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大反派》 第1章 听说教主要出关 “恭喜教主出关!” “哇!?” 刚出门的苏靖安,蓦的被眼前一众排列整齐,目光坚韧,声音哄亮整齐地向他问候的教徒吓了一跳。 苏靖安稍微适应了一下这个场面后,心里当即纳闷得不行。 他只是想悄悄出个关而已,并没有提前和任何人说过。这些人怎么就能这么准的来堵他? 突然没了出关的兴致。 算了,动静那么大,还不如继续回去闭关。 心动不如行动,结果刚转身,却看到一个红衣女人扛着刚拆下来的门,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教主,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红瑜!别冲动!把门放下!”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美艳的女人徒手拆门,苏靖安也不心痛门,傀冥教不缺银子修门,他介意的是红瑜扛着门当着众人的面拍他。 他是像摆设似的不管事,但好歹也是一教之主,这会让他很没面子。 “死女人!你把门给我装回去!别三头两天的跟门过不去,修理费很贵!” 苏靖安不心痛门,但有人心痛。 红瑜看了眼苏靖安身后不远,一个像蝙蝠似的倒吊在房梁之上,怒瞪她的青年,也很不满:“空九,你别天天像个要上吊到处挂来吓人行吗?” 红瑜说着将门扔过去,要把空九砸下来。 空九知道她的目的,一个腾空,灵活地避开她的袭击,安然落了地。 “这青天大白日里就不能消停会?天天打,闹得整个傀冥教鸡飞狗跳不说,还影响人睡觉。” 一个靠着柱子惬意地打着哈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仇令鬼你才有问题吧?大白天的又跑屋顶去睡觉!真不知道你晚上都干什么去了!” 仇令鬼悠哉悠哉地对空九笑了一下:“当然是去找乐子了,哪像你,天天守着傀冥教的银子,也不懂得消遣一下。” “你……” 两人正要打起来,一个甜甜的声音劝架:“你们俩就别吵了,这样会让教主很为难的。” 已经为难不已的苏靖安终于听到有人为他说话,很是感动:“还是,惜瑶你好……” “不是噢,”席惜瑶笑意盈盈看着苏靖安,这笑意,让苏靖安心里一紧,“他们让你为难,我就没法为难你了。” 苏靖安:…… 他怎么忘了,这四人明面上是他的护法,实际上却是将他教主的尊严嚯嚯往地上摩擦,督促他面对现实的恶魔。 他这教主当得,真不是一个“惨”字就能说得清楚。 全傀冥教上下都知道,苏靖安从十五岁任傀冥教教主至今已三年。沉迷闭关不可自拔,不问世事。 明明正是个热血好动爱玩的年纪,却过着老大爷般无趣的生活。 最神奇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从小又怂又不喜欢和人多交流的人,到底是怎么搏得前任教主的信任,获得这教主之位。 而关于苏靖安的身世,也是个迷。 大家只知道苏靖安是前任教主苏烈,在一个雪雨夜里捡带回来的。 苏靖安已经来傀冥教十四年了,但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讲过自己的过去。有人问起,他就乍死,说父母被山匪杀死了,苏烈路过时只救了他一个。 他每次说这话的时候都很轻巧,令人难以信服。 是真是假,只有苏靖安和前任教主知道。 傀冥教这教名听着像邪教,但它可是龙奕国十大门派中,赫赫有名的正教。前任教主更是个沉稳内敛严厉且疾恶如仇的人,他们和邪教真没半点关系。 席惜瑶没有红瑜那么凶,依旧是笑着对苏靖安说:“教主,你该出关了,总是闭门造车可不行。” 席惜瑶笑得苏靖安倍感压力。 “请教主务必出关!” 众人齐刷刷地给他行礼,连原本不放他在眼里的四人,也正儿八经的给他曲膝抱挙行礼。 嗯,很好,非常有排面。 扬眉吐气的感觉?完全没有。 天知道他顶着这个头衔心里压力有多大。他本来就不适合这个位置,但苏烈那老头子非要传位给他。 苏烈明知道他的身份有多敏感,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他还活着,整个傀冥教的人都得给他陪葬。 老头子是在拿整个傀冥教给来开玩笑。 他不愿意多见外人,减少和外人的接触,是想尽可能地避开被发现的可能。 唉——苏靖安叹了口气。 这么躲也不是个办法,他不可能躲一辈子不见人。 “也行,本教主觉得今天天气不错,正适合散步。” “祝贺教主出关成功!” 苏靖安揉了揉被众人声音震得略略发痛的耳朵,可他还是想把自己关回去。 看看身边已经站起来,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四人,这么做的可行性是零。 知道他有意要出关,并且还做好了这次能逼他出关成功的准备,这些人,果然不简单。 但这三年大家都不怎么管他,这一次怎么非让他出关不可? “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四人的关系向来水火不容各司其职,要不是教里出了他们应付不来的事,他们不会凑得那么齐来逮他。 “你可算是问了句人话。” 回苏靖安的是红瑜。 苏靖安尴尬地笑了笑:“我好歹也是傀冥教的教主,关心一下教众的安危也是应该的。” “我可没见过哪个教的教主有像你这样,上位第一天宾客不见就宣布闭关不现身的。那天专门来祝贺,却不见你的众人可不知道多扫兴。知道不?你高傲自大的名声,现已是人人皆知。” 席惜瑶边数落着苏靖安的“丰功伟绩”,边将一只信封递给他:“自己看。” 苏靖安打开信封看了里面的内容,立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你们这么盯着我。” 苏靖安抬头看向远处,略显忧伤的说:“看来这次不止要出关,还要踏出这十四年来,进来就没出过的教门。” 这故作忧伤的神态,整齐地收获了四人的鄙夷:“又没人拦着你,是你自己不出去而已!” 对,因为他怂。 第2章 听说我是大反派 难得出教下山去体验真实人间,吃喝玩乐当然不能少,正事往后放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时不时听到的坊间传闻是怎么回事? “你听说了吗?傀冥教教主苏靖安烧杀虏掠无恶不作。” “对对!还听说,傀冥教教主苏靖安奇丑无比还不举!” “不止如此,还听说……” 在一处酒楼吃饭的时候,苏靖安差点被隔壁桌的对话气得当场去世。 “你们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听来的?本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作为话题主角的某人觉得有点上头,决定参与到旁人的对话中去了解事实。 旁桌的两个大汉看了眼磕着瓜子,不客气地凑过来和他们坐一桌,一脸好奇地向他们打听消息的年轻人,也不赶人,且非常热心肠地告诉他: “这只能怪你孤陋寡闻了,这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基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靖安没记错的话,他这三年明明是安静如鸡地在闭关? “你们这些都只是听说,有谁亲眼见过么?特别是他奇丑无比还不举这事,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对,比起烧杀抢掠,他觉得这个才真正的冒犯到了他,揪出来是谁传的,一定要打到那人跪地求饶叫他大爷! 他哪里奇丑无比还不举了?明明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雄风好得很! 对方回苏靖安:“这个大家都这么传。不然他当年怎么在继承教主之位时谁也不见直接闭关了?还不是因为长得太丑不好意思见人。” 丑你大爷!本教主只是想低调,还赖得应付客人而已! 等等!席惜瑶不是说江湖人传他高傲自大无理?没有说还有奇丑无比还不举这一条啊? 难不成这是新的传言? “既然大家都说他作恶多端,怎么没人去傀冥教讨伐他?任由他这么胡作非为下去?” “你不知道,这傀冥教地里位置十分险峻不好打,也有正义之士前去讨伐过,不过都被傀冥教的那四个魔头给打跑了。” 这“四个魔头”苏靖安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讲的是谁。 耍大斧耍得出神入化,火辣火暴,对教主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红瑜。 鞭子抽得相当溜,看着温柔可人,时常对人笑盈盈,实则无比腹黑的席惜瑶。 拿着扇子假装一本正经,实则风流不桀,流连花丛的仇令鬼,外人也称其令鬼仇,一身医术精湛无比,想救的人鬼也抢不走。可惜,此人从不轻易出手救人。 一旦看到吊挂现身的空九,一定是哪里即将出现需要花钱的项目,日常算盘不离手,斤斤计较,算得一笔好帐,对随意拆门造成破坏的红瑜相当不满,两人常常大打出手。结果往往会造成更大面积的破坏,花更多的修缮费。 众人对傀冥教的认知,除了这四位,就是苏靖安这位教主了。教外的人对他的猜想五花八门,教内的子弟,只给他一个评价: 怂。 既然有人上门找过他麻烦,那四人肯定是早听说他在外的“劣迹”了,怎么出门前没有一个人跟他提起这事? 等会!要照这么说,他闭关三年出来,根正苗红的傀冥教不就已经被外人传成邪教了? 要是再不阻止流言的传播,这样下去,上门找麻烦的江湖正派人士一定会越来越多。 老天啊!不带这么玩人的?难得出关,他只想继续安静如鸡…… 苏靖安想仰天怒吼:特么的到底是谁在冒用老子名号、毁老子名声!老子什么时候成反派了! 这事越想越气,突然觉得手里的瓜子不香了。 苏靖安正和两大汉唠嗑着听来的事情,大堂里突然出现了一伙人。 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柱着权杖的老太太,她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苏靖安!你给老娘滚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苏靖安,吓得一个激灵从位置上跳起来应了一句:“师娘!我在这!” 苏靖安一应完,立马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变得不友好了,他甚至看到,原本和他唠嗑的两位大汉摩拳擦掌地站了起来。 不妙! “等等……大家别误会,我只是不太走运地和你们说的那什么傀冥教教主同名而已,真不是他本人!再说了,本少爷英俊潇洒貌比潘安,哪里像传言里奇丑无比的教主了!这明显货不对板啊!” 众人一听,顿了一下。 “这小子说得也有道理,而且他这么怂,看着也不像作恶多端的人。” 你们那么多人盯着本教主!本教主能不怂么! “对啊!所以各位不要冲动,该喝酒吃肉继续喝酒吃肉!” 一大汉朝苏靖安伸手时,苏朝安以为他还是要动手,正犹豫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结果对方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豪气地说:“不好意思了小兄弟,误会你了。没想到你居然和那魔头同名,大家现在对这个名字很敏感,才会有这反应。” 看酒楼里的其他人也恢复了原样,苏靖安松了口气。 “没办法,父母起的时候也没想过这名字有朝一日会和这么可怕的人撞上。我有事先走了,就不打扰两位好汉吃酒了!” 虽然暂时把人胡弄过去了,但这地方太不友好,还是先走为妙。 “小二,我把钱放桌子上了!” “好嘞!客官您慢走!” 小二一边收苏靖留下来的饭菜钱,一边欢声送客。 苏靖安走到老太太身边,陪笑着说道:“师娘,您老人家身体可安好?” 老太太不领情,揪着苏靖安的耳朵边往外走边说:“你臭小子能耐啊!从闽良城来翡抚城要几日?” 苏靖安一边护着耳朵一边应她:“正常三日。” “那你怎么走了十日!” “师娘,我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不识路,迷路了,所以……” “就会鬼扯!回去再收拾你!” 苏靖安心里感叹,苏烈那么稳重内敛少语的一个人,怎么会找一个如此泼辣的媳妇…… 第3章 原来是别有用心 对苏靖安来说,如果苏烈亦师亦父,那这位老太太——顾单君无疑就是亦师亦母。 苏烈和顾单君两人感情虽然好了几十年,但是两人并没能育孕属于他们的孩子。顾单君受过重创,无法受孕。 苏烈这人除了刚正不阿出名,专情这一点也被人传为佳话。顾单君不能生育他也不纳妾,两人只把教里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是极为正常的世道里,苏烈这可以说是相当另类。不过这一点苏靖安是极为欣赏苏烈,这完全不像他自己的亲父亲。 那男人的女人多到估计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母亲更不知道是那男人的第多少个女人。 女人多,孩子多,麻烦也多,大家总为了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争过你死我活。 这些苏靖安也没什么意见,过份的是,那男人明明有许多可以推上浪尖风口的儿子,当年却完全不顾他的死活,非得把他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四岁小孩扔上去。 是爱吗?是有毛病。 回到住处的顾单君看着老老实实站着的苏靖安发问:“这一路过来,该听到的事你也听说了?” “嗯,听说了。”苏靖安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师娘让我过来,莫非是想让我亲自听说这些事?” 从三年前苏烈病逝后,顾单君就不愿意再待在傀冥教那个伤心地,搬到翡抚城隐居养老,不再管傀冥教的事,也没回去过。 其他人是没办法让苏靖安出教的,只有她的要求,他不得不从。 老太太知道他有多抗拒出教,平时对他凶归凶,疼他也是真的疼他,只要不整出什么玄蛾子,他出不出教都无所谓,不会像现在这么故意为难他。 顾单君没有否认。 “不让你臭小子亲自出门感受一下气氛,怎么会知道,自己闭个关,把老头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名声毁成什么样子了!好好的一个正派,硬生生被传成了邪教!” 苏靖安表示他也不想,十分纳闷的说:“我这么安静,外人都不见几个,怎么就得罪人了?明明都跟外说了在闭关,那有空在外作恶……” 听信谣言的吃瓜群众也真的是,怎么就不带脑子分辨一下真假,才出关就给他扣了好大一口锅。 “人言可畏这话你没听过?你不得罪别人,不说明别人不想整你。” “跟“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一个道理?问题我人压根就没在江湖里。”苏靖安看顾单君变得危险的眼神,赶紧说正经话,“到底是谁要栽赃傀冥教?师娘您有头绪吗?” “想要除掉傀冥教的人多了去,那些年老头子在,他们不敢造次,现在换了你这个毛头小子。他们见傀冥教这几年一直很安静,觉得你是个没能力你家伙,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苏靖安嘟囔一句:“我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人。” 这话顾单君可是听得真切,带着些许愠色言:“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种话?” 苏靖安一看老太太又要生气,赶紧认错:“师娘别生气!我就说来玩玩,别当真!” “哼!以后再让老娘听到你说这种话,老娘就在你师父牌位前,打到你爬不起来!” “是!是!我保证不说了!”看顾单君平静了下来,苏靖安才敢接着说话,“师娘,我想去给师父上柱香。” “去吧。” 得了顾单君的允许,苏靖安便给苏烈的牌位上了三柱香,磕了三个头。这时顾单君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 苏靖安站起来,看着苏烈的牌位,心里百感交集。 他是感谢苏烈的,因为他,自己才能活下来。 但也因为活下来了,每时每刻都得小心翼翼的,否则一个不小心,死的就不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整个傀冥教。 “师娘,当年您怎么就不阻止师父立我当教主?明明其他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老娘从来不干预老头子的决定,他那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可以理解为老太太在秀恩爱? “您就不担心傀冥教毁在我的手里?” “这个担心不可能没有,但老头子说你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如果不把你和傀冥教绑在一起,你迟早会逃走。” 苏烈还真是懂他,要是没有这教主之位压着,他还真的会离教。 “比起傀冥教,老头子临终前更担心的其实是你。” “我?”苏靖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能吃能睡,身体倍儿健康,有什么可担心?” “能不担心吗?你总把自己困在壳了,不愿接触这个世道。江湖上的是非恩怨你一无所知,这个世道的险恶你也无从知晓。别说保护傀冥教,你连自己都不一定护得好。” 苏靖安听着,没马上接话,过了一会才说:“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险恶,不然就不会出现在教中了。我只是还没做好面对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准备。” 苏靖安停了一下,很认真地看着顾单君,笑了一下:“不过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眼下就有一个我不得不现身的契机。得查查到底是谁在给我泼污水,再这么被黑下去,真的没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呵!你臭小子还记得这事?老娘以为你回去还打算继续当缩头乌龟。” 苏靖安倒是想这么干,但要真这么做了,好不容易才骗他出门的顾单君,一定不会饶过他。 看看顾单君,再想想红瑜,苏靖安心里苦。红瑜完完全全就是得了她的真传。 和顾单君聊了一下,她突然问苏靖安:“臭小子,你今年几岁了?” “前两天过了生辰,刚好十八。” “十八了吗?那得让厨房给你补碗寿面。” 苏靖安有点为难:“师娘,这就没必要了吧?我从不过生辰。” 那是一生的恶梦。 顾单君态度极强硬:“其他时候可以不过,这次的不能略过。你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 苏靖安:…… 第4章 与之有关的遥远 苏靖安活了十八年,没想到第一碗寿面是被顾单君威胁着吃下的。 对别人来说,这可以还挺感动,但苏靖安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为了不拂顾单君的好意,他心里只把这当普通的面,不然咽不下。 顾单君看他吃个面跟受刑似的,皱皱眉头,没说话。 教里别的孩子一听生辰有寿面可吃,从来都是欢天喜地的。只有苏靖安从小到大,一听要过生辰吃寿面,就躲得没影。 就算给他准备了,也会一口不吃地想方设法端给别人吃,拿个空碗回来交差。 顾单君发现他这个异常行为,问过他为什么,他就仰着脸,委屈巴巴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算命的先生说我不能过生辰,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 顾单君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这么欠抽,和一个小孩说这种鬼话事,要知道是谁,她真想打到那人给苏靖安解释清楚为止。 周围的人也不是没和苏靖安解释过,完全不会有这种事。然而毫无效果,他似乎深信不疑那是真的。 大家实在说服不了他,每到他生辰那天,谁也不提要给他过生辰的事,只当无事发生地暗中加菜。 但有样东西不能上桌——寿面。 苏靖安记得自己的生辰,平时他会吃面,但是那天却是宁愿饿着都不会吃一口,怕大家给他吃的是寿面。仿佛只要不吃寿面,就没过生辰。 小时候苏靖安不知道大家在他生辰的那天给他加餐,稍微长大之后,便意识到了大家这一特别的举动,结果改成了那天他只啃馒头喝白粥吃白饭,一点油腥都不沾。 众人面面相觑又无何奈何,谁也没见过这么古怪执拗的人。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为难他,让他用自己舒服的方式过。 苏靖安把碗筷放下,擦擦嘴对顾单君说:“师娘,我吃好了。” “老娘眼神好得很,看见了。” 语气还是凶巴巴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这老太太真是越来越令人费解了,苏靖安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她。 既然来了翡抚城,不留下来给顾单君骂几天,苏靖安是没办法离开的。 有天苏靖安趁着顾单君骂累了,回屋休息的空隙在院子里怀疑人生,一个侍女走过来关心地对他说:“夫人的话,你别太往心里去,她也没恶意,看到你能来其实很高兴。” 苏靖安看向说话的人,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被骂,还不了解她的脾气吗?倒是慕婉你们照顾她的,需要多费些心神。老太太年纪越大,越任性了,现在活脱脱的像个老小孩。” “那是自然的,照顾夫人是我的分内事。”温慕婉笑了笑,转了话题,“你说要去查那事?打算从哪里开始查?” “啊!我也正为这事头疼着。”苏靖安拍了拍额头,“虽然答应了师娘会把这事查清楚还傀冥教一个清白,但你知道的,我一直不接触外界的事,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不说。这流言又传了好久,范围广得很,还真不知道从哪开始才能查到源头。” “是棘手,刚开始大家只以为是谁无聊的恶作剧,都没太理会,想着众人都知道你在闭关,这种无聊的话就散了,谁知道越传越广,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苏靖安问温慕婉:“传到师娘这里的时候,也已经传得很广了?” 温慕婉点点头:“没错,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龙奕国。最初大家只是半信半疑,后来就全都信了。” “我就纳闷了,这么有损傀冥教名声的事,师娘怎么会坐视不理?还有教里那四个恶魔,怎么能忍住不去处理?” “这个是夫人的意思。” “师娘的意思?”苏靖安迷糊了,“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说,这事再怎么传,众人也没有实据,不能拿傀冥教怎么样,顶多就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小门小派会上门小打小闹一下,惹不了大事。让护法他们不用管,等你出关了让你来处理。” 苏靖安这下可就明白了,为什么教里的人那么淡定,原来是老太太指示。这事一想通,他也知道了众人为什么能那么准的堵他出关的日子。 他是没跟傀冥教里的其他人他说过出关的日子,但答应过顾单君,闭关三年定会出关,他出关的那天刚好是三年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但也是用心良苦,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不得不出教的借口。 苏烈从来没有和顾单君说过苏靖安的身世,苏靖安也从来不向她提起,但她看得出来苏靖安因为自身原因,对接触人群有很多的顾虑,知道他需要一个说服自己踏出这一步的理由。 他自己找不到,她就帮他一把。 “啊,慕婉,你说我都老大不小了,还让师娘操心,是不是不太过份了?” 温慕婉非常肯定地点头:“这是全教上下的共识。” 苏靖安倍受打击的扒到了桌子上,沮丧得很:“好像也是噢……不然从小到大怎么会被红瑜扛着门拍。” 听到这个,温慕婉饶有兴趣地问:“红瑜还喜欢跟门过不去?” “别说了,我出关的那天她就当着我的面把门给拆了,要不是空九出现,那天当着众人的面被拍的可能就是我这个刚出关的教主。” 温慕婉小小感叹了一下:“空九和红瑜也真是精力旺盛,打了那么多年还不腻。” “我觉得这个有点难,除非傀冥教里没有门。呃,没有门也不一定行,红瑜也许还能找着别的替代品。比如窗户之类的。” 温慕婉也觉得这个可能还是极大的。但是感觉话题扯完了,她要说的并不是这些。 “其实如果你想查流言的事,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苏靖安正烦恼着,一听温慕婉要给他指路,立马精神抖擞地坐起身,意图明显地拍马屁: “一直都觉得慕婉你是真的人如其名——好听又心善,一点都不像惜瑶,表里不一。” 第5章 出行计划不可少 温慕婉听到苏靖安在夸她,知道他另有所图并不是完全真心。不过这话也不令她反感,倒是善意提醒他:“教主,你这踩一捧一可不好,要是被惜瑶知道了,她有的是法子“回报”你。” 苏靖安也不怕,笑着说:“这话我就跟你说,惜遥怎么会知道?除非你故意告诉她,让她来找我麻烦。” 温慕婉笑了笑,她当然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我打听了一下,这起流言,最开始似乎是从辄顺城传过来的。如果你现在没有头绪,也许可以先从那里开始查。” “王都吗?” 苏靖安听到这个地名,目光突然沉了下来。 从最初传出谣言的地方开始调查是个好主意,苏靖安觉得温慕婉给的这个建议真心可以试试。但是…… 温慕婉见苏靖安似乎为难,关心地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苏靖安摇摇头:“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提到那个地方,会想到不太好的东西。” 温慕婉不解:“你又没去过辄顺城,能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苏靖安苦着脸告诉她:“比如不管是从翡抚城还是闽良城去辄顺城,都太远了,走路根本不现实,我得骑马或乘马车。” 温慕婉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是自然。” 直到听到苏靖安说:“我这次出门才惊觉一件事,我不会骑马,要出门就只能乘马车了。可是从闽良城来翡抚城的时候,试乘了一下马车,发现自己居然晕马车,为了不吐死,后来就没坐了……” 温慕婉惊讶地看着苏靖安:“那你这次是怎么来翡抚城的?” “走过来的啊!”苏靖安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一边走一边玩一边迷路,倒也是个难得的体验。” 温慕婉这下可算知道为什么三日的路程,这人硬是用了十天才到。 “教主,我算服你了。” 苏靖安很不客气地接受了这种夸赞:“这种事就不用佩服了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温慕婉无语,不再揪着这个事说下去,开始替苏靖安忧心。 “那怎么办?要查这事去的地方肯定有近有远,总是走的,那得多耽误时间?难道要先学会骑马才出发?” 苏靖安摇摇头:“这也太浪费时间了,晕马车而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多乘几次也许就能治好了。躲也不是办法。有句话不是叫以毒攻毒?” 苏靖安有这决心很好,但总觉得不靠谱。 “放心,我堂堂傀冥教的教主,不可能连这种小事都应付不了。” 温慕婉对苏靖安的话不可置否。他是没做过什么令人失望的事,但也从来没做过令人感到不失望的事。简单来说,他一直无作为。 不是好事不是坏事。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第一次下山,连个随从都不带?教里的其他人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出行?” 以温慕婉对教里那四个人性格的了解,在教里再怎么捉弄苏靖安都好,但让他一个人独自出行这种事,他们应该不放心。 “我不知道他们放不放心。原本只是在教里散步,没打算那天出门,结果走着走着就出了教。想着反正都已经出门,回头很麻烦就直接过来了。” 苏靖安的回答差点让温慕婉吐血::“也是神奇,他们居然不派人追上来……” 温慕婉在心里替苏靖安抹了一把汗,他回去肯定会被那四人收拾。 “也没什么可追的,我出门的时候没有跟他们说,但是给他们留了信,他们知道我的去向。来这儿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他们不会太担心。” 苏靖安一直很听那四人的话,突然敢自作主张了,温慕婉有点意外:“想不到教主你还意外的任性,你似乎也没想像中那么怕他们。” 苏靖安站起来伸伸懒腰,厚着脸皮说:“我不是怕他们,只是给他们面子而已。” “是么?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个人被他们四个追得满教跑,还哇哇大叫着去找老教主救命。” 看温慕婉在揭自己的老底,苏靖安尴尬地咳了一下:“咳……那是他们不厚道,个个扙着比我年长欺负我。现今可不同往日了,我现在是教主,他们是我的属下,不一……” 温慕婉温柔地给他补一刀:“即使这样,你还是只有被他们欺负的份。” 苏靖安不想听这惨兮兮的现实,茬开话题:“那个,你忙去吧,我再去城里转转。” 然后一溜烟跑了。 温慕婉看他这个样子,除了觉得好笑,还是觉得好笑。这哪像龙奕国十大名教之一傀冥教的教主? 温慕婉知道,苏靖安并不是不出众,他是故意压了自己的光芒。 这人从小就这样,明明背地里很努力,就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很努力,非得装出一副自己很平凡的样子。 教里和苏靖安相熟的人,都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不想被夸赞,完全拒绝光芒的人。 苏靖安一直比较担心的是老太太的身体状况,不过待了几天,看老太太骂人气不喘心不慌,也就放心了。待在翡抚城被火气暴暴的顾单君骂几天,便准备离开。 得知苏靖安准备直接从翡抚城去辄顺城,不回傀冥教时,温慕婉问他:“不回去跟他们说一声没关系吗?” 苏靖安告诉她:“从这里去辄顺城比回教里再出发近,你帮我捎个信回教,跟他们说一声我离家出走了就行。” “你没出过远门,一个人出门会很不方便,我觉得你回去带上一两个帮手比较好。” 苏靖安知道温慕婉是好意思,但没接受这个建议:“不用,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有需要,再另行通知他们。” “教里的事你不先给他们安排一下?” “不用,我一直不管教里的事,都是他们在负责。” 温慕婉无话可说了,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话,可是事实。要真让他这个不管事的人去安排教里的事,说不准那才叫添乱。 第6章 出行像是受刑罚 “那臭小子进了傀冥教后就没离开过,他这一个人去辄顺城不知道能不能行。” 顾单君知道苏靖安的决定,当着他的面时也没说什么,倒是在温慕婉把人送出门折返回屋时,她有点发愁地对温慕婉说了这话。 温慕婉知道她是在担心苏靖安,便给她说宽慰话:“夫人,您就放心,教主很厉害,一般人伤不了他。” “老娘倒是想放心,但是教他出来的老头子到死都不能放心他,老娘就更没法对他放心了。” 顾单君顿一下,叹口气。 “别看他这一天天充傻装愣没心没肺的,心事多得很。老头子一直担心他心结解不开会误入歧途,他这么多年也没离开过傀冥教,心思简单得很,就怕进了人群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做出格的事。” 温慕婉没看出来苏靖安有什么心结。 “夫人,您既然担心教主出门受人蛊惑,怎么还故意让他去查?这种事,让教里其他人去处理也一样。” 顾单君摇摇头:“担心是担心,但把他保护得太好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旁人能帮着他、护着他的时候总会有尽头的时候。他是一教之主,教里的事他不可能总是袖手旁观。” “夫人是担心万一哪天谁也不能帮着教主了,他只能靠自己。可如果他一直被保护着,怕他到了那天,会措手不及,无法自处?” “就你这丫头聪明,说一半你就能懂了。” 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温慕婉觉得顾单君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教主要是能明白夫人您的用心良苦就好了。” 顾单君突然一拍桌子,说道:“不行,老娘还是觉得有个人盯着他才放心。不然他出了事,老娘没法和九泉之下的老头子交待。” 所以…… “教主,等一下!” 苏靖安没走多远,听到了温慕婉的声音,停下来回头。看到拎着包袱追上来的温慕婉,一头雾水地。 “你这是?” 温慕婉顺了顺气:“夫人让我暂时跟着你,怕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 苏靖安有些头大:“师娘这也太多心了吧?我又不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她平时最习惯你照顾,你跟过来了,她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府里还有其他人,能把她照顾好。我只是暂时性跟着你,等你事情办完了就继续回去照顾她。” 按照苏靖安对顾单君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既然把人指派过来了,他再让人回去,这人也不会回去。 带上温慕婉也不是不行。 “跟着就跟着了,但是在外面你就别叫我教主了吧?旁人要是问,解释起来会很麻烦,你不如就直接叫我……” “好的,少主。” 苏靖安:…… 他本来想让温慕婉直接叫他名字,她倒是反应极快的想到了新称呼。 算了,就她这做事一板一眼的性格,让她直接叫自己的名字肯定不会干。 说起来他这名字在外面也不能叫,周围的人对这名字太敏感,一叫起来肯定会惹来不少麻烦。 “慕婉,以后碰到别人问起我的名字,你就跟别人说我叫苏安。” 温慕婉应了下来,两人便一起出发,去租马车准备往辄顺城去。 温慕婉发现,苏靖安晕马车真的不是一般的严重,还没出一里地,他就开始扒到窗边吐,出了三里地的时候,实在受不了,让车夫停下来,下车暂歇喘气。 温慕婉很担心他的状态:“这到辄顺城去,正常速度也得五日,你这样吐下去,我怕会出问题。” 而且三里一歇,恐怕行程时间得增加一半。 苏靖安顺着吐得难受的胸口,呼气。 果然要面对不愿意面对的事,光有决心还是不够的,就算有行动,也未必会如自己想的那样顺利进行。 “抱歉,我再缓缓,待会可能会好一些。” 这是不可抗因素,苏靖安没必要和任何人道歉,温慕婉只是担心他。 喘气喘得差不多了,两人继续上车赶路,结果这还不出一里地,苏靖安又开始狂吐。 温慕婉看着也是手足无措,一点忙都帮不上。 “公子,要停下来再歇一歇吗?” 苏靖安一边靠着窗外口吐彩虹,一边对她摆手,吐了一轮,回过头靠着马车才有空应她:“这一里一停,一里一停,还不如我走路的快。” “但你这样下去会……” 他好像没进傀冥教之前就有这毛了,他以前是怎么克服过来的? 苏靖安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自己要是在路上病了受罪就算了,但肯定会给温慕婉增加工作量,他不太想给她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啊,对了,我好像睡着的时候就不会晕。” 温慕婉看苏靖安这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觉得这不太可能:“你这个样子能睡得着吗?除非是晕过去。” 苏靖还想说点什么,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赶紧往外吐,吐完用水漱了漱口,顺口气。 “晕睡过去是个好主意,慕婉,你点我睡穴,到了休息的地方或者遇到了事情你再给我解开。” 这是个法子,温慕婉却不知道他这是开玩笑的还是真的,和他确认:“你认真的?” 苏靖安很肯定的说:“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不然这样下去,还没到辄顺城我可能就要与世长辞了。” “少主,你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苏靖安笑了笑。 非常时期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温慕婉如他所愿点了他的睡穴,他这一晕睡过去,整个车厢就安静了。 温慕婉看着晕睡过去的苏靖安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如果没有人看着你,你这一路到底要怎么才能去辄顺城。最后大概还是因为受不了走路过去的吧?” 这教主除了武艺还行,好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了,他怎么就那么得两位老人家的重视? 这是个迷,和这人的身世一样,是个迷。 第7章 夜深人静心绪飘 还别说,这个法子很顺利地帮苏靖安平稳地度过了受刑般的一天,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打算这么干。 傍晚在一家客栈落了脚后,苏靖安在餐桌前说了句:“不过慕婉你可能就要无聊几天了,睡着了没法和你说话。” 温慕婉回他:“你就算不睡着,也不见得多有空与人讲话。” 也有道理。 因为两人下榻的这家客栈是方圆四十里唯一一家客栈,所以一到傍晚,来往的旅人都纷纷订房入住,客房还挺紧缺,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一家普通客房,没得选。 温慕婉一边辅床褥一边略带惋惜的说:“本来想给你订个上房的,谁知道这地方这么缺房间,居然让你堂堂一教主住这么差劲的地方。” 苏靖安一边擦着自己的剑,一边不在意的说:“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出门在外哪有这么讲究,睡觉而已,有张床就可以了。” “明明都是当教主的人了,你还真的一点要求都没有。” “那倒也没那么随便,我还是很介意别人让我睡死人堆的,那味道可……”苏靖安顺嘴说到一半,拭剑的手顿了一下,意识到温慕婉正用一种很奇妙的眼神看着他,即刻改口,“我刚才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 温慕婉觉得苏靖安不像是在开玩笑,教里的人说过,他四岁时被前任教主带回教时,就一身血污。 看苏靖安不愿意讲,温慕容也没问,倒是看他这大晚上的在拭剑很奇怪:“这剑你今天又没有用过,干嘛要擦?” 苏靖安满意地看了看擦拭得锃光瓦亮的剑,收起来:“预防有可能突然不请自来的客人。” “不至于吧?你十几年没在外人面前现过身,谁认得你?”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吃饭的时候,我发现离我们不远的一桌人总是盯着我们看,对方的目光可不友善。” “有这事?” 温慕婉自觉自己的洞察力也不差,要是被人频繁盯着,她不至于毫无察觉。 “嗯,你刚才刚好背对着他们,所以注意不到。” 即使不是作为傀冥教的教主也有可能被其他原因盯上吗? “看来你难得出行一趟,运气还挺背。” “我这倒霉体质天生自带的,但是慕婉,我怎么感觉我被盯上了你还挺高兴?” 不是苏靖安的错觉,温慕婉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毫不掩饰的那种。 “毕竟我已经很久没和人动过真格了,自动送上门找事的,怎么打都不碍事。” 苏靖安:…… 他怎么忘了,傀冥教的口号是:傀冥教无无用之人,众人皆会武,众物皆可器。从傀冥教出来的人,武力值都不低,而且都有一个通病——好战。 苏靖安这会不知道是担心自己被盯上好,还是要替那些盯上他的人担心好。 看温慕婉这态度,对方要真找上门来,也许用不着他出手。 只是感觉被盯上,又不确定对方一定来,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突然想起就一张床,他们有两个人。 “慕婉你先睡吧,我白天睡多了,现在还不困。” 苏靖安这真不完全是客气话,睡了一路,他是真的不困。 温慕婉看苏靖安完全无睡意,应了他一句:“那也行,你困的时候叫我起来。” “嗯。” 温慕婉本来想让灯亮着,苏靖安说不必,只是发呆,不用亮灯,所以她就把灯熄了睡下。苏靖安则靠近窗边看月亮。 还没到满月的时候,半月而已,而且也不是特别亮,时不时还被飘过的云挡住,时隐时现。 静夜,陌生的地方,人又清醒,好像特别容易多想。 如果那天不是雪雨天,是个晴天,大概也能看到和这差不多的月亮。可惜了,除了血和死人,什么都没有。如果当初苏烈没在死人堆里发现他,他就没机会在这看月亮了。 苏靖安其实是个好名字,靖和安都有平安之意,是苏烈和顾单君对他的期望。 双倍的平安。 可苏靖安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应他们的期待,他也不太知道怎么做是谓对是谓错。 从前不管怎么做,那个带着憎恶把他带来这个世界女人都觉得他是错的。 他的出生是错的,他活着是错的,身上流淌着的血液是错的,然而死也是错的。 苏靖安在到傀冥教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同,他有个见不得光的身份,那身份一旦暴露,就算他什么都没做过,周围的人都将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苏烈虽然知道他存在的危险性,还是义无反顾的将他留下,和顾单君将他视如己出地照顾长大。 苏靖安曾问过苏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回答是“大人犯的错和小孩没有关系,小孩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与否,所以你是无辜的”。 那是苏靖安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无辜的,在那之前,从他出生开始,就没有人觉得他无辜。 他的母亲觉得他的到来毁了她的一生,是不该出生的,是个祸害,除了咒骂虐打,从来没抱过他一次。 他的父亲,明明不爱他,却为了困住他的母亲,故意给他很多他根本不需要的东西,引得其他人妒忌,想要他的命。 如果当初没有被追杀,没有被苏烈所救,他侥幸在那样扭曲的环境里成长至今,手里一定沾了不少血。因为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手里不沾血完全无法活下去。 苏烈是给他机会见光的人。 挺好的,还有机会在这么平静的夜里思考。那种惧意肆虐的夜晚,已经是很久很远以前的事了。 一直以来,苏靖安也没有什么理想,也并不想要多了不起的东西,他只是希望幼时的恶梦不要再醒来,破坏他现在的平静。 苏靖安觉得自己今晚的心绪不宁得厉害,决定打坐平复一下心境。刚调整好姿势呼吸,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细碎的声响。 有人正在悄悄靠近门。 第8章 不请自来非客也 苏靖安猜是吃饭时盯着他们的人摸上门来了。 温慕婉看起来虽然很想找人打一架,但苏靖安并不想吵醒她,拿着剑悄悄靠近了门边。 但是很奇怪,对方只有门口停留了片刻,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稍后,苏靖安听到门外的人压着声音说了什么,他也不急着开门,在门里静听。 “不对,不是这个房间,是前面那个房间才对。” “真是的!差点就进错房间了!我们不能惊扰到其他人,否则被那小子知道了,肯定又会趁乱逃走!” 两个声音嘀咕完,离开了苏靖安所在的房间,往另一个房间去。 虚惊一场的苏靖安,为突然摸上门又离开的这两人智商着急。 “别动!” 苏靖安还没回过神来,蓦地听到有人厉声说了这两字,但不是对他说的。 “女侠饶命!我只是路过的,不是刺客盗贼!” 苏靖安急忙转过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很黑,看不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只看到了两个靠得很近的身形。一个是温慕婉,另一个…… 嗯?那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靖安刚才专心着听门外的动向,一时竟没发现有人从他没关好的窗户翻了进来,幸好被醒来的温慕婉胁持住了。 苏靖安点亮了灯,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毫无伪装的青衣少年。 “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住你们隔壁房间的老王,现在正被人追杀,才跑你们这儿来避难的!” 温慕婉的匕首就架在少年的脖子上,少年也不敢乱动,老实回道到。 “老王?就你这小子还自称老王?老实说话,不然我这刀子就划拉下去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姓王,叫王齐闻,在家族里排行辈分比较高,大家喜欢开玩笑叫我老王,我跟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也习惯了这么说!” 温慕婉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看向苏靖安:“少主,你怎么看?” 苏靖安无所谓地耸耸肩:“又不能马上证实他的身份,现在是什么还不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王齐闻感觉自己处境不妙,这两人看起来不好对付。 “不过他的确是被人盯上了,找他的人现在应该已经摸进他的房间了。松开他得吧。要逃让他逃,要打他不是我们的对手。” 苏靖安说话的时候,顺带把灯给灭了。他担心房里突然亮起灯会引起注意。 温慕婉觉得这种就把人放了不太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给松开了。不过松开人前,很严肃地警告这叫王齐闻的小子:“我家少主心地好不跟你小子计较,但别乱来,否则……” 王齐闻连忙回应:“明白!明白!我什么都不会干的!你……你把刀子撤了好么?这很危险……” 王齐闻应了话,温慕婉便松开了他,但得了自由的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试图和两人攀谈。 “两位看起来很厉害,感觉待在这里会比较安全,你们能不能让我在这待到天亮?我保证只是待在这里,不吵你们休息。” 温慕婉挺想把人扔出去的:“你脸皮还能再厚一点?闯进别人的房间不说,还要赖下来。” 王齐闻可怜巴巴的回她:“没办法,我都已经被人追杀了一路,正面和他们打我又打不过,只能躲。我还想活着回辄顺城。” “回辄顺城?” “是啊,我家就在那里,不过有些事要办,来了一趟翡抚城。啊?难道你们也是要去辄顺城的吗?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们同路?我可以请你们做我的保镖,价钱你们随便开!回到辄顺城我就付给你们!多好!还能赚路费!” 苏靖安才问了一句,王齐闻就已经自个把话说完了。他一点也没有要和陌生人同行的想法:“谁说我们要去辄顺城了?你现在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我帮他们杀了你扔出去?” 王齐闻这立刻安静下来,怕苏靖安真的会这么干。 “再等等行不行?那些人肯定还在找我。等他们找不着我,以为我连夜偷溜了就会离开去追,我再出去。” 苏靖安没说话,王齐闻当他是同意了。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这下子谁也没法睡觉了。 温慕婉看这个多余的人,问苏靖安:“少主,把这来路不明的人留下来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那些人还在外面搜他,他要是现在从我们房间里出去撞见那他们,让那他们误以为我们跟他是一伙的,也很麻烦。” 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但错失了一个可以对人动手的机会,温慕婉还是略感可惜。想到这个,她记起了件事:“奇怪了,少主你不是说我们被盯上了吗?怎么……” “那个……”王齐闻弱弱的插话道,“可能是因为吃饭的那会我就坐你们旁边桌,他们一直看向你们那个方向盯我的关系,让你们误会了。” 原来是一场乌龙,没被盯上太好了。 好像也不是太好,虽然本人没被盯上,但是和被盯上的人扯上了…… “你年纪小小,武功又一般,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而且你又说自己不差钱,那知道自己被追杀,怎么不请人护送,又不带自己的人出门?” “唉,这个说来话长。”王齐闻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本是带了人出来,不过半道有人叛变了,我好不容易才在其他人的护送下逃走。但是护送我的人留下来断后就一直没跟上来,我猜他们这会肯定已经凶多吉少。虽然不能跟你们说我为什么被追杀,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不是坏人。” 这个回答跟没回答一样,温慕婉也懒得再多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这种人牵扯太深,有弊无利。 不久,他们听有人从房门前匆匆离开的脚步声,猜是那两人找不着人离开了。 人一走远,苏靖安就打开房间一声不吭地把王齐闻扔出去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再给商量的余地。 第9章 马车失踪邀同行 把王齐闻扔出去之后,苏靖安和温慕婉耳根清净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两人在客栈简单地吃过早饭准备离开时,却出现了一个问题——他们雇来的车夫和马车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这种事的两人一头雾水。尔后两人心想,莫不是遇到了不良商家,对方反悔做他们的生意,连夜跑路了? 想想也不合理,租赁马车的商家就是为了载客赚钱而存在,送他们从翡抚城去辄顺可是能赚一笔不小的钱,两人的帐还没给车夫结清,车夫这会跑路了,损失可不小。 会算帐的人都清楚,是把客人送到目的地收全款再倒拉一趟客回翡抚城划算,还是只拿了些许订金就扔客回去划算。 两人一路上也并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不至于把人劝退吧? “嘿!两位昨天休息得还好吗?” 苏靖安和温慕婉正在纳闷之际,一个熟悉又令人不快的声音突然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两人循声望去,见到了昨晚被苏靖安扔出房间的王齐闻,这会正远远地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看着突然冒了出来的王齐闻,苏靖安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王齐闻一点都不认生,一副和两人很熟的样子,边走近他们边笑嘻嘻的说:“怎么说我也是住店的客人,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温慕婉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人,明明昨晚被人追杀时还可怜兮兮的样子向他们求助,这会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管王齐闻是出于礼貌还是什么原因向两人打招呼,两人都不想和他扯上什么没必要的关系。在他问了这么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后,两人给了他一个宛如看到智障的表情,转身离开。 “等等!”王齐闻看两人要走,急切地叫住他们,“你们的马车不见了吧?这方圆四十里可没有可以租马车和马的地方,你们要怎么走?” 温慕婉站住,回过头看着王齐闻,满面狐疑:“你怎么知道我们的马车不见了?” “我刚才听到你们的对话了啊。” 这听着是个很合理的解释,却令温慕婉想打人。 “你还真会睁眼说瞎话,以你刚才打招呼的距离,根本不足以听清楚我们的对话。” 被揭穿的王齐闻挠挠头,有些尴尬:“不用在意这种细节。只要知道我知道你们的马车不见了,这会正关心你们的出行问题就对了。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 “是你动的手脚?” 没等王齐闻把话说完,苏靖安便打断了他的话。这听着像句疑问句,实则说得很肯定。 “我像这种……” 王齐闻看到苏靖安和温慕婉一脸危险地盯着他,感觉不太妙,把打诨说到一半的话咽回去。 “从实招来我或许能给你留个全尸。” 王齐闻看着苏靖安,心里忐忑。 “我昨晚吓得不行,没法睡觉,就跑去找车夫聊天了,然后不巧和我聊天的那个正好是你们雇的车夫,我告诉他,这客栈有刺客出没,留下来会有杀身之祸了。知道把他吓着了,连夜就离开。” 王齐闻说着,停了一下,无视两人那仿佛要剁了他的表情,接着用一副十分理解的语气说:“小市民嘛,活命最重要,跑路很正常。不像我们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扛得住吓。所以他跑路的时候,我还很善解人意地给他补了点银子。免得他这趟生意白做了没钱养家糊口。” 看王齐闻这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苏靖安和温慕婉只想揍人。 “你臭小子还真是蹭鼻子上脸欠收拾了!昨晚的事没跟你计较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今天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温!” 气不过的温慕婉上前要逮王齐闻海揍一顿。 王齐闻知道会把人惹毛,早有防备,并不打算老老实实挨揍,温慕婉一上前来,他就赶紧躲。 “女侠别冲动!你听我把话说完啊!虽然我一不小心让你们损失了马车,但是没说不给你们解决出行的难题啊!” “这个你能怎么解决!这是家孤店,方圆四十里了无人烟!你去哪给我们弄马车!” 王齐闻没有要和温慕婉打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回躲。他躲避的动作很快,温慕婉一时半会居然碰不到他,这让她十分恼火。 越恼,原本只是想随便收拾一下王齐闻的动作,变很越认真,最后看起来就像是真的要打起来了,引得周围来往的人纷纷驻足观战,低声议论。 苏靖安看看周围看热闹的人,怕把事情闹得太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叫停温慕婉。 “慕婉,别跟他浪费力气了,他说有解决的办法,那就听听他怎么说吧。” 温慕婉也注意到他们的打闹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停了下来,怒瞪着王齐闻: “看在少主的面子上,我就暂且饶了你,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说!这事要怎么解决?要是没法解决,我就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温慕婉停下来,王齐闻松了口气。她要是真跟他打,还真的会很麻烦,他只想和平的和两人交流。被揍这事,他一点也不想。 王齐闻觉得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原本以为温慕容会是个比较文静的姑娘,没想到脾气意外的火暴。 外人怎么想苏靖安不知道,但是温慕婉的脾气,他很了解,向来是对事不对人。她平时并不会这个样子为难人,王齐闻这下是真的做得太过份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没看到两人分出输赢就不打了,觉得没意思,一脸扫兴地散开,各忙各的去。 而王齐闻怕温慕婉继续对自己动手,赶紧把自己所谓的解决办法告诉两人。 “你们没马车而已,我有啊!你们可以跟我一起,等到了可以租马车的地方,你们再重新租一辆马车不就好了。当然了,到时候的费用算我的。” 第10章 以无赖法治无赖 王齐闻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十分慷慨的语气,就好像他真的有在做好事一样。 两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要不是碍于周围的人,他们很愿意把人揍一顿。 要是不考虑到在王齐闻身边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麻烦事,他提出来的这个办法的确是眼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苏靖安不想无缘无故惹上没必要的祸事,是不会同意他这个同行的建议的,而是另外给了他一个建议: “你这是什么解决办法?要是有认错的诚意,应该把你的马车给我们,你自己慢慢走着离开。” 王齐闻以为自己提了个好办法,现下没别的办法的两人就算很不爽,也会将就着和他同行一段路。没想到苏靖安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这下可让他犯难了,这好像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这和预先设定好的结果完全不一样啊! 王齐闻一脸为难地看着苏靖安::“……这不太好吧?我可是身上有伤的人,你让一个伤患走这么远,万一死掉了怎么办?你这可就成了变相杀人,良心不会痛吗?”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实在不行,苦肉计也得用。 不管怎样,王齐闻就是想让这两人和他同行。 用苦肉计博同情没错,但是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碰到的这两人,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温慕婉鄙夷地扫了一眼王齐闻,态度强硬又不留情地告诉他:“我看你刚才回避的动作敏捷得很,又能蹦又能跳,这气血也十分良好,可不是一个伤患该有的表现。要不要我帮你成为一个真正伤患该有的样子?” “不用!可我是真的受伤了!不信你看!”王齐闻说着把自己的袖子拉起来,露出了手臂上一条浅浅的划痕,可怜兮兮的看着温慕婉,“看吧!昨天爬你们房间的窗户的时候被窗沿刮了一下,还出了一点点血哩!我是在你们的房间受的伤,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对我负责!” 苏靖安和温慕婉无语至极地看着王齐闻,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无赖讨嫌的人。 太糟心了。 要是被王齐闻以这种小事就讹到,那两人可也太好说话了,当然没有人让这种小事发生。 温慕婉瞪着王齐闻没好气地说:“明明就是想讹我们,不愿把马车让出来,还净说些有的没的。但我告你,既然你使坏让我们失去了马车,你的马车不给也得给!” 看着温慕婉那势在必得的表情,王齐闻心里惊一下。这人该不会是想来抢吧? 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们自己有马车了,要真让自己走着离开,想想就好累。 “算了,慕婉,想多活两年岁,就不要和这种无赖的人讲道理,不然会气死。我们先走着,路上总会碰到其他路过的马车,到时候再让人带一段就好。” 苏靖安看着王齐闻那不停变换的表情,也懒得和他耗下去。 苏靖说着转身走掉,温慕婉虽然很不爽,但是周围那么多人在,她也不能拿王齐闻怎么办,狠狠地扫了他一眼:“臭小子,算你这次走运。” 说着也跟上苏靖安的脚步。 好不容易才把人拦下来,这就要走掉了,王齐闻当然不乐意,快步追上去。 “何必这么麻烦呢?你们让别人带也是蹭马车,何况还不一定碰得到愿意带你们的人。还不如和我一起出发得了,反正又不要你们的……钱……” 王齐闻最后一个“钱”字的时候,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弱了好几个调。因为被他烦到的苏靖安一个回身,用剑抵住了他的脖子。虽然剑未出鞘,但是他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很强。真让他不爽,剑出鞘只是时间问题。 苏靖安并不想动手,只是想让喋喋不休的人安静下来,他盯着王齐闻冷言道:“刀剑无眼,请三思而后行。” “好……好的。我不烦你们了,两位慢走,一路顺风。” 王齐闻再次看着两人离开,没再追上去,停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命还是要留着的,胡乱招惹两人不是个明智之举。 走远了温慕婉忍不住和苏靖安说:“还真的是个怪人,明知道自己被追杀还不赶紧跑路,居然还有心思给不认识的人找麻烦。看着不像个蠢人,没想到这么没脑子。就他这个样子,要是没有十足十的好运气,能活着回辄顺城才怪。” 苏靖安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这人不蠢,而且不但不蠢,眼力劲还不赖,能看得出来我们是客栈里武艺最好的人。他现在正被人追杀,知道与我们同行,一旦遇到危险,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是想借我们之手护他周全。现在我们没马车,要是遇到的是个好说话的人,他这会的同行邀请可就成了。” 苏靖安这么一说,温慕婉就知道王齐闻为什么要连夜吓跑他们的车夫了,愤愤不平的说:“那还真是阴险狡诈!幸好教主你看穿了他的意图,不然我们这会可就落入他的险境圈套了。” 温慕婉是庆幸他们没有落入王齐闻的圈套,但眼前有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们急需解决。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出行就是个问题了,早上我们还能趁凉快走点路,但现在是盛夏天,到了大中午可就没法走了。要是一直没遇到顺路愿意载我们的马车,那可得费好长时间才能走出这四十里路。” “这个我也没办法,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没用。”苏靖安说着抬头看了看厚厚的云层,“只是出太阳还能找个阴凉的地方躲躲,就怕这天气要下大暴雨。” “噢?教主你还会看云层辨天气?” 温慕婉没看出这有什么不同,就是一些普通的云而已。 “以前住海边的时候有个很磕碜的老头子教过。” “海边?” 这人从进教起就没出过教,那自然也没机会去海边,莫非是进傀冥教前的事? 第11章 此仇不报非君子 练武的人,体力好,脚步也快,所以两人决定趁着温度升高之前,多赶点路。 然而这天气还真被苏靖安说中了,早上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却聚起了大片大片的乌云。 两人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心情郁闷。这一看就是要大暴雨的节奏,而他们所在的地方,除了一般的树木,根本就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 苏靖安后悔这么急着离开客栈了,明知道要下雨,他应该在客栈待到雨停再走,反正调查流言的事也不那么着急,耽误一两天也没关系。 都怪王齐闻那臭小子多事,整跑了马车,现在要是有马车在,就不用面对这么糟糕的问题了。 苏靖安越想就越想削了给他搞事情的王齐闻。 眼下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尽快赶路,希望在下雨前能找着一处落脚的地方或者有路过的马车,能让他们避一避——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温慕婉这会想到王齐闻也同样一肚子的火气,她咬牙切齿地跟苏靖安说:“以后要是有机会再碰到那小子,我一定要揍他一顿泄愤,谁也不许拦我!” 苏靖安看着狂风大作,开始电闪雷鸣的天空,心里叹了口气,这下怕要变成落汤鸡了。 就在两人心里都接受了这个结论时,向来运背的苏靖安居然梦想成真了,真的有一辆马车在下雨前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但看到停下来的马车探出来的头时,他也同时懂了什么叫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 “嘿,要下大暴雨喽,你们要上来避避雨吗?” 看到马车里愉快地朝他们打招呼的人,两人郁闷得不行,王齐闻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两人看到一脸得瑟的王齐闻非常不爽,可大暴雨即将到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暴雨中怀疑人生也不是个办法,所以两人上了他的马车。 然后,上了马车的第一件事,两人心照不宣地在车夫惊愕的眼神中,把王齐闻给扔下了马车。 车夫只是个普通人,又见苏靖安带着剑,见他们把原雇主扔下车也不敢多说话。 本来觉得天助我也的王齐闻,被两人扔下马车之后愣了一下,原本想让两人欠自己一个人情的,怎么变成自己被扔下车了? 啊!这两个人怎么总不安常理出牌! 反应过来的王齐闻一边追着马车跑,一边叫:“你两个给我等一下!不带这么玩的!” 温慕婉心情愉快地从马车的车窗探出头来跟狂奔的王齐闻聊天:“小孩子多锻炼对身体好,多跑还能跑得快了。练习跑得快对你有利无害呦,下回遇到刺客你可以用逃得更快来保命。” “谁要在大暴雨天跑步!两位大侠我错了!到有人群的地方再算帐行不行!” 这会,豆大的雨开始稀稀拉拉地砸下来。面子不重要,这种时候避雨要紧。 温慕婉看大雨就要来了,回头看看苏靖安:“少主,真让那小子淋雨吗?” “你刚才不是说想揍他吗?淋会有什么关系。” “是很想揍他,但看在他及时出现,让我们有地方可避雨的份上,可以考虑迟点再揍。” 苏靖安笑了一下,他就知道以温慕婉的性格,在这种天气是不会真的扔下王齐闻不管,扔他下去只是想稍微给他一个教训,吓唬吓唬就行。 “你不是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吗?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 然后温慕婉让车夫停了下来。 跑得气喘吁吁的王齐闻正沮丧地想,这两人真要把他扔这里了,看到疾驶中的马车停了下来,眼睛立马变得雪亮,朝马车靠近。 王齐闻刚钻上马车,稀稀疏疏的豆雨顷刻之间便转换成了倾盆大雨,他要是再晚一点点,就能接受大自然的洗礼了。 上了马车,王齐闻边抹着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雨水,边跟两人抱怨:“我说你们俩个也太过分了一点吧?你们不肯同行我理解,但我可是看这天气不好才邀请你们上车避雨的。你们倒好,居然把我给扔了!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过程虽然曲折,但也算是勉强和两人搭上了关系。唉,自己真是太难了。 温慕婉朝王齐闻哼了一声,没说话,苏靖安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这会儿车上虽然有三个人,但王齐闻的声音一停,车内就格外的安静,只能清晰地听到暴雨拍打在马车上的声音。 王齐闻抱怨归抱怨,但也知道是自己先将两人的马车轰走,才引两人不满。 自己有错在先,也不敢指望两人谢他,但想缓和一下气氛。 “那个……虽然和两位交流不少了,但也只知道女侠叫温慕婉,你家少主叫什么名字?” 温慕婉觉得王齐闻还挺细心,她只在他的名前自暴过一次自己的姓,他就能通过苏靖安叫她的名,自己整合下来了,一般人不会太在意这些小细节。 她一直没叫过自家教主的名字,外人面前只叫少主,所以才对自家少主的名字一无所知了。不然这会,他连这个也不用问了。 回苏靖安扫了王齐闻一眼,语气淡漠得近乎有些不近人情:“跟你不熟,没必要告诉你的名字。” 苏靖安一直不说话不是有意要装高冷,是他的胃又要开始翻江倒海了。但在这个欠揍的人面前,他得忍着。 “你这也太小气了,不就一个名字而已。你不告诉我名字,我怎么称呼你?要不,我给你取一个?比如叫什么阿旺阿财阿贵什么的?” 王齐闻的起名水平令苏靖安无语,当然,也知道他是故意的。要不是这会不舒服,苏靖安很乐意再将他扔出马车外面淋雨改过自新一下。 苏靖安也不想和王齐闻多费口舌,说了一个名字。 “那我们还真的挺有缘分,我祖母也姓苏!” 苏靖安没理强行套近乎的王齐闻,而是问温慕婉:“看得住这小子吗?” 第12章 是蓄意为之还是 有点担忧苏靖安的情况,应他:“没事,你昨晚没睡,可以趁机休息一下。” 温慕婉说着,点了苏靖安的睡穴。 王齐闻看到温慕婉这种操作,惊住了:“他睡觉就睡觉,你点他睡穴干什么?万一碰到危险他又不省人事,可就不妙了。” “这又是暴雨天又是打雷的,那些追你的人连房间都认不准,看起来不专业,估计也不会太敬业。” 温慕婉只挑了她想回答的来说,至于苏靖安晕马车的事,绝口不提。 堂堂傀冥教教主,马不会骑,马车坐不了,说出去很没面子呐! 温慕婉不肯说为什么点苏靖安的睡穴,王齐闻心里觉得古怪,但看样子是问不到原因的了,看温慕婉下手那么自然,想着这两人先前肯定已经商量过。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着暴雨天赶路会安全一点,但是人嘛,时常保持警惕并不是坏事。” 王齐闻顺着温慕婉的话作了回应,然后看了看靠着马车不省人事的苏靖安,安静地听了会雨声,过会突然用有些羡慕的口吻说:“你们主仆的感情一定很好吧?他很信任你。他平时很容易相信别人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出门前顾单君和温慕婉说过那些话,王齐闻这个问题虽然很平常,但她显得很谨慎。她知道苏靖安并不是谁都会信,但还是提防着他。 “没干什么啊,就是突然想到,有感而发而已。毕竟这么相信身边人这种事我可做不来,否则一不小心命可能就没了。” 温慕婉对王齐闻又不了解,但听他这么说,觉得他有点惨。 苏靖安从小就对周围的人很随和,这一点即使当了教主也没怎么改变。在傀冥教里年长一些的人心里,都还觉得他只是个有点特别,又有点怂的少年而已。 温慕婉虽然在傀冥教待过几年,也学武,但是却是下人的身份,比不上傀冥教正式入教的弟子。但苏靖安从来不把她当下人。 原本苏靖安除了是傀冥教的弟子外,和教里的其他人还有一个不同,他被苏烈认作了养子。 对下人来说,苏靖安入教的身份就比教里的其他人高了一些,但他也不觉得自己这个养子身份有什么特别。以前有下人叫他少主,他还会很不乐意地说“哪有什么少主?叫我路人甲”。 要不是这次出门需要隐藏身份,苏靖安也不会让温慕婉叫他少主。 但温慕婉觉得王齐闻最不可理喻的是:“被人追杀不跑路,却缠着陌生人不放。还想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到陌生人的身上。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这个人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信不过,却跑来缠两人,温慕婉怎么想也想不通。 王齐闻狡黠一笑:“其实吧,我缠着你们也是有道理,因为我肯定你们不会见死不救。” “噢?你哪来的自信。” 王齐闻指了指苏靖安的剑。 “昨天傍晚坐你们旁边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把剑了,这是“拂华剑”吧?只有历代傀冥教的教主才能拿,以前苏烈还在的时候,我见过两回。苏安?苏靖安才对。现任傀冥教的教主。我前些时间有在闽良城待过,碰巧遇到傀冥教那些下山采办的弟子,无意中听到他们说,他们闭关了三年的教主终于出关了,可是人才出关,第二天一大早又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去了翡抚城。” 温慕婉听着王齐闻娓娓道来,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王齐闻一看温慕婉的神色不对,立马解释:“别紧张!我真不是坏人!也没有故意跟踪你们,只是运气好才碰到你们了而已!” 温慕婉这下可以断定,王齐闻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前任教主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在三年前去世的时候,就已经卧病在床两年有余,不怎么见外人。 王齐闻要是见过他,那至少是六年前的事,六年前他也不过九岁或者十岁的样子,但有机会见过苏烈两次,还能那么清楚的认得他的剑,相当可疑。 “说到名字,王齐闻?这么一想,这个名字略耳熟的,好像在哪听过,闻齐王?” 王齐闻一听温慕婉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念,心里咯噔一下。 他都没注意自己胡绉出来的名字,居然跟闻齐王那老头子的封号撞了。不过一般没人会突然把别人的名字倒过来念的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关系撇清比较重要:“只是碰巧,我可跟闻齐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又没有说你跟他又关系,你那么急着否认做什么?有猫腻?” 王齐闻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怕你产生更不好的误会,想在误会发生前把它消除掉!” 温慕婉盯着王齐闻看,这人相当可疑。 “你……” “小心!” “嗖——!” “嗖——!” “嗖——!” 温慕婉正要说啥什么,话还没出口,马车外突然有三支箭趁其不备的时候箭了进来,幸好她手快,把靠着马车睡觉的苏靖安办歪了一下,才避免了被伤到。 “什么情况?” 温慕婉一边解开苏靖安的睡穴,一边神色警惕地问王齐闻。 王齐闻一边拔掉钉住自己衣服的箭,一边紧张的告诉她:“该死!是追杀的人跟了上来!我明明已经和别人换了马车,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受了惊吓的马狂奔,车里摇晃得很,刚醒来的苏靖安头痛欲裂不说,胃更是倒腾得厉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的问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这情况不问也知道是被偷袭了,但苏靖安这会晕头转向有点想不了事。 温慕婉简短的回他一句:“我们被来找这小子的人偷袭了!” “这么麻烦?”苏靖安揉揉太阳穴,“让车夫停一下,不然马受惊吓失控就惨了。” 王齐闻觉得不能停,能跑多远是多远,但马车外车夫一声惨叫之后,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控制住了行驶中的马车。 第13章 雨中涉险可还行 马车一停下来,马车外的人霍的一下,就把马车门给劈了。 雷雨中,一个蒙面黑衣人映入三人眼中。 黑衣人原本是冲着王齐闻来的,一豁开门帘看到车里多了两个人,顿了一下。看样子是没料到车内,居然还有两人。 就在黑衣人分神看了一眼苏靖安和温慕婉的空档,便注定了他的结局。 一个飞镖趁其不备,命中了他的脑门,送他去见了阎王。 飞镖是温慕婉扔的,她出手的动作极快,时机也抓得很准,完全不给人察觉的机会。 王齐闻就在旁边她,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被射中倒了下去。 昨晚夜闯两人的房间,被温慕瞬间劫持的时候,王齐闻就察觉到了她的身手不一般,原以为她擅长用短刀,看当下的情况,她使用暗器的手法显然更胜一筹。 一个看似普通的下人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难怪外人都传傀冥教是一个真正卧虎藏龙的地方,遇到傀冥教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扫地洗碗的,都不是轻意小瞧,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也不是所有的传言都不可信。 王齐闻这会才真正能理解苏靖安为什么敢在外人面前睡得那么沉,就温慕婉这一个人顶几个人的身手,盯住自己一个逃跑很快,战斗力极渣的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到同伴被瞬间击杀,马车外原本试图靠近的的其他黑衣人,立马意识到了马车里多出来的这两人不同寻常,没有继续贸然靠近,只是将马车团团围住。 有人喊话:“白息衡!快快出来受死!别以为半路找了帮手就能安全离开,你今天就是插翅也难逃!” 苏靖安和温慕婉面面相觑,他们这车上是有一个姓带颜色的,但没有姓白的。 两人一对眼,立马想到了什么,齐刷刷看向一脸黑线的王齐闻。 王齐闻丧着脸看两人,底气不足的说:“两位,这种小事先放一放,我晚一点再给你们解释,咱们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一下行不行?” 小事?苏靖安拧着眉不爽地看了王齐闻一眼,如果眼前这人不是冒牌货,那“白息衡”这三个字绝对不可能是小事。 是个麻烦,而且还是个大麻烦。 “你真当我们是你的手下了?我们和你又不熟,你的安危关我什么事?自己滚下去!” 这都火烧眉毛了,这人还有心情计较这种事情!王齐闻急得不行。 “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不是为了帮我,你们也没法置身事外不管,他们当你们和我是一伙的了,不会轻易放你们走。” 无论如何都要把两人拉下水,苏靖安已经非常肯定王齐闻的目的。 王齐闻说得也没错,那些人虽然是冲着他来的,同行者想要袖手旁观是不太可能。 苏靖安讨厌淋雨,但这一下,不得不淋。也为了方便动手,三人都下了马车,背对着背圈成一个防御阵。 苏靖安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很不友好的对王齐闻说:“我晚点跟你算帐!” 王齐闻倒也干脆:“行!只要能脱险,你想怎么算都可以!” 黑衣人没给他们多少废话的机会,纷纷包围过去,开始动手。 一时,雨幕里,电闪雷鸣,刀光剑影,血花四溅。 对方人数虽然多,但能力不怎样,并不是苏靖安的对手。苏靖安应付起来也不太费劲,甚至还得空和对方边打,边聊上一二。 “你们这些人真的的,能力一般,敬业精神却不赖!但为什么就不能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再动手,非得找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难道是为了方便挖坑把杀掉的人埋了?” 对方没给苏靖安好脸色,能力不行,气势也不能输:“臭小子!识相的话就乖乖受死!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想这么对你说来着。害人终害已,祝你黄泉路上走好,下辈子做个好人。” 苏靖安从对方的身边闪过,收剑,对方颈处血如泉涌,死不瞑目地倒在雨中。 倒在地上那些黑衣人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水和雨水交融,浸入泥土,消散。 苏靖安和温慕婉的动作都很干脆利落,一切结束的时候,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苏靖安能成为傀冥教的教主,除了因为苏烈的遗嘱外,他的实力也很扛得住验。收拾几个小刺客,绰绰有余。 温慕婉和王齐闻汇合到苏靖安的身边时,她见苏靖安身上有血,担心地问:“公子你受伤了?” “这种小喽啰伤不到我。”苏靖安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的血污已经被雨水冲干净,“你呢?没事吧?” 温慕婉摇摇头,表示没事。 他的这个关心里,只有温慕婉,不包括王齐闻,所以只有“你”没有“们”。 王齐闻也不介意,介意也没用。坑了苏靖安,不被剁就该烧高香了。 趁两人互道关心的功夫,王齐闻这个没人爱没痛的多余人士,去揭那些黑衣人蒙住脸的脸巾。 一个也不认识。 又从他们身上摸索了一会,想找出点能看出他们身份的令牌手谕之类的东西,但是一无所获。 要是能留一个活口亲自审问一下就好了,王齐闻看起来似乎很失望。 要是能留个活口审问一下就好了,可惜苏靖安的动作,都是一招毙命。 苏靖安和温慕婉就在一旁看着王齐闻做这些,不插手。 安全保障了,接下来要找什么,就是王齐闻的个人问题,两人不打算过多参与。 苏靖安本来接触的人就很少,辨认杀手这些事并不在行,温慕婉经常在外,倒是略懂一些。 “这些人看起来应该是江湖上一些有点武功底子的无赖,不像是从专门的杀手组织里出来的。”温慕婉说着看向王齐闻,“追杀你的人居然只请了这种下三滥的货色,不是穷,就是对方觉得你只值这个价。你真的是龙奕国的太子白息衡?” 第14章 坦白各自的身份 王齐闻苦着脸看着两人:“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先避雨再聊行不?雨中长谈不太好的样子。” 温慕婉看了眼苏靖安,苏靖安表示没意见,她又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地上躺着的黑衣人:“这些人怎么办?” 苏靖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留着喂野兽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雨太大,要淋懵了。” 三人回过头去找马车,发现原来马车所在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本来被人追杀要淋着雨干架就够惨,这会马车又没了,附近又没有可避雨的地方,苏靖安心很忧伤,这怎么里一个“惨”字了得! 下回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宜不宜出门才行。 “照这情况来看,我们就算不愿意也得在雨中漫步了,先走着,看能不能找着避雨的地方。”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郊区,又是这么恶劣的天气,留也是淋,走也是淋,两人同意苏靖安的提意,继续赶路。 第一次出远门就碰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虽然惨,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苏靖安这人,调整心态很快,不容易抱希望,也不会随便绝望。 没有希望就没失望,他从小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走过来的。 对他来说,只要不死,淋淋雨不算什么大事——当然,能不淋最好,这样还是很狼狈的。 三人的运气还不错,走出事故地四五里的时候,找到了一处房子。 房子旧是旧了点,但并不破败,看起来有定期修整。而且意外的是,房子没人住,里面居然有简单的日用品。 温慕婉走进去看了一圈,回头对两人说:“这应该是专门给路过的行人准备的临时落脚点。我们倒里可以借用一下。”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危房,钻进去没有发生倒塌影响生命安全的避雨点,他们都没有不进去避雨的道理。 谁没事会喜欢在雷雨交加的时候在雨中闲逛,又不是修仙渡劫。 三人进到屋,开始拧身上衣服的水。衣服上的水,哗啦啦地淌了一堆。 “哈欠……” 温慕婉正拧着衣服上的水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光避雨也不行,这衣服湿漉漉的穿上,捂着不舒服还会感冒。”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三人都没有干的衣服可换。苏靖安说着,看看屋内有些干柴,还有点火的东西,转身去屋角扒拉柴。 温慕婉看出了他的意图,上前对他说:“少主,这种杂事我来做就好。” 苏靖安并没让温慕婉帮忙:“你可不是干这种粗活的人,让老太太知道我让你干这种事,回头她能我骂上三天三夜。去歇着等一下就行。” 苏靖安执意不让帮忙,温慕婉只好随他。 苏靖安拿了些柴扔到屋一个火塘里点着,然后找些木棍搭了些能挂晾衣服的架子,对温慕婉说:“你先把衣服脱了烤干吧。” “这不太好吧?” 温慕婉不是不想烤,只是这里两个男的就好一个女的,不好意思。 “放心,我背对你就行,不会偷看的。” 温慕婉倒不怀疑苏靖安的人品,她看了眼王齐闻。 王齐闻忙摆手:“放心!我可是正人君子,偷窥这种事绝对不干。” 苏靖安则幽幽地盯着王齐闻,带着警告意味说:“他要是乱看我就把他戳瞎了。” 王齐闻打了个冷颤,他可是发现了,苏靖安这人真的不是一般的护短。 商量妥当,王齐闻和苏靖安坐在火塘旁边,背对着屋内。温慕婉先让两人把外衣脱了在火塘边的木架上搭好,自己再解。然后拿解下来衣服做屏障,坐屋里端。 “所以呢,王齐闻,不应该叫你白息衡了,你现在可以给解释一下你这身份问题了。” 歇下来后,苏靖安问起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呃……”白息衡就知道他们肯定会问,但这一下再扯谎也骗不了他们了,只好从实招认,“慕婉不是已经猜对了吗?我龙奕国的太子,那些人追杀我,是因为有人不想我活着回去见我父皇派来的。” 苏靖安反手就敲了白息衡的头,不满地教育他:“慕婉也是你叫的吗?加个姐。” 白息衡吃痛地摸摸自己的头,不解地问:“她也比你大吧?为什么你就可以直接叫名字。我就非得加一个姐?” “你管我怎么叫,但你必须叫姐,不然我现在马上把你光着丢出去继续淋雨。” 白息衡不可理喻地问后头发笑的温慕婉:“慕婉……姐,你家教主原来这么幼稚的?” 不湿身要紧,白息衡还是如苏靖安所愿,拗口地加了个“姐”。 “嗯?” 衣服后头的温慕婉知道苏靖安在为什么困惑,将白息衡已经知道他身份的事告诉了他,然后回到话题说白息衡。 “原来你真是那位有名无实的太子。可我怎么听说你身上有什么咒,一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岁溪城的龙望寺去静修了,不满十六岁不可以回宫,然会影响国运。你这才满十五岁吧?怎么就离寺回宫了?” “原因还不清楚,宫里突然来信要我秘密回去一趟,我就回了。谁知没走多远护送我的人就出现了问题。而且我发现追杀我的人还不至一方人马,有好几拔。” 苏靖安插一句:“你这敢情是捅了马蜂窝。” 白息衡无奈地挠挠头:“所以我才想让你们帮忙。”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应该也知道,傀冥教是不参于朝堂之事的,也不受朝廷管。你的事,我帮不了。” “那你就忍心见死不救?” “这不是忍心不忍心的问题,如果我帮你,得罪了朝廷那些人,会连累傀冥教的众人。” “那我死了还影响龙奕国的安定呢,国都不安,你那来的教?” “你那么多兄弟,你死了,他们会有人替你成为新的太子。” 白息衡快要被苏靖安气死了:“你这人还真的是无情!” 苏靖安悠悠的说:“你这个评价可比江湖传言听着顺耳多了。” 第15章 不得空闲的雨夜 “看来我们今晚得在这里过夜了。” 三人的衣好不容易才烤干,待重新整装好后,雨却完全没有停的意思。温慕婉站在门口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说了这么一句。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苏靖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拔拉出来了两个红薯,这会正往火里扔,“一整天居然才赶了二十里的路,照这一波三折的情况,我们没半个月到不了辄顺城。” 温慕婉看了眼白息衡,赞同苏靖安的说法:“要带这么一个大麻烦,的确够呛。要不,我们还是扔了吧?” 白息衡得知两人也是要去辄顺城,好不容易才说服苏靖安带上他,温慕婉这会又说不要他了,那可不行。 “这不好吧慕婉姐?做人要言而有信,刚刚才答应带我一起走的,这会怎么能说把我扔了!” 苏靖安烤着红薯,不太友好地回他:“谁说我要帮你了?只是碰巧顺路,决定大发慈悲捎上你。不过先说好了,别在其他人面前暴露我的身份。否则,我才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太子,照剁不误。” 白息衡忙答应:“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并不是苏靖安想做好人才决定和白息衡一起,是懒得和他周旋了才答应。要是现在不答应,按照他这死缠烂打的性格,也很难甩掉。 “其实你的事我混迹在人群的时候也听说了一些,但是一直很纳闷,苏烈那老头子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不可能选一个作恶多端的人继续自己的位置。这么看来,你真的是被人误解得不浅。” 白息衡提起苏烈,苏靖安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我听慕婉的意思,你和老头子很熟?” 白息衡摇摇头:“不熟,只能说见过,毕竟他是武林中的老前辈,认识他的人很多。” 认识苏烈的人确实很多,白息衡这么回应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觉得挺奇怪的,记得他以前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叫席凉北的人,那人比你年龄大一些,当时大家都说他会是下一任教主。怎么苏烈走后,教主之位就落到你这个名不经传的人手里了?” “要说名气,师兄的确比我大多了,别说外人,就是教里的众人都一致认为老头子会传位给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生病的老头子吵了一架后就负气出走了,至今未归。” “教派里也会因为传位问题内斗的,是不是因为苏烈把位置给了你,他不服气才出走的?” 苏靖安笑了笑:“傀冥教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老头子在初期生病的时候原本就打算众望所归,让他当教主。是他出走之后老头才决定把位传给我。” “啊?那还是他自己放弃的了?” 白息衡在惊讶的同时,心里感叹着这是什么绝世好师兄,他的兄弟可没有一个不眼巴巴地盯着皇位的。 苏靖安从来就没觉得这是个好事,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这个位置。说了别人肯定说他没志气,他也不介意。 这明明是大多数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但他却很不安。 他总是太容易得到自己意料之外的东西了,担心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以夺走他另一些更重要的东西为代价。 这事不是没经历过,所以对于这等好事,苏靖安的看法与旁人完全不一样。 白息衡见苏靖安不理他,以为是他不想和外人谈自己的家事,就不问了。过了好一会,实在憋不住问题,才开口。 “你为什么一出关就那么急着赶去辄顺城?还只带了一个人。”白息衡说着,看了一眼温慕婉,接着说,“当然我不是说慕婉姐你不厉害,比我你厉害多了。但是苏靖安你是一教之主,在外名声又这么糟糕。为安全起见,怎么着也应该多带几个人吧?” “你的问题真多!” 苏靖安说着,从火堆里挑起一个滚烫的红薯扔给白息衡。 “好烫!” 条件反射徒手接住红薯的白息衡一边叫着烫,一边把红薯扔回了火塘里,砸得火星子都飞出来了,差点烫到苏靖安。 “我说姓白的,你脑子有坑啊?烫不会扔旁边去?” “谁叫你突然扔给我不说一声,手滑就给扔回去了……” 白息衡说着,自己拿了棍子重新把红薯拔拉出来,他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会正饿着。 把红薯办开咬了两口,白息衡发现苏靖安正看着他吃,很奇怪:“干嘛盯着我?想抢回去啊?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苏靖安悠悠的说:“送人的东西我当然不会要回来,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吃了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毕竟我们现在正在被别人追杀,这入口的东西怕有毒。” “你……竟然拿我来试毒?” 后知后觉,已经吞了两口的白息衡一脸震惊地看着苏靖安。 “你总得有点用处我才有理由带上你,没用我带着你干吗?”苏靖安友好一笑,然后把另一个红薯递给了温慕婉,“看起来是没毒的,慕婉你可以尝尝这个。” 白息衡发现苏靖安不但让他试毒,还把最大的那个红薯给了温慕婉。 “苏靖安你还真是重色轻友!” “谁跟你是友?你就是我在路边碰到的一个无赖,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想挑。” 温慕婉笑着办一半给苏靖安,他却说不用,又从干柴堆里找了几个出来扔火里烤。 “也不知道这人是想让别人拿来吃,还是想拿来捂芽?藏那么角落还拿柴压着。要不是我眼神好,说不定它们都没机会为人类做贡献。” 白息衡说他:“别人藏那么好,还不是被你找出来了。” 温慕婉一副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虽然两人互相嫌弃,却意外的合拍,这一路估计会十分有意思。 吃饱喝好,三人正准备休息,门口突然“嘭”的掉落一个黑影。三人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子晕倒在了门口。 苏靖安无语地扶额,就不能让他遇到点好事吗? 第16章 救或不救是问题 这突然扑倒在门前的人虽然来路不明,三人眼下的处境又很微妙,原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明智的做法是不管最好。 但是,看对方是个女孩,又倒在夜里的大暴雨里,不管似乎也不妥,最后三人还是把女孩抬进了屋里避雨。 借着屋内的火光,三人看清了女孩的样子。 女孩大概二十岁左右,杏脸桃腮眉目如画。在满是美人的龙奕国,她的长相并不是十分出众,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刚把人带回屋的时候苏靖安也没在意到人有没有受伤,只是扶她进屋以前探了一下鼻息,确定一下是死是活,刚把人弄进屋放下,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一片血红。 女孩的背部有条很长的刀伤,这会血和着雨,已经将整个背部染红。 苏靖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得止血,也没多作他想,上手就准备帮女孩脱衣服包扎。但温慕婉阻止了他。 “教主,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苏靖安回过神,觉得也对,把白息衡拉到了另一边,然后对温慕婉说:“要帮忙的时候说一声。” 温慕婉看了看女孩背后的伤口,有点长,所幸并不深,应该是已经流了很久的血,失血过多才会晕倒在门口。 这会的伤口已经不怎么往外出血,只是伤口一直被湿衣服泡着,没法结痂。 三人的衣物因为留在马车内,马车不见的原因跟着丢失了,但也只是丢了衣服而已,其他贵重的东西都有带在身上,其中也包括了一些药和包扎伤口会用到的东西。 温慕婉给女孩上药的时候,晕迷中的她感觉痛,暗哼了一下。温慕婉见女孩吃痛,也没有停下来,只是尽可能地轻一点上药,然后给她包扎好。 看了看从女孩身上除下来的湿衣服,温慕婉想,总不能让一个伤患继续穿着湿衣服睡觉,然后脱了件自己的外衣暂时给她披上。 女孩背上有伤,只能扒着睡。 处理好女孩的伤口,温慕婉对两人说:“已经处理好了。” 听到温慕婉出声,苏靖安和白息衡才回过身。 苏靖安有点不放心地问拿起女孩湿衣的温慕婉:“伤口严重吗?” “暂时算是止住血了,但伤口淋了雨,不知道会不会发炎或者发烧。处理不好伤口可能会留疤,还是要尽早看大夫。” 最后那句几乎是可以不用说的,被大雨困在这里的他们,这时根本不可能请得到大夫。三人只好祈祷女孩今晚别出什么意外情况,不然他们想救也帮不上忙。 温慕婉帮女孩将沾了血的衣服洗干净,并在屋子里找到了一些针线,将划破的地方缝好,放在火塘边上烤。 白息衡在旁边看温慕婉缝衣服的时候趁机拍马屁:“慕婉姐你还真厉害,能打架又能照顾人,还会缝衣服。你这么优秀,只当一个普通的下人是不是太可惜了?要不你跟……” “痛!”白息衡的话还没说完,苏靖安就拿剑柄敲了一下他的头。他不悦地对叫痛的白息衡说:“姓白的,别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小心我收拾你。” 想挖墙脚?苏靖安可不答应。 白息衡摸着自己的头,说他:“虽然我现在这么狼狈,但好歹也是个太子,你给点面子我行不行,别老敲我头。以后傻了还怎么治国?” 苏靖安一点都不把白息衡这个太子的身份放心上,半眯着眼看着他,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那我干脆在你脖子上抹一刀?” “那……算了,你还是敲头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息衡觉得,自己还是老实做人比较好。能不能长命百岁说不好,但至少不会现在就与世长辞。 温慕婉边缝着衣服边回白息衡:“我倒是挺喜欢现在这种生活的,皇宫那种地方尔虞我诈的,不适合我。” 白息衡却还是不死心地说着劝说温慕婉改变主意:“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要有更好的机会,你也不打算试一试?” 温慕婉看了才认识第一天,就想挖人墙角的白息衡,非常干脆利落地回了他三个字:“没兴趣。” “嘿,苏靖安,你们傀冥教里的人都这么淡薄名利的吗?” “你还找过教里的其他人?” 白息衡看着凶光毕现的苏靖安,感觉不太妙,尴笑了一声。 “也不算找过,是遇到。就是你教里的四大魔兽。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人,差点就死无全尸。真不知道你这教主是怎么管得住他们的。” “四大魔兽?”苏靖安和温慕婉对视了一下,立马恍然。这形容还挺贴切,但要被那四人听到,白息衡肯定得完。 苏靖安知道白息衡耗不走温慕婉,因为傀冥教里有她要等的人。她也不知道那个人到什么时候会回来,但一直相信他会回来。 一切收拾处理完的时候夜已深,三人又折腾了一天,累得不行,看女孩的情况还算安稳,他们也暂且歇下。 白息衡坐在靠窗的位置,却并没有睡着,等确定苏靖安和温慕婉都睡着后,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小声的对他说:“主人,一切已经照您的吩咐处理妥当。” “嗯,知道了。接下来回辄顺城的路上,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就不用现身了,两人警惕性很高,被发现了很麻烦。” 听到白息衡这话,黑影有些犹豫:“那您的安全……” “有这两人在,这个没问题。” 黑影应了声是,准备离开,白息衡又叫住了他:“对了,给我查一查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的,没想到才接触上的第一天,就有多余的人掺和进来了,如果是会破坏计划的人,白息衡会毫不犹豫地把她除掉。 窗外的影子再次应了声是,消失在雨幕中。 此刻看着屋内三人的白息衡,早已没了白天那种任由苏靖安欺压的软弱,脸色沉着,眼神凌利,像夜里盯住猎物的狼。 第17章 关于伤患二三事 “啊——” 清早随着一声相当惨烈的尖叫声,三人瞬间被唤醒。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最靠近声音源头的苏靖安揉揉耳朵,看着床上醒来气急败坏地怒瞪着他的女孩。很快看出她在意的事了,耸耸肩:“像你想的那样啊。” 这个回答就是故意的,为什么屋里还有两个人,就他一个人被指头画脸的质问,感觉不爽。 “你!……咝……” 女孩被苏靖安气到了,一动一气,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白息衡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嫌弃地对苏靖安说:“苏安,你这么恶劣以后会找不着媳妇的。” 答应过苏靖安在外人面前不暴露他的身份,所以当着陌生人的面,白息衡叫了苏靖安的化名。 苏靖安白了白息衡一眼:“阿王,你见过谁醒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找人吵架的?我要真想对她做点什么,不可能只是扒了她衣服那么简单。至少也要把她这样那样吃干抹净,然后抛尸荒野,谁还有空给她包扎伤口。” 听到苏靖安叫自己阿王,白息衡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没太在意他后面的话,气得很:“别叫我阿王!听着像谁家养的狗!” “狗怎么了?听话又守家,你物种歧视?” 白息衡怒:“你一大早的和我吵架,是因为太闲了吗?” “确定是挺闲啊,气气你还能提高一下心情愉悦值和有助于你提高你的肺活量,挺好的。” “苏安你这个王八蛋!” “那我就当你是在祝我长命百岁了。” 众人:…… 被晾在一边的女孩当下有点懵,这两人是起内讧了么? 温慕婉看着一大早就十分热闹的两人,笑着对女孩边:“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你的伤口是我包扎的,衣服也是我帮忙换的。” 女孩看了眼温慕婉,然后觉得三人的确不像坏人,才松了口气:“那个……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温慕婉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你现在还有没有哪不舒服不?这附近没有人住,要看大夫得到附近的镇子去才行。” 女孩除了觉得伤口痛,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如实告诉了温慕婉。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独身一人受着伤出现在这里,谁伤你的?” 问这话的是和苏靖安吵完架的白息衡。 女孩有点窘迫的回他:“有点倒霉,遇到了盗匪。” “盗匪?” 三人面面相觑,最近的盗匪也这么敬业了? “嗯,就路过一处窄道时,突然窜出四五个大汉,马受了惊吓把我给甩到了地上。幸好我会点功夫,逃掉了,但逃的时候被豁了一刀。昨晚跑到这里看到屋子里有火光,想要求助,没想到居然晕了过去。” 女孩现在已经回过神,冷静地和三人交代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 说完,女孩向苏靖安:“刚才误会你抱歉了,才醒来脑子没清醒,突然看到一个男的在旁边,反应过激了……” 倒是个很坦率的人,苏靖安也不跟她计较了。 “托你的福,一声嚎醒了一窝人。”苏靖安伸了个懒腰,“你叫什么名字?” “夜罗贞。” 夜罗贞报了自己的名字,三人也依次说了自己的名字。当然,除了温慕婉之外,苏靖安和白息衡都用了原来的化名。 四人简单的聊了一下,发现夜罗贞和温慕婉年龄一样大,比苏靖安大两岁。 一番交流,大家也知道了夜罗贞的基本情况,但是三人的真实情况却没有告知好,只简单地告诉他三人是同行的旅人,要去辄顺城。 三人是要出发的,但现在多了个伤患,就有点麻烦了。 和夜罗贞聊了一会,三人走开,商量事情。 温慕婉说:“她受着伤,虽然止了血,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太好吧?万一她说的那些盗匪找上门来,她可怎么办?” 白息衡没有说话,他自己都是要跟这两人走的,他的话不具备参考价值。最后的决定,还是苏靖安和温慕婉定夺。 温慕婉的担忧苏靖安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他还有另一个顾虑:“我也不是不愿意带上她,可现在带着姓白这个家伙就够麻烦了,天知道半路那些杀手还会不会冒出来。带着一个人跑路就不太好办,要是还要带一个伤患,遇到追杀可不好跑。我一个人要顾着三个人,顾不过来。” 这个时候白息衡插了话:“慕婉姐的功夫不是也还可以吗?不用你盯着。我的功夫是一般,但逃跑很快,也不太麻烦。真遇到刺客,你多照顾一下她就好了。怎么样我们都得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才行。” 苏靖安冷哼了一声:“你自己都没法完全自保,还想帮别人,你可还真伟大。” 白息衡被苏靖安怼得一时语塞,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带上夜罗贞,只是看温慕婉的意思,是要带上她。 相处时间不长,但白息衡也能稍微摸懂一点苏靖安的性格,他比较尊重温慕婉的决定,温慕婉想做的事,他基本不会太过反对。 “要救她也可以,但是救她,姓白的你留下来。” 白息衡:…… “这个肯定不行,就没有更人性化的出行计划了么?” “有,就是你俩我都不带,我和慕婉走。” 白息衡挠头,这算哪门子办法。而且更要命的是,一直听他们说话的温慕婉突然点头说:“这是个好办法。” “吓?” 这下不止白息衡,苏靖安也被温慕婉的话搞胡涂了。 不是才提议要带着人一起走吗?这一会又变卦了? 缓了一下,回过神来的苏靖安觉得这话可能不是表面上的意思,以他对温慕婉的了解,她有主意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可以分开来走。教主你武功好,可以带伤患;姓白的反正死活不是很重要,我带着就行。然后我们再约个汇合地点,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就能继续赶路了。” 是个好方法。 第18章 强行休息新发现 苏靖安同意温慕婉的建议,但在最终确定的时候,他不太友好地对警告白息衡:“路上别乱打慕婉的主意,回头慕婉要是少一汗毛,我就剁了你喂狗。” 白息衡前一晚还想挖墙脚来着,现在让他和温慕婉一起走,苏靖安心里不踏实。担心他太过烦温慕婉。 这个时候白息衡除了让苏靖安放宽心,也不敢说别的话:“慕婉姐那么厉害,我可不敢乱来。我还想活着回辄顺城呢!” “慕婉,防着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多得很。他要是乱来,你就灭了他。” 温慕婉笑了笑,心想白息衡虽然无赖,但还不至于坏。 三人商量好了出发计划,便问夜罗贞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 他们只是商量好了夜罗贞加入旅行的出行要怎么才安全,但要不要跟他们走,还得看她本人的意愿。 夜罗贞想了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知道三人不是坏人,决定跟他们一起离开。 白息衡和温慕婉先行离开,苏靖安和夜罗贞则后离开。 由于并没有提前告知夜罗贞四人的出行计划,她看到有两人先行离开,觉得奇怪,问苏靖安:“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为什么还要分开走?” 苏靖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一起的。不过他们有急事要先赶着去处理,就先走了。等他们办好了事情,我们再到约定的地方碰面。” 夜罗贞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奇怪了,我看你们也不像差钱的人,为什么没有马车也不骑马?” “提起这事就伤心,我们躲雨的时候,马被偷了,现在只能靠走的,到了附近小镇再租马。” 扯得那么一本正经,苏靖安自己差点都要信了,而夜罗贞因为自己的确是遇到了盗匪,对这话信以为真。 夜罗贞受的伤虽然不是太重,伤口在背部,并不影响走路,但伤口还未完全结痂,走久了会很痛。两人不得不走走停停。 四十里的路程,原本不用一天就能走完,结果遇到各种麻烦,硬生生地给走出了两天。 苏靖安仰天叹息,所谓龟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走得慢是慢了点,但苏靖安一路也没说夜罗贞什么,也完全不催促。 这一个伤患要跟着走路就很惨了,还要求她快,那可就太不人道了。 前一天还暴雨了一整天,第二天却是晴空万里,临近中午时太阳更是异常的火辣。 夜罗贞背上就有伤,这一下太热了,汗流浃背的,汗侵到了伤口,痛得厉害。 苏靖安虽然尽可能理解夜罗贞,但理解却并不等同于他擅长照顾人。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夜罗贞有什么不同,直到他往前面走了很长一段路,见她还落后自己许多,才停下来等她。 苏靖安为了顾及夜罗贞,走得并不快,她正常速度是可以跟得上的才对。 看着面无血色,汗如雨下的夜罗贞,苏靖安觉得不太对劲:“你不会是中暑了吧?” 夜罗贞摇摇头:“没事。” “你这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好吗?”苏靖安往四周看了看,“这个地方还不错,有河,还有树阴乘凉,我们歇会再走。” “但我们不是才刚歇过吗?真不用,再走一段再歇也可以。” 夜罗贞不是太想给苏靖安添麻烦。 苏靖安看着她皱了一下眉头:“太热了,我想在水里泡会降降温再走,你陪我。” “嗯?” “别一脸我想占你便宜似的看我,我是让你在岸上等着,没让你陪着下水。再说了,你身上有伤,也不能下水。” 一时想偏的夜罗贞尴尬的笑了笑。 苏靖安带着夜罗贞到一处阴凉的树下安置好,然后站起来说:“我有点饿了,这附近有山,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夜罗贞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嫌弃自己碍手碍脚,要把她留在这里先走。这一路两人虽然走了好久,但苏靖安并不太说话。 不过夜罗贞很快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苏靖安真的只是去找吃的而已,并且很快就兜着一兜果子回来了。 苏靖安一边折些叶子放在地上把果子放下,一边说:“这荒山野岭的好像没什么能吃的,摘了一些看起来还不错的野果子。” 把果子放下,苏靖果又很认真地问夜罗贞:“不过吃之前,我问你个问题,你会分哪些果子有毒,哪些果子能吃不?刚才在摘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一件事,我从来没摘过这种东西,只认得好看不好看,分不清楚它们能不能吃。” 夜罗贞:…… 这人果然不太靠谱…… 这个夜罗贞倒是能分辨一二,苏靖安也没摘到什么有毒的果子,只不过一大部分都是又涩又苦,要不就是酸得要命的而已。 “呸呸呸……” 苏靖安一边吐着酸掉牙的果子,一边怀疑人生:“你不是说这个是甜的吗?” 趁苏靖安不会分辨,故意拿一个酸果子故意捉弄他的夜罗贞一脸无辜的说:“可能是我弄错了。要不再换一个尝尝?” 苏靖安一言难尽的看着夜罗贞:“很怀疑你是想让我给你一个个试哪个能吃,我可不上第二次当,我去河里摸两条鱼上来烤。” 夜罗贞想着苏靖安发现自己被捉弄了会有一点不爽,看起来并没太受影响。脱了外衣就真的准备去河里摸鱼。 苏靖安本身长清秀,身形也并不魁梧,穿着衣服的时候,看着也就一般般。但他是实打实的从小练武长大的孩子,身体结实着,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夜罗贞一开始有点纳闷,苏靖安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在陌生的姑娘面前脱衣服有什么不对,虽然没有全脱,但一般人都会让人回避一下,或自已回避一下。 纳闷帅纳闷,有美好的身材看,夜罗贞也不打算错过。 但是最先吸引她的,并不是什么六块腹肌或肌肉,而是苏靖安背部一大片狰狞的暗红色疤痕。 第19章 以示友好的交流 “苏安,你的背,怎么弄的?” 听夜罗贞问起这个,苏靖安反手摸了一下,不在意的说:“你说这个啊?好像是小时候太顽皮,撞翻了滚烫的开水给烫的。没长好就成这样了。” “当时一定很痛。” 几乎整个背部都是,夜罗贞看着就觉得好痛,苏靖安倒是一脸平静。 “可能吧,太久记不清楚了。”苏靖安拿起自己的剑看了看自言道,“地下的老头子要是知道他的宝贝剑被我拿来叉鱼,估计棺材板都按不住。” 这话夜罗贞可插不上,只觉得苏靖安有点意思,对人疏远又带点不正经,但是又很热心。 苏靖安是很努力地拿着他的教传宝剑叉了一串鱼上岸,然而,上了岸之后他开始和夜罗贞大眼瞪小眼。 他们身上都没带打火的工具。 生不了火,这鱼就没法烤了,可抓都抓上来了,放回去太浪费不说,也放不回去,苏靖安已经将它们都开膛破肚。 浪费不太好,苏靖安给了夜罗贞一个建议:“要不……你尝尝吃鱼生?自然健康还不会长胖。” 夜罗贞考虑都不带考虑地回绝苏靖安的好建议:“我又不是猫,这么腥可吃不下。要尝,还是留给你自己尝吧,我将就着吃点野果子就好。” 苏靖安看着死不瞑目地瞪着他的一串鱼,老实说,他也没法下嘴。只好把它们从剑上拔拉下来往旁边扔。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做善事留给野猫们了。” 感觉剑上有一股子鱼腥味,苏靖安把剑拿回水里洗了洗。但还是有点腥味,他有点嫌弃自己的剑了。 夜罗贞见他对着自己的剑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问了一个她开始就很在意的问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直接拿自己的配剑来叉鱼的,砍根树枝不是更好?” 苏靖安边套回自己的衣服边说:“我没有想那么多,想着杀人杀鱼都一样是杀生,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感觉顺手就用了。” “你杀过人?” 听夜罗贞这么问,苏靖安坐下来,拿起个果子啃了口,很淡定的说:“你猜。” 听到苏靖安这古怪的回答,夜罗贞已经不觉得太意外了:“你这配剑看起来不错,你剑术应该不错吧?” “据教我的老头子说,在江湖里同辈的人中是翘楚,但到底是真的还是他哄我的,就不清楚了,我没和同门以外的人彻搓过。同门中能打得过我的确没几个。” “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可不敢说自己有多历害。不然现在夸下海口,将来被人打得一塌糊涂可就丢脸了。现在什么都不说,就算将来败给别人了,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地自我安慰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往心里去。” 剑配人,夜罗贞不知道苏靖安使用的这把剑是什么来头,但以她见过不少好剑,看很出他这剑不简单。 刚开始看苏靖安居然拿这么好的剑来抓鱼觉得他在暴殄天物,现在结合一下他的对话和态度,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武艺应当也不错。 年纪轻轻武艺不错,还这么谦虚的人,还真的少见。 “方便问一下你是哪个门派的么?” 这个问题可稍微有点难住苏靖安了,说是傀冥教,傀冥教现在在外的名声不是太讨喜,说其他的门派,万一碰到同门可就尴尬了,为了杜绝未来有可能发生这种狗血的剧情,他想了想回夜罗贞: “只是在深山老林里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而已,现在门前清凉得很,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夜罗贞:…… 苏靖安把这事说得飘飘忽忽,夜罗贞也分不清楚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比起我,你一个姑娘为什么会独身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世道好像没有那么太平,你要出门也应该带个能保护你安全的人吧?