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乾坤行》 第1章 陈桥兵变壮志消 公元960年,宋太祖赵匡胤于陈桥驿黄袍加身发动兵变,后周年仅七岁幼主柴宗训被迫禅位,改元建隆,国号“大宋”,史称北宋。赵匡胤登基后册封柴宗训为郑王,赐丹书铁券,迁至房州,修建郑王府以示皇恩浩荡。 十三年后,房州郑王府。 时值三月,王府花园内已是百花盛开,蝶舞莺飞,一片阳春盛景。庭内也是徦山层叠陡立,曲径通幽,徦山中间一道小溪缓缓流过,溪水潺潺汇入前方清潭,溪水与山石上的青苔交辉相应。这样清新别致的园林小景,使得整个庭院既不失繁华又不失宁静,凉亭中的琴声更是衬托出府中主人的高雅脱俗。 凉亭一曲抚过,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男子端坐在琴台前望着远方的天空不觉陷入了沉思,俊俏的脸上愁眉紧锁,眼睛似有道不尽的忧伤。 “羽儿,在想什么呢?”一位四十左右,身着艳丽华服的中年美妇轻步穿过回廊向凉亭走来。 “母后!”青年起身对着中年美妇深深一作揖行礼,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青年的沉思,眼睛里的慌乱仅仅瞬间便消失不见,恢复如常。 突然出现的中年美妇正是郑王柴宗训的母亲周太后,即周世宗柴荣的第二任符皇后,史称小符皇后。柴宗训的亲生母亲是周太后的姐姐,虽然自己不是柴宗训的亲生母亲,但是这些年却一直与其相依为命,视如已出,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姐姐的儿子。 “羽儿,天气寒凉,在外久了当心你的身体受了风寒。我命人做了些燕窝给你补补身子,快去趁热喝了吧!”周太后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近前将手里的披风轻轻的搭在其身上。 “是,羽儿让母后劳心了!”柴宗训搀扶着周太后手臂同周太后一起向内庭走去。 “羽儿,这些年你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了,虽你不言,但我明白你心里的苦楚,也清楚你背负的国仇家恨。要知在这乱世朝代更迭不过是朝夕之事,母后只求你我二人可如今这般平淡度世,希望你可以做一个清闲自在的郑王度过一生。如此这般我也可瞑目去见先帝和姐姐了。”周太后不无伤感的说道,想起先帝和姐姐在世时的种种不禁潸然泪下。 “母后!儿臣让母后伤心了真是罪该万死!请母后责罚!儿臣日后必谨记母后教诲,侍奉母后于堂前,每日抚琴读书不为外物所累。”柴宗训惶恐的伏地而跪,看周太后如此悲痛,不觉也热泪盈眶,誓言不再为权利和仇恨所累,以宽慰周太后。 母子二人抱身痛苦过后,府中下人来报荀先生回来了,请见周太后和王爷。二人听后忙请下人请荀先生入内。 不多时,一位身长八尺,身着灰衫,透着刚毅的国字脸,长须髯的一个中年汉子步入堂内,只见来者龙行虎步,身体中散发放荡不羁的侠者风范。 入堂后,荀长风对着周太后俯身一揖:“拜见太后!” 周太后笑盈盈对着荀长风道:“荀师兄快快免礼,这几日羽儿还在不时叨念师兄何时归来呢,今日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荀长风年轻时曾同与周太后和柴宗训的生母共同拜入天山派学艺,是为同门师兄妹,后来荀长风志在研习天下武学,遂征的师父天山掌门清须子首肯破门出山,遍寻天下高手对弈,历经十数载,荀长风在武学上终自成一派。后因柴宗训生母临终所托,遂收柴宗训为入室弟子。 “师父,您老人家终于回来了,当真是想煞徒儿了”柴宗训待向师父行礼过后高兴说道。 荀长风微微颔首,突然起身入前,双指成剑直取柴宗训胸前璇玑、中府二穴,柴宗训猝然受袭,忙侧身闪避,同时右手运掌成刀辟出一道凌厉掌风直取荀长风前臂太渊穴。 荀长风道一声好,不待柴宗训掌风而至,已数次变换身形,绕至柴宗训身后制住其风门穴。柴宗训顷刻身体一僵失去了反抗之力。 “不错,这些时日功夫大有长进,内力也增进不少。”荀长风解开徒弟的穴道,满意的笑道。 “多谢师父夸奖,徒儿还须勤加练习方是。”柴宗训心里更是暗道惭愧,拼尽全力竟不能接住师父一招。 其实,并非柴宗训习武不精之故,荀长风那一招已是用出七八成的力道,莫说是柴宗训这等未出江湖的小辈,换做江湖上寻常的一等好手遇此突袭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柴宗训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故荀长风不禁对其赞叹。 “你们师徒两个见面就要考教功夫,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师兄一路鞍马劳顿,还是先去客房歇息吧。”刚刚师徒二人突然较量,让周太后惊得花容失色,虚惊过后对他们师徒二人也是无可奈何。 柴宗训正欲引荀长风去客房,未料刚刚走出便见下人来报,道有京师诏书传至。 话音刚落,便见大批京师禁军进入王府后列队分布四周,将整个王府团团围住,随后一个头戴五品冠冕,身着绿色公服,脚踏皂色官靴,宦官徐步进入王府。 面见柴宗训、周太后身子微微向前一俯行礼:“小人李福安拜见太后,郑王殿下。小的奉圣上之命前来宣读圣上旨意。” 柴宗训见来者宦官竟然如此无礼,心中虽甚为恼火,但面色仍如常一般冷静严肃,淡淡的说道:“中贵人免礼。还请中贵人先入客堂稍息片刻,待小王更衣后前来接旨。” “殿下,陛下有命,此乃密旨只可宣读太后、郑王,还请殿下屏退左右。”李福安不疾不徐的说道。 “即是如此,中贵人在此等候便是,小王更衣后入内堂宣旨。荀先生招待几位将军入客堂奉茶”柴宗训面色一寒,拂袖离去。 李福安自是低头不敢再多言,静静站在原地等候柴宗训传令入内宣旨。荀长风便引几位禁军将领入客堂品尝歇息片刻。 第2章 王府逞凶遇高人 领头禁军将领庞凤虎乃五虎门五虎之一,身高七尺,健壮精悍,使得一手断门刀法,当年也是横行江湖的一等一的高手,后投身行伍,得石守信赏识推荐入禁军步兵司,后升迁至都虞候职位。 “小的步兵司都虞候庞凤虎参见副都指挥使大人。”庞凤虎落座后对荀长风抱拳一揖,虽礼数周到,神情中却带着一丝不屑之情,毕竟荀长风是后周的副都指挥使与当今朝廷的都虞候自是不可比拟。 “庞大人说笑了,我等江湖侠士岂已官阶论尊卑,过去的官称不提也罢。”荀长风却反讥讽庞凤虎不敢以尚武为荣,却热衷功名权位。 庞凤虎轻哼一声不再作声,虽位居都虞候高位,但若论江湖威望,武功之盛,自己断然是无法与荀长风相比。荀长风乃名满江湖的大侠客,更是一代宗师。自己五虎门却是打家劫舍,臭名昭着为江湖义士所不齿。 荀长风虽不喜庞凤虎为人,但却不可失了待客的礼数,待下人端茶入堂,招呼庞凤虎等人用茶。 侍茶小厮把茶先奉庞凤虎桌前,庞凤虎心头一动,暗运内力,右手向前做礼谦让,实则却是用内力隔空推动茶盏。 只见茶盏自己慢慢向荀长风移去,见是庞凤虎在试探自己内力,心下有意教训一下,面含微笑,轻轻用手背向外一拂:“庞大人是贵客,自然是庞大人先请!”只见茶盏向庞凤虎处移动,只是一拂之间茶盏已平稳至庞凤虎身前。 庞凤虎心下大吃一惊,忙加大内力,未曾想茶盏却是纹丝未动,如沾桌面一般。仅几个回合庞凤虎已是面部胀红,豆大的汗珠已开始落下,虽是如此却不敢贸然撤去内力,否则自己必受重伤,但如果一直僵持下去内力损耗过多,最后亦是重伤。心里不由暗暗叫苦,本欲折辱一下荀长风,反却让自己在属下面前如此难堪。 荀长风依然面色如常,心下却暗赞庞凤虎不但刀法了得,却还有如此霸道的内力,见其已吃过苦头,便是内力陡然一收,将内力卸去。 荀长风内力一去,庞凤虎立感瞬间轻松,心悦诚服抱拳行礼言道:“久闻荀先生太清玄功威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庞某佩服,佩服!” 刚刚斗茶,庞凤虎数次变换内力,若荀长风不能及时变换内力与之内力相抵消,茶盏便有可能打翻或被内力震碎,若是如此荀长风便失待客之道,面上亦是难堪。未曾想荀长风太清玄功造诣亦臻入化境,反让自己折辱。 侍茶小厮更是不知刚刚自己已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若有一丝茶水飞溅出来,必然是命丧当场。 此刻,柴宗训更换好紫色公服,头戴朝冠,腰系玉带,佩好金鱼袋在内堂俯首接旨。李福林接过禁军侍卫奉上的密旨,展开后朗声宣读:“应天顺时,受兹明命,郑王宗训,拥主护国,禅位有功,特赐琼浆一壶,以示皇恩。” “殿下,请接旨吧。”李福林宣读完密旨面色冷冷说道,然后向身边侍卫一使眼色,便有人端来一壶御酒。 柴宗训面色一凛,起身怒目而视,言道:“我自禅位来,日日幽居于这王府之内,不曾有任何僭越之处,何故招来今日祸事。” 李福林轻哼一声言道:“殿下刚才得言语便是对圣上的不敬,雷霆雨露皆是圣恩,何来祸事之说。陛下体念殿下一片孝心,恩准太后安享天年。殿下请吧。” “我儿若去,老身又岂可独活于世。柴氏天下都拱手于赵家,赵匡胤老贼还是要赶尽杀绝不成,难道不怕天下悠悠众口,不怕后世史书所耻?”周太后失声喊道。 李福林双目微闭,面无深色言道:“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太后莫要为难小人才是。看在太后和柴氏宗亲的情分上,还望郑王殿下三思。” 以柴宗训现在的武功此时若想逃脱绝非难事,只是太后、柴氏宗亲便是要遭株连,思虑过后长叹一声:“罢了!以我一人身家保得柴氏宗亲平安也可去面见先帝了。”言罢举杯一饮而尽。 毒酒入肠,药性立时发作,纵是柴宗训习得太清玄功也难以抵挡如此猛烈的毒药,不出片刻便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周太后失声痛苦,一边扶起柴宗训对其言道:“既然偌大的天下无你我母子容身之地,那今日我们便同去泉下与先帝和姐姐相聚便是。天日昭然,赵匡胤老贼如此残害无辜,定不得善终。” 周太后亦不愧是女中豪杰,视死如归的气节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动容,只见端起酒杯从容饮下,微闭双眼静静等待毒性发作。 李福林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开内堂,对身边侍卫吩咐道:“关闭王府大门,郑王府内无论男女老少格杀勿论。” 客堂内,荀长风突闻外面一阵骚乱,掺杂着兵器打斗的声音,接着便传来哀嚎。心中暗道不好,起身欲出门察看发生何事。 此刻庞凤虎等人亦闻得堂外打斗之声,晓得是其他人开始动手了,见荀长风起身欲离开,不由分说抽出断门刀便对其砍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亮出兵器上前助阵。 庞凤虎使出一招“断门七式”抢攻,接连辟出七刀都被荀长风轻松躲过,见一招未能制敌,趁招数未尽便又使出数招抢攻,阻止荀长风离开。 荀长风身上未佩戴兵器,又未曾习得铁布衫一类外家功夫,血肉之躯自是不敢与刀剑硬碰。只得使出太清玄功化解庞凤虎几人的攻势。不消片刻庞凤虎几人已是落了下风,纷纷使出自保招数来与荀长风缠斗。 荀长风见状,心中暗暗着急,杀心立起,运紧太清玄功护住身体,移形换步闪身拿起桌上的茶盏,当做暗器掷出,茶盏飞出直接打中其中两人胸部,立刻两个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转身见一人持剑正欲背后偷袭,一剑刺来,待招数使尽,荀长风亮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三指顺势抓住剑刃,使出内力一震,对方吃受不住,虎口登时震裂,长剑脱手而去。 庞凤虎一方七人此时只剩四人,不禁心生怯意,荀长风抢的长剑入手,立刻挥剑抢攻,瞅准时机,使出一招“一脉连七穴”一剑划过曲池、会宗、期门、太乙、天枢、气海、膝关七穴。此招要出剑极快方可一招刺中七穴。此招是荀长风参研山西神来山庄铁笔判官连元城绝学“双笔点八脉”而创出,此招可刺一人七穴,亦可一招七穴分刺多人,分刺多人杀伤力自然是小了许多。 一剑挥出只见庞凤虎同另外两个禁军已是中剑受伤,荀长风不待招数使尽,反手又挥出这一招“一脉连七穴”。正反两招使出不过是电光火石间,莫说是寻找高手,即使是荀长风这等武学宗师被刺中七穴武功也是大打折扣,庞凤虎三人立刻兵器脱手,身受重伤。 第3章 浮华成梦落江湖 此时整个郑王府内尸体横陈,血流满地,荀长风见此惨状,长啸一声,挥剑杀入人群,向内堂逼近。 荀长风的出现让那些杀红眼的禁军立刻方寸大乱,只见荀长风运剑如飞,所至之处剑光四溅,禁军纷纷中剑倒地。 待入内堂已见周太后、柴宗训中毒倒地,慌忙跑去试探鼻息,所幸气息尚存,立刻席地盘坐一手对着周太后后背,一手对着柴宗训后背分别给二人输入太清真气续命。 不多时,周太后渐渐有了生机,缓缓睁开眼睛。 周太后苦笑一声,对荀长风言道:“荀师兄,不要再为我浪费内力了,蚀仙草的毒已入脏腑,纵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了。荀师兄,求你一定要救活羽儿,带他离开这里。” 以荀长风的武学修为岂能不知周太后剧毒已入脏腑,只是不忍师妹在自己眼前这样离去,于是不断注入太清真气为其续一时之命。 此时柴宗训亦睁开眼睛,见是师父在为已用太清真气在抑制自己身上蚀仙草的毒性蔓延,向师父哭求道:“师父,求你救救母后!救救母后!” 荀长风睁开双目,缓缓言道:“殿下休要分心多言,集中精力运功护住心脉。十八年前我眼睁睁看着丽华师妹离我而去,十八年后竟然你也要离我而去。”言及于此连荀长风这般豁达放荡不羁之人亦止不住两行热泪盈眶而出。 周太后对荀长风的情谊不禁大为感动,声音断断续续的言道:“生死乃常事,荀师兄又何须过度伤怀,我知道荀师兄至今还是放不下姐姐,你为了姐姐苦等半生,可你可曾知道我也一样为了你苦等多年,奈何造化弄人,姐姐临终托孤,我不得已嫁先帝为后,临终可以死在你的身边,我无憾了。” 周太后说完后缓缓闭上眼睛,面带笑容身体向后倾去,此时荀长风的太清真气注入周太后体内已如泥牛入海一般,周太后已油尽灯枯,刚刚那蕃话已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 看着躺在怀中香消玉殒的周太后,此刻方知自己竟是亏欠这个女子如此之多,自己用半生时光痴痴的等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符丽华,却负了这样一个对自己一生深情的符丽英。 荀长风运转体内全部太清真气,仰天长啸,围住王府内堂的禁军内力根本无法抵御太清真气纷纷被啸声震倒在地,昏死过去。长啸过后,荀长风一手一个带起周太后及柴宗训破门飞奔出去,几个纵落已奔出数里。 荀长风找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山谷,安葬好周太后的遗体,为其立墓拜祭之后,带着柴宗训躲进了附近的一处山洞疗伤祛毒。 太清真气可以暂时控制蚀仙草之毒蔓延,蚀仙草的毒尚无解药可解除,荀长风苦死良久,终于想起数年前偶得一篇《洗髓经》的遗篇,上面记载的洗髓脱毒之术却是有背于江湖正道,因此未曾研习。 柴宗训先用体内太清真气将体内蚀仙草毒汇集于丹田,依《洗髓经》遗篇心法将毒气由气冲穴经大巨、天枢、太乙、食窦转至天泉、曲泽,最后汇集于劳宫穴。荀长风与柴宗训双掌相抵,毒气便转移至荀长风劳宫穴。 荀长风用太清真气将毒气控制在掌心,日后再利用太清真气一点点将毒气逼出掌心。 数月后。 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俯首向一位灰衣中年汉子拜别,两人正式荀长风师徒二人,数月间柴宗训体内余毒已尽数去除,经此一难,国恨家仇岂能置之身后,故拜别师父,独自去江湖游历,结识江湖豪杰,共谋复国大计。 荀长风元气尚未恢复,听闻徒儿拜别,长叹息道:“也罢,也是时候让你独自去江湖历练一番了,此行你可查探一下大隋宝藏的下落,江湖传言大隋宝藏的藏宝图数月前已重现江湖,若得大隋宝藏便有望兴兵复国。” “师父,大隋宝藏真的如传言那般存在吗?几百年来传言一直未断,可从未有人真正知晓宝藏所在。”柴宗训不禁问道。 相传当年隋炀帝杨广夺位后曾秘密召集数十万劳役为其修建陵寝,内藏无数奇珍异宝,皇陵征集天下巧匠锻造出三件当世神兵:陵鱼剑、龙鳞匕首、刑天干戚。这三件神兵便是打开皇陵的钥匙,虽然后来皇陵建成后杨广将所有知情人全部处决,隋朝灭亡后皇陵地图和神兵也下落不明,但这个秘密却是被传开了,传言只要找到藏宝图和三件神兵便可得大隋宝藏。 荀长风开口言道:“大隋宝藏传言的三宝一图流落几百年,刑天干戚本是大周太祖郭威之手,后被赵匡胤兵变后据为己有。龙鳞匕首当年为师游历大辽国时曾见辽国景宗耶律德光佩带,想必眼下仍在大辽皇宫之中,至于陵鱼剑和皇陵地图却是从未所闻,如今皇陵地图重现江湖,必将是带来一场武林浩劫;徒儿,切记我辈江湖道义乃已济世为民为任,切勿因私仇而徒增杀戮。” 见师父言罢闭目打坐不再说话,柴宗训跪地三叩首后转身离去。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崎岖无尽的山路上,一个身形消瘦的白衣少年策马向前,直至消失在山路尽头。 第4章 初入江湖显身手 离开师父,第一次独自游走,柴宗训不禁心头情愫万千,既感背井离乡之孤独,又有初入江湖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之豪情。 天色入夜,方找到一处客栈,店小二牵过柴宗训交到他手中的缰绳,热情的问道:“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小店还有上好的客房,上好的百桃酒。”柴宗训回了一声住店,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小二,吩咐店小二再备一桌酒菜。 店小二接过银子,用手垫了垫分量,更是眉开眼笑的招呼柴宗训进店,殷勤的找了张桌子请贵客入座。 不多时,店小二将一坛百桃酒,几碟精致的小菜摆上桌来,柴宗训端起酒碗,轻轻闻了闻酒香,不禁赞道:“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单单闻着这酒香都是透着江南的惬意。” 柴宗训长于帝王之家,自幼便熟读诗书,身上自然带着文人儒气。过去都是亭台高阁,鸿儒满座,闻丝竹,品琼酥,论天下文采。而今落魄江湖,乡间酒肆,饮酒赋诗,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柴宗训吟诗过后正欲畅享美酒佳肴,这时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华衣少年起身鼓掌,与柴宗训和诗道:“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听闻兄台所言,顿生如遇知己,相见恨晚之感。兄台如此钟情江南美景,何不入江南游历一番。” 柴宗训抬首见此少年衣着华丽,面庞白净,谈吐不凡,身后两名护卫环伺在旁,两名护卫身材高大,手握兵刃,一双剑目不断环视四周,身上散发出江湖高手独有的杀气。柴宗训料得此人必是不凡之人,起身礼道:“兄台见笑了,既是意气相投,何不同饮几杯?” 华衣少年亦拱手还礼,闻言笑道:“多谢,小弟也正有此意,在下唐重光,江南金陵人士,游历至此闻得兄台吟诗,思乡之情便是难以自怀。” 柴宗训道:“原来是唐兄,幸会,幸会!在下宗羽,房州人士,同唐兄一样游走江湖,览天下美景。”柴宗训谈及姓名时,心下一动,更名为宗羽作为日后行走江湖的名号,从此之后天下再无柴宗训此人。 唐重光此时方才看清眼前这个少年容貌,双目静如止水,面容俊俏,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想必是大病初愈之故,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此人同自己身上散发着相同的气势,必是大富之家子弟。 “宗兄原来是房州人士,听闻数月前前朝旧主柴宗训在郑王府不幸病故,当今圣上都为其下诏哀悼,真是天嫉英才,呜呼哀哉,哀哉!”唐重光心下一动开口试探道。 “宗某乃江湖草莽,志在游山玩水,行侠仗义,向来不去关注那些朝廷大事。唐兄,我们还是把酒言欢,开怀畅饮吧。” 二人谈经论道,畅饮正酣,一行人乱哄哄的闯了进来,凶神恶煞般喊过店小二,扔过一锭金子喝道:“爷今儿把这里全包下了,把人都给老子清走,好酒好肉尽管给老子端上来。” 堂中正在吃酒众人见这十几人都手持兵刃,面相凶煞,不敢招惹事非,纷纷离席而去。顷刻间堂内只剩下宗羽、唐重光二人这桌,店小二见状,近前为难道:“两位公子,实在抱歉,这些都是江湖粗人招惹不得,还请二位行行好,可怜一下小的。” 方才交谈中,唐重光已看出眼前这位少年身怀武艺,此时正好借这些人试探一下宗羽功夫深浅,故端坐在旁自顾饮酒,当做未闻,不去出头。 宗羽初入江湖,未曾经得江湖人心之险恶,心道是唐重光怕了对方不敢出声,于是冷声问道:“你是怕我给不起你银子,还是欺我一介书生无缚鸡之力?既然你们开门迎客,这里我为何坐不得?” 店小二闻言立刻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辩解道:“二位爷千万莫要误会,就是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开罪二位呀,只是……”此刻店小二也是大感为难,看这二位的谈吐打扮便知是大有身份之人,自己肯定开罪不起,可那群恶人自己也同样得罪不得。 为首的汉子见还有一桌客人坐在那里,便走过去,一把将店小二推到在一旁,粗鲁的将脚踏在坐凳上,斜眼看着宗羽问道:“刚才老子叫你们快滚没听到吗?告诉你,爷是威远镖局的镖师,识相的快滚开!” 宗羽虽幼亡国,但一直也是养尊处优,何曾受过他人这般欺辱,伸腿一踢这镖师脚下的长凳,只见这镖师脚底一空,身体向酒桌倾去,就在头将撞在酒桌上时,宗羽拿起桌边折扇托起镖师下颚,扶起镖师顺势对着小腹一脚踢去,只见镖师近两百斤的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摔去,绕是这镖师皮糙肉厚也给摔了个头昏脑胀,眼前是金星乱晃。 其他同行镖师见状,忙上前扶起同伴,这镖师不禁恼羞成怒,顾不得身上疼痛,招呼同伴一起出手,其他镖师也纷纷亮出兵刃向前围攻宗羽。 这十几人中多是些二流的镖师或趟子手,武功都是稀松平常,只见宗羽手持折扇,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游走打斗,如入虎入羊圈一般,眨眼间十几个人便都倒地不起,都在地上呻吟讨饶。 宗羽一把抓过刚刚辱骂自己的镖师,伸手便是啪啪啪一通耳光,直打的那镖师眼冒金星,脑子里嗡嗡之响,打完耳光只见那镖师变得面如猪头一般。 忽然一声长喝传来:“住手!阁下是哪条线上的朋友,何故如此折辱我镖局兄弟?” 宗羽仍下手里抓住的镖师,闻声转身,见客栈里又进来十几个手持兵刃的江湖汉子,簇拥着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汉子。被打倒在地的镖师见这中年汉子来到,如遇救星般喊道:“总镖头,这小子打伤我们这么多兄弟,您要为我们做主讨个公道啊!” 宗羽听其他镖师喊这青衣汉子总镖头,便知此人定是威远镖局总镖头丁鹤南,眼睛闪过一丝不屑,冷冷回道:“宗某不过一江湖无名小辈,只是你手下这些镖师实在不成器,顺手替丁总镖头教训一下罢了。” 丁鹤南闻言面色一愠,怒道:“少年人当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威远镖局虽不是名门大派,但在这荆湖南北也是有一号的,你打伤我这么多兄弟,此事若轻易作罢,那我威远镖局如何再从江湖立足。” 宗羽冷笑一声,道:“要打便打,当我还怕了你们不成,今日我倒是要领教一下这威远镖局到底有多少分量,出招吧!” “竖子,休得如此猖狂,看招!”丁鹤南使出一柄亮铁软银鞭,只见手起鞭出,一道银光如毒蛇吐信般向宗羽打去。 宗羽暗道:“果然是好内力,竟然能把一条软鞭笔直打向对方。”只见这银鞭鞭头如毒蛇般刺向自己胸口,见躲闪不过,遂用手中折扇将银鞭向外拨出。 这一拨虽是轻巧但是运含着太清玄功的内力,却是威力巨大,直接将银鞭拨出一旁。丁鹤南见一招未成,迅速使出一招“银蛇绕树”,将银鞭一收,只见银鞭突然转向如蛇般欲缠住宗羽腰身。 宗羽一个鹞子翻身向后翻去躲过缠过来的银鞭,腾起空中将手中折扇打开脱手飞出打向丁鹤南,丁鹤南忙收鞭护身,折扇与长鞭相碰后如旋刀般又飞回宗羽手中。 双方打了二十几个回合各自都未占得便宜,但是丁鹤南舞动银鞭损耗气力较多,渐渐气力不济落了下风,鞭法变得有些迟缓,渐渐也露出破绽,宗羽见有破绽露出,欺身上前与其展开近战。 第5章 因缘际会救侠女 都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远战丁鹤南长鞭自是占尽上风,但是近战却是施展不开了。宗羽近身后手中折扇威力顿时大生,展开则当做短刀,合上则当做判官笔用来打穴。直打的丁鹤南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力。 近身打斗十几个回合,丁鹤南已是气喘如牛,更是打的险象环生,苦撑着应付宗羽的进攻,若不是顾忌江湖通道耻笑,丁鹤南早便招呼其他镖师一起来解围了。 宗羽抓住丁鹤南步法中的一个破绽,迅速使出一招“一脉连七穴”,可惜折扇太短只是点中了三穴,绕是如此丁鹤南也是身形一顿,半个身体立刻变得气血不畅,转而接着被宗羽一掌击中,狼狈的向后退去。 退后几步,丁鹤南伸手示意停战,抱拳道:“宗少侠,果然是艺高一筹,丁某输了。少侠刚刚用的可是荀长风所创的一脉连七穴和太清玄功?” 宗羽见丁鹤南当着众人认输,也倒是不失江湖好汉的气概,当下言道:“丁总镖头承让了,在下刚刚用的确实是家师所创的剑法和内功。” 丁鹤南当下言道:“宗少侠原来是痴侠荀长风的高徒,怪不得如此功夫了得,丁某输给荀大侠的高徒也不算丢脸了。”荀长风的江湖地位众人皆知,能与他的徒弟过这么多招才落了下风也算是功夫了得,眼下正好找个台阶给自己下,找回些颜面。 宗羽未曾想自己师父的名头竟然是如此之响,众人闻荀长风三字皆都是面露敬仰之色,当下谦虚道:“都是丁总镖头承让,在下才不过是侥幸赢得一招半式,得罪了。” 江湖人最重颜面,丁鹤南见宗羽如此谦虚,当下哈哈大笑道:“咱们当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刚刚手下兄弟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丁某现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日后定当前去栖鸿庄拜会荀大侠。” 同宗羽道别后,丁鹤南让店小二拿些干粮,吩咐众镖师抓紧赶路,一行人匆匆散去。 转眼间,只剩宗羽、唐重光二人。唐重光哈哈笑道:“原来宗兄乃是江湖鼎鼎大名荀大侠的高徒,失敬失敬。” 宗羽拱手谦虚道:“小弟资质平庸,只学的一些粗浅功夫,怎敢宣扬辱没师父威名。唐兄见笑了。” 正说话间,客栈里又有人走了进来,这次来的是十几个官兵,为首军官进门喝道:“小二,速速为我们大人准备三间上好的客房,另外再备几桌好酒好菜招呼我们兄弟。” 店小二心道今天是拜错了哪路菩萨了,刚刚走了一群江湖粗汉,这又来一群官差,这官差常常都是白吃白喝,一个伺候不小心还要挨打,心中当下暗暗叫苦。 唐重光与宗羽相视一笑,道:“看来今晚你我二人是不能把酒言欢,一醉方休了。在下先行回房,待他日宗兄游至金陵,可凭此玉佩去抚琴台寻唐六公子,到时我们临江对饮,畅游秦淮美景。” 宗羽接过唐重光递过的玉佩,见那玉佩质地晶莹,温润细腻,雕琢亦是精巧,心中猜测唐重光或是南唐权贵,拜谢后两个人各自离开。 午夜时分大多数人都已熟睡,宗羽突然睁眼起身,刚刚听觉有人在屋顶飞过,虽然声音不大,还是被宗羽这般内功高手敏锐的察觉到了。 宗羽立即从房间窗户翻出,展开轻功上了屋顶,察看屋顶上到底是何人。只见黑夜中一个矫健的身影快速穿过屋顶,从身形判断当是一个女子,只见那黑衣女子落入走廊闯入天字一号房中,那时刚刚入住客栈那个宋廷官员的房间,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惊喝,接着便是兵器碰撞打斗的声音。 打斗声立刻引起驻守外面官兵的骚乱,纷纷上前捉拿刺客。只见那女刺客约十八九岁年纪,身着黑色夜行衣,身材娇小,白净的瓜子脸,弯眉如月,其眸如星,手持一柄锋利短剑,在人群中左右挥砍,虽伤三五个官兵,但是很快便在人群中落了下风,宗羽见那女刺客快要支撑不住,当下拿起屋面瓦片当做暗器投出,只见距离女刺客最近的几个官兵瞬间被打翻在地,其他人慌忙戒备四周寻找偷袭的人,女刺客趁着慌乱,一声娇喝,施展出轻功飞上房顶,沿着屋顶向外逃去。 官兵中有四五轻功较好的立刻跟着追了出去,这四五人一边追,一边向女刺客仍出透骨钉、流星钉、铁蒺藜一类的暗器,女刺客一边逃走一边用剑击飞打来的暗器速度自然慢了许多,跑出三四里路后渐渐要被后面官兵追上。 那女刺客自知一旦被官兵缠住必难逃厄运,心下一急,不留神被一颗透骨钉打中后背肩头,立刻跌倒在地。 追来的五个官兵见刺客倒地,心下大喜,提气快跑几步追上刺客,将其团团围住,准备擒住刺客回去领赏。 宗羽躲在旁边树上见状不妙,当下伸手向怀里一掏,抓出一把铜钱当做暗器,用天女散花的手法向那五个官兵打去。只听破空声起,树下的四个官兵顷刻被打中身亡,只余下一人受伤欲逃,被那女刺客掷出的短剑穿胸而亡。 女刺客云瑶正欲寻找出手相助的救命恩人,只见一个身穿白衫,手持折扇的少年从天飘然而降,慢慢向自己走来,云瑶欲要开口,却猛然间气血一翻,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云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座废弃的寺庙中,身体一动引来肩头伤口一阵疼痛,想起自己昨晚中了喂毒的透骨钉,此刻已经被取出并上了药,心中一惊,想起昨晚昏倒前只有那个白衣男子在身旁,想至此处云瑶不禁羞愤相加,自己身体竟然被一个陌生男子给看过了。 刚好此刻,宗羽推门而入来看望下云瑶伤势如何,云瑶一见宗羽,立刻顾不得身上疼痛拿起短剑便刺,宗羽闪身避剑,手中折扇对着剑身一弹,云瑶吃受不住短剑脱手,接着身体穴道被点中,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宗羽淡淡说道:“我好心救你性命,你却是这般的恩将仇报,若不是看你是个女流之辈,定要你好看。” 云瑶啐道:“你这无耻之徒,谁用你来救我,早晚我定要杀你一解心头之恨。” 宗羽冷哼一声言道:“凭你的这点本事,就算再练二十年也不见得能伤我分毫,你为何要刺杀鄂州刺史王彦升?” 云瑶岂能受得宗羽这般嘲讽,愤愤说道:“我刺杀谁与你何干?” 宗羽面色一寒,冷声说道:“我问什么你最好便回答什么。” 云瑶被宗羽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压得心头一惊,吓得结结巴巴说道:“王彦升那狗贼与我有杀父之仇。” 宗羽接着问道:“你的父亲是谁?” 想起自己的父亲,云瑶心头一酸,含泪说道:“我的父亲是前朝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韩通,赵匡胤老贼兵变当日,我父亲欲带兵抵抗,王彦升带兵却是杀了我韩家满门。幸得我被父亲提前送走至师父收留逃过一劫,血海深仇我必要用王彦升、赵匡胤的人头来祭奠我韩氏满门冤死的亡魂。” 宗羽闻言心头一阵难过,温言说道:“原来姑娘乃忠良之后,宗羽一时救人心切多有冒犯,还望见谅。姑娘且听我一言,以你的功夫去刺杀王彦升、赵匡胤无疑是自寻死路,报仇还须从长计议。” 言罢,宗羽伸手将云瑶身上穴道解开,言道:“你肩头的透骨钉已被取出,毒性也被我用内力逼出,安心休养一段时日便无大碍,伤好后速速回家去吧!”说完转身离去。 第6章 风尘侠士蓬篙人 宗羽赶回客栈,店小二见到宗羽上前说道:“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昨天晚上这里官差捉拿刺客一片慌乱,这方才散去。对了,同你一起喝酒的那位唐公子见你不在,临走留口信告诉你先行一步。” 宗羽谢过店小二后,取回马匹行礼准备向金陵方向前行,顺便沿途打探大隋藏宝图的消息。 岂料刚刚离开客栈不久,便遇一个身穿土布短衣,蓬头垢发,手持竹篙一个老者拦住了去路,那老者拦住宗羽言道:“公子,行行好吧,赏老头子一口百桃酒喝吧。” 宗羽见这老者虽衣衫褴褛,但倒不似乞丐,遂取出几块碎银子给老者去买酒喝,只见老者推辞道:“老头子只是天生好酒,闻到这酒香这酒瘾就忍不住了,只是向公子讨口酒,怎可受公子钱财。” 宗羽未曾想还有此等怪人,摇头苦笑,于是收回那些碎银子,将酒壶仍给老者径自离去,不再理会老者继续前行。 韩云瑶此次报仇未成,还险些丧命,深知以自己的功夫根本无法报仇,此刻宗羽在她眼中仿佛成了落水者的最后一根稻草,为了手刃仇人,顾不得身上伤口疼痛,便是一路尾随。 不过很快就被宗羽发觉有人跟踪自己,发现是昨日救下的韩云瑶,沉声说道:“出来吧,如果想找宗某报仇,尽管出手。” 只见云瑶慢吞吞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到宗羽跟前突然双膝一跪:“云瑶恳请宗公子教我武功助云瑶报得大仇,愿为奴为婢报公子大恩。” 宗羽淡淡言道:“你起来吧,我不会教你武功,也不需要奴婢,只需要一个人清净便可。王彦升滥杀忠良自然会有人去杀,你我男女有别,不宜一路同行。” 云瑶面露刚毅的神色,倔强的说道:“若不能亲自手刃仇人,我有何面目去九泉下见韩家冤死的亲人,江湖儿女侠义为怀,求公子看在我韩家七十余口冤魂留下云瑶。否则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宗羽想到韩通一家因自己而满门被杀,如今他幸存的女儿流落江湖,孤苦无依,越发的可怜起眼前的这位女子了,叹口气转而柔声言道:“你起来吧,你父亲这样铁骨铮铮的忠义之士,宗某理应替他讨回公道。” 云瑶听得宗羽肯留下自己,面色一喜,忙起身道谢,心道:“原来这家伙也不是天天冷着脸,一副铁石心肠,没有一点人情味的。” 孰料,宗羽似能看穿人心一般,面色一变,冷冰冰说道:“先不要高兴太早,我对人一向苛刻,受不住你最好早点离开,免得在我眼前惹我心烦。对了,去前面镇上买身男装换下现在这身不男不女的打扮。”说完不再理会云瑶,独自走进一家客栈,吩咐店小二准备一些饭菜。 云瑶对着宗羽背后恶狠狠的做了一下鬼脸,心中谩骂:“死人脸,自大狂,以为全天下人都欠你的,你给姑奶奶等着,到我学好功夫一定要狠狠教训你,一直打到你跪地求饶。” 宗羽独自一人坐在桌前,要了一壶房州的琼酥酒,十几年来早已将房州郑王府当做自己的家了,现在远离房州,要一壶房州的琼酥酒权当解相思愁了。 一个人影悠然闪过,一屁股坐在了宗羽对面,宗羽以为有人偷袭正欲还击,定睛一看,原来是早上半路拦截自己讨酒喝的老者。 宗羽微微一笑:“原来阁下是真人不露相,用一双腿便跑得过我的良驹,果真是好轻功,宗某佩服。” 老者并未理会宗羽,闭着眼睛陶醉的吸着酒香气,央求道:“老头子可是闻着酒香味一路跟过来的,既然这么有缘,公子再请老头子喝一碗琼酥酒吧。” 宗羽当下招呼店小二再上一坛琼酥酒,老者见状不顾其他,拿起便喝。宗羽一时摸不清这老者是敌是友,只好自己也在一旁喝酒,心中暗自戒备着防止对方偷袭。 待老者酒足饭饱,宗羽放下酒杯,眼睛散出摄人的光芒,言道:“酒足饭饱,阁下该现真身了吧。”老者用袖子擦擦嘴上的油,起身示意宗羽跟来。 两个人来到一处人际荒凉的地方,老者突然转身一掌袭来,宗羽心中早已戒备,立即伸出右掌,两人一对掌,双方便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各自后退两步,都心知对方内力不弱,小心应付着。 十几招下来,宗羽发觉这老者拳脚功夫并不出色,但是胜在步法精妙,灵巧多变。老者心中也在佩服荀长风的太清玄功内力强劲,即使一般拳脚功夫带着内力打出也是威力巨大,因此十几招下来,双方谁也没有分出胜负。 老者身形一转,闪身拿起插在地上的竹篙,手中运起内力,竹篙啪的一声崩裂,露出里面暗藏的宝剑。只见寒光一闪,老者抽出宝剑,精妙的步法同精妙的剑法珠联璧合,威力瞬间大增,一时间寒光四起,深谙上乘剑术快、灵、巧要义。 宗羽手中折扇虽是铁骨打造,但是若当做剑来使,与这绝顶江湖高手过招,自然是处处吃亏,渐渐招架不住。正巧此时云瑶寻找过来,见宗羽不敌对方,将手中短剑仍给宗羽。 宗羽接过短剑又过了十几招,方知以自己的剑法根本无法胜过对方,幸好对方未下杀招,总是在紧要关头撤招不伤人性命。 知道对方无意取自己性命,宗羽闪身后退,收剑执礼,高声说道:“前辈剑术精湛,晚辈自知不敌,认输了。” 老者亦收剑停战,哈哈笑道:“宗少侠能接我三十几招方落下风,果然是后生可畏啊,荀长风的太清玄功当真变得的更加不同凡响,可惜再也见不到荀长风的凌霜剑法了。” 宗羽不知眼前老者是何方高人,当下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可与家师相识?” 老者微微一笑,捋须言道:“老头子姓任名太白,二十年前我曾与你师父雁荡山下煮酒论剑,那场比武我们两个大战三天三夜,我的青莲十三式以一招之式惜败于你师父的玄霜剑法,没曾想转眼二十年过去了。” 宗羽听闻老者姓名肃然起敬,心中更难掩激动之情,言道:“原来前辈便是名震江湖的四大剑客中的蓬篙剑,家师每次讲起前辈的青莲剑法也甚是推崇,没曾想今日竟然能有幸见识到任前辈的上乘剑法,不过晚辈从未听师父提起过玄霜剑法,还请前辈解惑。” 第7章 结怨天山闻旧事 宗羽和云瑶二人将任太白扶坐在路边的青石上歇息,任太白坐下后慢慢向两人讲起荀长风凌霜剑法的故事。 荀长风年少曾上天山派学艺,在天山雪顶荀长风苦思七天七夜终从天山剑法中悟得玄霜剑法,剑法虽是天山剑法演化,但却与天山剑法大有不同,玄霜剑法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千年玄霜一般的寒气,后来荀长风在天山雪顶寻得雪山冰冻千年的玄铁寒石铸成一把泛着寒气的宝剑,取名“玄霜剑”,玄霜剑与玄霜剑法一同使用,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一套傲雪凌霜的剑法一现身江湖便引起轰动,荀长风一个江湖后辈,立刻声名鹊起。但是荀长风在天山派中也引起了众多天山派门下弟子的不满,嫉妒荀长风太过优秀,玄霜剑法更是隐隐有凌驾天山剑法之上趋势。最终天山掌门清虚子迫于无奈,只得将荀长风逐出天山派。 后来荀长风研习百家武学,自成一派。荀长风虽是一代武学奇才,但却始终为情所困,见师妹符丽华因柴荣宠幸其他嫔妃伤怀,一气之下与柴荣拔剑相向,柴荣虽一生征战沙场,但又岂能是荀长风的对手,岂料一剑向柴荣刺去,却被符丽华用自己身体挡住。顿时符丽华身体被玄霜剑的寒气侵蚀伤了身体,后来也因此身体虚弱染疾而终。 符丽华病故后,荀长风伤心欲绝,对符丽华的死深感愧疚,从此将玄霜剑陪葬于大符后陵墓,立誓言终生不再使用玄霜剑法。不然荀长风定同蓬篙剑任太白、苍鹰剑耶律苍海、惊鸿剑公孙语蓉、鬼影剑顾千秋位列江湖五大剑术高手。” 讲至此处,任太白不禁遗憾说道:“想不到连他的徒弟都不再学这套剑法,如此精妙的一套剑法竟然就这样失传了,真是可惜了。” 正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大喝:“荀长风这样一个被天山派扫地出门的败类,没曾想在中原武林还如此倍受推崇,看来中原武林人才尽矣,不过如此。” 宗羽几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道士,带着两个三十多岁的年青道士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 见对方如此侮辱自己的师父,面色一怒起身便质问道:“我师父无论武功还是品德在江湖那是有口皆碑,你们是什么人敢如此侮辱我师父。” 其中一个年青道士不屑的说道:“荀长风算什么东西,这是我师父天山派清尘子,就算是荀长风见了我师父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师叔,还不赶紧过来拜见你师叔祖和师叔。” 宗羽闻言怒道:“我师父早已与天山派没有任何瓜葛,就你们这等井底之蛙也配称宗某的前辈,真是可笑。” 清尘子本就是脾气火爆之人,不待宗羽说完早已暴跳如雷,对着徒弟喊道:“法训、法真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小子。” 法训拔出佩剑,抬手挽了一个剑花,向宗羽快速攻去,宗羽对天山派的剑法自然不敢大意,立下便运上太清玄功,挥剑挡开对方的长剑,使出荀长风近年从各门派的剑法、笔法、刀法中新悟出的一套长风剑法,连使出蜻蜓点水、李广射石两招攻对下盘穴道。 法训见宗羽招数怪异,一时摸不清路数,几招下来接连吃了两次亏,肩膀和小腿都被划了一剑,鲜血直流,败下阵来。 法真当下拔剑欲上前替法训找回颜面,却被清尘子当下喝住,经过刚才一战,清尘子知道自己的这两个徒弟与宗羽武功相差太远,本来自己不屑跟宗羽这样小辈交手,但为了天山派的颜面,只好自己出马,对着宗羽言道:“好小子,竟然敢伤我天山弟子,我看你是找死!” 说完清尘子凌空飞起,一剑刺向宗羽,这一剑当真是又快又凌厉,宗羽自知躲不开这一剑,运足内力硬生生的挡住了这一剑,两剑相碰,宗羽感觉对方内力如滔天巨浪般传来,身体抵挡不住,忍不住的退后几步。 清尘子心中一惊,刚刚自己用了八分的功力想把宗羽一招毙于剑下,没想到宗羽竟然能接住自己这一剑。当下用尽全力又挥出一剑天山六变,剑招包含六个变式,乃天山剑法中的精髓,顿时剑影如乌云一般笼罩在宗羽头上,充满了肃杀之气。 宗羽心道我命休矣,正欲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同对方拼个两败俱伤。这时任太白见清尘子使出杀招,欲致人于死地,当下使出青莲十三式接下了这一剑,救了宗羽一命。 清尘子见这老者竟然能接下自己的天山六变,想必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插手我们天山派的事情。” 任太白哈哈一笑:“老头子任太白,你清尘子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人物,竟然如此不自重身份为难一个江湖后辈,若传出去你天山派有何面目在江湖立足。我老头子曾受这位宗少侠恩惠,今日你若要为难,那先问过我的蓬篙剑再说。” 清尘子自然知晓蓬篙剑任太白的威名,现在见任太白要插手此事,自己若硬要为难恐也讨不得便宜,恨恨的看了宗羽一眼,对任太白言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蓬篙剑在此,幸会幸会,今日看在任先生的面上暂且饶过这小子。法训、法真我们走!” 见清尘子离开,宗羽对任太白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宗羽定不忘先生大恩。” 任太白摆摆手笑道:“这当做是你请我喝酒的酒钱了,小子,你资质聪慧,悟性也高,得遇荀长风这样的武学宗师指点你已跻身江湖一等高手,可惜荀长风凌霜剑法已立誓终身不用,否则你当是大有可为。” 宗羽闻弦声而知雅意,立刻双膝跪地言道:“还请前辈指点宗羽一二,晚辈感激不尽。” 任太白捋须言道:“你若拜我为师,我便将青莲剑法和步法传授于你,加上你的太清玄功必将成当世绝顶高手。” 宗羽忙回答道:“多谢前辈垂青,但宗羽深受师父大恩,不敢另投他人为师,还请前辈见谅。” 任太白面色一变,自感有些尴尬,江湖上想拜自己做师父的人多了去了,自己想收徒弟却被拒绝了,白眼一翻,言道:“荀长风这么放荡不羁的人怎么会教出你这么迂腐的徒弟,你不想拜师那算了,现在我也不想收你做徒弟了,那个小姑娘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啊?” 云瑶大吃一惊,心中大喜,竟然白捡一个这么厉害的师父,当下拼命点头,结结巴巴说道:“嗯,我愿意,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说完立刻磕头行拜师礼。 任太白赌气的对宗羽说道:“看到没,你不愿意做我徒弟,有愿意的。来乖徒弟,师父这就把青莲剑法传授给你。我说小子,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老头子允许你在旁边看一看,以后咱们谁也不欠谁了。” 宗羽看着气呼呼离去的任太白,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蓬篙剑竟然行事如孩童一般有趣。 第8章 荒野遇凶龙虎斗 十里长亭,云瑶依依不舍的送着自己的便宜师父,虽然自己是任太白一时生气收了自己这个徒弟,但是这半个月还是很用心的指点自己习武。 任太白本就是洒脱之人,挥挥手让宗羽和云瑶回去。云瑶跑过去几步,问道:“师父,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老人家啊。” 经过这半月的相处,任太白知道云瑶也是个苦命的姑娘,慈祥的看着云瑶嘱咐道:“徒儿,天下无不散筵席,若是有缘咱们师徒还会再见的。师父知道你身负大仇,但此事不可鲁莽,我不在你身边凡事多向宗羽那小子商量,他人虽面冷,但心肠不坏。” 云瑶撇撇嘴言道:“我才不稀罕跟那个面瘫打交道,天天冷着一张脸,看着就心烦。” 任太白闻言会心一笑,装着板起脸对宗羽喝道:“宗羽,你小子给我听着,我走了你要替我照顾好云瑶,要是胆敢欺负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云瑶当下脸色一红,对任太白嗔道:“师父,谁要他照顾,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宗羽站在那里,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也是舍不得让任太白离开,这半个月他传授自己青莲剑法和步法,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分,心下早已把任太白当做了自己另外一个师父。 宗羽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任太白,然后说道:“这是晚辈给您准备的琼酥酒和干粮,前辈一路顺风。” 任太白接过包裹,用力拍拍宗羽肩膀,转身离去。 云瑶站在长亭看着师父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还是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期望师父可以回头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宗羽走近前轻轻拍了拍云瑶肩膀,安慰道:“你师父说过有缘还会再见的,聚散离别本是常事,你又何必这般伤心。” 云瑶哭着说道:“你这样冷血的人当然不会伤心,这半个月是我闯荡江湖最开心的日子,有时候我都恍然觉得师父就是我的父亲,这样的感情你根本就不会懂。” 宗羽心中伤感的说道:“这样的感情我当然懂得,失去亲人的痛我也清楚,可是伤心又能改变什么,反而会让别人看穿你的懦弱。” 云瑶只是看到了宗羽落寞的转身离开,却没有看到转身后宗羽落下的眼泪。 两个人从长亭离开,沿着一条小路一直向金陵方向行去,走了大约有六七日的路程,忽然见前面路上散落着一些旗幡、兵器、箱子。两个人赶紧快步近前察看。 近前一看地上还有大片已经干了的血迹,看旗幡上的标志应当是威远镖局的旗幡,两个人在附近继续搜索,在不远的树林中发现了威远镖局的尸首。看伤口多是被利剑割断喉咙,或是受内伤被震碎心脏而亡,从尸体僵硬程度判断威远镖局这些人遇害应当在昨天夜里。 威远镖局三十几号人马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遇害,可见对方皆是江湖上的高手,两个人继续向前搜索,终于在一片乱草中寻得丁鹤南,此时丁鹤南也同样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宗羽扶起丁鹤南将太清真气注入丁鹤南体内。 丁鹤南虚弱的睁开眼睛,宗羽便问为何人所为,费力的说道:“宗少侠,我们绕路去给一个江湖朋友祝寿耽误了些时日,昨夜到此大隋藏宝图被崆峒派的人抢走了,替我去开封府向慕容大人报讯。” 丁鹤南艰难的说完,突然口吐鲜血,头向下一垂没有了气息。丁鹤南被人用重掌力伤了内脏,若不是丁鹤南内力深厚恐怕早已断气。 宗羽这是第一次在外人口中听闻大隋藏宝图,原来有人托威远镖局押送大隋藏宝图到东京开封府交予慕容元钊。丁鹤南本不想走这趟镖惹来事非,但对方开出的价格让他禁不住心动,于是召集威远镖局所有好手,亲自押送,沿途提前做好安排趟子手刺探接应,未曾想到了唐州境内却遭到崆峒派大批高手的拦截,结果威远镖局全军覆没,丁鹤南也命丧唐州。 宗羽正在想着如何去寻找藏宝图,远处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寻声望去,原来是一个穿着藏青华服,眉清目秀的少年在同几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一边说话,一边向自己这方向走来,看那些人的穿着打扮,那华衣少年应当是这伙人的头领。宗羽见状立刻带着云瑶闪身躲在一株大树上面。 很快那青衣华服少年也发现了已经断气的丁鹤南,只见那少年叹气道:“义父让我们前来接应丁鹤南,我们还是来迟一步,大家分头去搜一下,看看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原来这些人便是慕容元钊派来接应的人,这华衣少年便是慕容元钊的义子慕容德。 其余几个人领命后散开分头寻找,慕容德手持一杆齐眉短棍独自站在那里,环顾四周试图发现些新的线索。 云瑶腿都有些麻木了,见那少年站在树下还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轻轻挪动了一下位置舒缓下,不料还是弄出了一些动静。 慕容德闻声,立刻拿着手中短棍戒备,对着树上喝道:“何方鼠辈,鬼鬼祟祟躲在树上,给我滚下来。” 见行迹暴露,宗羽和云瑶从树上跳了下来,云瑶落地便对着那少年骂道:“看你长得獐头鼠目的定不是什么好人,我下来你能拿我怎样?真的以为小爷怕了你不成。”云瑶本想说本小姐,但转念一想自己穿的男装,便以小爷自称。 慕容德怒道:“大胆贼人,伤人性命还敢如此嚣张,快把藏宝图交出来,小爷给你们留个全尸。” 宗羽见对方误会自己是威远镖局灭门的凶手,心中也是大为恼火,当下冷声说道:“想要藏宝图也先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 慕容德岂容对方这般挑衅,飞身便是一棍上前,这短棍乃镔铁所铸造,一棍下去带着千钧之力。宗羽使出青莲步法轻巧闪过这一棍,结果一棍下去打在一株碗口粗的树上直接拦腰打断。 宗羽见这少年并不十分强壮,但未想竟然隐藏这样厉害的爆发力,两个人过了三五招,宗羽认出这少年使得是赵匡胤所创的盘龙棍法,出招刚猛有力,每一棍都带着万钧之势,当下拿定主意,不与这少年硬碰硬的对打,只用青莲步法巧妙游走,一边消耗这少年的力气。 这镔铁打造的盘龙棍虽然出招刚猛有力,但是打斗消耗的气力也大的多,果然没过多久,慕容德气息变得粗喘,出手速度也慢了少许,见对方只是一味游走,不与自己真正拆招,心中甚是气恼。 第9章 宝图现身追崆峒 这时候慕容德同来的其他人听到打斗声音也赶了过来,见是自己的少主在同一个陌生少年打斗,纷纷拔出兵刃想上前帮忙。 慕容德使出二十几招竟然未沾的对方一片衣角,心中已大为尴尬,若再要同行的侍卫上前帮忙,那更是颜面尽失,以后如何行走江湖,立刻大声喝道:“都不许过来帮忙。” 说完只见慕容德身形向后一退,将盘龙棍端部机关一按从棍中取出一把盘龙剑。原来这盘龙棍设计十分精巧,棍体一部分内部中空,藏着一把剑身较窄的宝剑,棍的一端当做剑柄,中空一段棍当做剑鞘。 慕容德拔出宝剑挽了一个剑式便继续与宗羽打斗,盘龙棍路数刚猛,盘龙剑剑法轻灵,当下便挽回败势,与宗羽的青莲剑法打的难分难解。 两个人都是剑走轻灵,步法也各有精妙之处,宗羽不由暗叹赵匡胤创的盘龙棍和盘龙剑法果然不同凡响,两个人已经缠斗了近百招仍然未分出胜负,但慕容德却是输在内力不足,眼下暗暗咬牙撑住,估计十招之内必要败于宗羽的剑下。 哪知三招未过便露出一个破绽,眼看就要被宗羽的短剑所伤,这时一颗铁莲子打了过来,正好将宗羽短剑打偏少许,让慕容德躲过了这一剑。 宗羽转身望去不禁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粉衣少女从远处飞落到近前,只见那少女十八九岁芳华,面若桃花,眉如弯月,明眸皓齿,行如弱柳扶风,静若菡萏出水,当真如画中走出的仙女一般。 这少女正是慕容元钊的独生爱女慕容妍,与慕容德同来侍卫见此都过来拜见大小姐,只见,慕容妍淡淡看了一眼众人,皓齿轻启言道:“义兄,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德将情况简单向慕容妍叙述了一下,怀疑是宗羽二人将藏宝图据为己有,慕容妍听闻后轻轻摇头,言道:“刚刚我一路走来,检查威远镖局死者所受剑伤应是死于崆峒派独有的四刃剑,受内伤者胸部留下暗红色掌印,内脏皆被震碎,这般霸道的掌法像是藏南的喇嘛的大雷音掌。而这位少侠的剑法路数与崆峒派大有不同,这么多人不可能被他们两个人全数杀光没有一个逃生的,凶手定不是他们。” 慕容德听完也觉得确实是这样,慕容德的脑子远远没有他的功夫好,见是误会了宗羽,当下道歉道:“是我慕容德误会你们了,在这赔礼了。”说完转身离开不再理会众人独自向远方走去。 慕容妍对着宗羽轻轻一揖行礼道:“小女子慕容妍拜见公子,刚刚见公子剑法精妙,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师承何派?” 宗羽见那少女同自己说话,心中顿然觉得紧张起来,强自保持镇定,执礼回答道:“在下宗羽,初入江湖,无门无派,使得不过是家传的粗浅剑法,让姑娘见笑了。” 宗羽此刻虽然惊艳眼前这女子,但是不晓得对方底细,自然不敢透露太多消息。 慕容妍微微一笑,知对方故意隐瞒师承,便不再深究,接着问道:“不知宗少侠来此是否也是为了藏宝图而来呢?” 宗羽面色一冷,冷声回道:“藏宝图乃大隋杨广的宝藏,不是你慕容一家之物,人人皆可凭本事去拿,明人不做暗事,宗某确实在丁鹤南临终前得知藏宝图被崆峒派所夺,托我前去开封府向慕容元钊报讯,想必你们便是慕容家的人吧,宗某也不用去开封府了。” 慕容妍闻言面色一寒,言道:“这大隋宝藏乃当今圣上搜寻之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大隋宝藏自然是当今圣上的,小女子仰慕宗少侠乃武林俊才,奉劝宗少侠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慕容妍说完生气转身离去,宗羽站在原地两眼呆呆的看着慕容妍的背影越来越远,云瑶见宗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生气的拍了宗羽一下,奚落道:“这魂都被人家带走了,人家都走远了,舍不得赶紧去追人家呀!” 宗羽被云瑶一番奚落,面色一窘,生气的说道:“不要乱说,我宗羽岂能是这样胸无大志之人。我看马蹄方向崆峒派的人应当是往蔡州方向去了,我们连夜赶路追上他们。” 云瑶不满说道:“你可是说过要帮我报仇的,本姑娘可没时间跟你去寻什么宝藏。你不会是要寻到藏宝图去用来讨好你的慕容姑娘吧。” 宗羽面孔一板,生气说道:“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若再这般取笑我,我真的要生气了。”说完不理会云瑶自己策马向前,免得云瑶再嘲笑自己。 云瑶第一次见宗羽被自己捉弄的如此窘迫,看着狼狈逃离的宗羽,忍不住在后面开心大笑起来。 两个人连夜赶路,大约行了大约六七日的路程进入了蔡州境内。 云瑶坐在客栈里顾不得斯文的大口吃着东西,一边还不忘抽空嘲讽宗羽,不满的说道:“宗大少爷,咱们几天几夜都没好好休息了,别说人煎熬不住,马都要给累垮了。按照你这方法找到崆峒派的那些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宗羽自顾的喝茶不去理会云瑶的抱怨,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沿途向客栈打探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分析错了,万一崆峒派拿到藏宝图返回崆峒山那可真是南辕北辙了。 就在两个人一筹未展之时,客栈门口有几个乞丐路过,向店家讨饭,店小二见状立刻出门驱赶这些叫花子。店小二一出去驱赶立刻惹来这群乞丐的不满,围在门口大声唱着莲花落,乞丐们大声喧哗立刻引来店内食客的不满,纷纷斥责店主。 云瑶突然心念一转,伸手让宗羽把身上的盘缠拿出来些,宗羽不解的拿出一些碎银子交给云瑶,看她要做什么。 只见云瑶起身向门外走去,对着店小二大声喊道:“小二,让这几个丐帮兄弟进来,他们的酒肉钱我来给付。” 店小二有些为难的说道:“小爷,不是小的势利眼,的确是不太方便您的这些朋友进去,放他们进去了其他客人可都得走了。” 其中一个年长的乞丐拱手说道:“老汉乃丐帮蔡州分舵五袋弟子蔡五,多谢少侠慷慨解囊,只要让店家给我们些馒头就好,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云瑶一思量,当下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小二把好酒好肉尽管给我这些兄弟拿出来,今天酒肉管够,这些钱不够,看那边坐着的白衣服公子没有,你过去找他便是。” 店小二一听这有人结账还怕什么,当下高兴的喊其他人把酒肉送到外边来给这些乞丐。 蔡五可是老江湖,得人恩惠必有所付出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当下言道:“多谢少侠慷慨,让我等兄弟吃了顿饱饭,我们本领低微虽然帮不上少侠什么大忙,但是有什么跑腿送信,打探消息之类的事情我们还是愿意效劳的。” 云瑶见心思被人一眼看穿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江湖中都知道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最为灵通,在下因有要事一路追踪崆峒派的人到此,初来蔡州,人地两生,想请蔡长老帮忙打探一下最近几日是否有崆峒派的人来此。” 丐帮弟子众多素来消息灵通,替人打探消息更是常事,蔡五笑道:“有事少侠尽管吩咐,日落前如果有消息老汉会派人来禀报少侠。” 第10章 夜探云来斗崆峒 果然,接近太阳尚未落山,便有两名乞丐来到客栈找云瑶告诉他们,昨天晚上有十几个崆峒派道士和三个西藏的喇嘛来到了蔡州,在距离此处十里外的一家云来客栈安顿了下来,因为连夜赶路马匹生病,今天还在客栈休息没有离去。 当晚宗羽、云瑶二人将客栈换到了云来客栈,两个人进入客栈内便见四个道士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喝茶,宗羽在四个道士附近找了张桌子,要了一壶酒慢慢小酌。 宗羽轻声对云瑶说道:“你找人打探的消息果然没错,那几个道士身上的标志便是崆峒派的标志,我们在这里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其中最年轻的一个道士开口说道:“这几天我们连夜赶路,幸亏马匹撑不住了咱们才能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二师兄,这次咱们崆峒派得了这么大的宝贝,怎么不回崆峒反而要往南去了。” 年长道士面色严肃的训斥道:“不要乱说话,当心隔墙有耳,那个东西我们也是受人重金所托,早一天交给雇主早一天安心,如若留在崆峒一旦泄露消息会引起杀身之祸,师父让我们盯住那三个灵觉寺的喇嘛,你们都给我机灵点。” 其他三人纷纷点头,密切注意客栈是否有异常举动,这时候只见三个西藏喇嘛现身从楼上走了下来,大声喧哗着叫来店小二吩咐准备酒肉。 年轻道士见这些喇嘛如此无礼,不屑的啐道:“几个被逐出灵觉寺的败类,还敢自称上人,真是丢我们出家人的脸。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竟然同这种人为伍。” 其中一个道士赶紧劝住年轻道士不要乱说话,小声说道:“这三个喇嘛功夫确实厉害,我们还是别惹他们了。” 店小二见这几个喇嘛生的凶神恶煞的,当下小心的伺候着,刚刚给那三个喇嘛倒满酒,三个人端起来喝了一口,怎料被其中一个名号铁颚上人的喇嘛噗的一下全喷店小二脸上了,大声骂道:“你这厮竟然敢拿掺水的假酒来糊弄佛爷,简直找死!” 铁颚上人对着店小二脸便是一巴掌拍了过去,只见蒲扇大的肉掌打下去,店小二顷刻飞了出去,满口鲜血,牙齿落了一地,吓得躲在一边捂着脸不敢出声。 “几位佛爷,这可是我们小店里最好的酒了!小店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几位爷多多担待!”掌柜急忙过来讨好道。 “放屁!这算什么酒,喝起来跟马尿一般!你这是存心戏弄佛爷!” 说完,铁颚上人一巴掌将掌柜的也拍了出去,掌柜的身子直直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痛的哎哟一声! 云瑶实在看不过去,将茶杯摔在桌子上前去找铁颚上人理论。其中一个瘦高喇嘛轻蔑的说道:“别说打人,惹佛爷不高兴了,这不杀他已经是开恩了,瞧你这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不会是个娘们吧,过来让佛爷摸摸看。” 只见这喇嘛站起来要非礼云瑶,云瑶见状当下又气又羞,趁着其不备,狠狠一脚踢在对方膝跳穴,对方冷不丁被偷袭当下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云瑶见机顺势上前啪啪几个耳光抽在那瘦高喇嘛脸上,登时对方脸上留下几道通红的指印。 铁颚上人见自己师弟吃了大亏,当下跳起,一掌向云瑶拍去,宗羽见对方出掌凌厉,绝不是云瑶这等内力可以承受的,赶紧飞身救下云瑶,同铁颚上人硬生生的对了一掌,两人双掌一对,宗羽立刻便感觉对方手掌如烧红的烙铁一般带着炽热,铁颚上人一对掌以为对方会被自己炽热的掌法烧伤,岂料对方掌内真气看似和风细雨,进入体内却变得异常霸道凶猛,震的自己经脉都感觉膨胀到要炸开一般,当下赶紧撤掌防止被宗羽太清真气缠住。 铁颚上人狼狈撤回掌力,反身拿起桌子的铜镲向宗羽打去,只见那镲快速旋转一条直线向胸部宗羽飞来,岂料快近前时突然变成弧线向宗羽小腹攻去。 宗羽闪身躲过铜镲,待镲成强弩之末,顺势用手指抓住镲反手向铁颚上人打去,铁颚上人躲闪不及,被铜镲击中胸口倒地登时一口鲜血喷出,同时飞起一脚踢翻另外一个准备偷袭的喇嘛,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解决掉自己身边这两个喇嘛,云瑶这边正同那瘦高喇嘛斯斗,虽然云瑶练习的青云剑法及步法不甚熟练,但那瘦高喇嘛也是讨不得半点便宜,连连在青莲剑法下吃亏,打的手忙脚乱,听到同伴惨叫,一分心左耳被云瑶一剑削去半截,立刻惨叫着跳到一旁。 崆峒派的道士起初见有人出手教训这几个喇嘛,都乐的在一旁看热闹,哪知对方下手如此狠毒,不出片刻便将几人打伤。当下呼喊客栈内其他同伴过来帮忙,一起出手对付宗羽。 云瑶见师父传授的剑法初学两月不足已然有如此功力,心中不禁打斗之心瞬起,当下挥剑向上前帮忙的崆峒派道士刺去。 崆峒派道士中只有两个是崆峒恒业、恒冲两位长老,其余均是和字辈二代弟子中的高手,只见恒业长老喝道:“好大胆子,竟然敢当着我们崆峒派的面伤人,简直是放肆。” 宗羽斜眼看了恒业一眼,冷声说道:“宗某听闻最近崆峒派得了威远镖局押送的宝物,不过想向道长借来一观罢了。” 崆峒派众人心下大吃一惊,没想到藏宝图的消息这么快就被泄露了,恒业杀心立起,拔剑便招呼其他崆峒派弟子一起动手。 对方十几人一起围攻,宗羽不敢轻敌,使出重手法抓过离得最近的一个年青道士抢过对方的长剑,然后将其仍了出去,撞倒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道士。有了长剑施展出来的剑招自然比用折扇威力大了许多 宗羽不停变换步法,左突右进,一招青莲剑法刚刚刺中一人,忽的又使出一招七星望月直接将近身两人手臂、小腹、大腿全部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见剩余人又要围攻转身正反两招一脉连七穴又是击倒三四人。崆峒派铸造的四刃剑本来是为了刺中敌人增加伤害的,没曾想被宗羽用四刃剑伤了自己这么多人。 云瑶这边仗着步法轻灵,专门找空隙偷袭对方,一时间也是伤了两三人,转眼间崆峒派和字辈弟子已经损伤过大半,只有恒业、恒冲二人功夫较高尚未受伤。 恒冲见二人年纪虽小,但功夫却是如此出众,两人打起精神全力出招对付宗羽,企图尽快克制住对方,其他未受伤弟子去对付云瑶。 宗羽边打边说道:“只要道长交出宝图,宗某保证不伤在场任何一人性命,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第11章 四方云动夺宝 客栈内双方正打斗的不可开交,突然门外一道人影闪过,对准崆峒派打斗的恒业、恒冲二人后背便是一掌。突然受袭两位道长无法躲避,内脏如同被巨石撞击一般,气血上涌,控制不住吐了几口鲜血。 恒业爬起来对着宗羽骂道:“姓宗小子,尽然使用背后偷袭这般无耻的手段,岂是江湖好汉所为。” 宗羽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以多欺少难道就是江湖好汉所为,对付你二人还不配我找帮手。” 只见偷袭二人的黑脸汉子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在下乃丐帮蔡州分舵舵主祖大冲,听闻崆峒派路过此地,特意带舵中众兄弟来请各位到我丐帮分舵做客,还请不要拒绝在下一片热忱啊。” 祖大冲说完,几十个丐帮弟子冲了进来将客栈团团包围,其中就有今日帮云瑶打探消息的蔡五,蔡五见云瑶也在其中,上前拱手说道:“原来少侠也在这里呀,真是有缘,看来少侠也是为了藏宝图而来了。” 云瑶气的一跺脚,扭头不去理会蔡五,宗羽心中暗道看来藏宝图的消息已经被慕容德他们泄露出去了,现在估计藏宝图的消息已是人尽皆知了。 丐帮众人列出打狗阵,一点点缩小包围圈,除宗羽和云瑶外,圈子中间崆峒派只剩三个二代弟子未受伤,其他均身上带伤。宗羽曾听闻过打狗阵的厉害,暗暗握紧手中长剑,准备同云瑶拼杀出去。 突然一声长啸传来,震的众人耳朵嗡嗡直响,可见对方内力高深莫测,长啸过后,从远处涌出大队官兵将整个客栈从外面团团围住。 不一会儿,慕容德与慕容妍簇拥着一个身着紫色衣服,面相威严的老者来到客栈里面,宗羽识得这人便是赵匡胤的心腹慕容元钊。慕容德对着崆峒派喝道:“崆峒的老道士赶紧将藏宝图交出来,小爷绕你不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崆峒派恒冲、恒业二人对视一眼,恒冲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大声喊道:“藏宝图在此,想要便取。”说完向空中一扔,趁着人群骚乱赶紧逃跑。 丐帮中人也趁机抢夺藏宝图,场面一下变得乱成一团,大家混战在一起,宗羽见状拉着云瑶赶紧逃走,岂料被慕容元钊拦住了去路,面对慕容元钊这般的高手,宗羽自知无法轻易逃脱只好拼死一搏。 宗羽运剑如风,快速的使出青莲剑法中的杀招攻向慕容元钊,企图逼退对方,夺路逃走,慕容元钊见是青莲剑法,当下使出烈魂掌接连排出三掌,掌风将剑身吹歪几许,剑招被轻易化解,宗羽的长剑如被火烧过一般,剑身被烈魂掌的掌风烧通红,虎口一痛将长剑仍在了地上。 云瑶见宗羽身陷险境,摸出口袋里的生石灰包仍向慕容元钊,慕容元钊以为是暗器偷袭用掌风一推正好将石灰粉吹的漫天都是,将自己搞的灰头土脸,宗羽二人趁机逃了出去。 两个人逃了至天亮才停了下来,宗羽自入江湖第一次被人打得如此狼狈,喘着粗气说道:“不跑了,不跑了,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没想到慕容元钊的武功如此厉害,多亏你那不入流的石灰包关键时刻派上了大用场。” 云瑶此刻也是惊魂未定,但还是不忘嘲讽宗羽,说道:“大少爷,闯江湖不光要功夫好,重要的是要靠脑子,我知道你看不上仍石灰包这样不入流的手段,但是也是我救了你一命,现在咱们扯平了。现在藏宝图肯定落到那个慕容元钊手里了,我们要想夺回来肯定是难上加难了。” 宗羽沉思良久,最后一拍手说道:“反正只有藏宝图也拿不到大隋宝藏,我们将藏宝图被慕容元钊所得的消息散发出去,肯定会引来江湖各大门派、南唐、北汉、契丹等人的觊觎,到时候他们乱成一团,我们再趁机图之。我们现在休息一下,然后再想想怎么去摘下王彦升这老贼的脑袋。” 云来客栈这边,慕容德带领官兵如狂风扫落叶一般顺利将丐帮、崆峒杀的大败,除少数人逃得性命,其他人不是被杀便是被擒住。 慕容德将崆峒派恒冲擒到蔡州府衙,慕容元钊坐在堂上,拿起锦盒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对着堂下喝道:“逆贼,是谁指使你们抢夺藏宝图的,若你从实招来或许可放你一条生路。” 恒冲被强按跪在地上,抬头不屑的看了慕容元钊一眼应声说道:“我恒冲技不如人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但我是绝不会出卖雇主的。” 堂下衙役见这老道竟然如此无礼上前便是一顿杀威棒,绕是恒冲道人有内力护体也被打的遍体鳞伤,纵然如此恒冲也是咬紧牙关不肯说出幕后雇主,也算是一条汉子。 慕容元钊知道这些江湖中人最重义气,即使再上刑罚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消息,挥手让人将恒冲带下去,随后微微一笑,对着慕容德吩咐道:“德儿,先把崆峒派的这些人关起来,封住他们身上几处大穴,防止他们寻了短见。然后派人放出消息给崆峒说一个月后我们要将这些逆贼当众斩首。” 慕容德言道:“义父高明,崆峒乃江湖名门正派自居,门下有难岂能坐视不理,到时候如果崆峒派来救人,我们便来个一网打尽,到时候自然有机会找到幕后之人。” 慕容元钊点点头,吩咐慕容德说道“眼下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藏宝图我们虽然费尽心力拿到手了,但还不知真伪,如果我们将一份徦宝图呈送给陛下,那可是欺君大罪。为父要你亲自带着宝图去一趟少室山求见无禅大师,天下间恐怕只有空禅大师可以辨别真伪了。” 慕容德闻后眉头一紧,担忧的问道:“义父,听闻无禅大师早已过百岁高龄,乃当世第一高人,武功佛法均是高深莫测,就算是当今圣上与其相见也是不易,我这样的江湖小辈如何能得高僧面见啊。” 慕容元钊从身上取出一串品相上好的佛手珠交于慕容德,言道:“当年周世宗下令取缔大周境内佛道二教,要求僧道全部还俗,我曾暗中相助使得少室山这座千年名刹幸免于难,慧光方丈以佛手珠相赠,言日后有所求定全力而为。” 第12章 路宿驿站遭夜袭 慕容德收拾好行囊,带着两个随从,每人乘坐一骑快马向少室山方向策马飞奔。慕容德一出蔡州府衙,其行踪便被丐帮安排的探子发现了。 慕容德不敢耽误大事,沿着官道一路急行,每过驿站便换快马,仅仅两天便到了颖昌和蔡州交界。 天黑前三人来到蔡州驿站,慕容德拿出慕容元钊签发的公文让驿站管事看了一下,管事自然不敢怠慢,忙吩咐小厮准备酒菜好好招呼三位公爷。 待一切安顿就绪,慕容德向驿站管事问道:“此处距离颖昌的驿站有多远?” 管事恭敬的回答道:“回大人,此处距离颖昌驿站有八百里脚程,此地乃蔡州与颖昌边界,官路并未通行,前去多是小路,山高林密,时有悍匪出没,还请大人多加小心。” 其中一个随行禁军不悦的对管事说道:“有什么可当心的,区区毛贼,我们大内禁军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管事慌忙解释道:“将军误会了,小的岂敢怀疑将军的本领,收拾小小毛贼自然是不在话下。” 慕容德挥手让管事下去,对着刚才说话的禁军说道:“陈勇,我们此次办差事关重大,一路千万不可大意,明天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谨慎行事。” 陈勇见慕容德把管事退下后才训诫自己,知道是给自己留着脸面,否则自己岂不是被管事笑话说大话,当下感激点头称是。 酒足饭饱,慕容德回到房间在床上盘膝打坐修习内功,忽然见窗外一个人影闪过,若换做寻常人定以为是一时眼花,可见来者轻功卓绝,慕容德心头一紧,立刻从床上站起,拿起盘龙棍开门追了出去。 两个人几个兔起鹘落,转眼间慕容德已经飞身到对方前面,伸出盘龙棍拦住对方去路,对方见无法逃走,抽出一把软剑灵巧的一抖,剑身立刻挺的笔直向慕容德刺去。 慕容德一招盘龙探海打向对方前胸,若被盘龙棍点中对方必受重伤,对方见盘龙棍夹带风声,知道自己臂力不足不可硬挡,当下闪身换招,手腕一翻软剑如灵蛇般紧紧缠住了盘龙棍。 慕容德见状,立刻运足内力将盘龙棍抡圆用来摆脱对方的软剑,岂料对方如风筝一般同盘龙棍转圈,始终不让盘龙棍脱离软件的缠绕。 见对方又是以柔克刚的打法,让自己的盘龙棍空有千钧之力却无处可使,慕容德心中大气,只得抽出盘龙剑刺向对方。对方未料到棍中竟然还有一柄宝剑,当下被杀的手忙脚乱,变得狼狈不堪。 两个人都是以柔对柔的打法,对方内力不及慕容德,不过三五招便露出败相,加上两人打斗已经惊扰了驿站其他人,对方担心慕容德来了帮手更难脱身,心中一横,取出几个霹雳雷火弹,趁着腾起的烟雾,赶快施展轻功逃了出去。 等到驿站人来到,对方刚好已经跑了,慕容德虽然气愤这些人来得如此缓慢,但对方在自己手下逃脱也是感到有些羞愧,没有好气的说道:“刺客已经逃走了,清查一下有无异样,今夜大家都把眼睛放亮点,小心敌人再来偷袭,明天一早我们尽快上路办差。”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天刚刚亮,慕容德便招呼陈勇二人收拾东西抓紧动身上路,三个人都是一夜未睡好,黑色的眼圈,脸上带着倦意。 陈勇骑在马上一边打着哈气,一边抱怨道:“不是我说你们,我就说那小贼跑了肯定就不敢过来,你们非不信,现在可是一点精神都没有,我脑子里现在一片混沌,就想好好睡一觉。” 慕容德虽然有慕容元钊这样的名师指点武功乃是江湖一流高手,但是江湖经验却是少的可怜,昨晚自己过分担心,导致今天大家都没有精神上路,心中虽然自责,但是嘴上却不能承认,当下板着脸对着陈勇教训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对方去而复返我们没有准备那时是要吃大亏的,赶紧都打起精神来,误了事情可是要掉脑袋的,等这趟差办完,我让你们睡个够。” 三个人离开驿站不久便到了官道的尽头,只能沿着小路前行,自唐朝灭亡,历经五代十国七十年间连年征战,人民流离失所,道路失修,很多原来的官道已经不能使用了。 颖昌同蔡州交界处一眼望去到处是破败的房屋,荒芜的田地,沿途人烟稀少,慕容德不禁感慨战乱的残酷,经过宋太祖赵匡胤十几年的休养生息也还是不能抚平战乱带来的伤疤。 这时远处隐隐走来一队人马,仔细看去原来是一队迎亲的队伍,一行人约有二十人左右,四个人抬着一顶大红花轿,新郎身戴红花骑着一匹乌青色高头大马,喜气洋洋的迎着慕容德三人走来。 陈勇笑着对慕容德说道:“出门就遇到迎亲的,今天看来是个好兆头啊,看这迎亲队伍应该是大户人家娶亲。若不是有差在身,还真要讨他几杯喜酒喝。” 慕容德神色严峻的盯着迎面而来的队伍,叮嘱道:“大家注意戒备,这地荒人稀的地方突然出现迎亲队伍当心有诈。” 陈勇说道:“公子,你这也太谨慎了吧,你看那些挑夫、轿夫走路底盘轻浮,根本不像是练武之人,也不可能假装出来的。” 另外一个禁军提醒道:“还是听公子的小心一点为好,这趟办差可非同小可。” 迎亲队伍距离慕容德不到百米处时,突然从路边树林,小山上冲下一队人马向迎亲队伍杀来,这群人个个手持兵刃,身着短款粗衣,个个生的一副凶相,闯入迎亲队伍见人便砍杀,一看便知是落草贼寇来拦路打劫。 迎亲队伍见有强盗拦路,一个个扔下东西,各自慌忙逃命去了。不一会儿,就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尸体、散落在地上的嫁妆,还有那顶花轿里未能逃跑的新娘子了。 陈勇焦急的对着慕容德喊道:“公子,自古兵匪不两立,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呀,这要是圈套谁会杀自己这么多人来做圈套啊。” 见死了这么多人,慕容德也在怀疑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当下驱马上前对行凶匪徒大声喝道:“大胆贼寇,光天化日竟然敢公然行凶,大内禁军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第13章 大意轻敌落囹圄 为首强盗见慕容德三人竟然敢来阻止自己嘲讽道:“老子有十几个人,你们只有区区三人,你们是要赶着去投胎老子就送你一程。”强盗首领说完引来其余强盗一阵哄笑。 慕容德轻蔑说道:“对付你们几个小贼小爷一个人就足够了,下辈子记得投胎做个好人。” 慕容德飞身下马,一棍对着最前面的强盗首领额头打去,强盗首领手持一柄三尺长通体黝黑的铁杵,将铁杵举起挡住向自己打来的盘龙棍。 盘龙棍与铁杵均是玄铁所打造,两件兵器相碰,顿时火花四溅,两个人都是硬碰硬的外家功夫,慕容德倒是无甚感觉,对面强盗却是虎口震的裂开数道口子,后退几步险些将铁杵丢了出去。 慕容德当下嘲讽道:“你是个半路出家的强盗吧,怎么偷了把村妇洗衣的铁杵就来打劫了,就你这点功夫还是回家磨针去吧。” 随行陈勇二人闻言哈哈大笑,一起对着强盗首领起哄,领头强盗气的暴跳如雷,大声喊着其他人一起动手。 慕容德大声喊道:“一起来,省的小爷一个个收拾你们浪费时间。”言罢自己孤身一人闯入人群中,陈勇二人知道慕容德品性,刚刚既然说要独自收拾这些强盗,自然不敢上前去帮忙,只好在马上看着,以防出现不测时候接应慕容德。 交手十几个回合,慕容德发现这些强盗虽然兵器各异,但是功夫却是同一路数,便知这不是普通强盗,必然是有所图谋,当下将盘龙棍舞的虎虎生威,出手皆是杀招,被盘龙棍扫到之人不是骨折断裂,便是内脏被震碎,口吐鲜血,现场一片惨状。 收拾完这些强盗,慕容德三人缓缓来到花轿前,手中握紧兵刃暗中戒备着,陈勇上前将花轿轿帘掀起,只见里面一个容颜秀丽,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吓得瑟瑟发抖,高声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陈勇上前安抚道:“姑娘不要害怕,我们是朝廷禁军,强盗已经被我们打跑了,你现在安全了。” 女子听闻强盗被赶跑了,这才走下花轿对慕容德三人行礼致谢。 这时候慕容德才看清这女子的面容,明眸黛眉,红唇贝齿,移步生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慕容德三人闻着这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瞬间犹如沐春风一般,整个人仿佛都轻盈的飞了出去。 这被慕容德救下的女子正是巴蜀幻生门的幻生阁主玉生烟,幻生门乃是巴蜀之地一个神秘门派,江湖虽然都听闻过幻生阁主的名字,但大多未见过其人,不知此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幻生阁主玉生烟其人亦正亦邪,擅长幻术,可控制人的心智和魂魄。慕容德这样的高手内力深厚,不易被幻术控制,于是当夜玉生烟去驿站故意生乱,让慕容德休息不好,精神疲惫,再安排人雇佣附近村民假装遇到强盗,降低慕容德的戒备之心。待自己被救出后接近慕容德,身上的幻生香的香气便被慕容德不经意间吸入,从而被自己的幻术控制心智。 玉生烟从慕容德口中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藏宝图的消息,知晓他们是去少室山向空禅大师求证藏宝图的真伪。 玉生烟正准备要带走慕容德三人,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幻生阁主当真是好手段,我等佩服。” 玉生烟眉头一簇,抬头望去,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手持竹杖围困过来。玉生烟妩媚的一笑,娇滴滴的说道:“大名鼎鼎的丐帮原来不过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一群叫花子想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成。” 其中一个老乞丐拱手言道:“阁主说笑了,老朽乃丐帮长老尤元白,幻生门经营的生意已是日进斗金,为何非要趟这浑水呢。” 玉生烟冷哼道:“我幻生门想要的东西早晚会落入我的手中,今日你们人多势众,本座暂且放过你们。”言罢将霹雳雷火弹一扔,趁机逃走。 慕容德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座地牢里,身体酸软,浑身使不出一点内力,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逃出去的出口。大声呼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只好垂头丧气的坐下来,试图运功将体内的毒性逼出。 静心打坐了约一个时辰,毒性被逼出一些,身体中的内力逐渐开始恢复,听得地牢上有脚步声,慕容德知道有人来了,赶紧躺在地上,装作中毒未醒来的样子。 不多时,两个丐帮弟子带着食盒从上面走进地牢,其中一个招呼了一声开饭了,见慕容德还是没有反应,自言自语道:“这软筋散果然厉害,这家伙都昏睡一天一夜了还没醒过来。” 另一说道:“听尤长老说这人功夫可十分了得,要不是被那狐狸精给勾了魂,这软筋散可不能给他服下,咱们把饭放下抓紧离开。” 两个人刚刚转身不料一个身影闪出,两个人穴道直接被点中,身体动弹不得。慕容德听到异动,睁眼坐起一看原来是宗羽和云瑶两个老相识。 慕容德当下大喜,言道:“原来是你们,咦,你不是那个韩兄弟吗?怎么突然穿女装了。” 云瑶闻言面色一怒,张口骂道:“呸,谁跟你是兄弟,本姑娘本来就是女的,你是不是眼瞎了。” 慕容德面色一红,心中大窘,暗道自己的脑子真的是被幻生阁主给带走了,竟然连人家女扮男装都未反应过来,急忙道歉:“云瑶姑娘,不要生气,我是一时口误,真是得罪了。” 宗羽悠闲的坐在地牢外的椅子上,惬意的拿着折扇扇着凉风,待慕容德说完问道:“慕容公子,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慕容德闻言冷哼道:“姓宗的,你费尽心机来这里不会是专程嘲讽我的吧,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藏宝图还是不要妄想了,我慕容德宁死也不会让你救。” 云瑶挖苦道:“慕容德,你那两个随从已经被杀了根本不可能来救你了,藏宝图也早就落入丐帮手里了,再说了你那宝图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拼命要它做什么。” 宗羽说道:“慕容公子,实不相瞒,宗某虽是江湖草莽,但也想用这身武艺换得一份功名,可以有机会征战沙场保家卫民。我救你出去,你在禁军中荐我一份差事如何?” 慕容德盯着宗羽的眼睛看了许久,见其不像说谎,咬牙说道:“好,我相信你一次,但你要先同我一起去找回宝图,交差后我定举荐宗少侠入禁军为官。” 第14章 夜祭韩府诛叛将 宗羽将慕容德救出后,三人闯入丐帮在颖昌的分舵,分舵内已除了十几个留守的低级弟子,分舵内空无一人,慕容德翻遍整个分舵只找到了自己的盘龙棍,佛手珠和藏宝图均不见踪影。 宗羽抓起一个乞丐,手指在其命门经脉用内力一按,那乞丐立刻疼的脸都变得扭曲,冷声问道:”你们丐帮内其他人呢?” 那乞丐受不住疼痛煎熬,老实回答道:“尤长老带着所有人都出去避难了,听说要跟帮主带着丐帮好手去少室山找慧光方丈去了。” 宗羽没有再继续为难这个小乞丐,放他离开了。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要找到藏宝图无异于大海捞针,好在要打开宝藏光靠一张藏宝图是不行的,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去少室山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丐帮去少室山求证宝图真伪。 慕容德心中闷气无法发泄,气的一掌将身边桌子拍的粉碎,恨恨的说道:“这群无耻小人,我们现在赶去开封先调集大军埋伏在少室山,然后将颖昌、开封附近乞丐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就不信找不到藏宝图。” 宗羽劝道:“慕容兄千万不要冲动,这样只会打草惊蛇,而且会让朝廷知道你将差事办砸了,你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了。依我看就咱们三人去少室山附近打探,丐帮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得到宝图肯定要去向慧光大师求助。” 慕容德眼下也无其他办法,遂同宗羽二人一起快马从颖昌赶往开封,争取早丐帮一步赶到少室山。 三人不过五日功夫,便进入开封城境内,开封作为北宋朝廷的国都,繁华程度自然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的。 宗羽望着酒肆林立,车水马龙的宽敞街道,远处那巍峨庄严的皇城宫殿,不由回想起自己在开封的日子,想起父亲带自己微服私访时候给自己买的糖人,带自己看的街头杂耍。 云瑶也是自家境变故之后再未回过这开封城,想到十几年来自己都未曾来这里拜祭过父母不禁情绪变得低落。 慕容德不晓得二人心中所想,见两个人情绪不佳,以为是连日赶路精神疲惫,当下说道:“宗兄,这些天连日赶路让二位辛苦了,待拿回宝图,我定带二位在这开封城内好好逛逛。” 宗羽淡淡一笑,掩饰过脸上的悲伤,让大家尽快赶路去少室山。云瑶听过后告知他们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做,让他们先行一步,随后会去少室山同大家汇合。 宗羽本是心思玲珑之人,知晓她定是要去韩家老宅祭祀先人,不方便自己和慕容德同往,示意她一路小心,同慕容德一起策马向少室山赶去。 云瑶向沿街路人打听到韩家府邸的位置,等到天黑,一个人悄悄来到韩家老宅,韩家全家被杀,这里成了凶宅,无人敢买下这里的房子,因此韩家老宅得已保存。 荒废了十几年时间院子内一片杂乱,门窗上到处都挂着蜘蛛网,到处都是一片破败,偶尔传来几声鸟儿的怪叫声,更是让整个院子凭添几分阴森冷清。 看着熟悉的地方,仿佛同姐姐、弟弟们一起追逐玩耍,一起缠着父亲要抱抱的情景恍如昨日一般。 云瑶擦干眼泪,向老宅得祠堂走去,打算给父母立个牌位祭拜一下,没想到祠堂门前被杂草覆盖的院子里却有一条小路,显然这是有人特意清理出来的。 云瑶不觉握紧手中的宝剑,心中暗自戒备着,放慢脚步小心的向前走去,谨慎的推开祠堂大门。 只见里面里面点着几支蜡烛,韩家先人的牌位前供奉着几柱还未燃尽的供香,云瑶抱起父母的牌位失声痛苦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忽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云瑶心中一惊,拔剑出鞘一剑向后刺去。 剑至半空,见来人是一个年迈老者,云瑶神情一晃,立刻收剑,失声叫道:“福伯,真的是你吗?” 福伯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感觉这眼神是这样的熟悉,半晌才试探着问道:“你是二小姐云瑶?” 云瑶点点头,眼泪忍不住盈眶而出,十几年过去,福伯的样貌基本没什么变化,所以一眼就让自己认出来了,激动的搀着福伯坐下来,诉说着这些年自己在江湖上的遭遇。 福伯告诉她自韩家灭门后,那些家丁同自己安葬完韩家老小后都纷纷散开自谋生路了,自己则一个人经常偷偷回到韩家老宅祭拜一下,没想到今天碰到了当年被自己送走的二小姐。 直到今天云瑶才知道,世宗柴荣病逝后,父亲便察觉到了危机,便计划把三个孩子分别送到不同地方去避难,因为云瑶要送去施州的一个远方亲戚路途最远,所以先送走了云瑶,结果姐姐和弟弟还未送走便遭到了王彦升的屠杀。 福伯已是年近七十的老人了,自知在世时日无多,见云瑶一心复仇,便告诉云瑶,当年韩通是被自己的部下赵乐出卖,将韩通的计划告知了王彦升,导致勤王计划败露,韩家惨遭灭门。 云瑶听完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跑到赵乐的身前,将其碎尸万段。祭拜过后,将身上的银子都给了福伯,希望以后的日子福伯可以过得舒适一点。 拜别福伯后,云瑶孤身一人按福伯告诉的地址,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便找到了赵乐的居所。 赵乐虽出卖韩通有功,但慕容元钊向来不喜欢卖主求荣之辈,导致赵乐仕途受挫,好在石守信为了笼络人心,给了赵乐一大笔赏钱,于是赵乐带着赏银离开禁军转而经商,置办了一个宅院,娶了两房妻妾,过起了太平日子。 云瑶施展轻功越过赵家围墙,抓住一个做杂役的小厮问清赵乐的居所后,将其一掌打晕过去。 此时赵乐正在自己的小妾房间准备就寝,这个小妾是三个月前刚刚纳回家的,虽是出身青楼却深的赵乐欢心。 云瑶见房间灯还未熄灭,房间人影可以看出是赵乐无疑,上前一脚将房门踢开直接闯进屋子。 突然门被踢开,让床上正在与小妾亲热的赵乐吓了一跳,正欲破口大骂,却见一个蒙面女子手持宝剑向自己砍来,见躲闪不及顺势将怀中的小妾推了出去,替自己挡住了这一剑。 云瑶一剑未曾想将赵乐小妾刺的穿胸而过,当场吐血身亡,就这一瞬间功夫,赵乐跳下床来,正准备逃跑,不想却被云瑶封住了退路,只得赤手空拳向云瑶打去。 赵乐自离开禁军后便纵情声色,身体功夫便是退步许多,此时哪还是云瑶的对手,只见寒光闪闪,不出片刻,赵乐已身中十几剑,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跪地求饶。 云瑶拿剑抵住赵乐的脖子,冰冷的说道:“你现在向我求饶,当年你出卖韩家时候可曾想过今天,姓赵的狗贼,我便是韩通的女儿,今日我就先拿你的血祭我韩家枉死的十七条人命。” 言罢,使尽全力一剑将赵乐人头砍下,走出门外一把火将赵宅烧掉,大火一起,府内的几个家丁纷纷过来准备救火,见一个蒙面人提着自己老爷的人头,吓得四处逃散,纷纷夺门而逃。 第15章 千古名刹少室山 宗羽同慕容德一路打探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发现从颖昌到开封原来成群结队的乞丐都如同蒸发了一般,一个都寻不见了。 两个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少室山求见慧光方丈,慕容德向守门的小沙坨说明来意,小和尚不敢怠慢,匆忙入寺院向自己师叔祖慧慈大师禀告。 没过多久,小和尚便回来带二人入寺院见慧慈大师,慧慈大师乃慧光方丈师弟,年纪五十多岁,任达摩堂首座,精通多罗叶掌、摩柯指、少阳神功等十二项绝学,是少室山武学第一人。 见到慧慈大师方知慧光方丈正在闭关修炼,尚有七日便可出关,慧慈大师也正在为藏宝图一事而发愁,昨日在山门外收到一封丐帮的拜帖,帖子中言道丐帮要在七月初五邀请江湖群雄齐聚少室山,届时举行鉴图抗辽大会,推举武林盟主,大隋宝藏由武林盟主带领江湖群雄寻找,作为抗辽经费。 慧慈大师懊恼的说道:“抗敌报国我等自然是义不容辞,我们出家人四大皆空更不会贪图宝藏和武林盟主的虚名。但是这丐帮不经我们许可便召集天下英雄来少室山齐聚,简直是欺人太甚。” 本以为丐帮得到藏宝图会悄悄隐藏起来,没想却反其道而行,居然大张旗鼓的告知天下人,大有藏宝图在我丐帮手里,谁对宝藏有兴趣那就来少室山,七月初五我丐帮在这等着你们的架势。 要说最惨的还是慕容德,本以为悄悄的将宝图找回来,这下好了,别说慕容元钊知道了,恐怕连皇帝也知道了,这下自己的前途算是到头了。 宗羽初入江湖不久便遇到这样的盛会,心中不禁有些激动,到时候天下豪杰齐聚,自然少不了一番切磋打斗,正是给了自己这样江湖小辈扬名立万的时机。 距离七月初五还有二十多天,最后两人商定先暂时在少室山附近住下。之后十几天时间里两个人正好趁此机会互相切磋,印证习武心德,短短时日里功夫更加精进。 少室山峰峦秀丽,景色宜人,放眼望去,林木葱翠,山顶上寺院的旺盛的香火升起团团云雾,犹如仙境一般。生活在此朝闻晨钟醒世,暮听诵经洗心,如何不人心向善。 距离七月初五尚有四五日,便见不少江湖侠客开始陆续来到少室山拜访,此时慧光方丈早已出关,虽然是丐帮自作主张邀请,但来者是客,不可失了礼数,于是安排弟子在山门迎接宾客。一时间整个少室山到处一片熙熙攘攘,原本安静的寺院变得热闹起来了。 慕容德回来兴奋的同宗羽讲道:“华山派、青城派、泰山派、海鹰教、五虎门今天已经到了少室山,对了你们天山派也有人来了,估计明天初五丐帮才会现身吧。” 宗羽懒洋洋的坐起来,白了慕容德一眼,说道:“我可不是天山派,他们爱来不来,与我无关。丐帮这时候肯定在附近藏着,现在现身少室山那群和尚还不立刻找他算账。原来你是出去看热闹了,我还以为你见色忘友,去找云瑶逗她开心去了。” 慕容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泄气的说道:“我倒是想陪她聊天,可她总是不待见我,不愿意理我。对待你我的态度那简直就是天地之别,你说她不会是喜欢你吧?” 宗羽噗的一升,刚喝的一大口茶喷了出来,慌乱的打掉身上的茶水,连忙说道:“我怎么会喜欢她那么泼辣的人,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的,你别乱说话。” 慕容德听完若有所思点点头,自言自语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宗羽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说道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宗羽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慕容妍那绝世冷艳的容颜,想起了慕容妍一袭粉衣如天女下凡一般从天飘然而下的身姿。 慕容德见宗羽有些痴呆的不知想什么,又催问了一遍,宗羽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道:“我喜欢……我喜欢什么样的关你什么事!” 宗羽甩袖子生气出去了,留下慕容德在那里独自一头雾水,不过慕容德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起码宗羽不是自己情敌,那自己就还会机会喜欢云瑶。 宗羽一个人坐在寒潭旁边的一块巨石上,静静的看着挂在半山的瀑布从高处飞流直下,冲进这寒潭中,溅起巨大的水花,一层层清凉的雾气铺面袭来,瞬间变得清醒。 眼睛看着美景,心中却在想着刚刚慕容德的问题,自己的确对慕容妍是一见倾心,但慕容家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不会让自己的女儿随着自己漂泊江湖。 更何况自己是要找赵匡胤复仇的,慕容元钊作为赵匡胤的心腹,是自己复仇的最大障碍,因此注定两个人之中只可以有一个活着。自己如果活着,慕容妍又怎么会嫁给一个自己的杀父仇人。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宗羽感觉心中一口闷气难抒,于是折下一根大拇指粗的树枝当作长剑,踏着谭中浅水处的绿荷,练起青莲剑法,虽然使用的是寻常树枝,但是夹带着太清真气亦是剑气纵横,剑指之处炸起一片片水花。 舞完一套剑法,宗羽飞身跳回巨石上,将体内真气收回,准备平复一下心情。突然一声冷笑传来,接着一道声音随后而至。 “好小子,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这次我看你还有谁来救你。”来者正是上次宗羽遇到的天山派清尘子。 宗羽此刻正愁心中闷气无法发泄,天山派却是自己跑来触霉头了,当下也不跟清尘子废话,让他同自己一起的六个弟子一起上,省的一个个来浪费时间。 清尘子大叫一声狂妄,便拔剑出鞘,也顾不上什么武林规矩了,抢先出招刺向宗羽。那六个弟子见自己竟被如此无视,不待师父说话都纷纷拔剑一起冲了上去。 第16章 群雄齐聚少室山 清尘子出手便是一招天山映雪,呈大开大合之势,一片剑光笼罩在宗羽头上,看似留有破绽,实则是诱敌深入。 宗羽此时剑术造诣几个月来精进许多,看出破绽乃是虚招,不去理会,反手用手中树枝把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天山弟子,一棍给抽到清尘子剑下,清尘子见宗羽竟然用自己的弟子来挡剑,当下连忙收招。 清尘子连使天狼望月、七星聚会、天山六变几招天山派凌厉剑招,意图快速击败宗羽。宗羽则仗着步法轻灵,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只要剑招刺来,随手便抓过天山弟子替自己挡剑,清尘子剑法处处受自己弟子掣肘,天山剑法的威力根本施展不开。 清尘子气的火冒三丈,心下一横,使出天山幻影腿,砰砰几下把自己的弟子全部踢出几丈远,不要再阻碍自己剑法施展。 几个弟子被自己师父踢的直倒在地上发蒙,这师父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当下都躲在一边不敢再上前。 宗羽见清尘子自己将弟子全部打发到一边去了,便开口嘲讽清尘子:“你们看到了把,你师父打不过我竟然拿你们这些徒弟撒气,这样师父还跟他做什么,赶紧另投名师吧。” 宗羽虽然嘴上说话看似轻松,手上却是不敢大意,收起心来,使出青莲剑法谨慎的同清尘子对招。 清尘子气的破口大骂:“姓宗的,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有本事你别躲,咱们正大光明的打一场。” 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清尘子此时便是犯了大忌,被宗羽言语激怒,不能冷静的看准出招时间,使出的招数便是破绽百出。 宗羽抓住一个破绽,手中树枝直接点中曲泽穴,真气直透穴道经脉,清尘子右手立刻变得麻木,活动不便,手中长剑勉强抓住,不至于掉在地上。 宗羽见状直接一棍抽在清尘子手腕处,清尘子吃痛不住,长剑落地,幸亏这是被树枝抽中手腕,若宗羽使用的是长剑,自己的这身武艺算是全废了。 宗羽闪身绕到清尘子后面,用树枝对着其屁股如同父亲打儿子一般便是一通抽打,直打得清尘子绕着树到处躲避。 打了十几下,宗羽觉得心中闷气也消了,便让清尘子带着弟子赶紧离开。 清尘子年纪同荀长风相仿,以前还是是荀长风的师叔,在江湖上辈分也是颇高,今天却被宗羽这样一个无名小辈当着这么多弟子当众羞辱自己,恨不得挥剑自尽,但自己偏偏又是贪生怕死,只好灰头土脸的带着自己的弟子离开了。 看到天山派走远,云瑶才从远处走了出来,传出银铃般的笑声,兴奋的走到宗羽跟前戏谑道:“宗少侠果然悟性极高,不过偷学了我师父几招便打败了天山派的强敌,佩服,佩服。” 宗羽白了云瑶一眼,反讥道:“我劝你还是把笑话我的时间用来多练习下剑法吧,免得到时候你这嫡传弟子丢了任老前辈的脸。” 云瑶哼了一声,噘嘴不满的说道:“我是没你天赋高,但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你看你头上出了这么多汗,来我帮你擦一下。” 云瑶说完拿起手帕给宗羽擦汗,宗羽脸上一红,赶紧抓住云瑶胳膊,刚刚抓住发现男女有别,自己抓人家姑娘家手更是不该,慌忙撒开手言道自己擦汗就可以了。 云瑶没想宗羽竟然会脸红,当下取笑道:“堂堂宗少侠连天山老道都不怕,难不成还怕我一个弱女子不成。咦,你的脸怎么红了,你是害羞了吗?” 宗羽闻言更是大窘,假装生气的说道:“谁说我脸红了,这是刚刚打架出汗热的,你这人真是跟慕容德一样惹人烦。” 说完转身仓皇离去,由于心中太过慌乱,一时没有看清脚下路,差点被摔倒,当下窘的连头也不敢回,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云瑶见一向冷冰冰的宗羽竟然会被自己逗的出现如此窘态,在后面不顾形象的放声大笑起来,笑完自言自语说道:“这冰坨子也还是挺可爱的嘛。” 七月初五,少室山。 少室山山门前宽阔的空地上此时已经聚集了江湖上近百家门派的门人在等待藏宝图的出现。在场的数千人中各怀心思,有的是为抗辽保国而来,有的是为借此扬名立万而来,有的则是单纯为了看热闹而来,当然更多是为传说中的大隋宝藏而来。 大家等了一个多时辰,迟迟不见丐帮出现,心中都有些焦急,这时一个手持金背铜环刀的粗壮汉子按捺不住性子,站出来喊道:“这丐帮邀找我们来这里,自己却不露面,把我们仍在这里晒太阳,慧光大师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慧光大师乃得道高僧,佛法精湛,面对指责,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言道:“阿弥陀佛,此事我少室山也是如坠在雾,不知其然,还请各位施工稍安勿躁,丐帮帮主齐云峰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我们暂且静等片刻。” 慧光大师言语刚落,只见一个身高九尺,身材魁梧,身穿粗衣的虬髯汉子从半空飞身落入空地中央,上前向慧光大师行礼,爽朗的说道:“丐帮齐云峰拜见慧光大师,此次江湖豪杰聚会,丐帮多有得罪,还望大师见谅。” 慧光大师双手合十,施礼后言道:“久闻丐帮帮主气概磅礴,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齐帮主这个哑谜可是让老衲有苦难言了。” 齐云峰抱拳向四周江湖豪杰行礼后,大声说道:“在场各位英雄豪杰,契丹一直对我大宋虎视眈眈,边境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我丐帮弟子同边境守军十几年来同契丹共战不下三十余仗,几千弟子为国捐躯,今日请各位豪杰至此,一来是商议共同抗辽之策,二来是关于大隋宝藏之事。” 一说到大隋宝藏,便有许多人眼睛一亮,纷纷喊道要齐云峰拿出藏宝图来,现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乱糟糟变成一团。 齐云峰见状,运足内力,一声怒吼,高声喝道:“大家安静!安静!” 这怒吼声如响雷一般震的所有人耳朵都感觉发痛,齐云峰露了一手内功,便震住了在场的众人,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宗羽心道这丐帮帮主不愧为一帮之主,不但内力深厚,魄力也十足,心中盘算找机会去结识一下此人。 第17章 群侠斗艺少室山 齐云峰清了清嗓子,继续高声说道:“我丐帮确实一月前得到一份藏宝图,但我丐帮绝非是贪图金银之辈,今日邀请大家来此便是要选举一位抗辽同盟的盟主,让他来带领我们寻找宝藏充作军饷,共同完成抗辽护国大业。” 齐云峰话音刚落,便有人高喊:“齐帮主义薄云天,胆识过人,这盟主自然是非齐帮主莫属。我们拥护齐帮主!” 此人说完拥护齐云峰的呼声便是一浪高过一浪,纷纷拥护齐云峰。 齐云峰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待安静后抱拳说道:“多谢诸位抬爱,若由齐某带诸位寻宝藏,难免会被人误会我丐帮是借大家之手来将宝藏据为己有,影响我们抗辽决心。虽然我齐云峰行事光明磊落,但是为了合众抗辽大计,我万万不可担此重任。慧光大师乃当今武林泰斗,德高望重,更视名利如浮云,正是抗辽同盟盟主的不二人选。” 慧光大师微微一笑,合十诵道:“阿弥陀佛,齐帮主谬赞了,保家卫国老衲自然是义不容辞,但老衲已是风烛残年,恐怕也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江湖代代人才辈出,江湖始终是年青人的江湖,不妨我们就在这些武林后起之秀中选一位德才兼备的年青人,辅佐他带领大家完成抗辽大业。” 齐云峰略一思索便是同意了慧光方丈的提议,江湖中自己同辈中人,最年轻者也已过不惑之年,多数已经失去锐意进取之心。抗辽大业非一朝一夕可成,若要从长远计,是须尽快选出一些德才兼备的后起之秀来接替自己的重担。 在场中有不少年青人,听闻慧光大师之言,没想此次聚会竟然能有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云瑶用胳膊碰了碰宗羽,悄声说道:“宗少侠,你待会儿也上场去比试一下,顺便弄个盟主玩玩也不错呀。” 宗羽无奈的看了云瑶一眼,低声说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千万不要乱来。静观其变就好。” 云瑶白了一眼,心中暗骂宗羽故作高深,待会儿自己才不会听他的呢,自己今天女扮男装就是为了凑凑热闹的。 现场同意加入抗辽同盟的门派,由各派由掌门人推荐两名优秀的青年弟子通过比武来参加盟主的选拔。不属于江湖任何门派的杰出后辈也可自己报名参加比试。 虽然在场青年人不少,但有不少人担心自己武功不济,上台丢了颜面,故不敢去报名。有些掌门担心自己弟子上台丢了本门脸面,同样也放弃了推荐弟子。还有一些门派纯属是为了贪图藏宝图而来或者看热闹而来,怎么会为了抗辽而送命。 最后统计了一下,报名的青年人共有二十几人,慧光方丈看了一眼场地上数千人群,心中不禁感觉对这些江湖晚辈有些失望。 齐云峰看到参加人员竟然只有二十几人,心中也是大感失望,看了慧光大师一眼。慧光大师示意可以开始比试了。 齐云峰当场宣布比试每轮两人上场,连胜两场者进入下一轮比试,比武点到为止,不得使用暗器、不得使毒伤人。 第一场由泰山派俗家弟子孟青石对阵梅山派掌门大弟子童承安。 孟青石使一柄泰山青峰剑,童承安的兵器则是一杆浑铁梅花枪。两个人分站擂台两侧,执礼过后,童承安迅速踏前几步,仗着兵器优势,一招夜叉探海举枪便刺。 孟青石见状向后紧退几步,待长枪气力使尽,一招元君投石用长剑将长枪荡开,接着身形向前冲起补一招高山流水,刺向童承安上三路部位。 长枪近身便立刻失去优势,童承安见势收回长枪,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用来封住孟青石的攻势,逼迫其向后退却,为长枪拉开施展空间。 刚刚拉开距离,童承安便使出一招梅花三弄,一招分三式,两虚一实,让人难以防范。在场众人见此招数不禁大声喝彩。 孟青石听闻喝彩声,当下也不甘示弱,使出泰山剑法中的一招一线三折,同样也是一招三式,两虚三实,同梅山派的梅花三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彼此尽数化解对方招数,算是打了个平手。 慧光大师一直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中比武,精彩之处也是面露赞赏神色,深知武林后继有人,幽云十六州光复有望。 云瑶此时也正在紧张的看着比武,仿佛是自己在比武一般,宗羽在旁边言道:“现在虽然看起来两人不相上下,但孟青石的武功其实是略胜一筹,五十招内必能取胜。” 云瑶听后,不屑的瞅了宗羽一眼,说道:“你看那孟青石现在只有招架之力,都没有还手的力气了,怎么会赢,我觉得姓童的更厉害一些。” 话刚刚说一半,场上孟青石抓住童承安招数中的一个破绽,使出一招五岳独尊,这招乃是泰山剑法中的绝学,剑招气势磅礴,如虹贯日,此招一出胜负立判。童承安胸前衣衫被划了一道口子,知是孟青石手下留情,否则自己焉能安然站在台上,当下收枪认输,孟青石在第四十七招赢得了首胜。 云瑶不可思议的看着宗羽,没想到宗羽的武学造诣竟然达到了如此高度,自己看来是永远不能胜过他了。慕容德在一旁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慕容德心中猜测两个五十招之后才能分出胜负,看来自己的武学修为同宗羽还是有很大差距。 接着上场的是海沙帮的三当家胡林,绰号飞天狐狸,此人轻功了得,为人如狐狸一般奸诈狡猾,使用一双银光闪闪的精钢铁刃钩作为兵器,胡林施展轻功纵身一跃,腾空跃上擂台,赢得一片喝彩。 孟青石执剑施礼,岂料对方根本不顾礼数,直接取出身上悬挂的双钩,抢身向自己攻来,出手狠辣,招招攻人要害。 孟青石没有防备,当下被打的狼狈躲闪,一招不慎,胳膊被割破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鲜血顿时将白色衣袖染红一片。胡林见孟青石被自己偷袭受伤,当下士气大增,加紧抢攻,步步逼近。 虽然局势对自己十分不利,但孟青石依然沉着冷静的见招拆招,慢慢扭转颓势,过了十几招方才破解对方攻势,转守为攻。 第18章 一战成名声鹊起 孟青石所使泰山派内功乃是正宗道教心法,自然要比胡林内力纯正深厚,胡林轻功本事了得,但内力却是相差甚远,局势一转,便被孟青石打的渐渐招架不住,最后被孟青石一脚踢下台去,狼狈而退。 孟青石连赢两场依照规矩下台休息,等候下一轮的比试。 这时丐帮一位长老上台宣读下一位上场比试的人,上场的是海鹰教的右护法鹰天行,鹰天行年近三十,身高七尺,一双眼睛如鹰目一般透着寒光。 鹰天行一个千斤坠稳稳落在擂台上,台上青石承受不住压力,瞬间裂开数道,碎成几块。如此厉害的外家功夫,在武林青年一辈中确实不多见,可见鹰天行年纪轻轻坐上海鹰教护法宝座非是浪得虚名。 众人都在猜测另外一位上场的是谁,只见丐帮长老口中念到宗羽的名字,这个名字众人未曾听闻,都在询问这宗羽是何门何派弟子。 宗羽听到擂台上在喊自己名字,不可思议瞪着眼睛看向云瑶,心中猜测定是云瑶刚才报名时借口离开给自己报的名。只见罪魁祸首云瑶坏笑的对着宗羽伴个鬼脸,催促宗羽赶紧上台。 宗羽在人群中走出来,足尖一点,飞身落在擂台上,向四周微微弯身执礼。主持比武的丐帮长老回礼问道:“不知少侠师从何派,还请报上名号。” 宗羽淡淡回答道:“在下无门无派,乃初入江湖一个无名小辈。” 鹰天行闻言狂妄喝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一个初入江湖的小雏竟然也敢上台来挑战老子,你当我铁手无敌的名号是浪得虚名不成。赶紧滚下台去,别浪费老子的时间。” 宗羽见对方竟然如此侮辱自己,眉头一皱,双目一紧,目光一寒,散发出强大的杀气。冷声喝道:“废话少说,有本事尽管向小爷使来,我倒要看看你这只落毛的野鸡有几分本事。” 鹰天行见对方讽刺自己是落毛野鸡,当下暴跳如雷,大吼一声,使出鹰爪功向宗羽肩头抓去。 鹰天行的鹰爪带着风声而至,若被抓住肩头琵琶骨,宗羽这一身本领那是彻底白费。宗羽本可利用巧妙的步法闪身躲开,但为了打击对方嚣张的气焰,宗羽不退反进,手中折扇当做判官笔同样点向对方的琵琶骨。 一寸长一寸强,宗羽手持折扇自然比鹰天行手臂要长,折扇带着太清真气,以力贯千钧之势打向对方,鹰天行未料到对方竟然上来便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如果自己不收手防御,虽然自己可将对方打成重伤,但自己的琵琶骨恐怕也要被折扇打碎,废掉自己这一身功夫。 年纪至此,鹰天行赶紧收招,闪身躲过宗羽的折扇,虽然双方都未占便宜,但鹰天行身形躲闪却是显得有些狼狈。 鹰天行作为武林成名的人物,上台一招便丢了脸面,自然大为光火,将杀手锏铁手套拿了出来,这手套乃精钢打造,指头端部有鹰爪形倒钩,伸开则可使鹰爪功威力大增,不但可抓人,还可抓住对方兵刃。手套闭合一双铁拳可有开碑裂石之力。 宗羽见对方兵器怪异,心中自然不敢大意,利用灵巧的步法游走,不时利用折扇攻击对方穴道。 鹰天行戴上铁手套后果然威力大增,拳爪不断变换,招招出手狠辣,众人不禁都为宗羽这样的无名小辈捏一把汗,担心其一招不慎被鹰天行打碎骨头,吐血而亡。 云瑶也在人群中紧张的看着比武,见宗羽守多攻少,不停躲闪,险象环生,心跳的都快跳出来了,暗暗后悔自己一时任性害了宗羽。 在场的众人只有慧光大师、齐云峰这样的绝世高手可以看出真相,众人都在担心宗羽,岂不知此时真正难受并不是宗羽,鹰天行一套拳法都快使完连宗羽衣角都未曾碰到,慢慢发觉对方是在一边消耗自己的力气,一边试探自己的拳法。 鹰天行功夫本身就是以攻代守的功夫,只有拼命进攻才能守住宗羽的进攻,表面看似风光,其实内里的苦头只有自己清楚。 此时宗羽对方武功路数已是了然于胸,为了给鹰天行一个教训,当下运转体内真气,猛然出掌硬生生的接下鹰天行的一拳,拳掌均带着千钧之力,两下一碰撞,巨大的力量震的周围擂台地面青石瞬间碎裂,腾起一片灰土。 鹰天行向后连退七八步,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最终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一只手臂被太清真气震的骨头尽碎,手臂从此之后恐怕是不能再用了。 海鹰教见自己右护法被人重伤,十几人立刻跳上擂台,将宗羽团团围住,意图为鹰天行报仇。 慕容德见此大喝一声,同云瑶一同跳上擂台,围在宗羽身边,准备共同抵抗海鹰教的人。 宗羽见云瑶和慕容德与自己不过相识数月,在此刻为了自己竟然能冒死挺身而出,心中大为感动。 此时崆峒派逃出的弟子中有人认出慕容德乃是抓捕自己同门师兄弟的人,立刻引起崆峒派注意,纷纷拔剑上台欲要捉住慕容德去换回自己被抓的同门。 慕容德一看这下台上台下有四五十人围住自己这边,自己这边仅凭三人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这么多高手一起进攻。 慕容德也是豁达之人,哈哈大笑几声,喊道:“今日能同宗兄并肩而战,共赴生死,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我慕容德此生无憾了。” 宗羽此刻也被慕容德的情谊深深感染,豪爽的笑道:“宗羽能认识你们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今日纵然战死也值了。” 云瑶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能同自己喜欢的人同生共死也是一件快事,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自己至今未能替韩家满门报仇雪恨。 齐云峰和慧光大师一个是东道主,一个是组织者,自然不能任由血战发生,否则发展下去今日的抗辽联盟就演变成一场武林仇杀大会。 齐云峰开口喝道住手,言明今日聚会只谈抗辽寻宝,不得因个人私怨在此寻仇,岂料崆峒派、海鹰教听后当场退出抗辽同盟,誓要今日报得此仇。 第19章 青莲剑法神来笔 海鹰教乃是东南沿海第一大派,长年控制东南沿海的海运、河运,财富丰厚,弟子众多,崆峒乃是西北的一个大门派,实力也不容小觑,现在声明退出联盟,那就变成了自己门派内的私事,就算是丐帮也不好插手海鹰教、崆峒派的私事。 齐云峰正在为难之时,只听一声长啸,众人被震的心中一惊,只见一灰衣老者施展轻功悬在半空,双手散发出强大的内力,崆峒派、海鹰教除了几个内功高强的人,其他人手中兵器都被此人强大的内力从手中吸走。 只见各式各样的兵器飞到半空,围绕灰衣老者身边旋转,如此厉害的内力,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只见老者大喊一声去,瞬间环绕在身边的兵器全部飞速向崆峒、海鹰教的人攻去。 兵器在半空如急雨一般倾泻而下,崆峒、海鹰教弟子纷纷被下落兵器打伤,最后只有崆峒掌门镇灵子、海鹰教左护法熊万山两人打落近身的兵器安然站在原地,两人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弟子,知道这是对方手下留情,否则这些弟子必是命丧当场。 灰衣老者缓缓落地,抱拳对着慧光方丈、齐云峰问候道:“慧光大师、齐帮主多年不见,二位一向可好?” 慧光大师忙走下台阶几步,还礼答道:“原来是荀居士光临寒寺,二十年不见荀居士的太清玄功竟然已臻至化境,佩服佩服。” 这灰衣老者正是宗羽的师父荀长风,只是因为中了蚀仙草的毒头发白了三分之一,黑白相间的头发显得老了许多。 宗羽此时又见到自己师父,激动的热泪盈眶,赶紧走上前拜见,诉说自己这几个月的思念之苦。 荀长风扶起跪在地上的宗羽,拍拍肩膀慈祥的说道:“羽儿消瘦了不少,身体也结实了许多,这几个月吃了不少苦吧。我养好伤后就回到了栖鸿山庄,半月前听江湖朋友提起鉴图抗辽大会,猜想你会凑热闹来此,便日夜兼程赶来。” 齐云峰见荀长风师徒二人叙完旧,方才上前插话,抱拳说道:“原来宗少侠是长风兄的高徒,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身手了得,论武功才德,论江湖威望,长风兄皆是上上之选,齐某代武林同道恳请荀兄出山相助,共图抗辽大业。” 荀长风歉意的回答道:“荀某向来生性淡泊,独来独往,不理江湖琐事,此次主要是担心徒儿有危险方才来此叨扰诸位,齐帮主的美意荀长风心领了,还望见谅。” 齐云峰以收复幽云十六州为已任,将全部心血都用在抗辽保国,若能邀请到荀长风这样的不世之材必然实力大增,没想到却被荀长风当着这么多人一口回绝,面上多少感觉有些尴尬。 齐云峰讪讪一笑掩饰下脸上的尴尬,豪爽的笑道:“荀兄严重了,是齐某思虑不周,让荀兄为难了,今日能得到宗少侠这样的年少英雄相助,我们抗辽事业也是大大有望了。” 荀长风刚刚在一旁观看比赛时候听丐帮长老喊宗羽不知是谁,听齐云峰称自己徒弟姓宗,便知定是柴宗训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改了名字叫宗羽。 宗羽对齐云峰这样豪爽的英雄汉子十分敬重,听闻齐云峰夸赞自己,立刻谦虚的回应了一下,今日一见自己师父出手,才知道自己的太清玄功的火候与师父还相差甚远,日后自己还须勤加练习。 此时崆峒、海鹰教见自己带来弟子多数已受伤,知道再继续纠缠也占不得便宜,留下几句场面话,垂头丧气带着受伤弟子离开了。 一番小波折过后,丐帮弟子重新整理好擂台,比武继续进行。 上台与宗羽第二场比试的是山西神来山庄连元城的侄子连仲明,连仲明深得连家判官笔绝学,年纪轻轻便也是在江湖上崭露头角。 连仲明见识过宗羽同鹰天行比试时的身手,不敢大意,上台后便亮出两支判官笔,起手一招开山迎客,这招开山迎客虽是起手与对方见礼的招数,但却是攻守兼备。 宗羽见状,使出一招江湖上常见的张仪拜门用来回礼,招数虽然平常可见,但是不同人用来威力却是大不相同,内功高深之人即使寻常招数也能打出千钧之力,相反一个内力平平之人,纵然使出再高明的招数,也是空有其形,而无其神。 连仲明不敢轻易冒进,小心应付着宗羽的进攻,使出的多是攻守兼备的招式,采用稳扎稳打的战术,一边观察宗羽招数中的破绽,一边寻找时机一击必中。 果然不多时,连仲明发现了宗羽招数中的一个破绽,连忙一招妙笔生花点向宗羽身上几处大穴。 宗羽见此招如此精妙,禁不住道声好,身法一变,连忙使出一招指点江山,反手点向连仲明气海、关元两处穴道。 两个人招数互相化解,连仲明接着一招笔走龙蛇,这招乃是从王羲之《兰亭序》的行书中化出。神来山庄的先祖曾是大唐贞观年间的榜眼出身,因擅长书法,后在书法中悟出这判官笔的绝学,因此连家的功夫招式都是书法化身,极其儒雅的。 宗羽见对方招数如同蛇一般游走自己周身穴位,连忙使出一招点石成金,正好点向蛇形七寸处,此招正好克制连仲明的笔走龙蛇。 两个人相继过了十几招,连仲明渐渐处于下风心中开始焦急,使出连家判官笔的绝学双笔点八脉。两支判官笔幻作数道重影如毒蛇一般点向宗羽的四经八脉,宗羽此时也使出了一脉连七穴。 此招过后,只见连仲明后退几步,双手判官笔拿握不住掉在了地上,宗羽纵使步法精妙也被点中了气海、檀中两处穴道,幸亏有太清真气护体,加之连仲明这招双笔点八脉还未到火候,因此没有倒下。 虽然第二场宗羽获胜,但气海穴、檀中穴被点中还是造成气血淤积,经脉紊乱,加之上一场同鹰天行强行对掌造成的内伤,走下台后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幸亏慕容德在身边扶起。 荀长风见徒弟受伤,忙走过来用太清真气为宗羽推宫过血,引导体内真气归拢丹田。片刻宗羽脸色气色渐渐好转,荀长风带宗羽来到在场一位白须老者面前请求老者为其诊断一下病情。 这白须老者便是江湖鼎鼎大名的“不死神医”天南星,天南星武功并不高,但是医术却是江湖首屈一指,许多回天乏力的病人都在其手中被救活,故人送不死神医的称号,意思是将死之人遇到天南星也肯定能被救活。 第20章 惊鸿剑舞俏佳人 几个人来到一个僻静之处,天南星坐在桌前,让宗羽伸出右手,抓住宗羽手腕一搭脉,眉头便是皱了起来,荀长风神色一紧,急忙询问徒弟病情如何。 天南星缕缕胡须,叹口气说道:“宗少侠所受内伤并无大碍,稍稍休息,运功调养一下便可。请恕老朽冒昧,宗少侠是否练过一门怪异的内功,这与你体内修炼的太清玄功大有不同,两者一正一邪,后者还是不要多用为好,这种功夫虽然能让你内功进步神速,但却是以加速身体器官衰老为代价。” 宗羽心中不解,但荀长风自己却是知道的,这定是当初为了解除蚀仙草的剧毒练习洗髓经遗篇的缘故,便告诉天南星原由,问及是否有解救之法。 天南星听闻后恍然大悟,说起这洗髓遗篇的来由。 百年前一位一位西域高手萨摩柯偶然得到一部残缺的梵文《洗髓经》,本来这样的一本经书是无法修炼的,但萨摩柯竟然另辟蹊径,汲取这部残缺经书的精华,加之自己的独到见解,竟然练成了新的一种洗髓功夫,这种功夫虽然让人武功大增,但却是燃烧自己生命来换取。 更惨无人道的是若用这种洗髓功解毒之法就是将自己体内的毒传入他人体内,来换取自己活命,后来萨摩柯为了扬名江湖,孤身入中原挑战各大派高手,最终因燃烧生命过甚,英年早逝,客死异乡,他创下的洗髓遗篇也就从此失去下落,未想几经流转竟然被荀长风所得。 幸亏荀长风的太清玄功乃是道家正宗一脉,讲究清静无为,可净化心中杂念,否则若是被洗髓遗篇的邪气所控制,那便是害人害已。 宗羽这几个月修习两种内功,也是发觉自己太清玄功内力进步神速,自己面容也稍有改变,原来以为是自己经历生死后,经过几个月的江湖历练变得年少老成,原来是自己修习洗髓遗篇的缘故。 天南星给了宗羽一瓶药丸,让他每日服下一颗,可压制体内的洗髓功的邪气,连续服用三个月可助太清真气吞噬掉体力的洗髓真气。 宗羽接过药瓶将其收好,谢过天南星,便同荀长风离去了。 经过一天的比试,第二轮只剩下宗羽、泰山派孟青石、金辉派薛泰、花间派公孙然四人。 宗羽知道此次比试都是过关斩将的高手,不敢轻敌,上台前向云瑶借宝剑一用,云瑶目含深情的将自己佩剑递给宗羽,叮嘱一定要小心。 慕容德心中如同打翻醋瓶一般,醋味十足,酸味几乎都要从体内散发出来,自言自语道:“不就是去比个武,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早知道这样小爷我也去报名比武了。” 宗羽上台发现对阵的竟然是花间派的公孙然,眉头不禁一皱,虽然知道公孙然武功不错,但心中大男子主义作祟,还是不屑与女流之辈动手。 公孙然似能看穿人心思一般,见宗羽站在那里皱眉不动,泼辣的问道:“姓宗的,你站那里不动是不屑与我动手吗?” 宗羽淡淡回答道:“刀剑无情,宗某确实不想与你动手。公孙姑娘还是找其他人对阵比试吧。” 公孙然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顿时气血上涌,娇喝一声,拔剑向宗羽刺去。公孙然的剑法乃是花间派的惊鸿剑法。花间派相传为唐代公孙大娘所创,公孙大娘剑术卓绝,剑姿优美,将杀人术与舞蹈美学合二为一。 门派弟子均是女子,公孙然所使惊鸿剑法当真如同优美的舞蹈一般,剑招中透着舞艺,第一次见有人可以将杀人这样血腥的事情做到如此赏心悦目。 当年诗圣杜甫曾作诗赞公孙大娘一舞剑器动四方,今日见公孙然舞剑虽然功力达不到一舞剑器动四方这般的威力,倒也是隐隐带风雷之声,不容小觑。 宗羽见公孙然剑法如此凌厉,自然不敢再大意,当下使出青莲剑法沉心应对,青莲剑法灵活飘逸,惊鸿剑法优美动人,两个人身形变换让人眼花缭乱,剑法复杂多变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众人在台下变得鸦雀无声,都聚精会神的欣赏着擂台上的比赛,恐眨眼功夫错过了其中的精彩。荀长风也在台下看着任太白教自己徒弟的精妙剑法,心中不但没有武林中另投他师的忌讳,反而是大感欣慰。 两个人打斗了几十回合,女子体力毕竟终究是与男子差距太大,加之公孙然内力不及宗羽深厚,渐渐落了下风,身上也是香汗淋漓,出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宗羽一剑劈下,看轻飘飘挥出的一剑,实则却是力运千钧,公孙然未曾多想,横剑抵挡,两剑两碰,公孙然吃力不住,蹬蹬向后急退几步,一时失去平衡,身体向后倒去。 宗羽见此扔下宝剑,急忙飞身向前伸手想要抓住公孙然,本想抓住公孙然胳膊,不料情急之下却是偏了分寸,手掌刚好落在了公孙然胸前。 吓得宗羽顾不得救人,连忙将手收回,公孙然情急之下,出于本能伸手紧紧抓住了宗羽手臂,结果两个人都失去平衡,两个人一上一下抱在一起都倒在了地上。 公孙然脸色一红,将宗羽在自己身上推开,伸手一个耳光打在宗羽脸上,骂了一声无耻,在台下众人的起哄声中生气的走下台去。 宗羽被公孙然这一巴掌打的直发蒙,捂着受伤的左脸,心道这女人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她自己情急之下把自己拽倒在地的,自己不怪她也就算了,怎么还平白无故给了自己一耳光。 云瑶见宗羽被打了耳光,关心的拉着宗羽要看一看伤势,宗羽心中甚是懊恼,抱怨公孙然不讲道理。 云瑶嘴巴一撅,耸耸鼻子,有些吃味的说道:“你占了人家姑娘这么大便宜,人家当然打你了,别说她打你,看的我都想给你一个耳光。” 慕容德打趣道:“云瑶妹妹,他皮糙肉厚的别把你的手给闪了,你要生气还是打我吧,我这比他细腻多了。” 云瑶被慕容德气的直咬牙,狠狠的跺了慕容德一脚,疼的慕容德直龇牙。宗羽见云瑶生气跑开了,拍了拍慕容德肩膀,嘲讽道:“慕容兄,女人心,海底针,我对你是深感同情呀。” 慕容德一把打开宗羽搭在肩上的手臂,生气的说道:“你还是多同情自己吧,脸上的伤还没好呢,这就忘了疼了。”说完不再理会宗羽,自己一瘸一拐的去追云瑶了。 第21章 巅峰对决论成败 这时候孟青石同薛泰的比武也结束了,孟青石技高一筹打败了薛泰,接下来便是同宗羽做最后的比试。 众人都在对最后一场比试翘首以待,孟青石是江湖成名已久的武林才俊,宗羽昨日打败鹰天行、连中明两位江湖颇有名望的武林高手已然成为一代新秀,今日同公孙然这场精彩绝伦的比试更是让宗羽在江湖中声名鹊起。 两位如此优秀的武林后起之秀,谁若胜出那便是江湖新一代的领袖人物,最后一场对决怎能不让人期待。 此刻齐云峰和慧光却在秘密安排门下弟子加紧防范,防止比赛过后,藏宝图一出有人故意引起骚乱,趁机夺取藏宝图。 稍稍休息过后,最后一场比试开始。 两人抱剑执礼后,比试正式开始,孟青石晓得宗羽功力不凡,当先出招意图控制主动权,两个人论内功均出自道家一脉,论剑术,泰山派攻守兼备,剑法简洁大气,但进取不足。青莲剑法却是偏重轻灵多变,变化繁杂,攻击性十足,守成却是偏弱。就算是荀长风后创的长风剑法也是大开大合,只注重进攻而很少用于防守,剑法的特点自然也是因人而异,像任太白和荀长风这样的武林高手自然是不需过多防守,剑招自然攻多守少。 擂台上一时间剑气纵横,寒光闪闪,两个人身形不断变换,擂台三丈之外都可感受到两个人强大的剑气,一些距离擂台较近的人纷纷向后退去,恐被散发出的剑气所伤。 两人大战近百招胜负仍未见分晓,两个人出招,招招惊险凌厉却又恰到好处,即便如此台下众人也是看的心惊肉跳,恐一招不慎,其中一个命丧剑下,痛失英才。 孟青石终于再次使出剑法中的“五岳独尊”剑气瞬间爆满,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宗羽攻去,宗羽见状使出青莲剑法中的一招九龙浴身化解孟青石的攻势,接着步法一转,使出一招虚步莲花,身影变幻成数道攻向孟青石。 孟青石此刻也使出了另外一招泰山剑法中的百圣封禅,此招同五岳独尊乃泰山剑法中的至高剑法,为泰山派镇派之宝。这两招轻易不会使出,此次孟青石迫于无奈,只得使出这招百圣封禅。 两个人的比试已是达到了各自武学境界的顶峰,擂台四周剑气直逼得围观众人倒退数步,就连地上的青石砖都被剑气震碎,擂台四周腾起大片灰尘,将擂台笼罩起来。 待灰尘散去,两人已是分立擂台两端,只听宗羽对孟青石抱拳言道:“孟兄剑法卓绝,小弟甘拜下风。” 孟青石脸上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呆呆的站在台上,似乎还在刚刚的比试中没有回过神来。 云瑶和慕容德赶紧将宗羽接下擂台,关切的察看身上有没有受伤,云瑶细心的替宗羽擦了擦头上的汗,安慰宗羽不要因为一时胜负而心生失落。 宗羽难得开心笑了笑,朗声说道:“我本来就没想做什么盟主,不过这场比试确实是痛快,虽然输了,但是心中却十分开心。” 云瑶瞪了宗羽一眼,心中暗骂宗羽白害自己担心一场,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的喊道:“原来你也是会笑的呀,别说这笑起来还是挺耐看的,这笑笑多好。” 宗羽瞬间收起笑脸,恢复到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正准备教训云瑶几句,却见孟青石向自己走来。 宗羽早已经料到孟青石定然会在比武结束后要来找自己,于是将孟青石请到一处僻静之地方便二人谈话。 孟青石也是心直口快之人,开口便是直奔问题,开口问道:“刚刚我仔细回忆了我们比试的最后两招,以宗兄的武功断然不会在如此紧要关头出招露出破绽的,还请宗兄解我心中疑惑。” 宗羽淡淡一笑,回答道:“输了就是输了,宗某输得心服口服,孟兄赢得光明正大,其中有什么缘由何必再去深究呢?” 孟青石面色肃然,认真的说道:“宗兄失手无非三点,一是学艺不精,二是故意输掉比试,三是你的手臂受伤未愈。宗兄师从高人,天资过人,自然不是学艺不精。剩下两点到底是哪种还请宗兄明示,此惑不解,孟某始终心头难安,胜之有愧。” 宗羽无奈叹口气,没想到孟青石竟然是如此执着的一个人,这种性情倒是值得自己去尊重,只好告诉其中缘由,并非是宗羽故意想让,输掉比赛,是因为同公孙然的比试中,公孙然倒地,自己奋不顾身去救,结果两个人双双倒地,宗羽不忍心让公孙然一个姑娘倒地替自己作肉垫而受伤,于是用右手拖住公孙然后背,让自己胳膊支撑住地面,结果自己右臂受伤。 再同孟青石比试中右臂受伤出招自然受到影响,紧要关头便是露出了破绽,以一式之差输掉比武。 孟青石此刻恍然大悟,抱拳说道:“多谢宗兄实情相告,孟某还有一事相求,若是有缘再见,还请宗兄再陪我好好切磋一次。” 宗羽闻言欣然答应,言道:“能同孟兄这样的高手过招,当真是生平快事,有缘再见你我再痛痛快快的比试一场。” 孟青石此刻也是心情大好,对宗羽的人品武功也是十分佩服,两个人聊得甚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二人约定自此结为生死之交,日后两个人如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在武林之中终成一段佳话。 抗辽同盟的盟主已经选出来了,最重要的藏宝图也该现身了,这比刚才的比武更让众人感到期盼,毕竟现场中有不少是为藏宝图而来,抗辽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而已。 慧光方丈吩咐门下弟子将无禅大师请出,在群雄面前当场鉴定藏宝图的真伪,不过一会儿,几个小和尚簇拥着一位鹤发童颜,身披袈裟的老僧来到广场中的高地上,少室山方丈、众弟子及在场武林众人均面色恭敬的向无禅大师行礼,无禅大师在武林中如神话一般存在,武功、德望、长寿皆是众人羡慕不可及的。 丐帮帮主齐云峰亲自将一个锦盒上前交到慧光方丈手中,慧光方丈从锦盒中取出藏宝图,亲手呈送给无禅大师鉴别真伪。 无禅大师摊开藏宝图仔细查看着藏宝图,台下众人此刻心都紧张的悬在半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第22章 无禅辨图群雄散 过了大约有半柱香时间,无禅大师放下藏宝图,环视台下众人一眼,场下顿时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只见无禅大师声音洪亮的说道:“诸位武林同道,刚刚老衲仔细查看数遍,这是一张徦的藏宝图。” 众人顿时哗然,纷纷不敢相信这藏宝图是假的,台下众人质疑声、叫骂声乱成一团。更有甚者上前出场质问无禅大师是否是因为想将宝藏据为己有,故意说是假图。 慧光方丈闻言大怒,喝道:“放肆,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我佛门清誉。我无禅太师叔乃得道高僧,岂会贪图什么大隋宝藏。” 无禅大师始终面色如一,双手合十说道:“老衲今年一百一十岁,自小出家,生平从未打过一句妄言,出家人四大皆空,酒色财气皆是过眼云烟,阿弥陀佛。” 这时又有几个人跳了出来,为首的是大漠三雄老大单苍虎,大漠三雄乃西北大漠一带枭雄,兄弟三人分别名单飞虎、单飞狼、单飞鹰,三人行事凶狠毒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西北大漠一带声名狼藉。 单飞虎质问道:“老和尚,你凭什么说是假的?你总得说出个让大家信服的理由来吧!大家都千里迢迢赶来,你不能空口白牙,三言两语就把我们打发了吧!” 单飞虎的话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纷纷附和要无禅大师说出理由。 无禅大师见众人非要讨个说法,只好将原由告诉大家,原来无禅大师在五十年前曾在后唐皇宫中见过真正的藏宝图,此图乃从李唐皇室手中所得。宝图相传为麒麟皮所制,图由麒麟血所绘,其字遇水不溶,其图遇火不化。 后来后唐被石敬瑭以幽云十六州相酬联合契丹所灭,相传被攻入后唐皇室的后晋大将刘知道远所得,后来刘知远也因此被石敬瑭疑有二心,遂与石敬瑭决裂,建立后汉政权。后来世事变幻,后汉被灭,藏宝图的下落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听闻方知原来藏宝图还有如此典故,此次来此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岂料单飞虎仍然不肯罢休,言道:“既然大师说是假的,那干脆送给单大爷我算了。” 说完,三兄弟飞身上台,准备从无禅大师手中抢过藏宝图,慧光方丈未料到竟然敢有人在无禅大师面前行凶,立刻吩咐门下弟子阻止这三人近前。 无禅大师坐在原地,风轻云淡的挥挥袈裟的衣袖,只见单飞虎兄弟三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迅速向后飞了出去,直接摔落在台下。 三兄弟惊恐的爬起来,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尘土,没想到无禅大师的功夫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不过轻轻一挥衣袖自己兄弟三人便抵挡不住,吓得赶紧逃回西北大漠去了。 无禅大师将藏宝图向台下的香炉一扔,藏宝图落入香炉中瞬间被香炉中的香火点着了,不一会儿便化作了一团乌烟。 众人见藏宝图已经化成灰烬了,眼睛里的激情瞬间变得无影无踪,一个个灰心丧气的离开了,不过多时,原本热闹非常的空地上,变得空无一人了。 宗羽拜别慧光方丈、丐帮帮主齐云峰、泰山派孟青石后也随着人群一同下山去了,不过心中却在仔细分析着刚刚无禅大师讲的藏宝图的事情。 既然藏宝图最后在刘知远手中消失,自己太祖郭威虽然灭了后汉,但是自己从没听任何人提起过有关藏宝图的消息,藏宝图并未在柴氏皇室之手。赵匡胤现在也在派心腹慕容元钊寻找藏宝图,说明藏宝图也不在赵家。 南唐和契丹未参与灭后汉之举动,如此说来,藏宝图应该一直在刘知远后人手中,后汉被灭后,其后人建立北汉朝廷,藏宝图也应在北汉皇室。 慕容德此时却在苦恼回去如何向慕容元钊交代,慕容元钊对下属一向要求严格,上次禁军都虞候庞凤虎被派去房州办差,死伤二十几人,怕慕容元钊问罪,吓得庞凤虎连开封都没敢回去,直接逃走了。虽然藏宝图已经被证实是假的,但是自己这趟差办的着实是差劲,想必自己也少不了一顿责骂。 宗羽看出慕容德情绪不佳,猜测他应是为回去交差发愁,开口安慰了慕容德几句,劝他不要因一次任务失败而灰心丧气,日后找机会将功补过便是。 慕容德勉强笑了笑,对宗羽言道:“没关系的,大不了就再挨一顿板子,不知宗兄和云瑶姑娘以后有何打算,我曾承诺推荐你入禁军,以你现在的武功、名声,在禁军中定能很快崭露头角,青云直上的,恐怕日后小弟还要靠宗兄多多提携了。” 宗羽笑笑,谦虚的说道:“你这可是取笑我了,宗某只想有机会用这身武艺征战沙场,保境安民,那些功名都是身外之物。” 慕容德告诉宗羽自己的志向也是能有朝一日,征战沙场,守土保民,希望有朝一日两个人可以同赴沙场,上阵杀敌。 云瑶听闻宗羽要入朝廷做禁军,正好自己可以借机回到汴京,寻找机会替自己父母报仇。云瑶性格有些像男人那样开朗,豪爽,但心思却是十分细腻,经过数月相处,她隐约感觉宗羽身上的谜团重重,此次入禁军恐怕也是另有目的。 荀长风向来飘摇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同宗羽一路同行数日,在入开封边界时候便同几人分道扬镳,独自向东南方向游览江南美景去了。 荀长风一生四海为家,逍遥自在,览遍天下河山美景,这样超凡脱尘的生活态度,让云瑶、宗羽这样为仇恨所牵累的的人十分羡慕。云瑶深情的望着宗羽的后背,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了却父母大仇后,一定也要同荀长风一样,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云游四海,做一对神仙眷侣。 三人入开封境内时候天色已经变黑,三人找了一家客栈准备留宿一夜,慕容德要了三间上房,简单吃过晚饭后各自便回房休息去了。 第23章 同行汴京入禁军 宗羽回到房间便开始坐在床上盘腿打坐修炼内功,打坐了将近半个时辰,听到有人在敲门,以为是慕容德过来找自己叙旧,下床开门一看竟然是云瑶。 宗羽开门一看,面色一惊,不由问道:“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云瑶双眼一瞪,泼辣说道:“这么晚了你不是也没睡?我来当然是有事,你赶紧闪开,你总不是要让我站在门外说吧。难不成你屋子里藏的有女人?” 宗羽面色一变,紧张说道:“你可不要乱说,夜色已经深了,你我独处一室多有不便,我是怕影响你的清誉。” 云瑶翻了翻白眼,自己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一把推开宗羽,自己走进屋子里去,宗羽无奈叹口气也走了进来。 见云瑶进屋后翻自己的行李,便问她要做什么。 云瑶用手指夹起一件衣服闻了闻,眉头一皱,说道:“你这衣服都馊了,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竟然连衣服都不会洗,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少爷,本姑娘今天大发善心帮你把衣服洗了。” 宗羽被云瑶撞破窘事面色有些尴尬,忙开口说自己会洗的,但是底气明显有些不足,宗羽长这么大还真的从没自己洗过一件衣服,自己也不会洗衣服。 云瑶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自顾说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不会洗衣服了,之前你都是让客栈帮忙洗衣服,现在你兜里的银子恐怕也所剩无几了吧,要不是有慕容德,你我现在只能露宿荒郊了。” 云瑶不经意在行李中翻出一个小药瓶,认得这是天南星给宗羽压制体内邪气的药丸,过了这么多天药瓶仍然没有开封,看来宗羽一直没有服用,想必还是在练习洗髓邪功。 云瑶生气的将手里衣服扔到宗羽头上,流泪喊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还在练洗髓邪功,一旦压制不住就连不死神医都救不活你了。” 宗羽确实没有听天南星的话,一直在继续修炼洗髓遗篇,虽然这是在燃烧自己生命为代价来换取武功的精进,但是它可以让自己在最短时间内有机会杀死自己的仇人。 将云瑶拉在椅子上坐下,宗羽决定还是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且不说她的父亲为了自己惨遭灭族,就算是这几个月同生共死的情分也应该实情相告。 接着宗羽便将自己是柴宗训的身份告诉了云瑶,连同在房州郑王府发生的一切也一起全部说了出来。自己练习洗髓遗篇数月来容貌同以前只有八分相似,若继续练习一段时日面貌只有原来的六七分相像,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自己,便可以安心进入禁军,找机会向赵匡胤等逆贼报仇。 云瑶听的心中砰砰直跳,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前朝的皇帝柴宗训,怪不得总是感觉这个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身上总是带着许多神秘色彩。眼前这个人便是父亲用生命在保护的那个人,心中打定主意,自己要替父亲来继续守护这个人。 宗羽自然不知道云瑶此时心中所想,一直觉得对云瑶隐瞒身份,不能坦诚相待而心含愧疚,现在将实情说出,心中瞬间感觉轻松许多。 云瑶擦干眼泪,收拾起地上的衣服,叮嘱宗羽不要再练习洗髓邪功了,自己会同他一起去找赵匡胤、王彦升这些乱臣贼子报仇的。 看着云瑶拿着衣服走出门外,宗羽心中思绪万千,对韩通一家既心怀感激,又深感愧疚。 第二天一早,慕容德便招呼宗羽、云瑶起来赶路,三匹快马马不停蹄的向汴京赶去,此刻慕容元钊已从颖昌回到汴京了,飞鸽传书急召慕容德回京复命。 三人一路在沿途驿站更换快马,至第四天午时前赶到了汴京,慕容德急忙入禁军大营向慕容元钊请罪,并举荐宗羽入禁军任职。 慕容元钊与宗羽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武功与慕容德相仿,也是不可多得的武林人才,可总是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像自己看起来那样简单,但似乎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慕容元钊也是惜才之人,为慎重起见,先让宗羽在殿前司控鹤步军中任都头一职。 慕容德原以为凭宗羽的才识武功至少同自己一样做个指挥使,听到只是让宗羽做个禁军都头,不禁为宗羽有些不值,同慕容元钊理论了几句。 慕容元钊闻言大怒,斥责慕容德不懂规矩,任性妄为,加上办错差事一并处罚,喝来账外军卫,将慕容德拉出去重打一百军棍。 慕容德倒也是一条汉子,趴在长凳上,硬是咬牙一声未坑挨完一百军棍,被几个军卫给抬进慕容德的帐篷去养伤了。 傍晚,宗羽入得账内,看望慕容德的伤势,只见慕容德臀部被打的皮开肉绽,双腿险些废掉,只剩下大半条命趴在床上养伤。没想到慕容德对自己的义子下手也竟然如此狠心,幸亏慕容德内功深厚,外家功夫了得,经得起这一百军棍,换做寻常人恐怕不死也残了。 听到宗羽抱怨了自己义父几句,慕容德强忍住疼痛,抬起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替慕容元钊辩解,慕容元钊虽然治军严厉,但对部下向来是公私分明,赏罚公正,在军中威望颇高,深得众将士拥戴。 宗羽闻言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赵匡胤这样的乱世枭雄,不仅有义社十兄弟相助,还有慕容元钊这样治军有方的当世名将供其驱使,自己若要报仇确实不易。 宋朝禁军一般按编制分为厢、军、营、都四级,禁军中都头是最低一级军官正职,殿前司的铁骑马军和控鹤步军,侍卫司的龙捷马军和虎捷步军,这原本是后周的四支主力部队,后赵匡胤夺位后成为北宋初年主力四军。 能入殿前司做禁军的都是众多禁军中层层选拔而来,个个身手不凡,见宗羽初来乍到便能做到都头,难免心中不服气,处处为难宗羽。 军中从来都是崇尚强者,都以强者为尊,要降服这些眼高于顶的军人,宗羽知道自己不得不出手了。 第24章 神弓铁臂惊校场 殿前司控鹤军京师大营校场。 宗羽此都中副都头正在带领辖内禁军分成十列,每列十人,轮流出列进行射靶训练,百步之中,十矢之中,命中靶心者十之六七,足见射技超群。 副都头曾旭见宗羽走来,故意想要试试其本领如何,下令众军士停止训练,上前对宗羽傲慢的一行礼,便出言激将宗羽一起比试射箭,让其也射两箭给大家开开眼界。 宗羽已经打探过,曾旭是禁军中有名的神射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此番挑衅必是想要自己当众出丑。 宗羽慢步走到箭台前,拿起一张神臂弓,此弓重达百斤,非手臂有千斤神力者不可张。众人见有些瘦弱的宗羽竟然挑选了这样一张重弓,恐怕连弓都张不开,心中不禁暗喜,都在等着宗羽一会儿出丑。 曾旭此时对宗羽态度更是不屑,傲慢说道:“此弓乃神臂弓,没有千斤之力是张不开的,宗都头乃儒雅书生身子金贵,比不得我们这些粗人。陈五,你去给都头拿把女弓过来。” 曾旭的话引的众人哈哈大笑,以为宗羽会暴跳而起,没想到宗羽仍然面无表情的在调试着神臂弓,对曾旭的挑衅似乎充耳不闻。 宗羽调试好弓箭,悠闲的说道:“陈五,你带人把箭靶向后移动至三百步之外。我们今日就各发十箭,箭中靶心多者为胜。” 神臂弓有效命中距离也不过二百四十步,三百步射程就算神臂弓射到也是强弩之末,如何再能射中箭靶,曾旭怀疑这是宗羽为了不让自己露丑,故意将箭靶移动这么远,让两个人谁都射不中。 只是宗羽提出这样比试,曾旭也不好退却,否则大家以为自己胆怯了,心道就算自己射不中靶心,至少也能有一两箭射中靶子,最后赢的还是自己。 校场内其他将士见有人比试,纷纷围过来看热闹,曾旭也挑选了一把神臂弓,试着张拉几下,拿起一支羽箭,深吸一口气,双臂用足力气,将弓拉的如满月一般,赢得一片喝彩之声。 只见羽箭如流星一般离弦而出,向箭靶射去,岂料在距离箭靶两三步远处已是力尽,掉落在地上,周围人群不禁发出一片叹惜之声。 曾旭心中也大叹可惜,拿起另外一支箭,这次使尽全身气力,这次将弓拉的比上次更满,几乎都要将弓弦拉断,裸露的上身,肌肉紧紧绷起,手臂上青筋暴起,血红的眼睛瞪得要跳出一般。 只见这一箭射出,果然比上一箭远了几步,虽然未中靶心,但也射中了箭靶,这也是十分不易了,周围人群纷纷鼓掌喝彩。曾旭也是满脸红光的笑了起来,得意的看向宗羽,投去挑衅的目光。 宗羽仍然安静坐在一旁,无视挑衅,曾旭见状拿起第三支箭搭弓射出,第二箭由于用力过甚,这一次明显不及上次射的远,距离箭靶四五步远便落地了。曾旭又接连射出剩余几箭,由于使用神臂弓气力消耗巨大,气力越来不济,距离箭靶也是越来越远。 十箭射完,曾旭已感觉自己是胜券在握,胜负已出了,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享受其他将士的按摩、吹捧,喝着茶水等着宗羽出丑。 宗羽持弓向前,随手拿起一支羽箭,搭在弦上,右手捏住箭尾,慢慢向后拉开弓弦,只见弓弦一点点平稳被拉开,直至极限。众人见状顿时大跌眼镜,没想到如此瘦弱的身板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神臂弓被拉的形如满月,宗羽用手一松,离弦的羽箭充满巨大的爆发力,一路带着破空之声射向箭靶,只听咚的一声,羽箭箭头没入靶内,正中靶心。 众人见状顿时响起如雷般的喝彩声,纷纷鼓掌、呐喊,就连曾旭也惊得将茶水喷了一身,不可思议的看着箭靶,惊奇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射之人。 宗羽仍然面无表情,似如未闻众人喝彩声一般,继续拉弓射箭,待射完第九箭时候,因九箭全部中于靶心,第十箭已无处可落,只见宗羽拿起最后一支箭,全力拉开神臂弓,羽箭如闪电一般飞速向前射去,只见箭头撞断靶上其中一支羽箭后,继续向前遇靶没羽而入,直接传过箭靶,飞出数丈后方才落地。箭靶底部立杆吃力不住,顿时断成两截,箭靶也倒在地上。 围观众将士惊的目瞪口呆,都惊呆的忘记了鼓掌喝彩,宗羽面色并未有太多改变,只是出了不少汗,将弓放在箭台上,准备回去。 只听这时一道喝彩之声传来,只见十几个禁军侍卫簇拥着一个四十多岁,身穿紫色华服,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从远处向自己走来。 听到其他人行礼,称呼那中年男子为晋王,宗羽这才知道来者竟然是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也赶紧同其他人一样行礼。 赵光义近前让众人免礼,仔细打量宗羽一番,见这少年仪表堂堂,身材并不强壮,竟然有如此神射之力,待宗羽报上名字、职位后,不禁对宗羽赞赏有加。 突然赵光义转身对随行一个军官问道:“王植指挥使,你的箭法与这位宗都头相比如何?” 王植箭术在殿前司、侍卫司四大禁军之中排名第一,自然不把宗羽看在眼里,傲慢回答道:“禀晋王殿下,属下箭术乃是杀人术,这箭靶乃是死物,表演助兴尚可,战场杀敌却是华而不实。” 王植一番话,让在场禁军个个义愤难当,军中都是用箭靶来提高将士箭术,竟然被王植给说的如此不堪,视其为杂耍一般。 只是虽然生气,但众人却无一人敢站出来跟王植比试,都盼着宗羽可以站出来同王植比试一番,挫挫其锐气。 赵光义轻轻捋了捋胡须,微笑点头说道:“嗯,确实有些道理,今天本王兴致大好,不妨就让两位将军一起较量一番,一展我大宋军中男儿的风采。” 宗羽本欲不理会王植的挑衅,但此时却是不得不比试了。慕容元钊听闻晋王驾到,忙匆匆出帐赶来校场。 第25章 神箭破空败王植 晋王和慕容元钊二人一同坐在校场点将台上,品茶闲聊,等待比武开始。 校场上只见两人穿好护甲相距三百步距离,相视而立,每人各选一把趁手弓箭,各向对方射出三支羽箭,先射中对方者获胜。 宗羽选了一把步军常用的长弓,王植则仗着自己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选了一把神臂弓,宗羽的长弓最远射程可达两百步,相较神臂弓却是有些吃亏,但是长弓胜在轻盈,开弓搭箭却比神臂弓灵活的多。 待晋王示意比试开始,宗羽提弓便是飞奔向前,待进入长弓射程后再进行射击,王植仗着神臂弓射程远胜普通长弓,站在原地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应声离弦。 宗羽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张弓搭箭,迅速的射出一支箭,两支羽箭在半空中相遇,箭头相互一碰,两支羽箭力量相抵一同落在了地上。 王植一看对方竟然用一张普通长弓便打落了自己的箭,将剩下两支羽箭一同搭在弦上,来个双箭齐发,离弦后两支箭竟然变成一前一后向对方射去。 宗羽拿起一支箭快速射出后,急速向前奔跑数步,踏进长弓的射程之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最后一支箭。 只见宗羽射出的第二支箭同最前面的羽箭依然箭头相碰,落在地上,第三支箭乃是运上内力所发竟然将王植所发的羽箭凌空穿断,一路速度不减的向前飞去。 由于羽箭速度太快,王植来不及躲闪,羽箭当的一声,射中了王植头盔上的红缨,立刻将王植吓的面无血色,心头砰砰直跳,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围观众将士见宗羽获胜,重挫王植,忍不住齐声喝彩,殊不知此时慕容元钊却是脸色一黑,心中责骂宗羽太过锋芒毕露,王植毕竟是赵光义的心腹,担心赵光义面上难堪,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光义此时也是面色一愣,没想到自己的随从竟然会落败,眉头稍稍一皱,便快速变成一副笑脸,起身鼓掌,大声喊道:“好,精彩!本王今日也是打开眼界啊,两位将军箭法如神,乃我军中楷模,两位都是我大宋的养由基,都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才!” 言罢,赵光义带领众随从离开校场,同慕容元钊入大帐商议其他事情。 众人见识过宗羽出神入化的箭法后,对其十分敬佩,尤其是宗羽都下士兵,更是对自己的都头佩服的五体投地。 副都头曾旭带着十几个经常为难宗羽的人,走到宗羽跟前,抱拳说道:“卑职过去多有冒犯,还望都头大人不计小人过,绕过小人,此后我等定唯都头马首是瞻,听候差遣。” 宗羽见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上前扶起曾旭,朗声说道:“曾副都头言重了,日后我们都是齐赴沙场,同生共死的兄弟,过去的不快就让它过去吧。” 不过半日间便收服了一百禁军的人心,宗羽心中也颇有些成就感,想起自己今日还要去看望慕容德,便让曾旭带领众人继续训练,自己向慕容德军帐方向走去。 慕容德此时伤势已好的差不多了,几天前便可以试着下地走路了,见宗羽来到帐内看望自己,高兴的将宗羽迎到帐内。 慕容德一边给宗羽倒茶,一边倒苦水,这两个月自己天天趴在床上养伤,可把一向不安分的慕容德闷的不轻,幸亏有宗羽时长过来看望自己,不然自己闷也闷坏了。 慕容德伤势一见好,便想让宗羽带自己一起去找云瑶,云瑶同自己来到汴京后,便找了一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两个人也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云瑶了。 两个人换下便服,骑马向云瑶居住的客栈赶去,云瑶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他们两个人过来找自己了,不禁对二人一通抱怨,感觉在这里一直待的太无聊了,还不如自己行走江湖有趣。 宗羽安慰了云瑶一番这才哄着她不再要求离开汴京,云瑶小女孩心性一起,要他们陪自己去庙会逛一逛。 慕容德眼睛一亮,立刻举手同意,高兴的说道:“这京师好吃的,好玩的地方可多了,我保证今天让你玩得开开心心的。” 宗羽见两个人都这么有兴致,不好扫了大家的兴,正准备同他们一起出门。不料,自己却被慕容德一把拦了下来。 慕容德对着宗羽一边挤眉弄眼,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宗羽,你刚刚不是说这几天校场训练太累,腰酸背痛想要休息一下吗?这逛庙会一路逛下来也不轻松呢,要不你还是在这好好休息一下吧。” 宗羽表情一愣,下意识说道:“什么?噢……对,对了,这几天训练确实有些太累了,正好我趁着现在偷懒休息一下,逛庙会我还是不去了。” 云瑶闻言紧张的问宗羽是不是在军中训练太累生病了,要不要去看一下大夫,还没等宗羽开口,慕容德便开口说道:“没事,他身强体壮的怎么会生病,就是军营里的牲口病了,他都没事。云瑶你这也太偏心,我这小身板被打了八十大棍命都差点没了,也没见你关心我一下呢。” 宗羽见慕容德又在这里吃自己的干醋,淡淡一笑,告诉云瑶自己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让她同慕容德一起出去好好逛逛,自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云瑶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自己收拾一下出门去了,慕容德见云瑶出去了,拍了拍宗羽肩膀,贱兮兮说道:“好兄弟,算你有眼力,改天我请你喝酒,我义父珍藏二十年的绍兴花雕,够意思吧。” 宗羽站在客栈楼上,等慕容德二人走远,便独自一人悄悄离开客栈,根据军中布防图所标示的地址,转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家名为隆升的当铺。 隆升当铺是汴京有名的大典当行,两层的楼阁建筑,高高的屋脊数条街外也是隐约可见,门头两个巨大的灯笼上各有一个大大的“当”字,两扇漆黑的大门更让整个当铺显得神秘庄重。 当铺内生意十分兴旺,当铺内六个当口都挤满了人,来隆升当铺典当的多是些小富之家,家中适逢变故,不得已抵当救急,寻常百姓若无真正值钱的东西是不敢入这当铺大门的。 第26章 同游庙会逢恶少 宗羽入当铺,一个打杂的后生见来者衣着华丽,气度不凡,想必是大家子弟,不敢怠慢,招呼宗羽入座上茶,询问有何吩咐。 宗羽从怀中拿出一块刻有图腾的玉佩放在桌子上,吩咐后生让当铺掌柜出来跟自己谈,这后生虽然是打杂的,但在当铺多年,耳濡目染,也倒是识的不少好货,这这玉佩质地温润,图案细腻,定是出自名师之手,当下将客人的吩咐告诉了大朝奉。 当铺内一般事情都由大朝奉做主,没有特别重要事情掌柜从不轻易出面接待。大朝奉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面相和蔼可亲,一双眼睛透着精光,这样的人最适合做生意,让你没有防备就把你兜里的银子赚走了。 大朝奉面带笑容的过来向宗羽想要询问有什么吩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桌上的玉佩,神色一变,瞬间又恢复了笑容,对宗羽说道:“公子的玉佩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这样的宝贝确实要掌柜亲自品鉴,公子请随我去后堂。” 穿过当铺后面的一个小院,宗羽在一个僻静的屋子里见到了一个四十多岁,身材中等的汉子,这便是当铺的吴掌柜。 两人见面闲谈几句,吴掌柜拿起玉佩开门见山问道:“公子玉佩确实不是凡品,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当法。” 宗羽按荀长风教自己的切口回答道:“在下不当金,不当银,只当神州九鼎。” 吴掌柜打量着手中玉佩,漫不经心的问道:“吴某开当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公子这样的,不知公子要这九鼎作何用?” 宗羽凛然回答:“镇五朝乱世,还天下太平!” 吴掌柜闻言起身跪拜,原来这吴掌柜乃是后周隐龙密卫,后周世宗柴荣生前秘密设立一支千人精锐组成的特务机构,赐名隐龙密卫,负责卧底、探查收集各国情报,刺杀敌酋、监视百官,这支特务机构直属世宗柴荣指挥,后在去世时因柴宗训年幼,便将这支部队交到了荀长风手中。 吴掌柜跪在地上请罪道:“我等身为隐龙密卫竟然未能觉察赵匡胤的狼子野心,以至大周江山落入叛贼之手,实在愧对世宗厚恩,还请少主降罪。” 宗羽扶起吴掌柜宽慰一番,询问隐龙密卫现在的情况,得知现在隐龙密卫尚有八百人左右,京师内有几十人分散各处,自陈桥驿兵变后大部分密卫都顺势在各国隐藏身份,变成了普通人,等待柴氏后人号召,一少部分密卫则伺机对赵匡胤进行行刺,结果都反被赵匡胤所杀。 在当铺内待了大约有小半时辰,担心慕容德提前回到客栈,宗羽同吴掌柜约定好联络方式便匆匆离开。 庙会路上,云瑶本来见宗羽没有一起跟来,心情有些不佳,但见京师的庙会如此热闹,慢慢心情变得好了起来,慕容德见云瑶心情变好,借机兴致勃勃的自己以前逛庙会的趣事,逗得云瑶哈哈直笑。 两个人见庙会中央一处空地很多人在围观,想来是十分有趣的东西,不然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 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面,只见一群地痞无赖在为难一对庙会卖艺的父女,众人只是在一旁远远围观,不敢上前劝阻,卖艺老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面前一个身材短小,肚子肥圆,满脸横肉的年轻人,让这地痞头子放过自己父女二人。 这满脸横肉的地痞,目光贪婪的看着躲在老汉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姑娘,就如同一只饿狼见了小绵羊一般,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这小绵羊吃到嘴里。 云瑶自幼飘零江湖,最见不得这般恃强凌弱,见这恶人一脚踢开老汉,欲将这年轻女子带走,挺身而出,出言喝道:“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竟然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为首的矮胖子不料竟然敢有人站出来阻拦自己,定眼一看还是个漂亮姑娘,眼睛里淫光一闪,哈哈大笑,说道:“王法?兄弟们听到没,这小美人问我有没有王法?兄弟们什么是王法?” 这矮胖子说完,引来其他地痞的一阵哄笑,仿佛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 矮胖子凑到云瑶跟前,调戏道:“你不是想知道王法吗,你跟那小美人一起跟我回去,少爷我给你们来个就地正法,让你尝尝少爷的王法。” 其他地痞流氓接着一起起哄,不时的说几句污言秽语,慕容德这时挺身出来拦在云瑶前面,阻止这矮胖子进一步向前接近云瑶。 矮胖子见又有一个出来阻拦自己的,生气的一把将慕容德推开,伸手欲向云瑶脸上捏去,云瑶见状飞快出手在这矮胖子脸上抽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接着一脚踢向矮胖子的肚子上,这矮胖子向个圆球一般在地上滚了几个滚,甚是狼狈。 这矮胖子未料到眼前这娇滴滴的女子竟然身手如此厉害,一时不防备竟然吃了如此大亏,爬起来招呼其他地痞流氓一起围攻云瑶。 慕容德见这么多人出手,大喝一声,护住云瑶前面,向近前的地痞挥拳打去,这些地痞流氓欺负普通百姓自然不在话下,可遇到慕容德这样的高手,顿时便只有挨打的份了,慕容德如虎入羊群一般,不出片刻便把这群地痞给打倒在地,一个个躺在地上直哼哼,不敢爬起来,怕再挨顿揍。 矮胖子见自己人都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打倒了,吓得腿都直发抖,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告诉你们,我父亲是忠远军节度使刘庆义,你们不要乱来,否则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德闻言,心中暗道:“原来他就是刘庆义的独子刘贯,早就听闻刘贯乃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今日没想让自己给撞到了。” 这矮胖子刘贯见慕容德愣在原地,以为对方听到自己父亲大名怕了自己,瞬间胆气壮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怎么样,现在知道怕了,怕了就赶紧给爷爷我磕一百个响头赔罪,兴许我一高兴还能绕你一命。” 慕容家族虽然不在义社十兄弟之列,但慕容元钊的哥哥慕容延钊也是大宋的开国重臣,虽然慕容延钊已经去世,但慕容家在军中还是有不少的威望,论地位、名望丝毫不输给刘庆义这个忠远军节度使。 慕容德狠狠瞪了刘贯一眼,上前一脚将刘贯踢飞出去数米之远,虽然这一脚没有下重力,但还是踢的刘贯身体弓成大虾状,躺在地上爬不起。 “今日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暂且饶了你一命,若你再敢为难这对卖艺的父女,让我知道定取你狗命。”说完扶起躲在一边的卖艺父女,将身上一些银子送给他们当做盘缠,嘱咐他们尽快离开京师,去外面另谋生路。 卖艺父女二人对慕容德的仗义出手感激涕零,感动的跪地长谢。女儿搀扶着受伤的父亲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27章 离奇尸案遭通缉 难得出来游玩一下,却没想到遇到这样刘贯欺压百姓这样扫兴的事情,见卖艺父女走远,云瑶也失去了游玩的兴致,两个人便一同返回客栈去寻宗羽。 两个人回到客栈前,宗羽已经先他们一步返回了客栈,见了宗羽后,两个人将遇到刘贯欺负卖艺父女,他们出手相助的事情向宗羽讲了一遍。 宗羽听完,眉头皱了起来,担忧的说道:“刘贯为非作歹固然可恶,但你们大庭广众下打了刘庆义的儿子,他折损了颜面岂能善罢甘休,慕容兄这次恐怕我们要麻烦了。” 慕容德毫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承当,就算我不是慕容家的义子,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刘贯当众作恶。” 宗羽叹气辩解道:“慕容兄不要误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我们在控鹤军大营自然不会有事,云瑶一人在外,我是担心她的安危。” 说完宗羽起身到一旁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云瑶,让她拿着这封书信去找隆升当铺的吴掌柜,他见了信中内容自然会妥善安排,让她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 听了宗羽的话,慕容德感觉还是宗羽做事稳妥,自己只顾一时痛快,没想到云瑶的安危,刘贯是拿自己没办法,但他若对云瑶不利那确实是麻烦,见宗羽已有安排,这才放下心来。 同客栈结完账,云瑶简单收拾一下行礼,换上男装,离开客栈带着书信去找吴掌柜了,宗羽同慕容德也急匆匆赶回控鹤军大营,免得误了告徦的时辰而受罚。 第二天一早,宗羽便被一阵吵闹声吵醒,急忙穿好衣服跑出营帐外,抓住一个士兵一问才知道是开封府尹带府衙官兵来禁军捉拿杀人犯。 原来昨晚刘庆义的儿子刘贯和刘贯的几个随从被人在京师郊外被人杀害,一同遇害的还有一对父女,那对父女便是昨天庙会上慕容德救下的那对卖艺父女,那老汉身上多处有青紫瘀伤,肋骨被打断,受内伤而亡,可见是被人活活打死。那女子衣衫不整,身上也有多处伤痕,生前遭受侮辱,事后一头撞向身边一块巨石而死。 刘贯一夜未归,天未亮,刘府派出所有家丁、侍卫根据刘贯贴身伺候小厮的汇报出城去郊外到处寻找。最终发现在距离城门七八里的一处废宅中发现了刘贯的尸体,刘贯四肢都被砍断,头也被砍了下来,刘庆义闻讯赶过去,见到儿子死的如此凄惨,当场晕了过去。 刘庆义被家丁救醒后,审问昨日同刘贯出行的家丁及刘贯的那些狐朋狗友,那些家丁和刘贯的狐朋狗友当然不敢说实话,便把昨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得知昨天在庙会刘贯同慕容元钊的义子因为一对卖艺父女发生冲突,当街大打出手,并扬言若刘贯再纠缠为难这对父女便取他性命。 刘庆义握住拳头,强忍心中怒气听完,起身将手中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茶盏碎片和茶水顿时溅了一地,大声骂道:“慕容老匹夫,简直欺人太甚,我要让你慕容家血债血偿。” 这时一个不开眼家伙上前迎合道:“节制大人所言甚是,那女子本是公子先看上的,慕容德为一已之私,却横刀夺爱不算,报上节制大人名号竟然还敢伤了公子性命,慕容家根本就是不把节制大人放在眼里。” 刘庆义如此奸诈之人,怎能看不出这家伙的挑唆之意,怒目一横,大声训斥道:“混账东西,我儿就是平日受你们这群狗东西教唆蛊惑,以致于遭受今日之祸!来人,把这群狗东西都给我拉出去每人先打二十军棍。” 一群侍卫走进按刘庆义将这些人拉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一阵阵哀嚎求饶的声音几条街外都听得清楚,这些人平时仗着刘贯作威作福,欺压良善,这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此事牵扯到慕容元钊,开封府尹也不敢贸然去禁军大营拿人,便进宫奏请皇帝,得到圣命后方才同刘庆义一起带着大队官兵去控鹤军大营拿人。 控鹤军直属殿前司管辖,平日里根本不把地方府衙放在眼里,见府衙官兵竟然敢闯到禁军大营拿人,简直是不把控鹤军放在眼里,当下双方剑拔弩张,在军营门口双方对峙起来。 慕容元钊闻讯立刻赶到军营门口,喝退对峙的禁军,双方这才没有进一步发生冲突。开封府尹见慕容元钊出来了,心头便是松了一口气,真怕万一控制不住局面,双方打起来,那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慕容元钊仔细听开封府尹讲述完事情经过,将开封府尹、刘庆义迎到大帐内,让人把慕容德叫到大帐内对质。 不过一会儿,慕容德来到大帐内,来之前他也从别人口中听了个大概,当从开封府尹口中得知那对卖艺父女惨遭杀害,心头怒火立起,愤怒的说道:“启禀大人,昨日我确实同刘贯在街头发生争执,但我绝没有杀害他,这个刘贯仗着自己有个节度使的老子,平日里胡作非为,草菅人命,这样的人是死有余辜。” 刘庆义听到慕容德如此说自己儿子,不待其说完,便起身喝道:“胡说,明明是你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横刀夺爱,当众欺压我儿,事后你侮辱那卖艺女子,杀害老汉被我儿发现,杀人灭口。府尹大人,我有人证可证明昨日慕容德当街殴打我儿,扬言要杀我儿,可怜我那儿子平日里如此孝顺乖巧,竟然最后落个死无全尸。” 没想到刘庆义竟然颠倒黑白,将脏水泼到了慕容德的头上,可见有其父必有其子,刘贯平日的种种恶行,刘庆义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是有责任的。 