色。 看得出来,他如今的样子的确不像是中了蛇毒。 但…… 实在是很奇怪。 这五殿下胸口的确是有两个对称的牙血印。 但他却不让自己为他诊治…… 这…… 他让自己为九公主诊治,却未告知他,九公主的伤口在哪儿…… 老太医觉得甚是奇怪,但是也不敢问出口,只得遵命出了营帐去抓药。 看着老太医离去后,月清河站在榻旁,垂眼看着躺在榻上的人儿。 只见她脸色依旧苍白,青丝沾了枯草,他便是上前为她扫掉。 青木进来见状,立即垂下眼,将事情禀报:“殿下,属下已命人去诊治九公主的马了。” “嗯。”月清河收回手,神情淡漠。 而后想到一些事情,便吩咐道:“去查查围场为何会有老虎出现。” “是。”青木领命,临出营帐前还是微抬眼皮看了一眼在床榻上的女子。 “你看什么?”月清河敏感地察觉到他的眼神,眸子已经冷了几分。 “属下……殿下恕罪。”青木迟疑了一下,还是请罪。 “退下。”月清河连带声音也冷了下来。 青木走出营帐,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随即拧眉离去。 主子的私事,他们做奴才的,的确是不该多嘴,更不能质疑主子的任何决定。 …… 月君旭收到清沉受伤的消息,立即从围场里赶了回来。 原本想去清沉的营帐,却被月季喊住:“皇上,公主在……五皇子的营帐里……” 月季的声音小小的,但月君旭还是听了进去。 心中疑惑,可还是马不停蹄地赶到月清河的营帐。 “清沉……”他冲进营帐里,神情充满了担忧。 “父皇。”月清河朝他行礼。 月君旭顾不上回他,立即朝榻走去,坐在榻旁,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人儿,回头看向营帐中的儿子。 “老五,你给朕说说,清沉怎么突然会受伤了。” 月清河如实将事情禀报出。 只是将在洞坑中,自己被蛇咬,她为自己吸蛇毒之事隐瞒了下来。 总结了一句就是。 他在围场西方向处瞧见清沉被老虎追,出手将老虎给射下。 两人不慎掉入洞坑里,坑内有蛇,清沉被蛇咬了。 月君旭闻言,神情冷冽:“狩猎场里怎么会有老虎出现?” 又是刚好出现在围场的西方向。 而清沉又恰好的出现在那里。 月清河自知月清浅做下等蠢事是瞒不过父皇的,便将她们几姐妹的游戏告知。 月君旭听完后,脸色阴沉,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一些。 随即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榻上人儿的额头。 榻上的人儿还未清醒过来,但已是被月季喂了一些药,脸色已是缓和许多。 “老五,此时多亏有你,不然清沉就……”月君旭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事情其中一节少了月清河的话,清沉会落到怎样的下场…… 是不是此时看到就是她残缺不全的尸首了…… 月君旭不敢往下想。 他起身站在月清河面前,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随即走出营帐,喊来了狩猎场的负责人。 …… 清沉迷迷糊糊之际,感觉被人喂下了药。 那药苦得她连咳了几声,她挣扎着想不喝,却被人捏住了下巴。 她睁开双眼想看看这等粗暴对待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却是模糊地看到了一张冷峻的脸庞。 那是五皇兄…… “皇兄……” 再一次睁开双眼,映入自己眼里是一片陌生的环境。 清沉急忙地坐起身子。 “公主,您总算醒了!”在一旁侯着的月季见她醒来,喜极而泣:“呜呜……公主您要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公主再也醒不过来了……” 清沉皱眉,瞧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已是被换过干净了的,而这营帐……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月季。”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清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公主真的要吓死奴婢了……”月季被提起的心,总算是一点一点的放下来。 “好了好了。”清沉下榻穿上鞋子,感觉自己身体已是没多大碍,便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这里好像不是我的营帐啊……” 她记得自己是跟着父皇出宫狩猎了,这里是皇家狩猎场。 但很显然,她现在所在的营帐的确不是她的营帐。 “公主您忘了吗?您与三公主六公主八公主她们比赛猎兔子,奴婢一直在营帐中等着您回来。却没想到等来五皇子将您抱回来,说您被蛇咬了,中了蛇毒。” “你是说五皇兄抱我回来的?”清沉疑惑。 月季说自己被蛇咬了中了蛇毒? 这明明被蛇咬的人是五皇兄啊…… “是啊,是五皇子将公主您抱回来的。”月季以为自己的主子没听清自己的话,又重复了后面一句。 清沉愣住。 在洞坑里所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的涌上她的脑海里。 清沉脸蛋被晚霞一点一点的霸满。 她突然猜到自己为何会中了蛇毒。 而五皇兄会说自己被蛇咬了才中了蛇毒…… 他胸口被蛇咬了,自己给他处理蛇毒,吸了他的伤口…… 在洞坑里的回忆全都回到清沉的脑海里,她脸蛋顿时暴红。 在一旁见状的月季忙问道:“公主……您脸好红,还是不舒服吗?奴婢马上去传太医过来。” “不,不用。”清沉急忙喊住她,“我们这是在五皇兄的营帐里?那五皇兄现下在哪,他有没有事?” “五皇子现下在皇上那边。” “走,跟我一道到父皇那。”清沉醒来连一口热茶都没喝就直接带着月季去了月君旭的营帐。 第27章 死不承认 在月君旭的营帐里头。 清沉受伤被蛇咬的消息在整个狩猎场里传开,负责看守狩猎的人被罚,打了板子,降了官职。 因看守不力。 在月君旭等人来狩猎场前,负责人是一定要把整个狩猎场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保证是没有伤人性命的野兽。 还有绝对不能有蛇出现。 然而清沉在围场附近不但遇到了老虎,还被蛇咬了。 这事情彻查不彻查都好,负责人总要挨罚的。 只是,老虎出现的事情对外隐瞒了下来。 众人只晓知九公主是被蛇伤了。 但都不知道围场里还有老虎出现。 那老虎被月清河射了一箭,当时已经逃跑了。 月清河被青木从洞坑里救出之后,便立即派人去搜捕老虎。 天黑之际就已经将老虎捕捉了。 如今关在笼子,正舔着伤口。 这些,清沉自然是不知道的。 月清河从月君旭的营帐出来之后,便直接到了月清浅的营帐里头。 月清浅一看到他到来,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可面上依旧强装镇定。 “皇兄怎么过来了?”月清浅从榻上直站起身迎了上前,“水仙,上茶。” “不用了。”月清河语气冰冷,脸色更是冷漠得让人难以接近。 “皇兄不喜欢喝茶,那……” “月清浅,你知道我不是来你这儿喝茶的。” 月清浅的笑容僵了一下,“那皇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需要我明讲?” 月清浅袖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皇兄……该不会以为清沉被蛇咬的事情是与我有关吧?” 月清河冷哼一声,“有没有关,你自己心知肚明。” “是,我承认,我讨厌月清沉,游戏也是我提议的。但这不代表她受伤的事情就与我有关的,我的初衷就是想要赢她,然后游戏规则就是赢的人要让输的人做一件事情而已。我只想赢了她,让她赶快去嫁人而已。” 嫁人? 月清河眉头微蹙。 他以为是她们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却没想到,她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老虎的事情,月清河没有说出。 他垂眼看着她此时的神情,从她里也看不出任何紧张慌乱。 他思考着她此时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清浅,我不在宫中数年,我不知宫中有何变化,让你的心思变得如此歹毒……” “歹毒?”月清浅难以置信地看着跟前的兄长:“皇兄,我未曾想过,你会把那小贱人看得比我还重。她不过被蛇咬了一下,又没有伤及性命,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我心思歹毒去了?” 月清浅怒极反笑:“我们小时候还一起长大的,你忘了吗?那时候母后还不是皇后,我们根本就不受宠,父皇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后面是舅舅成了丞相,母后才成了皇后。我们的日子才慢慢好起来的,你忘了,我们在那冷冷的宫殿里差点被火烧死的事情了吗?你现下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你从未见过,又不曾一起过过苦日子的妹妹来指责我这个亲生妹妹歹毒?皇兄,你出宫数年,回来都变得我不认识了!” 提及多年前的事情,月清河漠然。 小的时候,母后不受宠,他与月清浅跟着母后的日子的确是不太好过。 见高捧见低踩的奴才,区别的对待让他早就明白了在皇宫这种地方。 有权力才是胜利者。 见跟前的兄长不语,月清浅继续道:“兄长不知吧,你离开后,父皇也没多宠母后。不过偶尔会到母后那陪母后与我用用膳,赏赐点小玩意儿让我开心。偶尔我跑到他寝殿找他,想让父皇陪我玩,他都不会陪我玩,只会给我东西打发我走。母后与我说,父皇忙与朝政,不能时时刻刻陪我。好,那我不去打扰父皇了,因为他对任何一个皇姐也是那样。” “可是,自从月清沉被接进宫后,我才明白,父皇不是忙不陪女儿,而是他不想陪我们!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讨好月清沉,还因为月清沉害怕的模样而心疼地皱眉,又日日地去陪她用午膳,甚至送于她许多奇珍异宝也一点不心疼。看着父皇对待月清沉的模样,我才知道什么叫父爱,但不是对我的……所以我讨厌月清沉,是她!是她夺走了原本爱我的父皇!” 月清浅神情激动,眸底里满是怨恨。 让月清河瞧了又是心疼同时又是抵触。 人非圣人,总有自己所偏心之事与物。 他明白,月清沉在宫外流浪多年,七岁才被接入宫中,父皇觉得亏欠她良多,所以才会给予更多的耐心与疼爱。 但落在月清浅的眼里,就是有人与她抢夺了父爱。 “如今,皇兄你也要与父皇一样吗?”月清浅转而神情冷漠地看向他。 月清河目光起了一丝动容,“为兄只会站在道理那边,你放蛇伤人就是你不对。” 他怎又不知她的小心思。 那坑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蛇又刚好在那坑之中。 若是自己没有刚好那里的话,不说清沉没有命丧老虎之口,只怕摔进那坑中,遭蛇攻击之后,定是凶多吉少。 月清浅抿唇,握紧双拳,还在否认:“那蛇不是我放的。” 月清河见状,决意不再与她多费口舌:“是不是也罢,希望你往后每做一件事情多考虑下后果。” 话落,他便不再与她多浪费时间,转身出了她的营帐。 如今她也不是孩童了,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 他不信她一点分辩之力都无。 若是她心存歹思,他说再多也无用。 他苦于没有证据,她不承认,的确是不能将事情强加在她身上。 万一…… 真不是她做的,只会让她的心更加伤。 月清河这一刻,心里浮起一丝反省,自己是否真的冤枉了她。 或者,她的心思真不是那般呢? “皇兄。”这时,身后响起一道软糯的嗓音。 月清河回头看去,只见阳光之下,照耀出一张精致而粉嫩的小脸,不过小脸略带了苍白。 此时的她,眉梢眸底皆是春意,秀妍如画,像个清秀佳人,身穿鹅黄交颈襦衫,外搭了件杏色绣帔。 一张粉嫩的小脸瞧着自己,露出笑容,笑靥如花,更胜暖阳。一双水眸盈盈生亮,如一池月华。 月清河有瞬间的晃神。 第28章 伤口在哪 清沉刚从月君旭的营帐出来,面对月君旭的关心,清沉头一次显得有点心虚。 父皇待自己那样好,可是她之前却意外与月清河发生那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清沉觉得自己因为凌遇与月清浅成婚就出宫喝酒一事太过不成熟了。 但回头一想,自己喝酒是不成熟,可月清浅那般计算自己又是能好到哪里去? 这一切的根源难道不应该怪月清那那始作俑者吗? 而这一次碰见老虎又掉坑里又中蛇毒的事情,难道不是月清浅设计的吗? 她听父皇说,此事交给月清河彻查,所以前来打探一下消息。 这月清河原本就是与月清浅同一个母亲,难免他会包庇月清浅。 思及此,清沉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一股不悦的情绪一点一点笼罩着她的心。 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感觉。 明明…… 月清浅才算是他真正的亲妹妹…… 他十岁才出宫,月清浅也仅比他少两岁。 那么他再怎么样,与月清浅也度过了数年的童年。 感情怎么样都比与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妹妹要好的。 清沉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走上前,“皇兄你身体还好吗?那蛇毒去了吗?” 月清河睨了清沉粉嫩的脸蛋,再看向她身后垂着脸的月季,轻声应道:“嗯,为兄无碍。” “那就好。”清沉不知那是何种毒蛇,只晓得自己给他吸了一下毒血,自己也能中了毒,还一下子给夺了意识。 那蛇毒还是很烈的,亏得皇兄常年习武,蛇毒才不易入侵。 这话落,俩人沉默了片刻,谁都没出声。 月季站在清沉身后,主子们谈话,她是不该听的,更不能直视主子。 可…… 怎么没声音啊? 难道五皇子走了? 思及此,月季微微抬眼皮,瞧见自家主子跟前还站着身躯高大的五皇子,立即再垂下了脸。 这…… 还在呀,主子怎么不出声了? 难道主子不是要问五皇子,关于围场里有蛇出现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吗? 怎么不问了? 就在月季胡思乱想之际,清沉惊讶地开口:“呀,我的那些陷阱……” 说罢,转身就要走,月季欲要跟上,跟前高大的男子立即攫住清沉的胳膊。 “什么陷阱?” 清沉解释:“皇兄不是说我拉弓都费劲,捕不了兔子吗?我就自己做了陷阱,就在围场西方向那头。” 月清河闻言,想起青木派人搜捕老虎的时候,的确是发现了捕捉到兔子的陷阱。 原来…… 他早就该想到那一定是她的手笔。 月清河松开她细小的胳膊,“你不用再过去了,那些兔子我已命人处理好了。你身上蛇毒刚清,应是听太医的话,多休息才是。” “处理了?”清沉没听到他关心的话,“那些可是我与三皇姐她们比赛要用的,皇兄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的处理了我的兔子?” “你出了那样的事情,那些游戏比赛自然是作废的。再说,不是你自己提出要做爆炒兔肉给为兄吃的?” “可是……皇兄,我给你处理了蛇毒,难道不是算相抵了吗?” 月清河:“……” 他无法一个女子争辩这样的事情。 清沉水眸盈亮地看着他,月清河轻咳了一声,“嗯,你说如何便是如何吧。” “那……皇兄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营帐了。” “去吧。” 清沉带着月季离开,回到营帐,月季还是忍不住地问自家主子:“公主,您怎么不问五皇子关于围场有蛇出现的事情?皇上不是这事情交给了五皇子去查了吗?” 清沉坐了下来,喝了一杯热茶,看了月季一眼,“你傻呀,这事情父皇刚让皇兄去查,他哪能那么快就能查到结果。” “可奴婢瞧着五皇子就是从八公主的营帐出来的呀,难道他不是猜到事情是八公主所为,所以去问罪八公主吗?” 清沉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我那八皇姐怎么可能轻易认罪,再说了,他们是同一个生母。他又怎么可能为了我拉自己的亲妹妹去认罪呢?” 后面那一句,清沉的声音越发的小声,还夹了一抹失落。 月季没有听出来,呆呆地开口:“公主,五皇子也被蛇咬了吗?奴婢怎么没有瞧见他被太医诊治,也没有瞧见他喝药。” “是吗?”清沉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方才见到他之际,他脸色依旧啊。 不像在洞坑里那样苍白呀。 “对了,公主您被蛇咬到哪个位置了?太医说除了要喝药,也要及时处理伤口才行,太医说问五皇子您被蛇咬到伤口,五皇子没有说,就嘱咐了奴婢一句,让您醒后务必将伤口处理一下。奴婢已是向太医要了处理伤口的药膏了,公主与奴婢说说,您伤口在哪,奴婢帮您上药。” 清沉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随即她朝月季伸手,“你把药给我,我自己上就行了。” “公主伤口的位置很难以启齿?”月季反问。 “不是,很寻常的一个位置,我自己涂就行,你把药给我。”清沉故意把语气落得重一些。 “好的,奴婢遵旨。”月季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太好,便是不再多问,直接将药递给了主子。 “好了,我饿了,你去问问什么时候用膳吧。” “好的,奴婢这就去。”月季没多想,直接转身出了营帐。 月季一走,清沉发现自己的脸烫得很,她急忙用手扇了扇风。 而后垂眼看着手中的药出神。 她哪来的伤口啊,完全是因为给月清河吸蛇毒,所以才中了毒。 而她也能理解到,月清河不让太医诊治的原因了。 他的伤口在胸口上,若是让太医知道他是被蛇咬了,而自己中了蛇毒,却没有伤口…… 这样一联想起来,岂不是能联想到自己给他吮了胸口的伤……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即便他们是兄妹,那样的亲密接触都是不行的。 蓦然,在坑洞里,她给他吮吸蛇毒的画面再一次涌入自己的脑袋里…… 她顿时粉颜烧透,绯红似火。 清沉拿着药,趁月季还未回来,起身出了营帐,往月清河的营帐走去。 第29章 他国质子 走到月清河的营帐门口,就被青木给拦下来。 “殿下有公事处理,不便见公主,还请公主回去吧。” 清沉闻言,顿了一下,想朝营帐里头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方才她才从这营帐醒来,如今却是进不去了? 也罢了,清沉将手中的药瓶递到青木手里:“这药你交给你家殿下,让他自己上药。” 他家主子受伤了? 青木疑惑,可还是收下了药,“谢过九公主。” 清沉转身离去。 青木目然,他是不喜这位九公主与自家主子太过接近。 总觉得她会坏了自家主子的大事。 清沉刚离去,月清河闻声掀开营帐门帘。 “殿下。”青木朝他行礼。 月清河瞧见他手中的药瓶,心中隐约猜到什么。 “方才九公主来过了?” “回殿下,九公主让属下将这药交给殿下,让殿下……自己上药。殿下伤着哪里了?需要属下给您传太医吗?” 原本惜字如金的青木,一口气说了如此之多的话,让一同出来的李墨惊讶地看着他。 月清河将他手中的药收下,挥袖道:“不必了。” 随即便是进了营帐,李墨跟了上前,“殿下哪里受伤了?” “无碍,别大惊小怪。” 李墨点点头,若有所思,“也对,殿下在北境之时,受过再重的伤都有。瞧你现下如此精神百倍,九公主还拿药过来给你,实在是大惊小怪。” 月清河垂眼看着中手的药瓶没有接话。 李墨便是说起了狩猎场上,月清河不在,月清洲大杀四方,猎了不少野兽。 说他今晚定会得意洋洋云云。 月清河无心听,只是淡淡地应了几声。 …… 接下来几日,清沉都被父皇限制了活动范围。 因而害怕她再生出意外受伤,所以就不让她到处跑了。 所以一连几日,清沉都在营帐里度过。 还派人紧跟着她,她一出营帐就被人跟着,搞得她想偷偷摸摸地溜出狩猎场都不行。 无聊的度过了几日,清沉便是跟随大队回了宫。 回到明月殿,清沉躺在自己柔软的床榻上,闻着自己味道熟悉的被褥,不禁感叹。 还是自己的床舒服啊,在营帐里那硬梆梆的榻上睡得她腰都疼了。 相思见她们一回来,就拉着月季给她说说在狩猎场里发生的有趣事情。 月季叹了一口气,觉得有趣的事情就没有,心塞的事情倒是挺多的。 之后俩人站在那儿,将她被蛇咬伤的事情说了一遍。 清沉已经不再想起狩猎场发生的事情了,于是说自己肚子饿了,让她们去明月殿的小厨房里给自己整点吃的,让她们俩在小厨房那慢慢聊。 她躺在床榻上半晌,蓦然想起前世在自己嫁给赵启德一年之后。 宫中就传出在东明国当质子的西贺国王子逃跑了。 西贺国王子在回到西贺国之后两年里就成了西贺国王上,甚至是向东明国发起了战争。 顿时两国人们民不聊生,整日活在战火的惶恐之中。 一想到这事,清沉立即坐起了身子。 上一世,她从来不知这事情。 在宫中多年,不曾听过有关于那西贺国王子之事。 原本她还想让相思与月季去打听一下,可回头一想。 这俩丫头原本就是藏不住秘密的。 在外头听到什么八卦都一定回来与自己说的。 怎么可能她们知道那西贺国质子一事会不和自己说。 如此想来,她们俩人是不知情的。 也不知小十一知不知道这事膸情。 月清河肯定是知道的,那他一定不会和自己说。 这个事儿用头发丝想都知道。 思来想去,清沉还是用排除法。 上一世只听说那西贺国王子被送来当质子之后。 父皇是不放心将他关在宫外,便是将他关在了宫里。 至于关在哪个宫殿了…… 好似听说一直关在某个冷宫里…… 清沉见月季与相思还未回来,她便是起身换了一身宫女服,溜出了明月殿。 东明国皇宫无人居住的冷宫还真不少,她找了好几座宫殿都无人在的。 最后在皇宫里最为偏僻的宫殿门口,还瞧见有侍卫看守。 她欲想要上前走过去,骤然被一个宫女拉住。 “诶,你新来的吧,想进去送死啊?” 清沉回头看去,只见宫女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蛋,但眼睛很大很亮,她急忙问宫女:“什么意思?” “这里头住着一个会杀人的魔头。” “???”啥,会杀人的魔头? 难道这侍卫站在这里看守这冷宫就是因为这个? 但…… 不可能呀,如果里头真住着一个乱杀人的魔头,父皇早就派人将那魔头给拉去行刑了。 不可能还派人在这里看守的。 除非…… 那杀人的魔头就是西贺国王子! 因为没办法杀了他,所以只能派人看守着。 如此一想,清沉头一次觉得自己思路如此清晰。 身旁的宫女见她一脸呆呆地便继续道:“这里头也不知道关着是何人,上个月开始,有宫女进去送饭就被杀了。侍卫把尸体抬出来的时候,那尸首死相极为残忍。你别没事就别在这里乱晃了。” “谢谢这位姐姐提醒了,对了姐姐在哪儿当差?” “我啊,我在这儿附近的花园当差的,平日里就除除草剪剪树枝的。”宫女看了一下天色,“这天色好似要下雨了,我得回去把花给搬进屋里了,你自个儿小心点。” “谢谢姐姐。”清沉目送她离开,看着看守门口的侍卫,晓知自己从这里是进不去的,观察了一下这冷宫附近的环境。 发现这冷宫与旁边冷宫的宫墙是连接着的,她便是转身跑到旁边的宫殿里。 冷宫里都是遍布蜘蛛网,院中满是枯叶,她搬来寝殿里的破旧桌子,翻了过墙。 宫墙太高,她脚一踩空,直接一屁股地摔在地上。 “哎哟……”清沉惨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眸底掠过一抹刺目的光芒,脖子立即一凉。 她垂眼,就瞧见一把锋利的长剑抵在了自己的项颈上,吓得她想后退,可背后已是冰冷的宫墙,她无法后退。 只能抬起眼皮朝持剑之人看去。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个清瘦的男子。 第30章 普通宫女 男子眉目俊朗如月,挺鼻薄唇,容貌很是清俊。 只是身上衣衫单薄旧色,唇色偏白,眼神更是冰冷如泉。 这人瞧着就比她五皇兄还不好相处。 清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管前世还是重生回来这一段时日里,她都不曾遇过这般情形。 居然被人拿着剑指着脖子,一双潋滟的眸子立即拢起了一层水雾,莲唇微抿,搭配上她一张精致而粉嫩的小脸。 瞧着竟是有八分楚楚可怜,让人无法下毒手。 而男子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即冷声道:“你是何人?” 清沉呆呆地看着他:“你是何人?” 男子反应过来,抵在她脖子上的剑锋加重了力道,欲要将她那白嫩的皮肤划开。 清沉立即慌了。 想着自己没死在月清浅的计算下,别因自己多事死在这个异国王子的剑下了。 “公子……公子你别激动……”顿了顿,清沉脑海里飞速在编辑自己来这里的理由,而后想到一件事情,便道:“我是这皇宫里的宫女,我家主子的纸鸢断了线好似落在这里了,我……我就过来找找的,公子若是不喜欢我到你地盘来,我马上走就是。” “纸鸢……”贺兰衍也不知自己多少年没听过这二字了,他思绪有瞬刻的晃神,随即凛容道:“这里一目了然,没有你所说的纸鸢,你给我马上离开!” 说罢,他便收起了长剑,转身正要走进殿内。 抵着自己脖子的长剑被收走,清沉松了一口气。 想着刚刚那个宫女与自己说的话。 说这冷宫里住着的是一个乱杀人的魔头。 如今看来,这男子长得也不像魔头啊。 毕竟没有魔头长得如此英俊吧。 英俊是英俊,就是瘦了点。 这人应该就是西贺国的王子了吧? 想着他戾气如此之重,定是对东明国恨之入骨了。 难怪上一世听说他从东明国逃走回到西贺国不久之后,会攻打东明国。 为了东明国的百姓,她此时怎样都不能退缩的。 清沉抬眼环视一眼这冷宫的环境。 竟是与旁边的冷宫并无区别。 院中也满是枯黄落叶,殿内到处都是蜘蛛网。 她啧啧摇头跟着男子走进殿内,殿内连一张像样的桌椅也无。 父皇啊父皇,您这样对待一个异国的王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跟前的男子注意到清沉并未离开,而是跟随他身后进了殿内,他立即警惕地又是朝她拔剑挥去。 长剑再一次抵在她光洁白嫩的脖子上,清沉定住了脚步,动也不敢动了。 “公子……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动不动就拔剑砍人好吧?” “我说了,这里无你想要的东西,你马上给我离开,否则我就一剑杀了你!”男子语气冰冷,眸底已是起了杀意。 清沉见状,知道他憎恨东明国的人,所以对自己的态度不好也是正常的。 要接近他,实在是不易。 “抱歉公子,我……我马上就走!”清沉声音糯糯的,听着一点攻击力也没。 贺兰衍眸子微暗,再一次收起了长剑。 清沉见自己捡回小命,改天再过来就是,现下保住小命要紧。 想着,她便是头也不回地回到刚刚自己摔下来的位置。 这…… 她抬眼往宫墙看去,这也太高了吧。 难怪自己方才摔下来会那么疼,现在自己的屁股还是隐隐作痛。 这要她怎么爬上去啊? 方才在宫墙的另外一头,她是搬了木桌子,也要费了好大的劲才翻过这边来。 然而在这一边,连张椅子都没有,她怎么可能上得去啊? 贺兰衍站在殿内,看着院中宫墙下的女子。 只见她皱着眉头,站在宫墙下叹气,便是冷哼。 这东明国的狗皇帝是用了心的,选了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来到自己面前。 还得假装一点武功也不会。 手里的长剑已被自己放下,贺兰衍看了长剑一眼,没有再拿起。 他倒是想看看,这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思及此,他走到院中朝她冷声道:“你还不走,是不是想要横着被抬出去?” 清沉被他突如其来的沉嗓给吓了一跳,她慌张地回头看他:“不是的公子……” “不是你还不走?” “我……我这不是爬不上吗?”清沉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她觉得此时自己的举动太过鲁莽了。 一点准备都无,就这样过来了。 他还再一次跑来自己面前赶自己走。 她倒是想走啊,这宫墙允许自己走了吗? 贺兰衍冷哼:“你方才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就怎么回去!” 清沉眨眨眼,“我方才过来的时候那边有桌子给我翻过来呀,现在这里又没有。” 贺兰衍盯着她一粉嫩的小脸半晌,她潋滟的水眸里没有丝毫算计的痕迹。 这…… 的确不像在撒谎。 “把你双手给我看看。”他骤然开口。 清沉不禁奇怪,“为何要看我双手。” “你不伸手我就杀了你!”他语气冷下了几分。 清沉:“……” 这动不动就说杀人,怪吓人的。 这西贺国的人都这样嘛? 她心里暗暗地腹诽着,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伸出自己的双手。 贺兰衍在这东明国皇宫里关了近十年,接触的人用十个手指头能数得出来。 可他还是从未瞧过如此白嫩好看的双手。 只见她手掌粉嫩光滑,纹路条条清晰可见,手指一节一节葱白葱白的,手掌一点务工的痕迹也没,实在是不像一个宫女的手。 但…… 更不像是一个习武之人的手。 所以,跟前的女子,根本就不会武功,但也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思及此,他眸中杀意再一次升腾而起,“你到底是何人?” “啊?”他又问起这个问题,让清沉微微一愣。 “你虽不会武功,但你这一双手也绝不是宫女该有的双手。” “……”没想到被关在这里的异国之子还懂得这么多。 她急忙收起自己的双手,慌乱地编出谎言道:“我……我家主子是皇上最疼爱的九公主,我又是公主疼爱的奴婢,自然是不用干重活,我自小就伺候公主。每日就伺候公主穿衣梳发,还有陪公主玩耍上课。公主心情好了,还有赏赐,自然不是一般的宫女呀。” 第31章 我叫相思 贺兰衍闻言,垂着眸子,似乎在思考着她此时所说的话真实性。 清沉瞪了他一眼,“你不信也罢,要杀便杀。” 说着,她还仰起自己光滑的脖子给他。 贺兰衍眸子微眯,掠出了危险的光芒。 清沉话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害怕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哎呀,大哥,我不知道你是何人,为何会被关在这里。我只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前来寻主子的纸鸢,你这里若是没有,我走便是,别再为难我一个做奴婢的好吗?” 她双手紧握,放在胸口前,用着企求的神情凝视着男子。 见男子神情冰冷地睨着自己,清沉咬咬牙道:“要不这样吧,瞧你在这里也是没什么好吃的,要不我下次空闲就带点好吃的给你?” 贺兰衍嗤笑,“你一个奴婢,偷带吃食出来,被你主子捉到了不会掉脑袋?” “这你就不懂了,公主宫殿有小厨房,我可以自己做呀。”清沉的确是喜欢研究吃食,尤其是前世的时候,就喜欢与相思一同捣弄相思的家乡菜了。 贺兰衍沉着脸不语。 清沉却见他眸底没了杀意,而且似乎也没有再动手的打算,便小心翼翼地朝他道:“那……公子,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桌子在里头,你自个儿搬。”贺兰衍头也不回地扔下这一句话就走进了殿内。 清沉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搬来了殿里也是破旧不堪的木桌。 踩着木桌爬上了宫墙,准备翻过宫墙之际,身后再一次传来那一道冰冷的嗓音。 “你叫什么名字?” 清沉心里惊讶了一番,随即回道:“我叫相思。” 相思…… 既然说自己是伺候公主的,那宫中除了六皇姐未出阁还在住宫中的,便只剩下自己了。 套用了一下相思的名字也不算过分吧。 那一抹身影翻过宫墙消失后,贺兰衍站在走到殿中门口,看着被移到宫墙下的木桌,眸子垂了下来。 放走一个东明国小小的宫女不算什么。 她若是敢再来,那说明她真的是东明国狗皇帝派来的。 不然一个寻常宫女,碰到此等事情,吓都吓死了。 逃走就好,又怎么可能再一次回到这危险之地,接触他此等危险之人? 除非她本身就带着目的的。 贺兰衍双拳紧握,沉脸转身朝寝殿走去。 …… 清沉回到明月殿,月季与相思已是布好菜肴。 回来不见了主子,正满殿的寻人。 清沉急忙换下了宫女服,坐在殿内吃着她们俩人做的菜肴。 俩人将明月殿里里外外都都找了,还是没见自家主子,正想着要不要去禀报皇上。 没想到折回来之际就看到坐在殿内夹菜的主子。 月季冲了上前,“公主,您要吓死奴婢了。” 相思忙点头,“公主,您这是上哪儿去了,真的要急死奴婢了。” “我上茅房了呀。”清沉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出来。 未曾想到,俩人还真的没去茅房寻人。 清沉瞧着相思的身材与自己并无差别,只是自己比她要高出半个头。 就算是那个异国王子跟他国家的人还有联系,会找人调查自己的身份。 皇宫内也真的有个相思的宫女。 总不能,他自己亲自跑出来看是不是自己吧。 清沉想,他上一世会逃出去,这一世也一定会逃出去的。 只是还有一年的时间而已。 她一定要想办法,在这一年的时间,阻止他逃出去。 不然,东明国的百姓就遭殃了。 她记得,两国的战争持续了几年,许多百姓都失去了家园。 用了膳之后,清沉回到床榻继续躺着思考这一件事情。 今日这么接近一下这个异国王子。 清沉晓知他是对自己充满了抵触,动不动就要提剑杀自己。 深知他对东明国仇恨太深。 不过,他原本就是一国王子。 原本就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就因为被送来当质子,他十年被关在那样一个破旧的地方。 这十年来,还不曾见过他自己的亲人。 清沉想起了那冷宫的萧条环境,莫名的可怜起那个异国王子。 原本萌生起想叫父皇杀了他的想法一下子就被自己扼杀在摇篮中。 不行的不行的。 那男子到底还是无辜之人…… 可回头一想,无辜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杀那些无辜的宫女? 清沉在床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去调查清楚。 若他生性就是杀孽重之人,她就叫父皇杀了他,以绝后患。 他要是原本生性善良的话,倒是可以循循善诱。 以后放他回国,两国还能交好,避免战争。 打定注意之后,清沉便是开始行动起来。 …… 另外一边,冉皇后得知自己的女儿居然在坑里放了蛇。 儿子还险些被蛇咬了! 她气得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不想脾气一上来就觉得头疼。 “清浅,你脑子是不是有大坑?”冉皇后忍不住地瞪着在殿中坐着月清浅,“狩猎场每年都会派人除蛇,排除危险的动物。所以不可能会有蛇出现的,若是真的有,那肯定也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你可曾想过,若是此事查到你身上的话,你会如何?” 月清浅没细想那么多,只是知道,既然母后安排了一切,她自然是不能辜负母后的心意。 “母后,女儿只想一次永绝后患。”月清浅自认为自己没有错。 冉皇后被她这态度给气到,“你以为一个公主在狩猎场丢了命,你父皇就不会彻查吗?到时候查到你我头上来,母后被打入冷宫,而你……哼……” 她冷哼一声,她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对月君旭疼爱的女儿动手,会有何下场。 月君旭明着没说,可她与他夫妻数十载,看得出来,众多儿女,他就最疼爱月清沉那丫头。 她曾见过月清沉母亲凌漪几面,那丫头越长大,与那女人越发的相似。 甚至于,月君旭在看到月清沉时,总会有片刻的出神。 她猜,定是月清沉让他想起了凌漪了。 思及此,冉皇后微微握紧了双拳。 没关系的,他心中最爱谁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如今她已身在后位。 到时候,她扶着儿子当上太子之后,便再无人可以威胁到他们母子了! “女儿就不相信父皇会为了一个从宫外接回的公主而杀掉我!”月清浅不信邪,但这话却是说得有那么一点没有底气。 第32章 你还敢来 冉皇后再一次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别说这些了,你皇兄为何会与那丫头在一起的?” 还听说掉入了她事先叫人准备好的坑里。 这坑原本她就是想要让那丫头受一下罪的,还不至于想要她的命。 她若是在坑中几日无人寻找过去,又或许在坑内出了意外丢了命的话,那就怨不得她了。 却不曾想,连自己的儿子也掉了进去。 月清浅想起这事情就觉得郁闷,“女儿怎么知道皇兄为何会突然出现那一个陷阱里。” 同时她还想起了皇兄为了逼问自己是否放了蛇,居然还说自己歹毒。 “皇兄变了!他都忘了,小的时候,我们是怎么一起熬过来的。他一去北境就十年,回来就变得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皇兄了。居然为了那个小贱人,说我歹毒,一口就咬定是我放的蛇!” 冉皇后一个冷眼过去,斥喝道:“此事本就是你不对,做事不与母后商量。你皇兄只是秉公办事,你父皇让他彻查此事,而你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他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 顿了一下,她想到一个问题,头疼地问月清浅:“捉蛇此事,你交代谁去做的?可有处理好?” “母后此事您放心好了,女儿是让女儿身边的周轩去做的。您也知道,女儿自小他就跟在女儿身边伺候,绝对不会出卖女儿的。只是他太过没用了,只找到了两条蛇,毒性还不大的那种。”真真是让月清沉那小贱人逃过一劫。 冉皇后闻言,叹了一口气,除了要担心起自己的儿子前途,如今还要担心起这个女儿的脾气与性子。 像月清浅这脾气与性子,她真的很怀疑她是否能与八驸马相处好。 女儿的终身大事是解决了,至于他们俩人的感情问题。 自己暂时无法干预的,只盼八驸马与女儿相处之后,发现她的好,能慢慢地培养出感情吧。 目前是得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此事你只要死不承认,你皇兄没有证据,定不会拿你怎样。只是他性格正直,你最好不要让他发现此事是你所为,不然他真会到你父皇面前揭发。你好自为之。” “女儿明白。”月清浅抿唇,心中愤恨。 也不知道皇兄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一事。”冉皇后抿了一口茶,语重心长地道:“如今你父皇年事已高,三位皇子皆是回京,就只剩下你七皇兄。等到你七皇兄被召回了,接下来朝中大臣定会让你父皇立太子一事了!” 听到此事,月清浅顿时腰杆都直了。 这事儿是她能听的吗? 母后现下是要计划着让皇兄当太子吗? 月清浅来了精神,急忙道:“母后需要女儿做些什么吗?” 冉皇后白了她一眼,“你皇兄之事,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安分守己,别给你皇兄添麻烦就好。” 月清浅站起身走到她身后,给她捏了捏肩,“母后,瞧您说得。女儿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从不闯祸的。皇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毕竟皇兄往后当上了太子,我就是太子的妹妹了。我能帮得自然是要帮的!” 以后皇兄当上了皇帝,她就是皇帝的亲妹妹! 那月清沉…… 没了母妃,又没了父皇的小贱人,还不是任凭自己拿捏吗? 冉皇后拉过女儿的手拍了拍,“说起来,还真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忙。” “母后请说。” “你舅舅的女儿,你表妹冉知念,你多与她走动,若是可以的话,牵线与你皇兄。如此,便是帮了母后,也是帮了你的皇兄了。” “知念表妹。”月清浅在脑海里搜索这一号人物。 京中圈中所有的宴会,这位小表妹都不曾出席过。 去年母后生辰宴时,舅母有进宫祝贺,但也不曾那位小表妹进宫。 月清浅没有接近过,自是摸不透冉知念的性子,这事情她不好打包票。 “母后,知念表妹似乎被舅舅保护得很好,从不出府。就是小的时候我到舅舅府上才见过那小表妹。她长得如何,女儿早已忘了,您这样想让她嫁给皇兄的话,岂不是……” 这样皇兄会愿意吗? 不知为何,想起皇兄对自己的态度,又想起他与母后相见,他那冷淡的态度。 她总觉得皇兄可不是一个好掌控之人。 母后想要随便安排他的婚姻大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后面之事,母后自有安排。你只要多与你表妹走动,若是可以就让你表妹多见上你皇兄几面就可。” 冉皇后对此事胸有成竹。 月清浅闻言,不再多言,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 狩猎场里会出现蛇一事,最终以狩猎场的负责人看管不力,检查有纰漏为结果结案了。 负责人已受了罚,此时就不再追查了。 清沉听到这结果,不感到意外。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此事一定是月清浅所为。 但是没有有力的证据,这话她也不能乱说。 而且…… 那老虎也说不定是她所为。 不过,老虎一事,月清河没有对外说,父皇过来与她一同用膳时说过,或许是不知从哪个山头跑来到狩猎场那边去的。 也因为没有证据,不能断定是人为。 所以只能归结于意外了。 清沉现下没空闲时间去找月清浅的麻烦。 再说,最近她也鲜少进宫,她想找她麻烦,也要自己能出宫才行。 不过,她最近苦于练习骑马射箭,搞得她胳膊又酸又疼的。 上次那异国王子还说自己的手掌白嫩,如今自己的手掌又肿又红的,好像还长了硬硬的东西在…… 清沉看着手掌,头一次萌生起了放弃骑射的念头。 可回头想想自己前世被关在赵府那小院子的日子。 她便是觉得此时的苦一点都不能算是苦了。 清沉鼓起了勇气,想好了对策之后,便是在小厨房做了相思的家乡菜,然后换上宫女服,又往那冷宫跑去。 还是跟上一次一样,旁边的冷宫宫墙下的木桌还在。 清沉提着食盒一翻就翻过了宫墙。 也不知道那异国王子是不是也期待着自己来。 上次被自己搬过来的桌子也还在宫墙之下。 这样她踩着木桌轻而易举的就翻了进来。 “公子……公子……”她轻声唤了几句,没见着人。 清沉带着疑惑便是在这冷宫晃了一圈,正奇怪着这人呢,到哪去了。 身后就响起那低沉而阴冷的嗓音:“你还敢来?” 第33章 她像暖阳 清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子颤了一下。 随即回头,一张俊朗如月的脸庞就映入了她的眼瞳里。 “你要吓死人啊,这样突然出现。”清沉娇嗔地嘀咕了一句。 落在贺兰衍的耳中,却是有股难以言语的感觉。 在这东明国皇宫的冷宫里这么多年,又有几人是与他这般讲过话的? 贺兰衍的身子绷紧,神色不自然地走上前。 只见那一抹湖水蓝的身影也走了过来,一张精致而粉嫩的小脸上带了一丝不悦的神情。 “什么叫我还敢来?不是说了,空闲了我就给你带我的家乡菜吗?” 说罢,清沉像是献宝一样,把食盒提到他面前。 院子有石桌石凳,清沉将食盒提到石桌前,用自己的手袖将石桌上的落叶扫走。 放下食盒后打开给贺兰衍看。 “我家乡在东明国的燕城,那里的地道菜肴可好吃了。可惜我进宫得早,也没学会多少道菜,但你也可以试试我的手艺的。” 贺兰衍走上前,看向她打开的食盒里,一层一层的,放着两道菜。 一道是颜色颇深的肉,还有一道是玉米与青色菜炒在一起的菜。 接着最下面一层便是放着一大碗白米饭。 他盯着那碗白米饭失了神。 清沉注意到他的眼神,立即解释道:“我不知道你的食量多不多,所以尽量多装了一点白米饭。是不是不够?” 她听说男子力气比较大,食量也很大。 这一碗白米饭,可是她与月季相思三个人的饭量了。 她想着,应该也是够他吃的。 贺兰衍没动,眼神从菜肴移落在她的脸蛋上,沉着脸也没有说话。 清沉皱眉地看着他,“你该不会以为我在饭菜里下毒了吧?” 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便是拿起筷子就当着他面吃了一块肉和菜,还扒拉了一口白米饭。 “这样行了吧……”嘴里还有食物,她含糊不清地道。 贺兰衍站在石桌跟前,目光依旧落在她一张粉嫩的小脸上。 良久他才冷声问道:“为什么回来?不怕我会杀了你?” 他不知现下是有何感觉,直觉告诉自己。 跟前女子就是东明国狗皇帝派来迷惑自己的女子。 只因狗皇帝定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行动。 但…… 她如此天真无邪的神情似乎又在告诉自己,她对自己并无目的…… 那又何会再一次回来? 清沉在石凳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因为我做人讲义气呀,上次你不计较我闯了你的地盘,还借我桌子翻墙,所以我就做一顿饭还你好了。” “你没打听过我是何人?”他依旧站着不动,高大的身躯略显单薄。 “打听过了,有个负责花园里的花草姐姐告诉我,你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进来的人都是横着被抬出去了!”她如实道。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次过来送死,你真当以为我不敢杀你?”他说罢,眸中已是起了杀意。 “可是如果你真的想杀我的话,那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你都已经杀了我了。” 贺兰衍冷睨着跟前的女子,眉头微蹙,心里莫名有种道不出的情愫。 她眸中无任何算计,更无恐惧,也无嫌弃与厌恶。 理智告诉自己,他的确是应该杀了她的。 但他却下不了手。 “坐下趁热吃吧。”清沉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贺兰衍皱眉,急忙后退了一步。 这一个举动,让清沉明白,他似乎不喜欢别人碰他。 “真的要趁热,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清沉看了一下天色,深知自己不能在这逗留太长时间,便道:“我该走了,我只是趁公主在歇息才偷偷跑出来的。你这里离公主的寝殿远着,我回去都要费点时间。” 贺兰衍闻言,神情更加阴冷,但他没有开口挽留。 清沉也不多说,将饭菜放在石桌上,提起食盒就走。 就在她翻上宫墙之际,身后才传来那冷漠的嗓音:“我叫贺兰衍。” 贺兰衍…… 清沉自然是早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倒是没想到他会主动告诉自己。 她回头朝他一笑,“好,我记住了,贺兰衍。” 那如同暖阳般的笑容,一路照进他的心窝里。 他胸口莫名一暖,贺兰衍摸着胸口,感受着胸口的暖意。 “相思……”他轻启薄唇,浅吟着她的名字。 转而看向石桌上的菜肴,贺兰衍扼去了方才的思绪,坐在石凳上,动起了筷子。 菜肴入口,唇齿留香,美味至极。 她的厨艺的确好。 只是一个手掌如此白嫩之人,为何会做饭? 这一点不得不让贺兰衍怀疑起来。 …… 狩猎一事一过,月君旭就给清沉换了一个老师。 早就不是月清河教她骑马和武术了。 人家毕竟是皇子,身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的。 不可能一直能教她骑马的。 再说,现下她骑马技术突飞猛进的,上一次在狩猎场被老虎追时,她已经能骑着二宝奔跑了。 只是回宫半个多月,也不曾见过月清河,清沉想着自己要不要亲自做点糕点去谢过他…… 毕竟她听老师说,其实马在摔断腿之后,一般是要当场被杀掉的。 因为马的作用就是奔跑,那马的腿都骨折了,自然是没有用处了,原本就是要处死的。 当时月清河那时候却没有把自己的马杀掉,反而命人将二宝从坑里救出。 再找了军中训马的人去看了二宝的伤,还给二宝治疗了。 现下二宝还在马棚里吃着草,已是有半个月没出来跑过了。 清沉每日就过去给它喂喂干草,陪它说一会儿话。 心里知道月清河的做法之后,心中越发地想去见他…… 想亲自道谢,可却被月季告知,月清河被父皇派出公干,已是有八九天了。 清沉又来看二宝,摸着二宝的鬃毛,喃喃道:“你作为一只马儿,虽然生死不由自己,但是至少无忧无虑的……” “公主此言差矣。”这时,老师走了过来,听到她的话,出言道:“若是无人饲养的马,可不能这么无忧无虑。” 第34章 活在当下 清沉这一次的老师是一个年轻的老师,在这京中还颇有名气。 名为沈余兮。 沈余兮就是一介武夫,先前在狩猎场里当差的,后因骑射技术厉害,便是被调入宫中当起了老师。 他人虽为严肃,但性格也不算特别沉默。 总之相对比先前那一位老师,沈余兮是特别尽责的。 不会因为她是公主,就怕她磕着碰着。 “此话又怎么说呢?难道在外头的野马就自己不会寻找草吃吗?”清沉看了一眼二宝还没拆板子的腿,问他。 “马被圈养,虽然没有自由,要被驯化。但至少食物上没有问题的,而野外虽是自在,但并不安全的。例如它们在野外要防野兽,甚至要防同伴。母马在生下小马之后,公马会通过咬死小马来得到与母马的交配权。那么当一个母马会愿意看着自己刚刚生下的小马被咬死吗?” 沈余兮认真地与清沉解释了关于野马的野外生存,听得清沉一愣一愣的。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那为何不做一匹无忧无虑的马呢?”他上前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红萝卜。 清沉见他将红萝卜喂给了二宝,而二宝竟是吃得津津有味。 “所以公主无须想自由不自由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沈余兮摸了摸二宝,“公主偶尔可以喂它吃点红萝卜的,有助它的健康。” 沈余兮的话虽是深奥,可重活一世的清沉却是听了进去。 他的话的确是没错。 上一世,她老是怕这怕那,所以才活得那样窝囊。 这一世,虽然是与上一世的轨迹远离了。 不过,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应该去在意那么多的。 从见月清河第一面起,他的确是帮了自己不少。 第一次在酒馆的时候,虽与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但若不是他的话,只怕自己还是一样会落到赵启德手里…… 他教自己骑马,又是在狩猎场那救了自己,还救了二宝…… 如此一想,她的确是应该好好谢谢他的。 清沉打定主意,朝沈余兮也道了谢,看着天色,父皇应该差不多要下朝了。 她向沈余兮请了假,溜到明议殿门口去等月君旭下朝。 她去的时候刚好下朝,看着大臣们一个一个离开,清沉躲在木柱后面,等大臣们都走完了。 她才走过去,准备让一旁的奴才通报。 “表妹。”这时,熟悉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清沉回头,瞧见凌遇着了一身暗紫色山水的官服,此时他已将头上的官帽摘下,露出他清俊的脸庞。 “八姐夫。” 在听到‘表妹’二字时,清沉心中是略带不悦。 但她无明讲,只是唤了他一声。 希望他能从自己对他的称呼明白过来,此时他们的关系不是表妹与表哥的关系。 他已是她的姐夫了。 果然,凌遇听到这陌生的称呼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朝她拱手行礼。 “见过九公主。” “八姐夫有礼了。” 清沉反应淡淡地,很明显不想与他有再多的交际,转而欲要踏进明议殿里。 凌遇急忙唤住她:“九公主。” 清沉回头看他,粉嫩的小脸满是冷漠:“八姐夫还有事?” “嗯,的确是有事,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清沉身后跟着月季。 “不太方便。”开什么玩笑,她哪敢这样明目张胆地与他借一步独处,这样若是被月轻浅的人瞧见了。 这月清浅还不得大闹自己的寝殿? 凌遇闻言,面上有一瞬的窘迫,他急切地轻声道:“九公主,此事是与一位叫曲芸娘的朋友有关的。” 芸娘! 听到这三个字,清沉立即瞪大了一双潋滟的水眸看着他,“你……你怎么会知道芸娘?” 凌遇苦笑,他又怎会不知曲芸娘原是凌府上的一个婆子的女儿。 他又怎会不知那一位芸娘是她在府上唯一一个朋友。 只是,她以为自己都不知而已。 “她前几日找我,托了一封信与我,让我有机会交与你。只是我进宫仅是跟父亲上朝而已,并无机会见到你。如今能在这明议论殿门口见到便好,信给你了。” 说罢,凌遇便将怀里的信笺拿出递给了清沉。 清沉接过信笺一看,上面的字迹的确是曲芸娘的。 “谢谢八姐夫帮我传信。”清沉朝他道谢,随即拿着信笺欲要离开。 身后的男子再一次唤住了她:“九公主后面若是需要微臣传信的话,可以这时辰来此寻微臣的。” 清沉顿了一下,她要回信给曲芸娘,找凌遇帮自己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毕竟芸娘能找得他,他自然是能找到芸娘的人。 只是…… “不劳烦八姐夫了,回信一事,我自会安排。”说罢,清沉朝他点头,将信笺塞入了怀里,便是进了明议殿。 凌遇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那一抹浅色身影进了殿,身旁路过的同僚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你瞧什么呢?瞧得那样入神。”同僚好奇地也朝他看去的地方看去。 “没什么,走吧。”凌遇朝他淡淡一笑,随即拉着他一块儿走,就怕他会看见了清沉。 清沉刚踏进明议殿,月君旭抬眼就看见她了。 “清沉来了啊。”他立即换下了上早朝时的严肃神情,脸庞上的表情立即变得温和起来。 在一旁伺候的荣泉瞧见了,都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家主子的变脸速度。 可见自家主子是有多么的疼爱这位九公主啊。 从前他可没见过哪位皇子与公主能让皇上有过这等脸色变化。 “清沉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清沉朝他行礼。 “清沉不必多礼,快快过来。”月君旭起身走了下去,朝她伸手。 清沉将自己的小手放在那宽厚的大手上,心里一阵暖意四散。 “父皇可要到明月殿与清沉一同用膳?清沉最近跟着贴身宫女学了她的家乡菜,味道还尚可,父皇愿意品尝一下吗?” 月君旭闻言,面上微露惊讶,“清沉居然会下厨?” 清沉点点头,“只是略懂皮毛,要是父皇品尝了不好吃,可别怪清沉学艺不精。” “不,不会。父皇高兴都来不及了,快快,父皇与你一道回明月殿。” 月君旭后宫那些嫔妃的厨艺,他倒品尝得多。 但是子女的厨艺,他可从未品尝过。 而且还是他最为疼爱的女儿。 他立即起步,与清沉一同去了明月殿。 清早出门得急,清沉还未做,但是明月殿的小厨房里食材是新鲜现成的。 她让月季沏了父皇最爱喝的雨后龙井,便是拉着相思在厨房给自己打下手。 当地道的燕城菜肴被清沉做出来后,不说月君旭惊讶了,就连相思也惊讶地眼神在菜肴上移不开眼了。 看着卖相尚可的菜肴,月君旭欲要动筷子夹肉。 一旁的荣泉急忙阻止道:“皇上,请让奴才……” “闭嘴,退下。”月君旭知道他接下来的话,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清沉闻言,愣了一下,立即恍然大悟起来,看着欲要下手的父皇,也喊住了他,“等等,父皇。” 第35章 把信给我 月君旭迟疑了一下,看向清沉。 只见清沉拿过荣泉手中的银针,探入了自己所做的菜肴。 银针并无变色,她才将银针递还给了荣泉。 “这下,公公可以放心了吗?”清沉朝他微微一笑。 荣泉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道:“奴才……奴才谢过公主。” “父皇,请动筷子吧。”清沉将筷子递给了月君旭。 月君旭接过筷子,凝视着跟前的女儿良久才感慨的一笑,“清沉真的长大了。” 他有种老父亲欣慰的感觉,又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若她还是与先前那般胆子小,又怕生人。 他会觉得她是年纪尚小,才这般。 可她都变得如此懂事了,而且出落得与她母亲越发的相似…… 如此他便是要好好为她的婚事做打算了。 “父皇,清沉已是及笈了,自然是长大了。”清沉在他身旁坐下,给他夹了一块肉,“父皇,尝一下吧。” 月君旭点点头,便是动了筷子,将肉夹入口中。 这肉块软而不烂,富有弹性,肉一入口,满满的香味,实在是美味。 月君旭蓦然鼻头微酸,看着身旁的少女,心中感慨万千。 漪儿,你瞧见没有,女儿真的长大了,她与你越发的相似,就连天赋都与你一样。 他掩下了心中所有的叹息,点了点头,“清沉的厨艺比膳房的御厨厨艺都好。” “父皇您夸张了。”清沉自知自己的厨艺自然是不可能与膳房的御厨相比,但是自己父皇喜欢,却让她无比的满足。 “父皇是说真的,一点都不夸大其词。”月君旭说得一脸认真。 “那再尝尝别的。” 明月殿内,气氛甚好。 清沉等月君旭吃饱喝足后,便扯了一下家常,问起了二皇兄与四皇兄。 还问了七皇兄何时才被召回京。 最后才问了关于月清河外出公干几时回一事。 “老五啊,他已是将事情办妥,已经在回京中了,不日后应该会回到宫中的。”月君旭并无察觉到不妥,如实回着。 清沉在心中小小的雀跃了一番。 她自知不能过问朝堂之事,所以没有问父皇,月清河出去办何事。 俩人又聊了一下她小时候的事情,殿外骤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月清沉你这个贱人,给我出来!” 月君旭没听清话里喊着什么,只是觉得这声音熟悉得很。 而清沉已是听出来了,这是月清浅的声音。 “何人敢来你宫殿大声喧哗了?”月君旭的声音已是多了一抹愠怒。 可在面对自己疼爱的女儿,他还是压抑着怒气。 清沉站起身,“父皇您坐着便好,清沉来解决就好。” 说罢,她便是朝殿外走去。 “月清沉,你给我滚出来!”月清浅怒气冲冲地赶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门口还站着月君旭的人。 而是欲要冲进去,打月清沉一顿泄愤般,可在殿外就被月季等人拦了下来。 “八公主,请您稍等,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月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月清浅给打断了,“通报什么啊通报,你马上滚开!” 月清浅一把将月季推倒在地上,欲要冲进去,清沉便是从殿内走了出来。 “八皇姐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到我这明月殿,是有什么事吗?”清沉出来就瞧见月季被推倒在地上,神情顿时冷下了几分。 “哼。”见清沉出来,月清浅朝里头看了一眼,“你这殿中是藏了什么是我不能见的吗?” “八皇姐这说得是什么话呀,清沉的殿中大门就敞着,里面有什么,难道八皇姐没瞧见。” 父皇正是在殿内用膳,她就这般过来大吵大闹。 她先前在狩猎场那算计自己一事,自己都还未找她算帐。 现下她自己就先送上门来了。 “你少说废话,把驸马给你的信件交出来。”月清浅忍着想要冲上前去打她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道。 她这一说,清沉立即恍然大悟起来。 果真,皇宫里到处都是她的眼线。 这凌遇才把信给了自己没一会儿,月清浅就闹到她的寝殿来了。 若是她还敢叫凌遇送信给曲芸娘,怕自己是要被月清浅给撕了! 不过…… 父皇在殿内,她想与月清浅算账,自然是不能承认的。 于是清沉一脸茫然地道:“八皇姐在说什么信,清沉听不懂。” “你……”月清浅因为怒气,胸围增了一圈,她一张秀丽的脸蛋因为怒火而变得有些扭曲:“你这个小贱人,趁驸马下朝之际就跑到明议殿门口等他,还接了他的信!这是有人亲眼所见,你还不承认!驸马与我已是成亲了,你居然还敢勾引我驸马,你说你贱不贱!快把驸马给你的信交出来!” “八皇姐,清沉去明议殿是等父皇下朝,与父皇一同用膳,非并如你所说的那样。”清沉辩驳。 “我不与你废话,我只信我的人所看见的,你快把信交出来!” 月清浅见她不为所动,便是冲上前想要搜她身。 “八皇姐,你住手,你干什么啊……” “八公主……”月季相思俩人见状,欲要上前去拉开月清浅。 月清浅身边的水仙几人见状,立即拦住了她们。 “你放手,你疯了吗?八皇姐!”见月清浅的手一直往自己的怀里抓,清沉也来气了,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搜。 “你才疯了,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勾引我驸马!”月清浅看着柔弱,可到底力气还是比清沉大,没一下子就把清沉推倒在地上,甚至上手就直接扒她的衣裳。 这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住手!”这时,一道沉冷威严的嗓音落下。 月清浅抬眼就瞧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站在殿中门口,教她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父……父皇……”她愣愣地开口,全身的力气骤然被抽空了般。 清沉见状,立即挣脱掉她,爬了起身,拢住自己的衣裳,“父皇,您一定要为清沉做主,八皇姐她……” “父皇……”月清浅欲要解释。 月君旭沉声打断她:“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皇了!” 第36章 是清白的 “父皇……”见月君旭脸上有了怒意,月清浅急忙跪在地上:“父皇,请听清浅解释。” “解释?”月君旭冷哼,“有何解释的?朕知你一直不喜清沉,却未曾想过,你如此嚣张,竟是这般来到你皇妹的寝殿里不顾自己身份就大吵大闹!小八,你实在是令朕太失望了。” “父皇……”月清浅最害怕的字眼从自己最尊敬的父皇口中说出,她惊慌失措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袍,急急地解释着:“父皇,不是清浅无理取闹,真的是这个小……九皇妹,她勾引我驸马。” 月君旭闻言,怒意越发的浓郁,他冷睨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冷声道:“清沉与凌遇本就是表兄妹,一同长大,若是他们俩人真有私情,你觉得朕在给你与凌遇赐婚时,他们俩人不会出来反对?” “父皇,此事千真万确!在下朝之时,九皇妹就到了明议殿门口等驸马下朝,之后驸马还给了九皇妹一封信,若是父皇不信,大可以问问九皇妹,或者是……让人搜九皇妹的身,清浅相信,那信还在九皇妹身上的。” “你闭嘴。”很显然,月君旭是一点都不相信月清浅的话:“你皇妹到明议殿是找朕!” “父皇……” “你嫉妒姐妹,出言不逊,侮辱皇妹,实在是……朕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有朕的传召,不许进宫。”再多的狠话,月君旭是说不出口,转而朝身旁之人道:“荣泉,派人送八公主回府。” “是。”荣泉领命,便是示意门口的几个奴才上前扶起月清浅。 “你们别碰我……”月清浅一把推开了几个奴才,委屈的泪水立即滚滚而落,她泪眼婆娑的看向月君旭,“父皇,你就不问问九皇妹,一口就否定了清浅的话了?” 就那样信任这个小贱人了? “朕只信自己亲眼所见。”月君旭冷然。 月清浅闻言,愣愣地奴才们押出了明月殿。 月清浅离开后,明月殿才清静下来。 清沉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朝他走去,“父皇,清沉与八姐夫真的是清白的。” “父皇知道,你的性子,父皇还不清楚吗?”月君旭摸了摸她的头,已是没了方才的兴致,便道:“父皇还有奏折要看,就不多陪你了。你好好休息,学习骑马武术的同时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然,磕着碰着了,父皇会心疼的。” “好,清沉谢过父皇关心。” 月君旭多看了她几眼,便是带着荣泉和一众奴才等离开了明月殿。 清沉目送了月君旭离开后,便去了小厨房的灶台上收起了曲芸娘的信。 方才她在小厨房做菜之际,就把信笺随手放在灶台上。 不然真会被月清浅给抢走了。 看着信笺,清沉急忙回到寝殿里关上了门才拆开看信里的内容。 越看清沉的神情越发不对劲。 信中说。 曲芸娘被李墨花了六千两赎身之后,就被李墨安置在城西郊外的一处庄园里。 原以为她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却没想到,她去找她娘的时候,被她爹发现了她已是赎身了。 她爹烂赌,欠下一身赌债。 见她身价高,又想将她卖出还赌债。 而她不从,她爹就将她娘给关起来。 给她十日期限,若是不能帮他还了赌债,她爹就将她娘给卖了。 她从醉月楼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多少银两。 李墨已是帮她够多了,她不想麻烦李墨。 所以只能写信求救清沉。 希望她能想想办法。 清沉放下信,心中叹息。 摊上这么一个亲爹,曲芸娘也是何其倒霉。 她现在也没办法出宫,实在没办法帮上她啊。 清沉在寝殿内来回走。 不晓得该如何帮曲芸娘才好。 若是她找父皇,向父皇求得宫牌出宫的话…… 不,不行。 方才月清浅已经是惹怒了父皇。 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去找父皇的话,无疑就是触霉头。 方才她见父皇离开之时,脸色并不太好…… “公主。”这时,月季敲门。 清沉将信藏起,走到门口打开门,“怎么了?” “五皇子回宫了。”月季说得神秘兮兮的。 因为她晓得,自家主子在狩猎场里被五皇子所救。 主子一直想找个机会去感谢一下五皇子,一直都在等五皇子回宫呢。 所以她让宫里所交好的宫女,若是看到五皇子回宫的话,马上过来告知她。 果真,五皇子一回宫,那位小姐妹就立即来通知月季。 清沉闻言,如同溺水之人捉住了救命稻草。 立即换了一身衣裳,去了图河殿。 …… 刚回到图河殿的月清河,连衣衫都还未换下,就听到奴才过来通报。 “殿下,九公主求见。” 月清河在寝殿内,刚要脱下外衫,一听到奴才这话,便是将外衫重新拢上,打开了寝殿门:“让她到偏殿稍等。” “是。”奴才领命退下。 出门十日之久,她一张粉嫩的小脸偶尔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起。 自己刚回来,她却来求见自己,让他的心莫名的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情愫。 月清河衣衫也没换下,就直接到了偏殿。 当一张粉嫩的小脸略带了一丝焦急地出现自己眼瞳里时,月清河明显地感觉自己的心颤抖了一下。 “皇兄,清沉有事求你。” “何事?”果真,这丫头的确是有事相求。 莫名地,月清河内心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清沉为难,但还是将曲芸娘之事告知。 月清河听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微微蹙眉,神情冷肃:“你……打算要为兄怎么帮你?” “我想请求皇兄带我出宫。” 清沉此话一出,一旁的青木微微皱眉,面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但他忍住没有说出口。 而月清河转身坐下,一旁的奴才立即上了茶。 只见他斯条慢理的抿了一口茶,抬眼睨她:“然后,为兄将你带出宫,带你去找你的好友后,你又打算怎么帮她解决?” “我……”清沉顿了一下,面色露出为难,“难道皇兄认为,我不该帮芸娘吗?” 第37章 为何帮你 月清河放手中的茶杯,勾唇冷笑:“难不成皇妹觉得此次,你出了银两帮了你这位好友,她那位烂赌的爹就没有下一次了?” 清沉微微愣住,站在他跟前,看着他一张冷峻的脸庞,有些不知所措。 她承认,对于民间这些事情,她没有经验。 上一世的她,即便是嫁入了赵家。 但都是被关在一个小院子里。 不曾接触外人,不曾加入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里。 她没有经验,她不知该如何做才是真正地帮上曲芸娘。 她只晓得,曲芸娘有难。 自己在宫中,她已经求救到这里来了,那就证明她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难不成真的要让她为了她那个烂赌的爹再一次去醉月楼当头牌吗? 那…… 那一种感觉…… 她会觉得,曲芸娘此生自由无望了。 这一次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了,再一次进去的话,真的无活路了。 这般感觉,她不晓得跟前的皇兄有没有体验过。 她上一世,在嫁入赵家之后,她就真真切切地体验过了。 尤其是临死时…… 清沉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跟前的皇兄道:“那皇兄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地算是帮到芸娘?” 月清河勾唇冷笑:“皇妹,那是应该你自己去想的,而不是将所有的问题推给了为兄,为兄就一定能帮你的。” 清沉见他此时的笑意带了许些疏离,顿时明白过来。 他刚回宫,而月清浅刚被送出宫…… 那么他们肯定是遇上了…… 他现下对自己的态度不似之前那样,是因为自己坑了他的亲妹妹? 所以他……不愿意帮自己…… 思及此,清沉蓦然觉得自己胸口如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一样。 “皇兄……”清沉深吸了一口气,轻喃了一句:“皇兄,我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我在宫中信任之人不多,我不知能找谁帮忙,所以才找上了皇兄。皇兄此事真的很急,能不能……” 清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月清河打断,“为何你觉得你提出的事情,为兄就一定会帮你?” 清沉闻言,彻底地愣在原地,“……” 在一旁的青木再也无法忍下去了,直接上前朝清沉道:“九公主,殿下出宫公干多日,刚回宫中,连衣衫都没换下,公主就前来求见了,现下又要殿下带您出宫……公主可曾体谅一下殿下了?” “青木,退下。”月清河语气冰冷,冷睨了他一眼。 青木满面的不甘,但还是拱手退了出去。 清沉闻言,心中升腾起一股愧疚,她微微抬眼凝视着月清河。 只见他眼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那就说明他已是有好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 清沉心泛苦涩:“皇兄,是我唐突了。” 月清河盯着她一张粉嫩的小脸,知晓她此时心中不好受,他内心莫名的觉得有些痒疼。 他皱眉,忍下了所有的情愫。 “皇兄,好好休息,皇妹先告退了。”话落,清沉朝他福身,转身就离开了图河殿。 清沉一离开,青木便是走了进来,瞧见自家主子一脸冷色,他又道:“殿下不该与这位九公主有再多的接触。” “你再教本宫做事?”月清河目光如冷箭般朝他射去。 青木面无惧色:“属下只是担心……” “担心那晚的事情会被人发现?” 青木垂下脸庞,并无开口说话。 月清河起身,转身朝殿内走去,“往后不许再多嘴。” “是。”青木目送自家主子离去,并无跟上前。 此次自己多嘴一事,主子并无怪罪自己。 可是那也证明了他往后还是会与九公主接触的。 这样实在是不妥。 …… 清沉出了图河殿回到了明月殿,一屁股坐下来,她便是叹了一口气。 身旁的月季关心地上前问道:“公主,咋了?是不是事情进行得不顺利?” 方才去图河殿的时候,清沉让月季在殿外候着的,所以月季并不知自己找月清河有何事情。 清沉白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与皇兄说了什么吗?怎么知道事情进行不顺利?” 月季一脸茫然:“公主此时的神情就在告诉奴婢,您遇到麻烦了,而且解决不了。” 难道这个麻烦与五皇子无关的? “我想出宫,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出宫。”清沉无奈,只能将自己的想法与她们俩个说一下了。 “公主若是想出宫,找皇上要宫牌不就行了吗?”相思建议道。 “我也想啊。可是你方才也有眼看的,八皇姐惹恼了父皇,父皇从明月殿走的时候,还沉着一张脸呢。这个时候我又上去跟他说我要出宫,他肯定不可能答应的好不好。” 在这一个逻辑上,清沉还是想得很通透的。 父皇向来就疼爱自己,先前就是怕自己不开心,为了讨好自己,所以才给了自己宫牌。 后面发现自己连出宫两次之后,他就收走了宫牌。 搞得现下自己想要出宫都没办法了。 本来上一次去狩猎场那,还想赢了比赛之后,能偷偷地跑去城西见一见曲芸娘呢,结果就遇上了那样的事情。 思及此,清沉就觉得头疼不已。 月季与相思闻言,想想方才皇上的神情,俩人立即抖了抖肩。 自家主子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公主,奴婢还是不建议您这个时候出宫。”月季上前劝道:“您方才刚与八公主争执完,八公主还被皇上给禁足一个月了,她此时肯气在头上。在找机会教训您呢,若是您在这个时候出宫,被八公主知晓的,她肯定会派人去为难公主您的。” 月季没有那么了解月清浅,更不敢揣测主子们的心思。 但她这么说,无疑就是劝自己的主子放弃出宫的念头。 清沉闻言,立即直起了腰杆。 这话并无可能。 可曲芸娘真的需要自己的帮助。 而月清河不愿帮自己…… 那她还能找谁帮忙? ——九公主后面若是需要微臣传信的话,可以这时辰来此寻微臣的。 这时,她脑海里蓦然响起了凌遇的声音。 难道…… 真的要那么快打自己的脸,去找凌遇帮忙? 第38章 我要出宫 第二日,月清河下早朝后被月君旭单独留下来。 当他走出明议殿,抬眼就瞧见站在回廊处的鹅黄色身影。 那是…… 月清沉。 只见她跟前站着一抹暗紫色山水官服的男子。 月清河站在原地朝俩人看去,见俩人交谈了一下,随即月清沉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塞给了那名男子。 男子朝她一笑,揣入怀里便是朝她拱手,转身离去。 月清沉目送男子离开,刚要收回眼神时,目光一转便是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随即朝自己微微一笑,转身便是离开了。 月清河俊面波澜不兴,心中却是掠过一抹不悦。 但并无再多逗留,转身走回图河殿。 他记得那名男子,是清浅的驸马。 好像是月清沉的表哥。 他们俩人是…… 月清河蓦然想起昨日月清沉来求自己帮忙一事。 那么自己拒绝了她之后,她就找她表哥帮忙了? 月清河掩下心中那一股不悦,回想起昨日刚回到宫门口之际,就碰见刚出宫的月清浅。 月清浅泪眼婆娑,拉着自己的衣袖抽泣道:“皇兄,你能不能帮我跟父皇求情,我真的没有欺辱九皇妹。” “怎么回事?”月清河没有推开她,只是平静地看她。 月清浅抹着泪水,一脸委屈,没有开口,她一旁的宫女倒是出来抱不平了。 “回五殿下的话,奴婢在明议殿大门口见到八驸马爷塞了一封信给九公主。将此事告知公主,公主便是过去明月殿让九公主将信拿出来给公主看看。公主只是担心俩人有见不得人的勾档,所以想确认一下而已。谁知九公主不承认驸马爷有给过她信件一事,还利用了皇上刚好在明月殿一事,让皇上瞧见公主抢夺信件。皇上龙颜大怒,直接禁足公主一个月。” 水仙话专挑好的说,把自家主子那些嚣跋扈,大吵大闹的行为全都是一笔带过。 月清河的思绪被拉回。 昨日,月清浅宫女与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并未全信。 只因月清浅向来就厌恶月清沉,也难保为了污蔑她而幻想出来那不可能之事。 如今这么一看,这俩人似乎真的有信件来往。 月清河眉头微蹙。 还是…… 俩人的传信,真的只是因为月清沉宫外那位好友? 月清河思及此,换了一身衣衫出了图河殿。 …… 月清浅在凌遇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 所以当清沉给了凌遇信后,立即有人来回报了。 月清浅闻言,立即拍着桌案而起,面上满是怒意:“这个小贱人,在父皇面前演戏,死不承认跟驸马还有信件来往。本宫昨日刚去她那闹完,她今日还敢给驸马递信!” 月清浅真是气疯了,指了一旁的水仙下令:“驸马是不回来公主府的,水仙你马上给本宫去尚书府,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他们俩人的信件偷来!” 这个任务对水仙来说有点难度,但是为了自家主子,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是,奴婢这就去。” 她被父皇给禁足了,不能出府,但不代表她不能派人行动。 水仙出去了好半天才回来,回来时瞧着自家主子脸色不太好,吱吱唔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宫问你,信拿到了吗?”月清浅脸色阴沉,美目满是怒火。 水仙摇头,急忙跪在地上:“公主,奴婢是没有拿到驸马爷身上的信件。是因为驸马爷出宫后就回尚书府换了一身便服出府,之后更是骑着马到城西去了。奴婢好不容易追上去了,瞧见驸马爷从一处私人庄园出来,之后再回了尚书府。因为怕人发现,奴婢便没有再继续跟踪驸马爷了。请公主恕罪!” 月清浅从榻上站起身了,一张艳丽张扬的脸蛋上满是疑惑。 “私人庄园,驸马这是去见谁?” 水仙摇头:“奴婢不知,因为要跟踪驸马爷,所以奴婢没有多逗留。” 不安的感觉逐渐爬满了月清浅的心。 她重新坐下,朝水仙道:“你让周轩去查,看看那庄园里住着何人!” “是。”水仙应了一句,立即起身退了出去。 …… 清沉在明月殿等了一日,因为不好自己再去接触凌遇,所以她便是派了月季去明议殿等凌遇下早朝。 不料月季回来告诉自己,今日凌遇没有进宫上早朝。 清沉愣了一下,坐在紫檀圆凳子出神。 “为何……八姐夫为何没有上早朝?”她轻喃了一句。 月季也不了解:“这一点,奴婢就不知了,也不敢问太多,就急急回来告诉公主您了。” 清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不能出宫,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该不会她递信给凌遇一事被月清浅知道,所以凌遇被月清浅给关了起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清沉都吓了自己一跳。 不…… 应该不会的,怎么说,凌遇都是尚书府的公子,他还有功名在身。 若是真被月清浅给关起来,舅舅不可能不知道,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是…… 他怎么没上早朝? “公主,要不再等一日看看?”月季建议。 清沉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可是在又等了一日又一日,凌遇连着三日都未来上早朝。 这下清沉越发的着急了。 不行,她一定得出宫看一下。 蓦然,她想起,她记得小的时候被月清浅等人骗到偏远的冷宫里,在冷宫里哭了老半天才发现冷宫里有个狗洞能钻出去,出去后便是到了宫外。 怎么先前自己都想不起! 一想到这事情,清沉立即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随即带上了一套男装,支开了月季与相思就往那冷宫跑去。 冷宫里与小时候所见的没多大变化,只是院中的杂草更高了,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小时候见到的狗洞。 将草扒拉开,清沉欲要脱下自己的衣裳换上男装之际,手腕骤然被一只大手给攫住。 她抬眼看去,一张冷峻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眼前,伴随着他清冷的嗓音:“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 狗洞都给他看到了,她还能干什么? “清沉想要做什么?如皇兄所见,我要出宫!” 第39章 芸娘失踪 月清河垂眼看着宫墙下的狗洞,眸色依旧冷然。 “出宫后去找凌遇?”不知为何,提到这个名字,他心中便快速地掠过一抹不快。 清沉闻言,怔愣了一下。 凌遇…… 她找他做什么? 诶,不对,她不知道曲芸娘住在城西庄园的具体位置,的确是需要找凌遇才能知道曲芸娘所住的地方。 清沉点点头,“我觉得皇兄说得很对,凡事不能靠别人。总是要靠自己的,我这一次出宫就这样出去告诉芸娘,让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所以皇兄,再见。” 说罢,她欲要挣脱掉月清河的大手,可却发现他死死地攫住不肯松手。 清沉略带不解地抬眼看他,只见他一张俊美如斯的脸庞上满是不悦,教她一下子泄了气,弱弱地唤着:“皇兄……” 这厮该不会因为他亲生妹妹,而跑去父皇面前举报自己吧? “你就穿这身衣裳出宫?”月清河幽黑的眸子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 清沉垂眼看着自己一身华服,无奈地叹一口气,“皇兄,我就要换衣裳,你就出现了。” 月清河:“……” 气氛略带尴尬,他轻咳一声,随即道:“你打算钻这个狗洞出去?” 清沉重重地点头,“对。” 月清河神情冷峻,没有阻止,而是松开了她的手腕。 清沉见状,他在有些不好意思换衣裳。 月清河似乎是理解了她的眼神,转身离开了冷宫。 清沉目送那高大颀长的身躯离开了冷宫,心里莫名的滑过一抹失落。 她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在这个时候能够开口说帮自己解决吗? 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与月清浅才算是真真的亲生兄妹。 自己与他…… 又没有一起长大,又没有特别经常一起相处过。 俩人不过有着一夜露水情缘。 一夜的肌肤之亲,又怎么抵得不过他的至亲呢? 清沉收回思绪,急忙换了男装,从狗洞钻了出去。 狗洞很小,所幸她身子娇小,虽是有些勉强,但还好也是能钻过去。 清沉一出宫,就直接去了尚书府找凌遇。 她多年未回尚书府,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她身上带了银两,便是塞了碎银给门口小厮:“小哥,我有事找你们府上的凌遇公子,请麻烦通传一下。” 小厮看到清沉塞的碎银,态度也放得很好,“这位公子,不是小的不给您通传,而是我们我们少爷没有在府里。” 凌遇没有在府里? 他这几日称病没有上早朝,没有在府里,那去了哪里? 小厮见她愣着,便道:“这京中谁都知道,我们家少爷是驸马爷,若是没有回府,自然是到了公主府那里。” 清沉晃了一下神,恍然大悟起来。 凌遇是月清浅的驸马,他若是没有回尚书府的话,自然是去了八公主府…… 可…… 自己在等他的回复呢,他怎么就待在八公主府上不上早朝了? 清沉内心涌起一抹怒意,只是很微弱的。 毕竟他没有求着要帮自己,是自己拜托他帮忙的。 他若是帮不了,或者是不愿意的话,自己也不能怪他吧。 如此一想,清沉离开了尚书府。 这一下,她又不知该去哪了。 罢了,先到城西那边一处一处庄园问吧。 想到便做,清沉走到城西门口时,就在城门瞧见骑着马的李墨。 这下,她立即如见到救命稻草般,朝他喊道:“李墨!” 原本骑着马李墨听到这唤声,立即拉停了马,往声音来源看去,当精致而粉嫩的小脸涌入自己的眸底时。 李墨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九公主?” 清沉朝四处瞧了一眼,上前小声道:“李公子在宫外别这样叫我?” 李墨下了马,也朝她走去,“九……您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清沉没了办法,将李墨拉到一旁,将事情说出:“我出宫是想找芸娘,可又不知芸娘在哪……” 李墨听着,便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公主真是重情重义,不过……” “不过什么?” 李墨一脸愧疚,“曲姑娘已是失踪三日,微臣也在寻她。” “什么!!!?芸娘失踪了?” 完了,她该不会出宫晚了,曲芸娘又被她爹给卖到花楼去了? “是,是微臣辜负了公主和殿下所托,没有保护好曲姑娘。”李墨愧疚地想请罪。 但清沉觉得现下不是怪罪谁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曲芸娘。 “那李公子庄园四处都找过了吗?” 李墨点点头,“都找了,还是没有曲姑娘的踪迹。” “芸娘的家呢?” 李墨摇头,“一样找过了,她那烂赌的爹,我已是让人动了点手脚,关在了牢里。所以他不可能再对曲姑娘动手的。” 连曲芸娘的爹都被关起来了,那…… 曲芸娘到底为何会失踪…… 等等…… 曲芸娘失踪了三日…… 而凌遇也是三日没有上早朝…… 同样是三日,这俩人……会不会是可以联系在一起? 清沉拉住李墨的胳膊,“我可能知道他们在哪里。” “在哪?” “八公主府。”清沉一脸肯定。 李墨闻言,神情复杂。 若是真在八公主府里,怕是有点棘手。而且他最怕就是与这些皇家公主打交道了。 清沉拉过李墨,小声地道:“李公子,我有一计,就需要李公子的配合了。” “没问题,只要能帮九公主找到曲姑娘,要微臣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李墨一口答应下来。 …… 八公主府。 凌遇被关在厢房里已是有三日了。 月清浅虽是没有绑着他,但派人在门口守着,不让他踏出房门一步。 他对于月清浅这般的举动,简直都要气疯了。 这时,房门被推开,月清浅着了一身大红交领华服,如火般而来,一张艳丽的容颜带着一抹微笑。 只见她婷袅地走到凌遇跟前,微勾红唇,“驸马,在公主府这几日过得可还习惯?” 凌遇气愤地转身走到窗边,窗户被钉死,根本就打不开,整间厢房如同一个笼子般。 “臣不知公主到底是何意思?” 第40章 乔装进府 “不知何意思?”月清浅走到檀木圆桌旁,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朝他淡淡一笑:“驸马,本朝驸马都是不能纳妾的,本宫知你喜欢那一个醉月楼的头牌,特意帮你把她请到公主府里了。” 凌遇闻言,脸色微惊,“你……你把曲姑娘绑到公主府里了?” “何为叫绑?说得如此难听。” “公主,我与曲姑娘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本宫没有误会,本宫不是小气之人。即便本朝不允许驸马纳妾,本宫都无视了朝例,直接将人请到公主府了,可见本宫对你的心了。”月清浅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朝他步步逼近。 凌遇见状,一股淡淡的清香朝自己逼来。他皱眉,随着她步步逼近,他步步退后,“公主……你真的误会了。” “本宫没有误会,那醉月楼头牌的确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尤其是那一头青丝,顺滑有光泽,真真是叫人爱不释手。” 凌遇听着这话,莫名的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公主你该不会对曲姑娘……” “公主……”这时,门外传来水仙的声音。 月清浅轻轻勾住凌遇的腰带,轻声笑道:“本宫对她做出什么事情,你往后便知。” 说罢,转身朝门口走去。 “公主,曲姑娘只是我府上婆子的女儿,我与她真没有什么的,公主……” 凌遇追上前,欲要追出门,可走到房门口就被守卫拦住。 他着急地想喊住她,可月清浅根本不听他的话,越走越快,直至消失在回廊尽头。 凌遇一口气卡在喉咙中,自知是坏事了。 可他此时连门口都出不去。 …… 月清浅离开凌遇的厢房之后,问水仙:“你说李家公子求见本宫,是哪位李家公子?” 水仙回道:“骠骑李大将军的大公子李墨。” 月清浅闻言,皱了皱眉,“本宫那无缘的三姐夫?他来找我做什么?” “奴婢不知。” 月清浅到偏殿之后就瞧见了一身月牙白衣衫的男子。 只见男子朝她拱手行礼:“微臣李墨参见八公主。” “免礼。”月清浅坐在榻上,一旁的奴才立即上了茶,她抿了一口茶,问道:“不知李公子突然求见本宫,是有何要事?” “公主,其实微臣是有要事找八驸马的。” 月清浅拿着白玉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微抬美目看向他,“哦?你是来找驸马的?” “是的,微臣到尚书府找八驸马,但尚书府的小厮告诉微臣,八驸马在公主府上。” “是,驸马的确是在公主府。不过,他这几日突感风寒,已是向我父皇告了三日假了,难道李公子不知吗?”月清浅放下茶杯,说起这话来,脸上还挂上了一抹担忧。 “原来如此。”李墨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道:“微臣前几年在北境待过几年,有幸曾跟着一位名医学了几年,对于医术略到皮毛,公主若是让太医诊治驸马没有效果的话,不如就让微臣试一下?” 月清浅闻言,顿了一下,身子立即坐直了。 这李墨何时去过北境了? 又何时学过医术了? 她面上波澜不兴,实际上在心中已是想要骂人了。 她的驸马何时跟他这么要好了? 明明先前都没见过凌遇与这个李墨有接触啊? 何时不找凌遇,偏偏这个时候就上门找凌遇? 月清浅心中一阵疑惑。 …… 那一头,李墨在偏殿拖着月清浅。 这一头的清沉乔装成李墨的小厮,跟着李墨进了八公主府,途中找了个去茅房的借口,已是溜到八公主府后院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八公主府里的奴才,一间一间厢房的找。 终于在偏远一点的小院子里瞧见一个厢房有守卫把守着。 她下意识地觉得凌遇与曲芸娘肯定在这个厢房里…… 不,或者是他们其中一人在里面。 如此一想,清沉便是走了上前,面上微露紧张,“两位大哥,公主在前院被贼人挟持,请两位大哥马上过去支援。” 清沉急急地跑来,满头大汗,面露紧张与恐慌,看得两名守卫信以为真,欲要离开岗位。 刚走一步,其中一人反应过来,“不,不对,公主府怎么可能会被贼人进来?” 正想回头问清楚通报之人,迎面就是白色粉末朝自己洒来。 粉末一下子吸入了鼻中,俩人视线立即模糊了,他们看着跟前长了一张粉嫩脸蛋的小厮,欲要挣扎:“你……” 下一秒便倒了下去。 清沉捂着自己的口鼻后退了几步,瞧着倒在地上的俩人,踢了踢他们,发现俩人都没有任何反应,才放下心来。 这还得多亏了李墨,在进公主府前,他塞自己手里,说是迷魂散。 若是碰到有人认出了自己,就马上掩住自己的口鼻将粉末洒向那人,然后马上逃走就行。 没想到用在了这上面。 不再多想别的,清沉见俩人倒下就立即推开了厢房门,发现里面之人竟是凌遇。 “八姐夫?”清沉有些失望。 而凌遇见房门被推开,进来之人竟是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人儿,心中别说有多惊讶有多惊喜了。 “表妹!”凌遇立即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眸底更是全是喜色,“你怎么来了?” 他认真一看,才发现她现下身穿着一套小厮男装,可粉嫩的脸蛋依旧让他一眼就认出。 “你穿成这样,也会让八公主认出你的。” “八姐夫,我没时间与你说那么多。芸娘不见了,你可知她在哪里?” 凌遇闻言,心中滑过一抹失落。 原来,她乔装成小厮混进了公主府里,是为了曲芸娘…… 他早该猜到才是的。 她…… 怎么可能会为了他…… 凌遇拉回自己的思绪,如实答道:“曲姑娘现下在公主府里。” “在哪里,表哥你快带我去找她。”清沉闻言,立即上前拉住他的衣角。 听到她脱口而出的称呼,凌遇心中一暖,“她是在府上,但我也不知道她具体是被八公主关在了哪个位置。不过,八公主误以为我与曲姑娘的关系,不可能将她关在跟我这般的厢房,我们可以尝试着去柴房或是公主府的地牢找找。” 第41章 快交出来 凌遇与月清浅刚成亲那会儿在公主府住过一段时日。 但他却从未与月清浅同过房。 原因无他,他不爱月清浅,自然是不可能与月清浅同房的。 即便月清浅在自己面前发过脾气也罢,他都不肯就范。 对公主府上的环境,没说多熟悉,但也不是很陌生。 凌遇带着清沉很快地找到柴房,柴房没有曲芸娘的踪影。 那么接下来就去地牢了。 凌遇一想到方才月清浅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一些话,他内心就升腾起一股不安。 他只能祈祷着,月清浅别丧心病狂的真对了曲芸娘做出什么事情才好。 公主府里的地牢,潮湿又阴暗。 凌遇领着清沉进去之时,明显地感觉到清沉此时的心情极为沉重。 她也在担心着月清浅会对曲芸娘做出极端的事情。 可是凌遇的祈祷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当俩人到地牢里头时,真的瞧见地牢里锁着一名头发凌乱的女子。 只见女子衣裳单薄脏乱,双手被拷在墙上,整个人跪在地上垂着脸。 头发杂乱地将她的脸给遮住了。 “芸娘……”清沉立即冲了上前。 双手被锁住的女子听到清沉的声音,立即抬起头来看着她。 当女子抬起头时,清沉看到她的脸立即怔住了。 “曲姑娘。”凌遇上前来一看也是愣在原地。 …… 公主府的偏殿。 李墨还在与月清浅周旋着。 心想着,希望月清沉办事能快点。 这一边,感觉这个八公主快要对自己起疑了。 凌遇不是真的生病,而是被月清浅关了起来。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让李墨去给凌遇诊治的。 “本宫谢过李公子的好意,不过不必了。宫里的太医也来看过驸马,已是抓了药给驸马熬了,只要驸马多休息几日,便会痊愈。李公子这样去看他,怕是会过了风寒给李公子。”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别赖在她公主府里不走了。 麻烦他有空就多找找自己的三皇姐,别来烦自己。 月清浅心中有些不耐。 李墨又怎么瞧不出她此时心里的想法呢。 “微臣真有急事需要找八驸马,还请公主让微臣见一见八驸马吧。”李墨假装听不懂月清浅话里的意思,继续请求。 月清浅闻言,面露烦躁,“李公子,本宫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驸马感染风寒不便见客,你请回吧。” “公主……” “水仙送客!”月清浅沉着脸下逐客令。 水仙刚走到李墨面前欲要请李墨离开,殿外一奴才急急忙忙地跑来,在月清浅耳边低语了几句。 月清浅脸色大惊失色,“什么?跑了?” 奴才垂下了脸庞。 月清浅怒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让你们看一人都看不住!” 她话落,欲要走出偏殿,可抬眼就对上李墨的眼神。 立即恍然大悟,转身怒瞪着李墨:“李公子这次过来不是特意来找驸马的。” 李墨莫名地觉得她眼神可怕得很,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公主这话何意?” “你是来拖着本宫的!”月清浅一张艳丽的脸庞满是阴鸷,朝他走去,大声怒道:“李墨你快把驸马交出来!” 因她一步步逼近,李墨一步步后退,他面上满是茫然,“微臣不明白公主这话的意思,难道八驸马不是在歇息吗?公主怎么要微臣交出驸马?由始至终,微臣一直都是在这里与公主一道,微臣连驸马一面都见不上,又怎么交出驸马。” “你少给本宫打马虎眼,快让你的人把驸马交出来,不然今日你也别想离开公主府!” 月清浅说罢,拍了拍手,殿外立即冲进了十来名守卫,将李墨团团围住。 李墨依旧屹立在原地,轻笑了一声,“公主,这样私禁朝臣就不太好了……” 月清浅嗤笑:“朝臣?你不过就是一个将军之子。你父亲的下属好听一点称你为少将军,其实你连你父亲的官职都不能传承。算什么朝臣?” 李墨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公主是这么理解的。” “当然,你当初若是顺利地娶了本宫的三皇姐。今日本宫还能叫一声三姐夫,看在本宫三皇姐的面子上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如今本宫也只是叫你快放了驸马,本宫就当今日一事从未发生。” “微臣也不知到底在说什么,公主的驸马又怎么不见的,微臣也觉得莫名其妙啊。” “李墨,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公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月清浅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随即朝守卫道:“给本宫拿下他。” 月清浅命令刚落下,守卫欲要出手。 殿外突然冲进一抹布衣小厮,只见小厮快速地冲进殿里,一把将月清浅推倒在地上。 “公主!”水仙惊呼一声。就听见小厮发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月清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李墨反应过来,就看见月清沉骑坐在月清浅的肚子上,上来就是用力地往月清浅脸上啪啪啪啪的几个大耳光。 把月清浅都打懵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骑着自己的女子。 “月清沉你……”她回过神来,一把攫住了清沉又要打自己的双手,“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此时的清沉一想到曲芸娘的脸就如同失去了理智一样。 她疯了一样挣脱了月清浅的手,耳光继续甩在她的脸蛋上,边打边怒道:“你年纪小小的,怎么就那么恶毒。芸娘又何曾得罪过你了,你竟然那样糟蹋她!你简直就不配为人!” 啪啪啪的又是几个响亮的耳光,打得月清浅头昏脑胀,急急忙忙地喊着她的贴身侍女,“水仙,快……快拉开她,你们一群人都死了是吗?”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不说水仙愣在那头没反应过来。 就连李墨也是愣了一下,他是看出来骑在月清浅的人是月清沉。 不过她要打月清浅,他实在没有阻止的理由。 毕竟这位八公主有时候做事,的确是很招人恨。 水仙反应过来,立即招呼几人上前拉住清沉的双手。 第42章 闹到何时 “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松开,知道我是谁吗?”清沉一把推开水仙,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三千青丝散落而下,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蛋。 她此时怒瞪着水仙,因她眼神太过凌厉,让水仙都不敢上前拉住她。 因她从未见过气场这般强大的九公主。 顿时心生惧意。 还是月清浅忍着脸上的疼意,一把推开了月清沉后勉强地挣扎起身。 “月清沉你疯了!” 月清浅推开月清沉之后,水仙就急忙上前扶住她。 原本将李墨团团围住的守卫见状,都上前挡在月清浅面前,就是防备月清沉再一次伤害自家主子。 月清浅吃疼地捂着脸,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炽疼,教她怒意一下子涌上心头。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打耳光。 而且这一打,还是打了那么多下。 该有数十下了! 她捂着脸,此时连杀了月清沉的心都有了。 “月清浅,今日你的所做所为,杀了你都不为过!”清沉一张粉嫩的脸蛋拢着杀意。 月清浅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 知道她因何事打自己,月清浅冷笑:“杀了我,月清沉你可真敢说!那女子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我就算是杀了她,你以为父皇就会因为一个妓女而处置掉我?” 清沉凛容,一双潋滟的水眸满是怒意。 见她不语,月清浅捂着红肿的脸恶狠狠地道:“再说了,今日你乔装成这般偷摸进了我公主府,私会我的驸马。这事情到父皇面前说,你看父皇站不站你那边!” “好啊,我们就到父皇面前,让父皇评评理!”清沉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不对之处。 倒是月清浅恶行如此之多,不能让父皇蒙在鼓内。 “行。”月清浅想着谁怕谁了。 “那就带着曲姑娘一同入宫吧。”殿外传来凌遇的声音,只见他扶着一名脏乱但似乎又整理过衣裳的女子,一步一步地将她扶到殿内。 月清浅闻声看去,瞧见自家驸马与别的女子举止亲密,双手握成拳头,美目欲要喷出火来。 久久不语的李墨也看向凌遇,瞧见他身旁之人,立即大为震惊:“曲……曲姑娘?” 天啊,这曲芸娘在失踪的三日里,到底是经受过了什么样的摧残? 只见她原本国色天香的脸蛋上有着明显地几道血痕,伤口似乎是很深,而且并无处理过,任由血从伤口流出之后干枯结痂,血迹就那样狰狞地在她脸上斑驳。 她被凌遇扶着的双手满是伤痕,关节处红肿充血,显然是被用过刑的。 原本一头乌黑的青丝明显是被剪过,杂乱而干燥,如同鸟窝。 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抬眼对上自己的视线之后,眼里满是惊恐,随即又快速地垂下了脸庞。 这……这…… 这三日里,很显然她过着非人的日子。 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月清浅。 别说月清沉方才那样疯狂抽打月清浅了,此时李墨就连杀了月清浅的心都有了。 李墨上前怒道:“曲姑娘这样是八公主您所为?” 他脸色阴沉,冷意肃起。 看得月清浅忙是后退了一步。 可她做得出就不怕认,难不成这几人在她府上,还敢对自己动手不成? “对,是本宫做的,那又如何?”月清浅讥笑道:“这青楼女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想着攀龙附凤勾引本宫的驸马。本宫只是对她略惩小戒,让她知道,做人做事,还得多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别以为自己长了一副狐媚模样,就能处处勾引男人,下贱!” 污言秽语自她一张美艳的红唇溢出,教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曲芸娘急忙摇头,“我……我没有……” 曲芸娘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清沉对于这一点,她是很清楚的。 当事人的凌遇难以置信地看着月清浅,解释道:“公主真的误会了,我跟曲姑娘是清白的。” 清沉痛心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因自己的原因被折磨至此,她怒视着月清浅,“你说芸娘勾引八姐夫,你可有证据了?” 月清浅冷笑:“我的人查得很清楚,驸马你曾去这青楼女子城西的住处待了一些时间。孤男寡女,你说没有点事情发生,叫谁信?” “那公主就错了,我是受了九公主所托,将九公主的信交于曲姑娘而已。我把信给曲姑娘就离开了,哪有孤男寡女?”凌遇急忙解释,他心里只有清沉表妹,根本就不可能青睐别的女子多一眼。就连自己与月清浅成亲了,自己都不愿碰她。 又怎么可能会与仅有几面之缘的曲芸娘有暧昧。 可他还是怕清沉会误会,解释了一番。 但在场的人,估计除了月清浅,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凌遇与曲芸娘是清白的。 “说这些话没证没据,怎么说都行。”月清浅死活不肯承认自己误会了他们。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到父皇面前说吧,相信父皇自有定夺。”清沉也不想继续跟月清浅废话下去,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大夫看曲芸娘的伤。 她的脸那样的严重,怕是…… 思及此,她心中对月清浅的恨意又是加深了许多。 月清浅闻言,凝视着清沉与凌遇等众人,自知理亏。 此事绝对不能闹到父皇那边,不然自己就不是单单被罚禁足那样简单了。 一想到这,月清浅放下捂住自己脸蛋的手,朝守卫们下令:“给本宫拿下他们!” 李墨皱眉:“八公主这是打算来个私了了?” 她不顾自己脸蛋的疼意,冷笑着:“本宫只是觉得此等小事就不必惊扰父皇了,拿下你们,本宫自会有办法让你们开不了口。” 说罢,守卫正要动手,李墨也准备出手。 “月清浅,你要闹到何时才会收手?”这时,殿外传来一道清冷的沉嗓。 而后月清河高大颀长的身躯便是走进了殿里。 他身后跟着八公主府的管事,只见管事一脸为难,同时眼神似乎在说:公主,事情败露了呀。 月清浅脸色阴沉,握紧双拳,美目满是愤怒,“怎么,皇兄你现下也要过来押我到父皇面前吗?” 第43章 闹入宫中 月清河瞧着殿中一众人等,再看向凌遇扶着的女子。 若不是月清沉面上的怒意,他都瞧不出这女子便是失踪三日的曲芸娘。 他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确是月清浅做错了。 她的想法太过偏激。 “身为公主,动用私刑,你把东明国的律法置于何处?” 月清浅冷眼看向自己的皇兄,勾唇道:“这女子就是勾引驸马,我没有错!” 知道她是这样死不悔改的性格,月清河便无再多说别的,直接将现场的人都带到了皇宫里。 明议殿内。 月君旭瞧着殿内的一众人等,还有宫女们搀扶跪着的一名受伤得严重的女子,微微蹙眉。 这女子身上的伤,很显然就是被动了刑。 参与这事,三个自己的子女。 事情是有点复杂。 “这怎么回事?”月君旭也没急着叫太医出来给人诊治,而是先问清他们此番来意。 月清浅立即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抢先指着曲芸娘道:“父皇,这名女子原是醉月楼的头牌花魁,现下居住城西一处庄园。而儿臣要告她,勾引儿臣的驸马。” 月君旭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父皇。”清沉立即站出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八皇姐说得那样。” “父皇,是儿臣的人看到驸马出城,去了此女子的住处,待了有好一会儿才出来。父皇您觉得孤男寡女在一室,告知外面说没什么,别人会相信吗?” “所以儿臣将这女子请到府上,好言相问,结果此女子说是儿臣自己留不住驸马的心,说她自己跟驸马是真心相爱的,儿臣大受刺激将这女子打成这般……儿臣知错了……”月清浅直接来了一个颠倒黑白,模糊了此事重点。 曲芸娘与凌遇听后纷纷摇头。 凌遇更是直跪在地上磕头,“皇上明监,微臣与曲姑娘绝无私情。” 而后他朝月清浅看去,面露厌恶:“公主,为何要这般颠倒是非?明明就是你误会了我与曲姑娘的关系,将曲姑娘绑到公主府里打至重伤。” 曲芸娘闻言,欲也要磕头,搀扶着她的宫女心疼她重伤,不让她磕头。 她只能含泪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天子直摇头,以表明自己跟八驸马并无私情。 清沉冷眼看着月清浅,静等着她演出完。 月清浅的泪水立即滚滚而落,控诉道:“驸马,你我成亲不过数月,你就变心得如此之快,实在令人太心寒了。” 说罢,她还抹了抹泪水,又接着道:“儿臣不知,此女子竟是九皇妹儿时在宫外的好友,而后多番打听才知,此女子原先就是凌尚书府里一个婆子的女儿,与驸马早就相识,可以说就是青梅竹马。她跟九皇妹更是感情深厚,所以当九皇妹知道儿臣将这女子重伤,就乔装这般混进了儿臣的府上,一看见儿臣就疯狂地打儿臣。父皇您瞧,九皇妹把儿臣的脸都打肿了……” 话落,月清浅垂着脸抽泣起来。 清沉当时瞧见曲芸娘的伤,气过头,理智全失,直接将骑着月清浅打。 现下事后,她自己的手掌也疼得发烫。 思及此,她握了握自己的手。 不等清沉回应,冉皇后闻风赶来,一进明议殿里立即朝月清河走去,瞧见自己的儿子好似没事,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清河你还好吗?可有伤着哪里?” “儿臣无事,伤的并非儿臣。”月清河睨了自己的母后一眼,沉嗓清冷。 冉皇后见状,转而走到月清浅面前,定眼一看到月清浅的脸蛋,立即沉下脸色,“谁将你打成这样的?” 月清浅的脸因没有适当的处理,所以如今已是又红又肿,原本白嫩光滑的脸蛋上有着明显的巴掌印。 月清浅在月君旭面前自然是不敢有任何大情绪地直接指向清沉。 而是用着委屈的目光看向了清沉。 冉皇后见状,立即明白过来,她一张明艳的脸蛋满是怒火,直接走到清沉面,举手欲要打她…… 在龙椅上的月君旭立即站起了身,大声喝道:“皇后……” 她不顾月君旭的喝止,巴掌快要落到清沉的脸蛋上之际,手腕被攫住了。 清沉欲以为自己要被打了,内心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反抗时。 面前骤然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躯,她睁大了潋滟的水眸看着跟前玄色衣袍的男子。 只见他面色铁青,伸手攫住了冉皇后的手腕。 冉皇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跟前攫住自己手腕的儿子,她不可置信地轻启红唇:“清河……你这是在做什么?” 月清河一脸正色,嗓音依旧冰冷:“母后不该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人。” 冉皇后沉颜,略带了一丝痛心疾首地抽回自己的手,“母后不问青红皂白,你妹妹的脸被打得如此严重,你身为兄长不该第一时间为你妹妹讨回公道吗?” 月清河睨着自家母后半晌,才道:“清沉亦是我妹妹。” “你……”冉皇后被他这话堵得一口气卡在喉间提不上来,她捂着心口瞪着月清河。 糊涂啊,我的儿。 可这话她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出,只能愤恨地瞪着儿子护着女子身上。 感受到冉皇后那充满杀意的眼神,清沉从月清河身后站了出来,“父皇,母后。八皇姐的脸的确是我打的。因为她不查明由,就将儿臣儿时的好友打成重伤。” 她说着走向了曲芸娘身旁,将曲芸娘的下巴抬起,让在场所有的人能更加明显地看到曲芸娘脸上的伤口。 随即声音也染上了哭腔,“同为女子,该知一张脸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父皇您瞧瞧,芸娘的脸被八皇姐划成这般,饶是神医现世,都不能治好了。” 方才宫女搀扶着曲芸娘进殿,曲芸娘一直都是垂着脸,所以大家都只看到她糟乱的头发,红肿的双手,并未看到她脸上的伤。 现下被清沉这么一抬下巴,一张满是狰狞血痕的脸就这么呈现在大家眼里。 在场的人都纷纷倒抽了一口气。 尤其是月君旭,很明显地握紧了龙椅上的手把。 “还有芸娘的头发,还有她的双手,这原本是一双弹得一手好琴的手,如今都被毁了,父皇,就算是犯有下滔天大罪,也得收集好证据才能对犯人动刑吧,可八皇姐甚至都没有将事情调查清楚,就对这个弱女子下如此毒手,难道就不该打吗?” 第44章 以下犯上 殿中还有别的奴才,瞧见曲芸娘的伤之后,看着月清浅的眼神都起了微妙的变化。 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对人动了重刑,的确是不对。 而且这八公主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残忍恶毒了。 月君旭听着清沉如血般的控诉,目光再落到月清浅的身上时,已是冷下了几分。 他向来就知,这女儿性格嚣张跋扈,容易恃宠而骄,所以并未给予太多的宠爱。 却没想到,她的心思竟是那般的冷漠歹毒。 刚到的冉皇后并不知其中的实情,一旁的宋嬷嬷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事情的大概,她朝龙椅上的男人看了一眼。 随即走到龙椅身旁,缓声道:“不过就是一个青楼女子,打了便是打了,若是打错了,找太医给她诊治便好。你们几人大惊小怪,小事化大的闹到皇宫来,成何体统了。若是传到外面去,不知道的百姓还以为是驸马跟皇子为抢一个青楼女子大闹皇宫。人言可畏,你们都不懂吗?” 此话一落,清沉欲要开口,却被身旁的月清河拉住了胳膊。 她不明地看向月清河,只见他朝自己摇了摇头,似乎在与自己说,别冲动。 殿内无一人敢接话,冉皇后看着月君旭,柔声道:“皇上,觉得臣妾说得不对吗?” 月君旭处理都是朝堂之事较多,这种后院之事,他并未过多接触。 可深思一想,是自己的女儿做错事,为何还要一个无辜的平民百姓来承担? 他沉思,并未应冉皇后的话。 冉皇后见状,知道他在动摇,又道:“皇上,这事情只能低调处理,否则百姓真以为是驸马与清河在争一个青楼女子,此事传出去,有辱皇家颜面。” 月君旭的眉头皱得更深。 “再说,这青楼女子的话又能信几分,难道皇上还真宁愿相信外人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不得不说,这冉皇后将事情的重点移得很快也很干净。 可清沉不是前世那样的懦弱性格,她直接甩开月清河的手,走上前大声道:“父皇,实情就是芸娘有事求儿臣,儿臣不能出宫,一开始儿臣就求五皇兄带自己出宫找芸娘,但是皇兄有公务在身,不便带儿臣出宫。所以儿臣才回了信托八姐夫带给芸娘,这一点五皇兄可以为儿臣做证。还有儿臣有芸娘写给自己的信件为证。” 这话刚落,在明月殿的月季拿着信笺赶来了。 荣泉见状,急忙上前去接过信笺再递给了龙椅上的月君旭。 月君旭拆开一看,的确是曲芸娘有事先写信给自己的女儿的。 清沉不顾冉皇后那阴沉的脸色,继续说道:“芸娘的确是尚书府上的一个婆子的女儿,她曾陪着女儿度过了在尚书府……最艰难的几年,母亲的去世,都是她陪着女儿走过来的。这一点八姐夫也是知道的,所以当芸娘有难,她没有办法联系上儿臣,只能找上八姐夫传信。可是此事被八皇姐知道,不分青红皂白的认为芸娘是勾引八姐夫,将芸娘毁容剪发甚至是动用私刑。” 话到此,清沉心情沉重无比,一双潋滟的水眸浮起水雾,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声音沙哑:“父皇,不是有一句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若是八皇姐犯下此等错误,就被母后几句家丑不宜外扬有辱皇家颜面轻飘飘的话就能揭过的话,让天下百姓知道,该是要寒了多少人的心,让父皇这个明君的声誉置于何处?” “月清沉你放肆!”冉皇后立即压低了自己暴怒的声音,朝她低吼。 不说冉皇后生气,这句话让月君旭听了多少也动了怒。 他脸色微沉,一双深邃的黑眸已是有了愠怒。 他想开口,可方才清沉所说的话却在他耳边回响着。 ——曾陪着女儿度过了在尚书府……最艰难的几年,母亲的逝世,都是她陪着女儿走过来的。 月君旭欲言又止,垂眼看着殿中那遍体鳞伤的女子。 由始至终,此女子被伤成这般,都不敢开口控诉月清浅,只是摇头否认月清浅所说的话。 冉皇后说的话,并无道理,可真相如此。 清沉所说的更是事实。 身旁的冉皇后怒瞪着清沉,“月清沉你身为公主,本就不该跟这等下贱的青楼女子交好,传出去了公主与一个青楼女子交好,会遭天下人耻笑,你还有没有一点公主的模样了?现下不但没有悔改之心,还联同自己的皇兄将这青楼女子弄进宫中。皇上,依臣妾看,这青楼女子心机深沉,将皇家公主耍得团团转。掀起这般风浪,应当立即处死!不然……” “不行!”清沉立即大喊:“由始至终,芸娘都是那一个受害者,母后没想过要惩罚施暴者,反而要去处死一个受害者,这让天下人知道了怕是会说母后你……心思歹毒!” “你放肆!”冉皇后被她这话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月清浅同样是怒声道:“月清沉,你怎么跟我母后说话的?” 这样的话过于大胆,要是换成一个奴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早就被拉出去砍头了。 冉皇后被气得太阳穴直跳,想冲下去撕烂月清沉的嘴,可又深知自己身旁的男人是那么的疼爱她。 方才自己想要打她,他都急忙站起身喝止自己了。 更别说现下自己想要捏死她! 冉皇后忍着胸腔间的怒意,看着身旁的男人,一脸平静地道:“皇上,您平日里太惯着清沉了。这样以下犯上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觉得是大义凛凛。今日是对臣妾出言不逊,可往后就可能是对皇上您了……” 行,月清沉要作死,她倒不介意推她一把。 冉皇后假装得深明大义,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暗戳戳地就是让皇上自己动手教育月清沉。 月君旭看着殿中的几人神情,头疼地叹了一口气。 清沉讲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老五可以做证。 八驸马否认与这位曲姑娘有私情,不过就是帮忙传信。 而小八的确是承认了自己伤人用刑一事。 事情已经明了了。 第45章 清白没了 “好了,都别再说了。”月君旭沉声喝道,目光看向殿中的月清浅:“小八,朕刚罚你在公主府上闭门思过,结果你一点反思的心都没,还因嫉妒之心闹出这么多事情。伤了一个无辜女子。从今日起回到公主府闭门思过半年,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公主府半步,就连你身边的奴才都不能出府。” “父皇……”月清浅震惊,欲要开口,就被月君旭打断。 “还有,你别急。” “父皇,儿臣真的是……” “世间女子都对自己的脸最为看重,你却因内心的嫉妒,将人的脸伤成这般,实在是令朕太失望了。若你不是公主,不需要颜面,朕定会让你尝试毁容之痛。”月君旭神情严肃,殿中无人敢再开口,他又继续道:“如今罚你一年俸禄补偿给曲氏。” 月清浅闻言,恨得咬牙切齿,扯到脸蛋的疼意,她都不敢再发出声音。 “曲芸娘。”月君旭再一次开口,直接唤出殿中重伤女子的名字。 曲芸娘受宠若惊,急忙俯下身子行了一个大礼,同时也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民女在。” “是朕教女无方,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定会让太医治好你的脸,外带补偿你黄金三百两,千年人参十支,珍宝一箱,城中宅院一座。” 他想,如若太医不能治好曲芸娘脸上的伤,这些也应该足够她度过余生日子了。 曲芸娘并不想要这些,她觉得能够洗清她与八驸马的事情就够了。 不过她第一次进宫,第一次见到皇上…… 她不敢开口拒绝,只能磕头道:“民女叩谢皇上。” 此事算是得到很好的解决,但清沉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清沉。”月君旭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清沉急忙先认错:“父皇,儿臣错了,请父皇责罚。” “你还知道自己是错的?”月君旭哼了哼:“那你说说看,你自己错在哪里了?” “儿臣错在……儿臣错在……行事冲动,以下犯上,对父皇和母后出言不逊。”清沉如实指出自己的错误。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月君旭被她此时的表情给逗乐了,他微勾唇角,“那就罚你抄《论语》一百遍。” “一百遍!”清沉震惊地抬眼看着龙椅上的父亲,“是不是太多了?” “那两百遍?” “不,不,一百遍,儿臣抄!”清沉立即爽快的答应。 “都散了吧,朕累了。”月君旭朝殿中的人都挥了挥手。 众人见状,便纷纷福身告退。 冉皇后即便是再不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都好,看见身旁男人的脸色,她也不敢再多嘴,只能伺候他离开明议殿。 月清浅的惩罚跟曲芸娘的伤一比根本就不值一起提。 但她本人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动私刑是有多大罪过。 她恶狠狠地瞪着清沉,抛下狠话:“月清沉,你给我等着!” 之后就被奴才送了出宫。 清沉一点都没把月清浅的狠话放在心上。 跟李墨道谢,又给月清河郑重地说了句谢谢。 李墨先告退走出了明议殿。 月清河睨着跟前的女子,声音淡淡的,“为兄还等着你的爆炒兔肉。” 清沉:“……” 她点了点头,再朝凌遇说了句谢谢便是带着曲芸娘到自己的寝殿里,传来了太医给曲芸娘看伤。 经过太医的诊断,曲芸娘的脸的确是不能完好如初。 “伤口太深了,而且几日都没有得到妥当的处理,怕是不能……” 太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曲芸娘已是让月季与相思梳装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吃了点东西饱腹。 听到太医这么一说,曲芸娘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 反倒是月清沉看着她脸上长长的伤口,泪水不禁滚滚而落,她抱住了曲芸娘:“对不起,芸娘,此事都怪我……” “不……”曲芸娘的手已被上了药,也包扎好了,已经可以动也可以碰东西了。 她回抱住清沉,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别这样想,公主能帮我洗清我与八驸马的误会,我已经很感激了。加上我爹那边的事情也被解决了。我没有什么可怨,也没有什么可盼的。” 原本像她这样的身份,从青楼赎身出来的,日子本来就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但因为月清沉的帮忙,她的日子都好过很多了。 “可是,若不是因为我,你的脸就不会……”清沉松开她,看着她脸上的伤,还是觉得痛心不已。 “这样我爹就算被放出来了,看到我这脸,估计也不能再想卖我进青楼了。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件好事?”曲芸娘死里逃生,心态好得很。 “被八公主关在地牢的那几日,我以为我死定了。八公主剪我头发,不怕,头发会长的,夹我的手,没事的,伤也会好的。划我的脸……虽然很疼,但也是会好的。但倘若八公主取了我的命,我就再也不出了八公主府了,那我娘该怎么办?” “芸娘……”这样的曲芸娘,让清沉越发的心疼,“如果不是我让八姐夫给你传信……” 曲芸娘深吸了一口气,用着被包扎的手给清沉擦去眼泪,“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即便我脸上的伤不能好,但皇上赏赐了我那么多东西,也足够我带着我娘很好的度过下半生了。所以公主该高兴才对的。” “芸娘,代价太大了。”清沉的心情依旧很沉重。 但对于在醉月楼待了这么多年的曲芸娘来说,其实这脸毁了也是一件好事。 因为自己的脸招惹的麻烦太多了。 如今被毁了,她没有太多的伤心,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 一张清俊的脸庞顿时涌现在她的脑海里。 曲芸娘闭了闭眼。 不,李公子…… 与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公主,我打算带我娘离开京都。”曲芸娘心里很清楚,经过这事,皇后娘娘与八公主那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所以她必须离开京都。 清沉听后顿时明白过来,她握着曲芸娘的双手,不敢用力。 一股无能为力涌上心头。 良久,她才道:“芸娘,你一定要好好的。” 曲芸娘点点头,“我会的,公主也好好的。等你大婚了,我再回来看你。” 大婚…… 清沉莫名的想到她与月清河先前发生的事情。 她清白没了,应该不可能会出嫁了。 第46章 讨厌别离 曲芸娘在脸上伤口好了之后便是带着她娘离开了京都。 至于她那个烂赌的爹还在牢里。 等他坐够了时间出来之后就会发现他的妻女都不见了。 至于父皇说补偿给曲芸娘的宅院,都折现成现银带走了。 得知曲芸娘离京的时候,清沉站在高高的城墙楼上,看着皇宫的城门发呆。 她不能去送曲芸娘,或许站在这高高的城墙上,就好像在为她饯行一样。 “不想出宫去送她?”这时,身后传来清冷的嗓音。 清沉回头就瞧见月清河那张俊美的脸庞。 同时他的话,让她的心颤抖了一下。 “皇兄别开玩笑了。”她不认为父皇会放自己出宫送曲芸娘。 她心里很清楚,即便父皇赏罚分明,但都对月清浅包藏了私心。 这事情过后,他来与自己一起用膳的时候。 话里话外都有着暗示,他想告诉自己,宫外的的人人心隔肚皮。 她身份特殊,永远都不知别人会利用她做一些什么事情。 所以在皇宫里,她是安全的。 言而之意,其实就在说,不要与宫外的人接触太多。 例如曲芸娘等等…… 可父皇不知,曲芸娘就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曲芸娘走了,她就没有朋友了。 思及此,清沉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 “为兄可以带你出宫。”月清河建议。 见她一脸忧愁又是可怜兮兮的模样,月清河决定当一次好兄长。 城墙上的风很大,清沉还是清楚地听到他的话,“皇兄,上次你这么帮我,皇后……定是有意见的。” 她不敢把话说得太过明白。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她与冉皇后的梁子肯定是结下了。 父皇在世的话,她是没多大问题的。 问题就在于父皇日后要是驾崩了。 自己就离去陪父皇不远了。 冉皇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月清河对于自己母后的那些话,也没多在意,只问她:“你想出宫吗?” 清沉抿唇,目光依旧落在城墙下的城门上,“我……我讨厌别离……” “如此……那就算了。” 月清河不再打扰她,转身离开。 清沉见他离去的高大背影,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皇兄帮了自己这么多次,自己是时候该好好感谢他了。 不过…… 像他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喜欢吃什么? 自己会做的菜肴有限,有些甚至是难登大雅之堂。 清沉在城墙楼上站多了一会儿才下去回了明月殿。 回到明月殿之后便是开始专研做糕点。 看她几日都窝在小厨房里,月季和相思都害怕她会伤着自己。 一开始都是跟在她身后,清沉嫌弃她们俩人太碍手碍脚,就直接将她们俩人赶了出去。 清沉在厨艺这方面很有天分。 仅凭着让月季拜托内务府奴才在宫外采购的民间菜谱,她看着里面的内容,一步一步地跟着菜谱上所写的去做。 所有的菜肴都只是做一次就成功了。 她还拿月季相思当试菜人,拉她们来试吃自己做的菜。 原本月季相思都怕自家主子做的菜肴味道不好,却没想到菜肴的味道竟是极其美味。 相思夸张地道:“哇,公主,您这厨艺都比得过膳房的御厨了!” 清沉白了她一眼,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 便自己拿起筷子试了起来。 她现在做的几道菜是东坡豆腐,爆炒兔肉,卤蒸黄鱼,还做了乌梅汤。 酸酸甜甜的,清沉自己甚是喜欢。 几道菜肴,自己试了也觉得味道特别好。 清沉便是用食盒装了起来。 一旁的月季和相思见状,面露失落,“公主,这些菜您都要送到图河殿那吗?” 相思是个小谗货,拿着筷子还想再夹多块兔肉吃呢。 结果就被清沉拍了一下手,“对,这些都是要给皇兄,你们要是想吃,讨好我一下,我明日心情好说不定还会再做。” 相思急忙跟了上前:“公主,奴婢与您一道出去。” 平日里清沉出门都是带着月季,相思一般都是留在殿里的。 相思反应慢,嘴也比较笨拙,她自己很清楚跟着自家出门也有可能会拖累自家主子。 所以她每次都是留在寝殿里的。 这一次会想跟着出去,无非就是想讨好自家主子。 所以清沉带着领着食盒的相思出门时。 她一路上还特别好奇地问:“其实,公主,奴婢有个问题想问您很久了。” “问吧。” “公主是怎么会做奴婢家乡燕城的菜的?” 清沉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她愣了一下,总不能告诉她,是上一世她教自己的吧? 她停下脚步,拍了拍她的肩膀,“相思,我只当以为你是没有记性,没想到你会这么没记性。你的家乡菜自然你教我的啊,不然我又没去过燕城,又没吃过燕城的菜,怎么可能会做呢?” “啊?”相思傻住了:“是……是奴婢教的吗?可是奴婢怎么没印象啊?” “所以我才要说你没记性啊?”清沉走在前头,偷偷地笑了。 “是吗?是奴婢教的吗?”相思沉思这个问题。 清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纠结,直接去了图河殿。 到了图河殿之后就被月清河身边的侍卫领到月清河的书房。 “殿下在里头,属下进去通报一声,还请公主在此稍等。”站在书房门外,侍卫板着一张脸看了清沉一眼便是进了书房。 清沉觉得那侍卫有点莫名其妙。 她记得那是皇兄身边最得力的下属,去哪里都带着他的。 叫什么青木来着。 清沉总感觉他讨厌自己,每次看见他,他都没给好脸色自己。 “公主请进。”书房门被推开,青木从里头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传话。 清沉接过相思手里的食盒进了书房,让相思在外头候着。 月清河在书房里的桌案前坐着,似乎在看公文,见她进门,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她一眼。 “有事吗?皇妹。” “当然有事啊,我是来兑现承诺的。”清沉说着,便是将食盒搁在书房里一旁的圆桌上,而后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菜肴放在桌上。 顿时书房内香味四散,原本只有檀香味的书房,瞬间满是食物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也让月清河不适的皱了皱眉。 第47章 敌人内部 清沉回头看见他皱眉,抬眼看向门外的天色,“这个时辰,皇兄应该是还没用膳才对吧。” 书房的门没关,青木站在门口冷冷地道:“殿下从不在书房用膳。” 清沉刚把菜肴端出来的手顿住,立即直起了身子,“原来。” 而后便是将菜肴放回食盒里头,“抱歉啊,皇兄,我不知你用膳还有讲究地方的。” “这里我做了几道菜,皇兄空闲了就记得趁热吃吧。” 说罢,清沉将食盒盖好,也没让食物的味道散出来。 不等月清河说什么,就带着相思离开了图河殿。 清沉一走,青木便是嫌恶地看着圆桌上的食盒,“殿下,需要属下处理掉吗?” 在北境之时,不少城中女子会主动给月清河送上亲手做的美食。 但每一次,月清河都没有动过,在军中食物匮乏时,还会直接都给了手底下的士兵分了吃。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会认为自己的主子会叫自己处理掉这些食物。 当然,他不会吃。 而是全部倒掉。 “不用了,先放着。”月清河看着圆桌上的食盒,目光掠过一抹光芒。 青木原本要去拿食盒的手顿了一下。 再抬起眼皮看向自己主子的神情,只见他此时已是看着桌案上的公文。 他没有继续再多问什么,直接退出了书房。 …… 从图河殿出来的,相思是没怎么见过月清河,更是没见过月清河身边的侍卫。 只见那个侍卫黑着脸,声音又是那样的冷。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禁与自己的主子吐槽道:“公主,五殿下那侍卫态度真差,尤其是看到公主,那个脸,一下就拉下来了。那个眼神,奴婢都以为他要提刀砍我们了!太可怕了……” 清沉闻言,白了相思一眼。 虽然是瞧不上相思的胆子。 但她所说的也是没有道理,那个青木对自己的态度的确是很差。 难道那个青木就是皇后安在月清河身边的人? 所以才会那样讨厌自己? 一想到这里,清沉觉得自己更要抱好月清河这个大腿了。 不然等自己父皇驾崩,她被冉皇后怎么捏死都不知道。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去瞧瞧那个西贺国的王子在干什么。 别自己一个不留神,发现他提前跑了。 那就啥事都白干。 所以清沉回到明月殿之后又立即做了同样的菜肴,相思与月季还以为是做给她们吃的。 结果她们家公主就把她们俩支出去,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带着食盒又出去了。 来到冷宫,清沉还是老门道进去。 这一次一翻上宫墙就瞧见院中站着的男子。 他似乎听到这边的动静,朝自己看来,眼底掠过一抹光芒。 那张破旧的桌子还是没有被搬走。 她直接踩着就下去了,而后将食盒放在石桌上。 “你都不用桌子的吗?怎么都不把桌子搬走?”石桌这一次很干净,并无落叶。 清沉直接将菜肴端出来。 贺兰衍此时看她的眼神已是没了前两次的杀意,而是冷冷地问她:“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一回生两回熟,大家都互相知道名字了,就是朋友了。你别动不动就提死字好不好,多不吉利。”清沉将筷子塞他手里,顺带白了他一眼。 贺兰衍冷哼:“我是不会跟东明国的人做朋友的。” 清沉见他这么说,便想套他的话。 “你说不会跟东明国的人做朋友,那你就不是东明国的人吗?” 贺兰衍在她对面的石凳坐下,继续将筷子递给她,示意她自己先尝一口。 “诶,你这人疑心病真重。”清沉瞪他,但也是接过了筷子直接将全部的菜吃了一口,还喝了乌梅汤。 “嗯,这乌梅汤真的好喝,你试试。”说着还把碗推到他面前。 谁知跟前的男子竟是嫌弃地伸手擦了擦她喝过的位置,然后在碗的另外一边喝起。 清沉真的要被他这反应给气到了,“你……” “你在外面打听也没打听清楚,看来消息也不怎么灵通。” “那些姐姐们都说你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又不知道你是何人,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贺兰衍看着石桌上的菜肴,瞧着的确很美味,只是这小丫头很久才来一次。 这东明国那些狗奴才看菜下碟,根本就…… 思及此,他凝视着她道:“我跟你说了,你是不是会每天给我送饭菜?” “每天给你送?”不不不,这样一点都不划算。 她现下还被父皇罚了要抄《论语》一百遍。 还要学习骑马射箭,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好不好。 哪来的时间每天给他送饭。 还要做菜! 就连她父皇都不会要求自己每天做菜给他吃呀。 他的脸咋就那么大! 但…… 回头一想,这不是收买这个王子最好的机会吗? 为了跟他交个朋友,当他体会一下温暖。 然后别动不动就说杀人杀人的,以后他真的能逃回西贺国。 想攻打东明国的时候,好歹也能想起一下自己在东明国里。 说不定就能好好商量一下呢? 如此一想,清沉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每天给你送,但是先说好,我只送一顿的。我每天都好多事情做的。你得让我喘口气。” 贺兰衍闻言,瞧着跟前一张粉嫩的小脸,露着苦恼之意,一双潋滟的水眸里满是盈光。秋日的暖阳洒落在她脸蛋,为她多添了一丝朦胧的感觉。 跟前的女子虽称不上多倾国倾城,但她粉颜就是莫名的讨喜,笑容更如暖阳。 贺兰衍静静地睨着她,瞧着她苦恼,他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自己都不察觉的笑意。 这是自己在东明国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觉得心情愉快的瞬间。 “好,那你明日过来的时候我再与你说。” “好,那就说定了。” 清沉心中松了一口气,瞧着这小王子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好了。 那就证明自己打入了敌人的内部成功。 她愉快地跟他聊天,问他:“我听那花草姐姐说,在她进宫之前,你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了。其实你是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啊,为什么皇上一直要将你关在这里?” 第48章 被关十年 “那你觉得呢?”贺兰衍反问她,他话本来就不多。 被关在这里多年,无一人可以陪自己说话。 “我要是知道的话,那我还用得着问你吗?”清沉很想白他一眼。 可随即想到,其实自己是知道的,不过还是不能装出知道实情的样子。 她想他亲口跟自己说,他的身份,他的感受,他以后的做法。 这样她才能‘对真症下药’怎么让他瓦解想攻打东明国的想法。 “你明日过来的时候,我与你说。”贺兰衍这话落,便没再理她。 而是专心地用膳。 “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清沉看着他慢条斯理的用着膳。 其实瞧着他的身材偏为瘦弱,都应该能猜到他在这里是吃不饱吃不暖的。 所以能捉到一个机会,他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住的。 这些清沉都懂的。 看着他用膳的模样,吃菜也是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尝鱼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哪个位置有鱼刺。 见他筷子翻鱼肚子的肉,她便提醒道:“鱼肚子的肉鱼刺比较多,你要小心。” 这话落,贺兰衍就抬眼看了她一眼。 清沉瞪圆了眸子问他,“你……你该不会没吃过鱼肉吧?” 贺兰衍垂下眼帘没有说话,握着筷子的手上的关节微微泛白,清沉见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心里莫名地掠过一抹疼意。 这小王子……还真的是很可怜啊。 “这些菜好吃吗?”清沉移开了话题。 贺兰衍点点头。 “哪道菜味道比较合你的胃口,我明天再做。” 贺兰衍神情略带不自然,再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都好吃。” 清沉略带惊讶,“什么?你居然想叫我明天都做这几个菜!” 贺兰衍放下筷子,喝了一口乌梅汤,这汤的酸味不禁让他皱了一下眉头。 “很酸吗?”清沉见状,往碗里看了一眼,见他喝得不多。 而且看他样子应该是不喜欢喝酸的。 这样她就好掌控他的口味了。 “我没那个意思。”贺兰衍放下碗,声音淡淡的。 “我还想给你做点别的菜式呢。”难得有个做试菜的,而且他样子好像都不嫌弃自己做的菜,她自然得好好发挥了。 不过…… 也不知道她送月清河那边的菜,月清河尝过了没。 其实投喂月清河那种吃习惯了山珍海味的人还不如投喂贺兰衍这种吃不饱的人。 今日给月清河送去的菜,属实是多余了。 不过,他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总得给他做点什么,以表达自己的谢意的。 “你出神了。”蓦然,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发出冷冷的声音。 清沉回过神来,立即起身道:“哦,我想着我该回去了,不然公主该找人了。” “嗯。”贺兰衍没再多说,见她收拾食盒后就翻了上宫墙,而后他看着石桌上的菜肴,心里莫名地流淌过一股暖意。 或许…… 他捂着胸口,将脑海里不该有的想法甩掉。 不,不应该。 她是东明国的人,他对东明国的人恨之入骨,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女就有所改变的。 思及此,贺兰衍瞥了石桌的饭菜一眼,转身进了殿里。 …… 一连几日,清沉都给冷宫的小王子送饭菜。 她一早起来就到马场看二宝,二宝已经会跑了,腿上的板子是拆了,是可以活动。 看着是无恙,但清沉都还是不敢骑着它。只能换别的马骑。 只是每次到马场都一定会给它红萝卜,所以二宝很是依赖自己。 这一点,让清沉成就感满满的。 从马场结束后便要去学院里上课。 月清浅已经被禁足,所以学院的课,她是不能来了。 不过她从月清漓和月清渝聊天中得知。 月清浅在公主府禁足的这一段时间里也不安分,整日都在府里摔东西,还打骂奴才。 脾气暴躁得很。 父皇说她精力那么好,就让她将《论语》和《孟子》抄个五百遍。 这下子,月清浅一下子蔫了。 已是安分了好几日没作妖。 清沉听着也觉得大快人心。 这月清浅作恶多端,是时候有报应的。 不过这些事情对来她说也不算什么。 跟她做的那些事情伤害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清沉下了课之后便是快快地赶回明月殿里做几道菜。 都是做多了,分出来给月季和相思吃。 吃得月季与相思纷纷掉泪。 “公主太好了,哪有主子给奴婢做吃的?呜呜,公主还连着几日都给奴婢们做,能服侍公主简直就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相思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的说着。 “是啊,公主简直就再生菩萨。”月季接话道。 清沉白了她们一眼,收拾了一下另外一份菜肴就回寝殿换下锦衣穿上湖蓝色的宫女服,便是急急地赶到冷宫那边去。 连着几日都这样,已经让清沉吃不消了。 因为她从冷宫回去之后还要抄《论语》啊。 抄不完,根本就抄不完啊。 她抄得脑子里嗡嗡嗡的响。 现下满脑子的子曰有子曰曾子曰子夏曰,曰曰曰…… 她变得都快不认识‘曰’这个字了。 走着走着,她脑海里又想起这《论语》,她急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 “好好的,想这个晦气的事情干什么?” “是你啊。”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手抱花盆的宫女。 一瞧见清沉时就立即朝她走来,笑得眼睛弯弯的,“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手里提着是什么?” “我……我……”清沉蓦然觉得有些心虚,“我给人送饭呢。” “送饭,你给谁送饭?”宫女心生好奇,这宫中还得给谁送饭,就算是给冷宫的那些失宠娘娘送饭,也不是用这样精致的食盒。 她瞧着清沉手里的食盒上下打量。 清沉退了几步,“我……我给……” “瞧你这胆子小得,我又不干膳房的,又不会抢你吃的,你支支吾吾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抢你吃的。” “这位姐姐,你误会了。”清沉有点为难,“我只是比较赶时间而已。” “这样啊,那你去吧。”宫女挥了挥走,就立即让道给她。 “谢谢姐姐了。”清沉朝她点头。 “别姐姐姐姐得叫我了,我叫绿雾,今年十七。就在这小花园里当差的,你要是平日里没事做可以来找我聊聊天啊,我有时候都快无聊死了。”绿雾无奈地皱了皱眉。 “好的,绿雾姐姐。” “还叫我姐姐啊……”绿雾顿了顿,“也对,瞧你这样子应该不会超过时十七。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的?” “我……我叫相思。”清沉下意识的就把相思名字说出来。 而后又想起,相思一般都是待在明月殿里没有出去的,其实用相思的名字也挺好的。 “相思相思,你名字真好听。”绿雾性格大大咧咧的,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心情很是开心,“去吧去吧,赶紧去送饭,有空记得来找我玩,我瞧着你怪讨喜的。” 清沉朝她点头,便是越过她正要离开。 “诶,不对啊。你这路线……”绿雾抱着花盆又跑去拦在她面前,“你这路线是去那个魔头那里的,你该不会是给他送饭的吧?” 清沉想着事情的确如此,也不好再撒谎,便是点了点头。 “那让我看看你的饭菜……”说罢,绿雾就手里的花盆放下,知道自己手脏还往自己身上的裙褂上擦了擦,之后再掀起清沉手里食盒的盖子。 食盒盖子一掀开,里头饭菜的香味立即飘散而出,让绿雾瞬间就瞪圆了眸子。 “这这这……” 清沉怕她会发现端倪,都想跑来着的,可见她这么惊讶,还是忍不住地问她。 “怎么了?” “膳房那边的人是良心发现了吗?突然让你送这么好的饭菜过去?”绿雾光看着食盒的里菜,还没吃午饭的她,被那香味勾引得快流口水了。 “绿雾姐姐为何那样说?” “哎,我跟你说,之前第一次碰到你的时候不是说那冷宫里住着一个会杀人的魔头吗?就是因为膳房里的那些人克扣那魔头的食物,送一些馊掉的菜进去,所以才会被杀了。”绿雾一脸正义地道。 “那些奴才也是死有余辜,好好的克扣人家饭菜做什么啊?听说那魔头被关在那冷宫十年有多了,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的,反正就是一直派人守着。我还听说,那人小的时候,皇上还有派老师过去教他识字的。” 绿雾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一脸好奇:“说起来那人的身份真的好神秘,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就这么被关在里面,听先前给他送饭的姐姐说,他长得还不赖呢。就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一关就是十年。啧啧啧,真是可怜!” 绿雾自顾自的说着,而后发现清沉呆愣着,便是拍了拍她肩膀。 “哎呀,抱歉,我话比较多,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快去吧。” “不,没有。我先忙了,回头见绿雾姐姐。” 清沉朝她点点头,提着食盒就去了冷宫。 原来他先前杀人是因为那些奴才给他吃馊掉的饭菜…… 孤身一人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当质子,一关就是被关十年。 先前父皇还有给他找老师,那么他住的地方也应该没有那么差才对。 可为何现下会到这个地步呢? 她…… 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问问父皇比较好呢? 或许能改变一下他的生活环境还有膳食。 将他当成客人那样养着,这样他就不会想着回到西贺国之后就攻打东明国了吧。 这一次,清沉翻过宫墙之后没瞧见他在院中,她便是站在石桌旁看着一旁的大树。 天气已经逐渐凉了起来,这大树的叶子几乎要掉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清沉想着,要不下次过来就给他带点厚一点的衣物吧。 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清沉都没见到贺兰衍出来,她便是走进了破旧的殿里。 顺着回廊走了进去,却在一个寝殿里看见一抹黑影对着贺兰衍说话。 “主子,属下已是部署好了。” 第49章 他会武功 清沉看不清那黑影的脸,只看到贺兰衍立在那里朝黑影说了什么。 声音太小,她听不清。 只觉得此地不应该再待下去了。 若是让他们发现了自己,她就得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清沉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贺兰衍的寝殿,转而走到院子里。 心里也暗自吐槽。 这西贺国的人也真的是,要是商议事情就不能挑晚上聊吗? 非得白天聊。 这样让她撞个正着。 关键是她还得装不知道。 想着,她便是急急忙忙地翻上宫墙逃走了。 留下石桌上的食盒。 当贺兰衍从殿内走出院中,他抬眼就瞧见了放在石桌上的侍食盒,而没有看见那一抹湖蓝色的身影。 他回头看向殿内的脚印,眸子深沉。 …… 清沉慌忙地从冷宫离开后,感觉手里少了点什么一样。 哦,她的食盒! 她一拍自己的大腿,她把食盒给落在冷宫了。 这样贺兰衍从殿里出来看到石桌上的食盒不就知道她已经到过那里了吗? 清沉想掉头回去拿,可是这样要是碰上他们一起从殿里走出来那就真的玩完了。 清沉纠结了一下,还是回了明月殿。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顶多过几日再次过去,就说自己忙着要回来伺候主子,所以连食盒都忘记拿就好了。 如此一想,清沉便是一整日都待在寝殿里抄《论语》。 抄到她头欲要裂,她想喊来月季与相思帮自己抄,可想到她们俩人的字迹跟自己的不一样。 父皇要是发现又要自己重抄,岂不是更得不偿失。 一想到这,清沉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只能埋头继续抄。 她安分地在明月殿里抄了几日之后,发现根本就抄不完,自己手都快要抄断了。 她想去求父皇了,让他不要再让自己抄了。 再抄下去,她的手真的会废的。 结果她找上月君旭时,月君旭却朝她道:“你八皇姐也已经被父皇罚了抄《论语》和《孟子》,还是五百遍。” 清沉:“……” 这一百遍,她都觉得抄不下去了。 她从来都没这么惨过的,前世的时候,性格懦弱,父皇可未这般对待过自己。 没想到上次在明议殿上这么大声的说出事实,就成自己错了。 她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月君旭见状告诉她,“父皇不急,你可以慢慢抄。” 让她抄《论语》,主要是想让她修身养性。 对待月清浅也是一样的。 清沉争取不到,也没再多的纠缠,垂头丧气的回明月殿继续抄去了。 秋季很快就过了,京都的冬日一下子就变凉了。 清沉自从那一次见到贺兰衍和一个黑影说话之后,就没再过去了。 但担心他的膳食不好,特意过去膳房那边吩咐了那边负责冷宫膳食的厨子,叮嘱好不得再送馊掉的饭菜过去。 被她发现就提着脑袋来见她吧。 而后她还偷偷地去抽查过几次,发现送到贺兰衍的膳食真的没问题了,她才放心来。 京都一入冬便是下了好几天的雪。 清沉担心那些奴才没有给他添衣物,想了几天,找了一天夜里穿着宫女服背着一堆厚衣物还有炭就过去了。 翻过宫墙的时候居然发现那木桌不见了。 清沉顿时坐在高高的宫墙上回去也不是,下去也不是。 夜里的风太冷,她坐在宫墙上,寒风扑面而来,刮得她的脸蛋生疼。 她只能一狠心就把背上的衣物都扔进了院里。 自己原本就要跳下去,拿衣物垫地的。 “这么晚了才过来,我还以为是哪个瞎眼的小毛贼跑到我这偷东西呢?” 蓦然,殿内走出一抹高大消瘦的身躯,原本手里还带着剑,瞧清楚宫墙上的人儿之后,默默地把剑收了起来。 “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啊,快帮帮我啊!”她怕他冷着,好心过来给他送衣物,他倒好,都把木桌搬走了。 这样她还怎么下去啊。 贺兰衍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再说话。 而是走到宫墙前,抬眼看她,“你直接跳下来!” “啊?”清沉瞪圆了眸子,“我直接跳下去摔死你开心是不是?” 贺兰衍神情不自然地别开了脸,声音略小:“我接住你。” “什么?”宫墙太高,夜里寒风有点大,她听不到他的话。 “我说我接住你,你跳下来。”贺兰衍转过脸,朝她提高了嗓门。 “这……这倒不用。”清沉看着他那副瘦弱的身板,有点担心自己万一真朝他身上跳去,会把他给压扁了。 “跳下来。”他人狠话不多,神情已是多了一丝不耐。 “你把先前的木桌搬来就好了。你这瘦巴巴的身子哪能接住我啊。” 这话一落,清沉微微捂住自己的嘴巴。 看着他脸色更加阴沉后,她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那桌子被搬出去了。”他垂下眼帘没再去看她。 清沉抿了抿唇,心想着死就死吧,总不能一直在这上面吹冷风吧。 如此一想,她叮嘱了一句,“那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啊。” 贺兰衍闻言,点了点头。 清沉闭着眼睛直接往下跳去,她以为自己会把贺兰衍给砸倒在地上。 意外地发现他稳稳当当的把自己给接住了。 只是姿势…… 她整副身子都趴在他的胸膛上,他双手落在了自己的腰间,紧紧地圈住了自己的腰肢。 清沉的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莫名的发现他的胸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硬。 一点也不像瘦巴巴没有肉的那种。 反而有点像五皇兄那种练过的…… 思及此,清沉蓦然地觉得他是懂武功的。 不,不对,他整日拿着剑,本来就会武功。 可是她每次过来也没见过他有练武…… 清沉还愣着,贺兰衍却明显地感受到怀里人儿的柔软,还有她一手可握的腰肢…… 更多的是,寒风掠过,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窜入了他的鼻中。 教他晃神一刻,下一秒便是直接松开了她的腰肢。 清沉都还没站稳就直接被他推开,她踉跄地退了几步,背抵在了冰冷的宫墙上。 “你……”清沉拿眼瞪他,“你把我扶好不会少你一块肉。” 贺兰衍皱眉,别开了脸没有回话。 第50章 跟我离开 清沉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裳,就把地上的包袱抱起来塞到他怀里。 “来,拿着,这是给你的厚衣裳,还有一些木炭。你要是着觉冷得受不了时就烧来暖屋子。” 说罢,她还指了指地上另外一个包袱。 贺兰衍将包袱扔在一旁,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你……近来为何没有再来?” 莫不是上次真的给她撞见了自己与人交谈,所以她才不敢来了? 近来这一段时日里,贺兰衍一直在思考这一个问题。 可回头一想,她若是真的碰见自己与他人密谋之事的话,应该会跟她主子讲才对。 可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东明国狗皇帝派人来大打探自己或者直接将自己换一个位置关。 那…… 是不是可以证明,其实她是没有听到什么的。 而她今夜还特意跑来送自己厚衣物…… 思及此,贺兰衍看着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包袱敛神。 清沉闻言,掩下自己心中的慌乱,用着自己早就想好的话道:“我是趁公主歇息了偷偷跑出来的,这一段时日公主身体不舒服,我一直在身边伺候着所以就没空过来了。你……这段时间里可有好好吃饭?” 贺兰衍一直留意着她神情,想从中瞧出她的慌乱。 可一圈下来,她都表现得并无问题。 若不是她太能隐藏自己的情绪,那就是她……真的如她所说那样。 真的分不开身,所以不能过来。 贺兰衍直走到院中,看着院中地上的落叶没有说话。 清沉跟上前走到他跟前,“怎么了?” 难道膳房那边又克扣他的膳食? 她明日还得过去教训那些奴才一顿。 “还是那些人没给你送饭菜吗?” 贺兰衍睨着她,神情依旧冷漠,“不是,只是那些人做的菜没你做的好吃。” 清沉:“……” 原来…… 听到这话,清沉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恼了。 她堂堂一国公主,居然还要给一个异国小王子做饭…… 深吸了一口气,她自我安慰着。 没事的没事的,他这是在夸自己的厨艺呢。 “大哥,你别这样。”清沉走到石凳前坐下,“我最近真的好忙,公主身体不适之前做错了事情被皇上罚抄《论语》,公主叫我抄,我抄得手都要断掉了,现下天气一冷,手本来僵,还要写那么多字。真的好累的。” 她说着,还把自己的手腕在他面前转动了一下。 “你说我现下还怎么拿得起厨具做菜?” 贺兰衍闻言,垂眼睨着她的手腕。 只见她细小的手腕上的确是有圈红红的痕迹。 他伸手攫住她的手腕,看了一下她的中指指甲旁的位置,的确是鼓了起来。 那是长时间握笔而导致的。 他清俊的面容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抱歉,我给你添麻烦了。” 清沉:“……”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异国小王子性格明明是那样的……不近人情。 先前还老动不动就想提剑杀自己。 现下居然会与自己道歉? 他是不是真的体会到了自己的苦心了? 那…… 自己再接再厉的话,他往后是不是有机率不攻打东明国了? 不不不,这个有点扯远了。 应该是他现在就计划着要逃走了吗? 那自己的感化任务也还没完成啊!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贺兰衍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 清沉没有说话,他也找不到话说,所以俩人沉默了一会儿。 终是清沉忍不住了,开口问他:“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能回到你的国家去?” 在她连送了几日的饭菜给他,他就直说他自己是西贺国的王子。 因为十几年前两国交战,西贺国战败,所以他被送来当质子,就是东明国牵制住西贺国的一个手段。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与自己多说别的。 趁这个机会,清沉便想与他‘谈谈心’。 贺兰衍闻言,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只见她一张粉颜充满了期待。 不等他回答,她便是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哎,我这不是在问废话嘛。正常人离乡背井十几年,都会想回家的。” 贺兰衍眸子微沉,“我想回没用,我父王和母后想不想让我回才有用。” 清沉惊了。 诶,这个话题,是她可以听的吗? 这西贺国的国王和王后难道都不想自己的儿子能回国吗? 不,不对,他们要是没有谈拢的话。贺兰衍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接应呢? 清沉发现自己走神了,跟前的男子神情悲伤,眼神一直看着地上的落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可能在想他的亲人? 十几年没见过自己的亲人,就算是见到了,会不会觉得很陌生? 因为十几年没见。 思及此,清沉莫名的觉得他有点可怜。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你想啥呢,你的父王和母后肯定是想你回去的啊。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贺兰衍清楚地感受到一只柔软的小手在自己的肩膀拍了几下。 那小手的温度隔着他单薄的衣料传入他的皮肤上。 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温度。 心腔间又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流,他眸色微微暗了下来。 贺兰衍回头看她:“若是我有离开东明国的一天,你愿意跟我离开吗?” “啊?”清沉闻言,顿时怔愣住。 他他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人居然问自己要不要跟他离开? “跟你离开?跟着你去西贺国吗?”她难以置信地睁圆了水眸,立即抽回了自己拍着他肩膀的手。 “嗯。”贺兰衍目光略带炽热地看着她。 触及到他那认真的眼神,清沉立即心虚地跳了起来。 这厮…… 是什么意思?他要带自己回西贺国干什么? “不行,不行的。”清沉略显慌乱,目光闪烁,“我……我只是东明国一个小小的宫女,不能随便出宫的。我……我等到二十五岁之后就能出宫了,肯定不能跟你出宫的。” 贺兰衍见她反应如此,也明白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相思。”他头一次唤她的名字,让清沉的心狠狠地一颤。 第51章 操之过急 她不明地看向他,只见他一张清俊的脸庞拢着复杂的情绪。 “若是你愿意跟我离开,跟我回到西贺国的话,我绝不会委屈你。”他神情认真无比,向来冷漠的黑眸此时深沉而炽热。 清沉晃神,他只是睨着自己,并未碰自己。 夜里的寒风轻抚而过,冷冷的扑在她的脸蛋上,教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银色月光洒落在她一张错愕的脸蛋,贺兰衍一下反应过来。 “抱歉,我吓到你了。”是他操之过急了。 清沉目光闪烁,垂眼看着地上的落叶,“不是……我……我从未想过那个问题。” 他说不会让自己委屈是什么意思? 不说自己不是真的相思,就算她就是相思吧。 自小就入了宫当宫女,除了伺候主子就不会做别的事情。 而且宫女本来就在二十五岁之后就能出宫与亲人团聚。 倘若身为宫女跟着这个贺兰衍无名无份的到西贺国。 他后面虽会当上王上,但后宫自是会册立其他嫔妃。 不用说,她这个异国又毫无身份的宫女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 好吧,换一种说法,她是一个公主的身份跟着他去了西贺国,他又能给了自己什么? 清沉要的不过是自由。 跟这个西贺国王子交好,不过就是为了他往后回去了不攻打东明国而已。 清沉敛神,为了他不怀疑自己的身份,只能道:“我自小入宫,宫外有我的亲人,我一直在想着等我二十五岁之后便可以出宫,其他的我并无多想。你这一下子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再者,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就算跟你到西贺国,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自然是什么都不用做。相思,我不能保证我可以给你什么样的名分,但是跟在我身边是绝对不会委屈了你。”这是他头一次说这么多字的一次。 清沉的心有些乱。 她只是想叫他不要攻打东明国而已。 她只是不想两国开战而已,不是想当他的谁啊。 他可否正常一些,将自己当作朋友便好啊。 他想啥呢? 她把他当好朋友,他可居然想睡自己?!! 不不不,这事儿绝对不行的。 她的前一世已经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 现在的自己,只想获得自由,学个一招半式防身。之后能出宫游玩,而不是从一个笼子里再换一个笼子生活。 而现下的自己就很好的计划着。 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改变自己的计划。 清沉急忙走到宫墙旁,“我……我要回去了,公主半夜若是醒来找不到人,会治我的罪的。” 话落,她就想爬上宫墙离开,可没了那一张木桌,清沉压根就没办法爬上去。 贺兰衍起身走到她跟前,清沉立即变得警惕起来。 看到她粉颜上的细微情绪后,贺兰衍的心掠过一抹疼意。 他知,跟前的女子是不愿跟自己离开的。 或许是说,她并不喜欢自己,会待自己好,只是单纯地可怜自己罢了。 “你不用这副神情,我只是想……帮你上去。”他的声音顿时略带了一丝沙哑。 清沉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的反应是伤到了他,忙道:“抱歉我……我并非那个意思……” “相思,我只是随口一问,你无须觉得有负担。像我这样的身份,说要离开东明国,谈何容易。”他自嘲道。 清沉顿时沉默了半晌,声音也软了下来:“你好歹也是一国王子,不必这般看低自己。你的父王与母后肯定是很想你回去的。你不要那般悲观。” 贺兰衍朝她伸手,“我抱你上去。” “啊?”抱她上去? 她没听错吧,这这这…… 她抬眼看一下高高的宫墙,这如何抱她上去? 贺兰衍此时再无征得她同意,屈身直接将她整个人抱起,托放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的举动,吓得清沉欲要发出惊叫声。 幸好,她急忙闭上了嘴,这样才不会惹起门外那些侍卫的怀疑。 “你快些回去吧,不然让你主子发现你偷跑出来便不好了。”他催促了一句。 清沉急忙翻上了宫墙,一句话都没留下就翻过宫墙的另外一面。 见那一抹湖蓝色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上,贺兰衍双手与肩上都残留着她的体温与柔软。 他的心不禁微微加速跳动。 他伸手捂住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 他不知这是何感觉,仅觉得,他不想与她分开。 即便计划临近,他也不想就这般离开她。 …… 清沉略带慌乱地回了明月殿,一回到寝殿,刚坐下来就压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喘气。 看着自己身上的宫女服脏了,她急忙换了下来。 “公主。”这时,门口响起了相思的声音。 “有何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了一句。 “奴婢做了青梅羹,公主要喝吗?暖暖身子。” 清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进来吧。” “好的。”随着相思愉快的声音落下,寝殿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相思端着一碗热气飘袅的汤羹进来就放在流苏锦桌上:“公主来,趁热喝,这天气越发的凉。喝点热的好入眠。” 清沉闻言,看着碗中的汤羹入神。 也不知贺兰衍有没有用自己送过去的木炭取暖。 近来天气的确是越发的冷了。 他那个冷宫冷得跟地窖似的,这么多年,他有是如何度过的? 不过…… 他方才一手就将自己托在他的肩膀上了…… 想必他力气很大才是…… 没想到那瘦弱的身板下,手臂之力竟是如此大…… “公主?”相思见自家主出了神一样看着桌上的汤羹没说话,便问道:“公主不喜欢喝吗?” 奇怪,这不是公主最喜欢喝的青梅羹吗? 清沉收回思绪,心虚地垂下眼帘,急忙端起来喝了一口。 热汤下喉,她喉间与心间都是暖暖的。 就连方才出去被冻凉的双手也因为握着碗而被暖温了。 相思站在一旁瞧着自家主子的反应,便关心地问道:“公主是否身体不适?” “没有,我没有不适。”而后她想起一个问题,她记得相思与自己同龄,距离二十五岁出宫还有十年…… “相思,等你二十五岁出宫之后,你要回去燕城吗?” 第52章 姐妹相聚 相思年龄还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见主子问,她便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公主,奴婢入宫的时候年纪还小。家里只有母亲和兄长,近几年,奴婢的兄长已是娶了妻,如今和奴婢母亲住在一起,会好好照顾母亲的。奴婢已是没其他期盼了,公主待奴婢那样好,奴婢想继续留在宫中伺候公主。” 清沉闻言,沉默了一下。 上一世的相思在自己死后便是自戕陪自己一道而去。 对自己忠心可见。 如今,若是自己能过上好的生活,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她的。 她起身手握住她的一双小手,“傻丫头,说什么傻话。等你遇到你的意中人之后,总是要嫁人的。” 相思摇头,“奴婢不嫁,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公主。奴婢听宫里其他小姐妹说,世上男子皆是薄幸。若是主子待奴婢们好,一辈子留在主子身边总好过嫁人的。” 没想到啊,这相思平日里瞧着胆子小又嘴馋,心里的想法却是如此的清晰。 既然如此,清沉也不再多说,拍了拍她的手背,“好,若是你愿意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当然,月季也一样。” 上一世的月季太惨了。 被玷污而投井,尸首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还是死不瞑目的。 思及此,清沉的心掠过一抹抽疼。 是她太过没用了,连陪着自己长大的奴婢都护不住。 相思对于主子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她听后开心地笑弯了眼睛:“奴婢就先谢过公主了。” “嗯。”清沉眸子微润。 不用谢,相思。是我该谢谢你才对,上一世从未嫌弃过我没用,忠心耿耿的跟着我。 将青梅羹喝下后,相思剪了烛收了碗就退了出去。 清沉躺在床榻上,脑海里再一次响起了贺兰衍的话。 ——相思,我不能保证我可以给你什么样的名分,但是跟在我身边是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这样的话,连承诺都算不上。 她并非好骗的女子,她重活了一次,想要的自然不是情爱。 包括上一世,在凌遇与月清浅成亲之后,她都从未过想要情爱了。 所以在自己被月清浅下了药之后,她只想解药,从未想过失了清白会怎样。 因为她觉得,失了命比失了清白更为重要。 她惜命,绝不可能再走老路了。 所以,无疑的,贺兰衍根本就不在自己考虑与计划之中。 即便他对自己承诺了何事,她都不可能因他而坏了自己的计划。 如相思所说,世间男子皆是薄幸。 所以他的话,不必在意。 如此一想,清沉觉得轻松了不少。 翻个身便是睡了过去。 …… 仲冬来临,七皇子月清澜被召了回京。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已是嫁入赵府几月。 而且赵启德那混球已是每日都流连在花楼里不曾回府看过她。 所以七皇兄被召回的时候,她压根就没见过他。 更无参加为七皇兄举行的接尘宴。 这一世就轮到了月清浅缺席。 因父皇并未召她入宫,所以她还是待在公主府里。 上一世月清沉甚至都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 而现下,她总算知道了。 父皇的子女众多,但目前最小的便是小十一了。 但大皇子在十年前已是病逝,十皇子也是同一年夭折的。 剩下的有二皇子月清洲,三公主月清漓,四皇子月清潇,五皇子月清河。 六公主月清渝,七皇子月清澜,八公主月清浅,九公主月清沉,十一皇子月清洛。 月君旭后宫嫔妃不多,但所生的子嗣不少。 太后在清沉入宫不久才薨,死前也算是瞑目了。 只是被派出去历练的皇子都不能回来守孝,这一点也算是一个遗憾。 但月君旭不改初衷,死活都不愿提前将儿子召回。 导致清沉对自己的皇兄一个也不认识。 与其他皇姐也处得不好。 唯一一个处得好的就只有年纪小的十一皇子。 月清澜的接尘宴过后,月清漓莫名的向她送来了请柬,邀她过三公主府相聚。 聚一下姐妹之情。 当她收到这份请柬之时,莫名地在脑海里冒出了几个字。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而后她如想起什么一样,皱眉喃喃道:“呸呸呸,我怎能把自己比喻成鸡呢?” “公主,您在说什么?”月季在一旁伺候,没听清她的话,抬眼问。 她挥手,“没什么。” 看着请柬上的日期,清沉没当一回事,在日期上的时间带着月季向父皇说明了原因,要了宫牌之后就出了宫。 清沉可从未来过三公府,父皇还安排了马车与几名奴才护送她到三公主府。 她以为,月清漓这一次的姐妹相聚是单纯的邀请她们几个公主相聚。 却没想到,她居然连皇子都全部邀请了。 她不是最后来的,因为还没瞧见月清河与月清洲的人。 小十一也来了。 她刚踏入三公主府里,奴才正领着她去正殿。 月清漓便是迎面走来,身边跟着板着一张小脸的月清洛,还有六皇姐月清渝。 月清漓已是花信年华,但如桃李年华一般,脸上光彩照人,皮肤光滑。 皇家里的皇子公主都是生得极为俊美。 而月清漓五官更是极为精致,她长期习武,身材均匀。 此时的她一袭火色配黑色的便服,将她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秀发高高束起,露出她一张精致的脸蛋。 清沉瞧着,莫名觉得自己看得那些江湖话本里的侠女有了脸。 这皇姐要是不那么讨厌的话,是可以当自己话本里的侠女的。 “来了,九皇妹。”月清漓迎上前,打发了奴才,就领着清沉一并去正殿。 “九皇妹怎地到现下这个时辰才来,真真让我好生等候。”月清渝在一旁就凉凉地开口。 清沉闻言,不好说什么,只道:“抱歉,清沉并无宫牌,找父皇要宫牌耽搁点时间,让皇姐们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如此倒是我安排不周全了,我应该一早就禀明父皇。让父皇早点将宫牌给你的。”月清漓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月清渝轻笑:“按我说,父皇就是多虑了,总担心你会偷偷出宫。你自小性懦弱,哪能自己偷偷跑出宫。” 清沉:“……” 六皇姐你还真别说,我连狗洞都不嫌弃。 第53章 何为暗卫 月清洛看了月清漓一眼再看了一下月清渝,知晓她们俩人的态度,便是上前主动拉住清沉的手:“九皇姐别站着了,进去再说吧。” 清沉垂眼看着握住自己手的月清洛,再观察了一下跟前俩人的神情。 发现她们俩人只是盯着公主府大门,便直问道:“三皇姐和六皇姐在等何人?” 月清漓声音平静:“小十一你领着你九皇姐去正殿。” “好。”月清洛应了下来,便是拉着清沉往里头走去。 清沉见状也不好再追问。 俩人顺着回廊往里走去,便瞧见四皇子月清潇站在正殿门口,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玄色衣服戴面具的男子。 俩人不知在聊什么,只见月清潇脸色沉重,而后见到清沉与月清洛的瞬刻,玄色衣服男子便是拱手,飞跃屋顶而离开。 清沉还是头一次见到轻功如此厉害之人。 月清洛却是假装没瞧见拉着清沉上前。 “见过四皇兄。”清沉朝他福身。 月清洛已是朝月清潇行过礼,所以此时的他并无开口。 “九皇妹有礼了。”月清潇朝她微微点头。 清沉的目光还是落在那玄色身影消失的屋顶位置上。 月清潇见状,面容掠过一抹尴尬,“九皇妹在看什么?” 清沉直问:“方才那是四皇兄的人?” 月清潇闻言,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自然是。” “能否让他当我的师傅?” 月清潇:“……” 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凝视着跟前女子认真的粉颜微微愣住。 而后月清洛拉了拉清沉的手提醒道:“九皇姐,那是四皇兄的暗卫,怎能当你的师傅?” “何为暗卫?”清沉秉着一副好奇宝宝的心态,咱不懂就要问。 月清潇轻笑,解释道:“我们身份特殊,出生后父皇自会安排暗卫在暗处保护我们的安全。暗卫在主子没有遇到危险时是不会现身的。” “那为何四皇兄的暗卫如今现身了?” “我在西域那边遇到危险,他就现身了,如今我只是交代他帮忙办点事情。”月清潇瞧着跟前这位问题甚多的皇妹,并无觉得厌烦,而是耐心地解释。 众多皇妹里,数这位皇妹是他没怎么见过的。 长得并不像父皇,容颜清丽脱俗,富有楚楚可怜之态。 听宫里其他人曾说过,她性格懦弱,如今一接触,性格倒不是懦弱。 而是天真烂漫。 一副打破沙褒问到底的性格。 甚是有趣。 “可是我先前在狩猎场遇到了危险,我却无人搭救。” 每一个皇家子女都有这么一个暗卫吗? 可她从来都不知。 甚至上一世之时,根本就有出现过这么一号人来搭救自己。 不然自己是不用死在赵府那小小的后院之中的。 “我听闻此事是五皇弟救了你。”月清潇吟吟一笑,提醒了一句,“若是有人搭救,暗卫自是不会出面。” 清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进去吧,三皇姐备了茶点。皇妹可以坐下来喝杯热茶慢慢了解。” “走吧,九皇姐,这外头冷。”月清洛拉着她就进了正殿。 进入正殿之后,她就被月清洛拉着坐到了一起。 奴才立即上了热茶与糕点。 她喝了一口茶水,没一会儿全身都暖呼呼的。 “对了,这一次,三皇姐可是没有邀八皇姐过来哦。”月清洛也抿了一口茶,在清沉耳边低声道。 “是吗?”清沉略微惊讶。 这月清漓和月清渝加上月清浅三人组平日里是最为要好的。 三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合起伙来捉弄自己的。 今日这三皇姐突然邀人过府聚一下姐妹之情,居然没有邀月清浅过来。 属实有点难以置信了。 “因为没有父皇的准许,八皇姐不能踏出公主府半步。”月清洛解释,“所以自然是不能过来三公主府。” 清沉闻言,一下子明白过来。 呵,那可真要将月清浅给憋坏了。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估计凌遇也不太过可能会住在八公主府的。 谁瞧着一位蛇羯心肠的娘子不会觉得可怕啊? 如此一想,清沉便觉得心情舒畅。 这还不算什么,月清浅现下只是被关在府里而已。 她对自己所做之事还未付出代价呢。 “这八皇姐也是活该,让她老这么欺负九皇姐你。”月清洛为她抱不平,“平日里九皇姐也太好说话了,才会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你。” “往后不会了。”清沉摸了摸月清洛的头,轻声道:“皇姐我啊,以后一定会强大起来,以后就让皇姐保护你好了。” 嗯,先给小十一喂颗糖,万一以后是小十一当上皇帝呢? 这样她简直就是直接抱着小十一的大腿吃香的喝辣的。 何愁会被皇后娘娘捏死呢? 思及此,清沉瞧着月清洛的眼神不禁变得亲切了许多。 俩人闲聊之际,月清潇瞧着清沉的一颦一笑,甚是赏心悦目。 并未从她的长相看出父皇的影子,那么这个九皇妹应是与她的母妃相似。 他先前竟从未发现这个皇妹长得那般的讨喜,实在是看走眼了。 他失神之际,月清漓已是领着月清河与月清洲进来。 外头已是下起了鹅毛雪花,几人未打伞,头上和身上披了一些雪花。 进来之后,月清漓瞧见殿中无并月清澜的身影,问道:“七皇弟呢?” “他说久未回京,皇姐府邸清雅,所以在府上逛一下。”月清潇解释。 “二皇兄和五皇弟请入坐吧。”月清漓领着俩位兄弟入坐,转而朝身旁的奴才吩咐,“快快去寻七皇子回来,这外头开始下雪了,小心七皇子着凉了,带把伞去。” 奴才应了一声,立即退了出去。 月清河与月清潇坐在了一起,正是在清沉与月清洛对面。 清沉与月清洛起身朝月清河与月清洲行礼。 月清洲性格爽朗,挥了挥手道:“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不必多礼。” 而后他瞧清了清沉的容颜,讶异道:“上次见过九皇妹跳过一支舞,还未瞧清皇妹样子,如今这么一瞧,九皇妹生得标致又可人,不出几年,定是能长成大美人。” 清沉怔了一下,随即尴尬地开口:“二皇兄就别拿清沉开玩笑了。” “我这是在说真的,二皇兄在东疆那边十年了,那边盛产美人,出落到十五六岁的都与你这般楚楚可怜。” 第54章 清沉醉酒 清沉闻言,抿唇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 而月清河睨了她一眼,瞧见她窘迫的模样,再瞧见月清洲那轻浮的神情,心中掠过一抹不悦。 他身旁的月清潇开口:“二皇兄还没未喝酒就先醉了,连自己的皇妹都调戏。” “就是。”月清漓也鄙视的瞪了月清洲一眼。 “诶……”月清洲喊冤:“你们误会了,我这是夸自己的妹妹呢。我作为兄长关心一下妹妹不是很寻常之事吗?再说了,我得问皇妹是否有心上人,若是没有的话,我手下可是一堆青年才俊,我好给九皇妹选一个好夫婿。” 原来…… 说来说去,还是想把自己的皇妹当成筹码一样去拉拢手底下的人为他卖命。 思及此,月清潇的眼神倒是有了变化。 而月清河幽深的眸子更为阴沉。 只是他并未开口说话,而是直接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热茶。 他就想听听清沉是如何回应的。 对此,清沉并无感觉,心里直呼自己这些兄长能不能别多事。 于是,她决定拉月清渝下水。 “二皇兄说笑了,清沉一直深居宫中并无接触过外男,自然是没有心上人的。只是,六皇姐都还未出阁,清沉不好越过六皇姐谈婚,这样不好。”她声音轻柔,一双潋滟的水眸盈着真诚的光芒。 似乎在告诉众人,她敬月清渝是皇姐,所以是绝对不会挑在她前头出嫁的。 突然被拉下水的月清渝闻言,掩下心中的不满,抬眼看了清沉一眼道:“皇妹说笑了,这八皇妹还不是在我面前出嫁了。若是九皇妹能找到如意郎君,赶在我前面出嫁,我也绝无意见,唯有祝福。” 她说得诚恳。 好似她跟清沉的感情有多深厚一般。 清沉听后笑靥如花,“如此……清沉若是能寻得如意郎君,自是不会客气了。” 她都这么说了,清沉若是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反正二皇兄要是敢给自己介绍青年才俊,她也不怕,顶多就是大家互相相识一下。 并不是介绍了就一定要成亲的。 再者,瞧着这二皇兄开玩笑似的语气,也未必真会给自己介绍他的手下。 几人闲聊之际,月清澜便回来了。 他入座之后,奴才们才开始布菜。 给各座都添了醇香的美酒,贴心地给月清洛这个小孩子准备了热汤羹。 菜上齐后,月清漓起身朝众人举杯,“这里除了被禁足的八皇妹,可说我们兄弟姐妹全都到齐了。八皇妹呢,犯了错被父皇禁足,错了就要承担。所以我并未去求父皇让她出府,所以只剩下我们兄弟姐妹八人,来,我敬各位一杯。” 众人闻言,也举杯抿了一口酒。 清沉瞧着白玉酒杯里的液体,浅尝了一口。 顿时,辛辣的味道进入她口腔里,一股刺酸的气体直冲到她的鼻尖,她舌尖又苦又涩,还带着浓浓的辛辣。 这酒怎么跟她先前在酒馆喝得不一样? 一点儿都不好喝…… 但清沉瞧着各位皇兄皇姐都有喝,她自己不好不喝,便是在尝试了几口。 站在她身后的奴才见状还上前为她斟满杯子。 月清洲两杯美酒下肚,便直说:“三皇妹把我们都聚在你府上,怕不是单单聚一下吧?” “皇兄说笑了,我们八人曾几何时像这般坐下来一起聊天?”月清漓勾唇一笑,眉宇之间柔和了几分,“二皇兄身为老大,我是知晓你的性格,是从未想过这一个问题,所以只好由我这个老三出面了。” “我为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拐弯抹角。我深知皇家兄弟想要寻常人家的手足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衷心的希望皇兄与几位皇弟,不论是谁坐上高位了,勿忘我们始终是手足。” 说罢,月清漓又是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在场几位皇子闻言,面面相觑了一下。 月清洲性格较为大咧,听到自己的皇妹将他们兄弟几人的竞争关系这般的挑着明说出来。 他再一次朝月清漓与在场的几人举杯:“我呢,其实没什么大志向,只想与我的王妃好好地守在东疆。” 因而接下来的话敏感,他也没继续再说下去了。 然而他的话也是很简单。 他只想着几位皇弟哪位有幸继承了帝位,能高抬贵手,让他做一个无实权的逍遥王便好。 不过,这话他并未说出。 月清洲是在东疆娶了妃,但因他还未封王,所以并无正妃。 月清潇也举杯一饮而尽,幽声道:“三皇姐不必多虑,我们一直都是手足。” “如此就好。”月清漓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 接下来几人,从小有在宫中生活过的,便是聊起了小时候的趣事。 还说起月清洲从小就是一个哭包子。 弓箭被月清河抢了哭,从马摔下来也哭,不小心摔跟头也哭。 哭得父皇都头疼。 说起这事,几人便是哈哈大笑。 月清洲倒是尴尬地吼了一声,“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就不是小孩了吗?就不能哭了吗?我疼还不能哭了?” 在场几人又是发出一阵笑声。 清沉入宫的时候,几位皇兄已是出宫了。 月清洛是在后面出生的,所以他们俩人自然是插不上话。 只能静静地听着他们所说的内容,偶尔附上几声笑声。 若是……若是,他们兄弟姐妹的感情真如这般和谐就好了。 清沉衷心的希翼。 几人吃吃喝喝,从小聊到出宫前。 谁都未提起十年前,大皇子和十皇子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他们都异常的有默契。 天色已暗,宴席结束。 丽妃已是派了奴才前来接月清洛回宫。 所以月清洛先离席离开了三公主府。 清沉不会喝酒,仅喝了几杯就觉得头晕得不行,脸蛋也染上嫣红。 她被月季扶着出三公主府,月清河随在她身后。 他见月季都扶不住她,便立即上前接过月季的手,扶好她的身子。 “不会喝就不要喝。”月清河见她眼神迷离,如同他们初见的那一夜。 眉头顿时微微蹙起,喉间莫名一窒。 月季在一旁跟着俩人,瞧见月清河要扶自己主子上他的马车时,唤了一声:“五殿下,公主的马车在那边……” 月清河冷睨了月季一眼,“你觉得你家主子现下这个状态能直接回宫?” “那……” “你先坐马车回去,本宫带她去医馆买点解酒的。” 第55章 调戏皇兄 月季看着自家公主眼神迷离,整副身子软而无力地依在五皇子身上。 她觉得有点不妥,但回头一想。 跟前这位五皇子是主子的皇兄,加上先前又是在狩猎场救过主子…… 她抬眼看了一下月清河的马车。 马车空间本来就有限,俩人在里面是刚好的。 若是她硬要跟过去,怕只会惹起五皇子反感。 思及此,月季便是应了下来。 “如此,奴婢便是跟殿下的马车后面。” 月清河直接将她扶上自己的马车,“你回宫门候着,本宫去去就回。” 月季不敢再多说,只能点头应下来。 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被五皇子给带走。 她心中一阵不安。 前一段时间,八公主还将主子的好友伤了,闹入了宫中。 虽说这五殿下当时是站在主子那边,但怎么说这五殿下始终是与八公主是同一胞母,会不会…… 不,她想多了。 若是五殿下真要为了八公主出头的,就不会站在主子这边了。 月季心中想通后,上了马车吩咐马夫往皇宫的方向去。 月清河将清沉直接弄上自己的马车,原因无他。 就怕她酒后会胡言乱语,将他们俩先前的事情说出。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从三公主府跟着她出门,再从她的侍女身边将她带走。 马车并不稳当,月清河原本直接将她丢在座位上让她靠着马车。 岂料她微睁开双眼,便是直接抱住他的胳膊,“皇兄,你怎么也在啊?” 她原本粉嫩的脸蛋更添了醉醺的红晕,潋滟的水眸蒙上了一层水雾,迷离又诱人。 悦耳的嗓音带着娇憨,说话没了往日那般清晰。 “你看清楚点,这是我的马车。”他别开眼,不再去看身旁的人儿。 “是吗?”清沉闻言,微眯双眼,欲想看清周围的环境。 发现自己在一处狭小的空间里,而且外头还传来马蹄声。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会在你的马车里。” “不能喝就别喝。”月清河蹙眉,还是叮嘱了一句。 末了回头瞧着她一副娇憨的模样,觉得自己此时说的话就是在对牛弹琴。 “可是我……就喝了三杯啊。”清沉伸出手,还比出了四个手指头。 月清河见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地笑意。 “皇兄……”此时,她又开口,憨憨的声音带了娇嗔,听着就像在与他撒娇。 月清河垂眼对上她此时迷离的水眸。 只见她伸手抚上他的脸,他本想拍开她的手,却听见从她嫣红莲唇里溢出几字。 “有没有人与你说过,你长得可真俊……” 感受到脸庞那一只小手的温度,触碰的那一刻,就如触电般,一路触及到他的心脏。 他的心,压抑不住地狂跳起来。 月清河喉头一窒,呼吸越发的急促。 他闭上眼不再对上她的眸子。 他怀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般状态不是被下了药,而是喝醉了! 方才在月清漓的府上众人还嘲笑月清洲调戏自家妹妹。 而此时的月清沉又何曾不是在调戏自家兄长? 月清河一把攫过她的小手,不让她乱动。 马车骤然停下,今夜随他出门的不是青木。 月清河吩咐他到医馆买解酒汤。 侍卫去了好一会儿才将熬好的解酒汤端了上来。 月清河瞧见她副模样是不可能自己喝的,不在乎是否弄疼她,直接伸手从后圈住她的脖子,扣住了她的下巴。 强迫她张开嘴后就将汤药给灌下去。 “哎呀,你干什么……”清沉欲要挣扎,发现根本就动弹不得,便是伸手去推开碗。 她原本力气是不小的,可喝了几杯酒,就发现自己使不出力气了。 “你放开……放开我……”清沉被灌不了少汤药,同时更是撒了不少出来,将她衣领都浸湿了。 解酒汤味道并不好,狭小的马车内都充斥着汤药的味道。 喝下解酒汤,清沉力气轻轻地拍了几下月清河的胳膊,那力道就如撒娇似的。 月清河屏着呼吸垂眼看她,发现她已是靠着自己的胳膊入睡了。 “殿下,是要回宫吗?”这时,侍卫仲水在马车外问。 月清河看着身旁人儿的睡颜,眸子微微暗了下来。 “将马车停在一旁。” 仲水虽是奇怪,但不敢质疑主子的命令,直接将马车拉到一旁无人经过之地。 车轮压到一颗小石头,让马车颠簸了一下。 睡梦中的清沉发出嘤咛声,整个人直接倒在他大腿上。 月清河见状,身体紧绷,想要推开她,却发现她自己不愿意移开。 他蹙眉,试着拍了一下她醺红的脸蛋:“月清沉……醒醒……” 奈何腿上的人儿压根就没有反应。 他只能拉过一旁的狐裘盖在她身上。 仲水在马车上不理解主子的命令,可他还是守在马车旁。 马车内没有任何声音,更是没有任何动静。 一直干站的马儿也着觉甚是无聊地甩着尾巴。 仲水守在马车的同时还观察着周围环境变化。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街上的灯笼已是被百姓一盏一盏的点亮。 这一条街上顿时灯火通明。 东明国的京都城是无宵禁,所以街边已是出现了许多小摊贩。 清沉醒来时,本能想伸腰,发现自己施不开手脚,而且脖子跟腰传来酸疼。 她睁开双眼,发现映入自己眼里并非自己的寝殿环境。 她即刻挣扎坐起身,就看见一张冷峻的脸庞,教她吓了一跳:“皇……皇兄……” 月清河冷冷睨她一眼,没有应她。 清沉的脑海里逐渐涌起了一点画面,与走出三公主府时的画面连接在了一起。 她无比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这是皇兄的马车?” 而她方才居然在他的大腿上睡着了? “嗯。”月清河简单地应了她一句。 清沉看着身上的狐裘,有种想找个地洞钻的感觉。 天啊,她出三公主府时都干了什么啊? 她…… 好像还摸了他的脸? 还夸他好看? 她……调戏了皇兄? 那一幕画面清晰地在自己脑海重复上演,清沉顿时粉颜烧透,绯红似火。 她急忙转身过背对着他,不敢再对上他那一双幽黑的双眼,声音也弱了下来,“皇……皇兄为何不让我的侍女来照顾我?” 第56章 花灯会上 “你侍女扶不住你。”他凉凉地开口。 清沉:“……” 脑海里浮现起月季吃力的扶着自己的画面…… 额…… “那我侍女呢?” “在宫门口等你。” “那我们回宫吧。”她头有些疼,便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不明自己在三皇姐府喝的是什么酒,怎么感觉跟在酒馆里喝的不一样。 不过想起来,那一次自己好像没喝多少。 小酌了几口不省人事了。 她并不知自己是不会喝酒的。 月清河闻言,打开了马车车门,朝仲水道:“回宫。” 就在这时,透过马车车门,清沉便瞧见了京都的夜街。 她顿时睁圆了水眸,立即推开另外一扇马车车门,直接跳下了马车。 映入眸底的是灯火通明的京都街道。 今夜的京都正是着名的花灯会。 下了马车的清沉,瞧着眼前的景象失了神。 她不知现下是何时辰,只见街道上灯火闪闪,璀璨夺目。 百姓们每人手中提着一盏图案不一的花灯。 花灯种类繁多,设计新奇,造型各异,千奇百怪,却又显得异常温暖。 街道上的百姓们脸上笑容洋溢,大街上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他们的马车停放在了街道的角落里,但这里却是明显地将街上繁华收尽眼底。 月清河下了马车,瞧见她潋滟的水眸满是好奇的光芒,便道:“想去逛一下?” “公主,今夜是京都城的花灯会。”仲水介绍了一下,“前面是京都淮河,岸边有许多小摊贩卖吃食,还有猜灯谜。更多的是酒馆。” 酒馆…… 酒馆就算了。 但是这花灯会,她长这么大都没逛过花灯会,今夜却是这般误打误撞的出宫见识到了…… “走吧。”月清河清冷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清沉略带了许些失落。 转身欲要上马车时,身后高大的身躯却是越过自己,直接朝街道走去。 “皇兄?”清沉满脸的难以置信。 “公主,殿下也不曾逛过花灯会。”仲水解释道。 清沉闻言,立即跟上了月清河脚步,“皇兄等等我。” “现下是在宫外,莫要叫我皇兄。”他压低了嗓音,幽黑的眸子睨了她一眼。 清沉立即闭上嘴,但也压抑不住自己雀跃的心,所以也压不住要上扬的嘴角。 “是的,兄长。” 兄长…… 月清河心中轻吟这两个字。 神情莫名的冷下了几分,他还是不动声色,将清沉带到京都淮河岸边。 今夜的淮河里,有着许多花灯漂在水面。 顺着河流朝着下缓缓地移动。 不管岸上还是河里都是火光一片。 岸边不少一男一女手提着花灯成双成对地走过。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尽是满足。 而前方不远有许多孩童正围着一个随着转动而呈现出不同图案的花灯,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小时候曾听奶娘说过,京都的花灯会当夜,若是在淮河里放许愿花灯,便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清沉站在岸边,惊叹着京都城花灯会如此热闹时,身旁的皇兄骤然开口。 清沉朝他看去,只见周围烛火照射在他一张俊美的脸庞上,深浅不一的勾勒出他的棱角。 “那皇兄可曾出宫放过花灯许愿吗?” “并未。” “那我们现在试着放?” 月清河微转动了眸子,睨向她的粉颜,“你在此等为兄。” 说罢,他便是朝岸边的小摊贩走去。 回来时,他手里便是多了两盏莲花形状的花灯。 “皇……兄长!!” ‘皇兄’二字欲要脱口而出,见到身边有旁人,她便是立即改了口。 “来都来了,总得试一下。”月清河将手中的莲花灯递到她面前。 清沉怔愣了一下才接过手,“谢谢兄长……” 心湖好似有羽毛滑过,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捧着已是点燃烛火的莲花灯,看着岸边的其他百姓的步骤。 之后便是将莲花灯放入河中,双手紧合在胸前,闭眼。 身旁的月清河见状,灯火摇曳下,犹如水银流动的黑眸绽开光芒。 他将莲花灯放入河中,并未像身旁人儿那般闭目许愿,而是目送着莲花灯逐渐远去。 “兄长许了什么愿?”清沉看向他,水眸在灯火底下显得水润莹亮。 他喉口抽紧,乌瞳流淌一池琉璃。 月清河静睨了跟前的人儿半晌,清沉以为他是许了不能告之人的愿望。 “是不能告知我的吗?” “并非。”月清河敛神,沉嗓如珠玉坠地,“为兄没有许愿。” 清沉讶异地眨了眨水眸,“为何?” “为兄只信人为,不信鬼神。” 清沉柔柔一笑,“这并非鬼神,而是信仰,一种寄托。” 月清河闻言,低眸一笑,“嗯。” “那兄长,带一下妹妹去逛一逛,我想去猜灯谜。”清沉跃跃欲试。 说罢,便是拉着月清河的衣袖往前走去。 可刚走没几步,却瞧见前方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直击她的心。 “芸娘?”清沉惊讶,随即松开了月清河的衣袖,朝那一抹身影跑去,边跑边大声喊着:“芸娘……芸娘……” 可惜街上百姓太多,她进行缓慢,眼看那一抹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心急着扒开人群追去,“芸娘……是我,芸娘!” “月清沉!”月清河被百姓挤走,瞧着清沉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人群里。 他怕与她走散,她会遭遇不测。 便是用力推开周围的百姓。 “月清沉停下!”他朝清沉背影低吼。 百姓多,声音自然杂嘈,前方的人儿根本就听不到自己的叫唤。 而清沉这一路追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追到城外。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是没了那一抹身影,更是没了月清河的身影。 她不知现下是何时辰,只知这里很暗很静,没了城中的繁华。 “芸娘……皇兄……”她轻唤了几声,得到却是寒风的吹啸声。 她摸了摸双臂,莫名的觉得奇怪。 明明曲芸娘是离开了京都,为何会出现在花灯会上。 “芸娘,我知道是你,你出来见一下我,我是清沉。” 她朝着黑暗的四周唤着。 “是吗?你瞧清楚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蓦然,前方几米处出现了那一抹与曲芸娘极为相似的身影,但却是不是她的脸。 第57章 跳下悬崖 清沉盯着跟前女人一张陌生的脸,蓦然察觉自己上当了。 此人就是故意将自己引过来的。 现在此处四下无人,她若是懂武功要将自己…… 清沉连问都不问,转身就跑。 却不想女子一个轻功飞跃就直接落在她面前。 她见状,心知不妙。 此女子会武功,自己跑也跑不过她,打肯定也是打不过她的。 那…… “你是何人?将我引来此处有何目的?”跑也不行,打也不行,那只能用说的了。 只是,她方才一瞧见她身影与曲芸娘相似,还以为是曲芸娘还没离京。 只顾着追逐此人,与月清河走散了。 才会给此人有机可乘。 思及此,清沉暗骂自己蠢。 皇兄此时不知在哪儿,是否还在城中? 女子听到清沉的问题,哼笑,“你无须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是来取你狗命的就好。” 话落,女子便是从腰间拔出软剑。 清沉水眸明显地掠过一抹刀光。 她瞪圆了眸子,瞧着即将冲上来准备动手的女子,急忙喊道:“停!” 女子眉眼间皆是不满,瞪着清沉:“你想说什么?求饶?” “不是,我想知道,我与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何要将我引来此处杀我?” “你与何人结怨,你自己也不知晓吗?”女子冷声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收了他人的钱财才来取我性命的?”清沉又问。 “那是自然的。” “那人给你多少银两,我双倍给你,你帮我反过去杀那人。”清沉想,她能与谁结怨啊。 除了月清浅,真没谁了。 女子静睨着清沉此时略带苍白的脸蛋,哼笑道:“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怎么可能会为了钱财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反去杀雇主。你这女子真是狠毒又狡诈,居然想用金钱诱导我。” 听到这话,清沉就不开心了。 “我狠毒?你这人不说雇你杀我的人狠毒,居然说我狠毒?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今夜是第一次见我就提剑要杀掉我,你不狠毒吗?就为那一点银两来取我的性命……那这般吧,我给你双倍钱财,买你放过我,如何?” 郊外的夜晚,冷月高挂,寒风啸啸,清沉也不知此时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 说话时,声音裹上一层薄颤。 “这般你不吃亏吧,不用动手就能得到两份收入。” 女子冷漠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眉头微皱,“不可能,我若是没有杀掉你,根本拿不到雇主给的那一份。” “那我连你雇主的那一份一起给好了。” 女子满脸的质疑:“你一个小小的姑娘,有如此大的本事?” 敢情这女刺客被派来杀自己都不知自己的身份的吗? 清沉很想扶额。 女刺客已是不想与清沉继续废话下去,“受死吧!” 话落,长剑便是朝清沉飞快地刺去。 清沉屏住了呼吸,想要逃,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锋利地长剑朝自己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月牙白长袍的男子犹如从天降落,一脚踢开了长剑。 女刺客定眼一看,居然是这一晚上都与清沉在一起的男子。 她面色阴沉,打量着跟前男子。 只见他俊颜冷峻,浑身更是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意。 女刺客能看出,男子武功高强,所以才将清沉引出城的。 却不想,这男子还是追了上来。 而当看到月清河那一瞬间,清沉水眸一亮,知道自己得救了。 “皇兄!”可刚开口,声音沙哑,染上了哭腔。 月清河皱眉,不与女刺客废话,直接朝女刺客主动攻击。 他无随身携带刀剑,女刺客长剑刺来,他伸手敏捷躲开,反手就打落在女刺客的手腕。 女刺客手腕一疼,立即传来无力感,长剑掉落在地上。 她欲要弯腰捡起长剑,被月清河一脚踢中腹部,往后退了几米远。 长剑就是她武器,武器没了,她自知更是无法打胜跟前男子。 于是她将食指与拇指放在口中,发出刺耳的哨声。 夜里的郊外寂静得可怕,寒风吹过,树林里发出沙沙声,蓦然鸟兽从树林中四散。 周遭的树上跃下数十名蒙面的黑衣人。 月清河神情冷肃,眸光杀意不减。 但他后退几步握住了清沉冰冷的小手。 “这是打不过就摇人了?”清沉发出愤愤不平的话。 月清河闻言,被她此时乐观的态度给气笑了。 黑衣人将他们俩人重重包围住,逐步地逼近他们。 女刺客起身,不顾腹部的疼意,瞧着月清河那俊美的脸庞,她勾唇道:“你此时离开,我便饶你一命。” 月清河无应她,唇角勾起教人胆寒的冷笑。 他自己对付这十几人是绰绰有余,只是…… 他垂眼看着身旁脸色煞白的清沉。 就怕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会因此产生心理阴影。 如此一想,他便一手紧握住清沉的小手,一手一掌击落在一名黑衣人胸口上。 黑衣人直接被击落在地上,人墙打开一个口子。 他拉着清沉朝树林里快速地跑去。 女刺客见状,急忙下令:“追!” 月清河自小习武,又会轻功,跑得自然是快的,但他拖着一个被女刺客吓到腿软的皇妹…… 这逃跑就变得有点难度了。 加上黑夜,高空只挂着光芒微弱的冷月,影响了视线。 逃跑的路线也乱了起来,很快地,俩人就跑到了一处悬崖边。 “没有路了,皇兄!”清沉看着悬崖底下漆黑一片,发出着急的声音。 月清河只是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认真聆听着周围的声音,在悬崖底下听到了水流声。 还未等他开口,女刺客与黑衣人便是追了上来,瞧见俩人已是没了逃路。 女刺客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位公子,若是帮忙杀了你身边的女子,我们便放你一马。” 清沉闻言,急忙抽出自己的小手,推着月清河的胳膊。 “皇兄,要不你自己逃走吧,他们目标是我,只要我死了,他们绝对不会再为难你的。” 月清河继而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反问道:“你可相信为兄?” “皇兄这话是……”清沉不明所以地睨住他。 发现他的眼神竟是看着悬崖底下,她惊呼地开口:“皇兄!” 月清河不等她的回应,拉着她直接跳下了悬崖。 第58章 身子太弱 月季在宫门来回走动,马夫都已经在马车车门口靠着睡着了。 自家主子还未回来。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月季秀眉紧蹙,心中一阵不安。 她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愤愤的想。 她就不该把主子交给五殿下的。 可…… 五殿下是皇子,他的命令,她又不能不听。 思及此,她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在宫门口来回走。 只因夜晚的风太冷太大,她又不敢上马车,生怕自己会错过主子回来。 所以只能守在马车旁。 大概等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等来了月清河的侍卫骑马而来。 “月季姑娘。”仲水到了宫门便是下了马,直说:“公主喝下酒解汤已是酒醒,今夜是京都城的花灯会,殿下与公主一同逛花灯了。还请月季姑娘莫要再等,可先回宫。” 月季闻言,瞪圆了眸子,有点难以置信,“啊,您是说,五殿下带着我家主子去逛花灯会了?” “是的。” “可是我家主子……” 不等月季说完,仲水打断道:“殿下让你先回宫。” 月季:“……” 跟前侍卫铁面无私的模样,月季不敢多言,想着自家主子怎么说都是他们家殿下的亲妹妹。 应该没问题吧…… 带着不安的心,月季自知身份卑微,没有资格提出疑问,更是不该质问主子的举动,所以她不敢再多言。 于是朝仲水行礼,“如此,奴婢谢过这位大人特意前来通知,奴婢就先回宫了。” 希望五殿下能安全地将公主送宫吧。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明说出口的,只能深深地看了仲水一眼,转身就走到马车叫醒了马夫,让马夫带自己回宫。 仲水看着马车入了宫门,骑马掉头朝城中而去。 …… 当清沉整副身子迅速地往下坠,教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惊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啊……” 没有自己想象中摔成肉泥,而是随着‘怦’的一声。 她整个人沉入了水里,四面八方的水压汹涌袭来,她口腔鼻子都灌了水。 清沉不识水性,身体本能想要挣扎起身。 可水潭的水太深,她脚不着地,头也伸不出水面,越是挣扎越是往下沉。 她以为自己小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脖子突地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也圈住,身体也随之被往后拖去。 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被拖上了水面。 口鼻能感受到可以呼吸到空气之际,她想大口喘气,却呛出了不少水。 月清河将清沉拖了上岸边,看着跟前人儿瘫软在坐地上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时。 他眉头蹙紧,想伸手拍她的背让她顺一下气。 透过微弱的月光,他瞧见她全身湿透了,锦服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勾勒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他眸光微暗,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 “好点没?”他沉嗓轻软似风。 清沉将呛入口中的水都咳出来之后,也很好了很多。 夜里寒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冷颤,也随之打了个喷嚏,“我没事……” 她回头看着还在泛着涟漪的水潭,再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子。 只见他也是跟自己一样浑身湿透,乌黑的长发更是垂贴在他的胸前,但脸庞依旧是那样的俊美,不受丝毫影响。 “皇兄怎知悬崖下面就是水潭?”难道他来过? “听到水声了。”他如实回答,顺带观察四处环境。 周围都是树木,夜里晦暗,现下能找着路回去的机会很渺茫,只能先找地方休息一晚。 明日再想法联系上青木…… 思及此,月清河目光再落在清沉身上,“能起来自己走路吗?” “我可以的。”俩人从悬崖处跳下,那些刺客肯定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认为自己捡回一条小命的清沉,自然是爬都要爬起来跟着月清河走的。 毕竟,她不跟着月清河走,这里那么黑,月清河若是要将她一人留在这里,她也会吓死的。 …… 悬崖边上,女刺客瞧着俩人跳下悬崖,悬崖深不见底,下面风声冷冽。 她皱眉,不知是否要继续找路下去找人。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样她难以向雇主交代。 身后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过来问道:“要派人下去查吗?” 女刺客沉思一下,摇头道:“不必,将事情如实带回给雇主,我们走!” 而后一群人立即撤退。 …… 清沉跟着月清河在丛林走了好一段路。 浑身湿透,寒冷袭来,她打了一路的喷嚏,脑袋也传来一阵阵疼意。 可她不敢开口说出来,她信他,所以不发一言地跟着他。 毕竟他又救了自己一命。 而且,今夜若不是她行事冲动的话,他们根本就无须沦落至此。 说到底还是自己愚蠢连累了他。 思及此,清沉心中升腾起一股内疚。 此时的月清河想得没清沉多。 他们俩人身上的衣物都湿了,若是不尽早找地方换下湿的衣物,只怕身后的人儿会受寒…… 如此一想,他越发的加快脚步。 清沉已是跟不上他了,他身躯高大,双腿又长。 他走一步,她要连走好几步才能追得上他,可如今自己的头晕得很,视线也逐渐模糊。 好冷…… 真的好冷…… 湿透的衣裳贴在肌肤上,夜里寒风吹过,刺骨的冰冷如窜入了自己身体般。 下一秒,她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再也走不动。 她发不出声音喊月清河,意识也逐渐被吞噬…… 月清河没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的人儿居然倒在了离自己十米远的位置。 若是自己没回头的话…… 月清河急忙回去将她扶起,“月清沉,醒醒……” 他朝她脸蛋轻轻地拍打两下,发现她脸蛋很烫,大手移落在她额头上。 触及到她额头的瞬间,手掌心就传来灼热的烫意。 这下糟了,真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 这月清沉的身子太弱了,衣裳湿着吹了半个时辰的寒风就受不住了。 月清河皱眉,抬眼一看,前方正有一个山洞。 他将清沉打横抱起,朝山洞走去。 第59章 给她暖身 山洞里头漆黑一片,月清河先将清沉放在了洞口处。 再找了干树枝与枯叶在洞里生火了,瞧清洞内并无野兽,甚至在洞里头还铺着干草。 显然是曾有人在这居住过。 现下的情况的,月清河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将清沉抱进山洞,放在干草上。 “好冷……”只见清沉双唇泛着淡紫,浑身透出一抹薄颤。 月清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探向她额头。 手背还是传来灼热的烫意。 他皱眉,瞧着她蜷缩着身子,只能起身到外面寻来更多的树枝。 添进火堆里,让火苗更加旺盛。 她身上的衣物都湿的,这样根本没办法给她暖身子…… 月清河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只剩下一条长裤。 在火堆旁用长树枝支撑起了长袍。 树枝干枯,火堆燃烧得很旺盛,一会儿就将月清河的长袍给烘干了。 月清河见状,取下长袍走到蜷缩成一团的清沉身旁。 瞧着她脸色苍白,唇色泛紫,额间满是冷汗。 自己这个时候若是不管她的话,她定是活不过明日了。 思及此,月清河便想脱下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就在他触及她肌肤的那一刻,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滚烫,教他不禁缩回自己的手。 虽说是兄妹,但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 而且这般给她换下湿的衣物,只是能让她不那么难受,并不能治好她的发热。 “好冷……”清沉还是蜷缩着身子,低低发出痛苦地呻吟。 月清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炽热的叹息自他好看的双唇间溢出。 他眉头依旧紧蹙,清沉此时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寒意好似从心间散出,在自己身体里四处窜动。 教她本能地寻找温暖,然而在月清河炽热的大手碰到自己的肌肤那一瞬刻。 让她着觉是寻到了暖炉,急忙伸手抱了上去,直接抱住了他的腰杆。 月清河身子僵了僵,顿时手也不知该搁在哪儿。 “好冷……皇兄,我好冷……”清沉还是难受地发出颤抖呻吟声,于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月清沉,你醒醒……”月清河想推开她,却于心不忍,只能无奈地发出叹息声。 都说寒冷的时候用体温相互取暖是是最好不过,尤其现下夜晚的温度如此之低。 洞内燃烧着火光,虽是比外头好多了。 可清沉身子弱,本身今日就是饮了酒,不宜碰水。 却未曾想过她还泡了水,又在寒冷的树林里走了半个时辰,累得筋疲力尽,身体不适的晕倒也不曾吱一声。 月清河摸着她已是风干了不少的青丝…… 心知她性格懦弱,可内心还是很能逞强的…… 这半个时辰里,他们的外袍虽是被风干,可里衣还是湿透的。 她现下受了风寒,衣物湿的会让她不适。 月清河一想到这,便是屏住呼吸同时脱下清沉的外衣与里衣。 可当跟前的人儿只剩下一件鹅黄色的肚兜时,他的手一顿。 感觉体内一股热流都一鼓作气地往脑子里涌上。 教他不禁滚动了一下喉咙,他只能让自己闭上双眼,解下了她最后一件衣物…… “好冷……”湿润地衣物离开自己的身体,洞口处掠入一阵寒冷的夜风,吹起了月清河用树枝支撑起来的衣物。 而清沉则是蹙着眉头抱紧了他炽热的手臂。 月清河一惊,随着她迷糊的举动,他手臂传来那滚烫而细腻的柔软。 教他顿时失措地立即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下。 与干草上的人儿拉开了距离。向来冷峻的脸庞头一次出现了慌乱。 心……也压抑不住地快速跳动…… 怎么会……她……是自己的皇妹。 初次见面俩人互相不知对方身份,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就罢了。 但现下…… “好冷……”离开他炽热的身体,清沉继续蜷缩着身子。 而此时的她,已是被月清河脱下湿透的衣物,套上了他烘干的长袍。 可在这温度低下的冬日夜晚里,这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温暖。 月清河瞧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蛋,再扔了树枝在火堆里。 他身上同样是赤裸着,但他在长期待在寒冷的北境,这样的天气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干草上的人儿蜷缩着身子还是在低吟着好冷。 深吸了一口气,月清河终是决意过去在她身旁躺下,闭着眼睛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处于昏迷又迷糊状态的清沉,触及到身旁炽热又能给自己温暖的东西,便是立即抓住不放,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杆。 感受着他身体炽热的温度,让她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冬日的夜里很是寂静,山洞内只有火燃烧树枝发出的啪啪声。 还有月清河那略带着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好冷……”清沉窝在他怀里,还是发出低吟声。 月清河浑身绷紧,一股热浪自他小腹间直窜而上。 怀里的人儿还是在喊冷,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许是抱住的东西越发的温暖,清沉窝在月清河的怀里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后便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也无喊冷。 然而,抱住清沉的月清河却是一夜无眠。 东方露出鱼肚白。 因为月清河炽热的体温,温暖着清沉。 夜里清沉已是出了一身汗,所以在第二日之际,睡了一夜好眠的她,精神已是好了不少。 当她惺忪地睁开双眼,却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一样,好热…… 清沉想要挣扎起身,发现自己胸前有点空,而且腰肢被一只手臂紧紧地圈住,教她根本就起不来。 而自己全身好似是…… 什么都没穿…… 清沉思及此,脑子顿时清醒过来,睁大双眼看清了自己身体…… 还有圈住自己腰肢的手…… 她微微抬头,发现自己正是窝在月清河光裸着的胸膛上。 而此时的他原本是紧闭双眼,因自己挣扎的举动,他也微微睁开了双眼。 四目触碰的那一瞬间,清沉立即挣扎着坐起了身子。 披在她身上的长袍也因她过大举动而滑落,露出她了白嫩又光滑的香肩。 第60章 突然疏远 八公主府。 月清浅的寝殿内,月清浅坐在流苏锦桌旁,瞧着半跪在跟前的男人。 一张艳丽张扬的脸蛋满是阴鸷。 “你的意思是,让她给跑了?” 周轩拱起双手,如实回道:“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九公主一直与一男子在一起,男子武功高强,带着九公主跑到悬崖跳了下去。他们……便是没了消息。” 男子…… 悬崖…… 月清浅抿了一口热茶,而后握着汤婆子起身在寝殿里来回走。 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安。 她知道月清沉受月清漓邀请到了三公主府相聚。 她以为周轩所找的刺客会在月清沉结束宴席回宫的路上动手。 却不曾想过,一整夜了,都还没个准的消息。 到底事情办妥了没? “那……月清沉到底是生还是死?”月清浅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半跪着的男子。 这周轩便是月清浅的暗卫。 身为她的暗卫,自是武功高强。 原本她可以派他直接去刺杀掉月清沉的。 却因为武功的路数与其他皇家暗卫一致,怕事情败露之后会惹火上身。 所以月清浅让他去找了江湖杀手。 但带回的消息,令她不满。 “没有见到活人也没有见到尸首,不好判定。”周轩回答得小心翼翼。 “废物!”月清浅将桌上的茶具一扫落地。 周轩急忙垂下了脸庞:“还请公主恕罪。” 月清浅狠声道:“你立即派人过去悬崖下面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轩不敢大意,建议道:“公主,此事已是不能再继续了,与九公主一起的男子,属下怀疑是五殿下……” “五皇兄?” “是的,昨夜青木与仲水已经在暗中寻找五殿下了。” 月清浅神情阴沉:“怎么又是五皇兄,他做什么老是帮着那个月清沉!” 她握紧了手中的汤婆子,心生无力感。 同时更是又恨又怕。 恨是自己的亲兄长,一直都帮自己最讨厌的贱人。 怕是……怕自己的兄长跟着那个贱人遭遇不测。 这样子……若是让母后知道这事情是自己手笔的话,母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思及此,她吩咐跟前的男子道:“此事就此作罢,剩下的尾数你就结清掉。此事从现在起与我们无关!那些人嘴巴可要紧一些……”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周轩退出了月清浅的寝殿。 月清浅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着汤婆子,心中凌乱。 这月清沉定是故意的,那么多位皇兄不攀,偏偏就攀上自己的皇兄…… 如若这一次她要是活着回来的话,她定不会再让她接近自己的皇兄了! 她一定要让皇兄看清她虚假的一面! …… 另外一边的山洞内。 一大早,清沉面对如此尴尬的一面,有些不知所措。 “皇……皇兄……”她急忙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将长袍拢好。 可是她这下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胸前空空如也,甚至是全身…… 只有一件月牙白的长袍…… 这一件长袍是……皇兄的?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清沉整个人都愣住了,下一刻一股热血直涌上脑海。 她脸蛋即可爆红。 “先穿上你自己的衣裳。” 山洞内的火堆在半夜的时候已经灭了,但俩人的衣物都已经被烘干。 月清河起身,将她的衣物放在她身后,背过身走到洞口不再去看她。 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翻滚的燥热。 月清河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因为他竟然三番四次对自己的皇妹…… 思及此,他赤身只着了一条长裤直接走出了洞外,想与她拉开距离。 而在洞内的清沉却是震惊得愣在原地。 她看着放在干草上的衣物,还有身上的长袍,山洞里,更是还挂着他的里衣。 昨夜到底…… 突地,她脑海里涌入了一幕幕画面…… 她好像在树林里晕倒了,然后整夜都觉得冷,最后捉住了一个巨大的‘汤婆子’。 最后一整夜都是抱着那一个巨大的‘汤婆子’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难不成那一个巨大的‘汤婆子’就是皇兄? 她一整夜抱着的都是皇兄? 俩人还是光着身子…… 清沉脸蛋烫得吓人,教她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们俩人初次见面因互不相识,意外发生那样的事情就算了。 怎么现下…… 顾不上别的,清沉急忙穿上衣裳,也将月清河的衣物全都收拾好。 现下是仲冬,气温如此之低下,他光着身子就出了山洞。 要是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思及此,清沉急忙拿着月清河的衣物追了出山洞。 山洞外的气温低下,周围的草已是结上冰霜。 清沉走出山洞时就感受到了寒风刺骨,她四处张望地想要寻找那一抹高大的身影。 走上前几步,抬眼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河边瞧到了仅是着了一条长裤的男子。 “皇兄……”清沉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急忙上前将自己手里的衣物塞到他手中,“皇兄,快将衣服穿上。” 月清河垂着眼帘看着手中的衣物,再抬眼看向跟前的人儿。 只见她面色红润,小脸虽是没有先前精神,但瞧着已是无恙。 他便穿上衣衫,刚将长袍套上的那一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殿下!” 是青木看到他留下的记号寻来了。 “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青木快速上前,一来就半跪在月清河面前。 “先回宫。”月青河看都未看清沉一眼,转身就先与青木一同往前走。 清沉瞧着俩人大步往前走的举动,心里莫名的滑过一抹失落。 她怎么感觉皇兄有点不对劲? 自己方才与他说话,他都不应自己? 一路上,清沉跟在他们俩人身后,他们二人仿佛都当自己不存在那样。 这个叫青木的侍卫,她是晓知他并不待见自己。 可为何就连皇兄也…… 思及此,在进城之后,清沉快步走上前,欲要拉过他的衣角。 却被他一个转身给避开了。 只见他指着城门一旁的马车道:“这马车会直接送你回宫。” “皇兄……”清沉欲言又止,不想他不等她开口就转身离开。 清沉想追上前,就瞧见昨夜掌马车的侍卫上前拦住她去路:“公主,请上马车,让属下先送您回宫。” 她只想跟他道谢而已,怎么他……待自己那样疏远? 清沉无奈,只能先上了马车回宫。 第61章 他躲着她 月季在明月殿等了一晚上,终于在第二日将主子给等回来了。 只见主子的衣裳沾上了不少泥土,就连头发披散着,并未盘起。 月季与相思急忙迎了上去,月季都要哭出来了:“公主……您还好吗?” 瞧见自家主子这模样,她们都不敢想象这一夜她到底是经历了何事。 “公主,不是说五皇子带公主您去逛花灯会吗?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相思心疼地瞧着自家主子,立即去备好了热水让主子沐浴。 看着她们俩人担心的模样,清沉将此事用一句话淡淡概括而过。 “就是遇到了刺客,不过没事,五皇兄很厉害把刺客都打跑了,耽误一点时间才找到回来的路。没事,你们不用这副样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月季瞧着自家主子乐观的模样,心中想责怪起月清河,又觉得是不应该的。 毕竟他可是皇子啊…… 可是,若是他一开始就将主子送回宫中的话,不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吗? 连累自家主子受了一夜的苦。 她闷闷地伺候着主子沐浴,什么话也不敢说。 这谁知道,其实是清沉连累了月清河啊。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清沉坐下来扒拉口饭后想起在城门时,月清河的态度……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只会拖累他,所以不愿意再与自己多往来了?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的…… 还是昨夜一事…… 一想到昨夜之事,她脑海里就莫名的涌起一堆画面。 而且思路越发的清晰。 昨夜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是他脱下的? 他还将他的长袍给自己盖住…… 还一夜都是抱着自己,让自己取暖…… 思及此,清沉脸蛋顷刻染上了晚霞。 “停!”她意识到这个想法不对,立即伸手拍着自己的脑袋。 为何她老是想起昨夜之事…… 为何要将那样的画面钉在自己脑海里? 她要尽快忘了才对! 他是……自己的皇兄。 他救了自己,自己应该想办法与他道谢才是,而不是想那些! …… 在公主府的月清浅,已经是收到了月清河与月清沉安全无恙回宫的消息。 她气得连手里的汤婆子都摔在地上。 周轩不发一言的单膝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个贱人又是被本宫的皇兄所救!”得知此事来龙去脉,她对月清沉憎恨又添了几分。 但所幸的是,自己的皇兄也没有事,不然她的皮真会被母后给扒了! 思及此,她只能找下一次机会对月清沉动手了。 月清浅不想继续在这件事情上做再多的纠缠,她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浪费在那个贱人身上。 她也要关心一下自己的驸马到底在做什么,而后她便问道:“驸马那边……最近都在做什么?” 整个公主府,除了周轩是无法限制的,府上其他奴才也被禁足了。 府上所有的采购都是靠外面送进来的。 周轩拱手答道:“八驸马近来都在尚书府里。” “如此就好。”月清浅自知,经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是不会再过来的公主府的。 但他不过来,她就不能邀请他过来吗? 可就连水仙都不能出府,可恶,难道这半年里,她就真的无法见到凌遇了吗? 月清浅将目光看向单膝跪着的周轩身上,脑海里掠过一个计谋,随即便是让周轩起身,小声与他讲明。 周轩听后立即拱手应了下来:“属下立即去办!” …… 连着几日,清沉做了拿手的糕点到图河殿,都每一次都是毫无例外。 都是见不着月清河的人。 连着几日都是那一个叫仲水的侍卫出来告诉自己,他们家主子没有在寝殿,或是出宫。 还有的就是在书房看公文,无空接待九公主…… 这…… 清沉怎么感觉皇兄是躲着自己?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太过蠢了,怕自己拖累他了,所以他真的不愿意与自己多来往? 可即便是那样,至少给一个她向他道谢的机会吧? 这样躲着她,算什么意思? 思及此,清沉决定到明议殿去等他下朝。 第二日,她早早起来做了如意糕与玫瑰酥再去明议殿等他下朝。 大臣们陆续离开了明议殿,就连几位皇兄都出来了,却还未瞧见月清河。 她躲在明议殿门口不远的龙凤柱旁,她以为她不错过任何一位身着朝服的人,就能逮到月清河。 却不曾想,月清潇从明议殿出来一转头就瞧见了她。 “九皇妹。”月清潇见她手提食盒,便好奇地朝她走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清沉见过四皇兄。”清沉朝月清潇行礼。 “九皇妹不必多礼。”月清潇垂眼看向她手中的食盒,问道:“这里头是什么?” “啊,这是我亲自给父皇做的如意糕和玫瑰酥。”她心中掠过一抹心虚,随意找了个借口。 月清潇闻言,黑眸噙着欣赏,“还真瞧不出来,皇妹还会下厨。” “只是宫中生活枯燥乏味,所以自寻的乐子罢了,哪像各位皇兄们,在外历练多年见多识广,生活自然是多姿多彩的。” 她与月清河从三公主府出去之后遇刺一事并未声张,就连父皇都不知。 所以她自是不可能说这些吃食是做给五皇兄的。 月清潇勾唇淡笑,不以为然,“宫外的生活也不像皇妹所想的那样多姿多彩。” 清沉凝视着他,“至少不似宫中那样,毫无自由。” 月清潇深深地看了清沉一眼,“你若是有机会出宫远游,你就会懂的。” 话落,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四皇兄请留步。”清沉急忙唤住他。 “皇妹还有何事?” “那个……为何不见五皇兄?”这话落,清沉怕他会多想,便多了一句解释:“我瞧着二皇兄七皇兄也出来了,就是不见五皇兄,所以才多嘴一问。” “他昨夜被父皇召到御书房后半夜便是出宫了。” 原来…… 清沉点点头,不再多问。 既然是父皇派月清河出宫的,她便去找父皇问一下就好。 同月清潇道别之后,清沉带着食盒直接找上了月君旭。 看着月君旭边吃着糕点边夸赞自己有孝心之类的话,清沉有种想用脑袋磕桌子的惭愧。 第62章 极大权利 她想着自己做了好吃的,居然没想给自己父皇捎一份。 实在是太不孝了。 不过看着坐在对面的月君旭,只见他脸上皆是满足的笑意。 清沉的心情也不禁更是轻松起来。 “父皇喜欢清沉做的糕点便好。” 在外时,清沉会自称儿臣。但在只有他们俩父女时,月君旭是让她以我的自称。 可清沉觉得那样有失礼数,大多时候都是以名字自称。 “清沉做什么糕点菜肴,父皇都喜欢。”月君旭这一句话是实话。 宫中的美食菜肴吃了几十年,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味道。 况且在御膳房那边的菜经过多个奴才的层层检查,到他面前来,早就凉了。 哪还有自己女儿做得菜美味? 只是,他不敢要求她每一日都给自己做,想着她有空了,想父皇了,做几道菜来陪自己用膳,他便是心满意足了。 思及此,月君旭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神多了一抹慈爱。 “对了,前几日到你三皇姐府上玩得还开心吗?”月君旭突然记起她前几日出宫一事。 至于她何时回的宫,他那一夜在云贵妃那歇下,第二日心生愧疚想着她头一次被老三邀请到府上相聚。 自己居然只顾着窝在后宫而没去关心她。他便从库房找了对罕见的如意让奴才送去去明月殿。 奴才回来禀报,九公主正在用膳,也收下了如意。 月君旭才宽心下来。 提到那一日的事情,清沉顿了一下,握住筷子的手也明显地僵了僵,随即她夹了肉送进嘴里。 “开心啊。” 瞧着女儿这话回得有点勉强,月君旭试探地问道:“那……你们几兄妹都聊了什么?” 清沉印象最深的就是说起二皇兄月清洲小的时候之事,于是尴尬一笑:“就是……皇姐和皇兄他们都说二皇兄小时候是个哭包子,父皇您还被二皇兄哭烦了……” 月君旭闻言,怔愣了一下。 他还真没想起过老二小时候之事。 不过印象里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放下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朕已是多年未见老二哭了,只记得当年送他到宫门时,他的确是哭红了眼睛,那时候的他,已是十几岁了。” 他真没想到,他们几兄妹聚起来,居然还能聊起这事情。 在各位皇兄皇姐那边能吃到的瓜,没想到在父皇这也能吃到。 俩人聊了一下关于几位皇兄小时候之事后,清沉在不经意时问月君旭:“父皇,清沉听说,您把五皇兄派出宫了,是要五皇兄去做什么吗?” 这事情原本就属于朝政一事,清沉一个公主是不可过问的。 但月君旭心情好,并无介意,直接告诉她:“滨尔城那边雪灾,朕拨了不少灾款过去。但心里还是不安,便是让你五皇兄暗中过去查看,若是有官员敢中饱私囊的话,就让你五皇兄就地正法。” 清沉闻言,面露惊讶。 父皇这是给了五皇兄极大的权利。 她莫名的想到太子一位…… 父皇这么信任五皇兄,这后面该不会就是让五皇兄当…… 清沉回过神来,想到这样的事情不是自己该参与的。 滨尔城离京都来回都要四五日路程了。 加上还得盯着那边的官员。 看来,月清河是有一段时日回不来的。 清沉得知这消息,突觉胸口很苦涩,嚼在嘴中的米饭怎么也无法吞咽。 她喝了一口汤羹想甩掉这突如其来的不适合感。 而后又与月君旭聊起了别的话题。 …… 滨尔城。 月清河带着青木与李墨赶到这里时,已是两日后。 这一带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们到滨尔城驿站时,大雪刚停。 来迎接他们的是滨尔城的县尉。 “属下是滨尔城县尉张松,前来恭迎两位大人!” 张松急忙让身边的人伺候他们三人下马。 月清河此次暗中走访是让父皇给了自己一个京都正五品官职的腰牌。 另外就直接拉上李墨这个京都臭名远扬的纨绔子弟。 给他人造成他们俩人是从京都那边派来监管灾款一事的假视感。 只是俩人都有好一口的,便是很好行贿。 若是负责灾款的官员真想中饱私囊的话,自会投其所好。 先收买他们的。 主打得就是不打草惊蛇而是直接引蛇出洞。 李墨睨了张松一眼,下马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哼道:“你们县令呢?” “我们县令大人已是在城中最大的花……金玉楼设了宴,迎接两位大人的到来。”张松掐着媚地道,“您一定是骠骑大将军的大公子李大人了。” “嗯。”李墨淡淡地应了一声。 看来自己的名声的确是不太好,画像都被传过来了。 这些人果真就是有备而来。 “那这位是?”张松不敢太过明显地打量站在李墨身边的男子。 他瞧着男子气场强大,浑身上下又是散发出与生俱来般的尊贵,长相俊美不过眼神却是很冷。 这样的男人,会喜欢金玉楼那样的地方吗? 张松心中略带不安。 “这位是京都中的中都督何青大人,他身旁的是他的近卫。”李墨介绍着。 张松闻言,立即恭维起来,“何大人好,何大来与李大人大老远从京中过来,定是疲倦了……还请随我等而来。” 说着他便是小心翼翼地走在旁边为他们领路。 月清河与李墨还从未想过,他们刚到滨尔城的第一日,他们所谓的设宴会直接设在了花楼里。 张松所谓的金玉楼就是花楼。 瞧着满桌美食佳肴,身旁又皆是扭动腰肢卖弄风骚的花娘,月清河眉头紧蹙,袖下的双拳握紧了。 坐在他身旁的李墨拍了拍他手背,示意他别沉着张脸,怪吓人的。 月清河脸色冷然,身旁的花娘给他倒的酒,他一口都没喝。 滨尔城的县令蒋洪瞧着月清河铁青着脸色,便是有些拿不住主意,于是他举杯朝李墨道:“李大人,下官敬您一杯,下官也不知李大人都好什么,只曾听人说过李大人……比较经常出入花楼,所以特意在此设宴,若是下官会错了意,下官立即安排过别的地方。” 第63章 不能人道 r 第64章 循循善诱 清沉近来彻底地将抄《论语》一事搁在一边了。 不过,对于贺兰衍那边的事情,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她每次学习骑马之后,便是会做几道菜到冷宫去找贺兰衍。 这一次,贺兰衍见她翻过宫墙来时,便从殿内搬出桌子,让她自己跳下来。 清沉将食盒放在石桌上,瞧着那张新的木桌,有点疑惑,“给你换了新的桌子?” “嗯。”贺兰衍的话题没继续在木桌上,而是问她:“这几日得空了?” “是啊。”清沉将菜肴端出,“来,快点趁热吃。” 贺兰衍没有客气,在她对面的石凳坐下,便是拿起筷子直接吃。 清沉坐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吃相优雅,便是有感而发:“你说像你这个年纪,若是还在你自己的国家当王子的话,怕已是娶妻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贺兰衍显得有点惊讶,“怎么……提起这个?” “哦,没有。”连着好几日都过来给他送饭,清沉自知跟他已是混得很熟了。 她晓得他性格本来就是属于沉默寡言的那种。 也许可能是因为被关在这里,太久没与他人交流过,所以才会导致成那样的性格。 清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改变他。 所以偶尔会与他聊起对往后生活的憧憬。 比如,她会说出希望能国泰民安,天下太平,没有战争。 他会嗤之以鼻的嘲笑她,说她天真。 “在我们东明国,男子大多都会在弱冠之年便是成亲。而女子便会在及笄之后出嫁。我瞧你应该是到了弱冠之年了吧。” 贺兰衍喝了一口汤,睨了她一下,反问,“你及笄了吗?” “我当然及笄了。” “刚好,我到弱冠了,你要跟我凑成一对?”他眸底略带了一抹期待。 但清沉没将这话当真,而是呵呵一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幽默感。” 贺兰衍不解释,只是垂眼继续用膳。 清沉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呼了一口暖气出来,跟前顿时都是热雾。 她轻声喃喃道:“贺兰衍,如果你能回西贺国的话,能不能当一个好王上,不要再挑起战争了。” 贺兰衍闻言,眉头紧蹙。 他疑惑地抬眼看她,只见她此时并未看着自己,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 最近几日,她一得空过来送饭过来,说起来的话题总是关于自己回西贺国一事。 难道她那一日真的碰见了自己与下属谋划的那一面? 贺兰衍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放下了筷子道:“我能不能回去西贺国都是一个问题,谈何而来的挑起战争。” “那如果你能回去了,是不是就会攻打东明国了。”清沉蓦然看着他,潋滟的水眸里满是认真。 这是她头一次如此正面的问他这个问题。 贺兰衍与她相视,空气如在这个时候凝结,一切显得静悄悄的,就连彼此的呼吸心跳都隐约可以听到。 而他从她眸中除了认真,还瞧到了一丝不安。 贺兰衍直接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我若可以离开,我定会带你离开。” 这样,她就不用再担心他会不会攻打西贺国的事情。 清沉不自然地抽出自己的手,急忙站起身背对着他,“我……我怎么能跟你离开。” “你害怕成叛国之徒?”贺兰衍还是坐在石凳上,瞧着她纤瘦的背影,面色从容。 “我……”她当然害怕成叛国之徒啊。 她若是跟着他走了,的确会被钉上叛国之耻的。 再说了,她在东明国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跟他走? 这贺兰衍是怎么想的?怎么老是想带自己走? “我只是在跟你随意聊一下而已,怎么就说到叛国去了?”清沉深吸一口气,转身朝他走去,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夜晚就寝时会冷吗?” 贺兰衍轻轻地摇头,“不会,你给我的衣物够御寒。” “那便好。” 便这样,俩人的气氛有是冷了下来。 因为贺兰衍原本就是话少,若是清沉不说话的,他基本都不会开口。 所以大多的时候都是清沉在说,他在听,偶尔应一两句。 清沉坐了一会儿,没再继续说什么,主要怕是提得多他回西贺国一事,怕会引起他怀疑。 所以每次就不着痕迹地提一下。 也不敢深聊,看了一下天色,她起身收拾了一下石桌上的盘子,提起食盒。 “我是时候回去了,明日再过来。”说罢,她便是再踩着木桌翻了上宫墙。 贺兰衍瞧着那一抹身消失在宫墙上,神情晦暗。 …… 清沉现下每一日的生活都很规律。 一早起来用了早膳后,便是到马场学习骑马射箭。 她骑马已经越来越熟练了,二宝在她悉心的照顾之下,也已经能跑能跳了。 只是在射箭这方面的话,她真的很弱,弓箭怎么都拉不开。 这让她有点沮丧。 从马场离开后就回到明月殿下厨,偶尔送到父皇那边。 再去冷宫那边找贺兰衍。 回来后沐浴一番便开始了抄《论语》的一夜。 规律到,她想这辈子这么过也是挺不错的。 只要皇后不再来找她麻烦,月清浅也不要再出现。 不过,她晓得,这样的生活不会维持太久…… 月清河在半个月后才传来了回宫的消息。 同时还押送了一个犯人。 此人便是赵启德。 月季从一个伺候明议殿小太监那听来的消息。 直接全都与自家主子说。 “赵启德!”听到这三个字,清沉略带震惊。 月季没有发现她的不妥之处,又接着道:“对的,公主,这赵启德是户部侍郎的公子。听说先太后是户部侍郎姨母,那赵启德怎么说都算是公主表哥吧。” 清沉当然知道赵启德算是自己那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表哥。 上一世的自己就是被他糟蹋没的…… 她脸色微沉,双手紧握成拳头,静静地听着月季说他的事情。 “不过呀,这赵启德功名没考上,现下我们皇上又不让捐官,所以只能闲在家中。听说这赵启德在外逛花楼进赌场,吃喝嫖赌一样都没落下。” “最近他还跑到滨尔城里当起了米商,刚好碰到五殿下过去暗访查赈灾一事,他当着五殿下的面,居然让五殿下高价购买他囤下的碎米,说将得出来的利润与殿下平分。被五殿下捉了个正着,现下被关在牢里,户部侍郎还向皇上求请来着。” 第65章 此生珍宝 清沉听后,心里不禁掠过一抹暗爽是怎么回事啊? 上一世,赵启德可没出那样的事情…… 不对,上一世的赵启德与自己成了亲,成了自己的驸马。 位在三品,的确不需要去当米商。 而今,他与月清浅合谋的事情做不成,不能成驸马,这又当不上官。 想谋点出路,却没想到。 清沉勾唇点头,“多行不义必自弊。” 月季瞧着自家主子喜悦的神情,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公主瞧着不喜欢那位赵公子?” “嗯。”清沉点头,没有多说别的,只是深深地看了月季一眼。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傻丫头呀,要知道,上一世你跟着我嫁入赵家。 可是被赵启德的弟弟给玷污后投井自尽了呀。 所幸,现下这一切都还没发生。 听到赵启德出事的消息,清沉心情大好。 也期待着月清河回宫歇息好,自己能去找他…… …… 明议殿内。 月君旭刚宣布了退朝,文武百官便都是退了下去。 殿中就剩下户部侍郎赵槐。 赵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手举着胸前向龙椅上的男人叩拜,“皇上……”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君旭举手给打断:“赵槐,怎么说朕何曾亏待过你赵家了?” 赵槐跪在地上,“皇上待赵家恩重如山,臣……感激不尽。但还请皇上看在犬儿也算是您外甥的份上,高抬贵手,留犬儿一命。” 提到此事,月君旭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他低声怒道:“赵槐,倒卖赈灾款是属于危害国家的大罪,可是要诛连九族。如今朕只是要了他一人的性命,你还想朕饶了他不成?” “臣……臣……”赵槐一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顿时老泪纵横,“皇上,犬儿定是一时糊涂,他那人没心眼,从小到大没什么出息但也没干过什么坏事,此事定是有人在他背后教唆的。以犬儿那脑子根本不可能会想出那样的办法,还请皇上明查啊!” “此事已查得非常清楚,朕派了老五亲自到滨尔城暗查,是你儿子自己往枪头上撞的,不是老五冤枉他!再说,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想朕怎么饶你儿子一命。若是开了这先例,日后人人都去效仿,东明国岂不是大乱了!” 赵槐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抹着泪水跪趴在地板上默默的流泪。 月君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朕也是为人父亲,孩子犯了错,身为父亲定是最为痛心的那一个。但是赵槐你要明白,家有家法,国有国规,朕看在先太后的面子上,只治赵启德一人的罪已经是最大的宽宏,你莫要再让朕为难了。” 说罢,月君旭起身不再看殿中之人,离开了明议殿。 月君旭回到寝殿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了。 “清沉来了。”月君旭一进殿就瞧见一张粉嫩的小脸蛋,顿时一扫在明议殿的不快。 露出和蔼的笑容迎了上去。 “父皇,清沉今日给您带豆腐羹还有葱泼兔。” “好好好,清沉做的,父皇都一定会吃完的。”而后月君旭拉着她欲要往殿内走去。 却在刚碰到她小手的那一瞬间,脸色微变,“手怎么这么凉?” “从明月殿走来被风吹着了吧。没事,清沉不冷。”要进入腊月,这天气自然是越发的冷,出来没带上汤婆子,手自然是冷冰的。 “你身边的奴才怎么伺候你的,出来也不知道给你备好汤婆子吗?”月君旭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冷眼看向了清沉身后的月季。 月季被吓得立即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婢立即回去取……” 清沉拍着月君旭的手,“父皇,您别这样,吓着月季了。是我不要汤婆子的,拿着麻烦。清沉一过来您要这样生气的话,那清沉往后再也不敢过来了……” “别别,是父皇不对,不该乱发脾气的。”月君旭瞧着自己捧在手上的女儿欲要生气了,急忙哄着。 而后想起一件事情,便是立即吩咐身后的荣泉道:“对了,荣泉,去库房那把去年北冰国进贡上来的狐裘拿来。” 荣泉闻言,愣了一会儿,急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端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上来,“皇上。” 荣泉将锦盒打开,里头立即呈现出雪白的狐裘。 月君旭将皇狐裘拿起直接披在清沉的肩上,“这狐裘乃是北冰国做工最好的,挑的都是上等狐皮做制的,仅此一件。你不喜欢拿着汤婆子,也不要冷着了。父皇就把这件狐裘送你,清沉有出来时就一定得披上,可晓得?” 清沉瞧着肩上的狐裘,雪白色狐毛没有丝毫杂色。 手感极佳,她披着不仅身上暖了,连心里都是暖暖的。 “父皇……这狐裘太贵重了,清沉受不起……”清沉的眼眶微湿,鼻头有些发酸。 跟前的男人待自己越好,她脑海里就越会想起。 上一世在自己死后,他痛哭流泪的模样。 “不,我的清沉受得起!”因为你就是我此生的珍宝。 瞧着清沉精致粉嫩的小脸,月君旭脑海里又浮现起了一张与跟前人儿极为相似的脸蛋。 在一旁的荣泉补说道:“公主可要好好珍惜,这狐裘云贵妃都来向皇上要了几次,皇上都不给。奴才当时还好奇来着呢,这狐裘是女款的,皇上没给皇后又没给丽妃,连云贵妃都不给……是要留来做什么呢?没想到啊,居然是要留给公主您,可见皇上有多疼爱您了。” 清沉闻言,眼眶瞬间湿润了,声线也是染了哑音,“谢谢父皇……” “那清沉是父皇的女儿,父皇不疼你疼谁!”瞧着自家女儿眼眶都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摇摇欲坠,他立即拍了拍她的小手,“好了,过来一起用膳,别想那么多。总之,你要知道,天大的事情都有父皇在。” 清沉点点头,用膳时肯定不能还披着这狐裘的。 月季小心翼翼地将这狐裘给收回锦盒里。 …… 赵槐从明议殿出来,并不死心。 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自己会做出那样的荒唐之事。 但是现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皇上还没下旨处死他,那么就一定还有得挽回的。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想到一个人。 她一定有办法帮自己的。 思及此,他便是拜托了手下的人前去传话。 赵槐想到能帮自己的人便是冉皇后了。 第66章 禽兽不如 冉皇后听到赵槐的人来传话,本不想理他。 可回头一想,那老匹夫,在朝中怎么说都是有一定的分量。 往后说不定自己是有要用到他的地方。 如此一想,她便是让他在宫门附近等自己。 冉皇后着了最素的衣裳过去。 她想,他会求见自己,不用自己猜。 定是为了他那儿子的事情。 果然,赵槐一见到冉皇后,立即朝她拱手求救。 “皇后娘娘,臣求求您救救犬儿吧。” 冉皇后眸色依旧,与他保持着距离,神情冷然:“赵大人这话就很为难本宫了,你儿子犯下是诛九族的事情。如今皇上念着你们赵家是先太后的外家,他才网开一面,只治你儿子一人的罪。你还想让本宫如何救?” 冉皇后虽然是猜到赵槐来找自己是所为何事。 可从他口中一听到这事情,她不免还是觉得头疼。 赵启德所犯的事太大。 真的不是她去皇上那儿求求情就可以办成的。 “臣自知此事很难……”赵槐垂着脸,经此一事,他仿若一夜苍老了十岁。 “不过……”他的声音轻了许多,“若是娘娘真能救下犬儿,臣定会扶助五皇子。” 涉及到敏感的话题,冉皇后的脸色立即起了变化。 “赵大人,有些话可不能在本宫面前说。” “娘娘,此处也只有你我二人,臣就直接明着讲。皇上如今有五位皇子,娘娘若想让五皇子成功坐上太子之位就一定要有人站在五皇子那边。” 他将现下的情形一一分析给她听:“二皇子没有母妃与四皇子都是养在云贵妃名下的,云贵妃的外家是国公。若云贵妃真要为两位皇子争的话,娘娘想一下,谁的可能性会比较高?十一皇子还小,臣不敢说。至于七皇子的母妃身份低微,不足为患。如今娘娘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云贵妃。倘若是二位皇子再与京中其他的贵女成亲,那……” 话到这里,赵槐就不继续明说了。 但冉皇后自己却是很清楚。 若自己要给自己的儿子谋太子之位的话,怕是斗不过云贵妃。 更何况,近来皇上都没过去她的明凰殿,几次有去后宫都是在云贵妃那宿下…… 若是朝中有人帮得上清河的话,的确是事半功倍…… 她想着自己的外家只有一个堂哥,如今虽是丞相,但他总要避嫌。 到时候推选太子时,不好直接帮着清河…… 冉皇后沉思。 “皇后娘娘……”赵槐怕这一点保证不够让她心动,心中着急如火。 赵启德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根本就不好办。 不过,她倒是有一个办法。 又能试探到皇上的态度,若是真成了,就能拉拢这个赵槐。 若是不成了,还能看出皇上的态度,又不知是自己所说。 一箭双雕,又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一想,冉皇后点了点头。 “此事可成交。” 赵槐闻言,激动地跪在地上,“多谢娘娘!” “别急,此事能不能成完全是靠你自己,本宫只会告诉你一个法子,至于怎么去做,就是你自己的事情。而且绝对不能透露这事情是出自本宫之口,你可办得到?” “只要能救犬儿一命,臣一定遵守娘娘所说。” “那你发誓,你若透露此事是出自本宫之口的话,你赵家便断子绝孙!” 好毒的誓言,若是他真透露了,也要搭上自己另外一个儿子的命了? 不过为了自己的儿子,赵槐只能照做。 得到赵槐的保证,冉皇后让他起身,自己在他耳边轻声说出了一个秘密。 赵槐越听,脸色越发的震惊。 …… 近来,京都都在下雪。 因天气过冷,清沉已是没有再去马场练习骑马。 对于骑马,她可说已经很熟练了。 只是射箭就有点一言难尽。 没有去学习骑马,清沉又多了一点时间。 月清河没有出宫前,就已经是避着自己不见自己。 清沉这一段时间里,她想得很明白。 上一世的自己,胆子小又懦弱,所有人不喜欢自己也是正常的。 就算是活过一世了,她的蠢还是在骨子里的,不会因为自己比别人多活了一世,就会比别人厉害的。 她现下胆子是不小了,但是该蠢的还是蠢。 所以月清河会嫌弃自己也很正常。 思及此,清沉心中滑过一抹沮丧。 想着他既然不喜欢见到自己的话。 但恩情还是要报的! 清沉记得他说想吃自己的爆炒兔肉的,所以她就连着半个月做了这道菜,让月季给送到图河殿给他。 连做半个月的爆炒兔肉,宫中的兔子见了她都得跑! 而在图河殿的男子,看到明月殿宫女送来的食盒。 不用打开,月清河都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菜了。 这月清沉…… 他在桌案前坐着,瞧着圆桌上的食盒头疼。 他知道,她已明了自己的意思。 知道自己不想见她,所以自己没再过来图河殿。 却是派了一个宫女,连着半个月的时间给自己送爆炒兔肉。 这样的菜,再好吃,连着吃半个月,他也会腻的。 站在门口的青木似乎是看出了自家主子的烦恼,再问了一遍:“殿下,需要属下处理掉吗?” 月清河冷睨了他一眼,“不必。” 青木冷然,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殿下连着吃半个月的兔肉,也不会腻。 他继续站在门口,没有再开口打扰他。 月清河此时再也看不进手里的公文,脑海里都是那一张讨喜的粉颜。 他并未不想见她…… 只是在山洞里与她一起时…… 对她起了那样的欲念…… 他觉得自己有这等心理可真是禽兽不如。 若是第一次见面,不知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对于她的撩拨,起了那样欲念,无可厚非。 但在得知她就是自己的妹妹,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还是三番四次…… 所以他觉得自己不该再与她接触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月清河放下手中的公文,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去找她了。 不然,宫中得要有多少兔子遭她‘毒手’。 第67章 皇兄来了 贺兰衍看着食盒里的菜肴,神情古怪地睨了跟前的人儿一眼。 而后隐晦地问了一句:“近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什么?”清沉不明所以,拢了身上的衣领。 宫女服只有厚的外衣,并无斗篷,所以她冷着过来,一会儿还要冷着回去。 贺兰衍瞧着今日与昨日没区别的爆炒兔肉。 这丫头连着半个月给自己送这道菜。 饶是他前几回吃的时候觉得再好吃,连吃半个月,吃什么都得腻吧。 不过,他并未明说出来。 “你近来是被你家主子罚去照看兔子了吗?”他的问题还是很隐晦。 清沉不笨,算是听出来了,有些心虚地道:“你第一次吃的时候不是说好吃吗?” “所以你才一直做?”贺兰衍听到这话,心里有些莫名的喜悦。 “对啊。”清沉应着,不敢直视着他的眸子。 怕他看出了自己的心虚。 贺兰衍点点头,并无再说别的,而是动起了筷子。 “我以为女子都是喜欢兔子那种毛绒绒的动物。”贺兰衍看着盘中的兔肉,勾唇道:“却不想,你竟是连做了半个月的兔肉。” “我……我是喜欢兔子,但……”不是更喜欢吃兔肉嘛。 上一世在赵府的小院子里,赵府那些狗奴才克扣她和相思的食物。 她没办法,只能把自己养着的兔子宰了吃,发现兔肉还真的挺不错的。 兔子很可爱,毛绒绒的,抱在手里也很暖和。 但她那时候也实在没办法…… “但什么?”贺兰衍见她把话说了一半又没继续说,追问了一句。 清沉抿抿唇,起身在院子走了一圈,“但你不是说兔肉好吃吗?所以我才一直做给你吃。” “……”贺兰衍握住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眼瞧着她此时的神情,发现她并不敢看自己。 此等举动,有点不似她往日那般大大咧咧。 不过,她的话,倒是取悦了他。 因为他说好吃,所以她才一直做兔肉给自己吃…… 贺兰衍即便觉得这兔肉有些腻,但要他全吃也完全没问题。 “要是你不想再吃的话,那我明日不再做这道菜便好。”清沉转身回去提起食盒欲要离开,“我要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贺兰衍放下筷子,伸手攫住她的手腕。 清沉微愣住,急忙抽回自己的手,“你……你干什么?” “抱歉,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贺兰衍语气真诚,“只是觉得你若是做这道菜的话,会不会引起你主子的怀疑,毕竟做这道菜,要一直宰杀兔子。我真还以为你是被罚到去照看兔子了……” 瞧着跟前男子向来清冷的神情,头一次露出窘迫的表情。 清沉忍不住地噗一声笑了出来,她潋滟的水眸里满是盈光,“才没有,我家主子待我很好,只要伺候好‘她’,其余的时间,‘她’向来就不管我在做什么。” 贺兰衍定定地睨着她,“如此便好。” 也难怪自己先前问了她好几次,愿不愿意跟自己离开,她都不愿意。 原来,她的主子待她很好。 “你家主子是一个怎么样的公主?” “啊?”清沉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她家主子…… 不就是她自己吗? 这……要怎么回? “我……我家主子是宫里的九公主。”她顿了一下,重新坐在石凳上,“她人吧不聪明,也不能干,不过皇上疼她啊,把她捧在手心里。就是公主的人太过懦弱了,经常被其他公主欺负,太过没用了……” “你是这样看待你家主子的,这些话你也不怕被你家主子听到了?”贺兰衍还以为她会说出一堆夸赞她主子的话,却没想到全是贬低的话。 “那我这些话也只在你面前说,若是我家主子知道了,那肯定就是你说的。” 贺兰衍嗤笑:“我在这里又出不去,又如何跑到你家主子面前说你说她的坏话。再来,我也不认识你家主子。” 她心中掠过一抹愧疚,同时也在心中暗暗道:你认识啊,我不就是坐在你面前嘛。 清沉抿唇,水眸满是盈盈的光芒,瞧着人家,莫名的让人心神荡漾。 可她自己并不知。 贺兰衍喉间一窒,一股暖流自心间涌起。 他不自然的别开了脸,心中想要带她离开的想法越发的强烈。 但他知道,她不愿意跟自己离开。 倘若自己强带她走的话,只会引起她的反感。 思及此,贺兰衍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清沉见他沉默,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快到年关了,如今天气越发的冷,你若是木炭不够就与我说。” “不必。”他神情淡淡的。 只因他晓得,木炭本就珍贵,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即便是再得主子的宠爱也罢。 若是被主子发现她老是偷偷地运了木炭出来,只怕会被惩罚。 他现下还没有保全她的能力,他只想她好好地先在这东明国的皇宫活着。 待到有一日…… 他能够护她周全的那一日,他一定会带她离开的。 贺兰衍心中暗自发誓。 …… 清沉回去明月殿的时候,就在门口看到青木。 这面瘫咋来了? 难不成是……皇兄来了? 清沉急忙地想从明月殿的后门进明月殿,可就被站在明月殿大门的男子瞧见。 “九公主。”青木冷声地唤了她一声。 清沉刚要转身走的,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折回去。 这面瘫平日里都吃些什么了,眼睛居然那么毒。 她瞧见他都急忙要掉头走了,他还能认出自己? 