幸好你这次遇到的是我们,要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你可就惨了。” “就是因为没别的地方可待才四处游荡呀!然后我还立志要当个侠女,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 苏靖安非常无语地看着夜罗贞:“不是我打击你,你连盗匪都打不过,还当侠女?傻女我就信。” 被苏靖安这么说,夜罗贞就不乐意了:“嘿!臭小子!有你这样说姑娘的吗?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一点,你稍微也尊重一下我。” “嘁,”苏靖安听夜罗贞这么说,一脸的不屑,“不就比我年长二岁而已吗?看把你得瑟得。” 苏靖安也和夜罗贞杠上了。 “臭小子,你要是我弟,这会就挨揍了!就你这性格,你父母估计也气得够呛。” 夜罗贞完全没多想就把这话说了出来,苏靖安听了,只是笑笑:“那你还真的操心过度了,我没有父母。” “呃……”夜罗贞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抱歉。” 苏靖安意外大度的原谅了夜罗贞:“不用抱歉,他们没死,我不认而已。” “嗯?” 夜罗贞没懂苏靖安的话。 苏靖安不想说自己的事,他问夜罗贞:“你刚才说你没地方可回?干了坏事被家里逐出家门了?还是在哪个门派里修炼,被逐出师门了不好意思回家?” 夜罗贞对苏靖安皱眉:“我发现你总是不能好好说话哎?就不能往好一点的地方想?为什么就是家里赶出来的?就不能是我自己离家出走的。” 苏靖安耸耸肩:“没差了,都是从家里出来的意思。” “当然有区别,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 好吧,苏靖安也不知道他们非要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歇了会站起身来问:“现在能继续赶路了不?我觉得你这情况,还是得快点赶到附近的镇子上找个大夫,看看才行。慕婉说了,你这伤口没护理好,将来会留疤。你们姑娘家臭美得很,身上留疤了将来又得叫。” 夜罗贞感觉也歇得差不多了,起来和苏靖安离开。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逃婚。” 第20章 看病还要费脑子 苏靖安感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下子退到一旁,和夜罗贞保持距离。 夜罗贞看苏靖安这意外的表情,也不意外:“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逃婚而已。” “感觉要离你远一点才行,万一你家里人来追你,看到你和我走在一起,以为我带你私奔什么的,那可就太糟糕了!” 夜罗贞一脸的嫌弃:“你想多了,我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你这么古里古怪的小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靖安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继续赶路。 才二十里路,但走走停停,两人居然花了大半天才到附近的小镇。 中间虽然歇了好多趟,但情况还是有点糟糕,夜罗贞背部的伤囗裂开了。 苏靖安发现的时候,她背部伤口那一片的衣服已经被血染。 “出了那么多血你都没感觉吗?” 苏靖安看着几乎没有血色的夜罗贞,有点急。 “好像是的……” 夜罗贞一直觉得伤口火辣辣的痛,并没有意识到伤口裂开。 苏靖安无语地敲敲额头,然后拦住街上来往的行人问最近的医馆在哪。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说,给他们指了路,不过老头子也善意提醒他:“这霓雀阁的女医看病虽然不错,但是收费不便宜,要是不急……” “谢过老人家了!很急!” 苏靖安没等老头子推荐第二家,就带着夜罗贞往前去。 老头子看着离开的两人,捋捋白胡子,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急躁,都没耐心听人把话说完,要吃大亏的。” 然后柱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开。 霓雀阁是一家不大且很冷清的医馆,两人进去的时候,医馆里只有两个丫头和一个蒙着面纱看书的女人。 其中一个丫头见两人进来,上前打招呼:“客人是要抓药还是看病?” “看病,”苏靖安说着,指了指夜罗贞,“她背后有伤,伤口裂开了,麻烦帮忙包扎一下。” “好的,那按本店的规矩,客人您需要用身上最贵重的一件物品来作报酬。” 苏靖安拿出一锭银子。丫头却不收:“本店不收银子,只要客人身上最贵的一件物品。” 嗯?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店?不要钱,要东西? 苏靖安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什么配饰,想来想去,最贵的就是他身上的银子了。 “你手上那把剑不错。” 蒙面女人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苏靖安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别的主意可以打,剑不行。 夜罗贞觉得这医馆有古怪,也不想在这看,对苏靖安说:“算了,我们换一家店吧。” 两人刚转身离开,蒙面女人便悠悠的说:“进过我霓雀阁的病人,我霓雀阁不治,别家医馆也不敢再收。可以信也可以不信,要走要留请自便。不过姑娘,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一直失血离死就不远了。” 两人顿住。 苏靖安也没有和女人争辨,也没有多问。想了想,俯身在夜罗贞耳边说了什么,旁人只见夜罗贞或点头,或摇头,并没听到苏靖安说什么。最后只听到苏靖安潇洒的说了句:“那你自生自灭吧,我先走了。” 说完,留下夜罗贞离开了。 “姑娘,你这眼光可不行,居然跟了个把剑看得比你命还重要的人。” 蒙面的女人和两个丫头对苏靖安的离开,感到十分的不满。 夜罗贞回过头看向蒙面的女人,苦着脸说:“大夫你误会了,我和他并不认识,只是来的道上他见我受着伤,好心才陪我来看找大夫。让他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给出自己的配剑,的确不合适。” 夜罗贞说着,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我自己看病,还是得自己付款。这玉佩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你看行不行?” 蒙面女这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收下夜罗贞的玉佩,对旁边的丫头说:“小蓉,带她去治疗室。” 叫小蓉的丫头把夜罗贞了进去,而蒙面女往门口看了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也跟了进去。 重新包扎好的夜罗贞和蒙面女道了谢,离开医馆往街上去。不过没走多远,看到了拿着冰糖葫芦,在旁边两个小孩羡慕的眼神中,慢悠悠地吃着的苏靖安。 “原来你喜欢吃这种东西?” 苏靖安看了一眼走近的夜罗贞,将手里没吃过的另一串递给她。 “没有,我是看有小孩子眼馋这个又吃不到,才故意买来吃给他们看。” 夜罗贞一时竟无言以对,这人好像有点恶劣。 “对了,你伤口怎么样?” “没事,静养等伤口愈合就好。”夜罗贞拿接过苏靖安递过来的冰糖葫芦,“不过就包扎一下伤口,还真的是贵啊,我还挺喜欢那玉佩的。” “反正只是单纯喜欢的东西,还可以找着替代品。我要是把剑给了别人,老头子准天天到梦里骂我不孝。” “你一直提到的老头子是你师父?” “嗯。” 两人边说边走。 “你可真聪明,居然想到和我撇清关系,让我自己给报酬,这样一来,她就不会盯着你的剑不放,我也能看病了。” 苏靖安在医馆里悄悄和夜罗贞说的,就是这个计划,当时他还问过夜罗贞身上有没有不能给别人的东西,确认过没有才把她留在医馆。 “不太费脑子,我们本来也真的不熟。” “呃……好像也是。”夜罗贞说着吃完了手上的冰糖葫芦,“这东西不顶饿,我们去吃点能填肚子的东西?” 苏靖安也正饿着,就同意了。但是当他们去吃的时候,苏靖安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看着面前吃空的五个大碗,苏靖安问还在吃的夜罗贞:“你的胃……还好吗?” 夜罗贞把第六婉面吃掉,把碗一推:“老板,再来三碗!” 旁边的食客和老板都被夜罗贞的食量给惊呆了。 这人个子不大,武艺一般,饭量真不小。 苏靖安这下可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饭桶。 第21章 天雷滚滚的惊喜 二人所在的这座小镇叫允庄镇,看起来和一般的镇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一点大概是,这个镇子是苏靖安他们之前住宿的那个客栈外,第二个可以补充出行所需和能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吃东西休息的地方。 所以镇上来来往往的外地人很多,显得热闹。 允庄镇虽然不大,里面的一切设施都很完备,吃喝玩乐一样不少。 不过外来的闲杂人太多,在带动小镇经济的同时,也会给小镇带来一定程度上的问题,热闹不假,但杂乱也真。 被夜罗贞惊人的食量吓过后,冷静下来的苏靖安,一边兴致盎然地看着路边追债打架的路人,一边说她:“大夫说你这伤得静养,所以你就留在镇上养伤得了。反正你也是到处瞎飘不赶时间,伤好了想去哪就去哪。” 夜罗贞感觉自己是被嫌弃了,也没说自己要留,还是不留,倒是先问苏靖安:“那你呢?” “去找慕婉和阿王,然后继续赶路去该去的地方。” 苏靖安看打架的打完散场了,也站起来,准备离开:“伤好了你还是回家去吧,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有事好好和家里人商量,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对自己不负责,对家里人也不负责。” 一听苏靖安说这个,夜罗贞就来气了,刷的一下子站起来,拍着桌子嚎:“没得商量!谁要嫁给傀冥教那个样貌丑陋还不举的王八蛋教主谁就嫁!反正我不嫁!” 夜罗贞的声音很大,一下子聚来了四周的眼光,苏靖安则惊得差点掉下巴。 “你……刚才说要嫁给谁?我有点没听清楚。” “傀冥教的教主,苏靖安啊!” 这下苏靖安可是听清楚了,但突然觉得有点上头,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有未婚妻这种事? “我方便问一下,你们这亲是什么时候订的么?” “我不清楚,好像是从小就订的,但我是今年才知道的。无意间听到父母说,那家伙最近要出关了,他们的意思是等他出关了就让我跟他成婚,所以我才跑出来。” 夜罗贞越说越气:“你说,哪有父母把会自己的女儿嫁给口碑这么差劲的人!” 苏靖安满脸黑线:“你确定这中间没有什么误会吗?” “绝对没有!清楚明了得很!” 夜罗贞说的要是真的,那她这离家出走还是自己的错了? 苏靖安越想越头大。 要是从小就订的,那肯定是老头子或老太太干的好事。苏靖安这会急需见到温慕婉,她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也许知道点什么。 苏靖安这会突然觉得把夜罗贞扔下不太好了:“我要去镇上最有名的茶楼找一下慕婉,你要不要一起去一下?” 夜罗贞很爽快的说:“可以啊!真要和你们分开的话,我也想和慕婉道声谢。” 然后两人便又一起去找人了,去茶楼的路上,苏靖安跟夜罗贞说:“那个,我觉得你不喜欢苏靖安没问题,但是他丑陋无比还不举这种谣言就不要信了,说不定他长得还不丑,还有点异域风,比如像我。” 夜罗贞看了眼苏靖安:“你提到异域风我就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了,但怕你不高兴,就没太好问出囗。” 夜罗贞这么一说,苏靖安就已知道她想问什么,因为他自身的样子在人群里很有辨识度,大家都很好奇他的血统问题。 “这个倒没有什么不好问的,我不说大家也能看出来我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因为我母亲是异族人,金色这只眼睛随她。” “为什么只有右眼随她?左眼颜色虽然也比平常人浅一些,但差别不大。” 苏靖安看傻子一样看着夜罗贞:“我出生的时候就这样了,你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夜罗贞想想,也有道理:“你眼睛这个样子,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周围的人欺负?” 异瞳很少见。 “如果你有一个疯子一样的母亲,根本就没有人愿意靠近你好吗?而且还不一定能出门见人。” 在傀冥教里倒是没有人因为这个原因为难他,大家只是觉得他有点特别。 聊着聊着,苏靖安觉得话题偏了:“不对啊,我们不是在聊苏靖安的事吗?怎么聊我身上来了?” 夜罗贞哼了一声:“谁要聊他,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想打人。聊你的事比较有趣。” 苏靖安听到夜罗贞说听到他的名字就想打人,默默的和她拉开距离。 “我说想打苏靖安,又不是打你,你跑那么远干吗?” “怕你迁怒于我,等会打人又让伤口裂开了。” “得了吧,本小姐拎得清楚谁是谁,不会随便迁怒于人。” 苏靖安心里苦,他就是她恨得牙痒痒的那个人这种事要怎么说。 两人聊着的时候,到了一家名为铭轩的茶楼,进去就看到了在那里等了他们好久的白息衡和温慕婉。 白息衡一见到两人,马上抱怨了一句:“你们也太慢了!” 苏靖安没理白息衡:“慕婉,我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出去一下。” “噢?好。”温慕婉不知道苏靖安这急急忙忙的是怎么回事,应了声跟他出去,让白息衡和夜罗贞先坐着。 “慕婉,你听师娘说过,她和师傅在我小的时候,有给我订过什么奇怪的娃娃亲吗?” 听苏靖安这么急切地问这话,温慕婉一头雾水:“怎么的?教主急着想成婚了?” “不是,我刚听说了一个很可怕的消息,想确认一下。” 苏靖安把夜罗贞的事和温慕婉说了一下。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记起来夫人说过,等你把这次的事处理完了,就让你把澜浩山庄的三小姐给娶了。”温慕婉说着,突然一脸惊喜,“难道夜罗贞就是澜浩山庄的三小姐?不会这么巧吧?” 确认过后,苏靖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听是否。相对于温慕婉的惊喜,他觉得是惊吓:“那里巧!这叫惨!” 第22章 赠其礼护身之用 “那现在怎么办?要告诉她你的身份吗?她只是被谣言误导了而已,知道了实情,她就不会那么想你了。” 苏靖安一听这个提议,立马给温慕婉打住:“不行!这样两人都会很尴尬。而且莫名其妙多了个未婚妻这种事,我接受不了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苏烈莫名其妙把傀冥教教主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他头上就很过份了,没想到连对象都给他订……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温慕婉觉得这是一个小事,“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中意的人,罗姑娘看着也不错,性格也可以,你们又合得来,可以趁机谈谈培养感情。这样,到时候事情结束回去成婚的时候,你们也有感情了,不会尴尬。” “谁说我要娶她了?我谁也不娶,我要孤独终老!” 娶妻这种事,苏靖安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想过。 “说不定她有心上人了,我这要是强娶了,坏人姻缘会造天遣的。回去我就让师娘去澜浩山庄把这婚约解除了!” 以温慕婉对顾单君的了解,这个可能性不高。十有八九会把提出这事的苏靖安暴打一顿,然后该娶的,该嫁的还是照常。 小孩子嘛,第一次听到这种事闹情绪很正经,想着两人既然有缘遇上,趁机帮忙,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可以的。 苏靖安不知道温慕婉在打什么主意,最后只是说两人出来得太久,让夜罗贞和白息衡等太久不好,就跟着回去了。 白息衡看两人从外面回来,感觉有点奇怪。 苏靖安一脸生无可恋。 温慕婉倒是喜气洋洋地看夜罗贞。 “你两个什么情况?吵架了?” 可是,完全没有吵架的气氛。 苏靖安看了眼白息衡:“别问,问就是我想回家找老太太聊人生。” 不能问苏靖安,夜罗贞转头悄悄问温慕婉:“慕婉,你家少主受什么刺激了?” 温慕婉笑着回她:“没事,听到了个好消息,有点消化不良,缓缓就好。” 夜罗贞看苏靖安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听到了好消息。还有温慕婉这突如其来,犹如慈母般的笑脸,有点可怕。 这对主仆,是哪根筋不对了? 夜罗贞看向白息衡,白息衡摊手,表示他也不清楚。 “对了,夜姑娘,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夜罗贞摇摇头:“还没想好,不过看你们急着要去哪里的样子,我就不打扰你了,过来是打算跟你道声谢就分开的。” “但你身上有伤,身边没有人照应会很麻烦吧?” 这个是有点麻烦,但夜罗贞也不太想再给三人添麻烦:“没关系,我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人,照顾好自己这种小事完全没问题。” 夜罗贞应完,温慕婉想了想,突然提了一个建议:“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们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慕婉!” “慕婉姐!” 苏靖安和白息衡很介意这事,他们一路上可能还会遇到各种麻烦事,带着一个伤患,怎么想都不妥。 “怎么的?你俩见到女孩子受那么严重的伤,不怜香惜玉一下?” 白息衡觉得自己的待遇,和夜罗贞的怎么差这么多? 苏靖安则头疼地回她:“这不是怜不怜香惜玉的问题,她身上有伤,不适合跟我们到处跑。” 苏靖安的原意是希望温慕婉能想个办法劝夜罗贞回澜浩山庄,完全没想到温慕婉会反其道而行。 温慕婉想的则是,这两人既然有误会,就帮他们创造机会,让两人多相处相处培养感情。 这所有的麻烦来源似乎都是白息衡,温慕婉觉得她家教主的终身大事比较重要。 本来就不太赞成带着白息衡的温慕婉这会要嫌弃他了:“要不阿王你另外雇人护送你回辄顺城算了。我和公子跟夜姑娘慢慢过去。” 白息衡这会已经没空介意称呼问题,明明人是他约的,为什么他最后却被踢出行程外了?这不合道理啊! 夜罗贞看三人的行程因为自己的出现,关系差点要破裂,觉得好像不太妙。 “那个……你们三个真的不用管我,已经耽误了你们一天行程,就不作打扰了,祝三位一路顺风!” 夜罗贞说完话就打算溜。 “等等!”夜罗贞刚走两步,苏靖安叫住了她。 夜罗贞停下来望着他问:“干嘛?” “这个给你防身用。”苏靖安说着从头上拔下一个发簪扔给夜罗贞。 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簪子,让人拿簪子防身这事,夜罗贞还是第一次见。 苏靖安看出夜罗贞在想什么:“没叫你说就这样拿来戳人,拧一下。” 夜罗贞照做,发现簪头和簪身断接了,心里一惊,自己并没有多用力,怎么就坏了?自己会不会被讹? 正困惑着,便发现了异样,这簪子好像暗藏玄机,拔出来看了看,她开心地把簪子复原收起来。 “这个我就收下了,谢啦!” 看着夜罗贞离开,温慕婉问苏靖安:“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簪子应该是惜瑶做给你的,要被她知道你拿她给你的东西送给别人,后果很严重。” “这东西她给了我一个八件套,丢一两根很正。”苏靖安耸耸肩,“不说这个了,说说接下来的行程怎么走吧。” “那我们就真的不管夜姑娘了?” 温慕婉还是放心不了夜罗贞。 被晾一边的白息衡说:“这会我也觉得不带上她会更好一些,她身上带着伤,跟我们赶路很危险。” 这下两个人都反对的事,夜罗贞好像也不太想跟他们走,温慕婉也没办法了,只是心里依旧觉得可惜。 三人坐了一会,便起身出门准备继续赶往辄顺城,可刚到茶楼门口,就听到有人在意论纷纷什么。 “真是的!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劫人!这是人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我看那紫衣姑娘长得挺好的,这下怕是要遭殃了。” 紫衣姑娘?三人一听,心里顿时觉得坏了,夜罗贞就穿紫衣。 第23章 故人重缝如哽刺 为了确认被劫走的人是不是夜罗贞,苏靖安赶紧截住一个行人打听:“那个紫衣姑娘左眼角下是不是有两颗泪痣?” 路人摇摇头:“没看清楚,刚才一辆马辆驶到这里的时候,一下子就将人掳上去了。不过手里好像拿了个包子。” 这下三人不用猜了,夜罗贞离开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个包子出来。 “马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路人被苏靖安着急的样子吓了一跳,往马车逃走的方向指了指。 苏靖安急着去追,白息衡一把扯住了他:“他们都走好一会了,你用跑的肯定追不上他们,我们骑马去追快。”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骑马麻不麻烦?” “不麻烦,骑上去,扯着缰绳就可以跑。” 苏靖安这也没多想了,跟着两人就去取马。 原来白息衡和温慕婉到得早,已经提前备好了三匹马。 温慕婉是看苏靖安坐马车太难受,现在有外人在,又会时不时遇到意外,总点他睡穴不是个办法。想着他在外人面前一直吐又很没面子,想在去辄顺城的路上趁机教他骑马才订的马。 苏靖安没有骑过马,让他自己骑一匹温慕婉不放心。问他要不她带他。苏靖安说“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救人要紧,我试试”然后就跨上马了。 温慕婉和苏靖安讲了一下注意的事,还没讲完,他就一拍马,噔噔噔噔噔噔的,走了…… 第一次骑,稳是不太稳的,所幸苏靖安的平衡感还不错,坐得住。 白息衡和温慕婉见他急着走,也赶紧上马去追。 不过一路上白息衡却不解:“慕婉姐,我们已经将那女人送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们也没必要管了。为什么你们教主还那么着急?” 温慕婉边策马奔腾,边回他:“当然得急!那可是澜浩山庄的三少姐,是我们未来的教主夫人!” “什么!” 白息衡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白息衡感觉自己漏了很重要的东西,从来没听说过傀冥教和澜浩山庄还有这一层关系。 傀冥教掌控着大部分江湖势力,而这澜浩山庄也不简单,各行各业都有涉及,商业布遍整个龙奕国。要说它扼住龙奕国民间的经济命脉可是一点不夸张。 而且这两处都有一个特点,都不和朝廷亲近。江湖上最有势有钱的两家联姻可以说是相当门当户对,但是也足够让朝廷忌惮。 这两家从前就一直有来往,但从来没有过姻亲关系,没想到,到苏靖安手里会有这变化。 朝廷里的那些人恐怕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然肯定有人出来作梗阻止。 事情好像往十分有趣的方向走去了。 朝廷那些人会想阻止,但是白息衡却有自己的打算。比起拆散,他更想促成两人呢。 如果夜罗贞的身份属实,白息衡这会倒是和温慕婉一样,希望她能和他们同行去辄顺城。 “慕婉姐,你们确定这事没弄错?” 温慕婉不知道白息衡在打什么主意,回他:“当然不会!不过夜姑娘还不知道我家教主的身份,我家教主希望暂时不要让她知晓他的身份,你臭小子可别说漏了嘴!” 看着远远跑他们前面的苏靖安,温慕婉十分担心:他家教主可是等一次骑马啊!跑这么快真的没关系吗? 不过转念一想,又很欣慰,嘴上说着看不上人家姑娘,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希望夜罗贞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苏靖安担心夜罗贞,只是因为她身上有伤,压根就没有想喜不喜欢的问题。 才认识一天的人,能有多深的感情,一见钟情什么的,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他也不打算喜欢任何人。 苏靖安跑得快完全是因为他把马抽狠了,又不太会控制马,马吃痛,自己使劲跑起来的。 苏靖安把两人远远的甩开后,费了些时间,终于追上了疾使中的马车。 “停下来!把马车里的人给我放了!” 苏靖安说着把马一横,挡住了马车的去路,把马车逼停。 赶马车的人一看有一个陌生人骑着马追赶上来,也纳闷了,却没有停,还凶狠地朝苏靖安喊道:“哪来的臭小子!闪开!别多管闲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老子三岁就开始用刀,四岁就能麻利料理废物了,用不着你客气!” “年纪轻轻,够狂妄。” 苏靖安正和赶车的人僵持着,一个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妩媚女人,不紧不慢的用扇子撩开马车的门帘,露出了脸来。 看着像是个女人,但是声音却是个男声,苏靖安看到那人的样子,立马惊愕得脱口而出:“南宫执睿?!” 南宫执睿听到这个陌生人一下子叫出自己的名字,很意外,定眼看清楚苏靖安的样子后,吃了一惊了:“南宫厌?” 苏靖安觉得他这辈子的倒霉运气都用光了,怎么会碰到这个人!而且这人怎么还越长大,样子越妖孽了? 要不是想救人,苏靖安保准在认出南宫执睿的第一时间倒头走掉。 “你认错了,我姓苏。” 南宫执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无肯定的说:“就你这双怪眼睛,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南宫执睿很意外,没想到出趟小任务,还能碰故人。便吃惊的是,两人十四年没见了,对方居然一眼就能认出他来了。 “当初听说你被杀了,还难过了一把,原来是白瞎了我的感情。既然没死,怎么不回家?” 要不是南宫执睿从小就长得妖孽,苏靖安才没法一下子认出他来。 “都说你认错人了。” 苏靖安拒不承认,也不想和南宫执睿废话,担心追上来的温慕婉和白息衡听到。 这可是知道他所有过去的人,不能让他跟身边的人接触。 苏靖安否认完,继续和他要人。 南宫执睿看着苏靖安,笑眯眯的说:“放了也行,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对方为了抓她,出价可是很高的。” 第24章 失之得之又如何 南宫执睿虽然一副阴柔无害的样子,在他手上吃过不少亏的苏靖安却十分清楚他有多腹黑,比墨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夜罗贞的安全,苏靖安也不敢轻易动手。忍着脾气问他:“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人?” 南宫执睿打量着苏靖安:“看在是你的份上,要价就不那么高了。我把她放了,你跟我走。” 听到这个,苏靖安气得青筋暴起:“你做梦!” 这个回应完全在南宫执睿的意料之中:“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麻烦让一下道,我赶时间。” 把帘子放下之前,南宫执睿又说了句:“噢,对了,别想着从我手上抢人,你三岁会拿刀四岁会杀人,我也是,而且做得比你漂亮,要是来硬的,我就让她从此以后再也醒不过来。” 白息衡和温慕婉远远看见苏靖安拦住了马车,却看他又给马车放行了。 “教主,夜姑娘还在车上,你怎么……” “别跟我说话,我想静一会。” 苏靖安心情很不好的骑着马往前去。 白息衡和温慕婉很不解,刚刚才还急哄哄的要救人,这会见着人却又放行。难道是熟人?如果是熟人,夜罗贞的安全应该有保障。 但看苏靖安的表情,两人心里也没底。 苏靖安自己心里也没底,南宫执睿没有说是谁出高价要抓夜罗贞,他刚才没问,不是不想知道对方是谁,但是问了他肯定不会说。 他是有意救夜罗贞,南宫执睿要是提别的要求,他还能考虑一下,但让他跟他走,那不可能,他可不想回那个地方。 但不跟南宫执睿走也有麻烦,他知道他还活着,如果回去告诉那些人,他就完了。 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南宫执睿怎么会出现在龙奕国! 苏靖安骑着马,心烦意乱地往前走。 而南宫执睿,看苏靖安没追上来,竟然有些失望了。 “看来他是真的怕了那个地方,一听说要跟本宫主走,就想到是回那个地方。” 赶车的是个左手手背有道刀疤的年轻人,刚才苏靖安和南宫执睿的对话他全听在了耳里。 “宫主,刚才那个真的是以前被人掳走的圣子?” “错不了,除了父亲和那个疯女人,没人能生得出这种古怪的小孩。”南宫执睿依旧很肯定,“而且你没看他,他一眼就能认出了我的身份?在龙奕国,除了本宫主除了涯无宫宫主隐少鹤这个身份。要不是凤华国的故人,可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既然确认他就是圣子,要不要通知凤华国,让教主派人来把他接回去?他可是凛玄教的圣子,流落在外被人知晓身份可就危险了。” “危险?”南宫执睿玩味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我倒觉得送他回去更危险。” “这话怎么说?” “陶青你进凛玄教的时候阿厌已经被人掳走了,所以没见过他母亲兰歌那个疯子是怎么折磨他的。” 这下陶青就迷糊了:“那宫主你刚才说要带他走,不是为了送他回凛玄教?” “本宫主可不敢把他送回去,万一他回去将来真当上凛玄教的教主,怨恨起来,第一个宰的就是本宫主。他真杀起人来是不眨眼的,亲兄弟都没得商量。所以父亲从前才特别看中他。” 南宫执睿说着,脑海里闪过一个四岁不到,手里拿着刀,身上沾着血,受着伤,却没有一点表情的小男孩的样子。 他平时总是一个人待着,很少说话,受伤了也不会喊痛也不会哭。 “不过他要是肯跟本宫主回涯无宫也不错,看他的样子有在习武,能帮上忙。” 陶青想起苏靖安刚才恨不得把南宫执睿大卸八块的表情,觉得这想法不太可行。 “他现在一身正气,看起来和我们已经不是一个道上的了,宫主你就是把他逮涯无宫,估计除了关着,也差遣不了他。也许还会趁机把涯无宫给灭了。如果不把他送回去,把他带回涯无宫这个决定,你还是三思为好。” 南宫执睿笑了笑,也觉得陶青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难得遇上他,就这样跟他断了联系会不会太可惜了?” 陶青有种不好的预感:“宫主,咱们虽然是邪道,但也做个有原则的邪道。那个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就别捉弄他了。既然不送他回凛玄教,就让他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来,别打扰了吧?” “陶青你还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现在既然在人群里出现,我们能找到他,保不准别人不会找到他。他现在的眼神太干净了,他的未来反倒堪忧。” 陶青听不懂南宫执睿的话,他家这宫主看人做事都很出格,但该死的又都是合理的,一般人说不过他。 “宫主,你以前和圣子的关系很好吗?” “不是太好,因为兄弟姐妹太多,他总分不清我是姐还是哥。天天因为他叫错跟他打架,他后来觉得要分男女太烦,直接叫了名字。因为这让人更不爽,就跟他打得更凶了。他出事的前一天,我俩还打过架。” 和陶青聊完,南宫执睿回眼看了看马车里的夜罗贞。 抓人的时候不想她闹,所以将人拖上马车立刻点了睡穴,把她绑起来扔在了马车的一个角落。 南宫执睿突然有点问题想和她确认一下,点开了她的睡穴。 夜罗贞睁开眼看到南宫执睿,就气得吼道:“你个该死的女人!谁让你绑架我的!快给我解开!” 南宫执睿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说:“女孩子别那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 夜罗贞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呃……声音……你是男的?” “我可没说自己是女的,只是长得好看了点,被你们误认为是女的而已。” 夜罗贞汗颜,这男得长得也太妖孽了,那什么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一笑百媚生的,身上都凑齐了。穿着又华丽,打扮得也阴柔,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 第25章 亦真亦假谁能辨 长得这么让女人妒忌,居然是个男的,这好气人。 “哼!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看夜罗贞比想象中的要安静,南宫执睿很满意。 “长得好看是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长得好看还很厉害。” 真是一点都不谦虚的男人。 夜罗贞边试着睁脱绳子,边说:“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绑我干什么?快给我松开!” “我是跟你无怨无仇,但有人出高价让我绑你,我就绑了!”南宫执睿看着夜罗贞,“而且我劝你最好别乱动,你背后有伤吧?” 夜罗贞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当然知道,从你踏人允庄镇开始,我的人就盯上你了。” 夜罗贞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 “不过我让你醒过来,不是跟你说这些闲话的,有些话想问你。你得老实回答一下。” 夜罗贞很不爽:“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不回答也可以啊,反正对方只要活人,也没说不能弄伤,你要是不想说话,大不了我帮你把舌割了,让你永远不用说话。” 夜罗贞瞪着眼睛看南宫执睿,这人居然轻飘飘的说这种话?听起来还不像是玩笑…… 看夜罗贞老实了,南宫执睿笑了笑,问她:“你认识阿厌?” “阿燕?燕子的燕?” 夜罗贞以为是个女的,要是这个,她认识的人里头,带燕主的还挺多。 “不是,是讨厌的厌。” 夜罗贞一头雾水。 “就是有异瞳的那家伙,他现在好像叫苏什么来着。” “苏安?”夜罗贞觉得不对,“你问他做什么?你们很熟?” “要说熟的话,以前倒是挺熟,现在,好像是关系破裂了。”南宫执睿停了一下,“那你呢?跟他很熟?” 夜罗贞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要打听苏靖安的事情,不爽地回他:“不熟,只是昨天路上遇到的而已。” “那可就怪了,为了一个陌生人,他居然追了上来,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难怪我提的条件他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原来你对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意义。” “他追上来了?” 夜罗贞试着往外看。 “是追上来了,不过又被我给劝退了。” 夜罗贞有点失望,但这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他们本来就不熟,他没必要为她冒险。 “真是奇怪了,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认识你这种恶棍?难怪他会和你绝交。” “好人?”南宫执睿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两个字,“会说出这话,是因为你对他的出身和过去一无所知。他这个人,黑暗着呢。他杀人的时候,你也许在和家人撒娇。” 南宫执睿这么一说,夜罗贞倒是想起这一路上,苏靖安偶尔提起父母,都是一句带过,对他们总是回避。突然有点好奇苏靖安的事情。 “他父母,对他很是不是很差劲?” “你可以理解为,他能活到今天,全靠运气。” 这种事,夜罗贞一时是无法理解的。 “难怪他说自己是有父母的,只是不想认。原来是家人对他不好。”夜罗贞觉得自己的背有点痛,动了一下,“你刚说跟他提了什么条件把他劝退了?” “带他回家。” “吓?”夜罗贞顿了一下,弱弱的问“那个……你是不是有点什么特别的爱好?虽然吧,那个你长得好看,喜欢另一个好看的男孩子在这年头也没问题,但是人家苏安是个正直人,你就不要误他了,还是换一个吧。” 南宫执睿满面黑线,这女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起这些,你难道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嘛,我已经很了解自己的处境了,就是被绑架了。这种事出门常遇到,习惯就好了。”夜罗贞也不想说这种话,可事实就是如些,“看你也不像要杀我的人,我倒也不介意去看看这次想绑架我的人是谁,当长见识。” 南宫执睿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怎么这人的性格和对方给情报完全不一样?说好的泼辣无理讨人嫌呢? “确认个事,你真的是澜浩山庄的三小姐夜罗贞?” “是澜浩山庄的小姐没错,但我是四小姐夜罗舒。我们是双胞胎欸。” “那你怎么在外面叫夜罗贞?” “逃出来的时候老三说要换身份分开跑,谁先被抓回去,谁就用夜罗贞这个身份嫁给傀冥教的教主,觉得好玩就答应了。反正我俩经常换身份玩,连父母也分不清我俩谁是谁。” 南宫执睿感觉不太对,撩起夜罗贞的袖子看了看,果然没有对方提到的那个黑色胎记。 “陶青,停车!” 陶青立刻按指意停下来。 南宫执睿不客气地把夜罗贞从马车里拎出来扔了下去:“既然货不对板,就没必要带上了。” 看着扬尘而去的马车,夜罗贞被尘土呛一脸,咳嗽了一下。 “咳咳……这都什么人!扔就算了,好歹把绳子解开,这绑手绑脚的要怎么走!” 马车已走远,没人管她的抱怨。 夜罗贞坐地上,确定马车真的走远,才从头上抖下一支簪子。 是苏靖安在茶楼里送她的那支。 她用反绑着的手拧开了簪子,用簪子里头藏着的细刀割断了手上的绳子,然后又用得了自由的手,拿簪子割断绑住脚的绳子。把簪子整装好,理理头发插回头发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苏安那家伙还真神,刚送的东西就派上用场了。他该不会是能算命,算到我会有这一劫吧?” 苏靖安要是真有这么神,他就先给自己算一卦了。 “唉,不过现在的人真笨,整得好像大家都知道以胎记认人,本姑娘就不会藏一样。” 夜罗贞越来越觉得双胞胎是件好玩的事了,干了坏事完全可以甩锅给另一个。 此刻在某处江边钓鱼的罗贞舒打了个喷嚏,吓跑了正要上钩的鱼。揉揉鼻子嘟囔了一句:“怎么感觉老三又甩锅给我了?” 第26章 树下发烧新体验 意外地得救了,但夜罗贞却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身在何处。看看四周,了无人烟。 看这情况,已经离允庄镇很远。 往哪走呢? 正想着,夜罗发现背后的又开始作痛了,因为看不到,担心着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反手摸了下背面,没有摸到潮湿感,心里才略略松一口。 但这一天天的,带着伤还要到处跑,想想自己好倒霉。 已经接近傍晚,别的夜罗贞也不奢求了,只希望能找到有人家的地方过夜。不然一个人在荒郊野外过夜,实在不安全。 身上有伤,夜罗贞也走不快。 一个人走走停停了很长时间,感觉也没走多远,但整个人却变得越来越不舒服。 身体如同正在火炉中炙烤般,体温越来越高。更要命的是还头晕。 夜罗贞摸了摸脸,烫得把自己吓一跳。她忧伤地发现,昨天淋了一天的雨屁事没有,这会都收拾好,居然发烧了。 要是能在好好休息的地方,发烧也就发烧了,吃药休养着,很快就能好起来,可是眼下的情况,并没有这个情况。 身上有伤,再加上发烧头晕得厉害,对于还需赶路的她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夜罗贞难受得厉害,但也没敢停下来,依旧停停歇歇,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 双脚如灌铅,力气也渐渐被抽离得所剩无几,眼皮也是沉甸甸,视线越来越模糊,感觉这个世界都在旋转般。 意识到身体实在吃不消,怕自己会栽下去,夜罗贞不得不停下来。站着费劲,她就干脆靠着路边的树坐了下去。 停在路边,想着要是遇到路过的人,方便求助。 人呐,身体倍儿棒的时候就作威作福,爱去哪耍就上哪耍。一到生病,就恨不得有个人让自己抱大脚,要关心求安慰。 所以人这种群居生物,不管平时怎么独来独往,一到虚弱的的时候,本性就暴露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夜罗贞,除了抱树杆,没人可依靠。 早知道会这样,就让那个人把她带到有人的地方再放下来了,居然一认定她不是本人就扔,太没职业道德了。 有机会一定要上门投诉他服务不周! 这时夜罗贞才想起来,在马车上光顾着聊苏靖安的事,忘记问绑架她那人的名字了。 就算问了,对方也不告诉她,那也应该趁机套他的保养方法。那五官天生长得这么漂亮就羡慕不来了,但那皮肤真的是细致白皙得一塌糊涂,她一个女的在他旁边都自愧不如。 最近的坏人是不都往美形靠近了? 夜罗贞心里虽然报怨了一下自己被扔的事,心里更多的是庆幸对方没有误认为抓错人,因懊恼干脆杀人灭口。 不过这人也真是奇怪,平时抓她的人都会蒙个脸,作个伪装,不让她看到原貌,但这人完全没这个顾虑,甚至还心情不错地和她聊天。 这人不是自负就是自信——也有可能是对自己的美貌很满意,想用美貌打击绑架者。 要是最后这个,夜罗贞觉得他是成功的,自己的确有少少被打击到。 但是,为什么是指定抓她呢?如果对方只是想要和澜浩山庄要钱,她和罗贞舒都一样值钱的,并不用挑人。 也许,这次要绑她的人,是冲着别的目的来的?夜罗贞想不通对方还有什么目的,只是希望夜罗舒别被抓住就好。 虽然两姐妹互相甩锅是日常,但是一个锅对甩两次肯定行不通,搞不好对方一怒,把两人都绑了。那可就惨了。 还有苏靖安的事,她也有些在意。看那人叫他“阿厌”的语气,两人一定很熟,又知道他父母的事,又说要带他回家,两人的关系匪浅。这两人不会是一伙的吧?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夜罗贞怎么看苏靖安也不像会干坏事的人。可能是因为不愿和人同流合污,逃离组织后,改邪归正了? 完全想不通是为什么,下次有机会见面的时候问问看吧。 夜罗贞靠着树杆一通胡思乱想,眼皮却越来越沉。她担心自己会就这样睡在路边,想站起来。可是身份太沉了,这会连动一动的力气都腾不出来。 不就发一个烧而已,又不是被人点了穴,怎么动不起来了? 夜罗贞的思想在斗战着,身体去依旧纹丝不动。眼皮也快不受她的控制了。 夜罗贞闭上眼睛前,隐隐看到有人影朝她跑来,还听到有人急切地叫她的名字。但是她没法回应。 闭上眼睛前夜罗贞想的是,可能是自己烧得太狠了,产生了错觉。 “夜罗贞!” 并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人跟上来。 苏靖安虽然没有用答应南宫执睿的条件来换人的打算,但一路还是慢慢地跟了过来。突然看到夜罗贞在路边靠着树一动不动,吓得不轻。 温慕婉和白息衡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苏靖安就已经一个闪身跃下马赶到了夜罗贞身边。 苏靖安一赶到夜罗贞的身边,别的都不管,先探了她的气息,发现还活着,松了一口气。 刚刚看到夜罗贞在路边一动不动,他还怕她是遭了南宫执睿的毒手。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人,杀人灭口这种事,一直做得炉火纯青。 不过这人怎么会被放了?南宫执睿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疑惑着南宫执睿的不寻常时,探夜罗贞气息的时候,苏靖安发现她呼出来的气息很躁热,顺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烫!” 刚摸到夜罗贞的额头,苏靖安就被烫得把手缩了回来。 温慕婉见状,也上前摸了一下夜罗贞的额头,然后对苏靖安说:“夜姑娘这是发烧了,烧得还挺厉害。” 温慕婉身上刚好带了退烧的药,让白息衡从马上把水拿来,喂了给她。 苏靖安则在心里狠狠地想:南宫执睿还真行!居然把一个发烧的人扔在了路边! 温慕婉给夜罗贞喂好药,苏靖安便把她横抱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这人吃得那么多,居然并不重。 第27章 夜色正浓把心谈 由于太晚,现下又带了一个病人,四人还没找到有人家的地方,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眼下只能在野外过夜。 找了个可以避露水的地方,三人把夜罗贞安顿好,便生了一堆火。 夜罗贞虽然吃了退烧药,却时冷时热的,而且一路睡得很沉,一直都没醒过来。 苏靖安和白息衡都不擅长照顾别人,所以照顾夜罗贞的事,都是温慕婉在做。 半夜的时候,见夜罗贞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苏靖安对哈欠连连的温慕婉说:“你先睡会,我看着她就行。” 温慕婉看看夜罗贞的情况没什么问题了,便同意了。 要是平时,温慕婉并不会轻易答应这事,但知道夜罗贞的身份好,很乐意看到苏靖安主动照顾她。 照顾人可以增进好感这种事,她没理由拒绝的。 苏靖安哪知道温慕婉在想什么,真的只是看她困了,自己又没睡意才决定照看一下。 “小二,再来四碗面!三笼包子!” 苏靖安正看着火光发呆,突然听到夜罗贞的梦呓,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这人的心是有多大,都被人绑架了,梦里还想着吃的…… 夜罗贞在梦呓过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醒来的夜罗贞看到火堆旁三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突然备感亲切,有点感动。 “哇!?你醒了怎么不吱一声?” 苏靖安正巧回过头去看夜罗贞,对上了她正静静看着三人的眼睛,惊了一下。 虽然被惊了一下,苏靖安的声音也不大,没有惊醒旁边的白息衡和温慕婉。 夜罗贞一脸歉意地朝他笑了笑:“抱歉,我也才刚醒,正要打招呼你就转过头来了。” 夜罗贞看白息衡和温慕婉各自靠着一棵树睡着了,只有苏靖安还在看着火光醒着:“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夜罗贞动了动身,发现自己的烧退了一些,己经没那么难受。 苏靖安并不打算把功劳都占了:“不是,前半夜是慕婉照看。” “好像每次都麻烦慕婉,有点过意不去了。” “知道自己总给别人添麻烦,就应该老实回家去。” 这本来是夜罗贞的感谢话,苏靖安却立刻顺着她的话,教育了她一下。 夜罗贞这下没有立马反驳他,安静了一会,换了一个话题:“那人不是说你们已经回头了吗?怎么……” “反正没有特意去救你的想法,路过刚好看到你在路边睡觉,随手就捡了。你这人真的是,到哪都能睡。” 夜罗贞:…… 二连打击。 不过两次被救都是在自己无意思的状态下,也的确真够巧。 “那个穿得像红蛾子一样,艳得要命的家伙怎么突然把你放了?” 这是沉默下来后,再度开口的苏靖安。 夜罗贞看他好奇,一脸俏皮地说:“为什么就是他放的我,不能是我聪明,自己想办法从他手里逃出来的?” “就你?”苏靖安一脸嫌弃加不相信,“这不可能,他无意放走的人,从来都只有死路这一条。” 看忽悠不到苏靖安了,夜罗贞只好如实告知他:“他发现自己抓错人了,就把我放了。” “他居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苏靖安看起来还是不太相信夜罗贞。 这会夜罗贞也没把南宫执睿是被自己忽悠了的事告诉他,反倒问别有深意地说:“看来你跟他果然很熟,对他很了解。苏安不是你的本名吧?我听他叫你阿厌。讨厌的厌。” 苏靖安皱着眉头问夜罗贞:“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奇怪的事?” “说了些关于你的事。” 苏靖安没有细问夜罗贞,他们都聊了只是过了半响,才说:“反正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那人喜欢胡说八道。” “他说你父母对你不好这件事应该不是胡说的吧?你自己也说过他们对你不好。他说,要带你回家,你拒绝了。” 苏靖安没有否认:“那他有告诉你。我的父母是谁吗?” “这个倒是没说,不过他把我扔路边前。跟我说了句“深渊才是你的归处,别碰光,你会绝望的”,让我遇到你,就讲给你听。” 夜罗贞觉得这话很黑暗,但这背后要表达的意思,她无法理解。苏靖安一听,就知道了,南宫执睿是在威胁他。 看苏靖安绷着个表情,夜罗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憋住自己的问题:“你是不是从什么黑暗组织逃出来的,那个组织的人现在要把你抓回去啊?” “你可以收起你的想像力了,没有。”苏靖安说着站起身来,“你接着睡吧,我到前面去吹吹风。” “我刚睡醒,也不困了,要不,陪你一起吹吹风?” 夜罗贞说着也站起来,苏靖安则皱了眉:“麻烦你有点病人的自觉好吗?发着烧还想吹风。” 被苏靖安这么一批评,夜罗贞也不说话了,看他似乎是想自己侍一会,也没有跟上去打扰。 苏靖安也没走太远,依旧在夜罗贞可见的视线范围内。看这人离大家远远的独自待着,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孤独又疏远。 这人身上好像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这样,就算走得很近,疏离感也很强。 “你是不是有心事?” 苏靖安一直一个人待了好久都没回来,夜罗贞有点不放心,还是走了过去。 “没有,不困而已。”苏靖安看了夜罗贞一眼,“你赶紧回去睡你的,在这里着了露水明天又给大家添麻烦。” “我也没那么弱好吗?”夜罗贞没回去,“我是不清楚你和那个人有什么过节了,不过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情,逃避不了,还不如面对的好。别人给你下什么定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怎么做。” 夜罗贞说这事的时候,苏靖安突然想到了个事,和她开了个玩笑:“你一个不肯面对现实逃婚的人,现在来教我直面现实好像很没说服力啊。” 一说到这个夜罗贞就很不爽:“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好吗?” 第28章 擅作主张的分别 “都一样的,一样的身不由已。”苏靖安说着枕着手在草地上仰躺着看满天繁星,也懒得再赶夜罗贞回去睡觉,“其实道理谁不懂呢,只是说服别人很容易,要说服自己却很难。” 一颗流星划过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 “因为出身的问题,我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患得患失,总担心有一天,那些过往会如同洪水猛兽般吞噬掉一切。我终将一无所有。” 苏靖安顿了一会。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我不该碰光的。对别人来说是希望,对我来说,是毒。” 听着苏靖安这无奈又无力的话,夜罗贞问了句:“你是在恨你的父母吗?” 苏靖安看着夜说,缓缓而道:“我没资格恨任何人。” 这天怎么感觉越聊越压郁了? 夜罗贞坐在苏靖安旁边,托着腮帮看着他,换了个轻快的语调:“说回来,苏安和阿厌哪个才是你现在的真名噢?” 苏靖安也换回了平常的语调:“都不是。” “那你的真名是什么?” 苏靖安坐了起来,看着夜罗贞:“还是不要告诉你为好,感觉会被打。” 夜罗贞纳闷了:“我好像没你面前表现过很粗暴的样子吧?你怎么会对我有这么暴力的印象。” “不是印象问题,是我的定位不佳。”苏靖安说着站起来,招呼夜罗贞,“回去休息了,明天还得赶路。” 夜罗贞也站起来拍拍草屑,边走边好奇地问:“为什么那个漂亮的红蛾子叫你阿厌叫得这么亲切?一个男的叫另一个男的那么亲切,要不是家人关系,我怀疑你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嘞?” 苏靖安汗颜:“什么叫不正当关系?我听慕婉说你们有些女孩子喜欢看一些奇怪的小本子,你也有在看?” 夜罗贞没有否认:“大家都在看,偶尔有瞅两眼。” 苏靖安扶额:“我觉得这是个人爱好,看也没什么,但是就不要见着两个人走得近一点,就自动配对脑内演一出狗血大戏了,好奇怪。旧名单名一个厌,红蛾子叫的时候从不带姓,加了个阿而已。” 再次被说教的夜罗贞尴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苏靖安这人脾气还是可以的,要是一般人被别人这么瞎配这种关系,十有八九要生气了。 “为什么是讨厌的厌呢?我刚开始还以为是燕子的燕。” “因为她觉得讨厌。” 他还是她?夜罗贞没弄懂,但看苏靖安的表情,像是说到他不喜欢的事了,就没再问。 “那你和红蛾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了半天,夜罗贞还是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苏靖安回她:“你知道我跟他是清汤白面那么白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就行。” 不是跟没回答一样么?夜罗贞略失望。 聊着聊着,两人回到了休息的地方。夜罗贞还没完全退烧,还泛着,回到原外没多久又睡着了。 苏靖安却没有睡,待三人都睡得安稳的时候,他再次离开了火堆,而这次不是去哪坐着独自沉思,而是离开三人。 心里生出来的不安感,让他没办法继续和三人同行。 “少主!你在哪!” “苏安!听得到吗?” “喂!姓苏的,你快出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三人发现苏靖安不见了。开始四处找。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早起走开了一会,直到发现苏靖安骑着的那匹马不见了,他们才意识到苏靖安是离开了。 白息衡纳闷得不行:“姓苏的怎么突然就不辞而别了?” 两人觉得白息衡问的这就是费话,她们要是知道为什么,这会就不用急了。 夜罗贞问温慕婉:“慕婉,我们去追他吧!” 温慕婉看着地上的马蹄印摇了摇头:“看着马蹄坑里草的复恢逞度,他至少离开有两个多时辰了,我们这马是快马。他要是故意甩开我们,这两个多时辰能跑出很远,现在追,肯定追不上。” 温慕婉不解,苏靖安也就在没能救下夜罗贞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把人捡回来以后就没什么异常了。 一路上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一声不响就先走掉了。这人,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啊。 夜罗贞也想不通,好一会,她才想起来:“他昨晚有说过,遇到了一点麻烦事,跟你们一起,你们会不安全。分开走可能会好一点。” 白息衡和温慕婉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三个路上都在一起,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两人看着夜罗贞,似在询问她原因。 夜罗贞则表示:“我也不知道啊,昨晚看他心情不太好,聊了会,也没听他说是什么原因。” 三人找不着苏靖安,有点犯愁,温慕婉想了想,做了个决定:“少主此行的目的地是去辄顺城,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事,先去处理别的事去了,我们去辄顺城等他。” 白息衡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确定他还会去辄顺城?” “肯定会去,如果他不去,要去别的地方,会留下你们,但是不会留下我的。” 听温慕婉这么说,白息衡两人有点伤心。但这话也是对的,他俩是半道才加入行程的陌生人,扔下也很正常。 既然做了决定,三人便继续赶路。 温慕婉是对的,苏靖安之所以没叫醒她说自己要和他他分开,是知道温慕婉不会同意他一个人先行。只好先走。知道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温慕婉也会明白他的意图。 大家都一起长大的,对彼此的脾性都有几分了解。 他也不是故意要给温慕婉制造麻烦,只是他要做的这事,不适合让任何不知情的人知道,只能一个人出行。 南宫执睿的事让他很在意,这个人不在凤华国待着,却突然出现在龙奕国。 南宫执睿要来龙奕国干什么坏事,苏靖安是一点也不关心,但麻烦的是,他发现了自己还活着的事。 南宫执睿说要带他回去,还故意让夜罗贞转达那样的话,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他,这事不会就此作罢。 第29章 再次相见狗助兴 南宫执睿这个人,笑里藏刀不说,他盯上的东西,就没一样失过手。 苏靖安知道他现在盯上自己,不管自己承不承认那个身份,都是徒劳。 被南宫执睿盯上,他连自己的都护不住,温慕婉他们跟在他身边,更是一点保障都没有。 为了三人的安全着想,在没弄清南宫执睿的目的前,苏靖安不想他们冒险——他不希望无关的人卷进这件事里。 苏靖安最急切确定的是,南宫执睿会不会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传回凤华国。 要是被凛玄教的人知道他还活着,他不知道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会对傀冥教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不能拿傀冥教来做赌注。 实在有必要的话,虽然不甘,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苏靖安在调查南宫执睿的同时,南宫执睿也在调查他,而且速度比他快。 “哈哈哈……真不亏是南宫厌,还真没有他遇不上的事情。这遭遇,说书的都不敢这么编!” 陶青看着坐在涯无宫宫主之位上,笑得花枝招展的南宫执睿,惊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家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笑得这么夸张。 “宫主,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有什么不对吗?” “哈哈哈……不是,就是太逗了。你自己看。” 南宫执睿说着把密报递给陶青,陶青满脸狐疑地接了过来。 “宫主,确定我们没有查错人?!” 当看到“苏靖安,傀冥教教主”这几个字时,陶青整个人都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查错人了。 “错不了。”南宫执睿这会已经止住了笑,感叹着说,“本宫主设想过他的无数种身份,就是没想到这个。魔教的圣子,居然成了江湖上最正义凛然的教派的教主。” 是很魔幻,就跟听到了恐怖故事一样。 “这样,圣子岂不就完全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圣子,一转身就了另一个教派的教主,陶青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明面上似乎是这样。但从另一层意义来说,凛玄教还因此得到了另一股力量。这笔买卖,我们稳赚不亏。” 陶青想到了一种可能:“宫主你的意思是,圣子会带着傀冥教归顺凛玄教?” 南宫执睿摇摇扇子:“他恨不得和凛玄教的关系划得一干二净,让他拎着傀冥教归顺凛玄教那不可能。” 这陶青就不能理解南宫执睿前话的意思了。南宫执睿给他提了个问题:“你觉得傀冥教教主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陶青想了想:“可以借助现在的身份,摆脱过去。” “天真,”南宫执睿否决了陶青的看法,“他是凛玄教圣子这是确切的事实,他现在不但摆脱不了过去,还让自己变得更危险。” “怎么说?” “你想,一个正派门教的教主,原身居然是魔教的圣子这事。要是被其他正派人士知道了,他的敌人可就不止凛玄教一个,而是整个江湖。” “可是圣子没做过危害江湖的事,又一直站在正道那边,那些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为难他吧?” “陶青你还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人心一无所知。你觉得人懂得如何分辨蟑螂的好坏吗?” 陶青就不言,这人和蟑螂哪有可比性。 “宫主你既然知道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跟我说话聊天时候,可以说得明白一点不?跟你说话太费脑了,比打架累。” 南宫执睿无奈的拿扇点了一下额头:“本宫主脑子那么好,为什么选你这么个愣大块过来。” “大概是为了衬托你的美貌和脑子?” “本宫主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南宫执睿笑了一下,言归正传。 “他就算不暴露凛玄教圣子的身份,现在自诩正教的人里也有人看他不顺眼。我们能在路上遇到他,就是因为他要前往辄顺城调查故意抹黑他名声的人。” 这个探子的传回的密信上有提及,陶青已经看到。 “你说,正在别人要搞傀冥教的时候,我们把他身为凛玄教圣子的身份放出去,是不是正好帮了那些人的忙?那些人更不会放过他。” 陶青一听,这话十分在理。 要是想自在,原本做个普通人最好。现在站得那么高,站不稳,可真的是要粉身碎骨。 “但是宫主,你不会真的想这么干吧?” 陶青摸不准南宫执睿的心思。 “当然不会,要是和他撕破脸皮,本宫主稳赚不赔的生意,就要变成稳赔不赚了。他现在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公之于众,现下就我们知道他这个秘密,可以拿来威胁他,增进一下感情,偶尔约他出来喝个茶聊个天。” 陶青突然很同情苏靖安,他家宫主,就是一个人模人样的恶魔,而且祸害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他现在知道本宫主在龙奕国,迟早也能查到这里来,本宫主可是要拿这个身份在龙奕国活动的,可不能让他坏事。这也是一个让他安静闭嘴的好法子,美哉。” 陶青认为南宫执睿最在意的其实就是这件事,其他的都是顺便的。 “对了,本宫主已经知道他身份这个消息,给他放出去,吓吓他。” 陶青应了下来准备按排人去办,正巧有人急匆匆地进来禀报,说有人硬闯进了涯无宫。 陶青厉声问:“谁的胆子这么大?” “是一个长着异瞳,武功很厉害的少年。” “噢?这么快就找来了?”南宫执睿一听就知道是谁,“不用拦了,让他进殿来。” 下人应声退下。 “这样太冒险了。” 陶青看着南宫执睿,有点担心。 “放心,他不会跟本宫主动手,等会他进来,关门放狗他就老实了。” 陶青搞不懂南宫执睿想干什么,按他说的去做。 苏靖安一进门,看到四五条热情地朝他奔扑而来的藏獒。惊得瞬间跃梁,瞪着一旁乐着看热闹的南宫执睿气得要发疯。 “南宫执睿你个天杀的!我要咒你全家!” 第30章 针锋相对似仇敌 “兄弟,我们是一窝出来的,你咒我全家不就是咒你全家了。” 南宫执睿看着房梁上的苏靖安笑意盈盈的,一点都不恼。 但苏靖安恼火,这个笑脸虎,真该千刀万剐。 “谁跟你是一窝的!要打就堂堂正正地和我打。你这样胜之不武是小人行为!快把狗给我轰走!” 苏靖安看着低下朝他吠的狗,心里发毛。他没什么特别怕的东西,但对狗有影阴。而他对狗有影阴,也是拜南宫执睿所赐。 谁叫他以前有事没事就放狗追他,那种不好的感觉,自小就在他的心灵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南宫执睿看苏靖安这个样子,打趣道:“堂堂傀冥教教主,居然怕狗?会不会太丢脸了一点?”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而且你好像忘了,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赢就行,手段不重要。” 看南宫执睿完全没有要让狗走开的意思,苏靖安抓狂,这个人根本就没法讲道理。 早知道他还养狗,就算打听到他的落脚点,也不急着来找他算账了。 “你这家伙,以前不都是打完了再放狗的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改变注意了,打架又乱发型,又弄皱衣服,影响我仪容。” 从小到大在刀剑舔血中长大的人,现在跟苏靖安说为了仪容居然不想动手。他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南宫执睿以前也只是长得妖孽,哪有现在这么阴柔他十分怀疑:“喂,你该不会是徦的南宫执睿吧?” 也许只是另一个比较相似的人? “你背上有烫伤,日常生活做事用左手,拿剑打架用右手,泪腺从小被破坏了,只会眼红,没法流泪……” “行了行了……错不了了。”看南宫执睿要把自己的事说个朝天底,苏靖安打住了他的话。除了他,好像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长成这样,“真搞不懂你现在搞成这个样子,那个男人怎么能忍。” “那你还真是瞎操心了,只有人还有用处,他不会管这种事。” 苏靖安想了片刻才憋出一句话:“……南宫执睿,你坠落了。” 这人以前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女的,以前脸盲,认不住人,偶尔没想起来他是姐还是哥,叫错了都会被揍的。现在他自己居然这么顺囗地说出了这种话。 感觉自己从前的揍都白挨了。 不过,离开了那么久,什么都有可能变的,也没什么好奇怪。 对于苏靖安这句话,南宫执睿置若罔闻:“想让它们走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些条件。” 苏靖安义正辞严的说:“回凛玄教的事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你带我尸体回去!” “我猜你也不会同意回去,这事不打算说。所以决定给你占个便宜,叫声哥就可以,简单吧?” “没门!” 苏靖安连考虑都不作考虑。 “真粗鲁,以前的性格还挺好的,现在到了叛逆期,就不那么招人喜欢了。” 苏靖安十分鄙夷南宫执睿:“那祝贺你啊,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的令人讨厌。” 南宫执睿不可置否。 “不答应的话,你就一直在上面待着吧。反正它们很有空,不介意多陪陪你。” 南宫执睿说着,离开位置,打算离开。 苏靖安一看这人真要离开,感觉自己要完。这底下的要是几只小狗,也就算了,但这几只成年的藏獒,他觉得自己很不好。 大丈夫能屈能伸:“换一个我能接受的条件。” 走到门口的南宫执睿看着他:“也可以,下来以后不许大打出手,别把涯无宫弄得乱七八糟的;好好听人说话,别火急火燎的就想逃。” 这两个条件虽然让苏靖安很不爽,但也还能接受,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南宫执睿让人进来把狗带走。 苏靖安确定狗真的被带走了,才敢从房梁上下来。 一见苏靖安下来,又有要动手的架势,南宫执睿提醒他:“别乱来,狗还在门口,随时可以放进来。” “嘁!恶趣味!” 苏靖安哼了声,没有动手。 “你的伙伴们呢?怎么不带他们一起来做客?” 苏靖安没好气地回他:“要你管!” “要不是看在是你的份上,我还懒得管呢。你不带来我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是担心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毁了你现在的生活吧?你似乎挺喜欢现在的生活。” 苏靖安没承认,也没否认,换了个话题。 “你怎么成了涯无宫的宫主?隐少鹤这名字又是什么鬼?” 苏靖安查过了,涯无宫在外的名声还不错,并不是什么歪门左道。但是有南宫执睿在的地方,不可能是什么名门正派。就算原本真的是名门正派,他也能给办成歪门左道。 这肯定有猫腻。 “你能当傀冥教的教主,我就不能换个身份当涯无宫的宫主了?” 果然不出所料,南宫执睿查他了。 南宫执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让苏靖安也坐。苏靖安很不爽,但照做了。 这人不喜欢仰头和人说话。 “这不一样,你没有和凛玄教脱离关系。所以现在的涯无宫,是凛玄教的爪牙。” “也没什么特别的,子承母业而已,以前有告诉过你,我母亲是涯无宫的宫主。” 苏靖安的表情告诉南宫执睿,他忘记这事,而且南宫执睿的母亲也不住凛玄教里,所以苏靖安从来没见过,是扁是圆的完全不知道。 不过听其他人说过南宫执睿长得十足十像他母亲,那肯定也里个妖媚的女人。 “那男人这么多女人,我怎么记得住他那些女人是什么身份。” “也对,你连自己有多少兄弟姐妹都不知道。” “你知道?” “已知的知道,还有些身份不明的就不清楚了,所以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 苏靖安看白痴一样看着南宫执睿,不都一样吗?不想和南宫执睿聊这种没意义的话题,但有一件事他有点在意: “你当宫主,那你娘上哪去了?” “死了。” 第31章 他的目的令人厌 “那你的其他兄弟怎么不当这个宫主,让你千里迢迢的从凛玄教回来当?” 苏靖安其实不知道南宫执睿的母亲有没有给他生别的兄弟姐妹。 “也死了。” “这么巧?” “我杀的。” “噢。” 波澜不惊地聊完这个,南宫执睿提起了正事:“你摸到这里来,不会只是想来和我喝茶的吧?” 苏靖安也说了他的目的:“有事情冲我来,别动我身边的其他人。” “现在那些人对你很重要?” “至少他们不会把我当怪物。” 南宫执睿想从苏靖安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但很平静又从容。 “一个恶兽收起自己的爪牙混入人群,每天都得提防着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很好玩?” 苏靖安笑了一下:“说得我好像回去就有好日子过了一样。我要是回去,说不定还得自备棺材一起回。” “说到这个,你不想知道一下你母亲在你不见之后的表现?” 苏靖安安静了片刻:“不用问我也猜得到,碍眼的东西终于不见了,她大概高兴得想放鞭炮庆祝。” “这个你还真说错了,她看起来很难过,这些年一直有派人找你。听下人说,你住的那个房间一直保持原样,除了她,其他人都不能靠近。” 苏靖安听到这个的时候,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哼笑了一下:“那她还真是活该。” 事实上,南宫执睿也是这么觉得。 “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反正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苏靖安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南宫执睿则在悠悠放下茶杯的时候,缓缓的说:“你又没给我好处,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但我要是把你还活着的消息传回去,能得到父亲的重任呢。” 南宫执睿从来不白帮别人,要让他帮忙,苏靖安必须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 苏靖安回过头瞪着他:“你想要什么好处?” “不多,我有些事需要用到你的力量的时候,你帮忙就行。” “正邪不两立,换一个我个人做得到的,别打傀冥教的主意!” 用傀冥教的力量帮凛玄教做事,那不等同于把傀冥教变成邪教的一份子了?这个是苏靖安的底线,不能越。 南宫执睿没有给他第二个选择:“只有这个跟你要我保守的秘密同价,不过你可以放心,不会让你干不符合你设定的事。” 苏靖安相当想揍南宫执睿,无奈自己的软助被他捏在了手里。 “换一个条件会死人吗?” 南宫执睿看着怒火冲天的苏靖安,悠悠地喝了口茶:“不会,但我很亏。” 苏靖安哼了一下,没给回应,转身就走。 “给你提个醒,恶兽藏在人群里,要是幸运一直不被人发现身份,大概能平安地度过一生。但一旦被人知道他的身份,不管他有没有做过恶事,周围的人也只认他是恶兽这一个身份而已,下场会很惨。” 苏靖安听到了,没理他,内心在暴走:你全家都是恶兽! 后来转念一想,也不对,自己跟他是一窝出来的,这好像也是在骂自己。 好烦躁,又被南宫执睿这妖孽牵着鼻子走了。 苏靖安走的时候,没有拦他,很安全地离开了涯无宫。 陶青在苏靖安离开后,回到南宫执睿的身边:“宫主,圣子看起来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你们谈崩了?” 南宫执睿笑笑:“他忍着没崩溃动手就已经很不错,还想让他有好心情离开,就太强人所难了。” 陶青想说,强人所难的是宫主你本人吧? “但是宫主,下次你要见他,就别单独见了,圣子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南宫执睿不以为然:“你还怕他杀了本宫主不成?” 陶青毫不客气地回到:“你现在和圣子的立场不一样了,你又惹他,他随时都有可能宰你。” 南宫执睿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话说回来,本宫主现在看起来很弱吗?为什么他一上来就一副嫌弃本宫主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 “宫主,你应该有点自知之明吧?你现在除了脑子和脸,几乎一无是处。” “这还真是个悲伤的事实,幸好本宫主小时候给他留了心里阴影,让他还有点忌惮。” 看南宫执睿这得瑟的样子,陶青忍不住给他泼冷水:“圣子迟早会知道事实的。” 南宫执睿不可置否,倒是指着茶杯问陶青:“谁把本宫主的茶给换了?为什么茶里会有一股药味?” 陶青很明确地告知他:“这就是药。” “你们还真的是,本宫主连水都不能好好喝了。”南宫执睿看起来有点无奈,“下次让北月别再干这种无聊的事,没用。” 南宫执睿心想:幸好这来的是苏靖安,要是其他人看到他拿药当水喝,还以为这是病入膏肓了。 不过这人也真是过份,能得见上一聊,一点也不问凛玄教的事,也不跟自己说点关心话,只在意他现在的一切。 苏烈吗?把人带走还假义假意地养成这个样子,还真符合他们这些正派人士的嘴脸。 南宫厌这个从来就没有吃过糖的人,哪里辨得清楚别人递给他的是糖还是毒。 他缺失的东西太多了,太过渴望得到,这时又刚好有人投其所好,他自然是感激的。 如果他知道事实,知道一切都只是个局,他又会有怎样的表情呢? “原以为来龙奕国会很无聊,这下似乎能变得很有趣了。” 陶青不可置否,这个人的有趣,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的,相当恶劣。 “陶青,传令下去,以后他来涯无宫,不用拦,让他进来就可以。你以后也别叫他圣子了,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就按他现在的身份来称呼。” 陶青应了下来。 而苏靖安在和南宫执睿聊过之后,知道他暂时不会把自己的消息传回去,稍微心安了一下。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赶着时间去辄顺城和温慕婉汇合办正事。 第32章 意外不断愁秃头 苏靖安还是略自豪自己学习能力的,几天下来,赶着马跑多快,他都能稳稳的,并且骑马的确要比晃马车快得多。 缺点就是颠得屁股疼,还会落一身灰。到辄顺城的时候,整个人的骨头都酸痛。 不过相比于乘马车的可怕反应,这种事他还可以接受。 因为在路上耽误了好多天,苏靖安估摸着,那三人应该早就到目的地了。 白息衡这会要是没什么意外,应该已经回宫。就是不知道温慕婉种夜罗贞两人这会在哪,得花点时间找人。 苏靖安在辄顺城歇了一夜,开始在城里打听关于流言的事和找人,流言和他在翡抚城时听到的相差无几,也没什么收获。倒是无意中听到的另一个让他差点吐血的消息。 听说白息衡一回到辄顺城,皇帝就下令以谋逆罪把他给抓起来了,而跟他一起的温慕婉和夜罗贞,也被当作同伙,一起给带走了。 苏靖安长长地吁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日子能不要过得这么刺激吗!抓白息衡就算了,怎么把我的人也抓! 这皇帝脑子肯定不清醒,白息衡一直被人追杀着自顾不暇,那有空谋逆?那两姑娘一看就是好市民,怎么可能跟人做谋逆的事! 苏靖安担心温慕婉和夜罗贞的安危,和周围的人再三确认事情的真假,得到了相对可信的消息。 这下就很头疼了,苏靖安在辄顺城没有相熟的人,要救人很麻烦。 最重要的是他得先确认三人的安全,真被定谋逆罪,白息衡是太子,估计不会被杀,但其他参与者就很危险了。 要确认这件事,去接近离皇帝身边最近的人准没错。 潜入别人住宅这种事,苏靖安是拒绝的,但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靖安潜入了闻齐王的王府。 选中闻齐王,也没有别的原因,白息衡外出用的化名,刚好是闻齐王封号倒过来的念法,所以想到他了而已。 据白息衡所说,他这个六王叔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要威胁问事情,找他似乎也很合适。 苏靖安找到闻齐王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看书,苏靖安趁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溜了进去。 闻齐王看到一个陌生人突然闯进来,吓得半死,要喊救命。苏靖安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拿着剑就横他脖子上。 “王爷可别乱叫,我怕等会手滑,就出人命了。” 闻齐王被剑架着脖子,不敢乱喊,也不敢乱动,十分惶恐地看着苏靖安。 “你……你是什么人?本王跟你无怨无仇的,为何要夜闯王府?” “你是跟我没仇,我也不是来杀你的,只是路过,想打听一个事。” “你……你想知道什么事?” 保命要紧,闻齐王很配合苏靖安。 “听说大老远跑回来的太子殿下,一进城就被定了个谋逆罪给抓起来了?有这事?” “确有其事,难道你是他的同党?” “这么大一顶帽子可别给我乱扣。”被说成白息衡的同党,苏靖安一万个不乐意,“抓他的时候,是不是把和他一起进城的俩个女孩子也一起抓了?” “是……是的。” “那两女孩子现在关在哪?” “都……都和太子一起被关在了天牢。” 凭一几之力闯进天牢救人,好像难度有点大。 “他们有没有受伤?” 关了三四天,苏靖安怕审问的人会对他们用刑。 “这个,本王不是很清楚,这事不归本王管。” 闻齐王的回答,让苏靖安很不满意:“我想去看看他们,王爷你有办法进天牢的吧?” “这个……”剑就架在脖子上,看苏靖安这不友善的样子,也不敢说不。 闻齐王正犹豫着,苏靖安又问他:“叔叔抽空去看望犯了错的侄子,以表关心这种事做不到?” “可……可以。” “那就行了,你明天就去牢里看他们,我会随你一同前去。”苏靖安收了剑,“顺便提个醒,我已经在你这王府中安插了不少杀手,到时候你要是让我的身份暴露,他们就会杀光你王府的人——及你。” 苏靖安说得很冷静又很肯定,闻齐王这个胆小的,信了,苏靖安和他约了第二天一早就去天牢。 苏靖安装扮成闻齐王的随从,进天牢见到了白息衡。 “原来是六王叔啊,这么早过来是帮着李大人审问,还是来帮父皇确认我死没死?” 白息衡这人,平时活蹦乱跳的,这会被人打得只剩半条命了。他只看到闻齐王,没注意到旁边的苏靖安。 “王爷,我有话和太子单独说一下,麻烦你去给我把把风。” 闻齐王心情很不爽,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被一个臭小子给使唤了。但想到他在自己府上安插了杀手,忍了。 “麻烦大侠快些,要是被来提审人的知道本王带了无关的人进来和太子接触,本王会很麻烦。” 苏靖安扫了他一眼,没说话。闻齐王识趣地闭嘴到另一边去。 “苏靖安?” 白息衡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眼前这个,挡了一个眼睛,穿着下人衣服,陌生面容的人。 “你说呢?” 苏靖安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不但用眼罩挡住他那只过份独特的眼睛,脸上还贴了假皮,要不是白息衡认得他的声音。他要不说话,白息衡完全不认得他。 “慕婉姐说你这是初出江湖,但你这防范意识很充分啊!哪像刚出江湖的愣头青!” 对于这种夸赞,苏靖安不以为然:“初出江湖和蠢是二码事,麻烦分清一下。” 这人说话就是这个调调,这一路下来,白息衡都习惯了。 不过因为很有个人特色,白息衡很肯定眼前这人,就是苏靖安本人无疑了。 看了眼自觉走另一端去,畏手畏脚,眼巴巴往两人这望的闻齐王,白息衡感叹了一句:“苏靖安可以啊,居然想到劫持闻齐王带你进大牢。” 白息衡现在虽然半死不活的,但看到苏靖安,很惊喜。 第33章 劫狱这事言必行 提到闻齐王,苏靖安就想把白息衡从牢里扯出来揍一顿,没好气地问他:“要不是你把我的人卷进你的破事里,鬼才来这种地方。她俩关哪了?我进来的时候没看见。” “在前面一点,不过放心,我答应过不会伤着你的人,她俩毫发无损。” 苏靖安眉头拧了一下:“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太子?” 白息衡苦兮兮地笑了一下:“是太子没错,不过大家都知道我有名无实,只是因为是长嫡子,按国法,占着一个空头衔而已。” “你母后背后的势力不是挺大的?” “你说她?”白息衡顿了一下,“从我出生国师说我会克母克父,坏国运起,她就像看妖魔鬼怪一样看待我了,从来就没管过我一天。” 这种事,苏靖安有一能理解。但也有费解的地方:“但你好歹也还是她儿子,你的生死可是关系到母族将来在朝堂上的地位,这么见死不救真没问题?” “她可不止我一个亲儿子,手里还有一个视为掌中宝的小儿子呢她眼里只有我那个弟弟,哪里还有我。我算是多余的。” 这么听来,苏靖安觉得白息衡的处境的确不太妙。 “居然聊到我母后,顺便再给你讲一个笑话,这次的事也是她一手策划的,她想除掉我,把太子的身份给她承认的那个儿子。” 苏靖安一直不闻事,白息衡这种事,他从不知晓。 不过宫廷战争和教派战争也相似。 苏靖安不想关心皇室破事,只是顺口问了下:“没别的办法洗脱罪名?打算背这个锅了?”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我长年在外,朝廷里没有自己的势力,这个时候,不会有人站在我这一边。” 这么说来,苏靖安感觉白息衡要完蛋了。 “这是你皇家的事,我没兴趣了解更多。我的人和你们皇家的什么勾心斗角事情没有关系,有没有办法把我的人给放了?” 不然还得劫狱,太麻烦了。 当然,这话苏靖安不打算说给白息衡听。 “苏靖安你这人还真无情唉,知道我是被人冤枉的也不帮帮忙。” “我说过,傀冥教不参与朝廷的事,我这救你一个,会得罪不少人,稳亏不赚。” 苏靖安不想和白息衡多说,准备往前去看看夜罗贞和温慕婉的情况。 “你说,南宫厌这个身份被人知晓,让整个江湖敌视傀冥教的影响大,还是介入朝廷,得罪少数人的影响大?” 苏靖安站住,没有回头,语气骤然变得阴冷:“那你也应该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我不介意替那些想要你命的人,送你一程。” 苏靖安不清楚白息衡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但除了南宫执睿,其他人并没法证明他的另一个身份,所以不打算接受这样的威胁。 白息衡一看把苏靖安惹毛了,心里还是有点怕的。他现在在牢里,苏靖安想要杀他很容易。赶紧认栽。 “嘿,开个玩笑,别当真,你去看她们吧。” 本来想用和平一点的手段把人救出去,白息衡这么一激他,苏靖安生气了。 温慕婉和夜罗贞被关在了一处,初见到苏靖安,两人也没认出他来。 苏靖安没多说,拿剑就把锁劈开才说了句:“走了。” 两人认出了这个是苏靖安的声音,也没多嘘寒就跟着走了。 夜罗贞现在已经知道白息衡的真实身份,经过他的牢门时,她说了句:“苏安,他怎么办?要一起带走吗?” 苏靖安看都没看白息衡一眼,直接应了句:“这种祸害,早死早超生。不用管。” 闻齐王本来只是带苏靖安来探监的,这会看到他居然劫狱了,吓得魂都飞了。 “大侠,你不是说只是来看看就好,这这……” 苏靖安瞪他一眼:“我反悔了。” 苏靖安不想杀闻齐王,所以没朝他动手,且威胁他:“你不是那臭小鬼的王叔吗?在朝堂上能给他说几句话吧?想办法保这小子不死,等他出去了,我要亲自宰他。他要是死在牢里了,我就上王府宰你。” 这话白息衡可是听得清楚,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他刚才说朝堂上没有能为自己说话的人,这人立马给他制造一个。 闻齐王这人贪生怕死,看样子还被苏靖安控制得死死的,好像的确还算是一个能帮自己说上话的人。 不过苏靖安这人真会挑软杮子捏,想法也很奇特。一般人才想不到这种法子…… 是个不好惹唉。 苏靖安也不是乱杀,是劫持着闻齐王离开天牢的。有那么好的一个人质在,不用白不用。 至于闻齐王被自己带进天牢的人劫持,会带来什么后果,苏靖安没替他考虑。 周围的人忌惮着苏靖安,也不敢乱动手,他让温慕婉带着夜罗贞先走,而他自己则留下来断后。 只要没有顾虑,以苏靖安的修为,在一众小兵小卒面前脱身并不难。 在确认温慕婉和夜罗贞已经安全离开后,苏靖安也没浪费太多时间,对闻齐王说了句:“王爷,记得我在牢里说的话。” 苏靖安避开闻齐王的要害,捅他一剑,然后把人一扔,趁周围混乱的时候,施展轻功快速离开。 苏靖安伤闻齐王是有目的的,光有口头威胁,苏靖安并不能保证他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但如果给他一点实际警告,让闻齐王真正意识到不照他的话去做,真有生命之忧。 心里有真正的恐惧在,他目的达成的可能性才更高。 苏靖安甩开人追捕的人,赶去和温慕婉她们约定的地方汇合。但心情很奇妙。 真正做起事情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学会苏烈教给他的宽厚仁慈。倒是在进入傀冥教前学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他用得更为熟络。 要完,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成大反派?自己好像很有潜质。 应该不会吧?只要别人不乱动自己的人,自己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安静如鸡。 第34章 谜团重重扰人心 “少主你真是做得太过分了!要去哪,至少给我留个信!居然趁着夜色一个人人偷偷跑掉!你知不知道让人多担心!” 三人刚汇到一块,温慕婉就怒气冲冲地训斥苏靖安在森林时无缘无故离开的事情。 苏靖安知道温慕婉在牢里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一肚子火气,要不是赶时间,她当场就想训人。 苏靖安摘下眼罩扯掉假脸露出真容,像做错事的小孩似的向温慕婉道歉:“慕婉别生气,我错了,下次一定提前跟你说。生气会影响你的美貌,冷静冷静!” 温慕婉叉着腰盯着苏靖安:“还想有下次?!” “不想!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没有下次!” 看苏靖安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温慕婉气消了一些:“夫人就是怕你乱来才让我跟过来的,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告诉夫人了!” 一听这种小事温慕婉要传回老太太那里,苏靖安再次表示下不为例,这事才算勉强过了。 温慕婉主要是担心苏靖安的安全,现在确认了他的安全,算是松了口气。 夜罗贞看一路温柔的温慕婉居然这么凶自家主子,吃了一惊。而且还想苏靖安不是没跟父母在一块吗?这夫人是? “嘿,苏安你成婚了啊?” 苏靖安和温慕婉听到夜罗贞这个问题,架也不吵了,都一脸茫然的看向她。 “我什么时候成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用不好意思的,慕婉不是说,是夫人让她看着你的吗?这夫人不是你的夫人?” 温慕婉一听,原来是自己的祸。这可是会影响到她家教主终身大事的误会,得赶紧说清楚。 “夜姑娘你会错意了,此夫人非彼夫人,是老夫人,我叫夫人叫习惯了,没想到还让你误会了。” 温慕婉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苏靖安,转而悄悄对夜罗贞说:“别看我们家少主一表人才,品行端正,但太喜欢闭关了,现在还没人要,也还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 苏靖安无奈地看两个当着他面说悄悄话的女孩子:“慕婉,我都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所正我说的也是事实。” 温柔婉说着,离两人远了一些。 夜罗贞凑到苏靖安身边,也是一脸的费解:“奇了怪,慕婉为什么总有意无意在我面前夸你?她想干什么?” 苏靖安耸耸肩:“可能是太闲了。” 夜罗贞想想,也有可能。 刚才听温慕婉和苏靖安聊了半天,就是没听到她问苏靖安这几天一个人去哪的问题。夜罗贞只好趁机自己问。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我们还担心你到城里找不着我们。” 苏靖安只挑了后面那个问题来回答:“要是正常情况,要找你们的确不好找,毕竟辄顺城那么大。结果你们太会挑地方,想不知道都难。” 这件事,夜罗贞自己也觉得玄乎,一进城,什么都没干就去吃牢饭了。 “你俩是不是早就知道白息衡的身份了?我看被抓的时候慕婉老淡定。” “也是无意中知道被他缠上的。”说到这个,苏靖安想起了个事,“一路上,白息衡有没有和你打听过关于绑架你那人的事?” “有问过,不过看你好像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人认识你。没跟他说那人打听你的事。就随便聊了点别的,怎么了吗?” 夜罗贞不知道苏靖安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有个事有点在意,稍微确认一下,现在没事了。” 那就奇怪了,白息衡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怎么会知道他身份? 自从南宫执睿出现以后,事情的走向就变得很古怪了。 但是南宫执睿和白息衡不熟,不可能会故意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他,这种没有好处的事他才不会干。 难道除了南宫执睿,还有别的人也知道? 可没道理啊,另一个还知道的人,就是苏老头了。苏老头已经在土里躺平了几年,这事绝对和他没关。 还有其他知道他身份的人也出现在了这周围? 白息衡到底是从哪里得知自己身份这事,苏靖安毫无头绪,只知道,这个身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不安定。 虽然白息衡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南宫厌,但居然想拿这个威胁和拉拢他,想想就好气。 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这才出门多久,各种糟心事就没完没了的来。 啊!忙完这一趟,还是回去闭关吧,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太烦人了。 夜罗贞见苏靖安一脸愁闷,又问白息衡的事,出于关心,问他:“对了,你和白息衡吵架了吗?刚才在牢里看你俩的气氛就不太对。” 苏靖安矢口否认:“没有。只是知道他隐瞒太子的身份,让你们跟着他涉险。很不爽。” 这个当然只是为了应付夜罗贞的假话。 “虽然突然听说他是太子,我们因他被抓了很意外,不过他这人也不坏。在牢里的时候,有和那些人周旋护着我们。让我们不被提审,也没被伤着。倒是他一个太子,被审问的人下了不少中重手。真的不管他了?” 两人吵没吵架的事先不管,夜罗贞倒是十分放心不下白息衡。 “那可是有关皇室和朝廷的事情,我们这种无名小卒参与进去不合适,他们皇室和朝廷的事情,该由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只要看热闹就好。” 温慕婉和夜罗贞不懂苏靖安的话。 “少主你的意思是白息衡会没事?但如果真被定了谋逆罪,想要全身而退很难吧?” 温慕婉是很嫌弃白息衡,但并不觉得他该死。 “那个罪名现在不是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吗?有个人不想死,所以他会想办法救白息衡的。” 温慕婉疑惑得很:“少主你对朝堂的事不了解吧?怎么说的这么肯定?” “朝堂之事不了解没关系,会驱使人心就可以了。能办事的人,自然会去想解决的办法。” 温慕婉和夜罗贞互相看了一眼,都表示对苏靖安的话似懂非懂。 第35章 劝人归去有点难 苏靖安说看热闹还真的只是看热闹,而且因为他劫狱伤人一事,三人正在被全城通辑。 苏靖安还好,事先做了伪装,这会就算站在通辑画像旁边看热闹,也没人认得他,可夜罗贞和温慕婉…… 苏靖安回头看了看两人,嗯,也一点问题都没。 他对女人的化妆技术真的是太无知了,这两人画的脸,每天一张,不带重样。 别说其他人认不出两人,就站她们旁边的苏靖安看着,都要考虑一下自己会不会认错人。 温慕婉平时就简单的画一下,改头换脸这种妆,她不会,都是夜罗贞帮她弄。 苏靖安抱着他的剑,无事可干地坐旁边看她们画,而且一画就一个时辰,心里很佩服女孩子在这件事上的耐心。 像他一个男的,向来都是掬着一捧水往脸上一抹就出门了,左右不过片刻。 “有个事我就想不通,为什么女孩子会喜欢化妆?那东西一层层的往脸上抹,不会难受吗?” 夜罗贞边给温慕婉描眉,一边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为了变漂亮啊!” “可我觉得你们本来的样子就很好看。” 夜罗贞觉得苏靖安这话还是很中听的。 “但你不觉得,稍微化一下,会变得更漂亮吗?” “你们只要不画唇,我看不出区别的。除非是真的把脸涂得很夸张,比如变戏谱的那种脸。” 夜罗贞:…… 和一个直男聊化妆问题,自己怕是要心机梗。 意识到自己把天聊死了,苏靖安换了个问法:“一般女孩子出门化妆是不是都要好久?” 这个问题夜罗贞能给他回应:“这得看要去什么场合,见什么人。如果去重要的场合,见重要的人,就要隆重点,时间会久一些。要是随便的地方,不想见的人,梳个头发就是大礼了。” 夜罗贞的话打开了苏靖安新世界的大门。 “我的天!这事听起来还挺有学问的样子。” “还有更有学问的呢,以后你有了夫人,不管她化多久,你要是能耐心等着,不催,你绝是个好相公。” “这个不是挺简单的吗?她化好了再叫我起床就好了,反正我出门快。” “这样的意思不一样的好吗?一个是代表重视,一个是代表你懒。” 苏靖安掐指一算,觉得没区别,都是一样的时间。 “那你平时在家收拾出门也要很久?” “干吗问我?” “好奇而已,这里除了你就是慕婉了,我知道慕婉很快。” “那得看当天心情喽!说不准。” 好吧,苏靖安觉得自己和女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物种。 “夜姑娘,你就别指望我们家公子能懂这些了。”一直不言的温慕婉听两人的对话,觉得逗趣得不行,“他从小到大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是练武耍剑,就是三头两天的闭关,连外出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这次只是刚好有事他才出趟远门。” 夜罗贞很直接的就来了一句:“噢?苏安你没朋友吗?” 这个问题问得太直接了,苏安想了想。也没掩饰。 “想管我的人是不少,朋友,好像真没有。” 相处了几天,知道苏靖安不是个内向的人,也不难相处,听到他居然没朋友,很意外。 “虽然没问过你的家庭情况,但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男孩子不都会有一群吃喝玩乐的伙伴吗?总一个人,多孤单。” “你说的那是纨绔子弟和他的猪朋狗友吧?我又不是。” 苏靖安觉得自己是个根正苗红的人。 呃,看到南宫执睿提醒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根正苗红”这个词,好像不太适合用自己身上了,他这根好像不是太正。 管他呢,反正自己现在是苏靖安就对了。 “而且,我打娘胎出来就这么过来的,习惯就好,孤不孤单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但不是很喜欢被人烦,以前被人烦得有心里阴影了。” 温慕婉纳闷,傀冥教里,应该没有把他烦到有心里阴影的人,教里对他一直是任其野蛮生长的放养状态。 那是,教外的人? 依旧没问。 三人收拾好便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街头上,完全没有一点通辑犯该有的低调。 他们在城里,除了吃喝玩乐,基本没干正事。 夜罗贞就纳闷两人了,明明之前跟她说过来辄顺城是办事情的,可她跟着两人,就没见他们干过一件正事。 夜罗贞要是问两人,重要的事情不先去办妥吗?两人就一致回答,这就是在办。 吃喝玩乐也算干正事? 不太懂两人这正事是怎么定义的,但夜罗贞乐意和他们待在一起,这种正事,她喜欢。 三个人一起,可比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时候有趣多了。何况三人意外的合拍。 苏靖安和温慕婉要调查的事,因为没有特定的对象,只好从人群中入手打听消息,由于没法和夜罗贞说明真相,被夜罗贞误会他们不务正业了。 温慕婉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夜罗贞同桌吃饭了,但每次看到她那惊人的食量,心里都忍不住感概:好胃口! 幸好她是生在富贵人家,要是生在贫穷人家,可能她家周围的草都得被啃光,不然根本吃不饱。 对于这事,苏靖安已经相当淡定。而且跟她一起吃饭,光盘行动一点压力都没有。 何止光盘行动没压力,要是点少了,他和温慕婉还吃不饱。 苏靖安在看到夜罗贞清完一桌子的菜,摸摸肚子,一脸满足的时候,提了一个他考虑了好几天的事。 “我觉得夜姑娘,你玩也玩得差不多了,要不要考虑一下回家去?” 苏靖安并不是嫌弃夜罗贞,她不烦人也不缠人,性格相当的直率,和她相处还挺自在。 但现在这个时候,为了安全着想,他希望夜罗贞能回澜浩山庄去。 夜罗贞一听又是这个问题,就很不爽:“你要是觉得有我跟着,影响你们的行程,我们可以好聚好散,就此别过。但要劝我回家,门都没!” 第36章 阴魂不散的家伙 夜罗贞的这个回答,苏靖安开口前就已经猜到。看她态度那么坚决,也不劝了。 反正现在三人已经都是一条船上的,让夜罗贞独自一人,感觉很危险。行程也不忙,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 三人吃了饭,结了帐便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离开。 苏靖安和温慕婉虽然习惯夜罗贞的好胃口,但周围没见过这种情况的路人甲乙丙丁,还是忍不住心里来一句: 我槽! 所以每次和夜罗贞一起吃东西,苏靖安和温慕婉都要陪同她接受来自四面八方不明人士的目光洗礼,压力有那么一点大。 白天一无所获,入夜之后,也没闲着。 温慕婉和夜罗贞大部分时间都易容成男子,这样他们方便出入很多地方——比如今天打算去的青楼。 要去青楼这个主意是温慕婉提议,夜罗贞同意的。完全没有三人中唯一的男子苏靖安什么事情。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你俩个女孩子想去烟花柳巷之地?这种地方乱得很,对你们不安全。” 站在远处看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门外热情招揽客人的女人,苏靖安是拒绝踏进青楼的。 对于苏靖安的担忧,夜罗贞很自信的说:“我们都侨装打扮成这样了,别人认不出来,没事。” 温慕婉则说:“少主,这种人来人往又杂的地方,最容易探听到各种消息,别的地方都去过了,这个地方也可以去看看。” 苏靖安拒绝这个提意:“我又不仇令鬼,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不习惯。我要回去!” “凡事都得有等一次嘛,女人而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吃不了你,走了!” 两女孩非常配合地把想走掉的苏靖安架进了青楼。 苏靖安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他堂堂傀冥教教主,会被两个女人架进这种全是女人的地方! 这两人太不对劲了! 老太太!我不想查谁那么无聊抹黑傀冥教了,我想回教闭关!人间太可怕了! 不管苏靖安心里怎么挣扎,最后还是被两人带了进去。 进了青楼,苏靖安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但温慕婉和夜罗贞兴致盎然。 苏靖安觉得他们三像是错位了。 女孩子为什么会对叫姑娘来陪聊天喝酒感兴趣呢?费解。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原因,两人也不过是图新鲜而已。 三人落座的时候,来了三位服侍的姑娘。 那些姑娘甜腻腻又妩媚的声音,听得苏靖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些人想靠近他,他立马甩出一个禁止靠近的表情。那些女人也不敢靠近他了。 “苏安,来这种地方就是放松的,你紧绷着个脸,都把美人给吓着了。” 夜罗贞一边像个浪子似的和姑娘喝酒调笑,一边开导苏靖安。 这三也就还勉强还看得过去,但美人算不上吧,苏靖安一直觉得长成南宫执睿那种的才算。 不过能长得那么雌雄莫辨又妖孽的人,极少数。 苏靖安本来也不想管夜罗贞怎么和女人打情骂俏的,可越看越不对劲,实在是弊不住了才说: “快把这些搔首弄姿的女人给我打发走,看得我眼瞎。你俩真想看美人,让人去换个卖艺不卖身的琴师过来。” 两人看苏靖安真的不自在,也不为难他了,让人退下,去安排琴师过来。 “噗——” 当苏靖安看到笑意盈盈地过来的琴师时,差点被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给呛得当场去世。 “你怎么在这里?!” 南宫执睿像个没事人似的回苏靖安:“当然是你们叫的琴师了。” 真的是应了那句,白天不能说人,夜里不能说鬼。可自己明明只是想了一下而已啊! “咳咳……”苏靖安咳两声缓缓气,让自己平复一下受到惊吓的心情,“你闹哪般欸!不好好当你的宫主跑来这里凑热闹!” “你能来寻欢作乐,我怎么就不能兼个职当个琴师了?更何况,”南宫执睿故意停了一下,“这座青楼,是我名下的产业。” 嗯?涯无宫还做这种生意?苏靖安懊悔自己怎么没查到这个,要是知道这是南宫执睿的地盘,他打死也不会进来。 “所以,这是老板亲自过来服务了?那还真是荣、幸、之、至。” 苏靖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最后那四个字。 南宫执睿则顺水推舟接了句:“客气了。” 温慕婉和夜罗贞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很是困惑。 夜罗贞也认出了南宫执睿,但她这会可不敢认,怕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想着自己伪装成这样,他应该认不出来。 南宫执睿的确没认出夜罗贞来,但他一眼就看穿了两人女扮男装,只是没有说穿。 苏靖安一点都不想和南宫执睿有交集,起身就准备带两人走,可被南宫执睿身后的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苏靖安怒目而视:“想打架?” 南宫执睿从容不迫的应他:“不是要听琴吗?那当然得听完一曲再走。不然我可没法保证你两位同行公子的安全。” 苏靖安气炸了,南宫执睿居然拿两人来威胁他!但这是他的地盘,这周围肯定全都是他的人。 “切,”苏靖安坐了回去,他不想两人涉险,选择暂时妥协,“就你这能把催眠曲弹成追命曲的水平,有什么可听的。” 苏靖安可是记得很清楚,南宫执睿以前说要给他弹催眠曲,结果听了他所谓的催眠曲之后,他再也睡不着了。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人只要不断学习,总会有进步的。”南宫执睿知道苏靖安指的是哪件事,“但这太吵了,我们换个清静点的地方。” 苏靖安怎么看南宫执睿都不像是单纯来弹琴的。 “少主?” 温慕婉不认识南宫执睿,只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换就换。” 为了温慕婉和夜罗贞的安全,苏靖安决定先忍一忍他。 但是三人正要跟着走,南宫执睿的人却把温慕婉和夜罗贞拦了下来。 苏靖安不悦:“你这是几个意思?” 第37章 突然就被算计了 看苏靖安生气,南宫执睿也不恼火,表情依旧:“这次先弹给你听,你的朋友,得留下来。” “南宫……!” “姓隐,名少鹤,可别叫错了。” 南宫执睿在苏靖安打算叫他全名的时候,打断了他,并且提醒了他现在的身份。 “我才懒得管你叫什么名字,她们为什么要留下来,你到底在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刚刚已经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了。” 温慕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帮着苏靖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一直为难我家少主!” 南宫执睿淡淡地回了句:“故人。” 应完温慕婉,南宫执睿意义不明地看着苏靖安:“你身边的人应该很愿意听听你以前的事,要不,一起过去,我给她们说道说道?” 南宫执睿这浑蛋!恶劣也该有个度! 夜罗贞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她被南宫执睿绑架过,见他要单独带走苏靖安,也觉得不安。 “我说你这人也真是奇怪,别人都不愿意理你了,你干吗还像个疯子一样威胁别人!” 南宫执睿本来心情很好地威胁苏靖安,夜罗贞的话一出,表情骤然变得阴冷,盯着她问:“你说像什么?” 夜罗贞突然也胆大了,回瞪他:“我说你像疯……” “你闭嘴!”打断夜罗贞的不是别人,是苏靖安,“你们先留在这里等我。” 原本不想理会南宫执睿的苏靖安,凶完夜罗贞,倒是主动把人给扯走了。 老实说,不是苏靖安想通了要和南宫执睿搞好关系才这么干,是夜罗贞犯了南宫执睿的忌讳,不及时阻止,要出人命的。 旁人可以因为南宫执睿长得雌雄莫辨,骂他不男不女,骂有病也行,但绝对不能骂他是疯子。 被凶住的夜罗贞看着两人离开一脸错愕,她这可是在帮他说话,不感谢就算了,居然还凶她! 这臭小子! 温慕婉没法跟上去,只能一脸忧心地看着他们离开,等人走远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怒意的夜罗贞。 这人太大意了,刚才那么明显的气氛她都察觉不到。 “夜姑娘,你别生气。我家少主刚才凶你,其实是在帮你。” 夜罗贞恼火:“他帮我什么了?我可是想帮他才开口的,他居然凶我!” “是你没察觉到,刚才你骂那人的时候,他突然对你产生杀意了。少主要是再慢一点阻止你,你这会可能就没命了。” 夜罗贞被温慕婉说得一愣一愣的,她怎么没感觉到? “慕婉,你是不是想帮你家少主说好话才故意这么说的?” 夜罗贞对温慕婉的话持怀疑态度。 “当然不是!”温慕婉也不怪夜罗贞这么想,“你和少主也相处了几天,有见过他用重语气与人讲话的吗?” 这个好像是真的没有。 “要这么说,是我被帮了?” 夜罗贞这回有点后怕。 只是被骂一句就动了杀念,这人也太可怕了…… 苏靖安这边,扯着南宫执睿要进了个房间,一进去,立马“嘭”的一下把门关上,确定他不会回头找夜罗贞的麻烦,才气冲冲地问:“总这样捉弄人很有意思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空听你弹琴!” 南宫执睿本来很生气,但这会气已经消了。 “不急,要说的事很多,我们坐下来喝着酒,慢慢聊。你要是觉得两人人无聊,我不介意叫她们一起进来聊。”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苏靖安冷静了下来,和这个人硬杠对他没好处。 “你到底想说什么?” 自己似乎没什么可跟他聊的。 “把这杯酒喝了,我们再聊。” 南宫执睿说着,给两人都倒了酒。 “喝就喝!但先说好了,把刚才的事忘了!别找她的麻烦!她和你又不熟,怎么会知道你忌讳什么!” 苏靖安想快点结束谈话,拿过杯子一口闷了,重重地把杯子放回桌子。然后瞪着悠悠举杯的南宫执睿。 “看在是你的要求的份上,这次就暂且饶了她。”南宫执睿喝掉自己杯里的酒,接着对苏靖安淡淡的说,“你对人的防心好像并不严,别人让你喝,你还真的就喝了。” “南宫执睿你是不是想吵架?不是你让喝的……吗……” 苏靖安最后的那个字,微弱得几乎听不到,人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哪都是红色?是血?有尸体,好像有哭喊声。 突然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漆黑,看不见了。 南宫执睿给苏靖安酒里加的药,会让他短暂的身体麻痹和产生幻觉,所以他脑子会有片刻的混乱。 “别熄灯……” 这是南宫执睿用黑布蒙上苏靖安的眼睛时,无意识间提出来的要求。 “这一点你倒没变,还是怕黑。” 南宫执睿蒙住苏靖安的眼睛,反绑了他的手,把人扔到了床上去。 这好歹也是自己亲弟,吓唬归吓唬,让他躺地上还是于心不忍的。 药效并不长,也就一刻钟而已。 回过神来的苏靖安发现自己被阴了,怒不可遏:“南宫执睿!我要宰了你!” 苏靖安被蒙着眼睛又被绑了手脚,看不到周围的情况有点慌。 “你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是南宫厌。”苏靖安听到了南宫执睿的声音,离他不远,“不过也正是因为你是南宫厌,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即使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南宫执睿帮醒来自己坐起来的苏靖安拿掉蒙住眼睛的黑布,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四岁的小孩了,有这么干净的眼神可不好。” 南宫执睿的话,像是一种恶毒的诅咒。 “南宫执睿!我说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记吃药了!快给我松开!” 苏靖安看着气定神闲的南宫执睿,气得要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又没人帮得上忙。 这个人,阴晴不定时好时坏,很难应付。 南宫执睿把蒙布又给苏靖安蒙上,平和的说:“这种自觉我还是有的,就不用你特意提醒了。” 第38章 最终还是得妥协 再次失去视觉的苏靖安因为知道南宫执睿在这,倒也没那么慌。 南宫执睿不会杀他,否则这三番两次碰上,早动手了。 愤怒使人神智混乱,苏靖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要绑要杀要剐随你了。但能不能讲理一点,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苏靖安感觉南宫执睿的手在他身上摸索,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但他的身上并没有带什么特别的东西。 “放了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要一样东西。” 就知道会有条件,这是南宫执睿的惯例。 人都栽在他的手里了,他要谈条件,苏靖安也只能先配合着。 “要什么?如果是之前提过的,要我用傀冥教的力量帮你办事,就不用说了,绝对不行!” “那个条件你无权拒绝,这是新的条件。” 南宫执睿停下来,俯身在苏靖安的耳边说了几个字。 苏靖安听过之后,仿佛五雷轰顶般,怔住了,尔后暴怒:“恶劣也要有个度,你给我差不多得了!我拒绝!” “拒绝也没有,你现在落在我的手里,该怎么样还是我说了算。你要是不配合,外面那两个女孩子的安全,我可就没法保证了。” “你除了会威胁我,还会干什么?” “我会的事多着,要一一例举出来太麻烦了。所以呢,这个条件答应还是不答应?而且提醒你个事,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要咒你断子绝孙!” “随便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小孩。” 苏靖安:…… 这个人是真的疯了。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原来你也一样,都想把我逼疯。” “不用任何人逼,你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只不过是自我催眠不愿意醒来罢了。我们可是同类,所以不介意提醒你。” 苏靖安不想说话。 “而且是你自己说的,有事冲你来,别打扰你身边的其他人。我觉得这事刚好只需你来办,很符合要求。” 苏靖安算是看明白了,南宫执睿不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遇到他,怎么可能还有好事。 这一趟门,是真的出错了。 苏靖安冷静了下来:“你确定这回说话算数?” 南宫执睿的回答是:“我答应过你的事,从不食言。” “你会后悔的。” “我唯一后悔的事,只有当初没看住你这一件事。”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一切都不同了。 苏靖安再次妥协了:“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但从今往后,离我身边的人远一点。” 南宫执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很满意,但语气突然又变得失落:“其实我很羡慕你,不管经历什么都还能保持自己的想法。要是我,只会发疯。” 南宫执睿再次给苏靖安松了蒙眼的东西,苏靖安一脸费解地看着他:“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南宫执睿这个没心没肺的,一定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事,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说这种伤秋悲月的话? 老实说,苏靖安并不讨厌南宫执睿,他们曾经,的确是同类。 “你不会想知道的。” 不想说就不说,还搞得这么深沉。 “哼,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破事,你有事没事保持好心情就好了,有的没的破事少想点。” “你这是在说关心话?” “关你的大爷!我是不想你心情一不好就来给我找麻烦!我很忙!” 谁要关心这人,“得了,事情我已经答应了,快给我松绑!” 南宫执睿无所谓地笑了笑:“暂且不松,松了你肯定趁机逃跑。你的技俩我还看不出来吗?” 苏靖安:“你!……嗯?” 乱套了。 