慕容德没想到这刘庆义竟然不顾脸面当众倒打一耙,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好色、斗狠之徒,气的真想上去将刘庆义暴打一顿。 慕容元钊此时不能不开口替慕容德说几句公道话,开口问道:“慕容德下午回到营中便一直待在军中,并没有时间外出杀人,于大人是否有证据证明刘贯为慕容德所杀?” 开封府尹于同章回答道:“尚无确凿证据证明慕容公子杀人行凶,只是当日他们二人确实发生过节,目前慕容公子还是有嫌疑的。” 刘庆义听于同章竟然如此说法,当机反驳道:“于大人,你是开封府尹,在你的管辖内发生如此命案,你可要主持公道。我儿上午与慕容德发生口角,到了晚上便遇害,这凶手是谁不是明摆着。不用点刑罚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于同章现在是两头为难,一个殿前司副指挥使,一个忠远军节度使,两个自己都不敢得罪,自己实话实说刘庆义不高兴,若偏袒刘庆义,慕容元钊又岂是任人宰割的。 果然,自己还未说话,慕容元钊却是拍案而起,语气不快的说道:“刘节制说话不用这么咄咄逼人,官位再大也终究大不过一个理字,没有确凿证据,休想在我禁军大营拿人,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慕容元钊拂袖离去,不再理会刘庆义、于同章等人,慕容德同其他将领见慕容元钊离开了,也纷纷离开大帐,只留下刘庆义、于同章留在帐内发呆。 第28章 再现惊鸿惹佳人 慕容德闷闷不乐回到营帐内,刘贯之死确实是个好消息,但没想到这脏水竟然泼到了自己的头上,心中突然一亮,难道有人在街头看到自己同刘贯争斗,随后将刘贯杀死,嫁祸给自己,从而挑起慕容家和刘家的仇恨。 慕容德自己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于是把宗羽找来一起商量对策,宗羽思量半晌分析道:“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刘家和慕容家明争暗斗不断必然是两败俱伤,到那时控鹤军和忠远军也会被人趁虚而入,你觉得眼下谁最想染指控鹤军和忠远军呢?” 慕容德听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担忧的说:“晋王和石守信眼下都在试图拉拢义父,加强自己对控鹤军的控制,刘庆义虽然在义社十兄弟之中,但并不属于圣上真正的心腹,因此刘庆义与晋王平日里走的很近,是典型晋王系的人马,如果这时候刘家和慕容家变成死敌,那就相当于义父和晋王对立,这样既削弱了晋王的势力,又打击了慕容家的势力,那最终受益的就是石守信。” 在眼下推测看来石守信派人杀害刘贯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慕容德手中同样也是没有证据证明是石守信指使的。 慕容德现在头都大了,狠狠抓了抓头发,烦躁的喊道:“不想了,不想了!老子做人做事光明磊落,他刘庆义有什么招数,尽管向我使,还能怕了他不成。对了,宗羽,你跟我回趟慕容府,有人要见你。” 闻言一愣,宗羽不解的问道:“慕容府是谁要找我?” 慕容德神秘一笑,告诉宗羽现在保密,等到了慕容府就知道了。看慕容德一脸神秘的样子,宗羽心中不禁浮现出慕容妍那娇美的容颜,心中期待是慕容妍要见自己。 到了慕容府,慕容德将宗羽带到慕容家的花园门口,神秘的告诉宗羽要见的人已经在花园里面等候他了,自己有事先走一步,不待宗羽张口人已经跑远了。 约自己在花园相见,想必是个女子无疑,宗羽迈入花园大门,心头反而感觉有些紧张,心中既期盼那个人是慕容妍,又怕见到慕容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慕容家的花园是仿制苏州园林的修建的,假山高低错落,花草树木设计精巧,沿着一条青石小径,转过一座假山,便见小桥中间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女子,正倚在栏杆上撒鱼食喂池子中的锦鲤,美人如雪,美景如画,此时当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宗羽整理一下衣衫,趋步上前打招呼,待那女子转身,却发现不是慕容妍,神色一惊,出口说道:“公孙姑娘,怎么会是你?” 公孙然嫣然一笑,回答道:“宗师兄难道不愿见我?不知宗师兄以为是谁在等你?” 宗羽面色一红,忙改口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公孙姑娘,不知道姑娘找宗羽有何事吩咐?” 公孙然娇嗔道:“你是荀师伯的弟子,我师父与你师父是故交,你一口一个公孙姑娘的叫着太生分了,要不你叫我阿然或者叫我师妹怎样?” 公孙然娇嗔的模样十分好看,宗羽看的都有些失神了,公孙然问了两三次方才回过神来,慌乱的回答道:“好,好,我们还是以师兄妹称呼吧。” 公孙然见宗羽慌乱的样子,心中感觉十分好笑,也有一丝丝得意宗羽对自己那一瞬间的痴迷,不过公孙然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知道宗羽性格内向,有些读书人的腼腆,为了化解尴尬,于是岔开话题,让宗羽陪自己去前面的走走。 刚刚走下小木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悦耳的声音,两人转身一看竟然是慕容妍在后面走了出来。 慕容妍依旧是那副冷艳的面孔,眼睛散发出的寒气,仿佛让人从春天瞬间回到了寒冬时节,宗羽心中暗想自己也未曾得罪她,为何见了自己竟然如见到仇人一般。 慕容妍向前走了几步,带着一丝嘲讽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宗将军,怪不得让我们阿然这样念念不忘。” 公孙然面色羞的通红,立刻嗔怪道:“师姐,你不要乱说,我找宗师兄是为了探讨一下剑法,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妍冷哼一声:“我们花间派的剑法天下无双,门中无论文采、武功卓绝之人大有人在,你这样不是丢了师父她老人家的脸。” 宗羽没想到再次见到慕容妍,她对自己竟然有如此大的敌意,言语间处处针对自己,让自己难堪,脸色瞬间陇上一层寒霜,生气的说道:“没想到慕容小姐与公孙姑娘是同门师姐妹,更让宗某意外的是同门受教,两个人品行竟然能有如此差距。” 慕容妍平时自视甚高,性格孤傲,何时被人如此奚落过,闻言大怒,杏目一瞪,喝道:“姓宗的,你竟敢如此无礼,密真以为我花间派的剑法不及你的青莲剑法不成,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花间派的剑法。” 说话间慕容妍的惊鸿剑已出鞘,向前踏上两步,腾空挥剑向宗羽劈去,宗羽手中这时候别说宝剑,连随身的铁骨折扇都没带,心道这女人真是不讲理的动物,这怎么一言不合就拔剑开打了。 公孙然也没想到平时性格清冷的师姐为何今日发如此大的肝火,没说几句话就拔剑相向,此时两个人已经缠斗在一起,自己根本靠不上前去。 眼见宗羽空手同慕容妍长剑打斗,处处吃亏,好几次都险象环生,差点受伤,心中一着急,将自己手中长剑掷出,喊道:“宗师兄,接剑!” 见公孙然将手中的长剑抛给自己,宗羽心头一热,对公孙然的好感不禁又增加几分,闪身避过慕容妍的长剑,向外飞出几步,手臂向外一伸,抬手长剑刚好落入,转身对公孙然报以微笑,持剑上前欲要同慕容妍分个高下。 慕容妍的剑法确实比起公孙然要高明许多,剑法流畅飘逸,当真有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之威力,颇有当年公孙大娘舞剑之风,不愧是花间派当今剑术第一人。 这数月时间,宗羽对内功剑法均勤加练习,加之上次荀长风在少室山对自己的指点,剑法内功皆进步许多,剑法虽然轻灵飘逸,威力却是如江河滔天一般,绵绵不绝,大气磅礴。 几十招已过,慕容妍早已是香汗淋漓,见对方剑法轻巧凌厉不输自己的惊鸿剑法,迅速挥出几剑,逼退对方几步,将袖子中的白色长绸取出,套在剑柄上,向前甩了出去,惊鸿剑如同一条赤练白蛇的信子一般,凌空飞舞,不断的刺向宗羽。 如此一来,两个人之间距离拉开数丈,慕容妍只需小幅度活动,便可操纵数丈长的丝绸使惊鸿剑变化角度,如此一来,慕容妍可获得休养体力的时间,而对方则要耗费许多体力,此消彼长,增加自己获胜的机会。 第29章 花蕊夫人救慕容 宗羽虽然出江湖时日不多,阅历尚浅,但也能轻易看穿慕容妍此时的企图,几次试图用长剑削断丝绸,结果都被慕容妍灵巧躲开,见此计行不通,心中一横,趁长剑飞来时候,作势假装去削长绸,果然慕容妍上当,急忙变化角度躲开。 一看时机出现,宗羽将手中长剑向慕容妍掷出,长剑如流星一般向其刺去,慕容妍此时正在忙着变换长绸角度,未料到宗羽会使出这样一招,等到发现长剑袭来,已是无法躲开,若被刺中必然是穿胸而过,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长剑脱手,宗羽也发现自己下手太过狠辣,见慕容妍无法躲避长剑,心中也是大惊,奈何距离太远就算是上前营救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块石子从远处飞来,正好将长剑打偏几分,接着另外一块石子飞来又将长剑打落数尺之远。 宗羽见慕容妍化险为夷,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心中暗自懊悔自己太过争强好胜,遇事不过沉稳。 慕容妍从鬼门关绕了一圈,此时吓得脸色煞白,侧身一看只见假山后走出一个身穿罗绮的年轻妇人,面色一喜,上前几步行礼道:“臣女慕容妍拜见费贵妃!多谢贵妃救命之恩。” 见宗羽站在原地没有动,公孙然悄悄对宗羽说道:“这便是闻名天下的花蕊夫人,现在被圣上册封为贵妃了。” 花蕊夫人姓费名慧,原是后蜀孟昶的宠妃,公元964年,孟昶降宋,封为秦国公,入汴梁七日便突然暴毙而亡,后花蕊夫人被赵匡胤纳入后宫,封为贵妃。 今日见到风华绝代的花蕊夫人,方知为何会受到孟昶和赵匡胤的万千宠爱于一身,虽然已年近四十,却因保养得宜,肌肤尤胜二十芳龄的女子,容颜更是如十八九少女一般。由此可见孟昶离奇暴毙,定是赵匡胤垂涎花蕊夫人美貌,命人暗中毒害孟昶,借机将其据为己有。 费贵妃微微一笑,让众人免礼,走过来拉着慕容妍的手,亲切的说道:“幸亏今日我来找你母亲叙旧,没想到在花园遇到你们比剑,妍儿一向稳重,为何突然这般鲁莽,刚刚吓出我一身冷汗。” 慕容妍羞愧的低下头,轻声回答:“是妍儿鲁莽了,一时兴起就起了好强争胜之心,幸好贵妃及时出手打落长剑,不然恐怕我已受伤了。” 费贵妃轻轻摇了摇头,爱怜的抚摸着慕容妍的头,说道:“真正救你的可不是我,而是你的父亲,就算没有我将长剑打偏,凭你父亲的内力也足以将长剑打落。” 没想到慕容元钊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仅仅凭借一粒石子就可以将自己掷出的长剑打落,恐怕慕容元钊武功不在自己师父荀长风之下,自己日后须更加小心应对慕容元钊才是。 在思考的空当,费贵妃已来到宗羽面前,宗羽回过神来,立刻低头行礼。费贵妃仔细打量着宗羽,见其眉清目秀,黑色眼眸深不见底,身上散发出一种傲视天下的气质,轻轻点头,眼睛里闪出几许赞赏之色。 打量完宗羽,费贵妃轻启朱唇,和声问道:“这位少侠剑法灵动飘逸,所使的是任太白的青莲剑法,内力深厚纯正,刚柔并济,应是太清真气,不知少侠与任太白、荀长风两位先生如何称呼。” 宗羽抬头沉声回到:“禀贵妃,荀长风乃在下授业恩师,青莲剑法是机缘巧合中得到任前辈所传授,宗羽习武不精,有辱家师和任前辈威名,让贵妃见笑了。” 费贵妃笑了笑,说道:“宗少侠年纪轻轻得遇江湖两大高手指点,他日前途定不可限量,当真是后生可畏。”言罢告别众人带着随行宫女仆从离开了。 公孙然见费贵妃离开了,跑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惊鸿剑,笑嘻嘻的给慕容妍递过去,慕容妍对这个师妹当真是又爱又恨,白了她一眼,假装生气的说道:“都说女生外向,你这还没嫁人呢,这胳膊肘就开始向外拐了。” 公孙然粉脸羞的通红,没想到师姐竟然当着宗羽的面这么说自己,急的直跺脚,生气的说道:“师姐就会欺负我,取笑我,我不再理你了。” 宗羽也上前向慕容妍告罪,自己一时出手鲁莽险些伤人,慕容妍杏目一转,略一沉思,开口说道:“看在阿然的面上,刚刚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我要你替我将阿然护送去找我师父,算是让你将功折罪了。” 宗羽闻言张口反驳道:“慕容小姐,我是朝廷的禁军,不可能随意离开的。” 慕容妍不屑笑了笑,控鹤军的长官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向父亲说一声就可以。宗羽心中暗道:“这大小姐真是把控鹤军当成自己家的了,真拿自己当做她慕容家的家奴了。”本想再出口推辞掉,但见慕容妍那冷冰冰的眼神直盯着自己,仿佛看穿自己心中所想一般,默声同意了。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小厮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不好了,原来刘庆义和于同章离开控鹤军大营后,直接进宫面圣,奏了慕容元钊一状,言慕容元钊拥兵自重,公然包庇自己义子行凶。 听完刘庆义的陈情,赵匡胤自然也知道这只是其一面之词,不能直接断定杀人凶手就是慕容德,但刘庆义说道拥兵自重这四个字却是打进了赵匡胤的心里。赵匡胤本就是生性多疑之人,最忌讳手下大将兵权过重,重蹈自己黄袍加身事情发生。 慕容元钊虽然不及自己哥哥慕容延钊的威望,但在禁军中威望也是颇高,特别是控鹤军中更是被军中将士奉为神明一般,赵匡胤早就忌惮慕容家在禁军中的影响,这次正好趁机打击一下慕容元钊的威望,还能借机笼络一下刘庆义,免得被人说自己登上皇位,便忘记了义社十兄弟的情谊。 于是,赵匡胤当场下令,要开封府尹于同章速速带人去将慕容德捉拿归案,押入打牢候审。 于同章领命后,带领府衙官兵,来到慕容府后便宣布圣上旨意,将慕容德带走押入打牢。等宗羽跑出去时,慕容德已经被府衙官兵戴上枷锁,离开了慕容府。 第30章 拨开云雾见月明 宗羽再次见到慕容德时,已经是在开封府的大牢里了,拿出一锭银子塞给看守的狱卒,让他替自己出去望风,自己同慕容德说几句话。 这狱卒也是聪明人,知道关押的这人别说自己得罪不起,就是府尹大人也开罪不起,拿了银子识趣的离开了。 慕容德在大牢中相比其他囚犯待遇虽然要好很多,但牢房内阴暗潮湿,牢饭清淡寡油,几日下来也是清瘦了许多。 慕容德朗声大笑几声,向宗羽安慰道:“这里每天有吃有喝,想睡就睡,还不用操练,比在军营还自在呢,放心我在这里好着呢,说实话,待的我都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宗羽勉强笑了笑,掩饰掉心里的难过,装作不耐烦的说道:“早知道你在这里这么逍遥自在,我才懒得来看你,这酒是遇仙楼的二十年珍藏的玉液酒,这菜是云瑶亲自下厨做的。既然慕容少爷在这里有吃有喝,我还是带走吧。” “哎,别啊,你别带走,这些天清汤寡水的,我这闻到这酒菜香味,肚子里馋虫都挠的我心痒痒了。过几天我沉冤得雪了,我一定出去喝个三天三夜。”慕容德抢过酒菜,一边吃着,一边抱怨着。 慕容德以为这时候慕容家很快会救出自己,毕竟自己没有真正杀人,刘家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自己是凶手。 宗羽已经通过隐藏在宫中的龙骑密卫打探得知,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慕容家不付出大的代价是不可能救出慕容德,自己眼下实在不忍心将真相告诉慕容德。 这时候,出去望风的狱卒走了进来,已经到时间了,在这里待太久确实不适合,宗羽告诉慕容德自己领命要护送公孙然去江南找她师父,这段时间不能来看他了,让他自己保重。 这段时间两个人朝夕相处,慕容德早已把宗羽当成了自己的兄弟,突然离别一段时间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和难过。听宗羽说完叹口气,故作潇洒的说道:“阿然那丫头也可是大美女,不光长得漂亮,性子还温柔体贴,你小子竟然能贪上这样的好差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赶紧走吧,你不来更好,我正好清静清静。” 宗羽离开开封府大牢,见天色不早了,便绕路来到了隆升当铺找到吴掌柜交代一下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安排,顺便看望一下云瑶,同她告别一下。 云瑶平时没有事情做也是感觉无聊,便在隆升当铺里面偶尔帮吴掌柜打打下手打发时间,见到宗羽来了,放下手中的活计跑了过来。 宗羽眉头一皱,让云瑶在这里安心待着就是了,不要再做这些粗活。见宗羽还是挺在意自己的,云瑶心中感觉甜丝丝的,开心的说道:“这都是我自己要求做的,你可不要怪吴掌柜的,他们待我很好。你也知道我从小便在江湖行走,这大家闺秀还真做不来。” 听完宗羽心中不禁一阵难过,如果不是因为韩通一心维护自己,云瑶也可以同那些官家小姐一样,从小锦衣玉食,知书习礼,到时觅得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 宗羽勉强笑了笑,说道:“好吧,不要干活太累了,只要你高兴就好,最近这段时间我要外出一趟,你安心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找吴掌柜的。王彦升这狗贼暂且让他多活几日,等我回来定要他取他狗命。” 云瑶无时无刻不想着替韩家报仇,听到宗羽这样说起,便知道自己报仇的事情很快就要实现了,点头告诉宗羽自己这段时间自己不会独自去寻仇,嘱咐宗羽在外一定要小心,平安归来。 宗羽笑了笑说道:“看你怎么也跟慕容德一样,我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便回来了,放心吧,这一路不会有危险的。” 听到宗羽说起慕容德,云瑶急忙问起他的大牢里的情况如何,得知他在牢里并没有受刑,也没有吃太多苦,慕容家也在想办法尽快将他救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当铺吴掌柜走了过来,云瑶知道吴掌柜肯定是有事情要同宗羽商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吴掌柜同宗羽闲聊几句后一同走进了房间内,进到房间后,吴掌柜环伺一下周围,关上房门,对宗羽进行行礼叩拜。 宗羽扶起吴掌柜,说道:“刘贯被杀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好,不但挑起了慕容家和刘家的矛盾,也让晋王对石守信产生了不满。只是没想到连赵匡胤也牵扯了进来,正好也让我们看到了赵匡胤对这些心腹大臣的猜忌之心。” 吴掌柜说道:“刘贯这种人渣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那对卖艺父女,无辜枉死。眼下我们汴京的眼线已经全部启用,已经在暗中收集各王公大臣的消息。” 原来那日宗羽在客栈交给云瑶的那封信,并非只是让吴掌柜收留云瑶的内容,他笃定刘贯这样的恶霸衙内当众丢了这么大脸,定不会放过那对父女,信中已暗语让龙骑密卫盯紧刘贯,待其侮辱那卖艺女子后,将所有人全部灭口。若未见其出城寻那父女,待刘贯落单后绑至城外杀掉。 没想到刘贯真的如宗羽猜测那样,当晚便将那父女捉回,担心在城内被自己父亲发现责骂,于是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匆匆出城,自己享受完那女子后,为了泄心头之恨,当着那老汉的面,让自己手下轮番上前去侮辱,自己坐在一旁观看。 那老汉见苦求无果,使出全力挣脱出来,要同刘贯拼命,结果却是被刘贯的手下一顿拳打脚踢活活给打死了。 吴掌柜带领的龙骑密卫躲在暗处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十几个身手厉害的密卫上前轻而易举将刘贯带来的手下全部杀光。密卫将刘贯押到吴掌柜跟前,刘贯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尿了裤子,连连向吴掌柜求饶。 吴掌柜不屑的骂道:“刘庆义也算是个人物,没想却生了你这么个怂包儿子。你平日作恶多端,今日我就代阎王老子收了你。” 吴掌柜带领密卫按吩咐先将刘贯的四肢全部砍下,待血流光,再将其头砍下。刘贯仗着刘庆义节度使的威名,平时为非作歹,没想到自己竟遭受如此残酷的折磨死去。 吴掌柜本想将那卖艺女子杀死,没想到那女子上前拿起一把落在地上的尖刀对着刘贯尸身一通乱扎,然后长笑几声,跑出去一头撞在路边的巨石上。 第31章 护送佳人入江南 在当铺这段时间,云瑶发觉这吴掌柜绝不是个简单的商人,这个当铺也藏着很多的玄机,所以离开后,心中十分好奇宗羽在同吴掌柜是否在商议替自己报仇事情,见两人转身进了房间,便悄悄的跟了上去,躲在门口偷偷听他们在讲什么。 岂知,越听越是心惊,最后按奈不住,一气之下推门而入,突然见有人推门进来,吓得吴掌柜一下将茶盏打翻在地,正欲出手擒住来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云瑶,只好放下手来,站在一旁等待宗羽来处理。 宗羽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看着云瑶,轻轻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缓缓说道:“刚刚我同吴掌柜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对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那一并说出来吧。” 云瑶红着眼睛,含泪说道:“刘贯确实该死,可你利用他的死来挑起慕容家和刘家的矛盾害的慕容德身陷囹圄,他可是一直视你为兄弟,你竟然这样陷害他。那对父女你本可以救下来,但为了你的野心,让他们无辜送命。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这般心机深沉,善用计谋的人。” 宗羽站起来,眼睛紧紧盯着云瑶,激动的说道:“他们确实无辜,可你韩家满门就不无辜吗?我的母后就不无辜吗?在这乱世谁不是无辜的?凭你我之力不用计谋如何杀了手握重兵的王彦升,如何进入层层守卫的皇宫杀了赵匡胤?” 说完宗羽生气拂袖离开,留下云瑶、吴掌柜在屋子里,吴掌柜见宗羽离开了,上前讪讪的一笑,正欲开解一下云瑶,岂料云瑶瞪了他一眼,也生气的走开了,将吴掌柜尴尬的留在那里。吴掌柜苦笑一下,摇摇头也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宗羽收拾好行李,前去慕容府找公孙然汇合,在门口等候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公孙然才走了出来。 慕容妍依依不舍的将公孙然送到门外,嘱咐她在路上照顾好自己,交代完公孙然,上前对宗羽说道:“宗公子,阿然一路就拜托你照料了,你们一路保重。” 这是宗羽认识慕容妍以来,第一次遇到她如此和颜悦耳的同自己说话,于是点点头,告诉她自己一定将公孙然安全护送到师父身边。 公孙然虽然不及慕容妍漂亮,但性格却是比慕容妍好多了,特别是笑起来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倒是十分开心。 今日宗羽才知道原来慕容妍因为自己在少室山大会上打败公孙然,让公孙然当众出丑,心中替师妹不平,要打败宗羽让他知道花间派的剑法胜过他的青莲剑法。 加上宗羽性格孤傲,做事桀骜不驯,更加让慕容妍心中生气,因此见到他便没有好脸色,总想与其分个高下。 公孙然对着宗羽一笑,取笑道:“其实我师姐跟你一样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都是这么清高自傲,这么性格怪异的人,我看你们两个还是很般配的。” 宗羽淡淡一笑,说道:“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别人都是风花雪月,两块千年不化的冰块在一起,每天风天雪地岂不是要冻死。” 没想到宗羽这么不苟言笑的人也会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公孙然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想试探一下宗羽是否喜欢自己的师姐,自己师姐平日轻易不动怒,可见到宗羽就控制不住怒火,这说明他在师姐心中肯定不一般,不是恨就是爱。 听到宗羽这么说,公孙然就放心了,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师姐,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两个人骑马走了也有大半日了,正好路过一家客栈,两个人将马交给店小二,让他将马喂饱,然后吩咐小二上几盘小菜。 公孙然看宗羽谈吐气质应是大家子弟,没想到身上竟然没有一点富贵子弟贪图享乐的毛病,一路上对自己照顾十分周到,心中更加的喜欢这个人了。 公孙然以前问过慕容德关于宗羽的事情,只知道他是荀长风的徒弟,其他就不知道了,一直宗羽的身世十分好奇,今天正好可以当面问一下。 公孙然放下筷子,抬头说道:“宗师兄,你谈吐间透着贵气,应该也是大家子弟吧,从没听你讲起过家里的事情呢。” 宗羽正吃着饭,闻言一怔,说道:“我只是师父自幼收养的孤儿,哪是什么大家子弟。” 公孙然轻轻一吐舌头,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宗师兄,我只是一时好奇,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宗羽轻轻一笑,安慰她说没关系,自己自幼由师父教诲,早把师父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公孙然没想到宗羽身世如此可怜,怪不得他性格如此孤傲冷僻,心道以后自己一定要对这个人更好才是。 突然感觉气氛有些太过沉重了,公孙然笑了笑,安慰宗羽说道:“宗师兄,你不必难过了,当时你的父母丢弃你肯定也是遇到了难处,前几天我听慕容大人要派人去打探你的身世呢,说不定还能将你的父母找到呢。” 宗羽笑笑招呼公孙然赶紧吃饭,听到公孙然的无心之言,心中顿起波澜,自己在禁军中处处谨慎,没想到还是被慕容元钊怀疑,若一旦被他查出自己真正的身份,那便是杀身之祸,看来日后自己要更加小心应对。 花间派本是地处巴蜀之地,但公孙然师父乃是江南人士,对江南情有独钟,平时都待在金陵,偶尔才会回到巴蜀处理一下门中事物。公孙然此行便是要去金陵找自己师父,这一路上公孙然走走停停,似乎不着急回金陵,一到名胜古迹之处,便停下来游玩几天,结果两个人走了一个月有余才到了金陵。 金陵乃是南唐都城,虽是偏安一隅,但金陵自古便是有名的江南胜地,鱼米之乡,经济繁荣,文人墨客齐聚之地。南唐国主李煜是有名的诗词才子,南唐文人墨客纷纷效仿,比起中原的崇武尚强之风,南唐自有一番阴柔之美。 第32章 初入金陵问琴台 宗羽一边牵着马向前走,一边四处浏览,感受一下金陵的繁华盛景,不禁感叹无怪乎文人墨客多钟意江南之地,金陵已是如此,想必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杭二州更是人间胜景,打定主意此次定要趁机好好游览一下这江南美景。 突然想起在唐重光送自己的玉佩,让自己有朝一日到金陵去抚琴台寻他,想起两人当日相谈甚欢,这次定要去寻他喝个痛快,正好公孙然对金陵颇为熟悉,便向其问起抚琴台在哪里。 不料,公孙然闻言,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不高兴的说道:“天下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德行,没有一个好东西。枉我对你一片……”痴心二字话到嘴边发觉不妥,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说了声不知道,气呼呼的向前走去,不再理会宗羽。 宗羽没想到自己向她打听一下抚琴台的位置,竟然惹公孙然这么生气,赶忙追上去,向她解释道:“我以前认识一个朋友,他告诉我来金陵后去抚琴台找他,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你这么生气。” 公孙然站住身子,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宗羽的眼睛,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冷哼一声说道:“抚琴台是金陵有名的烟花之地,你那位朋友想必也是位绝色佳人吧,未入抚琴台先得绝色佳人,当真是小看了你。” 这时宗羽才恍然大悟,原来公孙然误会自己要去烟花柳巷寻欢作乐去了,心中暗怪唐重光不把事情讲清楚,竟然约自己去烟花之所相见,害自己在公孙然面前出丑,被当做是好色之徒。 苦笑一下,于是将自己与唐重光的事情向公孙然讲了一遍,公孙然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宗羽,不再生气,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去抚琴台一睹色艺双绝的苏雪姑娘呢,我告诉你,苏雪可是金陵有名的歌姬,别说你们男人,就连我看到她都恨不得变成男人把她娶回家呢。” 宗羽笑笑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看看这苏雪姑娘了,看看是不是还有比阿然更漂亮的江南美女。” 公孙然白了宗羽一眼,装作不高兴的继续向前走,想到宗羽对自己的夸奖,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公孙然的师父住在靠近玄武湖的一处大宅院,宅院设计是典型的江南风格,同玄武湖的优美景色融为一体,若是能长久居住在此,邀三五好友饮酒赋诗,纳凉垂钓,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公孙然上前敲门,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闻声开门,惊喜喊道:“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老爷夫人昨日还在念叨你呢,快快进来,我这就去准备饭菜。” 公孙然甜甜的喊了声七伯,欢跳着走进院子,向堂屋走去,在堂屋见到了正在等待她的师父,公孙然跑上前去抱住那妇人脖子,喊了声娘,开始同那妇人撒起娇来。 宗羽所见的这妇人便是公孙然的师父,也是她的母亲,她便是花间派的掌门人公孙语蓉,花间派一向只收女弟子,因此花间派创始人公孙夫人去世后其女继承花间派掌门人,嫁人生女后跟母亲姓公孙,为保持花间派一直传承下去,立规矩公孙家女子婚后所生女子必随母亲姓公孙,男子则随丈夫姓氏。 宗羽没想到公孙然竟然是花间派掌门的女儿,一时有些意外,稍稍分神后,立刻回过神来上前拜见公孙夫人。 公孙夫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见其眉目清秀,容貌俊朗,眼睛里透着坚毅,儒雅而不失阳刚之气,顿生好感,问过宗羽姓名师门,惊讶的说道:“原来你就是在少室山大会打败然儿的那位少侠,不亏是名师之徒,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大有侠者之风,怪不得我家然儿对你剑法武功如此称赞。” 公孙然不好意思的用手摆弄着衣带,打断公孙夫人撒娇说道:“娘,你跟宗师兄说这些干什么,那日比武是我自己习武不精,多亏宗师兄手下留情才没受伤,他对我们花间派的剑法也是十分敬佩呢。” 公孙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对着公孙然额头轻轻一点,说道:“这下知道自己习武不精了,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再练功偷懒。” 公孙夫人怎么能看不出自己女儿的这点小心思,担心自己因为少室山大会的事情故意为难宗羽,故才用刚才的话替宗羽解围,想到这里,公孙语蓉也不禁暗叹女大不中留,看来自己的女儿是长大了,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闲聊几句,宗羽告诉公孙夫人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改日再登门拜访,公孙语蓉见其去意坚决,不便过多挽留,于是让公孙然送宗羽出去。 公孙然恋恋不舍的将宗羽送到门口,说道:“宗师兄,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 两个人这一个多月朝夕相处,此时离去,宗羽心中也是有些不舍,安慰她日后自己再来金陵,一定来这里找她。 公孙然点点头,认真的说道:“你可一定要记得来看我呀,还有你去抚琴台当心被苏雪那狐狸精把你的魂勾走了。” 看着公孙然认真的样子,宗羽无奈的笑了笑,言道自己向来不入烟花之地,不喜欢风尘女子,保证自己不会被苏雪迷倒,告诉她自己一定会来看她的,说完上马向公孙然告辞,策马离开了。 公孙然望着宗羽骑马远去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了才转身回到院子里,公孙语蓉看着自己女儿进门失落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真正痴迷上了这个年轻人。只是自己观这年轻人绝非凡人,日后不知自己女儿是否会真正幸福。 宗羽沿途向人打探抚琴台的地址,没想到抚琴台在金陵真的是无人不晓,随便找个人便问到了,于是快速驱马前进,此时宗羽很想早一点见见那位一见如故的唐六公子。 第33章 秦淮艳景夜笙歌 抚琴台是位于秦淮河畔一座屋檐高耸的三层建筑,里面雕梁画栋,极其富丽堂皇,陈设家具用的都是上等的檀香木,里面形形色色的美女如穿花蝴蝶一般走动招呼客人,整座建筑里外都透着江南的脂粉气。 一个站在门口迎客的姑娘见宗羽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牵着马站在门口停下不前,猜测这应该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富家公子,于是上前抓住宗羽胳膊说道:“公子,您是从远道而来的吧,我们抚琴台的姑娘可是这金陵城最好的姑娘了。” 宗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进这样的地方,没想到这里姑娘如此大胆开放,轻轻挣脱那姑娘,说道:“姑娘,我并非来寻欢作乐的,我是来找人的。” 只见那姑娘掩嘴吃吃一笑,说道:“公子可真会说笑,哪个男人来这里不是找人的,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想找什么样的姑娘这里都有。” 宗羽一时无语,只好拿出玉佩说道:“我要找唐六公子,这是我的信物,还请姑娘通报一声。” 听到宗羽要寻唐柳公子,那姑娘立刻不敢再纠缠宗羽,收起轻浮之色,接过玉佩,告知请宗羽在此稍等,自己这就去通报。 果然,不多时,只见一个身穿青衫,容貌俊秀的年轻人在一群抚琴台歌姬的簇拥下来到门口,宗羽定睛一看,来者正是与自己一面之缘的唐重光。 此时相见,二人如多年未见老友一般,激动的上前问候对方,唐重光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宗兄今日才来到金陵,这段日子可是让小弟甚是想念啊。” 宗羽一边随着唐重光进抚琴台,一边笑着说道:“唐兄在这抚琴台每日有各色美女相伴,红袖添香,抚琴弄曲,日子如此快活,就算是神仙也比不了。” 唐重光说道:“宗兄若是羡慕,抚琴台的姑娘只要你看中随便你挑,那日我曾言带宗兄登高台览金陵美景,游秦淮把酒言欢。今日你我就在这抚琴台带宗兄看一看金陵的美景。” 宗羽闻言摆了摆手,说道:“我可没有唐兄这份洒脱,这美色恐是消受不起,今日正好同唐兄畅谈诗书,一醉方休” 说话间,众人已是来到抚琴台的最顶处,分别落座后,一眼向外望去,秦淮美景尽收眼底。 待酒菜上桌,一时间整个房间内,倩影穿梭,觥筹交错,莺声燕语,香气四溢。直到夜色降临,华灯初上众人皆是喝的醉醺醺的,特别是那些歌姬不胜酒力,脸色微红,在烛光映照下更是显得明艳动人。 唐重光此时也是喝的有些微醉,今日难得畅快淋漓,顿时诗兴大发,唤人拿来笔墨,只见其挥笔写道:“晓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声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未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蹋马蹄清夜月。” 唐重光不愧是江南才子,词道高手,这份才情心境宗羽是自愧不如,反复叨念数遍,越发觉得应情应景,是一篇难得的佳作,便问此诗作何名。 唐重光眼睛微闭,略是沉思,言道:“今日你我兄弟二人登高楼远望,怀抱软香温玉,享这满堂无限春色,此诗便唤做《玉楼春》吧。” 众人闻言皆是称赞,唐重光微微晃着身子站了起来,上前抓起宗羽手臂,说道:“宗兄,我这就带你去花舫沿途浏览一下我秦淮的夜景。” 所谓花舫便是停靠在秦淮河畔的一座装饰华丽的大船,众人从抚琴台出来,登上花舫,一声令下,在船工合力划动下,花舫慢慢驶入河水中央,沿水流向下游行走。 宗羽站在船头望着两岸灯火通明的繁华,整个金陵城都沉浸在一片纸醉金迷,满城笼罩在花红柳绿之中,眼下大宋对南唐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将南唐吞并,而金陵却是处危境而不自知,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唐重光此时也走了出来,见宗羽独自站在船头,听闻刚才叹息,问及原由,闻言后不禁苦笑一声:“眼下大势已去,大唐恐怕真的是命数已尽。纵使郭令公在世,也难保大唐社稷中兴。好了,今日你我兄弟不谈国事,只论风月,我们一醉方休。” 宗羽随着唐重光重新回到船舫内,席间唐重光举杯言道:“宗兄,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性情相投,你我今日在此结义成兄弟如何?” 宗羽闻言放下酒杯,应声赞同,于是二人命人起香案,一切准备就绪,二人跪地结拜,唐重光年长为兄,宗羽为弟,二人自此以兄弟相称,誓言福祸同当。 结拜过后,唐重光拉着宗羽手说道:“今日愚兄送你一份见面大礼,羽弟莫要推辞。” 唐重光拍了几下手,几个下人走进来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摆设好琴台,上面放着一张名贵的古琴,宗羽认出这古琴便是当今十大古琴之一的凰音古琴,只见一个戴着轻纱,身材曼妙的女子轻移莲步坐在琴台前,玉葱般的双手抚琴轻轻拨弄几下琴弦,珠落玉盘之声顷刻响起。 这女子弹奏的是古曲《高山流水》,寓意唐重光和宗羽二人如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这女子不光琴艺卓绝,心思也是玲珑剔透,可见也是一个慧人。 一曲奏罢,众人依然沉浸在余音之中,久久回味,宗羽也忍不住赞叹:“姑娘琴艺无双,犹如伯牙重生,余音绕梁果然不是虚言。这确实是一份大礼,小弟在此谢过。” 唐重光闻言哈哈大笑,说道:“你也太小看我这个做哥哥的了,一曲高山流水算什么,愚兄要赠你的是这抚琴的绝世佳人。” 见宗羽欲张口推辞,唐重光摆手打断,说道:“羽弟拒绝愚兄无妨,但可不要伤了苏雪姑娘的心才是。” 听到苏雪的名字,宗羽心中一惊,难道这抚琴女子便是艳惊金陵的第一歌姬苏雪,只见那抚琴女子,取下脸上的轻纱,露出绝美艳丽的容颜,瞬间让在场的其他歌姬变得黯淡无光。 苏雪站起身,走到宗羽席前,优雅的行礼,轻启朱唇,说道:“苏雪见过宗公子,今日起宗公子便是苏雪的新主人,日后定唯主人之命是从。” 第34章 义结金兰共祸福 宗羽正在踌躇不知如何做才好,突然有人进入花舫说有要事禀报,唐重光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宗羽和自己在里面,不多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进入船内,见唐重光后跪地说道:“属下赵剑尘参见国主,宋廷大军派曹彬、王明为大将,发兵十万分三路进犯我大唐,还请国主速速回宫商讨决策。” 听到赵剑尘称呼唐重光为国主,宗羽吃惊的看着唐重光,唐重光让赵剑尘退下,长叹一声,身体仿佛被瞬间抽空一般,瘫坐在地上,无力的说道:“羽弟,想必你此刻已经猜到我是谁了,没错,我就是大唐国主李煜,唐重光是我外出所用的化名。眼下宋军大举进犯,你还是带着苏雪姑娘赶快离开吧。” 宗羽闻言面色严肃说道:“你我刚刚结拜对天起誓福祸同当,眼下兄长有难,我怎能一走了之。” 李煜闻言心中大为感动,说道:“羽弟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能与你结拜兄弟,我此生无憾。” 李煜让宗羽今晚暂且在抚琴台住下休息,明日一早派人来接宗羽入宫,说完唤赵剑尘进来,一同离开花舫,向皇宫赶去,连夜召集群臣商讨对策。 宗羽回到抚琴台时,苏雪已在那里等候侍奉宗羽休息,虽然以前在郑王府也有婢女侍奉自己更衣梳洗,但让苏雪这样一位绝色美女来伺候自己还真是不习惯。 宗羽让苏雪停下了,告诉她不用侍奉自己,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苏雪轻轻一笑,正色道:“国主刚刚已经把我赠予主人了,这些事情怎么还能让主人再亲自动手。” 宗羽有些局促的坐了下来,让苏雪也坐下来,同样一脸正色的说道:“苏姑娘,你还是叫我宗羽吧,虽然义兄说要将你赠送给我,但宗某孑然一身,四处飘荡,姑娘实在不适合跟我受苦,我这就还你自由身,从此不受任何羁绊。” 苏雪浅浅一笑,伸出素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宗羽,说道:“既然公子不让我称呼你主人,那我就喊你公子吧,苏雪虽久居金陵,但早就听闻公子大名,少室山一战成名,诗书才气更是连国主都要称赞,公子这样文武全才的年轻侠客让小女子早仰慕许久。” 想起公孙然对自己的叮嘱,此时宗羽真是哭笑不得,自己确实没被苏雪把魂勾走,可这苏雪却被自己迷住了。 宗羽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见天色已晚,便送苏雪出去,关上门后自己在床上躺下来,借着酒劲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听到宗羽房间起床开门的声音,苏雪和两个歌姬带着梳洗用品来替宗羽梳妆,告诉宗羽国主派来接他入宫的马车已经在外候着了。 宗羽一听李煜的马车已经等候自己多时了,立刻手忙脚乱的快速梳洗一下,让苏雪帮自己整理好衣衫,匆匆向外走去。 宗羽赶到皇宫时候,李煜已经从大殿回来了,宗羽被人带到书房,李煜在那里等待他过去。 李煜坐在书房趁着宗羽没有过来,单手托住额头,闭着眼睛稍稍休息一下,听到开门声立刻惊醒过来,看到宗羽过来了,露出笑容招呼宗羽过来坐下。 此时在这王宫之中,不比抚琴台那样随意,宗羽见到李煜欲要俯身跪拜,李煜上前一把扶起,说道:“羽弟,不必多礼,你我既是兄弟,不用在意这些俗礼。” 宗羽正欲说话,却感觉一道冷冷目光向自己射来,抬头一看,竟然崆峒派掌门也坐再李煜的书房里。 李煜见两人都带着杀气,双目对视,料到两人可能以前有过节,连忙问起原由。 原来崆峒派抢夺大隋宝藏藏宝图就是受大唐国主李煜所托,李煜许重金请崆峒派出面夺宝,没想到宝图丢了不说,反而被慕容元钊将崆峒派几个高手捉了回去。 经过一段时间严刑拷打,崆峒派终于有人支撑不住,将李煜雇佣崆峒派夺宝的事情讲了出来。慕容元钊拿到口供,立刻入宫将消息禀报赵匡胤。 结果赵匡胤闻言勃然大怒,加之李煜数次以身体抱恙为由不肯入汴京参见祭天大典,一怒之下,宋廷发兵大举进攻南唐。 李煜替二人解除误会,见崆峒掌门在场十分尴尬,便让他先出去了。 宗羽见李煜眼中布满血丝,脸色苍白,神情疲倦,显然是一夜未睡,不知道这一夜是否商讨出解决的对策。 李煜是天生的才子,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善填词赋诗,凭借在诗词书画的造诣完全可青史留名,岂料一个不懂政治的书生却做了这大唐的国主,纵然留名恐怕也是遭人唾弃。 眼下朝中分为皇甫继勋为首的主战派,主张据守长江天险,防止宋军渡江入侵。另外一派是徐元禹为首的主和派,力求派使者入汴京,增加每年岁贡,请求宋廷退兵,以缓和危机,休养生息。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最后只好交由李煜决断,众人把难题抛给了李煜。是战是和,李煜也不敢轻易决断,为此彻夜未眠。 李煜虽然是自己义兄,但牵扯到这样的军国大事,自己一个宋人确实不适宜出言献策,但见李煜如此颓废,为了此事大伤脑筋,忍不住出言说道:“义兄,议和虽然能保一时安稳,现下每年进贡给宋廷的岁币、丝绸已经让百姓不堪重负,如果再增加税赋,恐不等宋军进犯,大唐的百姓也要反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煜沉思良久,最后怕案而起,与其加重赋税让百姓揭竿而起,还不如拼死一搏,当即下定决心,让皇甫继勋带兵在长江一线狙击宋军侵犯。 商议完国事,将宗羽唤到书房内室,李煜打开墙壁上的机关,一道暗门慢慢移动出来,让宗羽同自己进密室去。 密室直接通到地下,越往下走密室越是宽敞,李煜打着火折子,将密室的火把点亮,密室中央放着一个长匣子,想必是南唐的重宝。 第35章 冰释世仇赠神剑 李煜走近长匣,打开之后,取出一柄造型精美的长剑,剑柄如美人状,剑身雕刻淡青色鱼鳞纹图案,剑刃闪着寒光,一看便知是把神兵利器。 将长剑放回剑鞘,连同匣子中的一块玉佩一同交给宗羽,说道:“羽弟,我知你剑术高手,这把陵鱼剑今日便赠予你。这块玉佩是掌管抚琴台的信物,若此战大唐国灭,还请羽弟妥善安置抚琴台众人。” 宗羽吃惊的看着手中的长剑,没想到这就是传说开启宝藏之一的陵鱼剑,世人都知陵鱼剑之名,却从未见过陵鱼剑,原来此剑一直深藏大唐王室。 更让宗羽想不到的是抚琴台看似是金陵有名的烟花之地,真正身份却是南唐的谍报中心,南唐在宋、北汉、契丹各地均设有类似抚琴台这样的谍报机构,外派的探子一旦发现有用情报,立刻就会通过秘密渠道快速传送到抚琴台,由抚琴台直接传给南唐国主。 抚琴台主要就是收集各地送来情报,监视金陵文武百官动向,防止重臣勾结外邦,混乱朝廷。 没想到李煜对自己如此信任,不但将陵鱼剑这样的宝物交给自己,还将南唐的谍报机构交给自己,日后自己借助抚琴台的情报,复国报仇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宗羽说道:“义兄,胜负尚未分出,这宝剑和玉佩是大唐重宝,还是请义兄收回吧。” 李煜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李煜空读诗书万卷,却无一丝治世之才。这次宋军进犯,朝中诸臣看似和战争论不休,暗地里却各怀心思,都留有后路,此战恐是输多胜少。今日我将陵鱼剑、抚琴台托付于你,希望可助羽弟有一番作为。” 见李煜言语间透着真情,不似在试探自己,宗羽点点头,收下宝剑、玉佩,言道:“义兄待我肝胆相照,宗羽有件事也确实不该在瞒着了,义兄当日唐重光是化名,同样宗羽也不是小弟真名,小弟真名柴宗训,也就是在房州郑王府病故的大周恭帝。” 李煜闻言一惊,失声说道:“原来你是后周柴荣的儿子,我大唐落魄至此,全都拜你父亲所赐。” 南唐在烈祖李晟治理下,东征西讨,成为五代十国疆域最大的国家。北方后周世宗柴宗称帝后,三次对南唐用兵,打败南唐,迫使南唐进献江北之地,自此南唐李璟去帝号,改成国主,自此由盛转衰。 见李煜知晓自己真实身份如此激动,一脸肃然的说道:“既然义兄对我大周,对我父亲如此恨之入骨,那今日宗羽便将身家性命赔给义兄,一解心头之恨。”说完将陵鱼剑递给李煜,闭上眼睛等着他动手。 李煜仰天长啸,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生逢乱世,你不去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了你。大周都亡国十几年了,以前的恩怨也让它过去吧。羽弟,初次相见便知你非池中之物,这些权当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点心意吧。” 言罢,李煜带宗羽离开密室,嘱托宗羽安排好抚琴台众人后,赶快离开这里,宗羽含泪拜别李煜,随同赵剑尘出宫去了。 回到抚琴台,宗羽找来苏雪,让她告知抚琴台众人,自己已经接管抚琴台,将抚琴台内财物分给众人,要大家暂时隐藏在乡下,待战事过后再做打算。 进门后见宗羽在收拾东西,苏雪问道:“公子这是要回宋国吗?” 宗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是,我要回去想办法斡旋此事,一旦战事失败,至少要保住义兄一家的性命才是。大家都离开,为什么你还没走?” 苏雪回到:“我在等公子一起走呀?公子不会打算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被那些宋军抓走吧?” 宗羽一想也对,一旦宋军攻破金陵城,苏雪这样有名的歌姬定然成为宋军将领的玩物,眼下同自己一起入汴京反而是更安全。 收拾好行李,二人乘马离开金陵,一路向汴京赶去。 好在宗羽有慕容元钊给的通行令牌,从南唐入宋境后遇到关卡都是一路放行。 这日,天色渐黑,因地处南唐与宋交界处,加之双方正在打仗,附近两国居民早已逃命去了,别说找家客栈,就是找个活人都难。 寻找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动静,推开门一看主人早逃走了,屋子里的桌子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苏雪找出一些破布,将屋子里的散落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将桌椅灰尘擦去,不多一会儿,屋子里比原来干净多了。 宗羽心道这带着女人出门还真是麻烦,若是自己随便找个地方一趟,一夜就能将就过去了,不过想想苏雪在抚琴台虽是歌姬,却也是锦衣玉食,有丫鬟伺候,如今能跟着自己吃苦,也是难得了。 苏雪打扫完,高兴说道:“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打扫这么久房间,苏雪额头都沁出细细的汗珠,白皙的脸上也沾染灰尘变成了花脸,宗羽在屋子里找到一只木桶,说道:“你的脸都弄脏了,我还是先去打些水来让你梳洗一下吧。” 苏雪闻言,用手在脸上一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在意自己的容颜,何况苏雪这样的佳人,更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宗羽叮嘱苏雪留在屋子里不要出去走动,为了防止有人进来,将陵鱼剑也留给了苏雪做防身之用。 苏雪把剑递给宗羽说道:“公子还是带着剑出去吧,万一有野兽出没,也可做防身之用。” 宗羽说道:“那些野兽敢出来,正好我们就有肉吃了。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住这么简陋的农舍,不但没有不习惯,反而有种归隐山林的新鲜感,若是能同宗羽远离外边的繁华世界,在这山林里,白天植桑耕猎,晚上对月抚琴,也是一种人生快事。 第36章 夜宿荒郊战恶龙 宗羽出门后向西南方向走去,在寻找农舍的时候,曾在那里发现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应该是附近山上流下的山泉水。 宗羽俯下身将溪水捧起喝了一口,甘甜可口,果真是山泉水,于是将水囊也一起灌满,拎着一桶水准备回去。 忽然见不远处,几处火把在黑夜中闪动着亮光,距离苏雪的农舍不过几百米,心中大惊,怕来者不善,施展轻功加快脚步向火光方向走去,准备探个究竟。 在距离二十米左右,宗羽悄悄上前隐藏在暗处,借着火光,只见一个满脸横肉,面相凶狠的大汉,带着几个人将一个带着黑色面纱的女子紧紧围住中央。 听那女子说话声音年纪应该与自己相仿,那女子独自一人手持宝剑镇定的站在那里戒备对方上前进攻。 等宗羽看清那为首大汉时,只见那大汉手中持一把蛇形长刀,身上竟然还盘着青、白、黄、褐四条吐着信子的长蛇。那四条吐着信子的长蛇在大汉身上慢慢游走,看的宗羽心里直发毛,鸡皮疙瘩更是起了一身。 那盘蛇大汉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八臂神龙,八臂神龙上前一步喝道:“你这妖女,竟然魅惑我门中弟子偷取圣蛇,赶快将圣蛇交给我,不然定让你死无全尸。” 那女子咯咯娇笑几声,这女子声音十分诱惑,这笑声让人听得骨头的酥了,说道:“八臂神龙,要怪就只能怪你那儿子色心太重,实话告诉你,那条蛇早被我杀了。” 八臂神龙听见圣蛇竟然被杀死了,大喝一声,举刀便向那女子砍去,那四条长蛇也通灵性一般不时的找时机攻击那女子。 一时间那女子被打的手忙脚乱,一下落了下风,其余人将二人围成一个圈,将那女子困住,防止其趁机逃脱。 宗羽见那女子被八臂神龙打的招架不住,捡起几块石子,对着八臂神龙几个弟子打去,那几个倒霉弟子猝不及防被人偷袭,应声倒地,那女子见机立刻飞出包围圈想要趁机逃走。 没想到八臂神龙抢先一步封住了去路,不但没有逃走,反而受了一掌,登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八臂神龙两个弟子上前用刀架在那女子脖子上,将其控制住,八臂神龙上前一把将女子面上黑纱取下,说道:“果然是个狐媚子,既然我那儿子对你痴迷,那我就把你的武功废掉,去给我儿子做个侍妾。” 那女子呸了一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玉生烟就是死也不会再看你那儿子一眼,那副面相想起都让人做呕。” 八臂神龙面色一怒,伸手便要捏碎玉生烟的琵琶骨,废除玉生烟的武功,玉生烟双眼一闭,准备运功自绝经脉免受侮辱。 见情况不妙,宗羽接连打出几粒石子,将抓住玉生烟的两个人打倒,从暗处跳了出来,上前扶起玉生烟。 八臂神龙一看竟然是个年轻人,出言喝道:“刚才的暗器也是你打的吧,你与这妖女是什么关系?” 宗羽冷声说道:“我与这位姑娘素不相识,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江湖好汉。” 八臂神龙说道:“这妖女是幻生门的阁主玉生烟,她迷惑我门中弟子偷了我门疗伤至宝,年轻人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伤我弟子之事我当你无心之过,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宗羽冷哼一声,自己才不管什么幻生门,幻死门,这个闲事自己管定了。 八臂神龙见这年轻人软硬不吃,干脆拳脚见真章,挥刀便砍,宗羽倒是不怕八臂神龙手中的蛇刀,却对他身上的四条长蛇十分忌惮,他从小对这种冷血长虫十分惧怕,此时手中也没带兵器,一拳打去那蛇就探出头来,吓的他赶紧收拳。 八臂神龙一看对方惧怕自己身上的长蛇,更加有恃无恐,对宗羽步步紧逼,打的宗羽连连后退。 苏雪在屋子里面等了许久不见宗羽回来,担心他遇到危险,于是拿着陵鱼剑出来寻找宗羽,出门见不远处有火光闪烁,隐约传来打斗声,沿着火光和打斗声来到近前,正好看到宗羽在同八臂神龙缠斗。 见情况不妙,苏雪立刻将陵鱼剑抛给宗羽,喊道:“公子,接剑!” 宗羽纵身一跃接住陵鱼剑,宝剑出鞘,寒光一凛,整个人充满肃杀之气。八臂神龙感受不住陵鱼剑带来的杀气,招呼其他人一起上前助阵。 八臂神龙弟子手中都是寻常兵刃,与陵鱼剑这样的利器相比,如废铜烂铁一般,不出片刻手中兵刃都被陵鱼剑的锋利削断成几截,众弟子也接连受伤倒地,失去战斗力。 只有八臂神龙的蛇刀乃是百炼精钢打造没被削断,但也是被陵鱼剑硌出几个豁口,更让八臂神龙心疼的是自己身上的四条灵蛇也被宗羽杀了两条。 剩下白、褐两条长蛇十分狡猾机警,见同伴被杀,不敢轻易再攻击宗羽,只是在一旁干扰对方,见宝剑过来,立刻躲开。 宗羽没想到这冷血畜生竟然还如此狡诈,心道自己还能被两条臭长虫给难住不成,打定主意,欺身上前几步,故意剑招中露出破绽,八臂神龙不知是计,驱动长蛇与自己一同分三路攻击宗羽。 待那两条长蛇从八臂神龙身上腾空飞出,趁长蛇无处借力,用剑鞘荡开砍来的蛇刀,接着挥手一剑将两条长蛇斩成四段,落在地上翻腾几下死去了。 见到这些蛇都被杀了,苏雪和宗羽都松了口气,没了长蛇护身的八臂神龙不出几下便被宗羽将蛇刀打落在地上。 正欲擒住八臂神龙,岂料八臂神龙阴险一笑,竟然在袖子中还藏有两条小蛇,这两条小蛇行走十分迅捷,蛇身一紫一赤,颜色极其鲜艳,毒性极其强烈。 原来八臂神龙的称号便是根据这几条蛇而来的,盘在身上的四条长蛇,加上藏在袖子里的两条小蛇,再加上两只手臂这样合称八臂,蛇又被称之小龙,故号称八臂神龙。 八臂神龙袖子中的两条小蛇才是他最大的杀手锏,宗羽以为他要用那小蛇攻击自己,立即拿起剑进行防备。 不料,八臂神龙却是将两条小蛇抛出,分别攻击玉生烟、苏雪二人,那小蛇突然飞来,一时没有防备,玉生烟、苏雪二女被吓的愣在原地。 苏雪同玉生烟两人相距有几丈远,宗羽就算是去救也只能救下一个,将陵鱼剑掷出后,自己飞身向玉生烟扑去,陵鱼剑半空击中小蛇蛇身,直接将其钉死在树干上。 宗羽扑去之后用身体挡住了玉生烟,肩头却是感觉一痛,顾不得害怕,反手将小蛇抓住向远处仍出去。 八臂神龙见宗羽中了蛇毒,怕他不死,上前一掌向宗羽打去。 宗羽被咬后,立刻身体变得有些麻木,下意识的运转体内太清真气护住心脉,利用洗髓功控制蛇毒蔓延全身。 见对方一掌打来,宗羽心生一计,起身与对方对掌,将体内蛇毒通过洗髓功传给八臂神龙。 八臂神龙见自己手掌变成了黑色,黑色直向手臂蔓延,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蛇毒,知道自己蛇毒的厉害,立刻将掌力撤回。 八臂神龙倒也是条好汉,趁着蛇毒未蔓延开,捡起地上的蛇刀,一刀将自己中毒胳膊齐根斩断,这下八臂神龙变成了独臂神龙,趁宗羽还没恢复,顾不得包扎伤口,狼狈逃命去了。 第37章 幻生阁主玉生烟 宗羽醒来时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发现自己是躺在农家小院的床上了,想应该是苏雪将自己带回来的,勉强撑起身体想下床走一走。 苏雪听到屋子里有动静,进来一看是宗羽醒来了,赶紧上前扶起宗羽,说道:“公子你都昏迷两天两夜了,总算是醒来了。你先躺在这里一会儿,我去那些水和吃的给你。” 听苏雪这么一说,自己确实觉得饿了,自己睡了两天两夜怪不得浑身没有力气呢,点点头让苏雪给自己拿吃的去。 倚在床上突然想起自己救下的那个姑娘不知道现在怎样了,等苏雪进门后向苏雪问起玉生烟的伤势怎么样了。 苏雪一听,生气的将饭菜和水放在一边,揶揄说道:“公子,为了一个陌生人差点搭上自己性命不说,好不容易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人家姑娘怎样,可见那玉姑娘在公子心中分量了。” 宗羽正欲出口解释,正巧玉生烟此时也推门进来了,见宗羽已经醒来了,上前行礼道谢,说道:“此番多谢恩公出手相助,不知恩公尊名,可否告知小女子,日后有机会报得大恩。” 宗羽说道:“玉阁主乃是幻生门的一派掌门,宗羽怎敢受此大礼,我好像在花蕊夫人那里也见过一块与玉阁主身上同样的玉佩,不知阁主与花蕊夫人有何渊源?” 玉生烟闻言拿起身上佩戴的玉佩,语气忧郁说道:“费慧乃是我同门师姐,我去汴京皇宫找到师姐想要救她出来,还没找到师姐却遇到了赵匡胤,没想到他武功甚是了得,情急之下被他打中一掌,至今未愈,否则八臂神龙这等无名之辈我岂能看在眼里。” 宗羽让玉生烟伸出手臂查探一下伤势,不解问道:“阁主,你的内伤像是被烈魂掌所伤,难不成赵匡胤也会烈魂掌?” 玉生烟收起手臂,说道:“这是被烈魂掌更厉害的噬魔神功所伤的,这样至阳至烈的真气只有至阴至寒的云南圣蛇血可快速疗伤。” 宗羽闻言心中大惊,没想到赵匡胤除了盘龙棍与长拳,还练成了噬魔神功,看来自己想要接近赵匡胤刺杀的计划恐怕是行不通了。 苏雪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在抚琴台这样的地方,江湖故事却是听过不少,听到幻生门的名字,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江湖上神秘的幻生阁主竟然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两个人都是拥有绝世容颜的美女,相见之下,不免心中暗自比较一番,苏雪本就不喜欢玉生烟,一听她是幻生门的更怕她把宗羽迷惑住,于是说道:“既然玉阁主已经服下圣蛇血,想必内伤已无大碍。公子不用太过担心了,我们也该早些回汴京去了。” 玉生烟这么聪明的人,岂能听不出苏雪言语中暗示自己早点离开,美眸一转,笑吟吟的说道:“原来妹妹就是苏雪呢,没想到艳绝金陵的第一歌姬竟然甘心做一个小婢女,我们幻生门有一门魅惑大法,不如教给妹妹,更能助妹妹抓住你家公子的心。” 苏雪没想到玉生烟会当面挑衅自己,冷言说道:“能侍奉我们家公子自然是苏雪的福气,苏雪侍奉公子乃是以真心相待,不是以色相奉,阁主还是留着神功自用吧。” 玉生烟也不生气,咯咯一笑,说道:“妹妹说的也是,说起与形形色色的男人周旋,论起这魅惑功夫,我幻生门还真是不及抚琴台一二。” 苏雪就是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生气,将饭菜递给宗羽,出去收拾东西,待宗羽吃过饭准备离开了。 玉生烟见苏雪生气离开了,拿出一盒胭脂递给宗羽说道:“宗少侠,还要再请你帮一个忙,你若再见到我师姐,请将这盒胭脂交给她,就说是我送的便可。” 宗羽不解的拿过胭脂盒,点点头答应了,虽不知道这胭脂有什么稀奇之处,想必是对花蕊夫人十分重要,否则玉生烟也不必这么费尽心机将苏雪气走,再如此郑重的将东西交给自己。 玉生烟见宗羽收下东西,说道:“宗少侠切记一定要将东西帮我带到,日后若有机会我幻生门当全力以赴,以报公子之恩。” 玉生烟同宗羽告别后便是向巴蜀赶去,同时宗羽和苏雪也该继续赶路去汴京了。 路上苏雪忽然问道:“公子,当时八臂神龙将两条毒蛇扔向我和玉生烟,难到公子不担心天色太黑,一旦失手那我可就命丧当场了。看来苏雪在公子心目中还不及一个陌生的玉生烟呢。” 宗羽知道这是苏雪在拿自己取笑,无奈的说道:“女人心,海底针,你们的心思一个个都太精灵古怪,我嘴巴太笨,肯定说不过你。当时我见你有危险,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出手救你,这怎么让你说起来,我倒是成了这般的人了。” 听到宗羽这么一说,苏雪一想也是,宗羽确实是第一反应出手救的自己,那样情况下也容不得多想,都是凭借本能反应,不由心中一阵欢喜。 宗羽瞥一眼苏雪的神色知道她是相信自己的话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不料苏雪眼睛一转,问道:“不对,刚刚公子说你们一个个都精灵古怪,不知道公子到底有多少红颜知己呢?在汴京有几个姐妹呀?” 宗羽脸都黑成一条线了,没想到一时口误,竟然带出这么多问题,假装恐吓道:“苏大小姐,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不然今晚我们就要睡在荒野了。晚上可是有狼的。” 说完宗羽拍马飞奔出去,免得被苏雪再套出什么来,苏雪见状,气的咬咬牙,也赶紧策马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第38章 各怀鬼胎难慕容 汴京,慕容府。 慕容元钊此时正在客堂招呼客人,坐在客座的正是赵匡胤的结义兄弟石守信,石守信不但为天平军节度使,还兼任侍中一职。 慕容元钊屏退众人后,与石守信闲聊几句,便开门见山问道:“石兄深受陛下器重,公务繁忙,不知此次来寒舍,可有何吩咐?” 石守信闻言哈哈一笑,说道:“慕容老弟还是这样的耿直,咱们兄弟都是行伍出身,这次来贵府,一是许久不见特意看望慕容兄,二来是商议如何救出慕容公子的。” 提起慕容德,慕容元钊心中一动,石守信虽然与自己同朝为官,但交情平平,此番来府必然是同自己拿慕容德做交易的。 慕容元钊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我那义子虽然行事莽撞,但绝非是行凶之人,若石大人肯仗义执言,我在此替犬子谢过了。” 石守信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端起茶慢慢喝起了茶,咂咂嘴说道:“好茶,好茶!” 慕容元钊知道石守信在故意吊自己的胃口,自己摸不清他的虚实,也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笑着说道:“石兄若是喜欢,改日我让人送一些到府上。” 石守信放下茶盏,摆手说道:“慕容老弟真是太客气了,以前在军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觉得那是人生最快意的事情,这上了年纪却对这品茶诵经十分着迷。这人呢,还真的是什么样的年纪有什么样的生活。” 慕容元钊一听,石守信这是在劝自己交出兵权呢,看来石守信是赵匡胤派来的说客,想了想说道:“石兄近来潜心礼佛,超然物外,兄弟实在佩服,希望有朝一日也可与石兄一般多享受享受这太平盛世。” 石守信见目的达到,继续闲聊一会儿,起身告辞了。 等石守信离开,慕容元钊夫人走进来,关心的问道:“老爷,这几日不断有朝中大臣来府中拜访,不知老爷打算如何处理。” 慕容元钊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道:“石守信代表陛下来劝我主动上书交出兵权,晋王之前也三番两次派人也来拉拢我,原来在石守信和晋王两党之中保持中立,现在双方都在拿德儿的性命要挟我。不交兵权得罪陛下,交出去得罪晋王,真的是两边为难。” 慕容夫人听完也眉头紧皱,没想到慕容家为大宋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落的如此境地,虽是如此。还是宽慰慕容元钊说道:“老爷,你年纪也大了,与其这么为难,不如辞官归隐,过太平日子了。” 慕容元钊抓住夫人手,轻轻拍了拍说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心,再难的事情也总是会过去的。” 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说宗羽在外求见,慕容元钊轻轻点头,让下人带宗羽进来。 宗羽一入汴京先带着苏雪去了隆升当铺,当铺吴掌柜见宗羽回来了,一边立刻派人去告诉云瑶,一边高兴的上前问候宗羽。 见宗羽身边又带着一个漂亮姑娘,心中暗笑自己这个少主还真是少年风流,这出趟门都能带个姑娘回来。 宗羽吩咐吴掌柜派人给苏雪收拾一间房子出来,吃穿用住不可怠慢,吴掌柜连连点头答应,急忙招呼人去收拾屋子。 云瑶听到宗羽回来了,高兴的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见宗羽,见到宗羽激动的跑上前去抱住宗羽,说道:“你不是说最多去一个月时间嘛,这都快两个月了才回来。” 宗羽没想到云瑶竟然当着这么多人抱住了自己,一阵尴尬过后,也抱住云瑶,轻轻拍拍她后背,等她松开后,说道:“这么大人了,做事还是这么不稳重。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没想到会耽误这么久。” 云瑶不好意思的松开宗羽,突然瞥见宗羽身后还站着一个姑娘,警惕的对着宗羽问道:“这位姑娘是谁?你不会是因为这才耽误这么久吧?” 苏雪不知道云瑶与宗羽是什么关系,但也看出二人关系不浅,见云瑶问起,当下上前优雅的一行礼,声音如银铃般说道:“姐姐,不要误会,苏雪只是公子新收的婢女。原来你就是公子经常说起的云瑶姐姐,果然像公子说的是个大美人。” 本来云瑶对苏雪抱有敌意的,没想到这苏雪不但心思这么玲珑,嘴巴也甜,这一通夸奖,直把云瑶说的有些飘飘然了。 听到别人夸自己漂亮,云瑶也是高兴,缓过神后,故作冷漠的说道:“宗大公子这么怜香惜玉的人,怎么舍得让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做婢女,宗大公子真没看出你哪里这么有魅力,出趟门都能带个姑娘回来。” 宗羽见事情不妙,干脆眼不见为净,借口自己有事要去慕容府,让吴掌柜带苏雪去房间,自己匆匆逃离隆升当铺了。 宗羽随着慕容府的下人来到客堂,见过慕容元钊后,将路牌交还给慕容元钊。 慕容元钊收起令牌,开口说道:“跑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你了。” 宗羽说道:“大人言重了,不知现在德兄是否平安出来了,属下想与他见一见。” 慕容元钊此时已经打探过宗羽身份了,并未发现异样之处,叹气说道:“德儿还在开封府大牢,若再有半月救不出,恐怕……” 说道此处慕容元钊也不忍心说下去了。于是让宗羽先退下回去休息,宗羽见慕容元钊不愿与自己细说,于是告退了。 刚刚走出慕容府,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停下一看原来是慕容妍,正好自己可向她打探一下慕容德的情况。 从慕容妍口中得知慕容家面临晋王赵光义和皇上赵匡胤两面为难的境地,眼下慕容元钊也正为此时烦恼。 宗羽沉吟许久,眼前一亮,对慕容妍说道:“慕容小姐,你可建议大人给皇上上书,让殿前司、侍卫司四军半数将领、士兵打乱编制轮换,重新编制上四军,然后每隔半年再轮换一次,这样既削弱你慕容家在殿前司禁军的威望,不让皇上感到威胁,又可暂时掌握半数兵权,不至于让晋王对慕容家发难。” 第39章 密室筹谋复国计 慕容妍回到府中细想许久,觉得目前解决慕容家的危机也只有这一条道路可选择了。 慕容元钊听到女儿的建议,回到书房颓废坐下来苦思许久,一直到天亮才见慕容元钊从书房走出。 慕容元钊喊下人为自己更衣,自己要进宫面圣,慕容妍站在门口,看着慕容元钊出门,凭着直觉她相信父亲是选择了她的建议。 隆升当铺中的一间密室里,龙骑密卫和抚琴台在汴京设置的间谍机构首领全都聚集在此,现在龙骑密卫加上抚琴台的势力,宗羽此时的实力已经增强许多了。 吴掌柜听完宗羽的话不解的问道:“少主,既然慕容家是我们复国的障碍,为何我们不趁此落井下石,反而要助他一臂之力呢?” 宗羽喝了口茶,缓缓说道:“吴掌柜有所不知,赵匡胤虽然忌惮慕容家,但还不会彻底让慕容家失势,否则慕容、晋王、石守信三股势力便会失去平衡。” 吴掌柜若有所思说道:“原来少主已经看穿事情全局,这样也好送他慕容元钊一个顺水人情,增加慕容家对少主的信任,果然不错!” 宗羽笑笑,继续说道:“吴掌柜说对了一半,如果殿前司、侍卫司四军对调轮值,不但会削弱各家的势力,更重要的是造成军中混乱,时间一长,将不识兵,兵不识将,正好给了我们侵入禁军的机会。” 说完,宗羽看了吴掌柜和苏雪一眼,说道:“吴掌柜、苏雪你吩咐给在禁军中的内应,趁禁军轮值机会,将我们的眼线遍布整个上四军之中。” 苏雪、吴掌柜应声领命,见宗羽说完,吴掌柜上前说道:“少主,据我们的探子来报,刘庆义自儿子死后,见慕容德关押许久不做处置,变得郁郁寡欢,每日都去醉仙楼借酒消愁。” 宗羽听完,思索片刻,对苏雪问道:“苏雪,抚琴台中可有善于卜卦算命的术士?” 苏雪不知宗羽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疑惑的回答道:“抚琴台网罗天下奇人,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如果公子需要,苏雪马上飞鸽传书,派人过来听候公子差遣。” 没想到抚琴台如此厉害,看来自己的那个义兄也不是表面上看去那样简单,纸醉金迷,奢侈无度,恐怕都是用来迷惑赵匡胤的。 商议完事情后,吴掌柜和其他人都退出了密室,宗羽将苏雪叫过来,在她耳边将心中计策告诉她,让她按自己吩咐去做。 苏雪见宗羽说完想要离开,赶紧叫住宗羽,面色忧虑的问道:“公子,昨日金陵的信使发来战报,宋军在采石矶大败唐军,长江天险失守,大唐眼下十分危急,公子可有良策?” 宗羽停下脚步,轻轻摇头,说道:“长江天险已失,恐怕不出半年就会打到金陵城下,前方如果再有战报,及时通知我,希望我们可以为义兄做些事情。” 慕容德此时在开封府大牢里面待了两个多月了,胡须许久未刮,面容憔悴了许多,身体也清瘦了许多,穿着脏兮兮的囚衣,颓废的坐在地上独自发呆。 听到牢房外有脚步声,慕容德以为是送饭的牢头,眼睛连动都没动一下,继续在那里看着牢房的墙壁发呆。 “慕容兄,我回来了,路上耽搁了些时日,你在这里还好吗?” 听到是宗羽的声音,慕容德死灰般的眼睛突然一亮,猛然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到牢房门前,抓住牢房的格栅,激动的问道:“宗羽,我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这么久你们还没救我出去。” 宗羽俯下身,一边将食盒里的酒菜一样一样拿出来,一边说道:“你被关在这里是皇上下的命令,没有圣旨谁也不敢放你出来,我猜过不了几日,你就可以出来了,慕容家为了你的事情已经做出让步了。” 慕容德虽然性情耿直,但脑子还是很聪明,看着宗羽说道:“你是说有人故意在借这件事来针对慕容家?义父拿什么来换我出去?” 宗羽把手里的酒碗倒满就递给慕容德,说道:“慕容家用殿前司的半数兵权来换你出去,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慕容德听完将手中的酒狠狠摔了出去,疯狂的将地上的酒菜全都打翻在地,恶狠狠地说道:“刘庆义、石守信我慕容德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 此时的慕容德如同一个地狱中走出的恶魔,浑身充满了戾气,充满了仇恨,宗羽知道这次牢狱之灾让慕容德彻底看到了现实的残酷、冷血。 晋王赵光义本想让刘庆义放弃寻仇,主动上书说明刘贯非慕容德所杀,然后以此为筹码借机收服慕容元钊到自己麾下,没想慕容元钊真还是个硬骨头,竟然敢自断一臂,将半数兵权对调。 四军对调,不但慕容家军中威望受损,赵光义在侍卫司的势力也受到损害,这样赵匡胤可借机加强自己对上四军的掌控,没想到折腾半天最终受益的却是赵匡胤。 刘庆义此时才是感觉最窝囊的那个人,自己儿子的大仇被赵光义拿来做筹码,被赵匡胤拿来做借口加强对禁军的掌控,现在慕容德已经从开封府大牢走出来了,自己儿子的仇人还不知道是谁,更重要的是自己同慕容家已经成了死敌。 从大殿散朝,刘庆义换上便服,带着几个随从,直接去了醉仙楼,来到楼上吩咐店小二上几坛好酒,坐下来开始一碗一碗喝酒来排解心中的闷气。 这时,酒楼走来一位须发花白,身穿旧道袍,头戴道冠的道士,这道士手持一面带有八卦图案的旗子,下方书卜卦二字。 店小二见这道人衣服靴子都已破旧的起了毛了,一看就是四处游走的江湖术士,自己这醉仙楼酒菜那不是一般人能来这里消费的,上前就去驱赶道士出门。 这道长被人驱赶倒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对店小二说道:“你这小哥好没道理,我来你这醉仙楼吃饭,你们岂有拒客驱赶的?” 店小二不屑的看了道士一眼,傲慢的说道:“老道士,你出门打听打听我们这醉仙楼是什么地方,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能在这吃得起饭的人,劝你赶紧走吧。” 老道士听完更是哈哈大笑,店小二心道这人不是有病吧,自己这么羞辱他都不生气,泥人还有三分气呢,就算你是得道高人也不能一点脾气没有吧。 老道士笑过之后,对店小二说自己就算不用带银子也能在这里吃饭,店小二一听感觉这老道士还挺有意思,兴致顿时上来了,跟老道士打赌若是这老道士能在这里吃完不用给钱顺利离开,这顿饭钱算他的。 老道士缕缕胡须,欣然同意,说完上前几步在大堂中喊道:“贫道姓秦,游览至此,囊肿羞涩无以果腹,贫道曾有幸与天师学艺,天文地理均有涉猎,尤其精通卜算之术,今日哪位义士肯酒菜相赠,贫道便以一卦相换。” 第40章 游方术士点玄机 大堂中吃饭的人有几十桌,听到老道士要说话,一时间闹哄哄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听完之后瞬间变得哄堂大笑。这时候店小二也不忙着招呼客人了,乐的在一边看热闹。 其中一桌上是汴京有名的几个地痞,平日欺行霸市,也颇有些田产,待众人安静下来后,为首的一个叫佟六的地痞站起身一脚踏在凳子上,拿起牙签一边剔牙,一边嚣张的说道:“呦,这口气不小呀,今儿大爷高兴就陪你玩玩,要是你说对了,这醉仙楼想吃什么随你点。可要是说错了,乖乖的趴在地上让大爷打一顿怎样?” 众人一看有热闹,一个个都嚷嚷着起哄,佟六见众人都给自己喝彩,得意的看着老道士,酒桌上其他人也都开始挽起袖子准备待会儿在这老道身上练练拳脚了。 老道士苦笑一下,说道:“贫道这副老骨头可禁不起几位的拳头,不知道施主要贫道卜什么卦?” 韩六冷笑一声,说道:“六爷我说话那是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大爷我话说出来了,你要是算错了,这顿打是跑不了的。大爷一会儿要去对面的四海赌坊去赌上几把,你算一下我押大还是押小?” 众人一听更加觉得有趣,这江湖术士就是再怎么能骗人,也算不准赌桌上的输赢,都停下来看这老道怎么应对。 这道士嘴中念念有词,掐指算了算,正色说道:“这位施主,今日果然是受财神眷顾,今日逢赌押大,必连赢三把,切记只可押三次。” 韩六眼睛一瞪,骂道:“嗨,你这老杂毛还真敢开口呢,哥几个先在这看着这老杂毛,我这就去赌两把,要是输了,今儿非把这老骨头拆了不可。” 一看韩六真的去对面赌坊了,几个好事之人也跟着进去了,看看这老道士是否真的能算出来。 韩六也是这赌坊的常客,平时都是输多赢少,进了赌坊,转了两圈,来到赌台上,这时候已经连开七把小了,见大部分人都在押小,心中不禁开始犹豫起来。 见今日押小赢面这么大,本想跟着一起押小,但见醉仙楼里有几个食客一起跟来了,不好不去押大,咬了咬牙,掏出一两银子押大,心道若是输了自己定要狠狠揍那臭道士出顿气。 买定离手后,只见摇色子的庄家啪的一声将色盅扣下,慢慢揭开,韩六紧张的凑上前去看看是大是小,没想到揭开一看竟然是大,在众人一片叹息骂声中韩六高兴的将赢来的银子拿到自己跟前。 第二把韩六心里有些底气了,这次押了五两,没想到打开色子一看还是押大赢,这下韩六可高兴坏了,心中暗暗懊悔刚刚没有多押一些,不然这会儿赢的可不是眼前这点银子了。 在酒楼里同去的一看这连押两把大真的都赢了,后悔刚刚光顾看热闹忘记跟着一起押注了,第三把纷纷跟着韩六押大,结果不用说第三把押大又赢了。 韩六卷起赢来的银子,赶紧往醉仙楼跑去,进门见着那老道士比见了亲爹还亲,看店小二瞪大眼睛愣在那里没动,上去就是一个耳光骂道:“你这没眼力的东西,还不赶紧给这位道长神仙看座,把最好的斋饭统统给大爷端上来。” 韩六这巴掌直接把店小二给打蒙了,这刚刚还在摩拳擦掌准备要打这道士呢,怎么这会儿像亲爹一般给供起来了,看来这道士真有些道行。 店小二惹不起韩六这样的泼皮,挨了一巴掌只能自认倒霉,怕动作慢了再挨打,拔腿就跑去厨房吩咐去赶紧上饭菜。 这时候跟着韩六同去的几个人也赢了些钱,回来绘声绘色的将当时在赌坊的情形说了一遍,大家一片唏嘘,一改先前的神色,都对这道士投来敬畏之色。 韩六把附近吃饭的一桌人赶走,叫来店小二收拾干净,将老道士扶到桌前,赶紧用袖子把凳子擦了几遍,这才扶老道士入座。 待老道坐下,赶紧抢过店小二手中茶壶,一脚将店小二踢走,亲自给老道士端茶倒水,讪讪笑着说道:“神仙爷爷,小的刚才言语冒犯,还请您大人大量,你这算的也太神了,今儿爷爷你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今儿这要是招待不好您,我把这醉仙楼给它拆了当柴烧。” 老道士呵呵一笑,喝了口茶,谦虚说道:“韩施主,贫道在此谢过了,给贫道一些普通斋饭就可以了。” 韩六正色说道:“粗茶淡饭这哪能让您吃,神仙爷爷只要您能再多指点我几次,别说天天在这醉仙楼吃饭,就是每天三炷香把您当祖宗供着我都乐意啊!” 这老道士没想这韩六竟然能如此厚颜,不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老道士摇摇头,低头饮茶,沉默不语,更让人觉得这道士高深莫测。 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这人名叫朱长富,腰缠万贯,是汴京有名的丝绸商人,此人早年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颇看不起韩六这样的地痞。 朱长富虽然也是粗人一个,但自诩读过几天书,常常以文人自居,不屑说道:“诸位且听我朱长富一言,要我说韩六不过是一时运气好,赢了点钱而已,什么神仙算的,我觉得这纯属巧合,不知道长可否也同我赌一次呢?” 韩六见朱长富竟然敢当众对自己不敬也就罢了,竟然敢对这神仙爷爷也不敬,正欲上前发作,秦道士闻言,一把拉住韩六,放下茶盏,缓缓说道:“贫道出家人,从来不赌,若施主愿意贫道就再卜一卦。” 朱长富哈哈大笑,说道:“好,那你就给我卜一卦看看,若是对了我在这当着众人给你磕头赔罪,若是不准给我磕一百响头,然后滚出汴京去。” 老道士站起身,观察朱长富面相,看完不住摇头叹息,围观众人皆好奇这老道又看出什么玄机来了。 韩六凑上前,好奇问道:“神仙爷爷,您为什么摇头叹气呀,怎么回事呀?” 朱长富被这道士看的直发毛,见他摇头叹息心里也是有些忐忑,顾不得斯文的说道:“老道士,有屁快放,少在那故弄玄虚。” 老道士重新坐下,喝口茶润了润嗓子,见把众人胃口吊足了,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朱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本是大富之相,但印堂发黑,血气绕顶,近日恐是有血光之灾。” 第41章 再泄天机惹祸事 朱长富听完站起来呸了一口,怒骂道:“你这老杂毛竟然敢诅咒爷爷,你这套江湖骗子的说词,爷爷早就听腻了,想诈骗也不动脑子想点新词,看爷爷不把你牙打掉。” 朱长富欲要上前打这道士,众人都乐的在一旁看热闹,没人上前阻拦,唯有韩六看在老道士帮他赢钱的份上,挺身拦在老道身前,不让朱长富过来伤害老道士。 老道士并不惧怕朱长富,起身拨开韩六,对朱长富说道:“既然朱施主不信贫道的话,在此出门三百米的永水巷尽头有一个小宅院,朱施主带人过去一看便知贫道所言真假。” 老道士这番话让众人听得直糊涂,但朱长富却不糊涂,自己最近瞒着家里的母老虎,偷偷在外纳了一个小妾,这小妾不但身材迷人,脸蛋漂亮,关键是生的一身媚骨,特别是在床上每次伺候的都让朱大富感觉如神仙一般,如果不是家里母老虎看的紧,自己早恨不得天天待在这小妾床上了。 这个宅院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就是每次去那里都避开行人才进去,心中开始对老道士的话变得半信半疑,带着几个仆从,匆匆离开醉仙楼,直奔永水巷去了。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纷纷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吃酒,一时间醉仙楼大堂又恢复了原来闹哄哄的样子。 这时店小二将斋饭端了上来,韩六豪爽的让店小二将帐记在自己身上,舍下原来同桌的狐朋狗友,老老实实坐在老道身边,在一旁伺候老道士吃饭。 店小二上完饭菜,想起跟老道士打赌的事情,站在那里吞吞吐吐对老道说道:“道爷,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老人家,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还在吃奶的娃儿要养活,求您大人大量就放过小人吧。” 老道士爽朗的笑道:“小哥,不要害怕,那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以后记住千万不要再以貌取人了。” 韩六上前对着店小二啪啪又是两个耳光,打完骂道:“神仙爷爷这等高人岂能跟你这厮置气,快滚一边去。” 店小二没想自己又挨了俩耳光,心道今天真是出门不看黄历,撞了邪了,不过一想不用自己掏钱替老道士结账了,这两耳光倒是也挨的值了。 老道士吃完斋饭坐在那里并不急着离开,而是继续慢悠悠喝起茶来,似乎在等什么人过来。 果然不大一会儿功夫,朱长富鼻青脸肿的跑了进来,见老道士还在,赶紧跑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哀声哭道:“活神仙,小的真是瞎了狗眼,求神仙救小的一命啊。” 原来朱长富赶到永水巷的私宅后,发现宅门紧闭,叫半天不见有人来开门,于是叫随行下人翻墙入院,打开门后带人冲入屋内,没想到院子里的下人都被自己小妾打发出去了。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贱人竟然背着自己偷偷找了男人,结果今日同奸夫幽会正好被朱长富捉奸在床,气的朱长富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朱长富也是汴京有头有脸的人,本想上前殴打那奸夫一顿,然后押送官府处置,岂料那奸夫竟然是新任京城巡检王彦升,这王彦升在沙场杀戮半生,朱长富这几个人怎是他的对手。 王彦升见有人闯入,慌忙从床上爬起,裤子都没顾得穿,直接将朱长富几人打倒在地,踩住朱长富那肥胖的肚子骂道:“姓朱的,竟然敢坏爷的好事,识相的赶紧滚!” 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是王彦升这样的开国权贵,要想收拾朱长贵这样的商人,简直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朱长富自知得罪不起王彦升,被打一顿灰溜溜的离开了。 出门后突然想起醉仙楼那老道士说过的话,看来这血光之灾真是要灵验了,这番带人撞见王彦升睡了自己小妾,难保王彦升不会公报私仇,要了自己性命。 这一想后背吓得冷汗直流,虽然自己被王彦升戴了顶绿帽子丢了颜面,但这颜面跟性命比起来,当然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于是赶紧去醉仙楼求老道士救命。 老道士沉吟片刻,让朱长富起来,在他耳边轻声告诉他,宰相王薄为人正直,而且与王彦升关系不睦,让他去相府门前喊冤,跪求王博保他性命。 朱长富此时脑子里空白一片,一点主意都没有了,给老道士磕完响头之后急忙向宰相府跑去。 刘庆义在楼上听到楼下大堂十分吵闹,便吩咐随从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不多一会儿,随从将楼下老道士卜卦奇准的事情讲了一遍。 刘庆义一听,放下酒杯,赶紧吩咐随从将那道士请上楼来。 不出片刻,那老道士便随着刘庆义的手下一起上楼来,刘庆义赶紧站起身,上前迎接那老道士坐在上座。 刘庆义对老道轻轻一揖,说道:“道长远游至此,真是幸会。听闻道长通晓天下玄机,不知可否为在下卜一卦?事后在下必有重谢。” 老道士微微一笑,说道:“施主言重了,贫道占卜一日不过三,今日正好还剩一卦,既然你我有缘,这最后一卦就赠予施主。” 刘庆义见这老道答应了,高兴的抱拳道谢。 老道拿出几枚铜钱,放在茶盏中摇了几下,往桌上一撒,掐指一算,说道:“施主生的权贵之相,但卦相所示,施主头顶怨气聚拢,家中可是尚有亲人含冤过世?” 刘庆义闻言大惊,忙不迭的说道:“对,对!道长当真是活神仙,数月前小儿在城外惨遭杀害,至今真凶未知,依然逍遥法外。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老道士让人焚香起案,在香案前盘腿打坐,然后微闭双眼口中默念咒语,念完缓缓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说道:“令公子是遭人分身而死,因身体残缺,无法投胎转世,故而将怨气笼罩在施主头上,长此以往怨气越来越重,恐怕施主也有性命之忧。” 刘庆义一听如果怨气在身上久了,自己也有性命之忧,心中不禁大骂刘贯这个不孝子,自己每日替他伤心,他不去找自己的仇人,反倒跑来祸害自己的亲爹,紧张的向老道士问道:“道长可有解救之法?还请道长赐教,我刘庆义必感激不尽。” 老道士继续说道:“当年哪吒闹海闯下大祸,割肉还母,削骨还父,死后曾托梦其母为其塑金身转世投胎。” 哪吒闹海的故事刘庆义也听说过,自己儿子死的确实与哪吒有些相似,眼前一亮,说道:“道长是要我效仿哪吒母亲塑金身,为我儿转世,解除聚集在我身上的怨气?” 老道士点点头,说道:“贫道本事低微,虽然没有本事让令公子如哪吒那般莲花重生,但替公子聚身转世还是能做到的。” 刘庆义自己性命能保住比什么都重要,这会儿只要老道提出要求,只要能做到统统毫不犹豫的答应。 老道让刘庆义回去后在家中僻静之处为刘贯塑一个金身,取三牲祭祀,每日三柱清香供养刘贯魂魄回归,金身下设三个布偶,将怨气引渡到布偶身上。七日后秦道士入刘家为刘贯金身渡劫引魂魄归来。 刘庆义连忙让随从给秦道士取来纹银百两奉上,言明待事情过后再奉上纹银千两酬谢。 第42章 撞破奸情巧设局 当天夜里,隆升当铺密室。 这密室里坐着的除了宗羽、苏雪、吴掌柜等人外,竟然还有白天在醉仙楼出现的秦道长、韩六二人也坐在了这里。 秦道长便是抚琴台派过来协助宗羽的,韩六也不是普通的地痞,真实身份是龙骑密卫中的一员,两个人故意在醉仙楼演双簧,四海赌坊是抚琴台安插在汴京的探子开设的,一切都是早已设计好的局,只等刘庆义上钩。 云瑶不解问道:“韩六哥和秦道长是我们的人,两个人早就知道如何配合了。但是朱富贵不是我们的人,你们如何保证他能当场对道长发难?如何算准他的小妾正好被捉奸在床呢?” 秦道长哈哈一笑说道:“朱长富早就被我们盯上了,他的小妾数月前就和王彦升开始暗中苟且,少主派人已经盯了他好长一段时间了,他去找那女子的规律早被我们掌握了,今日就算朱长富不找我算卦,我也会找借口给他算一卦的,没想到他自己倒是撞上来了,反倒是省了事。” 待秦道长说完,韩六接着说道:“为了防止其他人找道长算卦漏了陷,我们除了当托以外,还负责给道长清理障碍,除了我和朱长富外,其他人上来都会被我们赶走。” 吴掌柜拍手笑道:“此局设计巧妙,思虑周全,秦道长、韩六兄弟此番配合当真是天衣无缝。” 秦道长摆摆手,谦虚说道:“此局能顺利引刘庆义上钩,还是多亏少主、苏雪姑娘在幕后多番策划,运筹帷幄,我们不过是牵线木偶,奉命行事罢了。” 宗羽站起来,说道:“道长谦虚了,此事已成大半,后面还请道长、韩六兄和其他兄弟多多辛苦一下,事成之后我们兄弟在此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宗羽几人在密室里商议完事情后,一起坐下来畅快闲聊一些汴京的奇闻趣事,一时间室内严肃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室内响起阵阵笑声。 相比宗羽他们的自在,朱长富从醉仙楼来到宰相府门前一直跪到入夜也没有见王薄回府,要不是担心自己这条小命,自己早就累的瘫倒在地上了。 正在朱长富快要绝望的晕倒在地的时候,王薄处理完公务坐着轿子回府来了。 朱长富一见王薄的轿子来了,立刻想站起来跑过去喊冤救命,没想跪的太久,双腿发麻,没走两步一下趴倒在地上,这两百斤中的身子倒地发出的声音把王薄吓了一跳。 这一下摔的可是不轻,摔的朱长富脸都磕破了,脸上血淋漓的,眼睛里直冒金星,但嘴里还知道喊冤枉。 王薄听到有人喊冤枉,立刻让人落轿,让府中的下人把朱长富带到府中问话。 朱长富被宰相府的人架着进了相府,虽然身体被摔的还疼,但脑子却清醒过来了,见了王薄,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口中喊着救命。 待稍稍平静下来后,朱长富将自己发现王彦升同自己小妾苟且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王薄,担心王彦升日后报复自己,请求王薄救救自己性命。 王薄听完叹了口气,这王彦升最近新任京城巡检,风头正盛,因二人之前有嫌隙,眼下更不把自己这个宰相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听到下人来报,说京城巡检王大人来相府拜访,朱长富一听立刻瘫倒在地上,爬上前抱住王薄大腿,痛苦流涕,求他救自己一命。 王薄想了一想,让人先把朱长富带去堂下躲起来,自己出去应付王彦升,整理一下衣衫,遣人迎接王彦升进来。 王彦升打完朱长富,离开永水巷后,听说朱长富竟然跑到宰相府去喊冤,心中后悔没有在永水巷杀了朱长富,于是派人盯着朱长富,如果王薄不理会,等他离开宰相府后,派人将他杀掉。 结果派去盯梢的人回报,说朱长富被带进相府了,王彦升一听立刻扔下酒杯,急急忙忙带人来相府,想把人从相府带走。 王薄是当朝宰相,是文官之首,地位远远高于王彦升,于是端坐在客堂等王彦升进来。 王彦升进门满脸堆笑说道:“深夜来访,打扰相爷休息了。” 王薄吩咐下人给王彦升看茶,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微笑,说道:“王巡检,不知此次我府中有何要事?” 王彦升随意的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今夜带兄弟们巡逻至此,身体困乏,想向相爷讨杯酒喝,不知可否?” 王薄面色如常,吩咐下人速速去准备酒菜,做好后端到堂内。 不多一会儿,有人将一壶好酒,几碟精致小菜端了上来,王薄招呼王彦升过来吃酒。 王彦升也不说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来,示意相府下人把酒倒满。那小厮没想此人如此大胆,竟然在宰相府也敢如此放肆。 王薄对那小厮轻轻点头,示意他将酒倒满,小厮得到王薄指示,过去将酒倒满。王彦升轻蔑的看了那小厮一眼,傲慢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王彦升心道这王薄老儿涵养还不是一般的好,自己如此放肆都依然面色如一,丝毫看不出一点变化,看来朱长富的事情只能自己先开口提起了。 王彦升拿起筷子点着碟子中的熟牛肉说道:“这盘子里还剩下四块牛肉,其他的我不要,但这块最大的,谁要是敢动手抢,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薄哈哈一笑,说道:“王大人果然不愧是行伍出身,性格耿直,做事干脆,既然如此不妨有话直说。” 王彦升放下筷子,双眼紧紧盯着王薄,说道:“听说今日有个叫朱长富的人来宰相大人府中诬告本官要害他性命,不知大人可否将人交给在下处置?” 王薄冷笑一声,冷漠的说道:“朱长富诬告巡检大人自然有大宋律法处置,今日他信任老夫上门求救,我岂能坐视不管!” 王彦升脸上浮现些许怒色,沉声说道:“这么说王大人是故意要与我王彦升为难了?你我同朝为官,何必为了一个无关的人伤了和气。” 王薄见对方已动了怒气,此事不宜撕破脸面,他知王彦升此人向来贪财好色,软硬兼施的说道:“王大人你虽然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但这仗势欺人若被人传出对你的声誉恐怕也是有损吧,不如老夫从中做个和事佬,双方解除误会,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第43章 散尽家财保性命 王彦升当下思索一番,若是为了朱长富这样不堪一提的人与王薄彻底翻脸确实不值得,还不如让朱长富这小子放点血合算,当作给王薄一个情面,于是对王薄说道:“既然有王大人居中调和,算朱长富这小子有造化,此事我不再追究便是。” 王薄笑着说道:“王巡检果然是大人大量,明日我让人带着朱长富去府上负荆请罪。” 王彦升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光,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说道:“负荆请罪就不必了,时辰不早了,在下这就告退了。” 王薄吩咐下人送王彦升出门,唤人将朱长富带到客堂来。 朱长富刚刚就躲在客堂后面,王彦升与王薄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从后面出来后,直接跪倒在地上拜谢王薄的救命之恩。 王薄让人扶起朱长富说道:“王彦升度量狭小,向来睚眦必报,明日你备一份厚礼,随我府中管事一起给他去赔罪,想必他不会太过为难你。” 言罢,王薄让人带朱长富去客房,防止王彦升出尔反尔,暂且让朱长富在宰相府住上一晚,待明日见过王彦升再做打算。 朱长富一夜无眠,第二天同王薄府中的管事早早离开相府,回到家中准备一份厚礼,自然也不会忘记给王薄的管事奉上一份礼物。 那管事假意推辞一番,将礼物收下了,见四下无人,对朱长富说道:“朱员外,你我兄弟甚是投缘,兄弟有句话还要提醒一下。” 朱长富心中顿时紧张起来,知道自己给管事的这些银子没有白送,赶忙问自己哪里做的欠妥。 那管事说道:“朱员外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准备的这些东西怎么能打进王彦升这样的权贵眼里去啊,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朱长富闻言,急忙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塞进那管事手里,讨好的说道:“孙管事,您跟着相爷见多识广,这事还得劳烦您多费心。” 管事拿着银袋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满意的收了起来,笑着说道:“朱员外客气了,依我之见朱员这份礼不应少了这个数。否则恐怕您连王巡检的大门都走不出来。” 朱长富一看那管事伸出五个手指,惊叫道:“五……五万两白银!我所有的财产加起来也恐怕不够啊!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孙管事轻蔑的看了朱长富一眼,说道:“朱员外,钱财身外之物,你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还留着这些钱做什么呀!若你觉得不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朱长富见孙管事有些生气,连忙讨好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想想这管事说的也对,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咬咬牙返身回去将家中所有金银玉器、田产房契、古玩字画全部命人搬了出来,整整装了一大马车。 朱长富带着几个下人赶着马车同孙管事一同来到王彦升的府邸门前,给看门的门房递上一份礼钱,求他通报一声。 那门房见这人还算是懂事,收起银子,命人上内堂去通报了。 这时,王彦升正在院子里练剑,听到门房派人说相府管事和朱长富带着一车礼物来拜访,收起剑,拿过毛巾擦了擦汗,吩咐门房就说自己昨夜带队巡值还没起床,让他们在外等着。 朱长富一听王彦升还没起床,自然不敢让人叫醒他,只能按照门房吩咐在门口等着。 此时已经入冬了,孙管事受不住寒冷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去了,朱长富在寒风中浑身冻得瑟瑟发抖,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敢乱动。 朱长富在门口足足冻了一个多时辰才被门房通知入府内,朱长富抖动几下麻木的双腿,叫人把礼物从车上抬进去。 朱长富和孙管事被人带进府内的客堂,王彦升正端坐在堂上悠闲的喝茶,见二人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朱长富进门立刻上前跪下不停磕头,乞求王彦升放过自己。王彦升懒散的放下茶盏,抓起身边的宝剑,吩咐下人将礼物抬上来。 朱长富一看王彦升抽出剑鞘拿着宝剑走了下来,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只觉得裤裆一热,裤子立刻被尿湿一大片。 王彦升闻到异味,一眼瞥见朱长富的裤裆湿了一大片,轻蔑的哼了一声,用宝剑随意的挑着箱子里的金银珠宝、玉石字画、田产房契看了一眼。 转身把剑架在了朱长富的脖子上,朱长富立刻身子僵在那里不敢动了,结结巴巴的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孙管事在一旁也是吓得双腿发软,不敢出声。 王彦升觉得心中发泄的差不多了,蹲下来对朱长富说道:“这次看在相爷的份上,我就绕过你这条狗命,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赶紧滚!” 朱长富此时觉得这个滚字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字了,一听王彦升让自己赶紧滚,立刻满心欢喜连滚带爬向堂外去。 没爬出几步,却被王彦升又给叫住了,朱长富心想王彦升不会是又反悔了吧,瞬间心又凉透了,停在原地不敢动。 王彦升淫邪的说道:“回去让你那小妾好好打扮一下,爷今晚要过去好好疼疼那小美人。” 朱长富立刻点头称是,见王彦升没有其他吩咐,连忙爬起来跑了出去,走出王彦升府邸大门,真有一种从阎罗殿走过一遭的感觉。 同孙管事道别后,朱长富独自回到家中,一看顿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原来朱长富的夫人听说他在京师近日得罪了权贵,小命不保,怕自己受到牵连,把府中值钱东西卷走,同府中一个相好的下人一起远走高飞了。 府中其他下人见主母都跑了,自己还能傻傻的等着倒霉,于是把府里能带走的东西都分了,四处逃命去了。 短短几日,朱长富从万贯巨贾跌落到身无分文,刚刚还在为保住性命高兴,此时却是生不如死,浑浑噩噩的在屋子里找出一根绳子,悬在梁上,准备上吊结束自己的生命。 朱长富将绳子挂在脖子上,眼睛一闭准备就此了结一生,凳子刚刚倒地,没想被人给救了下来。 第44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救下朱长富的不是别人,正是朱长富向来看不上的韩六,韩六把朱长富救下,等他顺过气来,问他为何寻死。 朱长富没想到这吊死的滋味这么难受,再也没有勇气第二次去上吊寻死了,这会儿见到韩六却是倍感亲切,哭着说道:“我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韩六摇摇头,反问他自己现在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不成,拿出五百两银子交给朱长富,让他带着这些银子找个边陲小镇隐姓埋名。 朱长富看着这五百两银子,感慨道:“患难见人心,没想到我朱长富自负朋友满天下,如今落难没想到帮我的竟然是你韩六兄弟,想想过去那样对你真是惭愧啊。” 韩六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我韩六粗人一个,过去的事情早就忘的干净了。兄弟真的是替你抱不平啊!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换做我肯定要跟他们拼命不可。” 朱长富一听韩六这样说,也破口大骂王彦升仗势欺人,想到自己真要跟他拼命却是不敢,叹口气说道:“那王彦升不光有权势,武功又好,我怎么报仇啊?” 说完这些,朱长富又把自己在王彦升那里受得屈辱泪汪汪的跟韩六说了一遍,最让人生气的是竟然要自己去通知永水巷那小妾今晚等候王彦升侍寝。 韩六听完对王彦升也是一顿辱骂,眼睛一转,说道:“朱兄,既然我们都落魄到这样了,索性我们就出口恶气再逃走。” 朱长富一听韩六有办法报仇,犹豫了半天,问他有什么办法报仇,韩六让朱长富附耳过来,把计策说了一遍。 朱长富虽然想拿着钱赶紧出城去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完下半生,但想想自己受的屈辱,心中恶气难平,索性跟韩六一起去搏一把。 两人来到永水巷尽头的私宅,朱长富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老妈子来把门打开了,让他们二人进来了。 那小妾一看是朱长富,一改往日的逢迎谄媚,嘘寒问暖,厌恶的说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朱长富一见这小妾竟然翻脸变成这样,本想发作,但想到自己的大仇,上前讨好的说道:“巡检大人让我过来的,让我来告诉你精心梳洗打扮一下,晚上大人要来这里过夜。” 那小妾一听,对朱长富更是看不起,不屑的说道:“行了,本姑娘知道了,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想想你那一身肥肉就恶心。” 朱长富脸都涨成猪肝色,气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韩六见状上前,将采买的礼品呈上,说道:“夫人,这是王大人让小的带给你的胭脂水粉,这可都是汴京城里最好的了。特别是这衣服,那可是王大人特意让京师最好裁缝做的。” 那小妾闻言,打开胭脂水粉闻了一下,满意的说道:“这胭脂果然不错,应当是驻颜堂的精品。” 瞥眼一看另外一个礼盒里的衣服,诧异的拿起一看,竟然是薄如蝉翼的衣服,而且还有贴身穿的肚兜,这小妾也是见惯风月之人,娇滴滴的说道:“这个死鬼,竟然还有这般情趣。” 朱长富看到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如此放荡,直恨自己当初一时色迷心窍,看走了眼。 那女人见朱长富二人还站在那里,眼睛一瞪,生气的说道:“你们还不走,难道是想要我穿这些衣服给你们看看吗?” 说完扭着风骚的屁股生气的离开了,韩六见状拉着朱长富赶紧离开了。 这次来永水巷私宅无疑让朱长富满腔仇恨火上浇油,更加想要报仇泄愤。 夜晚,王彦升处理完公务,一个人悄悄的来到永水巷私宅,正欲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心道看来这小骚狐狸是故意给自己留的门,一想起那小妾在床上的浪叫,腹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迫不及待的推门走了进去。 那小妾为了不让人打扰,早早把几个下人打发到偏房去休息了,告诫几人晚上好好待在房内,没有招唤不要随意出来走动。 王彦升走到卧房,只见炭火将室内烘的温暖如春,室内红烛轻罗帐,那小妾青丝如瀑,身穿蝉翼轻纱,肌肤若隐若现,轻施粉黛,媚眼如丝的看着王彦升,娇滴滴的跟他撒娇。 王彦升顷刻被这撒娇声搞的骨头都酥了,早已按奈不住心中的那团火,急忙宽衣解带如饿狼见了绵羊一般向那小妾扑过去。 韩六跟朱长富一直在暗处盯着这座私宅,见王彦升进去快有半柱香的时间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招呼朱长富拿着兵器进去。 王彦升这会儿正和那狐狸精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那小妾此时更是累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力气。 王彦升满意的看着那小妾,伸出熊掌般的大手一巴掌拍在那女人屁股上,直痛的那女人直皱眉头,笑着说道:“你这只骚狐狸,爷的身子都快被你榨干了,这会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完,王彦升心中一惊,说道:“不好,屋子里有人下毒。” 这时韩六和朱长富二人提刀走了进来,原来韩六送给那小妾的胭脂水粉中放了软筋散,衣服上浸染了凝息散的毒药,王彦升亲吻那小妾自然口中沾染了软筋散,在屋子中待了这么久凝息散的香气也被吸进不少,关键是这凝息散只对身怀内功的人有效,所以那小妾在屋子这么久都没有感觉到。 这两种毒药虽然不会要人性命,但是至少两个时辰使不出武功,见有人闯进来,王彦升勉强坐起来,那小妾尖叫一声,抓起衣服躲在王彦升身后,吓得瑟瑟发抖,不敢睁开眼睛。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朱长富大喊一声拿命来,持刀刺了过去,王彦升见状一把将身后的小妾推出,结果那小妾被朱长富一刀刺死,王彦升借机起身抢过长刀,一脚将朱长富踢倒在地。 韩六心道这王彦升果然功夫了得,中了软筋散和凝息散两种毒药都还有力气打斗,殊不知这是王彦升在性命攸关时的超常反应,全靠一口气打起精神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第45章 血海深仇终得报 韩六正欲上前动手解决王彦升,只听房间外传来一个声音:“韩六兄弟停手,这个狗贼让我来解决。” 原来是宗羽和云瑶二人到来了,云瑶见仇人就在眼前双眼恨不得喷出火来,只等宗羽吩咐动手便上前取了这狗贼的性命。 王彦升强作镇定,说道:“我与各位无冤无仇,你们想要多少金银尽管开口,只要你们肯放过我性命,我保证绝不追究报复。诸位杀了我,皇上必定震怒,你们也难逃一死。” 宗羽冷哼一声,冰冷的眼神让王彦看了怕的身体直发抖,说道:“王彦升,你对面这位姑娘便是韩通将军的女儿,到了地府记得去给韩家枉死的人去磕头赔罪。” 王彦升一听是韩通的女儿,自知今日凶多吉少,提起一口气,抢先出招试图挟持住云瑶换的性命,宗羽早就防备他偷袭,见他身子一动,陵鱼剑出鞘唰的一剑将王彦升右臂斩断,接着挥出两剑将王彦升的膝盖削掉。 王彦升变成了一个废人痛的倒在地上打滚,朱长富见自己报仇的时机到了,捡起地上的长刀,上前闭着眼睛对准王彦升身体一通连砍乱刺,直到没有力气才将刀扔下。 可怜王彦升征战沙场一生,最后被一个不会武功的朱长富给乱刀砍死,朱长富砍了几十刀,肠子都流了一地,身上被砍的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宗羽怕云瑶见此情景恶心,将她扶了出去,韩六则举起刀将王彦升人头砍下,装进袋子里,准备带走朱长富时,发现他流着口水,眼睛发直,神情疯癫却是因受刺激过大变成了一个疯子。 韩六将他拽走,追上宗羽,问朱长富如何处置,宗羽看了看身边的云瑶,心中一软说道:“既然疯了就留他一命,派人盯着他一段时间,如果他敢对人胡言乱语就不要怪我们了。” 韩六恭敬的点头称是,将装有人头的袋子交给宗羽,自己还要返回下人住的偏房内检查一遍那几个下人中了迷香是否还在昏睡,防止有人提前醒来看到他们。 宗羽陪着云瑶躲过巡防的官兵,越过墙头,来到韩府的祠堂,祠堂内依然打扫的一尘不染,可见福伯还是经常过来拜祭自己的故主。 宗羽将王彦升的人头摆在供桌上,同云瑶一起燃香准备磕头祭拜,云瑶一把抓住宗羽说道:“不可,父亲一生最重礼节,你是父亲的主上,岂能向臣子跪拜。” 宗羽眼睛含着泪水,看着韩通的牌位说道:“韩将军一生清廉正直,忠于大周,韩家更是因我而满门枉死,受我跪拜理所应当。” 言罢,宗羽双膝跪地,叩拜韩通一家,云瑶此时也是十分感动,宗羽不但替自己手刃了仇人,而且还十分真诚的向韩家牌位跪拜行礼,想必父亲在天之灵也可瞑目了。 第二天,大宋皇宫垂拱殿。 赵匡胤端坐龙椅之上,王薄立于朝堂之下,向赵匡胤状告王彦升强行罢占京师巨贾朱长富的小妾,更是利用权势占有朱长富万贯家财。更为嚣张是自恃拥戴有功,带兵入宰相府欲强行带走朱长富害其性命。 赵匡胤听完龙颜大怒,大声喝道:“来人,让王彦升这个混账东西押上殿来,简直是无法无天!”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去找王彦升的人回来了,入大殿禀告王彦升昨夜在永水巷夜宿一个女子家中不幸遇袭身亡,身中几十刀,头颅不知所踪。 赵匡胤闻言大吃一惊,从龙椅上坐直身子,问凶手是否抓到,来人禀告昨夜永水巷私宅内的下人都被迷香晕倒,凶手怀疑是朱长富,但此人已经疯癫,恐怕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了。 赵匡胤叹口气,挥手让来人下去了,没想到王彦升最后竟然落得死无全尸,为保住王彦升最后一点颜面,吩咐王薄对外宣称王彦升突发隐疾,不行病故,让其家人悄悄将他安葬了。 退朝后,赵匡胤单独留下赵光义到书房去商议政务。 来到书房,赵光义开口问道:“皇兄,单独让我过来,是否有重要事情吩咐?” 赵匡胤点点头,绕过桌子,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说道:“王彦升之死蹊跷之处甚多,以他的武功寻常迷香一早就会被发觉,单凭一个不会武功的朱长富是杀不了他的。” 赵光义闻言,心中一动说道:“臣弟对此事也觉得疑点颇多,皇兄是想让臣弟私下派人去查探此事。” 赵匡胤叹气说道:“王彦升以权谋私,贪财好色,死有余辜,不宜大张旗鼓追查。死了一个王彦升本不是什么大事,我是担心朝中有人结党营私,颠覆我大宋江山。” 赵光义听完吓得面无血色,猜不出赵匡胤是在猜疑别人,还是在借机敲打自己,连忙跪下说道:“圣上雄才大略,群臣万众归心,我等做臣子的岂敢有结党犯上之心。” 赵匡胤见赵光义如此胆小,竟然被自己一句话吓成这样,笑了笑说道:“光义,我们是亲兄弟,最信任的自然是你,不必如此紧张。我担心王薄牵扯其中,他可是当朝宰相,门生故吏众多,你替我暗中查探一番。” 赵匡胤两兄弟在书房密议王彦升之事,而另一边刘庆义府上却是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秦道长今日一早便被刘庆义派人在醉仙楼的客房接到府上,而且站在门口亲自相迎。 刘庆义派人重金请了汴京有名的画师画出刘贯相貌,又请名匠入府来对照画像,连夜赶工为刘贯塑像,总算是在秦道士要求之日完成刘贯的金身。 秦道士设祭坛,燃道符,请三牲鲜血,口中念着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装模作样的为刘贯招魂。 旁边一个刘府的下人不解的对旁边的同伴问道:“看这道士作法像是在驱鬼呀,敢情这驱鬼和招鬼是一套法术呀。” 旁边同伴向他使眼色,让他小声点,悄声说道:“你不要命了,让老爷听到你这狗腿不被打断才怪,我听说这老道士是个神仙,所言必中,轻易不给人泄露天机的。” 这时候,秦道长刚好施法完毕,两人不敢再说话,上前将托盘的晨露水和秦道长写的黄符呈上去。 秦道长从碗中用手指沾了露水,在刘贯塑像脚下跪着的木偶人头上点了几滴,又在其背后用朱砂写了一些道符,最后把那道黄符放进木偶的腹中,用封印封住木偶腹部开启的开关。 最后取出几枚长针,分别扎进木偶的头顶、太阳穴、胸部用来镇住凶手的灵魂。 刘庆义在一旁看的云山雾罩,见这道士作法处处透着神秘,反而更是觉得秦道长道行高深莫测,心中对其更加尊敬和信任。 做完这些后,秦道士上前对刘庆义说道:“刘大人,贫道已施法将令公子魂魄向金身聚拢,并将伤害公子的元凶元神定在公子脚下赎罪,待七七四十九天过后,令公子便可魂魄归位,投胎转世。那时大人头上的怨气也就散了。” 刘庆义听完对秦道长千恩万谢,忙让人将千两纹银取来用来酬谢,秦道长笑着推辞道:“大人好意心领了,金银身外之物,贫道受之无用,不如大人将这些银子散发给那些灾民吧,也好为大人积累福报。” 刘庆义见秦道长说的十分真诚,不似嫌少之意,肃然起敬的说道:“道长仙风道骨,意境高远,真乃世外高人,刘某佩服,我这就尊道长吩咐将银子散发出去。” 第46章 晋王拉拢巧借力 秦道长从刘府出来,在街上绕了几圈见无人跟踪自己,便来到隆升当铺的后门,进到院子里,宗羽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了,得知秦道长已经按计划将任务完成了,于是派人将秦道长一路护送出汴京。 送走秦道长,宗羽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见慕容德了,于是便起身离开当铺向慕容府赶去。慕容德出狱后,被革去了官职,一个人在慕容府整日闷闷不乐,宗羽听说此事后准备去慕容府看望一下慕容德。 没想到刚刚离开禁军大营,便遇到晋王府的侍卫拦住自己,为首一人对宗羽说道:“宗指挥使,晋王殿下有请,请随我来。” 听到这王府侍卫言语中透着客气,想必不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宗羽点点头跟随王府侍卫去见晋王。 宗羽感觉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带自己走去晋王府的路,为防止其中有诈,宗羽暗中握紧陵鱼剑,一旦发生变故随时可以出手。 走了大约有三四里路,在一条小路边的长亭里,宗羽见到了坐在那里等待自己的晋王赵光义。 宗羽环视一下四周,发现附近并没有隐藏的杀手,也没有感觉到杀气,稍稍放松戒备,上前拜见赵光义。 赵光义低头正在自己下棋,用手一指对面的石凳,示意宗羽坐下,宗羽自知现在身份与赵光义相差太多,轻轻作揖,闪身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赵光义下完棋开口说话。 过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赵光义下完最后一子,抬起头,看着宗羽说道:“宗将军初来时环顾四周,探查有无危险,可见做事小心谨慎。等待本王下棋这段时间内息平稳,镇定自若,有成大事之风。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原来赵光义是借下棋来掩饰自己对宗羽的观察,见他不但武艺高强,行事还细心谨慎,这考察通过了一半。 接着自己故意冷落宗羽,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摸不准自己的心思,都多少会变得有些局促和躁动,而宗羽却是如同入定的老僧一般,心如止水,内息无任何波动,让自己也摸不清他的心思。 一个成大事的人,不仅仅需要武艺高强、才智超群,更需要行事细心谨慎,遇事镇定自若的性格。 宗羽不知这赵光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谦虚说道:“殿下过奖了,不知殿下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赵光义没有接话,这时身边侍卫王植站出对宗羽说道:“殿下一向求贤若渴,对你十分欣赏,想召你入晋王府为殿下效力。” 待王植说完,赵光义开口说道:“本王对宗将军的武功才智十分赞赏,宗将军这样的人才在控鹤军中却只做了一个区区的指挥使,当真是委屈将军了。若将军愿意,殿前都虞候的位置随时为将军候着。” 宗羽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赵光义的目的,看来这赵光义也是个有野心的人,略想一下,说道:“多谢殿下错爱,慕容家对我总算是有知遇之恩,我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赵光义听后不怒反而十分高兴,说道:“将军如此重情重义,本王若再三相请确实有失情理了。宗将军若有事情要本王相助,我定尽全力而为。” 宗羽想了想说道:“殿下,宗羽确实有一事相求,属下一直想上战场杀敌,却苦无机会,恳请王爷准我和慕容德随大军去征讨南唐。” 赵光义依然笑容满面,当即说道:“征战沙场才是我大宋男儿本色,既然宗将军有如此志向,那安排你们两个去曹彬军中任职,得胜归来本王再替将军请功。” 宗羽听后忙跪下谢恩。 待宗羽离去,王植不解的问道:“殿下,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抬举这个宗羽了?殿下都亲自出面,他竟然还敢推辞。” 赵光义面色恢复先前那般严肃,说道:“这个宗羽可不像你一样只是个武夫,慕容老贼给皇上上书四军对调,便是他给出的主意,慕容家不但保存一半实力,还得到了皇上的信任。” 赵光义看王植低下头不再说话,自顾说道:“一个不贪图富贵,重情义的人更值得本王去征服,值得去信任。对付君子自有对付君子的方法,三个月之内宗羽必然会心甘情愿人我麾下效力。” 其实宗羽早已看穿赵光义在试探自己,深知越是难得到的就会越觉得珍贵,自己若轻易答应,在赵光义眼里不过是个贪图富贵、背主求荣的小人,日后也不会得到赵光义真正的信任,不如当场大义凛然拒绝,还多了一份谈判的筹码。 慕容德正在睡懒觉,见下人来报说是宗羽过来拜访了,高兴的让下人赶紧把宗羽带进来,说完赶紧跑下床来,慌忙的穿好衣服,出去迎接宗羽。 “你这家伙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来看我。”慕容德见到宗羽假装生气说道。 宗羽看现在慕容德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看来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差不多了,见慕容德这么说,于是取笑道:“我可比不得你这大少爷,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在倒头大睡,我来了还怕打扰你睡觉呢。” 慕容德面色一窘,尴尬笑了笑,让宗羽进屋里说话。 慕容德坐下来,神秘的问宗羽:“听说你去送阿然这趟差事大有收获啊?听云瑶说那苏雪可是金陵第一美人啊,有机会你也带哥哥我见见。” 宗羽正在喝茶,一口茶水险些没喷出来,正色说道:“我看你在牢里应该多关几天才对,眼下大宋正在对南唐用兵,我不过是受故人所托带苏雪来避难的。看你那一脸龌龊的表情,就知道你满脑子苟且之事。” 慕容德这会儿正对这事大有兴致呢,不信的说道:“你少在这诓我,我还真就看不惯你那口不对心的样子,这金陵第一美人投怀送抱我就不信你能没一点想法。你说我这长得也一表人才,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美人公子长,公子短的喜欢我呢。” 宗羽一听说道:“好你个慕容德,这云瑶怎么什么事都跟你说。你不是说想有美人投怀送抱,我这就告诉云瑶去。” 慕容德一听,赶紧拉住宗羽,向宗羽保证不再拿苏雪的事情取笑他了。 宗羽本来就是想吓唬他一下,坐下来,说道:“好了,咱们还是说些正事吧,眼下朝廷正在对南唐用兵,正是你我建功立业的机会,慕容兄可想上战场?” 慕容德一听立刻坐直身子,说道:“想!我当然想了!只是眼下我已经被革职了,要想随军征讨南唐恐怕不容易。” 宗羽告诉他暂且安心等待,过不了多久应该就有机会随军出战了,他猜测赵光义应该会很快将事情办妥的,这样也算是弥补一下自己心中对慕容德的愧疚。 慕容德见宗羽说的很是神秘,笑着问道:“宗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在外遇到什么贵人了不成?” 宗羽笑笑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茶喝完,起身告辞了。 慕容德看着宗羽后背,自言自语说道:“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第47章 太祖中蛊搜汴京 没等宗羽走出慕容府的大门,迎面差点撞上一个妇人,宗羽急忙闪身躲了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慕容妍同费贵妃一同进来了,立刻低首向费贵妃行礼。 随行侍女娇叱宗羽无礼,竟然敢冲撞贵妃,宗羽斜眼瞪了那侍女一眼,两人目光一对视,吓得那侍女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宗羽正在发愁怎样将玉生烟所托的胭脂盒交给费贵妃,这下正好撞个正着,于是对费贵妃说道:“贵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容妍面色一变,叱责道:“大胆宗羽!竟然对贵妃如此无礼!怪不得都说你是个粗人不懂礼数,若不是贵妃仁慈,刚刚冲撞之罪便可将你拿下。” 费贵妃虽然与慕容夫人私交甚好,又得到赵匡胤特许可出宫来慕容家,但是对宗羽与慕容妍之间有什么关系却不清楚,虽然表面慕容妍在叱责宗羽,但言语中还是替宗羽在开脱,担心自己不高兴向宗羽问罪。 费贵妃轻轻一笑,说道:“妍儿,不必紧张,想必宗羽是有紧要事情要对我说,你们先退下吧。” 听到费贵妃的吩咐随行侍女都出去了,宗羽见慕容妍没有出去,一时站在那里默不作声,费贵妃也是心思玲珑剔透的聪明人,找了个借口将慕容妍支开了。 慕容妍没想自己刚刚为宗羽求情,他竟然还要防备自己,冷冷的瞪了宗羽一眼,生气的离开了。 两人走入庭院中,费贵妃找了一处石凳坐了下来,问宗羽有什么事情禀报。 宗羽从怀里掏出玉生烟托付的胭脂盒交给费贵妃,说道:“贵妃,这是玉生烟阁主要在下交给您的。” 费贵妃一听玉生烟的名字,身体一颤,激动的问道:“她还好吗?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宗羽将玉生烟入皇宫被赵匡胤打伤,自己在八臂神龙手中救下的事情向费贵妃叙述了一遍。 此次宗羽也解开了一个谜团,一直疑惑花蕊夫人既然是幻生门的高手,想要逃离皇宫理应没有问题,为何迟迟不逃走。 原来花蕊夫人随着孟昶来汴京,孟昶被毒死当日,花蕊夫人便被赵匡胤以巴蜀百姓性命要挟将她困在京师,成了一只折翅的凤凰,被封为费贵妃,圈养在大宋皇宫之中。 既然花蕊夫人对赵匡胤恨之入骨,与自己有着共同的敌人,宗羽环视四周无人,低声请花蕊夫人帮自己一个忙,承诺若有机会定将其救出皇宫回到巴蜀。 花蕊夫人见宗羽眼光透彻,神情真挚,不似在试探自己,为了自己能早日离开这个牢笼,于是点头答应尽力去帮宗羽试一试。 未免时间过长,引起随行侍女的怀疑,花蕊夫人起身唤进侍女回宫去了。待花蕊夫人离开,慕容妍叫住宗羽到底与费贵妃说了什么事情。 宗羽转身冷冷的看着慕容妍说道:“慕容大小姐若真想知道大可以去问费贵妃本人,如果你不想慕容家因你受到牵连,最好把今天的事情通通忘掉。” 慕容妍心头一震,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宗羽一般。 慕容德赋闲在家,每日逍遥自在,宗羽做了指挥使,比以前出入军营更是自由,两个人每天在酒楼饮酒作乐,等着赵光义将自己派往南唐前线随军。 岂知这段时间赵光义正忙着替赵匡胤主持朝政,白天处理各地上报的奏折,晚上还要入宫将重要事情向赵匡胤呈报。 赵匡胤最近感染风寒,时常头痛欲裂,无法打理朝政,宫中御医会诊开方子,吃了许久不见好转,急的都束手无策。 费贵妃一直在赵匡胤身边服侍,此刻赵匡胤头痛又开始发作,气的一把将费贵妃手中的汤药打落,汤药撒了费贵妃一身,一旁侍奉的宫女更是吓得噤若寒蝉,站在那里发抖,生怕一不小心掉了脑袋。 费贵妃顾不得汤药弄脏衣服,轻轻给赵匡胤揉着头部,待赵匡胤好些后说道:“陛下,臣妾听闻前段时间京师来了一个游方道士,通晓玄机,被称为活神仙,不如我们请到宫中作场法事,驱除宫中邪气如何?” 赵匡胤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缓缓说道:“朕真是白养了这群庸医了,那道士如果真是有这样的神通,就让他来宫中一趟,此事就交给贵妃你去办妥吧。” 费贵妃领旨意后安排赵匡胤身边一个侍卫去城外北郊的归云观去寻秦道长,秦道长早已离开汴京,那侍卫去了自然找不到,便向观内道士打听秦道长的去向。 这北郊归云观是个小道观,只有一个老道士,一个小道士,那老道士见这侍卫神情急切,忽然想起秦道士离去时交给自己的一封书信。 当时秦道长将书信交给他时叮嘱,若日后有人来此找他,将书信交给那有缘人便可,本以为那秦道长故作玄虚,没想一个月后还真有来找的了。 那侍卫拿到书信谢过观内道士,骑马匆匆赶回皇宫内,将书信交给赵匡胤,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东南施咒,真龙危矣。 赵匡胤心头一惊,连忙合上书信,让侍卫将天象官宣来,自己有要事要问。 天象官听皇帝这个时候宣召自己,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这段时间赵匡胤性情十分暴躁,稍有不如意下人就要挨板子,甚至掉了脑袋。 赵匡胤等天象官进来后,问道:“你主管天象,最近星象可有异常之兆?” 天象官一听皇帝这样问,自然不能说没有,皇帝的头疾那些医术高明御医都没办法,自己要想过关只能往鬼神身上扯。 于是天象官老老实实回答道:“禀圣上,臣近来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隐隐发暗,东南方恐有异常之事发生。或许圣上头疾与此星象异常有关。” 待天象官说完,赵匡胤挥手让其退下,一个游方道士和宫内天象官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竟然都指出动南方位有异常,这让他不得不相信是有人在暗中作怪。 赵匡胤派人将慕容元钊叫到宫中,此时能真正信任的只有慕容元钊了,慕容家一向保持中立,不属于任何党派,眼下慕容家势力衰退,要想明哲保身只能忠心依附赵匡胤的圣恩。 赵匡胤不但是一个乱世枭雄,还是一个高明的棋手,从义社十兄弟结义,到陈桥兵变,到重文抑武,再到平衡朝中各势力,包括削弱慕容家无不是早早布局,玩弄众人于股掌之中。 慕容元钊从皇宫出来后,开始安排控鹤军中的亲信在全城进行搜索,重点对皇宫东南方位宅院进行搜索。 一时之间,整个汴京城到处人心惶惶,只见大批禁军在街上来去匆匆,不知道在搜查什么。 第48章 巫蛊案发情义尽 宗羽也带队参与了全城搜查,这时有属下来报,说前面搜查遇到麻烦了。宗羽一听让属下在前面带路,自己过去看一下。 原来前面是刘庆义的府邸,宗羽属下想进去搜查,结果被刘府的官兵拦在了门外,禁军士兵不敢得罪刘庆义,只好向宗羽禀报。 宗羽驱马来到刘府门前,下马后对门口官兵头领说道:“我乃控鹤军指挥使宗羽,奉命对城内搜查,尔等快快让开。” 那官兵头领不屑笑道:“我们大人乃是当朝圣上的结义兄弟,你一个小小指挥使也敢口出狂言,真是笑话。” 宗羽眉头一皱,上前几步,只见剑光一闪,陵鱼剑已重新入剑鞘,那官兵头领只觉脖子一凉,喉咙已被割断,鲜血喷出一丈多远,倒地身亡了。 刘府其他官兵见宗羽一言不合就敢出手伤人性命,顿时都变得胆怯,纷纷向后退去,这时有个机灵的赶紧跑进院子向刘庆义禀报。 刘庆义一听光天化日竟然还有人敢在自己府前行凶杀人,立刻提起那杆征战沙场多年的三刃长枪,怒气冲冲的出门去。 出门一看,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怒骂道:“竖子,一个小小禁军指挥使竟然敢在这里逞凶杀人,简直是找死!” 说完刘庆义一枪刺了过去,一招长龙探海以千斤之力刺向宗羽胸部,宗羽站在那里不动,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起身对着枪杆一脚踢去,长枪受到外力立刻向一旁偏去。 宗羽趁机接着欺身上前,让长枪无法发挥近战的优势,刘庆义一时轻敌没想到搞的自己手忙脚乱,急忙收枪向后退。宗羽岂能让他如愿,顺势抓住枪杆,接着又是一脚向刘庆义那临盆孕妇般的肚子踢去。 刘庆义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吃痛不住双手撒开长抢,摔了一个狗吃屎,被下人扶起后,不敢再上前出战。 宗羽不屑的看了刘庆义一眼,提起长枪向刘府门头上方的牌匾掷了出去,只见那长枪带着千钧之力,枪头正中牌匾中央,穿透牌匾将其牢牢钉在墙上。 在场众人都被宗羽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宗羽看了身后的禁军士兵一眼喝道:“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进去搜!” 身后禁军这才反应过来,得令后冲进刘府去,仔仔细细的进行搜查。刘庆义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气的差点当场昏了过去,恶毒的看着宗羽,发誓一定要让这个人生不如死,以报今日之仇。 搜索到后院,有人发现了供奉刘贯金身的祠堂,立刻出来禀报宗羽,宗羽瞪了刘庆义一眼,入内一看,刘贯金身和木偶人都在这里,木偶身上扎着长针,贴着道符,让属下将这间屋子团团包围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否则杀无赦。 不多时,慕容元钊闻讯匆匆赶来,见到刘庆义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礼貌的说了声得罪,让人带着他去刘贯的金身之处察看。 慕容元钊让人把刘贯金身塑像和木偶仔细查看,结果发现了木偶腹腔内的黄符,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正是赵匡胤的生辰八字。 慕容元钊命人将此地严密保护好,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出去,匆匆入宫去将黄符交给赵匡胤,结果可想而知龙颜大怒,立刻命人将刘庆义押到皇宫内问罪。 刘庆义见慕容元钊匆匆离去,心中便是觉得隐隐不安,总觉的刘家要有大难临头。果然没过多久,宫中侍卫便来到刘府押着刘庆义入皇宫问罪。 刘庆义见到赵匡胤大声喊冤枉,自己听信一个道士的话,为刘贯招回魂魄,根本没有对圣上行巫蛊之术。 赵匡胤闻言拿起身边的枕头砸向刘庆义骂道:“到了现在你还敢狡辩!我派人去查探过了,你府中根本就不是什么招魂术,而是不常见的怨灵引尸咒,早就听说你私下抱怨立下大功却没有应有的奖赏,真是贪得无厌!” 刘庆义此时方知自己被那道士做局陷害了,暗道自己真的是愚蠢,事已至此,已无法自证清白,只能乞求赵匡胤顾念结义旧情从轻处理。 历来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巫蛊之术,像汉武帝刘彻这样的千古帝王听闻有人对其行巫蛊之术,最后也落得太子惨死,卫子夫皇后自尽收场。 赵匡胤强忍心中怒火,说道:“刘庆义,今日与你朕割袍断义,从此我们不再是兄弟!你所犯本应是诛九族的死罪,念你陈桥拥戴有功,赐你御酒一壶,刘氏全族男子发配边疆充军,女子为奴,终身不赦。” 刘庆义于公元974年被赵匡胤下令赐毒酒而死,享年49岁,义社十兄弟之一,因陈桥驿兵变有功升至忠远军节度使,后因巫蛊之罪被赵匡胤下令史官删除其生平事迹,故后世对其知之甚少。 当天夜晚隆升当铺的密室内供奉起一座无字牌位,虽然牌位无字,但在场众人心中都刻着大周世宗柴荣几个字。 宗羽焚香祭拜过后,心中默默对父亲牌位说道:“父亲,今天你看到了吗?义社十贼已经被我们除去一个,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欠我们柴家的东西迟早要还给柴家。” 苏雪见宗羽神情庄重,身上隐隐带着肃杀之气,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扶他坐下来。云瑶在一旁看到苏雪这样借机亲近宗羽,心中不免吃味,轻轻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宗羽他们。 韩六起身说道:“没想到刘庆义这老贼这么快就中计送了性命,少主真是算无遗策,这场仗打的真是痛快。” 宗羽笑笑说道:“这事我可不敢居功,真正的高人还是秦道长,他可不是骗人的江湖术士,道长不但成功将刘庆义骗入局中,更是一早推算出紫微星近期有变化,事发之后赵匡胤必然会召天象官来问天象,二者不谋而合,更加坐实刘庆义巫蛊之罪。” 苏雪接着说道:“其实最重要一环还是花蕊夫人,如果不是她引导赵匡胤去道观寻找书信,不是她暗中将云瑶在云南找来的蛊虫放入赵匡胤饮食中,咱们恐怕还要费些功夫才能做到。” 云瑶这时候也开口说道:“可惜宗羽不让我找十分厉害的蛊虫,否则这次直接杀了赵匡胤不是更好。” 宗羽摇了摇头,轻轻一笑,对着云瑶脑门轻轻一弹,说道:“你这个丫头就是沉不住气,赵匡胤练有噬魔神功,毒性厉害的蛊虫别说会被他发现的,那些御医也给发现了。反而会牵连花蕊夫人。我可是查了不少古书才找出这样的蛊虫,无色无味,在人体内只能存活十天左右,现在除掉刘庆义,蛊虫也死了,赵匡胤更相信是鬼神在作怪,而不会怀疑另有其人。” 吴掌柜缕缕胡须点头说道:“真是妙啊!此事看似简单,谁能想到实则背后有着这么多得曲折。少主留下赵匡胤性命,一来是怕暴露我们,二来我想是借赵贼的手来除掉石守信等人吧。” 宗羽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看来什么也瞒不过你们啊,要说到当世诸葛,算无遗策,我看诸位才是。” 第49章 沙场点兵遇恶将 刘庆义巫蛊案结束后,宗羽、慕容德接到殿前司下发二人前去曹彬军营随军的军令,慕容德任左路先锋,宗羽任中路大营参将。 慕容德不但重新被启用,还如愿以偿入前线征战,心中自然得意,高兴的说道:“这次小爷上了战场,定要让那南唐知道我慕容德的厉害。一想想要纵横沙场心里就热血沸腾。” 宗羽白了他一眼,讥讽道:“战场上厮杀那是要拼命死人的,就你这毛毛躁躁的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行军打仗讲的是兵法谋略,不是靠蛮力的。” 这一盆冷水直接把慕容德浇了个透心凉,满腔热情瞬间化为乌有,沉下脸来说道:“怪不得给我安排了个左路先锋的职位,让你做参将在大营出谋划策,原来殿前司那些人一早就是打算要我无脑冲锋陷阵的。” 见慕容德神情低落,宗羽心中也有些后悔刚刚自己说话太过伤人,安慰道:“刚刚我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战场上刀剑无眼,飞箭流矢防不胜防,我们都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建功立业。” 慕容德大笑几声,掩饰过脸上的不快,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慕容德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放心好了,战场上能伤我的人还在娘胎里转筋呢。” 两人行走十几日,终于接近两军交战的地区,再有半日路程就到了曹彬后方大营了,两个人决定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再行赶路。 由于战乱,交战区内的百姓大多都逃走了,两个人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家路边小店,进去一问原来这家店主上有七旬年迈父母,下有三岁幼儿,全家都靠这家小店养活,如果一家人出去逃难只会被饿死,左右是一死,不如在这里继续做点生意,一家人一起活一日,算一日。 店主麻利的收拾一下桌子,给宗羽二人倒了一碗茶水,憨厚的说道:“兵荒马乱的只能用这些粗茶招待二位军爷了,二位要吃点什么?” 宗羽见这店主人憨厚老实,掏出一大碎银子递给他,让他随便上一些干粮咸菜,剩下的不用找了。 店主人没想到这宗羽出手这么大方,立刻热情的进去给二人拿些干粮,咸菜,还把昨日进山打的半只野兔拿来给他们。 慕容德嘴里好几天没见肉味了,这会儿闻到这兔肉香味,口水都要馋的流出来了,正欲伸手去撕下一块来,没想却被宗羽一筷子打到手背上,痛的将手缩了回去。 宗羽把兔肉推给店主人,说道:“老哥,如今能打到一只野兔十分不易,这些还是留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吃吧。” 听到宗羽这么说,慕容德才注意到门口一个小男孩正眼巴巴的看着这盘兔肉,想吃却又不敢上前,估计这小孩是这家店主的儿子。 店主不由分说的推给宗羽,说道:“军爷给了这么多银子,这点兔肉又算什么,另外半只给孩子老人留着吃了,两位就不要再推辞了。” 慕容德一把将盛着兔肉的盘子接了过来,笑着说道:“既然店主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多谢了!” 店主人见慕容德收下了,高兴的连声说了几个好,然后回到后面屋子里去做饭了。 宗羽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却见慕容德对他眨眨眼,拿起那盘兔肉,起身走到那小男孩跟前,摸了摸头说道:“小家伙,你几岁了?告诉我给你肉吃。” 小男孩眼睛里一亮,紧紧盯着兔肉,稚嫩的说道:“五岁了。” 慕容德笑了笑,拿起一大块兔肉给了那小男孩,那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接过兔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起来这孩子也是好久没吃肉了。 慕容德将剩下的都给了那小男孩,自己回到桌子上喝了几口茶,看着那小男孩吃的津津有味,咽了几口唾液,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怕肚子里的馋虫再给勾引出来。 宗羽向他投来赞扬的目光,喝了口茶,自顾说道:“看来我们的慕容少爷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呐,佩服,佩服。” 慕容德狠狠的咬了口干粮,说道:“你以为天下就你行侠仗义,扶危救困?就你这样冷血的人能有热心肠那才是让人佩服。” 这时候一队押运粮草的宋军走了过来,几个宋军官兵将其中一桌吃饭的人赶走,收拾一下,让为首的押运官坐了下来,然后大声呼唤店主人过来。 店主人闻声立刻跑了出来,上前热情的给那几个官兵倒茶,那押运官傲慢的端起碗喝了一口茶,噗的一声吐了店主人一脸,恶狠狠骂道:“这是什么破茶,喝起来跟泔水似的,存心戏弄大爷不是。” 店主人吓得脸色惨白,立刻赔礼道:“军爷,你这可是折煞小人了,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押运官不耐烦挥挥手,说道:“算了,今日暂且饶你,赶紧切些熟牛肉来,大爷还要急着赶路,误了军务拿你是问。” 店主人为难的说道:“军爷,这兵荒马乱的实在是没有肉可供您享用了,要不我给您上几碗白饭,这可是我店里最后剩下的一点好米了。” 店主人话刚刚说完,那押运官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那店主弱小的身板立刻摔倒在地上,满嘴鲜血,牙齿也落了两颗。 押运官上前又踢了店主人几脚,指着店主人的儿子骂道:“你这狗东西,竟然敢蒙骗大爷,你说没有肉了,那这小崽子嘴里吃的是什么。” 店主人抬头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是这押运官看到了自己儿子在吃兔肉,想必这是刚刚那两位军爷给自己儿子的。 店主人忍着疼痛爬起来,乞求道:“军爷这是家里唯一的一点兔肉了,真的没有其他肉了。” 押运官哼了一声,接着骂道:“老子在前线拼死拼活,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你们却他娘的在这里吃肉,真是该死。” 说完这押运官就要上前抢那小男孩手里剩下的兔肉,吓得那小孩哇哇的大哭起来。 这押运官才不管这些,只要吃到肉就行,没想到手到半空被人给抓住了,心中一怒,一使劲想要挣脱开,没想到对方手指如钳子一般紧紧箍在自己手臂上纹丝未动。 押运官转脸一看见对方穿着宋军的铠甲,怒目一瞪,骂道:“你们吃了豹子胆了,敢跟我动手,我是中路军统帅曹彬的侄子曹战,识相的还不赶紧滚开!” 第50章 惩治恶将点天灯 慕容德一听这人竟然是曹彬的侄子,立刻把手松开,嬉皮笑脸的给曹战赔罪,说道:“哎呀,原来大人是曹将军的侄子,失敬失敬!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曹战见自己提起叔叔曹彬的大名就把这人给吓住了,顿时胆子大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整理下衣服,装腔作势的说道:“算你还识相,赶紧给我滚!” 慕容德笑脸突然一变,对着曹战肚子一脚踹了过去,曹战还在那装模作样准备再训斥其几句呢,一时没有防备结结实实被踢了一脚,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捂着肚子爬了起来。 爬起来刚刚要破口大骂,还没开口,就被慕容德一拳打在脸上,倒地后接着就是一通老拳,立刻脸上就像染酱缸一般青一块紫一块,眼眶被打得乌青,肿的眼睛只留下一条缝。 慕容德打了曹战一顿,心里面舒服多了,揉了揉发痛的手腕,对曹战骂道:“就你这熊样的还去战场拼命,我呸!让我知道你再敢欺负人,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赶紧给老子滚开!” 曹战见对方功夫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又不想在同行的官兵中丢了面子,壮着胆子喊道:“是好汉就留下名字!日后我定找你雪今日之耻!” 慕容德心道别说你是曹彬的侄子,就算是曹彬的儿子也照打不误,正欲告诉曹战自己的大名,突然意识到危险,忙闪身向旁边一跃,一支冷箭正好破空擦肩而过。 冷箭刚刚落地,又有十几支羽箭射来,顿时小店门前一片混乱,众人都被突然袭来的羽箭打的乱成一团,纷纷找障碍物躲避。 宗羽躲在一旁见对方约有四五十人,皆穿南唐军中服饰,原来是南唐一小队骑兵,绕到后方来偷袭宋军粮草的。 南唐这队骑兵应该是军中精锐组成,每人携带两个箭壶,数罐火油,佩戴一把唐刀,一阵箭雨过后,迅速冲到粮草车附近,将火油浇在粮草上,准备防火烧粮。 等曹战反应过来,有几辆粮草车已经烧着了,赶紧组织官兵进行反击,一旦粮草被烧光,自己可就要人头不保了。 宗羽见火光四起,一片混乱,趁机跑了出来,正好见一个南唐骑兵将几个油罐仍出,心中一动,飞身将火油罐子踢了出去,正好落在了不远处曹战的身上,火油罐子一破,火油浇了曹战一身。 曹战摸了摸身上的火油,下意识的拿到鼻子一闻,大叫一声不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向远方跑了出去。 宗羽这边踢走油罐,一个纵跃将那南唐骑兵从马上踢了下来,骑在马上拿起一支带着火棉的箭,点燃火棉,向曹战射了过去。 那火箭一下钉在了曹战后背,身上火油立刻燃烧起来,曹战瞬间变成了一个火人,疼的在地上打滚,奈何火势太盛打了几个滚也没扑灭,最后曹战被烧的只剩下一副黢黑的躯干。 见曹战已经活不成了,宗羽骑在马上继续引弓搭箭,对着南唐骑兵连射七箭,转眼间南唐七个人便中箭丢了性命,这些骑兵见对方队伍中有高手,加之怕附近宋军赶来增援,为首一人见势不好发出几声长啸,带着其他人迅速退走。 押送粮草宋军官兵见南唐骑兵退走,都赶紧出来灭火,经过一番抢救,还剩下一半的粮草没有被烧掉,幸亏有宗羽出手,不然这些粮草一车都保不住。 现在押送粮草的官兵在曹战死后变得群龙无首,宗羽趁机接管了这些官兵,指挥这些官兵将剩余粮草重新装好车,继续向曹彬大营出发。 宗羽和慕容德两人骑马在前探路,其余官兵赶着粮草车跟在后面,慕容德看看了后面的人与自己的距离,凑上前对宗羽轻声问道:“兄弟,刚刚你把那曹战变成烧猪,我可全看到了,那小子虽说可恨,但不至于烧死他吧?” 宗羽面无表情的骑着马,闻言回道:“你不了曹彬,更不了解曹战的父亲曹林,他们若是知道你毒打了曹战一顿,你我恐怕在军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机除去他,救下一半的粮草,你写信回京我们还没入大营就已经立上一功。” 慕容德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差点惹下大麻烦,听宗羽这般说辞,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对宗羽的做法有些微词,感觉宗羽这次行事有些不光明正大。 行走半日路程终于到了曹彬大营,二人将朝廷签发的文书出示之后,见是禁军上四军的将领来军中领职,当下不敢怠慢,于是安排二人去帅帐见曹彬。 曹彬正在帅帐中同几位副将在商讨大军进军路线,眼下大军逼近金陵,遭遇的抵抗也越来越强,战事胶着,大军行进缓慢,心中大为光火。 听到外边士兵禀报有京师将领来军中领职,突然被来报士兵打断,曹彬正欲发火,想起数日前晋王的来信,交代要在军中照顾好二人。 不知道这两个人与晋王是什么关系,忍住心中怒气,吩咐士兵将二人带进来。 宗羽二人进帐后向曹彬行礼后呈上朝廷签发的文书,曹彬拿起文书看了一眼,问道:“你们谁是宗羽?” 宗羽见曹彬问自己,出声应答,曹彬仔细端详宗羽一番,一双鹰目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般,曹彬面相凶恶,目光更是吓人,寻常人见了都怕他。 看了半天也没见宗羽表情有什么变化,生气的扔下文书,不耐烦的吩咐身边一个副将带领二人去居住的营帐,带他们去找副帅曹林安排相应的职务。 收拾好营帐,宗羽跳到床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闭着眼睛准备睡一会儿,慕容德见此上前扯起宗羽说道:“你平时不是挺积极的嘛,这会儿怎么偷懒了,我们还没找曹林领军职呢,你怎么就开始睡大觉了。” 宗羽一把推开慕容德,坏笑一下,说道:“慕容少爷,今日暂且安心休息吧,这会儿曹林估计正抱着他儿子那烧焦的尸体痛哭呢,他哪有心情管我们的事,别去自找没趣了。” 第51章 连珠神箭闯重围 宗羽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伸懒腰活动一下筋骨,穿好衣服正准备去找点吃的,突然听到军营号角声大作,急忙叫着慕容德一起跑了出来,随着众人一同到大营中央的空地上集合。 曹彬、曹林二人站在高台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安静的看着士兵在下面集结。 待集结完毕,曹彬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声如洪钟般喊道:“诸位军中的兄弟,看到没有前面就是金陵城了,我们的胜利就在眼前了!金陵那可是遍地金银,满城美女的地方,我向你们保证攻破金陵,三日之内大家可以任意抢掠。金银美女就在眼前,你们敢不敢冲上去?” 在场众人被曹彬的话勾起了无限的联想,想想那富庶的金陵,想想那秦淮的美女歌姬,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满腔热血瞬间沸腾,个个摇旗呐喊,呼声震天。 曹彬很善于利用人性里的邪恶一面来激发手下将士的斗志,一番演讲让手下数万士兵变成了嗜血的野兽,战争是没有规则的,唯一的规则就是利用各种手段杀死对方。 慕容德和宗羽被人带去曹林营帐领受军职,回到军帐曹林神情立刻暗淡下来,脸上带着悲伤,想起自己儿子惨死,愤怒的抽出佩剑将身前的一张椅子劈的粉碎。 站在帐外看守的士兵听到里面的动静吓了一跳,知道这时候曹林脾气不好,谁也不敢进去触霉头。 曹林正要唤人进来帐篷清理一下,却听到有人来报,听说是京师派来随军的两个禁军军官,心中一动,让人将宗羽二人带上来。 等宗羽二人进来,曹林威严的坐在上首,打量一下二人,开口问道:“听说这次军粮被劫,你二人一路护送立下大功?” 宗羽怕慕容德说错话,抢先开口说道:“我二人只是凑巧遇到南唐骑兵突袭我军粮草,不过是尽我等职责,实在不敢领功。” 曹林轻哼一声,继续问道:“你们当时可看到押运官曹战是因何战死的?” 宗羽装作回想一下,说道:“当时粮草车四处起火,大家都乱成一团,属下也只顾着杀敌救粮未注意此事,我大宋男儿个个勇猛善战,想必曹战大人是被敌人包围力战而死吧。” 曹林见在宗羽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耐烦的挥手让人带他二人随着大军去前线作战。 慕容德没想到自己刚刚到了军营就遇到了大战,一想到一会儿两军对峙,上阵杀敌心中莫名感到兴奋。 秦淮河畔,两军南北对峙,南唐军队由皇甫继勋领军,北宋则由曹彬统帅,两军列阵严阵以待。 慕容德身披铠甲,手持盘龙棍,作为左路先锋打头阵,宗羽本可留守中军,却为了与慕容德在战场有所照应特意请缨出战。 号角声响起,宋军开始列队进攻,先头部队身穿重甲,手持盾牌,排成两列,缓步向前推进。 重甲兵后面紧跟搭设浮桥的官兵,浮桥兵后面是军中挑选出一等一的弓箭手,手持硬弓,待进入弓箭射程,一声令下,四队人马错峰搭弓引箭,顿时弓箭如下雨一般不停射向秦淮河对岸的唐军,唐军纷纷举起盾牌抵挡,一边射箭还击,一边后退到弓箭射程之外。 宋军两列重甲兵举起盾牌抵挡唐军弓箭,待箭落地后,迅速分开几十处出入口,让身后搭设浮桥士兵从身边穿过,进入河内搭设浮桥。每搭设一段浮桥,重甲兵便上前一段护住浮桥兵不被射杀,后面弓箭手也相应上前利用箭雨阻挡唐军上前。 对岸唐军见宋军搭设浮桥,急忙下令弓箭手上前射杀搭设浮桥官兵,虽然射杀了不少宋军,但是自己这方也有不少士兵被宋军的弓箭手射杀。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浮桥搭设到了唐军镇守的南岸,第一批重甲兵上岸后迅速列阵,阻挡唐军的弓箭,待后面的轻甲兵,弓箭手上岸后一同向前冲锋两军很快混战在一起。 慕容德此时也骑马从浮桥上跑了过来,一骑绝尘向唐军中军冲去,一路上盘龙棍舞的虎虎生威,不出一会儿,十几个唐军将士已命丧盘龙棍下。 皇甫继勋在中军之中远远见一个宋军小将在唐军中四处冲撞,如过无人之境,让身边一个裨将郑怀山带人去迎战慕容德。 郑怀山武功不及慕容德,但是战场经验却比慕容德多太多,上前同慕容德打了几个回合,佯装败退,策马往南边逃去。 慕容德此时正杀的兴起,哪肯放过杀这裨将立功的机会,见其要逃走,不由多想,立刻单枪匹马追了上去。 宗羽在不远处正在与身边几个唐军纠缠,见慕容德孤军深入,心道不好,想要喊住慕容德,可惜已经走远了。 慕容德追出一段距离,不料身下战马双腿一顿,被郑怀山预先埋伏的绊马索将马腿绊住,瞬间将慕容德摔了出去。 慕容德暗呼上当了,顾不得身上疼痛,爬起来捡起落在地上的盘龙棍,想要抢一匹马抓紧逃出去。 郑怀山此时也调转马头返了回来,埋伏的唐军张开弓箭将慕容德团团围住,只要郑怀山一声令下慕容德立马变成刺猬。 慕容德紧紧握住盘龙棍,双眼喷着怒火,对着郑怀山骂道:“贼子,有本事跟我单打独斗,耍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 郑怀山哈哈大笑,说道:“老子从来没说过自己是英雄,你想做英雄是吧,那你去阎王爷那逞英雄去吧!” 郑怀山正欲发令射箭,还没发令,自己身边三个士兵却是中箭倒地,向后一看,原来是宗羽正在骑马向这边赶来。 宗羽一边骑马,一边张弓施展三箭齐发的绝技,还没到慕容德跟前,唐军已有九人中箭身亡。慕容德见包围圈有了缺口,趁机施展轻功越出了包围圈,向宗羽跑去。 宗羽勒住缰绳,伸手一拉慕容德,慕容德翻身上马,郑怀山正欲追赶,宗羽反手又一个三箭齐发,郑怀山挥舞长枪打落两支箭,最后一支却是躲不过,被射中肩头,栽下马去。 第52章 醉酒失言受酷刑 此一役便是历史上有名的秦淮河之战,此战重创唐军两万余人,宋军渡过秦淮河南岸,直逼金陵的门户和州,此时南唐政权已岌岌可危,一旦和州攻破宋军便可长驱直入危及金陵。 当夜宋军大营全军将士上下欢庆,慕容德却是开心不起来,第一次上战场就差点中计丧命,此事对他打击很大,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喝闷酒。 宗羽拿着一小坛子酒走了过来,拍了拍慕容德的肩膀,跟他喝了一碗,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别灰心,以后还有机会再去沙场的。” 慕容德遇到的危险过去了,殊不知更大的危险正在向他们走来,那日宗羽趁着混乱借机用火油烧死了曹战,这一幕还是被押运粮草的一个士兵看到了,只是这个士兵平日里老是受曹战欺负,见曹战被活活烧死,感到十分解恨,于是将这件事埋在心里没有说出去。 没想到今晚这家伙多喝了几杯,一时兴奋将此事说漏了嘴,正好被其中一个有心人听去,暗中向曹林告密,借此向曹林邀功。 曹林听到自己儿子竟然是被宗羽害死的,当场将酒杯摔在地上,立刻命人捉拿宗羽到帐内问罪。 曹林的亲兵很快就寻找到了躲在角落里喝酒的宗羽,上前就要拿住宗羽去问罪,宗羽听到曹林要拿自己去帐内问罪,一边借着喝醉大吵大闹,一边开动脑子快速思考对策。 曹林亲兵见宗羽耍起了酒疯,为首一人向身后的人一使眼色,几个人立刻上前欲要制住宗羽,直接强行押到曹林军帐内。 这几个人哪里是宗羽的对手,一套沾衣十八跌的功夫任何人都近不得身,慕容德也猜到曹林找宗羽的原因,只是脑子里一片混乱,站在那里束手无策。 宗羽这时借着酒劲向慕容德打了过来,慕容德下意识的出手接招,两个人过了六七招,宗羽酒醉气力不支被慕容德一掌打倒在地,上前点住他的穴道,让曹林的亲兵把他押走。 这时候几个亲兵跑上前来,将宗羽押到曹林大帐中,这时候宗羽醉的如同烂泥一般,押送的亲兵松开手后,直接瘫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为首亲兵抱拳向曹林回到:“将军,这家伙喝多了撒酒疯,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曹林面如寒冰的看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宗羽,生气说道:“把他绑起来,给他醒醒酒!” 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冻得宗羽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一脸无辜的问道:“将军,为何把我绑在这里呀?我没犯什么错呀?” 曹林忍住怒气,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曹战到底是怎么死的?” 宗羽装作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跟将军禀报过,属下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们之前确实发生过冲突,但真的没有看到他怎么死的。” 曹林气的拍案而起,大声喝道:“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还敢狡辩,我儿是被你设计活活烧死的!” 宗羽大声喊冤枉,曹林见他还敢喊冤,命人对他上刑,严刑拷打不信他不说出真话。 那几个被宗羽打了的亲兵一听要对他用刑,正愁没有机会发泄心中的怨气,拿起鞭子对着宗羽身子狠狠的抽去,纵使宗羽有太清真气护体,也禁不住这么多鞭子抽打,几十鞭子下来,宗羽衣衫被打的稀烂,一道道血痕不断的渗出鲜血。 曹林咬牙切齿的问道:“现在想起来曹战是怎么死的了?我劝你痛痛快快招了,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宗羽强忍着疼痛,使劲抬起头,双眼盯着曹林一字一顿说道:“不知道!我没做过,你就是打死我也不会认的!” 曹林气的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砸向宗羽,仍出的酒壶正好打中宗羽头部,碎片将额头划开一道伤口,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满脸鲜血样子十分狰狞恐怖。 曹林开口骂道:“就算你不认,老子一样能让你去给我儿子陪葬!给我继续打!” 那几个亲兵领命后继续拿着鞭子轮流打宗羽,没想到宗羽骨头挺硬,几个人都打累了还是不见其招供。 其中一个亲兵是曹林远房的侄子,名叫曹荣,拿着一把匕首在宗羽脸上拍打着,得意的说道:“小子,识相的赶紧招了,不然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宗羽抬起头呸的一下,吐了曹荣一脸鲜血,嘲讽道:“你不过是曹林手下的一条狗,等我出去定饶不了你。” 宗羽还没说完,曹荣拿起匕首对着宗羽大腿一刀刺了进去,慢慢向下划,伤口一寸寸的拉长,鲜血止不住的外流。 宗羽咬紧牙关,眼神恨不得将曹荣千刀万剐,曹荣一看宗羽瞪着自己,装作害怕说道:“你想杀了我?哎呀,我好害怕呀!来,我给你止止血。” 曹荣说完拿起一把盐按在了宗羽的伤口上,还用手往里面塞了塞,一阵剧痛传来,宗羽痛苦的全身青筋暴起,头上冷汗直流,眼睛睁的大大的,咬紧牙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 曹荣睁大眼睛,啧啧说道:“这都能忍住,是条汉子,我喜欢!咱们再玩个更有意思的。” 宗羽算下时间要等的人应该快到了,心中祈求在曹荣这个变态再对自己动手前能赶到,否则不知道自己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果然,曹荣走到桌子前摊开一个皮革布袋,里面露出各种刀刃、钳子等精致刑具,只见曹荣笑着拿起一把形状怪异的刀,走到宗羽跟前说道:“实话跟你说,跟曹将军以前,我就是个在村子里杀猪膻驴的,今天就让你享用一下爷的手艺。” 宗羽一听这厮是要对自己上宫刑,严刑毒打自己不怕,可是要真的变成不男不女的宫人那真是生不如死,使尽力气想要挣脱开,奈何挣扎半天也没挣脱。 幸亏这时候慕容德把曹林囚禁宗羽的事情告知了曹彬,曹彬一听怕曹林为子报仇心切,如果鲁莽处置了宗羽,自己不好跟晋王交代,于是让慕容德带路,火速到曹林营帐中来亲自处置此事。 第53章 未雨绸缪巧脱身 进到大帐,正好见到曹荣正要对宗羽下手行刑,曹彬没想到曹林的亲兵如此胆大妄为,私下囚禁军中将士,还施如此酷刑,气的上前一脚将曹荣踢倒在地,曹荣爬起来低头站在一旁吓得不敢说话。 曹彬严厉的看了曹林一眼,语气不快的问道:“曹副帅好大的威风呀,我这个做主帅的都要自愧不如了。” 曹林见曹彬面色不快,站起来解释道:“大哥,战儿就是被他设计害死的,他死的这么惨,难得你忍心看着你的侄儿死不瞑目?” 曹彬瞪了曹林一眼,接着说道:“宗羽是军中将领,赏罚自有军法处置,你这样滥用私刑,置国法军规于何地?以后如何在军中服众?” 曹林自知理亏,低头不再说话,曹彬骂完曹林,转身让人把宗羽放下来,自己要亲自审问。 曹彬威严的坐在上面,问道:“宗羽,曹副帅指控你谋杀曹战可否属实?” 宗羽抬起头回答道:“我没有杀曹战,不知道曹副帅可有证据证明凶手是在下?” 曹林吩咐身边一个亲兵把告密的人和喝酒说漏嘴的张阿狗一起带上来,让他们二人当场同宗羽对质。 张阿狗是胆小之人,一到堂上就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当堂指证宗羽是杀了曹战的凶手。 宗羽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张阿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偷军饷被我发现,苦求我放过你,我一时心软,没想到你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张阿狗一愣,大声说道:“你不要冤枉我,我没有偷军饷,就是你用火油烧死曹战的!” 曹彬一脸严肃的坐在上面,一边让人去搜查张阿狗的包裹,一边让人去对张阿狗搜身,结果在张阿狗的行李中发现了五十两金子。 去搜查的人将金子呈给曹彬,说道:“回主帅,这正是三日前我们军营丢失的五十两军饷。” 曹彬一拍桌子,高声喝道:“大胆张阿狗!偷盗军饷,诬陷军中将领,你可之罪!” 张阿狗此时已经吓得面色惨白,大声喊冤枉,指着宗羽说道:“是他!一定是他栽赃我的!他怕我说出曹战的死因故意陷害我的!” 宗羽冷笑一声,说道:“如果我真的怕你说出曹战死因,为何不在当场趁乱将你一起杀死?这几日你我都未见过面,我如何对你栽赃陷害?” 曹彬见无确凿证据证明宗羽是凶手,只好命人将宗羽扶回去养伤,转而对张阿狗骂道:“来人,把这盗贼押下去,斩了!” 张阿狗听到要斩了自己,身子一软吓得昏死过去了。 慕容德扶着遍体鳞伤的宗羽回到了营帐内,找来军医给他治伤,等包扎完成伤口众人离开,慕容德说道:“今日真是太险了,幸亏你提前做了防备,不然我们可就折在这里了。” 原来第一天来到曹彬营中报道,当夜宗羽悄悄潜入军饷库中偷走五十两金子找个地方悄悄藏了起来。 宗羽也是担心自己杀死曹战的事情被在场士兵暗中看到,于是偷盗军饷做好诬陷的准备,万一真的有人看到告发便用此事将水搅浑,在无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曹彬也不敢贸然杀了自己。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还真的有人看到了,而且还这么快就给告发了。于是宗羽假装喝醉发酒疯,在同慕容德打斗的过程中告诉他藏金地点,让他打探出是谁出卖了他后将金子嫁祸给他,然后去主帅营帐找曹彬救命。 宗羽苦笑一声,说道:“幸亏你们及时到了,否则现在恐怕我早变成了不男不女的娘娘腔了。对了,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了,这次曹林没有杀了我肯定不会罢休,恐怕日后还会用其他手段来对付我们。” 慕容德点点头,安慰他不要多想了,先把伤养好再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宗羽,我去求曹彬时候,他随口说了句你若出事让他如何同晋王交代,你是不是暗中投靠了晋王?” 宗羽狐疑的看了慕容德一眼,问道:“你是不是在这之前已经怀疑我了?” 慕容德点点头说道:“这次我能这么快被重新启用,连我义父都做不到,我怎么能不起疑心,我们慕容家现在势力大减,你要奔个好前程也无可厚非。只是义父对晋王并不看好,所以一直不受晋王拉拢,你日后自己凡事当心。” 宗羽拍拍慕容德肩膀,他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证明是与自己坦诚相待,告诉他晋王确实在拉拢自己,就算他入了赵光义的阵营,也不会做对不起慕容家的事情的。 慕容德听后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来了,见天色不早,安慰宗羽好好休息养伤,自己先回去了。 这时候曹林和曹彰两兄弟同样也没有休息,正在曹彬的营帐中争执不休,曹林气愤的问道:“大哥,战儿的仇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反正我是想不通杀一个小小的军中参将为什么这么犹豫。” 曹彰扫了曹林一眼,说道:“你懂什么,宗羽是晋王殿下看重要拉拢的人,慕容德是慕容元钊的义子,这两个人为什么来我们军中,那是来军中镀金升官加爵的。他们没有确凿把柄在我们手里,杀了他们那是要惹大麻烦的。” 曹林气的狠狠拍在桌子上,愤愤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战儿就白死了不成?他可是你的亲侄子,你真忍心他死不瞑目!” 曹彬叹口气,瞪了他一眼,斥责道:“说过你多少次了,遇事性情还是这样心浮气躁,以后怎么能成大事!战儿的仇是一定要报的,眼下宗羽他们把水搅浑让我们投鼠忌器,依我看不如先将宗羽、慕容德分散开逐一击破。他能用浑水摸鱼,老夫就给他来个借刀杀人。” 曹林一听曹彬心中有计策了,立刻变成一副笑脸向曹彬赔罪认错,见曹彬心情好些了试探着问道:“大哥,你说的这个借刀杀人是怎么个杀法,只要能杀了宗羽和慕容德,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我。” 曹彬冷着脸扫了曹林一眼,轻声哼了下,说的:“你只要老老实实待着,不要单独去冒然出手对付宗羽他们就够了,这事我自有安排,具体怎样做我还要静下来想一想,你先回去吧。” 第54章 再施诡计入南唐 休养了半个多月,宗羽身上的伤总算是无大碍了,本以为可以有机会接触到更多军事机密,或者是到前线掌握更多情报,没想到却接到了另外一份差事。 南唐军队虽然经过采石矶、秦淮河等几次大战元气大伤,只能收缩兵力进行防御,面对生死存亡,宋军越往前推进,遇到的抵抗越强烈,伤亡士兵也就越多,大军推进迟迟不前。 曹彬把宗羽找来,让他作为劝降使者入南唐对李煜进行劝降,若此事能成便是大功一件,大宋不但减少士兵伤亡,也可保住金陵古都的繁荣。 曹彬生怕宗羽拒绝,不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许诺日后封功晋爵。 见曹彬这样苦口婆心劝自己去劝降,定是有什么阴谋,宗羽知道这件事自己肯定是推脱不掉了,心中盘算一番,点点头答应接受任务,不过提出一个要求就是允许慕容德跟自己一同前往。 曹彬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也知道慕容德是慕容家的义子,此去困难重重,多一个人去就多一份危险,若出了意外我没法跟慕容家交代呀!不如这样,我另外再给你派一个人与你前往。” 宗羽听曹彬这样说,就知道这是故意要分开他和慕容德,此时去南唐劝降,无异于羊入虎口,南唐群臣激愤之下难保不会杀了使者泄愤。