她只能把食盒丢在一旁,欲要走进殿里:“你怎么会在这?是皇兄来了?” “九公主,东西落下了。”青木面无表情地上前走到她身后,将她丢掉的食盒捡起来,递到她面前。 清沉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神情有种难以言语的窘迫。 可又不得不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还得跟他说一句:“谢谢了……” “不客气,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他声音还是特别冰冷。 清沉:“……” 她如泄了气般走进明月殿里。 第68章 为兄教你 月季与相思瞧见她一身宫女服从外回来,都微微吃惊。 只因清沉每一次去给贺兰衍送饭之时,都会将她们俩人支走,再偷偷溜出去的。 一般情况下,她们俩人是不知道自己跑哪去的。 如今因被青木在大门口逮了个正着,让她不能从侧门进来,她们俩人自是看到了自己身着宫女服了。 “公主,您这是……” “别说这些,皇兄来了?”清沉挥了挥手,打断月季的话,欲要把手里的食盒塞给月季。 月季刚要开口说话,相思就让自家主子看看她身后。 清沉顺着相思的眼神看去,只见在明月殿的殿中央站着一抹高大颀长的身躯。 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此时的他,着了一身镶金边青绣团凤白袍,长发束起,他如画的俊脸完美的露出来。 可清沉怎么觉得一月未见,皇兄好像瘦了点? 其实他会瘦些也正常,毕竟老是在外奔波不停。 “皇兄……”清沉把还没来得及给月季的食盒藏于自己身后,唤了他一句。 月清河瞧着一月未见的人儿,此时着了一身的湖蓝色宫女服,就连发型也是束了宫女统一的两个对称的发包。 与她平日里素色衣裳长发披落,倒是形成了不一样的风格。 多了一抹小家碧玉,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多添了娇憨。 而此时她粉颜满是窘迫,双手置于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能被自己瞧见。 眼神也在闪烁,月清河眸色微微暗了下来。 他还未开口,月季忙打破这寂静:“公主,五殿下等您好一会儿了。” “皇兄……皇兄来找我有何事吗?”清沉屏住了呼吸,抬起眼帘对上他那一双子夜般的眸子。 月清河不答反问:“你着了这一身去哪了?” “我……我就出去逛逛。”顿了一下,清沉再解释道:“皇兄放心,我绝对不是出宫去了。” 月清河在殿里只等了一会儿,听月季说,她早上还去找了父皇。 所以这一点时间,她还不够走到那冷宫的狗洞。 嗯,对,那狗洞。 要找个时间让青木把那狗洞给封了。 “嗯。”月清河反应淡淡的。 清沉莫名的有点不安。 距离上一次见面,就在京都的城门口。 他说让他的侍卫送自己回宫…… 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月季与相思站在一旁,看着两位主子沉默着没开口。 她们俩人还互相看了一眼,用眼神在交流着。 相思:公主这是咋了? 月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相思:公主为何不说话? 月季:五殿下也不是没有说话吗? 相思:这种感觉怎么有点怪,好像……好像…… 月季:久别重逢又无言以对。 相思:话是这么说,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清沉清了清嗓音:“皇兄别在这里干站着了,进来喝杯热茶吧。” 她说着欲要越过他走进殿里,却被他瞧见她身后的食盒。 而食盒里散发出正是兔肉的味道,他立即攫住她细小的胳膊:“你从哪回来?” 清沉一愣,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皇兄……我……我去找我一个在冷宫附近的花园当差的朋友。” “朋友?”月清河轻噙这二字,眸色微暗。 “嗯,她叫绿雾。”清沉晓得自己拿绿雾当挡箭盾有点不对,但她更害怕月清河会发现她去冷宫找贺兰衍。 她不知道月清河知不知道贺兰衍的事情。 她只知道自己现下与贺兰衍处得很好,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要离开了。 与自己道别的话,她一定会让他不要攻打东明国的…… 清沉被他攫住的手臂传来一阵温热,她不自然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道:“皇兄你也知道,就我这身份,想在宫中交朋友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才穿着宫女的衣服出去走走……意外的认识了绿雾。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会给我说好多关于宫外的事情……” 月清河闻言,沉默半晌才道:“往后你若是想听宫外的事情,可以来问我。” 诶? 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兄……先前我一直去找你,可是你……你身边的那个侍卫都说你公务繁忙,无空见我,我以为是我太蠢了,皇兄才不愿意再与我接触……” 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竟是染上了哑音。 教月清河心头一震。 他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他不想见她,只是……压抑不住自己…… 而非嫌弃她。 “为兄那段时日的确是公务繁忙,年关将至,事情难免会多了。” “那皇兄现下是有空了吗?”清沉略带期待看向他。 “嗯。”他点头,“但莫要再做爆炒兔肉送来了。” “为何?” 他头疼地看着她:“同一道菜你连做半月有余不着觉累,但……为兄吃了腻。” 嗯,皇兄也这样说,而贺兰衍大概也是那样想的吧。 清沉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好的……” 月清河瞧着她粉颜,轻声问了一句:“最近可有练习骑马。” “这几日下雪没有再去马场。”清沉如实回答。 “射箭学得如何?” “呃……还没学会拉弓。”说到这射箭,她一脸沮丧:“这射箭对我来说,太难了,弓箭太重了。” “为兄记得你力气不小。”他哼笑,乌瞳微亮。 “可是那弓也太重了……” “你明日到射殿,为兄教你。”月清河这话落,便是大步地走出了明月殿。 清沉闻言,呆呆地愣在原地。 皇兄这意思是……他要教自己射箭? 她有点难以置信,他不是躲着自己不见自己的吗? 怎么从宫外回来就……态度不一样了? …… 月清河在回去图河殿的路上,身后传来青木冰冷的声音,“殿下不该再接触九公主的。” 他闻言眉头微蹙,回头冷睨他一眼,“你在干涉主子的事情?” “属下是为了殿下好。”青木腰杆挺直,面色从容。 月清河冷冷地勾唇,“青木,往后对她的态度不许太差。” 他早就瞧出来,自己的侍卫对月清沉的态度。 他知道青木是为自己好。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他想要就能一定能得到的。 第69章 她的身世 刚下早朝,赵槐又是留了下来。 月君旭瞧着殿中之人,皱眉道:“赵槐,你儿子之事,朕都说了……”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赵槐给打断了,“皇上,还请屏退所有奴才。” “你……”月君旭瞧着殿中之人面色严肃,他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你想与朕说什么?” “关于九公主身世一事。”赵槐神情坚定,拱在胸前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月君旭心一震,龙颜逐渐阴沉。 …… 不知道为何,在月清河说要教自己射箭一事。 清沉就忐忑了一晚上,第二日就如约到射殿等他。 而月清河一下朝换了一身衣服就到射殿,瞧见一抹娇小的人儿蹲在殿内不知在想什么。 神情似乎有点难以言语。 他走了上前,“蹲在那做什么?” “皇兄……”清沉听到他的声音,急忙站起身回头看向他。 只见他此时着了一身墨色便服,俊脸神情看不出情绪,深邃的眸子也正是凝视着自己。 清沉的心跳节奏一下子乱了。 “我没做什么。” 皇宫的射殿是室内射箭场。 这儿比室外的暖和许多了。 所以月清河才将她约到这里。 因怕她会不自在,他将所有的奴才遣退,让她不要感到有心理压力。 射殿室内宽敞,布置简单明了。 前排全都是箭靶,两旁挂着弓与箭。 “开始吧。”月清河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让她先示范一次她之前所学的方式。 清沉拿起一旁的弓箭,按照沈老师教自己的那种方式拉弓。 弓还未拉开,月清河便是上前纠正她的站姿。 “你站姿不对,双脚要再分开些,与你的双肩同宽或者略宽,身体挺直。”他说着,还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背部,“还要时刻注意自己身体平衡。” 感受到那一只温热的大手触碰到自己的背时,清沉不得不挺直了身子。 可心间也莫名的涌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情愫。 这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平静的心湖飘落了一片落叶,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而后她发现自己有短暂的失神,立即在心中暗骂自己,在想什么呢? 月清河站在她身旁,眼神睨着她的站姿,纠正完毕后,便让她拉弓。 清沉照做,使劲地想拉开弓。 耳际便传来月清河清冷的嗓音:“你拉弓的姿势也不对,难怪你说拉不开弓。” “那……”身旁的男人骤然俯下身,靠近了自己,清沉一下子连呼吸都絮乱了,“那……那我该怎么拉?” 月清河微攫住她的手臂,“你拉弓时,手臂应该向后拉,胳膊与肩膀放松。” 说着,他双手移落放在她的肩上,微微往下压,而后再抬了一下她的手肘,“手肘不能太低,否则射击的精准度会受影响。” “好。”清沉应着,随着他的触碰,微微屏住了呼吸。 “呼吸不对。”他又道:“射箭需要控制呼吸,在呼气时拉弓,在吸气时放箭。这样可以让身体放松减少因呼吸不协调导致的误差。” 清沉听得有点懵。 规矩太多了,要是真正在野外遇到危险,需要射箭时,哪能记得了那么多啊? “这……太多需要记的了,要是像那一次在狩猎场遇到老虎那样,都那样危险了,哪能记得住那么多?”清沉还没学就先想打退堂鼓了。 月清河勾唇,黑眸熠熠生亮,沉嗓如风微拂:“熟能生巧,多练习,动作自然会做对。” 清沉抿了抿唇,只能集中精神按照他所讲的那样去做。 “接下来是瞄。”他站在她身旁,按照她的角度看向箭靶,“瞄准时,要将箭瞄于目标,视线一定要集中在你想射的位置,而且还要注意箭头和目标之间的角度与距离。” “放箭时,将箭头微微抬起,将手臂向前伸展,箭便会离弦而飞。来,试一下!” 月清河的话刚落,清沉便是看向箭靶的中心红点放开了箭。 羽箭飞速地朝箭靶射去,但力道不足,落在了箭靶脚下。 清沉:“……” 沮丧之情再一次涌上心头,她就知道自己力气不够的。 而月清河见状,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瞧着她小脸微垮,倒是出声安慰,“刚开始练习是会出现这般发力不足的情况,多练习便好。” “好。”她重重地点头。 “练习的姿势很重要,不过正确的射箭姿势是需要经过一定的时间练习与磨练。所以你不必觉得很难,没有一步登天的办法,只有日积月累的努力与练习。射箭都是需要不断调整和改进自己的姿势,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姿势,就一定能提高射箭的精准度与效果。” 清沉认真听着,再一次拉弓射箭,用尽自己的力气,箭总算是射在靶上了。 可偏向外圈,直接射在她瞄准的箭靶旁边的那一个。 “皇兄,我射中了!”即便是没中到自己瞄准的那一个,可是她还是感到了一丝成就感。 月清河闻言,唇角缓缓地勾动,眸中已是藏着笑,“若是前方站着是犯人与人质,你射中的便是人质了。” “哪有这样比方的?若真的是犯人挟持了人质就轮不到我出手了。” 东明国这泱泱大国,需要她射犯人的话就完了。 当然,这话她很显然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 “再来。”他抽出了箭,让她上。 清沉屏住了呼吸,继续练习。 偌大的射殿内仅有两人在,宽广而容易有回音。 所以月清河仅是站在她身旁,清楚地能听到她的呼吸。 “呼吸平整,拉弓时呼气,放箭才吸气。”他重复了一次,俯身在她身旁,为她调整好手势。 他站于她身后,双手自她身后伸出,握住了她拉弓的手,另外一只手微微抬起她的手肘。 他将自己的视线与她的视线放平整,看着俩人的脸很是贴近。 清沉清楚地感受到他在自己耳边呼出炽热的气息,教她的心跳顿时如要停下一样。 她很想挣扎,可身子却又莫名的不听使唤,身旁之人那浓郁的男性气息将她紧紧地包裹住,让她身子僵在原地。 第70章 被流放了 清沉强迫自己看向箭靶,脑瓜子嗡嗡地响,身旁之人说什么,她已经是听不进了。 只是清晰地感受到他那炽热的气息,她骤然侧过脸想叫住他。 可恰好地嫣唇就贴在了他的脸庞上…… 她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住,身体也彻底地不受自己控制般,在原地不动了。 月清河感受到脸庞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高大的身躯随之一震,喉口抽紧,乌瞳也随之缩小。 清沉硬让自己回过神来,手也松开了箭。 羽箭不偏不移地射中了箭靶,可她的脸被弓弦弹了一下,吃疼地往后退,直接撞在月清河的鼻子上。 月清河吃疼的闷哼一声,她立即转身去看他,“抱歉,皇兄,你有没有事?” 月清河手捂鼻子,眉头紧蹙。 清沉怕自己伤着他,着急地想要去查看他的伤。 瞧着他捂着鼻子,便晓得自己一定是撞伤他鼻子了。 她小时候也试过撞到鼻子,真的很疼。 疼得眼泪直掉。 “皇兄……”见他捂着鼻子不语,清沉心急如焚地站在他面前,手无举措。 月清河缓和了一下,抬眼便是瞧到她潋滟的水眸里缓缓地飘上了雾气。 他见状,胸口一窒,攫住了她一双僵在空中欲要碰自己又不敢碰的小手。 “为兄没事……” “可是……”清沉知道自己撞得有点重,他定是很疼的。 鼻子不似身体的其他部位,稍微一撞,真的会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没事,你平日里练习,拉弓的手势一定要像为兄方才教你的那样。要不然真的会像你刚刚拉弓姿势不对,就伤到脸了。”月清沉耐着性子继续讲,“方才若是再用力点,你的脸可会被毁了。” 清沉心湖的涟漪越发的扩大。 他明明被自己撞到鼻子都很疼了,可还是在关心自己拉弓手势不对,怕自己会伤到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 而后他与自己拉开了距离,指导着自己继续练习。 清沉听着他的指导继续练习了一个时辰,手关节处拉弓拉到发红,她都没吭声。 只是一个时辰的效果,她很显然是进步了许多。 不管是站姿还是拉弓的手势,与第一次示范的对比已经是好了许多。 月清河站在一旁,看着她练习,头一次还是觉得她其实是不蠢的。 只是少了一颗勤奋的心,只要她多加努力,相信后面骑射都是可以完成的。 月清河的时间不多,每日只够陪着她练习一个时辰。 但这一个时辰清沉来说已经是足够多了。 至少能让她肩酸手酸,拉弓弦的手全红了。 但她还是忍着一声不吭,每到夜晚沐浴之后,相思都会给她的手上药。 瞧着自家主子的手通红,甚至都长茧了,相思很是心疼。 “公主,咱就说,这个射箭就一定要学吗?”相思其实很搞不懂自己主子的心。 明明她对武术,对骑马,对射箭根本就是不擅长。 先前已经是学过了,对她这娇弱的身子来讲,真的受罪。 可自家主子偏偏就…… 思及此,相思叹了一口气。 清沉看着自己已经是长茧的手,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相思,“你不觉得我要是会武功了,会骑马,会射箭了,就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了吗?” 有时候还能保护好月季和相思。 “可是……”相思想着自家主子身体弱呀,这样勉强去练习,真的很吃不消。 清沉没想那么多,打断相思的话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人总有不擅长的事情,若是不擅长而不愿意去学,那就永远都学不会。你瞧我三皇姐她们不是全都能骑马射箭吗?而且三皇姐武功还挺高强的,她刚学的时候说不定比我还辛苦呢。” 她觉得自己跟着月清河练习,已经很好了。 至少他的指点是一步到位的。 她姿势不对,他会亲自动手指导自己。 而先前沈余兮教导自己射箭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碰自己。 他只是在旁边,要么叫自己的手抬高一些,要么就是放一些,还有脚张开一些…… 而从来都不会上手让自己应该摆怎样的姿势。 这样又如何能学会呢? 相思闻言,便是沉默下来,不再多言。 就这样,清沉又是跟着月清沉练习了好一段时日。 在她能够射中箭靶时,她开心地欲要分享给自己的皇兄听,却瞧见他面色不太对劲。 “皇兄……你怎么了?”方才来射殿时,就瞧见他神情有点不对。 清沉放下弓箭,朝他走去。 月清河睨了她一眼,莫名想起赵启德先前的话…… ——就在八公主成亲那几日吧,八公主突然让她的侍女找上我,说可以为我与九公主牵线。我之前有次机会进宫,远远地见过九公主一面……九公主长得可真是楚楚可怜,那小眼神,那皮肤……可叫我一直念念不忘。 ——八公主这么说,我不是得马上应下来。可后面到了八公主侍女所说的厢房,却不见九公主的身影……那侍女还与我解释说,她明明就是给九公主下了药,就不知怎么地,九公主的人不见了……错失了那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想搭理八公主了…… “你可认识赵启德?”他骤然开口问她。 清沉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而后想起,她的确是不应该认识赵启德的。 但是赵启德倒卖灾款一事被五皇兄所捉个正着,不管是宫里还是整个京都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要说不认识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能点点头,“嗯,听过关于他倒卖灾款一事。” 月清河眸色微暗,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仅此而已?” 清沉不明所以,“不然呢?” “他被流放了。”月清河简单的几个字让清沉皱眉。 “这……倒卖灾款可是大罪,父皇若是不诛赵家九族,已是宽厚处理。为何才判流放?” 清沉不懂,她也是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结果。 她以为,赵启德定是必死无疑的。 她也好省了力气要怎么研究去报复他,毕竟他自己自寻死路。 可是为何才被判流放? “这是父皇的判决。”还是她曾去为赵启德求过情? 第71章 复杂情愫 “父皇……”清沉不懂。 这明明就是杀头的大罪,为何才判他流放? “听说父皇昨日找你一起用过膳?”他这个问题问得很唐突。 清沉点点头,这个跟赵启德案件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可她瞧着跟前男人的神色,还有睨着自己的眼神来看…… “皇兄,你该不会觉得此事与我有关?”清沉难以置信地迎上他此时探究的眼神。 月清河沉默。 在滨尔城听到赵启德与她的事情之后。 他知道,赵启德说的月清浅对她下药的那一夜。 就是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夜。 他才明白,她那一夜是真的被下药了。 他不知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只猜想着后果,若是她逃不出来。 真的被赵启德给…… 不,即便赵启德不能人道,以那人如此之想往向上爬,定是让别人以为他与月清沉就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所以,她那时候的下场,便是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嫁入赵家。 李墨对于这事情评价,只能说,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真的是下了一手好棋。 只是,如今赵启德所犯之罪乃是杀头大罪,如今只被判流放。 他想不通,到底是不是跟前的人儿不想他死还是有别的原因,所以才与父皇说了什么。 可瞧见她粉颜满是无辜之色,他才知道,她没有那样的心思。 若她真有那样的手段,就不必处处让月清浅为难与算计了。 思及此,月清河只觉得自己太过小人之心了。 居然会觉得跟前的人儿会做出那样心计深沉之事。 “此事,为兄知与你无关,只是随口一问。”月清河敛神。 清沉还在这事情纠结,而后一想,死倒是简单。 流放才是真的痛苦。 如此一想,她便是释怀了。可她担心跟前的皇兄理解不了父皇的苦心,便解释着。 “赵启德那人固然是死不足惜,可是死是容易。砍头之刑,手起刀落,便是魂归西天,什么痛苦就没了。但是活着就不一样了,父皇将他流放到苦寒之地,让他体验一下有些连饱肚都成奢望的百姓所过的日子。让他也体验一下那样的痛苦,不是更为合适吗?” 月清河还从未想过跟前的人儿对此事竟然是会有如此的见解。 瞧着她此时的水眸在透过格子木窗户洒进来的暖阳下显得水润莹亮,粉嫩的脸蛋光洁如瓷,怎么看怎么讨喜。 他的心莫名的震颤了下,有股奇怪的滋味在心里悄悄爬掠而过。 月清河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应话。 清沉自是不知他在想什么,而是略带小心翼翼地继续问他:“难道皇兄……就是认为他应该被判砍头之罪吗?” 月清河摇头,“并非。其实你说得对,死何其简单,手起刀落便是魂归西天,活着而被流放千里,尝尽人间苦楚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 得到跟前男人的认同,清沉心间升腾起一股雀跃,拿过一旁的弓箭又继续练习起来。 月清河站在一旁瞧着她认真练习的模样。 心间异样的情愫越发的复杂。 他以为一件事情不能得到完美的结果时,她又换不一样的说法抚平他心里的烦躁。 她总能很好地将事情的另外一面理解出当中的深意。 思想总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 年关将至,京都虽说一直在下雪,但除夕即至。 每年到了这一日,宫里都会举行一个宫宴,邀请都是皇亲国戚。 而这一次,冉皇后想着邀请自家堂哥进宫,顺带将冉知念也带进宫中。 不过,近来她倒是听到了一丝关于自己儿子的消息。 所以在月清河给她请安时,冉皇后特意问了一句。 “近来,听说你与你九皇妹走得很近?”冉皇后抿了一口热茶,不动声色的问道。 但眸子一直落在坐在一旁的儿子脸上,不想从他脸上错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她向来都不喜月清沉,不说她性格问题。 就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只觉得皇上太过宠爱她,她迟早有一日会成为自己成功最大的阻碍。 所以她不得不提防着那丫头。 如今自己的儿子与她接触得如此频繁,的确有点麻烦。 她不想在儿子面前说一个公主的坏话,而引起自己儿子的反感。 所以只能看着他神情来打量他与那丫头的兄妹之情到底有多深厚。 而坐着的月清河听到冉皇后的话后,幽黑的眸子没有丝毫变化,微掀唇薄,声音冷清而低沉,“母后认为,何为才算疏远?” “?”冉皇后怔愣了一秒,随即皱眉,“母后不是那个意思,母后只是觉得那丫头跟你妹妹的感情不太好,所以……” “母后,九皇妹一样是儿臣的妹妹。”他起身,这话落得坚定,像是在告诉冉皇后,又好像在告诉自己一样。 见他要走,冉皇后心急地起身追上前,“清河,母后只是想告诉你,清沉那丫头的为人不是你表面看的那样单纯,母后只想你不要再与她走得太过近。谁知道她肚子都装着什么坏水,清河你要知道,母后是你的母亲,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心为你好的。但那丫头并非你一人的妹妹,她亲近你说不定就是有意图的。” 冉皇后苦口婆心地劝着。 谁知跟前的儿子只是冷睨了她一眼,唇角微勾,“母后不必担心儿臣的私事。” 私事? 这怎么算是私事了? 她只知道,月清沉那丫头接近自己儿子肯定是有目的的。 肯定是觉得他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又居为后位。 她定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才会主动接近自己儿子的。 她想在这宫中寻求庇护,在皇上走后,她想让这个庇护让她往后在宫中能过得更好…… 带着这般的目的,就接近了自己的儿子。 冉皇后就担心自己儿子从北境回来,不了解月清沉的性格,会被她骗了。 她还想再继续说下去,跟前的男子却是举手,“母后别再说了。” “清河……”冉皇后眉头深锁。 月清河神情淡然地看着她,不想她再过担心,或会私下动月清沉,便解释道:“是儿臣自己主动接近她,并非她接近儿臣。” “清河你这是何意思?”冉皇后不明,为何要主动去接近一个小小的公主。 第72章 二八年华 “母后还看不清情形?”月清河随口捏造道:“她深得父皇疼爱,我与她交好,培养兄妹感情,若是父皇挑选太子……她说不定能帮上儿臣一二。” “是吗?”冉皇后很是怀疑。 这太子之位,向来就是皇上与大臣之间所商议的。 就连自己也说不上话,她一个小小的公主有那样的能耐? 但…… 她一想起皇上对月清沉的疼爱,就觉得或许自己儿子说得并没有错。 去与一个公主交坏肯定不如交好。 月清河瞧着冉皇后沉思的神情,并无再多言,而是告退出了明凰殿。 冉皇后也不好再拦着儿子,便是目送他出了明凰殿。 近来,被关着月清浅一直都派人给自己传话,让自己想办法让皇上放她出府。 先前出了赵启德一事,皇上可是气在头上,她可不能在那个时候去触他霉头。 但如今即将年关,的确是要让皇上将自己女儿给放出来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便是到了除夕。 除夕当夜,宫中设了宴。 此次宫宴颇为盛大,除了皇亲国戚,还有不少宫中娘娘的外家都宴请了入宫。 就连被禁足的月清浅也被放了出来。 这一次,清沉被安排与月清洛一道坐。 她与月清浅不和的消息传到整个皇宫都是,内务府那边的奴才可是不敢再将她与月清浅安排坐在一起了。 殿中张灯结彩的,瞧着很是喜庆。 殿内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许多官员还携带了女眷进宫,不过安排的位置自然是坐有点远。 清沉这一段时日里都在忙练习射箭,已是许久不曾见月清洛了。 天冷,月清洛身子比较弱,所以也被丽妃娘娘限制在寝殿里。 如今除夕之夜难得聚在一起,月清洛很是高兴。 “九皇姐近来射箭可有进步?”月清洛虽是足不出殿,但大抵还是会关心她在做什么的。 清沉闻言,伸出了自己已是长茧的双手给他看。 “就是这样吧。” 月清洛见状,很是惋惜,“九皇姐的手掌可是很白嫩的。” 如今是关节处有几处红肿,还有微黄的硬茧,虽是不影响她的手掌美观,但摸着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现下就不能看了。”清沉叹了一口气。 “不怕,会好的,只要九皇姐多泡点热水,涂抹膏药,便会慢慢好起来的。”月清洛安慰着。 “如此就好。” “你就好,有五皇兄亲自教你射箭。”想到此事,月清洛满心满眼的羡慕。 可惜他如今年龄还小,他母妃压根就不让他碰骑马射箭一事。 只是让他先专心学习文识一事。 武术一事不能着急。 提到月清河教自己射箭一事,清沉眸中也满是笑意,“皇兄真的很厉害,指导一点到位,我已是进步很多了。” 听到性子向来懦弱皇姐眼中满是自信的光芒,月清洛也替她高兴。 “那是自然,我们的五皇兄当然厉害。”月清洛可是将月清河当成自己勤奋的目标,他顿了一下,又道:“对了,九皇姐,我听我母妃说,皇后娘娘有意为五皇兄选妃。” 选妃?! 清沉心中咯噔了一下。 可回头一想,她的几位皇兄,除了二皇兄有王妃,其他的都并未纳王妃或是小妾。 她记得听月清洛说过,月清河已是过了弱冠。 要选妃不是很寻常之事吗? 可莫名的,听到这消息,她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心神恍惚。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身旁的皇弟唤着自己,她才回过神来,立即喝了一口热茶,想用别的话题来掩饰自己此时的不对劲。 “小十一可知,皇后给五皇兄选的是哪家小姐?”可她莫名的又是将话题带到这上面。 话落后,她就想伸手拍自己的嘴巴了。 月清洛人小鬼大,加上丽妃在皇宫中并无太多交心之人,所以偶尔会与他多说两句,他自然是猜到的。 “大概是会选冉丞相的千金吧。”月清洛也不确定,毕竟母妃与他说的时候并未说是一定的。 冉丞相的千金? 清沉只记得冉丞相是冉皇后的堂哥,而冉丞相的千金,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 上一世她也没见过。 她鲜少出宫,更是不识那些官家小姐。 往年出席宫宴时都是垂着脸埋头吃自己桌上的美食,更不曾去观察过何人。 所以这一号人物可说一点印象都无。 她只能再凑向月清洛问道:“她今夜可有进宫。” “有。”月清洛的语气很肯定。 “哪个?” “不知。”月清洛摇头。 清沉:“……” “九皇姐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近来整日都被母妃关在宫里念书,哪有时间去外结识那些官家女子?”顿了一下,月清洛睨了自家皇姐一眼,“皇姐你自己都不识得,更别说是我了。” “说得也是哦。”清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是我太高看你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挖苦我。”月清洛白了她一眼。 “皇姐绝无那个意思。” 月清河坐的位置正是在清沉与月清洛的对面,中间隔了宽大的大殿,所以是听不到她与月清洛都聊了什么。 他身旁之人是月清潇。 月清潇看他眼神落在对面的人儿,便道:“听说,五皇弟的好事将近?” 好事将近? 月清河轻噙一口酒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地流入心间,他移动了目光落在月清潇身上,“不知四皇兄所说的好事是何事?” “自然是喜事。” 这喜事也得分许多种,比如太子一位…… 不过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他们都知晓,父皇最忌讳朝臣提出立储一事。 这就好像在告知他,他将命不久矣一样。 不等月清河开口应他的话,月君旭与冉皇后牵手而入席。 他们就结束了话题,与殿中的众人一起身行礼,月君旭便是嘘寒了一番。 冉皇后客套话落后,就将目光落向了一旁的清沉身上,“本宫记得清沉过年也有二八年华了。” “是啊。”月君旭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感叹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皇上是不是该为清沉选一位驸马了?”冉皇后面带微笑地看向月君旭,语气里满是真诚与关怀。 第73章 上上眼药 不说清沉自己被这话给震惊到了。 就连月君旭听到身旁之人这话时候,也觉得莫名的唐突。 顷刻,原本吵闹的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清沉的身上。 清沉看向殿上主位的冉皇后。 明白过来,这厮的魔爪终于要伸向自己了。 因为近来她老是与她儿子待在一起,所以她忍不住了。 清沉会这般想,月君旭自然也会这么想。 所以他面色从容,并无看向身旁之人,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清沉粉嫩的小脸。 瞧着她会不会因为冉皇后这话给吓着了。 “不急,清沉虽是二八年华,但入宫的时间短,可留在宫中多陪陪朕。”月君旭一句话就直接将冉皇后的计划打回了。 “是,父皇。”清沉朝他感激点头。 现下的她可是从未想要出阁好吧。 虽说皇宫中看自己不对眼的人多了去了。 但经历过上一世的事情,她真的是怕了。 看着他们父女俩人的眼神互动,冉皇后握住酒杯的双手紧了一些,只得陪着干笑,“皇上这是舍不得清沉了,不过女儿家总归要出嫁的。” 在场的人不少想与皇家攀关系的朝臣。 原本听到有意为九公主挑选驸马时,都纷纷兴奋起来。 若是真能娶上九公主,为孩子的仕途做铺垫,自是事半功倍。 其他公主不敢说,但京都在说这九公主性格懦弱,更是好拿捏。 以前进宫时都没见过这位九公主,如今这么一瞧,又是生得这般我见犹怜的,实在难得。 所以当冉皇后当着众人的面上提出这事之后,即便是皇上没有当即应下。 但也给不少朝臣都提了个醒。 皇上膝下还有这么一位柔美的九公主。 月君旭哪能听不出冉皇后话中的意思,不过他没打算接话,转而问清沉。 “清沉可有心上人了?” 这话就同把选择权丢回给清沉,清沉顿感窘迫,“回父皇的话,并无。” 这也是月君旭预料之中的答案。 他不给她宫牌让她随意出宫的原因。 就是为了不让她结识外男,防止被人所骗。 “那你心中可有择偶的标准?”月君旭就怕身旁之人不心死,所以再问了一个问题。 “儿臣谢过父皇母后关心,不过儿臣年龄尚小,暂未考虑过终身大事。再说,六皇姐也还未出阁,此事不应该轮到儿臣的。”反正之前就已经把月清渝得罪了,也不差这一次再把她拉下水。 果真,月清渝在听到这话之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殿中人太多,她不敢开口,只得尴尬一笑,喝了一口酒掩饰自己的不悦。 落在众人眼中,便成了羞怯。 冉皇后闻言,呵呵一笑,看向了坐在云贵妃身旁的月清渝。 她的笑容也顿时变得也不自然起来。 说来也是,这六公主过除夕便是十八了,还未出嫁。 她虽说逝世的德妃所生,但襁褓时就被云贵妃养着。 云贵妃将她视为己出,对她疼爱有加。 到现下都还未要给她挑选驸马。 而冉皇后自己与她本就不对盘,哪能去给她的女儿选夫婿啊。 思及此,冉皇后顿感头疼。 还以为先给他们上上眼药,却未想到还有一个月清渝没解决。 她暗骂失策,给自己的女儿抛了一个眼神。 月清浅接收到自家母后的眼神之后,便笑盈盈地道:“话不能这么说的,九皇妹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大可以说出来,与父皇母后先过一眼的。毕竟谁都知,六皇姐眼光高,贵妃娘娘疼爱六皇姐,让她自己挑到自己喜欢的。倘若她一辈子都挑不到喜欢的,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六皇姐一辈子不嫁人?” 清沉眼神复杂地看了月清浅一眼。 这月清浅在公主府上抄《论语》和《孟子》是不是抄傻了,直接一句话得罪了月清渝和云贵妃。 她叹了一口气,顺着她的话道:“八皇姐说得是,如若清沉心中有人,定会与父皇讲的。” 言而之意就不用她操心自己的事情了。 冉皇后听到自己女儿的那一番话后,手里的酒杯差点握不住。 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蠢,可没想到竟是那样的没脑子。 她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云贵妃,只见她艳丽的脸庞上满是讥笑,直接开口道:“八公主还是顾好自己的事情吧,先前听说你被皇上禁足半年,这会儿还没到解禁的时间呢。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到皇上面前求得你进宫一聚,别因为说错话又被你父皇关在府里了。” 这话中意思就是让她少掺和皇宫里的事情。 月清浅咬着唇,看向自己的母后,朝她投去求助的眼神。 她知道云贵妃深得父皇的宠爱,但在这殿中,当着众人面前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实在太过了。 冉皇后今晚目标原本就是清沉。 这丫头倒是精明得很,拉了一群无关紧要的进来也就罢了,还得是自己不好明面上得罪的人。 此事只能到这里了。 她打圆场的一笑,“今夜是开心的日子,云妹妹莫要再提那种不开心的事情,来,本宫敬你一杯。” 云贵妃见好就收,也不再多说什么,举杯朝冉皇后点头。 此事便是被掀了过去。 而后大殿舞姬上场,大家纷纷欣赏舞蹈,便再也无人提出此事。 清沉松了一口气,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坐在对面座位的男人身上。 恰巧对上了他一双如子夜般的黑眸。 她不知他是一直看着自己,还是…… 思及此,清沉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而她身旁的月清洛喝了一口汤羹,“皇姐,这汤羹味道可好了,你试一下。” “是吗?”清沉试了一口,发现味道属实美味。 不知冷宫那边的贺兰衍现下怎样了? 每年到了这种节日,会不会越发的想家? 看着碗里的汤羹,她喊来身后的月季吩咐道:“你下去让膳房那边准备多一份这汤羹还有四色汤圆加上一只烧鸡送到明月殿。” 月季听到后略带惊讶,可也不好多问,直接点了点头,“好的,公主。” 第74章 长相乖巧 在听到月季回来说,膳房那边已经备好东西送到明月殿了。 清沉就悄悄地退了席。 溜回了明月殿。 在往年除夕夜的宫宴上,她都是吃饱喝足就带着月季回明月殿。 宫宴进行到什么时辰才结束她不知,只晓得她不喜看歌舞,更是觉得宴上人多不透气。 她觉得胸口闷所以就早点离开。 如今她虽是没那样的感觉,但想着冷宫那边贺兰衍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过除夕,莫名的觉得他怪可怜的。 清沉回到明月殿后便是换上了宫女服,拿上了红色纸张与剪刀放在食盒里去冷宫。 今夜除夕,天气寒冷。 雪片如絮,漫天飞扬。 清沉走到冷宫时,头上的发包已是落了不少雪花。 她翻过宫墙定定地站在冷宫院中时没有瞧见贺兰衍的人。 她站在院中不敢踏入殿里,生怕自己又像上一次那样撞见不该撞见的一幕。 她呼了一口气,看着冷冷的残月。 口中的热雾在她面前飘起,而后消匿。 她将食盒搁在石桌上,朝殿里喊了一句,“贺兰衍……” 殿内顿时回荡着她的唤声,没一会儿,贺兰衍衣着单薄地从里头走出。 “来了……” “是啊,你在里头做什么?”她随口问了一句。 “你若是好奇,怎么不进去找我?”贺兰衍眸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黑眸如火盯着她粉嫩的脸蛋。 “我才不,万一你在休息,我岂不是打扰到你了。”知道他给自己下套,她才不会往里跳。 贺兰衍凝视着她,见她脸蛋被冻红了,袖下的手微微握紧了。 见他不语,清沉拉着他衣袖在殿门口坐下。 “外头下雪了,今日就不在石桌那边吃了。”说着她将食盒提到屋檐下,在殿门口放下,打开一看正是一只烧鸡。下面还放着一碗汤圆与汤羹。 清沉将汤羹端出:“来,趁热喝,这汤羹味道可好了。” 贺兰衍接过她手中的碗,喝了一口,热汤入口,味道的确是不错。 “嗯,好喝。不过,不像是你做的。” “今日除夕,有点忙,所以没空做,这些我都是在膳房那边偷偷藏的。” “要是被发现了,你岂不是要挨罚了?”他不想她为了自己去做冒险的事情。 “不会,要是被发现了,我就说是公主要的,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清沉嘿嘿一笑,说话的同时,嘴里还吐着热雾。 贺兰衍静静地喝着汤羹,而后品尝了汤圆,味道有点偏甜,有些腻。 清沉静静地看着他用膳的模样,心想着他被关在这里多年。 每一日可能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还大多时候都是馊饭馊菜。 可他用膳的模样,竟是那样的优雅,实在难得。 “我不知道西贺国那边除夕都会做些什么,但是东明国大都是会一家人坐在一起剪纸。”说着,清沉还把食盒里头的染了红色的纸与剪刀拿出。 “我呢,技术不好,只会剪剪兔子,还有一个喜字,我示范一次给你看。” 清沉说着,便是拿出一张红纸,剪出了一只兔子,看着还有点丑。 贺兰衍很不给面子,直接道:“四不像。” “……”见他将汤羹喝完,清沉就将剪刀塞到他手中,“那你来试试。” 贺兰衍拿过剪刀,试了剪了几张纸,形状都剪得不好。 清沉直接哈哈大笑,“你还说我剪得四不像,你也剪得不好看呀。” 贺兰衍将红纸对折,看了清沉一眼,尝试着再剪,从脸型还有头上的发包,再到她的刘海。 他剪得很专注,清沉凑过去看,他还转过另外一边去,不让自己看。 雪停了。 院中的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这院里也没有一个扫把。 不然自己这个时候还能给他扫扫雪。 “小气鬼,还不给我看!”清沉瞪了他一眼,走到石桌旁坐下,将石桌上的雪扫走,趴在冰凉的石桌上。 不给看就算了…… 寒风袭来,脸上感受到那冰冷的寒风。 她宫女服里面还穿了厚厚的衣裳,所以今夜她觉得身体还挺暖和的,轻风吹来,让她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 清沉一早就从大殿里离开了。 她离开之时,月清河还瞧着她走的。 宫宴进行到一半时,他瞧着父皇已是有些醉意,他便是看准时机退出了大殿。 去了明月殿,却被她的侍女告知,她换上了宫女服自行出去了。 她…… 又是独自一人身着宫女服出去了。 难不成又是找她那个在冷宫附近花园当差的宫女朋友? “公主出去时,还让奴婢在膳房那边要了一只烧鸡,一碗汤圆与汤羹。”月季如实相告。 月清河闻言便是直接去了冷宫附近的花园。 花园里并无其他人,他喊来了负责花园的太监。 “这里可有一个叫绿雾的宫女。”他沉声问太监。 太监急忙应道:“有的,奴才这就喊她过来。” 当绿雾被喊到月清河面前,还以为自己负责的盆栽与花出了什么问题,跪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喘,“奴婢参见五皇子,五皇子万安。” “免礼。” 清冷而低沉的嗓音自绿雾头顶传来,她不敢抬头直视主子,只能继续垂着脑袋。 “你可认识一个叫……”月清河顿了一下,以月清沉的性子应该太不可能会用她的真名与这个宫女交朋友。 但她提着食盒不是来找这个叫绿雾的宫女,那又会跑到哪里去了? 见跟前的五殿下话说到一半又半晌没动静,绿雾都要忍不住地抬眼去看他了。 头顶这时又传来了他那清冷的嗓音:“你可认识一个长相……乖巧的宫女。” 长相乖巧? 这是哪跟哪? 有宫女长这样的吗? 不对,还真有一个…… “经常提着食盒的。”他这话一落,绿雾立即抬眼看向他。 映入她眼瞳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 原来,这就是五殿下…… “绿雾,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样直视主子的!”一旁的太监急忙斥喝道。 绿雾立即垂下了脑袋,“殿下恕罪!” “回答本宫的问题。” 绿雾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都是与花花草草打交道的宫女了,哪有提食盒的…… 不对,还真有一个啊,也真的是长相乖巧。 “有的殿下,不过她说她叫相思,不知是不是殿下想要找的那一个……”顿了一下,绿雾解释道:“殿下,相思只是一个去给冷宫送饭的宫女,应该不是殿下想要找的人……” 月清河眉头微蹙。 冷宫…… 莫不是他? 第75章 偷亲她了 贺兰衍动手剪了几个小像,越后面就越接近了,他抬眼瞧着趴在石桌上的人儿没了动静。 便是拿着小像走到她身旁,本想开口唤她,微微侧目就看到她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这是……睡着了? 他看着手里的小像出神,红色小像剪得与跟前人儿有着八分相似。 同样的脸型,同样的发型…… 贺兰衍收起小像,将仅有的外袍脱下披盖在她身上。 口中逸出了一团热雾,他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瞧着她的睡颜失神。 微弱的月光洒落下,与院中地上雪花互相映衬,所以院中光线足够让他瞧清楚跟前人儿的面容。 只见她如瓷般的脸蛋红扑扑的,呼出的气息也带了热雾,蘸眉微微蹙着,好似在梦见不开心的事情一样。 跟前的人儿,五官长得极为秀美,肌肤雪白,只是瞧着还略带稚嫩。 但不出三年,定能出落成一个美人,加上她那一双潋滟的水眸,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这样的模样,放在这东明国的皇宫里,怕是迟早也会被东明国的人给糟蹋了…… 贺兰衍深吸了一口气,眸子不经意地透出一抹柔光。 他伸手正想触摸她的脸蛋,却怕自己的手冰冷惊到她。 这丫头干活是有多累? 这么冷的天,趴在这冰冷的石桌上都能够入睡。 她那个主子不是说待她很好吗? 怎么还舍得她累着了? 不过,即便她那主子待她再好,她在这里总归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贺兰衍心生疼意,眸光逐渐移落在她嫣红的双唇上。 跟前的人儿并未施粉黛,可双唇嫣红而有光泽,好似可口的果子,微张着邀他品尝般。 他喉结蓦然滚动了一下,随即俯下身子,往她双唇上亲了一下。 只是蜻蜓点水,碰了一下立即移开。 之后瞧着她的睡颜,面露满足。 旁边的冷宫有棵大树,腊月时期,树叶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伸入贺兰衍所住的冷宫里。 夜里寒风袭过,将她刘海吹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少女趴在石桌上,紧闭双眼,身披男子的长袍,睡得并不安稳。 男子衣着单薄地守在少女身旁,银色月光洒落在他们俩人身上,雪地映着光,透出模糊的美感。 这样的画面有着说不出的唯美。 而这样的画面却全都落入了在树上站着的男子眼里。 月清河袖下的双手握紧了拳头,他已是极致的克制着自己。 此时的他神情冷冽,目光冷峻。 他竟不知,月清沉会与这人相识。 而且看着他们相处这一幕,似乎还很……亲密…… 亲密…… 月清河无声地轻吟着这两个字,而后沉着俊颜转身不动声色的离开。 …… 清沉趴在石桌上小憩了一下,就被寒风给冻醒了。 睁开双眼就瞧见贺兰衍坐在自己身旁为自己挡风,她眉头一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哎,你傻呀,怎么不喊醒我?”因她抬手的举动,披在她身上的长袍也滑落在地上。 清沉垂眼一看,再抬眼看着他身上衣着更为单薄,心不免得一窒。 她急忙捡起地上的长袍塞在他手中。 “你快穿上……”话落,清沉略带慌张地收拾了一下食盒,“我要走了,那个剪刀和纸给你了……” 她提着食盒不等贺兰衍说什么就先翻过宫墙离开了。 回到明月殿之后,月季告知她,月清河来过。 清沉心中震了一下,“皇兄来了,然后呢?” “问了一下公主您是否在寝殿,奴婢说您着了一身宫女服就出去了……”月季越说越小声。 相思还在一旁补充道:“还说您提着食盒……” 清沉真想给她们一人来一个爆栗。 可回头一想,她们只是奴婢,主子问话,自是不能撒谎的。 她心一软,挥了挥手,“罢了,你们都下去吧。” 清沉回头寝殿里换下宫女服,想着明日是元日,父皇这个一国之君终于是不用上早朝的一日。 明日他定是要来找自己用早膳了…… 不,或许他会去找皇后娘娘呢? 她纠结着明日到底要不要去射殿,心一横还是决定休息。 毕竟百姓家的牛都有休息日,别说她只是练习射箭。 可第二日,月清河却是在射殿等了她一个时辰。 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的青木,皱着眉头看着自家主子自己在殿内射箭。 心中的不悦越发的扩散,他不动声色地离开,去了明月殿。 他越来越搞不懂主子到底在想什么了。 将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一个不靠谱的公主身上。 而月清沉这个公主甚至比月清浅还要过分。 主子几次与她一起,总是负了伤。 她总是不停地麻烦主子,拖累主子…… 而主子却是每次不厌其烦的帮她。 这样的感觉让青木越发觉得不对劲,总觉得那女人迟早会坏了主子的大事。 就比如她与主子一开始就同度了一夜来说。 主子是皇子,而她是公主,若是外人得知他们俩人的关系…… 那样主子绝对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每每想到此事,青木总想提剑了结了那女人…… 正如现下…… 青木瞧着才走出明月殿的清沉,冷眸中有着杀意。 清沉被他此时赤红的眸子吓了一跳。 这面瘫一大清早一脸杀气的杵在明月殿门口做什么? “这位大哥,你有何事吗?还是皇兄让你来找我?”清沉瞧着他冷肃的神情,可怕得很,心生惧意,离他有几米远地问他。 应该是她错觉吧? 她总觉得这面瘫好像要杀了自己一样? 为何?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殿下已在射殿等了公主一个时辰,公主何时起驾到射殿?”青木紧握住自己手中的佩刀,面无表情地道。 清沉闻言,面露错愕,“啊,我以为今日是元日,皇兄会让我休息……” “那是公主太过自以为是。”他冷声反驳。 清沉:“……” 她无言以对,白了青木一眼,急急忙忙地赶到射殿。 她脱了靴子踏进射殿冰凉的地板,抬眼就瞧见射殿中的男人拉弓射箭。 羽箭飞速地射在了箭靶上,只见他前方的箭靶已跟马蜂窝一样插满了羽箭。 清沉吞了一口唾沫。 看着殿中男子俊颜冷冽,想着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第76章 他喜欢你 “皇兄……”她懦懦地唤了他一声。 “嗯。”月清河冷淡地应着。 清沉见他没看自己一眼,又抽出羽箭上弓拉弓直接朝箭靶射去。 那快准狠的声音像是落在了她的心版上,好似她就是那一个箭靶,被皇兄射成了马蜂窝。 她暗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我安慰着。 不会的不会的,皇兄怎么可能会将自己射成马蜂窝呢…… “抱歉皇兄,今日是元日,你难得不用上早朝,我以为你也会休息……” 却没想到他竟是在这里等了自己一个时辰。 若不是那个面瘫去请自己过来的话,他是不是要等下去了? 不太可能吧? 清沉心中忐忑不安。 可不曾想身旁的男人并未开口,而是直接将他手中的弓塞到她手中。 直接站在她身后,伸手攫住她的手握住弓箭,上弓拉弓放箭,举动一气呵成。 羽箭快速地直中红色中心。 突如其来让清沉莫名的感到一丝不对劲,她想要挣脱。 可身后的男人力气过大,她根本就抽不出自己的手。 接着他还是一样上弓放箭,握住她的手完成一系列射箭动作。 “皇兄……”清沉感到不适,他高大的身躯将她小小的身躯都包裹住了。 他是在生气了? 她脑海冒出这个念头后,立即用尽力气地挣脱出他双手,“皇兄,你别这样……” “这样,你射中了红心,不该感到高兴才对?”他骤然开口,声音裹着冰。 清沉微微愣住,不明所然:“皇兄这话什么意思?” 月清河步步逼近她,冷峻的脸庞有着道不明的情绪。 清沉瞧着莫名的感到有些可怕。 皇兄这是怎么了? 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精致的粉颜掠过一抹惊慌。 “皇兄?”直至她背抵住冰冷的墙,她无处可逃,便是想要唤醒他,为何他今日这么不对劲? 月清河伸手直接用力地扣住她下颌,“你何时与那人相识?” 那人? 清沉根本就不知他在说何人,“皇兄说的何人?” “贺兰衍。”他声音冰冷如泉,眯起的黑眸瞬间迸射出危险的光痕。 这三个字如木椿般狠狠地撞进了清沉的心里。 她眸中的惊恐无处遁形,让月清河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虚。 皇兄又怎么知道她与贺兰衍相识? 难不成昨夜他去过冷宫? 清沉惊慌失措的想解释,可被捏住的下巴传来锥心的疼意,教她好看的眉毛都蹙在一起。 “皇兄,你弄疼我了……”她想要挣扎,想推开他。 他另外一只大手直接攫住她一只手压制在墙上。 清沉心中的恐惧顿时四起,“皇兄……” “你喜欢他?”他语气冰冷,像是问题,又带着肯定。 “我没有。”清沉立即否认。 “你可知他是何人?” “我……我知道。” “何人?”他声线又是冷下了几分,捏住她下巴的手下重了力道。 “西贺国的王子……”她如实回答。 “他喜欢你。”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只有肯定。 听到这话,清沉心跳都漏了一拍,急忙道:“皇兄,你真的误会了,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月清河眸光也逐渐冷了下来,“你与他怎么相识的?” “就是……一次意外,知道他没有饭吃,觉得他可怜,所以给他带了饭,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她一句简单的话带过他们相识的过程。 清沉觉得下巴很疼,另外一只小手抵着他健硕的胸膛,欲要推开他,可手上却是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炽热的体温。 她再一次吞了一口唾沫,清楚地意识到,她若是再不挣扎,真的会有危险。 月清河沉默不语,瞧着跟前的人儿神情,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发现她不像在撒谎,她的确不喜欢那一个贺兰衍。 只是…… 冷宫院中雪地,男子偷亲少女的画面再一次涌入他的脑海里。 教他理智瞬间崩裂,他大手松开她的下巴。 俩人此时贴得很近,四目相对,双唇也是近在咫尺,炽热的气息在他们之间缭绕。 月清河喉结滚动,下一刻欲要顷压上前…… “殿下!”门口传来青木清冷的声音。 月清河的理智被拉回,微垂眼帘,立即松开她,转身离开了射殿。 而站在门口的青木回头看向射殿内的人儿,只见她还在站在原地,下一秒整副娇软的身子就瘫坐在地板上。 他收回眼神,离开了射殿跟在月清河身后。 月清河平复着内心复杂的情绪,回头冷睨了青木一眼,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 皇兄方才……是怎么了? 若是没有青木唤他的话,他是……他是要对自己…… 清沉不敢往下想。 原本自己与他的关系就有点紧张。 明明之间都谈好了,不会再提初次见面发生的事情。 可他方才是不是想重蹈覆辙? 不……不会的,他一心想要当太子,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感兴趣? 清沉抚上胸口,手掌心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狂跳的心。 她上一世从未感受到情爱,压根就不知情为何物。 她搞不清楚,自己此时对月清河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 因为她心里有个非常清晰的认知。 他是自己的皇兄。 除去初次见面发生的意外。 自己与他的关系就是兄妹,他想要当太子,她想抱他大腿,仅此而已。 可是…… 他为何要追问自己是不是喜欢贺兰衍? 清沉下巴残留着疼意告诉自己,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快速地起身,踉跄地跑回到明月殿。 月君旭来了明月殿,清沉刚回到明月殿时,他已是品了一杯热茶,瞧见她回来,便是露出和蔼的笑容:“今日元日还去射殿练习射箭,想来清沉定是很喜欢射箭了。” 清沉有些心虚,不安地将两只小手紧紧揪在一起,“清沉只是……只是……” 原本想说不想辜负皇兄的心意。 话到嘴边,觉得有点不对,便是咽了回去,脑海里同时浮现起方才在射殿,他将自己抵在墙上的画面。 “只是什么?”月君旭未察觉到她的不妥,让荣泉布菜。 “只是觉得没事情做,所以多去练习也是好的。”她掩去心中的慌乱,走上前在月君旭对面坐下,“父皇,清沉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你问。” “我们宫中是不是关着一个西贺国的质子?” 第77章 伤口撒盐 月君旭闻言,微怔住,拿着杯子的手僵住。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跟前的女儿,“你如何知晓此人?” 清沉瞧着自家父皇的神情,神情平静地道:“清沉有次经过冷宫,与他结识。” 月君旭立即紧张起来,“他可有对你怎样?” “没有,我那时身穿宫女服,他以为我只是一个宫女。” 如此,月君旭松了一口气,看着女儿此时探究的神情,语重心长的道:“清沉,你还年幼,不知人心险恶……” “父皇,清沉已是二八年华,不小了,谁好谁坏,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你与那人相识,你觉得他是善的?” 清沉顿了一下,“清沉只觉得,两个国家的纠葛,要牺牲一个孩子的自由,对那个孩子并不公平,可说很残忍。” 贺兰衍被关在冷宫十年,这十年,没有出外过,没有与人交流。 就那样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宫殿里,无人关心他,无人与他说话,甚至连一日三餐都是馊的…… 清沉太清楚被困在一个地方里的感受了。 她只嫁入赵家五年,被困在一个小院子里五年。 她便是抑郁而终了。 更别说他是被关了十年。 月君旭放下杯子,脑海里浮现起的是贺兰衍十年前的孩童模样。 他记得那孩子被送入宫中时的模样,满脸的倔强,眸底却是透出了丝丝恐惧。 “那你可知,你大皇兄的死与他有关吗?”月君旭这话像是一个大石头,丢进了她的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月君旭瞧着她震惊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已是没了打算用膳的想法,起身便是带着荣泉离开了明月殿。 清沉反应过来,便是想要追上去,被他身边的奴才给拦住。 荣泉特意留了步,朝她解释道:“公主莫要再问了,大皇子的事,一直都是皇上心中的痛。请公主不要再继续往皇上的伤口撒盐了。” 清沉僵住身子,没有继续再追上去。 只是她总得弄清楚,她大皇兄的死到底与贺兰衍有什么关系吧? 大皇兄十年前怎么说都是少年。 而贺兰衍十年前只是一个孩子。 他的死又怎么会与贺兰衍有关? 清沉心中里全是疑惑,父皇那边,听了荣泉的话后,她是不好继续再追问了。 五皇兄那边…… 罢了,还不如自己去问贺兰衍。 或许还能套出点什么来。 思及此,清沉便是做了点看着喜庆的糕点换上宫女服,走到冷宫去。 走到冷宫时,她就发现了异常。 关着贺兰衍冷宫周围的几座宫殿原本就是荒废的冷宫。 可如今居然都有侍卫守在门口。 她根本就不敢过去。 这几座冷宫都是无人居住的,她若是提着食盒进去的话,就显得太过奇怪了。 想到这里,她瞧着关着贺兰衍的冷宫大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清沉提着食盒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被侍卫给拦住,“九公主,还请回。” 九公主…… 诶,不是,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公主的? 明明她现下穿着的是宫女服啊。 “大人说笑了,奴婢只是膳房的宫女……” 侍卫闻言,掏出了画像,看了一下,便道:“还请九公主不要为难属下。” 清沉想往那画像张望,却不想侍卫就把画像给收了起来。 这…… 清沉愣在原地半晌,只能折回明月殿。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突然派了这么多人守在这里? 是皇兄所为,还是父皇? 清沉回到明月殿之后,谁也不敢找。 以父皇那样的态度,还有大皇兄的事情,他应该是不会再给自己接触贺兰衍了。 完了,这下真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样的话,她往后再也见不贺兰衍,那连他什么时候要跑都不知道。 那要怎么跟他沟通让他以后当上王上不要攻打东明国? 清沉想到脑袋瓜都发疼了,还没想出办法。 …… 贺兰衍连着半个月都没未见清沉过来。 他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生怕她是出了事。 这万一自己还没强大起来,她就犯了错被主子给…… 贺兰衍不敢再往下想,他现下急切地想要知道清沉的安危。 …… 射殿那边,清沉已是半个月的时间没去。 她知晓月清河也不会去的,因为元日一过,父皇就给所有的皇兄都赐了号,给了封地。 京都中早就修筑好府邸,不日之后几位皇兄便是都能迁出皇宫,拥有属于自己的府邸了。 这会儿,月清河估计是忙着迁府之事吧。 这太子一位还是空着的,谁也弄不清父皇的心。 清沉这一段时间里一直都在想办法过去冷宫找贺兰衍。 可都被侍卫给拦下来。 她没办法只能自己做了菜肴,找上绿雾,让她帮忙送到冷宫那边。 绿雾瞧着这个见了几次面的小宫女,皱眉道:“为何你自己不去送?” “我……”清沉也不知要作如何解释,只得道:“我被指到去伺候公主了,所以不负责送饭,但冷宫那位公子待我挺好的,不像你们口中所说的杀人魔,绿雾姐姐可以帮我送一次吗?” “这……”绿雾只是好奇,她不在膳房当差了也可以自己送饭过去啊? 为何要自己去送? 还有上一次,五殿下好像在找她的事,到底要不要跟她说啊? 绿雾想着她人已经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说被调去伺候公主了。 那应该就没多大问题才是。 如此一想,绿雾也不多嘴,“好,我帮你送。” 绿雾进去冷宫的时候,清沉就站在冷宫的不远处看着她走进去。 绿雾按照她的说法将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就离开了冷宫。 清沉拿出了碎银想要给她,可她说什么也不接受,“不过举手之劳,你不要这样,这样反倒是侮辱了我的人格。” 在宫中多年,其实清沉也知道许多奴才是看菜下碟的,能遇到绿雾这样真性情之人真的很难得。 希望贺兰衍看到那食盒会知道那是自己给他的吧。 …… 冷宫的贺兰衍看到石桌上那熟悉的食盒之后,立即上前打开食盒,里头正是一道熟悉的爆炒兔肉。 他悬着半个多月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食盒里头有张纸条。 ——近来忙,短时间不会再过去,但你也要好好吃饭。 短短的几个字,如暖流般,一路暖进了他的心里。 第78章 跟我走吧 图河殿的书房里。 月清河看着桌案上公文,思绪缥缈。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便要搬到宫外的府邸。 届时,她若是要找自己,便是有些困难了。 可近半个月来,她竟是一次都没去过射殿。 想来是元日那一日,自己冲动的举动吓着她了。 吓着她…… 月清河眸色晦暗,自己那般的举动会吓着她吗? 初见时,她都能那样大胆的撩拨自己。 月清河深吸了一口气,将公文合上,随即伸手揉了一下眉心。 书房的被推开,青木走进来拱手道:“如殿下所想,九公主的确是有所行动。” “她做了什么?”月清河抬眼冷睨着青木。 “做了菜让一个叫绿雾的宫女送到冷宫。” “仅此而已?” “还在食盒里放了纸条。” “纸条的内容呢?” 青木垂下脸庞:“属下没有拿到,那人看了纸条后便是烧了。” 月清河瞧着书房里摇曳的烛火。 她说她不喜欢他,却是那样的不死心。 月清河站起身欲要离开书房,青木立即挡在他面前,“殿下,莫要再去找九公主了。” “你这是何意?”月清河神情冰冷。 倘若他不为他此等举动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月清河下一秒便要一刀了结了他一样。 “殿下三番几次为了九公主负了伤,如今九公主竟是勾结着西贺国王子,此乃是叛国的大罪,殿下不能再去找她了!”青木再也无法忍受自家主子此时的所做所为。 “闭嘴!”月清河铁青着脸色,眸子里已是隐流着杀意,“对于她与那人之事,不能外传半句。” “殿下……”青木不甘心。 月清河反问,“那人可有任何举动?” 青木垂下眼帘,接着回道:“因我们大派人手守在几座冷宫的关系,他们已是开始有所行动了。” “如此便好。”书房摇曳的烛火,深浅不一的映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轮廓。 “殿下是想……”青木隐约猜中了主子的心思,却又不敢明言。 “他喜欢本宫的皇妹,自会想办法带她一同离开,你派人盯紧九公主便好。” “是。”青木拱手应着,顿了一下便是退出了书房。 月清河屏住呼吸,脑海里全是那一张粉嫩的脸蛋,一笑一颦,挥之不去。 他自知已是深陷。 而她对自己也并非无意。 他伸手摸着胸口,她曾经吮过的位置…… 那儿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般。 清沉,你最好就是对贺兰衍无意,不然…… 他也不知自己会对他做出何事…… …… 清沉不敢去找月清河,白日里又不能去冷宫。 她在冷宫附近观察了好几日,发现他们换班时,有两刻钟的时间是无人守着的。 有了这么一个空档的时间,清沉便是找准机会趁他们换班时溜了进冷宫,翻过了宫墙。 她也不顾宫墙有多高,直接跳了下去。 还好,一个完美落地,不会摔! 清沉心中自我感觉良好着,抬眼就看见两个蒙面黑衣人从殿里头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他们时,他们也一样看到自己了…… 清沉见状,想要翻过墙去已经是不可能的。 两个黑衣人见到清沉的那一刻,愣了一秒,随即朝她冲来。 清沉吓得拔腿就跑,她想往殿内跑去找贺兰衍,至少他会武功啊,能保护一下自己啊。 而且这两个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东明国派来暗杀贺兰衍的…… 但,也极有可能是贺兰衍的人…… 不管是哪方的人,总归自己在这个不适宜的时间撞见了。 若是不跑,真的会丢了小命。 可她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哪能跑得过他们习武之人,没三两下的,清沉就被两个黑衣人给擒住,摁在了殿内的木桌上。 黑衣人也不多跟她废话,直接拔刀就要砍她。 “住手。”贺兰衍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从寝殿里传来。 他声音刚落,没一会儿就立即冲上前推开了两个黑衣人。 “别伤着她。”贺兰衍把清沉拉起护在她面前。 其中一名黑衣人看着贺兰衍身后的清沉,沉着嗓音道:“王子,这女子乃是东明国的人,她撞见了我们,会坏了我们的计划。” “不会的。”贺兰衍朝他们吩咐道:“你们先走,我与她说说就好。” “王子!”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声音略带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另外一名黑衣人拉了拉他的手,俩人相视一眼,随即出了大殿,一跃飞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黑衣人离开后,清沉魂惊未定地看着贺兰衍,而后想到了一个问题。 “相思,你没事吧?”贺兰衍上下打量着跟前的人儿。 半个多月未见,跟前的人儿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幸好,她不是被主子给…… 贺兰衍见她完好,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你要离开东明国了吗?”清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了他一句。 贺兰衍闻言,直接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想给她揉暖和一些。 可跟前的人儿却是不自然想抽出手,他见状,只能松开她的小手。 “嗯。”与她相识只是短短的几个月,但贺兰衍却是觉得这几个月是他在东明国唯一的温暖。 他想要她与自己一道离开! 思及此,贺兰衍不顾她是否愿意,用力地握住了她双手,眸里满是真诚,“相思,与我一起离开吧。若是你信我的话,我一定会给你幸福,让你在西贺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伺候主子,不用再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贺兰衍……”清沉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不说被他的话给吓到,还有他对自己的心…… “我不敢向你保证我回到西贺国之后一定能坐上王位,就算是当一个王爷,你也只会是我唯一的女人。相思,我会给你幸福,你跟我走吧!” 跟前的男子,俊脸满是真诚,眸中的爱意藏不住。 清沉大气都不敢喘,双手被他紧握着,想挣扎又怕伤了他。 “贺兰衍我……”她该如何与他解释,自己是东明国的公主。 她不能跟他走的…… 倘若自己真的是相思,真的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的话,她可能会跟他走…… 可惜她不是。 第79章 不叫相思 清沉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贺兰衍我……我不能……” 许是从她神情就看出了她的答案,贺兰衍打断她的话。 “明夜子时,你若是愿意跟我离开的话,你便过来这里。”贺兰衍朝她勾唇,露出少有的笑意,“我知道要让你离开从小长大的故土,肯定难以抉择的,所以我愿意给你时间去慢慢考虑。” 清沉沉默,垂眼看着他握着自己的双手短暂的失神。 “我要走了……”说着她便是急忙地想跑到院中的宫墙下。 贺兰衍一把将她抱起,让她翻上了宫墙,“相思,我等你过来。” 清沉不好再回应他什么,直接跳下了宫墙,想离开冷宫发现外头已是有侍卫在把守着。 她只能硬着头皮跑进殿里看看有没有窗户可走的,冷宫里阴森一片。 她顶着心中的恐惧,想着自己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如此一想,她心里便是多了一抹勇气,之后真在里头找到了一扇窗户,是通过绿雾当差的小花园。 她立即翻过窗户,出了冷宫。 这里没有侍卫把守,倘若她要过来找贺兰衍的话,是可以从这里着手的。 可是,贺兰衍就要走了…… 一想到这他要离开,清沉猛地一拍大腿。 她都还没跟他谈好,他回到西贺国后可不能攻打东明国一事…… 正事没干好,那她先前所做的事情就是白干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来明晚她还是得走多一趟。 与他说好,就算自己不跟他离开,可是大家还是好朋友。 可让他为了自己不攻打东明国也是不太可能的。 那就只能从百姓安危下手,希望他真的是一个好王上…… 也会不忍心见到百姓因战争而流离失所吧…… 思及此,清沉急急忙忙地赶回了明月殿里。 …… 贺兰衍站在院中,看着清沉离去的方向。 心中期待着她明晚会再一次过来。 十年了,他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相思……”他轻轻地噙着她的名字。 “王子。”这时,方才其中一名黑衣人去而复返,他站在他身后,轻声道:“方才那位女子并不是属下所看到的相思。” 贺兰衍心头一震,眸中寒光乍现:“你这话是何意思?” “她不是属下调查跟踪过的宫女相思。”黑衣人在主子与自己吩咐过,去调查名为相思的宫女时,通过其他宫女喊过真正的相思,而跟踪过真正的相思。 “那她……”贺兰衍脑子里短暂的空白。 她若不是相思,那她为何要用相思之名接近自己? “王子,此女子心计深沉,莫要再相信她,我们得提前计划了。”计划已是泄露,那名女子同时也跑了。 若是要在这宫中找方才那一名女子,容易惊动东明国皇宫的人。 “不!”贺兰衍神情坚定,“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相思,我都一定要带她离开。” “王子!”黑衣人皱眉,不赞同此举。 “计划如期进行。”贺兰衍不相信她这几个月对自己的关心会是虚情假意。 不相信她真的会是刻意接近自己,不相信她真的会背叛自己…… 黑衣人看着主子坚定的神情,不好再多说别的,拱手而离开。 贺兰衍一人站在冷宫的院中,抬眼看着冷冷的圆月。 她若不叫相思,那到底会是谁? …… 清沉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她便是早早地起来。 在下朝之际去了射殿,也让月季过去图河殿那边给月清河传话。 说自己已是在射殿等他。 在月清河还未到射殿时,清沉便是尝试着自己拉弓射箭。 半个多月不碰弓箭,清沉感到有些生疏,上手拉弓有些吃力。 在反复多练习几次,便是逐渐地找回先前的感觉。 不过她因心不在焉,每一次射箭时,都未曾中过红心。 她也不气馁,继续练习。 “站姿不对。”蓦然,月清河不知何时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是站在她身后。 月清河将长腿放在她双腿中间,微微将她其中一条腿给纠正。 清沉感受到那炽热的呼吸,还有他突如其来的触碰,立即往前站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皇兄来了。”她不看他,只是睨了他一眼,便是屏住了呼吸。 “嗯。”他以为,她不敢再过来射殿了。 月清河看着她与自己拉开了距离,乌瞳掠过一抹冷意。 “皇妹不必这么怕为兄。”他晓得,是上次自己冲动的举动吓着她。 所以如今她对自己疏离也是正常举动。 “皇兄多虑了,皇兄是我的兄长,我为何要怕你?”这话像是在告诉他,自己是他的皇妹。 月清河细细琢磨了一下她这话,俊颜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也看不出他是何情绪。 “继续吧。”他退到一旁,示意她继续练习射箭。 她今日过来射殿,并非真的来练习射箭的。 而是有话要与他说。 “皇兄……”她垂下了手,弓箭还是在手里握着,转身看向他,瞧着他俊美的脸庞道:“我们还是不是兄妹?” “皇妹想表达何意思?”他不答反问。 “我……我只是觉得……”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便是微掀薄唇,发出清冷而低沉的嗓音:“觉得为兄那一日的举动越矩了?” 清沉急忙摇头:“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月清沉。”他唤出了她的名字,哑哑的嗓音像是沉入海底的低沉,凝视着她的黑眸如月华,“你早该知晓,我们先前所发生的一切,本就让我们无法成为真正的兄妹。” 这一段话像是巨大的木椿,狠狠地撞进了清沉的心里。 “皇兄明明说过,不再提先前之事的。”她眸色镇定,眼中却是缓缓地浮上了惧意。 她害怕这样平衡的关系会被打破,她害怕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害怕会走入那万劫不复的旋涡里。 她只想平静地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 她不想要那样的大风大浪,危机四伏的日子。 月清河哼笑,乌瞳噙着嘲讽,朝她步步逼近,“不提,并不代表没发生过。” 第80章 她的答案 清沉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下,慌乱自心间生起,逐渐蔓延至全身。 他越是逼近自己,她心中的慌乱越发的扩散。 直至她再一次被他逼得背抵在冰凉的墙上,她娇软的声音也裹上了薄颤,“皇兄……只要不提,时间会冲淡一切。” 这话像是在催眠他,也是在催眠自己。 月清河闻言,伸手用着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她嫣红的莲唇,眸光微暗。 清沉被他的举动吓得动也不敢动,仿佛自己若是敢逃,下一秒,他就敢做出比那一日更加越矩的事情般。 “皇兄……”她声线染上了哑音。 月清河眸色深邃,低沉的嗓音如珠玉坠地,“皇妹就不想与为兄试一试吗?” 此时他的眼他的笑他的声音,都带着教人无法抗拒的侵略性,如魔魅一般。 清沉再一次被他的话给震惊到,潋滟的水眸里满是错愕,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不……”下一刻,她立即将他推开,“我们是兄妹,皇兄你该知道的,即便是不同一母所生,可是我们有着同一个父皇,那样是不对的……” 若他们真的……真的…… 那就是乱…… 下一个字眼,清沉都不敢继续想。 可她心底还是不想失去这个靠山…… 不,一开始她的确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靠山。 在父皇百年归老之后,他若是能当上皇帝,自己与他打好关系,他自是能护着自己。 可是他教自己骑马射箭,在自己遇到危险时,总是那样的及时出现。 在她的心中,他已然是那一个最好最完美的兄长了…… 可是他现下来告诉自己,他不想与自己当兄妹了,而是…… 清沉心间的慌乱越发的膨胀,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她怕与他这样的关系被父皇发现,会伤了父皇的心。 所以,不可以的。 绝对不可的! 一想到父皇有可能发现她与月清河那样不寻常的关系。 清沉内心慌乱褪去,浮现的却是浓得散不开的恐惧。 月清河瞧着跟前人儿小脸煞白,顿时明了她的意思,“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 清沉咽下了所有的恐惧,鼓起勇气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皇兄,我们当真正的兄妹不好吗?我们原本就是兄妹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有那种奇怪的想法?” 她声音透出一抹薄颤,潋滟的水眸里已是浮现一层薄雾。 月清河将所有的叹息掩在心间,凝视着她此时又怕自己又不得不恳求自己的神情。 他深吸一口气,微掀薄唇道:“好。” 好? 清沉还是捉摸不安透他这一个字的意思。 “我们还是兄妹。”他声音平静地又道出这一句。 清沉闻言,蓦然松了一口气,“好,皇兄。” 月清河深深地睨了她一眼,转身便是走出了射殿。 清沉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心烦意乱的回到明月殿,在寝殿来回走着。 那边贺兰衍的事情都还没解决,这一边月清河就弄了这么一出给自己添乱。 要不,干脆跟着贺兰衍走算了? 这一个想法刚从脑袋冒出来,清沉立即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 想啥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再怎么样都不能跟着贺兰衍离开东明国啊。 不说他对自己是什么心思。 就说自己无缘无故的失踪,父皇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一想到上一世自己死后,父皇抱着自己的尸首痛哭流泪的画面。 她便是觉得自己真敢做出伤了父皇心的事情,该是有多不孝,多混蛋! 贺兰衍那边…… 自己今夜过去真的要与他说清楚了。 …… 是夜,月季和相思都在自己寝殿旁边的厢房入睡了。 她着了一身素色锦服溜出了明月殿,转而去了绿雾当差的小花园那,从冷宫窗户那翻了过去。 摸着黑总算翻到了贺兰衍冷宫的院中。 她刚从宫墙下跳下,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炽热的胸膛里。 “相思,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贺兰衍一直在殿中门口等着,目光落在高高的宫墙上。 直到那一抹熟悉的娇躯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时,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在清沉跳下宫墙的那一刻,他便是上前将她拥在怀里。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真实感与柔软,还有属于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贺兰衍一日来躁乱的心逐渐被抚平。 “贺兰衍,你先放开我……”清沉惊慌失措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不料自己越是挣扎,他便是越发用力的抱住自己。 清沉屏住呼吸,平静地道:“贺兰衍,我有话要与你说……” 贺兰衍松开她,拉住她手就往殿内走去,“我们时间不多,等逃到宫外再说。” 清沉却是挣脱掉他的手,“我今夜过来不是要跟你走的。” 贺兰衍蹙眉,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来与你道别的。” “道别?”贺兰衍不相信,他清俊的脸庞上依旧挂着少的柔笑,“你人都来了,就单单是与我道别吗?” 清沉点点头,“我……很高兴你终于能回到你自己的国家,我……我不能跟你走。” “为何?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贺兰衍凝视着跟前的人儿,此时才瞧清了她的装扮。 她今夜着了一身素色衣裳,衣裳绣着金边,衣料看着是上乘的布料。 平日里是两个发包的发型,此时也是披落在腰间,梳着简单的发髻,还插了一个看似上等的白玉发簪。 依旧是那样的清丽动人,但就是多了一抹淑雅,还有让人疏远的高贵气质。 他心中的疑惑之雾,越来越清晰了。 他知道自己属下所说的话是真的。 她不是宫女相思。 贺兰衍心莫名一凉,嗓音微沉,“你……到底是谁?” “我……” “她自是本宫的皇妹。”这时,冷宫的大门骤然被推开,一群侍卫立即涌了进来,他们列为两队。而说话的男子自他们中间走进冷宫,高大颀长的身躯散着巨大的压迫感,冷峻的脸庞满是嘲讽之色。 第81章 而是公主 看到月清河踏进冷宫院中的那一刻,清沉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心里有一个想法不停地冒出来。 坏事了,坏事了,坏事了!! 贺兰衍在月清河的脸之后,眉头一蹙,“是你!” 他记得此人是东明国的五皇子。 而他口中的皇妹…… 贺兰衍垂眼看着跟前的人儿。 心里瞬间明了。 跟前的人儿不是宫女,而是公主! 月清河冷冷地勾唇,眼神落在贺兰衍攫住清沉软荑的手上,眸底明显地掠过一抹寒光。 “你放开她,今夜留你全尸。” 贺兰衍眸底顿是起了杀意,“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这话刚落,院中四处跳出了无数黑衣人。 而这些黑衣人几时潜伏在这里的,无人知晓。 月清河冷笑,乌瞳已是起了杀意,他看着被贺兰衍护着人儿,冷声道:“若不是我皇妹将你要离开的消息透露于本宫,今夜还真让你们给逃了!” 他这话在这阒静的夜里缓缓地荡漾而开。 所有的黑衣人包括侍卫们都清楚地听见了。 贺兰衍心中震惊,但瞧着跟前人儿粉颜煞白,又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心中还是起了疑惑。 更多的就是不甘。 他不相信,他不愿相信身旁之人会背叛自己! 清沉听到这话,眸底满是难以置信地看向月清河,“皇兄你为何……” 不等她将话说完,月清河便是打断她的话,朝贺兰衍与一群黑衣人道:“今夜你们是逃不出这皇宫的,劝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贺兰衍凛容,不再开口,攫紧清沉的手腕,就要往殿内跑去。 月清河见状,立即追了上去,“保护九公主!” 侍卫们一听,纷纷主动发起了攻击,黑衣人见状,分成两队,一队对抗侍卫,一队护着贺兰衍。 “贺兰衍我没有……”坏事了,清沉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她想解释,身旁之人压根就不听她把话说完。 “原来……你就是东明国的九公主。”贺兰衍看着逼近上来的侍卫,他的眸子里满是寒光。 清沉心一窒,欲要开口解释,月清河已是杀了过来。 只见他周身气流微妙的波动起来,乌瞳噙着嗜血的光芒,反手挑剑,凌厉的剑光如电横劈来者,一个反身倒刺,逼近他身后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无声无息。 侍卫们都包围了上来,清沉见到此状,已是吓到脸色苍白。 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向来都是女儿家小手段,哪有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 更何况还是不停的有人在她面前倒下。 她被贺兰衍紧紧地攫住了手腕,有侍卫逼上前来,贺兰衍单手持剑地反击。 但因有她这么一个累赘在,所以他根本不好施展。 “王子,杀了这个女人!”在他身旁的黑衣人开口,露出的双眼全是杀气。 说罢,黑衣人就要伸手将清沉拉到一旁处决了,贺兰衍低声怒道:“不可,谁都不许伤她!” “王子,这女人是东明国的公主,她接近你就是为了套取我们离开的计划,你不要被她蒙骗了。”黑衣人恨铁不成钢。 方才东明国的那位皇子已是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就是这个女人把他们计划要离开的消息透露了出去,不然他们现下就能逃离这皇宫了。 然而自己的主子居然还要带着这个女人! “放开她!”不知何时,月清河已是杀出重围,来到他们面前。 等贺兰衍反应过来,清沉的另外一只胳膊已是被月清河给攫住。 “你放开她!”贺兰衍长剑朝他刺去。 月清河敏捷地侧身躲开,转而长剑挑向他攫住清沉手腕的手。 人在遇到危险时,大脑本能性选择自保。 所以贺兰衍在这一刻,松开了清沉的手。 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娇小的身躯被月清河拉走。 “相思……”他所有的愤恨与不甘,到最后还是唤出这两个字。 侍卫与黑衣人都参了战,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月清河担心清沉被伤,一把将她推给了青木,“务必看好她的安危。” 青木不情愿,却是不得不应了下来。 他一把攫住清沉的胳膊,将她拉直院中的角落,“九公主还请在这待好,莫要过去给殿下添乱。” 清沉已是吓得七魂不见了三魄,哪能出去给月清河添乱。 可当她逼自己面对这一切时,看到却是月清河用长剑解决掉一个又一个黑衣人。 他气息不乱,眸色狠戾,俊美的脸庞在月色若隐若现下,勾勒出妖冶气息。 月隐风动再现时,他侧身闪过,剑身如虹,破空砍去,转而回身振袖,气劲逼退身边的黑衣人。 月清河剑凝惊雷,剑光掠闪,血水溅上玉面,他乌瞳不眨,杀得肆意忘我。 血染剑舞,剑招如云流水,气势摄人,以一敌百,他都轻而易举。 清沉看惊了,他武功如此高强,那……那先前在城外遇到刺客时,他为何不出手? 黑衣人的人数甚多,但在月清河的加入之后,黑衣人逐渐占了下风。 青木瞧着身旁的女子似乎没有任何举动,他便是持剑加入战斗中。 场面混乱,刀光剑影,掺夹着剑破肉的声音,还有男人痛苦的惨叫声。 清沉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逼着自己无惧面对这一切。 “相思,跟我走。”蓦然,贺兰衍趁机来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欲要带着她离开。 “放开她!”月清河长剑刺来,剑气逼人,直抵向贺兰衍的胸膛。 贺兰衍一手攫住清沉的手,一手持剑,只能用于剑身抵在自己胸膛,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只可惜他内力不够月清河深厚,被他一把震退数步,从而松开了清沉的手。 月清河将她护在身后,发出冷嘲:“她不可能跟你走。” 贺兰衍胸口发疼,看着在月清河身后人儿,见她脸色苍白,这样的场面显然是吓到她。 他心抽疼,咽下所有的愤恨,“相思。” 月清河瞧见眸中的痛,心中大快,主动朝他发出攻击,“今夜你逃不出东明国,还是乖乖就擒吧。” “我宁死也不会再留在此处,任由你们鱼肉。”说罢,贺兰衍接下他所有的攻击。 清沉见状,心生慌张,想冲上前去拉住月清河,却被身边的侍卫拦下,她只能喊着:“皇兄,别伤他……” 第82章 我喜欢他 短短的几个字如利刃刺向月清河的心,向来深敛的情绪在瞬间出现裂痕。 怒意与恨意在胸腔间迸发而出,月清河剑气越发强大,直逼近贺兰衍。 他身边得力的属下被青木给牵绊住,无法前来帮他。 贺兰衍处于下风,而他一心想带走清沉,根本没有尽全力去接招。 那一抹娇小的身躯被几名侍卫围住,跟前的男子却对自己招招致命,很快他就吃不消了。 “王子!”其中一名黑衣人见他失神,恨不得要将跟前拦住自己的侍卫给砍了,偏偏自己的武功他不差上下。 他根本就过不去,眼见自己主子要被人所伤,黑衣人急得欲要去捉被侍卫护着的女子。 不料瞧见女子惊呼一声,“不要,皇兄……” 黑衣人转去,瞧见自家主子胸膛抵着长剑,心欲要从喉间跃出般,“王子!” 月清河长剑挑进了贺兰衍胸膛,他用尽全力要拿他性命,抵住他胸膛的长剑再用力…… 贺兰衍胸口传来刺痛,随着痛意越发的剧烈,他步步被逼退。 “皇兄,不要,求求你……”清沉急得眼眶发烫,一把推开了自己跟前的侍卫,冲了上前。 不顾长剑有多锋利,直接用双手攫住长剑,想要将长剑从贺兰衍的胸膛拔开。 “滚开!”月清河低声怒吼。 她双手攫住剑锋的那一幕刺痛了他的心,仅是一两秒的时间,她白嫩的双手便是溢出鲜血。 “月清沉,你可知你到底在做什么?”他沉声逼问,乌瞳满是嗜血的杀意。 “我不知,皇兄,我只求你放过他……”清沉摇头,泪水自她一双潋滟的水眸溢出,瞬间就滑过她苍白的脸蛋。 几月的相处,她知道贺兰衍的人并不坏。 若不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他在回到西贺国之后根本就不可能攻打东明国的。 为何? 她不懂,两个国家的纠葛,要一个无辜的孩子去承担苦果? 父皇说,大皇兄的死与他有关。 她不知其中原由,她也想问清楚其中的原由。 可是他们都不给自己任何机会,她想从中调解。 她或许是不聪明的,可以说很愚蠢。 她只想用最简单的办法去解决两个国家的恩怨。 而不是用战争,用牺牲无数百姓性命与家园的代价去解决。 甚至这样还得不到完好的解决。 她这般举动,无疑是添增了月清河的怒火,但他偏生无法无视她手上的伤将长剑再入几分。 “相思?”贺兰衍看着她手上的伤,眉头紧蹙,想叫她松手。 不料身旁的黑衣人长剑划向清沉的颈项。 青丝断落,清沉感觉脖子一痛,松开了长剑。 “清沉……”月清河心一窒,立即拔出长剑接住了往下倒的人儿。 黑衣人大部分被杀,剩下几名黑衣人急忙上前扶起了贺兰衍。 往空中撒了白色粉末,带着贺兰衍逃出了冷宫。 月清河瞧清了怀里的人儿脖子的伤,只见她白嫩的脖子上被划了一道血痕。 虽浅,但已是溢出鲜血。 他微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立即绷紧神经,因为院中的黑衣人与贺兰衍已是不见踪影。 他眸中怒意不减,朝身后的侍卫下命令,“传令下去,关闭城门,加派人手全力搜查,一定不要让他们给逃了!” 青木领命,带着侍卫们转身出了冷宫。 “皇兄……”清沉声音虚弱,抬眼看向他,潋滟水眸满是泪水。 月清河面上沾着血迹,黑眸冰冷如泉,“如今,你可满意了?” 他松开她,眼睁睁地瞧着她瘫软的坐在地上。 胸间的怒火无处可泄,地上的人儿脸色苍白,满手鲜血。 他终是狠不下心不管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回了图河殿。 …… 月清河忍下自己心中所有怒意,为她包扎好了手上的伤,给她颈项的伤口也涂抹了药。 瞧着她垂着脸庞不敢看着自己,月清河冷笑,“是为兄扰你的好事?” 清沉闻言,立即抬眼看向他,微露错愕,“皇兄为何会那样想?” “月清沉,你可知你今夜到底在做什么吗?”他再度问了一句,已是压抑了自己满腔的怒意。 清沉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白布,泪水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对不起皇兄,我知道……今夜是我坏了事,可是你为何要让他误会我是故意接近他,套取他要离开的消息?为何要让他觉得是我背叛了他?”一想到这点,清沉的胸口便是闷得喘不过气来。 “你不想背叛他,是想背叛东明国吗?”他怒不可遏,直接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不顾她脖子的伤是否会疼。 清沉一愣,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我从未那样想过,我只是用我自己的办法去解决两国的恩怨。” “战争都不能解决的恩怨,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找出解决的办法?”他嗤笑,幽邃乌瞳噙着冷肃怒气,“还是,你根本就是喜欢上他?” “我没有。”她摇头否认,“我就差点就能成功了,只要你们愿意多给我一些时间,只要我好好与他说,他就不会……” “别那么天真了,月清沉!”月清河松开她的下巴,口不择言:“你所谓的办法就是使用你的美人计,你喜欢他,你想献身给他,想让他……” “我没有!”清沉低声否认,沙哑的声线里已是染上怒意,“你为何要那样误解我?” “你若是不喜欢他,你为何要以命相救于他?” “我只是觉得我们东明国已经够对不起他了,为何还要对人家赶尽杀绝?” “因为我们是敌国!”他攫住她细小的胳膊,低声怒道:“你当着众人的面哭着求我放过他,你可知传到朝堂之上,你会背上叛国之罪,那可是死罪。月清沉,你做事可有经过你脑子深思熟虑一下?” “我……”清沉顿时语塞,如泄了气般。 “还是说,你不敢承认,你喜欢他?” 三句话两句离不开说她喜欢贺兰衍。 清沉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是没了泪水,她口气变得冷淡,“对,我喜欢他……唔……” 不等她的话说完,她整副身躯被压在了榻上,蓦然双唇一凉。 略带苍白的唇被封住,教她接下来想说的话都被咽了回去,一张俊美的脸庞扩大数倍在映入了她眼瞳中。 第83章 你疯了啊 不顾她的反抗,他将她压在身下,封住她的嘴,吞噬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些伤人话。 甚至是强迫她的唇为他开启,让他的舌野蛮的攻入其中蹂躏取索。 清沉被惊吓住,想挣扎,双手被他一只大手紧紧地攫住。 许是怕她会挣脱,他力道之大,加上她双手都是伤,所以疼得让她直皱眉。 “你……你放开……唔……”她想别开脸挣扎,刚发出一丝声音,就被他用另外一只大手给捏住下巴。 他长腿置于她双腿间,不让她有挣脱的可能。 清沉今夜本是受了惊吓,身子虚弱,压根使不出多少力气。 如今这么被压制,她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任由他将自己压在榻上,掐圆揉扁。 月清河此时满腔的怒火无处可泄,全都发泄在了这一个吻里。 所以清沉清楚感受到他的吻既霸道又粗鲁,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清沉心中的恐惧四起……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认知。 这里是皇宫,他们是兄妹。 不像初见那样,互不相识,可以不顾对方的身份。 原本只是一个惩罚的吻,可渐渐地热情覆盖了怒火,狂恋的纠缠换下无情的掠夺,他急切的吸吮狂烈的索求。 他深深地品尝着她所有的甜美,吞噬她的柔软…… 月清河眸子的光芒逐渐晦暗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燃烧而起的欲火。 他松开了身下的人儿,将她打横抱起往寝殿走去。 “月清河,你疯了……”清沉莫名的预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之事,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跳出。 却被他重重地扔在了宽大的床榻上,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一抹健硕高大的身躯就欺压而来。 “皇兄……你不要这样,我怕……”她声音弱了下来,她怕了…… 若说第一次是意外,那么这一次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她是真的怕了。 然而月清河对她苍白的脸色与求饶充耳不闻,无视她所有的反抗,再一次强势地吻了上去。 “唔……皇兄……我是你皇妹啊,求你……不要……”染上哭腔的声音从他粗暴的吻中传出。 清沉双手无力地抵住他炽热的胸膛,却瞧见他原本如月华般的黑眸顿时燃烧着狂烈的欲火。 她心猛地一颤,蓦然觉得身上一凉,他已是将她身上的衣裳撕下,露出了她鹅黄色的肚兜。 “皇兄!”恐惧爬满了她的胸腔,她想唤醒他的理智。 可压住自己的男子此时已是不顾他们彼此的身份,只见他一只手不安分地顺着她的曲线往下移。 直接落在她的腰间按向自己,让她完全契合的贴着他。 他要的不再是单纯的慰籍,而是她更多的甜美。 身下的人儿逐渐不再反抗,吻中掺夹着咸涩的味道。 他抬眼看向她,只见她一张粉颜满是水光痕迹,一双蓄满了泪水的眸子噙着绝望。 她瞧见他举动停下,便发出沙哑的哭声,“皇兄,我们……我们不是说好了……是兄妹吗?” 她眸中除了绝望更多的是惧意。 月清河屏住呼吸,起身下了床榻,背对于她,发出低哑的嗓音:“你走……” 他双手紧握,逼自己忍下心中所有渴望。 然而此时脑海里全是她对自己笑,还有可怜兮兮求救自己的画面。 那一幕一幕,如走马灯般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盘旋。 她不自知,她的出现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人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黑暗里出现的一缕暖阳。 而这一抹暖阳照耀自己的同时,还照耀了其他人。 他自私地想占有这一缕暖阳,因为她只能是自己的。 他人绝对不能觊觎! 所以在听到她真的说喜欢别人时,他理智全失,想不顾一切地占为己有。 却忘了,若是强行捉住阳光,只会让她一点一点失去原本耀眼的光芒。 月清河深深地闭上眼,一抹叹息自他胸膛震荡而出。 他听到身后的人儿已是下了床,撞撞跌跌地离开了图河殿。 …… 下雪了。 元月的京都城,其实有一半的时间里都是在下雪。 清沉带着伤,还有拢着被撕破的衣裳回到了明月殿。 今夜之事,动静过大,宫里有一半的人都已被惊醒。 青木先带领着侍卫到各宫殿搜查贺兰衍等人的踪影。 所以清月回到明月殿时,月季与相思已是起来了。 瞧见自家主子失魂落魄又是一身狼狈的模样,俩人立即将她带回了寝殿内,备了热水帮她沐浴。 月季看着自家主子丢魂似的在木桶里泡着热水,手上带伤,脖子也带了伤。 她心疼,又不敢追问主子发生了何事,只能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手臂与肩膀的位置。 “公主,水温还行吗?”月季轻声问了一句。 清沉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脑袋海里全是今夜月清河疯狂的模样。 她闭上眼,将他的样子甩出自己的脑海里。 可发现效果不佳。 为何? 她不懂,明明俩人的相处就像寻常兄妹那样…… 为何相处着相处就变了味? “你们不能进来,公主在里面沐浴!”这时,相思着急的声音自外头传来。 下一秒,清沉寝殿的门就被大力地踹开。 领头进来的正是神情冷峻的青木,还有其他侍卫。 然而跟在青木身后的侍卫,一看到九公主正在房内的木桶里沐浴时,纷纷怔了一秒,随即全都转过身,背对着清沉。 只有青木,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沉所泡着的木桶。 相思追了进来,不顾自己心中的恐惧,伸手就要推他出去,“大胆,瞧见公主在沐浴还不退出去,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谁知已是站在寝殿内的男子丝毫没有退出去的打算,眸子冰冷而锐利地盯着木桶,发出毫无感情的声音,“属下奉了皇命,追查刺客,若是刺客就藏于九公主这儿,伤了九公主的话,属下才是难辞其咎!” 月季瞧着来者带着重重地杀气,她心生起恐惧,但瞧见这侍卫居然在碰见一国公主沐浴后还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她生怕自己主子清誉被毁,急忙取过一旁的长袍披在木桶。 “你这人……眼睛还要不要了,还盯着公主看?” 第84章 你等着我 青木没有丝毫表情,目光依旧是盯着清沉所泡着的木桶。 “还请九公主容属下检查一下木桶。” “你……”月季与相思都要被这话给震惊到了。 心中都纷纷认为这人真的不要命了,居然敢对自家主子提出这等要求。 清沉清丽的脸蛋因泡了热水的原因,面上已是恢复了些许血气。 她心中很清楚青木为何这样针对自己。 只因自己在冷宫之时,帮着贺兰衍离开。 如今他在皇宫里搜查不到贺兰衍等人的踪影,自是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思及此,清沉直接披上长袍,站了起身,发出虚弱但微冷的声音,“若是不放心,你是可以过来查看桶内的。” “公主……”月季与相思都被自家主子的举动吓了一跳。 主子虽说披上了长袍,可因长袍沾了水,湿漉漉地贴在她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清晰地勾勒出来。 木桶高度仅在清沉的小腹上,只见她此时身上披着湿漉漉的长袍,贴在她身上,长发还滴着水珠。 此时的她,面无所惧,眸色冷然。 青木见状,眸底掠过一抹复杂,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是上前而来,“多有得罪了,九公主。” 他垂眼看向木桶内,除了她白皙修长的一双腿泡在热水外,并无他人。 之后他抬眼看向寝殿,还有上梁都查探了一遍。 发现这寝殿除了她们主仆三人外,的确无他人。 清沉冷声道:“看清楚了吗?” 他眉目有着细微的变化,朝清沉拱手,“叨扰了。” 而后他立即带着一群侍卫出了清沉的寝殿。 一群人一走,相思立即将寝殿门关上,“这人实在是太过放肆了,公主可一定要将此事禀报给皇上知道,让皇上……” “罢了……”清沉拿下长袍,重新泡回水中,“此事若是闹大了,对我的声誉有损。” 月季皱眉,“那……那就这样放过他了?” “他是皇兄身边的人。” 清沉到今夜才明白,青木为何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 原来,他早就瞧出了他自家主子的心思。 因为怕他自家主子再与自己来往,真会发生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所以才每一次瞧见自己去找月清河时,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或许,在她与月清河初次见面发生的事情,他早就知晓了。 思及此,清沉疲惫地闭了上眼。 皇兄…… 她往后该如何面对他? …… 营救贺兰衍出逃的计划算是成功了。 但是西贺国派出的精英几乎是折损了,只剩下寥寥几人护送贺兰衍回西贺国。 在马车上。 伤口已是经过处理与包扎,贺兰衍胸口疼得如要裂开般。 刀尖再入半分,他便是药石无灵。 说起来,还真该感谢她最后握住那东明国五皇子的剑。 不然的话…… 不…… 明明就是她背叛了自己。 她不是相思,她是东明国的九公主——月清沉。 “咳……”贺兰衍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月清沉带给自己的情伤疼。 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口窒息地喘不过气般。 身旁的手下,名为尹川,只见他此时已是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稚气的脸庞。 他瞧着自家主子的伤口,再看他苍白的脸色,神情气愤地道:“那东明国狗皇帝真够阴险,居然连亲生女儿也能利用,派出这个长得楚楚可怜的九公主对王子施行美人计!” 他们都知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更别说自家主子被关在那冷宫十年,压根就没接触过女子。 来了一个楚楚可怜,说话温柔,又是烧得一手好菜的女子来对自家主子嘘寒问暖的。 这问谁能受得住? 所以他们并不怪自家主子天真,只能说敌人太过阴险。 提及清沉,贺兰衍的脑海里满是那一张粉嫩的脸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胸口便是引来一阵窒痛。 原来,想起她,连呼吸都会痛。 贺兰衍不禁发出自嘲的冷笑,发出虚弱的声音,“只怪我太傻……” 另外一边坐着的江零,看着自家主子胸膛上的白布染上了嫣红,立即出声安抚:“王子莫急,待到王子回国安顿后之后,自是能想办法将这狡猾的女子绑到西贺国。” 尹川附和道:“对的对的,到时候把她掐圆揉扁还不是王子一句话说了算。” 贺兰衍手捂在胸膛上,并无说话。 不过,内心是赞同他们几人说的话。 是,待他回国后,定要将她绑回国! 相思…… 不,月清沉! 你等着我! ……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西贺国质子从东明国皇宫逃走的消息并未泄露出去。 清沉自那夜起病了几日。 月清河将那一夜之事如实禀报给了月君旭知道。 月君旭命了太医为清沉把过脉后,得知她受了风寒,便是让太医要好好诊治她。 他坐在清沉的寝殿内,瞧着床上人儿脸色苍白,他心中一阵抽疼,上前坐在床榻旁,握住她的软荑。 “一会儿你的侍女熬了药,喝了就能好些了。” 他听了月清河述说那夜之事,原本想狠狠地斥责她行事冲动。 如今瞧着她脖子的伤还有双手的伤后,所有的狠话汇聚出来后成了关怀的话语。 清沉身子虚弱得很,她轻咳几声,勾唇看向月君旭,“清沉无碍,要父皇忧心,是清沉不孝。” 月君旭叹了一口气,垂眼瞧着她手上快要愈合的伤口,叹了一口气,“你皇兄将那一夜之事都与父皇说了。” 清沉自知此事根本瞒不住父皇,她愧疚地道:“父皇,对不起……” 月君旭打断她的话,“事到如今,事情不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只是父皇想问你一句,你是真心喜欢那人?” 他说的是那人,而非贺兰衍之名。 清沉摇头,水眸盈着光。 她不知该如何向父皇解释这其中的原由。 “既是不喜欢,那为何又要那样帮他?”月君旭搞不懂自己女儿的心,但是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两个国家是敌对的关系,百年恩怨,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 “我……”清沉默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罢了,你好生休养吧。”月君旭见她小脸苍白,声音虚弱,便不再逼问她,叮嘱好月季与相思好好照看她后便是离开了明月殿。 第85章 红色小像 清沉这一病就是休养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她一直都让月季在外打听关于贺兰衍是否被捉回的消息。 不过,月季都说没消息。 这没消息也应该算是好消息了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蓦然觉得自己这思想真不行。 作为贺兰验衍的朋友,她自然是希望贺兰衍能够安全地回到西贺国。 但是作为东明国人。 她自然是不希望他回到西贺国的…… 起了这样等心思,清沉也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一个自私的人。 毕竟人都是如此,在利益面前,朋友又算得了何? 不过,那一夜皇兄将他刺伤了。 也不知他的伤如何,伤得重不重? 思及此,清沉的脑海里浮现与贺兰衍相处时画面。 其实他那人,若是在自己的国家,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君王。 清沉休养的这大半个月时,她所有的皇兄已是都迁了出宫,入住自己的府邸。 其中自然是包括了月清河。 他们迁府大喜,清沉因病未能出宫祝贺,但就让月季节挑了贺礼送了过去。 从月季那里得知,二皇子月清洲被封为滕王,四皇子月清潇封为江王,七皇子月清澜封为彭王。 月清河则是被封为翟王。 就剩下年幼的十一皇子还在宫中了。 清沉不禁感叹,心中莫名地滑过一抹落寂。 这若是要见这几位皇兄,估计得在他们下早朝的时候,或者是宫宴了。 说到几位皇子迁出皇宫一事,月季与相思倒是有不同的见解。 相思颇为惋惜道:“公主本来能找的人不多,那么多位皇子里,除了十一殿下,就数五殿下待公主最好了。如今连五殿下都搬出宫了,这下公主又不知能让谁教射箭了。” 清沉闻言,心中一颤。 脑海里浮现起那一张俊美的脸庞,以及那一夜在图河殿里,他对自己所做之事…… 她双腿拢紧,一股异样的情愫自她心间蔓延而开。 提及月清河,那一夜他炽热的气息就犹如在自己耳际缭绕不散。 她顿时连耳朵都在发烫。 即便是知道那样是不对的,可是她就是压抑不住自己滋生而起的异样情愫。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月季以为她想起五殿下搬出宫一事,心情低落,便用手肘撞了撞相思的胳膊道:“瞧你说得公主的人缘有多不好那样,公主若是想找五殿下的话,自然是可以向皇上要宫牌出宫去翟王府的呀。” 相思却是不那样认为。 毕竟自己主子胆子不大,若是独自出宫的话,怕是会有危险。 但这话她也不敢说出来。 自从那一夜主子子时后一身狼狈地回来之后,就病了一场。 休养的这大半个月里,大多时候都是见她坐在床榻上看话本。 虽说是在看话本,却是坐着发愣,手中的话本看了大半天也不见翻页。 这很显然就是没将话本的内容给看进去。 相思脑子比较笨,没有月季灵活。 所以她自是猜不到主子这情况是与那一夜宫中大搜查的刺客有关系。 月季奉了主子的命令去打听关于西贺国王子的事情。 所以自是知晓宫中那位西贺国王子从皇宫逃走一事。 而联想到主子如此关注这一件事情,再加上主子这几个月里经常着了一身的宫女服提着食盒就独自一人出去。 之前她是从未想过主子是去哪儿,如今这么一联想起来。 整件事情突然就变得明朗起来了。 不过这事儿,她未与相思说过。 清沉听了月季的话后,抬眼看了月季一眼。 去翟王府? 以往若是不知皇兄对自己有那样的想法。 她绝对会那样做,高低都得要到他的府上小住一番,在宫外好好游玩。 可如今,在知晓他对自己竟是存了那样的心思之后,她却是怎么样也不敢了。 清沉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有理会她们俩人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寝殿里看话本。 之后瞧着月季与相思退下后,她觉得大半个月里在月明殿里闷得慌,便是自己溜了出门。 她在皇宫里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儿。 所以走着走着又是走到了冷宫这儿。 经过那一夜的大乱之后,冷宫这儿已是没有人把守了。 所以清沉不用翻宫墙就能进到贺兰衍所住的宫殿。 没了贺兰衍在,这冷宫的院子越发的荒废。 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院中的大树树枝都被积雪给压断了,掉落在雪地上,也无人扫开。 她走进她一直不敢进的寝殿。 这里已是铺上了一层灰尘。 她推开其中一间寝殿,瞧见里面熟悉的床铺,还有旁边置放着的衣物。 清沉便知,这寝殿就是贺兰衍所住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这里的桌椅陈旧,布置简陋,上梁甚至还有新结的蜘蛛网。 清沉上前抚过自己曾经给他带的衣物,衣物整整齐齐地叠放着。 其实他应该是很珍惜自己给他的食物与东西吧? 不然也不会这样将自己给他的衣物整整齐齐的叠放在这里。 那一夜,听到皇兄那样说,他定是很伤心了。 思及此,清沉皱了一下眉头。 心里有一个认知,就是她先前所做的事情都白干了。 他已不再相信自己,可能更多的是怨恨自己。 上一世他都没认识自己,都会攻打东明国。 更别说这一世自己这样闯进了他的生活,还背叛他了。 他心中怨恨越发的深,估计不到几年的时间里,他坐上了王位,定会对东明国发起战争。 一想到这里,清沉就觉得头疼。 只怨自己计划不够完美。 同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施行。 罢了,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想再多也是改变不了现状。 清沉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就在踏出寝殿门时瞧见了桌上的红色小像。 她走上前拿起小像一看。 这是…… 只见小像有着刘海,那脸型与发型都与自己宫女装扮的一样。 清沉心中感慨千万。 原来,除夕那一夜,他剪的小像是自己。 一抹叹息自她胸口逸出,她面前立即热雾缭绕。 清沉收起了小像,转而回了明月殿。 第86章 他的逆鳞 翟王府书房。 月清河迁入这王府已有一段时日。 而这一段时间里,他再也不曾见过清沉。 他一个皇子,大多时间与一个公主没有交集是不会经常相遇。 若不是她经常来找自己的话,根本就是没有什么机会可以遇到。 他深知自己那一夜已是吓到她,她不会再想见到自己的。 他放下手中的公文,喊来了仲水。 近来,他都是派仲水在暗中跟着她。 生怕那西贺国的贼人不死心去而复返地掳走她。 仲水如实将自己所看到的告诉自家主子,“公主她一直在明月殿里,并未有特别的事情。皇上隔一日就去探望九公主,要说比较特别的话,九公主今日还特意去了那曾经关着西贺国质子的冷宫,在那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听到这话,月清河原本拿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神色一凛,眸光阴暗,“她去那都做了什么?” 仲水明显地感觉到自家主子的情绪变化,咽了一下唾沫道:“属下只看到她去了那西贺国质子曾经住的寝殿,在里头做什么就不知了。” “好,你先退下。”月清河微微敛神,声音冰冷。 仲水听后,立即拱手:“属下告退。” 而后立即溜走了。 原本想为自己兄弟求情的话都吞了回去。 西贺国质子被劫走的那一夜,青木带着侍卫在宫中各处搜查。 查到明月殿时,那九公主正在沐浴,青木还领着人闯进去…… 此事被主子知晓后,青木领了五十杖。 还要每日被泡在水牢两个时辰。 仲水觉得主子对青木的惩罚太过重。 青木挨了五十大板,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都去了半条命。 接下来每一日都要泡在水牢里两个时辰。 主子这是要生生把青木折磨死呀。 仲水知道这个时辰,自己那好兄弟就在水牢里受刑,他不放心只能去水牢里看一下他。 而在仲水离开后,月清河手中握着的茶杯瞬间崩裂。 月清河想起那一夜,她竟是在自己面前承认她喜欢那西贺国的质子…… 他还以为她说得是气话。 却未想到,竟是真的。 她真的喜欢那个质子! 手中茶杯的碎片随着他大手力道而扎入了他的手上。 顿时鲜血溢出,月清河都不自知,甚至是毫无痛感。 只因这些肉体上的疼痛远比不上自己胸口的痛。 她对自己的惧怕与对那质子的感情,就像一把尖锐长剑横刺进他的胸膛,痛得他无法言语。 他伸手捂住自己胸口,发出冷笑。 她说与自己是兄妹。 但先前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根本无法与她再继续当兄妹…… 或许是吧,一开始他的确是让自己忘了初次见面所做的事情。 可越到后面,她粉嫩的小脸,她软懦的声音,含泪的水眸,以及她如暖阳般的笑容…… 都在他脑海缭绕,挥之不去。 他胸口抽疼,喘息着。 月清沉,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疼? …… 仲水到水牢后,就看到一脸倔强的兄弟正是闭着双眼地被泡在水里。 他急忙地上前,欲要解下他,就被身旁的两人拦住。 “仲大人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小的了,殿下命令过一定要让青木大人在水牢内泡两个时辰才可以出来。” 仲水急道:“你瞧见这人都要昏过去了,要是他小命没了,我看你怎么跟殿下交代!”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被泡在水里的青木脸色苍白,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仲水一眼,发出虚弱的声音:“仲水,我无碍。” “你都这样了,还无碍?”仲水心疼地道:“殿下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就是奉了皇命去搜查宫殿,就查到九公主寝殿,怎么就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刑,这太过了。” 元月的气温本来就低下,加上他受了杖刑。 原本就剩下半条命,如今每日都要泡两个时辰的冷水。 这对一个内力再深厚的习武之人,也是极为消耗生命力的。 青木虚弱得说不出话,垂下眼帘。 他心里很清楚。 九公主就是殿下的逆鳞。 而他那一夜的举动无疑就是触碰了殿下的逆鳞。 殿下不处死自己,已是极大的宽容。 他怎敢乞求殿下此时能够放过自己。 仲水见他不语,又是奄奄一息的模样,真怕他会因此丢了命。 “哎,我这就找殿下求情。” 青木闻言,沙哑地开口,“别去。” “可这都半个月了,你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仲水心中着急。 “无用的,倘若惹恼了殿下,你也会受牵连。”青木苦笑。 “那能怎么办啊?”仲水脑袋不聪明,此时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青木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仲水猛地一拍大腿,“我要是找九公主向殿下帮你求情会不会好一点?” 在水牢泡着的青木一听,皱了皱眉。 那女人…… 会帮自己求情? 他冷笑:“别天真,你走吧,别管我了。” 仲水不会扔下他不管的,俩人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等着,我这就去求九公主。” 青木见他离去的背影,深深地闭上了眼。 脑海里蓦然浮现起那一夜自己闯入她寝殿,瞧见她在木桶沐浴的画面…… 他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觉得不该有那样的画面窜入自己的脑海里的。 九公主…… 那女人愚蠢不堪,第一次见殿下时就贴了上去。 那一夜被自己那样羞辱,不可能帮自己求情的。 他不抱任何希冀地重新闭上了双眼,忍受着这水牢里的冰冷。 …… 夜凉如水。 月季与相思都歇下了。 清沉坐在窗边,看着手里的小像出神。 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蓦然出现的一抹身影。 她一抬眼原本想看看月亮,被窗外站着的人给吓了一跳,险些跌落在地上。 “你……你这人……”她以为是刺客,可认真一瞧,竟是月清河身边另外一个侍卫,“是你?” “属下仲水参见九公主。”见她认出了自己,仲水立即朝她行礼。 “你要吓死我啊,三更半夜出现在本宫窗外,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是刺客。”她险些要被他这举止给吓出魂了,饶是再好的脾气,清沉也是起了愠怒。 第87章 暗卫之事 “公主,属下奉了殿下之命,暗中保护公主的安危。”仲水依旧站在窗户边,挡住了冷月的光。 清沉闻言,抬眼睨向他,“既是暗中,你这么出现在本宫面前,是想做什么?” 皇兄他派了这么一个人来暗中保护自己? 难不成这大半个月他都是像这样躲在暗中看着自己? 这说好听点是暗中保护自己,可往坏的说,这是变相的监视自己! 清沉想到这,心生不悦。 皇兄这是……太过了。 仲水拱手道:“属下有一件事情想求于公主。” 清沉皱眉:“何事?” “属下的一同僚,前些日子因奉了皇命搜查宫中,冒犯了公主……” “你说的是皇兄身边的青木吧。”她打断他的话,懒懒地问仲水,“他怎么了?” “他被殿下罚了五十大板,之后每日都要到水牢里受水牢之刑两个时辰。”仲水声音充满了怜悯。 清沉闻言,心下暗暗震惊。 一般男子受了五十大板已是半死不活,女子则是必死无疑了。 可皇兄竟然让人打了那青木五十大板,还得日日去受两个时辰的水牢之刑。 皇兄是要生生折磨死他? 她皱紧了眉头,瞧着跟前欲言又止的男子,“那你今夜这般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了什么?” 是来告诉她这些就没了? 仲水直接跪在地上,“公主,属下想求公主到殿下面前为青木求情,让殿下饶过青木吧,不然青木真的会没命的。他受杖刑的伤还未痊愈,现下日日要受水牢之刑,如此冰冷的天气,身体日日都要泡在冰冷的水里两个时辰。若不是青木内力深厚,他早就没命了。” 清沉沉默,小脸微微绷紧了。 青木那人对自己态度冷漠,她为何要帮他求情? 再说,那一夜,他虽说是受了皇命搜查贺兰衍等人。 瞧见自己在沐浴,也不知要回避,甚至还要来看自己的木桶内是否藏着贺兰衍…… 此举动无疑就是羞辱自己。 现下,这人竟是反过来要自己去为那人求情。 清沉转过身不再去看仲水,已表明态度不想理他。 可深层的一想,这人是受了皇兄的命令来保护自己,若自己真的是受了危险。 他因记恨自己不给他兄弟求情,而不履行命令保护自己的话…… 那她也是亏啊? 退一万步来说,这青木要是真因此事而丢了命,也算是因自己的关系…… 到时候她又背上了一条性命…… 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应该是不想看到自己如此的冷漠见死不救才对。 可是…… 她已是半个多月没见过皇兄,若是自己与他说让他放过青木的话,怕是更惹他反感吧。 思来想去,清沉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打结了。 “公主?”跪在地上的仲水瞧着窗户里的人儿半晌没说话,以为她不愿意,又求道:“公主,青木那人做事一板一眼,但他对皇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先前冒犯了公主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担心那西贺国贼人会继续留在宫中伤了公主。所以还请公主看在他忠心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清沉头疼地道:“现下又不是本宫想要他的命……” “可到底是他冒犯了公主您,才会被殿下惩罚,若是公主愿意为他求情的话,说不定他还有一线生机。” 清沉想到一个问题,四处看了一下,靠近了窗台,轻声道:“你起身,本宫有话要问你,你若是愿意帮本宫查的话,我就帮青木求情。” 虽是大半个月没再去见皇兄,但是他那一夜能放过自己,说明他还是愿意顾及一下自己的感受。 仲水闻言,立即起身靠近了窗台,因而接近清沉,传来那女儿家好闻的清香味。 他微微一愣,“公主想要属下查何事?只要公主吩咐,属下定会完成任务。” “我知道我身边也有暗卫,但是我从未见过我的暗卫,你可知我的暗卫是何人?还有我受到危险之时,为何没有及时出现保护我。” 此时清沉的自称已是有了变化。 毕竟她还是不习惯摆身份。 仲水皱眉,此事其实要查也不是很难,毕竟他的确是从暗卫队里出来的。 “属下答应给公主查清此事,公主是否会给青木求情?” “只要你去查清此事,不管结果如何都行。我明日就去找皇兄,给你的好兄弟求情。”清沉爽快地拍拍胸口保证道。 如此,仲水便是放下心来,“好,属下先谢过公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属下定会为公主查清此事,属下告退。” 说罢,他便是双手一拱,直接飞跃而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瞧着夜幕中已是没了那一抹黑色身影,清沉深吸了一口气。 关于她暗卫之事,其实她早就想查清楚了。 只是不知道叫谁查。 她自是不可能将此事告知父皇听的,她不想父皇担心。 皇兄那边的话,她想着自己不能什么事情都老是要麻烦他。 这人突然找上门来,有求于自己,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她明日要该如何向皇兄求情? 清沉关上窗户,将小像收起,回了床榻上躺下。 这个问题得好好思虑一下。 毕竟那人是那样冒犯了自己,皇兄惩罚他也是应该的。 可打人家五十大板就算了,还要日日去泡冷水两个时辰,这不是想要人命吗? 清沉翻了个身,打算先睡下,养足精神再好好想办法。 …… 第二日,清沉让月季去明议殿门口等下早朝,让她传话给月清河,说自己在射殿等他。 月季开心地领命而去。 毕竟公主在明月殿可是有大半个月时间没有出门了。 如今竟是愿意到射殿继续练习射箭,她心里也是替公主感到高兴的。 可她不知的是,清沉却是不知如何面对月清河。 大半个月的时间没见到他,此时再见时,已是没了当初那样的雀跃心情。 反而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她不逼自己不再去想那一夜的事情,想着他还是自己的皇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去拿弓箭,想用练习射箭来甩掉脑海里那些奇怪的画面。 “皇妹。”身后传来月清河那,清冷的嗓音。 第88章 回不过去 听到他的声音,清沉回头看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俊美的脸庞。 似乎比先前还要清瘦了,只见他此时一身精秀白袍,带着清冷气息,徐步踏入射殿。 清沉心跳压抑不住的加快了速度,教她忍不住地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弓箭。 “清沉见过皇兄。”她声音平静,粉嫩的小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可眸底若隐若现的惊慌就已透出她此时的慌张了。 “皇妹……不必多礼。”她向自己行礼,无疑是拉远了他们俩人的距离。 月清河未曾明说,细细地端详着跟前的人儿。 只见她身形似乎是清瘦了许多。 她下巴越发显得尖细,脱了原本的稚气。 今日的她着了一身锦服,似乎并不想来练习射箭。 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没关系,如今她还愿意来见自己便好。 “皇妹让人传话唤为兄过来,不是为了练习射箭吧?”他明说,俩人关系那般就没必要兜圈子了。 清沉也不多与他嘘寒,毕竟俩人的关系也不是像之前那样。 她直道:“皇兄,我想向你借一人。” “何人?” “你身边的侍卫青木。”清沉尽量表现得神色平静,不让他看出自己的情绪。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青木?”他轻噙这两个字,微掀薄唇,眸中多了一抹冷意,“你有何事就直接与为兄说。” 他知青木受了刑,如今怕是行走也是困难,更别说要替她办事。 她会突然来向自己提出这个事情,怕是仲水那厮跑到她面前说了什么话。 一个两个,真是叫人不省心。 清沉见他的眼神似乎是看穿了自己想法,她尽量让自己继续稳住面上的情绪。 转而用想好的措词道:“我有件事情,想托他帮我查清楚。” “何事,你直接与我说。” “皇兄你又不是暗卫出来的,跟你说了你能查吗?”见他油盐不进,清沉显得有些急,说出来的声音起了变化,多了一抹娇嗔,如同在向他撒娇般。 她粉嫩的小脸上多了一抹淡淡地红晕,声音软糯带着撒娇之味。 让月清河喉头一窒,朝她大步走去。 清沉见状,心生慌张,欲要往后退去。 却想起仲水的请求,只能硬生生地看着他朝自己逼近。 越是逼近她,那熟悉的清香味越发的清晰。 直至那熟悉好闻的清香味窜入他鼻中,月清河眸中冷意散去。 这样的味道与距离像是安抚了他半个月来躁乱不安的心。 他细细地瞧着跟前的人儿,不想错过她脸蛋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只见她脸蛋因焦急而染上了嫣红,潋滟的水眸满是不安,一双小手紧握着弓箭,应该是握得很用力,手上的关节都微微泛白了。 他心生愉悦,而后微微勾唇道:“你是想让他给你查暗卫一事?” “我只想知道我的暗卫是何人。”见不说都说了,她索性就说出来,“你身边的青木不就是暗卫出身吗?那叫他追查起来不是比较容易吗?” “仲水也是暗卫出身,为兄让他去查便好。”他轻声提议。 “我不,我就要青木去查。”他真的是油盐不进啊。 清沉此时只能用上自己最鄙视的招数,耍赖皮。 “呵……”他忍不住地哼笑,被她此时的窘迫又羞怯的神情给取悦了。 “皇兄!”见他哼笑,她以为他取笑自己,忍不住地又是娇嗔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将人借我?要是……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去找父皇算了……” 脸都丢完了,清沉自觉无脸继续待在这里,扔下弓箭转身就要离开。 月清河一把攫住她手腕,“急什么,为兄说不借吗?” “那皇兄的意思是,可以借我?”见他要答应,他此时攫住自己的手腕,她也不敢挣脱。 只是回头满脸期待着看着他。 月清河缓缓地道:“他受了伤如今在休养,你若是不急等他休养多几日再让他找你。” “好,那一言为定了。”清沉见他终于答应,心中长呼一口气。 “那现下可是要练习射箭了?”他口吻平淡,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小脸看。 清沉抿唇,想着他都爽快地答应自己借人。 她在这个时候若是说不练习射箭,岂不是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思及此,清沉点了点头,按照自己先前练习的记忆拿着弓箭往箭靶的方向走去。 月清河走到身旁,瞧着她的动作,便是与以往一样指导着。 俩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先前那般。 只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再怎么样都,都回不到过去。 …… 第二日。 青木看着身旁一样被绑在水牢里的男人,无奈地闭上双眼不去看他。 “你在搞什么?”说去求情,结果还真的把自己给搭进来。 仲水嘿嘿一笑,“我去找了九公主帮忙,九公主是求了殿下。殿下也答应放过你了,但是殿下说我多事,所以罚我与你一同泡两个时辰,明日你就可以不用来水牢了。”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最好了。 这区区水牢,他身强力壮,泡两个时辰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然而明日青木就不用再过来受刑了。 所以仲水心情大好。 “九公主还真的有点办法的。”虽然不知道清沉是与主子说了什么。 主子也没有迁怒于他,只是说自己多事,罚自己泡两个时辰的水牢,让自己下次不许再多事。 青木闻言,不禁有些难以置信。 那女人竟是会答应帮自己求情? “你怎么与她说?”他声线低哑的问道,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就如实说,说你要死了啊。”仲水如实道:“九公主人美心善,只是托了我帮她查一件事情作为交换。不管结局如何,都会向殿下求情,让你免受水牢之刑。” “她叫你查何事?” “她想知道她的暗卫是何人。” 青木微微蹙眉,沉默半晌才道:“此事交由我去办吧。” “诶,这事情是公主拜托我的,怎能让你去做?你从水牢出去之后就得好好休养一下,等伤养好了再说。” “总之此事由我去查就可以。”青木不与他废话那么多,闭上双眼养神。 他会想揽下这件事情,是因为不想欠了那女人。 第89章 你的表妹 青木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仲水已是特意跑来清沉面前道了谢。 清沉也不着急要他追查暗卫一事。 等他走后,她便是纠结着要不要到射殿那边…… 若是自己不去的话,会不会显得太过现实? 跟他借完人就理他了? 那不行吧? 可是一去到射殿,一瞧见他那略带炽热的眼神,她便是浑身不自在。 深吸一口气,清沉知道自己不能那样现实。 而且与他说好,以后大家都是兄妹便好。 如此一想,清沉今日还是去了射殿。 不过,她足足在射殿练习了一个时辰,都不见月清河过来。 清沉觉得莫名其妙,继续又在射殿多待了一会儿。 …… 月君旭刚说了退朝,就将月清河留了下来。 屏退了殿中的奴才,月君旭才开口问自己的儿子:“老五,西贺国质子的事情追查得如何?” 月清河闻言,面色凝重,“回父皇,那质子怕是逃回西贺国了。” 他的人在京都中搜查清楚了,并无那质子等人的踪影。 之后他更是加派人手沿着到西贺国的路线追查,水路都一并追查了。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目前西贺国也没有传来他们大王子回国的消息。 但这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个月了,再怎么样,估计要捉回那质子的机会很渺茫。 思及此,月清河跪在殿中请罪,“此事是儿臣办事不利,还请父皇责罚。” 月君旭叹了口气,“此事不能完全怪你……” 他顿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可又是深深地看着殿中的儿子一眼,并无再说下去。 “你下去吧,此事就此作罢,不能捉回人也罢了。西贺国安分了十年,再要动荡也是正常,与其还要千防万防,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将兵力养足,接下来,两国开战必不可免的了。” 月清河微抬眼帘睨向龙椅上的父皇,见他神情憔悴不少。 知晓他近来为了那质子一事,忧心忡忡,过分操劳。 他皱眉,轻声道:“儿臣告退,父皇多保重身体。” 月君旭挥手。 月清河出了明议殿后,冉皇后那边派人来传话,让他过去明凰殿。 他抬眼看了一下天色。 原本想过去射殿,脑海里浮现起清沉那一张带着惧意的小脸。 罢了…… 他转而往明凰殿的方向走去。 踏入明凰殿的殿内时,月清河朝冉皇后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清河不必多礼。”冉皇后起身,面上有着笑意,直接看向一旁坐着的女子,声音染上了愉悦,“清河,来,这是你大舅之女,你的表妹。” 月清河眸底掠过一抹不悦,目光从自己母后身后移落至一旁的坐着的女子。 只见女子对上自己的眼神之后立即起身,平静地起身朝他行礼:“知念参见翟王爷。” “嗯。”月清河反应淡淡的,瞧着自己母后的笑容,瞬间明了她此时的举动是何意思,便道:“母后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儿臣还要回去处理公文,儿臣告退。” 说罢,他便要转身走人。 身后传来冉皇后的声音:“那正好,知念也到时辰回去了,你将知念送出宫,务必将她安全送到冉府上。” 月清河皱眉,想推托,但回头却瞧见自家母后笑意满满地道:“快去吧。” 他只能自行先走出明凰殿。 而后站在殿门口等着冉知念。 只是一下的时间,冉知念便从殿内走出,声音温柔:“有劳王爷了。” 月清河眉头微蹙,没有说话,便是往出宫的方向走去。 冉知念瞧见走在前方的男子,自知他对自己没兴趣,可想起方才在殿内冉皇后与自己说的话。 她还是小步快速地走到他身边,跟上他的脚步,“听闻王爷射箭骑马了得,知念也想学习射箭骑马,不知王爷可有时间指点一二。” “……”月清河抬眼看她一眼,原本想直接拒绝,却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人儿。 他神色一顿,瞧见她眸色莫名的起了一层水雾,瞧见自己身旁的冉知念后,沉着脸立即转身离开。 如若他没瞧错的话,方才她脸上的神情是……生气了? “王爷?”冉知念见他半晌不语,略带不安的唤了他一声。 而后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正好看到月清沉转身离开的背影…… 那……好像是九公主? 听闻宫中九公主性格懦弱,不过倒是与身边这个男子关系很好…… 月清河回过神来,瞧了身边的女子一眼,而后道:“你明日在早朝时进宫,之后便有人领你到射殿。” 冉知念闻言,心中错愕,“王爷这是愿意教知念射箭?” 她知射殿是皇宫的室内射箭场所。 “嗯。”月清河简单地应了一句。 之后便是送她出宫回了冉府,一路上,身旁女子并无太多的话。 原本他也不是聒噪之人,身旁女子瞧着更是一个文静的性子。 所以俩人并无再多的交流。 这不禁让月清河想起与醉酒的清沉同坐一辆马车时的情景。 那丫头倒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主。 思及此,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地的笑意。 让坐在他对面的女子瞧了,莫名的心跳加速。 冉知念蓦然觉得脸上发烫,仅是偷看了坐在对面的男子一眼,便是被他嘴角淡淡的笑意给深深吸引住了。 她突然觉得冉皇后说的建议许是不错的。 ——知念,冉家族中就你一个适龄的嫡女,你先见一见你表哥,若是不喜欢,姑母绝对不会勉强你的。你表哥在北境那边多年,许是性子比较沉稳,不善于表达,但他内心是极为善良。姑母想,日后这皇后之位还是我们冉姓的。 在今日被姑母马车接入宫中时,父亲曾与她表达过他的意思。 他不想自己进宫,更不想自己与任何一个皇子有来往。 但若她是自己喜欢的话,作为父亲也绝对不会拦着她。 所以家族已是给予了她极多的自由,让她自己选择。 但…… 今日这么一见这位盛名在外的翟王爷。 冉知念只知,自己瞧见他时,心跳会加速,会莫名的期待与他明日的再一次见面。 第90章 重色轻妹 清沉刚回到明月殿,整个人闷闷不乐的回到寝殿躺下。 相思对于主子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想要上前去关心一下主子,就被月季拉住。 “别进去,让公主好好休息一下。” “公主这是怎么了?”相思见月季这么一说,便是贴心地给主子关上房门。 月季皱眉道:“公主方才在射殿等了一个时辰有多,都不见殿下过去。可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就瞧见殿下与一女子在花园那……” “在花园那干什么?”相思比较好奇这一点。 月季白了她一眼,“你到底会不会抓重点的?” 相思晃过神来,“哦哦,殿下是与女子幽会,没有去教公主射箭,所以公主不开心了?” 月季怎么听这话就怎么觉得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公主还未用膳。”相思提了一句。 月季闻言,便到小厨房炖了一碗血燕送了寝殿。 “公主……您睡下了吗?”月季敲了一下房门,轻声唤着。 在寝殿内的清沉,只觉胸口闷闷地不想说话,躺在床榻上没应她。 谁知门外月季直接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自行将门给推开,端着血燕就进了寝殿。 月季瞧见床榻上的人儿见自己起来之后便是翻身背对着自己,便知她没有睡下,于是将血燕搁在桌上,走到床榻旁边,“公主,您一早起来便是没有吃东西,奴婢在小厨房里炖了一碗血燕,先润润口,之后想吃什么再与奴婢说好吗?” “你端走,我没胃口。”清沉只想自己睡一下,不想理她。 月季在床榻旁坐下,柔声道:“公主是因为……五殿下才胃口不佳的吗?” 这话一落,清沉立即坐起了身,“谁因为他胃口不佳了?” 月季瞧着自家主子如此之大的反应,顿时愣了一下。 就连清沉也反应过来,自己因她这话如此之大的反应,很是不妥。 她看着愣着的月季像是在解释给她听,也是在解释给自己听。 “我只是气皇兄他竟然爽约了,明明不是说好了去射殿练习射箭,结果他跑去与一女子……他既然没时间的话,是可以派人通知我一声,结果就让我白等半天。” 对,是这个原因,所以她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月季听闻,觉得是这么一个理,于是顺着她的话哄道:“是的公主,奴婢也觉得五殿下重色轻妹了。” 清沉白了她一眼,“什么重色轻妹,你会不会用词。” “奴婢不会呀,奴婢只晓得,公主没心情吃东西,饿着肚子了,就会消瘦。这样皇上过来瞧见了,会心疼公主,会责怪奴婢们照顾不好公主,会发落奴婢。”月季说得可怜兮兮,清秀的小脸上满是乞求,“所以,还请公主顾一下自己的身子,吃点吧?” 清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下了床榻,朝流苏锦桌走去,“好,就你会哄人了,我吃还不行吗?” “公主果然体贴奴婢。”月季继续给主子吹彩虹屁。 清沉还是忍不住地翻了一对白眼给她。 转而将碗中的血燕喝下,之后相思才传膳。 用膳之后,清沉每每一想到今日在花园见到的那一幕,整个人便是无精打采,比受了风寒之时还要难受。 深吸了一口气,她换了一身宫女服决定去找一下绿雾聊聊天,听听她有什么有趣之事。 支走了月季与相思,清沉就偷偷溜出了明月殿,来了冷宫附近的小花园。 刚从一个回廊拐个弯过来就瞧见绿雾抱着盆栽与一名身着淡青色衣袍的男子并肩而立。 俩人不知在聊什么,绿雾神情似乎特别愉快。 男子背对着清沉,她瞧不见男子长相。 但从绿雾的眼里瞧出,绿雾眼里……有光。 她想着自己这样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犹豫着要不要下次再来。 却不想绿雾侧面笑着就瞧见了自己。 “相思。”绿雾朝清沉招手。 清沉一听相思这个名字,不禁感到有些心虚。 她硬着头皮地走上前,朝她点头,“绿雾姐姐。” 原本背对着清沉的男子也在此时转过身来,清沉微抬眼帘才瞧清了这男子的长相。 男子面目清雅俊秀,眸子清明,举手投足尽散温文尔雅的气息。 清沉未在这宫中见过这男子,这莫不是绿雾的……相好? 此想法一落下,绿雾拉着她赶忙道:“相思,这是顾少师,是十一皇子的先生。你还盯着人家看,还不赶紧给人家大人行礼。” 顾少师? 行礼? 好吧,她现下是一名小小的宫女。 清沉反应过来,急忙朝跟前的男子行礼道:“奴婢参见大人,大人金安。” 顾浔之睨了一眼跟前行礼的人儿,瞧着她一张粉嫩精致的小脸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 像是在哪儿见过,不过却不记得是在哪儿见过。 “大人?”绿雾见人家相思与他行礼半晌,他都没反应,忍不住地唤了他一句。 顾浔之回过神来,收起了思绪,转而道:“既然你有朋友来寻你,我日后再向你说别的花作用。” “好的,大人。”绿雾应着,目送顾浔之离开,“大人慢走。” “人都走得老远了,还收不回眼神。”清沉上前,伸手在她面前挥了几下。 绿雾一把握住她小手,“我说你呀,除夕时还想找你来着,去到九公主的寝殿,才被外头的姐姐说你歇下了,公主都那么早歇下的吗?” “啊,你去找过我?”怎么就没人与她说…… 不对,她又不是真的相思,就算她来找自己,只会说来找相思。 自然不会告诉她,有来人找相思…… 思及此,她心虚地道:“公主是比较早歇下的,对了,那位顾少师与你说了什么,我瞧着姐姐你笑得那样开心?” 她故意移开了话题。 说到这点,绿雾指了指手中的花盆:“顾少师说我这花能入药,他还与我说了许多关于花能入药的知识,我听了当然开心。自己就负责种种这些花,没想到还能用来做药。” 清沉听着她说话,心情也莫名的转好。 之后与她多聊了一会儿,她要忙于手上的事情时,清沉才不舍的离开。 隔日,她收拾了心情再去了射殿,却发现除了皇兄在,竟是还有另外一名女子也在射殿里。 第91章 兄妹感情 清沉踏入射殿,瞧清了女子之后才发现。 这女子竟是昨日与月清河走在一起的女子。 “皇兄……”清沉上前,控制好情绪轻声唤了一句。 此时女子与月清河一同回头朝清沉看去。 清沉心头一窒,女子容貌秀丽,柳眉杏眼,杏眼润亮有神,菱唇蘸艳含润。 现下京都流行的妆容更是彰显出她立体的五官。 女子着了一身略微紧身的衣裳,明显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而这一身装扮,很显然就是来练习射箭的。 清沉的心莫名地像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她看着女子的容貌,一口气闷在她胸口里,让她喘不过气来。 “九皇妹来了。”他清冷的嗓音响起,听着与以往并无区别。 可落在清沉耳中就是莫名的刺耳。 多了一个九字。 她粉嫩的小脸微垮,一双潋滟的水眸满是哀怨地瞪着月清河。 “臣女冉知念参见九公主。”冉知念瞧见月清皇沉踏入射殿,心中颤了一下,顾不上别的,上前给她行礼。 “免礼。”清沉瞧着跟前女子半晌,嫣唇才逸出这两个字。 而后被她的名字出给吸引住。 冉知念…… 这不是上一次小十一与她说过。 冉丞相的千金,是皇后娘娘准备给月清河选的王妃…… 思及此,清沉顿时明了此时的场景。 她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目光再一次落在站在射殿里的男子。 发现他目光此时灼灼地盯着自己,她咬着下唇,转身就要离开,“皇兄既然是在教冉小姐射箭的话,清沉便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她便要离开射殿。 “皇妹半月没练习射箭,不日之后父皇便要准备考核公主的骑射,届时八皇妹也会出府参与,九皇妹是想输给八皇妹?”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教清沉被勾住了脚步。 她疑惑地回头看他,“考核?我怎没听说过此事。” “你先前身子不适,父皇还未来得及与你提起。” 冉知念对于公主考核一事,也是略懂一二,便开口道:“公主,往年的确是有考核一事。” 这是皇家一直都有的规定,别说公主有考核,就连皇子都一样。 只是相对于公主的,皇子的考核会更为苛刻。 生来就是皇家之人,不能只会贪图享乐,只会当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 所以皇家族上早就定下规定。 公主琴棋书画,骑马射箭,都必须有一定合格线程度。 而皇子不论是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武功兵法都必须熟练。 现下的各个皇子虽没有在皇宫长大,却被带领的将军管理严格,自小可不是享受长大的。 清沉闻言,愣了一下。 往年她压根就没学习骑马射箭,根本就无人与她说过此事。 如今刚学习没多久,突然要迎来考核。 这不是为难人吗? 而且上一世时,根本就无人跟她说过此事? 这…… 难不成是父皇见她的武功骑射一塌糊涂,所以就特意瞒了下来? 这种事情极有可能像是父皇会干的。 叹了一口气,清沉只能硬着头皮地转身往射殿里走去。 月清河见状,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一旁拿着弓箭的冉知念目光一直落在月清河一张俊美的脸庞。 清楚地瞧见他的笑意,她的心猛地打起了警告。 这一种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可随即她撇去心头的想法,只因月清河一个皇子,月清沉一个公主。 他们俩兄妹,感情好的话,相处时自是与其他人不一样。 她心中如此的安慰自己,转而向月清河问起学习射箭教程。 清沉已学会射箭,现下只差勤奋练习,所以已不需要月清河一步一步地教。 而冉知念就不同了,她压根就没接触过射箭。 月清河只得站在她身旁一步步地指导她。 与指导清沉不一样的是,他由始至终都未碰过冉知念。 不过冉知念聪慧过人,被月清河指导后射出的第一箭就直中靶心。 看得清沉目瞪口呆。 她练习了好久,都未曾中过靶心,她居然第一箭就直射中红心! 清沉都想将手中的弓箭给扔掉,去抢她手中的弓箭了。 这一定是弓箭的问题! 可转而一想,顿时泄了气。 什么弓箭问题,都是人的问题,哪能赖弓箭呢? 对于冉知念第一箭就直射中红心,月清河也颇感意外。 他微微侧目,就瞧见不远之处的人儿粉嫩的小脸拢上了沮丧。 他眸底染上了几分笑意,走到她身旁,“冉小姐能射中靶心,除了她的站姿与动作标准之外,她还能很好的控制好呼吸。” 而你这个胆小鬼不行。 总是呼吸混乱。 这话,月清河自是不可能说出来。 他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你动作又不标准了,得把手放高一些。” 清沉绷着一张小脸,没有说话,按照他所指导的射出一箭,结果羽箭落在了箭靶下。 “这是发力不足。”月清河想笑,可瞧见身旁的人儿一张小脸满是不悦。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笑意忍了下来。 清沉都将下唇要咬出血来了,她偷偷地往冉知念那边看了一眼。 发现她的目光正落在她与月清河身上,她立即收回眼神,继续练习。 “呼吸不对。”他又道。 清沉垂下手,直接将他推开,“哎呀,你不要一直在我旁边叨叨个不停,你去教冉小姐就好,我自己来。” 他叨叨个不停? 月清河眸底噙着笑意凝视着她。 他在她身旁总共下来就说了四句话。 怎么就成了叨叨个不停? 又胆小又蠢蛋的丫头。 月清河心里默默地给她打个了标签。 转而看着冉知念的举动,发现她动作标准,力度也是够的。 看起来不像第一次学习射箭,不过这话,他并无明说出来。 一个时辰的练习结束,仲水过来在月清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 月清河便是交代了在门口的小太监,“一会儿冉小姐要回去,便送她出宫。” 小太监立即领命点头应着。 见状,他看了在射殿里头还在练习射箭的人儿,转身离开了射殿。 见月清河离开后,清沉还是不服气,又继续练习射箭。 冉知念见状,放下手中的弓箭,来到她身旁,轻声问道:“公主的射箭技术是王爷教的?” 清沉点点头,“嗯。” “公主与王爷兄妹感情可真好。”她说这话时,语气里明显地多了一抹羡慕。 第92章 挑个驸马 感情好? 她与月清河的兄妹感情…… 清沉抬眼睨着她,直道:“你喜欢我皇兄?” 对面她如此直白的问题,冉知念愣了一秒,随即脸蛋立即染上了晚霞,“公主……臣女……臣女只是……” “你不必与我解释。”清沉朝她一笑,“希望你真的能嫁于我皇兄。” 这句话,清沉是真心的。 她将弓箭置放好,转身离开了射殿。 “恭送九公主。”冉知念朝着她的背影俯身。 脑海里全是清沉的话。 嫁不嫁…… 真的言之过早了。 翟王爷盛名在外,几次相处,性子也是极好的。 话不多,但胜在沉稳。 相貌更是在几位王爷中是最为出众的。 所以她哪能不喜欢,只是得看看王爷瞧不瞧得上她…… 冉知念结束了射箭练习,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明凰殿向冉皇后请安。 …… 清沉从射殿出来之后就直接回到明月殿。 想着那冉知念的才情,领悟,还有那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若是皇兄真能娶她当王妃,对他日后的路无疑是最好的帮助。 清沉知道,自己不能再与月清河继续这样接触下去了。 他对自己的心思,自己是知晓。 而自己对他的心思…… 她只晓得自己并不抵触他的触碰…… 贺兰衍逃走的那一夜,他欲要强迫自己时…… 她更是无法去厌恶他…… 她自知那样的心思是不对的,是辜负了父皇对自己的疼爱。 所以她真的不能继续下去了。 清沉下了一个决心,一个决定自己在宫中去留的决心。 …… 她问了父皇,才知晓公主考核设在了四月。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练习骑射。 她想着皇兄既然要家教冉知念射箭的话,自己就没必要去打扰他们俩人培养感情了。 她若是还那样不识趣继续夹在他们俩人中间,怕是皇后娘娘都要跳出来把自己拉走了。 所以她便是让沈余兮教自己骑马与射箭。 沈余兮已是有好几个月没教清沉骑马了。 再次到马场瞧她骑马射箭时,被她进展神速的射箭程度给震惊到了。 “公主的射箭是翟王爷所教?”沈余兮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清沉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老师?” 沈余兮若有所思的道:“那王爷可真用心啊。” 他教了清沉几月有余,知道清沉的资质平庸。 若要在骑马射箭有所成就,真的比登天还难。 四月时便要公主考核,瞧着这九公主,大抵估计会不合格吧。 不过,这翟王爷能把九公主教导成这般,也算是尽力了。 当然,这些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出口,只能耐心地指导着清沉射箭。 清沉还是不明白沈余兮这话是何意思。 不过见他喃喃自语,她也没多理会,继续练习射箭。 她想尽早地骑上二宝,看自己能不能在马背上也能保持平衡地射箭。 因为公主考核有一项就是骑射。 …… 月清沉已是有一个月不曾到射殿,月清河听仲水说,天气转暖,她已是到了马场那边让沈余兮教了。 月清河眼看着这皇妹与自己越来越疏远。 总有一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无力感。 他自知月清沉不去射殿,他便没了再教冉知念射箭必要。 心知她本就会射箭,但没有刻意去点破。 直言自己近来公务繁忙,让她可以自己在府上请先生教。 冉知念也察觉到了月清河似乎看穿了自己的那一点小心思,应下好之后没再进宫了。 他只是想利用冉知念激起月清沉的醋意。 让她自己意识到,她对自己并非无半点好感。 却不曾想这举动将她越推越远。 这丫头竟是一个月之余没在自己面前露过面。 距离公主考核剩下半个月的时间。 他想知道她练习进度如何,可有进步。 但却又不知该找什么借口去见她。 早朝过后,月君旭特意将月清河留了下来。 瞧见龙椅之位的父皇欲言又止,月清河想着该不会是有关于月清沉的事? “你九皇妹近来可接触了何人?”果然,月君旭一开口就是有关于清沉的事情。 对于这个问题,月清河高大的身躯一顿,“父皇……为何有此所问?” 月君旭一脸忧愁,“你九皇妹昨日突然与朕道,说她想……想挑个驸马……” 这话就犹如一个巨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直接卷走了月清河所有的思绪。 他怔愣了半晌没有说话。 龙椅上的月君旭并未看出他的不妥,继续道:“朕不知她是否有了心上人,想问她有意中人吗?她却又说没有,可既无意中人,为何就不想多留在宫中几年陪陪朕呢?难道她在宫中过得不开心吗?” 月君旭不明白,自己已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足关心与心疼她。 可是…… 为何月清沉还是要如此之早地想要嫁出宫? 对于这个问题,月清河答不上来,但脸色却是冷下几分。 月君旭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罢了罢了,问你估计你也不会知。既然你九皇妹想选个驸马,你身为皇兄就帮忙物色可有合适她的人选吧。” 这话,月清河是一点都不想应,却又不得不点头,“是,儿臣会留意的。” …… 晚膳时,清沉特意做了焖猪蹄,带去找绿雾一同分享。 与绿雾聊了许多关于花的知识,吃完了猪蹄后,她看天色不早就又提着食盒回明月殿。 可刚到明月殿门口就瞧见一抹大高的身躯杵在那。 她顿了一下,透过冷月微弱的光芒才瞧清了来人。 “皇兄?”她微露错愕,不懂他这个时辰突然来到明月殿是为了何事? 难不成他与那冉小姐进展不顺利? 见他不动也不应自己,清沉便朝他走去。 越是靠近他,一股浓郁的酒味越是扑鼻而来。 “皇兄这是喝酒?”清沉顿感稀奇。 这月清河在入夜还未出宫,竟是在宫中喝了酒。 而后来到这她明月殿? 这是为何事而来? 不等她接着往下想,跟前的男子骤然大步走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拽入他怀中。 “皇兄?”清沉下意识地想挣扎,抬头的那一刻,嫣唇就被月清河狠狠地吻住。 第93章 不要逼我 不顾她的挣扎,他温湿的舌便是长驱而入,在她口中横扫。 浓郁而刺鼻酒味更是在她整个口中弥漫。 清沉手中的食盒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她心中惧意四起,奋力地挣扎着。 然而此时他的大手却是紧紧地掐住她的腰肢,教她根本无法挣脱而出。 “放开……放……放开我……唔……” 破碎的声音自她挣扎之间溢出,清沉被他紧紧地揽在怀中,无力地任由着他的舌在自己口中肆意地放虐。 一股莫名的屈辱涌上心头,教她眼眶瞬间炽热。 明月殿位置不算偏,侍卫会轮班到此巡逻。 而他却是将自己堵在明月殿的门口,对自己…… 清沉心中又羞又愧,想反抗想推开他却被他死死地拿捏住。 她一个体弱女子的力气哪能比得过他一个习武之人的力气。 所以她只能被迫接受他此时强势与霸道,还有他那莫名的占有欲。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坐以待毙,趁他有一秒的松动。 清沉立即挣脱出一只手,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将月清河推开。 而后她抬手便是重重地落在他那俊美如画的脸庞上。 伴随着一道响亮的耳光声落下,还有她裹上薄颤的声音:“你疯了啊!” 只见跟前的男子粗喘着气息,眸中满是异样的光芒凝视着她。 清沉捂住自己被他吻得发疼的唇,潋滟的水眸已是蓄满了泪花。 她压抑着胸间欲爆发而出的情绪朝他低吼:“你与我说过,以后我们还是如从前的!可你现下又对我做出这种事情。月清河,不要逼我恨你!” ——月清河,不要逼我恨你! 这一句话犹如魔音,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一股刺麻扎上背,他昂藏高大的身躯为之晃动。 从她满是水雾的眸里,他瞧见了一丝决裂。 这样的眼神,就如同尖锐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他胸口。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痛意咽了下喉。 “你为何要与父皇说选驸马?”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怒意,眸子掠着教人胆寒的光芒。 原来…… 是为了这事。 清沉稳住自己的气息,瞧着他眸中的寒意,就知晓他此时很生气。 这个时候的自己是绝对不能激怒他了。 不然都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自己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要知道,这里不是他的翟王府,更不是在他的图河殿。 而是明月殿的门口,不说有没有其他奴才还是侍卫经过。 就说月季与相思都极有可能会出来…… 思及此,清沉欲要开口,却瞧见他大步朝自己逼来。 她怕他又会对自己动手,带着惧意往后退,直至被他逼到背抵着冰冷的宫墙上。 她压抑着内心惧意与加速跳动的心,尽量稳住了情绪,眸色平静地凝视着他。 精致粉嫩的小脸上扬起一抹与平日看起来无二的笑意,她柔声道:“我觉得皇后娘娘说得对,我现已二八年华,是该出阁了,所以向父皇提出选驸马不是很寻常的一件事情吗?” 她想,只要她出嫁了,对跟前男人的那种不寻常的心思就会消失的。 一定会的。 月清河目光依旧炽热,怕跟前的人儿找到机会就要逃走。 他一只大手抵在冰冷的宫墙上,一只大手直接攫住她的脖子,但未用力。 尽管跟前的人儿不敢在挣扎,可脖子传来薄薄的颤抖,便已是暴露了她此时的惧意。 她在怕他…… 这么一个认知,让月清河的心如被火烧。 清沉见他半晌不语,眸光如同豺狼猎羊般,她又忍不住地发出低低的声音:“月清河你……” “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你想做什么?”他冷哼,眸底多了一抹危险的光芒。 她自知她所有的小把戏,他都能看穿。 可那又怎么样? 难道她要出嫁,他一个皇子还能阻拦不成? “我们……那样是不对的,能不能不要再继续那样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他身上浓郁的酒味窜入鼻中。 清沉皱眉继续道:“若你还是再这样对我的话,我……我……往后绝对不会再见你了!” 此时的她嗓子染上哑音,眸中更是透出着决裂。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他手抵着宫墙,像只负伤的野兽低吟。 “其实你有远大的抱负想要去做,不该将所有的时间都浪费我身上。”顿了一下,清沉紧紧地凝视着他此时的神情,生怕他又会失控对自己做出疯狂之事。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接着道:“你可能是在北境不曾接触过别的女子,我们经常相处,让你产生错觉了,你可以认真地感受一下你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待我好,都是因为我们都是……” 她越说,他脸色越难看,所以她只能就罢。 这话是在催眠跟前的男子,也是在催眠自己。 一想到他方才那样的既用力又霸道地吻住自己,清沉的心又忍不住地加速跳动。 说到底,那样的自我催眠还是不管用。 她……还是无法抗拒他。 只是她时刻记住他们彼此的身份。 所以,她才逼迫自己一定要狠下心去拒绝他。 绝不能有此等不寻常的情感产生的。 听到她的话,他眸中浮起嘲讽的笑意。 她自己胆小,所以就一同否认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月清河哼笑,目光紧锁着她粉嫩的小脸。 接而移落在她被自己吻得微微红肿的唇,饱满而富有光泽,他此时真的很想不顾她的意愿,将她一口吞下。 可在瞧见她眼角的泪光时,他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逼着自己让那躁乱的情绪平复下来。 见他危险的气息越发的弱后,清沉推开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再一次劝说道:“我们……是没有结果的,我们的身份注定我们根本不能有那样的感情,所以不要做出对不起父皇的事情了,若你真的还是要一意孤行的话,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这话落,清沉不等他开口应自己,转身立即跑进了明月殿里。 而他也无追进去,只是站在原地,高大颀长的身影在冷月的弱光下显得那样的孤单。 第94章 吃到大瓜 一直在暗处躲着的仲水:“???” 他好像吃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瓜。 月清河派他来暗中保护清沉已是有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都是暗中躲着,不曾在清沉面前露过面。 这样是不是给了殿下一种错觉,认为自己不在九公主附近? 他从未想过,在北境都从未近过女色的殿下。 会是好这一口的,居然是喜欢九公主?他自己的皇妹! 仲水觉得自己得守紧了自己的嘴巴,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不然,殿下绝对会灭自己口的。 思及此,他急忙离开了此处。 仲水出宫回到翟王府,去找了青木。 青木自从在水牢出来,休养了几日之后,他便是去了暗卫队调查关于九公主暗卫一事。 因他一直都没在府上,仲水已是一月没见到他人了。 今日一回来就看到他在自己的房里。 他立即上前关心他的伤势:“你不要那么拼命,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只见在桌旁坐着看名册的男子连眼神都没给他,眼神一直落在桌上的名册,直接将他无视了。 仲水凑上前,“这是暗卫的名册吗?你是怎么得来的?” 这玩意儿怎么会落在他手里,莫不是…… “昨晚去偷的。”面对仲水,青木没有丝毫隐瞒,直道。 仲水震惊了,“你想找死啊,要是给统领知道了,你就完了。” 仲水口中的统领,便是培养出暗卫队的领头大人。 一位以面具示人的神秘人。 暗卫队是皇家培养出来只给皇家卖命的死士。 仲水与青木同为孤儿,自小就被统领带入了暗卫队里,经历了最黑暗最为严厉的训练后,就被指去保护主子。 而他们被派去保护的对象正是五皇子月清河。 身在宫中的公主身边只有一个暗卫。 而被送出宫的皇子都是均有两个暗卫保护。 为何会成为了侍卫。 全是因为在北境时出面保护月清河受了重伤。 原本受了重伤的暗卫,是要被当作弃子处死。 但殿下仁善,自己有伤还将他们二人给带了回去。 了解到在暗处保护主子的暗卫,都是过着风餐露宿,只吃馒头干粮后。 殿下便是将他们都提拔成了他身边的侍卫。 他说不需要有人暗中监视着他。 暗卫有自己的守则,忠诚主子。 绝对不会私下讨论主子的私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都很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主子有事,他们自是没有置身之外的道理。 必要的时候定会舍命保主子。 青木继续看名册,没有理会他。 仲水也凑在他身边帮忙看,可都是名字,压根就没写该分配给了哪个主子。 “这也没写九公主的暗卫是何人呀,你光看这名册有什么用?” “九公主的暗卫是女的。”青木骤然开口。 仲水听后越发好奇,“女的?暗卫队里女暗卫可不多,这样子范围就缩小了许多。” “嗯。”青木淡淡地应了一个字。 暗卫队里的女暗卫真的很稀少,在他们小的时候接受训练的时候。 有接触过同年龄的女暗卫,虽有十几个。 但经历残酷的训练下之后,幸存下来的也只有那么几个。 整个名册翻完,也有八个女暗卫。 “有八个,你要怎么找?”仲水抬眼看他。 只见他清俊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眸子依旧平静如水。 “我自有我的办法。”青木合上了名册,将名册收起。 而后才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这么晚,你来找我有何事?” 俩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房里住。 “我……”仲水犹豫了一下,觉得应该遵守暗卫守则,不该私下讨论主子的事情。 但他真的很好奇,以前一直都是青木跟着殿下的。 他就不相信青木对于殿下与九公主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 他说呢。 难怪先前青木在九公主沐浴时闯进她的寝殿搜查西贺国贼人时。 会被殿下罚得那样重,原来殿下对九公主藏着那样的心思。 青木从他神情,大概猜到了一二。 但他不想与仲水说关于太多殿下与九公主的事情,便道:“不得乱嚼主子舌根。” 仲水震惊了,他可什么都没说,这厮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拉着青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殿下与九公主的事情。” 青木没理会他,“他们什么事情?” “你……”仲水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劲,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了解自己兄弟的性子,知道他是绝对忠诚主子。 这事儿他要是不搞清楚,真的会憋出内伤的。 于是乎,仲水泄气般在青木的床坐下,直道:“殿下近来派我暗中保护九公主……今夜我看到殿下将九公主堵在明月殿门口,强……强吻了九公主……” 青木盯着摇曳的烛火,面不改色,可眸底却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随即起身将他拉起推出自己的房间,“不能私下讨论主子的事情。” “诶……”被推出门的仲水抵住他即将要关上的房门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去查九公主暗卫的事情?” 毕竟这事儿是他答应了九公主要给她查的。 结果自己这好兄弟,硬是要揽下来。 他总要追问一下进程吧。 “我后面再与你说。”门被无情地关上,仲水的鼻子差点就被他房门给撞上。 深吸了一口气,他只能抽过一旁的杂草,拔了一根叼在嘴里,又继续进宫蹲在明月殿附近。 …… 冉皇后听说清沉自己答应要选驸马之后。 表现得比自己女儿要选驸马还要积极。 她想着,毕竟这丫头一出嫁便是就会搬出皇宫。 只要她一出宫,就少个人霸占着皇上。 要知道,皇上可是每隔一日就陪那丫头用膳。 一个月下来,自己和皇上用膳的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 而那丫头一个月下来却是占了一半。 一想到这里,冉皇后哪能甘心啊,自己相伴皇上数十载,竟是比不过一个来历不明女子所生下的女儿。 她搜罗了京都中里适龄青年才俊的画像送到明月殿,就让月清沉自己去挑。 而在明月殿的清沉看到皇后娘娘送来的男子画像,不禁觉得有些头疼。 这皇后娘娘还真的想把自己早早地嫁出宫。 “公主,这是冉府送来的请帖。”月季从外进来,手里拿了一张请帖。 “冉府?”她接过请帖一看才知道,那是冉知念给自己送来的。 她打算在丞相府上举行赏花宴,询问她赏不赏脸到府上一同观赏。 说是请帖,其实无疑就是想透过自己去了解月清河吧。 第95章 事有蹊跷 清沉三再思考之后还是选择应了冉知念。 她几乎没有与这些官家小姐有过任何来往。 不过见过冉知念寥寥几面,她突然会邀请她过府赏花。 这着实教她感到意外。 清沉向月君旭要宫牌时,月君旭瞧着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甚至可以说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宫牌给了她,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清沉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叹了一口气。 她又何尝不知父皇想与自己说什么。 无非就是不想自己如此之早的出嫁。 上一世,她与赵启德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 他一度想赐死赵启德,将她与赵启德之事强压下去。 可还是架不住皇后娘娘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再加上赵槐,所以才没了办法,给她与赵启德赐了婚。 许是自己的不懂事伤了父皇的心。 她嫁入赵家之后,便是很少机会进宫见父皇了。 但…… 她总觉得此事很是蹊跷。 这一世她越接触父皇就越发的感觉父皇是极疼爱自己的。 这样的疼爱,可以说更甚自己几位皇兄。 可为何自己上一世嫁入赵家之后,父皇为何都从来未主动召自己入宫询问自己过得好不好? 清沉坐在马车上,越想越不对。 这事情其中定是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不然以父皇的脾气,如若知道自己在赵家过得不好的话,定会将自己接回宫中的。 不可能让任自己不管。 但…… 若是有人给他报假的消息,说自己在赵家过得很好…… 此事,没有别人可以做到。 只有她那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暗卫! 思及此,清沉越发的想知道自己那一个从未见过的暗卫到底是何人了! 很快的,马车就到了丞相府门口。 她刚将头探出马车,就瞧见大门口站着一群女眷。 她心头立即涌上了一股抗拒。 她还是不喜与过多的陌生人接触。 “臣妇参见九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臣女参见九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清沉在月季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蹙眉轻声道:“免礼。” 众人齐齐地起身。 冉知念面带柔笑地朝她走来,“公主,臣女真的很意外您能答应应约。” 这话刚落,她身后一位端庄的妇人朝清沉走来,“念儿别让公主在外光站着,公主,请进府。” “这是臣女的母亲。”冉知念介绍着。 清沉朝她点头,“夫人有礼了。” “臣妇惶恐,公主有礼了。”冉夫人对于清沉光临丞相府一事很是重视。 清沉被冉知念领着进府,直接去了后院。 因而她不喜身边的人过多,所以就自己待在一处比较偏的凉亭。 让冉知念不用特意在自己身边,她有月季节陪着就好了。 冉知念见她这么一说,便去招呼了其他客人。 清沉终于落得清静。 坐在凉亭内品着茶,心里全都是冉家的人对自己重视的态度。 这让她又想起了前世,她的婆婆对她的态度。 清沉不禁摇头苦笑。 虽是已是过去了,可在赵家里的那样凄惨的日子还是时不时在她脑海里浮现起。 时刻的提醒着她,那不是梦,而是她真的体验过的生活。 “表姐……”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清沉回头看去,映入眼里的是一张与凌遇有着七分相似的脸蛋。 “娇娇表妹!”一股欣喜涌上心头清沉立即站起身朝凌娇走去。 而凌娇看见她身上象征着身份的锦服后,顿了一下,立即朝她行礼:“臣女参见九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清沉见状,小脸立即微皱了起来,“娇娇,你这是做什么?” 凌娇起身朝她一笑,“见到公主,自是要行礼的。” 清沉被接入宫十年,俩人也有十年未见。 她瞧着跟前的女儿孩模样倒是一点都没变化,还是如以往那般清丽。 不禁心中感慨,微微垂下眼帘,“十年未见,娇娇长大了。” “公主也一样。” “别叫我公主,还是跟以前一样,唤我为表姐,这样听着比较亲切。” 凌娇闻言,认真地睨了她一眼,发现清沉的模样是长大了。 出落得越发的美丽动人,眸中满是楚楚可怜之色,脸上晃着的笑意,很是讨喜。 她确定跟前之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性格之后,便是软声道:“公主让臣女唤您为表姐,可是您又唤我大哥为八姐夫。” 清沉顿了一下,随即拉着凌娇到凉亭内坐下,“那他的确是与我八皇姐成亲了,成了我的八姐夫。” 凌娇深深地看着跟前之人,知道她是没变。 多年在宫中的生活,没有养歪了她的性子。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跟前的清沉,就如以前在小院子里的表姐一样。 也是软软糯糯的,她最爱的表姐。 也是她大哥一直深爱着的女子。 只可惜…… 凌娇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双手,“表姐,你该知道的,大哥他根本就不喜欢八公主。” 清沉闻言,立即伸手捂住她的嘴,“娇娇这种话不能在外面乱说。” 凌娇也不怕,“这里就只有我们二人,还有你的侍女,表姐是不可能要置娇娇死地说出去的。如若外传的话,也只能是……” 她说着,目光便看向了一旁的月季身上。 月季立即朝凌娇点头,“还请表小姐放心,此时奴婢是聋的。” 凌娇:“……” 她还未想过,在清沉身边伺候的侍女还有这样的幽默。 “是不是只有我们二人也在罢,你大哥既然是与我八皇姐成亲了,就是事已成定局。”清沉拍了拍她的手背,“所以那样的话,对谁都不能说。” “好,那个不说就不说吧。”凌娇点点头,“前一段时间,八公主被皇上禁足,我大哥是从来都不过去八公主府的,可她居然命她的人将我大哥绑到八公主府里关着,关了好几日,若不是母亲亲自过去要人。她说不定到现在都不肯放人。” “啊?”啥?还有这样的是事情发生,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不对,她从来都不去关注凌遇的事情,哪能知道他们夫妻还有这等事情发生。 “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凌娇叹了一口气,“我大哥与八公主成亲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清沉震惊地立即再一次捂住她的嘴,“娇娇,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凌娇却是拉下她的手,毫不在乎的道:“我才不怕,只是替我大哥感到痛苦。” 大哥明明深爱着跟前的女子,却是不能宣之于口。 第96章 又遇刺客 思及此,凌娇惋惜地看着跟前的女子。 大哥当初若是再勇敢一些的话,跟前女子早就成了自己的嫂嫂了。 凌娇想着,心中暗暗叹息。 清沉不懂。 凌遇与月清浅成亲真的那有那样痛苦吗? “若是真不愿意与我八皇姐成亲,当初为何不直接与我父皇说呢?” “这哪能啊,皇上的圣旨都下来了,大哥若是抗旨的话,可是要杀头的。他说他自己死倒是不怕,怕的就是连累了整个尚书府。” 清沉闻言,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抗旨是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的确是会连累整个家族往后的仕途。 见清沉不语,凌娇深吸一口气道:“算了算了,别说我大哥了,说说你在宫中这十年的生活如何吧?” “我挺好的,父皇待我很好。” 凌娇听后,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跟前的人儿。 她的话是没错的,她在宫中过得应该很好,瞧着将她养得越发标致,那肌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了。 哪像在尚书府里养着那样瘦巴巴的。 凌娇见她在宫中过得好,也就放下心来。 毕竟在她年幼时就喜欢跟着玩的一个表姐,一下子分开十年,再一次见面却是没有半点陌生感。 凌娇心中很是欢喜。 “若是可以的话,表姐是可以回尚书府看看我父亲的,父亲甚是想念你。”这也的确是真的。 清沉闻言,沉默了半晌后点了点头,“好。” 舅母虽说待她一般,但舅舅还极为疼爱她的。 就是一直不知舅母在背后短了自己与母亲的衣食。 与她聊了一会儿,清沉便被凌娇拉着过去院中赏花。 瞧着其他世家千金都不敢上前与自己说话。 清沉在丞相府上多待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便是向冉知念提出要回宫一事。 冉知念也不敢多留她,将她送到丞相府门口。 “九公主,今日很抱歉,招待不周了。”不过还好的是,她有先见之明,将凌娇也一并邀请来了。 清沉朝她微笑,“不会,多谢冉小姐安排了我与娇娇表妹见面才是。” 冉知念闻言,微微怔住,还真没想到跟前这位瞧着天真烂漫的九公主,竟是知道自己的心思。 眼下四无人,她在清沉耳边低声问道:“请问公主,翟王爷他……喜欢怎样的女子?” 清沉潋滟的水眸掠过一抹惊讶,而后立即掩了过去。 “这个……”皇兄喜欢怎样的女子,她又怎么会知道? 但她瞧着跟前的女子脸上染上晚霞,眸底满是羞涩。 她稳住自己的身形,对上冉知念的眸光道:“我觉得他应该会喜欢冉小姐这样的。” “真的?”冉知念面上掠过一抹惊喜。 清沉点点头,随即步出了丞相府。 “知念,你在做什么?”这时,丞相府门口的另外一边停下一辆马车。 从马车下来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其中一名男子唤住冉知念。 “兄长。”冉知念朝其中一名男子唤了一声。 清沉极少接触外男,所以她这时只想快点上马车。 她欲要走回马车时,不经意地朝那两名男子看去。 一张有些熟悉脸庞映入她的眼瞳里。 那是…… 小十一的先生。 顾少师顾浔之? 清沉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从他眼中看出,他是认出了自己。 知道自己是那一日的小宫女相思…… 她收回眼神,慌张地上了马车。 马车离去,冉知信与顾浔之走上前。 冉知信瞧着马车直问自己的妹妹,“知念,那马车上的人是谁?” “那是九公主。”冉知念小声地解释道:“今日府上举行赏花宴,我只是试一下给九公主送去了请帖,没想到九公主真的赏脸来了。” “那是九公主?”顾浔之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所以问了一句。 “是啊,顾先生怎么了?你在宫中当十一皇子的先生,都没有见过九公主吗?”冉知念以为在皇宫里当差,怎么样都能见上其他公主与皇子吧。 顾浔之温文尔雅的脸庞上掠过一抹淡笑,“冉小姐说笑了,在宫中可不能随意走动。” “这样……” 顾浔之没再开口说话,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失了神。 她若是九公主的话,又何以用宫女的身份与绿雾交好? …… 已是上了马车的清沉,脑海里都是顾浔之看自己的眼神。 这丫是认出了自己,该不会跑到绿雾那边乱说话吧? 因为自己伪装成一个小宫女,与绿雾聊得来,她便是很珍惜与绿雾那样的友情。 若是顾浔之在绿雾面前揭穿自己的身份…… 那不行,必须得赶在他下次见绿雾之前就找到他,与他谈好…… 这想法刚落下,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月季见状,掀开了帘子看了一眼,随即立即放下了帘子,满面惊慌,“公主,有刺客!” 刺客? 这大白天的,有刺客? 清沉自己上前掀开门帘一看。 只见马车身处的位置是无人的街道,马夫拉着马儿不敢乱动。 马车的前方正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 黑衣人手持长剑,眼神凶狠满是杀气。 完了,这真的是刺客啊! “公主您先走,奴才来挡住他!”马夫掩护着清沉与月季下了马车。 “公主快走!”月季拉着清沉就向往人多的地方去。 身后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清沉的心一下子被提到喉间。 怎么她每次出宫都能遇到这种破事? 俩人都没有怎么出过宫,对京都城的路都不熟悉。 原本想往人多的地方跑,可越顺着路跑,越是不见人烟。 清沉担心那马夫的安危,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黑衣人在她们身后紧追不舍,而马夫已是倒在地上。 她的心一紧,攫住了月季地手拼命地跑。 顺着大路拐个弯发现竟是死胡同。 她们回头,黑衣人已是逼近而来。 “你到底是何人派来?”清沉屏住呼吸,喝了一声。 此处全是高墙,胡同还干净得很,一点杂物都无,让她想取一两件东西当武器都没。 她还怕麻烦,没有带侍卫出来,更不像之前那样,有皇兄在身边…… 惧意在她心间迅速扩散,她紧握月季的手,心里满是愧疚。 这刺客肯定是冲着自己而来,他若是要杀自己,也定会杀掉月季灭口。 她又连累了月季…… 黑衣人将她们俩人逼到墙角下,持剑而去。 清沉急忙喊道:“我知道你的目的就是杀掉我,我不反抗,你放过我的侍女!” “公主……”月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主子:“不可以,要杀就杀奴婢!” “月季你别傻了,他本来就是受人命令来取我命的!” 第97章 刺客是他 “公主若是有事,奴婢也活不了。”月季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拼命地想将主子护在身后。 清沉却是挡在她面前,朝黑衣人道:“你的目标是我,放过无辜的人。” 黑衣人此时持剑朝她们逼近,对于清沉的话,他感到一丝诧异。 黑眸也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随即挥剑往她们冲去。 长剑欲要朝他们刺来,月季一把推开清沉,冲上前抱紧了黑衣人的大腿,朝身后的主子大喊道:“公主快跑……” 清沉见状,欲要上前拉回她,却被月季给喝住:“公主,奴婢求求您了,您快跑……” “月季……”清沉心中乱得很,她不忍心让月季替自己受过。 却又怕辜负了月季的忠心……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际,黑衣人大腿被她抱住,动弹不得。 他立即挥剑,直接用剑柄击落在月季的后颈上。 “公主……”月季挣扎了一下,双眼一黑,直接晕倒在地上。 清沉朝黑衣人将月季打晕,提了一口气急忙道:“别杀她……” “自己都小命不保,还有空管别人!”黑衣人的声音像是故意压低,透着沙哑。 “她是无辜的。”清沉稳住自己的情绪,站在原地不动,“她现下已是晕了过去,对你造成不了威胁,你放过她。我人就在这里,你一剑过来……就完成任务了。” 说罢,她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了自己光洁的颈项。 黑衣人见状,挥着长剑冲上前。 清沉缓缓地闭上眼。 心里一直都在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反正这条命就是上天多赐于自己的。 上一世死得糊里糊涂,至少这一世。 让她知道了,父皇是爱她的。 皇兄也是…… 她自己也体会了爱的滋味…… 还有月季与相思是安好的。 这就够了…… 面对死亡,这一瞬间,她没有半分的恐惧。 反而更多的是释然。 这样的心态,让黑衣人眸光复杂,一剑刺在她耳际旁边的墙面上,发出呲啦的声音。 他长剑削断了她耳际的几缕青丝,并未伤着她半分。 他高大的身形将她抵在墙边,气息逼得很近。 女儿家身上淡淡的清香味也在他鼻尖缭绕。 黑衣人心一颤,随即拉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九公主,是我。” 听到略带耳熟的声音,清沉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近在咫尺的黑衣人竟是…… “青木?”清沉震惊地道:“我就知道你一早对我怀恨在心,每次见到我都恨不得取我性命,今日趁我出宫就行动了!” 青木愣了一秒,随即收起了长剑,站直了身子,与她拉开了距离。 “九公主言重了,属下并无那杀头之罪的想法。” “你没有那想法,你现在在干什么?特意跑来吓一吓我的?”清沉一看见此人,就来气。 搞了老半天,她居然被皇兄身边的人追杀! 青木立即单膝跪地请罪道:“惊吓到公主,属下感到很抱歉,不过属下这么做,是想逼出公主的暗卫。” 清沉闻言,愣了一下。 “暗卫在主子受到生命威胁时,一定会出面保护主子。”青木继续解释道:“为了不让公主的暗卫认出属下,属下还不曾使用过暗卫的功夫招式。” 当然,面对跟前不会武功的公主,他的确是不需要使用什么武功招式。 所以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轻而易举。 “所以呢?”清沉皱眉。 “显而易见,公主在受到性命危险时,公主的暗卫都没有露面。”青木将下巴的黑布取走,身上的黑衣也被他一扯就碎。 露出他原本侍卫服,他清俊的脸庞神情依旧平静,“公主,属下先护送您回宫。” “我那个马夫呢?” “被属下敲晕了。” “那他……” “属下已让仲水将他送了回去。” 他都安排至此,清沉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便是点了点头,同意让他护送自己回宫。 不过,瞧着他将晕倒的月季扛到马车里时,清沉欲言又止,看着他神情冰冷,蓦然觉得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她不知这些暗卫自小就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不会对女子怜香惜玉也很正常。 瞧着这面瘫,一直都是一个表情,方才要刺杀自己,眸里就满是杀气…… 清沉坐在马车内打了一个冷颤,以后还是少靠近这人。 总觉得他就是要杀了自己…… 方才他若真的要杀自己的话,真的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连父皇派人去查估计也不会查出什么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双臂,试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马车很是平稳,清沉想了一下还是想问清楚,于是她掀开了帘子:“方才你说的话……是指我没有暗卫吗?” 青木闻言,微微侧目睨了她一眼,“皇上应该不会让您在没有暗卫的保护下出宫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有暗卫的。可是为何方才你要刺杀我,我的暗卫又没有出面?” 能不能说得简单通俗易懂一点? 青木目光依旧看向马车前方,声音毫无波澜:“只有一个原因,公主的暗卫被他人收买了。” 清沉面露错愕,“这暗卫还能被收买的?” “属下还在追查此事,还请公主多给属下一些时间。” “这事我不是交代给仲水去查吗?”怎么会落在他头上? 青木顿了一下,眸光掠过一抹别样的情愫,“仲水还有别的任务。” “……好吧。”清沉放下帘子,不再说话。 驾着马车男子声音再一次传来了进来,“所有的暗卫都是孤儿,无亲无故,一心就为自己的主子卖命。被人收买的机率极低,目前暗卫队里还未出过此例。” 清沉闻言,神情复杂,她没有掀开帘子,而是隔着帘子道:“要不……我去跟父皇说这事?” “皇上那边估计不会相信有人敢挑战天子的权威。” 换句话说,就是说她父皇是不会相信她的暗卫是被收买了。 若是将此事告知父皇的话,他定会以为自己胡思乱想。 可她是相信青木的话,毕竟自己上一世活得那样凄惨,可都没人去跟父皇说。 直到她的死讯传到父皇那…… 那就证明,她的暗卫从很早就被收买了。 第98章 胆小鬼啊 清沉被送回了明月殿。 下了马车,月季还没醒来,她便让相思与其他奴才合力一起将月季扶了回去。 见青木要离开,她还是唤住了他,“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青木闻言,身子僵住,转身拱手道:“公主请说。” “我皇兄他……”顿了一下,清沉面上掠过一抹心虚,“皇兄他现下还好吗?” 那一日他将自己堵在明月殿门口强吻了自己之后,他便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清沉更是不可能主动找他的。 只是…… 这几日她心中一直躁乱不安。 说不见他,但每到夜深人静时,总会想起他当时那看着自己的眼神…… 眸中满是受伤…… 思及此,她的心就如同被人狠狠地掐住,疼得她无法入睡。 所以,这几日以来,她自己也不好过。 青木凝视着跟前的女子,见她眸底满是担忧,隐约之间还有一抹心疼,他眉头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殿下他这几日并无异样。” “如此……便好。”清沉不再多问,转身就进了明月殿。 青木神情晦暗不清,教人瞧不清情绪。 他转身离开了明月殿,直接回到翟王府去汇报今日的事情。 在翟王府的书房内。 一看到青木回来,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抬眼看他:“今日仲水说,你装成刺客去行刺她了?” 月清河知跟前的下属是一个知轻重的人,但他更知他原本就对月清沉不满。 青木单膝跪地,拱手道:“还请殿下恕罪。” “她可有受到惊吓了?”月清河见他还能面不改色的回来见自己,那就证明了,他还是控制得了自己并无伤害到月清沉。 青木顿了一下,“一开始是有,知道是属下后还以为属下真的要刺杀她。” 月清河闻言,发出哼笑声,“这倒是像她性子会想出来的事情。” “……”青木心中结郁,难道他平日里表现得真的很凶? “可查到什么了?”月清河跳过那些无关要紧的事情,直问重点。 青木如实道:“在属下佯装成刺客刺杀九公主时,九公主的暗卫由始至终都未曾露过面。” 月清河闻言,沉默了一下,“此事接下来本王会处理,你退下吧。” “是。”青木起身正要走出书房,而后又回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公主还向属下问起了殿下的近况。” “是吗?”月清河唇角微扬,可下一秒,一股无力感又涌上心头。 青木没有再说别的,直接退出了书房:“属下告退。” 月清河看着手中的公文,脑海全是那一张粉嫩的小脸,公文上的内容他已看不进去了。 她说不会再见自己,可还是问起自己的近况。 说到底,她的心未必没有自己,只是过不了她自己内心那一关。 或许还有不想对不起父皇…… 一抹叹息自他胸膛震荡而出,他冷哼一声,“真的是个胆小鬼啊。” …… 经过好几个月,清沉总算是将一百遍《论语》抄好,她打算拿去给父皇时,恰好在御花园碰见小十一与他的先生。 对,她还得顾浔之说一下自己扮成小宫女的原因。 “清洛见过九皇姐。”月清洛久未见清沉,能在御花园中遇到清沉,心中很是欣喜。 “不必多礼,小十一。”清沉上前摸了摸月清洛的头,“过了一个年,小十一长高了不少。” 月清洛对于清沉举动有些羞窘,“九皇姐,不要再摸了我头啦,我已经长大了。” 清沉闻言,还多摸了两下他的头,“你长着长着都快要比我还高了,我要是再不摸你的头,再过多一两年也摸不着了。” 等他十岁之后,他便要被送出宫历练了。 到时候可真的连见上一面都难。 所以,摸皇弟的小脑袋瓜要趁早。 站在月清洛身后的男子瞧见他们俩姐弟的互动后,便是微微一笑。 清沉瞥见他脸上的笑意之后,勾唇道:“这位是小十一的先生吗?” “是的,这是清洛的先生,顾少师。” 顾浔之朝她揖礼,“微臣顾浔之参见公主。” “免礼。”清沉轻声应着,抬眼认真地凝视着他。 今日的顾浔之玉冠束发,眉目俊秀,气质温和。 似乎在与绿雾那见到的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听闻顾少师才华出众,本宫这有道不解之题,想请教一下顾少师,不知顾少师可愿为本宫解答。”清沉轻声问。 “公主请说。”顾浔之神色平静地应着。 清沉看了一眼月清洛:“小十一,你往前走几步,我与你的先生讨论一番。” 月清洛闻言,狐疑地看了自家皇姐一眼,“什么问题是清洛不能一起讨论的?” “是你小孩子不懂的问题。” 月清洛:“……” 这里俩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怎么好似又不是第一次见面那样? 月清洛心中带着疑问,但没继续追问,往前走了几步。 还带走了其他的奴才,给他们俩人留了空间。 清沉见只有俩人,便直道:“先生既是认出了本宫,可否帮忙在绿雾面前不要揭穿本宫的身份?” 顾浔之心中其实是料到她会与自己提及此事,他垂着眼帘,没有直视跟前的公主,“这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公主认为自己的身份能隐瞒绿雾姑娘多久?” “本宫没想那么多,以宫女身份与绿雾交好,是因为喜欢她天真又坦诚的性格。如若本宫将身份告知的话,本宫便会失去这个朋友……” 顾浔之闻言,沉默半晌,拱手应下,“如此,希望公主自己能与绿雾姑娘道出真相。” 言而之意,他是答应自己,他不会向绿雾说出自己的身份。 “谢谢先生。”清沉朝他点头。 “公主言重了,微臣告退。”顾浔之话落,便朝月清洛走去。 清沉见状,目送他们离去。 转而才继续往明议殿的方向走去。 …… 谁知,月君旭今日并无在明议殿,而是陪着云贵妃在御花园赏花。 清沉与顾浔之站在一道交谈的画面全都落入了月君旭的眼里。 只见他面色凝重,他身旁的云贵妃看出他的担忧,便道:“皇上,十一皇子的先生听闻不论才华与学识在京都中都是有名的。” “贵妃你是觉得清沉会喜欢那位顾浔之?”月君旭面色阴沉,睨了云贵妃一眼。 第99章 都不喜欢 云贵妃明显地感觉到身旁天子的不悦,她转而柔声道:“皇上可以自己问一下九公主,不过九公主胆子小,皇上可千万不要吓着她。” 月君旭闻言,沉默不语。 他自己的女儿性格如何,他自己知道。 “皇上不喜欢那位顾少师?”云贵妃亲自给他添了茶,轻声问道。 月君旭抿了一口茶,茶味甘淳在舌中回味无穷,他轻叹:“朕只是觉得那文弱之人保护不了清沉。” 那丫头,值得更好的。 得是文武双全之人才能配得上她。 云贵妃倒是瞧出来了,身旁的天子对那九公主似乎有着对其他公主不一样的疼爱。 她美目流转,落在了缓步离开的少女身上。 少女与身旁的天子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要么就是长得与她母妃相似…… 而月君旭就是爱极了她的母妃,对她才有那样的疼爱。 她笑道:“皇上所要的文武双全之人,朝中又能找得了几人呢?” 月君旭闻言,收回了目光,微微敛神,“若是找不到,她可以一世在宫中。” 他可以下一道圣旨,护她一生。 云贵妃不禁发出笑声,“皇上,您这真的是为九公主好吗?” 她顿了一下,道出自己的想法,“虽然臣妾也有跟您的想法一样,清渝若是不想嫁,臣妾会护她一生。但是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想自己的孩子找到一个待她好,知冷知热,一生相伴之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不是世人所憧憬的吗?” 月君旭不语。 他知晓,人心善变,何人真能保证一生仅爱一人? 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朕回去明议殿了,那丫头估计是找朕了。” “臣妾恭送皇上。”云贵妃没挽留,福身目送天子离开,转而目光还是落在了月清沉离去的方向。 看来,皇上是极为疼爱这月清沉,而非皇后膝下的那月清浅。 她美目掠过一抹算计,转身也离开了御花园。 …… 清沉站在明议殿门口良久,才瞧见月君旭回来。 “父皇。”一看到月君旭,清沉满脸的笑意从月季手中拿过自己抄的《论语》,“这儿是一百遍的《论语》,清沉已完成任务了。” 月君旭瞧见她粉嫩的小脸笑靥如花,甚是讨喜,不禁一扫先前阴霾。 接过她手中的《论语》,认真地查看了前面几页,发现抄得的确不错。 “清沉的字进步了。”月君旭的关注点在这个。 和几位公主自小就练习字的相比。 七岁才被接入宫中的清沉,八岁才开始练字。 因性格柔弱,所以连字体也是那样的无力。 其实一个人的字是可以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 清沉的字如人,下笔无力,不够果断。 可如今这么一看,她的字体倒是进步了不少。 下笔流畅,字体娟秀,瞧着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一点,月君旭很是欣慰。 这说明,她内心有着极大的改变。 清沉闻言,娇嗔地道:“父皇,您别说得清沉先前的字好像很丑一样好吗?” “哈哈哈,不丑不丑,只是现下练得更好看了。”月君旭拉着清沉一同去了他的寝殿里。 命了奴才传膳,他瞧着坐对面的人儿,脑海里又想起在御花园里,她与那顾浔之单独站在一起的画面。 一抹不悦立即又涌上心头,月君旭试探性的问道:“父皇听皇后说,她送了许多画像到你殿里,你可有看上的了?” “……”刚抿了一口茶的清沉,差点被茶水呛住。 正想开口回话,荣泉骤然上前过来道:“皇上,翟王爷求见。” “老五来了?”月君旭放下茶杯,想着跟前的女儿与月清河关系好,便朝荣泉道:“传。” “是。”荣泉拱手退下。 听到说月清河来了,清沉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粉嫩的小脸微露出窘迫之色。 自从他那一夜突然把自己堵在明月殿门口强吻了自己之后。 她便是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他竟会在这个时辰找上父皇。 她说过,她往后不会再见他。 可现下,父皇已是让人传了膳,若是自己这个时候提出要离开。 岂不是让父皇有所怀疑她与月清河的关系…… 毕竟哪有皇兄来了,皇妹便说要离开的? 不一会儿,一抹高大颀长的身躯徐步而来,一踏入殿内就朝月君旭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免礼。” “清沉见过五皇兄。”清沉起身朝他行礼。 “皇妹也在。”月清河目光落在清沉身上。 几日不见,她粉嫩的小脸似乎是更胜。 也仅仅是几日的时间,思念就像一股无形的蜘蛛网将他的心紧紧地缠住。 现下,仅是对上她粉颜一眼,他心头涌起一股悸动,在他体内弥漫而开。 而她那闪躲的眼神,更是教他想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 他垂下眼帘,掩下那般灼热的欲念。 清沉朝他含颌,偷偷地往月君旭身边挪了一下。 这样的小举动自然是没有逃过月清河的眼。 “老五这个时辰过来找朕,所为何事?”月君旭没注意到俩兄妹那细微的举动,奴才前来布菜,他让清沉坐下。 让奴才将她爱吃的菜肴都放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北境那边……”顿了一下,月清河见奴才布菜,将话咽了回去,“父皇与皇妹在用膳,这事情往后再说,儿臣先告退。” “等等。”月君旭唤住他,“来都来了,坐下一起用膳吧。” “是。”月清河唇角淡淡扬起一抹笑意,而后挑了清沉身旁的位置坐下。 被月清河坐在旁边的清沉,从他刚入座之后,她便是浑身不自在。 月君旭没有因突然多了一个月清河,而放弃与清沉谈起选驸马一事。 所以他还是继续着方才的话题,“清沉,方才父皇的话,你可听见了?” “啊?父皇方才说什么了?”被月清河这么一坐在旁边,清沉连筷子都要握不住了,哪能还记得父皇方才问了什么问题。 “父皇方才问你,你母后给你的画像,可有看上的。”月君旭耐心地重问了一遍。 清沉呼吸一窒,下意识地侧目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谁知竟是对上他那一双幽邃的黑眸。 教她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她忙道:“没有,清沉都不喜欢。” 她真怕自己说有看上的,身旁的男子会当着父皇的面做出什么失控的行为。 月清河听着俩人的对话,瞬间明了他们在谈何问题。 “皇妹可以慢慢挑。”他将好看的唇轻勾笑意,眸子晦暗,教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第100章 乐意效劳 清沉闻言,浑身僵直,握住筷子的手也透出薄颤,她急忙喝了一口汤羹,掩饰自己的慌张,“那些……清沉都不喜欢。” 其实那些画像,清沉连翻都没翻过。 她虽是对父皇说自己想要挑驸马。 可因上一世被关在赵家小院子里画面紧紧地囚住了她。 她自是害怕会重蹈覆辙。 再加上,她非完璧之身,若是让他人知晓…… 真的是有辱皇家门风,所以她要是想出嫁,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出嫁。 而是想着利用一人需要她的身份上升仕途。 她则利用那人逃离皇宫,更多的是想逃离跟前之人…… 思及此,她再一次抬眼看向身旁的男子,发现他已是喝了一口汤羹,抿了一下薄唇。 这样的画面,蓦然让她回想起几日前,他强吻自己的画面…… 她修地感觉双颊滚烫,耳边也似乎满是他那一夜的喘息声。 清沉身体骤然变得有些燥热,她急忙夹了块肉吃下。 月清河瞧着她垂着小脸,露在外的耳朵,原本是白白嫩的,现今却是红透了。 他晃神,却不知她在想什么。 坐在他们对面的月君旭却是直道:“今日朕倒是瞧见清沉你与十一的先生在御花园并肩而立,俩人有说有笑,似乎挺投缘的。” “啊?父皇都瞧见了?”清沉错愕地抬眼看向月君旭。 不会吧,她就与那顾浔之站在一起一会儿,都落入了父皇的眼里?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你喜欢顾浔之?”月君旭不喜欢拐弯抹角,问问题也是刀枪直入。 清沉也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清沉只是碰到一些问题不懂,所以才会问一下顾先生。” 父皇啊,别老动不动就问她喜欢不喜欢人家好吗? 她是女子,脸皮薄啊。 哪能那么不知廉耻的直接说喜欢人家? 清沉心中暗暗叹息,但不敢明言。 月清河闻言,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为顾浔之的人。 从父皇口中得知,他是月清洛的先生。 那自是能在宫中出入的。 而清沉与月清洛关系颇好,有接触过那先生也不为而过。 他敛神,俊面波澜不兴:“皇妹,母后给你的画像都有哪些人?” 清沉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他这话。 月君旭像是想到什么,朝清沉道:“你五皇兄回来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对京都中的人也应该熟悉得差不多。要不让你五皇兄给你掌掌眼?” “!!!”清沉急忙拒绝道:“这事不用劳烦五皇兄了,清沉自己……” “为兄很乐意为皇妹效劳。”不等清沉说完,他哼笑打断她的话。 月君旭倒是很赞同此事,“你五皇兄办事牢靠,看人眼光也很好,你信他便好。” 清沉抿唇,想拒绝的话直接被生咽了回去。 接着她不敢再多说话,一个劲地吃菜与肉,吃饱了就站在门口等着月清河与父皇聊完正事。 而后月清河与她一道回了明月殿。 俩人从月君旭的寝殿出来之后,便是默默地走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主动打破沉默。 月季与仲水跟在他们身后同样是不敢出声。 月季瞧着自家主子与五殿下这样走着不说话,有些奇怪。 平日里主子虽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 但她是极其喜欢五殿下这个皇兄的。 不然先前也不会连续做了半个多月的爆炒兔肉给五殿下了。 可现下与殿下一起待着,居然一句话都不与殿下说? 有点不对劲…… 与月季走在一起的仲水。 想法与月季倒是完全不一样。 毕竟他可是亲眼目睹了自家主子强吻九公主的画面。 如今自家主子居然若无其事地与九公主相处着,他都不禁佩服自家主子心理素质强大。 不过,他都听到消息了,九公主要选驸马了。 自家主子喜欢人家,所以才会有了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思及此,仲水骤然明了。 在他们俩人胡思乱想之际,清沉与月清河已是走到了明月殿。 一进明月殿,清沉就让相思奉茶,月季将冉皇后送来的画像都拿了出来。 月清河坐在桌案前,拉开了其中一张画像。 “李墨?”月清河没想到,他随意抽出一张便是自己熟悉之人。 清沉闻言,立即凑了上前看。 这画像还真是李墨。 月清河俊脸满是玩味的笑意,“可瞧得上?” “……”清沉小脸微微垮了下来,眼神哀怨。 这其中怎么会有李墨的画像? 这皇后娘娘是不是故意的? 见她不语,他哼笑:“李墨你是接触过的,还觉得他像京都中的人所传那样不堪吗?” 清沉深吸一口气,咬着下唇,半晌才道:“李公子自然是好的,不过他与三皇姐之事,皇兄也是知道的,所以就算是我要挑他,他未必看得上我。还有父皇,他一定也不会同意的。” 月清河坐在桌案前,她站在桌案旁,俩人距离不过半米。 他凝视着她的小脸一会儿,才收起了画像,拿过另外一张。 看到手里的画像时,月清河不禁挑眉,“赵启贤。” 赵启贤? 这不是赵启德的弟弟? 那可不行,这厮可是跟赵启德一个德性。 整日流连烟花之地,还喜欢赌。 上一世的她虽是在赵家的小院子里,可没少听说他因为好赌多次欠下赌债。 他父亲还曾拿着家法追着他满院跑。 这皇后娘娘怎么什么人都塞进来? 难道真的以为她是那种愚蠢之人,闭着眼选驸马的吗? 月清河见她半晌不语,便道:“这是赵启德的弟弟,赵启德已被发配流放,他弟弟自是不能选上当驸马的。” 说罢,他就直接将赵启贤的画像当垃圾那样扔出门外。 “护国公之子,姜绍。”月清河瞧着画像上介绍的年龄,哼了一声,“而立之年,年纪过大,还未曾娶妻。大概率身子是有什么隐疾。” 说罢,不等清沉凑上前去看,他又是将画像直接给扔出门外。 清沉:“……” 皇兄,这是你母后送来的,你这样都扔出去好吗? 便是这样,他连着把画像都看了个遍,愣是没有一个他觉得满意的。 清沉站在桌案旁,站着腿都酸了。 “顾浔之。”这时,他清冷的声音轻噙着这三个字,唇角勾起一抹教人胆寒的冷笑。 第101章 上上之选 清沉闻言,整个人顷刻站得笔直。 怎么连顾浔之也在里头? 她两只小手缠在一起,不知该怎么说。 明明她与顾浔之就见了那么几次面,怎么就好像说得她非选顾浔之不可? 月清河见她不语,看着画像的介绍道:“顾太傅之子,十三岁高中榜眼。十四岁进入翰林院为编修,十八岁被提拔成为了少师,如今是十一皇子的先生。前途无量,这位顾少师,的确是上上之选。” 他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清沉也不敢上前,瞧着他的神色,立即挑出此人毛病:“他是文官,不会武功。要是我遇到危险的话,岂不是不能护我周全了?” 武功? 月清河将画像放下,起身朝她走去。 清沉见状,心中响起了警惕,立即朝后退了几步,“皇兄?” 身后便是她的妆奁,她腰间抵在边上,潋滟的水眸满是慌张,“我可有说错什么了?” 月清河朝她步步逼近,直接将她抵在妆奁上,也不顾寝殿的门并未关上。 一手撑向妆奁,一手直接揽向她的腰肢,语调依旧不温不火:“皇妹若是要文武双全的,眼前就有一个,何必向外挑选?” 这话像是羽箭,直直地射进了清沉的心窝里。 此时的他靠得很近,气息潆洄在她的耳际,引得她身子发起薄颤。 她想伸手推开他,可自己的手刚碰到他的胸膛,就被他一手给攫住了。 “皇兄,你别这样……”清沉看着他晦暗的眸子,感觉危险的气息越发的浓郁。 “皇妹明知逃不掉,为何不尝试着接受呢?”他声音低沉,带着诱人的蛊惑。 “不……”她怔愣住,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他们绝对不可以那样。 这样的答案像是在预料之中,月清河松开了她,眸色平静,轻吟出几字,“胆小鬼。” “……”清沉深吸一口气,潋滟的水眸瞬间起了水雾,声音低哑:“或许吧,相对比皇兄的洒脱,我有着太多羁绊。我想的后果有很多,皇兄你待我很好,你也很好……我相信在这些画像里的男子,没有一个是能比得过皇兄。但是,你是我的皇兄,并非他人,所以我们不可以的……” 月清河凝视跟前的人儿半晌,终是转身走出了她的寝殿。 那一抹高大的身躯离开后,清沉捂住自己的胸口。 想要压住那狂跳不停的心跳,可发现都没有任何效果。 她真的很怕…… 怕他再继续下去,自己真的会抗拒不了…… 她侧目看着桌案上的画像,闭了闭眼,深叹出一口气。 相思欲想过来换上新的热茶,没想到刚端着茶过来就瞧见月清河从寝殿出来。 她半跪着目送他离去,而后走进寝殿,“公主,王爷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这不是要给自家主子掌掌眼吗? 怎么地上都是画像? 相思将茶搁置桌上,急忙将地上的画像都一一捡起来。 “地上的那些都别收拾了,直接扔了吧。”清沉骤然开口。 相思顿了一下,应了下来,“是,公主。” 相思抱着地上的画像出去,清沉看着桌案上其中一张散开的画像。 那是顾浔之的画像…… 这顾浔之的确是不错的人选。 这么多画像里,以他的相貌,才学,都是最为出众的。 而且身家清白,家父更是太傅。 若是选他的话,估计父皇也不会有所反对。 不过…… 清沉垂下眼帘,眸里染上悲伤。 这样一个清白,又是才学出众的男子…… 自己又如何能配得上他呢? 清沉摇了摇头,将画像搁置一旁,不再去看画像。 先前被月清河给撩拨的心,明明就已经压了下去。 现下他又突然冒出来与自己说那样的话,实在是…… 清沉心情郁闷,换上了宫女服便偷偷溜出了明月殿,去找绿雾聊聊天。 …… 被禁足半年的月清浅总算是被放了出来。 一被放出来,月清浅便是立即进了宫,来到明凰殿给冉皇后请安。 几月不见自己的女儿,冉皇后对月清浅颇为想念。 毕竟是在自己膝下长大的女儿,几月没见,冉皇后见到月清浅进宫,心中感慨一番。 说到底,这女儿还是被自己宠坏了,办事过于任性,加上还从不考虑后果。 所以才导致被捉到了把柄。 俩母女在一道同膳,知道她今日被解禁,是要进宫找自己的。 所以冉皇后一早就让膳房那边备了她爱吃的菜肴。 月清浅看到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后,感动地看向自己的母后,“母后,还是您对儿臣好。” 冉皇后叹了一口气,白了她一眼,“你啊,做事的时候多考虑后果,就不会有此这遭。” 月清浅却是不那样子想,“我有这遭还不是因为月清沉!” 冉皇后给她夹了块东坡肉,轻声道:“好了,你别老盯着她不放。近来她可是要选驸马,你别跑去招惹她。” 她现在是知道月君旭有多疼爱她了。 所以意识到,去惹那丫头绝对没有好处。 加上月清河与她说过那一些话,她是听进去了。 知晓儿子与她交好,有助于他后面争夺太子一位。 瞧着那丫头也顺眼许多了。 便是嘱咐着自己女儿不要再去招惹她。 月清浅一听,顿时抬起眼帘看向自己的母后,“什么?月清沉要选驸马?” 冉皇后点头。 “那她可有选到了吗?”她心中莫名地感到一丝兴奋。 那贱人终于要嫁人了? 真是太好了。 这样自己的驸马往后就不会再对月清沉那贱人还有别的心思了吧? “暂时还未。”冉皇后喝了一口汤羹,“母后给她送去了许多青年才俊的画像,暂时还未收到她说相中哪家公子。” 月清浅哼了哼,“这贱人真能挑。” “你别管她能不能挑,你若是不想再被你父皇罚禁足,你就不要再去招惹她。” “好了,母后,儿臣知道了。您别老说我主动招惹她,明明就是她自己不要脸先纠缠我驸马的。” 提到月清浅的驸马,冉皇后皱眉道:“凌遇在你禁足之时就不曾到过公主府,听说你还命人将他偷偷绑到公主府上。凌尚书见他多日未上朝,还找到你府上了,这事儿可是真的?” 提及此事,月清浅心中掠过一抹心虚。 对于自己的母后,她不敢隐瞒,只能认了下来,“是……是真的。 ” 冉皇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啊,被禁足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此事还好没传到你父皇耳中,若是让你父皇知晓,怕是又要让你在府上面壁思过多半年。” “父皇这不是不知道吗?”别了,说起禁足,她就怕了。 在公主府上被关了整整半年,她整个人没病都要被关出病来了。 “好好吃吧。”瞧着女儿的脸色略带苍白,冉皇后猜中女儿是闷坏了,便是多夹了菜给她。 母女俩人用完膳刚在殿中坐下,桃枝便是来报,“娘娘,翟王爷来了。” 冉皇后闻言,急忙道:“快快请他进来。” 第102章 那么上心 月清河踏入明凰殿里才瞧见月清浅也在。 他没有理会月清浅,给冉皇后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清河不必多礼。”冉皇后急忙让桃枝上茶,那热切的模样。 月清浅都看不下去了。 想着自己进宫给她请安,都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清浅见过皇兄。”心不甘情不愿的,月清浅朝月清河行礼。 月清河点头,并无再多的语言。 月清浅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 同样是皇妹,他对月清沉那贱人可不是这样冷淡。 但想着自己的母后偏爱他,月清浅当下并不敢发作。 只能坐在一旁闷闷地喝茶听听他们说话。 月清河刚坐下来,开门见山道:“母后搜罗了京都中的青年才俊给九皇妹送去,您自己可有适合的人选给九皇妹重点关注?” 冉皇后闻言,心中微微滑过一抹失落。 原来,他是为了此事而来。 冉皇后在心中暗自吸了一口气,“这事儿,不是得看你九皇妹自己的眼缘吗?” 在一旁的月清浅凉凉地开口,“可不是嘛。这是月清沉挑驸马,又不是母后挑,母后自己满意的有何用,关键得月清沉自己喜欢才行啊。” 月清河冷睨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反而朝冉皇后道:“方才儿臣在九皇妹那看了一下母后送去的画像,似乎只有一个人选还算不错。其他的,不是京都中臭名昭着,便是年龄过大,还有的本是体弱多病。母后确定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给九皇妹?” 若是没有的话,又怎会那样的明显,将出众的一人扎在一堆败类里。 这样不是显得那人越发优秀吗? 冉皇后这样的小把戏,月清河又怎能看不出来。 只见殿中主位之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母后的确是有私心,想清沉那丫头能嫁于顾太傅之子顾浔之。” 月清河皱眉,“为何?” 今日在宫中,他先从父皇那听了这名字。 又从月清沉那边看见了那人的画像。 现下又在自己母后这听到了这名字。 一股怒火在他胸间逐渐蔓延,他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母后,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可又莫名的猜到,此事与自己有关。 “顾太傅的千金嫁于你表哥冉知信为妻,顾家与冉家是亲家。若是将那丫头与顾浔之牵线,自是对你往后有利。”冉皇后解释了一番。 月清河冷不防的发出一声嗤笑,“儿臣还不至于要牺牲一个妹妹的终身幸福换取往后的平步青云。” 再说,就算将顾家拉拢过来,又能如何? 冉皇后却是不那样认为,“清河,你怎么能这样说?顾浔之那人的的确确是优秀,怎能算是牺牲清沉那丫头的终身幸福?” 月清浅在一旁坐着,喝着茶嗑着瓜子的看着俩人争论。 原本想着月清沉还真能挑,到时候说不定还真能挑出一个人中龙凤,把自己给比下去。 而后听着母后与皇兄的话之后。 心间倒是涌起一抹幸灾乐祸。 这样等同于交易的连理,对方是有多出众多优秀的男子。 她都不会羡慕。 人生短短几十年,肯定是要与自己所爱之人相伴一生,才是最为幸福的。 月清河声音冰冷,“您可问过九皇妹自己的想法了?” 冉皇后一口气闷在胸腔,蓦然觉得自己儿子的态度有些不对。 “所以母后不是让她自己选择,再说,母后也担心你父皇会对此事有异议,便是调查过顾浔之为人。他先前在翰林院当编修几年,翰林院所有的人都对他称赞有加,他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子。京都中想与他说亲的女子可是不少。” 她自问给月清沉选了这么一个驸马,也绝不会委屈她一个公主的。 再说,那顾浔子才学,样貌都是顶好的。 哪里配不上月清沉了? 月清河乌瞳闪过复杂光痕,起身不再说话,而是拱手离开,“如此,儿臣告退。” “清河?”冉皇后急忙起身,想要唤住他,不料那高大的身影直接大步走出明凰殿。 她脸色冷下几分,盯着已不见月清河背影的门口许久。 月清浅见自己母后连眼都没眨一下,便是上前开口道:“母后,我怎么瞧着皇兄对月清沉的事情那么上心?” 不说脑子原本就不聪明的女儿会这么觉得。 冉皇后早些日子何尝没有发现。 只是想着俩人怎么样都是兄妹,他们都知是有血缘关系的。 除了兄妹之情,应该不会有别的感情才对。 她冷睨了一眼身旁的女儿,厉声道:“别乱说话,你皇兄只是疼爱你九皇妹,所以才对她的事情上心。” 冉皇后这话也是在自我安慰。 月清浅哼了哼:“疼爱她?皇兄也太过偏心了,又是教她骑马又是教她射箭的,也不见他教我武功?同样是妹妹,待遇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冉皇后白了她一眼,“这一点母后倒是不得不说说你了,月清沉那丫头有时候虽是讨厌,可她还知道怎么讨好你皇兄。你皇兄教她骑马射箭,她还自亲下厨给你皇兄做菜肴。清浅,人心换人心。那丫头待你皇兄好,你皇兄自然是对她的事情上心。” 月清浅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但没有开口反驳。 冉皇后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得尽快定下来才是。 月清沉那边没有来找自己,但不代表自己不能去找她。 所以她便是在第二日就亲自找上了月清沉。 清沉被冉皇后突然的驾临给惊讶到。 她可是从未主动来过她这明月殿。 刚进宫那会儿,因而她没有母亲,父皇便让她唤她母后。 大概是将自己寄于她名下。 但她对自己的关心有限,加上她本就有了月清浅,所以自己也不与她亲近。 父皇见状,便是在她十岁不到就让她到这明月殿住下。 而这么多年来,冉皇后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大驾光临儿臣这明月殿,是有何事找儿臣吗?”她有事情来找自己的话,是可以派个人过来请她过去明凰殿的。 她带着宋嬷嬷过来,搞得月季与相思都绷紧了神经。 冉皇后在殿中的主位坐下,瞧着她粉嫩的小脸道:“自然是来问你,那些画像可有选到满意的?” 清沉错愕,而后立即摇头,“回母后,并无。” “如此,母后倒是有一人选。” 清沉头疼,面上依旧平静,“母后请说。” “顾太傅之子,顾浔之。” 第103章 成香饽饽 清沉当下愣住了。 怎么又是他? 她抿着唇,站在殿中也不知该如何回她。 像是看出清沉的窘迫,冉皇后轻笑一声,一改先前严肃的神情。 换上和蔼的笑容,上前拉住她的小手道:“母后知道你女子,不好这样直接挑夫婿。这样吧,母后直接去跟你父皇说,说你心仪顾浔之便好。” 清沉被她这话吓得不轻,“母后别……” “怎么了?”冉皇后抬眼看她,“你……不满意顾浔之?” “不是。”她不知该如何说,只得将自己心中想法道出:“儿臣觉得那顾先生也未必看得上儿臣啊,所以光是儿臣对顾先生满意也没用。” 听到这话,冉皇后愣了一下,细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发现她除了为难也并无其他表情。 接触多了月清浅那盛气凌人开口闭口都是辱骂还有恶意揣度他人的心思的性格。 冉皇后倒是对跟前人儿这不知哪上来的自卑感,莫名地感到有些心疼。 这丫头是不是因为自小没了母亲,所以才有那般想法? 冉皇后一扫内心那种不该有的心疼,转而道:“你堂堂一国公主,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你怎能有那样的想法?” 只要她喜欢,去与皇上一说。 一道圣旨的事情,绝对没有任何麻烦。 月清浅就这么干的。 面对冉皇后突如其来的‘关心’,清沉除了心虚,更多的就是惶恐。 别了,她还是别对自己如此上心。 “公主。”这时,殿门口的奴才急忙上前来报:“贵妃娘娘驾到。” 清沉一阵头昏目眩。 冉皇后眸色染上几分冰冷。 这贱人怎么来明月殿了? 她与月清沉的关系很好吗? 冉皇后将目光落在跟前人儿脸蛋上,发现她粉嫩的小脸已是褪尽血色。 更多的是为难与不知所措。 如此,她心中了然。 奴才通报没多久,身着华服的云贵妃便是款款踏入殿内。 云贵妃也是头一次过来这明月殿,大致地环视了一下这殿内的装饰。 瞧着殿中不少名贵又稀缺的花瓶与字画,云贵妃知道这一趟自己是来对了。 皇上的确是疼爱这九公主。 不过,她瞧见冉皇后也在明月殿时,美艳红唇顿时立即勾起,“皇后娘娘也在呢。” 不必问,她都知道皇后娘娘在这明月殿里是为了何事。 而她也一样是为了此事而来。 “清沉见过贵妃娘娘。”其实按照身份,清沉无须向贵妃请安,但论礼仪的话,她是得行礼。 冉皇后神情换了虚假的笑容,“云妹妹,先前似乎也没见你来过明月殿。” 俩人不对付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皇后能来明月殿,她为何不能来? 云贵妃淡淡地勾唇道:“我来呢,就是给九公主推荐一人的。” 清沉一脸茫然,“何人?” 推荐什么人? 她心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云贵妃朝身后的奴婢使了一个眼色,奴婢立即拿着一卷画像上前来。 画像被奴婢展开,画中之人是一名俊秀的男子。 云贵妃没去看皇后的脸色,直接朝清沉介绍道:“九公主,这是本宫的一个外甥,镇国公之子,名为云湛。” 镇国公之子,便是世子了。 这样的一个身份可是比那顾少师强多了。 这身份是能配得上清沉,至少云贵妃是那样觉得。 清沉听得头更疼了。 但她不好说什么,看着殿中的俩个美艳妇人,脸色苍白。 俩人并未察觉她的脸色,而是看着对方。 云贵妃收到消息,皇后想要拉拢顾家,更是想要将皇上疼爱的九公主拉到她那边。 所以才想撮合顾浔之与月清沉。 她当然不能如皇后所愿,挑了她最为满意的一个外甥,将他画像带来推荐给月清沉。 她瞧着皇后一脸阴沉,挑衅地道:“本宫这位外甥,可是文武双全,公主若是嫁给云湛,他定能护公主周全。不像顾少师,只会文不会武。” 冉皇后闻言,脸色更加不好看,她直接上前拿过画像,瞧着年龄也差不多,不过样子嘛…… 她哼笑:“这云世子瞧着是不错,不过,这眉毛略偏向八字眉。八字眉头主克伤,奸门受压数妻亡。生来就命硬克妻碍子,云妹妹,你这是要让清沉去送死啊。” 清沉听到这,就来了精神。 她立即朝那画像看去,画像中的男子,好似的确是有点八字眉。 云贵妃给奴婢使了一个眼色,她身边的奴婢立即将画像收了起来。 “皇后娘娘说笑了,您也会说,这只是偏向而已。本人可是不会,公主见着了就知道了。” 冉皇后却是不那样子想,她直接道:“画像可以修改,云妹妹。” 怎么看,还是顾浔之外貌更胜一筹。 云贵妃冷哼,“皇后娘娘把那顾浔之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也没有用,得看公主自己喜不喜欢。” 说罢,俩人就将目光一同落在跟前的人儿身上。 清沉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她立即捂着自己的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清沉突感头疼,母后与贵妃娘娘的好意,清沉心领了,但现下真无力挑选,还请母后与贵妃娘娘容清沉退下,月季快快去请太医过来……” 选谁都不是,选哪个就得罪另一个。 皇后是后宫之主,但贵妃更是父皇宠爱的妃子。 这俩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所以她只能假装身体不适,让月季急忙出去请太医过来。 连太医都请来了,皇后与云贵妃就没有继续逼迫她从顾浔之与云湛俩人之间选出一人的道理。 俩人冷眼地相视一眼,云贵妃沉着脸便是挥袖带着画像离开。 而冉皇后的态度就稍微好一些,叮嘱清沉好生休养,再让膳房那边给她送来补汤。 将两尊大佛送走后,清沉躺在床上直叹气。 她错了,她不该要选驸马的。 明明她先前就安好的在明月殿过她想要的日子,何时能成为这香饽饽了? 让皇后与云贵妃争着给自己塞人? 清沉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她亲爱的父皇也被这俩人烦得不行。 冉皇后离开了明月殿之后,越想越不对劲,生怕这云贵妃会给皇上吹枕边风。 把皇上哄得心花怒放的,直接将月清沉许配给那云世子。 所以她便是端着补汤送到御书房里,当着皇上的面给顾浔之一阵吹捧。 听得月君旭眉头直皱,“皇后说得那顾浔之那么好,可问过清沉的意愿了?” 第104章 选顾浔之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喜欢。 别人再喜欢都没用。 冉皇后不敢下定论,说得模棱两可的,“臣妾是亲自问过清沉的,那丫头估计害羞,也没有说喜欢,但也没有说不喜欢。” 她把‘没有说不喜欢’的几个字下重了音。 月君旭自然是能把这话给听了进去。 他叹了一口气,睨了冉皇后一眼,道:“行吧,你先退下吧。朕会再去问清沉的。” “是,臣妾告退。”冉皇后也不敢再多说,退出了御书房。 然而冉皇后前脚刚走,云贵妃后脚就过来了。 一样是端了补汤而来。 月君旭瞧着搁在他桌案上的补汤,不禁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皇上,头疼吗?臣妾给您按摩。”说着,云贵妃就上前站在他身后直接上手。 不得不说,云贵妃的手法很好,力道适中。 仅是一会儿,月君旭就一扫先前疲倦,“贵妃的手可真柔软。” 他骤然开口称赞。 云贵妃娇媚地道:“难道臣妾就只有手柔软吗?” 月君旭勾唇一笑,顺着她的话道:“贵妃哪哪都好。” “那臣妾有一事想与皇上说。” “何事?” 顿了一下,云贵妃凑在月君旭耳旁,喷洒着炽热的气息,用着最为娇媚的声音道:“臣妾的一个外甥,名为云湛,皇上也是见过的。生得一表人才,文韬武略。可说是文武双全,皇上不是说想给九公主选一个文武双全的驸马吗?那一日臣妾回去想了一番才想起臣妾是有这么一个外甥,皇上您瞧……” 月君旭一把攫住她手腕,力道之大,教云贵妃愣了一下。 “皇上?” 月君旭坐直了身子,方才柔情的眼神瞬间转变成冰冷。 只见他剜了身旁之人一眼,拿过桌案上的奏折,“贵妃还是少打清沉的主意。” 什么叫少打清沉的主意? 云贵妃不死心,继续道:“皇上,臣妾那外甥真的很不错,您要不要给他们安排一下见面?” 刚翻开的奏折被他用力地合上,月君旭发出冷笑声:“那位云世子的确是不错,还未娶正妻,院内就有四个通房丫环两个妾侍。” 如此贪色之人,他怎能放心将清沉嫁给他? 云贵妃闻言,脸色苍白,心中震惊不已。 这些,在她要把云湛推荐出给九公主时,就已经让云湛给处理掉了。 为何…… 为何身旁的男人会知道? 云贵妃咬着唇,心中一阵慌张,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皇上,那是……那说明云湛身体并无问题。男子偶尔贪图点美色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后宫不是有如此之多的嫔妃吗? 见身旁的天子不语,云贵妃接着道:“反观皇后娘娘推荐的那位顾少师,二十好几,身边连一个通房丫环都没有,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贵妃……”月君旭声音冰冷地唤着她。 “皇上?”云贵妃莫名地感到背后发凉,声音不禁染上了轻颤。 “朕乏了,你先回去。”月君旭最终还是下了逐客令。 “……”云贵妃一顿,虽是不甘心,但还是不敢挑战天子的龙威,起身朝他道:“好,臣妾告退。” 云贵妃离开后,月君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皇后与云贵妃的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都是利用着他的宝贝清沉来辅助他们的儿子上位。 他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他想着清沉的婚事的确是要尽快定下来。 不然皇后与云贵妃接下来也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 思及此,月君旭起身摆驾去了明月殿。 …… 太医说她体弱脾胃虚,调养身体同时也需要好好运动一下。 清沉听着点了点头,近来她吃得也不多。 是得好好养养自己的胃了。 太医离开了后,月君旭就过来了。 清沉心想着自己在这明月殿,住了差不多十年了。 都没像今日这么热闹过。 送走一位又来一位。 她掩去自己的疲惫,笑靥如花地迎上前,“父皇来了。” 月君旭瞧着她那讨喜的脸蛋,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听说你传太医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真的是,皇后与云贵妃一过来明月殿,她就请了太医。 怕就是她不擅长应付她们二人,所以才装的病。 但月君旭还真的担心她身体不适。 “就是有些头疼,不碍事的。”清沉用起在皇后与云贵妃面前说的借口。 像是瞧出她心中所想,月君旭拉着她在椅榻坐下,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你若是不喜欢,谁都不能逼你嫁给他人。” 清沉闻言,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抬眼瞧着跟前的父皇。 她知道,近来因为她的婚事,父皇也愁得不行。 若…… 若是因她的事情搞得大家都那么不开心的话。 那何不早早下决定? 月君旭见她不语,便是继续道:“贵妃推荐的那云世子,你大可不必理会。那人贪图美色,未娶正妻就有了通房丫环与妾侍,并非良人。” 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 清沉的确是对那云世子无感,却没想到那人竟是那样的荒唐。 “至于那顾浔之,你若不喜欢,也没人能逼你嫁给他……” “不……”清沉神情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清沉喜欢顾先生。” “什么?”月君旭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你喜欢……” “清沉喜欢顾浔之。”深吸了一口气,清沉下了沉重的决定。 既然他就是唯一一个适合的人选,她若不再下决定。 后面再来给自己推荐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来。 她可有得烦了。 那还不如…… 思及此,她看着跟前错愕不已的父皇,柔声道:“清沉觉得顾先生博学多才,而且十三岁就高中榜眼,十四岁就进入翰林院,清沉觉得在朝中可找不出比他还要优秀的人了。” 月君旭愣住,凝视着跟前的人儿半晌,瞧着她潋滟的水眸并无喜色,他可以确定,她根本就不喜欢那顾浔之。 “清沉说得可都是认真的?” 月君旭心情沉重。 明明就不喜欢顾浔之,却那样明确地与自己说,她喜欢顾浔之。 第105章 被赐了婚 月君旭终是尊重清沉的意愿,给她与顾浔之赐了婚。 圣旨一出,顾太傅倒是不意外。 早些日子就在传皇后有意要将九公主婚配给顾浔之。 在九公主年纪还幼时,他还见过几次。 软软的一个小女孩,眼神里都是怯懦。 宫中都说九公主性格柔弱,不像八公主那样性格嚣张。 苦了凌尚书那老匹夫的儿子了。 所以顾太傅觉得自个儿儿子是捡到宝了。 皇上宣布退朝时,他满面春风地出了明议殿,瞧见凌尚书一脸若有所思,便调侃道:“凌大人,怎么一脸愁云惨淡的样子?” 凌祁冷睨顾定安一眼,没想理他。 俩人虽是同朝为官,但素来意见对立。 所以他与他没什么话好说。 在下朝之后,顾定安向来都不与这老匹夫说话。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 他追上去,炫耀般的口气道:“凌大人别急着走啊,皇上刚给了犬子与九公主赐了婚。说起来这九公主的生母还是凌大人的胞妹,这么一说,我们还算是半个亲家了。” 事情的确是如他所说的那样。 凌祁想着自家外甥女性格那样的柔弱。 跟前之人古板又严肃。 难保清沉嫁到顾家不会受他为难。 凌祁深吸了一口气,停下脚步,神情认真,“是,顾太傅说得有理,我这外甥女性格比较软,向来就没什么主见,胆子还小,还请顾太傅与令公子多多担当一下。” 顾定安愣了一下,他只是想调侃一下这老匹夫。 却没想到这老匹夫居然给自己说起软话来。 他不是得寸进尺之人,忙道:“凌大人说笑了,怎么说都是公主……就算不是公主,而是以凌大人外甥女的身份嫁到我们顾家,老夫也绝对不会让犬子欺负了她,你就放心一百个心好了。” 听到这话,凌祁朝他点头,“如此,便是谢过顾太傅了。” “好说好说。” 平日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却在这个时候,无形的化干戈为玉帛。 …… 赐婚的圣旨一下,不出一日,整个京都城的百姓都知晓了。 月清河自从下朝回到王府后,便一直都在书房里。 一整日都没出来过。 仲水有点担心自家主子。 但想着他对九公主有那等心思。 九公主被赐婚,主子心里肯定比谁都难受。 心情肯定是不好的。 他若这个时候进去书房看他,无疑是要被当枪头打。 他怕啊! 生怕主子太过生气把自己给杀了。 所以他就找上了青木商议。 谁知青木并无在房中,而是在主子书房门外站着发呆。 仲水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杵在这儿做什么?” 青木冷冷地看他一眼,没应他。 仲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明显地感受到他此时的气压很低。 “你咋了?谁招惹你了?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没什么。”青木没理会他,转身朝外走去。 仲水往书房门看了一眼,而后追上他的脚步,“殿下在里头一天了,没事吧?” 青木神情冷然,“殿下是那种会被儿女情长困住之人?” 这话无疑是给仲水吃到了瓜水,他捉到重点急忙扑上去,圈住了青木的脖子,“你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就是知道得比我还多!” 瞧着他的样子,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主子与九公主的事情。 他早就知道了他们俩之间不寻常的感情,也不与自己说说。 让自己瞧见了有些不该瞧到的画面之后,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青木一把推开他,“不能谈论主子的私事。” 这原本就是有违暗卫守则。 “那只是暗卫的守则,现在我们是殿下的亲兵,是侍卫。”仲水说得理所当然,“现在殿下感情受挫了,作为下属,是不是该好好关心一下主子受伤的心。” 青木闻言,冷睨着他,“殿下在院中梨花树下埋了女儿红,要不你去挖出来拿给他喝?” 仲水一听,头立即摇得跟摇鼓似的,“别别别,殿下这个时候是需要静一静,咱们做下属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顿了一下,见青木冷眼看着自己,他脑袋瓜一转,忙道:“我得进宫站岗保护九公主了,回头见。” 说罢,他脚底如踩了西瓜皮一样溜之大吉。 青木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而后看着仲水离去的背影失了神。 对于九公主被赐婚一事,其实按道理对他来说应该是好事。 至少那样子可以断了主子不该有的念想。 只是…… 在听到圣旨传出来那一刻,他仅是觉得胸口有些闷。 青木蹙眉,转身还是走到书房门外敲开了书房门,“殿下……” “何事?”书房内传来那依旧清冷的嗓音。 青木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书房门。 书房内亮着微弱的烛火,而月清河正坐在桌案前看公文。 神情似乎与以前没什么两样。 主子这是…… 他不敢多加揣测主子的心情,只道:“烛火太弱,有伤眼睛,属下给殿下多点两盏。” 说罢,他便要点燃其他的烛火。 被月清河开口打断,“不必。” 青木站在原地,心中泛着道不出的感觉。 “殿下……”青木原本就不善于言词,这个时候瞧着自家主子与平常无异。 其实深知他内心定是很难过,却没有表现出来。 “还有别的事?”月清河抬眼冷冷地凝视着他。 青木微蹙眉头,“殿下,需要属下将那埕女儿红挖出来吗?” 月清河再将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公文上,逸出冰冷的嗓音,“不需要。” 青木欲言又止。 月清河神色缓和,眼睫轻垂,微微勾唇,“本王无碍,你退下。” “殿下想通了便好。”话落,青木松了一口气,转身退出了书房。 书房门被关上,月清河放下手中被自己拿反了的公文。 想通了? 那是一个死结,永远都解不了。 月清沉这样挑选了顾浔之,不过就是目前来说,是唯一一个比较合适她的人选。 当然,也不排除这一个人选在与她成亲之前出了什么意外…… 月清河褪尽笑意的无俦俊颜此时冷漠而残酷。 第106章 何止罪大 自从她的婚事被定下来之后,每日来明月殿的人络绎不绝。 清沉瞧着那些陌生的嫔妃,心中又涌起一抹抵触。 她不想应付父皇后宫的嫔妃,所以索性换了一身宫女服又来找绿雾聊天。 绿雾近来种的花品多了。 一来到小花园,就瞧见她一人蹲在一大片白色花前,喃喃自语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清沉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绿雾,你在做什么?” 显然,绿雾被她这一拍给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到是清沉,拍着胸口地道:“你吓死我了。”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绿雾眸底掠过一抹心虚,“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照顾这些花。” 清沉与她一同蹲下,瞧着跟前这些含苞欲放的白色花朵,问她:“这花真好看,是什么花?” “这是白药芍。”绿雾与她介绍道:“是顾少师与我说的,说白药芍既能药用,又能观赏,能镇痛,镇痉,祛瘀……总之就是个好东西呢。”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骤然变得落寞,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便是攫住清沉的手腕问道:“对了,相思,我记得你是在九公主身边伺候的。听说皇上给九公主和顾少师赐了婚,你给我说说,九公主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好吗?” “这……”清沉呆愣住。 她自己就是九公主,她要怎么与绿雾说,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不过,绿雾今日有点不对劲。 她细细地端倪着跟前的女子,只见她眼下有着淡淡地乌青,似乎是昨夜没睡好。 每一次自己来找她聊天的时候,她说起顾浔之的事情时,双眼都有着别样的光芒。 “怎么?很难以形容吗?”绿雾见她看着自己半晌没有下文。 攫住她手腕的手便是加重了力道,“还是九公主的性格不好,不好伺候吗?” “不是……”清沉摇摇头,“你昨夜是不是没睡,瞧你精神不太好。” “是吗?哪里不好了?”绿雾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你眼下泛着乌青。” 绿雾闻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揉着揉着,泪水便是自她的手缝溢出。 她垂着脸,沙哑着声音起抽泣道:“相思,我觉得我有罪。” “绿雾,你怎么了?”听到她染上哭腔地嗓音,清沉的心被提了喉间一样,立即拍了拍她的背,“你别哭,给我说说怎么回事?我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 “不能,你不可能帮到我的。”绿雾垂着脸抹着泪直摇头。 “你都还没与我说说是遇到什么事情,怎知我不能帮上忙?”怎么说,她还是一国公主啊,她若是要出宫,还是宫外亲人出什么事情,想要出宫见一见亲人。 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难事。 “我……我……相思,我好像喜欢上顾少师了……”绿雾抬起满是泪花的脸蛋看向着清沉。 清沉的心如被重重地敲了一下,瞳孔急速收缩。 “你……喜欢上顾浔之?” 还有没有比这个更巧合的事情了? 她居然在这个皇宫里,听到小宫女说喜欢她的未来驸马…… 清沉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什么好。 绿雾抹着泪水,难过地道:“我知道我不知廉耻,可是顾少师这一段时间里对我颇为照顾,又教会我许多关于花的知识。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心,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当听到他与九公主的婚事时,我难过得几天没合过眼。相思,我喜欢上九公主的未来驸马,我的罪真的很大……” 清沉此时心泛无力,直接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该开口安慰她还是先自我安慰一下。 绿雾啊绿雾,你何止罪大。 你还缺心眼啊,你居然把你喜欢九公主未来驸马一事告诉了九公主本人听!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绿雾的肩膀,“姐姐啊,我是九公主的侍女啊,你还把这事儿告诉我,你不怕我……” 绿雾完全没想过这一点,她杏眼含着泪水,茫然地看着清沉,“我相信你不会将此事与九公主说的,但若是你要与你家主子说,也不是不行……九公主知道后将我赐死,也算是帮我解脱了。” “……”清沉深深地闭上眼,此时的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心中挣扎了一番,心知弄得绿雾那样难过许是自己的错。 但是,想想绿雾的身份与顾浔之的身份的确是悬殊过大,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 除非顾浔之真的很喜欢绿雾,喜欢到不惜冒着得罪父皇也要从宫中带走她。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顾浔之等绿雾到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后才将她接回府上纳为妾侍。 像绿雾的身份,顾太傅也不太可能会同意顾浔之娶她为正妻的。 不对,她想如此之远做什么? 清沉深吸了一口气,给她抹着泪水,“好了,别哭了。我们只是小小的宫女,那顾少师是什么身份,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宫女能够肖想的。所以,绿雾,你要收拾好你自己的心,好好地在宫中干活。等到二十五岁了,就可以被放出宫了。出了宫要过什么样自由的日子没有,现下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的性命,不值得!” 就算她没有顾浔之定下婚约,她也会这么劝绿雾。 一个主子一个奴婢。 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了,也不知道那顾浔之对绿雾有没有男女之情…… 白日不说人,夜晚莫说鬼。 这一说何人,何人就到了。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这时,一道悦耳的男声自她们身后传来。 绿雾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即将脸上的泪水抹干。 清沉起身看着走过来的温润男子。 见他瞧见自己一身宫女装扮后,眸子微微暗了下来。 她心有些虚,便朝他行礼,“参见顾少师。” 绿雾也一同起身给他行礼,“奴婢参见顾少师。” 顾浔之的目光夹着淡淡的光芒,落在了清沉一张粉嫩的小脸上,“免礼。” 而后目光微转,落在了眼眶通红的绿雾身上,“绿雾姑娘怎么了?” 清沉抿唇没有说话。 绿雾急忙道:“方才眼进沙了,疼得很,相思在给奴婢吹眼。” 顾浔之听着这话,眼里掠过一抹意味深长,“如此,相思姑娘可真是善解人意。” 第107章 碰到钉子 清沉忙看了绿雾一眼,尴尬一笑:“哪里哪里……” 绿雾自知以现下这个状态,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她哑着嗓音道:“崔管事那边有事找我,我就先过去了。” 这话落,便朝顾浔之福身,“奴婢告退。” 不等他回话,就急忙地转身朝另外一边小跑而去。 绿雾离开后,便是只留下清沉与顾浔之俩人独处。 俩人没见过多少次面,突然就被定下婚约。 清沉站在一旁,也没什么话要与他说。 绿雾这事儿到底就是他自己惹的风流债…… 说是他的风流债,也好像不对。 怎么说,这儿离丽妃的宫殿近。 他给小十一上完课后会来此处走走也是正常。 与别的宫女多聊了两句花的知识,宫女爱慕他,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吧…… 顾浔之目光锁在她一张粉嫩的小脸上,瞧她此时垂着脸也不知在纠结何,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 他高出她许多,明显地看到她头上发包的树叶。 不日之后,跟前的人儿便要成为自己的妻…… 思及此,他便是伸手将她头上的树叶给拿开。 这样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清沉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粉嫩的小脸上满是戒备,“你干什么?” 瞧着她如此反应,顾浔之温润的眸子染上几分笑意,随即将手中的树叶拿给她看,“公主的头发上有树叶,微臣只是将这树叶拿下来,并无他意。” 如此,倒是显得她反应过大了。 清沉见状,垂着脸朝他福身,点“虽说我们已定下婚约,但到底还未成亲,不宜这样单独接触。本宫走了!” 说罢,她转身欲要往回去的路走去。 身后的男子却是跟了过来,“微臣送送公主吧。” “不必了……”清沉回头睨了他一眼,而后想起一个问题。 无奈地折回头看他,声音软了下来,“顾先生。” “嗯?”顾浔之神情平静地凝视着她。 “本宫有话与你说。” “公主请说。” “你与本宫面也没见过几次……”这话要从何说起?清沉轻呼了一口气,眼见四下无人,正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便是顺着自己的心道:“被父皇赐婚,本宫知道你不能抗旨。所以咱俩成婚之后,你大可不必管我。不需要履行什么丈夫责任,也不用本宫履行什么妻子。你心中若有所爱,你完全可以将你所爱迎入府的。本宫一点意见都没有,你心爱女子若是给你绵延子嗣,一样可以养在你心爱女子身边,不需要过给本宫养,更是可以以嫡子之称……” 顾浔之越听,越发的不对劲。 他眸中的笑意褪尽,取而代之是一片冷漠。 “依公主这么说,是要与微臣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了是吗?” 有名无实…… “对,就是那样。”果然是才学好,理解能力就是特别强。 “那公主为何又要答应皇上的赐婚?” 都说皇上疼爱九公主,皇上若是说要给他与九公主赐婚。 九公主若是不喜欢他,大可以拒绝。 而不是应了这一门婚事,转而又来与自己说,要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顾浔之瞧着跟前人儿粉嫩的脸蛋,眸子微微暗了下来。 “他们都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清沉实话实说。 “如此,倒是微臣得要感谢公主与皇上的抬爱了。”顾浔之温和的声音带了一丝嘲讽。 清沉听出来了,小脸拢上一抹不安,“顾先生是不满了?” “微臣不敢。” “回头本宫让父皇把你官位升一升?”这样就应该好一点了吧? 顾浔之长袖下的双手微微握紧了,可脸庞上依旧还是平静的神情,“微臣谢过公主的好意,不过不必了。” “为何?”清沉不解,朝中的人还能嫌弃自己官位高的吗? 顾浔之认真地凝视着她,“公主,微臣的族上有家规。” “什么家规?” “顾家历来的男子只可娶为一位正妻,不可纳妾,顾家男子追求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还请公主放心,微臣并无心仪女子,与公主成婚后更不会纳妾。” “……”清沉两只小手紧紧地缠在一起。 听着这顾浔之的话,感觉自己这一次好像碰到钉子了? 这钉子还很硬啊! 深吸了一口气,清沉知道与他接着聊也不会有好结局。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压很低。 似乎听自己这么一说,他心情不太好。 所以她只能抿唇,沉默了半晌才道:“本宫先回去了。”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了小花园。 顾浔之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 这一幕落在仲水的眼里。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中将清沉送到明月殿之后,便是出了宫回到翟王府。 仲水一到翟王府就直接去了书房,将今日所见的都报告给了自家主子听。 月清河闻言,俊颜若有所思。 仲水见状,小心翼翼地道:“殿下,这么说来着的话,公主挑的这位未来驸马还真的挺不错的……” 月清河一个冷眼射过去。 仲水立即改口道:“不错个屁,他那个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根本就不能好好保护九公主。这万一让九公主碰到刺客,都不知道是要他保护九公主还是让九公主保护他好了。一个文官有什么好的……” 月清河敛神,细细地回想着仲水与自己说的话,开口打断他那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你是说,那顾浔之与花园那一个小宫女走得很近?” 他记得那一个宫女是清沉装成宫女交的好友。 “是的。”仲水点点头。 “青木。”他朝书房外唤了一声。 青木立即推门而入,“属下在。” 月清河将腰间的金制宫牌扯下递给青木,“你拿着这宫牌到内务府里办一件事情。” “是。”青木接过宫牌,认真地听着主子给自己吩咐的命令。 而后等主子说完,他收好宫牌便是退出了书房。 仲水一听,满脑子的问号。 月清河瞧见他还在书房里,一个冷眼过去,还未开口。 仲水就立即领悟过来,“属下马上滚进宫去保护九公主。” 话落,飞似的跑出书房。 月清河哼了哼,摇摇头,真不知这俩人在暗卫队的时候是怎么成为好兄弟的。 一个话痨一个是惜字如金。 第108章 一生一世 是夜,夜若黑丝绒般铺天盖地,数不尽的灿星彷若夜明珠。 四月的天气,已是逐渐升温。 但夜里还是透着一丝凉意。 清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得站在窗台前,推开了窗户。 瞧着夜空中的冷月出神,而后叹了一口气。 她蓦然想起了今日在小花园里,与顾浔之的那些对话。 她是抱着想与他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想法与他谈一谈的。 结果,他就搬出他的族规。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族规是好啊。 可是她又不爱他。 他与自己见过寥寥数次,也根本就不爱自己。 这样又怎么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清沉又叹了一口气。 “公主,别叹气了。”这时,不远处的树上跳下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清沉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仲水,只见他此时嘴角还叼着一根细长的草根。 “你怎么又突然出现?” 皇兄俩个侍卫,相对比青木,这个仲水倒是显得活跃许多。 当然,话也多。 “怕公主无聊,所以出来陪公主说会儿话。”本来他自己一直在树上待着也无聊。 他站在窗外边,看着夜空的冷月,“今晚月色挺美的,公主有何心事可以跟属下说说的。” “然后你就跑去跟皇兄说是不是?”清沉哼了哼,拿眼瞪他。 “怎么会?公主叫属下不与殿下说,属下一个字都不会与殿下说的。”仲水将嘴角的草根拿下,信誓旦旦地保证。 “是吗?”清沉对他的话表示很怀疑。 “那是当然的。” 清沉想着自己的确是烦恼,刚好夜半无人时刻,这人又突然出现。 她深吸一口气,便将自己心中所烦恼之事说了出来。 “原本想着随便找个驸马嫁出宫,过上自由的生活……”她话没说完就被仲水给打断了。 “公主嫁出宫,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宅院里,哪里算得上自由了?” “……”这话有理,她上一世便是那样。 清沉眉头微蹙,水眸盈着光,不禁睨向他,“那本宫可以跟他协商好,他过的他的日子,我过的日子。我可以让父皇给他升官加爵,只要他不干涉我便好。” 仲水听后哈哈一笑:“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对啊。”清沉点头。 “公主您这想法就不对了。” “哪里不对?” “您又不是一个丑八怪,一个男人将您娶回家怎么可能会不想碰您?”仲水重新将草根叼在嘴里。 “你这话是何意思?”清沉脸色冷下几分。 难道男子就一定是感官跟着视觉走吗? 仲水手撑着下巴认真地凝视着跟前人儿。 想着就连在北境见过无数美女可依旧从不近女色的主子都对跟前人儿动了心。 更别说那没见几个女子的顾浔之了。 “公主您生得貌美,那顾浔之将您娶回家是想要与您做真夫妻,而不是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公主您这一步棋走错了。”仲水毫不客气地道。 清沉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来,与那顾浔之做一对真夫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他的族规挺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仲水一下急了,“别别别,公主,您要想清楚了。那顾浔之就是一个文官,有何好的?手不能抬肩不能扛的,遇到危险时说不定还要公主您倒回来保护他呢。” “那我挑选你当驸马不是更好吗?长得也不错,武功也算是高强,遇到危险时你也能保护好我。”清沉笑得阴沉沉地看着他。 仲水立即被吓得连嘴角的草根都掉在地上,差点站不稳要崴了脚,“公主,您可千万别跟属下开这等玩笑!” 这话要是让他主子给知道,他绝对会被主子给灭了! “好了,我乏了,要歇下了。你没事做就回去吧,这殿门口有侍卫守着,我没事的。”说罢,清沉便是将窗户关上。 仲水耸了耸肩,听话的直接离开了明月殿出了宫。 转头回到王府,就将清沉与他说的话都一字不落的全给月清河说了。当然,最后面清沉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敢说。 月清河闻言,看着摇曳的烛火没有说话。 仲水瞧着主子也没有什么吩咐,便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一生一世一双人……”月清河轻噙着这一句话,“月清沉,你若想要,为兄也一样能给你。” …… 与顾浔之的成婚日子还没挑选,就迎来了公主考核。 这是清沉第一次参加公主考核。 上午是考琴棋,下午考书画。 这一天下来,这四样是勉强合格。 