夜罗贞和温慕婉等了快一个时辰,才看到脸色铁青的苏靖安回到她们身边。 苏慕婉看苏靖安的样子,十分担心:“少主,你还好吧?” “嗯,走了。” 苏靖安简短地应了一声,就再也没多说。两人看看情况不好,也没多问,跟着走。 和南宫执睿这次的见面,苏靖安遭受了他十八年来最大的打击。 士可杀不可辱,南宫执睿就不是个人! “宫主!” 苏靖安离开房间的时候,陶青见南宫执睿一直没出来,感觉心里不踏,见门又没关,随手推开了。结果看到了捂着腹部伤口,满手是血的南宫执睿,慌了。 “我早跟你说过不能跟苏靖安那小子独处,你偏不听!” 陶青又急又气。 虽然吃痛,南宫执睿也依旧从容:“没事,他避开要害了,死不了,止血就行。” “南星、北月!你们去把那混蛋宰了!” 陶青边找来东西给南宫执睿包扎止血,边吩咐门外的人去逮人。 门外的人应了正要走,南宫执睿则叫住他们:“不用,你们当无事发生就好,退下吧。” 南宫执睿都不追究,两人也就领了命离开,让陶青留下来照顾。 陶青恨不得剁了苏靖安,但南宫执制止,他也没乱来,但很生气:“你不是说可以在他手里保证自身安全的吗?” 一般人是不敢跟南宫执睿生气的,但陶青是个例外。 南宫执睿见陶青生气,却是只是轻轻的说了句:“这次是故意的。” 陶青看着南宫执睿,想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他这人心软,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亲近的人受伤的。他现在把本宫主伤了,不出这座楼就开始后悔,你信不信?” 陶青不知道南宫执睿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在给他包扎完以后,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说:“你这是何必呢?他并不认你。” “多少认一点,不然你以为他怎么那么老实的被人牵着鼻走?” 陶青想想,有几份道理,苏靖安一路确实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但陶青认为,苏靖安会被南宫执睿牵着鼻子走,完全是因为他手上抓着他的把柄。 毕竟原身份一旦暴露,会毁掉他现在的一切,而他现在很在意现在的生活。 第39章 终究还是原谅了 “但是宫主,我希望你下次别再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当初答应过你会保护好你,你要总这样,我就失职了。” 南宫执睿明白陶青的心情,毕竟他上一次伤得这么重,已经是十年前的事。 “放心,本宫主也没有总被人捅的爱好。虽然死不了,但痛是真的很痛。” 陶青完全不确定南宫执睿的话能不能信,这人往常只有伤别人的份,是不会让别人伤自己的。但重新遇到南宫厌,不,是如今的苏靖安,行为就有些反常了。 因为有了这次的事,陶青决定,下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南宫执睿再单独和苏靖安接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靖安这人的脾气也没那么坏,上次去涯无宫你放狗他都能忍住不动手,为什么这次只是简单的喝个酒,能把他气成这样? “想知道?” 陶青看南宫执睿的表情,识趣地说了不想,但也提醒了他一个事:“但你这次气到他动手,下次再见面,恐怕就更不能好好相处。” 南宫执睿却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这个不会,他这人别的优点不突出,就护短,如果是亲近的人,不会计较。” 亲近的人? 陶青看着南宫执睿,这人这么多年,除了他,从不相信其他人,更不会对谁用“亲近的人”这种形容。看来他不只是想捉弄苏靖安,还真的有心要把人认回来。 苏靖安当年失踪的时候才四岁,南宫执睿也不大,才十四岁,照理,两人的感情应该不会太好。 毕竟南宫执睿对其他兄弟姐妹都没有感情,为什么会对这个一早就失踪的弟弟那么念念不忘? 陶青跟在南宫执睿身边,是十年前,并没有见过南宫执睿和苏靖安以往的相处,两人实际关系如何,他一概不知。 “其实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还挺感概的。我当年出事的时候,也和他一样大。要是没有那场事故,这次能见回他,说不定就是另一番情景了。这个样子,被嫌弃了。” “宫主,别多想了,那种事早就过去了,不会再发生的。”陶青不想南宫执睿回想起那件事,怕诱发他的心病,“你先休息,我去外面候着,有事叫我一声就。” 伤成这样,就算不致命,也需要好好休养。 “等会再出去,人受伤的时候,好像特别不习惯一个人待着。” 陶青应了下来,服侍南宫执睿躺下。 南宫执睿因为失了不少血的原因,有些疲惫,很快睡着了过去。 陶青看着睡过去的主子,露出了一丝不明的笑意。他一直知道这是个很怕孤独却又无法相信别人的人。他所依赖和相信的人,这十年来,只有他一个。 现在因为苏靖安的出现,他多了一个愿意亲近的人,局面好像要有所不同了。 南宫执睿猜对了,苏靖安因为误伤他的事,出了门就开始郁郁寡欢。 好像也不是多大点事,自己也没少胳膊缺腿,用不着刀剑相向伤人的。 南宫执睿这人讨厌是讨厌了点,但好歹是跟自己一窝出来的。 但是还是觉得费解,他明明回避得掉自己的攻击,却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被捅了,还有心情跟他笑。 笑他的大爷笑啊!就不知道痛的吗?害他一个杀刺客不眨眼的人,现在莫名内疚得不行。 苏靖安怀疑这也是南宫执睿的算计,但又觉得他没那么蠢,拿自己做筹码。 他苏靖安这十多年,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就被一个他完全看不懂的人讹上了?自己小时候有做过什么让他记恨到现在的事吗? 仔细想想,南宫执睿说得那些话也挺有道理,自己的确很容易轻信人,不然怎么会被白息衡一忽悠,就搭上关系了。 现在因为白息衡的关系,三人还被通辑。 自己再怎么聪明,也是才接触人群,似乎很难斗得过这种在人群中已经摸爬滚打多年的人。 唉,好沮丧。 但是,他教人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手段来教吗?非得耍些有的没的。 温慕婉和夜罗贞见苏靖安叹了口气,表情又缓和下来,再次开了口:“少主?” “嗯?” 想起身边还有两个人,自己一直这样板着脸也不是事,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你一路都揉着左肩。” “这个没事,刚才没注意撞了一下门。”苏靖安说着看看周围,“奇怪了,我们住宿的那家客栈不应该是这个方向吗?” 温慕婉和夜罗贞相视无言,这个人果然光顾着生闷气,什么都没发现。 夜罗贞应他:“我们都已经从客栈门口走过好久了。” “哈?你们刚才怎么不提醒我一下,这下不是又得往回走……” “我们倒是想说,但看你一脸跟谁深仇大恨的样子,就没开口了。想着走远了你自己会发现的。” 好吧,碰到两个善解人意的人,他又可以多走些没必要的路锻炼身体了。 三人说着调头往回走。 “慕婉你是好奇我为什么从来不出教,却能在这里能碰到熟人吧?” 慕婉点点头:“是很好奇,但更好奇的是,那人看起来还不是个善类。” “当然不善,剖开内里,也许还是全黑的。”苏靖安说着看向夜罗贞,“凶你的事抱歉了,但当时也是情非得已,你不小心犯他的忌了。以后看到他,一定要饶着走,他这人记仇。” “小事一桩,早不放心上了!”听到苏靖安道歉,夜罗贞大方的接受,但应完又觉得心里有丝凉凉,“但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不像是个容易动怒的人,怎么会突然就生气了?” 夜罗贞被南宫执睿绑架的时候,在马车上和他相处过,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戾气很重的人。 苏靖安没有直面回应,只跟她说了一段特别的话。 “有一种人,越是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越不希望别人提醒自己。否则听到了就跟在他的伤口撒盐一样。” 第40章 另有所图的见面 在辄顺城待了些时间,苏靖安自己的事是一点眉目都没有,但白息衡那里传来了好消息。 他安然无恙地被放了。 但也有个不好的消息,此刻在客栈里瞪着嬉皮笑脸,不请自来的白息衡。他们很不爽,非常不爽。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出宫就能找到我们?” 辄顺城这么大,又从来没告诉过白息衡他们的行踪,这人一下子就能找上门,邪乎极了。 白息衡在三人不太欢迎的眼神中,自顾自坐下,还办了一个夜罗贞打算留着迟点才吃的鸡腿,悠悠地啃了一口。 “这有何难,找你两不容易而已,就苏靖……啊不,就苏安还不容易?他那双眼睛,在辄顺城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见过的人都印象深刻,一问便知你们的去向。而且,”白息衡看了一眼夜罗贞,““有着异瞳,身边还带着一位吃量惊人的同伴”这种描述,一听就只能是你仨。” 这么一说,两人还真的自带定位标识。 “别的不说,你活着出来不就行了,还来找我们干什么?” 苏靖安不想和白息衡再有任何瓜葛,和他扯上关系,怎么想都不会有好事。 “多亏你胁持了闻齐王,他在朝堂上帮我说了好话,我才能出来。所以我当然得登门拜访报平安了。” “完全没必要。”苏靖安开始逐客,“该说的话你都说完了,赶紧从哪来滚回哪去,我不想看见你。” 白息衡可怜巴巴的看向温慕婉:“慕婉姐,你看看你家少主多无情不讲道理,跟着这样的主子是没前途的,要不你还是跟我算了吧?” 温慕婉很不客气的应他:“我也觉得你该滚了。” 白息衡转而看向夜罗贞:“夜姑娘……” “滚之前麻烦把我的鸡腿钱按十倍结一下。” 被嫌弃的白息衡看着三人,很忧伤,这战线未免也太统一了点,他还没说什么呢…… 三人见白息衡不走,他们又吃得差不多了,所以决定他们走。 白息衡见他们走掉,立马跟上去。 “你是不是想我削你?” 在人来人往的路上,苏靖安停下来,不友好地回头盯着白息衡。 “先别生气,我是遇到了麻烦事,想让你帮忙。” “要帮忙找别人去,我没兴趣搅和到你的事里去。别再跟着,否则就真不客气了。” 白息衡没跟上,只是在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后,说了一句:“如果我能帮你找到散播流言的人呢?” 这句话凑效了,苏靖安停了下来。 “我虽然在朝廷里没势,但在城里还是认识一些人的,他们知道的事情,肯定会比你们初来乍到,毫无头绪地乱查的要多。” 这个倒也是真的。 温慕婉有个疑问:“奇怪了,姓白的你不是一直在龙望寺吗?你这应该是第一次回辄顺城吧?怎么会认识城里的人?” 三人齐刷刷地看着白息衡。 “咳咳……这个嘛,好歹我也是个太子,总会有些法子结识人的。” 三人没应,依旧是“一副你能别讲废话吗”的表情。 眼看三人又要走掉,他赶紧解释清楚:“行吧,不是我直接认识,是我手上的人认识,我可以通过手上的人和他们取得联系,知道辄顺城的大小事情。” 暗地里陪养自己的手下,虽然自己不住这里,但能通过他们来监视皇城的一举一动? 这白息衡还不算蠢。 想想他都能算计到自己这个从未与他见过面的人身上,就应该想到他不蠢了。装蠢大概是他的一种自保手段。 苏靖安不疑他这话。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如果是直接和朝堂有关的事就不用说了。你知道答案。” 苏靖安想赶紧查完流言的事回去给老太太交差,然后再回傀冥教闭关个十年八年。 他和出门八字不和,太晦气了。 白息衡一看有戏,立马走近他们:“事情有点复杂,我们换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行不?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耍花样,地方你选!” 苏靖安看了眼白息衡,确定他没有在耍花招,边转身边说了句:“去觅华楼。” 夜罗贞和温慕婉互相看了一眼:乍又是那个地方?这人三头二天的去,就不腻吗? 白息衡原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去了才知道,浑身不自在的问:“我们为什么要来青楼啊?” 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习惯得很。 “我本来就是要过来这里,是你半道杀出来的。” “欸,慕婉姐,你家少主是不是坠落了?还有救吗?居然喜欢来这种地方!” 温慕婉怼回去:“我家少主好得很,没救的是你而已。” 要不是答应了南宫执睿,苏靖安也不想总来这种地方。 四人正聊着,已经可以下床自由行动的南宫执睿正巧听说人来了,去找他们。 白息衡没见过南宫执睿,一看到他,立马惊呼:“哇!这里居然藏着这么漂亮的姑娘?难怪苏安你流连忘返了!” 南宫执睿一进门听到这种话,心情绝顶不佳:“这没礼貌的臭小鬼是怎么回事?” 苏靖安同情地看了眼白息衡:“龙奕国的太子白息衡,半路捡的。要是看不惯,可以杀人灭口,也可以扔下楼去。” 白息衡:“……不带这样的吧?” 白息衡觉得自己就是少见多怪了,为什么要急着叫别人是姑娘呢?虽然脸是很好看,但有喉结啊,还一马平川…… “这位公子,真的抱歉!是我眼拙了,不知道你是苏安的朋友。” 南宫执睿看着白息衡,语气凉飕飕的问:“你就是那位在路上算计他的太子?” 白息衡突然觉得有点冷,自己没得罪过这位美男吧?他这是在为苏靖安打抱不平么? “没有的事,是苏大侠扙义,路上见我有难才出手相助。你说是吧,苏大侠?” 白息衡说着,望向苏靖安,希望得到他的一个肯定。 苏靖安悠悠地喝了口茶:“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喜欢见死不救。” 第41章 各取所需的会谈 苏靖安的不按套路出牌,白息衡已经略习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他手里吃瘪。 南宫执睿看在苏靖安的面子上,最终没有杀了白息衡,也没有扔他下楼。 白息衡已经从一番谈话中知道了南宫执睿是觅华楼的老板,而且从谈话中看得出来,和苏靖安的关系还不错。 但是,他要和三人聊的事,南宫执睿是个外人。 看着完全不打算离开的南宫执睿,白息衡想着,这人既然能当青楼的老板,眼力劲怎么这么差? 白息衡试探地问了问南宫执睿:“那个……隐楼主,你不考虑回避一下?” 苏靖安看了眼南宫执睿,帮他回答道:“你不用管他,当他是个摆设就好,说你的事。” 听苏靖安这么说了,白息衡猜这人应该是知道苏靖安的事的,也不避讳了。 “所以现下就是这么一回事,虽然被放出来了,但还是得查出是谁嫁祸给我的,这事才算完。” 听了半天,苏靖安总算知道了白息衡让他帮什么忙:“但你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吗?大义灭亲不就行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轻巧!我知道是她做的,可没有证据。所以我得查出证据来,但是我一个人,查起来太费劲了,才想要你帮忙。” 苏靖安皱了一下眉:“我说你是不是傻?像我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江湖人,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能帮得上忙。” 这也不是重点,主要的是:“而且我才说过,不要把我扯到朝廷里去,要是帮你这个事,有涉及到朝廷,我是不会答应的。” 早知道还是白息衡家的破事,苏靖安觉得自己就不该理他。 要不,还是把人扔下楼去算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所以是想让你帮我处理一些幕后的事,没打算让你出面。” “幕后?比如杀人放火?” 苏靖安说这话的语气,居然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白息衡本来想说不用,但听苏靖安对这种事似乎略感兴趣,顺着接了话:“呃……那倒不一定。看情况需要。” 边上的三人汗颜,这两人一个是真敢问,一个也回得不避讳。 “杀人放火也不是不行,但如果有这需要,你还不如找隐楼主合作,他干这事在行。” 南宫执睿看明白了,难怪苏靖安问杀人放火的时候那么感兴趣,原来是想给自己找麻烦。 白息衡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南宫执睿:“苏安,你就别拿隐楼主开玩笑了,他不过是一个青楼的老板,让他听到这种事就已经很危险。怎么可以还让他掺和进来。” “人不能只看表面,表面是会骗人的。” 一直安静的南宫执睿,突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苏靖安,然后应了一句:“你们这个忙,我倒是能帮得上一点,不过……” 锅是苏靖安甩给南宫执睿的,可南宫执睿一开口,苏靖安瞬间闻到了熟悉的算计味,立马打断他。 “别想跟我提条件了,我能答应的事情都已经答应你了。剩下的是我的底线,别想动!” 白息衡正听着,见苏靖安急着打断,对两人的相处方式很费解。随嘴问了句:“你们不是认识还没多久吗?但关系看起来挺好的。” “谁跟他关系好!” “还行。” 一个急着否认,一个气定神闲的承认,那是好还是不好? 白息衡看向夜罗贞和温慕婉,两人也同样表示费解。 而且现在夜罗贞每次见到南宫执睿,都是有多远离他多远,总感觉他看自己的时候目光不友善。 也不一定,也许是自己的错觉。觉得苏靖安愿意继续来往的人,不会太糟糕——虽然这人因为某些原本绑架过自己。 夜罗贞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相信苏靖安的人品了。万一这两人是一伙的呢? 听苏靖安之前的谈话,他俩至少曾经是一伙的。但现在,怎么看苏靖安也是压着脾气在和这人相处,大概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比如有把柄落在对方的手上了。 这话只是个小插曲,并没有深入讨论的必要,说了就过了。 苏靖安对白息衡的提议不感兴趣了,这个话题看样子也需要暂时打住一下。 “你们的闲话我听完了,人我先借走。” 还没从白息衡提的事里缓过来的苏靖安,一听这话就不奈烦地站起来,说了句:“烦死你了!” 苏靖安一脸不爽,还是跟南宫执睿离开。 温慕婉和夜罗贞对这事已经见怪不怪,该吃吃,该喝喝。白息衡不了解情况,便问她们:“他两这是干什么去?” “不知道,每次都这样。过会就回来了。” 嗯?这两的相处方式果然有点古怪。 正在某个房间的俩人。 “痛痛痛……臭小子,你就不能轻点弄吗……痛痛痛……我的腰!” “现在知道痛了?招惹我的时候怎么就没那么清醒?” “我不是见你初出江湖,不懂江湖险恶才以身作则地教你吗?我这可是作为一个兄长在关心你……痛痛痛!” “你长着嘴就不能用来说话吗?非得整些幺蛾子出来给我。” “我们现在这样的身份,你会好好听我说教么?” “不会。” “那不就……啊!痛!” “活该,谁叫你明明有一堆手下不用,非要我给你换药。” 给南宫执睿上好药重新包扎好伤口,苏靖安一脸的嫌弃。 上个药把南宫执睿痛得嗷嗷叫也不是苏靖安的本意,他本来就不擅长照顾人。不过看他吃痛,苏靖安的心情还不错:小样,叫你得瑟,这会栽我手里了吧! 痛得半死的南宫执睿边穿上衣边说:“你伤的,当然得你来上药才够诚意。” “我真后悔没一剑往你胸口去,要不现在补一剑算了。” 也就说说而已,经过上次的事,陶青可不敢再让他拿着剑和自家主子独处。他的剑这会被门外的陶青拿着了。 南宫执睿笑了笑:“你下得了手?” 苏靖安怼他:“我很乐意为民除害。” 第42章 发现了他的秘密 打听不相干人士秘密这事,一向不在苏靖安的兴趣范围内——除非真的忍不住,以及那个人不完全和自己不相干。 而且可能还挺欠收拾。 苏靖安在桌前,表情有些许微妙地看着南宫执睿片刻:“虽然你的死活也不关我的事,但有个事当八卦听听还是可以的,你的武功,怎么回事?” 苏靖安的问题一出,南宫执睿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像没事人一样应他:“发现了?” “气息和脉象这么弱,想不知道都难。” 南宫执睿理好衣服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苏靖安:“什么时候发现的?” “之前在涯无宫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你这人长得好看归好看,但向来是能动粗不动口。不过确定倒是这几天相处下来才确认的。” 南宫执睿从容地呷了口茶:“看来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苏靖安不知道南宫执睿这算不算夸,他也不稀罕,在意的是,这人心神虽然偶尔有别于他人,但习武很有天赋,而且一向勤快。这些年下来武功应该很厉害才对,能伤到他的人,应当没几人。 “这样多久了?” “十年。” “谁干的?” “不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成废人了。” “这不像你的作风啊?像你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格,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人揪出来吧?” 南宫执睿不是很想就着这个话聊下去,有些东西,他不愿意想起来。 往别人伤口撒盐这事,也不是苏靖安的爱好。南宫执睿不接话,他也不再提。不过由此可知,这人在这十年里也不好过。 问不问都一样的,又帮不上忙。 “怎么,现在确认这事了,觉得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南靖安白了南宫执睿一眼:“趁人之危这事非君子所为。” “你算是君子?” “至少不是小人。” “是在同情?” “你这人才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只要脑子还清醒,还是让人防不胜防的。”苏靖安就此打住这个问题站起来,“不跟你废话了,我回他们那里。” “明明从来没人教过你要忍着自己的脾气,原谅及理解这些东西,为什么你从小到大,不管别人对你怎么样,你都不会真的完全生气?” 走到门口的苏靖安回头看着南宫执睿:“很简啊,原本就活得很累了,要是还吵吵闹闹的,那不是找罪受么?而且说到恨,我恨谁呢?为什么事恨?我自己都想不到。” 苏靖安出门,从陶青那里拿回自己的剑时,顺带说了句:“看好你家主子。” 陶青有点莫名其妙,苏靖安就算不说,他也会这么干。 苏靖安刚转身离开,南宫执睿也出现在了陶青的身边。苏靖安临走前跟陶青说的那句话,也被他听到了。 南宫执睿看着走远的背影对陶青说:“果不出其然,被发现了。” 此语一出,陶青即刻明明南宫执睿所言何事,略显忧心:“宫主,这对你会不会很不利?” 南宫执睿一点也不愁:“你不是听到了,他让你看好自家主子吗?要想对我不利,他才不会说这种多余的话。” 这听起来倒像是关心话。 这句话陶青只在心里说,没说出口。 回到三人这边的苏靖安,一副南宫执睿欠了他八百万两银子似的不爽。 不明情况的白息衡出于关心和八卦:“喂,苏安,你和隐楼主吵架了?” “你管那么多干吗?”应完盯着他,“还有,你怎么还没走?” 白息衡怎么感觉苏靖安迁怒于自己了?不过这都是小事,他完全可以无视掉。 “我们刚讨论的事情你还没给我回答呢。” “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这也行?” 白息衡从来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心里不得不感叹,这一点,这人还真的像过世的苏烈。 这么看来,要从苏靖安身上下手,是很难的了,或许他需要换一个方法。 白息衡看了看夜罗贞和温慕婉,夜罗贞是澜浩山庄的小姐,得罪澜浩山庄的事要慎重,那就只剩温慕婉了。 苏靖安比较听温慕婉的话,如果能让她向着自己这边,帮忙劝劝苏靖安,可行性更高。 但目前温慕婉和苏靖安完全就是一条心的,简单的说服几乎不可能。 看着青楼里来来往往的人,白息衡沉思了一下,硬耗下去除了败光三人对他的好感,似乎很难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白息衡转了话题,决定不再谈论让苏靖安帮忙的事。 “行吧,你要是这么坚持,我也不为难你了。但你们留在城里的这段时间,我们平常往来总是可以的吧?虽然你不帮我,但你要是需要帮忙,我也可以帮你。” 苏靖安狐疑地看着白息衡:“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白息衡当即不高兴:“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好吗?我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这个就当是你们一路护送我回辄顺城和帮忙从牢里出来的一点心意。” 一路走过来,白息衡的行为也不出格,特别是在牢里他还帮夜罗贞和温慕婉挡了一些刑罚——虽然两人完全就是无辜的,受他所累。两人对他的印象也不坏。 三人看白息衡确实不像在撒谎。 “这次就信你一回了,你要是敢再给我惹麻烦……” 苏靖安还没把话说完,白息衡立马帮他接上:“知道的嘛,就宰了。” “知道就好。” 这样一聊下来,气氛比刚才好多了。白息衡趁机问三人:“你们现在住哪?你们总得告诉我住址,我有了你们想要的消息,才能送过去给你们。” “客栈。” “呃,能不能说具体一点,是哪家客栈?城里那么多客栈,我总不能一家家去找吧?” 最后温慕婉给白息衡说了一个客栈的名字。 “苏安你是个男的,天天住客栈也没什么,但夜姑娘和慕婉姐是女孩子,总住客栈很不放便吧?要不你们搬去我那里住?我保证,只是让你们住我那里而已,不烦你们。” 第43章 为了安全的安置 对于白息衡的好意,接不接受另说,但夜罗贞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个事实。 “你是不是在牢里被打傻了?皇宫里除了你的皇帝老爹和他的女人、未成年的皇子公子和你这位不争气的太子,是不可以有其他正常男子入住的。太监另说。” 白息衡挠挠头:“怪我没把话说清楚。国师不是说我身上有什么咒,十六岁前都不可以住宫里吗?我现在没法入住东宫,只能在宫外临时置办府邸。就是说,我现在住宫外,你们去我那住一点都不受影响。” 要是这样,确实是没问题了。 “那你在外头的安全有保障吗?” 把一个未成年的太子扔宫外,苏靖安怎么想都不靠谱。 “这个倒没问题,我那皇帝老爹只是不想让我在宫里碍眼而已,还不至于让我死在外头,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 白息衡说得很轻巧,三人听这话,还挺可怜他的处境。 苏靖安思索了一下:“如果安全没问题,换个自在点的地方住也不是不行。要不在城里的这段时间,慕婉你和夜姑娘去他哪里住?” 苏靖安这话一出,三人导口同声的看着他问:“你呢?” “我留在这里。” “啧……苏安你这是流连温柔乡,乐不思蜀了。” 苏靖安扫了一睛白息衡:“别想太多,我只是要留下来虐待伤患。” “伤患?” 三人面面相觑,哪来的伤患? 正在某处的南宫执睿突然觉得伤口莫名其妙的一阵痛。 温慕婉反应过来,当即不同意苏靖安的这个决定:“少主,这可不行,你去到哪我得跟到哪看着,你要留下来,我也留下来。” “对啊,苏安。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太好对付,你留下来太不安全了,你还是跟我和慕婉离开吧!” 夜罗贞也不赞同苏靖安留下来。 “这个不用担心,就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一个能打十个不带喘气的,他不能拿我怎么样。但你两个女孩子肯定不能留在这种地方,太不安全了。” 白息衡不知道苏靖安在打算什么,倒也没过多插话。 “但是,少主……” “慕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像上一次一样乱来的。你怕我乱来,我还怕你回去和老太太告状呢!” 温慕婉始终不太想和苏靖安分开来,总担心他会出事。 “慕婉姐,你家少主都这么说了,你就信他一回呗。毕竟是个他是男的嘛,总被人看住,心里会不爽的,偶尔也想一个人自在一下……痛!” 白息衡正说着,苏靖安的剑柄又把他的头给敲了:“不会说话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敲完白息衡苏靖安看向温慕婉:“别听这臭小鬼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嫌你烦的意思,就这姓隐的三天两头给我找事,你们留在我身边不安全。” 温慕婉知道苏靖安的性格,倒也没往白息衡的话里去想。 想了想,苏靖安这的确是遇到了麻烦事,两人跟着他,他一直有所顾虑,没法处理的样子,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不过姓白的,我可警告你了,她俩要是在你哪少一根汗毛,我就拿你喂狗。” 这次不宰了,变成喂狗了? “我是可以保证她们的生命无忧,但她们的汗毛我真没法保证啊!毕竟汗毛那么多,掉一两根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着一脸苦恼,故意打诨插科的白息衡和被他气得想打人的苏靖安,夜罗贞和温慕婉都乐了。 这两人就跟猫和老鼠一样。 事情商量完,四人离开觅华楼回客栈退房,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礼,去了白息衡的府邸。 其实夜罗贞家的产业哪都有,原先是不必委屈巴巴的住客栈的,但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所以,凡是自家产业她都绕道走,就没能享受自己原本身份带来的优待了。 苏靖安虽然不住,但要送她们过去确认一下地址和环境才能放心。 白息衡这人,并不能完全令人放心。 确认一切无误之后,苏靖安才把人留下。 来回折腾了一天,回到觅华楼的时候,也正是整座城华灯最盛的时候,能看到这座城的繁华。但这一切的繁华都与他无关。 独坐在觅华楼最高处凭栏俯瞰整座城的苏靖安,在热闹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南宫执睿知道苏靖安不习惯青楼里的人,已经吩咐过其他人不要随便靠近他,所以他的独坐不会被打扰——才怪! 南宫执睿好像很闲。 南宫执睿边倒酒边问:“把你的那两个伙伴送走了?” “嗯。”苏靖安看着城里灯火,没看南宫执睿。 “我这个宝座还不错吧?全辄顺城最好的景致都看得到。以前在凤华国是看不到这些的。” “其实对我说,如果捂上左眼,这个世界都是同一个颜色的。这些繁华,就像我的右眼,好看却没用。” “当年不是已经能看到一点光了吗?大夫当时说能治好的,你这么多年没治?” “本来是能治好,不过在一个雪天里冻了一天,只保住了命,眼睛没保住。” 苏靖安的右眼也并非天生带有眼疾,而是后天人为。 南宫执睿知道苏靖安明明是左撇子,却固执地右手使剑,因为他右眼看不见,和人打斗时,右边是他的死角,他需要特别训练右边的警惕性和灵敏度。 苏靖安一直做得很好,不知情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右眼没视觉。南宫执睿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天,要不是苏靖安自己突然提起,他都以为治好了。 “当年的事,知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反正对那里的人来说,我一直是多余的,也没什么值得留恋。不打算追究,不打算回去。”苏靖安说着,顿了一下,记忆仿佛回到了过去,“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当时没和槿姨好好道别。” “那这个遗憾,你只能遗憾一辈子了。槿姨在你失踪不久就死了。” 第44章 这道枷锁一直在 “怎么会?!” 别的问题苏靖安都兴致缺缺,一听到自己提的那个人死了,即刻惊诧地转头看向南宫执睿。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南宫执睿悠悠地喝着酒,“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苏靖安不信:“这不可能,我失踪那会她才二十岁出头,身体一直很好,喷嚏都没见她打过几个。” 南宫执睿笑笑,不说话。 苏靖安意识到了什么,眉一皱:“那个疯女人干的?”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何必问我。你不见了,总得有人承下她的怒意。”南宫执睿看苏靖安握着杯子发白的关节,顿了一下,“不过死得还不算痛苦,服的是剧毒,只留下一句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对不起”就咽气了。” 苏靖安:…… 这样的结局苏靖安是没想到的,他很生气,但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那个女人一直是这么蛮不讲理。 “葬哪了?” “狼口。” 苏靖安:…… “因为服的是剧毒,啃食她的狼被毒死了。狼皮我已经剥了下来。可惜没带过来,留在了凛玄教。你要是想要,我可以让人捎过来。” 苏靖安心情很糟糕,不想说话。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也就那样了,可是一旦听到关于从前的事,他就感觉自己还是被从前控制着。 这种无力感,越来越强烈。 “有时候真的很沮丧,即便是在没重新遇到你前,明知道自己周围是安全的,也时常感到不安。好像还困在恶梦里。偶尔也想,当初要是没有侥幸活下来,一切会不会好一些。” 苏靖安是从来不与他人说这种丧气话的,不了解他处境的人,无法理解他。南宫执睿知道他的一切,就算现在立场不同,但能明白他的心情。 南宫执睿不客气地批评他:“你现在不是有挺在意的东西了吗?还在这悲天悯人是不是太贪心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半道杀出来扰乱我现有的节奏,我用得着这么伤秋悲月吗?” 怼完南宫执睿,苏靖安不想说这个了。 “别人的事不太感兴趣,倒是那个男人的反应还想知道的。看中的儿子,一个被掳了,一个废了,敢问他老人家情绪还好?” 苏靖安这满脸恶作剧的表情可不是问候,完全就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我看着他挺好的,甚至还想再来一窝,最好是十个八个的那种。” “哈哈哈哈……你以为他是猪啊。” “他要是猪,我们是他的崽,那岂不也是猪崽?” 苏靖安:“……当我没说过。” 苏靖安发现自己老是一不小心就会掉南宫执睿的坑里去。 “你差不多得了,又受伤又喝药,还喝酒,等会我可以祝你一路走好了。” 南宫执睿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把准备送嘴里的酒杯放了下来。 有些人还真的是,无论经历了什么,都能保持自己最初的那份天真。如果他们没有这么复杂的出身,只是普通的出生就好了。 “阿厌,如果我们将来必须刀剑相向,你会怎么选?” 苏靖安没回答,倒是看着月亮说:“你看月亮上是不是有一只虾?” 南宫执睿:“嗯?怎么可能。” “对啊,没有。所以叫瞎说。” 南宫执睿:“嗯??” 南宫执睿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苏靖安耍了,不过……里面藏了他的答案。 和苏靖安聊天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他知道你想要什么答案,但不会明着给你,也不会藏得太深。 谁能想到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孩,最后会变得这么能言善辩呢? 也幸好他离开了那个地方,要不然,按照原先的性格,这人只能成为一个少言的杀人利器。 “不跟你说了,今天跑一天,累死了,我要回去睡觉。” 南宫执睿吩咐下人带苏靖安去给他收拾出来的房间,他则留了下来。 对于苏靖安要留在觅华楼这件事,陶青一头雾水。这人明明恨不得和他家主子划清界限,怎么突然就套起近乎来了? “宫主,这苏靖安是不是在打别的主意?他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这个问题南宫执睿也没答案:“他这会的意图还真不明朗。这态度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很可疑。” “既往如此,你怎么还把他留下来?” “因为我也好奇他想留下来干什么,放别处还得防,放眼皮底下能盯着。” 南宫执睿也不相信苏靖安是为了跟他加深亲情才这么干。 事实上苏靖安并不打算干什么,他也不过是想盯着南宫执睿而已。同理,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知道他想干什么。 毕竟他们现在谁也不是从前的谁了,谁也不能真的看懂谁,现在的关系似敌非友。 这是个麻烦的关系,动手不方便,不动手又糟心,只能防着。 别的不能保证,但至少优先确保身边那些一起的人的安全。 这是南宫执睿的决定,陶青也不过多干扰,只是问他:“那回涯无宫的事?” “不急,让他们看着就好,有急信就送这里来。杂事让他们看着处理。” 一看自家主子就是和苏靖安耗上了,陶青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静观其变。 说了几句,南宫执睿吩咐陶青:“你按排一些人再去查一查那个太子。要查得细一点。” “他的事我们不是已经查完了吗?为什么还要重查?” “也许我们漏了些什么,他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今天看他和阿厌的聊天,感觉得到他正在在阿厌设套。但那三人一点都没感觉。” 南宫执睿多疑这一点陶青很清楚,但从不会乱猜测,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根据。 对于算计人和被人算计,他有异于常人的嗅觉。 在那个地方,一个人没了能力能走到今天,光有运气是不够的。何况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运气,全凭执念自己想办法从死局中走出来的。 第45章 赢到腻太过分了 苏靖安怎么都觉得他初出江湖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别人都是打打杀杀,为民除害英雄救美。 他的是,被小鬼算计,被反派威胁,逛青楼还不够,还住青楼了。 这也就算了,结果隔天他还被白息衡他们约了去赌场…… 得,他这吃喝嫖赌占全了。苏烈在泉下有知一定想打死自己。 我怎么这么惨,怎么能这么惨! “虐待”完伤患的苏靖安,被白息衡遣去觅华楼传信的人,约到了一家名为“招财庄”的赌场,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在这里谈。 苏靖安到的时候三人还没到,他就站在门外等,并不进去。 因为他对赌一窍不通。 理智如他,决定在外等着。 可能是苏靖安眼睛比较特别的原因,路过的人看到他都纷纷侧目,但因为他拿着剑,表情又冷冷的,倒也没人敢靠近。 这种目光,一路过来他已经习惯了。 苏靖安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三人。 白息衡是被温慕婉和夜罗贞一路批评着过来的。因为他不识路,还自告奋勇地要带路,把两人带着多兜了大半个时辰的路才赶到。 温慕婉见了苏靖安就很抱歉地问:“少主,你等很久了吗?” 苏靖安回她:“没有,也是才刚到。” 白息衡是欠收拾,但苏靖安不想让温慕婉觉得抱歉,何况这又不是她的错。 夜罗贞还是很不爽:“都怪这臭小子!我都提醒他走错了,他非得嘴硬说没错,不然我们早就到了!” 白息衡也委屈啊,他本来是想尽一下地主之谊,结果他忘了自己从小就不住辄顺城,并不认识城里的路…… 苏靖安懒得计较这事了,问白息衡:“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吗?为什么要来赌场?” “进去赌两把就知道了。” 温慕婉对白息衡的提议很不满:“我家少主不会赌。” “啊!巧了!我也不会!” 苏靖安忧伤地遥望远方,所以他们四个都不会赌的人,进了赌场要怎么赌? 白息衡也才想到这个问题,他忘记问苏靖安会不会赌了。 这时夜罗贞发话了:“如果只是简单的赌两把的话,我倒是会。” “嗯?”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夜罗贞。 “你……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女孩子会赌钱很奇怪吗?” 白息衡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奇怪倒是不奇怪,就是才发现原来你除了饭量大,还有别的技能。有点意外。” 另外两人点头表示同意。 夜罗贞:…… 大家似乎只对她的饭量印象深刻。 不过这一下找着一个懂赌的了,四人愉快地进了赌场。 赌场这个地方,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都人满为患。有富人消遣的,有穷人倾家荡产,企图靠运气能够一夜暴富的。 赌场,是个热闹又能看尽人生百态的地方。 赢的欢呼,输的锤胸跺足,骂骂咧咧。或接着进入下一轮,或没了赌资,悻悻离场。 这地方太吵了,而且还是男人居多,有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酸臭味。 苏靖安瞬间觉青楼比这个地方好多了,青楼是香风扑鼻,这儿是臭味薰天。导致他一直捂着鼻子往里走。 赌场里的人看到四个像是公子哥似的年轻人走近来,略好奇侧目看了一下,继续忙活自己的。 这种看起来很无知的毛头小子,在旁人看来不过就是来白送钱的。 “刚才忘了问,我会赌,但是我身上的钱上回都被人给盗了,这会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赌资你们谁出?” 是的,夜罗贞最近都是蹭住蹭吃蹭喝苏靖安的。不过因为这人是夜罗贞,温慕婉很愿意让她蹭。 赌这种,别说十拿十稳,就是十拿九稳都难的事,温慕婉不太想费自家主子的银子。 苏靖安也觉得这事不能花自家的银子,亏。和温慕婉一起看向了白息衡。 见两人都看白息衡,夜罗贞也看他。 “你三个这是怎么回事?看我年纪小好欺负是吗?” “屁,你还欠我们家少主一笔从翡抚城护送来辄顺城的费用呢!” “是有这事,可他半道不是把我们扔下了,自己去玩了吗?” “那我是不是送你回到辄顺城了?我送你也等于是少主送你,一样。而且我家少主还附赠了一个“搅和搅和把你从牢里弄出来”的服务。这个赠品更贵。” 白息衡竟然无言以对。 “好吧,我出。” 白息衡说着从身上拿出两张银票递给夜罗贞:“我这有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应该够你玩了吧?” 夜罗贞一脸嫌弃的接了过去:“这么少?我和人赌都是五千两起步的。” 三人:…… 和不差钱的人聊钱,是没法聊的。 虽然苏靖安和白息衡都不是缺钱的人,但他俩,一个整天闭关不出门,一个整天在寺里跟和尚打交道,都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机会。 夜罗贞嫌少归嫌少,拿了就去转桌子,看中了一桌,“啪”的就把两张银票在拍上去。 三人看着她汗颜,这人是打算一把玩完。 别人下的本都不大,突然有人拍下两千两,大家都看着她。 “你们看我干嘛?买定离手,开呀!” 夜罗贞对于周围人的眼光不为所动,眼里只有银子和骰子。 温慕婉提醒夜罗贞:“你真的要一次全花光。” “嘘!赌博要心静,禁多言。信我,没事的。” 大家看夜罗贞押定了,突然都来了兴趣,在旁观热闹地喊开。 这一场,大部分看人都押了小,只有几个人押大。 结果一揭,大家哇然。 夜罗贞赢了! 夜罗贞不客气地把银子往自己面前一揽,豪气的说:“来!下一轮!” 结果她又一股脑的全下了。 三人本来也只是让她玩玩,也没太管,刚开始他们都以为是她运气好才会赢,结果发现她居然连着赢了数十把,光好运是不够的,开骰子的人手都抖了。 最后还是夜罗贞先腻了:“好无聊,不玩了!麻烦帮我把这堆银子换成银票,我好带走。” 第46章 并没有鸡飞狗跳 夜罗贞还没来得及把银子换成银票,突然有两个壮汉上前来对她说:“这位公子,我们家老板有请。” “我又不认识你老板,见我干什么?不见。”夜罗贞一脸的纳闷回完来请她的人,转而又对点数的人说,“快点呐,都穷好久了,今天可总算能兜着银子走了!” 苏靖安一看,就是夜罗贞这太张扬了,引起了幕后者的注意。谁叫她用二千两,赢了数十倍回来。 三人真没指望她赚钱,不亏就行。 那两人见夜罗贞不为所动所动,想要靠近过去,苏靖安看出他们的意图,一个闪身挡在了她前面。微皱双眸,语气冷漠:“你们没听见她了不见吗?” 那两大汉也不惧苏靖安:“我们老板只是对这位公子的赌技感兴趣,想请他坐下来喝杯小酒聊一聊而已,没有恶意。” 夜罗贞从传说者的语气听出来,这老板似乎是非见她不可,这里人多,打起来也不好跑路。 “要见你老板也可以,先帮我把它们换成银票。” “先去见人。” “先换银票。” 最后的对峙夜罗贞赢了,对方也不想和苏靖安起冲突,影响赌场的秩序。 夜罗贞美滋滋地拿过银票,自己留了两张,其它的都给了温慕婉。 温慕婉也是个实在人,对夜罗贞说:“只要回少主的那份护送费就好,其它的你留着吧。” “不用,我要两张就够了。我这人花钱没概念,身上太多钱很快就用完。” 温慕婉看她下赌这么阔绰,信她话没有假,就收下了:“也行,我先收着,你不够的时候再问我要。” 明明自己出资最多,却一个子都没能回收的白息衡,不满地抱怨夜罗贞分配不均:“为什么我出了钱,什么都没有?” 夜罗贞很淡定的说:“很简单啊,这原本就是你该付给他们的护送费,这钱本来就是他们的。我是拿他们的钱赚了钱,和你没什么关系。我从中间抽两千,是辛苦费。” 所以这笔钱的分配,除了白息衡,其余三人都表示满意。 道理是很有道理,可白息衡怎么想自己都很亏。 分完了钱,夜罗贞便要去见赌场的老板,三人不放心,也要跟着过去。但被大汉拦了下来。 “我们老板只见这位赌钱的公子,三位请留步。” 白息衡一看这事肯定不妥:“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老板会不会为难人?” “要么就让我们跟着去,要么就让我们走。否则我是不介意大动干戈的。” 大汉见苏靖安的态度如此坚决,怕他真动手,分了一个人去请示意见,不一会去的人就回来了,说可以带人,但只能带一个。 四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苏靖安最后对温慕婉和白息衡说:“你们俩先到外面去,我跟她去。” 目前也只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了,就同意了这个决定。 温慕婉和白息衡离开赌场,苏靖安和夜罗贞去见赌场的老板。 赌场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胡子的中年人。夜罗贞和苏靖安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逗鸟。 “客人来了!客人来了!” 那是只会学舌的漂亮鹦鹉,看到两人就叫了起来。 男人听到叫声,看向两人:“你们两,哪位差点砸了我场子来着?” 和苏靖安想像的,被客人砸了场子气急败坏或凶神恶煞不同,这人气定神闲得很。 “是我。”夜罗贞自己站出来承认了,“不知道有什么不对。我可是堂堂正正在你这里赢的钱,一点手段也没耍。” “女孩子?” 男人显得有点意外。 夜罗贞也不否认:“你这门口又没写着女子禁入的告示牌。” “有点意思。”男人对夜罗贞发出称赞,“两位别误会,杜某叫你们来,并不是想要为难你们,只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连赢不输的。就这本事,随便放到哪一个赌场去,都够人吃惊的。” 夜罗贞很慷慨的说:“这个放心好了,我家不差钱,赌钱只为了消磨时间,至今也就赌跑路了十几二十个赌场的老板而已。你家的,因为我今天的钱带少了,只能小赌小赢,太无聊就住手了。” 苏靖安和杜六:…… 夜罗贞本来想说她家附近认识她的赌场,一见她想上门,为了躲过一劫,通常是立马闭门谢客。 但想着不认识自己的人听到这些,以为她是在夸大其词,就没提。 “敢问姑娘你这年纪轻轻的,这赌技师从何人?居然如此出神入化?” “要说师从何人,好像也没有特定的老师,只能说是家庭氛围好。我家除了妹妹外,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两个哥哥都好赌,我三岁就开始赌了,耳力很好。” 苏靖安心想夜罗贞这个唯一不赌的妹妹,在这一家子里压力一定很大。 夜罗舒表示完全不会,家里赚钱的那么多,总得有个花钱的才行,她可以买买买。 杜六听夜罗贞这么说,对她的能力相当感兴趣,叫人拿来骰子,然后摇给她猜,然后那个骰子几点,她真的能把把猜中。 “你这样总赢,好像都没赌的乐趣了。” 夜罗贞自己也点头赞同:“所以我都不怎么赌了,只是偶尔练练手感才玩。” 什么时候想练手感呢?就是从家里带出来的钱花光,缺钱的时候。 “我看你俩应该不是辄顺城的人吧?城里要是有赌技这么好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毕竟城里的大事小事我都很清楚。” “确实不是辄顺城里的人,只是过来玩的。”夜罗贞觉得这人要是闲聊也聊得差不多,“杜老板,你要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还有两个朋友在外头等着呢。” “等一下。”杜六看向因为不懂赌技,一直站旁边不怎么说话的苏靖安,“你可是姓苏?” “是姓苏,有事?要跟我聊你们这个行当的事就免了,我不懂。” 苏靖安纳闷了,他并没有自报名字,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 第47章 想要找到的那人 “这倒不是,就前几日有个故人说,如果在城里碰到一个有金色异瞳姓苏的少年,就把这个给他。” 杜六说着拿出一个长条的木盒子递给苏靖安。 “我让人在城里找了你好几天,但你行踪一直很飘忽,他们都没碰到你。没想到这会还刚好上门来了。” 苏靖安觉得奇怪,接过盒子问杜六:“你这位故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你看了东西便知道她是谁。” 苏靖安狐疑地打开了盒子,然而里面空空如也。 夜罗贞看着空盒子为苏靖安打抱不平:“杜老板,你逗我们玩呢?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杜六自己也懵了:“不可能,她给我的时候就这样了,没打开过。” 盒子是空的,但里面那张本该拿来塾物品的布,却有些特别。 盒子很普通,但这块布料看着很名贵,不是常见的材料。 苏靖安拿起来摸了摸,发现布而上有些不平整的凹凸。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整块布放平在桌子,用手在上坚着往下摸。 摸完以后苏靖安立马苦了脸:要完蛋,他镇教的四大魔兽有两个杀来辄顺城了。 果然不提前通知他们再出门是有风险的。 夜罗贞看苏靖安的表情突然变得不好,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你还好吧?” 很不好,非常不好。那俩家伙来,他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虽然他现在也是一团糟。 “没事,有点受到打击了,常有的事。”苏靖安把盒子收起来问杜六,“你怎么会认识惜遥?” “这个就不方便告知了,只是把她的要求传达到就可以。” 看杜六不愿意说,苏靖安跟他道了谢,带着夜罗贞去找温慕婉和白息衡。 见了温慕婉,苏靖安立马悄悄告诉她,席惜瑶和仇令鬼来也来了辄顺城的事。 温慕婉听完,立马同情地安慰苏靖安:“少主,祝你好运!这个我还真的帮不了你了。” 苏靖安丧着脸:“你觉得我见着他们了还能有好运吗?” “少主,你应该想开一点,他俩怎么也比红瑜和空九要和睦一点是吧?你可是他们的教主,自信一点,你可以的。” 要是仇令鬼的话,苏靖安是觉得问题不大,他有空就去青楼约姑娘喝花酒去了,可是这席惜瑶就很麻烦。 可愁也没用,人都已经到城里来了,他能怎么办。 “不过他俩既然来城里了,怎么不来找你?” “说是难得来辄顺城一趟,他们先去玩了,哪天在城里不小心碰见再认。” 苏靖安说完,温慕婉也没接话,过了片刻,两人齐声唉了口气:这俩人来度假是真,找苏靖安是顺带的。 两人聊完席惜瑶和仇令鬼的事,回到夜罗贞和白息衡身边。 “对了,姓白的。进赌场之前你说进里面有很重要的事要说,是什么事?” 从里面混完了,苏靖安也没听白息衡说的重要事是什么事,倒是让他歪打正着地知道自己护法来城里的事。 “啊!刚刚看夜姑娘赌得太带劲,忘记找人了!” 白息衡这也才想起自己原本来这里的目的。 “找什么人?” “一个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的人,那人好赌,经常在这个赌场一混就是一整天,我是带你来找他的。” 苏靖安和温慕婉想揍白息衡,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 温慕婉说:“那我们现在回头再去找找!” 苏靖安也打算这么干,说着四人又折回了赌场。 夜罗贞不知道三人要找人做什么,只是问了一个很有必要的问题:“赌场人那么多,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什么,长什么样。白息衡你总得给我们说清楚才能找到人吧?” 白息衡摇摇头:“我也没见过,不认识,只知道他有脚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外人都叫他“跛佬”。” 这要怎么找?这些人都站在赌桌前不走动,谁看得出来谁瘸谁不瘸? 苏靖安看了一圈,人太多,一个一个问太麻烦,他跟白息衡确认:“你确定他经常来?” “确定。” “如果是经常在这里出现的,这里的伙计应该认得。” 苏靖安顺手拦了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伙计,很不巧,那伙计正是被夜罗贞赢到手抖的那人。还认得四人。 伙计有点替他家老板忧心地问:“你们这么快又回来赌了啊?” 苏靖安回他:“不是,我想打听一个人。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外号叫“跛佬”的人经常来?” 果然是经常来的人,一问伙计就说是,指着一桌正赌得热闹的人群对他们说:“诺!那个穿着灰色布衣,头发胡子乱糟,嗓门最大的就是他。” 四人顺着伙计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粗糙男人,这会赌志正兴着。 苏靖安和伙计道了谢,便过去找人。 过去的时候那一轮还没赌坏,四人也不急着打扰,就在旁边看着。 因为夜罗贞说赌到一半被人打扰是件很恼火的事情。 局开了,叫“跛佬”的输得一塌糊涂。他很恼火的用他的大嗓门说说:“真是奇了怪!老子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居然一把都没赢!” 周围的人哄笑:“跛佬你今天确实够背,押谁谁不中,大伙看你押谁就跳过谁,准没错。” “哈哈哈哈……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老子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再来!” 四人看这人是赌急了。 重新下注的时候,跛佬正要拍银子,夜罗贞拦住了他:“不要买大,买小。” 突然被人干扰的跛佬很不痛快,扯着大嗓门说:“哪来的臭小子,一边玩去!大爷我会赌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用不着你来教!” 夜罗贞不惧他,气定神闲的说:“喜欢赌和会赌是两码事,这一把听我的准没错,大不了输了我赔你。” 夜罗贞说得那么肯定,周围的人又催促下注,跛佬心里没底:“就听你一回吧!” 跛佬押小,原本想买小的人都纷纷买大去了。 “买定离手!” “开!” 第48章 替他赢交易机会 不出章外,在大家紧张的期待中,跛佬一下子就把输掉的钱赢回来了。 跛佬一高兴,不管轻重地拍了一下夜罗贞的肩膀,称赞道:“你小子有两把刷子啊!” 夜罗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手要废了。 谦虚还是要谦虚一下的,夜罗真边揉着生痛的肩膀,边对跛佬说:“您老过奖了,我有个事想和您打听……” “来!你说这一把买什么?” 跛佬完全没在听夜罗贞说话,拍完她,立马转身回赌台,乐呵地准备赌下一轮,还不忘问一下她的意见。 这人还真是,赢了一把还想继续来。 夜罗贞并不打算继续帮他拿注意,把重要的事又说了一遍:“我们不是来赔你作赌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您打听,能否借一步说话?” “找我问事情?”跛佬这回听情况夜罗贞的问题了,也回过头看了看四人,但立马不奈烦地回过身去,大着嗓门说,“正忙着!没空。” 四人头痛,这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嗜赌。 看夜罗贞不帮自己拿主意,跛佬也不强求,原先也只当她是运气好,才帮自己赢了的。这下打算自己继续来。 难得找到一个可能知道流言情况的人,苏靖安也不想就此错过,也上前开口:“只耽误你片刻就行。” 跛佬头也没回地应他:“别人想从我这打听消息,我从来都是看心情作回应。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不想和人说闲话。” 碰上一个脾气如此古怪的人,他们也没辙。这里人多,又不能乱来。 四人也没急着离开,见他要赌,就在旁边看着,决定等他赌完了再问。 但是这人的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背,看着他连着赌了好几把,依旧是连输,四人都没眼看了。 看他把好不容易赢回来的一点钱,又双叒叕地输回去给别人,夜罗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如果我帮你连赢两把,把本赢回来,你就跟我们聊一聊行不行?” 在赌这件事上,夜罗贞是不太轻易帮人的,因为有她的帮忙,和作弊差不了多少,但看苏靖安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跛佬打听,确定帮他这个忙。 跛佬输到没多少钱了,听夜罗贞说得那么肯定,很感兴趣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噢?这么自信?” 夜罗贞也没和他解释太多,语气也不那么客气了,听起来还有些横:“你歪管我自不自信,我就要你一句话,行不行?不行我们马上就走。省得老看你输,影响心情。” 夜罗贞说完,见跛佬没马上回答,立马赶着三个不怎么愿意离开的人离开。 三人刚走几步,跛佬便应声了:“如果你小子真能让老子再赢两把,别说一个问题,随便问,老子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夜罗贞对着三人狡黠一笑,又板着脸别过头去看着瘸佬,一本正经地问:“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老子向来一言九鼎,不信你问问在坐的各位。” 别看这跛佬赌运差,口碑似乎是真的不错,他这话一问出口,周围的人立马附和着说是。 他们也很好奇,这个口气那么大的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毕竟他们刚才都没看到,赢那会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罗夜罗贞的正脸。 跛佬都这么说了,夜罗贞立马爽快地折返回去:“成交!” 三人才知道夜罗贞这是在欲擒故纵。 对赌本来是件很有悬念的事,但三个不会赌的人看夜罗贞跟人赌,一点悬念都没有,甚至还有一种“这也太简单了”的错觉。 在大家的呟喝中,夜罗贞不出意外地又帮跛佬赢了两把。 输了那么多的跛佬,觉得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准备下等三把时,夜罗贞叫停了:“事不过三,说二把就是二把,第三把我可没法保证你一定能赢。” 人心是贪婪的,总是要了又想要,就算可以赢,夜罗贞也不打算继续帮他赌下去。 跛佬觉得可惜,原本可以赢得更多的,但见夜罗贞不愿意再继续,也没强求,收了钱便和四人离开赌场到外面去。 赌场里太闹,并不适合问话。 因为是苏靖安和温慕婉俩人有事要问跛佬,白息衡知道苏靖安还不想让夜罗贞知道他的身份,就带着夜罗贞回避到一边去。 夜罗贞其实很想知道两人在聊什么,可又不能问,心痒得很。 一路下来她已经察觉到了两人是真的有在查什么事,不过他们似乎不想让自己知道,才一直装出一副只是游玩的样子。 夜罗贞看了眼白息衡,想着他既然能帮苏靖安找到想找的人,多少是知情的,不能直接问那两人,问问旁人应该没问题。 “喂,白息衡,你知道他们一直在查什么事吧?” 白息衡也不隐瞒自己知道,很肯定地回她:“知道,在查一起很恶劣的流言起因。” “关于谁的?” “苏安自己的啊。” 夜罗贞纳闷:“这一路下来,也没听到关于苏安的什么流言啊?” 刚说完,夜罗贞突然想起来了,她不知道苏靖安的本名,但记起那晚闲聊时,他承认过苏安是自己的假名来着。 那么,被流言影响身份,肯定是她一路下来还不知道的本名。她不知晓他的本名,自然不知道他被何种谣言所困扰。 “白息衡,你知道苏安的本名是什么吗?” 白息衡有些意外:“噫?原来你知道苏安不是他的本名?” 他以为苏靖安不会让夜罗贞发现的,这一路下来,他们也没叫过苏靖安的本名。 提到这个夜罗贞就更加的百思不得其解:“知道,他自己承认的,但就是不肯告诉我他本名是什么。还说我知道了会想揍他。你说,我那么通情达理的一个人,怎么会给他一个这么暴力的影响?” 夜罗贞非常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一路的行为,寻思着自己这一路也没对谁动过粗。 白息衡笑了一下,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第49章 多少还是在意的 白息衡只说知道苏靖安的身份,但不能说,不然被揍的就是他,夜罗贞听完很是纳闷。 “明明是一路的,你们也都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却还不知道自己另外两个伙伴的身份是什么,怎么想都不公平。” 这在白息衡看来,完全就不是事:“这有什么关系,知道他俩不是坏人不就行了。反正你迟早能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怎么这么肯定?” “别人我说不准,但你不一样,肯定会知道的。”白息衡没有细说这个问题,倒是莫名其妙地把话峰转了,“不过,你觉得苏安这人怎么样?” “挺扙义的一个人,相处着挺自在。” 白息衡一脸八卦的说:“那就是还挺满意的?” 夜罗贞却十分费解:“莫名其妙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没有,就是觉得你俩男未婚女未嫁,苏安的家庭条件和人品也不错,你可以试试喜欢他试试啊。” “吓?喜欢他?”夜罗贞被白息衡这个问题问懵了。 “对啊,还是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倒还没有,苏安也确实不错,但是他比我小了两岁唉。我比较喜欢成熟稳重一点的。” “除了比你小,他稳重还是挺稳重的,也很会顾及人。就是照顾人这一件事,据慕婉姐说,还有待提高。他好像从小因为性格的问题,被别人照顾得多一些。不过这都不是事,可以让他学。” 白息衡说着,停下来,看了眼远处的苏靖安。 “你可以先喜欢着,嫌他年龄小,就先养两年再娶回家,不是,说反了!是让他娶你。” 夜罗贞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为什么要跟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讨论喜欢不喜谁这种问题?” 白息衡欠揍地笑了两声:“嘿嘿……这不重要,反正就是觉得有好人选,可以给你推荐呀。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真的,你可以考虑考虑一下他。” “考虑什么?” 温慕婉和苏靖安问完跛佬话,跛佬离开,他们便向两人走近,看他们一脸神叨叨的样子,又刚好听到考虑什么,温慕婉顺嘴就问了一句。 白息衡也没多想,温慕婉一问,立即接话:“没什么,就刚刚和夜姑娘聊她喜欢苏……唔……” 夜罗贞一边尬笑着捂住白息衡的嘴,一边回温慕婉的话:“呵呵呵……没什么没什么,不用在意!” 心里咒白息衡,这息小子怎么这么口无遮拦,没有的事乱说,要是让两人误会,多尴尬,她这一路就不能好好地和他们相处了。 苏靖安和温慕婉看这两人神神秘秘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俩在干什么。 夜罗贞悄悄威胁了白息衡不要乱说话才松手。 呼吸自在的白息衡问两人:“有问出什么事来吗?” 两人失望地摇摇头:“他也只是知道那个消息是突然间在人群里散开来了而已,并不知道具体出于何处。” 白息衡点头:“想想也是有点难查,而且这事也传了两三年。” 这么点小事,苏靖安是觉得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去查的,对傀冥教并不会造成实际上的影响,只是老太太想让他出门感受一下人间繁华,才不好逆她的意。 在将苏靖安和夜罗贞促成一对这件事上,温慕婉和白息衡的见地是一致的,所以一路上,他们都会故意落后一段,让两人独处。 一开始苏靖安是觉得白息衡和温慕婉走得慢才落于身后,但一路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渐渐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两人,是不是又在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但也没太管,该走往前走,该说的照常说。 夜罗贞也就在白息衡问起的时候,稍微想了一下这个问题,过后就没想了。 才认识多久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 白息衡倒是很得意地和温慕婉报告了他从夜罗贞那里套来的话,别的事温慕婉都很嫌弃白息衡,就就件事觉得他干得还不错。 “看来你这人也不算一无是处。” 白息衡表情抽搐了一下,什么叫一无是处?他也没有那么糟糕好不…… “说起来,她对你家主子的身份相当感兴趣,你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她也知道你家主子是个不错的人了,还不打算告诉她吗?” 温慕婉摇摇头:“我看着也着急,但教主似乎还不打算说。” “要不,我们悄悄透露一下给夜姑娘?” 温慕婉顺手就敲了白息衡的头:“别做多余的事,这是他们两的事,我们知情的在旁边看看热闹,给他们制造点相处的机会就得了。” “可是我看你家主子是知道我俩在干什么的,但他依旧不为所动。老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我家教主一直是这样。” “老实说,他会不会真的像传闻的那样,丑陋无比这一点没有,但是那啥不举是真的?” 一听这欠收拾的话,温慕婉对着白息衡的头就是一顿暴打:“都说是流言了,还胡说八道!” “停停停!慕婉姐我错了!” 走远的苏靖安和夜罗贞回头看见温慕婉在揍白息衡,面面相觑,这两人走得好好的,怎么还打起来了? 劝架是不可能的,他们一直都觉得白息衡欠收拾,当没看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折腾一天一无所获这事又不是第一天了,四人在外逛了一天,苏靖安送他们回白息衡的住处,一直待到挺晚才准备回觅华楼。 苏靖安回觅华楼前白息衡问他:“今天挺晚的,这里回觅闲楼还有点远。反正你也没什么事,要不今晚先在这住下,明天再回去?” 温慕婉和夜罗贞也附和着说是。 苏靖安谢绝了留宿的好意:“不了,出门前答应过他今晚会回去,就一定得回去,这人最讨厌别人食言。” 南宫执睿平常看着是挺好的,但对一些事情很偏执,苏靖安可不想招惹到他,让他有机会上门找三人麻烦。 第50章 若隐若现的往事 苏靖安要回去的时候,白息衡一说让人用府里的马车送他,结果他一听到“马车”府两个字,立马打了个激灵。 “这好意我心领了,刚好想看看夜景,走回去就好!” 看着一听马车就走掉的苏靖安,白息衡觉得奇怪得很:“慕婉姐,你家少主为什么一听马车就这个反这?” 温慕婉回了一句:“少主的八字和马车不合。” 还有这种说着? 虽然躲过了白息衡的好意,但是苏靖安依旧没能躲过马车,走到半道时,一辆行驶中的马车,驶至他身边时,停了下来。 苏靖安一看赶车的是陶青,便猜到了车里的人是哪位妖孽。正想着溜之大吉,南宫执睿用扇子撩开门帘对他来了句:“上车。” 苏靖安是拒绝的:“不用,我要走走锻炼身体。” “我不喜欢把同一句话说两遍。” 你还拽上了?我还不喜欢坐马车呢! 但是,没有但是了,苏靖安已经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上了马车。 这人要不是南宫执睿,为难他做这种事,他一定把人收拾了。 走路多健康环保的一件美事,为什么不让!怎么能不让……有点晕…… 南宫执睿看苏靖安半死不活地扒在窗边,来了一句:“你晕马车这毛病怎么还有?还以为长大了会好一点。” 苏靖安靠在窗边,虽然还是难受,但至少能忍住不吐。 苏靖安恹恹的说:“我原来也是这么以为的,事实上却是,有些东西和长大与否没关系,这毛病一直在。” 看苏靖安这个样子,南宫执睿提出了一个提困惑的问题:“凤华国到龙奕国来,少说也得半个月。你当初是被人骑马带过来的?” “不,也是马车。” “居然没被吐死或病死在半路,也真的是稀奇。” “没有,怕我闹,给喂药了,吃了药就只能老实睡觉。他们只会在饭点的时候把我弄醒喂饭,一路上基本没有太多清醒的时候,所以还挺安逸。” 明明不可能是一段太安逸的旅途,苏靖安现在提起,似乎真的不觉得有多特别。 “那些人一开始就是奔着带你离开凤华国的?” “第一伙人应该是吧,如果只是想除掉,当场就能动手。” “还不止一伙人盯上你?” “嗯,有一伙人应该是想带我去哪,但是别一伙人,想杀人灭口。” 当初可能也是因为被下了药,一路都在睡,出事的时候也没醒,追杀的人误以为自己死了,才逃过一劫。 苏靖安有时候觉得这种发展不太对,为了杜绝后患,那些人应该在他身上补两刀才对。 对方可能不是太专业的杀手吧,太丢杀手的脸。 也是长大了点才想通一个问题,掳他的和追杀他的人不是一伙的。苏靖安至今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受欢迎。 千里迢迢地把人从凤华国掳到龙奕国来是想干什么呢?完全搞不懂。 “有看到那些人的样子?” “没有,除了用药,当时还被绑了手脚蒙了眼,一路上没给松开过,被苏烈救的时候才被解开。” 对于绑架者和追杀者的信息,苏靖安至今一概不知。但他现在也觉得没那么重要,完全没有要打算上门报仇的意思。 能歪打正着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也挺好的,他一直这么觉得。 但这对凛玄教的一些人来说,可能就不是那么好了。 那些过往现在虽然说得轻巧,但是对一个从来没出过门的四岁小孩而言,是多恐惧的一件事,南宫执睿完全无法想象。 “如果那天没约你去那个地方,事情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这件事你真不用把过错都揽了,他们要是想动手,不管我当时去不去见你,总能找着机会下手的机会。” 苏靖安看着缓缓往身后倒退的夜景,完全不在意。 “而且那个女人有找过你的麻烦吧?” “没有。” “绝对不过能,以她的性格,你在凛玄教里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南宫执睿没有接话,所以苏靖安知道自己说中了。 苏靖安本来想问问南宫执睿,这么晚了从哪回来,以表关心的,并不是,只是想八卦。 回过头发现他好像有点累,闭着眼睛养神,就懒得问了。 然后继续扒他的窗边,自言自语了一句,不知道是给自己听到还是给南宫执睿听的话。 “过去的就过去了,人还是得往前看的。什么恨什么怨,人死的时候就都消了。” 南宫执睿睁开眼看了看苏靖安,没出声。 回到觅华楼下马车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苏靖安差点以为自己要归西。他扶着门口的柱子,生无可恋地哀叹:“到底是为什么!别人坐马车风流倜傥,翩翩公子,本教主坐个马车,简直能要命!” 陶青觉得苏靖安真不是一般的夸张,就这么一点小事,整得那么惊天动地。 南宫执睿倒是知道苏靖安这毛病的由来,他从小就不习惯太暗和太窄的地方。原来以为他离开凛玄教那么多年又长大了,总能习惯一两样,并没有。 那个女人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还真的是走到哪都忘不掉。 “还能自己走进去?” “等我缓两口气。” 苏靖安可不想他一个好好的人,被当醉汉一样让人扶进去,那也太丢脸了。 虽然他这会在陶青和南宫执睿眼里,已经完全没什么形象可言,快吐死了。 缓得差不多,苏靖安边和南宫执睿进楼边提意:“真的,以后有事没事别让我坐那玩意儿了,说不准,我坐着坐着就一路走好了。” 陶青笑话他:“别人不都是说以毒攻毒吗?多乘几回就好了。” “从翡抚城来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差点把自己作死。可见,这方法不是人人适用——至少对我没用。” 苏靖安和南宫执刚上到二楼,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教……少主呐!长本事了!出趟远门居然学会了逛青楼,还约到了这么一个大美人!” 第51章 突如其来的熟人 听到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苏靖安想晕死过去算了。 然后此刻很好地证明了,他这十八年来的人生字典里,压根就没有“一帆风顺”这四个字什么事。 觅华楼顶楼的一整层南宫执睿都是用来自住的,苏靖安暂时也住上面的房间。他想回自己的那个房间,得上楼,结果在二楼转角,遇到了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人。 对方话一出,不南宫执睿眉不用皱苏靖安都知道他不高兴了。 “仇令鬼你不是采花无数吗?怎么男女不分?这是我哥!男的!男的!男的!” 这些人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死,怎么老把南宫执睿认成女的,他又没穿女装。 这一看就是男的,眼睛都长脚地板下了。 苏靖安只想着赶紧告知仇令鬼南宫执睿的性别,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用了什么称呼。 仇令鬼和南宫执睿两人一听完这个称,表情立马疑住了,男女的问题也不重要了。 “你刚刚叫他什么?” “你刚刚叫我什么?” 听到两人同时问自己问题,苏靖安莫名其妙:“你俩怎么都耳背了?我哪有叫什么,不就说了他是男的吗?” “不对,上一句!” “不对,上一句!” 怪了哉,这俩人不认识的,怎么问问题还同步了? 苏靖安想了想,不确定的回了一句:“我……哥?” “啊!就是这一句!”仇令鬼突然有种对南宫执睿相见恨晚的感觉,上前去拍着他的肩膀就差热泪盈眶了,“原来你是这臭小子的哥哥啊,刚刚误会了对不住!但没想到他出趟门还能找到自己家人,真是太意外了!就是不知道你表哥亲哥还是堂哥呢?” 我靠! 才回过神来的苏靖安发现自己晕马车晕得脑子不清楚,就给叫出来了! “啊!那个隐楼主对不住了!我这朋友热情起来不是人,我先扯一边去教育教育!” 苏靖安说着,赶紧把仇令鬼拉走。 仇令鬼被苏靖安拉着走,还不忘回头对南宫执睿远远打招呼:“少主的哥,等会有空喝两杯呀!我请客!” 苏靖安就差上脚踹仇令鬼了:“哥你的鬼!都说是口误了。” “你刚刚不是才叫人哥的吗?怎么又改口了!” “口误!口误!口误!就……只是新认识的朋友而已。我爹娘被土匪杀了,我没亲人了,没有哥!” “我认识了你那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听你口误叫我一声哥?” “你是我下属,我这么叫你不是乱套了!” “但我们是同辈的时候,你也不叫。” “我不是叫大师兄了吗?” “那是按规矩来叫的,和被叫哥的感觉不一样啊。” 苏靖安不想说话了,这人怎么总钻这种奇怪的牛角尖。 南宫执睿看着离开的苏靖安,笑了笑。 还真的得要身边有那种活跃的人,才能把他的性格磨成这个样子。 被扯到一边坐下的仇令鬼,一脸不相信地盯苏靖安:“教主,那人真不是你亲人?” “我都解释很多遍了,不是。” “好吧,白替你高兴了。” 仇令鬼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苏靖安不知道这人在惋惜个什么劲,自己明明老早前就跟教里的人说,自己的家人都死绝了。 好吧,他也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大逆不道的谎言。 苏靖安看到这里只有仇令鬼一个人,顺便问了一句:“你在这里,惜瑶呢?” 在觅华楼里碰到仇令鬼苏靖安一点不意外,这人不管去哪都喜欢这种地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和他撞上。 仇令鬼摇着他的扇子喝着小酒,慢吞吞的说:“反正她又不会跟我来这种地方,进城的时候分开了。至于这会在哪,我可不知道,可能想起你的时候会来找你。” 苏靖安想也是。 “倒是你,刚出门的人,从前连个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的人,怎么和青楼的老板扯上关系了?”仇令鬼审视苏靖安片刻,突然自个得出了一个结论,“难道是为了叫姑娘能便宜点?” 最后这个问题差点让苏靖安气吐血:“不是,发生了点意外才扯上的关系。” “奇怪了,从翡抚城的回信里说,你身边还带了一个侍候的丫头,你带出来的人呢?该不会是卖了吧?” 苏靖安觉得仇令鬼的想像好过头了:“你想多了,她住在一个朋友那里,我有点事,最近都得住这里。” “神奇,从来没出过门的人居然有朋友?等等……你……你说你最近住青楼里?!” 最后这个问题才是重点,这人沉沦得也太快了…… 看仇令鬼那表情,苏靖安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只是在这里住,什么都没有,别想太多!” 仇令鬼看苏靖安,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苏靖安也有种自己的确什么都没干,突然越描一黑,还莫名其妙有点儿心虚的感觉。 “你……” “我……” “唉——”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两人最后的那一声叹息,安静了下来。 虽然闹哄哄了一番,后来总算是和鬼令仇把事情说清楚。但仇令鬼总对苏靖安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让苏靖安怎么看,怎么不爽。 “说起来,我从来没和教主你喝过酒,要喝两杯?啊,对了,把那个隐楼主也叫过来一起?” 苏靖安怕仇令鬼又对南宫执睿胡说八道,没同意:“他很忙,要喝我陪你喝,别烦他。” 苏靖安的酒量一般,完全喝不过仇令鬼,几番下来就醉了。 “嗝……仇令鬼你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没有,但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差……” 仇令鬼扶起苏靖安,拿起他的剑,问觅华楼里的人他住哪个地方。下人知道苏靖安是南宫执睿的重要客人,就帮忙领路,带上了顶楼。 到了顶楼门口,下人扶过苏靖安,客气地对仇令鬼说:“这位客人,苏公子我们送回去安置照顾就行,这一层楼禁止客人进入。” 仇令鬼不悦:“他朋友也不行?” “不行。” 第52章 我们教主很难带 仇令鬼本来就觉得,第一次出门的苏靖安突然和这种地方的人相处很奇怪,送人回住处休息还被拦,更加起疑了。 “这是什么古怪的规定?” 下人刚回他:“抱歉,我们楼主不太喜欢有生人住住处。” 仇令鬼怎么都觉得,把自家教主扔这种地方不安全,把苏靖安从下人手里扯了回来:“不进就不进,我把人带走。” “这……”下人一脸的为难,“这位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苏公子是我们楼主的贵宾,您这样带走了,楼主回来我们不好交代。。” 看着仇令鬼要把苏靖安带走,两位下人边说着边拦住了他的去路。 仇令鬼不满:“你不好交代和我有什么关系?这还是我的主子呢,我得为自己主子的安全负责。” 结果下人和仇令鬼在门口僵持着,一个不还人,一个不放人。 “你们都杵在门口干什么?” 和南宫执睿一起从别处回来的陶青,看到几人挡在门前,略显不满。 下人见自家主子归来,立即说明了情况。 南宫执睿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苏靖安,对仇令鬼说:“这确实是我楼里的规矩,他的安全你倒可不必担心,在这里很安全。要见他,明天等他醒来了你再来见便可。” 陶青准备去扶人,仇令鬼却腾出一只手,拿未展开的扇子挡住了他的接近:“你们也别怪我多疑,我家少主不常出门,见识少,对人防心不大,你们光嘴上说安全,我可不信。” 陶青觉得仇令鬼很无礼:“我家主子不过是和苏公子投缘,才往来。能打他什么主意?” “要是别个,我可不好说,但我家少主值钱得很,打他主意的人可不少。” 仇令鬼看着两人,完全没有要把人留下来的意思,又和陶青僵持住了。 醉薰薰的苏靖安被几人声音一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神志不清的问:“谁吃饱撑着了又在……嗝……吵架?嗝……算了,反正也管不了你们,你继续,我找个地睡觉,好晕。” 苏靖安说着,谁也不管,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自个摇摇晃晃地走开。往楼道去的时候,差点栽了下去,幸好南宫执睿手快,把他扯住,才没滚下去。 “别乱跑,跟我回去休息。” “嗯……别吵架。” 苏靖安迷迷糊糊应着,又晕睡过去了。 仇令鬼奇怪了,这人都醉成这样了,居然还挺听旁边这个才认识不久的人的话。 南宫执睿也不跟仇令鬼耗了:“你要进就进了,不过就是一般居所,没什么可看的。” 得了主子的允诺,下人也没再拦着仇令鬼,而是从南宫执睿那里将苏靖安接过,送进屋里头照顾。 仇令鬼也不客气地跟了进去——本来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苏靖安住的地方安全与否。 安置好苏靖安,南宫执睿邀仇令鬼到客厅闲坐,仇令鬼喝了口水,然后来了一句:“这臭小子向来不会和外人特别亲近,没想到他和隐楼主您才认识几天,居然就这么要好了。” 南宫执睿当时听到仇令鬼的名字时,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傀冥教这四大护法,比起他们家教主名声,也不小。 南宫执睿听仇令鬼的语气,像是在试探自己,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只是投缘而已。” 仇令鬼想从南宫执睿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并没有。 “说是投缘,但我刚才在楼道里看到他时,怎么觉得是在忌惮您?这臭小子做了得罪您的事?” 南宫执睿没想到仇令鬼问得这么直接:“这话怎么说?” “自小看着他长大,知道他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在家时大家都护得紧,没怎么与外人接触,想法简单得很,得罪人了,自己也不一定晓得。您这种老江湖要是趁机算计他,他可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南宫执睿笑了一下:“他本人眼力劲一般,他身边的人却不错。” 仇令鬼心一惊,他家教主真把人给得罪了? 眼前这人虽然一眼看过去没什么杀伤力,但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判断,绝对是只老狐狸。 “所以臭小子是真的这样得罪您了?要真是这样,我代他向隐楼主您道歉,希望您别太跟他计较。等他酒醒了,我就把他带走好好教育。” 南宫执睿以为仇令鬼会是个盛气凌人的人,似乎并不是,还挺紧张自家主子。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他有趣,留下来小住而已。” “有趣?”仇令鬼很认真的想了想他家教主哪里有趣,明明就是一个让人操心的主。 “你说你看着他长大的,他以前性格也这么闹?” “隐楼主对他的过去感兴趣?” “有点,投缘也是他像我一位故人。” 所以,这人真的是从前就认识苏靖安的?这话仇令鬼就在心里想一下,没问出口。 提到苏靖安的以前,仇令鬼还可以说些话的。 “他从前简直像个人偶,不会哭闹不会交流,花了整整七年的时间,才有办法开口说第一句话,能正常和周围人交流,也里这几年的事。” 仇令鬼说着叹了口气。 “现在是能交流了,但这臭小子有心事从不和我们说,别人对他好他就躲,谁也拿他没办法。” 仇令鬼想不明白,他们这做护法的,为什么还要操做父母的心。 “他从来不提自己家人的事?” “说父母被土匪杀了,别的多一个字都没有。” 南宫执睿:…… 仇令鬼也没久坐,离开前交代南宫执睿,不要让苏靖安知道他把他的糗事说给外人听,怕他知道了自闭。 仇令鬼离开后,南宫执睿去看了看喝醉的苏靖安,发现他扒着睡,就把他给办正了。结果南宫执睿人还没转身,他又自己翻过来扒着了,还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有点痛”。 背伤都已经长好了十多年,不可能还会痛。 南宫执睿也不再办他躺平,让他怎么舒服怎么睡。 第53章 护法成了座上宾 从来没喝多过的苏靖安第一次喝酒,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而且头痛的不行。 应该没有耍酒疯吧?要耍了酒疯,大概会被南宫执睿嘲笑死。 欸?昨晚是不是看到仇令鬼来着?还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 苏靖安边胡思乱想地揉着头边出房门。 “哇!你怎么真在这里?” 进到客厅看到南宫执睿和仇令鬼气定神闲地喝早茶,苏靖安惊了一下。 “少主你真是少见多怪,你能住青楼我就不能住吗?” 仇令鬼住青楼是很正常,不过…… 苏靖安边朝他们走近边说:“住正常,但你怎么和姓隐的聊上了?我可跟你说了,他是男的,不用打他的主意了。” “我当然知道他是男的了,不过不影响我们一见如故交朋友啊!” “他和你交朋友?” 苏靖安怎么看,南宫执睿都不是和仇令鬼交朋友的人。 苏靖安随便吃了点早点,跟两人闲话了几句,然后对南宫执睿说:“行了,去给你换药,换完药我要出门。” 南宫执睿的腹伤在苏靖安的“虐待”下,已经好了许多。 仇令鬼看着苏靖安,这人向来是被人照顾的,突然主动照顾人,很特别:“少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 “我捅的。” 仇令鬼:…… 仇令鬼看向南宫执睿,想确认一下真假,南宫执睿的表情告诉他,这事假不了。 “自家主子干了蠢事,我给他收拾一下烂摊子吧,隐楼主要是不嫌弃,仇某略懂医术,可帮忙看诊一二。” 仇令鬼这人很少主动给人看病,苏靖安觉得让他给南宫执睿看看也不错,而南宫执睿也没拒绝。 看仇令鬼看过以后,说没事,休养就行。苏靖安给南宫执睿换了药就出门。 原以为要继续花天酒地的仇令鬼,见苏靖安离开,他说正巧也要到城里逛逛,也跟着一起离开。 “你好像有事想说。” 看仇令鬼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苏靖安知道他不可能是陪自己闲逛。 仇令鬼也不再遮掩:“那人原本是学武之人,如今经脉受损严重,很难再修复了。” “就是武功被人废了,这个我看得出来。” “那再给你个建议,这人心神异于常人,现在还好,发作的时候六亲不认。你最好少和他往来。” “这个我知道,让你给他看,就是想知道严不严重。” “你又不懂看病,怎么看得出来他有这个隐疾?我看他脉象,认识你的这段时间应该没发作过。” 这事苏靖安不想说:“你就告诉我,严不严重。” “看样子不是很稳定,经常发作。” 苏靖安皱眉:“经常发作?不是只要不受刺激就没事吗?” 南宫执睿一直有在吃药控制,情绪也能很好地控制住,应该不至于恶化才对。 “这种病情本来就不稳定,如果中间有受过极严重的刺激,恶化很正常。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几乎是在崩溃的边缘,如果控制不好,神仙也救不了。” “他还能不能治愈?” “难。” “你不是令鬼愁么?” “也能理身上的外伤是难不到我,但他这是内疾,能引发的诱因太多了,不好治。” 也是,要是好治,南宫执睿现在就好了。 南宫执睿自小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自我保护得很好,也极力规避自己的发作,但怎么会被人废了武功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有毛病!自己跟他现在有不是一个阵营的,这人除了会为难自己,也没干什么好事,疯就疯了。 而且要是真疯了,就没人能拿身份的事来威胁自己,自己就能安心地做傀冥教的教主,还是好事一桩,瞎操什么心。 苏靖安甩甩头,不让自己脑子里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件事我自己会酌情处理,你就不用管了。但没事你少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知道我的身份,肯定也知道你是谁了。” 仇令鬼不意外:“我探了一下,觅华楼里,不管是看似普通的奴役还是里面的姑娘,都藏了不少高手,你在那里的安全没问题?” “没事,他不打算杀我。” “那你捅他做什么?” “手滑了一下。” 仇令鬼无语,看那伤就不可能是手滑。 苏靖安和仇令鬼聊着,是去找温慕婉的路上,聊完南宫执睿的事,他也跟仇令鬼说了一下自己眼下的情况。 仇令鬼没有跟着苏靖安去见那三人,只丢扔下了一句“陪小孩子这种事我就不掺和了,有事需要帮忙我会现身的”,就走掉了。 简言之,仇令鬼要找苏靖安很容易,苏靖安要找他有点难。不过他可以肯定,仇令鬼不会离他太远。 苏靖安去找了三人,但依旧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苏靖安有心事,一路上看起来都闷闷不乐。温慕婉和白息衡以为他是一直没查到有用的线索才会这样。 “少主,这事急不来的,别太郁闷了。” 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啃着夜罗贞递给他的冰糖葫芦——其实他不太喜欢这个,不过夜罗贞心血来潮给每人都买了一串。 “我没有着急。” “但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唉?有这么明显吗?” 苏靖安觉得自己一切往常呢。 “很明显。” 苏靖安承认:“是有点不爽。你们三个接着逛吧,我想先回觅华楼。” 三人异口同声的问:“今天这么早?” “嗯,有件事怎么想都很在意,回去确认一下。” 等苏靖安走了,白息衡叹道:“苏安天天在青楼,不会是被哪个姑娘迷住了吧?” 温慕婉否认:“不可能,我家少主不是这样的人。” “青楼里的姑娘有手段得很,多少人都栽进去了,你家少主可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就不会了?” 白息衡这一说,温慕婉心里还真的没底。 夜罗贞说:“要不我们还是找个时间和他谈谈,让他搬出来?” 另外两人表示同意。 这三人白操心了,苏靖安至今为止,看到青楼姑娘都会绕着走。 第54章 关于不幸的根源 “苏公子,今天回来那么早?” 苏靖安回去的时候才中午,陶青见到他很意外。毕竟这段时间,他都是傍晚或晚上才回。 “没事就回来了,”苏靖安应了一下,然后问他,“你家主子呢?” “宫主说是有点泛,刚歇下了。有事找他吗?我帮你去叫他。” 陶青要去叫人,苏靖安叫住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事,迟点问也行。” 苏靖安自己打算走掉,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问陶青:“你跟着着他多久了?” “有十年了。” “他出事的时候你也在?” “不在,他在成人礼那天收到一个信封,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走开一下,就走开了,当时也没带手下。” “后来呢?” “后来仪式开始了他都没回来,大家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结果花了三天时间,才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他。人找到的时候,神志已经不清,浑身里伤,武功也被废了。” 苏靖安听着就很恼火:“他从来都不轻信人,为什么那天出门不带随从?” “他说是熟人,没关系,执意没让我们去,我们也没办法。” 这人要是任性起来,确实拿他没办法。 “你们没查出来是谁干的?” 陶青摇摇头:“我们查了,但是没结果。那件事对宫主的刺激很大,花了一年多才清醒过来。他好像是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从不说。我们怕刺激到他,也不敢多问。” 苏靖安觉得不对劲,南宫执睿这人向来有仇必报,被人废了武功这么大的事,他要是知道是谁干的,肯定恨不得把人捉住了,一刀一刀切片,怎么可能还会替凶手隐瞒? “苏公子你要是想回来问宫主这事,千万别问。他的情绪不太好,会刺激到他的。” “呼……”苏靖安长长吁了一口气,“是不是从那次事故开始他的病情就不稳定了?” “听之前照顾的人说,从你失踪之后就不是特别稳定了,但还不是非常严重,是经过那件事后,才变得特别严重。现在药一直吃着,宫主也有意识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要发作的时候,他还是没办法控制。” “频率呢?” “大概每个月会发作一两次,”陶青说着,停了一下,看着苏靖安,“不过这个月碰到你之后,他心情好像特别好,一次都没发作。” 苏靖安:…… 敢情这南宫执睿欺负自己还有助于养病? “所以我是觉得,你要是能和我们宫主平常往来,他会很开心,也能给我们照顾他的人,省不少工作量。” 苏靖安生无可恋的说:“你们是省事开心了,但我就惨了。我们立场不一样,这样往来下去被人知晓他的身份,傀冥教会被我连累的。” “这个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们涯无宫在龙奕国明面上也是正派。比起我们影响你,我们其实更应该担心和你往来影响自己的名声才对,毕竟傀冥教现在在外的名声可不大好。” 陶青说得有理有据,苏靖安一时竟无言以对。 南宫执睿的病情,苏靖安是想不管,但多少有点在意,也没心情去哪了,留在了觅华楼。 南宫执睿醒来,看到苏靖安在楼里,觉得奇怪。 “你不是没出去多久吗?” 苏靖安看他一眼,幽幽的回他:“天天吃喝嫖赌太无聊,今天就先回来了。” “你还真另类,别人都是恨不得天天过这种日子,居然还有人嫌无聊。” 南宫执睿说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看苏靖安就是有心事。 “我也很无奈,本来就不习惯热闹,天天往热闹里凑。不但不享受,还觉得挺受罪。”不开玩笑,苏靖安是真不习惯热闹,“你说,我这无欲无求的样子,明明就很适合当和尚,怎么当初捡我的就不是庙里的和尚?吃斋念佛多好。” 看苏靖安居然为这事发愁,南宫执睿哭笑不得,这人的脑回路,他是越来越摸不准了。 “不想在外面待了,查那些杂事的事情,交给手下的人去办不就好?反下你手下那么多,他们查起来,说不定比你这个只会闭关的教主要快得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决定让慕婉他们再玩几天就回去。” “真回去?” “当然是真的,这事还能假不成!”苏靖安靠着椅背望屋顶,“不过你只要不暴露身份,到时候倒也可以去傀冥教做客。从涯无宫去也不是太远。” “噢?原先不是想撇清关系,避之犹恐不及吗?怎么突然主动邀请了?” 苏靖安转过头去,愤愤不平地盯着南宫执睿:“被你讹上了我还躲得掉吗?反正躲不掉,就面对了。这样还显得我大度一点。” 南宫执睿不可置否地说了句:“大度你还会给我来一剑。” “我不抹你脖子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这性格果然很怪。” “你还好说我,大家都是一窝出来的,谁怪得过谁!” 苏靖安说完觉得不对,他为什么要用窝来形容两人的出处?他们又不是猪…… 不知不觉就被南宫执睿带阴沟里去了,真的是一个没立场的教主…… 南宫执睿看着把自己说郁闷的苏靖安,心情很好。 “不跟你闲聊了,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热闹?” “我才说了不想去热闹的地方……” “那你就留下来了。” 苏靖安想了想,又问了句:“要坐马车么?” “你要是想去可以让人给你备马。” “去看看你要干什么坏事也不是不行,就勉为其难地陪你跑一趟吧!” 南宫执睿怎么突然觉得苏靖安这么好说话了?他看向陶青,确认一下这人回来受到什么刺激了。 陶青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可不敢让南宫执睿知道自己将他过去发生的事抖给了苏靖安,不然生命安全没保障不是开玩笑的。 下楼的时候,苏靖安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保持好心情就行,有些事不用勉强自己。” “嗯。” 第55章 初展头角的比试 苏靖安一直很好奇,南宫执睿明明身上带着伤,天天出门上哪去。跟着出门才发现,也没干什么正事,就是赴宴会友。 到谁也不认识的宴会上去凑热闹,苏靖安觉得自己一定是吃饱撑着了。 说去看热闹,还真的只能热闹。比武招亲这件事,南宫执睿虽然有请帖,但没武功,没法打。 而且,南宫执睿压根也不缺女人,他出席,不过是卖雷宇山庄一个面子。 符合比武招亲条件,又上得了擂台的人,倒不是很多,更多的是在旁边看热闹。 “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比武招亲这种事。”苏靖安耗开一个开心果扔嘴里,“这是找结婚对象,又不是找打架对象。” 南宫执睿笑笑:“比武不过是一个幌子,这些能被邀请前来的,哪个没背景?看到那个黑衣服板着脸的男人了吗?是安衍教的少主。还有那个穿得灰衣服的是……” 南宫执睿几乎把上场的那些人,给苏靖安说了个遍。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人受邀者身份都那么高,你应该不是以青楼老板被邀的吧?” 谁会想把女人嫁给青楼老板?这个身份出现在这里太格格不入了…… “当然不是,我涯无宫也是……” “当心!” 苏靖安正侧着头和南宫执睿说话,右边正好对着擂台,由于右眼视觉受限,没能即刻看全那边的事物,但感知到有异物破空而来。 躲似乎是来不及了。 也没人看到苏靖安是怎么出手的,原本该穿过他脑袋的剑,蓦然停住,“当”一声落地。 “我说你们,连吃饭的家伙都拿不稳,怎么好意思来比武招亲的?就这技术,在我老家得死八百回。” 因为意外,手滑剑离,差点误伤无辜者的比武者十分窘迫。 刚才苏靖安那四两拨千斤,让近在咫尺的剑停下来的动作,让旁观者吃惊。 那剑来势凶猛,如果没有惊人的反应能力和过人的内力,没法让它瞬间停下来还不受伤。 但这个磕着坚果的少年,不但让剑停了,还很轻松。 别人在想什么,苏靖安可不管,对方道了歉把剑捡回去,他当无事发生一样,该吃吃,该聊聊。 “你刚才那一招,用了几成内力?” 南宫执睿虽然见苏靖安经常带着剑,也被他伤过,但从来没见他和人正面打过。 “不到两成。有问题?” 这会苏靖安才发现,自己随便一招化了血光之灾后,好多人瞧自己。 这些人怎么回事?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出风头的事…… “如果你跟那些在场比试的人打,你能赢几人?” “就他们那水平?我一出手就全剧终了。”这话听起来非常的狂妄,“而且他们的身份和我也不在一个级别,我才懒得和他们打。” “说得这么厉害,我倒是挺想见识见识的。” “怎么见识?你现在又没法跟我打。” 傀冥教的弟子大部分都好战,苏靖安这个教主却是个例外,能不动手绝不动手。但要是能和南宫执睿打,他倒是很乐意。 以前被揍多了,挺怨念,现在能揍回来感觉很不错。 可惜,现在揍他是很容易,但是这种胜之不武的事,干了也没意思。 “这简单,你说得自己这么厉害,去和他们打。” “我拒绝!” “既然是这样,那个条件……” 苏靖安怒目:“威胁我?” “不算,现在还是在商量阶段。” 苏靖安现在立马收回刚才不想打南宫执睿的想法,这人太恶劣! “好心陪你出门,你居然这样“回报”我,你的良心呢!” “你几时见过我有那种东西?” 要不是有把柄在南宫执睿的手上,苏靖安此刻一个字也不想和他多说,立马走掉。 “我没请贴。” “小问题,陶青,去和雷庄主说一声。” 陶青领了命,没一会折返回来说,可以了。 “别人的招亲大会,变成了你的见识大会,你可真行!” 按排和苏靖安作对手的,是一位身材魁梧二十五岁左右,很野蛮粗犷的男人。 视觉对比的话,大概就是猩猩和猴子——苏靖安是那只猴子。 两人除了体格上的悬殊,武器也不同,对方使用的是一双大锤。 “在下莫谷山庄庄主张霄。” “路人甲,苏安。” 张霄听到这样的介绍表情不悦,有种被人捉弄的感觉:“你这是在瞧不起人?” 苏靖安心里叹气:现在的人怎么动不动就感觉别人瞧不起自己?到底是有多不自信?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自报家门。 “不用在意,我不过是帮场外那位摇着扇子,笑得跟狐狸似的男人应战,打完就撤。” 张霄看了眼南宫执睿。 “我也觉得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找人代打不好,你要是不想打,我先认输了。” 张霄:“……我张霄乃光明磊落之辈,不干这种胜之不武的事!” 说着朝苏靖安发起了攻击。 老实说,苏靖安想躺输,并不想动手。但是对方既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就只能打了,不尊重对手不太好……大概。 苏靖安在形体和力气上虽然不如对方,但他动作轻盈连贯,身影如魅,让人目不知所踪,攻击也是快狠准。 能观全局的旁人都看得眼花缭乱,身在局中的张霄,对于苏靖安这古怪的招式更是目不暇接。 原本张霄以为在体形和力量上能赢过苏靖安的,结果打了半天,他连苏靖安的衣角都没碰到。 “所以我才说,你一开始说不和我打,能躺赢。” 苏靖安的声音是在张霄的身后响起的,但彼时剑已反手横在了张霄的脖子上。 这小子的剑气好强! “是在下输了。” “承让。” 苏靖安收回剑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一件事,他的剑一直没出鞘! 苏靖安对震惊的众人笑笑:“各位不用在意这种细节。” 细你大爷啊!这完全就是来砸场子的! 对于众人的怒目,苏靖安看向南宫执睿:都说了,我一出手就全剧终。 第56章 关于剑法二三事 南宫执睿不解地问回到原来位置坐下的苏靖安为什么不拨剑,他的回答居然是:“我有个毛病,拨剑就想杀人或伤人。这种小比试,友好交流一下就行。” 这人毛病有点多。 “那你平时怎么练剑?” “木的啊,而且还得是那种叫铁桦树做的,一般的还不行,容易折。没当教主前,一直用木剑。” “铁桦树做的剑?这种树木比一般的钢铁还得硬上一倍,跟你用真剑的杀伤力不差上下。” 这一对比下来,还不用一开始就用真剑,还没那么麻烦。 “这个还真的奇怪,但心里知道它是木的,就没有拿它伤人的想法,但真剑不行,一旦打起来,不见点血收不住。” 南宫执睿想起来,他们的父亲在选苏靖安做圣子之前,就一直刻意给他植入心魔,导致他的杀伐意识一直比别人的强。 看来傀冥教的人过度保护,只是把他的心魔暂时压下去了而已,并没有消除,要重新激起来,似乎不太难。 这人的性格,实际上并没有明面那么非黑即白,是亦正亦邪的,但他自己并没注意到这件事。 “干吗看着我笑得这么阴森?有点缺点不是很正常吗!” 苏靖安以为南宫执睿在笑话自己的自控能力差,心里不爽。 “没有,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而已。” 南宫执睿说着,垂眼看向茶杯,拿茶杯。 “盯完人突然说这话,感觉不太妙。你别又把什么“有趣”的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不然我到时候真翻脸了。” 这人的有趣,在自己身上,绝对的灾难。 南宫执睿转移了话题:“那你接下来是不是可以稳赢?” “我赢了,你娶雷宇山庄的大小姐吗?” “谁赢来的谁娶。” “那我干吗要赢?” 所以在最后的对决中,苏靖安以一个不动声色的失误输掉了比赛。 顾全了对手的颜面,自己又不太丢脸——更重要的是,不用娶那压根不认识的山庄大小姐。 白天比武招亲,夜里便是宴宾请客,饮酒作乐。 苏靖安一直没见到雷宇山庄的大小姐雷迟蕊,并不知道她对这第一名是什么想法,但这雷宇山庄的雷云择,好像很满意。 宴会上苏靖安看着雷云择给人敬酒,他百无聊赖地问南宫执睿:“鸟人,你说父母这样给自己的女儿选佳偶,靠谱吗?” “鸟?人?” 南宫执睿差点被一口酒呛了。 苏靖安嫌弃地看他一眼:“就你这出息,你不是叫隐少鹤吗?鹤不是鸟?叫你鸟人很合理。不然我总记得你本名。” “你不用叫名字,叫一个字也可以。” “你少占我便宜,不叫。” 苏靖安知道南宫执睿说的一个字,是哪个称呼。 南宫执睿也知道,这人固执起来,威胁也不顶用,不再强求了。 “这世道,婚姻都是父母作的主,靠不靠谱,随缘。” 聊着的时候,苏靖安掰了掰手指:“对了,你比我大十岁,现年二十八了吧?为什么没有夫人?” “有过两任,发病的时候杀了。” 苏靖安:“……那你还是和陶青凑合凑合过得了,别祸害别人姑娘。” 陶青一脸郁闷:这关我什么事…… 除了饮酒作乐,毕竟这还有不少江湖人在,江湖人,讲义气,也讲武功。 苏靖安最后虽然输了,但他的剑法,诡异又独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雷云择过来给南宫执睿和苏靖安敬酒的时候,他便说:“隐宫主您这位义弟武功剑法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了得,就是不知道出自哪个门派?我在江湖上识人无数,从未见过这么诡异多变的剑法。” 义弟?苏靖安瞪了眼南宫执睿,这人居然给他乱按身份。 “雷庄主过奖了,不过是我自己胡乱捣鼓出来的招式,雕虫小技,无名无派,上不得台面的。您瞧,我这不是输给了安衍教的少主了。那可才是贵庄大小姐的良缘呢!两人应当是郎才女貌,天合之作。” 南宫执睿在一旁笑,这臭小子学舌还挺快,还会说恭维话了。 苏靖安压根就不知道那小姐是圆是扁,反正说好话就对了。一般人好像喜欢听这个。 雷云择一听,果然十分开怀:“隐宫主您这位义弟可真会说话,下次小女的婚宴,二位可一定要来喝个痛快!” 南宫执睿说一定,雷云择便去别桌敬酒去。 陶青有个事也好奇了一路,雷云择离开他才问:“傀冥教前任教主苏烈的剑法那么出名,为什么这里那么多人,居然没人识破?” 这个问题,南宫执睿帮苏靖安回了:“他这套剑法不是傀冥教的剑法,我倒是从里面看到了一些凛玄教剑法的狠辣。但也不是凛玄教的剑法。” 苏靖安这会有点小得意:“我以前没法和人交流,一个人待着又无聊,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当然没人看得出来。” “你以前不和人交流,就为了琢磨这种东西?” “我倒是想交流,但是没法交流。” 提到这个,苏靖安现在想起来都很忧伤。 “我从来没离开过那个地方,龙奕国的语言和凤华国的语言又不同,刚开始哪听得懂他们在跟我说什么。图画我倒是看得懂。” 所以这人压根不是故意自闭七年,他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学新的语言…… “你这学语的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差,居然学了七年,周围人当时当你是傻子或哑巴了。” “没到七年,是六年半,我学会龙奕国所有的文字才开始和人交流的。嗯?”苏靖安想到了点什么,“你怎么知道我那么久没开口和旁人讲话?” “今晚这酒不错。” 南宫执睿不转话题还好,一转,苏靖安就想到了一个人。 “知道我自闭那么久的,在你接触的人里只有仇令鬼。除了这个,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比如大冬天的,半夜一声不吭跑他床上把冰手冰脚塞他衣服里冰他。” 这应该是五六岁时候干的事…… 第57章 不得安宁的夜晚 突然被人提起过去这么幼稚的事,苏靖安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丢人,他堂堂傀冥教教主,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苏靖安怎么看南宫执睿的笑都不怀好意。 算了,还是躲一躲吧。 “你们先喝着,我出去一下。” “这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 “放水。” 南宫执睿这才没管他。 雷宇山庄很大,苏靖安溜着溜着,就走远了,不知怎的,跑到了一处很偏僻的湖边。 这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可看,就往回走。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处黑暗里,好像有什么在动,发出一阵吵杂声来。 要是平时,苏靖安就当作什么都没有,走开了。不过这天很闲,也不急着回南宫执睿那里,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非礼勿视。 光线不好,看不到对方的脸,只是觉得这两人胆子好大,居然在这种地方深入感情。 不过肯定不是正当的了,正当的哪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苏靖安又不是月老,野鸳鸯的事他才不管,转身打算离开。 他只想安静离场,不想打扰的,结果这地方到处是枯枝,一没注意就踩得“咔”一声,惊得正打得水深火热的两人同时喝了一声“谁在哪里!” 苏靖安憋屈死了,他就一个路人而已。这么尴尬的时候,不管了,先跑为妙! 身后的两人是什么表情苏靖安不知道,反正他略展轻功,一溜烟没了影。 然而,跑得太过了,不小心掉到了别人的房间里。 没人还好,偏偏那个房间里有人在,这应该是雷宇山庄庄主哪个闺女,正在练字。 那姑娘和身边的丫鬟看到突然出现的苏靖安,先是一愣,接着大喊:“抓……” 苏靖安没给两人大喊的机会,一个闪身点了她们的穴,把人定住。 这要是被当成了采花大盗还得了,可不能让她们引人来。 苏靖安对那位拿着笔僵住的小姐说:“不要紧张,我真的是没冒犯的意思,是不小心才误闯进来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别叫行不行?可以的话,就眨两下眼睛,我给你解开,不行我就先走了。” 那姑娘想说点什么,可被点了穴道,说不了话,看苏靖安真有让她们这样定着,一走了之的架势,按他的意思,眨了两下眼睛。 苏靖安这才把两人的穴解开。 丫鬟一被点开穴道,怕苏靖安乱来,立马护在主子身前,怒声质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夜闯我们家小姐的闺房?” 这件事毕竟自己有错在先,被斥也很正常,苏靖安也态度良好的认错。 “抱歉!抱歉!真的是意外,我现在马上走!” “等等!” 苏靖安刚转身,那位被丫鬟护着的小姐叫住了他,并从丫鬟身后走了出来。 苏靖安回过头问她:“还有事?” “你就是今天比武招亲的时候,第二名的那个少年?” “噢,你知道我?” “下人说第二名是个有异瞳叫苏安的少年,我猜就是你了。” “原来如此。”这眼睛太有辨识度了,连自我介绍都能省,“如果只是好奇我的眼睛,你现在已经看过了。我可以走了?” 苏靖安没打算在这久留。 “可以聊一聊吗?” 刚刚才想喊抓贼,这会又想聊天?就算这女的知道自己是谁,他们也不熟,应该没什么可聊吧? 丫鬟十分戒备:“小姐!我们不认识他,怎么能随便把人留下来!” “没事,他看起来不是坏人。” “人不可貌相!” “晓芸!” 被自家主子一叫名字,丫鬟就不情愿地闭嘴了,因为怕有人突然闯进来,看到这里有个陌生男人坏主子名声,还到门口把风去了。 “我们不熟唉,有话就直说吧,我有点赶着回宴会那。” 随便聊两句,苏靖安也不是不能陪。 “我叫雷迟蕊。”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过这个不重要,能说正事?” 雷迟蕊顿了一下,对方这反应不太对,她觉得自己说得可能不够明白。 “我就是今天比武招亲的那个雷家大小姐。” “噢,我现在知道了,然后呢?” 雷迟蕊:…… 这人是来比武招亲的吗? “你对自己差点就娶到的人,就没点遗憾的感觉?” 苏靖安听这话怎么怪怪的? “我是半道才被推上场的,来之前压根就不知道是这种热闹。本来鸟……隐宫主要是有意要娶,我可以帮他赢的,但他没这个意思。就没有然后了。” 苏靖安看到雷迟蕊露出了一脸难尽的表情。 “你和隐宫主很熟吗?” “还行。” “那……你知不知道,隐宫主有没有喜欢的人?” 兜了那么大一个弯,原来是想问南宫执睿的事? “他这人自带煞气,喜欢一个死一个。”苏靖安也只能说到这个点上,“没别的事我回宴会上了!” 雷迟蕊这下没再拦他。 回到南宫执睿那里的时候,南宫执睿问苏靖安怎么去那么久,宴会都散了。 苏靖安是承认自己离开得有点久,可不太对啊:“这宴会还没开始多久,怎么就结束了?” 陶青告诉他:“雷庄主一个来做客的表侄子掉湖里淹死了,他急着去处理,宴会就散了。” 大晚上的掉湖里去? “你俩怎么不去看热闹?” “宫主怕你来找不着我们,才在这等。死人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也在理。 “宴会结束了,别人又有事要忙,我们回去得了。今天又是打架又是惊吓,累死了!” 离开的路上,三人碰到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女人愰神,眼前那么大三个男人也没看见,直接撞上了南宫执睿。 南宫执睿好像认识她,顺势扶她一把,且关心的问了一句:“三夫人,没事吧?” 雷云择的三夫人站稳,忙给南宫执睿道歉,然后走开。 嗯?这个女的的声音…… 苏靖安在女人离开后,悠悠说了句南宫执睿和陶青听不懂的话:“雷庄主今天那身绿衣裳穿得可真合身。” 第58章 无法理解的行为 “你可还真是悠闲,这个时候还有空评论人的衣着。” 苏靖安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仇令鬼说的,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得有点绿。雷宇山庄庄主这头顶,可能是片森林,搞不好还挂了人命。” 仇令鬼那人,南宫执睿和他接触了两下,知道他不太正经。这话要是苏靖安从他那学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苏靖安矢口否认,且换了一个话题,“我刚才误打误撞,见到了雷大小姐,她问起了你的事,你和这雷大小姐很熟?” “要说熟也算不上,见过几次,没怎么说话。怎么?突然对她有兴趣了?但你这机会已经没了。” “我又不认识她,怎么可能会感兴趣,倒是她似乎对你很感兴趣。”苏靖安说着,仔细打量了一番南宫执睿,一脸惋惜,“啧,又是一个被你的狐狸皮囊魅惑住的姑娘。” 南宫执睿:…… 从雷宇山庄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相当晚,苏靖安随便收拾一下,就把自己扔床上去了。 一个字:累。 而南宫执睿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撑着额头,完全没有睡意,而且情绪莫名其妙的有点躁。 陶青是跟习惯南宫执睿的,他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能察觉到。 原本从雷宇山庄回来的路上,陶青就觉得他有些恍神,原以为是酒喝多了,也没太在意。这会看他这样,问了句:“宫主,你是不是不舒服?” 南宫执睿揉着额回陶青:“没事,可能是有点喝多了。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一个婢女端了一碗药上来。 南宫执睿看了一眼,有些不奈烦的说:“拿下去。” “这……” 婢女为难地看了一眼陶青,陶青让她先回边上,然后对南宫执睿说:“宫主,你还是把药喝了吧,苏公子还在这里,万一……” 陶青没有把话说完,南宫执睿已经知道他接下来想讲的内容。