幸亏他们不知道南唐国主是自己的结义兄弟,此去自然不会有太大危险,只是这一去,却担心慕容德在军中遭受算计。 宗羽领受曹彬的将令后,回到营帐内收拾东西准备前往金陵劝降,慕容德听说宗羽要作为招抚使去金陵劝降,急忙跑过来阻止。 慕容德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着急的问道:“宗羽,他们说你要去金陵劝降,这个时候去劝降那不是找死吗?你为什么不拒绝曹彬的命令?” 宗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你也知道这是军令,我若不去那就是违抗军令,曹彬不是正好治我的罪。你放心,我自己会小心的。倒是你,我不在营中,你要处处小心谨慎,不要中了曹林的圈套。” 慕容德点点头,坚毅的看着宗羽,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说道:“宗羽,无论劝降是否成功,你都一定要好好活着回来,我在这备好酒等着你。” 宗羽拿开慕容德的手,故作轻松的说道:“两个大男人这样依依不舍,肉麻不肉麻!正好你也来过了,一会儿我离开就不用跟你道别了。” 正午过后,宗羽独自一人,骑着一匹快马向金陵方向赶去,到了南唐守军地界遇到南唐士兵盘查,宗羽就出示朝廷签发的议和文书。 盘查士兵见来者是要议和的不敢怠慢刁难,一边安排宗羽在城外住下,一边立刻上报城中长官,不出半日,便飞鸽传书将消息带到了金陵朝堂,引起朝堂文武大臣一片哗然,李煜见宋朝遣派使者议和,紧皱多日的眉头舒展开来,立刻要求各关卡一路放行礼待宋朝来使。 宗羽过了第一道关卡后,后面遇到关卡出示议和文书后一路放行,沿途还有驿站接待,不到五日便赶到了金陵城。 时隔数月,又来到了南唐皇宫,只是这次自己是以大宋议和使的身份来到这里,不知道自己那个义兄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宗羽昂首踏步来到大殿中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与朝堂龙椅上的李煜相对一视,低头向李煜行礼,李煜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掩饰过去,装作不认识的说道:“宋使免礼。” 南唐宰相张怀涛站出来对着宗羽指责道:“我们大唐一向与你们宋廷为善,年年纳贡从未少过一丝一毫,而你们不但如此忘恩负义,还仗势欺人,屡屡兴兵来犯我国土,今日议和你们若要再提无理要求,老夫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带我们大唐男儿势要与你们玉石俱焚。” 宗羽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张相爷忠贞爱国之心,宗羽实在是佩服,两国交战,受伤的都是百姓,我朝圣上怜悯天下苍生,所以圣上派我前来是劝国主为金陵满城百姓着想,未免生灵涂炭,还望国主可归降我朝,随我入京师面圣受封。” 皇甫继勋闻言站了出来沉声道:“宗使者好大的口气,我大唐虽然国势微弱,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想要我们缴械投降,简直妄想!你马上滚回去,告诉赵匡胤老儿,我皇甫继勋宁可战死,也不做亡国奴。” 皇甫继勋说完,堂上文武群臣如炸了锅一般,纷纷出言指责大宋背信弃义,兴不义之师挑起战端,群情激奋之下恨不得对宗羽拔剑杀之而后快。 李煜见朝堂上乱成这样,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大声喝断众人说话,清了清嗓子说道:“议和归降之事,事关重大,朕还要同众卿商量再做决断,还请大宋贵使先到驿馆暂做休息。” 待宗羽离开,李煜对朝堂文武群臣的慷慨激昂还是深深感动,国家存亡之际,这些朝中大臣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宁死不折,只要这次大唐能够度过劫难,日后定要一改往日的书生气,做一个励精图治的有道明君。 这时候,吏部尚书陈希儒上前奏道:“国主,眼下我朝大军节节败退,宋军攻势锐不可当,未免百姓生灵涂炭,是战是和还请国主早做决断。” 李煜点点头,说道:“刚刚大家群情激昂,誓要与宋军决一死战,大家是否决心同朕共进退?” 朝堂群臣此时个个都低下头默不作声,李煜见状问大家到底支持决一死战,还是弃城投降,两边文武群臣依然低头不作声。 李煜怒气立起,愤怒的骂道:“你们一个个平时不是都能言善辩,对答如流吗!今日一个个怎么都变成了哑巴!” 群臣中是战是和意见的人数基本势均力敌,谁也不敢轻易开口,万一出口影响李煜做出错误判断,那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此时众人见李煜发火,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异口同声说道:“事关国家存亡,我等无能,还请国主圣裁!” 李煜气的胸口一痛,捂着胸口,费力的骂道:“一群废物,关键时候都临阵退缩,我李煜真是错看你们了,都给我滚!” 第55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夜晚,南唐金陵驿馆。 此时天色刚刚见晚,宗羽坐在驿馆准备的上好房间悠闲的品着江南的碧螺春,这时候驿馆安排侍奉宗羽的小厮过来禀报称宰相张怀涛来访。 宗羽闻言轻轻一笑,说道:“好戏看来是要开场了,让张相爷进来吧!” 不过一会儿,张怀涛疾步走了进来,见宗羽依然坐在那里喝茶没有下来迎接自己的意思,讪讪一笑掩饰过心中的尴尬,一改白天在朝堂上的态度,热情的说道:“宗使者一路劳顿,驿馆若有安排不当之处,还请不要客气,我这就找人过来准备。” 宗羽放下手中的茶,装作刚刚看到张怀涛的样子,故作吃惊说道:“哎呀,一时失神,忘记迎接相爷了,驿馆安排一切都好,相爷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见宗羽丝毫没有请他坐下的意思,张怀涛只好自己上前坐了下来,给宗羽倒了一杯茶递上,说道:“今日在朝堂上多有冒犯,还请宗使者谅解。宗使者此次议和,我内心是十分赞同的,可朝堂之上拒绝议和的声音太多,也只能言不由衷了。” 宗羽拿起茶放到鼻尖陶醉的闻着茶香之气,似乎没有听到张怀涛说话一般,让张怀涛在一旁感觉十分尴尬,但又不敢面露怒色,只好看着宗羽等他说话。 宗羽喝了一口茶,说道:“江南的茶果然是天下最好的茶,既然相爷有心向往大宋,但总得要我看到诚意吧?” 张怀涛拿出一份文书递给宗羽道:“这是我写给大宋陛下的投诚表,劳烦宗使者代为呈上,近日我就把家眷全部送往汴京,证明我归宋的决心,到时还请宗使者居中协调家眷入关。” 宗羽打开文书一看,里面还夹着一张一万两纹银的银票,这是张怀涛准备贿赂自己了,看了一眼,宗羽将文书合上,说道:“相爷请放心,家眷入大宋之事我会亲自安排的。” 张怀涛闻言大喜,连连谢过,见目的达到,不宜在此久留,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 张怀涛刚刚走了没多久,那小厮又进来报告说大将军皇甫继勋前来拜访,宗羽收起张怀涛的降表,让人请皇甫继勋进来。 皇甫继勋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朗声说道:“深夜来访,打扰宗使者休息了。” 宗羽伸手请皇甫继勋坐下,递过一杯热茶,笑道:“皇甫将军光临,那是宗某的荣幸,将军深夜来此不会是专程来找我叙旧的吧。” 皇甫继勋干笑两声道:“宗使者果然是快人快语,大宋派使者来劝降,不会是宋军粮草供应不足,军中士气低沉,方才劝降议和的吧?” 宗羽面色不改,让皇甫继勋试探不出虚实,说道:“如果国主坚持不降,敢问将军除了守在润州、金陵的两处屯兵,可还有外援支持?” 皇甫继勋见自己没问出宗羽的虚实,反而却被宗羽来探自己的虚实,哈哈笑道:“我大唐金陵附近几城男儿尚有几十万,外加湖口等地几十万的勤王大军正在连夜驰援,我等坚守金陵、皖口不出,等到风雪一至,那时宋军缺衣少粮不战自退。” 皇甫继勋的话真假参半,一边分析宋军的劣势,一边向宗羽暗示自己南唐尚有几十万的后备军队,还有驰援的勤王大军,让宗羽将情况传到宋朝庙堂,促使赵匡胤下令撤退。 宗羽一时不好回答,喝了口茶,说道:“这茶不错,将军不妨品一品,这茶水看起来滚烫,但真要喝下去温度却是刚刚好。” 皇甫继勋听出宗羽这是在借喝茶来讽刺南唐国力外强中干,不堪一击,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重重放在桌子上,说道:“这茶也喝了,叙旧也叙了,告辞了!” 看着皇甫继勋生气的大步走了出去,宗羽眉头一皱,这一晚上喝了太多茶水了,连厕所都没顾得上去一次,皇甫继勋再多待一会儿恐怕都要尿裤子里面了。 正要出门去小解,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一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吏部尚书陈希儒,宗羽强忍尿意,将陈希儒迎了进来。 这陈希儒进来也倒是不见外,反而有些易客为主的意思,招呼宗羽进来坐下,见桌上有茶水,试了下温度,给宗羽递上热茶,招呼宗羽喝茶。 宗羽这时被尿憋的脸都要变色了,端着茶水头都大了,笑起来比哭都难看,强忍着喝了一口,让陈希儒有事快说。 接下来陈希儒说的话,让宗羽惊得立刻尿意全无,原来陈希儒是宋朝安插在南唐朝廷里的一颗棋子,赵光义接到曹彬军中心腹的报告,当场便让人联络南唐中安插的间谍,务必保护宗羽在南唐的人身安全。 陈希儒见赵光义如此看重宗羽,眼下南唐灭亡不过朝夕之事,也不用担心身份暴露之事,索性自己直接过来见宗羽。这样宗羽还能欠自己一份人情,说不定日后就能派上用场。 宗羽忍住心中的震惊,哈哈一笑掩饰过脸上的惊讶之色,说道:“陈大人孤身一人深入虎穴,忍辱负重多年,宗羽十分佩服。陈大人前来可是有要事要嘱托?” 陈希儒谦虚几句,接着说道:“朝中现在主战和主和者参半,眼下金陵戒备森严,消息无法传递,这几日我便会把心系大宋的南唐重臣名单交给你,请宗兄弟代为转交晋王,若李煜一力主战,日后大军到了金陵城下,这些人便可里应外合率众开城投降。” 宗羽点点头,说道:“此番有陈大人鼎力相助,我大宋攻破金陵指日可待,宗羽在此祝大人早日回京师复命,封官进爵,光耀门楣。” 陈希儒摆摆手,笑着说道:“身为大宋子民自然要替圣上分忧,未免别人起疑,此处不宜久留,宗兄弟,我暂且回去了。” 送走陈希儒,这会儿宗羽是真的忍不住了,正要准备出门,这时候屏风背后走出一人把宗羽叫住了。 宗羽强忍住心里的怒气,转过身,一看是躲在屏风后的李煜和赵剑尘主仆二人,顾不得失礼了,着急说道:“你们是故意害我是吧!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宗羽如厕完后感觉从来没有这般畅爽过,整理好衣衫,重新回到房间里,这时候赵剑尘握剑站在一旁,李煜坐在茶台前正惬意品茶,见宗羽进来招呼他坐了下来。 第56章 老弱残兵做先锋 李煜待宗羽坐下,递给他一杯茶,笑话道:“羽弟,这茶确实不错,现在如厕完了,不妨再多喝几杯。” 宗羽脸上顿时黑成一条线,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没想到你还有心思取笑我呢。你看了一晚上的戏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李煜眉毛一挑,愤怒说道:“有,当然有!朕如此信任张怀涛,没想到私下却想着勾结宋人乞降,更可恨的是陈希儒,竟然是赵匡胤派来的间谍,这些年利用吏部尚书的权利扰乱我大唐吏治。这些人都该死,赵剑尘马上派人给我把他们拿下,明日朝堂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宗羽急忙阻止李煜动怒,说道:“义兄,切莫急躁!朝中不是还有皇甫将军这样的忠臣良将,眼下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等我拿到那份名单之后,你我再商量对策。” 不出两日,宗羽果然将张怀涛的家眷老小都悄悄送出了金陵,可没想到刚刚到了宋境不久便遇到了宋军打劫,张怀涛一家老小全部被杀害,只有两个仆人受伤后倒地装死躲过了一劫。 那两个仆人连夜跑回来向张怀涛报讯,张怀涛口吐鲜血,险些被气死过去,缓过神来,带着家丁气势汹汹来找宗羽算账。 张怀涛一见宗羽上前抓住他衣服骂道:“姓宗的,你还我一家老小的命来!” 宗羽凌厉的看了张怀涛一眼,打开他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冷声说道:“张相爷,我说过只帮你将家眷安全送到宋境,再说了我也不能事先预料到会有匪徒抢劫杀人,现在出了意外这帐恐怕不能算在我身上吧” 张怀涛一愣,宗羽确实是只说过将他家眷送到宋境,半路遇到士兵抢劫也确实是意外,恨恨说道:“姓宗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今日我暂且放过你,千万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赵剑尘受李煜的吩咐,特意过来保护宗羽,等张怀涛离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冷漠的说道:“张怀涛一家老小是被你派人扮做宋军杀害的吧。” 宗羽走过来,拍拍赵剑尘说道:“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没有必要都说出来!” 张怀涛送家眷离开金陵到了宋境被杀的消息,在私下里很快传开了,有了张怀涛的前车之鉴,那些对大宋心存幻想的大臣此时都心灰意冷了。 既然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跟宋军一拼,何况击退敌军,还尚有一线希望,不出两日朝堂上群臣达成共识,一致请求李煜举全国之力与宋军拼死一战。 此时宋军曹彬大营也正在酝酿着一场大战,曹彬派宗羽去出使南唐除了想借刀杀人之外,还想利用和谈来麻痹敌人,趁机发动攻势,一路南下直捣金陵。 慕容德见军中秣兵厉马准备要打仗了,急的跑到曹彬帐前求见,进到帐内跪在地上说道:“主帅,宗羽还尚在金陵,我们一旦攻打金陵,难保他们不会杀了宗羽泄愤,还请主帅三思。” 曹彬冷着脸说道:“简直胡闹,军国大事,岂能因他宗羽一人安危而废弃!宗羽入金陵这么多天都没有收获,就算活着回来也要治他个出使不力的罪。若是他真被杀了,本帅定会上报朝廷给他请功,善待他的家眷。” 慕容德心中骂道人都死了,封再大的官又有什么屁用,宗羽孤身一人,哪来什么家眷用你曹彬来善待。 见曹彬执意要出兵,自己人微言轻根本阻挡不住,只能给慕容元钊写信求助,希望慕容元钊可以想办法保住宗羽的性命。 慕容德依然被派遣做左路先锋,派一千精兵率先带兵冲锋攻城,曹彬依然坐镇中军指挥大军进退,曹林副帅亲自领兵督军攻城。 慕容德看了看拨给自己的一千士兵,哪里是什么精兵,不是带着伤的伤兵,就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是些老掉牙的兵,这些人做前锋攻城简直是笑话。看来曹林是有心要除去自己了,前锋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角色,若攻城失败正好落曹林口实,借机对自己治罪。 慕容德端着一碗壮行酒,高声说道:“今日攻城九死一生,是我连累各位老伯了!若能活着回来,我在这里请大家开怀痛饮,不醉不归。” 一个老兵动情的说道:“小将军,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这送死的事情只能让我们这些没用的老骨头去了。说来倒还是我们连累了你啊!” 慕容德喝完酒,把碗往地上狠狠一摔,喊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大家一起冲!” 慕容德开始带着这些老掉牙兵攻城,城上南唐军队见此纷纷向下放箭,一阵箭雨过后一大半人已经伤亡。 慕容德带着剩下的人继续骑马向前冲,等到了城墙下的时候,已经剩下不到百人了,冲到城下的人,开始搭设攻城器械等待后面部队冲锋。 曹林身边副将见先锋部队已经冲到城下,请示是否立刻出兵冲锋攻城,曹林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急,未防敌军有诈,暂且等待!” 慕容德率领剩下几十人举着盾牌将受伤的士兵救到城门下的死角,因为后续部队没有及时跟上,刚刚搭设好的攻城梯已经被城上敌人推了下来。 一个老兵大声喊着:“小将军,我们的部队没有上来,我们这些人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慕容德望着城下满地的尸体,愤怒的骂道:“曹林老儿,竟然使如此下作的手段,眼下我们出去肯定被乱箭射成刺猬,还不如在此等待大军冲锋,尚有生机。” 那老兵说道:“他们早就打算抛弃我们了,不然刚刚就冲锋过来了,万一敌军打开大门迎战,我们还如何能活命?” 果然不过多时,城上敌人见宋军后续部队停止不前,派出一小队士兵出来剿灭城门下剩余的宋军。 慕容德见敌人真的出来了,左右是一死,还不如杀几个敌人出口恶气,总好过被人乱箭射死。 慕容德大吼一声,盘龙棍一个横扫,冲在前面的两个南唐士兵被盘龙棍的力量震碎内脏,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南唐城上守将见城下宋军将领如此勇猛,立刻让人准备好弓箭,找准时机射杀慕容德。慕容德此时抱着必死的绝心,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打得城下唐军心惊胆战。 曹林身边副将远远望见慕容德在城下拼命,再次请求曹林出战,趁南唐军队在城下,趁机冲过去。 第57章 一箭封喉蒙冤屈 曹林冷冷的看了身边这个没有眼色的副将一眼,见慕容德在远处已经被唐军团团围住,估计就算是自己大军赶过去救也来不及了,于是指挥大军进行冲锋。 慕容德已经杀了几十个唐军士兵了,这会儿已经是累的筋疲力尽,将盘龙棍立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向嗜血的恶狼一般盯着围住自己的唐军。 见宋军开始冲锋,唐军抓紧收缩包围圈,准备上前乱刀刺死慕容德,这时候几支冷箭飞来,几个唐军中箭倒地,其他人一边寻找放冷箭的人,一边赶紧找地方防御,防止被冷箭射杀。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放箭,几个胆大的士兵上想上前接近慕容德,刚刚走出没几步,几支冷箭接着射来,几个人全部倒地,其余人见状,不敢再想着上前去了,见势头不妙让人打开城门躲了进去。 曹林带领大军已经冲锋过来了,没想到慕容德竟然还没被杀死,骂了唐军几句废物,指挥大军继续攻城,不再管慕容德死活。 宗羽蒙着面,身背两筒羽箭,在城上暗处观察着城下宋军攻城,等双方交战场面变乱之后,宗羽取出一支箭,拉满弓弦,一箭将一个冲锋的宋军小将射下马来。 未免被城下发现,宗羽接连换了几处地方,每次都只射出一两支箭,专门偷袭宋军冲在前面的将领,短短半个时辰宋军就有十几个小将被杀,宋军士气变得开始有些低落。 出兵征唐数月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此次无功而返那还不被曹彬给骂死,情急之下亲自带人上阵冲锋。 身边几位副将见劝不住曹林,派人紧紧跟住保护曹林,防止敌人在暗处放冷箭,宗羽此时在城上暗处也远远看到了曹林在向着城下冲来。 曹林身穿厚甲,又有护心镜,这老贼虽然带兵冲锋,但是很会把握距离,在距离唐军射程还有百步之遥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指挥士兵进攻。 宗羽看了看风向,试着向外射了一箭,计算好距离后,连着向曹林射出三支羽箭,围在曹林身边的护卫,没想到距离这么远还有冷箭射来,赶紧挥剑打落飞来的羽箭,这三支箭让曹林身边护卫手忙脚乱。 曹林见有人放冷箭偷袭自己,策马准备逃走,没想到一支箭对准面额疾疾而来,曹林下意识的一侧头,羽箭没有射中面额,却是射瞎了左眼。 曹林左眼中箭,痛的翻到马下,身边护卫急忙下马将曹林救起,副帅受伤宋军顿时阵脚大乱,唐军见状立刻出门率军迎敌,将宋军杀的大败。 曹彬见前方攻城宋军一片混乱,立刻让人鸣金收兵,派身边将领上前领兵断后,让大军退回军营重新修整后再做打算。 曹林被抬进军营,曹彬问正在察看伤势的军医如何,军医犹豫了一下,叹气道:“主帅,属下无能,曹副帅中箭太深,属下没有把握取下来。还有就是这箭头淬过剧毒,恐是华佗在世也难回天了。” 曹彬扫了军医一眼,让他滚了出去,含泪坐在曹林床前,说道:“弟弟,是大哥对不起你,不该让你们来军营,不但害了战儿,还害了你呀!” 军医的话曹林已经听到了,知道自己阳寿将尽,忍着疼痛,紧紧抓住曹彬的手说道:“大哥,记得替我跟战儿报仇!不然我死不瞑目!” 当晚曹林因中毒箭无法医治而亡,此战是大宋攻打南唐以来第一次打败而归,不但损失数千士兵,连副帅也中箭身亡,一时间整个大营变得士气低迷,短时间内无法再对江宁城内的唐军发起攻击。 几个士兵将慕容德押入曹彬帐内,慕容德不服气的问道:“不知我所犯何罪,主帅要人拿我?” 曹彬冷冷的看着慕容德,一拍桌子高声喝道:“临阵退缩,延误军机,致使军中大将阵亡,你还敢说没罪!来人,拉出去先打一百军棍,押送入京师受审问罪!” 慕容德闻言挣脱开两边的抓住自己的士兵,站起来大声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慕容德问心无愧,到底是谁临阵退缩,到底是谁想要借刀杀人,想必你曹彬心知肚明!” 曹彬岂能任由慕容德如此放肆,暴跳而起,大声喊道:“把这个狂徒给我拉下去,狠狠的打,打完不得派人给他医治!” 慕容德被拉出去结结实实打了一百军棍,军医得到了曹彬军令不敢给他医治,挨了这顿打已经要了慕容德大半条命了,如果再强行押送入京师,纵使慕容德铁打的身板也经受不起。 慕容德被几个抬进囚车,曹彬派了曹荣带领六个士兵押送慕容德进京师受审,此战失利,朝廷知晓,赵匡胤龙颜大怒,眼下正好将责任全部推到慕容德的头上,让他将这个黑锅背下来。 曹荣押着囚车走了两日,慕容德身上棍伤发炎,发起了高烧,经过一日颠簸一条命也去了七八,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断气。 一个年轻的押送士兵心地善良,不忍心看到慕容德这样被活活折磨死,趁着晚上看守松懈,偷偷跑过来给他喂些食物。 慕容德此时发着高烧,浑身冷的瑟瑟发抖,恍然中见有人过来,拼尽力气断断续续说道:“水……水……” 那士兵见状立马拿起随身带水袋,放到慕容德的嘴边给他喂了些水,正要准备给他喂点米汤补充下体力,不料被人一把将碗打落,汤水溅了一地。 曹荣打了这个士兵一个耳光,上前抓住他衣襟,凶恶的骂道:“混账东西,老子没有发话,谁让你喂他东西的!” 曹荣骂完一脚将这士兵踢倒在地,狠狠的踢了几脚,对着其余众人说道:“你们都给老子听着,谁再敢给他吃东西,老子就让他跟着一起挨饿!” 随行士兵皆畏惧曹荣,当下站在原地低下头不敢作声,心里都怪那个士兵多管闲事,连累自己跟着挨骂。 曹荣骂够了,走到囚车前对慕容德说道:“小子,你可不要怪小爷心狠,谁让你得罪了曹彬、曹林这样的大人物,下辈子盼着投个好胎吧!” 说完曹荣转身刚刚想离去,突然心思一转,吩咐其中一个士兵去拿了一罐盐巴过来,坏笑一声对慕容德说道:“算你走运,今天小爷就可怜可怜你,给你这伤口杀杀毒!” 第58章 独创奇刑千页鱼 曹荣抓起一把盐巴,一用力将盐巴捏成粉末,撒在了慕容德的伤口上,剧烈的疼痛立刻让慕容德大叫一声,痛的昏死了过去。 就在曹荣准备让人将慕容德弄醒继续折磨的时候,突然十几个身穿夜行衣的高手跳了出来,不出几个回合把曹荣几人杀的大败,死了四个,将曹荣和两个士兵活捉了。 宗羽从远处走了出来,曹荣见到是宗羽,顿时胆气上来了,大声叫道:“宗羽,你这是要做什么!赶快把我放了,不然曹将军不会饶过你的!” 宗羽冷笑一声,伸手打了曹荣几个耳光,说道:“这荒郊野地你死了谁会知道,你还是先想想我会不会放过你吧!” 曹荣一听立刻吓得尿了裤子,跪在地上砰砰给宗羽磕头,求他放过自己,可他忘记了自己当初怎样对宗羽用刑的。 宗羽使出内力将曹荣胳膊、腿、胸部骨头一寸寸捏断,痛的曹荣昏死过去好几次,每次昏死过去,宗羽都想办法把他弄醒,让他亲眼看着身上骨头一寸寸被捏碎。 宗羽碎骨的手法拿捏的很好,既捏碎了骨头,又不要了曹荣的性命,等骨头全部被捏碎,戏谑的对曹荣说道:“曹侍卫,小时候我非常喜欢一道菜,那道菜叫做千页鱼,就是厨子用出色刀功在整鱼身上切成薄薄的鱼片,然后用调和好的料入味,最后放到笼里蒸熟,你想不想见识一下?” 宗羽说的风轻云淡,曹荣却是听的胆战心惊,这宗羽摆明是要将自己凌迟了,更可怕的是凌迟完了还要将自己活活蒸熟了,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 宗羽一声令下让人将曹荣身上衣服剥光,抽出陵鱼剑从其脚部开始一剑剑的削开曹荣身上的皮肉,剑法恰到好处,不过多时,曹荣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如同鱼鳞一样的伤口,伤口渗着鲜血。 收起陵鱼剑,宗羽望着奄奄一息的曹荣,拿起身边的盐巴,捏成粉末均匀的撒在曹荣的伤口上,顿时让曹荣痛的生不如死,几番剧烈的疼痛,曹荣禁受不住,生生被痛死了。 没想到曹荣这么快就死去了,宗羽觉得十分没趣,自己还没尽兴人就死了,只好吩咐赵剑尘找人把曹荣尸体抬到一边处理了。 宗羽这样残暴的杀人方法把活捉的另外两个人吓得面如土色,唯恐自己也受到如此非人酷刑,连连磕头求饶。 这两人中就有给慕容德喂水的那个好心士兵,只见其一边磕头一边喊道:“宗将军,小的一路上从来没有虐待过慕容将军,求您放过我吧!” 宗羽眉头一皱,说道:“你确实不是坏人,但可惜命该如此!”说完一剑将这个士兵刺死,缓缓抽出宝剑,让人将他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 吩咐其他人将另外一名被俘虏的士兵处死后,让人赶紧将慕容德放出来,去前面镇上找个郎中给他治伤疗养。 赵剑尘安排几个人将现场众人尸体处理了,走到宗羽身边,说道:“宗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宗羽点点头,看了赵剑尘一眼,问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问我,不妨直说。” 赵剑尘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真的看不透你,你一面为人和善,足智多谋,一面阴狠恶毒,杀人如麻。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宗羽望着远处,缓缓说道:“记得小时候,父亲跟我讲过一个故事,那天父亲乘坐马车出行,不料半路马匹受惊不受控制,疯狂的在官路上跑,这时候前面官路上恰恰有一群小孩在嬉闹玩耍,马车若是过去必然要死伤一片。车夫想将马车赶到旁边的小路,小路上只有一个小孩子在独自玩耍,如果过去这个小孩子必然要被马车碾死。如果换做是你如何选择?” 赵剑尘说道:“我不知道如何选择,那群小孩子虽然有错,但不至于无辜受死。那个小路玩耍的孩子更是无辜,更不应该去伤害他。” 宗羽苦笑道:“大争之世,哪有什么无辜之人,我若不杀那个士兵,如果事发不但我被问罪,就连慕容家也难逃干系,杀一人救千人,还需要考虑有辜无辜吗?” 慕容德经过郎中精心治疗,加之身体健壮,过了三天退烧开口说话了,见宗羽在身边激动的说道:“宗羽,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算上这次我慕容德欠你三条命了。” 宗羽笑道:“我们是兄弟,何必如此见外,这番是我连累你受苦了。” 慕容德摇摇头,这不怪宗羽,只怪自己不懂得识人心,看不出人心险恶。宗羽安慰他一番,将从曹荣手中截获的文书交给慕容德,告诉他自己会派人护送他去慕容府,等伤好后让慕容元钊尽快带他去朝廷领罪,不然曹彬发现去奏报慕容德勾结外敌,劫走囚车逃命反而会害了慕容家。 慕容德点点头道:“路上我会照顾自己,下一步你要去哪里?回到曹彬大营还是去金陵?” 宗羽说道:“眼下我还是回金陵更安全,在金陵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我救你的事情你一定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要告诉,包括慕容元钊和慕容妍。” 慕容德也是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宗羽,相识越久他身上越是神秘,既然他不愿多说,想必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控制住心里的好奇没有继续问下去。 赵剑尘派了几个人乔装成押送士兵一路照顾慕容德安全到了汴京,将其交给慕容府后匆匆离开,返回金陵复命。 慕容元钊听完事情经过后,思虑再三,未免事态扩大,第二天一早便带着慕容德上朝堂面圣陈情。 赵匡胤昨日也收到了曹彬快马加急送来的奏报,言明上次战事失利,皆因先锋慕容德临阵畏缩,延误大军攻城时机,方才攻城失败。 如今慕容德和曹彬各执一词,赵匡胤倒是不好决断了,转而问赵光义此事该如何处理,赵光义思量一下,建议道:“既然双方存在争执,不如先将慕容德进行收押,暂且安抚前线将士,待日后事实查明后再做决断,圣上意下如何?” 赵匡胤点点头,继而向慕容元钊问道:“慕容卿家可有何异议?” 慕容元钊也看出来了,眼下都以前方战事为重,即使慕容德是冤枉的那也不能处置曹彬,临阵换将那是兵家大忌,眼下只好再委屈慕容德受一段牢狱之苦,日后再图其他打算。 第59章 疑阵重重吓昏将 南唐,金陵抚琴台。 抚琴台已人去楼空,整个抚琴台只有李煜、宗羽、赵剑尘三人站在琴台最高处一边俯览秦淮美景,一边谈论前方战事。 和州一战获胜,李煜心情大好,拍手笑道:“羽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经此一役,短时间宋军不会进攻了。” 宗羽此时却乐观不起来,因为湖口朱令赟率领的十五万援军迟迟未到,早就听闻这位镇南军节度使向来刚愎自用,桀骜不驯,虽然已经几次下令让他率军星夜驰援,已经过了预计时间两天了,还没见到一兵一卒。 李煜想到朱令赟的援军,脸色暗淡下来,眼下吴越军队已经快攻破润州,北宋水师已经攻下了扬州,潘美的大军也快要达到和州,金陵已经面临三面围困的境地,眼下成败皆看朱令赟的十五万援军了。 赵剑尘匆匆过来向李煜禀报润州紧急军情,今日一早吴越军队便对润州城发起攻势,城中守将被流矢射中身亡,润州眼下群龙无首,急需朝廷遣将救援。 李煜眉头紧皱,此时金陵朝廷人心惶惶,主战派将领皆在镇守金陵,眼下朝廷已无大将可派。 宗羽上前请缨道:“宗羽请义兄准许我带兵驰援润州,润州若被攻破金陵东面再无屏障,此事刻不容缓,还请义兄早做决断。” 李煜思索片刻,缓缓说道:“羽弟,你是宋使毕竟统率大军有所不便,不如这样你同赵剑尘同往润州救援,赵剑尘在前领兵,羽弟在幕后谋划指挥如何?” 宗羽抱拳说道:“义兄此言正是小弟要说的,还请义兄派人将我居住驿馆看住,对外就说我身染恶疾,不允许任何人进内探视,避免城中宋军的暗探引起怀疑。” 李煜点头应允,宗羽转身对赵剑尘说笑道:“这次去润州,还要委屈赵将军做一回牵线木偶了。” 赵剑尘早已被宗羽的才能折服,当下抱拳神色严肃的说道:“大人说笑了,属下定当谨遵大人指挥,为保润州肝脑涂地。” 宗羽同赵剑尘火速赶往润州救援,而朱令赟一边却是问题频频出现,大军自湖口出发后选择的不是乘坐千人的大船,就是百余丈长的木筏沿江行进,未料初冬时节江水变浅,大船不敢急速行进,行动缓慢,大军绵延几公里之长。 行走至独树口处,远远望见前方桅杆如林,旌旗如云,恐遭遇宋军堵截,收尾不能相顾,遂令大军暂停行进,派遣斥候悄悄潜入前方进行查探。 派出的斥候潜入到前方发现这些所谓的桅杆不过是宋军沿途布置的木杆,用来迷惑南唐援军的。 听到来报前方不过是宋军伪装成舰船桅杆的木杆,朱令赟一面暗骂宋军太过狡猾,一面又有些懊悔自己太过谨慎,如惊弓之鸟一般,被宋军伪装的几根木杆竟然耽误了大军一日的行程。 朱令赟向来自负,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中了宋军的疑兵之计,当下对全军命令道:“前方发现宋军设置迷惑我军的桅杆,为防止宋军有诈,不可贸然行进,大军谨慎慢行通过,到达皖口后再行修整,加速前进。” 身边一个副将劝道:“将军,刚刚斥候已经探明这是宋军的疑阵,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加速前进,早日驰援金陵才是上策。” 朱令赟闻言面色一愠,不悦的说道:“本将自幼熟读兵书,沙场征战大大小小不下几十场,如何行军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万一我们中了宋军奸计,岂不是误了大事。” 全军按照朱令赟军令将舰船分成四批缓缓通过独树口,一路并未遇到宋军水师袭扰,过了独树口朱令赟才命令各船挂满风帆向皖口快速前进。 大军行进两日才接近皖口河段,这时前方斥候来报前方二十里处发现宋军旌旗、桅杆,具体战舰数量不明。 身边副将宇文峥让斥候下去再行探查,向朱令赟进言道:“将军,我们是否命令大军暂停行进,待探查明确后再行开船。” 朱令赟犹豫半晌,虽然金陵时刻都有破城的危险,但此时行军还是要小心为主,挥手传令大军暂停行进,等待斥候查探回报。 前方斥候不敢贸然向前,等到天黑发现远处隐约还有火光闪过,更不敢轻易接近,等到远处大部分火光熄灭才慢慢接近敌船。 走近一看,探路的斥候险些没被气的背过气去,原来这又是宋军布置好的疑阵,这次不同的是留下十几个宋军看守,每到夜晚点燃附近篝火,造成大军驻扎的假象。 等朱令赟大军再次扬帆出发,已经又耽误了一日行程,接连两次上当令朱令赟变得恼羞成怒,命令大军到达皖口段,待至江水变深水段全速前进。 大军又行两日路程到达皖口,没想到前面远望又出现了宋军的桅杆、旌旗,若等探子探明恐怕又要耽搁一日行程,万一这次不是宋军布置的迷阵怕中了埋伏吃亏。 副将宇文峥建议还是先派斥候前去,两次都是空城计,万一第三次不是,待宋军突然杀出岂不是要吃亏,朱令赟毫不在乎的挥手打断宇文峥说道:“不必前去探查了,兵家最忌分兵多处四处开花,宋军定是故意拖延我们大军行进,意图对金陵形成三面合围,通知大军离开皖口全速前进,救援金陵!” 宇文峥劝阻道:“将军刚刚不是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未探清虚实,切不可大意啊!” 朱令赟面色不悦的训斥道:“连续两次都是虚的,哪里他娘的还有实的!少废话,通知大军迅速前行!” 宇文峥被训斥一顿不敢再说话,依照朱令赟的将令发出大军行进信号,大军行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那些埋在水里的宋军桅杆。 朱令赟指着立在水里的木杆得意的对宇文峥说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宋军摆下的迷魂阵,这次不过变了点花样,竖在江水中的木杆粗了不少,不过这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宇文峥低下头不敢回话,看来这次确实是自己太过谨慎了,立刻吩咐绕过这些宋军埋设的木杆继续前进。 不料此时却是从侧翼冒出一支宋军舰船,一边向朱令赟这边驶来,一边向外放箭,由于朱令赟大军没有防备,一时间不少人中箭落水,慌乱中纷纷找障碍躲避。 朱令赟经过短暂慌乱后,立刻指挥舰船迎敌,刚刚开始反击,前面又出来大队的宋军舰船向自己这边驶来。 见形势不对,朱令赟站在甲板上,指挥后面舰船调头,退守到皖口进行修整,大军已经行至一半了,南唐舰船都是千人大船调头极其不便,加之江水中埋设了大量的木杆,更是增加了难度。 宋军这边多是百人的小战船,进退调头极其灵活,丝毫不受江中木杆的阻碍,经过半日的水战,朱令赟损失三四千士兵,十几个木筏狼狈的退回到皖口去了。 第60章 天灭南唐满盘输 退到皖口,朱令赟命令大军暂时驻扎在皖口,飞鸽传书给金陵,告知眼下遇到宋军刘知遇的水师阻截,不知何时能够到达金陵。 李煜在朝堂接到朱令赟的军报,顿时急的坐立不安,宋军两路大军已经过了和州,距离金陵不到百里,金陵城中只有五万将士,如何能挡住曹彰、潘美的十几万大军。 问朝中文武大臣,皆是默不作声,任凭李煜如何发脾气,群臣还是无一上前进言献策。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将战报火速送往润州,让宗羽筹划计策。 宗羽坐镇润州,接到李煜的战报,立刻让赵剑尘派人找来南唐水道图、南唐地理图,经过多番考量后,由于舰船与木筏行进速度相差太多,一但开战不能收尾相顾,建议朱令赟的援军放弃木筏,每人携带半月口粮,从皖口沿着一条山路迂回至金陵城下,将前面几艘战舰的甲板加厚,沿途撞开江中木杆,保证后面其余大军乘坐舰船顺利行进。 三日后,根据水道图的记载,江水将会有一次大潮,那时南唐舰船可以挂满风帆,一路全速前进,宋军水师的小舰船必然不敢与其碰撞,顺风顺水不出五日便可到达金陵城下,金陵危机可解,待润州抵挡住吴越的几万大军,不出一个月宋军、吴越粮草不济自然就要退兵。 宗羽写完书信让人快马送去金陵,赵剑尘担心的问道:“大人,润州加上我们带来的五千精兵不过两万人,真的有把握抵挡住吴越的五万大军吗?” 宗羽淡淡一笑,说道:“两万人足矣!吴越王钱俶不过是迫于北宋势力才答应出兵,让将士替赵匡胤卖命,但他应该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金陵若被吞并,下一个被吞并的就是他吴越,他们的军心不稳,士气低落,战意并不热切,守住润州不是难事。” 赵剑尘听完更是不解的问道:“恕剑尘愚钝,既然大人这么有把握,为何还要带来五千精锐,留在金陵驻守不是更能发挥他们的价值。” 宗羽看着赵剑尘,认真的说道:“这些日子我让你整训城中将士,不仅仅是要守住润州,一旦金陵失守,我们就要从润州向吴越发起攻势,趁他们士气低落乘机夺取吴越常州、江阴一带国土,将大军集结在江阴,再图复国大计。” 宗羽这边已经做好筹划,皖口朱令赟此时已经收到李煜的飞鸽传书,将手下众将召集在一起,商讨弃掉木筏行军的计策是否可行。 其中一个参将说道:“这么远的距离,别说大军步行,就是骑马也难以赶到,这不是明摆着为难人嘛!” 宇文峥皱眉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的舰船只能乘坐十万人,其余五万人携带半月口粮从这里沿着小路穿过可节省三日路程,半月之内足可以到达金陵。” 朱令赟不满的说道:“国主不过是书生论国之策,依照我看,还需我们自己想办法,既然水图记载后天有大潮,不妨先加固舰船,其余诸事待我考虑过后再做打算。” 宇文峥看出来了,朱令赟这是接到国主的书信就没打算遵旨行事,召集大家过来,不过是借机推翻李煜的旨意,好自行其是,见朱令赟如此固执,宇文峥摇了摇头同其他人退了出去。 朱令赟大军连夜开始加固战舰,等到后天正午果然江水水位大涨,战舰不用再担心遇到浅滩搁浅,宇文峥再次向朱令赟询问是否遣五万大军行走旱路赶到金陵。 朱令赟故作高深的捋了捋胡须,十分得意的说道:“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走水路,这次不但我们能顺利赶到金陵,还要重挫宋军水师。” 宇文峥闻言大惊,失声劝道:“将军可是要同刘知遇的水师开战?金陵城岌岌可危,我们应该早日赶去救援才是,何况我们已经耽误了救援约定日期,到时候国主问罪如何是好?” 朱令赟感觉越来越讨厌这个宇文峥了,每次自己做出决定,都会招来他的反对,面色不悦的说道:“宋军十几万人久攻击金陵不下,势必想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围剿各路前去救援的勤王大军。若是我们在皖口重挫刘知遇水师,其他几路宋军定会挥师救援,到时候金陵守城压力骤减,我们在此以逸待劳借助大唐水师优势大败各路宋军。” 宇文峥见朱令赟决意在皖口一战,不再劝说,请求借助江水上涨,南唐舰船体积庞大的优势发起攻势。 朱令赟摆摆手说道:“眼下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凭借舰船优势就可以撞碎宋军船只,如今宋军船只、营地驻扎连城一片,正好今日本将就效仿三国时期东吴名将陆逊,给他来个火烧连营,不费一兵一卒,就要他刘知遇全军覆没。” 宇文峥叹了口气,退了出去,按照朱令赟的吩咐,让人准备火油、硝石等物品,安排十几艘战舰后面拖着二十几艘装满火油、硝石的快船。 等到了预定距离,大船停止前进,解开后面小船绳索,点燃蒲草,趁着风势快速冲向宋军水师阵中,等宋军反应过来,火船已经到了眼前,顷刻间船只便燃烧起来,大风一吹火势更猛烈,根本控制不住火势蔓延,不多时宋军几十条战舰起火。 朱令赟见火攻奏效,立即指挥舰船向前,使用弓箭攻击宋军水师,一时间宋军水师烧死、落水、中箭者不计其数,一片凄惨。 宋军主将刘知遇急的仰天大吼,前方一片火海,舰船毁掉大半,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第二个刘玄德,抽出佩剑就要当场自刎,幸亏被身边随从救下,劝他先行撤退。 南唐大军正杀的起劲,突然间风向一变,火势开始向朱令赟大军这边蔓延,朱令赟见状立刻命令大军撤退,这庞大的舰船怎么跑的过火势蔓延的速度,不多时最前排的几艘战舰已经起火。 刘知遇见突然变了风向,顿时双膝跪地喜极而泣,高声喊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立刻命令剩下将士斩断起火船只的绳索,挂好风帆,让它借着大风冲向南唐水师的舰队。 朱令赟跪在甲板上,痴痴的望着前面的一片火海,刚刚还形势一片大好,转眼间,十五万大军,数百条战舰、木筏被烧的一点不剩。 宇文峥拉起朱令赟喊道:“将军,大火马上要蔓延过来了,请将军速速撤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朱令赟推开宇文峥,哭着喊道:“我朱令赟愧对国主啊!我行事骄横自负,现在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天都要亡我!既然如此,何必苟活!” 火势蔓延到主舰了,众人纷纷后退,朱令赟洒脱的长啸一声,飞身跳入火海,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第61章 天降神火破敌营 朱令赟援军在皖口全军覆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金陵朝堂上,李煜当场气的口吐鲜血,被人扶回宫中休养。 此时在润州的宗羽正在谋划如何退敌,尚不知晓朱令赟皖口兵败的事情,润州城外吴越王的侄子钱文通一连几日不断叫嚣讨战,宗羽都命令坚守不准出战。 赵剑尘问道:“大人,吴军已经接连叫嚣多日,我们再不出战恐刚刚激起的士气又要散了。” 宗羽合上手上的兵书,淡定的笑道:“怎么,赵将军是手痒了?让大家继续训练,养足力气才能砍得动那些吴军。” 赵剑尘不好意思一笑,继续问道:“大人心里有了什么计策可否告知?” 宗羽神秘一笑,让赵剑尘挑选十几个身手好的士兵换上夜行衣,跟随他一起出去一趟便知道了。 深夜,宗羽带着十几个人悄悄翻下城墙,离开润州城,潜入到吴越军队驻扎的营地附近,宗羽悄悄上前将几个哨兵清理掉,拿起火把将附近几个帐篷点着后迅速撤离,巡逻士兵见有帐篷起火,立刻吹响号角叫醒大家出来灭火。 这时候其他十几个士兵也点燃了十几处帐篷和几堆粮草,刚刚扑灭这边的大火,没想到另外一边又起火了,急急忙忙跑过来再继续救火。 折腾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将火扑灭,虽然损失了一些帐篷和几处粮草,但还没有什么大碍,为了防止唐军再来偷袭,钱文通加派人手在营帐外巡逻。 刚刚睡了片刻,突然润州方向鼓声大作,远远望去火把如同成群的萤火虫一般,吴军哨兵赶紧再次吹响号角,组织大家迎敌。 没想到等了半天,却没有见一个唐军攻打过来,钱文通心中也是十分纳闷,不知道唐军在搞什么鬼,派人前去一看,火把早就熄灭了,城门紧闭,没有半点进攻的样子。 空忙一场,吴军士兵个个垂头丧气的回到营帐躺下,准备继续睡觉,没想到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唐军又是鼓声大作,众人再次不情愿的起床,快速穿好衣服,拿起兵器应战。 没想到唐军还是故技重施,依然城门紧闭,折腾了一晚上吴军早已累的筋疲力尽,一看天都见鱼肚白了,干脆都不睡了,防止唐军真正攻打过来。 赵剑尘和宗羽站在高处,远远望着士气低落的吴军,笑道:“大人,果然好计策,我们用百人之力便消耗掉了吴军士气,真是痛快。” 宗羽摆摆手说道:“这还不够,你速速回城中挑选精良马匹,让一千轻骑不断去袭扰吴军大营,切记,放两轮火箭立刻向后退,不可恋战。” 润州唐军白天派出轻骑四处袭扰,吴军一出来立刻逃走,到了晚上依然在吴军不远处不时的敲响战鼓,一连几天搞的吴军全军上下疲倦不堪,去找唐军叫阵,奈何城门紧闭,拒不迎战。 钱文通气的大骂南唐守军无耻,不敢正大光明的打一场,尽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流氓招数,既然润州守军拒战,强行攻城又恐损失太大,心里恶气难出,于是派出上百个嗓门大的士兵到润州城下天天叫骂。 宗羽坐在城头的阁子里悠闲的喝着热茶,听着外面吴军的叫骂如同听戏一般,赵剑尘跑上来见宗羽如此享受,没好气的说道:“大人,外边可是把我祖上几代都骂了好几天了,您还有心情在这里看戏!” 宗羽轻轻一笑,让赵剑尘坐下来,递给他一杯热茶,安慰他不过就是被人骂了几句,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赵剑尘嘟囔着说道:“你当然不在乎了,反正骂的也不是你!” 宗羽看了看城上的旗帜,自言自语说道:“今晚看来是个放灯祈福的好天气。” 赵剑尘听完差点背过气去,顾不得什么礼数了,气冲冲说道:“宗大人,这都什么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想着放灯祈福呢。要是老天真的这么灵验,我们还在这守城干什么!都去寺庙求佛念经,感化佛祖来度化那些入侵的虎狼之师不是更好!” 说完赵剑尘气呼呼的起身离开了,宗羽也不以为然,继续欣赏城下吴军骂阵,时不时的还冲城下骂阵的士兵叫几声好。 到了晚上,赵剑尘来请示宗羽今夜是否还派人继续袭扰吴军,宗羽摆摆手,让他把袭扰的士兵都撤下来,今夜让吴军大营睡个好觉。 赵剑尘怕自己听错了,又向宗羽询问了一遍,结果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答案。宗羽见赵剑尘还要张口问自己,赶紧打断他,让他召集所有将士一起放孔明灯为大唐祈福。 赵剑尘不情愿的被宗羽拉了出去,城中将士和百姓都已经准备好了孔明灯,宗羽一声令下众人点燃孔明灯,几千只孔明灯一点点从地上升起,越升越高,随着风向慢慢向远处飘去,将士和百姓都虔诚的双手合十,祈求早日结束战争。 突然,宗羽登上高台,一声令下,命令五千将士留守润州城内,其余一万五千将士立刻整装出发。并派出一队高手提前将沿途吴军安插的斥候清除掉,防止消息传出,令吴军有了准备。 经过多日整训,一万五千大军整齐有序的一路轻声出城,赵剑尘不解的问道:“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这是要去袭营?虽然他们被我们折腾的够呛,但毕竟那是五万大军,真这样打起来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宗羽笑了笑,说道:“直接去打当然没有胜算,今夜我向老天请了一支天兵来助我。你仔细看那孔明灯飘向何处。” 赵剑尘此时恍然大悟,那孔明灯顺着风势正在飘向吴军大营的方向,等大部分都到了吴军大营上空时候,几千只孔明灯突然慢慢下落,接着越来越快,孔明灯落下后瞬间将帐篷、草堆、地上的枯草引燃,瞬间整个大营变成一片火海。 原来这孔明灯上部的薄纸是经过多次试验用油脂粘住的,等灯内温度升到一定程度,粘住上部薄纸的油脂就化开了,上部一漏气,孔明灯自然就开始下落,掉下来正好将草堆,帐篷、地上的枯草点燃。 第62章 白鹭洲斗阴阳剑 起初吴军守夜巡逻的士兵都还在好奇哪里来这么多孔明灯,都还仰着脖子欣赏夜空里的灯海,没想到片刻间就掉下来引起火灾了。 宗羽一声令下,抽出陵鱼剑,带领身后将士趁着吴军慌乱,杀入营中,大部分士兵连兵器都未拿就跑了出来,被南唐如砍瓜切菜一般砍倒在地。 钱文通慌乱的从帐内跑出,一出帐篷正好遇到宗羽赶到,钱文通见躲不过,拔出双刀便向宗羽砍去。 钱文通使得是螳螂刀,一长一短,进退攻守十分灵活,真如同一只大螳螂一般,让宗羽不得近身,两个人一时间周旋了十几招。 这时赵匡胤派来的监军丁德裕见钱文通落了下风,捡起一杆长枪上前助拳,这两人若再江湖也入得一流高手,宗羽同二人斗了十几招始终胜不过他们,心下一动,摸出腰间的铁箭打向丁德裕。 丁德裕未料宗羽发暗器,当下闪躲不及,被铁箭穿胸而亡,钱文通一惊,赶忙用双刀护住命门,防止宗羽再发暗器。 宗羽趁钱文通防守空当,一招一脉连七穴,瞬间刺中其几处大穴,接着一招步步生莲,游走几步,一剑将其喉咙割断,取下其首级,跃上高处大喊:“钱文通首级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宗羽一喊,唐军更加气势如虹,如潮水般斩杀逃窜的敌军,本来吴军就已经溃不成军了,见主帅首级被砍下,更是无心再战,不是夺路而逃,就是举手投降。 经过一夜大战,吴越大军粮草大部分被烧尽,唐军杀敌二万七千余人,俘虏四千余人,缴获大批武器军械。 清点完成,赵剑尘兴冲冲的跑过来说道:“大人,我们以伤亡两千人的代价杀敌三万余人,润州城保住了!” 宗羽点点头,说道:“通知大家马上撤回城内,阵亡的将士就地掩埋,那些俘虏找个地方全部处理掉。” 赵剑尘脸色大变,惊声说道:“大人,那可是四千活生生的人命啊!杀降兵可是不吉利的!” 宗羽冷冷看了赵剑尘一眼,冷声说道:“不杀掉他们,难道要放虎归山不成?我从来不信什么狗屁天命,去执行军令吧!” 赵剑尘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不敢一个面相文弱的书生竟然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失落,心中的那个近神一般的宗羽突然失去了光辉,让他变得不知所措。 润州大捷的消息还没发出去,金陵那边的消息却来了,宗羽一看竟然是朱令赟在皖口全军覆没的消息,顿时气得将桌子掀翻,将屋子内的东西砸的稀烂。 守在门外的士兵听到宗羽大发脾气,自然不敢入内,急忙把赵剑尘找来,赵剑尘此时也听说了皖口全军覆没的消息,急忙赶来找宗羽商量对策。 赵剑尘进屋看到一地狼藉,拱手问道:“大人,眼下我们该如何行事?” 宗羽长叹一声说道:“朱令赟刚愎自用,自毁长城,大唐恐怕是无力回天了。现在润州危机已解,我也该回金陵去了。” 李煜见到宗羽回来,焦急的问道:“羽弟,现下可有良策守住金陵?” 宗羽有气无力的找个地方坐下来,无奈的说道:“昨日神卫都军头郑滨偷偷带领一万将士出城投靠了潘美大军,金陵城内的粮草恐怕支持不了一个月了。” 更加严峻的是皇甫继勋在白鹭洲正在抵抗曹彬,已经渐渐出现颓势,若白鹭洲一丢,金陵门口彻底暴露在宋军面前。 宗羽让李煜修国书一封给吴越王钱俶,书信中写道: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明天子一旦易地酬勋,王亦大梁一布衣耳。书中言明南唐灭亡要害,切勿做唇亡齿寒之事,劝说钱俶放弃与宋结盟。 接下来李煜根据宗羽提供的降宋名单,找借口将其全部抓获羁押,封锁金陵城内一切消息,断绝宋军情报来源。 深夜白鹭洲传来军情,曹彬和潘美两路大军汇合,一同向白鹭洲发起进攻,宗羽接到军讯,立刻起床,穿上夜行衣,背起弓箭,把自己的陵鱼剑交给赵剑尘保管,换上赵剑尘的佩剑匆匆赶了出去。 李煜此时也召集宫中五千禁军,明火执仗整装待发,欲要从侧翼偷袭宋军粮道,迫使宋军回援,减少白鹭洲守军的压力。 宗羽穿着夜行衣在黑暗中施展轻功一路疾飞,潜入白鹭洲时,双方人马正在混战,躲在暗处将几个冲在前面的宋军将领放冷箭射下马,便在人群中寻找曹彬和潘美的身影。 突然耳边传来暗器破风之声,听暗器力道便知对方是身怀武功的高手,宗羽急忙翻身躲过,这时两个人从暗处飞了出来,两人一人持一柄赤色长剑,另一个手持黑色长剑。宗羽怕招来更多敌人,故意向远处逃去。 跑出一段距离,见地方比较偏僻,不会有其他人打扰,宗羽停下来,扔掉弓箭,抽出宝剑,说道:“原来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阴阳双剑,没想到当了朝廷的鹰犬。” 阴阳双剑乃是一对孪生兄弟,生性胸狠手辣,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经常活动在湘西一带打劫路过的商人、镖车,夺财害命,激起武林公愤后就消失不见了,原来是躲在潘美手下庇护。 听到宗羽叫出自己的名号,想必也是江湖人士,便让宗羽报上自己的名号。 宗羽冷声喝道:“凭你们还不配知道小爷的名号,看剑!” 宗羽使出青莲剑法几个移形换步,在阴阳双剑身边穿梭几个回合,数道身影难以分辨出真身在哪里,只见剑光笼罩,从各个方位攻向阴阳双剑,二人应接不暇,被打的连连后退。 阴阳兄弟也不甘示弱,运转双剑,幻化出十几道剑影从不同方位攻向宗羽,宗羽知道他们剑上萃过剧毒,展开青莲步法灵活的躲避对方的进攻。 宗羽一边躲避,一边观察对方的剑法路数,十几招下来,发现这阴阳双剑的剑法和步法不过是脱胎两仪剑法,夹杂一些其他门派狠辣的招数揉和而成的。 宗羽看出这阴阳双剑的步法也是根据五行八卦演化,这套剑法最重步法配合娴熟,一旦步法被打乱,剑法也就大打折扣。 第63章 名将陨落颂悲歌 宗羽开始反守为攻,总是抢先一步踏入阴阳双剑其中一人的卦位,对方步法方位顿时大乱,配合连连出错,甚至两个人同时踏入一个方位,互相挤在一起,这样一来,剑法漏洞频频出现。 宗羽抓住一个破绽,一招青莲踏歌,将其中一人手臂划了一道半尺长的伤口,用腿法踢中另外一人腰部,给踢飞出去一丈多远。 阴阳双剑龇牙咧嘴的退到一旁,持剑将宗羽围住与其周旋,双指在口中打了一个响哨,不多一会儿传来几声怪叫。 从不远处跑来四个披头散发,横眉赤目,手持招魂幡的怪人,四个人到了跟前将宗羽团团围在中心。 宗羽不禁冷笑几声,说道:“原来巫山四鬼也来了,正好让你们四个小鬼跟这两个无常鬼一起去见阎王!” 老大巫大鬼瞪起眼睛骂道:“放屁,知道爷爷的大名还敢如此放肆,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们四鬼的厉害!” 阴阳双剑见帮手过来了,自然就退回到一边看热闹了,巫山四鬼相互一对视,纵身飞起,挥动招魂幡一同向宗羽打去。 宗羽单脚点地,运剑一转,挥出一圈剑气,顷刻间地上的枯草、落叶被剑气带起,如同暗器一般散发出去。 四鬼没想到对方还是硬点子,内力如此强劲,立刻挥动招魂幡抵挡剑气,同时将缠在身上的一长串招魂铃甩出。 招魂铃发出的声音如同恶鬼咆哮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宗羽见四条招魂铃如同四条长虫一般向自己咬来,立刻纵身向上跃起几丈高,居高临下挥出十几道剑气罩在四鬼头顶之上。 四鬼站在下面面色一变,将四根招魂幡合到一处,使出全身内力抵抗下落的剑气,宗羽在空中一跃倒立在空中,持剑垂直落下,剑尖落在四只招魂幡的交汇之处。 双方开始互相比拼内力,宗羽未料到这四鬼的内力合在一起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一时不慎被四鬼的内力给粘住了,想要分开却是不易,心中开始暗暗有些着急。 殊不知下面四鬼一样也不好受,感觉向举了一座山一般,更可怕的是宗羽的太清真气如江河之水一般绵绵不绝,如果这样一直斗下去恐怕油尽灯枯而死,可要是突然撤去内力,恐怕也要受重伤。 四鬼中的老二脸都变形了,龇着牙对阴阳双剑喊道:“阴阳兄弟,我们哥四个要只撑不住了,你还不过来帮忙!” 阴阳双剑犹豫了一下喊道:“四鬼大哥,这会儿恐怕我们兄弟就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以我们的内力不到你们三丈远恐怕就被周围的真气打伤了。” 四鬼中的老二听完,大声骂道:“你爷爷的,你们两个怕死鬼,要不是替你助拳,我们怎么会这样难受。” 四鬼老大用密语传音的方式对其他三人说道:“老二闭嘴,你们听到我数完三个数,就一同撤去内力,他爷爷的,受伤总比死了好!” 其余三鬼点点头,注视着老大,等老大数道三后,大喊一声撤,四人立刻撤去内力,顿时身体如同被天上飞下的巨石撞到一般,像风筝一样向外飞去,摔倒在地上吐了几口鲜血,勉强站了起来。 四鬼撤去内力,宗羽压力一减,落地挥出几十道剑光,四鬼躲闪不及,身上都添了几道伤口。 宗羽落地站稳,将宝剑插在地上,运转体内真气用双掌拍出,一阵热浪卷着落叶杂草向四鬼和阴阳双剑推去,六人此时已无力抵抗太清真气的威力,身体被推倒在地,趴在地上又吐了几口鲜血,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见对方都已身受重伤,宗羽无暇再去理会,想起皇甫继勋深陷白鹭洲重围之中,立刻提起真气,施展轻功向前赶去。 此时皇甫继勋正在重围中奋力挥砍,曹彬在远处看到了皇甫继勋落入包围之中,命令士兵不得对其放冷箭,要将其生擒,擒住皇甫继勋者,官升两级,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宋军士兵如同饿狼一般团团围住皇甫继勋防止其突围出去,皇甫继勋身边保护的士兵越战越少,最后只剩下皇甫继勋和十几个护卫被围困在中心。 围困的宋军见状开始一点缩小包围圈,十几个唐军护卫紧紧将皇甫继勋围住中央,脸上毫无惧色,见包围圈越来越小,其中一个大声喊道:“将军,属下先走一步,兄弟们杀啊!” 说完十几个人,挥着兵器向包围的宋军砍去,还未近身就被乱枪刺死,有的被长枪挑起来仍到人群中活活被砍死。 皇甫继勋流泪仰天长啸,喊道:“兄弟们,是我皇甫继勋无能,愧对大唐,愧对大家啊!” 说完皇甫继勋横剑欲要自刎,这时一粒飞石将皇甫继勋手上长剑打落,一人从外围踏过周围宋军的头上,落在皇甫继勋身边。 因为宗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皇甫继勋看不出是谁,但知道这是来救自己的人,感动的说道:“白鹭洲已失守,我无颜再见国主!” 宗羽来不及回应皇甫继勋,挥起一片剑气将上前的几个宋军刺倒,将地上散落的几张盾牌踢飞出去,盾牌飞出将后面继续冲来的几十个人撞倒在地上。 周围宋军如潮水般冲向两人,一番搏杀,宗羽气力渐渐不支,仍咬紧牙关阻止敌人上前,一不小心被长枪刺中胸口,鲜血瞬间涌出,将夜行衣染透。 皇甫继勋见宗羽受伤,挥剑将附近几人刺倒,对宗羽说道:“少侠,若是你还不走,最后我们谁都走不了,你的大恩我皇甫继勋只能来世再报了。” 说完皇甫继勋抓住宗羽衣襟,用尽力气将其抛出,自己直直冲向宋军刺来的长枪,顿时身体被捅了几个窟窿,大声喊道:“快走!” 宗羽借着皇甫继勋的力量,踏着皇甫继勋肩膀一连几个雀跃,飞出宋军包围,双目含泪向后看了皇甫继勋一眼,只见其抓住刺在身上的长枪,欣慰的含笑而死。 他用自己的一生来守护大唐的国土,或许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是皇甫继勋最好的归宿,宗羽擦了擦眼泪,后面还有宋军在追杀自己,顾不得悲伤,施展轻功向外逃去。 第64章 乱打鸳鸯操闲心 宗羽捂着伤口一路狂奔,怕被敌人追上不敢停下来,跑出很远一段路确认已经远远甩开追杀的宋军后才停了下来。检查伤口才发现受伤很重,鲜血不停的向外涌出,必须尽快找地方止血。 此时若要赶回金陵城疗伤恐怕坚持不到半路,就会失血过多昏倒在路上,想起公孙然的宅院距离此处不远,根据上次的记忆,宗羽一路摸索着来到公孙然的门前。 宗羽趴在门上,用力的敲打着大门,敲了许多下,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这大半夜的,谁在敲门呀?” 老者见对方不再敲门,打开大门只见一个人迎面扑了过来,闪身一躲,那人直直摔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拿起灯笼一照,见对方胸口湿了大片,不断有鲜血涌出,立刻招呼其他人将宗羽抬了进去。 等到宗羽醒来发现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弱,这时候公孙然走了进来,见他醒来了,高兴的说道:“宗师兄,你总算醒来了,这两天担心死我们了。” 公孙然见宗羽想要起身,连忙上前将他扶起,让他倚在床头,宗羽坐好后问道:“我竟然昏迷两天了,不行,白鹭洲阵地失守,我还要赶紧回金陵去。” 公孙然按住他,板起脸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你哪里都不许去!要不是我娘医术高明,这会儿你这条小命早没了。” 听公孙然这么一说,宗羽才知道那一枪距离心脏只有寸许距离,若是再偏一点,就是天南星这样的神医也是回天乏术了。 宗羽见公孙然拦住自己不让离开,着急的说道:“阿然,我的伤不要紧,金陵现在比我的伤要紧的多,我必须要赶回去帮助我义兄去守城。” 公孙然听到他开口亲昵的叫自己阿然,心中窃喜,面色却是一红,忸怩说道:“你的伤是我娘治好的,能不能离开还是我娘说了算。” 宗羽正欲劝公孙然让自己离开,这时候,公孙夫人走了进来,慈祥的看了宗羽一眼,问他伤势感觉怎样了。 宗羽起身行礼谢过公孙夫人,开口说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现在感觉伤好多了,眼下金陵被围困,我义兄在朝堂已是无人可用,我正要向夫人辞行,赶去助他一臂之力。” 公孙语蓉诧异问道:“宗少侠不是大宋的禁军军官吗?怎么会去金陵帮助南唐守城?” 公孙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既然说漏嘴,自然不好再隐瞒,当下将自己与南唐国主李煜结交异姓兄弟的事情说了大概,请公孙语蓉替自己保密此事。 公孙语蓉听完点头说道:“我是江湖中人,不会参与朝堂之事,只因一时好奇多问几句,放心吧,你的事情我不会透露半句给他人。” 宗羽点头谢过,继而公孙语蓉说道:“你的伤暂时不宜走动,此处距离金陵城内虽然路途不远,但你恐怕还是坚持不到。” 公孙然站出来说道:“娘,让我陪宗师兄一起去金陵不就行了,路上由我照料肯定不会有事的。” 公孙语蓉侧过头扫了公孙然一眼,不悦的说道:“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怎么放心把宗羽交给你。” 宗羽自然听的出公孙语蓉的意思,且不说金陵现在兵荒马乱,危险重重,让公孙然一个未出阁女子照料自己也确实不妥,当下说道:“夫人切莫责怪师妹了,这点小伤真的算不得什么。” 公孙然见母亲阻止自己,生气的走了出去,公孙语蓉见状脸上略显尴尬,嘱咐了宗羽几句后也离开了。 公孙语蓉的夫君林文远见妻子面色不悦,上前问因何事惹她生气了,公孙语蓉将公孙然要护送宗羽回金陵的事情讲了一遍。 公孙语蓉生气的说道:“虽说我们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若要一同去金陵还是不妥,文远你可要替我去劝劝然儿。” 林文远听完哈哈一笑道:“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我们的然儿长大了,纵使留住人也留不住心,依我看随他们去吧,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公孙语蓉着急的说道:“林文远你倒是看的开,自己女儿的事情都这么不上心,我真是要被你们父女两个给气死。” 林文远见夫人生气了,赶紧上前赔罪,说道:“我看那宗羽也是年轻才俊,又师从荀长风这样的武林宗师,年纪与然儿相仿,而且我们然儿对他也有意,我们何必乱打鸳鸯操闲心!。” 公孙语蓉叹口气说道:“这可是你自己的女儿,怎么是操闲心!那宗羽武功人品皆是不可多得,无论面相气度都可以说是上上之选,只是这样的人恐不会像我们一样甘心做一个平凡之人,碌碌一生。” 林文远被自己夫人的话弄的摸不着头脑,这明明都是优点,怎么却变成了反对的理由,不禁纳闷道:“一个男人胸怀大志有何不好,没有志向,夫人你又该怪人家不思进取了。” 公孙语蓉扫了夫君一眼,说道:“我观其面相气度,那怀的可不是一般的志向,那可是凌驾天下的志向,这样的人怎会有真情可言,他绝非然儿的良配,为了然儿的幸福,我必须要未雨绸缪,以绝后患。” 听自己夫人一说,林文远也不禁点了点头,宗羽身上那份气度绝非是寻常人才能有的,自己的夫人几十年来看人从未错过,当下沉默不语。 林文远不知自己同夫人的这番对话被躲在暗处的公孙然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待二人离开后,公孙然双眼含泪站在那里暗自伤心。 第二天一早,宗羽带着公孙语蓉给更换的伤药,牵着一匹林家赠送的快马,再三谢过林文远夫妇二人。 宗羽左右环视一下,未见公孙然出来,想必是还在生自己母亲的气,故而不想出来送自己离开,收回心思,想起金陵的危局,拜别林文远夫妇,骑马一路向金陵赶去。 沿着小路走了七八里,突然见前面一个女子背对自己站在路中间拦住去路,跑近后,宗羽急忙勒住缰绳,正要让她让开道路,没想那女子转身一看,竟然是公孙然。 宗羽吃惊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公孙然嫣然一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看到我你不开心吗?” 宗羽面色一窘,说道:“开心……啊……不是,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偷偷跑出来,要是被你娘误会我把你拐走了,那可就麻烦了。” 公孙然得意的说道:“原来你这么怕我娘啊!我才不回去呢,天天待在家里真的无聊,还是游走江湖有趣,宗师兄,你带我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吧!” 宗羽无奈的说道:“大小姐,行走江湖是很危险的,再说了,我是去江湖救急,助我义兄守城的,那里兵荒马乱我怎么照顾得了你。” 公孙然正色道:“我会武功不用你照顾,你现在受伤还得我照顾你呢!你要赶我走也行,那我自己去闯江湖,到时候反正我娘也是找你要人。” 见公孙然威胁自己,宗羽真是有苦说不出,想想也是,万一公孙然真的任性自己走了,回头公孙语蓉找自己要人还真没法交代,点点头同意让公孙然跟自己一起去金陵。 第65章 悲歌再起南唐灭 李煜带领五千禁军从侧翼迂回偷袭宋军粮道,经过一夜奔袭,在天亮前赶到宋军粮道周围进行埋伏。 过了不多时,前面探子来报,有一队押送粮食的宋军在向这边走来,李煜立刻传令大家做好准备,待一声令下,冲下山去抢劫粮草。 等准备好后,远处一队宋军押着辆车向自己这边走来,远远看去车上装的都是满满的黄豆,若是取得这批粮草至少可够十日之用。 李煜一看押送粮草的宋军不过七八百人,敌我如此悬殊,心中暗道真是天助我也,待宋军粮草车通过一半,一声令下,众人起身向下冲去。 押送宋军顿时一阵慌乱,扔下粮草纷纷向后退却,不出半柱香时间,七八百人尽数被杀,南唐禁军赶紧上前去抢辆车。 一个士兵高兴的上前抓了几把黄豆,突然感觉不对劲,向下挖了几下,发现除了上面一层是黄豆外,下面竟然都是泥土,其他人一听,接连查了几辆都是一样的情况。 李煜心头一惊,大声喊道:“不好,有诈,大家速速退走!” 这时候山上一阵呐喊声响起,大批宋军从四处包围过来,李煜见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赶忙上面指挥大军突围逃走。 一路上宋军紧紧咬住李煜的禁军追杀,迫使李煜接连两次留下部分禁军殿后,掩护大队人马逃走。 逃回金陵城内,清点人马还剩一千余人,李煜跳下马来,垂头丧气坐在地上,深深懊悔自己急功近利,折掉了这么多人马。 加之听到白鹭洲失守,皇甫继勋战死,宗羽不知所踪,一时气火攻心,吐了几口鲜血,晕倒过去了。 宗羽回到金陵顾不得安顿公孙然,直接带着她去皇宫见李煜,赵剑尘听到宗羽回来了,高兴的出来迎接。 李煜见宗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高兴的在床上直起身子说道:“羽弟,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宗羽换回陵鱼剑,同李煜在宫内谈论许久,劝李煜放弃金陵,集中兵力从润州对吴越用兵,朝堂迁移至江阴,继续进行固守,预计不出两个月宋军因为粮草消耗太大就会自然退兵。 数日不见,李煜似乎老了许多,起身下床让宗羽陪着自己在金陵城内去走一走。两个人坐着马车出了宫,来到皇宫外。 李煜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让宗羽扶着自己下去走一走,街道两旁到处是外面逃难进来的难民,衣衫褴褛的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沿街的店铺也都关门歇业,没有了往日的繁华。 李煜感叹道:“十里秦淮,大好金陵,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我李煜当真是无道昏君啊!” 宗羽安慰道:“义兄何必如此自责,事情尚有回旋的余地,当日楚霸王三千江东子弟便可直取秦川,只要一息尚存,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李煜凄然一笑,说道:“不可一世的楚霸王最后都落得乌江自刎,我李煜又有何能东山再起。罢了,罢了!” 公元975年,宋开宝八年十一月二十日,金陵城内粮草断绝,南唐国主李煜不忍全城百姓涂炭,放弃出兵润州攻打吴越,迁都江阴的计划,由宗羽上报北宋朝廷投降议和, 十一月二十七日李煜打开城门,率领百官奉表投降,迎接宋军入城,至此南唐灭亡,南唐自公约937年建国至公元975年灭国,共传三世一帝二主,享国三十九年。 宗羽自知南唐大厦将倾,已无力回天,趁着曹彰、潘美还未率领军队入城,自己还有些时间去抹掉留下的痕迹。 宗羽让赵剑尘带着几个心腹来到关押早前降宋官员的监牢,陈希儒见到宗羽,拼命喊道:“宗使者,快快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哭喊,乞求宗羽放自己出去,宗羽大喝一声,让他们停止哭喊,对赵剑尘带来的心腹说道:“诸位兄弟,大唐之所以招致亡国,皆因这些中饱私囊,里通外国的奸佞小人作祟!大唐亡了,今日我们就让他们给大唐陪葬!” 说完宗羽转身闭上眼睛,向赵剑尘作了一个杀的手势,赵剑尘深吸一口气,指挥几个手下将牢房内的人全部杀光。 一阵阵惨叫过后,宗羽吩咐赵剑尘让几个手下再检查一遍防止留下活口,确定无活口后走了出去。 赵剑尘跟在宗羽后面,宗羽突然停下问道:“赵将军,心情看似不佳,何故?” 赵剑尘拱手问道:“大人,那些朝臣这样处置是否太过残忍?” 宗羽望了望远处,淡淡的说道:“太过善良的人大都活不长,这段时间我在金陵的举动,难保不会被人发现端倪,日后归宋那就会变成我的催命符。” 赵剑尘不解的问道:“难道为了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就可以乱杀无辜?为了一己之私就要大开杀戒?” 宗羽转身看着赵剑尘说道:“这个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对敌人一时的仁慈往往会害你白白断送性命。” 处理完这些事情,宗羽回到城门口同李煜等待曹彬、潘美率领大军入城。 时辰一到,潘美、曹彬二人身披戎装,昂首挺胸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后面士兵列阵威风凛凛在后跟随,向南唐文武百官展示大宋的军威。 两军交换城防后,潘美下马来,拿出朝廷下发的诏书念到:“朕绍膺骏命,今改金陵为江宁府,命行营诸军都部署、岭南道转运使潘美暂行接管江宁府内大小防务,命大宋招抚使宗羽会同前朝国主李煜共同入京师面圣。” 宣旨完毕,李煜率领百官接旨。曹彬下马向宗羽走来,语气不善的说道:“恭喜宗将军了,不但攀上了晋王殿下的高枝,还在招抚中立下大功,日后将军飞黄腾达,还望多多提携!” 宗羽没有去理会曹彬的讽刺和挑衅,而是淡淡回敬道:“提携二字怎么敢当,曹主帅和副帅对我和慕容德的大恩,自然是一刻不敢忘记。” 慕容德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军营里,虽然圣上没有责备,但是想必战事结束肯定要有一番责备,不然慕容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曹彬被宗羽点到了痛处,瞪了宗羽一眼,冷哼一声,转身想要离去。 不料,宗羽喊住曹彬,故作诧异的问道:“今日如此盛事,怎么不见曹副帅前来凑热闹?多日不见,在下还甚是想念曹副帅呢!” 宗羽这话不但是扎进了曹彬的痛处,而是扎完还撒了把盐,曹彬咬了咬牙,握紧拳头,恨不得上前暴打宗羽,转过身盯着宗羽说道:“舍弟不幸中了奸人萃毒冷箭不治而亡,我定要将这施放冷箭之人揪出,碎尸万段。宗将军若是想念舍弟大可挑个良辰吉日去找他叙旧。” 宗羽微微一笑道:“主帅向来兄弟情深,这样的机会还是留给主帅吧!” 曹彬狠狠瞪了他一眼,懒得再跟宗羽做口舌之争,生气的甩袖而去。 第66章 太祖城外辱南唐 汴京,北宋皇城文德殿。 赵匡胤接到南唐李煜的降表,顿时龙颜大悦,北宋得到江南富庶之地,国力进一步增强,若再收复北汉、吴越二国之地,平定西北党项族的骚乱,便可形成宋辽对峙的局面。 想到自己开创的盛世,自己做出的功绩足够可以同秦皇汉武一般名垂青史,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赵匡胤当场下旨,自己要率亲自领百官在城门入口迎接三军将士,犒赏三军,堂上文武百官皆下跪领旨。 此时已进腊月,汴京寒风凛冽,天气已是十分寒冷,城门众人虽穿着厚厚的锦衣貂裘,但也是冻得瑟瑟发抖,赵匡胤兴致颇好的站在前面等待三军到来,文武百官则分列两旁站在后面。 快到正午时分,远远看见宋朝班师回朝将士的旗帜,曹彬、刘知遇、王明等主将骑马在前。 走进一些,曹彬见城门口有大队人马,城门下还有赵匡胤的仪仗,想到是赵匡胤亲自出来迎接三军了,立刻命令将士加速前进。 等到了城门跟前,曹彬、王明、刘知遇等将士立刻下马跪拜行礼,赵匡胤哈哈大笑让众人免礼,吩咐左右将备好的热酒给诸位将士端上来。 赵匡胤端着一碗热酒,豪迈的说道:“诸位将士远征南唐,为我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此朕代天下百姓,代文武百官敬诸位将士!” 说完一饮而尽,赵匡胤碗口向下,示意先干为敬,三军将士顿时热血沸腾,高呼万岁,声音数里之外可闻。 宗羽这是在陈桥驿兵变退位后第一次见到赵匡胤,十三年过去了,赵匡胤虽然威严十足,但确实老了许多。 赵匡胤侧头扫了赵光义一眼,问道:“晋王,你向朕举荐的那位独闯金陵,招降李煜的少年将士可在这军列之中。” 赵光义闻言出列,招手让宗羽过来,向赵匡胤禀道:“圣上,这位便是作为招抚使入金陵劝降的宗羽,目前在控鹤军中任指挥使一职,此人不但胆识过人,其射术在军中更是无人能及,可谓我大宋的养由基之才。” 赵匡胤听完,看向宗羽,见其相貌不凡,在自己的威视之下毫无慌乱,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能让晋王如此夸赞的人,那定是有不凡之处,年少有为,他日定是我大宋栋梁之才,宗羽此次招降有功,重赏!” 晋王闻言大喜,宗羽面色如常下跪接旨,赵匡胤暗中观察宗羽表情,见其不因封赏喜形于色,可见是胸怀大志,成大事之人,心中爱才之心更加几分。 这时候李煜携带皇后周氏走出来,一同上前拜见赵匡胤,行三拜九扣大礼后,齐呼三声万岁,跪在地上低头说道:“降臣李煜,多谢圣上宽宥。” 赵匡胤居高临下轻蔑的扫了李煜一眼,面无表情说道:“把头抬起来,多年不见,让朕好好看看。” 李煜夫妻二人闻言抬起头,赵匡胤顿时被李煜皇后周氏绝世容颜所折服,暗叹这小周后不愧是五代后期有名的绝色美人,其美貌绝不亚于花蕊夫人,没想到李煜这亡国之主倒是有如此艳福。 小周后不禁让赵匡胤感到惊艳,就连在一旁的赵光义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中如巨石投湖一般,惊起阵阵涟漪。 赵匡胤毕竟是见惯各种美色的人,略一失神,立刻清醒过来,威严的训斥道:“李煜,你这无道昏主,在江南横征暴敛,苛捐杂税,导致百姓怨声载道,食不果腹,实在不配为江南百姓之主,朕是代上天收你南唐,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共享太平盛世!” 李煜心道明明是你恃强凌弱,兴兵犯我国土,却是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受了赵匡胤这通训斥,立刻吓得低头俯地,不敢出声。 赵匡胤见李煜如此没有气节,对其态度更加的不屑,斜眼看着说的:“朕在此站的太久了,身子不光乏了,连脚都有些麻痒了。” 这时身边一个脑子灵活的太监赶紧吩咐让人搬个座椅过来,赵匡胤挥手拦住,说道:“天气如此寒冷,座椅太凉了!李爱卿可愿当朕的坐凳?” 李煜闻言双目一闭,心中万般悲凉,抬起头说道:“能替圣上分忧,乃臣的本分。”说完向前爬了几步,弓起身子,让赵匡胤坐在自己背上。 赵匡胤坐下来,伸出右脚,示意让小周后给他脱靴搔痒,小周后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若拒绝这份屈辱,定给李煜惹来祸事,跪着向前移了几步,伸出手将赵匡胤靴子脱下给其搔痒。 宗羽站在一旁,见赵匡胤如此羞辱李煜夫妇,心中大恨,紧紧握住拳头,指甲都几乎要掐进肉里,暗暗发誓定日后定要赵匡胤加倍偿还。 赵匡胤悠闲的坐在李煜的背上,微闭双眼享受着美女搔痒,他不说停下,小周后只好一直搔痒,被坐在下面的李煜身子本来就单薄,四肢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脸却涨得通红,咬紧牙努力支撑身体。 赵匡胤睁开眼睛,让小周后停下来,接着说道:“朕的脚现在不痒了,但冻得麻木还未消除。” 说完将脚伸入小周后怀中,意要小周后将脚抱到怀中取暖。李煜听到赵匡胤竟然当着百官之面如此轻薄自己的皇后,自己却是无可奈何,两行屈辱泪水不禁落了下来。 小周后侧身看到李煜双眼落泪,想到以前他对自己的种种,不禁忍住泪水,欲要伸手将赵匡胤的脚揽入怀中。 宗羽见赵匡胤如此羞辱轻薄李煜夫妇,如此不堪的行径在场文武百官竟然视而不见,无一人敢出言制止,心中一横,走上前出言制止。 晋王一看宗羽竟然敢如此大胆上前,吓得大惊失色,出言喝道:“大胆宗羽,竟敢无知犯上,还不赶紧退下!” 赵匡胤收回右脚,双目怒视着宗羽,正欲发怒,却见宗羽开口说道:“圣上请恕宗羽斗胆,圣上乃胸怀天下,宽厚仁义的当世明君,李煜诚服圣上圣明,故率城归宋。眼下我大宋虽四海升平,但尚有西北党项,北汉契丹虎视眈眈,若今日之事传出,他日圣上一统天下,何人还敢归降,还望圣上三思!” 第67章 朝堂激辩风云起 赵匡胤闻言,让人给穿好靴子,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宗羽面前,冷声说道:“看来你果然是生了一张巧嘴,竟然敢在朕的面前出言诡辩,你难道不怕死吗?” 宗羽抬起头,一脸正气的看着赵匡胤说道:“臣当然怕死,但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臣不得不诤言劝进,虽死无憾!” 赵匡胤闻言一愣,哈哈一笑说道:“看来朕今日若杀了你,还要落个妄杀诤臣的罪名。好,甚好!我大宋有如此正义执言的诤臣,是朕之幸,是大宋之幸!” 说完赵匡胤转身离去,走过李煜身边后,扫了他一眼道:“李煜素日事宋如父,年年岁贡,加之献城归顺有功,今特封为违命侯,赐违命侯府颐养天年。” 说完冷哼一声,率领文武百官回皇宫封赏三军将领,只留下李煜夫妇,宗羽跪在原地。 曹彬路过宗羽身边,悄声说道:“你小子果然命大,这样都能全身而退,希望你下次还能有如此运气。” 宗羽没有理会曹彬,等众人走了,起身上前扶起李煜,这时李煜早已四肢发麻,隐隐作痛。 李煜起身说道:“今日多谢羽弟仗义执言,不然我夫妻二人不知还要受何折辱。” 宗羽当下惭愧说道:“义兄切莫如此,都是小弟无能害义兄受辱。入城后,人多眼杂,我不便多去府上,不周之处还望义兄见谅!” 李煜点点头,道:“入城后,你我尽量不要以兄弟相称了,防止有人借机打击,平日里我会尽量躲在府中,府中有赵剑尘打理,羽弟不必费心我的事情了。” 拜别李煜,宗羽还要赶去开封府大牢看望慕容德,之前在前线征唐,赵匡胤不好问罪曹彬,而现在曹彬戴着军功回朝,想必更不能问罪责骂。 几个月内连续两次落狱,几番遭遇倒是让慕容德看透许多事情,这次在牢里心态明显比上次好了许多。 见宗羽来到,笑着同他打了声招呼,听到宗羽说李煜奉表投降,南唐灭亡的消息,反而很轻松的对宗羽取笑道:“李煜投降归宋,你这招抚使可是立了大功,日后平步青云可不要忘了兄弟哦!” 宗羽白了他一眼,回道:“看来你在这里待的确实不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你难道不想知道皇上对你如何定罪?” 慕容德轻松说道:“这还用问,肯定是指令开封府查办,费去一番功夫,然后查无实据,曹彬安然无事,我慕容德削掉官职,重新做回个闲人了!” 宗羽点点头,面露惊讶之色,不由感叹道:“看来这开封的监牢确实是个好地方,竟然能让一块朽木开了窍。连我都想在这待些日子了。” 慕容德不理会宗羽的嘲笑,得意的说道:“说到文韬武略,我慕容德不见得比你差多少,但是耍诡计,斗心思,与你相比确实是天差地别。” 宗羽笑了笑,提醒道:“你出去后,一定要多加小心。曹林、曹战、曹荣现在都已经死了,曹彬最近在京师待命,他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防止他暗中伤人。” 慕容德面色一变,看了一下左右无人,悄声问道:“如果我没猜错,曹林也是被你设计杀死的吧?” 宗羽看了慕容德一眼,笑了笑,轻轻将带来的一坛好酒,几样醉仙楼的小菜放下,告诉他等他出狱后自己再去探望,说完转身离开。 这时,曹彬在京师的一处宅院内,几个军中心腹将领聚集在曹彬客堂上,正在秘密谈论曹林、曹荣的死因。 曹彬气的拍案而起,骂道:“到底是哪个狗贼杀了我弟弟和两个侄子,让我抓住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这是其中一个将领站起来安慰曹彬消消气,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接着说道:“那日曹林副帅中箭,末将正在其身边,副帅是被人居高临下射中,我们当时距离城墙有七八百步之远,天下能有这般箭法的人恐怕不多。” 曹彬闻言心头灵光一闪,顿时想起昨日入城时候,赵光义夸赞宗羽箭术在军中无人能敌,被誉为养由基在世。何况那日宗羽已经到了金陵,这样想来杀害曹林的凶手,宗羽确实有很大嫌疑。 杀死曹林父子种种矛头都指向了宗羽,但曹彬知道自己眼下还不能拿宗羽怎样,还需要等待时机,不过曹荣的死倒是可以先做一做文章。 开封府对慕容德临阵退缩将其革职一事上报赵匡胤,本来这样的小事赵匡胤不会过问,但因牵扯到慕容元钊所以不得不亲自过问。 赵匡胤听完点点头道:“慕容德作为前锋作战失利,但勇气可嘉,将其革职后放他回家去吧!” 这时,曹彬站出来说道:“圣上,慕容德畏战之罪可免,但押送慕容德回京师受审的六名将领在半路被人残忍杀死,慕容德却安然无恙,这事若不能做一个交代,恐军中会引起非议,还望圣上彻查此事。” 慕容元钊见曹彬发难,当即站出来,拱手说道:“回禀圣上,此事微臣知晓经过,义子慕容德被曹彬将军痛打一百军棍,不但没有救治,反而被连日押送回京,一路上押送士兵不断凌辱虐待,恰好有武林侠客过路遇到,拔刀相助将慕容德救下,一路护送到慕容府,可惜未留下姓名匆匆离去。” 曹彬脸色大变,怒道:“慕容元钊,为了包庇你那义子,你敢编故事蒙骗圣上!” 慕容元钊斜眼看了曹彬一眼,冷声道:“曹将军,朝堂之上公然咆哮朝臣,如此无视圣上,无视朝堂,你太过僭越了吧!” 曹彬立刻被慕容元钊说的哑口无言,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俯身跪下请赵匡胤恕罪,不敢再说一句话。 赵匡胤见朝堂气氛有些太过紧张,当下打圆场,打个哈哈说道:“曹将军一介武夫,向来心直口快,慕容将军也不要放到心上,你二位都是朕的左膀右臂,你们若是生了嫌隙,岂不是大宋的损失。慕容德一事就此结束,日后任何人不准再提起此事,否则以抗旨论处。” 第68章 初露矛头立朝堂 赵匡胤向晋王赵光义问道:“晋王,征唐三军将士皆已受赏,但那个出使金陵的招抚使宗羽还未封赏,晋王觉得如何封赏好?” 赵光义闻言出列,说道:“圣上真是宽宏大量,胸怀四海,宗羽公然顶撞圣上,圣上不去追究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怎敢再奢望要封赏。” 赵匡胤被赵光义的一通马屁拍的甚是舒服,哈哈一笑,说道:“此人有胆有识,正直无畏,朕如果真的问罪那不成了无道昏君了,此人不但要赏,而且要重赏!” 赵光义思量一下,说道:“宗羽现任控鹤军指挥使,不如晋升为控鹤军左厢都指挥使。” 未等赵匡胤出言,慕容元钊出言说道:“圣上,宗羽虽然才能出众,但入禁军时日不久,加之所立军功甚少,此次招抚不过也是借我大宋军威,逞口舌之利,如果晋升太快恐军中将士不服。” 曹彬也趁机站出来说道:“慕容大人说的有道理,这沙场用兵,讲究的是行兵布阵,运筹帷幄,不是个人武艺高强就能担当的,宗羽毕竟年轻,从未领过兵,对其多加历练未尝不是好事。” 曹彬光顾着对宗羽落井下石,借机阻碍其升迁了,但忘了如此一来,等于是跟赵光义唱反调,就让赵光义这个提议者处境显得尴尬了。 赵光义也不愿当着众人在朝堂落了面子,心中不禁暗暗责骂曹彬看不懂眼色,于是上前说道:“慕容大人、曹将军二位所说确实有理,宗羽晋升禁军左厢都指挥使确实不太妥当,眼下京师巡检一职尚空悬,不如就由宗羽出任,这总不需要排兵布阵,不需要军功服众吧!” 曹彬听出赵光义言语中对自己的不满之意,自然不敢再出言反对,反而出言赞同赵光义的提议。 赵匡胤听完,看了慕容元钊一眼,问他觉得怎样,慕容元钊说道:“微臣只负责禁军中的一些事情,至于京师巡检一职,臣无异议!” 赵光义瞪了慕容元钊一眼,轻哼一声退了下去。虽然没有为宗羽争取到左厢都指挥使的位置,但京师巡检的职位丝毫不逊于上一个职位。 京师巡检虽然只统领五千巡防营士兵,负责京师治安,但其直接受皇上直接管辖,有事可以单独上奏,可以说是一个位卑权重的职位。 赵光义之所以如此卖力为宗羽争取,一来是向朝中大臣显示自己的实力,二来是意图拉拢宗羽归顺,三来是想将巡防营掌控在自己手中。 朝堂之上,群臣隔空过招,风起云涌,而慕容府中却是一片觥筹交错,热情洋溢。 慕容德此时已经被放了出来,端起酒杯对宗羽说道:“来,我们再干一杯!” 宗羽一饮而尽,问道:“慕容兄,日后有何打算?” “还能有何打算,这朝堂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是做不来了,还不如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来得痛快!” 见宗羽低头不语,接着说道:“宗羽,你本是江湖侠客出身,在朝堂中束手束脚,这样的日子你感到快乐吗?” 宗羽抬起头道:“江湖有江湖的烦恼,庙堂有庙堂的纷争,无论走到哪里还不是一样。我们之所以感到束缚,那是我们站的位置太低。总有一天,我要登九天御飞龙,俯览天下苍生!” 话毕,一阵鼓掌声传来,慕容妍出门后走了出来,对着慕容德二人轻轻施礼,说道:“宗指挥使果然是好气魄,胸怀如此大志让小女子刮目相看,不过这酒后之言切勿外传,就凭这几句话足够惹来杀身之祸。” 宗羽闻言立刻酒醒了大半,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当即一笑道:“多谢慕容小姐提醒,宗羽确实有些醉了,酒后胡言乱语还请见谅。” 慕容德也喝的有些醉了,大着舌头说道:“阿妍,你就不要吓唬宗羽了,你来找我什么事情,无事的话不妨坐下喝几杯!” 慕容妍眉头一皱,见慕容德真的是喝醉了,白了他一眼,对宗羽说道:“一路多谢你对阿然的照顾,我想让阿然留在慕容府暂时居住,特来告诉你一声。” 宗羽点点头,这样安排最好,自己在隆升当铺已经安排韩云瑶和苏雪两个女子住下了,若再让公孙然进去,那还真是为难吴掌柜了。 慕容妍话已经说完,告辞离去,目光灼灼的看着慕容妍的倩影,暗想如此佳人不知花落谁家,一时不觉苦上心头。 慕容德眯着双眼,强支撑起身子,拉着宗羽接着喝酒,这副醉态正好被慕容元钊进门看到,一声大喝吓得慕容德立刻酒醒,呆呆坐在那里等着被训斥。 宗羽见慕容元钊进来了,急忙起身行礼,慕容元钊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慕容德一眼,转而换成笑脸对宗羽说道:“宗羽,这又不是在军营,何必如此多礼,快快坐下,阿德要是有你一半的才能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了。” 宗羽被慕容元钊无来由的热情弄的有些糊涂,平日里慕容元钊都是十分严肃之人,今日为何一改常态,实在是猜不透。 见宗羽愣在那里不语,慕容元钊接着说道:“刚刚在朝上,圣上已经恩准你接替王彦升京城巡检的职务,明日朝廷的调遣文书就到,如此一来,你可就是天子近臣了,他日前程不可限量呀!” 这样一说,宗羽明白了,原来自己不再是慕容元钊的下属了,怪不得老狐狸如此热情,拱手谦逊道:“大人举荐之恩,宗羽铭记在心!” 慕容元钊摆摆手道:“你应该去谢晋王殿下才是,说来惭愧,本是举荐你为禁军左厢都指挥使一职的,我不但未替你美言,反而出言阻拦,个中缘由想必你能想的到。” 宗羽心念一动,说道:“宗羽明白,我是大人举荐入禁军,身上有着慕容家的印记,晋王的提议如果大人不加阻拦,恐引起圣上猜忌,误会慕容大人与晋王私下已经联手,造成朝野势力失衡。” 慕容元钊满意的点点头,夸赞道:“宗羽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你有如此悟性,日后朝堂之上必然是如鱼得水。” 第69章 四大杀手落荒逃 曹彬下了朝,回到家中,将朝冠、笏板生气的仍在桌子上,骂道:“一个黄口竖子,不过动动嘴就做到了天子近臣!” 身边一个跟随的副将郝成文上前劝让他消消气,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去,传到圣上耳朵里还以为将军对封赏不满呢。 曹彬眼睛一瞪,喊道:“传出去又怎么了!老子征战半生,身上大小数十处伤疤,竟然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赏赐多!就是到了朝堂上我也敢这样说!” 郝成文环顾一下左右,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上前悄悄对曹彬说道:“这朝堂的斗争不比沙场,既然他们都喜欢暗箭伤人,那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曹彬本就是粗人一个,最见不得这些弯弯绕,眉毛一瞪,胡子一吹,骂道:“有屁快放!少跟老子这里故作玄虚,说些不着边际的儒酸话!” 郝成文嘿嘿一笑,掩饰过脸上的尴尬,说道:“属下通过江湖的朋友,请来了几位江湖高手,让他们去取宗羽那厮的狗命还不易如反掌。” 曹彬眼光微聚,低声问道:“这些人是否可靠?此事绝对不能牵连到我们!” 郝成文讨好的一笑,说道:“将军放心,这些人绝对可靠,做事干净利落,更是守规矩,绝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曹彬点点头道:“这事做的不错!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去准备吧!” 果然,一大早宗羽就接到了调任文书,简单收拾一下,随后去向营中兄弟道别。 刚刚走出帐门,只见营中五百禁军兄弟皆站在帐前,曾旭现在已经做到了都头,早成了宗羽在军中的左膀右臂。 宗羽看了大家一眼,感动的说道:“宗羽在此多谢诸位兄弟前来相送!日后我们还是会再见的!” 曾旭站出来说道:“大人,今日大人离去,我等虽然不舍,但为大人晋升巡检高兴,我等准备了一碗薄酒,以谢大人对兄弟平日的照顾!” 宗羽接过酒一饮而尽,随后拜别曾旭众人,带着调令去巡检司上任了。赵匡胤为了显示自己重视年轻才俊,特意在巡检司附近赏赐宗羽一处宅院。 经过宅院时候,随行一名裨将拱手问道:“大人,前面便是圣上赐的宅院,可是要进去看一下?” 宗羽看了一眼,淡淡说道:“不了,直接去巡检司上任,公事为重!” 到了巡检司报道后,宗羽在巡检司坐着看了一天的公文,自己所辖巡防营有五千人马,多数是从禁军中选拔来的,战斗力丝毫不弱于上四军中的士兵。 等到了天黑,宗羽才离开巡检司,独自一人向赵匡胤赐的宅院,快到家门时候,听到身后有破空之声,知道是有暗器打来,急忙侧身躲开。 这时四个黑影落在身前几步远处,借着月光看出为首是一个身材消瘦的道士,手持一把如同人的脊柱形状的长剑,另外两人一手持藤牌,一手持短剑。最后一个是个光头胖和尚,手持两把宽背戒刀。 四个人虎视眈眈注视着宗羽,宗羽看了下对方的兵刃,冷声说道:“原来是白骨道长和风尘二侠几位江湖同道,你我往日并无冤仇,不知是何人指使?” 白骨道长冷哼道:“废话少说,把命拿来去问阎王爷吧!” 亮了亮手中的白骨剑,挽了一个剑花向宗羽上三路攻来,手持藤牌的风尘二侠随即分别从两翼攻向宗羽中见三路,那胖和尚则使出地趟刀法攻击下三路。 四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互补长短,一时间打得宗羽连连后退,一连十几招宗羽都是落下风。 宗羽知道高手间过招最忌心浮气躁,一边谨慎冷静的应付着四人的进攻,一边寻找四人出招中的破绽。 白骨道长见过了这么多招,宗羽依然退而不乱,担心拖太久被巡防的士兵发现,大喝一声,运转体内真气,左手手指突然暴涨数寸,指甲也突然变长,整个左手泛着白光,隐约可见到里面的白骨。 宗羽一剑砍去,剑锋碰到白骨道长的手指如同砍到玄铁一般,震的虎口隐隐发麻,赶紧运转体内真气,将真气贯入右手食指,电光火石间将陵鱼剑换到左手,一招青莲剑法将风尘二侠的长剑荡开。 同时右手使出一指禅的功夫,将太清真气点入白骨道长的左手劳宫穴,白骨道长暗道不好,正要缩手却为时已晚,太清真气已经侵入体内,顺着经脉蔓延,太清玄功乃是正宗道家真气,正好克制白骨道长体内的邪门真气。 白骨道长数十年的修为算是被彻底毁了,忍受住体内真气的反噬,向后连连退去,几个纵跃,消失在夜色中。 四人中属白骨道长武功最高,见白骨道长突然落败,两人急忙运转长剑急急刺向宗羽,宗羽将剑插入地上,使出太清玄功,左右两掌向风尘二侠拍去,只见两道强烈的真气如同两条出海蛟龙一般打向二人。 风尘二侠急忙收回长剑,用左臂的藤牌抵挡真气,奈何内力相差太过悬殊,两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离地而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胖和尚使出双刀耍了个把式,宗羽正要拔剑对付这胖和尚,没想这胖和尚将双刀掷出,虚晃宗羽一招,趁着宗羽躲避双刀的空当,拍拍屁股趁机逃走了。 风尘二侠气的大骂这胖和尚不够义气,兄弟二人互相扶起来,对宗羽叫嚣道:“宗羽,我们兄弟二人技不如人,有种等我们练好武功,三年之后定找你报仇!” 宗羽心中暗自觉得好笑,知道就算问他们也不会说出幕后指使的人,冷着脸说道:“就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别说三年,就是十年也是不够看,你们还不快滚!” 二人听完如蒙大赦,立刻屁滚尿流的夺路而逃。 宗羽回到新家,看到府内亭台楼榭,假山流水应有尽有,整个院子占地三四亩的样子,造价确实不菲。 见主人回来,一个老者自此是晋王派来的官家,负责府内的一切杂务,问宗羽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没有。 见这府中都是晋王安排的人,想必府中有风吹草动都会被赵光义知晓,宗羽四下看了看,淡淡说道:“从今日起,府内一切开销从简,多余的仆人全部送走,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京师巡检,实在担负不起这样的消费。” 老者轻轻一笑,道:“大人多虑了,晋王特意交代府内一切开销用度全由晋王府上承担。” 宗羽点点头,对管家说道:“多谢晋王殿下了,既然你是我府中管家,那就该听我的话去做,晋王府上开销已不菲,我们还是不要过于铺张才是。” 管家听出宗羽言语中的不快,不敢再说话,正欲退下,却听宗羽叫住他说道:“我向来喜欢安静,吩咐府内所有下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靠近后院。” 第70章 王府抄家获密函 京师,曹彬府中。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曹彬听闻白骨道长四人失手的消息后,气的将桌子上的茶碗、茶壶全部摔的粉碎,对着出主意的副将郝成文一通臭骂。 郝成文低头躲在一旁,等曹彬火气小了点,唯唯诺诺的说道:“将军,属下也未料到那宗羽武功如此厉害,连白骨道长和风尘二侠都不是对手!” 曹彬抓起身边的一个茶盏砸向郝成文,破口骂道:“放屁!若不是你找来的人无用,怎么会失手!一个毛都未全的小子能有多少本事!” 这话骂的郝成文十分委屈,这白骨道长、风尘二侠确实是武林上成名的高手,辩解道:“将军,这白骨道长等人确实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您若不信可去江湖打听一下他们的名号便知。” 曹彬一瞪眼,见郝成文还敢出言狡辩,抓起一个茶盏又打在郝成文的身上,碎片溅起将郝成文额头划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见到郝成文额头出血了,曹彬心软了一些,骂道:“明明是你做事不利,还敢狡辩!我看你还是改个名字吧!郝成文,好成文,一个武夫学什么文,最后别弄得文不成,武不就!” 郝成文被曹彬的话臊的满脸通红,点头称是,不敢再辩解半句,灰溜溜想退出去。 “站住,告诉那什么狗屁白骨道人,赶紧滚出京师,别给老子惹来麻烦!” 郝成文忙不迭的点头称是,见曹彬不再说话,赶紧退了出去。 宗羽上任后依照规矩前去拜访了赵光义,这次拜访宗羽虽然未表现出投入赵光义门下的意思,但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赵光义对宗羽道:“宗羽,此次我保举你任京师巡检,其实是有一事要委你去查办,王彦升被杀一案,圣上怀疑有结党报复之嫌,但一直没有查出结果,此事就交你去查办,定要将结党之人揪出。” 宗羽心中暗道:这赵匡胤如此聪明之人也有灯下黑的时候,殊不知最大的私党头子是自己的亲弟弟。 宗羽领了命令,回到巡检司带着一队人马去了王彦升的府上,王彦升出事后,整个府院便由他的原配夫人孙氏掌管。 “这是我们巡检司新任的京师巡检宗大人,快叫你家主人出来问话!” 王彦升的原配孙氏是京师有名的母老虎,向来嚣张跋扈,若是以前这巡防营孙氏岂会放在眼里,可如今时过境迁,孙氏听到巡检司来人,不敢怠慢,当即带人出来迎接。 “巡检司奉命查办王大人被杀一案,有些事情还要请夫人协助!” 孙氏故作悲伤的说道:“我夫君被狐狸精迷惑丢了性命,还请大人早日捉拿凶手归案,以慰夫君在天之灵!” 宗羽扫了孙氏一眼,心道你丈夫作恶多端,那是死有余辜,淡淡说道:“夫人让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我们要将府上搜查一遍。” 孙氏惊叫道:“大人,我夫君是在府外被杀,你们不去捉拿凶手,却来府上搜查撒野,你们是欺负我孤儿寡母吗?” “放肆!巡防营办案岂能由你讨价还价!来人把这疯婆子押起来!” 未等宗羽发话,身边一个副都头张口喝道,几个士兵上前将府中下人驱赶到院子内看管起来。 宗羽冷哼一声,让身后士兵进去搜查,自己跟着几个士兵去了王彦升的书房。 几个士兵在书房里随意的乱翻起来,将书房内的藏书仍了一地,放的瓶瓶罐罐都翻了一遍,连耗子洞都找了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宗羽让人把府里所有的墙砖、地板全部敲打一遍,看有没有密室暗阁之类的东西,结果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王彦升作为京师巡检肯定掌握着不少朝中官员的秘密,留着用来交易,或者用来保命,现在却不翼而飞,宗羽感到十分不解。 其他房间搜查的士兵陆续来报,均无收获,宗羽一气之下,拔剑将书房里的假山石一剑劈开,意外发现假山中藏着一个铁匣。 一个士兵惊喜的上前拿出铁匣,宗羽正要喊住,那士兵已经打开,铁匣内飞出几枚毒针,正中士兵面部,立刻中毒身亡。 这下其余人都不敢上前去了,宗羽找了块布缠在手上,防止铁匣内信封上涂有剧毒,拿出信一看,原来是朝中几位大臣的书信。 宗羽告诉众人不要声张,将书信收起来带回巡检司再说。 回到巡检司,宗羽将书信拿出拆开一封封察看,其中一封汝州知州袁如笺写给石守信的密函引起了宗羽的兴趣。 汝州今年大旱,朝廷二百万两赈灾银给汝州赈灾,结果赈灾银子从户部开始层层盘剥,汝州到手的赈灾银子只剩下一百万两。 这批银子是石守信从中协调下发的,心里早就在打这批赈灾银的主意,没想到最后袁如笺只进献给自己三十万两,一怒之下修书一封对其痛骂一番。 袁如笺接到书信被吓得茶饭不思,赶紧写了两封信,一封向石守信解释赈灾银一路被剥去大半,到了汝州已是所剩无几,只能进献三十万两,请求石守信谅解。 另外一封是写给自己的老师王薄的,请求王薄为自己向石守信求情,没想到送信人在京师附近路上匪徒打劫,身受重伤遇到正在附近巡查的王彦升,书信落入王彦升手中,被其私自扣了下来。 宗羽拍打着手里的两封书信,没想到一向在朝堂与石守信不合的宰相王薄,暗中竟然是石守信阵营的一员。 这时,有人来报,说宰相王薄来访。 看来巡防营也有石守信安插的亲信,刚刚从王彦升府中搜出东西,这么快就惊动王薄了。于是将书信收好,让人请王薄进来,自己正好先会会王薄这只老狐狸。 见王薄进来,宗羽急忙起身迎接,面带微笑的说道:“王大人到访,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相爷赎罪。” 王薄微微颔首,说道:“老夫路过巡检司,想起宗巡检刚刚上任,特来贺喜!” 两个人说了些闲话,王薄有意将话题往王彦升身上绕,每次却都被宗羽顾左右而言他,轻巧的带过,转移话题。 王薄渐渐失去耐心,干脆开门见山问道:“听闻今日巡检带巡防营搜查王彦升府上,可有意外收获?” 宗羽道:“不过翻出几封平日里叙旧的书信而已,算不上什么意外收获。” 王薄目露微芒,说道:“此案理应有开封府衙主管查办,你巡检司主要还是负责京师治安。老夫认为那几封书信还是交给开封府,大家各司其职的好。” 宗羽淡淡说道:“相爷也说了,我巡检司负责京师治安,辖下发生命案,我巡检司自然义不容辞。” 王薄面色微怒,不悦道:“宗巡检,年纪轻轻便坐到如此高位,前途定然不可估量。大家同朝为官,理应互相扶持,太过锋芒外露并非为官之道。” 宗羽道:“多谢相爷教诲,宗羽尚有公务在身,相爷还是请便吧!恕不远送!” 王薄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见宗羽还是如同顽石一般油盐不进,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气的拂袖而去。 第71章 挺身而出护候府 赵光义将手里的信反复看了几遍,高兴的拍手笑道:“宗羽,这趟差事做的不错,开封府几个月没有进展,没想到被你短短几天就查出如此重要的东西。” 宗羽道:“殿下过奖了,这不过是运气罢了,开封府顾忌王彦升夫人孙氏是刘守忠的远房侄女,不敢入府内搜查,否则这些恐怕早被开封府搜走。” 赵光义冷哼一声,道:“这于同章一向只对石守信惟命是从,对本王向来是阴奉阳违,日后定要他生不如死!” 停下看了宗羽一眼,继续说道:“事不宜迟,你马上随我入宫面圣,将此事禀报圣上裁决。” 两个人乘坐马车赶到皇宫,此时赵匡胤正在后殿休息,赵光义有赵匡胤特赐自由出入各宫的令牌,可以单独进入,让宗羽先站住外边等候。 “宗巡检,可是要去面圣?” 宗羽抬头一看,原来是花蕊夫人,垂首行礼道:“拜见贵妃,微臣同晋王殿下有要事禀报圣上。” 花蕊夫人让众人退后几步,对宗羽说道:“宗巡检,数月不见,已升至京师巡检了,真是可喜可贺!” 宗羽看了花蕊夫人一眼,道:“贵妃深处后宫,消息竟这般灵通!宗羽佩服!” 花蕊夫人没有理会宗羽言语中的讥讽,悄声说道:“你不要忘了承诺将我送出汴京的事情,否则你这京师巡检的位置可是不保!” 宗羽淡淡说道:“贵妃放宽心,宗羽向来言出必行,你承诺我的事情也希望不要食言。” 花蕊夫人道:“那是自然,以后每月十五我会去相国寺祈福上香,有事你可借护送巡检的机会同我传递消息。” 宗羽正欲说话,见一个小太监远远向自己走来,立刻把话咽回去,等着小太监传诏入内。 宗羽跟在小太监身后来到赵匡胤休息的养居殿,待里面通传后,入内见到赵匡胤下跪行礼。 赵匡胤穿着便服,侧卧在椅子上,斜眼看了宗羽一眼,问道:“这两封书信可是你带人从王彦升府中搜出。” 宗羽抬头回道:“回圣上,正是!微臣阅后深感此事重大,不敢擅自处置,特禀报晋王与圣上定夺。” 赵光义接着说道:“圣上,臣弟猜测王彦升之死或许与发现汝州贪腐赈灾银一案有关,斗胆请圣上恩准彻查此案。” 官员不顾灾民生死,贪腐赈灾银饷确实可恨,但真的彻查,定会牵扯到不少朝中大臣,赵匡胤犹豫了一下,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朕自会派人详查。你们追查到此为止吧!” 赵光义原本就没有指望可以靠这封书信扳倒石守信,见赵匡胤如此说,便知此事定会捉小放大,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果然最后汝州知州袁如笺因贪腐赈灾银三万两被抄家问斩,宰相王薄知情不报,罚俸半年,而石守信被赵匡胤责骂一通,罚俸一年,不痛不痒将轻轻揭过。 汝州赈灾银贪腐一案,掩盖住了王彦升被杀的真相,既然已经结案,更没有人愿意去替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死人再追究里面的众多疑点。 宗羽想起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去看望义兄李煜了,特意带了几坛金陵陈年的桃花酒给他送去品尝。 违命侯府门前,一个身材中等,身着藏青丝绸华服的年轻人,会同京师几个重臣家的公子,带着一干手下在门前闹事。 那年轻人公子见赵剑尘敢拦住自己,嚣张的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瞧好了,我爹是当朝使相、忠武军节度使王审琦,给老子滚开!” 这个人是王审琦的二公子王承志,这王承志自幼被宠坏,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天天混迹烟街柳巷,惹是生非。 赵剑尘拱手说道:“公子,今日我家主人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还是请回吧!” 王承志哈哈一笑,轻佻的说道:“我又不是找你家主人的!既然李煜身子不适,小爷更不忍心让小周后这样娇滴滴的美人独守空房,快滚开,别扰了爷的兴致!” 赵剑尘气的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向王承志那厌恶的嘴脸打去,但这样肯定会给李煜惹来麻烦,强忍怒气,纹丝不动站在门前。 王承志见赵剑尘还是挡在前面不动,借着酒劲对准赵剑尘一拳打去,两人内力相差太远,拳头刚刚打到赵剑尘身上,就被赵剑尘的内力给反弹出去了。 王承志哎呦痛喊一声,捂住手腕疼的直打转,身后的几个人见其吃亏了,立刻上前对赵剑尘群起而殴,纵使赵剑尘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么多人毒打,很快被打倒在地,任由这群人踢打。 这一幕正好被宗羽看到,大喝一声住手,将手中的酒坛向围殴赵剑尘的几个人砸去,瞬间两人被酒坛砸中,痛的倒地上呻吟。 王承志上前骂道:“你是从哪里冒出的狗东西,敢多管老子的闲事!” 宗羽也不说话,身形一转,转眼间就到了王承志面前,还没等反应过来,王承志脸上已经挨了十几个响亮的耳光。 “这几个耳光算是我替你爹管教你的!以后再敢对我出口不敬一句,我就抽你十个耳光,不敬十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王承志捂着脸,骂道:“你给老……你们几个给我上去揍他!” 说完十几个人开始一起上前打宗羽,这些人不过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十几个人一起上也不够宗羽打的,三下五除二,一会儿功夫,十个人被宗羽不是折断胳膊,就是打断腿,一个个躺在地上呻吟哀嚎。 王承志没想到今天还遇到硬茬子了,见宗羽向自己走来,边退边结结巴巴说道:“我爹是当今圣上的结义兄弟王审琦,你若敢伤我,我爹和圣上定不会饶了你!” 宗羽冷声说道:“我若要杀你,任你是谁的儿子也无济于事!”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白衣少年见宗羽杀气外露,身形一动,闪到王承志前面,面无表情的说道:“公子莫怕!有我在,他伤不了你分毫!” 宗羽从刚刚这年轻人的身法看出,此人身怀上乘武功,自己不敢大意,沉声说道:“阁下身怀绝技,可惜做甘心如狗一般被驱使,既然如此,宗羽倒是要讨教讨教!” 白衣少年名叫卫华离,见宗羽气定神闲,便知对方也身怀武功的高手,亮出兵器,使出一招起手式,说道:“请!” 宗羽见这少年使用的兵器是一把非铁非木的怪刀,立刻知道了这人的来历,说道:“阁下原来是青峰派的高手,幸会,幸会!” 第72章 贼喊捉贼自求辱 卫华离见对方看出自己的师承,心中暗叹这人真的是好见识,一运转内力,刀身立刻变得通红,如烧红的烙铁一般,使出燃木刀法中的一招“七月流火”化出一道道刀锋劈向宗羽。 刀气还没有近身,宗羽已经感到一道道炽热袭来,立刻运转太清玄功,用剑挽出一道道剑花,一道道剑花似大海波涛一般层层叠叠向前推去,将燃木刀法的一道道热气冲散。 卫华离紧接着连续使出几招燃木刀法中的招式,没想到都被宗羽一一化解,最后使出一招天火燎原。 这招乃是燃木刀法中的绝学,青峰派中极少有人可以完整的使出这一招,这招使出顿时天地色变,只见强大的刀气如烈日崩塌一般,带着热浪滚滚而来,似真的要吞天灭地一般。 宗羽见对方出招如此厉害,后退几步,当即使出全部的太清真气,使出一招江湖常用的白虹贯日,只见一道剑气如同腾空而起的巨龙一般,从陵鱼剑飞出,穿透燃木刀的层层真气,径直攻向卫华离。 卫华离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如此高明的招式,竟然被对方一招普通的白虹贯日所破,自知败局已定,无法躲避,闭上眼睛等待剑气穿胸而过。 宗羽见对方无法躲避,赶紧收回内力,即便如此,对方胸前的衣服也被剑气伤了一个三寸长的口子。 卫华离睁开眼睛一看,没想到自己还活着,拱手施礼道:“卫华离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多谢宗少侠手下留情!” 宗羽收起剑,抱拳还礼,说道:“卫少侠,过谦了,贵派的燃木刀法果然名不虚传,以卫少侠现在的修为,不出两年,宗羽恐难以取胜了。” 卫华离淡淡一笑,说道:“我们青峰派的燃木刀虽然厉害,但还是不及太清玄功,我这次是心服口服。” 宗羽见这卫华离倒是豪爽,心中好感顿生,说道:“家师荀长风早年间与贵派卫掌门曾联手潜入契丹行刺契丹皇帝,我们同为武林一脉,此事不如就此揭过。” 卫华离道:“今日一战真是痛快,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王承志一看这两个人打完竟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似乎聊得还挺投机,立刻站出来喊道:“卫华离,你可是奉命随身保护我的!我现在命令你给我杀了他!” 卫华离面色一寒,冷声道:“王公子,令尊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是答应他保护你不被伤害,但从未答应替你欺负人,更未答应替你杀人。” 王承志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我的脸都肿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不让我受伤害?” 卫华离沉声说道:“你挨打是咎由自取,刚刚你也见到了,我不是宗羽的对手,实在无颜再待在公子身边。在下这就向公子辞行!” 王承志见卫华离要走,想要出言挽留,支支吾吾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卫华离拱手对宗羽说道:“宗兄,王审琦曾对我有救命之恩,还请高抬贵手,今日放过王承志,当做是我偿还救命之恩,他日若在落在宗兄手中便与我无关。” 宗羽点点头,对王承志说道:“今日看在卫兄的面上,饶你狗命,你滚吧!” 卫华离拱手谢道:“多谢宗兄,这份情义小弟记下了,他日江湖有缘再会!” 宗羽抱拳送别卫华离离去,转身看王承志还没离开,冷声问道:“你还不快滚!当心我反悔要你狗命!” 王承志嘿嘿冷笑几声,向宗羽身后喊道:“张都头,这里有人当众生事,无故殴打我们,快过来将他拿下!” 宗羽侧头向后一撇,原来是巡防营的人到了,怪不得王承志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张都头没有仔细去注意宗羽,上前讨好的说道:“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伤害王公子,我这就拿他下狱!” 刚刚说完,这张都头就后悔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王承志要抓的是自己的上司京师巡检。 张都头黑着脸,心里将王承志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走到宗羽跟前恭敬拱手道:“属下,参见巡检大人!” 王承志一听,吃惊的说道:“你是新上任的京师巡检?” 宗羽戏谑的点点头,说道:“回王公子,新任巡检正是在下!” 王承志脸色变了几下,讨好的笑道:“原来都是误会,误会!在下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等王承志离开,宗羽扫了张都头一眼,斥责道:“我们巡防营直属圣上管辖,负责维护京师治安,不是给那些权贵当狗驱使的!” 张都头脸涨的通红,连连点头称是,宗羽也不想多为难他,训斥几句让他离开了。 赵剑尘面无表情的请宗羽进去,宗羽见赵剑尘脸色有伤,额头也被打破了,让他先去把伤处理一下。 赵剑尘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淡淡说道:“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多谢大人关心!” 自从李煜投降之后,宗羽感觉赵剑尘对自己疏远了许多,知道他有些事还没有想通,问他是否还在怪自己没有阻止李煜投降。 赵剑尘道:“在下不过是一个亡国之主的奴才,岂敢怪罪巡检大人!” 宗羽停下来,说道:“你这还是在怪我,当时金陵的惨状你也看到了,义兄不愿金陵百姓生灵涂炭,不愿再起刀兵,愿意牺牲自己一人,换取金陵几十万性命,你让我如何阻拦。” 赵剑尘道:“国主来到京师,受尽羞辱,还被封了一个可笑的违命侯,我等做臣子的却束手无策,实在愧对国主。” 看到李煜多次受辱,自己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看了赵剑尘一眼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来没有拿大唐和义兄来换我头上的朝冠,总有一天你会真正明白我的一番苦心的。” 多日不见,李煜又消瘦了许多,也苍老了不少,李煜见到宗羽来了,放下纸笔高兴的站起,让宗羽来看他近日的画作。 这李煜果然是天生的才子,诗词书画,无一不精,拿起一幅新作的《孤鸿落日图》,图中画的是金陵城一片萧肃,余晖落日,一只落单的鸿雁,正在向南飞去。 画作用笔细腻,画风沉重压抑,李煜用一只落单的大雁来形容自己思念金陵,但又不能南归的悲哀之情。 宗羽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强忍落泪,故作轻松的说道:“义兄的画作当然是举世无双的佳作,小弟望尘莫及。” 李煜哈哈一笑,说道:“难得今日兴致好,我们兄弟二人开怀痛饮,不醉不归!” 第73章 十赌九输惹大祸 王承志挨打后回到家中,添油加醋的向自己母亲哭诉如何被打,让母亲去求父亲给自己出气。 知子莫如父,王审琦虽然恼怒宗羽不顾同朝为官的情面当众羞辱自己儿子,但更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本想不去理会,但耐不住夫人哭诉纠缠,不得已去找宗羽为儿子讨回公道。 宗羽从李煜府中回来,正准备休息,听到下人讲王审琦来访,赶紧换好衣服去前厅迎客。 宗羽面带微笑向王审琦问好,王审琦黑着一张脸冷哼了一声,说道:“今日小儿不知何事得罪了巡检大人,竟然要当众殴打?” 宗羽猜到王审琦是为此事而来,将王承志醉酒在违命侯府门前闹事,公然殴打李煜身边的侍从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自己作为京师巡检,掌管京师治安,自然要出手管教。 王审琦虽然行事刚正,但自己儿子被打,也是感到心痛,听宗羽如此一说,火气不禁上来了,怒道:“巡检大人真是好威风啊!我王审琦的儿子自有我自己管教,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替我管教儿子!” 宗羽一拍桌子,生气的说道:“今日你儿子能有命活着回去已经是大幸,他日若再犯到我的手里,休怪我不客气!” 王审琦站起来,喝道:“就凭你一个小小京师巡检也敢口出狂言!你也不去问问京师有谁敢动我王审琦儿子一根毫毛!” 宗羽冷哼一声,道:“使相大人好大的口气,信不信由你!来人,送客!” 王审琦生气的拂袖离去,宗羽望着王审琦的后背,眼睛里透出一道杀气。 王承志被自己老子训斥一顿,在家关了几天,好不容易放出来了,约了几个平日要好的狐朋狗友出来寻欢作乐。 酒足饭饱,其中一个人提议去四海赌坊去玩几把,王承志一听手就开始痒痒起来了,高兴的大手一挥,一行人向四海赌坊浩浩荡荡走去。 王承志开始运气不错,小赢几把,兴致大好,好景不长,又接连输了好几把,几把下来不光原来赢的钱没了,连口袋里的本金都搭了进去。 手里银子输干净了,王承志便想离开,其他几个人手气今日奇好,连连赢钱,正赌的高兴,一提王承志要走,几个人便不乐意了,觉得王承志看不惯自己赢钱。 其中一个衙内讥讽道:“王公子,你是不是钱输光了,怕你爹回去打你板子呀!今天兄弟手气好,送你二十两银子接着玩,别扫了大家的兴!” 王承志如此好面子的人,哪经的住别人如此讥讽,面色一怒说道:“你说谁输不起了,小爷今天是没有准备,随身只带了点碎银子玩玩!” 说完,招呼赌坊的管事,向赌坊借五百两银子,承诺明天就还给赌坊。 赌坊管事闻言一愣,说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我们四海赌坊向来不出借银两。要不您差人回家去拿。” 王承志本来一肚子火,这时正好发作出来,骂道:“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我爹是当朝使相,区区五百两银子还怕老子还不起?” 赌坊管事立刻赔罪道:“公子息怒,老朽怎么敢怀疑公子,这是赌坊的规矩,小人实在做不得主,前面有家银号,要不小人将他们管事叫来,您向他们借如何?” 王承志忍住怒火,挥挥手不耐烦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去把银号的管事叫来!” 不过片刻,银行一个管事过来了,王承志写了五百两的借据,银行管事奉上五百两银子。 王承志手里有钱了,底气也足了,说道:“今天我就不信邪了,老子的运气还能一直背下去!” 向来十赌九输,王承志赌了十几把,每次都是差一点就赢了,结果五百两给输光了。 王承志心中不甘心,对赌坊管事说道:“管事,再给我去拿五百两过来!” 结果没有几把,五百两又给输光了,王承志想收手,一看周围人群都在起哄,嘲笑自己输点钱就想跑,一时拉不下脸面,硬着头皮又向银号借了一千两,暗暗告诫自己如果再输光了,就收手回家。 王承志想着靠这一千两翻本,赌注越下越大,虽然中间赢了四五把,但最后还是都输了进去。 这时候,王承志已经输红了眼,开始一千两,一千两的借,后来上涨到两千两,最后涨到五千两。 王承志输光了就写一张借据,等到天黑,银号管事手中的借据都堆了厚厚的一沓了,劝他还是明天再来赌吧。 从中午赌到天黑,王承志也感到累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晚饭都没顾上吃,直接进屋倒头大睡。 过了有一个月有余,王承志约了几个朋友正在醉仙楼吃饭,不料银号管事带着几个人找来了。 银号管事上前向王承志行礼,道:“王公子,在下是同光银号的管事,月前您在四海赌坊向蔽号借的银子该还了。” 王承志早把这事忘到脑后了,听他这一说想起来了,大大咧咧的说道:“不就借你一点小钱,他娘的竟然追到这里来讨债!说吧,欠你多少,大爷给你就是!” 银号管事抱歉一笑,说道:“算上利钱,连同本金一共欠了八十三万四千两。” 王承志心里一颤,手上茶碗一时没有拿稳,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吃惊的说道:“怎么这么多!你们肯定是算错了!” 银号管事微微一笑,说道:“我们银号有公子亲手写的借据,已经核对多遍,绝不会有丝毫差错。” 王承志眼珠一转,说道:“好吧,你们把借据拿来,我看过后把银子给你们。” 银号管事也是成精的人物,岂能看不出王承志那点小心思,想把借据拿到手毁灭,然后抵赖不还,说道:“借据暂时还不能拿给公子,等我们看到银子,立刻奉上公子的借据。” 王承志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霸气的说道:“你不给我借据,我怎知你会不会骗我。不给我借据休想让我还钱!” 银号管事面色一变,说道:“如果公子想要抵赖,那休怪我们去报官了!” 王承志哈哈笑道:“报官?你也不问问我是谁,我爹是当朝使相,兼任忠武军节度使,我倒要看看你去报官有谁敢管!” 银号管事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同光银号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实话告诉你,我们同光银行的后台是当今晋王殿下。你欠了晋王殿下的钱,还敢耍无赖,恐怕你爹这个忠武军节度使也不敢包庇你吧!” 王承志一听立刻哑火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银号管事轻蔑的看了一眼,说道:“我们再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若不能还钱,那你就等着晋王殿下和你爹对簿朝堂吧!” 第74章 手刃逆子留清誉 醉仙楼里,王承志找到几个平日一起玩的衙内,让他们帮忙给想想办法,看如何能度过这个难关。 听到他欠了八十万两,一个个直摇头,其中一个说:“这么多钱,咱们哥几个就算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你还是回家问问你爹吧!” 王承志紧张说道:“我哪敢告诉他呀,让他知道还不把我活活打死。” 沉默半晌,突然其中一个人说道:“我最近认识一个朋友,叫夏士雄,这个人出手十分大方,专门喜欢结交朝中权贵,要不把他叫来?” 王承志这会儿早已病急乱投医了,听其这么一说,赶紧让人将那人找来。 不多时,派出去的小厮带着一个身材高大,三十多岁的虬髯大汉进来了,这粗狂汉子进来爽朗一笑,向在场的衙内恭敬的问候。 那人将王承志介绍给夏士雄,并重点将王承志父亲的身份说了一下。 那夏士雄也是个聪明人,抱拳说道:“在下粗人一个,能结识王公子这样的贵人实在是三生有幸,但有吩咐在所不辞。” 王承志见其性格豪爽,索性也不兜圈子,将自己欠了同光银号八十万两赌债的事情说了一遍,请夏士雄想办法帮自己还掉赌债,日后定有回报。 夏士雄皱着眉头沉吟半晌,让王承志将其他人请出去,待只剩下二人后,上前悄声说道:“这八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我老夏一时半刻也拿不出这么多,但眼下倒是有一笔赚钱的大买卖,不知道公子敢不敢做。” 王承志不耐烦的说道:“我又没有本钱,能做什么大买卖!” 夏士雄说道:“这个买卖不用公子出一文钱,只需公子按我说的做便可。” 王承志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让他详细的讲一下。 夏士雄问道:“近日公子是否要押送一批战马到霸州?” 王承志点点头说道:“你消息果然灵通,我爹给我某了个押运使的差事,押送一万匹战马到霸州扩充骑兵驻防,这几日便要出发了。难道你想打这批战马的主意?” 夏士雄哈哈一笑,说道:“我老夏是贩马出身,我沿途收购一批驽马,半路上将这批驽马把上好的战马换出来,到时候倒手一卖,这钱不就有了。” 王承志摇摇头,担心的说道:“不行,不行,这样做万一事情败露,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夏士雄略一想,说道:“这样,我们偷换出八千匹战马来,到时候良马和驽马掺杂在一起,任谁也看不出来,只要霸州军营接收了,出了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王承志犹豫了一下,开始有些动心了,仍然担心的问道:“万一被霸州那边看出端倪那怎么办?” 夏士雄爽朗一笑,说道:“这年头没有银子摆不平的事情,我给你五万两银子,到时候你打点一下就过关了。” 看到王承志还是有些犹豫,夏士雄故作生气的说道:“王公子,眼下就只有这个法子能救你了,若不行,你就去另寻高明吧!” 王承志不知这是夏世雄欲擒故纵的伎俩,见夏士雄起身欲走,急忙起身拉住,说道:“夏大哥,切莫生气,兄弟我一切都听大哥安排就是。” 夏士雄一听王承志同意了,这才转成笑脸,说道:“王公子,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不会出问题的。同光银号那边我去找人多宽限几天,等事情一成,这些债就不用担心了。” 王承志勉强笑了笑,心里暗暗祈祷事情一切顺利。 果然,自从夏士雄离开后,同光银号的掌柜的便再没有向他讨过债,王承志高兴的带领一队士兵押送一万匹西域良马送往霸州。 一队人浩浩荡荡赶着上万匹马离开汴京,王审琦担心路上起什么意外,提前派出一队人马沿途查探,并花重金委托江湖朋友约束沿途大小帮派,防止过路盗匪、江湖人物抢劫马匹。 王承志按照夏士雄的约定将军营在定州郊外驻扎,慷慨的拿出银子请随行将士到定州城内去喝酒放松一下。 押送副使抱拳问道:“大人,我们尚有军务在身,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这万一出现意外,我等可担待不起!” 王承志大大咧咧说道:“前面就是定州城,谁敢在这里打劫我们,兄弟们这几天连日赶路,十分辛苦,也该放松下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塞进副使手中,告诉他尽管带人出去喝酒,这里的事情不用管。 这副使见王承志这般做派,知道这其中定是有猫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惹不起王承志这样的官家子弟,干脆眼不见为净,连声谢过,把银子收起来,招呼大家出去喝酒去了。 不多时,夏士雄带着一队人和八千匹劣马,将好马替换出来了,王承志一看,夏士雄已经伪造烙印,在这些劣马身上都做了假烙印,可见此人对此事早有筹划。 王承志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在赌场上输钱是夏士雄同那几个衙内给自己下的套,可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等将士们回来,自然有人发现马匹不对劲,押送军需途中长官贪污的事情也经常见到,未免惹到是非,都视而不见,继续赶路。 到了霸州,交接马匹的人知道王承志的身份,不敢过多为难,顺利将马匹交接出去了。 等到了汴京,夏士雄如约将王承志的赌债还上,还给了他一笔数量不小的银子,头上的紧箍咒一解除,王承志又开始了每日花天酒地的逍遥日子。 过了一月有余,霸州传来军报,数日前契丹大军入境抢掠,霸州军营派出骑兵迎敌,不料宋军战马体力不济,导致宋军损兵折将,派出骑兵险些全军覆没。 霸州驻军将领事后查明月前朝廷供应战马掺杂大量驽马,根本无法用来打仗,于是将此事上奏朝廷。 赵匡胤接到军报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彻查此案。 不出半月,王承志中途偷换马匹的罪行便暴露,更是查出被偷换的八千匹战马均被送到北汉军中。 王承志听到父亲找自己,慢吞吞的去了书房见王审琦,刚刚进去,还未说话,便被王审琦一脚踢倒在地。 王审琦生气的喝道:“你个逆子!好大的胆子,伙同外贼,私通敌国,将战马调包,你是要害死我们王家!” 王承志见事情败露,只好将自己在四海赌坊欠下赌债,被人威逼利诱,不得已伙同夏士雄偷换军马,并不知道军马会送入北汉军中。 王审琦一听此事竟然与晋王有关,心中预感不详,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骂道:“如果不是你嗜赌成性,怎么会上了别人的圈套。现在霸州骑兵几乎覆灭,圣上当堂震怒,这次我们王家算是让你给毁了。” 王承志一听立刻瘫坐在地上,爬到王审琦身前,痛哭流涕道:“爹,你一定要救救我呀!我知道错了!” 王审琦闭上眼睛,叹气道:“平日里都怪我对你疏于管教,以致于你今日做出如此祸事,你犯的是私通敌国的死罪,恐怕连整个家族都无法脱罪。” 王承志哀求道:“爹,你跟圣上是结义兄弟,当年陈桥兵变你也是立下大功的,你快跟圣上求求情救救我吧!” 王审琦睁开眼睛,两行热泪流下,悲怆的说道:“志儿,爹一向最疼你,也舍不得你去死,可整个家族不能因你毁掉,你不要怪爹心狠,爹也是无能为力了!” 王承志不知父亲为何说这样一番话,王审琦狠了狠心,转身把墙上的宝剑取了下来,还未等王承志反应过来,一剑刺入其胸膛。 王审琦的夫人一直躲在书房外听二人谈话,先是听到书房内有响动,接着传来了一声惨叫,急忙推开门跑了进去。 进门一看,只见自己儿子的头砍了下来,身子倒在地上,头颅滚到一边,王审琦手里握着宝剑在那里发抖,王审琦夫人哀嚎一声,顿时吓得晕了过去。 第75章 水落石出局中局 王审琦家中仆人听到动静,立刻都跑来书房,见夫人昏倒在地上,王审琦持剑愣在那里,地上淌了一片鲜血,王承志身首分离死相凄惨。 众人以为王审琦疯了,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狠心杀死,战战兢兢的躲在门外不敢入内。 王审琦看了门外的仆人一眼,面无表情的扔掉宝剑,找了一片白布,将王承志的人头包了起来,恍恍惚惚的向外走去,府中仆人急忙给让出一条路来。 王审琦拿着儿子的人头,跪在宫门外求见赵匡胤,守门的宫人见王审琦提着一个带血的圆球过来了,吓得赶紧去报告赵匡胤。 赵匡胤听后也是大吃一惊,让人赶紧把王审琦传到宫中来面圣。 王审琦走进殿内,俯首跪在地上,痛苦流涕,痛责自己教子无方,以致于边关将士无辜送命,自己愿受任何惩罚。 赵匡胤看到那血淋漓的人头,心中一阵恶心,让人赶紧将人头拿走,听王审琦说完,严厉的说道:“你的儿子私通敌国,残害边关将士,该如何责罚你应该清楚。” 王审琦抬起头说道:“微臣自知所犯罪过百死难赎,所有罪过臣愿一力承当,还望圣上看在微臣一片忠心份上,对臣的家人从轻发落。” 赵匡胤看着王审琦痛苦不已,不禁起了恻隐之心,说道:“只要能平息边关将士的怒火,朕答应你,你的儿子王承衍不会受到牵连,你的家人也不会受任何牵连。” 王审琦俯首叩谢,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浑浑噩噩回到府中,坐在书房里看着满地的鲜血,喝下了赵匡胤赐给的毒酒,了却自己一生。 太祖义社十兄弟之一的王审琦去世,年五十,生前深受赵匡胤倚重信任,太祖赵匡胤念及结义之情,不忍公布其罪名,对外称其突然暴毙,追赠中书令、琅琊郡王,后加封秦王,谥号“正懿。 京师,晋王府。 赵光义将宗羽、曹彬、开封府尹于同章等人急忙召集到王府中来,商议如何处理霸州战马调包一事。 赵光义气愤的说道:“王审琦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他的孽子死不足惜,可现在京师都在传言是本王设计陷害了王承志,借机除去王审琦,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于同章开口道:“下官有几句话要说,得罪之处还望晋王莫怪。据说这王承志是欠了同光银号八十几万两银子才惹出了祸事,一个银号竟然敢一次出借这么多银子给一个赌徒,不得不让人起疑。” 于同章这话里还是认定自己与此事有牵连,赵光义面色不悦的说道:“这同光银号确实是本王的产业,本王怎知这管事如此大胆,竟然敢出借几十万两。本王可对天发誓对此事绝对不知情。” 于同章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把银号的管事叫来对质,一切问题自然真相大白。” 宗羽站出来说道:“府尹大人有所不知,事发前几日,同光银号的管事突然暴毙身亡,此事已经无法对质了。” 曹彬没脑子的说道:“这明显就是杀人灭口,掩盖真相!” 赵光义一听,狠狠瞪了曹彬一眼,恨不得上前去抽他几个耳光,自己已经无法洗清嫌疑了,曹彬如此一说,明显让人怀疑是自己杀人灭口。 曹彬一看赵光义脸色不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漏洞,立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这明显就是杀人灭口,故意嫁祸给晋王殿下,让晋王蒙受不白之冤。” 曹彬这样一说,赵光义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 于同章接着问道:“管事死了,应该还有其他人可以问出吧?” 宗羽叹口气说道:“那日同王承志一起入赌场的几个衙内,就在几日前也陆续被人暗杀或者中毒身亡了,目前只剩下调换马匹的夏士雄一人可以说清事实真相了。” 赵光义叹了口气向王植说道:“你把追捕夏士雄的情况跟大家说一下吧!” 宗羽听到夏士雄竟然被赵光义派王植捉到了,心中不禁一颤,手中暗暗摸向腰间藏着的银针,必要时候用银针灭口,防止夏士雄一会儿说出什么重要线索。 不料王植说道:“晋王,属下无能,在押运途中,夏士雄被一个蒙面武功高手发暗器毒杀,眼下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赵光义身子一松,瘫坐在椅子上,而宗羽则是心里一松,悄悄将银针放回去了,心道这吴掌柜做事果然利落,不留一丝隐患。 于同章冷笑一声,说道:“但凡跟此事牵连的人都一个个离奇被杀死了,几日内就能杀掉所有的证人,此人的能量绝非一般人可比呀!” 赵光义面色一变,怒道:“于同章,你休要满口胡言,你话里话外指责本王是幕后黑手,到底居心何在?” 于同章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晋王请息怒,下官不过是就是论事,猜测这幕后之人,并无其他意思,王爷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赵光义被于同章反驳的哑口无言,挥挥手说道:“本王,近日身体不适,失陪了!” 见赵光义狼狈离去,其他人也都散去了。 宗羽出了晋王府,在外边绕了几圈,见无人跟踪,悄悄进了隆升当铺的后院。 若此时赵光义能听到密室内的谈话,定然要气的吐血,这王承志偷换战马一事正是宗羽安排龙骑密卫和抚琴台共同做下的局。 吴掌柜派人买通王承志身边的一个衙内,让他怂恿王承志进入四海赌坊,王承志本来就是好赌之徒,加上虚荣心作祟,一步步掉入陷阱。 同光银号的管事确实不是宗羽的人,是苏雪派人将这管事的妻儿作为人质要挟他出借给王承志几十万两银子。 至于夏士雄则是北汉潜入宋境的探子,宗羽派人将王承光押送战马到霸州的消息放出去的,找人扮做契丹探子找夏士雄作这笔买卖。 夏士雄见自己的身份被人识破,知道宋境已经不安全,便答应做这笔生意,正好带着八千匹西域良马去北汉立功,趁机离开宋地。 吴掌柜高兴说道:“少主运筹帷幄,不但略施小计便取了王审琦的性命,而且还将嫌疑推给了晋王,造成赵匡胤兄弟互相猜疑,我们大周复国有望了。” 宗羽长叹一声道:“不是我计策巧妙,此事的关键是大宋的****已经病入膏肓了,下面的厢军虚报兵员,私吞军饷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凡霸州军纪严明,岂能分不出劣马良马,将领只要收了银子,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雪说道:“但是边关打了败仗,一定要推卸责任,这样一来军中将领不但可以赚一笔钱,还能找个替死鬼,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他们自然愿意去做。” 韩六挠头说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文章呢,你们绕这么多圈子真是替你们累的要死。” 第76章 酒醉情迷乱宫闱 宗羽想起一件事,向吴掌柜问道:“赵光义暗中派出心腹王植去将夏士雄捉了回来,但在路上被一个蒙面高手给杀了,这个高手可是我们的人?” 吴掌柜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属下只是将与此事有关的几个衙内和同光银号的管事找人给处理掉了。我们晚到一步被夏士雄跑了,正打算要向少主请罪呢。” 苏雪秀美一蹙,说道:“这事看来另有他人在暗处帮助我们,只是不知对方目的何在。” 宗羽道:“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我们日后行动都要更加小心。” 吴掌柜拱手问道:“现在义社十贼已经杀掉两个,不知少主下一步有何打算?” 宗羽问道:“石守信阵营已经失去了刘庆义、王审琦,变得有些弱势了,这次我们就扳掉晋王阵营中的韩重赟。” 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我们要调集大量的钱财去做这件事,你们准备好钱物,日后时机一到,你们依计划行事便可。” 宗羽刚刚回到府中,便接到下人来报,说晋王派车马过来,要宗羽陪同入宫,宗羽答应一声换好衣服,随着来人一起进宫。 赵光义见到赵匡胤立刻跪地哭泣道:“圣上,臣弟冤枉,现在人人都传是我勾结北汉,设计王审琦父子,清除异己!还请圣上为我主持公道。” 赵匡胤急忙起身上前将赵光义扶起,安抚赵光义放心,自己不会相信外人的谗言。 安抚完赵光义,转身问宗羽:“朕命你彻查此事,如今可有眉目?” 宗羽垂首说道:“微臣无能,请圣上恕罪,与此事有关人等数日前均已被人杀害,眼下所有线索都断掉了。” 赵匡胤扫了他一眼,生气的说道:“你这个京师巡检也确实无能,这些凶手连杀多人,你们竟然未发现一丝线索!朕真是白养了你巡检司这群废物!” 宗羽总算知道赵光义为什么要自己一起来了,原来就是为了让赵匡胤出气的,不禁腹诽赵光义这个奸诈小人。 宗羽说道:“圣上息怒,微臣已经查出这些人都是被江湖中的高手所杀,这群高手出手毒辣,干净利落,确实不好追捕。” 赵匡胤怒道:“最近朝堂不太平也就罢了,连那些江湖莽夫都要蠢蠢欲动,看来朕还是对他们太宽纵了。” 赵光义上前解释道:“圣上,宗羽对此事也是尽力了,那些江湖高手行踪飘忽不定,确实不容易捉拿。” 赵匡胤扫了宗羽一眼,说道:“朕暂且饶你这次,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与晋王商议。” 宗羽退出后,半路被一个小宫女拦住,说费贵妃有请。 一听是花蕊夫人,宗羽让小宫女在前面带路,跟着小宫女来到一处宫殿内,见到了在那里等待的费贵妃。 费贵妃屏退众人,将宗羽单独留下,说道:“你让我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什么时候带我离开京师?” 宗羽闻言问道:“贵妃说的可当真?赵匡胤身怀上乘武功,岂能这么容易被你下毒得手?” 费贵妃不屑的一笑,说道:“巡检大人未免也太小瞧我幻生门了,我门中有一门秘药幻生散,无色无味,更重要的是无毒便可要了你的性命。” 宗羽奇怪问道:“这幻生散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怪异的毒药,无毒可以杀人?” 费贵妃道:“上次玉生烟托你给我的胭脂其实是幻生散做成的,我每日偷偷在赵匡胤饮食中少量服下,此时幻生散早已透入骨髓,这幻生散与酒相遇便后慢慢产生毒性,赵匡胤素来喜欢饮酒,恐怕不出半年便可毒发身亡。” 宗羽笑道:“这幻生散确实神奇,可倘若赵匡胤突然戒酒了,那我不是要等到他老死也看不到毒发身亡?” 费贵妃听出宗羽言语中的讥讽,不悦的说道:“且不说赵匡胤嗜酒成性,就算他真的不喝酒了,我还是有办法让他毒发的。” 看到宗羽并不接话,费贵妃继续说道:“我门中还有一样幻生香,服用了幻生散的人闻到幻生香的香气,三个时辰后定然毒发。只是这幻生香须你将我救出后方能给你。” 宗羽轻笑一声道:“看来贵妃还是信不过在下,不过无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眼下倒是有一个好机会,希望贵妃可以把握住。” 赵匡胤知道自己的弟弟一向与石守信、王审琦等人不合,但还不至于私通北汉,此事已经成了无头公案,再去深究也没有什么意义。 借机敲打了赵光义一番,赵匡胤将他留下来,在宫中一同饮酒,叙叙家常,一通恩威并施,立刻让赵光义老实了许多。 兄弟二人许久未这样单独畅饮,一直喝到深夜,最后赵匡胤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嘴里还不停的喊着要喝酒。 赵光义起了尿意,起身出去如厕,赵匡胤为了不让人打扰,备好酒菜后,让门外守卫的太监、宫女、侍卫统统离开了。 赵光义喝了这么多酒,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宫中这么多房间,发现越走越偏僻,转了几圈结果迷路了,想找人问路都不见人影。 这时从暗处走出一个人,赵光义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花蕊夫人独自一人挑着灯笼走了出来。 赵光义醉醺醺的说道:“原来是费贵妃,本王有些酒醉,一时走错了路。没想到遇到了贵妃。” 费贵妃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晋王随我来吧!” 月色如水,皎白的月光落在费贵妃身上,如同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一般美丽动人,赵光义在后面看着费贵妃月下曼妙身姿,借着酒劲不禁脑子一热,冲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费贵妃的腰。 费贵妃身子一僵,柔声说道:“晋王,请自重,这里是皇宫,当心被人看到!” 赵光义见费贵妃并未挣脱,言语虽然拒绝,但语气却不严厉,心中暗喜,这次终于可以有机会一亲芳泽。 赵光义见四下无人,拦腰将费贵妃抱起,一边往附近的屋子里走去,一边说道:“本王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把魂勾走了,本王对你思念的苦啊!” 这赵光义也是好色之徒,早就觊觎费贵妃的美色,没想到被赵匡胤抢先一步纳入宫中,封为贵妃,只好将这份心思藏在心里。 进到房间内,赵光义顾不得点灯,摸黑将费贵妃放在床上,胡乱的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上前就要撕扯费贵妃的衣服。 刚刚要去撕开费贵妃上衣,没想到费贵妃突然咬了他手臂一口,赵光义手臂吃痛,停了下来,随后便被费贵妃一脚踢下床去。 接着费贵妃开始大声呼喊求救,赵光义立刻被吓的酒醒了一半,胡乱的抓起地上的衣服,顾不得穿上,开门逃了出去。 当值的侍卫听到呼喊,立刻从远处赶来,此时赵光义早已跑远,侍卫见是费贵妃便上前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费贵妃惊魂不定的说道:“刚刚附近花丛突然窜出一只野猫,把我惊吓到了,现在没事了,你们退下吧!” 第77章 夜半巡城遇晋王 赵光义仓惶从屋子跑出去后,找个角落胡乱穿好衣服,顾不得去找自己的马车,找到附近的宫门匆匆跑出宫去,一路仓促向晋王府跑去。 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心头一震,以为赵匡胤得知自己做的坏事,派人来捉拿自己了,双腿瞬间一软,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宗羽带人走近一看,见是赵光义,看他衣衫不整,神情狼狈的样子,心中不禁暗笑,上前拱手道:“原来是晋王殿下,不知晋王遇到何事了,竟然如此狼狈?” 赵光义一看是宗羽,长吁一口气,心中不禁暗骂自己胆小,装模作样的整理下衣服,板着脸说道:“本王刚刚被几只野狗追赶,你怎么在这里?” 宗羽回答道:“今夜正是属下带领巡防营的兄弟巡视,没想到遇到晋王了。” 赵光义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宗羽是京师巡检,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正常不过,自己这一问倒显得有自己有些白痴了。 赵光义冷哼一声,掩饰过尴尬,不悦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还不快去把街上的野狗全部抓住打死,幸亏没有咬到本王,不然你这京师巡检算是做到头了!” 宗羽拱手抱拳说道:“晋王教训的是,属下这就带人去清理城内的野狗!” 赵光义扫了扫巡防的众人,生气的转身离开了。 等赵光义走远了,一个巡防营的都头凑上来,不解的问道:“大人,怎么连抓野狗这样的事情都归我们巡防营管了。” 宗羽此时心情大好,对着他的头一拍,笑骂道:“晋王让我们去抓野狗,我们只管奉命行事就行了。” 说完对着其他人喊道:“兄弟们,刚刚你们也听到晋王的话了,现在大家都去抓野狗,我在这附近的店里准备好酒,今晚我们吃狗肉!” 众人一听立刻高声欢呼,分成几个小队,高高兴兴去附近街上找流浪的野狗去了。 赵光义受了惊吓,回到府上后,第二天便病倒了,一连几天请了好几个有名的郎中来看,都看不出赵光义得了什么病。 赵匡胤听说自己的弟弟病倒了,也派了宫中最好的太医来给诊治,赵光义听说赵匡胤派了太医过来给自己探病,便知道费贵妃还未将自己那夜的丑事告诉圣上。 虽然现在没事,但赵光义始终如鲠在喉,就像头上悬着一把索命的刀,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把自己的人头收走。 送走宫中的太医后,赵光义吩咐下人去把宗羽请过来,既然那天晚上自己被宗羽半路碰到,一旦事发若宗羽站出来指证自己,自己焉能活命。 随后将王植喊了过来,秘密吩咐他准备一批身手好的人在王府前院埋伏起来,如果宗羽来过之后,是一个人走出晋王府大门的,命令王植立刻将其杀掉。如果是王府的官家将他送出大门的便让人悄悄撤回来。 不过多时,宗羽随着下人来到了晋王府,赵光义见到宗羽来了,热情的从床上起身招呼宗羽坐下,吩咐下人看茶。 宗羽拱手道:“殿下有恙在身,属下一直未敢来看望打扰,还请恕罪。” 赵光义屏退屋内仆人,客气的说道:“宗羽言重了,本王不过偶感风寒,不碍事的。” 两个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闲聊几句朝堂上的公事,宗羽感觉时机到了,开门见山说道:“殿下此次召宗羽前来,是否有要事吩咐?” 赵光义道:“本王确实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做,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 宗羽起身说道:“殿下对宗羽有知遇之恩,而且多次出手相助,只要晋王一声令下,宗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光义说道:“好!本王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只要你帮本王做好此事,日后本王定不会亏待于你。” 原来那天晚上赵光义仓促逃走,将赵匡胤赏赐的朝带和一块贴身玉佩落在了宫中,赵光义猜测这两样东西想必落到了费贵妃的手中,因此第二天才被吓得病倒在床。 这几天赵光义一边担心丑事被赵匡胤得知,一边想着如何应对,思索许久,相出一条毒计。 计划让宗羽偷偷潜入宫中,将这两样东西从费贵妃的手中偷出来,如果宗羽得手那到时候便可一口否认,说是费贵妃诬陷自己,如果宗羽在宫中被捕或被杀那正好除掉一个证人。 当然这样还可以试探宗羽是否对自己忠心,如果答应那日后便是可信之人,若是拒绝那及早将其除去,以免后患。 宗羽走过前院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杀气,现在听赵光义这样一说,便知如果自己不答应那定是不能活着出去,只好答应进宫去偷回朝带和玉佩。 赵光义高兴说道:“本王这就将朝带和玉佩的图案画给你,事不宜迟,你今夜就入宫将东西取回。” 宗羽拿着赵光义给画出的图案,拱手向他道别,赵光义把管家喊了进来,让他务必将宗羽送出王府大门。 走过前院时候,宗羽停下脚步,向四处环视一圈,王植安排的杀手顿时感觉像被宗羽发现一般,紧紧躲在暗处,不敢弄出动静。 王府管家不知其中的事情,见宗羽突然停了下来,诧异的问道:“巡检大人,为何停了下来,是不是还有要事忘记说了。” 宗羽笑笑,说道:“没有,我见这院子装饰十分雅致,不禁停下来多看了几眼,果然是卧虎藏龙的好地方。” 管家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宗羽话中的意思,讪讪一笑,将宗羽送出王府大门才返了回来。 王植命令隐藏的杀手退下,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气的一拳打在假山上,丧气的说道:“这宗羽果然有点本事,这次算他走运!” 赵光义听王植讲完宗羽在前院停下的事情,知道宗羽一入晋王府便猜到了自己的计划,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宗羽还真是让本王看不透了,此人功力深厚,胆识过人,心思更是深不可测。日后我们还是要小心提防此人。” 王植说道:“这个宗羽就像一条冷血毒蛇,我们既然暖不了他的心,何不尽快将其除去,万一将来反咬我们一口,那岂不是……” 赵光义摆摆手,说道:“这个宗羽对我还有用处,暂时留着他,这几天你给我在暗中盯紧他,若是他在宫中被捕,你务必将他杀死,不可留活口。” 第78章 贵妃出浴泄春光 宗羽换上夜行衣,悄悄从府中后院跳出,借着夜色躲过街头的巡守士兵,来到一处宫墙外,施展轻功越过墙头,落地后根据赵光义提供的皇宫布局图的指引,一路巧妙的躲过宫中侍卫。 走到一处荒僻之处,宗羽停下来,转身向后面说道:“后面的朋友,出来吧!” 王植见自己行踪被发现了,从石像后面走了出来,把蒙面拿下,说道:“是我,王植!” 宗羽冷哼道:“你一路鬼鬼祟祟跟踪我,有何图谋?” 王植虽然对宗羽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又怕同他起了争执把宫中侍卫引来,回答道:“宗巡检切莫误会,是晋王让我来暗中相助的。” 宗羽说道:“晋王好意,在下心领了。我素来独来独往,不需要什么帮手,你回去吧!再若跟踪我,别怪我不讲情面。” 王植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若继续跟踪,宗羽必然对自己出手。可不跟着,万一宗羽被捕,自己不能完成任务将其击毙,那赵光义岂能放过自己。 宗羽恶狠狠的瞪了王植一眼,施展轻功上了屋顶,几个纵跃,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见王植果然没有再跟着自己,于是从屋面跳下,找到费贵妃的寝宫,打开窗户,翻身跃入,然后将窗户关好。 宗羽找到费贵妃的寝室,在里面轻轻翻了一遍,丝毫没有发现赵光义的朝带和玉佩,正在想费贵妃会将东西藏在何处时,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是两个小宫女走了进来。 宗羽见寝室内并无可以躲藏的地方,发现卧房内还有一个小房间,当下顾不得多想,闪身躲了进去。 进去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浴房,连通卧房方便冬日洗澡不会受凉,可以直接走进卧房。 更让宗羽感到尴尬的是,这浴房内正好有人在洗澡,不用想都知道,这定是费贵妃无疑。 费贵妃背对着宗羽,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进来伺候的宫女,吩咐道:“把我的衣服拿来给我更衣。” 说完,费贵妃从水池中站了起来,全身一览无余的暴露在宗羽眼前,宗羽睁大双眼,神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转过身去,抓起一块帘子向费贵妃抛去。 费贵妃站起来等了半天,不见宫女来替自己更衣,正在纳闷这宫女今日怎如此木讷,转身正欲发火,却见一个男子站在那里,顿时吓了一跳。 慌乱中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披上,接过宗羽抛来的帘布,用手抖了几个花,帘子瞬间卷成一个布棍,沾水后向宗羽抽了过去。 宗羽见布棍来势凌厉,赶紧侧身躲过,费贵妃见对方竟然轻巧躲过,当下不敢大意,使出十分精力向对方不断打去,一时间浴房内充满刀光剑影,室内的木桶、木架碎了一地。 两个人打斗惊动了外边的宫女,吓得宗羽立刻将蒙面拿下,说道:“费贵妃,手下留情,是我宗羽!” 费贵妃一听是宗羽,停下手来,想起自己刚才全身被他看光了,不由脸上一红,嗔骂道:“看你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背地里原来是个好色之徒,竟敢偷窥我洗澡,真是找打!” 宗羽急忙解释道:“贵妃息怒,我绝非有心,只是一时误打误撞不小心闯了来了。” 费贵妃白了他一眼,这时候外边的宫女在门外问费贵妃安好,费贵妃妩媚的看了宗羽一眼,厉声对外边说道:“我没事,刚刚发现了一只该死的老鼠跑了进来,已经被我打跑了,你们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不用进来。” 宗羽听的出刚刚费贵妃是指桑骂槐,借训斥宫女的机会骂自己是老鼠,心道自己占了人家这么大便宜,被骂几句也是应该。 费贵妃躲到屏风后面将衣服穿好后走了出来,对宗羽问道:“你深更半夜跑到我的寝宫来干什么?” 宗羽回答道:“我是来替赵光义找回落在你手中的朝带和玉佩的。” 费贵妃诧异的问道:“我按照你的吩咐,趁着赵光义酒醉,引诱他对我起了不轨之心,为什么现在你又要帮他?” 宗羽见费贵妃面含怒色,知道她是误会自己了,说道:“贵妃已经成功做好了第一步,下一步的计划正是我现在要做的。” 费贵妃明显起了疑心,狐疑的问道:“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你不告诉我,我绝不会将东西交给你的。” 等宗羽将下一步的计划全盘托出,费贵妃担心的问道:“此事你有多少把握?” 宗羽自信的说道:“贵妃请放心,宗羽从未错过分毫。” 费贵妃狠了狠心,终于答应按宗羽的计划行事。 宗羽见费贵妃已经放下心中的戒备,说道:“贵妃现在是否可以将东西交给我了呢?” 费贵妃转身出去,将一条装饰精美、镶嵌名贵宝石的朝带交给了宗羽。 宗羽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朝带,说道:“多谢,不知那块玉佩贵妃放在了何处?” 费贵妃盈盈一笑,妩媚的说道:“那块玉佩就在我的身上,你若想要,尽管过来拿走便是。” 宗羽没想到费贵妃竟然敢如此调戏自己,面色一红,尴尬的说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既然如此,在下不打扰贵妃歇息了,这就告辞。” 费贵妃没想到宗羽如同大姑娘一般,自己调戏几句便红了脸,不禁觉得有趣,哪能轻易放他离开,拦住宗羽,将身子凑上前去,进一步调戏他。 宗羽二十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顿时被费贵妃捉弄的狼狈不堪,自己赶紧求饶,让费贵妃放自己离开,生怕自己一时冲动,把控不住犯下错误。 费贵妃见宗羽如此狼狈,心里感觉平衡了,说道:“好了,我不再为难你了,我这就屏退外边的宫女让你离开。” 宗羽拱手谢过,心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还能怕你一个女流之辈为难,我是怕自己一时冲动,做出错事为难。” 费贵妃当然不知道宗羽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出去后屏退宫女,让宗羽趁机溜了出去。 宗羽出门施展轻功飞身上了屋面,沿着屋脊如黑夜中的幽灵一般向前飞奔,但又不发出一丝声响。 第79章 夜闯皇宫战侍卫 宗羽接连几个纵跃,越过数间房子,正准备跳下去,从下面沿着小路翻出宫墙,突然听到利刃破空之声,身子当即向后一翻,躲过了远处射来的一支羽箭。 没想到对方射向自己的一箭不过是声东击西的招数,趁着自己躲闪的时机,连续射出两支羽箭,将屋檐的两片瓦片打落,瓦片落地的声音立刻惊动了附近巡逻的侍卫。 宗羽低声骂道:“王植你这个混蛋,居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害我。” 这时候周围侍卫都围了上来,宗羽掏出一把打磨开刃的铜钱,使出天女散花的手法把铜钱当作暗器打出。 今夜没有月色,本来就是漆黑一片,宗羽这把铜钱带着内力打出,不但力道强劲,而且速度也快,七八个侍卫来不及躲闪顷刻中了暗器被打倒在地。 宗羽见包围圈缺了一个口子,趁机跳了出去,拔出宝剑一招犀牛望月,刺向附近的一名侍卫。 侍卫之中也有几个武功厉害的角色,紧紧缠住宗羽,切断他的退路。 宗羽担心侍卫中有江湖门派中的高手,不敢透露出自己的师承,只能用些江湖常见的招数与敌人缠斗。 缠住宗羽的几个侍卫见宗羽二十几招下来就使出了十几个门派的功夫,意识到对方是有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武功,怕被自己认出是谁。 几个侍卫交换了一下眼神,使出全身解数逼迫宗羽使出师承武功,外围几个侍卫找准时机不断向宗羽发透骨钉、铁镖、铁莲子一类的暗器。 宗羽一边应付几个侍卫近身攻击,一边还要分心躲开打来的暗器,渐渐落了下风,被打的不断向后退。 宗羽感觉脚下土地一软,以为踩到了陷阱,吓得一惊,分心一看,原来自己退到沙地里面了,心中灵机一动,将脚下的沙子突然踢起,几个近身缠斗的侍卫措不及防,被沙子迷了眼睛。 宗羽趁乱将身上的铜钱全部撒了出去,将后面的侍卫拦住,借机沿着小路跑到宫墙下,翻身跃了出去。 落地后,施展上乘轻功,疾步如飞,不多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光义拿着朝带不停的翻看着,高兴的说道:“不错,不错,这正是圣上赏赐的那条朝带。” 突然赵光义想起玉佩的事情,问宗羽可找到那块玉佩,宗羽听后拱手回答道:“属下翻找许久,并未发现那块玉佩。” 听到玉佩没有找到,赵光义立刻变得心事重重,担心的说道:“没想到这费贵妃如此奸诈狡猾,宗羽,你可有其他办法找到?” 宗羽低声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赵光义眉头一皱,恨恨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一刀杀了那个贱妇,可是她极少出宫,就算是出宫也有侍卫保护,要杀她谈何容易。” “属下有一个计策,不知殿下认为是否可行。” 赵光义听完脸色一变,问道:“这件事情太过冒险,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试问谁敢拼出性命这样做?” 宗羽拱手道:“属下愿为晋王效犬马之劳,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殿下周全。” 赵光义站起来,双目紧紧盯着宗羽问道:“你当真敢拼出性命去杀了那个贱人?” 宗羽说道:“只要晋王到时替我求情,宗羽愿意赌上性命一试。” 过了几日,赵光义带着宗羽到宫中赴宴,邀请众臣子一同到梅园赏梅花。 宴席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君臣把酒言欢,赵光义坐在下首悄声对赵匡胤说道:“臣弟看圣上近来神情疲惫,面色发白,在朝堂上总是提不起精神,可是龙体有恙?” 赵匡胤闻言,不好意思笑道:“朕的身子好的很,不知为何,最近费贵妃变得异常妩媚温柔,让朕无时无刻不想陪在她身边。” 赵光义笑了笑,说道:“圣上身体无事便好,不过这纵欲过度,不但对圣上龙体有损,更关乎我大宋的江山社稷。” 赵匡胤哈哈一笑,说道:“朕的身子骨可是比铁都要硬,来,你我兄弟二人干一杯。” 赵光义举杯一饮而尽,随后招呼随从将一个长匣拿了上来,打开后,里面装的是一张做工精致的硬弓,匣子里还放了几支精致的羽箭。 赵光义起身说道:“臣弟最近新得到一张良弓,特意献给圣上把玩。” 赵匡胤让人将弓呈上,拿起来试着张拉了几下,赞道:“果然是张好弓!” 说完将弓放回匣子内,叹口气说道:“朕许久未上沙场,这弓马功夫恐怕早已退步了,这么好的弓放在朕的身边实在是可惜了。” 这时候礼部尚书站出来说道:“依微臣之见,不如将这张弓赏赐给军中箭术最好的将士,以彰显我大宋崇文尚武之风。” 赵匡胤立刻来了兴致,高声说道:“董尚书提议甚好!朕曾听军中神射之人当属王植、宗羽二人,不知二位可敢当众比试一番?” 二人站起来齐声应战,众人放下酒杯,一同前去梅园,一边赏梅花,一边让二人比箭助兴。 二人比试还是按照老规矩,每人发箭三矢,射中目标自选,由众人当场进行评判箭术高低。 王植命人将一个酒杯放到梅树的中间的枝头上,退后三四百步,张弓搭箭,羽箭离弦,穿过两棵树的梅枝空隙,将酒杯应声射落,不伤一片梅花。 如此神技,立刻赢得众人喝彩,赵匡胤不禁也赞王植乃是神射之士。 王植得意的看了宗羽一眼,傲慢的拿起第二支箭,这次王植让一个宫女将一个更小的酒杯放在头上,站在梅园枝头最繁茂的地方。 王植又向后退了几十步,张弓拉弦,站在远处的小宫女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不断发抖,身子也微微摇晃,更是增加了射中的难度。 王植吸了一口气,手指一松,羽箭飞出,同样穿过两处梅枝,不伤一片梅花,将酒杯射落,小宫女听到耳边的破空声,吓得立刻瘫倒在地上。 众人拍手鼓掌之声瞬间响起,声音比第一箭高出许多,大家对王植的第三箭更加期待。 第三箭王植改让小宫女手举一个细梅枝,继续退后几十步,这已经达到手中硬弓的极限距离。 这次比上次更加凶险,小宫女高举着梅枝,手臂不停的晃动,手中梅枝叶随着前后左右没有规律的晃动。 王植张开弓,并未急着射出,等待时机一到,羽箭飞出正中小宫女手中的梅枝,梅枝被羽箭拦腰射断。 第80章 血染红梅香消去 赵匡胤被王植如此精彩的射术深深折服,高声赞道:“我大宋竟然还有如此神乎其技之人,可惜王植晚生千年,不然当能与后羿、养由基这样的神人一较高下了。” 接下来轮到宗羽了,众人也耳闻宗羽射术惊人,曾在禁军校场打败过王植,不知这次宗羽有什么惊人之处,于是大家对宗羽的表现更加的期待。 宗羽拿起箭直接走出五百步开外,一箭射出,箭头带着破风之声,钉在了梅树树干上,强大的力量将梅树晃了几下,大片的梅花花瓣落了下来。 宗羽顺势拿出第二支箭,飞快的射出,羽箭依然钉在了树干上。 两支箭射完,众人皆传出一片唏嘘声,感觉宗羽的箭术有些言过其实了,这样的射术别说跟王植比,就连禁军中上好的射手都不如。 赵匡胤此时心里也是有些失望,赵光义将宗羽的箭术夸上了天,没想到宗羽的箭术跟王植一比较竟是天壤之别。 赵匡胤转身对宗羽问道:“宗爱卿,这就是你给朕展示的高明箭术?朕实在看不出高明在哪里?” 王植自从上次比试输了之后一直苦练射术,见宗羽当着这么多人丢脸,心里非常舒畅,终于可以有机会一雪前耻了。 宗羽抱拳说道:“圣上,臣的第一箭确实无高明之处,但这第二箭却是将两片落下的花瓣钉在了树上。” 赵匡胤闻言大惊,能在大风中射中一片随风飘落的小花瓣已经是天大的难事,若是将两片射中在一起,这出箭的速度、时机、近乎神人的判断力、观察力缺少一样都做不出。 赵匡胤不敢相信宗羽有如此天赋,这时候费贵妃站了出来,说道:“圣上,请准臣妾前去查看可好。” 赵匡胤应声允许,费贵妃轻移莲步,走到梅树前一看,竟然真的如宗羽所说,将两片梅花花瓣钉在了一起。 听到费贵妃的欢呼声,赵匡胤知道宗羽说的是实话,笑着对他说道:“宗爱卿,真乃是神人下凡,朕对这第三箭更是充满期待,不知道爱卿会给朕什么样的惊喜?” 宗羽拱手道:“回圣上,这第三箭微臣不敢射出。” 赵匡胤闻言一愣,问道:“爱卿为何不肯射出这第三箭?是怕不能超越前面的一箭被大家笑话吗?” 宗羽抬头说道:“微臣不怕被人笑话,只是怕圣上怪罪,如果圣上不赦免微臣一死,宗羽万万不敢射出第三箭。” 赵匡胤如同听了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以为宗羽犯了什么过错,求自己赦免,当即说道:“爱卿尽管射出第三箭,朕赦免你一死!” 赵匡胤话音刚落,宗羽以电光之势,射出第三箭,羽箭向着梅树下正在折梅的费贵妃飞去,费贵妃吓得花容失色,面色苍白,羽箭穿胸而过,费贵妃中箭倒地,地上的白雪瞬间被鲜血浸红。 群臣被宗羽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赵匡胤胸口一痛,喊人将宗羽拿下,厉声骂道:“大胆贼子,竟然敢当众谋杀朕的贵妃,给我拉下去凌迟处死!” 宗羽挣脱押住自己的侍卫,高声喊道:“圣上,费贵妃狐媚君上,荒废朝政,乃大宋苏妲己,臣为了大宋江山社稷愿用性命唤醒圣上。” 赵光义也赶紧跪下求赵匡胤,说道:“圣上,宗羽也是一片忠心,刚刚您也答应赦免他的死罪,君无戏言呀!” 其余大臣都吓得跪在地上不说话,只有赵光义和几个心腹朝臣苦苦哀求赵匡胤开恩,饶恕宗羽的死罪。 赵匡胤闭上眼睛,心痛不已,知道自己若是强行将宗羽处死,会给言官落下把柄,甚至会被史官记上不光彩的一笔,说自己昏庸道为了一个狐媚女人,不顾群臣劝谏,妄杀了不世良才。。 赵匡胤咬了咬牙说道:“今日朕暂且绕过宗羽,但朕从今以后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你们都给朕滚!” 宗羽闻言身子一松,衣衫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被人扶起后,向宫外走去。 费贵妃死于暴毙,赵光义为了毁灭证据,匆匆安排人将费贵妃拉出去火化掉了。 当夜京师郊外,一座废弃的农家院落,宗羽正在给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运送真气活血续命,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梅园被宗羽一箭射杀的费贵妃。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宗羽双掌在费贵妃背后一推,费贵妃喷出一口鲜血,眼睛微微睁开,气若游丝的问道:“我还活着?” 宗羽扶着她躺下来,说道:“你当然还活着,不过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自由了!” 那天晚上入宫,宗羽潜入宫中取回朝带为的是获得赵光义的信任,之所以不取回玉佩,就是要利用赵光义的畏惧心,把他拉进自己的局中,关键时候可以留住自己的性命。 费贵妃那一箭自然也是提前策划好的,只是这一箭需要宗羽分寸拿捏的不得有丝毫差错,稍有偏差,费贵妃恐就真的香消玉殒了。 费贵妃问道:“我中箭后为何来到了这里?” 宗羽回答道:“是我徦借晋王的名义安排人手偷偷将你替换出来的,幸好一切顺利,否则我的兄弟还要拼命将你从宫中抢出来。” 费贵妃轻轻一笑,说道:“你的箭术果然是天下无双,无人能及,只可惜这第三箭的精妙天下无人知晓了。” 