而后明日要考骑马与射箭。 那这完全要完了啊。 这段时间因她婚事的问题,她都许久没有练习骑马射箭了。 考核的成绩一出来之后,清沉一脸愁云惨淡地走回明月殿。 “表妹。”凌遇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出现就突然攫住她的手腕,神情激动,“我听说皇上给你和顾浔之赐了婚?” 他与顾浔之同为文官,自是互相认识的。 清沉见他双目赤红,攫着自己手腕的手力气也很大,她皱眉急忙要挣脱他的大手,“八姐夫,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在这宫中对自己拉拉扯扯的,这万一被月清浅的人瞧见了,她真的是借一百张嘴来都说不清。 “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凌遇只要一个答案。 “那父皇圣旨都下了,难道还有假的吗?”清沉挣脱着他大手,想着瞧他平日里弱不禁风的模样,力气竟是那样大,“八姐夫,你松手啊,都弄疼我了!” 清沉粉嫩的小脸因疼意都微微皱着了。 凌遇精神恍惚,听到清沉说疼,急忙松开她的手腕,“对不起,表妹……” 清沉见他脸色不太好,想着怎么说在自己小的时候,他对自己也颇为照顾。 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八姐夫,你还好吗?” “好?”凌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双眼满是红血丝,“怎么好啊?我娶了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的女人为妻。我爱了多年的女子就要嫁给他人,表妹你说我能好吗?” 这话听着怎么…… 清沉心里隐约地想到一些事情。 仅是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与他继续待下去,便道:“八姐夫别想那么多了,既然你与八皇姐已结为夫妻,就该跟八皇姐好好过日子才是。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罢,清沉拉着月季就要离开。 凌遇一把攫住她的手腕,“表妹你让我跟八公主好好过日子?” 又捉她的手? 清沉头都疼了,“不应该吗?八皇姐是你的妻子啊。” “可我爱的人是你啊。”深埋在心中的话,在这一刻,凌遇终是忍不住地说了出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凌遇这话落,不等清沉震惊完,他们身后传来月清浅暴怒的声音。 第109章 与你和离 月清浅清楚地瞧见凌遇的手攫住清沉的手腕。 她当下暴怒一声,立即冲上前一把将清沉推开。 清沉还未反应过来,险些跌坐在地上。 还好她身后的月季扶了她一把,稳住了她的身躯。 “月清沉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对我驸马不死心,没想到你竟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正大光明地勾引我驸马,你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月清浅胸口涌起一股怒火,不问青红皂白直接顺着自己的心去发泄怒火。 清沉本来被她一推,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刚稳住身形就听到她口不择言的话,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 她站直了身子,冷眼看着月清浅,“八皇姐仅凭这一幕就说我勾引八姐夫,未免也太过武断了?” “我亲眼看着你捉住我驸马的手不放,你还想狡辩?”月清浅美目都要喷出怒火来了。 “你说话怎么颠倒黑白?”明明就是凌遇捉着她的手,她倒好,眼睛长歪了,说她捉住凌遇的手。 清沉原本就不想与他们夫妻俩人在此多纠缠。 她已是定了亲的人,再纠缠下去,传出去了,不但对她有影响,还会连带着顾浔之也会被受影响。 “我有没有颠倒黑白,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够了。”被她挡在身后的凌遇一把推开了她,原本温文尔雅的脸庞上拢上一层阴鸷,“是我纠缠表妹,不是表妹纠缠我。” “驸马……”月清浅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你在说什么啊?” “八公主,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自我们成婚这么久以来,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凌遇豁出去了,就算是要砍头,要被五马分尸都好。 他都不想继续过那样的日子了。 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天到晚,还得防着月清浅派人将他捉到八公主府里。 她关着自己,逼自己就范。 甚至还给自己下药…… 他受够了那样的日子了。 “驸马,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月清浅深吸一口气,压抑自己胸腔间要爆发的怒意。 有他在的地方,她已经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了。 “八公主,你自己也很清楚,我根本就不爱你。”凌遇凝视着月清浅,平静地道。 月清浅愣了一秒,下一刻立即爆发,“你不爱我,难道是爱她吗?” 说罢,她手指向一旁站着的清沉。 清沉冷眼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争吵,看到月清浅手指向自己,她心里咯噔一下。 就祈祷着凌遇不要乱讲话才好。 可惜上天压根就听不到她的祈祷。 凌遇为了要摆脱掉月清浅,已经不管不顾了,直接对着月清浅一阵怒吼道:“对,我爱的人由始至终都是清沉表妹。原本我就是在等表妹及笄,就让我父亲向皇上提亲。可就是你,就是你毁了我与表妹一切可能。” “凌遇,你闭嘴!”月清浅接受不了他这等说词。 想着她自己在与他成婚之后,那样努力地讨好他。 可在他眼里,他由始至终都是爱着月清沉那一个贱人! 凌遇冷笑地凝视着她,“这一次,我不会再忍了,我要向皇上提出与你和离。皇上若是不答应,我就休妻!” “我是当朝公主,你不能休我!你敢休我,我就诛你九族。”月清浅心中掠过一抹慌乱,一把上前要捉住他的手。 可都被凌遇躲开,而他眸里凝视着月清浅时,满是厌恶。 月清浅心间的恐惧越发的扩散。 “周轩。”她朝身后唤了一句。 蓦然从暗中里边跃出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公主,属下在。” “给本宫将八驸马绑回府里。”月清浅的命令刚落下。 周轩领命立即要动手。 凌遇就往明议殿的方向跑去…… “你给我站住!”月清浅也追了上前。 清沉站在原地默默地看戏,想着自己还是不要去掺进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好了。 如此一想,清沉急忙拉着月季回了明月殿。 月季有点担心,“公主,我们不跟上去好吗?” 方才听着他们俩人争吵的话,好像都是跟自家主子有关的。 这万一那八公主又不讲道理的说自家主子勾引八驸马。 自家主子又不在现场,不能帮自己开脱,被误会了岂不是很吃亏? 清沉回到明月殿换了一身衣裳,白了月季一眼,毫不在乎地道:“他们俩夫妻吵架,我去掺和什么啊。” 反正父皇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和离的。 当朝的公主更不会被休的。 就算是凌遇要休月清浅。 她舅舅也绝对不会让他休的。 月季与相思的八卦精神很好,俩人就跑到明议殿门口打探消息去了。 清沉不想知道凌遇与月清浅的事情,就又换了一身宫女服去找绿雾。 想看一下她精神如何,不料在小花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绿雾的身影。 她便去了绿雾所住的地方去找,恰好碰到一个小宫女从里头走出来,她拉住小宫女就问:“这位妹妹,我想请问一下负责小花园花草的绿雾在里头吗?” 小宫女服瞧了清沉几眼,“你不知道吗?绿雾姐姐被内务府调了出宫。” “调了出宫?” 这事儿怎么没人与她说过? “是啊。”小宫女继续道:“听说是九公主喜欢她种的花,觉得她将花护理得很好。九公主不日之后要嫁到顾府去,所以先让绿雾姐姐到顾府种花。” 清沉:“……” 九公主? 对于这事情,她只觉得一头雾水。 这宫里还有第二个九公主吗? 就算是她真的很喜欢绿雾种的花,她也没必要调绿雾到顾府去种花啊。 她与顾浔之成婚之后,自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 上一世的她,性格懦弱才跟父皇说不想住公主府,所以才被关在了赵府里一个小院子。 如今的她,自是不可能不要公主府的。 小宫女见她不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清沉细想着这事儿到底是谁安排的。 为何要将绿雾安排到顾府去? 绿雾爱慕顾浔之,让绿雾去给她与顾浔之种花,无疑就是拿刀去插绿雾的心。 清沉头疼地走回明月殿。 刚好碰到月季回来了。 “公主,明议殿那边都吵翻天了。”月季愁着脸与清沉道:“八驸马跪着求皇上准了他与八公主和离,但八公主不肯,皇上还给八驸马说好话。可八驸马油盐不进,死活要八公主和离。这事情闹到尚书大人也进宫了。” 第110章 烫手山芋 她舅舅也进宫了? 那此事闹得还真有点大。 月季见主子不说话,不放心地道:“公主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有什么好看的?” “那八驸马说心仪公主您,一点都不喜欢八公主。当初答应娶八公主是因为不能抗旨。现下觉得跟八公主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宁死都不愿意再与八公主继续过下去了……”月季把打听过来的话,全都与清沉说了。 清沉闻言,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热茶,无奈地道:“我真的谢谢我这个表哥了,没事就会给我拉仇恨。” 这话落,她脑海里却又想起在冬日的时候。 他偷偷给自己送木炭的画面。 她心中也不知是何感觉。 月季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所以公主您要不要过去解释一下?这事情万一传到未来九驸马那,九驸马误会公主您与八驸马有私情就不好了。” 这话有理。 原本她就与顾浔之提出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他听了之后本就心生不满。 如今这月清浅俩夫妻吵架还要拉上自己。 真教顾浔之误会了就不好了。 好歹自己要脸啊。 如此一想,清沉便是拉着月季要出门。 月季拉住她,“公主您的衣裳还未换下……” 她垂眼一看自己,身上还是穿着宫女服呢。 清沉拍了一下大腿,差点忘了这茬。 她急忙回寝殿里换下衣裳便与月季一同出了明月殿。 到了明议殿之后,才发现不单单是她舅舅来了,皇后娘娘也在。 就连月清河也来凑热闹了。 这下,她杵在明议殿门口不敢进去。 站在她身后的月季小声地唤了她一句,“公主?” “嘘,别吵。”清沉回头拍了一下月季的手。 然而也因这一句话被武功高强的月清河听到了。 他站在殿中,侧目看向殿门口,就瞧见露出半个脑袋的人儿,他嘴角微扬。 也没开口去叫她进来。 殿内依旧很是混乱,月清浅得知凌遇铁了心要与自己和离。 伤心地泪流满面,一口一个绝不同意和离的话。 可凌遇许是真的不爱月清浅。 宁死也不愿意再与月清浅做夫妻。 月君旭头疼地看着殿中之人,他伸手揉了一下眉心,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冉皇后。 冉皇后接收到月君旭的眼神之后,语气冰冷,“凌遇,你不要太过荒谬。皇家的儿女是你说娶就娶,说不要就不要的吗?” “如此,那就请皇上皇后娘娘赐微臣一死,好让微臣解脱。”凌遇直接双膝跪地,一副准备赴死的模样。 “你……”冉皇后气结。 瞧着殿中跪着的男子,冉皇后胸口因生气而上下剧烈地起伏。 她深吸一口气,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殿中跪着的男子又道:“还请皇上赐罪臣一死。” 他现下直接自称罪臣了。 月君旭将目光看向凌祁。 只见凌祁双膝跪地,“皇上,是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恕罪。容臣将带他回府中,好好教训他……” 说罢,凌祁正要去拉凌遇起来,“你这个不肖子,快跟我回去。” “父亲,请原谅儿子不孝……” 不等凌遇说完,凌祁一个巴掌直接拍向他的后脑勺,“你可知你现下在做什么?” “父亲……”凌遇满面痛苦,“儿子自与八公主成亲以来,过得有痛苦,您是知道的。” “你闭嘴……”凌祁厉声打断他的话,“这里是皇宫!” 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的儿子,这里是皇宫。 更是在皇上皇后面前,不是在尚书府,更不是在八公主府上。 说错了什么,要是给皇上怪罪下来,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月君旭头疼地看着凌遇的态度,还有月清浅此时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蛋。 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直看向凌遇道:“你说与小八成婚之后的每一日都过得痛苦无比,你说你心中所爱之人一直都只有清沉,好!” 这话一落,月君旭便朝殿门口躲着的清沉道:“清沉进来,杵在门口偷听成何体统?” 清沉的心咯噔了一下。 原来,父皇早就瞧见自己了…… 但是好歹给点脸面她呀。 这么多人在呢,说她在殿门口偷听…… 清沉尴尬地走进了明议殿里。 “清沉给父皇请安。”她逐一地给月君旭等人行礼。 月君旭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问清沉,“你来得正好,父皇有话要问你。” 清沉心生慌张,这…… 父皇要问她什么? 该不会是问她爱不爱凌遇这种问题吧? 别吧…… “父皇请问。”清沉表面镇定自若地看着龙椅上的父皇。 “说起来你八姐夫也是你的表哥,你是在尚书府里出生的,跟你表哥应该多少是有点兄妹感情。你现如今告诉父皇听,你可曾爱慕过你的表哥。清沉莫要怕,父皇是绝对不会做出拆散相爱俩人的事情。你若是说你是爱慕凌遇,父皇就立即让你八皇姐和凌遇和离,将你和顾浔之的婚事收回成命,成全你和凌遇!” 月君旭神情严肃,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月清浅最先反应过来,都差点要扑倒在桌案下面的阶梯上。 她哑着声音喊道:“父皇,这不公平,您这是在偏心九皇妹。凭什么要把我的驸马给九皇妹,我绝不会同意,也绝对不会与驸马和离。” 冉皇后也觉得月君旭这话有点过分。 她眸子也染上了几分冷意,“皇上,此事不妥。” “哪儿不妥?”月君旭一个冷眼过去,冉皇后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很了解自己的女儿。 更了解她心中根本无所爱之人。 同意挑选顾浔之做为驸马,只不过是因为顾浔之是最好的人选罢了。 在殿内一旁站着的月清河神情凝重地看着殿中的人儿,只见她粉嫩的小脸上满是为难。 她爱凌遇吗? 不可能吧? 而凌遇清俊的脸庞倒是升腾起一抹希望。 他真心地希望着自己的表妹对自己真的存有一丝好感……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清沉身上。 清沉仅是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就突然把这个烫手山芋传给她了? 第111章 恭喜皇妹 在自己小的时候,凌遇是待自己很好。 但自己对他也仅是只有表兄妹之情。 并无男女之情。 再说,她又怎么忍心让父皇难做。 清沉睫羽微垂,不敢去看凌遇,水眸更满是为难之色,“父皇……由始至终,儿臣都当八姐夫是表哥,并无男女之情……” 在场所有的人,在她开口之前便是屏住呼吸。 而她这话一落,众人纷纷都暗呼了一口气。 殿中仅有一人感到失落。 那便是凌遇。 只见他整个人原本是笔直地跪在殿中,听到清沉这话时,整个人如被抽走了灵魂。 仅剩下一个躯壳毫无支撑力瘫坐在地上。 月清浅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瞥向了凌遇,瞧见他脸色苍白之后,心中更是又恨又恼。 月清河原本紧握了双拳,在听到清沉的话之后,便是松开了拳头。 绷紧的神经也在这一刻瞬间松开。 很好,她不喜欢凌遇。 凌祁心情复杂地看向清沉。 这答案无疑就是在他预料之中。 不管清沉的心到底有没有凌遇也罢,她的性格,从来就不做让人为难的事。 没错,这样的答案,本就是月君旭预料之中。 所以月君旭瞧着瘫坐在地上的凌遇,冷肃着嗓音道:“如何,凌遇,朕已是给过机会你的,是清沉对你无意。你往后可不许再纠缠清沉,朕的女儿不是民间街市的大白菜,任由你挑肥拣瘦的。” 凌遇此时已是什么话都听不进了。 他的脑海里还是回荡着清沉方才那一句话。 ——由始至终,儿臣都当八姐夫是表哥,并无男女之情……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划向了他胸膛,里面正是他血淋淋的心。 月清浅吸了吸鼻子,抹去了泪水,上前扶住他的胳膊,“驸马,不要再闹了好吗?跟我回公主府,我会改脾气的,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做了,你跟我回去吧……不要闹了。” 若是不再这样劝他,月清浅真的怕父皇一个恼羞成怒直接下旨杀了他。 凌祁也上前劝道:“快与皇上皇后请罪。” 凌遇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了。 他目光满是悲怆地凝望向另外一边的清沉。 那一个他爱了多年的女子。 他知晓,这一辈子,都与她再无可能了。 “皇上,请赐微臣死罪。”他直了背,拱手道。一心求死。 “你……”月清浅拉住他的胳膊,“驸马,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月君旭凛容,瞧着殿中之人如此执迷不悟,他倒是想直接下旨将他砍了。 可…… 他目光落在凌祁身上。 他知晓凌祁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若是将凌遇杀了,就是断了凌祁的后,更是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而且,他的小八,自小就任性妄为,性格嚣张又跋扈。 可方才她竟为一个心都没她身上的男人低头。 如此卑微地求他…… 可见小八是有多爱他了。 月君旭内心纠结,眉头紧蹙,沉默半晌他才沉声道:“凌遇,念在你父亲多年来对东明国劳心劳力,建立无数功劳的份上,朕今日饶你一命。也看小八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你跟小八回府,好好与她过日子,朕就当今日一事没发生过。” 凌遇还想说什么,月清浅急忙捂住他的嘴,“谢父皇不杀驸马,谢父皇不杀驸马。” 而后立即朝殿外的周轩喊道:“周轩,快将八驸马送回府。” “你……”凌遇还想说什么,被周轩箭步上前一个手肘过去,便是晕死过去。 接着便被周轩给扛在肩上。 “父皇母后,儿臣这就带驸马回府。” 对于这样的事情,月君旭与冉皇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凌祁想着能保住自己儿子的为重,也不计较此时公主的举动到底是适宜不适宜了。 这样的闹剧,就在月清浅的人将凌遇拍晕带走下结束了。 只是清沉看着晕过去被带走的凌遇,蓦然心生怜悯。 说到底,凌遇也是一个可怜人。 月君旭瞧着殿中站着的人儿,只见粉嫩的小脸微微露出怜悯之色。 他便开口唤住她:“清沉。” “儿臣在。”清沉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父皇。 “方才说得可是真话?” “父皇。”她微蹙眉头,声音略带了娇嗔,“儿臣要是敢跟您撒谎的话,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你知道就好,”月君旭话里有话。 但清沉没听出来,就算听出来了,她也得假装听不懂。 “父皇要是没什么的话,儿臣就先告退了。” “嗯。”月君旭挥挥手。 清沉朝他与冉皇后福身,转身就出了明议殿。 “儿臣也告退了。”月清河拱手也离开了明议殿。 他踏出月明殿就瞧见那一抹素色身影走在前头。 他大步追上前,“皇妹。” 清沉听到身后传来那熟悉又清冷的嗓音,她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随即屏住呼吸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今日的月清河着了一身暗红与黑相并的长袍,更是衬托出他的面白如玉,俊美无俦。 只见他立体眉骨底下的黑眸像是映着光的天池,活络得透着某种她难以理解的情愫。 她怎么觉得皇兄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想起来,她自从她与顾浔之被赐婚之后,他就没再来找过自己了。 他应该是放下对自己那种不寻常的心思了吧? “皇兄……有何事?”清沉顿了一下,水眸有着假装镇定的光芒。 “就是来恭喜皇妹,觅得如意郎君。”他嗓音清朗,却像是裹着冰似的。 清沉心头抽颤,朝他微微福身,“多谢皇兄的祝福。” 月清河哼笑,轻吟这二字,“祝福?希望皇妹能如期地与顾少师成婚吧。” 话落,他转身越过她,大步离开。 清沉颤巍地抬眼看去,想张口唤住他,却在瞬间哑了音。 她只能快步地跟上前,“皇兄,你这话是何意思?” “皇妹听不懂?”月清河停下脚步,侧目凝视着她一张粉嫩的小脸,声音清冷,“字面上的意思,很好理解。” 这样的话语,无疑给了她太多的不安。 “皇兄,能否不要坏了我的婚事……”她声音里带着懦意,更多的是恳求。 第112章 无名军师 月清河冷冷地睨着她,目光像是深藏在地底下的冷泉一样冰凉,“看来,皇妹是真的很喜欢你自个儿挑选的驸马。” 月季就在他们不远处,她心慌地看向月季,只见她垂着脸,似乎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清沉便是屏住呼吸迎上他的目光,在触及到他眸底的冷意时,她身体还是忍不住地透出薄颤,“皇兄……” 她想开口求他放过自己,把自己当成妹妹就好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所发生的事情,因为都是互相不知晓对方的身份下发生的。 也已成过去了。 就不要抓着过去不放了。 月清河见她抿唇半晌不语,眸子微暗,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 这一次,清沉不敢追上去。 站在原地半晌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月季走上前唤住她,“公主,殿下已是走得很远了……” “嗯,我们回去吧。” …… 月清浅将凌遇直接带回了公主府。 凌祁不敢多说什么,任由月清浅去了。 毕竟,她在皇上面前力保下凌遇的命,再怎么样也不会伤了凌遇的。 所以他便是独自回了尚书府。 凌遇在这短暂的昏迷时间里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终于能娶上他心爱的表妹,与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心里空缺的位置,终于也被填满。 可醒来之际,睁开的第一眼映入他眼中的却是那一张令自己厌恶的脸蛋。 “驸马,你醒了!”月清浅瞧见他醒来,立即凑在床边,抚摸着他落在额前的发丝。 凌遇从方才的美梦醒来,发现方才那短暂的幸福居然是梦。 自己仍然是身处于地狱之中。 他深深地闭上双眼,别开脸,想躲开她的触碰。 对于他冷漠的态度,月清浅现下倒没什么在意,只要人还是她的就可以了。 “驸马,往后不要再说那些傻话,更不要干那种傻事了。”月清浅轻声劝道:“我们往后好好过日子好吗?我知道你心里一时半会儿还是放不下我九皇妹,可是她都要出阁了,驸马你该收心与我好好过日子了。” 凌遇闻言,掩去了眼底的悲怆。 是啊,清沉表妹不日之后就要嫁给顾浔之了…… 以他现下的能力,他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更没办法去阻止他们成婚。 不过,他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俩人成婚的! 清沉,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他人的。 凌遇握紧了双拳,随即坐了起身,看着床边之人道:“公主,还请莫再将我关在公主府了。” 月清浅见他还愿意自己说话,心底燃烧起一丝希望,“不关了不关了,往后都不会再关着驸马的。” 她想得很清楚,他们也才成婚不到一年。 而他心里也不知道爱了月清沉那贱人几年。 只要月清沉那小贱人出嫁了。 她对他好一点,日积月累的,他总会慢慢地爱上自己的。 所以,她现下的脾气真的要忍一下。 思及此,月清浅艳丽的容颜下,满是讨好的笑容,“驸马,肚子饿了吗?要吃点东西吗?” 凌遇强忍着不适感,朝她点点头,“嗯。” “那好,我马上去叫厨房那边做你爱吃的菜。” 得到他的回应,月清浅急忙出了房间,留下凌遇一人坐在床榻上。 他若是想得到清沉表妹,怕是要站好队了。 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身体也应该是每况愈下。 选太子也迟早的事情。 五位皇子中,十一皇子年龄过小,应该是没有机会的。 二皇子与四皇子身后有着云贵妃,云贵妃母族是镇国公,能争到太子的机率自然是大多了。 至于五皇子是当朝皇后娘娘所生,自然是不怕争不赢二皇子与四皇子。 那么,只剩下一个机会最为渺茫的七皇子。 因为母妃只是一个宫婢,所以她的地位连后面进宫的丽妃都比不上。 那么多位皇子中,只有这七皇子才需要他这样一个无名的军师…… …… 绿雾被调出宫一个多月。 清沉在明月殿无聊了一个多月。 她与顾浔之的婚期被择在了三个月后。 因为端阳节即将到来。 宫中在端阳节那一日会举行宫宴。 这一次是不会宴请太多人。 在这一个多月里,她没有再去马场那练习骑马和射箭。 因为成婚要准备的事情真的很多。 每一日都有嬷嬷过来给自己讲礼仪,还有她父皇给她的嫁妆礼单。 多得她根本就看不下去。 再来就绣房那边给自己量身,做喜服。 婚期越发接近,她就越忙。 端阳节这一日,她趁着出席宫宴,总算能喘口气了。 而她也有一个多月没见到月清河了…… 思及此,她眸色微微黯然下来。 内务府那边还是将她与小十一安排坐在一起。 她与小十一一早就入了座。 坐在她身旁的月清洛像是看出了她心情低落,便关怀地道:“九皇姐你身体不适吗?” 清沉被这软糯的声音拉了回来,她抬眼看着身旁清秀的小脸,扬唇一笑道:“没有,只是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有点乏。” “即将成婚之人都是那样忙吗?”他记得八皇姐即将要成婚的时候都从未露出过像九皇姐现下的神情。 “是吧。”清沉拿了葡萄塞进嘴里,抬眼朝对面看去,恰好就对上一双冰冷的黑眸,教她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 在嘴里的葡萄没有嚼就硬生地吞了下去,差点被呛到。 她急忙喝了一口茶。 身旁的月清洛见到月清河一落座之后,便是兴高采烈地起身朝他走去。 距离也有点远,清沉也听不见小十一与月清河说了什么。 只瞧见月清河听小十一说完后,黑眸里噙着淡笑,而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俊颜满是温柔。 清沉瞧得有些晃神。 曾几何时,他有用过这样温柔的一面看着自己吗? 清沉的心骤然如被人用手狠狠地揪住了一样,教她难以喘气。 她撇开眼,垂着脸盯着桌上还泛着水珠的葡萄失了神。 清沉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对。 月清河是她的皇兄,同时也是小十一的皇兄。 他能对自己温柔,自是能对小十一温柔。 可为何瞧见他对小十一温柔,她的心就好像要窒息一样。 月清洛得到月清河肯定的答复之后,小脸满是笑容地回到清沉身边坐下。 清沉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地问他,“小十一,五皇兄都与你说什么?瞧把你高兴得……” 第113章 绿雾有孕 月清洛兴奋地道:“我先求了母妃让她同意我学习射箭,母妃对我这个月的功课还尚满意,所以就答应先我让学半个月的射箭。我就找了五皇兄,问他能不能教我射箭,五皇兄答应了,我当然高兴。” 原来…… 他也是小十一的皇兄,能教自己射箭,自是能教小十一射箭的。 清沉握紧了手中的白玉茶杯,心间不知为何泛起了丝丝苦涩。 她甩了甩这不适的感受,伸手摸了一下月清洛的脑袋瓜,“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学才是,五皇兄可是一个严格的先生。” “我不怕,只要能跟着五皇兄,多辛苦我都愿意。”月清洛眼神坚定。 清沉凝视着没有再说话,再拿起白玉茶杯抿了一口茶。 抬眼看向殿门口,一张熟悉的脸蛋映入她的瞳孔中,教她瞬间愣住了。 “绿雾……”她轻吟着这两个字。 端着果盘的绿雾正是对上她错愕的眼神,但她比清沉还要惊讶。 她一眼就认出了身穿华服,头插金步瑶的清沉。 她所认识的宫女相思。 而她此时就坐在十一皇子的身边,那她的身份不就是…… 绿雾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脑海里想起自己先前与她袒露过的心事。 教她下意识地转身就想逃,可刚转身,她双眼一黑,果盘掉落在地上,她整个人晕倒在地。 从她身边经过的宫女都被吓了一跳。 在两边的嬷嬷急忙地唤道:“这是哪个宫的宫女,如此失仪,还不赶紧抬下去。” 清沉忙地起身朝绿雾走去,半扶起她的身子,轻声唤她:“绿雾,绿雾……月季去传太医过来。” “是,公主。”月季见状,急忙去请太医。 “你们过来,将人扶到后边的厢房。”她指着身后两个还端着食物的宫女道。 宫女急忙将东西搁置下,就立即听从清沉的命令,俩人合力将昏倒过去的绿雾给抬到殿后面的一个厢房里。 清沉焦虑地床边守着,瞧着她脸色苍白,身体似乎是不适才会晕倒。 应该不是被自己的身份给吓晕了才是…… 她握着那冰凉的小手,心中也不知是何感受。 她知晓,绿雾迟早有一日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她发现的。 清沉的心如被针扎了一下,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即便是知道她对自己未来驸马有着爱慕之意。 只是…… 这很奇怪啊,她明明被调出了宫,为何今日会在宫里出现? “公主,陈太医来了。”月季的声音将她从疑惑之中拉了出来。 清沉撇去了心中的疑惑,起身让陈太医过来给绿雾把脉。 “快,陈太医,给她瞧瞧,她在殿中突然昏了过去,瞧她身体是哪儿不适了……” “好好好,老臣这就给她把脉看看。”陈太医在宫中当差数十年,即便是头发白了,可都依旧留在宫中行医。 只见他铺了条丝巾在绿雾手腕上,手搭在她手腕上,细细地感受着她的脉搏。 清沉见他把了半晌都没反应,皱眉地问道:“怎样了陈太医,绿雾她还好吗?” 陈太医认真地瞧了一下床榻之人的模样,确认她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后,略带皱纹的脸庞上神情凝重。 他轻咳嗓音,朝清沉道:“还请公主屏退他人,老臣与您细说。” 清沉闻言,心中越发不安,她朝月季还有厢房内的其他奴才道:“你们都先下去。” “是。”月季福身,领着厢房里其他奴才一同退了出去。 见其他奴才都退出厢房,陈太医认真地凝视着清沉,“公主,这位宫女是您的贴身侍女吗?” 清沉蹙眉,不懂他问个与绿雾的病情有什么关系。 她便道:“陈太医,你就与本宫直说,她到底是哪儿不适了?” 陈太医有些难以启口,犹豫了片刻才道:“公主,这位宫女是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她突然昏倒是因她身体虚弱,而且太过劳累。” 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陈太医的话像是一块大石,直接砸向了清沉的心,教她错愕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这怎么可能,陈太医你有没有把错脉了?”清沉不相信,直接攫住他背着的医箱,“你再给她把过看看。” “公主,老臣在宫中当太医三十年了,从未出现过诊错脉的事情。这位宫女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的确是喜脉。虽是只有一个月,但老臣绝对不会诊错的。” 这…… 怎么可能? 绿雾不过就是出宫一个多月,竟然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到底是谁玷污了她? 陈太医见清沉似乎还在震惊中,他便是拉出自己的药箱,“公主若是无别的事情,老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清沉唤住他,“你开一些补胎药吧。记住,这事情要保密,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是,老臣遵命。”陈太医朝她拱手就朝门外走去。 “月季。”清沉再叫了月季进来,“你跟着陈太医过去抓药。” “是,公主。”月季应下,便是随着陈太医离开了厢房。 清沉守着床榻边,想着绿雾醒来再问清楚她这一个月的遭遇。 瞧着她小脸苍白,眉头微蹙,也不知道在梦见什么,似乎是很痛苦。 绿雾,这一个多月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清沉蓦然有点讨厌自己。 明知绿雾被调出宫,她也不出宫找她,或者是让内务府将她调回宫里。 若是她一早让内务府那边将她调回来的话,说不定她就不会遭受那等事情了。 “绿雾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清沉握住那冰凉的小手,轻声地道歉。 “公主。”这时,相思的声音在厢房门外传来。 “进来。”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道。 相思推门而进,走上前来,“公主,皇上与皇后娘娘已入座了,皇上在找您呢。” 清沉闻言,急忙起身朝相思道:“相思,你留在这儿照看好她。” 虽是不了解床榻之人是何身份,也不知是哪个宫的宫女。 但相思听到主子叫自己好好照看此人,便是立即应了下来,“好的公主,奴婢一定会好好照看这姑娘的。” “嗯。”清沉放心地离开地离开厢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一坐下来,月清洛就好奇地问她,“九皇姐,你方才扶的那一位宫女也不像是你宫里的侍女呀。” 清沉轻勾唇,正想回他的话,抬眼却是对上月清河那一双如子夜般的黑眸。 只见他眸里满是意味深长之色。 清沉心当下立即涌起一股不安。 这事儿莫不是与皇兄有关? 第114章 公主本人 清沉离开了没多久,绿雾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相思坐在床边一看,见她睁开双眼,欣喜地道:“呀,你醒了。” 绿雾头还是有些晕,坐起了身,“这儿是哪里?” 她见环境富丽堂皇,不是她宫女寝房,她心中不安,急忙要下床。 相思上前按住她,“你先躺着就好,公主叫我照看好你,你可不能随便下床。” “公主?”一股巨大的不安迅速地攫住她的心房。 对了,她晕倒前是见到相思坐在十一皇子身旁。 一身华服还有头戴着珍贵的金步摇。 瞧着就是身份尊贵之人。 她莫不是…… 她不安地看着床边之人,沙哑着声音问道:“你家主子是……” “我家主子就是九公主啊。” 这一句话像是一个巨大的木椿直接撞进她的心里,教她整个人为之一震。 “敢问姐姐叫什么名字?”九公主身边是有叫相思的宫女。 她在除夕那一夜是去明月殿找过相思的。 相思…… 她绝不会骗自己才对。 “我叫相思。”相思听到有人唤自己姐姐,满脸的不好意思,“你不用叫我姐姐的,我现下不过就是十七岁。” “相思,你叫相思……”绿雾瞪大了双眼看着跟前的女子,一脸难以置信,“你真的叫相思?” “对啊,我从小进宫就被取名叫相思,这宫里还有第二个相思吗?”相思不明白跟前的女子为何知道自己叫相思之后,反应这么大,她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我吗?” 绿雾露出苦涩的笑容。 瞬间明了。 她所认识的人根本就不是相思。 她不是伺候九公主的相思,而就是九公主本人! 她是九公主…… 不是宫女相思…… 而自己先前居然还与她说,她喜欢顾少师…… 她太蠢了,居然对着九公主本人说喜欢她的未来驸马。 “我真的蠢透了!”绿雾哑声逸出这几个字,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而落。 “你……你怎么哭了呀?”相思见她泪眼婆娑,立即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你别哭呀,万一我主子回来,见你哭成这样,还以为我欺负你怎么办?” 绿雾捂着脸,泪水还是从她指缝溢出。 她也不知自己哭是因为她信任的相思欺骗了自己。 还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 清沉觉得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了。 一开始在得知绿雾被内务府调出宫的时候就该去内务府那边问清楚。 内务府到底是受了谁的命令将绿雾调去顾府的。 可是她居然没当一回事的,根本就没有想过把绿雾接回宫里。 这一点,清沉真的觉得自己错得很彻底。 她抿着唇,看着月清河看自己的眼神,蓦然觉得此事一定是跟他有关系。 “清沉。”在主位上的天子,目光看向月清沉,唤了她一句。 月君旭方才入座后就没瞧见清沉,细问才知道方才有个宫女晕倒。 她安排人把那宫女给抬到殿后的厢房。 荣泉的小徒弟说瞧着清沉还特别紧张地说传太医。 想来自己的女儿果然是善良至极呀。 月君旭唤了一声清沉,清沉并无反应。 月清洛见状,立即伸手拉了拉清沉的衣袖,提醒道:“九皇姐,父皇叫你呢。” 清沉回过神来,水眸掠过一抹慌乱,随即起身朝月君旭福身,“父皇。” “清沉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月君旭神情和蔼地看着她。 “没……没什么。”清沉袖下的两只小手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想着绝对不能让父皇发现宫里居然有宫女怀有身孕一事。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不然绿雾只有死路一条。 “方才那宫女如何了?”月君旭骤然问起这件事情。 “啊?”清沉惊慌失措闪了一下眼神,“陈太医说她……身体虚弱,还太过劳累,所以儿臣让陈太医给她开了药,等她醒了就让相思送回去给她好好休息。” 月君旭闻言,目光和蔼地盯着她,“这样的处理方式是很好。” 坐在他身旁的冉皇后却是忍不住地在心中吐槽。 这样的处理方式哪里好了? 若是所有的宫女都这样的话,这宫中的事情岂不是没人做了? 但她瞧着身旁的天子笑容和蔼,夸起清沉来,根本毫不吝口。 她便是忍下心中不满,没有开口说什么。 反正再过多两个月,这丫头就要嫁出宫了。 再怎么样都与自己无关了。 清沉没敢说再多的话,生怕父皇还要问那宫女是何人之类的。 要知道,宫女怀孕,若不是皇帝意外宠幸,而是与侍卫还是外人苟且的话。 那便是秽乱宫闱。 那可是死罪。 思及此,清沉在这整个宫宴的过程当中坐立不安。 在舞姬上场跳舞的时候,她便是偷偷地溜出了宴席。 直接去了后面的厢房。 还没到厢房就碰见相思在外头晃着,一看到清沉来。 她便是立即上前跪在清沉跟前,“公主恕罪,奴婢把人弄不见了……” “什么弄不见了?”清沉的心提到喉间,“好好说话。” 相思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缓了一口气道:“奴婢说想去拿点吃的给那位姐姐,可拿了吃食回去就不见那位姐姐了,请公主恕罪,奴婢连人都看不好……” 清沉闻言,将相思扶起,“没事,我知道她去了哪儿。” “公主与那位姐姐是认识的?”相思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我现在没时间与你说太多。”清沉想去绿雾住的寝房找她,而后想起一个问题,回头问她,“她何时醒来的?你有跟她说过什么吗?” “她问了奴婢的名字,也问了奴婢的主子,她听了之后哭得很伤心……奴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清沉一听,自知坏事,“你别跟上来,我知道她现下在哪儿,我去去就回。” “可是公主……” 清沉不等相思说完,就先行一步,往小花园的方向走去。 小花园里没有绿雾的身影,清沉便是再一次寻到宫女寝房去。 果真,绿雾就坐在多众床板的其中一个位置上。 “绿雾。”清沉推门走了进去,轻声唤了一句。 “奴婢参见九公主。”绿雾一见她来了,急忙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朝清沉行了一个大礼,“公主万福金安。” “绿雾,你起来。”清沉上前扶起她,“就不能当我还是那一个小宫女相思吗?” 绿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公主说笑了,您是堂堂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奴婢怎能把您当成小宫女呢?” 第115章 孩子何人 清沉闻言,微微拧眉,“绿雾……” 绿雾由始至终都是垂着脸不敢看她,“公主,这里是宫女的寝房。公主身份尊贵,不应该来此处的。” 清沉想起陈太医与自己说的话,上前握住她微凉的双手,“绿雾你别这样,我还是相思,可以做菜肴给你分享的那个相思。” “公主就是公主,相思就是相思。公主您是公主,不是相思。”绿雾不敢看她,眼睫微颤,鼻尖再一次发酸。 “我……”清沉的心一窒,酸意自心间弥漫。 她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松开了她的双手,“其实你细细回想,你就该明白,不论我是公主还是相思,始终都是那一个愿意听你倾说任何事情的宫女而已。” 这话落,她便是直接出了宫女寝房。 恰好碰到月季拿着药找过来。 “公主,这是那位宫女的药。” 清沉看着绑好的药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她也想给时间让绿雾冷静一下,让她多回想一下她们之间的相处时光。 可是她肚子的孩子不允许啊。 思及此,清沉接过月季手里的药,转身又进了寝房里,临了还让月季在门口守着,不许让任何人靠近。 清沉走后,绿雾原本全身无力地瘫软地坐在床上,刚坐下没一会儿,寝房的门又被推开。 只见清沉又折了回来,手里还多了几剂药。 “公主?”绿雾不解地看向她。 清沉将药搁置在寝房中的木桌上,直接与她道:“你可知你今日为何会晕倒吗?” 绿雾皱眉,不明白她为何会说这个问题。 “你怀有一个月的身孕。”清沉声音平静,目光紧锁住她一张小脸上。 绿雾脚颠簸了一下,脚下的世界如要四分五裂般。 她扶住了木桌才让自己稳住了身躯。 “公主,您……您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她居然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不…… 不可能的! 绿雾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她肚子里居然有一条小生命在? 那是…… 她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即跪了下来,“公主奴婢……奴婢……” 她想求跟前的公主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可是而后一想又想到一件事情。 到了嘴边的话,她却说不出口了。 “绿雾,你被调出宫的那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你与我说,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清沉蹲下身,握住了她双手。 绿雾受惊般的立即抽回自己的双手,忙道:“没有……公主,没有人欺负奴婢。” “那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不等清沉再问下去,跟前之人就立即将头磕在地上,恳求道:“求公主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奴婢……奴婢自己会解决掉这个孩子的。” “绿雾!”清沉上前扶住她的双肩,“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奴婢知道。”绿雾不敢抬眼看她,“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奴婢会……” “会什么?以死谢罪吗?”清沉的脑子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凛容看着跟前之人,“你先前与我说过,你爱慕顾浔之。你被调出宫,到顾府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回来时却是怀有一个月的身孕。我方才问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你却说没有,那就证明,这个让你怀有身孕之人是你心甘情愿将身子给予的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顾浔之的,对吗?” “不是,不是的,公主……”一股恐慌迅速攫住了绿雾的心,绿雾抱着清沉的大腿直求道:“不是的公主,奴婢的事情与顾少师没有半点关系,奴婢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请公主不要误会顾少师。” “是不是,我自己会向顾浔之求证。”清沉轻使力道,将她推开了一些,还确保不会伤到她。 转身就走到门口,身后之人还是扑了上前,直接扑倒在她脚下,哭着求道:“公主,奴婢求你不要去问顾少师,给奴婢留点颜面吧……” “那么说来,你这个孩子的确不是顾浔之的?”清沉神情复杂地垂眼看她。 绿雾直摇头,“真的不是,请公主相信奴婢。” “绿雾,你不肯与我说,我自会查出来。”她看着桌上的药,胸间逸出一抹叹息,“你太过劳累和虚弱了,胎象不稳,得好好休养。桌上的药是我让陈太医抓的,我不让他泄露此事,他自是不可能将你这事情说出去。” 话落,她便是转身出了宫女秦房。 但她很清楚,一个怀有身孕的宫女,在宫中是保不了多长时间的。 眼下,她不愿意说出孩子的父亲,那么她只能自己去查。 宫宴还未结束,清沉便是直接去了内务府。 内务府总管刚好在里头看今日宫宴的流程,一见到清沉踏进内务府里便是立即迎了上去。 “咱家参见九公主。”内务府的总管是宫中的老人,已是在宫中当了二十几年的公公,对皇上宠爱的这位公主自然是熟悉得很。 “梁总管,本宫今日过来有事要问一下你。”清沉随意地在殿内一张椅子坐下。 梁总管立即让殿内其他的小太监奉茶给清沉。 他站在清沉面前,挂着讨好的笑容道:“请问公主,想问咱家什么?” “本宫想知道清凉亭小花园负责花花草草的那个小宫女,名为绿雾的。你到底是受了谁的命令将她调出宫的?” 小太监奉了茶,清沉没兴趣喝,直盯着梁总管。 梁总管对于清沉所说的事情有些想不过来,“有……有这个事情吗?”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把一个宫女给调出宫了? 清沉眸色冷下几分,声音变得冷淡,“有,是将她调到顾府去了,即是本宫未来驸马的府邸。” 梁总管闻言,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哦,公主这么一说,咱家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情。” “那你到底是受了何人的命令?” 梁总管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受了公主您的命令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沉立即拍桌而起,潋滟的水眸起了愠怒,“本宫何时来过你这内务府将一个小宫女调到本宫未来驸马的府邸去了?” 梁总管瞧见跟前的公主生气了,垂着脑袋一脸为难地道:“不是公主您派了一个侍卫拿着金宫牌让咱家办的吗?” “侍卫?”清沉听抓到重点,“那侍卫长什么样子的?” 梁总管的记忆很好,见过那侍卫几次面,“一脸冷冷冰冰的,模样倒是挺俊的。先前好像是在翟王爷身边见过……” 第116章 你别碰我 顿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好像办错事,也说错话了,他忙道:“那……那那公主与翟王爷的兄妹感情好,咱家还以为公主让翟王爷的人给您跑一趟的,那侍卫手里有金宫牌,咱家哪敢说不啊……” 梁总管常年负责给各个宫送办家具与赏赐的。 知道皇上极其疼爱跟前的九公主。 每月的赏赐跟流水似的送进明月殿里,所以他哪里敢得罪跟前之人啊。 梁总管这么一说,清沉立即猜想到那一个拿金宫牌的侍卫就是青木。 是皇兄! 真的是他做的! 清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内务府的,她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射殿。 此时的宫宴已是接近尾声。 清沉让月季给月清河传话,说她在射殿等他。 月季去了没一会儿,月清河就来了射殿。 月清河来之前还问过月季,清沉提前离开了宴席后都去过哪些地方。 月季如实告知,他便是明了她这一次找自己是为了何事。 月清河缓步踏进射殿,瞧见内头的人儿如失了魂一样站在殿中央。 一瞧见自己来了,一双潋滟的水眸噙着的冷漠,让他心头一颤。 “皇妹找为兄有何事?”他上前,走到殿内两旁的弓箭旁,刚想取下弓箭。 殿中央的人儿快步地上前过来,一把推开他的手,声音略带了一丝歇斯底,“皇兄为了得到我,就一定要那样不择手段吗?” 月清河冷眼凝视着她,只见她凝在眸底的泪轻轻地滑落。 他心莫名的一窒,上前想给她抹掉泪水,却被她伸手拍开。 “你别碰我!”清沉别开脸,语气满是冷漠。 “皇妹什么话都不问,就直接判了为兄死刑,公平吗?”冷笑自一张好看的唇角溢出,月清河冷沉的嗓音像是刀抵背似的。 清沉深吸一口气,用衣袖抹去泪水,“好,那我问你。是不是你叫青木到内务府下令将绿雾调到顾府的?” “是。”月清河承认。 “那绿雾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顾浔之的?”她直接问重点。 月清河拧眉,“这一点,为兄就不清楚了。” “你是不是设计过他们俩……有过那种关系?”她不相信,他将人给调到顾府,就那样放在那。 他哼笑:“皇妹已经猜到了,又何必来问为兄?” “皇兄你太过分了。”清沉低吼,泪水立即滚滚而落,“一个失了身的宫女,还怀了身孕,你可知她接下来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吗?” 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真的是顾浔之的。 清沉紧握双手,压抑着自己想伸手打他一耳光的冲动。 终还是被自己压了下来。 看着她为了他人声讨自己的模样,月清河的心如被人掐紧,闷得胸口发疼。 他声音平静,眸子却是冰冷,“皇妹要知道,并非所有的人如你那样胆小。有的人愿为了心中所爱甘之如饴!即便知道是死路一条,都愿意走下去。” 他话里有话,明显地若有所指。 清沉闻言,泪眼模糊地看向他。 嘲讽的笑意蔓延到她湿润的水眸里。 “可人生在世,不单只有情爱,情爱并非生活的全部。”她屏着呼吸,低哑的嗓音满是控诉,“皇兄,你要知道,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明知那一件事情就是错的,为何执意地还要去做?皇兄不顾及父皇的感受,可我做不到!” “为了一己私欲去伤害爱我的人,我真的做不到。皇兄,我没办法想象若是父皇知道我们的事情之后的后果……”即便是她很清楚自己对跟前之人是什么样的感情也好。 她都不愿意为了他去伤害父皇。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啊,怎么可能会贪恋那一点情爱的温暖,而再一次伤了最爱自己的父皇? 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她全身无力地瘫软地坐冰凉的地板上,“皇兄,我真的……我真的好累……我已经做好准备,要跟一个我不爱的人成婚,然后看着皇兄你与她人成婚,做好了你榻上一辈子都是睡着别的女子的心理准备。因为只要我忍受着这一切,我们就不会有事,父皇不会知道,别人也更不会知道我们那些不伦的感情,可是你总是那样轻而易举的摧毁我所有的心理准备。” 清沉抬眼,潋滟的水眸满是泪水,还噙着一抹绝望,“现下……你让绿雾怎么办?我可以按照你的意思,我不嫁给顾浔之,可是绿雾现下怀了顾浔之的孩子,你让她可以怎么办?” 若是她想不出办法去帮绿雾的话…… “皇兄,她真的会死的……” 月清河垂眼看着跟前瘫坐在地上的人儿。 她滚滚而落的泪水如滴在他的心版上,将他的心烫得无法喘息。 他蹲下身,一把将她搂入怀里,胸口逸出一抹叹息,良久才哑声道:“对不起,为兄做错了……” 原以为他的皇妹如就兔子那样,狡黠又胆小。 却不知,她心里竟是藏了那样大的压力。 清沉吸了吸鼻子,有点难以置信。 她还以为像他的性格是不会觉得他自己所做之事便是错的。 还以为自己真的要费好大的劲才能说服他。 没想到…… 清沉抬眼看向他,只见他微闭上眼目,深吸一口气。 “你那朋友的事情,为兄会处理好。” 清沉皱眉,“皇兄会怎么处理?” “你先让她把身子养好,过一段时间,我自会安排人将她送出宫,送回她家乡。” 这样的处理方式,无疑是最好的。 “那顾浔之……”她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月清河松开她,起身背对着她,“你若想与他完婚,为兄不会再阻扰。” 清沉的心又麻又疼,瞧着他落寂的背影,潋滟的水眸揉着心碎的雾气,她撑起身子,从他身后抱住他,感受着他身上那熟悉又安心的味道,轻轻叹息了一句:“皇兄,对不起。” 只能说他们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根本无法在一起。 不等他反应过来,清沉松开他,快步地离开了射殿。 月清河站在原地,目光晦暗。 蓦然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角。 第117章 东窗事发 绿雾怀了顾浔之的孩子,她自是不可能假装若无其事的和他成婚的。 清沉找上绿雾,让她好好休养,把身子养好一些。 过些日子再想办法将她送出宫。 绿雾听到后,哽咽地跪在地上直朝她磕头谢恩。 清沉心中五味杂陈。 她也知道,她与绿雾的关系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距离与顾浔之的婚期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时,她还曾在父皇面前试探地说她不想嫁了。 父皇还以为她因为婚期将即而感到紧张与焦虑。 还笑着叫她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宫里的嬷嬷。 清沉有苦说不出,又害怕伤了父皇的心,又怕父皇会生气。 毕竟说要选驸马的是她,选了顾浔之为驸马的人也是她。 父皇由始至终都没有逼过自己。 现下她突然跑去跟父皇说,她不要嫁给顾浔之…… 那样绝对会被父皇骂一顿加关起来吧? 清沉一想到此事,就愁得直拿脑袋去磕桌子。 站在一旁伺候的月季见状,不明所以地问道:“公主,您是不是哪儿不适?需要奴婢去传太医过来吗?” “不用。”清沉直接拒绝了。 “那公主是有何烦恼吗?可以奴婢说说的。”月季走上前,想要给自家主子分担烦恼。 清沉闻言,抬起眼帘,睨了月季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说不清……” 真的说不清。 因为她总不能告诉她,先前那一个晕倒的宫女怀了她未来驸马的孩子。 所以她不想嫁给顾浔之了吧? 而且顾浔之估计都不知自己其实已知他与绿雾的事情了。 他到现下都没来找过自己,没有将此事坦白给自己听。 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呸! 即便是被皇兄给算计了,可他连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都没有。 绿雾怀了他的孩子,他就这样放任绿雾在宫里。 若不是半个月前,皇兄将已是绿雾送出去安置的话,绿雾一事怕是早就要露馅了。 此事虽是皇兄弄出来的,但是他也在补救了不是吗? 可此事的受益者还是顾浔之啊。 他占了绿雾的便宜。 还让绿雾怀了他的孩子。 可他却没想过来与自己坦白。 没有想办法去拒绝与自己的婚事。 对此,清沉心中到底还是有些看不起顾浔之的。 月季见自家主子还是一脸忧愁,但又不愿意与自己说一下。 她静静待在一旁,不再开口扰了主子的清静。 这时,相思从外跑进来,大声嚷着,“公主,大事不好了。” 月季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 听到相思那么大声地嚷着,便是将她堵在门口,“干什么呢?大惊小怪的,就不能好好说话?” 相思一把推开月季的手,直跑进寝殿里,朝清沉道:“真的大事不好了,公主。” “何事?”相思胆子小,对她来说,一件事情都可能是大事。 所以对于相思的大惊小怪,清沉早就习以为惯了。 “公主……公主您的……未来驸马出事了!”相思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又不知怎么用一句话表达出来。 清沉抬眼看她,心间泛起了一缕不安。 “出什么事情了?你好好说。” 相思方才都是一路跑回明月殿,正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拍着胸口,努力地调顺自己的气息。 月季还斟了茶递给她,“喝口茶,顺一下气。” 相思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宫里的绣娘做了喜服给未来驸马送去,却发现未来驸马正与一名女子在床榻上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啊?”月季听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相思,“此事没传错吧?” 月季怎么都不能相信,那清风霁月的顾少师会做出那等荒唐事情。 清沉立即坐起了身子,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扩大。 “此事千真万确,皇上很快就知道这事情,大发雷霆的让人将未来驸马与那名女子绑了进宫。”相思顿了一下,皱着眉道:“现下俩人就在明议殿那。” 清沉一听,手指直戳相思的脑门,“你怎么说事不挑重点讲,我真的要被你气不好了。” 随后立即往明月殿那儿赶去。 月季与相思也跟在身后。 去明议殿的路上,她不断地想着。 绿雾的事情他都没去解决,现下又给自己整这么一出? 这顾浔之到底想怎么样? 是不是在报复自己先前与他提过的事情? 他怕与自己当有名无实的夫妻,所以就在成婚前,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是吗? 一想到这里,一股怒意卡在她的胸口,她脸色不太好。 到明议殿门口时就被父皇身边的荣泉给拦了下来,“公主,皇上有令,没有皇上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你去跟父皇通传,就说本宫有急事找他商议。” “这……”荣泉一脸为难。 清沉趁他犹豫之际,急忙从另外一旁溜了进去。 “诶,公主……”荣泉追上前,眼睁睁地瞧着一抹娇小的身躯直接闯入了大殿里。 而后他抬眼就瞧见沉着脸的天子,荣泉只觉得头皮发麻,“皇上,奴才拦不住九公主……” “知道了,你先下去。”月君旭脸色阴沉地凝视着闯进殿里的人儿,“清沉,你之前学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清沉闯进明议殿内,就瞧见被绑着顾浔之正跪在大殿上。 而他身旁同样被绑着的女子,正是已经被皇兄送回她家乡的绿雾。 这……怎么会? 皇兄明明派了仲水来与自己说,他已是安排人将绿雾调了出宫,送到她家乡去了。 她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父皇……”清沉还处于震惊之中,她小脸略带苍白,瞧着殿中的一男一女,急忙也跪在地上,“父皇,儿臣错了。” 月君旭闻言,心中掠过一抹疑惑,“父皇在为你出头,你不要来捣乱。你可知你觉得这个合适的未来驸马都背着你做了什么吗?” 殿中的一男一女垂着脸,都不敢开口。 清沉瞥了他们一眼,而后朝月君旭道:“父皇,儿臣知道,儿臣一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情了。” 第118章 朕不想听 “什么?”月君旭一听,眉头紧蹙,盯着那一张粉嫩的小脸,眸底已有了愠怒,“清沉,你要知道欺骗父皇,一样是犯了欺君之罪。” 清沉双膝跪在殿中,潋滟的水眸满是水雾,“对不起,父皇,儿臣欺骗了您。儿臣本就不喜欢顾浔之,只是所有的人都说他是最合适儿臣的,儿臣才会跟您说,儿臣喜欢他。” “清沉,你糊涂啊。”月君旭头疼地看着她,“朕是问过你的,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此人,你答是的。你现下又跑来与朕说,你不喜欢他?” 他虽是一个父亲,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天子,是一国之君。 怎可能被自己的女儿耍得团团转而不生气呢? “父皇,儿臣错了……” 月君旭不等她说完,便是打断她的话,“你都别说了。” “父皇……” “你现下说得再多,不过就是想为他开罪。”月君旭算是想明白了。 看来自己的女儿不是不喜欢顾浔之,而是太喜欢他了吧? 就连听到他与别的女子在床上厮混,都能立即赶来。 揽下了所有的过错。 “儿臣没有,儿臣说得都说真的,儿臣真的不喜欢他……”清沉急了。 “你既然这么喜欢此人的话,这女子父皇将她赐死便好,你与顾浔之如期完婚。”月君旭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谁让是自己宠出来的女儿。 清沉瞪圆了水眸看着龙椅上的父皇,“不对,父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诶,父皇您怎么不听人说话? 她都说了不喜欢顾浔之,怎么还是要与他完婚? “皇上。”被绑的顾浔之突然抬眼凝视着月君旭,轻声道:“罪臣不能与公主完婚。” 在他身旁跪着的绿雾屏住呼吸,脸上有着未干的泪水,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脸,看向身旁的男子。 “你说什么?”月君旭大怒,手掌重重地拍向桌案。 桌案上的东西都齐齐震动了一下。 只见龙椅上的天子怒道:“若不是清沉为你求情,朕今日非杀了你不可。也不管你父亲为东明国立下过什么功劳!就你这样辜负了朕的宝贝女儿,你就该死!众多公主中,就数清沉性子最为温顺乖巧。论才情她可能不如你,也不如京中的大家闺秀,但论相貌,她哪比不过你身旁那位女子了?” 这时,荣泉俯身在月君旭耳边说了几句话。 月君旭越听,脸色越发的难看,“这女子居然还是宫里的宫女?” 荣泉满脸的为难之色,而后点了点头,又低声在月君旭耳边说了几句话。 月君旭的脸色难看至极,直接让荣泉去将月清河请来明议殿。 荣泉领命而去。 一见到荣泉出了明议殿,清沉就感觉要出事了。 忙起身在往前跪下,“父皇,此事都是儿臣的错,与他人无关……” 月君旭头一次用着冰冷的眼神凝视着清沉,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又知道与何人有关了?” “父皇!” “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这时,一直不敢开口的绿雾突然抬起脸,只见她满脸泪水,发出沙哑的声音,“是奴婢不知廉耻地勾引顾少师,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皇上不要怪罪顾少师。” 月君旭冷哼,“一个小小的宫婢,能掀出如此风浪,你自然是死罪难逃。” “皇上,此事与她无关。”顾浔之面不改色,清俊的脸庞还是如往日那温润,额间散落凌乱的发丝都不影响他的俊颜,只见他眼神透着坚定,“此事都是罪臣的错,与绿雾姑娘无关,是罪臣先引诱了绿雾姑娘,又贪图九公主的身份。罪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饶过绿雾姑娘,她是无辜的。” 此事的过程怎样,清沉可说很清楚。 她却没想到,顾浔之会将此事都揽在他自己身上。 而绿雾听到他这么一说,则立即哭着喊道:“不,皇上,此事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勾引了顾少师,根本就不是顾少师说的那样……” “绿雾姑娘,别说了,不用再为我开脱罪名。”顾浔之打断她的话,将话题故意引导成都是他的错一样。 “不是的,顾少师,这明明就与你无关。”绿雾急了,朝龙椅上的天子道:“皇上,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跟顾少师无关的。” 月君旭冷哼,冷眼地看着殿中二人互相维护,再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女儿,他沉声道:“你敢伤了朕的女儿,朕现下就让人将你拖出去斩了!” 说罢,他欲要唤来侍卫将人给拖下去。 清沉急忙喊道:“父皇,您听我说啊。” “朕不想听,你说的话没一句是朕爱听的。”月君旭冷眼瞪她。 “……”清沉粉嫩的小脸满是委屈。 她曾几何时这样被自己的父皇给低声吼过了? 想来自己七岁就被接入宫中,每一次父皇见自己时,都是温柔细声,小心翼翼地与自己说话。 从未有这么一次如此大声地吼自己。 委屈的情绪一下子填满了清沉的心房。 炽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落,滑过她那略带苍白的脸蛋。 可清沉是是倔强地抿着唇,努力地想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龙椅上的天子见状,坐立不安的欲要起身,连放在桌案上的手都紧握成拳头。 他宠出来的女儿,何时见过她这么哭过了? 月君旭的心顿时被揪成一团,他想哄她,想与她说好话。 想承认自己凶了错了。 可是天子的龙威却是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所以月君旭只能紧紧握成拳头,忍下自己上前去抱住她的冲动。 明明欺负她是另有其人,自己在给她讨公道呢。 怎么弄成好像是自己在欺负她了? 月君旭心中一阵结郁。 “皇上,翟王爷到。”这时,荣泉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静。 “传。”月君旭暗自松了一口气,目光还是紧锁住清沉那梨花带雨的脸蛋上。 月清河在外已经收到顾浔之发生的事情。 先前就已是收到仲水带来的消息。 那宫女失踪了。 他让仲水派人去找她,怕清沉知道她失踪会担心会不开心。 将此事瞒了下来。 却是没想到,他刚踏入殿内就看到失踪几日的宫女绿雾。 第119章 收回赐婚 月清河朝月君旭行礼,而后目光落在了跪在殿中的人儿身上。 只见她一张原本粉嫩的小脸,此时略带苍白,还挂满了泪水。 他心头一窒,眉头微蹙,抬眼看向龙椅上的父皇道:“父皇,儿臣来之时听了荣公公大概说了一下此事经过。儿臣以为,此事应该听一下皇妹自己的说法。” 不要给他猜中。 月清沉将就是想此事全揽在自己身上,想救下这宫女与顾浔之。 但是这样的事情哪能靠她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父皇放人的? 所以,毫无疑问的,她定是被父皇斥责了。 可他的小兔子皇妹曾几何时被父皇斥责过了? 如今就委屈地跪在那流泪。 他瞧着父皇的脸色,怕是他看着清沉伤心,心里也估计是不好受。 只是还差了一个台阶下来。 月清河便是将台阶递了过去。 月君旭还是嘴硬,板着脸冷哼了一句,“你皇妹能说出什么好话,没一句朕爱听的。” 清沉闻言,别开脸,不再开口,可泪水还是不断地从她眼眶溢出。 月君旭瞧得心疼极了,急忙移开了话题,朝月清河沉声问道:“老五,这宫女先前还被你调出了宫,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解释一番。” 月清河早就猜到月君旭会问起此事,于是道:“父皇,儿臣的府邸缺少负责种花的奴才。这宫女是清凉亭小花园里负责花草的小宫女,儿臣瞧她将那清凉亭小花园的花打理得挺好的,便是将她调到儿臣府上负责种花。” “她既是被你调到府上负责花草,何以又会与顾浔之在一起?” “这……”月清河凝视了一眼垂着脸的清沉,眸色暗了下来,“前几日她与府上的管事请假,说家里母亲生病,想要回家照看母亲尽一下孝道。管事批准了,那她出府后去了哪儿,到了哪些地方,儿臣自是不知。总不能派人盯着一个小小的奴婢吧?” 这说词天衣无缝,挑不出任何毛病。 月君旭沉默了半晌,再看向了跪在殿中默默流泪的人儿,心中叹了一口气,语气生硬地道:“好了,别哭了。” 清沉下唇都被她咬发白了,听到月君旭的声音后。 她原本还是不想开口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心中的委屈会全都倾泻出来。 可她若是不向父皇求情的话,绿雾就没有活路了。 于是她微抬小脸,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吸了一下鼻子道:“父皇,可否听儿臣一言?” 月君旭这一下是明显地叹了一口气,向清沉妥协了,“你说吧。” “儿臣真的不喜欢顾浔之,那宫女是儿臣的好友,父皇,他们虽做了错事。可是能不能饶他们不死?儿臣一开始就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俩人是互相爱慕,不过因为身份悬殊才无法在一起。刚好儿臣与父皇说选顾浔之为驸马……此事都是因儿臣而起,儿臣若是不说选驸马的话,什么事都没。若是父皇执意要处死绿雾的话,儿臣此生就吃斋念佛,长伴青灯,以赎儿臣所犯下的罪孽。” “你……”月君旭闻言,头疼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果然,她说的话,没一句话是他爱听的。 “父皇,儿臣不喜欢顾浔之,儿臣不要嫁给他,还请父皇收回先前的赐婚吧。”清沉的嗓音染上了哭腔,听着有几分的可怜,但却满是坚定。 月君旭皱眉,低声怒道:“胡闹,你当父皇的圣旨是什么,说下就下说撤回就撤回的吗?” “父皇……”清沉小脸满是委屈,“您就当是儿臣任性好吗?” “你任性也要分时候,圣旨一事能当儿戏,能说任性就任性的吗?”月君旭头疼,不想再此事上面做再多的纠缠。 绿雾见清沉这么为自己求情,心中感激。 但她自知所犯之事,罪无可恕,便是垂着脸开口道:“奴婢谢过公主的好意,但是此事全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求皇上饶了奴婢,只求皇上能够留奴婢一具全尸。” “绿雾姑娘……”顾浔之心情复杂,深吸了一口气,“你不必这般,事已至此,我该为我自己犯下的事情付出该有的代价才是。而不是你这个无辜的人去承担这一切。” 顿了一下,顾浔之目光坚定地看向月君旭,“皇上,事情已是很清楚,是罪臣辜负了公主,更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还有连累了无辜的女子。皇上如何处理罪臣都没关系,但是还请放过无辜的人吧。” 月君旭冷眼看他,“顾浔之这个时候你有点男人的模样能一力承担此事,也不枉朕曾经对你的信任,既然你……” “皇上。”他话还未说完,殿门外就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顾太傅求见……” 不等月君旭回话,在殿门外求见的顾定安直接闯了进来。 “皇上……”顾定安一闯进殿内就立即跪在地上,“求皇上饶犬子一命,臣一定会好好教育犬子,绝不会让他再犯的。” 月君旭太阳穴的青筋直跳,他头疼地看着殿中所有的人。 而后想要站起身,突地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倒在桌案上,桌案上的奏折都被推落在地上。 “父皇……”月清河最先反应过,箭步冲上前。 “父皇?”清沉见状,心提到了喉间,急忙起身踉跄地上前。 “皇上?”顾定安懵住。 这……他不过是刚来,这不是给自己气到才对…… “快传太医。”月清河冷静地吩咐一旁的奴才。 奴才领着命令就立即出了明议殿。 而后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殿中几人,朝荣泉道:“将这二人先收监,等父皇醒来再说。” “是。”荣泉应着,急忙去办了。 “顾太傅。”月清河唤住顾定安。 “臣在。”顾定安此时大气都不敢喘。 “你先回去吧,父皇现下的情况也处置不了顾浔之,他暂时无事。” “是……”顾定安不敢再说什么,谁让他一进门就碰上皇上晕倒。 这王爷没怪罪自己,自己算是走运了。 他见自己的儿子与那名女子被侍卫带了下去,他无奈地只能先退出了明议殿。 …… 月君旭的寝殿里。 冉皇后与云贵妃等人守在榻边。 一直负责月君旭的林太医正是给月君旭把着脉。 清沉是气晕了自己父皇的罪人,此时正是跪在寝殿门外。 她身边还站着几个兄弟姐妹。 除了已经出远门游玩的三皇姐没在,其他的都全来了。 第120章 逐出京都 清沉垂着脸,大气也不敢喘。 她把父皇给气晕了…… 方才冉皇后与云贵妃路过自己身旁的时候,她都能明显地感受到她们二人那要吃人的眼神。 林太医正是在里头把着脉,月清河也在寝殿里与林太医大概讲述一下月君旭晕倒之前有何症状。 其他几位皇兄近来是听说这位九皇妹还有一个多月要出嫁,原本都已经备好贺礼了。 没想到出了这事情,她还把父皇给气晕了。 至于怎么气晕的,也听了其他奴才说了几句。 她的未来驸马被人捉奸在床,她还向父皇为那一对狗男女求情,这才把父皇给气晕了过去。 几位皇兄看着跪在殿门口的人儿直摇头。 也不知说这皇妹太过善良,还是太过蠢了! 月清浅知道月清沉已是被赐婚的消息。 心中燃起了希望,觉得这样她的驸马就一定会对月清沉死心的。 她就盼着月清沉快点嫁出去了。 没想到竟是出了这事情。 她艳丽的脸蛋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瞧着跪在殿门口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月清沉,她上前直戳着她的脑门,“你真的是太没用了,不过是一个男人还守不住。你自己长得哪里输过那一个宫女了?自己的男人偷吃被捉了,你还要给他们求情,还不赶紧让父皇把那贱蹄子处死。” “就是,还把父皇给气晕了。”月清渝在一旁不满的开口。 “父皇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就是东明国的罪人了。”月清浅气不过,继续数落着清沉。 “就是。”月清渝附和着。 “好了。”月清洲看了她们几人一眼,“你们俩人少说一句没人把你们当哑巴,没瞧见九皇妹眼睛都哭肿了吗?她自己都够难受了,你们还在那落井下石。” 月清洲是真的受不了这两个皇妹一直在叨叨个不停。 月清浅白了一眼这个二皇兄,“二皇兄,我们说的都是事实,九皇妹老是搞那么多事情让父皇操心。” “难道前段时间不是你和你驸马闹和离先把父皇给气着的吗?”月清洲毫不客气地道:“你自己先把父皇气一气,后面九皇妹气一下,父皇晕了就成了九皇妹的不是了?” “二皇兄你……”月清浅脸上满是怒意,她瞪着月清洲,想掀他的毛病,可发现自己对这二皇兄不怎么了解,顿时一挥袖转身不再理他。 没一会儿,月清河从里头走出来。 月清浅急忙迎上去,“皇兄,父皇怎么样了?我们能不能进去看一下父皇?” 月清河睨了她一眼,转而将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清沉,“父皇刚醒,九皇妹进去吧,父皇要见你。” 清沉抬眼,水眸里还噙着泪水。 月清河别开了脸,走出寝殿大门。 不等清沉起身,冉皇后与云贵妃便是从里头走了出来。 林太医也随跟身后。 “都散了吧,没事就别挤在这里。”冉皇后出来后便是对着众皇子与公主道,而后看向清沉,“你父皇让你一人进去,你可不要再胡乱说话了,知道吗?” “清沉明白。” 跪的时间太长,清沉双腿都麻了。 她被一旁的月季扶了起身,踉跄地走了进寝殿里。 月君旭躺在床榻上,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清沉一进殿里,立即跪在他床边,“父皇,您还好吗?” “朕无碍。”月君旭叹了一口气,“不过是年纪大了,身体不中用了。” “对不起父皇……”清沉的嗓音染上了哭腔,“父皇朝中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儿臣要弄出这些事情来烦到您,都是儿臣的错。” “清沉不哭,眼睛都哭得跟兔子眼睛一样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月君旭伸手为她抹着泪水,而后深吸一口气,“朕真的没事,林太医只说朕太过劳累了,多加休息便会好。” 清沉吸了吸鼻,抹干脸蛋上的泪水,“那父皇可要好好休息。” “清沉真的不喜欢顾浔之?”他突然提起这个问题。 清沉摇头,“不喜欢。” “那好,那顾浔之也不识好歹,放着朕这么清丽可人的女儿不要,去跟一个小宫女厮混在一起,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父皇就下旨将你们的婚事作废,将他逐出京,永世不能为官。” 清沉皱眉,小心翼翼地开口,“父皇,这……这会不会太重?” “朕还没说处罚那个宫女呢,身为宫婢与外男苟且,理应乱杖打死。”月君旭哼了哼。 “别……父皇,那宫女其实是儿臣的好友。儿臣有段时间经常装成宫女去那清凉亭小花园找她聊天。”清沉顿了一下,将她与绿雾相识的过程都告知了自己父皇,“儿臣自小就没有朋友,很是珍惜与她的友情,她也从来都不知道儿臣的身份。他们俩人的事情……儿臣不怨也不恨,毕竟儿臣对顾浔之没有感情,既然他们是互相喜欢的话,那就成全他们吧。就当是给儿臣积福吧。” 可不是…… 这事情完全都是因她而起的。 若他们俩人还因自己而死,那她死后肯定要下油锅了。 “罢了,就将俩人都逐出京都吧。”月君旭伸手摸着清沉的脑袋,眼里满是宠溺,“你啊,就是太过善良了,你这个性格不好。很容易被人骗的。” “不会的,我有父皇护着呢。” “父皇迟早有一日会先行一步的。” “不会的,父皇一定能长命百岁。” 月君旭不语,他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而跟前之人却还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若是自己哪日走后,难保她不会被人欺压。 思及此,月君旭想自己是要先给她作打算了。 …… 九公主与顾太傅之子的婚事告吹,京都中所有的百姓都在惋惜九公主。 纷纷都说顾浔之有眼无珠,居然宁愿选择一个小宫女,都不愿意去选择一国公主。 但却是不少女子都羡慕起那一名小宫女,居然如此好命,能得到一个男人舍弃一切荣华富贵的爱。 这样的男子真的是世间少有。 京都中将他们三角恋一事传得怎样沸沸扬扬,清沉不知。 清沉原本在顾浔之和绿雾被赶出京都的时候还想去找他们的。 想问清楚的事情经过,因为想着他们俩人应该不是那样糊涂的人才是。 怎么可能会真的厮混在府上的床榻上,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她不能出宫,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二人被押了出宫。 对于此事,她始终都是被动的,都是仲水带给她的消息。 明明说了将绿雾送回家乡了,又怎么会出现在京都? 难不成绿雾会出现在顾浔之的床上都是皇兄做的吗? 抱着这样的疑惑,清沉找上了月清河。 ——宝子们啊,别骂女主蠢啊,她的人设本来就不聪明,不像我们有上帝视角啊。 第121章 染指皇妹 月清河在图河殿的书房收拾落下的书籍。 偶然发现书本里还有夹着自己未去北境时,月清浅给自己画的笑脸。 孩童时的月清浅就是不愿意认输的性格。 年龄尚幼时,就是一股狠劲,对于那些欺负她的小太监,一定会想办法报复。 所以直到他们母后成了皇后之后,那些曾欺负过他们的奴才都通通不见了。 他懂,那些奴才都是死于非命了。 只是他并未觉得那些奴才可怜。 这个世道上,本就是弱肉强食。 若是他们没办法翻身,那么死于非命的就是他们了。 他也承认,年龄尚小的自己给母后出了不少谋略让她成功当上皇后。 他不是好人。 自小见多了奴才们的势利,见风使舵的嘴脸。 他厌恶那样的生活。 直到父皇将他送到北境,他才远离这样尔虞我诈的皇宫。 对他来说,能不能爬上高位不重要。 但…… 不能爬上高位却是没办法护着重要的人。 这样的想法很矛盾。 “殿下。”青木推开了书房的门,“九公主求见。” “让她进来。”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他是何情绪。 青木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出了书房朝在殿中站着的清沉道:“公主,殿下在书房,属下领您过去。” “不必了,我不是来过吗?你在此候着就好,我与皇兄有要事要说。” “是。”青木应了一句,垂下眼帘站在原地。 月季原本想跟上自家主子。 “你也在此处候着。”谁知,清沉回头看了她一眼。 月季当下愣在原地,内心有种想咆哮的冲动。 别啊,公主,不要将她留在这里面对这个冷冰冰又充满杀气的人! 可是很显然,她家主子就是听不到她内心的咆哮。 径直地往书房走去。 这是清沉第二次来他这图河殿的书房。 上次是送了几道菜肴过来,结果被青木说他从不在书房用膳的。 她便是再也没有来过了。 接着后面都是让月季将菜肴送过来。 一推开书房门,没有看见月清河。 踏进里头侧目才瞧见他站在书架旁整理书籍,地上还有置放着几本厚厚的书籍。 “皇兄这是在干什么?”她走上前,也没敢碰他的书。 月清河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的事情,“先前搬出宫搬得着急,不少书落在这里,今日得空就过来收拾一番。你找我有何事?” 记忆中,跟前之人没事一般不会找上自己。 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思之后,躲着自己都来不及,哪会主动送上门? 清沉站在原地,小脸有着窘迫,组织了良久的语言才道:“皇兄可知今日顾浔之与绿雾被送出宫了吗?” “嗯。”此事,他自是知晓。 见他反应冷淡,清沉心中更加没底,“我想见一见他们,皇兄可有办法?” 果真,这丫头没事是绝对不会主动找上自己的。 “没办法。”他一口拒绝了,“经过你婚事一事,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父皇的心尖宠,你到哪里都有百八十双眼睛盯着。出宫一事你就别想了。” 更别说是要去找顾浔之与那小宫女。 “……”清沉心中一阵郁闷,“可是我有话想要问一下他们?” “不过是一对背叛你的狗男女,你还有什么话要与他们说的?”月清河没停下手中的事情,继续收拾着书籍,语气略带了冷漠与刻薄。 这样的话语自是让清沉微微蹙眉。 “皇兄,你真相信他们俩人真的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吗?”清沉顿了一下,将心中的怀疑直接道出,“还是此事与……皇兄你有关?” 月清河拿着书籍的手顿了一下,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儿,黑眸透出一抹冷漠。 “你怀疑此事是为兄做的?”他的声音很冷,甚至隐夹着一丝怒意。 清沉皱着眉头,内心不希望是他做的。 可是,她始终想不出这样的事情除了他,还有谁? 所以她屏住呼吸,软糯的嗓音却是说出那样充满杀伤力的话,“除了皇兄,我真的想不出是何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原本绿雾会怀上顾浔之的孩子,都是他一手办成的。 那么绿雾会出现在顾浔之的床上,不是他做的还会是谁做的? “呵……”月清河转身,一把将手中的书籍拍在桌案上。 手背上的青筋也明显地凸显出来。 从她那潋滟的水眸里看出了一丝不信任。 一股愤怒倏地从心间爆开。 他没有任何解释的话语,黑眸骤然冷了下来,看着跟前人儿更是多了一抹嘲讽。 “对,的确是我所为。” “皇兄……”清沉的心如被人紧紧地攫住般,眼中也缓缓地飘上雾气,“你……你为何要做那样的事情?”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冷哼,声音冰冷:“你瞧清楚了你跟前的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他这话落,步步地朝她逼近,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清沉大脑飞快地告诉自己要跑,她正要转身要离开书房。 可刚走没两步,一只大手直接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整副娇小的身躯推倒在桌案上。 桌案上置放的书籍顿时全都散落在地上。 “皇兄……”她惊呼一声,想要挣扎,一双小手被他一双大手压制在桌案上。 她错了,她不该跑来这里质问他的。 月清河眸子晦暗,盯着身下的人儿粉嫩的小脸,只见她眸底的惊恐无处遁形。 他声音低哑裹着冰,“我就是那样一个冷漠又自私又阴暗的人,还无时无刻都想着染指自己皇妹的禽兽!” “不……”清沉被他压制的手腕传来疼意,身子动弹不得,她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 听着他此时的话,她想反驳,“皇兄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与我相识才多长时光,你怎知我不是那样的人?”他哼笑,笑意里满是讥讽,“不然我们初次见面,又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一件事情还不足以让你看清我的为人?” “皇兄……”清沉的声音透着颤抖,“你明明就不是,我知道你现下是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错了。”他松开她的手,大手顺着她的脸蛋蜿蜒而下,直接落在她的衣领上。 他眸光也逐渐变得炽热,“为兄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我们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再做又能如何?” 话落,他手指缓慢地探入她的衣襟内…… 第122章 他要离开 “皇兄你别这样……”清沉想推开他,一双小手抵住他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清晰的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 她使出力道去推他,却发现根本就不管用。 他带着那自己感到陌生的笑意,顷身压了上来,将脸埋进她的项颈里。 张口就咬住她白皙的脖子。 “皇兄……”她惊呼一声,脖子立即传来疼意。 随着他下口力道,清沉脖子的疼意越重。 她皱着眉,心间满是恐慌,越是想要挣扎出来,越是挣扎不出来。 甚至自己越是挣扎,他越是过分。 顺着她白嫩的脖子蜿蜒而下,大手直接扯开她的衣领,露出了她雪白的肌肤。 “皇兄,你别这样……”她双手抵在他的头上,想推开他。 可却是清晰地瞧着他的吻落在她的胸口上…… 她的心跳也在这个时候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对于她的反抗,他置若罔闻,扯落她的腰带,将她外衣强行扯下,露出她光滑的肩膀。 炽热的泪水自她一双潋滟的眸里流出,清沉哑着声,哭着道:“皇兄若是真的那样做,我明日就吊死在明月殿里。” 软糯的声音里,满满的威胁。 月清河停下手中的举动,抬头凝视着身下的人儿,只见她泪水已是布满了她一张精致的小脸。 他眸中的情欲褪尽,取而代之便是一片冷漠,他指腹摩挲着她苍白的唇,“现下可看清了,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之人。” 清沉喘着息,哽咽着:“我知道,你这么做,不过就是想吓我。你生气了,你觉得我不该这样不信任你。” “不,由始至终,为兄都不想你嫁给任何人。顾浔之与那小宫女一事,全都是我一手策划,他们俩人不过就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而已,让皇妹你该明白,无论你是选了一个怎样的人当驸马,我都一样有办法将你的婚事摧毁。”他温热的大手抚上她还挂着泪水的脸蛋,并未帮她抹去泪水。而是细细地摸着她的脸,描着她五官。 “你……”清沉闻言,娇软的身躯透着颤抖。 “皇妹不要再这样随便一个人来到我面前了,要不然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一定能克制得了自己。”他话落,便是松开她,起身拍了一下自己的长袍,转而继续收拾一地的书籍。 清沉深吸一口气,身体得到自由,她立即拢好自己的衣裳,抹去脸上的泪水,狼狈逃离出书房。 回到明月殿,她将自己关在寝殿里。 月季一脸莫名其妙,相思连着去敲了好几次门,都被赶走。 俩人蹲在明月殿的门口,一脸担忧。 相思奇怪地问月季,“你跟着公主去了哪了?怎么公主回来后心情那样差?” 月季摇头,“今日是顾少师与那宫女被押出宫的日子,公主的心情本来就差。” 相思点点头,“也是,本来公主今日出去的时候就不太开心。” 月季觉得有件事情比较奇怪,看了相思一眼,决定还是与她说一下,“就是我们是从翟王爷以前居住的宫殿回来的,公主那时候去见了王爷,从王爷书房出来时就有点对不劲,但哪儿不对劲呢……就是公主头上的发簪歪了,垂着脸也不说话,衣裳有些凌乱……” “你这怎么越说越像公主被非礼过似的。”相思白了一眼月季。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相思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月季一下子就想通了。 “怎么可能,你也会说了,公主就去找了王爷,王爷和公主就是兄妹啊,王爷怎么可能会非礼自己的妹妹。” “说得也是。”月季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个想法不成立后她便没继续往深的想去。 拉着相思起来,“走,我们去小厨房,给公主做点开胃的菜。” “也好。” …… 清沉在明月殿里蔫了好几日。 月君旭好几日没见她过来找自己。 他便是自己过去找她一同用膳。 他不明白,他不是说她不喜欢那顾浔之吗? 何以他将那俩人逐出京都,她又在明月殿里好几日没出来。 听她身边伺候的侍女说,这几日胃口还不怎么好。 月君旭在奴才布了菜之后,给她夹了肉,“怎么没见你几日,好像清瘦了?” “有吗?”清沉闻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没有,父皇眼神不好。” “父皇眼神好得很,看得很清楚,你现下很不开心。”月君旭吃着菜,轻声道:“你啊,嘴上说着不喜欢,让父皇把婚事给取消了,婚事是不成了。可你现下脸上又写满了不开心。父皇有时候真弄不懂你,你是公主,你有任性的本钱,父皇允许你任性。” 清沉抬眼看着他,默默地道:“所以清沉就任性地选了驸马,任性的不要了驸马。” 月君旭哼了哼,伸手推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懂得开玩笑,也证明心情不是那样差。” 清沉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嫣唇微扬,“好了,父皇,清沉没事,只是身体感觉疲惫,所以才没想出门。” “那胃口不好呢?” “最近天气不是有点热嘛,所以胃口不好也正常啊。” 六月的天气温度已是高升。 此话有点道理,月君旭勉强信了她的说词。 俩人便是用着膳没再聊其他,之后月君旭想到一件事情,便是把筷子放了下来。 “你五皇兄回来之后,没见他与你哪个皇兄走得近,似乎就与你的感情比较好一些。”月君旭突然开口提起清沉这几日最不想听到的人。 清沉的心猛地一顿,握住筷子的手也下重了力道,“父皇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月君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五皇兄,说回京都不习惯。刚好北境那边有北冰国的贼人入侵,你五皇兄打算运军粮过去,顺便就留在北境那守着不回京了。” 为此,月君旭愁了两天。 清沉闻言,筷子落在桌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手无举措,“那……父皇你答应了?” 一个皇子想守在一个边城里,也得看帝王答不答应才行的。 “作为一个父亲,自是不想答应的。但是作为一个一国之君,你五皇兄这举动无疑是保家为国,没有君王能够拒绝一个忠心耿耿的皇子想要给国家做贡献的心。” “所以父皇你答应了?”清沉的呼吸一窒。 第123章 殿下爱你 “朕让他自己先想清楚,去到北境,要是想回京都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不过他明日就要启程了。”月君旭凝着坐在对面的女儿,瞧着她脸色微略苍白,皱眉道:“怎么?身体不适了?脸色怎么那样难看!荣泉……” 月君旭正要让荣泉传太医,被清沉唤住,“父皇,我没事,只是……只是想起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要是五皇兄不回来的话,父皇是不是就不能立他为太子了?”这样的话刚落。 就让月君旭脸色微微僵住。 清沉立即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便立即转口道:“对不起父皇,我……我不是要干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她自己想不出来。 他说他回来京都不习惯。 想要去北境守着不回来了。 他那算什么意思? 守着北境不回来,为了不见自己?躲着自己? 为了不见自己躲着自己,连太子一位都不想要了…… 月君旭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别紧张,“没关系的,父皇愿意与你说这些事情,只要你想听。” “别,父皇还是别说给清沉听,说了我也听不懂。” 月君旭想想也是,她现下年龄还小,又不曾接触过朝中的任何事情。 不懂也很正常。 “那你是想你五皇兄当太子?”月君旭语出惊人。 清沉被吓了一跳,瞪圆了水眸看着自己的父皇,“父皇,我没有……” “呵呵。”月君旭却完全可以理解,“在你那么多个皇兄里,你与你五皇兄的感情最为深厚。一个人想要选自己的人推向高位,这样才能保证好自己往后的生活质量。这是一个正常的逻辑思维,父皇不问你,都能猜得出来。” “父皇……”清沉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真的不想哪个皇兄去当太子,“其实哪个皇兄会继位,对清沉来说应该没什么差别。” “有,若是不疼爱你的皇兄当,就有可能将你送出去和亲。”月君旭半开玩笑地睨着清沉。 只是,他至死都想不到,他竟是会一语成谶。 清沉没有说话。 月君旭摸了摸她的头,“但是你放心,有父皇在的一日,就绝对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父皇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你不爱的人……” 这样的保证,对清沉来说是沉重的。 “不过,朕方才也说了,你与你五皇兄的感情最为深厚,你要不要去劝劝他不要做出这样伧促的决定?” 不说他自己其实也不太同意,就说冉皇后还因此事来烦了自己好多次。 都让自己不要同意月清河那样的决定。 其实,他只是想做尊重自己孩子决定的父亲。 要下命令让他回来,何其容易。 但得看他愿不愿意才行。 清沉心虚地垂下脸,“父皇说笑了,清沉哪能劝得了五皇兄决定的事情。” “不,你应该可以的。” “父皇为何那样肯定?” “因为清沉你看一件事情总是那样的多面化。”月君旭微笑地看着她,往她碗中又夹了块肉。 清沉看着碗中的肉,没有胃口。 父皇,你让我怎么劝五皇兄啊? 他想离开,就证明了,他不想再见到她了。 他也想摆脱内心对自己的那种不伦感情。 如今她的父皇还想叫自己去劝他不要走,怎么劝? 让自己答应与他在一起?开始那样有违常伦的感情吗? 怎么可能? 可是…… 若是自己不去劝他的话…… 他去北境就再也不回来了…… 清沉微微蹙眉,突觉胸口苦涩,嚼在嘴中的米饭怎么也无法吞咽,酸意不断逆冲,让她觉得眼眶发热。 她真的很讨厌月清河这样的决定。 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想以退为进…… 清沉用筷子戳着肉,心中纠结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月君旭见状,有些不解,“怎么,让你去劝你五皇兄就有那样为难?” “父皇不想干涉皇兄的决定,清沉又何尝想干涉了?”清沉闷闷地道。 月君旭看着跟前粉嫩的小脸,没有再说话。 用完膳后,月君旭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是回御书房批奏折去。 清沉独自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脑海里全是那一张冷漠的俊颜。 夜深的之时,她又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二日瞧着自己眼下的乌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想着,只要自己忍着,就绝对不会再犯错了。 只要…… 不要再去想他…… 他今日一走,那么他们这一段不伦的感情就彻底地结束了。 就不会对不起父皇了。 父皇那么爱她,她实在是没办法背着父皇与他在一起。 对…… 只要自己熬过这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清沉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寝殿的窗户,看着院中的景色出神。 蓦然,她瞧见院中树上竟是有一抹身影,她试着唤了一句,“仲水?” 树上之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即跃了下来,走到她面前,“属下在,公主有何吩咐?” 清沉瞧着单膝跪在窗外的男子,一脸震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属下一直都是奉命保护公主,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仲水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可是你不是我的暗卫,你是皇兄的侍卫啊,皇兄不是要离开京都去北境,你不用一起去的吗?” 仲水道:“殿下让属下留在宫中继续保护公主,因为公主您的暗卫还没找出来。他怕您会有危险,所以就不让属下跟着走了。” 说到这事,仲水还是蛮委屈的。 “属下跟了殿下十年,殿下突然不要属下了。”仲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干脆就坐在地上。 “那我在宫中自是安全的,我又不出宫。你要跟着五皇兄走就走,我真的没关系。”清沉闻言,心中颤动了一下,也莫名地有些内疚。 若是让仲水留在宫中保护自己,他岂不是少了一帮手? 仲水摇头,“公主说了不算的,殿下下了命令,属下就一定要遵守。” 清沉看着跟前之人,心中泛着道不出的感觉。 而仲水却是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她身边那两个侍女都不在,他便是起身走到窗边,靠近她道:“公主,您要不去劝劝殿下,让他回来?这运军粮之事完全可以交给旁人去做,没必要他一个王爷去做的。” “我父皇都劝不动,我怎么可能能劝得动。”清沉白了他一眼。 仲水却道:“能的,公主您去劝,绝对能劝得动。” “你怎么那么笃定我一定能劝得动?” “因为殿下爱你啊,爱的人去劝那肯定能行。” 第124章 另有其人 清沉闻言,心都要停止跳动了,她瞪了他一眼,粉嫩的小脸上满是慌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仲水轻叹了一口气,“公主,属下奉命在暗中保护您这么长时间,殿下对您是怎么样的心思,属下早就知晓了。” 清沉咬着唇,蘸眉微蹙,“既然你是知道的,为何还要我去劝?” 仲水只知道自家主子是对跟前之人有那种心思。 可却不知跟前之人对自家主子是否有一样的心思。 不过瞧着那一夜殿下强吻公主,反倒被公主打了一耳光的情况来看。 跟前之人处于被动的情况。 可能就是将殿下当成自己的皇兄,却没想到殿下的心思是不想当她的皇兄…… 嗯,有点复杂。 甚至是难劝。 仲水背靠着窗边,看着院中的景色,深吸了一口气,道:“公主,属下是孤儿,从未有过什么亲情。属下不知您与殿下到底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属下更不曾有过女人还是爱人。”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原本就是互相吸引的人,怎么样都会互相吸引,无关亲情。” 清沉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地轻笑,水眸里却是掠过悲怆,“仲水你到底知不知道何为人伦纲常,兄妹就是兄妹,没有说互相吸引的。原本有那种感情就很奇怪了,我与皇兄就是兄妹,我不知皇兄是如何想的?但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父皇的事情。” 让父皇知道,他的儿女在他眼皮底下做出那样的事情,真的会把他气疯。 “或许你家主子在北境的时候不曾接触过别的女子,回京都后,我经常有事麻烦到他,与他相处多了,他误将兄妹之情当成男女之情了……” 仲水听了这话立即反驳道:“别开玩笑了,公主,我们家殿下在北境可受欢迎了。他的确是没曾与其他女子有再多的接触,但北境女子民风开放,爱慕殿下的女子更是多不胜数,还经常给殿下送情书,送吃食,送衣物等等。但殿下都不曾接受过。再来一个,您说殿下误将你们的兄妹之情当成男女之情,但是又不见他误将对八公主的感情当成男女之情?为何偏偏对您才有那样的感情?” 清沉闻言,身形微顿住,手扶住窗台的力道下重了一些。 “再来一个,公主您对您其他几位皇兄有对我们家殿下那样的感情吗?” “我……”清沉哑音。 她七岁才被接入宫中,从不曾见过几位皇兄。 但…… 与二皇兄四皇兄还有七皇兄,更是不曾有过再多的接触,怎么可能会有再多的感情? 就连兄妹之情都很淡薄。 “公主,您要相信,有的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仲水幽幽地看着她。 清沉愣在原地半晌,才缓缓地看向他,“难道你不觉得那样的感情是不对吗?兄妹之间有那样的感情出现,不会觉得有违常伦吗?” “属下念书少,更是没有亲人,所以不懂。” “仲水,我觉得你是在教坏我。”清沉眼神略微空洞。 仲水挠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公主,属下只是不忍心看到殿下那样痛苦。殿下他此次去了边境真的不会再回来,他已经交代好了,让属下要保护好您的安全,让属下一辈子留在京都护着公主您。” 他都被殿下给抛弃了,他都没想哭,可跟前之人的心情却是比自己还差。 清沉听后,沉默良久才道:“我要一个人出明月殿走走,你不要跟着我。” 说罢,她便是将窗户关上,转身就出了寝殿。 仲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说话,但却在暗中跟了上去。 相思与月季俩人在小厨房,清沉直接一人出了明月殿。 一人在后宫逛就莫名其妙的来到御花园,此时御花园四下无人,只有一些小宫女在打理盆栽。 “月清沉?”身后传来月清浅那充满不善的声音。 月清浅也没想到自己进宫来给自己的母后请安,会在御花园碰见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 不过瞧着她脸色苍白,精神恍惚的模样,她心情倒是很好。 只要月清沉不开心,她就心情倍好。 所以她直接上前堵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清沉瞧着月清浅这来者不善的模样,心生乏力感。 她现下实在没心情与她耍嘴皮子。 “八皇姐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话落,她欲想越过月清浅,离开御花园。 却被月清浅拦住,她走哪边,月清浅就往哪边挡。 “着啥急,九皇妹。”她笑意吟吟地看着清沉略带苍白的脸色,发出略带嘲讽的声音,“啧啧啧,九皇妹瞧着这几日过得不怎么好啊。” “八皇姐想说什么就直说,别老这样阴阳怪气。”她们俩人的关系早就撕破脸了,就没必要在这里装姐妹情深了。 月清浅盯着跟前的九皇妹,蓦然想起昨晚她去找自己驸马时。 瞧见他嘴角上扬,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笑意。 月清沉这贱人的婚事告吹了。 凌遇心情很好。 她算是瞧明白了,他根本就没打算放弃对月清沉的感情。 所以她当下就冲上前去跟他吵了一架,辱骂了他的心上人。 “连顾浔之都不要她,你还要对她心心念念。她若是没问题的话,顾浔之又怎么可能会选择一个小宫女而不选择她一个公主,驸马,你别执迷不悟了,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对她念念不忘。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却不想,凌遇当下听到自己的话,冷哼了一声告诉了自己:“你以为真是顾浔之选择那小宫女而不选择表妹吗?是我让他没得选!” “凌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表妹的婚事就是我破坏的,是我让人绑了那小宫女送到顾浔之的床上。”他又怎能看着他心爱之人嫁给他人。 在他还未成功之前,他绝对不会允许他的表妹先被别人给占有了去。 月清浅听到这话当下就气疯了,“凌遇你疯了啊!” 谁知凌遇根本就不想理他,径直地离开了房间。 月清沉气得一夜未眠,进宫就是要让自己的母后再给月清沉塞个驸马。 第125章 出宫追他 她就不相信了,凌遇能破坏得了一次,还能破坏得了第二次,第三次? 再说…… 她目光微转,落在那略带苍白的脸蛋上,哼笑着:“我身为你皇姐,关心一下你的身体情况不是很正常吗?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我知道你丢了驸马,心情不好,可也别拿我出气。” 清沉才不相信她这么好心,特意进宫来关心自己的身体情况。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突然对自己不是那样恶语相向。 她没必要对她针锋相对。 “那清沉倒是谢过八皇姐的关心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明月殿了。” 说罢,清沉正要越过她。 月清浅传来轻飘飘的嗓音,“难道九皇妹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将你的驸马弄丢了吗?” 清沉的脚步骤然被勾住,她回头拧眉看着月清沉那张明艳的脸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屏住呼吸,水眸掠过一抹心虚,生怕跟前的月清浅会知道此事是五皇兄所为。 这样的话,她该找什么借口去说服她,为何五皇兄会做出坏了自己婚事的事情。 然而,月清浅所知道的根本就与她想的不是一件事。 凌遇坏了月清沉的婚事,也休想在月清沉面前装什么好表哥了。 抱着这般心态,月清浅直接将此事的背后之人说出,“就是你的好表哥,我的好驸马做的好事。他一早就知道了顾浔之与那小宫女的事。得知那小宫女被人送回家乡后,他就收买了人,将那小宫女掳回京都,还特意在宫中绣房给顾浔之送喜服时将那小宫女绑到顾浔之的床上。” 月清浅盯着跟前的人儿,见她小脸越发的苍白,她冷哼道:“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任由自己的驸马被人抢了,还傻傻地替人求情。真的愚蠢至极!” 月清浅最看不惯的便是月清沉这窝囊又愚蠢的行为。 亏她还觉得她自己很善良是吧? 要知道,这个世道最多余的东西便是人的善心了。 凌遇敢做出坏了月清沉婚事的事情,估计也不怕被月清沉知道。 总之就算月清沉不嫁给他人,也绝对不可能会嫁给凌遇的! 清沉呼吸都停住了,她愣了半晌才喘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八姐夫做的?” “不然还能有谁比他更不想让你成婚了?”月清浅白了她一眼。 清沉呆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那她先前真的错怪了皇兄。 这事情真的不是他做的。 相反的,他真的尽心地保护好绿雾的安全,将她送回了家乡。 可他那一日为何要承认? 清沉握紧了双手,疼意自她心间弥漫,教她每喘一口气,胸口的疼意让她无法再呼吸。 “喂,你还好吧?”月清浅见她半晌没反应,脸色还越发的难看。 她便是伸手推了一下清沉的胳膊。 “谢谢八皇姐告知我这些。”清沉声音冷冷的。 月清浅皱眉,语气依旧不太好,“我跟你说这些才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话落,她便是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清沉看着月清浅离去的背影,心中如打翻了调味罐,五味杂陈。 为了谁都罢,足够了。 清沉往回明月殿的路走去。 在暗中跟着清沉的仲水这个时候又冒出来。 “公主,属下原本就是将绿雾姑娘给送到她家乡的,却不知为何她后面会失踪了。”仲水跟在她身后,叨叨着,“没想到竟是让八驸马派人给捉走了,还设计了这么一出。” 他方才在暗中自是听到月清浅所说的话。 清沉原本就是走在他前面,听到他的话后,回头看着他。 潋滟的水眸里已是蓄满了泪花,哽咽地道:“可是我还误会了他……我以为这一切都是皇兄做的,我……我还跑去质问他……我把他惹生气了,他当时就说了很多自贬的话。” “……”仲水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哎,公主您别哭啊,殿下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您别哭了……” “可是我会。”清沉咬着唇,炽热的泪水不断地从她眼眶溢出,“皇兄一直以来都对我那样好,可是我却是那样怀疑他,不信任他。” 她真的无法想象,他到底是抱着一个怎样的心态离开京都。 不再想回来的? 被自己伤透了? “仲水,我真的是太蠢了!” 仲水看着跟前的人儿哭得梨花带雨的,他的心也很乱,直接道:“要不,属下带公主您去找殿下?” 清沉止住了泪水,泪眼模糊地看着跟前的男子,吸着鼻子问他,“来得及吗?” 仲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会儿,殿下的队伍应该是出城了,公主会骑马,我们骑马出城,应该很快能追上的。” “可是我不能出宫。”父皇根本就不可能让她这样跟着一个侍卫出宫的。 “属下想想办法。” 清沉蓦然想起一个地方,“对了,冷宫那有个狗洞,我能钻过去。” …… 李墨跟着月清河一同出了京都城。 只是赶了一会儿路,月清河就要求队伍停下休息。 这才赶了不到半天的路,就休息了三四遍。 他受不了了,骑着马到他旁边,看着他还是冷着一副俊颜,蹙眉道:“我说王爷,按我们这赶路的进度,赶三四个月我都还不能见到我父亲。” 李墨的父亲一直都是守在北境,他此番跟着月清河一同到北境,就是为了去找自己的父亲。 谁知,月清河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便是冷声道:“你若是赶时间的话,可先走一步。” “那不行。”李墨摇头,无言的骑着马又走了一段时间的路。 他还是忍不住地问月清河,“你是不是在等人?” “没有。”月清河黑眸依旧盯着前方的路。 “真的没有?”他不信。 他把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而后见队伍里少了一个人,“对了,你另外一个侍卫呢?” 他记得那个侍卫叫仲水,很聒噪很多话讲的。 有他在才不会无聊。 “在宫里。”月清河的回答很简洁。 李墨感到奇怪,“你人都出宫了,还留他一人宫里做什么?” 月清河才给予他一个冷眼,没有回答。 李墨直接看向前方的青木,喊道:“青木,你给我说说,你家殿下把仲水落在宫中做什么?” 青木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见他俊颜依旧波澜不兴,他便回道:“保护九公主。” 第126章 他出事了 李墨算是听到重点了。 他居然把仲水分去保护月清沉了! 李墨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而后骑马追上前,“仲水可是很能干的,你把他落在宫中,去北境遇到危险怎么办?” “还有青木。”再说,他自己也会武功,根本就无惧那么多。 “你真的是油盐不进。”李墨一副恨铁不成钢地道:“九公主在宫中,又不怎么出宫,能遇到什么危险啊,你就这样把仲水放在宫里,这万一在这路上遇到危险,我看你……” “闭嘴。”月清河冷眼看着他,“安静点。” 李墨深吸一口气,“好好好,不听我说,总有亏给你吃的。” 他先前在北境那边将冰北国的人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的。 都已经成了北冰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北冰国那边已是对他虎视眈眈了。 这一次回去北境,居然还没带几个得力的帮手。 李墨觉得他真的是嫌命长了。 月清河没有理会他,将目光落在前方。 李墨见状,摇了摇头,胸腔中略带了一抹无奈。 …… 清沉领着仲水到冷宫的狗洞位置时才发现狗洞被堵了。 “这……这谁干的?”清沉心胸涌起一股怒意瞪着已经被堵上的狗洞。 仲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公主,这是殿下叫属下干的。” “你……”一口气卡在清沉的胸口中,她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整个人真的要憋到内伤。 “那现在怎么办啊?”狗洞都被堵了,她还怎么出宫? 仲水哪里知道当初殿下叫自己堵上的这狗洞就是九公主要出宫用的? 要是他能知道有一日要用上的话,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来堵。 他瞧着身旁的女子急得眼眶都红了,他皱眉立即道:“别急别急,属下这就把洞给打穿了。” “还能打穿吗?” “属下那时候没用太坚硬的石头,都是用泥土堵的,挖一下就好了。”说着,他便是寻来木棍直接动手挖起来。 清沉见状,也在一旁找来瓦片帮忙一起挖。 仲水微微吃惊道:“公主,由属下一人来挖就行了。” “你别废话,快点挖,一起挖就能挖快点。” “……”行吧。 …… 在夜幕降临之际,月清河与李墨等人投住了路过的客栈。 一进客栈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教他微微蹙眉。 他正疑惑着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客栈哪来的香味。 “哟,各位客官,赶路累了吧,是要投宿还是吃饭的呀?”一名身材妖娆的女子迎了上来,朝他们走来。 他们并无带太多的人,而且为了不惹人注目,此时还乔装成商队。 李墨上前与女子道:“老板娘,给我们来几个菜,几个厢房。” “好的,奴家这就给客官们准备。”老板娘说着,目光还瞟向了在李墨身后的月清河,露出教人耐人寻味的笑容。 青木在外头安排人将马都喂好,才进了客栈。 一队人刚坐下没多久,菜就上来了。 客栈还有其他人投宿吃饭的人。 但统一都是玄色衣服,这不得不让月清河留了一个心眼。 李墨闻了一下菜之后朝月清河摇头,表示菜是没有问题的。 他在八公主府的时候曾对月清浅说过。 在北境待过几年就是学医的。 这话不是在诓月清浅,而是真的。 食物里下了什么毒,他一闻便知。 现下食物既然没问题的话,李墨便是动手吃了。 毕竟这样慢吞吞地赶了一天的路,的确是又乏又饿。 可食物刚下肚没几口,几人顿感不对。 他们三人有内力深厚,还不至于一下就倒。 但其他几桌的士兵却是全都纷纷昏倒在桌上。 月清河见状,欲要起身,脑袋立即传来一阵眩晕。 “殿下,我们中计了……”青木的话刚落,也昏了过去。 李墨刚是拿起桌上的剑也不堪药效重负倒了下去。 月清河视线被黑暗吞噬前,只瞧见老板娘得意地笑着走他面前。 …… 清沉在天黑后才看到了这家客栈。 要不是在出宫后,仲水死活拉着她去换了一身男装,说不定早就追上皇兄了。 她和仲水一推开客栈的门,却发现客栈里遍地横尸。 清沉吓得脸都白了,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惊叫声。 仲水见状,上前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发现都是熟悉的人。 那是月清河带出京都的人。 他心中涌上一股不安,看着身旁脸色苍白的清沉,“殿下他们可能出事了。” 清沉的心一紧,不禁揪住了仲水的衣袖,“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仲水立即走出客栈来到外面的院中。 只见院中正是放着月清河的队伍运着的军粮。 “殿下应该无性命之忧,军粮还在。证明那些人不是为了财而来,而是为了人。” “那你还说皇兄没有性命之忧?”这冲着人而来,才可怕好不好。 “因为士兵都被杀了,唯独殿下几人不见踪影。要么殿下就是逃了,要么就是被生擒了。”仲水看着身旁的人儿顿了一下,想叫她留在此处,他自己去追,可里头都是尸体,怕她不愿意留在此处。 “那些士兵身上的血还没干,血案可能是刚发生没多久,他们应该走不远的。我们一起追上去吧?”清沉分析了一下。 仲水听后顿感惊讶,“没想到公主此时还能如此冷静的分析现场。” “你别废话,我们快点顺着马蹄印追去。”她怕迟点,皇兄真的会出事。 这样子的话,她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之中。 “行。”仲水怔了一秒,还是决定带着清沉一起追上去。 …… 月清河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呀,醒了,那可真快。”客栈老板娘的声音传来。 月清河微抬眼皮就瞧见一张妩媚的脸蛋,她身上还是依旧传来那种淡淡的香味,教他蹙眉。 这香味肯定是有问题,此时他浑身无力,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去挣脱身上的绳子。 “你是何人?”他可不曾记得自己是见过这女子。 “好久不见,五殿下。”这时,房中坐的另外两名男子起身走到他面前。 月清河看清到他们的长相,并无多大的印象,“你们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呀,没想到你们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居然不能让这俊美的小郎君记住你们。”女子上前,纤纤玉臂直接拢上月清河的肩,“小郎君可要记清楚我们的身份,我们可是西贺国的人。” 第127章 目标是她 月清河的眼神出现了变化。 不等他开口,女子葱白的纤手已是勾起他的下巴,端倪着他的模样,发出满意的笑意,“真的不亏我老大远地跟过来,瞧着东明国的五皇子,长得真的太对我口味了。难怪我们王子会对那九公主念念不忘,那九公主定是美若天仙吧。” 江零回忆了一下,皱眉道:“就是一个小小的少女,有什么美不美若天仙的。” 尹川评价:“她那双眼睛会骗人,可怕得很。” 月清河的眸色冷了下来,“你们是冲着我皇妹来的?” 江零哼哼道:“那是自然,不然真的太便宜你那个皇妹了。背叛了我们家王子,还想若无其事的嫁人,休想!” “所以,她的婚事会告吹,也是你们的手笔?”月清河睨着他们,试着套话。 尹川想着做了也不怕认,哼笑道:“这也多亏是你那个八皇妹的驸马。我们在京都都潜伏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机会见那九公主出宫。反而听到她要出嫁的消息。愁着呢,那男人在酒楼买醉,念着都是那九公主的名字。” 之后他们就故意接近凌遇,从他口中套出了不少关于九公主那未来驸马的事情。 深入的调查也知道了未来九驸马与那小宫女的事情。 “收了那八驸马的钱,自然是要好好替他办事的,不过就是将一个小女子掳到那未来九驸马的床上,有何难的。” 月清河闻言,敛神没有说话。 没想到顾浔之与那小宫女的事情是这些人的手笔,还有月清浅的驸马也参与其中。 “九公主不出宫,捉不到九公主,捉到你还有另外两个小郎君也挺不错的。”尤莉伸手就摸了一把月清河的脸。 月清河皱眉,扭头躲开了。 尤莉不服,上手就继续摸。 月清河脸色铁青,冷声道:“滚开!” “小郎君还有脾气,我喜欢。”对于越是难驯服的男人,她就越兴奋。 江零与尹川已是习惯尤莉这恶女狼扑食的场面,俩人也没说什么。 月清河只是庆幸着,他那个皇妹的性子比较软,没什么事情不敢出宫。 不然他们潜伏在京都之时,若真的是落入他们这些人手里,定会吓到她。 “哎呀,我真的对那九公主的长相越来越好奇了,把我们王子迷成那样。回到西贺国伤口感染病得迷迷糊糊的还要念着那公主的化名。我们还是再待多一段时间吧,看能不能将她引出宫。” 本来他们的目标就是月清沉。 只是月清沉一直在宫中,皇宫戒备森严,他们根本就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所以只能一直等待机会,等着那个九公主出宫。 却没想到,那九公主真的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宫里。 他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九公主是捉不到了,等来了这个五皇子带着那么少人手出京都城。 “捉不到九公主,捉了一个五皇子也不错。当初王子身上那一剑就是这个五皇子伤的。”江零可还记得他当初是怎样下死手想杀了他们王子的。 “哼,东明国的狗皇帝将我们王子关了十年,我们西贺国定要加倍奉还!”尹川睨着月清河一张俊美的脸庞,冷哼道:“你这辈子都别想回东明国了。” 月清河睨着几人一眼,试着使出内力,发现根本使不出来,他便问道:“你们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药?” “自是我专门针对你们这些武功高强的人调制的迷药。”尤莉是一个调香高手,用于香料能杀人于无形。 原来,真不是那些食物的问题。 而是一进客栈的那些香味。 月清河对于香料并无多了解,一进客栈闻到那一股香味是有点疑心。 在见到尤莉之后,还以为是她身上的脂粉味。 赶了一天的路,尹川肚子也饿了,拉着江零道:“好了,别与他说这么多,对于那九公主我们再计划。” 俩人就先离开了厢房。 留下尤莉一人在厢房看守着月清河。 见俩人一走,尤莉就直接上手抚摸上他的胸膛,发出满意地啧啧声,“脸长得俊,身材又好。这胸膛好结实,真的不虚此行。在客栈从你一进门,我就看上你了……” 月清河对于她的触碰自是反感得不行,对于她那露骨的话语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满脑子的都是要如何摆脱此时的困境。 还有…… 清沉的安危。 但还好,她没有出宫。 这些人目前还是不敢那样大胆地进宫掳人。 “就你这性格,又不爱说话,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尤莉托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几秒,掏出了又长又细的针。 而后又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直接将针头沾上瓶子里的液体后又将针扎在了月清河手背上的青筋上。 “你在做什么?”月清河心生不好的预感,欲要挣扎。 尤莉纤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张妩媚的脸蛋满是笑容,“别乱动哦,这也是我特制的药,特别好,你不乱动的话就发挥得比较慢,你要是乱动的话,就发挥得很快了。我吃饱就上来,一会儿你可别求我给你就行。” 她笑得意味深长,眸里有着异样的光芒。说罢,她收起了东西,还轻轻地拍了拍月清河的脸,哼着轻松的小曲儿就出了厢房。 …… 清沉与仲水俩人追着一路的马蹄印跑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夜幕时才在途中看到一家客栈。 仲水下了马走进客栈外院时就瞧见那熟悉的马。 “公主,那是殿下的马。”他回头唤住清沉。 “那就说明那些人在里面?”清沉看着客栈里头亮着火光。 垂眼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扮,衣料看着就上等的。 这样不行。 清沉上前拉着仲水就往回走,“方才我们有路过一户人家,我们先去跟那户人家兑换两套衣裳。” 仲水闻言,立即明了,“还是公主脑子转得快。” “快走。”清沉一点时间都不想耽误。 但是以他们这一身装扮,若是进去了客栈也肯定会引人注目。 若是让那些人打起他们的主意,那不但救不了皇兄他们,还会把他们俩人搭进去。 此时的清沉,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们快速地用银两与那户人家兑换了两套布料粗糙的衣衫换上。 假装成赶路的两兄弟进入客栈投宿。 第128章 计划救人 一踏进客栈仲水就与掌柜要了一间厢房,为了不惹人怀疑,还特意地讨价还价了一番。 之后定好价格,还拿出铜板数了两三遍。 掌柜瞧着仲水这抠门模样直摇头。 站在他身后的清沉,在他与掌柜扯价格的时候就将客栈内环视了一圈。 客栈里都是统一着穿玄色衣衫的男子。 其中有一名长相妩媚的红衣女子与两个男子坐一桌。 地上还放着两个大箱子。 皇兄会在里面吗? 清沉的目光一直盯着地上的大木箱,没注意到红衣女子已是起身朝她走来。 直到红衣女子走到自己面前时,清沉惊慌地立即收回了眼神。 紧张得不禁伸手揪住了仲水的衣角。 “这位小郎君长得好生俊秀。”尤莉向来就偏爱长得好看的人,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 清沉此时虽穿着一身粗糙的男装,可那脸蛋又白又嫩,根本就不像贫困人家养出来的孩子。 加上她胸前还微微隆起…… 尤莉一眼便是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随即她看了一眼她拉着仲水衣角的举动,欲要开口说话。 仲水付了房钱,急忙将清沉护在这身后,“这位姑娘,不好意思,小弟怕生人。” 尤莉看了仲水一眼,见他神情憨厚,护着清沉的举动也不似那样亲密。 俩人怕是兄妹,出一趟远门估计就是怕妹妹长得过于清丽,怕人惦记,所以才将她女扮男装。 瞧着仲水方才与掌柜讨价还价的模样,估计盘川有限。 如此一想,尤莉便是没了疑心,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等菜。 清沉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仲水去了楼上的厢房。 她此时脑海里就剩下一个念头了,“仲水,皇兄他们肯定在那几个大木箱里。” 仲水也是那样子认为,他撑着下巴思考着要怎么做才能救出自家主子。 “他们一行人里人太多了,那女子与两个男子是领头的,武功肯定与我不相上下。得智取!” 清沉想起方才看向那桌的时候,其中一个男子在喝茶,她立即问道:“你有没有带什么迷药之类的。” “只有蒙汗药。” “那也行。” “可是这一点量也顶不了多少时间。”仲水皱眉,“又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真的不好下手。” “你把药给我。”清沉接过仲水递来的蒙汗药,转而就走到厢房门口,还吩咐了一句仲水,“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轻举妄动。” “公主,要不还是让属下去吧。” “我自己可以的,你一个大男人才更加惹人注目。” 清沉很清楚自己的外貌长得原本就让人毫无防备心的那种。 她从前都没觉得自己长相有多好。 如今这么一看的话,自己这一张让人毫无防备心的脸就是最好的武器了。 她调整了一下心情,转身下了楼,溜到客栈的后厨。 厨房门口正站着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男子。 清沉可以猜到是他们那些人怕这客栈搞什么小动作,所以派个人在厨房这里看着后厨炒菜。 这样她的确是找不到机会下手。 “诶,小兄弟你在这里做什么?”店小二提着茶壶走过,瞧见清沉站在离后厨不远的走廊,开口问她。 这一声也引来那玄色衣衫男子的注意。 她摸了摸肚子,对店小二道:“不好意思小哥,你们客栈需要人打下手吗?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只求你们给我几个馒头让我和兄长饱腹就行了。” 店小二闻言,生怕她会抢了自己的工作,“没有没有,我们客栈已经够人手了。” “求你了,小哥,我和兄长赶了一天的路,手里的盘川也不够,我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她说得可怜兮兮的。 哪知这店小二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你们要是盘川不够可以住破庙,走开,别挡着我干活。” 说罢,店小二就提着茶壶往客栈大厅走去。 清沉真的赶了一天的路,也饿了一天了。 这个时候肚子还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教她尴尬地摸了摸肚子。 玄色衣服的男子瞧着她一张白嫩的脸蛋,眸底掠过一抹不忍,转身走到大厅去。 男子一走,清沉立即凑到厨房门口张望着,刚好那厨师闹肚子,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哎,小兄弟你帮我看看火,我去一趟茅房,很快回来。”说罢不等清沉应下来就急忙往后院跑去。 留下清沉一人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那冒着热雾的大锅。 机会这不就是来了? 当她从厨房溜出来的时候,迎面碰见那玄色衣衫的男子。 清沉心虚地不看他,急忙地想跑回楼上。 “小兄弟,”谁知男子竟是喊住她,还塞了两个白花花的馒头给她,“这个你拿去吃。” 清沉惊讶地抬眼看向男子,错愕的接过他手里的馒头,“谢谢……这位大哥……” 男子瞧着她白嫩的脸蛋,愣了一秒才道:“不客气。” 清沉拿着两馒头头也不回地跑回楼上,回到厢房后。 仲水瞧见她手里的馒头后才一拍大腿道:“公主,属下真的是罪该万死,赶了一天的路,都不知道给公主买点吃的。” 还让公主下楼去买馒头。 他先前就是暗卫,习惯了这样一天没吃东西啃干粮的生活。 哪曾想到,身边还带着一个从小就在宫里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 自己一整天没吃东西,身边的人儿自然也是一样。 “现下也不是吃东西的时候,这馒头是我去厨房给那些人下蒙汗药时,他们那些人给我的。”清沉将馒头放在房内的桌上。 那些人给的东西,她根本就不敢吃。 仲水闻言,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可目光还是落在桌上的馒头。 清沉注意到他的眼神,皱眉道:“你不怕他们下了毒,你就吃吧。” “不不不,怎么可能为一点吃就坏了大事呢。” 清沉没理他,站在门口听着门外的动静。 …… 那女子走后,月清河一人被绑在厢房的椅子上。 他担心李墨与青木等人的安危,越想用力挣脱掉身上的绳索,体内就莫名的感到越发的燥热。 而后他想起那女子给自己手上扎的一针。 他眉头微蹙,他不知那女子给自己下了什么药,他体内传来不适,所以只能先放弃了挣扎。 目前来说,月清沉是安全的便好。 他闭上双眼养神,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房门被推开。 “皇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而软糯的声音。 第129章 又跳悬崖 月清河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随着身后的脚步越发逼近。 一张粉嫩的脸蛋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皇兄,真的是你!”清沉朝他身上打量了一下,见他身上没伤,她眼眶一热,泪水立即夺眶而出:“太好了,皇兄你没事……” “你怎么来了?”月清河震惊地看着跟前的人儿。 若不是双手被绑,他定是会伸手去摸她的脸,确认真假。 “仲水带我出宫来找你的。”清沉知道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急忙用仲水给自己的匕首割着绑着月清河的绳索。 “他们给我下了药,我现在浑身没力,你带着我走不了的。月清沉你给我听着,你快让仲水带你离开此处,他们是西贺国的人,他们目标是你。”月清河见她用匕首吃力地割着绳索,立即劝道。 “我不,如果不能救出皇兄的话,那让他们将我一起捉走好了。”清沉使劲将绳索割开后,扶起他,“皇兄,我们走吧!” 月清河被她扶着走几步,觉得异常地吃力,他皱眉轻声劝道:“你听话,跟仲水快走。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仲水也一定不会同意就带我一人走的。”他们现在就离开的话,那他们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月清沉!”他声音无力,还是多了一抹冷肃。 “我们可以一起走的,我给那些人下了蒙汗药,仲水已经救出了李墨和青木了。”清沉扶着他下了楼直接到客栈后院的马棚。 客栈掌柜与店小二等人都被仲水敲晕了。 所以这一切,他们进行地很顺利,仲水也不知他们中了什么药,只知道他们浑身无力。 他一人扛着李墨到马棚后回去扛青木。 李墨随身携带自己做的解毒药丸,以应不时之需。也不知对身上的症状管不管用,自己服用了一粒药丸。 还给月清河与青木各服下一粒。 几人休息了片刻,发现是管用了,已恢复了不少力气。 李墨松了一口气,便是上了马,“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青木却不那样认为:“这些西贺国的贼人杀了我们的人,现在是杀了他们的好机会。” 仲水却是迟疑地道:“现下你们身体状况还是不明,武功能发挥多少成也不知。我那些蒙汗药真的管不了多长时间。” 青木皱眉,看向了月清河。 李墨也看向他,“殿下认为呢?” 月清河身上的力气是恢复了,但体内还是传来不适感,的确不是适合恋战。 加上还月清沉这个不懂武功的人在。 “先撤。”他只能做出这个决定。 仲水松了一口气,“殿下明智。” “他们在那!”这时,客栈里涌出几个玄色衣衫男子。 红衣女子也随后跟出,厉声道:“不要让他们跑了!” “上马。”月清河一把将清沉拉了上马。 看着仲水几人都已经拉着缰绳便吩咐道:“分开走,安全了就联系宫里调人。” “是。”几人接收到命令之后,齐齐骑着马闯过了院中的木围栏,分开逃跑。 “我们的目标是东明国的五皇子,其他人不用管了!绝对不能让他跑了,你们都跟着我去追人!”尤莉的目标就是月清河,看他骑马逃跑的方向,她神情冰冷,急忙拉过马棚的马带着其中一队追了上去。 江零与尹川见状,若是让其他人给跑了也不太妙。 但其他人也没捉回,东明国的五皇子也跑了的话,对他们的处境就不友好了。 所以他们便是全都往月清河逃走的方向追去。 …… 听着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月清河觉得将清沉拉上自己马的举动太过冲动。 那些人目前是不知道他面前的人儿是九公主。 目前的目的就是为了捉回自己,倘若他们被追上的话…… 就连累了她了,但现下也不能将她扔下马。 但是被那些人给追上,他现下运不了功,也护不了怀中的人儿。 月清河此时思绪飞快的运转,想要想出办法解现下的困境。 六月的天气不冷,夜风打在清沉脸,她也毫无感觉。 透过微弱的月光,她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突然她眸底掠过一缕白光。 随后耳际撞入一阵水声,她立即开口喊道:“皇兄,前面是大瀑布!” 月清河皱眉,急忙拉住缰绳,马儿在悬崖边上刹住,但这里一眼看下去,悬崖底下黑暗无比。 “皇兄……”一抹恐慌拢上心头,清沉揪紧了月清河的衣袖。 月清河一把将她抱下马,拍了拍马屁,马儿立即长啸一声往另外一个方向奔跑。 “皇兄,你的马跑了……”清沉错愕地看着他这个举动。 马跑了,他们不是更死定了吗? 月清河发出低沉的声音,“我让它去找青木。” 还能如此的吗? 清沉看着那马儿逃跑的方向。 不等她多想,红衣女子骑马追来,她的身后正是黑压压的一支队伍。 清沉看向身后的悬崖,难不成这一次又要跳悬崖? 没多少次会像上一次那样幸运直接到水潭里。 月清河紧握住她的小手,像是给予安慰她般,想让她不要害怕。 “你……”尹川等人下了马,朝他们逼近,而后瞧清了月清河身边之人的脸蛋后,几分记忆涌上脑海,立即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你,九公主!” “九公主?”尤莉朝月清河身旁之人看去,月光洒落在她一张白嫩的脸蛋上,勾勒出她那秀美的五官。 虽不是特别的倾国倾城,倒是有着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之色。 这男装女子正是客栈那个白嫩的人儿。 原来她就是九公主。 “你们是贺兰衍派来的?”清沉屏着呼吸,脑海里不禁浮现起那一张清俊的脸庞。 尹川缓步逼上前,“你真让我们王子好生牵挂。” 清沉不明白,贺兰衍为何要派人来捉自己? “我看你们还是放弃抵抗吧,不然只有死路一条。”江零步上前,看着他们身后的悬崖,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神情。 “看你们都无路可逃了,还不乖乖跟我们走?”尤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青丝,意味深长地看着月清河,“而且,五皇子你身上中了我独门秘方的毒,这里除了我,可没人能帮你解。” “什么?皇兄你中毒了?”清沉紧张地看着身旁之人。 “我无碍。”月清河明显地感受到体内的躁热越发的浓郁,他握紧了清沉的小手,目光坚定。 “我跟你们走,你把解药给他!”清沉欲要往前走,却被月清河拽了回来。 “不要求他们!”他是绝对不可能把她交给这些西贺国贼人。 月清河没有丝毫犹豫,拉着清沉直接跳下悬崖。 ——下章比较精彩,但我已经三更了,明天见,喜欢的可以点个五星好评,谢谢宝子们了。 第130章 愿意给你 尤莉等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宁愿跳下悬崖都不愿跟他们走。 她冲上前,在悬崖边上刹了脚,往悬崖下面一看,虽是看不到底下。 但悬崖对面就是一个大瀑布,悬崖底下自然就是水潭。 尹川与江零上前看了一眼悬崖底下,再互相对视一眼,在犹豫着还追不追这个问题。 尤莉皱眉道:“那五皇子给我下了药,我们得赶紧找到他们才行,不然王子心心念念的人儿可就危险了。” 尹川白了她一眼,“你给那五皇子下了会变野兽的药吗?” 那九公主可是那五皇子的妹妹,一对兄妹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尤莉无奈地看着他们俩人,“是比变野兽更猛的药,还没得解。” “你到底是下了什么药给他?”江零已经不想去猜她的哑谜了。 “简单点说就是媚药,还是非常猛的那种。”尤莉叹了一口气,“希望那五皇子能克制住,别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吧。” 尹川瞪着她,“你真的是……我们在逃亡,你以为是出远门游玩啊,都什么时候还给人下媚药!” “那五皇子长得太迷人,奴家也是太想看他在床上疯狂的模样……” 江零听不下去了,“你可快闭嘴吧,还不赶紧下去找人!” 要是那五皇子发起疯来,连亲妹妹都下得了手,那可就糟糕了。 “此番就不应该让你跟来的。”尹川跟着埋怨道。 尤莉哼道:“你们要是不带我来,能那么容易捉到人吗?” “那是捉到一个对你口味的男人吧,我们要是那个九公主,不是五皇子!”尹川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好了,都别吵了,快下去找人。” 那九公主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真不好向王子交代。 …… 月清河与清沉比上一次幸运。 从水潭出来,俩人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间荒废已久的木屋。 木屋不大,里面空空如也。 不过木屋门口却是堆放着不少已劈好的木柴。 月清河强忍着体内的不适在木屋里生了火。 清沉围在火堆旁烘着冰冷的手,还有湿透的衣裳。 不过自己身上的这套男装衣料太过粗糙了,根本就很难烘干。 她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地慢慢烘。 看着火光,她想起了顾浔之与绿雾的事情,心中纠结了一番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皇兄,顾浔之和绿雾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不是你所为。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月清河闻言,并无太多的情绪,看着她身上的衣裳还是湿的,继续丢着木柴到火堆里。 体内的燥热越来越强烈,他深吸一口气,将外袍脱下,以离火最近的位置烘托了片刻。 握着外袍的手便是传来暖意,他将外袍递给她,“换上。” “不用,我穿这身就可以了。”清沉怔愣了一秒,还是婉拒了。 “快换上,明日天一亮我们一定要离开此处,不然还未联系上青木,西贺国的人又突然寻来的话,我不能保证能不能护好你。”月清河别开脸没去看她。 体内的不适越发越浓烈,他将长袍直接扔在她身旁,转身背对着她。 清沉见状,也不好再拒绝,便是背过来脱掉身上湿透衣裳。 其实她的里衣还是自己的,只是被那粗糙的男装套着才一直干不了。 她是可以脱下外衣烘里衣的,但因月清河在,所以她也不好这样做。 如今月清河把烘的外袍给了她,她便是连里衣也一并脱了,套上了他的外袍。 回头看着他还是背对着自己,清沉将自己的里衣烘干又换了回去。 外头还是罩着他的外袍,在烘里衣之时,她散落下来的乌黑长发也已经干了。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清沉总算是清清爽爽地站了起身。 只是坐在她对面背着自己的月清河在这期间却是一声不吭。 方才从水潭出来时,她便已问过他身上是否不适,那红衣女子给他下的毒发作了吗? 他都说无碍。 看着他此时背对着自己一声不吭,他身上的毒发作了? 思及此,清沉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皇兄,你还好吗?” 谁知跟前之人竟是直接站起身走出了木屋。 “皇兄?”清沉懵了一下,立即跟了出去,“皇兄,你身上的毒是不是发作了?” “我无碍,你回去!”月清河始终是背对着她,声音带了一丝忍隐。 “你都不敢看着我,怎么可能会无碍?”清沉上前,双手攫住他的胳膊,想看他身体状况。 月清河却是一把将她推开,让她险些跌在地上。 “你别碰我!”他抬眼看向她,眸里满是猩红。 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 清沉愣在原地,迎上他的视线,脑海里回响起那红衣女子的话。 这毒只有她能解? 清沉上前攫住他的胳膊,逼着他直视着自己,“皇兄,我们回去找那些人吧,让她给你解药,贺兰衍只想捉我去西贺国,他不会杀我的,但是你的毒不解的话……” “皇妹……”他骤然抬眼看她,如子夜般的黑眸一片猩红,像是在忍耐巨大的痛苦。 “皇兄?”清沉瞧见他痛苦的神情,心如被人狠狠地攫住,教她喘不过气来,她轻声劝着:“我们回去找他们吧,好吗?” 没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了。 “这毒你也一样能解。”他目光炽热地盯着她,却未曾动她。 “诶?”清沉错愕地愣在当场。 “她给我下的大概是媚药。”他又补了一句。 这一句话瞬间在清沉的耳际炸开,教她双耳出现短暂的耳鸣。 脑海里都是一个想法,那红衣女子居然给皇兄下了媚药? 月清河见她呆愣住,他转身朝另外一边走去,“所以你离我远点,懂吗?” 清沉回过神来,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失了神。 她也曾中过媚药,知道有多难忍耐。 可他居然忍了这么长时间,甚至她一靠近他就被他推开…… 看着他越走离小木屋越远,清沉顾不上别的,追了上前,“皇兄……” “我让你离我远点,你听懂了吗?”月清河却是转身朝她低吼。 只见他额间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俊美的脸庞满是痛苦之色,眸中更是布满红血丝。 清沉鼻尖泛酸,站在原地,发出软糯而坚定的声音:“我……我愿意。” 第131章 绝不后悔 月清河眉头紧蹙,没听清她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她提高了嗓音,声音里满是坚定,“我愿意给皇兄当解药。” 清沉吸了一口气,冲上前抱住他,感受着他身体那炽热的体温,也似乎不想给自己有退路的打算。 月清河怔愣了一秒,拧眉将她推开,“可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将你当作解药。 我不愿意看到你这样迫于无奈的献身。 我不愿意在这样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仓促地占有你。 “皇兄?”清沉被他一推,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粉嫩的小脸满是错愕。 月清河不解释也不去看她,直接往方才的水潭走去,还不忘吩咐身后之人,“回木屋,别跟来。” “皇兄你要做什么?”清沉不解地跟上前。 月清河集中精神地寻回方才的路,没有理会她。 直至刚到方才他们从悬崖跳下来的水潭时,月清河便是直接跳入水潭。 将半截身子都泡在水里,试图以这种方式降低体内传来的燥热。 清沉往周围看了一眼,透过银色月光,没有看到任何人烟。 但难保那些人会寻下山来。 她内心挣扎了一秒,还是跟着他跳进水潭,上前去拉他的手,“皇兄,你跟我回去,万一那些人找来,你就真的只能找那个女子给你解了。” 月清河泡在冰凉的水里,微睁着眸子,凝视着她,“你听话,先回去木屋。” 因她站的位置离岸边不过半尺,水及她腰间,但因她下水举动过大,她身上的衣裳又被水珠浸湿。 薄薄的衣料紧贴着她的肌肤,将她上身的曲线勾勒而出。 月清河喉结滚动,强忍着体内即将要爆发的情绪,甩掉她的手,发出低沉的嗓音:“月清沉,你马上给我走!” “我不!”清沉倔强地站在他面前,“我都说了我愿意,你为何还要忍?” 明明之前他还对自己充满占有欲,现下中了媚药却不想要自己了。 “我怕你明日会吊死在明月殿。”他冷不防地道。 “……”清沉顿时语塞,沉默半晌哑声道:“我此番出宫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我不想你走。” 银色月光洒落在她一张粉嫩的小脸上,只见她眸底全是他看不懂的情愫。 “得知你要离开京都,去北境永不回来,我就食之无味,夜不能寝。”清沉垂下眼帘,睫羽微湿,“从八皇姐的口中得知,顾浔之与绿雾一事根本就不是你做的。我心中更加难受,我误会了你,你却不解释,还想一走了之。” 月清河算是听懂她的话了,他强忍着不适开口道:“你是因为心里愧疚才追上来的?” “不是!”清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能不能不要那样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是何意思?” “我……我知道那样是不对的,可是……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心,皇兄……我也……沦陷了……”她窘迫地看着他,抓住他胳膊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皇兄,我也沦陷了这种不伦的感情里了。 因为沦陷了,所以更加害怕会失去你。 月清河揽住她的腰肢贴向自己,不再忍耐地吻住她的唇。 此时他的吻狂肆如疾雨,带着些许疼痛,唇舌重重地纠缠在一起。 清沉明显地感觉到鼻息呼吸之间都是属于他的气味,在她的嘴里,身里放肆的来回游走。 她晃神之际,他厚实的身躯贴上,如要将她嵌入体内般密实。 他已是忍耐得太长时间了,此时已是再也无法控制对她的渴望。 月清河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离开了水潭回了木屋。 木屋内的火堆并未熄灭,他继续扔了木柴进去。 帮她褪去身上湿透的衣衫,眸里已满是情欲的火苗。 他瞧着身下的人儿粉嫩的脸蛋已满是晚霞。 “我怕你会后悔……”他声音低哑,也染了几分情欲。 因为她总将父皇看得比他还重要。 现在远离了皇宫,暂时远离了他们该面对的问题,所以她才这样毫不迟疑地说愿意。 愿意与自己一起下地狱…… 清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神坚定,“我……绝不后悔。” 一抹叹息自胸膛震逸而出,他落下吻,堂而皇之的长驱直入,吻得用力而强势。 他身体更是炽热如火,像是要将她融化般,教她不知所措。 虽然俩人已是不是第一次,但初次的时候,她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什么都没看清…… 更没有再多的前奏。 此时他所给予的情潮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向她,滚烫的唇从她的嫣唇缓缓移下,一路滑过她细致的项颈,蜿蜒探入她雪白的胸前…… 清沉浑身无力,只得用双手攀住他脖子,轻咬着唇忍住他所带来的愉悦,脑子里一片昏昏然,耳边全是他的粗喘声。 直到感觉他身体贴覆而上,她才惊诧地轻逸出娇吟声…… 火堆里发出柴枝断裂的声音,火光更是将他们缠绵的身影印在了木屋墙上。 屋内缓缓地流动着男女欢爱的气息。 屋外夜风袭过,响起了夏日蝉鸣声,直到日明才淌散。 东方露出鱼肚白。 月清河看着身旁入睡的人儿,目光落在她胸口上的痕迹,眸底掠过一抹心疼。 药物的关系,他将她折腾得几欲昏过去。 她几次的求饶声更是撩起他的欲火。 所以他当下是捂住了她的嘴,隐约中从手缝里溢出几个字。 我饿了…… 思及此,月清河帮她穿上衣衫,起身走出了木屋。 目前情况,应该是没那么快能联系上青木。 所以他只能先在附近看看没有野果,先摘来给她饱腹。 寻了一圈,月清河只摘了些桑果。 他不敢离开木屋太远,怕她醒来不见了自己会慌。 所以摘了桑果便是急忙走回木屋。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却不想,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月清河站在木屋不远的大树身后,瞧见昨夜那一群人站在木屋外,其中俩人押着散着青丝的人儿。 他手中的桑果全掉落在地上,欲要冲上前,但理智还是让他勾住了脚步。 不行,他功力还未完全恢复,不能这样贸然行动。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贺国的人将月清沉带走。 第132章 她被捉了 有没有人像她这么倒霉? 清沉迷糊地刚醒来,发现皇兄还是与第一次那样不见踪影了。 不过自己身上的衣衫整齐,木屋内的火堆已灭。 她肚子饿得直打鼓,只能撑起身子走到木屋外面。 原本想寻找月清河的身影,刚走出木屋,一群人黑压压地冲上前来。 她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带头的男人给押住。 现下,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双手双脚都被绑住。 与她一起坐在马车内的是那一名红衣女子与其中一个名男子。 瞧着红衣女子的模样,长相艳丽而妩媚,作风更是胆大开放,竟是对皇兄下了媚药! 这人想要做什么?是要吃了皇兄吗? 还好自己跟仲水追出宫,不然皇兄真的要被这个女人给生吞了! 思及此,清沉瞧着尤莉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尤莉对于清沉看着自己不善的眼神感到莫名其妙。 但她更多的还是想起月清河。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实在可惜。 她认真地瞧了一下月清沉白皙的颈项。 嗯,还好,那颈项白白净净的,看样子是没有被她的皇兄侵犯过。 方才将她捉出木屋时,她还进去木屋检查了一番。 地上虽是铺了一件外袍,但外袍上并无血迹。 而且那五皇子也没有在木屋里。 那便证明,昨晚他们应该是没待在一起的。 尤莉松了一口气,要是身旁这小儿真被那五皇子给糟蹋了,她可真的没法向王子交代。 明明是一起来帮忙掳人的,结果还弄巧成拙。 不过,这小丫头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就……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尤莉不爽地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你们把我捉了起来,还想我有什么好眼神给你?”清沉把脸别过另外一边,挣脱掉她的手。 这话也没有问题,尤莉认真端倪着身旁的人儿。 昨晚月光太弱,也只瞧清了她轮廓。 如今她就坐在自己身旁,瞧着此时的她脸蛋未施粉黛,肌肤却嫩得能掐出水来。真不亏是在宫里娇养的小公主。 那双眸子盈亮水润,即便她此时眼里充满了不善,可看着还是一点杀伤力都没。 “啧,王子真是肤浅,就这么被一个长得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给骗了。”还迷得神魂颠倒。 尤莉在心中暗骂自家主子不争气的同时还白了一眼身旁之人。 清沉小脸微沉,“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没骗过贺兰衍。” 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尹川这个时候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有没有骗过我们王子都好,现下都不重要了,等把你带到西贺国,王子玩腻你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因为他难听的话语,清沉凶狠的眼神在他身上又剐又砍的。 可是落在尹川眼里,却又显得那样娇憨毫无杀气。 这女人…… “你就是用了这副模样欺骗我们天真的王子吗?” “我都说了我没有欺骗贺兰衍!”清沉别开脸不想与他说话。 可另外一边就是坐着尤莉。 尤莉瞧着她连生气的模样,都那样娇软,如同撒娇。 在这瞬间,突然有点明白自家王子为何会被她迷住了。 她伸腿就是给了尹川一脚,“能不能对人家公主尊重点?” “喂,很痛啊。”尹川被踢中小腿骨,疼得直嗷嗷叫。 江零在马车外朝他们喊道:“你们安静点。” 现在真的是在逃亡,还是拐了人家东明国的公主逃亡。 真以为他们在出远门游玩吗? 清沉冷静下来,知道马车外说话的人与这马车的两人都是领头的。 甚至有可能是参与了营救贺兰衍的行动。 她不知道贺兰衍捉自己去西贺国到底是有何目的。 她只知道,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任由他们将她捉走的。 清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脑海再一次浮现贺兰衍最后那痛恨的神情。 “贺兰衍……他还好吗?”她是真心将他当成朋友。 不然她当时就不会握住皇兄的剑锋了。 “王子回到西贺国,肯定好得很。”尹川白了一眼清沉,没好气地道:“被你们东明国的狗皇帝关着才好不了。” 狗皇帝…… 他这是在说她父皇吧? 清沉手脚都被绑着,不然还真的想去敲他的头。 情场高手的尤莉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丫头动心,肯定不单单是她的外表。 多少也可能还有被她的性格所吸引。 他们这样把人给掳走虽是不厚道,但也不能让这丫头憎恨自家主子的。 于是她说起好话来,“我们王子现在挺好的,不过他自从回国后就特别挂念着九公主你,所以就请我们几人来将你带到西贺国见他了。” 清沉:“……” 这是哪门子的请? 她脑子转动着,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够从这几人手里逃脱。 她水眸流转,落在尹川眼里,就知道她是在想法子了。 他便劝道:“九公主,别说我们不尊重你了,你最好老实点。别想一些有的没的,你到西贺国后,总归是我们王子的女人。我们也不想对你动粗。” “你捉你的,我想我的办法。就看谁技高一筹!” 尹川瞧着她手脚都被绑住了,嘲笑道:“我看你这样还怎么逃?” 清沉不想理他,眼神直看向前方,也不看向另外一边的尤莉。 尹川见不得她对自己一脸爱搭不理的样子,又继续刺激她:“你这个性格这个样子,我们王子很快就玩腻你了,到时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她才更绝对不会被这些人给捉到西贺国去。 加上今天,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 昨夜又…… 思及此,清沉靠在马车闭目养神。 赶了一天的路,这一次他们吸取了上次在客栈的教训。 在夜幕降临后就找了路边的破庙休息一晚,打算天一亮后再赶路。 清沉被带入破庙里面,刚坐下来她就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后面有两个破旧的窗户,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别看了,你没有机会逃跑的。”尹川拉着绑住她手上的绳子,直接将她拉到一旁角落里。 尤莉往她手塞了干粮,“还在东明国,我们对吃的只能将就一点。” 清沉蓦然站起身,毫不避讳的道:“我要如厕。” 第133章 胸口痕迹 她这话刚落,第一个有意见的便是尹川了。 他站起身,一张稚气的脸庞满是窘迫的怒意,“喂,你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怎么一点女子礼仪都不识?” 清沉闻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哦,那我要方便。” “你……”尹川恼火地瞪着她。 江零回头一想,赶了一天的路。 他们的人休息时,这个九公主也不曾下过马车。 人有三急,她若要方便,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尹川,我们先出去。”江零直接让所有的人都出了破庙,留下尤莉看着清沉。 尤莉将清沉带到破庙里头,指着一个角落道:“就在那方便吧。” 清沉将被绳索绑着的双手伸到她面前,“帮我解开。” 尤莉思虑一番,却是选择解她的腰带。 清沉一惊,身体往后缩去,“你干什么?” “给你解绳子太麻烦了,一会儿你方便完还要给你重新捆上。还不如给你解衣衫……”说着,尤莉又要上手,“你别乱动。” “你……”清沉急忙唤住她,“你帮我解衣衫也一样,一会儿我方便完,你还得给我重新系好。倒不如解绳索,一会儿重新捆就好了。再说了,你们都会武功,还怕一个不会武功的我跑了不成?” 尤莉蹙眉,竟是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嗯,算你说得有理。”如此一想,她便是给清沉解了手脚的绳索。 被捆了一天的手脚,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解脱。 清沉垂着眼帘,余眼瞥了尤莉一眼,朝里头的角落走去,而后回头看她,“那个……你能背对着我吗?” 尤莉双手抱臂地站在原地,一脸没得商量的神情,“不行。” “你有看人方便的癖好?” “才不是,我没有兴趣看你这么个小丫头方便。”尤莉冷哼,看着跟前的女子的脸,虽与那五皇子没有半分相似。 可她在西贺国跟在王后身边,早就知晓,这帝王后宫嫔妃众多。 这个妃生一个孩子,那一个妃子生一个孩子,都随父便是长得像,若是随母的话,长得自然是不像。 很显然,这九公主与那五皇子,都是随了他们各自的母亲。 她瞧着这小公主软弱的模样,实在无法将她和那五皇子联想成是兄妹。 于是她打趣她道:“我是没兴趣看你方便,却是很有兴趣看你五皇兄方便。” 清沉闻言,娇小身躯微微一僵,随即回头恼火地瞪她,“你这人……” “我这人好得很,当你的皇嫂也绰绰有余。”尤莉玩弄着散在自己胸前的青丝,笑得妩媚动人。 可落在清沉的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蓦然觉得她这些话刺耳得很。 她胸口微闷,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你才配不上我皇兄!” 尤莉挑眉,没将她的话当一回事,催促道:“你快点。” “你背过去。”她粉嫩的小脸已是没了方才柔弱的神情,取而代之却是一片冷漠。 看得尤莉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瞧得出来,她现下心情是真的不太好。 尤莉沉思片刻道:“你可别耍花招。” 话落,她才转身背对着清沉。 清沉见状,假意地蹲着身子,实际是瞧着不远处破旧不堪的窗户。 她若是能爬过那扇窗户的话,应该是通过那窗户逃走。 思及此,她朝红衣女子道:“你能不能站出去一点,有人在,我……我方便不出来……” 尤莉已是一再退让了,从解开她双手绳索到转身背对着她。 给足够的空间她了,可她居然还想得寸进尺! 这会儿她忍不了,直接转身看着清沉,只见她此时是真的蹲在地上,粉嫩的小脸有着窘迫。 “你一个公主,平日里那么多人伺候着,怎么可能有人在你就方便不了?” “可你在这里,我就是方便不出。” “你……”尤莉握紧了双拳,试着让自己不要轻易发怒,毕竟生气会使人容易衰老。 她得维持美貌,不能发怒,不能发怒。 “你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吧,你人的都在外面守着呢,我一点武功也不会。你们那么看得起我,就认为我会用那么一点方便的时间逃跑?”清沉面色从容地反问道。 她这话还是有理。 尤莉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脾气,转身朝外走去,“你快点。” 这三个字还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清沉见她真的走到外头去,她急忙起身朝那破旧的窗户跑去,刚要爬过窗户,后领就被一只手给拉了回去。 那力道之大,将她整副娇小的身躯摔在地上。 “你这个狡猾的小公主!”尤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尽量压抑着自己要爆发的怒意,瞪着她:“姐姐我都对你那么宽容了,你怎么还想逃?” 两日都不曾吃东西,清沉原本就没多少体力。 又要集中精神想着如何逃跑,此时的她被摔在地上,只觉双眼黑发。 她闭上双眼调整情绪,再睁眼时,视线已是恢复。 “我不可能这样让你们掳到西贺国的。”她声音略带一丝无力。 尤莉垂眼看着地上的人儿,虽是很想发脾气,但瞧着她一脸虚弱,便是哼了哼,“瞧你这模样,给你真逃出去,指不定跑没多远就倒在地上了。” 清沉别开脸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一旁落了尘的酒瓶…… 尤莉方才回头瞧见她想逃,怒意上脑,扯她后领是用足了力道。 所以她此时的领口是开敞着,露出她胸前一大片的雪白肌肤。 破庙里烛火虽暗,但她还是瞧见了她胸口的痕迹…… 那是…… “你胸口的是什么?”她错愕地问她,欲要去查看她胸口。 清沉顾不上别的,直接抓起地上的酒瓶摔碎,手执酒瓶碎片直抵在自己的项颈上,“你不要过来!” “你……”尤莉愣了一下,没有上前,眸子却是暗了下来,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你昨夜是不是跟你的五皇兄在一起?” 听到这个问题,清沉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自己的衣领拉拢整齐,掩去胸口的痕迹,发出冷漠的声音,“这与你无关。” “你先放下手里的东西。”尤莉劝着,欲要走上前一步。 “你不要过来!”清沉执着碎片往自己的脖子再逼近。 碎片锋利的一面一触及到她白嫩的肌肤,便立即划开了一个血口子,血珠顿时染在碎片上。 第134章 皇兄来救 “你不要冲动!”尤莉见她情绪激动,也不敢再上前。 破庙外的人闻声进来,便是瞧见了这场面。 江零皱眉,预感不好,便看向尤莉,“怎么回事?” 尤莉耸了耸肩,“如你们所见,她不愿意跟我们回西贺国。” 清沉闻言,冷笑道:“我是东明国的一国公主,被你们这样掳到西贺国,算什么?” 尹川不相信她真的会对自己下狠手,便大步欲要走上前。 “不要过来!”清沉见状将碎片再扎进自己的脖子。 伤口加深,嫣红的鲜血缓慢地涌出,顿时她手里的碎片都被染红。 “你……”尹川真没想到这小公主对自己真能下得了狠手,他顿时慌了,立即劝道:“你别激动……” 清沉是绝对不可能跟他们去西贺国的,“你们要么放我走,要么就带我尸首回去给贺兰衍。”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 他们都不曾想过,瞧着如此软弱的一个公主,性子竟是那样的烈。 一言不合就直接扎自己脖子,这举动他们着实是没遇过。 所以场面便是这般僵持着。 江零沉默了半晌,态度还是放柔和了一些,“九公主,我们王子是因为太过想你了,所以才叫我们请你到西贺国,你不要这样激动,放下手里的东西,伤了自己就不划算了。” “想我?可是他说贺兰衍将我捉到西贺国把我玩腻了就要杀掉我。那我不如现在就自行了断,还不用被你们王子折磨。”清沉说着还指了一下尹川。 尤莉与江零俩人的冷眼顿时射向一旁的尹川。 “我……”尹川此时真的想掐自己大腿,痛恨白天之时,自己为何要那样嘴贱,“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公主你也不必认真。我们王子能让我们过来请你过去西贺国,其实不就是证明了他心里有你。” “是的。”尤莉接着道:“这一点我可以证明,王子回国后曾大病一场,一直念着你的化名,相思。” “……”清沉默然,即便是那样,她都不可能跟着他们走,“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就不该这样将我掳至西贺国,而是光明正大的向我提出邀请,邀请我去西贺国游玩。而非这般派了你们这队人潜入东明国,偷偷摸摸地将我掳走。我是东明国的公主,你们将我掳到西贺国,名不正言不顺的让我被贺兰衍关着吗?” 几人闻言,顿时没了声音。 因为原本这计划就是王子出自报复的心态才决定这般行动的。 从未考虑过一个公主被敌国掳走之后的结果。 “或许贺兰衍心里真的有我,一开始也可能会待我好一些。但新鲜感一过,谁能保证他就不会杀我这一个敌国公主?他让你们来掳走我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如今不过随了他的愿,你们又何必阻挠?” 几人还未想过这个问题,听到清沉的话,顿感她的思路与他人不一样。 尤莉轻声劝着,“你也别把我们王子想得那样坏,他那人可死心眼了。” 清沉反问道:“你跟在他身边多长时间?你有多了解他?” 他不过才回去西贺国半年,这红衣女子跟在贺兰衍身边能有多长时间? 尤莉抿了抿唇,答不上来。 清沉哼道:“所以我还是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放我走,要么就带我的尸首回去。” 几人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想着总不能被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给威胁到不敢出手吧? 可是他们又怕真的强行上前去捉她,她真的会将碎片扎进脖子里。 到时候人捉不到,还把人家公主给弄死了。 这…… 他们几人会被王子处死吧? 这样的场面得不到解决,僵持之际,破庙外进来一名玄色衣衫男子。 只见他面色慌张地道:“大人,我们被包围了。” 听到这话,清沉顿时松了一口气,水眸燃起一抹希望。 是皇兄来救她了吗? 尤莉几人皱了一下眉头。 蓦然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清沉放下了碎片,瞧着几人的神情似乎思考着怎么摆脱此时的困境。 她脑子转动了一下,为了不想把两国关系搞得那样恶劣。 她朝几人道:“我皇兄来了,如果你们此时一定是要捉走我,是绝对逃不出东明国的。我可以帮你们逃走,但是你们回去西贺国之后,请帮我带一句话给贺兰衍吧。” 几人相视一眼,不知要不要信跟前的小人儿。 破庙外面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清沉催促道:“快点决定,你们没有时间了。” “好,你想让我们带什么话给王子?” …… 月清河站在破庙外,自己并未出手。 青木与仲水带领着其他侍卫就将西贺国的人解决地差不多。 仲水上前来,手里执着的长剑带了血迹。 只见他收起长剑,拱手道:“殿下,我们要不要直接攻进去?” “清沉也在里面,先不要轻举妄动。”他生怕那些人会伤着她。 “可是……”仲水还想说什么。 破庙里就走出了几人,其中一名红衣女子竟是持剑抵在月清沉的项颈上。 只见她脸色苍白,项颈上已是有了血迹。 月清河握紧双拳,欲要上前…… 尤莉瞧见他的举止,急忙喝道:“你们不要过来,否则这可人的小公主就会马上人头落地。” 月清河在瞧见她脖子上往外涌出的血迹时,瞳孔立即微缩,俊美的脸庞满是阴骇吓人的寒意,“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就拿你们西贺国全国人民陪葬。” 这样沉冷充满威严的话样落,尤莉与江零都愣了一下。 尹川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公主会有那样重要,他喊道:“你们不要吓唬我们,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公主。” “你们尽管可以试一试。”月清河黑眸杀意四起。 清沉是知道月清河武功高强,此时他身边还有青木与仲水等人。 瞧着地上都是西贺国人的尸体,就能猜出他们昨晚中的毒已解,所以硬是要打起来。 这几个西贺国的人还未必能赢,她用着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朝尤莉道:“别浪费时间了,你们得快逃。” 第135章 要避子药 尤莉垂眼看着她项颈上的伤口,莫名地有些担心她,生怕她会失血过多。 所以她便朝月清河喊道:“你们放我们走,她自然能无恙。” 月清河紧握双拳,黑眸微眯,思考着她这话的真实性。 他怕就怕他们会将月清沉一起带走…… “你把我推给我皇兄,我来挡住他。”清沉低声道。 尤莉皱眉,瞧着站在不远处,一脸阴鸷吓人的男子。 现下他们也只能尝试着相信这位小公主了。 她往身旁的同伴看了一眼,立即将面前的人儿朝月清河的方向推去。 尹川向空中撒了石灰粉,几人立即朝破庙里逃去。 月清河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清沉。 其他人已是追进破庙里。 清沉原本想拉住月清河,可她精力已用完。 落入月清河怀抱之时,闻到那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她嘴角勾起,虚弱地唤了一声:“皇兄……” 整个人的力气在这一刻如被抽空,便昏死过去。 “清沉?”月清河扶着她,见她昏死过去,便马上将她打横抱起。 他心一紧,眼神往下移,落在她项颈的伤口,鲜血已是将她的衣领染红。 他急忙唤来李墨,“李墨,过来看看她。” 李墨立即上前过来查看了一下清沉的伤口,再搭了脉博半晌道:“脖子伤口不深,没伤及要害,回去包扎即可。但她身体太虚弱了,得马上回去。” 月清河闻言,眉头紧蹙,抬眼看向破庙。 那几人没捉到,他还是担心他们会去而复返。 这样,根本就无法保证怀中人儿的安危。 青木从破庙走出,垂着脸道:“殿下,里面的墙被破,他们逃了,还要追吗?” “不必了,先回去。”他如今担心的是怀中人儿的身体。 “是。”青木闻言,微抬眼帘,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蛋就那样映入他的眼中。 青木眼睫微动,退了下去。 月清河顾上上派人去追西贺国的几人,先带着清沉回了京都。 …… 一队人悄摸地过来东明国,如今仅剩下零零散散的五六个人。 关键是任务没有完成。 江零想着要是回到西贺国,要如何向自己的主子交代。 原本一直最多话的尤莉此时却是一路沉默不语。 尹川骑着马问道:“怎么都不说话?” “逃亡呢。”江零没好气地道。 尹川白了他一眼,“逃亡也一样可以讲话。喂,尤莉,在想什么呢?” 尤莉被叫到名,抬眼看向他,“没什么。” 说没什么,可她握住缰绳的手却是微微顿住。 此时她的脑海里,满是那九公主胸口的痕迹。 那些痕迹…… 她混迹男人堆,自是知道是什么。 加上那个五皇子又被自己下了药。 她自己制作的药,是什么样的效果,她自己非常清楚。 根本没几个人能忍得住。 可是他们又是兄妹。 说是兄妹,那五皇子方才说的那些话。 那样一个皇兄对一个皇妹的态度,也太过于着紧了吧? 说他们发生了什么,又没有证据。 毕竟他们捉到九公主时,屋内除了她,的确是不见那五皇子的踪影。 说他们没有什么,可又如何解释那九公主胸口的痕迹? 尤莉纠结着,此事要不要告知王子听。 所以一路上,她没有说话。 …… 月清河将清沉带回了自己的府邸,确认她身子无恙,没有其他伤后,他才进宫向月君旭禀明一切。 一个公主在宫中凭空消失了三日。 月君旭龙颜大怒将明月殿的奴才都关了起来。 直到月清河禀明事情之后,才将那些奴才放出。 明议殿内,月君旭听到月清河的话之后,眉头皱起:“你说那些人是冲着清沉而来?” “是,那些人都是西贺国的人。” 月君旭大怒,手拍桌案,“岂有此理,居然这样明晃晃地潜入我东明国劫朕的女儿,这些西贺国贼人越来越不将我们东明国放在眼里了!” 月清河只能揽下这事,他跪在殿中,垂着脸道:“父皇,这一切都怪儿臣。九皇妹偷出宫也仅是不想儿臣回北境。” 他若不将此事揽下的话,怕仲水会落得一个诱拐公主的罪名。 月君旭闻言,看着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此事不能怪你,是朕与她说起你回北境的事。你先前又教她骑马射箭,她心里定是感激你这个做皇兄的,不舍得你也正常。只是朕没想到她宁愿叫一个侍卫带她出宫,也不和朕说……” 这一点,倒是让月君旭心生无力感。 说到底,她是不是还在害怕自己? “皇妹只是怕父皇不让她出宫。” 月君旭叹了一口气,“朕是担心她安危,你九皇妹她胆子太小了……也罢了,她如今在你府上,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身为帝王的他,自我反省了一下。 是不是对女儿太过严厉了。 “是,儿臣会好好照顾九皇妹的。”月清河面不改色地应了下来。 “那追查西贺国贼人一事,你先别管了。朕让老四去办,如今你先留在京都中,运军粮一事先缓缓。” “是。” “西贺国贼人的确是可恶,那质子回国了,居然还觊觎起清沉,此事绝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月君旭一想到若是月清河此次不能将清沉救回的话。 那么清沉接下来该面对是怎样可怕的事情。 他无法继续想下去。 “父皇莫要急,北冰国那边还对我们虎视眈眈,现下的情况不宜与哪国开战。” “那老五依你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他比父皇更想要歼灭了西贺国。 但此事急不得。 若是将西贺国逼急了,难保西贺国会联同北冰国一同向东明国开战。 月君旭深叹了一口气,结束了这个话题,“你先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月清河正要退下。 月君旭又喊住他,“将清沉身边的两个侍女也一同带到你府上。” “是,父皇。” 便是这般,月清河将月季与相思带回了王府里。 回到府上,得知清沉已醒来的消息。 月清河没有立即去见她,而是喊来李墨。 “怎么了,突然传我过府,是九公主有什么问题吗?”李墨一踏进他书房,就见他面色凝重,他还以为是月清沉有什么状况。 谁知站在桌案旁的男子神情严峻缓声对他问道:“你那边可有避子药?不伤身的那种。” 第136章 可吃饱了 李墨脑子顿时转不过弯来,啊了一声。 “你要这药干什么用?”这话落,他猛地恍然大悟起来,“哦……殿下终于开窍了。到底是哪个女子让你这千年铁树开了花,你给我说说……” 月清河不带任何温度的黑眸凝着他。 李墨下一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对,我们出京都遇到那些西贺国的人,你哪有其他时间跟别的女子……” 除了与仲水一起出宫的九公主。 从西贺国人手里逃走时,他与青木三人是分开走。 而他将九公主带了上马,他们俩人是一起逃的。 越想下去,李墨越觉得不可能。 可是跟前之人的神情却是好似在告诉自己,就是那么一回事。 他脑海里都是那一张精致而粉嫩的脸蛋,发出难以置信地声音,“你和九公主……” 月清河没有说话,眼眸深谙。 这种种的一切联想起来之后,他心里冒出那一个可怕的答案。 教他如被雷击中般愣在原地,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她是你皇妹,你……” 月清河垂着眼眸,长长的睫羽掩去了他眸底的情绪,只见并无开口没有应李墨。 李墨的思绪还在凌乱当中,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看着月清河一点儿没有当一回事的神情,他心间还是压抑不住地涌起了怒意。 “殿下,你糊涂了,九公主她……” “她早就知道我对她的心思。”月清河蓦然打断他的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公主早就知道了跟前之人对她那种不寻常的心思。 在他说要离开京都时,她还追了出宫,是因为她对他的心思也是…… 李墨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了。 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件可怕的事情。 但回想他们之前的种种一切。 早就听闻向来冷漠又不好管闲事的五殿下。 又是教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皇妹骑马,又是教她射箭,就连他同胞皇妹欺负九公主之时。 他都一样站在九公主那边。 甚至在明议殿,皇后娘娘要打她之时,他一样挡在她面前。 原来,这种种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只是自己从未将跟前之人联想成有那种癖好的人。 所以才一直没有发现,未能及时纠正他。 “殿下,你这样若是被发现,可是会一同连累了九公主。”李墨皱紧眉头,眸底满是担忧。 月清河闻言,神情微敛。 他又何曾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他已经捉住了那一缕阳光,感受到了一抹温暖,置进了他内心深处之中。 如今要将它连根拔出,谈何容易? “我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月清河幽深的眸子掠过一抹坚定。 李墨愣了片刻,想到一个问题,“那她与姓顾的婚事是你破坏的?” “一半是。” 李墨拧眉,没有追问,转而道:“不伤身的避子药,我需要点时间制作。” “嗯。” “你……你节制点,她身子很虚弱。”李墨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不顾身份地伸手撞了他胳膊一下。 月清河微微抬眼帘,幽幽地盯着他。 李墨心情复杂,也不知该说什么,便拱手道:“那我先走了。” “慢走。”月清河目送他走出书房,脑海全是那一张粉嫩的小脸。 而后走到她寝房看她,却瞧见她正在大快朵颐的用着膳。 见他一进房门,她立即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 “皇兄回来了?”清沉立即擦了擦嘴,眨着一双潋滟的水眸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有没有怪罪我?” 因为害怕父皇斥责她私自出宫,所以清沉醒来后不敢提出要回宫一事,想着还是等皇兄回来再说。 原本醒来就看到月季与相思扑在自己床边哭,她还以为自己是回宫了。 没想到被告知,她是在翟王府。 她心里虽是忐忑不安,但架不住肚子饿啊。 所以在两碗白米饭下肚之后,清沉就开始担心会被父皇责罚一事。 若是父皇再让她抄什么《论语》一两百遍的话,她真的会哭死。 只见月清河在她身旁坐下,眸光沉沉地盯着她半晌也不说话。 清沉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父皇该不会真的生气了?” “你私自跟着侍卫出宫,父皇若是真的生气了,你的那两个侍女,包括仲水都得下去见阎王爷。”月清河将一碗汤羹推到她面前,“父皇没有怪罪你,还让你安心先在我府上住着。” 清沉闻言,水眸一亮,“真的?” 月清河点头,目光灼灼,声音略沉,“真的。” 压在她胸口上的大石头终于被挪开,清沉松了一口气,拿起碗就将整一碗汤羹喝了下去。 月清河瞧着她一脸满足露出如花的笑容,伸手帮她挽过她耳边的碎发,喉结轻滑了下,眸子渐沉。 “可吃饱了?”他声音低沉,隐约带了一抹她不听懂的情愫。 “可太饱了。”这话落,她还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而后,她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双颊染上点点红晕。 “呵……”他轻笑,眸底浮起一抹宠溺,随即大手直接揽住她腰肢往自己身上拉。 清沉根本没想过他会有此举动,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被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教她无从适应地想要挣扎,“皇兄?” 月清河眸子晦谙,勾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你吃饱了,可为兄还饿着。” 她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一脸茫然地想要挣扎,“那皇兄先放开我,快点用膳。哎,皇兄我跟你说,我真的头一次饿那么长时间,跟着仲水出宫赶了一天的路连水都没喝几口,接着跳了悬崖又饿了一夜。被西贺国的人捉了还是饿了一天……” 所以她能从昏迷中醒来,其实就是饿醒的。 月清河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压制住她想让她不要乱动。 听着她的话,又莫名地心疼起她这些天受的苦。 他掩去眸底的情欲,将她拥入怀中,发出一阵叹息,“抱歉,是为兄连累你了。” 清沉的下颌搭在他肩膀上,感受他身上传来熟悉的味道,勾唇一笑,“皇兄之前救我那么多次,总得换我去救你嘛。再说了,后面还是皇兄你救了我。” 不然她现下可能还在那些西贺国人手里。 她都无法想象自己要是真的被捉到西贺国落在贺兰衍手里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第137章 下次注意 “嗯,再也不会有下次了。”他声音低哑,圈住她腰间的手收了收,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清沉虽是感到心安,喜欢他这样亲昵的举动,可是莫名的觉得有些不适。 她想调整坐姿,谁知抱住自己的男人直接掐住她的腰,“别乱动。” 低哑的嗓音带着一抹压抑。 清沉听后有些莫名其妙,而她拧眉道:“可是你腿上有东西咯到我,不舒服。” “……”月清河眸光定定地瞧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从他眸底看到一缕翻滚而过的暗色。 也因他的眼神,顷刻唤醒了小木屋里的记忆。 清沉顿时反应过来,羞赧的热气将她小脸蒸得红彤彤的,一股异样的情愫在胸口激荡。 她想从他腿上下来,可偏生他力气过大,她挣扎不下来。 “别乱动。”他声音更加低沉了。 清沉粉嫩的小脸已经是滚烫一片,“皇兄,你放我下来,一会儿月季和相思进来看到就完了……” “没有为兄的吩咐,她们不敢进来。”他没有松开她,炽热的气息在她耳际缭绕。 清沉心跳止不住地加速跳动,发出软糯的声音:“皇兄……可是我们兄妹一直待在一个寝房里也很奇怪啊。” “这是为兄的府邸,没有人敢乱嚼舌根。” 清沉:“……” 她怎么有种脱了狼窝,又掉进虎穴的感觉。 月清河蓦然想起了那一夜,她向自己求饶,可他还是没有放过她。 他神情微带了一抹不自然,问道:“那夜……可有弄疼你?” “???”清沉愣了一秒,随即明了过来后,脸蛋更加爆红,都要冒出蒸气了,“皇兄!” “若是有,我下次注意点。” 还有下次? 清沉说什么都要从他怀里挣脱而出,他不让。 她便是直接咬住他的肩膀,当牙齿用力地那一刻,她明显地感觉到跟前之人倒抽了一口气。 可自己那样用力地咬他,圈住自己腰的手依旧没有松开的打算。 直至,她莫名感到自己的牙传来酸软之意,清沉才松口,蓦然觉得自己下巴都要脱臼了。 “你这……你这什么肩膀,咬得我牙都酸了。”清沉伸手揉着自己的双颊,眼神略带哀怨。 月清河闻言,忍不住地发出哼笑。 “你还笑,我下巴都要脱臼了。” “那为兄帮你揉揉。”话落,他便伸手去碰她的下巴。 被她一手拍开,“皇兄,我们不要这样。” 这话像是说得没头没尾,他眉头微挑,凝视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们这样就像一对偷情的狗男女。”她一脸正经地道。 月清河哼了哼,直接捏住她下巴,“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才不是狗嘴,你才是狗嘴!”见他一只手从自己腰间抽走,清沉找到机会,立即挣脱出他另外一只手,直接从他腿上跳下,便是跑到房门旁,“我是兔子,兔子逼急了可是会咬人。” 瞧着她如此神气的神情,还真像是一只毛绒绒的兔子。 月清河坐在原地并无上前,看着她开门出了寝房。 心里暖意弥漫,如要溢出胸口。 他原本冷漠的眸中皆是笑意。 …… 尤莉几人回到西贺国之后,向贺兰衍禀明了一切。 江零很是惭愧,跪在地上拱着双手:“对不起,王子,属下没用,完成不了任务。” 贺兰衍闻言,眸底掠过一抹失落,而后上前将几人扶起,“是我冲动了。” 自从回到西贺国之后,她那一张粉嫩讨喜的脸蛋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自己定是生病了。 病入膏肓…… 若是将她捉来西贺国,他或许就不会那样了。 所以才仓促地做了这个决定。 一想到这里,贺兰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 见到王子如此态度,尹川为他打抱不平道:“王子,那九公主实在太狡猾了。” 贺兰衍听后,愣了一下。 他所认识的相思,并不狡猾…… 但深层一想,她若是不狡猾的话,何以装成宫女,化名相思的接近自己。 套取自己出逃计划。 贺兰衍的眸子暗了下来。 这一次没将她捉来,实在是可惜了。 不然,他定会让她后悔她所做的一切。 尹川见贺兰衍没有反应,继续道:“那九公主一直没有出宫,属下们是找不到机会捉她。但是碰巧那五皇子带了一小队人马出京都城,属下原本都将那五皇子生擒了。可是那九公主不知从哪冒出来,居然给属下们下了蒙汗药,将那五皇子给救走了。” 还有这一出? 贺兰衍看向江零,只见江零点了点头,补充道:“后来是能捉到九公主,可惜那五皇子追来了,最后还是九公主协助属下们逃走。” 贺兰衍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协助你们逃走?” 尤莉点头,“是的王子,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算是她救了我们。” 尹川就不那样认为,哼哼着道:“她要是不搞那么多事,早就被我们捉回来,那女人可真狡猾。” 尤莉一把将他推开,直说正事,“她让属下给王子您带一句话。” 贺兰衍的心头一震,“她……她说了什么?” …… 当时,时间紧迫。 清沉看着尤莉已是选择相信自己,便是松了一口气。 “帮我带一句话给贺兰衍。” 尤莉神情凝重:“什么话?” “我由始至终都没想过骗他,根本没有背叛过他。我是真心将他当成朋友的,希望他不要再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反正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希望他能好好的,不要记恨我了,不值得。” 尤莉将原话一字不漏的给贺兰衍说了。 贺兰衍大高的身躯僵住,随即朝他们几人挥手,“我知道了,你们几人先回去歇息吧,辛苦了。” 尹川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想说什么。 被江零捂着嘴拖出了书房。 尤莉走到书房门口时,还回头看了一眼贺兰衍。 关于那九公主与那五皇子的事情,她不知该不该与自己的主子说。 可回头一想,自己也只是怀疑而已,实在没必要说出来,徒增主子的烦恼。 思及此,她也一并出了书房。 顿时书房内仅剩贺兰衍一人。 他走到桌案旁,嘴里轻吟着尤莉方才的话,清俊的脸庞满是阴鸷。 “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相思,你休想。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第138章 滕王来了 月清河出京都被西贺国的人所捉一事对外是隐瞒了下来。 但清沉因在皇宫失踪,月君旭当时龙颜大怒,派了人手在宫中搜查。 所以宫中几乎都知道清沉被掳一事。 月君旭事后压制了下来,不许有任何人再提起。 对外宣称,九公主只是偷出宫遇到刺客,受了轻伤,正在休养。 凌遇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担心清沉的伤势。 恰好让他听到八公主和她自己的侍女在吐槽,说的正是清沉现下就在翟王府上休养一事。 听到这个消息,凌遇原本想自己上门登访。 可他与月清河并无任何交集,加上自己上一次闹和离一事。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对清沉的心思。 他已是找不到借口去见她。 回到尚书府,看到自己的父亲时,蓦然想到一个办法。 “父亲。”他急忙唤住自己的父亲。 凌祁正要出门,听到凌遇的声音,回头看他:“有事?” 自从他在面前说要与八公主和离之后,父亲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冷淡。 凌遇不在乎,转而问道:“父亲是要出门?” 凌祁点头,反应冷淡,“嗯。” 凌遇凝视着自己的父亲,眼眸垂了下来,“父亲,听闻表妹偷出宫遇到刺客,受了伤。” 凌祁也听闻了此事,今日下早朝后还问过皇上。 皇上说她受了惊吓,正在翟王府休养。 说是受了惊吓,他才松了一口气。 无受伤便好。 他睨了跟前的儿子一眼,目光沉了下来,“你问这些做什么?” “父亲。”凌遇叹了一口气,“儿子怎么说都算是与表妹一起长大的,她受了伤,我自是担心得很。” 凌祁皱眉,目光锐利,“她如今在翟王府,有王爷照顾着自是没有任何问题,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八公主才是你的妻子,你如今要做的便是与八公主好好过日子。旁的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凌遇点头,“儿子会的,只是表妹是姑母唯一的女儿。姑母一早便是去世了,父亲难道不该多关心一下表妹吗?” “你想说什么?” “儿子只是想让父亲到翟王府看一下表妹,多关心一下她,看她的伤势重不重而已。” 凌祁闻言,叹了一口气,对上儿子的真挚的眼神,劝道:“八公主的嫉妒之心比较重,往后你真的不要再提起关于你表妹的事情了,免得八公主在背后为难你表妹。你若真的想你表妹好的话,就不该去打听你表妹的任何事情。” 凌遇垂眼点头,“是,父亲说得对。” “你要是真的能听进去就好。”凌祁多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而后听起朝中同僚给自己的提醒,便问道:“听说你最近与彭王走得很近,经常到他府上。遇儿,你长大了,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父亲说得那样明白。如今皇上龙体还算健壮,最忌讳大臣们提起立太子一事,也是最反感朝堂大臣结党私营。你啊,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再来一个,彭王的母妃出身低贱,皇上根本就不可能将太子一位传给他。 就算他要站队,选择彭王的话,也是站错队了。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想他把路走岔了。 “父亲,儿子唯一的喜好便是抚琴,蒙得彭王欣赏,觉得儿子的琴音入了他的耳,才邀儿子过府给彭王抚琴。彭王是一个难得知道儿子琴音之人,他是儿子的知音之人,还请父亲不要将我与彭王的关系想复杂了。” 凌祁是知道,儿子自小的爱好便是抚琴。 也是抚得一手好琴。 对调琴一事更是颇有研究。 听到他这么说,他便无再多说别的,“你表妹那,我会去探望的。” 话落,凌祁转身就直接出了尚书府。 凌遇目送自己父亲出府,目光变得深沉而阴冷。 …… 清沉在翟王府住的这几天,快活得很。 不像在宫中那样无聊,虽然她不敢出府玩,可是月季跟着府上采物的下人出去。 回来时总给她带了许多有趣的玩意儿。 比如冰糖葫芦,小风车,面粉娃娃等等。 这些新奇的小物件,彻底地勾起她出府的欲望。 还没实践,月季从前殿跑来,“公主,滕王来了。” 清沉还没反应过来,“滕王是谁?” 月季愣了一秒,有种想咆哮的冲动,“公主,滕王是二皇子,您的二皇兄啊!” 清沉才从床榻坐起身来,“那么多个皇兄,我实在记不住那些封号。” 顿了一下,她才想起五皇兄有事不在府上,这二皇兄跑来五皇兄的府上做什么? “那他来就来了,皇兄又不在,二皇兄来了也没用。” 月季无奈地道:“可是滕王是专程来探望您的呀。” 清沉起身就是给了月季一个暴栗,“你跟相思一样,说话老是不挑重点说。快点帮我更衣……” 月季无辜地摸了摸被打的位置,应了下来。 等她更衣后到了前殿时,月清洲已经是喝了两杯茶。 一看到那娇憨的人儿走出来时,他立即起身朝她走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清沉被看得莫名其妙,“二皇兄?” “还好九皇妹没什么事情,美貌仍在。”月清洲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小脸上,如放心般地感叹。 “……”清沉自是父皇对外宣称自己偷出宫遇到刺客一事,她深吸一口气,虽是无奈,但还是真心感激跟前之人对自己的关心,“清沉谢过二皇兄的关心,清沉真的无恙。” “无恙便好,想着九皇妹软软呆呆的,要是被刺客伤了就不好了。”月清洲是担心她,所以特意过来看她一眼,如今见她没事,也不好继续留在这老五的府上,便道:“如此,为兄就先走了,一会儿老五回来……” 他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 清沉也不知道二皇兄这话是褒义还是贬自己。 所以她只能无视他的话,反问道:“对啊,二皇兄不等五皇兄回来吗?” “不了不了,他老是臭着一张脸,有什么好等的。等他回来了跟他也没什么好说,我赶着去老四那斗蛐蛐呢。”说罢,月清洲就要往外走。 清沉好奇问道:“二皇兄,什么是蛐蛐?” “什么?”月清洲听她的问题后,惊讶地后退回去,“你长这么大,居然不知道蛐蛐是什么?” 清沉摇头,她的确是不知道。 “就是蟋蟀啊,可好玩了。”月清洲拉着她手就往外走,“说那么多你也不会知道,走走走,二皇兄带你一起到老四府里见识一下。” 第139章 玩物丧志 对于这个性格大大咧咧的二皇兄,清沉是一点儿也不反感。 反而感觉有时候听他说话特别有趣。 所以上了他的马车时,月季追来,她让月季不用跟来,等五皇兄回来后就与他说一声。 她去去就回。 “担心什么呀,你是我的皇妹,我做兄长的还能把你卖了不成?”月清洲听到那奴婢说没法跟月清河交代,就一脸不爽。 “例行担心,二皇兄不要介怀。”清沉打圆场的哈哈一笑。 月清洲不是小气之人,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 方才听到清沉没有见过蛐蛐,他掏出一个精致的蛐蛐罐,献宝似的朝她道:“来,皇妹,给你看看二皇兄的常胜将军。” 说着就把蛐蛐罐打开,清沉探头一看,里面正是一只小小的深木色昆虫。 “噫……这不是蜚蠊(蟑螂)吗?”清沉粉嫩的小脸微露出嫌弃。 月清洲立即不高兴了,“你看清楚点,这是蛐蛐。不是蜚蠊,蜚蠊哪能跟蛐蛐比?你别那么不识货!” “可是它长得跟蜚蠊差不多啊。” “你再说二皇兄的常胜将军像蜚蠊的话,我就……我就真捉一只蜚蠊让你对比一下。” “别别别……”清沉再往蛐蛐罐里看去,“仔细一瞧,还是差好多的,哈哈,这蛐蛐可爱点。” “那自然是。” 所以斗蛐蛐是怎么斗的吗? 放几只这玩意儿让它们自己打架吗? …… 未时,月清河才回到府上。 刚踏进自己府邸门口,就瞧见月清沉的侍女跑来急急地道:“王爷,公主被滕王带走了。” 月清洲? 月清河就奇怪了,这俩人平日里根本毫无交集,这月清洲怎么会把清沉带走了? “你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月季垂着脸,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月清河听后,眸色染上几分冷意。 这月清洲真的闲着没事做,还跑来他府上把人给‘掳’走了。 但回头一想,月清沉这几日都在府上,并未出过门,依她的性子,估计是觉得闷了。 恰好月清洲上门,给了她一个出门的机会。 他们的二皇兄,虽是一样在外历练。 性子却不是个沉稳可靠之人…… 但武功尚可,应该是能护住她的。 月清河不动声色的回到书房,原本就想等着月清洲把人给送回来。 结果他在书房公文都看了一半,月清洲都还没将人送回来。 这下不是把人给弄丢了吧? 他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出了书房,让管事的备了马车。 赶到老四月清潇府上时,门口的下人说要进去通报。 他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欢声笑语,眉头一拧,推开下人就直接进了江王府。 江王府的下人跟在他身后唤着,“翟王请稍等啊……” “闭嘴。”跟在月清河身后的青木冷睨了下人一眼。 下人立即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月清河直往王府大厅走去,只见江王府的大厅门口围着一群人。 “上啊,常胜将军五号,你是可以的。”月清洲声音激动地喊着。 “大将军加油……”说这话的声音,悦耳而软糯。 “喂,九皇妹,你到底是站哪边的?”月清洲见清沉给别的蛐蛐呐喊助威,不禁抬眼瞪向她。 只见清沉那一张粉嫩的小脸露出一抹讨好的笑靥,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押了大将军嘛,再说了,二皇兄你这常胜将军一二三四号都输了,你得让我回回本啊。” “啊啊,你这个小叛徒。我这常胜将军五号肯定能打赢的,你这回肯定又要输了!”月清洲自信满满的地哼着。 “那可不一定,四皇兄这大将军可厉害了。” “那是当然的,九皇妹就是有眼光。”月清潇哈哈一笑,与先前不苟言笑的模样,反差甚大。 “啧,就是个小叛徒,一会儿我常胜将军打赢了,九皇妹你可别哭。” “才不会,四皇兄的大将军前四次不会输,这一次也一定不会输的。” “九皇妹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二皇兄你这就不懂了吧?” “你们两个都是叛徒!” 月清河走近一看,只见一群下人正围着月清洲月清潇还有月清沉三人。 月清洲盘腿而坐,手中拿着牛筋草正往蛐蛐盆里撩着。 月清潇也是一样。 而这月清沉,竟是蹲他们俩人中间…… “啊,大将军赢了!”小人儿发出娇憨又软绵的声音,夹带着喜悦,“二皇兄,你的常胜将军五号输了。” “不行,再来,我还有常胜将军六号!” “九皇妹。”月清河直接上前,围上前的下人已是被青木赶走。 顿时大厅门口也只有他们几人。 清沉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她便是回头看去。 一张俊美的脸庞立即映入眼瞳,瞧着他眸色好像还有几分冷意。 清沉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皇兄?” “老五?”月清洲抬眼就看到他,皱了一下眉头。 “也不看看现下是何时辰了?跟我回去!”月清河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也没有去看月清洲与月清潇的脸色,拉着清沉就要往外走。 “皇兄等一下……”清沉怔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拉了起来。 “老五,你干什么?”月清洲不满他一声招呼也不跟他说上来就捉着人走。 他立即攫住清沉的另外一只手腕往里拉去。 清沉左右手腕都被拉住,她现下整个人还是懵的。 地上还有她押蛐蛐赢的银票没拿回来,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银票。 月清河冷凝着他攫着清沉另外一只手腕的手,目光微沉,“你放手。” 月清洲哼道:“要放手的人是你才对,九皇妹是我带出来的。一会儿我自然会送她回去,再说了,我和老四怎么说都是你皇兄,你见到我们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九皇妹拽走,算什么意思?” 月清河垂眼看着地上的蛐蛐盆,微微挑眉,“我相信父皇挺愿意听你们是如何教会九皇妹斗蟋蟀的。” “……”月清洲闻言,本想反驳什么,张了张嘴就没了下文。 因为别说是教九皇妹如何斗蛐蛐了,要是让父皇知道他们兄弟几人在私下玩蛐蛐。 肯定又得一顿挨罚。 父皇最厌恶这类玩意儿了,毕竟玩物丧志。 第140章 也是男人 月清潇闻言,上前拉住月清洲的胳膊,示意他别冲动。 可月清洲不甘心,他们玩得正起劲呢,他就把人给带走,几个意思。 “我们这是带九皇妹一同体会斗蛐蛐的乐趣,你别动不动就拿父皇来压我们。”他不甘示弱地道。 “什么乐趣是需要用上银票?”月清河目光落在地上的银票。 俩人顿时噤声。 “你们这是在教坏她!”月清河一语道破。 “你怎么说话的?”月清洲不满他的态度,可是又硬气不起来。 因为他自己内心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感觉。 自己与老四好像的确是带歪了这个心思单纯的九皇妹。 见他们因为这事吵起来,清沉真害怕他们下一刻会打起来。 急忙抽出自己被月清洲攫住的手,朝月清洲与月清潇道:“我就先跟五皇兄回去了,二皇兄四皇兄,今天跟你们玩得很开心,下次有机会一定再来找你们。” 说罢,就推着月清河的胳膊柔声道:“走吧,皇兄。” 月清河铁青着俊颜,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外大步走去。 “等……等一下,别走那么快。”清沉跟不上他的脚步,被他拽得快要摔倒了。 月清洲与月清潇并肩站在一起,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月清洲摸着自己的下巴,瞧这画面,还有月清河那脸色,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怎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呢?” 月清潇对于他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没多大兴趣,转身就去收好自己的大将军蛐蛐。 “你瞧着老五拽着九皇妹走的样子,哪像是一个兄长的样子?” 月清潇白了他一眼,“那你觉得像什么?” “像我家那个王妃管着我的样子。”对,就是这种感觉了。 但月清潇没有跟前这个性子大大咧咧的二皇兄想得多。 他觉得老五那人性格沉稳,对于九皇妹的着紧,不过就是因为父皇将九皇妹托在他府上。 若是九皇妹在他府上住的这一段时间里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老五可是难辞其咎。 “快点,把你的常胜将军五号收好。”月清潇没好气地朝他喊道。 “哎,这常胜将军这名字不行啊,要不把李将军的名字安上去?” “哼,你敢,要是给李墨知道。他非得半夜潜入你府上往你头上套麻袋,揍你一顿!” “他敢?”月清洲才不相信一个将军之子真敢殴打皇子。 “你可以试试的?”看他抗不抗揍。 …… 清沉被月清河拽上了马车,才想起自己的银票没拿。 她一拍大腿,满脸的遗憾:“我的钱没拿。” 她不提还好,一听这事情,月清河的脸色越加阴沉,“你还敢提?” “那……那不是我押四皇兄的大将军赢来的嘛。”清沉说着,献宝似地道:“皇兄,我跟你说,早在二皇兄那常胜将军一二号倒下的时候,我就偷偷押了四皇兄的大将军。想着要顾及一下二皇兄的面子嘛,没想到二皇兄的常胜将军太不争气了,一二三四号都输了。等他拿出五号的时候,我就偷偷押了四皇兄的大将军,哈哈,小赢了一笔。” 跟前的人儿喋喋不休的说着,一双潋滟的水眸润亮盈着光,看着甚是诱人。 他眼眸的光越发深沉。 “只可惜我的那些银票都没拿……唔……”清沉的话还未说完,唇就被月清河重重地吻住。 这是在马车上,万一外头的青木掀起布帘不是看见了? 这个想法撞进她的脑海里时,清沉便想要推开他。 一双小手还没伸出,就被他的大手给攫住,压在她耳旁。 “皇兄别……”她不安地欲要挣扎,可跟前之人根本就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在她开口的瞬间,唇舌便是攻入其中,如迷惑人心的魔魅,将她挣扎都吞噬其中。 渐渐地,她身体的僵硬也被驱赶,她闭上眼,回应着他。 随着他领略那股甜蜜的接触,这一刻,清沉不再害怕了,前面即便是悬崖,她也没办法拉住自己纵身一跳的脚步。 良久,他才松开她,她粉雕玉琢的脸蛋上浮起两抹嫣红,如春花般绽放,长如羽翼的浓密睫毛静静地投射出两道半月形阴影,在她娇憨气质下别有一番妩媚风情。 见她气息紊乱,月清河眸色晦暗,指腹轻抚着被自己吻红肿的唇,哑声道:“玩物丧志,可知?” “诶?”清沉脑子还是昏昏然然的,听到他这话,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就是……就是小赌怡情……” “不许有下次了。”他轻声警告。 “哦……”她抿唇,不情愿地应着。 其实上一世的清沉的确是很讨厌那些只会吃喝玩乐嫖赌的纨绔子弟。 加上自己嫁给的赵启德就是那样的人。 明明都经历那些事情了。 可为何自己玩起来,就觉得那样带劲呢? 这想法不行! 清沉冷不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月清河瞧见了,发出一声轻笑,“嫌自己不够笨?” 她如实道:“其实我是最讨厌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了,没想到今日跟着二皇兄和四皇兄玩起来,就突然明白那些纨绔为何会选择那种不努力的日子了。” 因为真的没有烦恼,还很爽啊。 “……”月清河神色复杂地凝视跟前的人儿。 完了,这丫头真被月清洲与月清潇给带歪了。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颌,沉声道:“往后不许再跟二皇兄和四皇兄出去。” “啊,为何?” “这次还不够?” “可是跟着他们还挺好玩的,再说了,他们都是我们的皇兄。” 虽是没有一起长大,但是他们俩人的性格还算不错。 不像月清浅那样盛气凌人。 月清河捏住她下颌的手加重了力道,声音低沉带着寒意,“月清沉,你要知道,皇兄也是男人。” 他在最后的两个字加重了音,教清沉怔愣了一下,而后好像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反握住他温热的大手,“皇兄,你这是……吃醋了?” 月清河俊美的脸庞上掠过一抹不自然,随后别开脸,冷哼道:“就老二那个草包,还不至于。” “那是四皇兄?”她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俊脸看。 “老四心思比较缜密,你若不想让他们怀疑起我们,最好就不要再与他们走太近。” “皇兄你太多心了。”清沉却不是那样认为。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已经到翟王府,清沉被月清河牵着下马车,抬眼就看到站在王府门口的凌祁。 她惊讶地脱口而出,“舅舅……” 凌祁的眼神却是落在她被月清河牵着的手。 ——走几章甜蜜日常,然后又开始走主线了。 第141章 让他死心 清沉心里掠过一抹慌乱,立即抽出自己的手。 月清河目光平静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凌祁。 只见他垂眼朝他们俩人拱手行礼,“臣参见王爷,参见九公主。” “舅舅无须多礼。”清沉立即上前,扶着他的手,“舅舅许久不见,身体可还好?” “臣一切安好,劳公主挂心了。”凌祁垂眼瞧着跟前的外甥女,神情复杂,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月清河见状,便开口道:“尚书大人都来到本王府邸门口,不是单单来行个礼吧?” 凌祁抬眼看去,只见站在马车旁的男子,面色冷峻。 他心下没底,可还是开口提出:“臣想单独与九公主聊几句,不知王爷可行个方便?” 月清河目光移落在那一张粉嫩的小脸上,微掀薄唇,“自然是没问题,尚书大人请。” 他将凌祁请入王府内,把他与清沉安排至偏殿。 下人上了茶退下后,偏殿只剩下清沉与凌祁,“舅舅,今日来找我有何要事吗?” 凌祁已是多年不曾像现下这般,能与她单独聊上几句话。 自从她七岁被皇上接入宫中之后,他便只能在宫宴的时候见上她一面。 只是她始终垂着脸,埋头吃她面前的食物。 她胆子太小了,其实对她来说,进宫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至少皇上还是很疼爱她的。 “听闻你出宫遇到刺客受了惊吓,臣已是多年没现在这般仔细瞧过公主,甚是想念。恰好公主如今在王爷府上,所以前来探望一下公主,公主可还好吗?” “谢谢舅舅关心,清沉一切安好。”顿了一下,清沉叹了一口气,“舅舅可以像以前那样唤我名字的。” “不不,公主是公主,你我始终是君臣有别,可不能坏了规矩。” 清沉闻言,默然。 舅舅是一个古板之人,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 自然是重礼仪规矩。 她只能跳过这个话题,“其实舅舅是有心事想与清沉说吧?” 若是单单想关心一下自己身体的话,大可以在皇兄面前说出来的。 而非提出想与自己单独聊聊。 凌祁闻言,露出淡淡地笑意,“公主长大了,性格也开朗了许多。” 他说这话时,满是欣慰。 “舅舅该不会想与清沉说关于表哥的事情?”见他迟迟没有开口,清沉只能自己尝试提出来。 凌祁一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瞒不过公主。” “表哥他又怎么了?” 上次他在父皇面前闹了这么一场,她都已经许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不瞒公主,臣总感觉遇儿他最近的行为很不对劲,他现下与彭王走得很近。你出宫遇到刺客一事,他还向我打听你的伤势,想来心中定还是没完全放下公主。”凌祁吸了一口气,满脸的担忧,“公主,你也算是与他一同长大,遇儿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想必你也很清楚,臣怕他会想岔了。” 清沉听后就在掐自己手背上的肉。 彭王又是谁? 是她哪个皇兄? 她真的要被自己的记性给害死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舅舅这句话里的意思是…… “舅舅你是想我做点什么吗?”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她舅舅是有事拜托自己吧? 凌祁点头,“可以的话,臣想让公主想个办法做件事情,让他对你死心。” “舅舅说的这个事情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清沉转身背对着他,走到偏殿门口,“表哥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清沉根本左右不了。” 她又没有仙术,怎能让凌遇对自己死心? 再说了,她进宫多年,虽与他有书信来往。 但这一切都在他成亲后便是断了。 现下可说跟他一点联系都没有。 平日里在宫宴上还是在外头遇到的话,她连一声招呼都不敢跟他打。 怕就怕被八皇姐的人看见…… 她都已经避着他了,怎么这事情还能叫自己去做? “遇儿对你的执念太深,才让他与八公主的感情没有丝毫进展。加上近来他又……”凌祁顿了一下,面露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若不是万不得已,臣又何尝想去伤害自己的儿子,只是公主若不断了他的念想,怕他接下来走的路会万劫不复。” “舅舅,清沉不懂您的意思。” “公主只要做一件事情,足够让他对公主死心。” “什么事情?” “狠狠地伤透他的心。”凌祁神情凝重。 清沉错愕地愣住。 那种事情要如何做? 她根本就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舅舅我不行的……”清沉想婉拒。 凌祁却朝她拱手行礼,以表恳求,“还请公主救一下臣唯一的儿子吧。” 这好难好不好! 清沉不想答应,可看着跟前自小待自己和蔼的舅舅,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我后面想想办法吧。” 唉,又是扔了一个烫手山芋的事情给自己。 “如此,臣就先谢过公主了。”凌祁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舅舅您别这样,要折煞清沉了。”清沉急忙上前扶起他。 凌祁起身,瞧着跟前的人儿,想起自己在门口见到的一幕,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与翟王爷的关系很好?” 清沉顿时反应过来,脑海里回想自己被皇兄牵着下马的画面,她便没有解释,怕越解释越让人怀疑,便道:“是啊,五皇兄他人很好,当然二皇兄和四皇兄也一样很好,不过我很是崇拜五皇兄先前在北境的事迹,所以老是缠着他给我讲讲在北境的事情,一来二去,我们的关系就挺好的……” 这样的说词是没什么问题。 凌祁听后没多想,想着他们俩人是兄妹。 妹妹下马车,做兄长怕她摔倒牵一下手扶一下也是有的。 他掩去心中的不安,告别了清沉。 送走了凌祁之后,清沉茫然地走到书房去找月清河。 青木从书房走出,迎面碰见她,朝她拱手,随即面无表情地越过她离开。 清沉走进书房里,小脸微微皱着,“皇兄……” “凌尚书都与你说了什么?”让他猜猜,是不是与凌遇有关。 第142章 为了什么 清沉却拧眉问他:“皇兄,彭王是谁?” 月清河闻言,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她,“你脑子里整日都装了什么?” 清沉直接用排除法。 “今日二皇兄来找我,说是滕王,然后去到四皇兄的府上,我瞧着那写着是江王府……那,剩下就是七皇兄了?”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她,“还没到无可药救的地步。” 听到这话,清沉就不高兴了,上前就翻了一下他桌案上的书本。 “我记性是不太好,但你没觉得那样才会活得开心一些吗?” “是……”生气也能如此之快地忘记就好。 他拿起桌案上的公文继续看,不用她说,大概也知道了凌祁与她说了什么。 她能来问彭王是谁,那就证明他们俩人的谈话的确是有提到凌遇。 近来,凌遇与月清澜是交往甚密。 而且月清澜在朝中所提出的折子,好几次都得到父皇的赞赏。 这其中与凌遇在他背后脱不了干系。 几位兄弟各自出宫多年,除了老二还是那样。 其他的几位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皇兄,近几日怎么没见到仲水?”她骤然开口问。 方才来他书房也只有看到那一个面瘫青木。 “他外出了。”被他派去查追西贺国人的去向。 父皇虽说此事交给老四去做,但他还是不放心。 亲自确认一下,那些人到底是跑了,还是继续留在东明国,找机会再将跟前的人儿掳走…… “哦。”应了一句,清沉在他书房的书架上看了一圈,都是一些古籍。 还有是兵法…… “皇兄,你这里没有话本吗?” 月清河抬眼,目光从公文移落在她一张粉嫩的小脸上,“你就没有别的想与我说?” 清沉嘿嘿一笑,眸底掠过一抹狡黠,“皇兄你是不是想八卦舅舅与我说了什么?” “关于你那表哥的事情。” “你既然都能猜到,又何须让我说出来?” 月清河眸中掠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凉意,“你可有曾幻想过嫁给他了?” 清沉闻言,娇小的身躯僵了一下,随即扬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那就是有?”他挑眉,眸中多了一丝冷意。 这一刻,清沉决定捂住自己的良心说话,“没有!” “当真?” “比父皇送我的珍珠还真!”这男人太容易吃味了,她要是如实告诉他,可会把他给气着。 在她进宫识字之后,凌遇给自己的书信的确有隐晦地提到让自己等他。 还有就是他在等自己长大…… 她想着那种意思就是应该,等自己长大之后,他会向父皇提出娶自己? 虽是没有明显地问过,其实对于根本就没接触过其他男子的她来说。 没有八皇姐横插一脚,再来设计自己的话。 上一世的自己或许是会嫁给凌遇,过着简单的日子。 毕竟仔细一想,凌遇待自己一直都是很温柔。 “我记得你我初见面应该是八皇妹刚成亲,你到酒馆是为了什么?”他骤然提及此事。 清沉当下愣住,张了张嘴,要说的话语都卡在喉间。 “嗯?”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朝她逼近。 “不是,我们不是在聊你书房有没有话本吗?”她试着扯开话题。 “没有话本,但为兄会让下人给你买回来。”他攫住她的小手,朝她靠近。 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将她重重地包裹住。 清沉想起了在马车的一幕,小脸微微发烫,在他抬手撑住书架的瞬间。 立即从他胳膊下面钻出,直接逃到门口,“皇兄,是不是该到用膳的时候了,我去厨房看看今晚有何好吃的……” 月清河眸色翻过一抹笑意,转身看着她落慌而逃的身影。 …… 第二日,相思满脸欢喜地从前殿跑来。 “公主,彭王给您送了许多补品,还有非常难得的莺桃。” 彭王? 她的七皇兄? 清沉走到大厅,看着大厅的确是摆放着许多礼品与锦盒。 最难得还是还用冰镇着的莺桃。 瞧着莺桃上面还泛着水珠,饱满又充满光泽。 莺桃在东明国,产量特别少,所以很难得可贵。 这七皇兄骤然给自己送了这么多,实在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了。 七皇兄怎么会无缘无故给自己送礼了? “公主,还有请帖。”月季将帖子递到她跟前。 清沉看过请帖后微微愣住,她只见过七皇兄几面。 他居然邀自己到他府上一聚。 说起来,他迁府的时候,她还病着,压根就没有机会到他府上参观一下。 可是现下她只是在月清河的府上,自己能带点什么过去? “我皇兄呢?”她问一旁的月季。 月季回想起了一下,“好像还在宫里……” 这王爷的去向哪能是她一个奴婢能打听的? 不过就是早晨之时见王爷出了门,到现下都还未回府。 清沉纠结了一下,想着自己在这翟王府可能也没能再住几日,估计不知明日还是过多几日就要被父皇给召回宫了。 怎能不趁现下到处走走? 思及此,她便是立即走回寝房,“走,月季给我更衣,相思让管事给我备一下马车,我要去彭王府。” …… 彭王府。 彭王府的后院清风徐徐。 月清澜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白玉茶杯里,凉亭内男子抚出悦耳的琴音。 只是音声过于悲伤,让他的心间也不禁泛起一道悲怆。 他举起手,示意他停下。 琴音瞬间戈然而止。 “近来你的琴音里都是忧伤。”月清澜起身,朝凉亭走去,俊雅如斯的脸庞满是淡漠的神情,“本王那八皇妹又为难你了?” 凌遇起身朝他拱手,“扰了王爷的雅兴,微臣有罪。” “人非圣贤,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何罪之有?”月清澜瞧着他脸色并不好,轻声劝道:“若是本王那八皇妹有为难你之处,你不与她多说便好。” 月清浅的性格,在小的时候,他是领教过的。 所以他还是挺同情跟前之人。 难为他娶了在公主里最为野蛮的一个。 凌遇垂下眼帘,抿唇不语,很显然是不喜欢提起关于月清浅的事情。 这时,前院的下人来报,“王爷,九公主来了。” “九皇妹。”月清澜勾唇,目光微移,落在凌遇的脸上。 在他听到下人来报的那一刻,原本死寂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 第143章 人会长大 清沉踏进彭王府就被下人领到正厅,下人奉了茶。 她便是环视厅内的布置。 这七皇兄府内的布置与四皇兄的江王府不一样的是,七皇兄厅内布置得比较雅致,挂的都是字画。 “九皇妹。”月清澜从后院回到正厅,瞧见一抹娇小的身躯站在厅内,勾起温和的笑容上前。 “见过七皇兄。”清沉朝他福身,抬眼就看到他身后的凌遇,微微愣住。 蓦然想起舅舅与自己说过的话。 原来是真的,凌遇真的与七皇兄交往甚密…… “微臣参见九公主。”凌遇上前朝她行礼。 清沉见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八姐夫倒也不必多礼。” 而后她想了一下朝月清澜道:“七皇兄,清沉不知你府上有客人,如此……清沉就先回去了。” “九皇妹,凌兄并非我的客人,而是好友。再说,他不也是你的表哥吗?”他手中折扇拦去她欲要离开的身躯,面上都是无害的笑容,“九皇妹还未来过我府上,难得过来一趟,不四处逛逛再走吗?” 清沉顿感为难,可回头一想,月清澜先前迁府的时候,她并未来过。 今日有机会过来一趟,一看见凌遇在这里就说要离开。 这样是不是显得太过刻意避着凌遇? “还是九公主是不愿见到微臣,如此的话,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不等清沉开口,凌遇便先拱手欲要退下。 她到底是心软了,急忙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七皇兄,八姐夫,我还以为你们是有要事要谈,我就想着我在这里是否会打扰到你们……” 她果然来得不是时候。 早知道出门前就该打听一下,凌遇是否在七皇兄的府上。 现下弄得这样尴尬。 月清澜闻言,勾唇一笑,“皇妹说笑了,我与凌兄不过在后院抚琴。若是皇妹不嫌弃的话,可以移步到后院一并欣赏凌兄的琴技。” 啊…… 这不太好吧? 清沉抿着唇,听到月清澜这么一说,又不好拒绝。 她抬眼偷偷地睨了凌遇一眼,只见他垂着脸没有看自己,她心中叹了一口气。 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到后院。 这彭王府的后院布置得比在正厅还要清雅。 东南西三面环池,水磨楠木雕栏,檐下碧油大绸的卷篷,垂着白绫飞沿。 池内荷花正是盛放之际,有红衣半卸,又有露出莲房的,一眼望去,夏日气息十足,却一点儿也不闷。 凉亭置于池中央,内置放着的桌椅。 清沉被月清澜领在他身旁坐下,亲自给她沏茶。 这倒让清沉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七皇兄沏出来的茶,香味倒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茶水入口,喉底甘甜萦绕,与她在宫中品过的茶大大不同。 “皇妹在宫中,深得父皇的疼爱,定是什么好茶都喝过。”月清澜瞧着她茗了茶之后,一脸满足,笑意更深了,“这是为兄在南部所带回来的茶叶,自是不比上宫中的茶叶那样珍贵。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皇妹感觉如何。” “七皇兄说笑了,清沉哪懂得了品茶。不过我倒觉得东西贵在味道好,并非珍贵的就一定是好的。”清沉放下白玉茶杯,笑靥如花,“七皇兄这茶香味道甘醇,比宫中的茶叶都好喝。” 月清澜闻言,又给她斟了一杯,“皇妹喜欢便好。” 俩人茗茶之际,凌遇已是坐在古琴面前,他精瘦修长的手指落在琴弦之际。 悦耳的琴音响起,在整个后院缭绕不散。 音律如风,只可惜音色太凄美,听得清沉微微蹙眉。 这…… 怎么感觉他心情特别差那样? 好像他跟月清浅过得就如这琴音一样。 月清澜看出了身旁之人的想法,低声道:“凌兄与八皇妹的感情不合,所以近来他的琴音就这样,皇妹你别介怀。” 清沉抬眼看着跟前温文尔雅的月清澜,目光流转,落在凌遇那陶醉抚琴的神情上。 “其实与何人成亲,都是注定好的吧。八皇姐那人虽是性格不太好,但我瞧着她对八姐夫是极好的,八姐夫若是敞开胸怀去接受八皇姐的话,俩人生活一定能过得美美满满的。” 那样月清浅就不会再来烦自己了。 月清澜再给她添了茶,“若是所有人的想法都像你这般便好。” 感情之事,哪有这样容易。 若真像她所说那样。 这世间就没有那样多的痴男怨女了。 一曲终,下人上前过来在月清澜耳边说了几句话。 月清澜起身朝清沉道:“皇兄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皇妹先在此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罢,月清澜便是离开了后院。 这院里,顿时只剩下她与月季还有凌遇几人。 一想到月清浅如泼妇般的嘴脸,清沉就觉得自己没法跟他待在一起。 便是起身朝他道:“既然七皇兄有要事要处理,清沉就不便多留了,还请八姐夫与七皇兄告知一声,清沉先回去了。” 凌遇一听,急忙起身上前,“表妹。” 唤的还是表妹二字, 听得她眉头微微一蹙,不过还是不想与他多交流,转身欲要离开。 凌遇急忙攫住她的胳膊,“难道我想与你说一句话,都有那么难吗?” “你放手。”清沉抽自己的胳膊,忙攫住月季的手腕,“你跟我八皇姐已是成亲,她那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再说,你我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说着,她躲在月季身后,不与他相对视。 凌遇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躲在侍女身后的人儿,眸光微露悲怆,“是啊,你八皇姐是一个怎样的性子,你也又不是不知。” 这话说得…… 可是人家夫妻感情之事,她实在不宜多问。 清沉觉得此情况,还是走为上计。 以后再也不能来这七皇兄的府上了。 怪自己好奇心作祟。 凌遇见状,拧着眉看她,“小时候的我们可是无话不谈,为何要因为月清浅,你就那样疏远我?” 清沉的脚步被勾住,她觉得自己是有必要跟他讲清楚。 正好舅舅让自己做出让他死心的事情。 事情就没必要了,说清楚便好。 她屏住呼吸步上前,迎上他的眼神,神情冷淡,“那也只是小时候了,八姐夫。我们的事情已经早就过去了,人会长大,会向前看。而且更多的是要懂得避嫌,你知道八皇姐为何老要针对我吗?” 凌遇抿唇凝视着她一张粉嫩的小脸,袖下的双拳握紧了。 第144章 帮我解脱 “因为她知道你我小时候的感情,所以才会如此没半分安全感的嫉妒,疯狂地想要用针对我来引起你对她的注意。” 这一点,她也是在与月清河在一起时才想通的。 因为她太爱凌遇了。 所以一点儿也容忍不了他心里装着别的女子。 就算是换成自己也是一样的。 她也没办法容忍月清河心里装着别的女子。 即便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本就是有违常伦也罢。 如果…… 月清河有一日爱上别的女子。 她想,她会比月清浅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 凌遇默然,月清浅的感受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因为他不爱她。 然而跟前心爱的女子如此冷淡的态度才真真的叫他心痛。 清沉见他沉默不语,她便要拉着月季离开。 他一只大手突然攫住她的手腕,“表妹,我跟月清浅没有半分感情。我与她成亲一年,始终都没有碰过她,我的心里只有你,无论何时,始终只有你。自从与月清浅成亲,我的每一日都活得煎熬无比。上一次闹到皇上面前,皇上说,只要你承认你心里是有我,他就马上让我与月清浅和离,给你我赐婚。” 他此时的声音就如他方才的琴音那样悲伤,而后露出一抹凄惨的笑意,“可惜你说你始终都是将我当成表哥……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希望你能帮帮我,帮我解脱……即便你真的心里不喜欢我。皇上给你我赐婚,婚后我也绝不会为难你半分。” 可惜她没有。 她就那样给了自己一点希望,又亲手将那一点希望给掐灭。 可他也依旧还是那样爱她。 这样一段表白,听得月季都觉得不忍,她为难得看着自己的主子。 想着,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走开呢? 清沉粉嫩的小脸满是纠结的神情,她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他表面看着文弱,可力气大得很。 “八姐夫,那件事情很对不起。我帮不上你,因为我心里的确是没有你,若在父皇面前撒谎,那便是欺君之罪。” 希望自己这样说,他能理解吧。 “你放开我先,这样让别人瞧见了不好。” “表妹……” 凌遇还想说什么,下一刻就被突从暗处冒出来的男人一把推开。 从而松开了清沉的手腕。 清沉抬眼看着挡在她面前一身暗红色侍卫服的男人,小脸有瞬刻的惊讶。 “你……”凌遇瞧着挡在清沉面前的男子。 这人好像是翟王爷身边的侍卫。 “青木。”清沉侧目见他神情阴沉,眼里有着杀气。 心里咯噔了一下,想着自己也没让他跟自己出来啊,怎么他会突然出现? “你做什么?”凌遇盯着一脸寒意的男子,虽没有再往前一步,不过目光还是落在了他身后的人儿。 只见她小脸掠过一抹惊讶,而后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对她的纠缠,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他往前一步,而后握紧了双拳,跟前的男子面色阴沉,满眼的杀意。 他纠结一番,终还是泄气般选择放弃。 “对不起,九公主,是微臣犯冒了,还请公主恕罪。”他拱手垂着脸请罪。 清沉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拉着月季节想离开,“八姐夫下次莫要这般了,我们走吧。” 青木见身后之人拉着她的侍女离开,他站在原地冷凝着凌遇几眼,转身跟在清沉身后,与她一同离开了彭王府。 他们几人离开后,月清澜缓步走出来。 他打开折扇,轻轻晃动了一下,“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事,终是没有结果的,凌兄莫要强求了。” 说是劝,可他眸底的笑意却是很明显。 “多谢王爷特意给了微臣与九公主独处的机会。”凌遇眼睁睁地目送自己心爱的人儿离开,转身朝月清澜拱手道谢。 “这你就错了,本王是真的有要事处理。”他伸手拍了拍凌遇的肩膀,劝道:“强扭的瓜不甜,莫要再纠结了。” 凌遇不语,垂下了眼帘,紧握住双拳。 他不知道强扭的瓜甜不甜,他只知道,那一个瓜自己必须得得到。 …… 刚踏出彭王府的大门,清沉回头看着跟上前来的男人。 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问道:“是皇兄让你来的?” “殿下让属下在暗中保护公主。”仲水外出之后,暗中保护她一事便是落在他身上。 “方才……谢谢你了。” “公主不必客气,这都是属下应该的。” 清沉睨着他神情并无变化,转身就上了马车。 回到翟王府后,看着月清澜送的莺桃,清沉也没了吃的的心情。 在彭王府上,也不知道月清澜是不是故意离开,给自己与凌遇独处的机会。 她想着方才凌遇与自己说的那些话,总觉得他不会轻易死心的。 这样纠缠着自己,的确会给自己带来特别多的麻烦。 尤其是被月清浅知道。 那她到底要怎么让他对自己彻底地死心呢? 清沉看着门外突然路过的青木,脑子突然冒出灵光。 是想到办法了,就是不知道皇兄愿不愿意借人了…… …… 自从那一次在彭王府上与清沉谈话后,凌遇便是称病躲在房中好几日没出门。 凌娇彻底地看不下去了,闯进了他的房里,看着他在房内看书,一脸的憔悴。 她不安地上前唤道:“兄长……” “谁让你这样没规矩地进来?”凌遇抬眼瞪了她一下。 凌娇心里掠过一抹慌张,“我看你在房内躲了几日,我以为你生病了,母亲担心着你呢,叫你你又不开门。” “出去。”凌遇冷冷下逐客令。 谁料到她接下来一句教他愣住了。 “我是特意来告诉你,听说表姐今日会去白马寺上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白马寺看看。要是能遇到表姐的话,也能好好跟她聚聚旧啊。” 她假装不知道他对清沉的心意,也假装自己像是多年没见到她一样。 “自从表姐进宫后,我都很多年不曾见过她了。” 凌遇坐起身,神情茫然,“她今日会去白马寺上香?” 上次在彭王府没聊几句话,她都想避着自己。 若是能再见,又能如何? “算了……”凌遇拧眉,不想再多无谓的纠缠。 “走啦,就当是陪我去上香。”凌娇说着,上前去拉他的胳膊。 便是这样,凌遇半推半就地被凌娇拉了出门。 第145章 演一出戏 这一路上,凌娇见自己的兄长都是沉默不语,便是故意问道:“兄长,你是见过表姐的,她现下长大了,美吗?” 凌遇闻言,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跟小时候一样。” 跟小时候一样,没有变化。 在他心里,她还是如小时候那样软软糯糯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哪有人长大还与小时候一样的?”凌娇白了他一眼。 凌遇本性比较温和,话也不多。 凌娇为人开朗,所以这一路都是凌娇在问,他在答。 来到白马寺之后,俩人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京都的白马寺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要找一个人实在是不容易,所以凌娇便是提出分开找。 凌遇点头,一人往寺庙的后山走去。 在一处凉亭里瞧见一男一女握着手对立而站。 见到此等场面,他欲要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熟悉的软糯嗓音。 “上次救我的时候,你胸膛受了伤,现下可好了?” 这…… 这声音不是清沉吗? 凌遇站在一处假山后面,往不远处的凉亭看去。 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映入他的眼瞳之中。 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子,竟是前几日在彭王府拦住自己的那一个侍卫…… 只见他们举止亲密,手紧握住…… 凌遇这一刻的心如被人狠狠地剐出,他屏着呼吸看着凉亭二人。 “已是包扎,没大问题。”青木垂着被她握住的手,想抽回来。 不料跟前的人儿却是紧紧握住不让他抽。 他蓦然觉得自己的耳根烫得很。 “公主,还请放手,若是让旁人瞧见不太好……”他忍不住,蹙眉道。 谁知跟前的人儿却是发出轻轻的笑声,“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并无旁人。” 青木垂眼不敢再看她。 清沉顿了一下,直接上手要扒他的衣衫,“你让我瞧瞧你的伤口……” “公主别……”青木见她真的上手,一股慌麻立即爬上胸口,忙去推开她的手。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公主,叫我清沉。” “那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 “公主始终是公主……” “那你何时向我父皇提亲?” “属下的身份配不上公主,皇上不会同意的。” “那我就骗父皇说我怀你的孩子,这样就没问题了。” “那便是欺君之罪,万万不可。” “……”清沉还想说什么,青木如松了一口气般。 “公主,他已经走了。”他明显地听到假山后面那人凌乱的脚步声,定是慌乱地离开了。 清沉也松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此事谢谢你了,还陪我演这么一出戏。”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青木始终垂着眼帘不敢看她。 凌娇突然冒出来,上前就啧啧了几声,“哎,我兄长失魂落魄的走了,跟魂丢了一样。” 见凌娇来了,青木便是拱手道:“公主若是无其他事,属下就先行告退。” “嗯。”清沉应了下来。 青木转身离开了凉亭,退到暗处去。 凌娇盯着已经离开的青木看了好半晌才道:“还真别说,表姐你找的这个侍卫长得还真俊,难怪我兄长信得十足,真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都听不下你们的情话,转身就走。” 清沉闻言,回想了一下,“我哪有跟青木说什么情话?” 这话可不能让皇兄听到。 “哇,你们连怀孩子这样的话都说了,还不算情话吗?” “……”清沉默然,她有罪。 就是突然脱口而出,她自己也没想那么多。 她只怕凌遇不相信她和青木的关系。 不过,想着在彭王府,青木就已经先冒出来护过自己。 有那一下铺垫的话,那么现下这画面看起来就不会显得那样唐突了。 希望凌遇想通了,真的能对自己死心吧。 “你觉得我兄长真的会因为此事对你死心吗?”凌娇还是很了解自己兄长的。 知道他为人很死心眼,认定一件事情一个人之后,真的就是认定一辈子的。 “心爱之人满心满眼都是其他人,除了死心还能怎么办?”清沉拉着凌娇在凉亭坐下,“若他还是再这样下去,不光是舅舅担心,就连我也……” “就连表姐也会担心我兄长是不是?”凌娇听到了一丝重点,笑着打趣她,“哎,你说我兄长没与八公主成亲多好。” 都怪那八公主,一眼就看上她兄长。 跑到皇上面前求来了一张圣旨,让兄长都无法拒绝。 她会担心,不过就是看在小时候的情份上么。 “今日也谢谢你帮忙了。”旁的话,她也不想聊。 凌娇耸耸肩,“希望真能帮上你吧。” “你在家时也多劝劝你兄长,让她与我八皇姐好好过日子。” 一说起这个,凌娇就头疼,她本就不喜欢那个八公主。 可她父亲也让自己劝劝兄长,母亲也让自己劝劝兄长。 现下就连跟前的人儿也叫自己劝他。 “他要是真的能听劝,你就不用找一个侍卫来上演这一出戏了。” 俩人坐了好一会儿,凌娇看着天色不早便是起身道:“好了表姐,我也要回去了,待太久,怕我兄长会怀疑。” “嗯,那就下次再约。”清沉看着她圆圆的脸蛋,心里掠过一丝不舍。 她回宫之后,怕是没什么机会能再见她了。 …… 凌遇精神恍惚地去了八公主府。 直接来到了月清浅的寝房。 月清浅的寝房,他以前是从未踏入过。 今日是第一次,所以在寝房内坐着看话本的月清浅,瞧见他踏进自己的寝房时,一脸惊讶。 而后立即反应过来,立即迎了上前,“驸马,你怎么来了,下人也不跟我通报一声?” “公主。”这是凌遇第一次这般直视着她。 虽是眸中并无半分温度,可还是让月清浅莫名地感到紧张。 “怎么了?你这般看我做什么?我最近可没去找月清沉的麻烦,她遇到刺客一事更与我无关,你……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直接走向寝房的床榻。 这是……凌遇第一次主动抱她。 可是又怕他是有什么阴谋…… 月清浅一颗心悬着,直至整个人被他放在床榻上,看着自己心爱男子俊朗的脸庞就近在咫尺。 她的心忍不住地加速跳动,“你……你干什么?” “从前的一切都是我不对,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公主可还愿意爱我?”凌遇伸手抚上她的脸,声音低沉,眸里更是有着淡淡的情欲。 月清浅一下子看呆了。 第146章 唤我名字 他想要权利,更是需要月清浅手中势力,需要她的支持! 月清浅需要的不过是自己偶尔的温柔,他若是这一点戏也不会演的话,那又如何能干得了大事? 只是为何…… 他始终想不通。 在尚书府里几年的陪伴,她进宫之后,十年的信书来往。 他哪一点输给那一个侍卫了? 为何她还是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不愿意选择自己? 为何? 就因为他与月清浅已经成亲了? 可是他还是干净的,她都不愿意要他。 那自己为何还要为她守身? 只要他爬到更的位置,得到皇上的赏识,或许是新帝…… 那又何愁还得不到她?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更是一直在等他回头看自己,而今她终于等到了。 她压抑不住的兴奋,跟前之人便是覆了上来,她的心更如要从胸口里跃出般。 凌遇将她压在身下,不带丝毫感情地吻上她的唇…… 原以为,这种事情要与心爱之人才可以。 而现下他却发现,对着毫无感情的月清浅,也是一样可以进行。 他心中越发的悲凉,闭上眼,将身下之人幻想成那一个自己心心念念十年的人儿…… 他呼吸紊乱,看着身下之人眼神迷离,便是解开她的腰带…… 之后更是不顾她的疼意,与短暂的反抗,发泄着自己欲\/望。 月清浅忍受着他所带来的愉悦与痛意,将他紧紧地抱住,心间满是幸福。 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才愿意回头看自己,总之自己是等到他了…… 只要他现下愿意碰自己,迟早有一日,他的心也逐渐有自己的…… …… 清沉知道自己该时候回宫了。 七岁被接入宫中后,她还从未像现下这般,在宫外住这么长时间。 所以玩够了,该时候回宫了。 相思在收拾着细软,心情好得在那哼着小曲儿。 清沉走上前,凝视着她,“看来,相思你是很喜欢在宫里生活?” 相思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不明所以,“公主为何那样问?” “我说要回宫,你这么高兴,不是喜欢宫里的生活是什么?” “当然不是,公主在哪,奴婢就喜欢哪。”相思顿了一下,“宫里只是有其他几位小姐妹在,奴婢跟在府上的姐姐们出门采购给她们带了礼物。所以才期待回宫……” 清沉闻言,白了她一眼,正想要说什么。 一抹高大的身躯骤然走进她寝房。 “王爷。”相思急忙起身给他行礼。 “你先下去吧,本王有要事与公主说。”月清河目光锁在那一张粉嫩的小脸上,吩咐一旁的相思。 相思立即应了下来,立即退下,“是,奴婢告退。” 寝房门被带上,清沉站在屏风旁,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男子,心莫名地掠过一抹心虚。 “皇兄,你忙完啦?”她声音低低软软的,带了一丝讨好之意。 月清河大步地上前,攫起她的双手,眸中有着清冷,“听说昨日你握着青木的手。” 清沉心猛地跳漏了一拍,“那……那不是演戏给八姐夫看吗?” 他眸子微眯,折出一缕危险的光芒,“演戏需要捉住他的手?” “做戏肯定要做全套,若一点亲密的举止都没有,要让八姐夫如何信服我与青木是真的两情相悦?” “嗯?你与青木两情相悦……”他一捉就捉到这个重点,握住她双手的大手下重了力道。 虽是有点疼,但是倒可以忍受。 清沉急忙地抽出自己的手,“哎,我都说了在演戏,你就不要当真了好吗?” 月清河盯着她,眸光略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扔到柔软的床榻。 见她欲要起身,他立即倾身覆上,将她一双小手压在她耳旁,声音低沉:“你觉得就你这点馊主意,真能让你那个痴心的表哥死心?” “那不然怎么办?皇兄你给我出出主意?”清沉不敢乱动,只能顺着他的话去说。 “这是你自己惹的情债,你得自己解决。” “我已经在解决了,可是我感觉皇兄你在质疑我处事能力。” 月清河不语,眸中翻过一抹深谙,随即俯下头欲要咬住她的项颈…… 清沉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可白日宣\/淫。” 他大手攫住她的小手,俯下头在她耳边喷洒着炽热的气息,而后低声道:“可以,试着唤我名字……” 名字…… 清沉的心颤抖了一下,抿了抿唇,试着小声地唤出,“清河?” “嗯。”可以,他满意地盯着她染上嫣红的双颊,“往后只有我们二人时,可唤我名字。” “……”清沉屏着呼吸,欲要开口,门外骤然传来管事的声音。 “王爷,公主,冉小姐求见。” 月清河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见她,“就说本王不便见客。” “你放开我先……”清沉双手抵在他胸膛,欲要推开他,不想压住自己的男人根本就不为所动。 门房再传来管事为难的声音,“可是……冉小姐求见的是九公主。” “……”月清河眸子微眯,盯着她半晌才松开她了,“你与她很熟吗?” 清沉摇头,“就见过两三回面。” “那你见不见?” “人家都上门了,要是不见多没礼貌……” 月清河翻身而起,“随你。” 清沉整理了自己的衣裳,跟着管事到了偏厅。 “臣女参见九公主。”距离上一次的见面也有好两三个月了。 冉知念朝她行礼,一张精致恬静的脸蛋挂着担忧。 “冉小姐不必多礼。” “听闻九公主出宫遇到刺客,可有伤着哪里了?” 瞧着她满脸的担忧,清沉有一刻的受宠若惊,“多谢冉小姐关心,本宫无碍。” 冉知念认真地瞧着跟前之人,的确不像是有受伤。 她便松了一口气般,“公主无恙好。” 顿了一下,她又道:“先前早就听闻遇到刺客受了伤,臣女早就想过探望公主,只是……” “只是本宫是在皇兄府上,冉小姐不好直接过来吧?”清沉一语就点破了跟前之人的心思。 冉知念顿时羞怯地垂下脸庞,“不是的公主……” 清沉瞧着她此时羞涩的神情,心莫名的一点点的往下沉。 跟前的女子,她喜欢她的皇兄…… 甚至是以她的身份,若是皇兄点头,就可以…… 或许皇兄都不需要点头,只要皇后娘娘喜欢,便可直接让皇上给他们赐婚。 因为她的身份她的才情她的外貌都与他那么的相配…… 第147章 我后悔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清沉,脸色瞬间苍白,心间不断地泛起苦涩。 冉知念瞧见她脸色不太对劲,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安地问道:“公主,臣女是否打扰到您休息了?” “没有。”清沉不知该与她说什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然而冉知念却是面露感激,美目里盈着光,“公主,其实臣女是来感谢公主的。” “感谢本宫?为何?”清沉不记得自己曾几何时有帮过她何事。 “臣女听父亲说,王爷此次去北境是打算守在北境不回京都,是公主您追了出京都将王爷劝回来,还因此遇到刺客。” 清沉闻言,怔愣了一秒。 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在传? “本宫那样做,不过不想皇兄回北境,在众多皇兄当中,就五皇兄待好本宫最好了。”她面上镇定自若的解释,内心却是慌乱成一团,握着茶杯的手也下重了力道。 原本她与月清河没那样的事情,她会觉得很正常…… 可是人啊,一旦做了错事,就容易感到心虚,容易露出蛛丝马迹。 “臣女了解。”正因为跟前的公主与月清河的兄妹感情好,所以她才会选择接近她。 只是这一位公主实在是太少出宫了。 她先前根本找不到机会见她。 她知女子不该如此主动,但她同时也明白,月清河对自己根本无任何好感。 冉知念曾让自己的兄长约过他,他都拒绝了。 自己也曾以姑母的名义上门见他,说有要事与他说,也被婉拒了。 她再不聪明也懂得,他对自己真的无半点好感。 可是,她不甘心,觉得女子一生的幸福不应该就被自己父母掌握着。 让她嫁给何人她就得嫁给何人。 她觉得自己的幸福,该由自己去争取。 所以她选择接近这一位与月清河兄妹感情较好的九公主。 她想要靠自己争取一番。 清沉瞧着跟前如此恬静温柔的人儿,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复杂情愫。 “本宫的皇兄就在书房,本宫让下人领你过去。”清沉深吸一口气,起身招来了下人。 冉知念有些疑惑,“公主,这样……好吗?” 自己突然去找他,王爷会不会不高兴? “你怎么说都是皇兄的表妹,来了他府上,哪有不拜见他的道理。”清沉便让下人领着冉知念去书房。 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清沉心间满是酸楚。 这一段时间里,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若是让人知道他们的事情。 不单单自己会万劫不复,就连他也一样。 他们会变成皇室的耻辱…… 自己本就是多出来的一条性命,丢了就丢了。 可是她怎么可以连累了他? 上一世,她不知哪个皇兄当上了太子…… 只晓得,自己若是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过着便是正常的生活。 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地与自己在一起。 还得整日担心被他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皇兄说得对,她真的会后悔。 因为她的心就那样的摇摆不定,想得太多,考虑得太多…… 月季瞧着自己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样,略带不解,“公主……您若不喜欢那位冉小姐的话,又何必给她牵线?” 月季清楚,冉知念是皇后娘娘外家的人。 而皇后娘娘对待自家主子的态度都是一般,不冷也不热。 清沉回头看她一眼,“我何时说过不喜欢冉小姐了?” “您若是喜欢她的话,又怎么会不开心?” “我只是想父皇了。”清沉的声音弱了下来。 …… 晚膳的其间,她并无胃口,动了一两口就没吃。 入夜,她趟在床上辗转难眠。 不停地问自己,该后悔吗? 能后悔吗? 她跟皇兄说过,绝不后悔。 可是当所有的现实与问题迎面而来之时,她想退缩了,也想后悔了。 她翻了个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只有为兄夜不能寝。”身后骤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透过一丝薄薄地空气,直入她耳中。 清沉的身子下意识地颤了一下,而后揪紧自己胸口的被褥,没有理会说话之人。 她眯着眼睛假装入睡,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内再无声音。 她还以为方才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幻听时,身旁的位置莫名的下陷了一些。 脸蛋也随之被一只稳热的大手抚上。 耳旁传来他低低的沉嗓,“你这个胆小鬼,为兄知道你没睡。” 清沉心跳如要停止跳动般,继续闭着眼不想去理会他。 月清河床榻上的人儿,依旧不为所动,便是直掀起她的被褥…… “皇兄!”她一惊,整个人坐起身,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掠过一抹窘迫。 他眸子墨色翻涌,伸手抚上她的脸,“为兄猜到,你开始后悔了……” 在书房,看到下人领着冉知念过来之时,他就已经猜到了。 她看到现实,想到后面的问题,所以她退缩了。 她的胆子原本就不大,在悬崖下的那一夜,她那样鼓起勇气地与自己在一起。 便已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了。 越是接近要回宫的时间,她的思路越发的清晰。 因为她会见到她最大的问题! 他们的父皇。 清沉被猜中心事,眸中掠过一抹心虚。 随即抬眼起,眸中满是淡漠,“皇兄,我……我……我不知道。” 他微垂着眼帘,目光柔和,带着茧的手掌轻轻地在她脸蛋上细细地描画,“是你自己说过绝不后悔的,我不曾逼过你。月清沉,你是读圣人书执君子行,说话怎能言而无信?何其伤人心。” 清沉闻言,脑海满是父皇那张和蔼的脸庞。 可面对心爱之人的控诉,她又无言以对。 她眼眶发烫,泪水滚滚而落,“是,你不曾逼过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因为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也正如我无法控制我心里的内疚,还有对父皇的愧疚。” 月清河闻言,内心的冰湖开始一点一点崩裂,他哼笑,乌瞳里满是嘲讽,“一直以来,在你心里,父皇一直都比我还重要。” “我……”她闭上眼,泪水自她紧闭的双眼溢出,“父皇没有错,错的是我们……皇兄,我后悔了。” 第148章 放干净点 他将叹息咽入喉,任由苦涩在心间蔓延,“罢了,我懂。” 而后他起身,转身背对于她,“如你所愿。” 话落,他便是大步地离开了她的寝房。 清沉起身,抬眼望去。 透过纸窗洒进来的银色月光,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逐渐离自己远去。 这一切都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清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垂着脸。 冰凉的手掌掩捂住小脸。 他们一开始就是错的,与其继续一错再错,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她的想法太天真太愚蠢。 他们这样在一起,怎么可能会一辈子不被人发现? 倘若有一日真的被人发现,那么他所有的前途都没有了。 就是因为自己的自私,毁了他…… 她做不到…… 泪水不停地涌出眼眶,清沉整个人蜷缩在床榻上。 此时的脑海里全是他一张俊美的脸庞。 这一段时间来,就当作自己做了一个美梦…… 梦醒了,她该回宫当她的公主了,他仍是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皇子。 第二日,清沉便回了宫。 见到了多日未见的父皇,想起这段时间,她与月清河一事,她便是满眼通红。 月君旭还以为她还未从那些西贺国贼人的阴影走出,安慰了一番,说往后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半点伤害了。 清沉沉默,内心充满内疚。 她若还是与月清河在一起的话,此时自己的心定会被折磨死了。 他说得对,看见了现实,她就无法跨过自己内心的那一道坎。 所以那样结束了,对他们来说,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 月清浅与凌遇圆房之后,满面春风地进宫给自己的母后请安。 原本欲要说出此事,而后一想。这母后知道她成亲接近一年才圆的房,会不会怪罪凌遇? 想了一下,她还是选择瞒了下来。 