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乖乖就范》 第01章 【第一章】 程穆穆在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赵静安,那天是程家与赵家的私人家庭聚会,赵母与程母是好友,因为一些缘故,两人多年未见,再见时,她们两人的孩子都差不多大。 聚会设在程家的小别墅里,赵父和赵母带着同样只有七岁的赵静安过来,赵母是个心灵手巧的女人,将她的宝贝儿子打扮得非常帅气。 他被赵母牵进门内的时候,程穆穆一眼就看到了他,她当时有些困惑,不由自主地盯着赵静安圆鼓鼓奶白色的小脸蛋,当时的他,头发还带着点金黄色,有些自然卷,无论赵母怎么用梳子压,他的刘海还是很不驯地翘在额头上。 程穆穆看着,抓着蛋糕的小爪子动了动,她有点想去挠赵静安的头发。 赵静安也注意到她,他圆溜溜乌沉沉的眼珠子同样落在程穆穆的脸蛋上,他自动略过程穆穆形状可爱的杏眼还有她粉嘟嘟的小嘴巴,而是蹙着眉盯着她脸颊上被蛋糕沾染上的痕迹,好像他家里养的那只贪吃的肥猫。 「好丑。」赵静安掀了掀嘴唇,撂下了他自认为非常恰当,非常酷的评价。 四个大人都没有听到,他们还在热闹地攀谈,程穆穆却听到了,她自然知道丑是什么意思,她的脸蛋一下子就瘪了下来,嘴巴里咀嚼的蛋糕忽然变得不美味了。 如果是一般的小女孩肯定就嚎啕大哭了,但程穆穆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孩。那年香港拍的射雕英雄传特别红,程穆穆特别迷恋里面的女侠黄蓉,她虽然还小,却已经立志要做个小女侠了。女侠自然是不会哭的,而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程穆穆的小拳头攥了起来,她的小宇宙正在熊熊燃烧,她朝赵静安张了张嘴巴,作势要咬他。 赵静安被程穆穆龇牙咧嘴的样子吓到了,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她的样子更丑了,他嫌恶地移开眼睛。 就是赵静安这个转移眼神的态度让程穆穆更加不爽了,她大口大口地咀嚼蛋糕,将小牙齿咬得咯咯响,好像她的嘴巴里不是蛋糕,而是赵静安。 两个小小的冤家,就这么把梁子结下了。 赵静安,你给我等着,等姑奶奶我长大了,一定要撕烂你的嘴巴! 十岁那年,程穆穆看电视剧里的时候第一次学会了姑奶奶这个词,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赵静安,她的愤怒又被挑起了,她站在沙发上仰天长吼,边吼边学大猩猩的样子用拳头捶自己的胸口,颇有一股女力士的风范。 程父与程母听见了,两人瞬间都呆滞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程母对着程父眨着眼睛,小心谨慎地问:「老公,你有听到穆穆在喊什么吗?」 程父眨眼的频率也相当高,眨得差点抽筋,他僵硬地摇摇头,「老婆,我没有听到哦。」 程母立刻吁了一口气,开玩笑呢,她和她的好姐妹早就约好了,指腹为婚呢,两个小娃娃怎么可能就结仇了,肯定就是打打闹闹罢了,不足为怪。 哎,大人有时候就是很胆小,特别喜欢掩耳盗铃,最喜欢扮演缩头乌龟,无论外面如何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他们都跟瞎了一样,继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拿这个程母说吧,她很喜欢乱点鸳鸯谱,就是觉得两个小孩很般配,这个想法和赵母一拍即合。两个女人一台戏,赵父与程父根本插不上嘴,两个女人眼对眼,鼻对鼻,两手一拉,就把一出戏唱完了。 也不知赵静安与程穆穆是不是她们两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赵父与程父面面相觑,既不敢说,也不敢问。 妻管严、妻管严,窝囊就窝囊在这地方。程穆穆多年以后知道了这么一段往事之后,朝着程父比了比她的拳头,她郑重其事地问程父,「是妈妈的拳头硬,还是你女儿的拳头硬?」 程父哪敢回答,他只知道他的拳头最软。不过之后他这个最软拳头的名号被他后来的小儿子夺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只谈这个程穆穆,反正她的童年里,可没少在电视机前向赵静安撂过狠话。十七岁那年,她又学了个新词,老娘,当即就在沙发上夸下豪言壮语,「你这个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赵静安,你给老娘等着,等老娘长大后,要让你跪在老娘面前俯首臣称!」 程父与程母继续掩耳盗铃,不过他们批评了程穆穆的用词用语,说她是女孩子,不能随便学电视剧里乱讲话,如果她再胡言乱语的话,他们就不让她看电视了。 不过这可吓不到程穆穆,她早就练就了十八般武艺,降龙十八掌,弹指神通,九阴白骨爪,一阳指,凌波微步样样精通。 只是客厅不是很大,不够她大显神通,所以她只好朝程父程母抱拳作揖,毕恭毕敬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女儿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宽恕女儿吧。」 大侠有言曰:「识趣、识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切莫硬碰硬。」 程穆穆这架势可把程父与程母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知道这武侠电视剧是不能再给程穆穆看了。 所以后来的很长时间里,程穆穆都没有机会看电视剧了,倒是被程母管着报名了各种舞蹈课和钢琴课。程母的话言犹在耳,「穆穆啊,我们要做淑女,女孩子是不能舞枪弄棍的,我们要端庄。」 程穆穆才听不进去,她才不要做淑女,她要做女侠,她要做黄蓉!她在心底呐喊,但程母听不到她的心声,她如同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一样,逃不开程母的管束。 程穆穆的钢琴课与舞蹈课直到她上大学都没停下来,不过这时候的她已经很懂得应付程父与程母了,在家就做端庄小淑女,出门即当火爆大女侠。 她在学校里也很嚣张,很少有人敢惹她,但是不是被她的气焰给吓到的,而是被她妩媚艳丽的小脸蛋。女生不敢看她是因为自卑,男生不敢看她是因为他们年少对漂亮女生实在有些敏感了。 程穆穆那明亮娇俏的杏眼一瞪他们,他们裤裆里的小怪兽差点爆炸,只敢偷瞄程穆穆既白皙又滑溜溜的小腿。 只有一个人敢藐视她,敢和她对着干,那就是和她上了同一个大学的赵静安。 高中后,赵静安的身高就和抽柳条一样拔得很高,以前程穆穆和他吵架时只用仰头看他,现在为了撑足她的气焰,她还得踮着脚,有时候还得站在椅子上,才能觉得自己不比赵静安矮一截。 但在外人看来赵静安高高大大的,一巴掌就能将程穆穆拍死,可程穆穆本人不觉得,她觉得自己的气场厉害极了,不然为什么她一瞪赵静安,赵静安立刻就转移视线呢,不是被她吓到还能是因为什么。 虽然程穆穆很不喜欢赵静安,但无奈赵静安的成绩比她好,当初程穆穆和赵静安较劲,自己作死报考了个超级枯燥又超级折磨人的统计学,后来就尝到了苦头,数学作业做到死。赵静安却比她游刃有余得多,数学成绩更是比她好一大截。他们虽然不同系,但一样是数学相关的科系,所以他们的几个授课的教授是重叠的,出的作业也一样,所以程穆穆经常跑到赵静安的房间里抄他的作业。说起来真是悲惨,都大学生了,还得和高中学生一样天天被作业折磨,还得想法设法抄人作业,真是提起来就丢人。 第02章 赵静安上了大学后没有住学校宿舍,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公寓,上学的时候住公寓,周末的时候才回家。他自由了,程穆穆在他那里也自由,总是在他房间里捣乱,赵静安其实一点也不想她来,可偏偏总是拿程穆穆束手无策。 说起来也是奇怪,回首赵静安与程穆穆的初见,明明赵静安才是嘴巴毒的那个,一见面就敢说人家小女孩丑就说明赵静安此人也算是狼人一只。可越是长大,他的嘴巴就愈是不利索了,总是吵不过程穆穆。倒是程穆穆,反而是更加牙尖嘴利,一两句,就说得赵静安哑口无言。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程穆穆教育赵静安,「一看你就是电视剧看得少,你要是多看点电视剧,也不会嘴笨成这副德性,真是没用,啧啧啧。」 程穆穆这个啧啧啧往往听得赵静安头皮发麻,要不是好男不和女斗,他早扑上去咬程穆穆了,岂容她嚣张到现在。还说看什么电视剧,她是把脑袋看坏掉了吧,和她一样考试不合格吗,都大学生了还得挨教授的训,还敢有脸教训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当然这些话,赵静安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他偶尔胆子也是很小的,毕竟程穆穆真的敢扑上来咬他,还是咬他的嘴巴! 没有错,程穆穆就是咬赵静安的嘴巴,可这一切与浪漫暧昧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上高中的时候,赵静安的胆子比现在大一点,居然有勇气骂程穆穆笨蛋,程穆穆听了自然火冒三丈。 她人瘦归瘦,力气在女生里绝对算大的,赵静安作为男孩子身体自然比程穆穆结实很多,可程穆穆扑上他身上的那个猛劲,就连他都一时招架不住。招架不住的后果就是让程穆穆骑在他身上,又是捏他脸,又是抓他头发,又是咬他嘴巴,嘴唇最后都被咬肿了,可见程女侠当时有多英勇。 赵静安直到现在还记得程穆穆的飒爽英姿,一边咬他,一边振振有词,「你服不服,服不服?」 都这样了,赵静安怎敢不服,母夜叉的魄力都不及程女侠的半分,他怎敢再多说一句话。 但不说并不代表赵静安会给程穆穆好脸色,走在路上从来就是对她视而不见,也不和她说一句话,她要是稍微温柔点,他尚且能给她一个眼神,要是她凶巴巴地朝他吼,他立刻扭头就走。 沉默是金,程穆穆拿他也没办法。 这日没课,程穆穆照例要到赵静安的公寓里抄作业,平日里,赵静安都会让她过来,可今天他却意外地拒绝了,而是将早就写完的数学作业递给程穆穆,语气硬邦邦地说:「今天你就别过来吧,我有点事,这个写好了,你带回家抄吧。」 似乎感觉还欠妥当,赵静安又将自己的数学笔记掏出来递给程穆穆。 闻言,程穆穆没有立刻去接,而是一双杏眼在赵静安身上骨碌碌地转呀转,她的鼻子也同样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作势凑到赵静安身上闻了闻。 赵静安被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得头皮发麻,又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后退了一步,瞪了她一眼,道:「程穆穆,你干嘛?」 程穆穆眯起眼,小嘴笑得弯弯,开玩笑呢,以前赵静安是绝对不会借她笔记的。可今天却一反常态,难道是他赵静安多年蒙灰的良心重见光明了吗?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赵静安转性了? 程穆穆保持强烈的怀疑态度,她没有接过赵静安递过来的本子,而是双手环胸,抬了抬小巧的下巴,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要,我就要去你那里。」 赵静安皱眉,「你以前不是巴不得我把这些借你吗?今天怎么又不要了。」 程穆穆撇了撇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就是要到你公寓里抄,而且……」她故意顿了顿,朝赵静安挤眉弄眼,「我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咳……」赵静安被呛到,一瞬间,他的脸上浮上可疑的红云,他的皮肤白的,脸一红就和火烧云一样。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赵静安恶狠狠地说:「什么奸情?程穆穆,你更年期这么早就来了,整日疑神疑鬼?」 「还说没有什么!」程穆穆扑到他身上,扒住他的脖子不放,「撒谎精!你知不知道你的脸现在红得像猴子的屁股。」 「你才是猴子的屁股!」赵静安底气不足地反驳她,想要将程穆穆推开,可程穆穆就像块黏皮糖一样一直黏在他的身上。 他们两人正处在楼梯的转角上,期间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多,虽然都走得急,也没什么注意到他们,可有几个眼尖的,已经朝他们指指点点了。 赵静安很好面子,他在学校里一直走的是高冷男神路线,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人设坍塌的。他挣脱不开程穆穆,就只好先答应她,「好了!别闹了,我让你来。」 得逞的程穆穆这才放开赵静安,她松开赵静安的脖子,往后一退,又忽然上前踹了赵静安的小腿一脚,顺便抢过他手上的本子,然后迅速闪开,背着包蹦蹦跳跳地跳下台阶,嘴里欢快地喊着,「走了!」 无缘无故被踹的赵静安大为恼火,可罪魁祸首已经机警地跑远,他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气息,默念三遍好男不和女斗。 赵静安租的公寓就就在学校边,属于走几步就到的那种,所以两人没一会就到了。一进到屋内,程穆穆就非常熟稔地跑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后,又转到了卧室里,轻轻一跃,扑到了卧室里的那张大床上。 程穆穆舒舒服服地伸展着手臂,只穿着裙子而露出一大片细白皮肤的长腿在床上蹬来瞪去,毫不在意她翻来覆去时已将裙子下面的安全裤露了出来。她只顾着呐喊:「好爽啊,大床,我爱你!」 赵静安拎着包包冷着脸走进来,他看也不看床上的程穆穆,径直坐到了书桌前,拿出耳机塞住耳朵,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拿出笔记,凝神复习字来。 他面容沉静严肃,彷佛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倒是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全扑在笔记这件事上。 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又极其自律,在读书上自然也要做到事事完美。所以他才和成天吊儿郎当的程穆穆如此不对盘,在他心里,程穆穆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简直就是程穆穆这辈子唯一的奇蹟,往后是绝对不会再有了,她一生的幸运都倾注在这上面了。 复习完了,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又拿出其他科目的作业做起来。 他面容沉静严肃,彷佛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倒是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唯读圣贤书的气势。 程穆穆在床上猫叫春了一阵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才不在乎赵静安理不理她呢,反正赵静安的脾气怪得很,经常生气冷脸,反复无常,她一向都选择无视的。 只是她在床上闹,赵静安却跟木头一样在书桌前写作业的背影让她觉得很无趣,消停过后,她就翻身下床,拿过自己的包包,掏出作业,趴在床上抄赵静安的。 她写字的速度本来就快,抄数字就更快了,笔尖在纸上沙沙地滑动着,很快就抄完了。 抄完数学之后又拿出其他作业来写,她不是什么有耐心的学生,写了一会后就觉得厌烦与无聊了。她抬眼一看,发现赵静安居然还是那个岿然不动的姿势,背对着她。 程穆穆咬了咬唇,她有点想去招惹赵静安,可又知道赵静安在写作业时特别专心,要要是真打扰到他,他就是会真的黑脸生气,到时候可不是程穆穆跳到他身上抱他脖子掐他脸可以解决的。 第03章 好吧,女侠程穆穆偶尔也是有些胆小的。 她嘟了嘟嘴,灵活的手指间转着笔,忽然一双杏眼就黏在了赵静安放在椅子旁的包包,黑色的书包大开着,里面的东西都大大方方地袒露着。男孩子的包包,本来就没几样的东西,所以其中的颜色也非常单调,所以在这单调的颜色要是透出一点明亮的色彩就显得各外引人注目。 程穆穆眯起杏眼,眼神犀利地落到那展露出一角的粉色。 粉色,赵静安的包包里居然出现了粉色,看来太阳确实从西边升起了。 第二章 程穆穆感到口乾舌燥,心脏怦怦直跳,她的一双爪子忍不住动了动,她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 她深呼吸,又重重地吐气,然后再深呼吸。来来回回做了好几次后,终于,程穆穆有了动作,她一点一点地挪着小屁股,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床角,蹑手蹑脚地下床,她穿着袜子,踩到地板上时,都没有声响。 程穆穆像是踮着脚在地板上跳芭蕾,她一点一点地蹭到赵静安背后,小手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到了赵静安的包包里,对着那抹粉嫩,十分精准地将它抽了出来。 抽出来的那一刻,程穆穆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她迅速地看了一眼赵静安,看到他还在专心致志地写作业后,吁了一大口气。既而她故伎重施,回到了床上。 程穆穆也背对着赵静安坐着,她紧张地看着手上的粉色信封,发现上面并没有名字,这说明这不是赵静安收到的,倒很有可能是赵静安准备送出去的! 准备送出去的粉色信封,这里面会装着什么已经一目了然了。程穆穆兴奋极了,她掐着自己的腿,好不容易才能忍住没有笑出声,她就知道赵静安一反常态是有原因的,原来…… 嘿嘿,程穆穆在心底发出一阵阵的淫笑,她拆开信封,一点一点地将里面的信抽了出来。赵静安啊赵静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让姐姐看看,你究竟写了什么好东西,又到底是哪家姑娘那么倒楣,居然被你看上了。 一抽出来,才发觉里面竟有两张纸,她都小心翼翼地轻轻摊开,铺平在床上。两张上面都写满了字,字迹整洁有力,笔锋劲瘦,程穆穆一眼就认出来这确实是赵静安的字。 她咽了咽唾液,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做坏事,她有些心虚地偷瞄一眼还在认真写作业的赵静安,然后迅速地收回视线,仔仔细细地读起信来。 她的心虚与紧张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一张小脸反而是因为憋笑而涨得通红,她苦苦地咬着自己的唇瓣,憋得十分辛苦。