宗羽说道:“怎能说天下无人知晓,费贵妃不是知晓了。” 费贵妃轻轻摇头,说道:“我已经不是什么费贵妃了,我再也不想听到费贵妃这三个字了,我的名字叫费慧,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宗羽道:“我怎敢直呼夫人名讳,宗羽还是称你一声姐姐吧!” “好,就随你吧,你是除了孟昶之外,唯一一个肯为我豁出性命的男人,你难道不怕赵匡胤一怒之下将你处死吗?还是你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宗羽笑笑,说道:“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不过是拿自己的性命赌了一把,可见天不亡我,我赌赢了!” “你刚刚醒来,身子虚弱,不宜说太多话。你先在这里安心静养一段日子,我已经派人去了巴蜀寻找你的师妹玉生烟,想必很快你们姐妹二人就可以相见了。” 费贵妃点点头,说道:“多谢,现在风声还未过去,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必牵挂我这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宗羽给她盖好被子,让她闭上眼睛安心休息一下,自己轻轻退了出去。 第81章 千金难求相州米 大宋,相州城。 彰德军节度使韩重赟在府中听到下人来报,眼下相州附近有人在大肆收购粮食,很多米行都没有米可卖了。 韩重赟眉头一皱,不悦说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们屯积了这么多粮食,正愁卖不出去呢。这价钱自然是越高越好。” 来报信的下人惶恐的说道:“老爷,我们囤积的粮食已经卖掉的差不多了,最多坚持三天便无米可卖了。” 韩重赟坐镇相州,在附近城内开了数家粮铺,一年下来收入颇丰,今年没想到有人大肆买入粮食,造成米价不断上涨。 两个月下来,相州附近几乎无米可卖,原来六百文一石米,竟然涨到一千三百文,而且米价还在不停上涨。 韩重赟听说米价涨了这么多,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上好的大米,让你们八百文一石给卖光了。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呀!” 韩重赟一想损失了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心痛的直跺脚,粮铺几个管事低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说来还是韩重赟太过贪婪,当初八百文一石,一石米涨了两百文,韩重赟高兴的手舞足蹈,连忙让人将大部分米卖掉,现在涨了这么多,后悔也没办法了,只好拿几个米铺的掌柜、管事骂一顿出出气。 这时候一个出去打听米价的下人匆匆跑了进来,高兴的说道:“老爷,好消息,现在米价涨到三贯钱一石了!三贯钱!这可是天价呀!” 韩重赟听完心疼的都要滴血了,一巴掌抽在那下人脸上,骂道:“不开眼的东西,这算什么好消息,你是诚心想要气死我呀!” 那小厮被韩重赟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捂着脸躲到一边不敢再上前了。 一个粮铺掌柜站出来说道:“老爷,不过一个月时间这米价涨了足足有五倍了,现在别说相州,就是附近几个州都没有米了。” 韩重赟也是感到奇怪,说道:“这到底是谁在幕后屯米,竟然可以有这么多钱囤下几个州的米?” 这时候又有一个小厮跑了进来,说道:“老爷,今日有一个外地的米商听说相州米价高,运了一批米进城了。” 韩重赟眼睛一亮,立刻让人将那米商找来,自己要买下这批米囤积下来,这米商在威逼利诱之下将这批米以两贯一石的价钱卖给了韩重赟。 韩重赟囤积不到十天米价涨到了四贯一石,韩重赟做梦都能笑醒了。 粮铺的几个掌柜见米价上涨如此厉害,建议韩重赟派人去江南地区运米过来,这样赚的会更多。 “对!对!赶紧带着人,带着银子去江南给我买米,有多少买多少!”韩重赟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催促着手下这几个米铺的掌柜去江南买米。 没想到接连派出好几批人,一路上不是遇到土匪打劫,就是被人偷走,一粒米没运来,反而损失了不少银子,气的韩重赟连饭都吃不下去,连处理公务都提不起精神来。 这段时间韩重赟从米商的手中以每石三贯钱的价钱买了不少米,准备等米价涨到五贯一石就全部出手。 没想到过了几天,米价不但没有上涨,反而突然降了不少,韩重赟一听急忙让粮铺掌柜将米卖出去。 没想到都降价到两贯还是无人问津,这可急坏了韩重赟,大米源源不断的进去相州,不过三四天的时间,米价已经跌到了七百文一石。 “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我的地盘捣鬼,来人,给我把相州的米商全部给我关起来,我让他们再敢降价!”韩重赟气急败坏的骂道。 韩重赟派人出去察看一下到底是谁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故意打压米价,没想到派人一查看这几个米商竟然同京师晋王、石守信等几个权贵有关,自己要是把那些米商的粮食没收了,那岂不是得罪了这些朝堂上的权贵。韩重赟顿时泄了气,挥挥手让人出去,不敢再想去找那些米商的麻烦。 这时候宗羽已经暗中到了相州,韩六问道:“少主,现在七百文一石我们已经有亏损不少了,实在不能再降价了!” 宗羽风轻云淡的说道:“韩六哥,按我说的去做,将米价降到三百文一石,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买单。” 韩六焦急的说道:“我们从京师附近的米商手中花重金买米,几乎要白给卖出去了,你是不知道现在全城就我们在买米,那些百姓家米多的都用来喂狗了!我们折腾半天这图什么呀!万一韩重赟狗急跳墙将我们抓起来不是糟了。” 宗羽道:“放心,不会的,那些米商背后都是京师的权贵,韩重赟得罪不起。对了,我们派出跟米商接头的人,事成之后立即护送他们离开宋境。” 韩六叹了口气,领命离开了。 韩重赟这次可是搭上了所有的身家,眼见十几年的心血就要亏的血本无归,找来几个粮铺的掌柜一商议决定将全城的米全部买下来,形成垄断后将米价抬高。 一个粮铺掌柜担心的说道:“老爷,现在大部分钱之前都用来买米囤积了,眼下我们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韩重赟道:“你们尽管按我的吩咐去收购所有的粮食,银子我自然会想办法。” 一时间韩重赟派出去的人在全城见粮就买,短短一日便将城内的米买光了,没想到第二天全城又出现了大量的米。 一个月下来,韩重赟囤积的米足够整个相州城吃三年的了,韩家的大小粮仓都堆满了粮食,整个相州都没有地方囤米了。 韩重赟此时方知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对方先是抬高米价拉自己下水,等自己囤积粮食后,再大肆放粮,骤然降低米价,迫使自己不停买入粮食,减少城内的粮食数量,抬高粮价。 韩重赟此时除了几百个的粮食,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了买入粮食,韩重赟私自挪用了彰德军将士半年的俸禄和军饷,如果米价还继续下跌,自己就走到绝路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粮价下跌已经让韩重赟头痛不已了,没想到城外十几个粮草突然走水,一夜之间十几个大粮仓被烧的一无所有。 韩重赟胸口一痛,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这时候,彰德军将士已经两个月未发俸禄,每日的伙食质量也下降许多,战马都饿的皮包骨头了。 军中一个将士站在高处喊道:“兄弟们,咱们在前面风餐露宿,拼死卖命,那群狗官在后面喝酒吃肉,载歌载舞,现在竟然连我们卖命的银子都贪污掉了!” 台下不断有人高声呼应,骂道:“我们这就去找那些狗官算账,不能让老子饿着肚子卖命吧。” 彰德军厢都指挥使听说军中起了哗变,急忙跑了出来,大声喝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朝廷什么时候少过你们一分一毫的银子!都给我滚回去,否则全部按谋逆罪论处!” 一个带头的士兵骂道:“我们凭什么信你这个狗官的话,左右都是个死,老子今日就反了!” 说完一群人上前将说话的厢都指挥使乱刀砍死,振臂一呼,整个彰德军将士集体哗变,浩浩荡荡出了军营,一路向京师逼近。 韩重赟听到军中哗变的消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赶紧将韩崇训、韩崇业两个儿子叫来,将一封书信交给他们,告诉他们立刻去汴京找到晋王,求晋王保全两个儿子的性命,千万不要再回到相州。 送走两个儿子,遣散家眷、府中仆人,韩重赟给赵匡胤写了一封奏折派人送去京师,奏折中写道:自己利欲熏心,贪得无厌,私自挪用军饷,以致犯下大错,导致军中哗变,自己无颜面再去殿前面圣认罪,只能悬梁自尽以恕罪孽。 赵匡胤接到奏折时,韩重赟已悬梁自尽,哀叹一声,一边命人去招抚彰德军哗变将士,一边命人将韩重赟尸体运回京师,好好安葬。 第82章 辞官归隐还江湖 苏雪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宗羽,开心的说道:“公子,我们的人已经传来消息,确认韩重赟已经悬梁自尽,这次我们不但除掉了赵匡胤的心腹,还赚了一笔银子。” 宗羽端起茶喝了一小口,说道:“最近我们动作有些太过频繁了,为了避免被人怀疑,我们暂时停下来按兵不动。” 吴掌柜点点头应和道:“少主说的极是,我们正好趁这段时间处理掉留下的痕迹。不知少主下一步如何打算?” 宗羽叹口气道:“这几日我想去向赵光义辞去京师巡检一职,一方面离开朝堂避免赵匡胤打击报复,另外我还可以趁机去江湖走一走,顺便收拢一些江湖门派的势力。” 云瑶听到宗羽要辞官归隐江湖,立刻开心的说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巡检,我看不做也罢,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劳心费神,哪有江湖逍遥自在。” 宗羽笑道:“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如此粗鲁,也不怕把人吓着。” 云瑶一瞪眼睛,泼辣的说道:“我说话粗鲁怎么了,这才是江湖儿女的本色,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习气,我可学不来。” 众人闻言,不禁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这韩六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被云瑶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宗羽干咳一声,向韩六问道:“韩六哥,江湖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韩六抱拳讲道:“最近江湖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燕云教,教众皆身穿黑袍,戴着古怪的面具,都佩用西域邪恶的饮血刀,到处挑战武林各派,迫使各派拜入燕云教麾下。” 宗羽问道:“这个门派我也未曾听说过,你们可查出这个燕云教的底细?教主是什么人?” 韩六摇摇头说道:“这个燕云教不但戒备森严,而且极其神秘,如同幽灵一般,我们打探许久,连燕云教总坛在什么地方都未查出。不过我们得知他们教主使用的是一把天魔饮血刀。” 宗羽说道:“这天魔饮血刀我倒是听师父说起过,传言此刀有天魔附体,嗜血成性,据说可控制人的心性,内力定力不足者皆不能驾驭此刀。” 吴掌柜惊讶问道:“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邪恶的兵器,真是闻所未闻呀!” 宗羽继续说道:“此刀正是太过凶邪,据说几百年前被几位得道高僧合力镇压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沙漠,已经消失几百年了,不知为何这把刀又重现江湖了。” 苏雪开口说道:“自古都是乱世出英雄,如果这把魔刀将江湖搅的风云四起,不正是我们振臂高呼,匡扶正道,趁机收拢各门派的时机。” 宗羽点点头,看了苏雪一眼,玩笑道:“苏雪你若是男儿身,必然是君临天下的人物,可惜造化弄人,偏偏你是个女儿家。” 苏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韩六起哄道:“女儿身也无妨,不能君临天下,那还可以母仪天下嘛!” 在场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苏雪羞的脸通红,云瑶瞪了韩六一眼,赶紧拉着苏雪离开,路过韩六时候,对着韩六的脚,狠狠跺了一脚,韩六哀嚎一声,痛的直咬牙。 宗羽还要去找赵光义辞官,见没有什么事情了,让大家散去,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对吴掌柜说道:“我们这段时间操控米价,让相州百姓受了不少苦,把赚来的银子想办法分给相州的百姓吧,也算是我们补偿对他们的亏欠。” 赵光义听到宗羽要辞官,不禁一愣,以为这是宗羽以退为进的手段,问道:“这好好的为何突然要辞官归隐?以你的才能做个巡检确实有些委屈你了,本王可以保举你兼任殿前都虞候,两年后让你做到军都指挥使的位置如何?” 宗羽拱手道:“多谢晋王抬爱,宗羽做到京师巡检已经满足,怎敢再奢望其他。属下身在朝堂日日惶恐,还望晋王能体谅宗羽苦衷,许我辞官归隐。” 听宗羽这样一讲,赵光义明白了,这是宗羽怕赵匡胤日后借机报复,及早离开朝堂,保住自己的性命。 放走宗羽心里确实有些不舍,但想到他杀了费贵妃,又不得不放他离开。 赵光义命人拿来纹银千两,对宗羽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再挽留了。你为官向来清廉,府中常常捉襟见肘,这千两纹银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宗羽虽然不缺这点银子,但为了不让赵光义起疑心,谢过之后,将银子收下了。 去了官职,宗羽感觉全身轻松了许多,似乎又找回了,初入江湖时的感觉。 慕容德见到宗羽来了,高兴的从床上跳下来,说道:“你这家伙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听说你辞官了,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宗羽看慕容德一脸八卦的样子,白了他一眼,自顾找地坐下,拿起茶壶一看是空的,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比市井的牙婆还要八卦,想听故事是吧!先给本公子上壶好茶伺候着。” 慕容德一听有故事,顿时来了兴趣,立马接过茶壶,乐呵呵的答应道:“好嘞,公子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沏茶去!” 慕容德沏茶回来,殷勤的给宗羽倒上,耐不住问道:“快给我讲讲,你那日在宫中同王植比试的事情,现在京师把你们两个都传成神了,这么多版本,我都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那日比试的情形虽然朝中众大臣都看到了,但是因为费贵妃中箭身亡,赵匡胤下令此事不得外传,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日的情形还是被人传出了一部分,成了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趣闻,加上以讹传讹,几番流传,变成了多个版本。 宗羽见慕容德好奇,便将那日自己同王植比试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慕容德听的津津有味,听到两人射术精彩之处不禁拍案叫好。 当宗羽讲到自己为了劝谏赵匡胤勤于朝政,远离美色,将费贵妃射杀时,慕容德当场惊出一身冷汗,继而夸赞宗羽胆识过人,竟然敢做这虎口拔牙的事。 当然宗羽费贵妃假死被自己救活,后来送去巴蜀的事没敢跟慕容德讲起,说完之后,将自己为什么辞官原因也一并讲给了慕容德。 第83章 借刀杀人唱空城 慕容德听完,回味良久,意犹未尽的说道:“宗羽,没想你这口才也如此厉害,戏园子里说书的先生都没你说的精彩!反正你也不做官了,要不你去戏园子说书去?我负责给你收钱。” 宗羽抓起一块蒲团向慕容德砸去,笑骂道:“我口干舌燥说了半天,你拿我当说书先生听乐子了!真是太过分了!” 慕容德接住蒲团,急忙说道:“我这不过是开句玩笑,你别生气呀!我天天闲的无事可做,义父看我也是心烦。你可别也不理我了,那我可真要闷死了!” 宗羽板起脸问道:“我问你句实话,你真的不打算再去朝堂做官了?” “你表情这么严肃干什么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义父来了呢!” 慕容德说完见宗羽像是认真的,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你这么聪明的人都辞官了,我这样性格耿直的人,根本就不习惯那些笑里藏刀,背后伤人的朝堂风气。非要我选择,我现在更愿意在慕容家做个一事无成的公子哥,总好过被人在朝堂当猴子耍。” 宗羽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一起去江湖闯荡一番,不但逍遥自在,说不定还能成为名满江湖的侠客呢。” 慕容德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懒散的说道:“我现在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这江湖还是……” “云瑶也会同我们一起去,你不考虑一下?”宗羽打断慕容德说道。 慕容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啰嗦半天,最重要的一句话你不早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现在就可以去收拾东西跟你走!” 宗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重色轻友,见色忘义,瞧你这点出息!现在还不急,等我安排好了自然会来通知你的!” 宗羽把茶水一口喝光,放下茶盏,向慕容德拱手告辞,起身离开了。 慕容德冲着宗羽后背做个鬼脸,悄声说道:“切,我慕容德重色轻友怎么了,我重色也只是重一个,不像你一个萝卜占好几个坑!” 宗羽辞官的消息传到了曹彬的耳朵里,高兴的曹彬拍掌称快,兴奋的在屋子里不停的转圈,把在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快转晕了,突然,曹彬停了下来,吩咐府中管家,立刻让人把王植请到府上来。 王植不知曹彬找自己为了何事,见过曹彬才知道宗羽已经辞官了,诧异问道:“他为何突然辞官了?” 曹彬得意的说道:“当然是怕圣上找个理由将他治罪,这竖子多次与我为难,我对他恨之入骨,好几次都让他侥幸逃脱,没想到连杀了皇上宠爱的费贵妃都能全身而退,此人不除,日后绝对是心腹大患。” 王植说道:“这宗羽既然多次得罪将军,现在他已经是平民百姓,将军若要拿他开刀,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曹彬本想找王植过来给自己当枪使,奈何这王植虽然头脑简单,这会却是不上道了,干笑两声道:“我手下那些废物怎么能跟王植兄弟手下的那些杀手相比,兄弟你本是禁军中第一射手,深受晋王信任。自从这宗羽出现,数次让你出丑不说,更抢走了晋王对你的信任,这口气你能咽下?” 曹彬这一说,立刻将王植的怒火激起,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我与宗羽此仇不共戴天,我发誓定要将他对我的羞辱十倍、百倍奉还!” 曹彬见目的达到,拍着王植肩膀说道:“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气概,我在这里以茶代酒祝兄弟一雪前耻!” 王植接过茶水,一口喝光,问道:“那宗羽此时可尚在京师?” 曹彬道:“他现在圣上御赐的宅院里,今夜下手正好,据说明天一早,他便要离开京师,去江湖远游,那时候他行踪飘忽不定,可就难以下手了。” 王植冷哼一声,桀骜的说道:“就算是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将他给翻出来!” 曹彬等王植离开,啐了一口,骂道:“不过是晋王府的一条狗,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老子要不是看在借你这莽夫杀人的份上,岂能理会你!” 副将郝成文凑上前拍马屁道:“将军,这招借刀杀人使得确实妙,就算王植杀不掉宗羽,也会让宗羽对晋王产生误会,同晋王产生隔阂!” 郝成文这次马屁拍的不错,曹彬听了十分受用,得意的说道:“你别看本将军读书不多,这一招借刀杀人,一招离间计使的如何?” 郝成文急忙拍马道:“高明,当真高明!属下自愧不如!” 当夜,王植召集数十个手下,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入到宗羽府外,将宗府四面围住。 王植一声令下,几十人翻入院内,只见院子里一片漆黑,四周静悄悄的无一个人,只有后院的一间屋子里面点了灯,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王植怕院子里有埋伏,让几个杀手在前面探路戒备,其余人跟在后面。 前面一个杀手突然感觉脚下被一根细线绊了一下,心里一紧,知道自己触动了机关,道了一声不好,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暗器从院子四周射了出来,十几个杀手不小心被射中,立刻倒地身亡。 王植上前察看死者,发现暗器上都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暗骂几声,对其他人说道:“大家小心一点,点子十分狡猾!发现活人,格杀勿论!” 剩下的杀手一路小心戒备,慢慢接近有灯光的房间,向里面看去,隐约有个人影坐在那里,一个杀手刚伸出手,想要捅破窗户纸察看一下。 王植一把抓住,用密音传功的方式说道:“此人武功极高,这样做容易打草惊蛇,大家看我手势,我一发令,你们就把袖箭、暗器全部射进去。” 等准备妥当,王植一挥手,顷刻间各种暗器、袖箭如雨般从窗户向屋子里射去,射完之后见里面没有动静,王植吩咐两个杀手开门闯进去。 两个杀手来到门前相视一对,一起将门踢开,举刀冲了进去,进去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屋子里根本就没人,那人影是个木偶。 王植在后面跟了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木偶,知道宗羽已经逃走了,见木偶手中有张字条。 王植怕有诈,用剑将字条挑起,一看上面写道:“诸位不请自入,恕宗羽不能相迎,床下备有纹银百两,为诸位置薄棺聊表心意!” 王植知道自己又被宗羽给戏耍了一番,一怒之下,挥剑向木偶砍去,旁边一个杀手感觉不妙,想去阻止已经晚了。 王植听到喊声立刻也反应过来了,趁着机关发动的瞬间,一下跃到房间外面,接着房间机关射出各种暗器,六七个人应声倒地。 幸亏王植跑的快,这院子里不光有暗器,还埋藏了大量火药,机关触动,引燃了火药,几声震天的巨响,院子里的杀手都被炸死了。 火药爆炸的响声把附近的居民,还有巡防营的人引来了,王植顾不得身上的伤,立刻清点了一下发现还有六人活着,急忙狼狈逃走了。 第84章 夜行深山遇狼群 深夜,京师郊外。 慕容德一边牵着马摸黑向前走,一边不住的抱怨道:“不是说好了明天一早出发的,非要突然变卦连夜赶路,这黑灯瞎火的,要是遇到狼群我看你们怎么办。” 云瑶被慕容德唠叨的受不了,杏眼一瞪,向慕容德吼道:“你这一路上唠叨个没完,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不就是走个夜路嘛,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娇气,真是没用!” 被云瑶训斥,慕容德当然不敢生气,不过一听云瑶说自己怕吃苦,立刻反驳道:“我慕容德岂能是怕苦之人,我是为你们着想,担心你们身子吃不消!” 云瑶白了他一眼,说道:“谁用你来担心!本姑娘自幼行走江湖,这点苦算什么!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慕容德被云瑶白了一顿,立刻闭上了嘴巴,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 宗羽听慕容德和云瑶吵嘴,觉得十分有趣,不禁向云瑶打趣道:“你跟慕容德这活宝还真是天生的一对欢喜冤家。” 云瑶皱了皱眉,用胳膊狠狠撞了宗羽胸口一下,生气说道:“谁跟他天生一对了!我和他根本就是冤家,哪来什么欢喜!” 云瑶下手确实有点重了,这一下直让宗羽痛的皱眉,苏雪见宗羽捂着胸口,急忙过来关心的问宗羽怎么了。 云瑶看着苏雪关心的样子,挖苦道:“瞧你这嘘寒问暖的,他不过就是胸口被撞了一下,放心吧,他强壮的跟头牛似的,死不了!” 苏雪面皮比较薄,被云瑶一笑话,立刻羞红了脸,幸亏天黑看不到,见宗羽没事退到后面去了。 宗羽无奈的看了云瑶一眼,这姑娘脾气太泼辣,自己都有些怕她了。 宗羽耳朵一动,仔细听了听,怕有仇家追上来,让大家安静下来,说道:“有人在往我们这里赶来,大家小心戒备!”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人骑着马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宗羽拿出火折子,向天空弹出一团火球,借着光亮一看,竟然是公孙然骑着马追了上来。 虚惊一场,几个人走了出来,公孙然见到宗羽抱怨道:“你们提前离开为什么不通知我?害我苦苦追了半夜,好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宗羽被公孙然问的一头雾水,自己根本就没有跟公孙然说过要离开京师,她是怎么跟过来的,转身向慕容德看去,慕容德直接扭过头去,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宗羽干咳一声,随口敷衍道:“我是担心风餐露宿你的身子受不了,不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吃苦,所以没有告诉你。” 公孙然噘着嘴,不高兴的说道:“苏雪姐姐和云瑶姐姐跟我一样也是女孩子,你怎么不担心她们身子受不了,不担心她们跟着吃苦?” 这一问,直接把宗羽问的哑口无言,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容德在一旁小声嘀咕道:“你那套话都是我用剩下的了,你就不能想点新鲜的词!” 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宗羽听到了,上前打了慕容德一下,问道:“你怎么把她给招来来?” 慕容德无奈的说道:“昨天我在收拾东西,她跟阿妍进来了,结果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谁成想她真的跟过来了。既然来了,你就好好接着吧,别负了人家姑娘一片真心!” 宗羽用胳膊撞了慕容德一下,说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你还嫌我这里不够乱是吧!” 慕容德嘿嘿一乐,笑道:“这样才有意思嘛!” 宗羽白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费口舌,带着大家继续赶路,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狼嚎的声音。 此处已经是荒野地带,周围都是错落的小山丘和密林,只有一条山径通过,远远望去,几十头狼眼睛冒着绿光,慢慢向自己这边走来。 宗羽赶紧让大家把马匹牵好,防止马匹受惊挣脱缰绳逃走,点着火把准备防御狼群进攻。 云瑶生气的对慕容德骂道:“都是你这张乌鸦嘴,让你乱说,这下好了真把狼群给招来了。” 慕容德此时也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几下,这张嘴真是好事不灵,坏事一说就来了,赶紧四处找些干树枝、干草在路上点燃篝火,防止狼群过来。 狼群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一只白色的狼跑到了跟前,这是一只受伤的狼,雪白的皮毛上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见前面有篝火不敢过去。 突然这只白狼前肢向前一卧,可怜的望着宗羽等人,眼睛处闪着泪花,宗羽见这只白狼被后面的一群灰狼追咬十分可怜,让人将篝火移开,放这只白狼过去。 这只白狼见宗羽把篝火移开一个口子,欢快的叫了一声,急忙从开口中跑了过去。 等白狼通过,宗羽和慕容德立刻把开口堵住,然后让慕容德、韩六和自己各守住一个方向,让公孙然、苏雪、云瑶几个人看住马匹躲在中间。 这时候前面狼群已经围了上来,龇着森白的狼牙,眼睛冒着绿光,舌头伸出来,不停的向外淌着口水。 面对饥饿的狼群,连狮子老虎都会远远的躲开,更不用说宗羽几个人了,三个男人将三个女人围在中间,手持兵器与狼群对峙。 公孙然、苏雪胆子较小,吓得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抓住云瑶的胳膊,三人之中云瑶胆子较大,以前还杀过一头狼,但也未曾遇到过这么多的狼,祈祷赶快天亮,希望天一亮狼群就散了。 前面的几只狼向后退了几步,企图越过篝火,不料刚刚跳起来,就被慕容德盘龙棍一挥,直接打飞出去了,哀嚎一声不敢再上前。 慕容德吃惊的说道:“这狼头果然厉害,挨了我的盘龙棍竟然没有死!” 韩六一边拿着火把驱赶靠近的狼群,一边说道:“慕容少爷有所不知了,这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你打它的头当然不会轻易打死了。” 这时又有一只狼窜了起来,宗羽瞅准机会,对着狼的腰部一剑刺去,接着慕容德一棍将其打飞出去。 这狼的要害果然是在腰上,这只狼被宗羽一剑刺死了,其他狼见同伴死了,纷纷上前去撕扯,眨眼功夫那只狼被撕咬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第85章 搏杀群狼脱险境 慕容德骂道:“真是群冷血的畜生,连自己的同类都吃!” 宗羽说道:“正好,咱们多杀几只狼仍到狼群里,把他们喂饱就不会纠缠我们了。” 慕容德也按照韩六说的方法,等狼跳起来后,一棍向狼腰部打去,直接一棍将其拦腰打断,呜呼一声送了性命,然后让它被自己的同伴吃掉。 守了有半个时辰,三个人杀了六七只狼,狼群吃完同伴还是围在四周不肯离去,但剩下的狼学聪明了,谁也不敢再跳上去送命了。 干柴越少越少,慕容德看了看天,说道:“看来这群畜生是铁了心要吃我们了,等天亮至少还有一个时辰,这些柴恐怕不够烧的了。” 宗羽知道一旦篝火灭了,自己这伙人根本无法对付这么多恶狼,对慕容德说道:“你帮我守一下,我轻功最好,我出去找些树枝回来。” 苏雪等人见宗羽要出去,立刻想要阻止他,还未等开口,宗羽已经跳了出去,狼群见到有人跳了出来,立刻呼啸着围了上来。这畜生倒是生的聪明,并不是随意的一拥而上,进退撕咬还有几分章法,而是像列阵一般,有的在宗羽前面扑过来,有的在两翼攻击,还有几只狼绕到后面企图偷袭。 不过再聪明的狼也抵不过人聪明,宗羽施展出青莲步法,巧妙的躲避狼群的撕咬,抓住机会还杀了三头恶狼,跳出狼群包围后,施展轻功跃上了一棵碗口粗的树上。 恶狼不会爬树,在树下不时的扑跃,见跳不上去,只好围在树下打转。 宗羽在树上将树枝折下,居高临下将树枝投到篝火圈里,过了半个时辰,慕容德在下面喊道柴火够用了。 宗羽只要一直待在树上肯定是安全的,但担心慕容德他们应付不来,只好冒险下去,跳入狼群,同恶狼一番搏斗,杀了几只恶狼,逃了进来,不过宗羽的手背却被恶狼爪子抓了一下,留下三道血痕。 苏雪拿出药箱细心的替宗羽包扎好伤口,宗羽晃了晃手腕,说道:“放心吧,很快天就亮了,天一亮狼群就退走了。” 韩六大声提醒道:“大家注意了,天亮前狼群肯定会最后疯狂一搏的,只要我们守住就算保住性命了!” 果然,韩六说完没多久,领头的头狼仰天长啸一声,所有的狼都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宗羽他们,发出阵阵低吼,身体向后退了几步,蓄势待发。 马匹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躁动不安的想要挣脱缰绳,发出带着恐惧的厮叫声。 宗羽等人握紧手里的兵器,紧紧盯着狼群,只见头狼大吼一声,所有恶狼一起从四面八方同时发起攻击。 宗羽身子向后一仰,身子几乎要贴在地上,双脚向前滑去,好几只狼的肚皮露了出来,宗羽快速挥出几剑,将几只狼的肚皮割开了。 慕容德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铜头铁骨豆腐腰了,使出浑身的蛮力,用盘龙棍通通将近身的恶狼打飞出去。 韩六的功夫差了一些,一不小心,被一只恶狼咬住了胳膊,痛喊一声,被恶狼摔倒在地上,瞬间几只恶狼围了上来。 苏雪、云瑶三人见状,顾不得害怕,急忙抽出兵器上前去驱赶恶狼,将韩六在狼口下救了出来。 狼群中的头狼见对方太厉害,占不了什么便宜了,呼啸一声,带着剩下的恶狼快速的向后退去,一会儿功夫,狼群消失的干干净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苏雪赶紧过来给韩六清理伤口,替他包扎一下,韩六忍着疼痛骂道:“这群畜生下手真他娘的狠毒!别让老子再碰到,不然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慕容德没好气的说道:“韩六哥,你口下留情吧!我们最好再也别遇到它们了!可别再借你吉言真把它们招来!” 韩六一听呸呸向地下吐了几下口水,说道:“说的对!这群畜生老子别再让老子遇到了!” 刚刚说完,只见那只受伤的白狼走了过来,原来这只白狼一直躲在附近的暗处没有走远,见宗羽等人将狼群赶跑了,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宗羽示意大家放下兵器,不要伤害这只狼,只见这只狼走近宗羽,叼住宗羽的衣角,示意宗羽跟它过去。 宗羽让韩六留下看着马匹和行李,其余众人跟着白狼一起向远处走去,走了大约有三四里路,白狼将众人引到一个隐蔽的山洞中。 慕容德以为这山洞里藏着什么宝贝,进去一看,原来里面只有一只小狼崽,也是全身雪白色,没有一点杂毛,像只小狗一样十分可爱。 白狼上前添着小狼崽,发出哀嚎声,眼睛里落下了泪,宗羽明白了,原来这只白狼受了重伤,自知命不久矣,将宗羽带来,想将小狼崽托付给他。 宗羽走过去,蹲下来,试探着用手去抚摸白狼的狼头,白狼温顺的任由宗羽抚摸着头,宗羽说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它的!” 白狼低声哀嚎,似乎听懂了宗羽的话,眼睛渐渐变的灰暗,身子一僵,头偎依在小狼崽身上死去了。 云瑶自幼失去父母,见到这一幕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感动的热泪盈眶。 宗羽忍着泪水落下,在附近找了个风水宝地,将白狼给安葬了。小狼崽似乎也感觉到失去了亲人,趴在宗羽怀里不住的发出哀嚎。 韩六没想到几个人出去半天抱了一只狼崽子回来,吃惊的说道:“你们怎么把这玩意给抱来了,这万一再把狼群引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云瑶说道:“它和那群恶狼不是一伙的,那只白狼受伤死掉了,剩下它自己确实够可怜的。” 韩六嘀咕道:“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吃饭的,以后看来是没肉吃了!” 公孙然一边逗着小狼崽,一边说道:“这只小狼这么可爱,我们给他起个好听的名字吧。” 几个人一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慕容德站出来说道:“你们先听我说,这只小狼长大一定十分威武雄壮,我们就叫它大将军吧!” 云瑶鼻子一耸,不屑的说道:“这个名字难听死了!它浑身雪白,跑起来如同一片白云一般,叫它流云吧!” 慕容德反驳道:“你的这个名字太秀气了,不好,不好!” 苏雪见大家吵得不可开交,站出来说道:“这只小狼是公子受白狼所托收留的,名字还是由公子来取吧。” 宗羽见大家都执意要自己来取名字,想了一下说道:“全身雪白的狼十分罕见,血统一定十分高贵,可惜自幼失去了双亲,不如就叫它阿训吧!” 众人不解宗羽为何给小狼崽起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名字,这里只有云瑶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宗羽出身帝王之家,自幼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定是将小狼崽当做了自己,所以从自己真名柴宗训中取训字来做名字。 第86章 沽名钓誉侠客庄 一路上有只小狼崽陪伴,行程中倒是也多了不少乐趣。到了前面的镇上,宗羽为了让大家露宿时候少受些苦,在镇上找了两辆马车,六个人分坐两辆马车上虽然慢了些,但比单独骑马舒服多了。 韩六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说道:“少主,咱们带的那些熟牛肉都被阿训给吃了,这些天我是连一口荤腥都没沾上,浑身不自在啊。” 苏雪掩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宗羽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说道:“韩六哥,在外边你还是叫我宗羽吧,免得被人怀疑。” 韩六说道:“直呼少主名字那怎么能行,我韩六虽然是粗人,但不能乱了尊卑之礼,要不我跟苏雪姑娘一样称呼你公子吧!” 宗羽道:“韩六哥随意吧,怎样称呼都行。” 韩六还有一个特别的本领,那就是口技,无论学谁说话,只要听过一遍,就能学的惟妙惟肖。 听宗羽这样一说,便是学着苏雪的声音喊了几句公子,一个带着痞气的粗狂粗狂汉子学女子操着一口吴侬软语,样子十分怪异好笑。 慕容德在后面赶着马车,奇怪的问道:“前面他们在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公孙然坐在马车里,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真是不明白,同样的马车,为什么两边的气氛差距这么大,一个欢声笑语,一个气氛诡异!” 公孙然突然眼睛一亮,问道:“云瑶姐姐你的生辰是哪天?” 云瑶虽然奇怪她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自己的生辰,但还是告诉了她,公孙然扒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说道:“你比慕容师兄小八个月呢,云瑶姐姐命格属水,慕容师兄命格属火,水火不相容,怪不得你们见面就吵架呢。” 云瑶点了公孙然的一下,嗔骂道:“你什么时候成了神婆了!真是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慕容德倒是感觉没有什么,笑呵呵的说道:“我这火可是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就是遇到水也能相容。” 韩六突然放慢马速,大声喊道:“前面就到了侠客庄了,庄主欧阳玄号称交天下豪杰,迎各路江湖侠士,有江湖小孟尝的美誉,这下咱们不但可以有地歇歇脚,还能饱餐一顿了!” 众人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一扫这几日的疲倦,快马加鞭盼着早一点到侠客庄休息一下。 跑了大约一个时辰,远远看到前面一座气派的庄子,近前来只见大门门匾上写着连侠客庄三个大字。 韩六下来,报上名号,请庄丁去通报庄主,庄丁见几人手持兵刃,气度不凡,衣着也是江湖侠客的打扮,请几人庄外稍等,派人进去向欧阳玄禀报。 过了片刻,一个二十多岁少年带着几个家丁出来迎接,这少年是侠客庄庄主欧阳玄的小儿子欧阳剑,欧阳剑见到宗羽几人抱拳说道:“家父正在堂中待客,不到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韩六与欧阳剑有一面之缘,上前说道:“少庄主客气了,我们几人正好路过宝庄,特来拜见欧阳庄主,多有打扰了!” 欧阳剑虽然不记得韩六了,但还是很热情的说道:“韩六哥见外了,家父一向喜欢结交武林侠客,诸位能到敝庄自然求之不得。” 欧阳剑引宗羽六人到了庄内一处房间,命人备来茶水,陪着他们闲聊几句便有人登门拜访,告罪一声后前去庄外迎客。 等欧阳剑离开,慕容德抓住韩六问道:“这侠客庄真是有钱,能受得起这么多人来白吃白住。” 韩六哈哈一笑,说道:“这侠客庄里来往这么多人都是些江湖不入流的小角色,其实真能称得上豪杰者聊聊无几。欧阳玄号称开门迎天下豪杰,不过是用这些小角色来替他将侠客庄的名声传出去罢了。” 云瑶若有所思说道:“欧阳玄花费这么多银子就为了落个江湖小孟尝的名号也太不值得了!” 韩六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侠客庄,这欧阳玄可不是什么冤大头,侠客庄手下还做着许多镖局、贩卖药材、丝绸布匹的买卖,路过那些不太平的地方,这些人只要打出侠客庄的名号,江湖上的绿林好汉多少都要给几分薄面。” 云瑶这下明白了,恍然大悟道:“这欧阳玄果然聪明,花了点小钱不但在江湖上有了声望,还能保证手下的各行生意不被沿路打劫,真是一举两得。” 慕容德听完顿时对这侠客庄有几分失望,本以为在这里结交几个江湖侠士,没想到连这庄主都是沽名钓誉之徒。 说话间,欧阳剑陪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人正是侠客庄庄主欧阳玄,欧阳玄本来在客堂中招待平安镖局的几个镖师,欧阳剑进堂内告诉他庄外来了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叫宗羽的年轻人看着气度不凡,向欧阳玄是否出面招待一下。 欧阳玄虽然武功不高,但江湖消息却是十分灵通,听到宗羽的名字,立刻联想到少室山一战成名的那个宗羽,向平安镖局的几个镖师说了一声,匆匆过来招待宗羽几人。 欧阳玄进门爽朗一笑,抱拳热情说道:“刚刚在堂内招待几位老朋友,怠慢诸位了,还请宗少侠多多海涵!” 宗羽急忙抱拳回道:“庄主客气了,是我等打扰了!” 欧阳玄看着宗羽道:“宗少侠武艺惊人,在少室山同海鹰教鹰天行那日,老夫也在人群当中,只是无缘相识,今日终于了却一桩心愿了!” 宗羽微微一笑,说道:“那日不过是在下一时侥幸获胜,庄主相识满天下,宗羽也是久闻侠名,仰慕许久。” 欧阳玄虽然知道这是宗羽的客套话,不过听了也是十分高兴,热情的招呼下人给宗羽等人准备上房,让他们今晚在此休息。 父子二人出来后,欧阳剑拉住父亲问道:“父亲,这几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让你如此看重?” 欧阳玄看了儿子一眼,说道:“你有时间真该去江湖走一走了,天天待在庄子里都快与世隔绝了。这宗羽是近来武林崛起的武林新秀,更重要的是大名鼎鼎的荀长风就是他的师父。” 欧阳剑眼睛一亮,吃惊的说道:“宗羽竟然是侠痴荀长风的弟子,这小子的造化还真是不一般呢!” 欧阳玄听出儿子话语中的嫉妒,安慰道:“武功再高最多不过敌十人、百人,我们侠客庄聚集了花不完的金银财宝,只要肯花银子,那些江湖汉子对我们还不是趋之若鹜。” 第87章 庄内夜宴风波起 到了晚上,欧阳玄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殷勤的招待宗羽几人,为了显示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特意邀请了平安镖局的副总镖头韩玉涛,丹鹤门大弟子冯继尧等几人陪座。 这韩玉涛、冯继尧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平日里来侠客庄都是被欧阳玄待以贵宾之礼,让二人来做陪客心里本就不十分情愿,但碍于欧阳玄的面子,免为其难这才答应下来。没想到自己作陪的竟然是几个刚出江湖的年轻小辈,顿时没了喝酒的心情。 二人见欧阳玄只顾着与宗羽套近乎,殷勤招待宗羽几人,二人却是备受冷落,心里顿时觉得不快,在一旁自顾喝起了闷酒。 欧阳剑瞥见韩玉涛、冯继尧二人面色不快,看出二人受到冷落心里不高兴,于是频频举杯向二人敬酒。 二人端起酒杯,比划了一下,也不说话,喝完酒将杯子向桌子上一扔,借着酒劲向宗羽挑衅道:“我们听庄主说宗少侠武功十分了得,不知可否能露两手给我们兄弟见识见识?” 宗羽不想在侠客庄多生事端,见两人有些喝醉,淡淡说道:“宗羽不过跟师父学了些粗浅功夫,实在不好露丑,今日庄主备下盛宴,我们还是多享美酒佳肴,不谈江湖为好。” 欧阳玄一听也应和道:“对,对!宗少侠说的好,今日我们只管痛饮,不谈江湖!” 韩玉涛哈哈一笑,以为宗羽怕比试武功出丑,讥讽道:“我们江湖中人不谈江湖谈什么?难不成让我们学那些酸书生谈论诗书,吟诗作对?” 韩玉涛说完,场面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连欧阳玄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桌上唯有冯继尧笑了,应和道:“韩大哥,何必为难人家宗少侠,既然不谈江湖,那咱们同这三位美女畅谈风月不也是美事一桩?” 宗羽面色一寒,三指一用力,硬生生将酒杯捏碎,冷声说道:“欧阳庄主,不是我宗羽不懂礼数,是你的朋友非要挑起事端,待会儿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慕容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二人说道:“不就是想打架嘛,小爷今天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就不叫慕容德!” 韩玉涛不屑的说道:“哪个娘们裤裆没扎紧,把你这混小子给露出来了!要打架爷爷奉陪到底!” 欧阳玄一看双方剑拔弩张,赶紧出言相劝,奈何双方根本不理会自己,一生气干脆坐在一边不再劝说,任由他们打好了。 双方都走到院子里,慕容德和冯继尧站在两边,亮出兵刃,准备出手比试。 宗羽担心慕容德下手没有分寸,出声说道:“慕容兄,教训他一顿便可,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宗羽说这番话本是好心,但这话落在韩玉涛耳朵里,瞬间觉得被宗羽侮辱了,立刻羞恼成怒,说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慕容德哈哈一笑,对着宗羽说道:“看到没,人家根本就不领情,这下打死可别怪我了!” 韩玉涛行走江湖十几年何曾受过如此轻视,大喊一声,手持铁戟向慕容德腰身横扫过去。 慕容德为了挫挫对方锐气,侧身轻闪,手中盘龙棍挥出,硬生生将铁戟打了回去。 这一招下来,韩玉涛虎口被震的发麻,险些将铁戟脱手仍出去,知道自己臂力不及对方,不敢再同慕容德硬碰硬的打斗。 这样一来,韩玉涛更是落了下风,打斗了几招,慕容德抓住对方一个破绽,飞身跃起,一棍迎头打下,韩玉涛慌忙将铁戟横过来抵挡盘龙棍。 一声巨响,只见两人兵器相交,火花迸出,韩玉涛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压了下来,双掌虎口震裂,双臂脱臼,双手一松铁戟掉在了地下。 慕容德还是觉得不解气,对着脸部飞起一脚将韩玉涛踢了出去,冯继尧赶紧跑上前去将韩玉涛从地上扶起来,韩玉涛吐了一口血,几颗牙混着鲜血被吐在了地上。 欧阳剑没想到韩玉涛这样行走江湖十几年的老手,竟然抵挡不住慕容德十招就被打的满地找牙了,不禁对慕容德的身手十分羡慕。 冯继尧见慕容德如此厉害,心里生出了怯意,但又不好拉下面子认输,见识到了慕容德的厉害,自然不敢和他比试。 看了宗羽一眼,觉得他眉清目秀,像是个不懂武功的书生,指着宗羽说道:“慕容德已经打过一场,消耗了不少内力,我胜之不武,这场我要跟你比试!” 宗羽正要开口说话,公孙然站了出来,厉声说道:“你一个丹鹤派的无名小辈还不配跟荀师伯的弟子交手!你满口胡言,看本姑娘如何教训你!” 宗羽拦下公孙然,说道:“阿然,你在一旁看着就好,这等小辈我替你教训他一顿便是!” 公孙然说道:“宗师兄,这狂徒竟然敢出言轻薄,我定要亲手教训他一顿方才解恨!” 宗羽见阻拦不住,只好笑笑说道:“那好,自己一定要小心,不可大意轻敌!” 冯继尧见宗羽、公孙然自顾说话,把自己晾在一边,开口讥讽道:“要谈情说爱快点说,省的一会儿刀剑无眼成了寡妇,再说就没机会了!” 公孙然面上一红,走了出来,双目怒视,对冯继尧说道:“姓冯的,我今日定要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冯继尧本以为宗羽会出来应战,一看走出来一个女人,心中胜算更大了,出言对宗羽讥讽道:“一个大男人像个乌龟一样躲在后面,让一个女人替你出头,真是没用!” 宗羽面色一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铜钱嗖的一声弹了出去,铜钱正中冯继尧的门牙,只见冯继尧痛呼一声,捂住嘴,痛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张嘴往外一吐发现两颗门牙被打了下来。 冯继尧没想到宗羽的内力如此深厚,轻轻一弹就将自己门牙打落了,暗自庆幸没有跟宗羽交手,吐了几口嘴里的血水,对宗羽骂道:“姓宗的,你他妈的敢暗箭伤人,真是无耻!” 冯继尧门牙没有了,说话漏风,声音变得十分滑稽可笑,在场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冯继尧老脸一红,拔出双剑,一个丹鹤展翅飞身向公孙然出手刺去,公孙然见对方来势汹汹,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体优雅的向后倾出数步,突然身形一变,陡然飘到了冯继尧的身后。 冯继尧面色一变,急忙收剑防守,公孙然的惊鸿剑法此时更胜从前,一攻一守剑法衔接娴熟,进退自成章法。 公孙然一袭白衣,如惊鸿仙子下凡一般,身形飘逸,剑气如虹,冯继尧被打的连连败退,公孙然见时机已到,幻化出几个身影,急攻几剑,冯继尧手双臂被刺中两剑,手腕也被划了一剑,双剑落地,头发也被削掉一大片,变成了秃顶,样子十分好笑。 冯继尧连连受辱实在没脸再从这里待下去,拱手向欧阳玄告辞,扶着韩玉涛一起连夜离开了侠客庄。 第88章 患难之处见人心 好好的一顿饭吃成这样,欧阳玄也是颜面大失,上前虚让几句,准备请宗羽去堂上喝茶,此事一闹,大家都没了心情,宗羽借口天色太晚,向欧阳玄告辞。 欧阳玄急忙让下人带着宗羽等人回房间,欧阳剑痴痴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刚才公孙然灵动飘逸的身姿,仙子下凡的容颜。 欧阳玄喊了好几声见欧阳剑愣在那里没有反应,不由将声音提高了许多,欧阳剑这才听到父亲喊自己,赶紧回过神来,见公孙然要回房,急忙上前说道:“公孙姑娘,我带你去找房间,这边请!” 公孙然感觉欧阳剑看自己的眼光太过热辣,低下头轻轻行礼道:“多谢,这等小事怎好麻烦少庄主亲自来做,我同苏雪姐姐跟着庄上下人一起就可以了,天色不早,少庄主早些歇息吧!” 公孙然开口拒绝了,欧阳剑不禁心里有些失望,望着公孙然背影喃喃道:“好,早点歇息,早点歇息!” 欧阳玄是过来人,看到自己儿子这副啥样子,便明白自己儿子喜欢上那个叫公孙然的姑娘了,摇摇头回房去休息了。 欧阳玄将儿子叫到自己房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剑儿,我看你对那公孙姑娘十分热情,你对公孙姑娘印象如何?” 欧阳剑怎听不出父亲话里的意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公孙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情温柔,而且武功也十分出众,孩儿对她十分欣赏。” 欧阳玄轻轻捋着胡须说道:“这公孙姑娘虽不知出身如何,但见这份功夫便知师父定是江湖有名的大人物。论江湖地位我们侠客庄也是江湖上能数的上的门派,论钱财我们欧阳家在江湖上更是少有人可比,若与你成亲倒也不会委屈了她。” 欧阳剑脸一红,忙说道:“父亲别拿孩儿说笑了,我恐是襄王有心,人家怕是神女无意,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欧阳玄叹口气,斥责道:“我欧阳玄怎么生出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那公孙然虽然有几分姿色,不过也就是个江湖女子,且不说你是侠客庄的少庄主,你的相貌、文采样样出众,不知多少名门闺秀做梦都想嫁给你,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这欧阳剑确实算得上是仪表堂堂,文采飞扬,就是性格有些软弱,被欧阳玄一训斥,更是没了主意。 欧阳玄摇摇头,只好说道:“既然你有心那公孙然,为父就替你去打探一下。” 欧阳剑顿时大喜过望,高兴的说道:“孩儿多谢父亲成全!” 欧阳玄借着找宗羽聊天的机会,似无意间问起一般,向公孙然问道:“公孙姑娘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上乘的剑法,不知尊师是何方高人?” 公孙然一愣,心道这欧阳玄不是说那日也在少室山,理应见过自己同宗羽比试,怎会如此问自己,莫不是信口胡说为了同宗羽套近乎? 其实公孙然还真的是误会欧阳玄了,欧阳玄确实去少室山大会凑热闹去了,只是看过宗羽比试后便有事离开了,故不认识公孙然。 公孙然说道:“我是花间派的弟子,学艺不精让庄主见笑了。” 欧阳玄一听花间派,想到公孙然与花间派掌门同姓,便联想到二人定是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试探着问道:“不知公孙姑娘与贵派掌门公孙夫人如何称呼?” 公孙然与欧阳玄并不熟,本不想告诉他实话,但碍于这两日侠客庄殷勤招待,只好告诉欧阳玄,公孙语蓉既是自己的师父,又是自己的娘。 欧阳玄一听公孙然竟然是花间派的嫡传弟子,心中那份优越感立刻没有了,若是能促成这门亲事,那侠客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是让人另眼相待了。 这时候一个庄上的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声喊道:“老爷,大事不好了!你快去门口看看吧!” 欧阳玄面色悦的训斥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欧阳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起身急忙同下人一起出去了。 宗羽见欧阳玄父子离开许久未见回来,于是也一起去庄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侠客庄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庄上不少人,走近一看只见侠客庄的大门写着“三日之内归降,否则鸡犬不留!”,大门上还钉着一块云朵形状的铁牌,铁牌上刻着一个燕字。 韩六凑近宗羽耳边悄悄说道:“这门上的贴牌是燕云教的信物燕云令,凡是见燕云令者若三天之内不归顺其麾下必灭满门!” 宗羽问道:“这燕云教如此嚣张行事,难道不怕惹得天怒人怨,江湖各派群起而攻之?” 韩六叹气道:“燕云教手段凶狠毒辣,江湖各派都避之不及,事不临头谁愿意做那出头鸟儿!” 在庄上做客的江湖朋友见燕云教找上门来了,怕再继续待在这里丢了性命,纷纷都找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原本熙熙攘攘,车来客往,好生热闹的侠客庄转眼间变得冷冷清清,庄内除了欧阳玄父子和庄丁,就只剩下宗羽几人未离开了。 岁寒知松柏,落难见人心。欧阳玄见那些跟自己平日称兄道弟,肝胆相照的江湖朋友一个个躲自己如躲瘟疫一般,不禁心生寒凉之感。 见宗羽几个人还未离开,欧阳玄对其挥挥手说道:“人都走了,你们也快走吧!” 宗羽站出来说道:“庄主这几日对我等殷勤招待,眼下侠客庄有难,宗羽又岂能袖手旁观,一走了之!” 慕容德一听留下来有架要打,立刻高兴的站出来,豪爽的说道:“行侠仗义,拔刀相助,算我慕容德一个!” 韩六拉了拉宗羽衣袖,悄悄说道:“少主,燕云教人多势众,我们若跟他们结下梁子,复国路上不凭添一个强敌,这个闲事我们还是不管为妙。” 欧阳玄眼睛一亮,感动的说道:“宗少侠、慕容少侠与老朽不过是数日交情,却是如此重情重义,当真是真英雄、真侠士!” 欧阳剑接口说道:“那些沽名钓誉,胆小怕事之徒,枉费我父亲一片真心!” 欧阳玄此时多了宗羽、慕容德几个高手,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希望,父子将宗羽几人迎回庄内,招待更加殷勤周到。 第89章 各怀心事论江湖 欧阳玄回到屋子对欧阳剑吩咐道:“剑儿,眼下我们侠客庄大难临头,你赶紧去百拳门找你哥哥,无论庄内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回来。” 欧阳剑心急的问道:“家中有难,我和哥哥理应与父亲共同御敌,怎能贪生怕死让父亲一人留下,这样就算活着我也会生不如死。” 听完欧阳剑的话,欧阳玄心里还是很欣慰,就算自己死也值了,沉下心来说道:“燕云教人多势众,我侠客庄虽有上百家丁,胜算也是不多啊!” 欧阳剑道:“我们不是还有宗少侠几人留下助拳,他们身怀上乘武功,有他们相助不是胜算多出许多?” 欧阳玄摇摇头道:“你的江湖阅历太浅,根本不懂江湖的人情世故,他们毕竟与我们侠客庄没多少交情,自然不会向咱们一样拼死保全侠客庄,难保他们见了燕云教的高手不会临阵退缩。” 欧阳剑不信的说道:“我看他们行事不似这般胆小之人,我们在私下如此猜度,是否有些太过不妥?” 欧阳玄怎么听不出自己儿子在说自己以小人之心猜度宗羽,扫了欧阳剑一眼,说道:“不是为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湖实在是人心难测,利害之前,就算是亲如父子也常有反目成仇的,更何况有我们萍水相逢的人。” 欧阳剑以前觉一直深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江湖豪杰,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失望了,没想自己的父亲竟是如此多疑,如此钻营投机的人,完全没有一点江湖侠义之气。 欧阳剑虽然失望,但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于是劝道:“既然我们胜算不多,何必做无谓牺牲,将侠客庄给燕云教便是了。” 欧阳玄瞪大眼睛,生气的喊道:“这侠客庄我用尽大半生心血打造的基业,这侠客庄就是我的命,我的命怎能轻易予人,我就是死也要同侠客庄的万贯金银一起下地狱!” 欧阳剑心中失望透顶,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还执拗的抱住金银财宝有什么用呢。 这时候,宗羽几个人也在讨论应不应该留下来帮侠客庄对付燕云教的事情。 韩六急的向没头苍蝇一样,坐立不安的转来转去,双手在大腿一拍,说道:“公子,不是我韩六怕死,咱们跟侠客庄不过是点头之交,总不能吃几顿饭就要替他卖命吧!” 云瑶也出来劝道:“宗羽,我觉得韩六哥说的有道理,那欧阳玄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我们实在没有必要为他犯险。” 宗羽看了看几人,说道:“你们还有谁有话要说?” 见没人说话,宗羽继续说道:“我留下来绝不是为了侠客庄,你们都能看出这侠客庄的真面目,我又何尝看不出。” 苏雪站出来说道:“公子是想借机留下来会一会燕云教,试图摸清燕云教的底细,知己知彼,日后缓缓图之。公子,不知我说的可对?” 宗羽说道:“果然还是苏雪最懂我,不过只说对一半,除了想见识一下这个神秘的燕云教之外,我还想借欧阳玄这小孟尝的嘴巴,将我们几个的名字传到江湖上,那些与燕云教有仇的门派自然会千方百计来找我们,说不定各派就此可以联手对付燕云教。” 韩六拍了拍脑袋,说道:“原来公子是打算做第一个挑头的人,有了人肯出头,那些不愿被吞并的门派自然愿意来找我们。” 当然韩六后面有句话没敢说,这样做不仅落下个维护武林正道的名声,还可以趁机利用在江湖上的威望,振臂一呼,带领武林群侠揭竿而起,一举推翻宋廷,光复大周。 慕容德板着脸,不高兴道:“原来你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盘算,就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还想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只能说明慕容师兄是真正的江湖侠士,怎么能说自己笨呢!”公孙然出言安慰道。 慕容德一听转怒为喜,哈哈笑道:“知我者,阿然也!真侠士,慕容德也!” 第三天一早,欧阳玄在百拳门学艺的大儿子听闻侠客庄面临大难也赶了回来,还特意请来几个同门师兄弟前来助阵。 燕云教的人准时出现在侠客庄门前,欧阳玄早已带领庄丁在此戒备多时,见燕云教的人出现了,吩咐众人一旦自己发信号便立刻动手。 欧阳玄走出人群一看,来者竟然的铁枪寨的寨主铁飞龙,不禁诧异问道:“铁寨主,我侠客庄素来与贵寨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冒充燕云教戏耍我?” 铁飞龙冷冷一笑,说道:“我铁枪寨已经归顺到燕云教麾下,何来戏耍一说,废话少说,欧阳老儿三天时间已到,你到底降还是不降!” 欧阳玄拱手道:“铁寨主,我侠客庄一向颇有善名,从不与江湖同道交恶,能否请铁寨主高抬贵手放过侠客庄,我欧阳玄定不会亏待诸位好汉,让铁寨主空手而回!” 铁飞龙面色一变,呸了一口,骂道:“你欧阳玄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燕云教讨价还价,别以为你有个小孟尝的虚名,老子就怕了你!” 铁飞龙如此目中无人,欧阳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沉声喊道:“铁飞龙,你休要张狂!想灭我侠客庄,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说完,欧阳玄接过家丁递过的齐眉短棍,耍了一个起手式“开门打狗”,讽刺铁飞龙不过是燕云教的一条狗。 铁飞龙怒道:“欧阳老儿,我倒要看看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受得住我几招!” 铁飞龙将手中铁枪一横,挽了几个枪花,虚晃一枪,一招夜叉探海向欧阳玄胸前刺去。 欧阳玄这棍法相传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弟弟李元吉所留下的,后来经过欧阳家几代人增减研习变成了欧阳家的家传棍法。 这“开门打狗”看似大开大合的起手式,实则是攻中带守,见铁枪刺了过来短棍一挑,使出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铁枪力道卸去。 铁飞龙赶紧将铁枪收回,绕着身子抖了几个把式,铁枪幻出几道银光,欧阳玄忙双手握住短棍,用短棍封住铁枪的攻势。 两个人斗了十几个回合,铁飞龙抓住破绽,铁枪一抖将欧阳玄的短棍打落,枪身一扫,将欧阳玄打倒在地,将铁枪架在欧阳玄脖子上讥讽道:“早知道你如此怂包,老子让你一只手都能将你打趴下。” 第90章 血染侠客斗飞龙 欧阳剑见铁飞龙要伤害自己的父亲,大喊一声,顾不得危险,拔出佩剑冲了上去。 欧阳剑从小便没有习武的天赋,欧阳玄知道这事强求不来,只好希望将小儿子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的书生,将习武振兴家族的希望寄托给大儿子欧阳云,两个儿子一文一武,也是一件美事。 果然,欧阳剑还未近前,铁飞龙回手用铁枪一挑,将欧阳剑长剑打飞,抬手一刺,枪头直直刺中欧阳剑胸口。 欧阳玄见儿子受伤,顾不得内伤,跳起身来,大喊一声赤手空拳向铁飞龙打去,铁飞龙冷笑一声,一招神龙摆尾,将欧阳玄重新打倒在地上。 欧阳云上前扶住欧阳剑让人给他包扎伤口,站出来上前要求挑战铁飞龙。 铁飞龙哈哈一笑,说道:“又来了一个送死的!老子可没这么多功夫跟你们车轮战,谁还要跟老子打架,一起上来!” 欧阳云也是十分自负的人,见对方如此蔑视自己,不由大怒,大喊一声,跳起向铁飞龙一拳打去。 欧阳云是百拳门第三代中的翘楚,这百拳门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一个门派,一套百招开山拳在江湖也是小有名气。 铁飞龙一时轻敌,被欧阳云一拳打中胸口,后退几步,揉揉胸口,缓解一下胸中的闷气,说道:“原来是百拳门的弟子,我倒要看看你这一百招开山拳练的有几成火候。” 这百招开山拳如同名字一样,总共有百招,练成百招着可有开山碎石的威力,但流传几百年门派中练成者寥寥无几,不少招数已经失传,所以这百招拳法流传至今只剩下八十多招,只剩下这百招拳的名字了,欧阳云就算天资聪颖也练成了不过五十多招。 铁飞龙收起轻敌之心,一套飞龙枪法舞的是虎虎生威,欧阳云立刻便落了下风,渐渐受多攻少,落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欧阳玄见欧阳云渐渐不支,小儿子已经生死未卜,这大儿子若再出点意外,这侠客庄留着还有什么意义,爬起来,一边给宗羽磕头,一边对宗羽竭声嘶喊道:“宗少侠,求您看在武林同道的情分上,救救我的儿子吧!” 宗羽点点头,在紧要时候出手将欧阳云救了下来,铁飞龙同宗羽短兵相接对了一掌,被宗羽的内力震退几步,铁飞龙心下大惊没想对方年纪轻轻内力却如此深厚。 铁飞龙不愿多生枝节,好声出言劝道:“今日是我铁枪寨与侠客庄的私事,还请这位江湖朋友莫要插手,他日若有差遣,铁枪寨义不容辞!” 宗羽冷声一笑:“宗某平生最好多管闲事,既然你不想与我为敌,那就让燕云教的人快滚出来,若是胜的过我,这事我便不管了。” 铁飞龙放低身份来劝说,没想这年轻人如此不识时务,当下暴怒道:“小子,给脸不要,这是你自己找死!” 说完,铁枪一挑向宗羽刺去,宗羽闪身一避,拔出陵鱼剑压住了铁枪的枪杆,使出太清玄功将陵鱼剑与铁枪黏在一起,铁枪挣脱几下不开,反而如同陵鱼剑的影子一般,随着陵鱼剑左右摇摆。 宗羽随意挥动宝剑看似轻描淡写,个中苦头只有铁飞龙自己晓得,铁飞龙数次想要用内力震脱陵鱼剑的缠绕,但都无济于事,反而白白消耗不少内力。 不过片刻,铁飞龙已经是大汗淋漓,汗流浃背,可宗羽依然面不改色,内力源源不断的消耗着铁飞龙的内力。 铁枪寨一个小头目见铁飞龙情形不妙,趁宗羽定身与铁飞龙拼内力的空当,偷偷拿出萃毒的铁蒺藜暗算宗羽,慕容德等人远远看到,面色一变,想要去阻止已经晚了。 只见几枚铁蒺藜分三路打向宗羽几处死穴,若被打中定然是非死即伤。只见铁蒺藜在距离宗羽身边三尺左右时候,突然被宗羽身边笼罩的太清真气反弹回去。 反弹回去的铁蒺藜速度比之前反而更快,力道比之前更足,这小头目躲闪不及,反而被自己的暗器打中了,害人不成反害已,中了暗器后还未来得及拿出解药便一命呜呼见了阎王。 铁枪寨其余众人见识到厉害了,不敢再出手偷袭了,只好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都暗中替铁飞龙捏把汗。 铁飞龙此时内力已经要消耗到极限了,承受不住内力反噬的煎熬,开口求饶道:“宗少侠,我输了,你我往日并无冤仇,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宗羽稍稍将内力撤回,问道:“告诉我,燕云教的人在哪里?你们的教主是谁?说了我便放过你。” 铁飞龙面色痛苦的说道:“我在燕云教就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根本不知道教主是谁?” 这铁飞龙凭着一杆铁枪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人物,岂能甘心做燕云教的小角色,宗羽不禁又加了几分内力,铁飞龙顿时痛苦的生不如死,痛的冷汗如雨般流了下来。 宗羽道:“你若再不老实,我便将你这身功夫费去,等你变成废人,我看燕云教还会不会要你。” 铁飞龙一听要被废掉武功,立刻吓坏了,自己成了废人,且不说燕云教不会再理自己,那些仇家还不找上门对自己剥皮抽筋,连声求饶道:“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都说了!” 原来燕云教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分别穿着青、白、红、黑四个颜色的袍子,教中除教主外,设左右护法处理教中日常事务,下面四堂已堂主为尊,堂下设左右使,四个堂各管辖一片区域,在区域内吸收教徒。 铁飞龙便是属于玄武堂的教众,他们不过是充当马前卒的角色,别说见到教主,就是堂主也没见过,最高的就是见过堂内的左右使。 宗羽见他不似说假话,便问道:“你铁枪寨虽然臭名远扬,但也算是实力不俗的一个门派,为何甘心做燕云教的走狗。” 铁飞龙苦笑道:“少侠有所不知,这燕云教的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铁枪寨根本就无力反抗,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说完,铁飞龙趁着宗羽不注意,狠心将舌头咬破,精神一振,使出禁术,这种禁术是武林中人关键时刻拼着两败俱伤时候才会用的手段,一旦使出禁术身体便大受损伤,甚至折损阳寿,使出禁术内力瞬间增加许多,挣脱太清真气的束缚,身子向后一弹,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跑出数丈远。 铁飞龙被人扶起吐了几口鲜血,对宗羽喝道:“姓宗的,今日大爷看在你的面子暂且放过侠客庄,他日定让侠客庄鸡犬不留!” 欧阳云见铁飞龙落败还敢如此嚣张,立刻招呼侠客庄的庄丁上前围攻铁枪寨众人,铁飞龙用禁术强行催动内力,深受内伤,没有一年半载休养是不能恢复的,此时哪还敢同侠客庄的人纠缠,带领铁枪寨狼狈逃走。 欧阳云打算带人追上去,欧阳玄制止道:“云儿,穷寇莫追,快去看看你弟弟的伤势如何了?” 欧阳云听欧阳玄一说立刻把人撤回来,急忙跑回庄子内看望欧阳剑的伤势。 第91章 众侠携手御魔教 欧阳剑被铁枪伤了内脏,纵然是不死神医天南星在这里也回天泛力了,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全凭一口气提着不让自己睡去。 欧阳玄抱着自己的儿子痛苦流涕,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带着欧阳剑离开,反而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欧阳剑安慰自己父亲道:“父亲,是孩儿没用,没有好好学武。小时候我和大哥眼睁睁看着娘在我们眼前死去,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父亲也这样死去。” 欧阳玄此时方才悔悟,痛声忏悔道:“都怪我利欲熏心,做事不择手段,不但害死了你娘,让你们兄弟没有娘亲疼爱,现在更是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小孟尝的虚名,这侠客庄的金银财宝要来又有何用?” 见到这一幕,在场众人无不禁为之动容。欧阳剑强忍着疼痛笑了笑,说道:“父亲,您在我和大哥心中永远都我们的大英雄,永远都是我们最尊敬的好父亲,能做您的儿子我真的很自豪,希望来生我还可以给父亲做儿子。” 欧阳玄早已泣不成声,满腹言语想对儿子说,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欧阳剑看着公孙然说道:“公孙姑娘我可以单独同你说几句话吗?” 公孙然心头一酸,点点头答应了,众人见状都退出房间。 欧阳剑凄然一笑,说道:“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突然觉得有太多事情没有做,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公孙然张了张口,想要安慰他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那里等着欧阳剑说下去。 欧阳剑缓了缓道:“公孙姑娘,我见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这样说太唐突了,但是我怕现在不说,就真的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公孙然听到欧阳剑这么直白的告白,变得有些局促,说道:“少庄主,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不要这么悲观,欧阳庄主已经去请大夫了。” 欧阳剑费了好大力气才开口道:“你真的不会说谎,连一个将死之人都不舍得欺骗。临死前能把我的心意告诉你,我已经无憾了,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宗少侠,他确实比我优秀,也与你更般配,我祝福你们早结良缘。” 说完欧阳剑叹了口气,眼睛望着屋顶,缓缓说道:“好想再看一眼外面的蓝天白云!” 公孙然听到他这样说,赶紧出去告诉欧阳玄将欧阳剑抬出来看一看这天上的白云蓝天,满足他临死前的愿望。 众人进去时候,欧阳剑已经闭目含笑离去,带着最后一个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欧阳剑的离世,让整个侠客庄笼罩了一层灰色,整个庄子变得更加沉重。 宗羽对自己没有及时出手感到内疚,心情变得低落,晚饭也没有吃就回到房间去了。 韩六奇怪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这欧阳玄死了儿子,他怎么也这般伤心。” 慕容德白了他一眼道:“宗羽这人是面冷心善,宗羽肯定再怪自己没有及时出手救下欧阳玄而自责。不用管他了,睡一觉就会好了。” 宗羽回到房间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忽然听到外面一片混乱之声,透过窗子见侠客庄前院起了大火,急忙拿起宝剑跑了出去。 铁飞龙受伤回去之后,玄武堂的玄武左使燕玄大发雷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侠客庄竟然违背燕云教的招抚,于是入夜亲自带人攻打侠客庄。 宗羽出去一看,见来者皆身穿黑袍,戴着鬼脸面具,手持西域饮血刀,每六人一个小队,互相配合娴熟,侠客庄那些庄丁如同草芥一般被玄武堂的教众屠杀。 铁枪寨的几个人见宗羽出来了,跑上前告诉燕玄这就是白天打败铁飞龙的那个年轻人。燕玄目露寒光,拿刀指着宗羽问道:“小子既然你喜欢多管闲事,就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了!” 宗羽不屑的说道:“少废话,要打尽管放马过来!难不成你们燕云教是靠嘴皮子吹牛杀人的!” 燕玄见宗羽如此张狂,敢出言讥讽自己,暴喝一声,一招长河落日挥刀向宗羽砍去,宗羽使出青莲剑法挽出几个剑花,将饮血刀的刀气笼罩在外边不得近身。 燕玄见状,忙使出一招黄沙百战,瞬间刀光四起,数丈之间都能感受到饮血刀发出的嗜血之气。 这西域饮血刀极难打造,每锻造百把方才出一把上品,燕玄这把便是饮血刀的上品,杀人越多,刀身越是变得赤红,刀内封存的邪恶之力便愈强大。 燕玄越打越是出招凌厉,加上饮血刀的邪恶之力,对打败宗羽这样的无名小辈自然是信心十足,可惜他料错了宗羽手中的陵鱼剑乃是当世神兵,不但锋利无比,而且为深海玄铁打造,一旦用上内力剑身还透着刺骨的寒气。 宗羽的太清玄功乃道家正宗,更是克制邪魔外道的天敌。十几招过后,燕玄渐渐开始支撑不住,出招处处被宗羽克制。 燕玄从西域来到中原未曾遇到过敌手,没想到今日被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给打败了,心头不甘心,便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与宗羽拼命。 宗羽自然不想让燕玄的计谋得逞,出招便是受到了掣肘,渐渐两个人打成了平手。 这时候慕容德、韩六、云瑶几个人也出来同玄武堂的黑袍杀手打了起来,这些杀手虽然厉害,但跟燕玄比自然要逊色不少,没多长时间六个人便被慕容德几个杀了四个。 其他黑衣杀手见慕容德几个人如此厉害,纷纷放弃追杀侠客庄的家丁,转过头来一起围攻慕容德几人。 几个人中慕容德的武功最高,公孙然是惊鸿剑的传人武功亦是不弱,云瑶受任太白指点青莲剑法虽然没有宗羽使的那般出神入化,但自保有余。 韩六和苏雪两人武功却是相对较弱,玄武堂的杀手将慕容德几个人分割开,不让几人相互照应。 苏雪和韩六立刻便落了下风,险象环生,苏雪的兵器是一条白练,使用起来极其消耗内力,没多长时间额头沁出汗珠,吃力的应付着敌人的进攻。 宗羽见苏雪马上要支撑不住,心下一横,身形一转,近身道燕玄身前,使出全力一掌打向燕玄。 燕玄面色一变,只见对方掌风隐约夹带风雷之声,凭着掌风也能感受到对方出招凌厉,见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使出全力跟宗羽对了一掌。 双掌相对后瞬间分开,宗羽被对方掌力震退几步才稳住身子,手掌隐隐发麻,而对方也是凌空翻了个筋斗,落地向后退了一两步,说道:“少侠年纪轻轻能与我打个平手也算不易,今日暂且作罢!” 说完,燕玄打了一个口哨,玄武堂其他人都停了下来,纷纷走到燕玄身后。 燕玄拱手说道:“宗少侠身怀绝世武功,我燕云教求贤若渴,教主自携尊位以待少侠!” 宗羽冷笑道:“我宗羽向来不喜欢受人驱使,你们教主难道还能把教主的尊位让予我不成?” 燕玄身后的黑衣杀手听到宗羽出言侮辱教主,纷纷举刀欲跟宗羽拼命,燕玄伸手拦下,说道:“既然宗少侠如此自负,改日我们再一较高下!” 燕玄身边一个黑衣杀手不解的问道:“玄左使,刚刚那个小子对教主出言不逊,你为何要阻挡兄弟们去杀了他呢?” 燕玄正欲说话,突然胸部气血上涌,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身边众人赶忙上前扶住,这才没有倒地上。 燕玄缓了口气说道:“这宗羽武功着实厉害,一掌竟然能让我受如此重的伤。” 燕玄受了那一掌后,虽然气血上涌,但是为了不当众丢丑,强行压制下去了,没想到太清真气的反噬变得更加厉害,反而受伤更重。 随行的玄武堂的杀手暗自庆幸刚刚被燕玄拦下了,否则,自己这二十几人都不能全身而退。 第92章 谈燕云教而色变 欧阳玄亲手将经营多年的侠客庄一把大火给烧成了灰烬,拿出积攒的财物将侠客庄的庄丁遣散,让他们带着银子找个远离纷争的地方买几亩良田,置办个宅院当个普通人,安心的过完下辈子。 宗羽抱拳同欧阳玄告辞,说道:“欧阳庄主,不知以后你有何打算?” 欧阳玄经此大难,已经彻底看破人生,说道:“我现在彻底厌倦了江湖打打杀杀的日子,我想找个没人的认识的地方,每日粗茶淡饭,耕田酿酒做个普通人终此一生。” 听到欧阳玄要携子退隐江湖,宗羽顿生凄凉之感,不知自己日后会是怎样的结局,淡淡一笑,道:“宗羽还要去青峰派拜访一位故人,咱们就此别过,他日相逢,定当把酒言欢。” 离开侠客庄,慕容德禁不住好奇问道:“宗羽,你不是同青峰派的卫华离打了一架,这时候你跑去不会是上次打输了去寻仇的吧?” 韩六说道:“慕容公子,你这话我老韩就不爱听了,论打架我还没见我们家公子输过呢!” 慕容德白了韩六一眼,嘴上不服气的说道:“瞧你那点井底之蛙的见识,你不知道这江湖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宗羽叹口气道:“你们两个别吵了,这一路没被敌人打死,先要被你们吵死了!那卫华离虽然跟着王承志做了不少恶事,但他是为了报恩才甘愿做王家的打手的。此人武功不俗,为人正直豪爽,称得上是江湖侠义之士。” 这下慕容德开窍了,笑道:“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去联络青峰派一同去对付燕云教。” 苏雪点点赞道:“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句话用的极其妙也。不知这是慕容公子所创,还是听别人道来的?” 慕容德哈哈一笑,说道:“我慕容德虽不敢说是才高八斗,但也是出口成章,这自然是本公子酒后所悟出的。” 几人走了两日路程,突然被一老者拦住了去路,韩六以为是烟云教派来寻仇的,握紧手中兵刃,依照江湖规矩,上前拱手礼貌说道:“老人家,在下有急事赶路,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的马车过去。” 那老者微微一笑,说道:“这路又不是你们开的,凭什么要我给让路,你们为何不自己去绕路?” 韩六一时语噻,面色难看的喝道:“你这老头好生不讲道理,我等好言相劝,你却要故意刁难生事。” 那老者依然不动气的说道:“这位壮士看衣着打扮像是江湖人物,老朽也练过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我们切磋一下如何,赢了我便让路!” 韩六笑道:“原来你是来找打的,早点说也不用跟你浪费口舌。”说完将身上的朴刀递给慕容德,赤手空拳准备跟那老者切磋一番。 宗羽看这老者满面红光,话语间中气十足,定是拳脚方面的高手,叮嘱韩六切不可轻敌,让他小心应对。 韩六听宗羽如此一说,立刻收起轻敌之心,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未敢痛下杀招,于是一记直拳向老者打了出去,快到肩头时候变拳为爪,想要使出一招苍鹰缚兔将老者摔出去。 老者也不躲避,微微一笑,肩头一抖,韩六抓住老者衣服就好像抓泥鳅一般,手中一滑,竟然抓空了。 这老者原来使出了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震开了韩六的擒拿手,韩六一招不成,正要变招,老者已经抢先出手,用手一把将韩六的手臂抓住,脚下一动,对准小腿一踢,一招玄德摔子,生生将韩六这七尺高的壮汉凌空摔了出去。 韩六心道不妙,这一摔定要被人摔个狗啃屎,这面子可算是丢大了,就在韩六准备闭眼落地时候,这力道突然一减,韩六身子一轻,翻了个跟头平稳落在地上。 韩六知道这是那老者手下留情,也看出此人并没有恶意,抱拳说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韩某甘拜下风!” 宗羽站出来向老者抱拳一揖,笑道:“原来是百拳门的前辈,敢问前辈可是百拳派掌门百前辈?” “老朽正是百拳门百大通,宗少侠果然见多识广,连我百拳门这样不入流的功夫都能认识,” 宗羽拱手道:“百掌门说笑了,百拳门流传几百年,江湖无人不晓,宗羽后学晚辈怎受得前辈如此夸奖。” 百大通见宗羽谈吐得体,心里很是喜欢,笑道:“听前去侠客庄的几个徒孙说宗少侠要赶去青峰山,老朽特意在此等候,备下粗茶想请几位到百拳门尽地主之谊。” 宗羽看了慕容德几人一眼,见大家没有意见,说道:“既然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正好请前辈指点一下武功。” 百拳门距离此处不过十几里路,宗羽此时方知道这百拳门来历不是因百招开山拳而来,而是因为这百拳派创始人百清泉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只是时间久远江湖中人渐渐忘记,都以为是因为这百招拳法而来。 众人入内落座,百大通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冒昧请几位前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请几位相助。” 宗羽道:“百掌门,客气了,有事您尽管吩咐,大家同为江湖一脉,我等必尽力而为。” 百大通叹气道:“实不相瞒,我们百拳门近日也收到了燕云令,这燕云教出现的地方便如蝗灾过境,所到之处寸草无生。还请几位能助我百拳门一臂之力,保存下百拳门的百年招牌。” 宗羽道:“燕云教不断挑衅武林各派,残杀江湖同道,晚辈正要联络江湖各派共同抵抗燕云教的恶行。” “好!这件事我百大通第一个举手赞同,只要我们武林各派能够团结起来,燕云教这等邪魔外道自然不足为患!” 宗羽问道:“不知这燕云教何时上门?我们须提前做些准备才是。” 百大通说道:“后天一早,我已经让弟子这两日加强了里外的戒备,就等着魔教的人出现了。” 宗羽摇头道:“百掌门,我曾与燕云教玄武堂的左使交过手,我们并未占的便宜,依晚辈之见不妨退出避难。” 百大通的掌门大弟子姚子骏说道:“宗少侠未免太过长他人志气了,我百拳门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若不战而逃以后有何脸面立足这武林。” 姚子骏这样一说,其他在场的百拳门弟子纷纷开口应和,百大通看了看,双方各自都有道理,反而不知如何抉择了。 第93章 百拳闭门大逃亡 慕容德站起来说道:“诸位且听在下一言,燕云教一个小小的玄武堂左使已经如此厉害,那他们的堂主、护法、教主的武功我们更是无人得知,我们避其锋芒,并不是畏战逃走。” 百大通心中一动,有意要试一试宗羽的功夫如何,借着敬茶的机会,故意将茶盏落空,宗羽忙下意识的使出一招海底捞月,想要将茶盏接住。 百大通趁机使出百招拳中的万象归一攻向宗羽小臂,宗羽见状连忙运指成剑,横扫向百大通的手腕穴道。 茶盏起落瞬间,两个人已经过了四五招,宗羽用双指作剑,使出一脉连七穴的招数,瞬间点中百大通周身三处大穴。 百大通身子一滞,向后退了两步,坐回座位上,运功将被点的穴道冲开,知道这是宗羽手下留情了,否则自己身子早动不了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百大通果然老了,我这就按宗少侠说的,让徒弟们收拾好东西,连夜出发,离开百拳门出去躲一下。” 姚子骏问道:“师父,我们上百弟子一起出去太过惹眼了,不如我们分散开到指定地点会合?” 姚子骏虽然功夫不弱,但是典型的武夫,遇事情脑子从来不灵光,百大通叹口气道:“我们分散开更容易被燕云教各个击破,我们还是一起走!” “可是这样做我们……” 百大通摆摆手打断姚子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还是担心我们一起逃走有损颜面,若是保不住你们这些弟子,这百拳门要这颜面还有何用。” 宗羽问道:“不知百掌门要带弟子到何处避难?” “老朽早年有一个师弟现在齐州镖局任总镖头,我先带弟子去齐州暂避风头,稍后再做其他打算。” 宗羽道:“如此甚好,我去青峰山正好与百掌门可同行一段路程,百掌门先去齐州,稍后我便去劝说其他门派,三个月后我们齐州会盟,共同商讨如何对付魔教。” 百大通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一路我们相互还可有所照应,不过联络各派的事情就拜托宗少侠了,老朽在江湖也认识几个朋友,等到齐州安定下来,便邀请他们一起,为齐州会盟尽一份绵薄之力。” 天色渐渐变黑,百拳门关上大门,百大通带着上百弟子静悄悄的离开,急匆匆的向齐州方向赶路。 走了一整夜,众人到了天亮才停下来,就地坐下休息一下,百拳门的弟子都累的走不动了,一停下来,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宗羽拿起水袋一看没有水了,想要出去找点水来,这时候苏雪醒来了,见宗羽拿着空水袋,说道:“公子,把水袋交给我吧,你一夜未睡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宗羽按下苏雪肩膀,抢过水袋说道:“我有太清真气护体,一晚上不睡不碍事的,你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苏雪走下马车,不肯再多休息了,执意跟宗羽一起去找水,宗羽见她如此坚持,点点头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两个人并肩而行,如同一对落入凡间的金童玉女,看着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阳,任由一缕缕阳光洒在身上,瞬间感觉温暖了许多。 宗羽开口说道:“苏雪,这段日子你瘦了许多,你舍弃锦衣玉食,如今却要陪我流落江湖,真的是委屈你了。” 苏雪嫣然一笑,说道:“原来公子也是知道疼人的,有公子这句话我就很满足了。” 宗羽不好意思笑道:“看来我在你心里也是一个冷冰冰的石头人。” 苏雪调皮的说道:“非也,公子在苏雪心里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宗羽知道苏雪在跟自己说笑,摇摇头向前边走去。 苏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紧紧追上几步,拉住宗羽问道:“公子,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你必须要老实的告诉我。” 宗羽一愣,笑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严肃,你说吧?” “我知道公孙姑娘和云瑶姐姐都对你有情义,不知道公子到底最喜欢她们哪一个呢?” 宗羽白了一眼,没想到一向稳重的苏雪,也有这样小女儿的一面,对着苏雪额头轻轻一打,笑话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调皮了。” 见宗羽要躲,苏雪岂能轻易放过他,不依不饶的继续纠缠道:“公子,这个问题我真的很想知道的,你就告诉我嘛!” “好,我告诉,我最喜欢的当然是金陵第一美女苏雪姑娘了!” 说完,宗羽哈哈大笑几声,不管苏雪自顾大步向前走去。 苏雪知道这是宗羽故意哄自己开心的,但心里还是跟吃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开心的笑了笑,赶紧跑上前几步跟上宗羽。 宗羽突然停下,示意苏雪不要出声,拉着苏雪悄悄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只见两个身穿黑袍,戴着面具的人走了过来,在附近的树上做了一个记号。宗羽一见这二人的打扮便知是燕云教玄武堂的人。 只听其中一个骂道:“百拳门这群胆小鬼,没想到竟能弃门而逃,害老子跟踪了一整夜。” 另一个接口道:“他们就是孙猴子也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等晚上堂主到了,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最先开口的一人接着说道:“百拳门的队伍里有几个在侠客庄遇到的点子,这几个人有些扎手,到时候咱们兄弟可要小心点。” 宗羽听到二人对话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只顾着赶路,一时大意竟然被玄武堂的探子给盯住了。 宗羽悄悄走到二人身后,待二人发觉已经晚了,宗羽快速出手点中二人穴道,让二人动弹不得。 其中一人在侠客庄见过宗羽,知道此人武功厉害,掩盖在面具下的脸表情一变,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们不过是路过为何要捉住我们?” 宗羽将二人的面具取下,本以为他们是西域人,一看相貌发现这二人竟然是中原人。 宗羽笑道:“路过?二位玄武堂的高手没想到如此幽默!快说你们堂主到底是谁?带了多少人来追杀百拳门的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冷笑道:“你休想从我们口中问出一个字来,今夜便是你们的死期!” 说完,二人一咬牙,将藏在口中的毒丸咬碎,立刻七孔流血,倒地身亡。 第94章 螳螂捕蝉雀在后 宗羽顾不得再去取水,急忙赶了回去,将自己无意间发现燕云教暗探跟踪的事情告诉百大通,让他通知大家立即启程赶路。 宗羽喊住慕容德让他跟自己留下来,将玄武堂那两个探子的黑袍脱下套在自己身上,将面具戴在脸上,扮做燕云教的人悄悄跟在百拳门队伍的后面。让韩六跟着自己随时向百拳派传递信息。 宗羽一边跟着队伍走,一边在沿途做好标记,慕容德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还给敌人留下标记,你是担心他们追不上来吗?” 宗羽扫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不做标记,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既然我们要做戏,怎能不假戏真做。” “切,何必这么麻烦!我们给他们把方向标错了,让他们南辕北辙一路向傻狗一样追下去不是更好。”慕容德翻着白眼说道。 “不错开始知道动脑子,用心思了!最近长进不少呀!你这脑子十窍可算是通九窍了!” “少说没有用的,你到底什么意思?”慕容德不耐烦的问道。 “这次可是玄武堂的堂主亲自出马,一个堂中的左使已经如此厉害,我们这点小手段岂能瞒过他们的堂主。” 慕容德听明白了,说道:“你这是要准备准备混入玄武堂,让他一路沿着咱们的标记追踪,不会怀疑我们两个是冒牌货对吧?” “你总算还是没有不可救药,这虚虚实实能骗过他们就已经不错了。” 慕容德白了一眼,嘀咕道:“行走江湖还这么多绕圈子,要我说来人我们就开打,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不就完了!” 这燕云教追踪果然厉害,不过一日时间,到了夜晚便追了上来,宗羽见远处有火光晃动,便知玄武堂的人要过来了,吩咐韩六回到百拳门的队伍通知大家做好准备。 宗羽跟慕容德迎了上去,见为首一人黑袍上绣着金丝图案,明显与其他人的服饰不同,便猜测此人是玄武堂的堂主。 他们二人猜的没错,此人正是玄武堂的堂主燕无用,二人抱拳向为首一人说道:“堂主,百拳派的弟子就在前面三里处安营休息,我们怕暴露身份打草惊蛇未敢近前。” 燕无用面具下眉头一皱,问道:“你们的嗓子怎么了?” “我们这两日连夜潜伏追踪受了风寒,嗓子有些沙哑。”宗羽赶紧假装咳嗽两声回答道。 “这点风寒都受不了,你们两个真是没用,等事情结束,你们好好休息一下。”燕无用生气的说道。 宗羽点头称是,等燕无用发话后,便引导玄武堂弟子去找百拳门的弟子,宗羽暗中数了一下,这次玄武堂竟然带了四五十人来追杀,稍有不慎,百拳门将面临一场屠杀,心里不禁替百拳门捏了一把冷汗。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百拳门驻扎的营地,只见营地篝火通明,二十几个百拳门的弟子在外边放哨戒备,其余人应该是睡着了。 燕无用手一挥,玄武堂的弟子手持西域饮血刀悄悄围了上去,百拳门弟子发现敌人立刻大声呼喊,几十个人聚在一起,赤手空拳同敌人对峙。 宗羽悄悄接近燕无用,待燕无用命令弟子上前杀人时候,突然双指成剑,运足太清真气向燕无用后背点去。 若这一记剑指点中,燕无用非受重伤不可,没想到燕无用反应如此迅速,感觉到危险后身形一动,虽然未躲过宗羽的偷袭,但让宗羽的指法点偏了少许。 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仅仅这少许偏差便救下了燕无用的性命,宗羽见偷袭不成,立刻变指成掌,一掌劈向燕无用,正好劈中燕无用的肩头。 宗羽的剑指虽然偏了,强劲的真气还是让燕无用气血不畅,燕无用忍住疼痛,退后几步喝道:“你是谁,竟然敢混进我玄武堂中暗箭伤人?” 宗羽将脸上的面具取下,黑袍扔掉,笑道:“素闻玄武堂堂主武功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燕无用冷哼道:“不知死活的小子,三番两次坏我大事,还敢说风凉话,拿命来吧!” 燕无用同样使的是一把上品的西域饮血刀,只是刀法却比燕玄厉害的多,他的刀法是将朝阳派、金凤派、摩崖派等十几个门派的刀法杂糅而成。 燕无用刀法凌厉多变,内力深厚,虽然受了点小伤,但依然十分厉害,十几招下来丝毫不落下风,宗羽不习惯用刀,赤手空拳对打甚是吃亏。 慕容德此时还未暴露,趁着混乱来到燕无用身边,趁其不备,一拳打在了燕无用身上,燕无用身上的护身真气立刻将慕容德震开,慕容德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铁板上一般,收回拳头,感觉手臂隐隐发抖。 慕容德的外家功夫有开山碎石的威力,虽然护身真气抵消了大部分力道,但燕无用还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趁着燕无用受伤机会,公孙然将陵鱼剑仍给宗羽,有了宝剑在手,宗羽气势顿时上来了,使出凌厉的青莲剑法与燕无用打了个不相上下。 燕无用接连两次被人偷袭,心中大为光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被咬了两次,更是担心里面还混有敌人,只要有戴着面具的弟子近身,立刻一脚给踢开,防止被人偷袭。 宗羽见燕无用成了惊弓之鸟,不禁暗暗觉得好笑,两个人打了百招有余仍未分出胜负,两个人渐渐开始熟悉对方的武功路数,双方都在盼望对方出现失误,找准破绽一举击败对方。 燕无用不知宗羽还有荀长风传授的剑法尚未使出,荀长风的剑法与青莲剑法截然不同,如果将青莲剑法比做江南的小桥流水,那荀长风的长风剑法就是西北的大漠狂沙,一个轻灵多变,一个大气磅礴。 宗羽虚晃一招青莲剑法,突然使出一招一脉连七穴,燕无用没有料到对方剑风突变,躲闪不及,身上被刺中两三处穴道,肩头也被刺破,鲜血流了出来。 宗羽不待燕无用反应过来,接着反手一招一脉连七穴,燕无用立刻是雪上加霜,身子一麻,另外一边肩头、左腿和小腹也被划开了口子。 燕无用痛呼一声,跳了出去,知道穴道被封住,一时半刻不能冲开,再打下去只会更加吃亏,见今夜无法灭了百拳门,发出信号将弟子召集在一起,仓促向外逃了出去。 第95章 路遇飞贼惹风波 等玄武堂的人离开,百大通让弟子清点一下人数,一夜之间百拳门损失了二十几个弟子,还有十几个弟子受伤。 百大通拱手向宗羽谢道:“今夜多亏有宗少侠几位相助,否则我百拳门一夜之间真的要绝迹江湖了。” 宗羽说道:“百掌门何必如此客气,除魔卫道是我等武林正道义不容辞之事。燕云教也损失不少弟子,想必不会再追来了,明天一早我们就此别过了。” 第二天一早,宗羽同百拳门众人道别后,沿着一条小路向由曹州赶往济州青峰山,几个人乘坐马车来到兴仁府时天已经黑了,几个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苏雪、公孙然、云瑶三人不喜外边的吵闹,让店里小厮将饭菜送到房间内,而宗羽、慕容德、韩六正好要去下面喝酒吃肉,顺便听一下这曹州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韩六抓起酒坛给宗羽、慕容德倒了一碗酒,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的说道:“好酒!真是好酒啊!” 慕容德也是好酒之人,忙不迭的端起碗一口喝光,用手背往嘴上一擦,就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全身毛孔都透着舒服,惬意的说道:“这有酒的日子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宗羽被这两个酒鬼给逗乐了,笑道:“这酒还没喝就开始说醉话了,照你们这个喝法,咱们的盘缠可用不了多久了。” 隔壁一桌的几个人听到盘缠,其中一个人想起一件事情来,对桌上其他人说道:“哥几个,听说最近一个月城内来了一伙飞贼,来无影,去无踪,专偷那些富贵人家的钱财,知州大人悬赏半个月了,仍然未找到一丝线索。” 另外一个接口说道:“这事情全城闹得沸沸扬扬,知州大人派出了全城官兵搜捕,连一个贼毛都没摸着。知州大人限令十日内必破此案,这会儿全城的捕快都急的火烧眉毛呢。” 桌上一个人使了使眼色,示意大家不要再谈论了,一桌人顺着这人目光向门口望去,只见客栈进来了几个捕快。 桌上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人见到捕快进来,忙上前同为首捕快打招呼,笑道:“宋捕头,好久不见了。” 宋捕头斜眼扫了这中年胖子一眼,说道:“原来是王员外,几日不见你这又胖了不少啊。” 王员外哈哈一笑,自嘲道:“我这身子喝西北风都长肉,想瘦也瘦不了,今日正好不如一起坐下喝几杯吧?” 宋捕头骂道:“我现在哪有心情喝酒,让那群飞贼搅的老子半月没有安生了,刚刚这不还被知州大人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 王员外应和着道:“几个小毛贼也真是不开眼,敢在宋捕头的辖内犯案,那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宋捕头对王员外开玩笑道:“王员外,你家里可也有万贯家财的,当心被那些飞贼惦记上。” 王员外讪讪一笑,被宋捕头这么一提醒,感觉自己还真得将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好了,免得真被那些飞贼偷走了。 宋捕头扫了大堂内众人一眼,喝道:“本捕头奉命抓捕飞贼,外来闲杂人等坐在那里等候盘查。” 其中一个捕快,来到宗羽这一桌,傲慢的盘问道:“你们三个是干什么的,还随身携带兵器,不会是潜入城内的飞贼吧。” 慕容德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瞎了你的狗眼,小爷像是靠偷东西吃饭的人吗?” 宋捕头听到宗羽那桌起了争执,走上前去喝道:“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你们几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定不是什么好人,来人先给我抓起来!” 宋捕头伸手就要抓住宗羽,反而被宗羽伸手一把抓住手腕,捏住了命门,轻轻使力,便让那宋捕头疼的直龇牙。 宗羽用另一只手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塞到宋捕头手里,的说道:“宋捕头,我们兄弟几人不过是在此路过的江湖人,你是官府中人何必为难我们这些跑江湖的粗人。” 宗羽松开手,宋捕头立刻轻松许多,揉揉手腕,知道对方身怀武功,自己惹不起,看了宗羽一眼,对后面的捕快说道:“误会一场,现在没事了,我们去下一家搜查!” 慕容德自幼见惯了当差的,何曾将这些捕快衙役看在眼里过,这丢了官职,连一个小小的曹州捕头都敢跟自己叫板,想想都觉得生气。 慕容德生气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群狗当差的,就会仗势欺人,下次再让我遇到定不饶他。” 宗羽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少爷,以前你是禁军都指挥使,更是慕容家的义子,在京师横行无忌,别人如此怕你,不也是惧怕你们慕容家的权势。” 慕容德哑口无言,宗羽确实说的对,以前在京师别说平民百姓眼里的大事,就是一般小官员眼里的大事,在自己那里也不过是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小事,自己又何尝不是利用慕容家的权势在欺负人。 韩六叹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做官,这做官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官做的越大这个中的好处就越多。” 被宋捕头这一搅和,大家喝酒谈笑的兴致也荡然无存了,宗羽摸了摸身上,发现没有带钱袋,于是让韩六掏钱结账。 韩六在身上摸了半天,双手一摊,身上也没有带钱,慕容德见状,笑话道:“我还以为就我粗心大意呢,原来你们二位爷一样的德行。” 说完慕容德喊来店小二结账,店小二应了一声,颠颠的跑了过来,慕容德把手伸进怀里,掏了半天连一个铜子都没拿出来,不好意思的对店小二说道:“兄弟,实在不好意思,下来匆忙忘记带银子了,明天离开客栈时候一起结账吧。” 这店小二也是个精明人,见三人衣着打扮不像是跑来吃白食的,于是提醒道:“几位爷,您再好好想想,莫不是身上银子被偷了吧。” 店小二这一提醒,宗羽几个人一惊,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身上的银子偷走,这毛贼倒是真有点本事。 慕容德对宗羽问道:“刚刚你不是还掏出一锭银子给了那宋捕头,你再翻翻身上还有没有。” 宗羽翻了半天,还是一个铜板都没翻出来,忽然想明白了,气的直笑,说道:“这小贼还挺有意思,偷走我们的银袋,还知道留下一锭银子让我们付账。”、 慕容德气的直拍腿,心疼的说道:“这小贼难得好心留点银子,还被你给拿来行贿了!真是气死我了!” 第96章 没钱难倒英雄汉 店小二见宗羽他们丢了银子,更不敢答应明天结账了,站在那里非要几个人结完账才能离开,宗羽无奈之下,只好让韩六去楼上找苏雪她们要钱来结账。 苏雪听到宗羽他们的银子被偷了,自己赶紧过去翻看自己的行李,没想到银子也同样不见了。 云瑶,公孙然一听也赶紧去翻看行李,同样银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 “可恶的小贼,让本姑娘抓住你定打断你的双手!”云瑶生气的骂道。 好在几个姑娘身上还带着些碎银子没有被偷走,拿出来给宗羽付了酒钱,把剩下的钱结完客房的帐,就只剩下十几文钱了。 宗羽对慕容德问道:“慕容兄,你在曹州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我们先找他接济一下,不然明天我们连馒头都吃不起了。” 慕容德摇摇头道:“在曹州这破地方我哪来什么朋友啊!韩六哥你行走江湖多年,有没有办法找人借点银子?” “我韩六不过是京师的地痞混子,这里是第一次来,更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宗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因为没有银子而犯难,拉过苏雪悄悄问道:“抚琴台在这里有没有什么产业或者探子在这里?” 苏雪轻轻摇头,抚琴台一般都是在比较重要的州县才会设置间谍机构,曹州这样的地方又不是军事政治要地,也不是经济要地,根本不可能被抚琴台关注的。 大家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云瑶眼睛一亮,突然说道:“我们不是有武艺在身,我们可以卖艺挣钱呀!当年我就是跟师父跑江湖卖艺为生的。” 对于云瑶的提议,韩六混迹京师地痞流氓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宗羽和慕容德都是出身高贵的公子哥,说什么也不肯拉下脸面来去街头卖艺。 苏雪在抚琴台虽然也是卖艺出身,但让她去街头卖艺,心里确实感觉有些为难。但见宗羽比自己更加为难,于是站出来说道:“我的琴艺尚可,不如就让我去抚琴卖艺吧。” 几个人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让苏雪出去抚琴卖艺,攒够到青峰山的盘缠就离开。 宗羽、慕容德、苏雪三个人找了好多家茶楼、驿馆都被人拒之门外,一个好心的店小二告诉他们,向前面走三个街口,有家叫聚香院的地方,喜欢听曲的有钱人都去那里。 三个人闻言一喜,连声谢过,等三个人走远,店小二摇摇头,痛心的自语道:“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依照店小二指点,三人来到一个三层楼阁的地方,门牌上写着聚香院三个大字,楼上站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姑娘不住的向路上的行人抛媚眼,门口七八个穿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见有人在门口驻足便上前拉扯。 门口的几个女子看宗羽、慕容德在门口停下了,又见这两个人年纪轻轻,衣着华贵,相貌俊俏,猜测定是富家公子,心里一喜准备上前去纠缠。 但这几个女子一见二人身后站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与之一比,相形见绌,被比的黯淡无光,不禁对苏雪的美貌嫉妒起来,暗呼老天爷不公平,同样是女人,为何别人生的如此肤白貌美,自己却是这般凄惨,白了苏雪一眼,谁也不敢上前去拉扯宗羽和慕容德,害怕被人羞辱难堪。 慕容德看了一眼这聚香院,不禁骂道:“这该死的店小二,竟然把老子骗到青楼来了,看我不回去打断他的狗腿!” 宗羽心中也是十分生气,拉着苏雪就要离开,苏雪拦下宗羽轻声说道:“我知道公子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但是眼下我们银子被偷了,需要在这里赚钱。” 宗羽道:“我就是宁可饿死,也不能让你进这种污秽之地!” 苏雪轻轻一笑道:“公子难道忘记了,我是出身抚琴台的,这种地方也并不全是污秽,也有文人雅士,我们只卖艺又有何妨。” 宗羽感觉自己有些说错话了,解释道:“苏雪,你不要误会,我从没有看不起抚琴台的意思,是我一时口不择言,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放心吧,有你和慕容公子两个武林高手在身边,我不会吃亏的。”苏雪笑了笑对宗羽安慰道。 苏雪上前向门口几位女子轻轻行礼问道:“请问几位姐姐,这聚香院的坊主可在?” 门口几个女子不屑的翻了翻白眼,讥讽道:“长得一副不是人间烟火的模样,还不是跟我们一样跑来取悦那些臭男人。” 苏雪在抚琴台见惯了这些,自然不会在意,其中一个好心的女子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这就去告诉坊主。” 坊主红姐听说有生意上门,从楼上向下撇了一眼,本来不屑的脸色突然一变,揉了揉双眼,瞪大眼睛仔细看了又看,自语道:“这下我们聚香院可是要发大财了,竟然给我掉下个天仙来。” 红姐从三楼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生怕走慢了一步,让到手的财神爷溜走了。 来到楼下,见到苏雪几人还在,终于放下心来,整理一下衣服,仰首挺胸,板起脸问道:“我就是这聚香院的坊主红姐,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苏雪回答道:“小女子苏雪,自幼父母早亡,与两位兄长本想做点生意过生活,没想经营不善,欠下许多钱财,无奈想求红姐收留,在此抚琴卖艺。” 这红姐也是成精的人物,看苏雪三人的打扮根本就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但也知道这欢场之中哪有什么真话,不过话真假无所谓,只要大把赚来的银子是真的就行。 红姐装作想了想,说道:“谁让我心软,看你们如此可怜,就收下你们吧!先说好,弹一曲三十文钱,客人的打赏我要抽去七成。你要愿意就留下,不愿意就离开。” 红姐说完心里忐忑的看着苏雪,生怕苏雪转身离开,见苏雪沉吟许久不说话,心里一着急说道:“看你兄妹三人这么可怜,一曲一百文,客人打赏五五分成怎样?这可是我的底线了!” 当年在金陵抚琴台,苏雪一曲那是千金难求,没想到现在竟然只是一曲百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雪想了想爽快的答应了,红姐顿时眉开眼笑,急忙拉着苏雪去聚香院里去试弹一曲。 第97章 余音绕梁动青楼 苏雪一走进聚香院,原本嘈杂的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里面的人都痴痴的看着苏雪,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如此漂亮动人的女子。 红姐见来这些寻欢的臭男人见到苏雪都一副痴傻的模样,心里十分得意,看来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这大把的金银自己都要抢着跑到自己的钱袋里了,等苏雪在琴台落座后,赶紧让人找了一块面纱让苏雪戴上。 苏雪戴上面纱,动人的容貌若隐若现,更添几分神秘,让人浮想翩翩。 在聚香院寻欢的那些男人见苏雪遮住的脸,立刻对红姐嚷嚷着不满,让苏雪把面纱摘下来。 红姐站在台上泼辣的骂道:“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娘告诉你,没有十两银子,休想让苏雪姑娘摘下面纱。” “看一眼就要十两银子,你们聚香院怎么不去抢!” 红姐眼睛一瞪,凶道:“喊什么喊!十两银子都舍不得出,还想吃天鹅肉!少在我这聚香院丢人现眼!” 苏雪调好琴,双目微闭,深吸一口气,玉葱般的双手抚在弦上,轻轻拨动琴弦,天籁一般的乐音脱指而出,顿时场内变得寂静无声,都陶醉在这仙乐之中。 一曲奏罢,场内叫好声,如雷声响动,纷纷吵着要苏雪再来一曲。 这红姐不亏是生意人,见苏雪这一曲不但挑起了大家的兴致,而且还让众人意犹未尽,趁机喊道:“这苏雪姑娘可是我花大价钱在京师请来的琴师,轻易不会弹奏的,想再听一曲是吧,那就要看你们肯不肯出银子啦!” 台下的那些男人发出一片唏嘘声,纷纷向台上的箱子里投银子,红姐扫了一眼箱子里面约有几百两银子了,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了。 苏雪又弹了一曲方才作罢,红姐也懂得欲擒故纵的手段,苏雪弹完第二曲便让她下台到了后院去了,告诉台下众人想听曲子明天带好银子再过来。 红姐将二十两银子交给苏雪,告诉她明天再过来,每天不用多弹,只奏三曲便可。 宗羽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不是说好打赏的银子五五分的吗?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红姐一翻白眼,不高兴的说道:“你们只看见客人给银子了,我在台上这么卖力的吆喝难道不该多分一点?我替你们这么一吆喝,一首曲子就把客人身上的银子掏光了,那其他姑娘总不能饿死吧,是不是该分给她们一点。给你们这些已经不少了。” 遇到红姐这样精明的无赖,宗羽知道有理也说不清,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带着苏雪离开了。 红姐在后面骂道:“没钱还这么横,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在街上连屎都抢不着!” 宗羽伸手使出内力将地上的一粒小石子吸了起来,头也不回,用手向后一弹,只听后面红姐哎呦一声痛喊,门牙被石子打落了两颗,捂住嘴痛的哭了起来。 门口几个迎客的姑娘也没见到石子是从哪里来的,红姐就更不知道了,气得对着附近高声叫骂。 苏雪掩嘴笑道:“公子,你何必自降身价跟红姐这种人一般见识,不去理会便是了。” “这种人不给她点教训,她怎会长记性。”宗羽淡淡的说道。 慕容德赞同道:“宗羽,教训的好,本来银子被偷就够气的了,没想到竟然还被青楼的老鸨欺负,想想就觉得憋屈。” 寻常人家这二十两银子做盘缠赶到青峰山已经足够了,但宗羽这几个人一向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于是决定明天再去聚香院弹一次琴,拿到银子赶紧离开曹州。 第二天聚香院还没开门,门前就挤满了等候听苏雪抚琴的客人,红姐捡了苏雪这个宝贝,昨晚高兴的觉都没睡好,早晨正在熟睡,被外边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出来哭丧啊!老娘一场好梦被你们这群早死鬼搅黄了!”红姐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到窗户去看楼下有什么事情。 打开窗户一看,外面车水马龙挤满了人,红姐吃惊的喊道:“怎么这么多人!我这聚香院的生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外边众人等了许久不见聚香院开门,有些按奈不住,开始不停的砸门,喊着让红姐开门迎客。 聚香院一个小厮跑上来找红姐,喘着气说道:“红姐,不……不好了!外边那些人开始砸门了!咱们开不开门呀!” 红姐不高兴的骂道:“开你个大头鬼呀!没见老娘在这化妆呢!你去多找几个人守住门,告诉外边那些人,想进来听曲的,每人进门先交一两银子,否则直接轰出去!” “啊!进门就要一两银子!红姐,这也太霸道了吧,万一这客人一生气都跑了怎么办?”那小厮愣在那吃惊的问道。 红姐在脸上擦完脂粉,一边梳头一边骂道:“下面那些臭男人,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其实都是一个德行,不但好色,一个个还都是贱骨头!你越是刁难他,他反而越舔着脸的来求你,越是得不到就越珍惜!” 小厮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以前红姐可是教大家对待客人要比亲爹还亲,无论这客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都要让客人笑着离开聚香院。怎么这一夜之间,突然转变成这样了。 红姐见那小厮愣在那里还是不动,眼睛一瞪,手中的梳子砸在那小厮身上,骂道:“你还愣在这干什么,等着老娘伺候你上床啊!还不快滚下去开门!” 小厮挨了一通骂,屁滚尿流的跑了下去,赶紧找几个伙计一起去门口收银子。 好不容易等到聚香院开门了,一听说进门就要先交一两银子,进了里面吃茶听曲另外收钱,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叫骂聚香院做人不厚道。 小厮不敢惹怒这些人,赔笑道:“诸位大爷都是日进斗金,金银成堆的人物,这出来玩不就是图个乐呵,这一两银子对各位爷来说,那连九牛一毛都比不上呀!” 排在门前的几个人确实是有钱人,听小厮这么一说,心里舒服些了,拿出二两银子说道:“你这话爷听着舒服,这多出的一两银子是爷赏你的!” 小厮一见银子,立刻眉开眼笑,热情的将这人迎了进去,见有人带头交银子了,后面的人也安静下来了,有些人虽然觉的心痛这一两银子,但怕离开丢面子,只好拿出银子交给小厮。 第98章 出手惩恶酿命案 楼上一个接客的女子,讨好的对红姐说道:“红姐,真是厉害,这刚刚开门就赚了这么多银子。” 红姐得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些臭男人别看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其实骨子里一个比一个贱,他们那点心思,老娘看的清清楚楚,我可得看好苏雪这课摇钱树,别被那个天杀的给折了枝头。” 苏雪是从后院的小门进来的,依然戴着面纱来到琴台,台下众人见苏雪来了,停止了喧嚣,安静下来听琴。 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里面有真通晓音律的文人雅士,也有滥竽充数,附庸风雅的草包,当然其中更不乏垂涎苏雪美色的好色之徒。 苏雪一曲弹完,准备要下琴台离开,这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嗖的一下跳上琴台,将苏雪拦了下来。 台下众人见有人上台调戏苏雪,心中嫉妒万分,正要对这年轻人表示不满,一看是曹州知州的公子魏高朗,顿时泄了气不敢出声。 这魏高朗是曹州的一霸,不但身材高大,练了一身的外家硬功,曹打遍曹州从无敌手,更是仗着有个做知州的爹,做起坏事来更是肆无忌惮,俨然就是曹州的土皇帝,常常带着一群手下在曹州城欺男霸女,曹州百姓敢怒不敢言。 红姐见了魏高朗这小霸王也是万分头疼,现在她还得指望苏雪这棵摇钱树给她挣银子,自然不能让魏高朗把苏雪带走。 红姐上前拉住魏高朗,一副笑脸讨好道:“魏公子,我们苏雪姑娘可是京师里的名家,来聚香院是卖艺不卖身的。” 魏高朗冷笑一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管我的事,滚开!既然不卖身来青楼做什么?难道跑来这青楼做贞洁烈女!” 宗羽见这魏高朗出言如此粗俗,身子一动就要出去教训他,慕容德抓住他的手臂,轻声说道:“先别冲动,我们尽量不在这里跟官府惹麻烦。” 魏高朗见红姐不说话了,吩咐人拿出三百两银子仍在琴台上,自负的说道:“这小美女,大爷今天是要定了!这些银子够不够,不够还有!” 见苏雪冷冷站在那里,地上的三百两连看都没看一眼,魏高朗自尊心立刻觉得受到莫大侮辱,让人拿上五百两来。 “只要你跟大爷回去,这地上的银子都是你的!爷看你还有几分姿色,把爷哄开心了,没准还能把你纳回家做个小妾!” 宗羽站出来冷喝道:“魏公子,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带上你的银子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魏高朗正好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指着宗羽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把这小美人带走再收拾你!” 魏高朗扫了红姐一眼,问道:“我再加三千两总该够了吧!再不够我就加你这颗人头!” 红姐虽然心疼自己的摇钱树,但更爱惜自己这颗脑袋,急忙跑上前对苏雪说道:“苏雪姑娘,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看到了,实在是我无能为力了!以后你可不要怪我!” 魏高朗突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要去抓苏雪,苏雪吓得花容失色,闪身躲过,站在了宗羽身后。 魏高朗没想这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还会功夫,一脸淫笑道:“小美人还会功夫呢,正好小爷陪你回家好好练练!” 说完,大手伸出对着宗羽用掌扫去,宗羽看出此人练过外家功夫,一侧身,双指成剑,运转真气点中了魏高朗的腋下穴道。 魏高朗只觉得胳膊一麻,脚底一空,转眼间被宗羽一招霸王扛鼎给举过了头顶,狠狠的从台上给摔了出去。 台下众人见魏高朗被摔了下来,纷纷躲在一旁,魏高朗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宗羽给摔碎了,忍着疼痛爬起来,招呼手下狗腿子一起上去教训宗羽。 魏高朗向来都是欺负别人的,如曾被人打过,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丑自然不甘心,大喝一声跳上琴台与宗羽打了起来,宗羽虽然拳脚功夫没有剑术厉害,但收拾魏高朗这样的纨绔子弟却是富富有余。 魏高朗对自己铁布衫的功夫最为自负,号称拳打千斤之力,身挡万钧之力。见宗羽白白净净的以为不敢与他硬碰硬对打。 魏高朗极其自负的打出一拳,没想一拳打在宗羽那瘦弱身板上竟然跟打在铁板上一般,被护体的太清真气震的手腕断裂。 宗羽右掌运气,对着魏高朗的胸口一掌打去,只见魏高朗大叫一声,身子从琴台飘了下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魏高朗忍着疼痛,扒开胸前衣服一看,宗羽这一掌竟然在自己胸前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后背的衣衫也被震破一个掌印大小的缺口。 魏高朗知道这次碰到高人了,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自己这条小命恐怕已经没了,立刻不敢再找宗羽的麻烦,一看自己的那几个手下也被慕容德不是打断胳膊,就是打断腿,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魏高朗顾不得管那几个狗腿子,见宗羽站在台上没有下来,吓得赶紧跑了出去。 宗羽上前拉过苏雪,愧疚的说道:“我真是糊涂,不该让你来这种地方受辱,我们回去吧!” 红姐见宗羽把魏高朗给打了,一旦过后魏高朗找来自己如何交代,拦住宗羽去路不让他们离开聚香院。 宗羽冷冷看了红姐一眼,面带杀气的质问道:“我又不欠你东西,为何拦住我们?” 虽然红姐也惧怕宗羽的功夫,但在场这么多人,红姐不信宗羽敢当众杀人,壮着胆子说道:“谁说你不欠老娘东西,你跟魏高朗这混蛋在这里打架,弄坏这么多东西,吓跑这么多客人。就想这样拍拍屁股逃走,想得美!” 苏雪道:“红姐,平心而论我这两天给你挣来的银子足够买下这些打碎的桌椅了,你不要再纠缠了。” “哎呦,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红姐是什么人,我说不够就是不够,什么时候我说够了才能放你走!”红姐撒泼道。 宗羽冷哼一声,伸手捏住红姐脖子,轻轻一扭,脖子嘎的一声断裂,等宗羽手松开,红姐倒在地上,一股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 见宗羽杀人如此利落,周围胆子小的惊叫一声跑开了,其他人也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宗羽三人通过。 第99章 街头卖艺真王侯 宗羽刚刚走出聚香院的大门,后面走出一个二十多岁,文质彬彬的书生,在身后喊住宗羽。 宗羽现在心情很不好,侧脸扫了这书生一眼,见其衣着华丽,面带贵气,想来也是曹州城的大家子弟,问道:“兄台有何指教?若是寻仇,宗某奉陪到底!” 那书生道:“宗兄误会了,那红姐是非不分,死有余辜。小弟李文景,家父乃曹州通判,这聚香院便是在下的一处产业。小弟敬仰宗兄身手了得,故想结交诸位。” 宗羽想起这曹州通判是李继勋的弟弟李承勋,说来这年轻人是李继勋的侄子。宗羽不想与李文景有太多纠缠,冷声道:“多谢好意,在下不喜欢结交陌生人。” 李文景也不恼,望着宗羽背影自言自语道:“有本事,有个性,怪不得年纪轻轻便做下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宗羽闷闷不乐的回到客栈,这是他离开郑王府以来最灰心的一天,自己从出生便是锦衣玉食,吃穿用度从未拮据过,对金银也从不在意,离开郑王府也有师父荀长风的帮助,后来更是有龙骑密卫和抚琴台相助,从没有尝到过没有钱的滋味。 此番银子被偷,倒是让他真正体会到了普通人生活的疾苦和艰难,想到自己落魄了,竟然连自食其力的能力都没有,还要靠一个柔弱的女子去青楼卖艺养活,心里十分受打击。 云瑶见宗羽晚上没有吃东西,拿了一些酒菜给他送了过来,宽慰宗羽不要灰心,丢了银子不过是一时的困难,很快都会过去的。 此时看到云瑶,不禁想起她以前跟着师父跑江湖卖艺受的苦难,心里对她更是愧疚,说道:“云瑶,今日落难方才体会到你这么多年流落江湖收到的辛苦,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云瑶笑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大家在一起不是生活的很好了。先不要想这些了,吃些东西,明日我们离开曹州,赶紧赶去青峰山吧。” 宗羽点点头,拿起筷子,感觉这顿饭吃的特别沉重,沉重到用筷子都不能夹起这些饭菜。 第二天一早,宗羽整理好衣服,容光焕发的走出来,对大家说道:“我们暂时不去青峰山了,既然老天爷故意要我们落难为难,知难而退,我偏要逆天而行。” “你不会还要我们带着苏雪去聚香院卖艺吧?”慕容德吃惊的问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故我要同大家一起江湖卖艺,自食其力,不再做一个一无是处的公子爷。” 云瑶一听,立刻拍手同意,说道:“体会一下民间疾苦对你们这些公子爷确实有好处,正好本姑娘也多年未做这江湖卖艺的行当了,想想手都有些痒痒了。” 宗羽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等一下!”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对吗?”宗羽不解的对云瑶问道。 云瑶拦住宗羽,围着宗羽转了一圈,蹙着眉头说道:“宗公子,您穿着这么好的衣服去卖艺,谁会给我们钱呀。” 几个人看了看自己,又互相打量一番,穿的如此华丽确实不像没钱人,这贸然上街去卖艺简直就是另类了。 云瑶跑出去找回来几件粗布衣服,让宗羽他们换上,看了看满意的说道:“不错,这还有点样子。” 几个人找了个人多热闹的地方,圈出一块空地,云瑶拿着一只小铜锣铛铛敲响,大声喊道:“曹州的兄弟姐妹,大爷大妈,公子少爷都过来瞧一瞧,看一看了!” 等街上众人围了过来,云瑶继续说道:“诸位,我们兄妹四人路过贵地,银子被偷,若是我们功夫耍的好,还请各位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助我兄妹四人凑足盘缠。” “先耍一段让我们看看,好看我们才给钱!”人群里有人说道。 云瑶给慕容德使个眼色,示意他先上场,慕容德不敢不听云瑶的,硬着头皮上场,耍了一套盘龙棍,舞的虎虎生威,赢来一片喝彩。 接下来宗羽和韩六一起上场对打舞了一场,二人用的都是花把势,都是为了样子好看,周围的人看的也是津津有味,不断的鼓掌。 云瑶一看差不多了,拿着一个小箩筐上前去讨钱,众人看完热闹,一看要拿钱了,纷纷向后退去。 云瑶这时候一边喊,一边走到苏雪和公孙然面前,示意她们向里面仍钱,苏雪和公孙然往里面扔了几个铜钱。 周围人观看的都是些寻常百姓,见有人给钱了,也不忍心让宗羽他们白忙一场,纷纷上前扔下铜钱,见没有热闹看了准备要散去。 云瑶看了看小箩筐里的铜钱,感觉太少了,见大家要散开,心中灵机一动,高声喊道:“各位先不要离开,我们还有更厉害的绝活没拿出来,等下还有更好看的胸口碎大石!” 云瑶一说完,慕容德和宗羽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连苏雪和公孙然都惊讶的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云瑶。 慕容德抓住云瑶说道:“姑奶奶,这胸口碎大石我可没练过,待会你可不要害我啊!” “我也没练过那什么碎大石的功夫。”宗羽也老老实实的应和道。 云瑶扫了他们一眼,说道:“就你们这身板,就是想上去也没机会。” 虽然云瑶说的是嘲讽的话,可宗羽和慕容德听起来感觉比夸自己还高兴,总算是把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云瑶姑娘,你可别看我,我也没练过胸口碎大石的功夫,你别看我身子是强壮,身子其实可虚了,根本来不了你那活。”韩六看云瑶盯着自己看,心里直发毛。 云瑶不由分说把韩六拉过来,说道:“韩六哥,只要一会儿你按我说的去做,保证你不会受一点伤,放心吧!” 韩六转头看向宗羽、慕容德二人,想让这两个人帮忙劝一下云瑶,没想这两个人都掩面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韩六苦着脸,按云瑶说的躺在地上,云瑶吩咐慕容德去把附近那块大石板搬过来,放在韩六身上。 慕容德和宗羽跑过去将一块青石板抬了过来,放在韩六身子上空,等着云瑶发话把石板放下去。 韩六在下面紧张的说道:“两位爷,你们可抬稳当了,千万别脱了手!” 云瑶蹲下来,让韩六丹田运气,然后示意宗羽慢慢将石板落下,轻轻压在韩六的身上。 云瑶跑去对面铁匠铺借来一把大铁锤,举起锤头对着地面石板一砸下去,顿时青石碎成小块了,喊道:“大家看到了吧,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铁锤和真材实料的青石,待会我们就当场找一个力气大的,让他和我们一起表演胸口碎大石。” 围观的众人一听,都吵着快点开始,云瑶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开始拿着小箩筐挨个收钱,大伙为了看看这胸口碎大石,这次掏钱比上一次痛快多了,纷纷向里面扔钱,一圈转下来,小箩筐里都快装满了。 第100章 风流公子俏男同 云瑶见钱赚够了,示意慕容德举起大锤,把石板砸开,韩六在下面闭上眼睛不忍心看下去,慕容德吸口气举起大锤刚刚要砸下去,只听一声大喝,让他停下来。 韩六听到有人喊停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要是被这胸口碎大石给一锤头砸死,那还不让龙骑密卫那些兄弟给笑翻了。 这时候人群走出一个身形肥胖,体重有两百斤的汉子,身后带着几个人,恶狠狠的打开挡在前面的众人,这些人都是当地的出名的恶霸,大家见了这几个人都吓得躲在一边。 “这位大爷,请问您有什么话要说?” 这胖子斜眼看着云瑶说道:“你们刚刚不是说在观看的人群找一个人碎大石吗?怎么想说话不算数?” 云瑶想起自己确实这样说过,回答道:“我确实说过,刚刚没人站出来,所以我们打算自己表演了。” 旁边一个瘦子说道:“你是不是眼瞎,没看我们赵三爷站出来了嘛!” 韩六一听这死胖子要来抡大锤,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变得煞白,想逃跑奈何这石板太重,浑身动弹不得,躺在地上干着急。 “这等粗话怎敢劳驾您亲自动手,您在一旁观看就好了,保证真材实料!” 赵三几个人一听,立刻嚷嚷道:“你们是不是想说话不算数,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反悔,老子让你走不出这曹州城!” 周围不明所以的百姓也跟着起哄,骂云瑶这几个人是骗子,说话不算数就报官来抓他们。 云瑶无奈的看了看韩六,投去同情的目光,勉强笑了笑,伸手说道:“那好,您请吧!” 韩六看完云瑶投来的眼神,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祈祷这死胖子下手轻一点。 这赵三从慕容德手里夺过铁锤,一脚踏在石板上,这石板顿时重了许多,压得韩六直喘不过气来。 赵三对韩六笑了笑,说道:“兄弟,一会儿忍着点,三爷我眼神不太好,不小心砸偏了你多担待。” 韩六心里骂道:“我担待你娘个腿啊!你等老子起来,非狠狠揍你一顿不可!” 赵三见韩六闭着眼睛不说话,以为他吓傻了,大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将铁锤抡起,围观的人群中胆小的吓得闭上了眼睛,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睁开眼一看原来赵三将大锤又给放下来了。 “兄弟,别心急呀!我这先试试锤头斤两!” 韩六在底下被吓了个半死,没想到这孙子竟然还虚晃一招,心里对这赵三恨得直咬牙。 等大家放松下来后,赵三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使出浑身力气,猛然举起铁锤,只听一声巨响,韩六胸前的青石板碎成几块。 慕容德和宗羽赶紧上前去看韩六有没有受伤,将韩六从地上扶起,只见韩六拍拍胸口骂道:“他妈的,吓死老子了!下次我再也不来这胸口碎大石了。” 宗羽一看韩六没事,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云瑶走过来得意的说道:“我就说听我的不会有事,现在信了吧!” “云瑶姑奶奶,我信了,但求你下次千万别再找我韩六了,以后我每天三柱清香拿你当菩萨供起来。” “呸呸!谁用你供起来!”云瑶不高兴的说道。 赵三见宗羽几个人收拾东西想要离开,立刻拦住说道:“你们就想这么走了,也太不懂江湖规矩了吧?” 宗羽闻言一愣,不解的问道:“这位兄台,请恕宗某见识短浅,还请指点。” 宗羽从来不跟地痞打交道,自然不明白赵三话里的意思,但韩六是混迹地痞流氓的祖宗,这赵三一抬屁股,他就知道想拉什么屎。 韩六上前说道:“老子卖命的钱,你他娘也敢来伸手,信不信我打断你双手!” 这赵三也是聪明人,见宗羽书生气重,自然凶神恶煞的想要吓住对方,见韩六面相凶恶,顿时怂了,开始改讲道理。 赵三说道:“这位兄弟,你别这么大火气嘛,刚刚这胸口碎大石我可是出了大力气的,你没见我这一锤子下去,大家纷纷叫好,你们赚了这么多,总不能让我白忙一场吧。” 韩六骂道:“你这泼皮倒是长了张好牙口,刚刚你戏耍大爷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提这茬子事!” “赵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的朋友都敢欺负!” 赵三闻声看去,见是李文景过来了,讨好道:“李公子,原来这是您的朋友,赵三真是瞎了眼了,得罪,得罪!” 李文景冷冷的说道:“这里没你事了,还不快滚!” 宗羽见赵三带着人匆匆离开了,拱手道:“多谢李公子出手相助,宗某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了。” 李文景见宗羽要走,急忙上前拉住宗羽,焦急的说道:“宗公子,你怎么总是见了人家就要急着离开呢!” 宗羽听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接下来更让他吃惊的是李文景竟然抓住他的手悄悄都挠他的手掌心,那神态就如同受了气的小女儿一般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宗羽从没遇到一个男人光天化日下竟敢能对自己这样,瞬间吓得浑身寒毛倒立,急忙把手抽回来,下意识的在衣服上蹭了几下。 李文景也不生气,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吟吟道:“宗公子,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若是想我了随时到聚香院来找我。” “我们最好还是不再见,告辞!”宗羽淡淡回应道。 回到客栈,韩六叫来店小二,喊道:“小哥,给我来一坛好酒,二斤熟牛肉压压惊!” 这一顿饭宗羽吃的特别香,觉得自力更生换来的饭菜吃起来特别好吃。 “怎么不见慕容德这家伙,他跑哪里去了?”宗羽见慕容德没有下来吃饭奇怪的问道。 “他刚刚说有事出去一下,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吧!”云瑶回答道。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说话间,慕容德走了进来,坐下来一脸怪笑的看着宗羽。 宗羽被慕容德看的浑身不自在,板着脸问道:“我脸上又没花,你不吃酒盯着我看什么?” “我在看你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不但让苏雪、阿然这些大美女对你痴迷,竟然连男人都能被你迷住,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说到一半慕容德自己都笑了起来。 公孙然面色一红,不好意思说道:“慕容师兄,你没来由的为何说这些,你不要乱拿我和苏雪姐姐开玩笑!” 慕容德忍着笑,说道:“好,不跟你们说笑了。我给你们讲个更好笑的吧!” 原来这李文景是曹州有名的男同,长相俊俏却不好女色,专门喜欢俊俏的男人,不知让曹州多少大家闺秀的小姐们伤心欲绝。 那日李文景在聚香院见到宗羽不但面相文雅英俊,还有一身上乘武功,不禁对他是一见钟情,心生爱慕。 慕容德笑道:“今天我看那李文景看宗羽的眼神都不对,于是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位李公子自从见过宗羽之后那是,夜不能寐,茶饭不思。都患了相思病了!” 大家一听宗羽竟然被一个好男风的人给看中了,顿时都笑的前仰后合,只剩宗羽黑着脸坐在那里尴尬的看着大家。 苏雪、韩六见宗羽面色尴尬,强忍几次都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以前我还不服气你比我长得英俊,这回我彻底服了,佩服,佩服!”慕容德笑话道。 被大家笑话了半天,宗羽实在坐不住了,借口吃饱出去散步,狼狈的溜了出去。 第101章 夜遇飞贼探贼巢 是夜满天繁星点点,街头除了几个稀稀落落匆匆赶路的行人,几家还亮着灯的大户人家外,其他人家早已熄灯熟睡。 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给自己讲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自己亲人,抬头望见这满天繁星不禁心生伤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是否此时也在天上看着自己。 忽然见前面的屋檐上闪过一个黑影,宗羽心里一定,猜想莫不是近日在曹州城内四处偷盗的飞贼又出来犯案了。 那些飞贼偷走了自己的银子,正愁没有办法找到他们出气,结果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宗羽施展轻功,跃上房顶,沿着屋脊悄悄追了上去。 宗羽的轻功比那飞贼要高的多,没出多远便被宗羽追踪到了,只见这飞贼落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屋檐上向院子里扔出几块牛肉,院子里看家的狗吃掉后立刻昏死过去了,见狗没动静了便落入宅院内。 宗羽怕打草惊蛇,躲在暗处等着这飞贼偷完东西出来,过了约小半柱香的时间,只见那穿着黑衣的飞贼背着一兜东西溜了出来。四下张望见四处无人,带着赃物翻出院墙扬长而去。 宗羽一路悄悄跟着这飞贼进了一座十分气派的院子,让他吃惊的是这里竟然是曹州知州的府衙,以为这小贼要在曹州府衙行窃,暗道:“这简直老鼠跑猫舍里耍把戏,胆子也太大了。” 宗羽悄悄靠近窗户,将窗纸捅破,向里面看去,里面大约有十几个相同打扮的飞贼聚在一起,没想魏高朗也在里面。 魏高朗随意的翻看着偷来的赃物,不满的说道:“这几天怎么才弄了这么点东西,你们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其中一个说道:“少掌门,咱们这段时间在曹州风头太盛,有钱家的大户把家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藏得严严实实的,兄弟们实在也是尽力了。” 宗羽听到这飞贼喊魏高朗少掌门,心道原来这曹州最大的贼头便是这曹州知州魏海荣,这曹州府衙便是曹州最大的贼窝。 宗羽怕待的太久被发现,刚想悄声离开,没想到有人弄出了动静,一看原来在另一边还有人也在偷听,只是两个人位置正巧被东西遮住,对方相互看不到。 魏高朗听到屋外有动静,大喝一声,起身跑出来,只见一白一黑两个人影跃到了房上,还未等打出暗器,两个人几个起落后消失不见了。 见对方已经跑远,再出去追也没用了,魏高朗将手下人召回来,黑着脸骂道:“真是一群蠢货,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说完赶紧跑到后堂将刚刚发生的事去告诉魏海荣,商量如何将这些人和盗来的金银财宝安全送出曹州。 宗羽从曹州府衙逃走后,一路追赶那个一起逃走的黑衣人,没想到这黑衣人功夫还不错,宗羽追出四五里路才给拦下。 那黑衣人见跑不掉了,停下来将蒙面取下,笑道:“宗公子,我们白天刚刚见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我了,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宗羽一看是李文景,想起他好男风的事情,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问道:“原来李公子也是身怀武功的人,不知李公子夜闯曹州府衙目的何在?” “在下与宗公子目的一样,为了去捉贼。” 李文景看宗羽对自己戒备心很重,笑了笑说道:“宗公子,你对我如此戒备,莫非当真怕我非礼你?” 宗羽被说中心事,支吾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哈哈!原来宗公子也是不能免俗之人!” “你别误会,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只不过我跟你取向不同的。”宗羽说道。 李文景有些凄凉的说道:“整个曹州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怪人,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做一个正常人。” 其实李文景真正的身份是李继勋的私生子,而母亲却是李承勋的一个小妾。二十年前,李继勋与李文景的生母一见钟情,趁着李承勋去前线驻守,两个人按奈不住渐渐有了私情,后来李文景的生母怀了身孕,于是李继勋的丑事被弟弟发现,李家为了保全家族名声,李文景出生后只好委屈李承勋,让他把李文景当做自己的儿子抚养。 李文景的母亲生下他不久便病逝,从此李文景就成了李家最不受待见的那个人,李家的兄弟姐妹都不喜欢跟他一起玩,都孤立他,欺负他。 而养父李承勋一见到他就想起自己头上的绿帽子,对他十分不喜,从来没有抱过他,也没有给过他笑脸。 李继勋见到他也是心生尴尬,加上李继勋的原配性情刚烈,李继勋未免是非,对他也是十分疏远。 就连那些李府的下人也是见人下菜碟,对他完全没有其他公子小姐那种尊敬,背地里没少欺负他。 李文景自幼天资聪颖,学东西比家族那些兄弟姐妹快很多,但他自幼受欺凌,早就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总是装作学不会很笨的样子,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等到李文景十八岁时候,文才武功开始崭露头角,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在李家子弟中已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英俊的容貌也成了许多官家小姐心中的良配。 李继勋的原配夫人见李文景的才能远远胜过李家其他的子弟,李家也开始准备用心培养他,开始担心李继勋顾念旧情,让李文景这个野种认祖归宗,回来抢走自己儿子的家主之位,于是三番五次设计陷害李文景。 而李世勋的夫人也担心自己儿子的正主之位,被李文景这个孽种给夺走,对他也是处处防备,而李世勋对自己夫人的心思也是心知肚明,对夫人所为也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 李文景羽翼未丰,为了保住性命,只好自污,让人知道他不好女色,专好男风,让李家的那些老人对他十分失望,借此打消李家两院主母对他的猜忌。 宗羽听完方才知道这李文景也是个可怜人,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公子,之前宗羽多有冒犯,还请谅解。” “没关系,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真的很舒服,谢谢你!”李文景说道。 “你说这么多恐怕不只是为了心里舒服吧?” 李文景一笑:“自然,我想要你帮我复仇!” 宗羽淡淡说道:“我不过是个江湖闲散之人,你们家族的恩怨,恐怕是爱莫能助了。” 李文景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宗兄年纪轻轻不但贵为京师巡检,而且深受晋王信任,日后定然是位极人臣,这我想请宗兄将我引荐给晋王。” “你想借助晋王的势力,去打击李继勋?” 李文景目含杀气的说道:“我要让李继勋、李承勋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让他们看着我是如何毁掉整个李家的。” “你真是疯了,我帮你能有什么好处不知道,但是你失败了我也会受到牵连。” 李文景有些近似癫狂的说道:“以我的才能,只要搭上晋王这条船,绝对可以成为第二个宗羽,那时候只要你我联手,这大宋的朝堂不就是你我的囊中之物?我对天发誓,若你助我报仇成功,我以这条命相酬如何?” “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就赌一次,希望李兄不要忘了今日的誓言!” 李文景信誓旦旦说道:“他日我若违此誓,当受烈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两个人一拍即合,两个复仇的疯子就这样完成了一次交易。 第102章 贼首伏诛至青峰 这魏海荣典型的亦官亦贼,除了曹州知州的身份,还有一个身份是江湖妙手空空门的掌门,门中弟子皆善妙手空空术。每到一城,专门挑城内有钱的大户人家下手,在江湖上名声极差。 这魏海荣花了些积蓄从一个小小的县丞做起,通过偷盗买官,几年间便做到了曹州知州的位置。 魏海荣升任曹州知州后就投靠到了李继勋的门下,而李继勋又是太祖义社十兄弟中颇具分量的一员深受太祖赵匡胤的信任,魏海荣算是抱上了大腿,变得嚣张跋扈起来。 宗羽回到客栈只是说自己跟踪飞贼的事情,并未向其他人提起自己跟李文景的事情,既然李文景想要暗中投靠晋王,势必要拿出投名状,才能获取赵光义的信任,不知下一步他会如何做。 第二天一早,只见整个曹州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揭发曹州知州私下伙同江湖大盗联手偷窃城中富商巨贾财物,并将魏海荣藏赃物的地点在告示中标出。 这些告示一出,立刻引起了城内百姓的轰动,这些富人在曹州都是多少有些势力的豪强,看完告示聚集起来一起要去曹州衙门找魏海荣讨个公道。 曹州府衙的衙役见这么多人要硬闯府衙,吓得立刻跑去向知州禀报,魏海荣闻言脸色大变,这赃物还没转移走,若是被发现那这几年就算白忙了。 魏海荣吩咐府上衙役、捕快将那些人拦在门外,谁敢硬闯就抓起来。 这些衙役、捕快领了知州大人的令,但也不敢得罪这么的大户,只能将众人拦在府衙外,苦口婆心劝众人回去,这些人怎能轻易回去,于是开始有人起哄说魏海荣心虚不敢出来对质。 说完,人群里有人带头推倒看门的衙役,带着大伙闯了进去,直接来到藏赃物的地窖,不但发现了丢失的财物还发现了六七个躲在地窖里的飞贼,来了人赃并获。 宗羽也混在人群中,暗道这李文景果然是个厉害角色,一夜之间便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李继勋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魏海荣见事情败露,要是被那些发疯的百姓抓住岂能有命活,换了身衣服扮作逃难的百姓带着魏高朗和几个家眷从后门偷偷溜走,一家人跑出曹州城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魏大人,这是要去哪儿?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魏海荣一看是宗羽和李文景两个人,他不认识宗羽,但认识李文景,突然想明白了,对着李文景骂道:“老子给你们李家送了多少金银财宝,你们竟然狼心狗肺的要害我,老子真是瞎眼了!” 李文景冷哼道:“我李文景跟李家没有关系,你若照我说的做,或许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否则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只要能放我离开,什么条件李公子尽管吩咐,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做到”魏海荣一边用言语麻痹李文景,一边偷偷取出暗器趁其不备撒了出去。 宗羽冷笑一声,右掌拍出用掌风将暗器吹散开,纷纷落在了地上。 魏高朗上前对父亲说道:“这人便是我在聚香院遇到的高手,功夫十分了得。” 魏海荣转身给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知道这位少侠武艺了得还不早说!” 转身对宗羽笑道:“老朽有眼不识泰山,班门弄斧,让二位见笑了!二位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魏海荣万死不辞!” “魏掌门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在下还真是佩服!想活命就把你跟李承勋私下的交易写成罪状交给我。” “好,好!我写,我写!” 这次魏海荣没敢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将自己如何向李承勋等人行贿买官的经过写了下来。 等魏海荣按好手印,交给李文景,眼巴巴的等着李文景放他们离开。 “魏掌门真是生了一双巧手,不光东西偷的多,连字都写的这么好。”宗羽将魏海荣的罪状拿在手里调侃道。 魏海荣面色羞愧,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一把短刀插在了胸口上,用手紧紧抓住李文景的胳膊,眼神里透着愤怒和不甘。 魏高朗见父亲被杀,大喊一声冲上去要跟李文景拼命,奈何铁布衫的功夫被宗羽那日给废掉了,此时上去不过是多送上一条性命罢了。李文景从魏海荣身上拔出短刀,身形一转,短刀在魏高朗脖子上划过,魏高朗捂住脖子,愤怒的看着李文景,摇晃几下倒在地上。 魏海荣父子死了,那几个家眷吓得连腿都不听使唤了,更不要说逃走了。李文景不顾那几个家眷的讨饶,手起刀落,转眼间几个活生生的生命变成了几具冷冰冰的尸体。 宗羽站在一旁安静的看完李文景的表演,将准备好的一封书信交给李文景,说道:“推荐书信已经给你了,至于你能否取信晋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文景伸出手用修长的指头将书信夹过去,自信的说道:“我李文景万事俱备,只欠你这张东风!” 宗羽回到客栈,云瑶高兴的说道:“我们丢失的银子找回来了!这下不用卖艺了!” “真是太好了,我再也不用表演什么胸口碎大石了!”现在最高兴的莫过于韩六了。 宗羽悄悄将苏雪拉到一边,将自己把李文景推荐给晋王的事情告诉了苏雪,让苏雪找机会通知抚琴台的人密切监视李文景的举动。 苏雪蹙着眉,担忧的说道:“这李文景行事心狠手辣,公子养大了这条毒蛇,就怕他咬死李继勋后转过头来伤你。” “此人不但行事毒辣,计谋心机更不在你我之下,所以我们要时刻监视他的举动,必要时候要及时将他除去。” 慕容德见宗羽躲在一边同苏雪不知在说什么,跑过来打笑道:“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苏雪粉脸一红,白了慕容德一眼,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你这张嘴就爱胡说,这下把人家苏雪给吓跑了吧!” 慕容德哈哈笑道:“怎么胡说了,你怎么不说是我的话正中人家姑娘的心思呢。” 宗羽摇摇头,笑骂道:“你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油嘴滑舌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有心情在这说笑,没看到我们在忙着搬东西上路吗?”云瑶过来指使宗羽和慕容德过去干活搬东西。 慕容德耸耸肩,戏谑的说道:“宗少爷,请吧!” 几个人驾着马车,连续走了五六天的路方才到了青峰山。 宗羽递上拜帖,向在山门守候的青峰派弟子问道:“在下与贵派卫华离少侠曾有一面之缘,特来拜会,还请代为通传。” 青峰派也算是江湖上的名门大派,弟子选拔要求极为严格,故而门中弟子无论面相、德行、天资都较其他门派高出许多。 “少掌门正在山上同众位师兄练武,宗少侠请在此稍等,我这就去禀告少掌门。”看门弟子双手抱拳,谈吐十分得体,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第103章 天下奇刀燃木刀 卫华离听说宗羽来到了青峰山,急忙跑下山来,亲自下山来迎接。 “宗羽,那日京师匆匆一别,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再见面了。”卫华离见了宗羽高兴的说道。 宗羽见到卫华离也是十分热情,哈哈一笑:“那日一战,在下受益良多,路过青峰山特来拜会。” “受益良多的该是我才对,我卫华离信服的人不多,你宗羽算一个!若是不着急赶路,你们就在青峰山多待些时日,我们不但可以切磋武功,还可以带你们看看这青峰山的美景。” “好,我也正有此意,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宗羽高兴的说道。 言罢,卫华离带领宗羽几人先去拜见自己的父亲青峰派掌门卫君城。卫君城今年四十六岁,国字脸、一字眉,目光炯炯有神,早年前凭借一把燃木刀也是纵横江湖,在武林中也是极其厉害的角色。 “晚辈宗羽,拜见卫掌门!”宗羽见到卫君城拱手见礼。 “宗师侄无须多礼,令师乃我挚友,只可惜荀师兄行踪飘忽不定,算起来我们有十年未见了,不知现在可好?” “家师一切都好,这些年家师很少在江湖走动,多半时间都留在栖鸿庄闭关。” 卫君城点点头,叹息道:“一别二十年,你师父的太清玄功和玄霜剑法想必更加精进了,我的燃木刀法怕是望尘莫及了。” “卫掌门过谦了,家师对贵派燃木刀法备受推崇,曾言为当今武林第一奇刀,那日晚辈与卫华离师兄切磋也是叹为观止。” 卫君城闻言哈哈大笑,尽管知道宗羽话里有讨好的成分,听到耳朵里还是觉得很高兴。 “荀师兄乃是武林旷世奇才,武功造诣无人可及,能得到荀兄这番夸奖,我卫君城不枉此生了!”卫君城的这话倒不是虚言。 宗羽进入江湖才知道自己师父在江湖的名望,没想到连大名鼎鼎的青峰派掌门也如此推崇自己的师父,方知自己的武功与师父相比有多大差距。 “宗师侄难得来青峰山做客,离儿定要留宗羽他们多住几日,你们年轻人之间也正好趁机会互相切磋一番,增进感情。”说完,卫君城有事想要离开。 宗羽见他要走,急忙出言拦下,说道:“卫掌门,宗羽此次上山是有一事相求?” “宗师侄,有话但说无妨!” “近来武林新崛起一个叫燕云教的门派,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二十几个小门派被其吞并,成为江湖一大魔教,为保武林正道,晚辈正在联络武林各名门正派四月初在齐州会盟,商议讨伐魔教。” 卫君城重新坐下来,皱着眉头说道:“我也听说过这个燕云教,燕云教行事手段毒辣,对我武林各派野心勃勃,确实成了武林大患。” “晚辈恳请卫掌门振臂一呼,号召武林群侠,高举义旗,共伐魔教!”宗羽站起来说道。 卫华离也站起来劝道:“爹,宗师弟说的对,匡扶武林正义,我青峰派义不容辞!” 卫君城沉吟半晌,拍案说道:“齐州会盟,除魔卫道,这样的大事自然不能少了我青峰派。四月初,我青峰派必到场!” “多谢卫掌门,晚辈感激不尽!” 等卫华离带宗羽离开后,青峰派大弟子孟华年拱手向卫君城问道:“师父,燕云教人多势众,大有一统武林之势,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惹恼了燕云教,给我们自己带来麻烦?” 卫君城扫了孟华年一眼,怒道:“我青峰派乃名门正派,就算是玉石俱焚,也不会与邪魔外道同流合污!” 孟华年被师父训斥了一顿,灰头土脸的跑了出去,不仅把心里的怨恨都算到了宗羽的头上。 出门后正见卫华离带着宗羽等人游览青峰山的美景,径直向宗羽走了过去,不客气的挑衅道:“宗师弟,江湖上人人都吹嘘这荀长风如何如何厉害,不知是以讹传讹,还是真的有那么几分本事呢?” “家师向来生性淡泊,超然物外,视名望如浮云,从不像那些俗人一样刻意去追求那些所谓的名望!”宗羽生气的说道。 卫华离面色也是十分尴尬,没想到自己师兄一个武林晚辈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的去评价一个无论武功,还是名望都登峰造极的人物,真的是太丢青峰派的脸了。 卫华离见宗羽面带怒色,赶紧打圆场道:“荀前辈,乃当世高人,我师兄也十分敬仰,只是一时口误,还请见谅。” 说完卫华离给孟华年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借着台阶给宗羽道歉,不要让双方闹得不愉快。 孟华年装作看不见卫华离的暗示,自顾的说道:“可惜荀前辈不在这里,不然可以露两手给大家证明所言非虚。” “孟师兄,想要领教家师的功夫,恐怕还要练上几十年才行。在下不才,学了师父的一点皮毛,对付高手或许不够用,跟孟师兄过几招应该还没有问题。” 孟华年的功夫在青峰派弟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听宗羽出言如此讽刺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喝道:“好狂的小子,今天我就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孟华年使的也是一把非金非木的燃木刀,此刀是用青峰山上独有的一种矿石百炼而成,只有武功十分出类拔萃的弟子才佩有此刀,可以说这燃木刀在青峰山是身份的象征。 孟华年使出一招起手势,刀身立刻燃成了赤红色,一出手便将燃木刀的内力发挥到极致,可见没有把这比试当作普通的切磋武艺。 既然是维护荀长风的声誉,自然不能再使用任太白传授的青莲剑法,使出一招长风剑法的清风徐来,剑气徐徐向外散去,将燃木刀的炽热刀气化成一道道清风向孟华年吹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几招仍然不分胜负,孟华年冷笑道:“也不过如此!看招!” 话声一落,使出一招飞火流星,燃木刀周身散发出炽热光芒,如水一般向刀尖方向流淌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孟华年一刀劈出,火球如天外而来的流星一般,带着强大的真气向宗羽打去。 宗羽连忙运转真气,用太清真气在身前形成一道气盾,两道真气相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一红一蓝两道亮光,两个人各自退后几步。 孟华年被太清真气的余力震伤了经脉,内力受损不敢再使出招天火燎原,见讨不得好处,冷声问道:“师父常说玄霜剑法的至寒是克制天下至阳功法的剑术,为何不使出来,莫非是看不起我们青峰派的燃木刀?” “师父的玄霜剑法已经弃用多年,从来没有教过我这套剑法,只是教了我一套近年新创的长风剑法。” 卫华离不禁叹息道:“这么神奇的一套剑法荀前辈竟然忍心失传,真的是太可惜了!” 孟华年也惋惜道:“师父如此推崇的一套剑法可惜我孟华年无缘一见了。” “那日我们在京师比试,你曾使出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不知是何剑法?”卫华离想起那日比试,宗羽剑法与今日出招大不相同,故而好奇问道。 “机缘巧合,在下曾受蓬篙剑任太白前辈传授一套青莲剑法,今日与孟师兄切磋不宜使用任前辈的剑法,故舍而未用。” 卫华离羡慕道:“宗师弟真是好福气,不但有荀前辈这样的师父,就连任太白前辈都传授过你武功,真是羡煞旁人了!” 想到宗羽还有一套青莲剑法没使出就已经把打败了,脸上感觉热辣辣的,顿觉羞愧难当,自尊心大受打击,趁着众人说话的悄悄一个人离开了。 第104章 离经叛道妇人言 孟华年一个人垂头丧气的来到后山,想起刚刚自己自不量力,被宗羽打的当众出丑,气恼的拿起燃木刀对着周围的草木一通乱砍,发泄心里的愤怒。 “孟郎,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见到孟华年在那里发狂,急忙跑上前去将他紧紧抱住。 孟华年见到这女子顿时泄了气,将燃木刀扔在地上,难过的说道:“雀儿,为什么老天爷对我如此不公平?青峰派几百弟子只有我练功最勤奋,最辛苦,每天一丝不苟的帮助师父为青峰派处理大小事务,本以为师父会青眼相看,可到头来青峰派的掌门还不是落在那个对青峰派毫无兴趣的卫华离的手上!” “孟郎,青峰派现任掌门卫君城是卫华离的父亲,他自然要偏心自己的儿子,这是命你何必强求!” “不,我偏不信命,老天要我输,我偏要与天争!青峰派开山几百年也不是代代姓卫的做掌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青峰派毁在卫华离的手上。”孟华年有些癫狂的喊道。 “孟郎,我相信你的才能,青峰派若在你手中必然可发扬光大,称雄武林。” 孟华年发泄完了,冷静下来,又变得垂头丧气,坐在地上失落的叹口气道:“只有你相信我又有什么用,我连一个宗羽都不是对手,恐怕连坐上青峰派掌门都没有机会,更不用说称雄武林了。” “孟郎你何必妄自菲薄,当初我喜欢上你不仅仅是你救过我,更因为我知道你将来一定是一个惊天立地的大英雄。现在你再看看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自信、狂傲不羁的孟华年了,变成了一个怨天尤人的懦夫!”雀儿生气的说道。 孟华年被雀儿骂的十分惭愧,低声说道:“我也想出人头地,可我的武功实在是不够!” 雀儿蹲下身,柔声的说道:“我家中有一种秘传的药方,服用之后功力可立刻大增,只是对身体有一点点伤害。你若真想打败那些人,这或许是一个办法。” “你说的那药方在哪里?它当真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雀儿点点头,从身上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交给孟华年,说道:“这种丹药药材珍贵,炼制十分不易,这里面有三颗,关键时候你服下一颗可让内力暴增数倍。” 孟华年接过药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其放在怀中,眼神里充满了戾气,自信的说道:“雀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等我成为青峰派的掌门,便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雀儿面色羞红,轻声说道:“我相信你,但你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孟华年将雀儿轻轻揽入怀中,让她偎依在自己怀中,两个人安静的坐在地上一起看着青峰山远处的美景。 入夜,青峰山山谷里聚集了几十个孟华年关系较好的师弟,孟华年站在一块石台高处,对下面的师弟说道:“诸位师弟,师父听信宗羽那小子的鬼话,想要同江湖新崛起的魔教为敌,这是要将青峰山几百年的基业给断送了,我们身为青峰派弟子不能坐视不理。” “大师兄,师父的脾气你也清楚,他老人家做出的决定岂会轻易更改?”其中一个弟子说道。 “师父年纪大了,思虑难免不周全,我们就算是死也要谏言!”另一个接话道。 孟华年见大家心有顾虑,向师弟戚华超使个眼色。 戚华超马上会意,站出来说道:“这些年若不是大师兄里里外外的张罗着青峰派的大小事务,只怕青峰派在江湖上的地位早就没落了。我戚华超愿唯大师兄马首是瞻,大师兄说怎样做,我便怎样做。” 另一个与孟华年相交甚好的弟子也不满说道:“大师兄在我们青峰派立下这么多功劳,可师父却偏心将掌门的位置传给一个从不关心门中事物的卫华离,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孟华年见时机已到,满脸悲愤的叹道:“我孟华年从来不想去争什么,但是这卫师弟接任掌门,我实在不服气。” “选卫师弟我也不服,他孤傲清高,向来看不起我们这些武功不如他的师兄弟,根本同大师兄没法相比,大家平日里受大师兄照顾,关键时候我们一定要支持大师兄才是。”