不过冉皇后见她从进宫到坐下,眸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定是知道她有好事。 冉皇后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你……心情这般好,该不会是有喜了?” 月清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羞红了脸,“母后,还没这么快呢。” 她与凌遇才刚圆的房,怎么可能那样快就怀上他的孩子。 “快什么啊?你都成亲一年了。” 那月清漓成亲几年都不曾生下一儿半女的,自己的女儿嫁出去若是再没有喜事传出。 估计外头都要说他们皇室的公主身体有问题了。 月清浅有些扭捏,面带羞涩,“总之就没那样快,我还想跟驸马再过过两人的生活嘛。” 冉皇后闻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自己知道。 一心只有那个凌遇,见到那个凌遇的第一眼起就没救了。 跑到皇上面前,求好几天才求到了一张圣旨。 “走吧,陪母后到外面走走。”也罢,总之她现下过得幸福也就好了。 “好的,母后。” 俩人带着一众奴才来到了御花园。 刚好碰到内务府的梁总管带着一堆精致的锦盒经过。 月清浅好奇地拦下梁总管,“梁总管,这都是些什么,送到哪呀?” 梁总管朝她们俩人行礼,如实地道:“回公主的话,这些都是皇上赏给九公主的。都是一些补身子的药材,还有就是南晋国前年进贡的珍品。” 月清浅闻言,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 梁总管预感不对,急忙鞠躬道:“若是皇后娘娘与八公主无其他事的话,咱家就先给九公主送东西了。” 冉皇后挥手,“嗯,去吧。” “咱家告退。”梁总管立即领着其他奴才离开。 月清浅看着梁总管等人离去的身影,气得直跺脚,“父皇也太偏心了那小贱人了!” 真的要气死她了,老是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儿送。 冉皇后对那样的事情早就见惯不怪了。 皇上再怎么疼爱她,始终就是一个公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女儿还听说父皇把那北冰国进贡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狐裘都给了她。”对此,月清浅都要气疯了。 那狐裘,她还曾向父皇讨要过的。可父皇那时候还拿其他东西敷衍自己。 冉皇后早就知道此事,她想着不是给云贵妃和其他嫔妃,给谁都好。 但万万没想到,竟是会落在月清沉的手里。 一张粉嫩的小脸在她脑海里晃过,她叹息:“她能到你父皇的疼爱,不过就是长得跟她母亲同一张脸罢了。” 月清浅极少听起自己的母后说起月清沉的母亲。 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哪有妃子,连一卷画像都没有。 俩人在御花园的荷花池旁坐下,她不禁好奇地问道:“母后,您给我说说关于月清沉母亲的事情呗?” 冉皇后闻言,抿了一口茶水,“母后怎么与你说?母后就见过那凌漪几次面,连话不曾说过。” “那月清沉真的长得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月清浅顿了一下,一想到自己的父皇疼爱月清沉不过就是因为月清沉长了张与她母亲一模一样的脸,她就觉得不甘心。 她愤愤不平地道:“也不知道那贱人的母亲是怎么勾引父皇的,把父皇迷得神魂颠倒。” 冉皇后看着手茶杯的茶水,轻笑:“不知道,或许手段高明。” 迷得皇上十几年来,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可父皇既然那样喜欢她母亲的话,为何一直没有将她接入宫里,而是要等她死后才将月清沉接入宫中?这不是很奇怪吗?”月清浅越想这事情,就觉得越可疑。 “谁知道呢。”冉皇后不想再去提以前的事情。 而身旁的女儿却是已经起了探究的心,“或许月清沉根本就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就是她母亲与他人苟且生下来的,她觉得无颜面对父皇才一直不敢进宫……” “月清浅!”月清浅的话还未说完,她面前突然被一阵黑影笼罩,随即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身子一个不稳,整个人摔落在地上。 一道熟悉充满怒气的嗓音也自头顶传来。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母亲怎么样都轮不到你们来评论!” 第149章 她被打罚 月清浅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难以置信地抬眼,映入她瞳孔的是一张盛怒的粉颜。 因为她小脸上的怒意,让月清浅脑海里有着短暂的失神。 可脸上传来火辣辣的麻痛感,教她挣扎起身,美目如要喷火般瞪着她:“月清沉,你疯了敢打我!” 不说月清浅生气,就连冉皇后也起了愠怒。 这也已经不是月清沉第一次打她的女儿。 上一次将她女儿的脸打得老肿。 而这一次,竟是当着她的面打她的女儿。 这与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冉皇后一张美艳的脸庞瞬间冷了下来,立即朝身旁的奴才吩咐道:“来人,将九公主拿下。” 清沉闻言,抬眼瞪向冉皇后,“母后凭什么要拿下清沉?” 冉皇后低声冷道:“你身为公主,公然殴打你皇姐,你还觉得你自己没错吗?皇上是疼爱你,但是你自己先动的手,就算是皇上来了,你也一样没有道理。” “难道你们私下议论我母亲,诋毁我母亲就有理了?”清沉眼见冉皇后身后几个奴才欲上前来,往后退了几步。 月清浅站起身,依旧感受到自己脸上传来的麻疼。 从小到大,连她母妃都不曾打过自己,她却两次被月清沉这个贱人打耳光。 此仇她若是不报,她就不叫月清浅了。 “说出去的话,没其他人听到,什么证据都没有。但是你这样先动手打我,你就是错了!”月清浅捂着脸,朝身后的奴才道:“还不赶紧给我捉住她!” 几个奴才欲要上前动手捉她。 被清沉厉声喝住,“我看谁敢?!” 许是大家看这九公主平日都是软弱的一面,如今她小脸冷凛,眼神里更是噙着怒意。 周身散着寒意,虽是小小的一个人儿,却莫名的让人不敢上前去捉她。 所以那些奴才都退缩了。 毕竟皇上也是真的疼爱这位九公主,若是他们当奴才的弄伤了她。 皇上怪罪下来,他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皇上砍。 所以当下所有的奴才都犹豫着不敢上前。 月清浅见状,怒道:“都是一群废物!周轩!” 她大声喊了一句。 只见从暗处跃出一个深色衣衫的男子,在月清浅面前拱手跪下,“公主。” “给本宫捉住她。”月清浅狠声下令。 她今日非要教训这个贱人不可。 “是,公主。”周轩应着,便是起朝清沉逼近。 清沉面无任何惧意看着他朝自己逼近。 …… 清沉原本就是带着月季出来御花园散散步,消消食。 俩人瞧见一只兔子钻进了假山里,便是追了进去。 谁知兔子没捉到,倒是听到冉皇后与月清浅的那些话。 在她七岁那一年,母亲就去世了。 对于一个七岁孩子来说,母亲的样子虽然是逐渐模糊在她的记忆里。 但是母亲温柔的声音,在她生病时着急的神情紧紧烙在她的脑海里。 所以当听到月清浅的那些话后。 清沉根本就无法压抑自己的行为与脾气,直接冲上前就是给了月清浅一个耳光。 月季还在假山内,瞧着这场面,顿感不妙。 她心中着急,恨不得上前救下自家主子。 可是她自己什么都不会,上前去只会让八公主的多摁住一个人。 所以她当下转身往跑明议殿的方向跑去。 她想,也只有皇上才能救下自家主子了。 …… 身为暗卫的周轩,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了得。 要捉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就是三两下的事情。 所以任是清沉怎么躲,直接被周轩给摁住,提到了月清浅面前。 冉皇后看着被摁着跪在地上的人儿,一张粉嫩的小脸上还满是倔强。 她伸手捏住清沉的下巴,哼笑道:“你这张脸的确是与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可是脾气就差太多了。” 清沉抿唇,怒瞪着她,没有说话。 月清浅见状,衣袖都已拉好,“母后,瞧她脸色苍白,让我给她脸蛋上上色。” 冉皇后拦住她,“母后知道你气她打你,可打脸太容易被看得出来。” 她心知皇上有多少次对着这张脸失神。 打她的脸,就如同打他心爱女子的脸一样。 “那……女儿难道就要白挨她一耳光吗?”月清浅不甘心。 冉皇后看着自己女儿微微红肿的脸,能够想象这丫头到底下了多重的手。 瞧着她人娇小玲珑,柔弱无力的模样,没想到力气居然这么大。 她眸子暗了下来,眸底涌过一抹阴沉,“既然九公主如此喜欢这般打人,就罚打你二十下手板。” “罚?”清沉闻言冷笑,“那还请皇后娘娘给清沉定个罪名,再来说罚清沉。” 冉皇后美艳的脸庞拢上冷肃,“你无故殴打你皇姐,这一点罪名不够打你二十下板子?现下本宫只是打你手板,皇上来估计也不能说本宫什么。” 而且只打她二十手板,还便宜了她。 月清浅在听到只罚打清沉二十下手板,神情微露不满。 “这也太轻了……”她都感觉自己真的白挨她一耳光了。 这也没办法,皇上太过疼爱她。 这样明着,她不能太明显地动她。 冉皇后吩咐一旁的奴才将她手掌压好,让一旁的宋嬷嬷打她手掌。 宋嬷嬷想着上一次自己干女儿桃枝被这九公主打得一颗牙,心里窝着火没处撒。 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给桃枝报仇了,没想到机会就这般送上门来。 宋嬷嬷立即不客气地拿起竹板,重重地打在清沉白嫩的手掌上。 一下,两下,三下…… 被摁住的人儿却是不发一言,明明手掌心都通红了。 可她还是抿着唇倔强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冉皇后正要坐下,余眼就瞥见一抹明黄龙袍的身影,急急地朝这边走来。 她垂眼看着被打的人儿,轻声在她耳边道:“其实,你八皇姐的的话,你的确可以仔细想想的。为何你母亲活着的时候,你父皇不将你母亲接入宫。而是在你母亲去世后,才将你接进宫。你可有认真地想过,是不是你母亲心虚,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皇上的骨肉,而是你母亲与别的男人苟……” 清沉瞳孔微缩,不等她把话说完,使出全身力气挣脱掉周轩,起身一把推开了跟前之人,怒道:“你闭嘴!” 第150章 推她下去 月清河下早朝之际,刚从明议殿出来就瞧见月清沉的侍女慌张地小跑而来。 向荣泉求见了皇上,没等一会儿,月君旭就领着月清沉的侍卫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明议殿。 他当下心生不安,瞧着那侍女着急的模样,便是猜到月清沉出事了。 月清河思及此,尾随了上去。 月君旭赶到御花园,瞧见的画面便是成了,月清沉反抗将冉皇后推进的荷花池里。 “皇后娘娘……”奴才们惊叫着。 “母后!”月清浅没听到冉皇后与月清沉说了什么,抬眼就看见自己的母后被月清沉给推了下荷花池。 就连被推下荷花池的冉皇后,都不曾想过,月清沉的力气竟是那样大。 一把就直接将她推进了荷花池里,她不识水性,加上这荷花池的水也有六七尺深。 她在水里扑通的挣扎,心里有一瞬地的后悔不该出言刺激那丫头。 月君旭上前,愣了一秒,立即朝身后的奴才怒道:“还不赶紧下去救皇后!” 奴才们闻言,纷纷回过神来,全都跳进了荷花池内。 清沉冷眼看着冉皇后华服因泡了水浮在水面上,她内心毫无波澜。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父皇这下也保不了她。 见到父皇从她身后赶来时,她也明白了自己是中了冉皇后的计。 是冉皇后故意刺激自己。 见父皇来了,她故意说那些侮辱自己母亲的话,让自己反抗。 清沉握紧了双拳,她不知道方才手掌心被打了多少下。 因为身体的疼痛根本就没有她心里的痛重。 “母后。”奴才刚从荷花池救起冉皇后,月清河赶了过来。 他伸手立即扶住冉皇后,拿过一旁奴才递来的斗篷披在了冉皇后身上。 此时的冉皇后全身湿透,发髻也歪了,头发更是湿哒哒地贴在她脸上,显得好不狼狈。 清沉见父皇来的那一刻,内心也无任何感觉。 但在对上他那一双噙着冷意的乌瞳时,她的心莫名一窒,像是被针扎般,教她整个人呆在原地。 月清河浑身散发出一股教人不寒而颤的冷意,他垂着眼瞧着自己扶起的母亲,见她脸色苍白,脸色更是拢上一层阴鸷。 清沉咬着唇,瞧见他眸中的冷意时,她便浑身冰凉。 仿佛被推进荷花池的人是她一样。 她忘了一件事情。 跟前的皇后,同时也是他的母亲。 虽说她从未听过他在自己面前提过,他与皇后的母子感情如何。 但他身为人子,怎么可能会不爱自己的母亲? 而她却是将他的母亲推进了荷花池里。 “皇后,你还好吗?”月君旭步上前,关心问她。 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站在原地失了魂一样的人儿。 冉皇后抬眼看着月君旭,眼眶发红,“皇上,臣妾没事……” 说是没事,可话里满是委屈。 “清沉,这是怎么回事?”他第一次狠了声,朝清沉发问。 清沉目光依旧落在月清河冷峻的脸庞,而后垂下了眼帘,没有开口。 月清浅立即插话道:“父皇,我与九皇妹不过起了几句争执,她就先动手打我,你看我的脸。” 月君旭闻言看去,在月清浅的脸上的确是看到了一道明显的红印子。 他眉头紧蹙,目光复杂地看向清沉。 “母后斥责了她几句,她就开口侮辱母后……”月清浅原本还想补刀。 清沉大声怒道:“我没有,明明是你们在背后诋毁我母亲!” 这话落,冉皇后和月清浅的心齐齐咯噔了一下。 他们都知道,月君旭有多爱月清沉的母亲。 所以月清浅当下便来了一个死不承认,反正她又没有人证。 “你胡说,我从未见过你的母亲,要如何诋毁她?是你自己气不过我母后斥责你,将母后推进荷花池里,现下怕被父皇惩罚,就污蔑我们诋毁你母亲,月清沉,你好深的城府!” 提到月清沉的母亲,月君旭脸色当下便是沉了下来。 月清河幽邃的眸子没有一丝情绪,他朝月君旭道:“父皇,事情如何,还请先让母后回去换下这一身。” 毕竟冉皇后全身还是湿的。 月君旭点头,朝冉皇后身后大奴才低声怒道:“还不赶紧扶着皇后回宫。” 宋嬷嬷收起了木板,颤颤巍巍地上前扶着自家主子回了明凰殿。 明议殿内,犯了错的清沉跪在殿中,不发一言。 冉皇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便是来了明议殿内。 月君旭眸色复杂地一直盯着殿中跪着的人儿。 想着她向来不会无理取闹,更不曾主动去冲撞皇后。 想来今日在御花园会有此举动,可能是真的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在殿中站着的月清河,一样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胆子向来就不大,更别说做出推一国之后下荷花池这种事情了。 冉皇后瞧着跪在殿中的人儿,只见她粉嫩的小脸面无表情。 看到自己来了也不抬眼看自己一下,她朝月君旭走去,语气里满是心疼,“皇上,怎么还让清沉跪着?臣妾说了没事,这事情就这样过了吧。” 这样的话,听起来全都像是不与月清沉计较。 但身为一国之君的月君旭,处理这等后宫之事,哪能这样偏心。 即便他内心是知道,清沉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做出那种事情。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月清沉说的话的提前下,月清沉是要接受她为自己冲动行事的后果。 所以他并未开口叫清沉起身,看着冉皇后坐下后,才问殿中跪着的人儿:“说说吧,为何突然推你母后?” 清沉一想到方才在御花园,冉皇后设计自己一事,她冷声回道:“她不是我母后,我母亲早就死了。” 月君旭闻言,眸子冷了几分,“清沉……” “是她们在背后议论我母亲,诋毁我母亲在先。月清浅是我打的,皇后也是我推的,父皇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她如破罐子破摔,挺着胸膛,硬气地道。 月君旭拧眉,看着殿中的人儿,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天子龙威被反复地挑战。 冉皇后听到她的话后,心中不禁暗喜。 果然,自己与她说的那些话。 她根本就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那样的话,一旦在众人面前说出,她母亲的声誉永远都不能完好。 第151章 偷溜出宫 “父皇,儿臣与母后在御花园就说了几句话,的确是有提到她九皇妹的母亲,但儿臣只是好奇为何她母亲生前为何没有进宫而已,谁知道九皇妹疯了一样冲出来就打了儿臣一耳光,母后斥责了她几句,她就将母后推进荷花池。见父皇您来了,污蔑儿臣与母后出言诋毁她母亲……” 清沉知道月清浅能演,说起违心之话来,面不红耳不赤的。 只是她没想到,冉皇后的演技更加好。 只见听到月清浅的话后,便接话道:“皇上,是臣妾不好,不该在清浅面前提起清沉的母亲。被清沉听到,引起她反感了。臣妾现下也没事了,皇上也不要让清沉跪着了,她前些日子不是遇到刺客受了惊吓吗?身子弱,皇上让她起来吧……” 真不愧能爬上皇后这位置,这演技比那唱曲的花旦还厉害。 清沉是没眼看了,瞥开眼不去看冉皇后。 可恰好微微侧目就对上一双冷如冰泉的眸子。 她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 是不是也讨厌自己了,自己推了他母后进荷花池。 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太过无理取闹? 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可是,月清河你可知,你母后设计我,诋毁我母亲? “母后,她都推您进荷花池了,您还帮她说话?”月清浅不满的低声喊道。 冉皇后轻声道:“你别说了。” 而后朝殿中跪着的人儿道:“清沉,你起身吧。” 清沉不需要她的惺惺作态,冷睨了她一眼,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月君旭再也看不下去,手拍桌案道:“清沉,你母后在与你说话,你现下是什么态度?你先前学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父皇,清沉说了,她不是我母后,我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父皇,您说您爱我母亲,可是我母亲到死,都没能见上您一面,就连死后都要被他人诋毁,说她是心虚,说我不是您的女儿!说她是与他人生下我,所以您才不接她进宫!!” 她跪在殿中,满目通红,软糯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怆,句句控诉着月君旭。 其中的话语更是如利刃般,直插在他心头上。 月君旭整个人怔愣住,听着她这些话,似乎一开始就是月清浅挑衅她的? 月清浅心生慌乱,立即跳出来道:“父皇,儿臣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明明就是月清沉自己推母后进荷花池,现下害怕了,知道自己闯祸了,才扯出这话来污蔑儿臣的。” 以月清浅的性子会说出那样的话也不出为奇,但是身旁之人就…… 月君旭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冉皇后。 只见她神情悲伤,“皇上,凌妹妹生前倔强,不肯进宫,这一点臣妾是知道的。臣妾怎会将这等事情拿出来说呢,这事关皇室子嗣问题。臣妾难道会如此没分寸吗?” “你不会失了分寸,难保小八不会。”月君旭冷冷地看向月清浅。 “父皇,儿臣没有!”月清浅急忙否认道:“父皇那么偏心九皇妹,儿臣怎么可能怀疑九皇妹不是您的骨肉呢?” 这话越说越小声,因为她瞧见殿上之人脸色越发阴沉。 “好了。”月君旭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清沉见状,心如被什么给攫住。 她又让父皇头疼了。 她垂下眼帘,心生疲倦。 她也已经不想再与她们争辩什么了。 惹得父皇头疼又心烦。 “老五。”月君旭骤然开口点了月清河的名,“你怎么看?” 月清河闻言,上前拱手道:“回父皇,母后再不是,九皇妹也着实不该伸手推她。” 清沉垂着眼,听到他清冷的声音里充斥着责备自己的意思。 心间酸楚翻涌,教她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 她吸着鼻子,不让泪水滑落。 月清河这话,月君旭是听出来是何意思。 他不忍惩罚殿中之人,但是这一次,她的确是错了。 “九公主月清沉以下犯上,冲撞皇后,就罚……罚你禁足明月殿一个月,抄《孟子》一百遍。” 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已经是最轻的了。 清沉垂着脸,“谢父皇。” 而后便带着月季回明月殿。 冉皇后双手紧握着,面上继续维持着平静。 原来,她这一次被推进荷花池里,换来的只是月清沉被禁足一个月而已。 月清河看着那一抹娇小的身躯缓步踏出明议殿,眉头微蹙,眸底掠过一抹担忧。 …… 也不知道是月君旭生气了,还是忙于朝堂之事。 在清沉被禁足好几日里,月君旭都不曾来过明月殿与她一同用膳。 清沉蓦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她跟月清河分开了,父皇也不要自己了…… 她几日都躲在明月殿里不曾出过寝殿一步,就连胃口也不好。 月季与相思瞧着很是担心她的身子。 便是偷偷地明月殿的墙角下面挖了一个洞。 俩人跟献宝一样跑到她面前轻声道:“公主,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清沉本来趴在窗台看着外头的天色,听月季这么一说,便是睨了她一眼,“父皇都把我禁足在明月殿,我还能去哪里走走?” “奴婢和相思在后院的墙角挖了一个洞,那洞通向外头,不会被把守的侍卫发现。” 清沉闻言,直起了腰杆。 这个可行。 不过她原本就还在禁足当中,绝对不能穿成这样光明正大地在宫里晃。 思及此,清沉换上一身男装,外头套上太监服,从明月殿后院的洞给钻了出去。 叮嘱着月季和相思俩人好好地留在明月殿。 她去去就回来。 月季怎么感觉有种坑了自己的感觉。 那洞感觉就不应该挖呀! …… 清沉出了明月殿之后,直接到冷宫的狗洞钻了出去。 与其还在宫里,还不如直接出宫。 虽然出了宫,她也没什么人可以找。 可莫名的,她还是来到了翟王府门口。 看着那敞开的王府大门。 清沉心中满是纠结,找他有何用? 明明都已经说好了,以后大家还是当回兄妹。 而且那一日在殿上,他也说了,她不该推他母后。 他心里也肯定很讨厌自己吧? 自己那样伤了他的母后…… 思及此,清沉转身离开了王府,转而去了京都城的酒馆。 第152章 怎么是他 清沉去的酒馆是她与月清河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家。 上一世虽是在这里被月清浅给设计了,被赵启德给糟蹋了。 而这一世,也没多好,跟月清河发生那样的事情。 早知那样,倒不如还是给赵启德…… 一想到这,清沉还是不甘心的摇头。 不,不能。 深吸一口气,她坐在包厢内,喊了酒与菜。 她没胃口,吃了几口便没了食欲,反而盯着桌上的酒失了神。 思考一番,她直接拿起酒壶,以嘴就壶口,一口就干掉了半壶。 而后擦拭了一下嘴。 这几日,她过得浑浑噩噩。 才明白,若是先前没有开始过,她本就不会那样痛苦。 因为体会到了情爱的温暖,所以她越发的贪心。 她不甘心他们俩人温暖就那样短暂。 可是……说结束的也是她,她又凭什么去怨? 清沉支起摇摇晃晃地身子,她想去他府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出了酒馆,走在京都城的大街,酒气上头,侵入着她的大脑。 让她根本无法好好走路。 她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路,发现自己离翟王府还是很远。 “哟,这位姑娘,瞧着连路都走不稳了,不如让大爷我送你回去吧。” 这时,她胳膊骤然被攫住,耳旁响起一道轻佻的声音。 随着男人的靠近,还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清沉皱了皱鼻,抬眼看去,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面露猥琐之色看着自己。 她现下是男装,而他还称自己是姑娘,那就证明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是女扮男装。 “你走开!”清沉朝他喝道,欲要抽出自己的手臂。 可男人力气大得如要将她手臂给掐断。 她疼得发不出声音,只能被男人给拖着走。 “姑娘莫要急,大爷我送你回去。” “滚……”她拧眉,越想要挣扎,可手臂传来的疼意,让她连动的力气也没。 男人一边将她往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引去,一边在她耳边轻声地道:“从你在酒馆出来,我就盯上你了,小小一个姑娘家还敢女扮男装的出来。” “滚开!”清沉意识到危险,想要推开他。 却被男人拽进了一处小巷子里,男人身材魁梧,力气大得很,直接将她摔在地上。 “你若是还想活命,最好就乖乖地不要乱叫!将本大爷伺候舒坦了,我自会让你活着离开!”男人发出威胁,而后上手就去扒清沉身上的衣裳。 “滚开,你放肆……”清沉原本想开口用身份压他,却不想被他一只大手给捂住嘴。 他身上的味道很臭,手掌更臭。 她难以喘息,心下开始后悔。 不该这样偷跑出宫的。 她就是不会吸取教训,明明每一次出宫都没有好事发生。 可偏偏就是每一次都不会长记性。 若要被跟前的男人给糟蹋了,倒不如直接咬舌自尽…… 这念头一旦冒起,她欲要行动。 一把剑骤然刺穿了她跟前男人的胸膛。 同时剑锋就近在咫尺,落在她眼前。 还没等清沉反应过,跟前男人胸膛的剑被抽出,已是笔直地倒了下去。 清沉被这一幕吓到脸色发白,张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手持长剑杀了男人的人居然是凌遇! “表妹,跟我走。”凌遇收起长剑,上前攫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拉去。 好半晌,清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八姐夫你杀了那人。” 虽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但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在她面前倒下去。 这样的场面,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难道那人不该死吗?”凌遇回头看她,俩人对立而站。 清沉默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任性。 想说那人不该死也不是,该死也不是。 近来她的心情太乱,脑子也一团糊,没办法好好思考。 他见她一身凌乱,衣裳都脏了,小脸苍白,深吸一口气。 将她带到旁边的客栈开了一间厢房,又花钱让小二跑腿去买一身男装回来。 他放下剑,倒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喝杯热茶。” 清沉接过茶杯,热茶下肚,胃里也暖暖的。 经过方才一事,她的酒气已是散了一大半。 瞧着坐在另外一边的男子,清沉意识到,自己不该与他独处,便是起身要离开。 “谢谢八姐夫的搭救,我想我该回宫了。”说着,她欲要起身离开。 却被他攫住手腕。 清沉拧眉,不解地看向他,“八姐夫?” “你要么叫我表哥,要么叫我凌遇,其二选一。”他声音阴沉,原本温润的脸庞也夹了一抹阴鸷。 他恨死了她对自己这样的称呼。 一直在与他拉开距离,一直都在疏远他。 “……”清沉抿唇,垂眼看着被他攫住的手腕,小脸依旧苍白,“你放开我先。” “你不选是不是?我帮你选,你往后直接叫我凌遇便好。” 清沉眉头紧蹙,不明白跟前之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是为什么好像换一个魂似的。 “你……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八皇姐成亲,我难道不该称你为八姐夫吗?” “不该!”他低声怒道,眸中更是噙着怒意,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我根本就不想当你的什么八姐夫,你若再叫我八姐夫,你今日就别想清白地走出这家客栈!” 清沉从未见过他这副冷凛可怕的模样,顿时被吓得不敢再忤他的意。 “凌遇……”她低声唤着,声音里多了一抹颤抖。 凌遇听出来了,可他不在乎。 “今日你怎会独自一人出宫?你那个侍卫相好没跟你出来?”他骤然转移话题,眸光更是添了冷意。 侍卫相好…… 清沉知道他是在说青木,因为上一次在白马寺里拉了青木给他演了一出戏。 演了一出,让他误以为她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已是私定终身的那种戏。 想要他因此对自己死心。 “这与你无关。”她别开脸,趁他手松动,挣脱出他的大手,欲要跑到门口。 却被他一把给拽了回去,整个人被他压在厢房的圆桌上。 只见他双目赤红,神情满是不甘,“月清沉,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一个侍卫了?你情愿屈身跟他在一起都不愿意选择我?” “你已经跟我八皇姐成亲了!”她屏住呼吸,不敢挣扎,但想用月清浅的存在提醒他。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的。 从父皇的圣旨拟下,就注定了,他要成为自己的姐夫。 第153章 和好好吗 “可是那一次你有得选择!”他低声怒道,声音里是无尽的痛恨。 清沉屏住呼吸,压抑着自己涌上来的惧意,凝视跟前之人。 跟前之人,俊脸不再如往日那般温润,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厉。 她不敢开口说别的刺激他,只能轻声地道:“凌遇,我真的该回去了,若是父皇发现我偷偷跑出宫,会出大事的。” 她希望自己这样隐晦的暗示,他能够放过自己。 “你今日偷跑出来是不是想去找那个侍卫?”他眸子掠过一抹狠戾,攫住她手腕的力道加重。 清沉疼得直皱眉,“我没有……” “我都看见了,你站在翟王府门口又不敢进去,还说不想去找那个侍卫?” 他的话,让清沉的心猛地一颤。 原来,他一直都在跟着自己? 那她若是见到月清河的话,岂不是…… 清沉在这一刻,莫名地无比庆幸自己的懦弱。 若非不是的话,她与月清河的事情可能会被他发现。 她垂下眼帘,轻叹了一口气,“凌遇,今日一事真的很谢谢你……” 凌遇微微愣住,身下的人儿,脸色苍白,长长的睫羽掩去了她眸底的情绪。 可她身子的薄颤都在告诉自己,她此时很害怕自己。 从在尚书府里时,他就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呵护着的人儿。 到了如今,她却怕了自己。 凌遇松开她,转身走到另外一边背对着她,“你走吧。” 清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她刚走出客栈就看到青木站在客栈对面。 她回头看了一眼客栈,朝回宫的方向走去。 青木跟在她身后,发出仅两人听见的声音,“公主,请跟属下回去。” 清沉回头睨他一眼,“回去?回去哪里?回皇宫?” 她除了能回宫,还能回哪里? “殿下在等您。” 清沉闭了闭眼,将叹息咽了下去。 而后还是跟着青木回了翟王府。 当在翟王府的书房见到月清河的那一刻,她的泪水再也绷不住,决堤而出。 书房门被掩上,月清河瞧着她一身狼狈,泪水不停地从她眼眶溢出。 心下便是一软,可还是忍不住地冷声道:“你现在胆子挺大的,敢独自出宫。” 清沉吸着鼻子,抹着泪,声音沙哑,“跟你无关。” “月清沉!”他起身朝她走去,瞳色瞬间冷了下来,“你知不知道若是没有他及时出现,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个‘他’字,他说得极不情愿。 即便他是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接受现实。 是凌遇出现救了她。 “大不了一死……”她倔强地不肯低头。 因为几日前,在明议殿中,他那冰冷的眼神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还有他的话…… 他在怪自己推他母后进荷花池。 “你可真敢说,都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攫住她的胳膊,欲要开口喝责她。 却瞧见她被自己捉住胳膊的那一刻,眉头紧蹙,神情微露痛苦。 “你胳膊受伤了?”他眸底掠过一抹担忧,随即便要撩起她的衣袖。 清沉往后缩去,眸中依旧盈着泪花,“跟你没关系,反正你已经不要我了……” “……”月清河脚步顿住了,俊颜头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沉默半晌才道:“月清沉,你讲讲道理,说开始的人是你,说结束的人也是你,如今你居然还倒打一耙?” 他真的要被气笑了。 清沉咬着下唇,双手紧握成拳头,泪水滑过她的脸蛋。 水眸亦满是委屈,这模样倒是像极了她被他所欺负了那般。 月清河此时有气发不出,语气也软了下来,“罢了,让我看看你的手。” 清沉转身背对他,不想理会他。 月清河见状,拉过她的小手,发现她手都握成拳头,还一阵冰凉。 “怎么?握成这样,还想打我不成?” “不敢。”她闷闷地发出这两个字。 他哼道:“你有何不敢?都能独自出宫,还敢上酒楼喝酒,你自己什么酒量你心里没点数吗?” 清沉闻言,想到方才那可怕的一幕,身子还是自觉地透出一抹薄颤。 “现在才知道怕,早干嘛去了?”他垂下眼帘,话里都是责备,但语气却是没了冷意。 他挑起她的衣袖,露出她光洁白嫩的手臂。 只见上臂之处一圈淤痕,他眸光暗了下来,轻声问道:“疼吗?” 清沉摇了摇头,而后一想又点了点头。 月清河深吸了一口气,再也生不起气来,取来药帮她涂抹。 见他举动温柔,指腹轻轻地在她胳膊的淤痕来回涂抹。 清沉的心湖如被羽毛滑落,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她莫名地感到胸口发痒,便是微抬眼帘,凝视着他俊美的脸庞,哑声问道:“皇兄,你讨厌我吗?” 月清河长长的睫羽微颤,而后掀起,睫羽下面一双幽黑眸子的光落在她粉嫩的脸蛋上,“对……” 讨厌你这般左右我的心。 讨厌你这般冲动行事。 讨厌你总是让人担心…… 她声音瞬间染上哭腔,眼眶又是通红一片,“是不是因为我推了你母后进荷花池?” 月清河猜到她会为此事纠结,他为她涂抹淤痕的手下重了力道。 她立即吃痛地想要抽回手。 却被他大手攫住,她根本无法挣脱而开。 见他突然这么用力,她便是委屈地哭出声,“是你母后诋毁我母亲在先,她说我母亲因为心虚,所以才不愿意跟父皇进宫,说我母亲是别的男人在一起生下我的……” 月清河松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我替她给你道歉。” 他自己的母后,他清楚她的为人。 这些话,她的确说得出口。只是有时候他真情愿那些话是真的…… 清沉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清楚地感受到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来,“你母后在我七岁接入宫时就不喜欢我。” “没关系,我喜欢你便够了。”他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感受着她此时的真实感,还有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味。 抚平了他那几日心中的躁乱不安。 听到他这样突如其来表白,她的心莫名一颤,贴在他胸膛的距离,清晰地听到了他心跳加速的声音。 “月清河……”她轻吟着他的全名。 “嗯?”他应着,温热的大手抚过她耳际。 “我们和好好吗?”她想,她注定是要辜负父皇的疼爱。 第154章 思念如马 她真的无法从这样温暖旋涡里爬出来,对她这样意志力本来就不好的人来说。 真的太难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精准地找到她的唇,重重地吻了上去,“这一次,可不能再后悔了。” 她呓喃着:“不会了,谁后悔谁就是小狗。” 他哼笑,乌瞳倾泄一池琉璃,转而张口,轻咬上她的耳珠。 力道谈不上重,却也不轻,让清沉感到有些痒,还伴着丝丝疼意。 清沉心里也在发痒,想伸手推开他。 谁知一双小手刚伸出去,就被他一只大手给攫住。 他呼吸深沉,眸子翻涌出淡淡的情欲,声音更是低哑,沉如珠玉坠地,“现在就知道害怕了?” 清沉抿唇,“我……我身上的衣服脏……” “我帮你脱下。”他话音落地,不等她开口。 便是伸手直接扯开她身上的腰带,顺势扒她着身上的男装。 “月清河……”她声音软糯,虽是带着抗拒的成分。 但却没有使出力道地挣脱。 “你可知我这几日是怎么过的?”他说着,脱下她身上脏乱的男装。 而后俯下头,温热的薄唇烙印在她白嫩的肌肤上。 她潋滟的水眸盈着方才残留的泪花,带着意乱情迷地看向他,“嗯?” “思念如马,从未停蹄。”他的气息潆洄在她耳边,像是带着诱人的蛊惑,直入她的心里。 清沉的心重重地震动了一下,她坐在他大腿上,回抱住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真的,要与他分开,好难。 “月清河,我们这样做,死后会下地狱的吧?”她叹息着。 他揉着她青丝,轻声吟着:“不怕,有我陪你。” 他见她不再反抗,起身将她横抱而起。 走向书房内宽敞的椅榻上,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 随即他倾身上前,酣畅淋漓的驰骋。 四目相对之时,彼此都瞧见了眼中可见翻云覆雨时那旖旎的意乱情迷。 他们气息交融,只见她浑身潮红,媚眼如丝。 而他气喘吁吁,心跳如雷。 时间如在这瞬刻静止般,让他们都成为了激情的俘虏。 …… 一场欢爱结束,清沉已是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月清河取来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 毕竟衣服是他脱的,再给她穿上是应该的。 她脸蛋上还是残留温存完的潮红,他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脸蛋,眸子里满是温柔的光芒。 “你被禁足在明月殿,怎么出来的?”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将她送回宫了? 可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又莫名地掠过一丝不舍。 清沉攫住他在自己脸上乱摸的大手,如实道:“月季在明月殿后院的墙角挖了一个洞,我就钻着洞出来了。” “那怎么出的宫?”他闻言,轻笑一声。 胆子可真不小。 “冷宫的狗洞。” “我已经让仲水去堵了,你还怎么出来的?” 提及此事,清沉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无端端叫仲水将那狗洞给堵了,上次我跟着仲水出宫还费了不少时间重新挖的。” “……”他给她整理着凌乱的青丝,哼笑着:“堵了好,省得你又像现在这般偷偷跑出来。” “不许堵!”她立即坐起身,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力气不大。 让他心里直发痒,他一把攫住她的小手,“嗯,听你的。” 而后又是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是不是该送你回宫了?” 就怕父皇突然找她,发现她不在明月殿里。 “我待多一会儿。”清沉回抱住他,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让她舍不得松开他。 要是回宫了,她又只能待在明月殿里,哪儿也不能去。 更不能这般地见他了。 月清河闻言,伸后挑着她青丝在手中玩弄,“嗯。” “月清河,你怕不怕我们这样会被人发现?”她骤然不安地开口问。 “不怕。”他声音低沉,而后垂眼看她,“你唤我全名倒是唤得挺顺口?” “那……总得慢慢适应对不对……”她指的是只唤他名字。 若是无旁人的时候,她也不想唤他为皇兄了。 一旦唤他为皇兄,就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与他的关系一样。 他微微挑眉,拍了拍她的背,“我送你回宫吧。” 一想到自己还在禁足当中,她便是愁得直接垮下了小脸,“回去又得抄书。” 月清河愣了一下。 是了,她还被父皇罚抄《孟子》一百遍。 他记得她上一次被罚抄《论语》一百遍时,是抄了好几个月才抄完。 他拉着她起身,走到桌案,将笔递给了她,“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清沉不解,可还是照做,写了《孟子》开头的一段。 月清河瞧着纸上的字体,忍俊不住地道:“你这骑马不行,射箭也不行,连这字也……” 清沉瞪他,“我这字怎么了?” “行了,抄书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瓜,轻声劝着,“不过,你这字得多练练。” 清沉没留意他后面那一句话,而是划了重点,是他让自己别担心抄书的事情。 “皇兄你这是要帮我抄?” 他哼道:“现在知道叫皇兄?” “我知道皇兄最好了。”她满是感激地握住他的大手。 “走吧,我送你回宫。”再不将她送回宫,怕父皇真的会去明月殿找她。 “好吧。”清沉看着天色不早,她的确是要回宫了。 见她小脸微露不舍,他深吸一口气,“我会去找你的。” “可是这样不是很容易被怀疑吗?”哪有一个王爷经常进宫找一个公主的? “不必过于担心。”他知道她想得多。 一会儿又要担心父皇会发现他们事情,一会儿又会害怕被别人发现他们的事情。 也对,人一旦做了亏心之事,哪有不心虚的时候。 “皇兄还是别那么经常找我……”虽然那样自己会很想他。 但是夜路走多了,哪有不碰见鬼的? 月清河不语,知道她还是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下。 他直接用马车带着她进了宫,送到明月殿后院那个洞口。 瞧着这小小的狗洞,他忍不住地扶额,“月清沉,你真是出息了。” 第155章 她进宫前 这么小的一个狗洞,她是怎么钻出来的? 清沉回头看他,“没办法,要是整日在明月殿里,会闷坏的。” 即便她也没经常在皇宫里晃。 但是她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坐得住的人。 怎么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月清河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微使力道,俩人直接跃过高高的宫墙,直接落在明月殿的后院里。 这是她头一次体验他们这些练功之人的轻功。 脚离地的那一刻,教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惧中。 可很快的,就安全地着地。 清沉半晌都未反应过来,月清河瞧着院中无人,拉着她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好待在明月殿里,别到处乱走,也不要偷偷出宫。”他叮嘱着。 仲水还未曾回来,青木本身就有要事办着,这没人暗中看着她。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来。 近来老七那边动静太频繁,青木都是时时刻刻盯着,实在是分身乏术。 “哦。”虽说不想整日都在明月殿里。 不过今日在宫外遇到的事情,实在教她心有余悸。 她还是安分地在明月殿里待着吧。 月清河见他应了下来,便松了一口气,转身又是跃过了高高的宫墙离开。 清沉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呼了一口气。 心里也莫名雀跃了起来。 皇兄他…… 还是没有抛弃自己的。 “公主!”这时,月季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您回来了实在太好了。” 清沉回头,瞧见月季满脸焦急地跑来,也没注意她身上换过衣服,“皇上来了……” “父皇来了!”清沉闻言,急急忙忙地跟着月季回了寝殿换下这一身男装。 等她更衣后出来时,月君旭已经让奴才传了膳。 见她出来时,月君旭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色。 发现她脸色还不错,白嫩而红润,水眸盈着光,看着也没有那些奴才说的那样,像是几日没食欲的样子。 “清沉给父皇请安。”她上前行礼,垂着眼,也不敢与月君旭对视。 “过来坐下用膳。”月君旭沉声,声音里夹着一抹生硬。 “是……”清沉应着边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几日没过来明月殿,月君旭瞧着坐在对面的人儿,似乎对自己好像不再像之前那样…… “还在怪父皇将你禁足?”俩人对立而坐,沉默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地先开口。 “清沉不敢。”清沉还是垂着脸,声音也低低的。 “抬头看着父皇。”他的声音略重了一些。 清沉闻言,也只能微掀眼帘,抬起下颌,迎上月君旭的视线。 月君旭这下瞧得更仔细了,她脸色还尚红润。 他安心地呼了一口气,将面前装着汤羹的碗推到她面前,“来,先喝碗汤。” “谢父皇。”清沉听话地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羹。 许是真的饿了,这一次与月君旭坐一起用膳,她菜都多吃了几口。 月君旭瞧着她胃口也算还好,长呼了一口气,“这几日,你殿里的奴才说你胃口不佳,饭也没多吃几口。父皇还以为你还在生气。” 清沉想通了,轻声道:“也没什么可气的,本就是清沉做错。” 皇后娘娘说的那些话,原话给父皇说。 不管父皇会不会信,对皇后的地位根本就没有影响。 倒不如在父皇面前示弱,还能激起父皇的愧疚。 她这话倒是让月君旭感到意外。 她瞧着柔弱,但性格却是倔强得很,如今却是容易认错…… “父皇知道,是朕委屈了你母亲,也委屈了你。”因为她七岁才被接入宫里,自小也没在自己身边长大。 一开始怕自己也是正常。 “是母亲不愿意进宫,这不能怪父皇您。” 这是真的,若是她母亲愿意进宫,根本就不会连提都没与自己提过。 她七岁前,都不知道自己是东明国皇帝的女儿。 母亲就连死前都不曾将此事告知自己。 直到在母亲出殡时,一国之君赶到尚书府上,看着母亲的遗体痛苦地掩面。 而后他看到一旁的她时,当下便是问了一句,“你是漪儿的孩子?” 那时候的清沉,不知道跟前男人的身份,呆了一下才傻傻地点头。 清沉记得很清楚,跟前的男人一把将她抱住,说出一句众人都惊呆的话。 “孩子,我是你父亲。”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是东明国皇帝的女儿。 父亲二字,对她来说,很陌生。 因为七岁前,这个角色在她生活是完全缺席,是空白的。 再来她进宫之前,也受到一些阻碍。 先太后那时候还在世,知道她的存在,特意还出宫见了自己一面。 父皇赶来,为了自己顶撞了她,“是不是朕的孩子,朕难道会不清楚吗?” “她相貌是不错,但与皇帝你无半分相似。”先太后的原话,她到现在也还记得非常清楚。 “母后若是不信,那便滴血验亲。” 她懵懵懂懂地被扎破了手指,挤出鲜血滴落一碗水中。 被扎破的手指很疼,但她不敢哭,死死地咬着唇。 父皇也扎了手指滴落鲜血在同一只碗里。 她清楚地瞧见水里的两滴鲜血融合了在一起。 先太后无言以对,接受了她。 之后她便被接入了宫里…… 月君旭回忆起往事,又是一阵叹息。 “你母亲性格倔强,你与她如同一撤。”月君旭顿了一下,眸中带笑,“不过,你母亲的胆子可比你大多了。” 清沉有些尴尬地看着跟前的父皇。 心中有些不敢苟同他这一句话。 母亲的胆子大就大在,敢在未与父皇成婚就生下自己。 但自己却是…… 敢与自己的皇兄…… 在一起…… 清沉抿了抿唇,夹了肉到月君旭的碗中,“父皇,吃肉。” “嗯。” 俩人接下来也没了其他话题。 月君旭用完膳后便是回御书房批奏折,叮嘱她好好待着。 清沉只能顺着他的话点头应着。 他都派人在明月殿门口把守着,她就算想出明月殿,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大门口走出去。 而且父皇与月清河真的不亏是父子,连叮嘱的话都一模一样。 不过…… 她与月清河的关系又是回到了原点。 还是得小心一些。 她回到寝房里,不知道能做什么,便是拿出了针线…… 第156章 暗卫冷香 明议殿内。 月君旭看着月清河呈上来的奏折,越看眉头拧得越深。 “你的意思是……”月君旭难以置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做出那等事情。 月清河平静地道:“父皇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追查。” 月君旭放下折子,揉着眉心,“怎么可能呢?老七那人平日里看着根本就不像会做出那等事情。” “父皇,儿臣言尽于此,就看您要如何处理。” “那你觉得朕可以怎么处理?”月君旭合上奏折,眸中噙着悲凉。 他的好儿子,居然在外养着兵,还制造出了大量兵器。 这是要做什么,他身为一个帝王怎么可能会猜不到。 “若是继续放任他便会壮大势力,父皇想早点解决此事的话,可以来一招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月君旭轻噙这几个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皇家中,他最厌恶那便是这种自相残杀的事情。 “朕以为,将你们兄弟几人送出宫,就能避免此等事情发生。却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为何,所有的人都想坐上这皇位? 这皇位有何好? 就连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相守一生都成了奢侈。 这样的位置有何可争? 当初自己的手足正因争这位置,死的死,伤的伤。 最后才落到从不争夺的自己头上。 思及此,月君旭看着殿中的儿子,抱着一丝希望道:“这会不会只是他……” 说到后面,他自己也找不出借口来。 月清河猜到他想说什么,微微敛神,“父皇,或许七弟并无那样的想法,这只是儿臣的猜想而已。” 不得不说,这老五安慰人的话说得真不怎么样。 事实都摆在眼前,还只是他的猜测? “父皇,若是想要用儿臣的法子,儿臣自会与您细说。若是不想……”他已经把月清澜手中所有的罪证都交到他手上了。 就看他是怎么想了。 月君旭还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你容朕想想吧。” “是。”月清河拱手,而后想起一件事情,“父皇,还有一件事情,儿臣想提醒一下父皇。” “何事?” “关于九皇妹暗卫一事。” “清沉的暗卫?”他一愣,随后一想,似乎那个暗卫已经好长一段时间并未出现自己面前,给自己报备清沉的事情。 “是。”月清河直道:“儿臣想见一见九皇妹的暗卫。” “是有什么问题吗?”月君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先前九皇妹多次遇到危险,她的暗卫都不曾出现过。难道父皇就从未怀疑过吗?” 月君旭拧眉,眸底掠过一抹阴冷,随即喊道:“重炎。” 这唤声刚落,殿内暗处便是跃出一抹身着全黑,带着面具的男人。 只见他单膝跪地给月君旭行礼,“皇上,有何吩咐。” “将九公主的暗卫带来。” 重炎声音低沉,沙哑而让人听不出情绪:“回皇上,属下也正在追寻冷香。” 冷香正是清沉的暗卫。 “这是何意思?”月君旭微怒。 “冷香已是失踪三月有余。”重炎道:“不排除她已牺牲。” 月君旭皱眉,怒瞪着殿中黑衣面具男,“此事为何没有及时禀报给朕?” “属下失职,还请皇上恕罪。” 月君旭现下没精力与他算帐,“你尽快安排另外一个暗卫保护九公主。” “是。”重炎应下,退了下去。 月清河瞧见那一抹黑色身影消失在殿中,转而看向自己的父皇,“父皇真相信九皇妹的暗卫是牺牲了?” “老五,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儿臣是不懂暗卫守则,但儿臣的暗卫曾在他濒临死亡前将他自己的名字木板给予儿臣,以证他任务牺牲。”他顿了一下,继续分析着,“九皇妹的暗卫,可从未出现过。” “这是清沉与你说的?” “九皇妹从未见过她的暗卫,甚至她出现威胁到性命的危险时,几次儿臣是在她身边,依旧无人出手。”怕就怕这暗卫,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只是近来自己在调查此事,那名为冷香的暗卫怕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所以先来个人间蒸发。 月君旭闻言,细细回想着近来月清沉的遭遇。 几次都是差点丢了性命。 若是没了殿中之人相救,她怕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而他以为她身边有暗卫护着,不会有事,却不曾想…… “岂有此理,何人还敢将手伸到朕这儿来了!”月君旭动怒,大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此事,朕自会让人追查到底的。老五,你继续盯着老七吧。” “是。”月清河应着,见他揉着眉心,便道:“父皇,多多保重龙体。” “你有心了。” “若无其他事,儿臣先告退。” “嗯。” 月清河离开了明议殿后,抬眼往明月殿的方向看去。 已经将丫头送回明月殿好几日,她倒是安分,一直在明月殿待着,也没再从那墙角的狗洞出来。 …… 八公主府。 近来凌遇都是直接留宿在月清浅的房中。 一场激烈的欢爱结束后,月清浅虽累,可仍然趴在凌遇的胸膛上,想与他多说会儿话。 凌遇垂眼瞧着她的脸,眸光微暗,“公主,近来我有点事情,需要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帮我做,公主可否将周轩借我用一下?” 月清浅也没怀疑别的,随口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情,危险吗?” 凌遇顿了一下,以为她是心疼周轩,“不危险,就是有难度。” “我有事让周轩出城了。” “如此,那便罢了。” 听着凌遇的声音有一抹失落感,月清浅立即坐起身子,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未穿上衣裳,“那我……我给你另外一个暗卫吧。” “何人?”凌遇也坐起身来。 “是……是……”月清浅犹豫着。 可回头一想,他都愿意碰自己了,定是将自己当成妻子了。如此一想,便道:“是月清沉的暗卫。” 凌遇闻言,眉头紧蹙,“这话什么意思?九公主的暗卫,你是怎么知道的?” 月清浅起身穿上衣裳,从未伺候过人的她,还伺候凌遇穿衣,“月清沉的暗卫名为冷香,是周轩失散多年的妹妹。俩人是在暗卫队里多年才相认的……” 她在前几年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让周轩利用着他们亲兄妹的感情,使那冷香舍弃了月清沉。 第157章 皇上坠马 凌遇头一回听到这等事情,好奇地问她,“怎么会?” “反正月清沉也没怎么出宫,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我把她的暗卫调过来自己用了……”月清浅有些心虚,给他穿好衣服后,便是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的情绪。 要是月清沉身边有暗卫,她才不会让周轩去买江湖中的杀手追杀她。 正因为她是知道月清沉的暗卫不会出手帮她,所以她才让周轩买凶。 却没想到,那一次,月清沉还是被自己的皇兄给救了。 一想到此事,她边是觉得不甘心。 若是一早将月清沉除去,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事情。 凌遇闻言,眸子沉沉地盯着跟前的人,“那你又怎么能说服九公主的暗卫与周轩一同跟着你?” “这件事情是周轩办的。”月清浅朝门外唤道:“冷香。” 这唤声刚落,房门便被推开,身着黑色衣服的女子走到门边。 女子身材高挑偏瘦,神情冷漠,瞧着与那周轩的确是有几分相似。 只见她进门便朝他们二人行礼,“属下参见八公主,参见八驸马。” “不必多礼。”月清浅上前,朝她道:“冷香,往后你就跟着八驸马,为他办事。” 冷香姿色平平,月清浅倒是没担心过凌遇对这样的女子感兴趣。 “是。”冷香应着,垂着眼直道:“暗卫首领已是在追查属下的下落,冷香已不便在宫中露面。” 她这样子已经算是背叛了暗卫,背叛了皇上。 凌遇上前打量了她一番,轻声道:“放心,我所要办的事情不会让你露面。” 冷香拱手:“请八驸马尽管吩咐属下。” 如今她的身份,若是没有八公主收留的话,怕是早就被暗卫首领找到,革杀了。 月清浅吩咐道:“你可要保护驸马的安全,从今而后,驸马就是你的主子了,你可知?你若是敢背叛驸马的话,便是只有死路一条!” “属下明白。”冷香面无表情地应着。 凌遇睨了月清浅一眼,眸色深沉。 有了这一个帮手,计划能进行得更加顺利。 …… 清沉在明月殿里乖乖地待了大半个月。 而这个月里,她一直都在做女红。 月季瞧着有些奇怪。 跟相思在底下偷偷地讨论,“公主好像在绣荷包……” 相思点点头,“我也瞧见了。” “公主这荷包是要绣给皇上?”毕竟她现下是没有未婚夫婿,除了能绣给皇上。 也没能绣给别人啊。 “就不能绣给公主自己?”相思想着自家主子对女红一事倒是可以的。 绣花绣鸟绣山水都可以。 “可前段时间,公主是向我要了一幅鸳鸯图。”月季想起了这事。 相思惊讶道:“啊,公主是要绣鸳鸯?” 俩人相视一眼,顿时觉得不太可能。 她们都是月清沉的贴身侍女,她们主子若是有心上人的话,她们怎么可能会没见过…… 俩人齐齐朝寝殿的方向看去,虽是很好奇,可是公主不让她们看,她们也不能偷偷去看。 只能等她想说的时候,才能知道吧。 清沉会做女红,但是很慢。 绣了好几个,才绣了一个满意的。 然而在这个月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月君旭与几位王爷到围场狩猎,从高高的马背上摔了下来。 如今已是陷入昏迷,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 清沉收到消息时,月君旭已是昏迷了一天一夜。 她急得欲要闯出明月殿,可守在明月殿门口的侍卫却是拦着不让她出去。 清沉没办法,本想钻着明月殿墙角的狗洞出去,却被骤然出现在明月殿后院的月清河给拉住。 他们已是大半个月没见面了,清沉一见到月清河也顾不上其他。 拉着欲想问起月君旭的情况,可还没开口,眼泪就先夺眶而出,“皇兄,父皇怎么样了?清醒过来了吗?” “你不要急,先不要哭。”月清河见她豆大的眼泪簌簌而落,心中微颤。 他猜到父皇受伤昏迷,她若是知道定会着急。 如今她还在禁足中,父皇还在昏迷,无人给她解了,她自是不可能出明月殿。 但一想到她明月殿后院还有一个狗洞,他便是立即赶了过来。 就怕来晚一步,她钻着狗洞出去找父皇。 “父皇怎么样了?皇兄,你……你跟我……说实话。”她咽哽着,话都说不完整。 “还在昏迷中。”月清河想为她抹泪,可他们身后还站着她的两个侍女。 “那……太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清醒?” 月清河摇头,好看的眉毛也是紧蹙在一起。 清沉全身的力气如被抽空,整副身躯瘫软欲要倒下。 月清河扶着她的双臂,轻声劝着,“如今你还在禁足中,莫要想着钻这个洞出去,可听进去了?” 谁知她根本就听不进去,“皇兄,你带我去找父皇好不好?你是不是怕皇后知道会怪罪下来,那我……那我乔装成小太监小宫女都可以的,只要让我见一见父皇就好了。” “清沉,你听话,父皇那边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他还是耐着性子劝着。 月清沉见他怎么样都不肯带自己出去,想着她只能靠自己了。 她垂着脸,抹了抹泪,“皇兄……有什么消息一定要通知我,不要瞒着我……” 月清河点头,应了下来。 等他一离开,清沉连晚膳都吃不下,一直在等夜幕来临。 直到月季与相思剪了烛都退下后,她便是换上小太监的衣服。 因为她知道父皇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太监,极少有宫女能近得了他的身。 她若是穿了宫女衣服,估计连父皇的寝殿都进不去。 一切就绪后,清沉去了后院,刚钻出了狗洞起身欲要拍拍身上的土灰,抬眼就瞧见跟前一抹高大的身躯。 透过七月那银色的月光,她清楚地瞧见一张冷峻的脸庞。 她心猛地跳漏了一拍,“皇……皇兄……” 月清河铁青着脸色一把将她带回了明月殿里。 将她押回了她寝殿,也未惊动其他奴才。 清沉寝殿的烛火微弱,可她还是瞧清楚了跟前之人脸色很不好。 “不是答应我,乖乖在明月殿等我消息吗?” 第158章 朝朝暮暮 她一双小手紧紧缠在一起,一想到父皇,泪水便再也无法压抑住地滚滚而落。 “我知道,你不让我见父皇,他定是伤得很重。” 月清河眸底掠过一抹心疼,声音也软了下来,“你相信我,父皇会没事的。” “如果真的没事,你为何不让我去见他?”清沉抹着泪,吸了吸鼻。 从她听到父皇出事之后,她的心就没有一刻是能平静下来的。 她整个人坐立不安,什么都吃不下。 她得亲眼见一下父皇,确认他的情况。 知道他是没有生命危险,她才能放心。 可跟前之人,是能带自己去见父皇的,可他就是不愿意带自己去见。 所以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月清河上前攫住她微凉的小手,发现连她的小手都在颤抖。 他内心知道父皇对她的重要性,只是没想到,父皇的命就好似她的命一般。 他拉着到清沉走到她寝殿内的床榻,将她按坐在床榻上,“你安心在明月殿等我消息,我向你保证,父皇一定不会有事。” 清沉不解,欲要起身又被他一手按住,“可是你今日不是说太医也不知父皇何时能清醒过来吗?” 月清河解释道:“李墨先前在北境跟过一位神医学了几年医术,宫里的太医不会医治。我让李墨进了宫看父皇,他有办法,但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你不要急,安心在明月殿等我消息。” 听到这话,清沉不安的情绪像是被抚平不少,泪水也被止住。 她睫羽微湿,眸子盈着希望的光芒,“父皇真的会没事吗?” “你相信我!”月清河紧紧地攫住她的软荑。 他手心的温热,如暖流直注入她的手心般,直达她的心窝里。 清沉此时才平静下来,深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而后重重地点头,“皇兄,我信你。” 既然皇兄说父皇一定没事,父皇便一定能吉人天相。 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月清河松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里。 他胸膛内逸了一出口气出来,清沉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明显地感受到他的叹息。 “皇兄,怎么还叹气了?” “我在想,若是换成我出事,你会这般着急吗?” 清沉毫不迟疑地开口,“当然会啊,你与父皇对我来说都一样重要。” 他乌瞳噙着淡笑,松开她,转而勾起她的下巴,对上她一双潋滟的水眸,“可你先前因为父皇,后悔了。” “那我还不是因为你,又对不起父皇了。”她小声地反驳。 “的确……”这个行为也让他心理平衡。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会为了得到她再做出怎样失控的行为。 “好了,我会乖乖在明月殿里等你消息的,绝对不会乱跑。”她举手发出保证。 他垂眼凝视着她,深幽的眸子瞬刻被欲念覆上。 他声音低沉,也莫名地染上了沙哑,“半个月未见,可有想我?” 清沉的心颤抖了一下,点了点头,“有……” 而后想起自己还在禁足中,便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还在禁足中,也不能去见你。” 他用手微拭去残留在她脸颊上的泪水,而后低头,吻住她欲要开口的嘴。 原本她的嘴就微微张开,倒是省去了撬开她嘴的麻烦。 他的舌便是强势地侵入她的口中,热切而缠绵地吸吮,狂肆而深情的攫取,她的滋味令他眷恋难舍。 他明白,自己陷得很深,甚至为了她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那种。 从第一次相见之时,他便知晓,他抗拒不了她。 他的唇移落,落在她白洁的项颈上,大手欲要探入她衣襟内。 清沉急忙挡住他的举动,“别……这里是我寝殿,月季与相思都在隔壁……” 这儿可不是他的王府。 而且他们不是聊着父皇的伤吗? 怎么突然又动了这歪心思? 月清河闻言,止住了举动,额头贴在她肩上。 她身上好闻的清香味窜入他鼻中,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他的心。 “好。”他声音染着情欲的低哑,不做任何强迫她的事情。 清沉听着他略重的呼吸声,推了一下他的手,提醒道:“你是不是该走了?” 这万一月季与相思听到什么动静,起身过来的话就糟了。 月清河微微抬头,眸子幽暗地盯着她,“不是说想我,这么快就赶我走?” 清沉起身走到屏风旁,不去看他,“那……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那深幽的眸子太过情深,她也怕自己再这般继续看他,会把持不住。 “嗯,有理。”他走到她身后,伸手揉了一下她头,“好好待在这儿。” 清沉点点头,而后瞧见他打开寝殿的门走了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步上前,从窗台目送他离开的背影,直到那一抹高大的身躯消失在夜幕中。 她还是伏在窗台久久未回到床榻上歇息。 她想,今夜注定就是一个不眠之夜。 …… 月君旭坠马受了重伤昏迷一事,传得整个京都城的百姓都知晓。 期间朝政一时都是由翟王爷月清河在处理。 因为月君旭并未册立太子,月清河这般暂代处理奏折一事引起了朝堂不少大臣不满。 而后冉皇后拿出圣旨,表明了皇上原本就是要册立月清河为太子。 只是圣旨还未宣出,人就已经受伤昏迷。 家一日不可无主,国一日不可无君。 如今皇上昏迷不醒,理应是将该圣旨拿出。 …… 发生此事时,已经是在月君旭昏迷半个月之后。 清沉已是到了解禁时间,她原本想要去看父皇,都走到父皇寝殿门口就被侍卫给拦下。 现下他是昏迷期间,不可随意进入明乾殿。 她无奈只能回到明月殿,继续等消息。 皇兄叮嘱过,让她不要轻举妄动,所以她只能安分地等消息。 “公主,明议殿那边出大事了。”相思从外头跑了进来,直接丢给她们一个大瓜,“皇后娘娘在今早早朝时,拿出了皇上的圣旨,说册立五皇子为太子。可许多大臣都不承认这圣旨,如今明议殿那边乱成一团,各位殿下都去了。” 第159章 他为太子 清沉原本趴在窗台上,听着相思的话,立即站了起身。 “那……现下到底怎样了?”她想到明议殿去,可是又不敢过去。 就怕自己去了会添乱,皇兄叫她安分地待在明月殿…… “公主要过去看看吗?”月季知道自家主子与翟王爷的兄妹感情好。 如今翟王爷有事,她自然是忧心忡忡。 与其在明月殿里干着急,倒不如过去明议殿那边看看。 清沉闻言,还是坐了下来,“不行,我若是过去了,被皇兄瞧见,他会分心的。相思,你继续过去打听一下有什么消息。” 相思点点头,应了下来,“好的公主,奴婢这就去。” …… 明议殿内。 冉皇后坐在龙椅旁的位置,将圣旨拉出,让众位大臣瞧仔细一些。 上面可是有皇上的玉玺盖了章,这还能作假不成。 殿中的文武百官纷纷凑上前瞧清楚了圣旨上的印章。 字迹也的确是出自皇上之手。 这圣旨无疑就是皇上清醒时立下的。 户部侍郎赵槐立即朝月清河跪拜,“臣参见太子殿下。” 他这么一行礼,原本就是支持月清河的几位官员也立即下跪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冉丞相瞧着不为所动,就怕自己这么一跪了,会被说他站了五皇子那一派。 但圣旨的字迹也的确是出自皇上之手。 他僵硬着身子,看着殿上的冉皇后,眉头紧蹙。 “这圣旨真伪都没查出来,你们这群老糊涂就先跪下认主了?真不怕皇上醒来直接将你们当成乱臣贼子给处理了!”云贵妃款款地踏入明议殿内,冷声朝众人道,而后走到月清洲与月清潇面前。 她这话一落,殿中的大臣顿时鸦雀无声。 冉皇后睨着她,冷哼道:“云妹妹这话是指翟王与本宫假造这圣旨了是吗?” “圣旨真伪,为何不能等皇上醒来再说?”云贵妃抬眼,冷艳的脸庞满是怀疑,“按道理,这太子之位,怎么说都应该是传给长子才对。这五皇子上面还有二皇子与四皇子,怎么可能会传给五皇子?” 冉丞相这时上前开口道:“东明国的储君之位,一向能者居之,非以长子继位。” 话落便是将锐利的眼神落在月清洲身上。 月清洲见状,立即往后缩了一下。 他平日里玩玩蛐蛐,去游山玩水就在行,还有也喜欢出出小风头。 但是说到要担起大任,坐上那皇位,他是万万不能行的。 加上,出宫多年,他在东疆生活十年,已是自由惯了。 若是要他当皇上,一直在皇宫里过着批奏折,处理国家大事…… 让他过那样枯燥乏味的生活,比一刀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他当下便大声道:“丞相说得有理,所以五弟当这太子一位,本王是绝对没有意……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云贵妃狠狠地踩了一脚。 疼得他想跳起来,可当着众大臣面前,他又不好那样失态。 只能深吸一口气,将痛意都忍了下去。 “好。”云贵妃忍着心中不满,冷道:“即便是二皇子不堪担此重任,不是还有其他几位皇子吗?难道那么多位皇子里面,就是五皇子他最为合适担此重任?” 她原本还以为以皇上的身子,还能再活多十几年。 她想着自己膝下的两位皇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 二皇子在东疆散养十年,回来性子都野了,不务正业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皇子考核虽是及格,但距离出色还差得远远的。 但是大皇子没了。 他便是皇上的长子。 算起来还是有点希望。 如今说东明国的储君之位,不以长子继位,向来能者居之。 好,那么,四皇子总行了吧。 “五皇子虽说在北境骁勇善战,能以一敌百。但这朝堂一事,能跟行军打仗混为一谈吗?依本宫看,先前西贺国质子从皇宫逃走,皇上委以五皇子重任,将质子追回,五皇子似乎都没能将人追回呢……”云贵妃朝冉皇后一笑,“总不能因为人家的生母是一国之后,趁着皇上受伤昏迷,太子一位就一定能是他的?” 赵槐站出来大声道:“你虽为贵妃,但终是一个后宫嫔妃,一国的储君之位,哪能是你来指手画脚的?” 此话虽无礼,但说得没错。 后宫嫔妃本就不能干政。 云贵妃这样算是僭越了。 “本宫没有资格指手画脚,难道皇后娘娘就有资格了?她不是深宫妇人吗?”云贵妃的眼神睨向殿上之人,冷艳的脸庞满是阴沉。 就算她的儿子不能当太子,她也绝对不会让冉氏的儿子当上太子! 冉皇后轻笑,冷眼看她,“云妹妹,本宫从未说过哪位皇子能不能当太子的问题,本宫只是过来将圣旨拿给众位大臣看而已。” 说罢,冉皇后便将圣旨交到一旁荣泉手中,“若是有异议,便可上前瞧清楚瞧仔细,看看哪个字不是皇上所写。” 冉丞相见状,便是上前朝荣泉点了点头。 荣泉立即将圣旨展开,“各位殿下,大人,这圣旨的确是皇上亲笔所写,奴才当时就在皇上身旁磨墨。” 荣泉在月君旭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他的话自是让朝中大臣深信不疑。 冉丞相细细地瞧清楚了圣旨,的确是皇上的字迹。 “圣旨的确是真的,各位可还有异议?” 殿中的大臣们顿时小声地议论,而后都朝月清河的方向叩拜:“臣参加太子殿下。” 云贵妃欲要说什么,被她身旁的月清潇握住了手。 云贵妃扭头看他,只见月清潇朝她摇头,眼神似乎在说:莫要再生事。 她不服,可到底敌不过朝堂上的大臣们,还有一道圣旨。 “明议殿也不是后宫嫔妃该来的地方,来人,送贵妃娘娘回去。”冉皇后从殿上走下,朝云贵妃勾唇,眸中满是胜利者的嘲笑。 看得云贵妃握紧双拳,压抑着自己要打人的冲动,气愤挥袖地转身出了明议殿。 事成定局,月清河便是这般成了东明国的太子。 相思打听到消息之后便是溜回了明月殿。 “公主,五殿下被册为太子了。”相思兴奋地跑回来给自家主子报喜。 可清沉一听,一颗心如沉入海底般冰凉。 因为她知道,若是月清河当上太子,往后再坐上皇位,自己与他…… 更加不可能了…… 第160章 多少胜算 月清河当上太子,月清浅也跟着开心。 从宫里回到八公主府,她就立即去了凌遇的书房想给凌遇分享这一份快乐。 “冷香,这是第一个任务,可一定要办好了。” “是,属下一定不会让主子失望。” 书房内传来凌遇与冷香的声音。 不等她推开书房门,冷香就从书房内走出,瞧见站在书房门口的月清浅时,朝她拱手行礼,“参见公主。” 本来想问她,凌遇给她吩咐了何任务。 可凌遇在书房里头,自己也不好多问什么。 便朝她挥手,“嗯,你先下去吧。” 冷香点头退下。 月清浅进了书房,心情大好,上前就朝他道:“驸马,你收到消息没有,我皇兄当上太子了。” “嗯,知道。”他反应淡淡的。 冉皇后拿出圣旨的时候,他就在明议殿内,整个过程,他都一句不落的听着。 自然是知道月清河当上了太子。 他是站在月清澜那边的,月清河当上太子,对他的阻拦越发的大。 他怎么可能会像跟前的女人一样,傻傻地为月清河当上太子一事感到高兴。 毕竟,若是皇上此番醒不过来,不日之后,月清河必定能坐上皇位。 那么,他身边的那一个侍卫,要升官封爵也是月清河一句话的事。 再来一个,他若是向月清河讨一个恩赏,娶了月清沉,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这里,凌遇更是坐不住。 他猛地站起身,举动过大,月清浅被吓了一跳。 她不解地看向凌遇,只见他脸色不太好,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驸马,你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大,他生怕月清浅会起疑心,便又重新坐了下来,朝她微微一笑,“没有,突然想起有事没做,有些重要,所以一下子坐立不安了。” “是……何事?”月清浅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我还以为我皇兄当上太子,你不高兴了……” 她出宫前,母后还叮嘱了一下自己。 说凌遇近来与七皇兄来往甚密,让她多注意一下凌遇的举动。 月清浅想着这怎么可能。 他是自己的驸马,近来他们俩夫妻生活又是那样的和谐。 他怎么可能放着自己的五皇兄不去巴结,反而跟那个出身低贱的女人所生的七皇兄来往呢? 凌遇拍了拍她的手背,掩下眸底的阴鸷,轻声道:“怎么会?翟王当上太子,对你我都好。” “是啊,再过一段时间,等皇兄稳定下来之后,我让他给你升官。”她就说嘛,她的皇兄当上了太子,凌遇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想来就是母后多心了。 “好,那就谢谢公主了。” “你是我驸马,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月清浅说着,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凌遇当下的反应是往旁缩了一下。 这样像是想避了她的亲吻般,让月清浅皱眉,“驸马?” 凌遇揽住她细软的腰肢,往她唇上落了一个缠绵的吻后,便是松开了她,“公主,我还有些事情没忙完,得先回去一下尚书府找一下我父亲。” “那晚膳还回来吃吗?” “不一定,公主若是饿了,便是先用膳,不用等我。”话落,凌遇朝她行了礼,出了书房。 离开了八公主府后,凌遇并未回去尚书府,而是去了一趟城外一处水榭。 水榭的凉亭里,玉冠束发的男人正在抚琴。 凉亭边上纱幔随风飘动,水榭鸟语花香,轻风徐徐,悦耳的琴音四起。 在这水榭缭绕不散,意景极美。 凌遇在一旁坐下,并无上前打扰。 琴音止,月清澜站起身,脑海里浮现起今日在明议殿内,朝臣叩拜月清河的画面。 他拿起茶杯,眸中满是阴霾,水榭里除了凌遇,还有另外一名中年男人。 月清澜看着他,询问道:“老师,目前我们兵力要对抗父皇身边的影卫,有多少成胜算?” 月清澜称之为老师的男人,为名上官良。 是他在南部一直教导着自己的先生。 他想往上爬,想给予自己母妃更好的地位,想让自己的母妃当上太后。 所以他一定要当上太子,当上皇帝! 只要他母妃能当太后,就再也无人敢看轻她,无人敢说她出身低贱! 他知道因自己母妃出身的关系,父皇是绝对不会轻易地册立自己为太子。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父皇所交给自己的事情,他都一定办得十分妥当。 若是自己的努力,父皇还是没看到,或许是因为自己母妃出身的原因,将自己排除在外的话。 那么他还可以备多一手。 便听从老师的建议,在城外养了不少兵,甚至还制造了大量的兵器。 他要么当上皇帝,要么就一拍两散! 可他万万没想过,父皇竟会坠马重伤,如今还陷入昏迷。 现下更是册了月清河为太子。 若是父皇再也醒不过来的话,那么月清河将会是下一任的皇帝…… 他等不了了…… 上官良听到他此话,立即劝道:“殿下万万不可冲动,如今我们兵力不足以对抗皇上的影卫。” 那一条路,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可不能走。 月清澜闻言,一拳重重地击落在桌上,“本王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倘若等老五当上皇帝,我们的机会更加渺茫。” “可是现下我们的兵力太过弱了,若是再过多几年的时间那还不好说……” 谁知道这皇上会突然坠马重伤陷入昏迷。 这一下子都将他们的计划给打乱了。 凌遇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月清澜是无法继续等下去,便提议道:“王爷,我们兵力虽不够,但可以靠智取。” 月清澜一下子精神了,“如何智取?凌兄可有计划?” 上官良闻言,皱了一下眉头。 …… 月清河成了太子之后,越发的忙碌。 她又是半个月的时间没能见他一面。 现下的情况,他成了太子,入住了东宫,宫中太多双眼睛盯着他。 所以她根本不敢去找他。 因为心虚,因为怕别人会瞧出来自己与他的关系不一般。 是夜,夜凉如水。 清沉趴在窗台,看着夜空的初月。 想起白日去看了父皇,发现父皇消瘦了不少。 如今他还在昏迷当中,不是需要人给他多说话,唤醒他吗? 李墨倒好,在一旁告诉自己,不要对父皇说那么多话。 还说父皇如今需要静养…… 这是什么奇怪的治疗方法? “在想什么想这么出神,我站在这树下好一会儿,你都没瞧见。”这时,院中桂树阴影下走出一抹高大的身躯。 那清冷带着柔意的嗓音,让清沉的心颤动了一下。 第161章 前来偷香 清沉惊喜地闻声望去,便看见那一抹高大的身躯。 高挂的冷月,微弱的光芒洒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 见他朝自己缓步走来,清沉朝院中张望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欲想从窗台爬出去。 月清河快步上前阻止了她的举动,直接从她窗台翻进了她的寝殿。 窗台被关上,瞬刻被烛火透出两道身躯相拥在一起的影子。 半个月不见,她内心全是不安与烦躁。 她知道,如今他的身份不一样了,宫里有许多人都盯着他。 若是…… 若是因为自己去找他,被人发现了什么…… 那么她不会原谅自己的,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毁了他…… 如今这熟悉令自己安心的气息如此的真切地将自己包裹住,清沉满足地叹息一声。 被拥住她的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月清河垂眼看着她的小脸,见她眉头微微皱着,便松开她,“怎么,在这明月殿闷着了?” 清沉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宫里耳目众多,你怎么这样就来找我了,万一被人看见岂不是……” “我调了暗卫来护着你,除了我的人,无人能接近明月殿。”知道她老是想多,他便是实话与她说,“父皇坠马前,我与他说过你暗卫的问题,你那暗卫已是失踪。如今父皇昏迷,我让暗卫首领重新调了人手过来,那暗卫是青木与仲水相识,不会再与上一个那样了。” “我先前那暗卫是何时失踪的?” “三个月前。” 清沉闻言,松开他,转而走到流苏锦桌旁坐下,“可是三个月前我的遇到危险也不少,为何那暗卫就是没出手?” 月清河在她对面前坐下,“就怕你会多想,所以才不想与你说那么多。此事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如今重炎正派人手追查着你先前那个暗卫的消息,把人给捉回来了,就知道了。” “重炎?又是谁?” 月清河起身,捏着她的下巴,“我们半个月不见,你的确是要问起别的男人?” 寝殿内烛火摇曳,一深一浅地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 清沉对上他的眸子,清楚地看到他眸子墨色翻涌。 她的呼吸一窒,来不及反应过来,便是被跟前之人一把抱起,走向她的床榻。 “月清河……”她一惊,将他的全名脱口而出。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的唇落在她耳际,轻声道:“你的两个侍女已歇下。” “可是……” 不等她将话说出,月清河便是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双唇,将她所有的吞咽下去。 他吻得急切,吻得凶猛,吻得激烈。转瞬之间,就将她所有的呼吸尽数卷走。 半个月未见,朝堂之事繁多,但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起她一张粉嫩的小脸。 想着她此时会做什么? 可有好好用膳,好好就寝了? 而后听李墨提起过,她今日见上父皇了。 小丫头还在伏在父皇旁边与昏迷的父皇说说话。 李墨顿感不妙,急忙将人给打发走了。 这丫头,该不会瞧着父皇在昏迷,这说话说着说着就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全都一吐而快吧? 像她这样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别这样,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清沉仅存一丝理智,挣脱而出。 如今他已成太子…… 太子总有一日是要娶太子妃。 若是等父皇百年归老之后,他继位,成为皇帝。 后宫更会如父皇那般,三千佳丽,任他挑选……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主。 性格懦弱,胆子小,更是不敢出宫,因为爱他…… 所以她愿意冲破心里的那一道坎,与他这样不清不白地在一起。 甚至是…… 可是这不能代表,她愿意接受他拥有其他女人。 她不想像自己的母亲那样。 她不知道母亲与父皇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母亲与父皇错过了几年,就错过了一辈子。 她独自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生下自己,还未抚养自己成人,就先抑郁而终。 上一世,她已是走了母亲的老路。 现在的她,已经不愿意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母亲去世,父皇的后宫还有许多美艳的嫔妃。 父皇虽说会想念母亲,但逝者已逝,再缅怀她也回不来。 父皇除了想念自己的母亲,其余的生活依旧没有变化。 宠爱云贵妃,疼爱丽妃,自己后面还有弟弟呢…… 母亲的死,并不耽误父皇继续过着他的帝王生活。 而跟前之人,往后会父皇那样…… 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很没有用,甚至会拖累他…… 清沉蓦然地觉得有些伤感。 她的心很小一颗,却是装满了这些心事。 心绪还未飘远,月清河便是撬开她紧闭的贝齿,长舌侵入而进。 他肆无忌惮的在她口中扫荡,搅拌,逼着她的舌与自己的互相缠绵。 此时此刻,若是说他们唇舌抵死缠绵,也不为而过。 这一吻结束时,清沉差点都要喘不过气起来。 她大口娇喘,抬眼瞪了他了一眼,只见始作俑者也是呼吸紊乱。 “我们的事情,若是被发现,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牵着你的手。”月清河深吸一口气,吻着她微湿的眼角。 清沉闻言,粉嫩的小脸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那样我们可能会被秘密处死……” 他揉着她头,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清香味,轻声道:“清沉,莫那样悲观,我有我的计划,我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他这话落,再也无法忍耐自己多日来的思念。 炽热的吻落在她白嫩的玉颈间,蜿蜒转下。 清沉无法拒绝,胸口因为他的举动而剧烈起伏跳动。 因为这半个月来,她也好想他…… 默默地承受着他所有的热情,可眉眼间还是夹杂着愁意。 “皇 兄是有何计划,不能让我知道的吗?”她强忍下他所给予的感觉,轻声问道。 月清河已是不想再这个问题上作纠结,“嗯,暂时不能告知你。” 他已是吻上瘾,瞧着身下人儿轻颤连连后,才满意的抬头。 清沉咬着唇,原本想推开他,可她知道自己此时的力道如同帮他搔痒,倒不如省点力气。 所以接下来,她便是沉默不语。 月清河见她不语,唇舌越发的放肆起来。 因为他的举动,她浑身透出薄颤瑟抖,却不敢抗拒,生怕会激起他更加过分的行为。 第162章 不够努力 所以她只能用双手揪紧了身 下的床褥,隐忍地承受着那一波又一波触 觉上的感 官刺激。 “嗯……”在月清河倾身覆上之时,她终是忍不住地轻吟出声。 他抬眼看着她,见她双颊染上潮红,眉头微拧,便是伸手抚着她的脸蛋,“可有弄疼你了?” 清沉蓦然觉得自己的脸蛋就如燃烧起熊熊烈火,她拧眉娇嗔地拍了一下他炽热的胸膛,别开了脸不再与他相视,“别问……” 月清河见状,吻再一次落在她额上。 欢 爱结束时,已是到了夜半。 清沉累得趴在床上不想再动了,身旁之人已是起身套上衣服。 还取来手帕擦拭着她脸上的汗珠,还将她身上也擦拭了一遍。 清沉羞窘地想起身,却被他轻声喝住,“别动……” “月清河你……”她脸蛋上的潮红刚褪,又缓缓地飘上两朵红云。 教她不禁拉住被褥盖在身上。 月清河将手帕扔在一旁,瞧着她通红的脸蛋,轻叹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今日见到父皇了,本来想与父皇说什么?”他骤然开口问道。 见她这几日都在明月殿里,因为上一次与他母后推进荷花池的缘故,这一段时间里,只要有母后在父皇那边时。 她不是敢过去看父皇的。 所以在今日时找到了机会,见上父皇一面。 一提到这时,清沉抬眼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李墨在旁边看着,我能与父皇说什么,而且他说父皇现下需要静养。我给父皇擦了一下脸,就被李墨赶走了。” 说到这事,她满腔的疑惑又是充斥着不悦。 不过,想着李墨若是有办法能让父皇清醒过来,她就是少去打扰父皇其实也不算什么。 月清河闻言,忍不住地发出一阵轻笑声。 清沉却是深吸一口气,再叹了出来,“我知道,那都是为了父皇的病情着想嘛,可是好不容易能见上父皇,我就想与父皇多说几句。他都不让……” 一个昏迷的人需要静养? 骗她没看过话本吗? 昏迷的人不是更应该让身边的亲人去唤醒他吗? “父皇会好起来的,你得相信李墨,也要相信我。”他揉着她的头,转而垂眼看见她葱白的小手。 便是执起她的小手细细地揉着,她小手很白,也很软,好似无骨般。 与他的手一比,自己的手可说一只能比得过她两只小手。 北境一年有两季都是在下雪,其余两季即便是不下雪,也是极为寒冷。 生存的环境极其恶劣,资源更是匮乏。 月清河在北境生活多年,小的时候日日训练,不到成年已是跟着李墨的父亲出兵打仗。 他已是习惯那苦寒的生活,也可能是那边阳光问题,压根不会将人晒黑。 所以月清河的皮肤还算白皙。 只是没想到,与这小丫头白嫩的小手一比,自己还是差了点。 清沉也没注意他在把弄自己的手,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话里。 “我自然是相信你,不过李墨就……”她还是有些担心。 这宫里的太医都没法诊治,李墨真的有办法吗? “他就什么?”他乌瞳有着淡淡的笑意,“你接触过他几次,还不相信他的为人?” “也不是,就是皇兄你说他先前在北境跟过一位神医学过几年医术,为何没有继续学,反而学武去了?”她记得李墨是会武功的。 说到这事,月清河不禁勾起了笑意,“其实李将军一开始是不让李墨碰武的。” 她不懂,问道:“武将之子,不学武,难道从文吗?” “他二弟李轻便是从文。”月清河解释道:“我自小跟在李将军身边,很清楚他的想法。虽说是男子汉大丈夫,理应保家为国。但人都是有私心,他想给李家留血脉传香火。所以本就不想李墨学武,想让李墨从医,李轻从文。这两样也一样能报效国家。” 他顿了一下,边揉弄着她柔软的小手,边道:“为了让李墨医术有所成就,李将军还费了不少心思找了一位神医,求了他一段时间,让李墨拜在他门下。只是李墨学了几年,觉得枯燥乏味,从神医那偷跑出来。” 清沉闻言,坐直了身子,“啊,然后呢?” “然后他被逐出师门,就弃医从武了。”月清河见她身上还未穿上衣裳,便起身给取来干净的衣裳递给她。 清沉木然地接过手,抬眼看他,“就这样,没了?” “没了,你还想有什么后续?” 清沉一边套上衣裳,一边发挥自己平日里看众多话本而来的想象力道:“不应该是他师门里有个小师妹呀,然后俩师兄妹上山采药,小师妹遇到危险了。他身为师兄见自己的小师妹身受险境,居然无能为力。那时的他痛恨自己是一个柔弱无力的男人,所以至此之后他就决定弃医从武。因为他觉得学医是没有前途的,只有拳头才是能说得上话……” “这大半夜的,你要这么兴奋地讲话本,一会儿得失眠了。”他忍不住地嗤笑,轻轻地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清沉衣裳都没穿好,刚套上肚兜,见他要转身要走,便是拉住他的大手。 她对李墨的故事执念深得很,“难道故事不是那样发展的吗?” 月清河回头看她,只见她未系好的衣裳滑落,露出她光滑的香肩。 他眸光微微暗了下来,转身在她床榻边坐下,“瞧你现下精神如此之好,看来,方才是我不够努力了。” 让她还有精力却惦记着别人的故事发展。 清沉闻言,身子立即往后缩,拉起一旁大被褥将捂得严严实实的,“没有没有,我现下好累了好困了,我……我得睡觉了。” “嗯。”他点点头,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那种话本还是少看点。” “哪种话本?”她探头问道。 “就是方才你说的那些。” “哦……”清沉此时不敢反驳他的话。 不然的话,真怕惹他一个不高兴就直接上来…… 毕竟现下的确很晚了,他在她这儿待到这么晚,回去也没能多睡几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 可他们也只能在晚上的时候才能见面…… “我走了。”他轻轻地打开她的房门,留下了一句后房门便是被掩上。 清沉心里滑过一抹惆怅。 第163章 该收网了 月清澜挑了一日过来看月君旭。 明乾殿内,除了一群奴才在旁伺候着,还有一个人也在。 那便是李墨,李大将军的大儿子。 听说在北境的时候,侥幸跟了一位神医学了几年医术,医术虽不上特别精湛。 但在北境时却医好过不少奇难杂症。 此人…… 是月清河身边的人。 月清澜如此分析着,心里对李墨便是多了几分警惕。 “微臣参见彭王。”瞧见月清澜进来,李墨也不意外,拱手朝他行礼。 “李公子不必多礼。”月清澜朝他点头,而后往屏风里探去,“我父皇如何了?” 李墨垂着眼与他解释道:“回彭王的话,目前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让皇上脑部的淤血散了。” “就是说,我父皇是能清醒过来的?”月清澜想着,若是父皇还能清醒过来。 自己还有时间可准备。 李墨瞧着殿内的奴才,朝他笑了笑,“那是自然的。” 月清澜觉得他神情不对,便是朝殿中的荣泉道:“本王身体有些不适,要单独请教一下李公子一些问题,还请荣公公先退下。” 荣泉看了李墨一眼,随即垂着脑袋应着:“是。” 而后遣散了殿中的其他奴才。 殿内除了昏迷的月君旭在,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月清澜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榻旁,看着月君旭那消瘦不少的脸庞,叹了一口气,“李公子,你能否与本王说实话,父皇他……到底能不能清醒过来。” 李墨一脸为难地看着他,“这……王爷,方才微臣说了,皇上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清醒过来。” “这一段时间,得有一个期限吧。三天也可以说是一段时间,三个月也是可以说一段时间,甚至是三年……” 月清澜此时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的月君旭身上。 他深知,这个男人是一国之君。 他也从未爱过自己的母妃,但此时他还不能死。 因为他的羽翼未丰满,所以他不能死! 李墨闻言,轻声道:“具体时间,微臣也不能确定,王爷。” “什么意思?”月清澜皱眉。 “就是说,都有可能。”李墨叹了一口气,“因为像皇上这样的情况,微臣先前在北境也是遇到过。那伤患是从悬崖掉下,与皇上一样是摔伤了脑袋,陷入了昏迷。但那人昏迷了两个月左右,便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墨伤感地摇头,“可怜了那伤患,家中还有高堂妻儿的……” 月清澜没兴趣知道别人家到底有多可怜,他脑海里只听进了去几个字。 他说的那个伤患,竟是昏迷了两个月之后便没再醒来。 他脸色阴沉,目光从月君旭身上移落在李墨脸上,“你的意思是说,父皇也有可能会在昏迷两个月之后,突然有一日没了气息……” 李墨大惊失色,立即跪了下来,“王爷,微臣可没说过那样的话。微臣说得是在北境诊治过的伤患,那年轻小伙是从悬崖处摔下伤着脑袋的,与皇上大大不同,皇上只是从马背上摔下,这与悬崖处摔下差远了。皇上自会吉人天相的!” 月清澜见他如此惊慌,上前将他扶起,“本王只是随口一说,李公子也不必紧张。” 李墨起身,伸手抹了抹额间,“王爷,微臣不能这般胡乱揣测皇上的伤势。” 月清澜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便道:“如此,就劳烦李公子好生照看父皇了。” 李墨拱手,“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月清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是离开了明乾殿。 他深知,父皇年事已高,即便只是在马背上摔下,那也足以让他重伤。 李墨口中的那一位是年轻的小伙,从悬崖摔下不死能活多两个月也算是侥幸。 即便父皇的情况不能与那年轻的小伙相比,但以他的身子骨从马背摔下又伤着了脑袋。 这样真的很难预料父皇的生死…… 李墨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转而看向床榻之人…… …… 自从月清澜那一次去看过月君旭之后,他便是有了动静。 虽是不大,但青木来报之时,称他已是偷偷地将兵器运进京都城了。 “殿下,需要属下去做点什么吗?”青木想着,不能这样放任着七皇子继续那样子做了。 月清河将仲水给召了回来。 从仲水追踪的信息来看,西贺国的人已是离开了东明国。 所以他才放心下来,如此他便能全心全意地去部署接下来的计划。 “不用,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若先去坏了月清澜的计划。 又怎能引蛇出洞? 青木盯着自家主子,认真地听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你与仲水继续盯着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回来汇报。” “是,属下领命。”青木应着,转身便是出了书房。 月清河盯着书房内摇曳的烛火,眸色复杂。 有了李墨那一句话的推波助澜,月清澜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差不多是该收网了。 …… 夜,阒静如魅。 清沉近来白天都比较嗜睡,白天睡得多,夜里便是难以入眠了。 到了子时,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这一整天总感觉心神不宁,她翻了个身,闭上双眼还是无法入睡。 她便是翻起身,套上外袍,出了明月殿。 她原本想走去东宫找月清河,但想着这么晚,若是去找他的话,被人瞧见怕是不好。 所以她只能掉头回去,走在御花园里。 夜空挂着冷月,即便是没有掌灯,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回去的路。 瞧着时候也不早了,清沉觉得自己也消化了不少体力。 回去应该能很快入睡,便打算准备起身回去明月殿。 “这个,交给锦公公,让他在放在皇上药中。”这时,她身后的假山骤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声音虽是很轻,可她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内容。 锦公公? 皇上药中? 她记得伺候父皇的荣泉有个小徒弟,叫小锦子吧? 莫不是…… 清沉不敢乱动,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让假山后面的俩人听了去。 “可是这样,皇上会不会……”其中一人声音犹豫。 “等彭王坐上皇位,自有你的好处。”另外一人开口威胁着,“若是不从,小心你宫外的一家老小!” “别别,奴才这就去!” 假山另外脚步声逐渐远去,清沉才晃过神来。 她脑海里嗡嗡的响。 彭王? 不是七皇兄吗? 七皇兄让人给父皇下药? 意识到父皇有危险,清沉立即起身欲要离开御花园去明乾殿。 她刚起身跑开,假山那边就传来了一道厉声,“什么人在那!” 第164章 宫中有变 清沉回头看去,只见那两人其中一个人异常的眼熟。 那是父皇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小顺子,与小锦子一起的。 另外一个便是七皇兄身边的人,而小顺子与小锦子都被七皇兄收买了? 顾不上别的,清沉急忙往明乾殿的方向跑去,生怕自己去慢了,父皇就会被这些人给害死了。 而且七皇兄为何要给父皇下毒? 然而谈话的俩人,一看见从假山跑出去的人儿都愣了一秒。 小顺子在明乾殿伺候多年,不知见过多少回九公主,从那身影一看,好像就是九公主。 他不安地道:“那是九公主。” 与小顺子接头之人是月清澜身边的奴才,听到他这么说,立即朝小顺子道:“还不赶紧追上去,把人给捉了!” 小顺子犹豫了一下,“可九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捉她……” 他可不敢啊。 “你真的有够蠢的,这皇帝要是换了人,这九公主还能有多金贵?” “那……” “快追!” 小顺子闻言,立即大步上去。 宫中自是有守卫值班,但清沉跑了一路都没遇到,她正发愁,身后那两人已逐渐逼近。 她欲要拐弯,在她面前骤然跳下一名带面具的黑衣人,瞧着身材像是女子。 清沉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安,“你……你是何人?” 女子冷声道:“捉你的人。” 清沉闻言,往后退了几步,却看见少顺子与月清澜的奴才也在逼近自己。 “你们不再过来。”清沉身旁不远处便是荷花池,前有狼后有虎。 她根本就没得选择,而且她还不识水性,若是跳入荷花池,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去明乾殿。 黑衣女人的声音很冷,朝着清沉身后逼上来的奴才道:“你们先做你们的事,她交给我就行。” 月清澜身边的奴才一脸怀疑,“你是何人。” 黑衣女子不与他们废话,直接将腰间令牌拿出给那奴才一看,奴才立即客气道:“原来是自己人,失敬失敬!” “赶紧办正事!”黑衣女子冷声道。 两名奴才闻言马上分工合作的离开了。 清沉见状,想开口喊住他们,就被跟前的黑衣女子一把掐住脖子。 黑衣女子的力道之大,将她所有的声音都掐断了般。 清沉发不出声音,只能挣扎着,用手推她用脚踢她。 可这样的挣扎对于一个武功高强之来说只是徒劳。 “我奉命来活捉你,不会要你的命。你只要不喊不闹地跟我走,我自不会为难你。”黑衣女子见清沉脸色已是发紫,知道自己差不多该松开她,不然得出人命。 那是不可能的。 她还得去阻止那两人给父皇下毒! 可现在这情况,她也只能假装答应她,便是点了点头。 黑衣女子见状,便是松开了她的脖子。 清沉重新得到了新鲜空气,她剧烈地咳嗽几声后,便是转身往反方向跑去,边跑边大声喊道:“救命,有刺客,有刺客……来人啊……” 这人都到哪去了? 关键时刻一个侍卫都看不见! 黑衣女子不慌不忙地追上去。 清沉发现自己喊了一路都没见到巡逻的侍卫,身后的女子已是逼近而来。 黑衣女子瞧着即将捉到手的人儿,面具下的她冷哼一声,朝她逼上前。 她的手欲要伸向猎物之时,眸中掠过缕刺目的光芒,长剑也随之在她面前落下。 清沉面前落下身着暗红色衣服的女子,只见女子面容姣好,不过身上寒气逼人,瞧着让人难以接近。 只是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与仲水穿得一致…… 她骤然想起月清河说给自己重调了一个暗卫来保护自己一事。 那么跟前之人就是月清河所调来的暗卫了! 思及此,清沉心间燃起一丝希望。 “冷香,首领正在找你,他还以为你牺牲了,没想到你背叛了首领。如今还对主子动手!”护着清沉的暗卫一眼就瞧出了跟前戴面具之人就是失踪已久的冷香。 冷香见自己被认出,也没打算再瞒下去,便将面具摘下,露出了她的真面容:“少说废话,星雪,你的武功不如我,乖乖把人交给我。” 星雪冷哼,“谁要跟你打了?” 话落,她便是拉住身后之人往暗处跑去。 清沉:“……” 诶?这是何意思? 她还以为月清河调来保护自己的暗卫出来,她还能松口气,结果还是得要跑? 星雪见清沉一脸懵住,边带着她跑边解释道:“公主,属下名为星雪,是您的暗卫。追杀我们的是您的前暗卫。她是暗卫队里除了首领外,武功最为高强的暗卫。属下武功与她相差悬殊,不能硬碰,只能先逃。” 原来如此。 可是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 星雪眼看冷香要追来,一个飞跃,带着清沉跨过高高的宫墙,将俩人身躯藏匿于大树后面。 “你叫星雪是吗?”清沉知道时间不多,再继续跟外头那人耗下去,父皇会没命的。 “是的。” “她目标是要捉我,不会伤及我性命,我们这儿分开走,你到我父皇的明乾殿找一位叫李墨的公子,告诉他,我七皇兄让人在父皇的药中下毒,让他一要小心小顺子小锦子!”清沉推了推她。 星雪皱眉,犹豫了,“可是属下的职责就是护您的安全,您若是被冷香捉了伤了,属下难辞其咎,没法与太子殿下交待。” “现在我的安危不重要,我父皇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今晚皇宫有变,你没发现我们跑得这一路来都没看见一个侍卫吗?” 星雪点点头,“发现了。” “我怕会宫变!星雪,我父皇的命就交给你了。”清沉拍着她的肩膀,神情凝重。 星雪如被赋予了重任在双肩般,她无拒绝,因为跟前之人,今夜不过是第一次见自己,却是如此的信任自己。 让她根本无法拒绝她的命令。 “公主……”星雪还想说什么,外头便是传来冷香那冷如冰泉的声音。 “星雪,你出来吧,你打不过我,也跑不过我的,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快去!”清沉催促着。 “公主,您去明乾殿,属下拦住她!”星雪还是无法放心眼前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公主。 倘若她真落入冷香手里,又不知冷香目的是何,真的是生死难料。 “你会轻功,你能尽快赶到。要是等我跑过去,我怕我父皇性命垂危了!” 第165章 一出大戏 “公主……”星雪无法丢下这个主子。 “快去!”清沉催促了一句,狠下心,直接就冲了出去,冲着冷香的方向喊着,“你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捉我的?” 吸引到冷香朝自己追来后,清沉便是朝明乾殿的反方向跑去,为的就是不让冷香发现星雪。 她知道自己很无能,她能做的不多了。 希望星雪真的能及时赶过去! “你逃不掉的。”冷香见到自己的目标之人,立即追了上去。 清沉跑没多远就被冷香一把给掐住了脖子。 “你……你放开我……你到底是何人派来的?”她拍着冷香的手,挣扎着。 “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冷香眸色冷了几分,直接一掌击落在她后颈上。 清沉还想挣扎,整个人便是昏死过去。 冷香扛起她便是飞跃而起,消失在这夜幕之中。 星雪看着主子被带走,握紧了双拳,压抑下想要追上去的冲动,转身朝明乾殿赶去。 她一心只有主子交代给自己的任务,避开了所有的人,直达明乾殿。 暗卫队曾训练过,有着被派去保护任何主子的可能性。 所以她对皇宫的地形很熟悉,她直来到明乾殿,此时殿外也无人看守。 她想起清沉的那一句话,今晚皇宫有变。 看来是有人要按捺不住了。 她进入殿内,立即就有人拦住她。 “你是何人,居然带剑进来!”一奴才一看见她,立即喊道。 在这寂静的寝殿内显得格外的大声,一下子便引来了其他奴才的注意。 星雪没理会奴才,直闯进殿内,越过屏风,看见一小太监正端着药上前。 李墨在床榻旁刚接过碗,她便是伸手将碗给拍落。 “别喂,这碗药被人下了毒!”星雪顾不上别的,直道。 李墨一愣,还不曾反应过来,殿内的几个奴才已是变了脸色。 小顺子与小锦子更是站到了一起,掏出早就藏好的匕首对着他们。 荣泉反应过来,喝道:“你们俩个小兔崽子居然做出谋害皇上的事情,你们疯了啊!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李墨闻了一下落在地上的药汁,味道并无不对。 他拿出银针沾在残留的药汁上,发现银针已变黑。 这毒药下得无色无味,定是摸准了他的习惯。 知道他是以闻来辨别有没有毒,所以找来这么一种无色无味的毒下入药中。 若是没有这个女侍卫前来告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既然你们都发现了,那就一个也别想走了。”这时,殿内涌入了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 士兵进入殿内便是分开站成两排,月清澜缓缓地步入了殿内。 星雪见状,预感不妙,立即拔剑将李墨与荣泉护在身后。 李墨明知故问道:“王爷,您这是有何用意?” 月清澜发出嘲弄的笑意,“有何用意,李公子难道看不出来吗?” 李墨直视他,镇定自若,“王爷,这样带兵进入皇上的寝宫,微臣可以理解成您要谋反?” 月清澜闻言,直哈哈大笑,“谋反?李公子太看得起本王了,本王只是在捉拿谋害父皇的逆贼。” 星雪将几人护着,知道现下情势不妙。 殿中士兵太多,她只能抵住这些士兵,可皇上怎么办? 她不安地看向身后的李墨。 只见李墨俊秀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惊慌。 这是有什么计划吗? “逆贼,王爷是在指微臣吗?”李墨反问道:“难道这下毒的不是王爷的人?” 月清澜哼笑,眼里已是有了杀意,“下毒的自是月清河的人,就是你毒害了我父皇,如今本王只是在捉拿你这个反贼,当然,也绝对不会忘了我那个太子殿下的皇兄!” 他还分散了人去围攻东宫。 这话落,月清澜立即朝下后的人下令道:“给本王捉住他们!” “朕看谁敢!”这时,床榻一直躺着的人,在这个时候骤然坐起身来。 “父皇……” “皇上!”其他众人一看,都纷纷震惊住了,面面相觑了几眼。 不是说皇上都醒不来了吗? 月君旭沉着脸色,只身着黄明色的寝衣下了床,看着带兵闯进他寝殿的儿子。 “还不赶紧给朕跪下,你这个逆子!” “父皇……”月清澜看着他面色依旧那般消瘦,可他仔细一想。 一个昏迷了接近一个多月的人,怎么可能在刚醒来的时候就能马上下地,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脑海里,月清澜震惊地喊:“父皇,您……您在算计儿臣?” 月君旭接过荣泉递来的手帕,将嘴上擦了一遍,也将脸庞擦拭了一遍,便是露出了他原本的脸色。 他脸上那消瘦的现象都是靠化画的? 月清澜心中的不安与恐惧迅速地扩散,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游走。 他脑海里迅速地理清了这一切头绪之后,便是仰头发出笑声,“哈哈哈哈……您可真是我的好父皇啊,居然演了这么一场戏来引我出手。父皇,在您心里,可有将我当成是您的儿子吗?” 月君旭往前站去,冷睨着他,“在你的心里,朕还是你的的父皇吗?你以为你在城外养兵制造大量兵器一事,真的能瞒得住?” 月清澜收起了笑容,面露阴沉,“瞒不住又如何!今夜宫内的侍卫都被我的人给控制了,父皇您年事已高,该时候退位了。” 这寝殿内就这两三人,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你这个逆子!”月君旭震怒道:“还不放下兵器投降!” “父皇,我要选择走这条路,便是没有回头的可能!”月清澜凛容,冷声朝身后的下属下令道:“给本王拿下他们!” “谁敢!”这时,殿外传来了刀剑相碰的声音。 月清河已是带人杀出重围,赶来了明乾殿。 只见他手持带血长剑,面白如玉的脸上溅了许些血迹,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 更为他多添了一丝摄人的气势。 月清河站在殿外,身后全是月君旭的影卫队。 “月清澜,你的人已都被伏法,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 月清澜闻言,面上有一瞬刻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过很快便是被狠戾取代,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看着殿内的几人,一个剑步上前,将月君旭扣在自己的面前,长剑也抵在他脖子上,“我看谁敢上来!” 第166章 宁死不从 清沉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陌生的纱幔。 她抬手揉了一下双眼,发现自己的后颈疼得很。 记忆回笼,昏死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全都涌回脑海里。 是了,父皇…… 她猛地坐起身,刚想下床,侧边窗旁骤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醒了。” 清沉抬眼看去,就瞧见着了一身墨绿色长袍的男子坐在窗台旁的椅榻上。 “凌遇?”清沉可真没想到,那个自己的前暗卫居然是被他给收买了。 而他还让那个名为冷香的暗卫将自己从宫里捉出来。 她环视了厢房一眼。 看着这环境这布置,很显然这并不是在宫中。 那么…… 那冷香又是如何将自己带出宫的? 宫中的守卫明明那样森严…… 对了,宫中有变…… 她得赶紧回去才行! 思及此,她下了床,欲要走到门口去。 凌遇见状,上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月清沉,你还想去哪儿?” “凌遇你干什么,宫里都要出事,你把我弄这里来想干什么?”清沉挣脱着他的大手,怒瞪着他,“你放开我!” “宫里出什么事情也与你我无关。”他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嘲笑,“如今在我这里,不是什么公主,你就别想着要离开了!” 清沉瞧着他的神情,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身看着这宽大的厢房,轻笑道:“什么意思你看不懂吗?” 清沉拧眉,抿唇着不发一言,等着他的下文。 他回头,眸里已是有了得意的笑,“这里,以后便是你我的家了。” 她一脸难以置信,“你……你让那个暗卫把我掳出宫,就是为了将我囚禁在这里?” “这里离皇宫很远,所以你也别想着回宫。也别想着你那个侍卫会来救你,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这里!”凌遇朝她走去,清俊的脸庞上带着令清沉感到害怕的笑意。 “清沉,往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清沉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你疯了啊,凌遇,居然敢绑架一国公主。你想连累整个尚书府吗?” “什么绑架?”他发出嘲讽的冷笑声,“清沉,我的好表妹,你还看不懂如今的情形吗?” “你……你什么意思?你跟我七皇兄是一伙的?”她蓦然想起,他近来与月清澜往来甚密,不排除此次月清澜敢对父皇下毒,有他推波助澜的嫌疑,“我七皇兄要谋反一事,与你有关是不是?” “彭王要谋反与我有何干系?我要的不过他是在宫中制造混乱,这样我才能趁乱将你掳出宫!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宫里,这样若是彭王谋反成功,他根本就不会管一个他没什么感情的皇妹失不失踪的事情。至于彭王没有成功,就算是皇上醒来追查起来,没人知道冷香是受了何人的命令将你掳走,更没有人知道你在哪儿。” 他自问,这样的计划算是天衣无缝。 “你……”清沉从未想过眼前这个自小就温文尔雅,与自己说话向来都细声温柔的表哥,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情,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就是为了将自己掳出宫,囚禁在这里。 她一口气卡在喉间,想对他发脾气。 可心里还是着急宫里的事情,她想知道父皇有没有事情,皇兄他们都如何了…… 她没时间在这里跟这个人发疯了。 “凌遇,你听说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自小就用功念书,待下人也是谦虚有礼,你绝对不会做那种大逆不道之事的。要是给舅舅知道,他该如何伤心?现下宫里都乱了套,我父皇有危险,我必须要回去,你跟我一起回宫,只要救下父皇了,你一定没事的……” “你不要跟我提起我父亲!”凌遇冷眼看她,低声怒道:“他明知我不喜欢月清浅,一直都在逼我与她好好过日子。他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即便不喜欢我八皇姐,那你也不该这样把我绑到这里!”清沉真的要被急死了,她一心心系着父皇的安危。 而这个人居然还与她谈情爱! “因为我的心只有你!”他怒道,起身一把将她摔到床榻上,“月清沉,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你长大。不过就是一道圣旨,便是将你我分开。皇上竟然要拆散我们,那就让他的儿子亲手将他杀了便好。而你居然宁愿选择一个出身低贱的侍卫,都不愿意选择我!” 说到心中恨事,凌遇胸腔的怒火被点燃,他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身下的人儿。 所以他将清沉压在床榻上,大手将她一双小手禁锢在她头顶,目光下移,落在她上下起伏的胸口…… “凌遇你放开我……你真的是疯了!”清沉拼了命的挣扎。 可到底男女有别,力道更是有着差别。 跟前之人看着文弱,可清沉记得他会骑马会射箭,那就证明他大概率是接触过武术。 可能不如月清河那种武功高强,但要对付自己这样一个弱女子,真的是绰绰有余。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死活不从,用脚踢他。 谁知他长腿直接将她一双腿压住,疼得她眼泪都要夺眶而出。 另一只手更是直接去解她的腰带,温湿的唇落在她的项颈。 一股陌生不属于月清河的气息正在侵 犯着她,清沉心下涌起一股反感。 被禁锢住的小手摸到自己头上的发簪,她深吸一口气,使出全身力气挣脱出他的大手,拔下发簪就往他身上扎去。 凌遇灵敏地躲开,反手攫住她持着发簪的手腕,一用力,清沉便是疼得松开了发簪。 发簪掉落在床褥上,他神情阴鸷,眸色深谙地盯着她,“你越是反抗,越得不到我怜惜。” 清沉见他又要凑上前,直接用自己的头去撞他的头。 凌遇这一次吃疼地松开了她,脸庞已是起了愠怒。 他还不信,平日一个软糯的女子,自己还制服不了她。 他再大步逼上前,清沉见状,朝他大吼道:“你不要过来!” “清沉,你逃不掉的,何不乖乖从了我,省得再受苦。”他哼声道。 “我宁死也不从!”话落,她便朝一旁的木柱狠狠地撞去…… ——哎,三更好累啊。 第167章 一错再错 月清澜长剑抵在月君旭的脖子上,押着他往明乾殿外走去,他身边也全是他自己的人。 月清河没敢逼近,就怕他会伤了月君旭。 月君旭坐上这帝王之位几十年,从未想过有这么一日,被自己的儿子拿剑抵在脖子上。 他心生悲凉,沉声道:“老七,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父皇,您不用再劝我了。”开弓无回头箭,他能走出这一步,料到失败的话,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 “月清澜,你快点放了父皇。”月清河放下手中的长剑,面色阴沉。 月清澜冷笑,“放了他,可能吗?” 他押着月君旭来到了明议殿内,转动了书架上一个花瓶,一面书架顿时翻转,他捉着月君旭进了暗室。 而后立即将石门关上。 月清河立即追上前,发现再怎么转动花瓶已是打不开这一面书架了。 “父皇!”他大声喊道,想得到月君旭的回应,可里头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他拧眉,朝殿外一群月清澜的人道:“月清澜已是弃你们而去,你们还是想跟着他,当下自刎谢罪,本王绝不会再追究其家人,倘若你们继续要抵抗。诛杀九族!” 一群盔甲士兵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月清河再补充道:“若是此时放下武器,投降归顺的话,可让你们饶一命!” 他们沉默一片,接着便是有人先扔下手中的武器,而后全是武器碰地的声音。 月清澜最后一批的人算是解决了。 月清河吩咐一旁的仲水道:“你带几个奴才一同去将月清澜的母妃容妃请来。” “是。”仲水拱手应着,便是退出了明议殿。 星雪见大局算是稳定,就差救下皇上了。 而月清河还不知月清沉被掳一事,她上前跪在他面前:“殿下。” “星雪?”这时,月清河才注意到她也在这殿内。 给月清沉挑选暗卫,是过了他的眼。 所以他一早便是见过星雪。 她会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月清沉也在。 他朝人群看去,没发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皱着好看的眉毛看着她,“你为何在会在这里?九公主呢?” “属下无能,九公主被冷香所掳走了!”星雪拱手跪在地上,视死如归的请罪。 “怎么回事?”他骤然暴怒一声,一拳击落在书架上,把殿中所有的人都吓住。 书架顿时四分五裂地散架而开。 他从重炎那听过冷香的名字,是清沉的前暗卫。 一个背叛了主子的暗卫,居然还敢反掳走了主子! 星雪垂下脸,述说道:“公主在御花园听到二人在交接毒药,事关皇上的安危。公主原本想到明乾殿阻止,被突然出现的冷香给捉住。属下已是出现救下公主,但属下无能,武功不敌冷香,公主为了皇上的安危,充当诱饵,让属下有足够的时间来明乾殿阻止皇上喂药。” 她顿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所以,公主被冷香所掳走了……还请殿下恕罪。” 那冷香到底有何目的? 月清河现下可说心急如焚,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力感。 他回头看着四分五裂的书架,父皇与月清澜在里头。 也不知是否安好,如今清沉还被掳走。 还不知那冷香到底是受了何人的命令。 月清河只想去清沉被掳走的现场查看,可父皇这边…… “青木。”他唤了一句。 青木立即上前单膝跪在他面前,“殿下。” “你去追查冷香的踪影,一旦查到她踪影,一定要将九公主安全救回。”他只能将青木派出。 “殿下,让属下与青木一同前去救回九公主,将功赎罪。”星雪请命道。 毕竟是她保护不力,也应该由她去找人才对。 “好。”月清河无力应着。 …… 暗室内。 月清澜已是收起手中长剑,点燃了暗室内的烛火。 月君旭看着跟前的儿子,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明议殿有这暗室的?” 月清澜嗤笑,“父皇,您忘了吗?您就是在这里宠幸我母妃的。” “……”月君旭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朕听出来了,你在怨朕。” “儿臣有何资格怨父皇?”他转身,扫视了一眼暗室,这里除了有桌椅,还放着不少书籍。 他随意翻着书本,声音冰冷,“您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我母妃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婢,你宠幸了她,让她一次就怀了儿臣,那是她的福气是不是?” 从小,他就听尽了皇后贵妃,还有其他嫔妃与奴才,是怎样羞辱自己母妃的。 说她不过就是一个浣衣局出来的宫婢而已,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皇上宠幸了她。 还一次就怀上了皇子…… 可不管她被封了什么样的位份都好,始终都改变不了她那低贱的出身。 就连自己也是一样,母妃出身低贱,自己永远也与皇位无缘。 而且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在朝堂上如何表现好。 这个称之为父皇的男人,也只会淡淡地说一句好。 极其吝啬几句称赞。 他很清楚,他若没有招兵买马的话。 他这辈子都不能让母妃成为太后,不能改变母妃的出身。 而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爱自己的母妃! “老七……”他的语气满是不悦,月君旭是听出来了,“不要一错再错了。” 其实他能感受得到,方才他把剑抵在自己脖子时,根本就不敢伤了自己。 月清澜在他对面坐下,眸中满是讥笑,“父皇,你一早就知道儿臣在外养了兵,所以联合起五皇兄来逼儿臣出手是吗?” 月君旭凛容,沉默了良久,还是点了点头,“是,朕收到你在外养兵的消息感到很难以置信。朕自问这么多年来,不曾亏待过你与你母妃。你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居然想反朕!” 听到不曾亏待这几个字眼,月清澜顿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真的是何其可笑。” 月君旭凝着他,沉默着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将我母妃扔在一个明容殿里,一个月都不曾去看过她一次。这是能称之为善待吗?把我扔到南部,叫我与母妃母子分离十年,这也能叫善待吗?” 第168章 怀有身孕 “对待你母妃,朕也许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但对于你被送去南部一事,你所有的皇兄都是如此。往后,小十一也一样逃不过。”月君旭睨着他,“而且相对你几位皇兄,朕给你选的南部,环境是最好。四季如春,种植资源也是最好,所以那儿什么都不缺。与南晋国边境相交接,南晋国是我们的友国,根本不会有战争。” 他顿了下,而后叹气道:“反而你五皇兄,在北境环境最为恶劣。那儿一年四季天寒地冻,因天气恶劣,所以资源匮乏。北冰国还时常要入侵北境周围的边城,你五皇兄年纪小小的就要跟着李将军上战场了,这搞不好可会丢了性命。可是你五皇兄从未抱怨过什么,为何你却觉得是朕亏待了你们母子?” “所以你便将太子一位给了五皇兄。”月清澜看着他,与月君旭有着三分相似的脸庞勾了一抹冷笑:“他母后贵为一国之后,他远在北境当然不需要担心自己母后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何人欺了去。但儿臣不一样,儿臣的母妃只是一个宫婢出身又不得您宠爱的妃子而已。” 月清澜起身,看着暗室里摇曳的烛光,脑海想起的都是自己在南部时,为母妃担惊受怕的日子。 他会担心母妃在宫里过得好不好,皇后和云贵妃可有为难她了? 有没有好好用膳,夜里睡得是否安稳? 父皇有没有去看她了? 宫里的奴才会不会欺负她? 月清澜太清楚自己母妃的性子,太懦弱无能了。自己若不在她身边,那些奴才都敢大声与她说话。 所以他会对皇位那么执着。 月君旭算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母妃?” “只要儿臣当了皇上,母妃就能成为太后,到时候便是无人再敢欺她了!” “你这么想就错了。”月君旭淡淡地道:“朕宠幸你母妃本是意外,你母妃性子温柔恬静,朕是挺喜欢与她相处的。但她太怕朕了,朕一靠近她,她便害怕得全身发抖,你总以为是朕不愿去看你母妃。其实是朕怕吓着她了。她没见到朕时,举止优雅得体,一见到朕便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了。” 说起来还与一开始的清沉有几分相似。 月清澜冷眼看着他,只觉得他现在的话不过就是为了开脱他薄情寡义的借口而已。 一个帝王,哪有什么真情。 …… 头很疼,而且动一下,都传来让人难以忍受的疼意。 清沉再一次睁开眼,视线模糊。 可面前还是有两道身影映入了她眼瞳里。 “恭喜这位公子了,夫人已有了两个月身孕,公子千万得小心看着,莫要再给她摔伤脑袋了。” “大夫,你说什么?她怀了两个月身孕?” “是的,就是夫人身子骨比较弱,需得尽心调养。” 后面两人再说了什么,她已是听不清了。 她只听到那大夫说有位夫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儿有什么夫人吗? 耳边传来开门与关门的声音,清沉眨动一下眼睛就发现额头疼得厉害。 不禁让她伸手摸向疼痛的位置。 “嘶……”不碰还好,一碰就传来锥骨般的痛感。 而且她额头似乎还给包扎了…… 她缓了一下,回过神来,记忆再一次回笼,她猛然想起自己被凌遇给关了起来。 清沉一下子坐起了身子,顾不上额头传来的疼意,欲想下床。 床边的男人便是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阴冷的嗓音也随之从他薄唇逸出,“月清沉你竟然将身子给了那个侍卫!还与他珠胎暗结!” 珠胎暗结? 清沉被他的话给震惊到。 她怀有身孕了? 她居然怀了月清河的孩子! 清沉内心震惊不已,但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她一把甩开他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放我离开,就算按你说的那样,我七皇兄谋反成功,不可能派人找我这个没什么感情的皇妹,但我相信五皇兄发现我不见踪影,绝不会坐视不管!” “五皇兄。”凌遇满脸的嘲讽之意,“彭王要谋反,你觉得他会放过身为太子的月清河?” 清沉揪紧了手下的床褥,心生一股不安。 想着月清河武功高强,定不会有事的。 但回头一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保月清澜会在暗中算计他…… 思乡此,清沉再也坐不住,她下了床,不管房内的凌遇,忍着头疼直朝房门跑去。 “月清沉!”凌遇急忙追上前将她给拽了回来,而后发出暴怒声:“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逃跑!” “你放开我!”清沉挣扎着他的大手,发现是徒然,她便冷眼看着他道:“凌遇,你若是敢碰我,我就敢死在你面前!” 凌遇闻言,心如被刀绞。 他眸中满是痛恨,“月清沉,你如今就是一个被脏了身子的人,你有什么清白可让我玷污?” 清沉抿唇,别开眼不去看他。 见她厌恶自己至此,凌遇更是满胸膛怒火,他捏住她下巴,逼她与自己相视,“你身为一个公主,不知廉耻的和一个侍卫做出苟且之事,如今还怀了侍卫的孩子!月清沉,你怎么就那么贱!” 见他始终认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是青木的,她便松了口气。 还好…… 他虽派了冷香捉了自己出宫,那冷香定是在暗中跟踪过自己才是。 还好她与皇兄之事他们并未发现。 只是眼下她怀了身孕,又处于这般处境,该如何是好? 这孩子也不能…… 清沉短暂的失神,引起了凌遇的不满,他捏住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疼得她回了过神来。 看着跟前一脸痛恨的人,清沉满腔的怒意,“这与你无关!” 凌遇冷哼一声,突然想起上次在白马寺后山听到她与那侍卫说,想骗皇上说她怀了那侍卫的孩子,以让皇上给他们赐婚。 可现下,她是真的怀了那侍卫的孩子,而不是骗了…… 一股不甘涌上心头,凌遇松开她的下巴,发出冰冷的嗓音:“你想用这孩子与那侍卫双宿双栖,想都别想!” 话落,他便大步走出了厢房。 他那话是何意思? 清沉冲到门口,欲要打开房门,才发现房门被上了锁,就连窗户也被钉上,根本就推不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无助地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手不自觉地覆上小腹。 这儿孕育了一条小生命…… 可是这孩子是月清河的。 他不该来的…… 第169章 被迫灌药 星雪很怀疑,连首领也找不到的人,这青木真有办法找出冷香吗? 她跟着青木,只见他来到了八公主府邸外头,而后更是直接潜入了八公主府里。 她内心震惊,想叫住他,可现下的情况不允许自己喊他。 她便是忍了下来。 跟着他一并潜伏在八公主府内。 屋内传来一道惊讶的女音,随后房门被拉开,只见八公主从里头走了出来。 “宫里都出大事了,七皇兄谋反,你居然不一早告诉我!”月清浅从寝房走出,怒意冲冲地就往外走去。 周轩立即上前拦住她,“公主别去。” 月清浅回头睨着他,“你什么意思?” “如今宫中情况不明,宫门早已被关闭。太子殿下是一个善用兵法之人,定不会输给七皇子。如今公主您只需要在府上等消息便可。”周轩分析着情况,“若是这个时辰进宫的话,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太子殿下添乱。” “那我母后她可还好安好?” “七皇子是将明乾殿围起,并无去后宫,再说后宫还有他的母妃在。” 月清浅皱着眉头,说是这么说,可她还是担心起母后的安危。 七皇兄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好好的,居然说谋反! “冷香呢?”她想着,还是让冷香进宫看一下自己的母后好了。 虽说她不能在宫中露面,在暗中看着自己的母后也好。 周轩如实道:“冷香被驸马爷派出去了。” “驸马派了冷香去哪里?” “这个……属下不知。”周轩垂着脸。 月清浅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听到这里,青木觉得也没必要再继续潜伏在八公主府里。 他起身离开了八公主府,星雪见状,跟了上去。 方才她可听得清楚了,冷香居然被这个八公主给收买了。 同样都是皇家公主,为何她要收买九公主的暗卫? 星雪想不通,跟着青木来到了尚书府邸外头。 她知道,这是八驸马父亲的府邸。 可是九公主能被藏在这儿吗? 星雪跟了青木一路都没有出声,这下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问道:“你觉得冷香被八驸马派去捉了九公主,可他有可能将人藏在这尚书府吗?” 一个尚书府,说大不说大,说小也不小。 若是要搜起来,还是颇为困难。 青木敛神,盯着尚书府的大门半晌,与身旁之人道:“你潜入尚书府中,尽可能把每一个厢房都找一遍。” “那你呢?”她进入这尚书府找人,那他呢? “我寻找凌遇踪迹。”俩人一起行动根本就不方便。 更何况,他从未与这星雪联手过。 他总觉得她会拖累了自己。 青木对她与自己一起行动一事,心里是抵触的。 而且,所有的推断都告诉了自己。 只要找到凌遇,便能找到九公主。 他知道凌遇对九公主的心思,也猜到那男人是绝对不会死心。 果然,趁着昨夜宫里大乱,让冷香将九公主绑走。 真以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吗? 星雪正要离开,而后想到一个问题,回头问他,“你是如何知晓从八公主府下手查的?” “周轩与冷香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冷不防的回了这一句,转而跃走。 一个地方出来的? 这个又有什么关系? 星雪一脸懵住。 …… 皇宫,明议殿内。 月清澜是早有准备,将容妃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了出宫。 在明容殿内的容妃根本就不是真的容妃,而是宫女假扮的。 仲水带着人去到明容殿请人时,宫女早就吓破了胆,跪在地上只求饶。 仲水一无所获地折回明议殿请罪。 月清河的心思已不在这上面。 月清澜再怎么丧心病狂,挟持了父皇,但也不会那样伤了父皇。 因为他不想自己当太子,若是他现下这般杀了父皇的话,那么定会想到。 只会便宜了自己,直接推自己上皇位。 他虽不够聪明,但也不蠢,是绝对能想到这个问题。 父皇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可是清沉却是没了消息。 他的整副心思都在清沉被掳一事上。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记得月清澜在南部教导他的那一个先生是跟着他从南部回来。 “仲水,你带人到彭王府搜查,一定要找到容妃。”他朝身后的仲水吩咐着。 月清澜不可能将他的软肋藏在离自己太远的地方。 就算是找不到他母妃,捉了他的先生。 也定能找到容妃的藏身之处。 …… 清沉也不知自己现下待在这里多长时间。 皇宫内的情况怎么样了…… 父皇和皇兄他们可千万不要有事! 她整个人坐立不安的在厢房来回走动。 凌遇也不知出去了多久,房门被推开时,手中已是端了一碗药。 她当下心生不安,揪紧了一双小手。 凌遇见她一脸戒备,朝门唤了一声,“冷香,给我摁住她。” 门外之人闻言,便是进了厢房,朝清沉逼近。 清沉身后便是床榻,她已是无路可退,惊慌地看着他们二人,“你们……” 目光流转,落在凌遇手里的那一碗药上,“那是什么??” 其实不问,她心中已是隐约地猜到。 只是她真的不敢相信,小时候待自己那样温柔的表哥,今日居然会成了如要夺人命的罗刹般。 不等她反抗,冷香身手敏捷地上前一把将她摁在床榻上。 知道主子要给她喂药,另外一只手捏住她下巴,只是稍微用力便是将她嘴张开。 她力道之大,教清沉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 “清沉,乖,这药喝下去了,很快就好了。”凌遇上前,将手中的一碗药尽数灌入她口中,看着她被药汁呛得将药喷出来,他清俊的脸庞上满是心疼,还轻轻地给她拭去溅在脸上的药汁。 “等你身子养好了,便会有属于我们俩人的孩子。”即便她已是被那侍卫给脏了身子。 可他都没办法不爱她…… 只要将她腹中孽种拿掉,她还是他心中那一个软软糯糯清丽可人的人儿。 苦涩难闻的药汁被大口大口灌入喉里,教她难受地呛了出来。 那种感觉如同小时候被月清浅推进荷花池溺水般,难受得无法喘息。 而他的话语里,她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这是一碗落胎药…… 第170章 她不甘心 月君旭被月清澜挟持在暗室里一天。 月清河从不知这暗室的存在,也不知父皇的身体是否能撑得住。 毕竟,先前为了装病时,一日也没吃下多少东西。 现下身体还是较弱的状态,被关在里面,已是一日都没东西下肚。 这月清澜难不成真想与父皇同归于尽吗? 父皇在里面一日,他们所有的人都得在这里守着。 月清河研究了花瓶的机关,看着机关根本就弹动不能。 那就是月清澜在里头将机关给断掉了? 书架还被自己毁了…… 看着一地的狼藉,月清河的脑海里还是浮现起一张粉嫩的小脸。 他握着双拳,看向外头的天色,吩咐道:“李墨,你与本王守在这里,其他人将宫内四处都处理一下,先撤下去!” 就算月清澜此时出来,不愿投降,他一人也能制服他。 只是就怕父皇的情况不太好。 其他人领命,便都退了下去。 彭王谋反一事,已在京都中传遍。 百姓都不禁担心起皇上的安危。 后宫所有的嫔妃更是人心惶惶,冉皇后几次来到明议殿想来探情况,都被荣泉给劝了回去。 云贵妃也来过一次,不过担心会被误伤,所以在荣泉让她回去的时候。 她还假意地露出担心,转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反正不是她儿子当太子,也不是她儿子谋反,她才不想去掺和那么多事情。 不过这老七胆子可真够大的,抢不到太子一位,居然起兵谋反! 但这也不关她的事情,可怜了那容妃,要被她的好儿子给连累死了。 …… 凌遇给清沉灌了药后,便是离开了厢房,回了尚书府。 才知道月清澜谋反失败,如今彭王府还被查封。 这也不奇怪,月清澜太沉不住气了。 就那点兵力还想谋反,成功的概率太低。 而他早就让冷香去彭王府将他与月清澜来往的信件偷了出来。 全都被自己销毁了。 没人知道,彭王的谋反与自己有关。 除非彭王自己说出来,但是他母妃在哪里,自己倒是非常清楚。 相信他不会为了要自己这条命,而搭上他母妃的命。 凌遇很清楚,自己能干净地摘出来。 即便月清河有疑心,但他找不到证据证明月清澜的谋反与自己有关,就没办法治自己的罪。 他眸中满是冷意,拉开桌案的抽屉,里头正是月清沉小时候给自己写的书信。 一想起她与那侍卫的事情,他的心就如被利刃狠狠地划开一样。 明明那样软糯的人儿,长大了怎么说变就变…… 没关系的,只要将她关上一段时间,好好地调教一番,她还是会与以前那般。 …… 凌遇离开了厢房不知道多长时间,清沉的小腹便是传来阵阵疼意。 一开始并不明显,而后越发地疼。 她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床榻上,小腹的疼如同在剜她的心她的肺一样。 她起身下床,想要求救,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会疼死的…… 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从自己体内剥离。 她才刚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就要这样失去了? 清沉不甘心,她颤抖着身子,跌跌撞撞地来到房门,拍着房门,“救命……” 可惜她的声音虚弱地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她蜷缩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额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肚子地疼有缓和了一下,可下一刻比上一轮更加深的痛意席卷而来。 她捂着肚子,死死地咬住下唇,想要以此来缓解疼意,可都没有任何效果。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她视线模糊地看到了那一个暗卫。 她不明白…… 自己从未见过她,她为何要那这样帮着凌遇来对付自己…… 冷香见她脸色苍白,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发不出一点声音,她面无表情,内心甚至是毫无波澜。 眼前这个小公主,是自己的第一个主子。 但她从未见过自己。 不过自己对她熟悉得不行,知道她胆子小,说话软糯又小声。 经常被其他几位公主欺负,从不敢出宫。 她不明白,像她这样一位小公主,用得着自己保护吗? 毫无挑战性。 在暗卫队里,除了首领,武功没人能得敌过自己。 然而自己却是这样被派来保护这么一个弱小无能的小公主。 日复一日,她不甘心极了。 不过…… “听主子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青木的?”她骤然发出毫无温度的声音。 同是暗卫队的,她自是认识青木。 武功还算是高强,为人冷漠,不爱说话。 她后面才知道他与仲水都被派保护五皇子了。 就他们俩,凭什么可以去保护在外的皇子。 而自己就得留在宫中保护这一个柔弱无能的小公主? 清沉疼意缓和了一下,抬眼看她,拧着眉,嘴唇传来血腥味。 她知道自己的嘴唇已被自己给咬出血了。 冷香见她疼得说不出话来,瞧着她如此苍白的脸色,发丝被冷汗沾湿贴在她额间与脸蛋上。 只见她双眸带水,唇色也发白,即便瞧着狼狈,小脸依旧透出楚楚可怜之意,让人于心不忍。 “公主的确有吸引男人怜爱的本钱,难怪青木那种木头也敢对你以下犯上,让你怀上他的孩子。” 清沉闻言,垂着眼帘,从咬紧的牙缝逸出几字,“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冷香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她,“公主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保护你?” 清沉皱紧了眉头,看到她此等态度,她便知道自己与她说再多都没用。 她不会救自己的! 意识到这个事实,她认命地闭上双眼。 若是…… 若是自己死在这里了…… 也罢了,她已经被爱过了,也学会怎么去爱人,足够了。 只是,不甘心…… 刚得知这孩子的存在便要失去他…… 真的好不甘心…… 可是医书记载过,同为亲兄妹,若是在一起生下孩子的话。 那孩子大多都不会健全。 说到底,这孩子还是不该来的…… 她视线模糊,蓦然感觉双腿 间涌出一股暖流。 她意识到,这个孩子已离自己而去了。 站在她身旁的冷香见她裙襦下染上嫣红,眉头一皱。 主子让自己看着她不让她跑了,可若是人死了,主子定会怪罪下来。 思及此,她便起身出去给请了大夫过来。 第171章 自刎谢罪 月清澜在暗室里两日,看着月君旭脸色苍白。 这里没有食物充饥,若是再不出去,他真的会死此处。 月清澜与他的身体不一样,毕竟还年轻力壮,身体还是有能量足够消耗。 而他就不一样了…… 思及此,月清澜勾唇冷声道:“父皇,为何都不说话了?” 月君旭淡淡一笑,“你若是想要朕死,无论朕与你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 “我怎么可能会想要父皇死,这样不是助了五皇兄一臂之力,直接让他坐上皇位吗?”他还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 “那你将朕关在这暗室,又是想做什么?”月君旭眸色平静地盯着他。 这个儿子,十岁便是离开了皇宫,前往南部。 在南部十年,极少送书信回来。 有的,不过就是给他母妃。 他自小性格就比较温和,也无半句大声的话。 那么多个儿子当中,可说他的性格是最好的。 却没想到啊,竟是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了解自己的儿子。 月君旭思及此,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月清澜见状,知道也无力回天,“父皇,儿臣只是想要父皇多陪陪儿臣而已……” 月君旭闻言,心颤动了一下,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痕。 月清澜知道,继续这样熬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见他已是没了其他话与自己说。 这两日将他关在这里,对他这样的身体,也算是够煎熬的了。 若是再这般耗下去,真把他给耗死了,只会便宜了月清河。 如此一想,月清澜站起身,直接按下墙上的其中一块砖头。 暗室前方的墙被转开,月清河那高大颀长的身躯便是映了进来。 “父皇!”月清河见状,欲要冲上前来。 月清澜长剑抵在月君旭脖子上,“别过来。” “月清澜!”月清河怒不可遏地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月清澜面色平静,想着自己的母妃至少还是安全的。 他朝坐着男人,那个自己自小崇拜又渴望他能够多爱自己的父皇,微掀薄唇道:“父皇,不要为难我母妃,这一切我母妃从不知情。” 月君旭皱眉,还未开口。 他脖子的长剑被抽离,只见执着长剑的儿子一剑划向了他自己的项颈。 鲜血喷洒而出,月君旭惊了一秒,随即立即上前接住他倒下的身躯,“老七!” 月清澜倒在他怀中,脖子鲜血不停地涌出,“若有来世,儿臣不要再做您的儿子了。” “老七……”月君旭面露痛苦,“你为何要这样做,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 月清澜视觉模糊,听到他这话,心中莫名的释怀。 心中多年的执着变得很可笑。 他未想过要自己的命,而自己却是真真切切地想过要他死。 他原本想要在他药中下毒,再嫁祸给月清河,自己带兵围攻月清河,将谋害父皇一事钉在他身上,让自己起兵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却不曾想过,这一切都是父皇引自己出手的计谋而已…… 罢了罢了,人生如浮萍,过去种种,皆为云烟。 “父皇……”月清河上前,看着他怀中之人已是闭上双眼。 他便是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已是没了气息…… 月清河垂眼,眸色复杂,抿唇不语。 月君旭闭上眼,眼眶湿润。 他又失去了一个儿子…… …… “这落得算是干净,可后面要悉心调养。这么弱的身子骨,还硬要落了她的胎儿,调养不好容易落得不能再孕的下场。”大夫请完脉后,叮嘱着站在床边的女子。 只见女子脸色冰冷,瞧着怪吓人的。 他也不好再多说,怕人家不高兴就不给自己付诊金。 只是可怜了这床榻上的姑娘,如此年轻,遭这罪,都疼得昏死过去了。 可怜啊…… 他想着,便是摇了摇头,开了调养身子的药方递给女子,嘱咐道:“这是调养身子所需的,一定要每日熬两次给她喝,切记不要让她碰冷水。” 冷香看着手中的药方,想着若不是主子着紧床上的人儿。 她才不会留在这里伺候她。 她面无表情地接过药方,给了大夫银两,便是将他送了出门。 主子因为着紧这九公主,又怕八公主发现他将这人藏在这里。 所以并无买其他奴婢过来伺候她。 她便只能自己来。 思及此,她面露不悦。 主子只让自己看着她,不要让她跑了,没说要自己伺候她。 她放下药方,出了门。 而后买回一个婢女,将婢女领到床边,指着床上的人朝她道:“往后,你就伺候她便可,这是她的药方,一日熬两次给她喝。一定要她喝!” 婢女带了些惧意地朝她点头,“好的。” …… 宫中大乱被平,七皇子月清澜自刎谢罪。 原本谋反之人除了死罪,还得诛连九族,尸首还得挂城墙示众。 但此人本就是皇子,加上月君旭不忍,让人将他偷偷埋葬。 也找到了被他藏起来的容妃。 容妃见自己的儿子犯如此之大的错,称自己没有好好教导儿子。 才让儿子走了如此歪路,原本想了结自己谢罪,被月君旭拦下。 劝说一番,最后她恳求月君旭让她削发为尼,长伴青灯,为儿子赎罪。 月君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意了。 月清河处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清沉已是失踪了五六天。 他没敢与月君旭提起这事。 而月君旭因为老七的死,暗自伤神,几日都是在他自己的寝殿里,没想过去找清沉。 只是他知道,若不尽快将清沉寻回,此事瞒不了多久。 可青木那边一直都没传来消息,月清河已是没有半分耐心了。 将仲水一同派了出去寻找清沉的踪迹。 …… 另外一边,青木已是连跟踪了凌遇好几日。 他这几日除了进宫,便是到尚书府里,再来就是去八公主府。 已是没了其他的路线。 难不成他判断错了? 他没有将九公主藏在尚书府? 星雪联系上他,表示她花了几日的时间找遍了尚书府所有的厢房,都没有找到九公主。 由此可以确定,九公主的确是不在尚书府里。 “现下,你再潜入八公主府里找,八公主府还有地牢,也一定要找找看。”青木再一次吩咐星雪。 星雪点点头,“我去八公主府找,你呢?” “我继续跟踪凌遇。”青木冷声道。 星雪心中有点小抗议,“要不我来跟踪他,你去八公主府找?” 青木冷眼看她:“若你遇到冷香,打得过她?” 星雪:“……” 青木收回眼神,她武功不敌冷香,就算让她跟踪到凌遇藏了九公主的地方也罢。 若是冷香在看管九公主,以她的武功,根本就没办法从冷香手中将人救走。 ——今天冬至,祝宝子们冬至快乐,合家欢乐。哎,我码字的手都冻僵了。 第172章 计划逃走 清沉也不知在这厢房被关了几日。 日升日落,日复一日。 冷香没有再出现,而是派了个婢女来看着自己。 婢女很贴心,将她身上擦得干干净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每日三餐坚持要喂着自己吃,更是盯着自己喝药。 也多亏这婢女的悉心照料,她如今下床时已不会感到头晕目眩。 只是她腹中的孩子没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居然是这个下场…… 即便她明白这孩子本不该来,可是孩子没了,她还是抑不住的心疼。 那种疼,比孩子剥离她时还要疼。 她也很清晰有了一个认知。 她若要与月清河在一起,这辈子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因为他们俩的关系根本就不允许那样在一起…… 清沉收起悲伤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如今她身子也被养得差不多,是该时候想办法逃出这里。 这几日,凌遇都不曾出现,便是最好的时机了。 据她观察,那婢女白天在之时,冷香便不会在厢房里,而是在厢房外。 婢女在夜幕降临后去了隔壁厢房睡下时,冷香就会在门口守着。 那么对于她来说,婢女就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人了。 如此一想,刚好婢女端了药进来。 “姑娘,奴婢听您说药苦。这一次给您带了蜜饯,您喝了药再吃一些,嘴巴就不会感到苦涩了。”婢女将药搁置在桌上,上前将蜜饯递到清沉手中。 清沉瞧着手中的蜜饯,心中流淌过一抹暖意。 可随即她皱眉道:“可是这蜜饯上有虫子。” 婢女一听,感到莫名其妙,“姑娘说笑了,蜜饯怎么可能有虫子。” “可是这蜜饯真的有虫子,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说着,清沉将蜜饯递给她看。 见婢女一靠近,又不着痕迹的往里缩回。 这样,婢女毫无防备地凑上前去看蜜饯。 清沉反手拿起陶瓷枕头砸向她的后脑勺,婢女难以置信看着她,张嘴欲想说什么,下一秒便是昏死过去,倒在她的床榻上。 清沉推了推婢女的手臂,确认她是真的昏过去后,便开始扒她身上的衣裳。 “抱歉了,我不得不这么做,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了。”她边将婢女身上的衣裳脱下,边道。 而后换上婢女的衣裳,盘了跟婢女差不多的发型后就朝门口走去。 在清沉打开房门时,就看见冷香站在院子下不知在想何。 见自己走出来,仅是看了一眼便是将眼神移向别的地方去,没再理会她。 清沉见状,急忙垂着脸往院中门口走去。 她虽不熟悉这宅子的环境,但有门就走,准没错了。 果然,她走了一路,看到大门就在前方,便是快速地跑去。 “站住!”身后传来冷香冰冷的声音。 清沉心下大感不妙,大步地往大门跑去。 大门就在眼前,身后的脚步也越发逼近。 突然,门口刚好走进一个墨绿色衣衫的男人。 是凌遇…… 清沉暗骂了一声,又是一个前有狼后有虎的遭遇。 宅子大门很宽,凌遇从左边拐进来的…… 那么她就可以往右边跑去。 思及此,清沉便是立即行动,直朝大门右边跑去,她已经没办法了。 若是再被捉回去的话,凌遇不会再放过自己的。 所以有一线生机,她就一定要博一博。 清沉欲要从右边的位置钻出去,但她的速度还是不如凌遇,被他一把攫住了手腕。 “月清沉!”凌遇一见她逃跑出厢房,暴怒一声,将她给往回拽。 “凌遇,你失心疯了,打掉我的孩子,还这样关着我!”清沉反抗,另外一只小手抓住了门框,死活不松手。 “主子让我来。”这时,冷香已是逼上前来。 看着面无表情地冷香一步一步地往他们这边走来,清沉更想奋力地挣脱掉凌遇的手,手腕如要被他掐断了。 她都没感觉到疼意,一心想着,她若是逃不出去,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蓦然,凌遇眸中掠过一抹刺目的光芒,眼前长剑挥落。 凌遇下意识地松开了清沉的手腕。 手腕被松开,力道反弹。清沉身形没站稳,往后倒去,被从天而降的男人给接住。 “青木?”冷香上前看清扶住月清沉之人,眸中起了杀意。 清沉回头看向身后之人,发现真的是青木。 她眸中掠过一抹惊喜,知道自己得救,心间也泛了一丝希望。 倘若来了是她的暗卫星雪,她武功不敌冷香,真的很难救出自己。 若皇兄身边的人,自己应该能得救的。 “公主。”青木垂眼看着怀中之人,发现她小脸苍白,但身上似乎瞧着没有受伤。 他松了口气,总算是找着人了。 他快速地分析了一下情况。 他自从被调去保护五殿下之后,便没再见过冷香,更再无与她比划过武功。 但在暗卫队时,她武功高,手段好,出手都是快准狠,在暗卫队里无人能敌。 十年前自己也曾与她打过平手,说是平手,自己却是伤得比她重。 十年已过,也不知她如今功力如何…… 不宜与她交手…… 他得出结论后,朝怀中之人轻声道:“公主,多有得罪了。” 音落,他便是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转身飞跃出高高的围墙。 “别想逃!”冷香见状,立即追了上去。 青木的轻功比冷香要好,但是带了这么一个人儿在,一路踩着丛林的大树做垫脚也好,还是有些吃力。 冷香更是在身后紧追不舍。 他抱着清沉直接落地,躲在小山丘后面,松开了清沉,朝她吩咐道:“公主,您顺着路下山,属下来挡住她。” 清沉懵了一下,“你带着我无法打过她?” 青木神情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她是暗卫队里身手最好的,属下……不敌她。” “那……我走了,你要是打不过她怎么办?”那自己还不是要被她捉回去,还得害死他? 青木斟酌了一下,道:“属下会拖住她,公主您尽快进城,城中都是殿下的人,只要进城便是安全了。” 第173章 你分心了 清沉沉吟半晌,摇了摇头,“不行,要走一起走。” 青木心中冰湖如被什么东西给敲击了一下,声音清晰伴着回音。 他别开了眼,不再看她,“公主快些逃吧。” 清沉不同意,“这样买卖不划算,用你的命换我逃回去,倒是不如再慢慢想办法,或许等皇兄仲水和其他人来……” “公主多虑了,属下的命本就是主子的。殿下让属下救回公主,用属下的性命换回公主,也是应该的。” “这世间上没有那么多应不应该,我只知晓我不想背负一条性命。” 青木握紧了双拳,抿唇没有说话。 身后传来冷香的声音,“青木,出来与我一战吧。” 冷香知道他们就藏在这丛林之中,气息越来越接近了,她哼笑着,“听说你跟着五皇子,如今主子还成了太子殿下,多年未见,你功力可有见长了?出来与我比划一番。” 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她冷笑地直道:“该不会想着护着你那个柔弱无能的小公主吧?你知道她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吗?” 冷香顿了顿,继续刺激道:“她怀了你的骨肉,被凌遇知道。我亲自给灌的药,杀了你与那小公主的孩子!药效发作时,你心爱的小公主疼得蜷缩在地上求我救她,啧啧,那模样真是可怜。” 她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这丛林来回荡漾,一圈一圈地如同魔音般撞入了清沉的耳中。 她脸色发白,死死地咬着唇,忍隐着自己的情绪。 青木闻言,错愕地看向身旁之人。 只见她眼眶已是通红,一股无形的怒火直逼上他胸腔,他欲要起身冲出去。 身旁之人却是攫住他的胳膊,他赤红了双眼凝视着她,却瞧见她脸上布满了泪水,朝自己摇头。 这一刻,青木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利刃划了一下,疼得他直皱眉。 他不懂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身旁之人所受的苦,他要对方加倍地受回去。 所以他想出去与冷香一战,不管自己有几分胜算。 可身旁之人却死死地拉住自己的胳膊,抿着唇流着泪水对自己摇头。 似乎在叫自己不要冲动。 他的心暴躁了,同时也被抚平了。 他垂下眼帘,握紧了拳头,手指关节泛白。 冷香环视一眼丛林四处,心中疑惑。 自己都这样刺激他了,还是不出来? 莫不是没在这里? 不…… 这丛林有他们俩人的气息,她很确定他们俩人就在这附近。 她缓步走着,在丛林四处走了一圈。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声音也逐渐远去,“青木,你还是不是男人!心爱的女人都被我折磨成那样,还不出来找我报仇?” 青木稳住自己的理智,轻声道:“公主,听属下的,顺着路下山,尽快回城。属下有把握能打过她。” 清沉皱眉,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真的?” 明明他方才说不敌她,现下又说有把握能打得过冷香。 这话莫不是在诓她走? 青木重重地点头。 他算是摸准了跟前女子的性子了。 说好听点就是善良,可到底就是愚蠢。 一个暗卫的命哪能及得过她这金贵的主子命? 所以他只能违反自己暗卫守则,欺骗了主子。 “这话莫不是在骗我?” “属下自有计划,公主快些走,时间不够了。”他催促了一句。 清沉心生不安,看了他几眼,见他脸色满是自信。 想着他若是能打得过冷香的话,自己先走,倒也没什么。 若是打不过,自己在这也帮不什么忙…… 她纠结着,身旁之人便是往另外一边现了身。 “冷香。”他声音冷漠地唤了一句。 一见他出现,冷香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就算身后不远处有一抹小小的身影顺着路跑下山,她也假意看不见。 反正,只要将眼前之人给杀了,要捉那小公主,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冷香哼笑,原本冰冷的双眸,逐渐升腾起一股兴奋的杀意,“舍得出来了?” 青木拔出长剑,冷睨她,声音平静而冷漠:“你背叛了首领,背叛了皇上,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多久?” “啧啧,这大义凛凛的话说起来有模有样的。”十年前,他们不过就是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十年未见,大家的模样虽是有了变化,不过…… “十年不见,瞧你的模样越发俊俏了,难怪会被那小公主看上了。”她嘲讽地调侃,而后想起一件事情。 这人从小到大都是那样的古板,又不爱说话。 不像是会做出越轨之事的人。 “少说废话,如今首领正在通缉你,你还是乖乖随我回去见首领。”青木无视掉她的话,持着长剑对着她,“还是你想要被我提着脑袋去见首领。” 见他如此之自信,冷香不禁发出一阵笑声,“十年前你虽说与我打成平手,可是后面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地。青木,你哪来的自信,觉得你能打得过我?” 青木握紧长剑,不想与她废话,主动朝她发起攻击。 冷香见状,眸中满是兴奋的嗜血杀意,接下他所有的招式,长剑抵在一起时,她凝视着他一张俊秀的脸庞,哼笑:“小公主还真能挑,在暗卫队里,就数你长得最好看了。” 青木闻言,不为所动,招招下了狠手。 他知道,她想用公主来分他的心。 冷香见他眸子依旧冷漠只有杀意,便是发出疑惑的声音,“没反应,莫不是你不喜欢那小公主,是那小公主强迫你的?” “闭嘴。”他冷道,长剑朝她刺去。 冷香敏捷地躲开,“那样也正常,一个主子想要你一个奴才做什么,你一个奴才敢不从吗?啧啧,想想那小公主那么柔弱无能,居然能命令你上她的床……” “我让你闭嘴!”他的心绪被扰乱了,他无法忍受跟前之人说出那种侮辱九公主的话。 她是一个柔弱无能的人,明明那样愚蠢,一直都在拖累殿下。 三番五次的犯蠢,让殿下为她收拾烂摊子。 但那样一个看似无能的女人,却是有着一颗真挚的心。 对待何人何事,总是平等的态度去看对待。 他从一开始的厌恶,到现在…… 不…… 她是自己的主子,更是殿下的女人。 他不该…… 剑锋光芒掠过他的眼,他蓦然感觉手臂一疼。 冷香一剑从他手臂划过,一会儿,手臂上传来温湿的感觉,伴随着一股血腥味在这丛林弥漫。 冷香勾唇得意一笑,“那小公主果然是你的软肋。青木,你分心了。” 第174章 爱而不得 清沉听了青木的话,顺着路往山下跑。 身后的丛林鸟兽骤然四起。 她知道,那是青木与冷香打起来了。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不会武功,留在那只是会拖累青木。 思及此,她头也不回地往山下的方向赶去。她想只有赶紧进城,找到仲水他们,才能回去救青木。 “月清沉!”她也不知自己跑了多远的路,跟前分叉路口突然冒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清沉一惊,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是凌遇…… 很显然,她和青木都把这人给忘了。 “跟我回去!”凌遇凝视她,清俊的脸庞满是阴鸷。 见她步步往后退去,凌遇立即上前一把攫住她手腕。 清沉见状,后回跑去。 不对,她也不能往回跑去找青木,要是让他分心被冷香所伤就误事了。 她犹豫了一下,就直接被身后追来的凌遇一把扑倒在地上。 摔得手掌与膝盖都传来阵阵疼意。 凌遇将清沉摁在地上,见她还想要挣扎,他威胁道:“月清沉,别逼我在这里要了你!” “凌遇,你别逼我死在你面前!”即便为了这样的人死很不值得。 但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凌遇闻言,一把将她身子翻过来,一手攫住她一双小手压于她头顶。一手捏着她下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可依然不影响她的貌美。 “你若是敢自尽,我就让冷香将那侍卫绑起来,日日夜夜割他的肉,放他的血,直到将他折磨至死!” “你丧心病狂,我们的事与他有何干系?”她低声怒道。 “你都将身子给他了,还与他没干系?”他怒吼着,黑眸如要喷出烈火般。 清沉抿着唇喘着气,这话说得她无言以对。 她不能说出,她的清白不是给了青木,而是月清河。 他们之间的事情根本就不关青木的事! …… “青木,暗卫守则第一条:不能让自己有软肋。”冷香见他与自己对战,在自己提起那个小公主时,有瞬刻的走神。 她便知,以那柔弱的小公主哪能指使了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很明显就是他对那小公主动心了。 “若是有了软肋,你就做不到强者。青木,这真不像你,竟会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冷香躲过他的攻击,嘲笑道:“也对,那小公主长得楚楚动人,柔弱得让你们这些男人都不禁起了保护欲,也难怪你会把持不住,让她怀……” 青木愤然用攻击打断她,只见她长剑袭来,他持剑抵住她的剑,剑气不如她,被震退了数米远。 他胸膛火辣,逸出一口鲜血,他擦去嘴角鲜血,抬眼看去。见到她脸上有着冷笑。 青木哼道:“那你呢?背叛了首领跟了那个无能的八驸马,是为了什么?” “他能给我想要的,他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不像首领和皇上,就会安排我去跟着一个弱小的公主。”说到月清沉,她原本冷漠的脸庞拢上一抹不悦,“那个小公主有何可保护的?一整日下来都是在她宫殿里,根本不会去哪里!怎么说,暗卫队有哪个人能敌得过我,居然派我去保护一个从不外出的公主。” 这是在侮辱她! 原来如此,所以她背叛首领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对分配保护的主子不满意。 他向来不擅言辞,对于跟前的叛徒,只想快速将她解决掉,再下山找公主,护送她回城。 只是,十年未见,冷香武功增长太快,自己根本不是她对手。 得想办法智取。 看着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也不知公主能否安全下山…… 冷香注意他短暂的游神,提醒了一句,“在想你那个小公主是否已安全下山?我劝你别想那么多,你以为是你在拖住我?实则在你我交手之际,凌遇已去捉那小公主了。” 青木闻言,暗自大惊,转身想脱战立即朝山下赶去。 “想救人,得先过我这关。”冷香根本不让他离开,直接上前用剑拦住他。 …… 另外一边,清沉被他压着根本无法动弹。 “凌遇,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下在做什么?”她只能试着与他谈起小时候,“那个对我说话温柔,在冬日里偷偷拿木炭给我的表哥去哪了?” 凌遇微微愣住,忆起他们儿时的种种,跟前之人还是如以往般软糯。他想起她小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如夜空繁星。 如今一双潋滟的水眸里满是恨意…… 他清楚,那是因为他对她做出了无法抹灭的伤害。 凌遇有着片刻的失神,而后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满是嘲讽,“清沉,你尝试过爱而不得的滋味吗?” 清沉怔住。 爱而不得…… 见她不语,凌遇的大手抚过她的精致的脸蛋,见她脸蛋沾了些许泥土,他用拇指指腹拭去,眸光也随之暗了下来:“你没试过对吗?你与那侍卫两情相悦,你甚至愿意在没与他成婚的情况下将身子给了他,与他珠胎暗结,可想而知,你有多爱他。” 话到这,他满目的不甘,“而他也愿为了你只身前来救你……真的好一对苦命鸳鸯。即便今日不幸命丧黄泉,是不是都觉得这一趟人生都值了?” 清沉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捉住自己的手松懈了一些,她睨着他,不发一言。 “这样的你,又如何能知晓我心中的痛?” “那也不是你能做出伤害我的借口!”她眼眶泛红,声音染上哭腔:“凌遇,你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我,说爱我。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凌遇闻言,凛容不语。 “你打着爱我的名义伤害我,不顾我意愿,打掉了我的孩子。还想将我囚禁起来,如若这便是你爱人的方式。抱歉,你的爱太沉重了,我受不起。” 凌遇凝视着身下的人儿半晌,回想了这几日的种种一切,他心中有片刻之时软了下来。 而后对上她潋滟的水眸,只见眸中除了恨意便是厌恶,让他清楚地认知到。他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她的心了…… “若是这辈子不能得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他话落,伸手欲要去解开她的腰带…… 可还未碰到清沉的腰带,便被一把推开。 “公主,您还好吗?”星雪顺着青木所给的记号,及时赶到。 远远地,见一男子欲要侵犯一女子。她本抱着行侠仗义的心态要上前解救女子,却不想到,上前一瞧,才发现被侵犯的女子正是自己的主子。 她立即冲上前推开了压着自己主子的男子,将主子给扶了起来。 看到星雪的那一刻,清沉才觉得自己真正地得救了。 第175章 青木重伤 凌遇是会武功,不过仅是一招半式,若是要与暗卫出身的星雪打,自然是不敌她。 所以星雪三两下便是将凌遇给绑了起来。 而后将匕首递到清沉面前,“公主,此人对您心怀不轨,公主可要亲手杀了他?” 清沉垂眼看着星雪手上的匕首,接了手。 看着被绑在树杆上的男人,想起了这几日自己所受的苦。她深吸一口气,拔开了匕首朝他走去。 凌遇见她朝自己逼近,手持着匕首,他一脸视死如归,“来啊,清沉,得不到你的心也得不到你的人。若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死而无憾了!” 清沉拧眉,握住匕首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脑海里全是儿时在尚书府里,他温柔地给自己送衣料与食物的画面。 如走马灯般不停的旋转。 可是她和月清河的孩子就是被他…… 她眼眶被逼得通红,眸中里拢上痛苦之色。 星雪见状,有些不忍心,主子是不是……没杀过人? 这个念头冒出,星雪有些难以置信。 身为一个公主,若是刁蛮任性,打骂奴才也是正常,奴才用得不顺心,就算是杀了,也没人说什么。 “公主,要不让属下来?”星雪小声地提了一句。 清沉未应她,而是朝凌遇走去,喘着息,“凌遇,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匕首落在他耳际,直插入他后面的树杆上。 凌遇一惊,看到她眸里的恨意,心如被剜了出来一样。 “死太容易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而且,他若是死在自己手里,她与舅舅的情分便是没了…… 她回头朝星雪道:“先将他绑在这里,我们去找青木。” “是。”星雪闻言,担心自己将他绑得太松,会让他给逃了。 便是上前检查了一遍,将他绑紧了。 而后跟着清沉上山去寻找青木。 清沉担心青木方才就是为了诓自己走,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 “星雪,你若与青木联手能打得过冷香吗?” “不好说。”星雪没法准确地回答这个问题。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星雪还是担心那男人会逃走,便问道:“公主,您不怕那八驸马跑了吗?” 清沉想都没想地道:“他跑了就跑了,跑了还能捉回来。但若是青木真的打不过那冷香被杀了,才回不来!” 在她心里,凌遇还没皇兄的侍卫重要。 再说,就算是凌遇跑了,回去后皇兄也能发出通缉令通缉他。 可若是皇兄身边的人被杀了,皇兄也一定会难过的…… 思及此,清沉便是加快了脚步。 星雪见状,侧目多看了这位主子几眼。 发现她的思维真与他人很不一样,竟然会关心起奴才的性命…… 她垂着眼,走上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清沉快步地回到方才与青木分开的地方,并未发现俩人。 这要怎么办? “星雪我们分头找一下。”清沉见夜幕逐渐降临,今晚云遮月,她怕会下雨。 “公主万万不可。”星雪直道:“这万一遇到冷香,您要是再被她捉了……” “青木不是与她开战吗?若是能遇到就证明青木也在。”清沉心中着急,“你看快下雨了,若是不快点将此事解决。我们能安心回去吗?” 星雪本来就打算押着凌遇带着主子回去,却没想到主子要去找一个奴才…… 这……有违暗卫守则。 暗卫的命本来就是主子的,若是青木为了清沉牺牲,这也是正常的。 “公主……”星雪一脸为难,“让属下先带您下山,将那八驸马押回去吧。” 殿下得知主子失踪,那眼神都要差点将她杀了。 若是再让主子出了意外,星雪真的难辞其咎。 “快,分头找他。”清沉的语气重了一些。 星雪见劝不了主子,便将手中的信号弹递到她手中,“公主,若是有危险,按一下这个信号弹,属下就会马上赶到公主身边。” “好。”清沉收起了信号弹。 而后俩人便是分头行动。 丛林杂草横生,可她还是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握紧了星雪给自己的匕首,顺着味道寻去。 在不远处的草丛上躺着一抹黑色衣服的男人,她急忙上前,蹲下一看还真的是青木。 只见他胸膛有伤,伤口不停地涌出鲜血。 清沉着急坏了,急忙掏出星雪给自己的信号弹按了一下。 信号弹窜天而飞,发出一阵烟雾。 清沉扶起他的头,见他嘴角带血,“你怎样,青木,醒醒。” “公主。”青木迷糊之间听到她的声音。 他困难地粗喘着息,压着胸膛的疼意,将腰间带有他名字的木板塞她手中,“冷香被属下所伤但没有死,公主小心。” “先别管那冷香了,我发了信号弹,星雪很快就能过来了。你先撑住……”清沉不懂他们暗卫的守则,不知道他将一块木板塞到自己手里是什么意思,“你得先止血,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这个是属下的名字,牺牲时会交给主子。”以证明他已牺牲。 清沉闻言,直皱眉,又将木板重新塞回他腰间。 青木伤势过重,弹动不能,但明显地感觉到她的举动后,不明地唤了她一声,“公主?” “你还没死呢,别说什么牺牲不牺牲。”清沉看着他胸膛上的伤口,深吸了一口气,压抑自己害怕的情绪。 起身往这周围找药草。 她记得在医书上看过,有好几种草都能止血的。 恰好在不远处看到一株紫色花的植物。 瞧着就像医书画的大蓟,上面那紫色花朵能止血。 她也不管是不是了,直接将花带根地拔了就跑回青木身边。 这时,天空响起巨雷,那轰隆隆的声音像是要毁天灭地般从天落下。 大滴的雨水也在这时若小石般落下,瞬间成了倾盆大雨。 清沉等不到星雪过来,这青木的伤口还未止血,天就下起了大雨。 她若没找来的话,他真的会死的。 她顾不上别的,将大蓟塞到自己怀里,使出全身力气将青木拖到他们不远处的山洞里。 还好,方才找草药的时候看到此处,没想到真能用得上。 青木此时唇色发白,已是没了说话的力气。 他清楚地感受到蹲在身旁的人儿,将自己的上衣扒了,视线模糊地瞧到她吃了一朵紫色花,似乎将花朵给嚼烂了…… 而后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伤口处被敷上温热的东西…… 第176章 失而复得 山洞里晦暗又潮湿,方才在洞外淋了一会儿雨,清沉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上没有火折子。 方才脱青木上衣时也没瞧见他身上有火折子,暗器倒是带了不少。 思及此,她看向一旁的光着上身的男人。 不行,还是得生火,不然真怕他熬不过星雪找来。 她摸黑在洞内找到干草与树枝,找来石头尝试着用石头碰撞的火星子来生火。 清沉手掌都是擦伤,方才被凌遇扑倒时摔伤的。 伤口很疼,可她还是握着石头不停地尝试生火。 终于,也不知用石头碰撞了多少下之后,靠着那一点星火,侥幸地点燃了干草。 她松了一口气,多亏了自己平日里看的那些话本。 皇兄还老是叫她不要再看。 若是没有那些江湖武侠话本,她还不知道要如何生火。 她将石头扔在一旁,多丢了干草进火堆里,再堆放了一些干树枝。 还好平日里在明月殿的小厨房,也不单单是炒几个菜,自己还有生火的习惯。 才知道如何让火堆不那么容易被灭。 她走到洞口处,接了雨水将手洗干净。 当水碰到她手掌上的擦伤时,传来一阵刺疼,清沉皱了一下眉头。 还是清洗了手掌,火堆的火燃了起来,火势也逐渐大起来。 她脱了自己的外衣,将外衣烘干,再用尽力气地将外衣撕成条状。 她拿着布条走到青木身旁,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还有呼吸…… 清沉松了一口气,将敷在他伤口的大蓟花拿下一看。 伤口的血也止住了。 她心里生起一抹小雀跃,冒着雨又出去多摘了几株大蓟回来。 还是一样将花朵给嚼烂再敷在他伤口处,接着便用布条给他包扎好。 她不知这剑有没有伤及他的要害,只知晓,得先给他止了血。 其他的事情等星雪来了再说。 做完这一切,清沉已是疲惫地坐在青木身旁。 她瞧着他光裸的上身,蓦然脸上有点烫。 便是将方才未完全撕掉的外衣盖在他身上。 除了月清河,她真没见过其他男子的身子…… 她摸了摸脸,手掌处传来疼意,便将手给缩了回去。 此人虽是不讨喜,先前对自己也很凶。 但总得来说,他对月清河忠诚,还这样拼了命的来救自己出去。 她自是不可能不管不顾的将重伤的他丢在这里。 星雪为何如此之久还没寻来? 莫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还是碰着那冷香了? 不,方才青木说他已伤了冷香,星雪的武功虽不敌冷香。 但在冷香受伤的情况下,未必打不赢她的。 清沉思绪有些乱,回头看向身旁躺着青木。 见他双唇苍白又干,她便起身在山洞口处摘了叶子装了雨水。 半跪在他身旁,清沉一手拿着叶子,剩下一只手也实在没办法将他扶起来。 方才拖着他走时,就已经费了她半条命。 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了闭眼,办法总是想出来的! 愣了几秒,她便用食指指腹沾上雨水,轻轻地点在他苍白的嘴唇上。 重复了好几次后,躺在地上的男人骤然睁开了双眼。 “诶,你醒了?”清沉惊喜地露出一抹欣喜地笑意,将叶子放在一旁。 雨停了。 她看了一眼洞口,收回眼神后,便想要扶起他,却发现始终是男女有别,他不是月清河,所以手僵在空中。 恰好掌心朝下,被青木瞧到她手掌的擦伤。 他血被止住,又昏睡了好一会儿,伤口被包扎,回了些许力气。 所以瞧见她手掌的伤时,他抬手攫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清沉见他攫住自己手腕,愣了一下,以为他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是伤口疼吗?”见他不说话,她便是立即凑上前将那破烂的外衣给掀开。 帮他包扎好的布条渗了点血,将布条都染红了。 “呀,又出血了吗?”她皱着眉头,挣脱掉他的手。 上前解开了布条,发现他伤口的确是又出血了。 她又嚼了大蓟花朵敷在他伤口处。 想了一下,是不是不用包扎会好一些…… “公主……”青木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手受伤了。” 清沉闻言,怔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你的伤比我重太多了,我这都是些小伤,过几日就好了。” 青木还想说什么,外头就传来星雪的声音,“公主,公主……” 清沉立即起身往洞口走去。 “星雪。”她朝声音来源喊去,却发现洞口外头全是火把。 “公主。”星雪站在人群之中唤了她一句,而后瞧见她似乎无恙便是松了一口气。 清沉抬眼看去,发现她身旁竟是站着一个她心心念念的人。 “清沉。”月清河瞧见她站在洞口,原本粉嫩的脸蛋如今却是略显苍白。 酸意莫名地涌上心头,他立即朝她大步走去,重重地将她拥在怀里。 感受怀里人儿的真实感,他几日以来内心的那一股躁乱不安才逐渐被抚平。 “皇兄……”清沉愣愣地被他抱住,而后瞧见星雪震惊的神情,便是想推开他。 却发现他力道之大,压根就推不开他。 “都看着呢。”她被他拥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给足了她安心。 但她还是小声地发出抗议。 “谁敢乱嚼舌根,我就让人拔了他舌头。” 他如同失而复得,又怎能会轻易松开她。 星雪瞧着殿下与公主相拥的画面,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他知道殿下着紧主子,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太…… 一旁的仲水都让身后的侍卫转过身去,伸手去遮星雪的眼,“别看了。” 星雪一脸茫然地推开仲水的手,秉着暗卫守则,不得探讨主子的私事,强迫地让自己收回视线。 “皇兄,青木受了剑伤,快让人将他送回去诊治。”清沉拍了拍月清河的肩膀,提了一句。 月清河闻言,松开了怀里的人儿,微微侧目便是看到洞内躺在地上男人。 发现他光着上身,露出他线条分明的健硕身躯。 只是胸膛处染了血迹,伤口处敷着如同嚼烂的紫色花朵。 他眉头微蹙,眸子微沉,当下便让人抬了他出去。 青木垂着眼,被抬出洞时,目光触及在月清沉被月清河握着的手…… 想起她手掌有伤,原本想提醒一句,可瞧见殿下的眼神略冷,他便是收起了目光。 他知道,他的心思已经僭越了。 第177章 你吃醋了 东宫。 在山洞时已经注意到她手掌的伤,月清河给她手掌上了药,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着。 “疼吗?”他看着上面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疼地直皱眉。 清沉点点头,微微皱着好看的眉毛,“疼。” 月清河闻言,朝她手掌轻轻地呼气。 清沉感觉有点痒,想往回缩,却被他紧紧抓住,“别动。” “青木的伤口是你处理的?”他骤然问起这个事情。 “是啊。”清沉没意识到这问题有什么不对,如实应着,“他的伤挺深,一直流血不止。我先前在医书看过,大蓟的花能止血,所以就嚼烂给他敷在伤口上。” “你何时开始看起医书了?” “就是这一两个月吧。”她抿着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觉得自己不会武功,先前在外与他一起遇到危险后,她什么都帮不上。 所以她想着要是看点医书,能学点简单的处理外伤或者被蛇咬了之类的伤。 她想这样自己还不至于一点用处都没。 月清河凝视着她的脸蛋,见她脸上还是毫无血色,他目光满是心疼,“星雪与我说了,你被凌遇关了起来。他可有伤着你?” 星雪将凌遇绑在丛林的树杆上,等他们的人寻过去时,已只剩下绳索。 他人跑了。 若不是他跑了,他现下已在黄泉路了。 凌遇虽说是月清浅的驸马,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月清沉动了歪念头。 月清澜起兵谋反一事,虽是找不到证据证明与他有关。 单单掳走月清沉一事,足够将他碎尸万段。 提及凌遇,清沉的眸光暗了下来。而后摇摇头:“没有,他不敢。” 月清河冷哼:“他连你都敢掳走,还有何不敢?” “皇兄,真没有。我没事,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清沉掩下心中的疼,勾着笑意凝视着他。 孩子的事,不能让他知道。 与其让他知道,两个人痛苦,倒不如让她自己一个人承担好了。 但青木知道了这件事情…… 月清河伸手摸着她苍白的脸蛋,乌瞳噙着柔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如果不是月清澜谋反,他早就自己出宫找她了。 “我真的没事。”被包扎的手覆上他的大手上,“父皇他还好吗?” 在回来的路上已是听他说过父皇摔马是假装的,为得就是引七皇兄出手。 若七皇兄没有动静还好。 可事实证明,他在外养了兵就是为了一个皇位。 七皇兄自刎了,皇兄说父皇好几日也没上早朝了。 “李墨说父皇伤心导致他胃口不佳,想开了便会好。” “皇兄,我想去看看青木。”清沉略带小心翼翼地语气道。 月清河闻言,眉头微挑:“说到青木,我还没问你,他身上的衣服可是你脱的?” “……”诶,他关注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清沉愣了一下,瞪圆了水眸,“不是,他受了剑伤,血流不止。我们又淋了雨,我要给他止血,不帮他脱了衣服要如何给他处理伤口?” “李墨已经给他看过了,伤口也包扎了,他现在需要静养。”所以她没事就不要去打扰他休息。 清沉睨着他,潋滟的水眸噙着一抹笑意:“皇兄,你是不是吃醋了?” 月清河捏了捏她的脸蛋,“月清沉,你可知何为男女有别?” “我当然知道。但都那个情况了,难道我要见死不救吗?” “他是奴才,为救主子牺牲,是他的荣幸。” 他说这样的话,倒是引起清沉的不满,“皇兄怎能那样子想?奴才的命也是命,更何况他为救我而受伤,我若是见死不救的话,那与畜生有何区别?” “……”月清河眸光复杂地看着她。 她便是这般的性子才会吸引自己。 他当年在北境也是遇到这般情况,他也一样无法做到见死不救将他与仲水扔在那雪地里等死,所以才将他们二人给带了回去。 “皇兄,我说得不对吗?” “不,你说得很对。”月清河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一直保持着你这初心便好。” “那……我能去看一下青木吗?”她还是再提了一句。 “不行。”他直接拒绝了。 “那我该回明月殿了。”罢了,他现下不让她去看青木,半夜三更时她再叫仲水偷偷带自己来。 她话落,站起身便要走。 月清河攫住她手腕,“你这是为了别的男人与我闹脾气?” “我哪敢……”清沉垂下眼帘,看着地板不去看他。 月清河眸色?暗,沉默半晌还是叹了口气,朝门外唤了一声,“仲水。” 寝殿门被推开,仲水进来,隔着屏风道:“属下在,殿下有何吩咐?” 他怕打扰殿下了与公主,已是站得离寝殿远远的了,没想到还被叫进来。 月清河顿了一下,不情愿的吩咐,“带公主去青木那。” 仲水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屏风那边。 只见那山水画的屏风印着两道模糊的身影。 一道坐在床榻上,一道正是站着。 这…… 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仲水。”见他没应,月清河沉声又唤了一声。 “啊,属下领命。”仲水反应过来立即应了下来,“公主,请随属下来。” “谢过皇兄。”清沉道了谢,直接转身便是出了寝殿。 月清河脸色铁青,坐在床榻上沉默不语,而后起身尾随了过去。 仲水的思想很简单,领着公主去青木的寝房,想着这公主真是心善,才刚回来没多久,便是担心起奴才的伤了。 “公主,李大人说得亏了公主您及时给青木止血,青木才捡回一条小命。要是再放任他伤口血流不止,青木早就没命了。”先前带着她出宫救回殿下时,仲水已是领教过她的反应能力了,却不曾想过,她连用什么草止血都知道。 真不愧是殿下看上的女人。 “那他现在还好吗?”皇兄只说他现在需要静养,自己过去与他讲几句话,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他还会自己起身喝水,应该没多大问题。”仲水笑道:“我们也经常过这样的日子,受这样的伤,也早就习惯了。 ” 清沉闻言,眼神黯淡下来。 也难怪他那时候会把刻有他名字的木板交给自己,原来他随时随地都做了把命交出去的打算。 所以他那时候说他有办法打赢冷香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下山。 第178章 被流产了 “青木就在这个屋。”仲水领着清沉到一座院子,直接推开了一间厢房的房门。 “青木,公主来看你了。”他边领着清沉进去,边开口道。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他们这些侍卫的寝房,布置很简单,也被打扫得很干净。 房中点着微弱的烛火,房内一床一桌几张凳子,还有一衣柜,便是没有再多的家具了。 床榻上原本躺着的男人,听到仲水的话后便要起身。 仲水一进门就瞧见他这举动,立即上前扶起他。 “属下,参见公主。”他欲要下床行礼。 清沉忙道:“你身上有伤,别下床。” 他先前有时候看到自己也没有行礼,这次带了伤还行礼。 “公主担心你的伤,所以来看你。”仲水将他扶好,让他背靠在墙上。 “多谢公主关心,属下已无大碍。”青木垂着眼帘,并未看她。 清沉心中有些发虚。 她是担心他的伤,但同时更担心他伤好了,皇兄会向他问起她被凌遇捉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仲水,我有些话想跟他说一下,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清沉将目光落在站在床榻边的仲水身上。 仲水一愣,忙点头,“好的,公主请便,属下先告退。” 仲水走到房门口时,原本想带上房门,而后一想,这不行。 公主与青木孤男寡女单独在一个房间里不合适。 所以他人走远了,房门并未关上。 清沉回头看了一下敞开的房门,也没多在意,反正她说几句话就走。 她走到床边,还未开口,床榻之人似乎是猜到她想说什么一样,只见他脸色依旧没什么血色,手下意识地置放在伤口处,沙哑着声音道:“公主有何吩咐?” “我想……拜托你,关于孩子的事情不要与我皇兄说。” 青木怔了一下,随即道:“此事瞒不了殿下多久,凌遇若是落网,殿下一样能知道。” “但他现下不是跑了吗?”清沉勾起苦涩的笑意,“此事与皇兄说了也没用,那个孩子也回不来。只会多让一个人痛苦罢了。” 青木睫羽微动,睨站在床榻的女子,良久才微微点头,“属下明白。” “如此,便是谢过你了。”清沉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脸色微略苍白,“你多休息。” “公主客气了。”青木敛神,收起了眼神,看着地板。 清沉原本想转身离开,而后想起方才仲水说,他都是自己起身喝水…… 她便是倒了一杯温水,搁在他床边上,“多喝水。” 话落,她便转身走出了他的寝房。 那一抹娇小的身躯离开寝房,青木盯着床边放杯子良久。 清沉离开青木的寝房后便回去找月清河,但月清河没在寝殿里,她转而去他的书房寻他。 被仲水告知道:“公主,殿下已是到明乾殿找皇上了。” 清沉闻言,看着现下的时辰,已是很晚了。 她继续留在东宫也不适合,便是朝仲水道:“那我先回去明月殿了,我皇兄回来问起你与他说一声。” 仲水点头,“好的,公主。属下恭送公主。” 清沉也原本想去探望父皇。 得知他没有从马背上摔下,她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七皇兄谋反失败后自刎谢罪,倒是给了他不少打击。 她一回宫很想去看他,可自己如今的脸色与手上的伤,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清沉只能等,等明日一早收拾好自己才去看父皇。 仲水看着清沉离去的背影,回头朝站在暗处的主子道:“殿下,公主已经走了。” 月清河敛神,转而去了青木的寝房。 青木一早便已猜到,公主一离开,殿下便会再来。 所以他并无躺下休息,而是坐在床边,一看见月清河进来,他屏着呼吸站起身,“属下参见殿下。” “你有伤在身,先坐下。”月清河神情冷淡,盯着他清俊的脸庞,这是他这个主子头一次审视自己的暗卫。 他现下虽说脸色苍白,几缕发丝垂落在他额前,瞧着有些病态,可长得倒是赏心悦目。 若不是月清沉对他的‘过分’关心,他倒是从未这般注意过自己身边的人。 “殿下是有什么让属下做的吗?”青木见他盯着自己半晌没有开口,他垂着眼帘,声音沙哑地问。 “方才公主都与你说了什么。”良久,月清河才发出清冷的嗓音。 青木眸光微动,虽是心中已猜到殿下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当他这般问出时,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暗卫守则告诉他,不能违背主子任何命令,不得欺瞒主子任何事情。 要顺从主子一切命令,即使主子要自己死…… 可是…… 青木脑海里浮现起公主那一张精致的脸蛋时,他迟疑了。 不知该如何与主子说。 月清河等不到他开口,眸光冷下几分,“不能与本王说?” “公主她……”青木站在床旁,胸膛的伤口传来阵阵麻疼,他垂着脸,终还是说出一句,“公主交代属下不能说。” 月清河上前逼近他,声音冰冷,“青木,你弄清楚何人才是你的主子。” 青木垂着眼,不用看殿下的神情,便知道他已是起了愠怒,他捂着胸膛的伤口处,想缓解伤口的疼意,可都没有任何效果,他闭了闭眼,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做不到违反暗卫守则,更何况那些事情,殿下迟早也会知道,“公主怀有身孕,被凌遇强行灌将孩子打了。” 月清河闻言,脚颠簸了一下,脚下的地板如要四分五裂般。 他皱紧眉头,稳住自己身躯,冷峻的脸庞满是难以置信。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 以凌遇对清沉的心思,在清沉被他掳走几日的情况下。 他以为她已被凌遇给…… 他以为她会怕自己嫌弃她,所以害怕自己知道…… 却不曾想过,她竟是怀了自己的孩子…… 还被凌遇给强行落了。 一股怒意充斥在他胸腔间,月清河握紧了拳头,眸中起了杀意。 “公主让属下不要告诉殿下,是因为不想殿下难过。”青木知道,公主想独自承担这一份痛苦。 青木会说出来,除了不能违反暗卫守则,更多的是不想让公主独自承担这一切。 造成这样的事情,其实有一部分是因为殿下。 第179章 通缉凌遇 “你好好休息。”音落,月清河转身出了他的寝房,朝书房走去。 仲水跟在他身后,瞧着他脸色阴沉,心里咯噔了一下。 公主前脚去看完青木,殿下后脚再去看青木,出来时脸色那样阴沉吓人,是青木把殿下给气着了? 不对…… 他们做奴才的,要是气着主子,被一刀杀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所以青木怎么可能会气着殿下? “仲水,传令下去,八驸马凌遇勾结彭王月清澜谋反,证据确凿,将尚书府一关人等收监关押。至于出逃的凌遇,全国重金通缉。” 仲水失神之际,走在他前头的主子,突然下了令。 他愣了一下立即应了下来,“是,属下领命。” 而后拿了令牌便去办事。 看来气着殿下的不是青木,而是凌遇…… 月清河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脑海里全是青木方才的话。 他招来一旁的奴才道:“传李墨过东宫。” 奴才领命离去。 …… 清沉刚回明月殿换了一身衣裳没多久,就被东宫的奴才传话。 说皇兄让她到东宫一趟,有要事与她商议。 她才刚回到明月殿,还未坐下来就突然又被传话。 这真的是皇兄让自己去? 该不会真有什么事情与自己说吧? 可现下已是亥时了…… 犹豫了一下,清沉便是让月季与自己一同到东宫。 她失踪了几日,月季与相思担心得不行。 这几日宫里不太平,发生了宫变,本来就人心惶惶,月季紧紧地揪住了自家主子的衣角,生怕主子又不见了。 至于主子的去向,她们又是不敢问。 清沉失踪得这几日,除了月清河与李墨等人知道。 消息都被月清河给压了下来,所以宫中无他人知晓九公主被掳一事。 清沉来到东宫后边,月季便被拦了下来,她还是回到了皇兄的寝殿里。 她不明所以,奴才上了汤羹。 在她感到疑惑之际,月清河才回了寝殿。 看他将寝殿门带上后,清沉走上前,小脸满是不安,“皇兄这么晚传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喝一碗汤羹?” 月清河攫过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布带,将她拉到流苏锦桌旁坐下。 “难道我想与你说会儿话也不行?” “可是这样不妥……”清沉看着桌上的汤羹,没什么胃口,“哪有一个公主经常跑到东宫来找自己的皇兄?” 而且还是那样的晚…… “你这是第一次来我这儿。”他凉凉地开口。 “……”清沉抿唇,她这不是害怕他们之间的事情被发现吗?所以才会不敢来找他。 也可以说是心虚吧…… 月清河将汤羹推到她面前道:“趁热喝了。” 她从山上回宫的路上已是吃了东西,这会儿还未感觉到饿。 不过他特意让人将自己传来他寝殿,就是给自己喝这一碗汤羹,未免太奇怪了? 她挑着眉,半开玩笑地问他,“皇兄,你在这汤羹下了毒吗?” 月清河眸子幽幽地盯着她,“是,我在这汤羹下了毒,那你喝吗?” “喝。”清沉端起碗便直接一口喝完。 月清河眸底翻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皇兄若是想要我的命,我能活的办法吗?”清沉轻笑,眸底飘上一层雾气。 这是事实,他现已贵为太子。 若是有朝一日,父皇走了,他便是成了这东明国的一国之君。 这一国之君要你的命,你还能活吗? 她自己也发现了,现下有父皇护着。 若是没了父皇,月清河若是变了心…… 她便必死无疑…… 她抬眼看着跟前之人,一张俊美的脸庞在自己眼瞳中逐渐被模糊。 清沉蓦然觉得头很沉,沉到她缓缓地趴在流苏锦桌上,昏睡了过去。 月清河伸手抚上她的脸蛋,“汤羹没毒,就是有蒙汗药。” 他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 为她盖上被褥,寝殿的门被推开,李墨走了进来。 “偷偷摸摸地,感觉自己好像在做采花大盗……”他踏进殿内,嘀咕了一句。 月清河一个冷眼过去,李墨便立即耸了耸肩,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是我说错话了。” “给她号一下脉。” 李墨闻言,上前在床榻旁的凳子坐下,手搭在床榻上人儿的手腕上。 好半晌后,他皱紧眉头,抬眼看向月清河道:“她身子骨弱得很,的确是前不久刚小产完。而且她体质寒,这一次的小产给她身子带来太大的损伤,往后可能不太容易有孕。” 月清河闻言,眸底掠过一抹心疼,睫羽微颤,“可否给她调养。” 他不知她是否喜欢孩子,但以他们俩人的关系…… 他是不能给她一个孩子。 前几次是他失控,他的错。 令她受了那样的苦。 月清河思及此,垂眼看着床榻上的人儿,只见她眉头微蹙,也不知梦里有什么,会令她如此不开心。 “可以调养,就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李墨收起了手,站起了身,见他神情黯然,心中纠结,但还是开口道:“殿下,你与公主这样始终不是办法。你他日若是登基,想将她永远藏于宫中吗?” 月清河的心震动了一下,将她手腕放入被褥中,看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微露柔意,“我从未稀罕过这皇位。” 对来他说,皇位没有比她来得重要。 他不可能为了这个皇位放弃她的。 李墨闻言,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来殿下对这九公主用情很深。 只是他们这条情路有点艰难。 李墨从怀里掏出一瓶精致的小药罐,“那这避子药,你还需要吗?” 月清河将目光移落在他手中的药罐,想到她虚弱的身子,叹了一口气,“留下吧。” 李墨将药罐搁置一旁的桌上,“殿下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嗯,今日谢过你了。” “殿下客气了。” 李墨离开后,月清河在床榻旁坐下,指腹抚上她的眉宇间,将她皱着眉头抚平,而后俯下头,吻落在她额头上。 他声音微哑,“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 说好不让她受半分伤害,结果她所受的伤害全因自己。 若不是自己前几次的失控,抱着侥幸的态度要了她,就不会让她怀孕。 他能将她护在身边的话,她也不会被那冷香所掳…… 第180章 一个答案 京都城在半夜发生了大事件。 因八驸马凌遇参与彭王谋反一事,整个尚书府在昨夜被查封,尚书府所有一干人等都被收监关押起来,除了一个逃跑的凌遇还未落网外,尚书府几十人都进了牢房。 月清河还发了皇榜重金重通缉凌遇。 已是逃跑的凌遇从皇榜上看到自己画像的通缉令后,压低了自己头上的斗笠,手执几剂药转身挤开人群离开了皇榜处。 他真没想到,皇家居捏造了他与月清澜勾结谋反的假证据来通缉自己。 明明那些证据都被自己给烧毁了。 怎么可能是证据确凿? 除非他们不敢明点他掳了九公主出宫,所以才捏造了这么个罪名给自己。 呵,这东明国的皇家真是不知廉耻。 凌遇回到城内一处破庙,熬了药给重伤的冷香服下后道:“你得尽快好起来,我们得离开京都城。” “主子想去哪?”冷香抬眼看向他。 “西贺国。”凌遇起身走到破庙门口。 若不是这冷香对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在她受了重伤给自己解了绳索后,他早就杀了她了。 根本不会背着她下山看伤。 冷香闻言,原本冷漠的眼神顿时闪了一下。 凌遇见状,问道:“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去?” 冷香眼神坚定:“冷香的命是主子救回的,主子让冷香去哪,冷香就去哪。” 说到底,是她大意了,没想到青木居然会想与自己同归于尽。 不过,自己刺中了他胸膛那一剑,他现在大抵应该去阎罗王那报到了。 凌遇很满意这个回答,“好,过几日,等你伤好后,我们想办法出城。” 如今他已是成了通缉犯,要离开京都城,真的需要用上她。 至于尚书府的几十口家人,他就不相信月清沉真的会狠下心看着他那个无辜的父亲入狱受罪。 …… 月清浅一早就收到通缉凌遇的消息。 她连早膳都没用就直接进口找自己母后,想让她去父皇边问问是怎么回事。 凌遇怎么可能与七皇兄谋反一事有关? 不能因为凌遇常到她七皇兄府上抚琴,就说他们俩人有勾结吧? “此事并不是你父皇下的令,而是你皇兄下的通缉令。”冉皇后见自己女儿着急,便是解释道。 所以让她去找皇上也没用。 月清浅一听,难以置信地大叫:“五皇兄下的令?他疯了啊,把自己皇妹的驸马处死对他有何好处?” 冉皇后冷凝着她:“母后先前就让你多注意你那个驸马,你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就来怪你皇兄。” “但是,母后您不觉得很奇怪吗?五皇兄成了太子,我是他亲妹妹,凌遇是他妹夫,皇兄给他升宫加爵不是迟早的事情吗?他怎么可能勾结七皇兄去反五皇兄?”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皇兄就是有证据在手,证明了凌遇与你七皇兄谋反一事有关,你这个时候就不要到你五皇兄面前去烦着他给他添乱了,知道吗?”冉皇后沉着脸朝月清浅道。 月清浅根本没听进去,“不行母后,您帮儿臣求求皇兄撤回那通缉令吧。” “胡闹,你当通缉令是什么,说能撤回就撤回的吗?” “可是儿臣已经怀了凌遇的孩子,若是皇兄要通缉凌遇要处死他的话,那儿臣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吗?”月清浅揪住冉皇后的衣角,满脸的委屈,“母后,难道您忍心看着您的外孙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吗?” 冉皇后闻言,回头看她,“你真的怀了身孕?” “母后若是不信,可以传太医给儿臣把脉。”她也是前日才发现,原本想着等凌遇回来之后给他一个惊喜。 却不想等不到他的人回来,而是等来了皇兄的一张通缉令。 她火急火燎地进了宫想搞清楚事情。 结果自己的母后还是站在皇兄那边。 她真的想不通,凌遇为何要反自己人。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冉皇后沉默了半晌才道:“母后去你皇兄那儿问问看,你……你先去看看你父皇。因为你七皇兄的事情,你父皇近几日精神也不太好,你多说些好话,关心一下他。” “好,儿臣先谢过母后了。”月清浅忙向自己的母后谢恩,起身便是去了明乾殿。 冉皇后看这时辰应该是下早朝了,她便起驾去了东宫。 …… 下早朝后,月清河直接回了东宫。 月季站在月清河寝殿门口一脸茫然。 她是不是还在梦里…… 昨夜自家主子居然是在太子殿下的寝殿里歇下了? 这……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公主跟殿下…… 月季候在寝殿门口,脑子想到都要打结了。 月清河过来瞧见她的神情后,清冷的嗓音带着警告,“乱嚼舌根有什么下场,想必你很清楚。” 月季急忙跪在地上,“殿下,奴婢绝对不会乱说话。” “退下。” “是。”月季颤颤惊惊地退了下去。 月清河推开寝殿的房门,朝殿内走去。 床榻上的人儿,还是在熟睡中…… 李墨说过,她身子弱,一点蒙汗药足够让她睡一整夜。 他在床榻旁坐下,目光温柔地盯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大手轻轻地抚上她额间,发现她额头处竟是还有乌青。 指腹轻轻地摩挲而过,月清河眉头微蹙。 一想到她被凌遇掳走的这几日所受得苦,他便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疼意。 而她居然还想一人承担下来…… …… 冉皇后进了东宫,奴才欲要通报,她拦了下来,“不用通报了,太子现下在何处?” “殿下正在寝殿。”奴才跪在地上回着。 冉皇后越过奴才直接想去月清河寝殿寻他,迎面走来一个眼熟的宫女。 月季精神恍惚,垂着脸还在梦游在自家主子与太子殿下的关系之中。没留意到冉皇后,从她身边走过。 冉皇后盯着她好一会儿,她身后的宋嬷嬷欲要开口唤住月季,被冉皇后抬手给阻止。 这婢女就是月清沉身边的人…… 这一早,怎么会在东宫出现? 一股不安迅速地攫住她的心房,冉皇后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奴才都退下,她只身一人走到月清河的寝殿门口。 站在寝殿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推开了寝殿的门,大步踏了进去。 她想寻一个答案,那一个她觉得不可能的答案。 第181章 我只要她 可她踏入寝殿都看到了什么…… 透过那山水画的屏风,模糊地看到床榻坐着的男子俯下身子亲吻在床榻睡着的女子。 而那女子映出的脸正是月清沉! 这一刻,冉皇后觉得自己脑海里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她欲想冲上前,可理智死死地压制住了自己的行动。 寝殿的房门被推开,月清河抬眼看去,透过屏风看到了自己的母后。 他起身走到屏风处,冉皇后将自己胸腔间即将要被引爆的脾气压了下来,走到寝殿外面。 月清河出了寝殿,将门给关上后,神情冷然地看着自己的母后。 “清河,你跟那丫头……”冉皇后从牙缝地逸出这几个字,而后还朝四处看了一眼。 这儿四下无人,她脸色阴沉。 现下这个时辰,这丫头还在他寝殿里,那就证明这丫头昨夜是在这里过夜? 那他们昨夜…… 冉皇后满脑子觉得不可能…… 可是方才在寝殿里的那一幕画面死死地钉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而且自己进入寝殿时,推开房门时举动那样大,那丫头居然没有醒来…… 她无法想象,他们俩人昨夜到底是有多疯狂,那丫头才会那般疲倦…… 不等冉皇后开口,月清河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她,对上她愤然的眼神,缓想道:“就是您所想的那样。” “清河,你疯了吗?”冉皇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神情满是难以置信,“她是你皇妹!” “那又如何?”既然被她撞见,月清河也没打算瞒她,“往后母后不要再针对她了。” “母后针对她?”冉皇后冷笑,而后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她上前拉住他胳膊,“清河,你这是在毁你自己。” 此事若是让皇上知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皇上有多宝贝那丫头。 而自己的儿子居然不顾是否有违\/常论与那丫头在一起? 月清河往偏殿走去,“母后还是小点声,免得吵醒她。” 冉皇后追上前,“清河,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儿臣知道。”他反应依旧冷淡,转身看向冉皇后,冰冷的黑眸满是坚定,“儿臣只要她一人。” 所以她不用再给自己塞什么表妹,什么京都贵女。 他谁都不要! 他只要月清沉一人! 冉皇后愣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她上前拉住月清河,“清河,你到底搞清楚了没有,她是你……” “皇妹。”他冷声打断她的话,“儿臣知道。” “清河……”冉皇后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攫住了他的胳膊,“你马上将那丫头送出宫!” 此时她也不管皇上到底有多疼爱那丫头了,她只知晓,她绝对不会让那丫头毁了自己的儿子。 “你若是不愿意,母后就……” “母后若是敢动她,儿臣就将此事捅到父皇面前。”他沉冷的嗓音充满了威胁。 让跟前的冉皇后瞬间愣住,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月清河很清楚,自己便是母后的软肋,也是她所有的希望。 她想让自己当太子,想让自己坐上皇位。 圆她的太后梦……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劣。 但若不是那样说,她一直将清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还故意在她面前说出侮辱她母亲的话,从而刺激她。 他不想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更不想她再受半分委屈。 冉皇后沉默良久,如同泄了气般,依旧苦口婆心地劝道:“清河,你别犯糊涂了,你们俩人是不可能的。趁无人发现,及时悬崖勒马。” “晚了。”月清河平静地沉吟,“儿臣离不开她。”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冉皇后见跟前之人油盐不进,她愣在原地良久都反应不过来。 月清河转了话题,“母后今日来找儿臣,有何事?” 冉皇后被他与月清沉的事情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哪能有心情提及凌遇的事情。 可脑海里又响起女儿与自己说的话。 她如今怀着凌遇的孩子,而他却是要通缉凌遇…… “关于八驸马一事……” “是八皇妹让您来的?”月清河提起关于凌遇的事情,他眸中翻过一抹杀意,“母后该知道,涉及的可是谋反,那是诛连九族的死罪。八皇妹嫁给了凌遇,儿臣没有及时将她收押,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儿臣会让父皇下一道她与凌遇和离的圣旨,这样她便与凌家没有半分关系,自然是不用受到牵连。” 这话落,月清河便是要离开东宫,前往明乾殿。 “清河,你不能那样做,清浅怀有身孕,你若是那样子做,让清浅与她腹中骨肉如何是好?”冉皇后追上前拦住他。 月清河闻言,回头看向自己的母后,眉头微挑,“您说何人怀有身孕?” “你八皇妹,她已经怀了凌遇的孩子,你不能让你妹妹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月清河眸中拢上一抹嗜血的光芒,微掀薄唇,“那就让那孩子出生不了便好。” 真是可笑,凌遇将他与清沉的孩子强行打掉,月清浅还想生下凌遇的孩子? 清沉所受的苦,捉不到凌遇的人,他愁着不能给清沉出气,月清浅就自己撞上来了! “清河!”冉皇后难以置信地惊呼道:“你真的是疯了啊,清浅可是你的亲妹妹,你竟然还要打掉她的孩子?” “她怀的可是通缉犯的孩子,母后是让儿臣直接将她与尚书府一众人等一起收监关押?” “你……”一口气卡在冉皇后胸口间,她提了一口呼吸,说不出半个字。 “还是母后觉得儿臣这样秉公办事是错的?”他冷哼,乌瞳满是嘲讽,“就该让八皇妹生下一个通缉犯的孩子,让她与孩子一并处死?” “清河,你……你不能那样做……” “那母后认为儿臣该怎么做?放过凌遇,让他有机会回到宫中,怂恿二皇兄或者是四皇兄继续谋反吗?”月清河逼上前,沉冷嗓音如刀抵背般,让人不寒而栗,“儿臣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公事公办,希望母后劝劝八皇妹想开一些,不要让儿臣派人过去动手。” ——作者分界线—— 关于女主人设问题。 讲真,我自己看文很不喜欢去批评文怎样怎样,不喜欢就不看吧,这没什么的,没必要为了一部虚构的小说坏了自己好心情。再者因为都是写文的,都知道写文的辛酸,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都不可能按照每个人想要的情节去写的。当然,有宝子觉得我写的不好,要差评我,我真的没办法。就是影响我码字的心情,神烦。感觉我被白嫖了,还要骂我是表子,我不开心。我想骂回去,但是我的素质不允许,所以都不看评论了,气人。 本文女主是一个古代的小公主,虽说是重生,但是她前世性格懦弱,这一世最大的改变就是胆子大了些。她不是我们现代穿越过去的,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只是一个前世仅有短短二十年人生的小公主。本文也不是大女主文。真的很不喜欢老是看习惯大女主文看到本文就说女主蠢的宝子们,一开始看到女主的性格不合宝子们口味,可以点退出。我没有强买强卖,一定要求宝子们来看我的蠢女主。咱看文多点平常心,别那么多戻气呀,小说能带进你体验一次神奇的旅途自然是最好不过,代入不了就换本看咯,没必要打压作者的,都不容易。宝子们能看到这么多章了也真的很不容易。女主性格太聪明太夸张的那种,我真写不出来,我自己也不聪明,穿越到甄嬛传,我领饭盒的速度可能要比夏冬春快多了。还有说女主作的,讲真,一个十几岁孩子谈恋爱的哪个不作的?再说了,她恋爱的对象是自己的皇兄啊,不纠结一下不转一下风向,她得有多变态,三观只跟着五官跑吗?一下子就跟着哥哥跑路了?女主的性格前期懦弱,中期坚强,后期会强大起来。不是一下重生就马上开挂了一样。她现在也在一步一步地成长中。额,后期可能是非常虐,因为不知道你们接受虐的程度那么低。我跟一路追文追过来的宝子们道歉了,我很抗虐的,所以认为是微虐,爱你们哈,文真的有点长,但绝不会水文的,放心哈。 最后,你们怎么突然就喜欢青木啊????他是一个暗卫啊!!!敢喜欢主子的女人,你们想让他领盒饭领得快点吗?居然想让他跟公主谈恋爱! 第182章 汤下药了 “清河!”冉皇后觉得跟前的儿子越发的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只见他身上戾气重得很,还是同一张俊颜,瞧自己的眼神却是那样的陌生。 难不成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月清沉? 冉皇后衣袖下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她阴沉美艳的脸庞,不知该如何应他。 “母后若是无别的事情就先回明凰殿,莫要扰了清沉。” “你……”冉皇后此时仅是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光。 她扶着一旁的墙壁才勉强让自己稳住了身形。 她真的从未想过,自己生育的儿子,一直寄予厚望的儿子。 竟是为了一个丫头来反着自己? 而且还是自己最为讨厌的丫头! 月清河没有继续留在东宫,转而去了明乾殿。 月清河到明乾殿时,月清浅已是离开。 所以俩人并未碰上面。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今日身体可好些了?”月清河进了寝殿,只见月君旭已是坐在流苏锦桌旁,在看着一张画像。 画像里头的正是月清澜孩童模样。 “老五来了。”月君旭见他来了,便是将画像收了起来。 月君旭气色瞧着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月清河问过一旁的荣泉,得知他今日胃口不错。 不过就是八公主来过,所以他现下心情似乎又不太佳。 月清河上前,月君旭便是招呼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父皇。”月清河刚坐下,便见他神情凝重。 “听说你把尚书府查封了?”月君旭将月清澜的画像搁置在一旁,目光微沉地看向他。 月清河如实道:“此次老七谋反,是凌遇在背后推波助澜。父皇觉得,凌尚书会不知情?” 月君旭很清楚,从自己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已经跟凌祁往来。 他不可能做出那等事情,做出那样的事情对他根本就没有好处。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凌遇自己所做,与他父亲凌祁无关。 “他不会。”月君旭声音微沉,目光锐利,“你没有查清此事,可不能对人用刑。” 月清河闻言,微微勾唇,“父皇,就算此事真与凌尚书无关,但是凌尚书养了这么一个儿子,真的无罪吗?” 月君旭敛神,沉默半晌才问道:“可有证据证明凌遇与老七的谋反有关?” “这里便是凌遇全部的罪证,在彭王府上搜查得来。”他将带了凌遇的罪证的折子放在月君旭面前,“凌遇将九皇妹前暗卫冷香收买,为他办事。冷香还曾潜入彭王府上偷走这些罪证,儿臣一早就已经这些罪证给调换了。” 月君旭还从未想月清沉的前暗卫竟是被凌遇给收买了。 他眉头紧蹙,“清沉先前那个暗卫竟是被凌遇给收买了?” 这凌遇到底是何目的? “目前看起来的确是指向凌遇。” 月君旭垂下眼帘,凝视着桌上茶杯半晌,“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反正现在朝堂之事交给他,目前来说,他是处理得很好。 反倒是自己,老七一走,月君旭便是觉得开始力不从心了。 “还请父皇下旨让八皇妹与凌遇和离。”月清河面不改色地道。 月君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点头,“应该的,那凌遇做出那样的事情,的确是配不上小八了。荣泉,磨墨。” 站在一旁的荣泉应了一声,“好的,皇上。” “还有一事,儿臣想请示父皇。” “何事?” “八皇妹怀了凌遇的孩子,凌遇勾结老七谋反,如今被通缉,父皇自是同意他们和离,八皇妹腹中的孩子已是没有留下的必要。”月清河说起这事,幽黑的眸子明显地掠过一抹戾气。 只是月君旭并未注意到,“是吗?小八怀了那凌遇的骨肉,她方才过来之时并未与朕提过。” “父皇觉得呢?”月清河将问题抛给了他。 月君旭拧眉,此等情况,即便是自己的女儿,真不合适让一个皇家公主给一个要反皇家之人生下孩子。 “按你所说的做吧。”月君旭起身去拟了让月清浅与凌遇和离的圣旨。 至于月清浅腹中的孩子,就交代给月清河去处理。 月清河看着荣泉拿着圣旨出去后,起身朝他拱手,“若是无别的事情,儿臣不打扰父皇休息了。” 月君旭见他要走,提了一句,“清沉呢,最近怎么没见她过来?” 宫里出了这么大事情,月清沉不可能不知道。 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不来看自己。 想着自己先前假装昏迷时,她都急了好几日要来看自己,都被月清河给拦了下来。 老七自刎之后,却是没听月清河说她要来找自己的话。 “九皇妹前几日感染了风寒,在明月殿养病。她心系父皇的龙体,但因怕将病气过给父皇,所以一直没敢过来看父皇。”月清河神色平静地道。 月君旭闻言,立即紧张起来,“清沉感染了风寒?现下可还好吗?你怎么都不与朕说?” 他起身,欲要更衣去找月清沉,被月清河唤住,“李墨说九皇妹需要静养,父皇若是担心她的话,可以过几日再过去看她。” 月君旭站在桌案旁,脸庞满是担忧,听到月清河这么说。先前接触李墨一段时间之后,又不免得相信起李墨的医术,便是点了点头,“如此,就让你九皇妹先静养。” …… 清沉醒来时,月清河已是从明乾殿回到东宫。 她翻了个身,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陌生有点熟悉的环境…… 一只大手骤然抚上她的脸蛋,她如惊弓之鸟般急忙起身缩了缩身子,抬眼一看,便是瞧见月清河那俊美的脸庞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皇兄你……”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又认真地打量起了自己身处的地方,“我怎么会在你寝殿里?” 完了完了完了…… 这会儿全玩完了! 要被发现了…… 清沉踉踉跄跄地想下床,就被月清河给按住,“你忘了,昨夜你在我这儿喝了一碗汤羹后便是着觉乏了,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昨夜的画面涌入自己的脑海里,她越想眉头皱得越紧,“不可能……” 她再累再困也好,不可能就那样毫无防备地在他寝殿睡着。 除非他给自己的那碗汤羹里…… “皇兄,你在汤羹下了药?” 第183章 不安分了 月清河闻言,乌瞳噙着一抹浅笑,“我为何要对你下药?” “那我不可能这样突然就这样睡着的……”清沉一双水眸直盯着跟前的男人,脑子里拼命地回想起昨夜是不是有什么漏掉的回忆。 月清河却是摸了摸她的头,“不想那么多了,许是你几日未睡好,昨夜因回宫了,在自己地方所以才如此之快地入睡。” “可是这儿也不是我寝殿……”清沉小脸满是紧张之色,“这万一被人发现我们……” “清沉,在我这儿,你可以自由出入,无须担心别的。” “皇兄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那得多奇怪?一个公主跑到太子寝殿过夜…… 这传出去了还得了? 清沉都觉得自己没脸走出东宫了。 “就算是我乏得不行睡在桌上了,皇兄也该叫醒我才对。” 月清河给予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沉嗓低低地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意,“别想那么多了好吗?也无人敢乱嚼舌根,你信我。” 清沉闻言,心中一阵纠结,而后掀开被褥道:“那我现在得要回去明月殿了。” “嗯。”月清河见她不再起疑,起身让她下了床榻。 脑海再一次响起了青木的话。 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她曾经有了他的孩子一事,不想让自己难过。 而他已是知晓了她受的委屈。 只是她以为自己不知。 那大家就把那个孩子的事翻过去吧。 只要不提起,她不想起那孩子的事情,那便不会再难过了。 思及此,月清河见她准备要离开他的寝殿,便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皇兄?”清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一跳,“你怎么了?” “没有。”他紧紧地拥着她,可又生怕弄疼她,便将力道松了松,“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可是我该回明月殿了。”他身上让人安心的男性气息紧紧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清沉深深地吸了口气,用鼻尖在他胸膛蹭了蹭。 “嗯?”月清河垂眼看她,“不安分了?” “不是,我鼻子突然有点痒。”清沉忙推开他,“好了,皇兄,我先走了。” 生怕他下一秒会揪住自己不让自己离开,清沉找到机会便是快速地离开了东宫。 她领着沉默了一路的月季回了明月殿。 刚坐来喝口茶,相思便凑了上来道:“公主,太子殿下发了通缉八驸马的皇榜,还将尚书府几十口人都收监关押了起来。说八驸马勾结七皇子谋反。” “啊,连我舅舅都被关押了起来?”听到这消息,清沉马上坐不住了,欲要起身回东宫找月清河。 可回头一想,凌遇的确是参与了七皇兄谋反一事,舅舅虽不知情。但教子如此,他难辞其咎,这牢狱之灾,尚书府上下几十口人家都逃不过。 谋反向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如今皇兄只是将尚书府一众人等收监关押,未必会取无辜之人的性命。 一想到这,她便重新坐了下来。 倒是凌遇,明知做出谋反一事,失败了,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就怪不得皇兄将整个尚书府都关押起来。 只是…… 可怜了凌娇。 这也是朝堂之事,她插手不了,去求皇兄也没办法。 所以她狠下心来,决定不去过问。 这件事情牵连甚多,不是她一个小小公主就能左右结果的。 不过,她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去打点一下。 “月季。”她唤了一声。 站在门口的月季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公主,奴婢在。” “你过去东宫那边找仲水,让他帮忙打点下我舅舅那边。”说罢,她起身翻出了不少黄金元宝装好放到月季手中。 “啊,公主这……”有需要用上那么多吗?她带着走去东宫也很沉啊。 再说,她现在也怕去东宫,总感觉太子殿下会觉得自己嘴巴不牢靠直接杀了自己…… “快去。”清沉催促了一句。 月季只能硬着头皮出了明月殿。 …… 她来到东宫,通过其他奴才的带领,来到书房门外见到了仲水,便将手中用布料包着的金元宝都塞到仲水怀里。 仲水被这举动惊了一秒,随即问她:“月季姑娘,这是什么?” “仲大人,这些是金元宝,我家公主让您帮帮尚书府……” “不行不行。”月季话都未说完整,仲水一听到关于尚书府的事情就马上把一包金元宝塞回月季怀里。 开什么玩笑,公主想用这些黄金去让他给尚书府求情,他哪敢啊。 提到凌遇一家一事,殿下的眼中都起了杀意,他怎么可能那么笨触那霉头。 “你转告给公主,属下做不到。” “不是,仲大人,我家公主说……” “说什么也不行。”仲水摇摇头:“月季姑娘赶紧回去。” “仲大人……” “真不行!”仲水直拒绝,转身想离开。 “不是……”月季急了,眼眶微红。她本来就害怕过来东宫,更害怕见到太子殿下。 如今她只想一句话交代完赶紧走人,没想到这人性子急得都不让她把话说完。 把她都快急坏了,豆大的泪珠不争气的滚滚而落,声音也染上哭腔,“仲大人……” 仲水闻言,回头看去,只见跟前的小宫女眼眶泛红,泪流满面,瞧着好不可怜。 他一下子手无举措起来,“不是,你哭也没用,那尚书府牵扯的是谋反大罪,连皇后过来求情都被殿下赶走了,别说公主想让我去行贿了。” 月季吸了吸鼻子,提高了声音,“我家公主只是让您给尚书府疏通疏通,让大牢那边不要为难凌尚书一家。” “……”仲水摸了摸了自己鼻子,微露尴尬,“就这样?你怎么不早说?” “奴婢想说,您没给机会让奴婢说。”月季垂着小脸。 “那……那就一句话的事情,你家公主让你抱了一包黄金过来。别说照顾凌大人一家了,买他们一家的命都够了。”仲水是被这些黄金给吓着了。 月季不懂那些,皱眉问道:“那不需要这些?” “不需要,你带回去还给公主。一句话的事,我去交代一下便好。” “谢过仲大人。”月季平复了心情,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仲水见状有不自然地别开脸。 月季垂着脸向他福身后转身离开了东宫。 仲水见那一抹倩影离开后,挠了挠自己的头,想着这九公主哭起来像只小兔子一样,就连她身边的侍女哭着也像只小兔子似的。 还是女人哭起来都像小兔子? 第184章 可真厉害 仲水进了书房将方才的事情给自己的主子报告一声。 月清河闻言,微微敛神。 凌祁是清沉的舅舅,会心疼她舅舅很正常。 在她观念里,犯错的人是凌遇,不应该牵扯到凌祁。 他又何尝不知凌祁与尚书府其他人也是无辜的。 一个家族里,一人做了错事,整个人家族一定会受到牵连。 “殿下?”仲水站在书房中,等着殿下吩咐。 谁知他半晌也没反应。 “你按公主所交代的去做。”月清河继续看桌案上的公文。 关于凌尚书一家的事情,即便凌遇落不到网,他们一家也算是走到这里了。 “另外,明日再带人到八公主府上,盯着八公主将药喝了。”月清河知道以月清浅那性子是不可能听话将孩子打掉了。 所以他便直接让仲水带人过去处理。 本是一刻都不想等。 可想想今日父皇刚下了旨让她与凌遇和离,总得给她时间缓缓。 孩子是凌遇的,但怀着孩子的始终是他的皇妹。 若是做得太过,也怕会将母后给逼急了。 “属下领命。”仲水拱手离开了书房。 而后快速地去了牢里交代好后便是回到东宫。 他只知道凌遇让冷香将九公主给掳走,并不知九公主孩子的事情。 不过听到他明日就要去八公主府里给八公主灌药,他心中一阵兴奋。 八公主的暗卫是周轩。 那周轩就是个小人,先前在暗卫队,也没少给他和青木使绊子。 如今瞧他主子要遭那罪,明日他肯定会出现保护八公主的。 到时候他就能来一个公报私仇了…… 仲水一想这点,心情异常的好,转身就去了青木的屋里。 “青木。”他连门都没敲,直推开他的房门。 只见自己的好兄弟此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 而是坐在桌前擦拭着他的剑。 仲水心情大好,上前就调侃他,“不好好休息,起来擦什么剑,要赶着去杀谁吗?” 青木没有看他一眼,继续擦自己手中的剑。 仲水早习惯他这闷葫芦的性格,所以也没在意他有没有理会自己,直接将今日的事情与他说了,“我跟你说,殿下发了皇榜通缉那凌遇,还将凌尚书一家几十口都收监了。” 青木没看他,继续擦剑,不过嫌他聒噪,“你昨晚已经跑来与我说过了。” 他收到殿下的命令就马上跑来跟自己说了,现下又来说一遍。 “哎,你别急,先听我说完。”仲水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那八公主怀了凌遇的孩子,被皇上下旨和离。殿下让我明日到八公主府盯着八公主喝药。” 青木捕捉到几个重要的字眼,“药?” 还有就是八公主怀了凌遇的孩子…… 他停下了擦拭长剑的举动,眼神一下子沉了几分。 “那个凌遇都成了谋反的通缉犯了,那尚书府全家几十人都不知道是要被砍头还是被流放,皇上怎么可能会让八公主再生下那凌遇的孩子。”仲水解释道:“所以殿下让我明日去盯着八公主喝下落胎药……那周轩先前不是还在首领面前陷害过你吗?八公主要是不愿意喝药,我要是动手,那周轩肯定会出来护主,到时候我给你报仇。” 青木闻言,收起了长剑,淡淡地道:“明日我与你一起到八公主府。” “可是你的伤都还没好。”仲水瞧着他衣襟内有缠着白布条。 “我无碍。” “别硬撑啊,周轩那小人还不至于你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 “就这么说定了。”青木起身,胸膛的伤口传来一阵炽热感。 虽疼,但已比昨日好了许多。 李大人用的药很好,明日让他去给八公主灌药打掉凌遇的孩子都没问题。 …… 隔日。 清沉的手被涂了药,已是好了许多。 她心系月君旭的身体,所以一早便是去了明乾殿给月君旭请安。 月君旭听到清沉过来求见时,惊讶了一番,急忙到殿门口唤她进殿,“来了就直接进来,怎么还要等通传?” “清沉给父皇请安,父皇龙体可还安好?”清沉抬眼看着自己的父皇,只见他脸庞肉眼可见的憔悴,她心疼地皱眉,“父皇,您消瘦了……” 月君旭不禁感叹,“父皇听你五皇兄说你几日前感染了风寒,怕父皇担心都不让你五皇兄告诉给父皇听,父皇瞧着你才是消瘦了,这小脸蛋儿都没什么血色。” 他上前拉着清沉的手,本想拉着她进殿,却瞧见她手上缠着白布,立即皱眉道:“这手怎么了?” “这……前天下床时头晕摔了一跤,给擦伤了。已上了药,很快就好了,父皇不用在意。” “父皇怎么能不在意,这肯定很疼了……”月君旭见状,都不敢碰她手心了,生怕弄疼到她的伤处。 清沉闻言,心中一阵心虚,同时更多的也是暖意。 亲人之间这样互相关怀的感觉真好。 “清沉没事,养养就好了。倒是父皇,莫要再伤怀了。”毕竟逝者已逝,想再多,七皇兄也回不来。 月君旭拉着她一起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不想了不想了,想那么久也想通了。那是你七皇兄自己的选择,无人能左右。” 只是他想着,若是换一种方式去劝解他的话,他是不是不用走到那一步。 所以这几日,他一直在后悔。 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得太失败了。 就那样将自己的儿子逼上了绝路。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奴才进来通传了一声。 没一会儿,冉皇后便是带着汤羹而来,可一踏进殿中瞧见清沉在时,神情立即一变。 “清沉也在呢。”她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昨日知道她与自己儿子的关系之后,冉皇后昨夜是一夜未眠。 一早起来又收到自己女儿传话来,说不想打了她腹中的孩子,让她想办法求求她父皇。 她没办法,她心疼女儿,即使知道成功的机会渺茫,但总归来试一试的。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最不想见的人。 冉皇后直接在他们父女俩人对面坐下。 清沉急忙起身给她行礼,“清沉给……母后请安。” 顿了一下,清沉还是唤出这两个字。 “母后不敢当。”她话里有话,不说清沉听出来了,就连月君旭也听出来了。 他皱眉地冷睨着冉皇后,“皇后,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朕也罚她禁足了,皇后就莫要与清沉计较了。” 冉皇后闻言,蓦然冷哼道:“清沉可真厉害啊。” 清沉微微垂下睫羽,觉得这冉皇后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感觉她火药味那样重? 难不成还在气自己推她进荷花池? 第185章 正妃人选 清沉不敢接话,而是拿起了白玉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这冉皇后向来就不喜欢自己,在她面前还是少说点话。 不然又与她起了冲突,就会让皇兄为难了…… 月君旭微露不悦地看向冉皇后,“皇后来找朕就为了阴阳怪气的说话?” 冉皇后决定将月清浅的事情放一放,而且当着月清沉的面,她也实在是说不出来。 转而一想,她便是勾唇浅笑道:“是了,皇上,臣妾今日过来是为了与皇上商议清河的婚事。” “老五的婚事?”月君旭一顿,瞬间恍然大悟起来。 清沉闻言,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而后执着茶杯的手一松,滚烫的茶水洒落她的衣裳上。 她抿着唇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但手背却被烫着,仅是一会儿的时间便是泛红了。 “清沉,有没有事?”月君旭见状,急忙去查看她被烫到的小手,“这手有伤,想喝茶可以让奴才喂,这样又将手背给烫伤了,都红成这样了……” 月君旭瞧着她被烫红的手背,急忙让奴才去传太医过来。 冉皇后冷眼看着月君旭着急的模样,心中越发的冰凉。 她知道,这男人满心满眼都是月清沉这个丫头。 若是自己儿子与这丫头的事情让皇上知道了…… 她真的不敢想象他会怎么做? 废了清河的太子之位吗? 还是这丫头…… 不,他着紧这丫头的心,不可能动这丫头的。 那么动的便是自己的儿子了。 她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奴才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的却是李墨。 近来李墨被迫留在了太医院帮忙。 明乾殿的奴才过来请太医过去,李墨就被推了过来。 李墨看到是月清沉手被烫伤,默默地朝皇上等人行了礼后就给她上药,而后还给她了一瓶药道:“公主坚持擦几日,手便不会留疤了。” 站在她身后的月季将药给收了起来。 清沉朝他点头,“谢过李公子。” “公主客气了,这是微臣应该做的。”打死他都没想过,不过就是进宫被皇上演出一戏,结果就被强行留在太医院当差。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着觉这明乾殿的气氛不对,收拾好药箱便是快速地离开了明乾殿,转而去了东宫。 处理好清沉的烫伤,月君旭便是重新在冉皇后对面坐下来。 知道自己因为清沉的伤而忽略了她,所以他便是放轻了声音,看着她带来的汤羹问道:“这是给朕的?” 冉皇后皮笑肉不笑地道:“皇上明知故问。” 月君旭没有多说别的,便是端着碗,品尝了一口,味道鲜甜,还算可以。 清沉见状,朝他们福身道:“既然母后有事情要与父皇商议的话,那清沉就先告退了。” 月君旭本想叮嘱她多休息,冉皇后便是抢先道:“清沉别急,说的都是你五皇兄的事情,你可以坐下来一起参考一下。” 清沉想拒绝,可月君旭却是让她过来一道坐下。 想着清沉与老五的兄妹感情好,自是可以一起参考。 “皇上,清河早就过了弱冠,是时候该给他寻一个正妃了。”冉皇后说此话时,余眼还瞥了清沉一眼,瞧见她小脸苍白,她内心涌过一抹快意,接着朝月君旭道:“寻常男子,在弱冠之年就该成亲了。清河待在北境十几年,都将婚事给耽搁了。” 月君旭一想的确是那么一回事。 老二虽说没有正妃,但身边已是有一个侧妃,至于老四,听云贵妃说,近来是给她目色王妃人选了。 这么说来着的话,老五的婚事也的确是该着手了。 他点点头,“皇后说得有理,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冉皇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臣妾觉得冉丞相的千金冉知念就很不错,清沉也接触过知念,清沉觉得如何?” 她微笑着将问题抛向清沉,眸中却有着让人察觉不出来的恨意。 “是吗?”月君旭闻言,倒有点意外这个向来就不出宫的女儿,居然还接触过冉丞相的千金,“清沉何时与那冉小姐有过来往了?” 清沉袖下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强勾起了一抹笑意,轻声道:“先前皇兄教清沉射箭的时候,冉小姐也有一道来学。之后她府上举行赏花宴,清沉出宫去过丞相府。清沉与那冉小姐仅是见过三回面,谈不上多熟悉。所以真不知冉小姐好不好……” “这样……”月君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冉皇后呵呵一笑,“清沉真是说笑了,知念进宫来给本宫请安时,还曾夸赞过清沉你呢,说九公主美丽动人,还平易近人。” “是吗?”清沉已经听不进这些话了,她只想离开明乾殿。 她真的害怕父皇一高兴就将月清河的婚事给拍板了。 但…… 他若要娶太子妃,她能拦得住吗? 清沉的心如被人紧紧掐住,让她无法喘息般,所以她只能屏住呼吸。 月君旭沉思了半晌,想着冉丞相为人正直,教出来的女儿也应该不会差。 “皇后光是你觉得不错也没用,得问过老五的意见。”月君旭觉得不该强迫自己的孩子娶一个喜欢的女人。 “皇上,清河现下的身份是太子,而他的正妃便是太子妃,是将来的国母。若是要让清河挑个喜欢的,他挑了个平民百姓,或者是一个土匪的女儿,你都同意让他娶为正妃吗?” 月君旭闻言,微微蹙眉,眸光复杂地看向冉皇后,不发一言。 冉皇后轻笑,“臣妾开玩笑的,皇上又怎么会给清河挑一个土匪的女儿当太子妃呢。” 清沉没心情再听下去,便起身朝他们福身,“父皇与母后慢慢商议,清沉手有点疼就先回明月殿歇息了。” 月君旭起身,“好,清沉回去好好歇息。” 清沉点头,转身出了明乾殿。 她带着月季原本想回明月殿,可想到冉皇后的那些话,就如冰锥狠狠地戳在她的心窝里,疼得她根本没办法好好走路。 她只能停了下来,歇了一会儿。 “清沉。”身后蓦然传来冉皇后的声音。 清沉一惊,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回头看她,“母后。” “知念那样知书达理的小姐都入不了你的眼吗?”她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第186章 喜欢刺激 清沉没懂她的意思,“母后是……什么意思?” “本宫记得你与知念接触几次,你觉得她配不配得上你五皇兄?”冉皇后反问,瞧着她煞白的小脸。 心中一阵痛快,她知道这丫头是有点手段在身的。 不然不可能将自己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居然还为了她威胁自己。 是,他让自己不要动她。 但没有说自己不能逼她离开自己的儿子。 清沉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此事母后还是问过皇兄的意愿比较好。” “问你皇兄。”冉皇后勾唇露出一抹冷笑,“这男人嘛,对待女人的态度,其实就跟你父皇一样的。你说你父皇有多爱你母亲呢?没错,他是一直缅怀你母亲,可是他后宫还不是照样那么多嫔妃。不说本宫,还有云贵妃,丽妃等等……” “你觉得你父皇特别深情专一吗?男人其实都是一个样,就如清沉你上次所选的顾浔之,还不是照样在与你未成婚时,就与别的女子厮混在一起了。”她笑得意味深长,瞧着她苍白的小脸,眸里都是算计的笑容,“你皇兄可能暂时会被一些新鲜的玩意儿或者是他觉得很特别的女子吸引了,比如是他想得到越不能得到的女子,亦或是觉得很难得到手的女子。他感觉充满了挑战性,他自小就是那样,别看他性子沉稳,实际他喜欢冒险,很喜欢寻找刺激。因为他没有接触过,所以这个时候就会特别着迷,尤其是对很难得到手的女子。” 顿了顿,冉皇后故作烦恼地叹了一口气,“本宫的儿子,本宫最了解了。他现在是喜欢寻找刺激,等过几年他性子稳定下来了,就会觉得知念那样的大家闺秀才是最合适他的了。” 见她小脸已是失了仅存地一丝血色,冉皇后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纤弱的肩膀,在她耳旁轻轻地问道:“你说呢?清沉。” 冉皇后话里全是别层意思。 在这个八月里的不冷不热的气候,她却觉得背后发凉,额间冷汗骤落。 清沉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 知道她与皇兄的事情……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冒出来,她仅觉得双腿一软,两眼发黑地直倒下去。 站在她身旁的冉皇后见状,并没有出手扶她。 月季急忙地上前接住自家主子,惊慌地喊着:“公主,公主……” 冉皇后冷眼看着她煞白的小脸,目光毫无波澜。 到底就是一个心思没有成熟的小丫头。 真以为勾引了自己的儿子,就一定能绑了自己儿子一辈子吗? 男人都是一样的,不可能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女人!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如今迷恋着这个丫头,不过就是如自己所说的那样。 他喜欢寻找刺激…… “来人,九公主身体不适晕倒了,快送九公主回明月殿。”顿了顿,她朝身旁的桃枝道,“去请李大人给九公主看一下。” “是。”宫女们都收到命令,急忙分工合作将九公主给送回明月殿。 …… 得知清沉昏倒,月清河带着李墨急忙赶到明月殿,将所有奴才给屏退后。 李墨给她号了脉,神情不太好,“她可能自己没感觉,但身子虚,受不了一点刺激。方才估计是受了刺激,火气上涌,她身子受不住,才昏了过去。” “受了刺激?”月清河唤来了月季。 月季被传进寝殿内就害怕地跪在地上,“殿下……有何要事吩咐奴婢的吗?” “公主为何会昏倒?昏倒前接触过何人?”月清河声音沉冷,听着怪吓人的。 月季吓得浑身发出颤抖,“回殿下的话,公主从明乾殿出来后,皇后娘娘就随后而来。与……与公主说……说……” 见她吞吞吐吐,月清河声音越发的阴冷,“说了什么?” “皇后娘娘问了公主觉得冉小姐给殿下做太子妃如何,之后还与公主说太子殿下您是喜欢寻找刺激的,越难得到就表现得越喜欢,可最后还是会选择冉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顿了顿,月季拼命地回忆方才冉皇后所说的话,希望自己没说错吧,“公主听了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月清河越听,脸色越发难看。 李墨见他站在床榻旁,握紧了双拳,好似下一秒就要提刀杀人一样。 他便对月季道:“好了,你先下去熬药。一会儿你家主子醒了,再把药端进来。” “是,奴婢告退。”月季慌忙地起身退了出寝殿。 “呵,可真是我的好母后。”这一句,如从他的牙缝逸出来般。 他母后硬是想要将冉知念塞给自己。 他能破坏得了清沉与顾浔之的婚事,自是能用同一种办法断了母后的念头。 李墨上前拍着他的肩,“你别这样,瞧着怪吓人的。” 他边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边道:“给她好好调养会好的,你别这么担心。” 到底还是因为那一个孩子对她的身子的损伤太大了。 月清河没应他,而是在床榻旁给她掖了一下被褥,瞧着她苍白毫无血色脸蛋,心胸间又泛起了无力感。 她的身体会弄成这样,全因自己…… 月清河深深地自责,叹了一口气,目光凝视着床榻之人时,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李墨见状,背起了药箱道:“好了,这儿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我回去后会给她配好调养身子的药,制造成小药丸,方便公主随身携带。” 就不需要天天喝那种苦到吐的汤药。 “多谢你了。”月清河声音平静下来。 “客气什么啊。”李墨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明月殿。 月清河大手落在她脸蛋上,目光微垂,“你在担心什么?至少信任一下我也好。” 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最基本的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为何要在意母后那些话? 还把自己给气昏了…… 真傻! 思及此,月清河眸光满是心疼。 床榻之人在这时缓缓颤动了一下睫羽,而后发出沙哑地嗓音,“皇兄?” 月清河垂着眼帘,本想要唤她,清沉却骤然起身一把扑入他怀中,“皇兄!” 第187章 说你爱我 他微微怔住,就听到怀里的人儿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母后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她此时的脑子清晰无比,脑海里也只有一个念头。 皇后娘娘她绝对是知道了她与月清河的事情。 不然她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月清河闻言,也不想瞒她,只得应道:“嗯,她知道了。” “那……”清沉心生恐惧,从他怀里出来,不安地看着他。 皇后一旦知道了,那是不是证明父皇也会知道…… “她不会说出去的。”这一点,月清河还是非常了解她。 可清沉并不那样子想,冉皇后向来就不喜欢自己。 现下还知道了她与月清河那一层关系…… “可是……”她心里异常地凌乱,真的没办法冷静下来,他们后面未知的变数太多了。 清沉现下感觉自己越发的疲倦。 这一条路,一眼看不到尽头。 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之间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 可是她已经发现自己没办法回头了。 更离不开他了…… 清沉知道自己肯定很矫情,可是她只是想要一个安心一个答案。 她蓦然伸手捧住跟前男人俊美的脸庞,潋滟的水眸盈着不安,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月清河……” “嗯?”他大抵没想过她会有此举动,幽邃的眼眸迎上她的水眸,“怎么了?” “你爱我吗?”俩人虽说在一起了,但他从未说过爱她。 “这一点毋庸置疑。”听到她的问题,他的心尖颤了一下。 “我要你明确地告诉我,你爱我。”她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水眸的不安逐渐扩开。 他是否真的像皇后所说的那样…… 对于自己,只是想寻找刺激而已…… 一抹叹息自他胸膛间震逸而出,月清河乌瞳倾泻出一地清华,微掀薄唇,轻声应着:“我爱你,我此生只爱你一人。” 音落,眼前的人儿再一次扑入自己怀里。 他大手抚上她头,轻柔地揉着她的脑袋瓜,“不必管我母后说什么,反正她想做的事情一定不会得逞。” “可是万一她真的得到父皇的支持,让父皇给你与冉小姐赐婚呢?”这样他不是不能抗旨吗? “那就再重蹈覆辙。”他哼笑,不在乎地道。 清沉知道他口中的重蹈覆辙指得是什么事情,她眉头皱得更紧,“别这样做,本来先前顾浔之的事情,就是我们害了他,他前途没了。若是再对冉小姐那样做……”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来。 他们一路走来,也害了不少旁人。 除了他们俩人开心,其他人要是知道他们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会感到喜悦。 所以真的有必要继续吗? 清沉发现她又开始纠结了。 可现在的她已经身处在万丈深渊里,根本爬不上去了。 即便有人朝自己伸手拉自己,她都不要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现在身子虚弱,该好好休养才是。”关于孩子的事情,他一句都没提过。 也希望她能尽快地忘了那个孩子的事情。 可清沉的思想根本就不在那个孩子身上,毕竟知道那孩子存在的时间过于短暂。 她一双小手继续捧着他的脸庞,软糯的声音带着沙哑,“你不能变心,你要是敢变心,你会后悔的。” 月清河被她认真又带着弱弱威胁的语气给逗笑了,“你会让我怎么后悔?” “你要是娶别的女子,我……我就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我。” “好。”他乌瞳噙着淡淡的笑意,瞧着她一脸认真的神情,唇角微扬。 “我是认真的,你不要笑。”清沉捧住他俊颜的小手加重了力道。 “我也是认真的,我不会娶别的女子。”他双眸满是情深。 “……那还差不多。” 月清河瞧着她脸色依旧那样苍白,伸手抚着她脸,“该喝药了。” 一听到这话,她立即皱眉,“非喝不可吗?” “那你想往后我母后给你说一两句话,你就再一次被气晕过去?” “我那哪是气?”她都没气过,只是……突然一口气缓不过来而已…… “不是气是什么?”李墨都说了,她是突然火气上涌,身子承受不住。 而她自己本人却是没有丝毫察觉。 “好好好,是气……”她收回自己的手,顺了他的话。 月清河见状,起身让月季将熬好的药端来。 …… 八公主府。 下人来禀报,宫里来了人。 月清浅手护住自己小腹,美艳的脸庞掠过一抹惊慌,随即怒道:“让他们都滚!” 谁都不要想动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母后呢? 她母后怎么还没去求父皇? “周轩。”她忙唤出声。 周轩出现,单膝跪在地上,“公主。” “护着本宫,本宫要进宫找我父皇,我不相信我父皇会那样狠心,真的会不想要他的外孙。”月清浅说罢,起身就要出门。 谁知她殿门都没踏出,八公主府大门就涌入一批身着暗红色衣服的侍卫。 “你们……”月清浅没由得心里慌成一团,反应过来后便是大怒道:“没本宫的允许,谁让你们这样闯进本宫府上的?” 仲水面带微笑地上前,“属下参见八公主,今日过来是奉了皇命,前来伺候公主服药的,还请公主配合一下,不要为难属下。” 他话落,身后便是走上前一个端着碗的小太监。 碗里都是黑漆漆的药汁,令她不适应立即干呕起来,“你们……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敢?” “公主言重了,属下都是按皇上的旨意办事。公主若是有异议,可上报皇上。”仲水摸了摸自己手中的剑柄,笑得一脸无辜。 月清浅见状,心生恐慌,她不停地往后退去,眼神看向周轩,却瞧见他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 在众人没察觉之际朝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月清浅立即会意过来。 那药难道是给周轩给调换了? 一想到这,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小太监端着药逼上前来时,她也不反抗了,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就在小太监欲要将药端到她面前时,仲水旁身一直未曾出声的青木唤了一句,“等等。” 仲水看向他,“怎么了?” “属下请了李大人来帮忙。”青木神情冷然,“让李大人给公主号一下脉,顺道检查一下那药是否真的落胎药。” 月清浅一惊,“什么意思?” 第188章 他灌得药 李墨走进八公主府内,看向一脸震惊地月清浅,他微微勾唇,“微臣参见八公主,八公主别来无恙?” 距离上次踏进这八公主府,也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 因为凌遇之事的影响,如今八公主府上可不比一年前。 瞧着地上的落叶也无人打扫。 轻风抚过,地上的落叶随风而动。 李墨走上前,月清浅转身欲要走,就被几个侍卫上前一把摁住。 仲水甚至还贴心地让人搬来椅子,将她按坐在椅子上。 “你们要干什么?”月清浅惊慌失措地大喊着,“你们这些狗奴才不要碰本宫,本宫是当朝公主!你们居然敢对本宫无礼,小心我父皇砍了你们的狗头!” 李墨笑道:“公主,微臣都要是按章办事。” 两名摁住月清浅的侍卫,还将她的手腕给伸出来压好,好让李墨可以好好把脉。 “你们别碰我……都滚开!”月清浅还在挣扎。 李墨提醒道:“别按那么用力,我都要把不清楚了。” 他上前搭在她手腕上,月清浅挣扎了好一会儿,可还是被他给号清楚了,“嗯,的确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 “李墨你……”月清浅怒瞪着她。 青木端过小太监手中的碗,递到李墨面前,“李大人。” 李墨直接用手指沾了一点药汁闻了闻再放在口中品尝,“这……的确不是落胎药。” 此话一落,仲水看向端药的小太监。 小太监立即惊慌地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奴才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太医院那边端给奴才送来的。” “是吗?”仲水显然不相信这个口供,直接让身后下属将小太监控制住,而后押了下去。 “没关系的,我这儿带了药,我去厨房那边借个药煲亲自熬一下就好了。”说着李墨一脸贱兮兮地从药箱里掏出一副药,朝月清浅道:“还怕公主会觉得药苦涩,特意带了蜜饯。” “你……”月清浅被侍卫摁坐在椅上,听到李墨的话,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在他身上又是砍又是剐的。 周轩看着自己的主子被如此对待,他退在一旁并无行动。 李墨睨了他一眼,转而让奴才去厨房里取来药煲,当着所有的人面亲自将药给熬好,还贴心放到温度刚刚好才准备端起碗。 青木走到他身旁,发出清冷的嗓音,“李大人,这种事情就交给属下做。” “哦,好,有劳了。”李墨没多想,便直接将碗递给他。 青木接过碗药,朝月清浅走去。 月清浅挣扎着,“干什么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小心我叫父皇把你们的狗头全都砍了!” 在八公主府上的奴才没人敢上前去帮他们自家主子。 只因为他们也知晓,这是皇令,他们要是敢出手帮自家主子,就是抗旨。 “你……你不要过来!”看着朝自己逼近的男人,一抹恐惧爬满了月清浅的胸腔,她拼命地想要挣扎。 可她到底是一个弱女子,力气哪能比得过这些有武功底子的侍卫。 所以她被摁得死死的,动也动不得。 青木面无表情地上前,直接一只大手扣住她的下巴,微使力道,便是疼得月清浅张开了嘴。 “公主……”在一旁的周轩急了,欲要冲上前。 “干什么?”仲水拔剑抵在他脖子上,“你想抗旨吗?” 周轩愤然地瞪着他,握紧了双拳,垂眼看着脖子上的长剑,只得站在原地。 青木将一碗药尽数灌入月清浅口中,见药都下喉后才松开了她。 摁住月清浅的侍卫也一同松开她。 双手得到解脱的月清浅,原本想抠喉,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绝望拢上她的心头,她双目赤红,怒瞪着青木,“本宫记住你了!” 青木将手中的碗摔落在地上,冷声道:“那属下倒是谢过公主了。” “你……”月清浅捂着自己的小腹,也不知是药效发作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只觉得小腹传来一阵绞痛。 仲水等人也不敢马虎,等着月清浅药效发作。 夜幕降临,月清浅疼得死去活来。直在地上打滚,方才骂人的劲也没了,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墨还有点担心会出了人命,让奴才熬了止痛的药,再让其他奴才将月清浅送进寝殿里,好生伺候着。 还叮嘱府内的奴才,一会儿药好了就给公主服下,服下后就不会再疼了。 奴才忙应着。 而月清浅方才在躺着地方正是有一滩血迹。 青木目光微沉,看着那血迹失了神。 九公主在被冷香灌药后,是否也那样疼过? 方才八公主疼得冷汗直流,唇色发白,脸上毫无血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胸膛的伤口又发疼了,他伸手抚上胸膛。 仲水等李墨再给月清浅号了脉,确定孩子没了之后,便是准备撤退。 转身就瞧见青木失神的模样,上前关心地问道:“都让你不要来,是不是伤口疼了?” “我没事。”青木转身,往大门走去,“走吧。” “还说没事,手都不自觉地捂住伤口了。诶,等等我啊……” 一队人完成了任务,收队撤出了八公主府。 …… 清沉刚用了晚膳,相思就神秘兮兮地上前来,“公主,奴婢听了一件大事情。” “什么大事情?” 月季刚好将一碗药端来,“公主先喝了药再听吧。” 她可是被太子殿下吩咐了,一定要盯着公主好好喝药,不然她的狗头不保。 所以月季在自家主子喝药的事情上一点也不敢马虎。 “来,奴婢也准备好蜜饯了,喝了药就赶紧来一颗就不会苦了。” 清沉闻着这药味,就想捏鼻子,“先搁着,我听相思说大事情。” “公主……” “相思快说来听听。” 相思看了皱眉的月季一眼,忙道:“公主先前只知道八驸马被通缉,皇上下旨让八公主与八驸马和离。结果八公主还怀了八驸马的孩子。” 月清浅怀了凌遇的孩子…… 孩子…… 清沉眸色微微冷了下来。 她的孩子被凌遇强行打掉了,她的八皇姐居然怀了凌遇的孩子! 她袖下的双手紧成拳头,一股恨意在胸腔缓慢地形成。 “不过,皇上下旨让八公主把孩子打掉,八公主哪里肯啊。之后还被太子殿下派人过去强行给八公主灌药,据说还是太子殿下身边先前对公主无礼的那个侍卫动得手。”