没说别的,端起来打算喝,但闻到味之后,却皱了眉,将药放下,神色凌利地看向一旁候着的婢女,语气骤冷:“你在药里加了什么?” 婢女听到这话,吓得一哆嗦,立马跪下:“宫主明鉴!奴婢什么都没做,这药……这药一直都是按原来的方法熬的!” 陶青一听药有异常,觉得不对了,能接触到南宫执睿的药的人,只有他选出来的几个人,这几个人陶青知根知底,他们不敢擅主在里面动手脚。 但南宫执睿说药有问题,那肯定不会错。他是喝习惯这药的,只要有变化,能察觉得到。 “和往常一样?”南宫执睿冷笑一声,“那你把这药喝了。” “这……”婢女惊恐不已地看了眼南宫执睿,继而低头颤声求饶,“宫主饶命!奴婢真没有往药里添东西!可能……可能是苏公子加的,他今天白天去过厨房!” 南宫执睿扯着婢女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眼里的阴戾气更盛:“你还真会甩锅,他想杀本宫主,用不着使这些小手段。” “宫主饶命!奴婢真的没有在药里动过手脚!” “既然没有动过手脚?为何不敢喝?是想本宫主亲自动喂你?” “不……不是,但奴婢真的……唔唔……” 南宫执睿烦了婢女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话,这会她话说到一半时,南宫执睿捏住她的下巴,拿起药就给她灌了下去。 “咳咳咳……” 婢女被松开时,被呛得不停咳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但看起来,倒也没有不良反应。 “我说你们都不用睡觉的吗?大半夜搞这么大的动静?” 苏靖安困得眼睛都不想睁开,可外头动静有些大,披头散发的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看到了吓得糠筛似跪地上的婢女和一脸阴郁的南宫执睿。 陶青看南宫执睿应该是有话想问苏靖安,就把婢女领了下去。 “你今天接近过给我熬药的下人?” 南宫执睿是觉得苏靖安不会使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但向来疑心病很重的他,还是无法完全说服自己,他需要确认。 苏靖安一头雾水:“是你不清醒了,还是我睡糊涂了?你这难道是怀疑我图谋不轨?” 两人都不说话了。 “放心得了,我要不就不杀你,要杀也是光明正大的来,用不着小伎俩。”苏靖安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要是闹完了,我就回去睡觉了。你们不困,我可是困得要死。” 苏靖安说着,打着哈往回走,打算回去睡觉,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折回头看着南宫执睿:“你刚才是在为药的事生气?” “不然你以为呢?” 这人反应是不是慢了半拍?天都聊完了,才问这事…… “我以为是那婢女做了什么不合你心意的事惹恼你了。如果是药,我是顺手扔了点毒不死你的东西进去。喝了吗?” 苏靖安一看南京宫执睿此刻恨不得生吞了自己,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 “中午回来得早,又无聊,想感受一下人间烟火,再学学别人偷吃什么的,就办着桔子去了后厨,看到有人在给你熬药。趁她们不注意,打开看了一下,顺带确认一下要往你药里下毒方不方便,结果手里的桔子皮掉进药里了。想着也没多大影响,就没捞出来。” 南宫执睿:“……我现在想弄死你。” 苏靖安说了句“别那么暴躁啊,桔子皮也能入药的”,溜之大吉了。 陶青回来问南宫执睿婢女要怎么处理,南宫执睿回他:“撤了,换一些严谨的人,别再让阿厌有机会接触到药。” 陶青听着这些话,表情立刻变得严峻起来:“真的是苏公子往你药里加了东西?” 陶青想,苏靖安可以在觅华楼里自由出入,他真想动手,完全不难,突然觉得苏靖安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南宫执睿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在意这事:“去把我的备用药丸拿来。” 第59章 关于离开的决定 “你们的事情不是还没办完吗?这就回去了?” 苏靖安有天和温慕婉说回教的事,白息衡和夜罗贞都很意外。 苏靖安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这事原本也不是非我来办不可,不过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才出门度个假。” 温慕婉无语,这教主出门一趟连老太太都敢忽悠了。 苏靖安看温慕婉的表情,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 “不是我想忽悠老太太,只是你看,我们都在辄顺城待了一月有余,除了不务正业,什么线索都没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派别的人来查,反正我只要结果。” “老夫人那边你要怎么交差?” 苏靖安也没多想:“我虽然像是家里的吉祥物,在不在家都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离家太久也不行。这个老太太能理解。” 关于吉祥物这个说法,温慕婉觉得苏靖安对自己的定位十分准确。 苏靖安要回去,温慕婉也没什么可说,倒是夜罗贞有些失望:“好可惜,难得那么投缘,还想和你们多相处一些时间的。” “有聚必有散,没什么可惜的。”苏靖安看了看夜罗贞,“倒是夜姑娘,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又是这个话题,我都……” “我知道,你不就是不想嫁给傀冥教那个丑八怪教主么?那教主可能也没想过要娶你。说不定你回到家,就听到解除婚约的好消息了。” 白息衡和温慕婉看着苏靖安:明明长得一表人才,自己骂自己丑八怪真的没问题? 苏靖安才不管旁人怎么想,他是真的打算回去让老太太给他解除这不知所云的婚约。 乱给别人订亲,怎么想都不是人干的事!强行卖买不可行,他可不想耽误夜罗贞觅良缘。 夜罗贞不信:“你别哄我了,你又不是苏靖安,怎么知道他会不会退婚!”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个绝对没问题。他要是不跟你退,我娶你。” 夜罗贞听得一头雾水,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是哪跟哪? 温慕婉和白息衡知道情况,差点憋笑憋成内伤。 夜罗贞不想聊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不应话。 看苏靖安和夜罗贞插科打诨地聊了半响,白息衡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走?” “还未确定,不过应该是这两三天吧,我在觅华楼还有点事要处理,所以这两三天就不过来了,等事情处理完了再过来接慕婉。” “处理感情问题?” “处理感情问题?” “处理感情问题?” 听着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题,苏靖安自己一头雾水:“我天天跟一个男的处在一块,哪来的感情问题?” “还是和一个男的感情问题?” “还是和一个男的感情问题?” “还是和一个男的感情问题?” 三人显得更加惊讶。 “你们三的脑子是长在一块的吗?怎么想问题都是一个频率?”苏靖安扶额,“就是一些琐事而已。” 苏靖安虽然已经解释得很清楚,白息衡还是忍不住悄悄对温慕婉说:“才知道你家少主是这样的人,难怪对她没点感觉,原来是好这一口,真是白费了我们一番苦心。” “你这么说我也是才发现,这可不好办了。” 虽然是悄悄话,但说的声音并不小,苏靖安听得清楚。 “我都已经说了不是了,你两个还在瞎说什么呢?” 温慕婉和白息衡依旧一脸惋惜地看着苏靖安,而苏靖安则想这两人可能没救了。 “姓白的乱说也就罢了,慕婉你也跟着他瞎闹。” 两人要回去,夜罗贞和白息衡也没有理由要他们留下来了,这话题暂时一带而过。 白息衡表面上对他们的离开没有异议,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原以为两人还会待久一些时候,没想到不按理出牌的苏靖安会提前回去。 苏靖安所谓的琐事,还真的只是琐事。 上次跟南宫执睿出门,莫名其妙地被一些人盯上了。南宫执睿说,他回去可以,但要留到两天后陪他出席一个宴会才能离开。 这种事,苏靖安一开始是拒绝的,他又不是南宫执睿的随从,有陶青跟着就行。但是,没有但是。 南宫执睿这人是真的恶劣,一逮住别人的尾巴,就要时不是踩上两脚,让人记得痛。 苏靖安常常被气得咒他祖宗十八代,但每次咒到一半,又泄气得不行,这就是好坏都出自一家的麻烦。 不过他们祖上好像也没什么好人,骂应该没问题。 说好听点,自己才是南宫家的异类,说直白点,那叫叛徒,虽然不是并非他自愿。 南宫执睿这人也真是怪,苏靖安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一点没看出来他整天威胁自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只是单纯的恶作剧? 那不可能,这人怎么看也不是这么幼稚的人。 一天在聊闲的时候苏靖安问南宫执睿:“鸟人,凛玄教的大部分势力都在凤华国,你为什么要大老远地跑龙奕国来?” 苏靖安说了叫南宫执睿鸟人,还真的言出必行。 南宫执睿扫了他一眼,懒懒的说:“没有为什么,想来就来了。” “但是你这样跟被流放了差不多,很难和他们争凛玄教教主的位置。” “这种事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我自身的情况,就算留在那个地方,也不会有人站在我这一边。谁会想拥立一个不干净还随时发疯的废物做教主。” 嗯?这个确实也是。 南宫执睿虽然靠聪明的脑子活到了今天,原先的处境就很尴尬,结果现在又没了武功,那就更艰难。 苏靖安突然还有那么点同情南宫执睿。 不对,自己现在是正派来着,怎么能同情一个反派…… “突然听你用“不干净”这仨字做自我评价,怎么听着那么怪?那个地方的人谁手上不沾血。” “有时候觉得那些人把你养得这么蠢也不坏。”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南宫执睿:…… 这孩子果然不太聪明。 第60章 我这兄长不简单 关于南宫执睿这个人,苏靖安其实和他并不熟。 从前苏靖安和南宫执睿虽然住在同一个地方,但三岁以前,苏靖安能活动的范围很小,能见的人更少。在凛玄教生活了四年,但和南宫执睿接触的时间大概只有一年左右。 这还是得益于那个,苏靖安虽然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但从来不管自己死活的男人。 那男人也不止不管苏靖安的死活,对谁也差不多——他基本只跟自己的女人生孩子,但从不管生下来的孩子会怎么样。对于自己女人要用什么办法管教孩子这件事,他从不过问。 说惨点,即使被打死了,他也能当作没看见。 虽然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孩子极度不负责,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南宫执睿。 南宫执睿不在凛玄教出生,十岁之前一直在外面,十岁的时候才被接回凛玄教。 他们这父亲女人众多,时不时从外面捡几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回来,一点都不令人意外。但意外的是,他对南宫执睿的态度跟对待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那男人时常会把南宫执睿带在身边,还亲自指导武术,很多其他人不能做的事,不能去的地方,南宫执睿都可以。 说好听点,他们的父亲南宫殊宏是偏心,偏到了姥姥家。说直白点,他的眼里,只有南宫执睿这一个儿子,其他的小孩都是意外。 最初南宫执睿也没辜负南宫殊宏的栽培,他一直很优秀,但是两年之后,南宫执睿的精神开始出现了一些问题。不发作看着就还像正常人一样,但一发作,六亲不认。 南宫执睿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是十二岁。那一次发作,他把身边的人都杀了,回过神时,周围只有倒在血里的众人,和满身血迹的自己。 南宫殊宏可能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儿子,即使南宫执睿变成这样,也没有减少对他的关注。但自此以后,其他人都怕无缘无故被杀死,不太敢接近南宫执睿。 那时还是南宫厌的苏靖安之所以有机会和南宫执睿相处,是因为南宫殊宏每次去他母亲兰歌的屋来,都见他总是没声没息地在屋蹲墙角发呆,怕他是个傻的,让兰歌放他出去和别的兄弟姐妹交流一下。 那女人的本心当然不愿意,但不能违逆,苏靖安才有外出的机会。 因为眼睛的关系,苏靖安同样不讨那些兄弟姐妹的喜欢,大家都嘲笑他,叫他怪物。所以他能不能出门,其实区别不大,都是一个人。 那会毕竟还小,就算习惯了一个人,心里也想要一个玩伴,又时常见南宫执睿也是一个人,就试着去接近他了。 苏靖安和南宫执睿接触的时候。南宫执睿已经十四岁,并且开始执行任务,对于陪一个四岁小孩玩的事,他是不感兴趣的,但很意外苏靖安敢接近他。 苏靖安有从别人那里听说过南宫执睿和常人不太一样的事,虽然靠近,但也很怂,并不跟他说话,只是感觉他不像别人一样叫自己怪物,觉得侍在他身边很自在——当然自在,他待在南宫执睿的身边,其他人都忌惮着绕道走,没人敢靠近嘲笑他。 苏靖安并不会去烦南宫执睿,就只是看到他在哪,就逗留在他身边,几乎不说话。后来是南宫执睿觉得他奇怪,才问他为什么要待在自己身边不说话。 苏靖安当时简洁明了的回了他三个字:“我话少。” 这事苏靖安没诓南宫执睿,他当时的话是真的少得可怜,因为没怎么和人交流过,不太懂怎么和人正常交流,干脆就不说了。 反正南宫执睿见他也不烦人,也没有不准他靠近,偶尔心情好还会和他说两句话。而苏靖安给他的回应,总是很简短,一般就是“哦”“嗯”“是”“不是”“对”“错”这些,南宫执睿后来跟他相处的日子里,听到他说的长句,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苏靖安觉得,那时南宫执睿一定是以为他自闭了。 南宫执睿并不喜欢小孩,但相处久了,发现苏靖安很特别,和他待着,自己也变得平静,久而久之,两人就形成了某种默契。 其实南宫执睿那时能和苏靖安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因为南宫执睿需要频繁外出,有时候是三四天,有时候七八天,久的时候,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也是常事。 苏靖安当时总觉得奇怪,南宫殊宏为什么那么频繁地给南宫执睿按排任务,明明知道他的状态很危险。 但南宫执睿告诉苏靖安,是他自己想出去,待在教里更难受。 幼时苏靖安不懂,但现在倒是多少能理解他那话里的意思,外面的人不了解他的情况,不会一直用怪异的眼光看他。 相对于南宫执睿现在一个月能发病一两次的情况来看,苏靖安认识他那会,情况要好很多,一年大概四五次。 苏靖安见他发作过,也被伤过,但从不躲——他发作前没有征兆,躲不过。 按理说,被伤过,苏靖安就该懂得和南宫执睿保持距离,但是他可能一直以来被人揍习惯了,没太在意伤不伤这事,记忆就跟鱼似的,转眼即忘。 不过伤了苏靖安二三次之后,南宫执睿就算在神智不太清醒的时候,也多少能认得他了,意外的能让自己住手。 要说苏靖安和南宫执睿的感情有多好,其实也不算好,只不过那时的他们更像是同类,莫名其妙吸引了彼此。 苏靖安不止一次想过,要是这会威胁他的是凛玄教里的其他人,为了安全起见,他并不介意大开杀戒,但这人是南宫执睿。 说仁慈也好,念旧也好,反正下不了手。 涯无宫虽然有些名气,但在龙奕国十大门派之一的傀冥教面前,是大巫见小巫。 南宫执睿有苏靖安的把柄,苏靖安也同样握着涯无宫实则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把柄。 想要除掉涯无宫,不说弹弹手指就行,但不会太麻烦。 第61章 祸起之事不缝时 在苏靖安告诉三人回傀冥教这个决定两天后,夜罗贞突然神色无比焦虑慌张地跑进觅华楼,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急吼吼的就叫:“苏安!快出来!出事了!” 觅华楼里的下人不认识夜罗贞,见她一冲进来就嚷嚷,怕影响其他客人,急忙拦住她:“姑娘!这种地方你不能乱闯啊!” 夜罗贞急得不行,那里能听劝:“这事很着急!苏安呢?快!帮我把苏安叫出来!” “姑娘你要找人可以,但你总得给我们说道说道这人长什么样,你这样乱嚷,会惊扰到其他的客人!” 拦夜罗贞的下人对苏安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正慌乱不已的夜罗贞急得抓耳挠腮,一时忘了这里的下人平时怎么称呼苏靖安。 “就是……就是……啊!就是经常和你们楼主一起出入,眼睛很特别的那少年!” “你说苏公子?” 终于让人知道自己要找谁了,夜罗贞急切地说:“对对对!就是他!他人在哪?快带我去找他!” 下人显得很为难:“这会你恐怕没法见着苏公子,他两个时辰前就和我们楼主出城了。出门前听陶总管的意思,他们可能要明天傍晚才回来。你要是有事,可以说给我听,等苏公子回来了,我替你转达给他。” “这种事怎么能等!要出人命的!” 夜罗贞一听,还要等一天半才能见到苏靖安,瞬间觉得五雷轰顶,六神无主。 “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上哪去了?我去找他!” 下人很遗憾地告诉夜罗贞:“楼主的行程从来不和我等人提起,这个帮不到你。”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夜罗贞急得烧心。 当然急了!温慕婉难得来趟辄顺城,说过两天要回去了,想带点手信。中午的时候夜罗贞和白息衡陪她上街去逛,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提前买一点。结果逛着的路上,夜罗贞走得快了些,回过头去看两人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暴徒,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劫走。 夜罗贞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们劫温慕婉和白息衡想干什么。她也有立马跟上去,但那些人骑着马,极快,以她的拳脚功夫,根本追不上。 夜罗贞在城里也不认识别的人,第一时间想到了苏靖安,只能来觅华楼找他,偏偏雪上加霜的是,苏靖安又出门了。 她这一下真的是求助无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是吧?你们家隐楼主又把我家少主带出门了?我还想着再灌醉他一次呢,不然回了家,一群护崽的人盯着他,就没法为难他了。” 女人娇笑着说:“哎呦!仇公子您可真坏!苏公子可是我们楼主的贵客,我们可是碰都不能碰的,怎能让您这么捉弄?难道仇公子有我们这些姐妹陪着,还不够?” 仇令鬼左拥右抱花言巧语地哄着她们:“美人再多都是不够的,这不就是男人的德性吗?你们这些可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仇鬼话这话并不令身边的姑娘讨厌,反倒惹得她们娇笑着佯装骂他:“瞧您这话说得,回去了得挨夫人骂!” “本公子倒是想挨夫人骂,可惜啊,可惜,至今还未觅得良缘,只好来这里让美人你骂了。” 仇令鬼的话再次令身旁的姑娘娇笑连连。 仇令鬼被一众女人拥簇着往夜罗贞这个方向走来,夜罗贞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他们的路。 和仇令鬼一起的女人中,有一人打量了一下夜罗贞,不满地对杵在那里的两下人说:“怎么做事的?楼主才不在楼里,你们就什么人都放进来了?” 下人怕得罪了这些姑娘会被告到南宫执睿那里去,忙说明夜罗贞的来意。 听说夜罗贞是来找苏靖安的,仇令鬼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番,带着些许八卦地问:“找臭小子的?你认识我家少主?” 正六神无主的夜罗贞听到仇令鬼的话,突然像见着救命稻草的抓住仇令鬼:“你叫他少主?你认识苏安?” 突然被陌生的姑娘那么急切地一把抓住,仇令鬼有些不习惯。 “那个……姑娘,就算我跟他很熟,但我跟你不熟啊,突然这么热情,是不是不太合适?”仇令鬼发现自己才说了两句,夜罗贞就露出了快哭出来的表情,“得得得!你热情就热情,别哭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待会别人会误会我把你怎么了!” 夜罗贞当然不是因为仇令鬼那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才想哭,她这是急红眼眶了。 “你知不知道苏安在哪?我找他有急事!” “他欺负你了?” “不是,是慕婉出事了,我要找他救人!” 仇令鬼听着话意识到不对了:“她不是在太子府住着吗?怎么回事?” 夜罗贞说得很急,仇令鬼大概也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坏了!那小妮子暗器虽然用得很好,但毕竟不是门派弟子,武功却是不怎么好的,要和人直接打,要出大事的!” 仇令鬼也不管身边的那些燕燕莺莺了,立马做了决定:“那小子现在都不知道去哪去了,等找到他回来救人,菜都凉了,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你带我去!” 夜罗贞也没别的办法,急急带着仇令鬼就去救人。 原本和仇令鬼一起的那些女人,看着匆忙离开的两人,面面相觑,然后都十分扫兴地散开。只有一个穿橘红色衣裳的女人,并不着急。 两个下人互相看了一眼,像决定了什么事,其中一个问道:“容姑娘,这事,需要通知楼主吗?” 容姣用那双风情万种的媚眼,轻轻撇了他们一下,不紧不慢地说:“你们是第一天在这里当差吗?这又不是觅华楼的事,你们觉得楼主会想多管闲事?干好你们自己的事就行,别随便帮主子做决定,小心性命不保。” 容姣说着,转身走开。那两个下人也没再说什么,各自忙活去。 第62章 香消玉殒诺如风 夜罗贞带着仇令鬼,骑着马,寻着那些人的足迹,一路跑到了效外,但在荒效野外,失去了线索。 在一个分叉路口仇令鬼勒住马问夜罗贞:“夜姑娘,你确定他们是往这个方向逃的?” 夜罗贞很肯定地回仇令鬼:“不会错,就是这个方向!” “这可就麻烦了,这是前往恩永城和序遥城的必经之路,我们这往哪条道走?” 夜罗贞看着眼前的分叉路口也犯难了,她只能确定那些人往这个方向跑,但是没法分辨他们到了这里之后,走了哪条道。 两人分开去追肯定不行,夜罗贞没法确保自己一个人能救两人。 “算了,让你做决定,还不如盲猜。”仇令鬼跃起来在右边的树上挂了一条红色半红半黑的带子,然后平稳落回马上,“我们往左边去,那一条道让后面赶上来的去找。” “还会有别的人一起来找?” “还有一个脾气古里古怪的女人,我出城前给她留了信号,应该差不多要赶上来了。” 仇令鬼没和夜罗贞明说,他真要人帮忙,完全可以聚集更多的人。但他目前不能那么做。 仇令鬼不是不愿意救人才不愿意那么做,他是有不得不顾虑的事情。 如果单单救温慕婉,怎么调用傀冥教名下的人员问题都不大,可这事涉及到了皇宫的人,万一人没救着,又让太多人知道他们教主触犯了教规,很难收拾。 不可私自与朝廷有关人员交往过密这一条,自傀冥教创教以来就有明文规定的。 仇令鬼原本是见苏靖安只把人寄放在太子府,并没有做其它出格的事,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他。这会人出事了,要救人只能按私事处理,不能惊扰其他人。 夜罗贞和仇令鬼往右去,也一直注意着周围可能留下来的痕迹。 但一路完全,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两人越往前走,心越凉,也许是选错方向了。 再往前走走看,实在不行只能调头了。 两人抱着这样的心态,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一路上也没怎么碰到行人,他们想打听,都无从打听,所以当夜罗贞看到路边有一位受伤的老翁,捂着伤口在坐在路边动弹不得时,毫不犹豫地停下来,向他打听事情。 当夜罗贞急切的向老翁询问:“老人家,您有没有看到一伙人胁持着一青衣少年和一黑衣姑娘往这边来?” 老翁回她:“不久前的确有一群气势汹汹的马贼从这里路过,我就是手脚不利索,才被他们撞翻了。” 夜罗贞一听,果然是温慕婉他们,立马急切地问:“他们往哪去了?” “这个方向,大概是往前面一座破庙去了,那个地方一直驻扎着一群马贼。”老翁看了看两人,“你们可千万别去招惹他们,那群人都是亡命之徒,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老人家的好意两人都懂,但是人他们不能不救,就算知道很危险他们也非去不可。 两人打听到温慕婉和白息衡大概的位置,立即策马前去。 至于看起来十分需要帮助的老翁,他们想帮也无能为力,眼前的燃眉之急是先去救自己的同伴。 两人很顺利地找到了那座破庙。 原以为就算找到了,也要大动干戈才能才能把人救出来,意外的是,两人找到破庙时,刚好一行人离开。 夜罗贞一眼就从那些人的穿着打扮上认出来,他们就是掳走白息衡和温慕婉的那一群人。急着想追上去,仇令鬼则把她拦了下来。 “你追上去也没用,那两人不在离开的队伍里头。” 望着不远处的破庙,夜罗贞心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夜罗贞这会完全没有心思去追那些恶人,只是想着快些确认两人现在是否安全。心里只祈祷着两人千万别出事,快速策马靠近庙。 两人到了破庙门口,二话不说,勿勿忙忙跳下马,就往庙里头冲。 当夜罗贞人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白息衡时,惊慌失措的跑到他的身边:“白息衡!” 白息衡的身上受了多此剑伤,最为致命的是腹部的那一剑,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这会躺在地上已经不能自己移动,但还有意识,听得到夜罗贞的声音。他竟然不急着求救,而是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告诉她:“快去……后面看看……慕婉姐……在那里。” “夜姑娘你快去看一看温丫头!我在这给他止血。” 夜罗贞应声把白息衡留给仇令鬼,急忙去找温慕婉。 夜罗贞很顺利地找到了温慕婉,但是…… 温慕婉悄无声息躺在一个角落里,身上一片狼藉,颈上一道掐?乌青发黑的。此时,那双看人总是很温柔的眼睛,失了焦,眼眶里还有没来得及流下来的泪,就那么一直睁着。 “不!”夜罗贞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一幕,尖叫着扑过起搂起温慕婉,“慕婉,你快起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快醒醒,不要睡!” 明明不久前,还是一个活力十足,有笑有说,在夜罗贞十分惋惜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两人的时候,神秘兮兮地说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的缘分深着的人,此刻却无法作出任何回应了。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这种结局! 不管夜罗贞怎么叫,她搂住的温慕婉,都没有任何反应。伤心欲绝的人,眼泪止也止不住,如断珠坠落,落在了怀里人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 “慕婉,我求你了,别睡了,起来好不好?你想要买的手信,我们还没选好。你起来,我带你去选。”夜罗贞哽咽着,哀求着,“我都还没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你起来告诉我啊!我们不是约好了,将来一定要在你所在的城市见面的吗?你醒来啊!我还期待着的!” “你不是说你家少主最爱乱来,没人看着他不行吗?他还在等你啊!” 夜罗贞越说越绝望,到最后,只剩哽咽。 第63章 于他而言是至亲 “你不是说可以保证她们的安全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和南宫执睿外出,第二天中午回来的苏靖安,总觉得心神不宁得厉害,一回城,也不跟着他去觅华楼,直接就去了太子府。得知温慕婉去世的他,红着眼,发狂似的扯住白息衡的衣领怒吼。 “真的很抱歉,是我的错,你杀了我给慕婉姐偿命吧。” 白息衡虽然被仇令鬼救回了一命,但此刻只能很虑弱地躺在床上,面对苏靖安,他不反抗,不反驳。 “我说过,她们要是少一根汗毛,我都唯你是问,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冷静一点!这事不能全怪这臭小子!” 仇令鬼和夜罗贞怕失控的苏靖安真的会忍不住对白息衡动手,上前将他拉开。 “慕婉现在就躺在那里!她死了啊!我拿什么冷静!” 仇令鬼知道苏靖安和温慕婉一直都很要好,温慕婉的事,对他而言,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 温慕婉的事,就是旁人看着都难以释怀,更别说是和她要好的苏靖安有多难接受了。 “苏安你别这这样,出现这种意外,他也不想。何况他是个太子,你要是误杀了他,会连累你的家族。慕婉一定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夜罗贞帮着仇令鬼劝苏靖安,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这个理由,确实让苏靖安稍微冷静了一下,但要让他完全平静下来这很难,仇令鬼接过了夜罗贞的话茬:“斩杀太子的罪名可不小,你要是想让整个傀冥教给温丫头陪葬,你就动手。” 夜罗贞差点被仇令鬼气吐血,这明明是在劝人冷静,这人怎么还故意激人!是怕怒火中的人不会失控吗! 因为太过在意仇令鬼激苏靖安这事,夜罗贞没注意到话里具体提到的重要事情。 “你两给我让开!” 苏靖安显得暴怒而不耐烦。 夜罗贞怕他真的会对白息衡动手,死死拉住他不放。 “要杀人,你应该去找那些恶贼!杀一个伤患有算什么本事!” “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让开!” 苏靖安现在就是一头受刺激的狮子,旁人越说,他越觉得那是种挑衅。仇令鬼看他现在还怒着,但其实已经没有对白息衡动手的意思,他要是真的想动手,两人不一定拦得住。 仇令鬼在苏靖安的怒火将转移到夜罗贞身上之前,把她拉开,让苏靖安自己行动。 仇令鬼总在做夜罗贞无法理解的事,她急得不行。 苏靖安没有再理会白息衡,转身出门。夜罗贞不放心,要跟上去,仇令鬼没让她去。叹了口气:“这会就别去打扰他了,让他和她待一会吧。” 夜罗贞怒瞪着仇令鬼:“你这人还真是莫明奇妙得很,到底是在关心他,还是故意给他添堵?” “温丫头几乎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身份虽然不同,但两人关系一直很要好。你以为他没的只是一个下人吗?对他来说,那是家人。这事我们都难以接受,何况是他,现在要他冷静根本不可能。” 仇令鬼知道夜罗贞的不满,但有些事,不是本人,再怎么表示理解,都无法真的感同身受。 “他现在要是不生气,你让他什么时候生气?让他忍住吗?” 夜罗贞哑然。 从一开始仇令鬼就知道温慕婉对苏靖安的重要性,温慕婉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要坏了。 苏靖安到了傀冥教之后,就一直过得很平稳,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温慕婉的事对他的冲击,无疑是当头一棒。 仇令鬼本来是希望想个好一点的法子再让他知道这个事,谁知道他自己突然就找上了门来,让人措手不及。 生气归生气,但理智回来了,不然人就不会甩手离开。 “还有太子你,”说完夜罗贞,仇令鬼看向床上半死不活的白息衡,“下次别跟他说这种丧气话。盛怒之下,要是没人拦着,他真的会失控杀了你。你想死不要紧,趁没人的时候自缢就行,但别激他出手,拖着我们整个傀冥教陪你死。” 仇令鬼这话听起来很冷血,但并不夸张,而且是事实。 苏靖安是傀冥教的教主,代表的是整个傀冥教,白息衡虽然说没有实权,但名义上还是个太子,杀太子的罪名,足够灭门。 仇令鬼毕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温慕婉的事虽然难过,但理智占着上风,事情也想着更长远一些。 白息衡被仇令鬼说得也不吱声了。 入夜,这注定是一个无眠夜。 原本没有意外,苏靖安会回觅华楼,打算明天过来接温慕婉回去的,只是这个时候,他没法回去,就留在了太子府。 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就算不愿意,也接受了温慕婉已死的事实,但他坐在散满月光的院子里好久了,一直不与人交流,周围的人也不敢贸易接近他。 和仇令鬼站在不远处看着苏靖安的夜罗贞,看苏靖安一直这样消沉,总觉得放任不管不太好。 “仇哥,我们要不要去和他聊两句?” 仇令鬼摇摇头:“哄女人我擅长,哄臭小子不行。要不,你去?” 夜罗贞一言难尽地看着眼仇令鬼:“我白天说那话把他气得不行,他现在估计也不愿意听我说话。” 唉—— 两人都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看来也只有那个女人能接近满身是刺的臭小子了。” “女人?哪个女人?” 一直以来,夜罗贞只见到苏靖安身边只有温慕婉一个女的。 “昨天说了她替我们去另一个道的人。” 仇令鬼忙着救人,没时间去查那些马贼的下落,回来的路上在那个分叉路口重新留了线索,让返回来的席惜瑶去查,就带着伤患先回城了。 席惜遥至今还未归,所以夜罗贞一直没见上她。 “居然那么久还没回来,看来那伙人有些棘手。” 仇令鬼说话的功夫,一个身影如蝶般轻盈的人跃进了院子,朝苏靖安走去。 第64章 强行压住的怒意 靠近苏靖安的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席惜瑶。 夜罗贞不认识席惜瑶,在这个敏感时期,看到一个陌生人突然避开所有士卫,安然无恙地闯了进来,被下一跳,惊得条件反射的要喊刺客。 仇令鬼不想大半夜的将太子府弄得鸡飞狗跳,赶在夜罗贞叫之前阻止她:“别紧张!是熟人。” 夜罗贞这才没喊。 不过仇令鬼也纳闷:这人怎么就不好好走大门,非常时期还用这么令人误会的出场方式...... 席惜瑶的出现完全没惊到苏靖安,他看了看了眼席惜瑶,开口就问:“那些人在什么地方?” 苏靖安已经问过仇令鬼是谁下的手,仇令鬼和他说了席惜瑶的动向,已经知道她去干什么。 席惜瑶显得不满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仇令鬼。苏靖安现在看起来是安静了,但心里一定急着给温慕婉报仇,现在告诉他那些人的动向,他肯定会连夜就不管不顾地杀过去。她担心苏靖安的状态,原想他缓过来了才和他说。 感觉到席惜瑶的不友好,仇令鬼带着夜罗贞先离开,免得引火上身。 看两人走开,席惜瑶的视线再次回到苏靖安的身上,也没了往日捉弄他那种笑意盈盈的样子,表情平和语气稳重,却也不急于告诉他具体情况,只是说:“放心,他们跑不了。” 这个回答并不是苏靖安想要的:“人在哪?我要宰了他们!” “我知道你想这么干,但你现在的状态不行。他们人多势众,这事我们还得好好计划一下才......” 一听到这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苏靖安又变得躁怒激动起来:“我一刻也不想让他们多活!现在恨不得让他们碎尸万段!” 席惜瑶并不会劝苏靖安不去找那些人,最后告诉他:“要去找他们报仇可以,但明天再说。今天晚了,很危险。” 苏靖安知道这是席惜瑶最后的让步,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没再追问,只是很显得很恼火,不说话。 他就不该被南宫执睿威协,要是不理会他的威协,早点带温慕婉回去,就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可是没有如果。 “该死的!”苏靖安的怒无处可渲,低咒一声的同事,狠狠锤了一下石桌。 按席惜瑶对苏靖安的了解,他这是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慕婉的仇我们肯定得报,但你不必把过错都算自己头上,这种意外,谁也不想发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席惜瑶的好意安慰,对苏靖安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也知道这事不能怪别人的头上。也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往外走。 席惜瑶见他要出去,问道:“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苏靖安回她:“睡不着,出去走走。你先休息去吧。” 席惜瑶本来想拦着苏靖安,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个时候,还是让他自己冷静一下比较好。 仇令鬼和夜罗贞见只有席惜瑶一个人进来,便问她苏靖安上哪去了,席惜瑶告诉两人他外出了。 “不过奇怪,他在辄顺城也没什么熟人,他这么晚想要上哪去?” “可能只是随便走走,”仇令鬼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别的可能。 如果不是随便走走,他这会能去的地方,也只有一个了。 事实上,苏靖安没有去找任何人,他到了离太子府不远的一处河岸亭子上发呆。 夜已深,四处并没有什么行人出没,并不会有人打扰他。他本来就是不想被那三个人一直盯着,才想要出来,没有人打扰正合他的心意,并不想去见任何人。 可是,有个人阴魂不散。 “你在哭?” 南宫执睿本来打算在苏靖安回傀冥教前再帮忙做件事,见他半夜还没回觅华楼,就亲自上太子府去找人了,才知道太子府发生了意外。 仇令鬼说他外出了,南宫执睿也不打算再找他,准备直接回去,却在路过这个亭子时,陶青看到了苏靖安。 既然见着人了,决定还是下车打把招呼。 苏靖安看了一眼南宫执睿睿,说了一个字:“滚!” 陶青皱眉,这人怎么莫名其妙把气撒到自家主子身上。 南宫执睿倒不在意,苏靖安的死心眼他又不是没见过。 既然出了这种意外,那人肯定不会太过着急离开辄顺城,有些事缓缓也可以。 南宫执睿还真的不在理苏靖安,和陶青离开。 他不想把人逼得太急,把人逼急了,没什么好处。 “宫主,真的这样放着他不管?” 南宫执睿的举动出乎陶青的意外。 “不然呢?让本宫主安慰他?” 这个事,陶青倒没有想,而且也不太可能,他家主子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 “那你刚才为什么一开口就问他是不是在哭?” 是问吗?刚才那语气更像肯定句。可陶青除了看苏靖安心情不好外,没看出他哪有在哭了。 而且,一个少年突然被人说在哭,是件很丢脸的事,陶青很怀疑南宫执睿刚才那一下,其实是在故意气苏靖安。 “不用怀疑,本宫主刚才就是在气他。他从小就哭不出来。” 陶青:...... 完全搞不清楚南宫执睿这是什么爱好,别人都难过成那样了,还特意给人添堵。 “他死他的人,跟本宫主一点关系都没有,用不着怜悯。但不该不回去还不派人吱一声,害本宫主白跑一趟。” 这么说,陶青想起来了,南宫执睿讨厌别人食言来的。苏靖安答应过他,白天去哪随便,晚上会回觅华楼。 只是这种情况,苏靖安怎么都不可能有空顾及这种小事。 “宫主。你这好像小气了。意外状况,可以不计较吧?” 南宫执睿看了眼陶青,理直气壮的问他:“你什么时候见本宫主大度过了?” “这......” 陶青想了想,一时竟无言以对。南宫执睿是对的。 苏靖安心情不好,看到南宫执后更糟糕,这人一定是他这辈子的克星! 气得不行,又怕夜罗贞他们担心,就回去了。 第65章 血洗匪寨将仇报 在神清气爽的上午,一个叫瓦岗寨的匪窝,在迎来太阳的同时,也迎来了修罗般的少年和他的同伴。 苏靖安从来都不喜欢腥风血雨,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为温慕婉报仇。 说了让作恶的人多活一晚,那就只能一晚,多的绝对没有。 山寨里,都是一些凶神恶煞无恶不作的非善类。 刚开始看到一个少年带着一个青年和一个女人出现在山寨里,山寨里的人都不当一回事,有人当即不怀好意地看着席惜瑶,并对她吹口哨。 “呦!一大早的,那来的俏娘子?要来和哥们玩儿吗?哥们会好好痛爱你的呦!” 对于口出不逊者,不用苏靖安出手,席惜瑶也知道怎么回应他们的“期待”。 鞭子如游蛇,一抽,一扯,口出不逊者,颈如脆瓷,弱不可催,鞭回,声止,头已错位至脸朝身后,目不瞑,气已绝。 众人大骇。 看着死去的同伴,回过神来的众人,对三人怒目,持凶器拥蜂而上。 鞭如游蛇,缠人不倦,索命不语;扇如盈蝶,藏刃轻点,血如泉涌;剑气如虹,人影似魅,人过命绝。 匪寨里的那些人,除了人数多这一个优点,并不是三人的对手。 一群群的涌上来,又一群群倒下,以至于三人所过之处,尸体遍地血染大地。 凶神恶煞之人,也起了怯意,不再往前,纷纷戒备倒退。 说了灭寨就是全部,没有商量。 当杀到最后,只剩一人的时候,三人才住手。独留下来的那个人已经骇得站都站不起来,一脸惶恐的看着利剑趟血,步步紧逼的少年。一边滑地倒退着,一边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别杀我!” 苏靖安一剑扎在对方的大腿上,看对方吃痛地叫了一声,不敢再挪动,他冷笑了一下:“你倒是惜命,碰我的人时,就该想到有这种下场?” 苏靖安说着,把剑拨了起来,又给他扎了另一条腿。 “啊——” 苏靖安冷眼看着再次发出惨叫的人:“这就受不了了?” 那人痛得冷汗直冒,似乎意思到了什么:“你是为太子的事而来?”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但是你们不该碰我的人。” 确定苏靖安的来意,那人慌忙解释:“这……这事不是我们想这么干的,是有人让我们这么干!求你!别杀我!” 苏靖安不急于杀了他,就是因为还有话要问。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明目张胆地当街劫杀白息衡,背后肯定还有人。 将自己的人卷进这起事故的幕后者,他也要揪出来,一并灭了。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是……是宫里的人。” “具体。” 苏靖安不可能去屠了整个皇宫。 “可是,我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交易一直通过中间人来进行。如果想是谁,你可以去城里,找一个叫“炽叔”的男人,他是中间人!” 看没法再问出什么重要的东西,苏靖安不再和他废话,剑落血溅,一命呜呼。 三人离开时,身后的瓦岗寨,一片火光。 仇令鬼和席惜瑶是第一次见苏靖安实战,平时在教里他都很怂,每次和人比试,都是点到即止,没想到实战起来,一点都不逊。 虽然顺利地将整个寨子都灭了,但是苏靖安并没有感觉到多轻松。 那些人只是傀儡,幕后的人还活着。 白息衡完全没想到苏靖安的行动力这么强,再一次感觉到了他的可怕。 苏靖安心情不好一直阴沉着脸,问白息衡关于幕后者的事,白息衡也老实回答,但回答并不尽人意。 “你母后?” 白息衡一听到苏靖安提到这个称呼,心肝突颤了一下,这人正在气头上,要是认定这幕后的人是谁,说不准会杀过去。 这事可不成。 “她是看我不顺眼,但这次的事情不会是她的手笔。她这人向来谨慎,这么明目张胆还给人留把柄的事不会干。” “那还有谁?” “这个我也想回答,可是我才回来,盯上我的人又很多,一时没有头绪,想不到会是谁。” 苏靖安久久不说话。 “我就不该相信你这种,连自保都做不到的人能确保我的人安全。” “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动。我也不会说要你原谅的话,我确实是欠了你一条人命。如果有什么能让我帮上忙的事,尽管提,我一定会帮忙。” 白息衡的诚意苏靖安是感觉到了,但是...... “你连自己都无暇顾及,怎么帮?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活下去再来跟我提这个。” 白息衡没有反驳,苏靖安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想做点什么,安静片刻,他试探性地说:“幕后的人我或许能找出来给你一个交代,但是我需要时间和人手。” 听起来只是普通的对话,但苏靖安和白息衡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一直试图拉袭自己,听到他提“人手”这个词,就知道他的用意了。 “你想让我帮忙?” 白息衡不否认,也不承认,挑了重点来说:“这件事也不止是帮我,你不也是想给慕婉报仇吗?” 这么一说,他们确实是有同样的目标。 苏靖安看着白息衡,没有马上作任何回应。 这人几乎每次提的要求,总是自然又恰到好处,很容易成功。每次都那么自然,让人不经意就跟着他的思路走了。 苏靖安没有答应什么,片刻后过后说了一句:“看来我真的是小瞧你了。” 对于这种夸奖,白息衡并不接受:“这话就不对了,你没有小瞧任何人,我的目的你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装糊涂不想理会。慕婉姐的事我很难过,但这对我来说是个契机。” 苏靖安愠怒:“连死人你都算计?” “就知道这话会让你觉得我冷血,但经过这次的事,我很清楚,要活下去,对我来说太难了。”白息衡这会坚定地看着苏靖安,完全不露怯,“但我想活下去。” 第66章 魂归故里的决定 苏靖安此刻的心情是非常想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碎尸万段,帮白息衡,也是在帮自己,这份协助此时就成了各取所需,不再是白息衡一人的事。 但是白息衡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提这种要求,有理,却不太合时宜。让苏靖安感觉到他在算计死去的人,心里不舒服。 “我不是做慈善的,也没那么多怜悯之心,你死不死,与我无关。” 漠然地说完,转身离开。 夜罗贞怕苏靖安单独见白息衡又会打起来,不放心得很,一直在门口守着。听了半天没什么动静,见苏靖安还算心平气和地从里面出来,暗中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夜罗贞也想做点什么,可想了想,暂时好像没什么是她能帮得上的。苏靖安这两天,从争执之后,就没和她说过一个字。 既然帮不上忙,那不添乱就是了。 苏靖安出门看到夜罗贞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到自己迁怒于她的事,问了句:“有事?” “啊……没。” 苏靖安突然开口,吓了夜罗贞一跳。 “没事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是我的脚自己跟上来的。” 说完这话夜罗贞就懊恼了,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怎么在这胡说八道…… “那个……你要是觉得我烦,我马上走开,先不打扰你了!” 夜罗贞说着,身体力行,立即转身走开。 “如果没别的事,想要安全,最好离开这个地方。” 夜罗贞停下来回过头,苏靖安已经把话说完走开。 原来并不是嫌她自己烦才赶走,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 不是被嫌弃就好。 夜罗贞稍稍宽心了一点。 离开肯定会离开,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苏靖安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走。 仇令鬼和席惜瑶见苏靖安回来,相对看了一眼,最后席惜瑶先对苏靖安开了口:“你多少休息一下吧?” 苏靖安昨天一夜没合眼,今天又杀红了眼,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但他毫无困意,在想着,怎么安排温慕婉的去处,不能让她一直留在太子府。 送回翡抚城吗? 温慕婉的身份虽然是个丫头,但老太太一直很看重她,几乎把她当作自己半个女儿了,要是让她知道温慕婉的事,肯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老太太看着身体是很好,但毕竟上了年纪,太伤心肯定容易出问题。 苏靖安怎么也不愿意还有第二个人出意外。 瞒着吗?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迟早得去翡抚城见她,温慕婉没跟着回去,老太太肯定会问他要人。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席惜瑶看苏靖安一脸愁容,却又什么都不说,替他着急。 这人总是这样,遇事从来不会开口和别人商量,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不能解决就憋在心里。从来没人知道他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慕婉该怎么办,师娘那里我不知道怎么交待。” 真的很讨厌示弱,可他一时真的没有主意。 “人总得要落叶归根的,最好的安置办法是把她送回甘回州,让她和父母安葬在一起,也算是圆了她一直想要一家团圆的愿望。至于师娘那里,你哪天想好了,再和她解释清楚吧。这事谁也始料未及,师娘也不会怪你的。” 进入傀冥教的,不管是弟子还是下人,大多是被亲人遗弃或父母双亡,没有去处的。 对傀冥教的很多人来说,傀冥教不止是一个学习武艺的地方,也是自己的家,所以归属感很强,相对于别的门派来说,要团结得多。 温慕婉十一二岁的时候,是因为父母双亡,没别的亲人,才被老太太留在身边。 仇令鬼这个意见苏靖安不反对,只是:“这里去青回州得七八天,来不及的。” 这大夏天里,尸体放不了那么久,要送温慕婉回去,苏靖安希望她能体面一些。 “用药把她化,再带走,就没这个问题。只是你……” 仇令鬼不确定苏靖安能不能接受把好好的一个人化成灰,反对的可能性会更大,出乎意料的是,苏靖安平静了片刻:“这件事你去办就好,我就不看着了。” 看着好好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化成灰,苏靖安不忍心。但这样能让温慕婉更好的回到自己的故乡,不用埋骨他乡,只能忍痛如此。 苏靖安同意,仇令鬼也就照办,但在那之前,有给够时间他和温慕婉作最后的道别。 仇令鬼动手的那天晚上,苏靖安也不愿意待在太子府。 席惜瑶在给仇令鬼帮忙的时候,忍不住叹息:“还真的是难为他了,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这种事,这次的打击这么大,他回去以后更不愿意出门了。” 他们跟温慕婉都熟,温慕婉的事,他们也难过,但感情没有苏靖安那么深厚。 难过也只是难过,不会受刺激,但苏靖安不行。 仇令鬼看了席惜瑶一眼,把一瓶药倒在温慕婉的身上:“这个事我一个人处理就行,你怎么也留下来?他这两天的状态很糟糕,让他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席惜瑶摇摇头:“我可没让他一个人出去,那个姓夜的女孩子跟着他。” “他两个认识还没多久,你觉得她能看得住那个小子?” “他要是想乱来,我们两个也看不住。” 席惜瑶也承认夜罗贞看不住苏靖安。 “但我们两个跟他太熟了,总忍不住把他当小孩,一不小心就会关心过度,反而让他的压力更大。我看那女孩挺关心他,两人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以他的性格,那女孩的性格是不讨嫌他才愿意相处。说不定他两相处还比我跟着更自在一些。” 仇令鬼对这话不可置否。 苏靖安就在外面胡乱走,夜罗贞就陪着他,两人一直不开口说话。 这人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这样下去也不行。 夜罗贞正绞尽脑汁地想和苏靖安说点什么,苏靖安突然停了下来,她没注意,直接给撞了上去。 第67章 去找能帮忙的人 夜罗贞停下来,摸了摸自己撞得生痛的鼻子,然后问苏靖安:“怎么了?” “突然想起来要去个地方,你先回仇令鬼他们那,不用跟着我了。” “这大晚上的,你上哪去?他们会担心的。” 夜罗贞也担心,但直说不好,就搬了仇令鬼他们来说事。 “你跟仇令鬼说我去老地方,他就知道我去哪了。” 苏靖安说的老地方,夜罗贞大概猜到了是哪,可这种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去那个地方逛?果然是那里有能安慰住他的人? “今晚回来么?” “不回。” 夜罗贞:…… 夜罗贞没再跟上去,站在人群,看苏靖安走远后,长吁一口气,转身回太子府。 所有人都以为苏靖安去了觅华楼,仇令鬼想让他冷静两天,也没去找他,过了两天,感觉差不多了,才去接人。 但是…… “你说他前两天晚上说来这里?” 南宫执睿见仇令鬼三人来问自己要人,一脸意外。 “隐楼主,我家少主这几天状态不好,你要留他做客,只要他自己同意,我们也不反对,但这玩笑就别开了。” 仇令鬼能想到苏靖安说的老地方只有这里,他以为南宫执睿是故意不让他见人。 “这事我没必要骗你们,他这两天真没来,要是不信,你们可以在楼里找一找。” 三人面面相觑,南宫执睿似乎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这就头疼了:“这人一声不吭上哪去了?居然两天都不回来,也不留个信。” “这我可不清楚,他是你们的人又不是我的。连你们都不告知,我这个外人更不会知道。” 三人想想也是,最后也没多打扰南宫执睿:“如果隐楼主看到我们家少主,麻烦帮忙转告一声。就不打扰了,告辞!” 南宫执睿看着三人离开,放下手上的茶杯:“跟着的探子怎么说?” “进了朔迎门后就一直没出来过。”陶青说着,顿了一下,“可是宫主,你为什么要让他去找朔迎门的门主?那人,不好应付。” 苏靖安前两天晚上确实来找过南宫执睿,但他只和南宫执睿聊了一会便离开。 陶青不知道他们那天晚上聊了什么,只知道南宫执睿让苏靖安去了朔迎门。 朔迎门的门主,是南宫执睿的熟人,那是个行踪不定,性格古怪的女人,平时很少人有人见得到她。就算见得到,也没人见过她的真容,因为她总是蒙着面纱或者带着面具。 朔迎门是一个专门收集各种情报的组织,只要价格合适,你想要的线索,都可以买得到。 南宫执睿看了眼陶青:“他们在允庄镇的时候已经见过一次面,那女人让他留下,说明印象还不错,不会太为难他。” 陶青恍然大悟:“这么说也是,他陪夜罗贞进过霓雀阁,当时还挺巧妙地解决了看病的问题。” 夜罗贞当时的行踪,也是霓雀阁的人透露给恰巧路过允庄镇的南宫执睿,他才顺手绑架了夜罗贞。不然这种小事,他堂堂一宫之主也不会亲自动手。 虽然人最后给放了,但南宫执睿也因为这个意外,才遇到了苏靖安,这收获可比绑架成功大。 “为难是不至于为难,但把人留了两天都不放回来,确实不太对劲。” 南宫执睿不认为是苏靖安自己要留在那,以他的性格,怕身边的人操心,有事回不来,也会想办法通知一下那三人,但都找上他这来要人,显然没有任何通知。 “要派人去问问情况吗?” “再等等。他现在也不一定想要我们帮忙,乱插手把他惹恼了,估计够呛。” 陶青思索了一下,似乎也是。 “你们门主又不见人,又不让我离开,是几个意思?” 此刻人在朔迎门的苏靖安,躁火得很,他来了两天,没见着朔迎门的门主就算了,朔迎门的门主还让手下拦着他,不让他离开。 “门主说,苏公子稍安勿躁,等接你的人来了,门主就会见你,然后放你离开。” 苏靖安气得想动手打人:“我一个人来的,又没通知任何人,谁知道我在这里?” “门主说,会有人来的,最多再等一天。” 苏靖安发现自己真的错了,他就不该听南宫执睿的话,来找这个什么朔迎门的门主帮忙查那个“炽叔”的下落,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现在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耍了。 苏靖安虽然有自己的人,但这事深查下去,肯定关系到朝廷的人,他不想让教里的人牵扯进去,触犯教规,所以才没让仇令鬼和席惜瑶去查,打算借他人之手去完成。 他对辄顺城不熟,知道南宫执睿对辄顺城很熟,才问他城里有没有能凭“炽叔”这个名号就能把人找出来的个人或组织,南宫执睿给他推荐了朔迎门。 可眼前,他完全没看出这朔迎门有什么可取之处。 “算了,我不想等了,爱见不见,没空陪你们耗。” 苏靖安真要离开,这些人也拦不住他,他这两天没离开,不过是想着这些人或许真的有点本事,才耐着性子留下来。 可现在,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 见苏靖安要走,一直跟着他的下人,赶紧拦住他。 “苏公子,还请再等一天!我们朔迎门从来不会让客人白等。门主说了来接你的人来子接你了再出来见你,到时候肯定会将你想要的结果一并告知。” “我凭什么信你?” 苏靖安怎么都觉得这话是在故意拖住他。 “凭进了我们朔迎门的生意,就不会给机会让第二个人做的口碑,和你是隐楼主介绍过的客人,我们门主更不会让你失望。” 下人说得很肯定,苏靖安差点就要信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故意忽悠人?” “隐楼主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们怎么敢忽悠他的朋友。” 苏靖安想了想,反正都等了二天,再等一天也不差什么:“明天我要是发现你在耍我,可就不手下留情了。” 第68章 找到那个中间人 第二天,别的苏靖安没等来,倒是见着了南宫执睿。 一开始苏靖安就很费解,知道自己来这里的只有南宫执睿,不可能会有别的人来接自己。看到南宫执睿后,他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个女人要见你,把我扣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苏靖安还没见上朔迎门的门主,但已经从下人那里打听到了是个女的。 南宫执睿一看苏靖安这表情,就知道他要炸毛。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今天只是路过喝茶的,没想到原来你还在这里。” 南宫执睿对苏靖安这“我什么都知道,但偏偏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来糊弄你”的行为,陶青已经见怪不怪。 苏靖安看到南宫执睿就莫名其妙的上火。 正在说话的功夫,那个苏靖安等了三天的门主,终于想起来要现身了。不过带着面具,看不到脸。 南宫执睿看着她,带着笑意说:“看来我来得挺是时候,听说我这朋友在这待了三天都见不上陆门主,我一来,刚好就碰上了。” 陆丹茹也笑着应南宫执睿:“我要是再不现身,隐楼主怕是要把这朋友带走了。” “我想客人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陆门主是不会这么轻易放人的,你怎么可能会让这种砸自己招牌的事发生。” “看来还是隐楼主了解我。” 这两人的对话,在苏靖安听来,像打太极一样。 陆丹茹也没有无视苏靖安,在苏靖开口前先开了口。 “你要找的“炽叔”,在辄顺城里有二十五名,经过你给的线索进行排除,其中有四位和瓦岗寨的土匪有接触过,也都和朝廷人员接触过,不知道你要见的是哪一位,需要你亲自去确认。” 苏靖安来这几天虽然没见上陆丹茹,但有让下人问明他的来意,所以她知道苏靖安在找人。 没见面而已,拜托的事却有在进行,这人确实古怪。 “他们人都在哪?” “你可以去招财庄赌场,找赌场的老板杜六带你去找他们。” 杜六苏靖安认识,但不明白陆丹茹为什么让他去找他。 陆丹茹见苏靖安困惑,稍微说明了一下:“他是朔迎门的眼线,城中的事他很了解,我已经提前跟他打好招呼,你随时都可以过去找他。” 这杜六还真不简单,不但认识他傀冥教的护法,原来还是朔迎门的人。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苏靖安问她:“没谈价钱,却先把客人要的线索说了出来,你就不怕别人得了线索耍赖不付钱吗?” 陆丹茹依旧笑笑:“隐楼主介绍过来的人,信得过。” 陆丹茹最后给苏靖安报了一个相应的数字,苏靖安把银票要给了她。 给完银票,苏靖安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的声音听着很耳熟。” “在允庄镇的时候确实见过,只是那事还不知道你是隐楼主的朋友。” 苏靖安想了想,他在允庄镇也没停留多久,并没接触几个人,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 “允庄镇霓雀阁的那个女大夫?” 没有否认。 苏靖安郁闷了,现在的人怎么都那么多副业…… 也就有一些意外,除处之外,没觉得太特别。 比起这些有的没的,有了线索的他,更急于去找人。所以没多说,便要离开。 苏靖安这会要离开,没有人再拦他,倒是南宫执睿要走的时候,陆丹茹说了一句:“隐楼主请留步,我们有一笔帐需要结一下。” 南宫执睿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本楼主不记得自己有欠陆门主的帐。” “隐楼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人不留,夜茶凉”。” 陆丹茹这一提醒,南宫执睿想起了什么事,笑了一下:“这事还真没放心上,不过陆门主已经提醒,确实该把帐结一下。” 南宫执睿有事留了下来,苏靖安可不奉陪,先行离开了。 “那小子可是傀冥教的教主,一怒之下,把整个瓦岗寨都给端了,你和他走得那么近,就不怕他回头把你的涯无宫也给端了?” 帐罗曼影,美人在怀。 “留我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自然不是,只是恰巧知道,随便说说。” 他们从来都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不会干扰彼此的事情。 苏靖安离开朔迎门,立刻就去找了杜六,杜六带着他去见了三个人,都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那就只剩下城西一个做小卖买的妇女了。” “妇女?” 见苏靖安困惑,杜六解释道:“性别和称呼不符合在这些交易的中间人中很常见,他们有时候为了自身安全,误导无关找上门来的人,会用到这种手段。” 了解了情况,苏靖安就要去找人,杜六却说:“苏公子你已经跑了一天了,现在又已经很晚,从这里过去还得要好久,今天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再带你过去如何?” 杜六发现苏靖安真的是太能跑了,他要见的这四人,几乎是在城里的东南西北各一名,隔得都很远,可苏靖安费了大半天的时候,硬是把大半座城都给走了遍。 苏靖安依旧精神抖擞,杜六却有点吃不消。 苏靖安却不想等,他非要把人揪出来不可:“你们要没空,把那人的具体位置告诉我,我自己去见她就行。” 杜六想了想,也行,就把对方的特证和位置告诉了苏靖安。 看着策马离开的少年,杜六不得不感叹:年轻就是能折腾啊! 苏靖安按照杜六给的信息找到女“烛叔”的住处时,已经非常深夜,他敲门的时候,里面传一个带着睡意的女声,边开门边不奈烦的这:“你这个死鬼天天赌到这么晚回来,惹老娘生气了,下次就不给你开门了!” 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普通妇女,骂完看见站门口的是一位拿着剑的陌生少年,愣了一下:“你……找哪位?” 苏靖安看着她:“找一位外号叫“炽叔”的人。” “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叫“炽叔”的人!” 第69章 我抓的不是好人 妇女听到到“炽叔”这个名号,立马关门,苏靖安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用剑挡在将要合缝的门中间。 门里的妇女关不上门,气急败坏地叫嚷:“都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苏靖安原本并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来,这人要是配合,他问完话就走。但看眼前这情况,好好聊,恐怕是做不到的了,他一脚将门踹开。 原本抵死顶着不肯开门的妇女,受到冲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苏靖安走进去,拿剑指着她,冷冷的说:“我不想动粗并不代表我不会动粗,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今晚还能睡个安稳觉,要不然就只能长眠不起的份。” 妇女这会已经被苏靖安的气势唬住,老实多了。 “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想干什么?” 苏靖安心情不好,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问:“是不是有人通过你联络瓦岗寨的土匪刺杀太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怎么可能会有胆子做这种事!” 妇女嘴上说着,眼神却闪烁不定。 “在这里跟我装无辜没用,我不吃这一套。”苏靖安说着,将带鞘的剑往前送了一些,“你最好识趣一些,自己回答,不然我就把你的手脚砍了,砍到你愿意说实话为至。” 那妇女却十分嘴硬,一问三不知,把苏靖安惹得恼火不已。 这妇女越是不肯松口,苏靖安越是确定她知道那幕后者是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知道线索的人,就这么放过,不可能。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是不肯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不知道这事!” “嘁!” 苏靖安把人打晕,扔上了马背,带回了觅华楼。 “你要不要这么随意?绑架回来的人也往我这里带?”南宫执睿看苏靖安把人带回他这里,表情抽搐了一下,“这事和太子有关,要审问,也应该带她去太子府吧?” 苏靖安把人安置好后,对南宫执睿提这事很不乐意:“我是给自己的人报仇,又不是帮姓白的忙,为什么要把人送他那里去?” “但绑架人这事,似乎不附合你正义人士的身份。” “绑的又不是好人,不算干坏事。”苏靖安知道南宫执睿这话有点挪揄他,却一点没觉得有负担,“我回去睡觉了。” 看已经把觅华楼当自己家一样使用的苏靖安,陶青也是无语:“宫主,这人怎么办?” “先给他看起来,这小子小气得很,不把杀了他侍女的始作俑者揪出来宰了,心里怕是痛快不了了。” 陶青总觉得苏靖安小题大作了:“他那侍女的事,明明属于误伤,宰了一整个寨子的土匪时就已经可以结束,更深层的人员,那应该只是白息衡的问题,他根本不用再管。怎么还揪着不放?”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经历的事少,一受刺激就钻牛角尖了。” 想一想,还真是。 “你以为不承认就天下太平了么?天真。” 苏靖安把人带回来的第一晚,确是天下太平,但是第二天他可就不管那么多了,开始盘问那妇女。 那人醒来看到自己被苏靖安带到了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心底立刻觉得不妙了。 苏靖安没有连夜审问,是怕自己在气头上,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杀了,睡一觉起来,脾气稳定了就开始审问。 刚开始的时候,那人依旧很嘴硬,但这下对苏靖安来道,已经完全不是个问题,因为他已经决定了,只要能问出幕后的黑色来,他并不介意对这人用刑。 费了好些功夫以后,对方原本抵死不承认的事实,为了活命,开始松口。 苏靖安最后问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看着奄奄一息的妇女,苏靖安想不通:“早些承认不就好了,非得逼得我动手。我可没有女人,小孩不揍这种法则,只要是不对路的,我都能下手。” 盘问出了自己要的线索,苏靖安倒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不过急着去找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的另外外三人,给了南宫执睿一个地址,让他的人帮忙把这妇女扔回去。 这种事照理说,南宫执睿是他是拒绝的,不过这次完全就一副“看在你是我弟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次”的口吻,答应了下来。 但是,他并没有按照说好的,把人送回原来的住处,而是让人在把人送回去的路上,将人处理掉,抛尸荒野了。 这一点苏靖安一早应该有料到才是,他南宫执睿可从来不做好事,使用完的棋子,既往已经没用,处理条当然是最好的做法。 苏靖安虽然从妇女那里得到了一个名字,换作平时,他一定就着这个名字摸过去把人杀了,可是这人的身份有些特别,他要是就这么把人杀了,会引发不少问题。 一点儿也不愿意和白息衡合作,但是这件事还是他来处理比较好,苏靖安很不爽的,回了太子府,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了他。 担心了苏靖安几天的三人,看到他终于出现,都想着要把他臭骂一顿,可是最后谁也没骂。 这个时候如果是温慕婉在,他不见那么久,肯定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不可能像三人那样忍得住。 温慕婉的事已经过了许多天,可想起来,苏靖安依旧觉得她昨日仿佛犹在,并没有离开。 很多天以来,一直是恼怒比难过多,这一下什么都尘埃落定了,他才觉得是真的难过。 “你已经做得够多,别再折腾为难自己了,不然她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觉得不安。” 席惜瑶说话的时候,拍了拍苏靖安的肩膀:“送慕婉回家我们就回教,流言的事我已经按排人去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 苏靖安在外面实在是不好看管,席惜瑶怕他乱来,觉得带他回教比较好。 第70章 终究还是要发作 苏靖安答应席惜瑶的安排,傍晚前去觅华楼跟南宫执睿打招呼,顺便拿自己落在那里的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出发。 晚上的时候南宫执睿问他要不要喝酒,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他没有拒绝,但想着第二天要赶路,并没有多喝。 倒在床上的苏靖安,分不情自己究竟是心累,还是心累,好像已经很多天没睡过完整觉。 喝了酒,加上就几天的疲劳,苏靖安扒着扒着就睡了过去。 和苏靖安喝酒时还好好的南宫执睿,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撑着额头,不但毫无睡意,情绪还很躁。 从雷宇山庄回来以后,他每晚只要静下来就会这样,这几天特别严重。这种状况再持续恶化下去,会发生什么情况他很清楚,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陶青,拿药给我。” 门外的陶青听到南宫执睿的声音,立马把随时准备着的药给他送进房间。 别人看不出来,但陶青跟习惯了南宫执睿,看得出来他这几天的状态一天比一天糟糕。能够忍那么久,已经是这十年来破天荒头一回。 南宫执睿吃了药,陶青便到门外候着,想着可能发生的状况,无计可施,想苏靖安或许有点办法,但担心南宫执睿会突然叫自己,也不敢走开,只能让一个下人去叫醒还没睡多久的苏靖安。 被叫醒的苏靖安眼睛都睁不开,扒在床上迷迷糊糊回打扰他睡觉的下人:“有什么事明天说。” “不是,陶总管说宫主的情况有点不对,让你去看看!” “那人哪天没情况?” 下人正愁着怎么说服苏靖安起床,一阵吵杂的打砸声突然响了起来。 “楼里的人都不用睡觉的吗?谁大半夜在拆家?” 苏靖安依然睡得迷糊。 下人苦了脸:“是宫主发病了。” “我都说了,他天天有事的……嗯?发病?” 苏靖安突然无比清醒地腾坐起来:“你说,他发病了?!” 得到下人的肯定答复,苏靖安差点也被逼疯。抓狂地使劲揉揉头,头发也不扎了,穿了鞋赶紧跑出去。 为什么就没有一件事能顺利…… 看到南宫执睿门口的陶青,苏靖安问他:“怎么回事!” “突然就这样了。” “开门,我进去看看!” 陶青却拦住了想进南宫执睿房间的苏靖安:“苏公子你先别进,他现在不认得人,会伤到你。” 苏靖安皱眉:“你们现在不管,他会伤到自己。” 苏靖安不管那么多,把门推开了就往里走。 进到房间的苏靖安还没看清楚南宫执睿人在哪,突然就被一个魅影扑倒在地。 南宫执睿已经不认得人,警惕性却奇高。把苏靖安按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尖锐的碎瓷,劈头盖脸地就猛扎下去。 苏靖安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挡,碎瓷扎伤了他的手臂。 跟进来的陶青赶紧上前准备把人拉开,苏靖安怕强行把南宫执睿拉开,会让他更受刺激,示意不用。 南宫执睿发疯的时候,杀人伤人事有发生,陶青看苏靖安不让帮忙,也没强行上前插手,怕南宫执睿回过神跑出门,把门关上。 苏靖安直视着南宫执睿因为发狂变得通红的眼睛,朝他笑笑:“哥,你在干吗呢?” 苏靖安在赌,如果南宫执睿还像以前一样认得他,会自己松手,如果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大半夜的,他真不想整出什么大动静来。 盛怒中的南宫执睿看着没有反抗的苏靖安,顿住了,没有下一步动作。 两人僵着的时候,苏靖安手上不停流下来的血,滴到了脸上——也不一定是他自己的血,南宫执睿把碎瓷片攥得太紧,手掌也受了伤。 过了好一会,南宫执睿才有些回神了。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阿厌?” 苏靖安应了一句:“是我。” 得到苏靖安的回应,南宫执睿松开了手里的瓷片,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我……我又伤你了?” 苏靖安从地上坐起来,拔掉手上的瓷片扔一边去:“没有,你刚帮忙蚊子,用力过猛,把我给拍翻了。” “血……” “别介意,是蚊子血。” 苏靖安站起来,想伸手去把南宫执睿也拉起来,南宫执睿一把打开他的手,很痛苦地将十指插进头发里,捂着自己的头,低语:“离我远点,我控制不住,头痛。” 这家伙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唉,苏靖安认命地重新蹲下来,把南宫执睿的双手从头上掰下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还认得我是谁么?” “阿厌。” “很好。那你现在想不想杀了我?” “不想。” “那不就对了,你认得我,还有自己的想法,好得很,哪有控制不了自己这种事?” 南宫执睿听着平静了不少,在想苏靖安的话:“我是谁?” 苏靖安内心暴躁得想一头把南宫执睿磕晕过去:“涯无宫的宫主隐少鹤,觅华楼的楼主,南宫厌他哥,你厉害着。” “南宫厌是谁?” 这家伙,带姓就不认得人了…… “我。”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人从地上哄了起来,两人都弄得身上血迹斑斑的,在下人的帮忙下,一通收拾。 南宫执睿虽然已经安静下来,但是除了苏靖安,不太让别人靠近,连陶青都不行,陶青一旦试着靠近,他就准备发怒。这个时候让他独处肯定不行,陶青只好拜托苏靖安帮忙照看一下。 苏靖安可是发现了,他从小到大照顾人的机会,全用在了南宫执睿身上。这人绝对是他的克星。 看着平时总在自己面前胡作非为的人,这回正可怜巴巴地坐在座上绻着失神,苏靖安觉得自己该死的爱心又泛滥了…… 明明他们现在屁关系都没有,这该死的血缘关系。 看着毫无睡意的南宫执睿,苏靖安和他商量:“哥,已经很晚了,睡觉行不?” “我很难受。” “睡一觉就好了。” “杀了我。” “……咱换一个大半夜不吓人的话题。” 第71章 没办法放任不管 第二天前往觅华楼接苏靖安接人的仇令鬼,看到他身边对四围人充满敌意的南宫执睿,就知道苏靖安的归程又得延迟了。 他家教主出趟门,怎么破事这么多?这是要把这十几年没出过门,该遇的事,一次性遇过够么? 这事苏靖安也头疼得很,醒来的南宫执睿哪都不让他去,只要稍微走开一点,不在他的神线范围,就开始满世界的找人,没有见到人就会发狂闹脾气砸东西。 走不掉的苏靖安生无可恋的和仇令鬼商量:“看在朋友一场,他现在又这么可怜的份上,扔着他不管也说不过去。等过几天他恢复了,我再走。” “你说谁可怜?” 听到苏靖安话里一些不喜欢的用语,南宫执睿表现出不满。 “我可怜。”苏靖安想都没想就立马接下了这话。 不管是神智好的时候还是坏的时候,南宫执睿都不喜欢听到怜悯之词。 他这是疯,不是傻,就算在不发狂的时候,也对人保持极高的警惕性,狂躁起来杀人可以,但压根不会出现傻乎乎的那种状态。 南宫执睿始终记得自己是兄长,并不需要苏靖安为他做什么,只要人苏靖安人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行,所以南宫执睿对他更多的是因为控制欲,不是依赖。 不管怎么说,这人还是对自己失踪一事耿耿于怀。 苏靖安要暂时留下,仇令鬼也没有不让。 “这人也不知道要几天才恢复,但慕婉的事不能拖了,你们先把她的骨灰送回去安葬,我迟些再去看她。” 仇令鬼知道南宫执睿这段时间挺照顾苏靖安,苏靖安知恩图报是好事,仇令鬼也没有不让的道理。 仇令鬼稍微给南宫执睿检查了一下情况,结论和先前给苏靖安说过的一样,不太乐观。 苏靖安这时也不指望有什么神仙妙方让南宫执睿完好,只要他快点恢复神智就行。让仇令鬼给开了一个药方。 仇令鬼离开后,苏靖安看着南宫执睿,叹了口气:“你可能真的只有死了,才能结束这种痛苦。” 南宫执睿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看着杯子里沉浮的茶叶,没说话。 苏靖安本来也没指望南宫执睿的回答。 因为坐得有点久,苏靖安想站起来动一动,结果南宫执睿看到他起身表情立变:“上哪去!” 苏靖安无奈地拍拍额头:“那也不去。” 南宫执睿的情况不能被知情人以外的人知道,所以不能离开楼上,苏靖安也只能天天陪他“坐牢”。 但也别指望南宫执睿能有多安份,他该自然暴躁发疯的时候,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发作,苏靖安在这里的作用,顶多是能够让他发作的时候冷静得快一些。 不过这对陶青来说,已经是帮了大忙了,平常南宫执睿发作的时候,几个人都按不住,苏靖安一个人就可以。 在一次南宫执睿发作,苏靖安费了不少劲才把他按抚下来,让他睡着后,陶青对不由得感叹道:“如果这些年你一直在他身边,说不定他的情况会比现在的稳定。” 这种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苏靖安不接这个话题,倒是在揉着酸痛的手时问他:“他以前发作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打过他?” 苏靖安听到南宫执睿疯言疯语的时候,偶尔会提到鞭子和棍子这些东西。 陶青一脸否认:“我要真干了这么越轨的事,你觉得以他的脾气,清醒后我还能活到现在?” 也是,早死了。 “那是谁干的?” 南宫执睿这种情况,苏靖安不相信没有人对他动过手。 “教里那些和宫主不和的主子并不少。” 苏靖安觉得不对:“南宫殊宏不是很重视他吗?那些人怎么敢动手?” 陶青摇摇头:“宫主的武功被废,状态有很糟糕,教主……就不太管他了。” 陶青把情况一说,苏靖安便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人见南宫执睿失势又没了武功,开始不做人了。 居然对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疯子动手,那些人渣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令人发指。 “那些人是只在他发作的时候动手,还是平时也动手?” “平时会遇到一点为难,宫主都是忍过去,但发作的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反应,那些人想看热闹一般是在他发作的时候动手。” 那个地方向来如此不讲理,苏靖安听着,除了气郁,还是气郁。 他不会去问陶青有没有帮南宫执睿这种问题,看陶青能在他身边跟那么久,肯定是有帮过。不过,陶青只是一个随从,也没法拿那些怎么样。 南宫执睿不愿意待在凛玄教,果然不单单是因为不想的原因。 “他现在回去,那些人还为难他?” “关系不太好,但现在已经不会动手。”说到这个,陶青的语气倒变得轻松起来,“宫主只是现在这样,但正常的时候脑子好使得很,自己不去处理那些人,可也不会让自己只吃亏。什么借刀杀人,挑拨离间这种事,他干得如火纯青。” 苏靖安:…… 这配方,是他所熟悉的南宫执睿…… 苏靖安收起了准备给南宫执睿的一点同情心。 陶青说,南宫执睿的情绪只要能稳定下来,三四天差不多就能恢复。 但苏靖安感觉,南宫执睿清醒过来之后,他可能要被逼疯。 南宫执睿发病其间,因为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几乎无法自主入眠,需要用药。但用了那么多年,效果有所下降,半夜还是会醒来。 是药三分毒,也不敢给他多用。至于点穴,那只是短时间的应急手段,到了时间也会自动解开。 南宫执睿醒着的时候,苏靖安也别想睡。 苏靖安不和南宫执睿住一个房间,每次都是照看他睡着了就回自己的房间。结果半夜醒来见不着苏靖安的南宫执睿,总以为他不见了。 于是乎,苏靖安每天半夜睁开眼都能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站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第72章 分别以后的重逢 陶青最开始对南宫执睿和苏靖安来往这事,心里还有诸多担忧,结果经过这事后,他的担忧少了很多。甚至希望他们多多来往。 某天苏靖安崩溃地扒在桌子上,歪着头看向旁边的陶青:“你不是说只要三四天就能恢复过来了吗?他这都第五天了。” “这个我也没办法,三四天只是一个平常数,偶尔也会出现六七天的情况。” “你能不能把他的注意力转到你那里去?” 陶青表示爱莫能助。 苏靖安撑着腮帮子生无可恋地和南宫执睿瞪眼:“哥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你再不恢复过来,我真要疯了。” 南宫执睿没理他。 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过了好一会,苏靖安不抱希望的和南宫执睿商量:“哥,我稍微离开一会行不行?就一会?” “不行。” 不是很受打击,意料中的回答。 “可以。” “嗯?可以?” “嗯。” 苏靖安立马精神抖擞地坐直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南宫执睿看起来状态的确不错,不过他总是阴晴不定,试着往外走,嗯,没有叫住。 苏靖安第一次觉得南宫执睿这么讨喜。 “陶青,看好你家主子,我出去一下!” 大概是怕南宫执睿反悔,苏靖安交代完陶青,赶紧闪人了。 苏靖安离开后,南宫执睿揉额头,嘴角带着些似有似无的笑意。 陶青不由地感概道:“苏公子要是知道你现在是装的,真的得气疯。” 南宫执睿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不至气疯,大概还想剁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他这几天被折腾得够呛。” 南宫执睿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心情有点复杂:“本来不想让他看到那个样子,结果还是没能控制住。” “这事宫主你就别往心里去了,苏公子并不介意。比起其他事情,他更担心你的状态。” “没用的。” 陶青没明白南宫执睿说的没用是在指什么,但南宫执睿只说了这三个字,就没有要多说的意思。连陶青问的,他准备什么时候“恢复”也没有说。 看来苏靖安还得再忙活两天。 出门在外的苏靖安,对于自己被耍这件事,一无所知。 而此刻的苏靖安在外面也没干什么,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离开觅华楼只是想出门透透气,天天对着南宫执睿,太闷了。 隔天看到恢复正常的南宫执睿,苏靖安差点就要敲锣打鼓庆祝一番。 这下可终于摆脱了带孩子的痛苦。他第一次发觉恢复正常的南宫执睿,是那么的可亲可敬可爱。 “南宫执睿我跟你讲,你真的,有事没事一定要保持身心悦愉,我看你身边的那些人为了照顾你,真的折腾死了,你说是不是陶青?” 戏要做全套,陶青回了是。 “辛苦的是他们,和你又没关系。你怎么不趁机回去?” 你大爷噢!要不是你一天见不着本教主就鬼叫鬼叫的,本教主早就走了! “我这人黑白分明,蹭了你的地方,当然得在你清醒的时候道声谢。” 苏靖安说着啪了一张银票在桌子上。 “我知道让你帮忙要价很高,这个算你最近帮忙的工费和我在这的住宿费。” 一般人看到上面的金额,都知道苏靖安这给的绰绰有余,但南宫执睿不是一般人,苏靖安甚至觉得他不是人。 南宫执睿拿起银票,看了眼,悠悠地说:“如果按市场价来算,单单那个姓夜的姑娘,就值一万两黄金。再加上她上次耍滑头溜掉,害我任务失败,还倒赔了一万银子给雇主,你这五千两银子,连零头都不够。” “绑架人你还有理?” 苏靖安本来也不指望南宫执睿不找他麻烦。 “你怕是忘了我们是什么出身。凛玄教之所以被称为魔教,当然是因为无恶不作。绑架只是小任务,烧杀抢掠也是常有的事,看是明做还是暗做而已。” 苏靖安本来还觉得南宫执睿恢复了挺好,现在看他这气定神闲地气死人的样子,觉得他还是接着疯下去更好。 “就这个数!多一个铜钱都没有!不要就还给我!” 苏靖安气得去夺银票,南宫执睿用手指夹住它就放远:“到我手里的东西,没人能要得回。少是少了点,总比没的好。” 苏靖安扔下一句“懒得理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继续他这一拖再拖的归程。 再不回去,天知道他还能遇到什么破事。 在捉弄苏靖安这件事上,南宫执睿孜孜不倦。 南宫执睿站在窗口,看骑着马离开的苏靖安,若有所思。 “宫主,该用药了。” 南宫执睿看着侍女端来的一碗药,皱了一下眉:“拿下去,不喝。” 这种东西不管吃东西,该疯的时候还是疯。 “这……” 待女有些为难地看向陶青,南宫执睿还是第一次出现拒吃药的情况。 陶青示意侍女把药放下退下,等侍女退下,他才对南宫执睿说:“这是苏公子让他身边那位护法新开的药方,已经拿给大夫看过了,说是比之前的有用一些。” “原来是换药方了,难怪这几天喝的药比之前的还苦。” 换新药的时候陶青有尝过,确实比原来的苦了不止两倍。 这几天因为神智不太好,南宫执睿没发现药方有变,陶青也才想起来没告诉他这事。 最后南宫执睿还是把药喝掉了,但那苦涩至极的味道让他怀疑苏靖安是在“趁机报复”,把最苦的药都给他用上了。 “不过宫主,”南宫执睿把药碗放下的时候,陶青给他拿出一罐蜜饯,“以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这次回去肯定又要闭关,就这样让他离开了?” 陶青怎么看,这都不像他家主子的作风。 “这次他闭不了多久的,他已经成年,身边那些人不允许他一直躲壳里。”南宫执睿看着手里的一颗蜜橘,悠悠地说,“这江湖,快要起风了。” 第73章 无法隐瞒的身份 “苏靖安!等一下!” 苏靖安刚出城门,突尔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刚开始苏靖安还以为是自己精神恍惚听错了,在辄顺城里没有人会叫他本名。所以也没太在意,继续赶路。直到有人追上来,他才确定真的是叫自己。 “吁——”夜罗贞赶到苏靖安身边,把马勒住,庆幸地说,“你这跑得也太快了!我差点就追不上了!” 苏靖安也勒住马,看着匆匆策马赶上来的夜罗贞。 “你没和他们一起走?” 苏靖安还以为她前几天已经跟仇令鬼他们一起离开了辄顺城。 “没有,我也不着急去哪,就多留几天了。”夜罗贞说着,和苏靖安驾马并行,“那个姓隐的没为难你吧?我去找你,觅华楼的下人都不让见。还以为你被关起来了。” “没有,只是处理一些小事情而已。”天天跟南宫执睿待着房子里,好像确实跟关起来差不多,“你什么时候去找我的?没听下人说提起过。” “每天都有去一趟。今天去的时候,他们说你出城了,我才追上来。” 这事觅华楼的人完全没给苏靖安通报过,要不然他就不会现在才知道夜罗贞还在城里了。 毕竟那是南宫执睿的地盘,下人不跟他说大概是听了谁的吩咐。 “找我有事?” 他们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事用得着这么特意追上来说的。 “也不是找你有事,就是出来得有点久,准备回一趟家。反正都是要出城的,想着可以顺道一起。” 苏靖安感概道:“劝了你几回都不肯回去,现在终于想开了,可真不容易。” 夜罗贞不太好意思承认,她其实是怕觅华楼的人骗她,才特意追上来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安全了。南宫执睿给她的印象,不太好。 从辄顺城回浩澜山庄的路,有一段刚好也是苏靖安要经过的路,他们顺理成章地做了同行。 除了开头的时候两人说了几句,接下来很长一段路,两人都不说话,只是赶路。 两人认识了一段时间了,但一直也没怎么独处,大多数时候都是三四个一起。温慕婉和白息衡在的时候,都很热闹,单他俩一起,一向没多少话题。 苏靖安知道夜罗贞肯定想问他一点什么,不过她不开口,他也不说。 夜罗贞不是不想问,是心里很纠结。要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一路两人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同行,要是说破了,两人可能都会觉得尴尬。 她可是不止一次当着苏靖安本人的面骂他本人。 一直到了驿站中途休息的时候,憋了好久的夜罗贞,才说探着问苏靖安:“苏安的名字,加一个靖字,叫苏靖安吧?” 苏靖安转过头,看着着夜罗贞:“嗯。” 苏靖安知道她是从仇令鬼或席惜瑶那听来的,他没特意告诉过他们俩不和夜罗贞说。 这事夜罗贞早晚会知道,这会知道也就知道了,苏靖安也没什么心里压力。 开始苏靖安以为夜罗贞会为自己欺瞒她这事多想,质问自己的,不过夜罗贞并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 “明明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我一直那么骂你,你都不解释,还帮着我骂?” “误会我的又不止你一个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差。”苏靖安说着笑了一下,“幸好你骂了一下,我才知道两个老人家干了这么荒唐的事。” 要是没有夜罗贞的出现,被蒙在鼓里的苏靖安,可能要到接人过门的那天才知道自己被卖了。 “那你知道以后为什么还要继续往来?” “你是想说我别有用心?” “很可疑。” “放心,我从头到尾就没有要和你培养感情的打算。” 苏靖安一点也不意外夜罗贞会多想,就事换作其他人也一样会觉得可疑。 “当初是慕婉见你一个女孩子受着伤,怕出事才非要带上。如果你当时单遇到的是我,我肯定是见死不救,还会在你半死不活的时候补上一刀,避免被讹的可能。” 夜罗贞:…… 她有点信他会这么干。 “那婚约的事你怎么想?” 既然已经聊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也一并在说明白了。 “不怎么想,反正你不想嫁,我也不可能娶你,回去就让师娘给退了。” “男方退亲对女孩子影响很大的你知道吗?” “至于名声问题,”苏靖安有考虑过,“反正我现在的名声不太好,过失可以全算在我这,也没人会觉得你们有什么问题,不会影响你觅自己的良缘。” 真要退成,这个事夜罗贞信苏靖安能处理得很好,他似乎并不那么在意名声这事。 得到本尊肯定的回应,要是没认识苏靖安,夜罗贞这会一定觉得很高失,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好像有一丢丢失落? “听说老太太脾气很暴躁,你能说服她?” 提到这个现实的阻碍,苏靖安心里苦:“不是听说,她整一个人就是火药桶,没点就炸。”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好歹我也是一教之主,也不是特别听说的那种人,偶尔气气她也能助延年益寿。” 不过苏靖安想了想那么做的后果,这事有点大,光骂大概不太够,一顿揍估计免不了。 把不相关的人和自己绑一起,影响别人生活,怎么想都不对。 苏靖安是从来不逆顾单君的意的,但是,别的事他可以将就一下,只有这件事绝对不行。 这件事还得等苏靖安回去找老太太聊过以后,夜罗贞才能知道最终的结果。 聊完这个,苏靖安提醒夜罗贞:“你以后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了,这样不安全,你家里人会担心。” “那你离家那么久,你家里人不担心?” 夜罗贞顺嘴问完这话就后悔了,她以为苏靖安是和家里人不和才进傀冥教的,这问题有点像在别人伤口撒盐。 苏靖安倒也不是很在意,像是回答夜罗贞,又有点自言自语地说:“大概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吧……” 第74章 退婚这事不好办 苏靖安和夜罗贞同行的那段路结束后,道了别,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去。 夜罗贞是真的回家去了,但是苏靖安没有回傀冥教,也没有去甘回州,直接去了翡抚城见顾单君。 苏靖安原以为老太太得知温慕婉的事后,会大动肝火,但是没有,只是沉默了片刻:“这都是命啊,这孩子,总是十分都等不到。” 如果可以,苏靖安更希望老太太能骂他几句,那样他或许会好受一点。 命不命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永远不在了,这将会成为他这一辈子的遗憾。 苏靖安在说温慕婉的事时,没有急着商量夜罗贞的事,这两件事在同一时间说,怎么想都不合理,是过了几天,准备回傀冥教的时候他才说。 “你个不孝子!老娘刚没了闺女你又想让老娘没儿媳妇!你是不是想把老娘也气死才安心!” “师娘您言重了!我当然是希望您长岁百岁,可是我跟她真的不适合!” 这种事想让老太太不生气,根本做不到。 “你们还没相处过,怎么就知道不合适了?” 苏靖安跟老太太说的是无意中听温慕婉讲起夜罗贞的事,没说他已经和夜罗贞见上面的事。 “不用相处,我知道不合适。” 老太太瞪着他:“给老娘一个像人样的回答!” 要老太太信服的理由,苏靖安一下子也想不出来,最后顺口就编了一句:“我喜欢男人这个理由行不?” 此言一出,众人石化。 顾单君回过神来抡起权杖就要打他:“你这个不孝子!为了退婚,居然连这种混帐话也说得出来!” 苏靖安边躲边说:“那我不喜欢女人这个理由行不?” “还说!你是不是嫌还不够掉傀冥教的脸!”老太太要不是被下人拉住,苏靖安这会肯定被揍得鼻青脸肿,“老头子要是知道自己教出你这么一个逆子来,在下面一定不得安宁!” “可是我真的不能娶她!你要是非要我娶她,我就不当教主了,去当和尚!” “你……”老太太被气得胸口痛,拿着的权杖突然掉到了地上。 苏靖安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劝你她:“师娘,您别那么急动!保重身体要紧!” 老太太被人扶回椅子上坐好,顺了一会气:“我看你是巴不得老娘早死,没人管着,好胡作非为!” 苏靖安连声否认“绝对没有!您要管我其他事,我随您高兴,但是这种误人终身的事,我真不能答应!” “你堂堂一个傀冥教教主,怎么就会误人终生了!你就是想气老娘!” 老太太要这么认定,苏靖安一时也拿她没办法,但是这个误会,他必须得解开。 胡言乱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有些事他得和她说开才行。 在旁边待了一会,直到老太太平静了一些,他下人退下,对还气得不轻的老太太说:“我知道师娘您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我真的没法接受,有阴影。” “你哪来的阴影?我们有为难过你?傀冥教有亏待过你吗?” 老太太就是觉得苏靖安在应付她。 “这和傀冥教没关系。” “那你倒是说说和谁有关!” “我生母。” 当苏靖安说屮这三个字的时候,老太太基本平怒了。 事实上,苏靖安从小到大都没被老太太真的揍过。虽然有时候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也就只是说一说,除非他是真的做了领人担心的事,她才会开骂——比如他上次来翡抚城花了太多的时间,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她担心他是走掉或出意外了。 她的怒意从来都是有根有据,不会是真的倚老卖老。 苏靖安从来不在老太太面前提半个自己父母的字眼,这回突然听到,老太太觉得是真的把他逼急了。 苏靖安有多听话,傀冥教里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很抗拒这件事,他肯定不说愿意出这三个字。 “我生母就是因为这种强迫性的决定嫁给那个男人的,所以她一直都不开心,也恨我。我不想别人也像她一样,一辈子过得不开心。” 老太太这会没再带着怒意:“你又不认识那姑娘,怎么就确定她也会这么想?” “师娘您和师父不都是自己认识的吗?要是当年您父母不经您同意,突然把您许配给别人,您会愿意?” 顾单君想了想,好像不太行。 “你和老娘能一样吗!你连门都不出,我们不给你找,你上哪去给老娘找儿媳妇?!” 苏靖安:…… 这似乎是个事实。 “那……您先帮我把这婚退了,我以后再多多出门,给您老人家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回来?” “老娘就心意澜浩山庄的那位三小姐!” 苏靖安:“……师娘,是您要娶媳妇,还是我要娶媳妇?难道不是应该娶我喜欢的吗?” “就你这德性,能被姑娘看上才有鬼!” 苏靖安:……这三连打击已经不算什么事。 说了半天,但是老太太还是不愿意立马给他退婚,说要看他表现。但总算是有回转的余地,没有逼着他马上把人给娶回来。 老太太和苏靖安说完这些,很认真严肃地问他:“还有,你喜欢男人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啊?!是玩笑。” “你这不孝子!居然敢和老娘开这种玩笑,是不是活腻了!” “耳朵……痛痛痛……我错了师娘!” 回到家大概半个月左右,夜罗贞收到了苏靖安的一封信,信上说他把老太太气得太过火,差点把他打死,退婚书得迟点才能给到她手上。 苏靖安还特意说明自己不是拖她,如果她这中间有合适的人要结婚,给他说一声,他会尽快再气一气老太太,无论如何都会让她同意。 顾单君的脾气她有所耳闻,知道也是个不好商量的主,所以在收到信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要不要这么生猛? 夜罗贞后来给苏靖安回了一封只写了“注意生命”四个大字的信。 第75章 咸鱼教主总被坑 “红瑜,你能不能去拆你的门?空九,你能不能去算你的帐?仇令鬼,请你继续去花天酒地行不?惜瑶,你去对着别人笑好不?我想闭关啊!!!” 回到傀冥教后的苏靖安并没能如愿闭关,时刻被教里的四大魔兽给盯着,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在教里无所事事,随便瞎逛,众人就是不让他闭关。 席惜瑶振振有词地告诉他:“教主,你现在的武功随便为难别人问题已经不大了,用不着整天整天的闭关。你要多出门,多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才能做一个好教主。” “既然要多多出门,我退位给你们来当了。我也没干正事,这位置我占着太浪费了。” 除了不能闭关这件事,苏靖安还每天想着退位过老年生活。 当然是不被允许的混帐行为。 “反正教主你又没事可干,闭关也是不可能闭的了,去认识一些武林前辈如何?” “我不想和那些只会给人说教的老头子们交流,我想闭关。” “这个恐怕由不得你了,我已经给你报名参加了一个武林大会,让你去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武林高手。” 当仇令鬼摸出一份请柬递给苏靖安的时候,苏靖安只能一言难尽得看着他:“你们又替我去干这种多余的事情?我年龄又小,人又懒。肯定干不过他们的。不去。” “这个不行,傀冥教作为龙奕国十大教派之一,这种场合必须要去露脸的。” 席惜瑶还安慰苏靖安:“放心,这武林大会在二个月以后才举办。你还有二个月可以做准备。” “只要是能代表我们傀冥教的就行?那你们四位随便去一个应付一下就好了,让我安心的闭关吧!” 苏靖安想走,红瑜一把拉住他:“你还有没有一个作为教主的自觉了?这种事也想随便应付过去。还能更不负责任一点吗?” 苏靖安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可是你们明知道我不适应这种场合的啊?让我去不等于让我受刑。” “真是搞不懂,我们个个都那么开朗。为什么会带出一个这么见不得人的教主来。别人家的护法都当得美滋滋的,只有我们四个当着像你爹娘一样!” 这种话苏靖安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他一点都不受打击,这情况,外人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这次的事,不管你要不要去,想不想去。都必须给我们老老实实的去完成,不然的话……” 红瑜说着停了下来。 “不然的话会怎样?” 苏靖安倒是好奇,他们能拿什么事来威胁自己。 “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准备婚礼。” “吓?师娘已经答应我,这个事情会再缓缓。” 这威胁的事情,是不是也太别致了一点?他们就不能换一点新鲜的,不影响别人生活的事情吗? 令人头秃。 “师娘答应你这个事情的前提是,你有好好的处理傀冥教的事情,如果你一个人处理不来,只能找一个人回来帮你的忙。” “这哪是帮忙?明明就是搞事情!” 老太太确实是答应他,他如果能把傀冥教的事情处理的很好,才会考虑取消他和澜浩山庄的婚事。 “武林大会这事真得非参加不可吗?” 苏靖安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四人斩钉带铁的回他:“没错!必须去!” 第一次出门就磕磕碰碰,第二次出门就要去参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武林大会,好糟心呐! 苏靖安意识到自己是说服不了这四个人的,只有他们说服自己的份。所以这事也只能丧丧地应下来。 “成吧,这事我就认了。我决定不闭关了,但是你们别总跟着我行不行?” 四人看苏靖安的态度如此良好,决定松一松对他多日以来的看管,给他一点自在。 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谁家的教主,能像他们家教主一样这么没干劲的。 苏靖安哪也没去,有人来找他,说教里来了客人。 自从苏靖安出关的消息传开后,他回到傀冥教的这些日子,一直有不少的门派上门拜访。 苏靖安跟那些人都不熟,基本是能推的就推,不能推的才将就见一面。 但有个人来,他每回都得见。 “你涯无宫没事干的吗?隔三差五的要在傀冥教出现一次。” 苏靖安看到在傀冥教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的南宫执睿,心里极度不爽。 南宫执睿是真的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苏靖安回来傀冥教差不多半年,他大概一个月能在这里出现两三次。 南宫执睿放下茶杯,看向苏靖安,不紧不慢地说:“说闲我可闲不过你,天天就待家里发毒,约了你几次也不出门。” 懒得和南宫执睿说这事:“你今天过来又是干什么的?” 南宫执睿每次过来,总会给苏靖安找点事做。 “听说你要参加武林大会了,来祝贺你。” 这人的消息要不要这么灵通?他自己也是才听到消息的,这人居然还找上门来道喜了。 苏靖安以为南宫执睿来道贺什么的是开玩笑,可他还真的带了贺礼过来。 苏靖安看了一眼南宫执睿放桌子上的盒子:“这有什么可祝贺的,又不是已经打赢了。也不保证能赢,这种事根本就没有必要送礼来。” “然后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回凤华国一趟。” 苏靖安皱眉:“这时候回去干什么?” “不知道,来信上没说,只是让各地的暗支头目都回去一趟,大概是教里出了什么事。”南宫执睿看了眼苏靖安,“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你的行踪。” 苏靖安倒不是在担心这个,只是听到南宫执睿要回那个地方,本能的抗拒。 聊着的时候,苏靖安叫了声门外的下人,下人按吩咐,拿了一个盒子进来。 “回礼。” 南宫执睿看了看,是一些很稀缺的药,和一张药方。 南宫执睿合上,笑了笑:“你还真别出心栽,第一次见人拿药材做回礼的。” 第76章 有朋自远方而来 南宫执睿前脚刚走,夜罗贞的后脚就进来了。 看着动作奇怪的夜罗贞,苏靖安无奈地问:“我说夜姑娘,你进来就进来,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 夜罗贞一边往门外看,一边回他:“本姑娘要确认一下红蛾子会不会突然折回来,上次我过来他突然折回来,吓了我半死。” 苏靖安已经和夜罗贞说过很多次南宫执睿不会再找她麻烦的事,但她总是不太放心,每次都会避开和他见面。 夜罗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人有点可怕。 “他今天穿的是紫衣服,应该叫紫蛾子。”苏靖安对南宫执睿的外号,并不止一个颜色,是根据他当天所穿的颜色来叫,“不说这个,你为什么会在我这里?” 夜罗贞不客气的坐下:“没,就是又又又离家出走了。” 苏靖安:“……为什么从辄顺城回来之后,你每次离家出走都要来傀冥教?” 夜罗贞理所当然地回他:“方便拿退婚书啊!” 这事,苏靖安暂时还没法给她交代。 “那你还是得再等等。” “这个不重要,你看着处理就行。”夜罗贞说着,看了看屋内,“你的四大护法呢?今天不盯着你了?” “今天给我放假了,你要是想找惜瑶,去北边的竹林里就能找到她。” 苏靖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夜罗贞和他的那四个护法特别投缘。 仇令鬼和席惜瑶已经在辄顺城见过夜罗贞,但是并不知道她是澜浩山庄的三小姐,以为她只是苏靖安外出时交的朋友。 苏靖安从前没有傀冥教以外的朋友,这会突然有两个,四人为此感到欣慰。 不过,仇令鬼知道南宫执睿的病情,不是太赞同苏靖安和他往来,怕会给苏靖安带来麻烦,但苏靖安非要和他往来,仇令鬼也没有强行阻止。 看着苏靖安长大的仇令鬼知道,他虽然不够成熟,但却不是乱来的人,知道对方的情况还选择继续来往,那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他们四人的任务,是帮助苏靖,不是控制他,有些事只在暗中关注,不会过份干扰。 夜罗贞见苏靖安告知她席惜瑶的去向准备离开,赶紧站起来:“我现在不急着见惜瑶,是来找你的。” “找我?” 苏靖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是的,”夜罗贞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可干,陪我下趟山怎么样?” 苏靖安发现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很闲,每个人让他去做什么都会加一句“反正你又很闲”,他明明每天都在忙各种琐碎的事情。 会客不是事吗?教导一下教里的小辈弟子不是事吗?难道得让他天天外出搞事情才算是事? 苏靖安倒也没和夜罗贞争辨自己闲不闲这个事情,只是问她:“你才上山吧?又下山,不嫌累?” 夜罗贞自豪的说:“我又不是一般人家娇滴滴的小姐,体力好着呢!再跑两趟都不成问题。” 夜罗贞的出现,完全颠覆了苏靖安对大户人家小姐只有“温柔贤淑”这一刻板印象。 要不是无意中知道夜罗贞的身份,就凭她这能吃、好赌,又大大咧咧的性格,他完全就当她是江湖中不受拘束的普通侠女。 “我不想下山。” 苏靖安这个回答在夜罗贞的意料之中,她早就已经知道他是个极度不喜欢离教的人。 “可你不是答应了老太太,多多出门去给她找称心如意的媳妇回来吗?你整天不出门,你这媳妇难不成从天上掉下来?我俩这婚还能不能退得成?” 苏靖安思索片刻:“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夜罗贞以为这时可以说服苏靖安了,乐呵着说:“那,我们下山去?” “不去,我那话只是说来哄师娘的,谁吃饱了没事干下山去做这种无聊的事。” 夜罗贞:“……我说你这性格怎么这么别扭!走了!” 夜罗贞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上苏靖安就往外走。 突然被扯着往外走的苏靖安赶紧对夜罗贞说:“夜姑娘!形象!形象!” “形什么象,我又没怎么你,没有问题。”夜罗贞没放手,“你也不用整天夜姑娘夜姑娘的叫我了,听着怪生疏的,兄弟一场,你就叫我阿贞得了。” 苏靖安的表情有点抽搐:“我们什么时候还成兄弟了?你这性别就不对……” “我觉得可以就行,性别不重要。” 走在路上的时候,俩人碰到了红瑜,夜罗贞先跟她打了招呼:“红瑜姐,我把你们教主借出门一下!” 红瑜十分欣慰地说:“可以,不用那么早送回来,玩久一点。” “我说红瑜你……” 反正极度不愿意出门的苏靖安,最后还是被夜罗贞带了出去。 傀冥教所在的范围属于闽良城的地界,但是老实说,苏靖安也没怎么到过城里去。 从前被人绑架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在城里,其他两次,一次是去翡抚城经过,一次是从翡抚城回来经过,都没有在城中逗留。 闽良城靠近凤华国的边境,所以南宫执睿这次应该是来了傀冥教顺便回凤华国去。 这个时候让凛玄教所有暗支头目都回去,一定是很重大的事。据苏靖安所知,以往只有凛玄教新教主登位才会凑那么齐的人。 南宫殊宏活得好好的,肯定不是换教主的问题。就算他真不幸暴毙了,南宫执睿也用不着隐瞒他这事。 在两月后的武林大会突然把自己重要的人召回去? 这武林大会上聚集的人,除了龙奕国的人,也有不少其他国的人。凛玄教的存在一直和江湖不相融,如果它想要在这个时候趁机搞事情,那麻烦了。 到时候的参与者中,肯定有不少凛玄教的人,他们真想要搞事情,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千万别是这样,这事一点都不好玩。希望一切都只是巧合。 夜罗贞见苏靖安一直板着个脸想事情,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在想什么呢?” 第77章 兜兜转转的日常 被夜罗贞这么一扰,回过神来的苏靖安问她:“你非要带我下山不会是想让我陪你闲逛吧?” “对啊!不行?” 苏靖安觉得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逛街这事,你找一个女孩子来作伴更好,有话题。” “我就猜你会这么想,所以才没提前说是他们让我带你出来的。” “他们?是那四个魔兽让你这么干的?” “是啊!” 苏靖安就知道,夜罗贞不会是无缘无故把他拖下山:“他们闹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起哄……” 夜罗贞见苏靖安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慰他:“安啦!只是带你下山走一走,不会让你做为难的事。” “骗我下山就已经是为难了。” 这话夜罗贞当作没听到,这事也不全是她自己的主意,那四人也有份。 闽良城的情况夜罗贞比苏靖安还熟悉,基本要上哪都是夜罗贞领路,他只管跟着走。 “我上回在城里逛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夜罗贞所谓的好地方,苏靖安意外又不意外地猜到了——是和吃有关的地方。 “这又不是晚饭的点,又不是午饭的点,你来这地方干什么?” 看到夜罗贞说的好地方是酒楼,苏靖安不奇怪,但是想不费解有点难。 “不是来吃饭,是来见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你的朋友?” “算是,但是他好像和对你感兴趣,上回来吃饭的时候顺口和他提了你,看他挺想见你,一时热心就答应了有机会带你来见见他。” 走着走着的夜罗贞正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在原地停顿片刻,一脸抱歉地回过头望着苏靖安。 “一时热心,才想起来问你要不要见陌生人……你要是不想见,不见也行,我们现在折回头也还来得及。” 苏靖安:……这把人带到别人面前了才想起来问当事人想不想见,这是不是太没必要了?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你和那四人那么投缘了,都是一样喜欢先斩后奏的主。” “那要见?” “来了,见就见吧。” 反正苏靖安在城里也没有什么不愿意见的人,想着是夜罗贞的熟人应该不是什么太糟糕古怪的家伙。 当苏靖安看到一个右手拿着菜刀,左手抓着一条鱼,一脸高兴地看着他的小胖子时,他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挺别是当那条半死不活的大草鱼突然还魂,使劲地甩他一身带鱼腥的水时,他有考虑立马走掉的事。 不知道是小时候的经历影响,还是后天养成的习惯,他比一般的人爱干净,不太能接近身上带着污渍的人。他也没有恶意,但在见到对方的第一时间,他先选择了保持距离。 对方完全没留意到苏靖安在刻意和他腾开距离,十分热情地抓着鱼拿着菜刀就凑过去,激动地说:“你就是傀冥教的教主?” “那个,”苏靖安一边躲着对方一边说,“你的菜刀和鱼能不能离我稍远一点?” 感觉场面不太和谐的小胖子收起了他的菜刀和鱼。 夜罗贞太能吃,和酒楼的老板认识苏靖安觉得很正常,但是她这怎么认识到后厨的厨子去了? 一聊苏靖安才知道,原来是夜罗贞看中了胖子的厨艺,想把他带回澜浩山庄去,结果胖子对从未谋面的苏靖安很感兴趣,知道夜罗贞认识他之后,就提了一个要求:要是能让他见上苏靖安,他就跟她回澜浩山庄。 所以,这不过是一个对苏靖安感到好奇的普通人。夜罗贞所谓的这人“很有趣”是相对她而言——会做吃的人对她来讲都很有趣。 苏靖安捋清楚整个事之后,心情说不上来该怎么评价才好。 最后是:夜罗贞帮胖子厨子完成了一个愿望并喜提心仪的厨子,而苏靖安除了被平白无辜甩一身鱼腥味外,没他什么事。 出了酒楼,苏靖安嗅着自己身上的鱼腥味,浑身不舒爽地说:“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居然这么大费周章,我也真是服了你。” 夜罗贞还没有打算回澜浩山庄,胖子暂时就留在酒楼里,等她回去了再过来把他带走。 “民以食为天听说过了没有?这事可不小!”在夜罗贞看来这是头等大事,“我家厨子刚好要回乡去,不找一个做饭好吃的回去,我以后更不想待在家里头。” 苏靖安觉得,就算家里有了好厨子,也不影响夜罗贞这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的习惯。现在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理由把厨子带回出。 “其实你要是想找一个做饭好吃的人,应该去挖蓉芝楼的厨子,蓉芝楼是闽良城最着名的美食楼。他们家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咦?你不是从来两耳不闻窗边事,对城里的情况也不熟悉吗?居然知道这种事?” 这个话题苏靖安能接上,完全在夜罗贞意料之外。 “我平时不到城里来而已,又不是城里没有人去过教里。师娘喜欢蓉芝楼做的点心,她没去翡抚城养老前,每年的寿宴点心都是请他家师傅到教里做的,不过这几年师娘不在教里了,就没再请过他们。”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开始关注民众生活了,原来是我自己想多了。” 要不是知道实况,这人想也不可能拿听来的事和她讲。 “蓉芝楼我倒也听说过它家吃的很不错,但是老是满客,想吃要提前半个月预约,没有提前预约的客人,据说就算对方是皇亲国戚也不接待。我几次来闽良城都是临时起意,没法约到时间。” 