戚华超对众师兄弟喊道。 这些人一时低头不语,良久有人开口问道:“青峰派有三四百弟子,我们这些人加上自己的徒儿也不过百人,如何与卫师弟相争?” 孟华年开口道:“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后天是我们青峰派的祭祖大典,届时也是选择继任掌门日子,那日只要大家同我站在一起听我号令便可。” 卫华离一大清早就来敲门找宗羽,见到宗羽高兴的说道:“宗师弟,你来的真是时候,今日是我们青峰派的祭祖大典,十分隆重热闹,还有弟子间相互比试切磋,不妨一起去看看吧!” “这样的盛事,我们还真是不能错过,我收拾一下马上随你出去。”宗羽也想去凑凑热闹。 站在旁边一直未开口的包华义笑道:“今日不光是我们青峰派祭祖的大日子,还是卫师兄接任掌门人的日子。” 慕容德笑道:“卫兄弟,年纪轻轻便成为一派掌门,恭喜恭喜了!” “慕容大哥,你就别打趣我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掌门,也不适合做掌门。这掌门人最佳人选还是大师兄。” 包华义不屑的说道:“大师兄,他那种假仁假义的人怎么配做我们青峰派的掌门人。” “包师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大师兄,这青峰山对亏有大师兄打点,不然这么多弟子不早乱成一团了。”卫华离对包华义训斥了两句。 “他这么殷勤的跑来跑外是为了什么以为大家伙看不出来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包华义冷哼一声,不高兴的转过头去顶了卫华离几句。 卫华离脸上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对宗羽说道:“宗师弟,我们赶紧过去吧,去晚了热闹可就看不上了。” 第105章 血染祭坛英雄冢 等宗羽他们到了青峰山顶的祭祖台时,山顶上已经站满了青峰派的弟子,个个穿着崭新的青色长衫,手持清一色的兵刃,排成队列,精气十足的站在那里等待祭祖大典开始。 戚华超站在远处看卫华离带着宗羽几个人过来了,呸了一声,对孟华年说道:“大师兄,看到没有,这掌门人还没坐上呢,就带着外人过来撑场面,抖威风了!” 孟华年冷冷看了卫华离一眼,沉声道:“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看他们还能得意多久,看看谁到底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待会动起手来,万一卫师弟请来的这几个人插手怎么办,听说他们个个武功都挺厉害。”戚华超担心的问道。 “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本来我还想这边结束再找宗羽算账,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一起收拾掉。” 见孟华年信心百倍的样子,戚华超悬在嗓子上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这时候卫君城站在了祭台上,朗声开口道:“今日是我青峰派祭祀开山祖师爷的大日子,我等蒙受祖师庇荫,令青峰派侠名远播江湖,门中弟子谨记祖师教诲,将青峰派发扬光大。” 说完,卫君城带领众弟子行礼祭拜祖师,礼毕后,将卫华离、孟华年二人叫到前面,各持一柱长香,插在香炉上,行礼向后退去。 卫君城接过弟子递上的一碗清酒,向祖师牌位祭拜,将半碗酒散在地上,剩下的半碗一饮而尽,台下弟子也依样行礼,洒半碗酒在地上,将剩下的酒喝下去。 卫君城走上高台,向台下弟子宣布道:“青峰派这些年在江湖上一直屹立不倒,一是先祖开创基业造福后世弟子,二来便是我青峰派弟子齐心协力的结果,为师年纪已长,处理门中事物多有力不从心之处,为了我们青峰派可以在武林中发扬光大,趁今日祭祖盛典,我宣布青峰派的继任掌门……” “师父,且慢!” 孟华年出声打断了卫君城,不光卫君城有些惊讶,就连台下那些弟子也惊讶大师兄为何阻拦掌门人继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华年,这是祖师祭祀大典,不可造次!快退下去!” 孟华年扫了卫君城父子一眼,没有说话,高傲的走上祭台,开口说道:“青峰派历来选择继任掌门人都是选贤选能,而师父却想将这掌门传给自己的儿子,这私心也太过了吧!若是选卫华离,我孟华年第一个不服!” 孟华年说完,台下忠于他的弟子,也一起叫嚷着不服,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卫君城轻声对孟华年说道:“华年,你身为门中大师兄,做事一向得体,今日为何如此不懂规矩,有什么话一会儿回去跟为师说,不要让外人和众位师弟看笑话。” “师父原来也知道怕被笑话,你把掌门传给自己的儿子怎么不怕被人笑话!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直无私的好师父,到头来你跟那些伪君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台下弟子对孟华年如此侮辱师父议论纷纷,包华义忍不住站出来骂道:“孟华年,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敢忤逆师父,若不是师父收留你,当年你早被饿死了。” “没错,他卫君城是对我有养育之恩,这么多年我向狗一样巴结他,向亲爹一样侍奉他,已经把欠他的还给他了!”孟华年叫嚣道。 “住口,我要杀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包华义大喝一声,跳上台,拔刀向孟华年砍去。 孟华年冷笑一声,等包华义一到劈至,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双指一夹,将包华义的刀身牢牢夹在手里。 包华义向后用力抽刀,抽了两三次都纹丝不动,孟华年松开双指对着刀身一个弹指,包华义虎口一麻,佩刀脱手飞出。 孟华年燃木刀如闪电一般挥出,眨眼间,包华义人头被斩落,鲜血如喷泉一般飞出数尺之高。 咕咚一声,包华义人头落在地上,滚了几下,眼睛睁的大大的,透着不甘。 卫君城大骂一声:“畜生!残杀同门!我今日便废了你这逆徒!” 卫君城右手伸出,利用真气将祭坛上的燃木刀吸到手中,飞身向孟华年斩去。 师徒两个你来我往,斗了三四十招,孟华年依然未落下风,卫君城不禁暗自奇怪,为何这孟华年的内力突然见增长了这么多。 卫君城的燃木刀法比起卫华离、孟华年的刀法自然要高出许多,刀刀带着毁天灭地的肃杀之气,深得燃木刀的精髓。 宗羽在一旁观看,对燃木刀的威力也是叹为观止,那日若是换做卫君城与自己比试,以自己现在的武功,五十招之外必败。 看到卫君城与孟华年打斗已经过了六七十招了仍然不分高下,这也让宗羽大感意外,孟华年的武功修远不如自己,应该在二十招内就会落败,却奇迹般的支撑这么久,当真不可思议。 孟华年没想到这丹药的威力如此厉害,竟然能同卫君城这样的高手百招之内打成平手,顿时信心大增,趁着卫君城换招的空当,将剩下的两颗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孟华年丹田之气瞬间暴增十几倍,身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充满赤色,手臂变粗把衣袖都撑裂开来,双手骨骼暴涨数寸。 孟华年瞬间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野兽,燃木刀法的威力增加十几倍,一刀劈出去,周围几十米内如同置身火海一般,被灼热的真气烧的不敢近前,卫君城横刀抵挡,不料孟华年的刀气直接将卫君城的刀削断。 卫君城被刀气劈中,受了很重的内伤,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后退数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卫华离急忙跑上前去,扶起卫君城查看伤势,见他脉搏跳动微弱,急忙用真气替他疗伤续命。 卫君城摆摆手,吃力的说道:“离儿,不要浪费真气了,为父心脉已被震碎,输多少真气都没用了!只是没想到最后竟死在了自己的燃木刀下,也算是天意了!以后青峰派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掌门的!” 说完,卫君城双手一垂,眼睛缓缓闭上,青峰派一代掌门以这样的方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卫华离大喝一声,拿起燃木刀向孟华年杀去,台下的青峰派弟子见掌门人被杀,纷纷想要上台诛杀孟华年。 人群中孟华年安排的人趁机拔刀在人群中打开杀戒,其他弟子立刻回过头来,向戚华超等人围攻过去。 很快忠于卫君城的弟子将孟华年的人团团包围住了,正准备将这些叛乱的弟子捉起来,突然觉得身子一软,浑身使不出力气。 戚华超哈哈笑道:“弟兄们,他们身上的软筋散的毒性发作了,给我杀!” 宗羽见孟华年连身形都变了,知道他定是服用了什么药物,对慕容德说道:“卫华离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上去帮忙。” 第106章 青峰山下情人劫 宗羽和慕容德飞身跳上祭台,三个人联手对付孟华年,让卫华离有了喘息的机会,卫华离退后几步稳住身形,同二人点点头,感激的看了二人一眼。 三个人各自使出自己的绝学,一时间祭坛上剑气纵横,棍影四散,祭坛周围十几米外也可感受到一阵阵热辣的真气,青峰派的寻常弟子内功不济,根本不敢上前,否则直接被祭坛四周笼罩的真气震碎脏腑。 孟华年武功虽然暴涨,但是一个人同时对付宗羽、慕容德、卫华离三个高手也是十分吃力。 孟华年服用这种丹药对身体其实损害极大,而且极其消耗内力,支撑了四十多招,药效开始渐渐降低,体力也渐渐不支。 宗羽趁机上前一剑刺向孟华年手腕,将其手筋挑断,孟华年痛叫一声,燃木刀掉在了地上,慕容德向前几步一棍扫去,将孟华年左腿小骨敲碎,孟华年倒在地上痛的直翻滚。 卫华离见孟华年已经成了废人,台下中毒的师兄弟正在面临戚华超等人的屠杀,大喝一声,腾空而起,用尽全力,使出一招天火燎原,瞬间台下变成一片火海,戚华超等几十个叛徒瞬间不是被刀气震碎内脏,就是被打成重伤。 连宗羽在一旁也不禁感叹,原来这充满怒气的天火燎原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无双师妹,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错过了不少热闹啊!” 宗羽等人闻言转身望去,只见一群身穿黑袍和几个身穿红袍的人走上山顶来。 原来是燕云教玄武堂的堂主燕无用和几个朱雀堂的人来到了青峰派的山顶。 卫华离见这些人自行上了山顶,想必青峰派留守山门的弟子已经全部遇难了。 “我们山下守卫的弟子呢?”卫华离怒色问道。 燕无用哈哈笑道:“卫掌门这么聪明,应该知道那些人去哪里了!不过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喽啰,实在有损青峰派的颜面,我们玄武堂替你顺手清理掉了。” 朱雀堂的堂主也是穿着一件绣着图腾的袍子,不过是红色的,看了看这满地的尸体,不屑道:“我道这青峰派如何厉害,不过略施小计便自相残杀成这般境地。” “原来又是你们这群魔教妖人在搞鬼!”宗羽气愤的说道。 青峰派的弟子没有跟燕云教打过交道,不知道这群带着面具的怪人是做什么的。 “宗师弟,他们是些什么人?为何要来我青峰派寻衅滋事?”卫华离不解的问道。 “他们就是燕云教的,穿黑袍者是玄武堂,穿红袍的我猜应该是朱雀堂的妖人!” “雀儿,你怎么跟燕云教的人在一起?不要怕,我马上救你出来。”孟华年撇见燕云教中一个未戴面具的女子,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雀儿。 雀儿娇笑道:“我是朱雀堂右使,自然要和燕云教的魔头在一起了!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我要坐着八抬大轿嫁给你?” 雀儿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惊的孟华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不敢相信的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是我的雀儿,你是在骗我的!” 雀儿冷笑道:“我的确不叫雀儿,我的真名叫燕雀,你现在反正已经成了一个废人,索性就让你死的明白!” 原来一年前孟华年回山路上遇到了正在被人追杀的燕雀,挺身将其救下,因为亲人都被杀死了,看她一个女子孤零零十分可怜,孟华年帮她在青峰派找了住处安定下来,经常过去给她送些食物,银子。 那燕雀长得确实楚楚动人,而且十分善解人意,频频表现出自己对孟华年的爱慕之意,一来二去,孟华年禁不住美色诱惑,被雀儿深深吸引,陷入爱河不能自拔。从那时候起,孟华年心中那片与世无争的净土开始落下了欲望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在燕雀的潜移默化中渐渐对青峰派,对卫君城充满了怨恨。 孟华年发狂的笑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当初被人追杀是假,你对我的甜言蜜语也是假,可笑的是我居然都信了!” “这怪不得别人,你若心中没有怨恨,没有贪欲,我们青峰派又怎会招来如此大难。”卫华离冷冷的说道。 “胡说!要是师父不偏心把掌门传给你,我又怎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你们这些人逼我的!”孟华年指着卫华离、燕雀、宗羽等人歇斯底里的喊道。 “今天我爹指定的掌门人根本不是我,而是你孟华年!”卫华离说完闭上眼睛留下两行热泪。 卫华离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瞬间将孟华年的心击的粉碎。 孟华年胸中涌起万分悲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爬到卫君城的尸体前咚咚的磕头,痛恨自己贪婪美色权势,最后竟丧心病狂的杀了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师父。 孟华年磕完头,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不死心的对燕雀问道:“我们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从头到尾就是把我当成一颗棋子,真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一瞬间的爱过我吗?” 燕雀闻言心头一颤,孟华年对自己痴心一片,自己受伤他无微不至的照料,平日里对自己更是呵护备至,若是真的嫁给他定会是一个幸福的妻子。 “或许有过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向一个寻常的江湖女子那样去爱过一个人。可是我不能忘记身上的使命,你我注定不是一路人,对不起!” 孟华年凄然一笑:“既然如此,我不求与你来生再见,就让我们死后同穴吧!” 说完,孟华年突然身体向前跃出,跳到燕雀身前,紧紧抱住她,纵身一跃,带着燕雀从附近的悬崖边跳了下去。 孟华年虽然做错了许多事,但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他只是一个为了扬名江湖,让身边的女人可以风光嫁给他的可怜人。 卫华离恨孟华年杀了自己的父亲,但看到孟华年也是被人利用,对于孟华年的死还是伤心的落下眼泪。 朱雀堂堂主燕无双没想到自己的右使竟然跟着孟华年陪葬在山谷了,气的银牙紧咬,喝道:“无用师兄,替我杀了这里所有人,我要让这里所有人给燕雀陪葬!” 幸亏孟华年担心卫君城父子内功高强看出酒中有毒,没敢在他们二人碗里下毒,眼下整个青峰派忠于卫华离的弟子都中了毒丧失了战斗力。 仅仅凭借宗羽、慕容德、卫华离几个人根本抵挡不住这么多燕云教弟子的围攻,台下弟子都绝望了,看来今日之后,江湖上便再也没有青峰派了。 “众位师兄弟都到祭台中间来,我们与这群魔教妖人拼死一战!”卫华离召集台下弟子上台来。 “聚集在一起负隅顽抗也没用,给我杀!”玄武堂燕无用大喝一声,带着玄武堂的人杀了上去。 刚刚冲到半路,听到一声巨响,祭台中央的地面突然沉了下去,台上聚集的众人脚下一空都从上面摔了下去,幸好这群人都会武功,不至于跌落在地上摔死。 第107章 劫后余生别青峰 “这里是什么地方?”宗羽将苏雪、公孙然扶起来,对卫华离问道。 “这是我们青峰派的密道,只有历代掌门才知道,这也是我爹临死前告诉我的,是祖师爷为了应对灭门之灾时候用的,没想到竟然被我用上了。” “少掌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青峰派的弟子站起来扶着腰呲着牙问道。 卫华离环视了山洞四周一下,走到其中一块石头前将其按了进去,吱嘎一声响动之后,旁边的石壁上缓缓打开一道石门,里面有一条不见尽头的台阶通向下面。 “大家排好队,沿着石阶向下,尽头直通青峰派的后山,那里极少有人过去,我们先去那里疗伤。”卫华离指挥大家撤退出去。 众人一个挨着一个进入石门,直至走到尽头,卫华离找到隐藏的机关,将尽头的石门打开,众人依次走出来,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再次见到蓝天白云心情格外畅快。 经此劫难,青峰派只有七八十人跟着卫华离来逃到了后山的山谷里,青峰派弟子盘膝坐在地上运功疗伤过后,面临的第一件大事就选出继任掌门。 “卫师弟,现在师父不在了,这青峰派的担子还要靠你撑起来。”卫华离的一个师兄说道。 “大师兄,因为误会我做掌门的事情与青峰派反目成仇,我实在无颜坐上这个掌门之位,何况我年龄尚浅,师兄还是另选他人吧!” “孟华年这个叛徒,欺师灭祖,残害同门,你何必因为这样的人而舍弃青峰派不顾?”人群中一位年长的弟子站出来劝说道。 “卫师兄,我宗羽是个外人,按理不应该插手你们门中事务,但眼下青峰派元气大伤,你的武功才能人品在青峰山可以说无人可及,我想卫前辈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可以重振青峰派。” “对呀!宗少侠说的对!我们支持卫师弟接任掌门!”青峰派在场众弟子皆高呼卫华离继任新一代青峰派掌门。 卫华离思虑良久,青峰派受此重创,自己确实有责任担负起大任,终于点头答应,在场众弟子无不欢呼,在山谷中举行了简单的掌门人接任仪式。 青峰山一行,宗羽没想到一路出现了这么多的波折,燕云教不断的残杀江湖各派,必须在齐州会盟前邀请更多的武林门派来对付燕云教。 “宗羽,这里距离泰山派路途不算太远,本应派人送你一段路程的,可惜现在青峰派一团糟乱,礼数不周,还望见谅。”卫华离一边送宗羽离开青峰山,一边解释道。 “卫师兄客气了,你刚刚接任掌门,门派中的事情千头万绪,大事小事都在等着你去定夺。四月初,我们齐州再见!” “好,等我处理完门中事务,就带领青峰派弟子赶往齐州,我们青峰派与燕云教不共戴天!”卫华离说道。 路上,慕容德难受的说道:“好不容易劝说成了青峰派去参加齐州会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次希望去泰山派别再出事了!” “呸!呸!你这个乌鸦嘴!能不能不说丧气话!”云瑶生气的对慕容德骂道。 公孙然说道:“云瑶姐姐,你也别怪慕容师兄了,这件事对我们确实打击有些太重了。希望下面一切顺利。” 这路上还是比较顺利,一路没有出什么波折,走了十几天终于来到了泰山脚下。 公孙然望着巍峨的泰山,兴奋的喊道:“听说泰山的日出可是十分难得的美景,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游览一下这五岳独尊的泰山美景。” 大家来到泰山脚下,心情立刻都变得好了许多,几个人来到泰山派的山门,只见山门敞开,也不见泰山派看守山门的弟子。 几个人十分奇怪,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向山上走了一段路,只见沿途散落着泰山派的旗帜、破碎的器皿,还有几把散落在地上的宝剑。 “莫不是燕云教抢先我们一步来到,已经对泰山派下手了?”韩六出言问道。 “应该不会,泰山派是江湖有名的大派,这泰山派地势险要,有十八盘天险据守,燕云教不敢轻易来攻打。”宗羽分析道。 “你们是什么人?”说话间,从旁边的小路上跃出几个泰山派的道士。 宗羽上前拱手道:“我们是贵派孟青石的朋友,特意上山来拜访!” “原来你们是孟青石这叛徒请来的帮手,今日休想上山去!”其中一个年长的道士喝道。 说完,几个道士抽出宝剑,列出剑阵,将宗羽几个人拦了下来。 宗羽意识到是泰山派内部起了变故,对着慕容德使了个眼色,慕容德顿时心领神会,两个人突然同时出手,冲向泰山派的剑阵。 泰山派的剑阵虽然威力不小,阵法变化极其微妙,但这几个道士终究武功底子差的太多,无法发挥出泰山派剑阵的优势。 不过交手数招,这几个道士便被二人点中穴道,像个石头人一般站在那里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宗羽几个人。 “几位道兄误会我们了,请问你们泰山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要阻拦我们上山?”宗羽对为首的道士问道。 “少在那里假惺惺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休想在我口中问出什么东西!”为首道士倔强的回答道。 宗羽不想难为这几个道士,伸手将他们身上的穴道解开,准备放他们离开。 那几个道士以为对方会对自己痛下杀手,没想到竟然把自己身上的穴道解开了,不禁诧异的问道:“你们真的不是孟青石请来的帮手?” “我们与你们这些道士又没有深仇大恨,没来由的害你们做什么!”韩六不满的说道。 听韩六这么一说,这几个道士才放下戒备,将泰山派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宗羽。 原来半个月前,泰山派的掌门天木道长在房间内被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杀死,掌门人突然暴毙,泰山派几个辈分较大的师叔师伯为了争夺这掌门之位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泰山派分成了数个派系。 各个派系弟子之间先是跟着各自师父互相争吵,后来直接发展成刀剑相向,一时间泰山派争斗不断,各派中不断有弟子伤亡,仇恨越变越深。 眼下数孟青石这边的俗家弟子,掌门师伯天宁道长,掌门师叔天玉道长三个派系的势力最大,宗羽遇到的这几个道士便是天宁道长门下的弟子。 第108章 七劫指惊现江湖 这几个道士见宗羽几个人虽然武功厉害,但没有伤害自己,更没有插手泰山派内务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告诉宗羽,孟青石带领的那些弟子都聚集在玉皇顶上,怕他们找不到路,给他们指了个方向让他去那里找便是。 孟青石正在同几个师兄弟商议如何处置师父的遗体,听到宗羽来到了泰山派,便让其他师兄弟先退了出去,立刻让人请他们进来。 “宗兄,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我们泰山派可是蓬荜生辉啊!”宗羽一进门,孟青石就笑着同宗羽开起了玩笑。 “我现在是闲散人一个,比不得你这抗辽同盟的领头人,天天忙着保境抗辽的大事。” 一提起抗辽同盟,孟青石忍不住叹了口气,丧气的说道:“当初各派联合抗辽,个个热情高涨,几场战事下来,各派中或多或少都损失些弟子,加上朝廷对我们态度也不冷不热,渐渐大家对抗辽的事情失去了热度,现在除了丐帮还在继续抗辽,其他门派早已经退出去了。” “真是可惜了,想起那日群雄提起抗辽护民个个豪气冲天,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也真是让人唏嘘。”慕容德插口说道。 “变成这样与我这个盟主也有很大关系,泰山派内部分散,有些人对抗辽一事,嘴上都说支持,背地里却是另一副嘴脸。连泰山派都不支持我,怎能不让其他帮派看了寒心!” “江湖的人心险恶一样不逊于朝堂的争斗,青石兄这副担子压在你身上确实太重了。凡事尽力足矣,不必过于苛求!”宗羽宽慰道。 见孟青石脸色憔悴了不少,宗羽继续说道:“泰山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沿途遇到几个泰山派弟子得知泰山派起了内讧,泰山派怎会变成这样?” 孟青石没有说话,将宗羽几个人引到一个冰窖里面,冰窖中间放着天木道长的尸体,孟青石祭拜过后,将天木身上的白布掀开,扒开胸前的衣服,胸前露出几个黑紫色的印记。 宗羽看出天木道长胸前的印记是被对方指力击中留下,正要伸手去查看那天木身上的伤口。 “小心,上面有毒!”孟青石伸手将宗羽拦下。 宗羽闻言一惊,用一块布条缠在手上,轻轻按了下,发现胸口淤伤下面的骨头却未见断裂,不禁皱着眉头说道:“天木道长身上的指印是七劫指无疑,可是为何下面的骨头却没有断裂,真是奇怪。” “这七劫指已经失传多年了,为何突然又重现江湖了,难道与燕云教的出现有关?”孟青石怀疑道。 “这七劫指传说一指七劫,是汇集了蛇、蝎、蜈蚣、蜘蛛、蟾蜍、火蚁、食心虫七种毒物的剧毒修炼而成,凡是中了一指,不但在体内产生剧毒,身上还会出现七处伤口,伤口下筋脉寸断,骨骼碎裂。这门功夫极其残忍,而且修炼十分不易,稍有不慎便走火入魔,被体内毒气反噬,全身筋脉爆裂而亡。”宗羽见大家不解,便将这七劫指的来历、厉害讲了一遍。 “既然这七劫指如此厉害,按照你的说法,这天木道长难道不是被七劫指所杀?”慕容德出口问道。 宗羽摇摇头,说道:“我可以确认这是七劫指,这跟师父当年描述的情形十分相似!” “咦,你们看,天木道长身上的印记,这三处的颜色明显比其他几处要浅显一些,这里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苏雪一向心细如尘,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宗羽。 宗羽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确实像苏雪说的那样,这三处印记确实要浅显一些,如果不是十分仔细观察对比,根本不能发现其中的差别。 “能使出七劫指的人,武功造诣已经到了化境,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宗羽自言自语的说道。 “宗羽,这七劫指已经失传多年了,你也没有见过,千万不要弄错了。”慕容德怕宗羽分析出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好心的提醒道。 “我师父不敢说通晓天下武学,但他的见识阅历绝对是江湖少有,他曾讲过这七劫指,一指打中,便会产生七次同样功力的伤口,但他行走江湖多年只见过有人练成三劫指、五劫指,从未见有人可以达到七指的功力。” “你的意思是说,这七劫指是对方故意伪造的,目的是为了误导我们的怀疑方向,达到掩盖真凶的目的?”孟青石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马上说出了其中的关键。 宗羽点点头,说道:“我怀疑天木道长中的是三劫指,后面四指是用单劫指法在天木道长死后点上去的。” 孟青石若有所思的说道:“以我师父的功力,即使是被偷袭中了三劫指的指力,也不会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杀死,这里面或许还有我们没有想到的关键所在。”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一定会选择在背后偷袭,这样成功的几率才会更大,可现在看来这个凶手一定是天木道长熟悉的人。”宗羽接着孟青石的话说道。 “我明白了,我师父之前一定是先中了剧毒,失去了反抗能力,发觉对方下毒后,对方情急之下使出了三劫指打中了师父,然后伪造成七劫指,不但误导了我们追查凶手的方向,还利用七劫指的毒性掩盖了真正的毒物。”孟青石激动的说道。 困惑了许久的谜团,没想到就这样因为苏雪偶然的一个发现给解开了。 孟青石让一个弟子悄悄下山,去泰山脚下把一个善于解毒的郎中找来,分析天木到底中了什么毒。 “青石兄,一个郎中怎么会懂得解毒识毒的功夫?”慕容德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此人之前也是江湖中人,善于用毒,年轻时候行走江湖毒杀了不少江湖好汉,结下了不少仇家,晚年幡然悔悟,到了泰山派脚下隐姓埋名,门中很少有人知道此人的秘密。”孟青石说道。 过了一个多时辰,只见一个年近老迈,有些轻微驼背的一个白发老者走了进来,孟青石上前向老郎中寒暄了几句,请那郎中入冰窖替天木道长验毒。 只见这郎中取出药匣,从里面拿出几枚牙签粗细的,七寸来长的银针,对着天木道长的尸身道了声得罪,便将一枚银针插入胸部四寸左右,一边用手轻轻旋动银针,一边使出内力将银针附近凝固的血液化开。 原来这银针乃是中空而成,血液化开后,顺着银针爬到了中间的空腔内,老郎中连续取了三次血液,方才停了下来。 第109章 泰山之巅玉皇顶 老郎中取出血液通过不同的毒液进行试毒,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来手来。 “管先生,可否发现家师所中是何毒?”孟青石紧张的问道。 管郎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你师父体力含有七步蛇、天尾蝎、西域狼蛛三种毒性,并未发现七劫指中的其他几样毒物,你师父中的是三劫指无疑。但是他的体内还中了清风散的剧毒,这恐怕是天木道长真正的死因了。” “多谢管先生,这清风散是何方毒药,为何如此厉害?” “清风散乃是毒圣王颜卿所创,只要提前服下解药,施毒时只需将毒瓶子打开即可,此毒有淡淡香气,吸入鼻子里如同吸入香囊或者花瓣发出的淡淡清香,一般不易被人发觉,一旦发觉时便已经浑身乏力,全身麻木,哪怕一阵清风出来也会把人吹散,故起名为清风散。”管郎中是擅于用毒之人,对天下奇毒了如指掌。 忽然有弟子仓惶跑进了冰窖,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不好了,天宁师伯听说我们对师父遗体不敬,带着门下弟子打上玉皇顶来了!” “马上召集大家集合,定要保护好师父的遗体被他们抢走!” 孟青石一听急忙带人走了出去,这时候天宁道长的弟子已经同外边的俗家弟子及天木门下的弟子打了起来。 “大家都住手!”孟青石出来制止了自己这方的打斗。 天宁道长见孟青石走了出来,指着孟青石质问道:“姓孟的,你这逆徒,简直是大逆不道,竟然敢对掌门师弟的遗体不敬!今日休想再罢占着玉皇顶!” “我没有对师父不敬,师父被奸人所害,身为弟子不能替师父报仇,让师父死不瞑目!这才是真正的不敬!” 天宁道长冷哼一声:“姓孟的,你少在我面前装君子,出言狡辩!你自己觊觎掌门许久,难保不是你自己贼喊捉贼。” “师兄此言有理!姓孟的这小子一直罢占玉皇顶,阻拦掌门师兄入土为安,定是有什么阴谋!” 众人闻声望去,见一个五十多岁,身穿道服,面相威严的道士走了过来,这人便是天木道长的师弟天玉道长,这天玉道长不光道号带个玉字,这长相也是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天宁道长一向看不惯这个师弟的做派,扫了师弟天玉一眼,不悦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听师兄这口气像是掌门人在发号施令,师弟我向来不关心这掌门之事,不知道师兄这掌门人是何时受封的呀?”天玉尖酸的讥讽道。 天宁冷哼道:“泰山派掌门向来是有德有能者居之,师弟这嘴上功夫确实了得,但这手上的功夫,实在是不敢恭维!” 天玉面色一变,见天宁竟然出言讥讽自己只会吹牛,心头火起,对天宁大喝道:“师弟不才,还请领教师兄高招!” 天玉手中浮尘轻轻一抖,尘须聚拢在一起,当做长鞭向天宁扫去,天宁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献丑!” 天宁也将浮尘一抖,依葫芦画瓢,将尘须一卷,使出同样一招向天玉打去,只见两把浮尘如同两条白蛇一般缠绕在一起,双方都向后一扯,两个浮尘变成了一条直线,两个人比拼起了内力。 天玉平时最重的不是打坐吐纳,而是十分注重自己的仪表相貌,这练功难免会受到影响,故而比拼起内力没过多久便渐渐不支。 天宁见天玉额头开始渗出汗珠,面部也开始变得有些扭曲,讥讽道:“师弟,这下总能分个高下了吧,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关键时候又有什么用!” “师兄,我们同出一门,情如兄弟,何必为了一个区区掌门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我们撤手吧!”天玉快撑不住了,再有一时半刻便要受伤落败了,开口向天宁求道。 天宁心里一软,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总不能真的置他于死地,开口说道:“我数到三,咱们一同撤去内力!” “一、二、三!撤!”天宁喊出撤字后,内力猛然收回,浮尘瞬间一软,与天玉的浮尘脱开。 本以为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天玉运足内力,趁着天宁放松戒备的时间,突然将手中浮尘向天宁扫了过去。 天宁道长猝不及防,忙运转真气护身,真气瞬间将道袍撑的圆滚滚的,硬生生的接住了这一浮尘,只听咚的一声,天玉浮尘扫到了天宁的胸口如同扫到了铁桶上一般,浮尘被真气反弹了回去,浮尘上的尘须也断掉了一缕,随着寒风缓缓飘落砸地上。 天玉感觉虎口一痛,浮尘脱手落在了地上,而天宁道长受了这一击,道袍被浮尘扫出了一道口子,体内真气大乱,急忙盘坐下来,归拢真气返回丹田。 “师兄内力深厚,师弟自愧不如!这泰山派的掌门我支持师兄!”天玉见偷袭未能成功,厚颜无耻的辩解道。 天宁道长将体内真气归导入丹田,吐出胸口一口浊气,睁开眼睛,站起来说道:“你这无耻小人,我天宁没有你这种师弟,这一浮尘算我还你昔日情分,从此你我师兄弟情分到此为止!” “师兄的心胸竟然如此狭隘,枉我还一力推举你为掌门人,真是让师弟寒心!既然如此,那以后就不要怪我不讲同门的情分了!” 这天玉不光位列泰山派三大高手,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没想到竟然能如此颠倒黑白,厚颜无耻的将天宁道长倒打一耙,这样一来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天宁薄情寡义容不下他天玉。 天宁对这个师弟已经失望透顶,没想到同门几十年,直到今日才看清他的真面目。是非黑白自有公论,与他再做口角之争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正当天玉暗自洋洋得意的时候,宗羽站了出来,对他说道:“宗羽不才,想领教一下天玉前辈三劫指的高招,不知能否赐教?” 天玉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但很快掩饰过去了,不悦的说道:“贫道修行的是正宗的泰山武功,你那什么三劫指我从未听说过。”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说谎可是要下地狱的,天玉道长既然说没听过三劫指,那你手上的黑色印记怎么来的?” 天玉闻言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身后,出口敷衍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刚刚我与师兄打斗不过是受了点小伤罢了。” 第110章 真凶现身解谜团 宗羽身形一闪,眨眼到了天玉的身前,一掌向天玉打去,天玉一侧头,躲开了这一掌,掌风在耳边呼呼直响。 天玉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一过招便知道自己内力远远不及宗羽,心生怯意,只是一味的防御宗羽的进攻。 “孟青石,快让你的人住手,你想当着这么多泰山弟子弑杀师叔!”天玉一边躲避,一边喊孟青石救命。 孟青石冷冷站在原地,一声不出,虽然与宗羽只有一面之缘,但知道他绝非任意妄为之人,他找天玉的晦气,定是有把握发现天玉修习过三劫指的证据。 天玉见孟青石真是人如其名,听到自己的呼救还像个石头人一样站在那里,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后悔跟天宁起了争端,被宗羽看出了端倪。 宗羽腾空而起,双掌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向下打来,天玉见无法躲避,情急之下,下意识的使出了暗中修习的三劫指。 宗羽见终于迫使天玉使出了三劫指的功夫,也不躲闪,双掌迎向三劫指,掌指相碰,宗羽立即感到掌心一热,收回掌一看,掌心出现了一个印记,胳膊上也出现了两个印记,趁着毒性还未散开,立即使出洗髓功,将毒气逼到指尖。 天玉被宗羽的太清真气震断了双指,痛叫一声,还没来得及退去,接着肩膀便是中了宗羽一指头,这三劫指的毒性又都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天玉感觉手臂一阵发麻,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宗羽使了什么妖法,竟然让三劫指的毒回到了自己的体内,立刻将身上的几处大穴封住。 “孟师侄,求你高台贵手,让你的朋友绕我一命吧!”天玉向孟青石求饶道。 见孟青石转过头去不理,天玉急忙爬向天宁道长身边,哀求道:“师兄,千错万错都是师弟的错,求你看在多年情分上救救我吧!” 天宁道长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经不住天玉的软磨硬泡,苦苦哀求,向孟青石开口求道:“孟师侄,请你看在同门之情,放过你的师叔吧!他虽然有错,但也要给他改过的机会呀!” 孟青石转过身,眼神冰冷的看着天玉,冷冷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师父?” 此言一出,在场泰山派众人都大吃一惊,纷纷议论起来。 天玉见自己的罪行败露,为了活命只好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两年前,天玉下山出去替泰山派附近一个大户人家做法事,正巧那大户人家主人新纳了一个小妾,很讨这员外欢心,特意让她出来拜见天玉,那小妾本来就是出身勾栏之人,生的几分姿色,被这户人家的主人看中赎身纳为小妾。 那小妾见天玉生的相貌堂堂,风流倜傥,不禁心生荡漾,芳心暗许,总是找机会亲近天玉道长,频频暗送秋波,这天玉虽然是出家人,但却是凡心不死,见那小妾生的风情万种,不禁也是心生神往,这样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一来二去,两个人便是暗中苟且在了一起。 天玉做事一向谨慎小心,特意为了避人耳目,偷偷在山下置办了一处房产,专门用来与那女子幽会,与那女子暗中有染的事情一直没人发现,直到半年前的一天一个人黑衣人闯入房间撞破了两个人的奸情。 情急之下,天玉起了杀心,无奈对方武功高出自己许多,不出十招便被对方点中了穴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与我过不去?”天玉不解的问道。 “天玉道长是得道高人,没想到竟然在泰山派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等风流韵事!” 天玉冷声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那黑衣人哈哈笑道:“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不但保证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而且还会教给你一门厉害的功夫。” “你想要我做你的傀儡,简直是痴心妄想,你还是杀了我吧!” “天玉道长别这么忙着拒绝,你想想怀里这如花似玉的美人,想想这温柔乡里的缠绵悱恻,你若死去,这样的美色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黑衣人诱惑道。 “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有本事杀了我便是!” “我说过不会杀你,但如果你不识抬举,那我就让泰山派所有的人过来看看你在这里做的好事,那时候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岂不是更有意思。”黑衣人威胁道。 天玉被对方抓住了死穴,想了一会儿,叹口气,无力的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你替我保守秘密,我帮你做事。但是违背侠义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做的!” 黑衣人哈哈笑道:“天玉道长请放心,我不会逼你做坏事的,更不会亏待你的,这是江湖失传的七劫指的手抄本的前半部分,你修炼之后武功会精进神速。” 天玉瞪大眼睛,接过来粗略翻看一眼,半信半疑的问道:“这七劫指失传几十年了,怎会在你的手里?” “你不用怀疑这份手抄本的真假,尽管按照上面的功法去修炼便是,我不但教你武功,还会送你坐上掌门人的宝座,那时候你想要江湖敬仰的地位、权势、想要如花似玉的美女都不在话下!”那黑衣人说道。 天玉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这份诱惑,按照书上的功法暗中修炼起了七劫指,可惜上半部手抄本只能练成三劫指,再若往上便无法练习了。 练成这三劫指的功夫,天玉的武功便精进许多,为了测试三劫指的厉害,易容后跑到齐州杀了江湖上几个武功高手,果然那些人连自己一指都承受不住。 月前的一个晚上。天玉被掌门师兄天木道长叫到了自己的禅房,见天木的脸色不好,天玉心里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面对天木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 果然,天木看了他一眼,一脸严肃的问道:“天玉师弟,我把你单独找来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天玉心里咯噔一跳,预感是天木发现了自己在外与那女子苟且的丑事,讪讪一笑,说道:“师兄没来由的这么一问,倒是把我问糊涂了,不知道师兄想知道什么事情?” “你是否有违我泰山派的清规,在外与有夫之妇有染?” 天玉一听,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当下狡辩道:“师兄切莫听他人胡说,这定是有人故意诬陷,毁我泰山派的清誉。” “难道你贪污的这些香火钱也是别人诬陷你!事到临头,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不知悔改,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天木将手中的账册仍到天玉面前。 天玉瞬间脸色惨白,这段时间他不但去跟你有夫之妇去做苟且之事,还多次跑去青楼寻欢作乐,囊中羞涩,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于是天玉便打起了这香油钱的主意,偷偷贪污了不少香油钱。 天木发现香油钱账目有问题后,没有声张,而是悄悄跟踪天玉,发现他竟然勾引有夫之妇,还流连青楼,见天木如此败坏泰山派的清规戒律,心中十分生气,到了晚上便遣散徒弟退下,将天玉悄悄叫了过来问话。 第111章 飞针入石追真凶 “师兄,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以后我不敢了!”天玉见事情败露,跪下来拼命的求天木掌门放过自己。 “你做的错事太多了,身为出家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视清规戒律,我若替你隐瞒此事,以后让我如何再去管束泰山派的众弟子。” 天玉抬起头,不甘心的说道:“师兄,我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有欲望的男人,就算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难道你就真的无欲无求,从来没有做错过?” “放肆!你还是如此的冥顽不灵,看来我只能将你逐出泰山派了,你走吧!”天木对自己的这个师弟彻底的失望了。 天玉见掌门师兄是铁了心要将自己的丑事抖了出来,心下一横,于是悄悄将手伸入袖子里,假装磕头认错把清风散的解药吞下,偷偷将清风散的药瓶打开。这清风散是那黑衣人给他的,为了防止意外,他将毒药每天都带在身上,关键时刻希望能派上用场。 天木闻到一股清香,初吸入时感觉神清气爽,并没有去在意,以为是天玉身上戴着香囊的气味,一个出家人还随身携带女人家用的香囊,心里更是不悦,等到发觉不对时,身体一软,浑身的内力一点都使不出。 “天玉,你竟敢……” 天玉发现了天木的异状,知道清风散起了作用,趁机使出三劫指的功夫,向天木的胸口偷袭了过去。 天木已中了毒,一击便得手了,天木睁大双眼,吃惊的看着天玉,用手指了指,嘴里的话还未说出便断了气。 天玉急忙起身去试探天木是否的气息,见天木没了气息,也没有了心脉跳动,这才放下心来。 “师兄,不要怪我心狠,这都是你逼我的!” 天玉为了掩盖自己三劫指的印记,趁着天木尸体还未僵硬,又点了出了四个指印,伪装成天木是被七劫指杀害的样子,这样被人发现后便会怀疑是武林中顶尖的人物所杀,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做完这一切,天玉将账册偷走,悄悄离开天木的禅房,找个无人的地方将账册烧毁。等有弟子发现掌门遇害后,天玉谎称自己见到一个黑衣人跑了出去,泰山派弟子不疑有他,急忙将泰山派里里外外搜寻一边也没有找到黑衣人的踪迹。 “怪不得你急着要将师父的尸体火化掉,原来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孟青石听完后说道。 “孟师侄,我知道都说了,求你赶快帮我运功解毒吧!求你救救我!”天玉痛苦的哀求道。 宗羽担心天玉道长承受不住体内三劫指毒性的反噬,上前给他注入了一股太清真气,天玉顿时疼痛减少许多,向外吐了一口气,对宗羽说了声谢谢。 “你身上的毒不过是暂时被太清真气封住了,要想保住性命还须费一番功夫。”宗羽淡淡的说道。 “你原来是荀长风的弟子,怪不得内力如此深厚,太清玄功果然名不虚传!”天玉在地上坐起来说道。 “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你帮他做了什么坏事?”孟青石没有去理会,继续问道。 “那个黑衣人我从没见过他的样子,每次都是他找到我,戴着一张面具,连声音都是假声,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帮他做过什么事?” “他只吩咐我去杀过一个叫夏士雄的马贩子,我也不知道他跟那人有什么仇恨。其他的事情我都说了。”天玉说完闭上了眼睛。 宗羽一听夏士雄的名字,心里便是一惊,与苏雪、韩六对视一眼,原来夏士雄被杀竟然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在暗中帮助自己,看来对方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 宗羽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对那黑衣人的底细一无所知,是敌是友不明,总感觉像一把利剑悬在头上,不知何时就要了自己的性命,这种被人玩弄股掌之间的感觉真的十分难受。 宗羽站出来问道:“你和那黑衣人如何接头,你手中的七劫指的手抄本藏在哪里?” 天玉刚要开口,突然眼睛睁大,嘴角、鼻孔流出黑色的血液,脖子一歪,身子倒在了地上,宗羽急忙跑过去一看天玉已经断气了。 宗羽观察半天,终于在天玉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红点,找来磁铁用内力将里面的东西吸出,发现了一枚萃毒的蚊须针。 宗羽顺着发暗器的方向急忙跑了过去,果然在下山路上有一个黑衣蒙面人躲在一块石碑后面,见宗羽发现了自己,掏出暗器一撒,漫天花雨的暗器打法顷刻间便将山路封住。 黑衣人怪笑一声,转身几个纵跃,施展出极为高明的上乘内功,转眼间身影便消失了。 “诸位师兄,对方已经跑远了,穷寇莫追!”孟青石见泰山派弟子想上前去追赶,连忙出言阻止了。 “宗兄,刚刚你跟那蒙面人打了一个照面,可有什么发现?” 宗羽指着落在地上的暗器说道:“此人武功极其厉害,内力更是深不可测,小小的蚊须针竟然能钉在这青石上,有这样本事的人江湖上恐怕是屈指可数。” 孟青石听宗羽一说,这才注意到对方打落在地上的暗器,几枚小小的蚊须针竟然能插入青石两三分,这份力道确实惊人,若是换做他人蚊须针碰到石头早被弹开了。 “江湖上有这份功力的,武功都是登峰造极的人物,定然不屑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暗箭伤人,单凭这份内力,恐怕只有你的师父荀长风可与此人一较高下了。”孟青石说道。 “江湖上能有这份功力的,除了少林无禅大师,家师,我实在想不出江湖上还有哪个人物有如此功力。”宗羽奇怪的说道。 “我娘虽然位列江湖四大剑客,但也没有这份功力,看来对方是故意向我们示威的。”公孙然察看了一下那几枚蚊须针说道。 天宁道长站出来慢悠悠说道:“少林无禅大师已过百岁,江湖素来见不到他老人家的足迹,不过令师荀长风行踪却是飘忽不定,不知能否告知令师最近行踪何处?” 宗羽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愤怒的说道:“天宁道长,你是在怀疑我师父杀了你们泰山派掌门?我师父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做如此不齿之事,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孟青石听完也是很尴尬,暗恼这天宁说话没脑子,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宗兄,我师伯没有怀疑荀前辈的意思,荀前辈江湖阅历极深,师伯是想请教荀前辈江湖可还有隐藏的武林高人。” “对,对!贫道正是这个意思,言语不当之处还请宗少侠海涵!”天宁也意识到自己无端怀疑荀长风有些不妥,见孟青石这样说,赶紧借坡下驴,将刚才的尴尬解释过去。 第112章 掌门大典遇刺客 宗羽听孟青石这样一解释,脸色才算好了一些,拱手道:“刚刚是我出言莽撞了,他日遇到家师定向他询问此事,早日找出谋害泰山派掌门的幕后真凶。” 天木道长被害一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但这泰山派的掌门还悬而未决,孟青石还是识大体的人,若任由泰山派内斗下去,不出一年泰山派就名存实亡了。 “天宁师伯,现在泰山派一盘散沙,若长此下去泰山派只能四分五裂,荡然无存,门派中只有您辈分最高,威望最盛,也最能服众,青石恳请师伯继任掌门之位,带领我泰山派立足武林,光大门楣。” 天玉的事情也让天宁有些心灰意冷,现在早就没有了要做掌门的那份心气,天宁道长摆摆手道:“青石师侄,这掌门人还是让你们年轻一辈弟子担当吧,我已经老了,出家人讲究清静无为,从今日起,我便在后山的摩崖洞闭关静修去了。” 孟青石在泰山派年轻一代弟子中是最出类拔萃的,且不说天宁道长有意于他做掌门,就连那些同门师兄弟也十分敬佩他的武功人品,纷纷推举他做泰山派的掌门。 翌日,孟青石将天木道长的尸体入土为安,泰山派众弟子在封禅台上举行了新任掌门接任大典。 大典还未开始,宗羽拉着孟青石说道:“孟兄,江湖上关于燕云教的事情你可曾听说过?” “燕云教的事情我一个月前便有耳闻,这是个十分神秘的门派,已经有不少江湖门派被他们灭掉了,现在大小门派都是闻之色变,你与他们有过节?” “这一路我已经同燕云教交过三次手了,双方互有胜负,从侠客庄、百拳门、青峰派这几次交手来看,我们江湖任何一个门派与其单打独斗都不会占到便宜,所以我一直在联络江湖各大门派共同御敌,希望四月初的齐州会盟泰山派可以助一臂之力。” 孟青石道:“燕云教与我武林侠义道处处作对,齐州会盟我泰山派义不容辞,四月初我定带泰山派的弟子前往。” “多谢孟兄相助,我还要去联络其他门派,等孟兄掌门人接任大典过后,我等便告辞了!”宗羽说道。 孟青石知道宗羽有事在身,自己不便多留,索性也不跟他客套,说道:“既然如此,待接任仪式完成,我送你们下山,我们四月齐州再见。” “好,一言为定!典礼要开始了,孟掌门该你上场了!”宗羽对孟青石打趣道。 孟青石笑着摇摇头道:“我还道你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呢,看来还真是看走了眼!” 泰山派地处孔孟之地,处处恪守礼教,掌门接任大典的程序十分的繁琐,看的宗羽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了。 正在走神的时候,突然一阵骚乱声将宗羽拉回了现实,定睛一看,原来在最后一步执剑礼时候,负责呈上宝剑的弟子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向孟青石刺去。 孟青石虽然侥幸躲过,但胸前衣服被划了一道口子,袖子也被割掉半截,被弄的十分狼狈。 掌门人接任这样的日子,杀人是不吉利的,孟青石不敢对那持刀的凶徒痛下杀手,稳定心神后找准机会一脚将其踢到在地。 泰山派的几个弟子急忙上前将这个凶徒押了起来,孟青石走上前厉声质问道:“你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冒充我泰山派弟子行刺我?” 那人冷笑一声,神情变得十分诡异,孟青石心道不好,连忙上前想要封住那刺客的穴道,可还是迟了一步,原来他出手前已经服下了毒药,无论成败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小心!” 孟青石听到宗羽大喊,急忙转头看发生什么事情,没想到被宗羽一掌推开了,原来泰山派弟子中还混有一个刺客,这刺客在后面朝着孟青石发出一枚飞镖,宗羽情急之下跑过去将孟青石推开了,但是自己却被飞镖射中了肩膀。 这个刺客射出暗器后,没等泰山派的弟子上前,便已经毒发身亡了,上前检查一看,同样也是戴着人皮面具混在里面,并非泰山派的弟子。 苏雪、公孙然见宗羽受伤,急忙上前拿出金创药替他处理伤口,幸好只是射中了肩膀,没有伤到骨头,伤口倒不严重,只是皮肉伤。 宗羽担心暗器上有毒,特意检查了一下并未发现有毒,自言自语道:“这刺客倒是奇怪了,行刺的匕首上萃了毒,这暗器竟然没有萃毒。” “呸!你胡说什么!幸亏这暗器没有喂毒,若是有毒那就麻烦了!”云瑶不悦的对宗羽骂道。 宗羽摇摇头,无奈的笑道:“按照常理推论,这行刺的暗器萃毒才会能更有把握成功,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们都知道,对方没理由不会这么做呀!我只是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也许是公子福大命大,那刺客慌乱中忘记了使用有毒的暗器。”韩六乐呵呵的说道。 苏雪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总是隐隐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宗羽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最好的了。”慕容德说道。 等大家说完,孟青石才有机会开口说话,向宗羽拱手行礼道:“多谢宗兄救命之恩,请受孟青石一拜!” 宗羽连忙托起孟青石的手臂,说道:“大家都是好兄弟,何必如此见外,这点小伤不妨事的,我们就不打搅了,这就下山去吧!” 孟青石带着几个泰山派的弟子,一路从玉皇顶将宗羽几个人送到山门外,一直走出山门三四里路才停下来。 “千里相送终须一别,江湖道远,他日定会相逢!就此别过了!”宗羽几人拱手向孟青石辞行。 几个人走出一段路,慕容德问道:“宗羽,那日天宁道长怀疑荀前辈是黑衣人,你为何没有怀疑是燕云教的什么大人物呢?” “其实我当场便是在怀疑那黑衣人和燕云教有关,但那种情况下,我无端怀疑只会显得我心虚,让人误会我在替师父故意开脱。” “哦,怪不得呢,我还纳闷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提起燕云教呢,原来是有顾虑的。” 宗羽突然感觉肩膀的伤口有些奇痒难耐,急忙让慕容德停下马车检查一下伤口。 宗羽将解开衣服,将受伤的肩膀露出来,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的伤口附近的皮肤竟突然变得像枯树皮一样的粗糙,已经有拳头般大小了。 “不好,宗羽你中的那支暗器有毒!”慕容德惊呼道。 宗羽盘坐下来,依照洗髓功的功法,吐故纳新,试图运转周天真气,将体内的毒气逼出来,可是运转一周并未发现什么中毒的迹象。 第113章 身中尸毒求丐帮 宗羽让慕容德将自己周身几处大穴封住,防止毒性扩散到肺腑,紧皱着眉头说道:“我们马上去找泰山派附近那个姓管的郎中,他是用毒高手或许有办法解毒。” 慕容德赶紧调转马车,马不停蹄的原路返回去了,孟青石听说宗羽去而复返,急忙跑下山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到宗羽中了如此奇怪的毒,立刻带着宗羽去找那姓管的郎中。 孟青石与那郎中私交甚好,到了门前直接推门进去,见四下无人大声喊道:“管先生,管先生!” “一场好梦都被你喊没了,孟青石你到底又有什么事呀?”那管郎中正在后面的屋子里睡觉,被孟青石给吵醒了。 “管先生,你快帮我的朋友看看,他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孟青石着急的说道。 管郎中一听奇毒,眼睛一亮,顿时睡意全无,来了精神,虽然已经十几年不再用毒害人,但听到奇毒还是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和好奇。 管郎中让宗羽露出肩膀,一见到那伤口,瞪大眼睛,面露惊讶的自语道:“天下原来真的有这种毒药,真是不可思议!” “管先生,这到底是什么毒药?”孟青石开口问道。 管郎中面带愁容的叹口气,说道:“这位少侠中的是西域尸毒,这普天之下除了制毒之人,恐只有天南星可解了。” “先生可否确定在下所中之毒?我练有洗髓功法,但凡是有毒物进入体内,便可洗髓祛毒,可为何洗髓功法对它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宗羽奇怪的问道。 管郎中抓起宗羽手腕一号脉说道:“你练得是传说中的洗髓邪功,但这洗髓功法只对普天下的金石、毒虫毒草分泌出的毒液有洗髓续命的奇效,但这西域尸毒虽然称为毒药,但却不是真正的毒药。” 原来这西域尸毒是西域特产的一种蛊虫,这种蛊虫每年只在七月的月圆之夜才会出现一次,其余时间都躲在暗处休眠,加之数量稀少,江湖上很少见到。 这种蛊虫专门喜欢吸食人体内的怨气,怨气越重,制成的尸毒越厉害,因为制毒手段残忍,一般都使用穷凶极恶的死刑犯人作为制毒的载体,制毒之人先将蛊虫强行放入犯人的体内,然后利用各种酷刑对犯人进行折磨。 折磨的越狠,那些犯人的怨恨就越深,蛊虫成长的也就越快,最后犯人就会变成一具干尸,蛊虫聚集在犯人头部形成一枚珍珠大小的蛊毒。 只要将这蛊毒外面的硬壳打碎,在兵刃上沾有毒液,三个时辰之内,一旦对方受伤,这蛊虫形成的尸毒便生出无数细微的新一代蛊虫,形成枯树皮状一点点扩散到全身,最后中毒之人身体被蛊虫吸干,变成一具枯树状的尸体。 众人听完都吓得张大了嘴巴,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恶毒的蛊毒,看着宗羽肩膀上的树皮状的伤口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管先生,这尸毒是否会感染给他人?”宗羽问道。 “这倒是不会,不过你这蛊毒还须尽快解除,你虽然内力不错,但是一个月内不能解毒,恐怕是神仙难救。”管郎中对宗羽提醒道。 苏雪、公孙然、云瑶见此番宗羽凶多吉少,忍不住偷偷转头哭了起来。 “宗羽,此事因为而起,我立刻所有泰山派弟子出去探寻天南星前辈的行踪,若是救不回你,我孟青石就拿自己的命陪你一起!”孟青石愧疚的说道。 “孟兄,你又何必如此自责,所谓生死有命,若我不能度过此劫,那便是我命该如此了!”宗羽对孟青石宽慰道。 “这不死神医行踪不定,这天下如此之大,我们要找天南星前辈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慕容德垂头丧气的说道。 “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们也要把海搅个天翻地覆将这针找出来!”云瑶一脸坚定的说道。 苏雪擦干泪水,说道:“云瑶姐姐说的对,就算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天下消息最灵通的莫过于丐帮,如果能找到齐云峰帮主帮忙打探消息,我们成功的机会将会大很多。”宗羽冷静的说道。 “齐帮主现在应该在舒州,十几日前,我曾在附近遇到过齐帮主带领丐帮弟子南迁修整,交谈时候听他提起要求舒州分舵处理一些事物,算时间应该还在舒州。”孟青石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立刻赶往舒州,孟兄,联络北方各门派的事情就要辛苦你了,若四月初我不能来参加齐州会盟,还请孟兄替在下完成这个遗愿。”宗羽拱手向孟青石一拜。 孟青石脸色一变,托起宗羽道:“宗羽,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这齐州会盟是你一手联络,这样的担子只有你自己承担,无论如何四月初你一定要来齐州会盟,我在齐州城门下会一直等你回来的!” 再次离开泰山派后,慕容德和韩六一刻不停的赶车急急南下,能早一天到了舒州便能多一天希望。 几个人不辞劳苦的连夜赶路,累的连马匹都快受不了了,几天下来每个人脸色都露出了疲倦。 这几天宗羽身上的尸毒面积增加了有三四倍,开始有些发痒,最近开始变得有些疼痛,胳膊也有些麻木。 原本半月的路程,结果用了九天就赶到了舒州,一到舒州城内,慕容德和韩六满大街的找叫花子去询问齐帮主的下落,结果都摇头说不知道。 找了整整一天,差不多把全城的叫花子都问了一遍,还是没有问出齐云峰的下落,正在两个人一筹莫展,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在巷子里涌出一群乞丐。 “就是他们两个在到处打探帮主的消息!”一个叫花子指着两个人说道。 为首的一个六袋弟子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何要打探我们帮主的下落?” “我们有个朋友身中剧毒,想请丐帮齐帮主帮忙寻找天南星前辈的下落,还请各位长老通融。”慕容德说道。 “我们帮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有点事都要找我们帮主,我们帮主岂不是要累死!”其中一个三袋弟子嘲讽道。 若换做以前慕容德早耐不住性子上前去教训他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忍住怒气,继续开口求道:“我们曾和齐帮主有一面之缘,还请看在武林同道的情面上请各位引荐,救命之恩恩没齿难忘!” “见过我们帮主一面的人多了,我们丐帮几十万弟子都见过帮主不只一面,都还未求帮主做过事呢,今天你就是把天说出花来也没用,你还是赶紧走吧!” 韩六毕竟阅历要深一些,让慕容德把身上的银子都拿出来,走上前将银子偷偷塞给那六袋弟子,陪笑道:“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还请长老通融一下。” 那六袋弟子把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脸色变得好了一些,说道:“总算还有个懂事的,你们跟我来吧!丑话先说下,我只管把你带到帮主住的地方,能不能见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韩六拱手道:“多谢,多谢!事成之后,在下不会亏待长老的!” 那六袋弟子哈哈一笑道:“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放心吧,待会儿我会替你美言几句的。” 第114章 金丝缠手太祖拳 两个人跟着丐帮的六袋弟子后面,慕容德小声对韩六嘀咕道:“都说丐帮行侠仗义,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真是让人所望!” 韩六拉了拉慕容德衣袖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人无论是高居庙堂,还是栖身江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三件事:不是为名,就是为利,要么就是为了名利!” “要你这么一说,这天下就没有为国为民,大公无私之人了?”慕容德反驳道。 “也许你慕容公子就是这样的人,但其他的我还真没见过!”韩六笑道。 “你们两个在后面磨蹭什么呢,快点跟上来,前面就要到了!”那六袋弟子见二人走在后面落后了几步,向二人不悦的催促道。 两个人赶紧停止闲聊,紧走几步跟上,来到巷子出口向右一转,前面出现一处气派的宅院,几十间房子有序的错落排列,上好的红木大门,门口还放了两只叫不出名字的瑞兽,想来这是丐帮在舒州的总舵了。 那六袋弟子走上前去,马上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向看门的几个弟子讨好道:“几位兄弟,我这有个朋友有急事想要求见帮主,麻烦给通报一声吧!” 那看门的乞丐冷眼瞧了那六袋弟子一眼,声音冰冷的说道:“帮主是谁都能随便见的吗?莫不是你老徐又收了人家钱财吧!” 老徐被这乞丐说中心事,心里有些发虚,讪讪笑道:“瞧您说的,我老徐能为了点银子坏了咱们丐帮的名声不成,不过是看他可怜,想请帮主出手救他朋友一命。” “没看出来呀!你老徐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呢,实话告诉你,现在帮主正在跟舵主商议要事,谁都不见!” 老徐见实在没有办法进去,转身走了回来,向韩六说道:“刚刚你都看到了,不是我收了你的银子不出力,实在是你们来的不巧,不然早带你们进去了!”这老徐回过头来向韩六吹牛道。 韩六看了看慕容德,两个人找了这么久,岂能被一道门给拦住,跑到门前大声喊道“齐帮主,齐帮主!” 老徐一看这两个二愣子竟然敢在这里大吵大闹,惹怒了帮主自己可是要受牵连的,吓得浑身冷汗直流,真是后悔自己为了一点银子把这二人引来。 老徐不等看门的乞丐出手,立刻让身边几个叫花子快去把慕容德、韩六二人赶走,慕容德这会儿正一肚子火气,盘龙棍一横,没几个回合,老徐这伙人都被打倒在地上。 看门的乞丐一看这两个人还有点本事,以为是上面来寻仇闹事的,立刻从院子里面喊出几个人来,一起上前去对付二人。 齐云峰正在里面商讨下月北上雄州的事情,听到外边的吵闹打斗声,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舒州舵主见帮主面色不悦,急忙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大的胆子,是谁敢在我胡应元的地盘闹事?” 正在打斗的几个丐帮弟子见舵主出来了,立刻停止了打斗,跑上前去告诉胡应元,这两个人求见齐云峰被拒绝后,不但在门前吵闹,还对丐帮弟子大打出手。 “二位不知如何称呼,竟然欺负到我们丐帮的头上来了!”胡应元听完不悦的说道。 “胡舵主,我们有要事要求见齐帮主,情急之下,礼数不周还请见谅!”慕容德说道。 “你二人打伤我这么多丐帮弟子,一句礼数不周就想混过去,未免也太小看我丐帮了吧!” “只要能让我们见到齐帮主,如何请罪尽管说来!”慕容德说道。 胡应元侧脸扫了慕容德一眼道:“请罪不必了,若你二人能接住我三十招不倒,我便带你见帮主如何?” “用不着两个人,我一个人便可以!”慕容德见胡应元如此瞧不起人,不禁动了气。 胡应元擅长使用缠手功夫,外号“金丝缠手”,浸淫此门功夫二十几年,江湖上也是少有敌手,为此胡应元十分自负,见慕容德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自信自己十招之内便可拿下。 慕容德见胡应元没有兵刃,索性将盘龙棍递给韩六,两个人赤手空拳打一场。 慕容德使出的是赵匡胤的太祖长拳,拳法大开大合,刚猛有力,加上慕容德外家功夫十分了得,这拳法威力更是如虎添翼。 胡应元的缠手讲究的是灵巧多变,以柔克刚,两个人一刚一柔,相互打斗十几招仍然胜负未分。 胡应元见十几招还未将对方打败,不敢再托大,小心的与慕容德缠斗。 若是两个人内力差不多相当,这以柔克刚自然是没有问题,但这外家刚猛功夫也有“一力搏十巧”的说法,任你如何复杂多变,只要力道足够,这些复杂的招式便可无视。 胡应元内力远不及慕容德,任是这金丝缠手,根本抵挡不住慕容德太祖长拳横冲直撞,二十几招过后被打得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慕容德运足气力,一拳打了出去,这一拳足有几百斤的力气,直接破了胡应元的缠手,胡应元躲闪不及,心道我命休矣。 幸好这时候齐云峰见胡应元出去许久不见回来,便亲自出来看看,一见胡应元危险,飞身上前左手一推将胡应元推开,右手出掌接住了慕容德的拳头,双方拳掌相碰,慕容德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推了过来,把持不住身子蹭蹭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停下。 齐云峰也被慕容德打的向后退了两步,不禁对慕容德投去赞赏的目光,拱手说道:“在下丐帮帮主齐云峰,不知帮内兄弟何事得罪了阁下,若是我丐帮的过错,我齐某绝不偏袒!” 慕容德见对方自称丐帮帮主,顿时心花怒放,抱拳道:“齐帮主,在下慕容德,我的好兄弟宗羽身中奇毒,想请齐帮主帮忙寻找天南星前辈医治。” “宗羽,这个名字怎么好生耳熟!”齐云峰皱着眉头努力的在脑子里想着。 慕容德补充道:“他是荀长风前辈的嫡传弟子,曾在少室山大会上与齐帮主有过一面之缘。” “我想起来了,那日与泰山派孟青石决斗,以一招之差惜败的那个年轻人!他现在哪里,快把他带过来!” “他现在就在城内的一家客栈,齐帮主稍等,我们这就去把他接过来。”慕容德高兴的说道。 第115章 巴蜀密林寻药草 齐云峰察看了一下宗羽的伤口,惊叹道:“没想到这西域尸毒竟然是如此可怕,整个人最后竟被吸成一具枯尸。” 宗羽将衣服穿好,淡然说道:“此毒或许只有天南星这个不死神仙可以医治了,还要劳烦丐帮众位兄弟辛苦一下了。” 齐云峰哈哈笑道:“这有什么可辛苦的,天神医这会儿正在池州呢,我这就派人将他接过来给你疗伤。” “丐帮果然消息灵通,这一问便知晓了,看来我这趟真的是来对了。”宗羽听到天南星在池州的消息十分开心,池州距离这里最多不过两日的路程,看来是天不灭已。 “我哪是什么消息灵通,不过是数月前我丐帮一位长老乔装到契丹刺探军情,被契丹第一高手耶律瀚海发现了,虽然逃了出来,但受了不小的内伤,我特意寻人请天南星到池州给他医治,没想到你也赶来了!” 宗羽惊奇问道:“齐帮主说的这个耶律瀚海可是江湖四大剑客之一的苍海剑?” “正是此人,耶律瀚海乃契丹皇族,早年曾入中原修习武功,习武天赋极高,自创的苍海剑法堪称江湖一绝。宗兄弟可认识此人?” “我与他素不相识,我见过了四大剑客之中的蓬篙剑任前辈、惊鸿剑公孙夫人,还没见识过苍海剑、鬼影剑,听到耶律瀚海的名字不禁有些好奇。”宗羽说道。 齐云峰哈哈一笑:“没想到宗兄弟也是一个武痴,你身兼荀长风和任太白两位绝世高手的绝学,江湖年轻一辈恐是无人能及,以你现在的武功,不出十年想必可以排到江湖高手榜的前十位了。” “齐帮主太高抬我宗羽,我一个后学晚辈,如何能进入江湖高手榜的排名,不过有一件事还想请教一下齐帮主。” “宗兄弟,有话尽管问便是!”齐云峰豪爽的说道。 宗羽便将在泰山派发生的事情给齐云峰讲述了一遍,问他可知江湖上还有谁可以做到把蚊须针打入青石的功夫。 齐云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摇头说道:“这蚊须针极其细软,江湖上能有此等功力的人,除了你的师父荀长风、少林无禅大师,我真的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得到了。” “若此人与我们侠义道为敌,那势必会引起一场武林浩劫!我们还须多加防范才是!”宗羽提醒道。 齐云峰点点头道:“我过后派帮中的兄弟去探查此事,一旦有了消息定会及时告知你的!” 天南星听说有人中了西域尸毒,心里也是一惊,连夜向舒州赶路,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进了舒州,顾不得休息,直接来到丐帮舒州分舵,来给宗羽疗伤。 天南星给宗羽号完脉,问道:“这两日伤口有何感觉?” “疼痛感觉越来越强,左边的胳膊偶尔出现颤抖,天前辈,此毒是否可解?”宗羽关心的问道。 天南星捋了捋胡须,说道:“你的造化还算不错,你体内的护体真气让尸毒蔓延的速度慢了许多,不然这会儿你早痛不欲生了。” 苏雪高兴的说道:“前辈,那这么说来,他的尸毒您老人家可以治愈了。” “眼下我只能替他止住疼痛,延缓尸毒发作的时间,要想治好,现在还差一味药材。”天南星说道。 “前辈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吩咐,就是刀山火海我韩六也能给你采回来!” “此药称为阴阳草,生长在巴蜀密林深处,阴阳草从发芽到长成需要十年之久,而且极其娇弱,光线过强,或者大风大雨便会枯萎,要找到一棵完整的阴阳草十分不易。” 天南星的话一说完,韩六、慕容德等人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刚刚找回来的希望,瞬间落到了谷底。 “就算是有一丝希望我们也要去找,前辈请您把这阴阳草的样子画出来,我们这就去巴蜀寻找。”苏雪向天南星求道。 “寻找药材一事,我还是同你们一起去吧,一旦找到药材,我便当场配置解药,可以增加解毒的希望。”天南星叹口气说道。 “前辈辛苦了,前辈大恩,宗羽感激不尽,我们先去准备一下,一两日后便赶往巴蜀如何?”宗羽询问道。 “都火烧眉毛了,还等什么一两日,现在收拾一下,马上出发!”天南星生气的说道。 宗羽劝道:“前辈已经一天一夜未休息了,何必急这一两日时间,何况生死有命,随天意便是。” “我不是怕累,我是怕你万一死在我的手里,砸了我不死神医的名声!”天南星的脾气极其古怪,说完像个孩子一样负气离开了。 几个人收拾一下东西,匆匆离开舒州,行走十来日才到了巴蜀的密林边境。 天南星将身上的药丸分给众人服下,这丛林之中瘴气弥漫,即使有内功护体长时间下去也会受不了的。 密林之中没有道路,几个人一边用准备好的柴刀开路,一边仔细的寻找阴阳草,这阴阳草白天会发出赤红色的光,到了晚上就会变成银色的光,找起来倒是容易辨认。 这巴蜀密林常年瘴气笼罩,林内蛇虫野兽时常出没,许多试图进入林中探险的结果都是有去无回,几个人走了一大段路,沿途除了发现几具白骨,连阴阳草的影子都没见到。 虽然没有找到阴阳草,但这密林里倒还生长了不少奇花异草,云瑶一筹莫展时,突然瞥见不远处生着一种十分漂亮的植物,花朵异常鲜艳,整个植物如同娇滴滴的美人一般,枝头在那里有规律的摇摆,好似美人迎风起舞。 云瑶好奇心起,走近前想要探个究竟,刚刚要用手去触碰那花朵,只听天南星大喝一声住手,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这美人枝虽然好看,但却浑身生有剧毒,千万不要碰!” 听天南星说完,云瑶吓得直冒冷汗,吐了吐舌头,赶紧离这美人枝远远的。 “这里的地形复杂,毒虫毒草密布,大家小心一点,不要随意触碰那些奇花异草!”宗羽提醒道。 刚刚说完,只听云瑶大喊一声,腿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住了一根藤条,更可怕的是那藤条竟然还会动,将她拉倒后向远处拖去。 慕容德距离云瑶最近,见她有危险,将手中开路的柴刀扔了出去,正好把那藤条斩断,跑过去把云瑶扶了起来,低头一看,那断了的藤条断开的茬口竟然流出跟血一样的液体。 第116章 密林大战食人藤 “大家小心,这是食人藤!”天南星脸色一变,让大家注意自己脚下。 天南星话刚刚说完,就听到附近草丛传来了窸窣声,好像有几十条蛇在游走过来。 几个人围成一个圈,手持兵刃小心戒备,窸窣声一停下,几十条拇指粗的藤条突然像蛇一般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像长着眼睛一般往身上缠。 宗羽几个人不停的挥舞着手里兵刃,将近身的藤条全部斩断,藤条似乎像人一样有疼痛感,被斩断后迅速缩回草丛里。 越来越多的藤条密密麻麻的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就像个藤条编成的笼子一样将人给困住里面,一层一层越来越紧。 “不好,这食人藤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宗羽一边挥剑砍断飞来的藤条,一边大声喊道。 藤条不光越来越多,而且变得也越粗大了,现在已经有小胳膊那般粗大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几个人就会累的脱力,被藤条卷走,成为食人藤的美餐。 “食人藤依靠主干下的根系不断吸收养分长出藤条,要想彻底杀敌食人藤还须去找到主干才行。”天南星在中间说道。 慕容德说道:“这事就交给我吧,你们帮我打开一个缺口,我跳出去后沿着藤条去找主干。” 宗羽使出太清真气双掌推出,强大的真气如一阵狂风一般将食人藤编成的笼子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慕容德趁机跳了出去,刚刚跳出去缺口很快就又被食人藤给补上了。 慕容德跳出去,只见自己附近到处都是像蛇一样爬行的藤条,这一落地,很快就有藤条闻到气味向慕容德追了过来。 慕容德施展出轻功,见缝插针般在藤条之间的空隙里跳来跳去,一边还要不停的将跳起来想要缠住自己的藤条斩断。 慕容德顺着藤条向前跑出了几百米终于发现了这些藤条的根源,一棵有三五人粗的大树,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这食人藤与附近的树木有什么区别,走近就会发现食人藤的主干上暴起胳膊粗的血管状东西,血管里流动着红色的液体。 食人藤的根系异常发达,半透明状的须根露在外边,不停的从地下吸收养分运送到主干的血管里,然后长出无数的藤条把周围活着的人和动物卷过来。 整个食人藤就像一个巨型的魔鬼一样,张牙舞爪的将藤条伸出去,搜索着附近几百米范围内活着的东西,树干周围的地上散落着数不尽的白骨,依稀可以分辨出哪些是人类的,哪些是动物的。 “你这个怪物,竟然还想吃掉老子,看我今天不把你一把火烧成灰!” 慕容德拿出火石,还未等点燃火把,那食人藤似发现危险一般,迅速将藤条围了过来,瞬间将刚刚燃起的火把打灭了。 “他娘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明明是棵死树,怎么生的跟狐狸一样狡猾!”慕容德跳开缠过来的藤条,忍不住骂了句粗话。 慕容德见火攻不能奏效,只好依照天南星说的去斩断食人藤的树根,拿起柴刀施展轻功向树干下飞去。 食人藤感觉到有人近身,小臂粗的藤条胡乱的在树干周围挥舞,将慕容德阻挡在外面,慕容德左闪右闪,一个不小心被藤条抽了一下。 被藤条抽在身上,慕容德就算是外家功夫了得,也感觉这五脏六腑要被撞碎一般,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捂着胸口爬起来。 “我还就不信了,小爷一个大活人能被你一个树怪给欺负了!” 说完慕容德捡起柴刀,再次向那食人藤的树干冲了过去,这次慕容德学聪明了,不再横冲直撞,见藤条扫了过来,身子向后一弯,躲过扫来的藤条,身子在地上一滚,直接来到了树干旁边。 慕容德见得手了,心中大喜,举起柴刀一刀将附近的几条小臂般粗细的树根斩断了。 宗羽他们那边这时候正在咬牙坚持不让藤条将自己包起来,笼子越来越紧,几个人几乎都要挤在一起了。 “这慕容公子要再不能得手,我们这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韩六咬紧牙关奋力劈砍藤条,尽量保持空间不会这么快被压缩掉。 几个人都在心里祈祷慕容德快一点找到食人藤的主干,眼看几个人连挥舞兵刃的空间都要没有了,幸好这时候慕容德斩断了几根树根,食人藤撤回了不少藤条,宗羽这边的压力骤减,趁着笼子出现缺口逃了出来。 宗羽那边的危险暂时解除了,但慕容德这边却是危险了,所有的藤条都转过头来对付慕容德了,虽然这食人藤被斩断了一半的根须,但对付慕容德一人却是足够了。 慕容德见这藤条都冲自己来了,估计宗羽那边的危险已经解除,顾不得再斩断那些剩下的树根,脚底抹油想着赶紧溜掉。 结果还是一个不小心,被藤条缠住了身子,挣扎半天反而是越缠越多,像粽子似的被藤条捆的结结实实,一动都不能动了。 这时候食人藤的枝干上面伸出一条条须根,根尖向獠牙一般伸向慕容德的身体,慕容德虽然没有见过这东西,但也猜出这是准备要吃自己了,吓得赶紧呼喊宗羽过来。 宗羽几个人循着慕容德的呼喊声跑了过去,见慕容德处境危险,快步上前一剑将藤条斩断,几个人上前拿着兵刃对着食人藤根部一通乱砍,食人藤没了根部汲取养分,不一会儿的功夫藤叶开始渐渐变黄,藤条开始失去水分变得枯萎了。 最后食人藤的枝干也渐渐开始枯萎,不可一世的食人藤变成了一棵干黄色的枯树。 “终于把这棵树怪打死了,幸好你们及时赶过来了,不然我慕容德就给这食人藤饱餐一顿了。” “这密林内到处都有古怪,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越往里面走,危险越多!”天南星提醒道。 “天前辈,你怎么对这密林如此熟悉,难道以前你来过这里?”慕容德问道。 天南星叹口气道:“三十年前,我曾与师父来过这片密林,当时我们有六七个师兄弟一起,结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出来,此番前来,一方面是为了帮宗羽治病,另一个原因就是希望找到师父、师兄弟的骸骨,让他们入土为安。” 第117章 坐看牛郎织女星 “天前辈,相信我们这次一定可以将前辈的遗骸找到的!”宗羽开口对天南星安慰道。 天南星脸上的悲伤一闪而过,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怪脾气,不悦的说道:“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天马上要黑了,都别愣在这里了,赶紧去找个山洞生火,准备夜宿!” 天色渐渐变暗,林子里的瘴气越来越浓,混合着雾气,伸手不见五指,为了防止大家走散,几个人手里拿着一条木棍牵成一排向前,宗羽走在前面,天南星跟在后面,苏雪、公孙然几个女孩在中间,韩六和慕容德在后面。 “这里还有这么多山,林子更是大的没边,一到晚上还起雾,这找到阴阳草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韩六在后面跟慕容德嘟囔道。 慕容德不耐烦说道:“你老韩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出这片林子找个山洞歇息吧,我可不想睡在外面一觉醒来连骨头都不剩了。” “你要是真连骨头都不剩了,也不用想着醒来了!”韩六讽刺道。 “快看,前面有一个山洞!”云瑶指着前面兴奋的喊道。 走到近前一看,这个山洞洞口非常大,向里面投了一支火把竟然不能看到尽头。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不用担心露宿在外边了,我和慕容德先去山洞探查一下有没有危险,听到我的喊声,你们再进来。”走到洞口宗羽让大家停下来等着。 宗羽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走进山洞,洞内漆黑一片,山洞有十几丈宽,几十丈深,中间有几块平滑的大青石正好可以用来在上面歇息,洞内还有一处暗泉不停的向外涌出泉水。 两个人仔细的在山洞里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便出声喊洞口外的人进来。 密林里走路十分耗费体力,加上半路又遇到了食人藤,一整天下来所有人都累坏了,进到山洞里面,天南星测试了一下泉水,告诉大家泉水没有毒,是可以喝的。 几个人一听赶紧找来干柴,生起一堆篝火,支起一口小锅烧起了热水。 苏雪拿出准备的干粮分给众人,这会儿所有人都快饿坏了,拿到干粮,几个人就着热汤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大家都随意的倚在石壁上,一动不想动了。为了防止夜里出现危险,宗羽、慕容德、韩六三个人商量好轮流守夜。 天南星用雄黄粉将大家休息的区域围城一个圈,防止毒虫毒蛇半夜爬进来,嘱咐慕容德守夜一定看好篝火,有火光山里的野兽就不敢靠近。 慕容德第一个守夜,等大家睡下后,一个无聊的摆弄着篝火,过了一个时辰,困倦上来了,眼皮沉的不住打架,不住的打起瞌睡来。 宗羽虽然中了尸毒,但内力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闭上眼睛盘坐休息一个时辰,精神恢复了许多,睁开眼睛看慕容德打起了瞌睡,上前轻轻拍了拍慕容德。 慕容德被宗羽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以为有危险,下意识的就要出招,转身一看是宗羽,立刻松下气来,不满的说道:“你差点吓死我!” “小点声,大家都睡下了,你也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换我来守着。” “你身上有伤,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多守一会儿吧!”慕容德强忍着睡意说道。 宗羽笑了笑说道:“我已经休息好了,这会儿睡不着正好替你守一会儿,你不要婆婆妈妈的了,赶紧去睡吧!”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熬不住了就叫醒我,我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慕容德这会儿真的撑不住了,浑浑噩噩的走到一旁,合衣倒下便呼呼大睡起来。 宗羽摇了摇头,坐下来给篝火添了些干柴,火势呼呼的烧了起来,整个山洞里亮堂了不少。 宗羽听到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公孙然醒来了,轻声问道:“天亮还尚早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这会儿突然睡不着了,不如我跟你一起守夜吧!”公孙然说道。 宗羽岂能不知这是公孙然怕自己一个人守夜无聊,特意起来同自己一起,心里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很感动。 两个人坐在篝火旁,相对无语,忽然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公孙然说道:“宗师兄,柴快烧完了,我们去洞口附近找些干柴吧!” 宗羽拿好东西,跟着公孙然来到洞口外边,在附近找了一些干树枝,宗羽见差不多了,转身正要喊公孙然离开,却见公孙然蹲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托着腮,正看着夜空发呆。 此时雾气早已经散去,明月如玉盘一般挂在天上,银白色的月光洒下来大地一片亮白,此时公孙然身披一件白色斗篷,一脸恬静的望着如水的夜空,月光落在身上透着说不出的美好。 这一幕让宗羽看的有些痴了,感觉眼前这个女孩如同广寒宫里的仙子落了下来,自己就像在梦里一般,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这一刻像梦一样碎掉。 过了许久,宗羽才回过神来,轻轻走到公孙然旁边坐下来,轻声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是在想家了吗?” 公孙然摇摇头,一脸微笑的说道:“我在看天上的牛郎织女,我在想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干什么,是不是每个月圆的日子都会思念对方。” “傻丫头,这都是大人用来哄小孩的,谁也没有见过牛郎织女,说不定他们根本不存在。”宗羽笑道。 “不,我相信这是真的,我相信牛郎织女虽然不能每天相见,但一定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心里思念着彼此。” 宗羽不忍心再去打扰这个小姑娘的梦了,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希望有一天他们可以走过对岸,永远不再受相思煎熬。” 公孙然侧过头,开心的说道:“嗯,我也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朝夕生活在一起的。” 忽然,公孙然问道:“宗师兄,小时候,你的父母给你讲故事吗?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被公孙然问起了伤心事,宗羽苦笑一下,看公孙然一脸渴望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想了想说道:“我的母亲在我两岁的时候便生病去世了,我记事起就是跟着我的继母,她是我母亲的亲妹妹,生母临终将我托付给她和我的师父,继母她对我很帅慈爱,更是将我视如己出,每天晚上她都会讲故事哄着我睡觉。 父亲虽然威严吓人,所有人都怕他,但对我却十分疼爱,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直到我七岁那年,父亲也生病去世了,家中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从此我跟母亲离开家乡去了很远的地方,本以为我可以平淡的过完这一辈子,二十岁的时候,没想到仇人还是不想放过我们,母亲也因此去了,我就变成了一个孤儿流落江湖。” 第118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公孙然没想到宗羽的身世如此可怜,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惆怅,眼睛含着泪,自然的抓住宗羽的手安慰道:“对不起,宗师兄,都怪我一时好奇,让你想起这么多伤心事。” 宗羽笑笑道:“傻丫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些事情早就放下了,现在我有师父,还有你们这些肝胆相照的知己兄弟不是很好。” 公孙然点点头道:“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亲人,我……我们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说完公孙然发觉似乎刚刚说的话太过直白了,吓得急忙把手收了回去,脸上一热,面色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来。 宗羽暗笑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为了不让她尴尬,开口言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公孙然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跟宗羽回山洞去守夜。 两个人刚刚转身走出几步,突然又听到窸窣声,心里一沉,以为附近有食人藤,顿时打起了精神。 不过片刻时间,窸窣声越来越大,宗羽登上一块高地,借着月光向下一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只见成百上千条蛇正快速的向洞口爬了过来。 “不好,快去洞里把大家叫起来!”说完宗羽拉住公孙然就向洞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呼喊有危险。 听到宗羽急促的呼喊声,洞**正在睡觉的众人立刻爬了起来,抓住身边的兵器,小心戒备着。 “不好了,外面有蛇!”宗羽跑进来喊道,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的蛇,一想想那么多的蛇爬过来,便感到不寒而栗。 四处看了一下,大家都爬到了中间那块大石头上面,这块石头四周十分光滑,毒蛇爬不上来,可以暂时在上面躲避一下。 刚刚爬上巨石,密密麻麻的蛇群就进洞穴里面来了,各形各色的都有,大的蛇有一丈长短,小的有巴掌大小,丝丝的吐着红色的信子。 很快洞穴地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毒蛇,围着巨石,挺起蛇头,试图跳上巨石,试了多次都摔了下来。 “这里不会是个蛇窟吧?怎么跑来这么多蛇?”韩六出声问道。 慕容德没好气说道:“傻子都能看出来了,这当然是个蛇窝!还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找个山洞还是蛇窝!” “这下完了,我老韩可不想最后被蛇活活咬死!天前辈你快想想办法呀!” 天南星叹口气道:“这么多的蛇,就算是撒光身上的雄黄粉也无用。” 几个人站在高处看到所有的蛇都往暗泉的方向爬,仔细一看原来暗泉后面有个隐蔽的洞口,看来那里便是蛇群栖息冬眠的地方了。 “还好,等这群长虫爬进洞我们就可以安全离开了!”韩六总算是把心安了下来。 云瑶向洞口方向望去发现洞口处有几团闪着红光的东西进来了,惊呼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天南星一看,惊恐说道:“那是覆地血莲,是一种半植物,半动物的怪物。静止时候伪装成植物,待有人或野兽靠近时候,便会突然打开花苞喷出毒液,深处触手将猎物吃到肚子里。” “原来这些蛇是被这些血莲赶过来的,看来我们这次又有大麻烦了。”宗羽说道。 那些覆地血莲张开花瓣,整个花盘足足有磨盘大小,从中心不断伸出触手不停将附近毒蛇抓起,然后扔进花盘中间的血盆大口中,一条条毒蛇进到口中顷刻间变成了一团血水。 不过片刻时间,地上的毒蛇便被吃的所剩无几,整个山洞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那些覆地血莲吃了这么多毒蛇,体型瞬间大了好几倍,那些发着红光的莲花花瓣变得更加赤红。 这些血莲怪物仿佛还没有吃过瘾,可惜暗泉后面的蛇窝洞口太小,这些怪物身子太大钻不进去,都急的围住洞口吱吱乱叫。 “这覆地血莲正好救了我们一命,趁着它们没有发现我们赶紧下去逃命吧!”慕容德轻声说道。 岂知,慕容德刚刚一动身,那些覆地血莲立刻冲着慕容德藏身的方向跑了过来,原来这覆地血莲没有眼睛,主要是靠听觉来寻找猎物的,听觉十分灵敏,慕容德一动身,这些血莲怪物立刻听到了有活物的动静,纷纷向慕容德走来。 刚刚化解的危险,瞬间有遇到了新的危险,这覆地血莲短小的脚盘下生着吸盘,可以牢牢吸住石壁,一点点向上爬。 “这下完了,这些怪物竟然还会爬墙!”慕容德急的大喊了起来。 “不要乱动乱喊,这些血莲没有眼睛,全凭听觉辨认猎物和方向,这是它们的弱点。”天南星对大家说道。 就算是天南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东西,之前也是在古书里见过关于覆地血莲的记载,没想到这真实的覆地血莲比书中记载更加可怕。 眼看这覆地血莲就要爬上来了,宗羽掏出一把铜钱当做暗器对着血莲打了过去,铜钱夹带着内力,嗖的一声打进了一只血莲的身体内,一股黑色的液体喷了出来,血莲吃不住疼痛,掉了下去,但很快就爬起来继续向上爬。 见发暗器可以暂时阻挡这些血莲向上爬,众人纷纷掏出身上的铜钱、碎银子当做暗器将爬上来的血莲打下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有人下去引开这些血莲才行。”天南星说道。 宗羽说道:“我的轻功最好,我下去将这些怪物引开。” 慕容德拦住宗羽道:“你身上有伤,万一突然尸毒的疼痛发作,你还能有命活?还是让我去吧!” “你的轻功跟我差太多了,只有我去胜算才大一点,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是半个活死人了,就算用我这条命换大家也值了。” 说完,宗羽不待众人阻拦,飞身跳下巨石,下面的血莲听到有人下来了,纷纷张开血盆大口,向外喷洒着腥臭的毒液,不停伸出触手,试图将宗羽卷到嘴里。 宗羽掏出身上的暗器,使出天女散花的手法将暗器全部仍了出去,暗器打中血莲发出一阵阵嘶吼声,显然宗羽将这些血莲惹怒了。 宗羽落地后,几个跳跃,试图跑到洞口将这些血莲全部引出去,一不小心袍子上被血莲喷了一口毒液,袍子马上就像遇到火一般,顷刻烧了好几个洞口。 宗羽狼狈的用剑将袍子的一角削掉,施展轻功,踏着几块突出的石头,跃到了洞口。 宗羽到了洞口,终于松了口气,用脚使劲的对着地面跺了几脚,马上那些血莲都奔着洞口去了。 慕容德几个人站在石头上一动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引来那些怪物,宗羽出去不久,这些血莲都纷纷向外爬去,一起去追宗羽了。 第119章 苦尽甘来见神草 宗羽出了洞穴,施展轻功,这些覆地血莲决计是追不上的,因为不知道这些怪物的听力范围,宗羽只好跑出一段距离,就故意制造声音吸引这些血莲跟过来。 这些血莲果然是丛林里的恶魔,所过之处人畜无生,路上那些没有来得及跑开的野兽都成了它们的盘中餐了。 宗羽一边向前跑,一边留下记号给慕容德他们,跑出一段距离后,见前面是有一处沼泽地,上面似乎还漂着不少圆木,心生一计,自己施展轻功踏着这些圆木,将这些血莲引入沼泽地后自己便可以安然返回去了。 这些没有眼睛的血莲果然上当了,纷纷跟着宗羽进入了沼泽地里,宗羽施展轻功一脚踏在了一块枯木上面。 没等宗羽站稳,接下来的一幕让宗羽顿生冷汗,一踏上浮着的枯木后,只觉得脚底一动,这才看清脚底的枯木竟然是一只鳄鱼。 宗羽暗呼倒霉,最近自己的运气实在是不妙,这刚刚逃出生天,没成想又来到了鳄鱼潭。 那些鳄鱼听到附近有动静,纷纷向沼泽岸边爬了过去,这沼泽里的鳄鱼是凶猛的黑鳄,背部黝黑,血红色的眼睛,这种鳄鱼在外边很少能够见到,不仅体型庞大、而且牙齿锋利、生性十分凶残。 那些覆地血莲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听到有活物接近,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沼泽里面走了过去。 宗羽脚踏在鳄鱼背上,不待鳄鱼翻滚过来,双脚在鳄鱼背上一点飞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上。 果然刚刚离开,那只黑鳄一个翻滚露出了白色的肚皮,试图将背上的重物摔下来,翻身后见没有收获,也像其他鳄鱼一样,向那些血莲游了过去。 本以为这些血莲在沼泽里行动不便,没想这些身躯庞大的怪物竟然能像莲花一样浮在水面上,远远望去整片的沼泽里如同开出了许多红灿灿的莲花一般,仿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之中点缀了朵朵红莲。 一只黑鳄游到一只血莲附近,突然从水面窜起,张开巨口,狠狠的咬住血莲向水下拖去,身体不停的在水里翻滚。 接着几十只鳄鱼都对血莲发起了攻击,那些血莲也感觉到了危机,同样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向外喷出毒液。 宗羽站在枯树上,看着沼泽里欣赏着双方你死我活的撕咬,那些黑鳄不愧是这片沼泽里的霸王,不长时间那些血莲被黑鳄咬死许多,但是也有不少鳄鱼被血莲喷出的剧毒毒死,被几只雪莲生生给吞的一点不剩。 双方撕咬了半个多时辰才结束,大部分血莲都被黑鳄给咬死了,剩余一少部分见势不妙逃走了,那些凶狠的黑鳄也损伤严重,没有再去追赶,缓缓游到一旁懒洋洋的趴在那里晒太阳。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宗羽从枯树上跳下来,灵活的踏在沼泽里的浮草、鳄鱼背部借力离开了沼泽地。 走出没有多远便找到了慕容德几人,将刚刚沼泽潭黑鳄大战覆地雪莲的事情兴奋的讲了一遍。 “怪不得这么多人进入这片密林都是有去无回,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凶猛的怪物。”云瑶感叹道。 “好了,我们快去寻找阴阳草吧,宗羽的尸毒拖一天便多一分危险。”天南星见危险解除了,吩咐大家赶快出发寻找阴阳草。 几个人在林子里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一点点的仔细在沿途寻找,后面还算比较顺利,除了遇到几条毒蛇外,没有遇到成群的猛兽。 天渐渐黑了下来,公孙然指着远处闪着微光的地方惊喜的喊道:“大家快看,那里有阴阳草!” 天南星顺着公孙然指着的方向望去,露出喜悦之情,激动的说道:“真是上天保佑,我们快过去看看。” 几个人快走几步,来到跟前一看,果然是一棵泛着银色的微光,样子十分娇小可爱,如同一个害羞的少女一般,微微低着头。 “这棵阴阳草马上就要开花了,开花时候是最虚弱的时候,遇到风雨、野兽碰撞都会死掉,我们今夜一定要在这里守护好,千万不可出了一点差错!”天南星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这棵娇弱的小草。 几个人在不远处点了一堆篝火,围着篝火高兴的吃了些东西,进到这密林遇到这么多危险,总算见到希望了,只要明天阴阳草开花后,给宗羽服下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为了怕一个人守夜出现意外,天南星安排两个人一组,分成三组轮流守夜。 “天前辈说的对,一个人守夜太无聊了,我跟云瑶一起守!”慕容德开心的说道。 云瑶白了慕容德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你这人太聒噪,吵得我心烦。” “我怎么就聒噪了,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死气沉沉的多无趣!”慕容德不高兴的说道。 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因为这点小事赌气,公孙然开口道:“慕容师兄,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让着云瑶姐姐一点。不如这样,我跟慕容师兄一起,云瑶姐姐跟宗师兄一起,苏雪姐姐跟韩六哥一起如何?” 慕容德点点头,生气的躺下来装睡,不再理会其他人,其他人见无趣,也纷纷走到一边去休息了。 宗羽陪着云瑶守在阴阳草旁边,看云瑶脸上还是很冷漠,开口问道:“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 “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不开心,不想说话。”云瑶无聊的拨弄着篝火,看似很随意的说道。 “其实慕容德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这些年你受了这么多苦,难道不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宗羽问道。 “我父母的大仇还未报,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想!”云瑶倔强的说道。 宗羽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要杀赵匡胤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何况杀害你父母的王彦升已经死了,你何必再如此固执的非要向赵匡胤寻仇。” 云瑶抬起头含着泪花看着宗羽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事吗?难道不知道我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吗?你为什么总是刻意的同我拉开距离?我难道就这么让你讨厌?”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宗羽有些措不及防,愣在那里许久,才缓缓说道:“我身负国仇家恨,这条路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尽头,跟着我的人注定是要受苦的,你不该再过这样的日子了,这样只会让我在心里对韩大人一家更愧疚。” “你总是自以为是的为我好,可你做的这些只会让我更痛苦,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复仇这件事可以做到干净利落,杀伐果断,为什么在面对自己感情的时候却是这样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第120章 密林深处蝴蝶舞 云瑶的话像刀子一样刺痛了宗羽的心,宗羽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和公孙然、苏雪对我都是情深义重,可你跟她们不同,苏雪心思深沉,善于谋略,她跟我一样有亡国之恨,于我而言,半是知己,半是盟友。公孙然出身江湖名门,涉世未深,性情单纯,对我不过是单纯的有些好感罢了,想必等她经历久了,认识的人多了,这种好感也就会成为过去了。” 云瑶苦笑一下,言道:“你恐怕还忘记了一个人,你对慕容大小姐又是怎样?”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慕容妍初见时确实让我惊艳不已,但接触时间久了,越发觉得她与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就如同两块寒冰一般,想要融入彼此,但却永远不能。” “好,我暂且信你说的,我喜欢谁,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自有打算,你以后不许再将我往外人身边推,否则,我就像原来那样独自去闯荡江湖。”云瑶板着脸,装作生气的说道。 宗羽看她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又怕云瑶真的翻脸,忍住笑,点点头道:“好,我保证不再干涉你的生活,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慕容德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你总是对人家冷冰冰的,好歹……” “你闭嘴!我之所以对他态度冷淡,就是因为知道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才不想给他任何希望,否则最后只会更让他伤心。” 宗羽点点头,若有所悟的说道:“希望越大往往失望就会越大,这情毒的苦楚恐怕就在此处了。” 慕容德睁开眼睛见天上没有月亮,阴蒙蒙的一片灰色,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刚刚想站起来去替换宗羽,忽然觉得脸上一湿,以为是树上的露水滴到了脸上,抬头一看头上并没有树木遮挡,原来是天上在滴雨。 “大家快醒醒,这鬼天气要下雨了!” 慕容德这一喊,立刻把所有人都惊醒了,起身慌忙的找东西去给那株娇贵的阴阳草去遮风挡雨。 这巴蜀密林的天气也是变化无常,刚刚还是满天繁星,这会儿却是变得乌云密布,转眼间起了狂风暴雨。 几个人围住阴阳草,小心的为它遮住风雨,不过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被雨水淋透,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想到众人为了给自己治疗身上的尸毒,冒险进入这人迹罕至的巴蜀密林,一路上遇到了数不清的危险,还要陪着自己在这里淋雨,宗羽心头一热,泪水混着雨水一起落了下来。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阴阳草上面,没有人注意到一向坚强冷酷的宗羽竟然会悄悄流下眼泪。 暴雨一直下到天亮才停下来,几个人都盘坐下来,用内力将衣服上的水烘干,等衣服干爽后,发现这阴阳草的花蕾马上就要盛开了。 众人按奈不住心里的激动,纷纷围住阴阳草看着它的花蕾一点点绽开。 阴阳草的花朵是一种淡蓝色的小花,散发出一丝清香,半透明的花瓣上闪着银白色的光,一尘不染的慢慢舒展开,样子煞是漂亮。 天南星难掩心里的激动,颤抖着伸出双手准备去采下这最后一味解毒药草。 “前辈小心!”宗羽大喊一声,推开天南星。 这时候一支飞箭应声而至,正好落在天南星刚刚站在的位置。 几个人从林子里闪了出来,指着宗羽几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门中禁地!” 众人闻言大感惊愕,未料这巴蜀密林还藏有神秘的江湖门派,宗羽上前抱拳施礼道:“在下身中奇毒,需要用这阴阳草救命,无意得罪之处还请恕罪。” “原来还是个进来偷仙草的贼人!”为首一个年轻人说道。 “这阴阳草生于荒野,本就是无主之物,凭什么说我们是偷东西的贼人,我看你倒是像拦路打劫的贼人!”宗羽不悦的骂道。 “找死!” 对方大喝一声,亮出兵刃,施展轻功上前欲要杀了宗羽等人。 “你们保护好天前辈取出阴阳草,这些人交给我!”宗羽沉声说道。 这些人右手使用的兵刃是一种形状怪异的环臂弯刀,左手手持一把锋利匕首,阳光下兵刃隐隐泛着蓝光,显然是萃过剧毒。 几个人列出阵法,距离十几步时候,将手中的环臂刀飞出,六七把飞刀在半空中不断变化方向,丝毫无规律可寻,从各种角度向宗羽飞去。 宗羽将手中的陵鱼剑舞的密不透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笼罩在剑网之中,只听叮当数声,那些飞刀全部被陵鱼剑击飞出去,令人不可思议的那些飞刀竟然又回到了那些人手中。 一轮攻击下来,对方虽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却来到了宗羽身前,使出左手匕首近身搏斗,右手环臂刀不但可攻击对方,而且还可以当作盾牌抵御对方兵刃。 宗羽见对方兵刃带有剧毒,出招更是想置人于死地,便知道这些人绝非江湖名门正派,于是出手丝毫不用留情,过了几招后,见机使出正反两招一脉连七穴,瞬间将对方几人刺伤,紧着便是挥出数剑,将这几人的手腕经脉割断,废了他们这身歹毒的功夫。 几个人武功被废掉,见宗羽没有借机杀了自己,知道对方是手下留情了,急忙捂住伤口,跌跌撞撞向密林深处逃走。 慕容德望着那几个人逃远了,对宗羽说道:“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了,否则这些人找来帮手,定然十分麻烦。” 天南星将刚刚挖出的阴阳草小心翼翼的保存好,示意大家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他将这解药配制好后,便可以帮宗羽解毒了。 天南星喊了几声见其他人都没有反应,感觉十分奇怪,转身一看,也不禁睁大了眼睛,密林深处不知道何时飞来一大群五彩斑斓的蝴蝶,迎着太阳光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芒,这样成千上万只蝴蝶当空起舞的景象在外面是从来见不到的。 公孙然面带微笑,情不自禁的说道:“真是太漂亮了,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蝴蝶。” 这些蝴蝶似乎不怕人一般,飞近后围着他们身边上下起舞,甚至偶尔还会落在他们肩膀稍作停留。 苏雪轻轻伸出洁白的玉手,一只蝴蝶绕着她的手转了几圈,轻轻落在了上面,扇动着翅膀,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危险。 公孙然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开口道:“你们闻闻,这些蝴蝶不光十分漂亮,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呢。” 第121章 虚怀谷又见故人 那些彩蝶身上确实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吸入鼻子里,瞬间感觉心旷神怡,浑身有着说不出的清爽,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了任何烦恼,仿佛喝醉了酒一般,初时脚下一点点的慢慢旋转,后来感觉越转越快。 宗羽感觉到情况不对,试图用洗髓功逼出体内的毒气,可是脑子已经不听使唤,眼皮也觉得越来越重,仿佛好多天没有睡终于见到一张床躺了下来一般,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睡了不知多久,宗羽迷迷糊糊听到附近有动静,脑子也恢复了思考,想起自己之前遇到一群有毒的蝴蝶被迷倒在地上,心里一惊,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 “公子,你醒过来了!”屋子里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见宗羽突然坐起,吓了一跳出声喊道。 宗羽不知这女子是敌是友,以为这女子见自己醒了,要呼喊人进来,不待这女子接近,跳下来快速的将她的穴道封住,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把我的朋友关在哪里?” 那女子被宗羽突然点了穴道,也是吓了一跳,惊恐的回答道:“公子,这里是虚怀谷,你的朋友此时应该还没有醒过来。” 宗羽捏住这女子的命脉,给她解开穴道,沉声道:“现在去带我找其他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宗羽轻轻对着女子手腕命脉一使劲,那女子立刻露出痛苦的神色,哀求道:“公子,我真的没有恶意,更不会害你,求您松开手吧!” 宗羽见那女子神情不似说谎,而且也没有练过内功,于是松开说,不好意思拱手道:“在下实在是太过担心那些朋友的安危,一时行事鲁莽,还请姑娘见谅!” 那女子撅着嘴,揉着被宗羽捏痛的手腕,语气略带不满的说道:“我一个小婢女,哪敢向公子问罪,公子这边请!” “你要带我去哪里?”宗羽警惕的问道。 那女子被宗羽问的直发笑,笑盈盈的说道:“当然是带公子去找你的朋友了,公子身怀武功,难道还怕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婢女不成。” 宗羽闻言面色一红,意识到自己出口失言,微微一笑掩饰过尴尬,伸出手请那小婢女在前面带路。 那小婢女将宗羽引到这虚怀谷中最高大的一座建筑中,只见这座建筑的门匾上用秦代的小篆书写着虚怀宫三个大字。 整个宫殿都是用巴蜀密林里珍贵檀香木建造的,就连大宋的皇宫也没有这么多的名贵木材建造,宫殿里陈设的座椅、桌子更是一些说不出名字的香木制作而成,殿内即使不用熏香,也是洋溢着淡淡的清香,殿内悬挂数十幅秦汉以来的名家字画,整个大殿内古朴儒雅而又不失奢华,可见设计者的用心之苦。 宗羽环视一圈,大殿内空无一人,转过身厉声对那小婢女问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我的朋友,你带我来这里意欲何为?” “宗少侠,多日不见,怎变得如此胆小了,可不要吓坏我这里的丫头!” 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出来,宗羽对这声音却是十分耳熟,不由转过身来,只见一人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幻生门的玉生烟。 “原来是玉阁主,一别经年,没想到在此又见到了,不知玉阁主为何也在此?” 玉生烟娇笑一声,径自走上大殿内的主座上,落座后伸手请宗羽近前坐下。 “这虚怀谷就是我幻生门的地盘,我这幻生阁主自然也该在这里了。”玉生烟待宗羽落座后说道。 这幻生门在江湖是个十分神秘的门派,原来是隐藏在这人迹罕至,危机重重的巴蜀密林深处,怪不得江湖中对幻生门所知甚少。 宗羽想起慕容德他们,便向玉生烟问起同行的其他人在哪里。 玉生烟开口道:“你的朋友都中了我们幻生门五彩香蝶的毒,他们没有宗少侠这般深厚的内力,估计要醒来还需要等一会儿才行。” 那日在密林里被宗羽教训的几个人也是幻生门的弟子,几个人被宗羽废掉武功,逃回虚怀谷后将此事告诉了玉生烟,玉生烟以为有仇人来找幻生门的麻烦,便放出五彩香蝶将宗羽几人给迷倒。 这五彩香蝶的香气并没有任何毒性,只是吸入香气后会浑身无力,失去反抗能力后昏睡过去。 两个人闲聊片刻,只见慕容德、云瑶几个人在几个幻生门弟子的带领下来到虚怀宫,宗羽急忙站起来向他们询问身体是否有碍。 “放心吧,我们都很好,这里是什么地方?”韩六爽朗回答道。 宗羽还未开口,只见慕容德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玉生烟喝道:“原来你就是那日假扮新娘子的妖女。” 玉生烟掩住嘴笑道:“慕容少侠,那日在颖昌抢夺你身上的宝图多有得罪,你是宗少侠的好友,自然与我也是好朋友了,过去的事情不如就此作罢。” 慕容德想到自己接连两次折在这玉生烟手中,也确实无颜再说什么,冷哼一声,径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云瑶对玉生烟的做派什么不喜,撅着嘴拉拉宗羽衣袖,轻声揶揄道:“你宗大公子果然是讨女人喜欢,这个女人举止如此轻浮,定是行为不检点之人,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宗羽眉头一皱,急忙解释道:“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我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宗羽刚刚说完,只听玉生烟说道:“宗少侠对我有救命之恩,此前不知大家是宗少侠的朋友,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云瑶脸上一黑,气的把手放在宗羽腰上狠狠扭了一把,讥讽道:“这就是你说的萍水相逢?你这可是救命之恩,人家还不感动到以身相许。” 宗羽怕自己越描越黑,不敢再接云瑶的话,急忙转过头去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玉阁主无须如此挂怀。” 玉生烟轻轻一笑,接口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幻生门的掌门了,真正的掌门已经来了。” 宗羽顺着玉生烟的目光转头看去,只见费贵妃面含微笑,姿态优雅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费贵妃来到这虚怀谷后,眉宇间再无半点愁容,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似乎换了一个人一般,气质容颜更胜之前许多。 第122章 浴火重生解尸毒 慕容德见到起生回生的费贵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结结巴巴的问道:“您真的是费贵妃?您不是已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费贵妃点点笑道:“费贵妃已经死了,现在我同你一样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江湖人。” 慕容德识得费贵妃的声音,费贵妃一开口便知是真的了。 慕容德对着宗羽抱怨道:“你也不太不够义气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我,原来你那日是故意射杀费贵妃,然后偷梁换柱将贵妃救出京师。不过你这份胆识,我慕容德佩服!” 宗羽道:“这件事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失败,若把你牵扯进来,那恐怕会给慕容家带来灭顶之灾。” 慕容德嘿嘿一笑,就算宗羽不说,他也知道宗羽是怕这件事牵连到慕容家,刚刚那番话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费贵妃看向宗羽问道:“宗羽,这巴蜀密林向来是有进无出,你们为何冒险来到了这里?” “我那日在泰山派不小心中了西域尸毒,急需最后一味阴阳草救命,不得已只好来这里寻找。” 费贵妃听到宗羽中了西域尸毒,脸色一变,让宗羽解开上衣,露出伤口查看,这时候伤口已经蔓延到了半个身体,这几日尸毒发作的越来越快了,此时看去宗羽就似半人半树的怪物一般,伤口看起来十分吓人,若不是这段时间有天南星的药物控制,就算是这尸毒的疼痛也让宗羽承受不了。 费贵妃不忍再看下去,让宗羽穿好衣服,走到天南星面前,深深施礼道:“天前辈,宗羽对我幻生门有大恩,只要能救下他的性命,但凡有所吩咐,我幻生门上下在所不辞。” 天南星道:“他身上的毒虽然看着吓人,尚无性命之忧,只要及时服药便可解,眼下只缺最后一味阴阳草,那日我们被彩蝶迷倒,不知那株阴阳草是否还活着?” 听天南星一说,众人的心有悬了起来,生怕那阴阳草失去药效,若再去找这阴阳草,恐怕宗羽是没有机会撑住了。 费贵妃笑道:“阴阳草离开土地,三个时辰后便会枯萎,这个时候早已失去了药效。” 大家顿时心里一凉,云瑶一听,上前抓住费贵妃的手,着急的问道:“费掌门,你们幻生门常年往来这密林之中,可还有其他地方有这阴阳草。” 费贵妃假装生气的嗔怪道:“你这姑娘倒是个急性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这阴阳草在外边或许不常见,但在我这虚怀谷却有不少。” 云瑶面上一羞,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松开费贵妃的双手,不好意思低下头,低声说道:“多谢费掌门。” 玉生烟在一旁观察到宗羽面色始终未有一丝变化,不禁佩服宗羽这份生死在天的豁达,面对生死都能波澜不惊之人,日后必可成一番大事。 费贵妃带领众人来到虚怀谷的一处僻静之地,这里是幻生门的后花园,里面种植了各种奇花异草,这阴阳草更是成片的开着小花。 这么多罕见的花草连天南星这样识遍天下药草的人都赞叹不已,天南星急忙让人取来药匣,配制好药材,从花圃里取下一株阴阳草。 “这阴阳草内含剧毒,一次服下恐有性命之忧,这一株草你分三次服下,每次间隔一个时辰。” 天南星说完,费贵妃问道:“天前辈,这解毒过程可还有其他凶险之处?” 天南星道:“这西域尸毒太过凶猛,就算是以毒攻毒,宗羽也要经受住这脱胎换骨般的煎熬才能真正活下来。” 宗羽坐下来,先服下天南星给他配制用来缓解疼痛的药物,用匕首切下一段阴阳草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这阴阳草初入口有些清凉,还带有淡淡的甘甜,随之变得异常苦涩,咽下后这阴阳草的毒性立刻发作起来,五脏六腑剧烈收缩,全身经脉更是如同火烧一般。 宗羽尽管先前服下了缓解疼痛的药物,但这浴火重生般的痛苦还是难以承受,一会儿时间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见宗羽面色恢复了正常,慕容德上前将他的穴道解开,宗羽瞬间瘫倒下来,慕容德急忙将他扶住。 “现在感觉如何?”费贵妃开口问道。 宗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连说话力气都没有了,稍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情。 天南星上前解开宗羽上衣检查一下,脸上凝重表情终于缓解开来,言道:“尸毒已经缓解不少了,这阴阳草果然是西域尸毒的克星。” 云瑶高兴的问道:“天前辈,既然有效果,那快让宗羽将剩下的阴阳草服下吧!” “这次阴阳草下面的药量会加大一些,宗羽承受的痛苦也会比上次更强烈,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挺住?” 这时候宗羽力气恢复了一些,开口道:“前辈请开始吧,我可以承受的住!” 这次天南星给他服下的比上一次多了一些,这次明显比上次感觉更痛苦了,身上如同万千蚂蚁在噬咬一般,浑身又痒又痛,宗羽被封住全身大穴身子不能动,但表情却是十分痛苦。 在场众人都为宗羽把心悬在了嗓子上,紧张的手心都是汗,祈祷宗羽可以顺利度过此劫。 慕容德给宗羽解开穴道,这次宗羽连睁眼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试探一下还有气息,急忙盘坐下来给他输入内力,他的真气刚刚散出,不料就被宗羽身上的太清真气反弹回去。 “他修炼的太清玄功是极为纯净的一种道家真气,其他人的真气是无法输入的。” 云瑶不解问道:“宗羽还修炼过一门洗髓功,那为何不会受太清真气反噬?” 天南星捋了捋胡须道:“洗髓功本是佛家功法,与道家功法有诸多相通之处,故可以共同修习。” 这次宗羽身上的尸毒已经褪去了大半,只要再熬过最后一次便可以向以前一样了。 等宗羽缓过些力气,天南星将剩下的阴阳草全部放到他的嘴里,宗羽咽下后闭上双眼,感觉浑身经脉骨骼正在一节节变碎,然后再重新生长出来一般,如同置入熊熊大火一般,欲火焚身后再度重生,个中的痛苦早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极度的痛苦过后,宗羽感觉似乎进入了空灵之境,四周都是缥缈无边的云雾,整个人轻盈到没有任何重量,体内的太清真气、洗髓功在体内飞速运转,两股真气竟然开始一点点融合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道真气。 “天前辈,你看宗羽的身体似乎有变化了?”云瑶见宗羽竟然身体离地悬起,吃惊的喊道。 天南星也十分奇怪,正欲上前查看,只见宗羽突然睁开双眼,大喝一声,双手向外一推,体内真气将穴道冲开,强大的真气瞬间如同一股飓风一般,将附近众人推了出去。 第123章 神医青冢众人祭 附近众人被宗羽的真气推出几丈远,摔倒在地上,爬起来忍不住咳嗽起来,胸口传来阵阵疼痛,知道是被宗羽的真气震伤了。 天南星忍着身上的疼痛上前查看宗羽的伤势,只见宗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抓起宗羽手腕一号脉,脉搏跳动均匀有力,内息平稳,再一看身上尸毒已经全部消失了,浑身皮肤如同新生一般,白里透着微红,皮肤如同煮熟的鸡蛋清一般细腻光滑。 “前辈,宗羽现在怎样?”慕容德捂住胸口呲着嘴上前问道。 “不用担心,他身上尸毒已解,现在不过是脱力昏过去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宗羽睡了一整天才醒了过来,一觉醒来不但感觉神清气爽,还发现体内的太清真气更加充沛,内力更是胜过从前许多。下床来活动了几下拳脚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你小子总算是醒过来了,还以为你死了呢,可是让我们担心坏了!”慕容德走进来,见宗羽竟然自己下床来了,高兴的跟宗羽开起了玩笑。 “你这家伙都活的好好的,我怎么敢死!”宗羽笑骂道。 说完在慕容德胸前轻轻打了一拳,不料慕容德顿时脸色变得刷白,捂住胸口不停咳嗽了起来。 “我没使力气呀!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宗羽不解的说道,自己的内力就算增进了不少,但也没有到这种程度,一见慕容德的脸色不像是装出来的,急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害的,你解毒最后关头竟然将穴道冲开了,我们都被你散出的真气给震伤了!” “那其他人没事吧?” 慕容德没好气说道:“我都成这样了,你说其他人能没事嘛!” “他们现在哪里?” “都在虚怀宫让天前辈给医治呢!” 宗羽听说其他人也受伤了,向慕容德问完话顾不得再理他,急忙跑了出去。 “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就这样把我扔下了,枉我好心过来看望你!” 宗羽跑到虚怀宫见大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心里不禁有些自责。 “天前辈,他们的伤势如何?” 天南星平静的看了宗羽一眼,淡淡说道:“死不了!比起治你的伤容易多了!” 宗羽见大家已经平安无事,想起天南星的师父及师兄弟的下落还未找到,便向玉生烟问道:“玉阁主,天前辈的师父及师兄弟三十年前曾入巴蜀密林采药,遇到危险一直下落不明,不知幻生门可曾见过?” 玉生烟摇摇头道:“那时候我尚未出生,待我问下谷内的老人是否知晓?” 幻生门的几个弟子出去不久将一个年近八十岁的老人请了进来,听闻天南星的叙说后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仔细的想着。 “我想起来了,三十几年前我同老阁主外出办事,曾见到四五个外来之人,他们中了覆地血莲的毒,其中一个叫杜仲的老者将一本《百草药考》交给了老阁主,说这是他毕生心血所着,求老阁主用来医治世人。” 天南星听完激动的说道:“杜仲便是我的师父,那本《百草药考》确实是我师父所写,不知我师父后来如何了?” “杜神医和先生的几位师兄弟因为中毒太深早已故去,老阁主感激杜神医一片济世仁心,命我们几个在附近找了一处风水宝地将他们安葬了!没想到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 “老人家你可还记得墓地在什么地方?”宗羽问道。 老人家点点头道:“大致的位置还记得,我这就带你们去寻杜神医他们。” 老人带着众人离开虚怀谷向西走了大约十几里路,在一个小山丘上找到了杜仲师徒的墓地。 坟墓上早已长满了野草,众人扒开野草找到一块墓碑,上面刻杜仲神医师徒之墓几个字依稀可见。 待清理完坟头上的杂草,天南星摆上祭品,行礼过后,伏在墓碑上伤心的哭了起来,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玉生烟本想将杜仲的尸骨迁出去好让天南星可以随时祭拜,不料天南星道:“师父和诸位师兄弟已经在这里三十几年了,还是不要扰了他们的清净了!有生之年能找到师父,我也没有遗憾了!” 在虚怀谷不知不觉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大家身上的伤都痊愈了,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玉生烟拿出那本《百草药考》交给天南星,言道:“天前辈,这是杜前辈留下的药书,现在幻生门可以物归原主了!” 天南星颤颤巍巍的接过药书,感激道:“多谢玉阁主成全!” 玉生烟道:“前辈言重了,这本是前辈师父的遗物,理应归还前辈。何况这样的宝物在前辈手中才能发挥出济世救人的作用。” 天南星再次谢过,宗羽众人也纷纷同玉生烟、费贵妃挥手告别。 这次有幻生门弟子带路,沿途没有在遇到任何危险,顺利走了出来。 来到这密林之外,突然有种重见天日之感。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我们还要去联络各派去齐州会盟,我们就此别过。” 天南星游走江湖,四处行医治病,牵过一匹黑马,翻身上马,挥挥手,潇洒同宗羽几人道别。 宗羽几人则是沿途北上,行至一处客栈歇脚,客栈里一个身穿青灰色老者,眼光不停的瞟向宗羽那一桌。 慕容德低声对宗羽说道:“左手边那个老头总是不怀好意向我们偷瞄,不会是在打咱们这三个漂亮丫头的主意吧!” 宗羽闻言向左边望去,见那老者身后站着四个紧身劲装打扮的汉子,眉宇间透着威严,身上配饰看似普通,懂行人一看便知其价值不菲,见宗羽看了过来,微笑举杯同宗羽隔空对饮。 宗羽也微微一笑,举杯回应了一下,浅浅喝了一口。 “那伙人不是寻常江湖人的打扮,应该不会是什么好色之徒,不用去理会,吃完之后我们速速赶去齐州。” 那老者见宗羽没有再理会自己,干脆起身离开桌子,向宗羽他们径自走了过来。 “老朽唐亦舟,打扰了!” “唐先生客气了,不知有何指教?”宗羽出口问道。 唐亦舟微微一笑,指着公孙然的宝剑说道:“这位姑娘手中所持可是名闻天下的天羽剑?” “唐先生真是厉害,在下公孙然!” 唐亦舟没有接话,指着其他人的兵器说道:“这位公子使的是当今圣上御赐的盘龙棍,虽然不及天羽剑的名气,但也算是件上品兵器。这位穿白衣的姑娘的白练应当是用稀有的冰蝉丝所制,也是一件名贵的兵器。” 慕容德和苏雪面色一惊,没想到这老者如此博学多才,对其佩服不已。 宗羽也在暗自揣测这老者接近自己的目的,还未理出头绪,只听那唐亦舟压低声音说道:“这最名贵的兵器还是要属于这位公子手中的陵鱼剑了。” 宗羽听到唐亦舟说出陵鱼剑三字,心中一颤,左手下意识的放在陵鱼剑上,心里起了杀意,顿时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杀气。 唐亦舟被宗羽释放出的杀气吓得后退两步,身后的四个壮汉感觉到杀气,暗中握紧兵器,一旦宗羽发难,立刻拿出兵刃上前围攻。 “几位千万不要误会,老朽乃是神兵山庄的人,素来喜欢收藏天下奇兵,今日与几位有缘,冒昧想请几位移步到寒舍一聚,不知可否?” “神兵山庄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原来是唐庄主,是宗羽眼拙了!” 唐亦舟摆手笑道:“我这神兵山庄不过是徒有虚名,不过是仗着偏安巴蜀荒凉之地,比别人多过几天太平日子罢了。” “早就听闻入神兵山庄可览天下神兵利器,能得到唐庄主相邀,是我们几人的福气,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唐亦舟哈哈笑道:“客气,客气!” 神兵山庄距离客栈不过七八里路,虽然地处偏僻,但其山庄却是规模宏大,依据八卦图的图形不支而成,里面亭台楼阁,假山奇石,飞流溪涧应有尽有,踏入山庄内宛如进入到了江南园林一般。 “这神兵山庄处处透着古怪,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宗羽也在一路观察着山庄内的建筑、亭台、道路,这里设计极其复杂多变,若无人引路,极容易迷了路。 “这里的东西都是按照五行八卦设计的,里面定是布置了不少机关,否则这神兵山庄早被人洗劫一空了。”宗羽说道。 “早知道这样,我们何必答应他,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是更好。”韩六嘟囔着。 “这神兵山庄可是难得一见的地方,传闻里面藏有天下奇兵,正好借机看一看传说中的龙鳞匕首是否收藏在这里。”宗羽悄声对韩六说道。 “我就说嘛,公子这么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会有心情来赏景呢!” 宗羽回头瞪了韩六一眼,吓得韩六急忙闭紧嘴巴,示意自己不敢再乱说话了。 跟着唐亦舟穿梭过重重叠叠的建筑,终于来到中央最高处的那座阁楼前面,门前上方的匾额前写着“藏锋阁”三个字。 “宗公子,这里便是神兵山庄的藏锋阁,藏锋阁共分为七层,历经三百年收藏了不少江湖有名的兵刃,几位里面请?” 第124章 偷梁换柱失神剑 宗羽淡淡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唐亦舟先行。 唐亦舟微微一笑,也不再客气,当先入内,宗羽几个人跟在后面依次进入,好奇的观看着江湖有名的藏宝之地-藏锋阁。 进入到藏锋阁内,里面陈列着密密麻麻的兵器,后唐皇帝朱温的金丝软甲、后梁李存勖的缠龙三刃枪、李克用的金漆大鹏弓等五代君王名将的所使用的兵刃。 在往上走便是唐朝历代名将所使用的兵刃,如秦琼的秦家双锏、罗成的铁枪、颍州王杨义臣的铜旗、郭子仪的绣纹唐刀。 继续往上走不过也是些隋朝、秦汉、战国的兵器,虽然名贵,但是却不适合拿到江湖上用来打斗。 “这神兵山庄也不过如此,现在看来还是徒有虚名!”慕容德摇头叹气道。 宗羽道:“这些兵器若换成金银那可是价值连城,这才是藏锋阁的价值所在,你把这些兵刃用来行走江湖自然是行不通了。” 一路走了下来,只剩下这最高处一层没有去过了,众人都没有了去看的兴趣,但又不好驳了。 一个小厮见宗羽几人兴致不高,开口说道:“几位少侠,这第七层可是我们这藏锋阁的镇宅之宝,寻常人可是轻易不能入内的。”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一群井底之蛙,你若知这几位贵客手上所持兵器定然不敢开口胡言!” 唐亦舟训斥了那小厮几句,转脸赔笑道:“府中这些下人没见过世面,说话让几位见笑了。” 说完板起脸对那几个小厮训斥道:“今天也让你们开开眼,省的以后给我神兵山庄丢人现眼。” 几个小厮唯唯诺诺的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宗公子,可否卖我个面子,将诸位手中的兵刃给府里的这几个下人观赏一下?” 宗羽一听面露为难之色,推辞道:“我们手中兵刃不过是比寻常兵器锋利一些罢了,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怎可与庄主收藏的兵器相提并论!” “宗公子,唐某知道江湖中人素来视手中兵刃为第二生命,从不肯轻易与人。不如这样,我们就在此观看一下,绝对不会离开几位的视线之外,不知这样是否可行?” 宗羽看了看慕容德几人,感到十分纠结,人家唐亦舟收藏这么多名贵兵器都肯拿出来让自己观赏,自己若连这样的要求都不答应,显得自己太过小气。 既然只是在自己眼前看几眼,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宗羽向慕容德几人点点头,将手中的兵器交给了那几个小厮欣赏一下。 那几个小厮兴奋的接过兵刃,爱不释手的看了起来,特别是看到陵鱼剑不但造型古朴精美,剑身更是透着寒光,一看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眼睛里顿时都露出惊羡之色。 几个人看了一小会,将兵器交给了宗羽他们。 这时候唐亦舟命人将最后一层的大门打开了,只见里面地面都是用翡翠石铺成,中央放了一个正方形的大理石剑台,四个边角分别放着太阿、鱼肠、干将、莫邪四把名剑,中间竖着一个玄铁制成的禅杖,禅杖周身刻满佛门心经。 唐亦舟指着禅杖得意的说道:“这便是当今武林第一人无禅大师当年称雄江湖时所使的无禅杖!此杖受无禅大师几十年佛经度化,浑身充满佛门刚正之气,乃当今武林至宝。” 宗羽见到这无禅杖也是叹为观止,这禅杖的确如同有了灵性一般,隐隐可闻金刚怒吼之声,如此厉害的一件兵器竟然被唐亦舟囚于这孤室,倒是十分可惜了。 在这藏锋阁待了半天,丝毫没有看到龙鳞匕首的影子,宗羽不禁有些失望,于是向唐亦舟辞行,准备沿途北上联络各派去参加齐州会盟。 唐亦舟见其要离开,虚让几句后便命府中下人将宗羽他们送出去,唐亦舟虽然依旧笑容满面,但却笑得十分不自然,脸上笑得有些僵硬,宗羽心里虽然不舒服,想大家也不过一面之缘,倒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唐亦舟真是虚伪,来的时候对我们热情周到,离开时候竟然连藏锋阁的门都未送出一步!” 慕容德见宗羽不说话,问道:“宗大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宗羽皱着眉头自语道:“这一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从神兵山庄出来,我也感觉怪怪的,这个唐亦舟行为十分古怪,虽然十分热情,但却让人十分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图谋。”苏雪接着说道。 “这一路我们丝毫未损,还白白观赏了这么多历朝历代的兵器,也算是开了眼界了。要我说定是你们心思太多,把事情想复杂了。” 宗羽仔细将遇到唐亦舟的过程回忆了一遍,看了慕容德一眼,突然说道:“大家看一下手中的兵器是否被调包了。” 公孙然抽出天羽剑看了一眼,还是自己的那把剑,慕容德、苏雪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宗羽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将陵鱼剑抽出来,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气昏过去,自己陵鱼剑竟然被人调包了。 慕容德拿过来看了看,说道:“我觉得跟之前的没什么区别呀!” 宗羽摇摇头说道:“不一样,真的陵鱼剑是深海寒铁所制成的,常年散发着寒气,这把剑只是样子与陵鱼剑相同罢了。” “定然是在藏锋阁唐亦舟这老贼借口看剑将其给调包了!” 宗羽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节,陵鱼剑世人大多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形,这唐亦舟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一件赝品来替换呢。 “我们这就回神兵山庄找那唐亦舟把陵鱼剑讨回来!” “我们没有凭据,贸然上门反而给唐亦舟落下口实,等天黑后,我悄悄潜入藏锋阁一探究竟再做打算。”宗羽说道。 苏雪担忧道:“神兵山庄处处布置机关陷阱,不如我们多去几个人,万一有事还可以互相照应。” “人多反而更容易暴露,晚上我自己一个人轻身前往即可,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公孙然上前将天羽剑递给宗羽道:“宗师兄,安全起见,你还是将天羽剑带着防身吧!” 宗羽擅长使剑,手里这边徦陵鱼剑虽然样子差不多,实则跟废铁没什么区别,点点头将天羽剑接了过来。 宗羽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潜入神兵山庄,偌大的山庄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宗羽对五行八卦也并不陌生,白天也走过一次,在里面绕了半天还是迷路了,原来这神兵山庄有些亭台、假山是可以移动的,只要位置一动,庄内的机关布置也会随着变化。 左右绕不出去,反正这藏锋阁是庄内最高的建筑,宗羽干脆跳上了屋顶,沿着屋顶向中间方向游走。 第125章 唐王后裔玄霜剑 唐亦舟也是个小心谨慎之人,防止外人潜入庄内在屋顶布置了密密麻麻的铜铃,只要稍不注意触碰到连接铜铃的细线,便立时铃声大作,引来巡逻庄丁的注意。 行到一处大房子上面,见有个身着华衣的年轻人从院子里开门走了进去,宗羽料定此人在神兵山庄的地位不简单,于是轻轻揭开屋顶上的瓦片,趴在上面偷听。 “父亲,按您的吩咐,一切都安排妥当。” 说话的是唐亦舟的儿子唐兴,武功不高,但是擅长经商之道,这些年为神兵山庄积累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很好,今夜命人在内府加强戒备,防止那宗羽前来生事。” “父亲,白天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让您如此紧张?” 唐亦舟叹道:“那姓公孙的女子是花间派的嫡传,那姓宗的是荀长风的徒弟,那慕容德更是京师慕容家的义子,这些人我们都得罪不起。” 唐兴不解问道:“既然对方都是不好惹的人物,父亲何必为了一把陵鱼剑而置整个神兵山庄于险地?” 唐亦舟冷哼一声,说道:“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我们家族的大业!你难道真以为我们神兵山庄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不成?” “难道我们神兵山庄还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唐亦舟看了儿子一眼,坐下来,喝口茶将神兵山庄隐藏了几百年的秘密告诉了唐兴。 唐亦舟祖上本姓李,乃大唐太宗皇帝第三子李恪的后人,太子李承乾被废之后,唐太宗本来想立老三李恪为太子,但被长孙无忌劝说太宗皇帝改立第九子李治,二人因此结下仇恨。 后唐高宗李治继位,长孙无忌趁机诬陷李恪意图谋反,成为初唐一起有名的政治冤案,李恪在长安宫禁之内被缢杀,他的四个儿子全部被流放岭南。 四个儿子的后人之中其中一支便来到这巴蜀之地,隐姓埋名,巴蜀地处偏僻,多次免于战火之乱,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便有了今日神兵山庄的规模。 唐亦舟的祖先为报当年李恪夺嫡之仇,立下祖训要求后世子孙不可忘却恢复大唐正统,唐亦舟的父亲给他起名亦舟,也是取自唐太宗那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名言,意告诫子孙后代夺取政权后要以民为本。 “兴儿,你可知为父为何给你取名为唐兴?” 唐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父亲是期望儿子可以在江湖上兴盛我神兵山庄,成为武林的泰斗。” “愚蠢!我们乃是李唐皇族后裔,区区江湖怎是我们的志向,为父给你取名唐兴就是是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大唐可以在你我的手中兴复贞观盛世那样的王朝!” “父亲,李唐自后梁朱温叛乱覆灭已近百年,要兴复大唐是何等难事,我们何必执着于古训,而放弃神兵山庄大好的荣华富贵!” 唐亦舟闻言拍案而起,训斥道:“放肆!我大唐李家怎会生出你这等不肖子孙!若是没有历代祖先开疆拓土,怎会有今日的神兵山庄?你如此贪图富贵安逸,简直不配做我李家的子孙!” 唐兴性格向来倔强,见父亲如此训斥自己,不禁心里有些恼怒,顶撞道:“我姓唐,又不是姓李,你那些宏图大志与我何关,我才不稀罕复兴什么狗屁大唐,做什么狗屁皇帝!” “放肆!你个逆子给我滚!滚出去!”唐亦舟生气一拍桌子对唐兴咆哮道。 唐兴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这唐亦舟作为前唐皇室后人,在李恪留下的遗物中见到过陵鱼剑的草样,也知晓大隋宝藏的秘密,提前打造了出陵鱼剑、龙鳞匕首、刑天巨斧的模型时刻提醒自己找到大隋宝藏,兴复大唐盛世。 是以唐亦舟见到宗羽几人,千方百计将他们引入神兵山庄,伺机将宗羽手中的陵鱼剑调包。 宗羽在藏锋阁从上到下仔细搜查了一遍,在六层阁楼里发现了唐亦舟用来调包的机关,当时那几个家丁使了一个障眼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偷换出来了。 一直搜查到一层还是没有发现陵鱼剑的痕迹,宗羽见其中一面墙面样子有些古怪,便上前敲了敲,听到墙背面传来了空洞声,心里一喜,原来这阁内果然藏有密道。 密道一直通往地下,宗羽迈入密道内,一路小心躲避密道内布置下的机关、陷阱。 密道最尽头是一个几十丈见方的密室,密室内灯火通明,藏有通风的孔道通向外边换气,中间的高台的剑架上放着一把宝剑,密室东面的墙壁上悬挂着刑天干戚、龙鳞匕首的模型。 宗羽扫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大隋宝藏四宝之一的龙鳞匕首模型,仔细将匕首的样子记在了心里,那刑天干戚自己小时候就在父亲的兵器库中见过,后来被赵匡胤篡位后据为己有。 走上高台,低头一看宝剑剑鞘上竟然写着玄霜二字,不禁大吃一惊,这玄霜剑本是自己师父荀长风之物,后来被他陪葬在自己母亲的陵墓之中,这里怎么会有一把同样名字的玄霜剑? 将宝剑抽出一看,剑锋寒光外露,剑身透着沁人寒气,其寒意更甚于自己的陵鱼剑。 宗羽虽然没有见过玄霜剑,但此时也可以确认手中是玄霜剑无疑,这唐亦舟不但偷走了自己的陵鱼剑,还竟然敢盗掘自己母亲的坟墓将玄霜剑据为己有,想到这里恨不得将唐亦舟抽筋剥骨。 宗羽将玄霜剑背在身上,刚刚走出藏锋阁的大门,便被神兵山庄的家丁发现了,十几个家丁见有人擅闯藏锋阁,不由分说拔刀上前便杀。 天羽剑虽然不及陵鱼剑锋利,但也是难得的宝剑,只见寒光闪烁,宗羽身形如鬼魅一般穿梭过这十几个家丁身边。 天羽剑归鞘,十几个人只觉脖子上一道寒气闪过,下一刻脖子上喷出一道血柱,纷纷倒地身亡。 宗羽对自己的身法也是有些不可思议,自服用阴阳草解毒后,体内的洗髓功的邪气同太清真气融合在一起,自己的内功进步变得如此神速,身法步法变得更是神鬼莫测,这十几个神兵山庄的家丁在一招之下就送了性命。 藏锋阁的打斗虽然电光火石间就结束了,但还是引来了更多护院、家丁跑来增援。 想起神兵山庄挖掘自己母亲的墓穴,对母亲如此不敬,心里不觉火起,手中天羽剑挽了几个剑花,身形一变,身体幻化成数十个虚影,一时间藏锋阁前的空地上似乎有几十个宗羽游走在神兵山庄这些人身边,分不出真假。 最后几十个幻影归向真身,赶来增援的几十个神兵山庄的高手,全部都是被宗羽一剑封喉,几十个人伤在同样的位置,死于同样的伤口。 第126章 血洗山庄显神威 宗羽手持天羽剑,一路向唐亦舟所在的那间大房子杀去,路上遇到庄内的高手都被宗羽杀的大败,所过之处无不是尸横遍地,血流满地,整个神兵山庄一片狼藉。 唐兴听到手下报告有人要血洗神兵山庄,急忙拿起身边的七星宝刀,带人去保护唐亦舟。 “兴儿,这个时候你还跑来干什么?” “父亲不要担心,孩儿这就带人将擅闯山庄的恶徒抓起来碎尸万段!” 唐亦舟喝道:“糊涂!我们庄内几十个高手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住,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上前还不是去送死!” “父亲何必这样长他人志气,我就不信他的血肉之躯能抵挡住这上百张诸葛连弩的厉害!” 唐兴说完,不顾唐亦舟反对,带着上百庄内好手前去阻截宗羽。 “放箭!” 唐兴一声令下,上百张诸葛连弩顷刻启动,这诸葛连弩都是十箭连发,强劲的弩箭如下雨一般密密麻麻射向宗羽,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宗羽一见满天弩箭倾泻而来,立刻运转太清玄功,用太清真气将身体紧紧护住,身体慢慢升上半空,身体三丈范围内形成一道强劲的气盾,将成百上千的弩箭拦在了面前。 宗羽用太清真气试着操控面前的弩箭,大喊一声去。 只见数百支弩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转头嗖嗖的向神兵山庄的弓弩手射了过去。 掉头回来的弩箭比之前力道更甚,铺天盖地射了过来,神兵山庄的人来不及躲闪,一阵阵惨叫过后,大部分中箭身亡。 幸亏唐兴比较机智,见无法躲避,随手将距离最近的一个家丁抓了过来,用他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前当作肉盾,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剩下的人早被宗羽杀的吓破了胆,拿着兵器一步步向后退,谁也不敢再上前送死。 “都给我上!杀死者赏千金,砍伤者赏百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来还在互相观望的众人,听到唐兴喊出的赏金,确实有些心动了,互相看了一眼,几个胆子大的带头冲了上去。 宗羽冷笑一声,站在原地不动,右手执剑斜着指向前方,待最前面几个人跑到近前时候,突然回手一斩,一招一脉连七穴瞬间刺倒三人。 接着身形一转,左手运掌,强大的掌力将四五人同时震飞出去了,几个人受掌后被太清真气震碎内脏,捂住胸口吐了几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宗羽一路杀了过来损耗不少内力,若是在中毒之前,自己此时恐怕早就累的要虚脱了,而此时丹田似乎有无尽的真气源源不断释放出来,虽然体力也渐渐有些不支,但尚可勉强应对面前的这些人。 宗羽身形一闪,转眼间来到了唐兴身前,冷声问道:“陵鱼剑在什么地方?” “这把破剑我才不感兴趣,还你就是了!” 唐兴将身后的一个装饰精美的长匣子向天上抛了出去。 宗羽身子向上一跃,跳起来在半空中抢到了长匣子,心中急切想要找回陵鱼剑,落地后一开匣子,不料里面迸出一团白雾,紧接着嗖嗖两声,两支萃毒的弩箭弹了出来。 原来这匣子里面有机关,打开匣子里面的生石灰便弹了出来,宗羽一时大意被生石灰迷了眼睛,听到匣子内机关启动的声音,凭借听力躲过了两支致命的弩箭。 “堂堂神兵山庄的少庄主,竟然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怕被江湖同道耻笑么!” 唐兴哈哈笑道:“小爷可不像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那么虚伪,只要能杀了你,用什么手段不重要!再说你自己都没命说出去,又有谁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呢!” 唐兴面色一变对身旁的庄丁喝道:“你们还等什么!若是连个瞎子都杀不了,我养你们还有何用!” 宗羽被生石灰迷了眼睛,行动不便,武功自然是大打折扣,神兵山庄的人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纷纷又抄起兵器向宗羽围攻起来。 宗羽侧过头,使出听声辨器的功夫,用耳朵仔细辨别敌人攻击来的方位,两个试图上来捡漏的人还未近前,便被宗羽一剑割断了喉咙。 唐兴没成想自己庄内的这些人如此无用,抽出七星宝刀大喝一声,跳起向着宗羽迎头劈了下去。 宗羽听到头顶上方有金刃劈风声,知道对方武功不俗,身子向后一翻,凌空打出一掌。 唐兴只觉迎面一股巨大的掌风吹来,掌风顿时将其给吹了出去,唐兴急忙一个鹞子翻身,落地后倒退几步,方才稳住身体。 唐兴领教了宗羽武功确实厉害,不敢再贸然上前,见宗羽全凭听声辨器的功夫来护身,不由计上心来。 唐兴向庄内的庄丁打手势让大家停止攻击宗羽,示意不要弄出声音,互相之间通过手势来交流。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静的连根针掉下都能听到,宗羽听声辨器的功夫便不灵了,没有了声音,宗羽彻底陷入黑暗之中,心里充满了恐惧。 唐兴悄悄拿出身上的暗器,分别打向四角,宗羽听到声音一时不能辨别出敌人的方位,出招向西南方位刺了过去,结果刺到了树干上。 宗羽心道不好,果然剑还未收回,自己却是中了唐兴一掌,唐兴使的是无声掌,等到唐兴近身前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唐兴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功力,只听砰的一声,宗羽后背上的衣服被唐兴打出一个大手印,气血翻滚上涌,喉咙里一甜,向外喷了一口鲜血。 唐兴虽然偷袭成功,但也被宗羽身上的护体真气反弹的力量震飞出去了。唐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整条胳膊也变得麻木不能动弹了。 见到唐兴偷袭成功,其他家丁也有样学样,故意制造声音引宗羽上当,企图偷袭宗羽,虽然宗羽又杀掉了几个人,但自己也中了对方六七掌,受了不小的伤。 宗羽见今夜无法找回陵鱼剑,从背后取出玄霜剑,运足太清真气,凌空挥出一圈剑影,顿时数道真气以宗羽为中心向四周散了出去。 太清玄功与玄霜剑相合,剑气所过之处草木、地面皆笼罩了一层重重的寒霜,十几个跑的慢的家丁瞬间被冰冷的真气刺穿全身。 被太清真气扫到的几个人经脉受损,一身的内力从此便被废去了,一时间在场的哀嚎之声响个不停。 宗羽趁唐兴和剩下家丁慌乱,施展轻功跳上屋檐,凭借怀里的铜钱探路逃了出去。 云瑶在房间里不停走来走去,每隔一会儿就忍不住打开房门看一眼宗羽回来了没有。 “宗羽都出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能安心坐在这里看书?” 苏雪轻轻将手里的书放下,笑道:“我们除了在这里等,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我同你一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还有心情来笑话我!” “云瑶姐姐,我们既然帮不上忙,不妨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等他回来。” 第127章 二女夜话透心声 “索性干等也是无聊,正好我有些话要问你。” 苏雪淡淡一笑,猜道:“你要问的事情肯定是关于公子的吧?” “不对,确切的说是关于你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掌管南唐整个抚琴台,这样厉害的女子可为什么偏偏甘心跟着宗羽这样的落魄皇子呢?” 苏雪闻言,面色黯淡下来,叹气道:“我自幼受国主恩惠,自当寻找机会报答国主,国主自知南唐终不能守住,恰巧见识到了公子的才能,更重要的是公子也身负亡国之仇,于是将我赐给公子,让我一心相助公子早日夺回天下,希望将来公子看在抚琴台的份上帮助南唐复国。” “你之所以跟我们在一起就是为了向李煜报恩,帮助南唐复国吗?” 苏雪低下头道:“起初我跟着公子确实是因为这样,只是后来相处久了,里面掺杂的东西就多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最后我也说不清了。” 云瑶取笑道:“这有什么说不清的,才子遇佳人,还不是因为我们苏雪姑娘动了春心,喜欢上宗羽这个大坏蛋了!” “你自己才是这样呢!我不过是公子的一个侍女,哪有你那般心思。” 苏雪面色一红,站起身作势要上前打云瑶,结果两个人在房间里追逐了起来。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两个人急忙停止打闹,走出房间去开门,刚刚打开房门,宗羽便灰头土脸的闯了进来。 云瑶见他脸上都是石灰,知道他被人撒了生石灰迷了眼睛,急忙让苏雪找些柔软的干布来给他擦拭干净。 擦拭干净后,云瑶又去取了一些药水给宗羽滴到眼睛里,过了有小半柱香的时间,宗羽缓缓睁开眼睛。 “你这出去一遭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云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问道。 “一时大意,被神兵山庄的少庄主给暗算了!” “可有找到陵鱼剑的下落?” 宗羽叹气道:“陵鱼剑没有找到,倒是意外找到这把玄霜剑,唐亦舟这狗贼竟然敢盗取我母亲墓穴的陪葬,着实可恨!” 云瑶听宗羽将自己在神兵山庄的经过,气的直咬牙,恨恨说道:“这唐亦舟看似个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后竟然会做盗墓的缺德事!明天我们直接打上门去,荡平他那个狗屁藏锋阁!” 宗羽将玄霜剑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剑身,丝丝寒意沁入指尖,不由叹道:“这玄霜剑果然是把不可多得的兵器,只可惜玄霜剑法无法看到了。” 苏雪安慰道:“公子何必丧气,你是荀前辈唯一的弟子,他日见到他老人家,我们求他老人家传授给你不就好了。” 宗羽无奈笑笑:“我师父性情虽然豁达,但脾气也是十分古怪,此事恐怕是不容易做到的。” “荀前辈一生嗜武如命,这样厉害的绝世剑法,他怎能忍心日后失传呢。” 宗羽叹口气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这次虽然没有找回陵鱼剑,不过也算是收获不小。明日我们一起去神兵山庄找那唐亦舟讨回公道。” 第二天一早,宗羽带着慕容德、韩六、公孙然、苏雪、云瑶几个人一起来到神兵山庄门前,只见神兵山庄大门四开,外边无一人守门。 几个人径自走了进去,一路上别说看到唐亦舟,连神兵山庄的庄丁都没见到一个。 到了藏锋阁方才见到十几个家丁,这些人背着包裹,身上背了三四件兵器,正准备离开,见宗羽几个人突然出现了,立刻认出宗羽就是昨晚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吓得顿时走不动路了。 “大爷饶命啊!昨晚我们几个也是迫不得已才敢跟大爷动手的!” 宗羽也不想为难这些庄丁,冷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唐亦舟在什么地方?” 为首一个庄丁老老实实回答道:“唐庄主昨晚就带着少庄主逃命去了,庄子内就剩下我们几个人,我们一时贪心想拿几件藏锋阁的宝贝换点盘缠回乡下去过几天安生日子!” 说完这些人急忙将身上的兵器统统放在地上,说道:“大爷,这些东西我们都不要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想活命可以,那就要看你们能不能回答出我的问题了。你们可知唐亦舟逃去哪里了?” 一听宗羽说回答不出问题就要没命,为首一个人急忙转过头向其他人问道:“兄弟们,你们谁知道赶快说呀!” 这时候其中一个人战战巍巍的举起手说道:“昨天夜里我给庄主去牵马,听庄主跟少庄主在谈论什么海鹰教,想来他们是投奔海鹰教去了。” “几位爷,我们知道的可全都说了,求您饶过我们这些人吧!”为首的庄丁眼巴巴的望着宗羽说道。 “你们几个滚吧!以后若再为虎作伥,被我见到定不饶你们!” 这些人一听宗羽让他们滚,心里的石头立刻落了下来,连声道谢后,连滚带爬就向外跑去。 “这海鹰教雄踞东南一带几十年,教众多是江湖上的亡命徒,我们已经跟燕云教结下了梁子,若是再加上海鹰教这样的强敌,恐怕难以支撑了。” 宗羽道:“韩六哥,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且这陵鱼剑事关大隋宝藏的秘密,单凭义兄赠剑之恩也要将这陵鱼剑找回。” 云瑶道:“此处去东南路线不下十几处,这个时候若再去追唐亦舟父子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沿着去海鹰教最近的一条路追上去,若是唐亦舟选择这条路,他们人马众多定不如我们脚程快,若选择其他路线,我们则在海鹰教附近守株待兔。”苏雪建议道。 几个人舍弃马车,分乘一匹快马,沿着最近的一条官路追了上去。 在官路行走了半路,再往前面走就分出了三个岔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选择了,他们身上虽然有一份地图,但是很多岔路、小路标记并不清楚。 瞥见前面有一个牧羊的老汉,宗羽跳下马,上前拱手问道:“老先生,请问此处走哪条路到江宁最近?” 那老汉戴着斗笠,遮住了半个脸,拿着手里放羊的鞭子向右侧的小路指了指,说道:“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几十里后可以到官道。” 宗羽几个人谢过上马离去,牧羊老汉将头上的斗笠向上抬起,望着宗羽骑马远去的方向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寒。 第128章 进退维谷葫芦涧 沿着小路行了大约二三十里的路程,只见这山路变得越来越窄,前面最窄处仅容一匹马通过,两边都是峭壁。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狭窄的山路骑马都不能通过,这放羊的老头不会故意给我们指错路吧!”韩六生气的抱怨道。 “路线应该没有错,我在地图上大体估计了一下,前面再过几十里确实有一条官道,这条路虽然难行,但距离要缩短上百里路。”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通过狭窄的这段山路,走到出口前面豁然开朗,原来这是个葫芦形的山道,葫芦口后面便是十几丈宽的一个山道,向前再走一段,道路又逐渐变得狭窄,同前面一样是个葫芦口。 “前面的路好像被石头给堵住了?”慕容德走在前面喊道。 几个人听了急忙上前查看,果然出口被几块巨石给堵死了,试着推了几下根本无法推动。 “你们让一下,我用太清玄功试试!” 说完,宗羽上前扎成马步,将太清真气运至双掌,太清真气如同水流一般缠绕在双掌周围流转。 宗羽大喝一声,双掌向巨石推去,只听咚的一声,巨石只是轻微动了一下,反而将其与其他几块巨石间的缝隙压得更加紧密了。 宗羽运足内力使尽推了几下,这次巨石连动都未动一下,自己反倒出了一身汗。 “我们还是绕路走吧,想必是唐亦舟通过之后故意堵上巨石,阻拦我们追去的!”宗羽泄了气,无奈的说道。 云瑶咬着银牙恨恨骂道:“让我抓到姓唐的这个老贼,非要把他的头发都拔光不可,真是气死我了!” 几个人一路问候着唐亦舟的祖先,牵着马沿着原路准备返回。 没想到走到原来的狭窄入口处发现,山道竟然也被巨石给堵住了,两边葫芦口都被堵住了,葫芦腹内都是光滑的峭壁,别说是人,就算是猴子也爬不上去。 “不好,我们被人算计了!”宗羽皱着眉头说道。 都怪自己太过心急找回陵鱼剑,问过那放羊的老头并未起了疑心,第一次通过葫芦口的时候未警觉到进入会有危险。 “眼下我们只能试着自己动手将这些石头搬运到这腹地内打开这条通道了!”苏雪说道。 “最外面定有巨石堵住了出路,我们就算能搬走这些小的石头,那最外边的巨石也是毫无办法。” 慕容德心急的说道:“我们总要试一下才行,不然这么干等下去,否则我们只能饿死在这里了。” “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两边的出口都放了千斤重的巨石,就算你是神仙也逃不出去!” 几人寻声向上望去,只见两边的峭壁上站了几十个身穿短衣,手持弓箭的汉子。 唐家在这里经营几百年,其势力早已渗透到神兵山庄周围几百里范围,唐家为了防止出现灭顶之灾,早已规划好数条保命的方法,这葫芦涧便是其中一条,关键时刻既可启动机关将山顶的巨石挡住追踪的敌人,还可以诱敌深入将其活活困死在葫芦涧。 “大家小心敌人的箭!” 宗羽大喊一声,抽出玄霜剑一边挥舞着打落上面敌人射下的箭,一边招呼大家找地方躲避。 幸亏几个人功夫都不弱,将射来的箭都打落下来,躲在峭壁下的死角处倒是也无危险。 只是那几匹马却遭了殃,被一通乱箭射倒在地上,一阵哀嚎后全部毙命。 上面为首的一个汉子见弓箭射不到峭壁下面的死角,再射箭也是浪费,伸手命令其他人停止射箭。 “下面人听着,大爷有的是功夫跟你耗着,与其活活饿死,不如站出来让大爷给你个痛快的!” 听到上面的人在挑衅,慕容德气的暴跳如雷,探出身子骂道:“做你娘的好梦,老子就是活活饿死,也不会死在你这种小人的手里!” 慕容德一露头,上面的弓箭又响了起来,十几支羽箭嗖嗖射了过来,慕容德吓得立刻把头缩了回去。 “你们也是江湖上有一号的人物,怎么做起缩头乌龟来了,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不被武林同道笑掉大牙!” 上面的人继续出言讥讽,试图用激将法将他们骗出来。 “大家千万不要冲动,我们不是三岁孩子,莫要被他们三言两语轻易骗出去!” 慕容德叹道:“道理我也明白,可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在上面有吃有喝,咱们这会儿连出去都不敢了。” “眼下只有我出去试一下,若是可以越过峭壁,我便可找来绳子将大家救出去!” “你又不是猴子,就算你轻功好,也不能爬到这么高吧。” 