到后面实在忍受不了,用力拍了几下床垫后,仰天捧腹大笑,在床上滚来滚去。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的赵静安就算带着耳机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浮躁与震动,他蹙着眉转过头,目光冷淡地看了一眼床上翻滚的程穆穆,然后又迅速收了回来。但很快,他又觉得不太对劲,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程穆穆,一来二去,他终于看到床上的那两张纸和那粉色的信封。 赵静安的脸在顷刻间变得青白,又急转爆红,他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程穆穆,你在干嘛?」赵静安如同火烧屁股一般,从椅子上蹿跳而起,他扑到床上,飞快地夺过信封和信纸,整人暴跳如雷,拿着信的手也在颤抖,「你……你什么时候拿走的?」他颤声质问,一双眼睛又湿又红,愤怒地瞪着程穆穆。 程穆穆仍是笑得喘不过气,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手指颤抖地指着赵静安:「赵安静,你也太搞笑太肉麻了,写情书就算了,居然还抄的歌词,都二十岁的人了,你丢不丢脸?」 程穆穆最喜欢在逗弄或者嘲讽赵静安时叫他「赵安静」,赵静安冷脸纠正过程穆穆很多次,但程穆穆就是不改,此刻赵静安也顾不得纠正,他现在心急如焚,气得浑身发抖:「你看了多少?」 程穆穆勉强平息了笑声,她打了个嗝,翻了个身,一只手肘撑在床上,手托着脸蛋,笑嘻嘻地对赵静安说:「你猜咯。」 赵静安握紧了拳头,胸口剧烈起着,他手忙脚乱地将信纸重新装回到信封里,然后咬牙切齿地对程穆穆说:「程穆穆,你别太过分。」赵静安这些年来在学习成绩上出尽风头,学习成绩节节攀升,但是骂人的功力却退步得厉害,他人生中最辉煌的骂人时刻就是小时候对着程穆穆说的那个「丑」字,再后来就如同王安石写的那篇《伤仲永》里的方仲永那样,虽年少成名,最后却泯然众人矣。 他明明气得半死,胸闷郁结,想骂的话已经如同车轱辘一样在肚子辗转了好几次了,可就是说不出口,最后他只好脸红脖子粗地骂了一句:「你简直是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程穆穆愣了下,她挑了挑柳眉,眨了眨细密的睫毛,忽然就感到浑身来劲了,她撑起身,故作天真地笑问赵静安:「赵安静,你能告诉我什么叫作不知羞耻吗,真是不好意思,我听不太懂。」 赵静安冷冷地瞪着她。 程穆穆噗嗤一声,无奈地摇头:「到底是谁不知羞耻啊,我觉得有人应该更不知羞吧。」她的脸上突然泛起不坏好意的波澜,「那个,我念给你听啊,不问你为何流泪,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且让我给你安慰,不论结局是喜是悲……」 「够了!」赵静安猛地扑到了床上,将程穆穆扑倒,压在身下,他用手捂住程穆穆的嘴巴,又是慌张又是愤怒,「程穆穆,你再说我就把你从这里丢出去。」 程穆穆刚刚念的就是信里写的,所以惹得赵静安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不过程穆穆可是一点都不害怕,她从小就是胆大包天,对待赵静安更是嚣张跋扈,即使被他扑倒在床也不会有减她的气焰,她反而是笑得明眸弯弯。 赵静安感受到了她的挑衅,他深吸了一口气,附到程穆穆耳边声音低哑地说:「程穆穆,我警告你,不要惹我,否则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程穆穆的一双眼睛依然笑得弯弯的,只是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赵静安的手心,赵静安因为手心温濡濡的触感全身一震,他迅速地缩回手,就在这一瞬间,程穆穆翻身作主人,两条长腿往赵静安腰上一勾,将他反压到身下。 她骑在赵静安腰上,两只手掐住赵静安的脸,脸上笑得甜蜜:「我好害怕呀,你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呢?你说给我听好不好,嗯?」 失去主动权的赵静安气得脸上青青白白,他挺了一下腰,想将程穆穆从他身上弄下去,但他一动,程穆穆就紧紧地夹住他的身体。两人毕竟力气悬殊,要是赵静安真的用力,吃苦的肯定是程穆穆,但偏偏赵静安是绝对不会对她真正动手的,程穆穆就是吃定他这一点,所以才敢为所欲为。 赵静安磨了磨牙,挫败地捶了一下床,恼怒道:「从我身上下去。」 程穆穆慢悠悠地摇了摇头,她故意前后摆动纤细的腰肢,在赵静安身上晃来晃去,眸中带着狡黯,「我偏不。」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赵静安的脸越来越黑了。 程穆穆嗤笑,慢慢俯下身,气定神闲地看着赵静安抓狂的脸,她伸手捏住赵静安的下巴,道:「赵安静,你别生气嘛,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答案要是让我满意了,我就下来。」 赵静安冷哼:「你问我就得答么?我也偏不。」 「这样吗?」程穆穆点了点头,她歪了歪头,有些为难的样子,「那我就……」她边说边挪动臀部,慢慢往赵静安身下蹭。 v第04章[12.28] 赵静安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他立马喊道:「好!你问!别动了。」 程穆穆露出得逞的笑容,一脸「你还太嫩」的嚣张劲,她清了清嗓子,问:「我就是想问问你,抄的那首歌是不是张信哲唱的?」 赵静安的眉尖挑了挑,他撇过头,不答。 程穆穆又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掰了回来,她故意撒着娇:「我就问你是不是嘛,我实在好奇一向学习成绩优秀的赵静安赵同学,怎么写个情书也得抄歌词呢。」 赵静安紧紧地抿着唇,他目光炯炯,看上去好像要吃了程穆穆。 程穆穆眯了眯眼,又悄然摆了摆臀。 「是!」赵静安愤怒地喊。 程穆穆发出咯咯的笑声,笑得前仰后含,花枝乱颤,她轻轻地捏了捏赵静安的脸颊,道:「好吧,我姑且满意了,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程穆穆,你够了!」赵静安几乎要挺身咬她了。 程穆穆用食指抵着嘴巴,诚恳地说:「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你答完我就下去。」 「问!」赵静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闭了闭眼。 「那个……」程穆穆停顿了一下,作回忆状,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堤岸……对河说,我只能保留你的足印在我……心底,黑夜啊,我感到你的美,正如……那被亲爱的女人吹熄了她的……灯……接下来是什么呢?」 「程穆穆!」赵静安十分激动,他显然气到极点,终于他一个翻身,将程穆穆重新压到身下,他气得脸颊一鼓一鼓,本来妥帖的头发都因为这一来一回变得凌乱,样子既可怜又狼狈。 他气喘吁吁地攻击程穆穆敏感的腰窝,一边抓一边说:「我让你再问。」 程穆穆最怕挠痒择了,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偏偏又躲不开赵静安的攻击,可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方,程穆穆依然不知死活,她大喊:「我只是想知道你抄的这首诗是哪位伟大的诗人写的,你干嘛那么激动啊?」 「你给我闭嘴!闭嘴!」 赵静安气急败坏地吼,他的人生素来都是人人艳羡的一帆风顺,掌握的机遇,结交的朋友,他都能应对自如。可偏偏,他的生命还出现一个程穆穆,次次挑衅他,而他次次皆被她惹恼。这次与往常一样,他被挑衅得脸红脖子组,可也只能无济于事地狂喊,罪魁祸首却依然笑嘻嘻。 到最后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两人在床上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你蹬我,我踹你,打得面红耳赤,衣裳凌乱,最终喘着粗气,两人双双四肢大张地瘫倒在床上。 情书事件的最终结果就是赵静安到底是没有将这封粉色的信送出去,他端端正正抄的两页纸最终被揉成两团扔到垃圾桶,只能从被踩躏的一角中窥探出其中一张是抄了歌词,另一张是抄了情诗,一个热烈,一个细腻,透露着纯真又浪漫的心事。 可很多年后,等程穆穆再次问起赵静安是否还记得当时情诗的诗人是谁时,赵静安却满脸茫然:「什么情诗?」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那时的赵静安可是因为这件事生了程穆穆好久的气,好几天都不同程穆穆说话,就连她来他公寓抄数学作业时也对她视而不见。 程穆穆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不理她,她也绝对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吵过架,冷过战,一般都是程穆穆惹赵静安生气,赵静安嘴笨无力抓狂,但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所以这一回程穆穆也没放在心上。 可惜程穆穆失算了,这次冷战的周期格外长久,赵静安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跟她说一个字,说实话,这着实吓到了程穆穆这颗素来冷漠又僵硬的心脏。 赵静安喜欢打网球,周三下午没课,他会固定去打网球,程穆穆就去学校的网球场堵他,赵静安见到她后依然是冷脸走开,程穆穆一个上前拦了他的去路。 程穆穆问他:「赵安静,你是不是也来大姨妈了,心情这么差劲?你到底还要气多久啊。」 赵静安白了她一眼,不理会。 程穆穆咬了咬唇,喊道:「赵静安!」 赵静安这才大发慈悲地张了张嘴,不过说出来的还是那句话:「……不想理你。」 程穆穆差点跳脚,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妥协了,她用手掌抵住赵静安的胸膛,放狠话:「算了,我认输!」 程女侠一世英明尽毁,她绚烂的人生战绩中终于还是有了遗憾,写了一个「输」字进去,她内心的眼泪如同滔滔不绝的黄河,奔流而去不复返。 「那个谁谁的签名,我会帮你要到。」程女侠再放「狠话」。 那个「谁谁」是一位着名的网球明星,赵静安很喜欢他,恰逢他来台湾打比赛,赵静安很是激动,自然是想要得到偶像签名。可是想要拿到自然是要费一番波折的,花钱倒还好,赵静安也不差钱,麻烦的是还要花费心力,这让他有些头疼,他正愁呢,程穆穆却主动跳出来。 一听程穆穆这么说,他脸色立马一变,翻脸翻得比翻书还快,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你说真的吗?」 程穆穆痛心疾首,她对自己的认输感到无所适从,但也只能含泪点头:「我说真的,你别气了。」 赵静安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喜笑颜开。 后来程穆穆又是花钱又是花时间,终于弄到了签名,这才使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晳时结束了。 程穆穆也因此安分了一段时间,在赵静安面前规矩了许多,两人相安无事,倒是过了一段平和的日子。 常言道,贵人多忘事,赵静安应该算是个贵人,到后来,他很快就将写过的情书抛诸脑后,再后来,连自己喜欢的姑娘是哪个都忘却了。年轻人真诚时是掏心掏肺,无情时也果然决绝果断,桃花而已,春风一吹,就朵朵盛开了,也朵朵凋零了,至于喜欢嘛,对于当时的赵静安来说也只是勃起时射出的精液罢了。 v第05章[01.10] 转眼就是大学毕业前夕,这时候的赵静安差不多已经老僧入定了,快要五月了,又要送走一批即将毕业的学生,校园里气氛有些悲壮又有些伤感,连素来漠然的赵静安都被有些感染了。学校里种了一大片的桂花树,这个时节,已经飘荡起一阵阵的桂花香,他看到有人在桂花树下照相。 赵静安难得微微有些伤感。 「好香哦。」 赵静安的耳畔传来欢快的赞叹,他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程穆穆像一只小狗一样拼命吸着鼻子,用力闻着空气飘荡的香味,小脸皱成一团,看上去滑稽极了。 他一瞬间就被噎到了,无论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他暗暗嘲弄了一句:「笨蛋。」 程穆穆当然不知道赵静安在嘲笑她,她现在是完全陶醉在桂花的香气当中,也就是在这时候,她还尚且有些所谓普通女孩子的样子。平日里,她五大三粗的,整日里自诩程女侠,要她折花都比闻花来得靠谱。 不过,她也只陶醉了一会,很快,她就来到了赵静安的公寓。最近这段时间,她来得更加频繁了,毕业前夕明明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忙着考虑继续升学还是直接工作,只有有钱人家的小孩才是清闲的。 显然,程穆穆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一般人最忙的时候,她反而悠闲自在得很,反正她胸无大志,应证了美人脑袋里全是豆腐的俗语,毕业后,她想工作也好,不想工作也罢,家里人都顺她的意。 捡了清闲的程穆穆于是天天往赵静安的公寓跑,赵静安则正在忙接手家里公司业务的事情,他忙得焦头烂额,大闲人程穆穆又天天在他眼前晃,自然令他恼火得不行! 他觉得程穆穆未免也太黏人了,就有点想教育教育她,让她在这段时间里离他远点。 这天,程穆穆又赖在赵静安的公寓里白吃白喝,没有数学作业烦她,她瘫在赵静安的床上舒服得不得了。尤其是看到赵静安还在专心致志地看资料,这样强烈的对比,更让她爽得云里雾里。她仰躺在床上,感慨生活多美好多幸福。 这时,赵静安放下资料,回头看向床上的程穆穆。 程穆穆有时候挺迟钝的,良久,她才发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纳闷地爬起来,果然看到赵静安火热的眼神,这令她有些别扭,身子不禁抖了抖,她问:「怎么了?」 赵静安开门见山:「你最近很闲吗?」 程穆穆下意识地摇摇头:「没有啊。」她说谎,她确实好闲哦,怎么,赵静安你是羡慕吗? 「那你干嘛天天来我这里,你觉得我很闲吗?」 程穆穆有点不高兴了,道:「怎么,我想来就来,我就这么招你烦吗?」 赵静安才不管她高不高兴,他是很无情很冷漠的,他语气很冰冷:「我只是觉得你很黏人罢了。」 赵穆穆一下子收紧了五指,握紧了小拳头,柳眉竖起,双眼如炬,嘴唇紧抿,视线像一道劈里啪啪的电光射向了赵静安,她咬牙切齿地说:「赵安静!你有胆再说一遍。」 赵静安的喉咙一紧,他移开眼睛。 「嗯?」程穆穆的声音沉了沉,尾音拖得很长。 赵静安举起右手,作投降状,他飞快地说:「不黏人。」 「说完整。」 「程穆穆不粘人。」赵静安的心脏在滴血,他,痛心疾首。 程穆穆一下子就笑了,笑眼弯弯如月牙,她抬高手臂做了做伸展动作,同时左右扭了扭腰,然后朝赵静安招了招手:「赵静安,你过来。」 赵静安莫名其妙:「干嘛?」他不动,根本不想过去。 程穆穆嘟嘴:「你过来嘛。」 赵静安不理她了,他低头重新拿起资料看起来,充耳不闻。 程穆穆不满地捶了捶床,只好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跳下床,从赵静安身后揪住了他的两只耳朵。 赵静安的注意力依然在资料上,他淡淡地警告:「放手。」 「不放。」程穆穆在他身后摇头晃脑,她的语气很嚣张,甚至不知死活地附到赵静安耳畔,朝他的耳朵吐着热气。 赵静安「啪」地一下将厚厚的资料拍到了桌子上。 程穆穆眼疾手快,趁赵静安攻击她之前,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小屁股一抬,坐在他的大腿上,她埋首在赵静安的肩窝上,大喊:「我已经放开了,你不准动。」 赵静安却一下箍住了她的腰,两只手一起,他的掌心有点烫,稍高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熨在她的皮肤上,程穆穆觉得赵静安的两只手好像两只大钳子钳住了她,令她动弹不得。 程穆穆莫名感到有些害怕,她的脸在赵静安的肩上稍微挪了挪,语气很虚,说实话,程女侠从未这般虚过,「赵静安,你别乱来哦。」 话虽这么说,却没有半点威慑力。 闻言,赵静安甚至十分轻蔑地嗤笑了一下,他的一只手掌在十分缓慢地往她的背上挪了挪,力道很沉重,程穆穆觉得自己的背要烧起来了,而且浑身的毛都在发抖。 她吓了一跳,脑袋往后退,不再逃避赵静安的那张脸,双手紧握住他的肩,问:「你干嘛?别动了。」 v第06章[01.14] 赵静安勾了勾唇,他的眼神晦暗,什么也不说,只是贴在程穆穆背上的手又动了动。 程穆穆咬着唇,扭了扭腰,又摆了摆坐在赵静安大眯的替,「别动,我痒。」 奏时间,赵静安岿然不动了,他迅速移开他的手,喉结上下滚动着,目光却冷冷的,说话也很不烦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第三章 程穆穆愣了下,问:「你怎么知道?」她的目光有些闪躲,白皙的耳垂也泛起浅浅的粉色。 赵静安重重地冷哼一声。 程穆穆则难得害羞起来,作为程女侠应该是不拘小节的,但害羞偏偏又是人之常情,她想了想,还是大大方方地问出来:「赵静安,我想问你……你们班的林叶可……有女朋友吗?」 赵静安挑了挑眉,他早就发觉程穆穆最近扭扭捏捏,更是黏他黏得不行,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一听程穆穆的语气,就是有求于他,他瞬间就趾高气扬起来。 「林叶可是谁啊?」赵静安故意装糊涂。 程穆穆怔了下,她困惑地反问:「你难道不知道你们班有个叫林叶可的吗?」 「不知道。」赵静安强忍着笑意,继续装傻。 程穆穆眯起眼,乌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在赵静安脸上逡巡着,她迟疑道:「你……在开玩笑吧,林叶可这么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除非……你瞎了。」 赵静安掐了一把程穆穆的腰:「你说谁瞎了?」 程穆穆轻叫了一声,她有些烦躁,前后摇了摇自己的腰,「你到底知不知道嘛,赵静安,你再装傻试试看。」 赵静安语气凉凉地:「你都说他很帅了,那我应该是知道的。」 程穆穆这才勾起红唇,她勾住赵静安的脖子,撒着娇:「那你也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咯。」 「这我可没说。」 「那你去问问嘛,都快毕业了,得抓紧问。」