对一个能吃又爱美食的人来说,没吃到当地最好的美食是件很可惜的事,夜罗贞的遗憾全写脸上了。 “如果你想吃又不想等的话,我倒是有办法。” 苏靖安这话一出,夜罗贞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什么办法?”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事。” 夜罗贞突然觉得有诈:“不会是想让我用美色换美食吧?那我可不干!” 第78章 原来他也有熟人 夜罗贞的脑回路,差点没把苏靖安给雷死:“你想什么呢?我像会给人提这种要求的人吗?” 夜罗贞自己脱口而出之后,也觉得难为情了:“也是噢。那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事情?” “以后没事别合着他们四个一起胡闹了。” “就这个?” 苏靖安边走边说:“本来还想说,你以后不用常来傀冥教了,但是说了你肯定不会听的吧?” 夜罗贞欢快地跟上去:“你可真懂我!” 苏靖安把夜罗贞带去了蓉芝楼,见到了一个年过半百,依旧风韵犹存,可以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令人称道的女人。 她是蓉芝楼的老板,李蓉芝。 李蓉芝从前见过苏靖安,他这一上门,立刻就认出他来了。 “哎!我去!你小子受什么打击了?居然下山了?老夫人最近还好么?” 李蓉芝在一阵意外中回过神,就是一通问候。 “师娘挺好的,前阵子去看她了,骂人完全不带喘的。” 听这话,李蓉芝乐呵得不行:“你小子都长这么大,已经是当教主的人了,还天天气老夫人,也忒不孝了。” 苏靖发表示这事说来话长。 和苏靖安聊了几句,李蓉芝的目光回到了夜罗贞的身上:“这个姑娘看着不像你教里的弟子,也不像下人,你朋友?” “是啊。” 李蓉芝细细打量着夜罗贞,然后疑惑地问苏靖安:“三年多快四年没见了,一下山就带朋友来看我?这不太对啊?” “哪不对?我在城里也没认识几个人,路过你家门口就进来打招呼不是很正常?” “也有道理。”李蓉芝点点头,“打完招呼准备上哪去?” “高寒在楼里么?找他聊两句。” “那你来得可真不巧,他这两天去邻城了,大概要后天才回来。” “那就没办法了,今天我先带朋友回去,改天有机会再来见他。” 苏靖安刚转过身要走李蓉芝叫住他:“难难来一趟,又带道朋友,正好到了饭点,吃了饭再回去了。” 苏靖安回过头笑看李蓉芝:“你家的规矩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没有预约。估计没备着多的材料,我还是带我这朋友去别家吃吧。” 李蓉芝也笑了一下:“你小子还会跟我客气了?这规矩只对别人有用,你可是在这规矩之外的。” “既然李姨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刚好我这朋友也想尝尝你店里的美食。” 李蓉芝乐呵了:“还真是几年没见变化不小,以前见人都不怎么说话,现在这么能说会道了。” 苏靖安和李蓉芝有的没有聊了一通之后,夜罗贞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美食,心满意足地离开的时候她感概道:“原来你的面子这么大!早知道是这样,我之前就让你带我来这了。” 夜罗贞这会才知道他为什么能那么肯定可以入座 “只是刚好这次出门我才带你来,要是平时我可不会特意跑下山来吃这顿饭。” “也是,”苏靖安这性格,是绝不会为了一顿饭跑那么远的,“不过我发现你这人有点神奇,本身性格也不热闹,但总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这个问题苏靖安也无解,那些人又不是他特意去接近的。 夜罗贞在教里侍了几天便回去了,苏靖安在那之后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多月,并且在一个多月以后收到一封信时自己主动出了一趟门。 这可是有史以来头一回遇上这种事,教里的四人都很吃惊,除了老太太外,谁还有那么大的能耐一封信就把他给叫出去了? 这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还真不容易,这次还真的肯过来了。” 涯无宫里,苏靖安啃了口苹果,看了眼从凤华国回来的南宫执睿:“要不是想看看你死了没有,我才懒得过来。” “我看未必,你是想知道我回去干什么了,过来打探消息的吧?” 不在凛玄教待过的人不明白这种大集合意味着什么,但苏靖安是在那个地方出生的,不会想不到这是商量大事的集合。 苏靖安是在意这个,不然他才不会过来,不过南宫执睿问了,他才不会承认。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凛玄教的夫人过世了而已。” 要是因为这个让教里让外面的人回去服丧,苏靖安也不意外,因为外面的很多暗支担任领头的都是南宫家的人,正夫人过世了,按规定,他们是要回去服丧。 “这是第三个了吧?” “不是,第四个了。” 南宫殊宏的正妻好像都不长命。 苏靖安对南宫殊宏的私生活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是顺嘴问了一句:“然后他这次是打算新娶还是扶正?” 南宫执睿好像就是在等他这句话,带着一些玩味的笑说:“扶正,但是你绝对想不到这人是谁。” “他那么多女人,我认都认不全,怎么可能知道是谁。”这话苏靖安认为南宫执睿完全没必要故作玄虚,“不过谁都好,只要不是那个女人就行。” “就是你排除的那位。” “咳咳咳......”苏靖安差点被咬进嘴里的一口苹果呛死,“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事我没必要和你开玩笑,你母亲虽然跟了父亲这么多年,但现在依旧很得宠。” 苏靖安莫明的觉得很忧伤。 “这不对啊,那女人快四十岁了,而且异族人又老得快一些。以那男人喜欢年轻貌美妩媚的德性,还看得上她?” “这你就错了,你母亲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几乎保持着你失踪时的样貌。” “可是她不屑于那男人的恩宠啊?被冷漠相对这么久,那男的不会觉得她无趣吗?” “这你又错了,从你失踪后,他俩他感情有了变化。” 苏靖安使劲地啃了半个苹果才说:“果然他俩才是真爱,我是意外,但怎么感觉这么心酸?我那么多年的揍,是不是白挨了?” 南宫执睿不可置否,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第79章 那些令人丧气的 想到自己母亲得宠这件事的同时,苏靖安想到了一些东西:“那女人既然那么得宠,是不是又给你造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弟弟妹妹?” “很在意这个?” “在意算不上,就是希望他们没被虐待就好。” 南宫执睿知道苏靖安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这个倒可以放心,她是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不过一直没有,现在这个年纪,大概也要不上了。听说她打算从父亲别的孩子里选一个到自己的名下养。”南宫执睿说着,停顿一下,看着苏靖安的表情,“但我之前说过了吧,她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 苏靖安听到最后这句话苦着脸应他:“这不是个值得高兴的事。” 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了。 苏靖安仰着头看着屋顶,突然来了句:“有时候觉得这样躲躲藏藏地活着真的没意思。” “那你想怎样?” “想死。” “喂!” 苏靖安的想法一直很出跳,南宫执睿听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想死时,还真的感觉不太对劲。 苏靖安没事人似地转过头看他笑着说:“开玩笑的。” “你要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给那些人带来麻烦,就把它让给别人,回到我这里来。” 面对南宫执睿的邀请,苏靖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好像很执着于把我拉回黑暗。” “不是我执着于把你拉回黑暗,是你自己根本就没站在光里。你的身份,是该站在光里,还是该站在影里,自己心里有答案。不然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在人群里现身?” “可能是因为好玩。”苏靖安的回答听起来不太认真,“但是坚持了那么久,我还是想再试一试。” “随你,不过我提醒你一下,熬得越久,你会越痛苦。你在意的人很多,而他们在意的只是“苏靖安”,不是南宫厌。” 南宫执睿有时候说的话,苏靖安是真的不爱听,因为总是被说中心事,很恼火。 “南宫执睿,万一哪天我真意外死掉了,你会不会觉得有点难过?” 苏靖安好像跟这个问题没完了。 不出意外,南宫执睿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再胡言乱语我要放狗了!” “别!” 南宫执睿这人苏靖安嫌弃他嫌弃得不行,但是有些话,他也只能跟他偶尔提一下,其他人是绝对不能说的。 苏靖安也没问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只是在涯无宫待了两天就回教里了——要不是一天来回不够用,他当天就回去了。他不太喜欢和南宫执睿相处,怕被气死。 回到教里,面对四人好奇的目光,苏靖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开始折磨即将开始的武林大会。 这种东西不过争强好胜的人想要证明自己才参加的活动,苏靖安只想在角落里做个安安静静的透明教主,并不想掺和。 比起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他更想无声无息地待在暗处守着傀冥教。南宫执睿说他不能见光,他也不介意待在心安的地方做影子。 自己的身份不曝光怎么都好说,但是为了预防万一,好像还得给傀冥教找一个可靠的靠山罩着才行。 但现在傀冥教已经是龙奕国的十大教之一,虽然不是第一,但也在前五,而且江湖上的门派对傀冥教总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他不太指望万一傀冥教落难,其他教派会帮忙。 别说帮忙,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世态炎凉”这四个字他是知道的。 “在想什么呢?” 正在教主之位上想事情的苏靖安被席惜瑶的声音打断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人生。” 席惜瑶打趣他:“呦嗬?还会思考这么深懊的问题了?” 被席惜瑶笑话又不是一两天,苏靖安早已经习惯。 “我现在已经很老实了,你就不用这么盯着了吧?” 反正闭关是不可能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闭不关。 “本来也不想理你,但有个事太可疑了,看你也不太想让其他人知道的样子,就趁着他们三个不在来打听一下。” 苏靖安没想起来自己有做过什么很可疑的事情。 “你最近是不是又开始咳血了?” “啊?”苏靖安被这话问得一愣,“没有啊,能吃能睡,身体倍儿棒。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 “我昨天去书房找你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瞅见了一条带血的帕子。” “看错了吧?” “那帕子是我给你的,怎么可能会看错。” 苏靖安:…… 没有立马否认,就是有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 “就这两个月。” “难怪你这两个月精神不好,还瞒得挺深。”席惜瑶看起来是生气了,“知道自己身上有毒蛊,发作了还不当一回事,你能耐了。” 毒蛊这个事,苏靖安在凛玄教的时候就被下了,身边的这四个人都知道,也一直在想办法给他解,但是没什么效果。 要不是因为毒蛊的关系,他的四大护法里就不会选一个专医又不正经的仇令鬼了。 “这不是经常像玩儿一样发作一下吗?又不要命,就懒得说了。” 席惜瑶气得咬牙切齿:“你小子知不知道,再过几天就是武林大会了,你这个样子根本没法打!” “那也没办法啊,你们都给我报名了,不去也不行。这事我做好了心里准备的,最惨不就是让人失手给杀了。你们刚好可以换一个像样一点的教主,两全其美。” 席惜瑶的鞭子“嗖”的一下抽了出来,就要抽苏靖安:“我们是想让你去以武会友,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看到席惜瑶抽出鞭子抽过来的一瞬间,苏靖安从位置上弹开:“我哪里需要那么多朋友,明明待在教里就挺好。”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然后教里的众人,看到他们的教主被护法甩着鞭子从大殿里追着跑出来了。 路上苏靖安遇到了红瑜,赶紧向她求救,结果席惜瑶三两句一说,她比席惜瑶更想揍人,倒帮回去了。 第80章 在武林大会现场 光是两个人追着跑,苏靖安不是脱不了身,然尔,一不小心还遇上了仇令鬼和空九,好好的双打最后成了四堵一。 苏靖安动了点真气,感觉喉头有点腥,自己先停了下来。吐了摊黑血。 苏靖安抹了抹嘴角,无奈地看着四人:“你们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我这样了。” 这下谁也懒得揍他了。 “你这毒蛊和别的不太一样,要是发作起来你根本就没法运用真气也没法用武,你倒好,这个时候还一声不吭。” 苏靖安回仇令鬼:“我知道啊,我还知道再不解开,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众人:…… 现在的心情就是想揍苏靖安,又没法下手。 红瑜上前拎着苏靖安往回走:“算了,我看你还是适合闭门思过。” “那我的武林大会比试呢?” “就你这个样子,去了也是丢傀冥教的脸,不去也是丢傀冥教的脸,没有那个上场的必要了。” 苏靖安:…… 留在原地的三人,一脸愁云,空九问仇令鬼:“他这个毒蛊真的没法解?” 仇令鬼摇头:“这毒蛊应该是出生不久就被下了,成份很复杂,找了那么多年,只给他找到相似的毒蛊,但解法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知道解法的大概只有下蛊的人。但他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过去,想要从他过去的人身边调查也无从下手。” “他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空九抓狂,“没见过谁家的教主像我们家教主这么惨的!” “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他参加武林大会的名额给退了。” “退比试的理由呢?” 仇令鬼想了想:“就说他训练的时候把自己弄骨折了。” “这是个好理由。” 商定好主意空九马上去办。 “想要从这小子嘴里问出一点什么来是不可能的,这事只能想办法从认识他的人里侧面打听一下。” 仇令鬼想了想这知道苏靖安从前的人:“你是说涯无宫的宫主隐少鹤?” “对,看他们的相处,这个隐少鹤从前应该是认识他的,而且关系应该还不错。不然以这小子一贯能和人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的性格,当初不可能和一个才认识的人那么要好。除非他们是一早就认识的。” 这个可能仇令鬼也有想到过,第一次见他们俩相处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人心机很重,不容易套到话。而且臭小子一直也不让我们和他太过接触,这样去问,不但唐突,肯定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但是他的情况不能再拖了,你得赶紧给他想想办法。” “别说得我好像一直在玩一样。” “师父说过了,谁都可以出事,但他一定不能,所以你抓紧的。” 仇令鬼一直不解,苏烈从前对门下弟子一向是一视同仁的,苏靖安来之后,却对他格外偏心。 但苏靖安在众人看来,除了特别倒霉,也没有多特别。 说到倒霉,苏靖安是真的用事实证明着。 隔天他踩到香蕉皮,把右手摔骨折了。 仇令鬼,空九和席惜瑶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也就随便说了一下这事,苏靖安还真的给兑现了…… 有些话果然不能随便说,天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应验了。 好几十年才举办一次的武林大会,众人想着,苏靖安上不了场,去凑凑热闹也行,所以,苏靖安最后不是以比试者前往,而是以特邀嘉宾前往的现场。 因为身份的关系,虽然啥也不干,但他被特别优特是在意料中的事。 比赛当天,坐在看台之上的苏靖安看着摩拳擦掌的众人问身边的人:“我说你们四个,我又不比试,为什么还要扛我来现场?” 空九瞅了他一眼:“比赛不比赛的无所谓,主要是想趁着人多,让你在众人面前现一现身,破一下谣言。不然我们每天都要应付那些因为谣言找上门来的家伙也挺烦的。” 说到谣言的事,已经让教里的人去查了,可惜这大半年的,也没个结果,苏靖安就让他们不用查了。至今为止,没有再增加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但也没消散,只是没有一开始那么疯狂了而已。 武林大会的人多,这个时候把他丢出来,趁机让谣言不攻自破是个辟谣的好办法。 “你们还真的会物尽其用诶。” 苏靖安感叹着,看向人群,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不浪费机会了解一下当今武林的盛况了。 “说正来这一届的武林大会,谁家参赛者最有看头?” “十大门派中藏序派的掌门重良阎,烽缭教的教主龙规行,都挺有机会当这新的武林盟主。” 空九说着扫了一眼人群。 “不过津壑门这两年的势头也很不错,也有可能成为黑马。” “津壑门不行的。” 苏靖安正听空九说着,坐他旁边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子插进了话来。 苏靖安转过头去问阳郝派的长老徐之渊:“听徐前辈的意思是,还有更出色的门派把津壑门比下去了?” “正是,”徐之渊捋了一把胡子,“鎏原教这五六年的实力涨得很厉害,特别是他们教主任秉龄好像是得了很厉害的功法,现在的武功完全在津壑门的门主邱言青之上。据说和江湖里的前两名比,也费不逊色。” 苏靖安知道鎏原教,是十大门派中排名最未的一个。 “才五六年实力就赶上了长年稳置前两位的门派?这什么功法,如此厉害?” 徐之渊笑着摇摇头:“此等门派秘籍,我等外人可就不曾知晓了。到时候他们开打了,便能一饱眼福。” 说完这些,徐之渊把话题带回了苏靖安的身上:“我听你师傅说过,你自创了一套剑法相当了得,有机会倒挺想亲眼瞧一瞧。” 徐之渊过去和苏烈的交情很不错,也会知道一些苏靖安的事。 苏靖安笑着指了指自己那只骨折挂脖子上的手:“我估计得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拿剑。” 第81章 意料之外的发现 徐之渊看看苏靖安的手,摇头:“你这孩子也真是倒霉,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把手给摔骨折了。原本不少人都很期待着十大门派里最年轻的一位教主现两手。” 苏靖安不可置否:“这里前辈那么多,我真上场也赢不了谁,我这教主的位置当得也跟大家伙想得差不多,是捡来的。” 徐之渊乐呵了:“你也忒诚实了。” 苏靖安也笑了。 大家伙只是想看热闹他是知道的,没有人会期待他赢,更不会有人想让他会成为新的武林盟主。阅历不够,又太过年轻,在江湖上又没什么贡献,没法服众。 刚开始的第一天,没什么看头,导致苏靖安那一天都兴致缺缺的,倒是在傍晚休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熟人。 这熟人初时看到苏靖安还有点不敢相信,上前打招呼时不确定地叫了一声:“苏安?” 苏靖安刚开始看到他也没想起他是谁,顿了片刻才想起来:“原来是安衍教的少主啊,好久不见。” 大半年前苏靖安和安衍教的少主范磊斌在雷宇山庄那场比武招亲交过手,所以对他还有一点印象。 说起来,那场比武招亲的人里,苏靖安没有公开身份,就数范磊斌的身份最有看头。安衍教也是十大教派之一,所以雷宇山庄的庄主对胜出的是他才那么满意——和十大教派之一攀上姻亲关系这等好事,换谁都开心。 “你竟是傀冥教的教主,当初还真以为你是涯无宫宫主的义弟。” 这会被人知晓身份,苏靖安笑了笑:“当时不太方便透露身份,他就随便给扯了一个,别太介意。” “确实,谁会想到名声那么糟糕的傀冥教教主会去凑这种热闹。雷宇山庄的庄主要是知道错过了娶他女儿的人是你,这会肠子该悔青了。” 范磊斌说这话的时候,苏靖安没看出他有恶意,倒是像当一个笑话在说。 “说到这个,你们成婚的时候我已经让涯无宫的宫主帮忙随了礼物过去,新娘子还算喜欢?” 范磊斌和雷迟蕊在三个月前已经成婚,苏靖安没去参加他们的婚宴,只是让南宫执睿帮他送了份礼过去。 ”阿蕊挺喜欢的,还说了有空要给你当面道一声谢。“ 苏靖安知道雷迟蕊对南宫执睿有点意思,但他们是真的不合适。他也不敢说范磊斌是最适合她的人,但怎么着都比南宫执睿适合。 ”谢就不用了,怕她到时候知道了我的身份吓到她。你俩百年好合就行。“ 范磊斌也不是太在意这个事,他和苏靖安随便聊了一小会,便走开。 范磊刚走开,苏靖安身边这四个一脸八卦的护法立马问他:“教主,你什么时候和涯无宫的宫主成义兄弟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苏靖安有些无语:“我刚说了,就是为了方便,他随便给我扯的,我可没跟他做什么义兄弟。” 众人看起来还是不信:“你和他的往来可是很密切的。” 这种事,苏靖安已经和他们说过很多次了,懒得再解释。 说起来,这种场合居然没看到南宫执睿出现,还挺奇怪。 但是为什么觉得南宫执睿一定会出现呢?他又没法参加,不出现也很正常。他要是出现,还怕他会搞事情,还是不出现的为好。 虽然说是武林大会,但也是重新推举武林盟主的活动,重头戏自然是十大教派中。 傀冥教就不用说了,苏靖安这个伤患已经直接弃权。原来就毫无胜算,现在更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现任的武林盟主是明罗教的教主乔知鸣,乔知鸣现在已经上了岁数,这个位置得让给更有能力的人来当。 原本藏序派和烽缭教是最有机会成为这一届的武林盟主,但是苏靖安看了一下接下来的比试,鎏愿原教也真的不比两者弱。打到最后,鎏原教居然把烽缭教给刷了下去,最后只剩它和藏序派。 这会的比试可就有看头多了,这是一直以来都没出现过的逆局,大家都变得紧张又期待——除了苏靖安。 仇令鬼发现他们教主从鎏原教的教主打完第一场开场,脸色就变得很沉郁。本来还以为他是手伤痛才这个表情,后来发现不是。 空九在只剩两人最后一场比试的时候问苏靖安:“教主,你觉得鎏原教会赢还是藏序派会赢?” 苏靖安皱着眉回答:“鎏原教绝对不能赢。” “嗯?是不能赢还是赢不了?” “是不能赢,他要赢了这武林就要出大问题。” 四人不解。 “教主你和鎏原教的教主不熟吧?怎么对他的意见好像很大的样子?” 苏靖安他也不想对他有那么大的意见,可是不行,那家伙用的是凛玄教的功法,而且还是禁术。这个禁术南宫殊宏以前有让他练过,南宫执睿说过,除非是心思极单纯的人才能练成,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 苏靖安是不知道南宫殊宏当初是怎么想的,让他一个小孩练这么危险的禁术,幸好他失踪得早,没有接着练下去,所以当时并没有练多少,但是他失踪前已经将整本秘籍背了下来,就算现在已经不练,他也认得那些招式。 凛玄教外的人能得到凛玄教的禁术,这一想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惜瑶,我上次上你们帮忙查隐少鹤的关系网,他和鎏原教的人有没有往来?” 席惜瑶不知道苏靖安为什么答非所问,回他:“这个没查到,有什么不对的事吗?” 目前在龙奕国,苏靖安只知道南宫执睿一个和凛玄教有关的人,如果不是他给的,那会是谁? 苏靖安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之前也有南宫执睿以外的人透露给白息衡。 还有别的人在。 这个差点被苏靖安忘掉的事情突然被想起来,他不得不怀疑鎏原教里有凛玄教的人。 鎏原教的教主?还是藏在更深处的人?如果让和凛玄教有关的人当了这武林盟主,那可真的不是闹着玩。 第82章 身份被当众揭露 苏靖安感到不安,这武林盟主,绝不能让鎏原教和教主当上。 “教主,我们无缘无故的这样坑别人不好吧?” 当苏靖安想了半天让仇令鬼去帮自己一个忙时,仇令鬼感到无比费解:他家教主和鎏原教的教主又没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搞破坏,帮着藏序派的人? 这其中的原由苏靖安也没法和他细说:“你别管那么多,听我的就对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自己去。” 仇令鬼头痛:“就你这个样子,被人捉住了还不得被打死。” “死了就换新教主。” “又是这话,你幼不幼稚?” “那你帮还是不帮?” 仇令鬼最后还败给了苏靖安:“帮你可以,但我总得知道你非要做这么危险的事的理由。别想给我混过去,干扰大会的事可不是小事,一般的理由说服不了我出手。” “那我就只能告诉你,鎏原教极大可能被凛玄教控制了,如果凛玄教胜出,你想想这江湖,会是谁的江湖?” “什么?”果然不出意外,仇令鬼被苏靖安这话给惊到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没法和你细说,但你知道我的性格,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 这一点仇令鬼确定不疑苏靖安。 “如果是这样,的确很糟糕,能悄无声息地把这个危险解除了最好不过。” “所以你赶紧去办。” 仇令鬼想想:“万一是个误会呢?” “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也只当是自己的失误,怪不到我们这儿来的。”苏靖安思索了一下,“万一你的手段不够高明,让人发现了,那你就等着凉凉吧。傀冥教就不认你了。” “你小子,让我去干坏事,还想着暴露了让我背锅,是不是太无情了?” “从小就有的常规操作,你又不是第一次给我背锅了。” 仇令鬼:...... 除了他家教主外,估计也没有谁这么不讲理。 “算我怕了你。” 仇令鬼从苏靖安的房间出去的时候,守在门口的红瑜问他:“这小子还真是,看个手伤还要单独和你聊,他手没事吧?” 仇令鬼摇头:“手是没事。但是脑子可就不好说了,总生出一些古里古怪的想法,你盯着他点,别让他到处乱跑,不然又不知道要搞出什么事来。” 仇令鬼现在对苏靖安是一百个不放心。 这人真的是,不出关大家又愁他不出门,出了关,行动又不安常理来,怎么样都是让人操心。要让这样的教主独当一面还得花上不少心思。 红瑜听仇令鬼特意交待她盯紧苏靖安这一点有些不解:“他都这个样子了,还能做什么事?” “说不准,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我们看得透,他就不是我们的教主了。” 苏靖安知晓自己不是个让教众不放心的教主,他自己也想让教众放心,奈何他的教众替他操心习惯了,他怎么说,手下的人都觉得没法放心,偶尔他也觉得自己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也正是这份牵挂,为了保住这些人,有些事他即使不愿意,也非做不可。 苏靖安知道自己身上有毒蛊,但从来不担心自己会死掉——他觉得自己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能活多久就是多久,完全没有要长岁百岁的想法。 别人吐血咳血紧张得不行,苏靖安吐血咳血,用帕子一擦,然后扔得远远的,便万事大吉——比如仇令鬼刚出门,他又咯血了。 苏靖安看帕子上的血,有点忧伤,毒蛊就算了,为什么在毒蛊发作的时候,他还用不了武。要是能用武,有些事情自己去办就行,不用麻烦身边的人,还得一通解释。 按照往常的情况来看,他这毒蛊至少还得再拖半个月才能消停,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没法用武,而且还是四人的重点关照对象。 唉,真是生活艰难。 苏靖安叹息完,用烛火点燃了沾血的帕子,把帕子烧掉,省得被红瑜他们发现了又是一顿念叨。 他们也知道骂也没用,但总忍不住一通瞎关心,搞得他吐个血都心虚得不行。 苏靖安也是能够理解的,这不过这也是他们的一种关心方式。 第二天是这场武林盛会的最后一场的比试,近半个月对比试的情况都不怎么上心的苏靖安,这一天看起来十分的关注。除了仇令鬼外,其他三人都觉得奇怪。 仇令鬼站在苏靖安的身边,用不太大的声音告诉他:“虽然我是想说,本人出手的任务是很少有失手的时候,但是也不是不会失手。” “所以你想告我,我交代你的事,你没办成?” “是的,无从下手。” 人都已经开始上场比赛了,仇令鬼才告诉苏靖安,他让他动动手脚让鎏原教的教主上不场的事没做成。 “怎么不早点说?” “早点说怕你乱来,他身边暗中准备了很多人,一般人根本没法接近。”仇令鬼看了看苏靖安的表情,知道他在为自己擅自做主而不满了,“不过这个人的确是有些问题。” “他要是没有问题,我会让你去干这么无聊的事吗?” 苏靖安纳闷死了,他只希望这次赢的是藏序派。 但是,这个愿望最后也落了空,鎏原教赢了。 苏靖安想着回去以后一定要查清楚这个鎏原教是怎么回事,太古怪了。但是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回去,在鎏原教的教主赢了的第二天举行完新旧武林盟主交接仪式后,他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任秉龄站在人群之上,用一种不容质疑又大义凛然的语气对众人说:“任某所在教派虽不及前几个教派有声望,但既然有幸坐上这个位置,定不辱使命,护我武林序秩。凡是想要扰乱我武林者绝不估息。” 任秉龄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了苏靖安所在的方向。 苏靖安皱眉。 “所以今天趁着人齐,任某要处理的第一个,就是魔教凛玄教潜在我武林中作恶多年的傀冥教教主苏靖安!” 第83章 巧妙地躲过一劫 任秉龄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苏靖安身边的四人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红瑜气得不行,苏靖安还没说话,她怒不可遏的对任秉龄说:“你好歹也是江湖老前辈,无凭无据血口喷人有意思?” 熟知苏靖安的一些人也站出来说:“对啊!如果新盟主是想说傀冥教的教主名声一事,大家伙都清楚,那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他虽然年少,但也是苏烈选出来的人。苏烈的人品在江湖上几乎无人不知,他不可能选一个和魔教有关的人接手傀冥教的教主之位。” 那些人对苏靖安不熟知,但都信得过苏烈的人品。 “是不是任某信口雌黄,苏教主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任秉龄说着,从身旁的下人手里接过一物,“这个东西,苏教主应该认得吧?” 苏靖安看到任秉龄手里的东西,笑了。 “我说这东西找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找不着,原来在你这。” 任秉龄手里拿着的是一只玉佩,这玉佩乍看之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它的秘密。苏靖安被绑架来龙奕国的时候,把它也一并带了过来。 原本这玉一直在苏靖安身上收着,但是在几年前,突然就不见了。 和苏靖安走得近的几人都知道这个玉佩他从不让其他人碰。 “但是任盟主,这东西虽然是我的,但你凭什么就断定我是魔教的人?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玉佩,可不能证明什么。” “普通?”任秉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苏靖安,“那本盟主要是说它一点都不普通呢?你敢不敢滴点血在上面让大家伙瞧瞧它会变成什么样子?这珀魂玉,是以血认主的,只有碰了主人的血,它才会现出原样。” “珀魂玉?那不是魔教圣子用来调遣部下的圣令吗?” “是啊!听说那圣令能调动大半个魔教的力量,只比魔教教主的号令弱一些而已!” “可是这……可是这不对啊!那个东西只有魔教的圣子有,也只有魔教的圣子能用!这苏靖安可是苏烈的养子,苏烈那么正直的人,不可能会养魔教的圣子!” “你还真别说,听说这魔教的圣子不见的时候和苏烈收养苏靖安的时候很近。魔教因为一直找不到失踪的圣子和圣令,一直都没有选出新的继承人来!” “还有这事?” 周围的人,因为珀魂玉的出现,议论纷纷,有些人也开始不那么确定地看向苏靖安。 苏靖安知道,就任秉龄这态度,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逼自己承认那玉是自己的。 不认吗?那么多人盯着,就表示他心虚。认吗?确实,那玉沾了他的血就会变样。 要不是毁不了,他早就把它砸碎了——这东西虽然叫“珀魂玉”,但好像并不是玉,坚硬无比,锤不烂,烧不坏。因为知道它的用途,苏靖安也没法随便扔了它,只好一直留在身上,没曾想居然还会落到别人的手里,还被人用这个来威胁自己。 任秉龄不是凛玄教里的人,肯定不会是自己发现这玉的特别之处,一定是幕后给他秘籍的人告诉他的。 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认得任秉龄的招式,所以先发制人吗?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吗?” 任秉龄看苏靖安迟迟不应话,再次向他发难。 “倒也不是无话可说,”苏靖安的表情依旧看不出来太大的起伏,“虽然不知道任盟主你是从何处得到这玉的,我也可以肯定这玉是我的东西,要是滴了血,这玉也没变化,不能证明它是你所说的什么“珀魂玉”,也请把它归还于我如何?” 见苏靖安上钩,任秉龄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都敢说这玉你的,要是证实这只是一场意外,这玉当然会归还于你。” “不但要还玉,你还得当着众人的面给我道歉。魔教卧底这大一个罪名,我傀冥教可担不起。” “那是自然。” 任秉龄说着让下人把玉佩和一把匕首送到苏靖安跟前。 在把玉送到前,苏靖安侧声对仇令鬼说:“等会你以检查匕首有没有问题为由,假装不小心划拉到自己,弄点你的血在匕首上。” 仇令鬼皱眉:“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又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圣子,光明正大地将血点上去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搞这个小动作?” “我这玉虽然不是珀魂玉,但也古怪得很,不管是沾了谁的血它都会有变化,任秉龄这么说,分明就是吃定我脱不了身。但他不知道,如果这滴在上面的血,是混了两个不同的人的血,是无效的。” 仇令鬼听出了苏靖安话里的意思:“他跟你无怨无仇的,为什么要栽赃你?” 苏靖安一脸平静:“他原是最未的教派,虽然用了点歪门邪道的手段当上了这个武林盟主,但在武林中威望不够。他想趁这种场合提升一下自己的威望,就只能挑在场里看起来最弱的一个门派下手。” 仇令鬼想想也有道理,为了当这武林盟主,连魔教都勾结上了,再用栽赃嫁祸害人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威望,并不是不可能。 然后仇令鬼按照苏靖安的吩咐,在玉和匕首送来时,以安全为由,检查了匕首,然后“不小心”划破自己的手,蹭了点血在上面,苏靖安不动声色地拿过来用了。 其他人并未在意仇令鬼这一小动作,只当他是普通的不小心划伤,没人注意他在上面留了自己的血。 大家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苏靖安将血滴在玉佩上,有人期待有变化,有人看热闹。。 苏靖安最后把玉佩拎起来给众人看:“本教主可是按任盟主的要求在大家眼皮底下滴的血,这玉佩可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有人开始说:“看来任盟主真的是冤枉苏教主了。” “可不是!我就说苏烈那人不会做威害武林这等事!” 苏靖安像没事人似的将玉佩收好,然后笑着问绿了脸的任秉龄:“任盟主,本教主这清白可是证好了,你是不是也该当着众人的面给本教主一个说法?” 第84章 不速之客的到来 “哈哈哈哈……任秉龄当时那个脸色,可把我给笑死了!”闹剧结束回到下榻的地方后,红瑜笑得不行,“没想到你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和红瑜笑得花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靖安的愁眉不展。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和鎏原教的隔阂就产生了。怕他以后会怂恿其他教派的人为难傀冥教。” 不管怎样,任秉龄现在已经是新的武林盟主,和武林盟主对着干,傀冥教可是会有被孤立的。 苏靖安觉得自己被孤立倒也没什么,反正自己习惯一个人。但是要是让傀冥教的众人被外界所排挤,好像不太好。 “江湖人讲的是信仁义侠,大家的眼睛又没瞎,不会乱针对我教的。”红瑜不觉得这是个事,“幸好你想办法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事处理清楚了,要是不小心让傀冥教莫名其妙坐实是魔教爪牙的事实,那才糟糕。” 和可能的孤立相对比,让傀冥教陷入这种被众教讨伐的境地相比的确要好一些,苏靖安也一直避免这种可能的发生。 差一点点让傀冥教成为江湖攻击的对象了,苏靖安其实有一些后怕。 不出关就什么事都没有,一出关,不是被这个盯上,就是被那个人盯上。 好想闭关。 可是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下,这次都不用别人提,苏靖安就自己把它给掐灭了。 要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就算是闭关闭到天荒地老也没事,但是现在显然不行,他已经被人知道了,再怎么闭关,该找上他的人还是会找上他。 最糟糕的是,这场误会虽然已经巧妙地被化解,可是这事当着那么多武林人士说出来,离散后,肯定会传开。 别的什么人来找麻烦,苏靖安还能应付一二,可如果引来了凛玄教本教的人,那要怎么办? 那个女人还在找他,以那女人偏执得可怕的性格,她一定会让人来确认的。 苏靖安正想着事,席惜瑶突然开口:“我记得你那个玉佩是在傀冥教里丢的,当初大家还陪你找了好久,这会怎么会落到任秉龄的手里?连我们都不知道你这玉见了血是会起变化的,他居然知道?” 这个问题苏靖安也很在意,但他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 “我记得教主这玉佩,当年跟席凉北负气出走的时间差不多丢失的?” 这说话的是红瑜。 怀疑别人苏靖安觉得没问题,但要说是席凉北,他绝对不信:“二师兄的为人我们都很好清楚,不可能是他。” “说不准就是我哥那家伙随走的,”席惜瑶作为席凉北的妹妹,居然并不向着自己的兄长,“你从七岁时认了师父做义父后,就开始单独住,不和其他师兄弟一个房间了。你一向不允许不熟的人进你的房间,来来回回就我们五六个人偶尔能进一下。我们四个没碰过你的玉佩,那有机会拿走的,好像只有我哥。” 正看着自己手上那道伤口的仇令鬼听席惜瑶这么说,也分抬起头来插了话:“惜瑶你这么说,席凉北出走前确实比平时和教主接近得多一些。教主你当时就没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妥吗?” 苏靖安不喜欢三人把怀疑的目光都锁在席凉北的身上:“不可能,二师兄每次找我的时候,我身边都有其他人在。有好几次空九也是知道很,并没看出什么异常。” 空九点头:“席凉北那段时间虽然是找教主找得很勤快,但每回都是和教主说剑术上的事,很少会提别的东西,也没见他有什么异样,你们也许真的多心了。” “再说,”苏靖安看了眼众人,“我这玉佩自己都不确定是在教里的其他地方丢的,还是房间丢的的,你们怎么就都这么肯定是它是在房间里掉的了?” 四人没再提席凉北的不是,苏靖安这人护短他们是知道的,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不会把不好的事往自己的人身上想。 玉佩能得而复失虽然很好,但是留它在自己身上,苏靖安觉得不安全。 是他不安全,不是玉不安全。 这该死的东西,怎么就毁不掉! 这次的武林盛事结束后,几人立马赶回傀冥教。 离教半个月回到教里的苏靖安觉得自己仿佛离家了十年八年一样,果然是教里最令人安心。 但苏靖安回到也没闲着,新的武林盟主和凛玄教有勾结这事,他怎么都没法放任不管,回到教后立马安排了人手去查。 身上的毒蛊还没消,他想出门四人也不让,回教十天左右,只能写了封让南宫执睿来一趟傀冥教。 南宫执睿的嫌疑很大,苏靖安可没法忽视他。 谁知道在南宫执睿来之前,夜罗贞先来了。夜罗贞来也就算了,居然顺带把差不多一年没见的白息衡也给捡了过来。 苏靖安见到白息衡就来气,自然不会有好语气:“你不好好当你的太子爷,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苏靖安不欢迎自己这一点,白息衡没见到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可不是特意过来的,是回龙望寺的途中顺便路过,刚好遇到夜姑娘,才跟着一起来和你友好地打招呼。” “你以为我不常出门,连地图也看不懂吗?”苏靖安看白痴一样看着睁眼说瞎话的白息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你了,你从辄顺城去岁溪城的龙望寺和闽良城的方向是相反的,你怎么走都不会经过这里。” 苏靖安不知道白息衡当初怎么会从龙望寺绕到闽良城来——他也许没有绕到过这里,所知道关于他的消息大概都里手下的人给他传回去的,他不过里在知道他行程的路上堵他。 从辄顺城回来以后,苏靖安认真捋了捋,他会遇到白息衡,绝对不是偶然。白息衡当时说的那些话全都漏洞百出,只是当时他也没太在意。 要是早些发现这可能是白息衡的圈套,他绝对不会和白息衡同行,也不会因些连累温慕婉遭遇不测。 被揭穿小心意的白息衡也不胡说了:“我其实是特意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第85章 好消息和新传言 “就你还会给我带来好消息?” 苏靖安记着自己所知道的最坏那个消息是由白息衡引起的。 白息衡猜苏靖安现在依旧在意温慕婉的事,心情那么糟糕也可以理解。 “那是自然,我也不总是一事无成,有些小事还是能办得到的。” “比如呢?” “比如你很在意白向辉的结果吧?他现在已经是庶民了。” 白息衡提到“白向辉”这个名字时,苏靖安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冷意。 白向辉是白息衡的四王爷,也是和暴匪勾结绑架白息衡连累温慕婉的罪魁祸首。 苏靖安当时没动白向辉是因为他是王爷,他并不想担刺杀皇家人员的罪名——不是他怕事,是担心会连累到傀冥教。这种事,适合窝里斗,他才让给白息衡去处理。不然苏靖安当时正在气头上,让他见着白向辉,白向辉早没命了。 “你是想来告诉本教主,他现在被贬为了庶民,和你们皇家不再有关系,本教主可以杀他了?” 白息衡:“……你要想那么做,也可以。” 苏靖安听完白息衡带来的好消息,开始逐客:“这事本教主已经知晓,你可以离开了。” “苏靖安,你这待客之道不太行啊,我这才到你你就赶人了。” 苏靖安对白息衡没有半句客气话:“傀冥教不和朝廷人员来往这一点,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回。是自己主动离开还是要我让人扔你出去?” 苏靖安说要让人来赶客,白息衡是完全相信的,但还是试图说服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就是以一般朋友有身份和你来往而已,跟朝廷一点关系都没有。” “朋友?”苏靖安语言里的不屑,不言而喻,“我也不需要和你这种只会给人带来麻烦的家伙往来。请回吧!” 见白息衡没有要自行离开的意思,苏靖安喊了一声:“岱岸,威励,送一下客。” 两个魁梧的汉子应声走近白息衡,把他架走。 被架走的白息衡边走边说:“我千里迢迢来告诉你这么好一个消息,你就这么招待我?你这教主当得也太小气了!” 苏靖安充耳不闻,直到手下的人把白息衡拖远,听不到声音为止。 白息衡和苏靖安两人聊的事,旁边的夜罗贞一直插不上话,在白息衡让人轰走后,她才开口:“其实这小子也不坏。” 苏靖安看了一眼夜罗贞,笑一笑:“他是好是坏我不作评价,但他这人心思多,离他远一点对我没坏处。” “好吧,早知道我就不捡他进来了。” 白息衡这家伙聪明得很,知道单独前来见不上苏靖安,才和夜罗刹“偶遇”。 不过以夜罗贞大大咧咧的性格是完全没想到这个的,苏靖安也不跟她说明。 苏靖安有时候还挺羡慕夜罗贞可以活得那么自在,她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一样,心思又格外的少。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 “我们果然不是一路的人。” 苏靖安本来只是在心里感叹一下,结果不小心说了出来,夜罗贞听着迷糊:“嗯?谁和谁不是一路的人?” “不是谁。” 苏靖安说着从位置站起来往外走,打算到庭院里逛一逛,夜罗贞也跟了上去。 “要说心思多,你也不比白息衡少。我看教里的人对你都挺好的,但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起来总是郁郁寡欢的。” “有这事?” 苏靖安承认自己是有心事,但日常应该没表现出郁郁寡欢来吧?周围的人不喜欢他那个样子,他也不喜欢自己那个样子。 这生活也没有多难,用不着郁郁寡欢那么消极。 “差不多吧,反正感觉不到你有多开心。” “是你想多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做得到总是乐呵。” “少年成名压力很大?” “这是哪跟哪?压力大的是他们四个,我只负责当吉祥物。” 夜罗贞:…… 他俩聊天常常不在一个频道上,夜罗贞也是忧伤。 “对了,红蛾子这两天会过来一趟。” “他平时不都是一声不响的就过来了吗?你这一次怎么会猜到他这两天会过来?” 南宫执睿每次来都不会提前打招呼,夜罗贞见苏靖安刚把白息衡轰走,又跟自己说这种话,以为他是在换个说法轰自己。 “这次是我叫他过来的。” “咦?他又做了什么坏事?” 夜罗贞知道苏靖安和南宫执睿一直有来往,可也知道苏靖安不太喜欢南宫执睿,一直都是压着脾气跟他来往的样子。平时是能不见就不见。像这样主动让南宫执睿上门来的事,是破天荒的头一会。 夜罗贞开口就门南宫执睿是不是干了坏事,苏靖安也理解,说叫南宫执睿给她的印象只有不干好事这一条:“他做不做坏事我可管不了,只是有些事想要确认一下。” “噢。那就好。不过能少和他来往,还是少一些和他来往比较好。我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他不好的传言,怕你和他来往得太过密切,会影响到傀冥教的名声。” “什么传言?” 涯无宫实际做什么的,苏靖安知道,但南宫执睿很有一套,虽内暗但外华,让涯无宫在外的名声并不糟糕。 以南宫执睿的性格,如果听到有损涯无宫的传言,他肯定会想办法灭掉。 “也不知是真的假,都在说涯无宫前任宫主隐若菲从前和魔教的教主有染,隐少鹤是她和魔教教主的孩子。” 这也不是传言,南宫执睿确实就是隐若菲和南宫殊宏的孩子,可这都是好几十年的事了,在龙奕国除了南宫执睿身边的人,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事。 而且南宫执睿在龙奕国都生活了七八年,也一直相安无事,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传出这种事来? 苏靖安不大出门,传言的事他也不清楚:“这传言大概是什么时候传开的?” “也没有多久,是在你去参加武林大会其间吧。传得还挺凶的。” 苏靖安才被怀疑是魔教圣子脱嫌不久,这转头就约了同样被传为种魔教有关的人上门做客。 虽然是巧合,但他怎么感觉十分不妙? 第86章 退婚这事着落了 要是早点听到那个消息,苏靖安就不让南宫执睿来了,可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叫南宫执睿别来。 南宫执睿第二天中午到达傀冥教时,苏靖安看着他完全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早知道你被那种流言缠身,我就不让你来了。你应该知道,你这个时候来这里会给我带来麻烦,怎么不拒绝?” 南宫执睿一如既往地悠哉悠哉喝着茶:“我像是会考虑给不给你带来麻烦的人?” 好像也是,这人一向喜欢给他找麻烦。 “但是这次不同,你的身份怎么会泄漏得满世界都是?” “你不也一样差点被戳穿身份。” 武林大会那件事那么大,苏靖安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南宫执睿不会一点都不知情。 “你找我来不就是怀疑这事是我干的吗?” “在龙奕国,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还有谁会这么针对我了。”苏靖安说着,却又很泄气,“不过现在看来,除了你,真的还有其他人也知道我的存在,似乎还和你也扛上了。” “我这件事无所谓,他们没有证据,传几天没劲,自然就散了。但你好像被盯得比较紧。” 苏靖安抓狂:“我到底是又招惹了谁!” “知道珀魂玉的秘密,又能拿到凛玄教里的禁术,大概是熟人。”南宫执睿不提,苏靖安也想到了这个,“但是在龙奕国,同时知道这两个秘密的只有我。” “所以这事真的和你没关?” “要想让你走头无路,我有的是办法,用不着那么麻烦。” 苏靖安:……这个人还真是该死的不谦虚。 那到底是谁呢?聊了一下,两人都没底。但苏靖安可以肯定,这事和南宫执睿的确没有多大的关系,他才不会蠢到把自己也搭进去。 在岸上看热闹才是他一贯的作风。 苏靖安已经让人在查任秉龄的事情,目前也还没有答案。所以,南宫执睿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正想着南宫执睿白跑一趟这事,苏靖安想起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让他来做最合适。于是把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玉佩人给了南宫执睿。 南宫执睿拿着玉佩十分困惑:“这个东西只有你才能用,给我干吗?” “我现在用不上这种东西,以后也不会用,本来想毁了的,但是毁灭不掉。留在我身边,我不安全。这是凛玄教的东西,给你也算是还给凛玄教了。” 南宫睿执把玉佩拿起来看看,感概一句:“这个东西别人挤破头都想要,你却把它随便送人,还真的是过分。” “过不过分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自己用不上就是了。”苏靖安说着,顺便告诉了南宫执睿一个好消息,“我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用药水消去了我的血痕,它现在相当于无主的。你要是想把它占为己有,只要在拿药水泡一泡,再拿自己的血浸一遍就可以使用。” “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南宫执睿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要用的心思。 这块玉佩当年是跟着南宫厌一起失踪的,如果他现在利用玉佩调动凛玄教的人,教里的人一定会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找到南宫厌。 他对苏靖安有别的打算,暂时还不希望凛玄教的人那么快知道苏靖安的存在。那会破坏他的计划。 “反正事情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你那个该死的嫌疑还没有摆脱之前。还是少一点来这里比较好,你不怕有麻烦事我怕。” 苏靖安这是明面的禁防令。 南宫执睿把玉佩收起来:“既然收了你这么大一份礼,这种小要求我还是可以答应你的。不然也就显得我太小气了。” 苏靖安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南宫执睿:“我从来就没有见你大方过,一天不给我搞事,浑身不自在。” 南宫执睿振振有词:“你这生活过得跟一滩死水似的,不给你搞点事情,你不就可以养老了?” 反正苏靖安也说不过南宫执睿,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了,他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无伤大雅小事情随他,要是真触到他的底线,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南宫执睿也识相,知道苏靖安安嫌弃他,解决完事情,也不久留。 躲起来的夜罗贞在南宫执睿离开后,再次悄悄地现了身。 “还别说,见了他几次以后,觉得这人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了。要是能多做一点好事,不干坏事就好了。” 夜罗贞一直也觉得很奇怪,南宫执睿明明是绑架过自己的人,虽然有点不喜欢他,但也说不上讨厌。 也许是因为苏靖安的原因? 因为信得过苏靖安,连带着和他往来的人也不会多加怀疑。 苏靖安对夜罗贞突然转变了对南宫执睿看法这事,不做任何评价。 关于坏人还是好人的定义,不过是个人所站的位置不同,所理解的不同罢了。 他不赞同南宫执睿的生存方式,南宫执睿也同样不赞成他的生活方式。 但要说哪一种更好?更轻松。也没有绝对的。 “提到流言这件事,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们的婚约快速结束的办法。” 这事都拖了大半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突然听到苏靖安胸有成竹的这么说,夜罗贞很好奇:“噢?什么办法?说来我听听。” “这事暂且不说,等你回去以后就知道结果了。” “这么神秘?” 夜罗贞在傀冥教待了几天,回家大概十天左右,再次听到了关于苏靖安的流言。 这一次的留言和以往不同的是,因为事先有聊过一会,这个流言一出,夜罗贞就知道是谁放的了——没错,是苏靖安本人。 为了退这婚,苏靖安也是够拼的,放点别的流言不好,却偏偏放出了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的话。 就算这样,夜罗贞觉得,以她父母与苏烈的交情,这事也不会那么容易推掉。 光有流言是没法让她的父母答应退婚这事的。可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低估了自家人对这流言的应对和反应。 之前她闹得惊天动地,也不愿帮她退婚的双亲,在听说苏靖安喜欢的是男人以后,立马帮她把婚给退了。 第87章 互相甩锅很欢乐 “你这个不孝子!” 往常并不回傀冥教的顾单君,在收到澜浩山庄的退婚书后,怒不可遏的从翡抚城,拿着权杖回教里找苏靖算帐。 苏靖安怕把老太太气病,赶紧解释:“不是啊师娘!那些只是谣言而已,我没有喜欢男人,您消消气!” “真没有?” “真金白银那么真!” 老太太瞪着苏靖安:“那就和我一起上门去给人说清楚,这婚不能退得不明不白的!” “不去!” 顾单君之前口头答应过苏靖安表现得她会考虑让他退婚的事,但是这都快一年了,也没见她有什么表示。 苏靖安可是看清楚了,顾单君根本就没有要帮他退婚的意思,分明就是想拖着。意识到顾单君指望不上之后,只好自己想办法处理掉。 只要能把事情处理好,名声这事,他可以先扔一边。 不过,苏靖安可以扔一边不管,老太太却不能。传点别的事也就算了,居然传堂堂傀冥教教主喜欢男人,太丢脸了! 听到苏靖安毫不犹豫地拒绝前往澜浩山庄解释,顾单君怒问:“既然是没有的事,为什么不去?” “反正别人都误会成这样了,女方父母也亲自将退婚书写了,我们再上门解释,这得让他们多尴尬?难不成又把退婚的事取消了?” 顾单君听到苏靖安这一套一套的歪理,气不打一处来:“这有何不可!” “当然不行。本来也是要退婚的,现在正好歪找正着退成了,我为什么要续回来?续回去以后再退一次?” 苏靖安这话一出,顾单君心里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无比清晰。 但是…… “反正你也长大了,事事有自己的想法,我也老了,管不动你,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别把傀冥教搭进去就行!” 只要能说服顾单君,其他人也都不算是个事。 老太太只是嘴上说着不管,心里肯定还有气,她毕竟年纪也大了,心里总憋着气终归不好。 苏靖安赶紧上前给老太太捏肩哄她:“师娘你没老,还能再骂我几十年呢!” 老太太本来嫌弃地想煮开苏靖安的手,可是听着苏靖安这讨好的说法,又没下手了。但嘴上依旧没好气地批评他:“哼,有你这气死人的小子在,老娘少活几十年就真!” “怎么会!我平时都挺听话的啊。”看顾单君这是消气消得差不多了,苏靖安才敢说别的话题,“真的,别的事,我都听您的,就这件事,求您老人家网开一面。” 事已至此,顾单君也拿苏靖安没辙。 “我听小鬼他们说,你从辄顺城回来以后,就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走得很近?” 小鬼是仇令鬼的小名,平时除了顾单君,也没有别的人会这么叫他。 听到顾单君提来路不明的男人,苏靖安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他不记得自己身边有什么来路不明的人。后来转念一想,想到了一张欠揍的脸。 “您说的是涯无宫的宫主?” 从辄顺城回来以后,他来往得比较密切的就只有南宫执睿。 “我不管他是什么宫的宫主,要是不知根知底的人,少来往。”老太太说着,侧过头不惊地瞪了一下,“特别现在这个流言满天飞的时候,为了避嫌,不相干的人你都少接触,就算没有的事,别人看到你们往来,也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老太太这么说,明显就是在为苏靖安着想,他没有理由说不的。 “好,听您的。” 给顾单君捶背捶得差不多了,苏靖安才停下来,问她要不要搬回傀冥教住。 顾单君是个倔强的老太太,说回来住会被苏靖安气得心肝痛,并不愿意搬回来。苏靖安也随她了。 而夜罗贞这边对于退婚这事,也没有什么大风浪。 在自己家里的夜罗贞听到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夜罗舒替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你也太难了,不但要跟女人抢男人,还要跟男人抢男人。”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是夜罗贞知道苏靖安肯定不会干这事。 “不过这也挺好,反正你又不喜欢他,这回刚好有理由名正言顺的退婚啦!” 夜罗舒一边插着花,一边替夜罗贞开心。可夜罗贞本人却没有觉得很开心。 “其实他这人吧,也还可以,我现在好像有点点喜欢他了唉,怎么破?” 夜罗舒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有一口没一口咬着糕点的夜罗贞:“你又没和他相处过,怎么就知道自己喜欢他了?” 夜罗贞忘了,家里人并不知道她和苏靖安认识的事,也不知道她三天两头离家出走是去傀冥教。 夜罗贞准备唐塞过去:“这个嘛,猜的。” “猜的?”夜罗舒可不那么认为,“我们从出生就认识了,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你见过那人了吧?不然不会说这种话。” 都说双胞胎是心有灵犀的存在,两人性格虽然不一样,但是很多想法都一样,夜罗贞也很少有事情瞒着夜罗舒。 “果然是知姐莫如妹!” “你少来,就比我先出来那么一点点就整天在那得瑟。” 叫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叫姐,夜罗舒是拒绝的。 “就算只差一点,先出来的都是姐,谁叫你跑得慢。” 夜罗贞觉得自己干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跑得比夜罗舒快,她也不想当小的被大的管。做前头两个兄长的妹就已经够麻烦了,再多一个那可不得劲。 “有你这么当姐的么?惹了锅全扣我身上。” “那肯因为姐相信你这么漂亮聪明,能顺利把事情解决的。” 两人长得一样,夜罗贞这样夸夜罗舒,也是在变相夸自己。 “而且就因为你如此优秀,人家傀冥教的前任教主和爹他们说将来在我两中选一个做他儿媳妇,爹他们舍不得你才把我推出去的。” “提到这个,”夜罗舒笑了一下,“其实你当时听错了,他们本来按排的就是我,不过看你对号入座了,我才悄悄说服了爹换成你的。” “咳咳咳……”夜罗贞点被糕点噎死,喝了一大杯水吞下去,“你狠!” 第88章 缠绕心头的事情 日常互相甩锅这事,两人没少干,但是没想到夜罗舒居然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夜罗贞浑然不觉。 要是苏靖安真是之前传闻的那个样子,这婚又没退成,夜罗贞一定跟夜罗舒没完。 夜罗舒怎么会不知道夜罗贞在想什么,继续摆弄她的花。 “当然是因为知道那种事不会发生才告诉你,万一真成了,这事我绝对不会说。” “我可算知道什么叫最毒不过妇人心了!” “得了吧你,我们半斤八斤。你不也拿我的身份骗过了绑架你的人,让他们去绑架我了?” 确实是有这种事。 “幸好绑架的那人也还能商量,知道我不是你之后,只要了二十万两银子,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 “唔?对方只要二十万两?但我怎么记得你上回说给了四十万银的银票?” “因为看绑匪长得好看,就多送他二十万两了,反正咱家又不缺钱。” 夜罗贞:……要说到败家,她是干不过夜罗舒的。 “不过那人也讲义气,拿了我多给的二十万之后,告诉了我想绑架你的人是谁。” 拿二十万两银子换一条信息,这完全和义气没关系,就是看在钱的份上。 “你上次也没告诉我你问到什么啊?” 夜罗贞很好奇夜罗舒拿二十万换来的是什么线索。 “也不是很重要,就是鎏原教里有人不希望我们和傀冥教的关系太过密切,从中作梗而已。可惜,他没明说是鎏原教的哪个人。” “鎏原教的人?我记得两年前鎏原教的少主任什么珏来求过亲,当时爹娘给拒了?” 这事有点久了,夜罗舒要是没提起来,夜罗贞一点都想不起来。 “大概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夜罗舒总算是慢悠悠地把她的花插好了,“不过比起这事,我更想知道那个要绑架你的人什么时候再绑架你一次。早知道我当时就多花二十万两银子,问问他住哪了。” 夜罗贞心情复杂:“你该不会是看上那只会变色的蛾子了吧?” “自信点,就是。他符合我的审美。” 和夜罗贞和人交往看性格不同的是,夜罗贞对各种好看的东西总是爱不释手。 只要对方有美貌,三观什么的,她可以选择假装失明看不到。所以夜罗舒认识各类的人。 夜罗贞也不知道家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这么以貌取人的人。 “别人还行,他你就算了吧,那是个怪胎,你们合不来。” 夜罗贞可不打算告诉夜罗舒她认识南宫执睿,两个人日常怎么甩锅都行,但是这种一看就危险很难摆脱的东西,还是不能把夜罗舒坑进去。 和苏靖安的婚约解除了,那以后两人来往应该会自在一些——好像即使有婚约在,他们相处得也挺自在,苏靖安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妹妹啊,你姐姐好像有点受到打击了怎么办?” “你要说你失恋了就直接说,反正我经常失恋,习惯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夜罗舒有多少意中人呢,其实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正儿八经的入她的眼,她说的失恋是眼睛失恋。 只要看到了不错的人,她立马能说自己恋爱了,但是看到下一个更好看的,她又觉得自己失恋,一直如此反复无常。 “不过,”夜罗舒也没有一点不顾及夜罗贞的感受,“你要是觉得他真的还不错,可以试着悄悄和他做普通朋友培养感情。只是退婚而已,要是合适,可以重新结回来的,这事我可以帮你保密。” “但是那人总和别人保持距离,不太成的样子。” “先试试呗!反正又不要钱。” 夜罗贞想想也有道理,但是她再次去傀冥教的时候,见不着苏靖安了,因为他又又又——闭关了…… 出关日期不祥。 夜罗贞了解了一下苏靖安以往的闭关时长,没有什么惊天大事,两三年内是不可能见得到他的了。 春去了又秋,冬雪白了大地,夏阳炙得蝉躁鸣。 后来的一年多里,夜罗贞也时不时会去傀冥教溜达一圈,除了苏靖安之外,她和傀冥教里的四大护法也是朋友。 但是夜罗贞的小心思,四人是知道的。 “她每次来都是来想见你的,就真不见见?” 苏靖安捏着鼻子干掉一碗黑乎乎的药,把碗放下回红瑜:“没什么可聊的了,没有见面的必要。” 苏靖安算了服了南宫执睿,能坚持喝那么苦的药喝十几年,他喝一年多就已经觉得自己要被苦死了。 “但是你……” 红瑜想想又没说了。 就人这次从头到尾就没有在闭关,不过是借着闭关的名义在养病。 自从那些毒蛊开始发作之后,他就没能像往常一样恢复过来,而且还越来越严重,状态也越来越糟糕。因为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事,他才以闭关的名义闭门谢客。 苏靖安看到红瑜睛里的担忧,笑了笑:“反正这种结果一早就料到的,早晚的事而已。我比较担心的是师娘,都一大把年龄了,还得送走一个又一个亲近的人。到时候师娘和教里的事,就拜托给你们了。” “仇令鬼不是还在想办法吗?总能解的。” “我现在端个碗都费劲,怕是没多少时间了。这么多年都没办法,还剩下寥寥无几的时间,让他也别忙活了。这些年你们做得够多了,歇歇吧。” 要是往常,红瑜就拆门来拍他了,可惜这会不行,拍病人不是她的作风。 “这事我们会自己看着办,你好好养着得了。” 红瑜出去以看到了门外得另外三个,她对三人摇了摇头。 四人没在门口久留,边走边聊。 先说话的是席惜瑶:“要不,我们还是答应那人的要求吧?就算机率不大,但总归还有一丝希望,不然这样下去,只能等死了。” 仇令鬼直摇头:“他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说了肯定不会答应离开。” 空九吁了一口气:“他这到底是踩了多少霉运才能遇上这种事?” 结果四人又齐齐叹了一口气。 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看来只能帮他做决定了。” 第89章 这熟悉又陌生的 苏靖安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的骨头也好不到哪去,好像躺了多久似。一边揉着发痛的头,一边从床上坐起来。 仇令鬼这新药是不是有毒?怎么后遗症这么严重? 下回还是让他换回原来的好了,就算效果不大,至少一觉醒来不会那么难受。 “您醒了?” “我要不醒你看到我坐起来,那不是在梦游了?” 苏靖安也没看问话的人是谁,揉着脑袋就应了。结果应完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有点陌生。 除了那四个时不时进来确认一下他还有没有断气的魔兽外,其他人是不会进来。 苏靖安这才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陌生婢女。 不抬头不知道,这一抬头,苏靖安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现在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苏靖安有一些迷糊:“我这难道真的还在梦里?”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做了个梦中梦。 但好像也不太对,这个地方看着有点眼熟。 婢女看苏靖安困惑,给他说了一下他现在的处境。 苏靖安听罢,瞬间五雷轰顶的:“我在凛玄教里?” 他说着又看了看周围的摆设,确实很眼熟。 但是已经离开得太久,他也不是太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耍他。 而且这怎么想都不对,自己明明在傀冥教,怎么一觉醒来,跑到千里迢迢之外的凤华国来了? 那四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他们又不知道他的出身,他不可能会出现在凛玄教里。 而且他们要是知道他是凛玄教的人,也绝对不会送回来。 一定是在做梦。 苏靖安“咚”的一下,又躺回了床上。 刚才说话的婢女看他这个样子,有一些担心,交待另一个婢女说:“小环,你去跟夫人说一声,圣子醒来又晕过去了,说话也古里古怪的,情况怕是不太好。” 叫小环的婢女应声退出房间。 苏靖安只不过是躺回去而已,根本就睡不着,她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脑子里一团糊,太玄乎了。真的是太玄乎了!到底是谁在跟他开这种玩笑? 小环走开没一回,带回一个金眸的异域女人走近了房间,那女人走的很匆忙,满脸担心的走近苏靖安。 女人在床边坐下,看着闭目不语的苏靖安,问一直守在旁边的婢女:“素芹,他这是晕过去了?” 素芹回她:“回夫人,圣子说了一句,“这一定是在做梦”就躺了回去,试着叫了两声也没有反应。” 女人听罢,试着叫苏靖安:“阿厌,醒醒!你已经睡太久了,不能再睡下去了!” 这个声音……真的和噩梦里的一模一样。不会错了,只能是她。 苏靖安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此刻真的希望自己能昏死过去。然后一觉起来,全部都恢复原样。 他本能的想要躲,可是要怎么躲?要躲哪里去? 听到这个声音他就想把耳朵堵上,更不愿意睁开眼睛。 但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他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所以,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您哪位?” 兰歌愣了一下:“你不认得母亲了吗?” 兰歌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也对,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大概早就忘记了。” 苏靖安坐起来,心里虽然已万马奔腾,但表面十分的平静:“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您儿子,名字里也没有厌。” 不可原谅。绝对不会认。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打扰了。” 有个声音在心里催促着苏靖安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也不愿意和兰歌多说话,掀被子起身要走。 因为太过急切离开,他才下床就摔了一跤。 他忘了,毒蛊已经发展到了后期,他浑身上下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可以用,他在这次醒来以前就已经出现了间歇性晕迷的症状。 他都快要死了,到底是谁在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兰歌见他摔得,急忙上前扶他。但是苏靖安一把推开了她的手:“不劳夫人费心。” 不让任何人近前,试着自己撑起来。但是好像有些困难。 被拒绝的兰歌有些受伤,但还是和婢女一其把他扶回去:“我知道你在跟母亲赌气,但是你也不要这样为难自己。” 苏靖安盯着她,格外的来气,但还是尽可能的压了下来:“您真的是认错人了!我从来不认识你,不知道你,也没有跟你赌气。” 这种事情,越想越让人火大 “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兰歌看苏靖安一时半会是不会接受她的,也没让他立马接受自己。 “你哥。” 南宫执睿? 要是这人的话,好像有点意,要不太意外。 但是这一年多都没有跟他联系过,说了有事出关再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毒蛊的事,不可能会产生怀疑。 傀冥教里的那四个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跟一个外人说这种事。 他怎么会…… 别的还好说,但他是怎么说服那四个人,把他带走的? 乱套了!乱套了! 苏靖安焦躁得不行。 “南宫执睿在哪?” 一定要找他问清楚,为什么要干这种多余的事情。 “他回去了。” 苏靖安的直觉就是南宫执睿在故意躲他。 兰歌看他那么急切的想见南宫执睿,表情略不悦:“他的事你就不用想了,好好休养着。你身上的毒蛊刚除,身体弱得很。要花上不少的时间才能调过来。” 苏靖安没觉得自己身体有比之前好,但是兰歌既然说毒蛊除了,那应该不假,她知道他身上的毒蛊。 在凛玄教里,只有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毒蛊,连南宫殊宏都一直被瞒着。 可是大家一直都解不了的毒蛊,兰歌说给解了,就真的解了?那她从前要是知道解法,怎么从来不给他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毒蛊我在怀你的时候下的。当时只想你胎死腹中,但是你太勉强活了下来。既然活了下来,那就一直活下去吧。” 苏靖安:…… 他早该想到,这件事多少和她有关。南宫执睿应该是知道他的毒蛊之后想救他,和她打听过这事,才决定送他回来。 苏靖安忍不住苦笑。 第90章 寡淡变质的亲情 最终居然以这么戏剧性的方式回到出生的地方,苏靖安也是没话可说了。 对别人来说,出生的地方也许是倍感温暖的故乡,但对他来说,是牢,是恶梦开始的地方。 苏靖安认清自己的现状,不吵不闹,不再作任何反抗,平静地直视着一脸关心样的兰歌:“何必多此一举呢,明明死了才更合你心意。” 兰歌知道眼前这人是在怪她当年所做的事,他们母子关系的裂缝,不会那么容易修复,她不怪苏靖安冷言冷语。 “过去的确是母亲做得不对,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母亲现在只想你好好的。” 兰歌说得情真意切,苏靖安听得只觉得恶心,她想做慈母,但他不想孝子。 她知道让一个让从出生起就活在恐惧中的孩子,从恶梦从走出来要花多长的时间吗? 轻飘飘一句过去了,然后露出一副慈母的嘴脸,那些事就能当作从未发作过了? 也许她确是有苦衷,可是他做错了什么?非得承受她的怒气? 他可以选择不恨,但没法忘记那些事情。 对于自己这个母亲,苏靖安是真的无话可说。所以没说话。 兰歌看苏靖安这拒人千里的态度,看两人暂时也说不上什么话,也没久留,待了一会,让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兰歌刚离开,留了下人照顾苏靖安那位叫素芹的婢女,上前拿出一封信递给他:“六公子离开前给您留了信。” 苏靖安从她的手里将信接过,南宫执睿在信里说了大概。他看完信,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明明从来没有和教里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去,但他和南宫执睿的往来,引起了四人的注意。 仇令鬼试着去跟南宫执睿打听苏靖安的事,所以,南宫执睿才知道他毒蛊的事。 不过南宫执睿没让傀冥教的人知道他南宫厌的身份,他只跟傀冥教里的人说,他知道谁可以治好他,但他要把人带走。治好了再还回去给他们。 那四人明明和南宫执睿不熟,居然还真的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苏靖安现在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的心情,那四人这是无形中帮着南宫执睿,把他摆了一道啊! 还真的是……令人无话可说。 他们想救他的心情,苏靖安一直都很清楚,也很感谢。但是眼下这种情形,到底是把他推到了什么境地,他们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也不可能想象的到。 回到了这个地方,他还能再回到傀冥教吗? 南宫执睿这是想把他往死里整! 他已经离开凛玄教太久,对现在教里的情形一无所知。看兰歌对他的态度,暂时还不算太坏。 她总是变化无常,时好时坏,大概是看在他半死不活的份上才会这样,往后谁知道还会怎么样。他得赶紧了解一下现在的环境。 苏靖安看向素芹,问道:“你叫素什么来着?” “奴婢素芹。” “我被送来这里多久了?” “大概有两个月左右,中间一直昏迷,意识也时好时坏。”素芹说着,瞄了苏靖安一眼,“夫人这两个月一直都在照顾您。” 这句话完全没必要说,素芹大概是看他们的关系紧张,想要试着帮他们缓和。苏靖安不需要了解这种事,自动忽略了这句话。 “跟着我一起回来的,还有些什么人?” 素芹摇头:“除了六公子的人,没有其他人。” 那四人居然不安排一个人跟着南宫执睿?! “他有没有按排身边的人留有下来?” “没有。都带走了。”素芹说着停一下,“不过六公子有交代过,您醒来了有什么事,可以写信给他。” 现在的情况信上怎么说的清楚,苏靖安想要的是见到他的人,还想宰了! “你就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素芹应声:“要是有事您叫一声就可以,奴婢在门外候着。” 素芹出去以后,苏靖安躺回床上,看着床顶怀疑人生。 他想要离开,不想待在这种地方。但现在身边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人,他的状况也没办法让他开溜。 而且,自己肯定被凛玄教不少人盯上了。 那些人暂时还不知道他傀冥教教主的身份,如果贸然回去,凛玄教里的人会发现这事,不能给傀冥教招惹麻烦。 在没有把事情处理好以前,他只能继续留在凛玄教里。 接下来的日子,苏靖安一边休养着,一边了解的傀冥教里的情形。 对于这个不见了十多年,突然又回来的儿子,南宫殊宏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这一点都不意外,南宫殊宏本来也不是很在意他这个儿子,从前不过看在他是兰歌儿子的份上,才多看两眼。 南宫殊宏在苏靖安卧床的那段时间,只来看过一次,也没说上几句话。 而且不是来看望他,是问他玉佩的下落。 苏靖安现在于凛玄教已经不重要,但是玉佩很重要。但是他把玉佩给了南宫执睿,身上自然是没有的,随口应了一声:“丢了。” “丢了?”南宫殊宏盯着苏靖安,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在撒谎,“那块玉佩跟你的命连在一块。你把它丢了?” “我连命都差点丢了,它丢了不是很正常?” 南宫殊宏急着问他要回玉佩,大概是有了新的候选人,怕玉佩在他的身上,他会乱用。 苏靖安完全不屑于动用凛玄教的力量,他真想要干点什么,傀冥教的力量完全够用。 “看来这几年在外面长了不少脾气。” 拿一个四岁的人和一个二十岁人作比较,苏靖安觉得南宫殊宏也是很搞笑。大概是在他们的记忆里,他还是停留在四岁的样子。 “虽然玉佩不在我这里,但你要是把我放走,我可以跟你保证。没有人会拿它乱来。” 南宫殊宏危险地眯了眼:“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有资格跟任何人谈条件,只是想跟你说一个事实。” 苏靖安琢磨了一下,想离开凛玄教,得到南宫殊宏的同意是最有效的。 兰歌不会放他走,但南宫殊宏只要同意,她就拦不住。 第91章 变得艰难的处境 算盘打得再怎么响也没用,主导权不在苏靖安手上。南宫殊宏最后只给他扔下一句“好好陪陪你母亲”就走了,然后在他接下来休养的两个月里,没再出现过一次。 苏靖安早就做好了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心理准备,没抱希望,自然也谈不上失望。 令他难于接受的是,他不得不又变回了南宫厌。 其他人对于这位失而复得的圣子,处于观望的态度。 苏靖安不喜欢南宫厌这个身份,但没有抵死否认,也没有人会疑这个事的真实性。 眼睛,伤疤,毒蛊,都是最好的证明。 苏靖安醒来后兰歌是没有问过一句确认他身份的事,但她既然能帮他将毒蛊解了,那在他晕迷的时候肯定已经确认妥他的身份。 兰歌又不傻,不可能仅听南宫执睿一面之词,送一个中着同样毒蛊的人回来,说是她的儿子她就会信。 心里不想认这个身份,然而被确认了强行否认也没用。除了一开始本能地反驳两句,后来没再作任何费口舌的否认。无用。 苏靖安在养病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人来烦他。不是想看热闹的人不想来,是被兰歌以他需静养为由,全挡外面了。 是养病,也是软禁, 就算苏靖安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他还是不能随意离开房间,用的依旧是“需静养”的名义。 苏靖安不是在屋里待不住的人,但闭关和软禁是两回事。 在一次见到兰歌时,三个月来几乎没主动和她说过几句话的苏靖安问她:“到底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在屋里,他除了那几个下人,见不着别人,也没法了解外面的情况。 那几个下人都是兰歌特意安排的,苏靖安除了能从他们身上打听到一些日常的事情外,别的事完全无从知晓。 兰歌给他的回答是:“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能出去。” “想通什么?我人已经在这里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别和你父亲对着干。”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他对着干过。” 连面都才只见过一次,他什么时候和南宫殊宏对着干过了? “你是怕我逃吧?” 这话苏靖安觉得自己都不用问了,兰歌就是在担心这个,她看得出他不愿意留下来。 兰歌装作没听到这话,转移了话题:“这里有你在龙奕国没有的东西。” “但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苏靖安现在一点也不想要别人强塞给他的东西,那怕那样东西真的很特别,是别人挤破头也得不到的。 太轻易得到的东西,会让他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他不愿意。 应付一个成年人没法用小时候那套关着打骂就能让他听话,兰歌也知道一直关着他不是个解决的办法。 兰歌也很清楚,就算相处了几个月,他们的关系依旧很僵,没有契机很难重归于好——虽然他们母亲关系从来就没有好过,他小时候是怕她才听话的。 在两人聊天的气氛再度冷掉时,兰歌神色复杂地看着苏靖安,过了会才说:“想出去可以,但是不能擅自离教。” 这算是初步妥协了。 苏靖安没有答应好或不好,倒是问了他一个这几个月来都很费解的问题:“为什么毒蛊解了,我的内力还是用不了?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暂时封了,第你哪天想开了我会让你恢复过来。” 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人从前连毒死他的心都有,封他经脉锁他内力完全不意外。 “如果我一直没想开,哪怕是当个废人,你也要把我留下来?” 他不意外兰歌会这么干,可是心里十分不舒服。不管什么时候,这个人都把他当私有物,当工具,按着自己的心情来控制他,说话的语气也跟着重了一些。 兰歌看苏靖安隐隐有一些生气,应他:“这只是暂时的,母亲不会害你。” 苏靖安从来没见过谁的母亲会那么自私,他一点点想要原谅她的心思,这会全没了。 “把我留下来,你迟早会后悔的。” “胡言乱语!没有哪个母亲会反悔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的。” “但我后悔出生在这种地方,”苏靖安很少说丧气话,但现在却是丧气至极,“你就不应该救我,让我死了多好,大家都清静。” “你是累了才会胡言乱语,好好休息,好了你就不会那么想了。” 兰歌也不想和苏靖安吵下去,说完就走,走了两步,停下来,没有回头。 “你身上流着南宫家的血这一点,不管怎么推脱,都是不变的事实。如果你不能为你父亲所用,浑月岛上那些人的结局,你知道的。你不笨,应该知道怎么选对自己更有利。你现在有别人不具备的优势,别白白浪费了。” 兰歌这是在教他讨好南宫殊宏。 他的母亲是现任正夫人,他身上还有“圣子”这一称号,如果他做得好,说不定真的能让南宫殊宏另眼相待,留下来,将来当上凛玄教的教主。 “那只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你总是如此,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到我的身上,所以我才觉你无比淡漠。你永远学不会该怎么做一个母亲。” 本来苏靖安是想拿这话激一激兰歌的,结果她一点都不恼,反倒还挺赞同:“所以我才需要你给我一个重新学习做母亲的机会,但你一直在拒绝。” 这话听着,仿佛苏靖安成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子。 她是第一次当人母亲,他何尝不是第一次当人儿子。 都痛苦。 和兰歌聊过以后,苏靖安被允许离开房间了,但是并不能自由行动,不管他走到哪,都有好几个人盯着他。 想要做点什么,是完全不可能的。 苏靖安原本是想给傀冥教里的人报一个平安,可盯着他的人那么多,他所有被送出去的信肯定都会被提前拆看,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只写了一封信把南宫执睿骂了一通。 南宫执睿早就已经知道苏靖安醒来的消息,收到他的信也只是一笑而过。 他原本并没有把苏靖安送回去的打算,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92章 兄友弟恭这东西 对于苏靖安这位突然归来的圣子,凛玄教的人都十分好奇。不过碍于他一直被软禁的原因,他从不省人事带回教,直至逐渐休养得差不多半年,凛玄教的很多人才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 苏靖安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众眼前,便引得来往者侧目。 这么引人注目可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想低调出行,奈何实力不允许。被看也就被看了,反正不会少一块肉。 苏靖安在凛玄教时,排他前面的就有十多位兄姐,弟弟妹妹也有三四位,他已经离教十多年,肯定增加了不少。 别说新增的他不认识,就是从前年长于他的兄姐他现在也不认识了,毕竟他离教前才四岁,在那之前也认不全那些人,现在更不认识。 南宫执睿是个意外,除了他们从前比较熟,他的妖孽外貌天生就自带辨识度。 苏靖安在凛玄教里被人盯得死死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教里走动,了解一下教里目前的势力分布情况。 他天生就不爱热闹,但在凛玄教里可以自由活动的第一天,他就看到了一个欺凌现象。 一个盛气凌人十五六岁玄衣少年,正对着另一位被打倒在地,年纪差不多的青衫少年拳脚相加。 玄衣少年几乎是踹踢着青衫少年,就辱骂一句:“真以为被人叫两声少爷,就当自己是主子了?你母亲是个贱奴,你也就是个该死的贱奴!你个废物!居然还妄想爬我头上来!” 被打的青衫少年,不管对方怎么打骂,始终一言不发。 苏靖安不用上前问都知道这是他的两个弟弟。 凛玄教是一个很残酷的地方,即使大家都是同一个父亲,但每个人的待遇都不一样。不是每一个流着南宫殊宏的血,都会有少爷和小姐的待遇,有些人可能连下人都还不如。 这种场面在教里应该是时常发生,跟着他一起的素芹一点都不意外。 苏靖安并没有当和事佬劝架的打算,要是平时,他转头就走了,奈何他那天很闲,就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 素芹以为苏靖安是有些在意这个事情,便自动告诉他这两人的情况。 打人者叫南宫凛戚,是十八少爷,被打的叫南宫岁雀,是十七少爷,两人现在同是十六岁。 南宫岁雀只比南宫凛戚大半个月而已,但因为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位普通的下人,他从小就被其他兄弟姐妹瞧不起,这个比他小半个月的弟弟更是以欺凌他为乐。 “一直被这么打不还手?” “他母亲虽然生了他,却是没有半点名份的,现在还是个普通下人。担心大家会去找他母亲的麻烦,所以一直忍着。” 连名份都没有的女人,南宫殊宏怕早就已经忘记这一对母子的存在。 “南宫凛戚的母亲是谁?看他气势那么嚣张,他母亲那边地位应该不低,还很得宠?” 苏靖安问到这个,素芹才想起来忘告诉他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十八少爷的生母已经去世了,他一年前已经过到了夫人名下。” 苏靖安一言难尽的看着前面打得正欢的人,所以那个无比恶劣的家伙,理论上来讲还是和他比较亲的臭弟弟!? 南宫执睿之前的确有说过兰歌有过继一个孩子到自己名下的打算,不过这一年多苏靖安都闭关没见着他,不知道后续。 “你们夫人眼光有毒,怎么会看中一个这么恶劣的家伙。” 素芹听苏靖安称自己的母亲为“你们夫人”总觉得怪怪的,不过知道苏靖安和兰歌不和,一直也没开口叫过兰歌母亲,好像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称呼。 南宫岁雀一点都不反抗,南宫凛戚打骂得也没意思,就停了下来,带着下人走掉,完全没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苏靖安。 南宫岁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了走近身,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苏靖安。 南宫岁雀没见过苏靖安,但这半年以来多少有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事,他看到苏靖安的时候,愣了一下:“圣子?” “噢,看来你们都认识我,还省了我介绍的步骤。” 苏靖安并不想帮南宫岁雀什么,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依靠别人的帮助是不长久的,他想活得更好一些,得自己试着站起来。所以刚才他虽然可以帮上忙,却并不想出手。 南宫岁雀看着苏靖安,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想干什么。 “为什么不还手?作为一个兄长却被自己的弟弟揍到扒下,你这兄长做的也太没用了。” 南宫岁雀以为苏靖安就是专门过来嘲笑他的,并不接话,苏靖安也不在意。 “有些东西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你想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得学会,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在这个地方,善良无用。” 苏靖安说完就走开,南宫岁雀却有点缓不过来,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兄长居然跟他说这个? 这个被救回来的兄长,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感觉不到恶意,也没有笑话他的意思。 南宫岁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想让苏靖安记住自己的名字,所以对着还没走远的苏靖安说了一句:“我是南宫岁雀。” 苏靖安没有回头,应的却是:“鸟就该往天上飞,而不是被人踩在脚底下。” 南宫岁雀定在原地看苏靖安走远,想着他话里的意思。 素芹却有些费解了,苏靖安为什么要教别人那些道理?他应该是向着和自己同在兰歌名下的弟弟南宫凛戚才对。 苏靖安听到素芹在困惑这个事,笑而不言。 他现在和南宫凛戚同在兰歌身边,南宫凛戚的嫉妒心那么强,大概早把他视为眼中钉了。 如果苏靖安没回来,兰歌会全心全意地想办法帮南宫凛戚上位,但是有着“圣子”这个身份,又是兰歌亲生孩子的苏靖安一回来,兰歌的心思都在这刚寻回的儿子身上,没他这个继子什么事。 但南宫岁雀不一样,他们本来就没有太过直接的竞争关系,更好相处一些。 第93章 过往激起的怒意 苏靖安觉得自已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被人盯着就已经够不自在,结果内力还被封,本来就什么事都做不了,这下就更加艰难。 因为不想在外走动接受别人异样目光的问候,闲来无事的苏靖安在静室里打坐,并试图冲开被封的经脉,然而,一无所获。最后只得丧气地睁开眼睛盘脚坐着发呆。 从前只知道兰歌是一位发疯暴力的女人,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擅长用毒和蛊。更是从来没想到,困扰自己多年的毒蛊居然是她亲手下的。 由此可见,兰歌对他的憎恶是从他还是胎儿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下了毒蛊他本不该降世,无奈命大,还是活了下来。 苏靖安猜兰歌并不只是单纯的封了他的经脉那么简单,因为他每次试着使用内力破开被封的经脉,一股烧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使他不得不停下来。 肯定是用了毒。 要解开经脉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兰歌那么做不过是希望他能够自愿留下来,只要讨好她,让她知道自己留下来的心意就可以了,但是苏靖安一点也不想讨好她。 心里的郁结在,那一声母亲他就不可能叫得出口。 老实说,兰歌现在对他还不错,但是,有目的。 南宫殊宏已经有六十岁,虽然看着还硬朗,但离退位大概也不会太远。 兰歌现在虽然有一个继子,但是南宫凛戚和她才相处一年,两人的母子情几乎没有。而且南宫凛戚脾气虽然很大,但是能力在一众兄弟姐妹中并不出众。 如果苏靖安没有回来,兰歌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帮南宫凛戚争取这个教主之位,但是他回来了,情况就变得不一样。 再怎么着,南宫凛戚都是别人的孩子,且能力又不出众,兰歌也不确保自己能将他推上位,毕竟比他优秀的兄弟姐妹多得是。 但苏靖安不一样,他是兰歌的亲生孩子,身上又有着成为教主前必备的“圣子”这个身份在,只要他稍微争取一下,成为教主的可能非常大。 苏靖安一点也不想要自己这个“圣子”的身份,只是南宫殊宏没有从他这要回珀魂玉,暂时不打算收回他这个身份,所以就算久别归来,他依旧是凛玄教的圣子。 每天在教里听到别人圣子圣子的叫,苏靖安就觉得十分刺耳,他倒是很愿意南宫殊宏收回他这个身份,给别人去。 在回凛玄教之前,苏靖安当真以为他这对生身父母真的感情深厚了,回来之后却发现,兰歌更多的是自我打算。 兰歌救自己一命,并不只是想要续什么母子情这一点。 她想让苏靖安争取凛玄教教主的位置,以巩固在凛玄教的地位。 南宫殊宏的女人那么多,兰歌要一直站在顶上,光靠这个不靠谱的丈夫是不够的,还需要苏靖安这个儿子。 如果她的儿子是凛玄教的教主,她作为教主生母的地位,将无人可比。南宫殊宏的其他人只会仰望她,不会被小瞧。 也不好说她这是对还是错,原本在这个地方她就只有丈夫和儿子,如果没有儿子又得不到丈夫的重视,她这一辈子就只能在孤独终老了。 对于自己这位母亲,苏靖安有时候也觉得她很可怜,傲气又怕孤独。从前揍他的时候,鼻青脸肿的是他,他都没哭,反倒是她自己哭了,害得他还得心惊胆战地回头安慰她。 从前他每天都在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总是被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揍。亏得自己命大没早夭。 噢,早夭可能也不错,活着也是痛苦的事比开心的事多,要不是不小心被苏烈救了,要还个恩情,就算没有毒发,他也不一定会活到这个时候。 兰歌想苏靖安回来当凛玄教的教主,他就是有心也无力——他现在是傀冥教的教主,这正邪不两立,他怎么当凛玄教的教主? 怕是到时候两边都讨不好处。 死他倒无所谓,但想到把正邪两道都得罪,到时候会不得好死,心里就犯咕噜,他喜欢死得痛快一些。 苏靖安在静室里待了大半天,直到下人说兰歌找他,他才起身离开。 出了静室见到兰歌,苏靖安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找我什么事?” 苏靖安自从回到教里以后,对兰歌都是这种十分疏离的态度,也从来没叫过她一声母亲,他叫不出口。 兰歌看着一副“有事就说,没事我走了”的苏靖安,试着说了些关心的话:“听说你这几天都在静室里不怎么出门,还是不习惯教里的生活?” “习不习惯又什么所谓,反正也不能离开。”苏靖安不想和兰歌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浪费您的时间了。” 苏靖安说完,转身要走开,兰歌在他转身的时候,用十分失落的语气问他:“你总是这样拒绝母亲,母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 苏靖安顿住,但是没回头:“您现在是凛玄教的正夫人了,没有人敢说您是错的,您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 “你就真的不肯叫一声母亲?” “不愿意。” 苏靖安说着,继续往外走。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认回来?” 老实说,苏靖安听到兰歌那样问的时候,是有些心软的,可是想到一些事情,他就很难过。回过头看着兰歌:“您要是能把槿姨还给我,我会考虑看看。” “你这是在为一个死了的下人在和自己的母亲置气?” 要不是看到兰歌提到槿姨时那厌恶的表情,苏靖安也不想多说什么,但看到她那表情,心里的一团火,就出来了。 “当初嫌才出生的我哭闹不止,亲手破坏我的泪腺,让我差点瞎掉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是个母亲?每次发疯似的掐着我的脖子要掐死我的,我拼命求您松手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自己是个母亲了?” 苏靖安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背后:“我身后的这一片烫伤您该没忘吧?那可是您拿滚烫的开水亲手浇的。谁的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做这种事?” 第94章 越不过去的心坎 兰歌此时此刻,有再多的话,也被苏靖安挑起的这段过往,死死地堵了回去。 因为在这件事上,她完全不占理。 兰歌也没有忘记,眼前这个青年,已经不再是当初毫无是非分辨能力力小孩,没法再强迫他听话。 还想着来硬的,只会让他更反感,更不愿承认自己这个母亲。 苏靖安也没有大动肝火,说的时候很平静,但话里的不满,在这份平静里表露无疑。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省得站这里碍您的眼。” 要是可以,苏靖安现在半句话都不愿意和兰歌多说。 “母亲现在真的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为什么你要这么倔?” “其实您真的不必再在我的身边耗费任何精力,从我离开凛玄教的那天起,就已经放弃南宫厌这个身份了。” 兰歌想说话,苏靖安却不想听。 “您现在不是已经有了新的孩子吗?他可比我招您疼多了,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商量吧。我这个外人,您要关也好,要杀也好,但要认您,做不到。” “你真的要做得那么绝情?” 兰歌眼里有怒意。 “不是我绝情,这些都是您应得的。” 怕再聊下去兰歌会暴怒跟自己吵架,苏靖安赶紧走掉。 现在好声好气的,他还能在兰歌面前说上一两句。要是兰歌耍起泼,发起难来,他可招架不住。 嘴里说着不愿承认兰歌是自己的母亲,但是心里清楚得很,这是生孕自己的女人。 就凭这一点,即便她万般不好,苏靖安也只是不想和她接触,没有要和她大吵大闹,把场面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苏靖安也知道自己这人有个要命的毛病,容易心软。怕看到兰歌在自己面前一直示弱,自己又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苏靖安和兰歌说那些话,并非是想让她为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感到内疚,只是不想她一直烦着自己。 兰歌带给苏靖安的伤害,除了身体上的痛,更多的是心里上的痛,外伤可以治好,但心伤难愈。 那些事虽然是事实,但是说完离开的时候,苏靖安在想,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怕兰歌伤心是一回事,重要的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恢复内力。 万一这话刺激到兰歌,让兰歌认定他不原谅她,不肯留下来,然后不给他恢复内力,一直困他在凛玄教里,亏的还是自己。 兰歌连毒蛊都能给他下,不让他恢复内力一点都不奇怪。 为表自己的决心,说了要关要杀随便的鬼话,真被杀被关还行,可是让他像个无用人一样自由,他不行。 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冲动?这事明明忍一忍就过去了,现在自己完全处于弱势,把兰歌惹毛了是个很不明智的举动。 苏靖安发愁,只要碰到兰歌,自己的理智就会受挫,心里长叹:我这脑子真的是越来越倒退了。 逞一时口快,事后悔青肠子。 好好好聊天不行吗?叫声母亲讨好她,自己就能恢复功力了,就可以自在了,不是挺好的? 自己也不算笨的人吧,那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是想不通! 叫母亲? 苏靖安又被自己这个突然生起来的念头给惊醒了。 这个绝对不行! 只要叫了这一声,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是承认回了南宫厌的这个身份,那兰歌肯定会马不停蹄地给他安排凛玄教里的事干。 就算是做戏,他也不想帮凛玄教做那些伤天害理的混帐事。 不能做个好人,也不能做一个恶人。 这个不能妥协。 素芹是苏靖安失踪后才来凛玄教的下人,苏靖安没回凛玄教之前,她都不知道原来教里还有一个圣子。初时看得出他和兰歌不和,但这其中的原由,一点也不清楚,无意中听到苏靖安和兰歌的对话,很震惊。 不过这样一来,她就很清楚两人的关系为什么会不好了。 她只是一个下人,想要活命,主子的事就不能妄议,听到了也当作没听到。这会见苏靖安一脸的愁容,关心的问了句:“圣子,是在为夫人的事发愁吗?” 苏靖安看了一眼素芹,这侍女还真的是会尴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刚和自己亲娘吵完架,能不愁? “嗯。愁到怀疑人生,愁到想离家出走,可惜出不去。” 好歹别人也是在关心自己的身心健康,别人尴问,他就胡乱尴应。 苏靖安一脸愁容地在教里走着,路过的人跟他打招呼,他当作没听到,径直走过去。他回凛玄教以后,一直都是对谁都不冷不热,大家私下里都在说他不好相处。 名声这种事苏靖安完全不在意,让大家觉得他不好相处更好,那就没人吃饱撑着没事干的人前来烦他。 没人来烦他?愿望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不但有人烦他,而且还不至一个。 苏靖安在路上,好巧不巧碰到了南宫凛戚。苏靖安除了见他揍南宫岁雀那次,后面也打过几次照面,但是没怎么说上话。 和一个小自己五六岁的人争母宠这种狗血的事,苏靖安是不屑,但南宫凛戚显然不那么想。虽然语言上没有跟他争峰相对,但看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友好。 算了,假装看不到,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南宫凛戚,就觉得他和白息衡一样欠收拾。 南宫凛戚想和苏靖安打招呼,但见他无视自己走了过去也就作罢。 而兰歌这边在看到苏靖安拂袖而去却是一顿发狂,突的扫落了一桌子的东西,漂亮又脆弱的瓷器落地发出了脆响,旁边的下人见她发怒,显得战栗。 他们都知道兰歌脾气并不好,只有在对苏靖安的时候才会好,但是这大半年来,苏靖安却从不领她的情,刚刚又与她那般针锋相对,她是真的恼了。 “我可是他的母亲!他怎么能不认!怎么能顶嘴!他以前很乖的!” 比起反省,兰歌更在意的是苏靖安的态度。 “都是那些把厌儿从我身边夺走的人的错!是他们教他这样做的!他是个好孩子,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下人看兰歌发脾气,也没有人敢劝。 第95章 发现不得了的事 苏靖安在凛玄教里闲来无事便给自己找事干——当然不是和凛玄教里的那些人争什么,这种事他真的很烦。 原先在凛玄教里,苏靖安还比较在意的,只有槿姨和南宫执睿,结果一个死,一个废。 槿姨的事他很生气,也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但是……他能为这事去杀了兰歌吗? 槿姨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但是南宫执睿武功被废的事,始终很在意,就有意无意的打听了一下当年的事。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一段时间,要打听起来并不容易。 而且很古怪的是,陶青说过,南宫执睿大概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却不肯说。 这么大一件事都能逼着南宫执睿不追究,除非是对方握住了他不得了的把柄,他才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不然以他的性格,早上门灭别人全家了。 南宫执睿这人除了疯之外,不疯的时候,应该没什么缺点,且刀枪不入吧? 素芹不知道苏靖安怎么回事,三头两天的去南宫执睿回凛玄教的住处。 南宫执睿因为不常住玄凛教,只在偶尔回来的时候住上一住,住处除了下人定期打扫一下,基本没什么人进。所以屋子里头除了日用摆设之外,也没有太多多余的东西。 南宫执睿这人,从小就很注重个人空间,那会苏靖安还留在凛玄教时,虽然是喜欢凑他身边,但是也没进过几次他住的房间,因为他不让进。 仅有两三次进南宫执睿的房间,还是因为他发病的时候,跟着下人送他回来,钻空子才有机会进去。平时想进,门都没。 苏靖安是发现了,自己的有些习惯,也受着南宫执睿的影响。 苏靖安进去看了看,发现很多东西和以前好像都没有什么两样——也不是没有两样,只是因为离开得太久已经不记得很多东西。 因为下人要定期打扫,有南宫执睿住处的钥匙,现在苏靖安只要让素芹帮忙要来了钥匙。便能随意进出南宫执睿的住处。 苏靖安每次进南宫执睿的住处都是一个人进,从不让下人跟着进去,他在里面干什么,找什么,下人从不知晓。 看着收拾得妥贴干净整齐的房间,也想到不太可能在这里找什么和那件事有关的线索,不过苏靖安在一个架子上找到了南宫执睿从前跟他提到过的那几张狼皮。 苏靖安伸手摸了摸那些皮毛,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那些皮毛并没有破损,依旧保存得十分完好。 剥狼皮这种事,苏靖安一直觉得,大概也只有南宫执睿能想得出来这么奇怪的悼念办法。 说起槿姨,南宫执睿并不熟,她平时只照顾苏靖安,所以南宫执睿原本并不用做这种多余的事。 关于槿姨,苏靖安对她的记忆也已经很模糊,甚至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从来不知道她的本名叫什么,只知道大家都是槿姨,槿姨的叫她。 不管多重要的事重要的人,只要时间够久,都会被忘记。 槿姨,苏烈,温慕婉,自己在意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是能够好好的,安稳走完自己的一生,而且这些人的离开还和自己间接或直接的有关系。 槿姨是因为自己被掳,兰歌的怒意无处可泄而牵连于她。 温慕婉是因为自己随意做的决定,招惹到了皇室的人。 至于苏烈,确实病逝,外人也都不怀疑过这事。苏靖安却知道,苏烈那病,是苏烈为了救差点走火入魔的他,才受的重创。 为了压住苏靖安的心魔,苏靖耗废了毕生的功力。 苏靖安因为苏烈出手,能够活了下来,也没有造成更大的祸事,然而代价却点苏烈从此一病不起。 苏靖安也想不明白苏烈为什么要救自己这种人,明明死了更省事。 要不是因为苏烈留了遗嘱,要自己当傀冥教的教主,在苏烈去世以后他就会离开傀冥教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有心魔,当年好不容易被苏烈压了下去,但是并活有消失。 就算再怎么在压抑冷静,自己其实都很噬血,见了血容易发狂,杀红眼。 苏靖安至今不知道他这个心魔怎么来的,虽然现在压得住,但经过温慕婉的那件事之后,他很确定自己很容易被挑起来。 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如果哪天被人一激,做了不可挽回的事,可就要命了。 可是他现在能怎么办呢?这个事又不能和别人说,自己也找不到源头,想要消除也没办法。 想到一些不好的事,苏靖安心情不好,把手从皮毛上拿开的时候,不小心碰落了其中一件。 苏靖安也没有在意,随手捡了起来,结果从叠得整整齐齐一散开,里面掉出了一封信来。 苏靖安把皮毛塞回架子上,捡起了那封信。 信封已经泛黄,看样子是已经放了好久,信封外还画了两片青色的竹叶。 信封是打开过的,收信人自然是已经看过了信里的内容。 这是南宫执睿的住处,这信不用多想也是他的。 苏靖安纳闷了,这人一向谨慎,要是重要的信件,他怎么会随便放?这都放了好久。 如果不是重要的信,随手揉了扔了,用不着放那么角落的地方。 不管重要不重要,苏靖安都对偷看别人的信件不感兴趣,打算给它放回原位。却在把信放回去的时候,想想了自己进来的目的。 如果是书信,说不定能够知道一些什么。 苏靖安一边重新把信封拿起来,一边自我安慰:“偷看别人书信是有些缺德,但这都已经打开过了,我就悄悄看一眼,不外传,那应该没问题。” 反正南宫执睿坑了自己那么多次,自己知道他一两个秘密也很正常。 这么想着,苏靖安居然变得十分心安理得地把信抽了出来。 苏靖安看了一页,发现只是一些平常的问候,和拜托南宫执睿去干件杀人越货的事的请求。 有人要让南宫执睿干这事太正常了,结果翻到第二页看着,发现来信者词辞好像有些阴阳不定,语句间有了威胁的意味。 当看到“伏于身下类似女子状”这句话时,苏靖安瞬间脑门充血。 第96章 过往迹象很可疑 素芹看见苏靖安从南宫执睿的住处出来,就一直阴沉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问又不敢问。 苏靖安也是什么也不想说,他太震惊了,需要缓一缓。 苏靖安离开南宫执睿的住处时,把那封无意中捡到的信也带了出去,并且烧掉。 这种信,南宫执睿一定是因为当时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情况才没有处理,不然他不会让这种信长存于世。要是再被其他人无意中看到,那相当要命。 信上从头到尾都没写来信者的姓名,要是知道对方是谁,苏靖安一定抄着家伙过去砍人。 南宫执睿这人傲气得要命,这种事怎么可能忍得住! 苏靖安推断那信应该也就放了两三年,也就是说,从南宫执睿被人废了武功开始,他将近十年都被伤他的人威胁着。 别说一个原本就不能受刺激的人被这种事威胁会加重病情,就是一个普通人怕都要疯掉。 当年去找南宫执睿的人,除了陶青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被处理,苏靖安不能直接去问南宫执睿那些事,怕刺激他。他要知道来龙去脉,只能去找陶青。 陶青能活下来,又跟了南宫执睿那么多年,多少会知道一些事情。 这个想法很好,可是苏靖安现在并不能离开凛玄教,陶青要跟着南宫执睿,他也不能把陶青叫回来问这事。 写信吗? 肯定不行,他每一封外送的信都被人检查过,问这个事,检查他信的人肯定会看到。 到时候要是把事传开,会把南宫执睿给逼崩溃。 苏靖安不想冒这个险,也冒不起。 仇令鬼说过南宫执睿已经在崩溃的边沿,完全受不了大刺激,要是被刺激过头,他这次可就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恢复不过来,那就只能一直被关到死。 这人虽不是好人,但是好歹也算是和自己有关的人,苏靖安是希望他那怕来场意外都好,让他疯一辈子太残忍。 之前苏靖安觉得不能离开凛玄教,他就当窝在这养老了,看了南宫执睿的藏信,他觉得不行。 有的人被煎熬着,他也没法安心待着,可是武功恢复不了,人又出不了门,他要怎么办? 总是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令人头痛不已。 真的是,往哪去,哪就不顺,要气死人。 苏靖安正在屋里咬牙切齿地怀疑人生,一个下人怕招惹到他,小心翼翼的进去呈报了一声:“圣子,十七少爷来找您……” 苏靖安心情正糟糕着,下人话没说完,他立马没好气的说:“从哪来的,让他回哪去,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联系感情。” 下传话的人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多说,应了声“是”立马要退出去,刚退到一半,苏靖安回过神来,叫住他,又改了主意:“算了,把他叫进来吧。” 南宫岁雀本来就在门口,苏靖安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楚。 苏靖安虽然有和南宫岁雀说过过话,但也没有很熟,最多就是在路上碰到的时候打声招呼。 苏靖安看南宫岁雀眼角有一次淤青,随口问了一句:“又被十八打了?” 南宫岁雀摇摇头:“不是,和人训练的时候擦到的。” 苏靖安也不管他这话岁真假,这个地方,他自己处境都很不妙,他也帮不了南宫岁雀。 就算帮得上,他也不想干扰太多。 南宫岁雀的性格太弱了,有些东西旁人只能给他说一下,不能太过帮着他,不然他很难自己走得长远。 南宫岁雀也不是来找苏靖安抱怨自己受伤的事,应完了,转而问苏靖安:“我听说你最近在打听六哥以前出事那会的事?” “不算打听,稍微有点在意,顺便找人问问打发时间而已。” 南宫岁雀突然来问这个事,苏靖安觉得有点奇怪,自己打听南宫执睿的事,并没有很显眼。 果然是,就算大家都不招惹他,但都在暗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突然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事?” “不是突然过来,是刚好经过这里,想起来你在打听六哥的事情,就进来了。” “噢?你知道点什么?” 南宫执睿出事的时候,南宫岁雀才一两岁,就算别人就在他身边说了,他也不会记得那会的事。 “我之前有听一个老嬷嬷说过,六哥出事那天,她看到过西衡教的的几个弟子去过那片林子。那片林子平时是没有人去过的,可是这样有点巧。” 南宫执睿出事的那个林子苏靖安知道,平时的确没什么人去,因为那儿的林子有很多毒蛇。 西衡教苏靖安也知道,是一个墙头草教派,明面上是个正教,背地里却巴结凛玄教。 从前的教派规模还可以,但是近些年来不行了。 想想它会有今天也不难理解,这种墙头草教派,在正道上被人不耻,要上邪道他们也不够格。 