公孙然抓住宗羽道:“宗师兄,这峭壁有几十丈高,而且十分光滑,你千万要小心!” 宗羽将玄霜剑交给苏雪,让她把身上的天蚕白练借给自己用一下。 苏雪将白练在身上解下递给宗羽,轻声道:“千万要小心!” 宗羽接过白练,在地上捡了一小把羽箭,插在腰间,趁着上面的人不备,突然窜了出来,施展轻功向旁边的一处峭壁跑了过去。 上面的人见有人跑了出来,急忙招呼同伴一起拉弓开箭,顿时飞箭似下雨一般射了下来,宗羽使出精妙的青莲步法,轻巧的躲开了飞来的羽箭。 跑到一处较为粗糙的峭壁前,宗羽借着跑动的惯性,身子向上一跃,双手扒着石壁,像壁虎一样在峭壁向上游走。 宗羽一边在峭壁游走,一边还要躲避上面射来的弓箭,爬上一段距离后,见峭壁有一块凸出的石头,将手中的白练向上一抛,缠住石头,借力向上一跃,瞬间上去七八丈的距离。 这样算下来竟然爬了三十来丈的距离,再往上还有四五十丈高,上面再也没有凸出的石头,加上上面弓箭射来,更难爬上去了。 宗羽将腰间的羽箭取出,当做暗器向上打了出去,身子向下一沉,沿着峭壁落下,距离地面还有三四丈高的时候,直接落在地上,身形一闪躲了进去。 上面的几个弓箭手没想到这么远距离也会被羽箭打中,一时躲避不及,中箭中摔下了下去。 宗羽见有人中箭落了下来,赶紧跳了出去,将落下的来的硬弓接住,有了长弓在手,形势立刻发生了改变。 这硬弓虽然没有神臂弓那么远的射程,但也相差不多,宗羽运上太清玄功,拉弓引箭,一箭将上面一个弓箭手射了下来。 宗羽接连发出三箭,虽然地势不利,但仍例无虚发,每射一箭,必然有一人倒地。 第129章 上架感言 2019年1月11日终于上架了,也算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第一次在起点写网文,每天利用空闲时间码字,虽然文章的点击率并不高,收藏也很少,但无论如何也要一点点的写下去,不求结果如何,但求心中无憾,希望后面的日子里,能够努力学习一下写作的技巧,可以在文章的情节构思、人物塑造、矛盾冲突有更多的突破!也希望能够有越来越多的读者喜欢! 最后感谢家人对我写作码字的支持,感谢起点编辑水墨老师的指点和推荐! 2019,加油! 第130章 神秘女子施援手 为首的中年汉子见宗羽箭法如此厉害,急忙招呼剩下的人不要露头,防止被宗羽的弓箭射到。 宗羽在下面等了半天也不见上面有人露头,知道上面的人是被自己的弓箭射怕了,暂时不用躲在角落里了。 “下面的人听着,老子不过就是折了几个兄弟,等你们的粮食和水用光了,我看你还能熬多久!” 慕容德检查了一下粮食和水,说道:“这些粮食最多够我们吃两天的,可这水却剩的不多了。” 韩六恨恨说道:“这群狗杂种是铁了心要耗死我们了!要是被我出去非扒了那姓唐的皮不可!” 骂归骂,但问题还是解决不了,正在发愁的时,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打斗声音,只见一个白衣蒙面女子手持一把软剑同上面的人打了起来。 这蒙面女子身手十分了得,出招狠辣,招招攻击身体要害,致人于死命,一上来便杀了三个弓箭手,那些弓箭手手中除了弓箭并无其他兵器,近身打斗弓箭立刻就失去了优势,二十几个人被这白衣女子打的连连后退。 白衣女子见时机已到,将一条绳索的一端仍了下去,另一端系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守在旁边不让神兵山庄的人靠近。 “还等什么!赶紧上来!”那白衣女子身材看起来不错,可这嘶哑的声音却是十分难听。 宗羽轻功最好,机不可失,来不及谦让,抓住绳索,迅速向上攀爬,几个纵跃,已经接近了峭壁边,抓住绳子向上一跳,跳到了地面上。 正要向这白衣女子道谢,不料白衣女子拿出几枚银针嗖的向宗羽打来,宗羽未料到还有此变故,下意识的使出太清玄功,用太清真气将银针震了出去。 白衣女子未想宗羽的内力如此厉害,自己躲闪不及反倒是被银针打中两针,刺进后背,忍住疼痛,施展轻功向远处几个纵跃,不见了身影。 宗羽顾不得细想这其中的经过,站在旁边守护着绳索不被破坏,招呼慕容德几个人沿着绳索爬上来。 神兵山庄此时还剩下十几个人哪里还敢上前去跟宗羽打架,见计划失败,趁着宗羽还没功夫管自己,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等慕容德几个人爬上来,再去寻找那蒙面女子早已经没了踪影,不禁纳罕这白衣女子到底是何人,为何救了自己,还要发暗器伤害自己。 宗羽将地上散落的几根银针捡起来看了看,不过是江湖上女子常用的一种暗器,所幸银针上面没有萃毒,心里对自己打伤那女子的愧疚减了几分。 “宗羽,救我们的白衣女子是谁?”云瑶好奇的问道。 “她蒙着面,身形似乎也伪装过,声音也像是装出来的,她打暗器的手法也无特别之处,想必是她在刻意隐藏师承武功。” 韩六走过来道:“不管那女子是谁了,反正我们得救了!只是我们的马匹已经被弓箭射死了,看来要追上唐亦舟是不可能了。” 几个人费了一番功夫,找到集镇重新买了马匹,行走七八日赶到了恭州地界。 到了恭州换乘水路,沿江而下,一路经过涪州、万州、峡州、江陵府等地,直接可以到达海鹰教的老巢高邮。 恭州地处巴蜀交通要道,往来船只、客商众多,城内人来人往,甚是繁华热闹。 宗羽找到一艘大船,告诉船家要去高邮,谈好价钱后,约定明日一早出发。 “反正今日也走不了,不如我们找家客栈好好吃一顿,顺便准备些路上的干粮。”走了这么多天,终于能停下来歇息一下,慕容德高兴的提议道。 “去好好吃一顿才是最重要的吧,哪次也没见你准备过路上吃用的,还不是我们这几个女孩子替你们三个大男人准备的!”云瑶瞥了慕容德一眼说道。 宗羽听完也是有些尴尬,这一路多亏有云瑶、苏雪、公孙然打理路上吃用,自己和慕容德还真没操心过。 韩六不好意思笑道:“我韩六是个粗人,做事哪有你们这几个姑娘心细,让我给准备恐怕又要丢三落四。” “韩六哥,我没有说你,至少你还能帮我们搬运东西,不像某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出门在外还要把我们三个姑娘家当丫鬟使唤。”云瑶高声说道。 宗羽扫了云瑶一眼,拍着慕容德肩膀道:“慕容少爷,这里不比慕容府,一会儿到了客栈,这准备路上吃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别老拿自己当大少爷,养尊处优的不好!” 慕容德听的一愣,站在原地,半晌才说出话来,指着宗羽后背喊道:“你这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厚了,你还真把我当跑腿小厮了!” 几个人在客栈饱餐一顿,第二天一早便来到江边找船家开船出发。 只见船岸上站着十个人身穿劲装的江湖汉子站在四周,中间的藤椅上端坐着一个五十多岁,身高七尺左右,国字脸,鹰目剑眉,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 “几位江湖朋友可是要乘船去高邮?”老者见到宗羽出声问道。 宗羽见这老者面色不善,冷声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老者乃恭州永字门的掌门人杨苍,这恭州往来的大小船只都在其门下控制之中,是以宗羽乘船去高邮的消息早就被杨苍获悉,今日一早便来此等候。 这永字门是丹青门的一个分支,百年前丹青门一个弟子擅长写永字,在书法中悟出一套永字拳法,于是来到恭州另立门户取名永字门。 这唐亦舟早年间曾拜入丹青门学艺,故与永字门杨苍也算是同门师兄弟。收到唐亦舟的求救书信后便吩咐手下人密切关注最近要去高邮的外地人。 “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想必是有几分本事,我永字拳杨苍倒是要领教几手阁下的高招了!” 宗羽言道:“我从不无缘无故与人动手,不知阁下是要替谁出头?” 杨苍冷哼道:“神兵山庄唐亦舟乃是我师兄,你觊觎藏锋阁藏宝,不惜血洗神兵山庄,我今日便要替他讨回公道!” “真是恶人先告状,明明自己是贼,反而将脏水泼在别人身上!”云瑶出言骂道。 杨苍冷眼看了云瑶一眼,自恃身份没有同一个小姑娘计较,对宗羽喝道:“小子,只要你能在我手中接住二十招,我便放你们离去,免得日后有人说我杨苍欺负武林后辈!” 杨苍本来想说十招,但一想唐亦舟都被这几个年轻人吓的外出逃难了,当下不敢托大,出言二十招更加保险一些。 第131章 太祖长拳败杨苍 慕容德拉过宗羽悄声说道:“这杨苍虽然与唐亦舟同出一门,但这永字门在江湖上颇有侠名,待会儿出手千万注意分寸,如果伤了杨苍反而有损咱们在江湖上的声誉。” “既然如此,这一场就由慕容兄来打吧,我的拳脚功夫与你相比确实相差太多。” 慕容德听宗羽这样一说,心头一乐,笑道:“这句话是我认识你以来,听过最顺耳的一句话了!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咕什么呢?莫非是瞧不起我这永字拳?”杨苍见两人在一旁自顾说笑起来,顿觉宗羽他们太过失礼,简直是对自己无视,不禁心头火起。 “杨前辈,在下慕容德,跟随义父习过些拳法,久仰永字拳威名,请赐教!” 慕容德右手伸出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使出一招金童拜寿作为起手式,这是武林中后进晚辈与前辈交手时一种礼节性的招式。 见慕容德目含精光,举手投足间充满富贵之气,出言也是十分得体,这招金童拜寿更是谦逊有加,心里火起顿消,对慕容德的好感也多了几分。 杨苍站起身来,对慕容德一抱拳,使出一招苍松迎客作为起手式,意思是自己作为武林前辈让慕容德先手。 慕容德面对杨苍这样的高手不敢托大,上前几步使出太祖长拳一招双抄封天,此招可进可退,用来试探对方功力,可以说是一招老成之招。 杨苍的永字拳分为侧、勒、弩、趯、策、掠、啄、磔八法,取自书法中永字中点、挑、横、竖、撇、捺、厥、钩八法。 杨苍站在原地不动使出永字拳中的侧字诀,身形如石,巍然不动,双拳出手封住慕容德拳法的进路,硬生生接住这招双抄封天,脚下步法紧紧跟上,从侧面踢向慕容德小腿关节。 慕容德拳势被封住,身子一震向后退了两步,借势躲开杨苍的踢腿,使出一招燕子抄水,再次向杨苍攻了过去。 杨苍身子却只是晃了几下,强忍住没有后退,胳膊却是隐隐发痛,未想慕容德年纪轻轻还有如此深厚的外家功夫。 两个人一招过后,都试探出对方拳法、内力的虚实,杨苍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托大,若是夸下海口十招制敌,恐怕这脸面要丢到家了。 慕容德拳法刚猛,一拳打出便有几百斤的力量,加上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拳法大开大合,拳风呼呼作响,站在一旁的永字门弟子不禁为师父捏了把冷汗。 杨苍虽然内力比慕容德深厚,拳法偏向灵活多变,加上永字门的步法,一时间两个人打斗了十七八招,仍然未分出胜负。 还有三招就要满了二十招的诺言了,杨苍心里开始着急,取胜之心越发的强烈,使出一招掠字诀的招式攻向慕容德下盘。 慕容德见势变成一招猛虎伏案,身形跳起,如同猛虎跳起扑食一般,双手变拳为爪,抓住杨苍的肩头,翻身绕到杨苍背后,借着身体下坠的力道,待双脚落地,一个反手过肩将杨苍摔了出去。 杨苍借助腰力力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双脚稳稳落地,向前几步跃起,使出一招策字诀,拳风大变,变成刚猛一路,隐约有风雷之声,周围永字门弟子不禁喝彩声响了起来。 慕容德退后几步使出一招魁星踢斗,使出凌厉的腿法,封住杨苍的拳势,阻止杨苍近前。 杨苍不待招数变老,转身一招磔字诀,身形一变,拳法中柔中带刚,此招乃是永字拳的精髓所在,配合娴熟的步法,威力与前面招数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刚刚打斗慕容德也在观察杨苍的步法,发现永字门的步法虽然巧妙,但细细看后无论怎么变化,走来走去都像是在地上写永字一般。 杨苍知道这是最后一招了,不敢再有所保留,全力拼出一招,意图最后一招制敌,反败为胜。 慕容德见这次杨苍的步法是在反着写永字,抓住机会,抢先一步占住永字头上的点位,打乱了杨苍的步法,使出一招弓步断肘接住杨苍打来的一拳,接着一招翻天劈地双掌将杨苍推出永字之外。 杨苍情急之下使出一招新创的钩法,抓住慕容德的肩头,只听刺啦一声,慕容德的肩头的衣服被杨苍抓破一个口子。 慕容德退后两步,拱手道:“杨前辈,我们一共过了二十一招了,晚辈输了!” 这场比斗,大家都看的心惊肉跳,永字门的弟子见师父赢了,都忍不住欢呼起来了。 杨苍冷着脸扫了自己的弟子一眼,见杨苍生气了,吓得这些人立刻闭上嘴巴不敢出声了。 杨苍叹口气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杨苍这些年死守恭州这巴掌大的天地,竟不知武林里出现了这么多后起之秀,当真是成了井底之蛙。” “杨前辈当年威震江湖之时,我们几个还尚未出生呢,今日得见前辈永字拳高招是我慕容德的荣幸。” 杨苍摆摆手,说道:“慕容少侠,你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刚刚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恐怕二十招的时候我就败了,我杨苍言而有信,这就派人一路护送你们到高邮,你们与唐师兄的过节我不再插手了。” 宗羽上前说道:“杨前辈,有一事我还是要跟你解释清楚,此番并非是我们故意为难唐亦舟,而是我们去神兵山庄做客时,唐亦舟悄悄将我一件重要的东西调包了,此物对我十分重要,不得不设法追回。” 若是之前宗羽说这番话,杨苍定然是不信的,这会儿杨苍也看出宗羽这几个人行事作风不像是唐亦舟说的那样卑鄙凶残,想来是自己的师兄骗了自己。 “宗少侠说的杨某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唐亦舟与我有同宗之谊,还望诸位可以看在杨苍一路护送的情分上留他一条性命,也算是我尽了同门之情,日后与他再无瓜葛了!” 宗羽拱手道:“杨前辈的吩咐,在下记住了,只要唐亦舟将我的东西归还,我们断然不会伤他分毫。” 杨苍点点头,吩咐船工将一艘大船开过来,命弟子准备好路上所需的食物,特意让人量了一下慕容德的衣服的尺寸,给他买来一件新长袍让他换下。 宗羽几个人再三谢过,登上船后向杨苍挥手告别,船工拉满风帆,船只缓缓离开恭州码头,沿着江流一直向东南方向驶去。 第132章 最是难懂女人心 杨苍给他们找的这艘船在江水中行驶十分平稳,船上食物、美酒、干净的淡水应有尽有,还有装饰考究的精美单独房间供其使用,一路上倒是比平时舒服多了。 几个人在船头摆了张桌子,拾弄些简单的酒菜,取来一坛美酒,找来几双碗筷,一边欣赏沿江的山水美景,一边举杯开怀痛饮,气氛好生热闹。 “奇峰秀水,美酒佳肴,呼朋共饮,不醉不归!当真是这人生第一快事!” 慕容德喝到尽兴处,不禁感叹道,见两个船工正好路过,招呼两个船工过来一起喝酒。 一个皮肤黝黑,四十多岁的老船工憨厚一笑,急忙推辞道:“几位大爷都是饱读诗书的雅人,我们这样的粗汉还是不去煞风景了。” 一路上这几个船工除了不辞劳苦的划船掌舵,还要一路上还负责照顾宗羽几个人的饮食起居,宗羽见这两人实在不愿意过来一同饮酒,便拿出两锭银子给那两个船工,算是给他们这些日子的酬劳。 年老船工急忙推辞道:“宗大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小人受杨老爷的吩咐护送几位到高邮,怎敢收你们的钱财!” 宗羽一听,便知这是老船工害怕自己收了银子被杨苍怪罪,于是笑道:“老人家,这银子你尽管拿去,若是杨前辈问起,你说我让收下的便可,保管不会让你为难的。” 韩六也说道:“给你们银子拿着便是,大不了我们给你写个凭据,放心拿着吧!” 白花花的银子谁看着不眼馋,那老船工听宗羽和韩六一讲,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接过两块沉甸甸的银子,心里暗赞宗羽出手大方。 两个人收起银子,再三谢过宗羽几人,那老船工更是高兴的说道:“几位爷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网捕几条鱼上来,给几位添道菜!” “如此甚好,就着你这道美味,正好我们再开一坛酒,好好喝个痛快!” 大家见那老船工兴致颇高,不想拂了他一片心意,有时候给人恩惠,也要适当的给对方一些机会让他来报答一下,让对方心里可以平衡一些,这样对方反而会更高兴,于是开心的向老船工连声谢过。 “几位大爷客气了,能给几位做顿饭那也是小人的福气不是!” 老船工说完乐呵呵的喊着另外一个同伴去拿网捞鱼去了,宗羽几个人继续推杯换盏。 “明日傍晚前就可以进入高邮地界,那里是海鹰教的老巢,恐怕我们还没接近高邮便已经惊动海鹰教的人了!” 宗羽道:“海鹰教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那日我同鹰天行比试,也是侥幸得胜,他们的教主沈经年不知是个怎样的厉害人物,我倒是好奇想要见一见!” 苏雪趁着宗羽起身入内如厕的机会,悄悄跟了上去,拉住宗羽说道:“公子,我们抚琴台在高邮也是有些势力的,此次是否需要动用抚琴台的人马?” “抚琴台的势力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若是引起武林和朝廷的猜忌,难免会带来灭顶之灾。” 苏雪点点头,应声说道:“是,一切听从公子安排!” 苏雪先行返回了船头,刚刚坐下便让慕容德说笑起来了。 “苏雪姑娘,难不成你家公子喝多了,连如厕都要让你这俏侍女服侍才行了?” 苏雪虽然知道慕容德性格耿直,素来快人快语,但被这么一说笑,也是面色羞的通红,恼怒的瞪了慕容德一眼,说道:“我看慕容公子才是喝多了,这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云瑶见慕容德说话口无遮拦,打了慕容德几下,替苏雪出气,嗔怒道:“好你个慕容德,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连苏雪妹妹都敢欺负了!真是讨打!” 慕容德被云瑶打的连连讨饶,说自己再也不敢欺负苏雪了。 “苏雪姑娘可是我们公子的心头肉,你连她都敢欺负,确实该打!”韩六喝多了几杯,也开始凑热闹说笑起来了。 苏雪羞的低下头,对韩六嗔道:“韩六哥,怎么连你也一起来取笑我了,我回房去了!” 苏雪起身赶紧想着逃离这里,免得被他们再拿自己取笑,光急着走路了,不料一转身同宗羽正好撞了一个满怀。 苏雪被宗羽抱在怀里,心里砰砰乱跳,更是羞的满脸通红了,急忙挣脱宗羽,头也不回,匆匆回房间去了。 “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的脸上花了?”宗羽奇怪的问道。 公孙然拖着腮,自顾的说道:“美女就是美女,不但长得倾国倾城,举止文雅动人,就连生气害羞都这么让人心动,怪不得某些人心心念念的舍不得人家呢!” “某些人虽然生了一副君子相,可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你那日不是也被这好色之徒当着武林群豪占了便宜!”云瑶瞥了宗羽一眼,阴阳怪气的对公孙然说道。 公孙然想起那日在少室山同宗羽比试,不小心摔倒,被宗羽压在身上,脸上不禁也是一热,轻轻哼了一声,赌气似的说道:“早知道这样,那日我就该多赏他几个耳光!” “阿然妹妹,现在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反正这人就在跟前,就怕你舍不得打呢!”云瑶怪声怪气的揶揄道。 这会儿就算宗羽是个傻子也能听得出,这两个人是在明里暗里的损自己呢,奇怪自己不过起身如厕的功夫,怎么连一向善解人意的公孙然突然说话也这般的奇怪,真是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两位姑奶奶。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情变得比天上的云彩还快,别说宗羽如何能猜得出这其中的原因,恐怕连公孙然和云瑶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般吃醋。 宗羽看了看慕容德和韩六,三双眼睛一对视,只见韩六伸伸懒腰,起身说道:“喝了这么多酒还真是有些醉了,我得回房歇息去了!” “哎呦,还别说,我这会儿也觉得这酒劲有些上头了,我也要回去睡一觉了!”慕容德见韩六要溜走,自己也借机起身跑了。 宗羽心里暗骂这两个家伙不讲义气,还没等自己开口两个人早溜走了,只剩下三个人气氛更是尴尬,宗羽对着云瑶和公孙然傻傻一笑,转身就想溜之大吉。 “站住!”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喊住了宗羽,一脸严肃的端坐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宗羽。 “我吃坏了肚子,这会儿肚子不舒服,还要去如厕!”宗羽见没办法躲避,只好捂住肚子假装肚子疼,不待二人开口,急匆匆跑到船舱里去了。 第133章 又见仇人鹰天行 “几位爷,前面再走三十里水路,便是进了高邮的地界了!” 听到老船工说快到高邮了,宗羽几个人赶紧走出船舱来,向老船工指点的方向张望,虽然在这里根本看不到高邮,但还是忍不住要向远处张望一番。 “在船上待了这么久,总算要到高邮了,这脚不落地的日子终于结束了!”韩六兴奋的说道。 突然远处出现两艘大船,正在向自己这边一点点的靠近,宗羽站在船头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招呼大家拿好兵刃,来者恐怕是海鹰教的人。 不多时,两艘船渐渐向自己这边靠了过来,桅杆上面海鹰教的旗帜已经清楚的可以看到了。 两艘船一左一右将宗羽的船夹在了中间,海鹰教的弟子抛出几道船索将自己的船同宗羽的船紧紧连在一起。 随后几个人抬出一块长木板,将其铺在两船之间形成一座连桥板,海鹰教的人顺着木板来到了宗羽船上,将宗羽几个人包围在船头。 宗羽船上的几个船工被这阵势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常年在外跑船,这海鹰教早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提起海鹰教都是心惊胆战,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自己能活着回去。 “老人家,海鹰教要找的人是我,与你们无关,你们先回舱里待着!”宗羽看了那几个船工一眼,淡淡的说道。 “宗少侠真是我侠义道的楷模,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还有心思替别人的安危着想呢!” 宗羽闻声望去,见十几个海鹰教的弟子簇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宗羽的老冤家,海鹰教右护法鹰天行。 自从上次少室山败给宗羽之后,鹰天行用了西藏密宗的续骨灵药方才保住了胳膊,即使这样也养了一个月的伤才恢复过来,为了报仇雪恨,这段时间鹰天行更是精心钻研鹰爪功,武功比之前更加精进凶狠。 听到唐亦舟讲被宗羽一路追杀,心里的仇恨之火更加强烈,自己正愁没机会报仇,没想到宗羽自己送上门来了。为了打探到宗羽的行踪,鹰天行这段时间日日亲自带人巡查,今日果然撞见了宗羽的船只。 “原来是鹰护法,看到你这般精神抖擞,想来身上的伤是已经痊愈了!”宗羽见鹰天行来势汹汹,不甘示弱的回讽道。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鹰天行见宗羽拿上次少室山废掉自己手臂的事情来讽刺自己,顿时心头火起,喝道:“姓宗的,不要仗着自己是荀长风的徒弟就如此狂妄,别人怕他荀长风,我海鹰教不怕!” 云瑶冷哼一下,不屑说道:“我们何时开口提过荀前辈的名头,你这样的手下败将连他的徒弟都打不过,还妄想跟荀前辈过招,真是不知羞耻!” 鹰天行目光冷冷的盯了云瑶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小娘皮,嘴巴还挺伶俐!等我杀了你们的男人,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云瑶讥讽道:“鹰护法若是手上的功夫有嘴上功夫的三分也不至于被人打断胳膊了!这海鹰教难不成都是靠胡吹大气做护法的?” “你找死!” 鹰天行勃然大怒,突然身形向前一跃,右手成鹰爪状向云瑶抓去,吓得云瑶脸色煞白。 宗羽不待鹰天行右手落下,伸出手臂将云瑶向后轻轻一推,闪身站在了云瑶前面,用手成剑指点向鹰天行的虎口。 鹰天行吃过太清玄功的亏,不敢让宗羽点中自己的虎口,急忙将右手收回,后退两步,稳住身形,不敢再托大,直接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将铁手套戴在手上,防止宗羽点中自己的穴道。 宗羽也晓得鹰天行铁爪的厉害,自然也不敢大意,抽出玄霜剑挽了一个剑花身形向前一闪,直直刺了过去,剑到中途只见宗羽将剑身一抖,玄霜剑分出数道剑影将鹰天行的鹰爪笼罩在剑影之下。 上次宗羽用的是普通的短剑,这次用的是玄霜剑这样的利器,且不说宗羽武功精进许多,就但从兵器发出的威力也比以前更是大了不少。 鹰天行没有见识过宗羽的青莲剑法,数道剑影同时过来根本分不出真假,寻常人若是判断失误这双手恐怕是要被削断了,但鹰天行有铁手套保护,反而使出了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试图将宗羽的玄霜剑夹住。 这青莲剑法岂是鹰天行想的这么简单,只听铛铛几声,鹰天行缩回了鹰爪,铁手套被玄霜剑留下几道剑痕,而玄霜剑却是完好无损。 “仗着宝剑锋利占便宜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下兵刃咱们空手对打!” 鹰天行见宗羽手中的宝剑甚是锋利,退到一旁出言激宗羽放下兵器,两个人空手过招。 “你海鹰教不是也有这么多兵刃,若是你觉得吃亏,大可以去选一件兵器过来!”宗羽拳脚功夫远远不及用剑厉害,自然不会中了鹰天行的激将法。 鹰天行本来也没对宗羽抱多大希望,不过是想在海鹰教弟子面前先落个台阶,万一自己落败,全是因为对方占了兵器锋利的便宜。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意图就是故意示弱,用来麻痹宗羽,到紧要关头使出真正的杀手锏。 鹰天行冷笑一声,欺身上前,左手变爪为拳,仗着铁手套的保护强行将宗羽的长剑荡开,右手猛然出招抓向宗羽的前胸。 铁手套上面的鹰爪倒钩来势凶猛,前胸若是被它抓住,定然将心脏给鹰天行取出。 情势危急,宗羽急忙回剑横挡,用剑锋封住对方的攻势,同时左手运足内力,趁机向对方打去,来了一招反守为攻。 鹰天行面对斜削过来的长剑不退反进,双手伸直,铁手套如同离弦的箭一样,脱手向宗羽打了过去。 宗羽被突然袭击来的铁手套打乱了步法,急忙收剑回防止,将飞来的铁手套用剑格开。 高手过招争的就是这电光火石的时间和机会,鹰天行借机使出新创的鹰爪功,比之前的更加凶狠,而且指尖还带有剧毒,一旦划伤对方的身体,即使不会被鹰爪抓下皮肉来,也会中毒而死。 只听刺啦一声,宗羽躲闪不及胸口的衣服被鹰天行划破了几个口子,胸前也被鹰爪划破两道伤痕,鲜血渗出来瞬间将胸前的白衫染红。 自己致命的一击被宗羽躲过了,鹰天行心中十分懊恼,痛惜失去了一次取胜的机会,但见宗羽被自己的鹰爪功抓伤,立刻士气大振,料定宗羽命不久矣,招呼海鹰教的弟子上前围攻宗羽众人。 第134章 江心沉船危情生 宗羽正要上前去同前面几个海鹰教的弟子打斗,忽然觉得身体一晃,低头一看胸前的伤口已经变成了黑色,立刻使出洗髓功将身体的毒气逼到掌心。 借势抓过一个海鹰教的弟子一掌拍向对方的后背,将掌心的毒气尽数传到对方身体内,不过片刻时间,掌心的黑色推去,恢复了原来的血色。 那个受了毒的海鹰教弟子被宗羽仍在一旁,毒性一发作,立刻痛的躺在地上不住的翻滚,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鹰天行本来还在等着宗羽毒发,没想却是自己门下的弟子中毒死了,上前喝道:“宗羽,你自居名门正派,却用传毒代死的妖法来害我弟子!” “害死他的不是我,而是你鹰天行,你若光明正大的同我比试,又怎会白白害了自己人的性命!” 说完宗羽踏步上前,使出青莲剑法中一招步步生莲向鹰天行刺了过去,只见宗羽身形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到鹰天行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其不意的角度斜着削了过去。 鹰天行未料到宗羽的身法竟然进步如此神速,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到了跟前,情急之下伸出右手去阻挡,血肉之躯怎敌的过削铁如泥的玄霜剑,只听一声惨叫,鹰天行半截右臂飞了出去。 鹰天行退后几步,忍住疼痛,封住肩膀的穴道,恶狠狠的看了宗羽一眼,被几个手下扶着跳上船准备逃脱。 到了船上才发现三条船让绳索给牢牢捆在一起了,本来是担心宗羽他们逃跑的,没想到自己逃跑反而受了牵连,举起刀作势要斩断绳索,宗羽怎能轻易放过,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铜钱嗖的一声撒了出去。 十几枚铜钱带着太清真气力道变得十分凌厉,海鹰教弟子还没落下刀砍断绳索,自己却先中了暗器,被铜钱打翻在船上,翻腾几下昏死过去了。 打发掉了鹰天行这样的高手,其他海鹰教的弟子自然不用费多少力气,一招莲影无声,使出速度极快的身法,瞬间幻化出十几个虚影,不过瞬息间,船上十几个海鹰教弟子都被玄霜剑抹了脖子。 另外一边慕容德、韩六、公孙然等人早已上了海鹰教的船同海鹰教的弟子缠斗在一起,这些人不过是海鹰教的小角色,怎敌的过慕容德、公孙然、云瑶这样的名家高手,就连苏雪、韩六也不是对手,船上几十个人死的死,伤的伤,除了几个胆子大的跳水逃命了,其他都失去了战斗力。 鹰天行见宗羽他们向自己走了过来,四下看了看,身边空无一人,失声恐吓道:“高邮可是我们海鹰教的地盘,你若敢伤我,海鹰教上下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鹰天行自己都没有底气,自己的一条胳膊都被宗羽砍断了,没准还真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你们海鹰教作恶多端,我们就算杀了你也是为武林除害!” 鹰天行见宗羽几个人势必不会放过自己,一咬牙,深吸口气,翻身跳下船去,只听扑通一声,江面上溅起一团水花,鹰天行跳进江水里在水底闭气逃了出去。 几个人在船头等了半天也没见鹰天行浮出水面,慕容德骂道:“这厮水性如此厉害,这么急的江水也能逃脱!” 宗羽道:“他断了一条手臂,就算逃了出去,想必也剩下半条命了,恐怕以后也没机会作恶了!” 虽然把海鹰教的人杀退了,但从恭州过来的几个船工却是不敢再开船向前了,任凭宗羽如何劝说就是不肯再向前开船了。 “大爷,这海鹰教可是比强盗还凶狠的人物啊!我们几个上有老,下有小,求您开恩放我们几个回去吧!” 宗羽皱着眉头说道:“你们送我们到高邮码头,我再给你们每人十两银子可否?” 老船工拱手道:“大爷,这一路您赏了我们不少银子了,这有银子谁不想赚,可是这总不能把命搭进去吧!小老儿知道几位爷都是大善心的好人,求您不要难为我们了!” 慕容德见这老船工说的如此可怜,心中也有些不忍,于是说道:“你们开船返回去吧!我们自己乘坐海鹰教的船过去。” 事已至此,宗羽也没有其他办法,虽然有些恼怒这些船工贪生怕死,但也不忍再为难他们,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扔给那几个船工,让他们回去路上买些好酒压压惊。 说完头也不回的跳上海鹰教的船,几个人自己划船缓缓向高邮方向驶去。 慕容德一边奋力的划船,一边嘟囔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留下几个海鹰教的活口,省的我们还要自己费力气开船了!” 韩六笑道:“你还敢指望他们给我们出力,我还怕他们把我们给卖了呢!”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向前走了二十里路,眼看就要进入高邮了,感觉船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慕容德感觉不对劲跑到船舱底部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船底被人凿开了几个大洞,江水顺着大洞不停的涌入,等慕容德去看的时候船舱底部都灌满水了。 慕容德找了几块木板去堵住,根本堵不住,水还是不停的向船舱里灌。 “他娘的,刚才还好端端的,突然漏水了,真是见鬼了!” 慕容德骂了一句,急忙跑上去告诉宗羽船底漏水了,过不了多久船就要沉下去了。 宗羽一听船底漏水了,吓得脸色苍白,心急如焚的问道:“这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跳船游走了,好在我们离江岸不远了,应该可以游过去!” 慕容德说完见宗羽还是满脸焦虑,心里突然一惊,喊道:“宗羽你不会是个旱鸭子,不识水性吧?” 宗羽苦着脸点点头,说道:“我自小就没有学过游水闭气,江面这么宽,就算我轻功再好也踏不过去,这可怎么是好啊!” 韩六在一旁说道:“公子,我也不识水性!” 慕容德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指了指宗羽、韩六,开口向其他人问道:“你们三个会不会游水闭水的功夫?” 苏雪、公孙然自幼生长在江南,自小便精通水性,游过几百丈宽水面到达对岸自然没有问题,云瑶这些年同师父行走江湖,也习过一些粗浅的闭气功夫,自保应该也没有问题。 第135章 江心落水受重创 “韩六哥,你身子比较重,待会儿跳到水里,我会在旁边照看你的!你们几个照顾一下宗羽!” 慕容德一边说话,一边将船上的船板砸断仍进江水里,让大家先把能浮在水上的东西扔下去,跳船后可节省部分力气。 几个人趁着船还没沉下去,慌忙把船上的一些木板、桌子仍进水里,幸好江水流速不是很急,不会被水冲走太远。 见船马上要沉下去了,慕容德大喊一声跳,众人纷纷跳了下去,施展轻功借助江面的漂浮物,如蜻蜓点水一般踏在上面。 正在惊魂未定时,突然水底伸出一只大手,抓住公孙然的脚踝,猛的向下一拉,公孙然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瞬间落入水中。 “不好,水下有人,大家小心!” 慕容德说完沉入水中,使出水下闭气的功夫,向公孙然沉水的地方游了过去,只见水面下藏了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嘴里叼着短刀,在水底向鱼儿一般灵巧的游走。原来自己的船就是被这些人给凿沉的。 慕容德别看生在京师,但水性却是极好,见对方有人向自己游了过来,不待对方出手,拔出盘龙剑刺向迎面而来的一个敌人,立刻将对方身体刺了一个窟窿,只见对方嘴里吐出一串气泡,周围的水瞬间被身体涌出的血染红。 公孙然被人拉下水后,呛了一口水,一阵慌乱过后,公孙然踢开对方,用手中长剑同对方在水下打斗起来,水下打斗受江水阻力影响,公孙然的惊鸿剑法失去了轻灵跳脱的优势,与对方的短刃比起来处处吃亏,不得向远处游走,浮出水面换气。 宗羽站在水面的浮板上,指尖紧紧捏住两枚铜钱,见公孙然快支撑不住,嗖的打出一枚铜钱,将浮上来换气的一个敌人打中,公孙然趁机向其胸口一剑刺了进去,江面上出现一团血红,敌人挣扎几下沉入了水底。 慕容德此时在水下被几个敌人给缠住了,其他的敌人见江面浮着的有人,开始向宗羽靠拢了,宗羽施展轻功在周围浮板上跳来跳去,让那些人一次又一次扑了个空,只要对方敢露头换气,宗羽的暗器立刻上前招呼,不多时间,对方便是损失了四五个人。 但是水下的敌人也看出宗羽不识水性,发出信号重点攻击宗羽,宗羽见人五六人又靠拢过来围住自己,下意识的去掏钱袋,一摸发现钱袋空空如也,刚刚已经将剩下的铜钱打光了。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宗羽被一个人强行拖到了水中,宗羽在水里胡乱的拍打着,身体却是不断的下沉。 公孙然见宗羽有危险,奋力将眼前的敌人刺死,急忙向宗羽那边游了过去,苏雪一边照看韩六,一边用韩六的长刀击退身边的敌人,云瑶杀掉眼前的敌人后也游了过去。 两个人将宗羽在水里架起,带着宗羽往岸上游去,结果没游出多远便被敌人追了上来,公孙然让云瑶照顾好宗羽,自己过去挡住敌人。云瑶同公孙然道了一声小心,便是拖住宗羽向岸上游去,不料,水底一个敌人迂回到了前面,突然冒出水面举刀便刺向宗羽。 若是换做平时,这样的事情早被宗羽轻易躲过或者将其手中的刀刃夺下,可在这水里却是如何都施展不开。 情急之下,云瑶挺身挡在了宗羽前面,被对方一刀刺入胸前,云瑶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不让他将短刀拔出伤害宗羽。 “云瑶!” 宗羽心痛的大喊一声,伸出双指点在对方的颈部死穴,抱着云瑶在水面扑腾了几下,奈何两个人还是缓缓沉了下去。 公孙然解决掉追来的几个敌人后,听到宗羽的喊声,急忙转身一看,江面上早已不见了云瑶和宗羽的身影,大喊了几声见无人应声,顿时急的哭了起来。 “慕容师兄,宗师兄和云瑶姐姐不见了!” 慕容德正在一旁杀的起劲,听到公孙然的喊声,心头一惊,顾不得再去追逃走的敌人,急忙向公孙然身边游走。 在附近找了半天仍然未发现宗羽和云瑶的踪迹,只好作罢,放弃寻找,先到岸上再做打算。 几个人搀扶着游到岸边已经筋疲力尽,顾不得找地方烘干衣服,沿着岸边一路向下游寻找宗羽和云瑶。 一直找到天黑,走了十几公里也没见到宗羽和云瑶,几个人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准备生火取暖,发现火石在水里早就弄丢了,现在是又累又饿,个个都弄得狼狈不堪。 “都怪我没有跟在宗师兄身边,否则他们也不会被江水冲走了!”公孙然哭着说道。 慕容德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阿然,你不要太过自责了,你已经尽力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人,两个人若是没事,连慕容德自己都不能相信,说这些纯粹是为了安慰大家,安慰自己,说到这里慕容德自己的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 韩六气得一掌拍在石头上,满脸愧疚道:“若不是苏雪姑娘要照顾我,公子也不会出事,我韩六真是没用,是我害了公子!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吴掌柜,如何向大家交待!” 说完,韩六拔刀就要抹脖子自尽,苏雪赶紧出手将他的长刀打落,啪的打了韩六一个耳光。 不光慕容德和公孙然被苏雪的举动吓着了,连韩六也是捂着脸愣在那里,没想到一向温柔似水的苏雪竟然也能有如此强硬的一面。 苏雪红着眼睛对韩六骂道:“公子生死未卜,你却想一死了之,你这样做跟个懦夫有什么区别?” 韩六长这么大第一次哭得跟个孩子一样,泪汪汪的喊道:“公子,你到底在哪里啊!” 苏雪冷冷的说道:“我们大家在这里就算把眼泪哭干也哭不回公子,与其如此,大家还是擦干眼泪,养足精神,明天继续沿着江边寻找吧!” 慕容德眼睛里散发出寒意,沉声说道:“苏雪说的对,我们一日找不到他们,就一日不放弃,若是他们出了事情,我定要海鹰教跟着陪葬!” 第136章 美人竹下独剑舞 宗羽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了床上,看了一下房间的装饰,都是竹子做成的,应该是在一座竹屋。 宗羽起身下床,感觉头如同炸了一般,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屋子外边的人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急忙开门跑了进来,将宗羽扶到了床上。 宗羽见进来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修长的身材,鹅蛋脸,柳叶眉,明眸皓齿,眼睛里清澈的不带一丝杂质,开口说道:“谢谢你救了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和我娘隐居的竹林,那日我去江边洗衣,见你被江水冲到了岸边,看你还有气息就将你带回这里医治了。” 宗羽想起自己是落入水中顺着江水被冲走了,突然心头一颤,急声问道:“姑娘,你可曾在岸边见到一位受了伤的姑娘,与你年纪差不多相仿?” 沈冰清被宗羽使力抓住胳膊有些疼痛,轻轻摇头道:“那日我只见你独自一人躺在岸边,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位姑娘!” 说完低头看了看宗羽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示意宗羽放开自己,宗羽见状急忙松开双手。 “对不起,在下一时情急失态,唐突姑娘了!” 沈冰清低下头,羞红双脸,低声问道:“公子如此牵挂那位姑娘,想必那位姑娘定是为绝色佳人。” 宗羽摇摇头,伤心言道:“我牵挂她并非是因为她的容貌,因为她是我的亲人,她一家都为保护我而死,如今她也因救我而不知所踪,我宁可被你救的人是她!” “公子,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说不定那位姑娘也被人救走了,那位姑娘拼死都要救你自然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先在这里养好伤,我再沿着江边去找找,看有没有人发现你说的那位姑娘?” 安慰一番待宗羽冷静下来后,两个人才互相知道彼此的姓名,沈冰清原来和母亲自小居住在江边附近的竹林里,父亲只是每个月过来给她们母女送一些吃穿用的东西,其余时间很少过来看望她们。 沈冰清起身去外边将宗羽的玄霜剑拿了进来,双手递给宗羽道:“我发现你的时候,虽然你已奄奄一息,但你手里还紧紧握住这把剑,想必是你十分重要的东西!” “玄霜剑,真是太好了!刚刚我还在担心把它给弄丢了呢!”宗羽见到玄霜剑高兴的坐了起来,急忙用手接过来。 “这把剑是我师父所铸,本来是陪葬在我母亲的陵墓中的,后来被贼人从墓中偷偷给取出来了。” 沈冰清蹙着眉道:“这个贼人真是太可恨了!你之所以受伤是否也因这贼人而起?” 宗羽点地头道:“算是吧,那个贼人还偷走了我一样东西,我们一路追赶到了高邮,结果中了埋伏,我不识水性,拖累了大家,现在不知道我的其他朋友如何了?” 沈冰清义愤填膺道:“宗公子,你且放宽心在这里养伤,这里没有人敢来找你寻仇的,过几日等我爹爹来了,我求他派人帮你寻找你的朋友。” 宗羽看沈冰清说话间的语气猜测她的父亲应当也是一位江湖人物,不好去试探她的口风,忍住没有继续问下去,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在竹林里休养了两三天,宗羽已是行动如常,算起日子来,这距离四月初的齐州会盟日子所剩不多了,自己还要赶紧找到慕容德他们才行。 想到云瑶还是不知所踪,心中不禁烦闷起来,于是准备出去透透气。 推开门,向竹林深处走了去,没走多远发现沈冰清正在竹林里练剑,沈冰清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的水袖裙衫,手持一把三尺长的轻剑,舞起剑来,身姿摇曳,如弱柳扶风,站在这竹林里如同一幅画境一般。 沈冰清的剑法如同一位书法大家在写字一般,一招一式都透着儒雅,地上散落的竹叶被剑气带起,像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围绕在沈冰清身边。 沈冰清的剑法确实是从书法脱胎而来,只见那些纷飞起舞的竹叶,随着剑招的带动,一会儿变成草书字体,一会儿变成行书字体。 这样精美绝伦的剑法其华丽程度足可以同花间派的惊鸿剑法一较高下了,宗羽看出沈冰清练习的是张旭的草书《古诗四帖》,行书练习的则是王羲之的《兰亭序》。 这剑招本就是十分优美,更何况是沈冰清这样的美女竹下剑舞,更是不可多得美景,宗羽站在远处静静看着沈冰清舞剑,不知不觉竟有些痴醉了。 其实沈冰清早就发现宗羽在一旁偷看了,见宗羽看的如痴如醉,面色微微一红,心中有些害羞,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装作不知继续练剑。 沈冰清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宗羽这样相貌俊朗、温文尔雅的少年公子正是沈冰清这样的少女心仪的对象。 剑舞完毕,宗羽方才从远处走了出来,拍掌赞道:“沈姑娘的剑法精妙、身法优美,做此剑招者当真天人也!丹青派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沈冰清盈盈一笑,言道:“宗公子过奖了,冰清学艺不精,让公子见笑了!我爹爹曾在丹青派学艺,后来便让我入了丹青派。” “沈姑娘原来真的是丹青派的高徒,贵派师祖丹青子乃是一代奇人,生平最擅长临摹丹青书法,其书画可以假乱真,本是晚唐落第秀才,却能在这各家的书法之中悟出一套这样的剑法当真了不得!” 沈冰清听到宗羽夸赞丹青派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笑道:“宗公子想来也是用剑的高手,不知师承何派?” 宗羽本来对沈冰清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想到她的救命之恩,若是有所欺骗反而有违江湖道义,而见她那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也实在不忍欺骗她。 “家师乃是荀长风,可惜我习艺不精,算不得什么剑术高手!” 沈冰清听完心里一惊,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荀长风的徒弟,自己这点功夫确实跟宗羽没法相比。 “冰清自幼习武便常听师父提起荀前辈的大名,没想到因缘际会竟遇到了宗公子。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不知可否请公子成全?” 宗羽拱手道:“沈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有吩咐但请吩咐,切莫如此客气!” 第137章 竹林授剑起涟漪 沈冰清狡黠的笑道:“我想请宗公子传授我几招剑法,也算是成全了冰清一直想拜荀前辈为师的一个心愿。” “沈姑娘,你是丹青派的弟子,私自练习他派武功恐有所不妥吧?” “我师父是丹青派的,但我不是丹青派的,所以呢,那些江湖门派的忌讳对我没有用的?”沈冰清说道。 宗羽松了口气,言道:“如此那便没有什么问题了,既然沈姑娘看得起在下的剑法,那我就献丑了。” “宗公子,你私自教授我荀前辈的武功招数,不会惹他老人家责罚你吧?” 宗羽笑道:“我师父向来性情豁达,最讨厌这些世俗礼教,门户之见,自然不会因此生气的,更不会责罚我的。” 沈冰清嫣然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宗羽可以开始了。 宗羽使出了长风剑法中的一招残红落雁,这一招本是从长虹贯日化来,但经过荀长风稍作修改,招式比之原来更加一气呵成,使出来也更加流畅,威力也是大了许多。 宗羽演示过后,将残红落雁的招式拆分开来,将招数的来历、其中的细节关键仔细的讲解给沈冰清,颇有一种名师风范。 沈冰清试着练习了一遍,要说这沈冰清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只是看了宗羽一遍讲解的招式,便能领悟到六七分的程度。 “荀前辈不愧是一代宗师,一招江湖常见的长虹贯日,经过荀前辈的一番改进,不成想竟然会变得如此精妙。”沈冰清由衷的赞叹道。 宗羽笑了笑,继续使出两招,一招巍峨松涛,一招孤鸿照影,这两招都是荀长风自己所创,招式看似简单,实则却是复杂多变,若不能领悟到其中的要领,虽然有其形,但无法发挥其中的精髓。 这两招沈冰清练起来就没有之前那么简单了,练来练去,总是发挥不出剑招应有的威力。 “这两招练起来怎么这么复杂!”沈冰清有些泄气的说道。 宗羽道:“这两招确实不容易掌握其中的关键,当初师父教我的时候也是练了三五天才学会的,你多练习几遍就会领悟到剑招的奥妙之处了。” “宗公子你这么聪明都用了三五天时间,看来我还要多加练习才是!” 沈冰清点点头,依照宗羽指点的方法继续练习剑招,当练习到那招孤鸿照影时候,突然一不小心,脚下一滑,身子向地上摔了下去。 宗羽站在旁边急忙上前伸手将沈冰清后背托住,沈冰清半个身子被宗羽抱住,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之间的鼻尖都快碰在一起,姿势极其暧昧。 沈冰清对着宗羽深情一笑,眼睛里冒出火辣辣的光芒,宗羽心头一阵荡漾,意识到不妥,急忙将她扶起,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 宗羽有些尴尬的说道:“沈姑娘,对不起,你没事吧?” 沈冰清脸上微红,羞涩说道:“刚刚不小心差点摔倒,多谢宗公子!” “宗公子,我们可以继续练剑了吗?” 宗羽心里怦怦直跳,有些慌乱的回答道:“你先练好这三招剑法吧,他日有缘我再教你其他的招式。” “嗯,我能得到荀前辈的三招剑法已经是很大的福缘,这三招剑法还未领悟到精髓,是冰清有些操之过急了!” 宗羽笑笑没有说话,心里平息下来,继续指点沈冰清练习剑法。 “宗羽!” 宗羽闻声望去,面上一喜,原来是慕容德带着公孙然、苏雪和韩六找了过来。 他们几个人上岸后一直在附近寻找,后来公孙然将宗羽救下的小白狼放开了,试着让它自己寻着宗羽的气味去寻找,四个人跟在小白狼后面,一路追踪到了竹林深处,没想到还真的发现宗羽了。 “公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公子,韩六该死,害您受了这么多苦,你责罚我吧!” 几个人围住宗羽嘘寒问暖,见宗羽好好的站在面前,激动的喜极而泣。 宗羽抓住慕容德问道:“你们可曾找到云瑶?” 慕容德心里咯噔一下,刚刚沉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颤声问道:“你没有跟云瑶在一起?” 宗羽神色黯淡下来,面色悲伤的说道:“那天有人绕到了我们前面,云瑶被对方刺了一刀,我们沉入了江底,后来我被江水冲到了岸边,被这位沈姑娘给救了回来,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云瑶的下落。” 慕容德面色一变,挣脱开宗羽,猝不及防一拳将宗羽打倒在地上,觉得还是不解恨,不待宗羽爬起来,俯身压住宗羽作势继续要打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不禁大吃一惊,急忙上前将慕容德给拉了起来。 “慕容德,你疯了吧!” 慕容德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着宗羽骂道:“宗羽,你这个混蛋!云瑶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却在这里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你对得起云瑶吗?” “我不是你慕容德想的那种人!云瑶下落不明,我也心痛,我也难过!” 慕容德呸了一口,骂道:“你难过个屁!我们几个为了找你们这几天日夜寝食不安,你倒好躲在这温柔乡里醉生梦死!我真是看错你了!” 沈冰清见慕容德误会了自己,不得不站出来说句话了。 “慕容公子,我沈冰清与宗公子清清白白,不过是他为了报恩,传授了我三招剑法,绝非你说的那般不堪!我们大家都为云瑶姑娘的事情伤心,但你不能因为自己伤心便来败坏我的名声!” 慕容德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刚口不择言,确实是损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耷拉下脑袋,垂首向沈冰清道:“沈姑娘,在下一时情急,胡言乱语,绝非有意冒犯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沈冰清冷冷说道:“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 慕容德狠狠瞪了宗羽一眼,转身向竹林外边走去,韩六叹了口气,急忙跑前几步追上慕容德去劝他。 苏雪和公孙然这样冰雪聪明的姑娘,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宗羽定是与沈冰清有话要说,向宗羽和沈冰清微微一点头,也向竹林外走了出去。 “沈姑娘,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沈冰清看了看宗羽,柔声问道:“你嘴角都出血了,我还是去拿药给你涂一下吧!” 宗羽用手在嘴角擦了一下,伸开手掌一看,确实有一丝血迹,急忙说道:“沈姑娘,不必麻烦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还有事情要做,这就向你告辞了!” “你还要继续去找那位云瑶姑娘?” “是的,我欠韩家太多,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云瑶才行!” 沈冰清眼睛里带着不舍的说道:“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现在我都有些羡慕那位云瑶姑娘了,只是今日一别,再见不知更是何时了?” “如若有缘,你我定还会再次相见,宗羽再谢姑娘救命之恩,你我就此别过!” 第138章 海鹰岛舌战群雄 苏雪离开竹林后并没有走远,等宗羽赶过来,向宗羽道:“公子,我已调动高邮抚琴台的属下全面出动,可是仍然没有找到云瑶姐姐的下落!” “连抚琴台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云瑶到底会去了哪里?” 苏雪道:“高邮是海鹰教的地盘,我们的船估计就是被海鹰教下的黑手,说不定云瑶姐姐被海鹰教捉了去。” 宗羽闻言,身上散发出冷冷的杀气,恨恨说道:“此事全因唐亦舟一人而起,不杀他难消心头之恨!若是云瑶有一丝闪失,我定要海鹰教上下陪葬!” 苏雪道:“公子,慕容公子这几天一直带着我们在江边寻找,期间的辛苦想必你也可想象的到,还请不要怪罪他!” “他是性情中人,更是肝胆相照的兄弟,我怎会怪他!” 苏雪柔声问道:“公子,你脸上的伤还痛吗?” 宗羽苦笑了一下道:“同心里的伤比起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慕容德本来就是火爆脾气,这会儿气也出了,反而觉得有些对不住宗羽,看到宗羽脸上的伤,半个脸都肿了起来,愧疚道:“宗羽,对不住了!刚刚我一时激动,下手重了点!” 宗羽扫了慕容德一眼,说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你,云瑶在你心里的分量我自然清楚,我们一定会把云瑶找回来的!” “我告诉你,我那一拳是替云瑶打的,谁让你跟那个什么沈冰清眉来眼去的!要不是怕以后云瑶伤心,我早将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给打坏了!” 宗羽解释道:“我再说一遍,我跟沈姑娘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再狡辩了!那沈冰清看你眼神就不一般,她那点心思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了,你还在这跟我装糊涂!真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好,是个姑娘遇到你就丢了魂,云瑶是,阿然是,苏雪姑娘也是!天底下的姑娘难道都瞎了眼不成!” 公孙然粉脸微怒,嗔道:“慕容师兄,你怎么又胡言乱语了!真该将你这张嘴封起来!” 宗羽脸都黑成一条线了,对慕容德说道:“我是天底下最大的负心薄情汉,你慕容德是天下第一号大情圣总行了吧!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找到云瑶,不是无休止的纠缠我和沈姑娘到底有没有私情!” 慕容德见宗羽被自己说的有些急了,索性自己也过完嘴瘾了,张口问道:“我们沿着江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那只小白狼更是一只白眼狼,只能找到你,云瑶却是寻找不到。” 宗羽道:“既然我们的船是被海鹰教弄沉的,云瑶也许被海鹰教的人抓住了,我们不妨去海鹰教探探究竟。” “你说的可能我们也想过,只是你不在,我们四个不敢轻易前往,现在你回来了,我们可以去海鹰教要人了!” 海鹰教位于高邮璧瓦湖中心的一个小岛上,四周芦苇丛生,水路复杂,四通八达,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好几次宋朝官府派人围剿海鹰教都是损兵折将,无奈只好作罢。 宗羽按照江湖规矩给海鹰教递上拜帖,以要求海鹰教交出唐亦舟为由上岛同海鹰教教主沈经年交涉。 沈经年接到宗羽拜帖,将几个得力手下召集到海鹰堂,商量此事该如何处理。 “大哥,不过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三弟的手臂就是被他们斩断的,他们若敢上岛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沈经年皱着眉头,看了熊万山一眼没有说话,心里责怪熊万山和鹰天行不经过自己同意私自去为难宗羽,结果双方结下了梁子! 转头向执法长老殷四海问道:“殷长老,这几个年轻人的底细可否打探清楚?” 殷四海道:“那宗羽是荀长风的弟子,他身边的一个叫公孙然的女子是花间派公孙语蓉的女儿,那个叫慕容德的小子乃是京师慕容家的义子,其他几个人都是无足重轻的人物。” 沈经年听完眉头皱的更紧,叹气道:“花间派虽说是女流之辈,但惊鸿剑的江湖地位却是不容小觑,荀长风更是纵横江湖几十年,江湖上无人能敌,京师慕容家手握军权,在朝廷地位举足轻重,慕容元钊的烈魂掌也是江湖难以匹敌。一下子惹上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熊万山站起来,不服气言道:“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海鹰教也是江湖大派,想找我们的晦气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殷四海讥讽道:“熊护法忘记上次少室山的事情了吗?荀长风不过一出手就打得你跟崆峒派落荒而逃,这会儿你倒来胡吹大气了!” 熊万山闻言啪的拍案暴起,怒道:“姓殷的,你少在一旁说风凉话!你若不服气,我们打上一架便是!我熊万山是为了海鹰教的声誉着想,莫叫江湖同道以为我们海鹰教怕了他荀长风!” 殷四海阴恻恻笑道:“熊护法还是留着这几分力气等荀长风来了逃命用吧!我殷四海乃一介书生,不屑与莽夫大动干戈!” “殷四海,你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酸书生!有本事跟老子打一架!” 殷四海依然面带笑意,不愠不火的说道:“蛮牛力气再大还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鹰犬再是凶猛不是一样乖乖听人的吩咐!” 这熊万山本就是山贼出身,这嘴上功夫哪敌得过牙尖嘴利的殷四海,气得如同一只暴走的狗熊一般,哇哇大叫起来! “都给我闭嘴!外人还未打进来,自己倒是先乱了!” 沈经年喝断二人争吵,压不住心里的怒火,气得将手里的茶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顿时堂上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再敢出言。 沈经年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这两年沙蛟帮迅速扩张,其帮中弟子增加数倍,对我海鹰教虎视眈眈,一直想要染指东南沿海的航运。如果我们与宗羽他们斗的两败俱伤,到时候反而让沙蛟帮占了便宜!” 海鹰教另外一位长老封国平站起来应和道:“教主说的极是,沙蛟帮已经成了我们最大的对手,不如我们将唐亦舟交给宗羽他们算了!” “不可!我与唐师弟有同门之谊,这样做以后如何让我海鹰教在江湖立足!” 熊万山不耐烦的说道:“这进也不行,退也不行,到底怎样,大哥你倒是给我们一个痛快话呀!” “殷长老,你去派人将宗羽他们接到岛上来,我们先试探一下他的目的。切记,吩咐好我们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第139章 海鹰教主沈经年 殷四海领命后退了出去,安排自己信任的弟子派船出去将宗羽他们接来。 “请问哪位是宗羽宗大爷?” 几个年轻的海鹰教弟子找到宗羽住处,上前拱手施礼问道。 宗羽道:“我便是宗羽,不知几位找我有何事?” 为首年轻弟子再次施礼道:“宗大爷,小的乃是海鹰教弟子,奉教主之命,特来迎接宗大爷几位贵客上岛!” “有劳几位了,还请小哥前面带路!” 为首年轻弟子往后退了两步,请宗羽几个人跟着前面引路的弟子。 几个人坐上一艘小船,从一个小湖泊的桥头出发,经过几个大一点的湖泊,驶入一片芦苇荡中,小船在芦苇荡中间的狭窄水路里快速的穿梭过去,前面的水域变得异常开阔,远远可以望见前面的小岛。 “几位爷,前面的小岛就是我们海鹰教了,我们封长老已经在前面等候诸位上岸了!” 宗羽微微点头,继续观察着附近的水路环境,这一路上虽然未见其他船只,但还是可以感觉的到背后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自己,若是强行闯入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殷四海见宗羽几人上岸,手持一把折扇,笑着上前同宗羽打招呼,热情的如同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言道:“宗少侠、慕容少侠,几位一路辛苦了!在下海鹰教殷四海,奉教主命特来迎接几位贵客!” 伸手不打笑脸人,宗羽纵然对这海鹰教有再大的怨恨此时也不能表现出来,对着殷四海抱拳道:“有劳殷长老了,幸会,幸会!” 殷四海看起来是个瘦骨嶙峋的书生,实则在海鹰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一副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包藏着蛇蝎心肠,连沈经年都要让他三分。 殷四海带着宗羽去海鹰堂去见沈经年,沈经年四十多岁的年纪,身穿一件墨色长衫,尽显书生之气,中等身材,脸庞消瘦,浓浓的眉毛,一双眼睛透着精光。 “宗少侠、慕容少侠几位远道而来,老夫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了!” 这倒是让宗羽有些捉摸不透了,海鹰教雄踞江南已久,缘何连沈经年也对自己如此客气。 宗羽微微俯首行礼,回道:“宗羽乃江湖一介晚辈,如何担得起沈教主大驾亲迎!” 宗羽的这番话虽然语气甚是客气,但听到耳朵里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沈经年是老江湖了,喜怒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仍然面带微笑,吩咐手下给宗羽几个人看座。 熊万山冷冷撇了宗羽一眼,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自顾喝茶,若不是沈经年吩咐不得与宗羽起了冲突,这会儿早就按奈不住要出手了。 落座后,沈经年客套几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海鹰教一向偏安东南一隅,向来不怎与其他门派打交道,宗少侠此番来我海鹰教不知有何指教?” 宗羽道:“敢问沈教主,神兵山庄庄主唐亦舟是否正在贵派做客?” “唐师弟与我乃同门师兄弟,数日前神兵山庄突遭变故,逃来我海鹰教避难!”沈经年倒是没有隐瞒。 “唐亦舟将我的一把宝剑盗走,为了掩人耳目纵火烧庄,携剑而逃,还请沈教主让他将东西交还于我,此事就此作罢。” 熊万山一拍桌子,对宗羽喝道:“姓宗的,你把我海鹰教当成什么地方了!你伤我三弟鹰天行,杀死我教中几十个兄弟这帐怎么算?” 慕容德也按奈不住火气,站起来质问道:“你们派人半路拦截,使出卑鄙手段凿沉船只,抓走云瑶这账怎么算?” 沈经年皱了皱眉,向熊万山问道:“熊左使,慕容少侠所说的那位姑娘可是被你们的人给捉住了?” “大哥,我确实是派人凿沉了他们的船,但是根本没有捉到人,反而还折了十七八个水性上好的兄弟!” 慕容德怒道:“少在这蒙骗我,你们海鹰教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子汉,今日若不交出人来,休怪我不客气!” 熊万山也是暴怒起来,喊道:“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敢在海鹰教这里撒野,我看你是活腻了!” 眼间熊万山与慕容德就要在堂上拔刀相向,海鹰堂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盯住了宗羽几个人。 宗羽将手搭在桌子上,若是一旦争执起来,准备立刻出手向沈经年抢攻过去。 “都给我住手!” 沈经年生气的喝道,海鹰堂众人见教主发火,纷纷退了下去,熊万山对着慕容德冷哼一声,生气的坐下来。 “慕容少侠,熊万山是我海鹰教的左护法,断然不会在堂上公然欺骗我,为示清白,我会吩咐手下兄弟去尽全力寻找那位姑娘的下落。” 慕容德冷哼一声,言道:“既然沈教主如此说,我慕容德在此谢过了!” 宗羽淡淡说道:“云瑶失踪的事情那就拜托沈教主了,不过唐亦舟的事情又要如何解释?” 沈经年清了清嗓子说道:“唐亦舟是我的师弟,他的事情只与我一人有关,这是我与宗少侠之间的个人恩怨,与海鹰教上下其他人无关,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海鹰教弟子不得插手!” 长老封国平担忧道:“教主,你这是何苦?” 沈经年道:“师弟遇难,我若坐视不理,那是不仁。若是把海鹰教牵扯进来,给教中带来麻烦,那便是不义。我沈经年断不可做不仁不义之徒!” 这时候唐亦舟被海鹰教的人带来了海鹰堂,一见宗羽也在,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躲在海鹰教众人身后。 指着宗羽骂道:“你这恶徒,杀我庄上弟子,毁我藏锋阁,私自闯入地宫盗取宝物,竟然还敢胆大妄为追杀到海鹰教,你以为海鹰教是什么地方,岂能任你胡作非为!” 唐亦舟这番话不但将黑锅扣在了宗羽身上,还挑拨起海鹰教对宗羽的仇视,堂堂海鹰教竟然被人家跑上门来要人,说出去确实有损海鹰教的颜面,个个对宗羽怒目而视,恨不得将宗羽几人生吞活剥。 “唐庄主,你也是武林成名的人物,自己惹下祸事,却不敢担当说出去不怕被人耻笑?你以为凭着三言两语海鹰教就能被你牵着鼻子走?” 熊万山狠狠瞪了唐亦舟一眼,唐亦舟不过是个外人,若不是他跑来一通挑唆,鹰天行怎会带着人前去拦截宗羽,又怎会被斩断一条胳膊,心里的怨气都算在了唐亦舟身上,冷哼一声让海鹰教的人都退下去。 沈经年拿起自己的兵器,一杆两尺多长的铁毫毛笔,拇指粗细的镔铁笔杆上雕刻着花纹图案,尽显丹青派的儒雅,与沈经年的书生气十分相搭。 “宗少侠,你与我师兄的过节就让我跟你做个了结吧!” 宗羽道:“若是在下侥幸胜过沈教主一招半式,还望唐庄主遵守诺言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第140章 暂罢恩怨意结亲 唐亦舟闻言骂道:“宗羽,你现在手里拿的剑就是从我神兵山庄盗走的,还敢恬不知耻的诬陷我偷你东西!” “唐亦舟!这玄霜剑本是我师父荀长风之物,你竟然敢盗走占为已有,单凭这一点我就不能放过你!” 宗羽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气,眼神更是变得冰冷彻骨,唐亦舟看的心惊胆战,仿佛看到死神降临一般。 沈经年亦是心里一颤,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杀气,单凭这份杀气,便知道是个厉害角色,顿时收起了轻敌之心。 “唐师兄,这玄霜剑是荀长风早年间成名的利器,江湖无人不知,此事确实是你的过错!” 虽然海鹰教声名狼藉,但沈经年为人却是刚正不阿,向来是帮里不帮亲,唐亦舟有求于沈经年不得不低头称是。 寒光一闪,玄霜剑出鞘,宗羽使出一招起手式挽了一个剑花,轻轻一晃,示意让沈经年出手。 沈经年铁笔在手腕一转,抖出两个笔花,右手握住笔杆,运上内力,笔头前的铁毫立刻笔直竖起,身形向前移动几步,当作长剑向宗羽刺了过去。 宗羽见沈经年这招来得又急又快,当下身形一闪,使出一招莲惊四合,玄霜剑抖出一道道剑花,将沈经年笼罩在剑气之中,这密不透风的剑气若是碰上一道也会受伤不轻。 沈经年心道一声好功夫,急忙使出一招张旭醉酒,身形如同喝醉了一般,跌跌撞撞手中铁笔一通乱划,真如张旭醉后即兴狂书一般,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却是内含乾坤,竟然灵巧的躲过玄霜剑的笼罩跳了出去。 不知不觉两个人过了有二十几招,一时间还是无法分出胜负。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宗少侠,你且也接老夫一招试试如何!” 沈经年话声刚落,一招入木三分使了出来,这招取自王羲之的典故,传说王羲之笔法有力,在板上写字,木工刻字时发现字迹透入木板有三分深。此招以点穴的方式打出,配合丹青派的内功,点中对方身体后有破甲之功。 沈经年笔法奇异,角度极其刁钻,出其不意的向宗羽的肋下点了过去。 笔尖还未近身,宗羽便感觉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真气穿透而来,急忙运转太清玄功护体,身上的长袍如同充了气的气球一般,被真气胀的滚圆。 只听砰地一声,沈经年的铁笔点中了宗羽的长袍,如同点到石头上一般,真气透过长袍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宗羽挡住这招入木三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顺势使出一招一脉连七穴,只见玄霜剑剑影闪烁,沈经年目露惧色,急忙使出一招真卿刻碑抵挡。 宗羽反手一招一脉连七穴,破了沈经年的真卿刻碑,此招已过,胜负立判,两个人各退后几步。 宗羽肋下的衣服被铁笔点破一个小洞,暗赞这入木三分确实厉害,竟然将自己的护体真气险些破掉。 沈经年虽然也未受伤,但胸前、右臂、腿上的衣服被玄霜剑刺出几个洞来,看起来也是十分狼狈。 “宗少侠技高一筹,多谢手下留情,沈某认输了!” 唐亦舟一听沈经年低头认输了,急忙上前劝道:“师兄,我们跟这种人还讲什么江湖规矩,我们大家一起上,不信他能翻出天去!” “住口!你怎可如此无耻!我沈经年岂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沈经年暴怒道。 唐亦舟被骂的一愣,赔笑道:“我这不是替师兄和海鹰教的名声着想嘛!” “输了就是输了,我的名声不用你操心,你把宗少侠的东西还给他便是!” 唐亦舟一听沈经年要他把陵鱼剑还给宗羽,心里直疼的出血,自己为了这陵鱼剑连神兵山庄都搭上了,这要是还给宗羽岂不是白忙一场。 沈经年见唐亦舟犹豫不决,冷哼道:“你若不愿意交出来,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后面的事情我绝不会再插手了!” 唐亦舟暗骂自己鬼迷心窍,狐狸没打着,反而惹了一身骚,自己要是没有了沈经年的庇护,自己焉能有命活,跺了跺脚,咬了咬道:“好!我交出来就是了!” 唐亦舟让人取来担行李的扁担,使出内力一按,扁担裂开一道缝隙,掰开一看,陵鱼剑露了出来,将剑取出后递给宗羽。 沈经年虽然不认识陵鱼剑,单从外表来看便知这也是一件神兵利器,怪不得唐亦舟会起了贪婪之心。 沈经年道:“诸位在我海鹰教都是贵客,大家之间无论有什么过节都暂且搁下,今夜我们把酒言欢!” 宗羽不喜这样的热闹,推辞道:“多谢沈教主好意,在下还有事情急着去做,就不打扰了!” “宗少侠,天色已晚,船只夜间出岛十分麻烦,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吧!我已经吩咐手下沿江寻找那位云瑶姑娘的下落,一旦有消息还可以及时通知你!” 宗羽看了慕容德一眼,慕容德点点头示意可以留下来,抱拳道:“寻找云瑶的事情有劳沈教主了!” 沈经年道:“宗少侠客气了,此事本就因我海鹰教而起,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当夜,海鹰教海鹰堂大摆宴席,教中左护法熊万山,长老殷四海、封国平都一起宴请唐亦舟父子、宗羽几人。 几个人虽然都心有芥蒂,但看在沈经年的面子上,都频频举杯,虚与委蛇的说些江湖上的客套话,气氛倒也不显得尴尬。 唐亦舟借着酒劲同沈经年道:“师兄,犬子唐兴与贤侄女年纪相仿,二人自幼相熟,不知师兄对兴儿意下如何?” 沈经年微微一笑,言道:“兴儿一表人才,是江湖不可多得的才俊,江湖上不知多少门派千金翘首以待,我家那个丫头被我给宠坏了,恐委屈了兴儿!” 唐兴一听自己父亲向沈经年给自己提亲,心里不禁一喜,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来装作不知。 听到沈经年言辞中推脱之意,唐亦舟心里顿时有些不快,自己身上乃是大唐皇室血脉,若不是眼下神兵山庄伤了元气岂会向海鹰教低头攀亲。 唐亦舟讪讪一笑,说道:“师兄放心,若是清儿嫁入我们唐家,绝不会受任何委屈!兴儿自从五年前见过清儿一面便念念不忘,若不是看他这般痴情,我也拉不下这张老脸跟师兄提起呀!” 沈经年被唐亦舟逼到了墙角,见无法推辞,笑道:“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若是他们互有情意,我绝对赞成!” 第141章 惊艳宾客各怀心 正在说话间,海鹰教一个弟子来报,说沈大小姐要求见教主。 沈经年皱了皱眉,心道:“这丫头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偏偏这个时候跑来!” 唐亦舟一听沈经年的女儿来了,面色一喜,借机说道:“还真是巧了,咱们正念叨清儿呢,她这就过来了,看来与我们兴儿还是有缘啊!” 沈经年没料到唐亦舟如此厚脸皮,为了给自己儿子提亲,当着宗羽这么多外人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了,勉强笑了笑,对手下吩咐道:“让小姐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身穿杏黄色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对着沈经年、唐亦舟一一见礼后直起身来,对着宗羽莞尔一笑。 进来的女子正是那日将宗羽救回竹林的沈冰清,今日沈冰清略施粉黛,脸庞白皙可人,烛光摇曳,曼妙的身姿,更添几分清丽。 宗羽面色如常,与沈冰清眼神稍稍一触便躲闪开了,唐兴一眼望去却是把魂给弄丢了,整个人沉浸沈冰清的那一笑之中不能自拔。 唐亦舟见儿子还坐在那里发呆,不禁老脸一红,暗骂唐兴没出息,暗地里捅了唐兴一下,示意让他去跟沈冰清打招呼。 唐兴这才回过神了,急忙站起来向沈冰清问好,沈冰清矜持一笑,向沈经年走了过去。 “这是小女冰清,自幼被我宠坏,长大后更是不懂规矩,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慕容德忍不住悄悄对宗羽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奇怪,是不是你一早就知道这沈冰清是沈经年的女儿?” 宗羽道:“我也是刚刚知道,但我见识过她的武功,使的是丹青派的功夫,只是猜测她与沈经年关系匪,没想到是沈经年的女儿。” 说话间,沈冰清已经来到了宗羽跟前,笑盈盈道:“宗公子,这么巧,我们又相见了!” 看到沈经年错愕的表情,宗羽开口解释道:“在下那日落水,多亏沈姑娘搭救方才留住性命!” 沈经年闻言笑道:“原来宗少侠与小女之前就已经认识,看来大家还是缘分颇深!” 这下沈经年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为什么突然跑来了,定是冲着宗羽这几个人来的,唐亦舟父子来了这么多天,都不能请她到岛上来露一面,这宗羽前脚刚到,自己女儿接着就赶来了,这其中缘由自然不言而喻。 唐兴见沈经年父女对宗羽都是青眼有加,心里不免有些吃味,冷哼一声道:“沈师妹,人家宗少侠身边有公孙姑娘和苏雪姑娘两个绝色美女相伴,难得还能记得你的救命之恩!” 沈冰清闻言眉头一蹙,冷声说道:“冰清只是敬仰宗公子少年英雄,是真正的武林俊杰,不似某些人徒有虚名!” 唐兴被说的哑口无言,自己心里生气也不敢太过表现出来,更不敢出言去挑战宗羽,不高兴的扭过头去。 沈经年假装生气道:“清儿,不许如此无礼!还不快向你唐师兄赔罪!” 唐亦舟心里却是在骂沈经年这个老狐狸,肯定是跟女儿早就商量好了,跑到这里来唱双簧,见自己神兵山庄落魄了,这会儿借着宗羽把自己儿子给比下去,好让自己断了跟沈家结亲的念头。 心里虽然不悦,但唐亦舟面上依然要过得去,忙说道:“年轻人心直口快,师兄何必恼火!来,我们继续喝酒!” 堂上尴尬气氛算是揭了过去,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唐亦舟举杯低头饮酒是发出的阴冷目光。 沈冰清一早就知道唐家父子有向父亲提亲的意思,借着这个机会,故意不住的向宗羽示好,频频秋波暗送,唐兴看在眼里气的直咬牙,恨不得将这对狗男女拉出去剁成肉酱喂狗。 殷四海见唐家父子受到冷落,于是举杯向唐兴道:“唐公子,老夫敬你一杯!” 唐兴面无表情的举杯一饮而尽,喝完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懒得再与殷四海说话。 殷四海知道唐兴为了沈冰清的事情而不快,对自己态度冷淡也不以为意,开口劝道:“唐公子是武林之中少有的才俊,神兵山庄又是富可敌国,大丈夫应该胸怀大志,何必为了儿女私情如此消沉!” 唐兴苦笑一下,言道:“殷长老不必再劝我了,我唐兴算什么才俊!我可没有人家那么好的福气,不但身边美人环绕,更有位江湖无人不晓的师父!” “唐公子此言差矣,武功再好不过敌一人、敌十人,即使江湖绝顶高手也最多不过百人足矣,若是千人、万人如何应对?” 唐兴笑道:“殷长老是不是要说这万人敌才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高手?那些排兵布阵与我等江湖莽夫又有何干?” 殷四海心道这唐兴真是冥顽不灵,苦笑几声,转身同熊万山去举杯喝酒了,不再理会唐兴。 酒宴结束,众人散去,宗羽回到房间一时却没有了睡意,见窗外月色清朗,于是来到院子里的凉亭下坐了下来。 “宗公子这么晚还没睡?” 宗羽闻声看去,见是沈冰清来了,淡淡说道:“沈姑娘不是一样没有入睡!” “宗公子可是因为云瑶姑娘的事情睡不着?” 宗羽叹气道:“算是吧!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父亲已经派出海鹰教的弟子出去寻找了,想必这一两日就会有消息了!” 宗羽淡淡道:“多谢沈教主了!” 沈冰清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们海鹰教而起,希望可以早一点将云瑶姑娘寻回,否则你我便成了仇人了。”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宗羽岂会是非不分,就算要寻仇也是向唐亦舟父子,向海鹰教寻仇,与你无关!” 沈冰清坐下来说道:“江湖上都说海鹰教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帮派,教主沈经年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其实谁能知道我父亲年轻时候也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 原来沈经年出身江南的书香世家,二十岁便考中南唐举人,若不是生逢乱世,沈经年也定能成为一代大儒。 沈经年见南唐国势渐颓,又见后周世宗励精图治,颇有一统天下的气势,为保南唐的江山社稷,于是弃文从武,前去丹青山拜师习武,沈经年习武不但天资聪颖,而且天赋也高,不过三年时间便在丹青派成了佼佼者。 初入江湖,沈经年也是一身侠气,时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招致仇家上门寻仇,将其父母杀害,自此沈经年心性大变,找到仇家之后,残忍将其一家老小七十余口全部杀害,不但招来江湖武林正派的争议,更招致丹青派掌门责罚,以滥杀无辜之名将其逐出师门。 离开丹青派,沈经年回到高邮,与鹰天行、熊万山这两个臭名昭着的水贼结义,共同创建海鹰教,不过二十几年的时间便成了雄霸东南的大帮派。 第142章 同赏月色起争执 听完沈经年的往事,宗羽不禁叹道:“没想到沈教主年轻时候竟然还有如此遭遇,江湖的侠义道痛失了一位江湖大侠。” 沈冰清不屑道:“江湖侠义道有什么好!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只会满口侠义道德去约束别人,自己背地里却做些不入流的勾当!” 宗羽见沈冰清对那些名门正派敌意很深,不好再与她多说什么,于是开口道:“沈姑娘,夜深了,还请回去早点歇息吧!”沈冰清似听不懂宗羽逐客的意思,反而开口问道:“宗公子可知唐家父子再向我父亲提亲之事?” “沈唐两家本是世交,沈姑娘与唐兴公子更是青梅竹马,也算是一段良缘佳话!” 沈冰清面色突然转怒,不悦的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对这桩亲事不满意,还要如此敷衍我,你既然无心帮我,又何必出言讽刺!” 宗羽不免也有些恼怒,带着火气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外人,如何能帮得了你?” 沈冰清狡黠一笑,说道:“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 宗羽不知这女人又要给自己出什么难题,犹豫了一下问道:“只要我能做的到,宗羽自然不敢推辞!” “好!君子一言,不许反悔!”沈冰清笑着说道:“我要你去向我父亲提亲,让他将我许配给你!” “什么!这绝对不可以!”宗羽闻言跳了起来,不料这沈冰清如此直白大胆。 沈冰清粉脸一热,解释道:“你别以为是本姑娘喜欢你了!我才不会这么早就嫁人,不过是想让你把我带出海鹰教罢了。”“这等大事岂能玩笑!请恕宗羽难以从命!”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出尔反尔!” 宗羽道:“此事我做不到,还请沈姑娘另外吩咐一件事吧!” 沈冰清反正话都说出口了,索性耍起了无赖,言道:“不行!这件事你是不想做,不是你不能做!” 宗羽见跟沈冰清讲不通道理,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言道:“此事先容我考虑一番,明日再答复姑娘如何?” 沈冰清也不敢逼宗羽太甚,万一宗羽真的生气翻脸自己反而得不偿失,说道:“好!本姑娘就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沈冰清一来搅和了自己赏月的心情,摇摇头准备回房间去歇息。 “姓宗的小子!没想到你竟然敢打我们沈大小姐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宗羽眉头一皱,寻声看去,熊万山从假山后面醉醺醺的绕了出来。 “看在沈教主的面上今日不与你计较,若再敢出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熊万山怒道:“你以为老子是被吓大的!有本事尽管使出来!” 宗羽不想同熊万山起了争执,没有理睬,径直向房间走了去。 熊万山立刻感觉自尊受到侮辱,伸手拦住了宗羽的去路,顺势向宗羽的肩膀抓去,熊万山身高九尺有余,体重超过两百斤,一眼看去真如一头狗熊一般,这一抓若是被抓住,定然将宗羽给摔出去。 宗羽肩头一低,使出沾衣十八跌的功夫,熊万山如同抓了只泥鳅一般,只觉得手下一滑,宗羽已经闪身躲了过去。 宗羽躲开之后,顺势出手,双指成剑削向熊万山的手腕,熊万山虽然喝醉,但出招却是十分灵活,手腕一翻,握手成拳,迎着宗羽的双指冲了过去。 论外家功夫,宗羽自然不是熊万山的对手,宗羽闪身绕后,一拳打在熊万山的腰眼上,太清真气力贯而入。 腰眼是人体十分柔弱的地方,就算有金钟罩功夫护体也痛的熊万山直龇牙,破口骂道:“卑鄙小人,有本事别使阴招!” “我又没练过什么铁布衫金钟罩,只要能打败你就不算阴招!” 宗羽使出青莲步法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熊万山周遭游走,专门捡着腋窝、腰眼、眼睛这些地方下手。 熊万山一个不小心被宗羽一拳捣中了左眼,眼前一黑,痛喊一声,左眼瞬间肿了起来,乌青一片,当下真的变成了半个熊瞎子。 宗羽伸手作势向熊万山右眼打了过去,熊万山吓得立刻用手护住眼睛,宗羽气熊万山出言无礼,存心戏弄他一番,变拳为掌,一巴掌拍在了熊万山的鼻子上。 这一巴掌下去,熊万山鼻子登时炸开了花,鼻梁骨一掌给拍断了,弄得满脸鲜血,样子变得更加可笑狰狞。 这通暴打顿时让熊万山酒也醒了大半,暴怒的大吼一声,抡起拳头向宗羽打了过去,两个人又打斗在一起。 两个人的打斗声引来了众人,沈经年一看熊万山的样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碍于众人面子不好当众护短,对熊万山训斥道:“告诫你多少次了,还是喝酒闹事!” “大哥,是姓宗这小子先动手的!” “住口!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滚回去!”沈经年怒骂道。 喝退了熊万山,沈经年冷眼瞧了宗羽一眼,冷声说道:“我三弟的胳膊被斩断那是他技不如人,不能怪罪别人。我这二弟性子虽然暴躁,出言有些不慎,但宗少侠如此羞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宗羽同样冷眼看了沈经年一眼,淡淡说道:“沈教主是要替熊护法讨公道了?” 沈冰清一看这两个人又要起了冲突,急忙站出来说道:“父亲,宗公子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熊叔叔醉酒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事情闹大了大家反而都失了颜面!” 沈经年瞪了女儿一眼,不忍心当众斥责自己的女儿,叹口气道:“都说女生外向,这还没嫁人,胳膊就开始往外拐了!” 沈冰清面色一红,向宗羽关心道:“宗公子,刚刚你没有受伤吧!” “多谢沈姑娘关心,我一切安好!天不早了,还请回房休息吧” “清儿,回房去!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沈经年见自己女儿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对宗羽嘘寒问暖,心里不禁有些生气,不悦的催促沈冰清回房去。 沈冰清本想再留一会儿,见父亲发怒了,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同宗羽说话,赶紧跟着沈经年回去了。 第143章 半夜叛乱现真相 宗羽回房后便倒头睡下了,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外面响起剧烈的打斗声,急忙翻身跳下床,拿起兵刃跑到外边看隔壁苏雪、慕容德他们有没有遇到危险。 正巧,慕容德、苏雪他们也听到打斗声跑了出来,见宗羽也在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宗羽将陵鱼递给苏雪道:“我有玄霜剑护身,这把陵鱼剑还是留给你防身用吧!” 苏雪没有推辞,点点头接过陵鱼剑跟着宗羽向院子外边走去。 慕容德跑出院子一看原来是海鹰教遇到了敌人偷袭,偷袭的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看样子都是高手,岛上留守的海鹰教弟子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这时候沈经年也带着人冲了过来,见双方打斗乱成一团,立刻带着属下加入,有了沈经年这样的高手加入,海鹰教气势顿时起来了,渐渐的将对方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将这伙人围困起来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海鹰教捣乱?” 为首的黑衣人回道:“姓沈的,老子是沙蛟帮的,你们海鹰教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就算你们插翅也难飞出去,还不束手就擒!” “我沈经年与你们沙蛟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余通海为何要挑起事端?” “沈师兄,当然是因为师弟我了!哈哈!”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唐亦舟父子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得意的看着沈经年父女。 沈经年气结道:“唐亦舟你这无耻小人,我好心收留你,你不但不思报答,竟然勾结沙蛟帮对付我海鹰教!” 唐亦舟慢悠悠道:“师兄这话就不对了,这沙蛟帮本来就是我神兵山庄扶持起来的,何来勾结一说呀!” 沈经年闻言吃惊道:“什么!沙蛟帮竟然是你扶持起来对付我的!你简直是无耻!” “没有我神兵山庄富可敌国的财富支持,这沙蛟帮怎能发展的如此迅速!师兄你不要怪师弟心狠,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唐兴接着狂妄的说道:“姓沈的,我爹三番两次向你提亲,给足了你面子,你却自视清高,这下我不但要你看中海鹰教灭亡,还要你亲眼看着你女儿是如何乖乖伺候我的,哈哈!” 沈冰清面色一怒,骂道:“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这无耻之徒得逞!” 沈经年冷笑道:“唐师弟果然是好手段!你故意偷走宗羽的宝剑,激怒他毁了神兵山庄,借故将他引来海鹰教,利用他折了鹰天行,熊万山,然后你再坐收渔翁之利。” 唐亦舟道:“沈师兄既然看破,索性我也不瞒着了,本以为你会带着海鹰教同宗羽斗个你死我活,我不但得到了陵鱼剑,还可以趁机收下海鹰教!没想到你如此胆小,听到荀长风、花间派的名声就怕了,白白浪费了我一番苦心!” 说完,脸色一变,满脸狰狞的喊道:“你们都听着,若是乖乖投降的可免不死,否则这海鹰岛上鸡犬不留!” 沈经年不屑道:“就凭你这点人手,也妄想灭我海鹰教,真是可笑!” 话音刚落,殷四海带着人也赶了过来,这样一来,双方形势变得势均力敌,两伙人都对峙起来,谁也不敢先出手了。 沈经年转头对宗羽道:“宗少侠,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一切都是唐亦舟在从中捣鬼,难道你能放任杀害云瑶姑娘的凶手如此招摇?” “什么?你说云瑶已经遇难?” 沈经年道:“宗少侠何必自欺欺人,云瑶姑娘要害中了一刀,而且这么多天还没有音讯,想必已经……” “姓沈的,你给我闭嘴!云瑶尸首一日找不到那她就有可能还活着!”慕容德发疯似的喊道。 沈经年叹气道:“慕容公子这份痴情真是感人,可是我们至少也该看清现实,现在仇人就在眼前,该怎么做,不需要别人多说吧!” 唐亦舟冷笑道:“沈师兄何必挑拨离间,我这里得到的消息可与你的有些不同呢!” 慕容德冷冷的盯着唐亦舟问道:“你们还打探到云瑶什么消息?” “据我的属下来报,事发后第二天有渔民见到一位受伤的姑娘被一伙贩卖皮毛的北方商队救走了,想必那位姑娘便是你们要找的人。” 宗羽也禁不住面色一变,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你为了活命信口胡说,我必取你狗命!” “我到底是不是胡说,你问问沈经年便知了!” 看唐亦舟说的信誓旦旦,不似说谎的样子,宗羽转头看向沈经年。 沈经年面无表情说道:“我的手下也确实打探到有一个受伤的姑娘被一伙北方的商队在水里救起带走了,不过不敢确认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姑娘。” 韩六骂道:“你们海鹰教跟唐亦舟那真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公子这件事我们不管了,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听到这话最开心的当属唐亦舟了,笑道:“宗少侠若是两不相帮,我唐某绝对礼送几位安全出岛。” 沈冰清担心宗羽真的一走了之,急忙开口道:“宗羽,你不要忘了你在竹林里答应我的事情?” 唐亦舟嘲笑道:“沈经年看来你真的是黔驴技穷了,为了活命连自己女儿都搭出去了!” 唐兴心生嫉妒,吃醋道:“贱人!当着老子的面还敢引诱奸夫!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冰清怒道:“唐兴你算什么东西!满口胡言,拿命来!” 沈经年见沈冰清一冲动挥剑向唐兴刺了过去,想上前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唐兴吩咐道:“大家谁都不要动,让我来会会这小贱人!” 沈冰清使的是丹青派的功夫,女子使用沉重的铁笔不便,沈经年独辟蹊径,将笔法变成了剑法,这样一来不但剑姿优美,适合女子练习,威力也大了几分。 唐兴嘴上看似轻浮,但手底却不敢大意,抽出七星宝刀迎了上去。 沈冰清上来便是一招入木三分,这本是十分灵巧厉害的一招,出其不意的方位刺向对方的要害,但沈冰清过于求胜心切,出招时机把握稍稍快了一点,错失了主动性,让唐兴轻易的躲了过去。 “小贱人,出手如此毒辣,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了!”唐兴一边出招一边对沈冰清调戏道。 沈冰清怒道:“狗嘴吐不出象牙!看招!” 第144章 出奇制胜遭暗算 沈冰清向唐兴攻了二十几招仍然不能伤了唐兴分毫,体力却是消耗不少,鼻尖、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心里不禁暗暗着急。 唐兴虽是守多攻少,看似落了下风,但体力并未消耗多少,加之武功本来就比沈冰清高出一些,此长彼消之下,沈冰清渐渐露出了颓势。 唐亦舟也是丹青派的弟子,唐兴自然对沈冰清的招数了然于胸,每次都能抢先一步,出招处处克制沈冰清。 唐兴戏弄够了沈冰清,使出全力挥出一刀,大喊一声:“去!” 七星宝刀砸在了沈冰清的长剑上,沈冰清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了过来,虎口一麻,长剑险些脱手飞出去。 唐兴本以为这一击,沈冰清的长剑定然要脱手的,心里暗暗道了声可惜,不待沈冰清缓过神来,紧接着一刀劈了过去。 沈冰清见唐兴刀法来势凶猛,闪身向后退了几步,虽然躲了过去,但没想到唐兴这招使的是虚招,上身衣摆被削掉几块,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唐兴调戏道:“这皮肤嫩的跟豆腐似的,小爷我喜欢!” 沈冰清羞的满脸通红,顾不得遮住肌肤,使出了一招宗羽教的残红落雁向唐兴攻了过去。 唐兴未料到沈冰清还藏有如此厉害的招式,只见整个人剑风大变,这一招来的又急又快,一时躲闪不过,被剑锋在脸上划破一道两寸来长的伤口,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幸亏沈冰清练习时日尚浅,否则这一剑定要了唐兴的性命。 唐兴觉得脸上一热,有液体滑落下来,用手一擦,发现满手都是鲜血,唐兴虽然长相不出众,但是对自己的样貌也是十分自负,想到日后自己脸上留下一道伤疤毁了容貌,再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不禁大怒道:“贱人,你找死!” 沈冰清见自己一招便伤了唐兴,立刻信心大增,不待唐兴出招,接着使出一招巍峨松涛,剑气如风吹松林一般,席卷而过。 唐兴见这招来得厉害,急忙挥舞宝刀用刀气将自己身体护住,接住了这招巍峨松涛,讥讽道:“还有什么看家本事一起使出来吧!” 唐兴话还未落,只见沈冰清一招孤鸿照影使了出来,只觉得沈冰清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待回过神来右手手腕已被齐齐斩断,七星宝刀也落在地上,断掌还紧紧抓住刀柄。 唐亦舟见唐兴危险,本欲出手搭救,终于还是晚了一步,心痛的扶住唐兴,指着沈经年道:“你们真是好狠的心呐!” 沈经年没有理会唐亦舟,取下身上的披风给沈冰清遮住外露的肌肤,爱怜的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了几招如此厉害的剑法?” 沈冰清轻轻一笑,说道:“那日在竹林宗公子传授了三招荀长风前辈的剑招,我不过练习了几日没想到竟然就有如此威力。” 沈经年向宗羽谢道:“多谢宗少侠传授清儿武功,荀大侠武功高深莫测,沈某佩服!” 宗羽淡淡说道:“区区小事,不必挂怀!一切都是沈姑娘自己天资聪明!” 沈经年见宗羽对自己态度冷淡,跟自己女儿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道:“好个清高自负的小子。” 唐亦舟眼神变得冰冷,一挥手让手下一起去围攻沈经年父女,喊道:“杀死沈经年者赏千金,砍中一刀赏百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唐亦舟的属下个个热血沸腾,不顾生死上前紧紧将沈经年围住,沈经年手中铁笔运转如风,出招凶狠毒辣,不待近身,便是非死即伤,不不片刻身边倒下十几个人。 纵然沈经年功夫再高也架不住这敌人如潮水般涌上来,一个不留神胳膊被对方划了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忍住疼痛边打边退。 殷四海打退身边的几个敌人,来到沈经年身边,两个人背对背的互相照应,一时间双方又僵持起来了。 沈经年豪爽的说道:“殷长老,今日我们两个就联手痛快打一架,就算战死也不枉此生了!” 殷四海和道:“教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殷四海自当誓死相报!” 沈经年大喊一声好,挥笔冲了上去,未料身子一滞,后背被人偷袭了,一股阴冷的真气侵入体内,顿时真气大乱,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沈冰清大喊一声冲了上去,挥剑刺伤近前的几个敌人,将沈经年扶起,心乱如焚的问道:“爹,你千万要撑住!” 沈经年强忍住体内真气的反噬,指着殷四海道:“殷四海,你这卑鄙小人,背后伤人算什么本事!” 殷四海体形消瘦,个子又高,像个瘦竹竿一般,脸上本来就没有几两肉,冷笑起来更是难看,打开四季不离手的折扇悠然说道:“沈经年,你以为我笑里藏刀的绰号是白叫的?我殷某人最擅长的就是暗箭伤人,你又不是不知!” 殷四海早在十年前就被唐亦舟收买了,安插在海鹰教当做内应为神兵山庄通风报信,这十年时间殷四海从一个普通小头目一路做到长老的高位除了自身确实有本事,自然也少不了唐亦舟暗中的帮助。 沈经年中了殷四海一掌,受了很重的内伤,根本无法再运功与人打斗,海鹰教忠于沈经年的弟子前段时间已经被调出不少,此时恐怕还不知道教中发生了变故。 沈经年抱定了必死之心,转身向宗羽求道:“宗少侠,海鹰教的事情与我女儿无关,求您看在她救过你的份上带她离开吧!” “不,我就是死也要跟爹在一起!” 沈经年看了一眼那些拿命保护自己的弟子,摇摇头说道:“是我一时大意了,清儿不要说傻话,你还年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沈冰清泪眼汪汪的看着宗羽求道:“宗公子,求你救救我爹吧!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报答你都行!” 慕容德也有些不忍心了,对宗羽劝说道:“沈姑娘怎么说也救过你,我们理应出手帮忙。” 宗羽道:“不是我不想帮,这海鹰岛四面环水,我们不熟悉路线,如何救人出去?” 沈经年道:“岛上又一条逃生的密道,那里备有快船,宗少侠只需带我过去便可离开。” 宗羽点点头道:“沈姑娘请先扶沈教主离开这里,我和慕容德留下来断后,稍后便同你们去会合。” 沈冰清道了一声谢谢,扶起沈经年向外边走去,路过宗羽身边轻声说了句小心,我等你回来。 第145章 生天逃离莽侠殇 殷四海见沈经年要逃走,立刻上前拦截,不料却被宗羽和慕容德挡住了去路。 “宗少侠、慕容少侠你我素日并无仇恨,犯不着为了一个无关的人结下梁子,还请让条路给殷某,他日自当有所回报。” 慕容德道:“殷长老打算如何回报,像对付沈经年那样?” 殷四海哈哈笑道:“慕容少侠真会开玩笑,殷某怎敢对二位下手,荀长风和慕容家的势力要想灭掉我这样的无名之辈那太简单不过了,殷某还想多活几年呢!” 慕容德道:“既然如此,殷长老还是识趣些不要跟我们为难了。” 宗羽知道殷四海的绰号“笑里藏刀”,不敢被殷四海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住,见殷四海手中的折扇暗中一动,大喊一声躲开,一掌将慕容德推了出去。 果然殷四海将手中的折扇打开一扬,一排细细的蝎尾针打可出来,幸亏慕容德被宗羽一掌推了出去,不然定被这蝎尾针打个正着。 慕容德险些被暗算,立刻变得恼羞成怒,一棍扫了过去,殷四海闪身一躲,盘龙棍将旁边的石桌击的粉碎。 慕容德挥舞着盘龙棍一路猛打,殷四海像个猴子一般上蹿下跳,躲来躲去,折扇太短,根本近不得慕容德身前,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慕容德趁着殷四海不备,猛地抽出盘龙剑,一剑刺了过去,殷四海没想到这盘龙棍里还暗藏乾坤,一时躲闪不及被刺中大腿,打了个咧咧,一瘸一拐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给我一起上!” 宗羽一看那些黑衣杀手都围了上来,不敢再待在一旁,同慕容德一起杀入阵中,两个人如同虎入羊圈一般,但凡有人近身不是被一棍打碎骨头,就是被一剑刺死。 “宗羽不能再打下去了,若是被他们缠住,我们就走不了了!” 宗羽算了算时间,估计沈冰清他们应该到了会合的地点,于是喊了声走,两个人杀开一条血路,准备突围出去。 这时候熊万山带了几个人杀了过来,见宗羽再同唐亦舟的人打斗,喊道:“姓宗的,我大哥现在哪里?” 慕容德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教主早被我们救走了,你这头笨熊还是想想自己怎么逃走吧!” 熊万山手持一柄一丈多高,重约六七十斤的双面巨斧,站在人群巨斧一轮,瞬间砍倒一片人。 熊万山挡在路中央,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对宗羽喊道:“论武功,老子是不如你们,我们海鹰教从不欠人情,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这会儿宗羽倒是有些欣赏熊万山这个莽夫了,虽然说话有些犯浑,但为人却是重义气,这点不得不让人敬佩。 宗羽淡淡说道:“我也不喜欢欠人情,我们若是走了,就凭你那点功夫还不被剁成熊酱喂鱼!” 熊万山一边挥舞着巨斧将涌上来的敌人打退,一边怒吼道:“宗羽,老子不需要你可怜!你们快给我滚开!” 宗羽对着慕容德点点头,示意撤退,喊道:“大棕熊,我们撤了,你自己保重!” 熊万山喊道:“宗羽,替我把大哥安全带出去,这份情我熊万山只能来世再报了!” 熊万山怒吼着挥舞着巨斧杀入敌阵,声音在夜空了传出很远很远,渐渐消失在这黑夜里…… 等宗羽和慕容德赶到目的地会合,沈冰清他们已经到了一会儿,正在焦急的等待宗羽、慕容德回来。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平安回来了!”韩六高兴的说道。 沈经年强忍住疼痛说道:“敌人很快就会追上来的,我们马上上船离开这里。” 这里是沈经年早就准备好的逃生之路,除了自己之外并无第二人知晓,沿着沈经年指点的水路几个人一路并未遇到任何危险。 “爹,这条水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沈经年道:“我从一上岛就在找逃生之路,准备的二十几年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宗羽将在岛上遇到熊万山的事情讲了出来,这个时候恐怕熊万山已经被唐亦舟的人乱刀砍死了。 沈冰清闻言道:“平日里,二叔对爹最不敬重,常常与您做对,没想到关键时候真正忠心的人却是他,我真的是误会二叔了。” 沈经年叹口气道:“想来你二叔是受殷四海蛊惑才处处与我做对,若是我还是像从前那样信任你二叔也不会大权落在殷四海的手中,更不会沦落成现在的样子。” 天刚刚见亮,宗羽几个人已经将船停在了岸边,几个人丢弃小船,向东行走了十几里路,在一处山林的小屋里安顿了下来。 这里也是沈经年准备逃难时候落脚的地方,沈经年盘坐下来准备运功疗伤,让宗羽几人出门给他护法,防止有人过来骚扰。 宗羽发现沈冰清的手上也受了伤,想必是同唐兴打斗时候被那一记重刀震裂的虎口,见她自己包扎不方便,正欲上前帮忙,苏雪走了过来。 “公子,还是让我来给沈姑娘包扎伤口吧!” 宗羽点点头将纱布递给了苏雪,转身离开去找慕容德商量找云瑶的事情了。 沈冰清向苏雪说了声谢谢,伸出手让苏雪帮忙包扎起来,开口说道:“苏雪姑娘你长得真漂亮,宗公子一定很喜欢你吧!” “我不过是公子的侍女,怎敢奢望公子会喜欢我!我们家这个公子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讨女孩子喜欢,偏僻又是个闷葫芦,从来不懂女孩的心思,走到哪里伤到哪里。” 沈冰清怎么听不出苏雪话里的意思,这是在劝自己不要打宗羽的主意。 “苏雪姑娘真会说笑话,我还没见过哪个侍女敢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呢!” 苏雪微微一笑说道:“伤口包扎好了,沈姑娘若无其他事就请回去休息吧!” 公孙然对着苏雪说笑道:“见到沈姑娘这么漂亮的美人,怎么连你也有了危机感?” “我这是再替公子解决不必要的麻烦,也是给某人创造机会,省的最后公子娶了别家姑娘自己偷偷哭鼻子!” 苏雪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公孙然一眼,公孙然面上一热,嗔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跟宗师兄只是……只是好朋友!你千万不要多想!” 第146章 重获新生入北朝 大宋,京畿路辖内。 一队北上的商队正在大名府郊外一处小路休息,这支商队常年往返辽宋之间,将辽国的皮毛、马匹贩卖到大宋,再将大宋的金银首饰、丝绸、茶叶、瓷器贩运到辽国高价出售。 商队足有六七十人,身穿宋人服饰,个个身体健硕,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含精气,一看就知道是身怀武功的人物。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名叫萧弘毅,身穿黑色长袍,一副读书人的打扮,眉宇间透着不凡之气,整个人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身边属下言语间都毕恭毕敬。 “老爷,那个姑娘已经醒来了。” 老者一听吩咐来人去请商队的大夫,自己则起身走向后面的一辆马车,掀起帘布躬身进去,对那救下的姑娘问道:“姑娘,你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这女子正是那日落水的云瑶,与宗羽被江水冲散后,在水中浮起后正好被过往的这支商队见到救了下来。 “我这是在哪里?” “我们现在刚刚离开大名府,准备去辽国做生意。姑娘你是哪里人?” 云瑶努力的想了想,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落水之前的事情,向萧弘毅问道:“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萧弘毅道:“那日你在高邮落水,身上中了一刀,幸亏我们商队中有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将你救了回来,你已经昏迷十来日了,这些日子都靠有参汤给你补充体力。”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可否告知恩公大名?” 萧弘毅笑道:“姑娘,千万别恩公恩公的叫我,老夫萧弘毅,不过是个往返宋辽两国的商人罢了。” 这时候商队里的大夫过来了,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见到萧弘毅恭敬的行礼,道了一声老爷。 “赵大夫,你快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赵大夫依言给云瑶把了把脉,回答道:“这位姑娘的刀伤已经无大碍了,过段时间便可痊愈了。” “大夫,为何我醒来记不起原来的事情呢?” 赵大夫叹口气道:“姑娘可能是在水流中头部碰到了礁石,导致头部淤血滞结,或许过段时间慢慢就会恢复记忆的。” 萧弘毅安慰道:“姑娘,以前的事情先不要去想了,先把身体养好再说!我们常年往返辽宋,不如你先跟随我们去辽国,等你记起原来的事情,再随我们返回大宋。” 云瑶想了想道:“多谢萧员外!” 萧弘毅道:“姑娘不用客气,我家的女儿同你一般的年纪,看到你仿佛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一般,十分亲切!” 云瑶虽然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脑子还是很灵光的,自己现在有伤在身不能独自出行,为了方便日后同萧弘毅相处,计上心来,开口说道:“我第一眼见到萧员外也是倍感亲切,小女子斗胆想拜萧员外为义父,不知员外意下如何?” 萧弘毅面色一愣,瞬间笑道:“如此甚好,能有姑娘这么好的义女,我萧弘毅当真是求之不得!” 赵大夫在一旁贺道:“恭喜老爷!恭喜三小姐!” 云瑶不解的问道:“三小姐?” 萧弘毅哈哈笑道:“傻丫头,你认我做义父,自然就是我们萧家的三小姐了!” “赵大夫,吩咐下去,为了庆祝我新收义女,今夜大家开怀畅饮!” 赵大夫拱手道:“老爷,二小姐现在还没有名字呢,大家伙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萧弘毅一拍脑子,笑道:“看我都高兴糊涂了,乖女儿你叫什么名字可还能想起来?” 云瑶摇摇头道:“我一想过去的事情就头痛的厉害,不如义父另外给我取一个名字吧。” 萧弘毅抬头向外望去,只见外边几只新燕喳喳飞过,心里一动,说道:“你此番历经生死,重获新生,为父希望你日后如这新燕一般自由快乐,便给你取名萧燕燕吧!” 云瑶笑道:“这个名字真好听!” 萧弘毅说道:“你的两个姐姐一个叫萧胡辇,一个叫萧楚楚,日后你们相见定然会十分欢喜。” 从马车下来向外走了几步,萧弘毅叫住赵大夫问道:“这姑娘的记忆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赵大夫道:“老爷果然明察秋毫,刚刚我确实是在安慰三小姐,这样的病症属下从未见过,何时可以恢复恐怕要看天意了。” 赵大夫见萧弘毅不语,开口说道:“老爷,这三小姐身份来历不明,您难道真的打算带她回大辽?” 萧弘毅道:“如果她能一直失忆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楚楚性子刚烈,只怕让她入宫为妃要费一番周折。” “老爷你不会是想让三小姐代替大小姐入宫吧?” 萧弘毅道:“这女子看似柔弱,实则颇有我契丹女子的风范,若是加以培养日后恐怕寻常男儿也比不过她。若她真能为我所用,那我萧氏一族可屹立朝堂无忧矣!” “可她毕竟是汉人女子,万一事情泄露恐被圣上问罪。” 萧弘毅冷哼一声道:“我契丹才没有宋人这种腐朽之风,只要她心在契丹,那便是我大辽的人!” 萧弘毅并不是他的真名,是为了方便在大宋出入时用的,真名其实叫萧思温,是大辽北府宰相,也是当朝驸马,深受契丹皇帝耶律贤器重。 等沈经年疗伤过后,宗羽向沈经年问道:“沈教主,下一步你作何打算?” 沈经年道:“我的三弟鹰天行手下尚有部分人马,长老封国平手中也有几百人手,我这就准备召集旧部将海鹰教夺回来。” “祝沈教主马到成功,宗羽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沈经年急忙阻拦道:“宗少侠,若是你可以帮我夺回海鹰教,齐州会盟我沈某必助你一臂之力。” 宗羽淡淡说道:“沈教主是在跟我做交易吗?” “宗公子,求你帮帮我爹吧!唐家父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慕容德在一旁冷声说道:“沈经年,我们欠你的人情已经还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宗羽本来想离开的,但听到沈经年开出的条件不由心动起来,悄悄拉了一下慕容德的衣袖,说道:“我们不妨再帮他一次,这样对付燕云教又多了一分力量。” 慕容德想了想,白了宗羽一眼,说道:“我留下是为了杀唐家父子的,可不是为了替你们夺回什么海鹰教的。” 沈经年知道慕容德这是在找台阶下台,也不多做计较,拱手道:“沈某多谢几位相助,大恩没齿难忘!” 第147章 直入封府擒懦夫 海鹰教长老封国平听属下来报沈经年带着宗羽等人过来了,急忙跑出来迎接。 “教主,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殷四海这奸贼勾结唐家父子真是可恶至极!” 沈经年冷哼道:“凭他唐亦舟也想吞并我海鹰教真是痴心妄想!” 封国平随声附和道:“是,是!他们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封长老,你把手下人马都喊过来,我要亲自带他们去夺回海鹰岛!” 封国平犹豫道:“教主,实在是不巧,这几日我把手下兄弟都派去出海了,就府里这几十个家丁可以使唤了!” 沈经年面色一变,盯着封国平问道:“封长老不是看我沈经年落难了,也想跟着落井下石吧?” “教主真是冤枉属下了!属下刚刚句句属实!若教主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说到最后,封国平的口气也变得傲慢起来,看样子根本没有将沈经年放在眼里。 慕容德讥讽道:“海鹰教号称东南第一大帮派,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沈经年冷笑一声,看来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自己的权利早就被殷四海、封国平、鹰天行这些人给架空了。 封国平开口道:“沈教主识时务者为俊杰,海鹰教已经无力回天了,熊万山当晚被乱刀砍死,鹰天行成了废人一个,现在被关在海鹰岛的暗牢生不如死!你又何必非要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们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沈经年问道。 封国平道:“唐亦舟许诺只要我两不相帮,便让我可以自立门户,将东南沿海三成的海运交给我管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必教主也能理解属下的苦衷!” “沈某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怎敢怪罪封教主!”沈经年讽刺道。 封国平见大家已经撕破了脸皮,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端起茶盏冷哼道:“封某还有要事在身,几位还是请回吧!” 府中管家也知道沈经年今非昔比了,毫无以前的恭敬热情,态度冷淡的说道:“几位请吧!” 沈经年岂能是这么三言两语就被人打发掉的角色,来的时候他早就预料到封国平会是一个墙头草,给宗羽使了一个眼色,二人突然出手,堂上站着的几个护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宗羽出手点中了穴道,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不能动了。 封国平没想到沈经年竟然敢在自己府中就出手,意识到危险,双脚向地上一蹬,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连同坐着的椅子一同向后翻了过去,倒地后顺势一滚,将地上的椅子向外一踢挡住沈经年的路,企图趁机逃走。 沈经年这一抓没想到抓空了,躲过飞来的椅子,飞身向封国平攻了过去,封国平情急之中抓起堂上的一把宽背刀同沈经年斗了起来。 封国平虽然平时看似胆小怕事,没什么本事,只会溜须拍马,真正拼起命来手下功夫属实不弱,一把宽刀被舞的虎虎生风,一时之间同沈经年斗了个不相上下。 “原来你平日里的老实都是装出来的,我沈经年还真是看走眼了!” 封国平冷笑道:“我若不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岂能骗过你这老狐狸!” 沈经年一招张旭狂书,瞬间铁笔幻成无数笔影,将封国平笼罩在笔锋之下,封国平也不甘示弱一招封字诀,用刀影将周身紧紧护住,别说笔锋难以突进,就算了一盆水泼下来也能挡在外边,沾不到身上分毫。 沈经年大呼一声,一招入木三分,万千笔影瞬间合成一处,如同太空的陨石飞入大气层一般,笔锋穿过一道道护体真气,如同流星一般点中了封国平胸前檀中穴,封国平身子一滞,接着天池、神封两处穴道又被点中,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封国平府中的护卫听到打斗声都跑了进来,还未等出手,封国平已经被沈经年擒住了。沈经年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封国平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眼睛里充满了怨怒和不甘。 沈经年扫了一眼封府的护卫,冷声喝道:“我是海鹰教教主沈经年!你们虽是封国平的属下,但也还是我海鹰教的弟子,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这些人虽然是封国平的亲信,但毕竟也是海鹰教的弟子,沈经年的大名自然更是听说过,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向后退了退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封府的管家倒是机灵,见势不妙立刻逃了出去,见府里的护卫都站在那里不动,心急的说道:“老爷平时待你们可不薄,这姓沈的已经穷途末路了,你们还怕他做什么!” 沈经年掐住封国平的脖子喝道:“封国平,你要是不想死就让他们退下去!” 封国平说到底还是怕死的,沈经年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敢再激怒身经年,赶紧点点头,面色痛苦的让沈经年放开自己脖子。 沈经年手下一松,封国平喘口气道:“你们都给我退下!谁都不许对教主无礼!” 封国平诉苦道:“教主,不是属下不想帮您,关键是殷四海、唐亦舟、余通海这些人实在惹不起,就算我去了也只能以卵击石!” “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将我们带入海鹰岛便可,其余事情我自有安排!” 封国平犹豫了一下,自己把沈经年偷偷带到岛上,这不就是明摆着自己要得罪唐亦舟,吞吞吐吐说道:“眼下海鹰岛附近都是沙蛟帮和殷四海的人重重把守,这实在是不好进入。” 沈经年掐住封国平的喉咙,封国平嘴一张,一粒黑色的药丸被吞了进去,沈经年将其身上的穴道解开。 “咳咳!教主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封国平解开穴道后不住的往外干呕,企图将吃下去的药丸吐出来,奈何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出来。 沈经年悠然的说道:“封长老不要担心,这不过就是我们海鹰教的穿肠散罢了,只要三日内服下解药就可保住性命,否则只能肠穿肚烂而死了!” 封国平立刻石化在场,这穿肠散是沈经年的独门毒药,配置解药的秘方除了沈经年一人,其他人根本无法解毒。 “教主!我错了!求您可怜可怜我,把解药赐给我吧!” 封国平跪着上前几步,抓住沈经年的大腿苦苦求饶,沈经年则冷眼扫了他一眼,悠闲的喝着茶水,任由封国平在那里求饶。 “封长老要想活命很简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事成之后不但会给你解药,还要封你做海鹰教的左护法如何?” 封国平此时只想保住性命,哪还管其他的,磕头如捣蒜一般,不停的说道:“封国平多谢教主不杀之恩,做牛做狗任由教主驱使!”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封长老果然是从善如流!” 第148章 黑夜偷袭海鹰岛 夜晚,海鹰岛水域。 一艘小船正在漆黑的夜色中静悄悄的行进,天上疏疏落落的散着几颗零散的星星,附近的小块陆地上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 “你们是什么人?” 火光一闪,前面出现一艘沙蛟帮的小船,上面几个巡视的弟子将水面上的行来的船只喝住。 沈经年躲在里面悄声对封国平警告道:“封长老,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说对吧?” 封国平点点头,吩咐封府的管家出去告诉巡逻的人就说是海鹰教的长老封国平有要事要与唐亦舟相谈。 “原来是封长老亲自驾临,小的这就去禀报帮主和唐老爷!” 封国平冷哼道:“我堂堂海鹰教长老想上这海鹰岛你们也要阻拦?” 为首的一个小头目见封国平生气了,急忙解释道:“封长老,您老消消气,小的怎敢拦您!您请!” 沙蛟帮的几个小喽啰满脸堆笑的目送封国平的船离开,待封国平走远,其中一个呸了一口,骂道:“不过就是沙蛟帮的一条狗!有什么可神气的!” 为首的那人劝道:“别在这抱怨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当心有人过来偷袭,真误了大事我们连条狗都不如呢!” “这方圆几十里都是江水,能有什么人过来!”其中一个满不在乎的说道。 为首小头目刚想训斥他几句,忽然听到水下有动静,把头伸出船舷一看,结果咔嚓一声,人头应声落入水中,脖子上留下个碗口大的洞呼呼的向外淌血。 “不好,水下有人!” 话刚刚喊出一半,水面上窜出四五个手持利刃的刺客,不待船上的人反应过来,手起刀落,喉咙就被对方给割断了,想说话却是说不出了,几个人用手捂着喉咙,鲜血还是不停的向外涌出,体力也在一点点的随着血液向外被抽干,最后倒在船上,睁大的双眼里透着不甘和恐惧。 唐亦舟埋伏在一小块江中高地的暗哨听到前面的小船传来几声骚动,正想睁大眼睛去仔细看一下,殊不知危险正在自己的身后慢慢靠近。 几个黑影悄悄的从水中游上岸来,悄无声息的接近埋伏在草丛里的两对暗哨,突然上前紧紧捂住这几个暗哨的嘴巴,不待对方反抗,拿出短刀在脖子上一抹,一瞬间就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拔掉附近的暗哨,其中一个黑衣人从怀里掏出用油纸紧紧包裹住的火石,油纸经过特殊处理后密不透水,火石一点都没有潮湿,轻轻一擦点出一团小火苗,随着手臂在黑夜中有规律的舞动。 小火苗在黑夜中格外的显眼,如同天上的启明星一般明亮,隔着很远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黑衣人发出的信号。 “我们的人得手了,兄弟们开船前进!” 在远处埋伏的十几艘轻船见自己的人打出了信号,为首的头领面露喜色,吩咐大家赶快开船,向海鹰岛出发。 沈经年坐在船舱里面微闭着双眼养精蓄锐,宗羽因为上次落水的事情心里留下了阴影,手里紧紧握住玄霜剑,耳朵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动静,防止船被人在水底给凿沉。 “公子,不用担心,这次有我跟公孙姑娘,还有慕容公子在就算船沉了,我们也可以安然退出的。”苏雪见宗羽神色有些紧张,上前关心的说道。 宗羽感激的看了苏雪一眼,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不少,轻轻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同韩六约定了暗号,如果这艘船出现意外,他会同隐龙密卫的高手过来营救的。” 路上又遇到两拨巡逻的小喽啰,刚想上船盘查都被封国平给骂了回去,后面遇到的几拨巡逻的或许是收到了唐亦舟的命令,一听到是封国平的船只立马让路通行。 “老爷前面就是海鹰岛了!”封府的管家进来禀报道。 封国平面露为难的看了看沈经年,见沈经年依然闭着双眼,壮了壮胆子轻声喊道:“教主,前面就是海鹰岛了,您看……” “靠岸!上岛!”沈经年突然睁开眼睛,打断封国平沉声说道。 等船靠上岸,唐亦舟早就吩咐殷四海在那里等候封国平了。 “封兄弟,你怎么这大半夜的跑来了,老兄我这可是等候的苦啊!” 封国平在船舱看了一眼沈经年,沈经年面色一寒:“赶紧出去,只要你把我带到海鹰堂,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封国平平复了下心情,装出一副笑脸,整理下衣服走了出去,沈经年同宗羽几个人则是扮做封国平的手下混在队伍里。 殷四海的注意力都在封国平的身上,自然没有去注意他的属下是什么样子的。 “有劳殷大哥等候了,小弟接到手下密报,有急事要同唐庄主商议,还望殷兄带我去见唐庄主!” 殷四海眉头一皱,眼睛转了转,有些怀疑的问道:“封兄弟如此慌张,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据说沈经年找了一群厉害的帮手要找我们寻仇了,我们背叛了沈经年,他岂会放过我们呀!”封国平满脸焦急的说道。 封国平说这句话的时候说的确实是心里话,脸上的表情也是真情实露,这反倒是打消了殷四海的疑心。 殷四海不屑的看了封国平一眼,心里讥讽封国平贪生怕死,胆小无能,满不在乎的说道:“沈经年中了我一掌,此时恐怕不知道躲在哪里疗伤呢!这海鹰教上下都是我们的人,就算他敢来也是有去无回。” 封国平挤了挤脸上的肉,勉强的笑了笑,吹捧道:“殷大哥智谋武功在海鹰教那自是无人可比的,小弟要是有你这身本事自然也不会害怕的。” 封国平这几句马屁还是让殷四海觉得挺舒服,殷四海面露得意之色,装作谦虚道:“封老弟这话言重了,你我都是兄弟,你做弟弟的有难,我这当哥哥的岂能坐视不理!放心,有哥哥在那沈经年定不敢伤你分毫!” 封国平一边点头道谢,一边心里不禁骂道:“你个龟孙子,成天就会胡吹大气!要是老子告诉你,沈经年就在我身后,看你还敢不敢这样张狂!” 殷四海同封国平并肩而行,带领众人向海鹰堂去见唐亦舟、余通海,到了海鹰堂的门口,把守的弟子伸手将宗羽、沈经年他们拦了下来。 “几位是封长老属下的兄弟吧!此地封长老一个人进去便可,诸位还请随我去后其他地方喝茶歇息。” 第149章 人心诡异谋复国 封国平见沈经年他们被拦在了外边,心里想借机将他们甩开,然后告诉唐亦舟派人将其一网打尽,但想到自己身中穿肠散剧毒,实在不敢冒险,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信,带来引荐给唐庄主和余帮主的人才。” 说完见看守的护卫不为所动,封国平转眼看了看殷四海,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满。 殷四海哈哈一笑,说道:“封老弟别误会,这也是唐庄主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接着脸色一变,沉声对看守的护卫喝说道:“封长老都开口了,你们还不赶紧请这几位兄弟进来!” 唐亦舟坐在海鹰堂的上首,左手下方坐的是沙蛟帮的帮主余通海,见殷四海带着封国平几人走了进来,起身向封国平打了个招呼。 殷四海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堂中右手方的第一个位置,俨然现在就是第三把交椅,封国平自知自己是个外人,知趣的站在一旁没有敢坐下。 “听说封长老有要事要说,不知是何事如此着急?” 封国平道:“我的属下来报说沈经年已经召集了一批好手准备来岛上寻仇了,在下特来请唐庄主早做谋划,以庇护我等安全。” 余通海笑道:“封长老多虑了,若你知道唐庄主的真实身份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封国平疑惑道:“唐庄主除了是神兵山庄的庄主难道还有其他身份?” 余通海看了唐亦舟一眼,见唐亦舟轻轻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唐庄主其实本姓李,是李唐太宗皇帝一脉的嫡系子孙,神兵山庄便是李唐皇室复国的力量所在,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凭借李唐皇室的旗号振臂一挥,号召李唐旧部揭竿而起,到时候我们便是大唐的开国功臣,封功晋爵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唐亦舟得意的说道:“我神兵山庄上百年的财富积累,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差不多,只要诸位肯为我大唐复国出力,事成之后诸位封侯拜相绝非难事!” 宗羽听完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唐朝灭亡六七十年了,唐亦舟还在阴谋复国,怪不得他认识自己手中的陵鱼剑,定是他的先人见过开启大隋宝藏的机要,留下手册告知后世子孙的。 封国平心里更是震惊,本来就是墙头草的性格,听完唐亦舟的话不禁心动起来,此事若真的能成,自己封个王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那岂不是比做个江湖草莽好过太多。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定当为主公马首是瞻,效犬马之劳,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封国平信誓旦旦的说完,唐亦舟脸上立刻笑出花来,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高兴的让人给封国平赐座,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一国的君主,大有君临天下,一言九鼎的感觉。 “眼下正是我等用人之际,听说封长老今天特意带来几位高手引荐,不知可是堂上这几位?”唐亦舟问道。 沈经年他们几个人都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个脸,为了不引起唐亦舟的怀疑,不敢透露出丝毫的杀气,免得被唐亦舟认出。 封国平站起来道:“属下这就为主公引荐这几位高人!” 说完,封国平身形突然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沈冰清的身前,沈冰清吓得面色一变,不待反应过来已经被封国平治住了命脉。 众人想上前去营救已经来不及,封国平抓住沈冰清向后退了几步,喝道:“谁都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沈经年见女儿被封国平劫持了,把头上的斗笠摘下,高声喝道:“封国平,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定灭你满门陪葬!” 唐亦舟、余通海见是沈经年吓得面色一变,立刻喊来岛上的弟子将海鹰堂团团围住。 封国平冷笑道:“沈经年,你真以为我封国平是三岁孩子了,就算我替你夺回海鹰教,依照你行事的风格也不会放过我的对吧?” “你只要放了我女儿,我绝对不会伤你,以往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封国平呸道:“沈经年你少废话,想要你女儿活命就把穿肠散的解药给我拿来,否则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封长老,千万别冲动,我这就把解药给你!”说完沈经年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想要上前递给封国平。 “站住!你把解药扔过来!” 封国平向来做事小心谨慎,担心沈经年过来耍花招,点中沈冰清的几处穴道后,一手抓住沈冰清的命门,一只手接住仍过来的解药。 “一次服两粒便可解毒!” 封国平看了沈经年一眼,从瓷瓶中取出两粒红色的药丸,递给沈冰清道:“你先吃下去!” 沈经年冷哼道:“封国平,你都身中剧毒了,难道我还会给你毒药不成!” “你沈教主向来奸诈狠毒,不让你女儿吃下去,我怎敢保证你给我的是解药还是毒药。” “清儿,安心吃下去吧,这是穿肠散的解药!” 沈冰清点点头,拿起药丸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封国平还是不放心,等了片刻见沈冰清并无异样,这才放心的将解药吃了进去。 “封长老,解药已经给你了,现在可以把我女儿放了吧!” 封国平奸诈的笑道:“这穿肠散的毒虽然解了,但你沈教主武功高强,事后要想找我的晦气,那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沈经年怒道:“封国平,你到底想要怎样?” “沈教主息怒,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能自废武功,我保证将沈大小姐安全送还给你,放你们父女离开海鹰岛。” 沈经年冷笑道:“我沈经年岂是束手就擒之人,封国平你别再白日做梦了!” “沈经年你还真是铁石心肠,为了自己活命连亲生女儿的死活都不管了!” 封国平刚想运功出手教训下沈冰清迫使沈经年自废武功,不料刚刚一运用内力,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接着就是一股剧痛传来,仿佛五脏六腑被放进硫酸中一点点融化掉一般。 封国平捂住肚子,强忍疼痛指着沈经年道:“你好狠毒的心,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下毒!” 说完封国平倒在地上,肚皮像是充了气一般,被撑得鼓了起来,肚皮薄的都成了透明状,最后砰的一声,封国平的肚子炸开了,血水混合着一股恶臭的味道流淌出来。 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一些定力差的人忍不住跑出去呕吐起来。 沈经年趁机将沈冰清救了下来,替沈冰清解开穴道,关切的问道:“清儿你没事吧?” 沈冰清双目冷冷的看着沈经年问道:“爹,你明明知道那是毒药,为何还要我服下?” “封国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我岂能将真的解药给他,他服下两次穿肠散的毒药便会立刻发作,这样我才能将你救下来!” 说完沈经年急忙拿出一粒穿肠散的解药递给沈冰清让她服下,刚刚沈经年的做法虽然是最理智的,但还是让沈冰清心里感觉不舒服。 第150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唐亦舟冷喝道:“沈经年,你还真是命大,中了殷长老的毒掌都没死成!” “不取了你的狗命,我怎么敢死!”沈经年冷声说道。 殷四海心里也在纳罕,难道这沈经年的武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自己偷袭他的那一掌可是用了十成的功力,换做一般的人即使不死,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唐亦舟道:“沈经年,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日就再休想活着出岛了!” 沈经年成竹在胸的说道:“鹿死谁手还尚未知晓,我劝你还是别说大话!” 余通海对着堂里的手下暗中使了个眼色,在场的十几个沙蛟帮的高手突然出手向沈经年、宗羽他们攻了过去。接着从堂外涌进几十个人也向宗羽他们围了过去。 宗羽将玄霜剑上缠裹的布条抖开,只见寒光一闪,冲在前面的两个沙蛟帮的弟子只觉的眼前一道彻骨的寒风吹过,脖子瞬间一凉,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眼睛里露出恐惧之色,两个人的脖子上先是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线,随后一股鲜血喷了出来,互相喷了一脸。 宗羽接着身形一变,一招虚步莲花,身形在堂内不停穿梭变幻,海鹰堂上到处都是玄霜剑的剑影,一道道寒冷的剑气笼罩在空中。 一起上前围攻宗羽的十几个沙蛟帮的弟子只觉一阵眼花缭乱,别说连宗羽的衣角都未碰到,就连宗羽的真身在哪里都未分清。 等这些人见到宗羽的真身时,宗羽已经出招完毕,右手持剑斜指着地面,玄霜剑上沾染的细微血液顺着剑锋向下汇聚成一滴血珠,在剑尖处轻轻摇晃了一下落在了地上。 血珠刚刚落地绽开,只听砰砰数声,攻击宗羽的那十几个人脖子的同一位置出现了同样的一道剑伤,伤口爆开后喷出一股鲜血,十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宗羽露了这一手功夫立刻将在场的人给镇住了,那些沙蛟帮的人见到宗羽都躲的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把命丢了。 余通海见形势不妙,上前言道:“宗少侠,这是我们同海鹰教的私事,还请几位朋友行个方便,不要插手此事!” “呸!谁跟你是朋友!老子才没心情管你们跟海鹰教的破事!只要把唐亦舟和鹰天行的人头交出来,我慕容德立刻离开!” 殷四海同余通海两个人相视一点头,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向慕容德攻了过去,慕容德盘龙棍一扫,一招左右开弓,同时向两人攻了过去。 殷四海使的是一把折扇,余通海则是手持一把黑蛟刀,殷四海吃亏在折扇太短,还未近身已经被盘龙棍给封住了进路,余通海的黑蛟刀同盘龙棍一碰,顿时火星四溅,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道传了过来,虎口一痛,手中的长刀险些被打脱出去。 “殷长老小心这小子的盘龙棍,这样硬拼我们太吃亏,你先等我出招,然后你再近身同他打斗!”余通海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向殷四海传递消息。 慕容德虽然看的到余通海的嘴唇在动,但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当下将盘龙棍一横,一招横扫千军向余通海打了过去。 余通海拿起长刀一横,拼尽全力挡住了盘龙棍的攻势,但虎口却是裂开了数道口子,鲜血顺着手掌流了下来。 殷四海见时机已到,身子向前一跃,来到了慕容德身前,同慕容德近身打斗起来,近身打斗盘龙棍施展不开,殷四海顿时占了上风。 其实若是单打独斗殷四海根本不是慕容德的对手,奈何旁边还有一个高手余通海在旁边趁机偷袭,渐渐被两个人打得手忙脚乱。 宗羽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如同地狱跑出来的魔鬼一般,所到之处一片死气,死在玄霜剑下已有六七十人之多,直逼的沙蛟帮的弟子连连退后。 瞥眼见慕容德落了下风,身形一动,如同一阵风一般,转眼间就到了慕容德身边,玄霜剑一出将慕容德和余通海的兵器挑开。 慕容德一见是宗羽过来了,说道:“这里交给你了,你自己当心,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宗羽面无表情的扫了殷四海、余通海一眼,淡淡说道:“就凭他们两个的这点功夫,想伤我还没那么容易!” 殷四海、余通海虽然惧怕宗羽的武功,但也容不得被宗羽如此无视,大喊一声,两个人各自使出看家功夫向宗羽拼起命来。 两个人还是使出对付慕容德的方法来对付宗羽,余通海的黑蛟刀在前面抢攻,殷四海躲在余通海的后面找机会偷袭宗羽。 不过这次两个人却是打错了算盘,宗羽早就看穿了两个人的企图,待余通海的黑蛟刀同玄霜剑一碰,宗羽使出太清玄功将黑蛟刀同玄霜剑黏住在一起,黑蛟刀就同牵线木偶一般随着玄霜剑左右上下挥动。 等殷四海出招偷袭时,宗羽大喝一声去,内力一撤,黑蛟刀同玄霜剑立刻分离,径直向殷四海砍了过去。 殷四海只顾着偷袭,未料到还有这样的变故发生,将手中折扇一转向余通海打了过去,两个人兵器一碰,各自身体一震,向后退了几步。 “姓殷的!你他妈的敢偷袭我!” 殷四海这会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急忙解释道:“不是我要打你,是你先拿刀要砍我的!” 余通海气结道:“我的刀被宗羽那小子的内力黏住了,根本不听我自己使唤!” 宗羽冷冷问道:“二位还要不要再打一场?” 余通海自知自己敌不过宗羽,但输人不能输阵,只好硬着头皮出口说道:“打就打,当我余通海怕了你不成!” 余通海大喝一声挥舞着黑蛟刀挽了几个刀花向宗羽砍了过去,这次余通海完全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打法,只求能支撑个一时半刻,等到沙蛟帮的弟子将沈经年他们几个解决来一起围攻宗羽。 宗羽自然不愿意拼着自己受伤去打败余通海,这样一来两个人一时之间倒是打了个不相上下。 殷四海见势头不对,高声喊道:“余帮主,你尽量缠住宗羽这厮,我先去帮唐庄主对付沈经年,随后就过来帮你!千万要撑住呀!” 余通海这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全靠一口气拼着不让自己败下来,本来还在指望殷四海能出手帮自己,没想他倒是想脚底抹油溜走了。 “殷四海,你这个无耻之辈,敢出卖老子!” 殷四海头也不回的跑了,余通海心里最后一口气顿时泄了下来,被宗羽一剑将手中的兵器打飞出去,转眼玄霜剑已经抵在了脖子上了。 只要宗羽手下稍微一用力,余通海立刻就会血溅当场,余通海昂首挺胸道:“老子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宗羽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剑收回来,说道:“看你也是条汉子,今日暂且饶你一命,他日若再为非作歹被我遇到定取你狗命!” 余通海见宗羽真的放过自己,抱拳道:“多谢宗少侠不杀之恩,他日有机会余某定当报答!” 说完余通海捡起地上的黑蛟刀,闪身从窗户跳了出去,这会儿也顾不得沈经年的死活了,沿着殷四海逃跑的方向去找殷四海算账去了。 第151章 中途生变行私刑 唐亦舟手持一把利剑同沈经年也打斗在一起,两个人虽然同出一门,但沈经年武功明显要高出唐亦舟一筹,唐亦舟开始还能时不时的攻上几招,打到一半时候已经是守多攻少,明显已经落了下风。 “沈经年,海鹰堂早已被我的人包围了,你们不过七八人,就算你们再厉害能杀掉外边六七百人吗?” 沈经年道:“唐亦舟,你也太小看我沈经年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以为我会上来送你吗?你仔细看看外边到底是谁的人!” 唐亦舟在岛上布置了三四百人,在进岛的途中安排了三百人来回巡视,借助复杂的水陆环境和易守难攻的地势,就算上千人来大举进攻也要被挡在岛外。 那些黑衣刺客解决掉一处暗哨及巡逻的沙蛟帮喽啰后,按照同样办法一点点向岛上推进,这些人分三路上岛,足足有两百人之多,个个武功高强,唐亦舟安排在外边巡逻的人基本没做多少抵抗就被对方给杀掉。 这两百人上岸后,沿途解决掉岛上安插的暗哨,悄无声息的接近了海鹰堂,在附近埋伏起来,只等沈经年发出信号便全体出动。 唐亦舟停下手,狐疑的跑到堂外见外边还围着上百沙蛟帮的弟子,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对手下吩咐道:“大家一起上,给我杀了沈经年重重有赏!” 沈经年打了一个呼哨,只见隐藏在海鹰堂外边的黑衣杀手纷纷围了上来,沙蛟帮的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些黑衣人早已挥刀砍了起来。 沙蛟帮的人功夫同那些黑衣人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交起手来如同小绵羊遇到一群恶狼一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死了。 唐亦舟看着黑衣人手中所持的西域饮血刀,满脸惊恐的说道:“他们是燕云教的人,你怎么会跟燕云教有关系?” 沈经年笑道:“唐亦舟你有另外一重身份,难道我沈经年就不能有吗?老夫不但是海鹰教的教主,还是燕云教白虎堂的堂主!” 沈经年此言一出不但唐亦舟、宗羽感到吃惊,就连沈冰清也是心头一震,十八九年来自己竟然不知父亲是燕云教的堂主,自己突然发现对沈经年这个父亲变得如此陌生,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 慕容德跑出去后抓住一个沙蛟帮的弟子问清楚地牢的位置,将其一掌打死径直向地牢方向走去。 地牢里有两个沙蛟帮的弟子看管着,见有人闯了进来,刚想上前盘问,就被对方一棍给打倒在地上。 “这位大爷,我们两个就是沙蛟帮的小喽啰,实在不值得您出手呀!求您放了我们吧!”两个人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 慕容德没有理睬这两个人,站在牢房门前向里面扫了一眼,见鹰天行满身伤痕的躺在那里。 “大爷,里面这位爷身上的伤都是殷长老派人打的,跟小的没有关系呀!” 那两个人以为慕容德是来救鹰天行,急忙向慕容德解释起来。 慕容德随意的在牢房里溜达了一圈,随意的摆弄着牢房里的刑具,吓得那两个沙蛟帮的小卒心惊肉跳,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们把里面那个人给我绑在这里。”慕容德指着一根十字木杆说道。 两个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互相看了一眼,趴在那里不敢动。 “我说让你们把里面的人绑起来,你们没有听到吗?”慕容德的言语间透着阴冷之气,让人听起来不禁毛骨悚然。 两个人急忙爬起来,将牢门打开把鹰天行拖出来,拿来绳子牢牢的绑在十字木杆上。 鹰天行挣扎半天根本挣脱不开,对着慕容德喊道:“慕容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鹰护法自然心知肚明,我要杀了你替云瑶报仇!” 慕容德说话的神情让鹰天行看起来感觉十分狰狞恐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说道:“我也是上了唐亦舟的当,你应该找他报仇才对!” 慕容德道:“你们两个我谁都不会放过,等你死了,唐亦舟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 说完,慕容德转身在旁边的刑台上捡起两把短刀仍在地上,吩咐道:“你们两个给我把这个人的肉一点点割下来!” “大爷,我们不敢!” “你们要是不动手,那我就先把你们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那两个人一听哪还敢狡辩,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只好赶紧拿起刀来,上前将鹰天行的衣服割开。 “你们两个下手注意点分寸,要是三两刀要了他的性命,我就要你们陪葬!” 其中一个说道:“大爷放心,小的落草前是杀猪的,下手有分寸!” 鹰天行三魂五魄简直要吓没了,自己一生作恶无数,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不下上百人,没想到最后竟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那小喽啰果真使出了多年杀猪的本事,从小腿开始手法极其熟练的切开皮肉,一片片迅速的将肉削下来,很快就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鹰天行痛的哀嚎起来,一边极力的挣脱,一边开口大骂,手腕处的皮肉都因为挣脱太过用力而磨掉了。 慕容德怕鹰天行忍受不住疼痛死了,特意将几处重要的穴道给点住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小喽啰便将两条腿的肉给剔干净了。 “大爷,您看这样还满意吗?” 慕容德满意的点点头夸奖道:“不错,不错!凭你这份手艺就算不落草也饿不死!” “大爷,这人痛的昏死过去了,还继续吗?” 慕容德扫了鹰天行一眼,随口说道:“用冷水泼醒,继续……” 见鹰天行现在的样子就算是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于是满意的离开地牢,向海鹰堂走去。 沈经年看向宗羽道:“宗少侠,你处心积虑的要毁灭我燕云教,你没想到今日会葬身这海鹰岛吧!” 宗羽笑了一下道:“我确实没想到沈教主竟然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见识过燕云教朱雀、玄武二堂的本事,正愁找不到白虎堂,你沈经年却自己站了出来!” 沈经年如同听了笑话一般,讥讽道:“宗羽跟我你就不要故作玄虚了,你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灭了我燕云教,没想到今日会葬身在此吧,萤火之光也妄想同日月争辉,真是可笑!” 第152章 父女同逝海鹰灭 唐亦舟自知大势已去,叹息道:“天亡我大唐呀!” “唐亦舟你的春秋大梦总算是醒了!这么多年你苦心布局,若不是我有白虎堂的人,这海鹰教还真要改姓唐了!” “成王败寇,既然天要亡我,我又何必逆天而行!” 说完唐亦舟心下一横,未免遭沈经年羞辱挥剑自刎,血溅当场而亡。 沈经年不屑的扫了唐亦舟一眼,对手下吩咐道:“把唐亦舟的尸体拉出去剁成肉酱喂鱼!” “唐亦舟即便是罪大恶极也已经自刎,沈教主又何必侮辱死者尸身泄愤,难道不怕遭天谴报应?” 沈经年冷冷看着宗羽道:“天谴报应算什么!我沈经年无惧天地,更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看在你助我夺回海鹰教的份上,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亲自动手送你一程?” “沈教主真是好大的口气,鹿死谁手尚未知晓,你也太心急了些吧!” 话音一落,只见慕容德从外面走了进来,白虎堂的弟子纷纷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慕容德,你别以为你是慕容家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慕容德连看都没看沈经年一眼,对宗羽说道:“还好,我还没有来的太晚,看来还没有错过最后的好戏!” “白虎堂弟子听命!给我杀了这几个人!” “杀!杀!杀!” 白虎堂弟子举起饮血刀,喊杀声几百米之外可闻,海鹰堂顿时充满杀气,一场厮杀马上就要开始。 慕容德、宗羽几个人围在一起,拿起兵器小心戒备着,一点点向门外移动。 白虎堂的弟子以为这几个人要逃走,几十人率先举起刀冲了上来,宗羽玄霜剑一挥一道剑气发了出去,冲在前面的四个人急忙横过饮血刀抵挡,只听叮当一声,四把饮血刀拦腰断成两截,四个人低头一看胸前多了一道四五寸长的剑伤,鲜血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啪的同时倒在了地上。 慕容德趁机掏出一支响箭,向着门外发了出去,嗖的一声,响箭带着一团火升上夜空,到了半空炸开绽放出一团火光,在数里之外都可以看到发出的信号。 沈经年见慕容德发出信号,心道一声不好,果然不出片刻一队队宋朝的官兵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白虎堂的弟子顾不得再攻击宗羽,转身同赶来增援的官兵打斗在一起了,这些白虎堂的弟子虽然武功厉害,但好虎架不住群狼,虽然杀了不少官兵,但是白虎堂的弟子也折损不少。 原本风景优美的海鹰岛此时变成了修罗地狱,海鹰堂周围几百米内横七竖八的躺的都是尸体,残肢断臂更是随处可见,鲜血将附近地面全部染红。 “禀慕容大人,海鹰教、沙蛟帮、白虎堂等逆贼已全部伏诛!本次共歼敌三百余人,折损将士五百余人!” 慕容德心痛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宋军将士,沉声说道:“把这些阵亡的将士好好安葬了!这海鹰岛上积攒了不少金银财宝,多给阵亡的将士家人分一份!” “属下领命!这就命人去厚葬阵亡的兄弟!” 沈经年道:“荀长风向来自负清高,可惜教出个甘为朝廷鹰犬的徒弟,枉称一代侠客!” “高邮军的军都指挥使乃我慕容家的门生,那日你借参见齐州会盟骗我们来海鹰岛,真以为我们就不做一点准备吗?”慕容德道。 慕容德在上岛之前已经联系到高邮军的军都指挥使,命他暗中派大军尾随自己埋伏在海鹰岛周围,一旦自己发出讯号,立刻挥师上岛歼灭海鹰教、沙蛟帮等帮派。 “我呼吁群雄参见齐州会盟是为了驱除邪魔外道,匡扶武林正道,像你们海鹰教这般声名狼藉的江洋大盗我宗羽怎会瞧在眼里!” 沈经年自知今日难以脱身,拱手向宗羽求道:“宗少侠,我海鹰教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我的女儿却从没有做过一件恶事,还请你高台贵手放过我的女儿!” 沈冰清两眼含泪,向宗羽求道:“宗公子,求你看在我的面上绕我爹一命吧!他虽然做了许多错事,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 “现在海鹰教、白虎堂都已经灭亡,只要沈经年肯自废武功,我可以答应你,放你们父女二人安全离开!” 沈经年苦笑一声,叹道:“海鹰教、白虎堂用了我大半生心血,没想到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罢了,我沈经年愿意自废武功做一个普通人!” 沈经年手中铁笔挽了一个笔花,作势要废掉自己的内力,突然眼睛里寒光一闪,将手中铁笔一甩,笔头上的铁毫突然散了出去,数十根铁毫如同一根根银针一般向宗羽飞了过去。 宗羽早就暗中防备着沈经年出阴招偷袭,手掌上运足太清真气,一掌拍出,一股强劲的掌风将铁毫吹了回去。 “不要!” 沈冰清大喊一声,闪身挡在了沈经年和宗羽之间,宗羽面色一惊,想要收回掌力已经来不及了,几十根铁毫从沈冰清身上穿了过去。 沈经年愣在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透着极度的痛苦,胸口一股闷气涌上来,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清儿,清儿……” 沈经年跑上前抱住女儿放声大哭起来。 “爹,清儿不能再陪着你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沈经年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不住的摇头,用手慌乱的捂住沈冰清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还是不停的向外流了出来。 “清儿,你忍着点,千万不要睡着,爹这就想办法救你!” 沈冰清有些不舍的看了沈经年一眼,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道:“爹,不要再浪费力气了,我……” 沈冰清的话还没说完,手臂一垂,身体的温度渐渐变低,一双美丽的眼睛也失去了色彩,睁的大大的,眼神里透着无限的不舍和痛苦。 “沈经年,带着你女儿走吧!” 沈经年看了宗羽一眼,将沈冰清的眼睛闭上,冷笑几声,“我沈经年从来不需要别人可怜!希望我死后宗少侠看在清儿的份上将我们父女二人安葬,清儿,爹这就下去陪你!” 宗羽想要上前阻止已是来不及了,沈经年说完已经逆行全身真气,浑身经脉立刻寸断,双目一闭,一代枭雄就这样陨落,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第153章 梅山弟子遇阻拦 距离四月初的齐州会盟不过还有二十天的时间,江湖各派为了不被燕云教吞并,接到会盟的英雄帖纷纷派出弟子前往齐州。 梅山派掌门梅江远带领门中五十名功夫较好的弟子前去齐州,从虞州一路行至东平府附近。 “师父,我们已经过了东平府了,最多再有六七日便可到达齐州,连日赶路师兄弟都十分辛苦,不如先让大家休息一下?” 梅江远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消瘦,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道袍,手持一把太极剑,一缕胡须,整个人站在那里自有一番股仙风道骨的风范。 梅江远点点头,“反正此时也不着急赶路了,云生你去告诉师兄弟们在前面安营就地休息一下!” 云生是梅远江的关门弟子,平时十分疼爱这个小徒弟,云生拱手说了声是,高兴的向后跑了过去。 梅山派的弟子听到可以休息了,高兴的趁着天色未黑,赶紧搭设帐篷,起锅搭灶,生火做饭。 “师父,累了一天了,您先吃点东西吧!” 做好饭后,云生先把饭菜端给师父,待师父吃完后自己再吃。 梅江远目露欣赏之色,自己自幼出家,并未生育儿女,没想到了晚年竟然能收到云生这样的徒弟,两个人一个慈爱有加,一个侍师如父,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二人是父子呢。 “云生,你也去吃吧,为师自己来便可以!” 云生在三岁时候,村子里闯入一群强盗,不但抢光了村子里值钱的东西,还到处杀人放火,正巧梅江远路过,出手救下了云生,可是他的父母家人都被强盗杀光,只好将他带回梅山派收做徒弟,将他抚养长大。 云生笑了笑道:“师父,我还不饿,等你吃完我再走!” 梅江远笑道:“你在说谎,你听你的肚子都在叫了!” 云生不好意思的笑了,自己的肚子果然在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快去跟师兄一起吃饭吧,告诉他们晚上守夜要打起精神来,切不可大意!” 梅山派的弟子吃过晚饭后只留下四五个人守夜,其他人跑了一天早就累的不行,一躺下来便呼呼的睡着了。 到了半夜,守夜的几个弟子也打起了哈欠,强打精神在营地附近踱来踱去。 突然从远处抛来几个索套,这几个弟子还未反应过来,绳索已经套在了脖子上,下意识的用手去抓索套,手还未碰到绳子,索套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其生生拉了过去,连声音都未发出,已经被索套勒断了脖子。 梅江远正在闭目打坐,听到外边有动静,眼睛突然睁开,抓起太极剑,跳出帐篷,大喝一声:“是谁!” 梅江远这一声大喝,立刻将沉睡的梅山派弟子惊醒了,意识到有危险,瞬间睡意全无,拿起兵器都跑了出来。 刚刚一出来,嗖嗖头上便有索套飞了过来,几个武功较差的弟子一不小心被索套拉了过去。 梅江远见弟子有危险,太极剑挥出一道剑气,将索套绳子削断,将几个弟子救了下来。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暗箭伤人!” “燕云教青龙堂弟子领教梅掌门高招!”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夜色中传出,只见一个身穿白衣,戴着无常鬼面具的人飞身从附近的树上落了下来。 虽然对方刻意掩盖自己的声音,但从身形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个女子乔装打扮的。 “装神弄鬼!” 梅江远大喝一声,手中太极剑挽了一个剑式,一道剑气向外挥了出去,梅山派的内功十分独特,剑气中包含一阴一阳两种真气,这在武林中并不多见。 果然一上手,那白衣女子便吃了亏,未料到梅江远的两仪真气还能在近身前分成两道剑气,就算是躲的及时,衣襟也被剑气削掉一小片,弄得十分狼狈。 那女子吃了亏立刻恼羞成怒,顾不得伪装声音,娇喝一声,向前跃上几步,一招精妙的剑招出其不意的刺了过来。 梅江远用处以攻代守的打法,一招梅山映雪将太极剑化作点点寒光,夹带着剑风破刃之声向那白衣女子攻了过去,若是对方不出招抵挡必然被太极剑刺中要害,迫使那女子将剑招在半路撤回,急忙变换招数。 梅江远同对方过了二十几招仍然未分出胜负,对方虽然是个女子,但武功路数却是十分杂乱,竟然使出了十几个门派的剑招。 见对方怕透露自己真正的武功路数,梅江远猜测对方应该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为了迫使对方使出师承武功,趁着对方招数使老,挥出一招梅山派的大象无形。 大象无形乃梅山派剑法中十分厉害的一招,梅江远踏着八卦步法,周身充满道家天罡正气,太极剑幻化成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种不同形态的剑式,八种剑式环绕在梅江远身边不停旋转。 这招大象无形因为太过损耗功力,一般不到紧急时刻绝不会用出的,梅江远大呼一声去,只见八种剑式瞬间离开,同时八道不同剑气呈现出太极八卦的形态迅速向外推去。 八道剑气像滔天巨浪一般席卷而来,附近的青龙堂弟子还未呼喊出来,就被一道道无形剑气穿胸而过,身上虽未留下伤口,但内脏却被剑气击碎。 那白衣女子忽见如此厉害的剑招,情急之下不得不使出师承武功,急忙使出一招凤舞九天,白衣女子将手中的长剑挽了几个剑式,顷刻间周身真气幻化出九只浴火重生的凤凰,挥动着金色的翅膀,引颈长歌,发出震耳欲聋的凤鸣之声。 九只凤凰挥动翅膀抵御住梅远江发出的八道剑气,两个人都使用的是绝世剑招,八道剑气同九只凤凰相撞瞬间爆炸,一阵地动山摇过后,剑气和凤凰真气全部化为无形。 梅江远身体笔直的持剑站在原地,身子摇晃了几下喷出一口鲜血,将太极剑插入大地,手按着剑柄支撑自己不会倒下去。 原来这凤舞九天在最后还藏有一个杀招,两个人的剑招相互抵消之时,那白衣女子却是纵身一跃,身形悬在半空又挥出了一道更为强烈的剑气,此时梅江远虽然拼尽全力抵挡,但也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惊鸿剑果然厉害,我梅山剑自愧不如,阁下能使出惊鸿剑法中的凤舞九天,想必你就是公孙语蓉吧?” 对方冷哼道:“你还是留着去地府问阎王爷吧!” 说完,对方身体向前跃了几步,一剑刺向梅江远,梅江远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别说燕云教的高手就算是个孩童也可将他打倒。 眼看长剑就要刺中梅江远,只听咚的一声,一个黑影奔过来撞在了白衣女子身上。 白衣女子身子被撞的一歪,顾不得去刺梅江远,整个人同飞奔过来的梅山派弟子一起摔在地上。 那白衣女子被摔的眼冒金星,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紧紧,简直是又羞又恼,用剑柄在对方身上狠狠打了几下,不料对方还是死死抱住自己不松手。 “云生,快带师父走!” “云成师兄,你自己保重!” 云生看了看师父,又看看死死抱住那白衣女子的的师兄,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背起梅江远就向远处跑。 跑出没多远就传来了师兄的惨叫声,那白衣女子见梅江远要逃走,下手更是狠毒,最后剑柄一转,一剑刺穿云成的身体。 云成睁大眼睛,口吐鲜血,头往下一垂,虽然断了气,但双手还是紧紧抓住白衣女子不放。 第154章 出手搭救梅山派 云生背着梅江远一路向北狂跑,一刻不敢停歇,跑了大约七八里路,体力终于再也只撑不住了,双腿一软,同梅江远一起摔倒在地上。 云生胳膊、脸都被摔伤了,忍住疼痛向前爬了几步,紧张的问道:“师父,您没事吧!有没有摔伤哪里?” 梅江远后背被摔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此时只觉得后背在向外淌血,咬牙忍着痛道:“云生,将我扶起来,我的后背可能受伤了!” 云生一听吓得面无血色,急忙站起来将梅江远扶起,借着月光一看,果然后背上插着一片尖锐的石块,鲜血正顺着石块不停的向外流出来。 “师父,您忍一下,我这就给您治伤上药!” 云生从身上翻出金创药,用手指捏住露在外边的石块,猛然向外一拔,梅江远痛的直吸冷气,石块拔出来后鲜血向外流的更多了。 云生手忙脚乱的把金创药撒在师父伤口上,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把伤口包扎上,“师父,伤口暂时止血了,等我们脱离了险境,再去附近的镇上给您寻个大夫好好医治!” 梅江远苦笑道:“我们习武之人受伤是常有的事情,不用担心我的伤势,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师父,燕云教的人估计要追上来了,我还是先背你离开这里吧!” 梅江远摆摆手道:“这会儿我的内力已经恢复一些了,你背着我跑了这么远,再背着我恐怕连路都走不了,我现在自己走路不成问题,你扶着我一起走就行了。”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了三四里路,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堆篝火,料定是有人路过在此露宿,跑了大半夜师徒二人都是口干舌燥,嗓子干的都要冒烟了,这会儿正好向路人讨口水喝。 “谁!你们是干什么的?” 慕容德微闭着双眼听到有脚步声接近,立刻睁开眼,见到梅江远师徒二人出声问道。 云生见慕容德几人也是手持兵刃,一副江湖打扮,猜测这几位也是江湖上的人物,不知对方身份底细,当下说道:“我们师徒是虞州一带的镖师,押镖去齐州结果半路遇到劫匪,一路逃亡想向几位讨口水喝。” 宗羽扫了梅江远师徒一眼,见梅江远穿的是道袍,便知云生刚刚说的都是假话,当下也未点破,向苏雪看了一眼,苏雪会意的拿过水袋递给宗羽。 “多谢几位侠士赠水之恩!” 师父两个迫不及待的接过水袋,畅快淋漓的喝了一通,感觉从来没有喝过如此甘甜的泉水,补充完水分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梅江远,你这贪生怕死之徒,原来躲在这里来了!” 梅江远面色一变,转身一看燕云教的人已经追了上来,自知逃脱不掉索性同燕云教的人拼了。 “快走!” 梅江远使劲推开云生,手中极剑一抖,一招寒梅留香向那白衣女子刺了过去,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招数,故名寒梅留香,意寓梅山派弟子有着寒梅一般的气节,以一死而保留梅山派的清誉。 梅江远抱了必死之心,可那白衣女子却是不想死,自己若是攻击梅江远的要害,则是同归于尽,若是闪身躲避则要身受重伤,一时之间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宗羽从那白衣女子的身形、声音立刻认出这是那日在狭谷中出手救了自己的女子,见那白衣女子有危险,当即出手用太清玄功将梅江远的太极剑震开,纵身跃入二人中间将二人释放的真气吸入道自己身上,化解了二人的危险。 “原来你也是燕云教的妖人!” 梅江远长剑被打落,后退几步气愤的对宗羽喊道。 “梅掌门,切不要误会,我宗羽怎会与燕云教这样的邪魔外道同流合污!” 梅江远听到宗羽的名字,立刻心里一喜,出声问道:“你说你是宗羽?可有什么凭证?” 宗羽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梅江远还是对自己存有戒备,当下拿出玄霜剑说道:“梅掌门可认识这把玄霜剑?此剑乃是我师父荀长风之物,这下足可表明我的身份了吧!” 梅江远定睛一看,果然是玄霜剑,“老朽失礼了,此剑确实是荀居士早年间成名的利刃。” 宗羽转头看向那白衣女子道:“那日还未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没想到你我今日有缘再见了!” “姓宗的,今日你救我一命,我们就算互不相欠了,下次再遇到,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姑娘身形似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不知可否让宗某一见庐山真面目!” 未等话落,宗羽已经突然出手试图摘下那女子脸上的面具,那女子猝不及防,还未来得及躲避只觉的面上一凉,面具已经被宗羽摘了下来。 宗羽望去不禁有些失望,面具下是一张陌生的脸庞,并不是自己心里猜测的那个人。 白衣女子知道再打下去也占不得什么便宜,恨恨的说道:“梅江远算你走运,今日且放你一条生路,他日若是被我遇到定取你性命!” “我梅山派与你们燕云教势不两立,就算你不去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讨个公道!” 待燕云教的人离开,梅江远精神一松懈,身体立刻支撑不住了,宗羽急忙上前将其扶住,扶着他坐下来替他运功疗伤。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梅江远脸上渐渐现了血色,“多谢宗少侠出手相助,梅江远感激不尽!” “梅掌门千万不要客气,不知这些人是燕云教的什么人物?” 梅江远道:“这些人自称是燕云教青龙堂的人,为首的那白衣女子武功路数却是出自花间派,她能使出花间派的绝学凤舞九天,原本我以为是花间派的掌门公孙语蓉,刚刚见了那女子摘下面具却又不是。” 宗羽道:“这位公孙姑娘是花间派公孙掌门的女儿,也是嫡传弟子,想来她可以帮我们解惑。” 公孙然听到宗羽喊自己,站出来向梅江远轻轻施礼道:“晚辈公孙然见过梅掌门!” “公孙姑娘不必多礼,不知花间派除了令堂外还有谁可以使出凤舞九天?” 公孙然想了想道:“凤舞九天是花间派最难练习的一招武功,门派之中除了我娘之外,我还未见过第二人使出过这招剑法。” 宗羽神色凝重的没有说话,待无人时候,拉住公孙然道:“我看你见那白衣女子时候神情有些不对,是不是你也在怀疑是她?” 公孙然眉头索了起来,叹道:“我确实怀疑过师姐,但刚刚你摘下那人的面具却不是师姐的模样,难道花间派还隐藏着一个我们不知道的高手?” 第155章 半路截杀天山派 那白衣女子带着燕云教的人走出很远才停了下来,将青龙堂随行的弟子全部遣散。 “幸好在在脸上多戴了一张人皮面具,否则今天就要暴露身份了!” 那白衣女子观察一下四周并没有人,这才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容显现出来。 这白衣女子正是宗羽怀疑的慕容妍,她不但是花间派公孙语蓉的高徒,还是燕云教青龙堂的堂主,这重身份很少有人知晓,就算是公孙语蓉也不知道。 那招凤舞九天其实慕容妍早就暗中学会了,若不是梅江远使出了大象无形这么厉害的招数,慕容德妍决计不会用花间派的武功来应对。 幸亏花间派无人知晓自己学会了凤舞九天,所有的嫌疑都转移到了公孙语蓉身上,否则自己青龙堂堂主的身份就暴露了。 梅江远发出门派内的联络信号,在原地等了半日陆陆续续有弟子寻了过来,清点一下人数,原来五十名弟子现在剩下不过十六七人。 “此次我梅山派算是颜面大损,还未到齐州,已经折损大半弟子了!” 宗羽道:“燕云教现在想要沿途袭击各派,阻止大家前往齐州,不知道其他各派是否也遇到了偷袭。” 天山派作为西北武林的一大派,自然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不能任由燕云教一家独大,掌门清虚子年纪老迈不宜远行,于是派师弟清尘子带领门中百名弟子前往齐州。“师叔,再有三四天的路程就到齐州了,那里是否有人接应我们?” 清尘子道:“此事虽然说是宗羽那小子提议的,但真正在出力的还是丐帮,若不是看在丐帮帮主的面上,我们岂能理会一个无知小辈,到了齐州我们直接去丐帮齐州总舵。” 一个年纪同宗羽差不多的弟子嫉妒道:“听闻那宗羽是江湖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少年侠客,要我说这中原武林真是没见识,一个天山派的弃徒都能给吹捧成神一样的人,现在连他的徒弟都被吹捧成这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天山派无人了,这对师徒真是呸!恶心!” “咱们天山虽然偏居西北,但论武功之盛绝不在少林丐帮之下,可惜师兄没有争雄之心,否则我天山派早就称霸中原武林了!”清尘子侃侃而谈道。 “一群蝼蚁也妄想称霸中原武林,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天上传了出来,天山派弟子慌忙拔剑戒备,四处张望也不见有人出现。 清尘子一向桀骜自负,听到被人如此讥讽,大声喝道:“哪里来的无胆鼠辈,有本事给道爷滚出来!” 对方依然阴森冷笑不止,声音听起来有些瘆人,天山派弟子虽然在西北横行无忌,但在中原异地还是免不了心里有些发虚。 突然上百支弩箭似急雨一般向天山派弟子倾泻而来,吓得天山派弟子慌忙挥剑去打落近身的弩箭,这些弩箭都是用制作精巧的诸葛连弩发射出来的,弩箭不但速度快,而且力道比之一般弓箭更是强劲。 一阵弩箭射过,饶是天山派弟子武功高强,在这开阔地带也是挡不住这么多弩箭,被射死了十几个人,受伤的则有三四十人之多。 “都说天山派武功如何了得,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两旁的树林里走出一队身穿青袍,手持西域饮血刀的燕云教弟子,为首的正是戴着面具的慕容妍。 天山派就在西域,清尘子自然认识饮血刀,冷哼道:“原来是燕云教的宵小之辈,今日能死在道爷的手里也算是你们的造化了!” 慕容妍咯咯一笑,“牛鼻子老道,若是你三十招内还能站着同我说话,我就放你安全过去!若是接不住三十招,还是老老实实带着你们的人滚回天山去!” 清尘子何时被人如此戏弄过,心头火起,大喝一声:“放肆!” 天山剑法讲究的是攻守兼备,每一招,每一式中都留有后手,这样的招式使出来在寻常武林人士中看来是天衣无缝,但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显得有些拖泥带水。 当年荀长风在天山派学艺,深感天山剑法中的不足之处,曾向师父清虚子谏言摒弃天山剑法固有的风格,另辟蹊径创造出不同风格的天山剑法。 此言一出,荀长风立刻遭到天山派弟子的激烈反对,是以荀长风独上天山雪顶悟出玄霜剑法,再后来便是被迫离开天山派,若二十年前天山派肯除旧革新,其今日的武林地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清尘子乍一出手便是一招天狼望月,招数凌厉,长剑剑身震抖隐隐可闻天狼怒吼之声, 剑锋斜着向上刺向慕容妍前胸三处大穴企图一招制敌。 慕容妍同父亲慕容元钊也是研习过百家武学之人,识的这招天狼望月的厉害,急忙使出一招达摩剑法中的一苇渡江来化解清尘子的攻势。 清尘子道:“无胆鼠辈连本门武功都不敢用,视我天山剑法于无物吗?” 慕容妍气恼清尘子出言不逊,冷哼道:“臭道士,我爱用什么功夫就用什么功夫,区区天山剑法还不配用我本门武功,你若是怕了赶快磕头认输!” 清尘子心中大气,出招更加凌厉,慕容妍也不甘示弱,点苍、九华、崆峒、泰山派的十几种剑法全部使了出来,一时间周围剑气弥漫,两个人几方圆几丈内根本无人敢入内。 “我看倒要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招数来!” 话音一落,清尘子使出了天山剑法中的天山六变,上次在少室山被宗羽打败而归后,清尘子回到天山后苦心练剑,此时这招天山六变的威力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这招天山六变是天山剑法中最为得意的一招,一个剑招之中藏有六个变式,慕容妍眼前只见清尘子身形一晃,幻出六个不同持剑进攻的影子,六道剑式一起向慕容妍攻了过来。 慕容妍虽然研习百家剑法,但各家剑法中最精华的招数却是接触不到,见对方使出了如此厉害的招式,只好再次使出了惊鸿剑法,这次使的是一招飞鸿印雪,用剑气将周身要害紧紧护住,借助灵巧的步法穿梭过两道天山六变的虚影,轻巧的躲过了清尘子的杀招。 “妖女,这已经是第三十一招了,按照约定你该放我们离开了!” 清尘子担心在这里拖延太久发生变故,着急赶往齐州,到了齐州有这么多门派在那里聚集,燕云教自然不敢前去找麻烦。 “哦,我们已经过了有三十招了吗?” 慕容妍扫了身后的青龙堂弟子一眼,那些弟子都低头不语,又转头看了看天山派弟子。 青龙堂的弟子摸不准慕容妍的脾气自然不敢开口说话,天山派的弟子就没有顾虑了,纷纷喊道:“已经过了三十招了,你们燕云教还想赖账不成!” 第156章 再遇天山起争执 清尘子得意的说道:“你这妖女功夫委实不错,不过要想三十招内打败道爷我却是有些痴心妄想!” 慕容妍冷冷道:“我燕云教说话一向言而有信,你们让出道来,放天山派的人离开!” 青龙堂的弟子依言让出一条小路。 “道爷有急事要去齐州,这笔账日后我们天山派再向你加倍讨还!” “我燕云教随时恭候,清尘子道长请!” 清尘子傲慢的昂着头,以为慕容妍怕了自己,未想慕容妍伸手做请是假,实则是在手中夹带着蚊须针。 清尘子一时得意忘形,等发现危险时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身上已经中了暗器,天枢、风府几处穴道被蚊须针给封住,血气立刻不畅,武功大打折扣。 “你们这群言而无信的小人,只会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慕容妍道:“我们燕云教在你们眼中本来就是邪魔外道,邪魔外道自然不用讲什么诚信!” 天山派二三代弟子中没有什么杰出的人物,清尘子一受伤,天山派的实力便大打折扣,清尘子赶紧命令门下弟子撤退。 只是天山派的弟子仗着天山派的名头向来跋扈习惯了,见清尘子被暗算,一个个怒火中烧,哪还听清尘子的劝告,拔出剑来就要找燕云教报仇。 “既然你们这么急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给我杀!” 慕容妍一声令下,几十个燕云教弟子列阵,三人一组同天山派弟子混在一起,双方厮杀起来! 一时间喊杀声传出许远,天山派几十年来从未有过大的变故,弟子也很少在中原武林游走,而燕云教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天山派弟子哪里是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 清尘子在几个弟子的保护下,一边吃力的挥舞着剑打退近前的燕云教弟子,一边招呼大家赶快向后退。 也算是清尘子命不该绝,前往齐州的路这条是最常走的,宗羽同梅江远的弟子走的也是这条路,只因等待梅江远召集失散的弟子耽搁了半日的行程,天山派的人向后退了一小段路便遇到了宗羽他们。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梅江远一见前面燕云教的人,立刻拔出剑来,喝道:“燕云教的妖人,梅山派在此,拿命来!” 慕容妍瞥眼一见又是宗羽他们几个人,心知拦截天山派的事情又要失败了,嘀咕道:“真是冤家路窄,刻意躲你都躲不开!” “青龙堂弟子听令,所有人停战向后退!” 听到慕容妍发令,其中有人大声喊道:“风紧,扯呼!” 不得不承认燕云教的人不同于江湖上的乌合之众,就算是撤退也是互相断后,有规律的边打边退,丝毫不见任何慌乱之像。 宗羽在南唐是领兵打过仗的人,见到燕云教的人进攻撤退十分有章法,不禁叹道:“燕云教能横空出世,数月内席卷江湖各派,其中果然不乏能人异士!” 梅江远不解道:“宗少侠何处此言,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自古以来便是邪不胜正,就算他燕云教再厉害,我们武林正道也一样可将其覆灭!” 清尘子本来就对荀长风师父二人有偏见,此时危险消除,立刻恢复了原来的那番神气。 “他不这样故作高深怎能显示出自己的厉害!” 宗羽扫了清尘子一眼,知道天山派也是为了齐州会盟而来,自己虽然同清尘子有过节,但私人恩怨不能同会盟大事混为一谈,暂且将怒气压了下来。 法训见到宗羽自然也是不客气,高声喊道:“大家看到没有,那个人就是咱们天山派弃徒荀长风的徒弟,论辈分他还要尊称我们一声师叔呢!” “我来中原之前可是听说这荀长风仗着咱们天山派的名头闯出了不小的万儿来!这么说来他见了咱们师父也得恭恭敬敬行礼,喊一声师叔了!” 荀长风虽然被逐出了天山派,但对天山派还是存有感激之情的,上次知晓宗羽同清尘子动手,还特意劝诫他不要再去理会天山派的挑衅。 宗羽此时心里真的为自己的师父、母亲不值得,师父是顶天立地的大侠客,母亲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一代女侠,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会同天山派这样的乌合之众有同门之谊。 “简直欺人太甚,你不方便出手,那我去教训一下这些不识好歹的东西!” 慕容德是个暴躁脾气,挽起袖子作势就要上前同天山派的人理论理论。 宗羽一把抓住慕容德道:“慕容兄,大局为重,会叫狗通常都不会咬人,若是真有本事也不会被燕云教追的像丧家犬一般!” “宗羽,你敢骂我们天山派是丧家犬,这是侮辱师尊,大逆不道!” 宗羽冷冷扫了清尘子一眼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师父荀长风早就离开天山派,而我更与你们天山派无半点瓜葛,看在你们参加会盟的份上,我已经是再三忍让,若再口出狂言休怪我不客气!” 清尘子顿时火气,抽出宝剑就要同宗羽拼命,无奈自己被蚊须针封住了要害,刚刚一运内力胸口处便传来一阵剧痛,顿时身子一软,连剑都拿不稳了。 “清尘子,不要说你现在受伤成了半个废人,就算你们这些天山派的弟子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清尘子今日连番被人羞辱,腹内一股怒气不禁冲天而出,宗羽突然跃到清尘子身前,右手快速点中几处大穴,运起太清玄功双掌对准后背拍去,封住穴道的几枚蚊须针被太清真气逼了出来。 清尘子吐出一口黑血,感觉体内的真气瞬间顺畅了许多,这才知道宗羽出言气自己是为了给自己疗伤。 “宗羽,不要以为你帮我疗伤就会感激你!” 宗羽道:“我是怕你拖累齐州会盟的各路英雄才出手替你疗伤!” “凭我师父的武功就算没有你也一样会将体内的蚊须针逼出来的!” 清尘子黑着脸道:“法训,你闭嘴!” 梅江远也听说过荀长风与天山派的恩怨,见气氛有些尴尬,忙上前说道:“清尘子道长,贫道梅山派掌门梅远江,幸会幸会!” 清尘子施礼道:“久闻梅山掌门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不知梅掌门为何只带了这些弟子过来。” 梅远江面色暗了下来,这清尘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尴尬的说道:“我们在途中也遇到了燕云教的人,结果随行的五十名弟子只剩下这些了!” “这燕云教真是欺人太甚!前面不远便是齐州了,不如我们一起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清尘子这会儿也是怕了燕云教了,担心路上再遇到燕云教的人,不好意思跟宗羽说一起走,只好委婉的邀请梅远江一起。 慕容德看了一眼天山派的人,不屑的说道:“虚伪!” 第157章 风言风语到齐州 最近几日齐州城内十分热闹,各路英雄豪杰陆陆续续的来到齐州参加会盟。走在齐州城大街上到处可见手持兵刃的江湖侠客,齐州城附近的大小客栈早已住满了各门各派的侠客,大街小巷上大家谈论最多的也是齐州会盟的事情。 齐州的一家客栈内,几个江湖打扮的汉子正聚在一起喝酒谈笑。 “哥几个听说了没有,这次齐州会盟可是一个初入江湖不久的年轻人最先奔走武林游说各大门派的,瞧瞧人家这本事,咱们几个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连点名号都没有,真是惭愧啊。” “要说还真是英雄出少年,看看人家一出江湖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咱们几个可是比不了,最多来这里跟着看看热闹!” 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汉子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那年轻人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听说那可是荀长风的弟子。若没有荀长风的威望,这丐帮帮主岂会为了一个江湖小雏广发英雄帖!” 最先开口那汉子喝了口酒,丧气的放下酒碗道:“陈大哥这样一说兄弟就明白了,这明显就是打着清理燕云教的幌子给自己的徒弟扬名立万呐!” 姓陈的道:“兄弟你也别不服气,谁让咱们没有拜个荀长风那样有名望的师父呢!” “陈大哥说的是,练一身好武艺,不如找个好师父!这世道真是他娘的不公平,有钱的是越花越多,有权势的是官越做越大!这没钱没权的是一代比一代受穷!” 姓陈的道:“人各有命,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仍,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他几杯!” 殊不知这番话早已被宗羽听在了心里,此时宗羽和慕容德他们正在这家客栈的一个角落里小酌。 “宗羽,看来大家对你还是有很大的误解,我们做这些事情是为了武林正义,那些闲言闲语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慕容德担心宗羽心里难过劝道。 宗羽苦笑道:“我本来就活在我师父的影子下,在江湖这么久,别人敬我畏不都是因为我是荀长风的徒弟?” 苏雪道:“公子,你又何必苦恼,你的才华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们相信总有一日你的成就会超过荀前辈的,大家提起宗羽不再想到的是荀长风的弟子!” 宗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透着强大的野心和欲望。 “小阿训,快去找你主人吧!你的主人不开心了!” 公孙然抚摸着阿训的额头轻轻说道,阿训这几个月下来已经长大许多,浑身毛发雪白,像只狗一样温顺的趴在公孙然的身旁。 阿训似乎能听懂公孙然说的话一般,真的起身走到宗羽身边不停的用脑袋蹭宗羽的腿,宗羽心情立刻好了许多,摸了摸阿训的头,把碟子里最大的一块牛肉仍给了阿训。 “你这干嘛呢?这块肉我早就盯上了,你可倒好,直接夹走了!” 公孙然笑道:“慕容师兄你怎么这么小气,还跟阿训抢肉吃,羞不羞呀!” 慕容德没好气道:“我现在的地位连只畜生都不如了,明明是它跟我抢肉吃!” 阿训听到慕容德喊它畜生,立刻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慕容德,嘴巴里发出低吼,两只爪子向后退了退。 “宗羽,你赶紧把阿训给我管好!快点!” 公孙然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容德竟然会怕一只狼,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骂阿训是畜生!” “它明明就是一只畜……一只狼,我以后不喊了还不行!” 宗羽板着脸对阿训喝道:“阿训,趴下!” 阿训听到宗羽的命令顿时泄了气,不高兴的吼了两声,老老实实趴在那里不再动弹。 慕容德道:“你说你明明是只狼,怎么弄的比狗还听话!真给你们狼丢人!” “慕容师兄,你是不是又想阿训追着你咬了?” “我说阿然你这个小丫头,你到底是帮谁的,论关系那是咱们最近,你这还没嫁人呢,怎么就这么急着胳膊往外拐了!” 公孙然被慕容德说的脸上一红,撇嘴道:“慕容师兄你又欺负我,不理你了!” 经过这一番吵闹,宗羽心里的那些不快早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十分感激慕容德、公孙然的一番苦心。 “这些是什么人呀,说起话来叽哩咕嘟的,一句都听不懂!” 大家寻着慕容德的眼神看去,只见客栈里进来一伙身材高大魁梧,长相、穿着十分怪异的人,身上穿着兽皮衣服,裸露的手臂上纹着图腾,棕黄色的卷发,高高的鼻梁,蓝色的眼睛,说起话来语速极快,根本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苏雪道:“这些人看起来像是西域的龟兹族人,传说他们是波斯人同西域的有色人生育的后代。”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来历?” 苏雪笑道:“金陵那里往来各种各样的人,我在抚琴台见过这样装束的人,见过同样的刺青图腾。” “这些人从西州回鹘千里迢迢来到这齐州到底有什么目的?难不成也是为了齐州会盟而来?” 慕容德道:“管他去呢,他们不过区区十几人,而我们中原武林皆齐聚于此,量他们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那些龟兹族人进来后眼睛就一直盯着宗羽身边的阿训,似乎对这只白狼十分感兴趣。 “几位客官,请问是住店还是吃饭?” 其中一个人会说一些生硬的中原话,告诉店小二让他准备几间客房,准备两桌酒菜,说完扔给店小二一块金饼。 “这些足够了吧!你快快去拿来!” 店小二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心里乐开花了,这些外族的怪人长得跟鬼似的,没想到出手倒是十分大方。 “几位大爷实在不好意思,小店的客房都满了,给您置办酒菜没问题,但这客房实在是安排不了了!” 店小二话刚刚出口,就被那龟兹人像拎小鸡仔一样抓住衣襟给提了起来,目露凶光的说道:“你是不是故意欺负我们不是中原人!还是嫌弃我们给的金子不够!” 店小二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解释道:“几位爷,小的真没撒谎,店里房间确实住满了,您就是给再多金子也没有办法呀!” 那人这才脸色好了一些,手一松把店小二放在地上,给店小二整理下衣衫,挤出一副笑脸道:“你去把楼上的人给我赶走,回头我再给你一块金饼!” 第158章 西州回鹘战擂台 若放在平时,这店小二见钱眼开还真敢这么做,现在这店里住的都是争强好斗的江湖汉子,自己这时候要过去赶走他们,定少不了一通好打。 店小二为难道:“几位爷行行好吧,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楼上的那些人我可惹不起!” 对方一听瞬间变了脸,以为店小二故意为难自己,伸手便是一巴掌打了过去,这店小二怎禁得住这蒲扇大的巴掌,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两眼直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牙齿也被打落了两颗。 “哪里来的狗杂种,竟然敢跑到中原来撒野,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在客栈吃酒的有不少江湖侠客,遇到不平之事就喜欢拔刀相助,见这些外族人竟然跑到中原来撒野,自然咽不下这口气,纷纷拿起刀剑站了起来。 掌柜的这会儿躲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祈祷这些人待会儿动起手来千万不要砸东西,否则这段时间赚的钱都赔掉了。 为首的龟兹族人叽叽咕咕的说了一段话,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听懂。 “你们说什么鸟话呢!大爷听不懂,给大爷说人话!” 会中原话的那个人站出来说道:“这位是我们西州回鹘的左尧卫大将军阿史那都尔,也是我们龟兹族的大英雄!我们将军说你们中原人就喜欢以多欺少,算不上真正的大英雄,大侠客!” “大家听到没有,这些外族人竟然嘲笑我们以多欺少,今天咱们就让他见识一下中原武功的厉害!” “说的好!咱们不能让这些外族蛮子小看了,你告诉那个阿什么都尔的,想怎么比试咱们划条道出来,大爷奉陪到底!” 那个负责翻译的名叫契落阿力,别看长得十分凶悍,但学识十分渊博,在西州回鹘有名的智者,无奈中原文化博大精深,虽然有所涉猎,但有些江湖黑话却是听不懂。 阿史那都尔见契落阿力神情迷茫,忍不住问道:“契落阿力,他们在说些什么?” 契落阿力不知如何回答,挠挠头,不好意思向那些人问道:“你们说的划道是什么意思?” 在场众人一听顿时哄堂大笑,“原来这蛮子没听懂咱们说的意思!” 这些龟兹族人见众人大笑,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说了什么,但也知道这是在嘲笑自己,心里不住纳闷到底哪里落了笑柄,互相看来看去始终想不通这些人在笑什么。 “划道是我们江湖上的黑话,这么跟你说吧,你们想怎么比试吧?” 契落阿力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 说完契落阿力转头把这些话翻译给阿史那都尔,两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众人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我们将军说了,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派出三人,你们派出三人,一个对一个的打架,谁先赢了两场比武,我们就承认谁更厉害如何?” 契落阿力虽然说得有些啰嗦,但是大体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大家每场各派一人应战,三局两胜者胜出。 慕容德道:“咱们也一起去看看热闹吧!” “这么有意思的事,咱们当然要去凑凑热闹!”宗羽起身笑道。 掌柜见这群人闹哄哄的到门前的空地去比武去了,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终于松了口气,自语道:“谢天谢地,这群瘟神总算出去了!” 瞥眼见店里的几个小二也想跟着出去看热闹,不由生气喝道:“都乱跑什么,这个月的工钱不想要了是吧!收拾收拾桌子,一会儿都跟我去给财神爷爷烧香去!” 客栈门前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中心有一处演戏的高台,大家在台下围成一个圈,周围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龟兹族率先出阵的是一个叫执失思力的勇士,此人身高九尺有余,比一般中原人要高出许多,双目炯炯有神,宽厚的耳朵手持一把小臂粗细,五尺来长的铁鞭。 整个人往哪里一站如同一座铁塔一般,孔武有力的肌肉看着都有些吓人,傲慢的扫了人群一眼叽哩哇啦说了几句话。 契落阿力翻译道:“我们派出执失思力勇士出战,你们选派那位上场来?”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先出头,特别是看到这龟兹族人如此强壮,心里更是感觉有些恐慌。 “王镖头,你是咱们中原镖局有名的镖师,一双铁掌的外家功夫更是厉害,不如就由你来打头阵吧!” 王镖头见大家提议自己先上,谦虚道:“在场这么多英雄,哪里轮到我王某这三脚猫的功夫上场!” “王镖头你就不要推辞了,事关咱们中原武林的声誉,为了稳妥起见,这个头阵还是得你来!” 这王镖头身材同那执失思力相仿,体重也是超过两百斤,手持两把二十斤重的大铜锤,对阵执失思力确实是在场最合适的人选。 这王镖头拿捏过了,自然就不再推辞,跨前几步,身形一跃,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戏台上,台下响起一片喝彩声。 两个人也不多废话,反正谁都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王镖头双锤向下,向对方微微一抱拳,摆出个起手式,示意对方过来进攻。 执失思力听不懂中原话,但王镖头这架势能明白,也不出声,抡起手中的铁鞭向前踏上几步,当头一鞭砸了下来。 王镖头的铁锤向上一举,一声巨响,两件兵器相碰溅起火花,双锤将铁鞭稳稳托住。这样硬碰硬的过了一招,彼此试探对方的力量深浅。 王镖头虽然硬接住了这一鞭,但是双臂也是震的发麻,虎口隐隐作痛,险些被震裂,对方心里也是暗暗称奇,自己这一鞭有几百斤重的力量,没想到被人硬生生接了下来。 “你这蛮子也来受我一招!” 王镖头踏步上前,抡起铁锤,一招雷霆万钧,暴跳起来,居高临下向执失思力砸了下去。两个人都是身怀神力,打起架来也没有什么花哨的招数,像两头受惊的蛮牛一样,你来我往的比拼气力。 台下的人看的是胆战心惊,二人中若有一人不小心,那轻则是骨碎伤残,重则是当场被打碎脏腑顷刻毙命! 第159章 西州回鹘战擂台(二) 两个人打了有十几个回合,论气力王镖头自然是稍逊一筹,只见执失思力的铁鞭迎头而下,急忙用铁锤护住头部。 这次执失思力其实是运用了一种回鹘的龙象功,类似于中原武林的黄河三叠浪的功夫,这一鞭下来实则带有三重力量,每层的力量都会叠加,到了第三重力量落下时候,这力量早就有千斤之重。 王镖头接住第二重力量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脸色憋的通红,双臂血管暴起,额头的青筋也绷起来了,这第三重力量落下后,双锤被震飞出去,双腿立刻被压的跪在地上,膝盖在青石板上被撞的粉碎。 “啊!”王镖头痛吼一声,不但双腿被废掉,而且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台上被人抬了下去。 契落阿力走到台上,得意笑道:“承蒙中原各位朋友想让,我们龟兹族赢了这第一场,不知道第二个你们派谁出来跟我打?” 台下这些江湖好汉都是二三流的角色,就属王镖头算的上一流的高手,这龟兹族的人一出手就是如此狠辣厉害,着实把剩下的这些人给吓住了。 慕容德忍不住身子一动,“我去上台会会这龟兹族的蛮子,小爷不出手还真以为中原无人了是吧!” “先不要轻举妄动,暂且看看这些人功夫是什么路数!”宗羽一把抓住慕容德,让他再等等看。 这时候一个身穿青色短衣的汉子走上台去,抱拳见礼道:“在下盘山派杨中意,愿领教阁下高招!” 契落阿力学习过中原文化,见对方虽然长相粗狂,但行事彬彬有礼,心里多少有点好感,也抱拳还礼道:“久闻中原武学博大精深,门派众多,今日先向阁下领教一番,他日我们再向中原武林泰斗少林、丐帮讨教!” 杨中意见识过执失思力武功的厉害,料想这契落阿力功夫也定然不会弱,右腿向前迈了小步,身子一躬,使出个盘山派的起手式,双刀一抖,双刀成八字形,紧紧护住面门。 “你们外族人来者是客,我杨某虽然功夫不济,但也要按照规矩让你先手!出招吧!” 这盘山派在武林本就属于二流的小门派,杨中意见大家都被执失思力吓住了,不忍心被龟兹族耻笑中原武林无人,于是主动站出来应战。 契落阿力不禁感叹道:“中原武林多豪杰,此言果然不虚!我龟兹族向来敬重真正的英雄,阁下这份胆识我契落阿力佩服!” 契落阿力手持一把波斯长剑,剑柄用金丝缠绕,上面镶嵌着一颗名贵的蓝宝石,剑鞘上也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宝石,不用说宝剑的价值,就单单凭这么多的宝石也是价值连城。 契落阿力学贯中西,不但擅长使用波斯剑术,而且西州回鹘的内功心法也有独到之处,抽出宝剑,宝剑剑身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在阳光下银光闪闪,如同一条吐信的毒蛇一般。 抖了几个剑花,如同草原上的雄鹿一般,向前跳跃几步,快速的向杨中意刺了过去,出剑的速度十分迅速,而且攻击的角度也十分刁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一击不中立刻撤退。 杨中意的盘山派虽然是二流门派,但门派中的刀法最擅长防守,见对方剑法出招怪异,当下将双刀舞的密不透风,紧紧护住周身要害,一旦发现对方进攻,立刻用双刀将对方的长剑封再外面。 两个人过了二十七八招,杨中意只是一味的防守,虽然十分辛苦,但也不至于落败,契落阿力进攻了这么多招始终不能取胜,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若对方一直只守不攻,虽然自己最后也有把握取胜,但却觉得颜面尽失。 “你为什么不出招进攻?你是看不起我的波斯剑术吗?” 杨中意一边防守一边说道:“我盘山派的刀法就是这样,我们盘山派的功夫虽然不出名,但论防守那也是江湖少有的!” 其实盘山派的功夫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如果对方是武林高手,防守起来虽然吃力,但也能牵制对方一段时间,如果对方功夫偏弱,这盘山派的武功防守就显现不出威力,故而盘山派只能沦为二流门派。 “你用双刀把自己全身护住,像个铁壳乌龟一般躲在那里,这样比武不公平!你这是耍赖!”契落阿力一时着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杨中意若是继续防守起码还能坚持二十招方才能落败,听到契落阿力讥笑自己像个乌龟一样不敢出战,心里顿时火气,怒吼一声,放弃防守向前冲了上去。 这下正中契落阿力下怀,别看这龟兹人身材高大,但行动起来却是无比灵活,不待杨中意的双刀落下,身子向前快速探去,长剑闪电般刺出,然后闪电般的退后几步,尖锐的剑尖出其不意的刺中了杨中意的肩膀,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契落阿力使用的波斯剑法类似于今天的击剑,讲究出招灵巧,出其不意,快进快退,与中原传统的剑法相比大不相同。 杨中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怪异的剑法,稍不留神又被刺中了几剑,最致命的是大腿部位中了一剑,伤口虽然不大,但深度却很深。 虽然一条腿行动不便,但杨中意丝毫没有惧意,依然挥舞着双刀上前同契落阿力奋力拼命。 契落阿力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收起长剑道:“你不要再跟我打下去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虽然打不过我,但你的勇气我十分佩服!你是个可敬的对手!” 阿史那都尔也站出来鼓掌,接着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龟兹族的话,示意契落阿力翻译给杨中意。 契落阿力翻译道:“我们将军说他很欣赏你的勇气,你比很多中原人都有血性,为了表示我们的敬意,我们这局就算是打个平手!” 宗羽微微点头笑道:“这些龟兹族人虽然野蛮,但行事作风却不失侠义之气,现在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爱了!” 慕容德撇了撇嘴,白了宗羽一眼,“宗羽,你这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呀?就他们这群野人还能用可爱来形容,你不怕吃饭倒胃口啊!” 第160章 西州回鹘战擂台(三) 苏雪闻言掩嘴忍不住笑了起来,公孙然撅着嘴,用胳膊狠狠撞了慕容德一下,道:“慕容师兄,是不是云瑶姐姐不在,你胆子越发大起来了,连宗师兄都敢欺负了!” 公孙然话一出口,就立刻后悔了,现在云瑶的名字是大家的忌讳,虽然在沈经年的口中得知她被一伙北方的客商给救走了,但一日没有找到云瑶,大家的心都不能放下,所以一提起她的名字大家的心情就会变得不好。 果然公孙然说完,刚刚还兴高采烈的慕容德立刻脸上没了笑容,神情变得低落起来。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宗羽叹口气道:“你没有说错话,等齐州会盟的事情过后,我们就一起北上去寻找云瑶,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苏雪见气氛有些低沉,忙说道:“我们还是继续看台上比武吧!” 杨中意没想到这龟兹族人行事如此怪异,将双刀收起,摇摇头道:“输了就是输了,我杨中意习武不精,愧对师门,愧对武林同道,但不需要你们可怜!” “好样的!中原武林的气节不能输!”台下围观的人群传出喝彩声。 阿史那都尔见这些中原人突然变得慷慨激昂,以为是自己说这局作为平手,他们十分开心呢。 契落阿力也跟着喝彩道:“中原人的武功虽然不怎样,但你们的气节却是值得我们尊重!” 说完转身告诉阿史那都尔,杨中意不同意这局打成平手,他愿意认输,现在三局已经胜了两局了,是否还要比试第三局。 阿史那都尔说完后,契落阿力高声说道:“我们将军很意外你们的选择,既然你们认输了,那我们就已经胜了两局了,第三局也没有必要比试了!我们北州回鹘的武功胜过你们中原武林的功夫!” “且慢!中原武功博大精深,莫说少林、丐帮这样的武林领袖,就算是江湖上其他门派也是各有所长,你们不过胜过了我们两个人就妄自以为胜过了中原武林,还真是夜郎自大了!” 围观的人寻声望去,见是宗羽站了出来,听完宗羽的话,纷纷应和,“这位公子说的对,你连少林、丐帮都未交过手,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武功胜过中原武林!” 阿史那都尔看着这些中原人七嘴八舌的指指点点,虽然不知道说的什么,但从表情也能看出他们对自己的不满,于是向契落阿力问道:“这些中原人吵吵闹闹的在说些什么?” 契落阿力身处西域,自然知道夜郎国,更是知道夜郎自大的典故,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向阿史那都尔说道:“这些中原人说我们没有打败少林、丐帮的高手,不算赢了比赛!” 阿史那都尔生气的说道:“这些中原人怎么言而无信,明明说好三局两胜,结果又要反悔,他们中原武林这么多门派,这么多人,我们难道要跟他们都比试一遍才算赢了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契落阿力没有将阿史那都尔的话翻译出来,他担心万一自己说出来,惹怒在场这么多中原人就不好控制局面了,自己这方虽然都是西州回鹘的顶尖高手,但也架不住几十人,上百人同时上来群殴。 “这位公子,你出来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宗羽道:“很简单,在下见识到几位功夫不凡,一时技痒,想同几位切磋几手功夫!” “你们中原人不讲信誉,你们这么多人要是一个个都来比试,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要比到头发白了也比不完!” “我们就五个人,依然还是老规矩,三局两胜,谁要是赢了两场就是胜者,如果我们侥幸获胜,你把刚刚说的话收回去,给我们道歉!” 契落阿力道:“如果我们赢了是不是也可以提一个要求?” “那是自然,只要我宗羽能做到绝不推辞!” 契落阿力将宗羽提出比武的事情告诉阿史那都尔,阿史那都尔听完兴高采烈的说了一通龟兹族的话。 “宗公子,我们将军同意你们提出的要求,如果你们赢了,我们就收回原来的话,并向你们道歉,但你们要输了,就要把那只雪狼送给我们!” 公孙然一听紧紧抱住阿训,高声喊道:“不行,阿训是我们的朋友,无论输赢都不可能把阿训交给你们!” “这位姑娘,这雪狼是我们龟兹族的神兽,是我们龟兹族的图腾,别说在你们中原,就是西域都没有几只这样的神兽,这是上天派来庇护我们族人的,我们绝对不会伤害它!”契落阿力以为公孙然误会自己会伤害阿训,急忙解释起来。 “就算这样也不行,阿训出生不久就跟我们一起,在我们心里它早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亲人,这个条件我不答应!”公孙然赌气的抱起阿训,生怕它被人抢走。 契落阿力无奈的看了宗羽一眼,“如果你们不能同意我们的条件,那我们也不会跟你们比武了!” “少侠,这事关我们中原武林的声誉,求您看在大家同是武林一脉,千万不能袖手旁观啊!”周围的江湖侠客吩咐劝宗羽不要放弃比试。 宗羽走到公孙然面前道:“阿然,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带走阿训的!” “那你说话可要算数,你可是答应过阿训的母亲,要照顾好它的!” 宗羽笑了笑,摸了摸公孙然的头,又摸了摸阿训的头,阿训似乎懂得什么,轻轻发出低吼声,安静的趴在公孙然的怀里,瞪着闪亮的眼睛瞅着宗羽。 宗羽转身对契落阿力许诺道:“好,我答应你们的条件!” “公子快人快语,我们也就不啰嗦了,我们还是先派龟兹族第一勇士执失思力出战,不知公子要派谁上来打头阵?” 宗羽看了看韩六,韩六一脸苦色,忙摆手推辞道:“公子你别看我个头大,身子其实可虚了,台上那家伙壮的跟头蛮牛似的,我这上去也只有挨打的份啊!” 慕容德没好气的说道:“韩六哥不是我说你,你没看出宗羽在逗你呢,这打头阵怎么也是我慕容德先来啊!” 第161章 强中自有强中手 执失思力看了一眼慕容德,眼神里透出不屑,慕容德论身材在中原也是典型的北方大汉,但同这龟兹族的第一勇士站在一起,显得有些娇小单薄。 刚刚轻松赢了一场,执失思力不免有些骄傲起来,对着慕容德勾勾手指头,挑衅慕容德出招向自己进攻。 又便宜不占王八蛋,慕容德见识过这头龟兹蛮牛的功夫,才不会跟他客套,连起手式都懒得打出来,直接一棍向对方腰间横扫过去。 这一棍来得着实突然,让执失思力有些措手不及,拿起铁鞭狠狠砸了过去,将盘龙棍的准头砸偏几许,但前头的棍稍还是打在腰上,纵使这执失思力皮糙肉厚也是感觉疼痛。 慕容德趁机使出一招猛虎在案,身形跃起,一棍当头而下,棍声隐隐作响,执失思力无暇还手,只好横鞭接住。 这一招慕容德把握的恰到火候,长棍同铁鞭当的一声碰撞在一起,前面的棍稍恰好落下打中对方的额头,这一击直打的执失思力眼冒金星,幸亏自己练过类似铁头功的功夫,否则单单这一棍就要打自己个头破血流。 执失思力向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哇哇的大吼一声,举起铁鞭就向慕容德打了过去。 执失思力从来没有见过盘龙棍这样奇怪的兵器,不知如何使用,故而上来便吃了大亏,见识到棍稍的厉害后不敢再让慕容德进攻。 这一条铁鞭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在执失思力手里挥舞起来,如同挥着一条烧火棍那般轻巧,扫、砸、点、格、挑变化起来十分连贯流畅。 龟兹族的鞭法变化虽然简单,但是威力却很大,如同中原剑法中拙、重、简的境界,加上执失思力注意到棍稍的厉害,再想用棍稍偷巧却是不容易了。 两个人斗了三十招仍然势均力敌,慕容德手臂都开始有些隐隐发麻,暗道这龟兹族莫非是蛮牛转世,这副神力在中原着实罕见。 其实执失思力这会儿同样也不好受,也是在咬牙坚持着,看着慕容德身板并不厚实,没想到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好几次自己手中的铁鞭都险些脱手。 “宗师兄,他们两个到底还要打多久,慕容师兄不会有危险吧?” 宗羽在下面气定神闲的看着两个人比武,自信的说道:“那龟兹族人虽然力气大,但内力平平,十招之后胜负立判!” 执失思力久攻不胜心里也是十分着急,自己作为龟兹族的第一勇士若是落败,日后便再也无颜面对自己的族人,还会让自己的家人蒙羞。 情急之下向后退去几步,嘴巴里叽叽咕咕念念有词,就像中原的道士作法一般,更滑稽的是一个状如牛的大汉,竟然还跳着怪异的舞蹈。 不但台下的人都笑了起来,慕容德也笑了起来,“胜负还没分出来呢,你这么急着跳舞庆祝有些太早了吧!” 中原人都在哈哈大笑,那些龟兹族人却是眉头紧缩,表情凝重,眼神里透出担忧的神色,宗羽暗中扫了一眼龟兹族人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执失思力念完咒语,眼睛里闪过一道红光,眼睛变成了赤色,走起路来一步踏下去,两寸来后的青石板都咯咯作响,身体如同灵活的大猿猴一般,步法,身法比以前更加灵活。 执失思力使用的是龟兹族古老的一种禁术,是一种灵魂附身术,可以召唤地狱恶魔的灵魂给予巨大的邪恶之力,但使用后整个人就要损耗一部分生命作为交换,其实也是一种通过燃烧生命为代价,激发体内蕴藏的潜能的功夫。 因为使用者损伤太大,部族中一般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会使用。 慕容德见对方似乎变了个人一般,猜测对方定是使出了什么禁术,不敢上前硬拼,只能凭借轻功在执失思力周遭游走躲闪。 这时候台下变得鸦雀无声,心里砰砰直跳,好像一张嘴心都能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都替慕容德捏把冷汗。 这会儿连宗羽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手心里都是汗,随时准备出手去接应慕容德。 慕容德虽然尽力的躲避,但还是难免要同对方有接触,执失思力一鞭扫了过来,慕容德横过盘龙棍抵挡,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传了过来,身子像纸片一般飞了出去。 慕容德凌空翻了几个筋斗,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落在地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宗羽见状立刻飞上台,扶住慕容德,“你没事吧,不行这一局我们就算了,犯不着如此冒险!” 慕容德推开宗羽道:“我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你下去吧!这一局我必须要赢了!” 站稳身子,伸出盘龙棍,舞了一个棍花,向执失思力喝道:“西州回鹘第一勇士也不过如此,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执失思力像是没有意识一般,也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不顾一切的追着慕容德硬碰硬的打,慕容德一连几棍打在对方身上如同打在铁板上一般,对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自己手被震的发麻。 宗羽突然心头一亮,对着台上喊了一声,伸出手指点点了自己的肩膀,慕容德立刻会意,原来宗羽让他攻击对方的穴道,无论什么样的门派都会有自己的禁术,一般使用禁术虽然形式不同,但再厉害的禁术都会有一个命门,这个命门就是周身的弱点。 慕容德顿时精神大振,盘龙棍专门攻击对方的重要穴道,没想到攻击一圈对方什么事情没有,自己反倒是被对方打的吐血好几次。 “宗师兄,你快想想办法,慕容师兄快撑不住了!” 公孙然一脸紧张的看着慕容德,一边向宗羽求助,宗羽也是一脸的黑线,苦苦思索不出对方的命门在哪里。 宗羽一边盯着台上的比武,一边脑海里迅速回忆执失思力所用的招数,眼前一亮,终于露出笑容,高兴的喊道:“我知道了,原来他的命门在肚脐,他无论出什么招数一直有意识的护住肚脐位置,可见那里是命门所在!” 慕容德闻言立刻拿起盘龙棍又攻了上去,执失思力一见对方攻击自己的肚脐,急忙出招阻拦,这下慕容德更是确认这肚脐是命门所在了,出招更是毒辣。 执失思力终于抵挡不住,被盘龙棍点中了肚脐,瞬间如同石化般僵硬在台上,身体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立刻软了下来,摇晃了几下摔倒在台上。 第162章 田忌赛马操胜券 契落阿力脸色变了几次,吩咐两个龟兹族属下上台将执失思力抬了下来。 台下的中原武林侠客见慕容德获胜了,为中原武林扳回一局,心里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顿时喝彩声如雷鸣般响起。 “慕容师兄,你没事吧!” 慕容德对着公孙然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就我这样文武双全的高手,对付这样头脑简单的蛮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不吹牛能死是吧!” 宗羽笑着拍了拍慕容德的肩膀,不料慕容德哎呦一声,咧着嘴喊道:“轻点!骨头都要被你拍散了,我这会儿全身都痛的要命,哪经得起你这么一拍!” 契落阿力走上台对宗羽说道:“中原武林看来还真是卧虎藏龙,宗公子更是深藏不露,尽管你们第一局胜之不武,但我们龟兹族绝不耍赖,我们第一局认输!下一局你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苏雪道:“公子,我们这里就你跟慕容公子可以出去应战,如果对方非要比试第三场,我们再派谁应战呢。” “我观察了一下,这些龟兹族人中想必武功最高的是阿史那都尔,其次是契落阿力,再者就是刚刚被打败的执失思力!为了稳妥起见,这第二场就由我来出战!” 苏雪淡淡一笑:“公子的意思是田忌赛马,只要我们赢了两场,第三场就没有必要比试了,我们不但可以替中原武林争回面子,而且阿训也不用输给对方了!” 公孙然笑道:“幸亏这些龟兹人不懂中原文化,更不懂田忌赛马的故事,否则这招还真不能奏效呢!” 宗羽施展出绝顶的轻功,身子向上一纵,以一个极为华丽的姿势落在台上,眼睛向着台下扫了一圈,立刻让人感觉到君临天下的气息,台下众人接触到宗羽的眼神后都纷纷低下头,躲避其眼神中的锋芒。 阿史那都尔在台下点点头对身边说道:“此人气度不凡,带有王者之气,此人若是与我们为敌,日后定是我们西州回鹘的心腹大患!” 身边属下问道:“那将军我们是否要趁比武的机会除掉他呢?” 阿史那都尔摇摇头道:“不要轻举妄动,待弄清楚此人的身份再做打算,这里不比西州,万不可鲁莽行事!” 契落阿力学着中原的礼节拱手一让,不待宗羽还礼,率先出招,如同突然袭击猎物的毒蛇一般一剑刺了过来。 宗羽刚刚在台下已经观察过契落阿力的剑法路数,知道他出招后无论是否得手都要向后退去,待调整好状态后再进行下一轮进攻。 宗羽本可以出手将剑挑开,但却故意身形向右一闪躲过长剑,斜身向前快速占领契落阿力的退路,待其下意识的退后时候发现宗羽已经出招等着自己上钩了。 契落阿力暗道一声不好,身形还未稳住,见玄霜剑刺了过来,台下人见契落阿力上来便险境丛生纷纷屏住呼吸盯着台上。 这一剑眼看就要躲闪不开,突然契落阿力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状态,竟然灵巧的躲过了这一剑。 原来契落阿力练习过古印度的瑜伽术,身体柔韧性十分厉害,可以做出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状态。 “好神奇的功夫!” 宗羽见到如此稀奇的瑜伽术也是忍不住赞叹起来,一招孤鸿照影使了出来,剑法大气磅礴,剑气弥漫带着破空之声,真如同一只孤鸿发出阵阵哀鸣。 契落阿力未识出剑招的高明之处,见剑招中露出一个破绽,虽然是一闪而逝,但对契落阿力这样的高手来讲,这一瞬间的时间足够出招了。 不料这一剑刺出,到了半空只见这剑风突变,刚刚露出的破绽瞬间被弥补,契落阿力这才发觉自己上当了,原来剑招中的破绽是故意留出来引诱对方上当的。 契落阿力大呼中原人太过狡猾,连剑招中都能藏着阴谋诡计,想要退后已经不能,使出全身解数方才退了出来,但肩膀上被划伤了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 契落阿力不禁佩服创此剑招的人,此招与一般高手对阵,对方根本不会看出其中的破绽,因为他们功夫太低,无需引诱他们上当,直接进攻便可取胜,这处破绽是荀长风特意为上等高手对阵时候所设置的陷阱,这稍纵即逝的破绽看似致命之处,实则却是诱敌深入。 宗羽不待契落阿力站稳,一招一脉连七穴打了出来,这招用的也恰到好处,若是平常定将对手给拿下来了,但这契落阿力练习过古印度瑜伽术,周身骨骼、穴道可以瞬间变换位置,虽然刺中了,但却偏离穴道寸许。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宗羽这一招落空,对方立刻趁机获得喘息机会,扭转形势转守为攻。 两个人斗了四五十招仍然胜负未分,两个人额头都是大汗淋漓,后背的衣服都湿透粘在了身上。 宗羽使出了太清玄功用玄霜剑将对方的波斯长剑黏在一起,双方开始互相比拼内力,宗羽最近内力进步神速,已经接近荀长风八成以上的成就,若是几个月的内力根本抵挡不了这么长时间。 契落阿力的回鹘内功也有独到之处,真气如同一团火一般带着炽热,两个人都咬紧牙关,盼望对方内力不济可以倒下。 终于最后契落阿力丹田内真气渐渐枯竭,再强行比下去自己非受重伤不可,开口说道:“宗公子,我认输了!你快把内力撤回去!” 宗羽也不想同这些西州回鹘的人结下梁子,闻言收回内力,将体内真气归导入丹田,长舒一口气。 台下的人见宗羽获胜了,顿时欢呼起来,要求阿史那都尔向中原武林道歉。 “多谢承让,三局两胜,我们侥幸获胜,还望几位能遵守诺言!” 契落阿力不懂中原这些虚让之言,板着脸说道:“不,不,我没有让着你,我已经尽全力了,这一局你们是真正的赢了,没有什么侥幸!” 宗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暗笑这龟兹人行事倒是十分率真,说话也十分有趣。 第163章 最后一战无输赢 阿史那都尔站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深深对着宗羽行礼,这是龟兹族人对敬重的人才行的礼节,是十分尊贵的礼节,说道:“我们龟兹人说话向来言而有信,我们收回刚刚那些话,向你们道歉!但我龟兹族人从不轻易言败,下一次再见你我定要再分高下!” 契落阿力将阿史那都尔的话翻译给在场的人听,大家挣回了颜面,倒是觉得这外族人也不是那么野蛮,反倒是颇有豪侠之气。 宗羽还要赶着去丐帮齐州分舵找齐云峰,对着阿史那都尔拱手道别,继而向周围的江湖汉子抱拳谢过。 阿史那都尔悄悄跟契落阿力说了几句话,契落阿力恭敬的点点头,出声喊住了宗羽。 “胜负已分,不知阁下还有何指教?” 契落阿力道:“胜负确实已分,但这第三场若不打实在是有些可惜,我们将军想亲自上台会一会中原的高手!” “第三场不用打了,我们认输了!”韩六张口回答道。 契落阿力扫了韩六一眼,面含微笑没有理会,只是盯着宗羽,似乎在讥讽宗羽不敢接受真正的高手较量。 宗羽思量再三,若是非要比试第三场,自己刚刚已经打过一场,实在无法再应付阿史那都尔这样的高手,自己这一方只有公孙然的功夫可以勉强出战,但是这样做太过凶险。 正在为难之时,只见齐云峰带着一群丐帮弟子闻讯走了过来,原来今天这场比试已经轰动了整个齐州城,齐云峰听到手下来报,心里也是十分惊奇,担心此事与齐州会盟有关,马上带着弟子赶了过来。 “齐帮主!齐帮主!” 齐云峰在中原武林那是鼎鼎大名,不但为人豪爽,这些年一直带领丐帮在边境协助官兵抗击契丹,大家一见齐云峰过来了,纷纷上前打招呼。 齐云峰对着众人抱拳点头,走到宗羽身前道:“我道是谁在齐州城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宗兄弟到齐州了!” “宗羽此次正要谢过齐帮主的救命之恩,本想去丐帮分舵去拜访,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齐云峰哈哈一笑:“小事一桩,宗兄弟你身上的毒可否驱除了?” “多亏天南星前辈医术高明,我身上的毒早已经痊愈,身体比之前还要好许多。” 齐云峰点点头,看了阿史那都尔一眼,悄声向宗羽问道:“这些龟兹人是什么来路,你怎么同他们结上梁子的?” 宗羽将阿史那都尔这几个人的情况向齐云峰简单叙述了一下,齐云峰一听还有最后一场比试没有开始,正好自己可以会会这些狂妄自大的西州蛮子。 “这最后一场比试,就让齐某来代劳吧!” 说完齐云峰一声呼和,身形稳稳落在台上,向着阿史那都尔喝道:“在下丐帮帮主齐云峰,前来领教阁下高招!” 契落阿力将齐云峰的话翻译给阿史那都尔,阿史那都尔点点头让他告诉齐云峰自己久仰中原少林、丐帮大名,今日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阿史那都尔使的是一把古老的波斯弯刀,刀鞘是用珍贵的黄花梨制作,上面用金丝制作成镂空图案,点缀着大大小小的十几块宝石,刀柄上同样也是缠着金丝,端头是用纯金打造的,也是一把价值连城的宝物。 唰的一声,寒光一闪,弯刀出鞘如同夜空中的一轮寒月一般,透着肃杀之气,一刀劈过来半空闪过一道银色的弧线。 这阿史那都尔是西州回鹘第一高手,刀法凌厉怪异,内力深厚,这一招便看出其武功不俗,若放在中原武林也能排到十大高手之内。 齐云峰不敢空手过招,接过打狗棒一招棒打恶狗,不但没有出招抵挡,反而出招攻向对方下盘。 阿史那都尔没想到齐云峰后手出招竟然如此凌厉,自己就算得手也只是伤了齐云峰的臂膀,可自己的下盘若是被打狗棒打中,则会废掉一条腿,相较之下还是自己吃亏,只好收回弯刀,反过来抵挡打狗棒的进攻。 这样一来虽然护住了自己的腿,但却是失去了主动,高手过招往往只争瞬息,齐云峰占据主动后不停的向阿史那都尔进攻,根本不敢给他喘息的机会。 阿史那都尔出招处处被限制,被齐云峰进攻压的喘不过气来,意识到对方打狗棒的厉害,只好尽力防守,等待对方招数出现破绽后再进行反击。 果然过了二十七八招后,阿史那都尔突然使出古印度的瑜伽术,身体像被抽去筋骨一般,灵巧的躲过了打狗棒的封制。 脱离了齐云峰的封锁,场上形势立刻大变,阿史那都尔挥舞着弯刀不停的向齐云峰进攻,散发出的刀气将地下的青石板划出一道道刀痕,台下周围的人也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齐云峰使出打狗棒的封字诀,将打狗棒舞的密不透风,波斯弯刀的刀气虽然厉害,可是怎么也近不得齐云峰身前。 齐云峰的打狗棒像个罩子一般护住了自己周身,突然打狗棒脱手而出,向一道流星一般射了出来,阿史那都尔急忙横刀护住身体。 打狗棒虽然先被抛出,但齐云峰人却是后发先至,跃起抓住棒尾,凌空点在对方的刀身上,双方开始比拼内力。 齐云峰的内力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了下来,阿史那都尔也不甘示弱也使出自己西州回鹘的内功,强大的真气如同沙漠风暴一般席卷而来。 两个人的内功都是属于刚猛一类,两股真气相遇,顿时形成一团团的热浪,吹得台上的青石板都飞了起来,台下的人早已经受不住退后十几丈远。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两个人都各自向后退了几步,下面的人都在好奇这场比试到底是谁赢了。 高手过招除非修为极高者可以看出其中的奥妙,寻常江湖人物根本无法看出里面的玄机,齐云峰微微一笑,向着阿史那都尔拱手道别,大喊三声痛快,豪迈的走下台去。 阿史那都尔站在台上也是一脸微笑,收刀回鞘向齐云峰深深行礼,带领属下离开齐州向西州方向而去。 当夜丐帮齐州分舵。 有人过来向齐云峰禀告探查到的消息,见宗羽他们也在此,犹豫着要不要说。 齐云峰见宗羽几个人想要回避,摆手让他们坐下,道:“几位不要误会,这不是我丐帮的私事,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来便是!” 那丐帮弟子低头喊是,将探查到的消息告诉了在场众人。 第164章 暗度陈仓除魔教 西州回鹘与黄头回鹘两国之间经常发生战乱,两国都自认自己才是回鹘正统,想要一统回鹘。近几十年来西州回鹘国力大增,对黄头回鹘虎视眈眈,意欲发兵将其吞并。 但是担心契丹、大宋两国之间会同黄头回鹘结盟,一旦两国之中有一国插手,自己苦心经营几十年的计划就会全盘落空,于是效仿秦国远交近攻的策略,派遣阿史那都尔作为使者来游说大宋皇帝。 赵匡胤一直想要向西面扩张势力,见西州派来了使者,自己正好可以趁火打劫占领黄头回鹘边境五州之地。等到西州与黄头两败俱伤之时,自己再兴兵西征,创下不世之功,超越历代帝王的成就。 阿史那都尔是个好武之人,对中原武林十分敬仰,在开封听说齐州有一场武林盛会,自然不肯错过这样的机会,同大宋结盟后便带着属下前往齐州,想要同中原武林争个高下,让西州回鹘武林可以扬名中原大地。 宗羽道:“如此说来齐州会盟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这些龟兹人捣乱了,明日便是齐州会盟的日子,想必燕云教定少不了来捣乱。” 齐云峰屏退左右,关上窗子,察看一下四周无人,方才坐下来低声道:“齐州会盟绝对不可等到明日方才举行,今天夜里我们就悄悄出发赶往密州。” “齐帮主,我们去密州做什么?”慕容德不解的问道。 “一个月前我们丐帮探得消息,燕云教总坛位于密州附近的五莲山,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若是你们晚来半日便不能再等你们了。” 宗羽若有所思道:“齐帮主是要去连夜偷袭燕云教,那燕云教总坛定是防守严密,且高手如云,我们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 齐云峰毕竟江湖经验丰富一些,上次少室山结成的抗辽同盟,大家各怀私心,行动起来反而处处受到牵制,此次武林各派虽然积极参与齐州会盟,不过都是担心自己的门派被燕云教吞并而迫不得已而来。 若是大家一起去燕云教总坛,到时候有些帮派万一心存私心,想要保存实力,反而会影响大局,与其这样还不如用各派作为诱饵,趁着燕云教总坛空虚,趁机将其剿灭。 “我们的人还探查到,燕云教总坛近期不断派出大批人手去沿途截杀各派弟子,总坛那里驻守的应该不足百人!” 宗羽江湖阅历不足,且不如丐帮消息灵通,自然想不出这样的办法,见齐云峰已经准备妥当,自己则同丐帮弟子一同赶往密州。 一行十几个人连夜骑马疾驰,沿途每过百里便更换马匹,天亮之前便赶到了五莲山下,宗羽和慕容德负责清除燕云教设置的眼线。 两个人悄悄上前,丝毫没有一点动静,对方趴在草里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宗羽点中死穴,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去见了阎王。 两个人清理完眼线,向齐云峰发出信号,齐云峰带领丐帮弟子悄悄上前。 燕云教的大部分弟子还在熟睡,神不知,鬼不觉,几百丐帮弟子已经摸上山来了,等到发现有外人闯入时,燕云教总坛已经被丐帮重重包围了。 燕云教的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也敌不过这么多的丐帮弟子,何况这里面还有齐云峰、宗羽、慕容德这样的高手,不过片刻便被杀的连连后退。 此时下山的通道早就被丐帮封锁住了,燕云教弟子只能龟缩在总坛的石洞中负隅顽抗。 丐帮的弟子也是十分聪明,见洞口狭小,易守难攻,直接采取火攻的办法,将附近的树木砍倒,生起火来,不住的向洞口灌烟。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开始受不住烟熏,不停的咳嗦起来,有些人开始忍不住向外跑出来,结果出来一个便被抓住一个。 慕容德笑道:“这火攻的办法果然奏效,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一个老乞丐得意的数道:“我们在野地抓兔子都是用的这招数,连兔子都受不住,我量那些魔教的人也受不住!” 一声娇喝传来,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持剑杀了出来,刺伤几个守候在洞口的丐帮弟子后向齐云峰刺了过去。 宗羽一见是那白衣女子,立刻也飞身上前,同那女子打斗在一起,慕容妍本来就不是齐云峰的对手,再加上一个武功高强的宗羽,不过数招,便被齐云峰一掌震伤了肩膀,落地后还未站稳,几个丐帮弟子又招呼过来,结果又挨了几棒。 慕容妍受了内伤,这几棒下来更是雪上加霜,见十几个棒子落了下来,心知无法躲避,眼睛一闭只好等待棒子落下毙命于此。 宗羽突然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大喝一声住手,使出太清玄功用掌风将那十几个丐帮弟子震飞出去,救下了慕容妍。那十几个丐帮弟子不明就里摔倒在一旁,爬起来一脸惊愕的看着宗羽。 宗羽上前摘下那白衣女子的面具,失声喊出了慕容妍的名字,慕容德、公孙然一听是慕容妍立刻也围了上来。 宗羽扶起慕容妍用太清真气帮她疗伤,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慕容妍的脸色才有了血色。 “阿妍,你怎么会在燕云教?”慕容德问道。 慕容妍苦笑道:“我爹是燕云教的教主,我是燕云教青龙堂的堂主,自然要在燕云教!” 慕容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虽然是慕容家的义子,但一直视慕容元钊为亲生父亲一般,没想到这样大的事情却要瞒着自己,看来他还是没有把自己当做慕容家的人。想来不禁有些心寒。 慕容妍道:“能在这里看到你们真是太好了,真担心你们在齐州会被父亲剿灭。” 通过慕容妍大家才真正知道燕云教的来历,原来这燕云教是赵匡胤授意慕容元钊暗地里创建的门派,不但用来消灭江湖各派,还可以暗中替赵匡胤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战国韩非子有云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经过几个朝代的变革,儒家学说已经成了帝王统治百姓的工具,但这些江湖群侠却是屡屡生出事端,当地官府往往还要看这些江湖豪强的脸色行事。 赵匡胤篡权夺位后一直积极实行重文轻武的策略,但江湖上的这股力量始终是赵匡胤的心腹之患,担心有人一统江湖力量,对自己的统治不利。 “等你们回去,恐怕江湖上再也没有什么天山派、泰山派、梅山派了,整个江湖的门派就会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那些躲过一劫的小门派,也会被当地官府安插各种罪名借机铲除!” 第165章 禁军围困众豪杰 前来参加会盟的几十个门派都聚集在丐帮齐州分舵内等待齐云峰出来,可是过了约定时间已经半个时辰了,还不见齐云峰露面。 “我说这齐帮主把我们大家伙聚在这里,自己却不出来露面,这算什么事啊!”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不少江湖同道的附和,都吵着要齐云峰出来。 这会儿不光在场的大小门派的人着急,就是丐帮的人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齐云峰怕走漏消息,连齐州分舵的舵主都没有告诉,结果早上一看齐云峰早就不知所踪了。 “什么,没找到!帮主一个大活人你们都找不到!真是一群废物!再派人去找!”齐州分舵的舵主钱大有这会儿脑袋都要炸了。 手下一个丐帮弟子嘟囔道:“帮主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这才让我们找不着呢!” 钱大有眼睛一瞪,作势伸手要打人,吓得那弟子赶紧溜了出去。 “舵主,外边的人都吵着要见帮主,你快去看看吧!” 钱大有生气的骂道:“你烦不烦,这一会儿功夫跟我说了三回了!去告诉他们,说帮主有要事在商议,稍后出去见他们!” 那负责禀报的弟子为难道:“舵主,这套词都用三遍了,外边那群人早就不信了,咱们能不能换点理由!要不您再亲自出去安抚一下?” “你给我滚!滚出去!” 钱大有彻底发火了,对着那个弟子一通臭骂,把人给骂了出去。自己这个时候再出去,还不被那些人把皮拔下来才怪。 钱大有苦着脸自言自语道:“你瞧瞧我这命啊,爹娘给起了名字钱大有,结果成了臭叫花子!这好不容易盼到帮主来总舵长长脸,结果弄的是一塌糊涂!” “舵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个丐帮弟子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钱大有忍住怒火,喝道:“喊什么!又出什么事了!” “舵主,外边来了许多的官兵,把咱们总舵围起来了!” 钱大有一听,感觉十分奇怪,自己丐帮向来与官府是井水不犯河水,每个月也会按时打点官府里的关系,这会儿怎么跑来找麻烦了。 钱大有出来一看,整个总舵已经被禁军团团包围住了,带队的人正是慕容元钊。 “我们又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人!” 慕容元钊冷冷看了钱大有一眼,高声叫道:“朝廷接到密报,有人在齐州组织武林各派意图谋反,老夫奉圣上旨意前来剿灭乱党,识相的乖乖投降,老夫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各大门派的人都被突然发生的变故措手不及,江湖上的事情朝廷向来不会插手,为何今日朝廷突然派遣禁军前来围剿。 禁军已经弓弦拉满,弦上的弓箭引弓代发,那些江湖豪杰虽然武功厉害,但是面对这密如烟雨的弓箭也是胆战心惊。 “兄弟们,横竖都是一死,干脆跟他们拼了!” 几十个胆子大的人持着兵器冲了上去,弓箭顿时如下雨般倾泻而来,纷纷中箭倒地,群侠都不敢再上前。 慕容元钊一挥手命令禁军万箭齐发,迅速剿灭各大门派,这些训练有素的禁军顿时杀声震天,将弓箭拉满,待命令发出齐齐将手中的箭射出。 这么多箭射来,纵然是铜头铁臂也禁不住,这时候只听一声长啸传来,众人以为是齐云峰来了,只见一个身穿灰衣的中年汉子身体悬在半空,用强大的内力将各大门派的弟子紧紧护住,成千支弓箭悬浮在四周再也近不得半分。 慕容元钊抬头一看,心里不禁蒙上一层阴影,原来是荀长风出现了,荀长风用太清玄功竟然控制住了上千支羽箭,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领军的禁军头领见突然出现一个高手,命令所有人向荀长风开弓射箭,岂料还未等弓箭射出,原来射出的羽箭已经原路返回,纷纷射向那些禁军,在场禁军顿时倒了一片。 这时候齐云峰带领宗羽他们也赶了回来,见在场的群雄都未受伤,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宗兄弟,荀大侠也来了,看来这次我们可以平安无事了!” 宗羽见自己师父过来了,心里也是万分激动,此次见到自己师父利用太清玄功控制羽箭的功夫更是钦佩不已,自己的内功看来还须多加练习。 慕容元钊一掌推出,烈魂掌的掌风如同一道地狱烈火窜向空中,荀长风大喝一声很好,轻飘飘的拍出一掌,看似软绵无力,但却是与寻常的掌力相反,寻常掌力都是到了尽头越来越小,而荀长风的掌力初时看似无力,越到最后掌风却是变得越发厉害。 慕容元钊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本来以为可以同荀长风过上百招,没想到这一掌下来,自己就落了下风,幸亏躲的及时,一阵惊魂过后,发现刚刚站立的地方被太清玄功的真气震出了数道深深的裂痕。 荀长风打退慕容元钊后,接连几掌打向围困的禁军,如同一阵飓风卷过,掌风所到之处皆是鬼哭狼嚎,一个个都被打的丢盔弃甲,狼狈而退。 齐云峰见识到这手功夫也忍不住赞叹:“齐某自认武功天下少有敌手,今日一见荀大侠的身手,方知这天下除无禅大师之外,天下再无第二人可以同其相提并论!” 慕容元钊的烈魂掌本来也是江湖少有敌手,没想在荀长风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荀长风一掌凌空而下,慕容元钊面如土灰, 本以为老命休矣,结果从暗处突然跳出一个黑衣人,此人身法极其诡异,内力更是深不可测,荀长风与其迅速过了两招,根本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对方身形变换当真是神鬼莫测,双指成剑凌空点向荀长风,荀长风识得这指法的厉害,身形如电,数次变换躲过这一招,只见这指力落在对面的墙上瞬间出现了七个相同的指洞。 “七劫指!你到底是什么人?” 荀长风见到失传已久的七劫指也是面带惊色,对方也不答话,只是一味的出招攻击荀长风,这七劫指是一种十分邪恶的功夫,荀长风指力功夫并不出众,自然是处处受制。 第166章 玄霜剑法现江湖 宗羽见师父遇到危险,急忙将玄霜剑抛出,大喊一声,让荀长风接住宝剑。 荀长风接过宝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玄霜剑,来不及细想,见对方来势凶猛,下意识的使出一招玄霜剑法中的一招万树梨花,瞬间周围带起一片寒意,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结冰一般,对方急忙运功将寒气逼出退了回去。 荀长风接着使出雪满天山、连山波涛、随风满地几招玄霜剑法中的招式,漫天的寒气如同进入寒冬腊月一般,对方禁受不住这样的寒气,原来这黑衣人的内力属于纯阳一脉,正好受玄霜剑气的克制,全身真气顿时如同结冰一般。 黑衣人经脉受到寒气侵袭,自知若再打下去也占不得什么便宜,使出一招虚招晃了一下,趁机向后退了出去。 “好个玄霜剑法,荀长风你枉为一代大侠,竟然不遵守诺言使出玄霜剑法,难道不怕武林同道耻笑!” 对方说完,身形如同鬼魅,几个闪落消失在半空中,只留下荀长风在那里发愣。这黑衣人的声音怎么如此熟悉,而起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立下的誓言,这黑衣人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这到底是什么人却是无从得知。 宗羽看这黑衣人的身形和那日在泰山派出手偷袭的人差不多,既然能同荀长风斗得不相上下应该就是那日下毒之人,只是无法得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各派的弟子见对方变成了弱势,立刻随着本派掌门同剩下的禁军打斗在一起,这些禁军人数虽然不少,但这会儿却没了再战的勇气,一边打斗一边向后退。 慕容元钊见到慕容德也在此,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慕容德,我慕容家养你几十年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真是让我失望!” “义父,燕云教残害武林同道,大行不义之事,就算是圣上的旨意,我慕容德也要出手阻止!” 慕容元钊顿时脸气成猪肝色,“逆子,休得胡言!我之所以瞒着你,就是知道你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最后只会害了我们慕容家!” 慕容德上次在高邮借助高邮军剿灭了海鹰教,被慕容元钊知道后大发雷霆,对高邮军主将一通斥责,本想替其隐瞒过去,但还是被赵匡胤知晓,最后高邮军厢都指挥使韩照年因私自调动军队密谋造反的罪名革职查办,三日后韩照年被押往京师问斩,其家人被发配边疆终身为奴。 “你以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可你知道真正的天在哪里吗?真正的道是什么吗?你以为自己问心无愧,那韩照年一家因你而亡你不应该感到愧疚吗?” 慕容元钊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慕容德的心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落在心里都是在滴着血。 慕容元钊见自己带来的禁军都开始溃退,自知今日无法围剿掉这些江湖门派,冷眼看了慕容德一眼,“慕容德,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慕容家的人,你与我慕容元钊再无半点情分可讲,下次再见,你我便是死敌!” 慕容德瞬间石化在场,这些话无疑更是在自己受伤的心口撒下了一把盐,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慕容家突然将自己驱逐出来了,自己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孤儿,一个无处可依的孤儿。 慕容德就这样傻傻的站在那里,周围的厮杀声、惨叫声似乎都与自己没有了关系,连眼泪落在衣襟都没有发觉。 “慕容德,你怎么了?” 慕容德被宗羽这一喊才回过神来,“我被慕容家赶出来了,我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了!” 公孙然安慰道:“慕容师兄你别伤心了,慕容伯伯也许只是一时说的气话,他一直拿你当做亲生儿子一般,怎么舍得把你赶出去!等他气头过了,我们再去给他赔罪。” 这次齐州会盟宗羽同丐帮偷袭了燕云教总坛,让燕云教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在江湖兴风作浪。 更重要的是江湖各派都看出了朝廷的野心,不但创建燕云教残害武林各派,还派出大军企图围剿各派,幸亏荀长风和宗羽他们及时赶来,粉碎了朝廷的阴谋,这让江湖各大小门派都对朝廷失去了信心。 荀长风拿着玄霜剑,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宗羽几个人赶紧拱手行礼。 “羽儿,这把玄霜剑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宗羽便将自己在唐亦舟的藏锋阁找到玄霜剑的经过详细的告诉了师父,荀长风冷哼一声,眼神里透出凌厉的杀气,“唐亦舟真是好大的胆子,让他轻易死了算是便宜他了!” “师父,我曾听任前辈说过您早年间创出一套玄霜剑法,乃是江湖上少见的精妙剑法,不知师父刚刚同那黑衣人打斗时使的可是玄霜剑法的招式?” 说到这里荀长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自己曾立下誓言不再使用玄霜剑法,刚刚自己同那黑衣人打斗仓促之间使出了玄霜剑法,事后心里一直放不下。 “你是不是想要学这套剑法?”荀长风厉声问道。 宗羽从没见师父如此生气过,心里确实想学,但不知道师父心里怎么想的,吓得低头不敢说话,慕容德、公孙然见荀长风突然发火也是措手不及,觉得待在这里太过尴尬悄悄退了几步。 苏雪心里不忍,壮着胆子上前说道:“荀前辈,请恕苏雪多言,公子得到玄霜剑也许是天意如此,也许正是公子的母亲借唐亦舟的手将玄霜剑再次交到您的手上,不忍心让这样厉害的一套剑法失传。” 荀长风冷冷看了苏雪一眼,苏雪同荀长风眼神一对,不知道为何心里也是吓得砰砰直跳,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 “你这丫头倒是一副伶牙俐齿,比我那笨嘴笨舌的徒弟强多了!” 苏雪见荀长风脸色变得好起来了,不好意思说道:“公子是惧怕您,所以不敢在您跟前放肆。” 这话说的确实是实情,荀长风对宗羽平时十分和蔼可亲,但一到传授武艺就变得极为严厉,是以宗羽这个时候特别惧怕自己的师父。 “师父,徒儿惹您生气了,那套剑法我确实想学,但没想到你会这样生气!” 荀长风叹气道:“为师因为这套剑法被逐出天山派,后来也因为这把剑害你母亲早亡,这是一套不祥的剑法,今日玄霜剑重现,或许真的如苏雪姑娘所说,是你母亲在天之灵不希望玄霜剑法失传。” 荀长风是个文武双全的奇人,不但武功名闻天下,而且擅长诗歌书法,最喜欢的就是岑森的边塞诗歌,所以玄霜剑法的招式都是以唐朝边塞诗人岑森的诗句命名的,就像那招万树梨花,就是取自岑森《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那招雪满天山便是取自“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玄霜剑法一招一式都透着磅礴之气,如同天山一般巍峨大气,招数大开大合,简练多变,剑气中带着寒霜之气,也算是荀长风的得意之作。 第167章 远走边关遇强盗 宋境,河东东路辖内,五匹骏马一路向北疾驰。 骑马北行者,三男两女,正是宗羽、慕容德、韩六、公孙然、苏雪五人。 齐州会盟结束之后,几个人便商议去北上寻找云瑶的下落,正好也可借机躲避朝廷的追捕。 “公子,前面再行百十里路便是契丹的地界了,天黑之前是无法到达了,不如我们在边境暂做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如何?” 五个人马不停蹄的赶了一整天的路,连脚下的马儿都要坚持不住了,“好,我们在前面找个客栈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出发入辽。” “宗师兄,我听说契丹草原十分辽阔壮观,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草原,遍地的牛羊,想想就觉得开心!”公孙然一脸憧憬的说道。 韩六笑道:“听公孙姑娘这样一说,连我韩六这样的粗人心里都开始发痒了,若是这契丹草原真的比我们中原还好,那我们干脆就不走了!” 宗羽听完也忍不住笑起来:“契丹草原恐怕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好,若是真的比中原的山水还好,那契丹为何还要一直对大宋国土虎视眈眈。” 其实中原有中原山水秀丽的雅致,草原大漠自有山丘起伏,辽阔无边的自由,两者其实各有让人向往的地方,之所以战乱不断,不是因为中原物产丰富,草原贫瘠,而是统治者的人心太过贪婪。 几个人越往北走,越是人烟稀少,土地也越来越荒凉,到了宋辽交界的地方,更是一片荒凉,零零散散的村落,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家供来往客商休息的小客栈。 客栈的掌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常年受风沙侵袭,面颊被风吹得黝黑发亮,脸上的皱纹更是十分明显,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一般。 掌柜见有客人上面,热情的上前接过缰绳,替宗羽他们牵马,招呼宗羽他们进店休息。 宗羽吩咐掌柜将马儿喂饱,进到店内一看,里面已经坐了几桌客人,大部分穿着宋朝的服饰,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三个人,身上佩戴狼牙,左耳上佩戴着铁环,身上的服饰风格与宋人的明显不同,一看就知道这三人是契丹人。 宗羽见左边角落的桌子空着没有人,便招呼大家过去坐了下来,扔给掌柜一大块碎银子,让掌柜上一坛好酒,切几斤牛羊肉,做几个小菜端上来。 掌柜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顿时眉开眼笑,热情的拿来一坛酒,手脚麻利的将几个粗制的陶碗摆在桌子上给几个人倒满酒。 “店家,前面还有多远就到雁门关了?” 店家一听说道:“前面再走四十里便是雁门关,出关便到了契丹,几位大爷可是要出关?” 宗羽见掌柜神色怪异,问道:“怎么现在不能出关吗?” “出关倒不是不能,只是这关口每日只开放两个时辰,午时过后就要关门了,客官要是有急事最好明日一早便走,省的排队久了,误了出关的时辰。” 慕容德道:“为何午时就要关门,最近边境可以战乱?” 掌柜脸上浮起不屑,说道:“这段时间还算是比较太平,这都是那雁门关守将石保从借机敛财的把戏,专门勒索过往的客商,你们过关时候千万不要忘记打点关系,否则是出不了关口的。” 慕容德一拍桌子怒道:“这石保从好大的胆子,眼里简直没有王法!” 掌柜吓了一跳,忙劝慕容德消消气,这石保从是石守信的小儿子,石守信将他派来不过是混军功的,没想到这石保从虽然带兵打仗不行,但却生财有道,在雁门关守将的位置上大发横财,众人皆畏惧石守信的权势,自然不敢出声。 宗羽想要打听的事情也差不多清楚了,让掌柜去准备几间客房,然后挥挥手让他退下了,喝了一口这边关的酒,虽然没有中原的酒醇香可口,但细细品来也自有一番风味。 宗羽的玄霜剑被师父带走了,这会儿只剩下陵鱼剑了,见酒菜还没上来,于是开始擦拭起陵鱼剑来,手指触碰到剑身,一丝丝寒凉传了过来,仿佛触摸着一位熟悉的朋友一般。 这时候店内六七个在吃酒的汉子见公孙然、苏雪生的十分漂亮,几杯酒下肚,不禁心生荡漾,脑子一热,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宗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几个人明显就是喝醉酒过来闹事的,将陵鱼剑收起,还未等宗羽开口,对方已经向苏雪走了过去。 为首的汉子对着苏雪调戏道:“小娘子这是要去哪里呀?生的这么水灵,大爷我十分喜欢,只要你把大爷伺候好,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样样都有!” 说完伸手就要去摸苏雪的脸蛋,刚刚一出手只觉手腕一痛,低头一看,手腕上竟然被一支竹筷插在肉里了,大呼一声,抓住手腕不断的哀嚎。 其他人顿时酒醒了一半,见宗羽这伙人也是会武功的练家子,不由分说回到自己桌前拿起兵刃就要上前同宗羽他们打斗。 宗羽坐在桌前身子一动未动,抓起筷筒里的一把竹筷,向着这些人撒了过去,这些竹筷向弩箭一般射出去,来势十分凶猛,对方吓得连忙挥舞着兵器抵挡,一阵兵器落地声音响过后,剩下几个全部被竹筷打倒,腿上,手上都中了招。 “好小子,你连我们都敢惹,有种给老子等着!” 这几个人见宗羽武功高强,自己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捡起兵器,相互扶着狼狈的逃了出去。 苏雪道:“公子,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过往的客商,倒是像附近的强盗,恐怕今夜我们不能安宁了。” 慕容德道:“我们一身武艺何必惧怕几个区区毛贼,他若敢来,我正好替天行道收了这几个毛贼!” 这时候在角落里一直默默喝酒的三个契丹人鼓掌站了起来,“阁下刚刚出手不凡,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失敬失敬!” 为首的契丹人三十多岁,身材健壮,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眼神里透着一股自信和自负,手持一把契丹图案的长剑,剑鞘古朴,剑柄如同一只落地捕猎的雄鹰,一看就知道也是一件厉害的兵器。 第168章 大辽剑客苍鹰剑 宗羽见这契丹人气度不凡,随身又携带如此名贵的宝剑,料想此人武功不俗,因为不知对方底细,只是谦虚了几句,本想几句话搪塞过去,没想这契丹人还挺执着。 这契丹人汉话说的十分流利,抱拳道:“在下契丹族耶律苍海,十分钦佩阁下的功夫,不知可否切磋一场?” “你是苍鹰剑耶律苍海?” 宗羽一听耶律苍海四个字,心头一惊,猛然认出对方手中那把苍鹰造型的宝剑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苍鹰剑,不禁失声叫出了耶律苍海的名号。 耶律苍海虽然是契丹人,但是在中原武林却是位列四大剑客,可以说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角色,慕容德听闻对方是四大剑客之一的耶律苍海,不禁也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竟然遇到了这样厉害的江湖角色。 耶律苍海虽然出身契丹皇室,但身上却无一点骄奢之气,生平嗜武成痴,遇到武功出众的江湖人物,总是免不了手痒同其切磋一番才能作罢。 耶律苍海面带微笑,问道:“不知可否有幸请阁下比试一场?” 宗羽从对方表情已经知道了答案,忍住心里的激动,高声答应道:“能同江湖四大剑客之一的苍鹰剑一较高下,是宗羽的幸事!” 这次却轮到耶律苍海吃惊,宗羽虽然在中原,但此番联络各大门派参加齐州会盟,剿灭燕云教的壮举已经是名动江湖,连远在边境的江湖人物都知晓宗羽的名字。 耶律苍海向来关心中原武林的事情,听到对方自称宗羽,出口问道:“你可是荀长风大侠的徒弟,此番齐州会盟名扬天下的宗羽?” 宗羽谦虚道:“荀长风正是家师,名扬天下四字宗羽实在是担不起!” 两个人走出客栈找了一块空地,分别站立两侧,一声开始后,苍鹰剑瞬间出鞘,如同翱翔在天上的苍鹰发出呼啸声,一招瀚海无边向宗羽刺去,此招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是暗藏玄机,一旦对方起了轻敌之心,就会被后续的剑气打伤。 宗羽正想找人试验一下自己玄霜剑法的火候,今日碰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现在宗羽身兼任太白的青莲剑法、长风剑法、玄霜剑法三大神功于一身,以现在的剑术修为已经可以位列四大剑客之中了。 宗羽一眼便看出这招的玄机的所在,当下运转太清真气将身体要害护住,使出玄霜剑法中的万树梨花,这招使出来的威力虽然不及荀长风那样炉火纯青,但也有了荀长风八九分的修为。 耶律苍海觉得自己方圆几丈范围内空气骤然寒冷,空气中的水分立刻结成点点冰霜,即使自己内力深厚也是忍不住打了冷颤,这套剑法在江湖上见过的人并不多,耶律苍海成名时候荀长风早已把这套剑法弃用多年。 耶律苍海立刻运功护住身体,防止寒气侵入体内,一边出招反击一边高声赞道:“好剑法,好剑法!” 宗羽没想这套剑法竟然有如此的威力,这陵鱼剑也是透着阴寒之气的神器,使用起来效果丝毫不逊于玄霜剑,顿时心头信心大起。 两个人你来我往,相互打斗七八十招仍然难分高下。 耶律苍海接着一招草长鹰飞破解了玄霜剑法中的这招万树梨花,又使出一招苍鹰在天,身形跃起,苍鹰剑向下一挥,瞬间好似千百只苍鹰向大地俯冲而来,将宗羽笼罩在自己的剑气之下。 宗羽暗呼苍鹰剑真是名不虚传,若非自己身兼数套高深的剑法,还真的无法破解这样厉害的招数,使出青莲步法身形一闪,接着挥出一招玄霜剑法的雪满天山,弥漫起的真气连站在远处的慕容德都禁受不起传过来的寒气,不觉向后退了几步。 耶律苍海未料到宗羽会使出这样高明的招式,连忙使出自己新创的一招临天授命,这招是根据契丹先祖耶律阿保机留下的武功书籍所悟出的,故命名为临天授命,此招一出真如天神降临一般。 宗羽只觉瞬间天地无光,星辰黯淡,只见一道剑光如同闪电般瞬息而至,惊呼此招真乃神人所创。 当下使出一招青莲剑法中的虚步莲花,身形瞬间变换多次,不待耶律苍海这招临天授命使完,一招玄霜剑法中的炎波汉月使了出来,这招剑法与之前剑招大有不同之处,其他剑招都是带着入骨奇寒,此招却是带着炎炎热浪直冲而来,待到近身前后突然却又变成了彻骨严寒。 此招一过,两个人如同初时那般分别站在两旁,一阵清风吹过,几根削断的头发随风飘落下来,“今日得见苍鹰剑高招可谓不枉此生,宗羽佩服之至!” 耶律苍海收回苍鹰剑,低头见胸前的衣服上落下了三处绿豆大的小孔,叹道:“荀长风真乃江湖第一奇人也,竟然能独辟蹊径创出一套精妙异常的剑法,我耶律苍海这些年自负天下少有敌手,确实有些狂妄自大了!” 其实这场比试并未真正的分出胜负,两个人最后一招都是手下留情,否则宗羽项上人头已然落地。 若宗羽最后一招若非手下留情,三股剑气足够可以将耶律苍海当场毙命,两个人使出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招数,幸亏都可收放自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个人经过一场比试各自武功的境界都有所增益,耶律苍海从身上摘下一块镶刻着狼头的铜牌递给宗羽道:“宗兄弟你我一见如故,这块铜牌是我的信物,你在契丹境内遇到什么麻烦,或许这块铜牌可以帮上些小忙!” 耶律苍海是契丹皇帝耶律贤的哥哥,是契丹的第一高手,性格孤傲,喜好天下武学,对朝堂上的争斗十分厌恶。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备受契丹皇帝的信任册封为海亲王,在契丹地位十分尊贵。 宗羽自知去契丹困难重重,有这样的一块护身符自然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当下也不客气,接过铜牌拱手道谢。 第169章 边关守将石保从 当夜果然不是平静的一夜,午夜时分,一阵马蹄急啸声将宗羽他们吵醒,出门一看百十个骑马的汉子已经包围了这座小客栈,个个手持火把,虎视眈眈的盯着客栈内的人。 掌柜常年在此自然认识这些人,这些都是附近关刀寨的强盗,时常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官府在这里应付契丹人已经是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打击这些强盗,渐渐让这些强盗做大,连官府都要让他们几分。 “诸位大爷,小的一家老小都指望着小店养家糊口,还求马寨主大发慈悲,千万不要毁了我这小店!” 为首的正是关刀寨的头领马天霸,见是客栈掌柜出来了,开口骂道:“赶快让今天打伤我弟兄的那几个人滚出来受死,否则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店!” 宗羽见自己再不出去,这些强盗就要烧掉房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气,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当家的,就是这厮打伤了我们几个,他们身边那两个娘们长得可是真水灵,给寨主做个压寨夫人再好不过了!”一个手上缠着纱布,尖耳猴腮的强盗上前讨好马天霸。 马天霸装模作样的挺直了身板,打量了宗羽一眼,斜眼对身边的喽啰问道:“你们六七个人就被这么一个书生给打发了,真是给我们关刀寨丢人!” 马天霸正要出言喝问宗羽为什么打伤自己的弟兄,见到苏雪和公孙然走了出来,瞥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感觉魂都被这两个女子给收走了。 旁边那小喽啰见大当家的直勾勾的盯着那两个女子,脸上还带着傻笑,仿佛是一个饿了三天的乞丐突然见到一盘烧鸡一般但又吃不到嘴里一般,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 “大当家的!” 身边的小喽啰喊了好几声才把马天霸从幻想中喊了回来,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板起脸呵斥道:“喊什么喊!这么大声,吓了老子一跳!” “兄弟们,前面这小子敢伤了咱们兄弟,给我上去剁了他,记着千万别伤了那两个娇滴滴的美人!” 马天霸一下令,十几个人立刻驱马迎了上去,宗羽还未出手,只见一个身影闪了出来,寒光一闪,一道强大的剑气向着十几个人横扫过去。 这十几个人还未反应过来,马腿已经被剑气削断,纷纷摔下马来,身子直直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 原来是耶律苍海走了出来,对着宗羽一笑,说道:“宗兄弟,刚刚我们未分胜负,不如咱们再比试一场,看看谁杀的人多如何?” “好,替天行道,我宗羽奉陪到底!” 这下该轮到马天霸倒霉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碰上如此厉害的硬茬子,转眼间自己的弟兄已经被这两人杀了十几个。 这些强盗虽然生性凶残,但怎敌的过宗羽、慕容德这样的高手,两个人就像是两只恶狼进了羊圈赶羊一般,自己如同生性乖巧的小绵羊,还未等跑开被人一剑刺中,更让他们感到可怕的是,明明可以一剑将人杀死,这两个变态的家伙,竟然非要斩断四肢的筋脉等你躺在地上痛苦的差不多了才一剑结束对方的性命。 马天霸何时见过这样凶残的人物,咒骂白天那几个不开眼的小子,竟然惹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害的自己现在也跟着倒霉,也顾不得再奢望抢苏雪、公孙然做压寨夫人了,只求自己能逃得性命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此时关刀寨的强盗只剩下马天霸一人了,马天霸回头一看自己带来的人都躺在了地上,吓得赶紧狠狠抽了胯下的马儿几鞭子,恨不得给马儿插个翅膀飞起来。 突然胯下的马儿一声厮叫,只觉得身子一顿,下一秒身子便直直向前飞了出去,两百斤重的肥胖身体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瞬间只见眼前一片金星,脑袋里嗡嗡直响。 两个人都抢着出手去刺伤马天霸,未等马天霸缓过神来,自己的两条胳膊已经被宗羽和耶律苍海一人一剑砍了下来。 “两位爷爷求您高抬贵手绕了我吧!小子真是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 宗羽冷哼道:“你们在边关为非作歹,杀人越货,简直是罪该万死!还敢自称关刀寨,真是辱没了关老爷的名头!” 马天霸痛的险些没昏过去,忍着疼痛求饶道:“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求您看在我家里八十岁老母的份上绕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作恶事了!” 宗羽听完不禁有些心软了,这马天霸现在已经断了双臂自然不能再继续作恶,若是他家中真的尚有老小去抚养,自己杀了他却是有些残忍了。 耶律苍海笑道:“你真的不动手了,如果我动手的话,这一局可就是我赢了,我比你多杀一人,正好五十一人!” 宗羽道:“算了,我实在不忍心杀一个废人,这局我认输了!” 耶律苍海收回宝剑哈哈一笑,“我耶律苍海才不会要别人让,这个人我也不要了,这局算是平局,下次有机会再比!” 马天霸总算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两个武功高强的傻子,结果还没高兴完,附近的村民见一直祸害他们的强盗被斩断了双臂,自然不能再放过他,一群人拿起木棒向马天霸打了过来,一通哀嚎过后,马天霸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马天霸一生作恶多端终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耶律沧海要去中原找人比武,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在客栈门口相互道别,耶律沧海三人向南,宗羽几人一路向北向雁门关出发。这雁门关还真像客栈掌柜说的那样,远远望去这队伍排了有上百米长了,关口有十几个宋兵把守,那雁门关的守将坐在旁边的一块高台上,身前的桌子上放着几碟小菜,几盘干果,还放了一坛好酒,身边两个小兵侍奉着倒酒夹菜。等走近了一看,这雁门关的守将果然是石守信的小儿子石保从,这厮本来可以在军营倒头睡懒觉,可偏偏喜欢看着那些过关的人求自己的样子。 第170章 强行出关杀守将 石保从喝了口酒,扫了一眼下面乱哄哄排队的人群,不悦的喝道:“一个个来!谁要是敢不守规矩,休想给老子出关!” 看守关口的宋兵见长官发话了,立刻对过关的人喊道:“都不要挤,一个个排好队检查,谁要是乱来直接给老子滚蛋!”这时候一个客商打扮的中年汉子向高台上走了过去,立刻被台上守候的宋兵给拦下了。 这汉子从怀里摸出两块碎银子悄悄塞给那拦住自己的宋兵,讨好道:“麻烦小哥向石将军通禀一声,小的有要事急需出关,麻烦给求个情吧!” 那些小兵虽然吃不到肉,但多少也能吃点骨头,掂量掂量手里的碎银子,转身向石保从禀报去了,过了不一会儿,只见石保从向那汉子招招手,示意让他过去。 那汉子急忙向前跑了几步,上台同石保从见礼问好,石保从连抬眼瞧都没瞧他一眼,那人不禁尴尬的笑了笑。 “听说你有急事要出关?这出关的规矩总该听说过吧?” 那汉子立刻回答道:“小的明白,多谢将军照顾,小的感激不尽!”说完那汉子走到旁边的箱子边上从钱袋里拿出几大块碎银子放了进去,本想将剩下的钱收回去,斜眼一看这石保从正眯着眼盯着自己,叹了口气,索性将银袋全扔进去了。 石保从对着身边的小兵打了个手势,让那小兵带着这中年汉子直接出关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陆续有人上台给石保从行贿,全都顺利的出关去了。 宗羽他们观察了一会儿,不但出关要向石保从送银子,进来同样要送银子,否则这些守城门的宋兵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人给拦在外边了。 宗羽奇怪的向慕容德问道:“这石家可是有着千百万家财的,怎的这石保从竟还贪图这些蝇头小利?” 旁边一个人听到后插口道:“几位是第一次出关吧,怪不得你会这样说,近两年辽宋之间很少打仗,这进出关口做生意的客商那是络绎不绝,这一年算下来少说也要收上百万贯钱,怎可说是小钱。” 慕容德骂道:“石保从这小子没想到还真是生财有道,跟他老子是一个德行,贪得无厌的家伙!” 突然城门口起了骚乱,原来是几个想要出关的契丹人强行推开排队的人群,想要先行过去,引起了宋人的不满。 十几个守城的宋兵拿起兵器不断的驱打着这些闹事的宋人,一边喝斥道:“喊什么喊!你们要是契丹人也可以先行出关!要怪就怪自己投错胎,下辈子投胎做契丹人吧!” “大家同样是人,凭什么契丹人可以不用搜查就能优先出关?” 城下的一个士兵冷笑道:“凭什么?就凭人家契丹人命比你们这些贱民的命金贵!” 说完立刻换做一副笑脸,对那几个契丹人讨好道:“几位请,都是一群无知的贱民,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几个契丹人得意的看了一眼后面不满的宋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昂首向关外走了出去。 宗羽实在看不下去,没想到边关的宋军如此的没有骨气,抓过那宋兵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宋人的命没有契丹人金贵,你可知你自己也是宋人?” 石保从见有人闹事立刻站了起来,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本将军的地盘闹事,你是不是活腻了!来人!给我绑起来!” 慕容德与石保从也算是相识,见双方要起冲突,出声喝道:“石保从,你休的放肆!光天化日之下肆意勒索钱财,贬低我大宋子民,巴结契丹人,你有何脸面做这雁门关的守将,你对得起大宋千万流血牺牲的将士吗?” 慕容德这一连串的发问,立刻受到宋朝百姓的赞赏,纷纷鼓掌欢迎。 石保从正要破口大骂,瞥眼一看是慕容德,冷笑道:“我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野狗在乱叫呢,原来是慕容家养的一条家犬!慕容德你少仗着有慕容家撑腰来管我的事情!小爷可不怕慕容家!” 慕容德一听石保从竟然说自己是慕容家养的家犬,立刻恼羞成怒,大喝一声跳了上去,一棍向石保从打了过去,石保从平时流连女色,日日饮酒,身子早已虚的不成样子,哪里是慕容德的对手,吓得作势要跑,还未跑出几步,就被慕容德一脚给踢下台去。 这时候宗羽也同守城的十几个宋兵打了起来,这些宋兵平日里只顾着勒索过往商客的钱财,日日赌钱、喝酒、逛窑子,哪里还去训练武艺,十几个人连宗羽的衣角都没碰到,直接就被宗羽打翻在地上。 宗羽见慕容德将石保从踢了下来,一脚踏在石保从的身上,脚下一使劲立刻痛的石保从杀猪般的大叫起来。 “慕容德,你要敢伤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宗羽脚下一用力,冷哼道:“公子爷我可不怕什么狗屁石守信,我不去找他的晦气就不错了,他还敢找我?” 石保从一听自己遇到了硬茬子,搬出自己老爹都镇不住对方,立刻开口求饶道:“我有眼无珠,不知几位大哥驾到,还望几位高抬贵手,这些收来的银子都给你,要是不够我还有!” 宗羽放开石保从,让慕容德将箱子里的钱财分给这里的宋人百姓,然后打开城门让大家出城。 不料一阵马蹄声响起,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宋军将领带着一队人马赶来了,原来刚刚有守城的宋兵趁着骚乱发出了求救信号,这附近的守将以为有契丹人入侵,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石保从见自己的援兵到了,立刻信心大增,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从背后向宗羽砍了过去,不料宗羽背后似长了眼睛一般,陵鱼剑向后刺去,一剑正中石保从前胸,石保从身子一顿,低头一看自己胸前已经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正不停的向外涌,用手指了指宗羽,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一脸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赶来增援的宋军将领见石保从被人刺死,心里大喊一声不好,立刻命令士兵向城门方向射箭,城门附近未来得及躲藏的宋人百姓纷纷中箭倒地。 第171章 西出边关无故人 “混蛋,竟然连百姓都痛下杀手!”宗羽怒吼一声,从地上踢起一杆长枪,抓在手里向那宋兵将领扔了过去,这一枪带着宗羽的满腔怒火去的是又快又急,那守将躲闪不及,被长枪直接刺中飞了出去摔下马来,瞬间又被后面的乱马将身子踏成一团肉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关再说!”杀了这守城的将领,宗羽招呼大家出关,只要出了雁门关就是契丹人的势力范围,宋军不敢轻易出关。宗羽几个人出关后,后面追赶的宋兵在城门口张开弓箭乱射了一通,见宗羽他们已经走远,只好关上城门,收兵回城内。 几个人骑马跑了一段路见后面没有宋兵追来,赶紧停下来休息一下。 “宗羽,这石保从可是石守信这老匹夫的心头肉,要是知道他儿子被人一剑刺死那还不痛昏过去。” 公孙然道:“这石保从那是该死,我们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几个人向前行走几十里路前面变得越来越开阔,依稀可以望见远处的牛羊,可以看见稀稀落落的帐篷。 公孙然兴奋的喊道:“你们快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外草原,还真是牛羊遍地,炊烟袅袅,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多好呀!”宗羽几个人也第一次见到关外的草原,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站在这里不觉就会生出一种塞外游侠的豪气。 苏雪见惯了江南的小桥流水,奇峰秀景,诈眼一见这雄伟壮丽的塞外草原,也是十分新奇,在这广阔无边的草原上骑马牧羊,策马奔驰,当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慕容德道:“这关外地广人稀,想要找到云瑶恐怕真是大海捞针了!” 宗羽道:“那些人既然是常年贩卖贵重丝绸,金器的商人,自然要往返最繁华的地方,这契丹最繁华的地方自然要属大辽京师,我们先去上京走一遭。” 慕容德叹口气道:“出了雁门关,我们就很难再回到大宋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要客死异乡!” 宗羽闻言也生出悲凉之感,茫茫草原举目无亲,前面的路一片渺茫,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中原。 公元907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成为契丹部落联盟首领,公元916年始建年号,国号“契丹”,定都上京临潢府。这上京不但是契丹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还是契丹最繁华的地方。 虽然辽太宗称帝后将契丹改名为大辽,但在上京附近的区域,这里的人还是习惯称之为契丹,只有在燕云地区的人才用大辽的国号。 契丹受中原文化的影响,在上京也依照汉人一样修建了城池、宫殿、酒肆学着定居在一处,但大部分契丹人还是过着游牧生活,追逐水草,放羊牧马。 在上京转了半天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除了契丹人里面有穿着宋朝人服饰的客商,偶尔也会看到几个西域人,这些客商忙着将契丹的牛羊马匹贩卖到中原西域各国,然后换取茶叶、瓷器、麻布、香料等契丹稀缺的物品。 宗羽找了附近最大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虽然看不懂客栈上面的契丹文字,不知道客栈的名字,但至少能知道这里可以住店吃饭。 店里的小二见来了几个南朝打扮的人,立刻迎了上来,用中原话问道:“几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酒?” 这倒是让宗羽感觉到奇怪,本来还以为要费去一番唇舌来沟通,未料这店里的小厮都可以说中原的汉话,于是拿出一锭银子,吩咐店小二道:“给我们准备三间客房,再去备一桌酒菜!” 虽然大宋和契丹的货币不能通用,但是这金银却是可以通用,赵匡胤登基后为了统一中原,每年给契丹进攻岁币,维持契丹与大宋的关系,虽然两国之间在边关也经常有小的摩擦,但一直没有发生大的冲突,这样一来随着中原文化的进入,在上京许多地方开始流行中原文化,许多契丹人也可以说一些汉话。 “这上京这么大,咱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了这么多天还是有点头绪都没有,你说这云瑶到底去了哪里?”慕容德喝了口酒,丧气的问道。 韩六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云瑶姑娘伤好了以后,又回到中原去找我们了呢?” 宗羽摇摇头道:“应该不会,我已经吩咐吴掌柜的派人去全力寻找云瑶的下落了,同时我也请丐帮齐帮主帮助寻找云瑶,若是云瑶回到中原我们会立刻收到消息的。” “你们几个赶快起开,我们大人要坐在这里!” 宗羽闻声抬头,见是两个契丹士兵过来要赶自己离开这里,不悦道:“这个位置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要让给你!” 那契丹士兵不屑的笑了笑,转脸喝道:“爷爷就告诉你凭什么,就凭你是南朝的贱民!你们这些南朝贱民能给我家大人让座那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滚!” 对方见宗羽坐在那里依然不动,伸手便要去打宗羽,宗羽不动声色的用筷子在这士兵手腕一点,对方手臂瞬间失去知觉,抱住手腕吓得退后几步。 “去告诉你们家大人,这个位置本公子要定了,你若再不识趣,下一次就不是废掉一只手这么简单了!”宗羽淡淡说道。 另外一个契丹士兵见宗羽这些人太过嚣张,大喊一声,拔刀便向宗羽身上砍了下来,不料这刀还未落下,宗羽放下筷子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右手闪电般的出手抓住了刀背,对方使劲向外抽了几下纹丝不动。 宗羽使出内力一震,对方虎口生痛的,立刻撒手将刀放开,身子向后摇摇晃晃退了几步,宗羽抓住刀背向后一甩,那把契丹弯刀立刻飞了出去,那契丹士兵以为对方要杀了自己吓得双腿发软,一动都动不了,只听咔的一声,弯刀完好的被抛入刀鞘之中。 对方立刻被宗羽露出的这手功夫吓住了,要知道这弯刀是带有弧度的,宗羽能够恰到好处的将弯刀插入刀鞘,不但要求力道正好,掌握的弧度、准度缺了一样都做不到。 “公子好俊的功夫!” 十几个手持弯刀的契丹士兵簇拥着一个身穿契丹官服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正好看到宗羽飞刀入鞘的功夫,忍不住鼓掌起来,那两个契丹见到这中年汉子急忙低头行礼。 第172章 大辽北院统军使 来者是契丹北院统军使穆述里,也是耶律贤的亲信之人,见宗羽这几人气度不凡,身手厉害,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在下穆述里,任契丹北院统军使,手下将士行事粗鲁,是穆某管教不严,在此向几位赔罪了!” 说完穆述里向宗羽几人行礼赔罪,宗羽见这穆述里倒是没有契丹人的粗鲁,虽然是个武将,但行事却是十分规矩守礼,心里便多了几分好感。 “大人言重了,既然是一场误会,宗某不再打扰大人吃酒了!” 穆述里怎么听不出宗羽在让自己赶快离开,见宗羽的桌子上还留着一个空位,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出言问道:“大家虽然误会一场,但也是不打不相识,既然如此有缘,不知可否坐下同几位共饮几杯?” 这样一说宗羽不好再出言拒绝了,点点头,请穆述里坐下来。 穆述里谢过之后,坐下来唤店小二拿来碗筷,吩咐把店内的好酒好肉都拿上来,转身见自己带来的士兵在后面这样把守着实在煞风景。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了,全都退下吧!” 其中一个随从拱手道:“大人,您身份贵重,不容受一点伤害,我们身为护卫怎敢懈怠。” 穆述里笑道:“这里有几位高手在场,试问还有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行刺本将!” 这穆述里是太宗一脉长公主的驸马,细算起来也算是耶律贤的姐夫,虽然只是个北院统军使,但身份却是十分尊贵。 穆述里这几句话听起来像是十分相信这几个人的品行武功,但不管是真是假,但是说出来让宗羽他们听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穆述里举起酒碗,豪爽的说道:“看几位的装扮像是南朝的宋人,不知几位可是初次来我上京?” 宗羽道:“我们几位确实是第一次来上京,早就听闻塞外风景雄伟绮丽,上京更是热闹繁华,此番有机会正好游览一下契丹的山河壮丽!” 穆述里知道初次见面,大家说话必然有所保留,举杯一饮而尽,道:“我们这草原虽然不及你们中原风景秀丽,但却是比你们中原更是自由自在,可以在这天地间随意驰骋,他日我定要带几位去领略一下我契丹草原的美景!” 这契丹人虽然野蛮,却是性情豪爽,待人也是十分热情,几个人痛饮了一番,都喝的是畅快淋漓。 穆述里虽然喝的醉醺醺的,但心里却是十分明白,试探着问道:“几位一身的好武艺,而且谈吐不俗,气质非凡,想必在南朝也是世家子弟吧!” 宗羽哈哈大笑道:“大人,你这可就看错了,我们几个不过就是个江湖闲人,向来散漫惯了,怎受得了朝堂那么条条框框的规矩!” 穆述里摆摆手道:“宗兄弟,别称呼我什么大人,咱们兄弟一见如故,以后大家都是兄弟相称!” 慕容德抬头同穆述里碰了一杯道:“好!那以后我们就称呼你穆大哥!” “嗯,如此甚好,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在上京遇到什么难事,尽管跟大哥说!在这上京城无论是谁多少还要给哥哥几分薄面的!” 说完,穆述里一改醉态,正色道:“几位兄弟都是身怀绝技,我们大辽皇帝更是求贤若渴,几位何不借机做一番成就出来,也不枉这一身的武艺!” 宗羽摇摇头道:“我们几个都是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若真要像穆大哥这样去站在朝堂处理那些军国大事还真做不来!” 这穆述里是铁了心要招抚宗羽这几个人入朝廷,当下保证道:“几位弟弟莫要急着推辞,像你们这样的高人岂能是被那些规矩约束的人,几位只是在朝堂挂名,不用上朝,不用跪拜君王,只是有紧要事情才会请几位出手!” 宗羽低头沉思半晌,向慕容德、苏雪对视一眼,几个人顿时心领神会,宗羽回答道:“既然穆大哥如此看得起我们几个,我们再若推辞反而不好,若正如大哥所说那样,我们兄弟几个自然愿意挂个闲职!” 穆述里见自己目的达到,也不再多做停留,找了个借口先回去了,临行前吩咐店里的掌柜一定要好好照顾宗羽几位,若是有人敢来打扰,让他派人去他府上送信。 等穆述里一走,慕容德开口问道:“你是想要借助契丹人的力量来帮助我们找云瑶?” 其实宗羽答应穆述里的原因不仅仅是要借助契丹人的力量来找云瑶,还想借机可以渗透进契丹的朝堂,为日后复国一统天下做好伏笔,最重要的是荀长风曾经见过龙鳞匕首在耶律德光的身上佩戴,此番正好可以有机会打探一下龙鳞匕首的下落。 第二天一早,穆述里就带着几十个人来到了客栈,宗羽昨晚喝多了酒,这会儿才刚刚醒来,懒洋洋的伸了伸腰,刚刚走下楼来就被穆述里备下的场面吓了一跳,十来个契丹侍女手捧衣服、靴子恭恭敬敬的站在楼梯两侧,见宗羽下来齐声向宗羽问好。 “穆述里大哥,你这是要准备做什么?” 穆述里哈哈一笑,说道:“今日一早我便进宫面圣,将诸位的本领同圣上禀告,圣上一听便立刻命我备好马车、衣服前来迎接几位入宫。这些衣服是我让人按照南唐宋人的样式做的,不知道合不合几位的心意。” 宗羽没想到这穆述里做事如此迅速,想来昨天借故回去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看来此人的心思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简单。 宗羽让公孙然、苏雪在客栈等自己回来,匆匆换好衣服,同穆述里一同乘坐马车进了皇宫,契丹的皇宫修筑的也是十分气派,只是与中原宫殿的风格大有不同,装饰,建筑形式处处尽显契丹文化,带着浓浓的契丹气息。 太祖皇帝耶律阿保机为了让后世子孙记住契丹马上打天下,统一各契丹各部落建国的不易,特意在宫中劈出一处空地建了几处军帐作为宫殿,每月皇帝都会来军帐住上几天,以示自己不忘契丹马上得天下的游牧生活。 耶律贤登基后为了显示自己对先祖的尊敬,每日的军国大师都在宫中一处军帐中同群臣商议,就连隆重的活动也是在这军帐中举行。 第173章 辽王帐前角斗力 宗羽随着穆述里来到军帐前,没过多长时间便有人传诏二人入军帐。 这里外面看去就像是一座大型的圆顶帐篷,除了遮盖的篷布华丽一些,上面有些契丹图腾外并无特别之处。 入到内里却又是另外一片天地,军帐内装饰十分奢华,地面铺着名贵的地毯,正中位置是一张珍贵红木雕刻的龙椅,上面铺了一整张的虎皮,龙椅后面的兵器架上正中挂着一张铁弓,两侧放着两把精美的契丹弯刀,还有其他的长枪、戟、朔等兵器,显示出契丹皇帝的尚武。 穆述里行过礼后向耶律贤禀告道:“陛下,这三位朋友便是微臣向您提起的中原武林高手,他们深知咱们大辽求贤若渴故特来觐见!” 耶律贤身高八尺,相貌甚是威严,往那里一坐自然而然发出一种王者之气,两旁的文武大臣分列两旁坐下,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宗羽三人。 耶律贤笑道:“三位从南朝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我大辽正是用人之际,广招天下豪杰,能得三位相助我大辽如虎添翼!” 说完,耶律贤向下首其中一人看了一眼,那人立刻会意从椅子上站起,“陛下,听闻南朝武林奇人异士众多,这三位壮士更是被穆述里说的神乎其神,属下想请陛下恩准,允许臣同这三位英雄当场切磋一番!” 站出来的这个人名叫库莫奚,论武功在契丹是仅次于耶律苍海的人,此人不但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更是力大无穷,曾经一拳可毙命一头蛮牛,论力气在契丹无人能及。 此人也是深受耶律贤的厚爱,刚刚暗中给库里奚使眼色让他出来挑战宗羽,一来是试探一下这三人真实的本领,二来是给宗羽这几个南朝人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契丹人中也不乏武功高手。 穆述里心里自然还是认为库里奚武功比宗羽他们要好,但又怕万一宗羽他们输的太难看,连累自己在朝堂丢脸,于是介绍道:“这位库里奚是我们大隋的北院大将军,力大无穷,是我们大辽第一勇士!” 慕容德见库里奚没有使用兵刃,这朝堂之上又不适合动刀剑,上前一步,抢先说道:“在下慕容德愿领教库里将军高招!” 游牧民族都是崇尚武力,都是以武为尊,库里奚自负的看了慕容德一眼,见对方跟自己相比还是有些弱小,使出契丹摔跤的功夫,身体向前窜出,试图抱住慕容德的腰身。 慕容德虽然没有见过契丹人摔跤的手法,但也听慕容元钊提起过,自知自己气力不及对方,立刻使出沾衣十八跌的功夫,腰身一闪,反而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功夫,顺势一拉库里奚的手臂,库里奚收力不住,打了一个咧咧,差点摔倒在地上。 库里奚吃了一点小亏,不敢再轻敌,上前几步一拳向慕容德面门打去,拳风呼呼作响,在场其他人都不禁暗暗赞了声好,穆述里心里不禁为慕容德捏了把冷汗。 慕容德使出一招三步行拳,面对库里奚的拳风不退反进,两拳相交之时,突然变拳为掌,拳掌相碰,两个人各是后退几步,慕容德被对方拳头震的手腕发麻,相较之下看似慕容德吃了亏,但岂不知这正是慕容德的诱敌之计。 这一交手,慕容德探得对方的气力虽然比自己大一些,但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不待对方出手,一招猛虎伏案向库里奚打了过去。 库里奚没想到这南朝人看似身体不甚强壮,但这爆发力却是十分惊人,不敢再仗着力气大硬拼,见对方这一招来势凶猛,本想躲开,但觉得有损契丹勇士的形象,硬着头皮接住了慕容德这一拳。 库里奚使出了类似铁布衫的功夫,深吸一口气用宽厚的胸膛接住了这一拳,只听咚的一声,慕容德这一拳打上去如同撞在铁板上一般,库里奚身形只是一晃,双脚纹丝未动。 “这孙子还是人吗?我这一拳少说也有几百斤的力量,怎得能纹丝不动?” 慕容德心中实在是惊奇这库里奚抗击打的能力,其实库里奚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慕容德这一拳下去,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差点翻腾起来,要不是顾忌面子,早忍不住痛呼出来了。 库里奚趁机一把抱住了慕容德的腰身,使出契丹人摔跤的功夫,这下慕容德可无计可施了,这契丹人自幼便练习骑马摔跤,宋人的武功多数都讲究以小博大,讲究步法灵活。 慕容德没见过摔跤,更不知道里面的技巧,一上来便被摔了个跟头,还未等爬起来,库里奚又压了上去,不敢给慕容德喘息的机会。 幸亏慕容德的力气比较大,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技巧,但是凭着自己的一股蛮力,这库里奚想要再摔倒自己也不是这么容易。 两个人扭打了半天,中间虽然库里奚有摔倒慕容德两次,但慕容德也学聪明了,紧紧抱住库里奚结果两个人都倒在地上。 两个人继续角力,库里奚抓住一个机会,抱住慕容德的腰反手给向后摔了出去,殊不知这正是慕容德故意露出的破绽,越过库里奚头顶时,使出点穴的功夫,迅速点中天柱、肩井两处穴位。 慕容德使出那日同杨苍打斗时候用的招数,反手抓住库里奚肩膀,反手一摔,库里奚只觉得自己上半身子一麻,接着自己双脚离地,身子直直向外撞了出去。 宗羽现在有求于契丹,担心库里奚受伤,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库里奚身前,运起太清真气一掌拍出,掌风正好将库里奚托住,库里奚落地身子晃了几下,稳住了身体。 库里奚倒也是耿直的汉子,向着宗羽恭敬的说了声谢谢,对着慕容德道:“这一局你赢了,佩服!” 穆述里未料到这慕容德也有这么好的本事,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宋人赢了心里有点怪怪的,但至少这是自己举荐的人,想想也有些洋洋自得。 第174章 辽王帐前赐御酒 耶律贤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阵惊愕过后,拍手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慕容少侠年纪轻轻便有这份武功修为,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这时帐内一位身穿青灰色道袍的道士站了出来,向耶律贤行礼道:“陛下,贫道不才,今日得见南朝武林故人,斗胆请陛下恩准贫道同这位宗少侠比试一场!” 耶律贤装作吃惊道:“难得玄诚道长有此雅兴,朕早就听闻道长剑术精妙,今日正好两位卿家一同比试一番,也让我等可以一饱眼福!不知宗少侠意下如何?” 宗羽道:“宗羽不才,愿领教玄诚道长的高招!” 因为朝堂之上除了侍卫,其余人均不得携带兵器入内,耶律贤吩咐人呈上两把长剑,宗羽接过来,试了试手感,虽然不能与陵鱼、玄霜这样的名剑想比,但也胜过寻常的长剑许多,想来也是耶律贤收藏的兵刃。 玄诚道长五十多岁,身形消瘦,颧骨高凸,眼眶深陷,肤色有些黑,看起来就像是地狱里跑出来的丑鬼,相貌十分丑陋,虽是出家人,但偏偏又好酒好色,餐餐不离美酒,日日不离美女,家中被耶律贤赏赐了三个美女作为妻妾。 玄诚道长是华山派掌门的师兄,因争夺掌门败给师弟玄阳道长,一怒之下离开华山派,辗转几年来到耶律贤帐下效力。 耶律贤见识到中原武林的厉害后,便开始到处网罗天下高手,投其所好,爱财者,赏金银养之,好色者,赐美女侍之,好名者,以国士之礼待之。 总之只要是武功才学出众之人,耶律贤都命人想方设法召集到自己麾下,借机壮大契丹的力量,以图日后可以南下吞并大宋,一统天下。 玄诚的华山剑法在华山派是首屈一指,连当今华山掌门也未必可以敌过玄诚的剑法,故而玄诚对自己剑法十分自负。 玄诚举剑向上一挑,亮出一招起手式,一招只手擎天陡然出手,一剑斜着向宗羽肩头削去,宗羽急忙收肩向下一矮身,一招残红落雁反手攻向玄诚腹部。 玄诚这招只手擎天本来还有后招未使出,没想到宗羽竟然没有去防守,反而使出一招残红落雁反手向自己攻了过来。 这样一来就算是后招刺中宗羽的肩膀,自己的腹部也得被宗羽削个大口子,急忙收招防守,这样一来就丧失了进攻的主动性。 宗羽一招青莲剑法中的莲生九境,此招根据钱、财、富、贵、雅、清、明、觉、照,是人生九大境界而来,意寓生命中的层层递进,步步升华。 宗羽手中的长剑幻化成九种不同境界的剑气,每种剑气所蕴含的力量、性质均有所不同,这是青莲剑法中十分厉害的一招,宗羽一剑挥出,九种剑气瞬间向玄诚飞了过去。 玄诚未料对方一出招就是如此厉害的招式,急忙使出一招鹞子翻身,躲过其中一道剑气,接着一招东风绝顶勉强接住两道剑气,见又有剑气过来了,急忙又使出平步登云的上乘轻功躲了过去。 宗羽其实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故意将九道剑气分成三次攻向玄诚,若是九道剑气一同进攻,恐怕普天之下除了自己师父荀长风、无禅大师、江湖四大剑客之外再无人可以接住这样凌厉的一招剑法了。 玄诚刚刚松了一口气,还未缓过神来,立刻被吓的脸色苍白,这次是五道剑气一起冲了过来,就算自己是大罗金身转世也不能接住五道不同的剑气。 这时候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突然从座位上飞出,冲到玄诚的身前,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在手中一转,形成一道护体真气,如同一面墙一般挡住了五道剑气。 剑气碰到如同墙壁般的护体真气,瞬间爆裂开来,一道巨大的气流将在场众人吹的睁不开眼睛,纷纷向后退去。 那中年书生忍住体内真气翻滚带来的不适,赶紧运功调整内息,引导体内真气回到丹田,那把折扇早已被打落在地上,碎成了粉末。 这回不仅是契丹的那些大臣都惊呆的说不出话来,就连穆述里都没想到宗羽的武功修为已经臻至化境,这样的身手绝对不是寻常之辈。 这场比试虽然寥寥几招便结束了,但足够让耶律贤眼界打开,像宗羽这样的身手,恐怕除了契丹第一高手耶律苍海能与之一战,其他人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耶律贤急忙走下龙椅,命人拿酒来,亲自给宗羽、慕容德、韩六三人倒满,并亲自递到每个人的手中,这样的礼遇即便是在场大臣也是少有的,足见耶律贤对三人的器重。 穆述里在路上同他们讲过,这契丹喝酒不似宋人有那么多规矩,陛下赐酒,应该一饮而尽,即便是不胜酒力喝多了,也不算是殿前失仪,也不会被皇帝怪罪。 耶律贤举着满满一大碗酒,说了声干,率先举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喝完,向三人扬了扬手里的酒碗,示意他们三人喝干了。 虽然这三个人也喜欢时常小酌几杯,但这样大的海碗还是第一次见,深吸一口气,也学着耶律贤样子咕咚咕咚喝了进去,喝完将碗口扬了扬。 耶律贤哈哈大笑道:“几位不仅武功卓绝,这酒量也是深不可测,有我契丹男儿的风采,这份豪爽我耶律贤佩服!” 穆述里心里一直紧张的咚咚直跳,这会儿后背的衣衫都因为紧张出汗湿透了,心道自己这次可算是捡到宝贝了,自己找来一个宗羽这样的绝世高手,胜过别人找来一百个稀松平常的角色。 这时候,那个中年书生已经调整内息完毕,整理下衣衫走上前来,向宗羽拱手道:“在下北府宰相萧思温,宗少侠的剑术当真是高明至极,内力更是深不可测!想必定是师从高人吧!” 宗羽一听此人就是契丹鼎鼎大名的北府宰相,立刻回答道:“原来是萧相爷,宗羽失敬了,在下家师荀长风!” 萧思温闻言色变,眼神里透出尊敬之色,点点头道:“怪不得宗少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的修为,原来是荀大侠的高徒,萧某败在荀大侠的剑术之下也是心服口服了!” 第175章 艺惊辽王遇麻烦 耶律贤久居庙堂,自然不知道这荀长风是何许人也,见萧思温这样清高自负的人听到荀长风的名字也变得恭敬钦佩,于是向萧思温询问这荀长风到底是什么人物。 萧思温道:“这荀长风乃是中原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此人武功修为极高,普天之下难有敌手,可以说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被认为是中原武林几百年来最杰出的人物,堪称一代宗师。” 耶律贤听完不禁心向神往,激动的向宗羽说道:“宗少侠,不知尊师可有意来我契丹,若荀先生肯屈尊来此,我大辽上下必当以国师之礼待之!” “回陛下,家师一向独来独往,不喜理会世俗之事,而且行踪飘忽不定,恐难以接受陛下这一番美意。” 耶律贤心里不禁有些失望,眼睛里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笑道:“荀先生乃是世外高人,受不惯朝堂的拘束也是常情,能有荀先生的高徒为我大辽出力,已是足矣!” 玄诚道长一直受到冷落,等到众人说完话,才开口问道:“宗少侠,请恕贫道眼拙,刚刚你所使用的剑法可是蓬篙剑任太白的青莲剑法?” 宗羽抱拳道:“玄诚道长真是见多识广,刚刚在下所使的却是青莲剑法中的一招莲生九境!” “不知宗少侠与任太白先生是何关系?” 宗羽继续回答道:“在下机缘巧合之下曾得遇任前辈指点,传授一套青莲剑法,一套青莲步法,虽无师徒名分,但在宗羽心中也是宗羽的恩师!” 玄诚这会儿连心里最后那一丝不甘心也没有了,叹道:“宗少侠真是好福气,竟然还有这样的奇遇,贫道自叹不如!” 萧思温突然开口问道:“宗少侠三位都是身怀绝技的高人,无论在哪里都会礼待有加,何故会来我上京呢?” 宗羽叹口气道:“想必相爷也听说过一个月前中原的齐州会盟,赵匡胤视我中原武林如猛虎,不但暗中设立江湖帮派清除江湖各大门派,还在齐州公然派兵围攻江湖上的武林人物,我等迫不得已只好远离中原,以求有一容身之处!” 耶律贤气愤的拍座而起,“这南朝的皇帝老儿真是目光短浅,中原江湖这么多武林豪杰弃之不用,竟然都要赶尽杀绝,我还道赵匡胤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如此看来也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君罢了!” 穆述里赶紧拍马道:“陛下此言甚是,我大辽皇帝广纳天下英才,胸怀天下百姓,我大辽有陛下这样的明君,马踏中原,一统天下的愿望指日可待!” 耶律贤被穆述里的这通马屁拍的十分舒服,仿佛这饮马长江,一统天下真的就在眼前了,自己的这番丰功伟绩定会被大辽世代传颂。 穆述里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问耶律贤如何册封宗羽几个人的职位,耶律贤一听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感觉太高恐会引起群臣的不满,职位太低又恐留不住宗羽这样的人才,这倒是让耶律贤感到十分为难。 萧思温不愧是契丹有名的才子,见耶律贤一皱眉头,立刻明白耶律贤的为难之处,站出来说道:“二位少侠是江湖高人,向来自由习惯了,若是每日埋头苦于籍案之上未免有些枯燥,不如在北护卫府挂名做个太师、太保的闲职,既能显示出陛下对二位的器重,也不会影响二位原来的行事风格!” 这话从萧思温嘴里说出来,正合耶律贤的心意,这北护卫太师、太保是北护卫府的两大要职,掌管北院护卫之事,现在只是授个闲职,自然也无不可,契丹群臣也不会去计较这样的虚名。 宗羽、慕容德二人本来就不是为了求功名来的,无论是实职,还是虚职都无所谓,至于韩六更不愿意做什么大辽的官员,直接推辞掉了北府护卫的虚职,安心做宗羽的小跟班。 出了大辽皇宫,宗羽道:“有了这重契丹身份,我们在这里寻找云瑶就方便多了。明天开始我们接着在上京打探云瑶的下落。” 慕容德有些低沉的说道:“这下我们是回不了大宋了,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投靠契丹人,定是要留下骂名的!” 韩六虽然是宋人,但骨子里还是终于后周,“这狗屁大宋有什么好的,我看这契丹人对我们比那赵匡胤待我们好多了!” 宗羽知道慕容德心里的顾虑,安慰道:“无论宋人、契丹人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自己没有变,迟早有一天,这天下一统,没有大宋大辽的分别,大家不再分汉人、契丹人!” 慕容德突然有种从来没有认识过宗羽的感觉,突然觉得此时的宗羽身上似乎多了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也散发出了强大的野心。 三个人远远望见客栈的门口围了许多契丹士兵,客栈里的人都被赶了出来,周围看热闹的契丹百姓都被拦在门口,客栈的掌柜见宗羽他们回来了,急忙从人群里面挤出来。 “几位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去穆述里大人的府中寻你们,侍卫说你们一同入宫去了,同你们一起来的那两个姑娘现在有危险,你们快去看一下吧!” 宗羽一听苏雪、公孙然遇到了危险,急忙向前跑去,到了门口遇到契丹士兵阻拦,还未等看守的几个人反应过来,人就被宗羽一掌震飞出去了。 等再爬起来时候,宗羽早已经进入客栈内,刚刚进去便见楼下也站着十几个契丹士兵,楼上还有十几个契丹士兵把守,苏雪和公孙然两个人持剑同契丹士兵对峙着。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契丹年轻人,身穿珍贵的皮毛制成的华服,身上佩戴着名贵的玉器,脖子上挂着一颗小手指般长短的狼牙,腰间悬着一把装饰精美的契丹弯刀。 “小美人,你还是乖乖从了本少爷吧,在这上京城但凡我看上的姑娘还没有一个能跑掉的!”为首年轻人一脸得意的笑道。 第176章 出手惩治萧仲奇 这年轻人说的确实不是大话,此人姓萧,名仲奇,是前宰相萧敌鲁的孙子,也是现任北府宰相萧思温的侄子。萧氏一族在契丹势力庞大,萧敌鲁更是对萧仲奇十分疼爱,将他看成自己家族的未来,在他的身上倾注了很大的希望,造成萧仲奇自小便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长大之后更是为非作歹,恶事累累。 萧仲奇进客栈吃酒,正好撞见苏雪和公孙然二人下楼来,这一见便把萧仲奇的魂给勾走了,从二女的服饰可以看出此二人是南朝人,更是无所顾忌,于是便命令随身的几个随从去把二女抢回府中。 这几个怂包随从哪里是苏雪、公孙然的对手,结果六七个契丹壮汉,没过几个回合,就被两个柔弱的南朝女子给打的倒地不起。 萧仲奇见惯了契丹女子的直爽泼辣,突然这一见温柔似水的江南女子自然是心里念念不忘,见这两个女子身手如此厉害,自己上前恐怕要吃亏,急忙命人找来一队契丹士兵过来帮忙。 苏雪、公孙然虽然武功厉害,但两个弱女子也敌不过四五十个契丹士兵的进攻,只能守着楼上的通道等待宗羽他们回来。 “公子,快来救我们!”苏雪见宗羽闯了进来,面色一喜,急忙出声向宗羽求救。 萧仲奇回头一看,见有人闯了进来,不禁怒道:“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给我杀了他!” 楼下的十几个契丹士兵抽出兵刃一起向宗羽、慕容德砍了过去,宗羽见附近有张长凳,一脚向着前面的几个契丹士兵踢飞过去了。 前面几个人还未跑到宗羽跟前,被飞来的长凳拦胸撞倒,胸前的肋骨都被撞断几根,摔在地上捂住胸口痛苦的哀嚎起来,受伤严重的两个人被内力震碎了脏腑,口中吐出一摊鲜血,眼睛一翻,当场死了。 “你们敢在皇城之下公然行凶,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抓起来!”萧仲奇没想到还有人敢在上京城当着自己的面杀人,命令手下全部出来对付宗羽。 宗羽也知道自己若是要打退这四五十个契丹兵绝非易事,对慕容德说道:“擒贼先擒王!” 慕容德立刻会意,抓起一张桌子向那些契丹人扔了过去,一阵呼叫过后,又有十几个人被桌子砸倒了,两个人趁机跳出包围,向萧仲奇身边跑去。 萧仲奇一眨眼功夫见对方已经要来到身前,急忙挥刀去封住宗羽的进路,宗羽冷哼一声,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手指对着刀身一弹,强大的内力震的刀身嗡嗡作响。 萧仲奇只觉得虎口一痛,虎口裂开了几道细细的口子,鲜血在缝隙中缓缓流了出来,未等将刀撤回,宗羽直接反手抓住了刀背,向后一扯,弯刀险些脱手。 宗羽抓住弯刀再次使出内力,这次比上次多用了几分内力,萧仲奇吃受不住疼痛,弯刀脱手而出,宗羽趁机将弯刀翻转过来,一把抓住萧仲奇的肩膀,把刀架在了萧仲奇脖子上。 “你们千万不要乱来,我爷爷是前宰相萧敌鲁,北府宰相萧思温是我的叔父,你们若是敢伤了我,你们绝对走不出上京城!”萧仲奇被抓住后吓得面如土色,急忙抬出自己的爷爷和叔父来企图吓住对方。 宗羽听这人与萧思温有关系,暂时不想同萧思温结下梁子,向萧仲奇命令道:“看在萧相爷的面上今日留你狗命,带上你的人快滚!” 萧仲奇见对方似乎害怕自己的伯父,这会儿不知哪里又生出胆气来了,嚣张的对宗羽说道:“你们打伤我这么多人,若想了却此事,先把那两个女子送到我府上,只要大爷高兴了,没准就把这事揭过去了!否则别怪我告诉叔父,看他会不会放过你们!” 慕容德反而被萧仲奇给气笑了,骂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二世祖,萧思温这么精明的人怎么有你这么愚蠢的侄子!” 萧仲奇刚想回骂,只觉得宗羽手中的弯刀又加了几分力量,冰凉的刀刃立刻进了肉里,一丝鲜血流了出来。 宗羽冷声说道:“我最后说一遍,你要是想活命就乖乖带着你的这群手下滚开,否则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会让你后悔惹上不该惹的人!” 宗羽的语气里透着强大的杀气,萧仲奇此时绝对相信自己再敢乱说话,对方肯定敢杀了自己,心里直骂自己愚蠢,若是刚刚乖乖离开也不会这么难堪,急忙点点头,道:“小人有眼无珠,多有得罪,我马上就滚!” 宗羽把刀放下,随手向外一甩,弯刀飞出钉在了客栈的柱子上,刀身在大腿粗的木头柱子横腰穿过,震的柱子都颤抖了两下。 萧仲奇被宗羽量出的功夫给吓住了,在北府之中就算是武功最厉害的侍卫也没有这般深厚的内力,看来自己惹上了高人。 宗羽见萧仲奇站在那里不动,冷声说道:“还不快滚!” 萧仲奇连连点头,急忙说道:“滚,滚,我马上滚!” 奈何一迈腿才发现双腿已经由于吓得发抖的走不动路了,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气得对身边的两个契丹兵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扶小爷一把!” 那两个契丹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架着萧仲奇狼狈的跑了出去。 公孙然见那些契丹人都被宗羽打跑了,这才走下楼来,担忧道:“幸亏你们来了,不然这些虎狼一般的契丹人还真不好对付,不过看刚刚那人似乎来头很大,会不会还来找我们的麻烦?” 韩六笑道:“公孙姑娘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公子和慕容兄弟已经被契丹皇帝封为北护卫太师、太保,就算那年轻人是皇亲国戚也要让咱们几分。” 太师、太保在中原可是那些德高望重,为朝堂做出很大功绩的人才能享有的称号,但不知在这契丹,这北护卫太师、太保虽然也是十分重要的位置,但只是护卫皇城护卫的统帅,相当于大宋的掌管宫廷禁军的大统领,副统领的位置。 第177章 辽王深情入相府 萧仲奇狼狈逃了回去,一连好几天都吓得做噩梦,虽然惧怕宗羽的武功,但想起苏雪、公孙然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弱柳扶风般的身姿,心里就耐不住想要将二女抓到府里据为已有。 其父亲去世较早,家中只有母亲照料,对他更是十分娇惯纵容,一但萧仲奇有所要求,势必要尽全力去满足,一但儿子受了点委屈,就跑去萧思温那里哭哭啼啼,求他给自己的儿子做主。 萧仲奇的母亲见儿子这几日神魂颠倒,茶饭不思,觉得儿子定是遇到了什么委屈,向府中的几个下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看上两个南朝汉人女子,结果那两个女子不但不从,反而将萧仲奇狠狠羞辱了一番。 萧仲奇的母亲一听不禁勃然大怒,以自己萧家在契丹的威望,别说自己的儿子看上的只是两个普通的汉人女子,就算是入朝做个驸马都有可能。 于是,萧仲奇的母亲便又跑去找萧思温,求他给自己的儿子做主,将那两个汉人女子找来给萧仲奇做妾,把羞辱自己儿子的人押入大牢,罚做奴隶。 萧思温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看在叔父萧敌鲁提携自己的份上,自己还真的不想理会这对母子,这些年自己总是替这对母子出头,背黑锅,处理各种麻烦事,每次一见到这对母子都头痛,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萧思温耐着性子安慰了萧仲奇的母亲几句,虽然对方是南朝的汉人女子,但这样强抢民女也是让人不齿的,本想敷衍几句,将此事拖过去算了。 这萧仲奇的母亲也是个难缠的角色,岂能被萧思温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最后萧思温实在没有办法,命人将府内管家叫来,让他带一队护卫去客栈找那两名汉人女子,无论如何也要将人给带到萧仲奇府上。 萧仲奇母亲见萧思温派人出去了,这才作罢,再三谢过后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三女儿萧燕燕,也就是云瑶,待萧仲奇母亲走后,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见萧思温愁眉不展,开口道:“父亲向来看重自己的声誉,何故为了萧仲奇母子再三做这些违心的事情呢?” 萧思温叹口气道:“叔父对我有提携之恩,这样才有我萧家今日的地位,再说萧氏一族本是一家,无论如何都应该尽力扶持。” 萧思温接着说道:“不说这些事情了,最近陛下对你十分上心,已经多次请你去宫中游玩了,你对陛下感觉如何?” 云瑶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说道:“陛下不但相貌英俊,而且文武全才,深谙治国强兵之道,又有雄心壮志,是一个难得的明君!” “哈哈,朕能得到燕燕如此高的评价,真是喜出望外啊!” 父女二人闻声一惊,这时候耶律贤已经走了进来,萧思温父女急忙起身迎驾。 “微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君臣之仪,还请陛下恕罪!” 耶律贤上前几步将萧思温扶起,满不在乎的说道:“是我不让府里的人通报的,我们契丹人没这么规矩,不似那些南朝汉人讲究这么多的繁文缛节!” 耶律贤说完看了看云瑶,心里越发的喜欢,云瑶性格似契丹女人一般直爽,但样貌却又同江南女子一般不失江南女子的婉约动人。 云瑶的伤势养好之后,记忆始终有些模糊,过去的事情断断续续的只有一些片段闪过,萧思温见其伤势无碍,便将其推到了耶律贤的面前,结果耶律贤对云瑶一见钟情,见过之后便是念念不忘。 这段时日耶律贤更是茶饭不思,夜夜失眠,只要忙完那些军国大事,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云瑶的样子,为了摆脱这样的状况,耶律贤这段时间都要拼命的处理朝中的大小事务,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云瑶。 今日终于耐不住性子,直接自己跑到萧思温的府上来了,见云瑶后忍不住说道:“燕燕,我耶律贤以长生天起誓,若你肯随我入宫,我定要册封你为朕的皇后,此生只钟爱你一人!你可愿意入宫做朕的皇后?” 云瑶对耶律贤确实也心存好感,但不知为何,只要心中一旦对耶律贤动了念头,心里就会隐隐发痛,总是闪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那个人的样子十分模糊,似曾相识,却又好似隔了很远的距离。 萧思温听完心里耐不住激动,没想到耶律贤对自己这个捡来的女儿如此上心,竟然要让她入宫做皇后,不由紧张的看着云瑶,生怕云瑶出口拒绝,万一惹怒了耶律贤自己可就麻烦了。 果然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云瑶看了看耶律贤,咬了咬牙说道:“萧燕燕多谢陛下厚爱,此时我不能入宫嫁给陛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思温担心的都要昏过去了,面色一变,立刻斥责道:“大胆萧燕燕,陛下的话那可是金口玉言,说出来那就是圣旨,你是要抗旨不遵吗?” 云瑶跪下道:“若陛下降罪,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此事由我萧燕燕一人承担,与北相府上下,与萧氏一族无关!还请陛下恩准!” 耶律贤也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只要自己开口,这天下女子哪个不愿意入宫侍奉,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放下身份,去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却被萧燕燕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耶律贤虽然心里难过,但还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于是开口道:“你起来吧,朕是真心喜欢你,你若不愿意,朕绝对不会强迫你入宫的!可是你要老老实实说出为什么要拒绝朕,你若是有其他心仪男子,朕可以做主为你赐婚!” 萧思温知道这耶律贤是真的爱上了自己的女儿,为了成全自己女儿的幸福,不惜忍痛割爱,将她与另外一个男子赐婚,可见耶律贤已经是爱的无可救药。 萧思温还真的担心云瑶说出其他人来,抢先开口说道:“陛下,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小女绝对未对其他男子动过心!” 第178章 恶奴奉命抢民女 耶律贤这会儿正是满腔怒气无处发泄,见萧思温插话,不悦的对萧思温喝道:“朕没有问你!让你的女儿自己回答!萧燕燕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萧思温被呵斥了一顿,面色尴尬的站在那里,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心里暗暗祈祷自己这个便宜女儿千万不要再口不择言,千万不要再说出让耶律贤生气的话来,否则自己萧家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云瑶抬起头说道:“陛下,臣女因为三个月前在中原受伤失去了记忆,我想找回自己的过去再考虑陛下的恩情。” 萧思温怕耶律贤不相信,赶紧应和道:“小女说的确实是实情,她在中原确实头部受伤失去了记忆,如果陛下不信可让宫中的御医前来诊断。” “朕自然是相信燕燕说的话,你这做父亲的也真是失职,女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都不知道让御医来诊治,一会儿我派宫中最好的御医过来!” 耶律贤见机也岔开了话题,免得自己继续问下去变得尴尬。 萧思温听耶律贤岔开了话题,知道这关算是暂时过去了,急忙连连叩谢,心里却道你耶律贤是皇帝想找御医自然是一句话的事,我萧思温不过一个北府宰相哪能召唤的动那些御医。 耶律贤扶起云瑶道:“朕说不过不会强迫你入宫,记住等你记忆恢复后告诉朕,你是上苍赐给朕的皇后,你跑不出掉的!” 送走了耶律贤,萧思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惊吓出一身的冷汗,自己这个便宜女儿当真是让自己又惊又怕,殊不知更让他惊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萧府的管家领命带着一队人急匆匆的赶往宗羽入住的客栈,这些契丹士兵将客栈团团包围起来,将里面的客人全部赶了出来。 慕容德向楼下望了一眼,见下面都是契丹士兵,破口骂道:“我们就不该放过萧仲奇那样的浑人,真是阴魂不散,这会儿又找上门来了!” 宗羽冷冷看了下面的契丹士兵一眼,冷冷说道:“就凭这些契丹人要想留住我们那真是痴心妄想,我们下去会一会这些人!” 五个人拿起兵刃走下楼来,身边一个萧仲奇的小厮指着宗羽他们对管家说道:“罕大人,就是这几个人伤的我们家少爷,那两个女子就是咱们要抓的人!” 罕管家见这五个人虽然一身南朝宋人的打扮,观其身上散发的气势却是十分强大,这管家虽然本事不大,但见惯形形色色的人,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看人识人的本事。 “几位南朝的贵客,在下北相府的管家,姓罕,数日前几位可曾与我们府上萧仲奇少爷有过一点过节?” 慕容德冷哼道:“有没有过节你不都一清二楚,说这些屁话有什么意思,你想怎么样,赶紧亮出招来,省的耽误小爷功夫!” 罕管家没想对方的脾气这么火爆,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倒是把话挑明了,索性把话说明白:“你们打伤的是我们萧相爷的侄子,按照我们大辽的律法,你们就算不被杀头也要被罚做奴隶,我们老爷心善,只要你们将身边的两个女子让我们带走,此事咱们就作罢!” 宗羽不屑的说道:“我还以为萧思温是个英雄了得的人物,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大胆,休得胡言!我们相爷岂能是你这南朝贱民所能评头论足的!” 宗羽最恨这些契丹人骂自己是南朝贱民,虽然自己一直自认是周朝人,但其实也算是南朝的汉人。 罕管家说完只觉得眼前一晃,肥硕的大脸上啪啪被宗羽打了十几个耳光,接着一脚被踢了出去,摔在地上,脸瞬间肿的跟猪头一般,牙齿还被打落了两颗,鼻子也被打出血了,这一摔更是摔的身子骨散架一般。 “给我杀了他们!” “别伤了女人!” 罕管家虽然只是萧思温的一个下人,但打狗也要看主人,无论是什么人看在萧思温的面上都敬他三分,何时受过这般的侮辱,立即对宗羽起了杀心。 宗羽三番两次的被这些契丹士兵骚扰,早就是一肚子火气,抽出剑来跳上去招招出手狠辣,不是用剑削掉对方的膝盖,就是划断对方的手筋脚筋。 一会儿功夫,十几个契丹士兵都被变成了废人,这辈子都不要想再像正常人一样骑马牧羊,征战沙场了。罕管家见这几个如此厉害,立刻命人向上京城的守将求救。 这店里掌柜现在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虽说穆述里吩咐过他有事情去府里禀报,但这来人可是北相府的人,这两边自己谁都惹不起,万一到时候怪罪起来自己这好日子真的要到头了。 守城的小将军罗冒听到有人公然行凶,立刻指挥手下调拨二百兵马速速增援,这些契丹士兵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弓弩功夫却是十分娴熟,箭法都是相当厉害的。 罗冒命人用弓箭守住所有出口,亲自带着一队人马进了客栈,罕管家带去的人基本上都成了残废,一个个躺在地上,非死即伤,痛苦呻吟声不断。 “罗将军你总算赶来了,这些南朝的恶徒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不能放走他们!” 罗冒见了这副场景也是大吃一惊,三男两女五个南朝人竟然将几十个契丹士兵全部打倒在地,可见对方的功夫之厉害,手段之狠毒。 罗冒不敢轻易再派人上前打斗,一招手命令属下士兵放箭射向宗羽几人。 “罗将军不可,那两个女子是我们萧仲奇少爷点名要的,切不可伤了她们,否则在下无法去向相爷那里交差呀!” 罗冒险些没被气得背过气去,原来是萧仲奇那个二世祖看上了这两个南朝女子,想要派人强抢,结果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荒唐!这些恶徒如此厉害,你要让我的属下都上前送死不成!” 罗冒推开罕管家,招呼两个士兵将罕管家拉下去,命令属下向宗羽他们放箭。 罕管家一边挣扎,一边大声求罗冒停止射箭,这罗冒哪里会听他的话,一挥手,上百支箭嗖嗖的射了出去。 罕管家心道这趟差事算是办砸了,眼前一黑,竟然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第179章 北院相府故人音 宗羽一边打落身边飞来的弓箭,一边喊着让大家撤回房间里,顺势抓住几支羽箭甩了出去,对方的几个契丹士兵根本无法躲开,羽箭穿胸而出,立刻送了性命。 宗羽向上一跃轻易的躲过了几十支羽箭,左手一攀栏杆,飞身到了楼上,准备必要的时候从楼上跃到附近的房顶上,沿着屋顶逃出去。 宗羽一翻身不小心一个铜牌掉了出来,这铜牌正是耶律苍海送给宗羽的,铜牌落在地上十分扎眼。 这罗冒正巧是耶律苍海的徒弟,自然认识这铜牌,急忙命令属下停止射箭,上前捡起铜牌看了看,果然是自己师父的令牌。 “几位南朝的朋友,这块铜牌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宗羽见了罗冒手里举着的铜牌,立刻在身上翻找,这才发现自己的铜牌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于是说道:“这铜牌自然是铜牌主人送给我们的,你赶紧把那铜牌还给我!” 罗冒冷哼道:“莫不是你们从我师父身上偷来的吧!” 慕容德道:“耶律苍海是契丹第一高手,位列江湖四大剑客,试问谁有这么好的功夫能从耶律苍海的身上偷出东西来!” 罗冒被慕容德说的哑口无言,这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自己师父的武功天下少有对手,要想从他身上拿到这么重要的铜牌确实比登天还难,看来这几个人还真的是与师父的关系非同一般。 罗冒命令属下全部退出去,向宗羽几人拱手道:“在下不知几位是师父的朋友,多有得罪,还请几位见谅!” 宗羽没想到这契丹将领见了耶律苍海的铜牌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见那契丹将领已经将属下全部退下,这才走了下来。 罗冒恭敬的将铜牌递给宗羽,道:“在下北院小将军罗冒,耶律苍海是在下的师父,不知几位是师父的朋友得罪了!” 宗羽接过铜牌收起来,道了声无妨,便向罗冒将自己同萧仲奇结下梁子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罗冒虽然为人正直,但是不过是大将军府的一个小将军,跟萧思温这北府宰相比起来还差的多,幸好他有耶律苍海这个师父撑腰,大着胆子道:“几位不要担心,请暂且同我回小将军府,过几日我师父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去找萧相爷理论!” 宗羽虽然不太清楚大辽的官职,但也知道罗冒是硬着头皮在极力的保护自己,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感动,道:“罗将军不必担心,宗某自有办法解决,不劳小将军费心了!” 罗冒以为宗羽是怕连累自己,急忙出口说道:“我罗冒虽然位卑言轻,但也是重义气的人,更不能丢了师父的脸面,要是让我师父知道我临阵脱逃,那还不狠狠骂我才怪!” 这时候穆述里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宗羽几人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罗冒见穆述里过来急忙向其行礼,穆述里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穆述里缓口气对罗冒训斥道:“罗冒你好大的胆子,宗少侠,慕容少侠不但深受陛下器重,更是赐封北护卫太师、太保要职,你差点闯了大祸,这要是让陛下知道非扒了你这身皮不可!” 罗冒这通骂挨的着实有些冤枉,但又不好跟穆述里分辩,只好忍住低头不吭声,心里却在吃惊这两个人怎么一转身又变成北护卫太师、太保了,自己没有听说这北护卫府太师、太保更换人,但这话从穆述里嘴里说出来又不会是假。 穆述里将两块铜牌递给宗羽道:“这是陛下赐给二位的腰牌,日后二位在契丹行走便可免去许多误会。” 宗羽淡淡接过铜牌说了声谢谢,借口今天有些累了,转身向穆述里、罗冒告辞。 穆述里看出宗羽他们心里有些不快,急忙说道:“这家客栈我已经派人把守了,再也不会有人敢来打扰几位了,还有陛下已经命人装饰几位的宅院,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住进去了。” 回到房间慕容德问道:“我们已经得罪了萧思温,下一步我们要如何打算?难不成我们要向萧氏一族宣战?” “不,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云瑶,其他的事情暂时不用去理会,今晚你我一起去会一会萧思温,到时候静观其变!” 慕容德笑道:“这萧思温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到时候我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才行。” 当夜,萧思温北相府。 看门的下人接过宗羽递过来的腰牌,只见正面铸着北护卫府的图案,背面铸着宗字,看门的下人不敢怠慢,急忙入府内向萧思温通报。 萧思温接过腰牌眉头皱了起来,穆述里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宗羽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来兴师问罪的。 若宗羽是个寻常百姓这样的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宗羽现在正是受耶律贤器重的时候,自己现在还不能得罪这样的人物。 萧思温亲自出来迎接宗羽二人,这样一来就算宗羽是来问罪,也不好将气氛搞的太僵硬。 宗羽暗道这萧思温果然是好心机,但宗羽也不是善茬,见到萧思温拱手行礼,装作惶恐的说道:“宗羽今日是向萧相爷请罪来了,怎敢劳烦相爷亲自出门迎接!” 萧思温听起来却是十分尴尬,宗羽语气里充满了讽刺,自己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道:“宗太师这话可让萧某汗颜了,误会一场,还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都怪我没有问清事情原委就冒然做出决定,萧某在此给二位赔罪了。” 宗羽随着萧思温入府内,二人都未在说起白天的事情,天南海北的闲聊了一些江湖轶事,宗羽见目的达到,便同慕容德借口天色太晚一同离开。 萧思温客套几句让人送宗羽二人出门去,宗羽刚刚走出堂门没有几步,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心头一喜,同慕容德对视一眼,见慕容德也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显然慕容德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 声音是从萧思温的客堂内传出来的,不过两个人转头一看,门口空空如也,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二位大人,这边请!”带路的小厮见宗羽二人突然停了下来,出声提示二人跟紧自己。 “哦,前面带路吧!” 宗羽不好凭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再次跑进萧思温的客堂,只好先跟着领路的小厮先出门再说。 第180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宗羽,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云瑶的声音?” 宗羽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声音,说道:“我刚刚确实听到那个声音就是云瑶的,若是云瑶的话,她为什么会在萧思温的府上?” 慕容德激动都要哭出来了,高兴的说道:“多谢老天保佑,我们终于有了云瑶的消息了!” “我们两个都听到同样的声音应该不会错的,今晚我们夜探萧思温的相府,看看这其中藏着什么秘密?” 两个人离开萧思温府上后在外面转了一个圈,悄悄潜回客栈换上夜行衣,在悄悄的返回了萧思温府上。 萧思温的相府算不上很大,但也有二十几间房子,院子内有不少护卫巡逻,宗羽施展出上乘的轻功,轻松跃上了屋顶,向猫走路一般不发出一点声音,顺着屋顶来到了萧思温的后院。 萧府后院多是女眷住的地方,萧思温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这些护卫很少到内院寻查。 宗羽和慕容德两个人轻声落地,来到一处房间的窗前,见里面有烛光,悄悄躲在窗户后面听屋子里的人说些什么。 宗羽内功深厚,听力自然比寻常人灵敏许多,屋子里的人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宗羽却是能听的十分清楚。 这间房子是萧思温的卧房,夫人便是燕国公主,两个人正在夜谈。 “夫君真的打算要那南朝女子入宫吗?她非我契丹人,万一对我契丹有所图谋,你我岂不成了大辽的罪人?” 萧思温道:“咱们大辽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暗流涌动,耶律家的那些皇族子弟都是各怀鬼胎,万一风云有变,我萧氏一族必然要先未雨绸缪才能屹立朝堂!” “你虽对那女子有救命之恩,但难保日后荣华富贵之前不会对我们反戈相向,我劝夫君还是慎重考虑。” 萧思温摇摇头道:“已经晚了,咱们那位陛下的魂早被这女子给带走了,恐怕就算是我揭穿这女子的身份也不能轻易放弃的。与其如此,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就说她是我们当年失散的三女儿。” 燕国公主叹口气道:“可怜我们的小女儿,在战乱中不知所踪,或许这女子便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女儿。” “若是她进宫做了皇后,那我们萧家的地位就没有人能取代了!” 宗羽在窗外听的真真切切,这萧府果然最近来了一个女子,被萧思温认作女儿,宗羽不知云瑶失忆之事,自然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两个人见偷听的差不多了,开始向其他的屋子去查探,萧思温的长女和次女都已经出嫁,长女萧胡辇嫁给了辽穆宗的弟弟太平王,次女萧楚楚嫁给了辽景宗的弟弟赵王,这两个女儿平时很少回来,所以后院除了萧思温和夫人,就是云瑶在这里居住了。 宗羽轻轻在窗户上捅了一个小洞,透过小洞看见里面有一个女孩正背对着自己,这女子虽然梳着契丹人的发髻,穿着契丹人的服饰,看身影却与云瑶十分相似。 慕容德几乎都要激动的喊了出来,现在他可以确定屋子里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云瑶。 里面的女子转头的一刹那,慕容德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这女子的容貌与云瑶一模一样,连眼神都是一样的,这不是云瑶还能是谁。 慕容德再也忍不住,顾不得危险,推开门走了进去,宗羽心道一声不好,急忙跟着跑了进去。 云瑶见有陌生人突然闯入,立刻警觉起来,拿起房间内的一把宝剑,指着慕容德、宗羽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北相府,有何企图?” 慕容德摘下脸上的黑布,激动的说道:“云瑶,是我,我是慕容德!我们来救你回去了!” 云瑶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脑子里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慕容德这个人来,见慕容德要上前,急忙拿剑抵在慕容德胸前,冷声说道:“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赶快走吧!不然我就喊人了!” 慕容德见云瑶不认自己,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难过的说道:“云瑶你别闹了,自从你在高邮受伤落水后,我们从高邮到上京,一路都在找你,老天眷顾让我们终于再见到你,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宗羽也摘下蒙面,“云瑶,你看看我是宗羽,那天我们一起沉入江水被冲走,我被江水冲到岸边被人救了下来,我知道你肯定受了不少苦,是我连累了大家,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 云瑶迟疑的看着宗羽、慕容德,见二人言语间处处流露真情,不似在欺骗自己,他们说自己在中原落水受伤,也同萧思温告诉自己的情形大致相仿。 云瑶缓缓放下剑,慕容德高兴的刚要走过去,没想到云瑶突然眼神里闪过一道寒光,一剑向慕容德削了过去。 慕容德下意识的侧身躲过这一剑,话还未出口,只见云瑶又一剑斜着刺了过来,慕容德身上没有兵刃可以格挡,只好不停的躲闪。 宗羽此时更能确认出这就是云瑶无疑,云瑶使出的是任太白传授的青莲剑法,云瑶虽然失忆了,但是武功招数却是记得十分清楚。 云瑶房间的打斗声惊来了府中的护卫,宗羽嘱咐慕容德遮住脸,不要让那些护卫认出自己的面貌,两个人赤手空拳同进来的护卫打了起来。 慕容德外家功夫了得,就算没有盘龙棍在手,单凭这些相府的护卫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见拳风四起,一套太祖长拳大开大合,那些护卫尽管手中有兵器,但还是近不得慕容德身前半分。 宗羽拳脚功夫比起剑术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些契丹护卫使用的多是契丹的弯刀,宗羽用不习惯,只有云瑶手中有一把长剑,使出青莲步法,灵巧的躲过几个护卫的拦截。 云瑶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使出自己的武功步法,刚刚要出剑刺向宗羽,不料对方使出了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双指对着剑身一弹,一股力道震的云瑶虎口发麻,眨眼间手中的长剑被宗羽夺了过去。 