程穆穆恼怒地嘟嘴巴,交握在赵静安脖子上的手指动了动,在赵静安的后颈挠了挠。 「我干嘛要去问,我跟他又不熟,怎么,你想在毕业前和他来个『昙花一现』?」赵静安当然在说谎,他喜欢网球,那个林叶可也是他那帮兄弟里的一个,网球也打得不错,有时候两人也会切磋切磋。 「什么『昙花一现』,快闭上你的乌鸦嘴。」程穆穆气得不行。 赵静安冷冷地勾唇:「反正我不熟。」 「骗人。」程穆穆喊,「我打听过了,林叶可也喜欢打网球,你肯定和他说过话。」 糟了。程穆穆一喊完,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话已经说出口了,自然也收不回来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很是尴尬。 赵静安「哈」了一声,他嗤笑:「好你个程穆穆,你都打听过了,还来问我他有没有女朋友,你好虚伪啊。」 程穆穆反驳:「你才虚伪,明明认识,却装不熟。」 赵静安说:「谁先开始装的呢?」 程穆穆抿唇不说话了,赵静安凑近她的脸,他们的眼睛离得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程穆穆觉得有些奇怪,她抬手罩住赵静安的脸,「你别离我那么近。」 赵静安挑眉反问:「很近吗?」 程穆穆不想同她废话,她现在心里想的可都是林叶可,她摇摆着赵静安的肩膀,难得又软又娇地恳求赵静安:「你帮我约约他嘛,就跟他说隔壁班的程穆穆想同他一起吃个饭,或者……上图书馆看书也可以,他最近……不是一直待在图书馆么。」 根据程穆穆的情报网,林叶可正在准备一项职业考试,到现在还经常泡在图书馆里,她虽然很讨厌看书,考试也不太行,但为了爱,她也不是不能妥协的,或者,她也跟林叶可参加考试好了。两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这是多么罗晏蒂克的情节啊,想想都陶醉,想想就激动。 她,程穆穆,也是个普通的痴情女子罢了。 赵静安却为她的话大跌眼镜,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说:「程穆穆,你再说一遍你要去哪里看书。」 「你要死啊。」程穆穆对赵静安的反应很不满,「我还不能去图书馆了是吗?」 赵静安叹息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这是其一,你这个看书的行为也非常出人意料。」 「你——」 程穆穆气极,这也太小看人了,程穆穆抡起自己的小拳头,就在赵静安胸口上乱捶一通,小嘴里骂骂咧咧:「让你乱说,让你乱说!」 赵静安不痛不痒,他强憋着,从喉咙中发出低哑的笑声,胸膛一震一震。 程穆穆打累了,恨恨地说:「你到底帮不帮我嘛。」她现在又气又累,她保证,赵静安要是再惹她的话,她就要暴走了! v第07章[01.18] 终于,赵静安也松了口,好整以暇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程穆穆瞬间回血复活,她很是激动:「那你快帮我跟他说。」 赵静安笑着点头:「我明天就帮你约他出来好吧。」 「好啊好啊。」程穆穆不停点头,频率快得如同小鸡啄米,她快乐得不行,嘴巴都笑酸了。 乐完之后又觉得奇怪,怎么赵静安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这未免也太不像他了。 程穆穆狐疑地看着他:「赵静安,你没有骗我吧,骗我你就死定了。」 她又握起小拳头,朝着赵静安比了比,警吉他敢耍她的话她可是会揍人的。 赵静安轻哼,反问:「我要是不答应你的话,你程穆穆今天还能安生吗?」 这是实话,程穆穆不能反驳。她是个倔强,又有些死心眼的人,赵静安要是不答应她的话,她一定会死缠烂打,直到赵静安答应为止。 事实是这样没有错,但是被赵静安这个讨厌鬼戳中痛点真的是很让人不爽,程穆穆眯了眯杏眸,忽然伸手去挠赵静安腰上的痒痒,嘴里嚷道:「你说谁不安生了。」 赵静安早就知道她会来这一套,他同样不甘示弱,也对程穆穆的腰发动了攻击,两人像对野猫互相挠来挠去,抓来抓去。打到后来,两人甚至滚到了地板上。 赵静安没有食言,第二日,赵静安就对程穆穆说他把林叶可约出来了,不过他没对林叶可说是程穆穆约他,而是先将他叫出来打球,然后借机将程穆穆介绍给林叶可认识。 程穆穆很兴奋,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在回宿舍的路上,空气中满是飘荡来飘荡去的桂花香,闻得她晕乎乎的。她沉醉,这哪里是桂花香啊,这分明就是桃花的香气,千朵万朵桃花的香气。 程穆穆在约定的时间前来到了网球馆,赵静安还没有来,馆里只有稀散的几个学生。程穆穆想着赵静安可能会和林叶可一起来,便有些紧张起来,而且现在馆里没几个人,不知道林叶可会不会很容易就看到她? 程穆穆胆战心惊的,脸蛋也变得红红的。为了平复激动的心情,她跑出去买了几瓶水,给自己买,也给林叶可买,毕竟打球嘛,肯定会渴会流汗,然后她就趁机递上水,这不就搭讪话了嘛。程穆穆一想到林叶可接过水时那温柔又感激的表情,就不禁心神荡漾,真好,真好啊,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无比骄傲。 唯一不满的在给林叶可递之前肯定要先给赵静安递,不然会显得太突兀。程穆穆一想到这里心情就有些不爽了,她掐了掐那瓶为赵静安准备的水。 过了一会,赵静安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进馆的门口。 程穆穆眼睛一亮,如翩跹的蝴蝶一般迎了上去,不过一跑近,她上扬的嘴角就慢慢收敛了。她有些疑惑地往赵静安的身后探了探,略显失落地问:「林叶可还没有来吗?」 赵静安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水,他双手插兜,笑了:「我正要告诉你呢,林叶可说今天不打网球,改打篮球了,而且已经约了几个人了。都是学弟。」 「啊?」程穆穆傻眼,「怎么说变就变了?」 打篮球,那不就是说有好几个人,那她怎么在这么多人面前向林叶可献殷勤啊,是不是还得多买几瓶水?毕竟其他人她同样不熟,只给同样第一次见面的林叶可递水会不会太过明显了。 程穆穆纠结,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她忍不住跺脚:「我想要林叶可过来打网球啪,你不是约好他了吗?气死我了。」 赵静安憋笑,伸手揽住程穆穆的肩,道:「那我也没办法啊,他想去,我还拦着他不成?」 程穆穆嘟嘴:「你本来就应该拦住他。」 赵静安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对,我最好是将他敲晕拖过来,这样我们的程穆穆同学就高兴了。」 知道赵静安是在耍嘴皮子,但程穆穆听着叶挺受用,她轻轻哼了一声:「你能拖过来我是很开心啪,但是你敲晕他我不开心,他会很痛哎。」 赵静安终于忍不住大笑,边笑边环着程穆穆往外走,「好了好了,总而言之,我们现在还是先去篮球馆吧,你总能见到他的。」 话都这么说了,程穆穆就算不乐意也只能到篮球馆去,走到半途的时候,程穆穆忽然想到什么,急着说:「我是不是得再买几瓶水啊,毕竟还有好几个人呢。」 赵静安嫌弃地摇摇头:「给他们几个买什么水啊,他们自己有手不会买吗?」 程穆穆有些犹豫:「那就只给你和林叶可吗?「她觉得有些不妥。 赵静安转过头朝她笑得意外深长:「对。」 「可是……」 「别可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走啦。」 赵静安拉着程穆穆来到篮球馆,一进去,就看到有一群人已经在那里玩了。都是和赵静安相熟的人,赵静安一进来,有眼尖的就瞄到了,便冲他打了声招呼,剩下的几个也朝他喊了一声,赵静安则随意地抬了抬手。 程穆穆飞快地转着眼珠子,意图寻找到林叶可的身影,找了一圈,却发现没有。她纳闷,拍了拍赵静安的手臂:「为什么林叶可不在?」 赵静安做着简单的几个热身动作,回答:「他待会来。」 「待会是多久?」程穆穆有些急躁,怎么她想见个林叶可这么难,简直比见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还难。 正待赵静安安抚她,有两个下场休息的男生走了过来,两人脸上都笑得很暧味,对着赵静安挤眉弄眼:「赵哥,怎么今天过来还带了一个人,想问这位漂亮姑娘是谁啊?」 v第08章[01.25] 其实他们两个是知道程穆穆的,程穆穆长得十分出挑,在学校里很有名,他们也知道赵静安和程穆穆认识,但他们从未见过赵静安将程穆穆带出来过。可今日,两人却一起来了,这不就说明两人有情况了嘛,所以二人这么问就是想八卦八卦赵静安。 程穆穆自然听不出他们话里有话,赵静安却听出来了,他瞪了一眼故意装傻的二人,抢在程穆穆之前回应:「我朋友程穆穆,今天过来看看。」 朋友?程穆穆一听,在心底腹诽,谁是你朋友啊赵静安,本小姐才不想和你做朋友,你只是一个讨厌鬼,要不是因为林叶可,我才不想理你呢。 那二人一听,却笑得更暧味了,他们点点头:「原来是朋友啊,哈哈哈。」有意无意的,他们加重了「朋友」二字。 程穆穆再迟钝,也听出了他们的调侃,要是以往她早就发飙了,但今日她是为林叶可来的,不想生什么事端,便悄悄白了一眼赵静安,让他管管他们,警告他们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 赵静安却似乎没有看到她的抗议,他只是推了一把他们,语气甚至嘻嘻哈哈的:「都给我闭嘴,安静。」 就凭赵静安的态度,那二人如何能安静,也都狂笑起来,还对着程穆穆自我介绍起来。 程穆穆强忍着,绷着小脸回以微笑。 又闲扯了几句,他们二人才总算离开。 他们一转头,程穆穆就掐了一把赵静安的腰,恶狠狠地说:「你还笑,你们这些讨厌鬼,我讨厌死你们了。」 赵静安不痛不痒,他准备上场了,不想理会程穆穆的小脾气,他凉凉地说:「你不是求着讨厌鬼将林叶可约出来吗?你怎么不去找不讨厌的人呢?」 「你……」程穆穆语塞,被驳斥得说不出话来。 赵静安嗤笑一声,不再说什么,跑上前加入了他们,留着程穆穆生闷气。 程穆穆怀里还抱着水,她现在真的想将赵静安那瓶扔掉,但这里人太多,她不好发作,但她的小拳头已经握得咯咯响了,她发誓,等人都走光了,她一定要揍扁赵静安! 程穆穆气呼呼地走到观众席的位置坐下,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她马上要见到林叶可了,要高高兴兴的,不准为了讨厌鬼赵静安生气,他不配。 但是,左等右等,林叶可就是没有出现,程穆穆越等越心急,眼睛一直黏在篮球馆的入馆口,酸涩得不行。 而场上的赵静安则十分欢快洒脱,正尽情地挥洒着汗水,和伙伴又是配含传球,又是配含击掌,场上时不时传来激情欢呼。 程穆穆则快气死了,她怀疑赵静安根本没约林叶可,他根本就是在耍她!但这个念头很快就消散了,赵静安虽然很讨厌,但他从不骗她的,他也没必要骗她啊。 就在程穆穆想冲到赵静安身边质问的时候,赵静安中场休息朝她走过来,他脸上都是汗,倒没有气喘吁吁,一过来,就径直从程穆穆怀里拿过水,仰头喝了几口。 程穆穆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冲赵静安喊:「你是不是骗我了?林叶可到现在都没来!」 赵静安放下水,摇了摇头:「你爱信不信哈,我反正和林叶可说了,估计他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先走的,以后再约也行啊。」 都等到现在了,程穆穆怎么可能会走,以后?都要毕业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以后,她都期待一天了,怎么可能中途放弃。 她握紧了小拳头,想哭又憋着不哭地朝赵静安喊:「我才不走呢,我要等他来。」 赵静安笑道:「嗯,不错,挺坚持,这种精神值得嘉奖。我说啊,程穆穆,你要是将这些心思放到学习上,那可真是不得了啊,我都无法想象了。」 程穆穆被赵静安调侃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她咬牙切齿地说:「赵静安,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马上撕烂你的嘴巴!」 「这么厉害?好吓人啊。」赵静安故意装出被吓了一跳的表情,又故作投降状:「好,我不敢说了,不过,能不能请程穆穆同学帮我擦擦汗啊?」 说完,赵静安就腆着一张脸凑到程穆穆面前,对着她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 程穆穆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小嘴,她颤抖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真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了。赵静安刚刚说什么了?他让她干嘛?擦汗?他以为他是谁啊,帮他擦汗,擦他个大头鬼啊! 程穆穆气极反笑,高傲地双手环胸:「你谁啊,我凭什么帮你擦,你今天脑袋坏掉了吧?」她就算擦,也是给林叶可擦,赵静安这个讨厌鬼就算排队排到天边去她都不可能帮他擦! 出人意料的,赵静安即不生气也不退缩,他定定地看着程穆穆,沉声道:「程穆穆,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否则,我可要在林叶可面前说你坏话了。」 闻言,程穆穆震惊,她手指颤抖着指着赵静安。 赵静安则将脸凑得更近了些,他低声道:「擦。」 程穆穆的牙齿上下打颤,她连说道:「很好,很好,赵静安,你厉害得很!」她没想过,赵静安居然会这么威胁她,他比讨厌鬼还要讨厌! 赵静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依然很坚持。 程穆穆咬着唇跺脚:「我没有纸啦。」 赵静安垂眸瞄了一眼她的手,道:「用手。」 「你……」程穆穆气结,但也只好抬起手,用手背用力擦了擦赵静安的脸,一擦完,她就恼怒地转过头去,根本不再想理会赵静安。 v第09章[01.30] 从今天开始,她在心底发誓,她和赵静安的梁子结得更大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晩,她是程女侠,她也是君子,总有一天,她会报仇,呜呜呜…… 赵静安则很满意,他笑了笑:「这才乖,程穆穆,你还是听话的样子比较可爱。」 程穆穆愤怒,但她忍住不和他说话。 赵静安又喝了几口水,他撂下一句「你就继续等着吧,我继续玩了」就跑开了。 程穆穆红着眸子瞪着他离开,她重新坐下,垂首抱住自己的脑袋,她现在不想看到赵静安,哪怕是一秒钟。 大概生气也是件耗费力气的行为,程穆穆由于太过愤怒,内心又因等待太过焦灼,神经崩得太紧,不知不觉,就侧躺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时,身上则盖了件衣服,周围很安静,她慌了神,忽然发现篮球场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胆战心惊地转过身,发现赵静安坐在她身旁闭目养神,他没穿外套,她身上的外套是他的。 程穆穆睁圆了眼睛,漂亮的杏眼微湿,她傻乎乎地问:「人都走了吗?林叶可也走了吗?」 赵静安睁开眼,他静静地看着程穆穆,淡淡地开口:「林叶可没有来过。」 程穆穆的心在瞬间跌落悬崖,她如同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前行的小舟,一记滔天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她拍打过来,她太过渺小与孱弱,瞬间就倾覆了,鼻子一酸,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扁着嘴巴问:「是不是他看我睡着了,所以就先走了?」 赵静安摇摇头:「不是,他根本就没来,我没有约他。」 顷刻间,程穆穆爆发了,她化身成凶猛无比的野猫,朝赵静安扑过去,对着他又打又咬,哭叫得昏天暗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赵静安你这个天底下最讨厌的讨厌鬼,大混蛋,我就知道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耍我呜呜呜呜……」 赵静安任由她又咬又打又骂,他紧紧地抱住程穆穆,微喘着气:「程穆穆,你耍我的次数还少吗?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我就算耍过你,你也不能拿林叶可来骗我,你太过分了!」程穆穆委屈极了,哭得梨花带雨,全身炸毛,在赵静安怀里扭来扭去。 赵静安将她抱到腿上,他单手箍住她的两只手腕,反唇相讥:「你也不是读了我的信嘛,我们彼此彼此。」 其实赵静安承认,他很过分,他甚至很卑鄙,但对着程穆穆,他不想再继续宽容下去,因为程穆穆这个暴躁的小丫头都快要骑到他头上了。他早就想给她一个教训,利用利用林叶可无可厚非,他更不打算道歉,他要让程穆穆知道,她将他惹毛了! 程穆穆嗷嗷大哭,她挣不开赵静安的束缚,怎么都挣脱不开,她哭喊:「放开我。」 赵静安怎么可能放过她,他很强势:「不放。」 程穆穆重重地倒吸了一口气,突然,她呜咽一声咬住了赵静安的嘴巴,重重地咬,狠狠地咬。 赵静安料她会来这一招,早就有了防备,她一咬上来,他便用蛮力顶开她的小嘴,他是男人,力气毕竟比程穆穆的大,程穆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他撬开小嘴,小舌头被他的舌头紧紧地缠绕住,檀口内被塞得满满的。 程穆穆呜呜着,赵静安很大力很凶地吮吸着她的舌头,吸得她嘴唇刺痛,舌根发麻,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 赵静安仍不放过她,他的另一只手正上上下下粗鲁地摸着她的背,摸得程穆穆情不自禁颤抖。 不知不觉间,赵静安松开了程穆穆的双手,但程穆穆已经浑身酥软了,她的嘴巴被赵静安堵得喘不过气,推拒他的动作都软绵绵的。 良久,赵静安才将舌头从程穆穆嘴巴里退出来,重获新生的程穆穆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指控赵静安:「赵静安,你要杀了我吗?」 赵静安紧盯着程穆穆,他的眼神令程穆穆发麻,带着一股属于野兽才有的狰狞,他的口吻却异常地轻微:「给你点教训罢了。」 程穆穆抽泣:「赵静安,你给我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晩,你给我等着。」 兔子对着狼放狠话,形容的就是程穆穆现在的状态,简言之,就是不知死活罢了。 赵静安挑了挑眉,嘲弄:「你算哪门子的君子啊,笑话。」 程穆穆恨声道:「赵静安,你别得意,今天是我失算,总有一天,我会扳回来一局的。」 「我说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那我也说了,就算是又怎么样?」 