可是就是简单的几个西衡教的普通弟子,不可能伤得到南宫执睿。 听陶青的意思是,南宫执睿十八岁的时候,剑术已经能和凛玄教里的长老打得不相上下。 凛玄教里那几个长老的功力苏靖安见过,就是现在得了苏烈的几十年功力的他,也许也就能勉强打个平手。 正常情况下,那些人不是南宫执睿的对手,除非是在和那些人打之前,他的功力就已经被削弱了。 林子,毒蛇? 如果是毒蛇…… “你有没有听说过,他当时被救回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中毒?” 是不是西衡教的人苏靖安现在没法下结论,但如果让南宫执睿那么轻易就被控制住,对方又故意约他去的是满是毒蛇的林子,苏靖安举得事情不简单了。 因为那片深林是凛玄教的地盘,一般外人不敢轻易靠近,外面的人不知道那片林子毒蛇多,只有凛玄教的人才知道。 明明可约的地方那么多,对方偏偏约了一个最不顺的地方,如果是故意……这件事可能还有凛玄教里的人也可能掺和了进去。 窝里斗很正常啊。 南宫岁雀被苏靖安这个问题给问住了:“这个我没听说过。” “得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己问一问就好。” 第97章 日常艰难令人颓 凛玄教里的下人苏靖安都不认识,问那些陌生的人,又不知道会被嚼舌根成什么样,最后为了省钱,他只好去问兰歌。 果然如他猜的那样,南宫执睿被救回来的时候,身上确实中了蛇毒,不过不致命。 明明可以趁机要了南宫执睿的命,却并没有那么做,反而用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控制了他。 这些人,还真的是好手段。 南宫执睿虽然疯,但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都比一般人有办法,控制他,的确比控制其他人要好。 “他这些年有没有和西衡教的人有往来?” 看到苏靖安主动来见自己,却开口闭口都是在问南宫执睿的事,兰歌略感不悦。 “他的事我不清楚。” 兰歌想说还是不想说,都在情理之中,苏靖安很想确认,但不打算为难她。聊了两句就打算离开。 “除了你哥那个疯子,还真的谁也入不了你的眼。” 苏靖安耸耸肩:“能入我眼的人很多,只是不包括凛玄教的人。”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令人无话可说,要不是她把自己困在这里,自己才不会想要翻这些旧账来找不痛快。 “他都不在意的事,你何必多此一举?就你现在这状态,最好少招惹些无关的人。” 嗯? 苏靖安看着兰歌:“其实夫人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苏靖安这一声“夫人”叫得兰歌来气:“不知道!” 兰歌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苏靖安眼睛转了一下,决定先不离开。 “刚想起来,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一下。” 苏靖安看了看屋内的下人,兰歌明白他的意思,让屋里的下人都先出去。 “如果还是那个疯子的事,你不用问,我不知道。” 直接问肯定不行,苏靖安已经决定换一个方法:“我的珀魂玉其实是丢了。” “嗯?!”兰歌瞬间惊得站起来,“你不是说藏起来了?” 南宫执睿把苏靖安送回来的时候,兰歌已经在他身上找过珀魂玉,但是没找着。苏靖安醒来以后,她也问过他玉佩的去向,苏靖安给他说的是藏起来了。 “我如果不那么说,那个男人还不杀了我。” 那个东西那么重要,要是被南宫殊宏知道丢了,苏靖安的日子可不会那么好过。 “在哪丢的?” “龙奕国吧。” “一个国哪么大,这要怎么找!” 兰歌火大,如果没有这个玉佩,她没法把苏靖安推上那个位置。 原本他就是因为那个玉佩,才比别人更有可能登上凛玄教的教主之位。这个事她也不会和南宫殊宏去说,这对她和苏靖安都不利。 “也没有那么麻烦,我大概知道它现在在哪里,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哪也去不了。” 苏靖安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 “反正您又肯定不会让我离开这里去找,拖得久了,那个男人迟早会发现我身上根本没有那块玉。反正这教主嘛,我是当不成的了,可能还喜提青年早逝。”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兰歌要被苏靖安气死。 苏靖安突然就一副,颓颓的样子:“反正能活一天就是一天,您也可以亲自去跟那个男人说,我身上没玉佩。” 苏靖安就不说别的,也不提要求解决办法这些,净说一些让兰歌堵心的话。 兰歌看着苏靖安半响才咬牙切齿的问:“那玉佩大概在哪?我让人去找。” 苏靖安一问三不知:“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具体在谁的身上,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是我去找会快一些。” 说到这个,苏靖安打住,没再往下说。 兰歌则盯着苏靖安在看:“你是在跟我谈条件。” “不是,就随便说说,要同意就同意,不同意我也就一直在这里耗着,对我的影响不大。至于您,我可就说不准了。” 该挑起的目的已经达到,苏靖安心情愉快的出了门。 要想兰歌完全放任他自己去找玉佩,那是不可能的,她会怕他一去不回。苏靖安也没指望事情能达到这个地步,他只是想要离开一下凛玄教。 只要兰歌让他恢复内力,能出了凛玄教,剩下的事情,出去了再想办法解决。 整天浑浑噩噩的,苏靖安不数不知道,自己居然在凛玄待了差不多一年。这一年里除了和兰歌日常置气,好像没干过一件正事。 不但没干过一件正事,自己还完全和外界隔绝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道变得如何了。 傀冥教有那四个魔兽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老太太身体还硬朗,只要不被他气,问题也不大。 心里这么想着,可还是想要看一眼,就算暂时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去,远远看一眼确认一下情况也好。 虽然他这教主当得让教众咬牙切齿是真的,可是,他还是很关心傀冥教的,毕竟那是他的家。 好颓,苏靖安已经和兰歌把事情说得很严重了,但说完的那两天,兰歌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在想,自己这算盘是不是打歪了。 其他人苏靖安使唤不来,倒是意外地发现,南宫岁雀很喜欢凑他身边来。 不过南宫岁雀这小子胆子不是很大,也不太懂得怎么和人相处,苏靖安知道他喜欢往自己这边凑,是因为他只要现身,总是很巧的碰到他。 要不是故意的,凛玄教那么大,他们哪有那么多机会巧遇。 这小子居然是他弟?这么怂性格不行啊,他从前和南宫执睿套近乎的时候,都是直接凑上去的,哪有这么别扭的。 苏靖安的兄弟姐妹太多了,他总是分不太清楚谁是谁,在凛玄教无聊的时候,捋了一捋那些人的背景和性格。 在那么多人里,苏靖安发现,这个南宫岁雀除了生母身份这一条不及别人,修练天赋很不错。不过因为得不到重视,没有得到特训。 南宫岁雀胆子不大,但毕竟是在凛玄教这种地方长大的,要说他心思有多单纯,那也未必。大概是一个比概能忍的人。 苏靖安从他突然主动跑来和自己说南宫执睿的事这件小事就看得出来,他很会投人所好。 大概是一个可以稍微用一下的人? 第98章 了解要差遣的人 南宫殊宏虽然不拿苏靖安怎么样,也承认他是自己的儿子。 就是不拿那个珀魂玉出来,苏靖安的身上也有很多可以证明自己是南宫厌的东西。大家对他南宫厌这个身份从不疑。 认下,却不等于认同。 南宫殊宏这个人疑心很重,并不轻易相信他人。苏靖安又是在外边长大的,不在他的撑控范围内,对他始终不信任。 一直以来,苏靖安不愿意留在凛玄教的事,南宫殊宏亦知道——苏靖安从来没掩饰过自己对凛玄教的不满。 顺服凛玄教的事,苏靖安一开始连假装都不想装,从内心就是十分抗拒的。 不过南宫殊宏还让苏靖安保留着“圣子”的身份,教里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兄弟姐妹,对他的归来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在暗中观察,并不与他直面杠。 南宫殊宏没消去苏靖安“圣子”这个身份,众人就不知道他对苏靖安是个什么态度,不敢轻易动他。 苏靖安讨厌他这个圣子的身份,却也很清楚,这个身份正是现在形同废人的他的一个护身符。 要不是南宫殊宏还让他保留这个身份,他在凛玄教恐怕活不过半年。 这么一想,苏靖安就不明白了,他在凛玄教,除了“圣子”这一虚衔,没有任何实权,南宫岁雀亲近他,好像得不到任何的实则好处吧?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各怀鬼胎,苏靖安理不清楚南宫岁雀的用意,只是见他有意接近自己,开始留意他能不能为己所用,找些理由,不动声色地让他如愿接近自己。 苏靖安自己行动受限,有些事想找人去做,身边没有一个称心能用的人真的不行。 要让南宫岁雀帮忙,苏靖安也没有一下子说出来,平时顶多让他帮忙干一点无关紧要的跑腿活。 南宫岁雀在凛玄教里也没有任何势力,让他帮忙干太复杂的事他也帮不来忙,唯一比较好的一点是,他比苏靖安自由,可以随意进出凛玄教。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靖安让南宫岁雀帮的忙都很容易。就算凛玄教里的人知道南宫岁雀是在给苏靖安跑腿,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因为苏靖安平时让南宫岁雀去干的事,都是随便差一个下人,下人也能处理好的那种。 有人知道南宫岁雀在帮苏靖安干的事和下人无疑,会嘲笑他热脸贴冷屁股,被苏靖安当下人使唤。 这些话没有人当着苏靖安的面说过,只不过这凛玄教,要说大不大,要说小不小,南宫岁雀因为被自己使唤,遭到其他人笑话的事,苏靖安也有听说过。 遭人笑话的事,南宫岁雀一次也没和苏靖安讲过,苏靖安让他帮忙,他从来不问为什么,颠屁颠屁地去做了,一点抱怨没有。 苏靖安也从来不主动提起。 倒是素芹,有时候见苏靖安差使南宫岁雀去干那种打发下人去就能办好的事很不解。 素芹有天在旁边给苏靖安研墨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在研墨的空档问:“圣子,十七少爷本来因为生母的原因,平时就被其他人当下人使唤,您怎么也如此捉耍他?那些小事打发下人去办也可以。” 苏靖安一边转弄着毛笔,一边笑,“你是不是想说,我老欺负小孩子不厚道?” 这一年来素芹都跟着苏靖安,知道他这人就是喜欢和不熟的人摆冷脸,但实际性格很好,完全没有架子,也不是真的觉得他是要为难南宫岁雀。 “也不是,就是……十七少爷也不容易。” 苏靖安见素芹已经将墨研好,用毛笔沾了一些墨,开始在纸上写。 不是在给谁写信,苏靖安是在练字打发时间。 他离开凤华国的时候还小,那会还不认得几个字,现会虽然会说凤华国的语言,却不认得那些字,得学,不然他没法看懂凤华国的书籍。 苏靖安要认凤华国的字,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南宫执睿明知道他不认得凤华国的字,每次给他来封都故意用凤华国的文字。每次拿着南宫执睿的信,他都不得不让人帮他看。 因为不想错过南宫执睿写到信上的内容,苏靖安只好咬牙切齿地,让素芹当他老师学认凤华国的字。 现在跟着素芹学认了有半年的字,已经能够认得凤华国的文字,不然他就不会看懂南宫执睿那封藏信的内容。 字是认得了,但是写的字,却很糟糕,想着回头因为字写得丑被人嘲笑不行,他没事可干的时候就会练练,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刚开始时好了很多。 苏靖安边写着字,边应素芹:“他这跑腿活也干得挺得劲,不算为难他。他要是不愿意去做,说一声就行了,我也不会为难他。” “十七少爷那性格……其实不会拒绝人。” “是不会拒绝,还是没打算拒绝?” “这……” 素芹怎么看南宫岁雀那个样子都是不懂得拒绝。 说话的功夫,苏靖安不小心写坏了一个字。 他最近这几天有些心浮气躁,练字也不太能静得下心来。写了几个,干脆不写了。 “那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他替我跑腿以后,其他人都不怎么为难他了?最明显的就是十八了,以前三天两头找他的茬,现在老实得很。” 素芹细细地想了想,其他人虽然口头嘲笑南宫岁雀,还真的是没对他动过手。 苏靖安这一提醒,素芹突然对南宫岁雀有了一丝改观。 看来也并不是一个只会忍让,任人欺的懦弱之人。知道和苏靖安走得近,周围人会当他是苏靖安罩着的人,有所忌讳,不会像往常一样朝他出手。 别的事苏靖安做不到,但用自己现在的这身份稍微让人买他一点面子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这个小子缺的只是一个能像大家一样直起腰板的机会,他有点小聪明,要是能站起来,可不会比其他人差。” 苏靖安好歹也是当过教主,训练过一些弟子的人,看人多少会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素芹听着,不作任何评价。正在这时,帮苏靖安外出取东西的南宫岁雀提着一个布袋回来了。 第99章 妥协又被种惑蛊 南宫岁雀把里面有东西扭动着的布袋交给苏靖安,苏靖安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是一条吐着信子,有三指粗的蛇。 苏靖安看了一眼那蛇,问南宫岁雀:“是在那个林子捉的?” 南宫岁雀点点头说是。 苏靖安这两天不是让南宫岁雀捉老鼠就是捉蛇,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心里好奇,又不好问。 素芹看到苏靖安手里的蛇,吓了一跳,“圣子,您要这么危险的东西做什么?” 苏靖安捏着蛇的头,风轻云淡的来了句:“玩。” 屋里的人头顶黑线——这毒蛇有什么好玩的…… 苏靖安懒得和周围的人解释太多,让下人拿来一个杯子,将蛇的毒液弄下来,然后又拿来前天抓到的老鼠,用银针沾了毒,扎到了老鼠身上,把老鼠放回笼里。 老鼠一开始还算精神,吱吱乱叫,结果才一会就开始摇晃,不足片刻便一动不动,不算苏靖安怎么用小棍子拔弄,都没了反应。 众人都以为老鼠已死,过了不到一刻,老鼠又开始能自主活动了。 苏靖安皱眉:毒效只有那么短? 一刻内被废武功,又遭欺辱,时间完全不够,南宫执睿当时应该是有部分时间清醒着——如果当时清醒着,他或许真知道对方是谁。 苏靖安要了解这种蛇的毒性,是因为南宫执睿中的就是这个蛇毒。 别的人不知道细节,兰歌却知道一些,南宫执睿当时也不是被蛇直接咬中的毒,同样是被银针扎,苏靖安这才想用老鼠试试。 他想知道南宫执睿有没可能知道哪些人是谁。 老鼠和人毕竟不一样,效果存在着差异,但只这一下,苏靖安便有了个大概的结论。 那个混蛋,这么多年,是一个人撑过来的。 唉…… 要不是陶青说过南宫执睿当时是听信别人的话,去见自己才出的事,苏靖安一点不想管他的死活。 可是这事和自己有关,不理一理,心里过意不去。 老鼠当场活被毒死,却也没有被放生,苏靖安把它扔进了关着蛇的那个笼子,蛇一囗咬住它,慢慢吞进了肚子,然后在笼子里不动了。 弱肉强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苏靖安都知道。 自己的周围,哪有什么安定可言,自己想要至之事外的事,哪有这么容易做到。 心绪复杂,苏靖安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南宫厌,南宫厌,还真的是一个很讨人厌的名字。 旁边的南宫岁雀和素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苏靖安想干什么,他的举止,有些反常。 好像这人也没有正常过。 苏靖安转身要出门,素芹问他蛇要怎么处理,苏靖安扔给她一句:“养着。” 众人哑口无言。 这人要不要这么独树一帜?养什么不好,非要想不开养毒蛇? 苏靖安心情不好,说完就走了,众人不好多问,只得把那蛇养起来。 南宫岁雀不知道苏靖安这是怎么了,问了问平时跟着苏靖安的人情况,大家也都只是摇头。 这人一直让人琢磨不透,谁也不知道研究他在想什么。 兰歌没让人去找苏靖安,苏靖安倒自己去找了她。 这次不是为了别人的事而来,是为了自己的事。 这次苏靖安和兰歌聊过以后,兰歌难得地笑了,却也没有太过激动,还很关心地问了苏靖安一句:“你自己做的确定,可别后悔了。” 苏靖安心里哼了一声,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得了便宜还买乖。 “说到做到,但我也是有条件的。” “说。” 只要肯自己留下来,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是打算一直封着我的内力,让我做个废人?” 苏靖安和兰歌上一次提这个问题,已经有点远,但兰歌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件事。 让练武的人一直这样,确定不妥。 苏靖安忍了那么久,最终才肯低头,要是让他无牵无挂地恢复如初,兰歌不放心。 兰歌示意身边的侍女陆意拿了一瓶东西出来,送到苏靖安身边。 苏靖安拿起瓶子瞧了瞧,用眼神询问兰歌这是什么。 “喝下去就知道了。” “不会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毒吧?” 老实说,苏靖安有点怕兰歌的手段。 “这次没有毒,有蛊。一种你不管跑多远,都会自己回来要解药的蛊。解药只有我身上有。” 苏靖安皱眉,这女人果然早有准备。 不过她愿意把自己救回来,也就是还没有要杀的准备,这个蛊,再怎么,也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 稍微犹豫了一下,苏靖安还是把药给喝了。 除了味道怪,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口腔里莫名其妙地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苏靖安也不知道兰歌这东西是拿什么血调的,喝完了药,赶紧喝杯水漱漱口。 “好了,该说的话我也已经说完了,没事就先走了。” 苏靖安还是不愿意久离在兰歌的面前。 “你是不是该把你的称呼也改一下?” 称呼的事……苏靖安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那两个字,他都多少年没叫过了。 心理准备一下,就一个称呼而已,又不是多大的难题。 刚要叫,声音在喉咙里却卡住了,完全叫不出来。 他是对这两个字有阴影,以前兰歌都不让他叫,每次听到都很恼火。现在要正儿八经的对着兰歌说,心里……堵。 要是吵架的时候提到“母亲”这两字,或者是对着别人提起,倒没这个难题。 “算了,你先回去吧。” 兰歌看苏靖安为难,没有再让他叫。这件事,确实不是苏靖安一个人的问题。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问题的源头始终在她和南宫殊宏的身上。 由始至终,孩子都是意外无辜的。 兰歌说这话的落漠,苏靖安听得真切也看得清楚,他有那么一瞬间还有点可怜她来着。 可是叫不出口就是叫不出口,兰歌说不用叫了,他立刻松了口气,离开。 身后的人是何种表情,他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 这个人,从前要他听话,是用暴力和恐吓,现在想让他听话,流露出来的是威胁和可怜。 不管哪一样,她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第100章 兄弟也能当手下 回到静室,苏靖安试着运功,发现自己果然能使用内力了,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种浑身舒畅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除了通了经脉,苏靖安还试着把兰歌让他喝进体内的血吐出来,那血和着蛊,吐出来也许有用? 血是吐了一些出来,但还是觉得情况不太妙。 现在还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兰歌甚至都没说过这蛊是怎么发作的。 苏靖安觉得自己有一些大意了,应该问一问兰歌,这蛊发作前有什么征兆,他好作应对。 苏靖安运好功,下人进来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摊血,吓了一跳。 “圣子!您受伤了?” 那些人不是关心苏靖安才问这个,兰歌要他们看好苏靖安,要是苏靖安受伤了,被怪罪下来,他们可没好果子吃。 “没有,太久没运功了,出了点小状况,你们收拾一下,别往外说。” 下人应了一声是,开始收拾。 那些人会不会跟兰歌说自己吐血的事,苏靖安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之前毒蛊的事,苏靖安吐血都吐成了一种习惯,这近一年来休养得还不错,但有时候还是会咳血。 毕竟是潜在身体里那么多年的毒蛊,就算解了,让受损的身体一下子完全恢复过来,那不太可能。 不过这后遗症也就偶尔吐吐血,也不频繁,要不了命。 苏靖安回到凛玄教后一直住在他原来的那个房子,而兰歌因为成了正室夫人,自然去搬去和南宫殊宏住了。 苏靖安之前要静养,照顾他起居的人并不多,平时住处也不热闹,隔天苏靖安正在屋里坐,却看到突然来了许多下人。 看了看那些带了许多东西来自己住处的下人,苏靖安本能的不喜:“谁让你们拿这些东西来这的?” 领头的一个下人,站出来说:“这些都是夫人让小人送过来的。” 都是些名贵的宝物,新衣服之类的东西比较多,苏靖安现在完全不缺这些。 倒是在看到一把剑的时候有些意外:“这个也是她让你们送过来的?” 苏靖安的拂华剑在傀冥教里,现在手上正缺把用得顺手的剑,这剑看着还不错。 “这个是教主让送过来的。” 想想也是,兰歌不太可能会给他准备这种东西。 苏靖安拿过那剑拔出来看了看,确实是一把好剑,南宫殊宏还是喜欢像从前一样,为了让兰歌开心,给他最好的东西。 剑苏靖安亲自收下了,其他的东西都让素芹处理。 “对了,圣子,教主还让你选两个手下。” 收了东西,领头的人又领了几个人进来,有男有女,年纪差不多都在二十岁到二五岁左右。 手下?出门还要带着这种人,自己是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这些人就不用了,他要真想给手下,让他把十七指派给我就行。” 大家都知道苏靖安这段时间和南宫岁雀走得近,但是…… “圣子,这怕不妥吧,十七少爷怎么说也是您的兄弟,让他做手下也太……” 大家欺负这人都是暗地里来,这圣子是打算名目张胆的来? “你都记得我还是凛玄教的圣子,那你应该知道,圣子的权力只在教主之下,如果有需要,让没有正儿八经身份的兄弟,做自己的手下也不出格。毕竟圣子要忙的事那么多,让自己的兄弟姐妹帮忙不过分。” 当手下和有需要的时候帮忙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 苏靖安不选那些人,领来的人也不好逼着他选,只好把人带走,把他的要求和南宫殊宏说了一遍。 南宫殊宏答应了。 然后过两天出现在苏靖安眼前的南宫岁雀惨兮兮的说:“我说圣子,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好歹我惨惨,也跟你同一爹,居然让我做你手下?” 苏靖安擦着剑,悠悠的说:“你娘我可是让夫人把她安排得妥妥的了,作为回报,让你当当我的手下很亏?” 亏倒是不亏,南执岁雀还挺感谢他的。 “但是我帮不上什么忙的,武术都没有上回来你这里的那些人好。” “无所谓,你能自保就行。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南宫岁雀:“……也没有那么糟糕。” 要不是身边得带着一两个凛玄教的人,苏靖安倒是更愿意独来独往。 除了南宫岁雀,还有一个人苏靖安也推不掉,是兰歌安排在他身边的素芹和小环。 这两个侍女从苏靖安在凛玄教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了,小环的话比较少,他和素芹的交流会比较多一些。 这两人都会武,而且都还不错,兰歌让他们待在苏靖安的身边,自然是为了照顾他的时候顺便监视他。 有这些人在,要完全自在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没那么糟糕,我刚好有空,陪我打一下。” 苏靖安回来那么久,从来没和凛玄教里的人动过手,没人知道他的实力如何。 苏靖安要打,南宫岁雀同意陪他,却见他把剑放一边,换成木的,奇怪得很。 “真要和人打,我也没弱到要人用木剑那么惨。” 这个事苏靖安没和他解释很多:“没有小瞧你的意思,这是我自己的习惯。” “可是这样,万一我把你伤了怎么办?如果只是比试,那我也用木的?” 南宫岁雀想这样要公平一点。当然是被苏靖安拒绝的了。 最后,南宫岁雀拿着真剑,苏靖安用的是木剑。 南宫岁雀那漏洞百出训练又不够的剑法,对付一般的人还行,在苏靖安快狠准又狡猾的剑法下,没一会就被控制住了。 被苏靖安用木剑指着脖子的南宫岁雁,手上的剑也被打落了,异常惊讶的看着他。 苏靖安收回木剑,笑了笑:“就你这武功,我很怀疑你能不能杀人。” 大家只知道苏靖安之前被封了经脉,无法使用武功,这简单地过了几招,众人不得不承认,他的功力了得。 要不是苏靖安太久没和人动过手,他的动作还可以更快。 果然是太久没动退化了。 苏靖安还没停下来和南宫岁雀聊两句,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问:“这剑术是谁教你的?” 第101章 收买一下亲兄弟 南宫殊宏是什么时候来的,苏靖安一点都没注意到。他把木剑扔给一旁的下人,应了一句:“一个老头子,不过已经死了。有问题?” 苏烈去世的时候,应该和南宫殊宏现在的年纪差不多。 不过南宫殊宏怎么没事关心他这个?他这没有用到傀冥教的剑法,应该没有露馅吧?还有这人怎么闲到跑他这里来?他们平时见面也不太说话来着。 “没事,用得还不错。” 嗯?搞了半天只是为了夸他吗? “已经让人把剑拿给你了,怎么不用真剑?” “还用不习惯。” “是用不习惯还是用了想杀人?” 苏靖安:…… 南宫殊宏知道自己有这个习惯?他好像只和南宫执睿说过这个事,南宫执睿给他抖底了? 就算是,苏靖安也不打算承认。 “没有,应付小孩子用这个就够了,用实剑误伤到他就不好了。” 南宫岁雀纳闷,所以这是自己太弱被特别照顾了?也不是说讨厌,毕竟很少有人这么顾及他的死活,只是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在帮苏靖安背锅了而已。 南宫殊宏笑了笑,没有问别的,离开了。 苏靖安一头雾水,这人以前是不苟言笑的吧,突然这么一笑,有点可怕。 管他那么多,眼前的事情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这周围全是陷阱,也看不清楚很多东西。 苏靖安见南宫殊宏走了,回过头问南宫岁雀:“他认识你吗?” 南宫岁雀笑了:“应该认识吧。” 苏靖安十分怀疑,下人和南宫殊宏说自己要南宫岁雀给自己打下手的时候,南宫殊宏可能并不知道是哪个儿子。 苏靖安是觉得好玩才顺口问这话,问完了就下一个问题:“教你这乱七八糟武术的人是谁?” 南宫岁雀不知道苏靖安为什么要问这个:“和那些弟子一起学的。” “噢,大锅饭里出来的。”苏靖安的嫌弃表露无疑,“你要是一直这样找不着窍门乱练,估计不会有太大的进步了。” “这个我也知道,不过不知道问题在哪里……没有被重视的人,想要被特别指导又很难。就一直这样耗着了。” 南宫岁雀说的这些全是现实话,在凛玄教里要是没学会争取,就只能一直被欺压。 “有些东西,你真该和南宫执睿学一下,他不疯的时候,可比你们这些好脑子的人清醒多了。” “但这没有可比性,六哥的生母有身份,他被接回来的时候就很受父亲重视。大家都说了,父亲只重视过你和六哥。” 南宫执睿从前被南宫殊宏重视,苏靖安承认,至于他自己,他从来没有感觉过。 “他也就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样,后面也是惨得要命。你有点小聪明,要是再有一点胆子,可能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苏靖安的话,南宫岁雀似懂非懂。 “外面的人果然和教里的人不太一样,其实我也不想要很多东西,也不想杀人,只是想让我娘过得好一点。” “噢?”在这种地方还有这么另类想法的人,苏靖安还是头一回见,“这可是个大笼子,你逃得出去?” “应该不行吧,你逃出去那么多年了,不还是回到这里了。” 这话踩到苏靖安的痛处了:“你小子就不能说点中听的话吗?” “可以啊,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就青年早逝了。” 苏靖安:“……你胆子还是真的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好不会收拾人?” 因为发现苏靖安的脾气很好,也很好说话,南宫岁雁跟他说话的时候也越来越不拘礼。 但是性格里从小养成的谨慎一直都在,看苏靖安很严肃地板起脸来,也收起了玩笑:“抱歉,是我越轨了。” “老实说,你不经吓。” 把人吓到,苏靖安自己倒是心情好起来。 南宫岁雀捉摸不透苏靖安的心思。 “反正有空,再陪我打一次。” 南宫岁雀苦了脸,“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打多少次都是我输。” “你小子能不能有点骨气?边动手,我教你一点,但能不能学会,你自己看着办。” “真的!?”南宫岁雀立马精神起来,“谢谢圣子!” “先别急着谢我,打伤了我不负责。”苏靖安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干,“还有,不要动不动就叫圣子,听着刺耳。” 嗯?这个让南宫岁雀发愁了,凛玄教为了区分圣子和其他兄弟姐妹的不同,大家是不会管圣子叫兄弟的。 南宫执睿会叫苏靖安的名字,是因为他认识苏靖安那会,苏靖安还没有被选为圣子,被选为圣子不久后又失踪了,南宫执睿一直没有改口。 “那不叫你圣子,以后要怎么称呼你?” 直叫名字肯定不行,先不说身份问题,就两人年龄差距,南宫岁雀叫苏靖安的名字就不礼貌了。 “比你大,除了叫哥,你还能叫别的吗?” 南宫岁雀是不介意叫苏靖安哥,但他碰到了一个问题:“我那么多哥,叫一个哥,很难分得开,你第几?” 这的确是个问题,自己是排十?十一?还是十二来着? 苏靖安从来没搞清楚过自己在众兄弟姐妹中的排行。 这种小问题也不能解决:“带名叫吧。” 苏靖安的原名,除了姓,就单名一个厌字,南宫岁雀叫了他“厌哥”。 不过南宫岁雀也只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这么叫,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还是像大家一样叫他圣子。 这是凛玄教的规定,南宫岁雀没有南宫执睿那个胆子,他没法在外人面前也如常叫。 提到称呼的事,苏靖安觉得,自己也要暂时忘掉一下“苏靖安”这个名字才行。 答应了兰歌留下来,他就得代入南宫厌这个身份。很多事都没法再当自己是外人了。 苏靖安教了南宫岁雀半天的剑法——其实是打了南宫岁雀半天。南宫岁雀从来没有那么挫败过,还没出手,就被扼住了。 看把南宫岁雀虐得差不多,苏靖安决定先放过他,歇了下来:“小子,要跟哥混,你可还得再加把劲才行。” 南宫岁雀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不想说话:心堵。 第102章 那个圣子很可怕 作为南宫厌而行动最大的好处就是干了坏事,心理压力没那么大。但也不会完全被消除。 凛玄教不是正派,作为圣子存在的南宫厌,不管从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他现在要回归,就必须要接受那些他讨厌的事。 不管是杀人也好,越货也好,搞阴谋,搞破坏,只要南宫殊宏要求他去做,他都得应下来。 在凤华国遇到熟人的机会虽然不多,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出门就必定给自己戴一个面具。 万一有认识的人碰到他,说傀冥教的教主在给凛玄教做事,害了他是小事,害了傀冥教可不成。 南宫厌真的不否认自己是个天生刽子手,才不过数月,他就将凛玄教圣子是个大魔头这种名号给打了出来。 在凤华国,说到邪教,凛玄教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而近段时间最恶名远扬的,要算凛玄教那失踪已久归来的圣子,南宫厌,没事就带着手下去灭门灭教灭派灭寨。 搞得各个门派教众心惊胆战,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家。 因为南宫厌做得太过出色嚣张了,有闻江湖门派开始结盟,打算灭了凛玄教。 南宫厌这看着是在帮凛玄教办事,其实是努力地凭一已之力给凛玄教拉仇恨。 要是那些人能够灭了凛玄教,南宫厌也觉得不错,只是不会那么容易的。 凛玄教的地里位置十分优越险峻,易攻难守不说,教里还有众多高手,根本不好拿下。 凛玄教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显的恶,暗的恶,互相交融,在各地盘根错节。 大家要除凛玄教,也惧着它。 而且即使是正派,也存在着不少凛玄教的人——这些人有一份名单,但是只在南宫殊宏的手上,南宫厌很中意那份名单,可惜的是他暂时还拿不到。 “厌哥,我们这……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 南宫岁雀看着背对着身后火光,擦了擦剑上污血的南宫厌,心情复杂。 南宫岁雀一直以为南宫厌看起来那么正派的人,不会干这种滥杀无辜的事,但是他发现是自己想得太美好了,他动起手来干脆利落,完全没有做不来的样子。 带着面具的南宫厌看了眼南宫岁雀,将剑收起来,淡定应了一句:“你这话就像是在对坏人说“你别做坏事了,做慈善吧”一样搞笑。” 南宫岁雀也知道,但总觉得哪里很违和。感觉南宫厌是“带着一身正气去干坏事”。 说不清楚,收拾好了就跟着一起离开。 南宫厌怀疑南宫殊宏是故意的,总派这种杀人放火的事给他做,明明派点别的事也行。 现在果然是应了在龙奕国时,那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传言。不过那个身份是傀冥教的教主,现在是凛玄教的圣子。 南宫厌干了这些事,每次回到凛玄教都要先沐浴一遍再干别的事情,就好像这样能去掉一身的罪恶一样。 当然是不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无聊之举。 南宫厌洗沐浴完出去,一个下人递了一封信给他。他顺嘴问了一句:“谁的?” 以前下人还会查看南宫厌的书信,现在倒是没人敢再乱看。 下人应了他:“是从涯无宫来的。” 南宫执睿的? 说起来南宫执睿这两个月都没有来过信,南宫厌又很忙,差点忘了他这位精神不稳,还在异国的兄弟。 从下人手里接过信,打开看了看,南宫厌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是涯无宫的来信没错,但却不是南宫执睿写的信,是陶青的来信,说是南宫执睿的情况变糟糕了,问他有没有办法去一趟涯无宫。 南宫厌这边杀人放火忙得很,一时半会要离开可能不太行。但是想了想,他还是连夜去找了南宫殊宏。 南宫厌去找南宫殊宏的时候,兰歌也在,他说了他要去一趟龙奕国的事,兰歌不同意。 “你又不是大夫,你去了有什么用?留下来给你父亲帮忙不是更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他好歹手里也握着涯无宫的实权,这个情况,万一有人掺虚而入握了权呢?自家人去看着,总比他身边只有那些下人的要好。” 反正南宫厌不会说他就是担心南宫执睿的话,南宫殊宏也不喜欢他把自己的心思放在这种小事上。 南宫殊宏现在对南宫厌的表现很满意,但也不会直接就否了他的话。 “要是但心这个,换别的人去就行了,你身为凛玄教的圣子,确实不应该走得太远。” 虽然没直接否,但也没有说他可以去。 “我在龙奕国长大,那里的情况我比教里的兄弟姐妹熟悉。” 那些人要是去的话,南宫执睿这疯病更没得救了。 “再说他这又不是好不了,只是当下比较严重,我去看看,好了就回来,也耗不了多少时间。现在的凛玄教还有父亲在,原本也没我这个圣子太多事,那些小事交给其他人去做就行了。” 南宫厌是南宫执睿找回来的,这两兄弟从前的感情也比较要好,这个时候让他去处理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不对。 南宫殊宏同意了。 “那你去吧,不过别去太久,你母亲是不放心你。” 南宫厌看了看兰歌:“知道,忙完就回来,不会久留。” 南宫殊宏都松口让南宫厌出门,兰歌想拦也拦不住。 “那你想什么时候去?母亲让人给你准备一点东西。” “明天一早吧,这里去龙奕国远,骑马也得十天八天,早点去,早点回来。” 南宫厌完全不是想早点去早点回来,他是在这个地方待腻了,想换一个地方。 而且龙奕国,他也想回去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南宫执睿的事更好是一个引子。 最后也没有聊太多,定了行程,南宫厌便回去,让素芹收拾了一下东西。 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不过就是些简单的衣物。 第二天一早出发的时候,南宫厌去和兰歌辞行的时候,兰歌又让人给他一个包袱。 兰歌给了他就拿着,也不问里面是什么东西,也不打开了看。一行人就出发去了龙奕国。 第103章 重回故地见故人 去龙奕国南宫厌也没有带多少人,只带了素芹和南宫岁雀。 南宫岁雀最近受南宫厌指导,剑法做事都进步不少。他也不是很介意当南宫厌的手下跟着跑来跑去。 南宫厌不过是看南宫岁雀还顺眼,才让他跟着自己,也没有让他干多少手下才干的事情,能自己处理的,他都自己处理了。 南宫厌是不能坐马车的,所以两人跟着他只能骑马。 南宫岁雀还是第一次知道南宫厌坐不习惯马车,刚开始听说的时候乐了半天。 “哈哈哈哈……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凛玄教圣子居然晕马车!” 南宫厌扫了他一眼:“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就是喜欢大惊小怪,谁规定人人都适合坐马车?” 南宫岁雀止住笑:“我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素芹应该会比较辛苦。” 素芹摇头:“我也无所谓,其实骑马还好一点,快。” 南宫岁雀怎么都认为素芹是给南宫厌面子才这么说,这么远的路程,当然是坐马车要舒服得多。 去龙奕国的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很顺利的到了涯无宫,见到了南宫执睿。 南宫执睿的情况,真的是相当的糟糕,往常见到南宫厌的时候,还能认得他,这回看到的时候,完全就没有印象了,而且还会攻击人,陶青没办法,只能把他绑了。 看到南宫执睿这个情况,南宫厌还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陶青已经在信上说了大概的内容,南宫执睿这两个月清醒的时间少的可怜。 南宫厌问陶青:“大夫都是怎么说的?” “说是突然受了严重的刺激,缓不过来,可是这两个月他都没有见过什么人,也没有受到什么刺激的样子。” 陶青也是为他这主子愁得不行。 “没见什么人?那信呢?有没有收到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信?比如说信封外面画了一两片竹叶的那种?” 南宫厌这么问,陶青想了想:“偶尔好像会有收到这种信。” “知道是谁给他写的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这种信他从来不让我们看,每次都是看完了就立马销毁。”说到信的事,陶青顿了一下,“那信有什么问题吗?” 陶青对南宫厌居然知道南宫执睿有收到过这种信的事也很惊讶,平时只有在南宫执睿跟得紧的人才知道他平时有这种信,南宫厌之前跟他往来的时候,从来没有碰到过。 “他是不是每次收到这种信的时候神情就不对劲,然后这段时间有反常举动,或者发病?” “你要是这么说,还真的是。他这次发作之前,有连续收到了那个符号的信。” 看南宫执睿的情况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南宫厌细问起了关于信的事。 知道那个信是在南宫执睿从前出事后才开始陆续收到。 南宫执睿已经跑那么远了,对方依旧能够随时随地了解他的情况,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怎么看都是身边人。 身边人?南宫厌查了一圈,也没看出有几个可疑的人,那些都是新人,并不知道南宫执睿的过去。 唯一比较了解南宫执睿过去的,就只剩陶青。但是陶青和南宫执睿是出生入死之交,他要是有二心,像南宫执睿心思那么敏锐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说起来陶青,你真得一点都不知道当年害他的人是谁吗?” 面对南宫厌询问的眼神,陶青很肯定的告诉他:“这个是真的不清楚,如果知道,我肯定告诉你。” 陶青感觉再次见到南宫厌,他变得十分多疑了。也许也不是变得十分多疑,是他一直都很多疑,只是他从前没有表现出来。 南宫家的人都是这个德性。 信的事南宫厌就暂时不再追问下去了,只是看着神智不清的南宫执睿他很头疼。 南宫岁雀知道南宫执睿和常人不一样,但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病,这一下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吃惊不小。 “厌哥,六哥他这还有救吗?” 南宫厌敲了南宫岁雀一下:“臭小子别乱说话,他又没死,怎么不能救了?” 南宫岁雀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摸摸头:“那他这还能治吗?看起来很严重了。” 南宫厌叹口气,他也不知道这还能不能治。 “对了陶青,你们这一年有和傀冥教的人联系过吗?” 陶青说有,傀冥教的人一直有在和南宫执睿打听他的消息。 “圣子,你这是想要回傀冥教一趟?” “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回去。”南宫厌问这个,只是想让陶青去办一件事,如果有往来,就会方便许多,“你让人去趟傀冥教,把仇令鬼请来给你们家宫主看一看,他也许能有办法。” 仇令鬼知道南宫执睿的情况,让他来给南宫执睿看病,也不太见外。 “用你的名义请吗?那人要是没有点别的情况,好像请不来。” 陶青知道仇令鬼的医术了得,可是无缘无故请他来给自家主子看病,感觉不好办。 “没事,你去请就行了。他们家教主在你们手上,总会想知道一下情况的。”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按照南宫厌的话,去请仇令鬼来。 本来陶青以为仇令鬼不好请,结果真的如南宫厌所言,因为想知道自家教主被拐哪去了,勉为其难地来了一趟涯无宫。 仇令鬼来的时候,南宫厌虽然在涯无宫里,但对他却是避而不见,所以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家教主就在这里。 仇令鬼一边把南宫执睿扎成刺猬,一边说数落陶青,“要不是看在我们教主在你们手上的份上,我一针就送你家宫主去见阎罗王了。” 这个事陶青也没办法处理,人就在这里,但他不能说出来。 “所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把我们教主还回来?或者说里他没被救活,死在哪了?要真没救活,也不怪你们,但你们好歹,把尸体给我们送回来,不然我们现在想给他办个葬礼都不成。” 陶青满脸黑线,人就在他们涯无宫里,这人居然说要给他办葬礼。 某个房间里的南宫厌,突然打了个冷颤。 第104章 形迹可疑的人物 南宫厌在涯无宫里待了几天,发现南宫执睿疯得很厉害,涯无宫却也没有乱成一锅粥,陶青能够稳得住大局。 想来,这两个月南宫执睿都不能理事,也全是陶青从中周旋。 涯无宫的事那么复杂,陶青都能一点纰漏不出地稳住,可见是一个能力极强的人。 如果陶青不写信回凛玄教,他一直稳着这边的形势,没人会想到南宫执睿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 有一点南宫厌一直不太明白,这种事应该上报给南宫殊宏才对,陶青怎么向他求助? 像兰歌说的,他又不是大夫,来了也不顶用。 南宫厌问这个的时候,陶青则说:“我见之前宫主发作的时候你都哄得住,大夫又看过了,一点办法都没有,才想着让你来。其他的没想那么多。” 是个很合理的说法。 “下次再发生这么严重的情况,跟教主先说,不要越过他到我这里来,不然你这是在给你家宫主和我找麻烦,不是在帮忙。” 南宫殊宏这人,从不允许自己手下的人未经他知道,私下关系密切。 “我想着你们是兄弟,所以就没想那么多了,抱歉。” “你是在凛玄教待过的,应该知道,就是亲兄弟也没有例外的时候。”南宫厌说着叹一口气,“算了,看你这也是一片好心,这次着急忘了也就算了,先出去吧,我跟他说会话。” 陶青看了眼旁边被绑着,一言不发的南宫执睿,应了一声,出去关门。 南宫厌走近南宫执,边给他解绑,边不悦地说:“还装,小心我一剑捅死你!” 原本一言不发的南宫执睿突然笑了笑:“这才一年不见,戾气又变重了不少。” 南宫厌看着没事人似起身拿掉身上的绳子,活动活动筋骨的南宫执睿,哼了一声。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现在杀人也杀得得心应手了,你要不要试试?” 南宫执睿连声说不。 南宫厌是想问他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意见,就把自己扔回凛玄教去,可想想,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问不问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心里堵着一口气,他总想收拾一下南宫执睿。 “你眼睛也是够毒,陶青这次都没发现我好了在装,你倒一下子看明白了。” 南宫执睿这次也不是很有意继续装着,是看南宫厌和陶青在谈话,好奇着,才没有及时让他们知道自己清醒了。 “你疯的时候醒来恨不得拆家,没见过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那看来是我露的破绽了。” 南宫执睿只知道自己发作的时候不老实,但没人敢跟他说发作的细节,所以吧,他也就按自己的感觉来装了。 “刚才听你和陶青的对话,怎么感觉你对他有点成见?得罪你了?” 南宫厌说没有:“说到陶青,我刚好想问个事,你对他完全了解么?” “了解。怎么了?” “那再问一下,为什么当初去救你的人都死了,你独留陶青?” “可能是因为欠他一条命吧。” 陶青救过南宫执睿这事不假,南宫执睿当时还没出事的时候,出任务,陶青是他的临时手下,因为意外,陶青帮南宫执睿当了一刀,差点掉了小命。 这个不是什么秘密,随便问问凛玄教资历老一点的人,他们都知道。 南宫执睿和陶青是过命之交,陶青这些年跟着南宫执睿,也是忠心耿耿,南宫厌原本也不该怀疑什么。 但是…… 这人平时看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有时候做事说话又莫名其妙的很圆滑。 如果真的是像表像那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唯主人的命是从,他怎么会在南宫执睿不便的时候让一切如常? 邪道管理可不比正教,没有十足的能力,早就乱成一团了。 陶青要是有能力的,隐藏着,在必要的时候帮南宫执睿一把,这没什么问题,就怕是隐藏着能力,又别有用心。 南宫执睿现在这个情况,很好控制。 南宫执睿的情况刚好转,南宫厌也不想跟他说,他那么信任的手下可能有问题,于是假装不经意说了别的。 “在教里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救你的人都被杀了,这很奇怪啊,你干嘛要杀那些人?” “阿厌,”南宫厌这个问题让南宫执睿感到不快,“别问那些有的没的,过去的事,不想提了。” 情理之中的反应。 “行吧,不提这个。” 南宫厌换了别的。 南宫执睿也稍微问起了他的事,知道他又被下了蛊,一言难尽。 “什么蛊?” “不知道,她只说是发作的时候我就会知道了。应该死不了就是了。” 南宫执睿:…… 本来他想着执南宫厌回去,是先救他一命,现在真的是倒霉了。 “父亲问了你玉佩的事没有?” “你觉得他可能不问吗?”南宫厌耸肩,“我跟他说是藏起来了,跟兰歌说是丢了。” “你要不要撒谎还撒双份的?就不怕出问题?” 南宫厌一点也不愁这个,兰歌给他掩饰得很好,本来想着那么说,兰歌会着急放他出来找玉佩,谁知她是真的沉得住气,一点不愁。 这次明明就是一个让他来龙奕国,随便找找玉佩的好机会,她还不乐意他来。 这女人唉,从前恨不得扔他天上去,现在恨不得让他像个挂件一样挂身上。 “你在凛玄教的事我知道了,现在这情况,你是要留在凛玄教了?” “不留我能怎么办?蛊在身上,还不知道是什么蛊。凛玄教的人又知道我的存在了,我要是回傀冥教,不得害惨傀冥教。” 眼下是没有退路的,一点点都没有,以后要怎么做,南宫厌也不知道,他现在没底。 “也没有那么复杂,把傀冥教变成凛玄教的爪牙就可以了,这件事你办得到。” 南宫执睿说得轻巧,南宫厌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还没有疯完,净说些胡话,信不信我把你重新绑好,让陶青他们天天给你灌药?” 看踩到南宫厌的尾巴了,南宫执睿不说这个,从房间角落里翻出了那块玉佩扔给他:“物归原主。” 南宫厌看了看,皱了皱眉。 第105章 以权说话很好使 南宫厌不是很想要回那个玉佩,但是还是收下了——大概还是用得上的吧。 既然出了凛玄教,南宫庆也不会那么快回去,但是他现在这个身份,也去不了哪,得先待在涯无宫。 “你现在不能回傀冥教,但傀冥教已经没教主很久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噢。” 这种愁秃头的时,南宫执睿不说南宫厌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现在这个身份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摆不脱的可能也是有的。 要想傀冥教安全,他从傀冥教里脱离出来是最好的法子,可是,要怎么悄无声息地脱离出来呢? 这是个大问题。 “你当初跟傀冥教的人说了什么?他们会同意你带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走的?” “你身边的那些人可不赖,老早看出来我们的关系不同寻常了,是他们找到来,要我救你的。”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微妙?什么叫他俩关系不同寻常?明明很普通。 南宫厌想暴怒暴走,南宫执睿肯定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给那四人听。 问了一下南宫执睿有没有答应过什么时候把人送回去,南宫执睿说没有。 “只是跟他们说,我知道有人也许能救你,但是别人要不要救,我不清楚。扔给别人治了,要是治好了,你自己会回去见他们。” 所以这个问题南宫执睿完全就没给南宫厌想过解决办法,要怎么应对,南宫厌自己想办法。 “你还真是个麻烦精,专给我找各种麻烦。” 这种一团糟的生活,要是换作别个,大概要疯掉。 “没事,你抗打击能力不错,自己能处理得好,哥信你。要帮忙的话,也可以说一声,现在一家子了,好商量。” 这忙南宫执睿越帮越忙,所以南宫厌是拒绝的。 除了问起这些,南宫厌最主要的还是问问南宫执睿这次为什么这么严重。 南宫执睿笑着说:“可能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该这么严重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还能是怎么回事。” 如果威胁南宫执睿的人是看到他所在的位置能够做到不少事情,那如果让南宫执睿失去这些能力,对方会不会就不那么为难他? 南宫厌不能问南宫执睿被人威胁的事,想试着用别的办法帮一下他。 “我觉得你这个情况不适合再给凛玄教做事了,应该休养着。我换一个人来接手涯无宫的事吧。” 南宫厌这话一出,南宫执睿的表情顿僵。 外出巡查的圣子要是觉得该位头目不适合,或者是有严重过失的,有权换掉。 虽说南宫厌和南宫执睿是同一个父亲,但是作为圣子的南宫厌,权力在南宫执睿之上。他真要换南宫执睿下来,南宫执睿就得下来。 “阿厌别闹,涯无宫里除了我,已经没有别的人更适合这个位置了,换了别人会让人生疑。我这里有陶青帮着,出不了问题。” 南宫执睿未曾想过,自己有可能是南宫执睿第一个用权,换下来的人。 “如果作为凛玄教的圣子来看这件事,不是我不信陶青,但陶青再怎么,也是个外人,你要是完全不能处理事情的时候,涯无宫的实权就全在他的手上了。这对凛玄教来说有安全隐患。” 南宫厌说的是事实,南宫执睿一下也无从驳起。 “不过,大家都知道涯无宫只有“隐少鹤”这一个少主了,把你完全撤下来的确会有很多麻烦事,我是打算让你依旧当着门面,但是实权,换一个人拿着。” 南宫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南宫执睿当摆设,不再管事。 过了好一会,南宫执睿才悠悠的问:“这事你只是在说说而已,还是认真的?” “现在只是说说而已,但有必要也会那么做。来之前父亲已经交待过,你这个事需要用比较周全的办法解决一下。” “所以你把十七带过来了?” 要说让凛玄教的人拿实权,南宫厌是不可能的,他带过来的人里,只有南宫岁雀是符合凛玄教里的“自己人”这个要求。 南宫厌笑而不语。 这件事是南宫殊宏和南宫厌单独说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跟着来的南宫岁雀也就以为自己跟着南宫厌来是开眼界的,完全不知道这回事,至今依旧被蒙在鼓里。 刚开始南宫厌也觉得南宫殊宏要处理南宫执睿有点过份,这毕竟是他母亲的东西。 但站在南宫殊宏的立场想想,涯无宫是凛玄教的爪牙,要让一个疯子管理着,不安因素的确很明显。 “我要是不同意呢?” “如果你一直清醒着,不同意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但如果总处于发疯的状态,让你同意太容易了!” 南宫执睿:…… 这个他没法控制。 “得了,知道你不容易,为难病人也不是我的爱好,不想被架空就清醒着吧,不然你为难,我也为难。” 南宫执睿怎么那么觉得南宫厌欠收拾?开始怀疑把他扔回凛玄教,是给自己找事做。 反悔还来得及吗?来不及的,现下这个情况,已经越走越偏。 “你对自己身份的适应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现在拿起权压人,完全不在话下了。” “嗐,你也不看看我是从什么窝里出来的,最惨的那个,也不会大差。” 真像陶青说的那样,南宫厌的出现比用药看大夫管用,南宫执睿这次恢复以后,情况又稳定了下来。 在涯无宫里待了段时间,南宫厌打算离开涯无宫,去干点别的事情,但没带南宫岁雀走,让他留在涯无宫,安排了点特别的事情给他。 南宫岁雀听完南宫厌的安排,立马苦了脸:“六哥要是知道我干这种事,会要我命的。” 南宫厌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他:“放心,你要是不安我说的去做,也会没命的。” 南宫岁雀:……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个疯子,一个腹黑,都不好惹。 南宫厌心情愉快地带着素芹离开了涯无宫,至于南宫执睿和南宫岁雀,他们俩只要不打起来就行。 打起来也不成问题,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第106章 总有办法管住他 南宫厌没有说自己要上哪去,南宫执睿却是知道的——肯定跑傀冥教去了。 “六哥,你之前是在哪找到厌哥的?” 南宫岁雀在龙奕国人生地不熟,又被南宫厌交待了事情,哪也去不成,只好待在涯无宫跟南宫执睿闲聊。 南宫执睿看了眼南宫岁雀。 事实上南宫执睿跟凛玄教里的兄弟姐妹关系并不好,而南宫岁雀又比他小很多,俩人没有过节,关系也只达到了知道对方是自己兄弟这一步而已。 想到南宫厌居然想让一个老被人欺凌,年纪又小,见识又少的人来握涯无宫的实权,南宫执睿就很糟心。 这人只怕比他发疯的时候,还能把事情弄得更乱。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好,所以有意让陶青帮着处理很多事情,现在陶青除了不是凛玄教比较亲的人外,处理一切时情的能力,绝对比一个毛头小子要好。 如果是南宫厌本人有空接手涯无宫的事,南宫执睿还能考虑一下他的建议。 不过…… 自己就是不想总让凛玄教的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加重了,才给了许多特权给陶青,让他在自己不便的时候处理涯无宫的事情。 陶青是知道的,自己不希望把发病的事情传回凛玄教,往常也没做过这种多余的事,这次为什么非得告诉南宫厌? 陶青跟了自己十多年,从来没做过越轨的事,南宫执睿觉得自己不该怀疑他什么的,但是南宫厌说的那些话,他有些在意。 南宫厌不是个喜欢挑拨离间的人,也从来没和陶青有过过节,要不是真的感觉事情不合理,不会说那种话。 南宫执睿的性格本来也很多疑,这一下,更是按制不住的要多想。 难道身边真的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南宫岁雀本来正和南宫执睿说话,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说话,心里有点发毛。 他从前没怎么接触过南宫执睿,只知道他不太好惹。 “呃……这个问题要是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被这样盯着,直的是浑身不自在。 “他为什么只选了你过来?” 南宫执睿最后还是开了口说话,不过答非所问就是了。 南宫厌是傀冥教教主这个事,暂时还不能随便说出去,不然他在凛玄教立不住,又回不去傀冥教就麻烦了。 南宫执睿只是想让南宫厌回凛玄教,没打算逼得他没有退路。 为什么非要逼着南宫厌回凛玄教?大概是觉得那本来就是他应得的东西,他该回去拿回来。 还有一个,那大概也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愿望,想要让他去实现。 “我也很奇怪他为什么选我过来,明明父亲选了那么多有能力的人给他选,结果他一个也没选,非让我当他手下。” 南宫岁雀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南宫执睿。 “厌哥这人做事,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南宫执睿倒是知道南宫厌平时不太按常理出牌。 “他最近还改行养蛇养老鼠了?” 听说南宫厌整天让南宫岁雀抓蛇抓老鼠,美其名曰特别训练,南宫执睿就一阵恶寒。 “老鼠倒是没养,拿来喂蛇了……对了,他还把蛇带来涯无宫了……说你这里有老鼠,可以帮忙吃掉……” 蛇就抓了一条,南宫经常让南宫岁雀抓老鼠。南宫岁雀一度认为,南宫厌把他当猫在使。 南宫岁雀有劝过南宫厌不要千里迢迢地带一条蛇来龙奕国,可是没有效果。 要蛇,明明到了当地再抓就好,这完全就是给自己找事做。 南宫执睿就以为南宫厌只带了两个人,没想到还带了“宠物”…… 大概是带来嗝应他的,他不怕蛇,但却十分厌恶蛇。 “带来就带来了,只是别放出来。” 要不是看南宫厌还要回这里来,南宫执睿准让人把蛇给扔出涯无宫去。 那种东西冷冰的,又有毒,想到它们从自己身上爬过就很恶心。 还依稀记得这种事。 南宫执睿清醒过来,有点事想要外出处理一下,结果发现他暂时还不能外出。 南宫厌出门前,用他圣子的身份,给了陶青压力,让他看着南宫执睿,没确定他完全没问题前,不许放他出涯无宫。 南宫厌要管涯无宫的琐事,还不好办,要控制住南宫执睿,他只要摆个身份出来,问题就解决了。 陶青是听命于南宫执睿,可是要是让他家宫主逆了圣子的意,圣子往教主那一投诉,他家宫主就要会有麻烦。 所以为了不让南宫执睿被投诉,陶青只好听命,帮忙拦住他。 南宫执睿再一次感受到了,南宫厌是他招回凛玄教给自己添堵的拌脚石,在自己的家,还得被别人管。 “厌哥也是为你好,六哥你就在涯无宫里待着吧,有什么事情让其他人去做就行了。” 南宫厌在凛玄教里倒是不怎么用身份给周围的人施压,他也不喜欢自己圣子这个身份,还以为他不会用这个身份压人。 现在看来不是的。 只是凛玄教里的人都很自觉,他没必要使用到这个身份,出了凛玄教就不一样了——南宫执睿好像是个不自觉的。 南宫岁雀也没觉得南宫厌这样做过份,他这明显是在为南宫执睿着醒才拦着他到处去。 现下看着是和正常人无疑了,但也是才缓过来,搞不好出个门回来就发作了。 南宫执睿向来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的,哪里试过这样,要出趟门都遭人接二连三阻挡的事。 其他人要是拦,是拦不住的,无奈陶青也跟着一起,那就真出不去了,扫了一眼南宫岁雀:“你倒是听他的话。” “不听不行,谁叫他的身份比我高那么多,我母亲又在夫人手里。” “嗯?”南宫执睿还以为南宫岁雀是完全自愿跟着南宫厌的,这话一出,有点不太一样了,“他拿你母亲威胁你了?” 南宫岁雀摇摇头:“要说威胁也不算,但是他莫名其妙的让夫人特别关照了我母亲,就……厌哥那性格,不可能是纯粹的想要帮我的忙而已吧?” 南宫岁雀刚开始觉得很开心,现在想想,嗯,有点不妙了…… 第107章 千丝万缕的算计 南宫执睿本来想说南宫岁雀以小管大,后来放弃了。 南宫厌也就刚出江湖那年是个毛头小子,想法简单,对身边上的人好,就真的是好,结果现在经过这些年的事,已经不大一样了。 这人以前还挺好控制的,结果现在,不好办得很。 南宫厌不信任任何人,就算南宫岁雀看着在凛玄教一众凶神恶煞的人里,像纯良之辈,他也防。 这么算计来,算计去的事情南宫厌是一点不想做,他更喜欢像从前一样,做一个怂怂的教主。 不过眼下怂救不了他,一不小心,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得处处小心。 别人努力给他挖坑,他就得不得气色地给埋回去。 南宫岁雀最在意的是他的母亲,眼下把她放在兰歌那里,最有用。 虽然他从来没有和兰歌说过这样做的用意,也不真的准备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但是南宫岁雀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能想到兰歌是在帮着南宫厌。 小聪明又谨慎的性格,可以什么都不说,光让对方多想,就能让南宫厌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小目的。 南宫厌本来让南宫岁雀留在南宫执睿的身边,就是让他替自己盯着他不要外出。 南宫执睿的性格,南宫岁雀有点怕,怕自己拦不住他,结果发现聊了两句以后,南宫执睿就折返回头了。 这看起来还不像是个苦差事,能办好。 “六哥,你是不是也被厌哥捉住了什么把柄?” 这个人明明是个不好说话的人,这回,怎么都不生气? 南宫执睿悠悠的说:“他能抓住我什么把柄?看他是圣子的份上,给他点面子而已。” 南宫执睿要真的非出门不可也不是没办法。 “噢,大家干什么事好像都是看在他是圣子的份上,都没太想过他除了是圣子,也是他自己唉。所以他才不喜欢这个称呼。” 南宫岁雀絮念了一下。 “对了六哥,你知道厌哥有心魔的事吗?” 南宫执教不说知道还不知道,不经意地问:“这个怎么说?” “就……”南宫岁雀说之前,往周围看了看,“厌哥杀人的时候好像没有自控力,每次任务要除掉的人都没有那么多,但他每次都会把那一片的人除掉了才能住手。” 所以明明死一个人就能结束的事,只要南宫厌动手,就是一片。 “而已他每次杀完人停下来了,都有点忘记那些事情的样子,我想……他应该是被心魔控制了吧?我记得时最哥以前也是这样,后来……” 后来失控不可控,被关起来了。现在还在凛玄教里,但是对外宣称的是他已经死掉了。 南宫厌回到凛玄教这一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所以不知道自己暗处还有一个这人的兄弟。 “如果这不是我看错了,真是心魔,我怕他这样下去,也会像时最哥一样的下场。” 凛玄教多出疯子,这个……凛玄教的人都心知肚明。 “他自己有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 “应该是有的,他每次都是杀人的时候很疯,杀完了停下来,会一言不发很久,但不敢问他。” “其他人看到他怎么说?” “其他人倒没发现什么的样子,他停下来的时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那应该是自知了?不自知怎么会想要刻意控制自己的不寻常? “他动手杀人的时候比较早,认知有点问题,如果不是和自己有关的人,很容易被莫视。但肯定不会像时最那样失控。” 好像有一点听懂了,但又不太懂。 “厌哥身上明明就一身正气,以前应该是跟很正直的人学的武。要是失踪前形成的性格,跟了正直的人,应该会被纠正,怎么还会这样?” 这个问题,南宫执睿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一直也就只是知道他的心魔没有消失而已。 南宫厌的事,大复杂了,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好。而且现在,有些主导权还在南宫厌手上了,南宫执睿想收拾他还有点困难。 不能自己出门,事情自然是交给手下的人去办。 仇令鬼自从被陶青请来过涯无宫一次,就开始时不时出现问候一下,然后不要钱似的给他带来绝苦的药。 给南宫执睿看病的那次并不是仇令鬼第一次来涯无宫,在这之前他也因为自家教主的事,出现过几次。不过那几次都是在南宫执睿正常的时候,能好好的交谈。 南宫岁雀觉得这仇令鬼人还挺不错,隔段时间就来涯无宫回访。但是仇令鬼给他们的回答是,“绝对不是我想做好人才来干这事,我也是被威胁的。” 南宫执睿就奇怪了,傀冥教这四个护法都很有性格,谁能威胁得了他们。 “还能是谁!当然是另外那三个了,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现在只有那个谁谁谁知道教主的下落,他要是出了问题想不起把人藏哪里,我们就没教主了。为了我们教主,我不来也得来。” 仇令鬼这可是很巧妙地在追着南宫执睿要人了,南宫执睿装傻不知道。 南宫岁雀不知道南宫厌就是仇令鬼口里的苏靖安——南宫执睿之前送南宫厌回去的时候,给他伪了一个别的身份名字,在凛玄教南宫厌从来没用过“苏靖安”这个名字。 因为好奇,就随便打听了一下,为什么他们的教主不见了,要找南宫执睿要。 这件事一般是不让别人知道的,傀冥教里的人对外的说法都是苏靖安还在闭关。 仇令鬼以前来涯无宫都没见过南宫岁雀,这时见他那么自在的在南宫执睿身边,又不像个手下,没有说自家教主的事,转了话题。 “小兄弟是隐宫主的朋友么?听说话口声,不像是龙奕国的人?” 凛玄教的少爷小姐们,因为也是当外交来使用,长到七八岁的时候,都会学习邻国的语言。 南宫岁雀能听,会说龙奕国的话,但说得少,不能像南宫执睿那样完全听不出区别来,他依旧好凤华国的口音。 “我不是龙奕国的人,从凤华国来。” 仇令鬼无意来了一句:“凤华国吗?似乎不太平。” 第108章 老太太总想抱孙 南宫厌确认了一下傀冥教的现状,发现一切正常,没有打扰教里任何人。 素芹不是很理解南宫为什么要关注一个陌生的教派。 “这个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从前听说过这傀冥教的教主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想会会他,说不定能结成同盟。” 素芹醒了南宫厌的胡说八道。 “圣子您还真是为凛玄教着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探望涯无宫的宫主,还要想着给教里拉拢人脉的事。” 南宫厌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谁叫本圣子责任心强,这是应该的。” 不回傀冥教去看看,但教里的人一直急着知道自己的下落和现状,也为了让他们少一点去找南宫执睿,南宫厌写了封信,雇人给送到了傀冥教去。 他现在得在南宫执睿那里再待一会,傀冥教的人要是时不时去要人,可能被撞见不说,还可能被南宫岁雀和素芹发现自己的过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能避免意外,一定是避免。 傀冥教里的人突然收到一年都没有消息的教主的来信,面面相觑。 “惜瑶,你确定这是教主的字迹?” 空九看着那信,满脸疑问。 惜瑶点点头:“错不了,教主这字是跟红瑜学的,很有自己的特色。” 红瑜:“……这祸我可不背,我的字写得虽然是不怎么好,但也没教主那么龙飞凤舞。” 信上的内容不多,就说了一声自己现已经没事,但有些事情还要处理,暂时不能回教,教里的事让他们多费点心。 席惜瑶和红瑜看过那信,丝毫不怀疑是他们家教主的笔迹——南宫厌写的时候就知道他们看得懂了,他这人哪都好,就是写得一手没人能模仿的烂字。 说好听点,叫有个性的草书。 不怀疑信是自家教主的,但心里有点抱怨。 “他要忙别的就忙别的,好歹回来看一看大家或者说一下地址,回头大家好去接他,怎么都不说一声。” 信上半点没透露南宫厌的行踪,也没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空九耸耸肩:“大概是怕我们管着他。” 总之知道人还活着,别的问题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师娘的情况不太好,他要去忙别的,应该先去看看她老人家,我们又劝不了她回教里来休养,如果是教主出面,也许能行。” 这一点,南宫厌去确认过傀冥教没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翡抚城去。 教里只要没事,他最担心的就是顾单君了。别的人可以不见,但顾单君不能不见。 南宫厌去见顾单君的时候,想办法支开了素芹,所以是独自前往的。 事实上从生病到去凤华国,南宫厌得有三年没见着顾单君了。不是他不愿意见,是没法见。 教里的人把他的消息瞒得很好,顾单君只以为他一直在教里闭关,看到他出现,欢迎没有,催婚一点不落。 “你说你!教事不管也就算了,媳妇也不娶,整天就知道闭关闭关,闭关能给老娘整出孙子来吗?你看人家赵一王二,年纪和你一样大,娃都仨了!” 南宫厌还是像往常一样,老老实实的听她念叨。并不觉得烦,他但尔还挺怀念这种平来淡淡的日子。 在凛玄教,他的父母只会直接让他怎么做,永远不可能会这样念叨他。 顾单君念叨着念叨着,见南宫厌没皮没脸的笑着,一看就是又没说到他心里去,最后自己叹了囗气。 “你说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怎么就那么倔!别人夜姑娘多好的一个人,你就是不肯娶!” 默默听训的南宫厌这事可算是开口了。 “师娘,我们都退婚好久了,您怎么还在说这个?她现在估计已经觅得良缘,愉快地过小日子去了。” 夜罗贞的事,在南宫厌的心里早就已经翻篇。 “那姑娘的事,老娘一直给你留意着呢,还没嫁人,你现在还是有机会的。” 顾单君说的时候,兴致勃勃地看着南宫厌,仿佛只要他一个点头,她立马就能去帮他娶回来一般。 南宫厌汗颜,这老太太对夜罗贞怎么还是那么执着……他赶紧聊点别的,把这个事带过去。 南宫厌除了来看望顾单君,也有些事需要找她商量。现在的事不能全盘托出,但有一部分,他觉得顾单君有必要知道一下。 “心魔和毒蛊?” 顾单君听着,一脸震惊。 也不怪她会震惊,因为心魔的事只有苏烈知道,而毒蛊的事,也只有苏烈和那四个护法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怎么说呢,顾单君一直是大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几个人从来不会和她多说,苏烈只让她当一个没什么心情,随心所欲的教主夫人。 苏烈宠妻,可不止是说说而已。 “嗯。师父当年受伤的事……也是我干的。” 顾单君听着,久久不说话。 “当年也大概猜到这事和你有关系,只是想不通,他手上的孩子那么多,怎么就独独待你不同,老娘还怀疑过……” “怀疑过我是师父和别人生的孩子?” “嗯,你师父那人虽然从来不说,但终究还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他要真在外面有自己的孩子,带回来养,老娘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他对你的身份避而不谈才让人生疑。” 南宫厌替苏烈捏了一把汗,希好老太太当年没有非要刨根问底,不然他没得安生日子过了。 “师娘您这对师父的误会大了,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自己的亲父母是谁——我这心魔,也是他们的杰作。” “从前从不说这个,现在突然说起来,想干什么?现在已经控制得很好,不说也没人知道。” 这么多年,顾单君对他的身份,已经释怀了。 “只要不做伤害傀冥教的事,其他的事,你自己处理,不用跟我说。” “这件事不说不行,我的心魔没有除,也除不掉,我打算回去找一下他们,根源在他们那里,也许有办法。” 南宫厌还以为顾单君还会问顾更多,但没有。 “那就去吧,记得回来就行,傀冥教可不能没教主。” 第109章 得告诉你我是谁 顾单君说得南宫厌心里好过了一些,但他南不见其他人的情况下,特意跑来见顾单君,并不是来听这些的。 “如果我回去,可能就回不来了,这教主,我不能再当了。” 南宫厌从前就老说这话,顾单君听了很不高兴。 “你说你,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说这种话?闭关闭傻了?” 南宫厌也有点纠结,这要说还是不说。 “但是……我父母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要是和一般人一样,能把你逼到这个样子?” “不是这个……是……我说了吧……凤华国的凛玄教师娘你知道的吧?” “那个魔教江湖门派有几个不认识的。但这个关你什么事?” “凛玄教有三毒,教主心狠,老翁手辣,圣子无情。前面二个一直名声在外,这圣子却一直消声匿迹,为什么呢?” 是良久的沉默。 顾单君看着南宫厌,想确认什么,南宫厌也看着她,不说话。 “你确定没有开玩笑?开这种玩笑小心老娘打死你!” 南宫厌也是回凛玄教以后才发现,他当年失踪的事情,凛玄教一直对外秘而不宣。 凛玄教的圣子早些年失踪的事情,外界的人从不知晓。也就他回去了以后开始现身,人们才开始说他藏得好深。 凛玄教还有个规定,为了保护圣子的安全,不让他轻易被外界的人所发现,被伤害和算计,在成年以前是不会向外宣布圣子的名字的。 圣子未成年以前在外行动,为了隐瞒身份,会借助其他人的身份。 所以比起直接跟顾单君说起自己的名字,跟她提圣子,她还更容易理解,他在说什么。 顾单君是听懂了,但她打心里不愿意相信。 在一切的一切,错综复杂,如果她真的信了眼前这个人说的这个可能,那么傀冥教让这么一个人做了教主,傀冥教的境地……她不敢想象。 “师娘,这件事真的没骗你了,复姓南宫,单名厌。” 说了这一切,顾单君对自己的看法大概就会全崩了吧。但是南宫厌要保住傀冥教,就非得让她相信这一件事不可。 如果顾单君相信了他这个身份,他想要脱离傀冥教就会简单很多。 顾单君深吸了一口气。 “最近凤华国地不太平都是你弄的?你根本就没有闭关,已经回过凤华国了?” 原来自己做的事已经传回到这里来了吗?南宫厌一直很忙,路上也没有听到谁对他的评价,不知道原来他已经在龙奕国出名了。 “是的。但是师娘,我不打算拿傀冥教怎么样,所以在我现在还能控制一切的时候,需要退位。凛玄教的人还不知道我在龙奕国的身份,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傀冥教又在我的手上,傀冥教也许会被我毁了。” 顾单君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遇到这种复杂至极的情况,南宫厌说得十分诚恳,顾单君又气又怒心绪又复杂。 一向对这人恨铁不成钢怒骂的她,这回想要开口骂人,居然不知道该骂些什么好。 不是舍不得,是被气的太过了。 顾单君拍着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南宫厌就在一旁,静静的。 顾单君这会倒是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比如说像个小孩子似的突然告诉她,这些都是说来唬她的瞎话。他就是纯粹的不想当这教主了,开点玩笑来吓她。 但是什么都没有,空气仿佛就是凝固了,只有呼吸没有对话。 “他……一早就知道了你是什么人?” “嗯?师父知道的,我求过他杀了我,他不肯动手,所以就一直到了现在。” 又是久久的沉默,明明两人见面还没有多久,但是沉默似乎拉长了两人的相处。 最后南宫厌把当年自己的遭遇和顾单君说了一遍,如果自己从来没有做过恶事,顾单君只会惊讶一字之过去的身份,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偏见。 偏偏,他在傀冥教做的那些事情,早就已经传到了君单君的耳朵里。 不可能会被原谅的,她和苏烈一样,嫉恶如仇。 南宫厌并不指望听到“那不是你的错,是有人逼着你这么做的”这种安慰话了。 他不配的,她也不会说。 “他把命都搭上了,就是为了让你上岸,他的心意那么明显,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顾单君说着,有一些喘不上气来,开始气喘咳嗽。 看把老太太气成这个样子,南宫厌担心,想要上前给她顺顺气,顾单君没让他碰,怒道:“逆子!” 看这天是聊不下去了,再聊下去肯定要把老太太气死,南宫厌没有碰她,把丈夫他的下人给叫了进来。 那些下人知道老太太最近身体不好,看到她这么难受,给她拿了药,南宫厌就在旁边看着她把药吃下去,然后把气给顺了才敢说话。 “傀冥教的东西,我一样没带走,也不会再回去了。您老保重。” 南宫厌转身。 “他们四个也知道你这个身份?” “不知。他们只知道我外出了。” 南宫厌应着,想了想老太太如今的情况。看起来身体情况不是很好,身边得有个大夫看着才行,傀冥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大夫在,她回傀冥教,才更叫他安心。 “这件事还得师娘你回去处理一下,我是不便现身的了。” “你就没有回头路了吗?非得要这样?” 毕竟是养了那么多年的小孩,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越偏,顾单君心里不好受。 不知道是因为又上了一些年纪,还是被气的太过火的原因,顾单君今天的脾气比往常好了许多。 南宫厌倒是想看她中气十足追着他打的样子,那就说明她的身体还很硬朗。 “心魔和毒蛊。我一个也除不了。就算是能除了,我也不能留,知道我身份的人现在已经越来越多,我留,下一个被灭的就是傀冥教。圣子虽然无情,但曾经是苏靖安的那个人,他想护住傀冥教的。” 南宫厌没事人似的对顾单君笑了笑,重新戴上面具出门。 大概这会,他就没有“苏靖安”了。 不能站在明处护住重要的东西,那就换个办法。 第110章 大家都被针对了 傀冥教现在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其实从那次武林大会过后开始,就一直被人暗中针对。 南宫厌在凛玄教的这些日子,也一直暗中调查着是谁把凛玄教的禁术外泻的事。但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 而且,不单傀冥教被针对,连涯无宫也一样。 那些人之前传出对南宫执睿很不利的消息,后来是没有什么证据,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但在别的事情上,涯无宫正被有意无意地打压着。 先是傀冥教,后是涯无宫,然后是迎朔门。 这三个明明是毫无关系的门派,却接二连三地遭受别人暗地里泼脏水,南宫厌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傀冥教和涯无宫被针对,南宫厌还能够理解,毕竟他和南宫执睿的身份,的确有问题,容易遭人猜忌。 但是这个迎朔门…… 这迎朔门黑白两道通吃,只要价钱到位,你要的任何线索,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给你弄出来。 南宫厌找迎朔门帮过忙,知道那个门主陆丹茹生一个做事很有效率,能够在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能力和心思肯定都是一等一的,不会那么容易招人厌。 但眼下的情况是,三个门派中,迎朔门被针对得最厉害。 “你和那个门主那么熟,也不知道任何原因?” 去完翡抚城见过顾单君,南宫厌已经回到了涯无宫这里来,这会正和南宫执睿边喝着茶,边聊着他一直一路打听到的事情。 南宫执睿已经被困在涯无宫将近大半个月没出去了,看着回来就跟他聊这些事情的南宫厌,摇了摇头。 “我不关心别人家的事情。” “行吧,那问一问你们家的事情,你可不是被人泼脏水就那么老实的人——虽然那不是脏水是事实。怎么也那么淡定,不去查一查原因?” 这事都得有两三年了,南宫执睿一直都不去处理,南宫厌怎么想,在都不符合他的性格。 “要是能处理我当然早就去处理了,问题是线下我也不知道根源在哪里。” 南宫执睿也是十分的郁闷,他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从来没在外人面前露过什么破绽,偏偏就有人不想他好过,揪着不放。 如果这事情发生在凤华国,他大概还有一点头绪。 可这不是凤华,这是龙奕国,整个龙奕国知道他真正身份的,只有陶青一个人。 “是不知道根源在哪里,还是你有什么顾虑,不想去处理或者不能去处理?” 南宫厌语气里有怀疑。 “我向来是有仇必报,这种事情要是知道根源,我没有理由不去处理。” “那你对自己还是有点了解的。不过……也不见得是有仇就能报的人。”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话?” 南宫厌想了想,有些事情他还是想试着问一问南宫执睿。 “我一直在想,你当初那么急着要来龙奕国,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威胁了?也许,威胁你的那人也来到了龙奕国。” 南宫执睿看着南宫厌,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点什么来,但这好像再就是很平常的对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但是凤华国那个地方……有他的恶梦。 “你是不是从谁那里听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东西么? “是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知道,但是你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我回去感兴趣你的过去,找人问了一问你过去过得有多惨倒是有。” 南宫厌琢磨着,要怎么开口问信的事情。 “然后问到了?” “问到了一点,不过跟没问差不多,那些事情他们不说我也想得到。” 南宫执睿不愿意聊起自己的事情——他一直都不愿意和南宫厌聊起自己的事情。 “反正事情就是那个样子了,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现在已经将功赎罪,把你送回了凛玄教,下次再回去,夫人大概不会再用想要生吞我的眼神看我了。” 南宫执睿想要转移话题,所以提到了兰歌,南宫厌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在南宫执睿身上的话题。 冥冥之中有中感觉,现在的一切状态,也许和在暗中威胁着南宫执睿的人有关。 细细想来,被人针对的,都是和南宫执教来往的比较密切的门派。 南宫厌一开始以为是以傀冥教为中枢,那些和傀冥教走的比较近的门派才会被算计。 但不是。 傀冥教和迎朔门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往来,上一回南宫厌去找他们帮忙,都是匿着自己的身份去的。 而傀冥教和涯无宫的往来,也一般般。 但是,南宫执睿和这两个教派的门主的关系却是不一般。傀冥教的教主是他弟,迎朔门的门主是他女人。 嗐,南宫执睿虽然从来没有承认过,陆丹茹的身份,但南宫厌第一次见到他们俩的时候,就嗅到了不一样。 当时南宫执睿要和自己离开的时候,陆丹茹可是跟南宫执睿说了抱怨他冷落自己的话,要是其他人说那种话,南宫执睿早就离开了,但是当时他没有离开。还留了下来。 以南宫执睿这么冷漠的人,要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天的那种抱怨的话怎么可能会留? 老实说,南宫厌觉得陆丹茹的性情和南宫执睿的还挺般配。要不是南宫执睿的状况太多,说不准这陆丹茹就成了他的嫂子了。 南宫执睿这人冷漠是冷漠,但是对自己看中的人,是不会随意伤害的。南宫厌自己亲身经历过来的,完全明白。 南宫厌看过那威胁南宫执睿的信,再结合他现在的处境,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事实上被针对的是南宫执睿,自己刚开始想的那些东西都是错的。 “哥,其实你要是真的遇到了事情,可以跟我说一下,反正我又不急着回凛玄教,现在还有空帮着你。” 南宫厌向来都是张牙舞爪的,突然之间对南宫执睿说出这么体谅人的话,南宫执睿还不习惯了。 这好像不太符合南宫厌的说话风格,他下来就算是在说着为人着想的话,也是话里夹着棒的。 “兰歌把你的毒蛊治好的时候,连性格都重塑了一遍不成?这话说的怎么古里古怪的?” 第111章 想知道信的主人 南宫厌也不想说出那么肉麻的关系话来,那还真的不是他的性格。 再说出来还被南宫执睿使劲的笑话了一番,心里十分不爽。 “呵!她要是能够把我的性格也给改变了,现在就不用愁着怎么治我,整天有事没事安排着一堆人盯我了。” 感觉这样兜着聊天也不好玩,南宫厌决定放弃,用自己的爱心感化南宫执睿,让他自己刷出实情的幼稚想法。 “天天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那个信封上画着竹叶的来信者是谁?” 南宫执睿在拿着杯子要喝茶呢,南宫厌这话一问出来,他差点就把热茶倒到了自己的身上。 稳了稳,不动声色的把杯子放回桌面上。 “你跟谁打听我收过这种信了?” 这信一般都是经过了陶青的手,就到了南宫执睿手里,一般人是不知的。 南宫执睿吩咐过陶青不要把它收过这种信的时情外说,他想到是陶青说的,但是有些不确定。 陶青当时不小心应了南宫厌信的事,但当场有交代过南宫厌,不要让南宫执睿知道他把这事说给他听了,他是不允许有第三个人知道来信的事。 南宫厌自然不会陶青给供出来。 “在凛玄教的时候我进过你的住处了,看到了一个发黄的,上面画着竹叶的信封藏在了狼皮里。” 南宫执睿从来不会对人露出惊慌之色,哪怕是对人露出慌乱之色也是很少的,但是南宫厌说这个的时候,他眼神明显有些不定了。 果然,这人是想起来自己藏在狼皮下的信了。 “不过就是一个空的信封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看你把一个信藏得那么严,我本来还在想能不能偷窥到一点你的秘密的,结果失望的很呢!” 总不能说自己已经看了信上面的内容吧,等会又把南宫执睿急疯了可受不了。 听南宫厌说只看到了信封没看到信,南宫执睿就没那么紧张了。 南宫执睿一副不满的样子说南宫厌:“你没事进我的住处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把吃了槿姨的那些狼的皮剥了么?我问了下人,他们说你放在你的房间里。我就进去看了,而且我也没有乱翻你的东西。我现在拿狼皮的时候,它自己从里面掉出来的。但是能怪我吗?” 南宫厌把说事说的滴水不漏,南宫执睿还真的不好说他什么。 “那信封……我就随手放的,忘记拿出来了就夹在上面了。你也不用知道是谁写的,反正和你又没有关系。” 南宫执睿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放过信封在狼皮上,这种封自己一向都阅后即焚。 只有信封,没有信? 那大概是自己烧信的时候忘记把信封也得一起处理掉了,光一个姓冯又不能看出什么来,他倒是没什么好担心了。 南宫厌就知道南宫执睿不会愿意跟他聊起这个信的事,问也是徒劳,但不问堵在心里又不爽。 想了想,这个事情还是先到此为止吧。 “就一个信封的事还这么小气,不说就算了,我还懒得知道了。” 南宫厌开始琢磨着,眼下要怎么给傀冥教解处危机。他和顾单君说了那事,那她应该会回去,想个办法把他这个教主名号给除掉。 顾单君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不会拿苏烈的心血开玩笑,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他的名号给除掉,断绝掉他和傀冥教的关系。 但是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可以完了,除非那些人停止对傀冥教找麻烦。如果问题是在南宫执睿这里,那他得查一遍南宫执睿身边的人才行。 南宫执睿的人脉非常广,明的暗的一堆,要查起来可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他要是能说出竹叶信封的主人是谁,事情大概就会简单很多,但是是不可能的。 那个人手握着他的把柄,不管是谁,南宫执睿都不会说。 南宫执睿这里不行,那得再从别的地方找找突破口。 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陶青怎么看都不二之人,但是陶青这人,只在必要的时候漏嘴,大多数的时候嘴都很严实,想要从他那里问出一点什么有用的事情,跟直接从南宫执睿这里问的难度一样大。 南宫厌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凛玄教待久了,很容易就怀疑人有问题。 他现在越想,越觉得陶青有古怪,但是这话他不会跟南宫执睿再说第二遍,南宫执睿很信任陶青,要是三番两次的跟他说陶青有问题。 他可能不会跟陶青翻脸,但是肯定会跟自己翻脸。 南宫厌现在可还没做好要跟南宫执睿翻脸的准备。 南宫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在心里嘟囔一句:为什么我的人生那么艰难呐!反派不成反派。正派做不了正派。现在的处境简直就是夹缝里的草啊! 颓完了,南宫厌朝南宫执睿说,“你现在的状态出门应该没问题了,不给你搞关门观察了。你爱干什么事情就干什么事情去吧。” 再让他待在涯无宫里,怕又把他给闷疯。 “不过你现在的情况自己也很清楚,心情愉快第一,那新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处理。别自己去扛。要是再疯得这么厉害,你可能就要被接回凛玄教去关到死了。” 不是威胁,这是事实。 南宫执睿笑了笑。 “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那你什么时候回凛玄教去?” 费了那么多脑子,说了那么多话,南宫厌喝了一杯茶,幽幽的说:“你的事情是处理完了,我的私事还有一大堆呢!不打算走那么快。” “不怕兰歌催促你?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那么久没见着人,你会有麻烦的。” “她见不见得找我都会有麻烦,我没回就让她当我还没把你的事情处理好得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南宫执睿心想,南宫厌又把祸甩到自己这里来了。 “你现在已经不是傀冥教的教主,又被别人知道了身份,万一被人追究,知道你在这里,我们都得玩完。” 涯无宫明面上还是“正派”,收留魔教圣子这事是不能发生。 南宫厌拿面具往脸上一扣:“看,完事。” 第112章 突然到来的访客 南宫厌现在要留在龙奕国,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了,虽然他说要去处理自己的私事。但是,南宫执睿却发现,他哪儿也没有去,就整天跟着自己。 南宫厌以前没有回凛玄教的时候,南宫执睿是想过让他待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干活。 但是这回,南宫厌已经回到了凛玄教,是以圣子的身份待在自己的身边,就老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特别是当南宫厌问起过信封的事情,对那种信表现出兴趣的时候,南宫执睿等总担心他发现点什么,希望他去别处玩耍去。 南宫厌偏不。 “你说的私事就是整天跟着我到处晃吗?” 南宫执睿有事,去了辄顺城,到了辄顺城,看南宫厌跟着自己,哪都不打算去的样子,他有点犯愁。 他要去的一个地方,不太方便带着南宫厌去,但是这回又甩不掉他。 南宫厌看了他一眼,“没有,只是我要处理的私事,刚好跟你的路线重合了而已。” 这人真的是胡说八道不用打草稿,只是路线重合能跟着他走那么久? “行了,没事就去忙你的,不用整天跟着我。” 南宫厌心里得瑟了一下,小样,以前还说要让我做你办事,现在还没有跟几天就受不了了。 南宫厌倒是很爽快的没有再跟着南宫执睿,但是让南宫岁雀跟着。 南宫执睿:…… 算了,南宫岁雀怎么也比南宫厌好打发,让他跟着就让他跟着。 南宫厌就知道跟着南宫执睿太紧看不到什么东西,感觉差不多也就收潋了。 南宫厌要来辄顺城,其实是真的有事情,迎朔门的大本营在辄顺城,白息衡现在已经过了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诅咒期,现在已经回到了皇宫。 白息衡这人看着不正经,但是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南宫厌想要找他帮一点忙。 把南宫岁雀扔在南宫执睿那里,他就去找白息衡了。 白息衡正在皇宫里怀疑人生,大半夜的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自己房间里,吓了一跳。 “不是吧?现在的刺客都敬业到上门服务了么?” 这臭小子,看来两三年没见,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受那些刺客欢迎。谁见到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会先叫刺客,就只有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不正经的话。 南宫厌拿下了面具,但是没有说话。 本来白息衡还很淡定——如果是刺客他见怪不怪了,刚看到这人是南宫厌,他反倒很吃惊了。 “苏……靖安?!” 这个人不是每次见到自己都恨不得把自己踹得远远的吗?这回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自己最近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傀冥教的事来着。 “你闭关闭完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不闭完关你见得着我?” 除了那四个知情的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在闭关,白息衡这么问,他就顺着应了。 既然是熟人那就不用叫暗地里的人出来了,白息衡被南宫厌这么一怼,尴尬的笑了笑,请他坐。 “不知道你一闭完关就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你除了关注自家的朝廷事,是不是对江湖上发生的事情也很感兴趣?一直都有在关注着?” “嗯?”白息衡迷惑,“我最近没有再打你们傀冥教的主意啊,怎么突然问这种事?” 他还有点迷茫,这人怎么从外边进到皇宫来的?带了人吗?但也没看到南宫厌身边有其他的人在。 “你不用管为什么,老实回答我就是了。” “这种事我可以不说吗?” 白息衡不是很想暴露自己的目的。 “可以。我只要数两声,你就能看到好些人头滚落下来了。” 白息衡:……这人果然是有备而来的,惹不起,惹不起。 “对,是有在关注。” “那有没有在参与过什么江湖事件?” “这个……”白息衡说着,看到南宫厌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人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可怕,“大事没有参与,小事的话会差一些。” “武林大会那年你应该也在现场了吧?” 嗯?他那年一直没有现身啊,没有人知道他到场的事,怎么现在问此这个事? 南宫厌突如其来的询问,让白息衡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太过敷衍他。 “在,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包括你和仇令鬼的小动作。不过只是知道这些事情而已,可没有做过什么对你傀冥教不利的事情哦。反正你想要做正派的话,我觉得这种事情是没有必要揭穿的。” 南宫厌这会笑得更欢了,“你错了,我不想做好人,也不想做正派。我只是想看住自己重要的东西而已。” “……那就,那也没什么。”这个话题白息衡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你这深夜来访,劈头盖脸的就问这种事,能说一下原因吗?” 南宫厌最后说了自己的来意,白息衡听罢,愣了半响,“你不会是拿这种事来跟我开玩笑吧?” “能拿来开玩笑的事情多了去,我用不着用这种事来跟你开玩笑。” 但是…… “那你到底回来是想干什么的?如果你是苏靖安的话,继续往来还可以,可你要是南宫厌,被人知道我和魔教的圣子有往来。我这太子的地位本来就不稳,回头更是糟糕了。” “你是个白痴吗?谁让你透露我的身份?你就不能藏着掖着给我去办事情吗?” “可是……我是太子诶!这种江湖事你应该找你的江湖朋友去帮忙的吧?” “你看我像是有江湖朋友的人吗?” 白息衡:……好像真的没有,这人整天除了闭关就是闭关都不用社交的。 “可是我不是江湖中人,怎么会知道这种那么复杂的事情?门派被针对这种事,在江湖上也是时常有发生的。要查也不好查。” 白息衡心里苦啊,他为什么会被一个魔教圣子给订上了?他以前虽然是拿这个身份来威胁过他,她没想过她会拿出来用的啊! 这人真不是一般的能给别人制造惊吓。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我手上有个力量能给你用,但是是用你的名义不是用我的。” 第113章 有待商议的决定 “咦?你居然还有脱离傀冥教和凛玄教的力量?你这足不出户的是什么做到的?” 白息衡听南宫厌说把自己手上一份与两教没有关联的力量给他的时候,但是真的吃惊不小。 “而且你有这力量,自己去查不是更快吗?干嘛要找一个外人来给你做这种事?” 要是能自己去处理这种事,南宫厌就不会特意跑来皇宫找白息衡了,他现在被人盯着,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的去处理和凛玄教无关的事情,怕会露出破绽,被人抓住把柄。 “你别管我为什么这么做,只能要帮我这个忙,你会有好处的。” “你都说有好处的,那天给我说说是什么好处吧,毕竟这个事风险还挺大的。我要看看你给的条件,值不值得我去冒这个险。” 怕南宫厌归怕南宫厌,但这人又不是一个会乱来的,白息衡想了想,觉得在该谈条件的时候还是得要谈条件。 “你不是想要傀冥教的力量吗?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傀冥教就会归顺朝廷。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大功一件吧?” 是一个很让人心动的条件。但是…… “现在你不是已经不管傀冥教了?傀冥教要不要归顺朝廷,你说了应该也不做数吧?” 这么忽悠人的事,白息衡才不上当。 “只要我给你的那些力量,你一直据在手里,傀冥教的教主,不管将来换成了谁。你都可以随心支配。教主只是个摆设,真正可以控制傀冥教的是“力量”。” 白息衡非常努力地想要从南宫厌的表情里看到一丝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只看到了从容不迫。 “能不能说一下你这个“力量”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脱离于傀冥教之外,又能控制傀冥教?这话听起来十分的矛盾。” “你还没有答应要不要帮我这个忙,这可是有关傀冥教的秘密,我这么随便跟你说了似乎不太好。如果有合作那就另当别论。” 南宫厌这话成功的勾起了白息衡的好奇心,但是他也很谨慎的,没有当场回答南宫厌要不要帮这个忙。 “这是可是关乎到朝廷和江湖,我不好随便应下来,能不能让我再考虑考虑?” 南宫厌也有时间等,并不是那么着急的需要得到回答。 “可以。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想好了就去觅华楼找我。” 南宫厌看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开。 “如果我不答应你,这事你打算找谁去干?” 这是一块肥肉,但是不好到嘴。 南宫厌笑了一下,“你的兄弟姐妹不少吧?除了你想干成这件事情,得到你父皇的认可外,其他人如果有机会也愿意这么做的。” 在人是打算给自己制造竟争对手吗?不过……能让在江湖山野生多年的江湖势力归顺朝廷这种事,不管谁做成都是大功一件。 白息衡不傻,南宫厌这是在给他先机——虽然还有其他的目的在。 “不过南宫厌,你这样做要是被其他人知道的话,会把自己逼死的。” 白息衡很自己的就叫出了南宫厌的本名。 “死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愁?你这个太子该考虑的就是怎么做,能让自己的位置更稳固。” 南宫厌最后消失于夜色中。 这个人唉,不在黑暗里,也不在明亮处,在灰色地段。 南宫厌让白息衡帮的忙是让他把针对傀冥教,涯无宫还有迎朔门的人找出来。 要是为什么想到让白息衡来干这件事,当然是因为知道他一直想让傀冥教成为他手里的力量。 傀冥教虽然不和朝廷往来,手上的资源却让朝廷十分忌讳,其实这样长久下去,傀冥教不主动归顺朝廷,朝廷想要打压傀冥教,也有可能借助它被人刺对的时候来个火上烧油。 朝廷么,讲不动道理的时候也会使用一些偏道的。 如果有身为太子的白息衡盯着事情的发现,白息衡想要这个力量顺利落到自己的手里,就会想办法让事情不要变得那么糟糕。 至于为什么让他他把涯无宫和朔迎门的事也一并给查了,当然是因为这是附赠的事情。 他想要顺利得到傀冥教,那再多帮一点忙,南宫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处理完白息衡的事,南宫厌继续回到觅华楼等消息。 “厌哥,我觉得六哥好像有点古怪。” 南宫岁雀还没跟两天南宫执睿,就跟南宫厌私下里说了这种话。 南宫厌,心里叹一口气,南宫执睿什么时候正常过,不闹得天翻地覆就谢天谢地了。 “他这两天去见了什么人?” “去见了鎏原教的教主……唔,是正派的武林盟主吧?叫任秉龄?他们聊了一会,但是不让我在旁边听,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这个人在就任武林盟主当天当着众人的面找过自己麻烦,南宫厌对他是印象深刻的。 这人有点复杂,南宫执睿没事怎么会去找他了?南宫厌以前告诉过他,任秉龄会凛玄教的功法来着。 南宫岁雀还不知道这个事,怎么会突然说他很古怪呢? “他现在的身份要去见这些正派的人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古怪的?” “是很正常,但是他为什么要背着我?” “嗯?怎么背着你了?他不是让你一起跟着去了吗?只是不让你靠近而已,在也不算是背着的吧?” 毕竟南宫岁雀在南宫执睿身边还是个新人,有些事情不方便让他知道那很正常。 “你不是已经跟他说了吗?让他去哪得带上我跟着,第一天还好,去见其他人都让我跟着。但是去见这个人的时候,他是打算偷偷溜过去的。是我发现了才追上去,他没办法让我留下来才勉为其难的带上。” 嗯?南宫厌记得自己已经再三交待过南宫执睿,他们俩兄弟,他至少要带一个人在身边才能外出的。 “他去见了盟主外,还去见了谁?” “后面回来,还去见了迎朔门的门主。” “等会,”南宫厌怎么想着有些不对劲,鎏原教可不在辄顺城里,南宫执睿一天来回怎么可能够,怎么还去了迎朔门,“任秉龄是来了辄顺城?” 第114章 他又在干多余事 觅华楼虽然是南宫执睿的地盘,但南宫厌在这横行霸道一点不含糊——他不会找觅华楼其他的的麻烦,但南宫执睿就不一定了。 南宫岁雀这会站在气得差点把南宫执睿从楼上窗户丢出去的南宫厌身边,有那么一点点对不起南宫执睿的感觉,因为他把他的行程说了出来,南宫厌就炸毛了。 南宫岁雀是觉得南宫执睿的有些行为古里古怪的,但也没到惹人生气的地步吧?只是去见了一些人而已,明明南宫厌一开始也说他现在的身份去见那些正常的人很正常。 南宫岁雀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试图开口缓和一下气氛:“那个,厌哥……” 南宫厌是不常生气的,这会却暗沉着脸,不待南宫岁雀把说完,就沉着声打断,“你和陶青先出去。” 南宫岁雀和陶青看了一眼:这人的话好像不太好拒绝。 在离开前,南宫岁雀不太放心地说了句:“那……我们先出去,你们俩,聊天就行,别打起来。” 南宫厌倒是想把南宫执睿打一顿,但是欺负弱者不是他的作风。 南宫执睿也没搞南宫厌在气什么,他刚从外面回来,南宫厌就这么怒冲冲的来找他了。 也没感觉自己做了什么惹恼人的事,但被南宫厌这么看着,南宫执睿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虚。 嗐,以前都是自己给这人找茬的,什么时候变得自己有点怕他了? 可能是因为他现在是圣子的关系,自带威压? “我这才回来,你就这表情,楼里的人得罪你了?” 南宫执睿可不知道南宫厌在气什么,还是保持着自己一如既往的淡定,悠悠地落坐。 “我跟你说过任秉龄这人有问题,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你耳朵长脚底板去了?一点没听。” 南宫厌训人的形容,南宫执睿听着有些想笑,不过看在他又那么气,又说得那么认真的份上,自己这会子笑不太合适,就忍住了。 这人不太会训人,也说不了多重的话。 “我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南宫执睿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南宫岁雀跟南宫厌透了自己的行程,“他可是武林盟主,接近他总有点用的。” 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管是朝廷中的,还是江湖上的,南宫执睿都有所接触这一点南宫厌是知道的。 南宫厌就是知道南宫执睿喜欢和这些人往来,之前才特意告诉过他,这一届的武林盟主有问题,似乎知道一些凛玄教的事情,怕南宫执睿在他面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才让他不要和这人往来太多。 任秉龄这个人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南宫厌觉得他暗阴。 “他这人炼着凛玄教的功法,心却不向着凛玄教,在正道的名声也不算好,也就侥幸得了个武林盟主的头衔,你接近他能有什么好处?” 南宫厌了解了一下这个任秉龄,才知道他这武林盟主这两三年来当得并不令人信服。 从他一开始站在那个位置上,想要让还是苏靖安时的南宫厌失礼时,南宫厌就知道这是一个很难让人服众的人了。 气度不够,小心思一堆,为上位还不择手段。 别人不知道那武法练到最后一层会怎样,但记得秘籍的南宫厌很清楚,后遗症颇多,后期还得吸别人的功力来稳定自身的功力,不然会暴毙。 要是不危险,怎么会叫禁术? “凛玄教那么危险的禁术,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外传了,有些在意。那种术,父亲说过,只有你的体质适合练,其他人练了都会出问题。” 南宫执睿的这个提醒让南宫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他的体质适合练这个,是南宫殊宏就是按照他的体质给他量身定制的一款禁术。 以前南宫厌还以为这是南宫殊宏从哪个角落里扒拉出来的禁术,结果回了凛玄教,查这禁术外传的事情才发现,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只有他自己练过。 这秘籍的原书还在凛玄教里,南宫厌不喜欢练,结果南宫殊宏那个人,又让他练起来了。他不想练,又不能拒绝南宫殊宏的意思,最近又咬牙切齿拖拖拉拉地练了一些。 南宫厌也不知道这南宫殊宏安的什么心,明明能让他练的武功秘籍那么多,却非得让他练这种会让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有重新在练禁术的事南宫厌这次来龙奕国,还没有和南宫执睿说过,也不打算说,似乎没那个必要。 “就你现下这种情况,要是被他发现你在探他的底,你就死定了,要查让你手下的人去查就行,你没必要亲自接近他。” 南宫执睿这人真的是,不把自己作死,都不肯安生。 “你这圣子这么闲的吗?这种小事也要管一下?” 南宫厌扫他一眼,“这也得看人,一般人我才不管。” 南宫执睿这个人唉,有时候真的适合关起来打一顿,不然完全不把自己的处境当一回事。 现下状况那么不稳定,还要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件事算是我个人的私事之一,你以后别再管了。”其实这件事南宫厌还打算放一放的,“我可不是因为怕你把自己搭进去才说这种话。” 鬼才会让他知道自己是怕他作死才要开始管这种事。 躁火,身边怎么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家伙,一个比一个能招事情。 “我说你,”南宫执睿神色疑惑,“你就一个人,心里总装着那么多人,顾及那么多事,又不让别人知道,别人不但不会感谢,还会误解,你说你图什么?就不累吗?” 南宫厌心软这一点南宫执睿早就知道了,一开始也是冲着他这一点才能顺利的威胁到他,让他急得跳脚又无可奈何,但是他现在回到了凛玄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又待了一整年,还是这个性格,恐怕不是好事。 “你管我!” 刚和南执睿执说完,正巧这时陶青好像有事要找南宫执睿,问两人聊完了没有。 南宫执睿应了一下,陶青便拿着一封信进进了。眼尖的南宫厌看到了信封上竹叶的标记。 第115章 毁了掉换来的信 陶青这个人还真是,南宫厌明明交代过他,短期内不要让南宫执睿看到这种信,他还拿进来。 南宫厌还挺想把那信给抽走,不过吧……倒也没这个必要。南宫厌说自己还有事,就先出去,不打扰俩主仆聊天了。 “看到来送信的人了?” 南宫岁雀点点头,“但那人是临时被人嘱托送信来这的路人,什么也不知道。” 南宫岁雀说完,把一封上面同样画有竹叶的信交给了南宫厌。 “不过厌哥,我们这么随便换了六哥的信,要是被知道了,会不会完蛋?” 南宫厌把信从南宫岁雀手里抽过来,“你一个会武的,还怕一个普通人?” 南宫岁雀心里嘀咕,但这个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啊。不过,唉,还是得听眼前这人的话要紧。 要说南宫岁雀手里为什么会有和南宫执睿手里一样的信,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 南宫厌一早就吩咐过南宫岁雀,只要是看到信封上画了竹叶的信,就想办法给他拦下来。南宫厌之前看过那个信封,已经照着给南宫岁雀准备了一个。 南宫岁雀刚才见陶青拿着那信,便故意失误撞了他一下,使信落地,并且在帮忙捡信的空隙,快速地将藏袖里的假信封调了包。 南宫执睿打开信封,发现空空如也,皱了皱眉,这人送个空信封来是何意? 南宫厌记忆虽然不错,但是画画还可以,能仿得一模一样,仿字就……为难他了。干脆什么都不写,只给一个空信封。 “宫主,有什么不对吗?” 陶青一般都会在南宫执睿看这种信的时候自觉回避到一边,避免自己无意间看到信上的内容。这回却看到南宫执睿打开信封之后,没了下一步动作,好意的问了一句。 南宫执睿看了眼陶青,“信是空的。” 陶青:…… 这不可能啊,信封里肯定有信,那信口也是封着的。 “宫主,能让我看看这信封吗?” 里面又没有信,没有什么可回避的,南宫执睿把空信封递过去给陶青。 陶青接过信封仔细瞧了瞧,这信封和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拿给南宫执睿的时候没发现有任务问题,可里头确实没信。 难道是送信的人把送给换掉了? 这也没理由啊,那送信的人……没理由做这种多余的事。 陶青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问题在哪。那信去哪了? 偷看别人的信是不对,但是对方老用这种方法把南宫执睿逼疯,给自己找麻烦,南宫厌也很烦。 南宫执睿不肯说实话,南宫厌就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拆了信,看到信上那阴阳怪气威胁人的语气,南宫厌就气不打一处来。 南宫执睿那人何曾受过别人这样威胁! 看了看信上大致的内容,知道了对方想让南宫执睿干什么,南宫厌就把信给烧了。这种信,少一个人看到就多一份保障。 唉,要不是亲哥,真想给他来两剑,让他早死早超生,好过现在这种活受罪。 南宫厌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动用以杀人这种手段来解决问题了?在这件事上,该死的并不是南宫执睿。 南宫岁雀看南宫厌把信烧了,又一脸愁容,问了问:“烧了六哥这信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 南宫岁雀:“……那你还烧?” “不烧问题更大!” 南宫岁雀:…… 他完全搞不懂南宫厌这是个什么脑回路,俩人也没差几岁啊,这代沟怎么像鸿沟一样大? 总之怎么着都是南宫厌对的,南宫岁雀觉得自己也只有在旁助纣为虐的份。 把南宫岁雀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应话,南宫厌给了他一个新任务,“以后他要去哪,你盯紧一点。” “我现在盯得挺紧的了,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南宫厌想说点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南南执睿收到了空的信封郁闷不已,但是也就只能郁闷着。 每次收到那人的来信,南宫执睿都会仔细地确认过有没有被人开封过,这信是没有被提前开封过的,并不担心里面的信落在谁的手,但是想不通这空信封想表达什么。 盗了信还销毁了信的某人,也是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南宫执睿的面前,来去自如。 销毁了信的第二天,刚好是南宫厌和白息衡约定做某个决定的日子,南宫厌在觅华楼里等到了晚上最热闹的时候,见到了姗姗来迟的白息衡。 进了指定的雅间,一副纨绔子弟打扮的白息衡,看到座上正独自喝着酒的南宫厌就开始笑话他,“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喜欢这座青楼。” 说完,白息衡也不客气地落了坐。 当年他们也在这个地方短暂相处过,不过再见,已物是人非。 当年的白息衡还是个十五六岁,被人追杀得嗷嗷叫的浑小子,现在已经和南宫厌当年被顾单君赶出第一次出远门那么大了。 毕竟是帝王家的孩子,又会忍隐,看着纨绔,实则稳重,心思谨慎圆滑得很。 他们见面不是为了叙旧的,自然不会花太多的时间说那些过去的事,而且也不方便说,素芹就在房内。 南宫厌没应别的,就问了一句,“要喝酒?” 白息衡笑着说:“要喝啊,来这种地方不喝花酒,那不白来了?” 素芹给白息衡倒了酒,然后南宫厌让她先出去了。 待素芹出去,白息衡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为什么你身边的人个个都长得那么好看却杀气腾腾的?我看你那侍女,对我的出现好像很有意见。” 白息衡说着,喝了一杯酒。 南宫厌不想跟白息衡说这种多余的话题,“既然来了,就是那个事情考虑好了?” 见南宫厌不打算拉家常,白息衡也直奔主题,“想了想,这似乎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我要是拒绝的话,那也太不识趣了。” 