相思一脸兴奋地道,“八公主先前老是欺负公主您,这下好了,她自食恶果了。” 第189章 公报私仇 月季也听过这事,不过目前还是得给自家主子喝药要紧。 所以她没好气地朝相思道:“八公主怎么说也是主子,在外头可不能这样说。” 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真的小命不保。 相思点点头,“在外头,奴婢当然不敢说这话。” 做奴才在背后敢议论主子,被主子听了去,可真的两个头都不够砍。 清沉听了相思所说的话后,却沉默下来。 皇兄身边对自己无礼过的侍卫动得手? 那不是青木吗? 先前除了他对自己无礼过也没别人对自己摆那臭脸了。 他不是伤得挺重的吗? 怎么休息没几日就跑去八公主府给八皇姐灌药了? 清沉心里莫名地冒出一个想法…… 他亲自给月清浅灌的药,打得是凌遇的孩子…… 他…… 莫不是在给自己报仇? 还是,此事是皇兄交代给他的? 可她不是让他不要将孩子的事情跟皇兄说吗? 皇兄知道了? 清沉坐不住了,她得过东宫问一下青木。 她正要站起身,月季就急忙拉住她,“公主您要干嘛去?” “我……”清沉顿了一下,犹豫着。 她将月清河的话听进去了。 青木虽说皇兄身边的侍卫,但与他始终是男女有别。 不好老是进他的寝房吧…… 可青木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探望一下他的伤,不是很正常吗? 清沉纠结了一番,跟前就出现月季端上前的药,“公主,要去哪儿都好,先喝了药。” 看着跟前墨汁一样的药,清沉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今日无缘无故地晕倒的事情,便是认命地将这一碗药给一口饮尽,而后赶紧塞了蜜饯进嘴巴。 月季见状,松了一口气,端起碗就退了出去。 …… 月清浅醒来时已经第二日,得知自己腹中的孩子已被打掉,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为何父皇要那样狠心?这孩子虽说是凌遇的,可怎么说都是他的外孙啊! 他下旨让她与凌遇和离就算了,就连他的孩子都容不下…… 她整个虚弱地躺在床上直捶着床褥,而后想起给自己强行灌药的侍卫,她记得那人是皇兄身边的侍卫…… “周轩。”她朝门口唤了一声。 周轩立即出现在她寝殿的屏风外,“公主。” “你换药一事,做得隐蔽吗?”她现下是用人之际,周轩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那冷香都一并被通缉了,若周轩再被捉到把柄,以现在的自己,根本保不了他。 还会惹得父皇反感,那她再想做什么就难了。 “回公主,是属下亲自换的药,无人知晓。” “那就好。”月清浅松了口气,脑海又想起了那侍卫的模样,便问道:“今日灌本宫药那个侍卫你认识吗?” “认识,他曾是太子殿下的暗卫。后被提拔成侍卫。”周轩道:“此人武功高强,曾与冷香打过平手。” 皇兄身边的人,的确不好动…… 只要她一想到他那冷血无情地灌自己药,她就压抑不住想将他碎尸万段的念头。 月清浅抚上自己的小腹,恨意越发的强烈,“你打得赢他吗?” 周轩愣了一秒,如实道,“属下无能,武功不敌他。” 月清浅闻言沉默半晌,这样想叫周轩去刺杀他是行不通,搞不好还会搭上周轩。 见主子沉默,周轩曾从自己妹妹那听过一点风声,迟疑了一下,道:“冷香曾与属下说过,青木此人似乎特别在意九公主。” “月清沉?”月清浅坐起了身,“怎么哪都有她?” 而后一想又不对劲,“我皇兄本来就跟那贱人感情好,什么都帮着她,那人是五皇兄的侍卫,在意那贱人也许是皇兄的授意。” 可能就是让那人保护月清沉。 毕竟冷香早被她收了,月清沉三番两次出事没有暗卫出手相救,皇兄说不定早就有所怀疑了,之后还真的查出来,冷香背叛了月清沉。 搞得如今连冷香都被通缉了。 “并不是这个说法。”周轩记得妹妹与八驸马失踪前,回来过八公主府一趟,还曾问起过自己是否记得青木此人。 他当时还提醒过冷香,不要去招惹青木,他成了五皇子的侍卫。五皇子是他主子的亲兄长,怎么说都算是同一阵线上的人。 冷香却是不以为然地告诉自己,他似乎与九公主有点感情纠葛。 但话又没多说,就又离开了。 现如今一想,还真有可能。 主子向来就容不下九公主,欺负九公主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也难保青木今日亲自给主子灌药就是为了给九公主出气。 打着皇命的幌子,实际就是来公报私仇。 “属下大胆的猜想,要么就是九公主喜欢青木,要么就是青木单恋九公主。” “什么?”月清浅惊讶地道:“月清沉那么胆子小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一个那么冷血无情看起来又充满杀气的侍卫?” 要是真喜欢那个侍卫,她早叫父皇赐婚了,先前不可能会选那个顾浔之当驸马的。 “所以公主认为是青木单恋九公主?”周轩分析着。 月清浅沉默半晌才道:“也别管他们谁喜欢谁,说到关于月清沉,本宫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去查清楚。” “公主尽管吩咐。” “你上来,本宫与你细说。”她朝周轩招手。 周轩上前在月清浅面前蹲下身。 月清浅在他耳旁将事情说了后,周轩神情复杂,应了下来,“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 清沉在明月殿多休养了几日,手心手背的伤都好了后,她才出了明月殿,想去东宫转转。 又想起皇后娘娘已知晓她与皇兄的事情,想了想,她便叫相思出去查探清楚,皇后是否在明凰殿里,还是上父皇那了。 相思没一会儿回来与她道,皇后娘娘去了明乾殿。 清沉闻言,快速地带着月季到东宫去。 那种感觉,她不知如何形容,就觉得自己像要去做贼般。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进了东宫直往书房去。无须问奴才,这个时辰,皇兄都在书房看公文。 可她还没到月清河书房,便在回廊碰见了青木。 “诶,你伤势全愈了吗?”怎么如此之快就上岗了? 这皇兄都这样奴役身边的人? “属下参见公主。”青木垂着眼帘未直视她,拱手朝她行礼:“有劳公主挂心,属下已无大碍。” 第190章 见不得人 清沉眼见四下无人,让月季退下,朝他走近。 随着她的接近,青木眉头微微一蹙,脚步不知觉地朝后退去,与她拉开一定的距离。 清沉见状,大步上前,“我有话要问你。” “公主请说。”青木还是没有看她。 与主子说话,本来就不能直视主子。 “孩子的事,你没与我皇兄说吧?”她还是不放心,毕竟他到底是皇兄身边的人。 而不是自己的暗卫。 只是提及那孩子,她的心不免如被针扎般。 可她还是得确认清楚。 青木顿了一下,回想起月清河曾吩咐过自己。 若是九公主再问起这事,便说他从未告知过他。 “公主让属下不要说,属下不敢违背。” “那就好。”清沉如松了口气般点点头,“谢谢你了。” “公主言重了,这是属下应该的。” 清沉的眼神黯然下来,不再多说别的,转身朝书房走去。 青木听着那脚步渐远,微抬眼帘,看向那一抹娇小的身影,而后收回眼神,朝反方向走去。 月清河的书房是敞开着,仲水从里头走了出来。 “参见公主。”仲水声音愉快地朝她行礼。 听着他欢快的声音,清沉不免多看了他几眼,“你瞧着心情不错?” 仲水嘿嘿一笑,“没有没有,属下向来就这样。” “是吗?” “您找殿下吗?殿下在里头,公主请进。” “哦,好。”清沉踏进书房,仲水还贴心地给关上了书房门。 而后想了想,这九公主出来时,每次都是带月季姑娘出来…… 他转而去了东宫的膳房。 …… “皇兄。”踏进书房,清沉便瞧见他在看公文。 果然,这人自从当上太子之后,就更加忙碌了。 桌案上的公文还堆得老高,难怪先前就听说二皇兄举手赞成五皇兄当太子。 像二皇兄那种不着调的性格,的确是没办法好好坐下来处理这些。 月清河将目光从桌案上的折子移落在她的脸蛋上。 想着李墨与自己说过,小产后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恢复。 可不能让她到处晃,最好就是让她在寝殿好好休养。 她倒好,一会儿去找父皇,一会儿又过来东宫…… “李墨说你身子弱,需要多卧床休养,怎么又出来了?”他起身朝她走去,握住她一双小手。 还好,她的手并不凉。 “我听说了八皇姐的事情。”虽是对凌遇有恨,但她心里很清楚。 自己孩子被强行打掉的痛苦…… 月清浅那人是不喜欢自己,经常整自己,又爱陷害自己…… 呃,想起来,她也没什么好可怜的。 凌遇的孩子也不无辜…… 清沉的脑子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 好吧,他们夫妻俩人走到今日这一步,的确是自己造的。 也无人所逼迫他们。 提及月清浅一事,月清河并不在意,“她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父皇同意的。” “皇后那边……”冉皇后身为月清浅的母后,会甘愿自己的女儿受那样罪吗? “母后不同意也没用。”月清河将自己桌上没喝过的热茶递到她面前,“你好好养身子,她的事情你别掺和那么多。” 清沉接过他手中的茶杯,一脸茫然,“我没有要掺和她的事情,只是过来问一下皇兄你……难道那样打掉八皇姐的孩子,不会觉得可惜吗?” 后一句话,她的语气略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月清河眸子掠过一抹光芒,得知她在试探自己,他坐在桌案前,神情平静:“凌遇勾结老七谋反,证据确凿,凌遇本来就理应得一个诛九族的罪名,只是父皇考虑到凌尚书为东明国立下不少功劳,所以目前没有要杀凌尚书一家。” 他微微敛神,“所以你觉得让清浅与凌遇和离,打了凌遇的孩子,对清浅来说残忍吗?” 因为他们的孩子是被凌遇强行打掉。 她还要去可怜凌遇的孩子吗? 她这个性子要是一直这么善良的话,受伤的永远都只会是她自己。 清沉抿唇,她答不出来。 说残忍也不是,说不残忍,那谁来可怜她的孩子…… 胸口如被大石头给压住般,教她难以喘息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不说八皇姐了,我舅舅那边……父皇会怎么判?” “等父皇下旨吧,总之不可能会真要了凌尚书一家人的命。” …… 冉皇后还在明乾殿陪月君旭用膳,刚撤了膳后就听到奴才进来朝自己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脸色微变,眸光也沉了下来。 月君旭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之后,问了一句,“怎么了?” 冉皇后淡淡地道:“没什么,说清浅没了孩子后,这几日胃口不佳,都没怎么进食。” 月君旭闻言,眸底掠过一抹内疚,“她还年轻,好好调养身子。以后朕给她重新挑一个比凌遇更好的驸马,她要生多少个孩子都行。” “是。”冉皇后不多别说的,起身朝他福身,“臣妾有些不适,就先回明凰殿了。” “好,皇后多注意身子。”月君旭关心了一句。 “谢皇上,臣妾告退。” 冉皇后出了明乾殿后,便直接往东宫走去。 近来,她都派人盯着月清沉的动向,这几日她倒是安分,一直在明月殿里,并无外出。 不过到底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在明月殿安分没几日,今日就又跑去东宫了。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儿子给那丫头毁了! 冉皇后到东宫后,拦住要通报的奴才,问了奴才太子在何处,得知自己的儿子在书房后,她便直往书房走去。 奴才见皇后娘娘脸色不对,欲要跑在她面前去书房,就被冉皇后给喝住,“你想干什么?滚下去!” 奴才只能垂着脑袋退了下去。 她不知月清河何时才能清醒过来,不再被那丫头给迷惑。 但这是在宫里,宫里耳目众多,云贵妃一直对他们母子虎视眈眈。 而他居然一点避讳功夫都不想做! 冉皇后憋着一股气,直接推开了书房门。 书房内的俩人听到书房门被推开,俩人齐齐地朝门口看去。 “母后?”月清河坐在桌案前,似乎在处理公事,一看到她推门而入时,俊美的脸庞明显掠过一丝不悦,“您来了,奴才为何没来通传?” “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事情,需要奴才通风报信?”她冷哼,目光冰冷地看向坐在流苏锦桌的人儿身上。 只见桌上置放着几样糕点,月清沉手里执着书,瞧见她进来,便是站起身,“清沉给母后请安。” 第191章 真的疯了 冉皇后锐利的目光直在清沉身上打量。 发现她衣裳整齐,脸色依旧略带了苍白…… 俩人似乎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但那一日早上的画面可是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能留在东宫过夜了,那就说明俩人的关系匪浅。 所以她不能不盯紧些。 月清河闻言,目光冷了下来,“那母后可瞧见我们做了什么不见得人之事了?” 清沉垂着小脸,不想插话。 冉皇后眸底掠过一抹怒意,而后朝书房内走去,看着桌案上的公文,转而对清沉道:“清沉若无别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你皇兄,毕竟他现下身份不一样了,你父皇已将许多事情交与他处理,他忙得很。” 她的言而之意很明显,就是叫清沉没事就不要过来东宫烦着月清河。 清沉抬眼睨向月清河,见他脸色阴沉,她忙道:“那清沉就先告退了。” 说罢,她便放下手中的书籍,转身出了书房。 原本在明月殿也是没什么事情做,过来东宫,除了问清楚青木是否将孩子一事与月清河说了。 其实更多的是,她几日没见到他,就想与他坐在一道而已。 方才他就在看公文,而她在他书房里找了几本书看。 奴才送来了几样瞧着精致的糕点。 明明她都没有打扰到他…… 不过,落在冉皇后眼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罢了,清沉不想与她起任何冲突,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那一抹娇小的身影离开了书房后,书房内顿时仅剩下月清河与冉皇后二人。 月清河重新在桌案前坐下,神色冷然,“母后若无别的事就先回明凰殿吧,儿臣这儿还有事。” 冉皇后闻言,嗤地发出一声冷哼,“清河,你觉得母后在坏你的好事?” “母后多虑了,她不过是过来关心一下八皇妹的情况。”他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公文上,语气冷淡,“凌尚书是清沉的舅舅,难道她不该过问一下凌尚书的情况?” “即便是那样,你们孤男寡女就不该单处一室。”冉皇后上前,站在桌案前,皱紧眉头,“你能否听一下母后的话……” “母后。”月清河放下公文,抬眼冷睨她,“您能否不要再插手我与她的事情?” “母后怎能不插手?母后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清河,你跟她没有结果的。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你现在是太子,在你父皇百年归老之后,你便会登基为新帝,你觉得你与她的事情就不会被他人发现吗?” “儿臣不想当皇帝,儿臣只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带她离宫。”过她想过的生活,他由始至终都是这个想法。 他们的关系不被世人所祝福,那么他就带她去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 他从未想过要当皇帝。 现下坐上太子之位,不过就是权宜之计。 不过就是配合父皇演戏而已。 月清澜已死,他大可以叫父皇废了自己。 只不过父皇觉得目前暂无合适的人选,所以他再提出此事时,他并未明确地回应自己。 只问了自己一句:老五不想坐上父皇这个位置。 他没有回话,只是摇头。 父皇眸中有着笑,没继续这个话题。 月清河知道,此事急不得。 冉皇后一听,深植内心的怒意瞬间炸开:“疯了疯了,你是真的疯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连唾手可得的皇位都不要了,你会后悔的。” 她捂着胸口,喘着气,生怕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被这个儿子给气死了。 月清河波澜不兴,“母后,您别想动她。” “我不动她,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她毁了是不是?”她大怒道:“天下女子何其多,环肥燕瘦任你选择,你身为一个太子,你要什么样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就要那个丫头?亏你自小饱读诗书,居然连人伦都不顾了!你真的让母后太失望了!” 冉皇后可说是被气得不轻,她扯着嗓子直怒吼着,“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不单单会害了你自己,你还会害了那丫头,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冉皇后觉得自己此时再与他说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他被气死。 所以她索性不说,转身就离开了东宫。 她得想个办法,不能再让他们继续这下去了。 那丫头真的不能留了…… 月清河看着冉皇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心间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安。 “仲水。”他朝书房外唤了一句。 “殿下。”仲水赶忙进来。 “你让星雪在暗中保护好公主,可不能让公主受半点伤害。”他揉了一下眉心,吩咐道。 “是,属下领命。”仲水拱手退下,转而去了明月殿。 …… 清沉近来很安分地在明月殿待了一个月。 因为她看医书里上清楚地写着,女子小产之后,要在房中休养一月,不能碰凉水,不能外出吹风,不能泡浴,不能行房事…… 难道她先前身子那样虚,她小产后虽说休养了几日,可后来因为要逃出来,都已经在丛林里吹了风,还淋了雨…… 回到宫里,即便是没有再那样,但发现自己的身体的确大不如从前了。 李墨送来了好几瓶药过来,里头装着黑色药丸,说是转给她调养身体,药丸送水服下,比喝药方便多了,还能随身携带。 清沉感激地朝他道谢,还向他请教了制作这些药丸的过程。 李墨好奇问道:“公主,怎么突然对此感兴趣了?” 清沉有点不太好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李墨给她号了脉,发现她身子比先前稍微好一些,“公主再多调养,身子很快就能恢复了。” “嗯?恢复?” 他发现自己说漏嘴,忙改口道:“你不是身子弱吗?就是能恢复成不弱之时。” “是吗?”这话怎么好似有点不对…… 不等她多想,相思骤然从殿外跑来,气喘吁吁地道:“公主……公主,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清沉平静地看她,她是对相思的反应见怪不怪了。 “八公主说您不是皇上亲生,找了证据与人证,现下都在明议殿那举着证。” 相思的话落下,清沉的心猛地一颤,手中的药瓶也拿不稳,直落在桌上。 第192章 真假公主 清沉赶往明议殿时,只瞧见月清浅着了一身火红锦服站在殿内。 月清河也在殿中,瞧见她来了,眸色微微冷了下来。 他想让她回去明月殿,可月君旭已是看到她踏进明议殿。 “清沉给父皇请安。”她朝他们行礼,而后抬眼看见龙椅上的父皇却是一脸冷肃。 而且眸子阴沉,周身散发着教人胆寒的气息。 “九皇妹可是来得真快。”月清浅冷笑,而后顿了一下,改口道:“啊,不对,你根本就不是公主,怎么能是我皇妹?” 月君旭神情阴沉,沉嗓冰冷,“小八,你知不知道你现下在说什么?” 月清浅并未被他这语气给吓着,反而大声道:“父皇,她根本就不是您的女儿!” “你放肆!”月君旭猛地一拍桌案,吓得殿内的奴才都纷纷下跪,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息怒。” “父皇莫要动怒先。”月清河轻声劝着,目光流转,落在月清浅一张美艳的脸庞上。 只见她脸上满是自信。 她莫不是真的能查出清沉不是父皇亲生? 不知为何,月清河此时,内心隐约地透出一抹期待。 倘若月清沉不是父皇亲生,那么自己与她便不是…… “八皇妹如此笃定九皇妹的身世,是有何证据证明?” 清沉茫然地看向月清浅,那她自信的神情落在她眸中,也不禁让她自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父皇亲生的…… 可是,那不可能…… 她是不是父皇的孩子,父皇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不等她继续往下想,殿中的月清浅继续说道:“儿臣查过父皇在十几年前的出宫记录。” 在认识月清沉的母亲凌漪时,月君旭早便是登基为帝,所以一切出宫都是有所记录。 月君旭闻言,面色铁青,怒视着殿中的女儿,放在桌案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九皇妹是在九月初八出生,往上推的时间是她母亲便要在一月左右的时间与父皇在一起,才能怀上九皇妹。可是父皇您在十七年前的十一月份就已经到了南晋国。直到三月份时才回了京都城,而期间九皇妹的母亲可是一直都未出过京都城,那敢问父皇,九皇妹又怎么是您的孩子呢?” 这上面的时间根本就对不上。 月君旭冷声道:“你有心去调查父皇的出宫记录,还有凌贵妃的出京都记录。难道就没有调查过,你九皇妹其实就是个早产儿。” 似乎早就料到月君旭会那样说,月清浅自信满满地道:“父皇,九皇妹根本就不是早产儿,这是您一直对外说的而已。实际上是不是真的早产儿,问一问当年为凌贵妃接生的稳婆便有答案。” “皇上。”这时,冉皇后赶来。 她收到消息,说她的女儿居然搜罗了月清沉不是皇上亲生的证据,跑来皇上面前要揭发月清沉冒认公主一事。 她立即气得心肝疼,急忙地赶来明议殿。 这真的是,自己亲生的,一个两个都不让她省心。 殿中的奴才纷纷下跪给皇后行礼。 月清浅一见自己的母后来了,朝母后一笑,不料却瞧见她冷眼瞪向自己。 她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不应该啊…… 母后若是知道了月清沉不是父皇亲生的消息,应该很开心才是,又怎么会这副神情? 冉皇后上前,在月君旭身旁的位置落了座,“皇上,清浅前一段时间失了孩子,还没缓过神来,胡言乱语罢了,皇上莫要将她的话当真。” “母后?”月清浅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母后。 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她不是一样不喜月清沉吗? 若月清沉不是父皇的女儿,那便不是公主,那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公主,就是冒认公主,就是欺君之罪! 那可是死罪! 母后为何…… 月君旭微掀眼皮,目光冰冷如泉地看向身旁之人,“如此说来,小八有此举,倒是她自己的意思了?” 冉皇后听着此话有些不对劲,“皇上,您以为清浅做这些是臣妾授意?” 月君旭眸底皆是怒意,但未发作。 “这是儿臣自己搜查而来,与母后无关。”月清浅知晓自己说这些,父皇定会生气,但为了让月清沉死,她也不在乎父皇到底会不会再疼爱自己。 她继而道:“儿臣将十六年前给凌贵妃接生的稳婆也找来了,如今稳婆就在殿外候着。父皇可传进来,问清楚,九皇妹到底是不是早产儿!” 月君旭抿唇并无开口,但抽跳的额际已经表明了他此时的情绪。 只见他放在桌案上手紧握成拳头,关节皆是泛白,可想而知握得有多用力了。 殿内此时一片沉静,无人敢打破这种异样的气氛。 生怕皇上会拿此时第一个开口说的人开刀。 当事人的清沉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怕会错过父皇接下来的话。 可好半晌,父皇却是不发一言。 月清浅见父皇脸色不对,但她更怕的是父皇这么多年来白白替人养女儿。 “父皇,这个九皇妹根本就不是您的女儿!”她抬手直指着月清沉,眼中满是坚定,“她就是凌漪与他人苟且所生下的孽种,是个彻头彻尾的西贝货!” “够了!”月君旭一掌直击落在桌案上,殿内发出一阵巨响。 “皇上息怒!”殿内的奴才都吓破胆,急忙跪在地上。 “父皇……”月清浅也被他这反应吓到,小脸转而煞白地看着龙椅上的皇帝。 “小八,你实在是令朕太失望了。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向来就喜欢欺压清沉。朕承认,在你小的时候,忽略了你与清河,心中一直有所亏欠,所以才对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养成你如今变本加厉的性格,为了想置清沉于死地,就连这样的证据都能捏造出来?还买通给凌贵妃接生的稳婆?” 月君旭凛容,声音如南下冰锋,“一个来历不明的稳婆也妄想议论皇家公主?可见此人居心叵测。来人,将那稳婆拉出去乱杖打死。” “父皇!”月清浅大惊,“您都不见见那稳婆,也不听听那稳婆说什么,就认定那稳婆是被儿臣收买了?” 第193章 真真假假 “你针对清沉也不是一两回了,难保你此次为了陷害清沉,弄了这么一个所谓的稳婆来胡说八道,污蔑凌贵妃!”月君旭冷哼:“清沉是不是朕的孩子,难不成那稳婆比朕还清楚!” “父皇……”月清浅欲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月君旭给打断了。 “小八,朕没想到你竟是那样容不下清沉,你往后便在你八公主府上闭门思过,没有朕的传召不许进宫。” “父皇,这不公平,您这是欲盖弥彰,为何不传凌贵妃接生的稳婆上来对证?您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你闭嘴!”月君旭震怒,“八公主以下犯上,将她拉出去!” “父皇……” “还不快将八公主带下去。”再不把自己女儿拉下去,冉皇后生怕她又会说出不怕死的话去激怒皇上。 很显然,皇上根本就不信月清浅的证据,而是认定月清沉就是他与凌漪所出。 他根本就是容不得任何人玷污他心中怀念了多年的女子。 所以真相是什么,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月清沉这个长了凌漪模样的女儿能否一直在他身边而已。 月清浅被几个奴才给拉了下去,她不甘心的喊着:“父皇,您以为您杀了稳婆,杀了我就无人知道月清沉的真实身份吗?您这这样自欺欺人一辈子,将一个西贝货留在身边,鱼目混珠……” 月清浅带着嘲讽的笑声在明议殿里内回荡。 清沉晃了一下神,直至月清浅的声音消失,她拉回思绪看向月清河的位置,发现他不知何时离开了明议殿。 “朕乏了,都退下吧。”月君旭的声音此时才平稳下来。 冉皇后心系着女儿,便起身朝月君旭福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明议殿。 清沉见皇后也离开了,她整个人还没从月清浅的话缓过来,想着回明月殿理理头绪。 “清沉,你留下。”龙椅上的男人骤然开口。 “是,父皇。”她也只能留下来。 想着父皇是要与自己说他与母亲的过往了吧? …… 冉皇后追上前,在月清浅被带出宫前拦了下来。 屏退其他奴才,她头疼地看着自己这个小聪明永远用不对地方的女儿。 “你今日这出,为何不先与母后商议再做?”可知这般贸然行动,很危险的。 月清浅已是感到心寒,“母后心里眼里都只有皇兄的事,清浅这点小事,就不劳母后费心了。” “你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你从小捅的篓子母后给你遮掩过多少回,没想到你竟是那样没良心,说这般话来气母后!” “难道不是吗?我只想保住我的孩,保住凌遇的孩子,母后答应帮我的,结果呢?”结果她的孩子还是被打掉了。 一想到此事,她心中的恨便是无法释怀。 “你能不能长长脑子?”冉皇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凌遇是个重犯,你要生下他的孩子,跟着孩子一起去送死吗?” 月清浅沉默,别开脸不再看自己的母后。 其实她又何曾不知这个道理,但她就是不甘心。 明明那几日还好好与自己恩爱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了与七皇兄一起谋反的重犯了? 见她不语,冉皇后以为她能够想通,便转了话题,“你怎么突然想追查起那丫头的身世了?” “因为父皇。”月清浅一张美艳的脸庞微略苍白,她讽笑道:“他拿走我最在意的东西,那么我也要走拿他最在意的东西。” 而父皇最在意的便是月清沉那个贱人了。 就算揭发不了月清沉,她也要她身份一直遭人非议。 “只是没想到,父皇竟是连稳婆都不传,就将那稳婆给杖毙。父皇一定是心虚了,那稳婆的口供我已经知道了,月清沉根本就不是早产儿!” “你糊涂!”冉皇后深吸一口气,声音也冷了下来,“你父皇不在意月清沉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他在乎的是她是否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母后您这话是何意思?”月清浅不懂。 冉皇后勾唇冷笑,“别人的口供还有证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皇认为月清沉是他的孩子,那么月清沉便一直都是公主,你可明白了?” “不明白,儿臣不明白。”月清浅直摇头,“她若不是父皇的女儿,凭什么可以一直当一个高高在上的九公主?她冒认公主,欺君之罪,理应当斩才是!就算不该被斩,也该被贬为庶民才对。” 而不是还是当朝的九公主。 冉皇后也不知该如何与眼前的蠢女儿说明原由。 若不知儿子与月清沉之事,她可能还会想办法将她真正的身世公之于众。 但她已知道自己儿子与月清沉关系…… 她不可能去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她了解自己儿子的性子,在他明知月清沉是他皇妹,他都那样义无反顾,若是月清沉真不是他皇妹,他简直就是能为所欲为! 所以此事就在这儿止了。 绝不能再继续追查下去。 …… 月清河赶到宫门行刑处时,那年过半百的稳婆被打剩半条命。 他叫停了行刑,上前蹲在稳婆面前,发出清冷的嗓音,“本王问你,你若是如实回答,本王便饶你一命。” 稳婆本来就被八公主威胁利诱的进宫提出口供。谁知,皇上都没传召她,她就被拖来此处挨杖打之刑,何其无辜。 所以她忙点头,“殿下请尽管问,小人定知而不言,只求殿下饶了小人吧。” 月清河幽深的眸子微掠过一抹光芒,“你当年可是真的给过凌尚书府上的凌漪接生过?” “真的!”稳婆虚弱地点头,“小人十几年前是真的进过尚书府给一位夫人接生过。不过那时候,叫凌府,不是尚书府。” 此话一落,月清河眸子一亮。 十六年前,凌祁的确还不是尚书。 “你接生的孩子是男是女,可足月了?” 稳婆无力地道,“殿下,虽说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但小人记忆犹新。那孩子是个女娃,而且小人很确定那孩子是足月的。长得……白白嫩嫩,漂亮极了……就是那夫人看都不看那孩子一眼……好似很讨厌自己生下来的孩子。” 顿了一下,稳婆感觉疼意有所缓和,便接着道:“小人给人接生几十年,哪有碰过这事啊,所以才一直对那位夫人印象深刻。” 月清河闻言,起身挥了挥手,奴才犹豫了一下才扶了那稳婆起身,让人偷偷地将她送出了宫。 他神色平静,心中却是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将他所有的思绪都席卷一空。 他脑海莫名有个认知…… 清沉她…… 并非父皇亲生…… ——这个月快过去了,下个月我该恢复二更了,三更太累了。?_? 第194章 货真价实 清沉的脑子始终都是懵的。 她被月君旭留了下来,跟着他去了明乾殿,看着在布菜的奴才。 她可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还在想方才你八皇姐说的那些话?”看着她小脸全是茫然,月君旭已是快速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和蔼地看着清沉,“别想了,你是不是父皇的孩子,父皇自己会弄错不成?” “那父皇为何不传稳婆,听听稳婆的口供?”其实她自己也在期待…… 若自己不是父皇的孩子…… 那她与皇兄之间的事情,便不是有违常伦了。 他们就不用下地狱了。 可是…… 她若不是公主,那么眼前的疼爱自己多年的人也不是自己的父亲…… 她纠结了。 月君旭见奴才都布好菜,他遣退了殿中所有的奴才。 将汤羹推到她面前,“先喝碗汤羹。” 清沉没胃口,可也不好拒绝,只得喝了一口汤。 月君旭才缓声道:“你的确不是早产儿。” “父皇?”她不是早产儿,那岂不是她真的不是父皇的孩子? “但你的的确确是朕的骨肉,朕不会认错的。所以清沉你可以放心,你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公主。” “可是……”清沉不懂,“清沉若不是早产儿的话,那父皇与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对不上。” 那她怎么是父皇的孩子? 月君旭轻叹了一口气,回忆起当年之事,向来锐利的眸子微露柔光。 思绪缥缈,百般回转。 “在你出生前一年的十一月,父皇的确是到南晋国。可你母亲她并不是在京都城,而是偷偷地混进了朕的队伍里,直到南晋国才被朕发现。”顿了顿,他露出一抹轻笑,“你母亲啊,性子倔强得很。朕是乔装成王爷到南晋国谈和,并非游玩,只是怕会有变数,便不让她跟着。本来说好了,只要朕从南晋国回去,就将她接入宫中,封为妃位。朕那时候并未有皇后。” 听到这里,清沉不免小小惊讶了一番。 也就是说,那时候冉皇后还未当上皇后。 “可她不听朕说,偷偷混入了队伍里,一路上跟着那些侍女干粗活吃干粮,硬着撑了一个月的路程。直到南晋国才被朕发现了……” “所以父皇就是那时候与母亲在一起的?”如果是的话,那么时间是对得上的。 “是。”月君旭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清沉见状,猜到后面的故事肯定没那样简单,不然母亲不可能不肯进宫的。 “那为何母亲到死都不肯进宫?” “因为在南晋国时,漪儿曾被当地的土匪给劫走了。”月君旭提及多年心中的恨,眉心便是紧紧蹙在一起,“朕知道,其实漪儿并无被土匪玷污,但世人不相信。一个女子入了土匪窝里几日,在别人眼里,她早就不是清白之躯。可她是否清白,朕自己知道。朕将此事压了下来,回到东明国也无人知晓,可到底还是被母后知道了。” “母后坚持不让她进宫,甚至背着朕找上漪儿,不知与漪儿说了什么……漪儿自那以后便是不再见朕,称朕若是再去找她,她就死在朕面前。”月君旭每每想到此事,心就犹如空了一块,是这世上任何东西都填补不了的。 他目光温和地凝视着跟前一张粉嫩的小脸,心爱女子的脸庞与跟前的人儿重叠在一起。 月君旭将一杯酒一饮而尽,闭了闭目,“朕一直在等她,也写了无数的信给她。可她从未与其他人说,她与朕的关系,甚至是赶走了朕派去保护她的人。若是朕再那样做,她就吊死在凌府上。朕怕了,真的怕了,怕她会伤害她自己,所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去打扰她了。” 几杯酒下肚,月君旭的眼神略带了一丝迷离,连自称都变了。 “我……那时候压抑着想念,找母后闹过,母后到底与她说过什么了,为何她不要我了……甚至是情愿偷偷地生下你,情愿在凌府那小小的院中抚养你,都不愿意带着女儿入宫与我团聚。”月君旭勾唇笑着,眼眶微红,“清沉,你可知道,在你小时候,我还偷偷溜进了凌府去看你。那时候你只有一岁多,软软糯糯的,可爱极了。” “可是被漪儿发现了,她拿着砸碎的陶瓷片就要割脖子,赶走了我!”月君旭大概是醉了,泪水滴落,泣不成声,“我真的好恨,好恨,与漪儿的事情成了我心中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遗憾。” “父皇……”酸意涌上心头,清沉从未见过月君旭如此脆弱的一面,上前拍着他的肩,睫羽微湿,“好了,父皇,都过去了,别想了。父皇想起若是不开心的话,清沉再也不问了。” 月君旭反手握住她一双软荑,“清沉,父皇只有你了……” “父皇……”清沉凝视着跟前男人,心中莫名的滑过一抹失落。 她是父皇的孩子,跟月清河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妹…… 一抹叹息自她胸膛震逸而出,清沉轻轻地拍着月君旭的肩膀,发现他已是趴在桌上。 她忙喊来荣泉与其他奴才,将他给弄在床榻上,在床旁守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明乾殿。 清沉被接入宫中多年,从未听过父皇与母亲是如何相识的,更不知他们之间的故事是如何。 从未想过,竟是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 母亲到底爱不爱父皇? 为何不愿意进宫? 先太后到底跟母亲说过什么? 她想到脑子打结都没有答案,因为母亲与先太后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夜幕降临,清沉并无回明月殿,而是去了藏书阁。 这个时辰的藏书阁,并无侍卫看守,有的不过就是一个掌灯的小奴才在看门。 他正要关门,清沉便上前与他要了藏书阁的钥匙。 与他交代,明日一早便会让月季将钥匙还给他,奴才应着便是退了下去。 “公主,入夜了,您想要找什么书?”月季不解主子为何突然过来藏书阁。 “想过来找找医书。”这一个月在明月殿,她虽是将先前借去的医书都看完了,可到底还有许多是不懂。 她想找一些简单明了的医书。 这藏书阁……也不知道有没有关于父皇先前的史记呢? 藏书阁的烛火异常晦暗,清沉一本一本书名地找,看得眼睛直泛酸。 “月季,你去点多几盏灯。”她吩咐在一旁的月季道。 “好的,公主。”月季应着转身就去找火折子。 清沉还是在书架前,浏览着书架上书本名。 蓦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你在找什么?” 第195章 有备而来 清沉整个人被吓了一跳,猛地一转身,便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皇……皇兄……”她抬眼,一张俊美的脸庞立即映入她眸中。 而他身上还传来淡淡的酒气味。 “你喝酒了?”清沉一双小手抵着他炽热的胸膛。 微使力道想将他推离自己一些,可他根本就不让。 一只大手圈住她腰肢,见自己要挣扎,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她。 “皇兄?”她不安地唤了一句,生怕他喝醉了。 不过酒气味并不浓郁,他应该不至于醉了。 “嗯,方才老二进宫,找我小酌了几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幽邃的眸子直盯着她一张粉嫩的小脸。 书架与书架之间距离狭小,只容得一人正面行走。 而如今俩人这般侧着站在书架之间的空间中,显得颇为拥挤。 这藏书阁虽是无他人在,可他们俩人在这儿搂搂抱抱,终究是不合适。 “你先放开我,月季去找火折子了,一会儿她回来瞧见了会吓着她的……”月季胆子也不大,若是知道了她与月清河的关系…… 不,这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人知晓。 “我方才进来时,已经让她出去候着了。”月清河将头埋进她的颈项之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盈在他鼻尖。 让他贪婪地将头埋得更深。 “皇兄……你……你不要这样。”他今夜是怎么了? 白日在他书房时,他也不曾对自己动手动脚,怎么今夜就…… 先前因为她小产一事,李墨叮嘱过他,一个月不能行房事。 如今一个月早已过了,如此地靠近她时,他已是无法克制自己了。 他不发一言将她的腰肢扣贴向自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温热的唇便是覆盖而上,唇舌重重地纠缠着她的。 清沉愣了一下,想挣扎,却感觉此时自己脑海里昏昏然的。 教她弄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身置梦中…… 鼻间与口中缭绕着他熟悉的气味,逐渐地,她反抗的举动弱了下来。 清沉眼角微湿,她很清楚,她比他更贪恋这样的温暖。 见她不再反抗,他的吻越发地深,急迫的吸吮狂热的索求。 他深深地吸取她所有的甜美,吞噬掉她所有的温柔,还有她一丝弱弱的反抗。 放肆的唇舌搏战之下,要的不再是单纯的慰籍,而是更狂烈的索求。 他们气息紊乱地撩拨着彼此,像是要补足这一个月的空白。 他吻到无法自持,吻到无法呼吸。 他一只手顺着她的曲线不安分地往下移落。 而后更是直接覆上她的臀,将她按向自己,让她契合地贴着他。 清沉原本想要挣扎,却是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他伸手去解开她的腰带,沿着白嫩的颈项一寸一寸往下吮吻。 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在单衣的遮掩下更显得越发的诱人。 直到身上一凉,清沉才微微一惊,伸手去捉住他作乱的大手,“等一下,你别这样……” 这儿不是他的东宫,更不是她的明月殿。 是藏书阁! 在这样地方,做那样的事情,实在太羞耻了! “月清河……”她低吟着他的名字,“你喝醉了。” 月清河反握住她的小手,微微勾唇,目光炽热地凝视着她,“一会儿便知我有没有醉。” “你……”清沉呼吸一滞,脸蛋微微发烫,还是挣扎着,“你真的喝醉了。” “才几杯酒,真不至于让我醉。”月清河乌瞳噙着笑意,更多的是夹了淡淡地情欲。 “你……唔……”她正要说什么,却发现他已是侵略而来,教她忍不住地发出娇吟声,“月清河……别这样,这里是藏书阁,万一有人进来就……” 月清河指腹抵在她唇上,哑音道:“没有万一,我已让青木在外守着,不会有人进来。” “你真的……”清沉娇嗔地瞪他一眼,蓦然觉得他是有备而来。 而且还是借酒‘行凶’! 藏书阁内,微弱的烛火摇曳。 油纸窗将微弱的月色印在了藏书阁的地板上,与屋内的烛火相映。 将两具紧紧相缠在一起的身影倒映在地上。 …… 一场缠绵的欢爱结束,清沉穿好衣裳坐在地板上,靠着他的肩膀,“今日父皇把我留下来了,你不好奇父皇都与我说了什么吗?” 月清河背靠在藏书阁内的墙上,与她并肩而坐。 她的头靠在他肩上,柔顺的青丝散落在他胸口上,他将她青丝把弄在手心上,细细地揉着,“父皇都说了什么?” “父皇与我讲了关于他与我母亲的过往。”清沉此时的脑海里蓦然浮现起月君旭那脆弱的一面,不禁叹了一口气,“父皇跟我说,他能确定我一定是他所出。” 所以他们的关系,还是一样。 月清河闻言,胸膛震逸出一抹轻笑,“父皇若不能确定你是他的孩子,又怎会将你接入宫中?” “皇兄,你会不会感到很失落?”她突然反问道。 他垂眸凝视手中的青丝,眸子微暗,“不论你与父皇的关系如何,都不能改变你我的关系。” 清沉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八皇姐的证据是真的,我不是公主,那样我们就不是……”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 他伸手一把搂住她,“别想这么多了好吗?” 月清浅的证据是真的,那稳婆的话也是真的。 只是她是否真的父皇的孩子,全凭父皇一句话。 而非那些证据与人证。 “嗯,不想了。”清沉点点头,反正怎么想,都无法改变他们俩人的关系。 又何必徒增烦恼。 不过…… 清沉的小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平坦地小腹。 她不能再有那样的意外了 “我……我想要避子药。”她骤然轻声地开口。 月清河搂住她的手紧了一些,目光也随之黯淡下来,“好。” 而后便是将腰间一瓶小巧而精致的药瓶递给她,“服下一粒便可。” 清沉接过他递来的药瓶,好看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月清河,你果真是有备而来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罪。”更不想让她担惊受怕。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难不成他真的知道孩子的事? “你身子弱,不适合遇喜。”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第196章 蚊子叮了 清沉便无多想,倒出一粒药丸直接服下,起身道:“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月清河起身握住她的手。 清沉想挣脱,可他不让,拉着她走出了藏书阁。 月季听到门被打开时,抬眼看去,却瞧见自家主子的手被太子殿下握着。 她急忙收回眼神,退至一旁。 殿下拉着主子的手直往明月殿的方向走去,月季抿唇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俩人身后。 怕窥探得太多,小命会不保,所以只能离他们远点。 而她身边的是殿下那面无表情的侍卫。 这侍卫脸色很不好,眼神虽没看向主子,可月季总感觉他的眼神偶尔会停留在殿下与主子握着的手上。 月季垂着脸走着,吞了吞口水,总感觉殿下为人冷漠,连他身边的侍卫也是那样可怕。 哎,这回明月殿的路有那样远吗? 她怎么感觉都走不完一样? 还是殿下与主子走路太慢了? 月季小脑瓜里的思绪很多,但她更好奇的是,自己身边这侍卫,是不是早就知道殿下与主子的事情了? 不然他怎么都不奇怪,殿下与主子的关系…… 与月季想法不一样的青木,跟随着自家主子的步伐走走在后头。虽是与主子他们拉开了距离,但习武之人,听觉比一般人灵敏。 主子走在前头与公主说的话一字不差的窜入他耳中。 当然也包括两人在藏书阁所做的事所说的话。 “你是不是该松手了?”清沉微微挣脱着他的手,侧目睨了他一眼。 “这儿没他人。”他大手依然不愿松开她。 “月清河……”是没别人,可是月季还在身后呢。 “我在。”他嗓音低沉地应道。 “哎,我发现你近来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不然,你以为呢?”他抬眼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夜空,低声哼笑:“还是应该如之前那样,半夜偷偷潜入明月殿?” 清沉闻言,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脑海里莫名冒出一个想法。 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是太子,迟早都要登基为帝,难道自己这般不清不白地跟着他吗? 一想到这,清沉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自己又陷入了纠结状态。 月清河让她不要多想…… 她又怎能不多想? 平日里只需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就能走回明月殿,却未曾想过,这小段路足足走了两刻钟。 清沉真怀疑是他故意拖欠着这时辰。 不过还好,一路上真没什么奴才经过,所以俩人顺利地牵着回了明月殿。 一到明月殿门口,清沉便抽出了自的手,“皇兄,到明月殿了。” “嗯。”月清河深深地凝视着跟前人儿,“早点歇息。” “好,我知道了。” 清沉带着月季踏进明月殿,而然想起他在藏书阁对自己所做之事,她吩咐道:“相思备水,我要沐浴。” “好的,公主。”相思应着,立刻出去准备热水。 …… 当清沉泡在浴桶内,桶内烟雾缭绕,可一旁伺候的相思还是看到她胸口一点一点的嫣红痕迹。 “公主,您这儿是被蚊子叮了吗?”相思发出惊讶的声音,“一会儿奴婢给你上药……” 刚踏进寝殿的月季闻言,一瞬刻就明了相思所说的是何种痕迹。 她立即退出了寝殿。 她没听到没听到,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小命要紧。 清沉垂眼一看自己的胸口,原本就被热气蒸得通红的小脸越发的烫了。 她立即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没什么,不用上药了。” “那不行,瞧那蚊子真过分,叮了这么多个地方,公主您都不痒的吗?” 别说了,相思! 清沉心中羞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后一想,是啊,那‘蚊子’真过分。 都特意到藏书阁叮她了。 …… 月清浅又被禁足了,就连中秋节的宫宴,她都没得入宫。 没了月清浅时不时的刁难,清沉的日子好过多了,就是有些无聊。 月清河还将一百遍的《孟子》给了她。 上面的字迹的确与自己的很像,她满心欢喜去交了差。 自从月清澜死后,月君旭先前忧心过度,如今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清沉陪着他用了膳,再与他多聊了一会儿,眼瞧着时辰不早就不打扰他午睡。 出了明乾殿后,想起了月清洛。 便去了明丽殿。 “公主来了。”丽妃性子喜静,极少出殿。 见到她来了,神情也是淡淡地的,知道她是来找月清洛,便是让奴才去将月清洛唤了出来。 “见过九皇姐。”月清洛走到偏殿,规矩地朝清沉行礼。 “小十一长得好快。”半个月前的中秋,他并无与自己一起坐。 所以倒是不知道他没有长高,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 清沉觉得,要不了多长时间,他都要比自己还高了。 一旁的丽妃轻笑,“公主,清洛这个年龄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这男子与女子差别也真大,小十一才不到九岁,都快要比我高了。”她感叹着。 丽妃让奴才沏了茶,“公主请坐,喝口茶。” “多谢。”清沉规矩地在月清洛身边坐下。 以往她过来月丽殿时,丽妃都会让她与月清洛独处,今日却是有点反常与他们姐弟坐在一起。 在她与月清洛聊着他最近学习射箭的话题时,丽妃骤然开口道:“这也算是给清洛打一个基础了。” 清沉闻言,想起月清洛剩下一年的时间便是要出宫历练,顿时心生不舍。 “也不知皇上到时候会将他送到哪个地方。”丽妃惆怅地道。 “娘娘也不用太过担心,总不会送到与五皇兄一样的地方。”她了解过,四位皇兄当中,就数月清河去的北境最为苦寒了。 丽妃垂眼,并无说话。 清沉见气氛有点不对劲,与月清洛多聊了几句便道:“天色不早了,清沉便是不打扰娘娘与小十一了。” “公主慢走。”丽妃并无挽留。 清沉离开了明丽殿,回明月殿的路上,碰见了在御花园的冉皇后。 她觉得她今日出门肯定是没有算一卦。 “清沉给母后请安。” “不必多礼。”冉皇后嗓音微冷,转而遣退了身边所有的奴才,仅剩他们二人站在御花园的荷花池边上。 瞧着这熟悉的场面,清沉握紧了双手,想着她应该不会自己跳进荷花池里再污蔑自己推她吧? 可别,她也不识水性…… “清沉,你过了二八年华,是时候该重新找一个驸马了。”冉皇后站在她面前,掀着红唇,逸出冰冷的声音。 清沉愣了一秒,随即蹙眉道:“这事情……母后不该来找清沉。” 既然她已是知道她与月清河的关系,该知道,她不可能再选驸马的。 第197章 会毁了他 冉皇后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头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了一下跟前之人的长相。 一张粉嫩的小脸,五官秀美而柔和,说不上倾城倾国。 可就是她一双盈着水光的星眸却是令人难以移开眼,自己的儿子就是被她这副模样给迷惑了。 一想到她与自己儿子的事情,冉皇后便是一阵头疼。 “那你认为,你与清河的事情能瞒得多久?”她转身,不再看她,而是看着荷花池内波光粼粼地水面,勾唇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很清楚。若是让他人知晓,世人会如何说你,会如何说清河?” 清沉顿了一下,潋滟的水眸掠过一抹犹豫。 冉皇后接着道:“本宫不知你们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你们走到一起,但是兄妹就该有兄妹的样子。不说世人不认可你们的关系,就算是你自己……” 她转身,目光直视着清沉,“你真的能坦然地接受彼此的关系,永远心安理得跟清河在一起?即便是一辈子都不能为他生儿育女?” “若是让世人知晓你们的关系,认为你勾引清河,只是会说你不知廉耻,连自己的兄长都不放过。若是到了清河身上呢?世人会说他是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连自己的皇妹都能下得了手。这样的人又如何能配得上太子一位,如何能当这东明国的皇帝?”冉皇后眸子犀利,如刃般落在她身上,割破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月清沉,你考虑过后果吗?那样的后果你能接受吗?你爱清河,就是要毁掉他是吗?” “我……”清沉张了张口,却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宫里耳目众多,所有的人都盯着太子这个位。不然你以为你七皇兄为何要起兵谋反?他死了,你还有你二皇兄四皇兄,还有一个年幼的十一皇弟,这所有人都能顶替你的五皇兄!你以为你们小心一点,就一定无人能发现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能埋得住的秘密,只要你们还在一起,那就有一天,一定会被人发现,那结果你真的承受得了吗?” “我……我……”清沉头一次尝试到哑口无言的感受。 鼻尖直泛酸,仅是几秒的时间,她便是眼眶泛红。 “你可以不理会世俗的眼光,但你觉得清河可以吗?你舍得他受世人异样的眼光,指责他就是一个染指皇妹的禽兽?”冉皇后语重心长地道:“也许你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愿意与他在一起,那么这样的时间又能多长?难道他一个太子就不用娶太子妃,你一个公主就不用出嫁了?你们年轻,一时的冲动毁得可是你们的一生。” “月清沉,这是本宫头一次与你推心置腹的说如此多的话。本宫为清河好,也是为你好,你自己多多斟酌吧。”音落,不等她说什么,冉皇后转身便是离开了御花园。 她知道月清河着紧她,在暗中派了人保护她。 她现下动不了她,并不代表不能游说她。 意思已传到,她若是真的爱自己的儿子,就一定不舍得毁了他。 倘若她还是不为所动,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即便让儿子恨自己一辈子都好,她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一个女子给毁了! 冉皇后离开后,清沉扶着荷花池边上的围栏。 脑海回响的皆是冉皇后方才的话。 月季见自家主子神情似乎不对,上前扶住她,“公主,您还好吗?” “我们回去。”清沉深吸一口气,缓步地走回明月殿。 冉皇后的那些话,她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 要舍弃那样的温暖太困难…… 她没办法割舍掉与他的感情。 但是…… ——你可以不理会世俗的眼光,但你觉得清河可以吗?你舍得他受世人异样的眼光,指责他就是一个染指皇妹的禽兽? 冉皇后的话再一次在自己耳际荡漾而开。 她没办法离开他,也没办法忍受他遭受世人异样的眼光。 他们…… 本来就是错了。 清沉一夜未眠,接下来好几日都吃不下什么东西。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月清河说,他才会接受。 还是以直接的方式,直接去找父皇说要选驸马? 但皇兄他会不会再一次使出对顾浔之那样的手段? 清沉好几日都在明月殿里并无出去。 月季似乎看出了自家主子的烦恼,趁相思去小厨房时,在她身旁问道:“公主,殿下今日会陪皇上用午膳,您要过去吗?” 她以为公主是多日没见到太子殿下,所以犯了相思,在外头打听了一番后回来与她道。 清沉闻言,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起身道:“好。” 她带着月季去了明乾殿,踏进明乾殿时,月清河还未过来。 月君旭瞧她脸色略带憔悴,皱了一下眉头,沉嗓带着关怀地问道:“怎么几日不见,清沉瞧着憔悴了?” 他看向清沉身后月季,眸光立即冷了下来,“你们做奴婢的是怎么伺候的?” “父皇……”清沉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是清沉这几日睡眠不好,不关月季的事。” “睡眠不好,可以点安神的香。”月君旭带着她坐下,仔细一瞧,她眼下还有着淡淡的乌青,他伸手抚过那位置,“这睡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一会儿让太医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 “好。”清沉点点头,无法拒绝父皇的好意与关心。 “太子殿下来了。”奴才前来通传。 清沉闻言,看向殿门口,不一会儿就瞧见那一抹高大的身影踏入殿内。 她垂下了眼帘,起身朝他行礼,“清沉见过五皇兄。” “皇妹不必多礼。”见到她在月乾殿,月清河并不意外。 只是她此时的脸色却是让他留了神。 他知道她这几日都在明月殿,并未出来。 却没想到,只是几日未见,瞧见她似乎消瘦了,脸色也略带苍白。 “你五皇兄过来与父皇一道用膳,清沉也一起。” “是,父皇。”清沉点头。 奴才们传了膳便是退至两旁,清沉瞧着桌上的菜肴,有一大半还是自己喜欢吃的。 她抬眼看着身旁的父皇,睫羽微湿,她深吸了一口气,勾起了一抹笑意,“父皇,听说六皇姐婚配给了靖国公的世子。” 听到此事,月君旭点点头,“嗯,这清渝啊,终于挑到她自己喜欢的了。” 原本还以为这月清渝一辈子都要留在宫中,还好终于遇到她自己喜欢的。 “那……清沉想……也该重新选一位驸马了。”她音落,坐在她对面的月清河立即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第198章 没有结果 月君旭除了诧异清沉话之外,便是月清河此时过激的反应。 清沉怕父皇瞧出端倪,她忙道:“皇兄是对菜肴有什么不满吗?” 月清河眸色冰冷睨了她半晌,微掀薄唇道,“菜凉了。” 一旁荣泉闻言,立即凑上前,拿起一旁筷子试了月清河面前的菜,发现并不凉。 但太子殿下能这么说,也是因为对菜肴不满,他对身后的奴才低声道:“糊涂,还不赶紧把这菜给撤了,再重新换热的来?” “殿下恕罪,奴才马上去换。”奴才上前撤下了月清河面前的菜肴。 小插曲过后,还是得要重新面对原来的话题。 清沉怕坐自己对面的男人再做出过激的行为,已是不敢开口了。 月君旭倒是想起顾浔之一事,想着清沉若是对上次的婚事并无阴影,她说要重新选驸马,这也倒不是何问题。 “清沉怎么突然提及此事,可是有钟意之人?”他目光落在清沉身上,只见她垂着眼也不敢正视自己。 月君旭心中一阵狐疑。 清沉睫羽微颤,没敢抬头,就怕对上月清河那冰冷的眼神。 “没有。”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皇妹若是无钟意之人,何必急着挑选驸马?何不留在宫中多陪陪父皇?”月清河的声音不冷不热,眼眸噙着一抹教人看不清的情愫。 月君旭倒是轻笑:“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清沉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应话。 本身父皇已是不与提及选驸马一事,反倒自己,三番两次地提选驸马,好似自己有多望嫁一样。 清沉深吸一口气,微抬眼帘看向月君旭,“父皇,清沉仅是觉得不能因为顾浔之一事,就一辈子留在宫中不嫁的,这样会让人以为是清沉有多稀罕顾浔之。” 月君旭闻言,着觉言之有理。 再说她愿意再选驸马,也能够证明她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哪能被外人给误会了。 “也好,你的婚事能早日定下来,父皇也能够放心。”月君旭应了下来。 “父皇,八字都没一撇。”她只是说想选驸马,不是马上有人选。 她想她在他面前向父皇提出此事,他定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月清河并无再动筷子,将双手放在流苏锦桌下,紧紧地握成拳头。 月君旭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的确是该要为她的婚事做打算了。 “回头,父皇亲自留意朝中是否有适合的人选,清沉若是有喜欢的人选,可以与父皇说,不需要觉得羞怯。”经历了顾浔之一事,他便觉得她自己喜欢便好。 像顾浔之那样再合适都没有用,最后她不喜欢,还成全了他人。 思及此,他暗自叹了一口气。 用完午膳过后,清沉见他们俩父子聊起了朝中的事情。 她听不懂,便告退回了明乾殿。 清沉一离开后,月清河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月君旭此时注意到他略显落寂的神情,目光看向殿门口,“老五,对你九皇妹婚事可有何想法吗?” 月清河敛神,“回父皇,没有。” “那你可有适合的人选?” 他嘴角轻扬,“没有。” 月君旭目光微转,落在他一张冷峻的脸庞上,“老五,你跟清沉吵架了?” 该不会是因为冉皇后一事…… 他所知,他们俩兄妹的感情向来很好。 可就在方才午膳时,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俩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除了他们是出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月君旭倒是想不出其他。 “并无,父皇多虑了。” 月君旭闻言,微沉的眸子在他身上多逗留了几秒。而后收起了眼神,轻声道:“没吵架就好了,倒是朕多虑了,你也不像是个会斥责她的兄长。” “若无其他事,儿臣就不打扰父皇歇息了。”月清河瞧着到了他午睡的时辰,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嗯。” “儿臣告退。” 月清河出了明乾殿,没有回东宫,而是沉着脸去了明月殿。 …… 清沉在寝房的窗台趴着,目光看向院中,脑海里全是月清河那压抑着怒意的俊颜。 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想过很多种后果了…… 只是真的无法拒绝他,更是贪恋他所给的温暖。 而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过完这一生。 无论要不要出嫁…… 只是现下这样的情况,已经由得不自己控制了。 寝殿的房门被推开,清沉头也没回地道:“相思我说了,不用进来伺候,我想一人静一静。” “那你一人之时,可想到要如何与我解释了?”身后骤然传来清冷的嗓音。 清沉猛地一回头,站起了身,眼睁睁地看着房门被他关上,她手扶着窗台,逼自己冷静地面对他,“皇兄。” “你又后悔了?”他朝她大步走去,一张俊美的脸庞犹如带着狂风骤雨。 清沉握紧了窗台,抿着唇并无开口。 危险的气息逼得很近,此时他的脸色寒凛得比南下冰锋还够看。 “回答我。”他上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为何要向父皇说出那样的话?” 明明先前还还好好的,她也说了不再多想。 中秋宫宴时,他们俩人还一道坐。 他不相信,若是无事情发生的话,她怎会又向父皇提出选驸马一事? “对不起……”她潋滟水眸揉着心痛的雾气,瞧着他生气的神情,心如同被人紧紧地掐住,“我此次想得很清楚了,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我不许!”他攫住她手腕的手下重了力道,“上一次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你说你后悔,你要结束。好,我放你走!可是后面还是你说要和好的,这一次,我不许!” “月清河!”她挣脱出自己的手腕,走到寝殿一旁不再看他,“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你不可能永远都不娶太子妃,我不可能永远都不选驸马。” 他走到她面前,攫住她双肩,逼着她直视自己,冷哼道:“月清沉,你搞清楚,主导这一场游戏的,向来都不是你。” “你……”他把他们之间的事情比喻成游戏…… 她的心瞬刻如沉落海底般。 第199章 皇上撞见 “我不愿意,难不成你还要强迫我吗?”她水眸对上他那噙着怒意的乌瞳,眼里多了一抹死寂。 他心头微颤,瞧着她水眸的光芒越发的冷淡,令他心生不安。 他能猜到,是自己的母后与她说过什么。 月清河眉心微动,声音低沉,“我母后与你说过什么?” 他向来就是心思缜密,知道自己有了变数,定是有人在自己面前说了什么。 “皇后娘娘说得没错,我们不会有结果,与其越到后面越痛苦,倒不如现在就结束。”清沉的口吻很淡,她挣脱掉他的双手。 别开眼,不看他眸瞳里深植的深情。 “所以你情愿听她,说这些话做这些事来伤我的心?”他冷哼,发现自己真的太低估自己的母后了。 她爬上皇后一位多年,自是很懂得拿捏任何人的心态。 就如跟前人儿,她向来心思单纯,就算想得多,自己多安抚几番,她说不多想便不再多想。 但倘若是母后在她面前,将所有的事情都严重的扩大化,她定会感到恐慌。 清沉垂着眼沉默半晌后叹了一口气,“你就当之前的事是一场梦吧,我们不要再继续了……” “我说了,我不许。”他乌瞳怒意肃起,大手一把将她压制在她身后的流苏锦桌上。 “月清河,你想干什么?”清沉欲要挣扎起身,却瞧见他倾身覆上,她一双小手让他一只大手给压在头顶。 她想开口叫停,想喊人,他温热的薄唇便重重覆上,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月清河……”她挣扎着,破碎的声音自两人唇缝溢出,“你放开……” 对于她的反抗,他置若罔闻,另外一大手直接伸向她腰带。 “清沉,有时候反抗只能激起男人的更强烈的欲望。”他嗓音清冷,眸子深沉。 “你!” 她腰带滑落,他强制却又霸道的吻不容抗拒地落下,纠缠着她的唇舌,强迫地逼她与自己互相缠绵。 “不要……你放开我……”她沙哑而破碎的唤声从唇间溢出,欲要挣脱掉他的大手。 手腕却传来难以忍受的疼意,教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怦’的一声,窗台外头骤然飞来一个小石头,直落在寝殿的地上。 月清河眸色微变,欲要起身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充满怒意的沉嗓,“老五,你在做什么?!” 这一道熟悉的声音一落下,寝殿内的俩人齐齐抬眼看向声音来源。 寝殿门口正是站着一抹明黄龙袍的身影。 “父皇?”俩人惊讶地发出异口同声的唤声。 站在门口的月君旭,原本想着今日他们俩兄 妹的气氛的确不对。 月清河离开后,他便让奴才在门口站在着注意一下他的去向。 果真,他并未回东宫,而是往明月殿的方向去了。 月君旭在明乾殿坐了一会儿,总觉得心绪不宁,便是起身去了明月殿。 明月殿的奴才都在外头,见到他来了,欲要开口行礼,都被他制止了。 他朝清沉的寝殿走去,却听到了老五的声音,想着俩人莫不是在争吵什么? 他不许其他奴才开口,直推开了寝殿的门,却发现自己最信任的儿子竟是对自己最为疼爱的公主做出此等之事…… 他怒不可遏地开口打断他:“老五,你在做什么?!” “父皇……”月清河松开身下的人儿,眸底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清沉急忙推开了他,拉拢好自己的衣裳,小脸满是惊慌,却不敢上前,“父皇……” “你们……”月君旭只觉胸口一阵火辣,像是无法接受这等事情,下一刻一股热气直往喉间涌来,“噗……” 只见他口吐鲜血,身形不稳地往后倒去。 “父皇!”月清河眼疾手快上前接住他。 “父皇……”清沉小脸煞白地上前,“父皇,您怎么了,父皇,您别吓清沉……” 她头一次见到这等场面,被吓得不知所措,都忘了要喊传太医。 最后,月君旭被送回明乾殿,唤了李墨与其他太医来诊治。 清沉站在明乾殿内,看着李墨与太医站在一起不知在商议着什么。 月清河站在自己对面,俊颜冰冷,不知在想什么。 她仅是觉得自己此时的内心饱受煎熬。 父皇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若不是月清河与自己一事,他不会…… 思及此,她潋滟的水眸已蓄满了泪水。 冉皇后与云贵妃等人赶来,瞧见站在一旁的月清沉,又瞧见另外一边的月清河。 冉皇后上前走到月清河身旁,“你父皇怎样了?” “太医还在里头号脉。”月清河淡淡地应了一句,眉头依旧蹙着。 冉皇后目光又落在对面的月清沉身上,瞧见她在抹泪,眼神不由得冷了下来,“你父皇还没怎样,你就先哭了?” 她觉得晦气,白了她一眼。 清沉闻言,急忙将脸上的泪水抹去,可是越抹越多,泪如雨下,根本无法控制。 月清河深吸一口气,心中一软,欲要上前,却被身旁的冉皇后拉住。 他侧目看着自己的母后,只见她朝自己轻轻地摇头,似乎在叫自己不要冲动行事。 他微微握紧了拳头,忍下心中的疼意。 这时,李墨与其他几位太医从屏风里头出来。 “皇上如何了?”冉皇后抢先问道。 “是啊,皇上怎样了?”云贵妃哑着声音问他们几位太医。 “皇上是……中风了。”几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李墨宣布病情。 “中风?!”冉皇后拧眉,“这能医治好吗?” 几位太医不敢实言,李墨只得硬着头皮道:“目前皇上是偏瘫,半边身子不能动,不能言语,时时刻刻都需要人伺候。” 就算是医治,也很难恢复回之前的状态。 在场的众一听,惊讶着都纷纷面面相觑了一番。 冉皇后与云贵妃急忙入了屏风去看他。 而清沉站在原地,苍白的脸蛋上满是泪迹。 月清河目光流转,终是收起了自己的眼神,也走到床榻旁。 清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冉皇后与云贵妃还有其他几位皇兄皇姐都离开后,她才跪在床边哑着声音道:“对不起,父皇,都是清沉的错。” 谁知床上月君旭微睁着眼睨着她摇了摇头。 第200章 是我的错 “父皇……”清沉见状,凑上前眼眶泛红。 躺在床上的月君旭动弹不得,但只要一想起床旁的女儿被月清河欺压的画面,他胸口就一阵发紧。 他费劲地举起其中一只能动的手抚在她的脸蛋上,触及到她湿漉漉脸蛋时,他手如被她炽热的泪水烫着般。 月君旭想叫她别哭,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想不通,自己的五儿子,那样沉稳可靠的一个皇子。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就算是当初所说的演一场戏,引老七出手。 他毫不犹豫地就立他为太子。 众多儿子中,他处事能力都是最为出众的。 气场更是最为强大的,月君旭对于将东明国交给他一事,很放心。 相信在他的带领之下,东明国迟早会更胜从前。 却不曾想过,他竟是那样的人。 竟然对清沉,自己向来捧在手掌心的女儿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可怜了清沉…… 月君旭手抚着她脸蛋,眼眶微红。 他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她心思单纯,向来就没有心计,若不是老五的威迫,她怎能那样委身于他? 只是她为何一开始就不告诉自己听? 现下他连话都说不出,又不能为她做主? 若是自己现下就这么走了,她往后该如何是好? 月君旭张口,想唤她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清沉覆上他的大手,深吸了一口气,“父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父皇……” 月君旭闻言,摇了摇头,想与她说,这不是她的错。 都是老五的问题…… 也是他的问题,竟是从未发现过自己的儿子会对她产生那样的不 伦的感情…… 现在他想阻止,却是没有能力了。 他满心的不甘心与愤恨。 身后的李墨上前走来,瞧着床榻上的天子颇为激动,便道:“皇上,您现下的情况不适合过于激动,请莫要动气。” 而他垂着眼看在床旁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叹了一口气,“公主,皇上现下真的需要静养。” 清沉屏着呼吸,抹着泪道:“父皇,清沉明日再来看您。您不要激动了,清沉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听到李墨的话,她也知道他是因何而激动。 还不是因为她与月清河的事情…… 思及此,清沉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握着他的手,而后朝李墨道:“有劳李公子照看父皇了。”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李墨朝她点头。 月君旭想让她不要走,他怕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就会被老五欺负。 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起身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从喉中发不出半点声音。 李墨见状,上前安抚道:“皇上,此类状的病情,若是好好调养与护理的话,是可以恢复语言的,所以还请皇上莫要在激动。您现下的情况不允许心情大起大落,还请保持心情平稳。” 月君旭闻言,只能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可他只要闭上双眼,就会涌入清沉被欺负的画面,教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双眼也只能够睁开一半。 他喘着息,只能慢慢地调整心态。 他总会好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为了清沉,他一定要好起来! …… 清沉回到明月殿,脑海里全是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父皇已经知道了她与月清河的事情了…… 而且还被气得中风了…… 清沉任由着相思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卸下头上的发簪,她整个人蜷缩在床榻上。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那样的事情又能瞒得了多久,瞒得了多少人? 她深深地闭上眼,脑海依旧全是父皇在床榻上想说话不能说话的模样。 她如要窒息般,粗喘着气,坐了起身。 相思与月季担心她,都在床旁伺候着,不敢离开半步。 “公主。”俩人上前,月季安慰着,“皇上会好起来的,公主您不用太担心。” 相思也接话安慰道:“是啊公主,皇上还那样强壮,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啊,父皇还那样强壮,去年的这个时候,还带着一众大臣们去狩猎。 所以不可能不会好的。 若是父皇能好起来,她被受什么处罚都没什么所谓了。 本来,她与月清河的事情就是错了。 …… 夜深,月清河出现在明乾殿的寝殿内。 他在床边跪了下来,轻轻地唤了一声,“父皇。” 月君旭瞧见他时,异常激动,用着一只唯一能动的手想去打他,却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月清河见状,目光微暗,“父皇,儿臣……对不起您。” 月君旭喘着气,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他觉得他对不起的不是自己,而是清沉。 “儿臣是真心爱着清沉。” 这话落,月君旭怒目地瞪着他。 他就知道,就是他因为他自己的一己私欲,威迫利诱了清沉。 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居然不顾人 伦染指了他的皇 妹! 实在可恶! 月君旭瞪着他,此时他若是能动,早就动手打他了。 可是唯一一只能动的手,却是举到半空而无力地垂下去。 “父皇莫要激动,李墨说您现下的病情不宜激动。”月清河读懂了他此时的眼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父皇,儿臣知道,您可能会认为是儿臣强迫了清沉。” 不过今日的情况瞧着的确是那样。 他顿了一下,随即道:“父皇您多歇息,莫要再想那么多,儿臣先行告退。” 月君旭手捶着床褥,想让他回来,让他不要伤了清沉。 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 出了明乾殿,月清河回到东宫,让仲水去将星雪唤来。 没一会儿,星雪便是出现在他书房内。 “属下参见殿下。”星雪单膝跪在地上。 “今日石子是你扔的?”他轻声问了一句。 “是。”星雪请罪道:“是属下观察慢了,等属下出手时,皇上已到公主寝殿门口。” “罢了。”此事不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只是…… 他脑海里骤然浮现起她今日明乾殿都将眼睛都哭肿的模样,心便如被针扎般。 “公主她……现下怎么样了?”他忍下想去明月殿看她的冲动。 第201章 放过父皇 就怕她此时情绪不稳定,看到自己又会想起父皇的病,而怨对自己…… “在寝殿内,今夜未用晚膳。”星雪如实禀报。 月清河闻言,眸底翻过一抹心疼。 其实不知她自己能不能想得通,父皇会中风也不全然是他们的问题。 在月清澜走后,他身体本就大不如从前。 今日不是撞见他们,催促了他的病情发作,那之后也可能会在某件事情上被刺激而发作。 毕竟人总会有那一关。 而她总是自责的认为,那都是她的错,是因为他们俩人的问题,才会让父皇中风。 “你先退下吧。”月清河重新坐下,声音冷淡。 “是,属下告退。”星雪刚退下没一会儿。 门外就骤然响起仲水的声音,“公主,您稍等一下,属下通报一声……” “皇兄……”随着这一道略带着急的声音刚落,书房的门便被推开。 月清河抬眼看去,只见一抹娇小的身躯着了单薄的衣裳,青丝垂落,没有任何别发簪,身后也没有侍女跟着。 很显然是突然起身跑来的…… 他立即上前,仲水跟了进书房,一脸为难,“殿下,公主她……” “你先退下。” “是。”仲水离开书房,顺带将书房门给带上。 书房内,亮着微弱的烛火。 清沉上前攫住他的大手,许是一路跑来,额间发丝已是沾满了汗水。 “你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她这副模样很显然就是就寝了,而后披了外衣就跑过来。 “皇兄,你……放过父皇好吗?”她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双手,眼眶泛红,声音沙哑,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惊慌。 月清河闻言,眸色立即冷了下来,“你这话是何意思?” “我……我不反抗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能不能放过父皇?” 这一整夜里,她躺在床榻上,满脑子全是父皇张口不能言的画面。 她想着,父皇病重,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又不能言语。 那么,身为太子的他…… 不说自己的命,就连父皇的命都掌握在他手里。 倘若他生怕父皇会好起来,会找他们秋后算帐的话,那么…… 他会不会突然让父皇病情再加重,从而驾崩…… 越想,清沉觉得自己越无法闭上双眼,所以猛地坐起身急忙赶来东宫。 想求他,放过父皇……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月清河眼眸里满是冷意,并未推开她,而是抽出了自己的双手,“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样一个连自己父亲都可以弑杀的人吗?” “我……”清沉摇头,想说不是。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 月清河攫住她的手腕,额际抽跳,瞧着她潋滟的水眸满是泪水。 他终是狠不下心说什么,只得应道:“好,你想我不伤害父皇,可以。” 清沉水眸盈动,在等着他的条件。 “你先好好吃东西。”他这话落,朝门外唤道:“仲水。” 门外的仲水不敢推开书房,怕自己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便隔着门应道:“殿下,有何吩咐。” “让厨房那边备夜宵。” “是。”仲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可还是领命而去。 他拉着她在书房内的桌旁坐下,凝视着她红肿的眼眶。 他胸膛震逸出一口气,“你为何会那样认为?他除了是你的父皇,同样是我的父皇。” 清沉垂着眼帘不敢看他,她承认自己的想法太过了。 但是,真的难保…… “那如果父皇恢复了,他因此事要处死你我呢?” “父皇不会那样做。”他眸色平静地凝视着她,伸手握住了她一双微凉的小手,“你现下吃点东西,别的别多想。” 清沉沉默半晌,月清河见状不再多说别的。 仅是一会儿,奴才便是送来了米粥与几道小炒菜。 他将米粥推到她面前,轻声嘱咐道:“先喝了。” 清沉看着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米粥,深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胃口,但是抬眼就对上他一双冰冷的眸子,她没得办法,便是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月清河盯着她将一碗米粥都喝了,而后伸手将她额间的几缕发丝挽向她耳后。 “为何想着那样的问题?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样卑劣不堪的人?”他沉冷的嗓音带着一抹悲凉。 冷静过后的清沉,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太过分了,她不敢看他,“对不起……” 他眸光微动,瞧着她衣裳单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已是九月,入夜后的气温便是降了下来,她一路跑来,虽说热出了汗,可方才握着她的双手,明显地能感觉到她双手冰凉。 等汗水干去,怕她是会感染风寒…… 思及此,他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要将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所有的人都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你觉得父皇病重是因我们而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父皇的身体也许就是有潜在的问题所在。就算不是我们,在碰到其他的问题之后,他也可能会病重。” 如今他也只能这么安慰,他想以这样的方式去减轻她心中的罪孽。 “可若不是我们,父皇就不会……” 月清河松开她,指腹抵在她的唇上,“我说了,父皇的身体本就存在一定的问题。就算不是我们,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问题刺激到他,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吗?” 清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看的眉头依旧蹙着,“那父皇会好起来吗?” 月清沉想起李墨的话,要恢复回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深吸一口气,抚摸着她光滑的脸蛋,安慰道:“会的。” 他心中微颤,也明白过来。 在她心中,父皇始终是比他还要重要。 “真的?”她不安地凝视着他。 “嗯。”顿了一下,月清河眸色暗了下来,“若是父皇好起来了,认为是我强迫你,要处死我,你会怎么做?” 清沉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是太子,她觉得父皇就算是好起来要算帐,也只会将她赶出宫,或者是处死自己…… 而不会动他…… “不会的,父皇不会那样对你的。” “那如果就是会呢?你会怎么做?”他紧锁着她的水眸,眸中皆是认真。 ——宝子们,元旦节快乐。 第202章 我是自愿 “我会跟父皇说,不是你强迫我,我是自愿的。”他们俩人的事情,他从未强迫过自己。 “父皇会认为我威迫利诱了你,所以你才会说出此话。” 他今夜过去看父皇,与说他说那些话,瞧着他激动的反应。 月清河便知,父皇根本就不相信。 也的确,一个处事有手段的皇子,一个心思单纯的公主。 怎么说,也都不会相信,不是皇子使了手段让公主委身了。 “不会的……” “那换个话题。”月清河在她身旁坐下,声音略为清冷,“假如我不是太子,而是老二或者老四才是太子,今夜你也会像现下这般,跑到老二或者老四面前,求着他们放过父皇?说什么让你做什么都可以,都不反抗……这种话吗?” 清沉闻言,皱着眉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半晌才道:“可是……我们的事情被父皇发现了,我怕你会因为父皇好起来后处罚我们,所以你会对父皇下……” 接下来的字眼,她说不出口,别开了眼不再与他相对视,“我与二皇兄四皇兄又没那样的关系,父皇能好起来,他们其中一人也只是太子而已,若是父皇好不起来,他们其中一人便是成新帝。” 这两者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说,你认为我会为了这个皇位而对父皇下毒手?”他哼笑,乌瞳里满是嘲讽。 “我……我没有。” “你的犹豫就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清冷的嗓音里夹带着无尽的悲凉,“原来在你心中,我竟是那样不堪之人……” “皇兄,我真的没有。”她也不知怎么解释,明明自己真没那个意思。 可是方才一路跑来,脑海里想的好似的确是那样。 月清河大概是真的觉得乏了,他起身背对着她,“罢了,我让仲水送你回明月殿。” “皇兄?”对于他此时冷淡的态度,她心中没由得一慌,立即起身去抱住他,“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话伤了你的心,我给你道歉,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夜深了,你该回去好好休息。”他挣脱出她的双手,朝门外唤道:“仲水。” “属下在。”仲水在书房门外应着。 “送九公主回明月殿。” “皇兄……”清沉咬着唇,知道自己寒了他的心,却又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他消气。 “公主请。” 她原本想再去抱他去拉他的手,可仲水便是推开了书房门。 清沉的身子僵硬在原地,在仲水的注视下,她只能跟着他出了书房。 回明月殿的路上,她一路上都不发一言。 跟在她身后的仲水不知道他们俩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方才推开书房门时,瞧见自家主子的脸色不太好。 而这走在自己面前的九公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能隐约地猜出,殿下是与公主吵架了…… 不过,也是呢。 这搁谁身上能不吵架…… 他们之间的事情都被皇上给撞见了…… 这是星雪与自己说的。 今日殿下去明月殿时根本就没有带随从,就将月季姑娘给留在殿外。 皇上一去到明月殿还不让奴才们开口行礼。 弄得奴才们根本就不敢开口。 星雪说公主与殿下单独之时,她会离得比较远。 所以当皇上接近公主寝殿时,她并未能及时发现。 还好殿下并无怪罪。 仲水瞧着这脸色略带苍白的九公主,莫名觉得她有点可怜。 这样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公主,哪能与殿下争吵什么? 可方才殿下让自己送她回明月殿的语气却是很决然…… 仲水见她心情不悦,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也不是像是个会安慰主子的人。 只能一路沉默地将她送回了明月殿,说了一句,“公主早点歇息。” “谢谢。”清沉嗓音沙哑地应了一句。 仲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明月殿。 主子们的事情,哪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能插手的? 清沉回到殿内,躺在床榻上一夜未眠。 第二日,她便是一早就起来去看月君旭。 刚好冉皇后也在,而此时的她正在给月君旭喂粥。 瞧见清沉来了,脸色依旧并未有任何变化。 清沉在一旁等着她喂完粥,便是上前给他擦嘴。 今日的月君旭情绪比昨日好了许多,瞧见清沉时也表现得很平静。 身子的不能弹动,让他脑子无比的清醒。 他很清楚,如今自己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这整一个东明国都已经是落在自己那个五儿子手中。 他若是想要好起来为清沉做主的话,就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对老五也绝对不能表现得太过不满。 否则……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一闪而过,视线里便是出现了一张俊美的脸庞。 月君旭平静地看着他,只见他眸色冷淡地睨着自己,“父皇,今日感觉如何?” 月君旭张口,发不出声音。 月清河见状,在床旁坐下,接过清沉手中的手帕给他擦拭脸庞,“父皇会好起来的,所以一定要保持心情平静,切莫再激动了。” 这样的话听起来的确是在为自己好。 可因为殿内还有清沉在呢。 月君旭心中显然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 但在面上也未表现出来。 冉皇后知道月君旭向来疼爱清沉,但此时殿内,月清河也在。 以他们俩人关系,她不希望俩人有再多的接触,尤其是在皇上面前。 怕被他看出了端倪。 所以她看向清沉,轻声道:“清沉,这儿有太医和其他奴才伺候着,你瞧你自己眼下的乌青,昨夜定是担心你父皇一夜没睡好,你先回好好歇息,这儿就交给旁人便好。” 除了被禁足的月清浅,其他皇子与公主都已经来看过月君旭了。 冉皇后的话引来月清河的微微侧目,那一张原本粉嫩的小脸,一双盈着光的水眸下面的是凝着一抹淡淡的乌青。 他微微蹙眉,知道她昨夜定是没睡。 床榻上之人眼神微沉凝视自己,月清河收回了眼神,举动温柔地给他擦拭了脸庞后便是起身,“这儿有母后照顾便好,你先回去歇息。” 这话是朝清沉所说。 清沉闻言,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应了下来,“是,清沉告退。” 第203章 心绪不宁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清沉每日都到明乾殿陪着月君旭说会儿话。 虽然他不会说话,但看着他气色渐好,清沉已是感到很欣慰了。 她每日按着李墨交代的,给他按摩手脚,以防他身上肌肉萎缩。 当然,她做这些事都不敢在几位皇兄皇姐在时做,冉皇后与其他嫔妃在时,她便是站在角落不说话。 等他们都离开了才坐在床榻边与月君旭边说话边按摩。而月君旭也习惯了清沉这种方式的陪伴,每次听着她给自己说话本的故事时,眸中都是带着笑意。 许是月君旭心态平稳加上精心调养下,他已是能发出音了,但还是咬字不清晰。不过已能稳稳地坐在轮椅上。 他一只手也开始回了些力气,估计他想下道圣旨是可以下的。 只是此事深藏于他自己心中,何人都没说。 …… 时间过得很快,秋逝冬至。 这两个月的时间,月清河都没有再来过明月殿。 清沉知晓,那一夜自己的话寒了他的心。 所以他已是没有再单独找过自己。 除了在明乾殿能见上一面外,已是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他。 他对自己态度也是一下子冷淡了下来。 在明乾殿见面亦是没有任何交流。 清沉想,这样也好。 本来就是自己说结束的,既然他愿意如此爽快的放手,那便更好。 只是…… 月君旭的手臂被她按着,力道不大,可以说没有丝毫感觉,跟前人儿却是出了神。 他坐在轮椅上,用另外一只能使出力道的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父皇,怎么了?”清沉回过神来,抬眼看他。 “你……不,开心?”月君旭费劲地才说出了几个字。 清沉听了欣喜地握着他略带僵硬的手,“父皇,你能说话了?” 月君旭朝她摇摇头。 对他来说,发音还是很困难,但他见她神情恍惚,心着急就费劲地发出几个字来了。 清沉见了,微微勾唇,“没关系的,这样已经很好了,父皇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方才他发音算是非常清晰了。 月君旭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似乎在等答案。 清沉立即明了他此时的眼神,潋滟的水眸暗了下来,“没有,父皇现在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清沉高兴都来不及,哪会不开心?” 月君旭皱眉,张嘴用力的发音,“他,欺负……你?” 他…… 清沉忙摇头,“没有,皇兄没有为难我也没有欺负我。” 顿了一下,瞧着跟前的父皇眸底都是担忧,她解释道:“父皇,我与皇兄一事,不是你想得那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给月君旭按着手臂,“皇兄他一直都待清沉很好,父皇您也知道的。” 他们在殿内,殿内也没其他奴才在,所以她便与月君旭解释清楚,“父皇,对不起,清沉不孝,才会让父皇变成这样。” 月君旭闻言,摇了摇头,想告诉她,此事根本不是她的错。 可是他张了张嘴,已是发不出声音了。他无奈地只能选择放弃,深吸一口气再叹了出来。 清沉还想说什么,殿门口传来荣泉的声音,“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来了,清沉便停了按摩与话题,起身给她行礼。 冉皇后踏入明乾殿内,便瞧见月清沉也在,她张着红唇道:“清沉,你先回去歇息,这儿有本宫便好。” 清沉闻言,不敢说别的,只能拍了拍月君旭的手背,“父皇,清沉先告退了。” 轮椅上的天子朝她点头。 清沉便福了福身后转身离开了明乾殿。 …… 夜凉如水。 月君旭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圣旨写了比较稳妥。 他不知自己这副身体还能支撑得多久。 荣泉跟他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他一个眼神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所以接收到月君旭想要起来的眼神,荣泉立即将他扶到轮椅坐着,再接收他想到桌案那边。 最后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天子,费劲地写了一道圣旨,他凑上前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 一整晚,清沉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她感觉胸口闷得很,好似被人紧紧掐住,让她喘不过气般。 清沉翻了几次身还是无入睡,便是起身走到窗台前看着窗外的夜空。 今晚乌云遮月,院中也没了银色月光。 她脑海里浮现起了父皇今日看着自己的眼神。 她想着要不还是与父皇说清楚她与月清河的关系,就算要被他怪被他怨,还是要将自己赶出宫都好。 她一开始错了便是错了。 思及此,清沉散着一头青丝,披了件外袍便独自出了明月殿。 …… 冉皇后收到荣泉传来的消息后,便是低调地去了明乾殿。 看着圣旨上的内容,冉皇后一把将圣旨给撕了个粉碎。 床榻上的天子见状,胸膛大幅度上下起伏,殿内的奴才都被遣退,仅剩他们二人。 面对床榻上将死之人,冉皇后也不再伪装自己,站在床边冷眼地凝视着他,冷声道:“清河到底哪令你不满意了?他为整个东明国做了那么多!你将他送到最为苦寒的北境,让他自小就吃尽苦头,不到十几岁的孩子就要跟着李将军出兵打仗。老七谋反一事也全是他出力的,你还对他哪不满意了,刚会坐起来就想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皇上,你的心到底还有没有臣妾母子?” 没错,她所撕碎的圣旨便是月君旭刚立下要废了月清河太子一位的旨意。 只是他从未想过,跟在自己身边伺候多年的荣泉,不知何时倒戈皇后那边去。 圣旨刚拟好,荣泉就给冉皇后通风报信了。 月君旭躺在床上,手捶着床褥,说不出话来。 冉皇后冷眼地看着他,心中对他已是无半分感情了,从他要废了自己儿子太子一位,就注定他不能活过今夜。 “皇上,在你的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着凌漪,到了这一步,臣妾也不怕与你说了。当年凌漪被土匪掳走的消息,是臣妾故意让太后知道的。你那么爱凌漪,我怎么可能让她进宫与我争宠?” 月君旭闻言,怒目瞪她,想抬手打她,手被她一把攫住。 “怎么?你现在都这副模样了,还想打臣妾?” 第204章 皇上驾崩 “贱……人!”月君旭困难地发出两个字。 冉皇后闻言,勾着红唇笑道:“就是提起凌漪你才会有反应。”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在茶中下了药粉,目光变得冷冽,“很快地,你就能下去陪你最爱的女人了。” 她执着杯子,在床边坐下,看着床榻之人,轻声道:“你若不下这道圣旨,臣妾根本就没想过要你的命。但既然你不能容下清河,不能容下臣妾,那臣妾只好先让你先走一步。至于你一直疼爱的那个孽种,臣妾后面自会送她下去,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你……”提及清沉,月君旭激动地欲要挣扎起身,可都是白费力气。 “皇上,喝了它,你会走得没有痛苦,任何人都查不出来这是臣妾做的。”为了自己儿子的帝王之位,这一步,她非走不可。 本来他若是不动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她是没打算那么快走到这一步。 但他既然要废了清河的太子之位,就不怪她恶毒了。 冉皇后一手直扣住他的下巴,将杯中下了药的茶水尽数灌入月君旭口中。 月君旭想挣扎,可他连将茶水呛出来的能力都没有。 …… 清沉走到明乾殿不远处时,瞧见荣泉在殿外站着。 另外一旁还站着冉皇后身边的宋嬷嬷。 现下这么晚了,冉皇后怎么突然会来父皇这? 而且连荣泉都被遣在殿外? 清沉心生不安,着觉事有蹊跷,没有直上前,而是从明乾殿另外一边无人看守的窗户翻了进去。 她抱着自己的裙褥往寝殿走去,殿内烛火摇曳,她隐约地看到床边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凑上前一看才瞧清了…… 真的是冉皇后…… 这个时辰,她来父皇这做什么? “皇上,很快地,你就没有痛苦地走了,就能与你最爱的女人团聚了……” 这声音如低喃般,但殿内安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清。 所以这一句话清晰无比地撞入了清沉的耳中。 她的心瞬间咚的一下,意识到父皇有危险,急忙冲了上前一把推开冉皇后,“你对父皇做了什么?” “你……”冉皇后在看到突然出现的清沉时,眸底明显地掠过一抹惊慌。 不过,下一秒又是勾起了冷笑,眸中也升腾一股杀意,“你来得正好,本宫愁着要如何解决你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沉顾不上别的,慌忙地检查床榻上的父皇,“父皇,你感觉怎样?父皇……” 月君旭胸口发痛,已是感觉开始无法呼吸。 清沉…… 他想叫她走…… 可是将眼睛睁得老大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终点,只是不甘心。 他还没能护好最重要的人…… 若是自己这样下去了,定是无脸面见凌漪,因为他没能保护好她的女儿。 清沉摇着月君旭的手,发现他已是没了呼吸,眼睛瞪大,瞳孔涣散。 “父皇?”她惊慌地喊着,“父皇,您不要吓清沉,父皇您看看清沉,父皇……” 一抹巨大的恐慌攫住她的心房,清沉无法接受地喊着,“父皇,清沉求您了,您不要吓我,清沉害怕,父皇……” 这怎么可能? 明明上一世她死的时候,父皇都还好好的,所以他怎么可能会…… 对于反应激动的月清沉,冉皇后显得冷静多了,瞧着床榻之人没了气息,她心中滑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而后理智地冷声道:“月清沉,皇上已经驾崩了。” “是你!”她赤红了眼眶回头看向冉皇后,发出歇斯底的喊声,“是你杀了我父皇!” 冉皇后冷道:“说这些话可是得要讲证据。” “是你,是你杀了我父皇!”清沉起身,欲要朝她扑去。 冉皇后眉心一动,躲开了她,朝殿外喊道:“来人啊。” 寝殿外的奴才闻声赶来,当瞧见九公主在寝殿内时,纷纷微露惊讶。 这九公主到底是如何进来的? 荣泉心中有些虚,往龙床上一看,床上的躺着的人已是没了动静。 他惊恐地跪地上,“皇上他……皇上……” “皇上病情突然加重。”冉皇后倒是显得异常的冷静,“传太医过来,还有摁住九公主。” “是你杀了我父皇!”清沉在床褥上摸到一把匕首,不顾一切上前拿起匕首,就朝冉皇后刺去。 “你疯了!”冉皇后急忙躲开,一旁的奴才见状,纷纷上前将她制服。 匕首也被夺,清沉整个人被几个奴才摁在地上。 冉皇后眸中腾起一抹杀意,若不是连侍卫都来了,她就将这丫头一并解决了! “冉玉,你不得好死!”清沉疯狂地朝她尖喊着。 “你放肆!”冉皇后上前就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她力道之大,仅是一会儿的时间,清沉白皙的脸颊上便是印出一道红痕。 “九公主精神失常,将她押回明月殿关着。”冉皇后冷冷地下令。 清沉被强制地带离了明乾殿。 不一会儿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了,查看了龙床上之人都纷纷摇了摇头。 月清河赶到明乾殿时,清沉已是被押回了明月殿。 他审问了在场所有的奴才,再从李墨那得知,月君旭表面上的确是死于病情加重。 他冷眼地看着殿内的母后,见她此时红了眼眶在抹眼泪,“母后这么晚了,怎么会过来明乾殿?” 在月清河过来时,现场已是被收拾好。 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指向自己。 冉皇后垂着脸,眼眶蓄着泪水,声音沙哑,“母后胸口闷,睡不着就想来陪陪你父皇,没想到,刚在床边坐下没多久,你父皇他就突然脸色发紫,眼睛睁得老大,像是喘不过气来。母后急忙叫了太医,然后你父皇还是……” 话到这,她泪水滑落,大口地深吸了一口气。 “听说九皇妹当时也在场?” 冉皇后心猛地咯噔了一下,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是,清沉不知何时进来的,或许是她一直就在这寝殿内。你父皇的死不知与她有没有关?” 月清河闻言,立即沉下脸来,眸色冷厉。 父皇的死,与任何人有关,都不可能跟清沉有关。 月清河听其他奴才说,九公主得知皇上没了气息,情绪激动还拔了匕首要去杀皇后。 所以被侍卫强行押回了明月殿看守着。 这边李墨检查不出异常,月清河不得不对外宣布月君旭半夜病情突发加重,无力回天,殡天了。 第205章 他为新帝 清沉也不知自己被关在寝殿多长时间。 东方露出鱼肚白时,外头便是响起了沉闷的钟声。 她知道,那是丧钟。 那一下一下,如敲进了她的心里。 她坐在床榻上,两行清泪滑落,她推开了窗台,朝外喊了一句,“星雪。” 没一会儿,星雪便是从暗中出现,单膝跪在窗台下面,“公主,有何吩咐。” “能不能带我出去?”她小脸苍白,青丝散落,眼神空洞,整个人瞧着如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般。 这样出去没有问题吗? 星雪不敢。 “公主,殿下怕您情绪激动,先让您在明月殿……” 皇上半夜驾崩,太子殿下就一直在处理此事。 根本无暇顾及到明月殿这边。 可依旧让仲水给自己传话,保护好公主的安全,也不要让公主出明月殿。 月清河很清楚,既然在明乾殿内,清沉会拿匕首去伤皇后,那就证明她应该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情。 而皇后那边极大的可能为了掩盖那些事情,从而对清沉下手。 现下对清沉来说,在明月殿对她来说,算是最安全的。 清沉闻言,眼神并无任何情绪,“那你去跟我皇兄说,我不闹,让他给我参加父皇的葬礼。” “是。”星雪犹豫了一下,领命离开。 三日后,便是月君旭的大殓,月季与相思伺候着她穿上孝服。 流程是怎样的,她无心留意。 宫中到处都是飘着白纱布,不论是宫门还是宫内的大树,全都挂了白纱布。 她跟在月清浅身后,凝视着殿中那华丽的棺木,眼神空洞。 父皇…… 就躺在里面了…… 这个世上再无人能像他那样疼爱自己了。 不应该的,他不应该死的。 明明该死的是自己才对。 如果她没有反抗,与上一世一样嫁给赵启德的话,他就不会死了。 自己死的时候,父皇都还好好的。 他不应该死的。 为何…… 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因为她与皇兄的事情吗? 还是…… 她水眸动了一下,将目光落在了嫔妃的那一个队伍上。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冉皇后。 只见她假惺惺地在抹着泪水。 一股无尽的恨意在她胸腔内逐渐膨胀,她缓步地朝那边走去。 “月清沉,你要做什么?”站在她身旁的月清浅见她离队,欲要上前拉住她。 清沉甩开她的手,快步地朝冉皇后跑去,在接近冉皇后时伸手拔下自己的发簪,朝她扎胸口扎去。 在众人惊讶的抽气声,月清河上前攫住她的手腕,“月清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她杀了父皇,是冉玉杀了父皇,父皇根本就不是病重,是冉玉给父皇下了毒!”清沉水眸满是杀意,被月清河攫住手腕,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手腕传来锥骨的疼意,教她拧紧了眉头,她接近歇斯底地朝他吼道:“你放开我,月清河。” 她这话一落,在场的所有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喧哗起来。 这大殓之日,除了皇室所有的人员,还有朝中众多大臣都在。 此话一出,无疑就是让众人怀疑皇上的死与冉皇后有关。 冉皇后怒瞪着她,冷道:“你血口喷人,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诊断出皇上就是病情加重才无力回天。你一个小小的公主无证无据居然敢当众污蔑本宫!来人!” “母后,此事交由儿臣处理。”月清河赶在冉皇后要下令前,打断她的话。 冉皇后瞪着自己的儿子,希望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再因为这个丫头而耽误了他接下来的登基大典。 月清河攫住清沉的手腕,力道略重,她手乏力,手中的发簪掉落在地上。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清沉大声喊着,“冉玉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 “你……”面对众人带着怀疑的眼神,冉皇后怒火中烧,欲要开口,月清河无奈地直接将她一掌打晕。 “来人,将公主送回明月殿。”他急忙下令,生怕晚了就会被他母后下令将她扔到天牢去。 清沉被送回明月殿,冉皇后沉着脸朝众人道:“九公主向来对本宫有敌意,她的话无疑就是要置本宫于死地。皇上的死因,相信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能还本宫一个清白。” 大殿外无人敢开口。 冉皇后掀唇继续道:“各位若是对皇上的死因还有疑惑,大可提出来。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尽管追查!” 话到说到这里,不管追查不追查皇上的死因也罢。 大局已定,皇上一殡天,冉皇后的儿子月清河本就是太子一位,会由他继承皇位。 而冉皇后自是贵为太后,若在这个时候敢对她提出质疑,无疑就是与他们作对。 云贵妃即便是在不满意如今局势,她也不敢声张。 皇上没了,冉皇后的儿子成了皇帝,她自然是太后。 而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太妃,没了皇上的庇护,除了那几个不是亲生的皇子外,她并无依靠。 所以她自是不敢得罪冉皇后。 在场所有的人也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除了那九公主…… 也不知道接下来太子登基,等待九公主的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明明皇上在还时,她是最为受宠的公主…… …… 月君旭的大殓过后,月清河顺利登基为新帝。 登基大典繁琐,经过一整天的事情下来后已是到深夜。 明月殿那边传来消息,清沉被关在寝殿内,已是绝食两日,滴水未进。 月清河换下身上的龙袍,只身一人去了明月殿。 她寝殿内并未点烛火,月季候在寝殿门口,看着月清河来了,急忙跪在地上,“奴婢参见皇上。” “公主如何了?”他目光落在寝殿的门上,并未推开寝殿门。 月季皱着眉头,回道:“公主……还是不肯用膳,连水都不曾喝。” 他深吸了一口气,吩咐了一句,“你下去备膳。” “是。” 月季退下,他推开寝殿的门。 透过窗户透出来的月光,他瞧见那一抹娇小的身躯趴在窗台。 月清河点了灯,走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你放开我。”清沉挣扎着,一双潋滟的水眸噙着恨意瞪着他。 他直接将她放在床榻上,在床边坐下,目光微沉地睨着她,“你这般绝食,是不是想去陪父皇?” 第206章 你给我滚 清沉别开脸不去看他。 现下,她只要看到他这张脸就会想起冉皇后。 想起她在父皇临死前所说的那些话。 ——皇上,很快地,你就没有痛苦地走了,就能与你最爱的女人团聚了…… 她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就能够证明,父皇的死绝对与她有关系。 月清河见她不理自己,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不论父皇病重还是自己已登基为新帝,朝中所有的事务全压在他肩上。 光是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够他忙了。 父皇的死因并无异常,李墨检查不出有任何问题。 他已不想在此事上做纠缠。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明乾殿见到了什么?” 清沉眸子未动,目光依旧落在自己的床父褥上,“你是她的儿子,你觉得我能相信你?” “说得也是,你都会认为我为了一个皇位对父皇下毒手的人了。又怎能相信我?”他自嘲般地冷声道。 她闻言,心一窒,水眸微动。 那一夜她说的话,伤了他的心。 是她错了,可如今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月清河幽沉的眸子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滑动了一下喉结,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劝道:“再怎样,别这样拿自己的身子不当一回事。” “皇上。”门外骤然响起月季的声音,“厨房已备好了粥。” “端进来。”月清河沉声道。 月季应声后便是端了两碗燕窝粥进来,她眼睛不敢乱瞟,将粥搁置在桌上就立即退了出去。 他攫住她的小手,发现她一双小手冰凉。他便立即给捂紧了,眸中起了愠怒,“月清沉,别让我这样担心你,衣裳也不多穿,东西也不吃,你到底想跟我赌气还是真的不要命了?” “你母后杀了父皇,现在还在逍遥在外,还当上了太后。”清沉抬眼看他,水眸恨意若隐若现,发出虚弱的声音,“我如今不过一个任人宰割的公主而已,怎敢与皇上赌气?” 月清河闻言,眉心微蹙,攫住她一双小手的手下重力道,沉冷的嗓音夹着一抹受伤,“你把给母后的恨加诸我身上,你觉得那样对我公平吗?她是她,我是我!” “可你是她的儿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包括杀害了父皇,也是为了让他能当上皇帝! “那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我从未想过要坐这个皇位!”他想要的不过是跟前的人儿而已。 清沉瞧着他眼眶微红,心中掠过一抹抽疼,她别开眼,暗暗吸了一口气。 “起来,把粥喝了。”他冷声道。 清沉微侧过脸,不去回应他。 月清河见她一脸倔强,沉脸起身走向桌旁,将桌上茶壶的水饮入一半到口中,上前一把摁住清沉,重重地吻上她的唇,将自己口中的水以口唇纠缠的方式灌入她口中,逼迫着她尽数咽下喉。 “你放……放开我……唔……”她无力地挣扎,用手推他用脚踢他,都无济于事。 他力道之大,根本就不允许她有挣脱的机会,这样疯狂的举动也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这样灌水的吻,他吻得越发地重,越发的炽热。大手滑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微使力道,便将她整副娇小的身躯按入自己怀中。 这两个月,他承认自己是故意冷淡她,不来找她。 她说的话太过伤人心,凭什么她说开始就开始,说后悔就后悔。 甚至将他钉在了为了皇位能弑父的禽兽行为上。 她真的很懂得如何戳自己的心窝,如要将自己心一片一片地削下来般。 所幸朝中事务太多,才令他根本无暇顾及她。他才用朝中折子去麻醉自己,让自己不再去想她。 可听到她睡不好,也不肯吃东西时,他的心还是为此着急。 怕她真的因为父皇的离世,伤心欲绝,一时想不开…… 如今过来一看,这人果真越发得不疼惜她自己的身子,衣裳单薄地趴在窗台,手脚都冻得发凉,都没有任何感觉。 他又心疼又生气。 他的吻带着浓郁的思念,还有那无法抑制的渴望,顺着她白皙的项颈蜿蜒而下。 “月清河,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将我关在这明月殿里。”清沉不再反抗,任由他褪去自己的衣裳,在自己身上留下点点痕迹。 月清河墨色眸子微沉,并无言语,直将她趴在床榻上。 而后她感觉背上一重,他从后覆了上来,没有半分前 戏的感觉疼得她直掉泪。 可她依旧咬着唇倔强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她几欲把唇咬破,一双小手揪紧了床褥,关节泛白。 他温热的吻落在她白皙的项间与背上,背上都是他留下的吻痕。 “别闹了,好不好?”他低头吻在她耳际。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沙哑的声音透着情 欲未尽的深意。 清沉无力反抗,闭上眼睛拒绝与他交流。 月清河见状,越发的狠,就是想要引她开口,可无论自己如何挑弄她,整个过程她硬是一声不吭。 “清沉……”既然她不语,那么就由他说好了。 他低沉的嗓音染上情 欲时,就如能魅惑人心的魔音,同时还夹带着一抹浅浅的卑微,“不赌气了,好吗?” 清沉拧眉,倔强地还是不理会他。 他深吸一口气,见她态度如此,加上她两日滴水未进,怕她过于虚弱,他便没再继续下去。 结束后,月清河将她揽入自己怀里,摸着她的小手,还好,已是温热了许些。 “母后是母后,我是我,你不能因为她将我拒之千里。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何其无辜?” 提及冉皇后,她水眸才转动了一下,微张嫣唇,“你有认真调查父皇的死因吗?你有审问过她吗?她是你母后,她说什么你都只能信她是不是?” “那你可有亲眼目睹她杀害了父皇?”他反问。 清沉抿唇,目光透着冷意。 从她这反应与神情,他便知答案。 “既然你没有亲眼目睹母后杀害了父皇,你在父皇大殓之日闹成那样,让她成为众矢之矢,让她在背后永遭受他人疑心,这样对她又公平了?” “就是你母后杀害了父皇,月清河你要是站你母后那边,你就给我滚!”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踉跄地下了床。 第207章 无法脱身 月清河额间抽跳,沉眸锋锐如刀,他下了床,朝她逼近,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你口口声声说我母后就是杀害父皇的凶手,你可有证据了?拿得出证据吗?” 清沉潋滟的水眸起了怒意,“我会找出证据,证明就是你母后杀了父皇!” “既然你想找出证据,首先就该先好好吃东西,别证据没找到,自己倒反是先死了。”他一把将她拽到桌旁,松开她的手腕。 她被拽到桌旁,手扶着流苏锦桌,并未动。 月清河知道,她还是要跟自己倔强,深吸一口气,他穿好衣服不发一言便是离开她的寝殿。 他一走,清沉整个人瘫软地坐在桌旁。 她是没有证据证明是冉玉杀害了父皇…… 但是,那一夜的画面,还有冉玉的话…… 她就知,父皇的死绝对是因为冉玉做了什么。 李墨那边到底是怎么检查不出没有异常的? 冉玉到底对父皇做了什么? 清沉的脑子里很凌乱,她一心想为父皇的死找出真相。 所以这几日倔强地不肯吃东西…… 方才他说得对,若是自己再不吃东西的话,怕是还没找出冉玉杀害父皇的证据,自己就先倒了…… 思及此,她看着流苏锦桌的两碗燕窝粥。 月季端进来时还是热的,现下早已凉了。 她也不管,端起碗便是喝了起来。 是,她得先活着,得先想办法出明月殿,这样才能有办法给父皇查出死因。 …… 月清河刚登基,朝堂之事繁多,奏折根本就批不完。 月君旭之前的明乾殿重修,他暂无搬进明乾殿。 一直都是在御书房批折子。 他刚登基,身边并无一个妃子。 朝堂的大臣已是在上折提议他该选秀。 选秀…… 呵…… 他将这类型的折子都扔在一旁。 星雪今日来禀报过月清沉的消息。 这几日她倒是安分了,一直都在明月殿里,也恢复了用膳,甚至一直都在寝殿内,并未吵着要出明月殿。 这也不太像她的脾性。 “太后驾到。”门口传来奴才略带尖锐的声音。 月清河蹙眉,并未起身。 冉玉如今已贵为太后,入住了明寿殿。 她对于如今的局势很是满意,就是剩下那丫头和儿子的选秀一事了。 她已是给赵槐透出消息,让他与朝中其他大臣给皇上上折子,提醒他该选秀挑选皇后之事。 冉玉踏入御书房,往一旁坐了下来,奴才便是立即给她上了茶。 在殿中央瞧见被他扔落的折子,她给宋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宋嬷嬷便是立即上前将折子捡起捧到冉玉面前。 冉玉打开折子一看,刚好是赵槐上的让他选秀的折子。 她起身将折子重新搁置在他桌案上,轻声道:“其实大臣们提议这些为你好也是为东明国好,你刚刚登基,后宫连一个妃子都没有,的确是要选秀了。” 月清河显然不吃她这一套,目光依旧落在折子上,并无看她,“母后也会说,儿臣刚登基,朝堂之事如此繁多,儿臣实在无暇顾及选秀一事,此事容后再说吧。” “其实皇上只需要过一眼便好,哀家这儿有好几个人选……” 月清河冷冷地勾唇,微抬起眼帘看着她,“母后,您想已经得到您想要的了,儿臣的感情之事,您无须插手。” 冉玉闻言,太阳穴跳动几下,朝殿中的奴才道:“你们都先下去。” 殿中的奴才应声退了下去。 顿时,偌大的御书房仅剩他们母子二人,冉玉直接开门见山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只要那个丫头是吗?哀家一早就与你说过,你和她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的,如今你已是皇帝,她仍然是一位公主,是你的皇妹,难不成你还想立你自己的皇妹为皇后,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与那丫头不 伦的感情,让天下人耻笑你们吗?” 再说了,那丫头在先皇大殓之日,当众说出那样的话…… 若不是他派人暗中保护着她,自己早就让人出手解决她了。 那丫头留着始终就是个祸害。 “母后,您还记得顾浔之吗?”他骤然开口问她,声音冰冷如泉。 顾浔之,她当然记得,她一心想拉拢顾家,就想把月清沉那丫头嫁给顾浔之。 却没想到那顾浔之如此不争气…… 见她不语,月清河冷笑:“当初那小宫女会怀了顾浔之的孩子,是出自儿臣之手。” 冉玉闻言,怔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所以,母后莫再想往儿臣身边塞人,下场只会跟顾浔之一样。”话落,他便是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留下冉玉一人在这殿中,紧握双拳。 如今他刚登基…… 好,他不想选秀不想立后,急不得。 免得因此事搞得他们母子二人生了分。 …… 月清河出了御书房后便是来到了明月殿。 只是他让月季她们都不要开口,也不要惊扰了她,站在她寝殿窗台外看着她在寝殿里看书。 现在的场面,的确不好控制了。 母后说得对,她仍然还是一位公主,是自己的皇妹。 如今东明国的局势,自己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从这皇位脱身。 老二不靠谱,老四动机不清晰。 小十一还年幼…… 他根本无法安心地东明国交于他们三人其中一个…… 自己无法脱身,要如何带她远离这皇宫这京都城? 加上她现下对父皇的死因执念很深,根本就不愿意跟自己离开…… 月清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依旧落在寝殿内的人儿。 只见她看着手中的书籍看得极其认真,腊月的寒风吹进她寝殿里,将她散落在腰间的青丝抚动,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窗台寒风袭来,清沉打了一个冷颤,寝殿烛火不够亮,看着书本的字体,她眼睛有些发酸。 她起身朝窗台走去,发现窗台站着一抹高大的身躯。 腊月微弱的月光倾斜在他身上,他站在阴影里,她微抬眼看去就瞧见他眉目冷淡的俊脸。 清沉心微微颤动了一下,握紧了窗台木框。 这人站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怎么也不进来,又不叫自己? 她心中疑惑,原本想关上窗户不想搭理他,可是回头一想,自己想要出明月殿,自由在宫里出入,还得经他允许。 “你……怎么不进来?”她咬着唇,潋滟的水眸盈着不情愿的情绪唤了他一声。 第208章 要取悦他 月清河目光幽深凝视着她,“你想我进去?” 前几夜,明明是她让自己滚。 如今还会让自己进去? 外头气温低下,他衣着单薄地站在她院中想干什么? 清沉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道:“你……进来。” 月清河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心中料定她是有事相求于自己。 不然,以她的脾性,不可能会让自己进去她的寝殿。 他面不改色,踏进了她的寝殿。 清沉将窗户关上,转身想把桌上的书籍收起,却被他拿起来。 “《难经》?”他轻吟书名,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怎么会想看这类型的书?” 她上前拿回书,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神情冷淡,“没什么,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月清河闻言,倒是觉得自己方才的问题是多余了。 《难经》是属于医书,但讲的都是脉诊,经络等问题。 这些,与父皇的死因关系不大。 不过,他也并未将这些问题说出。 她想看这类型的医书,自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清沉让月季给他上了茶,坐在他对面,头一次不晓得要与他说什么。 他原本也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俩人便是干坐着都没有打破殿内的寂静。 清沉放在腿上的小手纠缠在一起,垂着脸沉思到底要怎么跟他开口…… “怎么不说话?”他发出清冷的嗓音,幽深的黑眸掠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出明月殿?”目前为止,她还是被禁足在明月殿里。 只要她想出明月殿,就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下来。 “你想去哪?”他抿了一口茶,声音淡淡的。 “总之不会找你母后麻烦就是。”她声音冷了下来。 瞧着她眸底的倔强,月清河微微敛神,将茶杯搁置在桌上。 “你想出明月殿……”他轻噙着这一句话,眼眸的光骤然暗了下来,“可以。” 清沉水眸微亮,“那……谢谢了。” “别急,只是有条件。”他勾唇,眸子墨色翻涌。 “你放心,我不会再闹事的。”她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不是指这个。” “那……”清沉好看的眉头毛微微皱着,“你指得是什么?” “过来。”他朝她招手。 清沉见他眸底涌过淡淡的情欲之色,瞬间明了,“月清河你……” 他居然想以那种事情来作为条件交换给自己出明月殿…… 一口气卡在她胸口间,教她慌张地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愤愤地道:“你无耻。” “嗯?”他哼笑,“不想出明月殿了?” 清沉闻言,莫名觉得寝殿的空气薄弱了些。 这人当上皇帝后,怎么比之前还过分了? “过来。”他耐着性子凝视着她。 她还想出明月殿到太医院那找李墨问清楚。 父皇的死因到底是什么,还有的就是,这世上真的有毒药是让人检查不出来的吗? 她心中疑问太多,从医书中根本没办法找出答案。 她必须找一个会医术之人来解答自己的问题。 李墨曾跟过神医学过医术,所以清沉想着,他无疑是唯一一个能解答自己这些问题的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地朝他走去。 刚靠近他,就被他拽入他怀中,直坐在他大腿上。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不适应地想挣扎,“月清河……” 他大手攫住她下巴,在她耳边发出低沉而悦耳的嗓音:“取悦我,别说给你出明月殿,你要我命,我可以都给你。” “你……”感受到耳际那炽热的气息,她倏然耳根子都在发烫,一双小手立即抵住他的胸膛,“我……我不会。” “你会的。”他沉嗓如魅,气息缭绕在她耳际,引起她身子阵阵颤抖,“你做过。” 清沉闻言,立即睁大水眸瞪他,“我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事情了?” 明明他们之间的事情都是他主动,她何时有做过……主动取悦他的事了? 他一把攫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提了一句,“这里……” “这里……怎么了?”她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蛇毒。”他眸色晦暗,眸底已是拢上淡淡的情欲。 “你……”一年前的回忆顿时涌入她脑海。 清沉的脸蛋瞬刻爆红,连耳根子都是烫的。 她急忙地想要挣扎起来,却被他按住身子。 “你……你放开我……”她挣扎着,而后蓦然想起一个问题,便是不可置信地瞪他,“月清河,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开始对我有非分之想!” “嗯?”他哼道:“难道不是你更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我……我那是被下药了。”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件事情,她急忙辩解,“这两件事情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出明月殿了?”他垂眼,凝视着她染上晚霞的脸蛋,那白嫩的肌肤,让他忍不住地想凑上前咬一口。 思及此,他喉结滑动了一下,眸色深沉。 他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走到床榻旁将她放在床榻上,“你若是不愿意,我不勉强你。” 正如那一夜,她不肯吭声,对他来说,兴致并不大。 这男女之事,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 弄得不情不愿,就没意思了。 “我……”她呼吸一滞,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这个问题。 她屏着呼吸,抬眼就对上他一双如子夜般的黑眸。 心跳也忍不住地加速了…… 反正俩人什么事情都发生过,要是自己主动一次,能换他高兴地放自己出明月殿。 她何乐而不为? 思及此,她便是主动地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他外袍被褪下,里衣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印出那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 清沉的呼吸莫名地有些重,她垂着眼帘不去看他,主动吻向他喉结。 温湿的唇印落之时,月清河忍不住地抬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 她的吻顺着他的喉结,缓缓地落至他的锁骨,直至他那结实的胸膛…… 既然他喜欢她那一次给他吸蛇毒的力道,她便是用力地吮吸着…… 在她用力地那一刻,明显地感觉到他发出沉闷的哼声,还有搁在她腰间的大手更是收了力道。 第209章 追查死因 月清河常年习武,不论身高还是在体形上,比例都是非常好。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 清沉褪下他的里衣,露出让人心荡神驰的健硕身躯。 她是头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他的躯体…… 所以当下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她的唇滑落至他小腹上时就止住了,脸蛋羞红得如熟透的番茄。 她一双柔软的小手攀着他炽热的胸膛,潋滟的水眸盈着润亮的光芒看着他,发出软而无力软糯嗓音,“我……我不行了……” 她真的感觉无法再继续了…… 月清河喉头一窒,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她自己大概不自知,她此时带着楚楚可怜的神情到底有多令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欲 望。 清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住,惊呼了一声。 他炽热的唇便是倾覆而上,如暴风雨般落下,带着不容拒绝的疯狂。 她一双小手被压制头顶,他大手一点点入侵,直至与她十指相扣。 她的鼻间皆是他的气息,今夜他的吻又急又凶,教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吻人的力道带着攻击性,粗野至极,像是要将她生吞入肚。 阒静的寝殿,沉闷着扩散着他们唇齿相依的声音,暧昧至极。 床榻纱缦垂落,一室的醉香。 ……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时,清沉才微微地睁开眼睛。 身旁的位置是空的,更是没有温度。 昨夜到夜半他仍然不肯放过她,任她怎么求饶都没用,最后她真的累了,不想再理他了。 连他何时离开也不知。 清沉抬手揉了一下眼睛,起身下床时明显地感觉到双腿传来酸疼,她皱眉深吸了一口气,还好能忍受,他要是再狠点,她今日便真的无法下床了。 这人怎么真的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虽说他现在已是皇上,可这样夜探皇妹的寝殿,要是传出去了,不是引人疑心? 清沉调整了一下心情,更了衣,连早膳也没用就披了斗篷出了明月殿。 果真,他昨夜答应好的事情,今日便是做到了。 明月殿门口的侍卫被撤下了。 今年京都城的雪来得比往年要晚,已经是十二月了,初雪还未到。 不过气温却是低得让人直发抖,清沉手抱着汤婆子直接去了太医院。 如今李墨为太医院从五品的左院判,年纪轻轻一下子能到这个官位,已是出乎李大将军意料。 李墨正在桌案前坐着,身旁有两名吏目不知与询问他什么。 当他微抬眼看到清沉时,立即起身朝她行礼,“微臣参见公主。” 太医院内其他人一听,停下手中的事情向她行礼,“参见公主。” “免礼。”她应着朝李墨走去,“李大人,我有问题想问你,能否借一步?” 李墨看了一眼两位同僚,两人立即揖礼离开。 “公主请坐。” 清沉在他桌案前的椅子坐下,见殿内奴才都退了下去,才轻声问道:“李大人,我想问一下你,关于我父皇死因一事。” 李墨闻言,幽幽地凝视着她。 果真就是来问这个问题。 从她踏入太医院时,李墨便猜到她是为了此事而来。 李墨收起了桌案的记事录,端出了一套茶具,亲自给她沏了杯茶。 “公主,请用茶。” “谢谢。”清沉放下手中的汤婆子,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顿时暖意直达她喉中,流淌过她的心里,让她整个人暖和许些。 “其实先皇的死因,微臣已向皇上禀报过了,公主若是想知详情,大可以去问皇上,微臣私下不得议论此事。”他想直接将跟前之人推给月清河。 清沉闻言沉默半晌。 她又何尝不知,他所说禀报的死因是什么。 只是那种说法,她根本就不信。 “李大人,那我换个问题。”清沉不死心,换了个话题,“你可知这世上有什么毒无声无味,让人服了,只会心跳骤停,然后好似死于自然那般,查不出任何中毒迹象。” 当冉玉说了那句话后,她冲上推开她时,父皇显然是开始无法呼吸,没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那就证明,在自己进入明乾殿时,冉玉己经给父皇下了毒。 只是她进去得太晚,根本就没看见她到底给父皇喂了什么毒药。 李墨一脸为难,“公主,若是毒药就一定能用银针探出来。” 他顿了一下,声音也小了下来,“当时微臣在先皇的喉间处胸口处都探了银针,并未发现问题,公主还是别在这事上做纠缠了。” 清沉睨着他,沉默良久才道:“就是一定得是毒药才能用银针探出来?”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有没有可能那种不是毒,而是会麻痹人心,服下后让人无法呼吸呢?” “……”公主,你不要这样闹微臣。 李墨心中无奈,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公主,微臣才疏学浅,目前还未学到有关此药的资料。” “……”清沉咬唇,知道是自己唐突了,问这样的问题,也的确太过牵强。 “李墨。”这时,月清漓从外跑进来。 当她看到清沉与李墨坐一道时,脸色明显地沉了下来。 李墨一见到月清漓,没像今日这般激动过,起身忙道:“微臣参见三公主,对了,九公主,微臣与三公主有事要说,关于微臣那二弟的。九公主若是没别的事,微臣就……”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清沉起身,朝月清漓点头,“三皇姐,清沉就不打扰你们了。” 月清漓应了一句,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皱了皱眉,便看李墨,“九皇妹来找你做什么?” 月清漓出宫远游大半年,在月君旭中风时才回了宫。得知李墨如今在太医院任职,便整日进宫到太医院找他。 李墨也烦这位常来找自己麻烦的三公主,但相对于九公主的那些问题。 他情愿还是被三公主烦好了。 “先皇的大殓之日发生了何事,您说九公主来找微臣能为了何事?”他叹了口气,凉凉地回道。 月清漓颇为感慨,“父皇生前最疼爱九皇妹了,也难怪九皇妹释怀不了父皇的离世。” 她莫名地可怜起她这个九皇妹来。 母亲早早逝世,如今连疼爱她的父皇都走了。 第210章 气氛不对 月清漓不喜欢这位九皇妹,可在大殓之日,她那疯狂的举动,倒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她也从中听了一二。 父皇驾崩当夜,据说她也在明乾殿里。 她该不会真的看见了什么事情吧? 所以才会一直觉得现在的太后是杀害父皇的凶手? 李墨却是摇头,“哎,九公主继续这下去,怕是有危险……” 太后本来就不喜欢九公主,她若是这样想追查先皇的死因。 怕是迟早会惹祸上身。 她若是没了月清河的庇护,早就被太后给找个借口解决了吧? 一想这里,李墨不禁就为清沉捏了一把冷汗。 月清漓闻言,抬眼睨了他一眼,“你担心她有危险,倒不如去向本宫的五皇弟求赐婚娶她回去护着,这样九皇妹不就安全了?” 李墨摇了摇头,“三公主,这玩笑开不得。” 旁人不知这九公主是月清河的人。 他一早就知情,又怎么能去做那种不要命的事情?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记事录道:“微臣还有事要忙,三公主请自便。” 月清漓冷哼一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外拽:“你给本宫去看看本宫的侍女,她生病了。” “诶,三公主可以让其他太医去的。”李墨不想去,欲要挣扎,奈何这女人力气过大。 自己又不好与她在这宫中拉拉扯扯,只得跟着她出了太医院。 …… 清沉从太医院出来之后,也不知该去哪了。 以前会看着下早朝的时辰,去明乾殿或者御书房找父皇一起用午膳。 现下父皇走了…… 她连能去的地方都没了。 她逸出一口气,热雾在她面前散开。 “公主,天冷了,咱回去明月殿吧。”月季跟在她身后,小声地劝了一句。 清沉没应她,而是走到了明议殿不远处。 已是下了早朝,大臣们陆续地从明议殿走出来。 她站在回廊下看着明议殿几个金漆大字,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 她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查不到…… 根本就不知道冉玉到底给父皇下了什么毒,才会让父皇病情加重。 李墨说父皇的遗体没有中毒的迹象。 可是…… 冉玉若真没对父皇下毒的话,她半夜到父皇的寝殿做什么? 为何要将荣泉给打发在殿外候着? 她翻进明乾殿时,偌大的寝殿只有冉玉一人站在父皇旁边。 自己一进去没多久,父皇就突然断气了。 冉玉却是一点也不惊讶父皇会在那个时间没了气息。 这一切的一切,不就说明了,父皇就是被冉玉杀害了吗? 对了,荣泉! 清沉想到月君旭生前身边伺候的奴才,急忙去了内务府。 却从梁总管那得知,荣泉在两日前已是告了假出宫了。 怎么会这么巧合? 她只得往回走,又走回到明议殿门口。 看着那三个金漆大字,她转身打算离开。 “你想在这儿站多久?”殿门口骤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清沉愣了一下。 抬眼就瞧见月清河着了一身明黄色龙袍朝自己走来。 他这般的穿着,她瞧着不太习惯。 清沉下意识地往后退,转身想离开,被他低声喝住,“站住。” 清沉只得勾住脚步,在众多奴才的注视下朝他行礼,“清沉见过皇兄。” 她没有改口叫他皇上。 月清河见她手中并无汤婆子,欲想去拉她的手。 可身旁有其他奴才在,他压下心中的冲动,发出不冷不热的嗓音:“出来也不知道带着汤婆子?” 清沉闻言,才发现自己带出门的汤婆子已不在手中,“哦,落在太医院了。” “你过去太医院取回来。”月清河一个眼神睨向月季,声音也冷了下来。 月季急忙应着,“是,皇上,奴婢马上去。” 清沉看着月季那慌张的背影,水眸微动,落在跟前的男人冷峻的脸庞上,“你吓到月季了。” “胆子要是这么小,也不适合在你身边伺候了。”他冷哼一声,攫住她细小的胳膊就往明议殿走去,“别杵在这儿吹冷风。” “你别拽我,我自己会走。”清沉想挣扎,可他力道太大,根本就不允许她挣扎。 “老五……不对,皇上。”这时,月清洲从明议殿内走出,一看到月清河就立即跑了过来,“从前父皇都不给我那么多事情做,你怎么把那些杂七杂八复杂事情都丢给我去处理,我……我能处理得完吗?” 月清河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要相信你是可以做到的。” “你放屁。”月清洲脾气上来,也不管跟前之人是不是皇上,直接怒道:“老子是在东疆,不是在南部,东疆没有水患问题,我不懂怎么去治水患,你快把这事情丢给老四!” “此事就由你去处理。”月清河丝毫不退让。 “你……”月清洲被气得不轻,目光一转才看见他手拽了个娇小的人儿,皱眉道:“九皇妹你怎么也在?” “……”清沉无奈地抬眼看他,“清沉见过二皇兄。” 音落,她还是想挣脱出月清河的手,谁知这人根本就毫无忌讳,当着月清洲的面,就拽着她往明议殿去。 “老五……”月清洲脱口而出地喊着,随即追上前,改口道:“皇上。” “你别跟来。”月清河冷睨了他一眼。 “我怎么就不能跟来了?”月清洲的目光落在他攫住清沉胳膊的大手上,上前一把拍开他的大手,“你干什么啊,没看九皇妹眉头都皱起来了?你这样拽她,不知道她会疼吗?” 月清河冷哼:“你倒是懂得怜香惜玉。” 进了明议殿的偏殿,这里烧着木碳,比外头暖和多了。 月清洲想着自己的事情没解决,他便是不肯离开,直接赖在这偏殿不走。 奴才给上了茶,他便是直接茗起了茶,而后看着坐在一旁沉默的人儿道:“这么冷的天,九皇妹怎么出来了?” 清沉垂着一张精致的脸蛋,原本就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可回头一想,还是得细问过月清河一些关于父皇病情的问题,所以就继续留在明议殿。 但…… 这二皇兄在,她也不好开口问月清河什么。 月清洲看着殿中其他俩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隐约有点不对。 这俩人怎么越看越有点不对呢? 第211章 等我好吗 他伸手摸着下巴,盯着月清河看了半晌,再将目光落在坐在自己对面的清沉身上。 “没什么,就过来看看父皇生前上早朝的地方。”清沉骤然开口逸出这一句话。 月清洲闻言,差点被茶水给呛到。 “你……”他咳了几声,“九皇妹与父皇的感情真好。” 他十几岁就被送到东疆,其实对于月君旭的印象早就变得很模糊了。 知道他病重,再到去世,伤心是有的。 但是时间一过,也就随之淡去了。 想着这九皇妹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一时难以接受父皇的死,也很正常了。 只是…… 父皇大殓之日,她却说太后是杀了父皇的凶手…… 这太后又是月清河的母后…… 所以…… 他目光落在月清河身上打量着。 这老五处事果断有时候还挺狠的,这九皇妹这样得罪过他,怕以后在宫中会不好过吧? 思及此,月清洲起身朝清沉道:“九皇妹要不要跟二皇兄到南部去治水患?” 行吧,这老五硬要把自己派去南部治水患,他还是把这九皇妹给捎到南部去吧。 省得让她留在宫中,不知会被老五给怎么整治了。 “南部?”清沉愣了一下。 南部是接近南晋国的一个边城。 若是她可以到南部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追查到关于母亲的事情了? 而且要是到外面的话,是不是能接触到更多关于毒药的事情或者…… “对啊,南部,就是老七待过的地方。”月清洲也不管提及谋反的月清澜会不会晦气,直道:“那地方是真的美,四季如春,有机会咱还能溜到南晋国玩呢。” 不等清沉开口应下来,月清河冷声道:“水患一事就交给老四,你现在马上给朕滚出去。” “???”月清洲莫名其妙突然被撤了任务,“不对,方才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把这事情给老四,现在怎么那么好说话了?” “那你滚不滚?”月清河起身,朝他走去。 “走就走嘛,那么凶干什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怪吓人的。 月清洲放下茶杯,起身立即往殿外走去,“九皇妹,二皇兄要是有去东疆的话,再带你去玩。” 清沉皱眉,自己能出宫的机会就这样被月清河给破坏了。 她胸口闷了一口气,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月清河见状,猜到她心中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先让奴才传了膳,在桌旁坐下朝她道:“过来。” 清沉起身朝他走去,挑了一个离他比较远的位置坐下,“皇兄,要是没别的事情,清沉就先回去了。” “你以前不是经常在这儿用午膳吗?怎么,换了一个人陪你,就不行了?” “……”清沉垂下眼帘不去看他。 他又怎能跟父皇一样了? 他又不是父皇,父皇可从来都不会这样对自己凶。 她脑海里蓦然浮现起那一张向来就对自己和蔼的脸庞,鼻尖立即泛酸。 这个世上,再无人像父皇那样对她那样温柔了。 思及此,她水眸缓缓地飘上了雾气。 坐在她对面的月清河见状,朝身旁的奴才道:“你们都先下去。” 奴才们应声退下,偏殿内仅剩他们二人。 他朝她走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父皇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为了他郁郁寡欢。” “月清河,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她口吻冷淡,并未挣脱他的怀抱。 月清河闻言,伸手扣住她的下巴,稍微用力,便是明显地看到她眉毛微微动了一下,“那你觉得我说怎样的话最有资格了?” 她抿唇,垂下睫羽,并未对上他的眼神。 他哼笑,“说到底,你心中就觉得父皇的死大多与我脱不了干系是吗?” “我没有那样说过。” “那你对我如此同仇敌忾的模样做什么?” “我……我没有。”她别开脸,挣脱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 她只是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而已。 这一路走来,他救了自己许多次。 给过自己温暖,教会自己骑马射箭…… 也给予了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情爱…… 只是,父皇的病也是因他们而起,再来一个就是…… 父皇的死,与他母后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现下是找不到证据,但她能够确定的是,父皇的死没有那样简单。 逼问冉玉是行不通的,她不可能那么傻地说出来。 那到底要怎么做? 还是她宫里就藏着给父皇下毒的药吗? 她要不要叫星雪偷偷地去她寝殿里找找看呢? “想什么?”月清河见她心不在焉,又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相视。 “你放开我。”清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月清河却是上前拉住她的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能不能不要再执着父皇的事情了?” “我做不到。”她水眸的光暗了下来。 她不喜欢他以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 犹如包庇他母后一样。 “你给我一点时间,等老二成熟一点,能独当一面,或者搞清老四一心只是为百姓,我将这位置给他们随便一人就好,你跟我离开这皇宫离开这京都城,到时候不论你想到南部生活还是到别的国家生活都好,只有我们二人,可好?” 他执着她微凉的双手,用他自己手掌的温度给她暖着。 那低沉的嗓音透着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直窜入了她的心里。 大概是他所给的承诺太令人难以置信,清沉愣在原地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睫羽微动,潋滟的水眸终是对上他一双如子夜般的黑眸。 只见他那黑白分明的眸中藏着绝对坚定的光痕。 方才那些话,他是认真的? 所以刚刚二皇兄跑来他面前说,他分给他做的事情太多,是因为他想锻炼二皇兄的能力? 可是…… “给我一个答案,你愿不愿意等我?”他上前,扶住她的双肩,见她愣住,知道她是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 “你……愿意放弃这皇位,就是为了跟我在一起?”清沉眼眶莫名的发烫,一抹莫名的情绪在心间发酵,教她的鼻尖瞬刻泛酸。 第212章 被当刺客 他凝着她,乌瞳淡凝柔意,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给她哈着热气,“我想要的,向来只有你而已。” 而她从来都不自知。 清沉心头抽颤,当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身背对着他,“我……” “我知道要你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比较困难,所以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反正他们还有大把时间。 她可以慢慢考虑。 “父皇的死因,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她蓦然开口道,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 “好。”他沉默半晌点头,“待你查清了,便与我一同离开。” 许是他的眼睛过于坚定,还夹着那无尽的情深,灼热得让她没法继续待在这殿中。 清沉慌忙的转身离开,“……我先走了。” 月季就在殿门口候着,她一出殿门口就接过她手里的汤婆子,快步地往明月殿方向走去。 月清河也没叫住她,睨着她离去的背影,乌瞳拢着淡淡的忧愁。 希望她能不再执着父皇的死因吧。 人固有一死,看淡一些,不是比较自在? …… ——我想要的,向来只有你而已。 他这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缭绕不散。 清沉坐在寝殿里,手捧着医书看了半晌,却没有翻过页。 她从未想过,月清河竟是宁愿舍弃皇位,都要带自己离开皇宫离开京都城。 他看起来也不像那种没野心的人? 怎么会那样想? 不! 清沉意识到自己走神了,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她现在不能让儿女私情给耽搁了。 一定要查出父皇的死因才行。 她走到窗台前唤了一声,“星雪。” 星雪从暗处走出,“公主,有何吩咐?” “你过来一些。”她朝星雪招了招手。 星雪虽是疑惑,但凑上前,靠近了清沉。 “你能不能到太后的明寿殿翻找一下……”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星雪给打断了。 “公主,这不行。” “为何?” “属下的职责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 “可是你是我的暗卫,难道我想叫你做点事情都不行吗?”那她要这暗卫有何用? 星雪沉默,其实暗卫是不能违反主子的命令。 但主要是皇上吩咐了,不得帮公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公主让自己到太后寝宫,这不就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拒绝公主的命令,可能只会让公主不开心。 但若是违反了皇上的命令,她可能连小命都不保。 清沉见她沉默半晌都没回自己,便猜到是月清河给她下了什么命令。 她只得挥了挥手,“算了算了。” 而后关上了窗户。 星雪握着自己手里的剑,有些无奈地回到自己该待的位置去。 …… 清沉不死心,从李墨那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便是一整天都待在寝殿里,直到子时,她换上了一身的夜行衣翻出了明月殿。 刚走没几步,身后就响起星雪的声音,“公主……” 她回头看去,只见星雪站在高高的宫墙下看着自己,神情似乎有些为难。 “我皇兄只是派你来保护我,不是派你来监视我,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别管我!” 音落,她便是朝明寿殿的方向跑去。 星雪跟了上去,提醒了一句,“公主,您穿成这样,若是被侍卫发现了,可是会被当成刺客乱剑砍死。” “你不要吓唬我。”清沉回头瞪了她一眼。 星雪微微蹙眉,这主子是真的不安分啊。 她该怎么做? 是直接去禀报皇上听,还是默默地跟着她? 前方不远便是有一行侍卫巡逻走来。 星雪深吸一口气,无奈地上前一把攫住她的胳膊,直接带着她隐藏在假山后面。 等侍卫一走才朝她问道:“公主想要去哪里?” “去我今日叫你去你不肯去的地方。”她凉凉地开口。 太后的寝宫? 星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跟了这么一个主子,算自己倒霉。 …… 冉玉今夜辗转难眠。 今日丽太妃过来带了她亲自做的糕点过来,她着觉味道还不错,多吃了几块。 不知是不是那糕点的问题,总觉得今夜怎么都无法入眠。 冉玉翻了一个身,脑海里又想起了自己儿子的事情。 她已是派人盯着明月殿那边,得知近几日,月清河在半夜时还是会到明月殿里…… 一想这里,她更是无法入睡。 那丫头的事情没解决,实在是没办法高枕无忧。 她蹙着眉,想着要如何解决清沉,殿内传来唏唏嘘嘘的响声。 这宋嬷嬷不是退下了吗? 冉玉胸口闷,便是想起身坐一会儿,透过屏风瞧见自己的寝殿内有两道黑影。 她吓了一跳,急忙喊道:“你们是何人?” 在寝殿内翻找东西的清沉与星雪,大概也没想到在床榻上的冉玉居然会没睡。 听到她的叫声,星雪当下就拉住清沉的手腕欲要跳窗离开。 可是清沉拉住一旁的妆奁不松手。 她明明就差点了,就差妆奁的木匣子没有找了。 而且那木匣子还是上了锁的。 若是没有秘密的话,冉玉又何必上锁? 清沉一想,欲要抱着起那木匣子。 “公主?”星雪慌乱之中,脱口而出地唤出了这二字。 在这寂静的寝殿内异常的清晰。 冉玉听得非常清楚,她立即朝外大喊着,“来人……” 她叫声刚落,寝殿门便立即被推开,几名奴才涌了进来。 “太后……”宋嬷嬷一进来就看见殿中蒙着面的两名黑衣人,立即尖叫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听到刺客二字,星雪大感不妙,拉着清沉立即跳窗。 清沉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木匣子都抱不稳了。 俩人刚跃出窗外,一群侍卫就迎面冲上前来。 “太后,您有没有事?”宋嬷嬷见侍卫都到了,立即上前去查看自己主子。 冉玉刚想说无碍,谁知感觉喉间一热,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下把宋嬷嬷给惊吓住了,“太后,快,传太医……” …… 月清河赶到明寿殿时,清沉与星雪已是被侍卫押着。 李墨在里头给冉玉号着脉,神情不太好。 他目光放在清沉被绑着的双手,眸光冷了下来。 “奴婢参见皇上。”宋嬷嬷立即跪下给他行礼,“皇上,请您一定要给太后做主。” 第213章 太后中毒 李墨还在诊脉,月清河没有叫人松绑,锐利的目光落在星雪身上。 星雪接收到月清河那冰冷的目光后,立即垂下脸,“请皇上恕罪。” 早知道她就该拦着公主,不该跟着公主一起过来的。 “皇上,宫中人人都知道九公主对太后不满。如今她着了这一身带着一个会武功的暗卫,很明显就是想对太后做什么。奴婢刚听到太后的喊声进来就看到九公主和这暗卫从窗户跳出去,刚靠近太后,太后就口吐鲜血,如今还不醒人事。”宋嬷嬷跪在地上,立即讲述事情的始末。 清沉瞪了一眼宋嬷嬷,冷冷地开口:“别血口喷人了,我就来找东西的,才没有对她做什么。” 月清河闻言,目光落在她一张精致的脸蛋上,发出清冷的嗓音,“你来太后的寝宫想找什么?” 清沉抿唇,别开了脸。 他见状,大概也猜到了她的目的,转而星雪,冷声朝门口的仲水道:“仲水,将星雪带到水牢里。” 仲水领命,不敢多说别的,就上前押着双手被绑住的星雪下去。 清沉立即冲上前挡在星雪面前,“此事与星雪无关,是我给她下的命令,让她掩护我过来的,她只是听从我的命令。” 月清河神色冷肃,声薄如刃,“月清沉你还不懂吗?因为你一个任性的举动,你身边的人都要受到该有惩罚。带下去。” “不许碰她。”清沉拿自己的身躯去挡在星雪面前。 见到主子护着自己,星雪虽是觉得感动,可到底这祸还是闯了,惩罚是避免不了的。 “公主,属下没事的,只是去水牢而已,属下受得住。”她安慰着跟前的人儿。 “不行。”清沉说什么都不让仲水将人给带走,她朝月清河解释道:“我让星雪带我过来只是想找太后毒死父皇的证据而已。” 他已是猜到,只是若是不给她与星雪一点惩罚,她根本就不会长记性。 他朝侍卫使了一个眼神,两旁的侍卫立即上前将清沉给押走。 “带走。”他冰冷的嗓音在这殿内显得特别的无情。 仲水只能听令将星雪给带下去。 “不行……”清沉想上前,却被侍卫给按住。 这时,李墨从屏风走出,眉头微蹙。 “李大人,太后怎么样了?”宋嬷嬷急忙问道。 月清河将眼神移落在李墨身上,等着他开口。 李墨看了一寝殿的人,神情为难。 月清河下令道:“你们都先下去。” 殿中的侍卫与其他奴才领命退了出去。 只有宋嬷嬷守在冉玉床榻旁不肯离去。 月清河也没管她,看向李墨,“太后怎样了?” “情况不太好,太后的脉像和所有的症状都显示是中毒。” “中毒?”他目光落在一旁的清沉。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清沉感受到他的眼神,立即道:“我什么都没对她做过,潜入这寝殿,碰都没碰过她。” 宋嬷嬷却是不相信这话,跪在地上直道:“不是九公主您下的毒还有谁下的?您半夜三更潜入太后的寝宫,奴婢一进来,太后就吐血了……皇上,一定是九公主给太后下毒了,求求皇上一定要九公主交出解药救救太后啊……” “你放肆!本宫说了没碰过她,你一个奴才居然还敢污蔑本宫!”她冷眼瞪向宋嬷嬷,这狗奴才,一定是记恨自己上一次打了她的干女儿。 宋嬷嬷给她如此一吼,当下跪在地上没再继续开口。 李墨见状,为清沉解释道:“此毒微臣从未见过,不会是九公主下的。” 其实不用李墨说,月清河也知道清沉是不可能对自己母后下毒。 她要是想对他母后下毒,首先得先有毒药。 她一直在宫中,用什么药在太医院都有记录,怎么可能会得到毒药。 月清河拧眉,唤了一声,“青木。” “属下在。”殿门口传来青木的声音。 “将九公主押回明月殿严加看守。” “属下领命。”青木踏进寝殿,睨了一眼殿内的一身黑衣的九公主,并未动手。 “月清河,我说了我没对她下毒,连李墨都说那毒他都没见过,你还要将我关起来?”清沉双手被绑,欲要朝他走去。 月清河一个眼神过去,青木便是攫住绑住她双手的绳索往殿外带去。 “你……你放开我。”她不满的声音逐渐远去。 寝殿内也安静下来,月清河走到床榻旁看着昏迷不醒的冉玉,问李墨:“这毒可有性命危险?” “暂时不知。”李墨有些惭愧,“到底还是微臣当年不够努力,所以……” “别说那些。”月清河上前派拍了拍他的肩膀,朝跪在地上的宋嬷嬷问道:“朕问你,今日太后都吃过什么,见过什么人?” 宋嬷嬷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太后今日的膳食是与平日一样的,御膳房那边有菜谱,不过……今日晌午时,丽太妃带了亲自做的栗子糕过来。味道是挺合太后的,太后多吃了几块。” 丽太妃…… “小十一的母妃。”月清河的眸光微沉。 “行了,你将今日太后所用的膳食菜谱交给李大人。丽太妃带来的栗子糕可还剩下的?” “回皇上,丽太妃见太后不食用后便将剩下的栗子糕给带回去了,说十一王爷也爱吃。” 月清河闻言,与李墨相视了一眼,瞬间便是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 清沉又被关在了明月殿里。 她担心星雪的安危,想出明月殿去找仲水问问。 可还没出明月殿就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她不死心,朝那侍卫道:“你帮本宫叫青木过来。” “公主找属下有何要事?”青木没有离开过,守在明月殿附近。 听到她的声音便是出现在殿门口,朝她走去。 “你们两个站远点。”她朝门口的两名侍卫下令。 两名侍卫相视一眼,富有默契站远了些。 见侍卫一走远,清沉立即朝他凑过去,“星雪现在怎么样了?” 青木睫羽微动,并未对上她粉嫩的小脸,而是垂着眼帘回道:“在水牢。” “那……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青木眉心微动,“公主还是担心一下您自己的处境吧。” 第214章 贺兰长宁 “我?”清沉叹了一口气,“我的处境没什么可担心的。” 月清河是不可能会杀自己的,顶多就是将自己禁足。 青木给她分析道:“太后中毒,而您又刚好在她寝殿出现。” “那又怎么样,总之她的毒不是我下的。”她倒想给她下毒啊,但她有机会吗?身上有毒药吗? 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给她下毒? 青木也知道,以她在主子心中的位置。 主子是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 “公主,人言可畏。” 清沉哼了哼:“平日那冉玉树敌颇多,也不知道是谁想要她的命,刚好我就那样撞上去了。” 也只能说自己倒霉吧。 青木闻言,沉默不语。 清沉顿了一下,还是担心起星雪,“青木,你能否到水牢救一下星雪?” 青木微抬眼帘,晦暗不明地看着跟前一张粉嫩的小脸,“公主一定要如此,只会惹皇上更加不满。” “可是我跟星雪都没对太后做什么。” 青木也不知该跟她解释这其中的原因。 主子惩罚星雪,并不是因为星雪带着公主潜入明寿殿。 而是因为公主的不安分。 主子只想给公主一个警告,让她往后行事多为身边之人考虑。 可很显然,公主还是没理解出主子的意思。 “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属下告退。”青木朝她拱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诶,青木……”清沉见状,欲要追上前。 刚踏出明月殿大门就被两名侍卫给拦了下来,她只能站在门口看着那一抹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 谁都靠不住,这人是月清河身边的人,自是向着月清河说话。 清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了寝殿等消息。 她倒不担心冉玉会不会死,她中毒一事压根不是自己做的。她倒不相信了,要是她因此没命了,月清河会拿自己去给她陪葬! …… 李墨检查了冉玉今日的膳食,没发现有问题。 月清河当夜就让人到丽太妃的寝殿搜查,但并无所获,就在以为真与她无关时,倒是在明丽殿的小厨房里找到剩下的栗子糕。 李墨用银针探不出任何问题,捉了只猫来喂了一小块,不一会猫儿便是直接倒地口吐白沫。 这症状虽与太后的不一样,但也因人与动物还有摄入量的问题,最后导致症状有偏差。 不过最终结果证明,太后会中毒,的确是丽太妃下的手。 月清河直接半夜提审丽太妃。 他还以为要费些时间才能套出丽太妃认罪,却未曾想到她竟是直接认了,“太后的毒是我下的。” 月清河没想到她这么轻易认了,倒觉得其中还有隐情,“将解药交出来,朕可饶你一命。” 想着她始终是小十一的母妃。 而且如今十一还年幼,不好直取她性命。 “皇上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给太后下毒,下得又是何毒?能不能解?”丽太妃跪在御书房中,一张绝美的脸蛋没有丝毫惊慌。 月清河冷眼凝着她,并未开口。 丽太妃见他不语,直接站起身,大声道,“我乃西贺国长宁郡主,若不是你们当年将我们王子掳至东明国当质子,我根本不会被送来东明国入宫选上妃子。” 她这段话,犹如点了一个大爆仗,教殿中的人都纷纷愣住了。 什么时候,这东明国皇宫里混入了一个西贺国细作多年,竟是无人发现? 月清河拧眉,心生不安。 她这般毫无惧意地道出她自己身份,倒是他感到不对劲。 这解药怕是有条件。 “你可真是厉害,一个西贺国郡主藏匿身份在东明国皇宫生活了近十年。”月清河都不禁佩服起她的耐心与勇气。 贺兰长宁是在贺兰衍被捉来东明国的第二年才成功伪装身份进了东明国皇宫。 还一朝被月君旭宠幸生下十一皇子月清洛。在她为月君旭生下皇子后,更加无人怀疑她的身份。 “别的不多说了,皇上,太后的毒是我们西贺国皇室独门偏方,专门对付一些罪不至死又想让他痛苦不堪的犯人。”贺兰长宁轻笑道:“本来想给皇上你下的,可惜我一直找不到机会。” 加上给皇上的膳食需要经过层层把关,还有太监试吃,送不到皇上面前估计就己经被发现了。 以前她早就想给月君旭下毒,可发现月君旭每次吃任何食物前,都有太监先试吃。 就算自己给他亲自做的汤羹也一样都是让太监试喝了,没问题了他才喝。 日复一日,这实在太严格了,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如今月君旭驾崩,这月清河继位,找不到机会对月清河下手。她便只能将目标转移到他母后——冉玉的身上。 太后是他母后,他总不能对自己母后见死不救吧。 “你如此直接说出来,真不怕朕直接要了你的命吗?”他凛容,眸底寒意尽泄。 贺兰长宁根本没在怕,露出嘲讽的笑容,“太后的毒名为飞砂,中毒者第一日会口吐鲜血,第二日开始便开始全身疼痛难忍,找不出原因,不知何处疼,就是疼得难以入睡难以忍受,第三日亦是如此,日复一日,生不如死!” 月清河想起了自己母后今夜已是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那明日便会如这贺兰长宁所说那般全身疼痛难忍? “这世上竟是有如此之恶毒的毒药?”在一旁的李墨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声。 贺兰长宁冷睨了他一眼,“用在你们东明国的人身上最适合不过了。” “朕劝你交出解药。”月清河双手紧握成拳头,极致地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没有解药。”贺兰长宁耸了耸肩,哼笑道,“不过就是有药缓解疼痛。” “你想要什么条件?”月清河直挑重点问。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她眸光闪烁,开门见山道,“就要你们东明国五座城池,外加十年的珍宝进贡,还有,得让我与清洛安全回西贺国。” “你就不怕你交了药,朕直接将你与十一都杀了?” “你直接拿着清洛的命威胁我也没用,缓解疼痛的药叫紫砂,是要从西贺国那研制出来才能送到东明国,我谈的条件也不敢太过分,让皇上你可以接受的吧。” 第215章 求娶公主 一国的太后,难道抵不过这些钱财之物吗? 再说,东明国也不是拿不出来。 倘若月清河不愿意,那他就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这样的要求对东明国并不是狮子大开口,都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按你的意思,没有彻底可以解掉太后身上的毒,朕岂不是一直要受制于你西贺国?”这些条件,月清河的确是可以接受。 但是,长期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 “皇上可放心,只要签定和平契约一年之后,西贺国便会将彻底解掉飞砂的方法告之东明国。” 总之,东明国就是一直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 月清河沉默,眸子晦暗。 殿内一旁的李墨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那是他的母后,是一国太后。 被西贺国算计了,奉送五座城池和十年的珍宝进贡,对东明国来说,这样的要求的确是不过分。 “当年,你们掳了我们西贺国的王子,要的可是十座城池。” 当然,西贺国自是不敢一下子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他们吐出十座城池。 怕会引起东明国全国人民的不满,而来一个鱼死网破。 毕竟,他们的太后只是中毒,并不是在西贺国的人手中。 “朕答应你,你先将止疼的药交出。三日后便会与你们签定和平契约。”月清河眼色冷厉地睨向殿中的贺兰长宁,“但是,十一你真的要带走吗?你虽说是西贺国的人,但十一始终是先皇的骨肉,是东明国的皇子。” 贺兰长宁闻言,发出嘲讽的笑声,“我的身份明日后便会被暴露,你觉得一个西贺国郡主所生下的皇子,往后在你们这东明国还能受到什么好的待遇吗?” 所以她不可能将月清洛留在这东明国的。 月清洛的确是月君旭的孩子不错,但同时也是她的孩子。 月清河沉默,对于东明国来说,月清洛的身份的确像是埋藏了一个隐患。 罢了。 他不再强求她留下月清洛。 “明日,西贺国使者便会进城,还望皇上派人迎接,紫砂药便是在他们身上了。”贺兰长宁提醒了一句。 月清河握紧了双拳,一直都在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这事情,你做得倒是天衣无缝。” “皇上缪赞了,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贺兰长宁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带下去。”月清河额际抽跳,真的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她了。 贺兰长宁被带回了明丽殿关着,还派人严加看守。 李墨知道这事情的轻重,没想到东明国竟是会被西贺国给摆了一道。 “皇上,等西贺国的人将那药送来后,微臣一定会那药都分解了,就不相信那些药只能是他们西贺国才能研制出来。” “此事怕是不易。”月清河不禁担心起太后明日疼痛一事。 …… 次日,月清河派人到城外将西贺国的使者接入宫中。 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宫中的丽太妃是西贺国的长宁郡主,还给他们的太后下了毒。 要求以城池交换解药。 消息没封住,也封不住,可以说月清河也不想封住。 不然无故奉送五座城池给西贺国,此事不好与东明国的百姓交代。 顿时京都中所有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西贺国此番派出的使者便是先前潜入东明国捉过月清河与清沉的江零与尹川。 俩人被带入殿中,虽是西贺国的人,但外貌与服装上与东明国的人无异,所以几人要是一直潜伏在东明国的话,根本就很难被发现。 俩人再见月清河,他已是贵为东明国皇帝。 他们也早就收到消息,那东明国的老皇帝驾崩了,五皇子月清河继了位。 江零抬眼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男子,心中不禁庆幸着此次尤莉还好没来。 不然见到这月清河,估计又犯花痴病了。 只见这男人着了一身明黄龙袍,墨发以金玉流苏冠束起,立体眉骨上是浓飞入鬓的眉,眼折极深,黑眸尽是寒意。 他整个人往那龙椅一坐,即便是不开口,气势直逼人无法直视他。 这人与生俱来就是帝王的料。 “西贺国江零,拜见皇上。”他以西贺国行礼的方式,单膝跪地朝他跪拜。 “西贺国尹川,拜见皇上。” “二位免礼。”月清河自是不可能认不出他们二人,这俩人还是贺兰衍身边的人。 在半年前,西贺国的老陛下殡天,是贺兰衍上了位。 他们内部怎样,月清河并不在意,毕竟西贺国也没有要交战和交好。 只要他们不来犯,东明国暂时无出兵的打算。 但没想到,他们却是一早就下了一盘大棋,将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我们西贺国此番前来是诚意向东明国求和。”江零不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朝中大臣闻言,顿时如同炸开了锅般,私下议论纷纷起来。 大殿上顿时喧哗声不断。 冉丞相站出来冷眼看向他们二人,“贵国这求和方式可真特别,先派了细作潜入我国宫中,再给我国太后下毒。此等诚意,我国真是受不起。” 太后是他堂妹,听到太后中毒,他心急如焚。 如今这话说得更是嘲讽十足。 “多有得罪,我国倍感歉意。”江零朝他们微笑,“所以我国会将紫砂药奉上。” 而不是将解药奉上,毕竟在人家地盘上,表面话还是得说好听一些。 尹川将药双手捧上,月清河一个眼神下去,一旁的奴才就上前接过药包。 “五座城池换取这些药,贵国的算盘打得真好。”赵槐讽刺道。 江零还是保持着友好地笑容,“今日接收到我们陛下最新的消息,我国不用贵国的五座城池。” 殿中的大臣听到这话又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什么?这又是想要什么了?” “就是,突然又说不要城池了。” 月清河眸光冷冽地凝视着江零,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你们想要什么条件?” 不可能不要城池,也不要任何东西作为求和交易。 江零看向月清河,发出清晰的嗓音,“我们陛下对贵国九公主一见倾心,愿意重聘求娶贵国的九公主。” 第216章 不得再议 这话落,朝中大臣们又再次炸开了锅。 “这……敢情就是冲着九公主而来的?” “这说白了不是和亲吗?” “九公主还尚未婚配,用九公主去换五座城池,倒是划算。” “嘘,这话不能乱说。” 江零已是势在必得,就等着龙椅上的男人应下此事了。 毕竟一个公主与五座城池相比,孰轻孰重,相信这东明国的皇帝应该很清楚。 可却不想龙椅上的男人却是凛容,冷声拒绝,“此事不可谈,朕不会将九皇妹送到贵国和亲,就依原来的条件。” 江零与尹川闻言互看了一眼,随即江零大声道:“我们陛下就这一个条件,原来的不作数。” “那你们就换一个,总之九公主不可能嫁到你们西贺国!”他一个冷眼过去,浑身散发出让人不寒而颤的冷意。 教江零整个人都愣住了。 “皇上……”朝中其他大臣见气氛不对,急忙出列劝道:“此事还能再商议的。” 毕竟就一个公主而已,这不比送出五座城池划算吗? 再说了,九公主没有婚配,那西贺国的新王据说年轻英俊,将九公主嫁到西贺国,也没什么不好。 “此事不得再议,朕说了不能便是不能!”他暴怒的声音刚落,朝中顿时噤声。 江零也被他此等反应给吓了一跳,微微抬眼看去,只见月清河眉眼间皆是冷意,眸底隐约翻涌着杀意。 月清河知自己反应过激,他便是起身朝江零二人道:“朕安排你们二人与你们的长宁郡主相聚,你们想好要何条件再与朕说。” “皇上……” 月清河不给江零继续谈于此事的机会,直接下令,“来人,将使者二人带到明丽殿。” 几位奴才便是上前去请江零与尹川。 江零只觉这月清河的态度太奇怪了,他与尹川相视一眼,便是随着奴才离开了大殿。 如今,也只能找上郡主商议一下了。 他们俩人被送到贺兰长宁面前。 贺兰长宁将月清洛带在书房看书,几人便是在偏殿商议此事。 贺兰长宁听到他们二人的话后,微微蹙眉,“陛下真除了娶九公主就没别的条件了?” 尹川忍不住地摇头,“要是有别的条件就好了。” 他们陛下被那九公主迷得神魂颠倒的,好不容易想出这一计,却没想到这东明国的皇帝居然不愿意用一个公主换五座城池。 他们自觉这计谋用得极其完美。 先是提出让他们感到负重的条件,之后再降低要求更换成他们觉得好接受的条件。 以为这样便是万无一失。 可不曾想过,那东明国皇帝一口就拒绝了,发还了那么大的脾气。 “郡主,这月清河与九公主可是同一胞母?”江零沉默了半晌,突然问贺兰长宁。 贺兰长宁摇头,“不是,他们甚至都没有一起长大。不过,这月清河自从回宫后,与九公主倒是走得很近……” “属下觉得,这月清河对九公主的态度实在过度着紧。”江零回想起之前他们潜入东明国将九公主捉走之后。 那月清河来救人时放出那样的狠话,便是看得出来,他对那个九公主的确很不一般。 “那……”尹川皱眉,问他们俩人,“我们要怎么办,要这样一直耗着吗?” 贺兰长宁点头,“那是当然的,你们只给了一包紫砂药,以太后的身子状况,最多顶三日。到时候就是那月清河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尹川倒是有点兴奋了,“那就等着他们来求我们了。” …… 关于西贺国陛下求娶九公主一事,被月清河压了下来。 他已是将清沉禁足在明月殿里,任何人都不许将这消息带到明月殿里。 所以清沉并不知情,被关在明月殿几日里总想着星雪有没有被放出来。 本来想让门口的侍卫叫仲水或者青木过来,她想向他们问一下星雪的情况。 谁知侍卫连人都不帮自己叫了。 她也不知道那冉玉的情况怎么样。 既然没有半点外面的消息,倒不如继续看她的医书好了。 可连续被关了好几日,清沉也不见月清河过来,冉玉是怎样的情况也不知。 这该不会真的中毒很深,都好不起来? 外头就以为是自己下得毒? 不会在商议着真要处死自己吧? 父皇的死因她还没查清楚,冉玉不能先死了。 她也不能死了! 思及此,她便走到门口朝守门的侍卫道:“我要见皇上,麻烦你们去通传一声。” 两名侍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皱着眉头没说话。 “我只是被禁足,不是犯人,我还是一国公主,命令你们的权利都没有吗?”见他们犹豫着,清沉一下子来了脾气。 “是,属下马上去。”其中一名侍卫拱手便是转身离开。 清沉重新回到寝殿内,直到晚膳的时间,月清河才过来。 自从他进门,她便是瞧见他脸色不太好。 心中猜想着是不是冉玉的毒没办法解,所以他才这副模样。 “你……你母后怎样了?”他过来,看见桌上的晚膳,没打算动手用膳,她便是主动问了一句。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谁知跟前的男人抬眼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语气冰冷。 “那毒真不是我下的。”清沉解释道:“我要给她下毒,首先我自己是不是得有毒药,我一直都在宫中,去哪弄来毒药?” “我没说毒是你下的。” “那你……还将我禁足在明月殿做什么?”明明他先前都答应自己会放自己出明月殿 结果放没几天就将自己禁足在明月殿。 “因为你不安分。”他抬眼,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是去找证据,对了,你母后寝殿里有一个木匣子上了锁,那里头绝对有秘密。父皇的死说不定与那木匣子里有关……” 她说着,丝毫没注意他脸色已变。 月清河原本坐在她对面,听到她的话后便是起身朝她走去。 意识他的脸色不太对,清沉想起身时,发现有些晚了。 他大步跨上前一把将她抱起,直扔在她的床榻上。 “月清河?”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住,惊呼一声,欲要挣扎起身,他骤然倾身覆了上来。 第217章 脱离掌控 吻就如狂风暴雨般落下,那力道重得让她难以招架。 而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所有的话语都淹没在他的唇舌当中。 他只觉得所有的事情正在一点一点的脱离他的掌控。 他生怕身下的人儿有一天会突然离自己而去,让自己永世见不到。 西贺国的那些人都在赌,用自己母后的命在赌。 赌自己会不会同意将她送至西贺国和亲。 他爱她如命,情愿献出自己的命,都不可能将她送往别的男人怀里。 “清沉,不要离开我……”他如磁般的嗓音卑微地褪去以往的不可一世。 “月清河?”清沉被他吻得脑袋晕晕地,莫名地听到他这一句话,微微抬眼看着他,“你怎么了?” 怕她察觉到异常,他将所有的苦涩咽下喉,抚摸着她粉嫩的小脸,“没什么……” 他张嘴轻咬慢啃,吻着摩挲着,瞬间缠绵到无法松开她。 “清沉……”他低声噙着她的名字,深沉的眸像是带着魔性,诱惑着她,教她忘了挣扎,任由他缠上她的唇舌,时而浓烈时而轻浅,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直到她快不能呼吸。 他炽热的大手落在她的腰带上…… “皇上。”寝殿外骤然响起青木的声音。 床榻上的俩人顿了一下,他不想理会外头的人,吻上她的唇。 清沉一手捂住他的唇,“等一下……” “太后那边……出事了。”青木没有温度的声音透过薄薄油纸木门,传入寝殿俩人的耳中。 冉玉的毒…… 清沉抵着他的胸膛,皱眉道:“你快去看看吧。” 月清河是猜到什么事情,但怕青木透露过多出来,会让怀中的人儿有所察觉。 所以他并无再多的逗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叮嘱她早点歇息后便是离开了明月殿。 月清河直接去了明寿殿,而冉玉此时全身疼地床榻上直冒冷汗。 她说不上哪不舒服,就是全身的血液如同倒流般,每一处都发出锥骨的疼痛。 她年龄虽说不大,但身子并无锻炼,长年的养尊处优让她根本无法承受一点疼痛。 所以如今全身每一处都传疼意,无疑就是将这种疼痛扩大了百倍千倍。 而她自己也了解到自己的毒是丽太妃下的。 也知道丽太妃是西贺国的长宁郡主。 更是知道他们要求将月清沉那丫头送至西贺国和亲,才会给自己解药。 那丫头如同自己的儿子命一样,他不愿意将那丫头送至西贺国和亲,就愿意看着自己死了! 冉玉让人请了他过来明寿殿,见他一踏进殿里,她脸色苍白地扔了把匕首到他脚下,强忍着疼意,发出虚弱的声音,“你既是不舍得那丫头,那就一刀给哀家一个了结。” 不然,这样的疼痛,她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他若不是不再给自己了解,怕自己也会给自己一刀。 月清河眸光落在自己脚下的匕首,再抬眼看着脸色苍白额间皆是汗珠的母后,“母后又何必逼儿臣。” 冉玉低声怒道:“是你在逼哀家!” 若是那西贺国的人愿意要五座城池换解药,她也无话可说。 可人家不愿意要五座城池,要的不过就是那一个丫头。 他却固执地不肯放手。 好好好,既然如此,他倒不如一刀杀了自己好过。 月清河握紧双拳,转身离开了明寿殿。 “清河,你要去哪里?”她都疼得快死了,他居然真的能视而不见? “儿臣去给您讨解药。”月清河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只见他带着人就到明丽殿。 一踏进殿内,不等殿内的人反应过来,他快步上前一把掐住贺兰长宁的脖子。 “皇上!”江零与尹川见状,大惊地欲要上前,但被随后而至的青木给拦住。 “将解药交出,不然你人头不保。”他俊颜已是拢上一抹杀意,掐住她的脖子虽是没有下死手,但足够让贺兰长宁难受地喘不过气来。 “皇上这是急了……”贺兰长宁勾唇一笑,眸中没有丝毫惧意,“我说了,你杀了我和清洛都没用,解药就是不能给你。” “这飞砂毒一年后才会被身体代谢。”江零真怕这皇帝搞不清楚状况就把他们的郡主给杀了。 贺兰长宁要死了,他们回去没法交待,所以只能如实道:“这一年里,要是不想忍受飞砂毒性带来的疼痛,就只能一直服用紫砂解疼。” “将紫砂交出来。”他寒冽回眸,睨向一旁的江零。 江零屏住呼吸,尝试着继续谈起自己先前的条件,“我们的条件也很简单,就是想要九公主到西贺国和亲,以保证两国的友谊。” “你们交出紫砂,当初东明国跟你们西贺国要来的十座城池尽数奉还给你们西贺国,再另外补送多五座城池,朕以人头担保东明国百年不再入侵西贺国。”很显然,他是拒绝将月清沉送往西贺国和亲。 殿内所有的人都被这话给震惊住。 江零良久才回过神来,这样的条件诱惑太大。 他得缓缓…… 但脑海又想起自己陛下交于自己的任务…… 不…… 不行,不能这样,这其中肯定有诈。 “皇上,我们能感受到您的诚意,但我们陛下就一个条件……” 贺兰长宁呼吸不上来,但她还是发出笑声,“我们就要九公主到西贺国和亲。” 与其要那些通过打仗就能要回去的城池,倒不如绑一个他在意的真真切切的人到西贺国牵制着。 她现在总算看清了。 这月清沉对月清河来说,果然很重要。 都能出到十五座城池来交换了。 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人质在手,又何愁他突然会变调攻打西贺国? “那就是谈不拢?”他掐住贺兰长宁脖子的手下重了力道。 贺兰长宁喘不过气来,脸色已是发紫。 “五皇兄!”这时,殿外跑进一抹小小的身影,直奔到贺兰长宁的身旁,“五皇兄,不要杀我母妃……” 这略带稚嫩的嗓音如同拉回了他理智,他看着月清洛那张稚气的脸蛋,他清澈眼眸底下的惧意教他松开了贺兰长宁。 “来人,将这几人关入天牢,等你们什么时候想通了,想交出紫砂了,再来与朕谈条件。” 贺兰长宁得到解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而后见他转身要走,急忙喊住他,“没用的,皇上就算将我们关在东明国天牢一辈子都好,飞砂毒就是需要紫砂来缓解疼痛。我们的条件就是要九公主!” 第218章 和亲圣旨 月清河出了明丽殿后,再一次去了明寿殿。 此时的冉玉已是疼得晕厥过去,又疼得醒过来。 因为身体难以忍受这种疼痛,她将寝殿内能摔的都摔了。 所以当月清河折回明寿殿时,殿内已是一地的狼藉。 冉玉见到自己的儿子去而复返,以为他能拿到解药,便立即扑上前,因为全身每一寸皮肤传来的疼意,让她丢了该有仪态与端庄,“清河,怎么样,你拿到解药了吗?” 月清河任由她捉住自己的胳膊,他面色凝重,朝她摇了摇头。 冉玉瞬间暴怒道:“说到底,你还是不舍得那个丫头!” 月清河眸底尽是悲凉。 不舍? 他怎么舍?她比他的命都还要难舍,叫他如何能舍掉她? “母后,儿臣对不起您。”他只能满怀愧疚的道歉。 冉玉疼得连站着都费劲,她面色苍白强忍着疼意,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哀家生你养你一场,真没想到在你心中竟是比不上那丫头……哀家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音落,冉玉一头撞向一旁的木柱,被寝殿内的奴才拦住。 “太后,这使不得啊。”宋嬷嬷抱着她的腰,老泪纵横,“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太后不要想不开,皇上一定会救您的……” 月清河站在殿内不为所动,眉头深锁地凝视着她,“还请母后不要逼儿臣。” “你不舍得那丫头,就一刀杀了哀家!”冉玉浑身上下的血肉里如同有成千上万只蚂蚁的啃咬她,她浑身都疼,可挠不到又缓解不了。 她一刻都忍不了,只求给个痛快。 “那丫头去和亲不会死,但哀家会死,你自己选!” 若这儿子真情愿选那丫头,可以做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 那这样的儿子,她不要也罢了。 月清河紧握双拳,转身想离开此处。 刚踏出寝殿,便传来宋嬷嬷惊慌的叫声,“太后,太后……” 月清河折回寝殿里,映入他眼瞳的他母后万念俱灰头撞木柱的画面…… 他快步上前去阻止,还是晚了一步。 “太后,太后……”宋嬷嬷在一旁泣不成声。 “传太医。”他吩咐着,探了探她的鼻子,发现还是有气息。 他便赶忙将人抱起,放置床榻上。 李墨赶来时,殿内已被奴才打扫干净。 他给冉玉查看了伤口,确认伤势不重给包扎好,她便清醒过来。 李墨在一旁劝道:“太后莫要这般,伤的是自己的身啊。” 大概是心死,冉玉也不管自己身体疼不疼了,心如死灰,“得子如此,生无可恋。” 李墨:“……”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太后了。 毕竟,这明眼看着很好做选择的事情,但落在了月清河这个当事人上,肯定是无法做选择的。 一边是生自己母后的命,一边是心爱女子…… 其实按道理来说,怎么说都是自己母后的命为重。 毕竟,九公主被送去和亲,也不会危及到性命。 反而太后没了那些解药,真的生不如死。 李墨看着站在床旁的月清河,只见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羽将他眸底的情绪都掩盖住。 他也知道,他很难选择。 月清河轻叹一口气,“对不起母后,儿臣不孝。” 冉玉闻言一口气卡在喉间,突地喉间一甜,嘴角溢出了腥味的液体。 “太后……”李墨蹙眉,急忙上前给她号了一下脉,“太后切莫再动气了。” 啊,这…… 都直接被气吐血了。 李墨向月清河投去为难的眼神。 只见他站在床边,冷峻的脸庞是看不出情绪的神情,他第一次见他如此神情…… 就好像……失了神,没了魂的躯壳。 “皇上……”李墨轻声唤了一句。 月清河微掀薄唇,声音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母后,您祈祷着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儿臣的这个决定便好。”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明寿殿,李墨一头雾水,起身跟了上去。 “皇上,你……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啊?” 月清河发出自嘲的声音,悲凉而绝望,“我从来都没得选择。” 出在这个帝王之家如此,出宫到北境历练如此,皇位亦是如此。 如今就连心爱的之人也法选择留与不留…… …… 清沉没有看医书,改绣荷包。 其实她的女红真的很一般,看着这上面的鸳鸯,怎么看着有点像鸭子? 她自己都有点嫌弃的搁在一旁。 果然,心情不好,做什么都没办法好好做。 她起身推开窗户。 下雪了,院中已是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公主。”月季从外回来,神情不太好,“公主,奴婢在外听到有关公主您的消息。” “什么消息?”该不会是真的在说冉玉的毒是她下的吧? 月季又觉得不可能,明明皇上很疼爱自家公主…… 她拧着眉,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就……就很无稽之谈,说公主……公主……” “说我什么了?” 月季一句话没说完,相思就冲了进寝殿里,“公主,大事不好了,皇上下旨要公主到西贺国和亲!” “什么?”清沉坐起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怀疑相思是不是说错了。 “圣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相思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家主子,这一次,她说得很清晰。 清沉的心猛地止住般,她看向月季,“你方才要说的也是这事?” 月季点点头。 她转身出了寝殿,直达明月殿门口,面对侍卫的阻拦,她沉下脸色,“都给本宫滚开!” “皇上有令,公主不得踏出明月殿。”侍卫拦着她,搬出了皇令。 “公主……”月季与相思都跟了过来,想劝她回寝殿里时。 却远远地看着一位公公领着几名小太监,手捧着一卷明黄色的东西。 瞧着就是圣旨了…… 清沉等不了那公公走来,直接推开侍卫冲了过去。 “公主?”梁公公见清沉出了明月殿冲上来,感到惊讶的同时,还没说话,手中的圣旨就被夺了去,他惊慌地大喊道:“公主,这是圣旨!” 清沉看着圣旨上的内容,难以置信地低喃出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公主月清沉风姿绰约,才貌无双,名德皓贞,实乃和亲人选。特封为长公主,择日与西贺国国王结成秦晋之好,永固两国友邦。” 第219章 不肯见她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视线模糊,这圣旨上的内容就犹如一道雷直劈向她。 让她顿时晕头转向,脚站不稳地颠簸了一下,险些跌倒。 月季急忙上前扶住她,“公主。” 她手中的圣旨直落在雪地上,那鲜明的黄色与白色雪地形成了明显地对比。 “哎呀,公主,这是圣旨啊……”梁公公惊慌失措地急忙将圣旨捡了起来。 清沉不顾身后侍卫的阻拦,往明议殿跑去。 她想问他是什么意思? 明明那一夜还叫自己不要离开他…… 为何? 为何现下居然下旨让自己去和亲?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整个人一路上跌跌撞撞,衣裳单薄地跑到明议殿门口。 现下的时辰早已下朝,里头没有大臣在。 青木与仲水就在殿门口,那就说他是在里面。 她刚要走进明议殿,就被青木与仲水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何意思?”她小脸没有血色。 因一路跑来,此时正大口地喘着气,口中逸出热雾,视线也略带了模糊。 “属下参见公主。”俩人朝她行礼。 “让开。”她想朝殿内走去,可依旧被他们二人给拦了下来。 仲水面露为难,“公主,皇上有令,不见任何人。” 青木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她那苍白的小脸上。 想必圣旨已是到了明月殿,所以她如此着急地跑来,身上连一件厚的外袍都未着上,发髻上脸上都沾了些许雪花。 青木握紧着腰间的剑身加重了力道。 “我让你们走开!”她的语气重了一些。 俩人依旧不为所动。 “公主,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仲水叹了一口气。 “月清河!”她直接朝殿里头喊道:“你给我出来!” “公主。”仲水赶忙拉住她,“不可这样直呼皇上名讳。” 他虽是知道公主与主子的感情匪浅,他们私下也许是这般称呼对方。 但现下是在明议殿外头,耳目众多,不宜这般大闹。 “公主稍等,属下进去给您通传。”青木睨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大殿。 看见殿上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他声音略沉,“皇上,公主在外求见。” “让她回去。”月清河看着手中的折子,头也没抬地冷声应道。 青木并未照做,而是接着道:“公主她……衣着单薄,外头下着雪,脸色瞧着也不太好。” 月清河闻言,终于将目光从折子移开,落在殿中站着的男人。 只见他眸色并非如自己初见般冷漠,而是带了难以掩盖的情绪。 他当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悦,“青木,你僭越了。” 青木拱手跪在地上,“还请皇上恕罪。” 月清河目光落在大殿紧关着的门上。 他又何尝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是见了又怎样? 他敛神,“罢了,你让她回去,莫要在门口大喊大叫。” “是。”青木走出大殿,面对一张带了一丝期待的小脸,莫名地感觉接下来的话语是那样令他难以开口。 而清沉见他神情如此,已是猜到结果,“他还是不肯见我?” “公主快些回去吧,小心着凉了。”他声音微略生硬。 清沉冷笑,朝殿门大喊,“月清河,你个懦夫!” “公主!”仲水大惊,上前拉下她,生怕她一生气会将她与月清河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不说皇宫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会怎样,就说这西贺国的使者还在皇宫里住着呢。 “走开。”清沉气愤地一把推开仲水,转身走回明月殿。 月季拿着斗篷追来,见自家主子又往回头,便是追上前,将斗篷披在主子身上,“公主,小心着凉。” …… 尹川从外头回到明丽殿,朝偏殿走去。 殿内的贺兰长宁与江零正在商议着何时启程回西贺国,走水路还是走陆路。 他直到江零身旁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朝他们道:“方才我在他们大殿门外路过,看见那九公主跑到大殿门口吵着要见那皇帝。结果没见着那皇帝,还骂了那皇帝一句懦夫。” 贺兰长宁闻言,倒是来了精神,“这语气怎么那么像骂负心情郎?” 江零放下手中的地图布,“不能吧,那皇帝与九公主不是兄妹吗?” 贺兰长宁仔细回忆了一下,平日里见到月清沉与月清河时的场面…… 俩人也的确没有过丝毫越轨的行为。 “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带着这九公主回西贺国。” 尹川又想起了那九公主上一次割脖子的事情,他不安地问贺兰长宁,“这九公主会愿意跟我们走吗?不会又在半路搞个自残吧,这样就不好与陛下交代了。” 贺兰长宁点点头,“到时候我与她一同坐马车,好好劝劝她就是。” “可是那皇帝让我们不要与她提及对太后下毒,用于紫砂交易才让她和亲的。”尹川比较担心这一点,“郡主到时候可不要说漏嘴了。” “那是自然。”贺兰长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谁把那事情说漏嘴了,都不可能是她说漏嘴的。 江零看着了他们俩人,并无说话。 就希望事情真能那么顺利就好。 …… 太后被贺兰长宁下毒一事,被月清河压了下来。 在月清沉面前,无人敢提及此事。 月清河不肯见清沉,甚至将她关在明月殿里,就等着她出嫁之日被送往西贺国。 冉玉服过药后,身体并无传来不适,她才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的儿,心里至少是有自己这个母亲的。 至于他对月清沉的感情,时间久了,便会逐渐淡下来的。 到时候再为他挑选京中出色的女子进宫,久而久之,他自然会忘却的。 月清河过来探望她,见她无碍,不发一言便是要离开。 冉玉将奴才遣退,叫住了他,瞧着他此时的眼神比往日的更加阴冷,便知他是为了月清沉那丫头。 “清河,哀家很谢谢你。”她语重心长的道。 “母后言重了,这是儿臣该做的。”月清河语气比先前的冷淡许多。 冉玉叹了一口气,放下身份,用一个母亲的身份对他道:“清河,我知道你对清沉用情很深……” 月清河打断她,起身就要离开,“母后不要再说了。” 第220章 都是假的 “不,你听母后说完。”冉玉上前拦住他去路,“爱一个人不代表一定要与她天长地久。你很爱清沉那丫头,你想把她留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给她开心给她幸福?还是给你自己开心给你自己幸福?” “若是后者的话,那便不是爱了,爱是克制,喜欢是占有,两者有一定的区别。” 月清河冷笑,目光鄙夷地看着她,“母后可爱过父皇了?是真爱他的人,还是爱他能给您带来的权利?” 冉玉心中掠过一抹心虚,随即轻声道:“那也是母后与你父皇之间的事情,现在谈的是你和那丫头的事情。” “母后自己都不懂得如何爱人,又有何资格来教儿臣如何去爱人?” “你还是不明白,你与清沉的身份,就注定了你们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你就是想着把这个皇位给老二或者老四就好了,你想带着她离开皇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无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过上普通夫妻的生活。” “可独独忘了,你与她是兄妹,兄妹之间原本就不该有那样的感情。你自私地想,只要你们相爱就足够了。可以不管世俗的条条框框,就没有想过这对她来说公平吗?那丫头胆子小,若不是你强势与威迫,她根本不可能打破常伦与你在一起。她或许是可以找一个京都世家公子相濡以沫地过一辈子。就比如顾浔之那般的公子家,这样对她来说不好吗?何以见得不能够幸福不能够开心?” 月清河别开眼,没有看她。 “西贺国继位的王,是先前在我们东明国当质子,哀家听说了,他与那丫头先前就相识了。如今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为的就是娶那丫头,想必对那丫头也有几分真心的。清河,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嫁到西贺国,会比与你在一起幸福呢?”冉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清河,你该学会放手……” 月清河眼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冰雾,不发一言转身便是走出了明寿殿。 近来他都是在御书房歇下。 今日的折子,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亥时便是回到旁边的寝殿歇息。 他身边伺候更衣的都是小太监,只是今夜的小太监却传来一股女儿家淡淡的脂粉味。 他眉头微蹙,在身旁的小太监伸手脱下他外袍时,他便瞧见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他立即攫住那一只手,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他以为是哪个不怕死的宫女使了手段混进来。 却不曾想,他转身就瞧见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愤恨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混来的?”他松开她的手腕,心中虽是惊讶,可并未表露出来。 清沉凝着他,见他看到自己时面上并无任何喜悦或者惊讶,反倒是冷漠得让她感到陌生。 寝殿内就只有他们二人,她怒视着他,“月清河,你给我一个解释?” 她想着既然他不肯见自己,行,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出明月殿。 她等晚上月季与相思走后,穿着小太监服直接从明月殿后院的狗洞钻了出来。 伺候他更衣的小太监没有认出自己,她给他塞了一锭银子,他便是兴高采烈地将今夜伺候他更衣一事交给自己。 她一直候在这寝殿里,就等着他回来了。 很好,一见到自己,不论神情还是眸底,皆是如初见那般冷漠。 月清河乌瞳噙着冷意,朝门口喊道:“来……” 一个‘人’字还未落下,跟前的人儿却是大胆地冲上前来踮起脚抱住他,用嘴堵住了他的唇。 令他到嘴边的人字给咽了回去。 唇上传来的柔软让他微微愣住,不等她做什么,他便是立即推开她。 “月清沉!”他声音低沉,眸底冷意四起,“你现下已是西贺国未来的王妃,回去明月殿。” “月清河,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因为他的话,她的心情瞬间摔落山谷,跌成碎片。 只见他眸底滑过一抹凉意,俊美的脸庞满是冷漠,明明是那样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利刃般,刀刀划向她的心。 “你不是已经接到圣旨了?” “月清河!”清沉失控地朝他扑去,拍打着他的胸膛,泪水止不住地滚滚而落,“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不许我后悔的,不是我一定非你不可!是你坏了我的婚事,是你说爱我的,也是你叫我不要离开你!你现下是什么意思,一道圣旨就把我送给别的男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目光触及到她脸蛋上的泪水,心如被针扎般。 可他都将所有的苦涩给咽了下喉,转而勾起一抹带着戏谑般的笑意,上前抚上她粉嫩的脸蛋,“不过就是一场刺激的游戏,何来那么多山盟海誓。” “你……你说什么?”她微微愣住,不可置信地睨着他。 他神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轻浮…… “游戏结束了,皇妹。”他眸底也有着这般轻浮的笑意,“父皇已经驾崩了,游戏也不那么好玩,所以可以结束了。” “不……”她摇头,一股恐慌迅速地攫住了她的心房。她上前揪住他衣袖,仍然不相信他此时的话,“不好玩,这样的你好可怕,这样一点都不好玩。你知道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你说过要等我查出父皇的死因后就带我离开皇宫离开京都城的……” “皇妹,男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他大手滑落,落在她的衣领口上,目光变得深沉而晦暗,“朕早与你说,朕并非什么好人,就是喜欢体验染指皇妹的刺激感觉而已。你若是非要当真,就真的不好玩了。” “不是那样的,我不相信。”她攫紧他的衣袖,软糯的声音满是哭腔,“难道我们先前经历的那些都是假的吗?你明明就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 月清河见状,已是失了耐心,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整个人扔至床榻上,而后压了上去,“朕不过就是贪恋你的身子,我们在酒馆的初次,你给了朕北境女子给不到的愉悦,所以多番设计救了你,让你依赖朕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第221章 选择放手 “那贺兰衍倒对你有几分真心,一继王位就向我们东明国提出和亲,还指定只要你。皇妹,你先前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想做点什么,现在就很好的机会了。用你一人来换取两国百姓的安稳,相信你也很高兴能为百姓做点事情……” 清沉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泪水滑落,“你现在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会这样对我对不对?” 他震了下,她的话就犹如一把利刃在割据着他的理智,教他此时顿住,却不敢去看她的眼。 “明明都讲好了,等我查出父皇的死因,你就把皇位给二皇兄或者四皇兄的,你说会带我去南部生活。你是不是气我夜闯你母后寝宫,那我……我不查父皇的死因了,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去和亲,我不喜欢贺兰衍。月清河,我爱你,我只爱你,我不要和亲……” 月清河克制自己想要抱她的冲动,将所有的情绪都咽入喉间,任凭苦涩在心间蔓延。 他伸手推开她,睨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蛋,仍然发出冰冷的声音,“可是朕已经腻了……” “什么?”清沉瞳孔收缩了一下,只见他坐起身下了床榻,背对着她。 “朕已经对你提不起兴趣了。” “月清河……”清沉起身下床去抱他,“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你还不懂吗?”他声线平静带着冷意,“游戏已经结束了。” 清沉屏住呼吸,蓦然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她连抱他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更不知是不是已没了去抱他的勇气。 因为他此时淡漠的样子,真的令她感到很陌生很害怕。 “我不要……”她摇头,一双潋滟的水眸里满是泪水,“你现在就在骗我,是不是贺兰衍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你这样对我?” 她不相信,过去的种种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都是他设计好的。 “你现在甚至都不敢看着我说话,你说出这样的话,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对不对……” 月清河闻言,转身凝视着她,一双幽黑的眸子冰冷自若,“月清沉,你一定要朕将话挑明了说是吗?” 他冰冷的嗓音自一张好看的薄唇倾泄而出:“朕因你差点与这皇位失之交臂,倘若让天下人都知晓朕与你的往过,你觉得朕这皇位还会坐得稳当吗?所以你和亲之事是势在必行,你回去吧。” “你……”清沉难以置信地凝着他。 他此时的字句如化为利刃剐向她的心际,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 “你说你不想当皇帝的。”她还是不死心,上前去拉住他的大手。 月清河狠心推开她,“这世人谁不想当皇帝?不然你以为月清澜为何要谋反?” “月清河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说你不爱我?”她含着泪水,冲他低声吼道。 “朕不爱你。”他伸出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迎上她的眼,眼神冷冽,声音更是毫无温度。 听到他冷漠的话语,她眼里最后一抹希望也消失了,大大的瞳眸好似失去了光彩的宝石,变成死气沉沉的石头般。 她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的心如被跟前之人生生掐住,她无法呼吸,更是犹如身置虚幻梦境中。 她根本无法再判断,他现在的话到底是在骗自己…… 还是原本就是真的? “青木。”他突然朝寝殿外唤了一声。 寝殿房门被推开,青木踏进来看到一身小太监装扮的清沉时愣了一秒,随即收回眼神,“皇上。” “将九公主送回明月殿。”他冷声吩咐。 “是。”青木站在门口,朝清沉道:“公主请。” “还有,顺带将明月殿后院的狗洞给堵了。”他蓦然想起,明月殿后院还有个洞没堵,估计她就是从那洞钻出来。 青木拱手应着:“是。” 清沉站在原地,看着跟前之人那冷漠的脸庞,泪眼模糊。 她眸光微动,落在站在门口的青木,深吸一口气,发出软糯而沙哑的声音,“月清河,你说你不爱我,好……” 月清河不带温度的眼眸睨向她,只见那一抹娇小的身躯朝门口走去,忽地就直接伸手捧住站在门口之人的脸,亲了上去…… 青木还未反应过来,薄唇就被一抹柔软的唇瓣给亲住,他心跳在这一刻如被掐停般,教他整个人无法弹动,鼻间皆是她所留下清香味。 月清河心中一窒,下意识地上前伸手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向自己,“月清沉!” 他带着怒意的声音将青木的思绪拉回,他急忙跪在地上,垂着脸不敢开口。 清沉粉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见到他俊颜拢上怒意,她便知自己赌赢了,“你说你不爱我,又何必在意我与何人亲热?” “你……”他愣了一秒,随即松开了她的手腕,别开眼不再看她,生怕她看出自己眸底的狼狈,“朕的圣旨已下,你如今是贺兰衍未来的王妃,怎能与别的男人亲近?” “是吗?”清沉一点都不相信他这个说词,“这些话,你敢看着我的眼再说一遍吗?” “总之,方才朕已经将话都挑得很明了,你若是再纠缠不清就没意思了。” “所以你就是什么话都不跟我说,就这样把我推向别的男人是不是?”清沉神情麻木,水眸翻过一抹怒意。 “该说的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月清河转身冷睨着她,“不日之后,西贺国使者便会将你接到西贺国。” “好。”见他依旧如此,清沉胸口卡着一股怒意,她尽量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发出冰冷的声音,“月清河,你真能那样狠心,那你我从今夜起就恩断义绝,花残月缺,再谁恋锦帐罗帏。天荒地老,永无见期!” 她睨着他俊美的脸庞,眼眸滑过一抹绝望,粉嫩的小脸上满是冷绝。 不等他开口,她便是出了他的寝殿。 殿内顿时仅剩下他与青木二人。 月清河敛神,抬眼看向已没了她的身影的门口,眸底满是悲伤。 如此便好了…… 跪在地上的青木始终不明白主子的做法,想起方才公主的举动,他的心湖好像被落叶给滑过,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皇上,为何要说那样的话去伤公主的心?”他不懂,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月清河勾起一抹悲怆的笑意:“她若不对我死心,贺兰衍又如何能走进她的心里?” 既然选择放手,那就放得彻底一些。 第222章 皆是薄幸 清沉走在回明月殿的路上,精神恍惚。 此时雪花飘落,她衣着单薄,丝毫感觉不到冷意。 这天气再冷,也没有自己的心冷。 求也求过了,她气也生了,气话也说了。 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她早该知道的,父皇走后,他当上皇帝,若是变心,自己便是没有活路。 只是从未想过,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 他还要将自己送给别的男人…… 清沉勾住脚步,站在夜空下,抬眼看着那冷冷的寒月。 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以前看话本里,看着里头的男女主人翁爱得死去活来,觉得可笑。 有何误会都讲清楚不就好了? 为何要用误会来互相折磨呢?又不是没长嘴巴? 如今回头看看自己,他却连一句实话都不愿与自己说。 清沉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将卡在喉间的酸楚用力地咽下。 “公主……”随着这熟悉的声音落下,她肩上多了一件温暖的斗篷。 清沉知道是青木,她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雪花纷飞的夜空,吐出一口热气,“果真是世间男子皆是薄幸啊。” 青木站在她身后,眉头微蹙,并未开口。 目光落在她发髻上的雪花,他伸手为她扫落。 清沉没有任何感觉,没听到他应自己,想起方才自己大胆的举动,便是回头看他,看到他举起手…… 四目相对的瞬间,青木心中掠过一抹惊慌,随即收回手,垂下眼帘,“公主。” “刚才……真对不起。”她知道他向来就不喜欢自己,突然被自己那样强吻,定是很厌恶自己了。 青木一听,方才那画面再一次涌入他脑海里,他蓦然觉得自己的耳根发烫,垂着眼不知该说什么。 清沉没心留意他的反应,知道他话本来就不多,向来就讨厌自己,也许是懒得回应自己。 “你不必跟来,我自己能回明月殿。”至于那狗洞,他爱堵不堵。 她一心想要见他,想要向他讨要说法。 结果…… 不过是自取其辱。 只是,她真的要去西贺国和亲吗? 她都不知,贺兰衍竟是会那样快继位成王。 她记得上一世时,他是在一年后才继位,一继位便是向东明国开战。 直到她死的时候,那一战都没打完,所以到底是哪国胜,她也不知道。 清沉回到明月殿,换下一身被雪花打湿的太监服,整个人蜷缩在床榻上,脑海里全是他方才说的那些话。 今夜他所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只是,他不愿与自己说实话,还说出那样的话来伤自己的心。 她走的时候也扔下了狠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一定非要自己到西贺国和亲不可? 在贺兰衍身上能找到答案? 难道她真的要到西贺国一趟吗? 去了倒容易,要回来东明国就难了。 西贺国的人真的好似很急将她带到西贺国,直接将出发的日期定到了三日后,还将那日子称为大吉。 清沉听后只觉得那些西贺国的人是疯了吧。 她从知道自己要嫁到西贺国不过短短的一日,就莫名其妙的听到还有三日出发! 他们甚至已经将城外带来的聘礼都运送进了宫里。 这些聘礼的礼单她都没过眼过,直接扔在一旁。 宫里的绣娘这三日就赶制她的喜服。 她急得在明月殿里来回走。 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真的到西贺国和亲。 …… 月清河也没想到那些西贺国的人会那样着急,直接将出发的日期定在三日后。 他看着手上的折子,脑海里还是那一夜她冷绝的神情。 还有…… ——月清河,你真能那样狠心,那你我从今夜起就恩断义绝,花残月缺,再谁恋锦帐罗帏。天荒地老,永无见期! 永无见期…… 说得真是绝情。 但如今说结束的是他,将她送去和亲的也是他。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她绝情? 月清河放下手中的折子,起身走出了御书房。 刚踏出御书房就碰到刚从明寿殿出来的月清浅,只见她如今心情大好。 看到月清河时,还朝他行了礼。 先前她一直记恨着自己让人强行打掉她与凌遇的孩子,又一直将她禁足在八公主府,直到父皇驾崩时才被解禁。 母后中毒那几日,怕她进宫添乱,所以就不让她进宫。 如今与西贺国联姻之事已定,母后服了药已没多大问题,月清浅便是进宫陪陪母后。 “将九皇妹送到西贺国和亲,是皇兄回宫后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了。”月清浅心情大好,暂时放下了先前的恩怨,朝他道。 月清河冷冷地睨向她,“你是知道用她和亲来换取母后的药,还说出这般风凉话,你可当真心疼姐妹。” 他话语里尽是嘲讽。 月清浅自是不知道他与清沉的关系,不过以为他们俩人的兄妹感情比较深厚而已。 “皇兄,此言差矣,现在送她去和亲是你自己,不是我。虽说是为了我们母后,可是若不是那西贺国的王上喜欢她,也不会设计这么一出,母后也不用遭那罪。说到底还不是因她而起。”月清浅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不要认为是她救了我们母后好吗?明明就是母后被她连累了,真不知道那个月清沉有什么好的,就长了那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质子居然对她一直念念不忘,设计了这么一出。不过,也好了,也算是为我们东明国除害了。” 月清河听不下去了,“你没事就不要进宫了。” 月清浅也知道,自己与跟前的皇兄感情不如小时候那般了,所以也不在乎他这些话,“反正现在母后也没事了,不进宫就不进宫。” 话落,她便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她准备出宫,迎面走来一个着身暗红色侍卫服的男人。 教她全身神经一下子绷紧了,那是灌自己打胎药的侍卫。 月清浅握紧了双手,脑海里想起了周轩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她嘴角便是勾起一抹笑意。 转身看向那男人,只见他走到月清河面前,不知与月清河禀报何事。 她冲着月清河喊道:“皇兄,你可要看紧你跟前的侍卫了,他喜欢九皇妹,别等到要送九皇妹出嫁之时,才发现九皇妹的人不见了。” 第223章 等我回来 月清浅那口无遮拦的话刚落下,不说月清河愣了一下,就连青木也一同怔住。 随即跪在月清河面前,眸底快速地掠过一抹惊慌。 他向来将情绪掩饰得很好,不论在多紧急的情况下,亦从未露出别的情绪。 可不知月清浅是如何得知他掩埋内心深处的情愫,还堂而皇之地告知跟前的主子。 顿时教他略带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皇上,属下……” 月清河一个冷眼扫向不远处欲要看戏的月清浅。 月清浅是不聪明,但她眼不瞎,瞧见月清河那阴鸷的神情后,立即提着裙襦跑了。 “你们都退下。”月清河朝身后的奴才道。 奴才们垂着脑袋退了下去。 这回廊也只剩下他们二人。 月清河目光沉冷地睨着跪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原本想说什么,而后又想起自己将她送到西贺国和亲一事。 他敛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何时的事?” 青木眸中微暗,心中也明了主子在问自己到底何时……喜欢上公主…… “属下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何时……就连他自己都不自知,又怎能回答得出来? 月清河闻言,没有说别的,沉思了半晌才道:“起来说话。” 青木站起身,不敢看向自己的主子。 “皇上,属下……属下……” “她出宫后,你便在暗中保护好她。”月清河冷声下令,转身便是回了御书房。 青木愣在原地,不懂主子为何不处罚自己。 明知他的心思已僭越,可还要将自己派出去保护九公主? 月清河回到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 父皇驾崩后,暗卫阁便是由他接手,重炎现下是听从他的命令。 他曾问过重炎,暗卫阁可有身手高强的暗卫。 重炎调了几位让他过眼,他都不满意。 重炎提议道:“如今朝中还算稳定,皇上若是想派人暗中保护九公主到西贺国,倒不如就派青木过去。” 而且青木在他身边多年,定是能信得过。 原本他是在担心青木的态度…… 如今得知他的心思,派他去暗中看着清沉,最合适不过了。 他既是喜欢她,自然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这大概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 清沉由始至终都没机会见到月清河,明月殿后院的狗洞被封了。 她找不到机会出去,其他几位皇兄皇姐给她送了贺礼。 月清渝因为父皇的驾崩,而将婚事给延迟了。 却没想到清沉抢在她前面被送去和亲。 来给她送贺礼时,以前虽是讨厌她,可莫名的觉得她可怜,便叮嘱了几句,她的性格该改改了,不然怎么讨那西贺国国王欢心? 而清沉被送去和亲的原因,除了清沉自己本人,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跟她说。 月清浅还特意过来嘲笑了她一番,清沉懒得搭理她。 清沉让人给月清河传话,她要带着星雪出嫁,让他将星雪给放出来。 想着月季与相思俩人上一世的下场,她叹了一口气。 她们俩人虽说是伺候了自己十年,但是她们都不会武功,若是在西贺国遇到危险就完了。 所以她将她们俩人留在宫中,并未打算带她们俩人一同出嫁。 而是将会武功的星雪带走。 临走的前一日,她还特意拜托了仲水平日里照顾一下她们俩人。 仲水拍着胸口答应下来,还是说了一句,“公主……万事小心。” 清沉愣了一下,小心? 她还能小心什么? 她压根没打算嫁到西贺国去,东明国去西贺国整整一个月的路程,难道她就不能找机会逃跑吗? 很快就到了出嫁这日。 清沉身着大红喜服微垂首踏入明议殿,步履轻盈。 此时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微屏住呼吸,众人虽垂首,却是忍不住地用余眸紧锁这位九公主。 能令西贺国国王如此费尽心机求娶,定是长得美若天仙了。 只瞧见踏入殿内的人儿,头上戴着玉钗金冠,身上穿着缕金大红洋缎喜服,裙边绣着金丝,外罩宛如透明的纱褂。 蘸眉皓齿,一双潋滟的水眸并无情绪,瞧着的确是美极了。婉约中带着一抹楚楚可怜之态,让人心生怜悯。 清沉双袖相连,曲腿跪落,拜别自己的皇兄。 龙椅上身着黄袍绣金龙的帝王,黑眸冰冷自若,凝着殿中大红喜服的皇妹,眸中丝毫掀翻不起任何波澜。 一套仪式词毕,吉时已到,清沉转身出了明议殿。 她微微抬头,看着这腊月的天空。 她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了,不过,她会回来的。 清沉被接上西贺国备好的马车,一路出了皇宫,再出了京都城。 “公主,先委屈你了,我们得赶路,所以几乎都不会停下休息。”江零骑着马,在马车窗边走着,见她撩起了窗帘,便上前朝她道。 清沉闻言,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沉默了一下,并未回他,将窗帘子放下,重新坐好。 …… 清沉被送出宫后,月清河去了她的明月殿。 她的两个侍女都没有带走,只带走了会武功的星雪。 也好吧,若是让人给欺负,至少星雪还能护着她。 “奴婢参见皇上。”殿内留下几名伺候她的奴才,一瞧见他进了明月殿,便是跪在地上行礼。 “免礼。”月清河淡淡地留下两个字,转身去了她的寝殿。 月季起身,跟了上前,将怀里的信笺捧上,“皇上,这是公主给您的。” 月清河闻言,眸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月季解释道:“公主说,若是皇上有过来明月殿,便是将这信笺给您。” 接过她手中的信笺,月清河看着信笺上的‘皇兄亲启’四个字,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月季无声地退了下去。 月清河在流苏锦桌旁坐下,拆开了信。 ——月清河,那一夜,你说的话,我就当你说的是气话了,我也说了气话,我们扯平了。 ——虽不知你有何苦衷才那般对我。但我知道事情很严重,严重到你都不可能哄回我了。 ——我就懂事点自己哄自己,我不生你的气了。 ——你等我回来。 ——清沉。 月清河放下信,只觉得心间泛酸。 他以为那一缕光芒已经被自己亲手掐灭。 可她又将它给点燃了。 他看向窗外,冰冷的眸子一点一点地被融化,低声喃道:“好,我等你回来。” 第224章 一片真心 坐了一天的马车,清沉都觉得闷坏了。 入夜后,他们入住了客栈,直接将整间客栈都包了下来。 她房门口还被着四人守着。 清沉换下一身繁重的喜服,卸下脸上让人不舒服的妆容。 一想到这一身衣裳在进西贺国王宫时还要穿,她就想扔掉。 不过还好,她就没打算继续真的跟着他们去西贺国。 她怀里靴子里,包括头上的发簪都是金子。 若是真的找到机会逃出去之后,应该还不至于让自己没有盘川回京都城。 不过就怕这西贺国的会追回去,所以想着要藏一阵子,等风头过来再回去。 这金子是不是该多藏点? 她将金制的发簪摘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 这玩意儿若是戴多了,也会让人疑心。 “公主。”星雪推开房门,走到她面前,“外头暂时没有任何问题。” “嗯。”清沉放下发簪,走到桌旁坐下,认真地看着星雪,“星雪,你会不会不愿意跟着我到西贺国?” “属下是公主的暗卫,自是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星雪垂着眼,并未看着她。 清沉握住她的手,“可是你原本在暗,不是比较自在吗?结果因为我,把你变成了我贴身侍女,这样就委屈你了。” “能跟在公主身边贴身保护,是属下的荣幸。”毕竟不是所有的主子都像公主这样毫无半点架子。 “那你与我说说,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月清河突然下旨让自己到西贺国和亲。 还与自己说出那样的狠话。 若不是她与他经历那样多的事情,她就真的信了他那些狠心的话了。 她明明能感受他真实炽热的爱意,他明明就是那样爱自己。 怎么可能会像他所说的那样是,都是假的? 她问过身边所有的人,却没有人愿意告诉自己。 星雪被关在水牢几日,外头发生了何事,她根本就不知,所以面对清沉的问题,她只能摇了摇头,“公主,那几日属下都在水牢,宫中发生何事,属下真的不知。” 清沉闻言,沉默下来。 星雪不知情,那么只能问西贺国的人了? 可那几个人也不像是会告知自己真相的人。 她得想想法子,让他们主动将事情全盘托出。 吃了晚饭之后,清沉原本想出去走走,刚打开房门,就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还请娘娘待在房内。” 对于这个称呼,清沉略带不满,但现下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 “你也会称本宫为娘娘,不是犯人!怎么?本宫想出去走走消食都不可以了?”她一个冷眼看向守卫,声音也冷了下来。 守卫闻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其中一名守卫转身走去请示自己的主子。 …… 而此时的江零与尹川听到守卫来禀报月清沉要出房间,他们俩人沉默了一下,决定去找一下贺兰长宁。 让贺兰长宁去与她谈谈。 贺兰长宁把自己的儿子带回西贺国一事想得太简单了。 她怎么与月清洛解释都好,月清洛就是不愿意离开东明国,去西贺国。 今日坐马车时,已是跟自己闹了一路的脾气。 与他平日里乖巧听话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她怎么与他解释他都不听,他就是吵着要回皇宫,甚至还闹起了绝食。 她现下自己都因为儿子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已是没有闲心去管月清沉了。 江零见状,只能自己默默地去见了月清沉。 “娘娘。”江零给她行礼,“还请待在房中早点歇息,明日我们要很早赶路。” “赶那么急做什么?”清沉睨了他一眼,抱着怀疑的神情道:“是怕我跑了?” “……”江零顿了一下,轻笑道:“娘娘说笑了。” 清沉想了一下,既然不愿意给自己出房门的话,那她总得问清楚贺兰衍的情况吧。 “要我不出房门也行,那你给我说说贺兰衍的事情。” 江零一脸为难,“娘娘不可这般直呼陛下名讳。” 清沉走进房内,在木桌旁坐下,朝对面的位置伸手,示意江零进来坐下说。 江零深吸一口气,走进房内,房门敞开着,俩人对立而坐。 星雪给他们添了热茶,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说说你们陛下的事吧,他继位半年,可有立后了?”一点关于贺兰衍的信息都没有,她要如何找借口逃? 江零点点头,“王后是我国首辅大人的妹妹。” “可有其他妃子了?” “有静妃与瑶妃。”江零如实回道。 清沉身子不禁都坐直了,“这包括王后都有三位娘娘,为何还要我过去?” 让她跟三个女人抢一个丈夫。 清沉想想都觉得头大,更加坚信要跑路的心。 她七岁进宫,父皇那时候年近四十,她也曾听了不少云贵妃争宠的手段。 那时候虽是年龄小,可莫名觉得后宫的女人也未免太可怜了。 老跟其他女人抢一个男人。 就不能像有的话本里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月季与她说,历来的帝王都是那样,皆无仅有一位皇后的帝王。 这世上的男子,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呢。 江零目光幽幽地睨了跟前之人一眼,“娘娘,那些都是太后安排入宫的,陛下不曾去过她们宫里留宿过。” 他们陛下一直心心念念着等着她,又怎能去看其他女子一眼。 太后那边一直给他施压,他都不曾理会过。 他若是不给跟前的公主解释清楚了,万一误会了陛下是那种好色之人。 岂不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片真心? “……”那更完了,她要逃不了。一入了他们宫门,贺兰衍老是盯着自己,那连计划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不行,她得好好计划一下,到西贺国后要如何逃走。 江零见她垂着小脸也不知在想什么,他便是起身朝她拱手,“娘娘,陛下真的一直牵挂着您,一直都在期待与您再一次见面。上次属下等人潜入东明国意图要掳走您,是属下们做错了。所以陛下就选择与贵国联姻,还请娘娘莫要辜负陛下对您的一片真心。” 第225章 遇到贼人 “我知道了。”清沉轻声应着,脑海已是在飞快地想着要如何逃跑比较合适。 江零见状,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娘娘早点歇息吧。” 而后将房门被带上。 清沉坐在客栈硬梆梆的床上,压根就没办法好好入睡。 她心有所属,又怎能真的去嫁给贺兰衍。 再说了,自己并非清白之身,若是真与贺兰衍圆房,只会让贺兰衍厌恶自己。 到时候她真的没有活路了。 不行,还是得跑路。 这跑路前,还得弄清楚,这西贺国的人,到底做了什么。 让月清河不得不对自己说出那种话,明明前一日还叫自己不要离开他。 就过了一日就让自己嫁到西贺国和亲。 这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找不到机会。 不论是在马车里,还是途中休息时,她去到哪,都有好几个守卫跟着。 所以一路上,她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也没有问到什么内幕。 自然没机会生事,或许是怕夜长梦多,一路上真的没多少时间是停下休息的,一直都在赶路。 所以比预计地早到西贺国。 一进入西贺国时,她便是越发紧张起来。 因为她打算在没进宫之前就在西贺国国内逃走。 她也想得很清楚,她人若是在东明国丢的,西贺国的人肯定是会认为这是东明国所为。 只要她到了西贺国,人在西贺国丢的话,那么就是西贺国的责任了。 到时候她希望星雪留下倒打西贺国的人一把。 这样将东明国的嫌疑洗到最低。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是会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看到月清洛。 “小十一!”因为一路上,贺兰长宁都没在她面前露过面,想着她没有闹事,便是安抚月清洛去了。 “九皇姐。”一见到熟悉之人,月清洛清秀的小脸拢上一层委屈,“总算见到你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西贺国的人行事谨慎,每入住一个客栈便都会将整间客栈给包下来,为的就是不让有人趁机混进来,坏了他们的计划。 那这月清洛又是怎么在这家客栈里的? 贺兰长宁去了厨房,只剩下月清洛被关在房内。 清沉还没去他们安排的房间,推开房门就看到月清洛,不免感到震惊。 “娘娘,还请往前走。”身后守卫催促道。 “这是本宫的皇弟,本宫要与他聊几句。”说罢,她不顾身后的守卫说什么,便是进了月清洛的厢房。 她将厢房门被关上,便是拉着月清洛的小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西贺国的人难道是捉了小十一用来威胁月清河? 月清洛眼眶微微泛红,“九皇姐,我母妃告诉我,我不是东明国的人,她说我西贺国的人。” 他自小在东明国皇宫长大,接受的都是东明国的文化,突然有一天,他的母妃告知他。 他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而是敌国的人。 “这……什么意思?”她不懂,听得有点懵。 “母妃告诉我,她并非东明国的人,而是西贺国的郡主。十年前就被派到东明国当细作,还成功地混进宫里,当了父皇的妃子,又生下了我。”说到这事情,月清洛到现在都还无法接受,“我明明就是父皇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是东明国的人?” 清沉闻言,瞬间明了。 敢情那丽太妃就是西贺国派到东明国的细作,就是因为要在宫中照顾身为质子的贺兰衍? 这西贺国的人也太过狡猾了吧。 所以这一次提出和亲一事,这丽太妃也就提出顺带将月清洛给带回西贺国。 清沉看着月清洛一脸的不情愿,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 原来,还有人与自己一样,是不想去西贺国的。 只是,就算自己计划着逃跑,也没办法带上他。 不过…… “对了,小十一,你可知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间要将我送来西贺国和亲?”这事儿,小十一应该是知情的。 “母妃不让我说。”月清洛垂下了眼帘,不敢看她。 “那你与我偷偷说,我不告诉别人听说是你说的。” “清洛。”这时,厢房外响起了贺兰长宁的声音。 随着这声音刚落,厢房门就被推开,贺兰长宁瞧见清沉也在这厢房,并不意外,毕竟门口就看到看守她的守卫。 “娘娘,您的厢房还要往前走几步。”她面带微笑地凝视着清沉,平静地道出这一句话。 清沉闻言,也不得不佩服起她的心理素质。 十年前,她不过才十七岁,便是被送往东明国,安置了一个假身份,进宫选了妃,给那时候年近四十的父皇生了小十一。 还得偷偷地照顾着贺兰衍…… 清沉没有说别的,起身朝她点点头,“郡主。” 听到这两个字,贺兰长宁愣了一秒,看向自己的儿子,月清洛眼眶微红,并无说话。 清沉转身走出了厢房,跟着守卫回到他们安排好的厢房里。 月清洛的身份给自己冲击不小,她一整个晚上都无法入眠,想着月清洛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明明是东明国的人,却突然有一天被告知他还有一半的血液是流着敌国的。 让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要如何接受? 星雪在隔壁屋里,并未与自己一个屋,她原本想起身喝杯热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教她立即起了警惕之心,将藏在枕边的匕首拿起,握在手中。 厢房门被推开,进来一身着白衣之人,瞧见她站在床边时,微露惊讶,“呀,美人居然没有入睡?” 这是何人? 清沉顾不得问他,急忙朝厢房门外喊道:“来人,有刺客!” 男人却是冷哼一笑,“别喊了,这客栈的人全都被我下了迷药,今夜美人喊破喉咙都无人来救你。” 他话落,立即朝她扑来,她急忙往门口躲去,欲想出门就被男人一把给抱住,扔回床榻上。 厢房内并未点烛火,但有一个大窗户,银色月光洒进,落在她一张粉嫩的小脸上。 男人不禁兴奋地笑道:“真不愧是陛下连十五座城池都不要,只要的美人,这楚楚可怜的眼神可真勾人怜爱。” 十五座城池? 清沉捕捉到他字句里的重点,屏住了呼吸。 或许此人能告知她西贺国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月清河送自己来和亲。 第226章 采花大盗 “你……你到底是何人?”她屏住呼吸,想要往后退去。 男人也不急,站在床边凝着她一张精致的脸蛋,自报家门道:“我乃是西贺国着名的采花大盗齐萧。” 清沉闻言,心中不禁升腾起一股惧意。 这人是采花大盗? 真没想到话本里写的职业,在这世道上真的有的? “你真的是采花大盗?”清沉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 齐萧哈哈大笑:“这难道还有假的吗?” 清沉手藏身后,握紧了匕首,心中自我安慰着不要怕,“你既是知道我的身份,敢这样对我,真不怕被通缉吗?” “哈哈哈,你这东明国的小公主果然是天真,这外头关于我的通缉令多了去了,得真的能捉到我才行。”齐萧可一点都没在怕,“况且你可是在我们西贺国出了名的,我们陛下为了你,连十五座城池都不要,就是要娶你回来。我若不来采你,倒是真有辱我这个采花大盗之名了。” “是吗?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过。”清沉握住匕首,一点一点的想套出他的话。 齐萧伸手捏住她光洁的下巴,透过月光朝她脸蛋上打量,“美人我倒是见得多了,像你这样听到我的名讳后还不怕的美人,倒是没几个。小美人长得嫩了点,不过小爷我照样喜欢。” 音落,他欲要朝亲上去,清沉藏于身后的匕首往他胸膛刺去,齐萧敏捷躲开了,瞧见她手中的匕首,眼里都有着兴奋的光芒,“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小美人。听我的名讳还不怕,还要杀我?” 清沉执紧了匕首,眸中冷了下来:“说,谁派你来的?” 这才是她进西贺国的第一个夜晚,就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才不相信跟前之人是没有受任何人指使。 怎么说,她都是预示着两个国家和平而来的希望,若是她一进西贺国就被玷污了,这不是硬生生地激起东明国的怨气吗? 所以换作一般的采花大盗,真不会就将两国的和平随意践踏。 普通百姓都知道,两个国家的和平对国家的发展有多重要。 更何况这人压根就不是普通人! 齐萧闻言,愣了一秒,又是发出一阵笑声,“你这小公主,倒是不蠢。你又怎么想到是有人派我来的?” “宫里的几位娘娘?还是你们陛下的兄弟?”她哼笑,看着匕首明晃晃的光芒,“不过你有这脑子有这身手,自己做什么不好,非得做这么恶心的职业,也不怕得病吗?” “……”齐萧被咽了一下,前面她说的话,他听了进去,只是后面她的话更令他火大,“采花大盗乃是神圣的职业,你懂什么?” “专挑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下手,也能称之为神圣的职业,你这人思想不行。” 齐萧怒气反笑,朝她逼近,“思想行不行无所谓,等一下你就看看身为男人的我行不行……”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脖子蓦然一凉。 长剑的光芒触及入他眼中,教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行不行我不知,但不想死就别动。”身后传来一道沉冷的嗓音,也让齐萧后背发凉。 这人何时来的?轻功竟是如此好,连他何时进了厢房,他都没丝毫察觉。 “你……”他欲要回头朝那声音来源看去,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一下子就划开了他的皮肤。 脖子上的刺疼,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青木?”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时,清沉愣了一秒,随即下床朝他走去,“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皇上让属下暗中护送公主到西贺国。”见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朝自己走来,青木目光落在她一张粉嫩的脸上,松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也不算来迟了,她没事。 清沉听到此话,潋滟的水眸盈起一道光。 他心里果真是有自己,不然怎么会把他身边那么重要的人派出来保护自己? 原来,自己的努力也不是付诸东流。 只是不愿告知自己实情,可能他觉得自己不知真相会对自己好点。 齐萧回头看到青木一张清俊的脸庞后,冷哼道:“原来,小公主是有姘头在,难怪都没怕过。” “嘴巴那么不干净,把他绑起来。”清沉哼了哼,点了烛火。 青木将人捆好,清沉才瞧清这齐萧的模样,“长得倒是能看,就是人品不咋样,还当采花大盗。” 她把弄着手中的匕首,看着被绑着的男人,匕首尖锋在他脸庞上轻轻划过,“你说我是该在这儿划一刀呢,还是……” 说着,刀尖往下划去,停在他小腹上,“还是该在下面划一刀,断送你的职业生涯好呢?” 齐萧闻言,立即紧张地挣扎,“别别……瞧你这软软糯糯的一个小公主,怎么就如此不害臊呢?怎么可以动不动说男人的下面……” “那你不想变小齐公公,你得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齐萧皱紧了眉头,虽不想违反自己职业守则,但不更想自己下半身幸福没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公主想知道点什么?” “何人派你来的?”清沉收起了匕首,冷声问道。 齐萧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燕王。” 燕王? 这又是谁? “燕王是陛下的弟弟。”他解释了一句,既然想将此事说出来,就没想过要再与燕山王合作了,也已经做好了被燕王追杀的准备了,“他就是想公主你在西贺国出事,引起东明国的不满。从而挑起两国的战争,他想坐收渔翁之利。” “不是你想嫁祸给这燕王的?”她煞有介事的道。 齐萧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我说得可都是实话,而且今晚你若没出事,我任务算已经失败,可会被燕王派人追杀灭口。” “看来你宁愿变成小齐公公都不愿说实话了!”清沉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匕首。 “我说的可全都是大实话。”齐萧急了,“怎么说实话都没人相信。”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别人派来的,要嫁祸给燕王,从而破坏陛下他们兄弟感情?” “你这东明国小公主……”齐萧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西贺国的人都知道,陛下与燕王本来就不合。” 清沉沉默半晌,贺兰衍与谁不合都跟自己无关,最重要的是,现下青木在这里,让青木带着她走,就容易多了。 第227章 带我离开 “你每次作案后,可有留下什么?”她骤然开口问齐萧。 齐萧愣了一下,而后想起一事,用着质疑地眼光睨向她,“你这小公主该不会是想利用我逃走吧?” “眼色还挺毒的。”清沉将匕首刀尖落在他小腹上,目光也冷了下来,“那你说还是不说?” “可是我每次只劫美人的色,不劫人啊。” “这次你就劫人了!”她抵在他小腹的刀尖下重了力道。 齐萧明显地感觉到那刀尖已是划破自己小腹的衣物,直戳到他的皮肤了。 “……我每次作案后是留下齐姓飞镖。”他不想背这一口大锅,可现下保住自己的小小齐要紧。 谁知这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公主,狠起来会不会真的取他命根子? “飞镖呢?” “怀里呢。” “青木。”她抬眼看向一旁站的男人。 青木会意地上前往祈齐萧怀里伸去。 “哎,你干什么,我齐萧当采花大盗多年从未被男人摸过,你这人……” “闭嘴。”青木眸中带着杀意瞪向他。 青木从他怀中搜出一枚飞镖,将飞镖递到清沉面前,“公主。” 清沉将飞镖拿在手中看了几眼,发现上面真刻着一个齐字。 “青木,你到隔壁房与星雪对一下口供。” 青木微顿住,“公主是想……” “我想你带我离开西贺国。”清沉看向他,眼神充满了坚定。 青木却是犹豫了,主子如此信任自己,让自己来保护公主,若是将公主带走的话…… 岂不是坏了两国的和平? 齐萧看到青木的犹豫,哼哼地笑了,“公主呀,你找的这情郎不行啊,都不愿意带你走。你放了我,我带你走,反正你留了我的飞镖,这口锅都是我背的,还不如由我本人带你走呢?你跟着我,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想变小齐公公就少说点话。”清沉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齐萧:“……” “你先把星雪叫醒吧。”她知道青木在顾虑什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是。”青木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厢房。 清沉将飞镖直对着齐萧的脖子,冷声问道:“我问你,你们陛下到底对东明国使了什么手段,才会让东明国答应和亲?” 齐萧闻言,一头雾水,“公主你是被送来和亲的本人,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知道?” “那你刚刚又说贺兰衍连东明国的十五座城池都不要,就一定要娶我?”她知道,青木对此事肯定知情,若不将青木支走,他定不会让这个男人说出他所知道的内幕。 齐萧愣了一下,想起刚刚自己的确是说了这话,“我知道的事情不多,只知道西贺国的郡主给你们太后下了毒,之后就要求东明国九公主到西贺国和亲。” “下毒?”清沉皱了皱眉,瞬间明白。 原来冉玉的毒是小十一的母妃下的…… “是啊,据说当时公主你那皇帝哥哥都出了十五座城池给我们西贺国,用来换取解药,可我们陛下就是不愿意,一定要公主你来和亲。想想我们陛下那人真是阴险,做出如此小人之事。公主你想要逃跑也是对的,你那小情郎不愿意带你走,你不如跟了我吧……” “闭嘴。”清沉瞪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凌乱。 所以月清河是在她与他母后当中做选择。 然后就选择了他母后? 清沉心中莫名地掠过一抹凉意。 而后想起来,其实她都懂的。 若是同样的事情放在他与父皇身上的话,她也一定毫不迟疑地选择救父皇的命。 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办法做选择。 只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她就算逃出了西贺国,还能回去东明国吗? “小美人?”齐萧见她发愣,眸底又翻起悲伤,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唤了她几声,“哎呀,我说你别想那么多了,那陛下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就跟我走算了。” “那你知道西贺国下的毒是什么毒?”她又问了一句。 “这个我真不知道,说是王室里独门秘方,普通老百姓哪里会知道。” “你是普通老百姓吗?”清沉可一点都不信,他若是没有点身份的话,那燕王又怎么会找上他,要他来玷污自己? 齐萧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不是普通老百姓,这都被小美人你看出来了,其实我是……” “好了。”清沉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我问你,王室的独门秘方到底是什么毒?” 她又将飞镖直戳在他脖子上。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齐萧嚷嚷道:“我又不是这西贺国王室的人,又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毒,只知道那毒没有解药,需要定期服药才行。” “怎么听着那么像话本里的蛊毒?”清沉低喃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小美人懂得真多!”齐萧忍不住地狗腿了一句。 清沉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青木不一会儿便是回来了,“星雪已是清醒过来。” “她还好吗?” “暂时无力,没多大碍。” 清沉睨了一眼齐萧,“你这人真是狡猾。” “小美人,我还有更狡猾的。”他此话一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双手挣脱掉绳索,朝站在他面前的清沉撒了一把药粉,便直接冲到窗户口,“小美人,小爷我的任务也不算失败,你就好好与你的小情郎享受我送的礼物吧。” 清沉鼻腔吸入药粉,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青木上前扶住她身子,转而便是跳出窗户去追齐萧。 清沉想叫他别追,别耽误了正事。 谁知他动作那样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过要那人的命,她手里有着那人的飞镖就可以了。 清沉心生不安,齐萧方才走的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粉到底是什么? 她欲感到不对,急忙喝了几杯茶水,莫名地感到身体传一抹略带熟悉的燥热感。 齐萧那狡猾的男人,她没想过要他的命,他居然还给自己下套?! 完了完了…… 清沉也不知道自己在房内待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自己晕头转向,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这…… 怎么跟月清浅给自己下的药不一样。 “星雪……”她走到门边,扶着门框,唤了一声。 “公主。”青木回来了,“那人轻功了得,属下没追上。” 他对西贺国的路线不熟悉,并不敢深追。 所以看不到人之后,便折了回头。 “公主?”他站在她身旁,瞧见她粉嫩的小脸有着异常的红晕,才反应过来她的不对劲。 第228章 将人给孤 清沉大概觉得是自己糊涂了,或许是身置梦中,不然她怎么会看到月清河? 她无力地扶着门框,看到月清河微微蹙眉朝自己走来,心中多日以来的委屈终是爆发出来,她一把扑到他怀里,委屈地哭了出声,“月清河,你怎能如此狠心?” 青木整个人如被雷击中,身子都僵住了,怀里一抹柔软的身躯紧紧地抱住自己,教他整个人动弹不得。 “公主?”青木唤了一声,蓦然想起方才那贼人似乎朝她面上撒了粉。 莫不是那粉…… 他不自然地想要推开她,却莫名地下不了手,只能再一次唤道:“公主,属下是青木……” 清沉脑袋昏昏然的,听到这话,微微抬眼,映入自己眼帘明明就是自己思念了多日的俊颜,可他怎么又说自己是青木? 她伸手揉了一下眼睛,一张俊颜依旧。 她一双小手去触摸他的脸,“你骗人,你明明就是月清河,还骗我是青木。你可真行,月清河!” 青木:“……” 青木不知能说什么,随着怀中人儿伸手触碰自己的脸庞,他只觉得脸颊越发地烫,“公主……” 那贼人给公主洒的粉到底是何作用的? 为何她将自己认成主子了? “月清河我好热……”她沉吟着,捧着他的脸庞,嫣红的唇欲要碰到他的唇时。 青木一掌劈落在她后颈上,看着她倒在自己怀里,他略带慌乱别开脸,嘴里低喃道:“公主,多有得罪了。” “公主。”星雪此时从隔壁房走来,看到青木怀里已昏过去的人儿,微微皱眉。 不等她上前去扶住清沉,她身后骤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身躯,直越过她,走进了房内。 只见男人眉目俊朗,一身银月精绣衣袍,腰束玄色玉带,悬挂精美绶环,墨色长发被玉冠束起。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接近的寒气。 瞧清来人的脸庞后,青木扶住怀中人儿肩膀的手微微下重了力道。 是他…… 西贺国的新王——贺兰衍。 此人比起先前在冷宫所见到的落魄模样,差别甚大。 贺兰衍踏入厢房内便瞧见自己心心念念了一年的人儿被别的男人抱在怀中,那人正是东明国的人。他脸色微沉,立即上前接手。 青木往后退了一步,长剑抵上前,“贵国的人就这点实力,公主刚进入西贺国就遭人暗算,这让我们如何安心将公主交给你们?” 贺兰衍还未开口,身后已是涌进一群侍卫,将原本狭小的厢房围了起来。 “将人给孤。”他开口,声音偏冷,眸底的杀意更是一闪而过。 青木不为所动,目光阴沉地迎上他带着杀意的眼神。 贺兰衍微掀薄唇,发出冰冷的声音,“别忘了,贵国太后的命,是捏在孤的手中。” 青木眉头微动,扶住清沉肩膀的手虽是没动。 可贺兰衍上前将人给抱走时,他便没再反抗,而是任由他将清沉扶走,眼睁睁地见他将人打横抱起出了厢房。 星雪的头还有些晕,那贼人下的迷药后劲很重,客栈其他人已是贺兰衍带来的人喂了药,都清醒过来了。 青木见公主已是被贺兰衍接手,自己便是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朝星雪叮嘱了几句,便是离开了客栈。 贺兰衍将人给抱到一个干净的厢房内,喊来尤莉给她号脉。 尤莉给清沉搭脉,确认她是吸入了催情香后,她看向床边一脸不怀好意地笑了,“陛下,她只是被下了药。” “下药?”他轻吟这两个字,俊脸神色不太好看。 “对啊,您是要属下给她喂解药,还是您自己要给她当解药?”她直白地问他,“不然一会儿醒来该发作了。” 毕竟,这小公主都已经送来和亲了,迟早都是陛下的人,也不差这几日了。 贺兰衍闻言,瞬间明了,别开了脸,“你给她喂解药。” 他一直派人盯着他那个不安分的弟弟。 还真没想到,在江零等人进入西贺国之后,他那边就真的派人出来了。 生怕江零等人会遭人暗算,便是立即赶了出宫。 还好,不算迟。 她没事,只是…… 贺兰轩的手段太过肮脏。 竟是迷昏了整个客栈的人,给她下了催情药。若自己不是提前赶出宫,她岂不是…… 贺兰衍衣袖下的双手握紧双拳,他晓知目前还未有任何证据。他不好对贺兰轩下手。 最好别给他找到证据,不然他非将贺兰轩的头骨做成酒杯。 尤莉哼哼地笑了,给榻上之人喂了药水后盯着他打趣道:“陛下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贺兰衍冷睨她一眼,“无须你多嘴。” “好好好,属下不多嘴。” 江零清醒过来后了解到情况就立即在清沉原本的厢房勘查情况,结果被他找到一枚刻着齐姓飞镖。 他将飞镖递到自家主子面前,“陛下。” 贺兰衍接过飞镖一看,暴怒道:“这贺兰轩找死吗?竟然找了齐萧那采花大盗!” 江零垂着脸,“陛下,是要属下……” “传令下去,生擒齐萧。”他下令道。 “是,属下领命。”江零退了出厢房。 尤莉听见清沉是被齐萧给下的药,立即朝她脖子胸口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无痕迹。 她暗自拍了一下胸口,这一次应该不会出问题了吧? 不过…… 她心中还在想着先前之事,愣在床边看着榻上的人儿没说话。 “都退下吧。” 身后冰冷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绪,尤莉只能领命退出厢房。 厢房内顿时仅剩下他们二人,只是榻上的人儿还在昏睡中。 贺兰衍在床边坐下,垂眼凝视着榻上之人。 心中感叹,兜兜转转,到底还是落入自己手中了。 她若是一早跟自己离开东明国,他还能疼她惜她,如今…… 他眸光微微沉了下来,只见她模样依旧如自己初见那般,也不知是否那药物的关系,白嫩的小脸染了几分嫣红。 樱唇更是不点而红…… 这唇色…… 没有涂胭脂吗? 他伸手用拇指指腹在她唇上擦拭而过,拇指指腹什么都未沾上。 贺兰衍:“……” 他眸光移落,看着她雪白的项颈上,喉结莫名地滑动了一下。 “月清河……”蓦然,榻上之人嘤咛了一声,睫羽也随之颤动。 声音过小,他并未听清,只见她要醒来,他急忙收回目光,站了起身。 第229章 别来无恙 清沉后颈传来疼意,她迷糊地睁开双眼,往后颈摸去,“嘶……” 哎,这谁劈她后颈了? 月清河? 这个想法刚落,她蓦然一下子清醒过来。 对了,方才她好像真的看到月清河了…… 可她刚坐起身,映入眼瞳中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醒了。”房内骤然响起一道略带熟悉的嗓音。 清沉怔了一秒,目光流转,落在坐在房内木桌旁的男人。 一张俊朗看不清情绪的脸庞映入她眼中,教她全身的神经一下子都绷紧了。 “贺兰衍,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记得他们应该才进了西贺国,都还没到西贺国的王宫,他…… 怎么会在这儿? 贺兰衍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抬眼睨向她,见她小脸满是错愕,心中泛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孤为何不能在这儿?” “……”她咬着唇,心中大叫不好。 他若是出现在这里,不是说明自己不好逃走了。 今夜明明就是一个逃走的好机会。 早知道他会来,她情愿跟那个齐萧走好了。 总之就是从这些西贺国使者手中逃走先,也不管跟谁了。 贺兰衍来了,她还能逃得了吗? 清沉顿时如泄了气般,双肩了垂了下来。 察觉到她的反应,贺兰衍心中掠过一丝不悦,起身朝她走去。 见那一抹高大的身躯朝自己走来,清沉不自觉往后挪了一下。 她这般举动,让他眸底升腾起一股怒意。 贺兰衍直接大步跨上前,在榻旁坐下,眸中已是染了几分愠怒,“怎么?见到孤来了,你很不高兴?” 清沉闻言,莫名吞了一下口水,“我没有。” 这人…… 是贺兰衍吗? 怎么瞧着除了样子像以外,跟自己在冷宫认识的贺兰衍完全不一样。 还是因为他已是贵为王上的关系? 见她沉默好一会儿都没要说话,贺兰衍朝她的脸蛋伸手,将她落在额前的发丝挽于她耳后,发出低沉而阴冷的嗓音,“一年不见,别来无恙,相思……” 清沉的瞳孔急速收缩,略带惊慌地往后退去。 身后已是客栈的墙壁,她退无可退。 相思…… 他是故意这么唤自己的? 见她反应如此,他蓦然勾唇冷笑,眸中毫无温度,“不对,应该是叫你清沉,还是该叫你为九公主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睨着他俊朗的脸庞,心有些发虚,“左右不过就是一个称呼,陛下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 陛下…… 他心中轻噙着这个称呼,不悦的情绪逐渐爬满了他的心房。 他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而后想起如今她已是到了西贺国,入了宫,便是自己的人,何愁没时间与她耗? 如此一想,贺兰衍起身走到厢房门,“今夜你受惊了,是孤的人保护不力,你先好好歇息。” “等一下……”清沉想起,她失去意识前是见到月清河的,可是醒来却看到他…… 而且若是月清河有来西贺国的话,贺兰衍也不可能会如此平静地坐在这里与自己扯起该叫自己相思还是九公主的称呼。 “我的侍女呢?我要见她。” 贺兰衍冷睨了她一眼,不发一言,转身出了厢房。 没一会儿,星雪就推开了厢房门,“公主,您还好吗?” “我没事。”虽说齐萧给自己下了催情药,但她似乎没被怎样…… 星雪松了一口气,“那西贺国的陛下有没有对您怎样?” 贺兰衍? 清沉摇了摇头,“没有,他没对我怎样。不过……我……我怎么记得我昏过去时,好像看到月清河了。” 星雪闻言,微露惊讶,“这儿是西贺国,皇上不可能会来的。” “是吗?”清沉垂眼帘,心中的希望一点一点被掐灭。 是啊,这里是西贺国,他身为东明国的皇帝,又怎么可能会来西贺国。 星雪犹豫了一下,又道:“方才公主是被那西贺国的采花大盗下了催情药,属下进公主厢房时,就见到您与青木……公主莫不是把青木当作皇上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清沉深吸了一口气,掩去心中的悲伤,转而问她,“青木呢?” “见那西贺国的陛下来了,他便离开了。” 清沉点点头,也明白,他暗中将自己护送到西贺国,也算是完成任务了,自是要回去复命的。 “今夜你与我一起睡吧。”说她不怕贺兰衍是假的。 同时也深深地知晓,她逃得过一时,逃不了一世。 星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今夜主子定是受了惊吓,需要人陪。 “公主您睡吧,属下在此守着。” “不用,你上来跟我一起睡吧。”清沉往里头挪了一下,在外空了位置出来,示意星雪上床。 星雪一脸为难,“公主这样不妥……” 哪有奴才跟主子睡一张床的…… “快点,我现在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清沉伸手去拉她。 星雪上了床,浑身僵硬地躺在清沉身旁,身为暗卫的她,哪有试过跟主子同一张床的? 所以她一整夜无眠,瞧着身旁渐渐沉沉入睡的主子,她莫名的担心她往后的命运。 …… 次日,清沉便是跟随着贺兰衍队伍一同回宫,还是与他同坐马车。 一年多未见,与他相处,清沉感觉没了在冷宫时的熟悉感。 先前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虽是怀疑过自己蓄意接近他,但到底只是怀疑,混熟了后,偶尔也会对自己笑一下。 哪像现在,不管脸色还是眸色,都是像初见那样冰冷。 莫不是还在记恨自己,认为自己那时候是背叛了他? “贺兰……”她差点将他的名字直接脱口而出,而后想起才改口道:“陛下,离进宫还有多久?” 贺兰衍听到她明明是唤自己名字的,之后又莫名的改口,他心中掠过一丝不爽,冷眼睨她,“你很急着进宫?” “……”清沉屏住了呼吸,一口气被卡在胸口。 她只不过随口一问,要不要这样把天聊死了? “还是想计划着逃走?”他眉头微挑,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嘲讽地开口,“若是想逃走,就别白费力气了。” 他好不容易将她弄来了西贺国,又怎能会让她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 ——病娇的贺兰衍隔了一百多章,终于再出来了,给宝子们打个针,他是真的病娇,你们要跑还来得及。 第230章 寻找机会 像是心思被看穿,清沉眸底掠过一抹慌乱,随即别开脸,看向马车窗外,“陛下说笑了……” 都直接被他逮着回去,她还有跑的机会吗? 西贺国首都为西都城,这儿只是西贺国的边境城,估计也要得点时间才能去到西贺国的王宫。 那就证明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逃走? 只是…… 她微动了一下睫羽,目光落在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只见他此时的目光正是凝视着自己,所以一朝他看去,便是对上他那双冰冷如泉的黑眸。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收回了眼神,莫名地感到头皮发麻。 在冷宫的时候,与他说话都没这般的……压迫感? 这一年里,他都经历了什么啊,怎么看人的眼神就这样……恐怖? 莫不是真的在记恨自己? 若如是那样的话,现下向他解释清楚会不会好点? “陛下,之前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就没必要再提。”他骤然打断她的话,那冰冷的眼神如洞悉一切般。 “……”他又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清沉被他这么说,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都重新咽回肚子里面。 罢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自己还是想想怎么找机会逃走吧。 思及此,她便是看向马车外面,不再与他说话。 一年多不见,她不是相思,他也不是以前的贺兰衍,俩人根本无话可说。 至于贺兰衍见她终是选择沉默,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他说不提过去之事,她便不再提。 如此听话,当初叫她跟自己离开东明国,她怎么就不听话跟自己走? 他眼神微动,落在马车另外一个窗外,不再看她。 他自知自己的情绪轻易被她一举一动牵着走,这样不妥。 所以只能压下那一股莫名的情愫。 原本要一个月的路程,被缩短成了二十二天。 到达西都城时,已是除夕夜。 清沉想着这人是西贺国的一国之君。 没在宫中过他的除夕宫宴好吗? 在夜幕降临之际进了西都城,贺兰衍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入住客栈一晚,明日再进宫。 尤莉倒无所谓,毕竟没有家人的她在哪里过除夕都一样。 只是…… “太后那边……”不好交代吧。 “孤如今人都在宫外,她能奈何孤?”贺兰衍冷哼,没有当一回事。 “……”尤莉只觉得他们家陛下如此六亲不认,太后会伤心的。 不过此次她不敢多嘴,反倒在入住客栈时看到街道上热闹非凡便向他提议,“若是明日再回宫,陛下倒是可以带着娘娘出去走走,让她见识一下我大西都城的繁华。” 贺兰衍闻言,沉默半晌没应她。 他看穿了清沉的心思,东明国那边答应了让她来和亲。 其中的条件就是不许与她提起因为换取解药才让她和亲一事。 她不愿意来西贺国和亲,不愿嫁给自己,又怎么不会找机会逃走? 不过,自己看着她,加上江零等人…… “此事……” “哎呀,不用容后再说,一会儿我给她说去。”尤莉知道自家陛下脸皮薄,死要面子活受罪。 明明就喜欢那小公主喜欢得要紧,这人都被他算计到西贺国来了,还端着架子不愿意与她说点话。 之前他们在东明国皇宫发生了何事,她不知道。 只知道陛下有时候盯着那些宫女出神,就知道他定是想起了那个曾假扮宫女接近他的小公主了。 这小公主是不是真的背叛陛下,她不知道,只晓得千金难买心头好,自己喜欢就行了。 还要去管那么多有的没有的做什么? 更何况,这刚入了西都城,还没进宫呢,没有太后和其他几位娘娘盯着,带她在西都城逛逛不是特别容易培养感情吗? 她老手了,她懂的! 所以在安置好过后,尤莉亲自给清沉端了晚饭过去。 她一进清沉的厢房,面带微笑地道:“娘娘,尝尝我们西都城的地道美食,准比您在京都城的好吃。” 清沉对于尤莉此时的热情,有些不习惯。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坐了下来,欲要动筷子时,想起来她曾对月清河下药一事,便是警惕地看着她。 “你这菜里该不会……”不会又下了那媚药吧? “娘娘,您如今都是陛下的人了,属下又怎么可能对您做下药之事?”她妩媚地一笑,“属下想跟您说一声,一会儿吃了晚饭后,要不要跟陛下出去走走,西都城是没有宵禁的。今夜是除夕,西都城的除夕百姓都不会在家里头,因为官府那边有放烟火,外头热闹得很呢。” 热闹? 捕捉到重要的字眼,清沉的水眸瞬间亮了起来。 “好啊。”她一口应了下来。 “那好,属下跟陛下说去了,您慢用。”尤莉起身离开了她的厢房。 清沉随意吃了几口饭,管饱便好。 她是不懂这西都城的路线,但这是她逃跑最后的机会了,她一定不能错过。 今夜若是不成功的话,明日跟着他进了宫,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所以她一定要把握好今夜的机会。 西贺国的服装其实与东明国的没什么不同,所以她换上了东明国带来的素色衣裳。 她不想穿太过鲜艳的颜色,混在人群堆里,怕太过扎眼。 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将那支黄金制的簪子插上便是出了厢房。 贺兰衍已是在客栈门口,见到自己下楼,脸色依旧冷漠。 这人…… 明明那样不喜欢自己,那为何还要放弃十五座城池来让自己到西贺国和亲? 难不成,等自己入了他们的宫门,他才原形毕露? 思及此,清沉想逃跑的心越发地坚定。 今夜他着了一身玄色便服,站在清沉身旁,比她还高出了一个头。 清沉在他身旁走着,感受到身旁之人传来的压迫感。 想着他先前在冷宫的时候有这么高吗? 这西都城的除夕夜,的确是很热闹。 街道两旁的灯笼都点亮了,灯火通明,两旁都是小摊贩,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吃食有饰品有胭脂水粉……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让她不禁想起了与月清河在京都城逛花灯会的那一夜。 他现下在做什么?可有看到她留给他的信了? 俩人并肩而行,贺兰衍并未握她的手,跟随他们身后的尤莉等人不禁摇头。 “这陛下怎么就不知道牵人家手呢?”尤莉叹了一口气。 第231章 西都遇刺 江零与尹川闻言,纷纷看了她一眼。 “你别管陛下牵不牵娘娘的手,你这个提议真的很添乱。”江零没好气地道:“明日都要回宫了,可别节外生枝。” 尹川倒不担心,“放心,陛下的影卫都在附近呢。” “江零就爱瞎操心。”尤莉白了他一眼。 “我可不像你,整日就知道给男人下药。” “我可是不是随便给男人下药,得看脸。像你这种,在我这绝对安全。尹川就年纪太小了,不合适……” 在一旁的尹川:“……” “你这个女人,可别打尹川的主意。”江零一听,立即将尹川给拉到自己身旁,不让尤莉靠近。 “老娘对嫩草虽然也很喜欢,但是太熟了就下不了手了。” 尹川:“……” 还好太熟。 不然尤莉这个女人真的是防不胜防。 这街道上虽是人声鼎沸,可身后几人一直在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 清沉多少还是听了点进去,脑海里思考着到底要怎么甩掉这几个人。 贺兰衍对自己也是寸步不离,她根本没有机会逃啊! 思及此,她心中便是泛起了一丝烦躁。 此时天空传来巨响,随着声音落下,夜空如被点燃了一盏花灯。 烟火在夜空绽放,火光坠落,好似从夜空高挂的冷月而来般,一朵火花落,一朵火花接着升起,如同绚烂的火星。 巨大的声响一下接一下的,掩盖过了街道百姓的喧哗声。 清沉虽是被这绚烂的烟火给吸引,但很快就收回眼神,她瞧着身旁的男人,发现他此时也是被夜空的烟火所吸引。 她身后的几人也是一样,她便屏住呼吸,往人群堆扎去。 刚走没几步,手腕骤然被一只大手给用力地攫住。 她错愕地回头,贺兰衍那带着怒意的俊脸映入她眼瞳。 周围人太多太吵,只见他薄唇一张一合,但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不过就算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到他想说的话。 她拧眉,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混进了人群堆里。 此时街道上的百姓都被烟火吸引,都往官府那边走去。 清沉在百姓人群队里往反方向走去,贺兰衍在身后紧追不舍。 江零等人也注意到他们的动静,急忙想追上去,可百姓太多,加上方向不一致,他们被人流给冲散了。 清沉不敢回头看,只是拼命地往反方向挤去,在一处宽一些的街道上便是找机会出了人群堆。 她回头看了一眼,贺兰衍似乎没跟上来,清沉松了一口气,朝另外的街道走去。 只要脱离贺兰衍等人的视线,她定可以逃出西贺国的。 所有的百姓都往官府那边去,清沉穿过小巷子,走到另外一条无人的街道上。 目前是要找个地方将这一身衣裳换下来。 这条街道怎么无人开铺? 走了一路,也没见到什么人烟。 这没个地图也不好找路。 出城的方向应该也是在这边才对…… 现在也没看到人可以问路…… 她转身欲要找个地方歇下脚,转身就看到贺兰衍几人从小巷子穿了过来。 吓得她立即转身拔腿就跑,身后传来贺兰衍暴怒的声音,“月清沉!” 这声音刚落,她耳际的发丝被什么东西削断,她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落在前方地上的箭羽。 清沉的脚步被勾住,回头看去,这贺兰衍捉不到自己是不是就要了自己的命啊? 居然放箭射她?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便是抬眼见到两旁的屋顶上都蹲着黑衣人,黑衣人手持弓箭,朝自己射来羽箭。 清沉脚步被定住,羽箭的速度太快,她根本就没办法避开,眼睁睁地看着羽箭离自己越来越近…… 贺兰衍将手中匕首抛去,将羽箭击落。 匕首与羽箭掉落在清沉脚下,她魂惊未定地愣在原地。 贺兰衍上前攫住她的手腕就往巷子里躲去,黑衣人见目标丢失,直接从屋顶跃下寻人。 江零等人拔剑拦住他们,顿时无人的街道上响起了凌乱的刀剑相撞声。 她的手腕欲要被掐断,她吃疼地想要挣扎,头顶便传来他带着怒意的沉嗓,“月清沉,你若是再敢逃跑,孤就折了你双腿!” “你放手……”她想抽自己的手腕,可他力道过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到现在你还想着逃,这群人是来取你命,你看不出来吗?” 今日她才刚入西都城,就有人来刺杀自己,若是她再入了宫,岂不是…… 巷子外头传来打斗的声音,她心生不安,手腕传来的疼意让她忍不住地发出痛吟声,“你……你捉得我的手好痛……” “……”贺兰衍盯着她小脸发白,微将力道松了一些,“孤若不捉紧你,你岂不是要再逃?” “外面都这么乱了,我还怎么逃?” 银色月光洒落在小巷子里,她瞧着跟前之人,眸底拢着怒意,神情冷峻。 她屏着呼吸,欲要开口说什么,巷子顶落下几支羽箭,贺兰衍动作敏捷地执起一旁的木棍将那几支羽箭击落。 他抬头往巷子顶看去,只见两个黑衣人正在屋顶再一次准备射出羽箭。 贺兰衍当下拉着身旁之人出了巷子。 黑衣人数量太多,所以连他的影卫队也已经加入了打斗之中。 场面混乱,江零几人挡在贺兰衍面前。 “陛下,我们得找机会撤,对方人数太多。”几番战斗下来,尤莉已是感觉体力不支。 贺兰衍看了一眼黑衣人的人数,心中冷哼,这贺兰轩真的是一点都不心死。 “那就先撤……”他刚下令,两旁的屋顶又是涌起弓箭手,羽箭密密麻麻如疾雨般朝他们射来。 几人用长剑击落掉羽箭,贺兰衍接过江零递来的长剑,击落不少羽箭,面前的黑衣人袭击而来。他叮嘱了清沉一句也一同加入打斗中。 “不要乱动,在这里等孤。” 清沉背抵着民房墙,看着眼前的场面混了乱,脑海里又冒出了想要趁乱逃跑的打算。 可是这暗中有不少弓箭手,她不好乱走动。 贺兰衍一剑解决掉一个黑衣人,余眼看向一旁的人儿,只见她眼神朝另外边看去。 心中知道她又打算逃跑,怒意涌上他心头,刚要往她那走去,眼瞳中映出了一支羽箭快速地朝她射去,他立即将手中长剑朝她抛去,长剑精准地将羽箭打落。可另外又有羽箭朝她射去,速度太快了,他手中已是没有武器可以击落羽箭,下意识地冲上前抱住她…… 第232章 为她挡箭 “陛下!”江零惊呼一声,只瞧见羽箭直射入那一抹玄色衣服身躯的后背上。 尤莉几人见状察觉情况不太妙,尹川一脚踢开黑衣人,朝贺兰衍跑去。 尤莉掩护着他过去。 “陛下。”尹川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神情凝重,“您还好吗?” 贺兰衍推开他的手,不顾背上传来的疼意,直盯着怀中的人儿,见她脸色除了苍白之外,并无外伤,便松了口气。 “贺兰衍……”清沉缓过神来,见他背部中箭,顿时慌乱地将他名字脱口而出。 贺兰衍闻言,发出一声嗤笑,看着她眼神皆是讥讽,“现在才会叫孤名字?” 清沉皱眉,现在是讨论叫不叫名字的时候吗? “你……”她呼吸一窒,有点难以置信,他竟是为自己挡箭? 为何? 贺兰衍只觉喉头一甜,下一秒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陛下!”尹川紧张地扶住他,“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撤了……” 这时,城门的方向赶来一队官兵,数量众多,黑衣人见情形不对,屋顶领头的吹响暗号立即从另一边屋顶跳走。 其他的黑衣人见状也纷纷跟着撤离。 江零上前对着领头的官兵亮了令牌,官兵立即给他行礼。 “陛下,您这伤要马上回去处理。”尤莉上前检查他后背的箭伤,发现不深但也不浅,得必须马上处理,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 背上箭伤虽疼,但贺兰衍意识清醒,吩咐道:“江零,你与尹川兵分两路去追那些黑衣人,记住一定要留活口,其他人回客栈候着。” “是,陛下。”江零与尹川领命而去。 官兵所带来的人也被江零安排走,留下少部分人处理现场。 贺兰衍吩咐完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清沉,见她面色苍白,便朝她冷声道:“跟孤回客栈。” 清沉没得选择,现在这样的情况,是没办法逃跑,而且他的伤也是因救自己…… 她只能跟着贺兰衍回了客栈。 尤莉将贺兰衍羽箭拔出,检查了伤口,没发现中毒迹象后才松了口气,“还好箭上没涂毒,不然就麻烦了。” “孤今夜受伤一事不可外传。”他嘱咐了一句,更不可告知太后。 尤莉是个聪明人,一听就听得出其中的弦外之音,“陛下是怕太后知道您为救娘娘负伤,从而怪罪娘娘吗?” 贺兰衍见身后之人给自己包扎好伤口,便套上了外袍,不答反道:“你退下,让她进来。” 尤莉闻言,挑了挑眉,起身收拾好药箱,便出了厢房。 清沉还站在厢房门外,瞧见尤莉出来,小脸微露担忧,“他怎样了?” “陛下让您进去,您自己可以问他。” 清沉眸色复杂地睨了尤莉一眼,转身进了他的厢房。 刚踏入房内便瞧见他坐在榻上,身上穿着松垮的外袍,胸膛敞开着,露出缠着他身上的白色布带。 他唇色偏白,也不知是否因为方才失血过多的原因。 清沉步上前,抿了唇道:“你还好吗?” 听到她这句无半点关心语气的话,贺兰衍哼道:“让你失望了,暂时死不了。” 清沉站在厢房内的木桌旁,小脸微露难色,被他这么一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哪能知道这西贺国里危机重重,一下子出来一个采花大盗要玷污了自己,一下子又冒出一群人想要取自己性命? 他们王室里竟是斗得那样厉害,还将她这个东明国的公主给牵扯进来。 贺兰衍见她杵在原地,也不说话,心口一阵气结,冷声道:“倒杯水来。” 清沉听后,立即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贺兰衍眸子晦暗盯着她手中的茶杯好半晌,手朝茶杯伸去。 在她以为他要接过茶杯之际,他却是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往床榻拽去。 清沉哪曾想过他竟会有这般举动,手中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她整个人顿感一阵天旋地转,被他压在床榻上,她抬眼就对上他一张阴鸷的脸庞,惊慌地唤出他的名字,“贺兰衍你……” 他也不顾如此大的举动是否牵扯到背部的伤口,直接伸手攫住她一双手,另外一只大手捏住她一张小巧的小脸,稍微一用力,她脸蛋的肉随之变动,“孤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清沉的呼吸一滞,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你……你有说什么话吗?” 他如墨般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微垂下头。随着距离拉近,俩人的气息随之混合在一起,“你若是再敢逃,孤就折了你双腿!” “你……”他掐住自己脸的手就好像掐住了自己的心,让她莫名地感到一股窒息。 他阴鸷的身神情,冰冷的话语,无一不在告诉自己,他没有在开玩笑。 “还有,你也不必自作多情,以为孤是在救你,孤不过暂时不想给东明国有机会向西贺国发起战争而已。”她今夜若是死在西都城,无疑就是给东明国挑起战争的借口。 “我知道了……”她没敢推他,就怕他扯到伤口,“你不必这么大举动,我不逃……就是。” 他闻言,眼神略有缓和,大手松开了她,翻坐起身,背部的伤口传来一阵阵剧痛,让他暗自倒抽了一口气。 清沉下了榻,发现他脸色有点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需要我给你喊尤莉进来吗?” 他冷眼睨向她,哼道:“你喊她进来伺候孤就寝?” “那我去喊她进来。”音落,清沉转身欲要出去,手腕就被他用力攫住。 “月清沉!”他低声噙着她的名字,俊颜已是起了愠怒,“你如今是孤的妃子,还让其他女人来伺候孤就寝?” 清沉瞧见他脸上的怒意,有点莫名其妙,“那不是你让我叫她进来的吗?” “你……”他心中一阵结郁,攫住她手腕的力道加重了,而后甩开她的手,“你出去。” “哦。”清沉睨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厢房。 将他厢房门一关,顿时松了一口气。 江零这时回来,瞧见她时,给她行礼,“娘娘。” 清沉朝他点头,走回了自己的厢房。 江零敲了敲房门,“陛下。” “进来。” 他推门而入,一旁的清沉回头看去,看着被紧关上的房门失神。 现下这情况,她估计是没办法逃跑了。 第233章 不能圆房 江零进了厢房,看到贺兰衍箭伤已被处理,便上前关心地问了句,“陛下,您的伤……” “无碍。”他拢上外袍,掩去了身上的白布条,“可有捉到人了?” 江零跪在地上请罪,“还请陛下恕罪,人是追上了,可全都服毒自尽,无一活口。” 贺兰衍坐在榻上,深吸一口气,眸子冰冷,“这贺兰轩做事还真滴水不漏,还知道找死士。” 顿了下,他目光落在地上的下属,声音缓了下来,“你先起来。” 江零闻言,站起身,看向榻上的主子。 “如今只能全力通缉齐萧。” “是,属下领命。”江零拱手,转身出了厢房。 贺兰衍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脑海浮现起那张粉嫩的小脸,怒意便随之涌上心头。 方才让她叫尤莉进来,应得那样爽快…… 她莫不是以为他跟尤莉的关系是…… 贺兰衍心泛无力,蓦然觉得那女人真是没有心。今夜他为她挡箭,他让她出去就出去,也不知道反抗一下,留在这儿观察一下自己有没有事…… …… 星雪今夜被她留在客栈里,所以她得知道清沉遇刺,便是紧张得不行,“公主可有受伤了?” 清沉摇头,“我无碍。” “听说那西贺国陛下受了箭伤?”方才她在外头,看到有侍卫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端了出来,上前一问才得知。 那西贺国陛下为救公主受了箭伤。 清沉闻言,沉默了半晌才点头道:“嗯,那些刺客有可能是贺兰衍的弟弟派来,为的是杀了我,惹怒皇兄,从而挑起两国战争。贺兰衍他……为我挡了一箭,虽是无大碍,但……” 自己到底还是欠了他一命,他若是没有帮自己挡下那一箭的话,以那箭的速度与位置,她若中箭,必死无疑。 “公主觉得西贺国陛下……有情?”星雪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试探性地问她。 清沉轻笑,“怎么会?他不过不想我死在西都城,引起两国战争,让他那个弟弟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星雪想起皇上曾叮嘱过自己,若是可以的话,能帮公主与西贺国陛下增进感情更好。 最重要的一点…… 他们若是有圆房…… 让她一定要在那白喜帕上留下血迹。 星雪知道这一点对于公主往后的命运来说,极为重要。 她一直时刻谨记着,半分不敢松懈。 皇上神情虽是悲伤,可一切都是为了公主着想…… 星雪眸中染上一抹不忍,到底还是开口了,“或许那陛下是心里真有公主您呢?不然的话,他为何一定要公主您来和亲?” 清沉顿了一下,看了星雪几眼,想起贺兰衍这几日对自己的态度。 真不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他有多在乎自己。 但现下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已经没有机会逃出去了! 明日就要进宫了。 清沉叹了一口气,错过了今夜的机会,她日后想找机会逃跑就真的很难了。 “罢了,不说这个了。”清沉坐在床榻上,小脸没什么血色。 脑海里满是明日进宫一事。 她一点都不想随着贺兰衍进宫,但是…… ——你若是再敢逃,孤就折了你双腿! 贺兰衍今夜充满威胁的话语在她耳际缭绕。 他说这话看起来是不像在开玩笑,但要是自己真要逃跑,被捉回来,他倒不至于真会那样做吧? 清沉的脑海太乱了,从进入西贺国之后,就没好的事情发生过。 她真的想回东明国了…… 月清河他……现下在做什么? …… 天还未亮,清沉便被星雪喊醒,称西贺国宫里来了人,都是些嬷嬷。 在她早膳还没用便是让她起床梳妆打扮,穿上了她在东明国出宫时的嫁衣与金冠。 还欲要她修剪指甲,清沉向来不喜别人碰她指甲,所以在嬷嬷触碰她的指甲时,她往后缩了一下。 嬷嬷解释道:“娘娘,您这指甲是要修短一些,以防抓伤陛下……” 清沉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无端端的,本宫为何要去抓伤他?” 不单为她修剪指甲的嬷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就连身旁的几位嬷嬷也不约而同地笑了。 另外一位嬷嬷将手中的小册子递到她面前,“娘娘,一会儿还请看一下上面的内容。” 清沉接过小册子,上一世的记忆翻涌而来,瞬间明了,她没有翻开小册子。 心中一阵着急。 不…… 不行,她不能真的跟贺兰衍圆房。 她欲要起身,被一旁的嬷嬷按住,“娘娘别乱动,老奴再修一下便好。” “另外,娘娘在东明国时是公主,习惯以‘本宫’为自称,到了陛下面前可是要换为‘臣妾’。”另外一位嬷嬷将进宫之后的流程与礼仪都讲了一遍。 太长,她脑子太乱,压根就没记到多少。 吉时已到,她被扶上马车,这一次贺兰衍没有与她同行进宫。 经过繁琐的一切礼仪流程,她被贺兰衍册封为月妃,行了礼才被送到名为碎音殿的宫殿。 此时已是入了夜,她饿得不行,想要将头上那重得要将她脖子压断的金冠取下,一旁的嬷嬷道:“娘娘,陛下还未来,不可取下。” 清沉:“……” 这成婚礼仪太多,她真的要饿昏了。 她在榻上坐了好一会儿,感觉头都要抬不起来时,贺兰衍才踏入她的寝殿。 殿内的奴才纷纷朝他下跪行礼,嬷嬷欲要斟酒让他们喝合卺酒,贺兰衍直接将一杯酒一口饮下,朝嬷嬷道:“给月妃卸下金冠和外袍就退下。” “是,陛下。”嬷嬷们应着,立即上前将清沉头上的金冠卸下,褪去外衣。 清沉顿时觉得身上一松,感觉自己现下才是活了过来。 殿内的奴才都退下,仅剩他们二人。 贺兰衍在流苏锦桌旁坐下,睨了一眼站在榻旁的人儿一眼,便是解下自己的腰带。 清沉见状,浑身神经立即绷紧,“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贺兰衍站起身将外衣褪下,将腰带挂在屏风旁,朝她道:“你说呢?” “你不要再脱了……”清沉屏住呼吸,小脸略带窘迫。 “你过来帮孤脱。”他反而冷声下令道。 第234章 心有属所 清沉瞪圆了水眸,往后退了几步。 贺兰衍见状,黑眸明显掠过一抹不耐,“孤的伤口裂了。” 今日一早回了宫,除了处理了朝政急件,还与她走了婚礼流程。 本是册封一个妃子是不必走如此繁琐的流程,但奈何她是一国公主,不好不给脸面东明国,所以册封典礼都与王后的无异。 一系列流程下来,他背部伤口传来阵阵疼意,他猜伤口已是裂开了。所幸今日迎她入宫,着了大红喜服,倒是掩了他渗出来的血迹。 若是在宫外,可以让尤莉来处理伤口,但如今回了宫,到处都是太后的人,他不好声张,只能暂宿在她这寝殿。 清沉闻言,眉头微皱,“那……需要我去让人传尤莉过来吗?” 这一句话,她问得小心翼翼。 记得昨夜在客栈问他这话时,他听后脸色难看得很。 贺兰衍停下脱衣服的举动,冷眼看向她,“今夜是孤迎你入宫的第一夜,你让人传尤莉过来。是想告诉旁人,孤受伤了,还是孤不行让尤莉送药?” “……”他过于直白的话,让清沉无言以对,她咬着唇,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过来,帮孤脱去外衣。”他冷声道。 清沉深吸一口气,想到他是因救自己而受的伤,便只能硬着头皮朝他走去。 他比自己高出太多,她把手抬得老高才够着他肩膀,给他脱下两层外衣,露出白色里衣,伤口的位置已经渗出鲜血。 这…… 她小手微抖,将他里衣一并脱下。里头缠着的白布条已是被血迹染得通红。 “你这伤……还是让尤莉来处理比较好吧?”毕竟她只是看了医书,也没怎么实际过医书里的东西。 唯一一次就是给青木的伤口止血。 他这箭伤,瞧着就不好处理。 贺兰衍回头睨她一眼,讥讽道:“孤倒是忘了,你不是宫女,而是堂堂一受宠公主,自是不懂得如何伺候人,更别说让你见这血腥的画面。” 听到他带嘲讽的话,清沉愣住原地,不发一言。 他走到寝殿内的妆奁,拉开抽屉取出一早便备好的金疮药,转而在流苏锦桌旁坐下,自己动手解下缠在身上的白布条。 “过来,给孤上药。”他将金疮药放在桌上,往她的方向推去。 这伤口若不是在后背,他压根不想唤她。 清沉闻言,没多犹豫,步上前拿起桌上的金疮药走在他后背,看着他后背那微微裂开一个小口子渗着鲜血的伤口。心如被一只大手给掐住,让她呼吸微滞。 她转身去拿过一旁的手帕,沾了水为他拭去伤口周围的血迹,再洒上金疮药。取来干净的白布条为他包扎伤口。 给他缠上白布条时,清沉才发现他并不像一年前冷宫时那般瘦弱,手臂与背部肌肉线条极其分明。 清沉蓦然脸颊发烫,硬着头皮给他包扎后才轻呼了一口气。 声音微细,但还是入了他的耳。 这一次,他并无再使唤她,起身取出干净的衣服穿上。 穿衣举动过大,扯到后背伤口时,让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可硬是强忍没发出声音。 清沉见状,抿唇上前取下屏风后干净的衣服伺候他穿上。 贺兰衍睨了她一眼,任由她伺候自己穿衣。 他身边伺候更衣的奴才全是他母后那边的人,若是不想让母后知晓他受伤,自是不能再让那些奴才伺候自己更衣。 思及此,他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人儿,眸光沉了下来。 到要给他系上腰带时,她顿住了…… 虽说他腰身比例看着好,但她若是要给他系上腰带,便要去围着住他腰部…… 贺兰衍见到她的迟疑,直接取过她手中的腰带,自己动手系上。 清沉抿着唇没说话,肚子却在这个时间不适宜的发出了咕咕的响声。 声音不大,但准确无误地传入他耳中。 清沉尴尬地转身背着他。 贺兰衍见状,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来人。” 声音刚落,寝殿门便被推开,两名奴才垂着脸进了殿,“陛下。” “传膳。” “是。”奴才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膳房那边送来了一份饺子,嬷嬷笑眯眯地上前端到清沉面前。 她太饿了,也顾不上别的,拿起调羹便吃了一个。可嚼了一半发现味道有点不对,这饺子居然是…… 嬷嬷观察到清沉的反应,笑着问道:“娘娘,生不生?” “是生的!”她话落,欲要吐出。 嬷嬷阻止道:“娘娘不可吐掉,在西贺国,这半生不熟的饺子名为子孙饽饽,是生子的寓意。” 她话已说得很明白了,清沉闻言,顿时倒抽一口气,想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含在口中,抬眼朝对面的男人看去,发现他此时正盯着自己,眸子微沉。 他……这是故意的? “行了,传点月妃能吃的膳食。”贺兰衍淡淡地吩咐道。 嬷嬷应了一声,还不忘端上一碗桂圆莲子汤:“娘娘,这是寓意着连生贵子。” 清沉:“……” 她睨着桌上的莲子汤,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只能硬生生将口中的饺子咽下去,再快速地喝了一口莲子汤。 嬷嬷见状,满意地退出寝殿。 接着奴才才传了正式的晚膳进来,清沉喝了汤羹,再用了膳,吃饱喝足抬眼才发现坐在对面的男人一口都没动过。 “你不饿吗?”她记得他在冷宫的时候,自己给他送食物,他每次都会吃干净。 “方才来你这前已用过膳了。”他口吻冷淡,见她吃饱便是奴才将桌上的晚膳撤下,“今日折腾了一日,早点歇息。” 他起身往床榻走去。 寝殿内的奴才都已经退下,现下也只有他们二人。 微弱的烛火摇曳,清沉屏住呼吸,朝他道:“陛下,来西贺国和亲,并非我自愿。我……我心有所属,还请陛下莫要强求。” 她觉得这样的事情,越早说清楚越好。 贺兰衍闻言,高大的身躯顿时僵住,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而后回头看她,见粉嫩的小脸上满是坚定,顿时觉得无比可笑。 “心有属所……”他轻噙着几个字,眸中倾泄出嘲讽,“所以在你皇兄将你送来和亲之时,你心中之人有曾做过什么了?” 第235章 我不愿意 她潋滟的水眸在此刻掠过一抹受伤。 他不知,就是她心中之人将她送来和亲。 就因为他让贺兰长宁给冉玉下了毒…… 才让月清河根本无法做选择,只能对自己说出那样的狠话,送自己来和亲。 他以为他那样做,自己就能对他死心,与贺兰衍好好在一起? 月清河算得很清楚,唯独就算漏了。 他在贺兰衍出逃东明国皇宫的那一夜,曾对他说过,自己就是故意接近他,套取他离开的消息。 让贺兰衍认为,自己就是蓄意接近他。 横着一道这样的误会在,他又怎么会真的待自己好? 而她…… 心中始终只有月清河一人,也不可能真的跟贺兰衍在一起。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西贺国…… 贺兰衍见她沉默半晌都没应话,眸中的嘲讽越发的浓郁,“你心中之人若是真为你做过什么,你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清沉紧握双拳,站在流苏锦桌旁,凝视着他,语气冷淡,“因为你的算计,让他根本没办法为我做点什么,但是我也不怨他。” 对于月清河,她心甘情愿。 “呵。”他哼笑,大步朝她走去,俊朗如月的脸庞嘲讽十足,“那是因为他无能。” 清沉拧眉,随着他的逼近,她欲要往后退去,手腕骤然被他攫住,“你……” “你心有没有所属都没关系,不喜欢孤也没关系。孤只要你在西贺国便好,孤需要的是一个人质。”他勾唇冷笑,眸中无半分温度,“你以为孤放弃十五座城池求娶你,是真的心悦你?”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如此算计了东明国,让月清河不得不割舍了自己。 思及此,清沉潋滟的水眸里升腾起一股怒意。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他攫住她手腕下重了力道,“孤在东明国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不会不清楚。如今你在这的待遇可比孤那时好千倍万倍,月清沉,做人不得那么不知足。” “在东明国的时候,我由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你。”当然,指得是她背叛他一事,清沉对上他冰冷的眸子,轻声道:“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朋友。” “真是可笑。”贺兰衍嗤笑,俊颜满是嘲讽,“堂堂一个公主纡尊降贵装扮成一个小宫女,来到冷宫与一个毫无用处的质子当朋友,这要讲出去说你毫无目的,你自己信吗?” “……”清沉愣了一下,张口反驳不出来。 的确,她一开始是故意接近他。 但总不能说她重活一次的人,知道他后面会逃出去,然后攻打东明国。 她不想两国打仗,所以才故意接近他的吧…… 她存了私心,的确是不想他从东明国逃走,但始终也不想伤害他。 明明自己可以告诉父皇听,让父皇处置掉他,但她没有那样做。 只是想用自己能想到的办法去感化他…… 却不曾想过,竟会令他对自己误会那样深。 见她半晌也解释不出来,他沉着脸拉着她来到床榻前。 还不曾对她做出什么,她便骤然挣脱出双手,欲要转身就逃。 贺兰衍再一次攫住她的手腕,下了狠手,疼得她直皱眉,“贺兰衍,我不愿意,你不能强迫我……” “你会不会想得有点多?”他冷睨了她一眼,从一旁抽出匕首,毫不怜惜地直接将她手指给划破。 “你……”清沉吃疼地皱眉,想抽回手。 手腕被攫向到床榻上的白喜帕上,手指伤口的鲜血滴落,在那白喜帕上晕染而开。 清沉愣了一秒,才回过神来。 他…… 没打算碰自己,所以才要划破她的手指,让白喜帕染上血迹,明日好交差? 看着那白喜帕上的血迹,清沉心中黯然。 任何嫔妃入宫时都一定要验身,幸好她是一国公主,那些嬷嬷也不敢提出此等要求。 毕竟就算验出她非清白之身也好,她也一样要入了他们的宫门。 她是带着两国和平的希望而来,而非真正只为成为贺兰衍的妃子。 没等她开口问他,他松开她的手腕,便将那染了血迹的白喜帕扔在一旁的矮凳上,脱了鞋后便是上了床榻。 明日元日虽是不用上早朝,但他堆积了不少折子,是要处理了。今日折腾了一天,背部的伤传来阵阵疼意。 他已是没精力陪她继续耗,不与她多说,便是和被而眠。 清沉站在床边,看着他霸占了整张床,心中掠过一丝不知所措,他都把她的床给霸占了,那她今夜睡哪? “贺兰衍,你自己没有寝宫吗?”她忍不住地冲他喊道。 贺兰衍紧闭着双眼,微掀薄唇,发出冷淡的声音,“东明国的使者团都未离开,你想让他们都知道,你刚嫁来西贺国,就被孤冷落,独守空房?” 可是那些使者团要三日后才启程离开西贺国返回东明国,难不成这几日,他都要来她这儿过夜吗? 清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拿过另一床被褥在窗边的贵妃椅睡下。 别说他乏,她更乏困。 窗户开着细缝,西贺国元月的温度也一样低下,但寝殿内烧着木炭,还算暖和。 冷风透过细缝抚在清沉的脸蛋上,她顿时将自己的脑袋都掩在被褥内,倦意袭来,让她毫无防备地入了眠,进入梦乡。 梦里皆是她一直思念的俊脸,他心疼着自己手指的伤,温柔地吮着她手指的划伤,与她耳鬓厮磨,缱绻旖旎。 可梦始终便是梦,清沉睁开双眼时,映入自己眼瞳的不是自己的明月殿。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脑海里浮现起那梦,自嘲地勾唇。 她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去东明国了。 她若只身逃出这西贺国王宫,也不知该得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回东明国…… 只是…… 哪怕是梦,他能够在自己梦里出现,她也心满意足了。 “公主。”星雪此时推门而入,见到她醒来,立即伺候她起来。 “现下是何时辰了?”她看着窗外,冬日的阳光已是洒落进来了。 “已到巳时。” “什么,那么晚了?”清沉急忙下了床,刚穿上鞋走两步便是愣住了,回头看向那铺着大红床褥的床榻怔住。 她昨夜不是在贵妃椅上睡的吗?怎么会…… 星雪见她神情怔愣,她也满是不解,便道:“公主,太后那边的郑嬷嬷一早便过来了,刚好碰见陛下起来。陛下他将那带着了血的白喜帕递出来,让嬷嬷们都不能打扰您休息。公主您和那陛下……” 第236章 送避子药 星雪一点都不敢忘记自己的任务。 但是那白喜帕的血又是怎么一回事? 清沉闻言,看了一下自己昨夜被划破的手指,手指上的伤虽没有裂开,但还是明显地有道小口子。 而星雪见状,眼神顿时亮了,“公主,好计谋。” 这样公主非清白之身一事,那西贺国的陛下就不知了。 清沉怕她误会,忙道:“你在想什么啊,我跟他昨夜根本就没有……圆房。” “那……” 清沉走到妆奁前坐下,星雪上前为她梳理一头柔顺的青丝,只听她解释道:“是他划破我的手指,将血滴在上面的,他没想碰我。” 听到这话,星雪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但神经也绷紧起来。 那就说明,她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 星雪若有所思地为她梳妆,给她戴上耳坠时,看到她白皙的颈上,有一处痕迹,特别明显,“公主,您这儿有红点,是被蚊虫叮咬的吗?” 如此冷的天,应该没有蚊虫才对。 清沉闻言,拿过一旁的铜镜认真看清楚侧颈上的痕迹,心中微微震住。 这痕迹是…… 昨夜梦到的画面顿时浮上她脑海。 梦中月清河炽热的唇滑过她颈项,当时似乎是传来疼意…… 但…… 不可能的,这儿是西贺国,他不可能会来的。 她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或许是不知道何时碰伤的,她先前没察觉罢了。 “我记得我是该去给太后和王后请安对吗?”昨天进宫前,那嬷嬷是与自己这么说过。 “陛下还与那郑嬷嬷说过,说公主您若不想去请安,便不去,让太后与王后那边不许为难您。”星雪将贺兰衍交代的话告知给清沉听。 清沉闻言,坐着愣了一下。 那他既然这样交代了,自己不去请安也应该没什么吧? 在东明国的时候,她本来就自由惯了。 虽是没得出宫,但父皇让她不用到皇后那儿请安。 想起平生最疼爱自己的父皇,清沉心中划过一抹惆怅。 蓦然想起尤莉会医术,那父皇的症状,她不知能不能给出答案自己。 思及此,清沉更了衣,披了斗篷欲要出去,刚踏出寝殿门就传来门口奴才的声音。 “郑嬷嬷,娘娘可能还未起来,你这样不合适吧?” “现下都巳时了,月妃娘娘还未起身?”郑嬷嬷的声音略微提高了,夹着一抹难以置信。 她不理门口奴才的阻拦,直接带着人进了碎音殿,直达清沉的寝殿,刚好抬眼就看见一抹身影站在门口。 只见女子五官秀美,身披一袭白色狐裘斗篷,斗篷及地,掩去了她的身材。乌黑秀发披落下来,与她身上的白色狐裘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一双潋滟的水眸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自己,一眼看去,女子娇弱而软糯,惹人怜爱。 昨日她进宫时,郑嬷嬷站在太后身后,远远地看过一眼,但那时候她金冠垂着珠帘,教人瞧不清容貌。 天亮之际,她奉太后之命来取白喜帕时,她也未起身。 没想到,这会儿送药而来,她倒是起来了。 这东明国的小公主果然长得一副男人都喜欢的模样,难怪他们陛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老奴参见月妃娘娘。”郑嬷嬷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朝她行礼。 “公主,这便是太后身边的郑嬷嬷。”星雪小声地在清沉耳边提醒。 “嬷嬷免礼。”清沉轻声应道。 郑嬷嬷才直起身,抬眼看向她,心道着,这东明国娇养的小公主,看着柔弱,就连声音也这般软糯。 也不见得是什么厉害角色了,她心下这么想着,便直道:“娘娘,老奴是奉了太后之命,前来给娘娘送药的。” “送药?”清沉看向她身后宫女端上来的碗,碗中药如墨汁,瞧着就不好喝,她当下心中就提了警惕,“这是何药?” 郑嬷嬷如实道:“这是避子药。” 清沉:“……” 他们这是以为昨夜贺兰衍留宿在她寝殿与她圆了房,一早巴巴就送来一碗避子药。 “还请娘娘莫要为难老奴。”她以为清沉不愿意喝下这避子药,便先将太后给搬了出来,“太后让老奴一定要看着娘娘喝下……” 她又没说不喝,反正她跟贺兰衍又不曾有过什么,就算喝这避子药也没什么吧? 如此一想,她伸手去拿起那宫女端来的碗,还未送到嘴边,她面前骤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一手就将她手中的碗给打落。 玉碗直接摔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陛下?”郑嬷嬷抬眼看见来者,立即垂下了脸庞,目光触及到一旁被打落的汤药,心中微微震住。 “都给孤滚。”贺兰衍俊脸起了愠怒,声音冷厉如刃。 “可是太后说……”郑嬷嬷欲要开口说什么,抬眼一对上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立即将剩下的咽回肚子中,“老奴告退。” 郑嬷嬷看了那地上碎掉的碗一眼,带着身后的宫女离开了碎音殿。 寝殿门口除了星雪,还有尹川与几个碎音殿的奴才。 瞧着他们家陛下发火,尹川立即让几个奴才退下,自己欲要转身离开时,看见星雪还站在原地,便上前去拉了拉她的衣袖,“喂,走啊。” 星雪冷睨了他一眼,立即将他手腕给反折,疼得尹川直嗷嗷叫,“你……你干什么啊?你这女人,很疼啊,快放手。” 谁都没想到,这月妃娘娘身边的侍女竟然会武功。 “星雪,别这样。”清沉忙去阻止,刚伸出手就被跟前的男人一把攫住手腕,将她拽进了寝殿里。 “公主……”星雪立即松开尹川的手准备追进去,就被尹川给拦下。 “叫什么公主啊,如今你们家公主已是我们陛下的月妃,该叫娘娘。”尹川摸着自己的手腕,嘀咕了一句,“你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出手还快准狠,方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给折住了手腕,都差点要将他手腕折断了。 星雪冷冷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寝殿门被关上,她担忧地想朝里头看去,就被尹川给挡住。 “哎,你就不要担心你们家公主了,我们陛下又不会吃人。” 谁说不会吃人?他那眼神不就像是要她们家公主给拆腹入肚? 星雪心中担忧着自家主子的安危,没闲心理会他。 第237章 他第一次 清沉挣脱掉他的大手,拧眉看他一脸怒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做什么?” “别人给你喝什么就喝什么,你也不怕有毒?”贺兰衍被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惹恼,幽邃的黑眸拢着怒意。 别人? “太后不是你的母后吗?难不成她还会害我?”不过就是一碗避子药,她没与他圆房,更未想过与他生子,喝不与喝,又有什么关系? 贺兰衍冷眼睨她,“她是的孤母后又如何,你是东明国的公主。她不想你生下孤的孩子,避子药也有可能是被换为绝嗣药。” 绝嗣药? 清沉愣了一下,回想一下两国的关系。 这贺兰衍虽是有王后和两个妃子,却又没有在她们那留过宿。 自然是没有子嗣,那太后担心自己与他圆了房后怀上他的孩子…… 而自己的身份…… 这关系理清了,她瞬间也是明了。 太后担心自己生下贺兰衍的孩子,利用孩子控制西贺国吗? 所以方才那一碗药不是避子药,绝有可能是绝嗣药? 思及此,清沉便是觉得毛骨悚然。 他若是没有及时出现的话,那自己喝了那碗药岂不是…… “你不来我这儿宿下便没有那么多事。”她潋滟的水眸略带着一丝哀怨。 教贺兰衍瞧了不禁发出一阵冷笑,“孤若是没有受那伤,何须来你这儿?” “……”清沉被噎了一下,上前就去解他的腰带,“那你现下就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换药,你今夜不必过来了。” 她可不想刚进宫就被太后和他的王后妃子盯着不放。 “你……”贺兰衍被她举动给震住,随即攫住她的手腕,“你……不知廉耻。” “你不可理喻。”清沉怒瞪着他。 贺兰衍怒视她一眼,挥袖离去。 清沉觉得他莫名其妙,明明事情就是那样,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 她可不想一直被人盯着不放。 耽误她的逃跑计划。 …… 郑嬷嬷回到喜慈殿给江太后复命,将在碎音殿发生的一切都告知给江太后。 江太后一听,扶着额沉默了半晌,“哀家知道了,你先退下。” 郑嬷嬷应声退下。 喜慈殿还有瑶妃在。 瑶妃名为姬瑶,朝中姬尚书的嫡女,尚书夫人与江太后是表姐妹。 江太后是姬瑶的姨母,所以当贺兰衍一继位之后,她就开始着手想着将姬瑶弄进宫里,若是可以的话,自然是王后一位。 可没想到,贺兰衍一继位就册封了首辅大人上官寒的妹妹上官宓为王后。 这就没办法了,只能让他封姬瑶为妃,为了不让他疑心,江太后还特意挑选了丞相的嫡女姝静一同入宫,封为静妃。 “姨母,您瞧那东明国的公主进宫第一夜,陛下就立即到她宫里宿下了。”姬瑶说这话时,美目掠过一抹嫉妒。 她进宫都三个月了,陛下一次都没去过她的寝宫。 她无数次到贺兰衍面前示好,给他送汤送糕点,可每次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称要批阅折子,就让人将自己给请出他的御书房。 宫里早有传闻,陛下在东明国当质子的时候,曾与东明国的九公主交好。 陛下喜欢那东明国的九公主,还曾让江零等人到东明国,想将那九公主悄悄地掳回来。 没想到失败了,这一次他终于成功了,费尽了心机,将那九公主娶了回来。 姬瑶不甘心,想着自己有着西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偏生陛下一个正眼都没瞧过自己。 就被那个异国的小公主给勾了魂,实在可气。 江太后也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只能宽慰身旁之人,“男人越得不到就越念着,等得到了,久了自然就会腻的。瑶儿也不必灰心,你生得如此美丽,定能获得陛下的心。” “希望如此吧。”姬瑶闻言,只能柔声应着,心中知道自己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下去。 那东明国小公主一进宫就侍了寝,陛下还不让太后送避子药过去,她怀有陛下的孩子也是迟早之事。 若是那小公主真怀上陛下的孩子,真的不堪设想了。 …… 清沉免去请安一事,自然是乐得自在。 贺兰衍给她宫里安排了八个奴才,一个管事嬷嬷。管事嬷嬷便是昨夜让她吃生饺子的嬷嬷,人都叫她刘嬷嬷。 瞧着是面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贺兰衍安排过来监视她的。 清沉刚进这西贺国的王宫,只带了星雪一个自己人,她自是不敢相信其他人。 不过她想找尤莉,自然是得找这宫里的人问一下。 刘嬷嬷告知她,尤莉是太后的养女,但并无养在身边,而是自小出宫跟了一位神医。到这几年才回宫,性格奔放热情,很是好相处。 她一人住在宫里偏远的楚荔殿,因为她自由出入宫,所以这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宫中。 清沉闻言,向刘嬷嬷道了谢,转而带着星雪让其中一个名为怀桑的宫女领她们到楚荔殿。 “前方便是楚荔殿了,娘娘。”怀桑指着前面宫殿,轻声道。 清沉朝她点,“你在门口候着,一会儿回去还得让你领本宫回去。” 没办法,她初来这西贺国王宫,还不识路。 “奴婢遵旨。”怀桑应着,听话地跟上前,看着清沉与星雪进了楚荔殿,她便守在门口。 “请问有人吗?”清沉踏入楚荔殿大门,发现这儿的布置与她所住的碎音殿完全不一样。 这院中到处木架,木架上都是扁箩筐,上面正是晒着各种药材,院中弥漫着药材味。 这…… 的确很符合一个医女的住所。 “尤莉?”清沉轻声唤着,踏进了殿内,可都没听到有人回应自己。 难不成她真的出宫去了? 她不死心,一心系着父皇的死因,便是顺着路走到里头的寝殿,寝殿的门半遮掩着。 “尤莉你在吗?”她推将寝殿的门推开了一些,里面顿时传来响声,不一会儿里头走出一个身穿碧蓝色侍卫服的男人。 只见男人瞧见清沉站在寝殿门口,立即拱手朝她行礼后,慌张地拢着衣衫离开了。 “干什么呢?扰人好事。”尤莉懒洋洋地嗓音自里头传来。 随后清沉便瞧见她衣衫不整从屏风里头走出,对上她的眼神后,便是慢悠悠地拢好衣裳,整理了一下头发,才转而微笑地问道:“娘娘,您突然跑到我这狗都不来的偏远宫殿来干什么?该不会陛下昨夜的表现让您不满意了?哎呀,您别急,陛下是第一次,不熟练也正常啦。” 第238章 人为留下 “……”清沉被这话给烫红了脸,“我跟他不是你想得那样……” 尤莉闻言,继续整理着自己的青丝,走到院子,“难道你们昨夜没成事?没道理啊,陛下觊觎您那么久,昨夜你们独处一室,他没理由能忍住啊。难不成他后背带伤,发挥不好?娘娘,您得多给点时日他练习一下啊,别一次不行就认为陛下不行了。” 这什么虎狼之词,听得清沉想掩面离开。 可一想到自己的正事,便还是留了下来。但生怕她又讲出更多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她就让星雪先到门口候着。 “先不谈我与陛下的事,尤莉,我有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问题,难道是陛下真的不行?”尤莉神情微略震惊。 三句两句离不开贺兰衍,清沉叹了一口气,“与他无关,我只想问你关于病症的问题。” “哦……”尤莉一听是关于病症问题,妩媚的脸蛋立即丧失了兴趣,而后拨弄着院中晒着的药材,“娘娘请说吧。” “我怎么感觉你这么不情愿呢?” “没有没有,娘娘请说吧,属下定知无不言。” 清沉深吸一口气,也不管她情愿不情愿,直说出自己的疑问,“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药,无色无味,人服下后便会在短期内死亡,还查不出中毒症状。” 尤莉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娘娘这是说笑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毒药?有的话,您给我来一打。” 清沉潋滟的水眸微微暗淡下来,声音染上了失落,“是吗?真没有这样的毒药?” 尤莉解释道:“只要是毒药,用在人身上,就一定能发现的,所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您所说的那种毒药。” 清沉垂下眼,沉思了半晌没有说话。 尤莉将药材都翻了个遍,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小脸垂着也不知在想什么,便警惕地问道:“你这小公主,该不会想用那种毒药去毒杀陛下?” 清沉抬眼看她,眉头微蹙。 这人又想到哪里去了? “想想还是极有可能,你在宫外时就想着逃跑,还害陛下中了一箭,如今就想着趁陛下有伤就想下毒害他。”尤莉哼哼地冷道:“你这小公主的心思可真够恶毒的,陛下那么喜欢你,你居然想下毒杀他!” “你想到哪里去了?”清沉真的是不得不佩服起她的自我想象力,“我要是真的想下毒害贺兰衍的话,我又何必跑来你问你,再说了,我要下毒,首先我得有毒药吧?” 真的可笑,她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 “说得也是,你身上肯定要藏着毒药的。”尤莉如此一想,便是觉得有极大的可能,她转身立即上手去搜她的身,“快把毒药交出来。” “你……你干什么,住手!”身上的白狐裘被她扯掉,清沉急忙躲开她的接近,被她一路追进了殿内。 虽说都是女子,但尤莉是习武之人,力气又大举动也敏捷,一下子就把清沉摁倒在桌上。 “让我看看你都藏了什么毒药,还能比我这个制香高手厉害了!”尤莉一把将她两只小手给压制在头顶,将她浑身搜了一遍,发现还真没有藏什么东西,“怎么……还真没有藏什么……” “你这人真的很不讲理,我说了我没有就是没有。”清沉一把将她推开,整理自己被她扒拉凌乱的衣裳,粉嫩的小脸拢上愠怒。 “没有便没有,你生什么气呢。”尤莉知道自己错怪了清沉,但脾气不允许她低头,瞧着她低头整理裙襦,她正想说什么,却眼尖地瞧见她白皙颈项上的痕迹,立即笑了起来,“哎呀,你还说与陛下没什么,瞧你脖子上都有什么啊?” 清沉闻言,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伸手摸了摸脖子,没好气地冷睨了她一眼,“不过是被蚊子叮咬,你要不要想那么多?” “蚊子叮咬,啧啧,这样的借口你也说得出来。姐姐我混迹在男人堆里,你脖子上的痕迹绝对是人为留下,不可能是蚊子叮咬。” “我懒得与你说那么多。”原本想着她跟着神医在外游历,应该是见多识广,自是会认识自己描述的那种药,没想到她也不知,清沉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要离开。 尤莉好奇地追了上前,“昨夜是你与陛下的新婚之夜,应该是有点事情发生的,你怎么这么冷淡,该不会陛下真的让你不满意了?” 那自己是不是该给他送点药? 清沉不想听她说那些,立即捂着耳朵就要走。 尤莉见状,也不打算追去,拿了药就往御书房走去。 清沉回了碎音殿,也不知道做什么,外头天气冷,还是在屋里暖和。 她见无事做,便在寝殿里画起了画。 …… 尤莉直接去了御书房,踏进殿内时,就瞧见尹川与江零也在。 关键是上官寒也在,一看见上官寒,她连朝贺兰衍行礼一事都省下,直接跑到上官寒面前,“上官大人有礼了。” “郡主有礼。”上官寒朝她点头,转身便是出了御书房。 尤莉看着他颀长的背影直叹气,“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连背影都这么好看……” 江零走到她身旁,直摇头,“你不用感叹了,上官大人看不上你。” “我知道啊,我对上官大人也只有欣赏,并无下药之心。” 江零:“……” 还有她尤莉不想下药的男子…… 真的是神奇了。 尤莉没理会江零,直走到贺兰衍桌案旁,将一瓶药搁置桌上道:“这个,一日两次。” “这是何药?”贺兰衍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没有去拿。 “自然是关于您和娘娘的幸福之药……” 贺兰衍下一秒立即明了,俊颜瞬间阴沉下来,“拿走!” “哎呀,陛下您别不好意思了,娘娘今日来找属下,属下都瞧见她脖子上的痕迹了……” 殿内还有江零与尹川在,她如此口无遮拦地谈论他与清沉的房中之事,让他瞬刻起了窘迫之意,立即冷声打断她:“闭嘴。” 江零与尹川相视了一眼,俩人富有默契地悄悄遁走。 “哦,那属下就不说了,陛下记得吃药,属下这就走。”说罢,她转身要离开。 贺兰衍俊眉微蹙,喊住她:“站住。” “陛下还有其他吩咐吗?”尤莉回头看他。 “她今日找你做什么了?”他极其不自然地问出这话。 第239章 对画思人 东明国。 今日是元日,不用上早朝。 但因为先皇驾崩不到百日,所以今年宫中并未举行宫宴。 月清河在御书房内,放下折子,转而拿起一旁的画像。 画像上的人儿正是月清沉,他眸光微暗,盯着画像好半晌,就连月清洲何时进了殿都不知。 月清洲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见他看画像看得如此出神,急忙打断刚要开口的梁公公,示意让他不要出声。 自己缓步朝月清河走去,凑上前一同看着画像的女子…… “这不是九皇妹吗?”月清洲惊讶地开口。 月清河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凑到自己身旁了,他立即将画像收好,冷睨他一眼,“来了也不说一声,越发没规矩。” 月清洲的注意力还是被画像给吸引住了,“你怎么会有九皇妹的画像?” “这与你无关。”他丹青还不错,在还未与月清沉在一起时,便是画了不少她的画像。 自己手中的这一幅,神韵是与她最为相似的。 可惜,画得再像,终究也只是画而已。 月清洲想起小的时候与他一同识字时,便得知他丹青极好,思及此,他恍然大悟起来,“哦,是你自己画的,还别说,这画得简直就是栩栩如生。” “你过来找朕有何事?”月清河不想与他扯画像之事,将话题带走。 “倒没什么事……”月清洲是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只见他嘴上说没事,可脸上却是写满了心事。 原因今日是元日,他与王妃进宫给他的母妃请安。 他与老四月清潇自小就被养在云太妃膝下,自然是将她当成自己的母亲。 没想到今日被她灌了点思想,云太妃的外家有适龄的女子,她想让那些女子进宫…… 但云太妃自己不敢到月清河面前提及这事,就推着月清洲来说。 月清洲原本想着老五登基也有好几个月了,人也有二十好几,没立后也没几个妃子,的确不正常。 身为他皇兄,他真心地想关心他,但在看到他对着他们的九皇妹的画像出神时,他却犹豫了。 而且越想,一个可怕的念头越发地在他脑海盘旋不散。 月清河见他欲言又止,索性起身朝内殿走去,“既然没事,那就陪朕小酌几杯。” “哦,那倒可以。”月清洲应着,随即吩咐一旁的奴才,让他去告诉王妃自己行先出宫,他陪皇上一同用了晚膳再回去。 殿内烧着炭,窗户开了一半,月清河瞧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脑海里尽是那一张粉嫩的小脸。 此时的她,应该已是到了西贺国了。 也不知那贺兰衍会不会待她好…… 思及此,月清河只觉得心如被人剜了一块肉。 一杯酒下肚,他喉间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 坐在他对面的月清洲见他只喝酒又不说话,他便试探性地问道:“我说你都二十好几了,也登基好几个月了,怎么也不立个皇后什么的?” 月清河抬眼睨了他一眼,给他添了酒,“朕给你安排的事情,你办妥当了比什么都好。” 提及这事,月清洲眼神哀怨地看着他,“你为何老是给我安排那么多事?” 月清河幽幽地看着他,并无开口。 月清洲又想起那画像之事,趁着几杯酒下肚,他便是鼓起了勇气道:“你……不立后也不册妃,该不会是……因为九皇妹?” 只见坐在他对面之人冷冷勾唇,向来冷漠的眸中拢上一抹讥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到底还是被自己亲手给推开了。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月清洲面色复杂,又饮下一杯酒,心中的猜测越发地清晰。 …… …… 夜幕降临,贺兰衍才来到碎音殿。 踏进她的寝殿时,并未发现清沉的身影,他便喊来一旁的奴才。 怀桑如实道:“娘娘她……说吃不习惯膳房那边送来的菜,所以现下在小厨房那边要自己下厨。” 贺兰衍闻言,挥了挥手,怀桑便退了出寝殿。 他倒忘了,她自己便是会烧菜。 今日尤莉与他说,她问起了一些奇怪的问题。 让自己最好小心她,小心她会毒害自己。 贺兰衍只觉得这样的想法有点可笑。 在东明国时,他一早就亮了身份让她知晓,她有无数机会给自己下毒,但她都没有。 现下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下毒手? 刘嬷嬷说她一个下午都在寝殿内画画…… 贺兰衍走到寝殿内的桌案,只见桌案上的纸全是画满人像。 画中之人长发束起,从脸型与发型来看,应该是男子,但并未画上五官。 这一张张画像,有侧颜,有执杯,有执长剑,有全身的…… 皆无画上五官。 他不禁想起她昨夜对自己说的话,她心有所属。 这画像应该就是她心中之人了…… 她不敢画上五官,怕让自己知道她心中之人是何人? 贺兰衍将其中一张画像揉成一团,扔在一旁,转身离开了她的寝殿。 …… 清沉与星雪端了几盘她拿手的菜肴回寝殿时,怀桑告知她,方才陛下来过,可不知为何又好像带着怒意地离开了。 清沉走到桌案旁,看着地上被揉成一团的画像,顿时觉得他那人真是没礼貌。 乱动她的东西,还把她的画揉成这般。 她将纸团捡起,展开用厚书籍压了好几遍才将上面的皱痕给压得很浅。 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画像都收起来。 她的丹青不好,不能将他的神韵勾勒出来,而且也不能将他的样子真的画出来。 不然便会让他人得知自己与他的事情…… 清沉的眸中染上悲伤,一旁的星雪见状,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 清沉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我们用膳吧,星雪你还没尝试过我的厨艺,一起过来吃吧。”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拉着星雪一道用膳。 用了膳后,她看了一会儿医书,快到亥时时,贺兰衍还没过来。 她想着他今夜应该不会来的,便是将医书收了起来,转而准备就寝。 她今夜终于可以自己睡床了,不用去睡那贵妃椅了。 “奴婢参见陛下。”这时,门外传来怀桑的声音。 在寝殿门被推开,一抹高大的身躯走了进来时,清沉一张粉嫩的小脸立即沉了下来。 第240章 飞砂紫砂 好了,这人又来跟自己抢床位了。 清沉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本是坐在床榻上,见他来了便是站了起身。 星雪面无表情地给他行了礼。 “退下。”贺兰衍目光未曾落在星雪身上,便是冷声吩咐。 星雪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只能转身出了寝殿。 顿时寝殿内仅剩他们二人。 清沉已经困了,所以不再多犹豫,自己主动拿出了金疮药,上前就给他宽衣。 她的举动太过一气呵成,让他顿感不自在,便是攫住她欲要解自己腰带的手,“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不是要帮你换药吗?” “你……”贺兰衍眉头微拧,今夜她这么主动,他倒是有些不习惯。 但也没有再阻止她,任由她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清理了伤口与换了白布条…… 清沉给他穿上衣服后,松了一口气,转身去拿出一床被褥去了贵妃椅躺下。 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教贺兰衍看了,有气无出口宣泄。 但她不与自己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脱了鞋上了床榻。 没一会儿,贵妃椅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贺兰衍坐起身,朝窗边的贵妃椅看去,寝殿摇曳着微弱的烛火。 从他这角度看去,贵妃椅上的人儿,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 他下了床,走到她身旁蹲下,从怀中拿出药瓶打开了盖子,朝她鼻下晃了几下。 贵妃椅上的人儿睡得更沉了。 他才掀开她身上的被褥,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不顾背上伤口传来的疼意,将她抱在床榻上。 看着她的睡颜,他目光流转,落在她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口…… 脑海莫名地响起今日尤莉与自己说过的话。 ——她跑来我偏远宫殿特意问我有没有一种药,无色无味,人服下后便会在短期内死亡,还查不出中毒症状。陛下,属下劝您还是小心她为妙,虽说我搜了她的身,她身上是没有什么毒药,但她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实在古怪。 在他沉思之际,她又语出惊人。 ——这小公主,瞧着是瘦,可没想到这胸还有点料呢。 思及此,贺兰衍盯着她隆起的胸口,目光晦暗下来。 …… 次日,清沉醒来时,还是发现自己在床榻上。 这…… 她坐在床榻上发愣。 莫不是贺兰衍给自己抱过来的? 不,他身上有伤,对自己又是那个态度,又怎么可能会抱自己过来床榻睡觉。 那…… 难不成是她有癔症? 半夜睡了一半会自己从贵妃椅跑来床上睡? 不,不行,那她得去让尤莉给自己把把脉。 清沉蓦然想起昨日,尤莉那莫名其妙的举动与想法。 不禁叹了一口气,还是放弃了。 “公主。”星雪听到寝殿有响声,便是推门而入,瞧见清沉坐在床榻,便是上前伺候她更衣。 “现下该不会还是巳时吧?”这两天睡得有点沉,起来发现外头的阳光似乎与昨日的差不多。 “是的,公主。”星雪应了一句,为她褪去寝衣,给她穿上里衣时,发现她后颈有一处痕迹与她脖子出现的一样,“公主,您后颈这儿还是被蚊虫叮咬的吗?” 清沉闻言,伸手摸了摸后颈,她倒没什么感觉 只是想起了尤莉所说的不像被蚊虫所叮咬。 难道……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冒出,教她浑身僵硬住。 应该不可能啊,他对自己的态度那样…… 可是这寝殿里,也只有他们二人,可是他若是真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的话,那自己不可能不会醒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清沉便是开始提防着贺兰衍。 今日是东明国使者团离开的日子。 她带着星雪与怀桑去送别了东明国使者团。 使者团其中有一位是她皇叔的嫡子,她的堂兄。 她七岁进宫,一直都没与其堂兄弟姐妹有任何交集。 这位堂兄作为使者团将护她送到西贺国。 “我瞧着那西贺国陛下挺好的,公主好好与他过日子便是。”堂兄临走时叮嘱了一句。 清沉朝他微笑,并无多言。 这时,跟随在他身后的侍卫上前来,一抬头时,清沉有些惊讶,“青木?” “公主。”青木轻唤了一声。 在他们身旁的小王爷便是走的远了一些。 “你怎么还没回去?”清沉微略错愕。 “属下……”青木放心不下她,想着她不愿意来和亲,但是那西贺国陛下又是算计了东明国,他思来想去,找上了这小王爷,混入了使者团里。 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见清沉。 如今清沉来送别使者团,他便是乔装成小王爷的侍卫。 “属下有话与公主说。”青木顿了一下,在她耳边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贺兰长宁给冉玉下药一事,她早已知晓,只是到底是下了何毒,她就不知了。 如今从青木口中得知,是西贺国王室秘制的毒,名为飞砂。 而解药名为紫砂。 “公主若是能在宫中查到紫砂是如何制出,便是可以让星雪联系上属下,属下定会带公主离开。”暗卫队里有着自己的联系自己人的方式。 “好。”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许多了。 有青木带着自己离开西贺国的话,那事情就容易多了。 “公主,多加小心。”青木凝视着她一张粉嫩的小脸,轻声叮嘱了一句。 “我会的。”清沉点点头。 “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小王爷上前来喊他,逗留太久可会叫人疑心。 青木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跟随使者团离开。 清沉看着使者团离去的队伍,心中五味杂陈。 但是一想到只要找到紫砂的秘方,她便是可以离开西贺国了。 清沉虽是知道这药,去问尤莉,她定是知情。 不过使者团刚离开,她就蓦然跑去问尤莉,她定能猜测到什么。 所以她还是忍了下来,回到碎音殿。 星雪把寝殿的门关上时,略带不解地看向自己的主子,“公主……您不是觉得太后毒杀了先皇,如今是太后中毒,您为何还愿意为她寻找解药?” 清沉看着寝殿燃烧的木炭,目光柔和,“比起要冉玉的命,我更不想让皇兄为难。” 毕竟,冉玉那边还没有真实的证据指向她杀害父皇,她可以慢慢追查。 可首先自己一定要先脱离这西贺国。 第241章 一厢情愿 东明国的使者团离开后,清沉以为贺兰衍应不会再过来了,没想到他当晚又过来碎音殿。 星雪刚退出寝殿后,清沉给他换药时,带着疑惑地问出口,“陛下,前两晚,我都是在贵妃椅睡下,为何一早醒来会在床上?” “孤抱你过去的。” 清沉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顿时教她给他洒金疮药的手抖了一下。 “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抱自己过去?为何自己都没什么感觉? 贺兰衍没有回头看她,声音自若冷静,“你睡得那样沉,叫都叫不醒你。若不将你抱去床上,让奴才瞧见,得知我们并无同床,传出去说孤不行,后果你来承担吗?” “……”清沉抿了抿唇,给他缠上白布条,“那……那你可以找王后给你处理伤的,那王后不是你自己主动立的吗?” 既然是他自己主动立的王后,那多少也跟那王后有感情,让王后帮他的伤势打一下遮掩,清沉相信那王后肯定很愿意的。 贺兰衍闻言,沉默了半晌才缓声道:“孤欠上官家一个承诺,继位后,上官小姐说要当孤的王后,孤拒绝不了……” 清沉手中的举动微微顿住,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 听着这话,怎么像他是在与自己解释他为何主动立后吗? “既是如此,陛下更应该好好待王后才对。”她轻声劝着,总不能把人家迎入宫里了,就丢在那里。 贺兰衍冷哼,“你是从何听来,孤没有好好待王后?” 清沉抿唇,不是他身边那个叫江零的属下说的吗? 立了一个王后册封了两个妃子,都从未在她们宫中宿下过。 难不成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当然,这话,清沉是不敢如此明显地问出来。 要不然他真不知得恼羞成怒地对自己怎样。 “不是没见过你去找你那王后吗?”给他穿上衣服后,清沉便是将另外一床被褥拿出,将自己整个人缩在贵妃椅上。 “你才进宫几日。”他冷睨了她一眼,依旧坐在流苏锦桌旁,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看,“不说孤的王后,说说你的心上人,何时相识?你皇兄将你送来和亲,他怎么就不带你走?” 提及此事,清沉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即翻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冷淡,“这没什么可说的。” 他步上前,站在她贵妃椅旁,发出嘲讽的冷笑声,“是没什么可说,还是根本就是你一厢情愿?” “两情相悦也罢,是我一厢情愿也罢。如今我人都在西贺国了,也没什么可说了。” 盯着她的后脑勺,贺兰衍心中掠过一抹不悦,随即上了床,“如此说来,倒是孤拆散了你们。” 清沉闭上双眼,没有应他。 因为事实本就如此。 “你这心上之人该不会就是你先前那无缘的准驸马?”他蓦然开口道。 她不想理会他,也不想再与他讨论这个问题,“很晚了,陛下早点歇息吧。” 贺兰衍闻言,俊颜微沉,转而躺下并无再开口。 这一次,清沉是在贵妃椅上醒来的,会醒来也是因为他前脚刚离开,关门声将她吵醒了。 外头天还未亮,清沉继续窝在贵妃椅上睡多了一会儿。 自这一日起,清沉连着好几日都是在贵妃椅醒来。 那就证明被自己问了之后,他便不再抱自己去床上,也不管那些奴才说什么了吧。 清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被通知元宵节到了,宫中举行宫宴,王后那边派人来告知她,她也要一同出席。 元宵节了。 也不知月清河在东明国可还安好吗? 清沉此次很沉得住气,让星雪在宫中的藏书阁借了几本医书回来。 就想看看他们这西贺国的医书有没有记载关于飞砂毒的记录。 很可惜,连续看了几本都没找到。 元宵节这一日,清沉坐在铜镜前任由星雪给自己梳妆。脑海里全是该如何得知紫砂的药方,难道要去偷? 偷也得知道秘方在何处才行。 星雪自是不知她在想什么,为她插上一支金步摇时,瞧着镜中一张绝美同时又显得那样楚楚可怜的脸蛋,不禁感叹,“公主不该来这西贺国的……” 清沉回过神看着自己头上的发髻,感叹着星雪的梳头的手艺越发的好,但听到她这话时不免感到悲伤,“为何那样说?” “冉太后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就不该牺牲公主去换她的命。在这西贺国王宫,举步艰难,若想要逃出去,怕是很难,那陛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星雪近来跟在清沉身边的时间多了,越发的了解她的为人。 瞧着的确是一个柔弱的小公主,但却是有一颗善良的心,总是在乎身边人的感受,从而忽略了她自己。 “那也是他的事情。”清沉将金步摇摘下,取了一支简单的白玉雕花的簪子递给她,“为我插上这一支吧,那金步摇太晃眼了。” 清沉向来就喜欢素一点的衣物,不管是从明月国带来的,还是来到这西贺国之后,王后命人送来的布料,她都是一律选择素色的,之后裁成简单的衣裳。 但今日到底是她第一次参加西贺国的宫宴,也不好穿得太过朴素。 所以她还是挑了一件湖水绿交颈襦衫,外搭了件黄杏色绣帔,头上别着一支玉簪与简单的杏花流苏簪。 瞧着素净得来显得大方得体,再搭配上她一张粉嫩的脸蛋,也不显得过于惹眼。 碎音殿的位置本来就是有些偏僻,去往举办宫宴的海棠殿的路有些远,但会经过王宫的后花园。 西贺国王宫的后花园,池中养着莲花,盆景大多都是药芍,但这个时候不是药芍开花的季节,整个后花园一眼看着,也找不到花好欣赏。 宫墙旁还有不少的海棠树,只不过海棠一般都在四五月开花,这会儿是元月,这海棠树倒是不怎么显眼。 整体看着,这王宫的后花园显得有些清冷。 一阵轻风抚过,清沉莫名的觉得鼻子有些发痒,随即轻轻打了一个喷嚏。 在她身后星雪见状,立即上前担忧地道:“属下疏忽了,出来时竟是忘了给公主带上斗篷。” 清沉倒不是觉得冷,“无碍,我们走吧,别迟到了。” “不行,公主,您可不能受寒。”星雪转身道:“公主就在前方的亭内稍息,属下立即赶回去碎音殿里取来斗篷。” 说罢,也不顾自家主子说什么,转身立即往原路小跑离去。 “这是打哪来的小美人儿啊,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院中?”蓦然,在她沉思之际,身旁传来一道轻佻的嗓音。 第242章 感到惋惜 清沉抬眼往声音的来源看去,映入她眼中的是一个长相清俊的男子,仔细一瞧与贺兰衍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眸底聚煞,可见城府深沉。 看他会出现在这后宫中,身着锦服,与贺兰衍有着几分相似,也不难猜出他就是贺兰衍的弟弟,那个派了齐萧来玷污自己的燕王。 不过,他并非太后所生,与贺兰衍是同父异母。 见他上前逼近自己,清沉便是立即往后退了几步,“见过燕王。” 贺兰轩并不意外跟前的女子会认识自己,毕竟自己的皮囊长得还是与贺兰衍有几分相似,倒是…… “你莫不是那东明国来远嫁过来和亲的公主吧?”见她一脸防备地与自己保持着距离,贺兰轩便知自己的猜测便是正确的。 “正是。”清沉见他再上前一步,她退了几步,便朝他福身,“王爷若是无事,便借过一下。” “别着急走,九公主。”他唤的是九公主,而非月妃娘娘。 清沉闻言,微微拧眉。 这贺兰轩是与贺兰衍不和,贺兰衍登基之前,的确是与他有过一番明争暗斗,只是先帝本来就对贺兰衍去明月国当质子之事感到愧疚。加上太后与上官家在背后支持,理所当然的自然是贺兰衍成为最终赢家。 “听闻你皇兄曾用十五座城池来换取你和亲一事,不过本王那王兄就是油盐不进,说什么就要公主你来和亲。”贺兰轩拦在她面前,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翻,而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宫中传言他不曾到后宫任何一位娘娘宿下后,都说他身体在东明国当质子时,留下什么隐疾呢。没想到啊,他就独钟公主你一人。” 如今更是夜夜留宿在这九公主的寝宫里。 可见这九公主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清沉目光淡淡地落在他那带着几分探究神情的脸庞上,微微勾唇,“王爷说笑了。” “不过,本王倒是从小道消息得知。公主在东明国就有心上人,本就不愿意来和亲,在进入西都城时还曾要逃走。”贺兰轩勾唇,笑得高深莫测。 “王爷想说什么。”清沉眸色微冷了几分。 他会知道自己曾逃走过,那是因为除夕夜的刺客都是他派来的吧。 她跟这个想要杀自己的王爷,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只觉得公主可惜了,人生在世,莫过于一个情字。世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人生苦短,要寻一个自己知心相爱之人不易。公主本就是可以与自己相爱之人白头到老。” “却不想本王那王兄横插一脚,叫公主与心爱之人分离,用得还是如此卑劣的手段,实在失君子之范。”贺兰轩见她脸色微沉,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再继续说,便道:“公主一生就要在此,替公主感到惋惜罢了。” 这话落,他便是摇着头转身离开。 清沉屏着呼吸,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他这是给自己上眼药。 话里话外都在告诉自己,他想要帮自己逃离这西贺国。 不过他不确定自己对贺兰衍有没有感情。 毕竟,她入宫半个月,贺兰衍一直都是在自己寝宫宿下。 他想找自己合作,又怕自己已是对贺兰衍动了情,怕自己反套他。 “公主。”星雪取了斗篷折返,给她披上斗篷,瞧见贺兰轩离去的背影,皱眉问道:“公主,那是何人,可有对公主做什么了?” “那人是贺兰衍的弟弟。”清沉叹了一口气,往海棠殿的方向走去,“我们走吧,别迟到了。” 她没兴趣掺和进西贺国王室的明争暗斗。 不难断定出,那贺兰轩应该是能帮自己逃出西贺国,但是交易的代价不会过小。 估计最少都是要自己给贺兰衍下毒之类的。 毕竟,现下除了贺兰衍身边几个信任的下属能近得他的身外,就是她了。 若是贺兰衍出了什么事,估计她也逃不出西贺国。 她虽是不聪明,但这样的局势,她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俩人到了海棠殿,在奴才的引路下坐在了妃嫔那一边。 旁边之人通过星雪在她耳边提醒,她才得知是姬瑶,瑶妃。 有着西都城第一美人之称。 她今日着了一身明艳的红裙襦,外披了火红的斗篷。 一踏入殿内时,便将斗篷脱下,盯着清沉勾起了一抹瞧着是热情的笑意。 “想必这位便是东明国的九公主了吧。”她入了座,目光便是直盯着清沉,美艳的脸庞是带着笑意,可并未直达眸底,“哎呀,果然是陛下宝贝的人儿啊,想要见上妹妹一面可真难,妹妹进宫也有半个月了,都不曾见过妹妹到王后那请安。” 不知为何,瞧着这姬瑶的眼神与说话的语气,清沉莫名的想起了月清浅。 她与月清浅一样,说话都是这般的阴阳怪气。 贺兰衍与上官宓入座,听到姬瑶话后,他眉头明显地微微一蹙。 不等清沉开口,他便冷声道:“月妃初入宫,不懂宫中礼仪,是孤让她不必到王后宫里请安,瑶妃是有异议?” 此话一出,不说姬瑶自己怔住,就连殿中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开口说话。 姬瑶袖下的双手紧紧地揪在一起,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图一时口舌之快,想暗自嘲讽一下这九公主而已。 陛下竟是那样不给自己脸面,直接帮着这九公主说话,顿时她脸色难看到极点,“臣妾不敢。” 贺兰衍收回眼神,目光流转,落在那一张粉嫩的小脸上,只见她抬眼看了自己一眼,转而再将目光落在坐在她对面的贺兰长宁身上。 他敛神,没再多言。 但姬瑶被贺兰衍这样当众落了面,已是无颜再继续待在这宴席上,起身朝贺兰衍道:“陛下,王后娘娘,臣妾身子不适,容臣妾先行告退回宫歇息。” 上官宓侧目看了身旁的陛下一眼,见他俊脸并无波澜,她只能轻声应着,“如此,瑶妃妹妹便回去好好歇息。” 姬瑶双手紧握,起身朝他们福身,带着身旁的侍女便离开了海棠殿。 清沉见状,莫名的也好想提前退席。 可是姬瑶已经先走了,她再提出提前离席是不是有点不对?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能继续坐着吃着端放在她面前的食物。 第243章 再遇齐萧 殿中歌舞升平,与她在东明国的宫宴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美食佳肴倒是不一样。 其实西贺国的菜肴与东明国的没什么区别。 但不知是不是佐料的问题,菜是瞧着一样了,味道却是不一样。 所以她的确是吃不习惯,近来都是她自己在碎音殿的小厨房开小灶。 星雪跟着自己一块儿吃,近来嘴也被她养刁了,跟着她一起嫌弃膳房那边送来的菜肴。 当然,也是少部分的,也不是全部菜肴的味道做得不合自己味道。 姬瑶旁边是清沉,另外一边便是姝静,静妃。 姬瑶先行离席后,姝静侧目就能对上了清沉的目光。 “公主,这是西贺国丞相嫡女,姝静。”星雪在她耳边出言提醒。 其实不用星雪说,清沉大概也猜得到,贺兰衍的后宫不像当了皇帝多年的父皇那样,那后宫的妃嫔多得她根本都记不住。 别说清沉记不住了,父皇怕是也不记得有哪些妃嫔是没有被宠幸过的吧。 贺兰衍后宫加上自己不过才三位妃子,姬瑶离席了,那剩下的另外一位便是静妃了。 姝静对她的目光后,便是朝她举了玉杯,声音轻轻柔柔地透过殿中的琴声传来,“月妃妹妹,久仰了。” 久仰? 这…… 为何要说这恭维的话? 搞得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清沉朝她微笑,也举起了手中玉杯,见姝静将杯中的酒都饮下后,迟疑了一下,她也一同喝下杯中的酒。 这酒有点辣,酒气散开,在她鼻尖缭绕而开。 她轻咳了一声,引来了贺兰衍的瞩目,她便立即将一粒葡萄送进口中。 葡萄的甘甜味也掩盖不了这酒的辛辣感,她连忙多吃了几粒。 “月妃妹妹入宫也有半个月了,一切还习惯吗?”蓦然,坐在贺兰衍身旁的王后柔声开口问道。 听闻这王后上官宓是出自书香门第,说话也是温温柔柔。 清沉对她那带着柔意的眸光,朝她点头微笑,“王后娘娘有心了,一切都好。” 哎,就别问这种客套话了。 从自己的国家来到另外一个国家,还能习惯到哪里去? “如此便好,若是在吃穿用度方面上有短缺了,可与本宫说。” “是,谢过王后娘娘。” 上官宓目光安多在她脸蛋停留了几秒,便是移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一杯酒的问题,再坐多一会儿,她面上开始发烫,脑袋昏沉。 这酒有点烈,对于她不会喝酒的人来说,这一小杯足够让她站不稳了。 她扶着头,站了起身,“陛下,臣妾有点不胜酒力,还请容臣妾先行退下。” 不胜酒力? 贺兰衍的目光落在她带着被酒熏红的脸蛋,瞧她才喝了一杯,怎么就那么快不胜酒力? “需要孤让人送你回去吗?” “不用……”清沉身旁的星雪扶住她,“臣妾让星雪扶住便好。” “如此,星雪你可得好好送你家主子回去。” “是。”星雪面无表情地应了下来。 清沉出了海棠殿后,便是让星雪急忙将解酒药拿出来自己服下。 俩人往回碎音殿的方向走去。 她酒力不好,在碎音殿时就备好了解酒药。 但不能在海棠殿那服下,不然就找不到借口先走了。 回到碎音殿,星雪刚关上寝殿门便察觉到殿内有异样。 她急忙拦下正要往里走的清沉,朝她做出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清沉立即会意地停下脚步,星雪轻轻地拔出长剑,朝寝殿内屏风走去。 清沉一下子清醒过来,屏着呼吸,跟在她身后。 星雪朝自己所听到的心跳声方向寻去,长剑直接抵向床榻后面的细缝去,刚要刺进去时,里头就传来一道男音。 “别别别……是我啊,公主。” 清沉顿了一下,这声音听起来是有点熟悉,但是声音过于虚弱,她还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她便是让星雪将人给弄出来。 星雪一把揪住里头之人的衣领,将他直接给拖了出来。 清沉才瞧见闯进来之人的脸庞,惊讶地唤道:“齐萧?” 只见他胸膛带伤,脚上也带了伤,他被拖出来的那一刻,寝殿内顿时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这是……”清沉拧眉,见他脸色苍白,嘴角也带了血,与那一夜初次见面相比,显得狼狈多了。 “哎,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任务失败了,被燕王追杀,又被陛下追杀。”齐萧面色苍白,吃力地解释了一句。 “哦,那此时我应该是将你交给陛下的。”清沉在殿内木凳坐下,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 “公主,此人就是在我们进西贺国的第一夜对你下药之人?”星雪神情冷漠地凝视着齐萧,眸底掠过一抹杀意,她手执长剑抵在他脖子上,“直接将他杀了便好。” 齐萧闻言,立即将身子往后缩了下,“别别别,你们听我说完先啊……” “嗯,我听着,你想说什么?”清沉目光平静地凝视于他。 “公主别将我交给任何人,若是能救下我,我……我能帮你逃离这西贺国。”对于这个小公主来说,齐萧想没什么比这个条件更具有诱惑感了。 清沉与星雪俩人相视一眼,清沉让星雪将长剑收起。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毕竟那一次,你临走时还要给我下药。”虽说最后是没什么事,但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贺兰衍那时没来,或许是贺兰衍没让尤莉给自己喝下解药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 齐萧顿了一下,急忙求饶道:“对不起,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小的那时候也是迫不得已的。要不你也给我下药,算是打平了好吗?” “哼,你想得倒美。”清沉瞪了他一眼,瞧着他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伤势瞧着也不轻。 贺兰衍的伤势好了,她寝殿里还有金疮药,她让星雪去拿出来。 “你怎么躲到这宫里了?” 提到这事,齐萧倒露出苍白的笑容,“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燕王与和陛下两队人都在找我,那我躲到这宫里,他们应该都没能想到才是,只是没想到倒霉地被发现了,还中了两箭。” 清沉闻言,沉默了半晌,正想开口说什么,门外传来怀桑的声音,“奴婢参见陛下。” 第244章 他亲了你 她立即站起身,“星雪……” 星雪会意地一把将齐萧提起,从窗户那边跳了出去。 清沉欲想上前去关窗户,寝殿门推开,她便只能收回手,站在窗台旁看向踏入寝殿的人。 贺兰衍一进寝殿就明显地闻到殿内那淡淡的血腥味,他眉头一皱,环视了一眼寝殿内四处。 清沉见他神色不对,走到妆奁前,藏于背后的手随意拿了一支发簪…… “陛下……怎么来了?”她尽量用着最为平静的声音问道。 贺兰衍将目光落在她一张粉嫩的小脸上,此时她的脸色已是褪去了她在海棠殿时的红晕,水眸看人也变得明朗,他哼笑:“你酒意退了?” “刚服下了解酒药。” 他目光流转,高大的身躯朝她走去,最后落在了开着的窗台上,“饮了酒,还将窗打开。星雪呢,孤不是让她好好护送你回来,怎么不见她?” “她……她去了小厨房给我准备汤羹。”清沉身子移开,见他目光还是落在窗外,生怕星雪带着齐萧没办法躲开,便是主动朝他走去…… “今夜宫中发现一名刺客……”贺兰衍手扶窗台,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而落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你回来的路上可有瞧见什么可疑之人了?” 清沉知道他这是起了疑心,“陛下觉得若是碰到刺客的话,我与星雪还能完好无损地回到这碎音殿?” “孤知道星雪的身手不错。”他眸光微暗,声音也染了几分冷意,“那刺客被孤的影卫射中了两箭,重伤了也逃不了多远。” “陛下是在怀疑那刺客是我东明国的人?”她直道出他心中疑惑,而后勾唇一抹笑意,“所以觉得我包庇了那刺客。” 贺兰衍眸底的光微微暗淡下来,直问道:“那你有,还是没有?” 清沉否认道:“没有。” 他盯了她半晌,并无再开口。 心中还是疑惑重重,她若是没有窝藏那刺客,这寝殿中的血腥味又是怎么一回事? “夜里凉,还是将窗户关上吧。”清沉话落,欲要上前去关窗,脚下被妆奁脚给绊了一下,顿时往地上扑去。 贺兰衍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她…… 她柔软的娇躯直接扑在他胸膛上,顿时一股女儿家的清香味扑鼻而来,伴随着一抹淡淡地血腥味。 他眉头微蹙,垂眼就看见她抵在自己胸膛的葱白手指被染红了…… 他将她身子扶正,一把攫住她的手腕,“这手指怎么了?” 清沉皱眉,站稳了身子,抽出自己的手,“没什么,不过就是不小心被划伤。” 贺兰衍闻言,盯着她手上的伤口好半晌。 “陛下。”寝殿门外传来江零的唤声。 “金疮药还有剩下的,你自己上点药。”话落,他便是越过她,直接出了寝殿。 等贺兰衍离开了碎音殿,清沉出了寝殿,发现怀桑就在门口候着,她便吩咐道:“怀桑,本宫有些饿了,你到小厨房炖碗燕窝。” “是,娘娘。”怀桑应着,便退了下去。 清沉直接去了星雪的寝房,发现星雪真将齐萧带她房中了。 “公主。”星雪见清沉来了,起身朝他道:“此人伤势有些重,这药怕是不够了。” 清沉闻言,眉头微蹙,“先用着,我后面再想办法。” 此时齐萧躺在星雪的床榻上,唇色发白,清沉回头朝星雪道:“怀桑在小厨房那,你到那边说你要一碗粥,让她在小厨房待久一点。” “是。”星雪应着,便是出了寝房。 清沉站在床边,凝视着齐萧,语气平静,“你还好吧?” “多谢公主相救。”齐萧朝她感激地点头。 “呵,你得真的能带我离开西贺国才不枉我费这苦心救你。”毕竟贺兰衍是看在她是东明国公主的面上,才没有要搜碎音殿。 他若真要搜碎音殿,她就真的没办法保下他了。 “公主大量,不计较我先前所犯之事,实在感激不尽。”齐萧顿了一下,转而道:“公主……如此心善,我也有一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 “其实在你进宫前,我已是藏在这寝宫之中了,只是我轻功好,所以一直无人发现。” 他还未说完,清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 “公主先别急。”齐萧胸口的伤传来阵阵疼意,教他皱着眉头,继续轻声道:“这元月天气冷,就公主寝殿有烧木炭,你与陛下大婚之日,我正躲在上粱之处。” “你这人也实在太……”清沉气结,找不到词形容他这等行为。 还好她与贺兰衍没什么,不然真是…… “先听我说完,我知道公主与陛下没有感情,独自睡了那贵妃椅。但陛下……” “他怎么了?” 齐萧勾唇,苍白的脸庞拢上一抹暧昧之意,“陛下却对你有意,他给你闻了迷药,将你抱去床榻,虽是没有对你做出更多过分的行为,但……” “但什么?”清沉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她就说,他抱自己到床榻,她不可能不会醒的。 却从未想过,贺兰衍竟是对自己用迷药…… “他……亲了你……与你耳鬓厮磨,第二夜时还……”齐萧见她脸色越发地不好,轻咳了一声道:“公主,我早与你说过,陛下那人不是什么好人,看他明明就是对你存了心思,却是不敢承认。还背着你偷偷搞那些动作,何其龌龊!所以公主你想要逃走,也是对的……” “够了,别再说了。”清沉忍下自己所有的情绪,“你好好养伤,一会儿我让星雪将粥端给你。至于药的事情,我明日再想办法,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反口!” “那是自然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齐萧应了下来。 清沉眸色复杂地睨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星雪的寝房。 回到寝殿,脑海里全是齐萧方才的话。 那贺兰衍竟然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那么…… 那两夜,她被他抱在床上,第二日自己颈上出现那些痕迹,就是他所为…… 清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了。 贺兰衍对自己存了心思,那么他迟早也会想让自己侍寝…… 寻找紫砂一事不能继续拖延了。 第245章 强人所难 江零与尹川带人在宫中搜遍了,也没找到那刺客的踪影。 尤莉带人在各宫娘娘搜了,一样也没找刺客。 她站在碎音殿门口,看着身旁的男人,“陛下,就剩娘娘这儿没有搜了。” 贺兰衍凝视着寝殿一眼,还是想起先前进她寝殿闻到一股血腥味。 若那刺客真是东明国的人,她必定会想办法包庇那刺客。 硬生要搜这碎音殿,定会引起她的反感。 “你们先退下吧。”他下令,直接朝碎音殿走去。 江零等人闻言,拱手转身撤退。 回去的路上,尹川直摇头,“陛下这样下去,都被那公主拿捏了。” 江零睨了他一眼,“不要议论陛下私事。” 尤莉理着自己的秀发,哼哼道:“那小公主若心中无陛下,留着迟早成祸害。” 另外两人闻言,沉默下来。 他们也知晓陛下着紧那小公主,若是可以,定是不同意她来和亲的。 可陛下是主子,主子下令,他们做下属的,哪敢违抗命令。 盼只盼那小公主迟早有一日能真心喜欢他们陛下吧。 “那刺客,你们怀疑是东明国的人?”尹川骤然开口问道。 江零散了侍卫,三人走在无人的路上,“话不能乱说。” 尤莉却是直道:“可我看陛下的神情想得就是与尹川说的那样。” “那你们真觉得是那小公主将那刺客藏起来了?”尹川想起那清沉那一张粉嫩的小脸,虽不像会做那样的人。 可若是那刺客真是东明国的人,难保会那样做。 “派人盯着碎音殿便好。”江零提议了一句。 “此事就交给你们办就好了,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尤莉打了个哈哈,便往自己楚荔殿方向走去。 江零与尹川俩人相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 今夜是怀桑守夜,瞧见贺兰衍这么晚还过来,她倒是有点惊讶,“奴婢参见陛下。” “娘娘可是歇下了?”他见里头寝殿烛火微弱,问了一句。 “回陛下,娘娘方才已是歇下了。” “你先退下吧。”他轻轻地推开寝殿的门,缓步踏进寝殿内。 寝殿内,烛火很弱,流苏锦桌上的兽丹炉烟雾缭绕而起,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熏味。 他轻步上前,越过屏风,来到床榻旁前,看着那淡色纱曼失了神,半晌才撩起纱曼。 映入他眼瞳是一张粉嫩的小脸,只见她浑身裹紧了被褥,瞧着似乎怕冷,还是…… 他眸光微微沉了下来,伸手抚过她的脸蛋。 在刚触及到她的脸蛋那一刻,她睫羽微动,骤然睁开了双眼。 “贺兰衍你干什么?”清沉睁开双眼看到他的那一刻时,水眸明显地掠过一抹惊慌。 而后立即拍开他的手,急忙坐起身往床榻里头缩去。 大概是这般的举动令他心生不悦,他俊脸拢上阴沉,双眸的光芒越发暗淡,声音也染上几分冷意,“你这样是在防孤?” 清沉闻言,原本凌乱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想起齐萧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能不防着他? 她现下能睡觉都不敢睡太沉。 此时他坐在自己床榻,她自是不敢说出那些话去刺激他,只能屏着呼吸,用着平静地语气朝她道:“陛下说笑了。” 人在刚睡醒的反应是最为真实的,她方才的反应就在告诉自己,她就是不喜欢自己的接近。 贺兰衍思及此,心如被针扎,他脱了鞋,直接上了床。 清沉见状,揪紧了怀中的被褥,“陛下今夜若是在这就寝,我……我去贵妃椅那……” 她说罢,便要起身下床,被他一把给攫住手腕,“不必,你本就是孤的妃子,与孤同寝,很为难你?” “……”清沉咬唇,没有挣脱他的手,“陛下何必强人所难。” “若孤就喜欢强人所难呢?”他哼笑,眸中墨色翻涌。 清沉的呼吸一滞,潋滟的水眸满是不情愿,“陛下……”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精健骨骼分明的大手将她摁在床上,形成一个撑手的姿势。 她心下生起惊慌,一双小手急忙抵住他的胸膛,“贺兰衍你不能这样……” 他闻言,冷冷地勾唇,凝视着身下的人儿,“孤说过,孤不在乎你是否心有所属,你的心孤可以不要,孤只要你的人。” 音落,不等她开口,他便是强势吻上她的唇,清沉一惊,挣扎地想要推开他。 可女子与男子的力气相比,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 她使尽了全身力气都推不开他,他炽热的气息充斥在她的鼻盈间,那是与月清河不一样的气息。 她异常的抵抗,却没办法挣脱掉他。 “贺兰衍你住手……”破碎的反抗声自唇缝间溢出,却被他逮到机会,攻入她的口中,强迫与他唇舌追逐纠缠。 对于她的反抗,他充耳不闻,一股失控的意气凝在唇齿上。他吻得用力吻得强势,如狂风过境般的凶狠气势,将她所有的挣扎与话语全部吞噬其中。 大手直接将她反抗的一双小手攫住,置于她头顶,让她胸口的曲线更是一览无遗。 她本就已睡下,所以此时穿着单薄的寝衣,被他大手轻轻一扯,她雪白的肌肤便是暴露在这空气中。 “贺兰衍,你不要逼我……”他的唇离开,她大口地喘着气。见他气息紊乱,她思绪凌乱,一直在寻找脱身的办法。 贺兰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见她潋滟的水眸盈着惊慌的光芒。 如此光明正大地尝到她滋味,他又怎能轻易放过她。 “孤就逼你了,你该如何?以死相逼?”他哼笑,黑眸染上淡淡的情欲,声音低哑,“你再那样喜欢那人又如何,如今你是孤的妃子。你可曾想过,他若真的也心悦于你,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到西贺国和亲?所以你现下为他守身,又有何意义?” 清沉因为呼吸急促,胸口也大弧度地上下起伏,她逼着自己冷静,不要用语言去刺激他,“我……我没有为他守身,只是觉得那种事情应该两情相悦才会显得越发美好。贺兰衍,我已是你的妃子,我心虽有所属,但是我深知,我与你拜过堂,行过礼,你我已成夫妻,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忘记心中之人尝试着去喜欢你。” 第246章 以死相逼 贺兰衍眸子紧盯着她,没有下一步的举动。目光流转,落在她胸口上,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越发的晦暗。 “陛下……”见他半晌都没开口,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他目光重落在她的脸蛋上,“孤若不愿意等呢?” 清沉的心跳顿了下,眸底掠过一抹绝望,他已松开自己的双手。 她一把推开他,小手快速地伸入床褥底下抽出一把匕首直抵自己的颈项。 贺兰衍欲要伸手去夺过她手中的匕首,被她喝止住,“你别动我!” “月清沉!”他身子僵住,目光阴沉地盯着她手中的匕首。 “你说得对,你若再强迫我,我便以死相逼死在你面前。”她因紧张,心不禁加速跳动,握住匕首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贺兰衍见状,不敢上前,俩人就这般僵持在床榻上。 只见他眸中怒意涌滚,低沉的嗓音夹带着愠怒,“你就这么不愿意?” “至少目前,我是不愿意。”她眼神坚定,深吸了一口气。 他眸色冷了下来,“是否那人在你心中时,你都不愿意是吗?” 清沉闻言,沉默半晌没有回他。 贺兰衍只觉得胸口疼得他无法喘息般,他失控地倾身上前去抢夺她手中的匕首。 清沉心生错愕,在他逼上前来,直接将匕首插入自己的胸口上,顿时巨大的疼意立即席卷而来,鲜血顷刻涌出,染红了她的浅色寝衣。 “月清沉……”贺兰衍瞬刻慌了,欲要上前却被床榻里头的人儿给喝住。 “你别过来!”清沉强忍着胸口传来的疼意,意识迷糊地冲他喊道,“你若……若是在强迫我……下一刀我就……” 伤口很疼,连呼吸一下都疼得她无法再继续开口了,教她整个人僵在床榻里头。 早知这样疼,她就不该插那么用力…… “你……”贺兰衍心中震惊无比,见她胸口上的血不停地溢出,立即下床朝门外唤道:“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怀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马上过去请尤莉过来。” 怀桑愣了一下,“陛下,是……现在吗?” “对,立即马上!”他低声怒吼。 门外的怀桑被吓了一跳,慌忙地应了下来,“是,奴婢马上去。” 尤莉刚在自己寝殿歇下,就被怀桑给喊来碎音殿,心情本来就不爽,赶去碎音殿时,怀桑还在旁边催促,教她更加烦躁。 “这陛下大半夜不睡觉,把人挖起来去碎音殿干什么啊?”她抱怨着,而后想到什么,惊讶地开口,“难道陛下真的有什么隐疾?” 怀桑掌着灯,跟在她身旁一脸为难,“郡主,这话可不能被他人听到。” “哎,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困死了。”尤莉打了个哈哈。 等去到碎音殿,看到床榻上,寝衣被撕了一半,胸口插着匕首,疼得脸色发白的人儿时,她都惊呆住了。 “这……你们俩到底是在玩什么游戏吗?”这小公主不是侍寝近半个月了吗?怎么这时才来搞什么烈女? “你别废话,先给她看伤。”贺兰衍面露着急,上前去拉着尤莉去给床榻上的人儿看伤。 “好好好。”尤莉见状,也不敢耽搁半分,因为她瞧见清沉身上的寝衣已被血染了一大半,再不给她止血,怕是要失血过多了。 “等……等一下。”清沉忍着疼,水眸泛红地凝视着贺兰衍,“你答应我……不……不再强迫我……我才……给她医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谈条件。不说伤口有没有伤及要处,要是失血过多,你也得死啊。”尤莉忙道。 清沉不为所动,盈着雾气的水眸依旧盯着站在床旁的男人,她在等贺兰衍的答复。 “孤答应你,你若不愿意,孤绝不再强迫你。”贺兰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应道。 清沉闻言,如松了一口气般,眉头紧蹙,疼得额间冷汗直流。 她缓慢地移动着身子出来,尤莉立即上前给她检查伤口位置,发现还好。 她扎自己到底还是不敢太用力,匕首没插太深,未伤及要处。 可在尤莉给她拔匕首时,清沉却是疼得直昏厥过去了。 “月清沉……”贺兰衍心一紧,上前在床旁蹲下,伸手去探她鼻息,发现她还有气息,才松了一口气。 “死不了。”尤莉见状,轻声问道:“陛下,你们……怎么闹成这样啊?” “你快给她止血。”他没应尤莉的话,反催促道。 “这不是在止了吗?”尤莉嘀咕了一句,“怎么问一下都不肯了。” 贺兰衍凝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她的伤有没有大问题?” “问题就大了!” “伤得很重?”贺兰衍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她可能会被疼醒。”尤莉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家主子。 贺兰衍闻言,忍不住地冷睨了她一眼,“孤在问你话。” “属下回答得也很认真啊,娘娘一个娇养着的小公主,哪里会受得住这种疼啊。”她实话实说道。 “那……没有办法给她止疼?” “陛下与属下说说,你们俩怎么闹成这般的,属下给她用秘方止疼药?” 贺兰衍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在与孤谈条件?” “不是不是,陛下就好心的满足一下属下的好奇心嘛。” 他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就是如你所见。” 尤莉震惊了,“可您不是在碎音殿都睡了半个月,敢情一直都没成事?” 贺兰衍沉默,并无应她。 她又道:“陛下,您要不给属下把把脉?” 贺兰衍瞪她一眼,“还不给她用止疼药?” 尤莉哈哈一笑,“陛下,属下一开始就给娘娘用上了,不然她早就被疼醒了。” “……”贺兰衍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道:“尤莉你是不是想让孤将你赐给江零?” 尤莉处理好清沉的伤口后,给她掖了掖被褥,听到这话急忙起身走到门边,“别别别,陛下,别那么开不起玩笑嘛。属下已处理好娘娘的伤了,很晚了,属下就先告退了。” 说罢,她便是立即离开了清沉的寝殿。 贺兰衍在床边坐下,凝视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人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你就这么不喜欢孤吗?” 第247章 开小茶会 “难道在冷宫那时候,你对孤的好。真的就是为了让孤信任你,对孤就没有半分好感吗?”贺兰衍伸手将她额间的发丝挽向她耳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眸底满是悲伤。 其实,他一早便是料到,她对自己无意。 但没关系,她的人在自己身边便好。 他不需要她的心。 只是真的得知她心中对自己毫无半分情意,到底还是觉得失落。 也从未想过,像她这般瞧着软弱的性格,竟是会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 这等举动,直接将他打败了,她插入她自己胸口的那一刀,如同插在他心上般。 贺兰衍起身离开了碎音殿,因为知道她醒来定是不愿看到自己。 在贺兰衍关上寝殿门的那一刻时,清沉睫羽微动,睁开了双眼,目光微动,看向屏风那边。 方才贺兰衍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只是除了月清河,她真的没办法再去喜欢别人…… …… 昨夜被挖起来去吃了一个大瓜,尤莉想当然不能一人乐,得众乐乐才是真的乐。 所以在贺兰衍还在上早朝时,江零与尹川被她喊到后方的偏殿,三人坐在一起开小茶会。 江零与尹川听到尤莉所说的话,感到震惊的同时,还纷纷质疑起这其中的真实性。 江零喝了一口热茶,看了尤莉一眼,叹了一口气,“那种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为何还要拿出来说?不说是不是真的,要是被陛下知道。你小心,陛下真的下个旨意把我们俩人凑成一对。” 贺兰衍向来都知道他与尤莉不合,一有什么事情就马上搬出,将他和尤莉赐婚,他听了都想半夜骑马跑路。 尤莉闻言,没好气地赏了一对白眼给他,“陛下不会真的给我们赐婚的,你放心。” 不过一句口头上的威胁而已,他要想真那样做,早就做了。 尹川还在想尤莉刚刚说的事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我觉得尤莉说得是真的,自残的事情那小公主又不是没干过。” 在他们偷偷去东明国掳她走的时候,她不是以同样的方式威胁他们放了她吗? 尹川出自影卫,年龄小武功虽是一般,因轻功了得,一早与江零被派到东明国参与营救贺兰衍回来的计划。 在这个所有人都唯恐自己会受伤害,为了自保都可以舍弃一切的世道来说。 那东明国的小公主三番几次为了一些明明不重要的事情而拿自己的性命威胁他人。 实在太不理智了。 若是陛下真的不在乎她的话,那她岂不是把小命给搭上去了? 听了尹川的话,江零再喝了一口热茶,还是嘱咐了一句,“主子的事情,我们做下属的就不要讨论那么多了。” 这是陛下与那小公主之间的事情,他们说那么多也没用。 尤莉叹了一口气,“我们陛下也太没用了,在那小公主寝宫睡了半个月,居然没有得手过。昨晚不知道为何想要霸王硬上弓,那小公主就直接以死相逼,说什么都不愿意侍寝。我们陛下也没那么差呀,年轻英俊,哪里比不过她先前选的那个无缘的驸马了?” 他们俩人早就习惯了尤莉这般直白的话,所以都没多大的反应。 江零蓦然想起东明国新帝那一张冷漠的俊颜,再来就是当时和亲圣旨下了之后,月清沉骂了那新帝一句‘懦夫’。 他皱眉,又觉得不可能,可…… “会不会那小公主见多了长得俊朗的男子,所以这一点已经吸引不到她了?”他顿了一下,又道:“再说,她若是像尤莉你这般肤浅,只喜欢俊朗的男子。一开始她去冷宫给陛下送饭时,那时候就应该不会背叛陛下了……” 尤莉听着这话,满是不悦,“喂喂喂,说就说,怎么突然对我人身攻击了?喜欢俊朗的男子有问题吗?犯罪了吗?” “喜欢俊朗的男子是不犯罪,但你老是给人家下药就犯罪了。” “你放心,反正是不会对你下药!” “那我还真的谢谢你看不上我!” “我看上狗都不会看上你,你真的可以把你的心放在脚底去。” “我院中有条狗,眉清目秀的,你要不要牵过去?” “找死!”尤莉眸中起了怒意,立即使出内力将手中的茶杯往他飞去。 江零敏捷地躲开,但茶杯却没有预想地砸落地上,而被刚进门的贺兰衍一手给接住。 他拧眉看着三人围在一起,不知在谈论何事,一想起昨夜尤莉知道了他与月清沉之事。 想到她守不住任何秘密的嘴巴,他俊脸不禁沉了下来,“坐一起还能用茶杯打架,你们俩加起来几岁了?” “陛下。”三人听到贺兰衍清冷的声音后,立即起身给他行礼。 贺兰衍走上前坐下,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在谈论何事?” 他这话带着一丝明知故问。 三人站在一旁,没人敢开口。 “方才孤在外头还听你们的声音,怎么进来后你们就不吭声了,尤莉?”他直接点名。 尤莉深吸一口气,直接在他身旁坐下来,一把攫住他的手腕。 贺兰衍拧眉,却没有挣扎,只是目光阴沉地睨着她。 她把了好一小会儿,挑了挑眉,“陛下身体没问题啊,身强体壮的,老虎都能打死几只啊。” 贺兰衍的声音冷了下来,抽出自己的手,“所以你们是在谈论昨夜之事?” 听到他这冰冷如利刃的声音,江零与尹川顿感头皮发麻,俩人站在一旁还是不敢开口。 尤莉就不怕死了,“不是陛下,我们只是在关心陛下。” “所以呢,谈论得如何了?”他不恼反笑,让一旁的俩人瞬间冷汗涔涔。 “属下觉得干脆给娘娘下药算了。”尤莉直接提出她惯来的手段。 贺兰衍没有说话,倒是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见他不语,尹川忙道:“那不行,万一娘娘清醒了,直接拿刀抹脖子怎么办?” “……”尤莉白了尹川一眼,“哪有那么夸张,你得多看不起陛下的技术?” 江零:“……” 尹川:“……” 贺兰衍微抬眼帘,冷睨了尤莉一眼,“好了,此事不许再说了。江零,贺兰轩那边可有动静?” 江零一拍自己的脑袋,急忙将怀中的信笺递上,“还真的有,都怪尤莉,把属下都忽悠傻了,居然忘了如此重要的正事。” 第248章 这是何苦 尤莉一个冷眼射去,“喂,你自己脑子本来就是不灵光,别自己睡不香就怪床歪!” 她可不背这口锅! 江零禀报正事,不再理会她。 贺兰衍打开信笺,看了上面的内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江零道:“这燕王一直以来都与北冰国那边有所来往,陛下,若是他暗中与北冰国联手的话,怕是……” “怕他早就与北冰国勾结上了。”贺兰衍看着这信笺,将信笺收了起来。 这信笺上虽能说明贺兰轩与北冰国有所往来,但不能充足地指证他与北冰国有所勾结。 “北冰国向来与东明国不和,与我们西贺国是河水不犯井水,只是这燕王若是真的要与北冰国联手的话,我们是可以与东明国联手,一举歼灭北冰国与燕王,相信东明国那边定是很愿意……”江零说出自己的见解。 “此举不可行。”贺兰衍直接拒绝,“我们只是与东明国签定休战和平协议,但并不代表先前的恩怨就不存在了。” 与东明国联手,他倒怕东明国到时候还反咬他们一口。 所以此举定是不可行的。 “那按陛下的意思是……” 贺兰衍沉思了半晌,“这信笺是邀请贺兰轩到北冰国一聚,想来贺兰轩之前已是到北冰国见过这北冰国的王子才是。” “属下将这信拦截下来,燕王那边伪造了一封假的送去了。”江零看着自家主子的神情,蓦然猜到他想做什么,眉头微蹙,“陛下,危险之事不可行……” 贺兰衍淡淡凝视着他,“你又知道孤在想什么了?” “陛下想什么都不能离开西都城。”江零被派去东明国暗中接触贺兰衍到现在,已是有十年之久,所以主子皱了一下眉头,他便是猜到他想要做什么。 “孤与贺兰轩只是有几分相似而已,你别把北冰国的王子当傻子。”贺兰衍哼笑,抿了一口热茶,吩咐一旁的尹川,“尹川,你今夜去燕王府上,将他与北冰国王子来往的信件都偷出来。” 尹川应道:“是,陛下。” “陛下这样做,不怕打草惊蛇吗?”江零有点担心。 “看了不会再放回去?” “……” 尤莉摇头道:“江零这脑子就是不懂得变通。” “要你管!”江零瞪她一眼。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才懒得管你。” 贺兰衍没闲心去管他们斗嘴,吩咐道:“宣长宁郡主进宫。” “是,陛下。”江零应了一声,急忙去办了。 …… 尤莉留了几瓶金疮药在碎音殿。 这下药就彻底够了,清沉让星雪拿着一瓶去给齐萧。 “齐萧那边可安顿好了?”她还是担心会被别的奴才给发现。 星雪看着她脸色苍白,微微拧眉,“公主放心,属下已安排妥当,让那些奴才不要进入属下的寝房打扫。” “齐萧在你的寝房,你夜晚睡哪?”清沉比较担心的是这一个问题。 “这碎音殿内有许多空房,属下夜晚会自己找房休息,公主莫要担心。”顿了一下,星雪从怀桑口中得知清沉受伤之事,倒是担心她的伤,“公主,您的伤……” “无碍。”被尤莉处理过后,伤口已是不怎么疼了。 但回想起刚用匕首扎上胸口的那一刻时,她便是疼得无法言语。 那……贺兰衍那时候帮自己挡那一箭时,也是那样疼吗? 清沉坐在床榻上,微垂眼帘,耳边满是他离开寝殿前所说的话。 ——难道在冷宫那时候,你对孤的好。真的就是为了让孤信任你,对孤就没有半分好感吗? 一开始她对他好,的确是有目的性,但是到后面,她是真的将他当成朋友。 要说上升到情爱方面,那便是没有的。 对于昨夜之事,她还是心有余悸。 清沉手抚上左胸上边的伤口,还是传来阵阵疼意,她微微蹙眉。 也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就那样直接扎了自己一下。 估计再有下次,她就真的不敢了。 因为实在是太疼了。 星雪站在床边,看着她此时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公主,这般拒绝陛下,会不会……” “他昨夜已是答应我,不会再强迫我。”也不枉她扎自己一刀了。 “公主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那陛下吗?” 清沉进了这西贺国王宫已是有半个月,那西贺国陛下到现在都还未碰过公主。 昨夜宫宴时,瑶妃出言嘲讽公主。不等公主开口,那陛下就立即帮公主说了瑶妃,容不得别人说公主半点不好。 未进宫前就先给公主挡了一箭…… 知道公主不愿意,都这么长时间也没逼过公主。 怕太后为难公主,还特意弄了染血的白喜帕送过去。 只是昨夜不知为何会突然向对公主用强的,才激起了公主死命抵抗。 说起来,西贺国陛下待公主的容忍真的够多了。 清沉微抬眼帘看了她一眼,“我心中只有皇兄,绝不可能再有其他人。贺兰衍他……我也不知该如何说,他的手段,我不认可,所以我不可能会喜欢他的。” 星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从未有过情感经验,所以还是没办法懂得这些复杂的关系。 “娘娘,长宁郡主求见。”寝殿门外响起了怀桑的声音。 丽太妃? 不,她本名为贺兰长宁,是这西贺国的长宁郡主。 “请她进来吧。”清沉轻声道。 星雪便去开了房门。 清沉捂着伤口下了床,星雪立即上前给她披上斗篷。 贺兰长宁一踏入寝殿,便看到那面色苍白的人儿站在屏风旁,她立即上前,“娘娘带伤就不必起身了。” 清沉闻言,淡淡勾唇,“郡主又如何得知我带了伤?” 俩人本来就是相熟,清沉也不摆什么身份了。 “那个……是陛下宣我入宫,让我来探望你的。”贺兰长宁上前扶住她,将她扶到床榻上,“娘娘还好吗?” “好与不好,你不是能看见吗?”她在床榻坐下,朝她微微勾唇,眸底有着自嘲。 贺兰长宁见状,心生不忍,“娘娘这是何苦?” 清沉没有说话,目光移落在屏风上。 “娘娘已来了西贺国,成了陛下的妃子。木已成舟,又何苦为了不侍寝而伤害自己?” “是贺兰衍找你来当说客?”她一张精致的小脸顿时染上几分冷意。 第249章 我不爱他 “陛下只是宣我入宫商议要事,是我从尤莉口中得知你昨夜伤了自己,陛下允我过来探望你。”贺兰长宁叹了一口气,“看到你这样,我便想起我十年前被送到东明国皇宫,给你父皇当妃子时的心情。” 清沉闻言,沉默半晌没有开口。 因为她不知该说什么。 “我记得我那时才十七岁,而你父皇已到不惑之年,与我父王一样的岁数。我比你更加不情愿侍寝!”贺兰长宁坐在她床边的矮凳上,明艳的脸蛋上拢上一抹自嘲,“娘娘,这世道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如你所愿的,相比我入了你们东明国皇宫给你父皇当妃子,你是不是该觉得庆幸一些,至少我们陛下是年轻英俊。不过比你年长几岁,你现在不愿意侍寝,难道就想永远都不侍寝吗?” 清沉抬眼睨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我曾在你们东明国皇宫待了十年,我很清楚一个帝王不可能永远只独宠一人。陛下现在对你还有耐心,你更应该好好捉住他,而不是这样闹脾气,将他越推越远。他若是对你失了耐心,你在这西贺国的王宫只会越发的艰难。在这宫中,你不再是你父皇宠爱的九公主,也不是五皇子疼爱的九皇妹,而是我们西贺国陛下的妃子。你要做的是,捉住他的心,巩固着陛下对你的宠爱,若是可以生下一男半女,以保自己的地位。” 贺兰长宁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这样在这宫中,往后的日子会越发的不好过。” “我……”清沉顿了一下,也没打算解释那么多,“我不在意他爱不爱我,对我有没有再多的耐心。我只知我不爱他,所以我不愿意。” “公主!”她蓦然唤她了一句,“情爱并不是人生中的全部,你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清沉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你不必说如此之多,要我委身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情愿死。” 贺兰长宁闻言,拧紧了眉头,“公主你太固执了,以后会后悔的。” 她从未想过,这个向来性格软弱的九公主,骨子里竟是那样贞烈。 “十一他还好吗?”她转了话题。 提及她的儿子,贺兰长宁面上严肃的神缓和下来,“他一切都还好,有劳你挂心了。” “他是我弟弟,除了五皇兄,十一是对我最好的一个弟弟了。” 贺兰长宁眸色复杂,站了起身,“娘娘多休息,好好养伤,再仔细思虑我方才说的话吧。” 清沉沉默朝她点头。 “我不便出来太久,清洛在府上等着我回去,我就先走了。” “星雪,送送郡主。”她轻唤了一声。 “是。” 贺兰长宁深深地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她的寝殿。 …… 贺兰长宁从碎音殿离开后,便是去了御书房,再见了贺兰衍一面。 将她与清沉的谈话告知后劝道:“陛下现在最好就不要再……为难她,娘娘年龄尚小,性子烈,一时还没想明白处境,才会这般想。等时间一长了,必然会愿意的。” 贺兰衍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朝她道:“谢过郡主了。” “陛下客气了。”她朝他福身,“若是无其他事,长宁便先告退,至于关于燕王那边的事情,长宁会安排的,陛下放心便好。” “好,那一切就拜托郡主。” 贺兰长宁离开了御书房后,尤莉摇了摇头,“陛下,说到底还是娘娘不爱陛下所以才不愿意,若娘娘能爱上陛下的话,是不是就能成了?” 贺兰衍冷睨她一眼,“够了,不要再提及此事了。” 如今他关注的问题是贺兰轩那边的事情,而不是月清沉那些情爱的问题。 “就是,尤莉脑子里整日就是那些下不下药的事情。”江零嘲讽了她一句。 “要你管!”尤莉瞪了他一眼。 尹川当晚便是顺利地潜入燕王府里,将贺兰轩与北冰国王子来往的信件偷了出来。 贺兰衍看完了这些信件才知道,原来贺兰轩想用战马跟北冰国王子交换兵器。 所以那一封被江零让人拦截掉的信,是与北冰国王子相约到西贺国与北冰国边境的城镇见面。 “这贺兰轩胆子真够大的。”贺兰衍放下信件,让一旁的江零将信件都全都抄一份。 再将原件收好,让尹川重新放回去。 “那陛下,打算要怎么做?”江零将信件抄好,也得知了所有的一切。 “得看长宁那边进行得如何,若是顺利的话,我们要去一趟北冰国。”贺兰衍想起自己母后对清沉越发的不满,担心自己若是离开了这王宫,便是没办法护着她了。 “陛下这样不妥。”江零完全不赞同此举,“若是这样,太冒险了。” “就算被北冰国王子发现孤并非贺兰轩,他也不敢对孤怎样。北冰国目前的实力来说,他们不敢同时与两个国家交恶,谁都怕两个国家突然联合起来攻打自己。” 江零闻言,虽是觉得有理,可是…… 尤莉骤然开口道:“陛下,太后近来都在关注娘娘那边,陛下若是离开王宫的话,太后可能会对娘娘出手。” “那你留在宫中,看着她。”贺兰衍吩咐道。 “陛下万万不可。”江零不赞同,他虽不喜欢尤莉的人,但不得不承认。尤莉有医术,又懂得用毒用香,有她在,陛下的安全度才能大大提高。 若是光靠他与尹川,怕是很难做到全身而退。 “属下也不赞同此举。”尤莉也一样反对,不是她喜欢出宫,而是她也实在不放心将陛下交给江零跟尹川这两个只会武功的人。 这万一陛下真的受伤中毒什么的,谁来给他医治? 真的等他们将人送回西贺国,估计尸体都凉了。 贺兰衍沉默半晌才道:“此事容后再说吧。” 尤莉提议道:“不是说娘娘对陛下无意吗?可以趁这一次出宫,将娘娘也一同带上,陛下可以好好跟她培养培养感情嘛。” 江零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我们现下是出宫办事,随时都有危险的,还带着娘娘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这完全是在增加任务难度。 这是在坑他和尹川。 在此事僵持不下之际。 “陛下。”尹川办完事回来,还带回一个消息,“属下在燕王府听到燕王与探子的对话,北冰国捉了东明国的李将军,似乎要与东明国做交易呢。” 第250章 谋划什么 清沉休养了几日,伤口也逐渐痊愈了。 至于那齐萧的伤,到底是习武之人,在清沉捂着伤口下床时,他半夜已会起来跑来她寝殿了。 自从那一日她以死威胁贺兰衍之后,他便连着好几日也没再来过碎音殿。 白日里有其他奴才在这碎音殿走动,他不便出来。 所以只能在夜晚的时候出来活动一下。 连着躺了好几日,齐萧都要闷坏了。 所以一到星雪守夜,他便是迫不得已地出来活动,顺带溜进清沉的寝殿里。 清沉还未要就寝,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她抱着双臂,冷眼看他,“你如今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可以帮忙做事了吧?” “公主想要我做什么?”齐萧自顾自地斟了一杯热茶喝了起来。 “我已得知,贺兰长宁当初给我国太后下的毒是飞砂,解药为紫砂,我想你帮我在这宫中寻找一下研发紫砂的配方。”此事,真的没有比齐萧更合适去做的人了。 他轻功了得,只要小心行事,定是有一日能找出关于紫砂的配方。 齐萧摇摇头,“就算公主告知我那解药为紫砂,让我在这宫中寻找也太难了。要知道,这是王宫,不是一座宅院,想要在这王宫找一张纸,谈何容易。” 清沉蓦然想起了医术高明的尤莉,也不知那紫砂是不是由她研发的。 “或许你可以用一个叫楚荔殿的宫殿找找,可能会有所收获。” 齐萧见她先给了目标,应了下来,“行,我再休养几日,等伤痊愈了就马上动身去找,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如此,就先谢过你了。”希望这人真的靠谱才行。 “公主客气了。”齐萧起身朝她拱手,面露感激,“公主大义才是真的让齐某佩服,为了给我弄药,居然不惜扎自己一刀,如此大恩大得,齐某无以为报,公主若是不嫌弃的话,齐某愿意以身相许……” “你打住。”清沉打断他的话,朝星雪投去不解的目光。 只见星雪面无表情地朝她耸了耸肩,清沉便是瞬间明白过来。 敢情她为了抵抗贺兰衍的强迫扎自己一刀,被星雪在他面前说成为给他弄来金疮药,故意扎自己一刀? “我不用你以身相许,只要你把紫砂的配方找出来我们就两清了。” “那可不行,不是答应了公主,要带公主离开西贺国的。这事情,齐某定能给公主办得妥妥的。”齐萧拍了拍胸口保证着。 一不小心拍到伤口,疼得忍不住地直皱眉。 清沉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行了,你没事还是先躲起来吧,万一被其他奴才瞧见你在我寝殿里,我去借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好的,齐某告退。”齐萧说罢,便从后方的窗户离开了。 清沉见状皱眉嘀咕道:“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好好的不走正门,跳什么窗户?” 星雪闻言,也不知该说什么,上前将窗户给关上,“公主该歇息了。” “嗯。”她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哈便是宽衣脱鞋上了床。 今夜是星雪守夜,她知道自己不喜欢贺兰衍,明确地告知过自己,若是贺兰衍半夜来到碎音殿的话,定会提醒她。 所以清沉放心地睡下了,反正有什么风吹草动,星雪会护着她。 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次日,星雪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莫名地与她道:“公主,今日宫外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这几日贺兰衍没有过来碎音殿,她倒松了一口气,连胃口也变好了。 星雪回来时,她正在用着早膳。 “昨夜贺兰轩在一家酒楼喝多了,出言调戏了长宁郡主。今日长宁郡主进宫告状贺兰轩连自家堂姐都不放过,实在无耻。陛下便是让贺兰轩禁足在燕王府三个月。”星雪不带任何情绪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清沉闻言,愣了一下,才发出一个字,“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贺兰长宁本就是这西贺国一个老王爷的女儿,本就是尊贵的郡主。 后因贺兰衍被东明国捉去当质子,西贺国那先王便想在宗室里挑选一个貌美的女子潜入东明国当细作,照看贺兰衍。 而贺兰长宁便是因为长相貌美才被选过去的。 虽是十年不见,那贺兰轩倒不至于对自己的堂姐无半点印象吧。 再说,那贺兰轩不过才弱冠之年,贺兰长宁也有二十七八了,这…… 前几日贺兰长宁才入宫见了贺兰衍,昨夜就发生那一茬。 他们这是在谋划什么吗? “哎,这是他们西贺国的事情,也跟我们无关,别去管他们那么多了。”就当八卦听听就好了。 “是。”星雪也是那样想的,目前她们主要是找到紫砂配方,这样才能离开这西贺国王宫。 至于西贺国里他们斗成什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清沉伤口痊愈后,便是开始自己在碎音殿的小厨房下厨。 尤莉突然来了她这碎音殿,在她寝殿不见她的踪影,被怀桑告知,她在小厨房里。 “哎呀,早就听闻娘娘烧得一手好菜,当初陛下在东明国冷宫里的时候,就是被娘娘这厨艺给折服的。如今这么一瞧,还真不是虚传。” 清沉将焖好的肉端起时,身后突然传来尤莉那悦耳的嗓音时,教她差点连锅都拿不稳。 她回头看了来者一眼,眉头微动,“来就来,别说这样的话。”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不对。”她可从没想过用厨艺去收买贺兰衍的心。 “那没道理啊,江零和尹川就是那样告诉我的呀。” “麻烦让一下,别一会儿给烫到了,留疤就不好看了。”清沉接触尤莉不多,但知晓她向来爱美,最注重她自己的美貌了。 “娘娘,过几日,陛下有事要出宫一趟,您要一起吗?”尤莉站在灶台旁,试探地问她。 “他出宫?去哪?”清沉闻言,顿时停下手中的举动。 “就是有点事情要办,去得有点远。” 清沉放下手中的厨具,想起了星雪与自己说过,贺兰衍将贺兰轩禁足在燕王府上三个月。 然后这一头,这人跑来自己面前说,贺兰衍要出宫一趟,还去得有点远。 她认真地凝视着尤莉,“你们西贺国自己办自己的事情就好,怎么老想把我拉下水?” “娘娘这是何意啊?” 第251章 随他出宫 “不是吗?我没兴趣掺和进你们西贺国之间的斗争。” “不是。”尤莉一下子也跟她解释不清,便直接道:“陛下这一次出宫时间长,他怕您一人在宫中会被太后为难,所以才想把您一起带上。根本就不是您想得那样,陛下比任何人都要担心您的安危。” “太后为难我做什么?”她直接抓了重点。 尤莉叹了一口气,“您入宫这么长时间,陛下一句您不想去给太后与王后请安,便不去。陛下一直都在为您兜着呢,王后是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太后觉得您没有规矩。早就对您不满了,若是陛下出宫,将您一人留在这宫中的话,太后定会给您立规矩。您是想留在宫中学‘规矩’呢?还是跟陛下外出当游玩呢?” 清沉闻言,沉默了一下,抬眼看她,“你会一起去吗?” “那是自然。”她得要保证好陛下的安危。 尤莉若是跟着贺兰衍出宫的话,是不是代表她那楚荔殿就没人在。 那样齐萧不是更好得手? 只是自己若是跟着一起出宫的话,齐萧得手了,他也没办法联系上自己。 就算给自己出宫了,找到机会逃跑,她也没有紫砂配方。 这样也没办法离开这西贺国。 “娘娘?”尤莉见她半晌没有说话,便是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我非去不可吗?” “也不是,就看娘娘的意愿了,陛下的意思是不想强迫您做您不喜欢做的事情。” “……”清沉抿了抿唇,没想好要不要跟着出宫,“我考虑一下吧。” “我们后日出发,您明日能给答复吧。” “行吧。”清沉应了下来。 尤莉见自己的话已经带到了,便是不再打扰她,转身离开了碎音殿。 清沉菜也不炒,直接回了寝殿找星雪商议。 星雪建议道:“公主,此番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您将属下一同带去,属下可以将回东明国的路线记好,若到时候齐萧找到紫砂配方,我们联系上青木,才能准备更充足地离开。” 清沉闻言,觉得有理,更何况她的确不想留在这宫中让太后给自己立规矩。 “那你明日就去告诉贺兰衍听,我愿意跟他一同出宫。” “是。”星雪应下来。 …… 贺兰衍得知清沉答应同自己一道出宫后,便是松了一口气。 可同时又担心起她在途中遇到危险。 所以安全起见,他派人一直盯着燕王府。 还制造了伪象,分了一队人走陆路,而他们则是从水路去北冰国。 向来极少出宫的清沉,大概去得最远的地方便是这西贺国了。 如今还跟着贺兰衍出宫,他们并无与自己说过他们要去哪里。 但是她让星雪去打探到,他们居然是要去北冰国。 北冰国向来与东明国不和,贺兰衍去北冰国是要做什么? 而且他一个一国之君亲自到北冰国。 清沉地心满是不安,“难不成贺兰衍是要与北冰国结盟?” 在她身旁的星雪安慰道:“公主莫要多想,西贺国已是与我们东明国结亲,有公主这一层关系在,西贺国目前是应该不会想与东明国开战的。” 清沉却不是那样想。 谁说不是呢,上一世贺兰衍一继位便是直接向东明国开战了。 他虽是娶了自己,可自己不给脸面他啊…… 她老是想着找到紫砂后逃跑,临出宫前也交代了齐萧帮自己找紫砂的配方。 却从未想过,若是她这般一走了之,贺兰衍一怒之下向东明国开战的话,那岂不是还是回到原点? 清沉纠结地直想用自己的脑门去磕桌子。 星雪压根不知道她心里担心得是这一些,“公主,属下在出宫前已给青木传了消息,相信青木也会尽快跟皇上联系上,告知皇上的。” “希望皇兄能提防着点。” “公主也不必担心那么多,属下想西贺国若真的想与北冰国结盟的话,定是不可能会带着公主一同出宫的。” 这头要与北冰国结盟谋划着要怎么攻打东明国的话,又怎么会将东明国的公主给带上? 想想就应该不是她们所想的那般。 “希望如此吧。” 西贺国与北冰国是邻国,从西都城走陆路的话,可能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但走水路的话,却是快得很,直接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清沉先前从东明国坐马车到西贺国是颠了一路。 如今乘这船却是晕了一路。 还好有尤莉这医女在,让她每隔几个时辰吃药便能缓解不少。 “娘娘是脾胃不好,才容易晕船,得好好调养。”她解释了一句。 她倒也想调养啊,他们给过她机会了吗? 胸口上的伤刚痊愈就跟着他们出宫了。 半个月后抵达北冰国的边城泊月城时,清沉整个人已是蔫蔫的。 贺兰衍等人下了船后便是是入住了客栈。 他们来的时间恰好是这泊月城的开春,雪已停。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并无将客栈包下。 清沉与星雪被安置在客栈后,休息了几日。 贺兰衍留了一队影卫保护她的安全,几人便是用贺兰轩的名义联系上了北冰国王子。 清沉为了弄清他们到底想与北冰国谋划什么,让星雪跟了上去。 她一人留在客栈里。 想着有贺兰衍的影卫队保护,她也没多怕。 便是付了店小二的银子,让他给自己烧热水。 坐船那么长时间,都没办法沐浴,只擦身,她都觉得自己要臭掉了。 店小二收了银子,眉开眼笑火速地将事情办好。 还贴心地让人给她撒了花瓣。 “夫人请慢用。”店小二让人将水都备好后,便是退出房间。 门口是有贺兰衍的人守着,清沉也等不到星雪回来伺候她沐浴,自己就先脱了外衣,伸手探入木桶试一下水温时,身后窗户传来响声,她刚想回头,脖子传来一抹凉意,身后也传来一道冰冷低沉的男音,“不想死就别出声。” 这声音…… 清沉的心如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她不顾脖子上的长剑,直接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哪怕是映入眼瞳的之人是被黑布蒙着半张脸,她都不可能认不出他那一双幽遂的眼眸。 在她转身迎上黑衣人的目光之际,同样在他眸中看到了震惊。 “皇兄……”清沉鼻尖泛酸,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第252章 再遇皇兄 “……”黑衣人并无开口,门外骤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而后便是传来一道阴冷沉着的声音。 “大胆,城中今夜有刺客逃走,大王子下令全城搜查,你们是何人竟敢拦我们?” “不管何人来搜,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此房。房内乃是我们燕王的人,若是你们惊扰了,担得起后果吗?”清沉记得这是影卫七弦的声音。 “燕王?你们是西贺国燕王的人?”搜查的领头之人声音带着一抹不信任:“房内是何人?” 七弦凝视着跟前领头之人,只见他穿着一身军装盔甲,似乎是个将军。 脑海想起陛下吩咐之事,他们此行本就是顶着燕王的身份。而燕王目前只有一个侧妃,他便道:“房内乃是燕王的侧妃,娘娘正在歇息,你们不能进去搜。” “燕王的侧妃?”北冰国将军百里途沉思,他们此队也没有女子,这般闯入这西贺国燕王侧妃的厢房,也实在不妥。 目前燕王也的确是大王子的座上宾。 “何以今日大王子邀请燕王相聚,这位侧妃娘娘既是来了泊月城,没有一同陪燕王去赴宴?”百里途质疑道。 “娘娘多日赶路,身体不适,不宜陪同王爷赴宴。怎么,将军有意见?” “本将军只是奉大王子之命,搜查全城。所以还请让娘娘打开房门,让我等进入搜查,免得刺客闯入娘娘房中,伤了娘娘。”他们的声音都这么大了,房内之人却是毫无反应,实在可疑。 “你放肆!”七弦拔剑拦住他们。 “将军哪里话,只是本宫正在沐浴,实在不便让将军进来搜查。”清沉自是能听见他们在门口争吵,她又不聋。 “沐浴?”百里途听到此话,觉得越发的可疑,真有这么巧合吗? “还请娘娘打开房门……” “将军此等要求就过分了,本宫说了在沐浴,将军若还是要硬闯的话,也不怕惹恼了我家王爷?”房内传来软糯的声音,只是染上几分冷意。 百里途根本就不想相让,大王子交代过,不能放过泊月城任何一个角落。 所以他没有进去搜查压根没打算罢休。 七弦护主,持剑拦住他们的人。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贺兰衍恰好回来。 “何事都堵在本王房门口?”见到北冰国士兵都围在清沉房门口时,他俊颜明显地拢上一抹不悦。 “王爷。”七弦立即朝他拱手,“此人声称大王子搜查刺客,娘娘正在里头沐浴,他们竟想要硬闯!” “王爷。”百里途打量了跟前男子,虽是没有见过贺兰轩,但跟前男子腰间的确佩戴了西贺国王室的麒麟玉佩,迟疑了一下,朝他行礼,“王爷有礼,末将是大王子麾下的百里途。今夜城中大牢有刺客闯入,这刺客武功高强,伤了我们不少人。末将一直追着这刺客踪迹,发现他极有可能已是藏身于这客栈,末将想要进入王爷房中搜查是因为怕刺客伤了娘娘,绝无其他意思。” 贺兰衍闻言,黑眸皆是冷意,“本王的房间岂是不能说搜查就搜查?更何况,本王的王妃在沐浴,你们没听见吗?” “王爷……”百里途一脸为难,“末将绝无他意,只是大王子之令,末将不敢不从。” 贺兰衍目光冰冷如刃地凝视着他,沉默了一下,知道此时若是不好好解决此事。这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若再是派人来盯着他们,他们做什么都不便了。 “本王的房间,本王自己进去查看,若是没有你们口中所说的刺客,你们尽快离开,别惊扰了本王的王妃。” “这……” “难不成你们是怀疑那刺客是本王的人?你们还想亲自进去搜查?” “末将不是那个意思。”他自然是知道刺客不可能是西贺国的人,所以只能应了下来,“如此便是麻烦王爷了。” 贺兰衍想了一下,贺兰轩那侧妃是西都城一名四品官员的庶女,名唤施诗。 他未曾与清沉提及过他如今是顶着贺兰轩的身份,想着她晕船如此之厉害。 来了这泊月城,定是不愿意跟着自己去赴大王子的宴,没想到会碰到他们在搜查刺客。 “诗诗。”他轻唤了一声,“是本王。” “王爷,妾身正在沐浴,实在不便开门。”清沉轻柔的声音自里头传来。 “今夜泊月城并不安全,本王只是进去看一下,确认你的安全便可。” 房内沉默了一下,随即轻柔的声音再度传出,“那就请王爷一人进来。” 贺兰衍推门而入,一入门就瞧见房内屏风里映出木桶,里头传来水声。 他并未上前,透过那屏风也的确看见清沉露出双肩在木桶内。 贺兰衍不自然地收回目光,往房内环视了一眼。 这房间虽大,但能不能藏人,一目了然。 “你一直在房中,可有看见可疑之人了?”他轻声问了一句,俩人的关系并未到那一步。 所以没有越过屏风去检查她的床榻。 “我一直都在房中,没有看见任何可疑之人,所以还请陛下放心。”清沉手扶着木桶的边缘,轻声道。 “星雪呢?” “我让她出去买点东西。” 贺兰衍闻言,并无再追问,转身出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清沉立即将木桶水内的男子给拉出来,“皇兄,你还好吧?” 月清河面上的黑布被拉下,露出他冷峻的脸庞。 他此时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与自己在同一个木桶的人儿,木桶水面浮着花瓣,但她未着寸缕的娇躯还是在水中若隐若现。 他别开了脸,“你怎么会来了这北冰国?” “我是跟着贺兰衍一同过来的。”她如实道出,而后知道外头的人散去,她皱眉问道:“皇兄怎么会来了这北冰国?” 还成了刺客。 月清河沉默,没有打算将实情告知,背着她起身出了木桶。 “皇兄。”她轻声唤着,满脸的担忧,“你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东明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见他出了木桶之后,不发一言的要离开,她急忙也出了木桶,也不顾自己是否光裸便是从他身后抱住他,“月清河,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的?” “此事不能将你牵扯进来,你……松手。” “好,你若不肯说,我便不再追问,但你至少换身干净的衣衫再走。” 第253章 无须这般 “不必了,你快穿上衣裳,小心着凉。”月清河不想牵连她,掰开她的手欲要开窗离去。 却听到楼下传来那百里途与下属的声音。 “将军,需要属下派人盯着这客栈吗?” “要,但不要让那西贺国燕王的人发现。” “是。” 清沉也听到楼下之人的谈话,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无法离开,便松开了他,转身穿上衣裳,也拿出了一身干净的男装给他,走到屏风外面。 月清河无奈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想起了方才在木桶内瞧见她胸口上的伤疤,微微蹙眉道:“贺兰衍待你如何?” “他……待我挺好的。”清沉抬眼看他,水眸盈着复杂的光芒。 “你进入西贺国时受过伤?”他在意的是,她胸口的伤疤是几时留下的。 “啊,没有啊。”她进入西贺国时是贺兰衍为她挡了一箭,是贺兰衍受伤了。 “胸口的伤疤怎么来的?” 清沉闻言,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小心伤的……” 月清河目光微暗,“他伤你的?” “不是不是……”清沉抿了抿唇,怕他担心自己,便只能如实道:“是他想要我侍寝,我不愿意,就拿匕首扎了胸口一下。” “……”月清河闻言,眸光越发复杂,总觉得她会有这般举动是因为自己。 是自己害了她。 他起身走向窗户,将木格子窗掀起一条细缝,透过细缝瞧见客栈对面的小巷子门口正是有人站着监视。 他便将窗户关上。 清沉见了他此举动,知道他想离开,便急忙解释道,“皇兄,我真没事,只是轻伤。但贺兰衍说不会再强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 “清沉,你无须这般做,既然你已嫁到西贺国,便与他好好相处吧。” “皇兄……”清沉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粉嫩的小脸也逐渐苍白,“你可看过我留给你的信了吗?” 月清河目光无任何波澜,语气平静,“什么信?” 清沉睨着他半晌,终是起身背对着他,眼眶发烫,“没什么。” 原来,在自己走后,他从未去过明月殿,所以她留给月季的信并未交到他手中。 清沉的眸光逐渐暗淡下来。 月清河站在窗边,从她眸中看出了一抹悲伤,他袖下的手握紧了,而后终是松开,胸膛逸出一口气。 门外响起星雪的声音,“小姐。” 在外时,她都是称她为小姐。 “进来。” 星雪进入房间,当瞧见一抹高大颀长的身躯时,本能地生起一丝戒备。 可当顺着身躯往上看,一张熟悉冷峻的脸庞映入她眼瞳时,她便立即跪了下来,“皇上?” 月清河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即移落在窗外,“你起来,在外就不必多礼。” “是。” “方才进客栈时,可有留意到客栈对面巷口的人了?” “留意到了。”星雪暗卫出身,自是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客栈,“那些人是冲着皇上而来的?” 月清河点头,如今这外头全是那百里途的人,他不能从这窗户离开。 这样会牵连到月清沉。 “你将外头的人支走。”他想,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光明正大地从客栈门走出。 更何况,现下他并不是穿着夜行衣,的确是可以这般离开。 “是。”星雪立即朝门口走去,与守在门口的影卫说了几句。 几名影卫便是立即撤离。 “皇兄这是要离开了?”清沉潋滟的水眸掠过一抹不舍。 她还以为她没有从西贺国离开,都不能再见到他。 却没想到此番跟着贺兰衍来这北冰国,能遇见他。 清沉心下泛酸,可终是忍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拦他离开,他定是有重要之事要办,才会这般出现在这敌国。 月清河目光流转,落在她一张粉嫩的小脸上,将所有的叹息咽下喉,“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皇兄,一切小心。”还有……一定要安全回东明国等我回去。 “嗯。”月清河朝她点头,眸光微动。 在星雪确认房外已是没了他人,他便离开了月清沉的房间。 星雪随着他下楼,目送他出了客栈,见在对面巷口的人并无怀疑,她便是回了月清沉的房间,将今日打听到的事情告知给清沉。 “公主,属下打听到北冰国的人捉了东明国的李将军。” 清沉的心咯噔了一下,“所以皇兄会出现在这北冰国是因为他想自己去救出李将军?” “公主也不必担心,皇上不像那样冲动之人。必然是有万全之策才会行动,李大人等人也肯定一起来了。”他们断然是不可能让主子一人来到这北冰国的。 清沉粉嫩的小脸满是担忧,整个人坐立不安。 还好,他没有受伤。 只是,他来这做出这般危险的事情,她又怎能不担心? “贺兰衍来这北冰国是顶了贺兰轩的身份,你可有查探到什么了?”也难怪贺兰衍设计贺兰轩,将贺兰轩禁足在燕王府了。 原来是要顶着贺兰轩的身份来北冰国。 如此的话,她便可以断定,就应该不是贺兰衍想与北冰国结盟了。 “属下只查探到陛下今日带着江零一人去了那北冰国大王子的行宫。” 清沉也不知那贺兰衍想要做什么。 但…… 有没有那么样巧合,李墨的父亲被北冰国的人给捉住了。 贺兰衍就顶着贺兰轩的身份来了北冰国。 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计划什么都好吧,总之就不能让贺兰衍知道,皇兄也来了这北冰国的。 …… 西贺国的燕王府。 贺兰轩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贺兰衍与贺兰长宁摆了一道。 这贺兰衍联合着贺兰长宁那女人将自己给设计了! 不过,他的人出去打探到,贺兰衍居然带着那东明国的九公主出了宫。 还出了西都城,他觉得机会来了。 派了一队人追过去,贺兰衍竟然不要命了,他倒可以送他一程。 至于那九公主留着还有别的用处。 “王爷。”七斯回来跪在地上禀报道:“我们的人追上了,但马车的人并不是陛下与月妃。” 贺兰轩闻言,俊颜越发的阴沉,“这贺兰衍可真是狡猾。” 顿了一下,他下令道:“你去追查水路,本王一定要让他有去无回。” 第254章 小心为上 他还不知贺兰衍拦截他的信件,如今亲自到北冰国就是为了收集他的罪证。 但这王位,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却没想到贺兰衍还能从东明国逃了出来。 若是知道他能那么快逃出来,他母妃就不该给他父王下了慢性毒药。 白白便宜了贺兰衍,回来半年就继了王位。 实在可恨! 贺兰轩放在桌案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俊颜满是不甘。 七斯立即应了下来,“是,属下领命。” 贺兰衍,这一次,本王绝对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 北冰国。 百里途回到大王子的行宫,直接跪在慕云此跟前,“殿下,末将有罪,未能捉到那几名刺客。” 慕云此早就料到这结果了,他站在殿内自亲修剪着一盆绒针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起来吧,那几人武功高强,捉不到很正常。” 本来就没指望他们真能捉到人。 “谢殿下。”百里途起身,继续说道:“末将追着其中一名刺客踪迹而去,明明见他是进了醉月客栈,但进去搜查却是没有搜到人。不过末将倒是发现了西贺国燕王还带了他的侧妃过来。” “哦?”听到此事,慕云此倒是抬眼懒懒地挖看向他,“那燕王还带着侧妃过来?” “是的,想来是极为疼爱那侧妃。末将搜到燕王的厢房时,他那侧妃又恰好在沐浴,所以整间客栈就那侧妃的厢房没有进去搜了。” 慕云此勾唇,眸底有着饶有兴趣的笑意,“他此番前来可是有交易与本王谈,怎么还带了一个侧妃?” “殿下可是怀疑他的身份了?” “他身上有佩戴西贺国王室的麒麟玉佩,再者气质也的确非凡。这样,你让潜在西贺国的细作回来一趟。”安全起见,慕云此还是吩咐道。 “是,殿下。”百里途拱手应了下来,起身正要离开。 “等等。”慕云此唤住他,“你再派人盯着那燕王与他的侧妃。” 这事情可不能有一丝的差错。 “是,殿下。”百里途应声退下。 慕云此继续修剪着桌上的绒针柏,眼神微暗。 那贺兰轩出门还带着一个侧妃。 真有如此疼爱那侧妃吗?明明想要从他这儿换取兵器,却明目张胆的带着一个女人过来…… 他一失神,将绒针柏剪缺了一个口子,皱了皱眉,转身让奴才换一盆茂盛的过来。 …… 月清河离开了醉月客栈后,去了城中一座宅院里。 李墨与仲水已是回来了,三人将自己所查探的路线都拼在一起,形成了行宫去往天牢的路线。 “如此过多几日,便可以再一次行动。”李墨看着桌上的地图,心中满是担心。 他担心他父亲年事已高,受不住那阴暗潮湿的天牢。 还有若是那北冰国的紫贼人对他动刑的话,他定是吃不消的。 所以李墨此时无比的煎熬。 “李大人,我们一定能将李将军救出的,还请李将军莫要担心。”仲水见他脸色不好,出言安慰。 “嗯,我们一定能救出我父亲的。” 在一旁的月清漓开口道:“老五怎么不听听北冰国到底想要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都不能答应。”李墨直接反驳道:“我父亲绝对是不会同意因为他而损失东明国任何一样东西的。” “你傻不傻啊,相比那些东西,还是李将军的性命比较重要。” “如果北冰国想要是我们东明国的城池呢?”李墨面色阴沉,“父亲一直苦守北境多年,他不会愿意看着我们辛苦打来的城池就因为他而拱手送给他国。这样将他救回,他也不会觉得再有颜面活下去的。” 李墨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所以在出了此事之后,便是一直不同意月清河与北冰国谈条件。 月清漓闻言,眸色复杂地看着他,没有再开口说话。 而是将目光落在一直没有出声的月清河脸上,见他似乎没有在听他们说话,便是推了推他的胳膊,“喂,老五,你在想什么?” “没有。”月清河敛神,没有将在客栈遇到月清沉一事告知他们。 毕竟现下是非常时刻,实在不宜与月清沉有再多的接触,若牵连到她便会给她带来危险。 “皇上为了让属下与李大人顺利能逃走,独自引开了那个百里途,可有遇到什么危险了?”仲水面露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以百里途的武功就算追上朕,也绝对不打不过朕。”月清河在北境时与百里途交过几次手,了解他的武功底子。 “好好好,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月清漓叹了一口气,“你可是东明国的希望,可别大意让自己落入了北冰国手里。” 月清河微垂眼帘并无回话。 月清漓倒是担心起皇宫的情况,“也不知道老二那人能不能行,你先让他监国,到底靠不靠谱的?” “老二虽是玩心重,但心底还是向着百姓的。只要……云太妃不搞事,他应该没问题。”可能就是累了点,以老二的性格,定是不习惯在宫中过着只批折子议政事的生活。 不过,正是如此,他才敢将监国一事交给他。 反观老四那边的话,他就不敢如此放心了。 也罢,宫中还有他母后看着。 “希望如此吧。”月清漓对自己那个二皇兄不抱任何希望,也知道自己的母妃野心大。 …… 东明国皇宫御书房。 看着跟小山一样高的奏折,月清洲用自己的脑门直磕桌案。 他觉得老五就是推自己进火坑,关键是那冉太后还一直盯着自己,生怕自己篡了老五的皇位似的。 这破皇位有何好的?整日都有批不完的奏折,上不完的早朝,议不完的政事。 若不是老五他们对北境熟悉,他绝对不会让老五离开皇宫的。 在批了一整日的折子之后,月清洲整个人都蔫了。 “老五你快点回来,不然死的就是我了。”他无力长哮。 月清河离开了皇宫多少日,他便是多少日没回过自己的彭王府了,他好想他的王妃啊。 真是造孽啊! 第255章 配合一下 第一次与北冰国大王子慕云此见面,倒是没有任何进展。 贺兰衍知道是急不得,毕竟此事重大,他小心谨慎也属正常。 只是他没想到他竟会派人监视着月清沉的厢房。 思及此,他从自己的厢房离开后,便直接去了清沉的厢房。 而此时的清沉被星雪告知,对面酒楼的厢房似乎一直在看向她的厢房窗户,屋顶也似乎有人。 但星雪一上屋顶,那人便立即察觉地离开了。 清沉大概能猜到,那些人估计是北冰国的人。 贺兰衍微敲房门,星雪快速地打开了房门,当看到贺兰衍时,愣了一下,随即又明了过来,她垂下眼帘唤了一声,“王爷。” “嗯,你先退下吧。”贺兰衍声音冷淡。 星雪知道此时被北冰国的人监视着,一个王爷不与侧妃同一间房,实在引人疑心。 所以她只能出了清沉的厢房,相信贺兰衍该不会勉强公主才是。 星雪离开厢房后,房内顿时只剩贺兰衍与清沉二人。 清沉原本在木桌旁坐着,见他来了便是站起身,正想开口说什么。 贺兰衍便是上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入自己的怀中。 在清沉欲要挣扎之际,他唇凑在她耳际,用着只有俩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屋顶有北冰国的人,所以请你跟孤配合一下。” 清沉闻言,愣了一下,他说的配合? 是要怎么配合? 清沉也知,若自己不配合他的话,怕是会坏了他们的计划,虽然她不知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但总归不能让他们白来一趟,再者,他今夜也算是帮了她。 那…… “王爷,让妾身伺候您就寝。” 做戏做全套,既然这么说了,她只能伸手主动给贺兰衍宽衣。 贺兰衍凝视着跟前的人儿,只见她粉嫩的小脸上也没有一丝的不情愿。 他也只能任由她给自己宽衣。 脱剩下里衣时,他已是明显地感觉到她一双小手发出薄弱的颤抖,他便是转身将烛火吹灭。 “早点歇息吧,这一段时间赶路,你身子都吃不消了。”他伸手揉着她的后脑勺,声音轻柔。 随着烛火熄灭,厢房内瞬间陷入黑暗。 清沉也不知屋顶的北冰国人到底有没有离开。 只是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下,难不成自己真的要与他睡在同一张床? 不等她开口,贺兰衍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上床。 在她欲要唤出他的名字时,他却捷足先登的开口:“你可是怕冷了,那本王便抱着你睡。” “……”清沉皱眉,不等她拒绝,他竟是已经上了手,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炽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缭绕而开,随后便是传来那极轻地的嗓音,“配合一下。” 清沉气结:“你……” 她想推开他,屋顶蓦然传来响声,教她浑身僵硬住,只能抿着唇被他揽在怀中。 这北冰国的气候极冷,虽说是开春,大雪是停了,可气候依旧低下。 屋内烧着木炭,所以窗户开了一条细缝。 这泊月城因为天气寒冷的关系,一入了夜,街上便是没什么百姓走动。 所以此时静得只要屋顶的人稍微动了一下,他们便是能听到。 清沉屏着呼吸,被他揽着腰肢,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的身躯越发的炽热后,她便是不自在地想要挣扎。 被他轻声喝住,“别乱动。” 俩人身上盖着被褥,若是不抱在一起,屋顶那人也根本就瞧不见。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清沉怕自己声音会被屋顶的人听到,便是推开他圈住自己腰肢的手,身子往上挪动,朝他耳边细声道:“你要是再这样动手动脚,我就大声喊你名字。” 这样软糯而细小的声音,虽是带着威胁的味道。 但落入他耳里却是毫无半点杀伤之力。 她的气息喷散在他耳际上,带着一丝痒意。 鼻间皆是她身上清香的味道,贺兰衍的呼吸莫名地变得急促。 可想到先前对于自己的举动,造成的是她那样的反抗,最后还伤了她自己。 他便是闭了闭眼,松开了她,“别乱动了,早点歇息吧。” 清沉皱眉,自己一点都不想与他同一张床…… 她在撑着,原本想听着屋顶的人到底会在何时离开,她便再让贺兰衍回他自己的厢房。 却在等着等着,困意逐渐袭来,她终是熬不住地入睡了。 贺兰衍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怀中人儿发出那平稳的呼吸,便能确认她是入睡了。 北冰国的月光很弱,弱到仅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白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他仅是能透过那一缕微弱的光芒,凝视着怀里的人儿。 他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触摸上她那白嫩的脸蛋,手上传来的滑嫩感觉,让他眉头松开。 她既是不愿意,他有得是耐心等,只要她不想着逃跑,他们的时间多得很。 他可以慢慢地走入她的心中,取代她那所有的心中之人。 思及此,贺兰衍往她光洁地额头上留了一个吻。 原本想着,他可以不要她的心,只要她的人。 可却未想过,她外表看着柔弱,性子却是那样的烈。 也罢了…… 不过就是多耗点时日而已。 …… 次日,清沉感觉房门被推开,她微微睁开双眼时,身旁的位置已是空了。 星雪端了热水进来,透过屏风,瞧见她已是坐起身,便道:“公主醒了。” 她放下木盆,上前走到床边,“公主,昨夜……” 昨夜…… 清沉下了床,脑袋不沉,但…… 她还是担心贺兰衍会重施故技,又对自己使用迷药,对自己…… 思及此,她急忙问星雪,“现下是何时辰了?” “辰时了,公主。” 她闻言,松了一口气,若是辰时的话,那便还好。 贺兰衍应该没对自己做出什么事。 不过,要是那北冰国的人一直监视着他们,难不成自己就一直要陪他演戏吗? “公主,陛下在二楼等您。”在清沉洗漱完毕后,星雪骤然提了一句。 “他等我做什么?”来了这北冰国这么多日,她用膳向来就在房内与星雪一起。 他突然在二楼等自己做什么? “公主,做戏做全套。” “……”清沉抿唇,披上狐裘才出了厢房,下了楼。 在星雪的带领下,来到二楼一处的雅座位置。 “大王子今夜在他行宫设了宴,邀了你我一道过去。”清沉刚在他对面坐下,便听到他发出轻柔的声音。 第256章 随他赴宴 今夜北冰国的那位大王子会在行宫设宴款待西贺国的燕王。 李墨便是觉得今夜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他们要设宴,便会多派人在宴厅那边。 行宫的人手本来就是固定了,若是多派了人手在宴厅,其他的地方便会少人。 若是他们这个时候潜入天牢救人的机率便是高了。 月清河听到此消息后,原本想反对。 因为他知道,所谓西贺国的燕王便是贺兰衍,根本就不是贺兰轩。 但今夜也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若是成功将人救出的话,也定不会与那贺兰衍碰面。 所以他并无将此事告知他们。 …… 与贺兰衍同一辆马车时,贺兰衍瞧着她看向窗外,手握着汤婆子。 他目光带着一丝歉意,声音也不禁变得轻了许些,“此事,孤无意将你牵扯进来。只是又逢他们搜城,才知晓你的存在。” 贺兰衍要的不过就是搜查贺兰轩的罪证而已,无意与那慕云此纠缠太久。 清沉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无事。” 他们会搜城也是因月清河而起,所以到底也怪不到贺兰衍身上。 只不过…… “我就一定要装成这样般吗?”清沉身上是白色衣裳,外搭了白色外褂,发髻别了一支白玉簪子。 面上的妆容给她多添了一抹让人难以接近的清冷,是尤莉给她化上的。 据说贺兰轩那侧妃施诗便是这气质了。 一年四季都是一袭白衣,简单的发髻与白玉簪子,精致的脸庞上永远都是带着一抹清冷。 尤莉给清沉妆完点后,气质已是很接近了,只是她眼神相对施诗来说,过于灵动,所以她让自己眼珠莫要动来动去,若是想要看人便是轻瞥一眼便可。 妆点完毕后,清沉发现倒还挺好看的,就是穿上一袭白衣,再披上白狐裘,像极了去那大王子的行宫奔丧。 贺兰衍解释道:“慕云此那人生性多疑,即便是没有见过真的贺兰轩与他那侧妃,也绝对会让他潜伏在西贺国的细作递消息回来,告知他真正的贺兰轩与侧妃是长什么样的。” “西都城的人都知道,贺兰轩看上他那侧妃就是因为在西都城的街上,只见了一袭白衣的施家庶出小姐,便是倾心不已,在孤还未回国时。他便是向先王求娶施小姐为王妃,不过那施小姐出身也实在不配为正妃。但先王架不住他日日纠缠,便是给了侧妃一位。” 贺兰衍轻声与她讲述了一遍贺兰轩与他侧妃的事情。 就怕慕云此会突然聊起他们这事情。 而清沉却是一无所知。 “那他们感情如何呢?”假扮人家侧妃总得知道人家感情如何吧。 “贺兰轩性格狂妄,但对那侧妃倒是一片情深。许了人家侧妃之位,但从未想过娶正妃。待那侧妃也是极好的,想来也是那侧妃手段好。” “陛下倒是把人家往坏了想,为何贺兰轩待他的侧妃好,就是那侧妃有手段了?” 贺兰衍闻言,目光流转,略带复杂地看着她。 “宫中传言我入了宫后,陛下夜夜留宿在我那碎音殿。都说陛下极为宠爱我,合着也是我有手段呗。” “……”贺兰衍听到她这么一说,眸色越发复杂。 那区区四品官员的庶出小姐,又怎能跟她一国公主相提并论? 不过…… “月清沉,那你倒说说看,一开始你去冷宫故意与孤相遇到底是为了什么?”贺兰衍想到一个问题,因为东明国大皇子的死,东明国那先皇,几乎不会再任何人靠近他所住的冷宫。 所以就连他杀了不少宫女,他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以她会从另外一处的宫墙翻过到他所住的冷宫院中? 不是叫人疑心吗? 清沉闻言,心当下跳漏了一拍,正想开口,坐在对面的男人又抢先问道:“你又到底是如何得知孤的存在?” “……”她心生慌张,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就……就听说的……” “听何人说的?”他眸底掠过一抹冷意。 所以她一开始的接近,就是带了目的的。 “你装扮成宫女的那套说词已经站不稳了。” “……”清沉无言以对,没想过他竟会翻旧账,“事情都过去了,陛下再追问就没意思了。实话告诉你,我那时候去是为了杀你,省得被你逃回西贺国后就攻打东明国。” 结果人没杀着,他竟真的逃走了。 继位后居然还计算了东明国,让皇兄不得不下旨将她送来和亲。 自己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每每一想到这破事,她都想脑门磕桌子。 若是没了月清沉这一层关系在,贺兰衍是计划回西贺国继位后,便着手攻打东明国,一洗前耻。 “呵……”贺兰衍闻言,哼的一声冷笑,没有继续再说话。 因为他知道,她若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想要杀掉自己的话。 她带食物给自己吃时,大把机会。 可她都不曾下手,那就证明,她那时候就已经心软了。 她此时的说词也一样是站不住脚。 只是他并无再开口揭穿她,怕是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们所住的客栈离慕云此的行宫也不远,所以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马车便是停下来。 “王爷,到了。”马车外传来江零的声音。 清沉便是随着贺兰衍下了马车,还是在他手紧握之下下的。 按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做戏做全套。 毕竟,那贺兰轩可是很宠爱他侧妃。 若是贺兰衍此时顶着贺兰轩的身份,又表现得对他侧妃很冷漠的话,岂不是惹那慕云此怀疑。 所以她进行宫一路都是被贺兰衍紧握着小手,她不自然想抽出,却又抽不出来。 也生怕自己会坏了他的计划,只能一路垂着脸任由他握着。 “燕王,又见面了。”他们被奴才领入宴厅内,慕云此便是迎了上前来,英俊的脸庞上有着热情的笑容。 可清沉见那笑意不达眼底,便知他那是虚情假意。 总感觉有点不对呢? “大王子。”贺兰衍勾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位定是让你一见倾心的侧妃吧?”慕云此假意与他虚寒一番,目光便是落在他身旁的白衣女子。 在他们刚踏入殿内时,慕云此已是注意到贺兰衍身旁的女子。 只见她在奴才的伺候下褪去狐裘,露出一袭白衣,女子面容貌美却拢着一抹让人难以接近的清冷,一双潋滟的水眸盈着光,仅是无意地瞥人一眼,带着无尽的风情。 这样面容清冷,眼眸灵动的女子,在民风开放的北冰国中可是寻不到。 第257章 她被挟持 慕云此略带炽热的眼神让清沉感到略感不适,她被贺兰衍握住的双手微微反握住他的大手。 贺兰衍明显地感受到她的求助,立即挡在慕云此跟前,将他与清沉隔开。 “大王子,这位是本王的侧妃,她性子喜静怕生人。”贺兰衍的举动很明显,就是不让慕云此与月清沉正面接触。 一来,他是感受到清沉的求救,二来也是察觉到这慕云此看她的眼神过于炽热。 清沉藏于贺兰衍高大的身躯身后,娇小的身躯完全被他掩去。 慕云此收回眼神,对于贺兰衍如此护着他身后之人,倒是没有任何疑心。 毕竟,探子带回的消息,明确地表达过贺兰轩是极为宠爱他那侧妃。 那侧妃虽说是西贺国的四品官员庶出的女儿,但长相貌美,气质清冷,将贺兰轩迷得神魂颠倒,娶了侧妃后并无再娶正妃。 那位侧妃与正妃无异。 慕云此勾唇露出笑意,“如此,倒是本王唐突了,二位请入座吧。” 清沉跟随着贺兰衍入座后,便是谨遵尤莉的吩咐,控制好自己的眼珠子不乱看。 所以她现下只垂着眼看着桌上的点心。 身旁的贺兰衍与主位上的北冰国大王子讲的事情,都是一些无聊的小事,但听着却像是在互相试探。 奴才上了菜肴后,清沉盯着桌上的菜肴看。 他们来的时候,已是服下尤莉所给的解毒丹,反正今夜慕云此要对他们下什么毒药都好,这丹药都能解掉。 但是也嘱咐他们可千万不能贪嘴多吃。 贺兰衍是不会,但清沉…… 北冰国因为地区问题,所以美食佳肴与东明国西贺国大为不同。 清沉被桌上用红萝卜雕刻的兔子给吸引住了,同时还有烤兔肉,水果则是用苹果削成兔子的形状,倒是……挺可爱的。 这食物都做得如此精致,倒是让她不知从何下口了。 慕云此余眼注意到她看着桌上的食物,水眸润亮,顿时明了。 “娘娘可以品尝一下我们北冰国的美食。”他目光微转,光明正大地落在她一张精致的脸蛋上。 清沉闻言,抬眼看向身旁的贺兰衍,只见他眸底掠过一抹不悦。 即便是一闪而过,可还是被她给捕捉到。 难道他是不想自己吃? 清沉水眸微垂,朝他点头,“谢过大王子,妾身向来喜欢兔子,不忍下口。” 慕云此顿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桌上的美食形状引起她的注意。 他还以为她是喜欢吃这些。 而且,她外表清冷,声音却是如此的软糯,悦耳极了。 果然,这燕王能一眼看上她,到底是有原因的。 “来人,立即撤下兔肉,换其他的上来。”他即刻吩咐一旁的奴才。 清沉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烤兔肉被奴才端走,心中发痒。 之后她桌上便被换上寻常凉菜,贺兰衍还贴心给她夹了菜。 “凉菜开胃。”他声音轻柔,目光带着宠溺。 “谢过王爷。”清沉一愣,知道他是在演戏,她也‘羞赧’的朝他点头。 慕云此的目光微微暗了下来,正想开口说什么。 门外突然跑进一名侍卫,在他耳际低声说了句话。 慕云此立即起身,朝他们道:“二位先品尝一下当地的佳肴,本王有急事处理先离开一下。” “王子先忙。”贺兰衍起身朝他点头。 慕云此离开后,殿内还有其他奴才在。 所以俩人也不好说其他的,清沉脾胃不好,不能吃太多凉的食物。 贺兰衍从尤莉口中得知她的身体情况,便将面前的汤羹端到她面前,“喝点热的。” “哦。”清沉点点头,配合浅尝了一口汤羹。 汤羹鲜甜,味道是挺不错的,所以她贪嘴多喝了几口。 贺兰衍见状,眸中带着笑意,不自觉地伸手在她头抚摸了一下。 清沉浑身一震,有些不自在,却知自己不能伸手推开他,只能默默地喝着汤。 也不知那慕云此到底有什么急事处理,要去那么久? 她汤都喝完了,菜也吃了几口,身旁的贺兰衍也自己喝了几杯酒,也不见他回来。 要不出去看看? “王爷,妾身想出外透透气。”殿内是不闷,但她担心他所谓处理的急事,是跟皇兄的有关。 “好,本王陪你一起。”说罢,贺兰衍便是握着她的手起身,朝殿外走去。 殿内的奴才见状,都纷纷跟了上去,“王爷,大王子马上就回来了。” “本王不过与王妃在殿外透气,这都不允许?”贺兰衍一个冷眼过去,让奴才顿时噤声。 贺兰衍不理会奴才,直接拉着清沉出了宴厅,来到殿外。 江零正在殿外,他们身后跟着慕云此的奴才,不便说什么,但是江零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又在透着什么信息。 贺兰衍朝身后的奴才道:“将王妃的狐裘取来。” 奴才应声进了殿里。 见奴才一离开,江零立即上前,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这行宫似乎进刺客了。” 又是进刺客? “尹川呢?”他皱眉,可别被发现了。 “不是尹川被发现,陛下放心。” “如此便好。”贺兰衍吩咐了一句,“取到证据,便立即撤。” “是。”江零应着,瞧见那奴才已是取了清沉的狐裘出来,便是退了下去。 贺兰衍从奴才手中接过狐裘,亲自给清沉披上,“外头冷,你要是着了风寒,本王可会心疼的。” “多谢王爷。”清沉朝他假意一笑。 可心里默默地诽腹,这厮演技真好。 他瞧着她面上的妆容,无时无刻都想把她脸上的粉给搓掉。 方才那慕云此看着她的眼神实在太过炽热,同样身为男人的他,没理由是看不出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得尽快将事情办好,省得夜长梦多。 院中有些鲜艳的花盛开着,在这寒冷的气候还开得如此美丽,倒是让清沉生了奇,便是朝院中的花朵走去。 在她伸手触及花之际,身后骤然笼罩一抹黑影,她刚转过身,贺兰衍的声音就传来了,“危险……” 她蓦然脖子一凉,胳膊就被大力攫住,她也从攫住自己的蒙面黑衣人眼神里看出了震惊。 “公主?”黑衣人惊讶地发出声音,随即也顾不得别的,直接挟持住了她,“你们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第258章 被带走了 这声音是仲水? 清沉仅是愣了一秒,便是能想到。 既然月清河会出现在这北冰国,那就证明他定会带着他身边的人来的。 李墨的父亲被北冰国的人这些人给捉了,那也就说,李墨也是来了北冰国。 只是…… 仲水在这里,那么月清河呢? 不等她多想,院中另一处门涌入一群侍卫,慕云此缓步而来。 见清沉被挟持,眉头微蹙了一下,随即上前冷声喝道:“将人放了!” 清沉胳膊被身后的仲水给攫住,目光略带一丝惊慌地看向贺兰衍,“王爷……救妾身……” 仲水压根弄不清现下的情况了。 他搞不懂他们公主不是到西贺国和亲,嫁得是西贺国陛下贺兰衍吗? 可站在殿外面露着急的男人是贺兰衍吗? 为何公主会叫他王爷? 还出现在这北冰国大王子的行宫上? 仲水觉得自己的脑袋装不了那么多问题,紧紧地攫住了跟前之人,抵在她项颈上的长剑又不敢太过使劲,生怕伤了她。 方才被那些侍卫追杀而来,落在这院中,瞧见一女子,不像是宫女,还能有点利用价值。 便是直接挟持她了,却未想到竟是挟持了自家的公主。 他见公主所唤的王爷朝他们逼近而来,俊脸上杀意腾起,教他不禁攫紧了清沉的胳膊,让清沉吃疼地皱眉。 很好,就是要这样逼真一点…… 蒙着半张脸的仲水朝院中其他人喝道:“你们不要过来,否则她立马人头落地。” 此话一落,抵在清沉项颈上的长剑也逼近了些,仿佛他们再敢上前一步,剑锋便会立即割破她肌肤。 贺兰衍止住了脚步,拦住欲要上前的江零,“你将人放了,本王让你离开?” 仲水冷笑,“你是何人,有什么资格说放就放?” 贺兰衍面色阴沉地冷睨着挟持了清沉的刺客,目光微转,落在走过来的慕云此,“大王子,本王的王妃若是在你这儿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恐怕你与本王的交易便不用再提了。” 慕云此闻言,心中震了一下。 他还未想过,这贺兰轩竟是将这个女人看得比他的宏图大业还要重要。 只是,今夜人也是他邀请过来的。 他已是准备了万全之策,就等这些刺客自投罗网了。 知道这几名刺客武功了得,却还能从那重重陷阱中逃出来。 方才他去了天牢一趟,发现东明国那老将军已是被救走。 只见两名刺客还拦住他们的人,掩护了那背走老将军刺客离开。 实在是…… 可恶! 他若是不能将人给捉回,先前所计划的一切便是功亏一篑。 慕云此握紧手中的折扇,不情愿地朝周围的侍卫使了眼色,让他们都散开。 省得那刺客伤了这燕王的侧妃。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侧妃,长得再美若天仙也罢了,何愁找不到第二个? 不过,他瞧着贺兰衍脸色如此阴沉,眸子紧盯着他那侧妃,眸底已是起了杀意,他也只能安抚道:“王爷,莫急,本王定能将你的侧妃救出。” “你让你的人都散远一点。”贺兰衍神情冷然地看了他一眼。 生怕他突然会不顾清沉的安危,直接下令围攻上去捉那刺客。 “王爷……”清沉不敢唤住贺兰衍的名字,怕会坏了他的计划。 慕云此俊颜微沉,只能照做,“你们都退远一些,莫要伤了燕王的侧妃。” “让弓箭手都撤下。”仲水很清楚,他们屋顶全是弓箭手。 若是他这个时候将清沉放了的话,他必定会被万箭穿心。 清沉闻言,微微怔住,柳眉紧皱,发出软糯带着颤抖的声音,“王爷,妾身害怕。” 这个时候,她还能谨记着唤自己王爷,倒是让贺兰衍心生疑惑。 瞧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也的确全是惊慌,眸中盈着光,也瞧不出她到底是害怕还是…… 莫不是那刺客,她是认识的? 贺兰衍暗自松了一口气。 是了,慕云此捉了东明国的李将军,这些刺客估计就是东明国来营救那李将军的。 如此,又怎会不认识他们自家九公主? 不过,即便知道这刺客不会伤了清沉,但也怕慕云此安排在暗处的弓箭手错手伤了她。 他沉脸看向慕云此:“大王子。” 慕云此只能吩咐道:“让弓箭手都撤了。” 一旁的下属闻言,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听从命令去安排弓箭手不要轻举妄动。 仲水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可还是不放心清沉落在这北冰国王子的行宫中,若是…… 思及此,他伸手一把揽住跟前之人的腰肢,直接跃上了屋顶。 屋顶待命的弓箭手见状立即准备上弓,却被贺兰衍喝住,“住手!” “快去追人!”慕云此沉声下令。 “江零,快去将王妃救回!”贺兰衍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意,眸底杀意翻腾。 “是,属下马上去。” “记住,一定要确保王妃的安全!” “是。”江零领命立即朝刺客逃离的方向追去。 慕云此也安排了不少人手出去追人,见身旁的男人俊颜满是阴鸷,他不禁上前朝他道:“王爷,此事都是本王安排不妥当,你放心,那些刺客定是插翅难逃!” 随即他再下令道:“传令下去,即刻封锁城门,全力搜索那几名刺客!” “是。”他身旁的下属领命离去。 “王爷,还请随本王入殿,外头冷。” “不必了,本王还要去追踪那刺客,就不打扰大王子了。不过,若是诗诗真在北冰国出了事,本王不会善罢甘休的。”话落,他沉着脸带着剩余的影卫离开了慕云此的行宫。 …… 被仲水带离了慕云此行宫的清沉,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要死啊,把我这样拐来!”仲水甩掉了追兵,将她带到城中的宅院中,清沉刚落地,脾气立即就上来了。 “不是,公主,属下怕一松开你了,弓箭手会出手。属下要是一直带着你走的话,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了。”仲水解释着。 绝对不是因为看自家主子太过想她,又恰好在这北冰国挟持到她,出自私心才将她掳了回来的。 嗯,他绝无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 更何况,他们是要准备逃亡的,哪能牵连了公主? 第259章 好好活着 清沉怎么就不信呢? “公主,您怎么会在这北冰国?”仲水骤然想到这个问题。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不能这样跟着你消失。”清沉想的事情自然是与仲水不一样。 她这样突然被刺客拐走,若是被贺兰衍知道拐走她的是东明国的人,那不是等于给机会贺兰衍,让他与北冰国的人合作,一起对付东明国吗? 所以她怎样都好,都一定要回到贺兰衍身边。 屋内的人听到院中的动静,便是走了出来。 清沉看到从屋内出来的女子时,愣了一秒,错愕地喊出口,“三皇姐?” “九皇妹?”月清漓拉开门,以为是仲水回来,这样便是可以准备撤离。 将人救回就得要回北境去,不然继续留在这北冰国,迟早会被慕云此给捉到。 只是从未想过,竟会在院中看到身着一抹白衣裳的人儿,“你怎么会在北冰国?” “公主,此事情往后再说,先进去吧。”仲水提醒了一句。 月清漓点头,“对,现下不是叙旧的时候。” 她急忙招呼着清沉进了屋内。 除了仲水身着夜行衣,此时的月清河也是一身的夜行衣。 他们三人已是将李将军救了回来。 李墨此时正在给李将军看伤。 北冰国的人太狠,为了逼迫李将军说出东明国机密,动了私刑。 如今人是救回来了,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休养。 李墨待在房中,与李将军多年未见,定是有许多话说。 所以月清河得知李将军无性命之忧后,便是出了房间。 “老三,仲水可回来了?”月清河离开了李墨的房间后,便来到偏厅。 他们三人救到李将军之后,是仲水断后,生怕他会出了意外。 偏厅内除了月清漓与仲水,还站在着一抹身着白衣裳的女子。 “皇兄。”清沉屏住呼吸,对上他一双如子夜般的黑眸,从他俊美的脸庞上看到一抹震惊,而后眸中却不知为何被怒意所覆盖。 “仲水,她怎么会在这儿?”仲水断得后,月清河很清楚此事定是他所为。 他声音染上了几分冷肃怒意。 “皇兄?”清沉一双小手紧紧攥在一起。 看着他此时拢上怒意的俊脸,浑身就如被冰冻住,教她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干什么发这么大怒?”月清漓不解瞪着他,“九皇妹在这里就在这里了,如今也不是发怒的时候。仲水,你来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属下逃走时,实在太多追兵了,在一处院中,看到九公主站着,原本也没认出是九公主,挟持了才知道是九公主。”仲水解释了一番,“那院中的屋顶全是北冰国的弓箭手,属下若不是挟持着公主一起走的话,现下怕已是被射成马蜂窝了。” “那你也不该将她带回来!”如今他们几人带着李将军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逃离出这泊月城。 仲水居然还将她给掳了回来! 月清河胸腔怒意盛起,瞧着她逐渐发白的小脸,无法发泄出来。 “皇上,是属下冲动行事了,还请皇上降罪。”仲水跪在地上请罪。 “不怪仲水,是我硬拽着他,让他带我回来的。”清沉将所有的事情揽下,站在原地,一双潋滟的水眸起了雾气,“皇兄,若是不想见到我,我现在离开这里便是。” 话落,她转身走到门口,欲要开门,被月清漓上前拉住,“如今外面天寒地冻,你一个女子还能去哪里?而且,你怎么会在这北冰国?” 清沉将跟着贺兰衍来到北冰国一事简单地用一句话告知他们。 月清漓闻言,倒是想到了与清沉想得一样的问题。 “这样不行,你的确是该回去的。” 清沉水眸微转,落在了一旁的的月清河身上,只见他俊美的脸庞满是冷意。 月清漓见她看着月清河的眼神不太对,皱着眉欲想说什么,一旁的仲水起身朝她道:“三公主,要不要到厨房熬粥给李将军喝?” “你不会熬?”月清漓看了他一眼,想着他一个奴才居然想让主子做事情? “属下可以学,只要三公主不怕李将军吃了会闹肚子。” “……”月清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要你有何用,尽会添乱。” 把人家九皇妹掳过来,这下好了,外头定是乱翻天了。 若不是李将军此时不能挪动,他们还不连夜动身回北境吗? 她虽说埋怨了仲水一句,可还是动身离开偏厅去了厨房。 仲水见状,也一同跟着离开了偏厅。 偏厅内顿时仅剩月清河与清沉二人。 清沉抿着唇,眼眶泛红,缓步地朝他走去,拉了着他的胳膊的衣角,“皇兄……真的不愿再见到我吗?” 月清河怔了一下,明显地感受到衣袖被她拽住,心头怦跳。 他眉头微蹙,双手紧握,而后终是无法压抑下心中的情绪,转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那力道如要将她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般。 清沉感受着这熟悉气息还有这熟悉的温暖,泪水无法抑制夺眶而出,她声音染上哑音,“皇兄……” “对不起,我不能这样带你走。”月清河闭上双眼,同样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的。”清沉点点头,泪眼模糊地勾起一抹笑容。 只是能这样再见他一面,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已是不敢奢求还能跟着他一起离开。 月清河松开她,给她抹去脸上的泪水,“你听我的,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 清沉闻言,顿时明了,她水眸虽是模糊,精致的小脸忍不住地勾起笑靥,“皇兄你看过我留给你的信了对吗?” “是,看过了。”他点头,承认了下来,“我不敢有再多的奢望,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不要再做危险和伤害自己的事情。” 清沉抿唇,听到他这么一说,她没有打算把自己的计划告知他。 他黑眸凝着心疼的光芒,教她心中一暖。 她知道,他心中一直都有自己,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叹息道:“你让我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可你何尝不是在做危险的事情?” 月清河俊眉微蹙,他身为帝王,他有他的无可奈何。 “清沉,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第260章 故技重施 清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皇兄,我不会有事的。” 贺兰衍怎样都不可能取自己的性命。 倒是他,身为一国之君,还出来做出如此之危险的事情,这不是叫人担心吗? 这万一真的被北冰国的人给捉住,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月清河闻言,凝视着她的脸蛋,并无再开口。 想来那贺兰衍花如此之多的手段将她娶回去,也应该会护好她才对。 “我让仲水将你送回客栈。”他目光微暗,转身走到门边,与她拉开了距离。 “皇兄……”她潋滟的水眸盈着雾气,伸手拉着他的尾指,软糯的声音微哑。 月清河怔了一下,高大的身躯微微僵住,她的举动如同一根羽毛,坠落在他的心湖上,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僵在原地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你不能在这里过夜,跟着我们很危险,还是早点回去。” 她若被刺客拐了过夜,怕是对她的声誉不好。 “罢了,我亲自送你回去。”话落,他便是蒙了半张脸,攫住她的手腕出了偏厅。 仲水迎面而来,“皇上,这是要去哪儿?外头在搜城,此时出去很容易……” “朕送公主回去,你不必跟来。”月清河冷声打断他的话。 “……”仲水看着被他拽着的月清沉,心中满是不解。 公主那神情瞧着是不愿意离开吧? 为何主子还是要送公主回去? 他站在门口目送他们二人离去,叹了一口气,也逸出了一团热雾。 “仲水,过来给本宫添柴。”厨房里头传来月清漓的唤声。 仲水立即折回厨房。 “皇上把九皇妹给送回去了?”月清漓看着锅里的粥,眼帘也没抬就问了一句。 “是的。”仲水把自己的不解给说了出来,“三公主,您说九公主明明不想回去的,皇上也不是看不出来,为何还要将九公主给送回去?再说了,那西贺国的陛下将九公主带到这北冰国将人给弄丢了,那不是西贺国自己的问题吗?怎么也赖不到咱们东明国头上啊,何不趁这个时候将九公主给带回东明国?” 为何还要巴巴地将九公主给送回那西贺国人手中? 明明九公主眸中都含着泪了,皇上也真能狠下心的。 月清漓直接就是往他头上敲了一下,“你可真够笨的,道理是按你说的没错。可是西贺国那边追究起来,万一发现就是我们东明国将人给拐走的。这不是给了机会西贺国让他们联合着北冰国打我们东明国吗?这不是三个人的事情,这是三个国家的事情,不是小事,不能因为九皇妹一句不想回去就不送她回去的。老五现在是皇上,他考虑的不是兄妹感情了,而是国家大事,他现在主要的是百姓为首,国家为主,不能将亲情当全部。” 她搅动着锅中的粥,轻声道:“要九皇妹这样一个不会武功,平日遇到事情只会哭的小公主嫁到西贺国那么远的国家去,的确是很为难她。她想回东明国也是正常的,但是,她不能回来。她一回来,要是西贺国陛下发了怒,那就要用我们东明国无数战士与百姓的性命去换取她的自由。你若是帝王,你会怎么选择?选择自己的亲妹妹自由,还是选择无数百姓的性命?” 明明可以用一个公主解决的事情,又何必真的去牺牲无数百姓的性命? 所以当初月清河无奈下了和亲圣旨,又不是单单真的为了给太后换取解药。 因为他很清楚,此时若是和亲不成,便是彻底地与西贺国反目成仇,那开战就避免不了。 他身处的位置不一样,所想的事情也不一样了。 所以自是不可能将九皇妹也一起带走的。 仲水添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国家大事太复杂了。 “跟你讲那么多,你也不会懂的,给本宫好好添柴。”月青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搅动着锅里的粥。 “是,公主。”仲水也不是不懂,只是觉得苦了自家主子与公主了。 明明是互相爱慕着俩人,结果就是因为这些事情要被迫分开。 怪可怜的。 …… 若是将她放回北冰国大王子的行宫,怕她会有危险。 因为他很清楚,那北冰国大王子并非好人,虽是没有传言他好女色。 可有传言他曾夺过一个臣子之妻,月清河就怕那人就是有夺人妻的癖好。 便是直接将月清沉送回醉月客栈。 他将人刚放入她的厢房时,便察觉到房中气息不对,松开怀中的人儿欲要离开,厢房门骤然被踢开。 清沉一惊,回头就看见贺兰衍带领着他的影卫队涌入她的厢房,她往窗外张望看去,楼下已是被他的人给包围,尹川站在醉月楼门口,还朝她露出笑容。 她顿时明了,贺兰衍是在北冰国大王子的行宫就已经得知,挟持着自己的人就是东明国的人。 他笃定了东明国的人会送自己回来,所以一早就在这里埋伏。 她倒是小瞧他了。 看着朝她缓步走来的男人,清沉一张精致的小脸冷了下来,将月清河护在身后,“贺兰衍,你这是在做什么?” “孤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贺兰衍瞧着她护着她身后黑衣人,微微凛容,目光冷峻。 “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让你的人都退下。” “那不行。”贺兰衍目光冰冷地落在她身后的黑衣人,沉着脸掀唇道:“上一次他就躲在你的浴桶中吧?” 不然,他不可能闻不出房中还有他人的气息。 他这一次既是会将她直接送回客栈,那就代表他就是来过这客栈。 贺兰衍也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然那就代表她上一次她在房沐浴…… 那刺客就躲在了她的木桶内,与她……坦诚相见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让你的人都退下。”清沉直接否认,“他只是见我无辜,所以才将我送回来的。” “这话,你觉得孤能信吗?”贺兰衍欲要发号施令,被清沉喝住。 “都不许动!”清沉直接故技重施,快速地抽出月清河手中的长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贺兰衍,你让你的人都退下。” 第261章 是又如何 “清沉……”月清河伸手攫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发出低沉的嗓音,“别冲动。” 清沉不为所动,长剑抵着脖子,神情冰冷。 一旁的江零七弦等人就等着自己主子发号施令了。 只见贺兰衍面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头,瞧着俩人亲昵的举动,他眸底怒意翻滚,“这男人是你心中之人吧?” 若不是,她又何必来这一套,拿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又想着拿她自己的命来威胁自己。 “你到底退还是不退?”她很清楚,月清河的身份不能曝光,所以绝对不能让贺兰衍捉住皇兄。 “月清沉,你真当孤会一直都有那个耐心?”他怒眸赤红,欲要上前一步。 她便是立即用长剑割项颈的肌肤,嫣红的鲜血顿时染在剑锋上,勾住了他的脚步。 “够了。”月清河见状,眸底噙着心疼,攫住她胳膊的手下重力道,在她耳际轻声道:“这点人,不至于将我捉住,你别再这样伤害自己。” 他音落,便是直接夺过她手中的长剑,一把将她往贺兰衍推去,转身跳出了窗户。 贺兰衍见那一抹娇小的身躯朝自己扑来,本能地大步上前接住她。 “给孤追!”他将清沉钳制在自己怀中,朝身旁的江零下令。 “是。”江零立即领着下属出了厢房。 “尤莉,给她看一下伤口。”贺兰衍见她领口都被鲜血染红,眸子一沉。 “好好好。”尤莉无奈地上前,掏出了药物给她上了药。 这一点伤,不用看就知道该用何药。 看着自家陛下那阴沉的脸色,她便知这小公主可能又要遭点罪了。 只是她真的很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包庇那刺客。 不过那刺客的身形与声音,倒是与那东明国的新帝有几分相似。 可仔细一想,那新帝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北冰国呢? 尤莉摇了摇头,收好药便是直接出了厢房。 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一晚上,清沉已是觉得有些疲倦,“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今夜就不要再留在我这厢房歇下。” 虽然是知道月清河能从他们这些当中逃走。 但清沉还是免不了担心起他的安危,她想让星雪去打探消息。 可房中的男人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她便隐晦地下了逐客令。 贺兰衍闻言,上前一把攫住她的下巴,黑眸凝着刺痛,“你与他出去了几个时辰,是不是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怕被孤发现,今夜就不跟孤待在一个房间了?” “贺兰衍,你不要太过分!”月清河连亲吻自己都不敢,他却将他们俩人说得如此不堪。 她一双潋滟的水眸升腾起一股薄怒,想推开他的大手,一双小手却被他另外一只大手给攫住。 俩人便是以奇怪的姿势僵持在房中的床榻旁。 “你放开!”她低声怒道。 他目光晦暗,盯着她的唇瓣看了好半晌,发现她的唇色还是如出门时一致。 心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方才她护着那黑衣人的画面到底犹如利刃般扎在他的心头上。 “那人……是不是你心中之人?”他又逼问了一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冷笑,眸中有着嘲讽,“贺兰衍,你得到我的手段本就不光明,你有何资格要求我的心一定是干净的?” “按你的意思是想回东明国了?”他松开她,走到木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杯热茶,“那你又何苦跑回来?直接跟着那人走不就行了?” 清沉抿唇,别开脸没有看他,更无开口说话。 “不要给孤猜中,因为你害怕孤与北冰国联手攻打东明国,所以你才不得不回来。” 清沉还是沉默,因为本来就是那样的事情。 她不知怎么否认,也没必要否认。 贺兰衍抿了一口热茶,见她脖子上的伤口已是止了血,便道:“往后若再敢以自己的命威胁孤的话,孤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话落,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离开了她的厢房。 星雪在他离开厢房后才敢进来。 她踏入厢房便是看到清沉白皙的项颈有着血痕,甚至连衣领也染了鲜血,便是立即皱了一下眉头,“公主,您还好吗?听说您被刺客给挟持了?那刺客又将你送了回来?那是皇上?” 清沉点了点头,“嗯,送我回来的是皇兄,但挟持我走的是仲水。” “公主,今夜就应该让属下跟着您一同过去的。” 虽说是自己挟持了她,但若是自己跟过去的时候,说不定公主就不会受伤了。 “星雪,贺兰衍让江零去追捕皇兄了,你去打听一下他们到底有没有捉到皇兄,或者是伤了皇兄。” “好的,公主,属下马上去。”星雪应了下来,便是出了厢房。 星雪一走,房内顿时只剩下清沉一人,她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无人的街道上,心中暗暗地祈祷着。 皇兄,你可一定要安全回到东明国。 …… 连着几日,贺兰衍都不让她踏出厢房一步。 就连那北冰国的大王子得知她已被贺兰衍救回后,派人来慰问过,他都直接回拒了。 声称她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不便见客。 星雪也一早带回了消息,江零等人根本就没有追到月清河,所以月清河是安全的。 清沉听到这消息,压在心中的大石头才松了下来。 而贺兰衍这边,自从尹川从北冰国大王子的行宫偷取到贺兰轩给他的信件之后,便是着手想着离开北冰国。 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因为‘贺兰轩’与慕云此的交易还未谈好,若是贸然离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怕就怕他一旦起了疑心,便会快马加鞭地给贺兰轩送去信件。 那样他们若是拿到了贺兰轩的罪证也没有用,给贺兰轩跑了,他定会投靠北冰国…… 弄成那样的结果,可是很麻烦。 “陛下,慕云此似乎将潜在西贺国的细作给召了回来。”尹川潜在慕云此的行宫几日后带回来一个消息,“那细作就是在朝中当官的,曾见过燕王。” 贺兰衍闻言,神情凝重,“可有听到那细作何时抵达泊月城?” “三日后。” “那我们不能继续留在泊月城了。”贺兰衍吩咐江零道:“今夜便启程离开泊月城。” 第262章 都在这里 清沉还没了解清楚,就被尤莉催促着收拾行李塞上了船。 “走得那样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清沉刚上了船,忍不住地问了她一句。 尤莉也不好跟她解释什么,只得道:“陛下的事情办好了,所以得尽快赶回西贺国。” 回到来时住的房间,清沉刚服下尤莉给自己的药后,坐在床榻上。 心中还是担忧着月清河那边,想着他们几人到底能不能逃出泊月城。 她在房中待了好一会儿,都没瞧见星雪进来,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发现船只并无启程。 “星雪。”心生不安,清沉朝船头走去,发现他们的船只被围了起来。 只见慕云此站在船头,身旁全是他的人举着火把。 这厮该不会是要烧他们的船吧? 清沉并无走出去,而是躲船舱门内看向外头。 贺兰衍背对着她,她看不到贺兰衍此时的神情,不过他低沉的嗓音倒是清晰无比地传了过来,“所以,大王子是不打算让本王走了?” 他这声音明显带着一丝不悦。 清沉微微蹙眉,听这话,难不成这慕云此真不让他们离开? 从她角度,倒是瞧清了慕云此的神情,只见在他手下手中火把的照耀下,他勾起淡淡的笑意,“王爷说笑了,王爷要如此匆忙地离开,倒是显得本王招呼不到了。” “本王只是收到急件,需要回西都城处理一些事情,才会急着离开。大王子派人这么将本王的船只都围了起来,很难不让人联想成大王子不想放本王离开。” “不知是有何急事,让王爷连说好的交易都不谈了,直接连夜离开?”慕云此脸色微沉了下来。 在西贺国的细作还有几日的路程便是回到北冰国,而他却是在这个时候选择连夜离开北冰国。 此举真的很难让人不疑心他的身份。 贺兰衍哼道:“交易往后有的是时间,只是本王那王兄前几日得了急病,连着几日都不曾上朝,若是本王不急着赶回去的话,怕王兄会被有心人有机可趁。” “……”慕云此闻言,顿了一下。 他还没想到竟会这样的事情。 只是,他口中所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招来一旁的下属问道:“你可有打听到那西贺国陛下得了急病一事?” 下属摇了摇头,“回大王子的话,属下并无打听到此消息。” 贺兰衍自是听到他们俩人的话,直接道:“这是西贺国王室的事情,王兄病重一事,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自是不可能外泄。” “那王爷又将此事告知本王?” “大王子与本王原就是盟友,本王自是信得过大王子。”贺兰衍勾唇一笑,“若是本王能顺利继位,自是少不了与大王子好处。” 慕云此沉思了好一会儿,另外一边的百里途在他耳边道:“大王子,不管他说得是不是真的,若是大王子坚持不让他们离开,也算是与西贺国交恶了。但他说得是真的,我们放过他们离开,他往后真继位。倒是可以提出结盟一事……” 慕云此冷哼,“你别忘了,西贺国的贺兰衍娶了东明国的九公主,与东明国和亲也算是结盟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地想要与燕王联手,助燕王夺得王位。 若不是那样做的话,怕是往后那贺兰花衍会与东明国联手攻打北冰国。 但…… 若跟前之人真是燕王,又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那贺兰衍得了急病快不行了,他急着回去继位…… 那倒是可以卖他一个人情,只是…… “王爷,可有什么信件证明你所说的话是真的。”慕云此骤然开口问他。 贺兰衍神情冷然,摊了摊手,“大王子别说笑了,那样机密的信件看完就销毁了。” 那便是相当于口说无凭。 慕云此眸光复杂地盯着他,似乎是在沉思着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大王子还有别的事情?”贺兰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若是耽误了本王的回程,让本王错失良机,有损失可不单单只有本王一人。” 慕云此将手中的折扇合上,“就算王爷说得是真的,那对本王有任何好处?” “大王子应该不是同时与东明国西贺国交恶吧?”贺兰衍朝他走去,轻声道:“毕竟本王那王兄娶了东明国的九公主,他跟东明国联手也是迟早的事情。不然大王子这么着急地想要与本王交易是为了何事?” 不得不说,此事却直戳到慕云此的心上了。 慕云此拧眉,沉默了半晌,用着俩人只能听到的声音道:“王爷最好记得自己的承诺。” “那是自然的,毕竟本王对看不惯那东明国人的嘴脸了。若是本王真的能得到本王想要的位置,自会与大王子联手。” “如此最好。”慕云此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后,便是满意地点头,“百里将军,收队。” 百里途闻言,朝身旁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一群人便是撤离他们的船只。 见慕云此的人全都离开后,江零几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尤莉给贺兰衍竖了一个大拇指,“陛下忽悠人的功力越来越见长了。” 贺兰衍睨了她一眼,“赶紧启程离开,不然等他细作回来可就要追上来了。” “那我们还是要走水路?”江零不安地问道。 “还是走水路。分两班人驶船,日夜赶,用最短的时间回到西贺国。”省得夜长梦多,估计贺兰轩那边已经有所察觉了。 “是,属下立即吩咐下去。”江零应声转身去办。 “公主。” 清沉身后响起星雪的声音,“您过来一下。” “怎么了?”清沉跟在星雪身旁。 星雪的房间在清沉的隔壁,是为了方便伺候清沉。 只见她将清沉带到她的房间门口后,便朝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人之后才打开了房门,将清沉给拉了进房内后便立即关上房门。 “这是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吗?”清沉转身抬眼就看到满房间的人,怔了一下,差点惊呼出声。 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而后小声地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她都看到了什么? 星雪的床上躺着李将军,狭小的房内站着了月清河与她月清漓几人。 第263章 被发现了 月清河睨了一眼星雪,没有开口说话。 一旁的月清漓倒是先解释道:“回北境的路全是那慕云此的人,根本就避不了。仲水联系上你的暗卫,是她将我们带来这船上的。” “星雪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害她一直都在担心月清河他们的安危,想着他们能不能安全地离开泊月城。 却没想过,星雪已经将人给安置在贺兰衍的船上。 这样是能安全地离开泊月城,但…… “这船是去往西贺国的,根本就不会经过东明国任何一个边城。”北冰国回西贺国,本就没有连着东明国的边城。 月清河轻声地道:“只要离开泊月城,一切都好说。” 他们现在主要就是避开北冰国的人搜查。 这时,船只缓缓地启动,清沉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离开了泊月城,但是他们这里加上重伤的李将军一共四个人,又不能自由行动。 全都挤在星雪这狭小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靠岸。 喝水不是问题,但是食物呢? 他们这里可是有五张嘴,若是她要得食物多,肯定也会引起贺兰衍的怀疑。 “你们这样不是办法,贺兰衍打算日夜赶路,根本就没想过要在途中停船,所以……” 清沉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星雪。”是尤莉的声音。 听到这女声,房内的几人顿时绷紧了神经。 “郡主,有事吗?”星雪面若镇定,上前将房门拉开一条细缝。 “你家主子呢?”尤莉瞧见她的举动,心生疑惑,但依旧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 “我在呢。”众人都挪在房门的另外一边,清沉直接将房门拉开一半,看向尤莉,“你找我有何事?” “陛下有事找你。”尤莉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想着她怎么不在自己的房中,来这星雪的房内里做什么? “我这就过去。”清沉出了星雪的房间,欲要拉上门,被尤莉一手给挡住。 “你干什么?”清沉心一惊,面上还是镇定自若,抵着门板不松手。 “娘娘又是在干什么?” “星雪说要歇息了,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是吗?”尤莉不信,微使力道欲要将门推开,门口的星雪一同抵住门。 “郡主这是有何用意?” “你房中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尤莉眸色凌厉,直接使上了内力。 可星雪也不肯退让,一同使了内力抵住门板。 门板承受不住俩人内力的较劲,直接发出‘砰’的一声,炸裂而开。 房内全部的人都暴露在尤莉眼中,见到房中的众人时,尤莉一张妩媚地脸蛋满是惊讶,尤其是看到月清河一张俊脸后,“你们……” “尤莉。”清沉急忙拉住她,欲要开口求她别告诉贺兰衍听。 “发生什么事情了?”江零尹川等人闻着巨响的声音赶来。 直接撞了一个正着。 清沉蓦然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要软了。 …… 船舱的大厅内。 贺兰衍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只见他一张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求人态度。 听到清沉将他们救人与离开泊月城一事讲述了一遍后,他哼笑:“所以,你皇兄他们就是要乘坐孤的船才能离开泊月城?” 这话,他虽是问清沉,可目光未从月清河的脸庞上离开。 原本她想着怎样都好,都不能让贺兰衍他们知道月清河就在泊月城的,这下好了。 全都知道了…… 她只能上前,站在他身旁轻声道:“此事,能不能帮一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清沉。”月清河起身,声音清冷,“不需要你这般委曲求全,他若是不愿。就靠岸让我们下船便是。” “皇兄,不可。”清沉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在他耳旁轻声道:“你想想李将军,他此时不适合再挪来挪去了。” 月清河闻言,俊眉微蹙,随即垂眼看着跟前的人儿。 他虽是担心李将军的身体吃不消,但同时更不想身旁的人儿为了他们几人而向贺兰衍低头。 贺兰衍看着俩人的举动,袖下的双手微微攫紧。 为何会觉得跟前的画面如此地不对劲? 他们明明是兄妹,可她扯住他胳膊的举动,却让他感到如此地不悦。 清沉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安抚着,“没事的,我与他好好说便好。” 话落,她便朝贺兰衍走去,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道:“上次,在客栈送我回来的是我皇兄,还有北冰国搜城那一夜,躲在我浴桶的,还是我皇兄。所以你可以放心,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的那样。” “贺兰衍,能不能帮帮我们?”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他们’。 “你们?”这让贺兰衍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月清沉,现下你是嫁给了孤,你是孤的人。” “我始终都是东明国的人,这是我皇兄,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大舅子,那头还有一位是我皇姐。”清沉潋滟的水眸里盈着不安,“难不成你还想将他们都交给北冰国那些人吗?” “这不失是一个好法子。”贺兰衍目光再一次落在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脸庞上。 他可没忘记,自己离开东明国皇宫前,胸口被他刺中一剑。 “贺兰衍!”清沉气结。 月清河闻言,伸手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如子夜般的黑眸噙着淡淡的笑意,“贺兰衍,你只有两条路选,一是与北冰国结盟,二是与朕结盟。你若是要选择与北冰国结盟,朕拿你也没办法,只是你得考虑清楚,那北冰国的大王子,原本就是与你弟弟有交情,你若是选择与北冰国的话,得时刻防着他们会不会在背后给你一刀。” 贺兰衍凛容,冷眼看凝视着他,“你倒是很懂得捏人的心态。” “这叫分析有利情形。”月清河声音冷淡,“再说,两国已是签定和平协约,难道你想毁约不成?” “你要是毁约,我是应该跟着我皇兄下船。”清沉在一旁补了一句。 贺兰衍目光流转,落在一旁月清沉一张粉嫩的小脸上,“孤若只是不愿让你们乘搭船,又怎能扯上毁约?” “总之你要是让皇兄他们下船的话,我也跟着下船!”清沉神情坚定地凝视着他。 第264章 动手动脚 贺兰衍眸底掠过一抹不悦,随即朝门外唤道:“江零,让人收拾几间厢房给他们住下。” 在门口候着的江零闻言,应了声,“是,陛下。” “下一站是西贺国的边城,船会靠岸,你们下了船后便可自行置购马车回东明国。”贺兰衍睨着月清河,扔下这话后便起身出了大厅。 见贺兰衍松口,清沉总算放心下来,“皇兄,这儿距离到西贺国边有好几日的行程,你们可以好好休息几日。” “嗯。”月清河点头,目光看着跟前的人儿时,不禁变得柔和下来,“他对你的态度一直都这样?” 这也不像是她先前所说的那般,待她挺好的说法。 “他那人待谁都那样。”清沉才管不了贺兰衍对自己的态度如何。 回到西贺国王宫后别再来烦着自己就行。 月清河闻言,眸子暗了下来,神色复杂,“可会怪我下的圣旨。” 此时船舱的大厅内只有他们二人,清沉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一开始会,想通了便好了。” 当然,她还是不能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他。 “总之,皇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好。”听到她这么说,他暗呼了一口气。 此时,大厅门外,贺兰衍听着两人并无不妥的对话,面无表情地轻步离开。 他们是兄妹,兄妹之间感情深厚也属正常,许是自己想多了。 怎会觉得他们之间看互相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贺兰衍回了自己的厢房,让尤莉去找月清沉过来一趟。 刚回到自己厢房的清沉,还未坐下就被尤莉喊到贺兰衍的房中。 清沉忐忑不安地看着在房中的男人,只见他坐在木桌旁,目光阴沉地凝视着自己,她心中有些慌,站在房门口不敢上前。 这万一他真要对自己做什么事情,她还能跑不是吗? 贺兰衍见她一脸防备自己的神情,不禁冷哼道:“孤刚帮了你皇兄,你就这态度对待孤?” “不然,你想我怎样?”清沉小手微微攫在一起。 “过来。”他声音略沉了下来。 “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我能听得见。” 贺兰衍闻言,神情明显拢上一抹不悦,“你这是怕孤吃了你?” 吃? “陛下又不是食人族的,自是不会吃了我。”她装傻道。 贺兰衍直接起身朝她走去,她见状立即欲要走出他房间,却被他快步上前攫住手腕。 “贺兰衍你说话就说话,别这样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他轻噙着这几个字,眸中有着淡淡的笑意,“你知道何为动手动脚?” “难道你现在不是吗?” 贺兰衍一把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大手圈紧了她的腰肢,不让她有挣扎地机会,“看来你是需要孤给你实践一下这几个字的意思。” “不……不用,我已经懂了。”清沉挣扎着,搬出他先前对自己的承诺,“而且你说过,绝对不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贺兰衍你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可不能食言,这样可有辱你的君威!” 贺兰衍闻言,目光越发的阴沉,而后还是松开了她,“哼,过河拆桥这几个字在你身上倒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清沉的声音小了下来,“陛下此话何解?你与我皇兄本身就是签定了和平协议,若是此事你真将我皇兄交到北冰国手里,陛下可有想过,何为唇亡齿寒。” 他盯着她,没有回应她这话。 清沉只能继续道:“若是北冰国将我东明国收入囊中,你猜他们下一个想要侵略的国家是南晋国还是他们的邻国西贺国呢?” “你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他不答反问。 “对于这些国家大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主,哪里能像陛下那样懂得那么多。”清沉难得奉承了一下。 贺兰衍心中轻叹了一口气,知道此时自己根本无法拿捏她,只能冷声道:“回去休息吧。” “是,臣妾告退。”清沉松了一口气,转身立即离开了他的房间。 贺兰衍:“……” 这女人实在是…… 他袖下的大手紧握成拳头,看着被她关上的房门,一股无力感在心间油然而生。 最终还是微松了拳头,罢了,只要她不想着逃跑,时间多得是。 …… 三日后,船只抵达西贺国的边城洛水城。 而在这三日的休养,李将军已是会下床走动,若是在洛水城下船,置购马车回去东明国的话,他身体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所以月清河打算在洛水城再休息几日,才动身回东明国。 月清河等人下船时,清沉与贺兰衍交代了几句,便是与他们一同下了船,她要看着他们找到客栈住下后再回船上。 贺兰衍虽是准了,可到底不放心,原本想着让江零跟在他们身后,以防月清沉跑了。 可回头一想,江零一人可能不够,他直接拉着江零下船,让尹川等人在船上候着。 尤莉看着他与江零的背影,没好气地道:“陛下这是怕那小公主跟那东明国的皇帝跑了吧。” 尹川看了她一眼,“那为何不直接与娘娘一起送一送那皇帝,加深一下两国之间的感情。” 尤莉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有什么感情好加深,别忘了陛下胸口那一剑可是那皇帝刺的。” “……”尹川闻言,沉默了下来。 好吧,也的确是。 不过,他都已经娶了人家皇妹,若是还要记着先前的一剑之仇,那还怎么结盟啊? 这话,尹川并无开口问出来,而是直接回到船舱里。 …… “多谢公主的相助。”李墨将李将军安置在客栈厢房后,见她打算要离开,便是将她一拜,“此次若是没了公主的话,微臣等人怕是不能安全地出北冰国。” “李大人不必客气。” “就是啊,九皇妹怎么说也是东明国的人,不能说她嫁到西贺国就是成西贺国的人,你跟她客气什么?”月清漓走上前来,拍了一下李墨的肩膀,目光看向跟前柔弱的人儿道:“只是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九皇妹了,九皇妹,你多保重。” 第265章 取我性命 “我会的,三皇姐放心。”清沉点点头,看着月清漓与李墨略带亲昵的举动,眸中含笑意。 李墨不自然地躲开她的手,月清漓也不在意,朝清沉道:“那西贺国的陛下若是欺负你,你写信回东明国告诉我们听,我们立即过去西贺国帮你揍他。” “……”清沉顿了一下,想着何时这三皇姐待自己那样好了? 居然还想帮自己揍贺兰衍? “三公主别开九公主的玩笑了。”李墨见清沉一脸微窘,立即出言道。 “什么开玩笑,本宫可是说真的。若是那贺兰衍真敢欺负九皇妹,本宫真的敢去西贺国打他,哪怕他是西贺国陛下又如何,就能欺负人了?”再说了,父皇若是还在世的话,以他那样疼爱九皇妹,就算要与西贺国开战,他都不可能会将九皇妹嫁到西贺国那么远的。 “那清沉就先谢过三皇姐了。”清沉深吸一口气,上前抱了一下这个向来都不太喜欢自己的三皇姐,在她耳边细声道:“三皇姐,你与李大人的事情可不能再拖了,我相信皇兄一定会支持你的。” 她早就看出来,月清漓的心一直都只有李墨。 不然的话,这一次到北冰国营救李将军一事,她就不会这般跟过来了。 还不是因为担心李墨出事,只是不知道李墨对她到底有没有那种意思。 毕竟她此时还是李轻的妻子。 月清漓闻言,身子僵硬了一下,莫名地脸蛋有些发烫,“你……” “三皇姐,我该回去了。”清沉松开她,目光流转,落在一旁的一直不曾开口的月清河脸上,“皇兄,珍重。” 月清河微微屏住呼吸,忍下心中所有的不舍,朝她点头,“你也是。” 与他们都告别后,清沉便是出了客栈。 月清河始终不放心她一人走回去,便是朝李墨等人道:“你们先回房休息,朕送一送她。” 音落,他便是出了客栈。 李墨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那西贺国的陛下就跟在我们身后,他自己也知道的,九公主一人回去肯定没事。” “这送来送去的,何时才能结束?”月清漓直摇头,“若是真的那样疼爱九皇妹,干脆跟西贺国打仗算了。” “那太后的毒怎么办?” “等死呗,能怎么办?”月清漓转身走了上楼,懒得再去思考国家大事,反正都与她无关,那太后也不是她的母后。 李墨也上了楼去照看自己的父亲,仲水见状,不放心自己的主子,便是跟着出客栈。 月清河并无露面,而是尾随在清沉身后,她所走的路线也的确是去码头的路线。 只是在街道上瞧见两旁的小摊贩时,便是停下多看了几眼小摊贩的东西。 临近码头时,有小摊贩卖的是兔子。 清沉看着被笼子关着的白色兔子,想起了前一世自己在赵家小院子里养的小白兔。 后面因为实在没什么肉吃,就被自己与相思宰了…… 说起来…… 也不知道相思和月季如今在宫中过得好不好…… 毕竟跟她身边伺候了十年,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原本就是没想在西贺国待多长时间,实在不能带上她们。 “这位姑娘,是要买兔子吗?”小摊老板见她站在摊子面前看着笼子里的兔子半晌,便是眉开眼笑地问她。 “不了。”她现下要坐船回西贺国,哪能带上这些小动物。 所以她收回眼神还是往码头走去,迎面一位蒙着面的男人骑马快速而来,也不顾街道上的其他行走的百姓。 速度之快,她眉头一皱,欲要躲开,那马背上之人却是直接侧了半边身子将她给捞了上马。 “你……”清沉惊呼一声,冰冷的寒风随着马儿的速度无情地拍打在她脸蛋上,“你干什么?” 她想要挣扎,却是生怕自己从马背上摔下,顿时只能抬眼看着捉自己上马的男人。 只见他用黑布蒙了半张脸,露出凶狠的双眼,只是对他一眼,清沉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自己这是又遇到刺客了,还是跟齐萧一样专门拐带良家妇女的采花大盗了? “清沉!”跟在她身后的月清河急忙跑出来,眼看那一抹娇小的身躯被那蒙面之人捉上马后,立即使了轻功上了一旁的屋顶,直踩着屋顶追了上去。 一直跟在月清沉身后的还有贺兰衍与江零,江零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娘娘被拐了上马,还没未反应过来,身旁的主子已是追了上去。 他还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陛下,莫要冲动,等等属下。” 清沉被身后的蒙面人按在马背上,怕挣扎会摔下去…… 这么高这么快,她要是这般摔下马,不死也得半残,所以她不敢挣扎。 只是,马速太快,将她颠得难受极了,感觉今日吃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她立即朝身后之人喊道:“停……再不停我要吐了……” 蒙面人闻言,也不顾她的叫唤,驾着马往码头里边的树林方向驰骋而去。 “停啊,大哥……”她胃中在翻滚,真的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听到她那虚弱的声音,蒙面人许是真的怕她会吐,在一处空地拉了一下缰绳,拉停了马。 刚将她放下马,清沉立即冲到一旁的树旁,扶着树杆干呕起来。 太难受,坐船半个月都没像这般难受。 站在她身后的蒙面人直接用长剑抵在她颈项上,发出阴冷的声音,“不想死最好就别乱动。” “我不乱动。”清沉忍下胃部的不适,直起了腰,缓缓地转身看向他,“你是何人派来的?是要来取我性命?” “呵。”蒙面人冷笑,并无回答她的话。 “清沉!”此时,月清河已是追了上来,见她被蒙面人用长剑抵住脖子,眸色顿时腾起杀气。 蒙面人瞧见追来的男人愣了一下,“你是何人?” 不等月清河答话,贺兰衍与江零随后追来,瞧见这场面后,神色冰冷,“放了她!” 蒙面人瞧见贺兰衍追来,眸里明显地掠过一抹得意的笑意,似乎在透露着目标人物出现了的信息。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男人持着长剑一用力,便是在清沉白皙的项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第266章 皇兄小心 “清沉!”月清河见状,紧张地欲要上前…… “别过来,否则她立即人头落地。”蒙面人厉声威胁。 月清河止住脚步,黑眸中满是杀气地冷睨着他。 这人到底是何人派来的? 瞧他方才看见贺兰衍来了之后,眼神才有了变化。 莫不是冲着贺兰衍而来的? 思及此,月清河将目光移落在另外一边的男人身上。 只见他神情冷然地盯着蒙面人,似乎对那人并不相识。 但这里是西贺国,除了是冲着贺兰衍而来的,他实在是想不出,还能因为什么事情才将月清沉拐了过来。 清沉则是无力地看着追来的月清河与贺兰衍,心中深叹了一口气。 不用说了,这些人肯定是贺兰衍的仇家…… 也大概就是那个贺兰轩派来的。 他设计了贺兰轩,将他禁足在府上三个月。 自己就跑了出宫,贺兰轩还不找机会派人出来刺杀他吗? 而自己就成了一个威胁他的诱饵了。 她可真倒霉。 每一次一进西贺国就遇到危险。 还要连累了月清河…… 清沉潋滟的水眸落在月清河俊美的脸庞上,明明自己方才是自己出了客栈,他怎么还跟着来了? 这是贺兰衍他们之间的事情,与月清河没什么关系。 清沉皱着眉头,项颈传来刺疼,目光微转,落在跟前的蒙面刺客,“大哥,如果你是冲着他来的话,你直接去找他就好了,又何必来伤我这个无辜的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向了贺兰衍。 不说蒙面男人愣了一下,就连贺兰衍也怔住,俊朗的面上掠过一抹冷意,“你倒是直接。” “那他看你的眼神,定是冲着你来的呀。” “你闭嘴。”蒙面刺客瞥了她一眼,冷喝了一声,“你是他的宠妃,用你来威胁他,不就最为省事。” 宠妃? 这到底是哪传出来的谣言? 清沉哀怨地睨向贺兰衍,都怪这人,她刚入宫那会儿就日日在她宫里宿下。 让外头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有多宠爱自己。 这话万一让皇兄误会了。 一想到这里,清沉小脸慌张地看向月清河,见他俊眉微微拧着,她心中就一阵着急,忙解释道:“你就误会了,我才不是他的宠妃。” “呵,你别不承认了,你是东明国的九公主月清沉,方才他们都那样叫你了。这陛下情愿不要东明国献出来的十五座城池,都要将你娶回西贺国,不是太过爱你难道是恨你?” “……”清沉垂眼看着自己项颈上的长剑,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看出来你是很想救她?”蒙面刺客目光骤然落在月清河一张冷峻的脸庞上,眸中拢上一抹兴奋的光芒,随即冷笑道:“可以,你若是杀了他,我立即将人放了。” 清沉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月清河,见他眼里起了杀气,立即朝蒙人刺客道:“你这人怎么就那么阴险,你自己想要刺杀一国之君,怎么将这罪名推给别人?” 月清河可千万别那样做,若是真因为自己将贺兰衍给杀了。 那他一开始将自己送来西贺国和亲的目的是为什么? 贺兰衍看向另外一边的男人,只见他幽邃的黑眸杀气腾起,手持长剑毫不犹豫地朝他刺来。 江零见状,立即拔剑抵下他的进攻,与他开战,只是武功不敌月清河,很快地便是占了下风。 被他内力震得步步后退,贺兰衍上前接住他,他手中无武器,夺过江零手中的长剑与月清河展开了打斗。 上次他们交手是在东明国的冷宫,贺兰衍自知武功的确不如他。 但这一次,明显地感觉他并未用全力,似乎有意在让着自己…… 难不成是在拖延时间? 贺兰衍对他幽冷的眼神,只见他眉头微挑,顿时明了过来…… 清沉面露着急,看着他们因为这刺客的一句话而厮杀,这样伤了谁都对两个国家没有好处。 哪有两国的皇帝在互相打架的? 蒙面刺客见她如此,不禁笑道:“没想到你这东明国的小公主居然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姘头。” 若是这贺兰衍死在这男人剑下,便是与王爷扯不上关系了。 “你闭嘴吧,你这个黑心的男人。”她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蒙面刺客将长剑逼向她脖子,“你是不是想死?” “是啊,我是想死啊,你最好现在就一剑杀了我!你自己想要刺杀人,自己不动手捉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威胁别人去杀他,有意思吗?我可真的瞧不上你小人行为!” “你……”蒙面刺客恼羞成怒地欲要举手打她,被贺兰衍捕捉到机会,直接一剑朝蒙面刺客刺去。 蒙面刺客本能用挟持住清沉的长剑去抵他长剑。 从而松开了月清沉,月清河快速上前将清沉护在怀中,一剑便是刺中了蒙面刺客的胸膛。 蒙面刺客还没反应过来,胸口传来疼意,整个人便是倒在地上。 月清河顾不上去检查那刺客还有没有断气,将清沉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她只有脖子受了伤,才松了一口气。 “皇兄你可还好?”清沉攫住他的胳膊,江零与贺兰衍可是一起打得他。 “我没事。”他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伤口,欲要伸手去触摸。 贺兰衍已是将长剑递还给江零,走到俩人身旁,月清沉着紧月清河的神情入了他的目,他微微拧眉,“没良心的女人。” 声音虽轻,可准确无误地落入他们俩人耳中,月清河收回自己的手,别开了脸。 清沉看向贺兰衍,见他神色拢着阴沉,没好气地道:“不是我没良心,这原本就是来刺杀陛下的刺客,你这是连累我与皇兄。” 贺兰衍冷哼:“是,是孤连累了你们。” “本来就是。” “……”贺兰衍冷冷地看着她,脑海里都是方才她着急地询问月清河有没有受伤的神情,心中一阵气郁。 月清河武功高强,根本就无丝毫损伤,如此着紧他做什么? 清沉见他无话可说,又将目光落在月清河身上,蓦然在他身后的刺客不知何时站起身,手持长剑快速地朝他砍去。 “皇兄小心!”清沉脑海一片空白,也顾不上月清河能不能反应过来,她娇小的身躯冲上前抱住他…… 第267章 为他挡剑 “月清沉!”贺兰衍察觉到刺客的举动,身旁的人儿已是往月清河那冲去。 他想伸手抓住她,仅感觉她的秀发从自己手中掠过。 眼睁睁地看着刺客长剑朝她砍去…… 月清河反应过来,欲要拉开她,却发现迟了…… 长剑刺目的光芒从他眸中掠过,剑锋狠狠地从她后背划过,月清河手中长剑直接刺入他的额间,一剑穿过。 这一次,蒙面刺客瞪圆双眼,笔直地倒了下去。 后背传来火辣辣地痛感,清沉整个人无力地倒在月清河怀中。 “皇兄……”见他没事,她才微微勾唇,放心地呼了口气。 “你……我能躲开的,你不该……”月清河的大手扶住她的后背,手心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湿热。 “月清沉。”贺兰衍快步上前来,见她后背受伤,鲜血瞬间将她的衣裳染红,“将她给孤,孤带她回去医治。” 他欲要去接手抱住她,月清河却将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不及了,朕身上有药,先找个地方给她上药止血。” 从她后背出血的程度来看,伤口极深,怕是已见骨。 等他将人抱回船上,她怕是要失血过多而先休克。 江零急忙道:“陛下,方才来的时候,属下看到距离这里不远有一处山洞。” “带路。”贺兰衍忙吩咐道。 …… 山洞内,江零生了火便是退了出去。 贺兰衍将外袍褪下,置放在地上,月清河将清沉放在他外袍上,看着后背的伤口,心如被针扎,疼得他喘不过气。 清沉已是被疼得开不了口说话,虚弱地趴在地上。 而月清合的衣衫与手心上全是她的血迹,山洞内顿时也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将药瓶掏出,欲要解开她的腰带,手腕被贺兰衍攫住,“你做什么?” “上药。”他回答简洁有力,黑眸冰凉似雪。 贺兰衍脸色微沉,“你虽是她皇兄,但始终是男女有别,你怎能脱她衣裳?” 月清河冷哼,“你松手。” “你……”贺兰衍不肯退让,拿过一旁的药瓶,“孤来给她上药。” “你与她根本无夫妻之实,不合适。” “再怎么不适合也比你一个兄长脱她衣裳合适。” “松手!”月清河冷睨着他。 “该松手的人是你才对。”贺兰衍攫着他手腕的手下重了力道。 月清河面不改色地道:“贺兰衍,她不爱你,自是不可能让你上药。” “你这话真可笑,她是孤的妃子,孤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脱她衣裳给她上药?即便你是她兄长也不行!”因为兄长也是男人。 清沉都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这俩人还在争论着该谁来上药。 “你们别吵……”清沉发出虚弱的声音。 她是不想让贺兰衍上药,但是当着贺兰衍面让月清河上药的话,不是惹贺兰衍疑心吗? “皇兄……”她声音微弱地唤了一声。 “我在,你感觉如何了?”月清河甩开他的手,凑到她面前,看着她脸色苍白,连唇瓣都泛白,他眸底满是心疼。 “让他上药吧。”她闭上双眼,无力地道。 月清河闻言,蓦然心中滑过一抹无力感,虽是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说,不过就是不想贺兰衍对自己与她的关系起疑心。 但…… 让他要眼睁睁地将她让给别的男人…… 他此时却是做不到了…… 可凝视她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小脸,他终是选择起身走出山洞。 贺兰衍见他出了山洞,便是立即将她身上的衣裳撕扯而开,露出她白皙的背部。 上面一道伤口从肩自腰间,在肩胛骨的位置的肉翻开,透出里头白色骨头。 贺兰衍倒抽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在她背上洒着药。 看着她因药物带来的疼意而缩着身子,他目光暗了下来,“你与月清河的兄妹感情好到为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是吗?” 清沉忍着背部传来的刺疼,微睁开了双眼看向洞口,“皇兄他是……东明国……所有的希望……不能出事。” 贺兰衍闻言,沉默下来。 虽是信了她这话,但总觉得他们俩人的感情似乎不像寻常兄妹感情…… 即便是真的寻常兄妹关系,在兄长遇到危险之际,一般人怎能说奋不顾身地冲上前为他挡刀? 就如同自己那一次为她挡箭…… 自己当时就一个想法,绝不能让她出事…… 那她呢? 为她皇兄挡刀的那瞬刻,脑海中想得又是什么? 他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接下来他专心而小心翼翼地给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用外袍将她身子掩去裸露的部位,贺兰衍便起身走到山洞外,原本想让江零回去找人过来。 不想已是不见了江零身影,他只能看向月清河,“孤的侍卫呢?” “他回船上调动人手。”月清河睨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山洞,看到被外袍包起的人儿,眸光微动,走到她身旁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清沉额间的发丝已被冷汗沾湿,可还是努力地朝他露出笑靥,想以此来告知他,她真的不疼。 月清河伸手触摸着她苍白的脸蛋,“下次不要再做这般危险的举动了。” “好。”清沉应了一声,喘了一口气,背部就传来疼意,让她忍不住地微微拧眉。 她嘴上虽应着好,可她自己很清楚。若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也一样会那样做。 他心中深叹了一口气,知道她伤口定是很疼,可自己却是不能为她做什么。 甚至在贺兰衍的人赶到后,她便是要被接走了。 这一瞬间,他心中掠过不顾一切将她带走的冲动。 可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终于将这念头强压了下去。 江零的速度很快,带来了尤莉与影卫队,还弄来了马车。 尤莉再检查了一下清沉的伤口,血是止住了,但伤口需要再更仔细地处理,不然可会感染留疤。 清沉被贺兰衍抱上了马车,临走前他朝月清河道:“孤自是会照顾好她,你该带着你的人回东明国。慕云此在泊月城找不到你们,可能会怀疑到孤的船来了,你莫要再这洛水城逗留太长时间。” “多谢你的关心了,朕自有分寸。”月清河顿了一下,“保护好清沉。” “孤会的。” 马车起程离开,月清河站在原地目送马车的离去。 此次一别,再见也不知要到何时。 清沉,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第268章 情根深种 被送回船上的清沉,在床上躺了几日,一直都是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大多的时候都在睡觉,贺兰衍过来她房中看过她好几次,她都在睡眠中。 贺兰衍坐在她床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大手忍不住地往她脸蛋伸去。 一开始的那几日,她都是趴着睡,这几日估计是伤口愈合了不少,在床上置了软垫,她已是能躺着睡了。 原本她就会晕船,加上背后的伤,大多时候在睡觉,对来她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思及此,贺兰衍只是在她房中待了一会儿,见她都没有醒来,便是起身离开了她厢房。 清沉上船了几日,便是在床上躺了几日。 她虽是觉得很闷,躺得浑身不适,但抵不住背后伤口疼。 所以她不敢下床走动,这一日,尤莉过来查看她的伤口愈合程度。 看着趴在床上的人儿,褪去了衣裳,露出白皙的后背,原本嫩滑的肌肤上,从肩至腰间横着一道疤痕。 虽不狰狞,但影响了美观。 尤莉叹息道:“娘娘,你这是伤口极深,愈合了后估计也留疤。你也不怕陛下在看到你这后背的疤痕就想起你曾奋不顾身地为别的男人挡刀的事情。” 清沉抬眼看向她,“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为何要给他看我的背?” 尤莉幽幽地睨了她一眼,“瞧你这话说得,难不成你真打算一辈子不侍寝吗?” “他说过不会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 尤莉直笑道:“娘娘莫要那么天真了,这也只是暂时的。陛下现下对你还是有耐心的。但是一个男人,不会永远都那样的耐心。你可知陛下在想什么吗?” 清沉沉默,他在想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见她不语,尤莉继续为她涂着药,“他在等你心悦他。” 清沉微垂下眼帘,浓郁的睫羽掩去了她眸底的情绪。 那样的事情她已经不去想那样多,怎么还有人跑来她面前说这些话? 尤莉见她还是沉默不语,她给她上药后,便是为她拢紧衣裳,“你啊,老是对他那样冷淡,你那样迟早会寒了他的心。” “那你劝劝他,没必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身上。” “你要是真的对他无半分好感的话,当初你又何必去冷宫招惹他?” “所以我活该被他设计来西贺国和亲。” “你怎能那样想?” “不然你觉得我该怎么想?感激他?”清沉发出冷笑声,“我该要怎么跟他说,我真的没有出卖他。所以他没必要对我那样执着。” “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对你执着是因为他对你情根深种。”尤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难不成你以为陛下那样对你,是因为他恨你?” 恨? 清沉觉得贺兰衍恨自己的话…… 也应该不是,但若是说他对自己情根深种,显得有些夸大。 “也不是,他对我应该谈不上情根深种。” “那你就错了。娘娘,你要想一件事情,比如是你自己长期被关在一处无人会过去的地方。吃的都是冷饭馊菜,没有陪你说话聊天,日子日复一日那样聊无生趣的过着的。可突然有一天一男子闯入你这样无趣的生活里,他烧得一手好菜,偶尔来找你说话陪你聊天,给你带好吃的,怕你冷着饿着……试问这样一个人,你能忍得住,不对他心动吗?” 清沉闻言,蓦然想起他准备逃里离开东明国皇宫时,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相思,与我一起离开吧。若是你信我的话,我一定会给你幸福,让你在西贺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伺候主子,不用再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我不敢向你保证我回到西贺国之后一定能坐上王位,就算是当一个王爷,你也只会是我唯一的女人。相思,我会给你幸福,你跟我走吧! 脑海皆是他曾经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只是…… 她待他从未有男女之情,这些承诺即便是再动听,她也没办法动容。 见她还是沉默不语,尤莉站起身,叹了一口气,“娘娘,虽说陛下将你娶回西贺国的手段是不太好看。但他在你入宫之后,处处都是为你着想。娘娘是在害怕什么?害怕你一旦交出真心,陛下腻了你,你便没办法离开?” “尤莉,我……心有所属,我也跟你们陛下说过这事。”清沉软糯的声音很轻,可还是一字不落的入了尤莉的耳中。 “你……你心有所属?”尤莉微露震惊。 可陛下却从未与他们说过这事,她心中飞快地思考着她所说的那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到底是谁时,一张冷峻的脸庞漠然撞入了她的脑海里。 不不不,她与那人本来就是兄妹,又怎么可能会有男女之情…… “你是一国公主,你若是心有所属的话,又怎么不叫你父皇或者你皇兄赐婚?” 清沉拢上衣裳,忍着背部传来的疼意坐起身,“罢了,不要再提了,还有多久才能回到西都城?” “很快了,你现下可以下床走动一下,但若是伤口还是特别疼的话,便是躺着多歇息吧。”尤莉深深地看她一眼,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多谢你的药了。” “不必客气。”尤莉离开了清沉的厢房,清沉坐在床上,感受着背部伤口承受自己行动的程度。 她下床走动了一下,发现都还好,是有些疼意,但可以忍受。 这一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床上躺着,感觉都快要闷坏了。 清沉自己拉开了房门,原本想让星雪扶一下自己,可她走到她厢房都没看到她。 她深吸一口气,便独自一人走到船尾。 西贺国的三月天气已是开始转暖。 现下是上午,春日的暖阳洒落在她身上,她只觉得浑身暖呼呼的,很舒服。 “风大,小心着凉。”随着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她肩上便是多了一件斗篷。 清沉看了他一眼,“陛下。” “怎么不连名带姓的唤孤?”对于这个称呼,让贺兰衍不悦地拧眉。 第269章 找到配方 清沉闻言,蘸眉微微蹙了一下。 这人是有什么病吗? 就那样喜欢别人连名带姓的叫他? 她看了一眼身后站在船舱门口的影卫,“那样不好,会让人觉得我以下犯上。” “你也会怕以下犯上?”贺兰衍哼笑,目光落在海面上,明日便会抵达西都城,等回了宫之后,自己若是想要见她,还得找借口了…… 思及此,贺兰衍屏着一股郁闷之气在胸口,目光也随之黯淡下来。 “……”清沉抿唇,虽然自己以下犯上的事情做得还真不少。 但她知道,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 她也不知齐萧那边找紫砂的配方找得如何,总归自己还是先不要去招惹他的为好。 贺兰衍身旁之人久久不开口,他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清沉愣了一下,欲要挣扎,却被他紧紧地攫住,根本就挣扎不出来。 而且她稍微一用力,背部便是传来疼意,教她根本不敢再用力了。 “你……” “你若是真的那样想回东明国的话……”贺兰衍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凝着她,沉嗓清冷但带了一丝柔意,“等孤将贺兰轩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孤便带你回一趟东明国。” 清沉怔愣住,蓦然感觉自己心中有根弦被挑动了一下。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 “可好?”见她半晌没有回应自己,贺兰衍握住她手的大手加重了力道。 “我……”清沉目光闪烁,慌张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还是无法挣脱出来,便微微拧眉,“你弄疼我的手了……” “抱歉。”贺兰衍闻言,便是松开了她的手。 “此事……日后再说吧。”话落,她便是转身缓步走回船舱内。 贺兰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并无再追着她要答案。 他清楚,要她一下忘却她心中之人,定是困难。 只是,来日方才,何愁没时间。 现下将她逼得太紧,只会与上一次那般,适得其反。 …… 清沉以为还要多几日才能到西都城,没想到次日就到了。 下船后,她便是被接到马车上,直接回了王宫。 贺兰衍回宫后,首先就是应该要处理贺兰轩的事情,所以这一段时日,他应该是没有空来找自己的。 清沉回到碎音殿当晚,等其他奴才都退下后,她让星雪去找齐萧。 齐萧独自待在这碎音殿躲了一个来月,无聊至极。 在这宫中,也不能突然出现去戏弄一下那些小宫女。 他一直在等月清沉回宫,在得知她终于回到王宫,不等星雪找上他。 在奴才都退下后,他自己就悄悄地翻到清沉的寝殿内去。 “公主,齐某总算将你给盼回来了。”齐萧瞧清在殿中坐着的人儿后,几欲扑倒在她裙襦下,他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公主脸色为何那样苍白,是不是陛下待你不好?要不让齐某今夜就带你离开这西贺国王宫吧……” “停!”清沉打断他的话,看着他与自己离开前没有变化的脸庞,轻声问他:“不要说那么有的没的,那紫砂的配方可找着了?” “找着了。”齐萧说罢,便是将怀中的配方递到她手中。 “真的?”清沉忙接过他递来的纸张,展开一看,大多药材是她在医书上见过的。只不过…… “是不是没有见过这一味殊柠。”齐萧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直道。 “你又如何得知?”清沉抬眼看他。 齐萧满脸的自信,“那是自然的,你跟着陛下一出宫就是一两个月。我早就在那楚荔殿找到这紫砂的配方了,怕你不懂医术,还特意研究了一下上面的药材,这里面一共用了八味药材,其他七味是比较常见的。就算东明国没有,你大可以在西贺国带着走。但唯一一味药材殊柠是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 “那你查到要怎么弄到那殊柠吗?”她对这一味殊柠一无所知,根本就没有在医书上看过。 所以她已是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齐萧身上。 若是找了这配方,缺了一味药材,一样是做不出紫砂。 那还是没用。 “没有……”齐萧目光紧锁在她一张小脸上,见她在听到自己说‘没有’二字时,精致的小脸立即浮上了失落,他立即兴奋地转变了脸色,“才怪啊哈哈哈,我齐某是何许人也啊,做事当然做全套,哪有做一半的?再说了,公主可说是齐某的救命恩人,公主的事情自是我的事情,我肯定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的。” 此话落,齐萧从怀中掏出一荷包塞到清沉的手上,“来,这是殊柠的种子。” 清沉惊喜地看着手中的荷包,打开倒出许些在自己手掌心上,瞧着上面那一小粒一小粒的钟子。她蓦然眼眶发烫,潋滟的水眸立即起了雾气。 “谢谢……齐萧,真的很谢谢你。”她软糯的嗓音染上哑音。 这一声声真挚的道谢倒是让齐萧有点不好意思,“公主也不用这么激动,原本就是你先救了我一命,这些都是我报答你的。” “你不知这些对我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清沉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种子,将荷包揣在怀中,感受着此时的真实感。 她因激动而用力攫紧荷包的举动,扯动了背部的伤口,那伤口传那阵阵疼意提醒着她。 这是真的,她真的得到了紫砂的配方…… 那种证明,她可以开始行动了。 她可以让星雪联系上青木,准备离开西贺国了! ——你若是真的那样想回东明国的话,等孤将贺兰轩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孤便带你回一趟东明国。 那一道清冷的嗓音突地在她脑海里响起。 教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公主怎么了?”齐萧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担心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此事真的很谢谢你。他日我若是成功回到东明国,你有空到东明国寻我,我定不会亏待你的。”清沉向他保证道。 “如此,我就先谢过公主了。公主若是还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将这飞镖送到西都城的山加庄,自会有人通知我的。” “多谢了。”清沉郑重地朝他道谢。 “不必客气,那我便先走了,公主早点歇息。”齐萧话落,便是跃出窗户。 清沉看着被打开的窗户,心中还是压抑不住升腾起来的喜悦。 她…… 终于可以离开西贺国了。 第270章 她逃跑了 贺兰轩收到消息连夜乔装逃出了燕王府。 贺兰衍立即派人去拦截,也没追上他。 如此一来,便是能确定,他定是在宫中安插了不少他的人。 所以他才能如此之快地收到自己要对他动手的消息。 只是,他会安插人在宫中,难道自己就不会安插人在他身边了? 贺兰衍也收到消息,贺兰轩一路往北上,似乎真的要去投靠北冰国的慕云此。 这个蠢货! 他以为以他此时的处境再找慕云此合作,慕云此会与他合作吗? 贺兰衍为求速战速决,直接领着江零等人出宫往北追去。 不到几日便是直接追上他,贺兰衍的人在贺兰轩等人的饮食下了迷药,所以他们可说是轻而易举地将人给捉了回来。 将人给押进了宫中,贺兰衍将他所有与慕云此来往的信件都扔在他面前。 “贺兰轩,对于这些,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贺兰衍看着被押在殿中男人,只见他此时的神情并无丝毫惧怕。 “王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贺兰轩垂眼看了一下地上的信件,面上并无任何情绪,“你想要臣弟死,伪造出这种信件塞给臣弟,臣弟拿你没任何办法。” “是吗?这些都是在你府上搜出来的,而地上的那些都是你给北冰国大王子慕云此写的,上面皆有你的印章,难不成孤还能伪造得了你的印章?” “很不巧,臣弟的印章前些日子就遗失了,恐怕就是有人拾得印章,伪造了这信件嫁祸于臣弟。”贺兰轩面不改色地道。 “呵。”贺兰衍冷声道:“需要孤将你私藏的兵器都给搬过来,你才会承认是吗?” “臣弟可没有做那等事情,王兄又何必栽赃给臣弟。” “就知道你会嘴硬,你的人已是画押认罪。你还想怎么狡辩?”他直接将所有的罪状都扔到他面前,让尹川松开他。 贺兰轩拿起地上的纸张,看着上面的字迹,不禁勾唇笑道:“贺兰衍,我自知斗不过你,父王对你有所亏欠,有意扶你上位。我只恨,多年前在东明国皇宫的那一场火,没把你烧死真是可惜了。” 贺兰衍闻言,震了一下,脑海里想起在他刚被送到东明国皇宫的一年后,他所在的宫殿里无缘无故地起了一场大火。 恰好将在他殿内的东明国大皇子与十皇子给烧死。 自己则是被那大皇子给推开所救…… 那东明国的大皇子到底算是因自己而死…… 那一场大火查出来是人为,但一直查不到纵火之人。 他总以为是东明国皇室之间的内斗,自己受了牵连。 那大皇子为救自己而丧命,也怨不到自己头上。 可东明国的老皇帝却是恨毒了自己,觉得是自己夺了他儿子一命。 所以将他关在了冷宫里,从一开始还能与东明国皇子一样读书识字,到被关于冷宫,吃得都是冷饭残羹,也不能自由出入任何宫殿。 这一关便是接近十年…… 原来…… 他在东明国所承受的一切,皆是贺兰轩所为…… 不,应该是说是她母妃所为。 十年前的贺兰轩不过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心思根本就无那样长远的想法,所以那一场大火便是他母妃所派人去放的。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孤,除了你,还有你那母妃往日的所做所为。” “贺兰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兰轩听到他提及自己的母妃,眸底掠过一丝慌张。 “说起来,父王的死颇为蹊跷。尤莉是查出来了,父王死于慢性中毒,只是没有证据指向任何人下毒,不过,此事是该彻查一下父王生前在身边伺候的人。” “不用查,此事就是我所为!”贺兰轩闻言,立即认了下来。 他很清楚,此事原本就是他母妃所为,即便父王驾崩已久,做过的事情总能查出点蛛丝马迹,他已是输了。 可不能再让自己的母妃出事了。 所以当即便是将所有的罪名都揽了下来。 “你不用急着认罪,孤交代下去,都察院那边迟早都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贺兰衍说罢,便直接让尹川将贺兰轩给收押至天牢里。 “贺兰衍,有什么事情你就冲我来,你别动我母妃!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尹川将人押下之际,贺兰轩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声音逐渐远去,贺兰衍深吸了一口气。 他原本想留贺兰轩一命,才一直都是亲力亲为地搜查他的罪证。 朝中大臣并无多少个官员知道他所为。 若是让都察院那边插手的话,他怕是死罪难逃。 贺兰衍脑海再一次浮现起他方才的话…… 如此一说,若真的证明在东明国皇宫的那一场火是贺兰轩母妃所为。 而东明国的大皇子却救了自己一命…… 他若是还要与东明国反目成仇,倒是有点恩将仇报了…… 可是,东明国一开始没有将自己掳回去当人质的话,也根本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贺兰衍心中满是纠结。 也因为贺兰轩的事情,八九日没有到碎音殿看过月清沉。 思及此,他便是起身去了碎音殿。 来到碎音殿门口时,他想起她后背的伤,便是问站在门口怀桑,“娘娘近来可还好?” 怀桑朝他行礼后回道:“回陛下的话,娘娘这几日都在寝殿中,不曾出过寝殿。” 没出过寝殿? 贺兰衍不由得担心起她的伤,“饮食呢?” “娘娘只让奴婢将膳食送入寝殿,胃口倒不错。”怀桑如实地道。 她每次进去收拾的时候,的确是看到食物空了一大半,那便是证明娘娘胃口是挺不错的。 只是不愿意外出罢了。 贺兰衍闻言松了一口气,能用得下膳,那便还好。 他没有敲门,直推开寝殿的门。 只见一抹浅色裙襦的身影站在窗台旁,一听见推门声,回头睨了自己一眼,“陛下。”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糯又带了许些冷淡。 贺兰衍凝视着窗台旁的人儿,那样熟悉的脸蛋,眼神却是…… 他立即上前一把掐住她的项颈,黑眸升腾起杀意,声音冰冷如刃:“你到底是何人,真正的月清沉在哪里?” 第271章 被追上了 此时的清沉已是出了西都城,一路往东去。 她原本想将配方与殊柠的种子都交给青木,让青木先回东明国,可青木却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星雪,让星雪先行一步回东明国。 他则是护送清沉回去。 是夜,俩人因为怕引起他人注意,所以并无投宿客栈,而是在入夜之后在破庙里住一晚。 他们所吃的食物也是在西都城内所购买的馒头。 馒头很大,清沉仅吃一半便是觉得饱了。 不过为了不影响明天赶路,她还是将另外一半硬吃了下去。 “抱歉,公主,委屈您先吃这些东西了。”青木将水袋递给她,目光带着一丝歉意。 “这没什么,馒头也很好吃。”清沉一想到只要再赶多一段时间的就能回到东明国,便觉得吃什么也没什么所谓了。 只是…… “在宫里的那一个假的我,真的没问题吗?”她一想到她让星雪联系青木,当晚青木便是带着一个身形与她一样的女子潜入了碎音殿。 青木说若是她直接在西贺国王宫消失的话,怕是会引起贺兰衍的不满。 从而引起两国的战争,但要是弄了一个假的月清沉在西贺国王宫的话…… 贺兰衍发现不了,便是可以两全其美。 