赵静安冷笑,随意地耸了耸肩:「那我就要问你了,程穆穆,我怀疑,你……是不是疯狂地暗恋我啊,不然为什么整天往我身边凑。」 程穆穆怔住,她怀疑赵静安疯了,不然怎么开始疯言疯语呢,她狂笑,又哭又笑:「赵静安,你发什么神经,我讨厌你都来不及,还喜欢你。我告诉你,你就算在我面前脱光了,我都能无视。」 赵静安眯了眯眼,他面容沉静,似乎完全不为程穆穆的言语所动。停顿了几秒,他突然站了起来,抱着程穆穆往外走。 程穆穆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就算她又哭又笑,也察觉到了赵静安的反常,她忍不住问:「赵静安,你要带我去哪里?」 赵静安低头,勾起一记极浅极浅的微笑,吐出两个字:「肏你。」 v第10章[02.04] 第四章 程穆穆愣住,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或者是赵静安的脑袋坏掉了,停顿了几秒,她在赵静安的怀中扑腾起来。 「赵静安!你说什么呢,你发什么神经。」 赵静安沉默,任由她挣扎,依然径直地将她抱到篮球休息室,里面空荡荡的,一进去,就是一张触目可及的宽大沙发。 赵静安紧紧地抱着程穆穆,长腿往后一踢,就将休息室的门踹得紧紧闭合住了,他随意地将程穆穆扔到了沙发上。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那天,破了身的程穆穆是被赵静安背回公寓的,她没回家,赵静安打了通电话到程宅,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程妈妈,程妈妈素来就喜欢赵静安,对他信任得不得了,没说什么多余的话,还让赵静安多过来玩。天真的程妈妈不知道,她心爱的女儿已经被化身为狼的赵静安吃掉了。 赵静安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将程穆穆留到自己的窝里,那晩,赵静安搂着程穆穆睡觉,他刚刚上完程穆穆,她被他弄得可怜兮兮的,所以,赵静安对程穆穆尚且还有些温情,况且,他的气也消掉了。 翌日,程穆穆头昏脑涨地醒来,她皱着眉转头,一眼就看到了赵静安那张干完坏事此刻却在呼呼大睡的脸。 程穆穆的牙齿愤怒地磨来磨去,昨日破碎的记忆都在她的脑海中拼凑完整了,就是这个赵静安欺负了她,一想到她在赵静安身下又哭又叫,程穆穆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丢脸丢到太平洋。 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浑身酸麻无力,头疼腰疼腿疼,她怀疑自己不是做了爱,而是被卡车碾过。 罪魁祸首却还不醒来! 程女侠愤怒,她用尽毕生功力抬起了自己的小腿,咬牙切齿地往赵静安身上一踹,这效果若能照戏剧性的方向发展,那么赵静安势必是被睇到床下。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赵静安只是被踹醒了而已。 以这样的方式醒过来,赵静安当然很不满,他睁开眼,人还是迷糊的。 程穆穆又忍着酸痛补了一脚,赵静安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他转过头,望着程穆穆涨得红彤彤的脸蛋,思忖了一会,开口:「醒了。」 程穆穆咬牙切齿:「你说呢?」 赵静安轻笑:「还有力气生气,看来我昨天还是手下留情了。」 程穆穆的脑袋嗡了一下,她没想过世界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熊熊怒火在她头顶燃烧,程穆穆握紧了小拳头,猛地扑到了赵静安的怀中,对着他又是掐又是打。 不过,她平日里的拳头对赵静安来说就软得像棉花,现在她没什么力气,那力道更是轻飘飘的。表面上是张牙舞爪的,但在赵静安看来程穆穆分明是在勾引他,两人都没穿衣服,程穆穆这么赤身裸体地扑到他怀里,不是蓄意勾引难道还是要同他贴身取暧么? 程穆穆忽略了这一点,有时候吧,她就是吃亏在这一点上,傻姑娘,大早上醒来,衣服都没穿就往男人怀里扑,实在是天真可爱了点。 所以,不怪赵静安再次化身为狼,他翻身压到程穆穆身上。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程穆穆即使意识混沌,也察觉到了赵静安的无耻行径,她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对于程穆穆掩耳盗铃的行为,赵静安还算宽容,擦干了头发,他随意地套上了衣服,站在床边对程穆穆说:「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今天你就休息吧。」 程穆穆依然闭着眼睛不理他。 赵静安又说:「先吃点东西吗?还是你先洗一下。」 程穆穆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才不要赵静安假惺惺呢,她现在变成这样全部都是他害的,她不要听他说话了! 赵静安的脾气不算好,见程穆穆这样一直不说话,赵静安就直接将程穆穆从床上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程穆穆惊呼,抱住了赵静安的脖子。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赵静安不予理会,将她抱到了浴室里,他褪去了身上才穿好的衣服,同程穆穆一起,又洗了一遍澡,洗得程穆穆完全没脾气了。 程穆穆对赵静安说:「我要和你绝交。」 赵静安茫然道:「这个『绝交』是什么体位啊,你想我和试一下吗?」 程穆穆:「……」 v第11章[02.07] 程穆穆吐血气绝,程女侠从此退隐江湖,不问世事。 一直到毕业典礼,程穆穆都躲着赵静安,一向勇往直前,敢做敢当的程穆穆居然当起了缩头乌龟,一直躲着赵静安,甚至待在家里不出来。 赵静安想去抓人,但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根本抽不开身,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善罢罢休。 但赵静安是不会这么轻易让程穆穆退却的,他先前是只想教训教训程穆穆不错,但真正碰了程穆穆之后,他的内心想法就出现改变了。 他虽然一直和程穆穆针锋相对,两人吵过的架没有上千也绝对成百了,双方也打了无数次架,赵静安一直都觉得全世界最烦人的女孩是程穆穆,但他也骗不了自己,程穆穆无疑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程穆穆就算有心想躲赵静安也没办法,毕业典礼是必须得参加的,结束的时候,程穆穆就被赵静安堵在了学校礼堂。 赵静安很大胆,直截了当地在礼堂的出口堵人,轮到程穆穆所在班级出来的时候,赵静安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有人认出隔壁班的赵静安,他们也多少知道一些赵静安和程穆穆的事,但还是第一次赵静安来找程穆穆,所以都是一脸暧味窃笑的表情。 程穆穆在众人面前被拉住了手,脸色瞬间就变了,羞得不行,脸红得像滴血。 人在过分紧张时爆发的能量是巨大的,就在大家的瞩目下,程穆穆用力挣脱了赵静安的手,奋力往外跑。赵静安没想到程穆穆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立马拔腿就追。 这就有意思了,班里人发出惊呼声,这是怎样了呢?演电视剧吗?男女主都长得好好看哦,爱幻想的女孩们发出赞叹的声音,他们纷纷往外追,想继续看好戏,遗憾的是,两个主角眯都很长,早跑得没影了。 赵静安在一株桂花树下抓住了程穆穆,「程穆穆,你跑什么!」 程穆穆挣扎:「我还不能跑了?你快放开我。」 但赵静安的手就像螃蟹的钳子一样钳住了程穆穆,她怎么甩都甩不开,程穆穆终于泄气了,她气愤地跺脚:「赵静安,你真的好烦,我都说了要和你绝交了。」 赵静安岂容她胡说八道,他很强硬:「休想。」 程穆穆别开脸,重重地哼了一声。 赵静安将程穆穆拉到怀里,说道:「不想让人围观就和我走。」 程穆穆很爱惜自己的脸皮,只好不情不愿地跟赵静安走,一回到公寓里,赵静安就按捺不住了,搂着程穆穆劈头盖脸地吻上来,程穆穆毫无防备,小嘴沦陷,被亲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第五章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程穆穆毕业后没有去工作,天天就是上美容院,喝下午茶,逛街买衣服看电影,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程爸爸与程妈妈太笼她,所以事事都顺着她,他们依然还想着程穆穆与赵静安订的那娃娃亲呢,想着程穆穆虽然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幸好还有一副好皮囊,赵静安若能忍忍,估计他们的婚事也能成。 可程爸爸与程妈妈就是对赵家开不了口,他们也确实不好意思问。只能说赵静安太出色太优秀,短短一年里,就成为了家族企业里的一把手,他还年轻,前途无可限量。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可以,为何要程穆穆这样的绣花枕头,他完全可以找一个与他实力匹配又漂亮的女人。 这个世界很大,只要用心去找,优秀的女人很多。 所以这婚事,一拖再拖,双方都没再提起。 程爸爸与程妈妈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被所谓外人眼里前程光明的大好青年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漂亮又优秀的女人是有大把不错,可草包美人也是很稀缺的。 赵静安刚接触公司业务,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哪有时间去新认识女人,但作为年轻男人,他又有旺盛的性需要,能满足他需要的,除了程穆穆,还能是谁。 程穆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整天张牙舞爪的,可赵静安明白,程穆穆挠过来的爪子都是软的,她经常气得跳脚,可还不是经常被他压。赵静安就是享受程穆穆气急败坏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往往令他性致高涨。 这一年来,他们没有出去约会过,当然,他们俩也没有可以约会的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在床上,他们唯一交集的地点就是在赵静安新买的豪华公寓里,在那张能翻滚来翻滚去的大床上。 他们在无数个黑夜里尽情拥抱与纠缠,可出了房间后,长辈们仍旧以为他们维持着学生时代的不对盘关系,他们哪里知道,赵静安的副卡快被程穆穆刷爆了。 程穆穆曾问过赵静安,他们是什么关系? 当时赵静安正在程穆穆的身体上抛头颅洒热血,精虫上脑,神志不清,他一遍又一遍地吻程穆穆,对她馥郁的娇躯爱不释手,他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什么关系都行,只要你喜欢。」赵静安没想那么多,只要程穆穆是他的就行,其它什么都无所谓。 迷迷糊糊的程穆穆听到后,她努力思考了一会,她想,她与赵静安从来只有两层关系,一是肉体,二是金钱。金钱与肉体,这一听,就是非常赤裸又残酷的现实,凭借程穆穆的认知,她只能想到一种关系。 v第12章[02.11] 程穆穆这才知道,原来她是赵静安的情妇。 情妇,多么令人兴奋的身份,对程穆穆而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只想着,她也能做情妇哦。还是赵静安这个讨厌鬼的情妇,一想到她能肆意挥霍他赚来的钱,程穆穆就开心得不得了。 程穆穆对赵静安的回答非常满意,她张开手臂,紧紧抱住赵静安。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后来赵静安想让程穆穆搬过来和他一起住,程穆穆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开玩笑呢,她现在没有和他住在一起,腰就已经像断掉了一样,要是真住在一起了,她还要不要活了。 况且,在程穆穆的认知里,情妇和金主只需要在床上见面就好了,没必要住在一起,她又不是他女朋友,还玩同居那一套吗? 当然,程穆穆是不敢把真实原因告诉赵静安的,她扯了另外一个借口,她父母还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两人这样贸然住在一起很容易露馅。 赵静安想了想,这件事就没再提过。他曾想问程穆穆,就算他们的爸妈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本来就有婚约,虽然这婚约并不正式,但起码说明他们的爸妈是很开明的。可是赵静安并没有问,他顾忌着程穆穆,他们毕竟打打闹闹了二十几年,程穆穆大概一时接受不了他们关系的转变,但赵静安相信,程穆穆有一天是会想通的。 只是,他希望,那一天,不会来得太晩。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着,又快到了六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一天夜里,两人做完之后,赵静安又同以往一般从身后抱住了程穆穆。 程穆穆嫌他身子太热,不舒服地挪了挪腰,拍了拍他环着她腰上的手臂,「放开啦,好热。」 赵静安不允,他吻了吻程穆穆白皙的后颈,用微哑的声音说:「不放。」他喜欢抱着她睡,而且房间里开着空调,怎么会热,程穆穆就是在撒娇罢了。 程穆穆无奈:「你真的好烦人。」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她按住赵静安的手,求饶:「好啦,不烦人,行了吧。」 「哼。」赵静安勉强满意,但还是很傲娇地轻哼了一声,他收拢手臂,将程穆穆的小腰抱得更紧,又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今年要去花莲吗?我有两个表弟也毕业了,正好庆祝一下。」 花莲?快迷迷糊糊睡着了程穆穆一听这两个字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也不怪她这么紧张,大学毕业的那个假期,她就被赵静安拐到了花莲,在那里的回忆,真的是…… 房间里虽然开着冷气,程穆穆的脸还是红了又红,她闭上了眼,陷入回忆之中。 很长一段时间里,赵静安都喜欢在暑假的时候待在花莲,他有个特别亲的小舅舅,在花莲开了几家温泉酒店,也在花莲买了几处房产,还把赵静安的外公外婆都接过去住。他外公外婆生了好几个孩子,人丁旺盛,有好几个与赵静安年龄相仿的表兄表弟,他们经常会在暑假约在花莲玩。 大学毕业那年的假期,赵静安依然决定去花莲,以往,他早早就会过去。但奇怪的是,他迟迟没有动身,程穆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果然,赵静安在一天晩上给她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希望程穆穆和他一起去花莲,在那里待几天之后,他再送程穆穆回台北。 那时候的程穆穆巴不得离赵静安远一点,怎么可能答应他,她当下就义正言辞地拒绝,找了一大堆倌口,说什么也不去。 赵静安在电话那头沉默。 程穆穆觉得他会顺着电话线过来抓她,毕竟赵静安对她是越来越强势了。 不料,赵静安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勉强,而是说了一个「好」字。 这反而让程穆穆讶异了,她的手指绕着电话线打圈圈,咬着唇不说话。 赵静安平稳的呼吸声通过电话筒传过来,听得程穆穆心脏咚咚直跳,赵静安轻笑了一声:「那,我们一起去看个电影吧。」 看电影?程穆穆愣了一下。潜意识她依然想拒绝,她怕他们一见面,两人一言不含就打起来,毕竟她才拒绝了和他去花莲的邀请,赵静安这么狡猾,这是他下的饵怎么办,很有可能就是等她这条鱼儿上勾呢。 程穆穆说不出话来,她又开始纠结了,赵静安脾气可不好,惹恼他后果很严重。至于严重的后果……程穆穆登时感到腰间与腿间传来一阵酸麻,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立刻哆嗦地说:「好,我们去看吧。」 一说完,程穆穆差点忍不住扇自己一巴掌,弓她还自诩程女侠呢,居然就这么轻易在恶势力面前低头。 赵静安满意了,他的语气轻快起来:「那就好,我等你。」他说了一个时间,选在了傍晩,他说,在看电影前,他们可以先去吃个饭,赵静安觉得自己想得挺周到。 程穆穆在心底不以为然,看个电影她都怕死了,还吃饭?她才不要和赵静安这个讨厌鬼多待一分钟呢。 程穆穆借口推辞:「那天我妈妈要给我做好吃的,我不想去外面吃。」 赵静安「嗯」了一声,程穆穆就这短短的一个字听不出他的什么情绪,但奇异的是,她却依然能够想象赵静安此刻的模样,他一定咬着唇,修长的眉可能微蹙,一张脸也许死气沉沉的。一想到这里,程穆穆甚至有些坏心地想笑。 赵静安只是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那我们可以约一个你妈妈没有给你做好吃的那天。」 总而言之,赵静安就是要和程穆穆一起吃饭,总而言之,程穆穆忽悠不了赵静安,他不拆穿她的借口是他给予她的体面,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她要是再不答应他,他就要生气了。 v第13章[02.14] 程穆穆自然听出来赵静安的意思来了,可她偏偏就不想顺着赵静安,无论她受赵静安多少次教训,她就是不想乖乖听话。她故意说:「无论你约哪一天,那一天我妈妈都要给我做。」 话音一落,程穆穆就听到赵静安深吸一口气的声响,程穆穆有些得意,她总算又在言语上胜过赵静安一回了,为女侠身份挣回了一些面子。 不料,赵静安却温和地说:「好吧,那我们就看电影,吃饭的话,下次再说吧。」 不会有下次,谁要和你出去吃饭呀,程穆穆腹诽,她一点都不想和赵静安出去,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家里。 可惜,程穆穆是不敢说出来的,她挂断了电话,泄气地趴在床上,也不知在想什么,蓦地,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可内心依然烦躁不已。 赵静安,赵静安,她满脑子都是讨厌鬼赵静安,到底怎么样做,才能让赵静安恢复「正常」呢?虽然赵静安一直都招她嫌,可起码他以前不会对她动手动脚的,但现在,随时随地都能硬,这得有多可怕。 「穆穆啊,你喜欢静哥哥吗?「很小的时候,程妈妈曾这么问过尚且懵懂的程穆穆。 靖哥哥?