但是白息衡还有自己的顾虑,毕竟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太过敏感了,他想不忧都不行。 “你不会在我把一切处理好以后,把龙奕国搅得天翻地覆吧?你这身份我是怕的。” 第116章 赴约不成遇旧友 “目前为止没有这个打算。”这是南宫厌的回答,没有百分之一百的肯定,“我现在的处境就跟你与你父皇一样,并不能样样自己决定。” 这个回答也没有毛病,白息衡也不能要求南宫厌给出更多的保证来了。 “你家关系看起来也不比我们皇室的轻松。” 白息衡说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为南宫厌叹息,还是在为自己叹息。 不过这种小事不重要,出生这件事谁也无法掌控,想多了只会让自己心堵。 “好吧,这件事我就应承下来了,不过什么时候能处理完,我也没法给你具体的时间。” 南宫厌也没有给白息衡规定时间,这是让他约好快,不然这样下去,事情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和白息衡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南宫厌朝门外的人叫了一声,“素芹,去把十七给我找来一下。” 素芹应下,没一会南宫岁雀就进来了。他没见过白息衡,不知道南宫厌在会客的时候把自己叫来是有什么事要说。 白息衡见了南宫岁雀,没得正经的说,“喔!你身边的人,不但女的漂亮,男的也都很漂亮。” 南宫岁雀见白息衡是看了一眼自己才说这话,知道他在跟南宫厌说的是自己,看智障似的看了白息衡一眼。 他又不是像南宫执睿那样雌雄不辨,被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同龄的人说漂亮,实在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厌哥,这家伙是谁啊?从窗里扔出去送客吗?” 白息衡的表情顿住,这个对话怎么似曾相识? 南宫厌笑着说:“不急,聊完了再扔吧。” 白息衡:…… 这气氛,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这里的楼主好像也曾想这么干过来着。 “他是南宫岁雀,以后如果有事来找我,我不在楼里的话,你跟他说就行,他会给我带话。” 南宫岁雀没听懂南宫厌这个安排是怎么回事,不过想应该是南宫厌又给他增加了不少差事。 “你原来你也姓南宫啊?你是这个大魔头的,兄弟?” 白息衡听到南宫厌说南宫岁雀的名字,立马才想到了他们的关系。 南宫岁雀还挺意外在龙奕国原来还有人知道南宫厌的身份,那在两人应该是相当的熟悉的了。 南宫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在家伙是龙奕国的太子白息衡,我跟他以后有一些合作,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处理一下他留下来的信息。” 南宫岁雀应承了下来。 “好了也没有什么事了,十你要是想送客的话,可以送了。” 白息衡:…… “还是不劳两位,我自己回去就好!” 白息衡还真的怕南宫岁雀把他从窗户扔下去,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自个自觉的离开。 “厌哥,让龙奕国的太子知道我们的身份没有关系吗?” 南宫岁雀总觉得这样不是太好,有些担忧的跟南宫厌说了这个事。 “他这个太子的手里可不会比我们这些人干净多少。” 南宫岁雀不得不感叹,南宫厌在龙奕国的人脉,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广。 处理好白息衡的事第三天,南宫厌出了一趟门。 南宫厌只是说自己要出门处理私事,从来不会告诉南宫执睿和南宫岁雀,他们自己上哪去。 南宫厌这次出门要处理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他自己的。 南宫岁雀劫下来的那封信上,写信人约了南宫执睿去一个地方见面,南宫执睿没看到信,自然是去不了的,南宫厌就代他去了。 他倒是想看一看,那个三番五次的把南宫执睿逼疯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南宫厌到了约定的地方就等着,也并不现身,他只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是谁。如果轻易现身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很糟糕,他要在傍静观其变。 但是…… 真的是奇了怪了,南宫厌在那个地方等了一整天,却并没有等到信中所说之人的现身。 难道对方是反悔了? 但是不该啊! 信里对方明明就是用了近乎命令的口气让南宫执睿来这个地方,要是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说了那么重的话,那肯定是要来赴约的,但是南宫厌在那个地方待了一天一夜,压根就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影。 到时他一个人戴着面具在人群中走动,更为醒目可以。 对方不来,南宫厌也没有办法,反正也没约到人,那就当自己出来散个心。 对方约南宫执睿见面的地方,还是在辄顺城内,但是是比较偏的一个地方,回去觅华楼也有一点远,南宫厌琢磨着这回去有点远,决定就在外面的客栈暂住一个晚上。 也不知道这属于什么灵异事件,南宫厌发现自己只要一住外面的客栈,这能不大不小的遇到一些令人心烦的问题。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住十次有八次半能遇到小偷,每次住一个客栈,还得连夜起床打小偷。 南宫厌这熄灯没躺下多久,就有人悄悄的在撬他的窗户。 躺在黑暗里的南宫厌,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起床,依旧躺在床上装睡。 那人撬开了窗户,却也是奇怪,并没有在房间里翻找,直接就朝南宫厌的床边靠近。 所以这人不是来偷东西的,难道是来刺杀自己的?他来龙奕国这大半个月也挺算安分,知道他现身的人并不多,应该不是什么仇人找上门吧? 或者又像以前那样,要刺杀白息衡的人,因为弄错了房间,差点跑进他们的房间来了? 闯近房间那人的步子很沉,呼吸也有急,听起来时候是受伤了。 嗯?受着伤还不忘撬别人的窗户,现在的小偷也那么敬业了? 对方挪动的速度很慢,南宫厌听了半天的动静都没听到靠太近的声音。 静止片刻,突然有什么重重倒地,那声音,听着是一个人的重量。 南宫厌最后不得不认命的起了床,点上了灯,看到了地上倒着一个穿着夜行衣,蒙着脸的女人。 女人已经晕迷过去了,南宫厌走上前,拉下她蒙着脸的黑布。 那张露熟悉的脸,让南宫厌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是什么孽缘! 第117章 答谢这事就免了 夜罗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换了衣服,正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张床上。惊得立马从床上弹跳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发现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不适,有才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才发现,屋里有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的男人,一直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孤男寡女的,自己这衣服又被换了,夜罗贞顿时感觉不妙。 “那个……兄台,我这衣服是……” 南宫厌知道他想问什么,故意压了压声音,并且说话的时候故意带上了凤华国的口音。 “看我也没用,不是我换的。” “那是……” “你这是梦游换的。” 夜罗贞:……他这是遇到了一个什么古怪的人? 不过自己突然闯进别人的客房,没有被当成刺客送到官府去,就已经大吉大利了。 脾气古怪就古怪了一点吧。 夜罗贞左臂上是受了伤的,已经被包扎过,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脸色不是太好。 “谢谢兄台不杀之恩,我只是不小心爬到了你的客房里而已,真的不是要对你行刺。” 对方虽然没有把他送到官府,夜罗贞觉得该解释的事情还是得解释清楚。 南宫厌面具下的脸笑了一下,她那副样子要是闯进别人的房间,昨晚估计整个客栈都要乱套了。 “你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穿的夜行衣到处乱晃?还跑出撬别人的窗户?” 夜罗贞又没有认出对方是熟人来,并不想跟他说这些事情,故意转移了话题,“听你说话的口音好像也不是辄顺城的人?也是从别处来这里的吗?” 南宫厌知道她在故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不再揪着这一个问题。 “你有武功那么差,自保能力还不行,没事就别干那种危险的事,正儿八经的吃喝玩乐不好吗?” 夜罗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而又一副很惋惜的样子说,“你这训人的口气倒跟我一个朋友很像诶,可惜那家伙已经闭关好几年了。现在都还没有打算出关的样子。” 这“朋友”,南宫厌知道她说的是自己。 “你这朋友估计都不打算出关了。” “你还别说,我觉得他真有这种想法,除非他家里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然他真的能把自己闭关闭成老翁。” 夜罗贞说完,顿了一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叹气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靖安出关。 南宫厌叹气是为自己,他倒是想自己还在傀冥教安安静静的闭关,事实却是他早已不闭关,干了不少心里不愿意干的事,并且现在就在夜罗贞的面前。 确定人已经醒了人,知道人也没事了,南宫厌不打算和夜罗贞有太多的接触。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素芹近来了。 素芹见到夜罗贞已经醒了,便向她打招呼,“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你手上的伤有点严重,最好去找一下大夫来看。” 素芹会一些龙奕国的话,但是说的不是很利索,不过夜罗贞听得懂他表达的意思。 这人还说自己是梦游换的衣服,明明身边就带了一个侍女,肯定是这个是这个侍女给她换的。 “谢谢你给我换了衣服,药的话我会再找人看一下,打扰你们了。” “要谢的话谢我们公子就好,我见你来路不明,本来打算把你扔出去。不过公子说没关系,才让你留下来的。” 夜罗贞:…… 也没有什么不对,这侍女说的话,才是一般人见到她摸黑出现在房间里该有的反应。 夜罗贞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一切处理完了,南宫厌便带着素芹准备回觅华楼,夜罗贞也跟着他们。 “两位好人,我还没有问你们的名字呢!我得记住两位的好意才行,将来有需要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上两位的忙。” 南宫厌压根就不想被他认出来,自然也不会想要跟他说自己的名字。 “这种事就不用了,这次看好自己就行。” “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这可是救命之恩,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南宫厌十分怀疑夜罗贞是不是又从家里偷偷溜出来了,这回想找人跟她结伴而行。 要是没有啥事,南宫厌倒也不介意把她带着,但眼下这个身份,还是不能让她知晓。她要是跟着,保不准南宫岁雀和素芹很快就知道他是傀冥教教主的事。 “如果你觉得欠了什么的话,我再给你补一刀回去,那就两清了。” 夜罗贞顿住:在人拒绝别人的回报都是这么……凶残的吗? 她看南宫厌身上带着佩刀,还真的挺怕他会给自己来一刀。 “那个好吧……先谢过两位的好意了。”夜罗贞过后,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两位这个方向是要到城中心去的吗?” “有事?” “那个……我刚好也是要去城中心,但是身上没钱了,雇不了马车和马,你们能不能顺路捎我一下,捎到陈中心随便一个地方把我扔下就可以了。” 夜罗贞看不到南宫厌脸下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平静的还是怒的,还是一不耐烦的。只是见南宫厌看着她,没有应化的打算,想着应该是不同意了。 “这也没事儿,没事儿……要是两位不方便的话,我慢慢走过去也可以。” 夜罗贞说完,转身走掉。 这个人总是遇到没钱的时候,南宫厌要不是看在她受着伤的分上,还真的不太想管他。 “一起走吧。” “啊!真的是太感谢了!” 夜罗贞的手痛,心情本来还有点阴郁,突然听到这种好消息,心情立马就变得好起来。 所以自己这个运气也不是特别差嘛,被人救了还会被人帮。 不过这种好事,她到现在为止也就遇到过两次,下次出门还是得注意一点。 南宫厌倒是不介意再给夜罗贞雇一匹马,但是考虑到她的手受着伤,自己骑不方便,便让她跟素芹同骑了一匹马。 “你们家公子看着凶巴巴,他好像又挺好的人的。”夜罗贞上了马嘴也没闲着,“不过他为什么不把面具给摘下来呢?挡着脸应该不舒服吧?” 素芹回她:“这是公子的爱好。” 第118章 再见朔迎门门主 因为直接问南宫厌他不肯说名字,夜罗贞就想着能不能曲线救国,从素芹这里问到一点。结果发现,素芹嘴巴不是一般的严,除了知道他家主子叫公子,多一个字都没问出来。 怕自己问多了惹人烦,夜罗贞看实在身份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便不再问。但是她怎么看,跟侄子一起的这个男的,总有点很眼熟的感觉。 可惜看不到脸,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南宫厌到了城中心,在一家医馆门口把夜罗贞放了下去,并给了他一些银子,还没等夜罗贞说不要,他就带着素芹离开了,只留给了夜罗贞一个背景。 夜里贞到了城中心就不会差钱,她家里有店铺在这儿,所以并不想要南宫厌的钱,结果这人跑得太快了,她又追不上,只好看着他们离开,无奈的把银子给收了下来。 如果还在城里的话,总有机会还能见上的,到时候再把钱还给他吧。 夜罗贞这么想着,转身走进了医馆。 南宫厌回到觅华楼的时候,南宫执睿和南宫岁雀已经出去了,并不在楼里。而且一问,还是昨天晚上出去的,昨天晚上也没回楼里。 在大晚上的外出还不回,还真的是挺少见。不过想着有陶青和南宫岁雀跟着,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 倒是在楼里等着他们回来的时候,南宫厌见到了一个熟人,是朔迎门的门主陆丹茹。 陆丹茹是来找南宫执睿的,听下人说他昨晚出去没有回来,说话的语调就变得有点担忧了。 “他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应该少出门的吗?怎么还在外面过夜。” “楼主的事,我们也不清楚。” 南宫厌之前虽然有见过两次陆丹茹,但是她两次都蒙着脸,这次也不例外,带了面纱,南宫厌经过的时候,是听到她的声音认出了她。 要是其他人陆丹也没太注意,结果发现南宫厌是从南宫执睿私住的那一层下来的,有些奇怪。南宫执睿一些习惯她是知道的,从来不会让客人上到自己的住处去。 “你们楼主不在楼里,你们胆子倒是大了,居然随便让人上他的住处。” 下人看了一眼南宫厌,告诉她,“陆姑娘误会了,那是我们家楼主的客人,一直都住在上面。” “什么客人这么古里古怪的?青天大白日的还带着个面具。” 这话南宫厌可是听得清楚,“陆姑娘你不是也青天大白日的蒙着个脸,这么说我好像不太好吧。” 一旁的的下人听两人的对话,想笑又不好笑。 南宫厌这话,显然是让陆丹茹有一些尴尬了。他也就随口那么一应,看把人给说尴尬了,便转移话题。 “陆姑娘是来找楼主的吧?他出门前留了口信,说中午的时候会回来,要是不着急的话,到楼上去喝着茶,等一下吧。他应该快回来了。” 陆丹茹没认出南宫厌来,只是见他跟自己说话那么自然,觉得有点奇怪。 “你认识我?还是我们在哪里见过?” “先上楼再说吧。” 南宫厌打算吧陆丹茹带到楼上的住处,但是走到一半陆丹茹知道他的意图以后,就停了下来。 “他没跟你说过,未经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可以乱进入他的住处的吗?” “嗯?陆姑娘和他那么熟,每次来也没有上过他的住处吗?” 南宫厌想想,这俩人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吧? “他在的时候倒可以,不在不行。” 好吧,那还是有特例的。 “那没关系,我带进去的人他也不会生气,进就可以了。” 陆丹茹就纳闷了,这人是什么来头,别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他倒是做得理所当然。 但是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回到了住处,下人上了茶退下,会客厅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南宫厌取下了面具,陆丹茹一眼就认出了他那双眼睛。 “是你?” “看来陆门主还记得我啊。” 南宫厌笑了笑。 “你怎么……”陆丹茹看着南宫厌就十分的纳闷,她之前就知道南宫执睿很关照这人,“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在这里?” 或者她想问的其实是,他在这里想干什么。 “苏靖安的确是还在闭关,但是在这里的是南宫厌,一点不影响。” 陆丹茹:……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觉得南宫执睿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吧?那我现在也是什么人,而且比他更不讨人喜一些。” 南宫厌从陶青那里打听过了,陆丹茹知道涯无宫是干什么的,也知道南宫执睿是什么人。 南宫执睿之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辄顺城,是因为他发病的时候,不方便让其他人来看,都是陆丹茹来给他看,南宫执睿就算在涯无宫发作要看病的时候,也是她给看的。 简单点来说,南宫执睿不管在哪,陆丹茹一直都待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南宫厌本来就有点奇怪,为什么一个情报门的门主还那么精通医术,到处开医馆,而且给别人看病还开那么刁钻的问题。因为他压根就不想给别人看病,就是想离某个人近一点而已。 “所以那个把凤华国,弄得人心惶惶的圣子是你?” “谁说不是呢?搞不好我一高兴,把龙奕国也闹一通。” 陆丹茹:“……他对你还是不错的,你还是做件人事,别给他招惹麻烦了吧,他现在的情况不好,可没那么多心思给你收拾烂摊子。” 所以这个人,还是挺关心南宫执睿的。 “有件事我还挺奇怪的,你声音听起来也就比我大一两岁,他年龄比你大那么多不说,又疯,背景也糟糕,你看上他什么来着了?” 陆丹茹看南宫厌一本正经的问这种八卦事,不是很想理他。 “喜欢就喜欢,这种事情你小孩子懂什么。” 南宫厌:……被一个只被自己大一两岁的人说是小孩子,怎么感觉那么古怪? “但是你要知道你这个喜欢可是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的,要是稍微理智一点的人的话,应该懂得跟他保持距离。我现在是不建议你跟他来往得太过密切的。” 第119章 棒打鸳鸯的感觉 陆丹茹十分古怪的看着南宫厌,“这话是他让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说的?” 南宫厌也觉得自己有点在拆散别人的感觉,不过思来想去,他两个现在走得太近确实不好。 “噢?原来他自己也有意让你不要跟他走太近吗?” 那看来南宫执睿是有意识到,陆丹茹和他走得太近会有麻烦。 陆丹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认识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跟他相处会有什么后果了,要是这种觉悟都没有,不可能跟他往来那么多年。要不要往来,自己会做决定,不用你说。” 这听起来是多么感人的爱情故事,但是令南宫厌头大,“你说你图他什么?你这样跟着他,他不会承认你,不会娶你,到时候他可能还会忘记你,到最后你可能什么都没有。女孩子本来就看中名分,你这样何必呢?” “我愿意就可以。” 怎么会有这么死脑筋的人?南宫厌决定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但是我不希望你跟他往来,和他不希望你跟他往来不太一样。”南宫厌喝了口茶,“他担心的是你跟他往来,他会给你带来麻烦,我担心的是,你跟他往来,你会给他带来麻烦。” 陆丹茹听着这绕口令的话,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我从来没干预过他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 他们的相处一直都保持着距离的,陆丹茹没想过自己在哪里,有给南宫执睿带来麻烦。 “他这人适合冷酷无情,你知道吗?他要是心里有牵挂,就会变得很弱。他武功会被废,当时就是因为他心里有放不下的东西,碰到有关那个东西的事,他的防备就会变弱,才让别人有机可成伤到的。” 南宫厌叹了口气,把自己说成东西,听着怎么像是在骂自己? “别人要是知道他在意你,拿你来威胁他的话,他很难撒手不管的。他现在的处境你也是知道了,现在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人都会被针对,他现在处境可不妙得很,你这会要是放开的话,对你对他都是一个好事。” 要是能有一个人真的待在南宫执睿身边对他好,南宫厌也觉得可以,只是那个人现在要是会成为他的软肋,就出现得不是时候了。 这人,已经输不起第二次了。 陆丹茹这会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如果自己真的会给这人带来很大的麻烦的话,也许分开真的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这么想着,心里又很不甘,自己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像现在这么接近他,要完全放下的做不到。 “你说他……真的有在意过我吗?我知道他的女人有很多,我总觉得他对我跟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 南宫执睿的女人很多这一点,南宫厌不否认,而且全都是无名无份的,用完就换。 老实说,是一个很渣的人,但是在对陆丹茹上,陆丹茹确实是特别的。 “我也不帮他他这个人说好话,品行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对你的话,还真的跟别人不太一样,在龙奕国,除了你跟他身边的陶青,他从来不让别人看到他发疯的样子,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吧?” 这个还真的是。 但是这种特例,也可以是喜欢的表现吗,陆丹茹有一点拿不准。 “我想说的话大概也就这些了,具体要怎么做怎么决定,那还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两个人感情的事,我一个不相关的人干预太多,有点说不过去了。” 南宫厌又不可能强行让两人不要往来,感情的事不在他管辖的范围内。 再说,他自己都没有跟别人谈情说爱过,也不是太懂两人的是什么感情。 总之所有事情要是扯上感情就会很麻烦,南宫厌稍微有点想敲木鱼庆祝一下,这是是一个没有感情牵绊,不良青年。 有点好可怜的感觉是什么回事? 南宫执睿还没有回来的那么快,两人闲坐着也无聊,气氛也尴尬,南宫厌问陆丹茹她和南宫执睿是怎么认识的。 “我掉河里的时候他把我捞起来,然后就认识了。” “嗯?什么事让你这么想不开,竟然跑去跳河?” “不是,我是跟别人在一个桥上玩,被对方不小心给推下去的。他刚好路过,听人喊救命,就把我给捞起来了。” 南宫执睿还有助人为乐的爱好吗?所以这陆丹茹是因为南宫执睿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就干脆以身相许了? “那也不对啊!我记得他不懂水性来着,就你的应该是陶青吧?你要看上的话,也应该是救你的陶青才对。” 陆丹茹呵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都会喜欢吗?陶青那么五大三粗的,哪有宫主好看。” 南宫厌:“……呃,所以我在想,你看上他不是因为他救了你,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男的爱美女,女的爱美男,有什么不对吗?” 南宫厌听着,竟然无言以对。果然,他认识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强悍,个个都很有自己的性格,跟自己想象里的那些大家闺秀完全不是一个样。 果然闭关闭久了不是一件好事,都要和这个世界脱离了。 “他救你应该也就是顺手的事,怎么还会让你缠着?” 这不太符合南宫执睿的性格来着,他一向不让人太过轻易接近自己。除非,和陆丹茹往来,能得到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可是,如果只是想要从陆丹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那南宫执睿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让外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件很危险的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他很好相处,没有,我不许接近他。我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不是那么容易让人靠近的。” 陆丹茹还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从靠近他,及相处到现在,他们一直都很自在。 “不过有件事就很奇怪,我以前是不蒙脸的,但是认识他以后,他不喜欢我露脸,我才当起来的。”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他怕别人抢走,才让你挡的?” 陆丹茹摇头,南宫执睿身边比她好看的人多了去。 第120章 原来同往一处去 陆丹茹那么说,意外的挑起了南宫厌的好奇心,突然还挺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什么样的脸,居然能用入南宫执睿的眼? 陆丹茹说自己普通,南宫厌是不信的,南宫执睿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 这大概是一种谦虚的说法吧。 好奇归好奇,南宫厌也没有请求陆丹茹摘下面纱让他看看她的模样,这种要求似乎有点不太礼貌。 “你的医术是认识他以前就在学,还是认识他以后才学的?” “是认识他以后才学的。但是,没有帮上过什么忙。” 医术再高明,有些病也不容易治,特别是心病,普通治疗的效果,微乎其微。 两人正聊着,南宫执睿他们也回来了。 南宫执睿回来,看到陆丹茹正在和南宫厌聊天,表情显得有点不悦。南宫厌在南宫执睿开口之前先说了话,“人是我无聊的时候拎上来的。” 这种锅总不能让陆丹茹莫名其妙的就背上了。 “陆姑娘找你似乎是有什么事要聊来着?你们先聊,我撤了。” 南宫厌走开的时候,把南宫岁雀和陶青也一并带走,只留南宫执睿和陆丹茹相处。 陆丹茹也不是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他也并不是怕南宫执睿,就是看他有点不开心,觉得自己还是不应该来的。 “他稍微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我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什么对他那么特别。” 这个话其实有一点没事找话说。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以后少来一点这种地方吗?” 南宫执睿不在意南宫厌和陆丹茹都聊了一些什么东西,只是语气不太好的跟她说,之前已经提醒过她的事情。 “我知道,只是路过进来看看而已,现在马上就走。” 陆丹茹说完马上出门去,南宫执睿也没有留她。 南宫厌是看着陆丹茹离开的,不过没有听到两人吵架,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因为好奇,陆丹茹的事情,他向一直跟着南宫执睿的陶青打听了一下她的事情。 “陶青,陆丹茹是不是长得像你家主子什么熟人啊?我想他为什么对别人都不那么要求,对她有这个要。” 陶青一开始没有听太明白南宫厌在问的是什么事。南宫厌又加了一句,“蒙脸的事情。” “噢!原来你是在说这个。”陶青这才恍然大悟,“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为什么,宫主一向不会莫名其妙做好事的。但是那天才救了她,而且还留在身边带了一段时间。” 南宫厌听到这个顿时来了兴趣,“哦,还有这么一出?那他们这是认识多少年了?” 南宫执睿居然带一个刚认识的小女孩子身边,这是什么让人惊掉下巴的反常举动。 “宫主刚来龙奕国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在算下来的话也有十一二三年了吧?那会儿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那她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家主子身份和病情的?” “病情认识没多久就发现了,宫主带她在身边的时候有发作过,至于她什么时候知道宫主身份的,这个我也不清楚,他们相处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的。” 说到这件事情,陶青顿了一下。 “其实我当时是有跟宫主提过的,这个身份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但是宫主不太当一回事。” “他不是乱来的人,他敢让外人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大概是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不过南宫厌也真的是觉得费解,一般小姑娘遇到身份敏感,神智又不太好的人,难道不是应该有多远躲多远吗? 南宫执睿是个怪人,他认识的人也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这个问题聊一聊也就带过了。 “对了,你们昨晚去哪了?怎么一个晚上没回来?” “宫主去了城郊那边见了个人,因为去的晚又赶不回来了,就在外面留宿了。” 南宫厌看向南宫岁雀,南宫岁雀点了点头。 见了什么人在讲话还是留着问南宫岁雀吧,陶青跟南宫执睿是一伙的,问他基本都没有好结果。 说城效的话,南宫厌昨天也去了那边,这么巧? 南宫执睿都没有看到那个信,应该没法赴那个人的约才是,大概是巧合吧? “圣子你昨天白天说去办点事,也是去了城效那边吗?” 嗯?南宫厌记得自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行程来着,陶青怎么突然会问他这种话? “圣子别误会,我没有要查你行程的意思,只是昨天听下人说,你好像是往那个方向去了。才这么一问。” 下人?哪个下人那么多话? 大概是自己的举动也有些反常,南宫执睿也让人在暗中留意着他的举动了。 这个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让自己管。 “是去了,不过没有碰上你们。要是碰上的话,指不定还能一块回来。” 陶青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大概去了哪里,南宫厌也懒得跟他打太极,干脆的承认了自己去了哪里。 “不过下次让你们主子不用太关注我的去向,你们忙你们的就可以,我可不想整天被别人盯着一举一动。” “这件事不是宫主的意思,圣子别多想。” 多想吗?南宫厌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多想,这些都是他们在明目张胆的做着的事情。随便一提就一清二楚。 陆丹茹离开不久后,南宫执睿摔了一下南宫厌,以后不要随便把她放进来了。 南宫厌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应了下来,这件事他说了可不算数,这得看别人要不要来。 后来么,陆丹茹倒是没有再来了,但是又有了新的麻烦来,这回不是南宫执睿的麻烦,是南宫厌的麻烦。 他也不知道夜罗贞怎么摸到了这里来,在楼里看到女扮男装的她,南宫厌一眼就认出来了,本来想着在她发现之前赶紧开溜,结果都还没有转身,就被眼尖的她给叫了一声。 “嘿!那位戴面具的公子等一下!” 南宫厌听到她那么高兴的声音,心里却郁闷得不行,这个人怎么什么时候都喜欢追着他跑?他到底哪招惹她了?像个尾巴似的,都甩不掉。 南宫厌回过头,换了声音,“姑娘找我有事吗?” 第121章 上门道谢被拒绝 夜罗贞二话不说就把一张银票塞到了南宫厌的手里,“喏,前两天帮忙的费用。” 南宫厌看了看银票上的金额,这人花钱果然是没有概念的。 “只是帮个小忙而已,用不着那么多。” 这人花钱虽然没有概念,但南宫厌又不是贪图别人东西的人,回绝了银票。 “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离开这里就可以了,免得给我招惹到麻烦。” 夜罗贞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噢,你是来这里约姑娘的。怕姑娘看到会误会是吗?放心好了,我这个样子别人看不出来我是女的,不会影响你约姑娘。” 嗯?这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看起来像是来这里约姑娘的吗? 不过这是青楼,一般人来这里当然是寻欢作乐,也不怪夜罗贞多想。 懒得解释了,她想成什么就想成什么吧。 “你跑来这里除了给我塞银票,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吧?” 夜罗贞看着南宫厌,果然,自己突然打扰,把人给惹得不高兴了。 “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跟着你来的,是跟朋友一起过来,刚好看到你才把你叫住,要是打扰到你的话,万分抱歉,再见。” 夜罗贞说完,从新又把那张银票塞回南宫厌的手里,往一桌人那里去。果然看到那桌上有三四个男的和一些姑娘在喝酒。 只要不是追着自己来的就好,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应付她。 南宫厌看了看手里的那张银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花钱的方式可真不一样。然后叫住一个下人,把银票递给下人,让她给夜罗贞送过去,带着素芹出去了。 下人替南宫厌把银票还给夜罗贞的时候,夜罗贞看着那张又跑回自己手里的银票。若有所思。 这人还真的有点意思。 这个教主夫人她当不成了,婚都退了,那人闭关又不知道要闭到猴年马月,看来只能换一个目标。 这个想法一从夜罗贞的心底蹦出来,立马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鬼感觉?自己不过被这人救了一下,就在刚才也就见过两次,连真面目都没有见过,自己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一定是错觉错觉,因为这人给人的感觉和苏靖安那小子的太像了。 而且这人又不是龙奕国的人吧,只是来办点事,别人办好事情很快就会离开了,哪能成? 真的是,酒都没喝醉,脑子就糊涂了。 不过苏靖安那臭小子什么时候能出关?下次有空的话跑去傀冥教溜一圈吧,也好久没有见傀冥教那四个神兽了——噢不,是没有见那四位护法了。 出门还没走多远的南宫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难道是南宫执睿又在后面抱怨他,不小心把他名贵的茶杯给砸了个碎? 嗐!手滑的事,那自己也控制不住,碎杯的事还真不是故意的。 南宫执睿确实是看到南宫厌不小心摔碎了他的茶杯,一碎还碎俩,心在滴血,但已经当面说过他了,这会儿才没空在背后说他的不是。 说到傀冥教这边,老太太当时就被南宫厌气的个半死,又苦于不能拿他怎么样,才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他走掉。然后收拾好包裹,杀气腾腾的回到了傀冥教。 “你们四个给老娘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不在教里这么些年,你们都瞒着老娘?” 四人被老太太骂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谁给他们走漏了风声,明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老太太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杀回来? 四个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如实的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 “不清不楚的人来跟你们要人,你们就把他给送人了?就不能查清楚一下对方是什么人,会把他送到哪里去?” 这个……他们当然有查过南宫执睿的底细,不过南宫执睿这个身份隐藏的太好了,他们完全就查不出什么异样来。 “师娘,我们也没有办法,能想到救他的办法都用上了,结果一点用处都没有。他病重的时候又固执的不让我们通知您,说要是不死的话就不用跟您说,免得您操心。死了再通知您回来奔丧就好了。” 这真不是是人为了维护他们教主才说出来的话,这些真的完完全全就是他们教主的原话,要是没有这些话,他们早些时候就已经通知老太太他病重的事了。 老太太听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这臭小子不是自己到那个狼窝去,是这四个救人心切的手下,误打误撞地把他送人给带回去了。 “你们这四个,这回真的是害了他,又要连累到傀冥教了!” 四人听得面面相窥,他们好像也没干什么坏事啊,老太太怎么把话说的这么严重? “师娘,这话怎么说?他已经写了信回来,说是已经被治好了,晚些时候就能回来。” “回来?”老太太看着这四个完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人,“他现在不打算回来,也回不来了。” 所以,大概,他们教主是…… 红瑜试着问了一句老太太,“教主是不是已经回来去看过您了?” 如果老太太他都去见了,怎么都不先回一趟教里?教里那么久没回来了,难道他不应该回来看看他的教众吗? 如果他们这个教主没有去见老太太,老太太应该不会知道他不在教里的事情。 这个始作俑者,果然只能是他们教主本人了。 老太太气的不想说话。瞪着他们。 所以,这个问题的结论就很明显了。 但是…… “师娘,我们只是送他去养一个病而已,你怎么说他回不来了也不能回了,还害了他,又连累了傀冥教?教主跟您说了什么?” 老太太不会没事说这么严重的话,这话要是说出来的话,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们教主这一年多都不在身边,也没有人跟着,在一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一无所知,就是他还活着这件事也是才知道的。 他们教主不会是在休养的时候遇到什么大麻烦了吧?要是因为好心办坏事,可真对不住他们的师傅了。 “要有好事儿老娘会回来?” 第122章 不许他再回教里 顾单君当时虽然因为南宫厌的事,气到想收拾这四人。但是事已至此,怪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想着怎么把这个事给处理掉。 就算这人现在不知道这人因为什么原因变得这么糟糕,但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孩,再怎么生气,有一种感情还是无法放下的。 能够找到她说这事,没有不动声色的直接回傀冥教,继续做着他该做的事情,这人看起来也不是没有良心。 直接跟周围的人说明南宫厌的身份,他本人会被江湖人士追杀不说,他是当过傀冥教教主的人——直至现在为止,他依旧是傀冥教的教主。那么傀冥教不可避免的也会被人不信任。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不是除掉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 要保全傀冥教,苏靖安就是南宫厌这个身份,是绝对不能公开的。 只能想办法不动声色的把他给换掉,最好是有什么办法能告知全天下的人,他与傀冥教在没有任何瓜葛。即使有一天他的身份被别人发现了,也不会连累到傀冥教。 可是大家都知道他这些年一直都在闭关,突然向外宣称他与傀冥教脱离关系,更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四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教主原来还有这种身份,只是看老太太气急败坏的样子,猜出来事情可能是有些麻烦。 老太太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四个啊……真的是,老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了。” 最后老太太也没有告诉他们南宫厌真实身份,刚有跟他们说,“那小子以后要是再回来,你们就不许他进来了。要是有人问起他的去向,你们只管说他在闭关。” 四人完全听不懂老太太的意思。 “师娘,教主到底跟您说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禁止他回家?他可是傀冥教的教主,不让他回家的话不太合理吧?” 仇令仇刚把话说完,席惜瑶也说了一下,“如果教主做了什么事把您气到了,暂时不让他回教也可以,教你的一些事情我们也处理得过来。您这是禁止他回教禁到什么时候呢?” 席惜瑶觉得,要是暂时性的不让他们的教主回来,问题也不大,反正他们这些年一直处于无教主的状态,教里遇到事情,他们也能处理的来。 结果老太太的话却是,“你们以后就当教里没有这个人。” “嗯?!” 这话听起来可真的不是玩笑,从老太太的嘴里说出来,那就像是逐出了教门。 “不是,师娘。”空九听了半天依旧糊里糊涂的,“教主有时候是很欠收拾,但是他一向也算听您的话,怎么这次去见了一下您,您就不让他回来了?要是他实在欠收拾,把您给惹恼了,等他人回来了,我们再好好教训他。” 要是不让他们教主回来,一直对外说他在闭关,那他们傀冥教不就没有教主了? “他要是回来,你们这些人都得给他陪葬!你们把那小子送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你们的教主了!” 老太太把事情说得很严重,可就是不说明原因,四人也不好多问,只能应了下来。 他们离开老太太的时候,四个人聚到了一块儿——他们四个向来水火不容,要不是为了他们的教主的事情,他们聚不到一块。 就算聚到了一块,也必定是鸡飞狗跳的。 上一回他们聚在一块,这么心平气和,也是因为他们教主的事情。 “姓仇的,你真的有问过那个涯无宫的宫主,教主一直有被照顾的很好吗?” 出了门,席惜瑶就盯着仇令鬼,满是怀疑的问出了这些问题。 “你之前说过那个涯无宫的宫主,稍微有一些可疑,我们现在可是把人交给了一个可疑的人带走。” 被怀疑的仇令鬼摇了摇头,“教主在的时候都能和他往来的那么好,那个人除了偶尔不正常之外,人品应该还是说得过去的——你们又不是不了解那个臭小子,他的性格和师父基本一模一样,不会那么容易被别人威胁的,要是感觉到那人有问题,他不可能还会和他往来得那么久。” 红瑜提到了一个很糟糕的猜想,“就怕不是他想要跟那人往来,剩那人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他不得不往来。” 空九觉得这个可能不大,“他从小就在傀冥教里长大,也从来没有干过坏事,能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 四个人想想也是,虽然当初没有跟着他出门,但是他第一次出门的事情,他们大概上还是知道的,除了因为温慕婉的事,他干了一些事情,其他时候都还算老实。 温慕婉那件事情,根本不可能会成为威胁他的事情。那些无恶不作的人,本来也有被除掉的必要。 再者,因为那件事情还涉及到太子,这件事情的锅怎么都得是太子来背,和他们傀冥教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的。 但是除了这件事情做得比较过以外,其他的事情不可能会成为威胁他的筹码。 所以可能不是威胁才会往来,是真的觉得想要往来才晚来的吧?毕竟那个人看起来对他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有点小捉弄。 而且怎么说,涯无宫的宫主,应该算是他外出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们现在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朋友。 夜罗贞和白息衡从来不被他们归在主家教主朋友之列,不过都是顺手救的人,或者被强行给攀上的人。 而且他们现在还知道夜罗贞,还差一点成了他们未来的教主夫人,就更不会简单的把她归到朋友这一列来。 “要是教主能够现身,我们就可以问个清楚了,他现在人不在这里,师娘又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我们现在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就这么一下,他们觉得这教主真的很有必要出现,解释一下眼前的事情。不然他们接下来的工作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呀!”席惜瑶想着,突然叫了声,把大家伙都吓了一跳。 “师娘肯定不会让教里没有教主,她这个意思是不是找着合适的机会后,另外找一个人来当教主?” 第123章 令人操心的教主 席惜瑶这个问题出口,可把三人都给惊到了。 “应该不会吧?教主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就这么无缘无故把他撤下去了,不管是对外还是对里都不好交代的。” 他们都知道自家教主一直都不喜欢当这个教主,要是能不当这个教主他一定是相当开心的。但是说了那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人答应过他不当教主这个事情。 “就是因为一下子撤掉不好对众人交代,所以师娘才让我们一直对外说教主在闭关啊,不然我怎么会提到“等到合适的机会”这句话。” 如果他们这个教主不当教主了,那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当这个傀冥教的教主? 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最初众人看到苏靖安当教主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并不意外,毕竟他名义上还是前任教主的养子,是有资格继承这个位置的。 这么些年,就算他总是当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只要他不惹事情,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好教主。 事实上是,他是真的不惹事情——安静得让人希望他去闹一点事情,否则担心他要自闭。 所以,众人几乎都没有考虑过求他以外的教主人选。 而且苏靖安还那么年轻,也没有人会想过换教主这一出。 不对,感觉话题有些走远了。 “师娘有没有换教主这个想法我们先不管,但是我们是想换教主,仇令鬼你再想办法去见一见涯无宫的宫主,问一问他知不知道教主的行踪,有些事情无论如何还是得找教主亲自确认一下。” 红瑜不那么说,仇令鬼也有这个想法。 所以在老太太回教和他们说了这么严肃的事情以后,仇令鬼立马安排动身去了涯无宫。只是到了涯无宫,却被人告知,他们的宫主去了辄顺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新的目的地。 仇令鬼赶到觅华楼这一天,刚好是夜罗贞来找南宫厌的时候,其实他进门的时候有和南宫厌错身而过,只是南宫厌戴着面具,没被认出来,但是南宫厌却是看到了他。 南宫厌见到仇令鬼的那一刻,心底立马蹦出了一句,“要完蛋了,这个人怎么无缘无故跑这里来了?” 反正该说的事情他已经跟老太太说的很明白,就是不知道老太太回教里是怎么跟其他人说的。 不管仇令鬼是因为什么原因到这里来,南宫厌现在都不打算认他,尽管其变着吧。 不过同一天时间之内碰到两个熟人,他这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背。 仇令鬼虽然没有看到南宫厌,却在进觅华楼的时候被夜罗贞给看到了,夜罗贞看到他就给他打了个招呼。 仇令鬼一开始还没认出来那里夜罗贞,听了她的声音才认出来是他,便也走过去朝他找招呼。 仇令鬼笑着跟夜罗贞说,“夜姑娘怎么来这种地方?” 夜罗贞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我这回可是“夜公子”。” 仇令鬼看了看和他一起喝酒的几个人,露着了一副,“懂得”的表情。 “我是有事没事喜欢到处走的人,出现在这里也不是特别奇怪。倒是你,怎么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逛花楼了?” 仇令鬼用扇子无奈的敲了敲头,“要是没有事我也不想跑这么远,来找姓隐的有点事情。” “噢?姓隐的也在这里吗?” 夜罗贞只见到了南宫厌,还没有见到过南宫执睿——她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诶,不对啊!我记得这个人只跟你们教主来,和你们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往。你来找他,是你们教主出关了?” 这回仇令鬼真的希望,他家教主是真的还在闭关,那他现在就不用这么兜兜转转的找人了。 “还没有,他要是闭起关来六亲不认,谁也拿不准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关,是我个人有点事情要找他问一下。” 夜罗贞看起来有点失望的说了一句,“原来是如此,我还以为是你们教主出关了呢,他这关都闭了三四年,怕你们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教主。” 仇令鬼无奈的笑了笑,“摊上这么一个教主,能有什么办法?” 跟夜罗贞简单的聊了几句,仇令鬼问觅华楼的人,他们楼主在不在,确定人在楼里以后,他让下人去帮忙传句话,说他有事要求见,不久后去传话的人回来告诉他可以见。 “夜姑……夜公子,你们先喝着,我先去找人谈一点事。” 夜罗贞点了点头,仇令鬼便跟着下人去见南宫执睿。 南宫执睿见到仇令鬼并不意外,这一年多来,他们见了很多次面,每一次都是因为他们教主的事情,这一次大概也不例外。 南宫执睿招呼仇令鬼坐下,下人给他们送上了茶。 仇令鬼坐下后,也不拐抹抹角,直奔主题,“宫主大概是猜到我的来意了,您说句实话,您是把我们教主送去哪里治疗了?还是给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南宫执睿笑了笑,“这个问题其实不矛盾,我把他扔到一个特别的地方去,那个地方的人把他给治好了。只不过相应的,在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被人救活以后,他露要付一点报酬。” “他要付的这个报酬有可能是有违他原心的事,或者是对傀冥教不利的事情?” “有违他原心应该不算,他这个只叫回到他原来该回的地方,至于对傀冥教有没有利,这得看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现在能走的路还不算太窄,不过就是有一点死脑筋。” 仇令鬼听着南宫执睿这些话,心里多了一些担忧,果然,哪里会有这么简单就把人救好的事情。 “他已经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已经见过面了?” “以他的性格,知道是谁把他扔到那个地方去的,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会上门找事。” “他人现在在哪?” 南宫执睿知道南宫厌并不想见傀冥教的人,所以只告诉仇令鬼,“我又不是他的监护人,可没法管他的行踪。” “是不清楚还是不肯说?” “不清楚。”南宫执睿说得肯定,“你也不必那么大费周章的找他,他想要见你们的时候自然会现身。” 第124章 教主行踪不得知 原本仇令鬼就不相信南宫执睿不知道南宫厌去向的说辞,后来的这一句话出来,他可以非常肯定眼前这人是在睁眼说瞎话。 这一刻的化令鬼对南宫执睿心里是有一百个不痛快,可是还是忍了下来。 想要从这人嘴里问出自家教主的行踪,怕是不可能了,仇令鬼没有追问下去。 得不得自己想要的结果,仇令鬼也不想和南宫执睿多待,起身说了句“打扰了,告辞”,便离开。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又想到了点什么,回过头来看了南宫执睿一眼,“我们家教主是个死心眼的人,不该他做的事,还望隐宫主别太为难他。” 说了这话,仇令鬼也不用南宫执睿的回答,这会是真的离开了。 陶青把仇令鬼送走,回到南宫执睿身边的时候,突然听到南宫执睿问,“他进来的时候应该碰到阿厌,阿厌没看到他?” 陶青如实回答南宫执睿,“听下人说,圣子刚出门的时候跟他碰到了,不过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出了门。” 说到南宫厌有没有碰到仇令鬼这个问题,陶青想到了另一个人,“对了,我刚才还听下人说,有个来楼里的客人,莫名其妙的把圣子拦了下来,还非得要给他钱。圣子没要。” “噢?什么客人钱哪么多?非要给他一个捂着脸的人钱花?” 南宫厌不可能会随便拿别人的钱,他不拿南宫执睿一点不奇怪,拿了那才奇怪。 “我刚看了一下,那人是澜浩山庄的三小姐夜罗贞。” “嗯?她也追到这里来了?” 这一下子来了两个熟人找南宫厌,南宫执睿还觉得挺奇怪。 “她好像没有认出圣子,圣子是帮了他什么忙,她刚好碰到,道谁的。” 比起这个,另一件事南宫执睿比较感兴趣。 南宫厌的行踪,南宫执睿并没有让人特意跟着,所以他并不知道南宫厌去见过什么人,只是见到仇令鬼突然上门问他南宫厌的行踪,那他们肯定是已经知道人回来了。 也想到了南宫厌已经在他熟悉的人面前露过面的可能。 仇令鬼这么着急着来问他南宫厌的去向,那傀冥教里,不是遇到什么大问题,就是他做了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 虽然没有盯着南宫厌的行踪,但是傀冥教的事情南宫执睿一直都派人留意着。 “傀冥教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刚收到的消息,没有什么变化,一切保持原状。”陶青有些困惑,“但是圣子去见过顾单君了,并且向她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但顾单君只是回去为他们把自家教主随便送人的事发了一通火,然后让他们对外继续说教主还在闭关外,别的一字不提。” 不知道无动于衷很正常,但是这知道了也不采取一定的行动,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奇怪了? 也许这些人还不相信他们从小养大的小孩,会是这种身份,现在还在确认? 南宫执睿就那么听着,一下子也没有作其他的回答。陶青但是忍不住多想了一下。 “圣子私自把身份透露给了别人,他要是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陶青真正担心的并不是南宫厌,是因为自家组织跟他也有联系,他的身份要是被揭穿,被追究起来。搞不好也会连累到自家主人。 这些话陶青已经跟南宫厌说过一遍,他做什么可以,但是不能连累到自家主子。 这些事,陶青不会对南宫执睿说,因为他不喜欢听到这种话。 “仇令鬼既然找上门来要问他的去向,也就是没有人肯定他的身份,他现在是安全的。” 话虽如此,但是陶青觉得让这个人一直跟他们在一块,风险还是很大的,于是试着给南宫执睿提了一个建议。 “要不我们让圣子回凛玄教去?这边暂时也没有什么能用到他的地方。他过来也有些时候了,夫人该想人了。” 南宫执睿从来就很少考虑这种,与自己没有任何利益的亲情羁绊。陶青说的这个理由,在他听来就是那么一回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特别是提到兰歌,他又想到了她,重新再南宫厌身上下了蛊的事,觉得南宫厌不回去见她才更好。 “他现在又不是一个没有判断力的小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陶青觉得让完全让南宫厌自己来处理傀冥教这件事情,大概要拖好久,而且他现在除了在处理傀冥教的事,也在同时进行着别的事情。 “可是宫主,圣子要是不回去,一直待在这里,你的计划也不能继续往前了,要是被他知道肯定会阻止,毕竟圣子现在虽然回了凛玄教,但是显而易见的,他也没有放下正道的事情。” 看简单的说法不能让南宫执睿送南宫厌回去,陶青只好换一个说法。 “这个事不必在意,缓一缓也不会影响进度,只是他的话,大概需要我们帮一下忙才能从现在的困境里走出来。他想要两手抓,肯定是不可能的。” 陶青还想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家主子的想法,只要遇到南宫厌的事情,就有点不受控制。 仇令鬼因为没有从南宫执睿那里问到自家教主的行踪,心情不是很美丽。 这臭小子回来了又不回教里,也不知道暗搓搓的在干什么坏事,搞得老太太气得都不许他回教了。 哪有他这么当教主的! 而且,想在想要找他问清楚原因,还完全找不到人在哪,他总不能就这么无功而返,教里的那三个人肯定要念叨死他。 想想那三个人在自己的耳边念叨,仇令鬼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现在看样子唯一知道自家教主行踪的,就只有这个涯无宫的宫主,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主家教主的行踪,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快速打听这人的下落。 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仇令鬼边琢磨着这个事情,边下楼,就连漂亮的姑娘跟她打招呼,他也没怎么理会。 姑娘?想到这个,仇令鬼看上了一个方向,看到了还没离开的夜罗贞。 第125章 骗一个人来帮忙 “在楼里出现的可疑人物?”夜罗贞被仇令鬼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懵,“我来这里大半天了,没有看过这里出现什么可疑人物?” 因为仇令鬼这么问了,夜罗贞又仔细想了想自己在楼里看到过的人。 “我今天倒是在楼里碰到一个戴面具的人,他似乎是从姓隐的住处下来的,身边还带了一个侍女,那侍女的武功看起来还很不错。” 仇令鬼不问,夜罗贞都没注意到那人是从南宫执睿的楼上下来,刚才看到他只顾着高兴,还以为他生来这里的客人。 “戴着面具的人?” 仇令鬼也想起了自己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一个面具男,那人看自己的时候还顿了一下。 “那个人怎么了吗?”见仇令鬼听到这个人的时候表情拧一起了,想着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我看他除了脾气有点古怪,并不像是坏人,而且无意中他还帮了我的忙。” “大问题没有,小问题有点,你有没有觉得他跟我们教主有点像?” 夜罗贞摇摇头,“他戴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脸,而且他说话的口音还不是我们龙奕国的,那声音是凤华国的人。” 说完这些,夜罗贞觉得还没有必要了。因为—— “你们教主不是在教里闭关吗?为什么要问有没有很像他的人在这附近出现?” “这个么……”仇令鬼想了想,这事要不要和夜罗贞说,但是他现在想找人,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帮手,“其实给你说实话吧,我们教主已经结束闭关离家出走好久了,现在见不着他的人影,想要把他找回去来着。” “吓?” 夜罗贞这可真的觉得意外了。 “他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 “有一年多了。” 夜罗贞觉得不太对劲,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离家出走,一年多都不回去? “我没记错的话,他是最讨厌外出的吧?怎么会离家出走一年多都没有音讯?” 这个要怎么说呢,总不能告诉别人,他们叫教主是他们给送出去的吧? “在中间的过程很复杂就是了,我现在想要找他去,但是现在完全没有他的踪迹。” “不对吧?我记得你没有自己的传信方式来着,动一动傀冥教的力量,想要找他他应该不难。除非是他特意躲着你们不让你们找到。” “唉……”仇令鬼叹了一口气,“还真的就让你给猜对了,他现在就是在躲着我们。” 仇令鬼当然知道动用傀冥教的力量找人很快,可是现在对所有人说的都是他们教主还在闭关,这会突然又跟手下的人说教主离家出走了,这种前后矛盾的话,不好说,容易出问题。 “嚯!他现在这么有脾气了吗?” 夜罗贞一直都记得苏靖安是很怕他教里的在四个护法的,真要离家出走,怎么可能敢让他们找不着自己? “是不是因为你们把他管的太严,把他给逼急了?” “有可能呢,我们教主都没有叛逆期,大概是现在终于开窍了,觉得是要来一点叛逆期给我们找找事做。” 夜罗贞:…… 不知道为什么,夜罗贞觉得苏靖安还真的有可能心血来潮干这种事情。 “那你跟我说这个,是想我帮着你一起找人吗?” 仇令鬼说不是,“我们都找不着他,你更找不着他,就是想到他这个事我发愁,找你说一说。唉……我们这些做护法的,整天给他操做父母的心。” 这个比喻,夜罗贞是什么赞同的。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可忙的,要帮你找人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一下他大概的方向——我猜这个你可能也不知道。那我们这不就得像瞎苍蝇一样到处乱找?这可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看夜罗贞听到他们家教主离家出走要帮忙找人,仇令鬼表示十分的欣慰。 他现在就是缺一个帮自己找人的人手,但是他不确定夜罗贞愿不愿意帮忙,所以才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些。 “具体他去了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会太远的,我猜他现可能也在辄顺城里,只是做了伪装,我们找不着他而已。” “既然做了伪装,那我们也不好找。毕竟这辄顺城的人口也不少,要一个个去确认对比,那可不知道得去找到什么时候去。” 仇令鬼也没打算一个人一个人的去找,这么折腾人的事,不是他该干的。 “如果你最近没有什么事的话,多来一下这里,帮我看看出现在姓隐身边的都有一些什么人,其他地方我去找就可以。” 夜罗贞本来就有点怕南宫执睿——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觉得这个人不好惹。仇令鬼让她监视他,她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太乐意的。 “要盯着他的话,你能不能换别的人来盯?我可以去别的地方,也帮你一起找人。” 仇令鬼不知道南宫执睿绑架过夜罗贞的事情,只是知道他一直都和他不太对头,每次两人同时在傀冥教出现,她总要避着南宫执睿。 “但是我现在没有别的帮手,想让别的人来看着他也做不到。不过你要是为难,这事也不勉强你。毕竟自愿的才是帮忙。” 仇令鬼表现得是一点强迫的意思都没有,但是这样,反而让夜罗贞更为难了。 这真的不是她不愿意帮,只是稍微有一点为难,不过她最后想了一下。 “这个事儿就交给我吧。” 大不了多找几个人来喝酒,陪着一起壮胆,要是不把监视这件事做的太过明目张胆,那个人应该不会找自己麻烦。 “那就真的是谢过夜姑娘了。” “谁叫我跟他是朋友一场呢,现在就不用了。他以前也帮过我的忙,现在我帮回去也是应该的。” 既然已经有个人帮自己盯着可疑人,仇令鬼打算去别的地方找一下人。但他临走之前,夜罗贞告诉他: “我这次不是偷偷溜出来的,所以在城里也有不少朋友,你要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方便动用傀冥教的人,可以跟我说一下,我能找人帮你的忙。” 仇令鬼笑了笑,这人还是挺聪明的,看出来了他不方便用傀冥教的人。 第126章 坑你的事没商量 从外面回来的南宫厌从南宫执睿里听说仇令鬼来找他,一点都不意外。 看到仇令鬼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十有八九是来找自己。 “你那护法聪明得很,估计已经找人盯着这里了。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南宫执睿看他如此淡定,给他提了一个意见。 “确实是该避一下,我这会可不想跟那些人碰上。” 这个事南宫厌见到仇令鬼出现在觅华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不过要出门,这回头肯定会跟来找南宫执睿的仇令鬼碰上,所以当时才没有折回头,离开觅华楼去干别的事情了。 现在回来,他本来就是打算和南宫执睿说一声,然后拿自己的东西挪一个窝。 不然他总在这里,也不知道仇令鬼什么时候还会找上门来,这要是被发现了麻烦事少不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不适合见傀冥教的任何人。 “不过,傀冥教人都找上门来了,那就是你还没有把傀冥教的事情处理好,但又让他们发现了你的不对劲。你不打算处理好傀冥教的事情再走?” 南宫厌耸肩,“这可是个烫手山芋,我倒是想赶快处理,但是无从下手,先让他们耗着吧。该说的事我已经跟该说的人说了。” 南宫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要带走,随便收拾一下,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 但离开之时没有告诉南宫执睿他要上哪去。 “你这是打算回凛玄教还是会继续逗留在辄顺城?” 南宫厌不说,南宫执睿只好自己问。 “这个看情况吧,高兴的话就回凛玄教去,不高兴就会在龙奕国多待一会,但是会不会在辄顺城久留,那不一定。” 南宫厌收拾好就带着素芹要走,“你是不是少带了点什么?” 被南宫执睿叫住,南宫厌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自己漏什么。直到一旁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南宫岁雀。 “十七我就不要了,留给你做帮手吧!” “这也行!?” 南宫岁雀可没听说过自己要留在龙奕国的,他以为南宫厌只是暂时让他跟在南宫执睿身边,该回凤华国的时候,他还是跟着一起离开的。 南宫厌善解人意的对他笑了笑,“急什么?我现在又还没有回去,回去的时候会通知你的。” 噢,不是把自己扔在龙奕国那还好商量,但要说完全放下心来那不可能。 南宫厌做事风格,南宫岁雀没有安全感。 “但你不会一声不吭的就回去了吧?” “嗯,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一众人:…… 所以一句话,就把前面的那些类似于让人安定的话给全否了。 “不过放心好了,真把你留在这里也不错,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最多就帮点小忙。总好过回去被十八揍。”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却有点歪理。 “厌哥,你这是不是有一点赖皮了?你只让父亲指我给你当帮手,可没说要把我扔到别的地方去。” 南宫厌似笑非笑的看了南宫执睿一眼,“帮手嘛,把你扔在这里帮我看着他,这也是帮手该做的事情,很好交代的,完全不矛盾。” 这人不按常理出牌不好处理。 “你可别给我偷偷溜回凤华国去了,不然你母亲……嘿,当然我不会为难她的。” 众人:…… 南宫岁雀说不过南宫厌,而且他又拿自己的母亲来威胁自己,更不能说什么了。 “留下来就留下来,干嘛还带威胁的?你可别伤了我母亲!” 把南宫岁雀事情安排妥当,南宫执睿又没有别的意见——就算他有也没有用,南宫厌显然不会听他的。 监离开之前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拿的,后来想起了他从凤华国带过来的那条蛇,顺手把它也拎走了。 要说南宫厌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带一条蛇过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就是觉得这个蛇身上的毒很特别,毒不死人,指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这种蛇在龙奕国他可没有见过,想着龙奕国大概是没有的,就顺手给带过来了。 而且他这人还有个爱好,别人不知道,他很喜欢蛇,不过在傀冥教的时候,他又不怎么出门,整天闭关也养不了蛇,所以就没有养过。 从凤华国带过来的这条蛇,南宫厌已经养了好长一段时间,脾气养得还挺顺的,盘在手里也不会乱跑。 “明知道我最讨厌蛇,偏偏在我住的地方养蛇,要不是看在跟你熟的份上,我早把你给扔出去了。” 这算是南宫厌最被南宫执睿嫌弃的一件事。 南宫厌当然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让他给嫌弃,当时也回了他一句,“你明知道我讨厌狗,不也还放狗来吓我?我都没有把你的狗给宰了。” 反正他们俩就是喜欢给对方找堵,喜欢的东西不一样,性格不一样。做事方式也完全不一样。 看南宫厌盘着蛇离开——南宫执睿比较开心的是,他能把那条蛇给带走了,不想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有一条蛇,还常常看到南宫厌拿在手上玩,他心里就膈应得很。 “十七你过来之前,父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事?” 南宫岁雀摇一摇头,“没有人跟我说过任何事情,厌哥让我过来我就跟着过来了。” 南宫岁雀思索了一下,他这个决定可能做的草率了,当初无论如何应该问问他带自己过来能干什么,总感觉自己现在这回是被坑了。 南宫厌要是知道他心里在想这个,肯定会语重心长的告诉他,“自信一点不用感觉,你这明明白白的就是被坑了。” “父亲对他的表现是不是一向很满意?” 南宫岁雀还是摇了摇头,“这个说不上来,厌哥现在虽然很听吩咐,也尽心尽力的去给教里办事情,可以说是比其他兄弟姐妹做的要好很多,但他是从外面回去的,父亲对他好像还是有一点戒备。” 来这么久,南宫执睿还是第一次从南宫岁雀那里问起关于南宫厌在凛玄教里的处境。 这种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南宫执睿现在才问有点奇怪。 “六哥,凛玄教那边一直有信送出来给你,厌哥的处境你应该也清楚的吧?” 第127章 正愁着该往哪去 南宫执睿虽然当初不声不响的把人扔回凛玄教他就回龙奕国来了,但是对南宫厌并不是不闻不问。他有一让凛玄教的人定期写信告诉他关于南宫厌近况。 所以他虽然不在南宫厌身边盯着他养病,但他的一举一动,南宫执睿几乎都是知道的。 别人怎么想的南宫岁雀不知道,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南宫执睿哼笑了一声,“哼,信是收到过,不过那些人,愿意说真话的估计没几个。” 凛玄教的人,个个做事小心谨慎。南宫执睿虽然长期在外,教里也有一些自己的耳目,但是他对人一向不信任,哪怕是自己耳目,他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好像也是这样。” 南宫岁雀在凛玄教里,做的事情虽然不多,毕竟是从小在那个地方长大的。该知道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也不知南哥是怎么想的,他其实要是想让父亲完全信任他,完全做得到,但是他好像故意做一些让父亲不那么相信他的事情。” 南宫岁雀顺口把这话说了出来,也没有想那么多。倒是引起了南宫执睿的注意。 “你说的故意做引人怀疑的事情?你确定是他故意的,不是因为不小心被人发现的?” “看起来像是不小心让人发现的,但是看起来又很故意。你他要是怕别人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明目张胆的把一窝人给放走了?然后回去跟父亲说,杀了?当时跟着他去的可不止一两个人,大家可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人放了。他这谎撒得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南宫执睿:…… “这种事情他干了很多回吗?” 来信上说过他每一个任务都把人杀了,但是现在听了好像就不是这个回事了。 “也没有很多回就干过一回,而且就在父亲对他比较信任的时候干的。” 这个人明知道南宫殊宏对他这种外归的人戒备心很重,要想搏得他的重视,那可是要费很大的劲才行的。 再要是一直都反抗的也就算了,明明眼见着就要被承认了,却又干这一出,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一个回事? 南宫执睿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当初还能被他很好的忽悠掉的人,这一回别说南宫执睿搞不懂南宫厌,南宫厌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了。 不怕他还是不想被南宫殊宏完全信任的,这么快的速度就被完全信任,以后要是怀疑起来,估计更讨不到好处。 反正他现在就决定了,要给他保持一种,是好是坏的样子,这才是一个外出多年归来的人,该有的样子。 至于别的事情要怎么做,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 就算没有办法,他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他这个最坏的打算,倒不是回到凛玄教以后才准备的。 有些人,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生与死用在什么地方最合适。 “他看来果然还是没有顺服,另有打算的样子。” “厌哥……他其实并不想回凛玄教的,六哥你应该一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还要送他回去呢?” “不回去他就得死。” “但是他现在这样可能比死了还痛苦。” 南宫厌能够活下来,对南宫岁雀来说,并不坏事,他倒是因为他活下来受益了,但是和南宫厌相处得久了,他也就能从内容身上感受到抑郁。 但他的压抑不会跟任何人说,就算有了试图问起,他也会绕过去。 这个人,隔离古怪的,又不肯让人知道他的一丁点想法,反正他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人。 南宫执睿扫了一眼南宫岁雀,“你看凛玄教里,有哪个人是活的自在的?他可是圣子,活得不自在不是很正常吗?” 南宫岁雀看自己说的话把南宫执睿有的不开心了,便不再说下去。 离开觅华楼的南宫厌打了一路的喷嚏,心里纳闷着,谁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了? 自己最近也没有得罪过谁来着? 南宫厌只是着急的离开觅华楼,但是这个时候能去哪里?他其实没有想好。 如果他只是一个人,去哪也无所谓,要是能浪迹天涯去那就更好了,但在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叫他现在这个身份,别说什么浪迹天涯了,随便去个什么地方被人发现了都得打死。 死也无所谓,但也要死得其所呀,他可不想被人给胡意乱杀了。 唉。但是在身边跟了一个凛玄教的人,他不能只顾着高兴就乱来。天知道素芹要是把他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捎回去,他到时候会有什么麻烦。 但是看眼前的情况,仇令鬼已经找到辄顺城来了。他再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不安全,还是要暂时性的离开比较好。或者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南宫执睿现在还在城里,离开好像不太行,所以得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藏起来比较好。 这样一来,陶青和南宫执睿他们的行动应该也能看的清楚。 他最近也没有在干什么大事,不光是早出晚归的去摸了南宫执睿的人脉,南宫执睿不肯说的事情,他只能自己去查了。 不然这一次他回凛玄教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再过来,可能也腾不出太多的时间来查南宫执睿的事。 他不是想做好人,但是南执睿执是知道不少凛玄教秘密的人,南宫厌有种不详的预感,那个在背后控制着南宫执睿的人,可能会利用他,利用凛玄教来做一些事情? 凛玄教的力量可不小,要是被有心之人算计着用到别的地方去,那可是要的大灾难的。 他不稀罕凛玄教教主这个位置,凛玄教的死活他也不想管,但是要是有人想要利用凛玄教的力量把浆糊搅得乱七八糟的,波及到他身边重要的人。 那还真的对不起了。 不喜欢多管闲事,可不代表一定不会多管闲事。这闲事的性质要是很严重,那他管定了。 南宫厌正琢磨着要怎么办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白息衡那张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很欠揍的脸。 辄顺城是白息衡的地盘,有麻烦找他最合适。 第128章 并不喜欢做选择 “我就说今天莫明其妙的心慌慌,原来是傀冥教的教主,不对,现在应该叫凛玄教的圣子,深夜到访。” 应付了一天乱七八糟事务回到东宫,看到在自己住处悠然自得地喝着茶的南宫厌,白息衡吓了一跳。 白息衡怀疑南宫厌是不是有什么隐形能力的夜行动物,皇宫的戒备那么森严,他每次来都很自在。 南宫厌扫了一眼故意把自己两个身份提到一起的白息衡,把茶杯放下。 “少说点没用的,活久一点不好吗?” 一看就是戳到南宫厌的不快了,白息衡当然觉得活着很好。 “那不知道这位大侠深夜来找我,是要喝酒谈心,还是有要事相谈?”白息衡边说着,边回头吩咐随从,“先退下吧,今晚看到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随从看到宫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刺客,这会看到自家主子那么自然的和对方攀谈起来,知道是主子的熟人,应声退了下去。 白息衡回身把门关上,往屋里走,依旧嬉皮笑脸的坐下,“如果只是想找人喝酒谈心,觅华楼里的姑娘更合适。” 也就说这话逗趣一下,白息衡认识的南宫厌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来找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风险指数还不小。 可谁叫他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别人要是有难,他也不能不帮,只希望不是太为难的事就好。 管白息衡说什么,只要不是南宫厌需要听到的,他自动无视掉,“我要在辄顺城找一个,能够轻易留意别人活动,又不容易被别人干扰的地方。” 这个要求乍听之下,好像没什么难度,但是…… “你在觅华楼待着不是挺好?它是整个辄顺城的中心,又有美人又有美酒作陪,应该没有别的地方更符合你这个要求了。” 被美人干扰,应该也不算是个大问题吧? 南宫厌白了白息衡一眼,“你只管说有没有这种地方就行了,别的你不用知道。” 白息衡想了想,南宫厌是那种美人坐怀不乱的古怪人,只是青楼里的女人应该没法给他造成什么干扰。 “等会你是不是被什么发现身份了?你要是被别人发现南宫厌这个身份了,可得离我远一点,别把我害惨了。” 这还真不是白息衡胆小的问题,而是很严肃的事。要是被人发现他堂堂一龙奕国太子,私下里居然和邻国魔教的圣子来往密切。那些想干掉他的人,别的理由都不用想,这一条就已经够他死几百回。 仇令鬼和夜罗贞的事也不是不能说,南宫厌最后看白息衡惊成这个样子,简单的把俩人出现在城里的事说了一下。 听罢,白息衡放心多了,却不由的感叹,“你和夜姑娘也太有缘分了吧?你就在辄顺城出现过两次,二次都能碰到她。” 南宫厌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缘分,要是,也是令人头痛的孽缘,他一点也不想要。 “夜姑娘喜欢到处去,她在城里不奇怪,但是你家护法,没事也来城里干什么?是谁走漏了你在这里的风声,逮你回去的?” 南宫厌不理他,这不是明知故问的问题么? 白息衡确认自己说对了。 白息衡不知道南宫厌怎么闭着关闭着关就跑回凤华国去,恢复了他圣子的身份,南宫厌之前来找他的时候也没说这些细节,不过他倒是知道南宫厌暂时没有回傀冥教的打算,那自然也不希望被找回。 知道他回龙奕国的应该没几个,这仇令鬼怎么就找上门来了? “既然傀冥教的人找上来了,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要见你,你见一下也没什么大碍吧?反正傀冥教的问题你迟早要处理,还不如……” 白息衡的话真的是有点太多了,南宫厌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我看起来像是一个没有判断能力,需要别人教怎么做的人?” 白息衡噤声,这事好像的确不用他帮忙操心来着,这人看着有自己的想法。 不能多问,白息衡开始认真替南宫厌琢磨起他让自己帮忙的事来,琢磨半晌,发现这个也不太好办。 “老实说,你这个要求还挺为难人的。辄顺城是整个龙奕国的心脏,各方力量错综复杂,就算让这个人不知道你,也不能保证另一个人也找不着你。你这一下又不止被一个人盯着,还真的挺难找你想要的这种地方。” 南宫厌看着白息衡,悠悠来一句,“要是容易找,我用得着大半夜的翻墙找你帮忙?” 白息衡:…… 这人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不给面子。 “但是你这么要求,我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能符合你的地方,如果只是在辄顺城里藏起来,活动量又不是特别大的话,倒还有一些地方能让你待着。” 这人都已经找上门来,要是不给他找一点合适的地方,肯定不好把人打发走了。 南宫厌想了一想,也没打算太过为难白息衡,“那就将就着吧,最好是离觅华楼近一些的地方。” 南宫厌这话一出,成功的让白息衡又想多了,忍不住又打趣他,“嗐,你这是不想让人发现,又舍不得姑娘么?” “收起你那多余的想法,我只是想盯着那个姓隐的而已。” “觅华楼有楼主有什么问题么?我看你跟他的关系好像一直都挺好的。” 一个没怎么出过远门的教主,一出门就和青楼群的老板关系不一般,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你不打听我的事情是不是就没法好好说话了?” “也……不是。主要是你这个人,秘密太多了,想要了解一下合作伙伴的情况,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你在问的事情,和我们的合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也就只能探话探到这个速度了,再问多余的话,自己的脖子可能要分家。为了生命安全着想,白息衡说了该说的事。 “觅华楼对面有一座叫“顺同”的茶楼,你去那里找一个叫微烟的女人,报我的名号,说是我让你去找她的,有什么要求你跟她提,她会想办法给你弄好。” 第129章 想要被理解很难 白息衡说的这个地方是很符合南宫厌离觅华楼近一点的要求,但是这也未免太近了一些?搞不好出个门就跟南宫执睿撞上。“不要离得那么近的吗?但要是我能控制的地方,只有这个地方离得比较近,其它的就有些远了。” 看南宫厌不是太满意这个地方,白息衡又想了一下别处,还是觉得这个地方最合适。 “你要在龙奕国留很久么?如果只是短时间,小心一些,应该是没问题的,俗话不是说‘最险危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他肯定不会想到你在那么近的地方看着他。” 南宫厌:…… 这种有极大可能被知道的事,几乎就跟直接暴露在南宫执睿的眼皮底下无疑。 “要不……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见一下微烟,帮你问一下她有没有更好的安排?她对城里的事比较熟悉,她可能会有比较好的方法。” 南宫厌最后同意了白息衡这个提议,和他约了第二天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那这件事就先这样了。” 扔下这句话,南宫厌起身离开。 “话说回来,你要在龙奕国待多久?” 走到门口的南宫厌回过头看他一眼,冷不丁回一句,“我又把行程告诉你的必要?” 白息衡想了想,“这……就不必要了。你去忙你去忙。” 最后白息衡看到南宫厌如同魅影一般悄无声息地从他眼前消失,长长的吁口气,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这人这身手,要是让他盯上的人,准盯一准一个,得罪他,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确定南宫厌不会再折回来之后,白息衡叫了一声“六影”,一个见黑影从暗处走了出来,走到他的身边俯首叫了一声主子。 “他什么时候来的?你们都没发现他进来?” 六影回道,“这……还真不知,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人就已经进屋来了,他也知道我们有人在,说了声‘不想让东宫变得热闹就别乱动’就待着了,属下怕他惹事,就只在暗在看着他,没有现身。” 唉,和南宫厌这种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人打交道,真有是,要说自在,确实很自在,但是能处也真的是难处。 你以为自己在算计他,指不定他算计别人的更多一些。 毕竟这人是南宫厌,白息衡也不好说什么,最后无奈地说了一下,“他以后要是还来,你们至少派个人提前跟我说一声,不然没点心里准备看到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心慌。” 六影应了是。 白息衡从来都没有留意过南宫执睿这人,这会看南宫厌对他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反倒对两人的关系有些好奇了。 “你去给我查一查觅华楼那老板的底细给我,越详细越好。” 六影领了命离开,白息衡则在想,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白息衡要怎么做,南宫厌不管,只要他不给自己添麻烦就行。倒是他自己身边的这个麻烦得处理一下。 因为不止白息衡会问他回凛玄教的事,素芹也会问。她是兰歌的人,她这要是也开始问,估计是兰歌给他外出的时间差不多了。 “圣子,你每天都这样转来转去的,到底是在忙活什么?” 在从皇宫出去以后,素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些日跟着南宫厌,却完全看不懂他在干什么的事。 “一些小事情而已,不是是什么正经事。” 素芹:…… 这人承认得是不是太过干脆了? “夫人说了,你出来不能超过两个月来着,你这已经出来了快一个月,我们到时候回去,也需要不少时间。” “没事,我会算着回去的时间。” 南宫厌不着急,素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按着他的行程走,不过多少有在替他担心着现在的处境,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在干什么,但总感觉他在干的事不同寻常,指不定还很危险。 两人这天依旧是去找一家客栈住下。 夜罗贞这边,本来是答应仇令鬼帮么盯着南宫执睿和他身边有没有类似苏靖安的人出现——要说苏靖安离家出走会待在觅华楼,夜罗贞还真的想不通他有待在这里的必要。 在夜罗贞的记忆中,南宫厌和南宫执睿执关系虽然还行,但是也没好到离家出走要来他这儿躲的份。仇令鬼也没有跟她说为什么怀疑自家教主会出现在这儿。 仇令鬼说了让夜罗贞给特别留意一下南宫执睿身边戴面具的人,夜罗贞也是这么干的,结果隔天再到觅华楼,就打听到了他已经离开这儿的事。 夜罗贞听说人已经离开了,还挺遗憾,那就是见不着这人了? “他应该是凤华国的人吧?他这是回国去了?” 被夜罗贞逮着打听南宫厌下落的下人,十分客气地告诉她:“这个小人不清楚,那是我们楼主的朋友,这种小事不会小人说,只会跟楼主。” “好吧。也的确是没有特意告诉你们的必要,保不准他嫌麻烦,想起走就走连你们楼主都没说呢。” 夜罗贞说完让下人离开。 南宫厌现在给夜罗贞的印象是有一些不坏,也不好,还有些不奈烦不讲理的。但是苏靖安给他的印象就完全没有这个。 “只是感觉有一点点像而已,不可能是他的。苏靖安可是在龙奕国长大的人,不可能说得出这种带着凤华国味的话来。” 夜罗贞还见过南宫厌在她的面前自如地使用凤华国的话与素芹交流。 别的事不说,光能使用凤华国语言这一条,整天只会闭关的苏靖安就不可能做得到。他连门都不出,要怎么说别人的语言? 不过这人也真是特别,连从小看着苏靖安长大的仇令鬼都觉得他有自己教主的感觉。 那个被夜罗贞拦下来打听南宫厌的下人,转身回去就把这事告诉了陶青,陶青听了,交代下人以后碰到有人问起南宫厌的事,一概回不清楚就行。 陶青回头告诉南宫执睿南宫厌被人盯上了的事情,风轻云淡得很,这人哪次不被人盯上?反正这次盯上他的人对他双没有害,说不定还能通过他们解决一些问题。 第130章 去见了一个怪人 白息衡在约了南宫厌到第二天,如约出宫来带他去见了微烟。 南宫厌去见微烟之前,并没有向白息衡打听她的细况,只是知道她是白息衡的人,见过了微烟以后他才知道,对方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 微烟这名字听着温温柔柔的,但是看到本人以后,南宫厌觉得人的判断还是不要太武断的比较好,这女人一点都不温柔,而且对待白息衡还相当的不客气,该拍的该扭的一点不落。 南宫厌怀疑她是在占白息衡的便宜,赶紧离她离得远远的。 细烟跟白息衡打完招呼才看向一旁的南宫厌,“你不是经常在对面觅华楼出入的客人吗?今天想起来要换换口味过来喝茶了?” 南宫厌还挺奇怪,自己在觅华楼出入的频率并不高,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事? “觅华楼每个客人你都会留意吗?” 微细摆了摆手,“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我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看别人,主要是你这个人天天戴着个面具出入,比较显眼。” 原来是面具的问题。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为什么你进青楼的时候要带着个面具?你这个和姑娘亲热的时候也不拿下来吗?” 南宫厌:…… 这人说起话来真的一点都不含糊,南宫厌压根就没有跟姑娘亲热过,这种问题他要怎么说? 要是说出来了,微细指不定要笑话他,近青楼姑娘都不碰,怕不是有什么问题之类的话。 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可不想被这个古怪的女人这么说。 白息衡看微烟把南宫厌问的十分的尴尬,赶紧给他们解围,“微烟,但是我的朋友南……”白息衡说着,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差点把南宫厌的名字给说出来了。 “南什么?殿下,你介绍别人的时候,能不能一次性把别人的名字给说完了?每次都是这样说一半留一半。” 白息衡笑了笑,“名字无所谓,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就叫他阿南好了!” 幸好白息衡没有心血来潮给自己起什么阿拉阿财之类的狗名字。 “这是什么朋友?为什么连全名都不可以说?” 微烟没有听到南宫厌的全名,而且看白息衡还有一意护着他的名字,心里忍不住一阵八卦和好奇。 所以,就是因为很多女人都很喜欢问很多事情,南宫厌才有不太愿意应付他们。 “这个你不用知道知道,知道他是我的朋友就可以了。” 白息衡这些把还没有完成的介绍介绍,南宫厌知道了微烟是顺同杯楼的掌柜,这顺同茶楼掌柜是他,但是幕后的老板白息衡。 微烟也知道了南宫厌来这里并不是喝茶,是有事要找她帮忙。 “我还以为殿下是为了给我拉拢客人,特意找了朋友过来喝茶,原来是我想多了,你是来找麻烦的。” 白息衡朝她笑了笑,“这哪里算得上是麻烦?你那么神通广大,当然不能让你的神通广大浪费掉,所以才找来了需要你帮助的人。” 白息衡的马屁拍得特别顺溜,果然让微烟心情很好。 南宫厌怎么看白息衡这个太子,都没有太子身上该有的气质。 不过这大概是他生存的另一面吧,谁不给自己带几张面具呢?有虚有实,有真有假。 把一个人隐藏起来最好的办法不是用什么东西把自己遮住,而是平常的样子,却能瞒天过海。 “不过小子,你为什么要盯着对面楼的样主?那人身边跟着出入的人可不少。那男人虽然看着很貌美,但可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我劝你要是跟他不熟的话,你最好离他远点,不要打他什么主意。” “我一个男的能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就是很在意一些事情,想要临时观察一下而已。” 既然是白息衡带来的人,微烟有没有不帮忙安排的道理。但是听了一下他们提的要求,停住了一下。 “别的地方的话倒没有这里离觅华楼近,你要是想要观察那个人的出入情况,最好是我们的三楼。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但是也只是勉强符合你的要求,他的人不一定会从那边经过,你可能还是会看不到他上哪里去。” “这个我之前也已经跟他说过了,但现在这栋楼的话只是隔着一道街而已,还面对面,就是怕容易被撞到。” 南宫厌要是早点对这种安排点头,他肯定不用从宫里出来,特意陪他来找人。 “哪里有那么容易撞上?又不是把人挂到窗外去。” 白息衡和南宫厌面面相觑,他们来找这个人出主意是不是找错人了?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不靠谱啊。 要是不行,白息衡决定还是带南宫厌到另一个地方去。 “其实你们这个担心有点多余了,那个男人最近老是早出晚归,你想要撞上他还撞不上。只是稍微大一段时间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人看起来真的是有事没事都喜欢观察着觅华楼的事情,“不过可先说好了,帮忙归帮忙,但是住宿费,餐饮费什么的可都给我结上。” 白息衡的表情有点抽搐,“我可是老板,你连老板的钱都要收吗?” 微烟很肯定地点点头,“那也必须得收,老板也不能例外。要是干了活没有收到钱,我没有成就感,我不想干活,我要回家。” 白息衡:…… 南宫厌:…… 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女人,白息衡认命的拿出一张票子给她。 “那你看着扣吧,扣完他花掉的记得把剩余的给我结一下。” 我自己花钱买我自己的东西,然后钱还是回到我自己的兜里,这种生意做的到底是图什么呢? 白息衡不惜懂,但是微烟的话,那就是图开心了。反正她不管是谁的钱,只要手上收着钱,她就觉得很开心。 微烟非常愉快的拿过银票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回来他一声,“这种小事情保证办得妥当。” 南宫厌看着两人,他们是不是做着过家家似的买卖,忘记了点什么? 他这个是要帮助的人都还没有决定要不要留下来,这两个就已经十分干脆利落的把钱敲定了…… 第131章 顺着他意留下来 最后的最后么?就是没有最后了。 南宫厌本来不是很离南宫执睿太近,但是想想去别的地方看着他也不方便,最后还是在茶楼里留下来的。 不过在南宫厌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微烟给他提了一个要求,“在这里面的时候你能不能把你的面具给摘下来?” 南宫厌干脆利落的给他回了一句,“不可以。” 微烟其实是很好奇他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要把自己挡起来? 见南厌非常不客气地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她也就只能在心里好奇着,因为总不能突然冲上前去一把别人的面积给拿下来。 “殿下,你这朋友的脸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不好意思被人看到,还是因为……太丑了?” 后面那三个字的时候,微烟说的非常小声,只有靠近她的白息衡听得清楚。 对别人的样貌品头论足的事情,白息衡心情也不大,所以不打算顺着微烟的话说下去,赶紧说了句话把这个话题给结束掉。 “完全没有的事,他长得还是很可以的。迷倒小姑娘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你么……肯定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他不让你看。” 好吧,白息衡和微烟两个人的话题总是绕得莫名其妙,南宫厌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接话,也懒得跟他们接话。 等把一切事情敲定以后,白息衡回宫里去,南宫厌则上楼去了。 要是早知道事情这么顺利就能解决,白息衡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走这一趟,太浪费时间了。 微烟给南宫厌安排的这个位置可真的是,盯着觅华楼一等一的好位置,他哪里都不用去,就在那里就可以全方位的看到觅华楼的全境。 微烟要不叫南宫厌每天都在盯什么,除了盯着你从来不下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大概见他盯了三五天以后,他找了个空闲,也坐在了他旁边去。 “话说你每天都在看他们,这有啥好看的?我觉得你要是想知道更多的事情,还不如直接到觅华楼里去。” 南宫厌收回自己的视线,看了微烟一眼,“说起来你是姓白他的眼线,但是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告诉你的样子?” “嗯?眼线?”微烟似乎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很意外的词,“眼线不算,别的事我都不管,我只管茶楼,别的事情他也是不会跟我说。所以我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茶楼掌柜而已。” 嗯?白息衡只说过这人有事找她就可以帮忙,难道不是眼线? 噢,白息衡也的确没有说过这人就是他的眼线。 “那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挺奇怪的,要说下属好像也不太像是下属的相处,要说是家人好像又差点什么。” “他这种阴险古怪的小孩子,我可不敢跟他是家人,他的家人可都在那个这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那个地方说的自然就是皇宫了。 好像这次话题也没有深聊的必要,白息衡的事情,南宫厌一直以来也就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不过那些大概他就已经知道了,那个人在那个地方是过得不太好的。 爹不亲娘不疼,其他人又孤立,从小就承受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白息衡有时候恶劣一点,南宫厌也完全可以理解的。 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其实还是很像的,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如果有的想要守住的东西,哪怕是不择手段也想要守住的。 所以这种不好不坏的事情,找他合作是最好不过的,因为他们更看重的是利益,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或者坏人。 这个世界,站在不同人的立场,不同人的角度,每个人都是坏人,也都是好人。 虽然各种道理也都明白,但是南宫厌希望自己不要把一切玩得太过火,能够及时的收住自己撒出去的网,然后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东西。 “你既然知道他是那么古怪的人,为什么还要帮他做事?是图他身上的什么东西吗?” 白息衡这个人,要是被人了解本质,那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没有别的原因的话,一般人应该不愿意靠得太近。 不然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这个人真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图的东西,你说他顶着这个太子的头衔么?也没干太子该干的事情。顶着一个太子的头衔却是整个皇宫里最不被欢迎的人。” 白息衡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什么实权,那他那皇帝爹现在安排给他做的事也都是一些杂事。 不过关于顶着最高的头衔却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这件事,这个状况和南宫厌在凛玄教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规定你得到最高的头衔,你就会是最受欢迎的那个人。 只不过是这个头衔会让你做某些事情更方便一些,有一次别人怎么都触碰不到的东西,你能够更轻而易举的拿到。 所以微烟帮着白息衡做一些事,是因为在怜悯他。 别的事情不知道,不过从简单的这些对话里,南宫厌倒是不难发现,微烟是比别人要更懂白息衡的。 一个人自己忍受太久了,如果能碰到一个懂自己的人,大概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所以白息衡和微烟才能够相处的这么好。 白息衡这人在外人面前虽然没有架子,但是任由别人这里摸哪里捏的事,还是不时常发生的。 之前和白息衡相处的时候南宫厌就发现,他这个人平时虽然嬉皮笑脸的,但是和一众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但是不自觉地和众人保持着距离。 那是他的戒备。 一个人表情不管表现得多么浮夸自在,一些深藏于习惯里的东西,还不自觉地表露出来。 白息衡可不是自己怜悯的对象,南宫厌和微烟聊着,又自觉地将头看向了窗外,刚巧看到南宫执睿又出门去了。 果然,自己不在觅华楼的时候,南宫执睿出门的时间总是很长,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是往同一个地方去。 这个人果然是在做着什么事情,同一个客怎么可能要会那么多回? 看了几天之后,南宫厌决定跟上去看一看。于是离楼。 第132章 进入地下拍卖场 南宫厌这些天只是在顺同茶楼里待着,一直都没有出去过,他只是知道南宫执睿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至于为什么知道他连着几天都是去同一个地方,这自然是素芹去跟了。 素芹要伪装还方便一些,南宫执睿对南宫厌太熟悉了,如果是他每天跟着去,很容易就被发现。 南宫执睿这几天去的地方都是城郊那一片,素芹因为跟过他去,然后知道地方在哪,两人倒是也不用随着南宫执睿的尾去。 他们骑的是马,还能抄近道先到城效去。 南宫执睿去的,是城郊一栋看起来很普通,却内藏玄机的客栈。 那客栈,素芹进去过,表面上只有四层,但其实地底还有一层。 地下的那一层,和地上这些作者正经买卖完全不同的是,底下的那一层,专门拍卖各种来路不明,奇奇怪怪的东西的。 除了东西,人也是拍卖的一样。 那些被拍卖的人,大多数都是漂亮的女孩子和小孩。 南宫执睿来这里,好像是来拍卖什么东西,已经连着来了几次,但都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 因为这是地下买卖,一般人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只有知道暗号和有邀请牌的人才能进入,而且每次的邀请牌跟暗号都不一样。 邀请牌和暗号这些,南宫厌自然是没有的,所以他才需要提前出门,比南宫执睿他们先到茶楼,然后去干一点坏事。 “那今天的暗号呢?” 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有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求饶着,并且瑟瑟发抖的将身上的令牌交了出来。 但是光有令牌不够,南宫厌从他们手里接过令牌,拿着剑砸砸他们的肩膀,问起了暗号来。 那两个无缘无故被人拦截起来揍一顿的人,磕磕碰碰的回答他,“今天的暗号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实说,欺负弱者不是南宫厌的爱好,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确定是这个?要是说错了我可不饶你。” 退到角落,无处可退的那两个人瑟瑟发抖的看着南宫厌,“真的!真的!求大侠饶我们一命!” “那就暂且信你们一下吧,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是在忽悠我,我就让你的脑袋和脚一样走路。” 两人的嘴里使劲的说着不敢。 进入地下宫的令牌和暗号要到了,这两个人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要是留着这两个人,素芹有另一个担心,“少爷,万一这俩人等会跑去楼里捣乱怎么办?要不还是把他们除掉了吧?” 素芹这话一出,把俩人吓得不轻,“大侠!你们可是说了,只要把令牌交出来就可以放过我们!” 素芹这个担心确实也有道理,要是就这样放了俩人,两人心有不甘,半途去给他找麻烦,那他可就白忙活了。 “我确实是说过不杀你们,但是断个脚,割个舌,也不算违背我的意思。” 俩人听了南宫厌这风轻云淡的话,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最终南宫厌即既没有断他们的手脚,也没有割他们的舌头,不过是将他们敲晕了。找来绳子把两人背对背的绑在一起堵了嘴,扔在了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素芹觉得这样做还不如直接把人干掉的保险,但是,南宫厌虽然杀人,但是这种没必要杀的人,他并不想下手。 两人把该打理好的事情打理好,便拿了令牌去那间客栈。 只要找到前台的掌柜,把令牌给他看看,然后掌柜会问两人有没有什么需求,两人只要报了那个暗号,掌柜就知道两人该是去哪里的客人,便叫来一个小二,带两人去地宫。 这地宫里的人还真的不少,不过来这种地方的人,都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都戴了面具或者面纱把自己的脸挡起来,也不会随意的交谈。 在一众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人里,南宫厌带着面具出现一点都不奇怪。 虽然看不到那些人的脸,不过能够通过他们的衣着举止判断的出来,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听说在这里拍卖的东西,起价都特别的高,能够来到这里拍卖东西的人,家底自然不会太弱。 南宫厌来的时候还早,拍卖还没有开始,南宫执睿也还没有进来,所以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下。 不相熟的人之间是不交谈的,但是有一些是一道前来的人,熟悉的人之间就会小声的攀谈起来。 坐在离南宫厌右边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两个人看样子是一道前来的熟人,正小声交谈着。 南宫厌为了挡住他右边那个奇怪眼睛,他的面具都特制的,并没有留可视物的洞——他那只眼睛本来也看不到。留不留对他都没有影响。 他看不到那两个正在交谈的人,那是他的视线死角,不过他的耳朵很灵,并不影响他听两人的对话。 “听说这一次有一个稀世奇宝要拍卖,起叫价还挺高,得十万两黄金。” “这是什么稀罕物?起价居然这么高?要是按照这个起价来拍卖,最后拍得的人不花上百万两黄金,那是拿不下来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物,只是费了好些劲才从掌柜那里打听来的,在最后一件压场的宝贝起拍价很高。” “啧啧啧……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得花上百万两王金才能拿下来的,像我等,就算赔上全部家底也拿不下来,也就只能过过眼瘾,” “可不是,要是有个美人什么的,倒是可以考虑带一个回去。” 听了半天没听出来卖这么贵的东西是什么,不过倒是成功的挑起了南宫厌的兴趣,他到也想看看买这么贵的东西,是什么特别之物。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拍卖才开始,而南宫执睿是在拍卖前的一刻才进来的。 因为和南宫厌分坐在拍卖场的两端,南宫厌又特意往比较角落的地方坐,地宫里又很暗。 南宫厌很容易注意南宫执睿,但是他却没发现南宫厌。 南宫执睿出门之前是带了南宫岁雀的,但是进来地宫的时候,他只有陶青,并没有带南宫岁雀一起进来。 第133章 发现了他的秘密 刚开始拍卖的时候,出场的东西都很普通——至少对南宫厌来说这这么一回事,挑不起他的兴趣。 都是一些什么字画,宝石,难得一见的艺术品,或者是漂亮的人。 这些东西南宫厌不感兴趣而已,但进来的其他人,却相当的感兴趣,叫价不断。 到这儿来拍卖的东西起价确实很高,至少比正常拍卖查场拍卖的东西起价高上十倍二十倍甚至更高。 但在这里能拍到的东西比外面更大的优势是,能够完全保证是孤品和真品。 还有人的话,外面的人可不敢拍卖,但是在这个地方他们一点都不忌讳。 不管别的东西怎么来路不明,拿来拍卖,南宫厌都不觉得怎样,但是看到他们拿人来拍卖,他感到十分的厌恶。 南宫执睿虽然到场,但是也和南宫厌一样,看了半天都没有看中的东西,一直不叫价。 南宫厌悄悄的问一旁的素芹,“他每次来都是坐在那里,等到拍卖完了就离场,从来没有叫过价?” 素芹小声应他,“是的,我跟他进来两次,每次都是看到他进来待到结束,那从来没有卖过东西。” 那这就有点奇怪了,这人要干,能干的事情多得是,怎么会那么悠闲的跑来这种地方闲坐? “不过他和别的客人有点不太一样的是,别的客人都是拍卖结束了就离开,但他不但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还会在里面多待半个时辰左右。” 这里有个规矩是,所有参与过拍卖的客人,在拍卖结束以后,都会有人上前收走令牌,并且让客人马上离场。 这南宫执睿也是以客人的身份进来的,不但没有马上离开,还留一些时候? 那他这主要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拍卖,重要的事情是后面的半个时辰? 如果只是看正常拍卖,带南宫岁雀进来看也没有任何关系,那他不想让南宫岁雀知道的,那只能是这后面半个时辰的事情。 “他留在这里的时候,陶青也跟着留下来?” “是的。而且……” 素芹说着,顿了一下。 “而且什么?” “这个事我不是很确定,也许是我的错觉。” 不确定的事,素芹不好跟南宫厌说。 “没事,你说就行。” “我观察了宫主几天,发现他每次进来之前精神状况都很正常,在里面待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他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再出去,精神好像会差很多。” 这人自从好了以后,状态都挺稳定。 那这不是发病的症兆,要是发病,他不可能只有那么一小会有异常,其它时间都没问题。 所以是这里面的问题? 南宫厌琢磨着事情的时候,拍卖已经进行到一大半了。最后他看到了传说中以十万两起拍的珍稀宝物。 最后令南宫厌大失所望的是,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是一把,从剑鞘剑柄到剑身都群嵌着各种宝石的长剑,这种剑,拿来看还可以,要是拿来杀人,肯定没有普通的剑来得顺手。 它贵,不过是贵在那一堆宝石上面,那些宝石看起来确实颗颗价值不菲。 这大概就是有些有钱人的审美吧,实用不实用不重要,看起来贵就是好的东西。 也没有卖出百万黄金的天价,最后被一个客人用六十万两黄金给拿下来了。 “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玩意,就这种剑,我回去找把剑让人给我往上面贴,我也能整把价值不菲的宝石剑。” 素芹被南宫厌逗得乐了一下,真正用剑的人,确实看不上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最后一样宝物被拍卖掉的时候,客人便要分离场。 其他人都有所动作,只有南宫执睿依旧如切,不一会,一个看像是地下拍卖场的人,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说了什么,把他带往了地宫的另一个地方。 南宫厌看着陶青和南宫执睿离开,也想跟过去看看,但是不行。 拍卖场为了维持拍卖场里的秩序,客人进来的时候会数人数,中途任何人不可以离开,拍卖完以后,出去的人数也必须要和进来的时候一致。 像陶青和南宫执睿这种要留下来的,肯定是已经事先打好招呼了。 南宫厌想要留下来,就必须要找着代替他离开的人,他才有办法逃过留下来被别人发现的可能。 