就算他能发现,也是后面的事情,至少能为她多争取时间逃回东明国。 所以青木找了一位身形与月清沉无异的女子,再为她贴上人皮面具,画成了月清沉的模样。 一开始还让她化为星雪的模样,在她身边伺候了几日,观察月清沉的一言一举,模仿她的神韵。 这一切都办妥之后,青木才将清沉带离了西贺国王宫。 如今他们已是出了西都城,再赶多半个月的路程,应该就很快能回到东明国的边城。 青木闻言,也不敢保证,只能道:“就算是出问题了,也应该是多日后的事情。那时候公主已是回到东明国,一切都好说。” 月清沉看着破庙中火堆上失了神。 也对,至少她那时候已经回到东明国了。 而星雪比自己先赶路,以她一人的速度,不日之后便应该能赶到东明国的边城了。 这样的话,皇兄只要让人研究出紫砂,便是不再受西贺国牵制。 清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 青木眉头微微一蹙,也只希望如此吧。 毕竟那假的公主,也只是身形像而已,就算模样易容得再像,那眼神始终都有差别。 只希望那西贺国的陛下认不出来吧。 清沉看着手中的水袋,饮了一口。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安,随即抿了抿唇。 也罢,就算出了问题,贺兰衍真的找上自己的话,她也只能好好地与他说清楚。 她起身想要到里头去休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马蹄声。 青木立即起身将地上的火堆踢灭,转身就要拉着一旁身穿男装的人儿从后方离开…… 破庙门口便涌入了一群侍卫,在他们还来不及逃走之际将破庙给重重包围。 青木将身旁的人儿给护在身后,瞧着破庙门口走进来的男人,心微微一沉。 这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早地发现宫中那一个公主是假的。 “贺兰衍。”清沉瞧见踏入破庙中的男人脸庞后,怔了一下,随即揪紧了跟前之人的衣角,轻声道:“他……怎么就那样快追来了?” “公主莫怕。”青木将她护在身后,冷眼看向跟前之人,“不知陛下是何意思?” “月清沉,你以为你们弄了一个易了容的你按在碎音殿,孤就认不出是吗?”贺兰衍看向躲在青木身后的人儿,眼眸一片冷意。 青木眉心微动,他向来不善辩解。 只是没想过,他竟是发现得如此之快,也那么快地就追上来。 不等清沉开口说什么,青木便是直接攫住她的手腕,持着长剑冲着重围,从破庙的后窗逃出了破庙。 “追。”贺兰衍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冷冷地下令。 江零与尹川俩人立即带着手下追了上去。 他们的马在破庙的前院,所以青木只能拉着清沉往树林里逃去。 清沉的手被他拽着,跟着他速度快速地往前跑去,可气息却是跟不上,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身后那一群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所知道的是,江零等人的武功都还算不错。 而且他们人多,青木就只有一人,还被自己拖累着。 根本就逃不掉了…… “青木……要不你先逃吧,你带着我,没办法逃走的。把我留下,我们都还能活命。” 这件事情注定是失败了。 “若是属下把你留下,那公主一开始的努力就白费了。”青木头也不回,声音却是略沉,握住她手腕的大手更是下重了力道。 “不……”清沉不想再跑了,“你停下,我……我喘不过气了。” 青木闻言,顿了一下,停了下来松开她的手腕,看着她额间汗水滴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便是知道她跟不上自己的速度,被自己硬是拽着走。速度是跟上来了,但是胸口间的气息跟不上来。 “抱歉,公主。” 清沉缓了口气下来后便是直起腰道:“我与他好好谈谈吧。” 青木沉默,他知道,那贺兰衍一眼就能认出那一个假公主的话,那便是不可能放过公主的。 “月清沉。”很快地,身后之人便是追了上来,只见贺兰衍一张清俊的脸庞满是阴鸷,黑眸皆是杀气。 清沉见状,心中生起惧意,她知道自己是彻底将他惹怒了。 “贺兰衍,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她屏着呼吸,用着平静地声音问他。 “孤拒绝。”见她身旁的男人,是那一次在客栈所见之人时,他眸中的杀意越发浓郁,“你一直想逃离孤的身边,就是为了这个男人?这人便是你心中之人?” 一个侍卫,东明国皇帝身边的侍卫? 贺兰衍忍不住地哼笑,从未想过自己竟是会输给一个侍卫! “不是,你误会了。”清沉摇头,欲要解释。 可贺兰衍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无情地下令道:“杀了那个男人,生擒月清沉,伤了也无所谓,只要不死就行了。” 第272章 你别想逃 江零与尹川闻言,自是不敢真的听他的命令,将清沉伤了。 他们俩人相视一眼,都不想去触碰月清沉,转而去攻击月清沉身边的男人。 青木面对他们的攻击,丝毫没有半分惧意,将自己的主子护在身后,抵挡住所有人的攻击。 清沉很清楚,青木武功虽好,但体力始终是有限。 贺兰衍的人多,而且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 她深知,青木根本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以他如今这般态度,还有瞧着自己的眼神皆着冷意。 她再扎自己一刀,估计他都不会放过自己也不会放过青木的。 “够了,贺兰衍,我跟你回去,你放他走!”她被青木护在身后,无奈地冲着贺兰衍的身影喊道。 谁知他竟是没有丝毫动容。 青木攫住她的手腕,“公主,想想你先前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可是……”被贺兰衍发现了王宫的那个自己是假的后,就证明他们根本就逃不了了,“青木,我逃不了了。” “可以的。”青木神情坚定。 清沉却是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贺兰衍根本就不愿意放过自己。 “你自己先回东明国吧。”她只能轻声劝道。 她已是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你走吧……” “不,属下一定会将你安全带回东明国。”青木始终将她护在身后,一人抵抗着贺兰衍的人。 清沉神情凝重,想到贺兰衍方才下的命令,所以江零与尹川对他几乎是下了死手。 江零与尹川联手,足够缠着青木,让他无法靠近清沉。 贺兰衍见她落了单,直接让身旁的侍卫将她捉住。 “放开我。”清沉想挣扎,却被另外一个侍卫直接敲晕。 侍卫只敢攫住她的胳膊,抬眼看向贺兰衍。 贺兰衍见状,黑眸没有丝毫温度,却是大步上前接住她,将她打横抱起。 “公主!”青木心生焦急,欲要甩开这俩人。 可发现他们是故意缠着自己,一直将自己逼离月清沉的位置。 “滚开!”他心急如焚,想朝月清沉的位置冲去。 却被跟前的二人给挡住。 “你真以为就这样能带走娘娘了?”江零觉得他们始终太天真,也太小看他们陛下对月清沉的感情了。 “她不是你们的娘娘。”青木眸中杀意弥漫,手持长剑朝他们刺去…… …… 清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回碎音殿。 那青木…… 被敲晕前的记忆都拢上脑海,她猛地坐起身,发现屏风外头正坐着一个人。 她下了床一看才瞧清了是贺兰衍。 “你把青木怎么了?”清沉的心如被人紧紧掐住。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别的男人?”贺兰衍起身朝她逼近,清俊的脸庞拢上一层阴鸷。 “他是我皇兄身边的人,他只是听从我皇兄的命令在西贺国保护我的安全。我心中之人也根本不是他,你不要为难他!” “你这话,你觉得孤能信吗?”贺兰衍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清沉屏住呼吸,眸色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说的是事实。” 贺兰衍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看着她此时平静的水眸,他突然不想再顾及她的感受了。 即便自己再如何顾及她的感受也罢,她都从未顾及自己的感受。 她一心只想保住她的清白,一心只想逃出西贺国,逃离自己的身边。 “贺兰衍?”清沉蓦然感觉到跟前之人眼睛起了一丝变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越发危险。 她心生不安,想越过他出寝殿,被他一把拉住胳膊。 他力道没有丝毫顾及她,直将她拽向床榻。 “你……你干什么?贺兰衍,你放开我!”清沉想挣扎,胳膊传来锥心的疼意。 贺兰衍将她整副娇小的身躯直推倒在床榻上,神情冷漠,“孤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放开你的!” “贺兰衍?”清沉想推开他,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无法推开他,听着他这冰冷的声音,她身子微微发出薄颤。 他睨着身下的人儿,见她一张粉嫩的小脸掠过一丝惊慌。他微微动了一下眉头,大手伸向她的衣领。在她错愕的眼神中,他大手稍微一用刀,她身上的衣裳顿时被撕碎,将她雪白的肌肤暴露出来…… “贺兰衍!”清沉见状,惊恐地想要扯过一旁的被褥,一双小手却被他一只大手给攫住。 他垂着眼凝视着她惊慌的小脸,心微微颤动了一下。一手压制她一双小手,一手抚摸上她的脸蛋清冷俊逸的面容此刻染上了怒意,“过去你与你的心中之人做过什么,孤都不在意了。你也别想用死来威胁孤,孤不会再受你威胁,更不会让离开孤身边半寸。” “你……”随着他的话,一抹恐惧朝她席卷而来,直涌上她的心头。 他的目光随之下移,落在她雪白的胸口上,眸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月清沉……”他大手抚在她嫣红的唇上,低哑的声音染上了缱绻欲色。 “你,你放开我……”清沉想挣扎,却是挣脱不了他的大手,“贺兰衍,你说过你不会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你不能反悔!” “以前是,但从你放一个假的月清沉在这寝宫后。孤所答应你的承诺早就烟消云散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她不是我?”明明那人就是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他到底是如何发现那人是假的? 那个假的月清沉,伺候了自己几日,将自己的行为都模仿得差不多了,就连身上的味道都是与自己一致,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那样快发现了? “孤也不知,对于你这样心里从未有孤的女人。一眼便看出了那人就是假的。” “那你把她怎么样了?”清沉小心翼翼地问他。 “自然是杀了。”贺兰衍冷笑,直接将她腰带解落,不给她丝毫挣扎的机会,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话语与挣扎都吞噬其中。 清沉想别开脸,避开他的吻,却被他用力捏住下巴,发出低沉而阴冷的声音:“月清沉,你别想逃走。那个想带你走的侍卫,已经被江零与尹川打下悬崖了。所有想来带你走的人都得死,谁都带不走你。” 第273章 强迫了她 清沉闻言,瞳孔缩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把青木杀了?” “摔下那样的悬崖,大概都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了。”他哼笑,眉眼依旧一片冰凉,见她眸底慢慢浮涌上来的悲伤,捏住她下巴的手立即加重了力道,“你现下心很疼,你心爱之人死了,所以此时很恨孤对吗?” “贺兰衍,要我怎么跟你说你才会信,他根本就不是我心中之人。你没必要取他性命,他只是我皇兄派来保护我的安全,听从我的命令而已,我们根本就不是你想得那样!” “他若不是,你又何必那样着紧他?不过一个奴才,死了便是死了。” “对你而言,你身边所有的下属都是奴才,奴才的命不算是生命。可对我来说,不管主子还是奴才,他们的性命都一样是性命。” 贺兰衍心中震了一下,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若是这话在他人口中说出,他压根就不信。 但是是她说出来的话,便是…… 她向来都不摆身份,对任何面前都说没有摆架子。 甚至在东明国冷宫接近的时候,都是以宫女的身份。 还会烧得一手好菜,与她身边的奴才一同分享。 即便是在他还未到东明国当质子的时候,在西贺国的王宫中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人。 或许对她来说,身边所有的人都是鲜活的生命,本就无贵贱之分。 但…… “即便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你皇兄的那一个侍卫,对你有非分之想,本就该死。”贺兰衍将她囚于自己身下,不让她再有逃跑的机会。 “他只是听从我的命令,不是你想得那样!”她从不认为青木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所以从一开始你便是设计好了,就想找机会逃出王宫,逃出西贺国?” “贺兰衍我……”她不知该如何与他说,自己对他没有感情,她只想回东明国。 然而贺兰衍似乎预料到她接下来的话,不过如利刃般划向他的心。 所以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用唇封住她的口,吞噬她所有的言语。 “你……你放开……”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可她的力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如同给他挠痒。 逐渐地,他的呼吸变的灼热,大手松开她的一双小手,不理会她所有的反抗与挣扎,大手直滑落至她的腰间。 他已是不再满足这般的触碰,越吻越深,越发地狂热。 他的吻滑落,落在她白皙的项颈,她的锁骨…… 他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引起她一阵薄颤。她屏住呼吸,想要挣扎,却是被他重重地压住。 “贺兰衍,不要……求你……”她声音沾了哑音,潋滟的水眸拢上雾气。 他微抬眼帘,眸子里满是欲色。只见身下之人精致的小脸双颊有着点点嫣红,水眸满是勾人的楚楚可怜之色。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太迟了……” 她若是不想着逃出西贺国的话,他还可以慢慢等她爱上自己。 可她却是一心想着逃离自己的身边。 他已是不想再等了。 思及此,他一把扯掉她最后一件衣物,整个人覆压而上…… 纱幔坠落,掩去了满床的春光。 …… 寝殿中烛火摇曳,流苏锦桌上的兽丹炉烟丝飘起,殿内顿时充盈着一股香熏味。 身下的人儿娇弱,却是倔强得很,怎么都不肯吭声。 贺兰衍起身自行穿上衣衫,见她身下的床褥却无丝毫血迹,便是应了自己心中先前所有的猜想。 她果真是与她心中之人早已…… 思及此,他的心如被火烧,疼意遍布全身。 他为她掖上被褥,刚将被褥盖至她胸口之际,她突然睁开双眼。 带着水雾的眸子一触及到他的黑眸时,双手立即揪起了被褥,往床榻里头缩去。 “贺兰衍……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她屏住呼吸,口吻冷淡,眸光已是被冷漠取而代之。 贺兰衍倒是有些难以置信,在床榻旁坐下,“事到如今,你竟是还想着逃?” 她将整个身子蜷缩在床榻里头,床襦上一片干净,根本就无该有的痕迹。 她抬眼看他,勾起了一抹冷笑,“我不是完璧之身,难道你不介意吗?还是你想将我赐死?” 他没想过她会如此直白地提及此事,他眸中翻滚一抹痛意,只是一掠而过。 “孤是介意,但你留着还有用处。所以你别想着寻死。等孤将碰你身子的人杀了,便是无人知晓此事。”贺兰衍冷哼,起身朝外走去。 “贺兰衍,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心中之人是何人!”或许是恨,也或许是不甘,她一直坚守了许久的自尊,就这般被他轻而易举地夺走,她不好过。所以她也不想让他好过了,他或许是恨自己的,但她很清楚,没有爱,又哪来的恨? “不见得。”他勾住脚步,回头看她,只见她精致的脸蛋上满是倔强。 “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月清沉,你这是不满意孤的表现?”贺兰衍往回走去,见她防备地看着自己,“孤不介意再一次霸王硬上弓。” “你滚!”清沉拿过一旁的玉枕朝他砸去,被他一手接住。 “月清沉你最好期待着,孤会日日来宠幸你,直到你忘记你那所谓的心中之人!”他扔下玉枕,挥袖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她略带歇斯底的声音,“你无耻!” 他无耻? 更无耻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做出来! 这又算得了什么? 贺兰衍离开了碎音殿后,便是回了御书房批折子。 他将贺兰轩先关入天牢,让都察院那边插手了此事。 朝中大臣一半上折子请他饶了贺兰轩一命,同时也有一半的大臣是请他处死贺兰轩。 有他这么一位有谋反之心的王爷在,西都城注定不会安稳。 所以只要将他彻底连根拔起,才能让西贺国太平。 贺兰轩的事情,他已是不想再去多想,都察院那边查出他还有什么罪行,该怎么处置他便怎么处置。 倒是月清沉的事情…… “让尤莉来见孤。”他朝身边的奴才下令道。 奴才领命而去,尤莉来得很快,“陛下找属下有何要事?” 贺兰衍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给碎音殿那边送碗避子汤。” 第274章 强迫进食 “陛下?”尤莉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殿上之人,“您与娘娘圆房了?” 贺兰衍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自是不可能告知她是自己强迫了她。 思及此,贺兰衍脑海里浮现她一张粉嫩的小脸,以及自己离开前,她说的那一句话…… ——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他握着手中的折子的紧了一下。 尤莉见他不语,想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是怕娘娘有了身孕,太后会对娘娘出手?” 一个原本就是敌国的公主,若是怀上陛下的子嗣,任谁都会忌惮这公主会扶持着自己的孩子上位,之后联合着她自己的国家而吞噬他们西贺国。 所以后宫任何一个娘娘都能怀上陛下的孩子,就那东明国的小公主不行。 尤莉不禁想起,那小公主原本就对陛下无情,又怎么会跟陛下圆房…… 她不禁抬眼多看了贺兰衍几眼。 按道理,若是陛下真的与她圆房了,不是应该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情吗? 怎么他还是那样瞧着不太愉快的模样? 贺兰衍冷睨她一眼,眉头微蹙,又道:“罢了,不必送避子汤过去了。” “陛下,怎么了?”尤莉不解地看他。 “没什么。”贺兰衍敛神,冷声道:“你先退下吧。” 尤莉感到有丝莫名其妙,还是听令地道:“属下告退。” 她虽是觉得奇怪,也觉得贺兰衍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可还是出了御书房。 尤莉没有直接回楚荔殿,而是出宫去了江零的府上。 原因无他,方才她在御书房的时候都没有看见江零与尹川的人。 猜到他们俩人肯定就是在府上了,若是没有在府上,就应该是出城为陛下办事了。 她还是先碰碰运气,先去了江零的府上。 他府上下人说他与尹川刚回来没多久,都在书房里头。 尤莉向来都是他府上自由出入,所以不用下人通传就直往书房而去。 她连门都没敲,直推开书房门。 房内的俩人像是被吓得了一跳,尹川手中的药都掉在地上。 抬眼一看,才瞧清了来人,不由得没好气地道:“你要吓死人啊。” 尤莉瞧着书房内的俩人,只见他们俩人坐在木桌旁,地上都是染了血的衣衫。 江零光裸着上身,胸膛有着明显的刀伤。 此时尹川正在给他上药。 俩人见她来了,神情都有点不自然。 “你们这是做了什么任务?”尤莉上前,查看了一下江零胸膛上的刀伤,发现不深,但伤口比较长。 她捡起地上的药,尹川便是自觉地退到一边,让她这个医女来上药。 尤莉在他面前坐下,先给跟前之人处理了一下伤口周围,“这都是怎么伤的?” 尹川看了江零一眼,不敢回答。 原本月清沉在宫中失踪一事就是没有其他人知道。 更不能让他人知道,所以陛下带着他们追出宫也是暗中进行。 宫中无人几人知道。 尤莉虽说是听从陛下的话,但到底还是太后的养女,又是太后给封的郡主。 所以,他们出宫追月清沉一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俩人都在犹豫着。 “怎么都不说话?”就在他们俩人用眼神交流之际,尤莉也是没了耐心,直接按了一下江零胸膛上的伤口。 疼得江零直皱眉,“喂,你干什么啊?” “给你下毒,如果你不跟我说说,你这伤怎么来的,七日之后你伤口就会腐烂,然后血流不止而死!” “你这个女人真的是……”江零瞪着她,转而别开了脸。 尹川却是直道:“尤莉你就别玩了,还不是因为那东明国的小公主。” “这又与她何干了?” 尹川见江零沉默,便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那小公主想逃出西贺国,弄了一个易容的假公主放在碎音殿,她自己就跟着一个东明国的侍卫离开了王宫。陛下那几日忙着处理燕王的事情,没去过碎音殿。所以根本就不知此事,等陛下忙完燕王的事情,去了一趟碎音殿,一眼就看出那公主是假的。就带着我与江零等人追了出宫,他们原本就是出了西都城。” “让陛下追上了,带着公主那个东明国侍卫武功高强,我们多人围攻他,他还杀了我们不少人,江零还被他伤了。后面他体力不支,又是瞧见那小公主被陛下带走,着急了才被我们打伤了。” “然后呢?”尤莉还没想到,这几日自己一直躲在楚荔殿里找东西,总觉得自己楚荔殿里的东西被人翻过一样。 她忙着检查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没想到宫中还发现那样的事情。 “后来他被我们逼到悬崖处,掉下悬崖了。”江零补了一句,而后抬眼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突然来我这了?” “自然是了解一下陛下和那小公主的事情。”尤莉好奇地问道:“那易容的假公主在哪?” “被陛下杀了。”尹川如实道:“说真的,我没瞧出那假公主是假的,就是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尤莉闻言,莫名地勾唇笑了,“哎,这你就不会懂了。” 陛下那人明明就很爱那公主,又怎么可能连一个假的心爱之人都辨别不出来呢? 尤莉给江零处理好伤口后便给他包扎完毕后还拍了一下他的胸膛。 江零疼得瞪了她一眼,捂着自己伤,“尤莉,你是不是找死?” “亏我还想透露点八卦给你们听,你这态度就算了。” “什么八卦?”尹川好奇凑在她身旁,“江零都是伤患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尤莉原本就守不住秘密,见尹川说了好话,便直道:“今日陛下突然叫我给那小公主送一碗避子汤,我都好奇那小公主明明就不喜欢陛下,怎么会跟陛下圆房。合就是陛下见人家跑了,将人给捉回来后霸王硬上弓了!啧啧啧,感觉自己养大的孩子会觅食了,还是强迫进食,我有点不忍心是怎么回事啊?” 江零:“……” 尹川:“……” 他们怎么感觉他们陛下有点不厚道。 …… 悬崖下。 草地上趴着一个玄色衣衫的男子,只见他背部有多处伤口。 瞧着是活不了了,但却是能清楚地瞧见他手微动。 痛意在他全身弥漫,此时他的脑海尽是一张粉嫩的小脸,“公主……” “怎么伤成这样了?” 他视线迷糊,一双浅蓝的绣花鞋骤然他眼前晃过,随即头顶响起一道悦耳的女音,让他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第275章 要避子汤 清沉蜷缩在床榻上半天,都没有下床。 怀桑送来的早膳,她一口都没动过,她再送来午膳时,发现这事情后,便是想着尝试唤了她一声,“娘娘?” “滚。”她软糯的声音发出一个字,没有任何情绪。 若不是因为寝殿内太过安静的话,怕是根本听不出她说得是什么。 怀桑不确认,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还是站在屏风旁,看着床榻内的人儿,“娘娘,您早膳没吃,这样对身子不好。陛下特意请来一个东明国的厨师,专做了娘娘的家乡菜,娘娘可以尝尝的。” “滚!”这一次,她的声音放重了一些。 怀桑也听得一清二楚,她迟疑了一下,往床上的人儿多看了几眼。 这位东明国来的娘娘,脾气向来温柔。 怎么今日…… 怀桑不敢多言,只能垂着脑袋道:“娘娘是否身子不适?需要奴婢去请郡主过来为娘娘把脉吗?”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清沉直接将玉枕朝她扔去。 落在怀桑的脚下,发出哐当的一声。 怀桑吓了一跳,急忙退出寝殿,“是,奴婢告退。娘娘莫要生气,伤了自己的身体。” 寝殿的门被关上,清沉着了衣裳下床,看着流苏锦桌上的菜肴失神。 这桌上的菜肴,好几种都是东明国的菜式,甚至有一盘是爆炒兔肉。 清沉拧眉,将所有的菜都打翻在地上,重新回到床榻,失魂落魄地重新躺在床榻上。 她一心想回东明国,想回去找皇兄…… 如今,她还能回去吗? 她抱着被褥,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皆是她与月清河种种过往。 心里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她已经回不去了…… …… 怀桑听到寝殿内的动静后,便是将月清沉一举一动都告知给贺兰衍。 贺兰衍闻言,清俊的面容没有一丝情绪,挥手让她回碎音殿。 怀桑刚回到碎音殿,见寝殿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便是轻轻地推开门,将寝殿地上狼籍给收拾干净。 “怀桑。”床榻上的人儿骤然唤了她一句。 怀桑顿了一下,惊慌失措地应了一句,“娘娘,奴婢收拾好了马上就退下。” “你让尤莉给我送一碗避子汤。”清沉没有丝毫避讳。 她就是不愿意生下贺兰衍的孩子。 相信太后那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生下贺兰衍的孩子。 怀桑原本就是贺兰衍派来的人,她的主子不是自己,而是贺兰衍。 与她明目张胆地说这些,也同等在告知贺兰衍听,她就是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 怀桑的身子僵了一下,拧着眉为难地道:“是,奴婢马上去。” 此事,不用自己跟陛下说,相信郡主自己也会去跟陛下说的。 所以怀桑直接去找上了尤莉。 刚从宫外回来的尤莉,便听到这事情,她犹豫了一下,不敢擅自作主。 便是去了御书房,看到殿上的男人正在批阅折子,她直道:“陛下,月妃娘娘那边……让属下给她送一碗避子汤。” 贺兰衍听到此话,拿着折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抬起眼帘看向殿中的女子,眸色微露复杂。 尤莉见他半晌都没有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她又问了一句,“陛下……属下要给娘娘送去吗?” 他今日原本才想叫自己给她送一碗避子汤过去。 可不知为何,又突然不想给那小公主送避子汤。 她现下也摸不着他此时的想法,所以还是问清楚得好。 “你随便弄碗补药给她送去,就说是避子汤,往后她若是有跟你要,你就这么做。”贺兰衍合上折子,吩咐了一句。 “是。”尤莉应了一句,便是立即去办这事情。 他倒要看看,她若是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真的能那样狠心说不要。 …… 傍晚时,尤莉才让奴才给她送来了一碗药。 清沉没有丝毫犹豫地一饮而尽。 怀桑将晚膳送来时,贺兰衍也一同过来了。 清沉没有理会他,而是在内殿的桌案继续画画。 画得皆是与之前一样,都是一个男子的画像,还是一样没有画上五官。 贺兰衍上前时,她也无丝毫情绪,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继续画自己的。 贺兰衍靠近她时也瞧清了她所画的画像,一股刺麻扎上背,他高大的身躯晃动了一下。 “你画那么多的画像又如何,不敢画上五官,有意义吗?”他忍着心中的痛意,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继续她自己手中的动作。 贺兰衍攫住她的手腕,“过来用膳。” “放手。”她的声音很平静,潋滟的水眸已是凝视着他,可里头却是没有任何温度。 他心头没由得来现起一抹惊颤。 她越是这样冷漠的态度,却是教他越发的不安。 “月清沉,孤让你过来用膳!” “我用不用膳对于陛下来说重要吗?”她没有挣扎他攫住自己手腕的手,口吻冷淡,“反正不死就行了。” ——杀了那个男人,生擒月清沉,伤了也无所谓,只要不死就行了。 贺兰衍睫羽颤动,一把将她拽向流苏锦桌前,“孤已是让尹川将星雪捉了回来,你若不想孤杀了她,你最好就好好用膳,别逼孤提着她的头颅来见你。” “你……”清沉闻言,潋滟的水眸涌上怒意,“贺兰衍你卑鄙无耻!” “孤还有更卑鄙无耻的手段,你想尝试一下?” “……”她将目光移落在桌上的菜肴。 不相信星雪会真的被他所捉,可是…… 若是真的被他捉了,那…… “我可以用膳,但是我要见她一面。” “先吃。”他将一碗汤羹推到她面前。 知道她一整日下来都不曾进过食,说不着紧是假的。 他自是知道星雪跟她一样是逃出了王宫。 只是没想到与她分开两路逃亡,如今更是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按道理,她若是要回东明国的话,自然是一路向东走的。 可他派人往东追,都没有追到她的人。 但因为想要她用膳,所以只能先骗着她。 清沉垂眼看着自己面前的汤羹,这也是东明国的菜式。 “是不是我用了膳,你就能放了星雪,让她来见我?” 第276章 你放我走 “先吃。”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清沉深吸了一口气,心系着星雪一事,所以只能先用膳。 或许这厨子真的是从东明国来的,这些菜肴的味道真的与在东明国品尝到的差不多。 但她并无胃口,只是喝了汤羹,吃了几口菜肴,便停下筷子。 “你把星雪放了。”她放下筷子,抬眼看向他。 贺兰衍见她也没吃几口,往她碗中添了菜与肉,“把这些都吃了。” “我吃不下。”她拒绝道。 “那就别想见到星雪。” “……”清沉眸子微垂,逼着自己将碗中的菜肴都吃下后才又看了他一眼,“这下,你总能将星雪放了吧?” 贺兰衍目光微沉,喉结滚动了一下,起身将她打横抱起。 “贺兰衍,你放开我!”清沉对上他那微沉的眸子,惊慌浮上心头,昨夜的阴影铺天盖地的落下。 她想挣扎,却被他扔至床榻上。 贺兰衍在她欲要挣扎起身之际就上前将压制住她一双小手,灼热的眼神在她的脸蛋上流转,“孤说过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的。” 她试图挣脱着他一只大手,但却无济于事,“贺兰衍,强扭的瓜不甜。” “孤昨夜品尝过了,很甜。”他松开她一双手,高大的身躯将她一副娇小的身躯囚于床榻内,让她无法逃脱。 “你……”清沉拧眉,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发现他胸膛烫得很,想要缩回手,却怕他再逼近而来,“你别碰我……” “孤瞧你是忘了今日孤刚说过什么了。” 清沉拧眉,今日他离开之际,她的心又恼又绝望,怎么可能会记住他说了什么。 见她怔愣了一下,他便提醒道:“孤说过,孤会日日夜夜过来宠幸你,直至你爱上孤为止。” “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清沉别开了眼,不再去看他一双噙着淡淡欲色的眸子。 他将额头抵在她颈窝上,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上面,引起了她一阵阵颤抖,他声音低哑而含着浓郁的情深,“孤……哪里比不上你心中之人,为何一直想要逃走?即便你想当王后,孤一样可以背信弃义,废了上官宓。而你却不愿意从看孤一眼,你既然心中无孤,当初又何必到冷宫招惹孤?” 大抵她的态度如冰水般,浇落他一颗炽热的心上。即便被她冰冷的手握住了心脏,无论多寒心,他都不愿放开她。 清沉呼吸微重了一些,水眸依旧一片淡漠。 一开始在冷宫与他相处,觉得他可怜,几个月的相处之下,觉得他这人能交朋友…… 对他也是那种朋友之情,如今他所有的计算,强迫,都将当初在冷宫对他产生的怜悯与好感统统毁得一丝不存。 如今的自己,对他已无半分好感,他不愿意放自己走,那对他便只有恨了。 “我从未想过当什么王后,我只想回东明国。贺兰衍,你若是真的心悦我,你想我开心,你便放我走。” 他闻言,长长睫羽微垂,掩去了他眸底的悲伤,发出嗤地一声冷笑,“放你走了,孤会不开心,所以你不能走。” 他炽热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直落在她纤细的小腿上,声音越发低沉,隐约透着一抹阴冷:“你若是一直想逃走,那孤只能将你的双腿折断,绑在孤身边,这样你便是哪里都不能去了。” “贺兰衍你……你……”清沉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惧意,因为他的语气也真不像是开玩笑。 这样的语气令她生心不安,满是不适,所以也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他此时的行为。 “我们二人之间,只能一人选择开心,剩下一人怎么做都是不能开心的。那为何孤就不能选择当开心的那一个人?”他大手往上移动,落在她光滑的下巴,直扣住她的下巴,“你若开心了,孤只能不开心。而且你能保证你离了孤,回到东明国,找到你心中之人,与他在一起,就一定能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清沉闻言,沉默不语。 他这话是戳中了她内心深处的顾虑。 见她沉默,他也看透了她内心的顾忌,直道:“既然你自己都无法肯定的事情,为何就不能试着爱孤?” 清沉一把拍掉他的手,“你的爱对我来说太过沉重,我受不起。” “不,你受得起,也只有你受得起。” 音落,他俯身封住她的嘴,吞噬她原有的不满与抗拒,想用热情燃烧她的意志。 他疯狂地攫住她的唇,强迫她的唇瓣为他开启,让他的舌野蛮的攻入其中,蹂躏掠夺。 他也清楚眼前的人儿一直都在反抗,她想推开自己,却被他囚于床榻内,根本无处可逃。 窗外,下起倾盆大雨。屋内流动着暖意,挟带着一抹淡淡的香熏味。 他贴覆而上的瞬间,她倒抽了一口气。 如木头般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尽管他给自己带来任何感觉也罢,她都情愿强忍着。 不给予任何反应,可在她咬紧的牙关的神情中,他看到了她的情动。 他吻上她的眉眼,哑声道:“清沉,叫出声可好?” 她别开眼,避掉他的吻。 贺兰衍见状,垂下眼帘,将脸庞埋在她的颈窝上,略带急促的喘息声也同时落入了她耳中。 教她闭上眼,小手一直抵住他炽热的胸膛,欲要推开他,却被他重重地压住…… 大雨肆虐过的夜晚,带着凄迷的美。 天明,大雨已停。 院中树枝滴落雨珠,被雨水洗礼过的空气,异常清新。 寝殿内,满地凌乱的衣物。 晨曦穿过那格子木窗,细碎的洒落进来。 清沉醒来时,身旁之人早早便是离开了,她垂眼瞧着自己身上的痕迹,痛苦地闭上双眼。 随即朝外唤声道:“怀桑。” “娘娘,有何吩咐?”这一次,没有清沉任何吩咐的怀桑,不敢踏入寝殿内。 “我要沐浴。” “好的,奴婢立即去准备,还请娘娘稍等。”怀桑受了命令,便立即去办了。 她只想洗去身上贺兰衍留下的味道。 第277章 不想更了 贺兰衍真的连着几日都在碎音殿宿下,清沉避都避不掉。 而且他派人在碎音殿守着,根本就不让她踏出碎音殿半步。 说好的她吃东西,他便是放了星雪。 结果一连等了好几日,都没看见星雪的人。 这就真的不得不让她怀疑他根本就没有捉到星雪。 他说尹川与江零将青木打下悬崖了…… 青木武功高强,这话,她是不相信的。 她情愿他是逃了…… 可是就他那样忠心的人,不可能看到自己被贺兰衍捉了,还会自己逃走的。 她几日脑子乱得很,没一个东明国的人在身边,没了星雪,根本就无法打探到外头的消息。 清沉想着,自己真的不能这样继续坐以待毙了,虽说他先前的话,是有几分道理。 因为她与月清河的关系,就算她回到东明国后也无法光明正大地与他在一起。 而且他目前的身份是一国之君,总该是要立后册妃的。 但…… 她想着,只要回到东明国,回到故土,就算不能与月清河在一起,总归自己在宫外有个院子生活也好。 而不是像这般,被贺兰衍那厮将自己关在这个深宫之中。 清沉也清楚,现下她与贺兰衍的关系这般,就算能回到东明国,她和皇兄都不可能了…… 思及此,坐在寝殿窗台的她,幽深而绵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想着不能无所事事,贺兰衍不让自己出碎音殿,又没说不让自己找人来陪自己说话聊天,或许教自己一点皮毛医术…… 想着要是能逃出西贺国的话,有点医术傍身也是好的。 思及此,她便是喊来怀桑,让她去请尤莉过来。 怀桑虽是好奇清沉这举止,但陛下说不让她出碎音殿,也没说不让别人进碎音殿。 再说郡主是宫中唯一的一个女医,或许是娘娘身子哪里不适才想请郡主过来的吧? 如此一想,怀桑急忙出了碎音殿去请尤莉过来。 …… 然而尤莉此时被江太后请到喜慈殿。 江太后今日让尤莉过来,其实也没别的事情,为都是贺兰衍一事。 先前贺兰衍在那个东明国九公主接入宫后便是日日都在那月清沉的宫中宿下。 而且还不让她送一碗避子汤过去。 如今连着几日都是让尤莉送避子汤,这一举动便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江太后知晓从自己儿子口中根本就问不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干脆喊来自己的养女尤莉,了解一下事情。 尤莉被赐了坐,茗着茶时都噶猜到江太后是想问自己什么了,但她也不主动开口。 有些事情自己不能主动开口提的,会要人命的。 “尤莉,哀家听说,近来陛下还是在碎音殿那过夜。”江太后目光锐利地盯着殿内坐着的妩媚女子,声音轻柔,却又透出一丝威严。 尤莉勾唇一笑,“太后您这么英明,定是知道陛下所有的事情。尤莉只是一介女医,也不经常在陛下左右,他在哪过得夜,尤莉哪知道得那么清楚啊。” “不,你很清楚,哀家让你跟在陛下身边的原因。” “是,尤莉很清楚。”她这是让自己在陛下身边监视陛下,这便是陛下长相英俊,可她从不敢对他下药的原因。 她哪敢对陛下下手啊?陛下身后有这么一个恐怖如斯的母后在。 “那你明确地告诉哀家听,为何先前陛下不肯让哀家送避子汤给那月清沉,如今却是让你送避子汤过去?” 尤莉是太后安插在贺兰衍身边的‘细作’,所以只能如实禀报道:“因为先前陛下根本就没有与月妃娘娘圆房,那他们没有圆房,月妃娘娘何须喝那避子汤?” 果真如此! 江太后心中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白玉茶杯,“那按你所说,如今陛下就是已经与那月清沉圆了房?” 尤莉硬着头皮的点点头,“是,太后。” 江太后闻言,沉默良久才道:“那你想办法给那月清沉送一碗绝嗣的药,不让陛下知道。” “啊?”尤莉想过江太后唤自己来的千万种可能,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要自己直接去断了那小公主的生育可能,她一脸为难,“太后,那样不好吧,那药烈性大。月妃体弱,喝下后定会出现大反应,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的。” “等他知道,那也是木已成舟的事情。”江太后一个冷眼看去,保养妥当的脸庞拢着一抹让人不寒而颤的冷肃,“尤莉,别忘了,是何人将你提拔成如今的地位。如今你在宫中可说跟公主无异,哀家可曾限制过你任何自由了?” “那倒没有。”尤莉皱着眉头,试着劝道:“太后您要不要接触一下月妃娘娘,她真的没有太后您想得那样有心计……” 就月清沉那种娇弱的小公主,根本就做不出给陛下生一个王子,然后利用小王子联合东明国端了西贺国的事情。 那丫天天就想着逃出西贺国,根本就瞧不上陛下好不好,用得这么防着人家吗? 还要断人子嗣的可能,哎,这事情太残忍,她是做不出来。 “即便她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没有心计,但哀家也绝对不会让她生下衍儿的孩子。” “那万一陛下就是认定了月妃娘娘,就非要让月妃娘娘一人呢?”那岂不是要让西贺国王室后继无人了吗? 江太后自是不可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三日后,哀家会举行宫宴,你给陛下酒中下药,哀家自会安排瑶妃去伺候他。” “……”尤莉感到好为难。 再说,太后你一个当母亲的给儿子下药真的好吗? 她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有点纠结地出了喜慈殿。 想着到底要不要将此事跟陛下说一下…… 毕竟她不是太后一人的‘细作’啊。可是…… 此事要是没办成的话,她估计要被太后给端了吧…… “郡主,月妃娘娘有请。”怀桑不知从哪冒出来,骤然出现在她面前。 “好,我这就过去。”她以为是月清沉哪不舒服,便是立即跟着怀桑去了碎音殿。 ——麻烦说不是双洁给差评的,请到回简介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从开文到现在有在简介写上双洁1v1的字眼吗?自己看小说不认真看简介介绍的吗?没写这些就是也有不是双洁不是1v1的可能。哦,我后面没写双洁了就是我来承担结果的。你们自己没认真看简介是我的错咯?我一天辛辛苦苦的更文,赚杯奶茶钱都赚不到,你们看文分文不花还要来骂我骂我女主骂我男主男二,我知道我写得不好所以才不赚钱,那我不更行了吧。知道我不赚钱连着更到五十万字有多困难,番茄里多得是十几万二十几万字完结得莫名的文是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吗?就是不赚钱人家写不下去了,我不赚钱继续写着,就不想莫名其妙的完结,你们还把我骂不写了,好。你们也不用说看女主不顺眼看男主也不顺眼看男二也不顺眼了。你们都不爱我,我还为爱发电个屁,我这暴脾气,就这样吧。 第278章 她的过去 尤莉听到清沉说要学医术时,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娘娘,你这是认真的?” “想着在这宫中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学点医术,这样不可以吗?”清沉亲自给她沏了茶。 尤莉谨慎地看了茶杯几眼,想着这东明国的小公主该不会太恨陛下对她霸王硬上弓,所以想从她这儿学点医术然后弄点毒毒死陛下吧? 思及此,尤莉试探性的问道:“娘娘,你怎么会突然想学医,这宫中能学的有很多呢,比如学舞能讨陛下欢心,或许学点西贺国的礼仪,也能讨太后欢心。就不一定要学医的,毕竟学医不是一朝一日就能完成的,而是需要耐心与日积月累的分辨草药,练习把脉,研究医书,还得上山采药。就算有所成就了,后面可能会遇到非常血腥的病患,比如断指断手断脚,露出骨头等等……” 她顿了一下,看着跟前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这样……娘娘不怕吗?再说,学医真的很枯燥乏味的,无趣得很。” 清沉自己先茗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你若是不愿意教我的话,那我就不强求了。” “娘娘……”尤莉很是为难。 怎么太后那边在出难题给自己,这小公主也是一样。 她没了办法,留了一句娘娘多休息后便是离开了碎音殿,转而去御书房找贺兰衍。 “陛下。”她也不管御书房内还有江零与尹川在,皱着眉头道:“陛下,属下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等贺兰衍开口,江零便是抢先道:“这样问通常就是不当讲。” 尤莉瞪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江零回瞪她一眼,“你要说就说,陛下才没空跟你玩猜谜。” “你闭嘴吧,你又不是陛下。” “……” 贺兰衍放下折子,看向尤莉,打断他们俩人的争吵,“说吧,何事?” “太后打算三日后举行宫宴,让属下在您酒中下药。然后……”尤莉的话还没说完,江零立即跳出来。 “不会吧 太后是什么眼神,居然让你给陛下下药,便宜你?” 贺兰衍无奈地睨了江零一眼,“先听尤莉说完。” 他很清楚,太后是绝对不可能让尤莉侍寝的,有的话,不过就是姬瑶罢了。 “着什么急啊你?”尤莉忍不住地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贺兰衍,继续将话说完,“太后会安排瑶妃伺候您。” 贺兰衍闻言,发出冷笑声,“母后倒是关心孤的私事。” “那陛下……属下该如何做?”她若不给他下药,那就是违背了太后的意思,太后事后找自己算账,自己可会很麻烦。 可若是给陛下下药的话…… “你便是依太后吩咐的去做。” “那陛下需要属下提前把解药给您吗?”尤莉心知他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证明他心中定是有了应对的计划。 如此一想,尤莉不得不佩服自己当了一个双面的‘细作’,这样才能在太后与陛下之间游刃有余的活着。 “不必。” “……”尤莉抬眼看向他那一张清俊的脸庞,莫名的想起他如今与东明国的小公主圆了房。 中了自己的媚药,若是能忍得了的话,找小公主解不就行了。 自己问他要不要解药还真是多余的,不过…… “陛下,月妃娘娘想跟着属下学习医术,属下该教她吗?”她蓦然想起了这事情。 没征得贺兰衍同意,她还真不敢擅自答应教月清沉学习医术。 “她怎么突然想学医术?”贺兰衍眸色复杂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事,属下倒是从探子那边听到了一点事情。”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尹川骤然开口。 尤莉立即来了兴趣,“什么事情?” 尹川将事情道出,“听说东明国那老皇帝驾崩后的大殓之日,月妃娘娘曾大闹过,大声指骂当时还是皇后的冉氏是杀死老皇帝的凶手。” “这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贺兰衍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笔,眉心微动。 “属下也是刚刚得知的。” 江零道:“说起来,东明国老皇帝的死也挺蹊跷的,先前明明都还好好的。死了一个儿子之后,身体每日愈况,后面更是直接中风没几个月就殡天。” “莫不是真的是那冉氏给那老皇帝下了毒,被娘娘知道了,所以娘娘才会在老皇帝的大殓之日说出那样的话?但苦于没有证据,根本就无人信她。如今她才想学习医术?”尤莉猜测着,顿了一下想起一个问题,“先前娘娘刚进宫没多久之时,还特意来问过属下,说这世间有没有一种毒药是服下后没多久死亡,还检查不出是中毒死亡……难不成她只想调查老皇帝的死因?” 结果她那时候还误会她想下毒谋害陛下…… 这一系列的事情联合在一起,不就很清晰了。 像小公主那样一个柔弱的人,哪真的会下毒杀人。 即便她再不喜欢陛下,被陛下强迫也好,她也只想以伤害自己来逼陛下不碰她,而非是直接去伤陛下。 那便证明她那人,根本不会伤害他人。 尤莉蓦然恍然大悟。 其实不管真相是不是冉氏毒害了那老皇帝。 月清沉在老皇帝大殓之日大声去指向一个未来太后是凶手,那她之后的日子必定是不好过的。 “陛下若是对此事向深入了解的话,大可以问长宁郡主的,相信她定是清楚此事。”尹川建议道。 贺兰衍沉默了半晌,朝一旁的奴才道:“宣长宁郡主进宫。” “是,陛下。”奴才领命而去。 贺兰衍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月清沉在东明国皇宫过得是什么日子,遇到什么事情。 她一直想逃走,想回东明国,甚至不让自己碰,说心中有人。 可回头想起,自己下了手段娶她回西贺国时,她的父皇也不过刚驾崩几个月。 他不知她与她父皇的父女感情如何,但听闻那老皇帝是极为疼爱她…… 她性格又是那样的柔弱,若是向来就是依赖她父皇的话,那老皇帝的离世,对她来说,犹如天崩地裂。 贺兰衍敛神,心中泛着一抹道不出的苦涩。 尤莉的猜想没错的话,她在老皇帝驾崩后日子定是不好过的,可她还想着回东明国…… 除了东明国有她想见的人,那么就是还有她想追查的真相。 ——祝你们新年快乐,喜欢的宝子还是很多,谢谢鼓励了,还有一更晚点。 第279章 背后真相 贺兰长宁被宣进宫时,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 可没想到贺兰衍竟是问她关于月清沉在东明国皇宫的事情。 贺兰长宁不禁多留意了贺兰衍几眼。 知道她这个堂弟是真的对月清沉动了真情。 想想,本来就是,不然他何须费尽心机地将人给娶回西贺国。 “陛下,也不必担心娘娘先前在东明国皇宫过得不好。说起来,月清河待娘娘极好。即便先帝大殓之日,娘娘那样当众说冉氏下毒杀害先帝也罢。月清河也是出面护着娘娘,不让冉氏有半分惩罚娘娘的机会。后面是将娘娘禁足在寝宫里。娘娘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冷待遇还是惩罚,而且没几日就被解禁了。”贺兰长宁想起这事来,也不禁觉得那月清河对月清沉也过分的纵容了。 先前倒是没想到有何问题,如今想起。那月清河也……的确是对月清沉太……过好了。 不像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宠溺…… 当然,这些想法,贺兰长宁也不敢说出来。 贺兰衍闻言,沉默下来。 贺兰长宁不说,他也想到问题所在了。 一般的公主若是当众那般指骂自己的母后是谋害先帝如此等大罪,当自己的母后成了众矢之矢,甚至还会影响自己登基…… 任何帝王也不可能只是将她禁足而已…… 除非…… 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从他心中滋生而起,教他赶忙甩掉了那念头。 不,不可能的。 他们是兄妹…… 不可能的。 贺兰衍睨向殿中之人,淡淡地道:“好,孤了解了,多谢郡主相告。” 贺兰长宁知道他向来聪慧,定是想到其中的疑点,便连忙道:“陛下也莫要多想,许是那月清河是真的疼爱娘娘这位皇妹。” 话落,她倒是有些后悔了,这话倒是显得唐突了。 就连她都能联想起那是怎么回事,他又怎么可能联想不到…… 只是觉得那样的事情太过荒谬。 虽然有从其他国家听说,皇室的确是有兄妹相爱的之事。 但从未想过会发生在他们身边。 再说,那月清河虽是长得俊美无俦,但性格冷漠也让人难以接近,瞧着不是一个有那一个特殊爱好之人。 贺兰衍突地哼笑了一声,“孤所知,月清河继位近半年,并无立后与册妃。” “……”贺兰长宁愣了一下,此事倒是真的。 月清河继位半年,的确是没有传来立后的消息。 “陛下……”贺兰长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即便只是他的怀疑,但贺兰衍也想断了那些任何一种的可能性,“你在东明国宫中是否还有人?” 贺兰长宁点头,“还有的。” “让那人推动一下月清河立后一事。” “此事是大事,长宁需要一点时间去策划。” “好,多谢郡主了。”此事本来就是他自己的私事,与西贺国的安危无关。 但贺兰长宁也愿意帮忙,贺兰衍对她充满感激,“等清洛再长大些,孤定会给他爵位,许他后半生无忧的生活。” “长宁多谢陛下。”贺兰长宁闻言,急忙下跪谢恩。 “郡主不必客气,你为西贺国也为孤做出牺牲太多了,若是这一点小事,孤都做不到的话,就太对不起你了。” “陛下言重了。那些都是长宁应该做的,只是陛下在冷宫所遭遇的事情,长宁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不能多帮陛下,实在有愧。”比如他那时候被那些奴才岢待,送的饭菜都是残羹冷饭,她却不能出面阻止。 暗中更加不能经常送饭菜过去,一切都是为了更加长远的计划,令他在东明国冷宫受了那样多的苦。 这样的赏赐,她实在是有愧。 “一切为了大局着想,孤一直谨记着堂姐的照顾。”贺兰衍目光柔和了许些。 “陛下……”贺兰长宁莫名觉得自己多年来的忍辱负重一点都没白费。 至少跟前这位堂弟是一个懂得感恩之人。 “若是可以,堂姐带着清洛进宫小住。”月清洛是月清沉的皇弟,月清沉见了月清洛心情估计也能愉快一些。 “是,陛下。”贺兰长宁见时候不早,便是先行告退了。 近来的折子都是有关于贺兰轩的,他处理完折子时,已是到了亥时。 贺兰衍出了御书房后便直接去了碎音殿。 “陛下。”怀桑朝他行礼,“娘娘已是睡下了。” “无妨。”贺兰衍轻轻地推开寝殿门,朝寝殿内走去。 发现床榻上的人儿呼吸平稳,睡颜恬静,他并无在床榻旁坐下,也并无碰她。 直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在桌案周遭几处寻找了一下,便是在书籍下面找到了一叠厚厚的画像。 他抽出其中一张无五官的画像,凭着自己的记忆将月清河的五官描上。 当一张与自己记忆中男人模样有着八九分相似的画像呈现在自己面前时,贺兰衍不禁无声苦笑,眸中却是全是悲伤。 他想过她心中之人是她那无缘的驸马,也想过是东明国中的任何一个贵公子,或许身份低微的侍卫…… 却从未想过,她心中之人竟是她的皇兄! 月清河…… 而他们竟是有过苟且之事…… 贺兰衍的脑袋莫名闪过一个认知。 那月清河定不会轻易这般放过月清沉的。 他朝床榻看向,只见床榻上的人儿翻了一个身,背对向他。 她心中之人若是月清河的话,这事情怕是不会结束…… 他会愿意将月清沉送来西贺国和亲,不过就是权宜之计,等到那太后冉氏体内的飞砂被代谢完毕后,他定会有所行动。 贺兰衍看着手中的画像,蓦然觉得时间不多,他得想办法让月清沉对月清河死心才行。 …… 东明国,深夜。 月清河将这个月的最后一日划去,细数着上面的日子。 大概剩下八个月左右了…… 他抚摸着上面的日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她从西贺国救出。 月清河目光柔和,看着桌案上月清沉的画像。 他盼着她能够平安地等着自己去接她。 他不需要她守不守清白,他只要她平安,不再做危险之事。 老二对于朝政之事越发的上手,处事也越来越熟练了。 如此一来,日后他便是无后顾之忧了。 第280章 我回不去 宫中举行宫宴,王后派人过来让她出席。 清沉想装病不去,怀桑却说这是太后让王后举办的宴席,不能不出席。 她想着那太后原本就不喜欢自己,自己不出席不是更好吗? 不过也罢了,到时候看时机偷偷溜了吧。 如此一想,清沉让怀桑给自己随意梳妆打扮。 此次宴席一样在海棠殿。 只是这一次她的座位并无与姬瑶一起,而是与姝静一起。 姬瑶被安排比较靠前的座位了。 清沉对这宴席兴致缺缺,上菜便是吃了几口菜肴,不合胃口便无再吃。 瞧着桌上的果酒,清沉不想喝,毕竟她没有提前喝下解酒药。 看着殿中的舞姬,她垂下眼帘,想着到底何时溜走才合适。 突然,衣袖被拉住,她抬眼看去,映入眼瞳的是一张熟悉的小脸。 “十一!”清沉惊喜地看着他,只不过几个月没见,总觉得他变了不少。 “九皇姐。”月清洛小声地唤着她,漆黑的眼珠子里盈着思念的光芒,“许久未见,皇姐清瘦了。” “你也是。”见到月清洛,清沉心情莫名感慨不已,“你能跟我一起坐吗?” “母亲说让清洛来陪陪皇姐。”月清洛抬眼朝自己的母亲看去。 自从离开了东明国,贺兰长宁就不让他唤她为母妃。 “好。”清沉愉快应着,往里挪了位置,让他坐在自己身旁,“来,在这儿坐下。” 月清洛想让奴才给他添张椅子,而非与她一道儿坐,毕竟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虽说是自己的皇姐,但更是西贺国陛下的妃子。 他犹豫不决之际,微抬眼帘看向主位的陛下的一眼,只见的眼神虽是看向这边,但神情似乎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 “来,坐下,想什么呢?”清沉招呼他坐下。 “好。”月清洛见状,收回眼神点点头,在她身旁坐下。 桌上都是西贺国的菜肴,也不知道月清洛吃得习不习惯,清沉让怀桑给他端来汤羹,“先喝点热的。” “好,谢谢皇姐。”月清洛朝她勾唇,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羹,“皇姐在这宫中过得还习惯吗?” 他向母亲不止一次地表达想见见月清沉,可母亲都是告诉他。如今他的九皇姐身份不一样了,不是他这种外男说想见便能见的。 他是外男? 月清洛对这两个字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有一日会被冠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想见一见自己的皇姐而已。 清沉目光柔和地看着身旁之人,忍下了想伸手摸他头的冲动,轻声道:“还不错。” 过得再不习惯,总不能如实告知他,让他担心吧? “你呢,在西贺国过得习惯吗?东西也吃得习惯吗?” 月清洛摇头,“吃不惯这里的食物,但母亲会做东明国的菜肴给我吃。” “皇姐也会做,清洛要是有机会入宫的话,我做给你吃。” “好!”月清洛开心地应着。 清沉眼眸盈着光,心中平静。 贺兰长宁虽是西贺国的人,月清洛虽是父皇的孩子,但怎么说也是她的儿子,瞧着她也是极为疼爱月清洛的。 清沉如此一想,便放心下来。 跟着他自己的母亲,总归留在东明国的好。 毕竟他有一半的身份是西贺国的人,若是让东明国的其他人知晓,怕他在东明国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跟着他母亲的话,至少贺兰长宁怎样都是护着他的。 清沉见宴席进行得差不多,他们所聊的事情都是关于西贺国的,她没兴趣听也听不懂,便是拉着月清洛偷偷溜出了海棠殿。 难得能与月清洛待那么长时间,清沉高兴,领着他一同去了附近的花园逛逛。 “娘娘,这样不太好。长宁郡主会担心的。”怀桑在一旁小声的提醒着。 这宫中甚至在西都城都知道,贺兰长宁是极为着紧月清洛,向来都不让他出府。 这月清沉还将月清洛给带离了宴席,将他带至这小花园当中,要是贺兰长宁知道,寻了过来,还不得跟娘娘急? “那你去通知长宁郡主过来此处,我与十一就在这里等你。”清沉直接支走她。 怀桑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是,娘娘。” 看着怀桑离去的背影,月清洛知道是自家皇姐有心将她支走,便问道:“皇姐想与清洛说什么吗?” “你过得真的好吗?”清沉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已是褪去稚气的脸庞,认真地问道。 方才在殿中人多,生怕他不愿意说实话。 “皇姐放心,母亲待我极好。虽是不曾独自出府,但在府上样样不缺。”月清洛如实回答。 “如此便好。” “那皇姐你呢?你与我说实话,陛下待你如何?”月清洛也曾问过母亲这个问题。 母亲告知她,陛下待皇姐极为疼爱,可他总是想着亲口问一问皇姐。 “他……待我很好。”若是不强迫自己侍寝的话,他待自己的确很好。 但…… “可皇姐瞧着并不开心。”月清洛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事。 清沉勾唇露出一抹苦笑,伸手抚着他的头,“十一,我的处境跟你不一样,你跟随着你母亲来到这西贺国。环境是陌生的,但至少母亲还在身边。但我……我身边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了。” “所以皇姐是想回东明国?” “我还能回得去吗?”清沉低声喃喃道,潋滟的水眸盈着悲伤。 她回不去了…… 回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兄,她鼻尖一酸,眼眶烫红,“十一,我回不去了。” “皇姐……”月清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道:“皇姐若是回不去,便是好好与陛下在一起,我瞧着那陛下看着皇姐的眼神充满柔情。皇姐,陛下很喜欢你。” 可她不喜欢他。 这话,月清沉并无说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抬眼就看见怀桑领着贺兰长宁走了过来。 “见过娘娘。”贺兰长宁上前就将月清洛拉至她身后,朝她道:“时候不早了,长宁就先带清洛回去了。若是可以的话,定会让清洛多进宫陪娘娘说会儿话的。” “好。”清沉深深地看了月清洛一眼,胸间无奈地逸出了一口气,“怀桑送一送长宁郡主,我在这里等你,不乱走。” 怀桑点点头,“是,娘娘。” 瞧着三人离去的身影,清沉独自一人站在这小花园看着盛开的牡丹失了神。 “看来,表妹当这个西贺国的妃子,也不见得过得多好。” 蓦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教她浑身一震。 第281章 又是大瓜 微弱的月光下,清沉回头,粉雕玉琢的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跟前突然出现的男子。 只见他一张俊朗的脸庞拢着一抹嘲讽,眸中尽是冷意。 “你……”清沉心震了一下,连退了几步,“凌遇,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遇哼笑,看着她这般错愕的反应,很是满意,“你能在这里,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清沉顿了一下,想起了舅舅一府上的人因他而被流放。 舅舅已是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流放到那种苦寒之地。 而凌娇,被娇养的一个小姐,也因他而被毁掉一生。 “凌遇,你与我七皇兄做出那种事情,到底有没有想过舅舅有没有想过娇娇?”清沉袖下的双手握紧了双拳。 提及家人,凌遇脸色冷了下来。 他人在西贺国,但也听到关于自己家人因他联合着月清澜谋反一事而入狱,甚至还被流放了。 “此事,完全是月清河栽赃嫁祸。”凌遇哼道:“我与月清澜一事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他又从何处寻得证据污蔑凌家?” 对于朝政之事,她向来不懂。只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承认过,七皇兄谋反一事,他的确是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但你与我七皇兄的确是合谋,不管五皇兄在哪寻得证据也罢,总归就是没冤枉你。” “我也真没想过,表妹真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父亲你的舅舅一大家子入狱也可以坐视不管。” 清沉微微拧眉,“你自己做得孽,为何要推到我身上去。” “我父亲不是你舅舅?你不该救他?”凌遇反问。 “你!”清沉潋滟的水眸腾起一股怒意,“凌遇,做人不得这么无耻!这明明是你犯下的错误,我也曾劝过你,是你自己不听我的。现下居然反过来怪我头上,舅舅和娇娇会被流放都是完全因为你,而不是因为我!” “呵,就是那般又如何,反正现在父亲和母亲他们不被流放也被流放了。”凌遇的眸子微暗,声音也染上冷意,“倒是表妹你,若是让西贺国的陛下知道,你还曾怀过一个低贱侍卫的孩子,你猜西贺国陛下还能这么宠爱你吗?” 提及那个被他强行打掉的孩子,清沉心如被火烧,痛意快速地在她四肢百骸里游窜。 “随你,你爱跟他说什么也是你的事情。你最好便与他说,你是东明国跟着七皇子一起谋反的臣子。”对于贺兰衍知不知道自己那个孩子的存在一事,清沉压根就不在乎。 最好他将此事告知贺兰衍,贺兰衍因心里有膈应,而从此冷落自己。 最好就是那样! 凌遇瞧着跟前的人儿,似乎不在乎自己是否真的会将那事情告知西贺国陛下。 那便证明她也真的不在乎那西贺国陛下宠不宠爱她一事。 “你还是想着你那个身份低微的侍卫?”凌遇嘲笑道:“你再爱他又如何,在你被送来和亲,他连将你劫走的勇气都没有,你又何必对他念念不忘?” “这与你无关。”清沉原本软糯的声音沾了冷意,“你要是不想我将你的身份告知贺兰衍听,我劝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若想离开西贺国,我可以带你走。”他骤然正色道,眸底里尽是坚定,“我能看得出来,你不喜欢那西贺国陛下,也不愿留在这西贺国王宫,你若是愿意……” “我不愿意!”清沉直接打断他的话,“要我跟你离开,我情愿一辈子留在贺兰衍身边。” “表妹……”凌遇闻言,眸中掠过一抹痛恨。 “娘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远处传来怀桑的唤声。 凌遇眉头一皱,急忙匿于一旁。 怀桑小跑而来,“娘娘久等了。” “无碍,我们回碎音殿。”清沉转身朝碎音殿的方向走去。 怀桑见状也一同跟上。 二人离开后,假山后面的二人才走了出来。 “陛下……”江零今夜听到的事太多了,脑子有点消化不过来。 贺兰衍忍着体内传来的不适,朝他吩咐道:“去查一下,那人是何人。” “是,陛下。”江零拱手应下,“那陛下现在是要……”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上次说太后叫了尤莉在宫宴上时给他酒中下药。 然后安排瑶妃前来伺候…… 方才瑶妃见陛下离席,的确是追了上来,但被陛下甩掉了。 陛下追着小公主的踪影来了这小花园,见她与一名男子对立而站,便藏于假山后却听到了这些对话。 原来这小公主在来西贺国之前就与一个侍卫相好,还曾与那侍卫有过一个孩子! 天,他都听到了什么? 他都要怀疑陛下会因为怕自己将这事泄露而杀自己灭口! 可他居然毫无大反应,反叫自己去查那人的身份? “你先退下。”贺兰衍冷声道。 “是。”江零迟疑了一下,退了下去。 贺兰衍一人去了碎音殿。 推开清沉寝殿门,他便瞧见怀桑在为她宽衣。 一看到寝殿门被贺兰衍推开的那一瞬刻,清沉立即将衣裳拢上。 “奴婢参见陛下。”怀桑跪地行礼。 “你退下。”贺兰衍目光火热地紧锁住站在屏风前的人儿。 怀桑应着急忙退出寝殿。 寝殿门刚被关上,贺兰衍更加不掩饰自己的眼神,直上前将她打横抱起走至床榻。 “贺兰衍你放我下来。”清沉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体比平日里还要灼热,她不安地想挣扎,却被他扔在床榻上,“贺兰衍?” 他高大的身躯也随之欺压而上。 贺兰衍忍着体内传来的燥热,凝视着她一张精致的脸庞,伸手勾着她的下巴,沉声问道:“你……可还有事是瞒着孤?” 清沉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思,“你想知道什么?” “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孤听的?”他此时唇色泛红如朱,眼神烫得吓人。 就连手也烫得很。 清沉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贺兰衍,你身子不适吗?” 贺兰衍露出一抹苦笑,“你也会关心孤?” 清沉推着他的胸膛,“你……你不舒服就让尤莉给你把脉,别把病气传染给我!” 第282章 她的表哥 “你倒是惜命。”贺兰衍的手掌在她光滑地脸蛋摩挲,目光炽热得很,“先前还那样伤害自己?” 她沉默,依旧抵着他的胸膛,试着劝道:“我今日很乏了,你让我早点歇息吧。” “孤被下药了,你得帮孤。”他直接道。 “……啊?”她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会……” 顿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那你叫尤莉给你解药……” 贺兰衍不语,手掌移落,落在她的胸口上。 清沉急了,拼命地想要推开他,“要不……要不你去瑶妃和静妃那。” 他充耳不闻,直接封住她的唇。也不知他的唇炽热还是他气息灼热,这吻炙热得很,她越是挣扎,他禁锢得越牢固。将她锁在怀中,以一种强势的态度占有她。 他母后安排了这事情,就是为了给瑶妃机会。 他刚甩掉了瑶妃,她居然还让自己去找瑶妃和静妃。 贺兰衍也知她心中无自己,向来就这般没心没肺。 但有时候这话落在他耳中,却是如莫名地扎进他心中。 寝殿内闪着微弱的烛火,纱幔内的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 …… 贺兰衍今夜并无在碎音殿留宿,看着身旁的女子已是睡下后,他便是下床穿上衣衫出了寝殿。 江零已是查清了凌遇的身份。 “陛下,那人名为姜遇。平洲人氏,半年前来西都城经商,途中救下遇到危险的四公主。四公主对他一见钟情,向太后求了懿旨,定了婚事。不日后即将完婚,此人文采出众,来了西都城半年,不少西都城都知晓他。今夜是四公主带着他入宫觐见太后,也是一起参加宫宴。” 江零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提今夜之事,“陛下……那个,他的真实身份,是如月妃娘娘所说的那样,的确是东明国的凌尚书之子凌遇,因他联合着东明国的七皇子月清澜谋反,如今正是被东明国通缉。” “所以才跑来西贺国。”贺兰衍看了一眼身后的寝殿门,眸色微暗,“那人是月妃娘的表哥?” “是,那凌祁是娘娘生母的兄长。” 贺兰衍眸色微露复杂情绪,沉默半晌才离开了碎音殿。 他一离开,在寝殿内的清沉握紧了自己的小手。 她着了一身白色寝衣,即便是在寝殿内,但身子还是莫名地透出一抹冰凉。 贺兰衍方才与江零说的那人是凌遇? 他派江零去查凌遇的身份,那就证明她在小花园与凌遇的对话都让他给听了去…… 难怪他今夜会莫名其妙的问自己,是否有事情瞒着他…… 清沉回到床榻上,觉得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 都察院那边已是查清了先王宾天的原因。 贺兰轩的母妃都供出来了,她长期在先王的饮食上下慢性毒药,因先王一直对她宠爱有加,从未疑心过她。 却不曾想过,她竟会如此狠心,为了扶贺兰轩上位,在先王饮食里加了慢性毒药。 贺兰衍看了都察院那边递上来的折子后去了天牢里见了贺兰轩。 贺兰轩似乎一早就预感到自己会失败,倒是先安排了他那侧妃施诗出了西都城。 但却没想到贺兰衍竟会对他母妃出手,还追查了先王的死因。 看到贺兰衍一来,异常地激动,手握紧了牢笼柱:“贺兰衍,你把我母妃怎样了?” 贺兰衍俊颜并无再多的情绪,对于这个弟弟没什么感情,但先王子嗣稀少,王子总共不过三个。 除了贺兰轩,他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贺兰策。 “柳氏毒害先王,证据确凿,赐一尺白绫留全尸。”贺兰衍发出清冷的嗓音,眸光微垂,“至于你,意图谋反,孤念在先王子嗣稀少,留你一命。” “贺兰衍你要杀就杀,不用你留不留我一命,父王的死是我所为,与我母妃无关,你放了我母妃!”贺兰轩面色涨红,歇斯底里朝他道。 “不管你如何将父王的死揽在身上,也无法改变柳妃毒害父王的事实。” “贺兰衍!”贺兰轩大声怒吼:“不关我母妃的事,你放过我母妃,你到底听不听得懂!” 他母妃筹划了半辈子都是为了他,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他却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贺兰轩握紧了双拳,赤红了眼眶,眼看跟前之人就要离开,他如下定决心般双膝跪地,发出低哑的声音,“陛下,请念在我母妃伺候父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她一命吧,她只是一时想歪了,不是真心想要父王的命,母妃只是一想为了我,请你放过她吧。” 贺兰衍沉默半晌,冷声道:“柳氏原本就有回头的机会,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此等死路。你让孤饶她一命,谁又能饶父王一命?孤自小被送往东明国当人质。不像你在父王膝下长大,父王子嗣单薄,你当时便是父王唯一的孩子,父王待你如何,你自己心中有数,可你又怎样对他?柳氏给父王下毒时,孤不相信你不知情,可你阻止过了吗?孤饶了柳氏一命,你饶过父王一命了吗?” 贺兰轩垂着眼,眸中满是恨意,听着他如此的话,他深知跟前之人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母妃。 他抬眼,发出冷笑声,“贺兰衍,你又清高什么,若没了我们,你能这么快坐上这王位吗?” “王位?孤要得是王位吗?”贺兰衍瞧着牢里的弟弟,他眸中全是不甘与恨意,很清楚如今再与他说什么也罢,他都不会听进去的。 甚至更不会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 “孤不会杀你,你就在此度过余生。”因为死才是解脱,活着对他来说才是最痛苦的。 贺兰衍转身欲要离开,蓦然想起一件事情,回头看了他一眼,“你那个侧妃原本是往东逃去,被一支队伍给拦截劫走了。” 贺兰轩闻言,瞳孔紧急地一缩,却没有说话。 贺兰衍继续道:“孤做了一件事情,曾冒充你的身份带着月妃去了一趟北冰国搜集你的罪证。月妃也曾借过你的侧妃身份一用。那北冰国的大王子似乎对孤的月妃很有好感,也不知是否得知你谋反失败,就先派人来掳走你那侧妃。” “贺兰衍你这个小人,施诗有什么错,你要这么害她!” 第283章 给凌遇信 贺兰轩自知事情败露,一早就安排了她出逃的方向。 自己是往北去,而为了施诗的安全便是将她往东送去。 即便是自己被捉,她都一定能逃得到的。 却没想到,贺兰衍竟是弄过这么一出。 贺兰轩与北冰国大王子书信来往多年,甚至派人了解过他的喜好。 他知道喜欢清冷高傲的女子,北冰国有位大臣的妻子便是那般气质。 被慕云此一眼看上,不顾臣子的意愿,强夺了臣子之妻。 那臣子最后还被他设计惨死。 贺兰轩不知贺兰衍如何将他那月妃伪装成施诗那般。 但论样貌,月清沉的容貌比施诗更甚,倘若施诗被慕云此所捉,发现并非月清沉那模样的话。 她也不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贺兰衍闻言,勾唇并无再开口,转身离开了天牢。 “贺兰衍,你这个小人,若是施诗出了什么事情,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传来他那歇斯底的嗓音,贺兰衍毫无动容,回到御书房。 江零此时来报:“陛下,属下有一事相告。” 他说着便是看向贺兰衍身后的奴才。 贺兰衍会意的道:“你们先退下。” 奴才领令退出御书房。 江零见仅剩下他们二人时才道:“陛下让属下派人盯着那凌遇与娘娘几日,凌遇那边没有动静,倒是娘娘差了怀桑给那凌遇送了一封信。” “信呢?”贺兰衍的心跳猛地一顿。 “怀桑找上属下时,已被属下抄下一份了。”江零话落,便是立即将信笺递到他面前。 他已经将信上的内容都看过了,所以才会让贺兰衍屏退殿中的奴才。 毕竟后宫的娘娘给外男递信,这要传到太后的耳中。 估计不管信上内容是何,好赖都要治那小公主的罪了。 更何况那信上的内容…… 江零都觉得自己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了。 他都在担心着有朝一日,陛下会想灭口。 所以在贺兰衍看着信上内容之际,他大气都不敢喘。 看完信上的内容,贺兰衍忍不住地将信揉成一团。 他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信上的内容就是让凌遇想办法带她离开西贺国王宫。 ——我不愿意!要我跟你离开,我情愿一辈子留在贺兰衍身边。 明明那一夜,她是说过不愿意的。 为何如今却是给那人送信,让他带她离开王宫? 贺兰衍强忍下自己想要去质问她的冲动,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对凌遇的态度。 似乎很憎恨他…… 她向来便是一个爱恨分明之人,那样憎恨一个人,又怎会跟着他离开? 加上,她是知晓怀桑本就是自己派去监视她的人,她又怎会傻到让怀桑去送这样的信? 除非她是故意的。 思及此,贺兰衍胸口顿时一松。 “陛下,是需要属下做点什么吗?”江零见他半晌都没有反应,小声地问了一句。 贺兰衍收起了信笺,吩咐道:“你让尹川去盯着凌遇,七弦去暗中保护月妃。” 江零对这个命令是有点疑惑,可他一句都不敢问,只能照做。 …… 清沉让怀桑递了信之后半个月都没有得到凌遇的回信。 贺兰衍更是连着半个月都没有来过碎音殿。 清沉坐在寝殿的窗台看着手中从东明国带过来的医书,陷入了沉思。 贺兰衍看了那信,不管他如何看待也罢,他都一定不会放过凌遇的。 所以凌遇那边没有半点消息,估计应该是被贺兰衍给处置了。 当然,这也是清沉自己的猜想。 事实上怎样,她也不知。 又不能问怀桑。 她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专心地研究着医书上的内容。 不过,她觉得学再多也没用,得实践才行。 便是开始学着给自己把脉,从一开始不知怎样感受脉搏的跳动,到知道率动之后,她便是拉着怀桑,把着她的脉。 再来便是碎音殿的其他奴才…… 但总觉得自己的脉搏与怀桑的不一样。 清沉却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怀桑你身子可有不适吗?”她静下心地感受着怀桑脉搏的跳动,轻声问道。 怀桑摇了摇头,“娘娘,奴婢没有任何不适。” “那怎么你的脉象跟我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娘娘可是身子不适了?”怀桑担心她是身子不适,但是刚学把脉所以才把不出来。 “我也没有身子不适。”清沉摇头,伸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继续感受着脉搏跳动,“我就感觉我的脉搏跳动得比较快,而你和其他人的脉搏跳动都差不多。” “要不要奴婢让郡主过来给您看一下?”怀桑着觉还是把郡主喊来给她瞧一下比较稳当。 万一娘娘有什么损失,她可担当不起。 “不用,我都没什么不适,喊她来做什么?”尤莉也不愿意教自己医术,就算问了她这些关于医术的问题,估计她也不会跟自己说。 回头自己再查清楚医书便好。 “娘娘……”怀桑还想说什么,跟前之人便是起身朝床榻走去。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乏了。” “是,娘娘。”怀桑闻言,便是退了出去,可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她将寝殿的房门关上便是去了一趟楚荔殿找尤莉。 清沉上了床榻,原本想睡一下,翻了一下身却是莫名的感觉心慌,睁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蛋。 她欲要惊呼出声,却被床旁之人一手给捂住了嘴。 “公主,好久不见。” …… “你的意思是说,你家娘娘在学如何把脉,但是她的脉搏跳动频率跟你们的不一样?”尤莉听到怀桑的问题之后,立即来了精神,“她有说什么不一样吗?” 怀桑道:“娘娘觉得她自己的脉搏跳动得比较快。” “哎呀!”尤莉一拍大腿,急忙起身,“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碎音殿。” “诶?”怀桑被她这莫名其妙的兴奋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跟着她一起回碎音殿,“郡主,娘娘是否身体不适?” “那你能感觉到你家娘娘身体有什么不适吗?”尤莉反问。 “倒没有。” “那不就行了,她没事的。我只是给她讲解一下如何把脉而已。”尤莉说着,加快了脚步朝碎音殿的方向走去,“哎,你走快点。”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确认一件事情了。 第284章 你手段好 可等她到了碎音殿后,却没瞧见清沉的人,尤莉回头看向怀桑,“你家娘娘人呢?” 怀桑到床旁看了一眼床榻,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奴婢出门前,娘娘还在床上睡的,这……” 她急忙跑到寝殿外喊来其他奴才问了一遍,他们都没有看见清沉出寝殿。 怀桑整个人如大祸临头地瘫软在地上,“郡主,奴婢……奴婢……” 尤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在此等消息,我去陛下那,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相信,目前的月清沉是不敢乱跑。 再说,她已是逃跑过一次,贺兰衍那边定会派人看着她的。 尤莉直接去了御书房,恰好碰到贺兰衍领着江零出了御书房。 她便跟了上前,“陛下是要上哪儿吗?” 贺兰衍睨了她一眼,加快脚步地朝一旁的马匹走去。 “陛下是要去找娘娘吗?”尤莉追上去,又问了一句。 贺兰衍这个时候勾住脚步,回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属下方才去了碎音殿,娘娘没有在碎音殿,奴才们都没瞧见娘娘走出碎音殿。”再说,自从月清沉逃跑一事失败后,她就被禁足碎音殿里。 若是无人将她掳走,或许没人帮她的话,她根本就出不了碎音殿。 贺兰衍闻言,见没什么有力的消息,便直接上了马,“孤要出宫一趟,没时间陪你扯。” “陛下最好带上属下吧。” “你去干什么?”江零也一同上了马,没好气地瞪着她。 尤莉不慌不忙地道:“方才怀桑去找了属下,说娘娘最近在学习把脉呢。把碎音殿所有的奴才都把了一遍,也连同她自己的。总觉得她自己的脉象与其他人的不一样。” 贺兰衍心下一紧,“她是哪儿不适吗?” 都身体不适了,也不知道好好在寝殿休息,还搞那么多事情! 他也不知该如何说她才好。 明明瞧着是一个安分软糯的人,却老是做出不安分的事情。 她何时才会长记性? “是不是哪儿不适,属下还未给她把脉,所以不好确定,但是陛下带上属下准没错。” “行,你也一同出宫吧。”贺兰衍想着便是示意一旁的奴才给她一匹马,带着一支队伍直接出了宫。 …… 清沉被掳了出宫之后,便被绑住双手地扔进了马车内。 马车颠簸得很,让她不适地脸色都白了,她只能朝马车外驾车之道:“喂,你能不能慢点,这马车颠得我都快要吐了。” 挥着鞭子的冷香,看也没看马车内的人,也没有应她,马车的速度也还是未减下来。 “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你是想我把你嘴巴塞住?”冷香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句。 “我不想。” “不想就闭嘴。” “……”清沉凑在马车门旁,听着她那冷淡的声音,开口问道:“真没想到啊,你对凌遇竟是那样忠心,他那人也没什么能耐的。在东明国成了通缉犯,跑来西贺国也一样是要当驸马,你武功这么高强,就没想过换一个主子效忠吗?” “你这个小公主,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这怎么算是挑拨离间呢?我这是在给你谋出路呢。” “我没你手段好,抛下了一个身份低微的青木,嫁到这西贺国当了宠妃还不安分。还要勾引主子!”冷香一想到这事情,便是觉得一阵气结。 明明半年前,他们即将要进入西都城,救下了遇到危险的西贺国四公主昭宁公主。 那贺兰昭宁对主子一见钟情,他们的计划可算是成功了一大半,跟那贺兰昭宁定下婚约之后,便是能在西都城站稳脚步了。 却没想到在主子听到东明国与西贺国即将要和亲,甚至嫁来西贺国的人是九公主之后,他就变了。 一心等着这个九公主来西贺国,甚至一心想着要进宫见她一面。 在见了她一面之后,收到她的信后更是直让自己将她带出王宫。 冷香觉得主子是魔怔了,也被这个小公主迷得神魂颠倒。 她甚至都想将这个小公主带到荒山野岭一剑杀了她算了。 “你这人说话还是那样不讨喜。” “我在夸你呢,公主没听得出来吗?换了一个男人又一个男人,最后是觉得主子好,还是想害死他?给你那个孩子报仇?”冷香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她安了什么好心。 她身边一个东明国的奴婢都没有,全是西贺国的人。 那便是证明她送的那一封信给主子,那西贺国的陛下是知晓的。 一个妃子给一个公主的未来驸马送信。可想而知,他们会有怎样的下场。 在这西贺国这么长时间,西都城中的百姓都在说他们的陛下是如何如何宠爱这小公主的。 若是这件事情败露,那么死的绝对只有她主子一人。 而这小公主,因为她是东明国公主身份的原因,那西贺国陛下是不会对她怎样,顶多就将她打入冷宫而已。 可主子却是要为了此事而丢了性命。 所以,这小公主此等行为,绝对就是一个圈套。 偏偏主子就是不肯听信自己劝导。 所以她只能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才将这个小公主给掳了出来。 “你会这么想,你主子怎么不会这么想呢?”清沉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以为主子没那样想过吗?”他不过就是放手一搏,搏这个小公主会不会真的想跟他离开而已,“你若是真的敢抱着伤害主子的心态,我一定会一剑杀了你。” 清沉闻言,发出冷笑声,“啧啧,真是忠心,他是救过你的命吗?” “这与你无关。”马车骤然停了下来,马车门被打开。 冷香举止粗鲁地直接将她拽了下马车,将她推进了一座宅院里。 见门被推开,里头之人便是立即走了出来,瞧见清沉双手被捆住的那一刻,他脸色微沉了下来,“冷香,谁让你将她绑住的?” 冷香面无表情地道:“这小公主根本就是别有居心,冷香不将她绑住,万一出了宫她逃了呢?” 凌遇不听,上前给她松绑,“表妹可还好吗?” 第285章 逃了狼窝 清沉强忍下中泛出的恶心,朝他一笑,“冷香是太过粗鲁了,把我手都捆疼了。” 这话落,凌遇已是将她双手的绳索给解了,手腕的确是通红一片。 凌遇目光微露心疼,将她带入屋内,给上了药。 冷香在一旁瞧着都忍不住地翻白眼,“主子,这女人根本就不安好心。” “你先下去,我与表妹说会儿话。”凌遇看了她一眼,声音染了几分冷意。 冷香闻言,恨铁不成钢地走出去。 屋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凌遇深知自己先前在东明国对她的所做所为,给她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他也知,对于那样的事情她不能说释怀就释怀的。 但是,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表妹入宫几月,贺兰衍对你可还好?”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想要与她心平气和的相处。 之前在宫中见到她时太激动,又或许是瞧见她眸中的恨意,所以一时激动,原本关心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成了那样带着威胁的话了。 回去之后,他便是一直都在后悔。 他这么努力地想从头开始,不是为了别的。 而是为了救出家人,也为了她…… 可过几日,竟是收到她让自己带她离开西贺国的信件。 即便是知晓这也许是她设下的圈套,他都愿意放手一试。 就赌她是真的想离开西贺国,想离开贺兰衍。 “外面不是都说他很宠爱我吗?表哥没有听说?”她的反应不冷不热,一双潋滟的水眸并无半点涟漪。 凌遇闻言,倒是看不透她此时的心了,“他……待你不好?” “倒没有,只是我不愿侍寝,他强迫了我。”清沉面露悲伤,微垂下了眼帘。 她是故意透露这些,毕竟先前他得知自己跟青木有过那种关系后,便是激动得很。 如今得知自己已是被贺兰衍碰过之后,还能像现下这般心平气和地与自己说话吗? 凌遇紧握着双手,听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竟是被其他男子那般对待,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可回头一想,自己先前又何尝不是想那样对她。 “我带你离开西贺国吧,这几日先委屈你在这里住下。待我想到办法后,就将你带出西都城。” “你没有万全之策,竟敢让冷香将我从宫中掳出,贺兰衍的人万一寻来,你我岂不是死路一条?”清沉猛地站起身,水眸盈着一抹薄怒地瞪他,“你若是没有能力将我带出西贺国,趁宫里的人还没发现,就将我送回去。” “表妹莫要激动。”凌遇见她动了怒,起身轻声安抚,“三日后,贺兰昭宁会出城,到时候我将你藏于她的出城队伍里,定能安全出城的。” 此事,原本是不想那么快告知她。 毕竟自己先前对她做出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 她一时半会儿是不原谅自己的,他不想将计划说出,是不想她故意给自己设计圈套。 但又不想惹她发怒,他便只能尝试将计划告知她。 希望她是真的想要离开西贺国,而顾全大局。 “这样真的能离开西都城?”清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宫中一位娘娘不见踪影,为了保全王室颜面,是不会大肆张扬,只会暗中搜查。但没那么快就查到这边来,还请表妹放心吧。” 清沉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她是绝对不会真的跟他离开的。 这贺兰衍的人怎么还不来? “表妹出了西都城之后便可以一路向东,最好乔装一番掩人耳目。”凌遇将她准备好的行囊都准备好了,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清沉垂眼看着跟前行囊,沉默了一下,才道:“你……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凌遇露出一抹苦笑,“我自知先前在东明国对表妹做出不可磨灭的伤害,表妹你心中根本就无法原谅我。父亲与母亲也因为我而受了牵连,如今我需要贺兰昭宁的权利,替我救下我父亲母亲。所以我还不能离开,但表妹若是想离开这西贺国。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所以我不能与表妹一同离去,但是冷香会护你回到东明国边城。” “……”清沉抿着唇,小手紧紧握在一起。 凌遇这态度转变得让她措手不及,也不得不怀疑起他此时就在演戏。 可是她该要如何试探他? 她拧着眉沉默了好半晌才道:“表哥真的觉得你自己先前做的事情是错了吗?” 凌遇勾唇,眸中满是悲伤,“错啊,错得太离谱了。若不是因为我,父亲与母亲还有娇娇根本就不用过那样的苦日子。” 人心最难测了,清沉已是搞不懂他此时的态度是否真的意识他先前所做的错事,只能道:“如此,便是多谢表哥的一切安排了。” 倘若能这样离开西贺国,好像也不错…… 除了给她解绳索和上药,凌遇全程与她无半点身体的接触,这样也不会引得她反感。 他让她好好休息之后便是走出了屋子,来到偏厅,冷香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主子一招以退为进使用得很好。” “表妹那人单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若是不费点功夫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取得她的原谅。 即便她给自己下了圈套又如何,她原本就想离开西贺国,他便是帮她一把。 俩人怎么说都是一起度过了几年时光,她那人向来就是吃软不吃硬。 他先前会失败便是自己太过冲动了。 尤其是得知她与那侍卫一起之后,他嫉妒得都快发疯了。 可如今那侍卫死了,被贺兰衍身边的人给杀了。 她心中还有那侍卫又如何,人都死了。 如今最大的阻碍便是那贺兰衍。 “让你引贺兰衍影卫去反方向的事情办得如何了?”他骤然想起这事,这事情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那影卫已是往反方向追去。”冷香办事,向来妥当。 凌遇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好。” 相信那贺兰衍也绝对没想到他会使用了一招声东击西。 …… 贺兰衍顺着七弦给的信号寻去,发现只有一辆空马车置在西都城郊外的荒山野岭。 根本就不见任何人,他蓦然发现自己是被耍了! 眸底起了愠怒,朝江零下令道:“立即封锁城门,全城搜查,一定要找到月清沉的人。” “是。”江零不安的应着。 “另外派人将那‘姜遇’的宅院围起来!” 第286章 又掉虎穴 江零应下:“是。” 正要准备离开,就被尤莉喊住,“等等。” 江零回头看她,“你又怎么了?” “陛下,以防娘娘又跑了,属下给娘娘体内种了香。通过属下饲养的鸟能找着娘娘人。” 江零深吸了一口气,瞪她一眼:“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白跑一趟。” 尤莉看了贺兰衍一眼,见他没有因自己没事先告知此事而起怒,便白了江零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人办事那么不靠谱,一直盯着娘娘,都能把人给跟丢了。” “……”江零抿唇,涨红了脸却无言以对。 尤莉哼了哼,用口哨召来了一只黑色鸟儿,“飞羽。” 飞羽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尤莉一吹口哨便立即飞往另外一边。 尤莉见状看向贺兰衍,“陛下,跟着飞羽而去就能找到娘娘了。” “走。”贺兰衍下令,立即驾马跟上飞羽。 尤莉与江零等人也一同跟上去。 …… 清沉一人待在凌遇准备的厢房内,看着他给自己准备的行李,眸色复杂。 她方才也瞧了,里头有不少银票与银两,还有回东明国的路线地图。 这凌遇是真心想帮自己? 她皱着眉头,蓦然想起他当初给自己灌药打掉月清河的孩子时画面…… 那一日,孩子从她体内剥离的痛苦,她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她紧握着自己的一双小手。 若是贺兰衍没能赶来,或许是根本就没办法找到这里的话。 那么,她得自己想办法自己给那孩子报仇了。 清沉很清楚,自从那一次逃跑被捉了回来后,贺兰衍便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盯着自己。 自己被拐了出宫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追上来的话,那便证明要么他的人被冷香解决了,要么就是把自己跟丢了。 先前在东明国饶了他一命,没有动手杀了他。 却没想到,自己来了西贺国和亲还能遇到他。 也从未想过,他竟是还会成为西贺国的驸马! 原本她会给他送信也是因为,她想借贺兰衍手给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报仇。 却没想到贺兰衍迟迟未出现。 而他…… 竟是转变了态度。 清沉是一个极度容易心软的人。 要是凌遇还是抱着死不悔改的态度,就算贺兰衍不追上来,她倒不介意自己亲手解决了凌遇。 就算她没杀过人也罢,不过就是跟宰杀兔子一样,一刀下去的事情。 可如今,他竟是那样软的态度,说要帮助自己回东明国,还想要救下舅舅与娇娇他们。 这倒是让她有些犹豫了。 她等了一夜,还是没等到贺兰衍寻过来,第二日想着也只能自己出手了。 冷香并未限制她的自由,所以清沉一早起来便是趁冷香出门后在院中晃了一圈找到凌遇。 “表哥。”他还是如从前般,衣冠楚楚,清风霁月。 那一双眸子看人时总是带着柔情绵绵的光芒。 也难怪西贺国那四公主会对他一见钟情。 不过,还有自己的傻皇姐月清浅! 可谁知,他这温文尔雅的外表下,竟是藏着那样阴暗恐怖的心。 “表妹。”凌遇见到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有些意外,将手中的信笺轻轻地藏于袖内,朝她露出温柔的微笑,“昨夜睡得可还好?我这宅子简陋,自是比不上王宫那样舒适,表妹先委屈几日。” “表哥莫要那样说。”清沉瞧着他的眼神与态度,似乎没有什么破绽,心中掠过一丝疑惑,随即又道:“只是我有一事想与表哥说。” “何事,表妹尽管说便是,只要我能帮得上表妹的,自是不会推托。” “我想让冷香把我送回王宫。” 凌遇闻言,愣了一下,“为何表妹,你明明不是想要离开西贺国回东明国吗?如今贺兰衍虽是知道你失踪了,但并未知道你在此处,只要后日藏于西公主的队伍内出了西都城便是能回东明国了。为何你现下还想要回王宫?” 清沉勾唇苦笑,“事情不会如你想得那样顺利,贺兰衍不会放过我的。我想了一夜,如今你跟以前那样,心中还有舅舅他们便好。我不能连累你,你跟四公主的婚事若是不成的话,就没办法救出舅舅了。所以我想回王宫去了,只要我回去了,贺兰衍是不会与我计较的,若是让他知道是你命人将我带离王宫的话,只怕你也会没了性命。表哥,我不能让你为我冒这个险。” 凌遇闻言,心中略急,可清俊的脸庞上依旧面不改心,神情上皆是担忧,“你能这般为我着想,我很感动。只是如今宫中丢了一位娘娘,贺兰衍已是加严了宫中守卫,要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去怕是没有那样容易。表妹,你信我,我不会有事的,你也能很快地出西都城,只要出了西都城,冷香就能将你带回东明国了。” 凌遇见她执意要回王宫,不禁急了。 他的计划好不容易地顺利进行着,她也对自己有所改观,或许是抱着对自己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但是,只要自己将她成功送出了西贺国,不愁她对自己的态度不会慢慢地变好。 “冷香不必将我带回王宫里,只将我送回宫门口放下就可以,事后我会与贺兰衍解释。绝对不会牵连到你们,只要你好好地与四公主成婚,便能让四公主将舅舅救下了。”清沉还是要坚持回宫,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满是悲伤,“贺兰衍对我执着得很,我就算是藏于四公主的队伍里,他也一样会搜查的。我不想冒那样的险,会连累你与四公主的。” 她一句句都是为他着想,听得凌遇皱紧了眉头。 “不行!”凌遇一急,直截了当的拒绝。 “为何?”清沉小脸掠过一抹不解。 凌遇深吸一口气,耐心地劝道:“你信我,我不会有事的,我说了我会安全地将你送回东明国就一定能将你送回东明国的!表妹你信我!” “可是,我……我已是有了贺兰衍的骨肉。”清沉垂下了眼帘,潋滟的水眸拢上绝望的水雾,“表哥,我回不了东明国了。” 第287章 不演戏了 见他依旧不肯将自己送回王宫,清沉直接诓骗他。 她想着,他该不会还想带着怀了西贺国陛下骨肉的自己离开西贺国吧? 他先前是趁着东明国皇宫大乱将自己从宫中拐了出去,在得知自己怀有孩子时,竟那样介怀自己清白被毁,还与他人珠胎暗结,所以强行堕了自己的孩子。 好,现下,她便是亲口告知他。 她如今怀了他人的孩子,他还是不是得一定要将自己送回东明国。 果然,凌遇闻言,高大的身躯震了一下,脸庞上的温柔也显然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他还是抱一丝怀疑的态度,问道:“表妹你……真的怀了贺兰衍的骨肉?” 清沉点点头,潋滟的水眸盈着心碎,软糯的声音略哑,“是,我腹中已有了贺兰衍的骨肉,你来得太迟了。” 凌遇心中如发生了大地震,震得他的思绪全乱了。 他沉默半晌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在西都城待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打听月清沉的消息。 也知道那贺兰衍在将月清沉接入宫中之后便是夜夜留宿在她宫中,那么她怀有贺兰衍孩子也是迟早的事情。 可……就不能再迟一些吗? 凌遇袖下的手紧握住,关节泛白,可见极度在隐忍着自己的怒意。 他稳住自己的声音,劝道:“没事的,表妹,这孩子……等回到东明国之后便是找个好一点的大夫给……” 清沉闻言,立即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后退了几步,打断了他的话,“表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想打掉我的孩子?” 凌遇见她眸中拢上受伤与错愕的情绪,眉头紧蹙,“你竟是决心要离开西贺国,那么这个孩子便是不能留下。这是贺兰衍的孩子,不是其他男人的孩子,若是别人的孩子也就罢了,可这孩子是西贺国陛下的孩子。你若是带着这个孩子回东明国,让你皇兄知道了,他也绝对不会让你留下这个孩子的!” “所以我让你送回我王宫!”清沉一脸坚决,“我已是莫名其妙的失去第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住!” 她说这话时,眸底快速地掠过一抹恨意。 凌遇思绪凌乱,并未注意到,他上前攫住她的胳膊,试着继续劝道:“表妹,你听我说,你很快就能回东明国了。只要你舍弃这个孩子,就能得到你一直想要自由,为什么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生下这个孩子。给一个孩子牵绊住你的一生?难不成你真的想要一辈子都留在西贺国吗?” “你既是不愿意送我回王宫的话,那我自己回去。”清沉说罢,便是甩开他的手,转身欲要大门的方向走去。 谁知手腕被他大力地拉住,身后也响起了阴冷的嗓音,“你不能走!” “你什么意思?”清沉回头看他,小脸也起了防备之色。 事到如今,凌遇见自己如何好声好气地劝她,她都不为所动,一意孤行地想要回去贺兰衍身边。 他也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他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清俊的脸庞拢上阴鸷,眸底满是冷意,“你既然不愿意听我的,我也没必要继续在你面前演戏了。我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极好的机会将你从宫中带出来,自是不可能再让你回去的。至于你腹中的孩子,我能将你第一个孩子堕了,也能堕了你第二个孩子!” “你……”清沉挣扎他的大手,潋滟的水眸盈着嘲讽瞪向他,冷笑道:“你终于不演了!” 对于跟前人儿这般态度,凌遇也不意外了。 他知道,她本来就不相信自己会真的改过自新。 “你一早就知道我是演的,所以故意在我面前说出要回宫那样的话?”凌遇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近距离地欣赏着她精致的脸蛋,兴奋一点一点地爬满了他的心房,“倒是我小看了你,只是不到一年的时间没见,你的演继技竟是变得如此之好。” “因为我从不相信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会有改过自新的心。”他那时候都能狠心地打掉自己的孩子,还有不顾家人的安危,联合着她七皇兄谋反,将他人生死置之不理。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 “那又如何,如今你又落在我手里,你觉得你还能逃得了?”凌遇哼笑,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那红润的樱唇,欲要亲上去,蓦然只觉得腹部一痛。 他急忙将她推开,垂眼一看,自己腹部已是被她用发簪扎中,痛意逐渐席卷而来,教他眸中迅速地拢上怒意,“月清沉你……” 清沉被他一推,连退了数步,瞧着自己的发簪扎在他腹部上,鲜血汩汩而出,顿时将他浅色的衣衫都染红了。 她勾唇一笑,“你以为你打掉我的孩子,就算你改过自新了,我就会放过你?” 那是她与月清河的孩子!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 “你……”凌遇强忍着腹部疼意,稳住自己的身形,“月清沉你不要逼我,我原本想待你好,想补偿你,可你偏偏要逼我将你关起来!” “你如今受了伤,就不要说那样的大话了。”清沉再摘下自己头上的另外一支发簪,朝他逼近。 还未近他的身,就被突然出现的冷香一掌打跌在地上。 冷香瞧见凌遇腹部的伤,立即上前紧张地问道:“主子,你还好吗?” “我没事。”凌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用力地拔出了发簪,将发簪扔在地上,朝清沉哼笑道:“你以为以这样一支小小的发簪就能取我性命?” 这未免太过天真了。 清沉从地上挣扎地站起身,胸口被冷香击的一掌传来阵阵疼意。 她自是知晓一支小小的发簪是无法将他杀了,如果一下不行,那便是再补多了一下。 只是,她没想到冷香竟是那样快地回来。 “主子,让冷香杀了她!”冷香眸底杀气腾起,拔剑欲要上前。 凌遇一把拉住她,“不可。” “主子!”冷香愤恨地回头看他,“她都那样伤着你了,你还要留她性命?” “将她关在房里。”凌遇也不解释,直接吩咐。 冷香不甘心,但只能听从他的命令,朝清沉逼近。 清沉见状,转身欲要跑开,就被她快速上前用剑抵住脖子,“你若再跑,我就一剑杀了你。” “孤看谁敢!”蓦然,院中门口传来一道沉冷的嗓音。 第288章 恭喜陛下 这熟悉的声音刚落下,清沉的心咯噔了一下,朝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便是瞧见贺兰衍领着江零等人破门而入。 不等她开口,身旁之人已是将长剑抵近,将她挟持住,“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清沉也数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几次是被人挟持了。 但她没有哪一次像现下这般,那样厌恶挟持自己之人。 她手中还有藏有发簪,那是方才为凌遇准备的,只是还未靠近凌遇,她便是被冷香给打开了。 清沉眸色微微暗了下来,见贺兰衍欲要开口说什么,她便是用发簪朝身旁之人扎去。 冷香敏捷地有所察觉,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也因此松开了她。 贺兰衍见状,立即上前将她拉往他怀中,低声冷斥,“你不要命了?” 清沉抿唇不发一言,眼看着冷香拉起受了伤凌遇朝后院逃去。 江零领人追了上去。 贺兰衍见状,将清沉从怀中拉出,垂眼朝她身上上下看了一遍,发现并无明显外伤,但想起尤莉先前说她身体不适的问题。 “尤莉你来给她看一下。” 尤莉上前去,欲要给她号一下脉,清沉却将手往回收。 “不必了,我没有受伤。” 尤莉一直心念着她的脉象问题,一把攫过她的手腕,“要的要的,让属下给你检查一下比较好。” 说罢,她便是搭在清沉的手腕上,静下心地感受着她的脉象。 她听着清沉的脉象,她心中又愁又喜,有些复杂。 “瞧你这神情,我是有什么不适的吗?”清沉凝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不禁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 不过,再怎么不适,她目前是没什么感觉。 贺兰衍神情凝重地看着尤莉。 尤莉勾唇道:“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内伤,你方才是不是被那人给打了一掌?伤势也不重,回去多休息就好,属下给你开点补药。” 清沉不禁好奇,她这也能号得出来,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只可惜,她不愿意教自己…… “回宫。”贺兰衍知道尤莉还有话要与自己说,就安排她去坐马车。 清沉上了马车看着他起马朝尤莉而去,喊住他,“陛下。” 贺兰衍回头,语气冷淡,“有事?” “江零若是捉到他们二人会如何处置?” “你想要孤如何处置他们?”贺兰衍拉着缰绳朝马车行去,“你身为一个妃子,给一个外男递信,让他将你带离西贺国。你觉得孤该如何处置他又该如何处置你?” 清沉微微勾唇,潋滟的水眸满是不在乎,“要不将我打入冷宫,再杀了那一个外男。” “你想得倒美。”贺兰衍俊脸微沉,不再理会她,而是去找了尤莉。 清沉现下也摸不着他的态度,按平日里,他若是知道自己与别的男人逃出王宫的话,该是大发雷霆的下令杀了那人。 可他并没有那样做…… 对自己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发脾气。 难道他看出了自己的计划? 贺兰衍与尤莉驾马并行,轻声问道:“方才你给她号脉号得如何?” 尤莉闻言,朝左右看了一眼,见他们四处无其他侍卫,便小声地笑道:“恭喜陛下,您要当父王了。” 贺兰衍当下僵住了身子,紧握住了手中的缰绳,俊朗的脸庞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甚至在半晌才之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月清沉怀了孤的孩子?” 尤莉见他此等反应,不禁失笑,“是,不过月份还小,得小心护着。” 贺兰衍不知是何情绪,只觉心中的千头万绪如化成股暖意,恍若暗流般,一路暖入了他的心窝里。 教他莫名的扬起了嘴角,眸中的笑意也一同倾泄而出。 只是…… “她自己知道吗?”贺兰衍觉得自己莫名的高兴得太早。 她本就对自己无感,若是得知她怀了他的孩子,会不会不愿意生下这孩子? 尤莉想起方才月清沉的反应,猜测她应该是不知情的。 “娘娘她只是在自学医术,应该是号不出自己的喜脉才是。不过,女子一月来一次月事,相信娘娘后面就该有所察觉了。” “这样,你先不要告知她。这一段时日你到碎音殿照顾她饮食,名义教她医术,但不要教她号脉。” 尤莉很怀疑,“这样能行吗?” “不能行也得行。”贺兰衍不能容忍自己与她的孩子出现任何差错。 “太后那边……”她也担心着太后那边会瞒不住。 “先不要管太后那边。”瞒着太后倒是容易,瞒住一个当事人才是真的难。 “好吧。”尤莉叹了一口气,应了下来。 …… 对于贺兰衍的态度,清沉心中充满疑惑。 回到碎音殿后,她还是一样被禁足了。 当夜,贺兰衍大概是处理了他朝政上的事情,便是来了碎音殿。 而清沉也一直在等他,见到他来了,屏着呼吸问道:“江零捉到人了吗?” 贺兰衍在流苏锦桌旁坐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目前还是平坦的小腹上,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清沉疑惑地皱眉,“贺兰衍?” 他敛神,掩去眸中的情绪,轻声道:“还没有消息。” 她闻言,抿唇冷眼看他,“你……你不生气?” 他反问:“生气什么?” “我给外男递信,让他带我离开西贺国一事,你不生气?” “那一夜,你与他的对话,孤都听到了。孤该生气什么?生气你不顾女子廉耻礼仪还未成婚就与人珠胎暗结?”他哼笑,眸中掠过一抹痛意。 她的过往就这般给他如此大刺刺地说出来,她微微怔住,随即迎上他的目光,“是,我是不知廉耻,还未成婚就与他人珠暗胎结。所以陛下你真的没必要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不值得。” “那孩子呢?”他骤然问了一句。 清沉垂下眼帘,声音微哑,“打了。” “疼吗?”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他往自己怀中带去,直坐在他大腿上。 清沉欲要挣扎,听到他这两个字时,懵了一下,抬眼看对上他略带心疼的目光,整个人都震住了,“什么……疼?” “孩子……没的时候疼吗?”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额头埋在她颈窝里。 第289章 她疑心了 他的气息是那样地靠近,如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清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抗拒他,任由他抱着自己。 知道这事情的人不多,也从未有人关心过这一个问题。 她莫名地觉得鼻尖泛酸,眼眶发热。 “为何要那样问?” “孤未到东明国当人质时,曾见过父王的其他嫔妃小产,疼得死去活来。所以……”贺兰衍抬头,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眸光噙着复杂的情绪,“第一时间想得你也会不会像那个嫔妃那样疼?” “别说了。”清沉别开脸,那样的痛感是她最不愿意记起的记忆。 贺兰衍闻言,手掌落在她的背上,如同安抚般轻轻地拍了拍,“不想了。” “你不介意吗?”她蓦然反问道。 “相对比介意,孤更在意的是你的感受。”贺兰衍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有丝毫怒意。 让清沉越发的弄不清他的心了。 她沉默良久才道:“其实你根本就没捉到星雪对吗?” 贺兰衍倒没想过她会突然提及这个问题,眉头微微蹙起,“是,尹川追不上星雪,你将她放回东明国何目的?给你皇兄通风报信?” 若是星雪没有被贺兰衍的人所捉到,那么算时间,星雪也该差不多回到东明国了。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给皇兄通风报信?”清沉反问。 贺兰衍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迎上自己的视线,“有,我们圆房了。” 清沉莫名的心一窒,挣脱掉他的大手,跳了下来,脱离了他的怀抱,“你别这么无耻。” 他黑眸微沉,凝视着她平坦的小腹,没有再多为难她,“你好好休息,别老是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若是真想学习医术,孤让尤莉明日过来教你便是。” “真的?”清沉惊喜地抬眼看他。 他不语,转身便是离开了碎音殿。 出了她的寝殿后,他就叫来怀桑,让她好生看着娘娘,若是娘娘有任何闪失,小心她全家族的性命。 怀桑战战兢兢的应了下来。 贺兰衍回到御书房后,发现尤莉就在里头等他。 “陛下。”尤莉朝他行礼后道:“太后方才传了属下过去,询问属下跟随您出宫所为何事。” “你怎么回答?”贺兰衍在桌案前坐下,翻了一下还未处理完的折子。 “自然是称为了处理燕王余党一事。” “嗯,这借口倒是不错。” 尤莉闻言,嘿嘿一笑,“那是自然。” 而后想起一事,“陛下与娘娘如今相处如何?” “就那样吧。”贺兰衍翻一下折子,可脑海里想得都是月清沉怀有身孕一事。 要瞒着母后那边倒是简单,碎音殿没有她的人。 但是,月清沉这个当事人倒是很难瞒。 “其实陛下,娘娘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不要与她来硬的便好。”尤莉已是从江零那边听来关于月清沉先前在东明国的事情。 也知晓,陛下是知道她在东明国的时候有一个相好的侍卫,可能是因为身份问题,没能在一起。 可她居然还怀了那个侍卫的孩子…… 尤莉也清楚陛下的为人,他深爱着月清沉,在意的是与她的未来,不介意她的过去。 但月清沉却不知如何想…… 她已是没了第一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是一个自己不爱之人的骨肉,那么她的选择会是什么? 尤莉越来越好奇了,也只能建议贺兰衍最好能在短时间内让月清沉对他产生好感。 那样月清沉发现她自己怀有身孕,还不至于那样反感腹中的孩子。 “听起来,你倒是很了解她?”贺兰衍目光落在她身上,黑眸没有丝毫温度,声音也让听不出任何情绪。 “了解也谈不上,像娘娘那样单纯的女子最好了解了。陛下多花点心思待她好,哄她开心的话,她爱上陛下也是迟早的事情。” 贺兰衍不冷不热地道:“她最开心的莫过于回东明国,怎么,你想要孤放她回东明国吗?” “……”尤莉顿了一下,“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能让她开心的,你让属下过去碎音殿再与娘娘相处多几日,再给陛下您说说。” 尤莉话落,就拱手告退出了御书房。 贺兰衍见状,也没有喊住她。 他很清楚,她心中之人根本就不是那所谓的侍卫。 而是她的皇兄……月清河。 说她喜欢的人是一个侍卫,估计也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掩盖她与月清河那样不伦的感情而已。 他为何能如此确定,在北冰国时,就发现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神根本就不像寻常兄妹那样。 再来一个,就是月清沉那一次为月清河挡刀,而月清河竟是全然不顾是否男女有别,还想给她上药…… 她先前的那一个孩子,估计也是月清河的了…… 思绪理清晰了之后,贺兰衍的心胸间如卡了一股气,根本无力宣泄出来。 是了,她现下怀了孩子,最不能受到刺激了。 那么让月清河立后一事得停止…… “来人,宣长宁郡主进宫。”他立即传令下去。 …… 清沉带着忐忑的心情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发现第二日,尤莉真的来了。 还让怀桑去小厨房熬了一碗补药。 “这是干什么的?”看着碗中的汤药,清沉小脸满是疑惑。 她已经不想喝药了,苦得很。 “自然是给你补身子的,你不是有点内伤吗?喝几日就好了。”尤莉哄骗着,“娘娘快些喝,喝完我们就开始学习了。” 清沉闻言,想着她又是贺兰衍身边的人,也不会害自己才是。 如此一想,她便是直接一饮而尽。 “好了,我们开始吧。”尤莉带来了自己所要讲解的医书,翻开了第三页准备开始给她讲解一下草药。 “对了,尤莉,我有一事想要请教你一下。” “何事?”尤莉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 “我先前看了关于号脉的医书,给怀桑还有其他奴才都把过脉了,发现我自己的脉象跳动的频率与他们的不一样,你号过我的脉,知道这是为何吗?” 就知道她会问此等问题了,尤莉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想要找话来搪塞她。 “这没什么,有些人的脉搏是比寻常人的要快一些。娘娘可有感到不适?” 清沉摇头,“那倒没有什么感觉。” “那不就行了。” 清沉闻言,抱着质疑地眼神看着她,“还是我……遇喜,你号出来,是贺兰衍让你不要告知我?” 她的葵水已是迟了好几天了。 第290章 态度怪怪 尤莉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娘娘你也太会开玩笑了,我学医这么多年,要是连喜脉都号不出来的话,那岂不是有辱我师门。” 清沉睨着她,没有说话,心中在沉思着她此时的话。 这样被瞒着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可是她自己也不敢确定,毕竟她不是每一次都有服下避子汤了吗? 按道理是不应该会有喜才对,可是她的葵水却迟迟不来。 尤莉为了打消她的疑心,继续道:“娘娘的月事是不是向来就不太准,刚开始来的头一年,是不是四个月来一次?后面才逐渐正常的?然后遇到体弱之时会推迟?” 清沉顿了一下,的确好像是那样。 “你如今是不是月事迟了好几日还未来?那是因为人的身体都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当你的血气不足以提供月事的量时,身体便会自动将你的月事推迟。这便是你经常月事推迟的原因,娘娘是该补补身子的。” 清沉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吧,你是大夫,都听你的。” 尤莉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很好,这第一步是瞒过去了。 可是时间一长,定是瞒不下去的,到时候这小公主是要怨死自己吧。 她垂眼看着医书,又忍不住地提起方才的问题,“娘娘,要是你真的怀了陛下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清沉抬眼看她,“什么怎么做?” “就是你要是真的有喜,会如何处置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清沉微垂眼帘,声音放轻下来,“你觉得在这个西贺国里,我怀了贺兰衍的孩子,我能有处置孩子的权利吗?怎么处置不都是贺兰衍一句话说了算吗?” 在这西贺国里,她虽是待遇比贺兰衍在东明国当质子好上许多,可是本质上还是与贺兰衍当质子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的。 她哪有做主的权利? 尤莉闻言,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娘娘还是太小看陛下对你的感情了,陛下爱你,自然也会爱你所生的孩子。” 清沉沉默,她很清楚,就算贺兰衍会愿意要她所生的孩子。太后也不会愿意,还有西贺国的子民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谁都怕养虎为患,她始终是东明国的人。她所生的孩子是有东明国一半的血统,自是不能让西贺国人民接受的。 而且…… 她也不可能真的生下贺兰衍的孩子…… “不说这些,你到底是不是来教我医术的?”清沉疑惑地看着她。 尤莉一拍大腿道:“对哦,扯远了,来,我们先学习分辨草药吧。” …… 清沉连续跟着尤莉学习了好一个月的医术,但大部分都是有关于药草问题。 贺兰衍不再将她禁足于碎音殿,所以她经常跟着尤莉到楚荔殿分辨草药。 日子过得也算还快,加上这一段时日,贺兰衍也鲜少到她的碎音殿,所以她与尤莉相处很是自在。 尤莉在与清沉这个月相处的日子里越发地打从心底地喜欢这个东明国的小公主。 “脾气好,做事有耐心,还很心细,娘娘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公主。”尤莉给贺兰衍上报近来清沉的情况时,她不由得有感而发。 她每隔几日都要过来给贺兰衍汇报月清沉的情况。 贺兰衍凝视了她一眼,“她近来身子如何?” “一切挺好的,她腹中的孩子也好。”月清沉的肚子目前来说还是没有显现出来,但是每一次给她号脉时,都能明显地感受到那小家伙强而有力的跳动。 贺兰衍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便好。” 清沉近来越来越嗜睡了,胃口也不错。 没有孕反,所以她还是丝毫都没察觉到自己哪里不同了。 只是用了晚膳后便是感觉到乏了,她上了床榻,翻了个身便是睡了过去。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莫名地感觉地有些口渴,迷迷糊糊地想起喝水。 刚睁开眼就瞧见面前就端着一杯水,她想都没想便是伸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还要吗?”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教她迷糊地点了点头。 一会儿面前又是一杯温水,她这时才微睁开眼,顺着端着杯子的手看去,一张英俊的脸庞映入了她的眼瞳内。 “贺兰衍?”她揉了一下眼睛,发现眼前的人真的是他,而且他身上就着了寝衣,便是皱眉,哑声道:“你……你何时来的?” “先喝了。”他刚脱下衣衫就听到床上的人儿小声地说渴,想都没想便是倒了温水上前递给她。 谁知她迷糊地就接过杯子喝了,现下才反应过来。 那迷糊地模样,着实可爱。 清沉接过茶杯再将温水喝了,贺兰衍见状,拿过她手中茶杯,“还要吗?”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贺兰衍将茶杯搁置在一旁,轻声哄道:“你接着睡。” “你何时来的?”她又问了一句。 “刚来没多久。”他在床榻旁坐下,伸手抚上她光滑的脸蛋,“接着睡吧。” 其实这一段时间里,他怕她会反感自己,向来都是在她入睡后才过来碎音殿。 在等她起身前就离开了碎音殿,所以她并不知自己有来过。 没想到今夜她竟会在半夜醒来。 清沉现下睡意全无,潋滟的水眸还带着迷糊的雾气,“不了……” “孤在你就睡不着了?”贺兰衍蹙眉,心中莫名滑过一抹失落。 “不是。”清沉抚上自己的小腹,“只是感觉有点饿了。” 她很少在夜半的时候感觉到饥饿。 贺兰衍闻言,“那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我再喝点温水便好。”她说罢,便要下床自己去倒水喝。 被他攫住手腕,“孤让怀桑到小厨房给你煮点夜宵。” “真的不用……” 不等她再拒绝,贺兰衍已是起身到寝殿门口喊来怀桑吩咐了几句,怀桑立即领令而去。 清沉坐在床榻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莫名地感觉到他近来的态度有些奇怪。 “贺兰衍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许是要我帮忙的?” 贺兰衍闻言,回头看她,“为何要那样说?” “我觉得你近来对我的态度怪怪的……” 第291章 找你睡觉 “月清沉,你是不是该觉得孤要将你绑起来才是正常的?”他披上外袍,在流苏锦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口。 “……”清沉坐在床榻上,虽是没有那样觉得,可到底还是觉得他的态度是有点对不劲。 自从那一次她被凌遇带出宫,再被他捉回来之后,他好像就没有在这碎音殿宿下了。 莫不是真的对自己的过去感到膈应? 清沉下了床,贺兰衍见她衣着单薄,立即上前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你……”清沉见状,不自然地睨了他一眼,心中迟疑住了。 说他要是介意自己的过去,可是又莫名的能感受到他还是很关心自己。 她带着疑惑地在桌前坐下,觉得殿中的气氛有些微妙,她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垂眼看着茶杯里的水,“你怎么来了?” 贺兰衍知道她心中想得是何,便如实道:“近来你睡得比较早,孤处理完折子过来你每次都先睡了。” 清沉抿了抿唇,“那你……要是有需求的话,你可以去找瑶妃或者静妃,或许是王后,她们……” 不等她的说完,贺兰衍直接打断她的话,“月清沉,你在眼中,难道孤来你这里就是为了那件事情?” “……”清沉微抬眼帘看着他,“我不是那个意思……” “孤的事情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还动不动就让自己去找瑶妃还是静妃,这一次就连王后都扯上了。 贺兰衍眉心动了动,冷声道:“你若是不想被禁足在碎音殿里,不该说的话就别说。” “可你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之事不该是雨露均沾吗?”他老是来她这里,太后都盯着她不放了。 而且在宫宴上的时候,那瑶妃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样。 要是他能去别处的话,她也不用成为众矢之的。 贺兰衍握紧了手中茶杯,眸光微冷,“按你所说,你皇兄也是一国之君,他在后宫可有雨露均沾了?” 清沉闻言,胸口莫名一窒,放下了手中茶杯,目光也随之暗了下来。 “我已远嫁,这些我怎么会知道……”她就连皇兄有没有立后,她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他有没有在后宫雨露均沾。 只是…… 一想到他身边会出现别的女子时,她仅觉得自己的胸口空气薄稀得很。 贺兰衍跟前人儿一提及她皇兄之事,眸底便是弥漫悲伤。 他险些将手中茶杯给捏碎,可又不想让她太过悲伤,便是将茶杯放下,起身道:“孤倒是听说他还不曾立后与册妃,你皇兄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贺兰衍你……”清沉拧眉,脑海里骤然涌起了一些不该有的画面,又压下了自己内心不该有的想法,瞪了他一眼,“你别乱说话!” 贺兰衍哼笑:“孤也希望是孤乱说话了,而不是你皇兄真的有何隐疾。毕竟一个皇帝有隐疾的话,可是会影响国运。” “我皇兄才没有隐疾,他正常得很!”她忍不住地反驳道。 “你又怎么知道你皇兄没有什么难以言语的隐疾?” “贺兰衍你大半夜不睡觉也不找你的瑶妃静妃,故意来我这儿找我吵架是吗?”清沉啪地一下用力把茶杯置在桌上,抬眼瞪他。 果然,一提起月清河的事情,她就如此激动。 贺兰衍沉默半晌,不想激怒她,便移开了话题,“孤就是来找你睡觉的。” “你!”清沉抿唇,心跳顿了一下,一时语塞。 “陛下,娘娘,夜宵好了。”这时,门外响起怀桑的声音。 “端进来。”贺兰衍沉声道。 在门口的怀桑顿了一下,想着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所以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自个儿推门而入,踏入殿内时也垂着脸,哪都不敢乱看。 怀桑快速地将夜宵搁置在桌上后便退出了寝殿。 贺兰衍看向怀桑送上来的夜宵,两碗燕窝粥,几碟小炒。 勉强将就,他上前攫住她的手腕,“过来吃点东西再睡。” 清沉被他按着坐下,看着几碟小炒,感觉肚子空空的,她也没犹豫,端起燕窝粥一口就喝了一半。再拿起筷子试了点小炒,发现味道还行。 贺兰衍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胃口不错,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脑海里莫名地浮现起她在东明国时给自己带饭菜时画面,他便骤然问她,“给孤说说,当初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给孤带饭菜?你真不怕孤将你当成细作给杀了?” 他曾问过她,可她并未正面回答过自己的问题。 清沉不敢吃得太多,怕吃撑了一会儿无法入睡,便停下了手。 她抬眼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孤先前问过你,怎么知道孤的存在,你都没有回答。” 清沉闻言,心跳顿了一下。 看着他此时探究的神情,蓦然觉得今夜逃不过这个问题。 她想起父皇曾对她说过,大皇兄的死与他有关一事,便道:“我曾听父皇说过,我大皇兄的死与你有关,对你感到好奇。父皇又不与我说,大皇兄到底是怎么被你害死的,原本想自己过去你那查大皇兄的死,但发现你处境也没多好,心软了才给你带饭菜。” 贺兰衍微微挑眉,“是吗?孤记得你是七岁才被你父皇接入宫,你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大皇兄。” 对于一个从没见过的兄长,又怎么可能会想调查他的死因。 “可我就是好奇。” “孤可以告诉你,你大皇兄是怎么死,但同时你也得跟孤说实话,你又如何得知孤的存在。” 毕竟,她所说的,从她父皇口中得知自己的存在一说法实在无法让人信服。 因为他很清楚,在东明国大皇子因自己而死后,东明国老皇帝便是不愿在他人面前提及自己了。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从她父皇面前知道自己的存在。 “……”清沉沉默了一下,她的确是好奇,大皇兄的死到底是不是与他有关,父皇先前时又是那样的介怀。 她思虑了一番,才点了点头,“好,你先说。” 第292章 谁欠了谁 贺兰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那你说不说?”清沉挑眉。 寝殿内烛火虽是微弱,但她一双潋滟的水眸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亮。 他眸色莫名地翻滚过一抹暗色,喉结也轻微地滚动了一下,随即别开脸道:“你大皇兄的确是因孤而死,那年冷宫失火,他为救孤,自己却是葬身火海,连同一位十皇子。” 清沉闻言,不解地问他:“可为何父皇却是觉得我大皇兄是被你害死,那火是你放的?” “不是。”他淡淡地解释,“你父皇查不出火种出自哪,但只知晓是人为。他可能以为是他那些后宫嫔妃为争孩子争太子一位而放的吧,反正那时候是处置了两位嫔妃。” 事情也过了太多年了,他那时候年龄小,也搞不清他们东明国宫中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也许你父皇有怀疑是孤放的,所以自那大皇子死后,他便不再让孤在宫中自由走动。”贺兰衍顿了一下,垂下眼帘,掩盖了眸底的情绪,“开始孤到东明国时,你父皇待孤还算可以,与你那些皇兄们一起到上书院识字。” 清沉静静地听着他说起他当质子的日子,还贴心地给他添了茶水,“那你是不是都认识我那些皇兄?” 他点点头,“嗯,那时候你大皇兄是内定的太子,等他束发后,你父皇便会下旨册封他为太子。” “我大皇兄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啊……”贺兰衍幽深而绵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大概是天底下最傻的人了吧。” 清沉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不满地道:“我大皇兄救了你一命,你还那样说他?” “不然呢?他还有一个月就到束发了,结果因为孤这么一个敌国的质子而丢了性命。这不是天底下最傻的人吗?” 而且那场火根本就不是东明国的人放的,而是贺兰轩的母妃柳氏为了让自己死在东明国,派人去放的。 到底,是谁欠了谁,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那位少年大抵是他那十年来见过最温柔的人了。他一直记得在夕阳下,他送自己回住处时,曾向下自己许诺。 ——等我当太子后,我就让父皇送你回西贺国,此后我们两国就成友邦之国,莫要再打仗了。我相信你一定是有那样的慈悲之心,不愿看到百姓因战火受苦的。 只是,自己不等到他当上太子的那一日。 在他死后,他足足被关了十年,更是没有过过一日安稳的日子,直到她的出现…… 贺兰衍的目光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目光柔和下来。 他只希望,那样的恩怨在他们身上终止便好了。 清沉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而是思考着他方才的话。 想着他对大皇兄的评价,便试着问道:“那其他皇兄呢?” 他如被拉回现实,知道她这话是问谁,他假意听不懂,直接道:“你二皇兄就比孤年长一些,孤记得他不务正业,先生布置的功课从未完成过。不是斗蟋蟀,就是拉着其他皇子去捉蛇。有一次被蛇给咬了就老实了一段时日。” “……”清沉默然,原来二皇兄的性格从小就那样,不是去了东疆才养歪的。 “哦,孤记得他声大胆子小,还特别容易哭。他有好几个小跟班,大概是你们东明国大臣之子送进宫当陪读的,整日跟在他身后二皇子前二皇子后的,还怂恿着他来找孤麻烦。但打不过孤,被孤打哭了。回头就找他母妃告状去了。” “……”二皇兄真的特别丢人,清沉忍不住地扶额,可还是问道:“你身在敌国皇宫,还敢打宫中的皇子,你真不怕我父皇惩罚你吗?” 他知道老皇帝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再说,都是那二皇子先挑事的。 “这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他淡淡地道,随即抿了一口茶。 “那我四皇兄的为人呢?” “你那位四皇兄比较沉默寡言,孤接触得不多,对他不是很了解。” “五皇兄呢?”清沉屏住了呼吸凝视着他,水眸有着丝丝期待。 贺兰衍眉头微拧,将茶杯搁在桌上,起身朝她道:“夜深,你该就寝了。” “就寝也不差这一会儿。”清沉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直接起身上前拽住他的衣角,“你快给我说说我皇兄们小时候的事情……” 他眸光微沉,定定地凝视着她,“月清沉,孤记得你与你五皇兄兄妹感情颇为深厚,他小时候之事没与你说过吗?” 这此一落,清沉的心猛地如跳漏了一拍,“他……他不喜欢提起小时候的事情。” 她好像是从未听过皇兄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 贺兰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夜深了!” 他将这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清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欲要挣扎,却听到他一句略带威胁的话语,“不要乱动,否则摔下去摔疼了就别怪孤。” “……”她抿着唇,手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直至他将自己放在床榻上,她才松开了他的脖子。 他身上男性气息紧紧地包裹着她,让她忍不住地皱眉。 松开他脖子的瞬间,清沉便是立即拉起被褥盖在自己身上,“我乏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贺兰衍瞧着她如此防备的举动,不禁好笑。 如今她月份还小,尤莉叮嘱过还不能行房事,所以他也无打算要碰她。 “嗯,早点歇息。”贺兰衍脱鞋也上了床榻,在她身旁睡下,大手只是抚过她光滑的脸蛋,发出低沉的声音,“你不必怕孤,快些睡吧。” 清沉背对着他,听着他这话,脑海思绪流转。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自己不愿意,他就不会再碰自己? 可先前他也与自己说那样的话,可还是一样强迫了自己。 清沉抿唇,闭上双眼,没有再动,生怕身旁之人会突然扑过来…… 寝殿内的烛火继续燃烧着,贺兰衍收回了手,将她的青丝放在手中把玩,心中惆怅,她若是发现了她腹中怀着自己的孩子,可会愿意生下这孩子吗? 第293章 星雪回国 星雪离开了西都城之后,便未往东走。而是往南的方向启程,所以绕了一大圈,历时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回到了东明国。 站在东明国皇宫御书房的大殿内时,星雪的心情是难以言语出来的。 “属下参见皇上。”星雪也不顾自己身体有多疲倦,直接跪在殿中。 “你起身。”月清河听到仲水来报,说星雪回来了,他本来还不相信,可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 月清河一下子慌了,他急忙起身朝星雪走去,“你怎会回到东明国,你回来,公主呢?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皇上。”星雪看了殿内其他奴才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月清河立即明了,“你们先退下。” 殿内的奴才们闻言,纷纷应声退出御书房。 见殿内的奴才们都退了出去之后,星雪才将怀中一直比命看得还要重要的配方拿出,里头还包着一些种子。 “皇上,这是公主在西贺国王宫找到的紫砂研究配方,还有一味稀有草药的种子。”星雪深吸了一口气,“公主好不容易找到的,皇上可以让李大人研制紫砂了。” 这样就不用再依靠西贺国送来的解药,就能把公主接回来了。 “公主呢?”月清河听到这话,大高的身躯震了一下,只看了她手中的配方一眼,便将幽深的眸子落在星雪的脸庞上,想从她的神情之中得知月清沉此时的安危。 星雪深知,自己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回到东明国来。 青木带着月清沉原本就想走水路回东明国,若是自己已回到东明国,他们都还未回来的话。 大抵就是凶多吉少了。 思及此,星雪也只能将他们三人原本的计划全都说出。 “青木找到一个易容高手,给予高价让她进宫易容成公主的模样。趁西贺国陛下出宫处理贺兰轩谋反一事,就将公主给换了出宫。属下原本是建议三人一同离开,可是公主不同意,下令让属下带着紫砂配方与种子往南走。” 星雪眸中掠过一抹担忧,声音微哑,“属下想着青木武功比属下高,护着公主一人是没问题的,便与他们分开回东明国。可这回来的路上都未听说过西贺国王宫娘娘失踪一事。想着也许是那易容之人骗过了西贺国陛下,但今日回到东明国,才得知公主和青木还未回来,皇上……” 她再一次跪在地上,“属下该死,没能好好保护好公主。” 月清河只觉胸口莫名地一窒,一股无力感自心间油然而生,他握紧了双拳,双目赤红,“公主是如何得知紫砂之事?” 星雪迟疑了一下才回道:“是……是属下告知公主听的。” 月清河一眼就看穿她此时在撒谎,“太后中毒那几日,你在牢里,你根本就不知太后中了什么毒。星雪,你可知欺君是何罪名?” “皇上……”星雪眉头紧蹙,如今青木与公主生死未扑,她又怎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青木身上? “皇上。”在一旁的仲水听到整件事情的过程,自然便是猜到是青木所为,为了保下眼前之人,他只能出列跪在月清河面前,“此事应该是青木告知公主的,但是青木也只想尽快将公主救回国,并无其他恶意。皇上,还请看在青木与星雪忠心护主的份上,不要怪罪他们……” “护主?”月清河俊脸冰冷,黑眸掠过一抹杀意,“如今公主生死未扑,你与朕说他们护主!” 月清河走到桌案旁,不可抑制自己的脾气,一把将桌案上的奏折全都扫落在地上,大声怒道:“朕需要的不是紫砂配方,朕要是公主平安。你跟随公主出嫁前,与朕保证过,会以性命护着她,如今公主人呢?” 所以这便是他为何下令不让任何人将太后中毒与西贺国有关一事告知月清沉。 就怕她会擅自行动,而丢了性命。 可偏偏他手底下人全都不是省心的! 星雪垂下脸庞,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仲水还想说什么,都被她拉住。 月清河在殿中来回走动了一下,想着如今再问责他们也没有用,深吸了一口气,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仲水你派人到西贺国王宫查探公主的消息,一定要快。” “是,属下马上去办。”仲水拱手应着,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皇上,属下……属下保护公主不力,愿接受任何惩罚。” 月清河闻言,微微蹙眉,张开口想说什么,可还是咽了回去。 “罢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朕后面还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相信月清沉回来,也不希望自己这般责罚了她的人。 星雪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殿中的主子,不敢相信他就这般放过自己…… “你还不跪谢皇上?”在门口没离开的仲水听到这话,见跪在殿中的星雪没反应,急忙上前去推了她一把。 “属下谢皇上不杀之恩。”星雪叩谢着,被仲水拉了出御书房。 月清河看着星雪留下的紫砂配方,胸口发闷。 俊美的脸庞露出一抹苦笑。 他真的不需要她这么做,他只要在西贺国王宫里丝毫无损,平安地等自己带她离开。 为何,她还要做那么多事情? 许是他一开始便是错了。 一开始他的确是想放手了…… 因为他们俩人的身份是注定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若是真的为她好,或许是那贺兰衍能给予她幸福。 可经历北冰国一事之后,他发现,她不爱贺兰衍,硬是将她推到贺兰衍身边,她也不会幸福。 从北冰国回来之后,他便开始筹划着退位一事。 人选除了老二别无选择,如今他更是一心培养着老二。 就等母后中毒满一年之后,便是能到西贺国带她离开。 却没想到,她会知道了紫砂一事,联合着青木与星雪擅自行动。 如今,他盼只盼她还是安全的,贺兰衍心中有她,所以不会伤害她…… 可一直未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月清河都无法心安。 月清河看着紫砂配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喃道:“清沉,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第294章 太过主动 清沉发现自己太能睡了,一觉醒来时,贺兰衍已是下早朝折回来了。 怀桑见她醒来,伺候她起身梳洗一番后,便是让其他奴才将早膳布好。 此时,贺兰衍已是在碎音殿的偏殿。 清沉打着哈哈走到偏殿时,对上贺兰衍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时,她身子微微僵住。 “你怎么还在,不用上早朝吗?”她勾住脚步,站在偏殿的门口。 “如今快到巳时,孤早就下朝了。”贺兰衍目光落在桌上的菜肴上,“过来用膳,这些都是东明国来的厨子做的。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对于吃这一方面,或许是上一世在临死前吃过太多苦,清沉这一世对吃便是有所执着。 西贺国的菜肴口味的确是不合她的胃口,大多时候她空闲之余,都是喜欢自己炒几个菜吃。 看着桌上的菜肴,清沉在贺兰衍对面坐了下来。 身旁伺候着的奴才们已都是给他们布好菜了,清沉都尝试了一下,发现味道都挺不错的。 贺兰衍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丝毫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你昨夜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与孤说。” 清沉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 “孤已说过你大皇兄的事情。”贺兰衍提示了一句。 清沉目光微垂,心中挣扎了一下,也不知该如何告知他。 自己重活了一世,早便知晓他的存在,更是知道他会继位,会与东明国打仗。 她的初衷只是不想两国打仗而已,没想到把自己也搭了进来。 那样的事情,愣是被谁知道,都只会当她是魔怔了吧。 所以,她该找怎么样的借口去搪塞他? 思及此,清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正想开口,门外就响起尤莉的声音。 “娘娘,今日我们……”她大大咧咧地推开偏殿的门,抬眼就瞧见贺兰衍也在,顿时把话都咽回喉中。 “陛下也在呢。”尤莉愣了一下,声音立即小了下来,“怀桑你怎么没告知我?” 在门口候着的怀桑有些无辜,她正要开口,结果根本就喊不住她。 “今日你要教她做什么?”贺兰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眸底掠过一抹不悦。 尤莉性格向来就是有什么便是说什么,除非是有什么事情不敢告知自己听的,所以才会在他面前时立即噤了声。 尤莉见自己一只脚都踏了进来,便是干脆大大方方地走进来,“今日自然是要教娘娘怎么调香啊。” 这原本才是她的强项。 “调香。”贺兰衍轻噙这二字,凝了尤莉一眼,“那你打算教她调哪种香?” “陛下这么感兴趣是要一起学吗?”尤莉反问道。 贺兰衍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清沉没理会他们俩人的对话,朝尤莉道:“尤莉用膳了吗?坐下一起吃吧。” 尤莉闻言,瞥了清沉对面的男人一眼,只见他眸色微沉,朝自己发出警告的眼色。 她假装没看到,直接在清沉与贺兰衍俩人中间的位置坐下,“好啊。” 随后她一眼扫向桌上的菜肴,发现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这些都是什么?” “这些都是东明国来的厨子做的菜肴,不知你能不能吃得习惯。” “要是吃不习惯你就出去候着。”贺兰衍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自然是吃得习惯,只要是食物都可以吃的不是吗?我学医的,没那么挑食。” 他的眸色也冷下几分,要是放在平日里几人时,她早就被他给赶走了。 可偏偏地,月清沉竟是邀请她一同用膳。 她就这么不想与自己独处? 贺兰衍眸色复杂地在清沉一张精致的脸蛋上打量。 可小良心真没发现他眼神略带哀怨,而是逐一尝试了一下桌上的菜肴,潋滟的水眸盈着满足的光芒。 他瞬间便是明了,她是对这桌上的菜肴感到满意了。 尤莉看着自个儿陛下的神情,再看看东明国小公主的神情,心中感叹着。 也幸好这小公主没有野心,不然陛下为了她,真可以将西贺国双手捧上。 尤莉蓦然想起了她那个瞧着冷漠不好接近的五皇兄,便是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属下听说,娘娘与你五皇兄的兄妹感情很好,不知他是喜欢怎样的女子?” 这话一落,不说是清沉愣住,就连贺兰衍也微微怔住,眼眸也染上了冷意。 清沉握住筷子的手僵住了,皇兄喜欢怎样的女子…… 她只记得尤莉是曾对他下过药的,也就因为那一次,他们彼此才敞开了心扉。 只是……物是人非,如今她被远嫁西贺国,还与贺兰衍…… 也不知道月清河他回到东明国后,可还好? 尤莉见她沉默半晌都没答自己,欲要开口说别的,被贺兰衍冷声打断。 “你是没别的事情可说了吗?” 尤莉闻言,不明他这般怒意是哪来的,瞪了他一眼,“陛下近来是有点上火,需不需要属下给你开点下火的药。” “尤莉!”这两个字是他咬牙切齿的牙缝里迸出来。 尤莉一下子就了解了跟前的陛下真的是动了怒。 只是,他怎么无端端地就动了怒? 因为自己在这里碍着他们了? 不至于吧? “我在东明国的时候,皇兄他身边也没有出现其他女子,所以也不知皇兄到底是喜欢怎样的女子。不过……”这时,清沉骤然将目光落在尤莉一张妩媚的脸蛋上,轻声道:“尤莉你这种类型的,皇兄应该不会喜欢。” “我这个类型怎么了?”尤莉不服气地微挺胸口,也不顾在场是否有其他男人在,直道:“我貌美身段好,怎么就入不了你皇兄的眼了?” “虽然没有见过皇兄身边出现过其他女子,但是我想他应该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子。”更何况,她第一次见月清河的时候就给月清河下药了。 “……”尤莉闻言,一下子哑了口。 气氛持续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尤莉看着清沉安静地用着膳,不禁反驳道:“我这不叫主动,这叫热情。” 一旁的贺兰衍发出一声冷笑,她不满地看他,“陛下!”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想当东明国皇后?” 第295章 喜欢皇兄 尤莉不知月清沉的心上人是月清河,所以才会这般直接地在月清沉面前提及月清河的事情。 贺兰衍眸光落在对面的人儿脸蛋上,只见她此时垂着眼,似乎在掩盖着她眸中升腾而起的悲伤。 他袖下的双手紧握住,胸腔间无力地暗逸出一口气。 他不知他们俩兄妹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才会让月清沉能对自己的皇兄生出情愫。 想着她胆子瞧着不大,性格又比较柔弱,她都能抛下世俗不顾一切地爱上月清河,又与他发生了肌肤之亲。 可见她对月清河的感情有多深…… 所以,当她知道她腹中怀有自己的孩子,定是不会愿意生下这孩子的。 贺兰衍思及此,将手中筷子拍在桌上。 “陛下是怎么了?”尤莉对他此等的举动顿感莫名其妙,难不成是担心自己叛变吗?一想到这,她忙解释道:“没有没有,陛下多想了,属下不过就是喜欢长得俊的男子罢了,陛下不是知道属下就这一个爱好吗?” 贺兰衍睨了她一眼,“你要是真的喜欢那月清河,孤倒可以将你送到东明国和亲。” “不行!” “不行!” 这异口同声的话刚落下,尤莉看着身旁与自己一同反对的月清沉,心中不禁生疑,“不是,娘娘,你到底是有多不喜欢我,我除了不是清白之身。但也是太后亲封的郡主,我精通医术,又懂得武功。就算当不了你皇兄的皇后,当你皇兄的妃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她就这么不喜欢自己当她皇嫂? 那月清河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说不定压根就不懂得如何哄女子开心呢。 那样的男子就如木头,自己也不是很稀罕啊。 要不是他那样子与身材,她才不去惦记他那么长时间! 再说了,这小公主来西贺国和亲,不都一样不是清白之身了。 亏得他们陛下一点儿都不介意! 贺兰衍沉默不语,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人儿脸上,就想听听她如何‘狡辩’。 清沉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不是的,尤莉,我没那个意思。你要是到东明国和亲了,就没人教我医术了。” “这个简单,可以让陛下给你找过别的医女。” “……”清沉咬着唇,呼吸微滞,半晌也解释不出来第二句话。 不行,她还是没办法接受月清河身边有别的女子。 明明她都已经被贺兰衍…… “娘娘?”见她良久也还没说出第二句话来,尤莉不解地看着她。 “我……我吃饱了,你们吃。”清沉急忙起身出了偏殿,自个儿回了寝殿。 “这……”尤莉搞不清状况,起身看着她慌张离去的背影,“陛下,她这是怎么了?” 贺兰衍幽幽地睨了她一眼,没有起身去追清沉。 尤莉的脑海里有着千万种假想,蓦然冒出一句,“这小公主该不会是喜欢她自己的……” 贺兰衍的俊脸瞬刻阴沉下来。 “啊!”尤莉瞧见他的反应后,立即皇捂住自己的嘴巴,“不会吧……”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啊? 不可能啊…… 而后她想起,自己跟着尹川和江零到东明国打算拐着小公主回西贺国时的那一次。 她给月清河下了药,那时候月清河跟小公主一起跳悬崖了…… 不会是那一次给自己弄巧成拙了吧? 那完了完了,此事绝对不能让陛下知道,否则自己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给他砍! 因为心虚,尤莉立即起身朝他道:“陛下,属下想起太后今日派人传话让属下过去一趟,属下就先告退了。” 贺兰衍没有拦她,而是让怀桑端了两样菜肴去月清沉的寝殿,之后他便是起身离开了碎音殿。 他知道,她与月清河是兄妹,能对彼此生出了情愫,定是发生了许多教他们刻骨铭心的经历还有无法舍弃的记忆。 所以自己一时半会儿要走进她的心里,怕是很难。 不过,他想想还是觉得可笑。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公主,他们竟然会相爱。 他竟是会输给她的皇兄! 贺兰衍每每想到这点,觉得难以置信的同时,更多的是不甘心。 …… 清沉将自己关在寝殿里,门外传来怀桑的声音,“娘娘。”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你不用伺候。” “娘娘,陛下与郡主已是离开。”怀桑轻柔的声音在门外荡漾而开,“陛下说娘娘还没吃饱,让奴婢给您端来饭菜,娘娘可在寝殿内用膳的。” 清沉坐在床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里头空空的,她的确是没有吃饱,罢了。 “进来吧。” 怀桑推门而入,将两样菜肴搁置在桌上便是退了出去。 清沉起身看着桌上的菜肴,这是她方才夹得最多的两样菜。 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 清沉在碎音殿待了好几日,都不见尤莉来教她调香。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带着怀桑去楚荔殿找她。 “郡主出门了,去了御书房,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娘娘是要等郡主回来吗?”楚荔殿的奴才很少,有一个洒水的丫头还有一个帮忙整理草药的奴婢。 “你忙去吧,我在这里等她回来便好。”清沉已是来了楚荔殿无数次,自是对这里熟悉得很。 她让那奴婢自个儿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她坐一会儿。 奴婢见状便是给她上了茶就退下去了。 清沉无聊之际,便是翻看了一下她书架上的医书。 “郡主。”这时,门外骤然小跑进来一个宫女,瞧见殿内没有尤莉的身影,对上清沉的眼神时,微愣了一下。 清沉此时衣裳简单,更是没有那些复杂金贵的步摇,宫女也认不出她的身份,只见她手中看着医书,还以为她也是与尤莉一样是医女,只得悄悄地来到她面前,“这位医师大人,能不能帮奴婢看一下,奴婢葵水迟了半个月,加上近来吃什么吐什么,奴婢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清沉还未曾跟尤莉学习过号脉,但被这宫女拉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手自然地搭在宫女的手腕,她莫名有些心虚,可认真地号了一下却发现此人的脉象竟是与自己的一样。 她不确定地将手搭在自己手腕上…… 第296章 她知道了 这脉象真的是一样的。 清沉急忙缩回了手,“你除了葵水迟了,吃不下之外可还有别的症状?” “症状啊……还有奴婢近来很是嗜睡。”宫女不知所措地应着,“大人,奴婢是不是快要死了。” 清沉站起身,背对着她,心中疑惑。 她所有的症状都与自己的一样,脉象也是同样。 “大人?”宫女见她起身,心中越发的恐惧。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尤莉踏入殿内,见清沉与一名经常找自己看病小宫女待在一起,屋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不等尤莉上前,宫女立即扑倒在她的脚下,“郡主,您求求奴婢吧,奴婢不想死……” “这是干什么?”尤莉被宫女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有病就治,干嘛行这么大的礼呢?” 尤莉将人扶好,看了清沉一眼,再给宫女搭了脉,正要开口却瞧见清沉正是往她们这边看来,她便道:“那个……” 清沉怕这宫女道出自己给她号过脉一事,立即打断她的话,“我出去等你。” 音落,她便是走到门口等她。 宫女也顾不上清沉是谁,急忙问尤莉,“怎样,郡主,奴婢是不是快死了。” 跟前的小宫女不过就是一个刚及笄的孩子,因为尤莉碰见她晕倒在路上,曾救过她一次之后,见她体虚,好心地让她有什么不舒服就来找自己。 这孩子倒是实在,一不舒服就一定是来找她的。 见她刚进来没几年,在宫中也没什么朋友,便是多照顾了她一下。 却没想到…… “你这是怎么了?可有人欺负你了?”尤莉收回搭在宫女手腕上的手,神情凝重。 “欺负?”宫女一脸茫然,“奴婢……奴婢不懂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怀孕了。”尤莉说得直白,这小宫女没念过几年书,怕是说遇喜,她也不懂是何意思。 “怀孕!!”小宫女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立即站起身了,“郡主……您有没有诊错?” “你给我说说,到底有没有别的侍卫还是男子欺负你了?”这丫头什么都不懂,定是被人给欺负了。 “这……还真的有一个,奴婢在一个半月前当值那一夜……” 清沉站门口,听着俩人的对话,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感受着那样清晰的脉搏跳动。 莫名地觉得自己真的很蠢很可笑。 她的葵水已是一个多月没来,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这明明就是喜脉了。 她居然一直都想不到自己是遇喜了! “娘娘,您站在门口做什么?”怀桑方才去帮尤莉的奴婢搬东西,回来时瞧见自家娘娘站在这殿门口。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清沉也不知如今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尤莉,带着怀桑走回碎音殿。 尤莉一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贺兰衍也肯定是知道的。 可他们偏偏都瞒着自己! 怎么,贺兰衍想要自己腹中的孩子,怕自己不爱他,所以生怕自己会伤了他的孩子,就联合着一群人来骗自己! 清沉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浑身冰冷,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跟着怀桑回到碎音殿。 回到寝殿后,她让怀桑退下,她只想一人静一静。 想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处置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只是想回东明国,为何就那样困难? 她不想和亲,不想当什么妃子,更不想给贺兰衍生孩子…… 为何? 难道上天给自己重活一次就是变着法的折磨自己吗? 清沉抚上自己的小腹,一股难以言语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她现下该怎么做? 这孩子…… 不能留的,她带着这个孩子是没办法回东明国的。 可是贺兰衍让尤莉瞒着自己,定是想要自己生下这个孩子,她该如何说服贺兰衍打掉这个孩子? 这个念头刚冒起,清沉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她鼻间一酸,泪水瞬刻滚滚而落。 她何时变得那样冷漠无情?居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想舍弃? “娘娘,陛下来了。”门外响起怀桑的声音。 清沉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抹去,深吸了一口气想平复自己此时的情绪,却发现怎么平复都没用,泪水怎么擦都没用,还是一样会从眼眶里溢出。 寝殿的门被推开,清沉转身背对着门口,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教她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尤莉说你今日找过她。”贺兰衍朝她走去,想起方才尤莉慌忙地跑到御书房,讲了一下有位怀有身孕的宫女,被她给搭过脉,她可能是得知了自己怀有身孕一事。 他便是坐不住,立即赶来了碎音殿。 贺兰衍越靠近她,心中越发的紧张。他欲要伸手碰她,跟前的人儿却是蓦然转身拍开他的手,一张粉嫩的小脸布满了泪水。 “你别碰我!”清沉一双潋滟的水眸噙着绝望的雾气,怒视跟前之人,“你一直让尤莉送来的避子汤都是假的!” 他每次碰自己,她都有喝避子汤,若是那避子汤没有问题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怀孕? 这样饱含痛恨的眼神落在他眼中,贺兰衍心如被针扎,大高的身躯也僵在原地。 “你都知道了。”他声线低沉,教人听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清沉蓦地坐在床榻上,发出一阵冷笑,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滑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在冷宫的。” “孤现下不想知道了。”他开口打断她的话,直觉她此时说出来的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没理会他,自顾自地道:“我多年前做过一个梦,梦见胆子小的我嫁给了一个京都城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他整日在外流连烟花之地,我跟着我侍女在院子里吃不饱穿不暖的。为了能吃上点肉,我还把自己养了多年的兔子给宰了。兔子肉真的很香也很好吃,我边吃边哭。怨自己无能怨自己没用,堂堂一个公主过得那样窝囊,却是一句实话都不敢跟父皇说。” “在梦里,东明国打仗了,战火连连,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而引起战争的便是那从东明国冷宫里逃出去的西贺国质子挑起的,那质子被我父皇关了十年,逃出东明国冷宫回到自己的国家一年后继位就马上攻打东明国了。” “别说了……”贺兰衍紧握双拳,目光噙着心疼地看着她。 第297章 为了杀你 清沉抬眼看他,泪眼婆娑,却是勾起一抹满是嘲讽的笑意,“我不知道那一场梦有什么意义,醒来后查了一下宫里真关了一个西贺国的质子,你以为我去给你送温暖的吗?其实我真的是去杀你的,为了东明国的百姓,我最终目的就是杀了你!” “孤让你别说了!”他眸中初亮的光如瞬间被彻底摧毁。 他整个人站在原地,眸底尽是隐忍。 “你打算从东明国皇宫出逃的消息也是我透露给我皇兄知道的,为的就是阻止你出逃……” “月清沉你说这样的谎话时,也不会脸红是吗?当时月清河要杀孤,你为何要挡在孤面前,求你皇兄放过孤?”她若是没那样的行为,说不定自己就真的信了她现下的说词。 “那是我做错了,我就该让我皇兄杀了你……”那样她就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了。 贺兰衍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她现下知道她腹中怀有自己的孩子,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才会对自己说出这般的气话。 “你当真不愿生下这个孩子?”他屏着呼吸,沉声问道。 殿内顿时陷入一阵寂静当中,清沉别开脸,眸底翻滚过一抹痛意。 她若是真的生下这个孩子,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回东明国了,也真的彻底回不去了。 清沉抹去脸上的泪水,认真地凝视着他,“我还有得选择?” 贺兰衍眸光微动,终是狠下心来,“没有,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若是你敢私下将孩子弄掉,孤就让碎音殿里所有的奴才陪葬!” “随你,反正都是你们西贺国的人!”星雪这个时候估计都已经回到东明国了,至于青木…… 在青木出事的第二日,她曾求着尤莉去救他。 尤莉架不住自己的哀求,是出宫一趟去了青木掉下的那一个悬崖。 可悬崖底下什么人都没有,可见他应该是没有死的,贺兰衍没有拿他的命来威胁自己,那么也证明,青木是没有落在他手里的。 如今也只剩下她一人在这西贺国王宫,他爱杀谁都是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贺兰衍闻言,不再开口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碎音殿,并且下令将她禁足在碎音殿里。 一开始清沉用绝食抗议,结果他便是下令,她几日没吃东西,碎音殿的奴才们便是几日不能吃东西。 清沉不想理会他,硬着心肠与他对抗。 怀桑送来的饭菜,她一口都没动过。 她没用过膳,碎音殿所有的奴才都不能吃。 所以怀桑看着自己给清沉送的饭菜,轻声劝道:“娘娘,您就吃点东西吧。” 碎音殿所有的奴才其实都是知道清沉怀着陛下的孩子,可不知为何,跟陛下发生了什么争吵。 娘娘突然不愿进食,陛下就拿着碎音殿所有奴才的命去威胁娘娘。 若是娘娘一日不进食,碎音殿的奴才一律也不能进食。 陛下这是把碎音殿所有奴才的命拴在了娘娘的手里。 现在碎音殿的奴才都变着法的想要给娘娘做点开胃的食物,让她有进食的欲望。 可每一次,怀桑端着饭菜进去,过一会儿都是原封不动地被端出来。 不说其他奴才受不了,就连怀桑也受不了了。 她已经是跟着娘娘三日没有吃东西了。 她劝了一句,可在桌案前坐着主子却是跟没听见似的继续画着画。 怀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站在寝殿内好一会儿,直到桌上的饭菜都凉了,那边在作画的人儿动作依旧,没有丝毫要用进食的打算。 她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点力气都没了。 怀桑无奈地只能端着饭菜出了寝殿。 她能偷吃吗? 不能,包括其他奴才都一样,因为一人在宫中犯了罪,牵连可是他们背后所有的族人。 所以自然没有奴才敢那般做。 谁都不敢拿自己全族人的命去换一口吃的。 清沉静下心,拿着笔在纸上作画,门外传来一阵‘哐当’的响声。 “怀桑,怀桑……”同时还传来其他奴才的叫唤声。 寝殿的门被推开,一名宫女不经通传就闯了进来,直跪在地上道:“娘娘,奴婢求求您吃一下东西吧,怀桑也跟着娘娘三日未进食,现下都饿昏过去了。” 清沉闻言,不为所动,发出冷淡的声音,“不让你们进食的是你们的陛下,不是我,你们自己去求你们的陛下。” “娘娘……”宫女无力地求着:“娘娘现下怀着孩子,娘娘不想吃,可是您腹中的孩子也要吃的呀,您难不成真的想将您腹中的孩子饿死吗?” 清沉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跪在门口的宫女,勾唇冷笑:“对啊,难不成你被派来这碎音殿伺候我,还不知我的身份吗?一个东明国的公主怎么可能会为一个敌国的陛下生下孩子?不可笑吗?” “奴婢不知两国有何恩怨,只知随着娘娘嫁来西贺国和亲,东明国已是和西贺国交好,两国再也不会打仗了,奴婢那远在边城从军的兄长也还能保住性命。所以奴婢一直都很感激娘娘愿意来西贺国和亲,娘娘代表着是两国之间的和平。” “再者娘娘腹中的孩子,除了是陛下的孩子,也是娘娘您自己的孩子。您再与陛下赌气也不该伤着您自己的身子还有您自己的孩子……” “你……你出去。” “娘娘……” “出去!” “是,奴婢冒犯了。”宫女垂着脸,无力起身离开了寝殿。 清沉坐了下来,她也快体力不支了…… …… 贺兰衍一直都派人留意着碎音殿的动向。 总以为她会心软,却没想到她竟是硬气了整整三日滴水不进。 方才奴才来报,她身边侍女怀桑饿昏了过去,她还是不为所动。 她瞧着柔弱,性子却是倔强得很。 贺兰衍承认自己是输了,他没办法继续看着她这般糟蹋她自己。 他让奴才备好东明国的菜肴送到碎音殿,自己也随后跟去。 推开她寝殿门之际就瞧见她坐在窗台旁看向窗外的院子。 看到自己来了,没有任何反应。 仅是三日没进食,她却是肉眼瞧着消瘦不少,向来粉嫩的脸蛋也变得苍白不已。 他揉着心疼的眸光上前,在她面前停下,拉过一旁的凳子在她身旁坐下。 “月清沉,你到底想怎样才肯进食?” 第298章 不要孩子 清沉睫羽微动,目光流转,落在跟前之人,沉默了半晌,还是尝试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她的一生注定要被困在这西贺国了。 “你当真对孤一点好感都没有吗?”贺兰衍的心跳一顿,声音低沉,“这个孩子即便是孤的,但也一样是你的,你就真的那样不愿生下来吗?” “你不明白。”清沉眼眶泛红。 “不明白的人是你,你一直都没认清过现实,你总以为你自己还能回去东明国,回你到皇兄身边。从未想过,自你被送出和亲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没有再回去的可能!” “你!”这话大抵是戳中了她心中的痛处,将她一直以来所有的幻想都掐灭,她激动地甩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胡说!” “孤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月清沉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根本就没办法回去了,不是因为你腹中的孩子才没办法回去。而是即便你回去了,你也没办法再与你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你何苦作茧自缚。” 清沉怒视着他,低声斥道:“我会落到如斯田地到底是拜谁所赐?是你!是你算计了我皇兄,让他迫不得已地送我来和亲,如今你还有脸面要我生下你的孩子?你所有的手段和算计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贺兰衍,我这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阻止我皇兄杀了你!” 她的话犹如无数把利刃狠狠地扎向他的心头,让他的心瞬千疮百孔。 他的眸光逐渐沉了下来,声音冰冷,“所以你现下就想要杀了孤?” 清沉眸里的光颤了一下,抿唇不语。 他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将匕首塞入她手中,“现在你可以动手,一命换一命,孤的一命换你腹中的孩子一命。” “你……”他塞在自己手的匕首如要烫伤她一样,她不敢接,想要推开他。 “拿着,你现在就可以动手杀了孤!”贺兰衍直接拔开匕首,冷声催促道:“动手!” “你,你疯了啊!”她推开他的手,一把将匕首拍落在地上,起身想与他拉开距离。 却是因为起得急,眼前莫名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也站不稳地欲要往后倒。 贺兰衍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你看你,跟孤赌气几日不吃不喝,苦了你自己,也苦了你身边的奴才,这样值得?你想逼孤就范什么?让孤打掉你腹中的孩子,你现下就与孤说清楚,你到底怎样才愿意进食,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我可以生下这个孩子。”清沉稳住自己的身形,推开他的手。 贺兰衍心中拢上一抹不安,轻声道:“你说。” “待我生下这个孩子,你给我一份圣旨,放我出宫,让我离开西贺国。”她抬眼,潋滟的水眸对上他幽黑的眸子,眸底满是坚定。 “你!”贺兰衍握紧了双拳,猛地一下转身,不再看她,“你休想,你若是不愿生下这孩子也罢,孤会让尤莉给你送一碗落胎药,你好自为之。” 音落,他气愤地挥袖离开。 清沉手扶窗台,心间弥漫绝望。 贺兰衍离开后,醒来的怀桑又端着饭菜进来,“娘娘,陛下让您先吃点东西,那药……一会儿就送来。” 她见清沉不为所动,便又道:“那药原本就会疼,娘娘若是没吃点东西,怕是会受不住。” 清沉闻言,缓缓地站起身朝流苏锦桌走去,看着桌上的菜肴,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怀桑见状,心中如松了一口气,可莫名地一下子泪流满面。 清沉将一碗粥喝了,抬眼看她,“你哭什么?” 怀桑抹了抹泪,摇头道:“是奴婢失仪了,娘娘恕罪。” 清沉放下碗,起身走到床榻,“都撤走吧,一会儿药好了喊我。” “是。”怀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将桌上的菜肴收拾好端出寝殿。 …… 尤莉得知贺兰衍要自己给碎音殿送一碗落胎药,便是立即找上贺兰衍,也不顾江零与尹川在场,立即朝他喊道:“陛下若是要属下给娘娘送一碗落胎药,当初又何必让属下送假的避子汤给娘娘。陛下是不知道,即便是一个落胎,也足够要人命,尤其是娘娘的身体本来就虚弱。” 江零上前拉住她,在她耳边细声劝道:“你疯了啊,在陛下面前说这些?” 尤莉气愤地甩开江零的手,愤愤地道:“你不是女子,根本就无法体会落子生子的痛苦。” “那你自己落过生过了?说得好像亲身经历一样!”尤莉闻言,趁他不备之际,一脚踢向他胯间。 疼得江零直弯下腰,皱着眉头连一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你……你这个……” “尤莉,你这是在做什么?”尹川上前想安慰江零,却莫名地觉得胯下一紧,罢了罢了。 他往后退了一下,看见江零疼得额间落汗,他生怕跟前的女人突然会给自己来一脚。 “往你双腿中间踢一脚就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女子生子比这个还疼!”尤莉冷哼一句,抬眼看向主位上的主子,“陛下,您到底在想什么?您想要娘娘死,就一句话的事情。” “是她不愿生下孤的孩子,不是孤不让她生!”贺兰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满是无奈。 “那你哄哄她啊,女人最容易心软了。而且那孩子也是她自己的孩子啊,她想要什么的话,你假意答应她,先骗骗她嘛。” “她说生下孩子后要孤放她离开西贺国。”贺兰衍冷睨了她一眼,这样的条件叫他怎么答应她? “那骗骗她,先答应着。后面她生下孩子或许就不舍得孩子,就不会离开了。” 贺兰衍微沉下脸,“不行。” “为什么不行?”尤莉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哪里不行?” “总之就是不行!” “什么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尤莉气得差点跺脚。 尹川解释道:“陛下的意思是说他不想骗娘娘。” 尤莉瞥了一眼尹川,“陛下不想骗娘娘,所以陛下的孩子就要没了!” 贺兰衍眸光颤动,“她不愿生下孤的孩子,孤也不想强迫她了。” 第299章 喜欢和爱 尤莉被他气到鼻子差点歪了,“您不想强迫娘娘,可先前都强迫她来西贺国和亲了,也强迫她侍寝了,也不差强迫她生个孩子。” 贺兰衍看了她一眼,扶额摇头,已是不想再与她起口舌之争,“总之你就按孤的意思去做。” “你……”尤莉愤然地瞪着他,不知要如何开口骂他。 尹川小心翼翼地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劝道:“尤莉,别再这样为难陛下了。娘娘不愿生下陛下的孩子,陛下自己也很难过啊。” 这本来就是实事,牛不喝水强按头,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事。 尤莉瞪了尹川一眼,尹川感受她恐怖如斯的眼神后立即往缩去,朝刚缓过神来的江零靠去。 江零被她踹了一脚后,已是不想开口插什么话了。 反正这也是陛下与那小公主俩人的事情,也轮不到自己去操心。 自己操心多了,也不会升官加爵,还会受重伤。 他还是安静地当一个哑巴好了。 “哼,陛下您别后悔就行!”尤莉丢下一句,便是气愤地直接转身离开。 江零见她一走,立即哼道:“这女人越来越没规矩了!” 贺兰衍看向殿门口,没有说话。 他心里很清楚,尤莉是真心为自己好也为月清沉好,她为月清沉打抱不平。 或许一开始,他便是错了。 她不愿意生下自己的孩子,就该她给送真的避子汤。 …… 清沉坐在床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尤莉就把药给送来了。 只见她一脸不情愿地把一碗药搁置在桌上,抬眼看她,“趁热喝了,凉就更难喝了。” 清沉见她神情不太好,起身朝她走去,“谢谢了。” “不客气。”她的语气依旧不太好,“早知道你不要这孩子,我就该跑到太后面前,将你怀孕的事情告知太后,让太后给我下这个令,我还能邀点功劳。” 清沉闻言,看着桌上的药,轻声道:“要不你现在去通知太后?” “你!”尤莉气急败坏地瞪她,“我是真心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你若真心为我好,当初就不该给我送假的避子汤。” “我……”尤莉顿时语塞,“我是受了陛下的命令。” 清沉觉得事情经过如何都无所谓了,“是,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啊。陛下那样喜欢你,你知道什么啊知道!”尤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泄气般地坐了下来,“其实你不要怪陛下算计你来西贺国和亲,也强迫你侍寝。他前半生过得很苦,两国的恩怨都让他一个孩子去承担,他被你父皇关在东明国冷宫十年,身边没有亲朋好友。之前听说有个皇子对他好,可那个皇子也死了,后面就是你了。你不怪他对你那样执着,他已经没什么东西想要的了,他只喜欢你只想要你。” “他若是真心喜欢我,就不该强迫我。他那不是喜欢……”清沉垂下了眼帘,不去看她。 尤莉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人生最重要的十年都在东明国的冷宫里,根本就没有人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也没有教他分辨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说到底还不是你家老头犯下的罪孽。” “如果一开始你父皇没有将他要去东明国当质子,他也不会过那样的苦日子,也不会认识你。更不会因为你给他一点温暖,他就爱上你,拼命的想方设法的得到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不是你父皇吗?你现在怎么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他?” “……”清沉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见她沉默不语,尤莉催促道:“快点趁热喝,凉了就真的更苦了。” “好。”清沉端起药,顿了一下。 “我去给你熬点止痛的药。”尤莉不忍见她喝下药,起身就出了寝殿。 清沉看着手里的药,深吸了一口气。 脑海里全是尤莉方才的话。 ——人生最重要的十年都在东明国的冷宫里,根本就没有人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也没有教他分辨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说到底还不是你家老头犯下的罪孽。 为什么成人所犯下的罪,都要孩子去承担? 清沉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即便这孩子还没成型。 她与贺兰衍所犯下的错,都不应该由它去承担。 她将手里的药全倒在窗台的盆景里,“罢了……” 将这碗药倒了,就如解开一个心结般,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头就犹如被搬开了一样。 这样让她心中有一个认知,原来她一点都不想要打掉这个孩子。 将碗搁置在桌上,清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奴婢参见陛下。”门外传来怀桑的声音,紧接着寝殿门就被推开。 清沉看着踏入寝殿的高大身躯,水眸无任何情绪。 贺兰衍却把目光落在桌上已经空了的碗,眸底明显升腾起一股痛意,随即上前攫住她的手腕,“你把药喝了?” 清沉摇了摇头,“我倒了,没喝。” “你……”他不知她此时话是真是假,拧着眉,目光移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你真把药倒了?” “嗯。”清沉平静地凝视着他,她想,或许他会是一个好父亲。 即便她是东明国的人,他也一样能善待自己的孩子。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不备有父爱与母爱的孩子到底有多可怜。 “你真的愿意生下这个孩子?”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俊脸满是难以置信。 “是,你说得对,即便这孩子是你的孩子,但一样也是我的孩子。”她虽不爱贺兰衍,但没办法不爱自己的孩子。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一股雀跃自他心间窜起,直在他四肢弥漫,教他无法压抑自己的喜悦,一把将她抱起。 “贺兰衍!”清沉心一惊,欲要挣扎,却被他低声打断。 “谢谢。” 谢谢? 为何要与她说谢谢? 清沉未反应过,整副娇躯就被他抱到床榻前。 贺兰衍将她轻放在床榻上,高大的身躯则是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抬眼凝望着她此时错愕的神情,褪去了他以往的自称微勾唇角道:“清沉,我爱你,我定会好好待你与孩子。” 清沉怔愣了一下,心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情愫,半晌后才点了点头,“好。” 第300章 催他立后 东明国。 月清河派去西贺国打探月清沉安危的人,在一个月的时间,快速地从东明国与西贺国来往。 将月清沉安全在西贺国王宫的消息带给了月清河。 月清河得知她还是安全的后,紧绷了一个月的精神才有所缓解。 他让人退下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一旁的仲水也得知月清沉是安全的,便是开口道:“如此,皇上便可放心了。” 月清河目光落在仲水身上,询问道:“你联系上青木了吗?” “暂时还没有。”提及青木,仲水眉宇间满是担忧,“属下已是派人到西贺国四处寻找青木的踪迹了。” 根据星雪的话来看,青木带着九公主逃出西贺国王宫,结果如今九公主一人还在西贺国王宫里,那便证明他们的逃跑计划是失败了。 公主如今是还在西贺国王宫里,那不见踪影的青木,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此话,仲水并未明说,也相信龙椅上的主子心里多少也有点认知。 “太后娘娘。”御书房门外响起奴才的行礼声。 随即仲水便是瞧见殿门口踏入一抹身着华服的妇人,他立即跪在地下与其他奴才一同给她行礼。 冉玉随口说了一句免礼便是朝月清河走去,“清河。” “母后。”月清河起身给她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冉玉身中飞砂毒,但自从月清沉到西贺国和亲之后,她固定时辰服下解药,已是没有多大影响。 她在一旁坐下,抿了一口奴才奉的茶,看了殿中的奴才一眼后,才将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听说皇上近来将朝中事务都分给滕王去处理。” 月清河抬眼淡淡看了她一眼,“母后有什么话便是直说吧。” 现下他们母子二人说话也实在没必要继续这样弯弯绕绕。 “好。”冉玉很清楚,因为月清沉和亲一事,他对自己的态度连待他身边的奴才都比不过。 她就当他还没有想通吧。 月清沉不去和亲都已经到西贺国和亲了好几个月。 他再怎么不甘心,如今事已成定局,再怎样都无法改变的。 他的人生总该要继续过下去的。 “你登基为帝也有数月,不仅是朝中大臣都在议论你还没未立后册妃一事。就连京都城的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清河,即便你不想册妃,但立后一事真的不能再推拖了。” 这原本只有朝中大臣都在催他们的新帝立后纳妃,充盈他的后宫。 可没想到仅是几个月的时间,京都城内已是不少百姓纷纷议论着他们的新帝登基半年,后宫一个嫔妃都没有。 都在猜测着新帝身子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 “你先前总是说朝中事务繁多,你无暇顾及后宫之事。如今你已将部分事务交由滕王处理,是不是该时候选几个嫔妃入宫了?”冉玉放下白玉茶杯,神情严肃地凝视着龙椅上的儿子。 一旁的仲水听到这个问题,蓦然想起近来在京都城里也的确多了许多关于主子身体方面问题。 都说主子登基半年,后宫一个嫔妃都没有。 要么就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要么就是好男色。 可跟在月清河身边多年的他知道,主子什么问题都没有,也不喜欢男人。 只是心上之人远嫁他国,他没办法放下公主,另结新欢罢了。 不能说太后提及此事是另有所图,她也是想为主子好。 想要主子放弃那一段已是不可能的感情。 让别的女子重新走进他的心里。 但,仲水却是很清楚,主子一旦认定的人,便是不会再变心。 听到这个问题,月清河不禁哼笑,“母后就这么着急地想要塞你那个外甥女进宫?” 冉玉见他这冷漠又带着嘲讽的态度,立即站起了身,保养妥当的面容起了一丝愠怒,“即便你不喜欢知念也罢,但总归是要挑选女子入宫,堵住朝中大臣和百姓们的嘴。不然外头都将你传成什么样子了?” 外头的人议论他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 反正他在这个位置也不会待太久。 但…… 他目光微凛,落在自己的母后身上。 总归有些事情得让她彻底死心。 “好,既然母后这么说的话,那儿臣便是听母后的。”月清河起身,冷声道:“册妃就不必了,朕就直接立知念表妹为后便好。” 此话一落,冉玉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敢相信先前屡屡被拒的事情,今日他却是轻而易举的答应了? 莫不是真的想通了,想忘记那丫头了? 冉玉心中升腾起一股雀跃,但并未表现得太过明显,只道:“清河你若是想通了,那就太好了。” 她顿了一下又道:“等你圣旨一下,哀家立即找人挑个最近的良辰吉日,让你与知念早日完婚。” 她等了这一日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他松口,他真的愿意立冉知念为后,自然不会让此事夜长梦多的。 虽是不知他现下心中想得是什么,但总归把人给收进宫里,日夜对着,总能日久生情的。 到时候他便是能忘记月清沉那个丫头,念着知念的好。 毕竟,冉知念可是胜过月清沉那丫头许多。 她就不相信,到时候冉知念不能取代那丫头在他心中的位置。 冉玉一离开了御书房,仲水立即皱眉道:“皇上,您真的要立冉丞相的千金为后?” 月清河神情冷淡,声音也不冷不热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你说呢?” “这万一传到西贺国去的话,怕是会让公主误会。”仲水当然知道自家主子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权宜之计。 “东明国与西贺国隔了一个月的路程,消息传到那边去,估计计划都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仲水闻言,便无再多言。 月清河放下折子,起身出了御书房,去了李墨所在太医院。 月清河自从将星雪带回来的紫砂配方与种子交给了李墨之后,他便是在太医院后面的院子里翻了一块地,试着种植殊柠的种子。 东明国与西贺国的气候是差不多的,但是土壤的营养成分却是不一样。 李墨不敢全都将种子都种了,而是用了很小一部分种子,用东明国的土壤种植,结果发现会发芽,但没多久就枯萎了。 如此,他只能让人到西贺国一趟,打听清楚种植殊柠到底是要用什么样的土壤。 目前去西贺国的人还未回来,他只能先收集其他的药材。 第301章 半年时间 月清河到太医院后院的时候,李墨还配着其他药材。 李墨抬眼就瞧见一抹高大颀长的身躯站在院门口,便是起身朝他行礼,“参见皇上。” “你我还须多礼?”月清河勾唇,朝他走去,“李将军身子可还好?” “父亲身体的伤已是痊愈,就是可能遭受北冰国人的暗算,近来这一段时间,他都在自我怀疑当中。”李墨摇了摇头,有点搞不懂自己父亲的想法。 “你与他说,保持初心便好,无须多想。”月清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看着院中木架上晒干的药材。 “希望他真的能想通就好。”李墨见他目光落在木架上药材,便解释道:“还有两味药材是需要在西贺国购买,另外一种殊柠还在培植中,希望皇上莫要着急。” “不急。”月清河伸手拨弄了一下木架上的干药材,目光微沉,“就算母后身上的毒已经代谢出来后才研制出来也不怕。” “皇上要的是不再受西贺国牵制是吗?” 月清河点头,“那是自然的。” “公主现下在西贺国可还安好?”李墨顿了一下,听闻到西贺国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所以他便是关心了一句。 “她还算安全。”月清河双眸微微一沉,哼道:“贺兰衍费尽心机将她娶回西贺国,无论如何都应该不会伤着她。” 这一点,他可以很确定。 就怕月清沉那样的倔性子,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思及此,他眸底掠过一抹急色,问道:“李墨,如若万事具备,大概是需要多久才能研制出紫砂。” “微臣研究过医书上关于殊柠的生长期,可能还需要半年的时间。”李墨如实道。 跟前的男人说不着急,其实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在他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放弃九公主,将九公主推向别的男人。 其实最痛苦的就是他了,世间的世俗眼光都是如此。 他可以当一个负心之人,却不能当一个不孝子。 都是为人子,都懂的。 “半年……”他轻噙着这二字,“好,就等你半年。” 李墨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 月清河立后的圣旨一出,冉府上下的人都替冉知念感到高兴。 惟有冉丞相却是沉着的脸庞,将冉知念独自叫到书房里单独谈话。 “父亲,让女儿来是有何事要对女儿说的吗?”冉知念规矩地站在书桌前,看着跟前的父亲,腰杆挺直,神情坦然自若。 “你与父亲说,此事是不是你姑母与你说过什么了?”冉睿心里跟明镜一样,宫里的那位太后,一心想要皇后之位还是让冉家之人来坐。 但是入宫,做皇帝的女人,哪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伴君如伴虎,冉睿真心疼爱自己的儿女,自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入了那一个没得回头的深宫。 冉知念目光省诚恳,声音轻柔,“父亲,姑母是与女儿曾说过,她意属女儿为皇上的王妃,那时候皇上还是王爷。” 冉睿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现在为父问你,你自己是否真心喜欢皇上?” 冉知念重重地点头,眼神满是坚定,“是,女儿是真心喜欢皇上。” “知念。”冉睿深叹一口气,“如今的皇上看似有情但却更无情,你这般入宫,往后日子怕是不好过。” “女儿不怕!女儿知道皇上心中没有女儿,但是女儿相信,只要女儿长伴皇上左右,定能走进皇上的心里。”月清河如今只立了她为后,后宫里根本就无其他妃子,那么令他爱上自己,也是迟早的事情。 冉知念可说是充满了自信。 冉睿闻言,也知劝不了自己的女儿。 她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学习骑马箭术都是她自己所选择。 “你既是心意已决,为父也不好再多劝你,但是一切遵从你自己的心便好,且莫要有害人之心。” “是,女儿听从父亲教诲。”冉知念受教地点头。 月清河圣旨一下,冉玉便是让钦天监择出最近的良辰吉日。 可却没想过,最近的良辰吉日,也要半年之后。 冉玉原本想让钦天监挑选再早一些的日期,但钦天监那边所给出的日期都为大凶,不宜成婚。 为了月清河与冉知念的幸福,冉玉自是不敢马虎,所以只能听信钦天监的挑选的日子。 冉知念入宫的日子在半年后,时间很充裕,所以冉玉给皇后住的明凰殿让人重修了一遍。 宫中的人都知太后娘娘是极其看重这位未来皇后娘娘。 …… 半年的时间流逝得很快。 清沉如今已是有八个月的身孕,越是接近要临盆之日,她便越发的紧张。 自从显怀之后,她便是再无出过碎音殿。 原因无他,就怕被太后的人瞧见,她虽是只有贺兰衍一个儿子,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太后的孙儿。 但同时她更是东明国的公主,清沉很清楚,太后若是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留下这一个孩子的。 在四个多月开始显怀之后,她便是一直待在碎音殿没再出过去。 宫中举行的中秋宫宴,她都没有出席。 这引起了太后的怀疑,不过都被尤莉以她身子不适给掩盖了过去。 “娘娘,这是小王子的衣物,娘娘可要过一下眼?”怀桑将碎音殿里的嬷嬷亲自做的小王子衣服送到清沉面前,笑容如花,眼里散发着期待的光芒。 清沉看着怀桑送上来的衣物失神。 碎音殿上下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她腹中这个孩子的出生。 而且尤莉在她五个月的时候给她号脉,说她脉搏强而有力,腹中孩子一定是一个小王子。 她自己没多大感觉,只觉得夜里孩子频繁踢她,让她都不能睡一个整觉。 这一点,她心中有些烦躁。 可在她手掌覆上腹部,腹中的孩子却是好像有所感应般,也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就那样贴上她手掌的位置,与她互动。 如此强而有力的小生命,让她感到很是奇妙。 清沉拿过桌上的一件件小衣服,感叹那嬷嬷的手可真巧,“真好看,替我谢过刘嬷嬷。” 因为宫里也无其他人得知她有喜,所以孩子的衣物自是不能让绣房那边做的。 第302章 立后消息 不过…… “这做得都是小男孩的衣服,这万一是个小公主呢?”清沉放下衣服,手不自觉地抚上隆起的肚子。 “郡主医术高明,她说了是小王子,定是不会有错的。”怀桑见她放了孩子衣服,也不再看,她上前便是将衣物给收了起来。 转身之际就瞧见贺兰衍踏入了殿内,她立即下跪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你先退下。”贺兰衍目光落在坐在流苏锦桌旁的人儿。 怀桑退出寝殿,他便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习惯性地俯身将耳朵贴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去听里头孩子的动静。 “今日他还是如昨夜那样闹腾吗?”贺兰衍轻声问了一句。 这一段时日里,他几乎都是在她寝殿宿下,所以她每夜被腹中的孩子闹腾得无法入睡时,他都会在她身旁安抚她,要么陪她彻夜长谈,要么半夜陪她在院中散步。 她夜里睡得不好,白日里又不怎么睡得着,贺兰衍很担心她身子会吃不消。 “白天的话倒还好。”就如现下,听到贺兰衍的声音,他在里头安静下来了。 “等他出来,定要好好打他屁股泄愤。”老是这般折腾,贺兰衍直起腰杆,伸手攫住她的双手,眸底掠过一抹心疼。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将她脸色养得好看了许些,结果这一段时日这孩子夜夜闹腾她。 仅是短短的几日,她一下子就憔悴了不少。 “你这般说会吓到他的。”清沉睨了他一眼,不自在地抽出被他握住的双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这么调皮,哪会怕被我打。”顿了一下,贺兰衍直摇头,“看来尤莉说得没错了,他无疑是一个男孩了。” “你不喜欢男孩吗?”清沉将茶杯推到他面前,目光滞了一下。 她身为东明国的公主,为他生下一个王子的话…… 若是公主,也还好…… “若是公主的话,像你,好看。”贺兰衍并无想得那样多,只是单纯地觉得她腹中的孩子若是女儿,长大了像她貌美可人。“不过,一想到是个小公主,长大后要被其他臭小子骗走了,心中便是不甘。王子也好,倘若我不在了,他也能护着你。” “……”清沉垂下眼帘,“你多虑了。” 贺兰衍这话是认真的,只是见她神情冷淡,他也没解释那么多。 让怀桑传膳,陪着她用了午膳之后,见她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小憩,他给她掖了一下被褥,起身离开了碎音殿。 他回到御书房时,尹川立即道:“陛下,探子来报,前几日是东明国皇帝的立后大典。” 贺兰衍眉头微蹙,“月清河立后了?” “是。”尹川继续道:“皇后是丞相的千金。” 江零挑眉道:“娘娘不是与那皇帝的感情挺好的吗?要不要将此事与娘娘说一下,让她也高兴一下。” “此事万万不可。”贺兰衍立即坐起身,喝道:“此事不能在宫中传开,更不能让娘娘知道。” “啊?”江零与尹川闻言,相视了一眼,有些不解。 “总之,此事就是不能让月清沉知道,若是你们敢外泄一字,革杀无论!” “是,属下领命。”虽不知主子为何要那样排斥让那小公主知晓这事情,但总归主子说什么,他们便是听令就是了。 …… 清沉这一觉睡得有点沉,接近天黑才醒过来。 “娘娘醒了。”怀桑推门而入,见她刚好坐起身,便道:“陛下今夜要到海棠殿那边,不能与娘娘一同用膳了,娘娘可要先用膳?” “我还不饿,晚点再传膳。” “好的,娘娘。”怀桑点了几盏烛火,寝殿内顿时明亮起来。 清沉起身见没什么事可做,便看起了话本子。 如今是腊月了,真快。 她来这西贺国快一年了,她微抬眼看向窗外的院子。 这西贺国的雪季与东明国很接近。 十二月的天气,外头已是飘起了雪花。 “公主。”身后蓦然响起这一道许久没曾听过的声音。 她错愕地回头,只瞧见寝殿的流苏锦桌旁坐着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 “齐萧。”她勾唇,水眸揉着淡淡的笑意。 齐萧直盯着她隆起的腹部直摇头,“啧啧,许久不见,公主居然怀了那个陛下的孩子!你可真真要碎了齐某的心啊,你做什么给那人生孩子啊,早知道齐某就带你走了!” 清沉关了窗户,起身给他倒了茶,“这么久不见你出现,你是去哪了?该不会还在残害无辜女子吧?” “没有没有,得公主一救,齐某已是洗心革面,不干老本行了。”齐萧喝了一口热茶,兴致勃勃地道:“我与你说,此番我去了南晋国,见了南晋国刚上任的女皇,那女皇与你长得有八分相似。我都以为真的是你了,不过那女皇年纪还比你大一些。不会是你的亲戚吧?” 清沉闻言,没在意地低低一笑,“我自小在东明国长大,没有南晋国的亲戚。” “那也是。”齐萧还是盯着清沉的脸蛋看,“真像啊……” “南晋国怎么会是女皇?”这事情,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事就复杂了,那南晋国的老皇帝本来有许多个儿子的,就是都在争那皇位,那些皇子死得死残得残,剩下一个三十几岁的公主,那公主也是有手段的,得了老皇帝的信任,直接被老皇帝封为皇太女。前一段时间,老皇帝驾崩,那公主便登基为女皇。” “原来如此。”清沉点点头,听后便没有多想。 她对南晋国了解得不深,只晓得南晋国与东明国是友邦之国。 “你怎么突然跑到南晋国去了?”她抬眼看他。 “南晋国有虫蛊之术,可厉害了。我本来想去拜师的,结果要我入赘。” “是吗?”清沉取笑道:“对你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齐萧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我齐某像是那种什么样的女子都要的吗?” “哦,那女子长相不佳,你看不上。” “……”齐萧被噎了一下,随即移开话题道:“对了,说件你高兴的事情。我还在东明国待了一段时间,恰巧碰见你那个皇帝哥哥立后大典,那几日京都城可热闹了!” 第303章 口不择言 清沉闻言,瞳孔急速收缩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自她手中滑落,坐在她对面的齐萧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茶杯。 “公主?”他不明地抬眼看她,却瞧见她脸色瞬刻发白,“你……你怎么了?” “你方才说什么?”清沉一把攫住他手腕,“你说东明国的皇帝立后大典?” “对……对啊。”见她反应如此激动,齐萧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攫住自己手腕的手。 她小手将自己手腕捉得很用力,手指上的关节都微微泛白。 清沉见状,晃了一下神便是注意到他的眼神。 她立即站起身朝窗台走去。 “你怎么了?”齐萧起身朝她走去,心中疑惑。 听闻东明国那皇帝是她的皇兄,与她感情深厚。 她听到自己的皇兄立后不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吗? 何以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齐萧走到她身旁,瞧着她脸色越发的苍白,不禁担心地询问,“公主是哪里不舒服吗?” 清沉摇了摇头,眼眶泛红,声音也低哑了下来,“没有……” “你明明就是……” “齐萧,我累了,你先走吧。”她转身朝屏风走去,声音沙哑地下了逐客令。 “这……”齐萧顿了一下,还说自己得了一件宝贝,想要给她看一下的。 可她这模样,似乎不太合适。 难道这有身孕之人心情都这样善变? 齐萧多看了她几眼,察觉到寝殿外头有动静,便从窗户离开。 清沉蓦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她撑着身子在床榻坐下。 脑海依旧缭绕着齐萧方才的话。 皇兄他……立后了? 皇兄他居然立后了! ——你不能变心,你要是敢变心,你会后悔的。 ——你会让我怎么后悔? ——你要是娶别的女子,我……我就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我。 ——好。 ——我是认真的,你不要笑。 ——我也是认真的,我不会娶别的女子。 昔日的承诺在她耳际缭绕不散,她喘了一口气。 两行清泪自她苍白的脸蛋滑落,清沉微勾唇角,露出嘲讽而绝望的笑意。 他成婚了…… 他娶别的女子了。 他是不是把自己忘了? 是不是把他们所有的回忆都抛之脑后了? 所以才会与其他女子成婚? 清沉起身走到桌案前,欲要翻开以往作的画,却是一副画都没找到,她朝外喊着,“怀桑。” 怀桑推而入,“娘娘,奴婢在。” “我放在桌上的画呢?” “那些画……画……”怀桑迟疑了半晌,不敢说出实情。 “画呢?”清沉语气重了一些。 “娘娘。”怀桑吓了一跳,急忙下跪。 “那些画,是我先前让怀桑拿去烧了。”贺兰衍踏入寝殿,给了怀桑一个眼神。 怀桑立即退出了寝殿,顺带也将寝殿门给关上了。 清沉苍白着一张小脸冲他怒道:“贺兰衍,你凭什么烧我的画?” 见她情绪激动,贺兰衍上前想要安抚她,她却连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你别这么激动,小心动了胎气。”贺兰衍拧着眉,见她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便是不敢再靠近她。 “胎气?”清沉触及到自己生平恨事,泪水立即滚滚而落,“我就不该留着这孩子的……” 贺兰衍的心一窒,微微凛容,“你是怎么了?” 明明今日还好好地,现下怎么就突然这般? 还突然找起她那许久都没拿出来的画,莫不是知道月清河立后一事? 不…… 不可能,那事情不过是刚传来西贺国,她不可能会知道的。 “明明你设计我皇兄,在我嫁来西贺国的第一夜就对我下迷药,行了龌龊之事,还强迫我侍寝,又换掉我的避子汤。这一件件一桩桩……如此多的算计,我还昏了头留下这个孩子。我真的是疯了……” 所以皇兄不要她了,真的不要她了。 她一直都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实际上,皇兄一直都在推开自己。 是她傻傻地还以为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等自己回去。 其实,他已经放下了过去,过他自己正常的生活了。 而她一直还在幻想着自己还能回去,甚至想着生下这个孩子,以孩子做威胁,让贺兰衍放自己离开西贺国。 直到得知月清河立后,她才恍然大悟起来,她已是没有退路了! 贺兰衍闻言,心顿了一下,眸中掠过一抹难以置信。 “你别激动。”他咽下心中苦涩,轻声劝道:“若是不开心,不舒服,你可以跟我说,不要说气话行吗?” “贺兰衍,我没有退路了。”她蓦然勾唇冷笑,眸中尽是悲怆。 “你别这样。”贺兰衍欲要上前抱住,却被她拍开。 “你别碰我。”清沉神情愤恨地凝着他,“你每一次碰我,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贺兰衍眸光逐渐沉了下来,满腔的情绪忍不住地爆发而开,“是吗?难道让人感到恶心不是你不顾人伦纲常跟你自己的皇兄搞在一起吗?” “你……”清沉的脚步颠簸了一下,身子险些站不稳,“贺兰衍你……” “你想问我如何得知你与月清河那样龌龊不堪的事情?”他哼笑,乌瞳尽是嘲讽,“很难猜吗?你在北冰国看到月清河的眼神也不知道克制一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知廉耻的爱慕你自己的皇兄一样!” “你闭嘴!”她激动地怒吼着,“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出那样的话?” “是,我没有资格。你们兄妹相爱才是真爱,我说东明国那老皇帝怎么就突然殡天了,现下是知道了,原来是被你们兄妹二人给气死的。”他大概是气疯了,才会这么口不择言地说出这一句话。 这话刚落之际,贺兰衍便是后悔了。 “你……”跟前的人儿一双原本泛红的眼眶迅速地蓄满了泪水,咬着发白的唇死死地盯着他。 贺兰衍紧握着双拳,想上前将她搂入怀中与她道歉,可偏生她方才那些话就如在他脑海里烙了印般,一直在他脑中缭绕不散,那些话一字一句,全都化作绳索束住了他的身子他的手脚,让他无法低头无法拥抱她。 因为她厌恶自己对她所有的举动…… 寝殿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异样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仿若解释的声音。 “父皇才不是被我和皇兄气的……”她强撑着身子,手扶着桌案,“父皇不是被我和皇兄气死的,你胡说!” 第304章 调虎离山 他震住,将所有的苦涩都咽了下去,不忍地凝视着她此时落泪的模样。 贺兰衍屏着呼吸,内心挣扎了好半晌才选择妥协,而后喘了口大气,朝她走去,发出略带卑微的嗓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 “你别碰我……”她拍开他要伸过来的手,勾唇发出冷笑声,“是,我是不知廉耻爱慕自己的皇兄,还被父皇当场发现,生生把父皇气死,像我这样不顾常伦的人,根本就没资格继续活着。” 说到后面,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泪水自闭紧的双眼里溢出,“我还推卸责任,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冉氏,说她为了让皇兄登上皇位才把父皇给谋害的。明明父皇就是被我害死的,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死不足惜。” 贺兰衍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别说了,我错了,我不该说出那样的气话。” “不,你说的不是气话,是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月清沉……”他拧紧眉头,将她怀中的人儿紧紧地搂着,生怕自己一松开,她真的会做出伤害她自己的事情,“你别这样说,每个人都有着痛苦或者不甘的过去,但是活好现在的每一日才是最为实在的不是吗?你……你现在不是已经在过着新的生活吗?” 他顿了一下,明显地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平静下来,便继续道:“人不能光想着过去,若是我一直想着过去,那又怎么能回来西贺国?你腹中有个小生命,不日之后他便会出来,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期待过与他的见面吗?” “我累了,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因为方才情绪激动,清沉只觉得现下心身都疲惫得不堪,腹中的小家伙此时安静得很,也没有因为她方才大起大落的心情而受到半分影响。 “好。”贺兰衍沉默了半晌,才应下来,将她扶到床榻坐下,“原谅我,我……我方才只是气过头了。” 清沉知道是自己的话太伤他的心了,才会令他般口不择言地说出那些话。 只是,他说得没错,父皇的死的确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清沉垂着眼帘,“我想睡一会儿。” “那你多休息。”贺兰衍盯着她略带苍白的脸蛋,伸手为她拭去残留的泪迹。 她没有躲,而是任由着他给自己擦拭,接着目送他出了寝殿。 清沉连晚膳都没吃,便是重新在床榻上躺着想入睡,却怎么都无法睡着。 脑海里都是月清河成婚的画面…… 她明白的,她与月清河的身份,根本就无法像他现下这般举行如此盛大的立后大典。 所以,她是该往前走的。 …… 贺兰轩越狱了。 贺兰衍派了尹川与江零领着人去追捕他,却不小心将他重伤。 江零将人安置在城外一处破庙,找来了大夫给他诊治,大夫号了脉看了他的伤,纷纷摇头离开。 他想见贺兰衍,但此时挪动的话,怕人还未回到宫中,他就断气了。 江零让尹川回宫给贺兰衍递消息。 看贺兰衍要不要出宫见他最后一面。 贺兰衍拧眉,原本想带着尤莉出宫再给他看一下,尹川却道:“陛下,燕王伤势过重,大夫断言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他都是活不过今夜。如今娘娘临盆在即,还是将尤莉留在宫中吧。” 他言而之意便是,就算是让尤莉去了,贺兰轩也一样活不过今夜。 贺兰衍再三思考,将尤莉留在了宫中,带着尹川等人出了宫。 当贺兰轩见到贺兰衍时,原本死寂的黑眸立即亮了起来,捉住他的衣角,虚弱地道:“王兄,我自知罪孽深重,还请王兄看在我是你胞弟的面上,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你说。”贺兰衍眉心微动,蓦然猜到他想说的是什么事情。 “求你……救救诗诗吧。”他至死还在担心着他那个侧妃。 贺兰衍不忍将真相告知他,便是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孤答应你。” “如此,臣弟谢过王兄。”心愿已了,贺兰轩吊着一口气也消了,闭眼逝去。 他没有将真相说出,其实他那个侧妃,被北冰国的大王子慕云此掳到北冰国后,靠着她的美貌与智慧已是成了慕云此的宠妃。 他太过高估他那个侧妃对他的爱了。 也罢了。 贺兰衍吩咐江零道:“将燕王尸首带回他的封地厚葬。” “是,陛下。”江零拱手领命,即便是知道以燕王所犯下的罪不适宜回封地厚葬,但陛下下令,他也只能照做。 …… 江太后一得知贺兰衍出了宫,便立即让身边的影卫装成刺客去碎音殿引开了守在碎音殿的影卫。 月清沉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在这宫中,她又怎么会不知。 只是不想与他母子反目成仇,所以江太后一直都是假装不知情,也从不打草惊蛇。 这月清沉若是生下一个公主,倒还好,可偏偏她的人去打听到,她腹中怀着的却是一个男孩。 就自己儿子那样护着月清沉的举动看来,这孩子若是生下来,也绝对是一个祸患。 尤莉那边已经不能指望了,一早就被贺兰衍给收买了。一心为他办事,给他保着月清沉的胎! 所以她令人放走了贺兰轩,又将他那侧妃有危险一事告知他,还命人在暗中将那贺兰轩重伤,将贺兰衍给引出宫。 这一步,她已是走得极其小心,稍微走错一步,便会让贺兰衍记恨自己。 “姨母,碎音殿的影卫都被引开了。”姬瑶得知消息,立即兴奋地过来告知江太后。 江太后闻言,便是立即动身领着一群奴才去了碎音殿。 清沉寝殿门被大力推开时,她正在坐在窗台旁看着窗外的雪景。 瞧着江太后一行人踏进寝殿,她蓦然得知她们是为何而来的。 她不经意地伸手覆盖自己隆起的腹部,起身朝她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这礼,哀家受不起。”江太后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目光阴沉,“九公主真是好手段,将我儿哄得团团转,如今竟是将怀有身孕的你藏在这碎音殿,瞧你这肚子,没过几日就要临盆了吧?” 清沉明白,这江太后根本就不是来看自己几时生产,而是来要了自己腹中孩儿的命! 第305章 药被换了 贺兰衍回到宫中,就瞧见尤莉在宫门口。 一看到他入了宫,便是冲自己跑来,神情紧张,“陛下,您离宫后,太后便是带着瑶妃到碎音殿。” “你怎么不去碎音殿看着?”贺兰衍闻言,立即朝碎音殿的方向赶去。 “太后一早就防着属下,属下进不去。”尤莉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属下还在途中遇到追刺客的七弦。” 七弦被派去保护月清沉的影卫,就连他都被引出来,那…… 一股不安笼罩着在他心头,他不知,母后竟是知晓月清沉怀有身孕一事。 可回头想起,这宫中一半都是她的人,她又岂能不知。 只是,她真能沉得住气啊,一直在等着自己离宫的时机。 贺兰衍思及此,脑海里尽是月清沉那一张精致的脸蛋,他沉脸发出嘲讽的声音,“母后真真是做大事的人。” 碎音殿是离宫门最远的一个宫殿。 想着自己的母后不喜欢她,而也知晓她向来不喜欢热闹。 所以他才会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偏远清静的宫殿,却没想到如今却好像在拖延了自己去救她的绊脚石。 碎音殿门口都是江太后的人,也不怪尤莉进不去。 他不吭一声,带着尤莉进了碎音殿就直奔月清沉的寝殿,心中只求她别喝太后给的任何药。 却不想,大步跨入她寝殿时,只见她已是被两名奴才摁着,一旁奴才手中的碗已是空了。 “母后!”贺兰衍大声怒喝了一声。 满屋子的奴才见状,看了江太后,立即垂着脑袋跪下。 江太后见他回来,眼底微露惊讶,但很快就掩盖了过去。 反正药已经喂了,这月清沉腹中的孩子注定是不能活着出生的。 贺兰衍上前推开摁住清沉的奴才,一把将她护在怀中,顾不上别的询问她的情况,“清沉,你感觉如何?” 清沉此时并无多大的感觉,她知道,方才自己若是挣扎一下。 大概就能等到贺兰衍回来救自己了,可是她不想挣扎了。 她只觉得活着太痛苦了。 这样的生活对自己来说都是煎熬无比。 她张口看着眼前一脸着急的男人,张口想说话,莫名感觉喉头一甜,溢出一口鲜血。 “尤莉,你快点给她看看。” 尤莉不敢耽搁,凑上前闻了一下已是空了的碗,再给月清沉把了一下脉,大惊失色道:“陛下,是鸩毒。” 此话一落,她立即给清沉点了几处穴道,延缓她体内毒素运转,将施于针灸缓解她的痛苦,她不想解释这毒到底有猛,直接道:“娘娘腹中孩子如今有八个月,趁娘娘现下还有力气,喝下催生药。孩子还能有机率活下来,陛下,请尽快做决定。” “孤要得是救她的命,要这孩子做什么?”贺兰衍这话刚落,手腕骤然被怀中之人给捉住。 “尤莉,我生。”清沉缓了一口气,看了她一眼。 尤莉一刻也不敢耽搁,听到她的话后也顾不上贺兰衍的命令,赶忙退了出去。 清沉被置放在床榻上,寝殿内所有的人都被赶了出去。 尤莉用最快地火候熬了药就喂着清沉喝了下去。 贺兰衍也被她请出了寝殿,他心中虽系着清沉的安危,但他更想的是为她讨回公道。 他站在江太后面前,俊颜冷冽,声音更如裹了冰般,“母后,月清沉是东明国的公主,您这般取她性命,是想要与东明国开战?” 江太后闻言,沉默不语。 她只是想月清沉腹中的孩子无法活着出生而已,根本就没想过要她的命。 再不喜欢月清沉,她也知道若是要了月清沉的性命,东明国那边定不会善罢甘休。 从一开始用十五座城池来交换月清沉和亲一事便知,月清沉在那东明国皇帝的心中有着一定的份量。 江太后睨了身后的姬瑶一眼,随即收回眼神,冷声道:“衍儿,你被那月清沉给迷惑了。她生下你的孩子,定是要联合她的皇兄,如此心计深沉的女子,母后怎么可能看着你被她一步一步地诱到陷阱点里,到最后将我国双手奉上?” “母后这么想便是错了,由始至终,都是儿臣在强迫她。她……心中根本无儿臣,是儿臣爱而不得,强迫她侍寝,强迫她生下儿臣的孩子。她已经够可怜了,母后您竟然如此待她?” 贺兰衍的目光落在寝殿的门上,里头没有传来动静,也不知道她现下如何了。 他此时真想不顾一切守在她身边,相比那一个孩子,他更想要是她活着! “陛下,那便是月清沉对陛下您的手段啊。”姬瑶见状,便是上前小心翼翼地道:“知道陛下心中有她,她用了一招欲擒故纵来引诱陛下对她死心塌地,陛下身在局中,所以也识不清她的手段,被她给蒙骗了。” “闭嘴!”贺兰衍拉过一旁侍卫手中长剑,直接抵在姬瑶脖子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了?” “陛下……”姬瑶被此举动吓得花容失色。 “衍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把剑放下!”江太后面露错愕,欲要上前阻止他。 “母后,您身处宫中多年,向来就以大局为重。此次对于清沉一事,如此不顾后果,不像是您做事的风格。”他神色微凛,蓦然想到什么一样,“这鸩毒是你换的。” 贺兰衍冰冷的目光如要将姬瑶的身上开个洞,看得姬瑶浑身发凉。 “陛下,臣妾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臣妾跟随着太后来碎音殿盯着奴才喂药而已。”姬瑶本能地想往后缩,不想眼中闪过刺目的光芒,胸口蓦然传来疼意。 她垂眼,跟前的男人手中的长剑已是刺入自己的胸口,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陛下……” “你如此反应,更加让孤确定,毒药就是你换的。” 毕竟他母后对于国家安危之事,孰轻孰重,她不可能不会分析。 所以她不可能会要了月清沉的命。 而自己从寝殿出来时,问她第一句话,她便下意识地看了她身后的姬瑶一眼。 她当下也是猜想到了那碗落胎药是被姬瑶给换了。 “陛下……”姬瑶强忍着痛意,哼笑道:“陛下厉害,这样都能猜到是臣妾所为。” 江太后皱眉,“此事事态严峻,瑶儿你糊涂啊。” “陛下,臣妾进宫一年多了,陛下都不曾看过臣妾一眼,臣妾可是西都城的第一美人啊,臣妾哪里比不上那个异国公主了!”因为伤口传来疼意,让她顿了一下,“臣妾想着,只要那月清沉死了,陛下就不会再被她给迷惑了。就能看到臣妾了!” 贺兰衍无法听她这般儿女情长的话,抽出长剑划向她脖子,姬瑶未曾反应过来,瞪圆了眸子,直接毙命。 第306章 醒不过来 江太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姬瑶,忙着上前探她鼻息,却已没了呼吸。 “衍儿,你疯了吗?她是你表妹!”江太后怒不可遏瞪着自己的儿子,只见他眸中起了杀意,教她心中一顿。 “清沉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孤就让尚书府上下几百条人命一同为她陪葬!”让他们教出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儿,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你……”江太后一口气卡在喉中,朝一旁的奴才吩咐道:“此事不可外传半句,将瑶妃搬回宫,对外声称她病重。” 安排一切后,她痛心疾首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母后看你是真的魔怔了,为了那月清沉,连自己的表妹都要痛下杀手,你要是敢动尚书府,那就先杀了母后!” 她很清楚,那月清沉中了鸩毒,鸩毒乃是世间剧毒,不管尤莉的医术有多高明,都一定是无法救活她。 贺兰衍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将目光落在寝殿门。 刘嬷嬷已在里头协助尤莉。 清沉服下催生药许久才开始有点痛意,尤莉在一旁观察出来了,立即道:“娘娘,你现下不要喊出来,先忍着。” 疼意逐渐加重,清沉强忍得额间都是冷汗,一旁的刘嬷嬷立即取来巾帕给她擦拭额头。 她咬着唇,接受一波比一波更重的疼意,她捉紧了尤莉的衣袖,发出虚弱地声音,“尤莉,我可能快不行了……” “娘娘你别这样说,只要将孩子生下来了,我有办法救你,你相信我!”尤莉反握住她的手,安慰着。 清沉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娘娘?”尤莉不解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替我好好照顾这孩子便好。” “你……”尤莉拧紧了眉头,“难不成你现下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没了吗?这个孩子是你的,你这个作为母亲的都要抛弃他,你让别人怎么帮你好好照顾他,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照顾。” 她微垂眼帘,痛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闷哼了一声,继续道:“贺兰衍也会照顾好他的。” 刘嬷嬷眼看时机到了,赶忙喊了一句,“娘娘,可以用力了。” 清沉愣了一下,压根就不知该如何用力。 尤莉在一旁给她引导着。 有她看着时机加上引导适当,孩子个头也不大,所以清沉很顺利地便是将腹中的孩子生产下来。 刘嬷嬷将孩子抱着,差点喜极而泣,“是位小王子,娘娘,是位小王子。” 寝殿门骤然被推开,贺兰衍听到里头孩子的哭声,便是再也无法忍住而进了寝殿。 刘嬷嬷将孩子抱好,将小脸用沾了热水的巾帕擦拭干净。 “陛下。”屏风旁的其他奴才拦道:“这寝殿血腥味重,陛下是一国之君可不进来的。” “让开!”贺兰衍不听,直接来到床榻旁,“清沉。” 尤莉给他让了位置,在另外一边给她号脉,发现她的脉搏越发的弱,“娘娘,你坚持一下。” 她试着给她喂解毒的丹药,虽不知能不能解这鸩毒,但总归什么都不做得好。 可清沉已是什么都无法咽下了。 她视线模糊,听到身旁响起贺兰衍的声音,便是勾着唇唤道:“贺兰衍。” “你别说话先,尤莉给你喂药,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贺兰衍急忙喊来一旁的嬷嬷,“把孩子把抱来。” 刘嬷嬷将孩子抱了过来,放在月清沉身侧,“娘娘,小王子与娘娘好相似,长大后定是一不可多得美男子。” 清沉挣扎地睁开双眼看着身侧的孩子,被厚厚地被褥包着,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蛋,让她惊讶地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透出好奇的光芒看着周围。孩子皮肤皱皱的,令她忍不住地道:“好小,丑丑的。” 这哪里像她了? 尤莉解释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更何况小王子是早产,是比较小,娘娘再等等,等几个月养大了点就好了。来,先把这药吃了。” 清沉却是推开了她手里的药,“不必了。” 她很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此时她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被抽离,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跟上一世濒死的情况一样,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清沉!”贺兰衍紧握她的手,声音略带沙哑,“这孩子需要你,你还未给他取名。” “他是你的,你给他取便好。”清沉视线已是被黑暗笼罩,她还能听到一些声音,顺着道:“好好照顾他。” 她这话落,双眼已是缓缓地闭上。 尤莉号着脉,给她施针,发现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还有点脉搏。 “清沉?”贺兰衍紧握住她的手,轻唤了几声,“清沉我求你,你别这样离开。你不是最想回东明国吗?你若是好起来,我一定让你回去,你睁开眼睛看我一下……” 他转而看向身旁的人,眸底掠过一抹恐惧,“尤莉,你一定能救她的对吗?” 她身侧的孩子莫名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哭声,刘嬷嬷立即上前将孩子抱了下去。 尤莉顿了一下,张了张嘴,无法说出半个字。 她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她师父还活着,都没办法救回来。 “都让开!”这时,窗外突然闯入一抹身影。 齐萧一把挤开了贺兰衍与尤莉挤开,举动快速地给她嘴里塞了一颗珠子。 “齐萧?”尤莉一看到他,惊讶地站起了身子,立即上前拉住他,“你给她喂了什么!” 齐萧? 贺兰衍凛容,目光起了杀意从男人的脸庞掠过。 齐萧看着床上的人儿,收起目光转而朝他们道:“冰魄。” “什么冰魄?”贺兰衍目光流转,落在床榻的人儿脸上。 方才还是苍白的脸蛋,在他塞了那所谓的冰魄后,便是迅速地恢复回红润的脸色。 尤莉解释道:“冰魄是北冰国的镇国之宝,据说一直都在他们上一代国王的嘴里,能保持着肉身千年不变。不过他们都是一代君王驾崩就换一个肉身保。齐萧你是怎么得到这冰魄的?” “自然是偷的啊!”齐萧一脸理所当然的道:“上次还说要给公主看一下这宝贝呢,结果没说两句话,她不高兴地赶人走。没想到啊这宝贝就这样给她保持肉身。” “她还没死,只是可能也醒不过来了。”尤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鸩毒的毒素蔓延得太快,我只能保着她一命,却没办法救醒她。” 第307章 有何意图 东明国。 月清河近来莫名感到心慌,心神不宁。 他看着折子失了神,站在门口的梁公公唤了他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正要上前凑过去,却被身旁之人推开。 “老五,你在想什么?喊你老半天,都没反应。”月清洲推开梁公公,直踏入了殿内。 听到这声音,月清河微抬起眼睨了他一眼,“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小酌几杯?”月清洲哼了哼,他什么事都扔给自己做。 本来他就想当个闲散王爷,结果他倒好,老是将朝堂之事扔给自己。 他都要准备踢了这破差事,他王妃却安慰着他。 “皇上身边也没几个人可信的,他愿将那么多事情交给王爷去做,就证明皇上是信任王爷你啊。王爷你细想,皇上有那般交待江王做那么多事吗?” 月清洲细想了一下,“那倒没有。” “那不就行了,皇上是真的信任王爷你,而且你与江王一样是他的皇兄,他将大多重要之事都交由你去处理,那不是信任是什么?而且皇上还经常赏赐东西给王爷,王爷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月清洲想想月清河虽是冷淡,可瞧着的确是那样,安排给自己做的事情不少,可赏赐也不少。 而且他也懂自己的爱好,给自己送了一只少见品种的蛐蛐,而那只蛐蛐还真打赢了老四的大将军。 月清洲对这位皇弟越来越了解了。 他冷漠的外表下,倒是有颗真挚的心。 月清河放下折子起身朝一旁奴才道,“传膳,备酒。” “是,皇上。”奴才领令而去。 …… 俩人在御书房偏殿坐下,刚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奴才便来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月清河眼皮也没抬就道:“让她回去,说朕没空。” 他连借口也没找,就让奴才打发人走,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月清洲等奴才一走,喝了一杯酒,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立后也有半个月,听说你一次都没在皇后那宿下?” 月清河冷睨了他一眼,“你何时对朕的私事都那样感兴趣了?” 月清洲给他斟了酒,“你都把人给接了入宫,给了那么高的位份。你怎么就叫人家独守空房?” “朕与她说过,除了后位,朕什么都给不了她!” “可我瞧着皇后娘娘是对你有情的。”月清洲见过那位冉知念,她看着月清河时,眼里都是爱慕之意。 有月清河在的地方,她满心满眼都是他。而且她才情外貌,都是京都城出了名的出众。 这样一位皇后,还入不了他的眼? 这老五到底在想什么?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月清河反应冷淡,不想将话题放在冉知念身上,移了话题道:“听说你那侧妃有喜了。” 说到此事,月清洲便是高兴地将手中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是啊,我打算将她升为正妃,你意下如何?” “你自己高兴就好。” “可她父亲身份……” “需要朕下旨帮你?”月清河噙了杯酒,看着他问。 “那就最好不过。” “好,朕一会儿就拟旨。” “谢老五。”月清洲又一杯酒下肚,目光触及到殿内挂着画像后,便想起了他们的九皇妹,感慨道,“说起来,九皇妹嫁到西贺国也差不多一年了。不知道她现在在西贺国过得如何了,要是那西贺国陛下宠爱她的话,该怀有身孕了。” 月清河握着酒杯的手下重了力道,“她是东明国的公主,贺兰衍再喜欢她也罢,不会让她怀有身孕。” 月清洲闻言,细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也是。” 月清河脑海里浮起那一张粉嫩的脸蛋,也想起在西贺国的探子已是有一个多月未来消息了。 也不知月清沉的情况如何,现下可还安好? 他晃神之际,手微动,手肘碰到一旁的酒壶,酒壶顿时摔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一旁的奴才见状,立刻上前来收拾了一番。 月清河睨着地上的酒壶碎片,眉心抽动,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他起身朝门外喊道:“仲水。” “皇上。”仲水推门而入,单膝跪地。 “西贺国那边可有消息了?” “回皇上,暂时还未有消息。” “退下。”月清河顿了一下,重新坐了下来。 “是,皇上。”仲水拱手后便退了出去。 仲水一离开,月清洲试探的问道,“你还派了人在西贺国关注九皇妹?” 月清河抬眼看他,“你想问什么?” 见他脸色不对,月清洲闪了闪神,“九皇妹为了我们东明国嫁到西贺国,时刻留意一下她安危也是应该的。” “是吗?”月清河执着酒杯,眸光流转,“你真是那样想?不会觉得朕是有意图?” “那你有何意图?” “以后你会知道。” “……”月清洲觉得自己也不是那样笨的人,总觉得老五对九皇妹的态度很不一样。 但他们都是兄妹…… 而且若老五真对九皇妹有什么的话,又怎么会将九皇妹送去西贺国和亲? 月清洲将酒杯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又是将目光落在对面的男人,“你……到底在想什么?瞧你态度是不喜欢皇后,可你不喜欢人家的话,又何必立人家为后?” 莫不是因为太后? 思及此,月清洲觉得大多数都是因为太后的问题了。 “那你觉得我们父皇是喜欢朕的母后?” 这话落,月清洲便是沉默下来。 他没有当过皇帝,他自是无法理解他们身处高位之人到底在想什么。 月清洲叹了一口气,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杯子置在桌上,语重深长地道:“不管如何,身为你的皇兄,我自是希望你能够与心爱之人长厢厮守的。” “会的。”月清河意味深长地睨着他,眸中毫无波澜。 月清洲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冉知念,便是朝她点头,“皇后娘娘。” “王爷有礼了。”冉知念一直在御书房门口,未曾离开,见月清洲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是真的与王爷在商议事情,而非真的没空见自己一面,她朝月清洲微微一笑,“皇上现下可有空闲了?” 第308章 帮她一把 月清洲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殿内,而后尴尬一笑,“他现在应该是有空的。”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掺和得好。 所以月清洲在说完这话后便是立即找了借口离开。 冉知念站在御书房门口半晌才下定决心走了进殿里。 月清河刚从偏殿走去,看到走进殿内的之人,眉头明显地微微靠拢。 而后敛神,态度冷淡,“皇后若是无其他事,御书房是议政之地,还是少一些来。” 冉知念愣了一下,还是福身应了下来,“是,皇上,臣妾告退。” 出了御书房在走回明凰殿之际,身后的侍女却为她抱打不平,“娘娘您怎么不将夫人生病一事与皇上说?” 冉知念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微动,眸中隐约起了雾气,“罢了,皇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又怎么好意思烦到他?” “可是……夫人在府上等着您回去啊?” “入了宫门,哪能说想回去就回去?” “要不,我们去求太后娘娘?”侍女建议道。 冉知念闻言,沉默了一下,“走吧,去明寿殿。” “是,娘娘。”侍女撑着伞走在她身旁。 冉知念看着如今这院中的雪景,不禁回想起他们大婚当夜,她满腔期待着他们的新婚之夜。 将他给等来了,他却是连头盖巾都没未掀下,便是听到他那冰冷的话语。 “这后宫,除了你一位皇后之外,不会有其他嫔妃。也除了皇后的权利之外,其他的朕一样都给不了你。” 她当下握紧了双手,很想质问他这话是何意思? 难不成他立自己为后,就是为了应付朝堂众臣与天下百姓的,而非是…… 他真的对自己毫无感情?一丝一毫都不曾有吗? 他丢下这一句话后便是离开了明凰殿,从此之后不曾再来过。 宫中都在对她这位皇后娘娘议论纷纷,只是太后在帮她,凡是听到私下议论主子的奴才,一律杖毙。 这才无奴才敢在背后议论她的事情。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自己这一个皇后,当得可笑至极。 只是,她始终都是不明白。他若是有心上人的话,何不将他的心上人立为皇后。 即便是他心上人身份不匹配,那都可以直接册为妃的。 为何偏偏就是挑选了自己? 如今他已是登基为皇,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父亲扶助,为何还选了自己? 莫不是因为太后? 冉知念逸出了一口热雾,带着侍女去到明寿殿。 而太后也是一早便知她母亲生病一事,已是派人到丞相府慰问过了。 “知念无须担心,你母亲的病情不重,多休息几日便会好的。”冉玉宽慰道。 冉知念垂着脸,轻声应着,“是,母后。” 听到太后这话,冉知念便是一句也不敢提起自己想出宫回府探望母亲一事。 冉玉瞧着她此时乖巧的模样,想起自己儿子的态度,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皇帝近来还是不曾到你宫里吗?” 冉知念闻言,微微抬眼朝冉玉一笑,“是臣妾无用。” 冉玉叹了一口气,招呼她走上前来,握住她一双柔软的小手,“不是你无用,是清河没有心,看不到你的好。” 冉知念的心微微动容,“母后……” “哀家知道你对清河有意,只是清河一时被蒙蔽了,一心执着已经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冷落了你。” 此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冉知念目光对上跟前之人的脸,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皇上可是有意中人?” 冉玉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就算有又如何,他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那个意中人。” 冉知念拧眉,“皇上的意中人是何人?” “这你便无须知道,总之皇上与他心仪之人永远都不可能的。所以你放宽心,总能将他的心给捂热的。”冉玉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予她鼓励。 冉知念点了点头,“是,母后,臣妾会继续努力的。” 她怎能因为一时的受挫而放弃心爱之人! 冉知念重拾信心,想着该找什么借口去见他。 …… 西贺国。 清沉已是彻底地陷入了昏睡。 尽管她有着冰魄保命,可是她体内的鸩毒一日不解,她便不会再清醒过来。 尤莉一直都在查找医书,看有什么办法将她体内的鸩毒排出来。 怀桑与刘嬷嬷等人将刚出生的小王子照顾得很好,仅是两个月的孩儿,已是被养得白白胖胖,再也不是刚生下来般瘦小。 贺兰衍无心逗孩子,也会抱着孩子在清沉身侧给她说会儿话。 “孩子的名字取了,叫贺兰永月。”贺兰衍看着怀中的儿子,只见他一双水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他不禁勾唇轻笑:“奶娘说他很乖,不闹腾,还见人就笑。我有时候在想,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床上的人儿,一张精致的脸蛋没有丝毫表情,闭着双眼,长长的睫羽垂着,无任何动静。 贺兰衍将儿子交给刘嬷嬷,握着她的手,目光温和,“你不睁开双眼看看他吗?即便是不爱我,可这个也是你的孩子啊,他长得真的与你很相似,尤其他的一双眼睛。” “你睁开眼睛看看儿子好吗?”他语气卑微又带着恳求。 床上的人儿依旧无任何动静,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眸光隐流着柔意。 倘若一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他定不会再将她接来西贺国。 贺兰衍喘着息,起身离开了碎音殿,转而去了御书房。 江太后将姬瑶的死,伪造成病逝。姬尚书不信,进宫看了姬瑶的尸首。 而她的尸首早就被尤莉处理得很好,可尚书夫人却不信。 她知道自己女儿的身体向来很好,不可能会突然得了急病死的。 江太后处理当时所看到此事的奴才,却唯独跑了一个姬瑶身边的侍女。 这侍女找准了时机,找上尚书夫人,将所有的事情告知给尚书夫人听。 尚书夫人沉默了半晌,没有找自己的姐姐对峙,更无对宫中的人做出什么事情。 只晓得,她女儿一心只想除掉那东明国的公主。 如今那九公主没死,生下王子,成了一个活死人,那么她就帮她一把吧。 第309章 王宫走水 “属下瞧着那位尚书夫人很是不对劲。”在御书房内,尤莉满脸不安的道。 贺兰衍根本无心去理会尚书府一家人怎样。 姬瑶竟是敢对清沉下毒,若不是太后求情,他早就将尚书府一家连根拔起。 还用得着看他们的脸色吗? “派人盯着便好。”贺兰衍转了一下话锋问道:“尤莉你查了几个月的医书,可有任何办法能救醒清沉?” 尤莉摇头,“属下暂时没有办法,不过以前在跟着师傅学医之时,曾听说过南晋国的虫蛊之术。” “虫蛊之术?”贺兰衍回国几年,鲜少接触其他国家的事情,知道得比较少。 “对,就是南晋国里有个巫族村,专饲养百虫为生。他们族可以操控百虫,有的虫子进入人的体内可取之性命,而有的可以吸收百毒,救人一命,所以被世人称为虫蛊之术。”尤莉解释了一番,而后皱眉道:“可惜这也只是属下曾听说过的,并未亲眼所见,不知真伪。” “那就派人到南晋国查探一番。”贺兰衍说罢,欲要下令。 尹川在这个时候慌张地从外跑来,“陛下,大事不好了。” “何事慌慌张张?”贺兰衍起身,神经也不禁绷紧了。 “碎音殿走水了!” 尹川的话刚落,贺兰衍便立即出了御书房往碎音殿赶去。 尹川紧跟在身后,“陛下,火势太大,小王子刚好被太后命人抱去,怀桑和刘嬷嬷等人也一同在太后那边。所以小王子无碍,但娘娘……” “还不赶紧灭火!”贺兰衍赶到碎音殿时,大火已蔓延到碎音殿大门口,尽管调来了大批奴才与侍卫拼命地泼水灭火,火势依旧毫无变化。 “清沉!”贺兰衍一惊,欲要冲进碎音殿,却被赶来的江零与尹川给拦住。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火势太大了,这要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滚开,你们都给孤滚开!”贺兰衍欲要推开他们俩人,却被他身边的影卫给拦下,“孤让你们都滚开!” “陛下,恕属下不能听令,火势那样大,娘娘怕是已经……”江零死死地抱住贺兰衍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你闭嘴!”贺兰衍双目怒赤,要使用内力推开他们几人,却发现自己几人死死将自己给摁住,教他无法动弹,他咆哮着大骂着诛他们九族,他们也不为所动。 他们眼前之景,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空气中皆是刺鼻的浓烟味。火光映在贺兰衍的瞳孔里,将他的喉间给掐住。 他的清沉还在里面…… 不…… “尹川江零,放开孤!”他突然不挣扎,声音也莫名的平静下来。 尹川与江零相视一眼,不敢轻举妄动,“陛下……” 碎音殿的横梁砸下,激起了无数火花,现场顿时被烟雾包围。 火光打映在他清俊的脸庞上,贺兰衍此时仅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他无力地看着跟前的大火,无法悲伤中脱离。 脑海里全是他们初遇的画面。 …… ——吾儿,见信如见人,母后的心深系着你,希望我们母子能早日重逢。 信中寥寥几字,坐在树下的贺兰衍一把将书信给揉成一团,而后扔向身后久没打理过的池子里。 突然,后院传来一阵动静,不大,却是让他警惕起来。 他清俊的脸庞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这东明国老皇帝终于是要对他来阴的吗? 他起身执剑往后院走去。 初秋的风吹起,后院无人打理的柏树微微晃动,枯黄的树叶飘落,破旧的宫墙上坐着一抹娇小的身躯,着了一身的宫女服,乌黑的秀发被轻风抚起。 只见她坐在高高的宫墙上,看着似乎跳到这里头来也不是,跳出去也不是。 终于,这小人儿站起身准备要往下跳之际,她脚下的瓦片骤然碎裂,小脚一崴,立即狼狈地摔了下来,落在后院的地上,似乎是疼得起不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贺兰衍立即上前长剑抵向她白皙的细颈上,发出低沉而冰冷的嗓音,“你是何人?” 地上的小人儿见状,顾不得自己此时的疼意,回头看向他…… 初秋的轻风抚过,将她额间薄薄的刘海吹起,带动着她身后乌黑的长发,映入他瞳孔里的,是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儿,看起来稚嫩至极,绝对不到及笄年龄。然而这张稚嫩的小脸蛋儿,却是比他在东明国皇宫里见过任何一个宫女都要出众…… 一双潋滟的水眸里尽是一池教人心软的楚楚可怜,挺秀的鼻,嫣红的小嘴…… 此时她的眼神落在自己手中的长剑上,水眸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惊慌。 所谓的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他仅觉得心莫名加速跳动,也仅是一眼,他将她设计来西贺国,却是不能好好地护着她。 贺兰衍被蔓延的火光刺痛了双目,他的心被掐紧,闷得胸口发痛。 炽热的液体自他眼眶溢出,他无力地跪在地上,喃喃地道:“若是如此,倒不如让你在东明国自由自在地活着……” “陛下……”尤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如失了魂的身躯,拧紧着眉头。 得知这小公主醒不过来时,尤莉都没感觉到跟前之人如此颓败的气息。 这场大火,烧得不是那小公主的身躯,而是他们陛下的灵魂。 这一场大火起得很蹊跷,而且只围绕着碎音殿来燃烧,大火被灭之后,碎音殿已是成了一堆废墟。 贺兰衍失魂落魄地走在这废墟里,脑海里都是与月清沉相处的画面。 印象里,她来了西贺国之后,便没再见她笑了。 他记得自己在冷宫时,她给自己带饭菜,总是堆着讨喜的笑靥,如冬日里的暖阳。 是自己的执着,将这一缕阳光给掐灭了。 是自己害死了她…… “陛下,冰魄也没了。”在一旁寻找了老半天的尤莉骤然开口道。 “你这话是何意思?”贺兰衍不解地看着尤莉。 得知月清沉已死,他的大脑已是无法正常思考事情了,所以听到尤莉的话,当下愣住。 第310章 她的死讯 东明国。 西贺国那边送来了最后一次紫砂解药,而李墨也将紫砂研制出来了。 月清河看着解药不禁松了一口气,想着太后上一次服用的解药,便是李墨研制出来的解药。 而后几日的观察之下,并无任何不良反应。 他便已得知,日后西贺国都不能将此毒药来牵制东明国。 往后将东明国交给月清洲,也定无问题了。 至于月清洲后面要如何防着月清潇,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他拟下了密诏,还未盖上印章,仲水从外带着惊慌的神色跑来。 到了殿内,还未反应过来要行礼,“皇上,西贺国那边有密报。” 他知道,是月清沉的消息。 “拿来。”他瞧着仲水神色不对,心中晃过一抹不安,立即起身走上前。 仲水屏住呼吸将密报呈上去。 月清河展开密报,看着里头的内容,脸色越发的不对。 仲水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属下从其他暗卫那得知……西贺国的王宫发生了大火,九公主她……” 其实他所说的这些话,密报上面都有。 接下来的话,仲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垂着眼就盯着他握着密报的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关节全泛白了。 可想而知,他此时捏着密报的手到底有多用力,他不安唤了一声,“皇上……” “不可能!”月清河手中的密报滑落,直落在地上,偌大的殿内仅有他向来清冷的嗓音,“不可能,贺兰衍那么爱她,怎么可能会看着她出事?” 仲水抬眼看他,只见跟前的男人眼眶瞬间泛红,眼球弥漫血丝,眸底皆是难以置信。 他解释了一句,“我们的人,亲眼看到那西贺国陛下跪在失火大宫殿前落泪。” 若是连那西贺国陛下都落泪了,那公主的死……便是真的了。 月清河此时脑海里全是那一张粉嫩的小脸,他还是不相信,一个鲜活的人儿说死就死,“不可能,仲水,你让人去查探清楚,清沉她说过要回来的,不可能那样就……” 一个死的字眼,他无法说出口。 这样的字眼,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她明明说过不做危险之事,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她自己出事的。 他未曾与她说过自己的计划。 就是不想她在贺兰衍面前露出马脚,更不想因为不想侍寝一事而惹怒了贺兰衍,威胁到她的安危。 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去接她回来了。 “皇上,公主的死,属下也难以接受,属下也是再三与探子反复确认了,才决定将密报呈上。西贺国那边也发了丧,不日之后就会将消息送到我们东明国了。”仲水露面难过,眸底满是不忍。 月清河盯了他半晌,一把将他推开。 “皇兄……”蓦然,他耳际晃过她那软糯的声音。 他朝殿门口看去,那儿空荡荡的,并无她的身影。 “皇上……”仲水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跟前的主子,只见他转身欲要朝桌案走去。 他只听到噗的一声,跟前之人骤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皇上!”仲水急忙上前扶住他,可月清河整个人无力地瘫跪在上。 殿内其他奴才见状,都愣在原地,他们何时见过他们的皇上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了,不曾有过。 “滚出去……”他无力地下令。 “皇上您……”仲水欲想说什么,就被他暴躁的咆哮声给打断。 “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其他奴才听到,立即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御书房,生怕自己走迟一步就被主子给砍了脑袋。 仲水深吸了一口气,“皇上,属下再去打听公主的消息。” 说罢,他便是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不说月清河对公主死的一事难以置信,就连仲水也觉得此事蹊跷得很。 在北冰国时,见那西贺国陛下明着对公主冷脸冷眼,可实际上很是关心她。 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公主葬身于大火里? …… 月清沉的死讯传到冉玉耳中时,冉玉正在与冉知念在御花园赏花,听到这消息,她再三与身边的人询问,“此事可是真的?” “此事千真万确,西贺国已是发了丧。” 冉玉闻言,握在一起的手紧了一下,那一张粉嫩的小脸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又问道:“皇上那边可知情了?” “皇上昨日已得到消息,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一夜,今日早朝也没有上。” 冉玉脸色微沉,朝冉知念道:“知念你先回明凰殿。” “母后,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冉知念不安地问。 冉玉想着这事情她迟早会得知,便道:“九公主于半个月前在西贺国王宫殁了。” “啊?”冉知念闻言,面上皆是难以置信,“九公主那样年轻,怎么会?” “消息传来,西贺国王宫走水,她死于大火之中。” 冉知念垂眼,满脸的惋惜。 冉玉没再多理会她,转身朝御书房走去。 她那个儿子,一听到月清沉的死讯,竟是连早朝都没去。 冉玉赶到御书房之际,只见所有的奴才都在门口,她沉声道:“把门打开。” 奴才犹豫,“可皇上有令,不见任何人……” 一早连李将军,滕王江王等人都来过了,连皇上一面都不曾见过都被赶走了。 要是皇上连太后都…… 冉玉让身旁的嬷嬷推开了奴才,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径直地踏入殿内。 “清河,母后知道那丫头的死对你来说很难以接受,但总不能为了一个丫头,连朝堂之事都不管了!”冉玉进了御书房之后,四处张望了一眼,未瞧见自己的儿子身影,便是朝内殿走去。 “清河。”她唤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便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那丫头命该如此,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母后这话说得真轻松啊,毫无半分愧疚之心。”内殿里头传来他略带沙哑的嗓音。 这话也让冉玉微微一怔,她顺着声音走去,“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是母后放火烧死她一样。她是死在了西贺国,不是死在哀家的手里!” 第311章 一夜白头 内殿之人没了声音,冉玉叹了一口气,抬眼就看见内殿的书架旁一抹身影。 只瞧见他坐在地上,手中似乎在拿着一幅画像。 内殿并无点灯,此时虽是白日,可窗户并未打开,光线灰暗。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从方才听到他的声音来猜。 冉玉知道他很伤心很难过,但…… “清河,莫要再这样下去了,人死不能复生。那丫头那样爱你,也不希望你为了她如此伤心的……”她走上前,试着劝道。 谁知跟前之人,缓缓地回头看向她时,透过油纸的窗户倾泄入来的微弱光线,冉玉对上他的脸庞时,瞬刻愣住,“清河你……” 跟前之人,面容憔悴,眼眶泛红,还……满头白发…… “你……你的头发……”冉玉不可置信地上前蹲了下身,伸手抚上他被玉冠束起的头发,满头乌发竟是成了白丝。 月清河从散落在自己额前的几缕发丝看到自己的白发,眸光无丝毫变化,他神情冷然凝视着跟前的母亲,“母后,我很快就能接她回来了,她不等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冉玉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但瞧着跟前如此失魂落魄的儿子,她更多还是心疼。 月清河放下手中的画像,将一旁的诏书推至她跟前。 冉玉屏住呼吸拿起诏书一看,惊呼道:“你疯了啊,竟然想退位把皇位传给滕王!” “是,儿臣早就疯了,亲手将清沉送去和亲的那一刻起,儿臣就疯了。”他眸光微微落在怀中的画像,自责道:“若是我能早一点去接她,她根本就不用遭受火光之痛,不会葬身火海。” “你……你怎能将这一切都揽在你自己身上,折磨你自己?”冉玉扔下那诏书,伸手抚摸着他满头白丝,鼻间泛酸,泪水蓄在眼眶当中。 他昨日便是收到她的死讯,将他自己关在这个御书房一夜,对着她的画像到底是想了多少事情,生生把自己的满头乌发给熬白了。 冉玉知道他喜欢那丫头,却不曾想过,他对月清沉的爱意竟是那样的深。 为了她可以放弃皇位,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 “母后您有没有想过,她那样怕疼的人,当火苗烧到她的身上时,她会有多疼?儿臣想了一夜都没办法想象她在死前遭受了多大痛苦!”月清河哼笑,每呼吸一下,他仅觉得自己胸口如被火烧一样疼,“儿臣太无能了,说好了要护她一生,结果是儿臣将她推出去送死……” “清河,你别这样。”冉玉再也忍不住,炽热的泪水自眼眶溢出,她心疼地抱住他,出声安抚道:“她的死与你无关,是那西贺国陛下不能护好她,不是因为你啊,你不要那样想。这不是你的错的,你不要将所有的过错都往你自己身上揽的。” 月清河将地上的诏书拿起塞入她手里,黑眸满是绝望,声音无力而悲凉,“诏书我已盖了印,母后拿出去宣布吧。这皇位,儿臣已是没办法继续坐了。” “清河你别这样,清河……”冉玉欲要说什么,被月清河打断。 “即便是老二当了皇帝,您一样是尊贵的太后。” 冉玉凝视着他满头白丝,听着他生无可恋般的话语,“清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母后与你说过了,那丫头深爱着你,她若在九泉之下,看到你为她那样颓败,定是很痛心。” “儿臣已是什么都按您想要的去做了,您想要儿臣当太子,儿臣当了;您想要儿臣当皇帝,儿臣也当了;您想要儿臣立知念表妹为后,儿臣也照做了。儿臣尽孝了,您就……放过儿臣吧,让儿臣当一回自己吧。”他如今只想去找清沉而已,她一人在下面定是很害怕。 “你……”他此时的话,让冉玉遍体生寒,她急忙捉住他的双肩,“你可不能做傻事,清河,天下女子千千万万,你又何必这般。” “儿臣早与您说过,儿臣只要她一人。” “可是你们原本就是兄妹,根本就不能在一起啊。” “生前是不能,死后便是不用顾及世俗的眼光了。”他已是负了她一次了,可不能再让她一人在下面等太久了。 “不不不,不是的。”冉玉生怕他真会做傻事,忙道:“清河,你听母后说……” 冉玉的话还未说完,仲水突然闯了进来,“皇上。” 在内殿晦暗的光线下,仲水瞧到坐在地上之人的满头白发时,怔愣住了,良久都反应不过来。 “何事,快说。”他起身,燃起了一丝希望。 “皇上您的头发……”仲水看着跟前之人,玉冠之下的头发全白了,心中震惊。 “说要事。”月清河丝毫不在意。 他晃了一下神,立即拱手道:“属下打探到公主的消息,公主她……三个月前产下一子,陷入了昏迷。她的宫殿无故失火,西贺国的人没能将公主救出,公主便是这般殁了。” 三个月前产下一子,宫殿无故失火! 月清河蓦然冷笑,冰冷的泪水滑落苍白的脸庞,“贺兰衍真是好样的,竟敢去母留子!” 冉玉瞧着他眸里的杀意,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深知,这般的消息传来,让两国交战是避免不了的了。 但不管如何,总归他重拾活下去的希望就好。 冉玉将心中埋十几年的秘密继续隐瞒下去,或许时间一久,他就能放下了。 “皇上您是想?”仲水听到他这话,隐约猜到一些事情。 “让李将军进宫见朕,休息够了就继续领兵去。”月清河将退位诏书放好,转身出了内殿。 仲水跟了上去,看着他玉冠之下的白发,神色复杂。 冉玉没有继续待在内殿,而是吩咐一旁的奴才,时刻要照顾好皇上的龙体。 而后便是离开了御书房,打仗就打仗吧,总比他不想活的好。 她也从未想过,他为了月清沉,连命都不要了。 她只希望,他能通过打仗一事来宣泄他心中的悲痛,早日走出失去月清沉的阴影。 第312章 当年真相 东明国和西贺国最终还是逃不过交战。 外传西贺国与东明国签定和平协议,迎娶了东明国的九公主。 可九公主嫁到西贺国仅是一年的时间便是香消玉殒,这是西贺国从未将东明国放在眼中,从而残害了年轻貌美的九公主。 所以东明国皇帝一怒之下亲自带兵攻打西贺国。 还有的传闻称,东明国皇帝原先迟迟不立后的原因是因为他不顾人伦爱慕自己的皇妹九公主。 西贺国得知为拿捏住东明国的软肋,使了计谋强娶了九公主。 而九公主嫁到西贺国因太过思念东明国皇帝,所以仅是一年的时间便是抑郁而终。 东明国皇帝得知爱人的死讯,一夜白了头。 为爱人复仇,亲自带兵攻打西贺国。 传闻真假,众说纷纭。 西贺国十几年前战输东明国之后,便是一直都在韬光养晦。 所以这一次的交战,西贺国的势力与东明国势力相当,谁也不输谁。 只是在这打仗其中,西贺国的西都城内,姬尚书一家几百条人命莫名地死于非命。 西都城内都在流传,姬尚书一家仗着与太后有亲,在西都城中欺男霸女,此番被无故灭门,乃是有人看不过眼,替天行道。 有传闻说他们一家得罪了人,所以才会惨遭灭门。 不过这些事情都被两国的战事给掩盖了过去。 这一场战争持续了三年,东明国便彻底宣布停战。 接着便传出东明国皇帝月清河莫名退位,将皇位传给滕王月清洲。 而他则退居为摄政王。 月清洲还以为他突然将皇位传给自己后,自己便不用再受他的冷脸。 却没想到他当了摄政王之后,对自己处事更加严格了。 害他每晚都要找他的皇后安慰自己那弱小的心灵。 月清洲上位两年,南晋国进贡珍品过来时,还突然发来请帖。 月清洲觉得事有蹊跷,便找来了月清河一起商议。 “老五,你看啊,这南晋国前几年就换了女皇。这女皇突然给我们发来请帖是什么意思?” 他瞧着殿中身着月牙白长袍,银发玉冠的男子,将请帖亲自递到他面前。 月清河停战不打仗的这两年,除了在休养身体,更多的时候是在南晋国寻找月清沉的下落。 只因两年前,他在战场被重伤,李墨诊断他已是无力回天。 亏得他的母后,收到消息后立即出宫赶到他身边。 “清河,母后求你,你一定要活下来,那丫头没死。”他那一生要强的母后,泪眼婆娑地跪在他身旁,褪去了那高高在上的严肃,满眼卑微地恳求着。 他嗤之以鼻,压根就不相信她这话,心想着他很快就能下去找他的清沉。 这一战打得太久了,他也让她等太久了。 他已经好累了。 “母后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母后。”他身旁之人握住他的大手,怕他不相信忙道:“月清沉被她母亲给带走了,她没有死,她母亲根本就不是凌祁的妹妹,而是南晋国的公主!她当年没有死,是假死离开东明国回南晋国。你若是不信的话,等你伤势好了,便可以去起了她的棺木,里面根本就没有她的骨骸。” “她若是真的死假离开东明国,为何不将年幼的清沉带走?”月清河攫住她的手腕,质问道。 冉玉见他似乎起了活下的念头,便只能将真相告知,“许是因为月清沉生父的问题。” “母后这话是何意思?”月清河欲要挣扎起身,被冉玉按住。 “月清沉根本就不是先皇的骨血,而是凌漪在南晋国为救先皇被土匪玷污所生下的。先皇太过爱凌漪,也为报答凌漪的救命之恩,才将月清沉当成自己的孩子接入宫中抚养。” 月清河听闻,整个人瘫软在榻上,“母后将儿臣骗得好惨啊,您一早就知道我与清沉根本就不是亲兄妹,却一直在用亲兄妹的身份去拆散我们!” “母后不知……你对那丫头用情如此之深,早知你会这般痛苦,母后是不会拆散你们。那丫头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是母后悟得太迟了。清河你原谅母后,好好活下来,别再用打仗来折磨你自己了,她还活着的……如今可能就在南晋国里。” 当年冉玉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不散,得知这个消息,月清河也停了与西贺国那场仗,将人手都派到南晋国,从而寻找月清沉的下落。 只是这两年,他们的人根本就无法混进南晋国的皇宫里。 所以根本就打探不到皇宫里的情况,而南晋国的国内,根本就无月清沉的下落。 月清河垂眼看着月清洲递来的请帖,俊美的脸庞勾唇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就派人应邀去一趟南晋国便好。” 月清洲正愁着此事,“派谁去会比较好?” 熟悉南部那边的老七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本王去吧。” “你?”月清洲一听,直摇头,“不行不行,这万一是那个女皇的什么阴谋,你可就有危险了,我绝对不能让你去冒那个危险。” 月清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本王自会小心。” 说罢,便是将请帖给收了起来,转身欲要离开御书房。 “诶,老五,你听一下劝好不好?”月清洲欲要喊住他,可他压根就不听他的话,直径地离开了御书房。 …… 月清河得到请帖之后便是立即动身前往南晋国。 带的人也不多,都是他信任的人。 至于月清洲身边有重炎护着,也应该没有问题。 月清洲登基之后,冉玉虽仍然是太后,不过倒是不如从前那般风光。 大多的时候她都是在明寿殿自己设的佛堂里静坐,吃得都大多都是斋菜。 得知月清河要动身前往南晋国,她便是让人将他请来明寿殿。 “母后。”来到明寿殿,月清河给她行礼,抬眼看向坐着的妇人,这几年她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脸色也多了几分憔悴,他不禁微微皱眉,“母后若是身体不适的话,可让太医来给您看一下。” “母后无碍,都是小毛病。”冉玉的目光依旧落在他满头银发上,目光依旧包含心疼,“只是你这头发,李墨如何说?” “不过是外在,不影响。” “你决意要去南晋国了?”冉玉深吸了一口气,挑了重点问。 第313章 女皇陛下 “是。”月清河敛神,凝视着跟前的母后,瞧着她略带憔悴的面容,叮嘱了一句,“母后多保重。” 冉玉却是心系他的安危,“该保重的人是你才对,母后接触凌漪不多。她那人表面看起来柔弱,但她能做出假死离开东明国,瞒着先皇多年这一事来看,她的心计便是不简单。原本就将月清沉扔在这东明国多年,五年前又将月清沉偷偷接走,也不知她在盘算什么,母后怕……” “就算是陷阱,儿臣都一定要将清沉带回来。”月清河眸中满是坚定。 冉玉见状,也不再多说别的,点了点头,“好,母后等你们平安归来。” 月清河朝她行了礼,转身欲要离开明寿殿,而后想到一件事情,回头看她道:“母后得空还是劝着一下知念表妹吧。” 他退位之后,成了摄政王。 冉知念便是从原本的皇后成了摄政王王妃。 月清河没有碰过她,已是向她提过,让她回丞相府,另寻婚事。 她不愿,他也没有强迫她,她便是一直留在他的摄政王府里。 如今也被拖到了花信年华,她若是想以这般方式来强迫自己与她过一生,那是不可能的。 冉玉闻言,眸光微动,说到底这一切还是自己惹来的,她只能点了点头,“母后会的。” 月清河转身出了明寿殿。 东明国与南晋国相邻,陆路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而走水路则是可以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所以月清河一行人选择了水路。 在半个月之后抵达南晋国的边城,再换乘马车,赶了十天的路来到南晋国的首都南都城。 然而他们进入南都城的驿站之后,南晋国女皇就安排了人来接他们入南晋国皇宫。 在将他们接入宫中的当晚,便是设宴款待。 南晋国民风放开,衣着大胆,也因为气候的原因,他们衣裳布料极少。 南晋国皇宫的宫女服更是直接只着了抹胸,外搭了宛如透明的纱衣外袍,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进宫的一路上,李墨一直都在暗暗嘀咕着,“有伤风俗。” 仲水却道:“可她们这般穿很凉快啊。” 南晋国的气候比东明国的气候高,下了船之后,他们便是有所察觉。 李墨睨了仲水一眼,摇了摇头。 星雪却是无任何感觉,心静自然凉。 月清河与李墨被安排入了座,大殿内不许带武器进来,所以身为护卫的仲水与星雪俩人两手空空地站在他们身后。 大殿内,李墨将打听来的消息朝身旁之道:“这南晋国的女皇名为淳于上蓠,是南晋国先皇的六公主。于五年前登基为女皇,也是南晋国的第一位女皇。本来南晋国百姓都很不看好这位女皇,却没想到她处事果断,手腕硬气,一上位就处理了几个乱臣贼子,还有斩杀了好十几个贪官。又放开了女子也能科考,进宫为官的先例。仅是几年的时间,这南晋国上下的百姓风评都转了向,对这位女皇非常敬佩。” 月清河闻言,看着宴桌上的酒水,目光颤动了一下,“可有说她膝下有无子嗣。” 这些资料,在未进入南晋国之前,根本就查探不到。 “两年前立了一位皇太女淳于倾城。” 月清河听到了关键字眼,“清沉?” “此倾城非彼清沉,而是倾国倾城的倾城。”李墨解释道:“据说这位皇太女体弱多病,鲜少在他人面前露过面。” 月清河沉默,隐约猜到,那么这一位体弱多病的皇太女,极有可能就是他的清沉了。 关于月清沉还活着一事,他并未与任何人提及过。 李墨等人只当过来南晋国公办,完全都没想过,是月清河想入南晋国皇宫寻找月清沉的下落。 “女皇陛下驾到。”殿外响起了奴才的声音。 众人纷纷起身,朝大殿门口看去。 只见一抹白色身影款款地步入大殿,女子神情清冷,乌黑的长发束起,头顶金色皇冠,露出了她一张精致的脸庞。而她衣着也极其大胆。身着一袭白色纱裙,裸露出纤细而白皙的双臂,一抹金色的披帛慵懒得落于她双臂之中,为白色长裙作了点缀。 “参见女皇陛下。”大殿内的奴才纷纷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朝他们的女皇行礼。 在南晋国的行礼是无须下跪的,这也是他们的女皇所开的先例。 当淳于上蓠入座之后,李墨等人却是看晃了神。 这…… 这女皇与多年逝去的九公主也太过相似了,只是这位女皇散发出的气质与月清沉尤为不同。 多年居于高位的淳于上蓠,有着强者的霸气,举手投足都散发出若隐若现的强者气质,并非是月清沉那深居宫里的柔弱小公主气质能相比的。 淳于上蓠轻声道了一句免礼,便是将目光落在玉冠银发的男子,微微勾起红唇,发出悦耳的清冷嗓音:“这位便是东明国传闻中的前皇上吧。” “月清河见过女皇陛下。”月清河揖礼,即便心中同样震惊这女皇与月清沉极其相似的容貌,可面上还是镇定自若。 “朕记得你如今位于摄政王。”淳于上蓠精致的面容上依旧挂着疏离的笑意。 “是,女皇陛下。”月清河放下双手,倘然直视淳于上蓠的眼神。 淳于上蓠抬手,示意他入座,盈着光的水眸带着一抹探究的神情,“长得到底是与传闻中那般俊美无俦,近来宫里都在盛传关于王爷的事迹。” “是吗?”月清河落了座,俊脸波澜不兴。 “都说王爷为了一逝去的皇妹,一夜白了头,可见王爷真真疼爱那位皇妹。”淳于上蓠眸光高深莫测,精致的脸蛋上依旧是那疏离的笑意,“朕以为那只是人们夸大其词罢了,如今见了王爷真人,不得不感叹王爷对你那皇妹真是兄妹情深啊。” 月清河神情微滞,抿唇并无答话。 李墨却莫名感到气氛有些微妙。 这女皇的话里有话,她除了与九公主长得相似外,说话还句句不离九公主。 而且她句句话都往月清河的痛处戳啊! 她…… 到底是九公主的何人? 李墨瞧着身旁之人脸色已是不太好看,屏住了呼吸,祈祷着身旁之人别发脾气便好。 殿内沉默之际,殿外便是传来奴才的声音,“皇太女驾到。” 第314章 假皇太女 随着奴才的声音落下,殿门缓步走进一抹娇小的身影。 只见女子用于面纱掩去半张脸,着了一身淡紫色长纱裙,与女皇一致的露出了一对纤细白皙的双臂,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了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腰间,左耳际别了精致的装饰,罩延至耳际之上的秀发。 如此装扮,就算是看不到女子的脸庞,却都能隐约猜出女子容貌卓绝。 不是她…… 月清河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皇太女根本就不是月清沉。 女子缓慢地步入殿内,朝殿上之人行礼,发出轻软娇柔的声音,“儿臣给母皇请安。” 淳于上蓠瞧着殿中之人并无任何情绪,“入座。” “是,母皇。”皇太女入座之后,目光便是落在对面的玉冠银发的男子,而面纱底下的唇微微勾起了笑意,就连一双明亮的眸子也显得弯弯的。 殿中除了他们几人,还有南晋国的大臣与女官。 那些大臣曾都接触过东明国的,所以才会被女皇安排在于这宴席里。 见皇太女出席,他们纷纷起身朝皇太女行礼。 淳于上蓠冷睨了皇太女一眼,眸底明显地掠过一丝不悦,随即手执酒杯朝月清河道:“方才,朕是说到哪了?” 月清河不动声色地看着主位之人,抿了一口酒。 主位之上的人,与自己牵挂多年的女子有着八分相似的容颜。 但从她的声音可判断,她年纪比月清沉年长不少。 就如他母后所说,她若真是当年的凌漪的话,至少也差不多是到了暮春之年。 如今她保养得瞧着比月清沉大不了几岁。 而且母后说凌漪表面看着柔弱,这女皇陛下看着却是一点都不柔弱。 但…… 她若不是凌漪的话,她又谁? 为何会与月清沉长得那样相似? 这皇太女又会是谁? “王爷?”淳于上蓠见他沉默半晌都未回答自己的话,又是轻唤了他一声。 李墨桌下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提醒了一句,“王爷。” 月清河拉回自己的思绪,微掀薄唇,“是本王失仪了,只因女皇陛下与本王的皇妹长得太过相似了,本王才会看晃了神。” 此话一落,殿内顿时噤声。 淳于上蓠也没想到这东明国的摄政王会如此直接地提出此事。 她顿了一下,勾唇哼笑,“是吗?不过,听闻王爷将她送到西贺国和亲后的一年便死于大火之中,实在可惜了。” 月清河闻言,双拳握紧,并无说话。 坐在月清河对面的皇太女却是突然开口询问,“听闻王爷后来攻打西贺国是因为王爷的皇妹,此事可是真的?” 李墨见气氛不对,便急忙出声打圆场,“女皇陛下,皇太女,此事已是过去……就没必要再提了。” “可是朕也给西贺国下了请帖,不日之后,相信西贺国那边的人也会到我国。”淳于上蓠骤然插话,瞧着李墨的脸色瞬间起了变化,她哼笑,重新将目光落在月清河身上,“你们两国停战两年之久,相信不会在我国相见之后生起事端吧。” 月清河神情冷淡,“自是不会。” “那便是最好不过。”听到月清河的保证,淳于上蓠再轻抿了一口酒。 殿内这时来了舞姬,乐声响起。 月清河已是无心再欣赏这些节目。 …… 宴会结束,他们被安排到宫中住下。 在一处寝殿内,仲水将所有的窗户关紧,星雪在周围检查,并无人监视他们之后也回来寝殿。 李墨气呼呼坐下连喝了几杯茶水道:“这女皇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们东明国与西贺国不对付,她还直接邀请了西贺国过来南晋国!” 月清河看着手中的茶水,眸色微深,“她野心很大。” “什么意思?”李墨不懂。 “那皇太女不是真的皇太女。” “啊?”李墨有点跟不上月清河的想法,“王爷你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什么皇太女不是真的皇太女,这有必要弄个假的皇太女来骗我们?” “方才在殿内时,女皇一看到那皇太女出现时,明显有些不高兴。再说,你说过,那皇太女体弱多病,但今夜你瞧着那位皇太女像是体弱多病之躯吗?” 李墨是学医的,病患与健全之人一眼就能看出。 今夜他光顾着想那女皇为何会与九公主长得那样相似,倒是忽略了皇太女了。 现下如此想来…… “那皇太女走路轻盈有节奏,说话清晰有力,肤色白里透红,的确是不像是病躯。”李墨不解,“那她们为何要弄个假的皇太女出来?” “这事情不是女皇的安排。” “王爷你怎么突然去注意人家皇太女了?”顿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惊呼道:“你该不会是想着那女皇长得与九公主那样相似,就想着她的女儿是不是更像九公主?” 仲水却在这个时候不适宜地插话,“三驸马,属下倒觉得王爷不是那样的想法。” 他家主子的心里向来只有公主一人,会突然关注起别的女子。 该不会是觉得九公主还没死…… “嘿,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三驸马。”李墨与三年前就与三公主月清漓在军营中成了婚。 如今月清漓正在月子其间,不然铁定一同跟来南晋国。 仲水看了他一眼,默默不开口了。 李墨见他们都沉默,便问道:“王爷,你现下是要怎么打算?这女皇将西贺国一同邀请过来,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我们得小心。” “急什么,她最大的底牌都没亮出来。”月清河如此一想,便也是平静下来。 “什么意思?”李墨还是不懂。 “你后面便知道的。”说罢,他便是起身朝外走去。 “王爷去哪?”仲水急忙跟了上去。 “本王去醒一下酒,不必跟来。” 月清河不让仲水跟来,一人在这南晋国的皇宫逛了一下。 月光之下,他一人站在花园看着高空的冷月。 脚下骤然突然出现一团白色的绒球,他垂眼看清楚才发现是一只兔子,便是弯身将兔子拎了起来。 脑海里蓦然想起了月清沉曾给自己做的暴炒兔肉。 而这兔子沉甸甸胖呼呼的,肉似乎很多。 “团子。”他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轻柔而软糯的嗓音,教他高大的身躯为之一震。 第315章 淳于倾城 月清河回头朝声音来源看去。 微弱的月光之下,一抹白色身影跑来,随着身影越来越近,一张精致的脸蛋越发的清晰。 女子衣着单薄,白色抹胸外罩白色纱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一头乌发散落至腰间。随着她小跑的举动,散落地秀发也随之飘动,月光洒落在她身上,与她身上雪白的衣裳相映对,为其拢上了一层薄雾的朦胧。 那画面宛如误闯人间的精灵…… “清沉……”女子朝他奔来,面容清晰地映在他的瞳孔里,月清河呼吸一窒,松掉手中的兔子,一把将女子拥入怀中。 “你!”女子惊了一下,随即挣扎起来,陌生的男性气息包裹住她,教她不免惊呼,“你……你放肆……” 月清河感受到怀中女子柔软,不论是声音还是味道,更是容颜都是与月清沉的一致。 他念了她多年,又疑了多年。 想着会不会是他母后为了让他活下去的念头,才会编了故事骗自己。 可在见到南晋国的女皇时,他便一切都明白了。 母后所说的都是真的。 三十几年前南晋国宫中大乱,凌漪的母妃将凌漪送了出国。 被南晋国当时的皇后派人追杀,一路往东逃去,躲在了东明国。 途中被凌家夫妇所救,那带着凌漪的嬷嬷身死,凌家夫妇便将凌漪给收养起来。 而凌漪更是在跟着父皇去了一趟南晋国之后才得知了她自己的身份。 从而假死离开了东明国回到南晋国。 月清河猜测到,五年前南晋国换了一个女皇登基。便是凌漪上位成功,势力一稳了才会设计西贺国王宫失火,将月清沉偷偷接走的。 她不可能让她唯一的女儿一直流落在异国,她也需要一个继承皇位之人。 而今,她真的出现在这南晋国的皇宫中便是最好的证明。 “你放开!”怀中的人儿挣扎着,力道微弱不足以推开他,所以急呼了一声,“玄烛。” 软糯的唤声刚落,月清河眸中明显地晃过一抹刺目的光芒,眼前长剑朝他们挥来。 月清河松开怀中人儿的那一瞬刻,女子便被突然出现的男子给护在身后。 透过微弱的月光,月清河瞧清了跟前身材高大的男子。 男子戴了面具,遮去了半张脸,但这身材瞧着却是有几分熟悉感。 躲在男子身后的人儿探出半张脸看着月清河,也透过凉月的光芒看清了月清河的面容,微微惊讶道:“你是那东明国的摄政王?” “清沉,你不识得我了?”月清河瞧着她怯懦地躲在男子身后,一双葱白的小手紧揪住男子衣袖的举动,教他眉头微微一蹙。 “识得,你这头发就如传闻所说的那般。”女子声音轻柔软糯,见可靠之人来了,便是站了出来。 月清河才瞧清了跟前人儿,一双潋滟的水眸盈着灵动的光芒,一张精致的脸蛋上隐约浮着一抹病态的苍白。 而她身上的肌肤亦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就如李墨与自己说的那般,南晋国的皇太女向来体弱多病…… “你……”月清河欲要上前,刚踏出一步,她便是立即攫紧了身旁男人的手臂。 “王爷。”面具男子骤然开口,声音偏冷而低沉,“殿下鲜少见生人,还请王爷莫要靠近。” “你……是何人?”为何这人给了他一股熟悉感。 “在下司玄烛。”男子朝他拱手。 “他是我的人。”躲在司玄烛身旁的人儿骤然开口。 月清河闻言,心头抽颤,“清沉……” 他欲要开口说什么,便是被司玄烛开口打断,“王爷,夜深了,还请王爷回去歇息,莫在此逗留。” “你未曾与本王介绍,此女子是何人?”月清河屏着呼吸,幽深的目光紧盯着跟前这位与月清沉长得同副脸庞的女子。 “这位是南晋国的皇太女殿下,王爷现下便是识得了。”司玄烛沉声介绍。 “可她与今夜在殿上所见的皇太女并非同一人。”月清河发出疑问。 司玄烛解释道:“今夜在大殿出现的乃是殿下的妹妹,乐阳公主。公主对王爷您感到好奇才一时兴起冒充殿下出现在大殿上,还请王爷看在乐阳公主年幼不懂事莫要与她计较。” 月清河沉默,目光一直紧盯着淳于倾城。 她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急忙伸手握住司玄烛的手,“快点去捉了团子回去。” “好。”司玄烛睨了月清河一眼,转身就将跑远的兔子给拎了起来,塞到女子怀中。 淳于倾城抱着毛绒绒的兔子,精致的脸蛋扬起一抹如花的笑靥,“走吧,玄烛。” 月清河急忙上前攫她的手腕,“清沉!” 她……怎能将他忘了? “你做什么?”淳于倾城小脸微窘,潋滟的水眸瞬间飘上雾气。 司玄烛一把将他推开,将女子护在身后,面具下的脸庞似乎起了愠怒,“她不是你口中的月清沉,她是淳于倾城,王爷认错了!” 月清河不肯退让,俊美的脸庞拢上冷冽,眸子也染上几分冷意,“不可能,她就是月清沉!你们到底对她做过什么了?” 他不可能认错的。 “王爷,我真不是月清沉。”淳于倾城怯懦的开口,小脸满是无辜与茫然,“我不知王爷为何将我认成你的皇妹,王爷与你皇妹的事迹,我听宫里人说过,外头还写成了话本子,我也看过了。我自幼在母皇身边长大,从未去过东明国,所以真的不是你口中的月清沉。” 月清河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欲要开口说什么,可对上她那无辜的眼神时。 心中所有的话,都没办法宣之于口。 司玄烛见状,带着淳于倾城离开。 “王爷。”这时,仲水寻了过来,见主子安好才松了一口气,“王爷在看什么?” “本王看到清沉了。” “什么?”仲水闻言,惊讶朝主子所看去的方向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这…… 主子莫不是撞鬼了? 月清河没与仲水解释太多,回到住处之后,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与李墨说了一遍。 李墨震惊了好半晌才消化了这一件事情。 “王爷你的意思是,九公主没有死。而你也看见九公主了,但她如今成了南晋国的皇太女淳于倾城,还变得不认识你了?”他将事情概括了一下。 第316章 世子有请 “公主没死!”星雪站在几人身后,听到这样的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庞顿时浮起惊喜。 仲水在一旁泼了她一盆冷水,“她还把王爷给忘了。” 他们谁都知道,九公主对王爷用情有多深,这样都能忘了他们主子,可想而知也是会不记得他们了。 李墨思考半晌才道:“听闻南晋国有个巫族村专以养百虫为生,且他们能控制百虫。简称为虫蛊之术,他们虫蛊之术可在人体内种下虫蛊,其中有一名为忘情蛊。被种下此虫蛊者会断情绝爱。” 月清河沉吟:“若只是断情绝爱的话,倒不至于连她自己是东明国公主身份都忘了,她坚持自己是在女皇身边长大,并未去过东明国。” 李墨闻言,一脸为难,“如此的话,我就不知公主是何情况了。” “她身边还有一个名为司玄烛的男子护着。此人……很熟悉,不过戴着面具,看不清模样。” “司姓在南晋国也仅有一户。”李墨惊讶地道:“乃是南晋国的摄政王之姓。” 月清河沉默,想着那司玄烛声音与身形,“青木失踪多年,重炎那边派人寻了几年也不寻到他的人。 ” “难不成王爷怀疑那位姓司的是青木吗?”仲水上前惊讶地看着自家主子。 “那位司姓摄政王膝下有位世子,入南晋国时便曾听百姓说过,好像是与皇太女有婚约,不过因为皇太女身体关系,才迟迟未完婚。”李墨这话一落,寝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月清河身上。 月清河面色微沉,“此事明日再打听,你们都去休息吧。” “是。”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便是都散了。 几人离开后,月清河站在窗旁,看着夜空的冷月轻呼了一口气。 五年了,这五年来,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今夜瞧着她与那司玄烛互动来看,那司玄烛会护着她…… 但…… 他耳边骤然响起李墨的话。 她与司姓世子有婚约。 而今夜她又那样天真地告知他,他是她的人…… 月清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清沉,你真将我忘了吗?” …… 次日下朝,仲水在住处等月清河与李墨回来后,便看到李墨带着可怜的眼神盯着他们家主子看。 而他们家主子脸色阴沉,抿唇不发一语,整个人都被一股郁气笼罩着。 仲水便是大胆地问道:“三驸马,今日早朝女皇到底与你们说了什么,王爷神情为何如此不对?” 李墨深深地看了月清河一眼,将早朝商议之事给说了出来,“女皇说,既然南晋国与东明国是友国,想要亲上加亲,便提议将东明国的公主嫁到南晋国皇室。但我们东明国所有的公主都已经出嫁了,而皇上膝下子嗣单薄,也只有两位小皇子而已。所以他们的女官提议,将他们南晋国的公主嫁到我们东明国。” 仲水小声地问:“可女皇膝下不是说只有一位公主吗?那便是皇太女啊。” “昨夜大殿上冒充皇太女的,便是之前皇子遗留下来的公主,自小被女皇收养,名为乐阳公主。如今是二八年华,正当婚配年龄。” 东明国的皇子也不多,皇上那两位皇子才几岁,自是不合适的。 但也有几位王爷,江王已是娶了正妃,而他们的主子如今是摄政王,府上也有一位正妃在。 将那位公主嫁到东明国哪个王爷都不行吧,所以也只能塞到宫里给皇上了。 但最要命的不是这个消息。 而是他们定了下个月让皇太女与司世子完婚。 那女皇要留月清河他们到下个月观礼完皇太女的大婚之后才接乐阳公主回东明国。 这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李墨回来后坐下连喝了三杯热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星雪在这个时候回来,“属下打听到,今日皇太女跟着那位司世子出宫了。” “去哪了?”李墨双眼一亮,这在宫里不好遇到,出宫了知道方向还不好找吗? “好像去了南都城里最大的酒楼听说书,据说这是皇太女唯一的爱好。” “……”这不记得人了,爱好还是没什么区别。 他们都记得九公主最喜欢看话本子了。 得到消息,事不宜迟地,月清河带着仲水便是出了宫。 南都城最大的酒楼为醉生梦,而酒楼里请了全南都城最为出名的说书先生。 这醉生梦极为热闹,进了酒楼一楼也没有位置。 “二位,司世子有请。”酒楼小二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招呼道。 月清河与仲水互相看了一眼,便随着小二上了楼。 仲水警惕地环顾着周围,月清河心中却是疑惑着。 以昨夜司玄烛的态度来看,他对自己接触淳于倾城一事特别抵触。 今日又怎会邀请自己? 在小二的领路之下,月清河与仲水来到了二楼雅座。 而且二楼似乎都被包了下来,四处的桌椅并无他人。 也仅有一抹白色娇躯与一道玄色身影坐在一起。 “王爷。”淳于倾城似乎忘了昨夜的不快,见他来了,便是起身朝他微笑。 “殿下。”他朝她点头,随即挑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仲水被安排与他们随身带出来的侍卫站在一道,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明显地看到淳于倾城的模样,惊呆在原地。 若不是昨夜听自家主子说了九公主还未死一事,他真会以为这白天的撞鬼了。 李墨所言,让月清河莫要在冲动,不管淳于倾城是不是月清沉也罢,都将她当成是淳于倾城。 如此先观察她一段时日再想其他办法,看能不能恢复她的记忆。 所以月清河压抑自己内心所有的情绪,目光平静地凝视着跟前二人,“昨夜是本王醉酒了,认错殿下为本王的皇妹,实在抱歉。” 他说此话时,语气诚恳。 淳于倾城也不是小气之人,听到他这么说,便微微一笑,“那因王爷思念你的皇妹才会将我错认成你的皇妹,如此说来,倒是王爷……” 话到这,她顿了一下,猛地换了神色。 月清河目光微微起了一丝变化,“倒是本王如何?” 淳于倾城尴尬一笑,一紧张便是攫住身旁之人的胳膊,“没……没什么。” 第317章 贺兰永月 月清河幽深的眸子落在戴着面具的司玄烛,只见他抿唇不语,还亲自给淳于倾城倒了一杯热茶。 淳于倾城自然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他们的这般举止似乎已是习以为常。 “本王瞧着殿下似乎还有话要问本王。”月清河直戳她的心事。 淳于倾城放下茶杯,眉眼弯弯地笑得一脸尴尬,“真没什么,就是上次说书先生把王爷的事迹当成故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大堆,我听得太过入神了,都当了真。不过回头一想,哪有兄长真的会爱慕自己的妹妹呢,又不是禽兽对吗?” 她一句句一字字的犹如无数把利箭,直射到月清河的心窝里。 他手握着茶杯的力道险些要将茶杯给捏碎,他面色自若,目光冷淡地看着她,“贵国的人,就没有自己的故事可说了吗?” “有是有,就是没有别的国家的故事那样精彩。” “……”月清河被噎了一下,微垂下眼帘,抿唇沉默。 月清沉非父皇亲生,并非自己的亲生妹妹。此事,怕是淳于上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以他与月清沉一事,非外头说的那般。 只是…… 这事情自是不能那样承认。 罢了,不过就是百姓所添油加醋编出来的故事。 “殿下向来就喜欢看话本子与听说书,这故事听多了,难免会分不清真伪,还请王爷莫要见怪。”司玄烛此时突然开口解释了一句。 “自然不会。”月清河眸子微暗,对上她一双潋滟的水眸,声音略带低沉了些,“只是,殿下喜欢听说书,楼下的说书先生说得又是本王的故事,殿下何不以直接问本王这个当事人?” 因为月清河来了南晋国缘故,又将关于他先前的故事给带上了热潮。 所以这几日,醉生梦的一楼讲的都是关于月清河与月清沉的故事。 一楼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编说了他与月清沉的故事,听得他脸色越发的阴沉。 淳于倾城听着有理,但是…… “我问你,你会与我说吗?” “殿下是想听哪方面的?”他不答反问。 “自然是你是否真的爱慕你自己的皇妹啊。” 月清河大概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呼吸滞了一下,随即抿了一口茶水。 这时,小二端了菜肴上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司玄烛不语,静静地给淳于倾城夹菜。 淳于倾城还在等着月清河给自己讲他的故事,却没想到他沉默了半晌都没有下文,便是失落地道:“我就知道,哪有人愿意将此等事情直接告知他人。” 月清河微掀眼帘,目光冷淡,“听闻殿下与司世子下月便要大婚,本王对你们二人相爱的故事,也颇为好奇,不知殿下是否能满足一下本王的好奇心?” “我们?”淳于倾城听到他的话,精致的脸蛋露出一抹娇羞,“我与玄烛是日久生情,虽不比王爷的故事那样轰轰烈烈,但玄烛所给我的是任何人给不了的心安。” 音落,她便是握住了身旁之人的手。 司玄烛面具下的眼神睨着她,似乎没有多大的热情,手也任由她握着。 月清河眸色微微冷了下来,随即用喝茶来掩盖自己眼中的不悦。 他说不出恭喜他们的那些祝福语,因为跟前女子明明就是月清沉。 即便她眸子在看着自己时,毫无半点爱意,更无半分熟悉感。 可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她就是月清沉。 他记得五年前,她曾为自己挡刀,后背那刀伤见骨,即便是痊愈了也一定会留疤,若是…… 月清河见她此时在吃肉的画面,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难不成今夜还得闯到她寝殿看她沐浴? 不…… 月清河心情复杂,没再与她多说别的。 司玄烛看似不是一个话多之人,都是淳于倾城问,他才会开口答一句。 月清河也不是一个话多之人,看着心爱的女子与他人那亲昵的互动,他没有直接掀桌把人拉走,已数他自制力很好了。 一楼的说书先生将一段故事说完,跟前的女子也乏了,司玄烛提出送她回宫。 淳于倾城也觉得今日差不多了,便是应了下来,随即抬眼看向月清河轻声道:“王爷可要与我们一道回宫?” “好。”月清河应着。 几人刚踏出酒楼,迎面撞来一个小孩儿,直扑到淳于倾城身上,抱住她的腰。 那举动敏捷得连月清河与司玄烛都捉不住他。 “母亲。”不等淳于倾城反应过来,怀中的孩子抬起一张白嫩的小脸看向她,发出软糯的声音。 淳于倾城看着怀中孩子的脸失了神。 “你……你是何人的孩子?”怀中孩子的一张白嫩的小脸,简直就与她的如同一辙,教她当下愣住,久久都无法反应过来。 “永月是母亲您的孩子啊,母亲您不认得永月了吗?” 月清河看着这孩子的脸,抬眼看向人群。 果然,多年不见的一张脸庞映入了他的眼中。 贺兰衍也来南晋国了。 只见他在见到淳于倾城的脸蛋时,眸底掠过一抹惊讶,而后被掩去。 贺兰衍步上前,目光直盯着淳于倾城,而后落在她怀中的孩子,唤了一句,“贺兰永月,过来。” “父王。”男孩乖巧地松开了淳于倾城,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充满了不舍,小步划地走向自己的父王,“她明明就是母亲啊。” 司玄烛将目光从男孩脸蛋收回,朝贺兰衍拱手,“西贺国陛下有礼了。” “这位是?”贺兰衍的目光落在淳于倾城攫住他衣角的手,眸色翻滚过不悦。 “此处不宜细说。”酒楼门口,人来人往,实在不便,司玄烛道:“几位是准备进宫吗?” 尤莉一把将贺兰永月拉到自己身后,朝他点头:“是。” 他们身后南晋国的侍卫也涌了上来,“参见司世子。” “走吧,一同入宫。” 月清河的目光一直落在淳于倾城的身上,而她似乎还在纠结着那孩子的身份,陷入了茫然当中。 原因无别的,她与贺兰衍孩子的长相,几乎结合了她与贺兰衍的外貌。 但一眼看去,明显就是与她一个模子里印出来般。 也随着贺兰衍等人的加入,气氛变得越发的奇怪。 第318章 杀哪一个 西贺国的陛下自亲来到南晋国,淳于上蓠也一同亲自接待。 在贺兰衍等人入宫当夜便是设宴款待,还一同邀请了月清河等人。 东明国与西贺国开战三年,月清河一直未曾见过贺兰衍。 虽是很想找他算帐,但如今他们在这个南晋国,不好生起事端,便是强忍了下来。 今夜淳于倾城依旧没有出席。 而是去了贺兰衍住处,守在宫门的奴才见她来了纷纷朝她行礼。 “殿下。” 淳于倾城站在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尤莉领着孩子准备出去走走,走到殿门便是瞧见她,怔了一下拍了拍身旁的孩子。 贺兰永月双眼一亮,立即冲了上前扑到淳于倾城面前,直抱住她的腰,“母亲,您来看永月了吗?” “你……你这孩子。”淳于倾城愣了一下,看着跟前孩子的脸,心微微颤抖着。 尤莉走上前朝她一笑,“见过皇太女殿下,我们家王子不懂事,惊扰了殿下。” “没有。”淳于倾城晃了一下神,抬眼看向跟前女子,“只是他为何会唤我为母亲?” “因为殿下与小王子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西贺国王宫里,贺兰永月的书房,里头挂满了月清沉的画像。 小王子自小便是看到自己母亲的画像,向来就渴望得到母爱的他,在见到与画像中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又怎么会认错。 “可我并非他的母亲。”淳于倾城的眸光黯淡下来。 尤莉仅是淡淡地一笑,“小王子自幼便是没了母亲,内心渴望有日能见到自己的母亲。若是殿下不介意的话,可否能陪陪他。即便是假装得也罢。” “尤莉,我能听得懂。”贺兰永月忍不住地看了她一眼。 “哈哈,属下知道,王子聪慧,自然能听得懂属下的话。”尤莉被他那哀怨的小眼神给逗笑,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 淳于倾城看着怀中孩子那天真的脸蛋,内心挣扎了好半晌才道:“南晋国宫里有许多萤火虫,若王子不嫌弃的话,我带你一同到后花园那看看?” “好啊。”贺兰永月的声音都变得愉悦起来。 宴会结束,众人都离开了大殿。 月清河与李墨先走出大殿,贺兰衍随后跟上。 他蓦然停下来回头看向身后之人,“你来南晋国到底有何目的?” 贺兰衍抬眼看他,见他面色阴沉,他反倒勾唇一笑,“那你来南晋国是为了什么?” “你对清沉去母留子一事,这账,本王还未与你算。” 贺兰衍闻言,眸色也冷了下来,“不管你信不信,孤从未想过去母留子。” 月清河不语,剜了他一眼,转身朝住处的方向走去。 贺兰衍明白,自己此行是为了何,月清河便是为了何。 只是淳于倾城下个月要与那司世子大婚…… “陛下,小王子被皇太女带到后花园去了。”尹川此时上前来报。 “走,去后花园。” …… 回去的途中,月清河碰到司玄烛,见他领着人朝一个方向赶去,戴着面具似乎看不到情绪。 可脚步较急,似乎是赶着去哪里。 他便上前拦下他,“司世子这是要去哪儿?” “后花园。”司玄烛睨了他一眼,“王爷自便。” “本王与你一道去。”想和他如此火急火燎,除了关于淳于倾城的事情便是无其他事情能令他这么着急了。 司玄烛闻言,沉默不语,继续朝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这态度像是默认了他可以跟上。 李墨见他态度冷淡,话也不多,但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便上前问道:“司世子为何戴着面具?” 司玄烛目光暗了下来,“司某面相丑陋,恐吓到贵客。” 李墨轻笑道:“人贵在人品,而非外貌。若是以貌取人,便是对人最大的不尊重。司世子既然能与皇太女殿下相知相爱,定是有难得可贵的人品与真心。” 他自问将这话说得极其漂亮,可身旁之人并无任何反应,甚至要加快了脚步往后花园赶去。 “驸马爷说得是。”而后他才回头看他一眼,“我还有事,王爷驸马自便。”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身影,李墨皱眉道:“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仲水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俩人身后,“王爷,皇太女带着西贺国的小王子去了后花园。” 月清河眸光黯淡下来。 李墨恍然大悟起来,“难怪这司世子会如此着急地往后花园赶去,这是怕未婚妻被一个孩子给抢了。” 月清河闻言,冷睨了他一眼。 李墨触及到他的眼神时,立即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是我说错话了,王爷莫恼。” “走吧,去看看。” 几人在奴才的领路下来到后花园。 只看着一个孩子追着几只萤火虫跑,司玄烛展开了手中的布袋,顿时布袋内的萤火虫尽数飞了出来。 闪着光在偌大的树林里四处飞窜,萤火虫的数量多得如要照亮了整个后花园。 李墨还以为这司玄烛这么火急火燎地赶来后花园是怕自己的未婚妻被拐跑了。 而没想到他居然是捉了萤火虫给他们追着玩。 月清河看着拉着孩子的女子,只见她脸蛋上扬着是自己多年未曾见过的笑容。 他心微微抽动着,转身欲要离开,就瞧见贺兰衍一行人走来。 他回头看了贺兰永月一眼,不发一言地离开。 “父王。”贺兰永月一看到贺兰衍来了,高兴地朝他笑,“您看,好多萤火虫。” 西贺国因为气候的原因,不能见到如此之多的萤火虫。 “漂亮吗?”贺兰衍上前,目光灼热地落在牵住自己儿子手的人儿脸蛋上。 淳于倾城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即松开了贺兰永月的手。 “漂亮。”孩子天真充满稚气的声音刚落下,淳于倾城便是站了起身。 “贺兰陛下。” “殿下直唤我名便可。” “那不行的,不合规矩。” “殿下,该回去了,女皇陛下在找你。”司玄烛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 “好。”淳于倾城点头,“贺兰陛下,小王子,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自便。” 话落,她跟着司玄烛便是离开了后花园。 回到自己的寝宫,就瞧见淳于上蓠坐在殿内。 淳于上蓠一见她回来,眸光带着笑意,屏退了奴才,轻声道:“如何倾城,决定要杀哪一个了吗?” 第319章 小心殿下 月清河下朝回住处途中,遇到了李墨的小师妹。 “师兄?”女子迎面而来,看到李墨的瞬间,震惊地呼出声来。 “晚凝师妹?”别说女子惊讶,就连李墨在异国看到自己的师妹也一样感到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来了南晋国?” 谢晚凝抬眼看了李墨身旁的银发男子,心当下颤了一下,随即朝身后的几位女子道:“我遇到故友,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到。” 几名女子点头便是越过谢晚凝先行一步。 身后的几名女子一离开后,谢晚凝就上前朝月清河行礼,“晚凝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谢晚凝与李墨拜在神医门下,曾跟着李墨下山遇到过月清河。 即便是多年不曾再见,如今听到月清河在东明国的事迹,再加上他一头银发,自是能一眼认出来。 “师妹,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南晋国?” “师兄你忘了啊?我母亲原本就是南晋国的人。”谢晚凝哀怨地看着他。 李墨呀了一声,“是吗?太多年了,我已经忘了。” “师兄如今成了东明国的驸马爷,自然是贵人多忘事。” “你怎么说话的,居然还敢调侃我?”李墨往四处看了一眼,身边并无南晋国的人,便问道:“你如今是在这南晋国当差?” “我母亲是巫族村的人,十年前我已从东明国回到南晋国学习虫蛊之术。”谢晚凝看了月清河一眼,纠结了一下,没有将知情的事情说出。 “什么,你居然会虫蛊之术?那那……你如今在这宫中是……” “自然是照看皇太女殿下的身子。” 李墨面上全是震惊,“哦,师妹你真是出息了。” “……”她正想开口说什么,就瞧见一奴才走了过来,便是将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王爷。”奴才上前来,朝月清河与李墨行礼道:“王爷,司世子给您的,约您下午出宫一同游湖。” 月清河闻言,接过奴才递来的请帖,看了一眼,发现淳于倾城的名字也在,便是应了下来,“替本王回司世子,本王会如约而至。” “是,奴才告退。”奴才听到月清河的回答后便是退了下去。 月清河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朝他们二人道:“你们十几年不见,慢慢聊,本王先回去更衣。” “好的,王爷,我一会儿回去找你。” 谢晚凝看着月清河离去的背影,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上前拦下他,“王爷,请您务必小心殿下。” 她现下虽是在南晋国,但怎么说也是半个东明国的人,自小也是在东明国长大的。 所以也不想看到东明国有什么事情。 月清河闻言,微微勾唇,乌瞳噙着淡淡的笑意,“多谢你的关心,她是本王的皇妹,本王不可能防着她。” “可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九公主了。”谢晚凝这话是脱口而出的,末了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身急忙就要走,“罢了,晚凝失言了,晚凝告退。” “诶,师妹你说话别说一半啊。”李墨欲要追上前去,就被月清河喊住。 “李墨,莫要为难你师妹了。” “可是,她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问清楚,王爷你有危险怎么办?”他方才明明听到,他师妹说什么,她不是以前的九公主? 这话是不是说明如今的皇太女淳于倾城真的是九公主? 她定是知道些什么的,这司玄烛还约了他出宫。 “司玄烛还约你出宫,这很显然不能去赴约啊,王爷。”李墨着急得在原地打转。 “无碍。”月清河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转身就往住处走去。 “王爷,你听我说,我师妹能叫你小心殿下的话,那就证明她在这淳于倾城身边照看的日子不短,也了解了淳于倾城的为人,不然她绝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师妹的人我是了解的。这一次你一定听劝,不要掉以轻心……” “本王知道,你无须担忧,总之本王一切会多加小心的。你留在宫中继续找谢师妹,看能不能从她口中了解更多关于淳于倾城的事情,本王带着仲水出去就可以。” “王爷……”李墨还是不放心。 “本王自会小心,你放心。”月清河拍了一下李墨的肩膀,神情认真。 李墨闻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我晚点再找机会去找师妹了解清楚,你可一定要小心。” “嗯。”月清河眸子微暗,应了下来。 月清河带着仲水在奴才的领路下出了宫。 出了宫后才发现司玄烛将地点约在了南都城的河边。 他下了马车后就瞧见淳于倾城与司玄烛站在河岸边,俩人挽着手站在一起的画面落入了月清河的眼中,异常的刺眼。 他缓步上前,“殿下,世子。” “王爷。”司玄烛回头看他一眼,面具下的神情似乎有些变化。 但有着面具的遮掩,并未看出来。 “王爷,今日原本是我想游湖,不过想着我与玄烛二人有些孤单了些。王爷到了南晋国后就一直在宫中,也没有什么机会出来,就约王爷来一同游湖了。王爷不会觉得无趣不想去吧?”淳于倾城介绍道:“我们南都城的湖景还是挺美的。” 月清河神情并无任何变化,凝视着她粉嫩的脸蛋,微掀薄唇,“不会。” “那就好,我们上去画舫吧。”在奴才的领路下,几人上了画舫。 画舫布置雅致舒适,月清河刚坐下来,就有奴才上了酒,还摆上了糕点与凉菜。 几人刚坐下来,便有侍卫进来在司玄烛耳边说了几句话。 司玄烛脸色一变,“殿下,王爷,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离开一下,二人先坐。” 淳于倾城闻言,拉住他的手,“那你要快些回来。” “好。”司玄烛应了一句,起身离开了画舫。 淳于倾城目送他离开后,便是亲自给他斟了酒,“王爷,先喝杯酒吧。” 月清河目光微垂,落在杯中的酒水上,眸光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 他手执酒杯,并未直接饮下,而是开口问道:“殿下瞧着西贺国的小王子是何感觉?” 第320章 她会武功 淳于倾城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脑海里莫名的浮现起那一张白白嫩的小脸。 她晃了一下神,微微勾唇,“那小王子自是可爱得很。” “那小王子是本王那早逝的皇妹所生。”月清河眸光落在她的脸蛋上,神情淡然,“相信殿下也应该有所了解。” 提到这事情,淳于倾城顿了一下,面露惋惜,“倒是可惜了,难怪那孩子怎么见人就喊母亲,原是自幼就没了母亲。” “他不是见人就喊母亲,他就喊你一人为母亲。”月清河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幽深的眸子偶骤然冷冽起来,“因为你就是他的母亲。” 淳于倾城心跳漏了一拍,眸底掠过一抹慌乱,随即轻笑:“王爷可真会开玩笑,我先前与王爷说得很清楚了,我自幼在母皇身边长大,根本就没有去过东明国与西贺国。所以我不可能是你口中的月清沉。王爷到现在都还未能认清这个事情吗?” 画舫的玳帘被风吹得飘动,南晋国的轻风带着许些暖意。 月清河将酒杯放下,淳于倾城的目光也一同落在酒杯上,水眸微沉。 “上一次殿下在酒楼时问过本王,是否真的爱慕自己的皇妹,本王现下可以回答殿下这个问题。” “王爷要是觉得难以启齿的话,可以不用回答的。”淳于倾城急忙打断他的话。 他俊美的脸庞拢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声音清冷,“不会,因为外面说得没错。本王就是不顾人伦,爱慕自己的皇妹。说好会护她一生,结果是本王自亲下旨将她送去西贺国和亲。如若她还活着,要怨我要恨我,我也受了。她若是要杀了我,我也甘愿交出我这一条命。” 淳于倾城袖下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王爷说笑了,月清沉已经死了,那又怎么能想杀你呢?” “殿下你若是本王的皇妹,会想手刃本王这个负心之人吗?”低哑的嗓音从他微启的唇流泄而出,他乌瞳噙着淡淡的柔意,紧盯着跟前之人。 淳于倾城心下没由得颤了一下,随即喝了一口果酒,再催促了一句,“王爷,不开心的事情就别说了,先喝杯酒吧,这是南晋国的才有的葡萄佳酿,清醇而甘甜。” 月清河闻言,目光流转落在桌上的酒杯,那深色的液体的确是与其他普通的酒水不一样。 他再将微沉的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小脸上,高大的身躯朝她逼近,“本王可以喝下这杯酒,但在喝之前,本王得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淳于倾城怔愣了一下,随着他的逼近,一股慌张自心间蔓延而开。 她欲要起身,跟前高大身躯直接倾身压了下来。 她整个人被压制在画舫的木板上。 “王爷你想要做什么?”她小脸绷紧,一双小手抵住他的胸膛,眸底涌上一股怒意,“这里是南晋国,不是你们东明国!” “殿下想要本王的命,也得让本王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本王的皇妹。”他目光冷峻,俊脸冷冽。 “你……”她身子骤然被他翻了过去,以背示他,她想挣扎,他力气大得很,压得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叫呼道:“玄烛!” “别喊了,他已被本王的人引走了。”现下整首画舫里也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他音落,扯落她腰间系带,拉开她的衣裳,裸露出她光滑白皙的背部。 还未来得及仔细瞧清楚上面是否有疤痕,身下之人骤然从桌底抽出长剑朝自己刺来。 月清河本能地松开她,避开了她的长剑,看着她拉好衣裳,面色阴沉,手持长剑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气势。 他愣了一下,心生不安,“你会武功?” “我乃是南晋国的皇太女,若是不会武功,早就死在我那些舅舅手里了!” 月清河怔怔地看着她,俊眉紧蹙。 清沉不会武功,而这个淳于倾城会武功…… 那她先前病态的模样是装给自己看的? 见他沉默不语,自己的真面目也暴露出来了,淳于倾城也不再伪装自己。 她手持长剑,精致的脸蛋微露嘲讽,“王爷这是失望了,你那个柔弱的皇妹可不会武功。所以现下终于能确定,我并非你那个柔弱没用的九皇妹。” 月清河正想开口之际,画舫突然晃动了一下,从外涌进一大批手持长剑的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的目标很明确,看了一眼画舫内的二人,全都朝淳于倾城发起攻击。 淳于倾城凛容,一脚踢翻了画舫内的木桌,木桌朝黑衣人砸去,桌上烛火被抛至玳帘,火光逐渐随着玳帘蔓延而开。 月清河原本想试探她的武功底子,可见她一人抵抗众多的黑衣人,明显有些吃力。 她武功并不高强…… 若是刻苦习武,几年时间想要达到这般,也不是不可能的。 思考之际,她身后的黑衣人持剑朝她砍去,他夺过一旁黑衣人手中长剑,一剑刺穿黑衣人的胸膛。 淳于倾城回头一看,黑衣人倒地,她眸色复杂,声音冰冷,“就算你出手帮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画舫玳帘被烧,湖中抚着暖风,火势蔓延至整个画舫。 现下不宜恋战,若是再不逃,估计他们都要葬身这火海。 月清河出手解决了几个黑衣人,身后蓦然有什么东西砸下来。 他回头看就瞧见那一抹娇小的身躯已是被画舫的木梁砸中了脚。 他急忙上前踢开朝她攻击的黑衣人,将她从木梁拖出,“我们得离开。” “用得着你说。”淳于倾城冷睨了他一眼,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小腿传来锥心的疼意。 月清河看到她脸色不对,攫住她的胳膊出了画舫来到船头。 身后全是黑衣人,他看了身旁之人一眼,“识水吗?” 清沉是不识水性的。 “跳!”身后的黑衣人冲来,淳于倾城顾不上别的,拉着身旁的男人一同跳入了湖中。 他们刚跳入湖中,身后的画舫突然轰的一声发生爆炸。 淳于倾城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爆炸地冲击力给轰晕了过去,直沉入湖内。 第321章 你救了我 司玄烛赶到岸边时,湖中的画舫已是被炸得四分五裂,剩下一些残破的木板漂浮在水面上。 他看着湖面上浮起不少黑衣人尸首,断定淳于倾城是遭遇埋伏了。 “顺着下流去找,务必在天黑之前找到殿下。”他吩咐身后侍卫分成几队找人,不然皇女陛下要是知道殿下出事…… 后果不堪设想。 …… 顺着湖内暗流,俩人被卷到下边的河岸边。 月清河将身旁之人给拉了岸,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好,尚有呼吸。 她身上衣裳为白色,湿了水后便是清晰地映出她的肤色。 月清河凝视着她此时苍白的脸蛋半晌,脱下外袍套在她身上,将还未清醒过来的人儿打横抱起往山林里走去。 他知道,湖中央发现了那样大的爆炸声,司玄烛等人若是在湖面那头找不到他们二人的话,定是会顺着湖水走向而寻过来。 他想要确定此人是不是月清沉,不能被南晋国的人找到。 再者,她的脚伤…… 他看着怀中人儿的小腿处已是肿起,这脚伤是方才在画舫被木梁给砸中伤着的。 也不知道伤及骨头没有…… 他眉头微微靠拢,往山林袅袅升烟的方向走去。 …… 耳边都是风声,她睁开双眼,想动弹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跟前是雪花飞絮,树枝光秃,洁白的雪地与那高高的红色宫墙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此景……陌生得很。 因为南晋国是从来不会下雪。 蓦然,不等她多思考,跟前就出现一个少女,着了一身藏蓝的太监服,溜进了一间寝殿内去。 良久之后,身着黄色绣金腾龙外袍的男子才步入寝殿之内。 她想跟过去,可寝殿门莫名被打开,里头也传来了女子柔弱的声音。 “是你自己不许我后悔的,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我的,不是我一定非你不可!是你坏了我的婚事,是你说爱我的,也是你叫我不要离开你!你现下是什么意思,一道圣旨就把我送给别的男人,你把我当什么了?”只见她泪眼婆娑,无力地拍打着男子胸膛。 男子却是无动于衷,扬起无情冷笑,伸手抚摸上女子脸庞,“不过就是一场刺激的游戏,何来那么多山盟海誓。游戏结束了,皇妹。父皇已经驾崩了,游戏也不那么好玩了,所以可以结束了。” 可女子却是不相信他此时的绝情,“不好玩,这样的你好可怕,这样一点都不好玩。你知道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你说过要等我查出父皇的死因后就带我离开皇宫离开京都城的……” “朕早与你说,朕并非什么好人,就是喜欢体验染指皇妹的刺激感觉而已。你若是非要当真了,就真的不好玩了。” “朕不过就是贪恋你的身子,我们在酒馆的初次,你给了朕北境女子给不到的愉悦,所以多番设计救了你,让你依赖朕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贺兰衍倒对你有几分真心,一继王位就向我们东明国提出和亲,还指定只要你。皇妹,你先前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想做点什么,现在就很好的机会了。用你一人来换取两个国百姓的安稳,相信你也很高兴能为百姓做点事情……” “朕因你差点与这皇位失之交臂,倘若让天下人都知晓朕与你的往过,你觉得朕这皇位还会坐得稳当吗?所以你和亲之事是势在必行,你回去吧。” 男子句句字字都是杀人诛心,何其伤人心。 淳于倾城听不下去了,欲要上前教训男子,想大步上前,脚上传来锥心痛意,教她睁开了双眼。 “醒了。”身旁传来清冷的嗓音,她顺着声音看去。 映入眼瞳的正是梦里男子的脸庞。 “你感觉如何?”月清河见她怔了半晌没反应,便立即上前欲要扶起她。 ‘啪’的一道清脆的耳光声落下,月清河愣了一下,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床上之人发出鄙夷的冷哼声。 “负心之人。” “你说什么?”月清河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她此时愤怒的神情。 “我说你是负心之人!”她冷声重复了一句,而后欲要起身,发现自己小腿传来阵阵刺痛,让她皱紧了眉头。 月清河不顾脸上火辣的疼痛,攫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什么想起什么?”淳于倾城挣脱掉他大手,环视了一眼这四周,才发现他们身处于一个简陋的木屋里。 而后脑袋里浮现方才的所看见雪景红墙…… 那是梦? 可是…… 为何会梦见跟前男子与一名女子的纠缠? 不,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的脚…… “我的脚……”只要她动一下,小腿处便是传来教她难以忍受的痛意。 所以她只能继续坐在床上,看着小腿被木板固定着,心生不安。 月清河给她倒了一杯水,搁置在床边,解释道:“你小腿骨折了,不能乱动,要是后期骨头长不回去就要变成瘸子。” “你……”淳于倾城难以接受这一个说法,怒瞪着他,“你为何不送我回宫,月清河,你将我带来此处到底想要做什么?” “回宫?”月清河冷笑,“本王来了这南晋国才几日,突然在你们南晋国遇到刺客埋伏。本王能将重伤的你救出,已是尽力了,你还想本王将你带回宫,殿下会不会将此事想得太过简单了?” “那……玄烛他不可能不来找我的,你为何不在原地等援兵?”她的画舫遭受到那样大声的爆炸,司玄烛不可能不知道她出事了。 “那湖底有暗流,你我被卷到这浅水处,已算是我们二人命大。本王已在原地等了老半天,都不见司世子带人寻来,没办法只能带着你寻了一户人家求救。这户百姓家的大娘去熬药给你治伤,希望殿下伤愈后记得重谢人家。”月清河冷睨她一眼,凉凉地开口。 “……”淳于倾城闻言,沉默了半晌,不确定地问道:“如此说来,是王爷你救了我?” 她原本就是想杀他,现下还反被他救了一命? 第322章 不能心软 “要那样想也可以。”月清河目光流转,落在她被两块木板固定好的腿上,叮嘱了一句,“你的脚伤,可大可小,这几日不能下床走动,有什么需要的话再叫本王。” 话落,他便朝屋外走去。 淳于倾城原本想喊住他,可自尊心作祟的她,还是将要说的话咽回了喉中。 他原本就是她要除掉的目标,怎么可能会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坏了母皇的计划…… 不行! 她绝对不能心软。 淳于倾城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这床板硬得很,怎么躺都不舒服。 她只好坐起身看向窗外。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到底昏睡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玄烛现下如何了? 木屋的门被吱呀地推开,月清河端了一碗药进来。 淳于倾城此时才瞧清了他身上着的粗衣,可挂着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丝毫没有因为他身上的粗衣而影响了他的气质。 尤其是他那一头银发,换成别人顶着这一头银发,也不知违和成什么样了。 可配上他这一张俊脸,反而多添了一丝不食人烟的谪仙气息,倒像是从话本子里走出来的修仙神君了。 哼,估计他那个柔弱无能的皇妹就是被他这一副皮囊给欺骗了。 思及此,淳于倾城的脑海里忍不住地浮现方才的那一个梦境。 虽然看过关于他们的话本子,也听了不少关于他们故事。 但她从未梦见过什么,何以刚刚会梦见他与他皇妹的事情? 不等她拉回思绪,木屋外又走进了一个妇人。 只见她胖胖圆圆的脸庞堆着笑容,将饭菜端了进屋里,见床上的人儿醒来,关心地问了一句,“夫人醒来了,感觉可还好吗?腿还疼不?” 夫人? 淳于倾城蹙眉,看向床边的男人。 这男人到底跟这妇人说了什么? 月清河朝妇人解释道:“钟大娘,谢谢你的关心,她刚清醒过来,可能还没缓过神来。” 钟大娘忙安慰道:“那是,遇到山贼不小心掉下悬崖,又摔断了腿,肯定受惊吓了。没事的,夫人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 淳于倾城看着跟前带着热情的脸庞,有些不适地别开了脸。 钟大娘知道她是受惊吓了,也没多在意,朝月清河道:“那何公子你好好照顾你家娘子,那药记得趁热喝,凉了就很苦了。” “好。”月清河送了她出房门,才将房门关上,回到屋内坐下。 “你到底给她编了什么故事,为何她会称我是你夫人?”淳于倾城紧握双拳,若不是因为自己脚有伤,她现下就冲上前打他了。 月清河淡淡地道:“我与她说,我们俩是夫妻,不过出外游玩,途中遇到山贼,我被山贼所伤你不小心掉下悬崖摔断了腿。我把你寻了回来,背到他们这里向他们求救,他们才给你喊了大夫看腿伤。你这神情,别那么不知好歹。” “你居然编了如此无耻的谎言!”淳于倾城气结,“谁跟你是夫妻了?” 而后她也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裳被换下了,便怒视着他,“我这身衣裳该不会是你换下来的?” “我既与钟大娘说你是我的夫人,自是不用劳烦钟大娘帮你换衣裳。” “你!”淳于倾城气急败坏将身旁的木枕朝他扔去,见被他一手接住,她忍不住地破口大骂,“月清河,我就该一早杀你了的!” 而不是等来那西贺国的陛下来南晋国才动手。 月清河起身,将木枕放回床上,冷睨着她,“你别以为我真不知道淳于上蓠到底在盘算什么?” 淳于倾城眸底掠过一抹慌乱,随即别开了脸,不再与他相视。 “淳于上蓠利用你,将我与贺兰衍引来南晋国,你们想除掉我们其中一人,再嫁祸给其中一人。再引起我们两国开战,从而坐收渔翁之利。我早就猜到那酒中被下了毒,只是你若愿意承认你是月清沉,你怨我恨我,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但你没了记忆,你现下被淳于上蓠利用,我这条命还不能给你。” “我根本不是月清沉!”她愤恨地瞪他,“我虽与她长得一样,但我不是她那样没用的人!” 月清河闻言,沉默了半晌,在床边坐下,伸手攫住她的手腕。 “你……你放手。”淳于倾城挣扎,却抽不回自己的手。 “清沉并非没用,你不要这样说。” “她不是没用是什么?被你这样的负心之人骗得交出一片真心,又被当成工具一样送至西贺国和亲,那西贺国陛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母留子,让她被大火活活烧死。你们俩个人都该死,一个是染指皇妹的禽兽,一个是薄情寡义的伪君子!你们根本就不配得月清沉的原谅!” 他攫住她手腕的力道不禁加重了些,俊美的脸庞微露悲怆,“或许她真的是那样想的。” 所以才会不愿意想起他们以前的事情。 淳于倾城见他黑眸盈着悲伤,深吸一口气,胸口还是积着怒火,让她根本做不到给他好脸色,“你别在我面前假装深情,你的皇妹都已经死了,她不会再看见这副假惺惺的模样。” 月清河闻言,垂下眼帘,掩去了眸底情绪,松开她的手,起身将饭菜端到床边放下,“先吃点东西再喝药,不然你的脚伤好不了,你别想出去找司世子带你回宫了。” 淳于倾城垂眼看着床边的菜饭,只有几根青菜还有一些肉,虽是看着不开胃。 但想到她要喝药,想要伤好,是需要东西充饥,便只能勉强地吃了几口饭,将整一碗药都喝了下去。 月清河见她配合地将药都喝了,不再多说别的,将碗收拾好就拿了出去。 她一人坐在床上,又不能下床走动,实在不便。 可恶,若不是那些刺客,她早就杀了月清河,回宫报备给母皇听了,用得着跟这个男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 而在南晋国皇宫里,因为皇太女的失踪,淳于上蓠在御书房发了脾气。 “你们是怎么保护殿下的?这样都能被刺客埋伏?”现下还与那月清河一起失踪了。 她一掌拍在桌案上,心间升腾起一股不安。 若是她与旁人一道失踪还好,偏生就是跟那月清河一起失踪! 第323章 梦境现实 “世子呢,让他来见朕。”淳于长蓠吩咐了一句。 “是。”影卫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司玄烛回宫后便是直接被传到御书房里,他朝主位上的女皇行礼,“陛下。” “倾城呢?”淳于上蓠目光阴冷,直射在他身上。 “暂无消息。”司玄烛不敢隐瞒半分。 这话刚落,一个墨色砚台飞落,直击中他额头。 司玄烛并未闪躲,硬生抗下。 顷刻,他额间便是溢出鲜血,脸上的面具也掉落在大殿上,露出他原本一张清俊的脸庞。 淳于上蓠见状,没有任何动容,而是冷声下令,“派多点人手出去找她!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都别想活命!” “是,陛下。”司玄烛面无表情地应着,俯身捡起面具正要离开又被她叫住。 “等等。” “陛下还有何吩咐?” 淳于上蓠沉默片刻,问道:“那些刺客可有捉到活的?” “没有活口。”司玄烛如实回答。 “派人盯着裕王爷。”她揉着眉心,吩咐了一句。 “是,陛下。”而后便是退出了御书房。 淳于上蓠心中满是不安,她所有的皇兄都败了,因为不满父皇的命令,所以养兵谋反,皆以失败告终。 如今剩下的是一个跛了脚的四皇兄,裕王爷。 倾城此次遇到刺客也不知是不是与他有关。 若真是他所为,那就连这一个皇兄都不能留了…… 淳于上蓠眸色透出阴冷,隐隐地拢着杀气。 她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了她的女儿了。 …… 同样派人出去寻人的还有李墨等人。 仲水回到宫中,将带来的人分成两队去寻找自家主子的下落。 李墨在殿内不安地来回走动,“我今日就该随着他一同出宫的。” 仲水安抚道:“三驸马莫要自责,其实王爷如今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这话从何说起?”李墨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王爷如今是和那个皇太女殿下一起失踪的,若他们只是受了伤,并且不知被冲到哪个地方了,以王爷的武功,应该是能护着皇太女的。而且您不觉得不是我们找不到王爷,也不是司世子找不到皇太女,而是主子不让我们找到。” 李墨立即恍然大悟起来,“你的意思是,是王爷想确认那皇太女是不是九公主,所以即便是没事,也不想那么快回宫?” “属下也只是猜测而已,不敢确定。”仲水自我安慰着,也安慰着身旁之人,“属下让星雪顺着湖的下流去找了,三驸马先休息一下吧。” 没有月清河的消息,李墨哪能休息得了。 月清河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没有什么脸面回东明国去见月清漓。 …… 一处书房里,少女被男子压在了桌案上,动弹不得。 淳于倾城皱眉,很想过去帮忙,将那负心之人推开。 他为何总是那样欺负那女子? 可却是听到女子软糯带着哭腔的嗓音:“皇兄,你……你为何要做那样的事情?” 男子声音冰冷,哼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瞧清楚了你跟前的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他甚至是将女子的双手攫住,压在她头顶上,让女子用于不堪的姿势面对着男子,“我就是那样一个冷漠又自私又阴暗的人,还无时无刻都想着染指自己皇妹的禽兽!” 女子反驳着:“皇兄你不是那样的人……” 男子却将另外一只大手探入她的衣襟内,亲吻着她白皙项颈,随着她的锁骨,蜿蜒而下。 “现下可看清了,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之人。” “我知道,你这么做,不过就是想吓我。你生气了,你觉得我不该这样不信任你。” “不,由始至终,为兄都不想你嫁给任何人。顾浔之与那小宫女一事,全都是我一手策划,他们俩人不过就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而已,让皇妹你该明白,无论你是选了一个怎样的人当驸马,我都一样有办法将你的婚事摧毁。” 淳于倾城猛地睁开双眼,小腿伤处还传来阵阵疼意。 方才的梦境还在脑海里缭绕不散。 这…… 她是听多了关于月清河与他那个皇妹的故事了吗? 怎么会做起他与他皇妹的梦了? 她吃疼地坐起了身,木屋内点着小小的烛火,透过微弱的火光。她瞧见在床尾坐着的男子,只见他紧闭双眼,上半身靠着木墙。 他这是…… 她微挪动了一下小腿,传来的疼意教她忍不住地惊呼了一声,“嘶……” 仅是这一小小的声音,月清河便是睁开了双眼,下了床上前来,俊美的脸庞满是担忧之色,声音也轻柔了不少,“怎么了?伤口疼?” 淳于倾城看着他此时紧张的神色,晃了一神,随即垂下脸庞,点了点头,“嗯。” 他在床边坐下,目光揉着心态地看着她被木板固定着的小腿,“今日那大夫说过,头一两日是会疼一些,后面就有所缓和。要是觉得疼,尽量还是不要挪动这只脚。” 在画舫时,到底还是他没有护好她,才会让她受了这等伤。 看着他此时略带柔情的俊颜,淳于倾城想起了方才的梦。 梦里的他,是那样的冷漠无情,还充满了侵略性…… 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以前真的破坏了你皇妹的婚事吗?” 月清河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握住茶杯的手紧了一些,“怎么突然对我与我皇妹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你真的还设计了那个顾浔之与一个小宫女睡在一起了?” 月清河将茶杯搁置在一旁,大步上前地攫住她的双肩,“是谁与你说过这个名字?” 他所记得,那说书先生说他与清沉的故事时,只是将顾浔之称之为未来驸马,而并未提过姓名。 那么她又如何得知顾浔之这个名字? 除非她真的想起什么。 “我……”她挣扎着,“你放手!”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月清河屏着呼吸,神情紧张地凝视着她。 “我只是梦见一些事情,不是你所想的记起什么事情,我说过了我不是月清沉。”她别开脸,不敢去与他相视。 “梦见?”他在床边坐下,平静地睨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你若真的不是清沉,又怎么会梦见我与她的事情?” 第324章 旁观者清 淳于倾城沉默半晌,迎上他的目光,冷冷地道:“我若真的是月清沉,我会觉得很悲哀。” 月清河的心重重地颤了一下,幽深的眸子也微微抽动着。 “无论从外面说书先生所说的故事,还是外头所写的话本子里,月清沉本身就是一个悲哀的存在。不论你们有多在乎她也罢,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要什么,也没有人问过她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没有在乎过她的选择,那她还不够悲哀吗?” 月清河垂下眼帘,莫名的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意,“你说得对。” “你问过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吗?”她骤然抬眼看他,神情认真。 “没有。”他起身走到门边,背对着她,声音清冷,“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音落,他便是出了小木屋。 淳于倾城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受伤的小腿,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等能下床之后要尽快想办法联系上玄烛。 这里应该是在南都城的郊外,离南都城应该不会太远。 这月清河不愿将她送回宫里,怕是想要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他那个柔弱无能的九皇妹。 思及此,淳于倾城脑海里再一次浮现起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那些都是月清沉与月清河的过往…… 与她毫无关系,她绝对不能被迷惑了。 这一整夜,她睡得都不好。 次日,木屋门被推开时,她便是醒过来,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庞…… “夫人,你醒了。” 是昨日那位钟大娘…… 她放下了戒备心,环视了木屋内没见着月清河的人,原本想问这位钟大娘,可想起他在外头定不会说出他自己的真实姓名。 又不知他在这人面前胡编了什么名字。 所以憋了老半天,她都没能把话问出来。 而钟大娘将熬好的药放下,再端来了粥便笑咪咪地道:“夫人今日脸色好了许多,再养几日便能试着下床了。” “多谢。”淳于倾城垂下脸蛋,生硬地发出两个字。 钟大娘闻言,连摆摆手,“不用客气,这粥已经放得差不多了,药也是何公子一早亲自熬的,都快些喝吧,夫人真是好福气。” “……”淳于倾城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注意到了钟大娘口中的何公子三个字,不等她开口说什么,钟大娘已是出了木屋。 淳于倾城一人坐在床上,看着床旁备好的水与巾帕,心中莫名的一暖。 这月清河倒是细心…… 只是他待自己好,不过是因为自己长得一副与他皇妹一样的模样罢了。 所以,她绝对不要因为他此时这一点小恩小惠给乱了计划! 她洗漱后喝了粥也喝了药,也不见月清河回来。 倒是那位钟大娘又来了,此次还拿了两套衣服整齐地放在桌上。 “这是夫人与何公子原先的衣物,我已给你们清洗干净晾干了,这么好的面料,我也不敢乱放,就放你们屋里了。” “多谢……”淳于倾城抿唇,又憋出这两个字。 钟大娘圆圆的脸庞露出让人讨喜的笑容,“说起来,你跟何公子应该是新婚夫妻吧。昨日你浑身湿透,又伤了脚,何公子还不好意思地让我给你换衣裳。” “……”淳于倾城的瞳孔急缩了一下,一抹难以语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既与钟大娘说你是我的夫人,自是不用劳烦钟大娘帮你换衣裳。 他让这位钟大娘给自己换衣服,为何还要说出那样的话…… 见她不语,钟大娘继续叨叨道:“你们新婚夫妻出来游玩,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容易遇到山贼土匪。” “好。”她垂着眼帘,应了一句。 “我把衣服放这里了,夫人你先好好休息。” “等等,我……我夫君呢?”她屏着呼吸,憋出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晚霞染上双颊。 心里也暗自骂了月清河一顿。 为何要说他们是夫妻! “何公子跟着我家那位上山了。”钟大娘解释了一句,“说你现下行动不便,就让你好好休息。” 钟大娘见她不语,没再打扰她,出了木屋。 月清河上山了? 他跟着钟大娘的丈夫上山做什么? 这一整日,月清河都没有出现过。 淳于倾城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还是白日的时候,自己说话太过分了? 但那个也是事实,她有说错什么吗? 他身为一个男人,能那么小气的吗? 夜幕降临时,他才端了晚饭进来,淳于倾城一人坐在床上,都快闷坏了,连忙发出质问声,“你去哪里了?” 月清河将饭菜端放在床边,给她递去沾了温水的巾帕,睨了她一眼,“上山了。” “你……你上山做什么?” “没什么。”他转身出了木屋,好一会儿才回来,这一次手中还要端着一碗药。 她欲要开口问他什么,却听到他冷淡的声音,“把饭吃了就喝药。”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月清河用门边的一盆水洗了手,刚坐下来,抬眼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觉得闷了?” “换你一天在床上坐着发呆,你能不闷吗?”淳于倾城没好气地瞪他。 月清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先忍耐几日吧。” 淳于倾城只觉得这样的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怎么可能还能忍几日? 可瞧着他这态度,他不说,她也不好再逼问。 毕竟她还得想办法杀他,又怎么可能与他有再多的感情牵扯? 白日的时候她并无睡觉,所以今夜喝了药之后便是睡下了,这一夜,一觉到天明。 她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月清河怕她闷着,向钟大娘借了几本话本子。 没想到钟大娘人看着憨厚老实,看得话本子都是《暴君爱上我后我带球跑了》,《我莫名攻略了南都城首富》等等…… 一些让他从未都想过的话本子…… 可当淳于倾城看到这些话本子的书名时并无太多的神情,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便没有再多的话语。 原因无别的,这些话本子,她都看过了…… 但为了消磨时间,她只能又再看了一遍。 等她动了一下脚,感觉没那样疼痛时,便是想尝试着下床,可刚用伤脚踩地时,却传来一阵刺疼,让她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地往地上倒去…… 木屋的门此时被推开,刚踏进屋内的男人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她。 一股浓郁的男性气息重重地将她包裹住,淳于倾城一抬眼就对上他一双如子夜般的黑眸,心猛地跳漏了一拍。 第325章 误入情花 怀中娇软的身躯,让他瞬刻失神。 月清河忍下所有的情愫,将她扶稳身子,“大夫说这伤筋动骨需要百日休养,你莫要着急着下床。” “我……”淳于倾城除了被关在这小木屋,不能下床之外,这几日她都没沐浴,浑身不适。 甚至如厕都需要月清河抱着她去的,她真的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只能发泄出来,“我已经多少日没沐浴了,身上都臭掉了,我要回宫!” 月清河闻言,将她按在床上,“那你等我一下。” 音落,他便走出了木屋,一会儿的功夫就推了辆轮椅进来,瞧着那颜色,似乎还是新磨的。 “这……”看着这新做的轮椅,淳于倾城粉嫩的小脸满是震惊,“这哪来的?” “你先别管哪来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罢,月清河将她抱起放到轮椅上,便是推着轮椅出了小木屋。 淳于倾城在这儿待了这么些天,第一次出了这小木屋。 也才瞧清了这周围的环境,这里除了这一间小木屋,旁边还有间大木屋。 而钟大娘与她的丈夫似乎就住在那一间大木屋里。 也难怪月清河会说他们二人是夫妻了,若不是那样说的话,怕是会麻烦了钟大娘夫妇,也不知该如何给他们安置房间了。 “何公子这手艺真好。”钟大娘见月清河推着淳于倾城坐着轮椅出来,高兴地上前来看着他们,“这轮椅要是到城里去买的话,也要好几十两银子了。” 淳于倾城对于她的话感到惊讶不已。 这轮椅是月清河做的? 可她还听到了另外一个敏感的字眼。 “大娘,这儿去南都城里,有多远的路?” “天亮出发的话,要走上一天,若是骑马的话,三四个时辰便能到了吧。”钟大娘不好意思地道:“我与我家那位都是走进城里的,从未骑过马进城,所以也不知道骑马要多长时间。但,大概也差不多吧。” “我带她出去转转。”月清河朝钟大娘交代了一句,便推着轮椅出了院门。 “好,早点回来。” 这里的路都是陌生的,淳于倾城知道,自己与他的皇妹长了一样的脸蛋,他不会伤害自己。 但人的心理都这般,总是对未知的事与物感到莫名的害怕。 所以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是说要沐浴吗?”身后传来他那清冷的嗓音。 她愣了一下,“沐浴不应该要先烧水吗?” “我前几日上山看到前方有温泉,试过水温,你应该可以接受。我带你过去看看,不行再回来烧水。” 他说着便是往上山的小路推去,所幸这山路并不陡峭,路也好走。 山路两旁是竹林,这样一路过去,景色倒是不错。 淳于倾城在木屋闷了如此多日,此时闻着山林里清新的空气,闷在胸口的郁气也消散不少。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才到了月清河口中的温泉。 轮椅在路旁停下,月清河将她抱起,放在泉水旁的大石上。 这温泉不大,不过水是流动着的,顺着山下一直蜿蜒而下。 泉水烟雾弥漫,也因为烟雾的关系,四处一片朦胧,青竹的叶子上沾着雾气。 南都城的地域是有温泉,不过鲜少人会去泡。 这里离进城要走上一日…… 倒是没想到,连这儿也有温泉。 只是,她如今是伤了脚,要如何下水? “这里的泉水不深,你试一下水温,衣物都在这里了。”月清河将挂在轮椅后面的包袱取来放在石头上。 淳于倾城闻言,抬眼看向他,纠结了好半晌才道:“谢谢了。” 泉水旁有一根新磨好的树枝,像是特意放下去的一样。 “好了就叫我。”月清河扔下一句便走远了一些。 她看着他转身离开了温泉,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多日未曾沐浴,她也不顾上那么多。 伸手试了一下水温,发现水温合适,便是脱下衣物,撑着泉水旁的树枝下了水。 温泉不能泡久,淳于倾城洗去自己一身的味道,将乌黑的秀发一同洗好后就取来巾帕擦拭,但欲要上去时,发现自己另外一脚使不上力,根本爬不上去啊! 那……这…… “月清河!”她羞迫地唤了一声,将身子藏于水里,只露出了自己的脑袋。 可不远处的男子却没有直接过来,而是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不要看过来……”她急忙叫住他,而后难为情地道:“我爬不上来了……” 这周围烟雾弥漫,她看着他走来,欲要开口唤住他,却看见他用黑布条蒙住了双眼,朝自己这边走来。 还准确地找到自己的胳膊将她拉了起身…… “你蒙住双眼,又如何得知我的位置?”她好奇问了一句。 “听声音。”月清河没再说别的,背对着她,“快点将衣服穿好,小心着凉。” 淳于倾城抿唇,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穿好,“好了。” 月清河才将她重新抱到轮椅坐好,推着她下山。 下山时,恰逢傍晚,晚霞染红了整座山头。 他想起自己前天发现的地方,便转了方向,将她推向另外一处的小路。 “这是要去哪里?”淳于倾城握住了轮椅上的手把,心中略带不安。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身后传来他带了许些神秘的声音,教她莫名的心跳有些加速。 这山间丛林的,能有什么地方可去? 莫不是这人想通了,知道自己怎样都想要弄死他,所以打算将自己从山上推下去?搞得就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 她握着手把的力道加重了,欲要挣扎起身,抬眼就瞧见跟前的一大片花海。 “这……”她整个人都愣在轮椅上。 满山满坡的鲜花盛开着,五颜六色的交汇在一起,一簇簇一丛丛,如云似锦。暖风抚过,百花摇曳,晚霞为此景多添了一丝朦胧的美感,让她不禁看失了神。 她用单只脚撑起了身子,发出感叹声,“真美。” “小心……” 耳际响起低沉的嗓音,淳于倾城一个站不稳,落入一个结实胸膛里。 结果身旁之人脚下踩着的石子松动,俩人抱一起滚入花海之中。 “你有没有事?”头顶传来他着急的担忧声音。 她由始至终都被他护着,身上没有磕着碰着,不过他们身下压着的花,闻着这花香味倒是有些熟悉,“这花……” 月清河看着怀中的人儿,确认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这花怎么了?” “这是南晋国的情花……”她大惊,“我们快离开此处。” 第326章 鬼迷心窍 淳于倾城急着想要推开他,脚传来疼意,教她皱眉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月清河见怀中人儿吃疼,垂眼凝视着她一张粉嫩的脸蛋,见她潋滟的水眸盈着泪花。便是心疼地伸手为她拭着泪水,“你别乱动……” “可是……”她着急,推着他的胸膛。 发现他胸膛莫名的炽热,也因俩人过分亲密的举动,自己的脸颊也逐渐发烫,“你不是南晋国的人,不知何为情花。” 月清河倒不急于起身,眸光幽暗地盯着怀中人儿,此时发出的嗓音低沉如珠玉坠地,“何为情花?” “南晋国那些市面上的媚药,大多都是以这些情花入药。这情花就是带了媚药的成分,所以此地不宜久留。”淳于倾城屏着呼吸,解释了一通。 谁知抱住自己的男子却是不为所动,她伸手推了一下他,“喂,月清河你听到没有,我们快点走!” “晚了……”这二字自他好看的薄唇逸出,他厚实的身躯便是重重地压住她。 教她惊呼了一声,“月清河?” 可压住她的男子,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她想挣扎,可他太重了,她脚带了伤,根本无法集中力道推开他。 只能忍受着他炽热地身躯靠在自己身上,感受着他杂乱的心跳,灼热的呼吸…… “方才你我滚落这花海之际,我吸了不少花粉,此时浑身无力……” “你!”淳于倾城闻言,倒抽一口气,“你是习武之人,意志力怎能那样薄弱?你清醒点快点带我离开此处!” 不然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再多吸入这些情花的花香味,还能保持如此清醒。 “你……身上好香……”他炽热的气息骤然喷洒在她耳际。 她莫名的浑身发出一阵薄颤,也因为他的话,她感受到自己的耳根子烫得吓人,她恼怒地低声道:“那是花香味,你清醒一点!” “可是方才你不是刚沐浴完吗?” “你……唔……”不等她把话说完,他温热的唇便是重重地覆上她柔软的嫣唇。 淳于倾城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舌已经侵进其中。 她瞳孔微缩,想要挣扎,一双小手却被他一只大手紧紧攫住。 这混蛋,居然骗自己,还说浑身无力,可手上的力气大得让她无法反抗。 她不甘心被他如此侵略只得用舌抵住他的舌。 可是他身上的气息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是想反抗,想打他,想踢他…… 身体却是不听自己使唤地自动贪婪地吮吸他的味道。 她垂下眼帘,水眸盈着光。莫名地放弃了抵抗,逐渐迎合他的进攻。 唇舌缠绵,这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柔软,熟悉的力道…… 淳于倾城微睁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长长的睫羽煽动着,挑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为何…… 她一点都不反感他此时的举止? 月清河握住她的手腕放松了力道,转而握住她的手掌。 松开她时在她唇瓣间流连忘返,但气息均匀,他看着她泛起雾气的水眸,声线低沉而充满魅惑,“你与司世子可曾有过这般亲密举止?” 相比他平稳的气息,她却是气息紊乱,脸蛋羞红。 她屏着呼吸,尽量压抑住自己凌乱的心跳,抬眼瞪他,“我与玄烛是发乎情,止乎礼!他才不会像你这般无礼,你根本就是装的,快放开我!” 月清河松开她,将她重新抱到轮椅上,帮她整理着微乱的青丝,他勾唇哼笑,“你与他的婚事根本就是假的。” “那你就错了,我与他的婚事千真万确!”淳于倾城将身上的花瓣扫落,垂下眼帘,声音也逐渐变轻了,“我母皇需要摄政王的帮助,所以在两年前就已经给我与玄烛赐婚了。” 他眸光微暗,“那你是真心想要与他成婚?” 淳于倾城沉默,一想到方才他那无礼的举动,她忍不住抿了抿唇,语气充满了不善,“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月清河哼笑,轻声道,“殿下的身体可比嘴巴老实多了。” “你!”淳于倾城气结,却拿他无可奈何,要怪就怪那情花,让自己莫名其妙鬼迷心窍地……迎合他…… 接下来回去的路上,身后的男人不发一言。 她两只手放在大腿上纠缠着,他方才那样占了自己的便宜。 如今还不说话,难不成要她自己开口先与他说话吗? 但…… 她说什么也没用,还是得尽快想办法回宫。 不然计划一再被耽搁…… 至于这个男人…… 是否要杀掉,还是在往后找机会吧。 她心中打定注意,便下定了决心,不再与他有任何纠葛。 俩人快要到钟大娘的木屋时,远远地瞧去,就看见那木屋已是被围了起来。 月清河知道,俩人失踪了几日,南晋国的人大概是将整个南都城都搜了一遍,都没找到淳于倾城的人。 便是转移到这南都城的郊外,所以这才搜到了此处。 不过,等他们走近一看才知道,那并非是南晋国的人,而是西贺国的人。 只见贺兰衍那高大的身躯立在院门口,瞧见月清河推着淳于倾城回来,俊朗的脸庞拢上一抹阴沉。 “殿下还安好吗?孤已派人通知司世子,他一会儿就过来。”贺兰衍目光落在坐着轮椅的淳于倾城身上,在触及到她被木板夹着的小腿时,微微蹙眉。 “多谢贺兰陛下的关心,我无大碍。”面对贺兰衍,她眉眼不禁柔和了些许,连同声音也一并轻柔。 听得月清河眸色染了几分冷意,但并无开口。 贺兰衍转而将目光落在月清河身上,哼声道:“倒是王爷,殿下受了如此重的伤,你为何不让那对夫妇进城通知司世子,将她留在于此,到底是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本王对她藏有怎样的心思,你会不知?”月清河松开了轮椅,上前拍了拍贺兰衍的肩膀,在他耳旁轻声道:“你的心思不是与本王一样吗?” 不然又怎么会将那年幼的贺兰永月带到这南晋国来。 第327章 同一个人 他们俩人的对话,淳于倾城没有听到。 只是没一会儿的时间,司玄烛已是带着人来到此处。 他是猜到她与月清河定是受了伤,所以将宫中的医女也带了出来。 她被抱上马车,看着静放在原地的轮椅,还有站在院门口被侍卫拦着的钟大娘夫妇。 她叮嘱身旁的司玄烛道:“将那轮椅给一起抬回去吧。” 司玄烛闻言,从马车门外看去,便看到被遗忘在院外的轮椅,“好。” 他起身出了马车,便是去吩咐一下。 被带出宫的谢晚凝认真查看了淳于倾城的脚伤,询问道:“殿下,这脚可还会疼了?” “使不上力,若是想站立的话,是会疼。”淳于倾城凭着自己的感受说道。 谢晚凝点点头,“殿下这脚伤是骨折,虽是被固定好了,但是没用对药,所以还是会感到疼。” “那我以后会不会像四舅舅那样,成跛脚了?”她蓦然想到那一天晚上,月清河对自己说的话。 要是骨头没长回去的话,真会成瘸子。 谢晚凝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安慰道:“不会的,殿下,您放心。给您看伤的大夫,是把您的骨折位置已经处理得很好,应该是他身上的药有限,不能很好地给您用上止疼的药,所以这么多日了,您还会感觉到疼。等回宫后,下官给您敷一下药,您明日就不会感到疼痛了。” “如此就好。”淳于倾城松了一口气,任由谢晚凝给伤处重新包扎了一遍。 她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蓦然,一张俊美的脸庞窜入了她的脑海里,教她猛地睁开双眼,身子也不禁抖动了一下。 谢晚凝被她此举动给吓了一跳,“殿下,是否下官将您给弄疼了?” “不是,你继续。”淳于倾城重新坐好,暗暗深吸了几口气。 不行,她回宫后得找母皇商议此事才行。 …… 看到淳于倾城被带上了马车,月清河心中一片惆怅。 其实这几日的相处,他很清楚。 这个世上不可能真的有两个人能长得一模一样的。 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只是,她那些话也说得很对。 ——无论从外面说书先生所说的故事,还是外头所写的话本子里,月清沉本身就是一个悲哀的存在。不论你们有多在乎她也罢,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要什么,也没有人问过她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没有在乎过她的选择,那她还不够悲哀吗? 她说清沉本身就是一个悲哀的存在…… 若是她记起了以往的事情,也还是会那样想吗? 跟随着司玄烛的人,月清河一同回到南晋国的皇宫。 回到住处锦寒殿,李墨等人立即围了上来,“王爷这几日都去了哪里?可有受伤了,我听那些宫人说,那皇太女受了伤,你带着她到底躲到哪里了?” 月清河知道李墨是着紧自己,只是他一下子问那么多的问题,他该先回答哪里一个? 仲水拉住李墨的衣角,小声地道:“三驸马,您是要王爷先回答您哪个问题?” 李墨这几日胆子都快被吓没了,主要是来自于自己妻子的阴影。 “哎,你就先说你有没有受伤?”这个才是重点,他掉一根汗毛,月清漓都要找自己算账。 说自己护不好她的皇弟。 “本王无碍,伤的是淳于倾城。”月清河坐下接过星雪端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温茶,轻逸了一口气。 星雪忍不住地问道:“王爷可有调查清楚了,那位皇太女到底是不是公主?” 看着殿中几人所有期待的神情,他淡淡地道:“你们是觉得这世上真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么说来着的话,那皇太女真的是公主?”李墨坐在凳子,满脸的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做到就连西贺国那边都瞒着,就将人给带离西贺国,藏于这南晋国皇宫这么多年?” “淳于上蓠有手段能当上女皇,自是有办法偷偷接走清沉。”他苦寻多年,一早就猜到她是在南晋国皇宫,只是他的人一直都没办法进来皇宫寻找。 因为淳于上蓠心虚,生怕他和贺兰衍会不放过任何线索,寻到这南晋国来。 所以她的防备倒是很重,这几年一直都没有新的宫人入宫。 星雪比较担心一件事情,“可是现下公主没了以前的记忆,王爷要怎么给公主恢复记忆?” 月清河闻言,看向一旁的李墨,“在本王离宫之前,你说去找谢晚凝,与她打探得如何了?” 李墨摇了摇头,“她不愿透露再多的消息了。” 月清河也猜到了,毕竟谢晚凝现下怎么算都是南晋国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们而背叛他们的女皇。 所以他们是要另外想办法了。 …… 淳于倾城回到宫中,重新沐浴了一番,换了自己的衣裳。 谢晚凝来了一趟,又给她包扎了脚伤,用上了药,她就算挪动着脚也不会感到疼痛了。 如此她心中大石才放了下来。 “参见女皇陛下。”门外传来奴才的行礼声。 淳于倾城抬眼就看到一抹白色身影款款踏入了她的寝殿里。 “母皇。”她轻声唤了一句,“儿臣有伤在身,不能给母皇请安,还请母皇恕罪。” 淳于上蓠直步到她床边坐下,看着她面色略带苍白,白皙的小腿用木板固定地绑住,她叹了一口气,“你有伤在身,别管礼数了。” 顿了一下,她便朝身后的谢晚凝问道:“谢医师,殿下除了脚,身上可还有其他伤了?” 谢晚凝如实道:“回禀陛下,殿下身上并无其他伤势了。” 淳于上蓠闻言,才点点头,“你们先退下吧。” 谢晚凝双手交叉于胸前,福身退下。 寝殿内顿时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淳于上蓠握住床上之人的双手,关心地问道:“他可有对你做出什么事情?” 他? 淳于倾城愣了一下,“母皇何出此言?” 淳于上蓠松开她的手,坐直了身子,冷哼道:“东明国的人都是狡诈之人,那月清河更是觊觎你许久,此番你与他一起遭遇刺客,母皇已派人追查到底是谁想要杀你。也难保是那月清河想要获得你的信任,而设下的圈套。你与他一同失踪几日,脚又受了伤,母皇担心你会被歹人所欺辱。” 第328章 不该心软 淳于倾城沉默好半晌才道:“母皇,他没有欺辱儿臣,相反的是他救了儿臣一命。若不是他在画舫出手相救,儿臣已经死在那些刺客剑下了。” 听到这话,淳于上蓠心间腾起一股不安,“难道你就从未怀疑过,那些刺客就是他所安排的吗?” 淳于倾城闻言,沉默了下来。 两国的人长得也差不多,要说母皇有此等想法也是正常。 但…… 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他那个已逝的皇妹,甚至说自己想要他的命,他都甘愿将命给自己。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安排刺客去追杀自己? “那母皇可查到那些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她骤然开口问了一句。 淳于上蓠眸色冷了下来,起身凝视着她,“倾城,你与月清河失踪几日发生了何事,你……对他的态度变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计划,是不是不想杀他了?” 淳于倾城一双小手揪紧了床褥,垂下了眼帘,“儿臣不知该如何说,他……这几日对儿臣照顾有加,而且总给了儿臣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母皇,儿臣当真是在您身边长大的吗?” “哼,你很好,淳于倾城!你听多了他的故事,觉得你自己长得与月清沉一样,就认为你自己是月清沉了?你在质疑母皇的话!为了一个心里装别的女子的男人,反过来质问母皇!” “母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母皇莫要生气。” “你以为他为何要对你好,还不是因为你跟月清沉长得一样,你当真以为他是爱慕才会对你好的吗?倾城你不要天真了这世间所有的男子,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淳于上蓠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而握住她的双手,语气柔和下来,“你千万莫要给他骗了,你自己想想他是怎么对待他自己的皇妹便好。外头都说他爱慕他自己的皇妹,可是他却毫不留情地将月清沉送出去和亲。这样一个薄情的男人,不应该死有余辜吗?当初你也不是那样说吗?所以才从贺兰衍与月清河之间选了要杀月清河的。” 淳于倾城微垂眼帘,掩去眸底那复杂的情绪。 知道自己再多说别的,母皇便要生气,便是应了下来,“是,母皇,儿臣知道了。” 听到床上的人儿这么说,淳于上蓠松了一口气,“你这脚伤,下个月也不知能不能恢复好。你与司世子的婚事不能再拖延了,他对你一片真心,多年来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你可莫要辜负了他。” “儿臣知道,母皇放心。”她温顺着应了下来,脑海里浮现起司玄烛的模样,心也如同被安抚了一样。 淳于上蓠闻言,拍了拍她的手背,“倾城,你是母皇唯一的女儿,是这南晋国唯一的继承人,母皇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这南晋国往后都是你的,你不能心软,做大事者最忌讳心软,你可莫要叫母皇失望了。” “是,儿臣明白。” “你好好休息。”淳于上蓠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她的寝殿。 “儿臣恭送母皇。”淳于倾城目送自己的母皇离去,见她出了寝殿,她才重新躺在床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目光微转,落在了在寝殿内放着的轮椅上。 母皇说得对,她不该心软的。 做大事者不能有太心慈。 只是,她与月清河滚落花海的那一幕蓦然浮现在她脑海里。 还有他那低沉的声音也一同在她耳边缭绕不散。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眼,很清楚自己此时是无法动手杀他。 她是心软了,因为总在他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熟悉感…… 好似…… 真的与他相识许久那般。 可这里所有的人都告诉自己,她是淳于倾城! 她自小就在这南晋国长大,她还会武功,只是因为一次坠马才失了记忆。 醒来之后,她便一直都在喝药,重新习武。 还都是司玄烛陪在自己身边。 方才母皇说得对,玄烛一直待她很好,她不能辜负了他…… 淳于倾城深吸了一口气,想了好半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是叹气可不好。”蓦然,阒静的寝殿内骤然响起一道清冷的男音。 教她整个人激灵地坐起了身,“谁?” “是我。”一抹高大的身躯从窗户旁走来。 寝殿内烛火晦暗,他走上前来,她才瞧清了他的模样。 “月清河!”她惊呼一声,欲要开口高喊。 月清河便是快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轻声解释了一句,“别喊,我是过来瞧一下你伤有没有好点。” 淳于倾城闻言,皱了一下眉,随即推开了他的手,抬眼对上他一双幽深的眸子,心跳顿了一下。 “你……不是刚回宫吗?哪有那么快能好。”她别开脸,不再与他相对视,而后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的寝宫?” 月清河站在她床边,看着她被重新包扎好的脚。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急忙将被褥拉好,遮去了自己的脚,“你做什么盯着我的脚,你这样闯入女子闺房里,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 月清河环视了一眼她的寝殿,与东明国明月殿不相同的寝殿。 在寝殿一旁的倒是放着一张与这儿布置格格不入的轮椅,他目光凝视着那一张自己做的轮椅,轻声问道:“为何将它一同带回宫中?” “……”淳于倾城怔愣了一下,随即脸蛋瞬间爆红,她急忙解释道:“就是……就是我现下行动不便,的确是需要这轮椅,这宫里没有这个,叫工匠做出来的话,也要好几日。这不是你做给我的吗?反正不用白不用,总不能就扔在那吧……” 听着她略带慌乱的语气,月清河勾起淡淡的笑意,“是,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不要误会!”生怕他真的会误会,淳于倾城整颗心都加速跳动了。 “好,我没有误会。”他应着,莫名感到外面有人,皱眉道:“有人来了。” “那你……你躲到我床榻后面去。”她床榻身后有个空位,若是要站一个人的话,应该是没问题。 月清河闻言,便是钻了过去,站在她床榻内的空位上,被厚厚的纱幔给掩了过去。 此时,寝殿被关上的窗户又被推开,翻进来一抹颀长的身躯。 第329章 你是清沉 淳于倾城透过寝殿微弱的烛火,瞧清了来者。 “贺兰陛下?!”她略带惊讶地呼出声。 这人怎么也翻窗户进来了? 她的目光从自己床榻后面收回,抬眼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只见他俊朗的脸庞带着一抹担忧。 “你怎么来了?”还翻窗户过来? 怎么跟月清河一个德性? “你的脚伤,宫里的医师如何说?”他大步上前,在他床边的圆凳坐下,往她下面被褥的位置看去。 “谢医师医术了得,现下已是不会疼了。”淳于倾城见他逼近,不禁揪紧了自己身上的被褥,“多谢贺兰陛下的关心,只是你这般夜闯我的寝殿,怕是不合适。” “清沉。”他声线低沉,唤的是月清沉,而非淳于倾城。 淳于倾城浑身一震,随即喝住他,“贺兰陛下认错了,我是淳于倾城,而非月清沉。” 贺兰衍上前攫住她柔软的小手,“你只是失了记忆,暂时想不起来而已。” “你……你放手……”淳于倾城挣扎,皱眉道:“我真不是你口中的月清沉。” “我不会认错的,永月也不会认错自己的母亲。”贺兰衍紧攫住她一双小手,神情略带悲伤,“我晓知,你怨我,所以不愿意再想起我,但你有没有想过,永月这么小的孩子,他需要母亲的陪伴。” 淳于倾城脑海里浮现起那一张白白嫩嫩肉呼呼的小脸,停住了挣扎,眸底掠过一抹慌张,“我……” 她想开口否认自己并非月清沉,可她很清楚在自己看到那个孩子时,她根本无法抗拒自己内心想要去接触他的冲动。 倘若自己……真的是月清沉,那个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而她这么多年也没有在他身边…… 不,不可能的,母皇不可能骗她的! 她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发出冷淡的声音,“贺兰陛下,你口中的月清沉在五年前就已经死在你们西贺国了,我不是你口中的月清沉,难不成贺兰陛下就连自己的妃子有没有被大火烧死都不知道吗?” “她若是真的葬身火海的话,如今你就不会出现在这南晋国了。”贺兰衍凝视着跟前人儿略带苍白的脸蛋,解释道:“当年你怀有身孕八个月,被宫中的瑶妃下了鸩毒,尤莉给你喂了催生汤。你拼了命的生下永月便是陷入了昏迷。我一直在找办法解你身上的鸩毒。直至一场大火将你的宫殿都烧毁了,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但是你口中含有北冰国的冰魄,肉身可被火烧毁,冰魄是不可能被火烧毁的。”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故事。 “大火过后,冰魄也没了。我想将你盗走的人不知你口中含有冰魄,所以连同冰魄一同带走了,我虽不知你为何会失了记忆,但南晋国巫族村的虫蛊之术,可解天下百毒,要解你身上的鸩毒,轻而易举。至于重塑你的记忆,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若不相信你自己便是月清沉,大可以追查冰魄的下落,我相信,如今冰魄就在你们南晋国的皇宫内。” 淳于倾城此时的脑子一团乱,她皱紧眉头,满脸地难以置信,“你与我说那么多,就是想告诉我,我就是月清沉?” 贺兰衍深吸了一口气,“过去种种,我知你不愿与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勉强你。我也想到女皇陛下用你将我与月清河引来南晋国的目的。以往的清沉天真善良,情愿伤了自己也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我只是不想你有朝一日恢复记忆之后,会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 寝殿内阒静无比,他轻柔的嗓音一字一句如同木椿般狠狠地撞入她的心里。 他所说的若是真的,自己是月清沉的话…… 见她不语,贺兰衍继续道:“你若还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与永月再接触一段时日看看,血缘关系是作不了假的。” “我……”她一时之间没办法消化他此时的话。 方才她的母皇才来告知她,让她不要坏了计划。 而且就那样肯定地告知她,她就是淳于倾城,是她的女儿,不是月清沉。 她所知道的月清沉,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母妃的东明国公主。 若她真的是月清沉,那母皇……就根本不是她的母亲? 那为何自己与她长得那样相似? 不…… 不可能的! 她的脑子此时比什么都要乱。 “殿下。”这时,寝殿外头骤然响起司玄烛的声音。 “玄烛。”她急忙唤了一句,而后抬眼就看到床边之人,又开口道:“你……等一下不要进来先。” “殿下……”寝殿门外的身影停住要推门而入的举动,愣在门外。 “你此时翻窗出去怕是会被发现,你暂且躲到我床榻后面吧,我将他引走。”淳于倾城看向床榻纱幔处,估计里头的人也听到贺兰衍的话了。 贺兰衍到了床榻后方时才发现了月清河,他微微蹙眉,欲要开口。 寝殿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他便是屏住了呼吸。 “我方才听到你寝殿内有声音,是怎么了?”司玄烛上前,看到她坐在床上,寝殿内也无其他人。 他环视了寝殿一眼,欲要查看一遍寝殿,就被床上之人叫住,“玄烛,取件衣裳来给我披上,抱我到外头坐一会儿吧。” “好。”司玄烛从屏风取了一件外袍披在她肩上,随后将她抱到轮椅上,推着她出了寝殿。 寝殿门被关上,床榻后面的俩人才走了出来。 贺兰衍睨了他一眼,“王爷真是好内力。” 他在这寝殿内,不说一心都在淳于倾城身上,就算是静下心来,都未必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月清河却是一直都在思考着他方才的话,沉默半晌才道:“你既是不能护好她,当初就不该用计将她娶走。” 贺兰衍闻言,欲要开口,而后又想起什么,便是勾唇冷笑,“月清河,其实我们俩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他并不认同。 “你为了你母后,还是同意将她送到西贺国和亲,本质上你连护着她的本事都没有。”贺兰衍一针见血地道。 月清河沉默下来,这话的确是说得没什么问题。 “下个月,她便要与那司世子大婚,你会想怎么做?” “你……何时知晓我与清沉的事情?” 第330章 无关名字 贺兰衍垂下眼帘,“她在西贺国的时候,作了一叠厚厚的画像,都是你。” 月清河心中震了一下,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即便是我设计让她生下永月,也不能得到她的心。”贺兰衍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她甚至还拿腹中的孩子做威胁,想要她生下永月,就得放她离开。” 月清河愣在原地,胸腔卡了一股气,根本无法宣泄出来。 “无论我做什么,她想得都是你。”他看着月清河满头白丝,也非常清楚跟前之人,深爱着月清沉,甚至是…… “你若是再放弃她的话,就太辜负她的一腔真情了。”音落,贺兰衍转身出了寝殿。 徒留他一人在淳于倾城的寝殿里。 …… “我睡不着,你推我到后花园那吧。”出了寝殿之后,淳于倾城生怕自己引司玄烛离寝殿不够远,他们从寝殿离开的话,会被司玄烛发现,所以便是往远的地方说去。 南晋国的夜里,清风徐徐,淳于倾城披着外袍并无感觉到丝毫冷意。 此时她的脑海想的都是贺兰衍与自己说的话。 冰魄…… 她伸手握住身后之的手掌,“玄烛,你可知北冰国的冰魄?” 司玄烛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面具下的脸庞没有丝毫神情,“不知。” 淳于倾城闻言,沉默了一下,握住他的双手,认真地问道:“玄烛,你到底是我母皇的人,还是我的人?” 这个问题倒是把司玄烛难住了,“两者有何区别吗?” “当然有,你若是我母皇的人,那你现下在我身边只是我母皇派来监视我的。但你若是我的人,那便是不一样的。”她垂下眼帘,睫羽微动。 她很清楚在自己刚醒来没多久,对这里的一切感到还是很茫然之际,是母皇将他送到自己面前。 称往后他会教自己武功,让自己身体尽快恢复回以前的那般。 他向来话就不多,但对自己却是异常的贴心与温柔。 所以时间越长,她便是变得越发依赖他。 这一切,母皇清楚得很,也不阻止自己与他的接触,反而在两年前时就给她与司玄烛赐了婚。 她从未问过关于司玄烛的过往,只知晓他是摄政王唯一的儿子。 那摄政王与母皇私下有过协议,他助母皇上位,但是这南晋国的天下…… 所以母皇才会给她与司玄烛赐婚的吧。 她身边的人都是母皇的人,她若是想查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月清沉,那么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他了…… “殿下……想要我做什么?”他太清楚她的性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淳于倾城看着他宽大的手掌,上面有着他常年握剑习武的茧,摸着有些硌手,可却给了她任何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 “若是可以的话,你对外散发消息,称冰魄就在我们南晋国。” 司玄烛虽不知何为冰魄,但方才听到她提到了北冰国,“殿下,你方才说这冰魄是北冰国的,若是将这消息散发出去,岂不是惹来北冰国不满,这样会引起两国矛盾。” 现在的局势已经够乱了,也不差北冰国再来横家插一脚。 “你愿意按照我的话去做吗?” 司玄烛反握住她的手,“好。” 只是,如此他心升腾起一股不安,“殿下,下个月我们的婚事……” “会如期举行的。”淳于倾城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 司玄烛闻言,目光黯淡下来,没有再开口说话。 “玄烛,你在担心什么?”她取下他脸上的面具,看着他清俊的脸庞,认真地问道:“还是你知道我本就是月清沉,曾跟过月清河与贺兰衍,所以你……嫌弃我了?” 司玄烛神情微略紧张,忙道:“不,殿下莫要多想,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不管殿下是唤淳于倾城还是月清沉,殿下在我心中,依旧是你,无关名字。” “那你对我们成婚一事,有何顾虑?不妨与我说一下。” “我觉得殿下对东明国的摄政王,似乎很不一样。”他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道出。 淳于倾城闻言,松开他的手,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说,只是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想去接近他,可又感觉内心莫名地抵触他。” 司玄烛沉默了半晌才道:“殿下是看多了关于他故事的话本子了。” “或许吧。”淳于倾城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呼了出来,她再为他戴上面具,“推我回去吧。” 司玄烛愣了一下,转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殿下。” “你……你怎么了?”淳于倾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止给怔住,但没有推开他。 他极少有这样越轨的举动,闻着他身上散出来的男性气息,淳于倾城微微皱眉。 “殿下此时愿意与我成婚,他日若后悔的话……我也不会放开殿下的。” “……”淳于倾城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拍了拍他的背,“你我一起共度五个寒暑,若是会后悔的话,我便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了。” “好,我明白了。”他松开她,起身推着轮椅回她寝殿。 淳于倾城内心很清楚,他不擅言词,心里却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但却未从要求过自己什么。 或许她真的不该想那么多的。 就算证明了她原本就是月清沉又如何,月清沉那样悲哀的过去,难不成自己还要特意去继承她那些不堪的记忆吗? 对,她不该想那么多的。 “玄烛,我方才与你说的冰魄一事……算了,不用去做了。”司玄烛将她送回寝殿门口时,她骤然开口道。 虽不知她为何会改变主意,司玄烛还是应了下来,“好。” “那你送我回来,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 淳于倾城被他抱回床上,便看着他离开了寝殿。 而原本在寝殿内的那俩人,都已经离开了。 她轻呼了一口气,看着床上的纱幔失了神。 闭上双目,脑海里还是响起了贺兰衍的那些话。 说不去想,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地想去探究。 她也不想自己会后悔,但月清沉那些过往,真的不值得她去探究。 第331章 她所经历 月清河这一次想听听月清沉的选择。 她若是愿意原谅自己,不论她是想回东明国还是想继续留在南晋国都好。 他都会在她身边陪着她。 还是她怨自己恨自己,想要自己的命,他都会给她。 但,这前提下,她得先恢复记忆。 月清河知道此事要从谢晚凝那下手,谢晚凝入宫在淳于倾城身边照顾了几年,她对淳于倾城的身体状况应该很了解才是。 他跟李墨商议了一下,便是让李墨装病,将谢晚凝引来锦寒殿。 当谢晚凝给床上躺着的男人把脉时,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她欲要起身就被身后的女子给按了回去。 “你们想要做什么?”她看着床上原本躺着的男人瞬间坐了起身,脸色并无任何病态之色,心中也猜测到自己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我们想要做什么,师妹应该很清楚才对。”李墨下了床,朝仲水看了一眼,“外面怎么样?” 仲水点了点头,“外头并无动静。” 李墨朝木桌走去,斟了一杯茶给谢晚凝,“师妹,我们找你过来也没有什么恶意的,你也知道你师兄的为人,根本就做不出伤害你的事情对不对?” 谢晚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李墨,再将目光落在跟前玉冠银发的男子,哀怨地道:“王爷,师兄,你们是做不出伤害我的事情,可是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要是敢说出来,就会连累了整个巫族村。” 月清河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谢姑娘若是愿意将事情全部相告,本王定会保下你们巫族村,若是南晋国真容不下你们,你们大可迁至东明国。本王愿意在东明国建一个与你们在南晋国一模一样的巫族村。” “不一样的,东明国与南晋国地域不一样,南晋国有的许多草药,东明国是没有的,而且东明国的气候也养不了虫。”谢晚凝迟疑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带偏,忙道:“不是这个问题了,而是我真的不能将皇太女殿下的事情告知,还请王爷与师兄不要强人所难了。” 李墨将茶杯搁置在她面前,解释道:“师兄知道,你现在是南晋国的人,是在为南晋国做事,自是不能背叛你们的女皇。可如今这事情是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关系,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们女皇想利用你们殿下杀了王爷或者是杀了西贺国的陛下,再嫁祸于另外一个人,从而挑起两国战争,等到两国两败俱伤之际,她出来坐收渔翁之利。收了两个国家,她的野心很大,都不顾天下的百姓的安危了。” 谢晚凝闻言,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们,“即便是那样,我一个弱女子,也做不了什么啊。” “你可以的,只要你告知我们,怎么恢复殿下的记忆,就有办法能阻止女皇了。”李墨继续游说着。 “谢姑娘,本王想要清沉恢复记忆,不排除有我自己的私心,但三个国家的百姓安危,本王也一样心系着。” “王爷要是真的会挂心百姓的话,先前就不会因为九公主的死而与西贺国开战三年了。”谢晚凝懦懦地反驳着。 月清河高大的身躯僵硬住,心生愧疚,“那倒是本王冲动了,是本王错了,往后绝不再犯。” 听着她如此诚恳的话语,谢晚凝还在犹豫,“王爷,师兄……其实,给殿下恢复记忆真的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那是九公主,本就是东明国的公主,为何要被你们女皇利用?用于挑起战争的工具,而且你上一次也叫我们要小心点殿下,何以现下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李墨真的搞不懂女人的心了,说话一会儿一个样。 月清河凝视着她,并未开口,等着她继续将话说完。 “我虽不知九公主先前过得怎样,但外面传言,王爷不顾人伦爱慕九公主,可又不顾九公主的意愿将九公主送至西贺国和亲。九公主在西贺国生下一子便是葬身火海,想必那一段回忆对她来说是不堪的。如今的殿下,虽是没有九公主的天真善良,但至少她是快乐的。王爷,您真的想要抹掉她如今的快乐吗?” 月清河迎上谢晚凝那犹豫的眼神,整个人愣在原地。 想起自己所给她的快乐,还有她离开东明国前那一些话…… 她心中一直都是自己,在西贺国更是不可能自愿侍寝的…… 可想而知,她在西贺国经历了什么。 如今她失了记忆,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李墨见身旁之人有所动摇,马上斥道:“师妹你在胡说什么,难道九公主在东明国时就没有快乐的回忆吗?我们先皇可是最疼爱公主了,如今她失了记忆,连同先皇也一起遗忘了,这让先皇在九泉之下何其伤心。这么多年来,先皇忌日,公主都不曾去祭拜过,你没有想过先皇有何感受?” 谢晚凝皱眉,“师兄,这先皇死都死了,哪有什么感受啊?” “你……”李墨忙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别乱说话了,你就说你到底愿不愿意给公主恢复记忆。” 谢晚凝如实道:“不是我不愿意给殿下恢复记忆,而是我没办法。” “此话怎讲?” 谢晚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轻声道:“当年女皇是命了司世子将殿下从西贺国王宫偷偷运了出来,那时候殿下已剩下一口气了。口中还含着北冰国的冰魄,身中剧毒,我母亲给殿下种了蛊,换了三次血才将殿下体内剧毒给清了。但是殿下醒来完全没有求生之意,质问我母亲为何要将她救活,女皇见她如此才会让我母亲再次种蛊,洗去了她的记忆。” “如今殿下体内还有一种名为丝蛊的虫蛊在,这虫蛊不引出来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让殿下恢复记忆。”谢晚凝抬眼看着月清河,“所以真不是我不愿意给殿下恢复记忆,而是这丝蛊需要种蛊之人才能引出,而我母亲便是种蛊之人,她现下已是回了巫族村。” “王爷,我不知殿下在西贺国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如此绝望求死,知道这些的您,还想要恢复殿下的记忆吗?” 第332章 缓缓计划 南晋国皇宫御书房。 淳于上蓠凝视着殿内站着的高大男人,面色微沉,“王爷觉得朕的计划不够完美,那王爷可有何计划?” 司夜抬眼直迎上她的目光,“依本王看的话,该直接将他们生擒,人都在我们南晋国宫中,还有何惧怕?” “王爷这是不信任倾城的本事了?”淳于上蓠手执笔,转动了几下,目光阴沉地看着殿内之人。 司夜哼笑,“听说殿下受伤与东明国的摄政王一同失踪了几日。” 淳于上蓠目光越发的阴冷,“王爷这是在怀疑倾城,倘若王爷因此事觉得倾城配不上世子的话,他们的婚事大可不作数。” “陛下莫急,本王并未说殿下清白一事。只是觉得殿下为人始终是过于仁善,终是成不了大事。” “王爷莫急才是,倾城还未与世子成婚,王爷也莫要着急地想替朕管教女儿。”淳于上蓠放下笔,脑海里浮现自己女儿那略带苍白的小脸。 跟前之所说的话,她又何尝感觉不到? 自从女儿与那月清河一同失踪几日回来之后,她的心态便是开始有了变化。 对于要不要将计划进行到底一事犹豫不决。 此事,对她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身为皇位继承人,她不可有那般妇人之心。 “虽说殿下是女皇唯一的血脉,但她之前的经历,已是不适合女皇的位置。”司夜面色冷肃,眸子微凛,“陛下若是真为了南晋国着想,就不该立她为储君。她体内的丝蛊难保哪日会失了效,到时候她回想自己原本的身份,心软了如何做到统一天下的计划?” 淳于上蓠闻言,眼眸黯然,“朕该在假死时就将她带回来的。” “陛下那时候连自保都很困难了,将一个小娃娃一同带回来,有软肋在身,你根本坐不到如今这位置。” 淳于上蓠抬眼,目光阴沉地落在殿中之人,“所以按你的意思是,要朕废了倾城,另培养储君?” 司夜摆摆手,轻笑道:“本王知道陛下疼爱殿下,不过陛下还尚年轻……” 他神情过于轻浮,让淳于上蓠腾的一下站了起身,怒道:“司夜你闭嘴!” “陛下想到哪里去了?”司夜哼哼地笑了,“本王的意思是让殿下与玄烛早日完婚,只要他们生下一个长子,便可将他们的长子做为储君培养,到时候陛下百年归老之后也不怕殿下无人护着。” 淳于上蓠沉默半晌才道:“反正她与司世子下个月便要大婚,这个月就莫要节外生枝了。” 言而之意,计划是得缓缓了。 “陛下也不怕他们会提前离开,如今的机会可是很难得。” “他们在城外的人数有多少,王爷能打探得出来吗?”再者,月清河的武功高强,先前他在东明国的北境时,那北冰国的人都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若是没有用于计谋,根本就没那么容易将他生擒。 之前想让淳于倾城去刺杀他,如今失败了,计划就要更变了。 而且她很清楚,自从女儿与他一同失踪几日回来之后,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估计让她去下手,她也动不了手。 所以计划是得变了,不能再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倾城那边。 司夜沉默半晌才道:“本王的人打探到,他们所带的人并不多。不过,陛下是怕一下子对月清河与贺兰衍动手的话,他们两国会联合起来?” 虽说他们两年前才刚休战,但他们两个国家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王爷会有这个想法便好,朕还以为你忘了,狗急会跳墙。” 司夜轻笑,“本王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淳于上蓠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倾城与世子大婚之后便入住东宫,这一点先前朕就与你说过了,你可还有什么建议吗?” “玄烛自己愿意便好,本王能有什么建议。”本来就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儿子。 “如此便好。”淳于上蓠揉着眉心,“若无其他事情的话,朕要回去歇息了。” “如此本王就先告退了。”司夜朝她拱手,转身便是离开了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之后,他便是朝跟在自己身后的护卫道:“世子在哪里?” 护卫如实道:“在东宫。” “让他来见本王。”司夜脸色微沉,“整日围着一个女人,如何成大事?” 护卫拱手应道:“是。” …… 经过谢晚凝用药之后,淳于倾城的脚已是好了许多。 只是还不能下地走路,所以依旧坐着月清河做的轮椅。 她垂眼看着谢晚凝正在给自己的伤脚换药,瞧着自己的小腿好似细了不少,便是不安地问道:“晚凝,我这脚为何细了,倘若好了能走路,会不会另外一只不一样大小?” 谢晚凝闻言,露出一抹柔笑,解释道:“殿下莫要慌张,因为殿下伤脚骨折,连着数日都被木板固定,无法运动,所以是会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等伤好了,稍微运动一下,便是能恢复回从前。” 淳于倾城听她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谢晚凝给她换完药,就瞧见司玄烛从外走来,还推了张新的轮椅,而且轮椅做工精致。 “殿下。”司玄烛将新轮椅推至她跟前,“尝试坐一下这张新的轮椅看看。” 淳于倾城愣了一下,问道:“为何突然弄张新的轮椅过来?” “我瞧着你坐着那张轮椅木质粗糙,怕殿下坐着会不适,所以让宫中工匠连夜赶了一张新的出来。” 淳于倾城看着他带来的新轮椅失神,“可是我坐着还挺习惯的。” 谢晚凝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帮了一下司玄烛的腔,“殿下,下官倒觉得世子带来的轮椅会比较方便与舒适。” “那……好吧,就换你带来的。”淳于倾城妥协。 司玄烛便是上前将她抱起,放到新的轮椅上。 “世子。”门外响起司夜身边护卫的声音,“王爷让世子过去一趟。” “好,你先退下。” “是。”护卫闻声退下。 “我先去父亲那,你好好休息,切莫乱走。”司玄烛叮嘱了她一句。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淳于倾城应着,便是目送他出了寝殿。 谢晚凝瞧着俩人的相处,心中不忍,但还是按照月清河吩咐地问了一句,“殿下,下官想问一下您,若您是失了记忆的东明国九公主月清沉的话,您会想恢复记忆吗?” 第333章 你要走了 谢晚凝在宫中多年,一直都是照看淳于倾城的身体,她对淳于倾城的性格还算颇为了解。 在她以为她会拒绝此事时,却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如果是你呢,谢医师。” “什么?”谢晚凝愣了一秒,立即道:“可下官并非这当事人。” “对啊,你不是当事人,你回答不了。我也不是当事人,我也一样回答不了。” “……”谢晚凝抿唇,面露为难。 她遵从女皇的命令,是绝对不能透露出淳于倾城原本的身份。 可月清河和她师兄那边又有所交代。 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那记忆原本就是不好的,那又何苦再去想起?”见她不语,淳于倾城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 谢晚凝抬眼对上她那潋滟的水眸,心中顿时涌起一抹慌乱,随即小声地解释道:“人生之事,有悲总有喜的。但人大多都是习惯性的记住不开心的事情,从而忘记那些快乐的事情。因为快乐的事情总比不开心的事情多,但不开心之事总是那样的令人印象深刻。因为剜心之痛,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我们所得知的月清沉,所知道的都是她悲哀的过去。但世人又怎知她是没有令人难以忘怀的快乐之事?” “你与月清沉相识?”淳于倾城抬眼看她,骤然问道。 谢晚凝立即垂下了眼帘,“并不相识。” “听说你前几日去了锦寒殿给月清河身边的那位驸马诊治去了?” 谢晚凝闻言,顿了一下,如实应道:“是的,殿下。” “那驸马病情如何了?”淳于倾城水眸盈着光,继续盯着她看。 “不过是风寒,喝了药便会好的。”谢晚凝知道她是起疑,她急忙起身道:“殿下,下官还有事,就先告退了,殿下好好休息。” 淳于倾城却是拉住她的手腕,精致的小脸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不急,谢医师似乎是与那三驸马有交情。我前一段时间出宫之时,有宫婢瞧见你与他站在一起有说有笑,似乎是相识已久。我记得谢医师的父亲是东明国的人,所以谢医师你是认识他们的,对吗?” 谢晚凝不敢有半分隐瞒,直接告知,“殿下,下官与那三驸马曾在东明国同为师门学医,所以三驸马是下官的师兄。” “那你很早就认识月清河?”淳于倾城的眸光微微暗了下来。 “早时,王爷在北境跟着师兄的父亲行军打仗。下官曾跟着师兄下山去北境逗留过几日,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 “你对他了解多少?”淳于倾城又问,粉嫩的小脸无任何表情。 “了解不多,只知王爷向来就不贪图权利,且不近女色。所以之前都在说他爱慕九公主一事,下官是不太相信的。”谢晚凝说这些话时,用着余眼去观察跟前人儿的神情。 淳于倾城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可是他曾在我面前承认他就是爱慕他自己的皇妹。” “……”谢晚凝默然,这种事情,她怎么好去猜测啊,再加上,她与月清河真的不是很熟络,只是…… “殿下怎么对王爷的事情那样感兴趣?” 淳于倾城转动了一下轮椅,神情冷然,“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谢晚凝拿起药箱转身出了寝殿,出东宫时迎面就碰上月清河。 对上男人那幽深的黑眸时,谢晚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朝他轻微地摇头。 月清河见状,也了解了其中的意思。 谢晚凝离开没多长时间,淳于倾城让侍女把自己推出寝殿,想在院中晒一下太阳。 门口的奴才便上前来报,“殿下,东明国的摄政王求见。” 淳于倾城握着轮椅手把的手下重了力道,心跳莫名的有些乱,“你就说我已歇下。” 奴才应了下来,转身欲要离开。 “等等……”淳于倾城抿唇,手终是松开了手把,声音平静地道:“请他进来吧。” “是。”奴才垂着脸便是出去了。 一会儿的时间,奴才就将月清河领到她面前。 “王爷。”不等他开口,她精致的小脸神情冷淡地看向他道:“王爷现下这个时间来找我,是有何事情?” “来看看殿下伤势如何。”他目光落在她被木板固定着的小腿,“可还会疼?” 淳于倾城闻言,心间莫名地轻颤,她尽量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用着平静地语气道:“已经无碍了,有劳王爷挂心了。” 月清河目光流转,落在她所坐着的轮椅,“南晋国宫中工匠手艺真好。” 他这话落,她立即攫紧了轮椅手把,想用自己的身子去遮挡住轮椅,可发现已是迟了。 而且她身子娇小,轮椅较大,根本就不可能能遮得住。 “我……”她心慌了一下,想解释。可抬眼就对上他一张冷峻的脸庞,所有的话顿时卡在喉咙。 也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玄烛让工匠连夜赶出来的,坐着舒坦。”她不是月清沉,他所有的关心给的都是月清沉的。 而不是淳于倾城,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可解释。 月清河呼吸一滞,勾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到底是世子贴心。” “……”淳于倾城皱眉,莫名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对,脑海里又浮现起在花海的那一幕,她不禁轻咳了一声,冷声道:“王爷现下见到我没事了,可以安心了吧。” 她此话便是在下逐客令,月清河是听出来了,乌瞳噙着让人瞧不清的情绪,“是,看到殿下伤势逐渐转好,本王便是心安了。本王还有事,得先回去东明国,特意来向殿下告别。” “你要走了?”她瞪圆了水眸凝视着他,“我母皇不是留你们到下个月,参加完我与玄烛的婚宴再离开吗?” 月清河站立在她面前,垂眼睨她,俊美的脸庞拢着一抹似笑非笑,半晌没有说话。 淳于倾城反应过来,自己态度不对,立即换了语气,“我的意思是,王爷若是无特别急的事情,可以等下个月再离开的。” 第334章 被绑架了 “嗯,是挺急,有家书。” 家书? 对,淳于倾城记得他先前当皇帝的时候,是曾立过一位皇后。 如今成了摄政王,那位皇后也成了摄政王王妃。 她的家书是他那位王妃的? 思及此,她沉默了半晌才道:“如此,倒是不能留王爷了。” “这些日子叨扰贵国了,本王已是向女皇陛下告了别。至于乐阳公主的话,过一些日子本王的皇兄自会派使者前来接公主回东明国。” “嗯,好。”淳于倾城应着,睫羽颤动,没有再说别的。 月清河见状,乌瞳噙着笑意,轻声道:“殿下好好养伤,告辞了。” 音落,他便是转身离开了东宫。 淳于倾城目送他离去的高大背影,心如同被蚂蚁啃咬,很痒,可又捉不到。 令她不自在地让身后的侍女推自己回寝殿。 可躺在床上没多久,她就想起了母皇的计划,便立即起身,“小竹,推我去御书房。” 这几日,因为她脚伤的缘故,淳于倾城并无来上早朝。 此时早已下了朝,淳于上蓠正在批阅折子,听到奴才传话,淳于倾城来了。 她放下手中折子,瞧着侍女将淳于倾城推了入殿,看着她如今粉嫩的脸蛋,她松了一口气,神情柔和,“怎么来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淳于倾城朝殿内的奴才吩咐一声。 奴才们应声退下,偌大的殿内顿时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你想与朕说什么?”知道她这样突然过来找自己,定是有话要与自己说。 “母皇就这样让月清河离开的话,计划岂不是不能继续了?” 听到这个问题,淳于上蓠目光冷冽地看向殿中的女儿,冷声问道:“你现下这般情况,计划已然是不能进行了。” “那……母皇是打算放弃东明国与西贺国了?”淳于倾城神情微滞了一下,眸底掠过一抹难以言语的情绪。 “西贺国……”淳于上蓠起身走到她面前,眸底充满了计算,“西贺国那边的话,你倒不用担心,母皇自有安排。” 那贺兰衍对自己的女儿情根深种,所以对自己女儿所生的孩子,已是当成未来储君培养。 只要往后那贺兰永月登上王位,西贺国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至于那东明国,那月清河唯一软肋便是跟前之人。 “那东明国呢?”她睫羽微动,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母皇,心中升腾一股不安。 “如今那月清河要先回东明国,你又这般情况。就算是派高手去刺杀他也行不通了,他武功高强,我们的人估计也打不过。”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其他侍卫在,武功如何也不知,所以暂时是无法行动。 “东明国的事情,你也先别想了。朕与夜王谈过了,计划缓个几年也没关系,本来这要统一几国之事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若是要打仗的话,劳民伤财,往后再想更便捷的办法就好。你也不必想那么多,如今你要做的事情便是尽快将伤势养好,下个月你就要与玄烛成婚了。母皇希望你与玄烛成婚之后尽快生下一个长子。” “长子?”淳于倾城闻言,瞬间愣住,“母皇您在说什么?为何要我与玄烛尽快生下长子?” “若不是长子,长女的也行。”总之她能当上女皇,她的孙女也一样可以继承大统。 淳于倾城明白过来,顿时无言以对。 “怎么,你不想与玄烛成婚?”淳于上蓠见她沉默,眸色冷了下来。 自从她与那月清河失踪了几日,回来之后便是一直怪怪的。 保不齐是月清河与她说过什么,才会令她的心思突然被扰乱。 她伸手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倾城,你要知道,母皇是你的母亲,绝对不会害了你。玄烛是一个好孩子,对你更是一心一意。这些年来,玄烛待你如何,想必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他,知道吗?” 淳于倾城握紧了轮椅的手把,抿唇沉默。 她听得很清楚,此时的母皇,话里有话。 “母皇是在担心什么?” “担心你被月清河给迷惑了。”淳于上蓠直道:“这几年,你对东明国的消息很是感兴趣,对那月清河的故事更是上心。如今见了他的人,待玄烛的态度也不一样了。倾城,你想清楚,你是淳于倾城,是朕唯一的女儿,是这南晋国尊贵的皇太女,而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东明国九公主月清沉。” “你以为月清河真的是救你?其实他不过就看在你这张脸,才会对你出手相救,你明不明白?” “母皇,这个世间上真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吗?”她抬眼反问道。 淳于上蓠怔了一下,收回眼神,重新走到桌案前坐下,“那是自然的,这世间之大,无其不有。” “好,母皇这么说,儿臣就放心了,儿臣告退。”淳于倾城面无表情地朝外喊道:“小竹,推我回东宫。” “是。”侍女听到主子的唤声,急忙进了御书房内,将主子推出了御书房。 淳于倾城一离开,淳于上蓠沉默好一会儿,才喊来奴才吩咐道:“今夜就撤掉东宫暗中的影卫。” “是。”奴才领命而去。 …… 夜,阒静如魅。 这一整晚,淳于倾城的脑海里一直都在回响着母皇与说她说过的话。 ——母皇,这个世间上真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吗? ——那是自然的,这世间之大,无其不有。 世间之大,无其不有…… 真的是那样说吗? 她翻来覆去,都没办法入睡。 月清河与自己说,她是月清沉,那贺兰衍也与自己说,自己便是月清沉。 而那孩子,也一样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母亲? 真的有那样相似的两个人吗? 还是…… 她抚摸上自己的脸蛋,欲要起身,睁开双眼映入自己瞳孔的便是一张蒙住半张脸的黑衣人。 有刺客…… 而且这刺客轻功居然如此了得,来到她眼前,她才发现? 她欲要开口喊出声,就被跟前的黑衣人一掌劈向后颈,那动作快速得根本就让她反应不过来。 她张了张口,还未喊出声就昏了过去。 黑衣人见状,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跃出了东宫。 第335章 带她回去 月清河等人一早便是离开了南晋国皇宫,出城的时候还是直接被通过。 月清河莫名地感到此事有些不对劲,事情过于顺利,便是显得有些反常。 出了南都城之后,他们便是直赶路,直到上了他们来时的船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月清河见船只启程,缓缓地离开码头才转身去了一间厢房。 厢房内,星雪一直守在床边,看守着昏睡的人儿。 见月清河进来之后便是拱手禀报,“公主途中有醒来的迹象,都被属下再点了睡穴。” “好,本王知道了,你让厨房那边备点晚膳。”月清河进厢房之后,目光一直落在床上的人儿。 星雪见状,应了下来就退出了厢房。 厢房内顿时仅剩下他与淳于倾城二人。 他走到床边坐下,解了她的睡穴。 床上的人儿皱了一下眉头,才微微地睁开双眼,“这……” “清沉。”床边骤然传来一道清冷而低沉的嗓音,教她猛地睁开双眼,急忙坐了起身。 抬眼的瞬间她便是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淳于倾城脑海里瞬间想起自己昏过去之前所看到的刺客,立即瞪圆了水眸,“月清河你居然夜闯我的寝宫?你想要做什么?” “你看清楚此处,还是不是你的寝宫?” “这……”淳于倾城环视了周围一眼,发现自己身在之处竟然是一所小小的房间,“这儿是哪里?你……你将我弄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拿她来威胁她母皇吗? “我只想带你回东明国。”他伸手攫住她一双柔软的小手,声线轻柔,“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你……你疯了。”淳于倾城心跳顿了一下,随即抽出自己的双手,“我是淳于倾城,不是月清沉,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会明白?” “我先带你离开南晋国,到时候再将谢晚凝的母亲从巫族村接到东明国。让她将你体内的丝蛊解了,你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 “听不懂的人是你。”月清河伸手抚上她粉嫩的脸蛋,眸子略带了许些炽热,“你还不明白吗?你原本就是月清沉。上一次贺兰衍就与你解释得很清楚了,你身中剧毒,被淳于上蓠派人偷偷接回了南晋国,是谢晚凝的母亲给你用于虫蛊换了三次血才将你体内的毒给解了。她还让谢晚凝的母亲在你体内种下丝蛊,洗去了你的记忆,重塑你的人生。” “你到底在说什么?”淳于倾城根本就无法相信跟前之人所说的话,一张精致的脸庞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就是月清沉。”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蛋,神情认真。 “不可能……”淳于倾城推开他的双手,摇头道:“你说得那些太离奇了,我……” “不管你现在能不能认清这一个现实也罢,我都要带你离开南晋国,回去东明国。”月清河一把将跟前的人儿搂入怀中,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还有淡淡的清香味。 终于,她还是回到自己身边了。 “你真的疯了啊,我母皇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怎么敢这样就将自己掳走? “你母皇或许是派人来找你,但绝对是没有空派兵攻打东明国,你也不用怕两国会交战。” “你为何会那样说,你做了什么?”她心间升腾起一股不安。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月清河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小脸浮现起一抹慌乱,便是轻声安抚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若是你恢复记忆后,怨我的话,可以用刀扎进这里。” 他说罢,攫住她的小手,按向他的胸膛。 “你……”触及到他炽热的胸膛,淳于倾城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别开脸不想去面对他那深情的目光。 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就是月清沉的事实。 可他却是那样言之凿凿的告诉自己,她就是月清沉…… 她欲要开口让他放自己回去,可迎上他的眸子之际,他俊美的脸庞骤然扩大了数倍。 月清河想都没想张口就封住她的唇,放肆吮缠着她不知所措的舌。 他的这一生都是为别人而活,从未为自己而活过。 此时的他,只是做回自己,不想再为国家还是为他母后为他人而活。 他只想要跟前的人儿,哪怕她会恨自己怨自己,他都不可能再放开她了。 “唔……”淳于倾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欲要挣脱而出,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容得自己挣扎。 即便是使出内力也罢,他一只大手便是轻而易举地攫住她一双手,压制在她头顶的木板上。 他浑身上下带着热气,像是一团火,唇舌纠缠得让她无法挣扎,也不知是她……不想挣扎了。 此时她的脑袋乱成一团,完全无法思考,只知晓她并不讨厌他的触碰。 良久他才松开了她,看着她被自己亲红肿的嫣唇,他眸色微露出笑意,低哑的嗓音带着无尽的魅惑,“疼吗?” “你放开……”她脸蛋瞬间爆红,一把推开了他。 “你知道吗?自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想这么做了。”他指腹摩挲着她富有光泽的唇,眸底翻现墨色。 “你无耻!”她伸手欲要攻击他,被他攫住手腕,掌风轻轻地将他银发带起。 月清河勾唇露出柔笑,“淳于上蓠倒是将你培养得很好,以往的你,根本就不识武功,现下还有内力了。” “所以我才不是月清沉!”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等你恢复记忆了,一切便都水落石出。”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上做纠缠,而是松开她的双手,起身为她整理了有些凌乱的秀发。 “王爷,晚饭好了。”厢房门外响起星雪的声音。 月清河忍不住地伸手捏了一下她光滑的脸蛋,轻声道:“先吃点东西,不然怎么会有力气反抗?” “你!”淳于倾城握紧了双拳,心生一股无力感,腹中传来饥饿感。 好吧,她的确是饿了。 …… 南晋国皇宫。 东宫的奴才前来禀报,皇太女殿下失踪了。 司玄烛立即前来请命,“陛下,定是东明国月清河掳走了殿下,还请让玄烛带人去救回殿下。” 淳于上蓠放下手中的折子,轻轻勾唇,神情明媚,“不着急,她自己会回来的。” 第336章 奉陪到底 淳于倾城出了厢房之后才发现自己已是身在他回东明国的船上,气得她直找上月清河,欲要打他。 带着狠劲的手掌过去,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接了下来,转而将她打横抱起回了厢房。 “你的脚还未痊愈,不能下床走动,还这样动气,是真的想变瘸子吗?”他话里是带着恐吓的成分,语气却是无尽的低柔。 淳于倾城从他怀中挣扎地要跳下来,被他放在床上。 “你真的是疯了,快点将我送回去南都城,只要你把我送回去,此事我既往不咎。”说不急是假的,她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也不知被他带到这船上多长时间,只想起皇宫里,母皇发现自己失踪的话…… 定会怀疑到月清河头上,到时候真派人找过来,双方免不了开战。 月清河等人想要安然无恙的离开南晋国,简直是不可能。 他揉着她的头,不顾她带着怒意的神情,轻声道:“我说了,此生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月清河!”淳于倾城气结,“你真的想要两国开战是不是?” “奉陪到底。”他不恼反笑。 “……”淳于倾城一股怒意憋在胸腔中,无论自己怎么说,他就是不愿送她回去。 如今她的脚伤行动不便,总不能跳船…… 不,就算是行动没问题的,也不能做那样冲动的事情。 也不知这船只到底离了南都城多远。 “你先在房中好好养脚伤,真觉得闷就用这些打发时间。”说罢,他从怀中掏出几本话本子放在床边。 淳于倾城低头一看,全是南都城流行的话本子。 她拧紧眉头,欲要开口,他已是离开了厢房。 …… 月清河来到船头处,李墨正是捉到一只飞鸽。 “王爷,这是西贺国传来的信鸽。”李墨将纸条递给了他。 月清河接过纸条,查看上面的内容,“贺兰衍让我们在下一个城镇停泊。” “他有什么事情吗?” “关于北冰国一事,想要与我们商议。”月清河反复看了一下纸条,上面也的确是盖了贺兰衍的印章。 “会不会有诈?”李墨觉得还是别太过信任西贺国的人好。 “虽是两国开战多年,但此番在南晋国见到他,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那他会不会还想要回公主?”李墨担心的是这一点。 毕竟,九公主先前的确是嫁到西贺国了,怎么算,都是他的人了。 “公主?如今在我们手中的只有南晋国的皇太女,不是他的月妃娘娘。”月清河将纸条揉成一团,眸色冰冷,“在下一个城镇停一下船。” “是。”李墨转身便吩咐下去。 下一个城镇离南都城不远。 为了防着被淳于上蓠的人发现,船只只是靠在距离岸边不远的海面上,下了小船上岸。 淳于倾城得知月清河要上岸,便急忙提出要见他一面。 星雪一直都在房中陪着她,见她这么说,想都没想便是拒绝了,“公主,您好好休息,王爷去一下便回来了。” 淳于倾城沉下脸,声音染上几分冷意,“我说了,我要见月清河,你去叫他过来。” 星雪面无表情地解释道:“这个时辰,王爷已是下船了。” “我不管,你若是不叫他来见我,那我自己去找他!”说罢,她便要下床。 星雪怕她伤着,忙道:“好,属下这就给您去唤王爷过来,您不要下床。” 她脚上的木板虽然是拆掉了,但李墨吩咐过,还是不能用伤脚走路。 而王爷嘱咐自己一定要看好公主,她也不知是想做什么,这个时候想要见王爷…… 星雪心中疑惑,不过还是出了厢房赶到船尾的位置,找到月清河,“王爷,公主想要见您。” 月清河迟疑了一下,朝李墨与仲水道:“你们等一下。” 随后就直接去了淳于倾城的厢房,拉开房门那一刻时,就瞧见她赤脚站在地上。 他立即上前一把将她抱了上床,“你在做什么?是不是真的想要当一个瘸腿的?” 淳于倾城冷眼瞪他,“我要是变成瘸子,也是被你害的。” 他若是不将自己掳来这里,她根本就不会想要下床,此时的她,还在宫里好好地养伤。 月清河闻言,凝视着她略带着哀怨的眼神,伸手揉着她的头,“好,都是我的错。要是你真变成瘸子了,你要去哪里,我都背着你去抱着你去。” 因为他的话,淳于倾城的心跳猛地跳漏一拍。 她愣了一下,恨自己不争气,居然会被他的鬼话给迷惑了。 “你……你现在就带我下船。” “我去见一下贺兰衍,你跟我过去想做什么?” “我得去买张轮椅,不然你让我一直在床上吗?” 月清河认真地与她相视,乌瞳噙着柔意的光芒,沉嗓如轻风般让舒适,“我一会儿就带回来,你行动不便还是不要跟我下去了。” “不行,你必须带我下船。”淳于倾城态度强硬,一张精致的脸蛋满是倔强。 月清河迟疑了一下,反问道:“给我一个理由。” “你是去见贺兰衍,你不是说我是月清沉,那……那总得给我见一下那孩子吧。”她指得是贺兰永月,她相信月清河定是能听得懂自己话里的意思。 月清河沉默了一下。 她生下贺兰永月后便是被淳于上蓠偷偷地接回南晋国,从未养育过那孩子。 如今他要带她回东明国,也是该让她见一下那个孩子,让他们好好道个别的。 “好,我带你去见他。”他取来斗篷给她披上,亲自给她穿上鞋。 当他温热的手掌触碰她冰冷的脚时,她微微缩了一下脚,“你想要做什么?” 他抬眼看她,哼笑反问道:“还不够明显吗?给你穿鞋。” “我自己来就行。”她虽被小竹服侍习惯,但还从未给男子这般碰过自己的脚。 就连先前两人在宫外,他给自己换药时,都没这么直接地握住她的脚。 “也不是没碰过,你在害羞?”他目光略带了许些灼热。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直接夺过他手中的鞋,随意地套上。 月清河见状,眸中噙着笑意,弯身将她抱出了厢房。 第337章 去杀了他 见到贺兰永月时,淳于倾城忍不住地捏了捏他肉呼呼的脸蛋。 “母亲。”贺兰永月乖巧地唤了一句,声音软软甜甜的。 “我们到隔壁厢房谈。”月清河看着她瞧见贺兰永月时,水眸里明显有着浅笑,心头也不知涌上何滋味。 当年,她怀着自己的孩子,若没有被凌遇给打掉的话…… 生下来该也比这孩子还要大一些。 “嗯。”贺兰衍余眼瞥了淳于倾城与贺兰永月一眼,与他一同去了隔壁的厢房。 见俩个大人离开后,贺兰永月拉着淳于倾城的手,软着声音问道:“母亲,永月听父王说您要跟着那位白色头发的舅舅去东明国,是不是?” 什么?那贺兰衍居然跟孩子说这些? 她莫名地感觉自己的脸上微微发烫,伸后摸了摸小脑袋瓜,否认道:“没有,你别听你父王瞎说。” “那您能跟父王和永月一起回西贺国吗?”贺兰永月一双小小的手反握住她的双手,圆圆地小脸全是恳求,“母亲要是跟着父王回西贺国的话,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能永远地在一起了。” 淳于倾城迎上小家伙那充满期待的小眼神,莫名地感到心虚,“我不能跟你和你父王回去。” “为什么?”贺兰永月不懂,一双圆圆的眼睛立即蓄满了水雾,“母亲是不要永月了吗?” 淳于倾城也不知如何与他解释,“你……你让你父王给你重新找一个母亲吧,相信以他的能力,绝对不会委屈你的。我……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不能跟你父王走,也绝对不会跟那个白发的男人走。” “那母亲想去哪里?” “我要回我自己母亲那边。”她捏了一下他的脸蛋,“小家伙,我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不是你的母亲,但是我不否认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不可否认你也长得与我很像。但……我真的想不起来,你是我的生的。现下,我真的需要逃出去,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只要你愿意帮了,我以后得空了一定会去西贺国找你的。” “真的?”贺兰永月一听到她会去西贺国找自己,一下子都被吸引住了,“您可别怕骗我?” “我不骗人,说一定去找你就一定去找你。”淳于倾城向他保证。 “可是母亲为何要去找您的母亲?” “你不都想找你的母亲吗?那我要去找我自己的母亲不是很正常的吗?” “说得也是。” “那你帮不帮?” “好,永月帮母亲。”贺兰永月想了一下,“房门外有父王的人,永月先去引开那些人,母亲您自己趁机出去。” “没问题,谢谢永月了。” 贺兰永月出了厢房,也不知跟门口的人说了什么,那人立即带着他离开。 淳于倾城起身,用着没有受伤的脚发力,伤脚助力,缓慢地走出厢房。 此时,她脑海里莫名地出现一个声音…… …… 在隔壁厢房,月清河想起了纸条的内容,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让我停在这个城镇上,可有急事?” 贺兰衍闻言,俊朗的脸庞拢上一抹疑惑,“不是你让我赶来这如月城相见,说要事商议。” 月清河听到这话,立即反应过来,“看来我们都中计了。”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月清河刚拉开厢房门,迎面撞来一抹娇小的身躯。 他立即皱眉,“清沉你脚伤还未好,不能这般走动。” 跟前娇小的人儿并未开口,小手骤然往他左边胸口覆盖而去。 月清河只觉胸口刺麻,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发出低哑的嗓音,“清沉!” 他垂眼一看,她头上的发簪已是扎在了自己的胸口之处。 “去杀了他!用发簪扎进他左胸膛上!”此时,淳于倾城的脑海里一直都在回响荡着这一句话,如同魔音般,让她的根本无法按自己行动,身体完全被控制住了一样。 在月清河身后的贺兰衍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立即上前,清楚地瞧见淳于倾城利索地拔出发簪,欲要再动手,他立即上前将她制止住,见她神情不对,急忙唤道:“尹川,尤莉。” “别伤着她。”月清河手捂伤处,鲜血染红了他原本月牙白的衣衫。 “她好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贺兰衍见她眼神不对,立即点了她的睡穴,却发现她并无反应。 而且用力地挣脱掉他的双手,欲要朝受伤的男人动手。 贺兰衍再次上前攫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墙上,“清沉,你清醒一点!” “陛下。”此时,尤莉与尹川闻声赶来,瞧见银发男人胸口被染红,他们家陛下则是将九公主给压在墙上…… 这……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簪子有毒。”月清河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发的模糊。 “就算簪子没毒,也伤及你的寸田了。”贺兰衍吩咐一旁的尤莉,“尤莉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急忙将人扶进去看伤。” “好。”俩人应了一声,欲要上前去扶月清河。 “你们是在做什么?”李墨与仲水赶来。 仲水见自家主子负了伤,立即拔剑快速上前挑开尤莉。 李墨见状,上前扶起月清河,“王爷,你还好吗?” “你放开我们公主!”仲水见贺兰衍攫紧淳于倾城的手腕,眼底立即腾起杀意。 “别冲动……”月清河努力想要保持清醒,想解释自己的伤并非贺兰衍所为,下一刻却是直接昏死过去。 “王爷!”李墨立即给他号脉,“这是……你们给王爷下了毒?” “喂喂,别乱说话!”尤莉忙道:“我们陛下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们陛下已经傻到要成全月清河与这九公主了,根本就没想过要与他争,怎么可能会在这节骨眼上下毒? 贺兰衍没有松开淳于倾城,见她神情冷然,眼神空洞,便开口朝他们解释,“人是清沉伤的,她手中发簪便是证据。她好像被什么控制了心智,若是不信便是看她的眼神。” 李墨给仲水使了一个眼色,仲水充满防备地上前查看,还轻声唤道:“公主?” 被压制住的人儿似乎在挣扎,可眼神空洞,毫无任何聚集点。 他朝李墨摇头,“公主有点不对劲。” 贺兰衍看着昏过去的男人,见他脸色逐渐苍白,朝李墨道:“你们让尤莉看一下是中了什么毒。” 话落便朝尹川吩咐道:“尹川,你去派多点人手在这附近把守。” 第338章 利用至此 李墨一把将比他还高大的月清河抱到房内的床上放下,尤莉上前来号脉,面色凝重,“是中毒迹象,但这毒似乎没有见过,应该是他们的南晋国自己研制的毒。” 她将床上之人的衣衫褪去,露出他胸膛上的伤口,此时血迹已逐渐泛黑。 “这伤口伤及他寸田,可奇怪的是,他居然还活着!”尤莉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一张俊美的脸庞。 李墨闻言,沉默不语。 他人可能不知,但他曾与月清河一同出兵打仗,自是很清楚他的身体。 寻常人的寸田长于人的胸膛左侧,但月清河的寸田却是长在了右侧。 也因如此,他几次遭遇北冰国的袭击,才侥幸活了下来。 但此等事情也绝对不能告知其他国家的人知道。 所以他选择沉默,忙道:“那还是先帮他柄包扎伤口,至于这毒要如何解……” 他说这话时,将目光放在被贺兰衍捆住双手的人儿。 贺兰衍瞬间明了,“难不成你想用清沉去换解药?” 李墨拧眉,没有应话。 贺兰衍一把将淳于倾城按在一旁的椅子上。 此时的她,双手被绳索捆住,一张粉嫩的小脸面无表情,水眸毫无焦点与光芒。 只是僵硬地挣脱着手上的绳索,手中的发簪死死地紧握住不肯松开。 他只能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发现她小脸冰凉,便是唤道:“清沉,你醒醒……” 尤莉看着李墨给月清河清理伤口,便起身走到淳于倾城面前,“陛下,让属下来看看。” “好,小心她手中的发簪。”贺兰衍叮嘱了一句。 尤莉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白,用于小刀轻轻地划伤她的手。 “尤莉……”看着那白皙的手背上被划开一道口子,冒出鲜红的血珠,贺兰衍立即上前出声制止,“你做什么?” 尤莉解释道:“属下只是想试一下,她在这般的情况下,被伤着,会不会有痛感。” 贺兰衍垂眼看向她的脚,“应该不会有痛觉,方才她是自己走过来的,她脚上的伤还没好,若是有知觉的话,是不可能不会感觉到疼痛。” 尤莉闻言,头都大了,“南晋国的怪术太多了,若是能为月清河取得解药,我们最好尽快离开。” 当然,不给他取得解药也行,反正他们又不同盟。 “父王。”这时,一抹小小的身影从外跑进来,看到房内那么多人在,微微愣住。 圆圆的眼睛转动着,落在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儿,立即惊呼道:“母亲!” 瞧见自己的母亲被绑住,他欲要上前,被贺兰衍一把抱住,“别过去。” “为何?”贺兰永月圆圆的脸蛋写满了不理解,“父王为何要绑着母亲,这样母亲会很难受的。” 贺兰衍心中微泛苦涩,将小小的身子直接抱在怀中,“你母亲她现在……生病了,所以必须得这样绑着先,一会儿她好了,就可以松开她了。” “那白发舅舅呢?”他将目光一转,落在床上已是被包扎好伤口的男人身上,见他一动不动地,便发出不安的声音,“舅舅是死了吗?” “没有……”贺兰衍的话刚落,身后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只见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儿如被溺水获救的人般大喘了一口气。 吓得尤莉急忙后退了几步。 “这是在做什么?”淳于倾城迷糊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双手都被捆住,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清醒过来了?”尤莉上前朝她面前晃了晃手,“你还记不记得你方才扎了月清河一下?” “你说什么?”淳于倾城不解地看向跟前的女人,目光落在了在她正对面的床上。 只见床上躺着的正是银发男子…… “父王,母亲是不是醒过来了?”贺兰永月从贺兰衍怀中挣扎着下来,欲要过去。 贺兰衍瞧着她水眸盈着光芒,眉头微蹙,而且还说了话,那就说明她的神智清醒了。 “放开我。”淳于倾城挣扎着,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呼吸一滞,根本无从回想。 自己到底是做过什么了? 为何跟前的女子会对说自己,是她扎了月清河? 她…… 已经没想要杀了他了。 怎么可能会用簪子扎他? “尹川,先带王子出去。”贺兰衍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一旁的尹川。 尹川接过孩子就要抱着出去,贺兰永月不想走,可对上自己父王的脸色时,只能抱住尹川的脖子,被抱出了厢房。 贺兰衍上前解下她身上的绳索,平静地问她,“你已经不记得方才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了吗?” “我……”双手得到自由,淳于倾城手扶着额头,垂眼便是看到地上带血的发簪。 而这发簪正是自己的…… “我做过什么了?” 尤莉正想说什么,被贺兰衍打断,“若是想不起,就回去先好好休息。” “月清河到底是怎么了?”她心生不安,欲要起身,脚上传来疼意,教她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你脚伤还没好,不宜随意走动。”方才她失了神智时,根本感觉不到脚疼,就这般地走了过来。 折腾那一下子,如今清醒过来,脚伤也不知加重了没有。 “尤莉,给看她检查一下她的脚。”贺兰衍看了身后的尤莉一眼。 尤莉深深地看向自己的主子,无奈地上前给她检查。 李墨继续观察着月清河的情况,发现他的脉搏越发的虚弱,只能走到淳于倾城面前道:“公主,我现在是明白为何王爷将你掳出来一事会那样的容易。原来不是我们计划完美,而是女皇陛下故意让王爷将你掳走,再利用你杀了我们家王爷!你头发的发簪带了毒,还趁王爷对你根本不设任何防备就一下子扎进他的寸田之处,就算没有毒,王爷也得命丧于此。” “我记得南晋国的巫族村的虫蛊之术的确是能操控心智,只是真没想到这女皇居然用在了她自己亲生女儿身上。”尤莉骤然插了一句话。 听着众人的左一句右一句,淳于倾城睫羽微颤,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掌心,白嫩的手掌上正是沾了少许血迹。 她骤然心口一窒,疼得她弯下身子。 “公主……”星雪见状,欲要上前去扶住她,被她伸手叫停。 “所以他这般是我伤的?”她真的没想到母皇竟会将自己利用至此。 第339章 偷来时光 淳于倾城欲要上前走到床边,却被李墨给拦了下来,“公主,你不知何时还会像方才那样做出伤了王爷的事情,现下还是不要靠近王爷吧。” “我只想看看他……”淳于倾城拧紧眉头,眸底涌起一抹愧疚。 看在被李墨护着男人,此时的他紧闭的双目,唇色泛白,胸口所包扎的白布正是渗出了血迹。 李墨面色凝重,似乎一点儿也不肯退让。 在一旁的贺兰衍也不知能说什么,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他们西贺国的人不好插手,要是淳于倾城再靠近月清河又将他伤了,那他们可真的没办法洗脱嫌疑了。 “公主若是真的没想要过杀王爷的话,此时最好就先回去皇宫,向女皇陛下讨要解药。”李墨沉重地道:“如今也只有你才能救得了王爷。” “你们要想清楚,要是你让她回去皇宫,就不可能再将她带回东明国了。”贺兰衍突然提醒了一句。 “如今我们得要先保住王爷的命。”李墨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月清漓可不会放过自己的。思及此,他吩咐一旁的星雪道:“星雪,你送公主回南都城。” “公主……”星雪走到淳于倾城面前,“请……” 贺兰衍挡在她面前,“她如今伤了脚,要怎么跟你一起赶回去?” “没事的,我还可以骑马。”人既是她伤的,她便是要想办法去救。 贺兰衍眸底浮现一抹不忍,“我送你回去。” “陛下?”尤莉并不赞同,“您不可那样做。” “我们还有一部分人在南都城内,不会有事的。” “那女皇陛下的目标本来就是您和月清河,如今月清河中了毒,她也定能想到月清河没死的话,东明国的人会回去找解药。您要是跟着这小公主回去的话,无疑是自投罗网。”尤莉分析着,劝说道。 “你忘了我们的计划?”贺兰衍勾唇哼笑,“饶是淳于上蓠本事再大,都不可能一下子对抗三个国家。” 所以她绝对不敢伤了他们的。 尤莉沉思了好晌才道:“既然陛下坚持如此,那我们就多带点人。” 贺兰衍一把将身旁的人儿打横抱起,这样突如其来的接触,让淳于倾城惊呼了一声,“贺兰陛下,我自己能走的。” “就一会儿的事情,下去就坐马车了。” 星雪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她很想说,她可以抱得起公主。 不必劳烦西贺国的人,她觉得公主是王爷的人,这般与这西贺国的陛下接触不好。 可回头看向守在月清河身边的李墨,只见他朝自己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自己别在意那么多。 星雪只能收回了手。 “你叫星雪是吧?”淳于倾城骤然开口唤她。 “是,公主。” “你帮我把那发簪收起来一起带走。”这发簪还有用。 “是。”星雪用手帕将地上带血的发簪包了起来收好,便先走了出去。 “公主。”在贺兰衍抱着淳于倾城欲要离开厢房时,李墨突然唤住她。 淳于倾城对于这个称呼并不陌生。 她未被母皇册成皇太女时,所有的奴才都是这么唤她。 “你想跟我说什么?”淳于倾城对于他并不熟悉,只知道他好像是东明国的驸马爷。 “希望公主回去皇宫后,尽快取得解药,王爷的脉搏越发的虚弱,若是不能尽快取得解药,王爷怕是要有生命危险。再者,你真的是九公主月清沉,你也一样是淳于倾城。倘若王爷此次真的因你而死,你恢复记忆之后,定会后悔万分的。臣言至于此,公主三思。” “我定会取来解药的,你信我,我本意就没想杀他。只是不知为何脑海里会出现一个声音,让我杀掉他……”之后的事情她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知道她现下说什么都没用,跟前之人也不会轻易相信自己。 但是…… 她一定会向母皇要到解药! 贺兰衍抱着她下了客栈二楼,到客栈门口的马车前时,她蓦然推开他,跳了下来,扶着马车溢出一口鲜血。 “清沉……”贺兰衍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你还好吗?” “我……”清沉只觉得胸口发闷,头疼得很,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我没事,得赶紧回宫。” “先上马车。”贺兰衍将她扶了上马车。 …… 南晋国皇宫。 探子刚来报,皇太女正在回南都城的路上。 在御书房内站着司玄烛,听到探子带来的消息之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陛下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主动送殿下回来?” 淳于上蓠哼笑:“他们想要掳朕的女儿走,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司玄烛闻言,没有开口说话。 他在南晋国多年,向来就知道淳于上蓠手段多,甚至很多时候都猜想不到她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如今殿下等人在如月城那边赶回南都城,再回皇宫。 她带着脚伤,若是坐马车的话,至少还得要两天的时间。 他是这般想着,却没想到在当夜他在王府之际,底下的人来报。 “世子,殿下骑马刚进了城。” “什么?”司玄烛立即站了起身,“她不要命了,脚伤还未痊愈,居然还骑马回来!” 他握紧双拳,语气阴沉,“走,立即随我进宫。” “是。” 司玄烛赶在淳于倾城回宫前,便在宫门口守着。 一见到她远远地骑马而来,他立即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倾城!” 淳于倾城迎上他的眼神,眸底微露复杂,停下马匹,发出略带冰冷的声音,“玄烛,你让开,我有急事要见我母皇。” “你脚伤未愈,不宜骑马,快下来。”这赶了一整天的马,她是疯了吗?脚不要了? 可淳于倾城根本就不听,直接挥动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驰骋着马进宫。 “倾城!”司玄烛在身后着急地唤道。 “女皇设计她伤了月清河,如今她是进宫向女皇讨要解药。”贺兰衍等人随后跟上,骑马在他身旁停下,冷声朝他道:“司世子觉得,这偷来的五年时光,抵得过她对月清河的爱意吗?” 司玄烛怔在原地,紧握着双拳,面具下的脸庞阴沉一片。 第340章 想起来了 淳于倾城直接来到淳于上蓠的寝宫。 下了马,她不顾脚上传来的疼意,直径地走进了寝宫。 淳于上蓠看见她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在她进城之后,她便已经收到消息了。 她知道,那个男人对她来说很重要,却不曾想过,在她没了记忆之后还能这般为他。 “殿下,陛下已要就寝……”奴才们欲要上前来劝退她。 淳于上蓠冷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寝殿内的奴才们领命退下,殿内就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淳于倾城也不跟她废话,直道:“将解药交出来。” 淳于上蓠此时就着了单薄的寝衣,她披上外袍朝站在殿内的女儿走去,目光落在她的脚上,“你脚伤还未痊愈,这般为了那个男人,即便没了一条腿都没关系吗?” “您把解药交出来!”她又重复了一句,向来讨喜温和的小脸上尽是冷然。 淳于上蓠目光逐渐阴沉下来,“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与朕说话?” “我让您把解药交出来!”淳于倾城朝她冷声道,“我们这般算计东明国,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东明国的主心都在月清河,只要月清河一死,他们便不足为患。” “如果月清河真在南晋国出了什么事情,我相信他们定会联合西贺国来攻打我们,以我们南晋国目前的兵力根本对抗不了两个国家。” “所以便是需要你去与贺兰衍交谈了。”淳于上蓠伸手抚上她的脸蛋,哼笑道:“你这一张与月清沉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不就是最好的谈判武器吗?” “儿臣不会那样做的。”淳于倾城一口拒绝了,“您最好就将解药交出来。” “你身为南晋国的人,还想要帮着外人对付母皇是不是?”她用力地攫住她的胳膊,神情冷冽,“你想要清楚,你根本就不是月清沉……” “我就是月清沉!”她一把推开淳于上蓠的双手,低声怒道:“您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您打得一手好算盘。在我小时候,自己假死逃离出东明国回到南晋国,将我一人扔在东明国。见我与月清河和贺兰衍扯上关系,便将我偷走,数年来以储君培养,实际上就是想要利用我吞并他们两国!我若是没有与他们俩人扯上关系,您根本就不会管我死活!” “你……”淳于上蓠闻言,脚颠簸了一下,险些站不稳,她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体,却听到跟前之人接着道。 “您对我不管不顾时,是父皇将我接入宫里,他那样疼爱我。我若是还帮您一起灭了东明国,我就是恩将仇报!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那样做的!”淳于倾城喘着气,一双潋滟的水眸盈着泪光,发出控诉地声音:“您不爱父皇,我知道。不然您不会不愿进宫,情愿假死离开。可是父皇他很好,一直都是待我如珠如宝,我绝对不会帮着你去对付皇兄对付东明国的,甚至你若是让我坐上您这个位置,我也绝对不会对东明国出手的。” “你闭嘴!”淳于上蓠怒吼道:“月君旭那种虚伪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父皇!” “您……您在说什么?”她怔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您说父皇不是我的父皇,是什么意思?” “朕与月君旭根本就没有有过那种关系,所以你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女儿!”淳于上蓠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会将你接入宫中,当成女儿一样疼爱,不过就是想赎罪。朕会遭受你生父的侵犯,都是因为他!所以朕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淳于倾城凝视跟前的母亲,因为她的话,如在她脑海里点了一爆仗,她晃了一下身子,眸底满是难以置信,“所以……我与月清河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淳于上蓠发出嘲讽的冷笑,“那又如何?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想要救他,还想要跟他在一起?你脑子到底有没有清醒过来?他为了他的母后,将你送去西贺国和亲,你若没有去西贺国的话,你根本就不会再死一次!” “什么再死一次?”她捉到她话里的重点,“母皇您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淳于上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朕让人去西贺国将你偷运出来,你早就死了。” 她转身,掩去自己眸底的慌乱,朝流苏锦桌走去,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现在是朕救了你,给予你皇太女的身份,只要你愿意与朕一同联手,东明国与西贺国迟早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而你现下脑子不清醒地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反过来与朕对着干,朕到底是白生养你一场了!” “我不可否认,若是没有您,我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也不管父皇是不是我的生父,他……待我如同亲生,我不能对不起他。我不能跟您一起对付东明国。这与月清河一事无关,总之您要我做一个不仁不义之人,恕我难以从命。您利用了我伤了月清河,我若是不救他,就太对不起父皇了。” 淳于上蓠却是不认同她此时的观点,“说到底,你就是为了月清河。” “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母皇,您若真的想要儿臣好,想为南晋国好,您最好把解药交出来。” 淳于上蓠眼神冰冷地睨向她,“若朕不愿呢?” “那儿臣只好与月清河一同共赴黄泉,如此也不算对不起已逝的父皇了。”说罢,她便是怀中掏出从星雪那拿来的发簪,簪子尖端对着自己白皙光洁地颈项,“对于母皇的生育之恩,儿臣只能来世再报!” “你!”淳于上蓠手中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猛地站起身,“你一定是要这般威胁朕?” “母皇好手段,儿臣自知永远都斗不过母皇,只求母皇让儿臣心安。别让儿臣没有脸面下去见父皇!” 淳于上蓠被气得手都在发颤,眸中噙着水雾,目光冰冷地凝视着她手中的发簪,“说到底朕还是抵不过月君旭在你心中的重要性了是吗?” 第341章 求娶殿下 “儿臣不知其他,只知道人心换人心。”回忆起与月君旭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眼眶泛红,鼻间涌起一股酸意,“父皇他明知我不是他亲生的,却是待我疼爱有加。” 月清河曾说过,母皇让人给自己种下了丝蛊,需要种蛊之人才能解掉自己的蛊。 她不知为何,在出了客栈后,一心想着要快点向母皇取得解药回去救他。 上马车之际,胸口疼得很,莫名其妙的吐出一口鲜血。 被贺兰衍扶到马车时,在东明国的那些回忆如同走马观灯在自己脑海不停地流转。 她便是记起所有的事情,记起父皇是如何将自己接到宫中,记起与月清河如何相识,更是记起与他如何相爱…… 也记起他为了何时将自己送去西贺国和亲。 也想起他在皇位之际,立了皇后…… 如今那位皇后还成了他的摄政王王妃…… 她可以不与他一同回东明国,但是他不能死。 就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他若死了,她就真的对不起父皇那么多年对自己的疼爱了…… “难道朕这些年对你的好,就抵不过月君旭待你的?”淳于上蓠眸底掠过一抹疼意,尽量让自己以对平静地语气问她。 “母皇又何必自欺欺人,您根本就不喜欢我,您不愿意我带着回南晋国,不是因为您当年处境有多难,而是因为我那生父是您厌恶是您所恨之人,所以小的时候您待我一直都很冷淡。也只有在我生病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的温柔。您知道吗?我那时候多希望我的病一直都不会好,这样您就会一直待我很温柔了。” 淳于上蓠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 因为一开始她的确是不喜欢跟前之人,即便她小时候长得再可爱也罢。 “如今我可以不要这皇太女的身份,只求您将解药交出来,事后您觉得我已没了利用价值,我会从您面前消失,此生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 “你……”淳于上蓠神色复杂,“为何过去的事情不能让它过去,为何一定要执着那一个男人,他伤你至深,你这般为他根本就不值得。”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他一人,而是为了能对得起父皇。” 这一切,不过就是她的借口罢了。 淳于上蓠心生无力感,劝道:“我们母女二人才是最为亲密之人,一定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弄成这般吗?” “父皇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你……” 俩人僵持之际,外头传来杂乱的声音。 “你们不能闯进去,这是女皇的寝宫!” 奴才的声音刚落,寝宫外头便是闯入几人,身后还围着一群南晋国的侍卫。 “清沉!”淳于倾城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她错愕地回头看去,只见他月牙白的衣衫还染着嫣红的鲜血,见自己手握发簪扎向脖子时,立即溢出一口鲜血。 那鲜血泛黑,显然是太过勉强了。 “皇兄!”她朝他飞奔而去,一把扶住他,“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李大人好好在客栈看着你吗?你为何会过来了?” “皇兄?”他轻噙着这二字,站直了身子,强忍着体内传来的不适,“你都想起来了对吗?” “我……”淳于倾城皱眉,急忙松开了她,“王爷这般入宫,怕是很难再回去。” “清沉……”月清河攫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与自己拉开距离。 她心中纠结,目光触及到随后闯入寝宫的人之后,便是挣脱掉他的手。 除了月清河闯入寝宫,他身后还跟随着贺兰衍等人。 司玄烛领着一众侍卫将门口都包围了起来,淳于倾城自知不妙,朝自己的母皇看去,“母皇,还是要坚持原本的想法吗?” 淳于上蓠拉了拉自己的外袍,冷声道:“全都到御书房边去,待朕更衣后再说。” “解药先给我!”淳于倾城根本不肯退让。 “你可真是朕的好女儿!”淳于上蓠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最终还是将解药给了她。 “再给我多一份。” “你什么意思?” “……”她顿了一下才道:“我怎知这解药是不是真的?” 淳于上蓠眸底拢上怒意,但还是给多了一份解药她。 淳于倾城用发簪扎入自己的手臂,疼得她脸色发白。 “清沉!”月清河上前攫住她的手腕,眸底揉着心疼,“你这是在做什么?” 贺兰衍一并上前,“就算是试解药也没必要这样伤了自己。” 发簪还残留着淳于上蓠下的毒素,所以很快地她便是感到双眼发黑,头晕目眩。 在她即将失去意识之前,她急忙服下一粒解药。 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便将解药递给了月清河,“你服下,解药没问题的。” 月清河眸色复杂地凝视着跟前的人儿,随后听话地将解药服下。 淳于上蓠冷眼看着她这般举动,便已知,自己再也留不住她了。 …… 众人被领到御书房内,稍等了片刻,淳于上蓠才着了正装款款而来。 司玄烛始终挂心着淳于倾城的脚伤,所以在女皇还未来之际,便让人将轮椅搬来,让她坐下,别再用伤脚走路了。 淳于倾城抬眼凝视着他,水眸盈着一抹复杂的光芒,没有说话,但还是坐在轮椅上。 毕竟她的脚还真的很疼,就算他不推来轮椅,她也快支撑不住了。 然而她坐下来,却又担心起月清河的伤…… “王爷与贺兰陛下这般闯入南晋国皇宫,也不怕有来无回。”淳于上蓠刚坐下,便是神情凛容凝视着他们,“你们是将我南晋国当成客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月清河正要开口,在他身旁的李墨倒是不客气地抢先开口道:“女皇陛下,南晋国的待客之道,真的让李某叹为观止。” “驸马这话是何意思?” “……”他欲要开口嘲讽,被月清河拦了下来。 “陛下,我东明国有意要与南晋国结盟,为固两国友邦,本王想求娶贵国的皇太女殿下。”既然逼迫无奈地又进了南晋国皇宫。 他们想要带着淳于倾城全身而退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求娶她了! 第342章 传来急件 淳于上蓠神情冰冷,目光落在殿内的司玄烛,“不行,此事绝无可能。倾城与世子有婚约在身,下个月便要大婚。再说,两国结盟,本就是让乐阳公主嫁给东明国皇帝。所以王爷要求娶倾城,是绝对不可能,我国的皇太女绝对不可能与异国人通婚。” “陛下……”月清河还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淳于倾城给打断了。 “我也不同意。”她眸光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不说我与玄烛有婚约,就说王爷你在东明国还有一位王妃在呢。怎么,王爷还想我南晋国堂堂皇太女给你当侧妃不成?” 月清河才想起,此事,他还未曾跟她解释过。 他急忙攫住她的手腕,“清沉,我与冉知念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冉知念?这是王妃的名字吗?”她挣脱掉他的手,尽量在神情上装得若无其事,“可真好听。” 可心间还是忍不住地泛起一丝抽疼。 原来,他当年立的皇后是冉知念。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别开了眼。 月清河见她此时与自己拉开距离,他心头抽颤。 他方才明明听到她唤了自己一句‘皇兄’,她明明是恢复了记忆,却不愿与自己相认…… 可见她是真的怨自己的。 “殿下,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不必了。”她轻呼一口气,“我们已是没什么可说的,如今你已服下了解药,若是真的要回东明国的话,就先回去吧。” 趁她母皇杀心未起,还是让他们赶紧离开南晋国吧。 听到她这话,主位上的淳于上蓠面色阴沉。 看来今日若是不放他们离开,她这个女儿还是与她对着干的。 先前没了记忆都已经下不了手杀月清河,别说她现下已恢复了记忆。 她脑海里莫名的想起她方才控诉自己的话,眸光微微暗了下来。 到底,还是月君旭对她有恩,她此时根本就不愿让自己伤害月清河等人。 “陛下!”殿门外骤然进来一位奴才,神情慌张,“边关传来急件。” “呈上来。”淳于上蓠神情冷然,伸手接过奴才递来的急件。 打开一看却是发现北冰国莫名其妙的偷袭了他们边城,声称南晋国若是不将他们的冰魄交出,绝对会以举国之力攻打南晋国。 这些北冰国的人是如何得知这冰魄在她手中的? 当年她命司玄烛将月清沉从西贺国偷了出来,回到南晋国才得知,她口中竟是含了一个冰魄。 但她思虑着人是在西贺国运回来的,北冰国的人应该不知冰魄就在南晋国才是。 所以她才将冰魄给留了下来,却没想到给西贺国的找到一点机会。 她啪的一下把信件拍在桌案上,冷眼看向殿内的几人,目光犀利地落在贺兰衍身上。 此事,定是他所为。 只见贺兰衍对上自己的眼神之后,竟能勾唇发出轻笑。 他也猜到北冰国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如今,她倒是真的不能动他们。 还反而需要利用他们来吓退北冰国的人。 “母皇……”淳于倾城见她脸色不对,欲要开口问她什么事情,但想到月清河与贺兰衍这两个异国之人也在,便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淳于上蓠揉了一下眉心,轻声道:“夜深了,王爷与贺兰陛下既然入了宫,就先在宫中住一晚,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月清河目光落在坐着轮椅的人儿脸上,只见她目光依旧在淳于上蓠那。 李墨却是叹了一口气,这原本就是取他们的性命,这都在他们皇宫住下来了,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他想反对,却被月清河给按了下来。 他们与贺兰衍等人一同被请出了御书房,看着御书房内只剩下南晋国的人,月清河虽是有事要与淳于倾城谈。 但他知道还是不能将她逼得太紧。 出了御书房之后,贺兰衍直接拦下他的去路。 “如今北冰国那边已经行动了,你若是真的想要清沉跟你回东明国,此事你一定要主动找上女皇谈。” 月清河也猜到她那封边关急件是关于北冰国的,只是…… “你为何愿意帮本王?”他抬眼,眼神略带了一丝怀疑。 贺兰衍叹了一口气,眸中微透出悲怆,“她心中之人向来只有你,孤若强行带她回西贺国,只会让她落得与五年前一样的下场。” 在她生下永月陷入昏迷之际,他便已想通。 强扭的瓜的确是不甜,甚至是会让瓜树从而枯萎。 倘若强迫她的下场会让她香消玉殒,倒不如放手,让她自己去选择。 月清河闻言,并无言语。 贺兰衍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去。 月清河看了御书房刚被关上的殿门一眼,也一并离开。 他们离开之后,淳于倾城才开口问道:“母皇,那急件到底是何事?” “朕以为你只会关心东明国的事情,不会顾南晋国的生死。”淳于上蓠发出嘲讽的声音。 她微微蹙眉,沉默下来。 无法改变她自己的出身,她的确是南晋国的人。 但,是东明国,是父皇养育了她,她也没办法对东明国坐视不管。 “陛下,是北冰国那边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司玄烛骤然开口问道。 淳于上蓠点头,看了女儿一眼,“北冰国偷袭了边关城池,甚至让人带了口信来。若是不将冰魄归还,定会以举国之力攻打我们。” 冰魄…… 淳于倾城愣了一下,想起贺兰衍也曾与自己说过冰魄一事。 那么…… 北冰国突然会知道冰魄在南晋国是因为贺兰衍?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不是又想要自己与他一同回去西贺国? 她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 “去召夜王入宫见朕。”淳于上蓠吩咐一旁的奴才,而后朝殿中之人道:“世子你先送倾城回东宫,有何事明日再说。” “是。”司玄烛领命,推着淳于倾城的轮椅出了御书房。 俩人回东宫的路上,她坐在轮椅上,任由着他推着自己。 “殿下,月清河可有伤了你?”他骤然开口打破沉寂。 “玄烛……我想我下个月不能与你完婚。”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为何?”他停下手中举动,走至她面前,不解地凝视着她。 淳于倾城伸手取下他的面具,看着跟前如此熟悉的脸庞,她叹息:“这些年来,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教我武功。但是,我若没了记忆,我是一定会与你完婚,可我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青木。” 第343章 大结局上 跟前高大的身躯瞬间僵硬住,司玄烛瞳孔急速收缩,他怔了好半晌才蹲下身,握紧她的双手,“所以殿下还是要选择王爷?” 她摇头,露出淡淡的笑容,更像是释怀,“东明国那有他的王妃在等着他回去,我又怎么可能会选择他。会帮他,全然是因为父皇罢了。” 司玄烛不懂,她既是不愿与自己完婚,那为何还不愿跟月清河离开? “等我脚伤好了,我会让母皇废了我皇太女的身份。” “殿下!” “我若是淳于倾城,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坐上这个位置。可我是月清沉,我没办法继续留在南晋国了。”她吸了吸鼻子,水眸揉着心碎的雾气。 “殿下你就是淳于倾城,你就是陛下唯一的血脉,为何要那样想?”他握紧了她的双手,“还是殿下始终是想跟着王爷回东明国?” “我不会跟他回去的。”她语气坚决,“我希望你不要怨我,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我不能留在南晋国,也不能与你完婚。” “那殿下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不,你好不容易与你父亲相认,你还有你要做的事情,不要因为我而耽搁你自己的事情。” 司玄烛沉默,凝视跟前的人儿,见她眼眶泛红,神情坚定。 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也好,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推我回东宫吧。”见他沉默半晌都没有开口,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 “好。”司玄烛将她推回寝宫,侍女要给她更衣,他只好先离开了。 一整日的赶路,她已是被疲惫不堪,沐浴过后,谢晚凝被挖了起来给她看脚伤。 “殿下真的要注意了,可不能再胡来了,这骨头刚长回去,可不能让你这么折腾。”谢晚凝检查过后,叮嘱了一句。 淳于倾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而后见她收拾药箱,便是问了一句,“谢医师,丝蛊除了种蛊之人能解之外,要如何解掉?” 谢晚凝握住药箱的手停顿住,略带心虚地抬眼看她,“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我体内的丝蛊是你母亲所种下的?”她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谢晚凝。 谢晚凝急忙跪在地上,“殿下,是陛下让下官的母亲做的……当年……” “你不必多说,我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谢晚凝难以置信地看着跟前之人,“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你们巫族村的蛊是如何的,我只知我当时急着要回来向母皇要解药,一着急就吐出一口鲜血,接着便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殿下……”谢晚凝沉默了半晌,眸底有着难以置信,“您是太过着紧王爷了,丝蛊就是一团淤血。” 所以她当时就是把那蛊给吐了出来? “下官给殿下把把脉。”谢晚凝提议道。 淳于倾城闻言便是伸出了手腕,谢晚凝伸手搭在她手腕上,“殿下体内的丝蛊的确是解了。” “那可还有其他蛊在?” 谢晚凝摇头,“没有了。” “好,我知道了。” 谢晚凝刚走,小竹送了她出门。 “清沉。”窗户外突然翻进来一抹高大的身影,那低沉的嗓音教她愣了一下。 “王爷,你这般行为怕是不妥当吧。”她握紧了轮椅的手把,心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月清河走到她面前,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握住她的双手,“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你是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她想抽出自己的双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王爷请你放手……” “不放,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他话中有话,一双如子夜般的眸子满是情深。 “王爷又何必这样,你在东明国的王妃可是在等你回去。” “我没有碰过冉知念,当初会立她为后,不过是想堵住文武百官与百姓的嘴而已。”他轻声解释道:“你让星雪带回来的配方,李墨已经研究出来了,我本想着将皇位传给老二,然后去西贺国将你接回东明国。却没想到,计划还未完成,就传来你的死讯……” 一想起刚得知她死讯那一刻,月清河感自己整颗心如被生生剜出来一样。 淳于倾城眸光微微颤动着,目光触及到他玉冠下满头银发,鼻尖微微泛酸,“所以你的头发……真的是听我的死讯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真的是一夜就白了头? “你知道的,没有比失去你更让我痛苦了。”月清河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感受着她真实而娇软的身躯,还有她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清沉,不要再离开我了……跟我回去东明国吧,或者你要我留在南晋国也可以。” 她很清楚,他是东明国的主心,让他继续留在南晋国,本就不可能的。 她若是没有记起以前的事情,或许真的会一直在南晋国。 但如今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原本就算不是跟着月清河回去,自己也会去东明国看一下的。 见她不语,他又接着道:“来见你之前,我还独自去找了女皇,我答应帮她打退北冰国,只求娶你。” “月清河,你怎么不来先问问我愿不愿意,就先找我母皇?你都没有变过,从来都不在意我的感受?”她用力地抽出自己的双手,怒视着他。 再者,母皇也未必会答应他的。 “你先别生气。”他轻声安抚,“女皇也有条件,在你自愿嫁于我的情况下,还要我许你东明国的后位,此生不能再立妃子。” “我母皇居然提那样的条件,可是现在东明国的皇帝不是二皇兄吗?”她顿了一下,皱眉看他,“难不成你还要篡位吗?” “此事,我得回去与老二商议。至于妃不妃子一事,我此生有你便够了,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包裹住一样,教她胸口暖洋洋的,不禁脱口而出,“皇兄……” 他一听,握紧她的双手,眼神里满是深情,“现在还要否认你没有恢复记忆吗?” “那你要当我没恢复记忆也可以的。”她抽出自己的双手,别开了脸不去看他。 “不,记不记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未来。我明日便要离开南晋国,回东明国调兵,你要跟我一起先回去吗?因为这一场战争,我也不知要何时才能解决。” “我……”她心生慌乱,不知该回答什么,只能应道:“我明日要先与母皇了解一下情况。” “好,我等你。”他亲吻着她手背,呼出了一口气。 第344章 大结局下 淳于上蓠很清楚,一旦淳于倾城恢复记忆之后,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住她了。 所以还不等淳于倾城过去找她,她便是一早下旨直接废了她皇太女的身份,转而封为长公主,跟随月清河回东明国,嫁于东明国皇帝为后,以永固两国友邦。 南晋国的文武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他们的女皇陛下又下了一道圣旨,将乐阳公主册封为皇太女,择日与司世子完婚。 他们接到这道消息时,久久都无法反应过来。 他们陛下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可这一次太过离谱了,他们纷纷上奏反对此事,都被驳了回来。 而且女皇态度强硬,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改变女皇的想法,只能被迫接受。 淳于倾城跟着月清河等人离开南晋国时,拜别了淳于上蓠。 “母皇,还请恕儿臣不孝。”她跪在殿上,心情复杂。 “你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到底是月君旭将你养大了,如今月清河他待你也是真心的,若是他真的负了你,你大可回来南晋国。”淳于上蓠知道,自己在她七岁就丢下她一事,她心中一直无法释怀。 所以真的留不住她了,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为她争取最好的权益。 “儿臣一点都不想当皇后,不过还是谢过母皇为儿臣的筹谋。” 淳于上蓠挥手,“你走吧。” 她不想她怨恨自己,所以也只能让她去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儿臣会回来探望母皇的,祝愿母皇福寿安康!”她给主位上的母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出南晋国皇宫时,她还去见了贺兰衍。 “母亲。”贺兰永月一看见她,便是小跑而来,直接抱住她。 淳于倾城将他紧紧拥他入怀,闻着他身上属于孩子独特的味道,眼眶泛红,“永月……对不起,这些年来,母亲没能陪在你身边。” “母亲怎么突然说这话了?”贺兰永月松开她,摸了摸她的脸蛋,“母亲是要跟白发舅舅回东明国了吗?” “是。”这一次,她诚实地应了下来,抬眼带着许些歉意地看向跟前的男人。 贺兰衍上前握住贺兰永月的手,朝她低声道:“若是想永月,孤可以让永月到东明国陪你一段时间。” “真的吗?”贺兰永月一脸惊喜地看向自己的父王,“那永月现在就可以跟着母亲一起去东明国吗?” “不行!”贺兰衍一口拒绝道:“你母亲到东明国后,可还有事要做,等她空闲下来,孤再让人送你过去。” 贺兰永月闻言,肩膀都耸了下来,“好吧……” 尤莉见他们还有话要说,便是把孩子招呼离开。 “贺兰衍,此事谢过你了。”她起身凝视着跟前的男人,潋滟的水眸闪过复杂的光痕。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祝福的话语到了嘴边,他却说不出来。 她愣了一下,一股酸意在她心间弥漫而开,沉默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贺兰衍原以为她对自己有怨,不愿再让自己碰她,却没想到她会同意。 迟疑了一下,他上前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发出低哑的声音,“过去种种,皆是我太过执着,做出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情,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往后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淳于倾城呼吸一滞,随后喘了一口气,“都已经过去了,往后你也要好好的。” “我会的。” “对不起……贺兰衍。”她松开他,骤然道出这一句。 贺兰衍高大的身躯一僵,释怀一笑,“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已经给我送了这世间珍宝。” 他目光流转,看向被尤莉抱起的贺兰永月,俊朗的脸庞是从未有过的柔意。 …… 回到马车上,月清河看她神情拢着一抹不舍,哼道:“到底还是我阻碍了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皇兄要这么说的话,也是没有错。”她神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撩起马车窗帘子,“要不我还是跟着贺兰衍回西贺国好了,反正去哪里都是一样当皇后的,还能天天见到我儿子。” “你敢!”他一把将她捞入怀中,捏住她的下巴。 “公主。”此时,戴着面具的男子骑马至马车旁,在她窗边停下。 淳于倾城羞怯地推开月清河,看向马车外的人,“玄烛。” “公主珍重。”他并无再多的言语,丢下这四个字便是骑马离开。 “你也珍重。”她喃喃道,看着他骑马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月清河见她眸色盈着复杂情愫,上前拉住她的手,“他本就是南晋国的人,留在我身边到底是屈才了。” “你知道他是何人?” “他跟在我身边十年,我若这样都认不出来,那就太无情了。”一开始只是怀疑,后面与他过招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难道你不是无情之人吗?”她挑眉反问。 月清河知道她所指是何,马车启动之际,他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我所犯之错,这辈子如何补偿你都不够。但往后我保证,只要我有在的一日,你绝对不会受到半分委屈。” 谈及过去之事,她骤然想起一事情,“你母后如今怎样了?” “她……近几年身子大不如从前,还在宫中。” “我回去想见一见她。” “好。”他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是追查父皇的死因。 回到东明国时,淳于倾城感慨颇多,但收到最为震惊的消息就是他们那个二皇兄一早就收到南晋国要他立淳于倾城为皇后一事之后,便在月清河进入京都城时就写下了退位诏书,将皇位还给了月清河。 带着他那王妃直接逃回了东疆,留下一封信给月清河,让月清河自己去娶南晋国的前皇太女为皇后,他爱惨了自己的皇后是没办法废了她娶别人为皇后的。所以只能将皇位还给月清河,自己一家四口直接回到了东疆。 “这……”淳于倾城感到不可思议极了,“这往后的史记上要如何记载,这一代的皇帝都没人要当,推来推去?” 月清河无奈叹了一口气,“当皇帝很累的。” “说得也是,国库的钱不是自己的。每天大臣们连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要跟你汇报,还要批折子批到手酸。”她可是当过储君的人,自然知道坐这个位置有多累。 “说起来你也是皇太女,也应该会批折子才对,往后我们对半分,批得快点就能早点歇息了。”月清河觉得自己这提议很完美。 “你想得美!”她拒绝。 …… 她戴着面纱回到了东明国皇宫。 才知道冉知念已是被冉玉赐于和离,她便回去了丞相府。 而她的侍女相思出了宫,但没有回燕城,而是在京都城开了小酒楼,专做燕城的菜。 月季早在三年前就被月清河赐婚给了仲水,他们三年抱了俩! “行啊,仲水,你把我的侍女拐了也不说一声!”她一掌搭在仲水的肩膀上。 仲水差点内伤,“不是……公主,属下……属下与月季是真心相爱的,不是属下拐的她。” “我让你照看一下她,不是让你把她骗回家!” “……”仲水无言以对,“公主饶命。” “罚你好好待月季!”淳于倾城哼了哼。 “公主就算不这般罚属下,属下一直都待月季很好,公主请放心。”仲水举着手保证。 月清河去处理月清洲留下的烂摊子,她便是一人去见了冉玉。 待他下了朝回到明月殿时,她已经回来了。 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将她住的宫殿留着。 想着她有日回来,还能有熟悉的地方。 即便是得知她死了,他一样保留着明月殿。 “怎么样了?”他推开寝殿门,见她坐在窗台旁,便问了一句。 “她承认了,就是她下毒害了父皇。”她主动抱住月清河的腰杆,炽热的泪水滚滚而落,“当年我真的听到了,你就是不相信我。” 月清河眸色复杂,拍了拍她的背给予安抚,“对不起,那如今你想怎么处置她?” “她是你的母后,你自己想吧。” 这一下彻底难倒月清河了,所以刚回到皇宫的第一夜,他是彻夜未眠。 第二日却是传来冉玉殁了的消息。 她给月清河留了信,因为知道他爱月清沉至深,自己的的确确是谋害了先皇。 为了不想毁掉他们得来不易的幸福,所以她选择自我了断。 淳于倾城心中五味杂陈,安葬冉玉一事,让月清河自己照自己的本心去做便好。 冉玉百日一过,北冰国得知东明国帮助了南晋国,便是暂时先退了兵。 而东明国皇帝月清河在这时更是直接立了南晋国的前皇太女淳于倾城为皇后。 封后典礼盛大,但却传出不少流言,见过这位前皇太女的人都说,她与已故的九公主长得极其相似。 这一下,京都城所有百姓都信了先前的传闻,他们的这位皇帝果然是不顾常伦爱慕自己的皇妹。 明月殿内,还是她先前的寝殿,龙凤双烛亮着。 淳于倾城依偎月清河怀中,感慨道:“皇兄,你说父皇要是得知了我们成婚,会不会……” 不等她说完,他便开口打断道:“他会很开心,一开始他没必要那样激动,明知你不是他所出。” “可是父皇一直将我视为己出。” “我怀疑你要是男子,他早就封你为太子了。”这种事情,是绝对有可能发生的。 她却不那样认为,“父皇才不会将东明国的江山给一个外姓人,你别把父皇说得那样昏庸。” “是,父皇不昏庸。但此时,朕要当昏君了,麻烦皇后配合一下。”音落,他便是倾身覆了上去,将她压在床榻上。 纱幔坠落,满殿的暧昧气氛。 她主动勾住他的脖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红唇勾起一抹笑意,主动封住他好看的薄唇,如同他们初次相见般。 龙凤双烛灭,窗外清风徐徐,夜幕低垂。 青山依旧,星月璀璨,有情人终能眷属。 ——全本完! 作者最后的碎碎念:这个故事在十年前就已经写好了大纲,那时候的网络文学没有那么多的双洁不双洁,看的都是剧情合理性。我设计的都是剧情比较多,比较少考虑你们的感受了,抱歉啊~ 原本大纲是没有重生的,是我修改了架框和大纲,才有了你们为何觉得女主重生了没那么用的念头,因为原本大纲女主就是一个没用的公主,没有重生没有穿越就是一个很寻常的古文。 她和贺兰的相遇真的就是一个意外,不是蓄意,更不知道他以后会打自己的国家。 和皇兄的相遇也是意外,没有被下药,就单纯地酒后壮胆做起了调戏美男的事情。 小时候也是真的喜欢表哥,但是因为皇兄的出现,很快就走出来了。 八皇姐为什么要抢表哥,就是因为知道女主喜欢表哥,后面是真的喜欢表哥,可是表哥都不喜欢她。 为嘛不是双洁,因为太不现实了,为了双洁而不合理性的设计剧情,我做不到啊。 说为何要给男二生孩子,在我以前看的小说里,男主男二调换养孩子都不是事儿。 我老刷视频看到新闻现在的人玩得那样花,就在小说里找纯洁,你们是不是在耍我们作者啊? 写这文中时我也发生了点事情,估计也不会忘记这文的,中间我意外怀孕了,然后接受了,突然意外流产了。 这无缘的娃儿来耍了我一顿,医生说我身体太差了,根本不适合怀孕,让我多卧床,安静下来都是娃儿的事情,所以又爬起来继续写,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一直没断更过。 还好中间没看过评论,不然该有新闻出来《惊!某网站作者被读者评论气流产了,怒告读者们!》,哈哈~开玩笑的。 不过坚持自己喜欢的故事,没有迎合大众口味的原因吧,本文并没有很多人看,真的纯纯为爱发电,也因为太过喜欢这个故事了,写了十年的大纲放在那都没能写完。 今天终于写完了,也感谢你们一路的陪伴,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轻点喷女主,女主原本设定就是一个蠢萌的小公主。至少十年前没有那么多大女主文,可能现在人间清醒的女孩子们都喜欢聪明的女主了吧。(现在的宝子已经对浪漫过敏,对爱情油盐不进了,没办法海王海后太多了,都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人还是鬼,所以女孩子还是清醒点好的,男孩子在外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下本就努力写个搞事业的女主。简介大纲已写好,就等我休息一下再开文,是皇子与‘皇子’的故事。 喜欢我讲的故事和文风的宝子们可以在四五月上来看一下,我那时候应该会开文了。 最后,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和给予的支持!祝你们大富大贵一路发发发! 全本完啦~ 番外:青木还是司玄烛1 西贺国的悬崖下。 草地上趴着一个玄色衣衫的男子,只见他背部有多处伤口。 瞧着是活不了了,但却是能清楚地瞧见他手微动。 痛意在他全身弥漫,此时他的脑海尽是一张粉嫩的小脸,“公主……” “怎么伤成这样了?” 他视线迷糊,一双浅蓝的绣花鞋骤然他眼前晃过,随即头顶响起一道悦耳的女音,让他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 当他睁开双眼时,背与胸口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这样清晰的疼痛感让他有所认知,他还没死。 “公主!”脑海里涌入月清沉被贺兰衍抱走的画面,教他猛地坐起身来。 “你不要一下子有那么大的反应。”刚进来房间的女子,看到突然坐起来,急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青木立即变得警惕起来,左右环顾了一眼,欲要找他的剑,但床上除了被褥并其他东西在。 他只能防备地看着床边女子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救了你的人。”女子面带笑容地朝他道。 青木垂眼看着自己被处理过的伤口,抬眼看向她的时候还是充满了防备。 “李可,休得无礼。”此时,敞开的房门外又踏进来一个男人。 然而男人的面容却是与青木有着几分相似,可他瞧着已然是到了不惑之年。 “是。”李可面带微笑地退在一旁。 男人上前在床边坐下,掏出了一块木牌,正是青木的暗卫木牌。 看着上面的名字,男人感叹一句,“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如今我将你寻回,便不会再你受苦了。” 青木心系着自家主子的安危,并无将他的听进去,但他的语气却是有些奇怪,他面无表情地迎上跟前男人的眼神,“你又何人?” “我是你父亲。” 男人短短的几个字,将青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自小流浪,之后遇到首领才把他带入了暗卫。 在印象中,并无父母亲这样的角色在他的人生出现过。 “东明国的暗卫队日子不好过吧,往后为父会替你报复他们的。”司夜看着自己手中的暗卫木牌,声音低沉而狠戾。 青木蹙眉,眼眸里升腾起一股杀意,“我无父无母,知你从何冒出。但你敢对东明国做出什么,我绝不会放过你。” “喂喂喂。”在一旁的李可立即嚷道:“王爷是你的父亲,你现在是怎么对你父亲说话的?” “我不认识你,更不知有什么父亲!”再说,他突然冒出来,说是自己的父亲,他就会信了? 司夜低低一笑,对于他此时所说的也不恼,反而表示理解,“你身上一无胎记,二无信物,自是不相信我便是你父亲。不过,我能找到你,那便证明你就是我的儿子。” 青木冷眼看他,“你要如何证明?” “你本就是南晋国的人,二十一年前,你不过就是三岁的孩子,与你母亲一起到寺庙上香,途中遭遇土匪,你母亲为了掩护你逃走遇难了,你被土匪所捉,他们没有杀了你,而是将你转卖到了南晋国边城一对不会生育的夫妇。” “我将土匪剿灭后得知他们已将你转卖,又找上了那一对夫妇,可那对夫妇却说你已经逃了出去。不知所踪,我派人一路追查,得知你跟着边城的难民去了东明国的南部城,我一直在南部城找了许多年,都不见你的踪影。从其他难民口中,他们那的确是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身边没父没母,自己一人还抢其他人食物,遭其他人毒打。之后是有位身着黑衣的男人将你带走,便却不知去了哪里。你如今是二十四岁,二月二十出生,对吗?” 青木别开脸,“我不知。” 对于小时候的事情,他已经很模糊了,三岁孩童的事情,他又怎么还能记得。 只知他的确是在南部流浪,之后是被首领带回了京都城进入了暗卫队。 “你与我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我又怎么会认错?” 青木沉默,握紧了双拳,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不是东明国的人,而是南晋国的人。 见他不语,司夜又道:“你原本姓司名为玄烛,是你母亲所取,寓意明亮。” 他毫无印象,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司夜淡淡地勾唇,“我知道你在东明国成长,又跟在东明国新帝身边多年,早就将你自己当成是东明国的人。但你原本就是我儿子,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你都无法改变你身上所流的血液是我司姓一脉。” “你想要救出的那位东明国九公主,其实是南晋国如今女皇的血脉。你若是真的想要救出她的话,不妨试着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所说的话,更是匪夷所思。 公主生母已逝世多年,她怎么可能会是南晋国女皇的血脉? 在一旁的李可闻言,便是解释了一下他们的女皇从小是怎么被收养到东明国凌祁府上,又怎么发现自己是南晋国公主,再来是生下月清沉之后便是假死离开了东明国。 “你知道你想要救出月清沉,我们目标是一样,女皇让我们想办法将公主从西贺国接回南晋国,如今也只有你才与公主有接触,她只会相信你。目前你要想养好伤,才能跟着我们计划将公主救出。”李可解释道:“而你真的是王爷的亲生儿子。” “此事毫无证据,凭空多出一个人说是我父亲,恕我暂时不能接受。”青木坐在床上,忍着伤口传来的疼意。 回想起女子方才与自己的解释…… 九公主她真的是南晋国女皇的血脉? “你若不信的话可以看看我们女皇的画像。”李可说着,便是将一卷画像展开,“这是我们的女皇。” 青木目光落在画像上,瞧见画像的女子与公主竟是有着八分相似。 他沉默了好半晌,脑子飞快地思考着。 如今自己重伤,再说星雪已是回去东明国,靠自己的能力是没办法将公主从西贺国王宫救出的。 若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 借用他们的力量也未必不可,到时候将公主救出之后,再甩掉他们,带着公主回东明国便好。 番外:青木还是司玄烛2 见床上的男子沉默,司夜也不再多说别的,“你先好好休息吧,别的事情往后再说。” 话落,他深深地睨了他一眼,起身出了房间。 而李可收起画像,继续道:“你不知道王爷为了找到你花了多少心血,他在南部那边找到那些难民按他们的描述凑成了东明国暗卫队首领的外表。也好在那位首领一直都是戴着面具,让王爷一猜就猜到了。接着他又派人调查那首领带进暗卫队里的每一个孩子资料,你们那暗卫队里,没有成千也有几百个孩子,还大多都是孤儿。王爷还得费尽心机去调查每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孩子,经过多年的寻找才将目标锁在你身上,在王爷见到你画像的那一刻,更加坚定你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先前知道你在东明国,王爷就急忙赶到东明国寻你,结果你居然被派来保护公主。王爷又再一地动身赶来西贺国。得知你负了伤,急忙派了人手满山脚地找你,生怕你出了一点意外。结果你说王爷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你父亲,你这样说也太伤王爷的心了。” 青木不语,垂下眼帘不去看她。 他不知心里是何感觉,只知他从未有亲人,根本就不知有亲人是何感觉。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里,他不再多想,不过他从悬崖掉下,伤得太重。 足足是休养了三个多月才恢复好了一些。 然而他才得知自己被带到南晋国的边城,他急忙赶到西贺国,找机会进了西贺国王宫时,却瞧见公主已是怀着贺兰衍的孩子。 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青木没有出去与她相见。 他养伤的那几个月,她不知道与贺兰衍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今她怀着贺兰衍的孩子,定是不愿意跟着自己东明国了吧。 再者,她怀着贺兰衍的孩子,若跟着自己回东明国,那皇上他还会好好待公主吗? 青木不敢去赌皇上的心。 而且公主原先就怀了皇上的孩子,凌遇将她的孩子强行堕掉了。 如今……公主定是不愿意再看她自己的孩子再出任何问题了…… 青木没有行动,离开了西贺国就被李可给找上了。 “我说你这人真的很没有良心,难道王爷跟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伤一好了就不辞而别,你太伤王爷的心了。” 他想到司夜找人能力那样强,自己失踪了二十几年都能被他找到,那么让他的人找几个人应该没问题吧。 他朝李可道:“我不走,但你们能帮我找一下人吗?” “找谁?”李可好奇起来,什么人能让他主动妥协? “以前暗卫队里的女人,叫冷香。” “那是你的女人吗?”突然找个女人,而且还是跟他一样是暗卫队的。 青木脸色阴沉地冷睨她一眼,“不是,是仇人,帮我找到她,还有她所跟的主子叫凌遇。” 司夜的人寻人果然是很了得,不出三个月便是找到凌遇与冷香,还将俩人给绑了过来。 “这是找到他们时,这个女人抱着的孩子。”李可命人把孩子抱到他面前,询问了一句,“世子,这俩人要怎么处理?” 孩子? 青木看着一旁精卫抱着的孩子,孩子还很小,似乎还不足月,此时见了光,不适应地哇哇大哭。 “青木,你想干什么?居然勾结南晋国的人!”凌遇紧张地看着跟前的一群人,眸底升腾起一股惊恐。 青木拔剑,直接划过俩人的脖子。 俩人立即倒地,双目瞪圆,死不瞑目。 “这孩子好像是他们俩的,也要解决掉吗?”李可看着精卫抱着的孩子,小得可怜,此时孩子还哭得满脸通红。 这孩子是冷香所生下的,估计除了是凌遇的,也没别人的了。 如果是公主的话,以公主那样善良的性格…… “找人将这孩子照顾到足月,便送到东明国的燕城去。”他知道,皇上明着将凌尚书一家流放,实际上他顾及到凌尚书是公主的舅舅,偷偷地将他们一家都安置在了燕城。 这孩子既是凌家唯一的血脉,自是只能交给凌家那边去抚养。 这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处理完凌遇的事情,青木就收到消息,公主在西贺国王宫被太后灌入毒药,产下一子后陷入了昏迷。 他心急如焚,担心公主会因此丧命。 李可却道:“世子别急,现在西贺国王宫戒备森严,你现在进去王宫,怕是连公主都救不到就被贺兰衍给捉住了。” 李可制定了一计划,直到瞧见有人朝公主的寝宫放了把火,她就知道机会来了。 她将火势放大,青木便是趁乱将公主给偷换了出来。 “世子别急,只要将公主带回南晋国,女皇便是有办法能将公主救醒,你要相信女皇可是公主的生母,不会害了公主的。”李可信誓旦旦的保证。 青木不懂医术,不更不敢喊来西贺国的大夫看公主。只能照着李可所说的去做。 到了南晋国之后,看见女皇时,才发现她真人比画像与公主更为相似。 他便信了李可与司夜的话…… 女皇让人救醒了公主,可公主却是没有丝毫生存之意,甚至还问那医师为何要将她救醒? 公主为何会那样想? 女皇给公主洗去了记忆,重塑了公主的人生。 给予她新的名字,淳于倾城。 她还找上自己谈话。 “世子,你是王爷唯一的儿子。朕与王爷曾有过约定,只要他助朕上位。他找回儿子之后,便会将朕的女儿赐婚给他的儿子。如今正好也是你,你一直在公主身边,也足够了解她。现在朕问你,你愿意陪着公主身边,等她身体好转,教她武功,在等个一两年,娶她为妻吗?” 青木沉默,他如今都还未接受自己还是司玄烛这个身份,就莫名其妙的说被赐婚他与公主。 若是他与公主在一起…… 那皇上那边…… 女皇见他沉默不语,便疑惑地道:“你是嫌弃公主曾为贺兰衍生下孩子了?” 青木垂下眼帘,“青木不敢,只是公主心中之人是……” “她如今是没了记忆的人,并无什么心中之人,你与她先相处着。若你后面真不喜欢公主,朕与王爷也绝对不会勉强你的。”女皇态度谦和,没有强迫的意思。 青木沉默,看着没了记忆的公主醒来懵懂的模样,第一次起了私心。 更何况,他也得知,皇上在东明国立了皇后…… 他这般行为便是伤了公主的心,也不知公主到底是不是因为此事才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青木应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教着公主慢慢地熟悉南晋国皇宫的一切。 番外:青木还是司玄烛3 没了记忆的公主对所有的一切事物都很好奇。 他用着司玄烛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五年,却不敢对她有半分越轨的行为。 因为他知道,若是她一旦恢复了记忆,她一定会恨他的。 他尽心教她武功,她想要想去哪里,他都陪在她身边。 但他心中始终是拢着一抹不安,这五年的时光,就像是他偷来的一样。 西贺国与东明国那边都传出公主已逝的消息,两国甚至是在打仗。 他多次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将事实的真相告知月清河听。 但想到他为了太后将公主送往西贺国和亲一事之后,他便是却步了。 加上公主对他极度依赖,就算他出去办公,她都不能忍受他外出太久。 父亲便是催促着女皇让他们俩人成婚。 是的,他在南晋国的第一年时便是接受了这位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还见了自己母亲的画像。 自己的长相完全取了他们俩人的样貌,所以他逐渐接受了司夜这位父亲。 在第三年的时候,女皇给他和公主赐了婚,择日完婚。 但是他不想霸占她没丝毫记忆的人生。 他知道,这样的她,并不属于自己。 真正的公主并不爱他。 他比谁都要清楚,而公主看出他心中的迟疑,贴心地向女皇提出自己身体原因,要延迟成婚。 想等他完全准备好再成婚。 他很感激公主看出了自己的迟疑,却从不怨自己。 可接下来,东明国与西贺国停战了。 月清河已发现公主没有死,派了不少人来南晋国寻找公主的下落。 而女皇发现了,似乎有意要再挑起东明国和西贺国的战事。 向东明国与西贺国发了请帖。 他虽在南晋国五年,但始终是在月清河身边待了十年,所以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月清河说。 父亲的一番话,让他沉默了。 “你要时刻记住,昔日那个青木暗卫已经死在了西贺国。如今的是你是南晋国的司玄烛,是本王唯一的儿子。是南晋国的世子,你身份尊贵,不再是那一个卑微的小暗卫。” 月清河来了南晋国,他只能戴上面具。 就当那个昔日的青木已经死了吧,他如今是司玄烛,是南晋国的世子。 可兜兜转转,公主还是恢复了记忆,跟着月清河回了东明国。 他虽是不舍,但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自己并未对公主做出任何越轨的事情,至少道别之时,他还能挺直腰杆说了一句,“公主珍重!” 公主与月清河大婚时,他还派人送去贺礼。 在他们成婚的第二年,公主便是生下一子。 他收到探子传来的信时,露出淡淡的笑意。 如此便好了。 不管他是青木还是司玄烛,都只不过是想要她得到她自己想要的幸福。 “世子。”书房门外响起李可的声音。 他将探子送来的信笺给收好,“进来。” “殿下来了。”李可一脸暧昧地看着他。 李可口中的殿下,正是乐阳。 他回到南晋国时,她便已经养在了女皇膝下。 性格与公主完全不一样,有着小聪明与一点小心机,按女皇的话说,她的确比公主更合适当女皇。 父亲说,她以后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对她无感,但她来找自己时,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身边看话本子,并不聒噪,所以他对她也不反感。 “玄烛哥哥。”乐阳踏入了他的书房,一屁股坐在他身旁,“你今日公务多吗?” 他睨了她一眼,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一般。” “那能不能陪乐阳出宫一趟?” 他比乐阳大了一轮有多,向来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孩子。 看着身旁的略带着稚气的脸蛋,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应了下来,“好。” “太好了!”乐阳直接抱住他的胳膊,开心地露出如花般的笑靥,“那快点走吧,现在傍晚,一会儿晚了宫门要关了。南都城今夜有灯会,可漂亮了!” 他晃神之际,似乎看到跟前的小女孩子与公主有几分相似。 不过他还是皱了一下眉。 公主是公主,乐阳是乐阳,谁都不能是谁替代品。 李可看着自家世子被小女孩儿拉着出书房,再看了一眼那收起了的信笺。 世子或许还是对前殿下念念不忘,但她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更会重新建立某种感情。 晚霞将他们俩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希望他们的幸福也能走得这么长。 ———— 青木的番外完,明天再更新皇兄和清沉的番外。 番外:心理扭曲 远在东疆的月清洲收到来自宫里的信。 他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了,想着该不会又是月清河让自己回去京都城吧? 他自己再度坐上皇位,又娶了那位南晋国的前皇太女…… 再怎么任性可都不能又把皇位让来让去了呀。 抱着个不安的心态,月清洲打开了信笺。 发现上面赫然写着,皇后娘娘诞下皇长子…… 还有瞧着这时间,是满百日了。 什么鬼? 这老五不是心理扭曲,只喜欢小九吗? 先前他当皇帝几年,立了那冉知念为后,一直都没碰过她。 这才立了那淳于倾城一年多,就生下皇长子?!! 不行,他得回去京都城看一下那一个淳于倾城到底长什么样了。 能让老五这个在阴暗扭曲爬行的人变回正常人。 一般王爷去了封地,没有皇帝的召回,是不能随便回京都城。 所以月清洲便给月清河回了信,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都城去。 …… 当月清河收到他的信时,在上面看见他丑丑地大字。 ——等我回去。 他忍俊不禁地,发出笑声。 在一旁看话本子的倾城抬眼看向他,“你看二皇兄的信也能笑?” 这俩人何时感情那样好了? 她起身朝她走去,直接坐在他腿上,拿过他手中的信,“二皇兄说啥呢?” 然而只看见上面那丑丑地几个大字,她直哈哈大笑,“这二皇兄的字也太丑了,那当他皇帝的时候批奏折岂不是要笑死那些文武百官了?” 月清河将月清洲的信搁置在一旁,轻闻着怀中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清香,眸色微暗。 “他啊,写个批字,难不倒他。”他伸手将怀中女子圈住,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倒是你,瞧见我桌案上的那些如小山的折子没?咱俩一起批了,批完早点回明月殿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情……” 后面那一句,只有俩人才能听见。 “昏君!”倾城低声骂了一句。 月清河吻上她光滑白皙项颈,哑声道:“那我也只是当你一人的昏君。” “可是你以前不是要带我去南部或者去其他地方生活的吗?”那么多年了,她可还一直记得他那时候真挚又认真地在自己面前许下的承诺。 这会儿他又当上了皇帝,二皇兄又跑了。 “这不是女皇要你当皇后。”他都想好了,要是老二真的不愿意退位,他可真会篡位的。 没想到老二比什么都要怂。 “她还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她由始至终都从未想过要当皇后,包括父皇驾崩后,他登基为帝,她也从未想过要当他的皇后。 她只觉得这世间之事,真的很无常。 月清河圈在她腰间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些,轻声道:“虽是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游山玩水,但偶尔出宫游玩还是可以的。” 她随手看了一下折子,突然看到‘皇兄亲启’的信封。 “这是谁的?”她拿过信,欲要打开。 “无关紧要的人,别看了。”月清河将她手中的信抢过,扔在了一旁。 “可上面的字迹,应该是月清浅的吧?”倾城将他的手推开,从他怀中里起身,走到他扔掉的信封面前,捡起了信。 月清河上前夺过她捡起的信,“真的没什么可看的。” “你还未与我说,月清浅为何突然会去守陵?”她回来一年多,即将大婚时,她想着还未见过月清浅,便是问了他一句。 月清河只是淡淡地道,“母后突然殁了,她为表孝心,去给母后守陵了。” 如今想起来,那月清浅虽与冉玉的母女感情深厚但还真没深厚到自愿去为冉玉守陵的程度去了。 月清河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才是。 “那母后殁了,她身为公主,去守陵不是很寻常一事?” “才不寻常,你别给我打马虎眼。” 月清河屏着呼吸,瞧着跟前人儿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神情,朝殿内的奴才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奴才们闻声退下,殿内便剩下他们二人。 月清河将她捞入自己怀里,将信笺拆开,上面正写着她在妃陵那过如何凄苦。 她想要回京都城,恳求着月清河这位皇兄让她回来。 冉玉谋害先皇一事,月清河顾及颜面没有宣告出来。 她既是谋害了先皇,那便是不配与先皇葬在一起了,所以月清河便将她葬入了妃陵。 “我第一次在位时,就发现她暗卫不寻常。让仲水去追查,发现她为了钱财竟然勾结着母后在外面倒卖起了官品。”月清河将往事徐徐道来,“捉获周轩经过严刑拷打后发现她干的坏事太多了,包括我们初次见面,就是她给你下的药,将你推给臭名远扬的赵启德……若那一次真不是我当了你的解药,你可真的要落入他人手里了。” 说罢,他便是紧紧地抱住她柔软的娇躯。 即便这一年,她日夜睡在自己身旁,他都感觉患得患失,午夜梦回醒来,发现她在自己身侧安静地睡着。 他才松了一口气,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感受她的真实性。 他多怕自己松手,她就会突然消失。 不过,多年前,他便已得知,赵启德是不行的。 “是!月清浅太坏了,不要让她回来是对的。”提及此事,倾城小脸微微板着。 因为她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她的罪行还远远不止这一点,包括多年前狩猎时,她挖了坑,放了蛇进去,就是想要害你……” “那老虎是不是她做的?” “这个真不是。”月清河顿了一下,“她还买了杀手追杀你,就我们在京都城郊外跳悬崖的那一次。” “她真的太坏了,我那时候怎么说也是她的皇妹,她怎么就下得了手?”气死了,这个月清浅真的死一万次都不能泄自己心头之恨。 “别气。”月清河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目光温柔:“她虽是我的亲妹妹,可心肠过于歹毒,我留她一命也算是我给她最后的机会了,所以我不可能再让她回京坏了你的心情的。” “行,那就别让她回来!”倾城深吸一口气,转而思虑起,上一世的事情要不要与他坦白呢? “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想与你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殿外就传来仲水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西贺国的小王子来了。” 番外:后爹也是爹 “永月来了!”倾城立即站了起身,欲要朝外飞奔而去。 身后的一只大手攫住她的手腕,“不急,仲水会带他进宫的,你这般出去不妥。” 自从在南晋国一别之后,她便是一年多都不曾见过贺兰永月。 现在过了一年多,那孩子也应该差不多七岁了。 也不知道长高了没,瘦了还是胖了。 “不行,我得出宫去接他。”倾城等不及了,不顾月清河的阻拦,带着星雪就要出宫。 月清河无奈只能让仲水多带一些人保护她。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能与她一同出宫。 再说,如今老是想要她死的人,已经被赶出京都城了。 重炎那边也会派暗卫暗中保护她…… 如此一想,他便是放心下来,埋头继续批折子。 果然,当皇帝就是一件苦差事。 当初老七那么想当,给他个饱就好了。 脑海里回想起倾城一年前与那贺兰永月的相处,他握紧了手中的折子。 真想把老七的尸骨挖出来! …… 倾城直接让仲水带着自己出宫去接贺兰永月一行人。 贺兰永月此番是跟着尹川过来东明国。 行程低调,并无带太多人。 此时已是十一月的天气,外头开始下雪了。 在看到尹川身边跟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时,倾城立即下了马车,赶忙上前,“永月。” “母亲。”一年多未见,小家伙倒是开始微显稳重。 竟是恭恭敬敬地朝倾城揖手。 “快上母亲的马车。”触碰到他冰凉的小手,她立即将手中的汤婆子给塞到他手里。 将他带上马车后,看着他依旧圆圆的脸蛋,她伸手想捏一下。 却发现他小脸也一样冰凉,她立即用着自己温热的手掌给他暖着脸蛋,“真是的,这尹川也不知给你多穿几件衣裳,东明国的冬天可是很冷的。” 贺兰永月感受着母亲手掌的温暖,心里也是暖暖的。 “母亲我不冷。”贺兰永月露出浅浅的笑容,眸中盈着光。 “傻孩子,你瞧你手冰冰的,脸蛋也冰冰的,怎么就不冷了?”倾城揉了揉他的脸蛋,又握住他一双小手。 给汤婆子暖了一下,他小手的温度已是有所好转。 不过,她怎么总感觉这孩子的手掌有点不对。 她垂眼一看,发现他小小的手掌已是长了一层薄薄的茧。 倾城微微皱眉,“怎么回事?你父王让你习武了?” 贺兰永月点了点头,“是的,母亲。父王说他在六岁时就开始习武了,所以在去年从南晋国回去的时候,就已经让江叔叔教儿子习武了。” 她知道贺兰衍这是为了他好。 可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每日又要上文课又要上武课的,真的好辛苦。 她水眸满是心疼,一把将他抱入怀中,“那你来东明国找母亲可是要好好休息一下,要不在这里过年?” “儿子也想陪母亲过年。”贺兰永月被倾城抱在怀中,闻着属于母亲那清香的味道,小脸微微发烫,“可是若是儿子留在母亲身边过年的话,那父王在西贺国就是一人了……” “……”倾城神情略滞住,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也对。” 这贺兰衍还没放下自己吗? 大过年的也不跟他自己的母后与王后一起的吗? 想了一下,倾城捧住他的小脸,看着跟前与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蛋,轻声道:“你父王还有你的王奶奶和你的母后啊。” 按道理,她自己在西贺国来说已经算是逝世了。 她在世时是妃子,是有权抚养自己的孩子。 但自己没在了,一般会交由王后去抚养。 也不知贺兰永月与王后的感觉如何…… “父王他很少见王奶奶,也不曾与母后有过任何独处。”贺兰永月如实的回答。 倾城愣了一下,不禁在心中感叹。 这贺兰衍真的要上官宓在宫里守一辈子活寡啊。 “那你平日里是谁在照顾?” “尤莉。” 原来贺兰衍是将他交于尤莉照顾。 也好,尤莉除了色一点,平日里为人还是很靠谱的。 进了皇宫后已是入了夜,倾城直接让贺兰永月住在了明月殿。 让奴才给他沐浴一番后,便是招呼他来用晚膳。 他坐下来,月清河刚好从御书房过来。 “永月见过舅舅。”贺兰永月站直了小小的身子朝他揖礼。 月清河听着这称呼有点别扭,便道:“你唤她为母亲,而朕是你母亲的夫君,你又唤朕为舅舅,这关系岂不是乱了?” 贺兰永月闻言,细想了一下,好像是。 “那永月应该唤您为什么?” 倾城拉着他坐下来,“别理他,想这么多一会儿就吃不了多少饭了。” “月清沉,你不该这么教孩子的。”月清河发出抗议,“怎么说我也是这孩子的爹。” “只是后爹,你想那么多,他亲爹都没死,你就想当人家爹,你怎么想的?”真不怕这小家伙长大后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被他占了这样的便宜,从而来找他算账是不是? “后爹也是爹,不然他叫你母亲,叫我舅舅,让其他人听了该怎么想?”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你不是向来都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吗?” “……”月清河想着不对,改日真应该叫重炎去把贺兰衍给暗杀了。 “来永月,先喝碗汤羹暖暖身子。”倾城没去多留意坐在他们对面男人的脸色,见相思端来汤羹,立即推到他面前。 “好。”贺兰永月乖巧地应着,喝了一口后抬眼看向倾城,“母亲,弟弟呢?” 弟弟…… “弟弟让奶娘抱去睡觉了,一会儿吃饱了,母亲再让奶娘把弟弟抱过陪你玩会儿。” “弟弟取名了吗?” “还没呢,不过有小字,叫慕之。” “那弟弟的名字其中一个字能随儿子的永吗?”贺兰永月略带了一丝期待地看向倾城。 倾城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只见他脸色看不出好坏地盯着贺兰永月。 东明国的皇长子,名字自然是找钦天监那天算过后才能取的。 但钦天监家中有事,先回了老家。 所以慕之取名才被搁置了下来。 她倒是不急,也喜欢慕之这个小字。 倾城摸了摸他的脑袋瓜,“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可以跟母亲说的。” “儿子想给弟弟取一个名字。” 倾城还未开口,坐在他们对面的月清河倒是先开口,发出清冷的嗓音,“说出来,让我们都参考一下。” “叫,永贺。”贺兰永月声音带着稚气,但发音标准清脆又悦耳。 倾城微微愣住,“永贺?月永贺?你叫贺兰永月,就是把你的名字换过来而已。” “对啊。” “不行!”月清河直接拒绝道:“我月清河的孩子凭什么冠上你们贺兰的姓字?” 番外:以为见鬼了 贺兰永月闻言,立即垂下了一双水润的眼睛。 倾城见状,抬眼对着月清河就是一记冷眼,“你吓着孩子了。” 随后拍了拍贺兰永月的小手,“母亲会考虑一下的,永月的心思很好,但为何想要给弟弟取这个名字呢?” 贺兰永月看着自己的小手,小小的身躯僵硬了一下,随即看向自己的母亲,小声道:“儿子知道不能陪伴在母亲和弟弟身边,母亲或许久没见到儿子的话,可能会忘了儿子。儿子只想母亲在唤弟弟名字时,能时常想起您还有一个儿子远在西贺国。” 倾城鼻间微酸,一把将身旁的小小的身子抱入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叹了一口气,“好,母亲知道了。是母亲对不住你,没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月清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贺兰永月任由倾城抱着,圆圆地眸子透露出一抹不舍。 他知道自己在母亲身边待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跟着尹川回西贺国。 他不想跟母亲分开,但也不能跟父王分开…… “母亲,晚上儿子能和您一起睡吗?”他发出小小的声音问道。 “当然可以!” “不行!” 夫妻俩人的话同时落下,贺兰永月迷惘地将目光落在对面的月清河。 只听见他严肃地道:“你是男子汉,这么大了怎么还可以跟你母亲一起睡?” 贺兰永月神情下像是在思考,不解地问他,“不可以的吗?” “当然不可以。” 倾城深吸了一口气,摸着他的脑袋瓜,“当然可以,你别听他说的。” “月清沉!”月清河发出不满的抗议。 这孩子今夜与她一起睡,那他睡哪? “你今夜到隔壁厢房睡,要么就留宿在御书房那。” “你……” “永月也没能在这里待多长时间。”倾城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他若没将自己送到西贺国和亲的话,不就是没有那么多事情吗? 月清河握紧了自己的筷子,心中憋了一口气,没有再开口说话。 用了膳之后,仲水传来消息,滕王回了京,不久之后便会进宫。 月清河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叹了一口气,“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团聚了。” “你有事你忙去呗。”倾城让奶娘将月慕之抱来给贺兰永月见一见,头也没抬地说出这一句话。 月清河见状,心中郁结,挥袖离开。 他想着,要赶紧让西贺国的人把这小家伙给带回去。 月慕之只有三个月大,小小软软的,还看不出长得像谁。 贺兰永月看着襁褓中的弟弟,眼里满是喜爱的光芒,“弟弟真可爱。” 倾城目光流转,落在他的小脸上,“永月也很可爱。” 他主动握住她的手,“儿子要是一直能留在母亲身边就好了。” “那……要不跟你父王说,让你留在母亲身边?” 贺兰永月摇了摇头,“母亲身边有舅舅有弟弟,父王除了儿子,便没有别人了。所以儿子即便再想母亲都好,都不能在母亲身边待长时间,父王一人会感到寂寞的。” “……”倾城闻言,心头微颤。 这孩子,倒是意外的懂事。 小小的年纪,竟是那样的为贺兰衍着想。 “你父王待你严厉吗?” 贺兰永月点了点头,“嗯,但儿子知道父王都是为了儿子好。而且儿子习武受伤都是父王亲自给儿子上的药,儿子很爱父王……” 倾城酸意在心间泛滥,她紧紧地抱住他,声音染上了沙哑,“是母亲对不住你,没能留在你身边。” 这个孩子…… 当初她也只是想利用他来让贺兰衍放自己离开西贺国才愿意生下来的。 每每想起他的出生,她就觉得自己好卑劣。 她亏欠他的,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儿子都懂的。”贺兰永月声音轻轻的,一双小手拍着她的背,“母亲不爱父王,所以不能跟父王在一起。虽然儿子不懂大人之间的情爱是什么,但儿子知道母亲心里是有我的,儿子就很高兴了。” “母亲心里当然有你,母亲永远都爱你。”自己七岁时,母皇就假死离开了东明国,她太清楚没有母亲在身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倾城感慨颇多,许是一路的长途跋涉,贺兰永月在看到月慕之睡着之后,他便是躺在自己身旁一下子入睡了。 看着他稚气的脸蛋,倾城心中满是不舍。 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脸蛋,给他掖好被子,起身下了床,穿上衣裳披上斗篷就往御书房走去。 刚走到御书房门口还没进门迎面走出一抹高大的身躯,她手中掌着灯笼,抬眼看一看竟是多年未见的月清洲。 她轻声唤了一句,“二皇兄。” 谁知,月清洲求瞧清了跟前人儿的脸庞之后,立即瞪圆了眸子,惊恐地发出声音:“你……你……九皇妹?” “对啊,二皇兄。” 倾城话音刚落,跟前男人便是笔直地往后倒去,晕死过去了。 “二皇兄,二皇兄……”倾城慌张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脸庞。 月清河与仲水闻声赶来,“怎么回事?这老二怎么晕过去了?” “谁知道啊,我过来就碰到他,喊了一句二皇兄,他自己就倒下去了。” 月清河骤然想起一件事情,“你们是不是都没跟他说过,你就是南晋国的前皇太女?” 倾城立即恍然大悟起来,“你自己不跟他说的吗?” 月清河一脸嫌弃地立即让仲水将人给抬进偏殿去,“胆子真小。” 倾城摇头,“他以为是见鬼了,这二皇兄从小到大就是没胆子。都三十几岁了,还能晕过去。” 月清洲在偏殿醒来后,听到俩人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 “你们两个真的把我们这些做兄弟姐妹的瞒得好苦啊,小九不是亲的就算了,还跟老五搞在一起。在西贺国没死就算了,回来用原本的身份嫁给老五也不用通知一声!”他跳起来大声地控诉着他们夫妻二人种种罪行。 俩人一听这话纷纷皱眉,倾城直道:“二皇兄,你怎么把话说得那样难听,什么叫搞在一起?” “你们难道不是父皇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吗?”月清洲瞪了她一眼,“我那时候就觉得你们俩的行为不对劲了,尤其是老五,事事管着你,还不让你跟我和老四玩!” 番外:感谢命运的眷顾(完) “……”倾城无言以对,因为那时候的月清河的确就是那样子。 月清河不以为然,哼道:“那又如何,朕何时瞒过你了,让你回来参加我们大婚。是你自己死活都不肯回来,这能怪朕和清沉吗?” 月清洲却不是那样认为,“可是你连写一封信告知都没有,你直接写上‘小九没死,此倾城就是清沉’,我马上带着王妃回来。你们什么都没通知,太欺负人了!” 还得自己大半夜从他御书房出来,瞧见披着白斗篷的九皇妹,被吓得差点下去找父皇了。 “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明晃晃地写出来,被他人得知大作文章怎么行?”月清河简直就是没法与他说下去了,“老四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朕不知,不过过几日老三那边宴请过我们过她三公主府一聚,到时候一并过去,有什么事情再说吧,现在那么晚了,你快快回王府吧。” 这大晚上的,月清洲被倾城吓一吓,感觉三魂不见了七魄。 白了他们俩人夫妻一眼,出宫去了。 临出宫时还悄悄地朝月清河道:“老五,你别老欺负小九了。” 月清河幽幽地看他一眼,“谁敢欺负她了,老二你是不是还没看清楚情形?” “什么意思?” “她在西贺国有个儿子,如今被贺兰衍当成储君培养。慕之也迟早是太子,南晋国那边她表妹迟早是女皇。你说朕敢欺负她吗?” “……”月清洲听后虎躯一震,“这么说来着的话,咱三个国家都有关系,那北冰国不是在瑟瑟发抖吗?” “有理!” “我走了。” 见碍眼的人走后,月清河握住倾城的手,轻声问道:“那小家伙睡了?” “嗯。”倾城点点头,“他应该是很累了。” “西贺国来东明国那样远,他一个小孩坐那么长时间的马车肯定会疲倦。”俩人一同走着回明月殿的路,看着夜空的冷月,月清河也明白贺兰永月的感受,“不过为了见一见你这母亲,再累也值得了吧。” 倾城闻言,眸底掠过一抹悲伤,“也不知道当初生下他,到底是不是对的……” 月清河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人生所历之事,难以有完美二字。有得必有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感到后悔也没有用,因为已经发生了,最重要的是怎么去弥补。” 正如他即便对于送她到西贺国和亲一事感到悔恨也罢了,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 他做错了,那就用自己的一生好好去弥补。 “那假如,我当初为了这孩子选择和贺兰衍在一起,你也会放手?”倾城挑眉看他。 “我尊重你的选择。”正如贺兰衍一样。 “哼,我看你就是玩腻我了。”倾城甩开他的手,直接快步走回明月殿去。 月清河忙追上去,“不是,那在南晋国的时候,你不是说我从未问过你的选择吗?那若你的选择是要与贺兰衍一起的话,我强迫你回东明国,你怨我恨我,那怎么办?” 倾城不理会他,他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奇怪。 他这样说,难道不对吗? 相思在后面上前小声地道:“皇上,娘娘想要的是您的态度。” “……”月清河默然,这都已经过去了。 可他还是急忙追上前去,“月清沉,你要是敢选择贺兰衍,我就把西贺国打下来,把你关起来,日日夜夜当着贺兰衍的面强占你。” “月清河你……你禽兽!”倾城不理会他,径直地进了寝殿。 月慕之已经在隔壁房中睡了,有奶娘照看着。 倾城先去看了他一眼,便回到自己的寝殿里,看着睡得渐沉的贺兰永月,朝月清河做出了一个不要出声的举动。 月清河走到流苏锦桌旁坐下,小声地问道:“你真忍心让我一人在隔壁厢房睡是吗?” “没几日的事情,你就非得粘着我?”倾城起身朝他走去,将他拉起来,往门外推去,“去去去,我要睡了。” “……”月清河无言以对,只能出了寝殿。 “对了,慕之的名字你也考虑一下吧。” “月永贺?那不行,我坚决反对。” “反对无效,等钦天监回朝,我亲自去问他。” “月清沉,你不讲理!” “不要跟一个女人讲道理,会倒大霉的。” “……” …… 贺兰永月在东明国几日,倾城带着他出宫玩了好几日。 直到月清漓宴请他们一起到三公主府相聚时,她也一同将他带了过去。 月清漓等人一见到贺兰永月,都不用问,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是倾城的种。 他们也知道她在西贺国时给贺兰衍生下一个儿子。 那贺兰衍目前还没有再传出有别的子嗣,若是这孩子长大后,可是会继承西贺国王位。 月清漓与李墨成婚四年,生下两个女儿。 倾城见到月清漓三岁的大女儿李阮时,瞧见她生得白嫩又可爱,真真是羡慕得不行。 贺兰永月被倾城牵着,看到站在月清漓身旁披着一件红色斗篷的女孩儿。 脖子上一圈白色毛领将她圆圆的脸衬托得越发的圆润可爱。 他眸子颤动了一下,不禁握紧了倾城的手。 倾城还以为他感到紧张,安慰道:“这儿都是自己人,不怕的,永月。” 他点点头,没有回话,目光依旧落在李阮圆圆的小脸蛋上,只见她一双水润的大眼睛一样盯着他看。 月清漓朝自己的女儿介绍道:“这哥哥……是该叫哥哥吗?” “不叫哥哥叫什么?”倾城叹了一口气。 月清漓哈哈一笑,“来,阮阮带着哥哥一块儿玩,母亲与父亲要跟舅舅他们一块儿说会儿话。” “哥哥。”李阮是个胆子大的孩子,听到母亲的话之后,直接上前拉住贺兰永月的衣角,“可以陪阮阮去屋里头看皮影戏吗?” 贺兰永月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母亲。 倾城问他,“你不愿意陪阮阮妹妹一起看皮影戏吗?” “儿子……儿子愿意。”贺兰永月点点头,松开了倾城的手,转而主动握住李阮的手,任由她带着自己进了屋。 倾城看着儿子的背影失神,月清漓走到她身旁,“好了,别看了,我女儿会照顾好你儿子的。” “那就太谢谢阮阮了。”倾城收回了眼神。 李墨走上前来朝月清漓提醒了一句,“上一次去灵山寺时,一位大师曾给阮阮批过命,说阮阮是母仪天下的命……” 月清漓一愣,当时自己是嗤之以鼻的。 因为当今皇上是自己的弟弟,不可能会娶自己的女儿。 可如今他和倾城生了一个儿子…… “不不不,不可能的,那秃驴胡说八道的话,你岂会当真。就算老五和九皇妹生下了皇长子,可他们还是表姐弟,不可能的。”月清漓不以为然地道。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在东明国母仪天下……” 这话说得月清漓整个人一颤,立即冲倾城道:“月清沉,马上让你儿子离我女儿远一点。” 倾城:“……” “还有你那个小儿子,以后也别让他到我府上。谁知道他长大后会不会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专喜欢自己的表姐!” 月清河:“……” …… 从三公主府出来时,贺兰永月刚上马便是睡下了。 今夜刚好是京都城的花灯会。 他们俩人就让仲水先带贺兰永月回宫,俩人换了装就去了淮岸。 他们富有默契地一同去买了莲花灯。 将莲花灯放在水中,看着随着水流缓缓漂向远的莲花灯,倾城紧握住身旁之人的手,“你许了什么愿望?” “没许。”他目光柔和地看向她,“因为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我也是。”倾城不顾周围的人群,直接窝进他怀中。 心上人就在眼前,如今的日子,简单而幸福。 至于孩子,她相信人各有命数,正如自己,经历种种,最终还是回到他身边。 感谢命运的眷顾。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