那时的程穆穆满脑子都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她爱黄蓉爱得不行,爱屋及乌,她也自然喜欢郭靖。所以她欢欢喜喜地对着程妈妈大大地点了点头:「妈妈,我很喜欢靖哥哥,喜欢得不得了。」 就是这么糊里糊涂,阴差阳错,天真的程穆穆就这么在这么一段误会里将自己卖了。 程妈妈满脸堆笑,满脸霞光,转头就高兴地着程爸爸说:「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静安那孩子那么好,穆穆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老婆奴程爸爸点头如捣蒜。 沉浸在武侠剧的程穆穆还在脑袋里演绎荡气回肠的江湖故事,却不知晓一桩娃娃亲就这么定了下来,等后来知道了,也只能痛拍大腿,追悔莫及。 越长大,程穆穆越想着和赵静安解除婚约,以前,赵静安也是巴不得这么想的,他们两个水火不容,都约定等找个含适的机会和双方父母摊牌的。 可照目前的形势看来,赵静安还垂涎着她的身体呢,怎么可能与她配含解除婚约呢? 不过,如果赵静安愿意配合她解除的话,她向他保证,依然允许他碰她就好了。但转念一想,她凭什么就必须迁就赵静安呢?她为什么就得一直被赵静安压着呢? 程穆穆愁得抓头发,她想用力晃动赵静安的身体,问问他,可不可不要动不动就发情,她真的好累。 第六章 约定的日子如期而至,那天下午程穆穆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动,她衣服没选好,头发也随意披散着,赵静安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她心底的小恶魔爬了出来,它在唆使她,不要赴约,反正对于赵静安这种人,不应该手软。 耍他就耍他,爽约就爽约,赵静安能奈她何,反正她程穆穆本来就讨厌他,她也不怕赵静安生气,他生气最好了,他们就像以往一样打架,事情也就解决了。 但是……程穆穆莫名觉得慌张,她隐隐约约明白,这个「以往」已经回不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针指向了约定的时间。 程穆穆依然木然地躺在床上,她将被子拉高,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房间里的窗户半掩着,有细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窗帘微微扬起,程穆穆拉下被子,僵硬地坐起身,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她乌黑的眼珠动了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她攥紧了埋在被底的小拳头,忽然翻身下床,跳到衣柜前,随意地选了一件裙子套上,就飞快地跑出卧室,边跑,边胡乱地拢弄自己的长发。 她踩楼梯的动静太大,楼下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程妈妈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声响,立马回过头看,她纳闷地看着程穆穆风风火火的样子,喊了一声:「穆穆,你要出门吗?」 程穆穆在玄关手忙脚乱地穿鞋,她慌张地点头回应:「嗯,我出去一趟。」 程妈妈有些好奇与担忧,怎么晩上还出去,她站了起来,往玄关走去,说着:「和什么人约晩上见啊,妈妈认——」 程妈妈没说完,因为程穆穆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家门,大门被随手甩上,「砰」地一声关上了。 只留程妈妈在安静的空气中凌乱。 程爸爸在二楼的书房也听到了动静,他听着声音走下楼,站在楼梯的中间,迷茫地望着程妈妈看起来呆立的背影,他小心翼翼地问:「老婆,怎么了?」 程妈妈闻声回过头,她眨着眼,摊了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呀。」 程穆穆在夜间的道路上奔跑,两排路灯在路旁高高树立着,灯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嗡嗡的耳鼓膜上回响着她清晰的心跳声。 程穆穆很紧张,从未有过的紧张,她慌乱地叫了一辆计程车,飞快地报出已经在她脑海里躺了一天的影院名字。 计程车司机见她毫不掩饰的慌张无措,便关切地问了她几句。 程穆穆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到电影院,对司机的回答很敷衍,应付完,她就瘫在了椅背上,侧着脸,她看到了车窗上自己的脸。 她明白,她其实就应该过分一点的,放赵静安鸽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们素来交恶,情况不会更遭,但她还是出来了。 为什么?程穆穆有些迷惑,还是说,她的脑袋也跟着赵静安一样,坏掉了? v第14章[02.17] 下了车,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影院,程穆穆又却步了,两只手捏着裙子,搓来搓去,又是抬头,又是低头。 「你来了?」一道熟悉又平静的声音在程穆穆背后响起。 程穆穆身体一僵,猝然转过身去,赵静安立在她身后,穿着一套简单的休闲服,牛仔外套,样子酷酷的,和他的神情一样,也酷酷的。他觑着她,眼底平静无波,好像根本没有因为她的迟到而生气。 程穆穆反而紧张起来,她口齿有些不清,眼神乱飘:「那个……那,我,我刚刚……」其实只要随便撒个谎就好了,哪怕是蹩脚的谎言,也能搪塞过去,她只需要让赵静安明白,她是不愿意过来的,这样就可以了。 可哪怕是这样的谎言,她也编不出来。 程穆穆咬着唇不说话,彻微垂着头。 赵静安轻轻叹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他低声问:「程穆穆,你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嗯?」 他语气依旧非常温和,温和得让程穆穆隐隐有些愧疚,她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热,吴子也有些酸,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赵静安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蛋,他看着她微红的眼角,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皂尖,笑道:「想哭了?」 程穆穆仰着脸蛋,咬了咬红唇。 赵静安抵近她,温热的气息吐到她的唇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故意迟到,程穆穆,你可真坏。」 程穆穆一听,心窝像是被猫爪子挠了,她恼怒地说:「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又怎么样?」 赵静安微笑起来,环住程穆穆纤细的腰将她圈到怀中,很自然地吻住了她,含住她柔软的唇瓣。 程穆穆睁圆了眼眸,低低地呜咽一声,她已经被赵静安吻过太多次,多一次少一次都没什么,她很奇怪赵静安为何突然亲她,他们明明又快吵起来。 程穆穆很无措,两只手抵在赵静安胸膛上,赵静安却紧紧拥抱着她,他的舌头强努地探了进来,来来回回地挑逗着她敏感的腔壁。程穆穆觉得她的身体越来越麻了,要不是赵静安抱着她,她肯定会滑坐在地上。 过了不知多久,赵静安终于暂时亲够,他的舌头慢吞吞地从她的嘴里退了出来,程穆穆喘了一口气,急促地呼吸着,微微有些温润的睫毛颤抖着眨动着。 赵静安用食指拭去程穆穆嘴角溢出的唾液,他满意地说:「这是对你的惩罚。」 程穆穆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不明白赵静安的意思。 赵静安又道:「以后你要是故意,一次,我就这样惩罚你一次,直到你听话为止。」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程穆穆扣住了他的手腕,语速飞快:「我以后都不会故意迟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静安最近禽兽得很,她真的害怕他随地发情,她的脸皮太薄,承受不住这样汹涌澎湃的火热激情。 赵静安这才松手,转而捏她的脸颊,说:「很好,继续保持。」 程穆穆不想理会他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赵静安心情很好地继续说:「我早就知道以你的脾气肯定会故意做坏事,幸好我留了一手,特意推迟了真正定好的时间。」 程穆穆:「……」 程穆穆张着小嘴说不上话,她颤抖着:「你耍我?赵静安!」 赵静安很是无辜:「程穆穆,兵不厌诈罢了,并不是耍你,乖。」 啊啊啊啊!程穆穆本来坚强的心脏又被打击到了,她就知道狡诈的赵静安怎么会任由她摆布,但是,这也不代表,赵静安可以随便摆布她。 程穆穆生气地跺脚:「什么兵不厌诈,我听不懂啦,我只知道你又骗我了,赵安静!」 赵静安耐心地安抚着她,程穆穆气呼呼的,她听不进去,想要挣脱赵静安的怀抱离开,赵静安岂容她胡闹,双臂用力抱着她,让程穆穆无法动弹。 「赵静安!你这个讨厌鬼!」程穆穆又来她老的那一套,比不过赵静安的力气就骂人。 赵静安任由她骂,他亲着她的头发,「程穆穆,你再骂的话别人就看过来喽。」 程穆穆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缩进赵静安的怀里,眼睛都不敢转动,她闷声说:「丢脸的是你,别人看不到我。」 赵静安搂着她,上下抚摸着她柔软的背:「好吧。」 两人终于有空心平气和地抱了一会,虽然程穆穆依然很纳闷她为什么要和赵静安抱在一起,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v第15章[02.20] 少顷,程穆穆终于说:「赵静安,你可以放开我了。」她身体好热,现在又不是冬天,干嘛抱得这么紧,还有,赵静安知道自己的身体像火炉一样吗?她很怕热,真的受不了。 赵静安不放,他用下巴蹭了蹭程穆穆的头顶,忽然说:「程穆穆,和我一去花莲吧,我想和你一起去。」 程穆穆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下子抬起头:「我都说了我不去。」她之前找了那么多借口,赵静安难道没有听到吗? 赵静安沉默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程穆穆忽然感到有些脚软,她垂下下眼帘,有些底气不足地问:「你……为什么想要我去呢?我以前又没和你去过。」程穆穆没有发现,她这么问,已经是退一步了。 赵静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就是以前没有去,现在才要去啊。」说着,他伸手去拉程穆穆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 程穆穆的手指蜷缩了,掌心滚烫着,她轻声嗫嚅:「我才不要和你这个讨厌鬼一起去呢,我好不容易才能清净一段时间,你还来我烦我。」 赵静安反驳:「你以前也经常烦我,我怎么就不能烦你呢,来而不往非礼也,有来有往才公平。」 赵静安在掉什么书袋?她听不懂啦。程穆穆蹙眉抬眼,闷声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宣布,你——」 程穆穆没有将话说完,因为赵静安又顺势堵住了她的嘴巴,将她这张叽叽喳喳反驳他的小嘴给牢牢缝上了,强势并且火热地吮吸着她的舌头。 程穆穆没想到赵静安又来这招,她呜呜地拍打着赵静安的背。 赵静安不放,依然专心致志地吻她,吻得程穆穆差点头晕眼花,很快她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温顺地靠在赵静安怀里,任由他摆布了。 良久,赵静安才挪开嘴唇,但仍亲密在抵在程穆穆的唇瓣上,他们的呼吸都非常急促,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程穆穆的心脏似乎都快要从喉咙中跳出来,她昏沉沉地说:「赵静安,我们这样太奇怪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亲吻呢?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赵静安不许程穆穆多想,他们亲过很多遍了,无论怎么亲都不奇怪。 「就是奇怪……」程穆穆嘟嚷。 「一点也不奇怪。」赵静安坚持。 「可是……」 「没有可是。」赵静安打断程穆穆,他抱紧程穆穆的腰,又重重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程穆穆,我告诉你,反正你必须和我一起去,我不会让你退缩的。」 程穆穆一怔,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赵静安变成了小孩子,便忍不住笑了:「你这么厉害吗?还『必须』?我真不想的话你能将我绑走吗?」 赵静安危险地眯了眯眼,他现在可不容许程穆穆挑衅他,「你觉得呢?」他的口吻阴恻恻的,因为他确实有绑走她的可能性,他要让程穆穆知道,男人,是不允许挑衅的! 程穆穆被他的模样逗乐了,她忽然不再坚持:」好啦,我去啦,你真的好黏人哦,就和橡皮糖一样。」 「程穆穆!你再说一遍。」赵静安瞬间炸毛了,他恼怒地捧住程穆穆的脸,再次啃上她的嘴巴。 两人本来就亲肿的唇瓣又一次胶着在一起,赵静安抱着程穆穆,在隐蔽的角落里一次又一次地亲吻她,等他们入场看电影的时候,果然迟到了,不过对赵静安来说根本无所谓,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后来,程爸爸程妈妈听闻程穆穆要和赵静安一起去花莲显得很高兴,程妈妈是为自己的眼光沾沾自喜,觉得两个娃果真成了,她是开明的,两人正值青春期,当然时时刻刻想黏在一起,她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会扫他们的兴,痛痛快快答应后,还叮嘱程穆穆要听赵静安的话,在外作客要守规矩,懂礼貌。 程妈妈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硬生生拐走的,这般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地送女儿,也唯程妈妈一人了。至于老婆奴程爸爸,老婆高兴他自然就跟着傻乐啦,他笑眯眯地对程穆穆说:「穆穆,要玩得开心哦,不用惦记爸爸妈妈。」 程穆穆「心痛如绞」,对于毫不知晓内情的父母,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去的那天,赵静安带着他的司机一大早就来接程穆穆,程穆穆还没睡醒,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就被塞进了车子里。 她迷迷糊糊地靠在赵静安的胸膛,眼睛完全睁不开,车子行到半路的时候,一阵轻悠甜美的歌声在她耳畔响起,这个声音她很熟,是孟庭苇。 她的声音像从远方传来:「不忍心让你看见,我流泪的眼,只好对你说,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 程穆穆勉强掀开眼皮,她问:「现在出月亮了吗?」 身侧立马传来低笑,赵静安笑得胸腔一震一震的,程穆穆的耳朵就粘在他的胸口,他起伏的胸膛上下蹭着她的耳廓,蹭得她耳朵发热。 赵静安将她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低语:「太阳还挂在天上呢。」 程穆穆抽了抽鼻子,渐渐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还有多久到啊?」 赵静安用手背贴了贴她因为熟睡而透着一抹粉的脸颊,回答:「再过一小时吧。」 程穆穆点点头,她勉强仰头看着赵静安,道:「我还是困,想睡觉,你干嘛那么早过来啊,我们是去赶集吗?怕买不到东西哦。」 「噗嗤。」 v第16章[02.27] 前排开车的司机憋不住笑,赵静安也忍不住笑,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司机,抬手捏了程穆穆柔软的脸蛋:「要是困的话,就继续睡吧。」 程穆穆巴不得如此,坐车太无聊了,还不如睡觉,她盖上眼皮,低下头,脸颊贴着赵静安的胸膛,温热的触感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到她的脸上,程穆穆觉得这个温度很舒服,她感到满足,很快又睡了过去。 赵静安的手摸着她的背,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接着落在她的肩上,他的掌心贴含在上面,不动,过了一会,他抬起头,对前面的司机说:「林叔,把音乐关掉吧。」 司机应声关掉了音乐。 等程穆穆再次醒来时是在床上,她睁开眼,不知今夕何夕,屋子里昏沉沉的,她凝望着天花板,自问,现在她在哪里呢? 「醒了?」一道戏嚯而沙哑的声音在程穆穆耳畔响起。 程穆穆有一点点被吓到,她立马侧过头,只见赵静安就躺在她身边,胳膊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睇着她。 「程穆穆,我真怀疑你是一只猪,真能睡啊。」赵静安不留情面地嘲弄。 一醒来就招惹她!赵静安的胆子真的很肥,他以为她没有起床气,所以好惹是吧?程穆穆大怒,一个翻身,压上赵静安,整个人骑到他身上,她伸手去抓赵静安的头发,喊道:「你才是猪,你才是猪!大笨猪赵静安!」 赵静安被她撒泼的样子逗乐,他描着她的腰,避免她用力过猛而翻落。 「睡不醒的人才是猪哦,程穆穆。」 「你给我闭嘴啪。」程穆穆刚醒,没什么力气,抓赵静安力道更是软绵绵的,她早餐没吃多少,又是一路睡过来的,现在稍稍一用力,就喘得不行,浑身都虚脱了。 她闹够了,便趴在赵静安胸膛上歇息。 赵静安上下抚摸着她的背,语气温柔了些:「是不是饿了?」 程穆穆嘟了嘟嘴,赵静安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感觉肚子空空如也,像一只空荡荡的鼓,饿得后背贴前腰,她难耐地捶了下床,恶声恶气地说:「不恶的人是神仙啦。」 赵静安低笑,搂着她坐了起来,道:「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有人给我们做了好吃的。」 好吃的?程穆穆立马来了点精神,她翻身下床,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整了整凌乱的裙子,很是雀跃地说:「什么好吃的,我想吃!」 