因为这些人进来的时候都是都是蒙着脸的,出去的时候检查的人只能看到人数,是认不得客人的样子。如果能找着替代自己出去的人,很容易就能蒙混过关。 但是进来的客人数目都是点得刚刚好的,这些人又不能分身,没法代替自己出去。 那这个时候……南宫厌把目光打到了地宫里那些下人的身上。 进地宫这种地方,为了安全,是不允许带各种匕首和剑进来的,所以南宫厌和素芹的剑都存在客栈了。 这个时候,南宫厌就觉得席惜瑶提前送给他的那几个刀簪就很好用,谁会想到他的簪子是武器。 南宫厌在的这个地方本来就很角落,他和素芹说了点什么,趁着人多又乱的时候,拿着他的簪子,暗搓搓地靠近一个下人。 下人的要伤突然被人抵住,本能的要叫喊,南宫厌比他更先说到,“你要是叫了我们两个都死,你要是不叫还有活命的机会。听懂人话的话就带我到稍微偏一点的地方换地方。” 那看起来是一个惜命的人,不敢多言,趁人多的时候带南宫厌离开了一下。 南宫厌三两下的除了下人的外衣,然后调换了两人的穿着,把面具摘下来往下人的脸上一戴,把簪子给了素芹,继续威胁着下人。 “想活命的话可别乱嚷嚷,命是你的,其他东西可都是别人的。” 被俩人威胁着,那下人哪还敢说话。 因为不能离开得太久,素芹暗中威胁着假扮成南宫厌的下人,顺利的离开了地宫,而南宫厌则以“下人”的身份,暂时留了下来。 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南宫厌借似下人的身份,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悄悄地接近了南宫执睿去的那个地方。 这个决定让他看到了南宫执睿的秘密。 第134章 小心翼翼的潜入 南宫厌找了半天才发现,南宫执睿他们进了地宫的一个暗房,暗房的门外还有人守着。 想要不闹出什么大动静就进去,似乎不太容易。 在暗地里观察了一小会,南宫厌发现有下人不停地往暗房里送东西。 托盘里的东西都用布盖了起来,南宫厌看不到是什么。 托着盘子也不一定就能进去,那些托盘的人走到暗门入口时,守在门边的一个人会掀起盖布的一个小角,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确认过没问题才示意下人进去。 而且拿托盘进去的都是婢女,南宫厌这个样子,也混不进去。 秘密都在里面,不进去就什么都看不到,费了那么大的劲才留下来,要是无功而返,那不就白忙活一场了? 南宫厌最不喜欢做无用功,开始想方设法的溜进去。 南宫厌正琢磨着怎么进去不引起别人注意时,突然初一个人给叫住了。 南宫厌心噔了一下,不会那么快就被发现了吧? “你这小子有活不去干,四处走来走去想干什么?” 南宫厌回头一看,是一个跟他现在这个装扮一样的人。对方看起来只是嫌他闲逛不干活,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噢!刚刚不小心磕了一下眼睛,处理了一下,现在马上去干活。” 南宫厌现在又没有面具,也没有可以挡住他右眼的东西,只能捂着眼低着头走过去。 “等等!”南宫厌刚从那人面前走过去,那人突然又叫住了他,“我看着你怎么有点面生?” 这下不会穿帮吧? 先走一步是一步,实在不行的话就把这家伙干掉。 南宫厌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应那下人,“我是从暗房那边过来的,大概是见得比较少吧?” “暗房那边昨天死了两个人,今天是来了两个替补的新人。” 咦?这运气好像有点好,这都能歪打正着? 说了自己是暗房那边的人以后,那拦着南宫厌的下人,也不怀疑他的身份了。 “既然是侍候安暗那边的人,就别到处乱走,免得把晦气带的哪都是。” 南宫厌:……那个地方又是死人又是晦气,感觉有点不太妙。 “那个……我新来的也不懂,能问一下为什么话暗房那边晦气么?还有昨天为什么会死两个人?” 那人看了眼南宫厌,倒也没表露出特别的厌恶,而且还有点同情的语气问他,“你没有进去过里面?” “还没有,那里的人让我暂时在门外待命着。” “别的我也不能给你多说,不过好意给你提个醒,想要活命的话,进去以后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表露出来,就当自己是个瞎子。里面那个客人,脾气不大好。” 在人说的估计是南宫执睿。 “这个客人经常来这里吗?” “以前有来过,但是是来拍卖别的东西,是最近几天才开始进暗房的。”下人说的,突然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没事跟你一个新来的说客人的事情干什么。”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说的话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种地方对客人的信息显然是要保密的。 “你可别跟别人说我跟你说过客人的事情,不然我们两个都有麻烦。” 那人本来是让南宫厌去干活的,结果听说他是负责暗房那边的下人,就没管他。 不过过了会,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下人给别人说了什么,另一个下人,跑过来塞一托盘给他,十分不客气的说,“听说你是负责暗房那边的,这个东西刚好是要送你们暗房去的,你自己拿过去。” 南宫厌:…… 托盘上有一个瓷罐,南宫厌悄悄打开看了看,里装了一些有拇指头大小的,浅褐色的干果子,闻起来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应该是某种药? 这个地方,又不是医馆,南宫执睿大老远的跑来这种地方吃药? 这不可能,这地方拍卖的东西都来路不明,南宫执睿要是和这里的主人做着什么交易,那这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南宫厌也不多想,给端进去。 送来的东西依旧会被人检查一遍,检查的人没有半点怀疑的把南宫厌给放进去了。 本来端这东西的人应该是地宫里别出来的人,并不是负责暗房这边的下人,他们没有对南宫厌起疑。 南宫厌进到那个昏暗的房间,立马闻到了一股很呛鼻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地方脏倒是不脏,就是那股味道实在令人不舒服。 南宫厌就纳闷的,南宫执睿那家伙身上有股药味都受不了,每次喝完药都要换一身衣服。在这种地方他竟然能忍? 那股怪味似乎是从屋子里飘着的烟雾里头散发出来的,但是南宫厌没看到这屋子里头有香炉,倒是看到诺大房间的屏风后面有四五个人影,烟雾是从后面飘出来的。 没有看到南宫执睿在别的地方,那他大概是在在屏风后面。 南宫厌端着东西往屏风靠近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在说,“这好东西是昨天傍晚才到的,比前几天的要好很多。” 没听到有人应声,那女人又说起了话来。 “不阿芙蓉这东西给人治百病的是因为能让人欲仙欲死,会上瘾,你可得悠着点用,不然戒不掉。” 别的东西南宫厌不认识,但是听到“阿芙蓉”这三个字的,他愣了一下,并且想冲进去把南宫执睿拖出来往死里打一顿。 这个玩意可是毒! 不管是在龙奕国还是凤华国都是明令禁止在市面上售卖的,难怪他要跑到这种地下黑市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在疯子是觉得自己疯得不够厉害吗?还碰这种东西! 南宫厌靠近屏风的时候,里面的人也察觉到他的到来,依旧是那女人的声音,“把东西拿进来吧。” 南宫厌忍着自己的爆火气,咬牙切齿的拿着东西进了屏风后面,并把东西交给了伸手来接的人。 这接过南宫厌手里东西的不是别人,正是陶青。 陶青一看到这“下人”居然是满脸怒意的南宫厌,惊住了。 南宫厌怒里带笑咬牙切齿的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35章 他们之间的冲突 南宫厌气到想杀人,并没有给陶青提醒南宫执睿自己进来的机会,他一把将陶青推到了一边去,自己明目张胆的站到了吞云吐雾的南宫执睿面前,朝他脸上招呼了一拳。 他看到南宫执睿这个样子,是真的气的不行。 这跟人难道不知道这种东西对自己的危害有多严重吗? 陪着南宫执睿在一起的女人,看到一个下人,气势嚣张地自己的客人动手,吓得不轻。 “你这小子是活腻了找死!来人!把这小子拖出去!” 南宫执睿可没想到南宫厌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突然挨了一拳揍,他倒也不生气。只是摸了摸角角的血,对那女人说,“不用麻烦了,熟人而已。” 南宫厌毕竟是练武的人,又在气头上,那照着脸呼下去的一拳,力道可不小。 女人这下可就有些迷糊了,他的两个人昨天不小心看了他一眼,都惹得他不快。这人给了这么一拳,居然还不生气? “我跟你说,这件事没完了!” 南宫厌这会完全不顾及其他人在想些什么,上手扯着南宫执睿,把他从暗房里扯了出去。 这会没有人拦着他了,他很顺利的把人给带到了楼上。 “你说你平时疯就算了,居然还敢碰那玩意?那玩意害死多少人你没听说过吗?治百病?你还有没有一点脑子?” 把人一松开,南宫厌就气得恨不得敲碎南宫执睿的脑子,看看他里面到底有没有脑子。 “还有陶青你!他脑子时常不清醒做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他不清醒?” 南宫执睿这回的脸可是肿了大半边,随便动一下都疼,不过他还是得给南宫厌一个说法才行,不然在人生起气了还不知道干什么事。 “我知道没有用,不过确实是能让心情变得好一些,既然好不了了,那就得换种方式保持清醒。” “清醒?我看你现在就很不清醒!而且还觉得自己疯得不够彻底。”这个说法,可把南宫厌气得想杀人,“那玩意会夺智会上瘾!你要是想死,随便一个人都能帮到你!” 陶青这会怕南宫厌还会突如其来的对南宫执睿动手,隔在了两人中间。 南宫厌恼火死了,但在这周围跟南宫执睿生气,周围一众看热闹的人都往他们这里看。他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这个时情,才忍住一肚子的火气,咬牙切齿的说先回城里才算帐。 南宫执睿这回倒是老实了,南宫厌说回城,他就回城去。 一直在外面马车上等着南宫执睿的南宫岁雀,看到他红肿着半边脸,还有远远的看到了南宫厌,惊讶得很。 一般人要是南宫执睿打成这个样子,他估计得气急败坏地剁人了。但是看到南宫厌的出现,要看到南宫执睿一脸淡定的样子,大概猜到这动手的人是谁了。 “这是……厌哥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执睿也想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不知道,脸痛,南宫执睿没有理南宫岁雀。 一回到觅华楼,南宫厌立马把把人都赶出去,把门重重的关上。 一中被关在门外的人,心里的都提南宫执睿直打鼓,特别是陶青。 南宫厌可是在生气的时候拿剑捅过南宫执睿的,这事陶青记得清楚。 屋里头的南宫厌盯着南宫执睿,久久不说话,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气的太过了,他在等南宫执睿自己给他一个说法。 但是南宫执睿好像并不打算说话,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就你这个样子,本来就很容易被别人替代,现在这样还去碰那种东西。这事情要是传回去了,你这个宫主还要不要继续当了?” 这个人对自己目前的处境真的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静默了好一会,南宫执睿才回他,“这种事你用不着管那么多,是生是死要怎么活,我自己的情况,比你清楚。” “你要是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你就该知道自己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这次的事情我就当没看到,下次要是让我再看到你碰那种东西,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南宫执睿这人嘴巴严得要命,他自己要是不想说的东西,南宫厌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也不跟他讲道理了,气得摔门出去。 留在屋里头的南宫执睿么,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似乎不痛不痒。 也不是,痛还是挺痛的。 从南宫执睿那你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一直跟着他的陶青,南宫厌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 “他碰那个东西多久了?” 这是毕竟给南宫厌撞上了,陶青想要给南宫执睿隐瞒太多,也瞒不住。 “就……这次回城以后,才开始碰的。他碰之前我我劝过,但是他这人的脾气,圣子你是知道的,劝了也不会听。” 听到这个说法,南宫厌更是生气。 “我最近也一直在,你劝不动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宫主不让说,要是逆着他的意告诉你再说事情,怕他知道了又会影响情绪,所以……” 陶青是南宫执睿的人,他只要听南宫执睿的话就行,确实没有向他以外的人告知任何事情。 陶青有难处,南宫厌能够理解,但是他们前些日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真为他主子着想,私下里跟他说一下这个事情,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现在这些追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陶青又不是他的人,他没法随便动南宫执睿的人。 “他现在对那个东西是不是有瘾了?” 如果没有瘾的话,一切还好商量,如果已经上瘾了,要戒掉很难。 特别是南宫执睿情况和别人本来就不一样,这一刺激下去,说不定他就真的清醒不了了。 “现在似乎是有瘾了,之前隔天碰一下就可以,现在每天都得碰,不过每次的量都还不是很,现在要让他戒掉,大概还来得及。但如果是我劝的话,我劝不住。” 南宫厌躁火的抓头,“他没有把那个东西带过在身边吧?” “他本来今天要了一份带回来的,你闯进去以后就没带了。” 第136章 阴魂不散的家伙 所以他拿进去给南宫执睿的那东西他本来是要带回来的? 也不对,他拿进去的那个应该是种子,还不是造成可食用的阿芙蓉。所以这混蛋还打算种不成? 南宫厌想想,差点又想折回头把南宫执睿打一顿。 南宫岁雀和素芹虽然是跟着一起去的,不过两人都没见到地宫里的事情,听着南宫厌和陶青的对话,就像在听什么外来语似的。两人只听得懂他们在说南宫执睿吃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但是俩人又很不解了,觉得南宫厌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居然连南宫执睿吃什么他都人干扰一二。这人又不是不能思考了,不用管这么细吧? 心里有好奇,可看南宫厌火气那么大,俩人也不敢多问,怕引火上身。 他们可没见南宫厌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个时候要是再招惹到他,那可不得了。 多听少问,保命要紧。 这个事既然被南宫厌发现了,陶青知道他肯定会管。 南宫厌气得太过了,感觉这会要是见着南宫执睿,自己会忍不住再动一次手,现在这个时候,他对自己的自控力的信心,毫不夸张地说,是零。 现在能骂的就只有知情不报的陶青,可是该骂的也都骂了,该问的也已经问,再揪着他不放,也没有任何用处。 深呼吸,杀人生气在这会解决不发任何问题,然后怒气冲冲的对陶青说:“看好他,要是被我发现他再碰那东西,我唯你是问。” 南宫厌把人逮回来除了臭骂一通,什么都没干。 陶青原想着南宫厌这回肯定要留下来盯着南宫执睿,给南宫执睿找事情,结果并没有。 南宫厌扔下这一句话就带着素芹离开了觅华楼,别的话一个都不多说。 看着南宫厌离开,南宫岁雀才敢问陶青,“他俩个怎么突然起了那么大的冲突?” 这个事知道的从起少越好,陶青没敢擅自告诉南宫岁雀。 “没什么事,他们俩时不时的都会有一点小矛盾。” “这什么小矛盾?还用上手的?” 南宫岁雀跟了南宫厌那么久,对南宫厌的脾气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这人有时候说话只是喜欢带点吓唬的语气,并不容易动真怒。能气得他动手的,绝对不是小事。 不过,不管他信不信,这最后都没从陶青那里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个是宫主和圣子的事情,我不太好说。” 陶青说完,进屋去找南宫执睿去了,留下南宫岁雀一个人瞎猜。 猜不到的,而且越想,感觉不对的事情更多。 南宫岁雀明明说过南宫厌私下里说过,他要离开辄顺城的,结果这下人却在城里不说,还一现身就搞大去静,他这会懵得不行。 南宫厌这人说话,真的没有一句可信的。这是南宫岁雀被南宫厌忽悠了多次以后得出来的结论。 陶青回到南宫执睿身边,立马给他行礼,“这都是属下的失误,没能提前察觉到圣子也在那个地方。” 南宫厌突然出现这事,还真的令陶青措手不及。 南宫执睿看一眼陶青,没有生气,“起来吧,他能摸到暗房出,他去的时候一定是早有准备,他要查,他也躲得过。” 陶青起身,看过南宫执睿。 他们之前似乎没有在南宫厌面前表现出什么异样来,这个人,能跟到那里去,想必是一直在留意着他们的举动了。 “他这人的察觉力有点可害,恐怕只是我们没注意到表露的举动而已。” 陶青还是第一次从南宫执睿的嘴里听到他说一个人可怕,那这个人看来是真的不好对付了。 “那现在怎么办?” 陶青问怎么办,南宫执睿则问他,“阿厌怎么说?” “让你给停掉,不然看他那生气的样子,怕是要杀人了。” 这完全就不是夸张说法,南宫厌刚才给陶青的怒意,可不是在开玩笑,是满满的杀意。 南宫执睿想笑,但是嘴角痛,他放弃了。 “你要是不听他的,你觉得自己打得过他吗?” “这……没交过手,不过,恐怕是打不过的。” 所以南宫执睿的意思是,听南宫厌的。 这种事都那么容易听南宫厌的,陶青不可否认,这世上,目前为止,大概就只有南宫厌能让南宫执睿这么老实。 南宫执睿自己对这事都没意见了,陶青也没什么可说的。 说完这事南宫执睿问题陶青南宫厌上哪去了,陶青靠诉他不知,气急败坏的就走了。陶青问南宫执睿要不要让人跟着,他说不用。 “就他现在那暴脾气,要是还让他发现我们的人跟踪他,你就等着他来拆屋子吧。” 没有让人跟着南宫厌去了哪,但南宫执睿知道他这次要盯着自己,不会在离自己太远的地方。 确实是不远,就在对面楼而已。 微烟看不到南宫厌的表情,但是从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和出去的时候不太对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莫近’的气场。 南宫厌看起来是不便打扰的,微烟只好叫住了素芹问,“你们家公子出逛趟花楼回来,怎么没见乐开怀?觅华楼里的姑娘没有他看上眼的么?” 同样不知其因的素芹除了如实说不是,她也没什么可应的。 “也不对呀,我看他从别此回来的时候,他是和觅华楼的老板一起上进去的,远远的看着,气氛就不太对了,难不成是他们俩个吵架了?” 微烟这话引得素芹有些不满,“你为什么要那么关注我们家公子的举动?这些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素芹在凛玄教只当婢女,照顾南宫厌的生活琐碎事,但是出了凛玄教,她也是南宫厌的手下,脾气要比一般的婢女强硬一些。 看自己的多话把人给问出脾气来了,微烟赶紧换话题,“我这在茶楼里闲的时候喜欢往那边去看美女,不小心看到你们的,可没有特别留意你们,别多想。” “你这话是真是假我就不管了,但是好意给你提个醒,我家公子很讨厌嘴碎的人。” 素芹说完这个刚要转身上楼去找南宫厌,突然被人从旁拍了一下肩膀。 第137章 主仆位置的颠倒 “好巧啊姑娘,你也在这里!” 素芹回过看向拍自己肩膀的人,发现居然是夜罗贞。 这人还真的是有点阴魂不散,去到哪都能碰上。 对于再次遇到夜罗贞,素芹除了觉得有点郁闷外,并不觉得多幸运,不过别人那么开心的跟自己打招呼,也不能不理。 素芹客气地应了夜罗贞一句,“原来是夜姑娘,好巧。” 南宫厌和素芹都没有告诉过夜罗贞自己的名字,一个化名都没有,夜罗贞也就并不知道两人的名字了,叫他们都是公子或姑娘。 不过夜罗贞倒是在第一次见着两人的时候,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两人,素芹也就知道他姓夜了。 夜罗贞和素芹打完招呼,左右没看到南宫厌在,便问她,“你们家公子没跟你一起来吗?” “一起,刚上楼去了。” 听到素芹说南宫厌在,夜罗贞很高兴的说,“难得在这里在遇上,我上去和他打一下招呼。” 素芹本来想说南宫厌现在心情不好,让夜罗贞不要去打扰他的,结果还没开囗,夜罗贞就已经噔噔噔噔的上楼去了,连和她一起来的朋友都不管了。 仇令鬼看着完全忘记自己的存在,一个人先走掉的夜罗贞,有点抱歉地朝素芹笑了笑。 “可能是我的存在感太弱了,我这朋友……把我给忘了。” 素芹笑笑,也没问仇令鬼的名字,“没事,我跟夜姑娘也不是很熟。” 反正我跟知道名字的人都不熟,她的朋友,介不介绍给我认识都没事。 仇令鬼想素芹要表达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果然是一个清冷的人。 和素芹一起上楼的时候,仇令鬼问了一句,“你是是从凤华国来的吧?” “是的。” 素芹不知道夜罗贞已经和仇令鬼说过她和南宫厌的事,纯粹的以为他是听自己的口音听出来的。 “你们来这儿是游玩还是办事情呢?如果是游玩,到了辄顺城,那一定得去永芷院去,那里好吃的好玩的多得是,够你们消遣好久的。” 素芹没有说是来玩还是办事,只是客气地应了仇令鬼,“谢谢推荐,有空我再跟我家公子说,他要是感兴趣会去的。” 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难得有缘遇见,不知道姑娘可否方便告知芳名?” 一般人被客客气气的问了名字,都会客气的回复,素芹也很客气的回应,不过是回拒,“抱歉,这个还真不便。” 仇令鬼还真的是头一回遇到有人这么干脆的,连个化名都不用。 该说这人是有个性好,还是说这人懒得动动脑子好? 从下人的脾气,能够多多少少的猜到她的主子的脾气。仇令鬼看素芹这个性格,想到她主子大概的性格,和他们教主,似乎还是有点相似的。 不过这人是凤华国的人,他们要是从凤华国来,也有点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涯无宫的宫主也没有说过他没有把苏靖安送到过凤华国,这人要是去了凤华国,待了那么久,学了凤华国的话,找了凤华国的下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之不管是不是,仇令鬼觉得还是要见到他的主子才能确定。 俩人上到楼的时候,看到夜罗贞,但是没见到南宫厌。 夜罗贞上楼没见着人正纳闷着,看到素芹上来了,赶紧问她,“你不是说你们家公子也在楼上吗?怎么没看到他人影呢?” 素芹环视了一圏,确实没看到南宫厌,她也纳闷了,这人上哪去了? 素芹是很肯定南宫厌上楼来了,他不会无缘无故玩消失,这回躲起来,肯定是在躲什么人。也许就是她身边的这两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素芹试着帮南宫厌圆局。 “也许是我刚才光顾着和掌柜的聊天,他没上楼来,是出去了。这会可能在门外等我了。我得下去找公子才行,可不能让他久等,就不打扰两位喝茶了。” 看素芹那么着急着要下楼去,俩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素芹下楼的时候,还特别跟微烟交待了一下,“等会要是有一个男一女问你跟我们熟不熟,你就跟他们说不熟。” 微烟刚才是看着素芹和夜罗贞他们上楼的,有点不解,“那俩人不是你们的朋友吗?怎么要说这种话?” “不是朋友,只有见过的人而已,你帮忙就是了。” 微烟答应下来,素芹便暂时离开了茶楼。 微烟则自言自语了一句,“殿下这俩朋友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古怪。” 直到素芹离开,夜罗贞才想起来什么。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门外并没有戴着而具的人在等人啊?” 夜罗贞困惑,仇令鬼倒看出了一些端倪,“那姑娘原本就很熟络的和掌柜的在聊天,而且也是刚来的样子,要不是碰到急事,没有理由立马离开。” “那是他碰到急事走掉了?” “不可能,要是碰到有急事需要离开一会,他怎么会不跟伴自己来的下人说一声?那姑娘刚才上楼的时候可是很确定他在这的。” 仇令鬼分析得头头是道,夜罗贞觉得很有道理,可又纳闷。 这人既然上来了,那这会上哪去了?也没见着他人影啊。 仇令鬼给了她一个答案,“大概是那人不想见我们,跑掉了。” “我们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干吗要躲我们。” 仇令鬼表示无解,“这件事你得找到他本人,问他本人才知道,我可不知道。” 俩人本来以为在这里能见着南宫厌,打算找他聊聊的,结果这会人跑了,只得作罢,喝茶聊天去。 南宫厌不躲,仇令鬼还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结果南宫厌这一躲,仇令鬼就觉得有点问题了。 素芹也不知道南宫厌躲哪去了,但是为了完谎,她出去以后就一直在外面待到俩人离开才回来。 刚回到茶楼里,微烟就对她说,“那俩人还真的问了我跟你们熟不熟了,我按你说的应了。” 素芹谢过微烟,上楼去,刚好看到了现身的南宫厌。所以这人是一直没离楼的。 素芹问南宫厌他刚才躲哪去了,南宫厌指了指屋顶,“在上面晒了会太阳。” 第138章 事情似乎还顺利 南宫厌这会子是一百万个不愿意见到夜罗贞和仇令鬼,结果自己才现身就碰到他们了。 如果只是应付夜罗贞,还没那么麻烦,夜罗贞那人神经大条得很,容易忽悠过去,但是仇令鬼那人,看人的眼睛毒得很,只要在他面前现身,铁定得露馅。 素芹不认识俩人,自然把他们当成了一般的陌生人,要是这么想,就更不懂南宫厌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躲着他们。 南宫执睿又整出了这种幺蛾子,自己现在好像又被仇令鬼他们怀疑了,真是头大。 这些人怎么都那么喜欢给自己找事情?好好的吃喝玩乐谈情说爱去不好吗? 南宫厌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咒骂众人千百遍,但是该做的事情,他还是得去做。 南宫厌除了逮南宫执睿回来的那天,叮嘱了陶青不许让南宫执睿再碰那种东西之外,就没有再在觅华楼现过身。 这种事南宫厌觉得自己现身也没用,他又帮不上忙,要是整天盯着南宫执睿,他得疯。 这种苦差,还是交给南宫执睿身边的人吧。 南宫执睿看起来还挺老实,除了在觅华楼里走动,没有再往那个地方去过。 也许只是才碰那个东西没多久的关系,瘾还不是特别大,停起来可能比较容易。 这件事南宫执睿停起来的确没多难,后来就没碰过了。 南宫厌幸庆南宫执睿在干这件蠢事的时候被发现得及时,要不然南宫执睿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暗地里观察南宫执睿已经没什么事,南宫厌的气消了才去见他。 “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人明明惜命得很,为什么要碰那种东西?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用多了它能要你的命。” 南宫执睿像个没事人似的,风轻云淡来了句,“知道,就是觉得有趣才试试。” 南宫执睿这风轻云淡的话,成功的收获了南宫厌的怒瞪,“有趣个屁!” “粗俗。” “哼,没对着你破囗大骂我就已经很仁慈了!” 反正现在对南宫执睿,南宫厌完全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自从管了南宫执睿之后,南宫厌倒有些能理解傀冥教那四人看他是什么心情了。 果然是成年的孩子要比从小养起来的更能气疯人。 “反正你以后好自为之吧,我就管你这一次,以后就不管了。” 南宫执睿从南宫厌这话里听到了点别的意思。 “打算回去了?” “再不回去,那个女人就派人来逮人了。” 反正该干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或者是交代安排得差不多,龙奕国的很多事情,他都不方便出面。 “别的事你要怎么做我不管,但就一件事你给我记好了,傀冥教将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许插手。” 按照南宫执睿这一时兴起就乱来的性格,南宫厌怕他打傀冥教的主意。 “还有,这次我离开,大概是不会再回龙奕国了。” “放得下这里的一切?” 南宫厌觉得把他一声不吭扔回凛玄教的南宫执睿最没资格问这种话,要不要他突然出现,他现在用得着过得那么艰难么? “没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那些东西本来也不是我的。”南宫厌说着扫南宫执睿一眼,“而且你不是很想我回去跟他们争么?这样做不是刚好如了你的愿。” 南宫厌从来就没觉得凛玄教本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南宫执睿就是想方设法的逼着他去拿下来。 凛玄教那边的事情要是没处理妥当,不管他怎么折腾回龙奕国,南宫执睿都有办法把他逼回凤华国去。 比起等着南宫执睿暗搓搓的给自己穿小鞋,逼着自己回去,还不如自觉一点滚回去。这样一来,有些主动权还在自己的手上。 至于回去以后具体要怎么办,还没有十分周详的计划,脑壳痛,自暴自弃的走一步算一步得了。 南宫执睿没否认自己扔南宫厌回去是另有目的。只不过南宫厌这会急着回去,看样子不是担心兰歌催促他,怕是为了躲那两个一直在到处找他的人。 没有干扰那俩人盯着南宫厌果然是对的,知道被人死死地盯着,他本身又不想被发现,肯定会想离开。 这就帮南宫执睿省了劝南宫厌回凛玄教的事情。 “什么时候回来?” 就知道这个人想让自己离开。 “明天。” 反正都是要离开的,那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留得越久越容易出意外。 既然要离开,有些事也要安排一下,“十七我不带回去,留在你这里给你帮忙。” 之前只是唬南宫岁雀要把他留下来,这下才是认真的。 “我觉得你还是把他带回去吧,我这边有人手,你回凛玄教才缺人手,他看起来也比较听你的话。” 南宫执睿却并不想让南宫岁雀留下来。 “说到你有人帮忙的事,”南宫厌停下来,很认真的说,“你好像除了陶青之外,就没有比较信得的人了。” “你想说什么?” 这会南宫厌的语气倒是自在了不少,给南宫执睿说了一下,“不是我有意要挑拨你们的主仆情,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别太过分重用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不要这么做的细因,南宫厌没有明说,“‘我们这种人,可以信一个人,但不可以全信’这话可是你从前告诉我的。” 南宫厌在傀冥教待那么多年,也都信他们们,但从来不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不然那些人不会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南宫执睿笑了笑,“看来你有时候是有认真在听别人说话的。” 这话南宫厌就不爱听了,“我什么时候没认真听别人讲话?只是碰到不愿意听的事,不想理会而已。” 该说的话说完,南宫厌不想种南宫执睿贫下去,便打算离开,在离开之前,他才想起来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差点给忘了。 南宫厌从身上拿出一个半月的白玉玉佩丢给南宫执睿。 “这个玩意有俩个,一个在白息衡那里,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可以给他找点事干,别再碰那些要命的东西了。” 南宫执睿接住东西问南宫厌,“这个东西干什么用的?” 第139章 这个事答应与否 “调令?调谁的?” 南宫执睿听南宫厌说这玉佩是调令,没太明白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南宫厌手上只有珀魂玉一个调令。 “这个和凛玄教半毛关系都没有。” 南宫厌知道南宫执睿很困惑,这事也不打算含糊带过,因为这个安排对傀冥教很重要。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我从不管事,还不担心傀冥教会出问题么?我说过,傀冥教的背后,有一群“鸽子”在掌管着教外一切正常的运行。” 这个南宫执睿记得南宫厌是有跟他说过,但是这些“鸽子”只有傀冥教的教主才知道是谁。 “这些“鸽子”还不是最高级的,管着这些“鸽子”的是“鹰”。” “嗯?“鸽子”不是由你直接管?” “本来该是这样的,但是我懒,不想出门,“鹆子”的数量又大,要管住这些人,我又不亲自出门,只好让别人代管了。” “所以这个是?” 南宫执睿看了看玉佩,上面有鹰纹。 “这个是“鹰”的调令。” 能调动管着“鸽子”的“鹰”,那不就等于握住了傀冥教的大部分力量了? 南宫厌仿佛看透了南宫执睿的心思,好意提醒他,“想都别想,“鹰”只有一个人,你只能用这个找到他,要不要帮你的忙,完全看他的心情。傀冥教的实权我在蛊发闭关的时候也给了他。” 南宫厌想了想,“要说这个是调令其实不对,应该说是我们约定的信物吧。” 南宫执睿听着,感觉这傀冥教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你可不是会供手把傀冥教让人的人。” 把傀冥教的实权都交了出去,那不就等于把傀冥教也送人了?南宫厌可是把傀冥教看得比自己命都重的人,这种做法不太对。 “也不算供手让人,应该算是物归原主。”南宫厌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为了物归原主,把我累得久呛。” 南宫执睿听着,静默着,豁然开朗。 这个人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但是给傀冥教留了后路。 就算凛玄教那边现在知道了南宫厌就是傀冥教教教主苏靖安的事,也没法胁持他做任何事了。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他是你选中来接替你成为傀冥教教主的人?” “不是我选中,是他应当的。” 是一点悬念都没有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件事的了?” “也就当了傀冥教教主之后才开始考虑。毕竟我一直知道自己是谁,保不准哪天会被动或主动的离开。”提到这个,南宫厌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别人不知道,南宫厌确实是赌对了。 这个“鹰”是谁,南宫执睿现在还不急着知道,但是南宫厌把另一个能直接调动“鸽子”的玉佩给了白息衡,那就不太对了。 “傀冥教和朝廷一直不往来,你却把“鸽子”的调动权给白息衡,不是违反了傀冥教的教规。” “我知道,但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鹰”能管好傀冥教,但是要是哪天有人查到我的事,让傀冥教陷入四面受敌孤立无援的境地,他恐怕也没办法。让朝廷成为它的外力,也不是太过糟糕的事。” 南宫厌这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会影响到傀冥教,让它受到江湖门派的讨伐。 有这种担心一点不奇怪,但是,“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朝廷到时候会站在傀冥教这一边?” “白息衡想要傀冥教的力量,他就会想法设法的保全傀冥教。到时候要真的走到这一步,有朝廷的参与,傀冥教的损失会小很多。” 这种安排听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可是细细推敲起来,“你怎么就知道他到时候一定会站在傀冥教这边?” “这事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所以我才让你有空去找一找他的麻烦。” 南宫执睿听得一头雾水,“我和白息衡无怨无仇的,去找他的麻烦做什么?” “你搞事情的时候,需要理由的吗?” 好像的确也不太需要。 “你看起来像是需要我办忙,要帮忙也可以,不过亲兄弟明算账,我帮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果然,这人一说到这个准要讨价。 “不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你随便提,要是明知不在我能力可控范围内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南宫厌懒得自己给南宫执睿什么好处,他自己开口说这个,肯定是已经想好了自己要什么。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太为难你,帮我把涯无宫从凛玄教里脱离出来就行。我可不想三天两头要把我宫主的位置换了。” 只要不受凛玄教管,这涯无宫变成什么样子确实也不用南宫厌管了,但是…… 南宫厌看一言难尽的看着南宫执睿,“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把你剁了?” 凛玄教得抓,哪有那么容易所脱离就脱离。特别是南宫执睿还知道凛玄教那么多秘密,不可能脱离的 要脱离,除非他死。 “这件事没有要求马上完成,倒是可以给你时间的。” “这件事情就算给我时间我也做不到。” 南宫执睿难得地对南宫厌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有时候觉得你脑子挺灵光,偶尔又觉得你这脑子跟装饰品一样。你觉得凛玄教的教主连这种能力都没有。” 南宫厌没有自信能说服南宫殊宏这件事,搞不好回去跟南宫殊宏说这事,事情没解决成,自己还会惹上一堆麻烦。 “我就让你帮个小忙而已,你也用不着让我跳这么大的坑吧?他都有心要把你换掉了,你还让我去跟他说这事?回头他的成见得把我弄死。” 南宫执睿无奈的扶额,“请问一下你这圣子将来是要干什么的?” “教主吧。”南宫厌顺口应完,终于反应过来了,“你是想让我当凛玄教的教主以后给你自由?” 要是自己当了凛玄教的教主,确实可以做到这事,但是他并没有要当凛玄教教主的打算,这个事他没法答应。 “我给你牵制白息衡,护着傀冥教,你回去当凛玄教的教主,给我自由,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划算。” 第140章 头疼欲裂似蛊发 划算吗?南宫厌只觉得自己是从一个火坑里出来,又要跳进另一个火坑里。 但是南宫执睿说得也挺有道理,白息衡那人,是要人扯制住才行。 “反正你最好也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这种事我说不准。” 算是应了,至于南宫执睿要怎么办,南宫厌也不问。 头痛。是真的头痛。 南宫厌本来是想着第二天和素芹离开的,结果第二天醒来就发现头死命的痛。他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就让自己给栽了,把素芹给吓了一大跳。 “公子你还好吧?” 素芹赶紧扶着南宫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南宫厌边揉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边琢磨着自己的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被南宫执睿气得太过了?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南宫厌想着在大概是一时的,休息一会儿就好,结果越往后越痛,完全没有削减的意思。 素芹看南宫厌这个样子,别说是离开了,就在正常出门都不行,她赶紧让微烟叫人给他们请大夫过来。 大夫来看过了,却也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症状。大家就只能看着他难受。 微烟看南宫厌痛得都想拿脑袋砸墙了,也担心地看他,“你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吗?” “没有。” 南宫厌现在不是很想听到声音,知她们看着自己也没有办法,这样两人相离开了。 素芹不放心南宫厌的情况,但是看他不想别人待在他旁边,怕强留下来会把他惹毛,会令他更难受,担心着退出了房间。然后帮他把门关上。 微烟看素芹着急,安慰了他一句,“大夫说了没事,也许问题不大,不定再缓一会儿就好了。” 素芹一下子没有办法,也只能这样希望。 但是那天一直到傍晚,南宫厌头痛的情况都没有减轻,因为痛了一天,忍了一天,他的眼里全是血丝。 这下素芹察觉到事情不太对了,这样下去大概要出人命! 想到这个,素芹心里一阵发紧。 在这里素芹又不认识别的人,大夫又拿南宫厌毫无办法,思来想去,他能找到帮忙的人,也只有对面的南宫执睿,在南宫厌把自己痛晕过去以后,她不得不跑去对面觅华样找人。 南宫执睿还以为南宫厌已经胜利的出了城,没想到他原来在对面的茶楼,听说了他的突发情况,感觉不妙,赶紧跟着素芹去看人。 南宫厌这回已经晕了过去,完全不知道这个身边来了人。 南宫执睿感觉事情不简单了,这个地方不是他的地盘,他也没多说,让人先把南宫厌带回了觅华样。 微烟见南宫执睿把人带走,心里说了句,这俩人果然很熟悉,关系还不浅的样子。 要是普通关系,自家主子出事了,下人不会急着去找他帮忙。 把南宫厌带回觅华楼安顿好,南宫厌同样问了素芹,他从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有没有给他请了大夫。素芹都如实告诉了他。 “看不出原因?” 这不可能,要是没有什么原因的话,怎么可能会让人痛成这个样子? 南宫执睿要让人去请来大夫重新给南宫厌看,但是所有的大夫都说看不出什么原因。 在无缘无故的怎么就会倒下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南宫厌昏迷了两天以后,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但是其他情况都是正常的。 南宫执睿记得南宫厌这样昏迷不醒,只有他之前中蛊毒的时候。 想到蛊,南宫执睿突然想起了什么? “夫人给他新下的蛊,以前有发作过吗?” 素芹摇头,“一直都没有。” “夫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他那个蛊发作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素芹是兰歌派过南宫厌的人,南宫执睿想着,兰歌多少会跟她说一些这种事,方便她照顾人。 素芹被这么问,也很努力的想了想,兰歌有没有跟他说过这个事。因为她实着是太急了,一下子想不想有没有了。 捣腾了一下,素芹才想到了个事,“夫人只说过圣子不能离开她太久,否则就会蛊发,其他的就没有说过了。” 蛊的事南宫执睿不懂,但是这个时候,兰歌不在这里,这人又晕迷不醒,那实在是没辙。 如果不是生病,南宫执睿猜南宫厌在肯定是蛊发了,可是他的生命也没有回解这个。 这次的蛊和上次被解的那个不同,上次那个蛊是损他的精力和内脏,让人慢慢衰弱,但只要人还没有死,多少还是会有一点意识的。但是南宫厌现在一点意识都没有,吃不了任何东西。 就管南宫执睿现在把他送回凤华国去,他在一路十天半个月吃不了东西,也撑不回去。 南宫执睿认识不少人,但是会看蛊解蛊的却没有。 在脑子里快速的想着,能派得上用场的人,南宫执睿突然想到了仇令鬼。 这人从前知道南宫厌中过蛊,说不定他能有什么办法。 知道南宫厌现在不想看到傀冥教的人,但是非常时期救人要紧,南宫执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陶青!你去找一下姓仇的,把他找来一下!” 陶青看南宫执睿着急,赶紧吩咐人去找人。 不过找仇令鬼这事,也就是片刻的时间而已,因为仇令鬼和夜罗贞正巧正好来觅华楼。 仇令鬼一进门就被南宫执睿的人急哄哄的带走,说是他们楼主要见他,他还想着是不是南宫执睿发病了,要找他治。 夜罗贞没有被请,不能跟着一块上楼去,仇令鬼刚在吓人离开之前,便让她在楼里等着。然后他跟着下人先离开上楼去了。 仇令鬼上到楼去,见南宫执睿好端端的,纳闷了,“我还以为是宫主你又出啥事了,这么急哄哄的派人去找我。” 老实说南宫执睿这病,时好时坏,一个不注意就会发作,仇令鬼没有给他治愈的办法。 南宫执睿懒得跟他说这些,“不是我,但确实是有人病了。” “嗐,宫主,我可是看到我们教主的份上才给你治病,可不给别人随便治的。” 南宫执睿当然知道他这个习惯,也没有多说,直接带他去见人。 第141章 这竟然是子母蛊 仇令鬼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他家教主,脸上发白,气息也很弱,吓了一大跳。 “他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仇令鬼边问着,还没有等其他人说话,他就赶紧抓起南宫厌的手给他把脉。 等把南宫厌把脉把完了,仇令鬼的脸色也刷白。 看仇令鬼,骤变的脸色,南宫执睿知道他是看出来了什么端倪。 仇令鬼给南宫厌把完脉,怒不可遏的转身,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揪着南宫执睿的衣领就朝他吼,“你不是说送他去解蛊了吗!为什么他身上的毒蛊变成了母子蛊!” 之前为了给南宫厌治毒蛊,仇令仇一个大夫,把所有能知道的蛊都了解过一遍,只要不是那种没有见过的蛊,他现在多少都能判断的出来。 旁边的人看仇令鬼突然对南宫执睿这么无礼,赶紧把他们分开。 南宫执睿知道他在气什么,没有跟他计较。 其他的蛊南宫执睿没听过,但是这个拇指蛊他是知道的。 母蛊和子蛊发别种在两个人的身上,身上种着母蛊的人可以控制种着子蛊的人。 子蛊死了对母蛊没什么影响,但要是母蛊死了,子蛊必死无疑。 子蛊要是在体内太久没感觉到母蛊的存在,就会失控。 南宫执睿想到素芹说过,南宫厌不到离开兰歌太久,那母蛊大概就是在她的身上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还是把这人控制得死死的。 仇令鬼的表情不好,南宫执睿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眼下的情况复杂得很,仇令鬼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南宫厌的存在,有一些事情南宫执睿无论如何都需要要给他说一下的。 南宫执睿让其他人先从房间里出去,他留下来和仇令鬼解释。 就算知道这下蛊的人是谁,南宫执睿也不能跟仇令鬼说。 “这件事情我也很抱歉,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得等他醒了,你亲自问他才行。” 仇令鬼这回真的是气得想把南宫执睿手撕了,“光说对不起和不清楚就能把问题解决了?你之前说的是带他去解毒蛊,结果现在呢?” 仇令鬼生气也很正常。 “他上一次那个毒蛊确实是给解了,但是他为什么又被种了新的蛊,他也没有跟我说过。” 南宫执睿的话仇令鬼一点都不想听。 要解肯定是解不了,得想办法让人醒过来。 “你有没有办法把他弄醒,然后问他这事?” 仇令鬼咬牙切齿的告诉南宫执睿,“子蛊听受母蛊的控制,子蛊现在作乱,是因为太久没有感受到母蛊的气息了,要让子蛊安静下来,需要种了母蛊那人的血。不然他现在就只能一直躺着,直到衰弱枯死。” 兰歌的血? 这回就算是快马加鞭回去,来回的路程也要十几二十天,把血娶来,人也没。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办法吗?” “要是还有别的办法,我还用得着急?”仇令鬼火冒三丈,“你之前把他送去哪里的,赶紧问清楚,把那个身上带着母蛊的人给找来!” 这件事情南宫执睿也是束手无策,人知道是在哪,但是来不及。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兰歌知道他外出要很久,又不会要他的命,肯定提前给他做了准备。 解这个蛊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子蛊从南宫厌的身上取出来,但是这个时情,仇令鬼不会,你不小心还可能蛊没取出来,但是把人给伤了。 大家都乱成了一锅粥。 南宫厌的蛊没办法解,他就只能一直不吃不喝的躺着,躺了三四天,气息变得越来越弱。 “他出门的时候,夫人真的没有交代过万一他蛊发时要怎么应对?” 这个问题南宫执睿已经问过素芹很多遍了,素芹也非常老实的,回了他很多遍,“没有。” 难道是兰歌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没有给他准备一个万全之策? 这可是她盼了好多年才找回来的儿子,要是就这么客死异国,到时候谁也没法跟她解释的清楚。 那个女人一碰到南宫厌的事,就十分歇斯底里的失控,万一南宫厌死在了这里,南宫执睿感觉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仇令鬼找着了南宫厌,也跟一直帮忙的夜罗贞说了一下,夜罗贞听说自己碰到的那个人就是苏靖安,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就被得知他中了蛊,可能命不久矣的消息砸懵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蛊?” 仇令鬼比夜罗贞更想知道为什么,但是没有人告诉他。唯一知道原因的人,只有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的人。 南宫厌还是一直在觅华楼里待着,仇令鬼现在恨得牙痒痒,但也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带回傀冥教去。 夜罗贞知道南宫厌在楼上,却没有办法进去看他,因为南宫执睿不许外人随便进入。 夜罗贞是和南宫厌很熟,但和南宫执睿不熟。但是夜罗贞听说南宫厌的情况那么糟糕,无论如何都想要见一见他。 硬闯不行,她试了一下,结果被人从觅华楼里扔出去了,仇令鬼也试着帮她跟南宫执睿说一下,想着通融通融。南宫执睿很不耐烦的回他,“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放进来。” 仇令鬼也帮不了夜罗贞,只能让他再耐心等一等。 夜罗贞也不想烦人,可是这个时候,想要让她完全冷静下来,她也做不到。 “这次真的不是我想给你们找麻烦,我只是进去看一眼,看完我就出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仇令鬼倒不是不愿意帮夜罗贞,是南宫执睿那个臭脾气,他实在是说不动。 夜罗贞看自己这样会让仇令鬼很为难,想着正面不行的话那就换点方法。 “你现在可以自由进入了,要不你看看他哪个时候走开的时候,跟我说一下,我偷偷溜进去看一眼?” 这个主意根本行不通,南宫厌昏迷不醒的这几天里,南宫执睿基本就没有离开过住处。 “我知道你这是在关心教主,但是这里是姓隐的地盘,你还是不要乱来的好。” 仇令鬼这会正为南宫厌的事情焦头烂额着,也不想分心理会这种小事。 第142章 求人还不如求己 夜罗贞也知道仇令鬼为南宫厌的事焦虑着,自己要是三番五次的用这种小事烦他,也太不讲理了。 再次被拒绝之后,夜罗贞就老老实实的待一边去,不烦仇令鬼了。 仇令鬼知道夜罗贞是关心南宫厌才想要去看望他,并不觉得她烦。 只是眼下,解蛊是大事,就算解不了,也要让人醒过来,仇令鬼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去跟南宫执睿商量放夜罗贞去看南宫厌的事。 处处受阻,夜罗贞就只能放弃去探望南宫厌了? 夜罗贞这人向来不太让人省心。 不让从正门进?那就另辟蹊径,换个地儿进。 只说不许从正门进,又没说不许爬窗。 于是,和仇令鬼聊过没多久,素芹正在房间里照顾南宫厌,突然看到敞开着通风透气的窗户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头。 素芹以后是有刺客还是小偷要闯进来,站起来朝窗边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扒在窗边的夜罗贞怕动静太大把大厅外的南宫执睿引到房间来,赶紧向素芹解释,“姑娘别紧张,是我。” 素芹看清楚来者是谁以后,神色依旧凌利,“不知道夜姑娘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如果是来找我家公子的,还是请回吧。” 夜罗贞之前有试着硬闯进来,被南宫执睿让人扔出去了,素芹很确定他是来找南宫厌的。 夜罗贞虽然费劲的爬到了窗边,却也不敢贸然进入屋内,怕素芹把她当成要对她家主子不利的刺客,只得趴在窗边跟她商量。 “姑娘,看我那么努力才爬上来的份上,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就看一眼,看完我就走。” 都那么费劲的跑到这里来了,夜罗贞一定一定要见上人,不然她这不就白费力气了? 素芹就不明白了,这人不过就被南宫厌救过一次,南宫厌也已经明确告诉过她,让她不要老烦自己,怎么还来? 也不怪素芹会这么想,因为她现在为止都还没有知道仇令鬼和夜罗贞过去跟南宫厌是什么关系。 夜罗贞要见南宫厌的态度十分的诚恳,但是素芹还是没答应,“夜姑娘你还是别为难我了,这里是隐楼主的地方,他说过不许放任何人进来打扰公子的,我要是放你进来被发现,我没法跟他交代。所以还是请夜姑娘,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素芹过去准备赶人关窗,夜罗贞一看,要说服素芹好像不太容易,自己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来,就这么被赶回去也太不划算。 然后夜罗贞在素芹靠近赶人之前,跃进了房间。 “你!?” 素芹看夜罗贞和南宫厌认识,看她的到来也没有恶意,本来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打算跟她说一下,让她自觉离开。结果看到她强行闯了进来,有些生气。 夜罗贞看素芹那么生气,怕她跟自己动手,也怕她叫人,赶紧朝她做一个噤声的动作。 “姑娘就通融一下吧!我就看一眼,不会对他做什么。看完我就走,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会发现的。” 夜罗贞边说着,边防着素芹,边俏俏往南宫厌的床边退过去。 “而且你在这里盯着,我也不可能对他做什么。” 人已经进了房间,怎么都不肯自己离开,素芹想着要是强行赶夜罗贞出去,肯定会惊动屋子里的其他人。 要是被南宫执睿知道她随便把人放进来——虽然并不是她随便放进来的,但是人是她守着南宫厌的时候闯进来的,南宫执睿要是看到了,她也解释不清楚。 南宫执睿那个人素芹知道不好招惹,特别是在这个非常时期,他正在气头上。 “真搞不懂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明明只见过一回,却整天的缠着人不放。” 夜罗贞听素芹的语气弱了下来,知道她已经没有立马赶自己出去的意思。 “赶紧看完就出去,不然等会儿楼主进来看到你在这里,我解释不清楚。” 素芹答应让自己留下来夜罗贞就已经非常感谢了,她也不想给素芹添麻烦,立马应了下来,“看完我就走,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夜贞罗凌到南宫厌床边的时候,素芹也走了过来。 床上的人看起来只是睡觉了,脸色比平时苍白。 夜罗贞有些不死心,试着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夜罗贞还是很失望。 夜罗贞算了算,上一回正儿八经的见到这人,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三年后再见,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而且她也想不通,他明明一早就认出了自己,为什么不认字字还躲着自己教里的护法? 在离教出走也就算了,但是这人又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出来那么久,就算仇令鬼没有来找他回去,他自己肯定也会回去才对。 可是为什么没有回去,还要假装自己是凤华国的人,还被人种了毒蛊? 仇令鬼说自家教主是离家出走的,夜罗贞现在对南宫厌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已经觉得他是离家出走。 可是又十分不解。 看到南宫厌现在这个样子,夜罗贞看到了人,也帮不上忙,也只能和大家一样着急。 看完了南宫厌,夜罗贞转头问素芹,“你真的是凤华国的人吗?” 素芹觉得夜罗贞这话问得十分的古怪,“千真万确。” “那你们是在哪里碰上的?难道他这一年离家出走还跑到凤华国去了?” 不然夜罗贞解释想不通南宫厌身边为什么会有一个邻国的侍女,而且他还会说邻国的语言。 “你这话问得好古怪,我家公子本来就是凤华国的人。” 南宫厌之前是被南宫执睿从龙奕国找回去的这事素芹当然知道,不过在她的眼里,夜罗贞就是一个陌生的外人,没必要把这种事告诉一个外人。 夜罗贞觉得素芹是在跟她说谎,“姑娘,你现在就不用帮着他演戏了,我已经认识他很久了,他从小在龙奕国长大,怎么可能离家出走一趟就成了凤华国的人?” 素芹听出了夜罗贞话里的端倪,“你们是熟人?” 夜罗贞长长的叹口气,“何止熟,我差一点点就把他给收了。” 第143章 解蛊的一个办法 三言两语聊下来,素芹可算是知道夜罗贞跟南宫厌的关系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原来你差一点就成了我们公子的夫人?” “这个要是在三年前,是这么一回事的。但是因为一个误会,我们的婚被退了。” 退婚这件事,夜罗贞现在还是觉得有点小介意,不过事已至此,介意也没有用。 原本还想着,这人要是不闭关的话,两人好好相处一番。说不准再试还真的能成,结果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回好不容易见上面了,切要是现在这个情形。看来他们这缘分还真的是比纸还薄。 “要是这么说来,公子躲着你大概是为了避免尴尬。” 要是别人这个解释倒是很合理,可是放在南宫厌身上,就不合适了。 “这有什么可尴尬的?我们刚开始知道这个婚姻的时候,还一起商量过怎么说服双方的家长把它给解除了。婚姻解除以后我还去找过他。” 说到这个,夜罗贞想起了个事。 “说不准他还真的是觉得尴尬了才不愿意认,毕竟那会解除婚约以后,他立马就闭关了,虽然我有去找过他。但是解除婚约以后,我们就没有见上过面。” 夜罗贞琢磨着,南宫厌不愿意见她,说不准真的就是因为觉得尴尬。 但是的人的性格也没有那么别扭啊! 南宫厌在凛玄教从来不说他在外的任何事情,素芹还是第一次从旁人那里听说关于他的过去。 “我看夜姑娘你也不是一般的人,公子能够和你有婚约,那公子在凤华国的身份是?” 夜罗贞这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没听出来素芹是有意在套她的话,随口就应了他,“他没告诉过你,他是傀冥教的教主吗?我看你跟他的关系好像挺好的,以为他早就告诉你了。” 素芹震惊:“他是傀冥教的教主!?” 夜罗贞随口给应完,突然惊觉,南宫厌一直都不告诉跟着自己的人,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自己随口就把他的身份告诉了对方,会不会坏了他什么事? 不行,得把这个话给收回来。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那你能说收回就收回。 夜罗贞脑子快速转了一下,想着怎么把这事补救。 “啊!不是,他是傀冥教教主的手下。” 这个身份的冲击对第一次听的人来说,要缓很多。 “夜姑娘你这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吓我一跳。” 素芹看起来像是信了夜罗贞的话。 别的不清楚,但是他这一下倒是知道南宫厌为什么来到龙奕国处理完南宫执睿的事,第一时间就跑去了解傀冥教的事了,原来傀冥教跟他是有渊源的。 夜罗贞怕素芹追问她关于南宫厌别的事情,赶紧岔开话题,“你现在说他本来是凤华国的人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听过这事。” “公子本来就是凤华国的人,不过小时候因为一些意外,流落到了外面。他现在已经回家了。至于别的细节,我不方便给你说。” 夜罗贞听得迷糊。 “回家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回凤华国去了,以后龙奕国的一切事情都跟他不再有关。” 夜罗贞也震惊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他可是傀冥教的教主,一个教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种话是他自己说的?” “这种话公子自己倒是没有说过,但是他只能这样。” 这是也太玄幻了! 夜罗贞还稍微记得南宫厌从前提到自己家人的神色,如果说是回家,那他应该是回到那些他不喜欢的家人身边了。 可是不对呀!偶尔的几次对话里提到家人的时候,她都记得南宫厌是回避的。 这人明明不喜欢家人,怎么会突然一声不吭的回去了? 而且这么大的事,仇令鬼还不知道。 夜罗贞看了眼南宫厌,心情复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夜罗贞没法从素芹这里了解到更多关于南宫厌的事情,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他做的这些古怪的决定。而是要怎么样让人醒过来。 “他身上这个蛊是谁下的,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素芹看夜罗贞是真的在为南宫厌着急,而且现在事情又没有解决的办法,说了母蛊在哪,其实也没关系,“知道,但是母蛊在凤华国,太远了,来不及,只能想别的办法。” 但是现在都束手无策的,看这气息,要是再过两三天再解不了,这人可能就没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素芹和夜罗贞刚停下来,容易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俩人皆是一惊。 “快走!应该是楼主!” 夜罗贞赶紧爬窗出去,她刚出去,南宫执睿种仇令鬼就进来了。 幸好动作快了一点,不然就要被撞上了。 南宫执睿进来也没看到什么异样,只是吩咐了素芹先出去。 仇令鬼还是像前两天一样给南宫厌把了脉,情况没有什么变化。 “这两天我也把解蛊的办法都查了个遍,结果还是跟之前的差不多,他这个样子,必死无疑。” 仇令鬼没有说吓唬南宫执睿的话,这是他现在能够知道的结果,他问了好些懂蛊的人,都是这个结果。 南宫执睿听着,并不作话。 这个人要是就这么死了,不管对傀冥教还是凛玄教都是个大损失,如果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我听说过,有些蛊虽然除不了,但是能把他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他这个,能不能移?” 仇令鬼见鬼似的看着南宫执睿,“移蛊的难度比解蛊还难,成功率低到几乎可以忽略。而且解蛊不成只会死一个人,移蛊不成,两个人都会死。” 这种是在拿南宫厌的性命在赌,也是在拿别人的命在赌的事情,仇令命想都没想过。 “但也不是毫无机会,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就只有等死的份。” 仇令鬼语塞,确实也是,这样看来,不管哪个方法都是死路一条。 “我不确定这个蛊能不能移,如果能移,要找一个自愿接受蛊虫的人,成功率才会更高,不然蛊虫会反抗。” “那就移我身上来。” 第144章 每个人都有顾虑 仇令鬼觉得南宫执睿一定是在开玩笑,要不就是没听懂自己的话。 “你跟我们教主再好也只是普通朋友,用不着做到这个份上吧?” 这个是真的令仇令鬼费解,只是一个朋友,而且还是一个相当不靠谱的朋友,完全用不着做到这个份上。 “有些事情三言两句说不清楚的,你只管做通让他活下来的事就行。” “这种事我没做过,得找人帮忙。” 南宫执睿看起来是真的急于救南宫厌,仇令鬼不怀疑他的心意,但是该说的事情他还是得说。 “但是万一移成功了,你以后也需要待在母蛊的身边,不然也会像他这样。” “别的事情你先不要管,现在先给我救人。” 不是仇令鬼想要优柔寡断,只是这事非同一般,得万分小心才行,他得十分确实南宫执睿的想法才敢动手。 就算得到了南宫执睿确比的回答,他心里也依旧没底,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死俩个人的事。 这俩个人身份重量都不低,万一…… 越想越没有动手的勇气,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教主英年早逝。 仇令鬼最后同意试试,但是这事除了身边几个熟悉的,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 仇令鬼找着南宫厌的事,连傀冥教的那三个人也没有传信回去。 现在人这个样子要是传信回去,怕要有不少麻烦。他可不想那些人不管不顾的就跑来。 他们这会来了只能添麻烦,对南宫厌的事完全帮不上忙。 知道南宫执睿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一向不对他的决定提异议的陶青劝他放弃。 “这种事情九死一生的机会都没有,宫主你这样太冒险了!” 陶青的反对,对南宫执睿来说,起不了任何作用。 “实在需要冒这种险,也该换一个人去,你怎么能以身犯险!” “那你觉得谁更合适?有人会无缘无故自愿替他承受这些?” 陶青一时语塞。 “但是这事也不该宫主你来做,你又没欠圣子任何东西。” 陶青还是想不通,南宫执睿和南宫厌就算之前有一些失误还是误会,他也已经把人找回来送回去了。 现在俩人的帐也已经清,他觉得南宫执睿用不着再觉得欠南宫厌什么,再对他特别对待才是。 陶青真很不喜欢南宫执睿被南宫市厌牵着鼻子走。 陶青为自己打抱不平南宫执睿理解,但是他大概是忘了一件事。 “如果当初没有强行把他送回凛玄教,就不会被重新下蛊了,你说欠不欠他的?” “他当初那么做不也只是想救他吗?再下蛊那是夫人他问题,也不是宫主你的问题。” 不管南宫执睿说什么,陶青就是坚持反对他和南宫厌移蛊的事。 南宫执睿听这话听得久了,也不奈烦,“这件事我的心意已决,不必说了。” “可是……” “出去!” 这件事在不欢而散中不了了之,但是陶青的心里还是没有放下让南宫执睿放弃这个念头的想法。 给人治病仇令鬼会,但是蛊,他只知道有这种东西,并不会移,去找了个人来帮忙。 南宫执睿原先也没问仇令鬼要找谁来帮忙,结果看到陆丹茹,顿了一下,“你是要找来帮忙的人是她?” “你说要被移蛊的是他?” 陆丹茹也愣了。 “噢?原来你们认识?”仇令鬼则是意外,但好像也松了一口气,“既然认识那就好办多了,本来我还怕以你给人治病跟谋杀病人似的性格,会让姓隐的很受罪。” 陆丹茹回过神来盯着鬼令鬼,“不是,你可没说这要移蛊的是他们俩兄弟!” “但你也没问我是谁啊?”仇令鬼也没搞懂陆丹茹在气什么,“等会,你刚说他们是俩兄弟?他们什么时候又成俩兄弟了?” 陆丹茹发现自己一时着急把这话给说出来了,正要解释,南宫执睿先开了口。 “结拜兄弟。” 仇令鬼“噢”了一下,就不管这个了,然后几人聊了几句。 南宫执睿才知道,原来之前陆丹茹跟着学医术的,是仇令鬼的父亲仇问,他俩的医术同承一师。 虽然师承一人,但两人的医术又不太一样。 医毒本一家,陆丹茹的医术虽然不差,可没仇令鬼的好,但在研究各种毒上,比他好。 毒蛊也有涉及,所以这回仇令鬼才想找她帮忙。 大概情况都说了一遍,仇令鬼再次和南宫执睿确认,“这种闲话就先不说了,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真的想好了?” “这种事他不行!”南宫执睿还没有说话,陆丹茹先反对,“姓仇的你脑子是不是有坑!他自身的状况就很不稳定,你居然还同意将那小子的蛊移到他身上!” 仇令鬼觉得自己太冤了,这事又不是他提起来的,“我已经给他确认过了,最近状况还可以……” “可以个鬼!庸医!这事我不帮忙了!” 陆丹茹这会就当着南宫执睿的面生气了,扔下话就要离开,仇令鬼赶紧拉住她。 “小茹你别闹!这事要是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就不会想到用这个方法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母蛊在哪都不知道,要是移成了,那小子是好了,但他以后要待在母蛊的身边,不然还是会发生一样的状况!” 这事要是没有从根源上解决,怎么都没用。 南宫执睿和仇令鬼想要救南宫厌,但是陆丹茹想南宫执睿好好的,半不希望他冒这个险。 这个事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大家的立场不同。 看仇令鬼是说服不了陆丹茹的了,南宫执睿决定和她单独聊一聊,支开了旁人。 陆丹茹从前也没有和南宫执睿生过气,只是这一会气得紧了,等其人都出去了,还没等南宫执睿开口,她就先气势汹汹的发了话。 “别的事情你说什么都可以,这个绝对不行!他的命是命,难道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何必这么生气呢?这事跟你又没有关系,只要帮忙就行。” “怎么就没关系了?我们……就算你不认,我自己也记着。” 陆丹茹说得又恼火又丧气,都怪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子! 第145章 这是自己的选择 后来仇令鬼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两人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很奇怪,但是陆丹茹同意了。 仇令鬼这才发现,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仇令鬼觉得十分要命,没想到陆丹茹还看上她自己的病人了。 这要是一般的病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得了不治之症的人。 这关系…… 要不是看在眼下的情况乱七八糟的份上,仇令鬼想要把陆丹茹拉到一边去好好数落一下。 在人向来很聪明,怎么对这种事情就这么糊涂,迟早会让自己栽下去。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陆丹茹,素芹却突然慌慌张张的冲过来说,“不好了!公子……公子……” 还没有等素芹把话说完,一众人就赶紧冲过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然后看到了南宫厌的床前有一大滩血,他这会就扒在床沿边上。 感觉都有好些慌乱的脚步,他一抬头,看到了一群人慌张闯进来的人。 看到仇令鬼的时候,他就觉得要完了,他这下大概是走不掉了。 “我这又不是第一次吐血了,你们那么紧张干吗?” 众人看到原来是人醒了,一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仇令鬼真的是想把南宫庆拉起来暴打一顿,大家都在为他提醒吊胆,他自己醒来居然像没事人一样。 “你臭小子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吗?” 仇令鬼一边骂着,一边给他把脉检查情况,发现情况好了很多。 既然人已经醒来了,那一种移蛊的事,就可以不管了,也就说他们这些天来的努力和准备也都白费了。 不过这个浪费是个好事。 “我有睡了很久吗?” 南宫厌只是得自己头很痛,对晕迷后的情况一点都不自知,只好问素芹。 本来只是想出去告诉一下众人,南宫厌醒来了还吐了血的素芹,刚才可被那几人的反应又给吓了一大跳。 想着那些人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自己突然说南宫厌不好了,几个人刚才大概是想到他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素芹告诉南宫厌,他已经不吃不喝睡了四天的时候,他自己都吃了一大惊。 “难怪我觉得自己这么累,原来是因为睡多了。” 南宫厌醒来,没有特别的症状,稍微收拾一下,然后让他吃饱喝足就开始聊天了。 说是聊天不太准确,应该说去仇令鬼全程凶神恶煞的问他为什么不回教,而且还被人下蛊了,完了知不道下蛊的人是谁。 反正仇令鬼一下子就扔了很多问题出来,南宫厌只能一个一个的给他解释。 “蛊?什么蛊?我不知道啊?” 南宫厌决定装糊涂,不然仇令鬼细问起来大概能够把他给逼疯,见到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要怎么说呢?要怎么解释呢? “你这次昏迷不醒就是蛊发作了,你说呢?” 仇令鬼一看南宫厌就是在装疯卖傻,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蛊,也不知道谁下的。我会睡过过去可能不是因蛊吧,是我太困了自己想睡觉?这个子母蛊发做的时候,还会头痛不成?” 这个事仇令鬼也觉得奇怪,要是蛊发,没有种母蛊者的血,南宫厌应该醒不来才是。 醒来当然是好事,但是这些男的也太蹊跷了。 难不成差这几天他真的只是睡过去而已? 可是这也没有道理啊,这得困成什么样子,才能半死不活的睡这么久? “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们就打算把你的蛊给移到隐……” “咳咳……” 仇令鬼真要把南宫执睿的名字说出来,南宫执睿咳了两声,仇令鬼,立马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再往下说。 南宫厌也没有怎么仔细听别的,只是听说蛊还可移,非常的吃惊。 但是得知移是可以移,但是成功几率很小时,一言难尽地看着仇令鬼。 “那还真的是幸好你没有给我乱来,不然我还没睡醒,就被你给治死了。那你还真的要成了庸医了。” 南宫厌就知道,这蛊的事没有那么好解决。 得知自己这决被兰歌下的是母子蛊,他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真的跑不掉。 难怪兰歌会说只要中了这个蛊,他就不会离开她太久。 想要活命的话就只能待在她的身边,哪里能跑远? 看南宫厌没事了,仇令鬼问起他正事,“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回教去?” 这个果然是躲不掉的问题,“还有一点别的事情要处理,暂时还不能回去,不过我已经去见过师娘了。” “提到师娘,”仇令鬼非常严肃的看着他,“你之前跑去跟师娘说了什么话?为什么把她气成那个样子?” “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就随便问候了一下,然后说一些她听得懂的话。” 这话说得含含糊糊的,仇令鬼听着心里很不爽。 “不过师娘是不是回去跟你们说的什么话?为了你怎么会亲自出门来找人?” 仇令鬼把顾单君说的那些话都给南宫厌说了一下,南宫厌听完一点都不意外。 “真不愧是师娘,这样做才是最好的。” “没听懂,你是傀冥教的教主,现在有教不能回,只得挂着一个虚名在外面,你这还算是哪门子的?教主?” 南宫厌倒是显得异常的轻松,“我现在已经不是傀冥教的教主了,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也不好跟你说,到时候师娘会告诉你们的。”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再见,恐怕就是以对立的身份了。 这话南宫厌当场没有和仇令鬼说,现在说仇令鬼也不会信的。 “所以你现在是不打算回去跟师娘解释清楚了?” 最后聊了半天,仇令鬼也只得到了一个,“我现在不会回去,以后也不会回去,你们就当我这人没存在过好了。师娘的事,你们几个就多费心吧,我看她的身体好像比从前差了许多。” “你到底……” “别问了,问了也没用,我永远不可能会成为傀冥教的一个好教主。” 不同的立场没有办法一手抓,那就得放弃一个,去护另一个。 “你们就当苏靖安死了,以后会有更适合当傀冥教教主的人出现。” 第146章 他们之间的道别 仇令鬼没有强行带南宫厌回去——毕竟现在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没那么好管了。 “师父说得还真没错,要不要你真心要留下,没有人真的困得住你。” 仇令鬼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大家花了那么多心思,最后还是一场空。” 这个事南宫厌要怎么回答呢?他本来是打心安心留下了的,只是一切的变化都始料未及。 他也不想让这些人失望,但是,他要是留下来,带来的后果,他承受不起的。他不能拿整个傀冥教来开玩笑。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有我没我,没关系。” 知道仇令鬼是被那三个“魔兽”叫出来找人的,南宫厌让他不要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他们。 “你什么都不要和他们说,问起,你就说没见过我。” 知道南宫厌是不想让他们失望,仇令鬼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过有个人你大概要见一见,她知道你的事了,天天愁得要来看你。” 在这里,除了南宫执睿之后,好像没有什么人是知道他的情况的了吧? “是夜小姐,别人都要见你几年了,你一次都没见过,这么对一个女孩子的心意是不是太过分了?” 南宫厌听着仇令鬼这是在为夜罗贞打抱不平了。 南宫厌还是不太想见夜罗贞,但是仇令鬼说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最近担心得寝食不安的。 “行吧,她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一下。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你这从教里都出来好久了。” 面对南宫厌醒来就驱人,仇令鬼觉得他没良心得很。 还是有很多担心的,只是这些担心,也没有办法帮上太多的忙。 “不管你这个选择是被逼无奈还是自己的想法,希望你将来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南宫厌应了一句知道了以后,仇令鬼在离开之前,难得语重心长地又说了些话。 “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你能偶尔回一趟教里,毕竟那也算是你的家——不过你这臭小子肯定不会那么想。” 如果他真把傀冥教当成自己的家,怎么会三天两天的想要跑路? 可是仇令鬼不知道,正是因为南宫厌在意傀冥教的那些人,他才不得不离开。 仇令鬼这么误会,南宫厌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反倒是顺着他的话接了句,“可能你们养了一只没良心的白眼狼。” “知道你自己是白眼狼,说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有的没的一能聊,聊完后,仇令鬼临走的时候把陆丹茹也给拖走了——她跟南宫执睿的事,仇令鬼觉得很有必要给她提个醒。 南宫执睿和南宫厌倒是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了,休息了两天,南宫厌就准备回凤华国去了。 在离开之前,南宫厌还是决定和夜罗贞好好道个别。 这次见面不是在觅华楼,南宫厌在出城的必须之路旁一间安静的茶馆见的面。 夜罗贞也不知道南宫厌为什么要避着她,她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值得他那么做的事。 如果是退婚那件事,也不是她的问题,她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单纯的不想见而已,我们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到必须要见面的地步。” 这是夜罗贞到了茶馆以后,她问南宫厌为什么回避她得到的回答。 好像也有道理,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也不算是有多好,想见或不见,也确实都可以。 “仇令鬼说你以后不会再回傀冥教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所以这一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这会肯现身了,原来是道别。 夜罗贞这人一向热闹,这会格外的安静。南宫厌还有些不习惯。 夜罗贞最后笑了笑,“一直烦着你,还真的是抱歉了,这一次过后,大概也没有以后了。” 最后的道别,很安静,俩人也没有说多少话。 离开茶馆,南宫厌在上马的时候,夜罗贞才跟他说了句,“以后多保重。” 南宫厌在马上回头头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你也是。” 南宫厌重新带上了面具,夜罗贞看不到到他的脸了,但是感觉他笑了一下。 大概还是那个只勾起嘴角,眼底一如既往的平静的笑容。这个人从来不会对人真笑。 道了别,南宫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夜罗贞一直看到他消失在人群为止。 所以姑娘我的喜欢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么? 夜罗贞边在心里笑着自己,边转身,结果不知道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仇令鬼,你站这里就不能吭一声么?吓死我了。” 仇令鬼完全没有要吓唬夜罗贞的意思,是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注意到他的出现。 “夜小姐,你这也太会冤枉人了,我明明叫了你两声,是你没听到而已,怎么反倒怪我了?” “是这样么?” 夜罗贞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就不管他了,“你是来跟他道别的?” 仇令鬼答非所问,“我在纳闷着,他到底在干什么坏事。” 南宫厌是让仇令鬼不用管他了,但是仇令鬼想到他身上的蛊毒,看他又那么急切地想要脱离傀冥教,还是觉得很奇怪。 “这个不是你们傀冥教的事么?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一个人,好好的,说不当教主就不当教主了。我怀疑你们,是不是只是表面上对他不错,私底下为难他了。” 看着夜罗贞为南宫厌打抱不平,仇令鬼觉得他们是真的冤。他们哪里有为难过他们教主?这人明明一直都不肯好好当教主。 呃……要说为难,好像也是有的,大家一直都怕他跑了,一直都管他管得挺严。 所以这被管得太严也有可能是导至他要出走的原因之一? “怎么可能,他这人抗打击能力一直都很好,要是真的因为这种事才想出走,他早就出走了,用得着等到现在么?” 这话好像很有道理。 “我怀疑不是他自己想要离开,可能是被人劫持了。” “他这个性格还有人劫持得了?” 夜罗贞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这个不好说,要不我们打个赌,跟着他去看看?” 第147章 到底该何去何从 “这不好吧?” 仇令鬼提这个想求的时候,夜罗贞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他看起来就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我们要是跟着去,被发现了,你觉得他会不会打人?” “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奇夜罗贞当然是好奇,但是…… “他们好像是要去凤华国,我是没关系了,有的是时间。但是你也没关系吗?你可是傀冥教的护法,已经离开傀冥教很久了,傀冥教里的事你不用回去管?” 仇令鬼表示无所谓,“教里现在还有三个人,要有其他人在,暂时少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夜罗贞始终搞不懂傀冥教是怎么个管理法,教主不在教里,不受影响;护法不在教里,不受影响。 “我就纳闷了,你们傀冥教到底是谁在管?” 这种那么机密的事情,仇令鬼当然不会跟夜罗贞说了,傀冥教里的事,可以管的人多了去,但是没有人可以单独管,都是各处帮忙各处限制。 “这种事情你不用管,反正你也帮不上忙。就问一句,你想不想去看看他干嘛去了?” 夜罗贞想说,不想。但是心底里却是十分好奇的。 “那要是被他发现了,我们跟踪他。他要是生气了,这个锅谁背?” 夜罗贞想要跟着去看,招惹到南宫厌。 仇令鬼看着夜罗贞,这人可还真的是精明,还没有出发就想到后果让谁来背了。 “谁先惹他生气谁背锅。他这人只是看得像条火龙,这是不容易对人发火的。到时候我们就装傻作愣,说是碰巧路过的混过去。” “这也行?”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俗话说事在人为嘛!你要不要去?要去的话我们得赶紧的,不然跟不上了。” 夜罗贞在心里小小的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了,“那就勉为其难的陪你一下吧。” 仇令鬼:…… 说得那么难为情,好像自己心里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一样。 不过夜罗贞的小心思,仇令鬼也没有给他说穿,两人为了跟上南宫厌,找了马就追了上去。 跟是跟了上去,不过他们始终保持着南宫厌看不到的距离,一路跟着他到了凤华国。 本来是跟着挺紧的,但是进入了凤华国不久,在一个城里他们就是去了南宫厌的踪影。 南宫厌和素芹的马还在,仇令鬼和夜罗贞的眼睛只是稍微错开一下而已,两人就不见了踪影。 本来想着马还在,他们应该走不了多远,很快就回来。 别管他们,等了一天也没看到两人回来,才惊觉两人是不会回来了。 俩人面面相觑,“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跟着他?故意走掉了?” 仇令鬼非常肯定的说,“不可能,他们刚才离开的时候完全就没有不打算回来的意思,大概是临时碰到了别的事。” “那就奇怪了,这俩人一下子去了哪里呢?” 俩人本来也不知道南宫厌最终的目的是要去哪里,这会人不见了,都是一头的雾水。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该往哪里去找人呢? “仇令鬼,你们家教主有没有说过他要来凤华国做什么?” 仇令鬼摇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我要是知道这个的话,直接就去他要去的地方找他了。” 成吧,夜罗贞问完以后,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咦!说不准,我知道他是来凤华国做什么的。” 夜罗贞把那天偷偷溜进去看南宫厌,和素芹聊到的事情根仇令鬼说了一下。 “回家?” 仇令鬼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家教主是凤华国的人。 “对啊,他身边的那个侍女当时是这么说的,但是除了这个,像他的名字啊,家庭啊,都没有说。” 仇令鬼知道他们家教主从前跟他们说的那个身份有古怪,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有可能是凤华国的人。 毕竟一个四岁的孩子要从凤华国跑到龙奕国去,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他想着南宫厌身边有一个凤华国的侍女,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姓隐的对他的事情十分的了解,姓隐的可能会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这个仇令鬼也察觉得到两人的关系不太一般,但是他们这回已经跑到了凤华国来,哪里还能问得到南宫执睿这些事。 而且以仇令鬼对南宫执睿的了解,他们就算去问了,十有八九得不到回应。 “他们不见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凤华国那么大,他们所知道的线索又十分的有限,这人要是跟丢了,他们一下子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人了。 夜罗贞问仇令鬼怎么办,仇令鬼也想找个人来问问,该怎么办。 最后两人做了一个决定,既然已经追到这里来了,那就先想办法跟旁人打听一下,也许能知道什么。 南宫厌一路上确实不知道夜罗贞和仇令鬼跟着他们,他突然离开并不是回避任何人。 只是到了客栈时,凛玄教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回来的事,派人来接他们了。所以他就跟着来接的人回到了凛玄教去。 南宫厌离开凛玄教的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是两个月。 南宫厌虽然从晕迷中醒了过来,但是这一路上并不太舒服。 他不确定这只昏迷和蛊的关系大不大,但是这一路上的不舒服肯定是和蛊有关系的,因为他回到兰歌的身边以后,就舒服了很多。 南宫厌是什么都知道了,但是回到凛玄教,他什么教没有主动和兰歌说起。 这种事不用南宫厌说起,自然会有人把他的情况告诉给兰歌。 果然素芹单独去见过兰歌之后,给南宫厌带回了一个小瓶子,还让他务必要喝掉。 南宫厌知道那是什么,他本来不想喝的,但是知道素芹要回去复命,他也没打算让素芹为难,所以当着她的面给喝掉了。 龙奕国的事情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既然回到了凤华国,那很多事情还得从新作打算了。 这一次,不是他想不想做什么的问题,而是他不得不那么做,不然他不得安生。 都说母毒不食子,那是别人的母。 第148章 他们母子情有毒 南宫厌的身后有兰歌在——并不想依靠这个人,但是不可否认,有她在,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兰歌这人,南宫厌小时候就很怕,现在虽然不说怕,但影响还是有。 而且,兰歌也只有在对南宫厌的时候还有点好牌气,对待其他人,从来不手软。 反正能想得到关于坏女人的事,什么毒蝎心肠,心狠手辣,她都是具备的。 每次看到兰歌在处罚那些下人,南宫厌都选择性眼瞎,然后在心里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 他当时离开凛玄教的时候还小,已经不记得兰歌是不是也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了。 记忆中似乎要比现在好一些的,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比现在好,那大概就不会杀了槿姨。 兰歌是给挡去了大部分麻烦,但是有些事,他还是得自己去解决。 比如他那个一堆儿女的父亲南宫执睿,以及这个原本待兰歌身边,因为他的回来,几乎要被兰歌忘记的南宫凛戚。 南宫凛戚对南宫厌有意见,南宫厌完全能够理解。 换作是谁碰到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突然被一个半路出现的人告知,‘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没你什么事’都会觉得心里不来舒服。 南宫厌是没有动过手干这种事,但也不否认他确阻挡到南宫凛戚获取一些东西的可能。 所以南宫凛戚对他有敌意,他也完全理解。 南宫凛戚在兰歌的身边,见着南宫厌,倒也还算给南宫厌面子,没有面目张胆的整什么幺蛾子。 南宫凛戚这个事倒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南宫殊宏安排下来的事,他几乎都不能拒绝。 烧杀掠夺这种事情,在过去的已经做了大半年,倒也没有太过不适应。 只是要一直做下去,心里不可避免的感叹厌烦。 对的,比起感到不安,他更多的其实是对这些事情感到厌烦。 南宫厌把南宫岁雀扔给了南宫执睿,他现在回到凛玄教,就少了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 虽然南宫岁雀在的时候,他也没有跟他说太多的话,大多数时候只是安排他去帮忙做一些事情。 现在要做什么事情,是可以安排凛玄教其他人去做,可是还是觉得跟南宫岁雀比现投缘,使唤他比较顺…… 不过人都已经扔在了邻国,南宫执睿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像样的人,他也不可能叫人回来。 南宫岁雀这人在凛玄教的存在感一向很弱,这次就算南宫厌带他出去没有带回来,也几乎没有人关注到他。 唯一问过南宫岁雀上那了的,只有南宫岁雀的母亲。 看了南宫岁雀和他母亲的关系,南宫厌再看看他和兰歌的关系。 别人那才叫母子情深,他俩这叫上辈子是仇人这辈子回来报仇的。 果然,性别和性格这事完全没有关系。 南宫厌完全不指望兰歌能做一个好母亲,她大概只会怎么把他从肚子里挤出来,完全不知道一个母亲该做什么事情。 兰歌现在也放弃了让南宫厌做一个好儿子的想法,要不是被毒蛊控制着,这人早几百年前就离他远远的了。 反正俩人现在就是,谁也没太指望谁。 南宫厌现在只要兰歌别时不时引发毒蛊,要他半条小命,别的事情就像顺着她。 而兰歌则是,南宫厌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凛玄教,规规矩矩的给他当上凛玄教的教主就行。 照目前的情形发展下去,南宫厌已经意料到自己当了凛玄教的教主之后,会有什么下场了。 这教主的实权肯定不会在他这里,因为他老想跑,兰歌防着他乱来,肯定会握着实权。 凛玄教虽然从来没有出现过女教主,但是作为教主母亲的人在背后握权的话也不是太难的事。 南宫厌要是不肯听话,兰歌把他当个傀儡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人对他从来就没有手软过。 南宫厌在凛玄教一处假山旁边的亭子,靠着椅子,看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 明明说好的,是听说的大反派呢?现在在妥妥的坐实了。简直没脸见人。 他自己可能已经忽略了,他现在除了回到住处会取下面具,外出和在凛玄教里走动的时候都把自己的脸给捂上了。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一件事,他想要做好人的时候顾虑的事情很多,但是现在做了坏人,负担好像没那么大了。 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关键是因为出生的问题,南宫家的嗜血和疯子因素,他身上全部都有。 在凛玄教了,南宫厌是有很多兄弟姐妹的,不过大多数都已经成年,也都外出办各种事情。并不会一下子在凛玄教里看到他们。偶尔他们回来的时候会碰上,南宫厌一般也不认得谁是谁。 南宫殊宏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南宫厌虽然没觉得自己的武功已经是一等一的好,但是也只认为不差,根本用不着练那个禁术,但是这人非要他练不可。 南宫厌拗不过他,那就自暴自弃的练吧,结果这一练,他才发现自己的经脉有一些异动,早就不适合练这种东西了。 要是非得练的话,他可能得自废武功,重朔一下经脉。 在十几二十年的功夫,外加苏烈给他的那几十年内力,那是说能丢就丢的。 不过这个事情南宫厌暂时还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南宫殊宏要是问他有没有在练,他就说练。 这种事情瞒不久的,南宫殊宏要是想看一下他的进展的,马上就会被揭穿。反正能晚一天知道,就晚一天知道。 别的事情可以商量,他一个努力学武这么多年的人,你要让他费了武功从头再来。那可不就跟要他的命一样。 且他现在也已经不是几岁十几岁的少年了,没有那么多事情可以重头来。 不过有一点南宫厌也并没有确定,南宫殊宏知道了他练不了禁术的事情,就一定会让他废了武功。 不过做人小心谨慎总没有错的吧,拖着。 在凛玄教待久了,南宫厌也渐渐的听到一些他从前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在他回来之前,南宫殊宏已经选中了一个合适当凛玄教教主的人。 第149章 那个黑屋子的人 提到这个被南宫殊宏打算当作凛玄教未来教主的兄弟,南宫厌就觉得十分的可惜。 那人一开始明明好好的,但是有一天突然就暴毙了。 这种暴毙很蹊跷,南宫厌怎么想都觉得他肯定是被别人给暗算了。 不然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真在南宫殊宏选中他成为下一任教主的时候才出事? 那人现在要是不出事的话,他现在就算被强行带回来,也不必被逼戴这么大的个帽子。 这凛玄教的教主之位,他一向避之不及。 可惜没有如果,反正人没了就是没了。 凛玄教里的很多地方南宫厌都是可以去的,但唯独后山有一处,他不能去。 那个地方他不但不可以去,还看到是有人守着的。那里面似乎是关了什么人? 但是问素芹,素芹表示他来之前那人就关着了,也没听其他人说过是谁。已经关了好些年。 南宫厌问了一下素芹,她来凛玄教已经有四年了,但从来没听周围的人提起过那个人。 南宫厌正常情况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无奈他这一天特别的闲,想着既然没有什么事情,那就给他自己找点事情做。突然又想到了后山的那个人,莫名其妙的想要溜过去看一看。 困了好多年都不被处理的人,大概对南宫殊宏来说是挺有用处的人,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大费周折的把他困在后山里。一剑灭了多干脆利落。 现在大家只要确定南宫厌在凛玄教里,就不会派着个人像尾巴一样随着他,他不要别人跟着的时候,想要去哪就去哪。 不过这种事当然仅限凛玄教之内,除出了凛玄教,必定会有人跟着。 南宫厌一直留意着后山的情况,知道那些看守的人什么时候换班,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以溜进去。 瞅准了机会,倒也没花太多功夫就到了后山。 刚到那个地方,南宫厌也没学得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山、树、石、房子。 可是定眼细看那个房子,才发现这个房子除了门,所有的窗户都是封死的。走近一看,屋子里面好像也是黑乎乎的。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真要是把一个人关了这种地方里面关了好几年,那不得憋疯? 南宫厌正纳闷着这里面到底关了什么人,里面突然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在外面?” 南宫厌惊了一下,自己挺小心的,这人隔着门都能感觉得到有人靠近,感觉修为应该不会太低的样子。 而且听这个声音,年纪也不会比他大太多。 南宫厌正琢磨着要不要应该,反正这人被关在里头,又被关了好些年头,肯定出不来。就算是隔着门把他给惹毛了,也不怕他冲出来跟他找麻烦。 结果屋里头的人先赶人了。 “要是不小心路过这里的,赶紧走开,要是让他发现你就死定了。” 嗯? “你说的是老头子吗?他今天出门去了,发现不了。” 溜都溜进来了,对看起来又很好人的让他走,他突然觉得不聊上几句很浪费。 “你胆子不小,敢这么叫他。你不是教里的人?” 对噢,教里的人,好像是没有人会管南宫殊宏叫老头子的。 “唉……”南宫厌叹了一口气,“刷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被别人绑架回来的。” 南宫厌觉得这人总被关在里面,对外面的事应该不是很了解。 “被绑架来的人还能像你这么自在的出入?” “反正我又逃不掉,他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南宫厌想往屋里头看看,可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说你干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地方?” 屋里的人好一会都没有应话,南宫厌猜,自己大概是问了对方不想回答的问题。 “感觉你好像也不是个坏人,算了,问出这个问题,我就觉得是自己傻了,你要是从外面被带回来的,肯定是个好人。只有教里没有好人,全都是疯子。” 南宫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见不上面的人说这种话。 大概是真无聊着,反正这又不会泄露什么秘密,聊聊天不会出问题。 “听你这语气似乎对凛玄教很不满?” “我能够对他满意,那肯定是我傻了。” 南宫厌没想到谁会对凛玄教有多满意的,“话说,他也是被从外面抓回来的?” 那人好像还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南宫厌稍微有点好奇他的来历。 “不是,但是你倒也不必知道我是谁,反正知道了也没用。”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我们投缘,我还真的有办法把你给放出来了。你要是来这里的时间比较早,应该知道南宫执睿吧?那家伙我都能收拾得了。整个凛玄教,最难应付的其实是这家伙。” 这人是认识南宫执睿的,“那个疯子不是已经离教很久了?我看你好像对家里的很多事情不太懂的样子,你竟然还认识他?” 南宫厌就纳闷了,自己明明都没有跟这个人说上几句话,这个人怎么就那么断定他对凛玄教的事不熟悉了? 这话要是被在外面的说,还没觉得那么奇怪,但被一个困在这里,都接触不了外人,南宫厌就觉得很奇怪。 “你怎么就知道我对凛玄教的事情不清楚了?” “要是对凛玄教的事情很清楚的人才不会冒险跑来这种地方,这是那人的禁地,不管他在不在教里,来了这里,你离开以后都会有麻烦。” “你这人说话神神秘秘的,就不能一次性把话给说清楚吗?” 能有什么麻烦?南宫殊宏还能把人生煎呢,还是油炸了? “能说的清楚的事情,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了。” 是挺有道理的,但是他们连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为什么要讨论这种哲理的问题? 聊了几句也没有打听出来这被关着的是什么人,只是意外的发现这人完全就没有要逃的意思。 难得碰到一个外人也没有一点也求助的想法,所以,他们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凛玄教的人都一样神神叨叨的,不跟你聊了。” 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打算在被发现之前走掉。 第150章 这俩个倒霉的人 南宫厌离开时才发现,他没问到黑屋里头那人的名字,他自己也忘了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 对方只是问了他是不是凛玄教的人,也没有问他名字,压根也不在意他是谁。 一个被困住的人,知不知道路过的人是谁好像也不是太重要。 一个不想逃的人——大概好不是不想逃,只是被关了那么久,要是有办法,大概早就走了。 和一个突然靠近,完全不了解情况的人求救,好像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这是个复杂的地方,对方看着也是一个谨慎的人。没搞清楚状况,不作多余的事挺合理。 这些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南宫厌只是路过,没有打算要求人。 不过那人说,就算南宫殊宏不在教里,他去看他离开后都有麻烦,他就纳闷了。 没被人发现能有什么问题?这人莫不是怕他下次还打扰他的清静,故意说来胡弄他的? 反正南宫厌就平常的离开了后山,也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事。 他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倒是在路上碰到了正和手下交戴什么事情的的南宫凛戚。 南宫凛戚上午的时候跟南宫殊宏出去来着,他这回出现,南宫殊宏大概是也回来了。 南宫厌没打算打扰南宫凛戚和手下说话,也没有要探听的意思,正要绕个道,看到他的南宫凛戚却突然叫住了他。 “父亲找你,让你去一下西阁。” 西阁是干,什么的地方来着?噢,好像是他小时候第一次杀人的地方来着。 “知道了。” 南宫厌也没问南宫凛戚为什么一回来就要见他,什么原因见了不就知道了。 但是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太过自信了,应该问问的,不然就不会一定心里准备。 到了西阁,南宫厌见到南宫殊宏的同时,还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两人除了是被五花大绑的仇令鬼之外,还能是谁。 这俩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夜罗贞和仇令鬼也认出了南宫厌,也是一脸的震惊,这个人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就算南宫厌戴着面具,俩人这会要辨认他也很容易。 震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南宫厌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也不知道南宫殊宏对俩人的情况了解多少,要是贸然惊慌,后果很严重。 俩人虽然也认出了南宫厌,也没急着认他。 不是不想认,是心里有点消息不良——他们哪里想得到他们的教主,他们说的朋友,居然是魔教的人。 看了眼仇令鬼他们,南宫厌若无其事的问南宫殊宏,“找我有事?” 坐着的南宫殊宏一直关注着南宫厌进来以后的举动,知道他刚才看到俩人怔住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意思,“这俩人你认识?” “认识,龙奕国的熟人。他俩怎么了?” 比起极力否认,认了可能会更好一点。 “一路跟人打听你的事情,还坏了我的事?你可以自己问问他们干了什么事。” 反正肯定不是干了什么好事,南宫厌也不想问了,“那你特意带他们回教里,怎么处理他们?” 南宫厌头痛,这俩人没事来找他做什么?来找就算了,居然还坏南宫殊宏的事……还能不能更会搞事一点? 南宫殊宏这会意外善解的告诉南宫厌,“既然是你认识的人,你自己来处理吧。” 说着还真的不追究,把仇令鬼和夜罗贞留下,带着自己的手下先离开了。 让他处理?这怕是在试探他吧? 但南宫殊宏离开了,南宫厌边给他们松绑边说,“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到凤华国来?” 仇令鬼没有回答南宫厌的问题,边甩掉身上的绳子,边从惊讶中回神:“你居然是魔教的圣子!?” 南宫厌和南宫殊宏说话的时候,用的是凤华国的语言,夜罗贞听不懂,但仇令鬼听懂了。 本来也就以为这人是凛玄教一般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圣子。 “你真的是凛玄教的圣子?” 南宫厌还没应仇令鬼的话,夜罗贞也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提出了疑问。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应该不用我再解释一遍了吧?” 南宫厌的名声在凤华国那叫一个糟糕,南宫厌知道他们就算在龙奕国没有听过自己的事,到了这里,肯定是知道了。 看到南宫厌那么干脆九承认自己的身份,俩人一时语塞。 震惊,生气还是被的情绪在作祟,他们也说不清楚。 一直并肩前行的人,居然是和自己完全不同道的人,还是完全对立面的人,这冲击太大了。 他们想骂南宫厌没良心,狼心狗肺,但是……如果他的出身就在这里,回到这里,对他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看着两人被震惊得懵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南宫厌倒是释然。 “这件事情要说复杂也不是很复杂,就是我没从自己出生的地方出去,又回来了。” 沉默了良久,夜罗贞才问他,“这件事就没别的选择了吗?” 她觉得南宫厌是不想回到这种地方的,他要的东西,傀冥教也能给。 “没得选,我家家庭关系复杂得我都要自闭了。” 三人再次见面,没有什么大冲突,还是能平和的说话。 “说到底,你们干扰了老头子什么事情?” 南宫殊宏让南宫厌处理俩人,并不是让南宫厌用他觉得合适的方式来处理,而是已经给他定下了处理的办法。 西阁,南宫殊宏只有让他杀人的时候才会让他过来,那俩人想要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换作其他人,南宫厌也不是不能下手,但是这俩个人不行。 “你们教里的人都在做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被仇令鬼反问回来的南宫厌一时无语,他是知道凛玄教干什么的,但是他不知道南宫殊宏今天出去干了什么事。 事情也没那么重要,问题是这俩个倒霉重家伙遇到他了,还得罪得不轻。 算了不管了,问了也只会破坏气氛。 “别的事情我也没法说太多,但是你们得有离不开这里的心里准备,老头子已经动了杀你们的心。” 第151章 从此一别是路人 南宫厌的话让现在被困的夜罗贞和仇令鬼心情复杂…… 南宫殊宏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明白的说要把他们怎么样,只听到他说让南宫厌来处理他们。 他们不知道把人带到这儿来的意思,这会到南宫厌说南宫殊宏要杀他们,以为是南宫厌怕他们离开后泄露了他的身份,想要杀人灭口。 “你这人……还真的不愧是魔教的人,除后患一点都不手软!” 南宫厌看仇令鬼还生气,想他肯定是误会了。不过两人现在对他有偏见也正常。 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没有一见着面就暴跳如雷就已经很好了。 “不是我想拿你怎么样,这事情一时半会也没法给你们说清楚,总之你们先待在这里吧。” 也没有和两人聊很多,南宫厌就出去了。仇令鬼和夜罗贞则被关在了西阁里。 等人都走了,夜罗贞问仇令鬼,“我的天!苏烈以前是在哪捡的他?怎么会捡到凛玄教的圣子?” 仇令鬼觉得夜罗贞关心的点是不是偏了,他们现在最应该愁的明明是要怎么离开这里。 “不知道,除了师父和他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俩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 “苏烈要是知道他这养了十多年,还让他当了教主的人是凛玄教的圣子,大概不好过了。” 仇令鬼……不说是苏烈知道了这事不好过,他现在也不好过。 跟了几年的教主居然是反派,这换谁知道了不怪疑人生。 说到苏烈,仇令鬼觉得他肯定是知道南宫厌的身份,只有想不通,为什么他明知道他是魔教的圣子却一定要让他当傀冥教的教主。 南宫厌现在回归凛玄教,这不就等同于把傀冥教的力量也为凛玄教所用了? 苏烈当时是在病重的时候病晕头了,才做这种糊涂决定? 仇令鬼头痛了。 不过这会仇令鬼总算知道为什么老太太让他们不要管南宫厌了,这人肯定是已经提前让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情。 让老太太知道这件事,又主动退出傀冥教,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凛玄教的人看样子是不知道他傀冥教教主的身份,不然傀冥教在他回来的那些日子不会那么平静。 也不是说完全平静,但是情况至少比凛玄教的人真想为难好很多。 “他老人家好过不好过我不清楚,但我们俩现在不好过是真的,他好像想要杀人灭口。” 仇令鬼说着,往屋子四周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 这屋子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现在都用不了武功,要逃也不好逃。 先着一个小鬼趁他们不备的时候散了药粉,现在用不内力,在等内力恢复。 “说到这个,我们刚才应该问问他,那臭小子给我们下的是什么药粉!” 要不是被阴了一把,他们哪有这么容易就被人给捉住带回来了。 “你怕是忘了我会医术,”仇令鬼并不需要问南宫厌也知道他们这种的是什么,“这东西只会让人在四五个时辰内用不了武功,死不了人。” “我倒是知道死不了了,但是不赶紧想办法从这里出去,那就说不准了。” 夜罗贞现在对南宫厌是谁已经不在意了,在意也没用,他们俩现在又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所以比起别的,夜罗贞觉得,怎么让他们从这里离开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南宫厌么,她是没感觉到杀意,但是这人已经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人,对他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万一他没有杀他们,但是一直把他们关在凛玄教里呢? 老实说,南宫厌变成这样她很失望,也很生气,但是她没法改变什么了,只是不希望让自己留在这个地方。 谁要跟反派相处到一处去! 夜罗贞心里纳闷着,早知道会看到这样的事,她就不答应仇令鬼来这种地方了。 不来,就不会遇到这种事,那个人也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这一下子,什么都面目全非了。 离开的事仇令鬼也在想,但是一下子也没主意,外面守着的人不少,他们闯冲,是冲不出去的。 即使他们能够离开关着他们的这个屋子,也不一定能离得开凛玄教。 愁人。 南宫厌也觉得愁人,愁着怎么让南宫殊宏把俩人放了。他要是偷偷把人给放了,不管是那俩人,还是他都会有麻烦。 俩人不一定离得开凛玄教,他又会惹恼到南宫殊宏,回头又给他找事。 他这圣子的日子过得一如既往地愁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自在一点…… 抱怨的想法也就一闪而过,反正从小到大都没得自在过,只要哪些控制着他的人还活着,他就不可能自在。 算了,去找兰歌帮帮忙吧,这事说不定她能够帮忙说服一下南宫殊宏。 兰歌是摸准了南宫厌的性格,他要是没事,是不会亲自找她的。 “这件事是你们俩父子的事情,我帮不了。”知道南宫厌的来意后,兰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并且还劝他,“既然是你父亲的意思,你最好照做,惹恼他对你没好处。” 南宫厌觉得自己一定是吃饱了没事做才来这里找不痛快。 “娘,就帮我这一个忙都不行?” “你刚叫什么?” “你不是听到了吗?要是觉得刺耳,那我继续叫夫人了。” 南宫厌这是回凛玄教后,第一次开口叫兰歌娘。 这一声他也是拒绝的,可是为了救人,面子不重要了。 兰歌是欣喜的,只是表面依旧如故。 “这种事就这一次,而且能不能成,我说不准。” 只要兰歌能帮忙,事情就不算大问题了。 仇令鬼和夜罗贞被关了两天以后,被人给放了出来。 放俩人的是下人,他们没看到南宫厌。 听说可以离开了,俩人都很奇怪,他们这两天就只是待着,并没有遇到其他的事,这和凛玄教令人闻风丧胆的作事风格不太对。 “你们圣子人呢?” 夜罗贞觉得这个时候有必要见南宫厌一下。 带他们出教的人回到,“圣子说,俩位只管离开就是了,他昨天开始已经闭关了。” 南宫厌和夜罗贞面面相觑:这人怎么到哪都热衷于闭关…… 此别,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