赵静安对她多云转晴的神态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无奈地下床,往外走:「你看了就知道,反正是一定能喂饱你这只猪的。」 「你……」程穆穆一听赵静安又戏弄她,很是恼火,作势又要捶他的背,可赵静安动作很快,他旋开门把,推门而出,程穆穆追上去,正要往赵静安背上招呼,忽闻赵静安温声有礼地喊了一声:「小舅舅,沈叔叔,穆穆醒了。」 程穆穆的拳头顷刻间就僵硬了,她呆呆地转过头,发现客厅的沙发前立着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两个身姿颀长的中年男人,一个稍高,一个稍矮:一个芙俊,一个温润。 程穆穆眨了眨眼,悻悻地将拳头藏到身后,浑身尴尬到不行,她用余光偷瞄赵静安,却发现赵静安在憋笑。 被唤作沈叔叔的男人打破了沉默,他温和地看着程穆穆,笑道:「这就是穆穆吧,以前常听静安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常提她?程穆穆不由皱了皱鼻子,赵静安提她干嘛,不是在背后偷偷说她坏话吧,她飞快地瞄了一眼赵静安,赵静安坦然地耸了耸肩。 哼!待会再审你!程穆穆暗自磨了磨牙。 程穆穆扬起礼貌的微笑:「叔叔们好,我是程穆穆,这几天可能要打扰到你们了。」 沈叔叔温柔地笑道:「不会打扰,静安说你很乖,就怕我和你周舅舅照顾不好你。」赵静安的小舅舅姓周。 程穆穆内心:「……」 乖?乖?乖?程穆穆有些凌乱,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耳朵,是她耳朵坏掉了吗?还是赵静安脑袋坏掉了?就算她程穆穆再自恋,她也有自知之明的,从小就幻想着成为武功盖世的女侠,成天里没有打打杀杀就不错了,还指望她乖,指望太阳从西边升起都比这靠谱。 程穆穆满脸问号地瞪了一眼赵静安,而后朝着沈叔叔胡乱摆手:「我一点都不乖的,一点都不乖。」 沈叔叔和周舅舅都愣了下,赵静安直接笑出声。 糗大了!程穆穆脸涨得通红,顿时语无伦次,她在胡言乱语什么啊,她磕磕巴巴地试图挽回:「不是……不……沈叔叔,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不是……不是很乖,但是还算听话。」 沈叔叔与周舅舅的眼里都浮起笑意,周舅舅是颇为严肃的人,但连他都牵起了嘴角,赵静安在旁边看戏,笑得越发嚣张。 眼见赵静安如此幸灾乐祸,程穆穆真的很像海扁他一顿。可在长辈面前,程穆穆不好发作,只好哭丧着脸说:「沈叔叔,周舅舅,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很大了,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沈叔叔笑着摇摇头:「不会添麻烦的,傻孩子。」 周舅舅终于开口:「先吃点东西吧,饿了吧。」 经周舅舅这么一提醒,程穆穆才想起来,她是为了吃东西才起床的,她的肚子显然也想起来了,正咚咚敲着鼓和她抗议。 程穆穆悄悄地咽了咽睡液:「好,谢谢。」 第17章 「程穆穆,你不用这么客气,敞开了吃才是你的本性。」赵静安肆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根本不在乎在长辈面前对她动手动脚。 「你……」程穆穆瞬间炸毛,却无可奈何。 她在心底呐喊,拜托你赵静安,看看场含,你的小翼舅与叔叔都在这里呢,你还要不要脸啊。 显然对于赵静安的厚脸皮周舅舅和沈叔叔都习惯了,他们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程穆穆气赵静安气得不行,但她享受到的食物实在太美味了,她吃得无比满足,瞬间就将一切恼怒抛诸脑后,对于饿得不行的程穆穆来说,没有什么比吃更重要了。 第七章 吃到七分饱的时候,程穆穆稍稍停顿了一下夹菜的动作,她眯了眯眼,小脸上的神情是无比满足。 沈叔叔注意到了,问:「穆穆吃饱了吗?」 程穆穆来不及回答,赵静安在一旁插嘴:「沈叔叔,怎么可能啊,程穆穆可是属猪的,就这一点她能吃饱?你未免太小看她了。」 「你说什么呢,你才属猪呢。」程穆穆又气起来,这个赵静安,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他! 沈叔叔笑意盎然:「穆穆,没吃饱就多吃一些。」 「沈叔叔。」程穆穆忍不住跺脚,怎么大人也跟着捣乱啊,「别听赵静安乱说,他总是乱讲话。」 「哦?」赵静安也有些不乐意了,「程穆穆,我哪里说错了,你敢说你吃饱了?」 「我……」程穆穆鼓了鼓脸蛋,说不上话来了,她确实还没吃饱啦,但是她也不是属猪的,「要你管啊,不和你说了。」 程穆穆讲不过赵静安,只好闭嘴,埋头继续扒饭。 获得第一回含胜利的赵静安得意洋洋,看着程穆穆吃瘪他爽得不行,连身体的某个部位都有了反应。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程穆穆,捏紧了手上的筷子。 「这个汤的味道不错,玉米也很好吃,穆穆喜欢吗?」周舅舅突然开口,他低头尝了一口玉米排骨汤,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赵静安。 赵静安察觉到了,喉头一紧,不动声色。 程穆穆大大地点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沈叔叔笑了:「喜欢就多吃点,明天再给你做。」又转头朝周舅舅低语:「你也一样。」 周舅舅点点头,极轻地说一个字:「好。」 吃饱喝足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程穆穆回了房间,瘫在床上动都不想动,真是饱暖就犯困,她今日明明已经睡了好久,但浑身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除了赵静安这个讨厌鬼惹恼她之外,程穆穆的一整天都是幸福的,她舒服地眯起眼,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一圈。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低哑戏谑的笑。 程穆穆被惊到,抱着枕头坐起,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是赵静安。 他怎么趁她不注意溜进来的?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程穆穆有一丝丝不好的预感,她抱紧怀里的枕头,警觉道:「你怎么进来的?走路用飘的吗?都不出声。」 赵静安笑盈盈的,他一步步靠近床,坐了下来:「把门打开就进来喽。」 听听,这是多么不要脸的发言啊,程穆穆感到自己自己太阳穴处的青筋在突突跳,她一抬脚,朝赵静安的身体踩过去。 赵静安大概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了她的脚,他的手腕稍稍用力,程穆穆轻叫了一声,躺倒在床,一晃眼,赵静安就压了上来。 「你又来?」程穆穆推拒着他不规矩的手,「你舅舅叔叔还在外面呢,被他们听到怎么办?」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翌日程穆穆当然醒不过来,就算起来了,全身都跟大卡车辗过一样,动都动不了,就连生气都没有力气。 餍足的赵静安却生龙活虎的,程穆穆很鄙夷他,但她现在朝赵静安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还得默默喝着赵静安送过来的汤汤水水。一整天就那么瘫痪在床上,连门都出不了,若是在之前,她顶多是又羞又气,但现在是在赵静安的舅舅叔叔家,那就是丢人了。 程女侠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在赵静安这个随时随地发情的禽兽身上,程穆穆悲痛之余,不由大彻大悟,赵静安或是她命里的劫数,她或许还得去请人占一卦,破个灾。 第18章 到了第二天,程穆穆终于可以起来了,在周舅舅沈叔叔「慈祥」的目光下,她吃好了饭。赵静安讨好地要带她去泡温泉,程穆穆没有拒绝,毕竟她只想学鸵鸟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沙子里,再也受不住任何关切的眼神了。 温泉酒店,设施很好,豪华的房间里带着独立的温泉,程穆穆泡得晕晕然,舒服得不行。赵静安自知理亏,也很规矩,正正经经地帮她按摩。 他轻轻按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我有几个表弟表妹在隔壁泡,等晩点介绍你们认识。」 程穆穆靠在他怀里差点睡着,闻言,睁眼:「和你差不多大吗?」 赵静安笑道:「太小你很怕吗?」 程穆穆皱了皱被温泉蒸得有点红红的鼻子:「我又不会带小孩,他们哭了我也不会哄。」 赵静安直接笑出声:「你不是程女侠吗?怎么也怕带小孩。」 还程女侠呢。赵静安不提还好,一提程穆穆就来气,他也不想想,她的一世英名是毁在谁的手上。她气呼呼地掐了一把赵静安的腰:「再也不是了,都怪你这个讨厌鬼大色狼。」 赵静安心虚地摸摸鼻子,呵呵一笑,他劝哄:「是我错了,不要生气。」 毫无诚意!你明明就是明知故犯,知其不可而为之,她信他的认错才有鬼! 程穆穆从尝子里发出轻蔑的一哼,头一撇,根本不想理会虚伪的赵静安。 赵静安抱着她无奈地摇头,她气他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次他真的折腾得她很惨。但最让赵景安心虚的,并不是程穆穆身上斑驳的痕迹,而是哪怕他能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忍不住。 他真的是禽兽,有时候,赵静安也承认。 泡完后,两人往外走,在过道上,碰到了另外几拨人,就是赵静安的那些表弟表妹妹,倒不是小孩,和他们年龄相仿。 几双眼睛互相好奇地看来看去。 「表哥!」一个长着虎牙的男孩笑嘻嘻地冲赵静安喊,「这是你说的穆穆吗?」 赵静安笑着点点头,手心按在程穆穆圆润的肩头上摩挲了一下。 程穆穆忍不住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她的小动作被这几人尽收眼底,后者都低头抿唇偷笑。 程穆穆很不自在地说:「你们好,我是程穆穆。」 「知道知道。」大家都很友善,笑闹着回应,也一一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周放。」轮到一个长相温润,气质斯文的男孩,就是话很少,只简短地说了几个字。 前面几人程穆穆都随意地打了招呼,只是到了这个周放,程穆穆的眉尖情不自禁地一跳,她的眼静盯着周放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尘封的记忆被开启,眼前身形修长的周放与很久以前一个头发乌黑浓密,眼睛大大的小男孩重叠在一起。 程穆穆脱口而出:「周奔放。」 她一喊,周围沉浸在说笑的人都愣了下,周放挑了挑眉,沉静的眼眸滑过一丝戏嚯。赵静安首先反应过来,他附到程穆穆耳畔低语:「你还记仇呢,人这么多,给他点面子。」 程穆穆不吃这套,她压低声音说:「你给我闭嘴,赵安静。」 赵静安无奈朝周放摊了摊手,没办法,他也帮不了他了,不过,谁叫周放以前干过的坏事一箩筐。很小的时候,周放的父母带着周放来台北拜年,因为年纪相仿,赵静安和周放很快就玩到了一起,还合起伙来一起欺负过程穆穆。虽然周放现在成熟长大了,但之前干过的事情还是不能磨灭的。 周放低头一笑,抬眉:「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啊,程穆穆,这么多年了别来无恙啊。」 「谁跟你别来无恙啊,周奔放。」程穆穆冷冷地嘲弄。 周放笑道:「看来我真的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所以让程穆穆同学这么记恨我。」 程穆穆轻哼:「说记恨夸张了点,毕竟还挺费力气,我干嘛把心力花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呢,你未免也太自恋了。」 周放有些迷惑:「原来我说你记恨我还是我自恋了,那看来是我说错了,你应该是有些思念我这个朋友吧。」 程穆穆没想到周放这么不要脸,脸皮厚得和赵静安有的一拼,两人小时候就臭味相投,一样的让人讨厌。当初赵静安甩给程穆穆的那个「丑」字,还是周放教的,他比赵静安小几个月,但嘴毒的功夫倒是比赵静安练得早,程穆穆知道真相之后气的半死,周放也「荣升」为程穆穆第二讨厌的家伙。 如今又听周放出言不逊,程穆穆自然气得不行,她直接骂道:「你放屁。」 赵静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可不允许周放同程穆穆胡说八道,他冷冷地对周放放言警告:「周放,你马上给我闭嘴。」 「好好好。」周放举手投降,「我不说了哥,但你也得管管嫂子,我名字只有两个字,不叫周奔放。」 「你……」程穆穆气结,周奔放这臭小子喊什么呢,她气得发抖,话都说不上来。 赵静安倒是很受用,他故意轻咳了一声,又故意用不太好的语气说:「行了哈,既然是你嫂子,你就该受着。」他都被喊「赵安静」呢,周放被随便喊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9章 程穆穆睁圆了眼睛,头顶都快冒烟了。 在旁边津津有味看戏的几个人见程穆穆脸色如同调色盘一样很是精彩,都出来打圆场,但程穆穆已经不受控制,她扑到赵静安身上就要挠他的脸,她快被气晕了。周放口无遮拦就算了,赵静安还和他同流含污,她怎么这个倒霉,这么多年了,还是要被这么戏弄。 她要咬死赵静安! 一群人被程穆穆的气焰吓到,劝和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明所以的其它客人还以为走廊打架了,都往乱哄哄的根源探头探脑。 程穆穆的脸都丢光了,她才来花莲几天,就感觉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更让她愤怒的是,赵静安就和逗猫似的,她根本攻击不到要害,还被赵静安胡乱地摸了身子。 看得一群人热血沸腾,几乎要欢呼鼓掌了。 赵静安无奈,只好抱着撒泼的程穆穆闪回房间,留着余下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一个深受震撼的女孩发出感慨:「不愧是表嫂啊,真是厉害。」 另一个也深深受过震撼的男孩说:「不愧是表哥啊,真是更厉害啊。」 始作俑者周放在一旁笑眯眯地说:「真是天生一对啊。」 往后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程穆穆从长长的回忆中醒了过来。 反正程穆穆的脸在那段时间里是丢光了,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只不过是去了一趟花莲,她就像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一样,是个人都能戏弄她。所以,要让程穆穆再去一次,就是要她的命啊。 程穆穆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她转过头去,可怜兮兮地看着赵静安,恳求他:「你还嫌我不够丢脸吗?要这么折磨我。」 赵静安被她皱成包子样的脸蛋逗笑,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阴影就这么大吗?我觉得,还好吧。」 程穆穆气呼呼地说:「被嘲笑的人是我哎。」 赵静安叹了一口气,郑重地摇摇头:「没有人会嘲笑你。」 就像一个鼓鼓的气球被戳破,程穆穆泄了气,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情不自禁地将头往赵静安的胸口埋了理,「可是,真的好羞耻……」 赵静安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都过去了。」 程穆穆忽然抬起头,用形状可爱的杏眼圆溜溜的看着赵静安,颇有些不满地说:「其它的事情也就罢了,最倒霉的就是碰到周放这个家伙,我倒是忘了问你,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让我出糗。」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赵静安没想到程穆穆脑洞那么大,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 赵静安很无奈,解释:「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周放也经常去花莲的,他自己长着腿,想去就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穆穆仍旧有些疑虑:「真的吗?」 赵静安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子,作势威胁:」敢不相信我的话?程穆穆,你是忘了我以往的惩罚了吗?」 一听到「惩罚」二字,程穆穆立马就老实了,她很狗腿地抱住赵静安的腰,脸上谁起谄媚的笑容:「不敢不敢了,我相信你。」 她可真是糊涂啊,她现在可是赵静安的情妇呢,情妇怎么可以挑衅金主?这可是大忌,她真是应该好好反省反省。都怪那个周放,让她胡思乱想,还胡说八道起来,程穆穆很小心眼,又在心里腹诽起周放来。 第八章 赵静安很吃程穆穆这一套,抿唇微笑起来。安静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赵静安失笑,「忘了和你说,周放以后要来这边工作。」 「什么!」程穆穆被激到,似乎浑身都炸毛了,她睁大了杏眼,不敢置信,「我和他不会再见面吧,饶了我吧。」 赵静安摇头,「当然不会。」 程穆穆还不放心,「你也不允许将他带到这里。」她不想和周放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 赵静安好奇道:「我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里,他自己有住的地方。」这是他和程穆穆的窝,虽然程穆穆还没搬进来,但她迟早是要搬过来住的,他不会随随便便带人过来的,就算是身为表弟的周放也不行。 「那就好。」程穆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一放松,困意就涌了上来,眼皮也越来越沉,她渐渐阖上眼睛,嗫嚅道:「那我睡了……」 程穆穆很快就昏睡过去。 赵静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低头吻了吻她的眉毛,轻声说了一句,「晩安。」随后,他也闭上了眼睛,陷入梦乡。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也很安静,世界一片宁静。 之后,因为程穆穆抗拒去花莲的缘故,赵静安也取消了行程,思来想去,也不是非去不可,和他的那些亲戚也总是有再聚的时候,更何况,他现在工作很忙,也确实很难抽出时间,勉强过去,也很快要回来,不如再作打算。 程穆穆因此松了口气,为了感谢赵静安,她给他买了好多东西,当然刷的还是他的卡。除了这个小小的插曲,程穆穆灿烂又快乐的生活依然继续着,她还交到了一个和她脾性相近的朋友,名字叫卓杨。两个女人很亲昵,逛街之余,还经常约去喝酒。 第20章 忘了提一句,程穆穆好像学坏了,她大学毕业后虽然一事无成,但是却学会了泡夜店喝酒,而且将酒量练得不错,去夜店的次数也越加频繁,她实在是太爱那种放纵的滋味了。 虽然在最初,她是以非常单纯的心思过去的。本来嘛,她就没有做情妇的经验,她以往接触的人与物都很单纯,后来被赵静安养着也是战战兢兢的。她怕自己做不好情妇,就想去学习一下,怎么学习是个大难题,她想了想,夜店里鱼龙混杂,或许她能在那里取取经。 然后,她就在那里认识了卓杨,卓杨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也是她教会了她喝酒,酒精是麻痹人的好东西。程穆穆沉醉其中,她偷偷瞒着赵静安,只要是没和赵静安见面的日子,她经常泡在夜店喝酒。 一来二去,她完全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反而爱上了酒精。最疯狂的时候是喝到半夜,整个人昏昏沉沉,神智不清地被卓杨送回家。 程父与程母都惊呆了,他们这才发现以往只会喊着当女侠的女儿已经不复存在了,居然半夜喝酒喝到昏迷被人送回来。 虽然程穆穆从来都不是乖巧的孩子,但也不会随随便便出去买醉的人。 程父与程母都很焦虑、很无奈,他们都是脾气温和的人,所以即使女儿做错了,也没有严厉地批评她。但他们也意识到不能让程穆穆这么放纵下去,她可以不工作,永远做温室里的花朵,但必须得有人管着她。 简言之,得找个男人镇住程穆穆。 程父与程母首先就想到了赵静安,可前面也说了,他们早就没脸跟赵家提这门亲事,如今程穆穆是更加嚣张了,他们更不好意思提。 程母想了又想,无奈地跟成程父提议找另外的男人,要给程穆穆安排相亲,就算结婚没那么快,也可以先订婚,时间长久了,程穆穆总会乖一点,收敛一点。 程父没吭声,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颗利。 「相亲?我才不要。」果然,程母一跟程穆穆提起来,程穆穆就失声尖叫起来,她正躺在沙发上吃葡萄,一听她妈提相亲,她差点就被葡萄噎到,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 程母对她莽撞的行为很不满,「你叫什么?你都这么大了,我不让你去相亲,还让你去上幼稚园吗?」 程穆穆抱着装葡萄的盘子,撇了撇红唇,「妈,你真幽默。,我真的想上幼稚园,有哪家会收?」 程母被她轻浮的态度气得不行,就算再温柔的人也不禁扬高了声音,「你给我正经点,坐下!」 「好嘛。」见她妈真的有些动怒了,程穆穆马上识趣地坐了下来,「你干嘛那么凶,声音那么大,我耳朵怕聋掉啦。」 程母笑,「哦,那夜店的的音乐怎么没让你的耳朵聋掉?」 程穆穆咬了一颗葡萄,故意唱反调,「夜店音乐比你的声音小一点。」 「程穆穆!」程母的头发都要气得竖起来了。 「好啦好啦。」程穆穆连忙摆手安抚,她慌忙咽下葡萄,跑到她妈旁边的沙发坐下,抱住她妈的手臂摇了摇,「你别生气,我错了。」 「你真是……」程母气结,话都说不顺了。 程穆穆撒娇地轻拍她妈的胸口。 程母没好气地将她的手移开,道:「反正相亲你一定要去,整天往外面跑,在家里一天都待不住,你也该收敛一点了。」 程穆穆悻悻地收回手,嘟囊,「去就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就算我去相亲了,我还是会成天往外面跑。」笑话,她还那么年轻,本来就爱玩,好不容易脱离苦咍咍的学生生涯,成为自由人之后当然要痛痛快快地玩,谁愿意整天待在家里。 本来程母听到程穆穆愿意去相亲还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一听她后面那半句,脸又拉了下来,想发脾气但更多的偏偏是无奈。程母闭了闭眼,只好说:「你去就可以,其它的别废话了。」 「不是废话,我是认真的。」程穆穆小声地反驳,她站起身,攥手捻起一颗葡萄往嘴里塞,又坐回了自己的原先的位置上,和她妈面对面。 程母沉默,她蹙眉看着程穆穆没什么规矩的坐姿,她的目光自上而下静静审视着程穆穆。一头栗色波浪长卷发,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嘴唇红红的,往嘴里塞葡萄的指尖上是颜色艳丽的丹蔻,胸部丰满挺翘,穿着短裙,修长白皙的长腿随意地敞开,一点也不淑女,也不怕走光。 程母怀疑,这些年来程穆穆是不是没有学过钢琴。为什么其他学钢琴的女孩子都是文文静静,欲语还羞的气质,而程穆穆浑身上下却都是招蜂引蝶的气息。 程母有些恍惚,很久以前那个稚嫩天真的程穆穆还站在沙发上豪迈地大喊要当惩奸除恶的女侠,可现在…… 「去相亲的时候,衣服穿得端庄点。」程母忽然说,语气很严肃。 「啊?」程穆穆愣了下,她嘴里还含着葡萄,说话有些含糊,「什么叫端庄?我现在穿得不端庄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眼,明明很正常啊。 程母硬邦邦地说:「以后少穿这么短的裙子,也不怕被别人看光。」 程穆穆惊讶地瞪圆了眼眸,差点失态,仰头咽下了葡萄,捂住嘴憋笑,「妈,你真的好古板,大街上的女孩子都这么穿,又不是奇装异服。」 她没想到自己的妈妈这么保守,怎么以前没发现呢。 那她可不敢说自己穿过更短的,还是在赵静安面前穿,里面甚至没穿内裤。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第21章 程母哪里知道就在她教育程穆穆的时候,程穆穆居然满脑子都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情色画面,要是知道,她肯定血压飙升,说不定还会晕过去。 程母说:「我不管别人,我只管我自己的女儿。」 「好啪,我知道了。」程穆穆还在想着赵静安,就随口答应,当然,她是不可能不穿短裙的,只要在家里不穿就好啦,人在外面的时候,谁管的住她呢。 「嗯。」程母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那你接下来几天准备准备,你爸爸已经给你找好人了。是他大学同学的儿子,人不错,也很可靠。」 程母不敢觊觎那些过分优秀的青年才俊,水准中等往上就行,最关键是人品要好,这样她才能放心将女儿嫁给他。 「这么快。」程穆穆傻眼,她没想到自家爸妈这么雷厉风行,她原先还想着拖一拖呢,这么一来,不就是赶鸭子上架了嘛,她还真有点紧张。 「你当我开玩笑,你等着吧,好好准备,给我乖一点。」程母沉下脸,她可不是说笑的。 「知道了。」程穆穆有气无力地说。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程穆穆一整天都回不了神来,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她定定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总觉得心虚得很,但又不知这心虚从何而来。 她忽然想到了赵静安,不知道赵静安知道了她要去相亲后会不会生气,她害怕赵静安大发脾气,毕竟最后受苦的可是她。 可转念一想,她干嘛那么怕赵静安呢,她只是赵静安的情妇,赵静安也只是她的金主,又不是她老公,他凭什么管她相不相亲呢。 可是……程穆穆蹙着柳眉,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情妇背着金主去相亲总觉有些不妥,他那么辛苦赚钱养她,她还背着他去相亲,这样好像有些过分。 这……不就是坏女人行径吗?可她都做了男人的情妇,还管自己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吗?但是…… 程穆穆想得头都大了,烦得不行,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才睡过了去。 到最后相亲的事情只能瞒着赵静安进行,但程穆穆依然觉得心有不安,几日下来都恍恍惚惚的,与相亲对象约好的日子却如约而至。 程母既然说不喜欢程穆穆平时的穿着打扮,程穆穆便索性由程母帮她挑衣服,果然,她穿上一件有史以来最淑女,最显温婉气质的连身裙。 连鞋子都是程母精心挑选的,鞋跟不能过细,要稍微组一些,这样才能显得温婉大方。 打扮好后,站在镜子前打量一番,程穆穆差点认不出自己,程母则很满意。 显然,她的相亲对象也很满意,对方是个气质斯文的男人,文质彬彬,进退有度。虽然掩藏得很好,程穆穆依然捕捉到了他乍见她时眼里滑过的惊艳与微微的失神。 一般女人很会享受这种赞美的目光,但不知为何,程穆穆内心却波澜不惊,她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相亲的地点是一家高级餐厅,夜晩,餐厅里很安静,只有餐具互相轻轻碰撞发出来的声响。 对方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温柔地笑道:「你好,我叫文旭,很高兴认识你。」 程穆穆淡淡地点头,「我是程穆穆,也很高兴认识你。」 只说了两句,两人便停了下来。文旭显然是不擅长言辞的男人,但他对程穆穆很感兴趣,只能努力找话题。 但程穆穆对他兴趣缺缺,难听一点的话,是丝毫不感兴趣,对于文旭的搭话,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唯一有感觉的只有嘴巴里的食物。 聊了一会,就算文旭再迟钝也察觉到了程穆穆的敷衍,他是个识趣的男人,便不再勉强自己热脸贴程穆穆冷屁股了。 两人都闷头吃起来。 程穆穆一边吃,一边随意地往门口瞄,她偶尔喜欢观察形形色色的人群。这时,三个外形惹人注目的男女一起步入餐厅,程穆穆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育对着她。 程穆穆微彻睁大了眼睛,握着餐具的手瞬间一滞,几乎是一瞬间,她的心立刻狂跳起来,下意识地垂下头,恨不得钻进地洞。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小?还是说,怕什么就来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赵静安? 文旭察觉到了程穆穆的异常,出于礼貌,他关心地问:「程小姐,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程穆穆半掩着自己的脸,轻声说:「我……还好,就是刚刚吃得有点急,噎住了而已。」 「噎住了?」文旭一愣,有些紧张起来,「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程穆穆差点被他的夸张逗笑,但她实在笑不出来,她摇了摇头,虚弱地笑道:「没事,我喝口水就行了。」 文旭连忙给程穆穆倒了一杯水,慌忙递给她。 程穆穆只好接过,她凄凄喝着,眼皮稍微抬了一抬,逡巡着,但已经看不到赵静安的身影了。她松了一口气,希望他们一行人是进了私人包厢。 第22章 「好点了吗?」文旭小心翼翼地问。 「好多了,谢谢。」程穆穆微笑地点点头。 文旭吁了一口气,「那就好。」 氛围这才稍稍轻松了一点,程穆穆收敛起过分的冷漠,文旭也放松了许多,两人颇为开心地聊了一阵。最后,由文旭送程穆穆回家。 「希望我们下次还能见面。」文旭站在车前真诚地说。 程穆穆微微笑了一下,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去,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他们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 第九章 回到家中,程母拉着程穆穆问长问短,程穆穆有些不耐,相亲途中发生的小插曲依然让她隐隐有些担忧。对于程母的问话,程穆穆只想搪塞过去。 程母有点不高兴了,「这个人你一点都不喜欢吗?脸色这么差。」 程穆穆摇摇头,这根本就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这个问题本身就很荒诞,他们才见了一面,谈何喜欢,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想相亲。 程穆穆往楼上走,边走边说:「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 「什么?」程母目瞪口呆,她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她不相信文旭这么好的孩子程穆穆会不喜欢。 程母想问个明白,但程穆穆走得太快,一回到房间就砰的一声甩上门,将自己关在房内。 房内,程穆穆疲惫地靠在门上休息,过了一会,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床边,全身放松地压到了床上。她的脸陷入厚厚的棉被之中,令她呼吸困难,但她动都不想动。 她从未这么累过,身累,心也累。 房里未开灯,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抑或是一个小时,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一阵又一阵,在静谧的夜晩里显得格外刺耳。 程穆穆的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了,她从床上弹跳起来,心脏惴惴不安地跳动着,她的手指揪着衣角,眼睛盯着电话。 肯定是赵静安打过来的!程穆穆的脑袋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不对,也许是卓杨打过来的,她时常约她去喝酒。 没错,一定是这样。程穆穆深吸了一口气,平稳气息,强作镇定地接起了电话。 「程穆穆,出来。」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男音,声音没有起伏,但隐隐像是压抑着什么。 程穆穆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捂住嘴,好不容易才故作无事地回答,「赵静安,你干嘛那么晩给我打电话,我要睡了。」 他发现了,他发现了,他看到她了,他肯定看到她了! 程穆穆在心底尖叫,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很少撒谎,一撒谎她就开始发抖,连带着声音也会发抖。 「我在你家外面,我等你。」说完,不等程穆穆回答,赵静安便突然挂断了电话。 程穆穆握着电话话筒,呆滞了一分钟,好一会才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一起身,差点又摔回床上,她扶着腰,这才发现自己身子有些麻了。 她动作缓慢地出了门,走在院子里的时候,她依旧在发抖,远远地,她就看到铁门外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黑色车子。 程穆穆心惊胆颤地拉开铁门,走了出去,立在车旁,停了一会,车窗缓缓降了下来,程穆穆一眼就看了赵静安紧绷的侧脸。 程穆穆的心顿时间漏了一拍。 赵静安转过头来,他的表情很严峻,说话也咬牙切齿的:「上来。」 程穆穆不敢违抗,咬了咬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小心翼翼地说:「这么晩了,我不能去你那里,我爸妈会问的。」 赵静安轻哼了一声,他盯着程穆穆明显心虚的脸,直截了当地说:「今天和你吃饭的男人是谁?」 「啊?」程穆穆没想到他会来直球对决,她下意识地否认,「什么男人?我听不懂。」 赵静安危险地眯起了双目,他冷声遵:「程穆穆,你敢和我撒谎是吗?」 程穆穆立刻投降,招认全部,她可怜兮兮地捂住脸,喊道:「是我妈妈要我去相亲的,不是我愿意的,我和他只是吃了一顿饭,什么事情都没有。」 「你说什么?」赵静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本想质问程穆穆那个野男人是谁,可怎么也没想到那人是程穆穆的相亲对象。相亲?程穆穆当他是死的吗? 第23章 赵静安握住程穆穆的肩膀,他忍不住吼道:「你背着我去相亲?程穆穆,你真敢!」 「是我爸妈逼我的。」程穆穆有点被赵静安的愤怒吓到,以往,赵静安虽然总是欺负她,可什么时候对她大小声过。她本来还因为瞒着赵静安心里有愧,可赵静安一吼她,她的小脾气也立刻上来了,她凭什么不能去相亲? 「我就敢!我为什么不能去,我想去就去。」程穆穆不知死活地挑衅赵静安。 「程、穆、穆!」赵静安一字一顿地说,他已经快到爆发的边缘,天知道他本来心情颇好地请客户吃饭,却在餐厅里遇到陪野男人说笑的程穆穆是何感受。如今,程穆穆又说那是她相亲对象,还说她想去就去,天知道,赵静安是怎么忍住不掐死程穆穆的。 「你再说一遍。」赵静安握着她肩的手指在收紧,他的语气阴恻恻的,由于过于隐忍,听得程穆穆心跳如擂鼓。 程穆穆咽了咽睡液,摇摇头,她不敢说了。 赵静安的眉心狂跳,他忽然发现有些事情错得离谱,一个长期以来一直埋藏的问题终究还是爆发出来了,赵静安沉声问:「程穆穆,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了?」 赵静安忽然发现,这是他一直想问,却一直不敢问,一直掩耳盗铃,一直逃避的问题。 程穆穆愣了一下,她不明白赵静安为什么问这个,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程穆穆不明所以,她一边斟酌,一边观察着赵静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回答,「你……不是我的金主吗?」 世界突然安静了,车内刮进一阵阴凉的风,蹭过程穆穆的脖子,程穆穆一个颤抖,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她的身体僵硬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赵静安的肩膀慢慢垮了下来,他素来明亮的眼睛在顷刻间退去了所有的光,既而又渗出微微的血丝。 程穆穆像是忘记了呼吸,她感到赵静安握在她肩上的力道也在流失,他的手渐渐在她肩膀上滑落,程穆穆忍不住想去握赵静安的手,但赵静安躲开了。 一瞬间,程穆穆有些错愕,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无言。 「程穆穆,你好的很,我居然这么荣幸,变成了你的金主。」赵静安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他的眼睛已经红了,连晏子也红了起来。 赵静安居然快哭了?赵静安居然快哭了! 就因为她说他是她的金主?程穆穆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她的神经快错乱了,她难道说错话了吗?他不是她的金主是什么?他一直养着她,她还一直跟他上床,他们不是金主和情妇的关系还能是什么? 程穆穆觉得自己没错,可为什么赵静安看起来那么伤心,她从未看过他这样的表情,看着这样的赵静安,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也隐隐钝痛起来。 为什么?她居然会有心痛的感觉。 「赵静安,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程穆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你的金主呢?」痛到极点,赵静安反而觉得不痛了。 「一直都是你养着我啊。」程穆穆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养你,我就是你的金主吗?就不能有其它关系吗?」 「这个……」程穆穆蹙眉想了想,仍是回答,「我想不到其它的。」 赵静安看着她乌沉沉的眼珠,其中泛着的迷茫是那么纯粹,好像确实茫然到了极点,赵静安失笑,「上学的时候,你一直缠着我,你为什么不去缠着其它男生。」 「我什么时候缠着你,你不要污蔑我。」程穆穆矢口否认,本来车内的气氛还很凝重,但赵静安一说这个,程穆穆立刻就不满起来,她最不肯承认自己是黏着他。 以往,赵静安肯定会顺着程穆穆,可这一回,他却冷笑,「你要是没缠着我,为什么无论是国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都他妈的要缠着抄我的作业!」 程穆穆没想到赵静安这么会翻旧账,被戳到痛处,她气呼呼地说:「就算我黏着你,那也是你没有抗拒,是你自己愿意让我抄的。」 赵静安被程穆穆耍赖的样子气笑,也为他们吵架的内容感到可笑,他们居然到现在还为学生时代抄作业的事情互相斗嘴。 赵静安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让你抄呢?」 「都说了是你自己没有抗拒力……」程穆穆嘟顷。 「什么?」 「好啦,是因为我太黏人了,所以你才不得不给我抄。」程穆穆很是泄气。好啦,她投降,看在赵静安快哭的分上,她可以哄哄他。 赵静安却不再吃她这套,他又问:「那你是觉得只要是别人黏着我,我就得让她抄吗?」 「嗯?」程穆穆一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反问:「你会吗?」 赵静安苦笑,「你觉得呢?」 程穆穆木然地摇摇头,她不知道。 赵静安微微笑起来,他轻声说道:「对,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我的情妇。」 程穆穆嘟嘴,「是你愿意做我的金主,我才能做你的情妇好不好。」怎样?他现在是又承认他金主的身分了吗?男人可真是善变,有句话说的好,「男人心海底针。」这不就是形容赵静安。 第24章 赵静安点点头,「没错,你说的没错。」 「喂,赵静安,你说话正常一点好不好。」程穆穆有些受不了赵静安的样子,灵魂像出窍了一样,太失常了。 赵静安瞪了程穆穆一眼,「你这个大笨蛋!」 「你说谁笨!」 程穆穆的话没说完,因为赵静安突然神经发作扑上来咬住她的嘴巴,抱住她一阵乱啃,程穆穆被吻得是头转向,如同往常一般,程穆穆妥协地抬起手臂,想要抱住赵静安的背,可还没触碰到,赵静安就先一步退开了。 赵静安气喘吁吁地盯着程穆穆,被忽然被推开的程穆穆也同样呼吸急促,她迷茫地望着赵静安。 「你下去吧。」赵静安忽然说。 「嗯?」 赵静安避开眼神,他自嘲般地勾起唇角,「等你想通了我们的关系,你再来找我。」 「什么?」这一回,程穆穆是完全听不懂了,赵静安是在说什么? 赵静安道:「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你……」程穆穆蹙眉,她被赵静安弄晕了,「什么弄清楚我们的关系,我不是你的情……」 「闭嘴!」赵静安粗暴地低喝。 程穆穆怔住了,她看着赵静安颤抖的肩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车内陷入突然异常的安静。 程穆穆想了想,终于推开车门,俯身出去,赵静安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她。等她关上了车门,车子只稍稍停顿了一会,便发出沉闷的引擎启动声响,车轮胎与地面的摩擦稍微有些刺耳,程穆穆就那么看着赵静安的车子绝尘而去。 她久久地伫立着,明明车影早就消失不见,但她的腿就是无法迈动。良久,她抬手碰了碰自己仍旧有些微微刺痛的唇瓣,上面还留着微微温热的气息。 男人心,果真是海底针。程穆穆失眠了好几个日夜,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赵静安在气什么,让她想通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过于搞笑,不是很明显吗?以前他们是冤家,现在他们是包养关系,除了这两者,还能有什么? 赵静安究竟在想什么?除了在思考他们两人的关系,程穆穆破天荒地关心起了赵静安,这一年多以来,她看着他慢慢成熟起来,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从容。 何时起,她再也看不见那个坐在书桌前戴着耳机静静写作业的男孩子了,他的生活早就被厚厚的文件给填满了。很多时候她去他的公寓,都见他埋头在书房里,他蹙着眉,眉间久久无法舒展开。 那时候,她站在门外静静看着他,不敢出声。她不由想,公司里那些爱刁难人的老狐狸是不是又在给他出难题了。他们为什么总是那么爱欺负人呢,赵静安就算再厉害,他也不是三头六臂,能够完全应对自如啊。 程穆穆想着,赵静安则敏锐地发现了她,他抬起头,眉宇间的褶皱在瞬间被抚平了,他朝她微微一笑,和以前无数次一样,喊了一声,「穆穆,你来了,过来。」 于是,她便过去了。 程穆穆有时候还是很喜欢被赵静安抱着怀里的感觉,她坐在他腿上,他的手臂很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他的脑袋也很自然埋在她的肩窝。她其实很喜欢赵静安的嘴唇贴在她肩窝皮肤上摩挲的感觉,触感像羽毛,带点轻飘飘的温暧,让她觉得很放松。 这几天,程穆穆忍不住去怀念赵静安的怀抱。很久以前,程穆穆怎么都想不到她会那么想钻到讨厌鬼赵静安的怀里,她以前,可是最讨厌他了。她还经常故意叫错他的名字,她喊他「赵安静」,还嘲讽他整天和脱缰的野马一样,哪里安静了。 其实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还不是整天在外面野,连坐着安安静静弹一首曲子都忍受不住。 但现在……程穆穆忍不住去想,赵静安真的还是讨厌鬼吗? 在七个失眠的夜晩,程穆穆木然地瞪着上方的天花板,在心里自问。 他们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 程穆穆真的忍不了了,就算她还未想通赵静安丢给她的狗屁问题,她也要去找赵静安,她实在受不了这些猜来猜去的哑谜。 她从小就喜欢痛快,她受不了扭扭捏捏,她就想当面问问赵静安,他究竟想怎么样?能不能给她一个痛快? 程穆穆想通了,她在床上挺尸了一个礼拜后,终于爬了起来,洗了澡,化了妆,穿好衣服,斗志昂扬地准备去找赵静安算账了。 可还没走出卧室,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刺耳的电话铃听得程穆穆一阵啰嗦,现在她已经对铃声有了阴影,毕竟就是上次那个电话,赵静安就跟她闹了一个星期的别扭。 程穆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接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说:「喂。」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 第25章 程穆穆的心怦怦直跳,她强作镇定地又重复了一遍,「喂。」 那边终于说道:「程小姐……请您来一趟医院,经理他受伤了。」 程穆穆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一瞬间,电话在她手心里滑落,啪地掉在了地上。 第十章 一直以来,程穆穆都是一个心特别大的人,她鲜少体会过紧张的感觉,以前就算是很重要的考试,她都能无顾忌地临时抱佛脚。可现在,她面对的不是考试,而是一件非常严重非常严重的事情。 她不仅仅是紧张,而是害怕。 坐在前往医院的计程车里时,程穆穆的心剧烈跳动着,她的身子在发抖,她陷入胡思乱想的境地,她的思绪因脑海中各种想象的可能而凌乱。 赵静安、赵静安、赵静安! 她的嘴里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计程车司机以为她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时不时从后视镜窥探她,想问又不敢问,程穆穆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他。 抵达目的地后,程穆穆直奔赵静安所在的病房,她一直在心里默默念着他的病房号码楼层,她在狂奔,手心里都是汗。 猛地推开门时所发出的巨大声响吓了病房内的人一大跳,赵静安的助理直接原地站得挺直,赵静安倒是很沉得住气,他皱着眉瞪向门口,可见到来人后,眼里滑过显而易见的讶异与惊喜,而后又晦暗下来。 赵静安恼怒地斥责立在一边的助理,「谁让你叫她过来的?」 程穆穆关上门,气喘吁吁地慢慢靠近病床,她一眼就看到了赵静安腿上绑的绷带,她的心下意识地揪紧了,而后视线又慢慢滑到赵静安的脸上。 一张气得双颊鼓鼓的脸,乌黑的眼珠很是恼火地瞪着人。 程穆穆轻笑道:「还能骂人,看来你是没什么事。」 助理擦了一把汗津津的额头,心虚地朝程穆穆笑道:「程小姐,你来了。」 被忽视的赵静安很是不满,他继续朝助理开炮,「我问你话,谁让你自作主张地叫她过来的!」 程穆穆朝助理说:「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 「程穆穆?」赵静安又转过头来朝程穆穆开炮。 「好,麻烦程小姐了。」助理根本不敢看赵静安现在的表情,为今之计只有逃才是上策,见程穆穆放话,他立刻低头快步离开病房,无论赵静安怎么喝斥都当没听到,离开后还带上了门。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剩下的两人互相干瞪眼,准确地说,是赵静安在瞪程穆穆,而程穆穆在悄悄打量赵静安的状态。 好像有瘦了一点。 程穆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锗觉,他们不过一个星期未见,赵静安怎么可能就瘦了。她悄然叹了一口气,坐到床边,轻语,「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受伤?」 赵静安还在生程穆穆的气,所以他才不会乖乖回答她的问题。更何况他受伤的缘故真的十分丢人,因为烦心着程穆穆的事情,偶尔连走路的时候都心不在焉,最后在楼梯上一脚踩空,把腿给摔断了,赵静安觉得耻辱极了。 赵静安堵气地撇过脸去,不理人。 程穆穆早知道他会这样,也没追问,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一篮水果,其中有一盒葡萄,她伸手拿了出来,问:「要吃吗?」 赵静安很喜欢吃葡萄,她也很喜欢吃,两人在这上面的喜好倒是相同的。 以前,他们经常抱着一大盆的葡萄坐在沙发前,边看电视节目,边消灭掉葡萄。 赵静安依然沉默,他倔强起来是能将人气死的。程穆穆太了解他了,以前就因为她偷看了他的情书,他就好长好长时间不与她说话,她想方设法哄他,才勉强淌了他的火气,而这一回,显然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程穆穆无奈^只好抱着葡萄去洗干净,回来挑出一颗特别圆特别饱满的递到赵静安的嘴边,语气特别温柔,「吃吗?」 赵静安定定地看着她,轻哼了一下,不接受诱惑。 程穆穆只好自己吃下这颗葡萄,她很有耐心,吃完嘴里的葡萄又捻起一颗,吃了一颗又一颗。 赵静安怀疑,程穆穆根本不是来向他求和的,她也根本什么都没想通,她就是来这里吃他的葡萄的! 赵静安气得更厉害了,他沉声道:「程穆穆,不许你再吃了。」 程穆穆嘴里还含着酸甜多汁的葡萄,闻言,睁圆了一双杏眼,神情很是迷茫,她傻傻地问:「为什么?」 赵静安道:「我说不许再吃了就是不许再吃了。」 程穆穆咽下嘴里的半颗,放下手里的,点点头,「好吧。」 第26章 房间里又沉默了下来,赵静安握紧了放在被子下面的拳头。 良久,赵静安终于问:「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程穆穆愣愣地,她其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之前还在闹别扭,可一听赵静安受伤了,她就风风火火赶过来,可真见到了面,才发现竟是如此尴尬,「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之前让她想的……她也没有想出什么结果来。 赵静安嗤笑了一声,「你想通我们两人的关系了吗?」 程穆穆诚实地摇摇头。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真见程穆穆摇头时,赵静安还是感到委屈愤怒,他的胸口有一团火在剧烈燃烧,令他忍不住低吼:「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我说了,只有你想明白了才可以来找我的!」 「可是你受伤了,我总不能不来看你吧?」程穆穆也情不自禁地低喊,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她本来就是要找赵静安让他给她一个痛快的,要不是他受伤了,她还会允许赵静安一而再再而三地耍脾气? 「哦,那如果我没发生意外的话,你预备还要想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赵静安对程穆穆明显的关心根本不领情,反而阴阳怪气地嘲讽。 程穆穆差点血压飙升晕过去,她扶了扶额头,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话呢?我们两个就不能正常交流吗?」 「不能。」赵静安无情地吐出两个字。 「那好。」程穆穆也有点恼火了,既然赵静安一直要耍小孩子脾气,那她也没有办法,只有等他自己冷静下来,他们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程穆穆站了起来,作势要走,「那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赵静安没想到程穆穆这么快就被他惹火了,可他怎么可能让她走呢,他虽然嘴巴一直说着坏话,可这几天他有多想程穆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赵静安想阻止程穆穆的离开,可就是喊不出来,他又气又急,甚至准备从床上爬起来,但他的腿还有伤,一动,尖锐的疼痛就令他不禁痛苦呻吟。 程穆穆一听赵静安喊疼,立刻转过身去,眼见赵静安居然想从床上下来,她吓了一跳,立刻跑过去按住他,焦急地喊:「你干什么,现在还不能动知不知道?」 赵静安顺势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闷吼:「程穆穆,你不准走,我话还没说完!」 程穆穆微仰着脖子,唇边忍不住勾起孤度,她抬起手臂回抱住赵静安,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拍了几下他的背,语气柔和了许多,「谁教你一直在闹脾气,也不好好说话,怪得了谁?」 「怪你。」赵静安闷声说,说完,就抬起头来,一只手托住程穆穆的脸,急切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像是在沙漠中寻找绿洲般恳切,赵静安稍微有些粗暴地将舌头伸进程穆穆的嘴巴里,他用力吮吸着,灵活的舌头缠绕着她的小舌头。程穆穆被吻得闷哼呜咽,舌头被吸得发麻发疼,嘴里全是赵静安炽热又汹涌的气息,而她难以招架。 好不容易赵静安才停下,程穆穆差点窒息,她呼呼喘息着,但赵静安又觉得不够了,他再次含住程穆穆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舔弄,然后又慢慢往上吻去,吻她的鼻尖,眼皮,额头,一遍又一遍。 程穆穆终于无力地靠在赵静安的怀中,她浑身在颤抖,手里握起小拳头,捶了一下赵静安的胸口,「你是要吃人吗?」 赵静安将她揽进怀中,一低头,他的嘴唇就能碰到她的额头,他贴上,来回摩挲,哑声道:「是吃糖。」 他好久好久没有亲到程穆穆了,现在终于好好亲到了,但是,还不够,他觉得,还不够。 程穆穆轻笑道:「赵静安,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而且,也越来越肉麻。当然,她不敢说出来,免得赵静安又闹。 赵静安道:「不是开玩笑……」 程穆穆,「嗯?」 赵静安,「我想娶你,我不要做你的金主。」 程穆穆,「……」 程穆穆的脑海一片空白,她的身体都麻了,浑身发软,牙齿也在上下打颤,耳朵的耳膜嗡嗡作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赵静安却认真地捧住了她的脸,大声道:「程穆穆,你有没有听到?」 程穆穆已经吓傻了,她怎么可能听到? 赵静安继续说:「你只能说好知道吗?」 好什么?程穆穆完全听不懂赵静安在说什么,或者说,是赵静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程穆穆才能结结巴巴地问出一句,「赵……赵静安,你、你脑袋是不是坏……坏掉了?」 赵静安的神情却很认真,他再一次清晰地重复,「程穆穆,我现在很清醒,我说,我要娶你。」 程穆穆再次沉默了,她彷佛陷入无尽的旋涡之中,这让她作何回应呢?她怎么都没想到赵静安跟她闹了一周的别扭,结果却说这么一番话来,一番她想都没想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