第181章 大闹相府知真相 云瑶虽然是任太白亲自传授的青莲剑法,但终归是天赋有限,这套剑法练来练去也只能领会到其中五六成的火候,即使如此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 但此番遇到宗羽这样的绝顶高手,不但内力比云瑶高出许多,而且还熟知这青莲剑法,故而轻易的可以从云瑶手中夺走长剑。 宗羽有了宝剑在手,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一招莲花落雨使出,顿时整个房间里剑气弥漫,在场的十几个契丹护卫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接着便是眼前一黑,痛苦的捂住眼睛哀嚎起来。 原来宗羽使出青莲剑法是要云瑶知道自己也会这套剑法,让她相信自己与她有过交集,但又担心这些护卫认出自己的剑法,故而一剑将这些人的眼睛全部弄瞎。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 宗羽后面使出的都是江湖上常见的招数了,见这些护卫都围了上来,担心惊动巡城的士兵,这样自己恐怕就无法脱身了,赶紧先让慕容德撤走。 这些相府的护卫追了一段路就不见了宗羽二人的身影,只好返回去向萧思温禀告。 萧思温早就猜到自己府中的护卫追不到闯入的刺客,挥挥手让他们先下去了,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这刺客来府里的目的。 “燕儿,那两个刺客的面貌你可有看到?” 云瑶脸上十分自然的摇摇头道:“这两个人都脸上遮着黑布,根本看不清真正的面目,难道是入室行窃的毛贼?” 萧思温摇摇头道:“要是毛贼可没有这么好的功夫,一出手就伤了我府中这么多的护卫,看来这两个人的来头不小!” 萧思温开始怀疑是不是云瑶在中原的仇家找上门来了,若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云瑶的身上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否则这些人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上京来行刺。 慕容德见后面没有人追上来了,赶紧停下来喘口气,一边喘着气,一边不解问道:“这云瑶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连我们也不认识了,难道那个人只是和云瑶长得很像?” “那个人就是云瑶,普天之下能使出青莲剑法的女子只有云瑶一人,她刚刚明显有些相信我们了,应该是发现有人在外边所以为了保护自己故意对我们动手的。” “她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武功,区区几十个护卫怎么能拦住我们,难道她中了毒被萧思温控制住了?”慕容德猜测道。 宗羽摇摇头道:“中毒应该不会,依照云瑶的个性,她岂能是那样轻易服软的人,就算是中了毒,宁可毒发身亡也不会受对方要挟的。” 慕容德赌气坐在地上抱怨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找到人了,结果还似中了邪一般,竟然还成了北府宰相家的三小姐,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宗羽拍了拍慕容德肩膀安慰道:“我们应该高兴才对,起码我们找到了云瑶,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等明天我们找机会去萧思温的府上去打探一下这个三小姐的的底细。” 打探消息这样的事情自然要交给苏雪的抚琴台去做,抚琴台在上京设置了一处秘密的情报机构,不过一天的时间便打探出来这位三小姐的来历。 “云瑶是被萧思温在高邮救走的,在途中认了云瑶做女儿,但是听说云瑶的头部受伤后失去了部分记忆,大辽皇帝已经派御医再给她诊治。” 慕容德道:“怪不得她不肯认我们,原来是受伤失去了记忆,我们要想办法帮她恢复记忆才行。” 苏雪道:“现在想帮云瑶姐姐恢复记忆的可不只是我们,大辽皇帝耶律贤对云瑶姐姐一见钟情,听说亲自去萧思温府上求亲,要纳云瑶姐姐入宫,云瑶姐姐以记忆未回复为由拒绝了。” “这个耶律贤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自己已经有了三宫六院这么女人了,还想打云瑶的主意真是痴心妄想!”慕容德生气的说道。 苏雪掩嘴笑道:“云瑶姐姐这不是拒绝了耶律贤,你为何还发这么大的火!” “幸好是云瑶拒绝了,我看这萧思温救了云瑶就没安什么好心,要是他们敢让云瑶强行入宫,我就是拼出这条命也要杀了他们。” 宗羽半头没有说话,“再过几天就是契丹皇帝祭拜祖先,祈求风雨的日子,云瑶也定会去参加这样的盛事,那时候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近云瑶。” 苏雪担心道:“现在看来这耶律贤已经完全喜欢上了云瑶姐姐,如果我们将她带走恐怕很难走到雁门关。” “我们抚琴台在这里有没有秘密通道可以进入中原,只要到了中原我们就安全了。” 苏雪摇摇头道:“契丹人在关口守备森严,若是想要安全逃离契丹,就算是葬送抚琴台在上京的所有势力也不敢保证会成功。” 宗羽咬了咬牙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救出云瑶,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困在皇宫里,你通知抚琴台的人做好准备,一旦计划有变,我们所有人一起撤离上京。” 苏雪虽然心中不愿意失去在上京的谍报机构,但是也不能出言反驳宗羽的命令,点点头去通知抚琴台的人做准备去了。 十日后,上京城外的皇家草原。 这一天是契丹人的盛事,是契丹射柳祈雨的日子,契丹地近大漠,位处半干旱草原地带,雨水的多少,直接关系农牧业生产的丰歉。由于祈雨求年事关重大,故也列为国家典礼仪程之列,称为射柳仪,又名瑟瑟仪。 北护卫府的护卫将猎场团团围住,猎场的的外围驻守一支大军负责巡逻,抵御敌人偷袭。 上京城内各个皇亲国胄都应邀而来,平日里冷清的草原上立刻变得热闹起来,一座座牙帐点缀在宽阔的草原上,一群小孩子欢快的在草原上跑来跑去,那些成年的年轻男女则是一起骑马狩猎,那些上了年纪的大臣则聚集在一起聊天吃酒。 这样的日子不仅是契丹祭祀祖先的日子,也是众多契丹男女相互追逐,互生爱慕的机会。 宗羽和慕容德二人也有幸来到皇家猎场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盛会,不过宗羽他们穿的是南朝宋人的衣服,在人群里显得十分扎眼。 第182章 契丹盛会起波澜 云瑶一眼就认出宗羽和慕容德就是那天晚上闯入北相府的刺客,那天晚上云瑶以为宗羽和慕容德是萧思温派来试探自己的,所以不敢相信宗羽说的话。 事后看萧思温表现出的神态确实不像是在试探自己,想到宗羽可以使出与自己同样的青莲剑法,心里开始相信宗羽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 云瑶见宗羽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里,似乎在等待什么人,走过去后安静的坐在宗羽的身旁。 “在下宗羽,北护卫太师,不知我是称呼你韩云瑶,还是该叫你萧燕燕呢?” 云瑶叹口气道:“我在中原被义父救回后,一直记不起原来的事情,但是你们说的那些话让我感觉好像真的又经历过,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你难道真的愿意留在契丹,愿意有一天进宫去做皇帝的妃子?” 云瑶难过道:“无论我是谁,萧家毕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若一走了之,整个北相府就会因为我受到牵连。我不想以后想起这件事而内疚。” 说完云瑶起身牵过一匹马,向上一跃,灵巧的跳上马背,马鞭一抽骑着马向远处的林子跑去,慕容德在远处也跨上一匹黑马,向云瑶追了过去。 “宗太师,敢不敢同我的马比一比脚力?”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身穿红色的契丹马装,骑在一匹枣红色马上,得意的看着宗羽,眼睛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这女子生的一双鹅蛋脸,新月眉,虽然生在草原,但肤色白皙,看起来更像是中原女子,只是性格比中原女子泼辣大胆。 这女子就是萧思温的二女儿萧楚楚,嫁给了辽景宗的弟弟赵王,赵王性格软弱,整个赵王府里的大权都落在了萧楚楚的手上。 萧楚楚见宗羽气度不凡,见他打扮与契丹人不同,向其他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人是南朝宋人,身怀绝世武功,剑术高超,朝堂上无人能敌,深受皇帝耶律贤器重,被封为北护卫太师。 萧楚楚虽然已经嫁为人妇,但还是忍不住被宗羽吸引,故意来挑衅宗羽,引起宗羽的注意。 宗羽这段时间一直在通过抚琴台收集契丹的情报,一见这女子便认出是萧楚楚,起身行礼道:“原来是赵王妃,宗羽失礼了!” 萧楚楚翻身下马,姿势十分优美,可见契丹女子的骑射之术不亚于男子,在中原女子都讲究知书达理,做个深闺中的大家闺秀,对这些骑马射箭的事情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早就听闻南朝人喜欢诗书礼仪,见过宗太师果然如此,想必宗太师在南朝也是人人敬佩的君子吧!” 宗羽笑道:“赵王妃说笑了,宗羽不过是江湖草莽,怎敢以君子自居。” 萧楚楚仔细的打量着宗羽,眼神里透着火辣辣的光芒,宗羽听说过这个萧楚楚性格泼辣,没想到胆子也这般大,看的宗羽都有些局促不安。 “都说南朝的书生个个生的眉清目秀,个个都是文雅英俊模样,看来此言不虚!” 原来这萧楚楚是第一次见到南朝的年轻男子,以前见过的不过多是一些贩卖皮毛、马匹的客商,要么就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者,就连那些沿途护送的镖师都是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 宗羽虽然自称是江湖莽汉,但身上透露出的气势与以前见过的南朝人大不相同,言谈举止处处恪守礼教,丝毫无僭越失礼之处。萧楚楚断定此人定是文武双全之人,心里越发的喜欢。 萧楚楚见宗羽虽然处处尊敬,但始终保持着距离,似乎不喜欢自己多在此停留,于是提醒道:“刚刚我见宗太师与我三妹萧燕燕相谈甚欢,特意过来提醒太师,三妹是陛下看中的女人,你们还是保持些距离要好!” 宗羽心道你这个女人真是惹人烦,自己名声狼藉,作风轻浮,还好意思过来警告自己,心中虽然不悦,但脸上无丝毫波澜。 “赵王妃多虑了,宗羽向来一个人自由惯了,既不喜欢招蜂引蝶,也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的庸脂俗粉!” 萧楚楚听完脸色一变,宗羽这是在讽刺自己是个庸脂俗粉,讥讽自己自作多情,气的银牙紧咬,眼神里射出的恨意巴不得立刻把宗羽撕碎。 “姓宗的,你给老娘走着瞧,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地上求我!为你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 萧楚楚冷冷看了宗羽一眼,生气的翻身上马,马鞭狠狠的一抽,胯下的骏马嘶吼一声,向一阵风一般窜了出去。 慕容德跟在云瑶的后面一同向远处跟了上去,云瑶发现是慕容德跟踪之后,认出此人也是那日闯入北相府的人,待走远后翻身下马,向慕容德走去。 慕容德见云瑶停了下来,立刻勒住缰绳,跳下马来,对着云瑶喊道:“云瑶,我知道你失去了记忆,但你真的连我们是谁都记不起了吗?我们一路从青峰山、泰山派、巴蜀密林再到高邮,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你真的都忘记了吗?” 云瑶紧紧盯着慕容德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仿佛真的看到了原来的自己,只是这些东西想起来头就痛的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我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云瑶早已经被这些不断闪现的片段弄得有些精神崩溃,此时再也忍不住,向着前面的一条小河跑了过去,慕容德大吃一惊也跟着跑了过去。 前面的小河河水并不深,云瑶跑进去一不小心被踩到里面的卵石摔倒在水里,慕容德以为云瑶有危险,急忙过去想要抱起云瑶。 云瑶突然被人抱住,心里一惊,情急之下从身上摸出一把契丹短刀,一刀刺进了慕容德的胸前,鲜血顺着伤口立刻流了出来,附近的河水瞬间被染红。 慕容德吃惊的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不敢相信的说道:“云瑶,你难道真的这样恨我?” 云瑶吓得急忙扔掉手里的短刀,突然以前许多的事情都在脑子里浮现出来,自己在高邮落水,为了救宗羽被人刺中胸前一刀,就像今天自己刺中了慕容德一样。 云瑶立刻哭了出来,大声哭喊着:“慕容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第183章 姊妹离心起争执 慕容德听到云瑶喊自己的名字,顾不得伤口还在流血,激动的看着云瑶道:“你刚刚在叫我的名字,你记起我来了!” 云瑶不住的点点头道:“我记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宗羽、苏雪、公孙然我都记起来了!你的伤口流了这么多血,你千万要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宗羽!” 慕容德喜极而泣,大喊一声苍天不负我,喊完眼前一黑,昏倒过去了。 宗羽远远见云瑶骑着马向自己这边跑来,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近前一看那人却是慕容德,伤口虽然简单包扎了一下,但仍然在向外流血。 云瑶跳下马来,向宗羽急切的喊道:“宗太师,快点过来,慕容太保刚刚遇刺受伤了!” 宗羽急忙跑上前将慕容德扶下马来,按住他的手腕测了一下脉搏,脉息跳动还是比较规律,可能是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接着宗羽查看了一下伤口,这一刀虽然刺入很深,所幸没有伤到要害,这时候有人将随行的御医喊了过来。 御医急忙翻出金创药给慕容德止住血后敷上药,让人将慕容德轻轻抬进牙帐里休息一下。 宗羽待御医走了之后,让云瑶替自己在大帐外守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自己要用太清玄功替慕容德疗伤。 云瑶依照宗羽的吩咐老老实实的守住帐外,无论谁想进入帐内都被云瑶给拦了回去。 萧楚楚见云瑶在帐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好奇心便上来了,上前非要进去看个究竟。 “萧燕燕,我代赵王过来看望一下慕容太保难道也不能进去吗?”萧楚楚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三妹,见云瑶敢阻拦自己,搬出赵王来压她放行。 云瑶冷冷说道:“今天不要说是你代赵王而来,就算是陛下过来,这个时候我也不会放任何人进去!” 萧楚楚向来跋扈习惯了,一言不合立刻拿手中的马鞭向云瑶抽了过去,云瑶被萧楚楚突然袭击来不及出招反击,只好身子一躲,见身边有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木棍,顺势拿来当做长剑,一招步步生莲使出,身形一晃,一剑向萧楚楚刺了过去。 萧楚楚虽然也会些武功,但是跟云瑶比起来那就差的多了,别说青莲剑法这样高深的剑招,就算是江湖常用的那些剑招也足以将其打败。 萧楚楚还未看清云瑶的招式,只觉得手腕一痛,手腕被云瑶的木棍敲中了,将手中的马鞭甩了出去,退后几步一看,手腕处一片青紫色,已经肿了起来。 幸亏云瑶手中持的是一把木棍,若是换做长剑,这一剑下去萧楚楚的手腕已经被砍断了。 “萧燕燕,我跟你拼了!” 萧楚楚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大喝一声,赤手空拳的打了过来,云瑶不屑的冷哼一声,使出青莲步法左闪右躲,像戏弄猴子一般将萧楚楚耍的团团转。 萧楚楚打了半天连云瑶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自己反而被累的气喘吁吁,见云瑶戏耍自己,突然身子一闪,向大帐门口跑了过去。 云瑶手中木棍在背后一点,直接点中萧楚楚的穴道,萧楚楚立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云瑶趁机在萧楚楚的屁股上狠狠的抽了几棍,疼的萧楚楚眼睛里都含着泪水,奈何被云瑶又点中了哑穴,发不出声音来。 狩猎场出现刺客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耶律贤的面前,耶律贤听闻萧燕燕遇到了刺客偷袭,不禁勃然大怒,命令所有护卫全部出动,封锁狩猎场,全面追查刺客的下落,自己则顾不得再同群臣商议祭祀的事情,急忙跑出牙帐要看看她受伤没有。 萧思温远远便看到两个女儿在牙帐外打了起来,老脸羞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暗骂自己这两个女儿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云瑶见耶律贤和萧思温过来了,心里有气也不好再撒,向耶律贤、萧思温行过礼,然后将萧楚楚身上的穴道解开。 “你这个贱女人,我要跟你拼了!”萧楚楚解开穴道作势要上前打云瑶。 萧思温脸色铁青的将萧楚楚喝住,让她退到一边去,自己急忙向耶律贤请罪,责怪自己教女无方,闹出如此失礼之事。 耶律贤哈哈笑道:“我契丹向来崇尚骑马狩猎,尚武成风,萧相爷的两个女儿都是女中豪杰,姐妹之间切磋武艺何罪之有啊!” “萧燕燕,刚刚朕听到有人禀报说你遇到了刺客,这是怎么回事?” 云瑶道:“刚刚臣女骑马去西面的那片树林后狩猎,没想到遇到几个身手厉害的刺客,幸亏慕容太保当时也在附近,竭尽全力保护臣女,自己却不小心中了一刀。” 耶律贤见识过慕容德的武功,听说连慕容德都被对方刺中,心里不禁大吃一惊,不知对方是什么底细,竟然连慕容德这样的高手都不是对手。 “慕容德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云瑶回答道:“慕容德伤势已经包扎好,现在宗太师正在给他运功疗伤,现在正是运功的关键时候,不方便进去打扰。” 宗羽替慕容德疗伤耗损了不少真气,出了一身汗,脸上带着疲倦之色,见慕容德缓缓睁开眼睛了,向慕容德询问他和云瑶在密林后面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慕容德此时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只需要养上一段时间便可以下地走路。慕容德将云瑶恢复记忆的经过简单告诉宗羽,让宗羽想办法将云瑶带回中原。 “你先好好养伤,云瑶恢复记忆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刚刚得到密报,眼下大宋正在通缉我们,回到中原恐怕也要过着到处逃亡的日子!” 慕容德如晴天霹雳一般,大吃一惊“什么!大宋朝廷正在通缉我们?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宗羽冷哼道:“朝廷一向视中原武林为心腹大患,上次齐州会盟赵匡胤已经显现出他的狼子野心,何况我们出雁门关又杀死了石守信的儿子!” 慕容德喃喃道:“这么说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不知道慕容家有没有被我牵连,我真的担心义父会被问罪。” “哼!你不用替你的义父担心了,慕容元钊在齐州会盟之后便公告天下与你慕容德脱离关系,并向赵匡胤诬陷你勾结乱党,阴谋覆灭朝廷!” 第184章 辽王牙帐谋南院 慕容德一直把慕容元钊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想到自己如此敬重的一个人竟然会如此绝情,双手紧紧握住,眼神里透出从来没有过的冷漠和杀气。 云瑶进来见慕容德已经醒来了,高兴的上前问候他伤势恢复的怎样了,慕容德见到云瑶立刻变得心情好了起来,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我慕容德皮糙肉厚,就算再扎上几刀也没事的!” “呸!呸!你这伤还没好呢,就开始胡说八道了,早知道先把你这张嘴缝上了!” 慕容德被云瑶打了一下,牵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急忙让云瑶小心一点。 云瑶白了他一眼道:“我现在是萧思温家的三小姐,叫萧燕燕,你们在中原的事情宗羽都同我讲了,我还是装作没有恢复记忆,继续待在北相府,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 慕容德赌气道:“萧燕燕,这名字真难听,还是叫云瑶顺耳!对了,你待在萧家不会是真的要进宫给那个契丹皇帝做皇妃吧?” 云瑶神秘笑道:“这个你猜猜看了!” 萧楚楚回到自己的大帐内将帐内的东西摔的到处都是,吓得侍奉的婢女躲在门外都不敢进来,赵王听到自己夫人在帐内发脾气,急忙跑了进来。 赵王刚刚掀起大帐的门帘,一件纯银打造的酒壶迎头打来,吓得赶紧用胳膊护住头,这才没被飞来的酒壶砸破脑袋,进去一看满地都是瓷器的碎片。 “夫人,消消气,都是一家人何必发这么大火呢!” 萧楚楚杏眼一瞪:“谁跟那个贱人是一家人,我们萧家只有我和姐姐两人,她算什么萧家的女儿!” 赵王讨好道:“萧燕燕虽然同你们失散这么多年,但始终与你是一母所生,你们姐妹两个不合,会让岳父为难的。” 萧楚楚冷哼一声,心道这野丫头还不知道是谁家的野种呢,父亲母亲虽然一口咬定这是萧家失散的三女儿,但她始终怀疑父亲是在故意欺骗大家。 萧楚楚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生气道:“你这个王爷也真是没用,同样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儿子,凭什么人家就可以做皇帝,你就只能做个一事无成的王爷!” 赵王一听立刻吓得面如土色,压低声音说道:“夫人你不要命了,当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被传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萧楚楚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失言了,看到几句话就把自己的丈夫吓成这样,暗道自己命苦,自己这么争强好胜的人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窝囊的男人。 发了半天脾气也有些累了,萧楚楚还没坐下来,屁股上一阵疼痛传来,立刻哎呦一声向扎了针一般跳了起来。 “萧燕燕这个贱人下手如此狠毒!以后千万不要落到我的手里!” 赵王赶紧上前问萧楚楚到底怎么了,萧楚楚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屁股被云瑶打开了花,白了他一眼将他赶了出去。 赵王在帐篷外向里面望了望,几次欲言又止,无奈的叹了口气,负手离开了。 其实赵王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知道皇室权利斗争的残酷,大辽经过辽世宗、辽穆宗两朝内乱,整个契丹皇族早已人心惶惶,耶律贤继位称帝后,更是对各个亲王十分猜忌。 赵王是耶律贤的弟弟,帝王家的斗争向来没有亲情可言,赵王为了自保,只好每日无所事事,对朝堂上的事情向来没有什么主意,处处显得软弱无能,这惧内的事情更是上京城无人不知,纷纷嘲笑赵王无用。 这样一来反而让耶律贤打消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戒心,不但同他走的亲近,封赏也比其他亲王要多,反而成了耶律贤的亲信。 赵王没走几步,突然耶律贤身边的侍卫过来请他到王帐中商议要事。 赵王进去一看,帐内除了耶律贤、萧思温、穆述里外,宗羽竟然也在其中,看来这宗羽也是十分得到耶律贤的信任。 耶律贤等大家做好,吩咐其他人都出去,让穆述里将南院那边的情况禀报一下。 原来南院大王耶律康一直以来不断网罗南院的大臣结成私党,最近更是同大宋石守信搭上了关系,准备以幽云五州为筹码,勾结赵匡胤出兵契丹,耶律康作为内应,一举推翻耶律贤的统治,自立为契丹皇帝。 “这个耶律康狼子野心,朕不但封他坐了南院大王,对他更是是百般忍让,没想到他不思图报,竟然敢勾结外邦,企图夺走我的皇位,此人不除,我大辽便一日不得安宁!” 萧思温开口道:“耶律康在南院筹谋已久,整个南院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就算我们派大军去围攻也不见得有多少胜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穆述里也开口道:“眼下耶律康有南朝在背后撑腰,我们如果冒然出兵只会两败俱伤,那时候南朝趁虚而入,我大辽可就无回天之力了。” “朕数次召耶律康来上京,每次他都找借口称病不来,要想将他骗到上京擒住根本没有机会,眼下唯一一个办法就是派高手去刺杀耶律康。” 宗羽总算明白为什么穆述里对自己这么感兴趣,耶律贤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的信任器重,原来这耶律贤早就有了除掉南院大王耶律康的心思,但是一直苦于无人可用,耶律苍海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为人自负,不可能替他做残杀自己同族兄弟的事情。 耶律贤见识到宗羽的武功不在耶律苍海之下,立刻意识到此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今日借机将宗羽找来便是要他潜入南院刺杀耶律康,只要耶律康一死,南院便是群龙无首,耶律贤便可借机将南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宗羽知道此事自己推辞不掉,自己正好也可以借机获取耶律贤的信任,为下一步在契丹发展自己的势力,寻找龙鳞匕首获取更大的机会。 “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愿意前往南院替陛下除去心腹大患,但臣需要等慕容德伤势好了之后一同前往,另外还需要陛下指派一些人手在外围照应。” 耶律贤等的就是宗羽这句话,毫不犹豫的同意道:“慕容太保跟你一同去自然没有问题,其他方面宗太师尽管放心,稍后我便给你一道令牌,北府护卫所有人手任你调遣。” 第185章 南院群臣谋皇位 慕容德听说宗羽要去南院刺杀耶律康,差点在床上跳起来,着急道:“宗羽,你疯了,南院那里重兵把守,连耶律贤都没有办法杀掉耶律康,我们去了不是明摆送死!” 宗羽淡淡说道:“你我要想真正在契丹有立足之地,那必须要冒险去除掉耶律康,否则我们只能过四处流浪的日子。” 慕容德赌气道:“以前我们闯荡江湖不就是四处流浪,那样的日子不是也很快活!” 帐篷外皓月当空,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都铺满了银白色的月光,月下成群的马匹悠闲的吃着青草,远处的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整个草原静悄悄的,显得十分宁静,静的似乎都可以听到时间流动的声音。 宗羽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师父荀长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大符后、小符后,此时离开中原已经有段时日了,自己虽然不肯承认是宋人,但在这契丹不知为何反而十分想念在中原的日子。 “以前我们在江湖闯荡不用担心朝廷会通缉,如今我们已经成了朝廷的逃犯,只要一入雁门关,等待我们的就是朝廷无休止的追杀,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慕容德道:“难道我们真的打算在这契丹待一辈子,永远都不回中原了?那里可是我们的家,难道我们真要孤零零的客死异乡?” “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会风风光光回到中原的,我们回到开封城要比以前更威风,更有一番作为!” 慕容德白了宗羽一眼道:“好,我暂且再信你一回,反正现在也是无家可归了,倒不如跟着你拼一场!” 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慕容德身上的伤总算好的差不多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宗羽都在忙着调遣北院的护卫前去南院刺探军情,沿途设立逃生接应的人员。 宗羽铺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有整个南院的兵力部署,关隘守备情况,南院辖内的地势。宗羽指着一条小路道:“我派人查探过这里有一处小路可以通过,虽然比较危险,但是这条路不方便大批人马追捕,是逃生的最佳路线。” 说完宗羽又拿出一张耶律康南院王府的地图,这张王府的地图是宗羽花了不少功夫才得到的,这里面不仅仅标注了各个房间的用途,还将府内护卫的行走路线标注的一清二楚,连每队巡逻护卫的换班时间都标注的十分清楚。 宗羽将沿途撤离的地点一一交代慕容德熟悉,万一行刺失败,两个人会沿着另外一条路线潜入附近的一座山谷之中,等躲过大批人马的追捕后再行进行刺杀。 慕容德对宗羽这一个月的准备十分佩服,进退路线,兵器食物补给都准备的十分详细到位,不禁佩服宗羽的心思细腻,思虑周全。 慕容德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是否要知会那耶律贤知道?” 宗羽摇摇头道:“事关重大,此事知晓的人越少,我们两个越安全,耶律贤身边耳目众多,告诉他容易走漏风声,我们偷偷潜入南院,刺杀成功后迅速撤离,反而成功的机会更大一些。” “那万一耶律贤这段时间突然找我们怎么办?这样一来不就露馅了吗?” 宗羽笑道:“此事我已经让苏雪告诉云瑶了,必要时候云瑶会找萧思温向耶律贤说明的,就算那时候我们暴露了,恐怕耶律康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契丹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十分特别的朝代,施行特别的双轨官制。辽建国后,按照“以国法治契丹,以汉制治汉人”的原则,对契丹和汉人实行南北分治。治理汉人的官署位于皇帝行宫的南面,称南面官。治理契丹的官署位于皇帝行宫的北面,称北面官,官员主要由契丹贵族担任,地位较南面官高。 两个人换上契丹人的衣服,骑着快马连夜赶往南大王院处,在北院的管辖之地宗羽凭借北护卫太师的腰牌自然可以通行无阻。 “前面就是南院大王的管辖之地了,我们若是用北院的腰牌过关,定会引起怀疑,我们需要沿途避开南院的士兵检查。” 慕容德道:“他耶律贤不是大辽的皇帝嘛,有道是君上臣死,臣不得不死,随便找个由头,直接一道圣旨赐死不就完了。” “这契丹和大宋可是不同,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一夜之间就解除了石守信、王审琦这些人的兵权,那是因为我们受儒家忠君思想太深。这契丹就不一样了,这南北两院本来就是汉人契丹分别而治,南院大王的兵权并不逊于北院,一旦逼的南院造反,这耶律贤还真不一定是北院耶律康的对手。” 慕容德道:“我听说过这个耶律康,此人精通兵法,善于谋略,曾数次带兵攻打大宋,大宋边关将领都是伤亡惨重,朝廷视其为心腹大患,没想到他竟然能同石守信勾结在一起。” 此时耶律康在南京析津府正在同自己的心腹盘算如何起兵,这两年来耶律康偷偷扩充军马,暗中训练死士,网罗了一批江湖高手供其驱使。 “大王,我们在上京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最近耶律贤也在暗中调遣人马,大有接管我们南院的迹象,不知大王可下定决心起兵?” “宰相大人不必担心,我已经派秘使南下通过石守信见到了大宋的皇帝,再有半月时间,大宋就会在雁门关陈兵几十万,到时候我们先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出来收拾残局。” 南院宰相王齐拍马道:“大王,此计高明,这招借刀杀人不但让耶律贤元气大伤,就是大宋也讨不了什么便宜,到时候我们将雁门关守住,南朝几十万大军自然就成了瓮中之鳖,我们许诺的幽云五州之地也就不用给他们了。” 南院大将军方鸣升皱着眉头道:“南朝守将也不是三岁孩童,岂能这么轻易上当,万一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们就要两面受敌,那时我们可就回天乏术,没有丝毫退路。” 第186章 南院行刺出意外 耶律康道:“我们只是保存实力,日后防止南朝言而无信趁机侵占我们更多的土地,只要他肯助我夺得皇位,许诺他们的五州之地绝不食言!” 王齐面色羞的通红,自己自以为猜中了耶律康的心思,没想到自己猜测的离题万里,本想表现一番,结果反而丢了脸。 方鸣升冷眼扫了王齐一眼,一直看不惯王齐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作风,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书生误国,幸亏耶律康不是昏庸之辈,否则这南院四五年的筹谋就要毁于一旦。 “大王,我们在上京的探子传来一个重要的消息,说耶律贤招纳了不少武林高手,恐怕会对大王不利!” 耶律康哈哈笑道:“我南院守备森严,高手如云,区区几个刺客就像刺杀我耶律康,这耶律贤简直是异想天开!” 方鸣升道:“耶律苍海是契丹第一高手,万一耶律贤派他来刺杀大王,我们府中这些护卫怎是他的对手,我们不得不防!” “你们不了解耶律苍海,他虽然武功高强,但向来自负,绝对不会听从耶律贤的命令去刺杀同族兄弟,你们不用担心!” 方鸣升见耶律康不以为意,只好自己暗中安排人手加强戒备,防止上京派人来刺杀。 宗羽和慕容德凭着绝顶轻功,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般,丝毫没有一点动静,两个人就如同夜空的两只蝙蝠,在屋脊上飞过,轻巧的躲过房上设置的铜铃。 忽然前面寒光一闪,宗羽立刻掏出身上准备的铁莲子运上内力打了出去,隐藏在屋顶的护卫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铁莲子打中死穴,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宗羽一个鹞子翻身,在铁莲子落地前将铁莲子抓在了手里,慕容德则落在那护卫身边将其扶住缓缓放在屋脊暗处,手中的兵器用脚向上一踢,没有落在地上,宗羽则是趁机将其接住,轻轻放在屋檐缝隙里。 处理完这一切,宗羽和慕容德两个人对视一眼,相互一笑,舒了一口长气,悄悄向下一个地方赶过去。 这南院王府房屋众多,耶律康为了防止刺客,每夜都会去不同的屋子睡觉,而且绝不不会提前告诉任何人,有时候甚至会躲在柴房里睡一夜。 “这王府这么大,咱们两个就是找到天亮也找不到耶律康在什么地方,你赶紧想想办法。” 宗羽皱着眉头道:“我们已经抓了好几个护卫都没有问出来,这耶律康简直比狐狸还狡猾,这次我们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慕容德突然指着另外一间房子说道:“那里好像是书房,里面还亮着灯,这个时候在书房待着的,十有八九是耶律康。” 宗羽悄悄潜入房顶,轻轻揭开瓦片,只见下面一个身穿契丹华服的人正在打瞌睡,宗羽见过耶律康的画像,心里不禁一喜,向慕容德一点头,两个飞身下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房间内。 耶律康被二人的动静惊醒,瞪大眼睛吓了一跳,急忙喊人过来捉拿刺客,宗羽封住耶律贤的退路,不待对方跑出去,一剑刺中后心。 耶律贤应声倒地,慕容德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我们可以拿耶律康的人头回上京交差了。” 慕容德掏出一把短刀,将耶律康的身体翻过来,正准备割下他的头颅,不料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掉了下来,这人原来是南院护卫假扮的耶律康,耶律康为了迷惑刺客挑选了几个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护卫假扮成自己的样子,结果今日还真的救了自己一命。 “不好,我们中计了,快跑!” 等宗羽他们意识到中计后已经来不及了,南院王府中的护卫都已经包抄过来了,里里外外都是王府的护卫。 宗羽将身上的暗器尽数打出去,这些暗器本来速度就快,加上又有夜色掩护,冲在前面的几十个护卫黑夜中纷纷中了暗器,这些护卫不知道对方手里是否还有暗器,都不敢再上前了。 方鸣升听到护卫禀报有刺客入王府,立刻带领大队人马赶了过来,命令将王府周围的街道全部戒严,防止刺客逃脱。 宗羽和慕容德趁着敌人没有追上来跳上屋顶,沿着屋顶向王府外逃跑,屋顶上地方狭小,这些王府护卫只能上前少部分人,其他人只能借助弓箭不停的阻挠宗羽他们逃跑。 那些上得屋顶的护卫也是武功不弱的人,对着宗羽二人穷追不舍,不停的打出飞镖、铁蒺藜、金钱镖一类的暗器向宗羽二人身上招呼。 慕容德见在身后咬的紧,这样下去两个人势必都要被抓住,心下一横,停了下来,一棍扫了过去。 那些追赶的护卫没想到对方敢突然停了下来,前面两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盘龙棍扫断了腿,哎呦一声痛的停了下来,后面的十几个人不知前面突然发生变故,结果乱成一团,好几个人一失足跌落下去,下边的人吓得赶忙躲开。 这样一闹,后面的护卫速度慢了下来,两个人顺着屋脊跑比那些护卫在下面跑容易的多,两个人专门捡那些绕远的房子跳来跳去,下面那些护卫被宗羽牵着鼻子绕来绕去,累的气喘吁吁,恨不得捉住宗羽把他的皮给扒下来。 宗羽拔剑不时向后唰唰刺上两剑,或者同慕容德两个人相互配合,一个人断后,一个人在后面揭开瓦片当做暗器打人,这样一来那些屋顶上的护卫速度放缓。 两个人眼看就要逃出南院王府,不料一声怪叫传来,四个手持招魂幡,身上铜铃叮叮作响,蓬头鬼面的四个怪人挡住了去路。 另外一边的路则是被两个骨瘦如柴,如同瘦竹竿的两个人给拦住了,两个人中一个人手持赤色长剑,一个手持黑色长剑。 这几个人慕容德不认识,但宗羽却是熟悉不过了,这这几个人正是那日自己在南唐白鹭洲遇到的巫山四鬼和阴阳双剑兄弟。 第187章 王府受困落囹圄 慕容德见这几个人打扮怪异,喝道:“装神弄鬼,还不给小爷滚开” 说完慕容德一棍向巫山四鬼兄弟扫了过去,想从那里突围出去。 “慕容德小心,他们是阴阳双剑和巫山四鬼!” 可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慕容德同巫山四鬼打斗在一起,想要脱身却是不容易了,一个不小心被巫山四鬼的铜铃绑住了。 若是没有南院王府的护卫,宗羽或许能同巫山四鬼、阴阳双剑一较高下,加上慕容德更是可以打败六人,但此时若同这几个人纠缠起来,恐怕真的要折在这里。 慕容德挣脱几下那些缠住自己的绳子反而越来越紧,抽出盘龙剑对着身边绳子斩了一剑,那些绳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竟然丝毫未损。 慕容德懊悔自己太过大意,见那些护卫都围了上来,对着宗羽喊道:“快走,不要管我,否则我们谁都跑不掉了!” 宗羽心下一横,索性同这些人拼了,不顾慕容德劝阻,反而向后退了几步一剑向巫山四鬼中的一个刺了过去。 宗羽和慕容德蒙住了面,对面并不知他们的身份,四鬼中的老二一时大意,被宗羽一招虚步莲花刺中了肩膀,这巫老二痛的大叫一声,只见自己肩膀上留下了一道三寸深的伤口,白森森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巫山四鬼和阴阳双剑立刻认出了这是那日在白鹭洲打伤自己的那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的仇人,阴阳双剑知道宗羽的厉害,一同向宗羽围攻了过来。 阴阳双剑自从上次吃亏之后,开始弥补自身步法上的不足,现在武功大增,剑法也是有所提升,两个人的长剑如同两条毒蛇一般,不停的攻向宗羽的要害之处。 宗羽见赤色的长剑迎面劈了下来,身子一闪,左手出掌,用掌风将对方的长剑震偏,右手一招雪满天山将后面想要偷袭的几个护卫打倒在地。 这几个护卫迎面只觉得一阵寒气逼来,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动作也变得迟缓,剑气破空而来,胸前爆出一个剑洞,血瞬间溅了出来,身子一软,顺着房檐滚了下去。 方鸣升没想到耶律贤竟然派来了如此厉害的人物,幸亏自己加强了戒备,这么多王府护卫,这么多南朝派来的武林高手都不是对方的敌手,不禁怀疑来者便是契丹第一高手的耶律苍海。 “庞将军,捉拿刺客,保护大王要紧,还请速速出手协助捉拿刺客!” 方鸣升说完,两个人立刻施展轻功飞上屋檐,抽出一把断门刀向宗羽砍了过去。 宗羽听到身后有金刃破风之声,知道背后有高手偷袭自己,使出轻功一闪,躲过对方的偷袭,站在了另外一边的屋檐上。 宗羽借着下面的火光一看来人不禁吃了一惊,这持断门刀偷袭自己的竟然是那日在郑王府残杀自己府内下人的庞凤虎,眼神里顿时怒火冒出,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那日庞凤虎被荀长风打伤,趁着众人不备偷偷溜了出去,担心事情败露被朝廷灭口,找个地方简单包扎一下伤口,连夜向北逃亡,最后遇到了耶律康,耶律康见其身手不错,特意收留他做了南院的一个小将军。 后来庞凤虎又将自己的同门兄弟庞翼虎引荐给耶律贤,五虎门中两虎已经投靠了契丹,这两个人在江湖上都属于一流的高手,很快成了方鸣升身边的左膀右臂。 阴阳双剑加上两个五虎门的高手,宗羽纵然武功高强也抵不住这么多高手的联手进攻,何况宗羽还要不时的堤防下面护卫放出的冷箭。 慕容德见自己无法挣脱,这样下去最后两个人都要折在这里,不断催促喊宗羽快些离开,宗羽叹口气,使出一招万树梨花,顿时方圆几丈之内都如同蒙上一层寒霜,别说在剑光笼罩之下的人,就是站在外围的人都被这寒气逼退几步。 庞凤虎打了个寒颤,赶紧运功抵御寒气,阴阳双剑内力较弱,更是感觉像是掉入冰窟一般,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结冰了。 “玄霜剑法,你是荀长风?” 庞凤虎早年间在江湖上行走便见识过这玄霜剑法的厉害,见到宗羽使出玄霜剑法,以为是荀长风来了,吓得面色惨白,心里顿时生了怯意,不敢再上前追宗羽了。 宗羽看了一眼慕容德,他已经被巫山四鬼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先离开,等过后再想办法救回慕容德。 庞翼虎见宗羽跑了刚刚要上前追赶,庞凤虎急忙喝住了他,庞翼虎没有见过玄霜剑法,不解问道:“师兄,那刺客孤身一人,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放走他!” 庞凤虎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怀疑那是荀长风,自己孤身追过去那还不等于自寻死路,于是敷衍道:“穷寇莫追,先捉住一个再说!” 阴阳双剑和庞凤虎兄弟二人一同加入战阵,慕容德岂能是这些高手的对手,没几个回合,便被庞凤虎一刀震掉了手中的盘龙棍,阴阳双剑借机刺中了慕容德几处穴道,慕容德立刻失去了抵抗之力。 耶律康听说王府进了刺客,出动了几百的护卫,还有庞凤虎、阴阳双剑这些武林高手才将其中一个刺客制服,另外一个武功较高的刺客却是逃了出去。 耶律康不禁勃然大怒,对着方鸣升、庞凤虎等几个南院将领喝道:“出动了几百人竟然抓不着一个刺客,本王真是白养了你们这群人,平日里总是吹嘘王府守卫如何森严,结果对方两个人如入无人之境,这要是传出去要我南院颜面何存!” 庞凤虎道:“大王请息怒,末将同那逃跑的刺客交手,此人极有可能是中原武林的荀长风。” “荀长风是什么人?为何庞将军提起此人神色如此凝重?” 庞凤虎道:“荀长风武功已臻至化境,剑术出神入化,独创的太清玄功更是无人能敌,放眼整个中原几乎无人可敌。” 第188章 受尽酷刑仍好汉 方鸣升有些不悦的说道:“庞将军,就算那荀长风武功厉害,也不至于被你吹嘘成神仙一般厉害吧!” 庞凤虎急道:“末将在南朝为官时候曾同那荀长风交过手,小人之所以逃到契丹全拜此人所赐。” 庞凤虎离开中原时间久了,不知道中原武林的近况,但阴阳双剑却是从大宋刚刚过来,听庞凤虎这样一说,猛然想到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荀长风的徒弟宗羽。 “庞将军,我们兄弟二人曾同那人交过手,听将军这样一讲,此人极有可能是荀长风的徒弟宗羽。” 庞凤虎皱着眉头道:“以前没有听说荀长风收过徒弟,怎好端端突然冒出个如此厉害的徒弟。” 耶律康对江湖上的事情不感兴趣,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大手一挥打断众人道:“都别说了,先去审问一下那个捉住的刺客,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 南院大王府,一座守卫森严的地牢。 慕容德此时被王府护卫用铁链牢牢锁住,身上的衣服已经碎的不成样子,身上一道道血痕不停的向外渗血。 行刑的士兵打的手都酸了,累出一身大汗,扔下手中的鞭子骂道:“他娘的,骨头还挺硬,老子倒是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手中的鞭子厉害!” 这士兵喝了口茶,揉揉发酸的手腕,正要换个人来对慕容德用刑,见方鸣升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赶紧站起来向方鸣升问好。 方鸣升一脸严肃的看了那牢头一眼,问道:“这个人招了没有?” “回将军,这个小子嘴巴硬的很,从进来无论如何用刑就是一言不发。” 方鸣升看了慕容德一眼,发现慕容德已经被打得脱形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换做常人早痛死过去或者招供了,而慕容德只是轻轻咬牙哼了几声,不禁佩服慕容德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方鸣升近前对慕容德说道:“这南院大牢的刑具不下百种,就算是铁人进来也熬不过,最后也要老老实实开口,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 慕容德微微睁开眼睛,轻蔑的笑道:“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别妄想了!” “我方某敬重阁下是条好汉,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另外的同伙在哪里,我保证你能活着出去,而且还可以求大王给你封赏,无论金银还是美女都不在话下!” 慕容德呸了一口,吐了方鸣升脸上一口血痰,骂道:“少在老子这里惺惺作态,老子岂是贪生怕死,卖友求荣之辈!” 方鸣升抹掉脸上的血污,恶心的想吐,正要命令牢头继续对慕容德用刑,却被庞凤虎拦下来,庞凤虎道:“将军暂且息怒,末将与此人相识,不妨让我再去劝劝他。” 方鸣升冷哼一声,气呼呼拂袖离开,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喝茶顺气。 “慕容公子,久违了,许久不见慕容大人一向可好?咱们都是大宋子民,我这可都是一番好意!” 慕容德使劲抬起头,仔细看了几眼眼前的人,冷声道:“庞凤虎你倒是好本事,办砸了差事偷偷跑出关来投靠契丹人,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有什么脸面自称宋人!” 庞凤虎被慕容德说的老脸通红,面上十分尴尬,喝道:“是赵匡胤对我不仁,我自然对他不义,他为了除掉郑王柴宗训暗中命我带人屠杀郑王府,此事无论成败,我们这些人都不能活着。我庞凤虎难道要伸直脖子被人杀了不成!” 慕容德不信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庞凤虎见慕容德语气渐渐松动,趁热打铁道:“我庞凤虎但凡有一句虚言,当受五雷轰顶,慕容公子,你一身上乘武功,何必为了不相关的人枉送自己性命,都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公子三思!” 慕容德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低声说道:“你们真想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 庞凤虎激动的点点头,保证道:“只要慕容公子肯相告,在下定保公子性命无虞!” “是大宋皇帝赵匡胤派我来刺杀耶律康的。!你们想报仇尽管去东京府抓他便是!” 阴阳双剑是石守信的爪牙,一听慕容德胡言乱语,生怕传到耶律康耳朵里造成误会,立刻羞恼成怒,破口骂道:“你这贼子竟然满口胡言!大宋同耶律大王有约定共谋大事,你休想从中挑拨离间,你说是不是耶律贤派你们来的?” 慕容德冷笑道:“笑话!你以为赵匡胤不知道耶律康的心思,他想着拿五州之地做诱饵,让大宋同耶律贤斗的两败俱伤,然后出来渔翁得利。” 方鸣升脸色一变,忍不住站了起来,喝道:“你休要诬陷我家大王,我们南院是诚心同大宋结盟,我们契丹男儿向来光明磊落,怎会欺骗盟友!” 慕容德没有理会方鸣升,不屑的说道:“你们想捡便宜,赵匡胤也在想,只要我们入宫行刺,无论成败,耶律康自然首先怀疑北院,到时候你们契丹南北两院自相残杀,元气大伤,大宋不要说夺回幽云十六州,就算吞并整个契丹一统天下都极有可能!” 阴阳双剑怎敢再让慕容德继续说下去,万一这些话被耶律康当真,别说宋辽联盟破损,恐怕自己兄弟二人也会被当做宋廷派来的卧底。 “你这贼子包藏祸心,看我不杀了你!” 阴阳双剑气急败坏的拔出宝剑就要刺向慕容德,庞凤虎见势不对,急忙出手将阴阳双剑拦下,“二位切莫被这小子三言两语冲昏头脑,此人对我们还有用处,暂时杀不得!” 慕容德挑拨道:“阴阳双剑你们见事情败露就想趁机杀人灭口对吧!我终于知道石守信为何要派你们来了,原来就是担心我们被抓,好有机会对我们灭口的!” 慕容德口齿伶俐,这阴阳双剑本就不善言辞,这轮狡辩的功夫哪里是慕容德的对手,被慕容德说的是又急又气,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胡说!石大人何时吩咐过我们要杀你灭口了!方将军,你千万不要听这小子信口雌黄,我们兄弟二人真的是石大人派来协助将军的!” “我们兄弟二人敢对天发誓,绝无其他企图!” 第189章 掳走世子换人质 方鸣升本就是老成之人,面色上虽看不出喜怒,虽然他也知道慕容德这些话里不全是实话,但心里对南朝同大辽南院的合作还是起了疑心。 “二位切莫担心,我们大王自然相信大宋的诚意,我们也不是三岁的孩童,岂能会被这小子三言两语蒙骗过关。” 方鸣升接着问道:“逃走的另外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现在躲藏在何处?” 慕容德冷哼一声道:“反正我说什么你们也不相信,这会儿大爷我心情不好,不想说了!” 庞凤虎笑道:“慕容公子真的就以为我们一无所知吗?那宗羽同你情如兄弟,你为了掩护他逃走,自己被我们捉住,难道你认为他不会来救你吗?” 慕容德心中一凛,恶狠狠的盯着庞凤虎道:“你想怎么样?” 庞凤虎得意笑道:“在下不过是替慕容公子考验一下你们兄弟之间的情义,我会放出消息让宗羽知道你关在何处,到时候我们一起等宗少侠来接你回去。” 南院王府的护卫在全城内搜捕了一个晚上结果连宗羽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连耶律康都有些不可思议,这宗羽难得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宗羽逃出一段路甩掉后面追踪的护卫,又悄悄绕路溜回了南院大王府,躲在一个角落里安全躲过了这场全城大搜捕。 第二天析津府城内到处贴满了告示,放出消息要在明日午时在街口的断头台对慕容德行刑,庞凤虎为了能让宗羽看到,特意使用契丹和汉字两种字体,故意告诉宗羽行刑的时间地点,让他自己去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 慕容德被押在断头台上,附近几条街巷的房子里藏满了王府的护卫,连街上看热闹得人都是王府护卫乔装打扮的,断头台周围都已经布满天罗地网,耶律康端坐在监斩台上,身边护卫紧张的护卫着。 庞凤虎站在一旁焦急的等着,这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可还是见不到宗羽的人影。 “庞将军,这宗羽恐怕是不敢来了吧!” 庞凤虎见耶律康面色不悦,急忙解释道:“大王稍安勿躁,这两个人情如兄弟,他们这般重情义之人没有理由不会见死不救的!” 方鸣升道:“明知这里布下天罗地网谁还会傻到跑来送死,庞凤虎,我真是后悔听了你的馊主意,这下我们骑虎难下,看你怎么收拾残局!” 耶律康道:“告示已经发出去了,我们若不杀了慕容德,以后谁还会信我们的话!若是午时一过,宗羽还未出现,吩咐行刑!” 这时候南院王府的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到耶律康大声喊道:“大王不好了!不好了!” 耶律康皱着眉头喝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大王,世子爷不见了!我们找遍王府都找不到,只找到了这个纸条!” 耶律康拿过纸条打开一看险些没有气昏过去,上面字条用汉字写着:“要想世子活命,拿慕容德来交换,若慕容德有闪失,请替你儿子备好棺材收尸!” 耶律康气的将纸条撕得粉碎,骂道:“你们这群废物,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本王养了你们有何用!” 方鸣升不明就里,凑上前问道:“大王,出了什么事情了?” “滚!你们这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世子被抓走都不知道,把慕容德押回去,先给他治伤,别让他死了!” 慕容德在断头台上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也希望宗羽会来救自己,但又不希望他自投罗网,听到宗羽竟然跑去劫持了耶律康的儿子,这样耶律康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杀了自己,宗羽就有机会将自己救出去。 在上京城外的一处偏僻的破败的寺庙,一个身穿华服的契丹少年被绑在柱子上,身上的穴道被点中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到这里来?” 宗羽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陵鱼剑,一边淡淡说道:“世子爷你肯开口说话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拿你换回我的朋友!” “你敢要挟我爹,你简直是痴心妄想,我们契丹男儿绝对不会向敌人妥协的!” 宗羽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吓得耶律长戎浑身发麻,硬着头皮昂头瞪了宗羽一眼。 宗羽站起身来,拿出耶律长戎身上的一把短刀,放在手上试了试刀刃的锋利,作势就要在耶律长戎的脸上下刀,耶律长戎哪里还能撑住,吓得紧张的问道:“你想干什么?告诉你千万不要乱来,否则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一会儿我把你的穴道解开,你替我给耶律康写封信,告诉他明日在析津府城外东南方向的山间小亭子里交换人质,如果他敢耍花样,我就会杀了你!” 耶律长戎生怕惹恼了这个散发着一身死气的家伙,暗恼父亲怎么会惹上这么个冷血的魔头,等宗羽给他解开穴道,老老实实按照宗羽说的写了起来。 耶律长戎刚刚写了几个字,突然被宗羽一刀斩掉了一个手指头,疼的嗷嗷大叫,“我这不是按照你说的再写信了吗?” 宗羽冷哼道:“给我用汉人的文字写,休想拿这些契丹文在我眼前耍花样!” 其实宗羽还真是猜对了,这耶律长戎见宗羽听不懂契丹话,想来更不会认识契丹文字,正好趁着写信的机会将自己所在的地方告诉耶律康,没想到宗羽如此狡猾,一眼就给看穿了。 “我不会写汉人的文字!” 宗羽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契丹短刀,一边随意的说道:“那好,我自己来写,写完之后取下你的一只耳朵或者是一只手作为证据去给耶律康如何?” 耶律长戎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心里不停的咒骂宗羽,咬咬牙道:“别,别!我写,我写!” 这次耶律长戎不敢再耍什么花招了,老老实实的按照宗羽的吩咐写好书信递给宗羽,宗羽拿起书信看了一眼,见没什么问题,出手又将耶律长戎的穴道封住,为了防止他冲开穴道跑掉,特意又加了一道绳索,用布条将耶律长戎的嘴巴封住,就算耶律长戎武功再好也逃不出去了。 第190章 南院大王遭刺杀 耶律康收到耶律长戎的书信,皱着眉头扔给了方鸣升,吩咐道:“这次务必要将这宗羽给我捉住,不杀此贼难消我心头之恨!” 方鸣升拿起书信看了一眼回道:“属下这就去安排人埋伏,只要他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方鸣升带着一队人悄悄潜入宗羽约定的长亭附近埋伏起来,没想到过了约定时间还是没有见到宗羽出现。 方鸣升命人去长亭内探查一番,不过多时,派出去的探子在长亭内发现了一封书信,拆开一看,上面写着:“此处有埋伏,请派一人带着慕容德前往三十里处的土地庙。” “真是个狡猾的狐狸,都怪我太过谨慎,早一点来长亭查看一番就好了!”方鸣升骂了一句,赶紧吩咐手下人带着慕容德向前面的土地庙赶去,今日若是再找不回世子,耶律康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等到方鸣升找到耶律长戎藏身的土地庙后天色已经渐黑,方鸣升不会中原的内功,幸好有阴阳双剑和巫山四鬼一同前往,替耶律长戎解开了穴道。 “世子爷,捉你回来的那个刺客在哪里?” 耶律长戎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头,这会儿被救了出来,心里积压的委屈和怒气全都一股脑的发泄在方鸣升头上了。 “你们这群废物,我从王府被人掳走都不知道,一群人找了这么久才找到这里,我爹养你们有何用!” 方鸣升心里也是十分生气,这耶律长戎若不是自己太过怂包怎么能这么轻易被人给掳走,但脸上还是诚惶诚恐道:“世子息怒,对方是中原武林有名的高手,而且咱们析津府地广人稀,周围群山环绕,实在是难以追踪到世子的行踪!” 耶律长戎骂了一顿,心里舒服了许多,摆摆手打断方鸣升道:“算了,算了!我也懒得同你们计较了!那刺客一早就离开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过,我都快饿死了!” 方鸣升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大叫一声不好,急忙命令所有人赶快回南院王府,自己带了不少护卫过来,南院的护卫兵力空虚,本想将宗羽拿下,却不想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原来宗羽早就悄悄在暗处观察着方鸣升,见慕容德被蒙住头,身边由两个契丹护卫押送,仔细一看那慕容德步履矫健,但身上衣服却是血迹斑斑,明显是受过重刑的样子,所以断定这方鸣升在跟自己耍花样,想要用一个假慕容德骗自己现身,然后救出耶律长戎,再将自己捉住。 宗羽心思一动,干脆来了个声东击西,趁着南院王府守卫松懈,同方鸣升反道而行施展轻功去了南院王府。宗羽依据王府地图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关押慕容德的地牢,方鸣升以为宗羽去了长亭,地牢里的守卫明显少了许多,戒备也没有那么森严。 宗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地牢入口的两个护卫,将两个人的尸体掩藏起来,打开地牢入口走了进去,地牢内隔声非常好,在里面打斗外边根本听不到一丝声音,耶律康不喜欢地牢里犯人发出的惨叫声,刻意让人将地牢声音隔了起来。 地牢里空间本来就是狭小,里面的几个护卫连跑都跑不出去,硬着头皮上前没过几招就被宗羽刺死。 宗羽见慕容德被铁链锁在柱子上,浑身伤痕累累,几天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可见在牢里受了不少苦头。 宗羽找到钥匙打开锁链,将慕容德放了下来,慕容德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宗羽急忙上前将他扶住。这一扶结果碰到了慕容德身上的伤口,疼的慕容德龇牙道:“你轻点呀!我这可浑身是伤了!” “这几天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要用耶律康的人头来替你报仇!” 宗羽替慕容德简单包扎一下伤口,见盘龙棍就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一并拿起,扶住慕容德走出地牢来。 慕容德几天来都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牢,猛然一出来,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不禁感叹道:“还是活着好啊!” 宗羽将慕容德藏在南院王府比较隐蔽的一处地方,将盘龙棍交给他道:“今晚是刺杀耶律康的好机会,一旦错过下次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先在这里躲一下!我去取那耶律康的人头来!” 慕容德道:“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小心一些!” 宗羽一路施展轻功在南院王府的屋檐上飞上飞下,搜寻半天还是不见耶律康的影子,算了算时间方鸣升马上就要赶回来了,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宗羽站在屋檐环视一周,心生一计,找到库房的位置取了火油,火把等物品开始沿途将王府的房子点着,这些房子大都是木质结构,而且北方气候干燥,这些房子一遇到火立刻燃烧起来。 火光一起,王府中的护卫立刻纷纷跑来救火,这样的天气救火哪来得及,火势被风一吹立刻蔓延起来,不长时间王府内便到处起火。耶律康今夜跑到管家房间里将管家赶了出去,本来要在这里过一晚,一听到王府失火立刻吓得跑了出来! “来人!来人!快保护本王!” 府上的护卫听到耶律康的喊声,立刻围成一个圈紧紧护住耶律康撤离,宗羽这招赶蛇出洞还真是奏效,见一群人紧紧将一个人护在中心,料定是耶律康无疑。 宗羽见到耶律康立刻跳了下来,上前便刺倒三四个护卫,向耶律康面前冲去。 耶律康眼见自己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吓得面色如土,急忙喊道:“给我挡住他,护送本王出去重重有赏!” 这时候一个手持断门刀的汉子跳了出来,护在耶律康面前道:“大王,末将来挡住这小贼!” 宗羽一看是庞凤虎来了,一招长风破浪刺了过去,寒光一闪,一道剑气破空而至。 庞凤虎知道对方是荀长风的徒弟,自然不敢大意,一招长索横江在自己身前数丈远的地方横起一道真气,将宗羽的剑气挡在了外面。 宗羽同庞凤虎打斗了十几招,见耶律康想要趁着自己被庞凤虎缠住逃走,对着庞凤虎使出了一个虚招,晃过庞凤虎向后一退,一招雪满天山将庞凤虎的进路封住。 这时候耶律康已经要跑了出去,宗羽身子向后一跃,从怀里掏出耶律长戎身上拿来的那把契丹短刀,向着耶律康掷了出去。 耶律康只觉得胸口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一把短刀插入了自己的胸口,这把短刀正是自己送给耶律长戎的出生礼,没想竟然成了要自己命的凶器,不由苦笑一声,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 第191章 辽王猜忌改赐封 庞凤虎不知道耶律康已经被刺死,以为只是受了伤,急忙上前去截住宗羽。宗羽见耶律苍海倒了下去,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本想就此逃走,没想庞凤虎又一刀斩了过来,并且将自己的后路封死。 “庞凤虎,拿命来!” 宗羽大喝一声,用剑击退庞凤虎的进攻,目露杀气,一招孤鸿照影使到一半,陡然间剑风一转,变成一招一脉连七穴。 庞凤虎在荀长风手上吃过此招的亏,见宗羽使出来了,急忙回刀封住周身几处大穴,以免自己像上次一样中招。 宗羽使出的这招虽然不及荀长风那般厉害,但至少也有了九成的火候,纵然庞凤虎尽力防守住身上的穴道,但还是被打中两处穴道。 庞凤虎以为对方还会使出反手的招式,顾不得身体受伤,急忙提起护住另外几处要害之处,没想到这宗羽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竟然又使出了青莲剑法,在庞凤虎手腕处轻轻一划,手腕筋脉全部断掉,断门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宗少侠,你我往日并无冤仇,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宗羽把剑抵在庞凤虎脖子上,庞凤虎不住的求饶道,宗羽冷冷看着庞凤虎,想起那日此人带领禁军屠杀自己郑王府的情景,想起自己母亲被逼迫服下剧毒的情景,心里生出恨意。 庞凤虎见到宗羽的眼神总觉得以前自己在哪里见过,等宗羽摘下面纱的那一刻,虽然宗羽的容貌因为修炼洗髓功有了些许改变,大多数人都认不出了,但是庞凤虎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见到宗羽摘下面纱,立刻认出宗羽便是那日自己在房州屠杀的柴宗训。 庞凤虎失声喊道:“你是郑王柴宗训!你不是服下蚀仙草的毒药,怎么可能还活着!” 宗羽也不否认,冷声说道:“老天让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有一天找你们这些人为我郑王府的冤魂报仇瞑目的!” “郑王殿下,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呀,朝廷的命令怎是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能改变的!” “这些话留着下去跟阎王爷去说吧!” 说完,宗羽一剑挥去,一道寒光闪过,庞凤虎的人头瞬间飞起,一下便滚到了地上,双眼因为惊恐睁的大大的,面目狰狞可怕。 宗羽刺上几个上前的护卫,飞身上了屋顶,几个兔起鹘落,转眼间就消失在夜空里。 耶律康一死,南院王府群龙无首,大家追了一会儿见找不到宗羽的身影,都退回去守住王府。 宗羽绕了一段路,找到慕容德,两个人趁着王府混乱连夜逃出析津府,一路向北逃去,等方鸣升赶回王府,耶律康早已断气身亡,草原上的一代枭雄就此退出历史,整个王府一片混乱。 方鸣升担心耶律康死后南院发生兵变,立刻同宰相王齐商议,连夜推举耶律长戎继承南院大王职位,成为新一任南院大王。 上京皇宫,耶律贤接到南院密探传来耶律康被刺杀的消息,高兴的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本王,耶律康这个乱臣贼子终于被宗羽刺死,总算是替本王了却一桩心事。” 宗羽带着慕容德离开析津府养了一段时间的伤,然后一路按照计划好的路线向上京府复命,南院耶律康已死,内部各家势力各怀私心,各自都在盘算后路,根本无暇顾及追捕宗羽他们。 宗羽替耶律贤除去了心腹大患,从此耶律贤将南院的势力控制在自己手中,加强了对契丹各部势力的控制,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契丹大统一,为后期契丹的兴起打下了基础。 耶律贤为了笼络宗羽继续为其效力,借刺杀耶律康之功加封宗羽为南院南府左相,慕容德封为南院南府右相,这份殊荣可谓恩宠之至,来投诚的南朝汉人中尚无出其右者。 萧思温皱着眉头道:“陛下,眼下耶律康虽死,但其子耶律长戎已经接任南院大王,我们尚未真正掌控南院势力,眼下赐封宗羽、慕容德为南府左右宰相是否有些不妥?” 耶律贤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能看出萧思温的心思,担心宗羽晋升过快,一旦在南院立足,若是再出现耶律康这样的南院大王,同宗羽勾结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萧相不必担心,等朕掌控南院势力后便定下规矩,要求南院三品以上官员每月轮流须进上京一次朝拜,在上京聆听三日圣训。朕赐封宗羽一来是让天下人看看我大辽求贤之心,二来是继续借宗羽之手去摧毁南院的势力,然后自己派遣心腹接手。” 萧思温道:“陛下,这宗羽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是不可多得的良臣,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应该慎用,他毕竟是南朝汉人,一旦让他羽翼丰满,若是发动叛乱自立为王,试问我们大辽还有谁可与之匹敌?” 耶律贤皱着眉头,思索良久,萧思温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虽然其中不乏萧思温担心自己职位受到影响而有些私心在内,但养虎容易,伏虎难这个道理也是实情,若宗羽二十年后发动政变,这时候萧思温、穆述里这些重臣良将都已然老迈,放眼朝中诸位大臣,还能有谁是宗羽的对手,这样的事情不得不防。 “来人,传令下去,慕容德此番奉命行刺耶律康,不幸被俘虏,但仍不失英雄之气,朕将其改封为北护卫太师,留守朕御前护卫。” 萧思温拱手笑道:“陛下英明,宗羽、慕容德二人情同兄弟,二人都是重情义之人,陛下只要将慕容德在北院作为人质,那宗羽自然不敢放肆。” 慕容德接到耶律贤的命令,生气的将圣旨仍在一旁,满腔怒火道:“这是什么狗屁圣旨,皇帝的命令都能朝令夕改,这还有什么道理!” 宗羽坐在一旁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这道圣旨意味着耶律贤对自己起了戒备之心,担心自己在南院私自发展势力,留在北院又担心自己太过突出,影响朝堂上的稳定,故而将慕容德留在北院,而且从南府副相降为北护卫太师的闲职,只是作为朝堂的护卫,可谓是用心良苦。 第192章 南院王府任宰相 宗羽看了慕容德一眼道:“你先不要心急,眼下云瑶还在北相府,你留下来至少可以照顾她一下,此刻南院还在耶律长戎的控制之下,前往南院任职也是危险重重,等我在南院站稳脚跟,再想办法将你们接回析津府。” 慕容德惊讶的问道:“你还真打算在契丹做什么南府宰相?我们不是说好来这里找云瑶的吗?现在云瑶也找到了,我们该返回大宋去了,怎么做起这劳什子契丹宰相了?” “慕容德,大宋已经在到处通缉我们了,我们此时回大宋无异于自投罗网,还不如暂且安心留在契丹,待日后有机会再返回大宋。” 苏雪道:“慕容公子,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难道真的要回去过那种提心吊胆,流落江湖的日子吗?你真的忍心云瑶姑娘跟着我们一起受苦吗?” 慕容德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有话说了,自己虽然心里始终认定自己是宋人,可大宋朝廷已经把自己当做叛贼,慕容家更是同自己断了关系,将自己逐出家门,自己在契丹尚不但不用过逃亡的日子,还可以出入朝堂确实比在大宋好的多。 “好,我同云瑶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这次我不能同你一起了,你们自己保重!” 宗羽去南院也不能双手空空的去上任,特意请耶律贤派遣自己一支兵马带去南院,而这支领军的将领正是小将军罗冒。 罗冒知道宗羽是自己师父的朋友,一路上对宗羽毕恭毕敬,宗羽见罗冒有些拘谨,笑道:“罗将军,我宗羽长相很吓人么?” 罗冒瞪大眼睛,不知宗羽为何突然这么问,急忙回答道:“不,不!大人不但相貌生的英俊,身上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宗羽拍了拍罗冒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这么紧张,我虽然同你师父有过一面之缘,你也不用这般对我恭敬,你自然一些便好,就像当时我第一次见你那般。” 罗冒道:“大人,罗冒敬重大人并非完全因为家师的原因,更是因为大人的武功属下十分佩服,如果大人能传授给属下几招剑法更是感激不尽!” 契丹不似中原武林门派中有那么多的讲究,弟子可以学习其他门派的功夫,只要学习的好了,师父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还会十分高兴。 宗羽哈哈笑道:“原来你是打着学艺的主意呢,只要你愿意,等到了南院闲下来,我教你几招我师父的剑法。” 罗冒一听高兴的心花怒放,见宗羽虽然面相威严,但相处起来却是十分随和,渐渐也放开了性子,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宗大人,我听朝中的那些人说你的师父是中原武林里十分厉害的大人物,不知道他老人家在什么地方,等有机会你也带我去拜见一下吧!” 宗羽笑道:“你不会又在打我师父的主意吧,我可告诉你,我师父的脾气可是十分古怪的,行踪飘忽不定,别说你找不到,就是我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里。” 罗冒点点头,哦了一声,接着问道:“听说你们南朝人十分注重礼仪规矩,武林中门派规矩更是森严,你这样私自教授我武功不会犯门规戒律吧?” 宗羽笑道:“我现在是在契丹,是大辽的南府宰相,难道你心里还把我看做南朝人,把我当成一个外人?” 罗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宗大人切莫误会,罗冒失言了,在我心里大人自然是我们契丹人。” 两个人说话间前面出现一队人马,为首将领看了一眼宗羽后面士兵手臂上的刺青,上前拦住宗羽道:“末将析津府守将乌脱,敢问大人入城有何要事?” 罗冒挺身上前喝道:“这位是陛下亲封的南府宰相宗羽,尔等还不速速迎接宗相爷入城!” 乌脱拱手道:“相爷息怒,末将奉南院大王命令在此守候,未经大王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城,还请诸位暂时在此等待,等大王允许后再请诸位进城。” 罗冒道:“大胆,南院大王耶律康已经遇刺身亡,新任大王必须经陛下赐封方可,何人敢如此大胆竟然敢自封南院大王?” 乌脱冷眼看了罗冒一眼,命人守候在此,自己调转马头回城内向耶律长戎禀报。 耶律长戎听到耶律贤派人来接任南府宰相,惊吓的站了起来,急忙问道:“对方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对方约有五千精兵,为首是一个叫宗羽的,领军的是北院小将军罗冒,大王我们如何应对?” 耶律贤一听对方只有区区五千人,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拍桌子怒道:“放肆!区区五千人就敢来我南院抢夺宰相之位,简直是欺人太甚,对了,你刚刚说那个想要做南院宰相的叫什么名字?” 乌脱老老实实回答道:“宗羽!” “什么宗羽!这个家伙简直是欺人太甚,刚刚刺杀我父亲,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来人给我点备兵马,随我出城去擒拿这狗贼,我要用他的人头来祭奠父亲的英灵!” 方鸣升急忙阻止道:“大王请息怒,宗羽来南院刺杀大王,我们并无确凿证据,我们若冒然抓人,恐怕会给上京朝廷留下口实,到时候他们借口出兵南下,我们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宰相王齐听到有人过来抢夺自己宰相的位置,现在恨不得宗羽立刻死去,上前说道:“大王,这宗羽欺人太甚,我们若不给他点颜色,他还以为我们南院王府无人!” 耶律长戎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头脑简单,与其父亲相比相差那是天地之别,根本不适合做南院大王,听到王齐这样一说心里又没了主意,问道:“王相可有主意治治那宗羽,挫挫他的锐气?” 王齐道:“既然他有皇命在身,微臣自愿辞去左相之职,我们可让他做个有名无实的北府宰相,同时命宗羽上书给上京耶律贤,请求赐封大王为南院大王,这样作为交换,我们日后便可名正言顺的掌管南院大权!” 方鸣升思躇许久,点点头,拱手道:“王相爷,此计甚好,若能名正言顺的赐封,那南院的军心也可稳固。” 耶律长戎喜道:“此事就按王相说的去做,只是要委屈王相退居副相之位了。” 王齐道:“微臣有何委屈,不过名头变了一下而已,北府宰相的权利还是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任他宗羽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耶律长戎道:“来人,给宗羽在王府对面找三间草房,就当是本王赐给他的宰相府!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乌脱领命后退出,回到城外,撤回士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末将恭请宗相爷进城入府!” 第193章 大辽陋室宰相府 宗羽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南相府,泥土砌筑成的院墙破败不堪,门头歪歪扭扭的似乎一阵风就能给吹倒,两扇木门也是千疮百孔,门头上横挂着着一块不知何处找来的木板,虽然是新挂上去的,但也是歪歪扭扭的挂在那里,上面写着宰相府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南院大王耶律长戎题赠。 罗冒是个急脾气大骂道:“这耶律长戎简直欺人太甚,这不光是在打我们的脸,更是在打陛下的脸面,我们去找这狗东西理论去!” “罗冒,既来之,则安之!若是我们连这点委屈都受不得,那陛下派我们来还有什么意义!” 罗冒叹口气,扭过头道:“难道我们一来就要受耶律长戎这般的羞辱,要受这样的鸟气!” 宗羽淡淡说道:“能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开怀大笑,你吩咐兄弟们在附近安营驻扎,每日操练戒备,我且要看看这耶律长戎还有什么本事!” 宗羽下马来,用手一推那两扇木门,瞬间落下一头灰土下来,吓得宗羽赶紧躲开了,罗冒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跟着宗羽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情景更是惨不忍睹,一股牛羊的骚臭气迎面而来,院子内以前是圈养牛羊的地方,地方到处都是牛羊的粪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罗冒捂住鼻子,赶紧扭过头去,一脸嫌弃的骂道:“这群混蛋,竟然找了个羊圈来给大人住,我们真要住在这里吗?” 宗羽眼睛里透着寒光,眉头皱在一起,拳头攥的关节嘎嘎直响,冷声道:“罗将军,派人将这里打扫一下,置办几张桌椅、笔墨、床榻今夜我要住在这里。” 罗冒见宗羽动了火气,也不敢再多说话,急忙出去找了几个士兵过来将房间打扫出来,又命几个士兵去置办桌椅、笔墨等物品。 “将军,这宰相大人也太窝囊了,南院的那群人都如此羞辱我们了,他怎么还能忍受的了,换做我早拿刀跟他们拼命去了。”一个随行的士兵拉住罗冒抱怨道。 契丹实行南北两院制,虽然名义上南北两院是一样的,但无形中还是形成了北贵南贱的局面,北院的官员、士兵向来看不起南院的人,所以随行的北院士兵都感觉自己受了侮辱,暗地里笑话宗羽没有胆气。 罗冒面色一变,拍了那士兵脑袋一下,骂道:“胡说什么!你还挺有胆气,知道为什么人家能做宰相,你只能做个大头兵了吧,这就是差距!宗相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你有什么资格笑话人家!” 那士兵讨好道:“我哪里敢笑话相爷,我这不是替相爷抱不平嘛!” 罗冒没好气的骂道:“滚!什么时候轮到你给相爷打抱不平了!” 十几个士兵收拾到天黑才将屋子打扫干净,宗羽进去之后,左右看了一眼,屋子打扫的还算干净,虽然简陋,但是比起在江湖上露宿荒山野地要好多了。 苏雪找来熏香在屋子里燃起,又找来水和麻布将桌椅重新擦拭一番,给宗羽泡了一壶茶,说道:“公子,还算先坐下来喝杯热茶吧!” 韩六打量了一番,笑道:“公子,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简陋的宰相府了,若是做官的都有公子这份清廉,天下何愁不四海升平啊!” 宗羽笑道:“连韩六哥你也来取笑我了,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身居简室,一样可以纵横捭阖,掌控这南院的各方势力,岂不也是一件乐事!” 苏雪倒是也很乐观,笑道:“公子说的对,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相信公子在这草庐之中定可以斗转乾坤,立足这契丹朝堂。” “既然苏雪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我韩六就同公子一起卧薪尝胆,他日横扫契丹朝堂!” 宗羽抱歉道:“只是有些委屈阿然和苏雪在这样的地方待一段时间了!” 公孙然道:“宗师兄,我们这一路什么样的苦头没有吃过,这样的环境已经很好了!” 这三间草屋地方狭小,宗羽自己住了一间,苏雪、公孙然共用了其中的一间,韩六总不好睡在客堂,只好出去同罗冒他们睡在帐篷里。 罗冒见韩六走了进来,惊讶道:“韩六哥,你怎么过来了?” 韩六找个空铺躺了下来,喊了一声舒服,回答道:“那宰相府里哪里还有我睡觉的地方,让我知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非要狠狠打他一顿不可!” 罗冒翻身坐起来,好奇的问道:“这么说,那里面就宗大人和随行的那两个姑娘在一起了?” 韩六蹭的一下翻身坐了起来,对罗冒警告道:“罗冒,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想打她们的主意,否则别怪我韩六翻脸!” 罗冒哈哈笑道:“韩六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这苏雪姑娘和公孙姑娘两个人都一直跟在宗大人身边,总不是两个人都喜欢他吧?” 韩六一听罗冒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顿时放下心来,白了他一眼道:“这美女自古都是爱英雄,我们公子那算不上英雄,这天下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我家公子吧!这样的人别说漂亮姑娘喜欢,就是大男人也喜欢啊!” 罗冒撇撇嘴道:“我不喜欢,但我嫉妒,想我罗冒也是一表人才,怎么没见有姑娘上赶着喜欢我呢!” 耶律长戎端坐在堂上,看着宗羽站在下首,想起他将自己掳走,将自己父亲杀死,还防火差点烧了王府,恨不得上前去将他碎尸万段。 “宗相爷,一路远道而来辛苦了,昨夜休息的可好?”耶律长戎一脸假笑的问道。 宗羽同样回以假笑,拱手道:“多谢大王挂念,在下休息的非常好,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听闻大王前段时间被人从王府掳走,不知大王夜里睡得还好?” 耶律长戎见宗羽明知故问,故意出言讥讽自己,但自己又不好当场发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第194章 当街断案真宰相 “宗相爷,大王听闻相爷要来,特意命我等连夜为您准备府邸,大王还亲自为相爷题写匾额,这份殊荣在北院可是头一份呀!”右相王齐出言讥讽道。 宗羽冷冷看了王齐一眼,看来这样的馊主意就是此人想出来的,以此看来此人定是度量狭小、目光短浅之人,就算是与自己为敌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宗羽对大王的这份恩赏可是铭记在心,既然王大人如此羡慕,这样的殊荣他日定会落在王大人头上的!” 王齐面色一变,狠狠瞪了宗羽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方鸣升没想到这宗羽不但武功厉害,这嘴上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对他更是不敢小觑。 宗羽见众人不再说话,站出来上前将一份折子递了上去道:“臣在上任的路上见南院辖内的百姓都苦于赋税太重,徭役繁重,特请大王可以将南院辖内赋税减免两成,三年内不再征民服徭役,以休养生息。” 南北两院赋税实行自治,但南院每年都要上缴一定数量的金银牛羊马匹给上京,这些年南院虽然兵力强盛起来了,但辖内的赋税也增加了不少,百姓更是苦于服徭役,各部落早已是怨声载道。 此事本来王齐和方鸣升都在准备减免赋税的事情,也曾口头禀告过耶律长戎,只是对于减免的程度尚未最终确定,没想到被宗羽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耶律长戎也想趁着减免赋税安抚人心,此时却是骑虎难下,若是减免赋税反而替宗羽落下了现成的好处,不减免自己又无法借机安抚人心。 于是狠了狠心,将折子仍在地上,不屑的说道:“宗相爷真是好大的口气,减免赋税这南院的二十万大军粮饷你给本王解决?这南院上下这么多官员的俸禄你给本王去筹借?” 王齐上前附和道:“大王息怒,宗相也是一番好意,初来乍到,难免急于在朝堂有所建树,结果却是哗众取宠了。” 宗羽斜眼扫了王齐一眼,开口说道:“既然大王另有难处,那确实是宗羽考虑不周全了,这件事就此作罢了!” 过后罗冒不解的问宗羽道:“大人,末将实在看不懂你在堂上所说的,这减免赋税是一件好事,为何耶律长戎刚刚一出言反对,你就自己先将此事否决了呢?” 这朝堂之事比起沙场征战虽然少了刀光剑影,但其中的斗智斗勇,阴谋诡计却是比沙场征战更甚,今日宗羽在堂上的这番言论,不出两日便会传遍南院的各路州府,更会让许多百姓和部落的首领知道。 那些部落的首领和百姓知道耶律长戎否决了减免赋税和减少徭役的提议,自然会对耶律长戎这个南院大王更加失望,甚至还会起兵造反。 “那万一耶律长戎不上当,他同意了你的提议那怎么办?” 宗羽笑道:“同意就更好了,我在南院顺势建立了威望,传出去之后那些部落首领和百姓也会感激我的,这样稳赚不赔的生意怎么能错过。” 罗冒挠挠头道:“你们这些人活的真累,看我自由自在的多好!” 宗羽的南相府门前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在对着草房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讥讽,见宗羽从王府回来了,像是看怪物一般都跑到前面过来看宗羽是什么样的人。 南院统军使褚良才骑着高头大马见宗羽回来了,喊住宗羽讥讽道:“宗相爷,褚某还未恭贺相爷乔迁之喜,不知可否让我们进府里开开眼界?” 宗羽淡淡说道:“既然大家这么好奇,我这南相府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今日大家可以尽情参观,不知析津府的其他官员是否也敢效仿宗某以示清廉?” 在场的百姓不明就里,自然对宗羽的提议欢呼雀跃,那些高门大户平时在门前走都怕犯了规矩被责罚,现在居然还有机会去参观,自然都是鼓掌欢迎。 在场那些做官的本想出来看热闹,没想到反而被宗羽给将了一军,自己府中是什么情况最是清楚,若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被传扬出去,就算耶律长戎不治罪,那些平民百姓也不会放过自己,不等宗羽开口,早就悄悄溜走了。 王齐为了架空宗羽手中的权利,早就暗中知会下面的官员不得同宗羽来往,南院辖内的大小事务都按照原来的样子禀报给王齐过目,然后挑选出重要的事情上报给耶律长戎,其他事情则是由王齐自己批复。 宗羽见那些官员除了看自己笑话,基本上都是远远躲着自己,这南院的所有事务都让自己插不上手,宗羽干脆落得清闲,从王府回来直接回家,见门口聚了这么多人计上心来。 宗羽命罗冒搬出一张桌子出来,自己端坐在前面,告诉在场所有人,自己要在相府门口当街办案,但凡有处事不公,徇私舞弊,无冤可申者皆可来相府门前向自己禀报,自己定会秉公处理。 大家都觉得此事新鲜,这析津府近来这稀奇事是越来越多了,先是耶律康离奇被刺杀,接着又来了一个草民南府宰相,更离谱的是这南府宰相竟然要当街断案伸冤。 起初大家都在一旁看热闹,这时候人群有一个老汉见这宗羽不似开玩笑,大着胆子上前跪下喊冤。 宗羽等了半天总算是见到一个敢来伸冤的了,急忙让罗冒将这老汉扶起来,说道:“老人家不要心急,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本相自会替你主持公道!” 这老汉姓孙,家中只有一个独女,年方十七,生的十分貌美,孙老汉夫妻二人虽然清贫,但却将女儿视作掌上明珠,请来先生教授琴棋书画,希望将来能找一户好人家,没想月前上街被析津府防御使冯青山的儿子冯宝宝看中,不由分说直接给抢回府里去了。 这冯青山虽然姓冯,但却是契丹人,孙老汉是汉人,去了析津府衙门告状,不但输了官司,赔了女儿,自己也被毒打一顿,不敢再惹冯家,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 起今日上街见到众人围观,本想过来看个热闹,没想到却是宰相大人当街断案,于是鼓勇气上前喊冤,希望宗羽可以帮自己救出女儿来。 “罗冒,你带领一队人马将那冯宝宝给我押到这里来!” 罗冒一听赶紧上前,附在宗羽耳朵上悄声说道:“宗大人,我们去抓人合适吗?这些案子可是析津府府尹的分内之事,咱们是不是再慎重一下!” 第195章 不惧权贵留清名 宗羽眉毛一挑,不悦道:“还慎重什么!不过一个防御使的儿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给我速速把人抓来!” 罗冒见宗羽要发火,只好硬着头皮去抓冯宝宝,这厮经常混迹烟街柳巷,找他倒是没有费什么功夫。 冯宝宝见这些人是北院的士兵立刻吵着要见析津府的府尹冯青原,甚至还对这些士兵拳脚相向,这些北院的士兵岂能惯着南院的一个二世祖,不由分说上前一通好打,像拖死狗一般将这冯宝宝给拖了回来。 冯宝宝见宗羽坐在上面,不知是怎么回事,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抓我来做什么?” 罗冒上前一脚将冯宝宝踢的跪在地上,喝道:“大胆,这是新任的南府宰相宗大人,见了宰相大人还敢不下跪!” 冯宝宝一听宗羽就是新任的南府宰相,不屑的说道:“什么狗屁宰相,你不过就是个空架子宰相,你在南院就是个笑话,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你们连我都敢抓,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冯宝宝,既然本相敢抓你过来,自然不会怕你那防御使父亲,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谁是笑话,来人!给我狠狠打二十军棍!” 这些北院的士兵早就看冯宝宝不顺眼了,这些天住在这里窝了一肚子火,这下正好出口恶气,下起手来那自然十分卖力,二十军棍下来,这冯宝宝屁股早已皮开肉绽,趴在地上直哼哼,再也不敢嚣张了。 宗羽派人去冯青山府上报信,让他府里带着孙老汉的女儿来宰相府赎人,冯青山一听有人敢抓自己的儿子,立即命令府上的护卫集合,带着府中的护卫向宗羽的草房杀了过去。 宗羽门前看热闹的人群见冯青山带着家丁护卫怒气冲冲的杀了过来,吓得纷纷躲在一旁。罗冒见冯府带着人过来了,立刻命令随行士兵将其拦住。 冯青山指着宗羽质问道:“姓宗的,你真以为自己是南府宰相了,在南院你连一个草民都不如,我劝你还是乖乖放了我儿子,以后夹起尾巴做人的好!” 宗羽也不生气,淡淡说道:“你儿子强抢民女,依律杖责五十,我不过才打了二十军棍,你要是嫌冯宝宝命长,本相这就命人补上那三十军棍!” 冯青山听宗羽拿儿子要挟自己,立刻怒道:“我儿子是契丹人,抢个汉人的女儿做小妾已经是抬举他了,难道我契丹人的命还不及一个汉人的命贵重?” “放肆!陛下曾三令五申任何契丹贵族不可恃宠而骄,无论契丹汉人都一视同仁,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族都不可罔顾律法,冯青山你这是公然藐视陛下的圣旨,你可知这是杀头灭门的大罪!” 冯青山被宗羽反驳的哑口无言,这些话确实是耶律贤说过的,虽然南北两院分治,但谁也不敢公然反抗耶律贤的旨意。 “宗相爷,小儿之所以如此顽劣,都因冯某教子不严,还请大人看在犬子初犯的份上,减免他剩下的刑罚,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宗羽见冯青山开始服软,也不好再继续为难他,让他把孙老汉的女儿领来,将冯宝宝责骂一番,让冯青山抬着儿子回家去了。 孙老汉父女二人终于团聚,惊喜之外不住的向宗羽跪下磕头,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见宗羽真的是要当街断案,那些家中有冤屈的人纷纷跑来伸冤,不过几日的功夫,南院宰相身居陋室,当街断案的名声就传遍了南院,甚至连北院那边都听说了。 相比之下冯青原这个析津府的府尹就无事可做了,风头都被宗羽给抢了过去,这析津府大小官司都跑到宰相府门前去断了。 “这个宗羽到底想干什么?放着好好的太平宰相不做,非要当街断案哗众取宠,这个人还懂不懂官场规矩,还懂不懂的为官之道!” 冯青山正愁上次吃了亏无法打击宗羽,见堂兄也对宗羽满腹怨言,趁机上前说道:“大哥,这宗羽如此做根本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若再继续纵容下去,恐怕日后这析津府都只知道南院宰相,不知还有你这个析津府府尹了。” 冯青原这时候早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经冯青山这样一通挑唆,拍案而起,怒道:“他宗羽私设公堂,肆意折辱官员百姓,看我不奏他一本!” 宗羽当街断案这几日来,许多的城中恶霸劣绅,豪强酷吏都被宗羽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一时间整个析津府社会风气大变,那些胡作非为的官二代,富二代都收敛许多,生怕惹上宗羽这冷面瘟神,沾上晦气。 宗羽从王府商议事情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门前断案,忙的连口水都没有顾上喝,苏雪把茶都换了好几次了。 “公子,这么长时间了你滴水未进,还是喝点茶休息一下吧!” 宗羽这会儿喉咙都要冒烟了,接过茶水顾不得烫嘴,更顾不得形象,一饮而尽,将茶盏递给苏雪道:“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在等着我替他们申冤做主,我们必须要竭尽全力,多断一桩是一桩!” 罗冒笑道:“大人你有所不知,现在咱们宰相府的名头可是响的很,连下面州府的人都跑来请大人断案,现在城里那些恶霸、恶少、昏官、庸吏听到大人的名字都脸色大变,他们背地里都叫你冷面瘟神,谁遇到谁就要倒霉了!” 公孙然掩嘴笑道:“冷面瘟神这个名字起得好,同宗师兄倒是很般配!” 宗羽笑道:“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说真话,断了这么多案子,看那些受了冤屈的百姓都能高兴而归,我反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成就感。” “大人断了这么多案子,我们也抓了不少恶人,正好把他们抓起来给我们做免费苦力,现在军营里的那些粗活都让这些囚犯来做了。” 罗冒军营里抓了不少恶人回来,有的所犯较轻,责打几军棍给他留个教训就放走了,罪行较大者,则关押在旁边的军营里,每天做些洗马、喂马、打扫房间、马圈的苦力活,罪行再大者则拉出去斩了。 那些官员宗羽没有权利免去他们的官职,干脆只要不是犯了死罪直接一通军棍伺候,这样一来,那些犯了事的官员见到宗羽也不敢嚣张,无形中宗羽在南院的官场中树立了威信。 第196章 当街断案起冲突 冯青原带着一群府衙的官兵将宗羽门前的人全部驱赶开,宗羽眉头一皱,见那为首之人的官服得知这是府尹冯青原。 罗冒这支军队只听从宗羽的指挥,见有人前来捣乱,点齐一小队人马将析津府府衙的官兵团团围了起来,这些北院士兵都是精挑出来的精锐,而冯青原带来的人都是普通的衙役,还未开战,这些衙役就吓得面如土色。 冯青原自知硬来是行不通了,开口向宗羽喊道:“宗相爷,这析津府的案件裁断本是我府尹分内之事,你这样越俎代庖恐怕有些不妥吧!” 宗羽装作不懂道,反而质问道:“有何不可,本相职责便是协助大王处理军政要务,监督下面一干官员的作为,冯府尹你辖内存在这么多的冤案、错案,本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故而不得已自己出手,你不仅反省深思,反而带着属下气势汹汹的跑来向本相兴师问罪,你这样的品行如何能担得起府尹这份重任!” 在场的那些契丹士兵和百姓都不禁为宗羽喝彩鼓掌,纷纷出言支持宗羽,说宗羽是南院朝堂最廉洁的官员。 冯青原脸色涨得通红,宗羽说的这些话自己根本无法反驳,早就听说宗羽是个厉害的角色,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冯青原却有不想失了颜面,硬着头皮顶撞道:“宗羽你虽然名义上是南院的宰相,可真正有没有宰相的权利你我十分清楚,还有你想罢免我的职位,恐怕要先经过大王同意才行,这不是你一个挂名宰相能说了算的!” “放肆!冯青原你可知你这番话对大王而言可是灭顶之灾,我乃陛下亲封的南院宰相,大王都不敢说我是个挂名宰相,你这样说置大王于何地,难道你认为大王是在违抗陛下的旨意,意图不轨?” 宗羽说的疾言厉色,冯青原暗自懊悔自己只图一时口快,结果失言被宗羽抓住了把柄,当场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自己就算矢口否认也不行了。 “宗相爷请息怒,下官一时失言,还请相爷多多海涵,相爷当街断案一番苦心,真让下官惭愧的无地自容,求相爷再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冯青原吓得跪在地上求宗羽放过他,万一宗羽抓住此事不放,就算是耶律长戎也不好保住他平安无事,无论是丢了性命,还是丢了官职,这都是冯青原害怕的,迫不得已只好乞求宗羽放过自己。 “本相念在你也是无心之失,这次暂且绕过你,下次若再被我抓住,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带上你的人快快走吧!” 冯青原如闻大赦,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急急忙忙带着手下那些官兵、护院离开,并告诫众人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罗冒高兴的说道:“大人不但武功厉害,没想到还生了一张能言善辩的铁嘴,冯青原这样难缠的角色在你面前都招架不住,看来我们这宰相府要热闹起来了!” 耶律长戎在王府中将方鸣升、王齐、庞翼虎一干心腹召集在一起商议如何对付宗羽。 “这宗羽来析津府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南院的百姓还有谁不知道他宗羽宗相爷大名的,那些官员见到宗羽都怕的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那些无知百姓更是他娘的可恨,竟然称他是当朝第一贤相!” 王齐上前道:“大王请息怒,这宗羽仗着手中有五千契丹北院的精锐,私设公堂,以当街断案为名,实则是在向下面的官员施压,一来赚了名声,二来让南院的大小官员不敢再小觑他宗羽。” 耶律长戎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不都是废话么!这些难道本王看不出来,王相爷,你也是当朝的相爷,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打压一下那个宗羽?” 王齐被数落了几句,脸上有些难堪,说道:“宗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主要是手中有五千精兵能让他调遣,不如我们找个理由让那五千北院士兵离开南院,这样他就是光杆一个,看他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方鸣升道:“王相的话正是关键所在,我们虽然没有给宗羽应有的权利,但此人手中握着重兵,这让我们对付他十分忌惮。” “好,明日我就把宗羽找来,让他将五千人马调离南院。” 耶律长戎这些人在一起密谋如何对付宗羽,殊不知宗羽这会儿也在忙着分解耶律长戎的势力。 西剌部是南院最大的一个部族,西剌部大王查合礼正在堂上招待宗羽,契丹贵族都喜欢喝茶,在契丹已经形成风尚。 “宗相从北院而来,是陛下信得过的人,不知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宗羽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停下来喝了口茶,喝完细细品味一番,道了声好茶。 查合礼本以为宗羽是来向自己求助的,见宗羽顾左右而言他,知道他这是在吊自己的胃口,这样一来查合礼反而摸不清他的来意。 查合礼不懂中原那些兵法韬略,自然不是宗羽的对手,终于沉不住气了,出声问道:“宗相深夜来我府上恐怕不是为了喝茶而来吧!还请相爷出言明示!” 宗羽放下茶盏,面色严肃的看着查合礼一字一顿说道:“我是来救大王性命的!” 查合礼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惊惶的站了起来,发觉有些失态,赶紧将脸上的恐惧掩饰过去,重新坐下来说道:“相爷真会开玩笑,我查合礼一来身体康健强壮,二来也没有什么仇家,何来性命之忧啊!” 宗羽不紧不慢的说道:“西剌部是南院的大部族,封地在所有部族中也是最大的,不但牛羊无数,盛产良驹,关键还有三万能征善战的儿郎,无论是南院大王,还是当今陛下都对大王另眼相看,我是担心大王站错了队,招来杀身之祸。” 查合礼面色不悦的说道:“我查合礼向来忠于陛下,西剌部更是每年如数向南北两院进贡牛羊马匹,难道有人谗言陛下想除掉我查合礼?” 第197章 明争暗斗惊朝堂 宗羽笑笑没有说话,叹口气道:“宗某可是带着诚意而来,大王却是不肯说出心里话,这便没有意思了,若是大王实在信不过我,那宗羽就不打扰了。” 说完宗羽起身作势假装要离开,查合礼面色一变,急忙拦住宗羽,请宗羽重新坐下,屏退左右下人。 宗羽笑了笑,知道查合礼要开口说心里话了,果然坐下没过多久,查合礼开口问道:“不瞒相爷,我西剌部此番真的有心归顺陛下,不知陛下对南院如何打算?” 宗羽也不跟查合礼兜圈子,正色说道:“南院现在是陛下的心腹大患,大辽要想安定,就必须由陛下掌控南北两院,这耶律康便是陛下派宗羽潜入南院刺死的,想必这些大王也是心知肚明,这耶律长戎陛下自然也不会放过!” 查合礼没想到宗羽竟然将刺杀耶律康的事情当面点破,尴尬的笑了笑道:“宗相文武双全,胆识过人,本王十分佩服,耶律长戎上书陛下请求册封为南院代大王,暂时打理南院王府的事情,不过昨日陛下已经册封耶律长戎为南院大王了,这又是什么用意?” “大王可听说过汉代淮阴侯韩信的故事?” 查合礼虽然久居大辽,但对中原的历史也知道不少,不明白宗羽要说什么,回答道:“淮阴侯韩信乃是汉高祖麾下一员猛将,官拜大将军,一生征战从未失败过,后来被怀疑谋反,而被吕后设计在未央宫处死。” 众人只知道韩信是汉代名将,为汉高祖刘邦立下汗马功劳,最后惨死未央宫,被一个女人用一把竹刀刺死。 其实刘邦一直都在防备韩信,特别是韩信攻下齐国之后,趁着刘邦立足未稳,要挟刘邦将齐国分封给他,封为代齐王。 齐国乃是战略要地,一旦韩信得到齐国,以韩信桀骜的脾气,刘邦更难驾驭,万一哪天惹恼了韩信,他一气之下投靠项羽或者自立为王,刘邦手下还有哪个大将能是韩信的对手。 刘邦当时正在对付项羽的紧要关头,听到韩信在后方狮子大开口,张口骂道:“韩信这个兔崽子,竟然要我封他做代齐王!” 张良,萧何一听赶紧对刘邦使劲使眼色,刘邦不亏是一代帝王,反应确实迅速,对韩信派来的人转口说道:“韩信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要做就做个齐王,还做什么代齐王,我刘邦能是这么小气的人么!” 查合礼听完若有所思道:“相爷的意思是陛下在用北院大王的名头来迷惑耶律长戎?” “耶律长戎比之其父耶律康简直天差地别,连韩信这样英雄了得的人物都被一个齐王的名头放下了戒备之心,最后落得惨死未央宫的下场,这耶律长戎本来就是没有进取之人,偏偏又十分贪婪,大王跟着这样的人岂不是性命不保?” 查合礼惶恐的起身向宗羽行礼,说道:“本王多谢相爷救命之恩,还请相爷向陛下表明我西剌部族的忠诚之心,陛下若有吩咐我西剌部族万死不辞。” 宗羽急忙站起身来扶起查合礼,二人坐下来又谈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宗羽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见天色不早向查合礼告辞离开了。 耶律长戎假模假样的看着方鸣升递过来的公文,说道:“宗相,你在北院带来的五千精锐在我南院地盘实在有些不妥,南北两院的士兵向来分开治理,这些人若是在南院久了容易引起其他士兵的不满,再说供养这五千人也是一项不小的支出,不如让他们回去吧!” 宗羽道:“大王,这五千人马乃是陛下一同派遣来南院的,这支人马特命由我一人掌握指挥,所需军饷都由北院支出,不会给大王造成困扰的。” “宗相乃是南院的宰相,自然要听从我南院的安排,我南院的宰相向来不干涉军事,所以还请宗相不要让本王为难。” 宗羽从身上掏出一封尚未开启的圣旨,向耶律长戎说道:“大王,这是陛下临行前交给我的一道密旨,上面写明如果这五千大军有所异动,将由我代行南院枢密使一职,接管南院的兵马指挥。” 耶律长戎没有料到宗羽还留了这么一手,这样一来这五千大军还不能轻易让他调走,万一这家伙接手枢密使再施展些手段这岂不是更加糟糕。 耶律长戎当了这个南院大王虽然也有些贪心想同自己父亲那样不怎么听朝廷的调遣,但又生性胆小怕事,不敢公然惹怒耶律贤。 方鸣升站出来说道:“宗相爷,这南北两院的枢密使一职向来都是由契丹人担任,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相爷虽然才德兼备,但也不能公然坏了规矩吧!” 王齐也应和道:“大将军说的有理,陛下日日劳心国家大事,有可能忘记了先祖的规矩,但我们做臣子的不能装作不知道,这岂不是对大辽不忠,对太祖皇帝不敬!” 宗羽道:“诸位同僚言之凿凿,那么太祖皇帝创业之初可知大辽有今日之盛世,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大辽的国号,最初可是称作契丹,为何后来又要改称大辽?太祖皇帝在世时候重要的职位都是由契丹人担任,可为何今日王相可以坐上南院右相,齐将军又能做到大将军统帅千军万马?” 这番话反驳的王齐、方鸣升等人无言以对,这契丹连国号都能更改,这由汉人担任枢密使也不能算是什么大事了。 宗羽见大家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正所谓天道有变,墨守成规只能让我们错失良机,大辽之所以分为南北两面官制,为的就是可以适应南北两面的不同文化差异,正是大辽后面的历代帝王顺应时势方才造就今日的盛世!” 王齐一脸假笑道:“宗相爷果真是生了一张巧嘴,我王齐自负满腹经纶,饱读诗书,遇到相爷这般诡辩之人也是自叹不如啊!” 耶律长戎见自己绝计是讨不了便宜了,于是在中间开始和稀泥,讪讪笑道:“诸位的辩论精彩绝伦,不愧是我大辽的名士,大家无论南院北院的士兵,都是我大辽的臣子,还分什么你我,此事不过是本王一时心起,随口一提罢了,此事就此作罢吧!” 第198章 门庭若市羽翼丰 耶律长戎回到内府气的大发脾气,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茶水、碎片溅了一地,王齐、方鸣升等人站在一旁直皱眉头。 “这个宗羽简直是越来越过分了,本王不过就是想调走五千兵马,他竟然要我拿南院枢密使来换,真是欺人太甚!” 方鸣升道:“大王,这宗羽背后是耶律贤在给他撑腰,我们在南院虽然占尽天时地利,但却不及宗羽占尽了人和,他看似孤身一人,背后却是有棵大树,加上这一个月以来他攒下的名声,我们确实大意了,现在想要动手根本不可能!” “方鸣升你怎么也来说这些屁话,这些东西本王现在看的一清二楚,你们平常一个个不都是能说会道的,今日怎么遇到那宗羽都变成了哑巴,我父亲当初怎么眼瞎信了你们这些怂包!” 就算是耶律康在的时候,面对王齐、方鸣升也要留上几分颜面,耶律长戎性情暴躁,稍有不如意就对其谩骂、羞辱,方鸣升低着头,心里怒火渐渐上升,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 方鸣升出门后脸色铁青,回到家对夫人抱怨道:“这个耶律长戎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我一路扶持他能有今天,现在倒好,刚刚当上南院大王就开始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真是岂有此理!” 方鸣升的夫人虽然是一介女流,但见识却是很多朝廷大臣都不及的,一脸平淡的听方鸣升抱怨完,给他递上一杯热茶。 “老爷消消气,这耶律长戎本来就性情暴躁,出言有时候难免没有分寸,老爷是两朝重臣,何必跟一个稚子生气!” 方鸣升脸色一变道:“夫人,你怎么能说大王是稚子,他虽然资质平庸,但无论怎样都是朝廷赐封的南院大王,这话若是被人听去,我们方家岂不是要遭殃!” 方鸣升夫人摇摇头道:“妾身虽然是一介女流,但这朝堂之事也有耳闻,那宗相是陛下亲封的南院宰相,更是耶律贤的亲信之人,妾身观此人绝非平庸之辈,无论面相、才能、城府都是上上之人。” 方鸣升叹口气道:“夫人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用意?” “耶律康无论才能、气度、威望都不在耶律贤之下,但其子却不然,胆小贪婪,暴躁无能,这样的人如何同耶律贤相比,更何况耶律贤手下还有宗羽、萧思温、穆述里这些文武大臣相助,老爷难道想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方鸣升道:“夫人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这耶律长戎是个十足的草包,这南院早晚是耶律贤的囊中之物,不过我身上有着耶律康的烙印,早已经没有了退路,现在进退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扶持耶律长戎拼一把。” “老爷聪明一世,为何此时糊涂了,现在宰相府那三间草庐可比南院王府热闹多了,眼下宗羽虽然站住脚跟,但羽翼未丰,此时若老爷雪中送炭帮他一把,那不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方鸣升一直同宗羽不和,这要是突然跑去向宗羽示好,万一宗羽记恨自己不给好脸色,那自己还不成了这析津府的笑话,以后还如何面对同僚。 “夫人,不是我不想去找那宗羽,关键是我们两个向来不和,万一要是去了自讨没趣,被人羞辱一番还不如不去呢!” 方鸣升夫人笑道:“老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今日却退却了。我观那宗羽是成大事之人,但凡成大事之人绝非没有容人之量,老爷无论才能韬略都属上品,在南院军中的威望更是无人可比,他宗羽又怎会将老爷拒之门外。” 方鸣升这才将心放了下来,自己这个夫人看人的本事那可是一绝,从未看走过眼,事不宜迟,方鸣升决定连夜去宗羽府上一趟。 朝中那些大臣担心耶律长戎、王齐等人报复自己,白天不敢大摇大摆的跑去宰相府见宗羽,一到了天黑,宗羽门前的开始热闹起来,附近停满了马车、轿子,宗羽只有三间草房,里面容不下这么多人,大部分只好在外面排队等候。 度支使张近臣此时正在宗羽的客堂上,苏雪给宗羽、张近臣递上热茶,张近臣诚惶诚恐的站起来接过茶盏。 “多谢苏雪姑娘,有劳了!” 张近臣对宗羽身边的人早就打探清楚了,知道这苏雪是宗羽心腹,虽然名义上是婢女,但张近臣还真不敢把苏雪当场侍女看待,万一将来苏雪成了宗羽的夫人,给她得罪了,日后焉能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张近臣也是一个玲珑剔透之人,做人八面玲珑,原来讨耶律康喜欢,等耶律长戎上位后又深得耶律长戎的信任,一直在度支使这样的职位上待了十几年而不倒。 张近臣更是一个敏感的人,自从宗羽来到南院便在暗处观察宗羽的一举一动,见宗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这样下去耶律长戎这些人迟早要玩完,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过来向宗羽示好。 “属下深夜打扰,是想将南院的金银度支情况向相爷汇报一下,有不足之处,还请相爷指点,属下回去之后立刻着人改进。” 宗羽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度支一事一向由大王和王右相主管,本相就是有心想要替张大人分忧,恐怕也会惹得有些人不高兴。” 张近臣是何等聪明之人,听弦音而知雅意,立刻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两院度支、日常政务历来都是由两院宰相主管,他王齐不过是一个副相,是相爷的助手,自恃在南院门生故吏众多,公然不将相爷放在眼里,我张近臣早就看不下去了!之前都怪属下太过胆小,不敢同王齐争辩,没想到王齐越来越变本加厉的难为我们,还请相爷替属下做主。” 宗羽听到张近臣话说到如此份上,倒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姿态放低,果然是个能伸能屈的墙头草,这样的人虽然宗羽不喜欢,但这样的人不可不用。 第199章 宰相草庐最热闹 宗羽已经知道张近臣的来意,既然重要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宗羽便安慰道:“张兄的来意,宗羽已经明白了,你我同朝为官,都是为陛下尽臣子的本分,只要能让陛下少忧心,咱们做臣子的受点委屈也就忍了,但陛下看在眼里不会亏待我们的。” 张近臣闻言心中暗喜,宗羽刚刚开始自称本相,称呼自己为张大人,虽然看似对自己十分尊重,但这之间却隔着无限的疏远,隔着重重的戒备。 刚刚宗羽开口称呼自己为张兄,这便是宗羽在给自己放出示好的信号,说明他将自己看作了自己人,而宗羽不再自称本相,虽然少了几分威严,但让张近臣却感受到了自己的真诚,虽然只是称呼变了一下,其中蕴藏的深意却是很多,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算是亲近了许多。 更让张近臣高兴的是宗羽说两个人同朝为官,都是为陛下尽臣子的本分,意思就是宗羽要将自己引荐给耶律贤,自己身上耶律康的烙印就会被抹掉了,万一耶律长戎哪天被抄家,自己也不会受连累。 而宗羽说的那句做臣子的受点委屈也就忍了,但陛下看在眼里不会亏待我们,更是暗示张近臣继续保持现在的样子,不要与自己明面上走的太亲近,要当做宗羽的卧底,暗中向宗羽传递信息,等大事已成,宗羽会替自己向耶律贤请赏。 宗羽这段话若是被寻常的百姓听去,以为宗羽不过是在说些漂亮的官面话,是在训诫张近臣不要抱怨,其实真正在朝堂上的人一听便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方鸣升本以为自己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没有什么人了,没想到外面还是停了好几辆马车,不禁感叹世事难料,三个月前宗羽初来南院时候,大家还在看他的笑话,没想到现在却要深夜排队去仰人鼻息,想来还真是讽刺。 在外面等候的几个人都是朝中的几个重臣,平日在朝堂趾高气扬的朝中权贵,谁能想到竟然会深夜安静的在这里排队等候。 几个人见方鸣升过来了,虽然十分意外,也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急忙出来同他打招呼问候一声。 方鸣升的脸上也觉得有些尴尬,在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同这几位同僚打过招呼后本想在后面排队等候。 那几个人的官职比起方鸣升自然要差得多,不敢让方鸣升在自己后面等待,纷纷推让他先去见宗羽。 “大将军深夜找宗相定然是有要紧事情商议,我们几个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来宗相的府上拜见,今日得闲所以不好不过来拜访一下,还是大将军先请吧!” 方鸣升也想早点拜见完宗羽快点离开,见大家都推让自己,拱手向几个人谢过,说道:“方某确实有些要事同宗相商议,真的要谢过几位了。” 宗羽听到苏雪说方鸣升过来了,这倒是让他感到很意外,略一沉思,自己起身出去亲自迎接方鸣升。 方鸣升见到宗羽亲自出来迎接自己,暗叹自己的夫人看人真是从无差错,这宗羽果然是个厉害角色,看来自己的来意已经被宗羽猜测到了。 “方将军光临寒舍,当真是令我这宰相府蓬荜生辉呀!” 方鸣升拱手还礼道:“相爷客气了,方某深夜冒昧到访,真是打搅了!” 两个人嘘寒问暖几句后来到客堂坐下,方鸣升这是第一次来宗羽的宰相府,客堂上只有几把简单的桌椅,墙壁虽然粉刷过,但依然看着十分简陋。 “相爷身居陋室,这份清廉真是让人敬佩,这三间草堂虽然简单,却如蜀相卧龙先生的茅庐一般,不出草庐便知大辽天下之事,相爷真乃我大辽的诸葛孔明!有相爷是我大辽的幸事啊!” 平日里这方鸣升同自己唇枪舌剑逗的不亦乐乎,今日被他这么一通夸奖,反而让宗羽有些不习惯,看来这方鸣升也是心中有所动摇了。 “方将军过奖了,宗羽怎敢同卧龙先生相提并论,我在北院时候就知道方将军是我大辽的虎将,善兵法,精谋略,有将军镇守边关,赵匡胤虽然对燕云之地虎视眈眈,却一直不敢动手!宗羽对将军才是佩服的紧!” 宗羽同方鸣升都是狐狸成了精的人物,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却又偏偏不肯开口点破,两个人寒暄半天始终无人肯先说出自己的意图。 宗羽只好不动声色的端起了茶盏,轻轻喝了一小口,方鸣升见宗羽起了端茶送客的意思,心里开始着急起来,要是就这样走了,今天不就是白来一趟。 “宗相爷,今日方某来府上是有一事求相爷相助,不知可否坦然相告?” 宗羽面上仍无一丝波动,心里却是十分激动,方鸣升终于沉不住气开始要向自己妥协了。 “鸣升兄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只要有所吩咐,宗羽岂敢不尽力而为之。” 这一声鸣升兄顿时让方鸣升心里踏实了一大半,于是便向宗羽说出自己以前受耶律康胁迫,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只好跟在耶律康的身后,做了不少有违君臣之礼的事情,现在耶律康已经死了,自己不想再受耶律长戎的控制,想请宗羽出手助自己摆脱耶律长戎的控制。 反正现在耶律康已经死了,方鸣升索性将所有事情都推到耶律康的头上,这样一来自己就会被人认为自己是被迫的,现在揭发出来,不但自己逃过一劫,还可以将耶律康谋反的证据当作给耶律贤的投名状,说不定还能得到封赏。 宗羽皱了皱眉头,故作惊讶道:“想不到这耶律康还真的有不臣之心,陛下对他如此隆恩厚待,竟然养出一只白眼狼!”方鸣升心道:“你可是真会演戏,这耶律康就是你刺死的,这会儿还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恶心。”方鸣升心里不舒服但是还不敢说出来,满脸堆笑道:“相爷,此事只有相爷才能保护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周全,求相爷万不要推辞,方某定感激不尽。” 第200章 相府密议遭泄露 方鸣升和耶律康的那些勾当早就被耶律贤安插在南院的奸细给传了出去,宗羽眼下确实需要方鸣升这样的盟友来支持自己,但又不能将此事办的太容易,否则方鸣升心里就容易失去对自己的那份敬畏之心。 “这谋逆可是杀头的大罪,宗羽不敢瞒方兄,我虽然是陛下亲信之人,但这样大的事情还真不敢轻易做主。” 方鸣升一听宗羽这样说,心里顿时你凉了半截,面色如土般问道:“相爷,我方鸣升虽然一时鬼迷心窍上了耶律康的当,还请相爷一定要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宗羽装作思考了一下,故作为难道:“我与方兄一见如故,虽然朝堂之上我们偶尔有些分歧,但方兄的事情就是我宗羽的事情,他日我定将将军今日之言传于陛下知道,让陛下知道将军的一片忠心。” 方鸣升目的已经达到,自己身上耶律康的烙印太过明显,虽然宗羽说的信誓旦旦,可说出来的话明面上却没有给出任何的保证,具体耶律贤会如何处置自己还要看后面宗羽的口风。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方鸣升寒暄片刻借故退了出去,出门后见天色已经不早,在门口等待的那几位大臣见被方鸣升碰到了,未免日后麻烦悄悄先离开,方鸣升出门后那些马车早就走光了。 方鸣升冷笑一声,暗笑这些大臣真的是墙头草,没有一点骨气,可回头一想自己不也是这样,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谁又能不去低头。 第二天,方鸣升神采奕奕的穿着崭新的官服去王府议事,还没走到王府门口,远远就见右相王齐在等着自己。 方鸣升急走几步上前同王齐打了声招呼。 “方老弟今日看来是心情不错,不光面相神采飞扬,这官服都换了件崭新的,难不成贵府上最近有什么喜事?不知是将军大人要纳妾,还是尊夫人又添喜了?” 方鸣升听出王齐话里讥讽的味道,猜测自己昨夜去找宗羽的事情被王齐知道了,看来王齐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方鸣升心里虽然不悦,但面上仍然笑呵呵道:“相爷真是说笑了,我老方都这把年纪了,还哪有纳妾娶小的心思,再说我家夫人的厉害咱们南院谁人不知啊!” 王齐见方鸣升故意在自己跟前装傻充愣,冷笑几声道:“听说方将军昨夜闻得夫人一番良言劝解,已经去咱们宰相府跑了一趟,看将军今天一早气色如此大好,想必昨夜促膝长谈的是十分畅快!” 方鸣升顾不得伪装,脸色瞬间变了几次,自己同夫人谈话这么秘密的事情都能传到王齐的耳朵里,看来家中安插了不少密探。 “王相爷消息真是灵通至极,方某真是自愧不如,但我还是奉劝相爷最好能收敛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王齐见方鸣升要离开,急忙将他挡在府外, “方鸣升,你真的以为耶律长戎就这么没有本事,耶律康早年间秘密训练一批武功高强的死士,这些人都被安插在各个南院重臣的家中,现在这些人都掌控在耶律长戎的手中。方将军,今日我同你说这些可都是肺腑之言,千万不要行差踏错半步。” 方鸣升心里早已是心惊不已,面上却依然丝毫没有任何波动,不悦的说道:“王兄这番话兄弟记在心里了,方某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若要有人敢动我家人丝毫,莫要怪我不客气!” 王齐冷笑一声道:“方将军不愧是沙场上走出来的人物,这份豪气和胆识王齐真是佩服,在下言尽于此,将军好自为之!” 耶律长戎没有其父耶律康的那份城府,方鸣升昨夜去找宗羽的事情早有方府的探子禀告给他了,此时见到方鸣升过来,见他还穿了一身崭新的官服,心里更加的不悦。 “方将军昨夜休息的可好?”耶律长戎阴阳怪气的问道。 方鸣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见耶律长戎这般冷漠,拱手道:“大王想必已经听说微臣昨夜去找宗羽的事情了,我只是想去打探 一下北院那边的口风,绝非像外边传言那般如此不堪!” 方鸣升索性先将此事说了出来,里面的内容真假掺半,耶律长戎冷眼瞧了方鸣升几眼,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让方鸣升先入座。方鸣升落座后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屏风后面有人影,心里一凛,暗呼一声好险,幸亏王齐今日在门前拦住自己说了那一番话,否则自己今日一个说的不好,就有可能被屏风后暗藏的刀斧手将自己当堂刺死。 方鸣升感激的看了王齐一眼,王齐仿佛不知道一般,一脸平静的转过头去。 耶律长戎趁机把身边的几个心腹又敲打了一遍,告诫他们不要有什么其他心思,自己现在已经被封为南院大王,手握十五万大军,就算耶律贤想要动自己也要掂量一番。 方鸣升心事重重的听完耶律长戎的训诫,一脸木然的走出王府,直到王齐拍了一下自己肩膀才反应过来。 “方将军何事如此伤神呀?” 方鸣升回过神,见是王齐,急忙拱手行礼道:“多谢王相爷救命之恩,若非今日相爷提醒,在下说不定已经命丧当场了,此恩在下永世难忘!” 王齐急忙扶起方鸣升道:“咱们都是同朝为官的兄弟,何必如此见外,若是兄弟他日逃过此劫,万望可在关键时候拉愚兄一把呀!” 方鸣升疑惑道:“相爷何处此言?” 王齐拉着方鸣升走远了一些,见四下无人这才停下来,压低声音说道:“现在这宗羽已经得势了,各州的知州有四成都已经归顺北院,投入宗羽的麾下,各部落的那些王爷也有不少已经同宗羽结盟,不是效忠耶律贤,就是声明两不相帮,可以说在南院宗羽现在已经做得了四五分的主了。” 方鸣升也叹气道:“我们的军中也有不少将领开始心思动了起来,暗中同宗羽、罗冒勾结在一起,这南院十五万大军,耶律长戎真正能调遣的,不过三四万人罢了。若非无计可施,兄弟也不会去找宗羽妥协。” 第201章 针锋相对成疑犯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罗冒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见宗羽正在安静的坐在桌子上看书,顾不得失礼,跑到桌子前拿起茶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幸亏茶水已经凉了,不然非把你烫伤不可!没了这张嘴看你还怎么咋咋呼呼的!” 罗冒将宗羽手中的书抢了过来,道:“外面都在传方鸣升昨夜已经来宰相府投靠大人了,这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我们是不是要出手帮方鸣升一把?” 宗羽淡淡说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心,继续安排人监视耶律长戎的一举一动,这家伙真要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了。” 罗冒心思一动,坐下来盯着宗羽好奇的问道:“大人,这方鸣升来这里投诚的事情是不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 “罗冒你知道为什么这历朝历代的文臣儒士反而比那些征战沙场的武将更不容易得到善终吗?” 罗冒被问的一头雾水,摇摇头道:“小将愚昧,还请大人明示!” 宗羽撇了他一眼,说道:“因为那些文臣好奇心太重、话也特别多!最不讨皇帝喜欢!” 罗冒白了宗羽一眼,这下明白,这宗羽是转着弯的说自己不像个武将,讨厌自己好奇心太重,话太多。 “这话当我没有问过,我还是干点武将该干的事情去吧!” 方鸣升同王齐道别之后,带着两个随从一起骑马回府,不料在半路突然射出十几支弩箭,方鸣升武功较高,从马上跃了下来,在地上翻身一滚,退到了墙角下面。 但那两个随从跟马匹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中箭后鼻孔流出黑血,显然这弩箭是萃了剧毒的。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敢当街刺杀朝廷命官,不想要命了吗?” 这时候巷子旁边的屋顶上跳出十几个蒙面人,根本不理会方鸣升说的话,举刀便向方鸣升砍去,方鸣升见对方使用的是契丹弯刀,便猜测是耶律长戎派来的人。 “我方鸣升去投靠北院也是迫不得已,他耶律长戎志大才疏,根本维持不住南院的局面,我们何必又要枉自送了性命!” 方鸣升虽然嘴上说话,但手底下却是不敢大意,一边拼死都这些刺客搏斗,一边伺机寻找机会逃跑。 这时候突然又从旁边的屋顶上跳出一人,方鸣升脸上现出惊讶之色,接着一股巨大的威压落了下来,天灵盖咔嚓的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了出来。 方鸣升不甘的看着对方,身子摇晃几下倒在地上,十几个黑衣人见方鸣升已经死了,迅速撤离现场。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罗冒又一边大喊,一边急匆匆的跑了进去,宗羽叹口气道:“罗冒,什么事情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大晚上的你让我看会儿都不能清静!” “我们被耶律长戎派兵包围了,看来他们是想要动手起兵造反了!” 宗羽笑了笑道:“若是换做耶律康我还真的会信,但这耶律长戎不到最后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同朝廷撕破脸面起兵造反的!” 宗羽起身出门,见带队的是南院枢密使耶律安,耶律安是耶律康的弟弟,也是耶律长戎的亲叔叔,耶律长戎很多事情都要靠耶律安来帮助。 耶律长戎下令将宗羽抓来,那些将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说话,都找个理由推脱,不敢去得罪宗羽,宗羽身后可是大辽皇帝。 “原来是枢密使大人亲自来府上了,宗羽未能远迎真是失礼了!” 耶律安冷哼一声,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宗相爷,今天傍晚方鸣升将军出了王府在回家的途中遇到刺客,不幸身亡,大王特命本枢密使前来带相爷去王府问话。” 宗羽惊讶道:“什么?你说方鸣升将军遇害了,这怎么可能呢,凶手抓到没有,是何人指使?” 耶律安道:“凶手已经跑了,是何人指使,相爷跟我去了王府就知道了!来人,给我把宗羽拿下!” “保护宗大人!谁敢上前格杀勿论!” 罗冒见耶律安派人上前拿宗羽,立刻命令身边的士兵刀剑出鞘,同南院的士兵对峙起来,一时间现场气氛十分紧张,稍有处理不慎便是一场恶战。 宗羽让罗冒把兵器先放下来,面色严肃的对耶律安问道:“看枢密使大人的命令是将宗羽看成杀害方将军的凶手了,不知可以证据?” 耶律安道:“我们在杀害方将军的现场找到了杀人凶手留下的弩箭,箭尾上刻着宗相爷的名字,所以相爷跟此事多少有些联系,故而要同我去王府问话,相信大王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罗冒大声骂道:“放屁!耶律长戎早就对宗大人怀恨在心,这么牵强的理由就想借机除去宗大人,简直是妄想!” 宗羽笑道:“耶律大人也是几十年的阅历了,请问可曾见过杀人凶手将自己名字留在现场等着别人去抓的?” 耶律安被闻得哑口无言,含糊其辞的说道“本官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相爷不要为难,否则真的冲突起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刀剑无眼万一伤到相爷更不好了!” 耶律安言语中充满了威胁的味道,罗冒身边的士兵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只待宗羽一声令下拼死护住宗羽突围出去。南北两院的士兵虽然都是大辽子民,但相互之间却是有着隔阂,北院士兵向来瞧不起南院的士兵,双方士兵并不是十分和睦,万一冲突起来两院士兵必然会如敌人一般厮杀起来。 宗羽站出来道:“我行的正,坐得端,只要南院所有文武重臣在场,我愿意同大家当场对质,让大家还我一个清白!否则谁若想强行将我带走,休怪我不讲情面!” 耶律安也是个墙头草,虽然手中握着权利,但生性胆小怕事,本来他也不想过来,但无奈耶律长戎非要他亲自前往,见宗羽铁了心要当着文武群僚对质,只好派人将此事先禀报耶律长戎再做打算。 宗羽说完转身回到草堂看书去了,罗冒带着人紧紧守在外边严禁任何人靠近半步。 韩六焦急的说道:“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火都烧到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看书!” “韩六哥,稍安勿躁,与其坐立不安,不如坐下来喝杯茶静静心!” 韩六叹了口气道:“这方鸣升明明都已经要归顺我们了,公子你不但将此事宣扬出去,还派人将他在回家路上刺死,结果还留下刻着姓名的弩箭,这不是等着人家来抓吗?” 第202章 朝堂对质墙头草 宗羽看了韩六一眼,让他坐下来,自己将这其中的原由慢慢告诉他。 耶律长戎虽然处在劣势,耶律安手中握着五万大军效忠南院王府,方鸣升在南院掌握两万直系兵马,一旦方鸣升公然投靠宗羽,难免会让耶律长戎狗急跳墙,率领手中人马起兵造反。 而宗羽真正能够指挥的只有北院带来的五千人马,那些前来投诚的人根本无法相信,难免会坐山观虎斗,任由宗羽同耶律长戎自相厮杀。 索性宗羽设下一计,暗中派人将方鸣升在半路刺死,然后故意留下自己的印记,这样一来,方鸣升的死反而更不容易被怀疑到自己身上,而且那些忠于南院王府的幕僚心里自然会怀疑是耶律长戎为了阻止方鸣升投靠宗羽,故意派人将他杀掉然后嫁祸给宗羽。南院王府的旧臣见到方鸣升的下场,自然心里也对耶律长戎寒心,不会再像以前忠于耶律康那样终于耶律长戎。 韩六道:“公子此计虽然可以暂时稳住耶律长戎,又能起到离间他们的效果,但我们要是想要安全脱身恐怕也没这么容易!” 宗羽叹道:“当着南院所有重臣的面,谅他耶律长戎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可惜了方鸣升为了稳住耶律长戎葬送了性命。” 而南院王府这边耶律长戎也在愁眉不展,现在宗羽还没抓来,外边反而又起了谣言说耶律长戎记恨方鸣升投靠宗羽,暗中派人将其杀害,然后嫁祸宗羽,企图来个一石二鸟,除掉两个心腹大患。 “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害方鸣升,外面的那些谣言诸位千万不能相信,这些造谣生事的被本王揪出来定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王齐看看大家,又看了看耶律长戎,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在想无风不起浪,若非真有此事怎么会空穴来风,流出这样的谣来。 “你们都不信本王说的?那本王以我耶律家的列祖列宗起誓,我耶律长戎若是真的派人杀了方鸣升将军,就让本王不得好死,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王齐见耶律长戎动了火气,还发下如此厉害的毒誓,不好再这样怀疑下去,讨好道:“大王待方将军一向不薄,更是视其为左膀右臂,那些谣言我们自然是不肯信的!” 王齐这样一说,耶律长戎脸色才算好了一些,开口应和道:“本王还有许多大事要仰仗方将军,别说害他,就是重用他还来不及呢!” 庞翼虎道:“大王,现在那宗羽非要所有重臣在场才肯来王府对质,万一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是让宗羽轻易逃脱掉了?” “庞将军说的是,这纵虎容易,擒虎却是不易了,这次我们在王府调集重兵,无论如何也要将宗羽关进大牢,只要他进了天牢就算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耶律长戎点点头,这次是真正同宗羽较量手腕的时候了,他不相信宗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能胜过自己父子两代十几年的心血。 等南院所有的重臣都到齐,宗羽右耶律安、罗冒二人左右护送进了王府。 耶律长戎一见宗羽,眼睛里立刻冒出一道寒光,装作悲伤的说道:“方鸣升将军不幸被歹人半路刺杀,凶器上有宰相大人的印记,为了还宗相一个清白,也为了让方将军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今日我们当堂对质,本王绝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 “方将军不幸身亡,宗羽闻之也是十分心痛,但大王仅凭一支羽箭的印记就说我是凶手未免太过武断,宗某再笨也不会留下自己的印记吧!” 西剌部查合礼站出来说道:“别说相爷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我查合礼这样的粗人也懂得,这摆明了就是想诬陷宗相爷,此人其心可诛!” 王齐面上一阵尴尬,最先提出借机除掉宗羽的就是王齐,王齐听到查合礼这样一说,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堂上众人都知道他是在指责自己。 “查合礼大王,刚刚大王也说了,不过是怀疑罢了,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给宗相清白的,但此事就算不是相爷亲自所为,恐怕也多少有些牵连。这诛心之罪未免有些严重了!” “好!既然王右相如此说,那我查合礼倒是要看看你们如何还宗相的清白,若是有些人想借机生事,我西剌部第一个不答应!” 查合礼手握重兵,王齐轻易不敢得罪他,面上讪讪笑了笑,退去一边不再说话。 耶律长戎见王齐败下阵来,给张近臣使了一个眼色,张近臣躲在角落里,本来就不想参与此事,见耶律长戎使眼色给自己,急忙低下头来装作不懂。 耶律长戎接连又使了好几次眼色,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亲自开口点将。 “张度支使,你一向心思灵活,对此事可有何见解?” 张近臣本来就是一个老狐狸,听到耶律长戎点名了,这才不得不出来,为难道:“老臣不过就是一个度支使,这写写算算的事情还算在行,可要说到破案,说到这武功兵器,臣实在是一无所知啊!” 耶律长戎暗骂一声老狐狸,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退下去,张近臣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急忙退了下去。 “冯青原你是析津府府尹,这辖内的命案都是由你管辖,你可不要说自己不懂破案,不懂武功兵器!” 冯青原听到耶律长戎点了自己的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耶律长戎把他的退路都给堵死了,这方鸣升的案子推给了自己,心里暗暗叫苦。 “大王,微臣已经派出所有府衙的官兵去全城搜捕这凶手,这到底是不是与相爷有关,微臣实在不敢妄下言论!” 耶律长戎心里更加的不快,脸上怒道:“你这个析津府的府尹是怎么当的,光天化日之下朝中重臣当街遇刺身亡,你们这群人竟然连个线索都没有,真是一群废物!” 冯青原站在原地,低下头不敢说话,任凭耶律长戎责骂,只求责骂一顿后赶紧脱身出去。 第203章 大厦将倾众人推 宗羽见耶律长戎将怒气都撒在了冯青原的身上,有心替他解围,站出来说道:“冯大人,方将军的尸体可由仵作验过?” “方将军的尸体已经查验完成,前胸中了两支弩箭,后背中了一支,不过这致命伤却是头部天灵盖受到重击当场殒命。” “那可查出这头部重击是何种手法所为?” “头部所受的乃是掌力,天灵盖被掌力震碎。不知相爷有何疑问?” 宗羽点点头道:“宗某在中原学过一些粗浅的功夫,对各门派的手法也多少有些了解,不知可否将方将军的遗体带上堂来,由我当场查看一下如何?” 王齐道:“宗相不可放肆,这是南院王府的大堂,岂能在这里剖解尸体,这是大不敬!” “方将军一生为大辽出生入死,把他的尸体抬上来,若是能查出些线索,也可以早日让将军在天之灵安心,王相这样说未免寒了在场诸位大人的心。” 耶律长戎见这王齐又败下阵来,觉得这王齐是越来越没用了,只好自己出言道:“宗相言之有理,冯大人将方将军的尸体抬上来吧!” 宗羽将方鸣升身上的白布揭开,方鸣升瞪着大大的双眼,看起来十分诡异恐怖,堂上一些胆小的文臣都忍不住转过头去。 宗羽轻轻将方鸣升的眼睛合上,用手指轻轻按了按头颅,摇了摇头说道:“若我猜测不错的话,方将军是死于五虎门的五虎断门掌,头颅中心盖骨塌陷,由此向外延伸出五条长短不一的裂痕,如同我们的手掌形状一般。” 庞翼虎闻言怒道:“姓宗的,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方鸣升遇害之时,我正在王府同大王一起,怎么可能分身去杀了他!” 宗羽不去理会庞翼虎,转身对冯青原道:“冯大人,麻烦你将那仵作请上来,解剖开头颅查验是否同我说的一样。” 过了不多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仵作走上堂来,行过礼后开始解剖方鸣升的头颅,几个文臣何时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吓得脸色蜡白,忍不住跑到外边呕吐起来。 耶律长戎也觉得心里有些作呕,但碍于面子,只好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期待这仵作快点查验完了,赶紧将方鸣升抬下去。 “回大王,方将军受伤重击之处确实头骨下陷,向外延伸出五道细微的裂痕,正如宗相描述的一样,但小人不懂武功,不能确认是否是五虎断门掌的手法。” 庞翼虎此时感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急忙辩解道:“大王,那日我确实在王府没有外出呀!您可要替小人做主呀!” 耶律长戎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庞翼虎是自己手下的人,现在看来似乎真的如同传言那般,自己为了阻止方鸣升投靠宗羽,派人将其杀害,然后借机陷害宗羽,这会儿不光庞翼虎觉得说不清,就是耶律长戎都有些说不清了。 “庞将军说的是实情,那日我确实一直同庞将军在王府,并没有外出。” 耶律长戎虽然说的是实情,但说出来总感觉下面这些人都不相信,反而觉得自己在同庞翼虎两个人自圆其说。 正在尴尬时候,宗羽站了出来,说道:“我们自然相信大王说的话,只是这五虎断门掌是五虎门的不传绝技,即使不是庞将军所为,想必和五虎门也脱不了干系!” 查合礼站出来道:“五虎门的人杀了方将军,却还要嫁祸给宗相爷,要是揪出凶手来,定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律长戎本来打好的算盘突然都被打乱了,此番较量他也看出来了,一些部落的首领已经算是公然投靠宗羽了,那些文武大臣更是墙头草,根本无法指望他们会真正帮自己,眼下只有耶律安和王齐还算是自己的心腹之人。 耶律长戎有些灰心丧气,挥了挥手道:“此事暂时搁置吧,冯青原限你一个月内将凶犯追捕归案,否则革职查办!” 冯青原苦着脸接下了差事,看来自己这个析津府的府尹算是做到头了,这样的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别说限期一个月,就算是限期一年自己也是没办法。 宗羽是南院宰相,自己现在巴结他还来不及,怎么敢带人去他府上找事,刚刚耶律长戎亲口替庞翼虎辩解,自己若再去调查庞翼虎定然惹得耶律长戎不高兴。 冯青原离开南院王府便随后匆匆去了宗羽的宰相草庐,没想到草庐前早就站满了南院的大臣,门前乱糟糟一团,都焦急的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冯青原顾不得同大家寒暄,舍出这张老脸求前面来的人照顾一下自己,眼下自己官帽不保急着找宗羽支招。宗羽坐在堂上见冯青原走了进来,起身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冯青原见宗羽如此礼遇自己,受宠若惊般的急着向前走了几步向宗羽行礼,神情恭敬的如见到耶律长戎一般。 “今日多亏相爷在王府替下官解围,相爷大恩没齿难忘!”宗羽自然知道这冯青原来此的目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在堂上替府尹大人解围不过小事一桩,不必如此挂怀,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说透,冯大人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冯青原没想到宗羽如此直白,见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想必是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拱手道:“下官在南院王府已经二十几年,只要相爷想要下官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绝不敢有一丝懈怠。” 宗羽屏退左右,低声问道:“你手上可有耶律康父子密谋造反的证据?” 冯青原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耶律长戎自当上南院大王后并无称帝造反的野心,一切都是王齐、方鸣升、耶律安几人在其中作梗,耶律康当时有让在下给宋人皇帝递过书信,其中有一封石守信写给耶律康的书信还未递出,耶律康便遇刺身亡。” 说完冯青原将书信从怀里取了出来递给宗羽,看来这冯青原也是早就做好了保命的打算,提前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第204章 连夜出逃入北宋 宗羽见信封还未开启,便拆开看了一眼,信中石守信承诺将在三个月后大宋在雁门关一带陈兵二十万大军,同南院王府一起向北挥师北上,事情一成便扶持耶律康做大辽皇帝,两国结成兄弟之邦,互不侵犯。 宗羽将书信收好,修书一封,将罗冒唤进来,将两封书信一同交与他,让他派人速速将书信送往上京。 罗冒悄悄问道:“大人可是要陛下对南院动手了?” “我们已经筹划几个月了,大部分部落都说好两不相帮,耶律安的人马是心腹大患,你们这段时间给我盯紧耶律安,若是有所异常即刻向我禀报。” 罗冒领命后问道:“大人难道是想在动手前杀了耶律安?” 宗羽摇摇头道:“杀了一个方鸣升已经惊着他们了,耶律安出入都是有重兵护卫,想要刺杀他绝不是易事。此人与我有杀兄之仇,绝不会轻易投降,此人虽然不擅长朝堂争斗,但能征善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一旦投靠大宋或者北汉,定然成了大辽的心腹大患!” 宗羽猜测的不错,此时耶律安正在给自己准备后路,他暗中派人同北汉、大宋联络,北汉皇帝不敢得罪耶律贤,自然不肯接纳耶律安。 北宋这边主要是石守信在同契丹联络,听闻耶律安在南院已经站不住脚想要带着部下入大宋效力,心中大喜过望,禀明赵匡胤后封他为北路招讨使,负责协助大宋镇守北汉、回鹘边关。 耶律安接到石守信的书信,思虑再三秘密召集来自己的亲信部下商议如何南下入宋。 “大人,那宋人向来狡诈多变,我们投降过去,万一他们不敢得罪耶律贤,反悔收留我们,那我们可就没有退路了。” 耶律安叹道:“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就算我们起兵造反也是死路一条,我们整个南院的这些兄弟都会没命。” 其中一个人道:“大人说的是,我们是效忠南院王府的亲信部队,一旦南院失守,我们这些人他们怎能放过。” 另外一个人道:“我们如果就这样走了那大王和南院王府不就彻底完了吗?我们不如留下暂时看看情况,等到不得已再离开也不晚啊!” 耶律安道:“中原有句话叫做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耶律康在的时候太过招摇,那时候已经为今日打了伏笔。此时不走,等我们没有了本钱,别说宋人不要我们,连狗都会嫌弃我们!耶律长戎此人无勇无谋,志大才疏,顾及他只会拖累我们!” 耶律安原来在耶律康被刺杀就开始在准备逃跑的事情,别说耶律长戎想不到,就算是宗羽也想不到,这耶律安竟然隐藏的这么深,表面上对耶律长戎忠心耿耿,对宗羽更是势同水火,背地里却是早就谋划出路了。 耶律安借口雁门关一带南朝兵马有所异动为由,带领本部三万多人连夜南下,接近雁门关后命令大军在附近驻扎,严令大军不得随意出动,也不得让其他人马南下,自己则带着六千心腹将领以先锋为名浩浩荡荡的准备出关降宋。 “大人,前面再有三十里就是雁门关了,等我们赶过去正好赶上天亮开关!” 耶律安点点头,向后看了看辽国的故土,自己也算是耶律皇室血统,没想到竟然落得背井离乡,今日离开契丹,恐怕今生再也无法回到故土了,心中不免有些感伤起来。 耶律安正准备命令部下继续前进,突然前面一阵马蹄声传来,所有人不禁心头一阵紧张。 “耶律大人何事走得如此匆忙?” 耶律安暗中握紧了兵刃,身边几个亲信将领也不约而同的将手放在刀柄上,随时等耶律安发令上前击杀宗羽。 “南朝那些宋人在边关蠢蠢欲动,大有要侵犯我大辽之势,我奉大王之命率领部下前往雁门关一带驻守。宗相爷不好好待在析津府,前来此地意欲何为?” 耶律安还是心里有些发虚,见到宗羽突然出现难免有些紧张,若是换做以往,宗羽问起这些,耶律安早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宗羽了。 宗羽道:“宗某奉陛下旨意前来请耶律安大人去一趟上京,时间不多了,大人这边请吧!”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使正在调兵抵御宋人的侵扰,现在回去耽误了大事谁能负责的起?” 耶律安开始还不想同宗羽撕破脸皮,说完这句话握着刀柄的手不禁又加了两分力气。 “枢密使大人真是契丹的忠臣良将,为了抵御宋人竟然连自己的家眷都提前好几日便送到了宋境,宗羽着实是佩服的紧!” “姓宗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休怪我耶律安刀下无情了!给我杀了他!”耶律安见事情败露,杀心立起,命令身边的士兵杀了宗羽,十几个人立刻挥着刀向宗羽砍了过去。 十几个人还未近身,两旁忽然出现一队契丹士兵,一阵弓箭射了过来,十几个人连躲避都无处可躲,纷纷成了活靶子,一个个被射成了刺猬。 罗冒指挥手下北院士兵向耶律安的人冲了过去,一时间黄土飞扬,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宗羽带来了多少人马。耶律安慌忙命令手下人冲开一条路向雁门关逃跑,宗羽策马退后一些,站在高处见双方几千人马混战在一起,场面十分惨烈。 宗羽让人拿过来一张硬弓,居高临下开工搭箭,连发七箭,耶律安手下七个小将应声掉下马来,吓得其他人不断的观察着周围情况,担心有冷箭飞来要了自己的性命。 宗羽北院人马士气更加振奋,骑着马在耶律安的队伍中不停的来回冲撞,不过多时耶律安的人便溃不成军,吓得狼狈逃窜。宗羽悄悄吩咐韩六放开一条路让耶律安逃走。 “公子,这耶律安处处与我们作对,此时他已然成了丧家之犬,我们不杀了这狗贼,还放他做甚?” 宗羽道:“南院经过此次一役定然元气大伤,许多将领也会受到牵连,我们眼下已经成了南院最大的一股势力,耶律贤接手南院后,下一个要堤防的人就该是我了。” 自古便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宗羽故意放走耶律安,等他回到宋境后必然对契丹心生仇恨,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耶律贤安宁,不会让南院安宁。 有耶律安这个隐患不时的威胁着契丹边境,宗羽在南院的处境还能好过一些,是以宗羽故意要放走耶律安来保全自己在南院王府积攒下的势力。 第205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罗冒见耶律安带着人逃出了包围,急忙跑来向宗羽报告:“大人不好了!耶律安这个叛贼从我们的阵中逃了出去。” 宗羽取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将其拉成满月状,手指一松,羽箭闪电般离弦而去,这一箭正好命中耶律安帽子上的狼尾装饰,将其从帽子上射了下来。这一箭把耶律安吓出一身冷汗,向后望去见宗羽站在高处手里拿着一张弓箭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个射箭的动作,耶律安便知刚刚那一箭定是宗羽所射。 耶律安知道宗羽的箭术举世无双,向来是例无虚发,射中自己的头部远比射中自己帽子上的狼尾容易的多,显然这一箭定是手下留情。 “宗羽,多谢手下留情,他日我耶律安定当报答宰相大人不杀之恩!” 耶律安此人也是个工于心计之人,故意当着这么多人大声喊出来,此话虽然是一语双关,但在场的其他人听起来还是不免会怀疑宗羽是否在故意放走耶律安。 “耶律安,今日你命不该绝,下次再见到,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耶律安顾不得跟宗羽再继续耍嘴皮子,狼狈的带着几百个部下向雁门关逃窜,罗冒正要派人去追,见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喊杀声震天而来,原来是大宋接应耶律安的守将带兵前来接应耶律安了。 宗羽吩咐罗冒鸣金收兵,率领大队人马返回析津府向耶律贤复命,此时的南院王府已经变了天,耶律贤派穆述里为大将军,赵王耶律凛为兵马大元帅率领北院十万大军以宋人北侵为由,借机接管南院王府的一切军政事物。 耶律长戎听闻耶律贤派遣北院十万大军驻扎南院,知道耶律贤要对自己动手了,急忙召集手下士兵阻止北院士兵进入南院王府的辖内,没想到各部族根本不听自己命令,纷纷给北院士兵让开道路,一路上除了一两个忠于耶律长戎的小部落做了一些无谓的阻挡以外,不过三五日时间北院十万铁骑已经兵临城下。 耶律长戎急忙命人召回耶律安商议,得知耶律安已经带着亲信部下逃到宋境的消息后立刻瘫倒在椅子上。 “完了!这次我耶律长戎是在劫难逃了,与其被人活着羞辱还不如痛快的死去!”耶律长戎将王府内的家眷召集在一起,王府里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乱成一团,耶律长戎望着众人,狠了狠心,向着周围的士兵做了一个手势,那些士兵突然抽出身上的佩刀疯狂的砍向耶律长戎的亲眷。 一时间整个南院王府一片哀嚎之声,耶律长戎看着满院子的尸体,整个院子都散发着血腥味,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你们都是我的至亲,若非迫不得已,我又怎能忍心,覆巢之下无完卵,与其日后被耶律贤羞辱,我宁可你们死在我的刀下,我这就去陪你们了!” 说完耶律长戎拔刀自刎,此时整个南院王府已经被赵王耶律凛接管,耶律贤通过一系列的改革加强了对南北两院的统治,结束了契丹太宗皇帝之后内部纷争不断的混乱局面。 赵王耶律凛深受大辽皇帝信任被封为新任南院大王,耶律贤担心宗羽势力太过强盛,只是赏赐金银宅邸,朝中官职不但没有晋升,反而在南院新增辅相一职,名义上是同右相一样是南院左相的下属,实则是进一步削弱宰相的权利,加强耶律凛对南院王府的控制。 宗羽对耶律凛虽然不熟悉,但总感觉此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越是脸上和善的人越藏着巨大的危险。 宗羽在南院王府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但慕容德同云瑶在上京却是遇到了不少的麻烦。这段时间慕容德一直陪伴在云瑶身边,无微不至的关心着云瑶,让云瑶第一次有了被人呵护的感觉,渐渐对慕容德暗生情愫,宗羽在心中的位置慢慢的消失,变成了这个让自己以前十分讨厌的慕容德。 慕容德也感受到了云瑶对自己态度的改变,激动的晚上做梦都会笑醒了,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前面的路竟然是如此挫折。 萧思温一心想用自己的女儿来巩固自己家族在朝中的地位,本想借助云瑶攀上耶律贤这棵大树,却发现自己这个便宜女儿对耶律贤总是不温不火,若即若离,这让萧思温十分头疼。 更让萧思温上火的是云瑶最近和慕容德走的十分亲近,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只好想办法先找慕容德谈一谈。 萧思温趁着早朝时间,拉住慕容德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开门见山的说道:“慕容太师,你是年少有为的英雄,不但相貌出众,才学更是无人可及,不知太师可有钟意的姑娘?” 慕容德不明萧思温为何会这样问自己,慕容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已经不是刚出江湖的那个愣头小子,看萧思温的神色不似带着善意,含糊的说道:“我慕容德不过一个莽夫罢了,谁家姑娘会看上我这样的大老粗,我哪里有相爷说的这般好。” 萧思温微微笑了笑,捋着胡须说道:“太师何必如此自谦,要不是我家燕燕心系陛下,我定然将这个女儿许配给太师了,不过我听说北院度支使易大人家的二女儿生的十分出众,不如就让老夫给太师做个月老,成全了一桩美事?” 慕容德心里冷哼道:“萧思温你这条老狗果然没安好心,借着给我做媒的由头,来骗我放弃云瑶,要不是云瑶恢复了记忆,老子还真要上了你的当。” 慕容德装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一个人自在惯了,要是真的娶个夫人管教着我还真不习惯,相爷这番美意心领了,此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萧思温已经把要说的话点给了慕容德,见他推辞反而正是合了自己的心意,也不再劝说慕容德,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第206章 酒中下毒失清白 警告了慕容德后,萧思温又急忙回到家中将云瑶找了过来,见到云瑶嘘寒问暖一番,有意无意的提起耶律贤喜欢她的事情,试探云瑶的心思。 “父亲,陛下虽然是我们契丹的大英雄,手中更是拥有无上的权利,但是女儿对陛下只有君臣之礼,并无其他的想法,还请父亲不要再逼我了。” 云瑶说完转身离开,萧思温伸手想要拦下,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眼睁睁的见云瑶走远,叹口气坐了下来。 “父亲又在为什么事情伤神叹气呢?”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透过屏风传了过来,萧思温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二女儿萧楚楚,眼下赵王耶律凛已经坐到了南院大王,这萧楚楚也开始扬眉吐气起来。 萧思温将云瑶的事情向萧楚楚诉说了一遍,担心云瑶惹怒了耶律贤,让整个萧家都跟着受牵连。 萧楚楚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自己这刚刚当了南院大王的王妃,这还没风光几日,万一自己跟着受到牵连还真是不好,心生一计,凑在萧思温的耳边悄悄说了一遍。 萧思温听完皱着眉头说道:“这样做能行吗?万一弄砸了,我们可是要惹大麻烦的?” 萧楚楚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陛下,更是为了我们萧氏一族的荣耀,父亲一向做事果断,为何突然变的如此犹豫了,” 萧思温面色凝重的思虑半晌,狠了狠心道:“反正此事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还不如搏一把试试。” 过了有半月,萧思温借着自己过寿的名义召集自己的几个女儿回家,并摆了几十桌酒席宴请朝中的同僚好友,一时间整个萧府十分热闹,前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光收的礼物都堆了好几间屋子。 耶律贤也接到了萧思温的邀请,这倒是让耶律贤十分意外,这萧思温做事一向低调,为何此次却是如此大张旗鼓的过寿,竟然还邀请自己去赴宴。 萧思温邀请耶律贤前去赴宴虽然礼数上有些不妥,但却正合耶律贤的心意,这段时间自己忙于政务,又没有什么理由去萧思温府上,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云瑶了,自己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同云瑶倾诉一下自己的相思之苦。 “萧相府中今日还真是热闹,朕今日正好没有什么要事,听到你这相府有喜事,特意过来向寿星官讨杯寿酒喝。” 耶律贤过来自然不会说是受到萧思温的邀请,这样不会让在场的大臣觉得自己十分偏爱萧思温。 “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未能及时迎驾还请恕罪!” 萧思温诚惶诚恐的跪下向耶律贤行礼,没想到这耶律贤还真的过来了,看来自己的女儿对男人的心思了解的还是十分透彻的。 在场的其他臣子见耶律贤过来了,也是感到十分的意外,萧思温过寿竟然能够劳驾皇帝亲自到相府祝寿,可见这萧思温同耶律贤的关系不浅。 今夜耶律贤只是带了十几个侍卫过来的,慕容德并没有跟着过来,萧思温为了支开慕容德,特意走通关系安排慕容德今夜在皇宫当值。 耶律贤过来了,自然就坐在了主位,开始喝酒的时候群臣还有些拘谨,但几杯酒下肚,场上的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加之契丹人喜好喝酒跳舞,到了兴头上,有人点燃场地中央的篝火,一群年轻的男女手拉着是借着酒兴跳起了舞。 这时候萧楚楚端着酒壶走了过来,依次给众人满酒。 耶律贤一看来倒酒的是萧楚楚十分意外的说道:“这样的事情让府中的下人来做就好了,何必劳烦赵王妃做这样的粗活。” 萧楚楚妩媚的笑道:“陛下能来我们萧府是对我们萧家的恩赐,为了表达我们对陛下的敬意,这酒还就得要楚楚来倒才能显出诚意。” 耶律贤看了一眼萧楚楚,见其面含春色,眼波流转,有着说不出的诱人,虽然耶律贤知道萧家的二女儿形骸放浪,流言蜚语颇多,但心里还是动了一下。 耶律贤担心自己失态,急忙向萧思温举杯,掩饰过自己心里的想法。 几杯酒下肚,耶律贤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这倒是让耶律贤十分奇怪,自己的酒量很少有人能比得过,怎么这才喝了这么一会儿就醉了呢。 同样感觉有些醉了的还有云瑶,云瑶不过喝了五六杯酒就感觉头晕的不行,整个人轻飘飘的,脑子里没有了一点知觉。 萧思温看了萧楚楚一眼,向萧楚楚使了一个眼色,萧楚楚会意的点点头,命人将耶律贤和云瑶扶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萧楚楚走了出来,向萧思温轻轻的点了点头,得意的笑了笑。 萧思温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了一半的心事,继续同前来祝寿的人饮酒,一群人直闹到大半夜才散开离去。 云瑶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般,醒来之后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瑶揉了揉眼睛,刚想起床,只觉的下身一阵疼痛,向胸前一看,自己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心里突然一惊,侧过头一看,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呼呼大睡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大辽皇帝耶律贤,昨夜两个人喝醉之后被萧楚楚命人送到了同一房间,刚刚躺下的时候两个人都醉的不省人事,但没想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浑身燥热,腹中似有团火在烧一般,黑夜里两个人便借着酒劲行了男女之好,完事之后便又呼呼睡了过去。 耶律贤被云瑶的尖叫声吓得立刻坐了起来,见到自己和云瑶赤身睡在同一张床上,立刻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燕燕,你先听我说,我昨晚真的喝多了什么都不清楚,你放心,朕一定会对你负责,对你有个交代的!”耶律贤语无伦次的向云瑶解释道。 云瑶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自己一夜之间失去了清白之身,以后自己如何面对宗羽,如何面对慕容德,不觉中泪水流了出来。 第207章 父女反目入皇宫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出去!出去!” 云瑶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歇斯底里的喊着,让耶律贤出去,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耶律贤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见云瑶情绪激动,吓得急忙抓起衣服胡乱披在身上跑了出去。 耶律贤就算再笨,这会儿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出门穿好衣服怒气冲冲的就去找萧思温算账。 “萧思温!萧思温!你给我滚出来!” 萧思温听到耶律贤的叫骂声,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该面对的还是始终躲不过,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见到耶律贤跪在地上,忐忐忑忑的说道:“陛下息怒,一切都是罪臣的过错,请陛下责罚!” “萧思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朕会睡在你的府上?你老老实实的给朕说清楚,否则朕决不轻饶!” 原来昨夜宴会上萧楚楚给耶律贤和云瑶倒的是下了合欢散的毒酒,酒壶是宋朝巧匠打造的鸳鸯壶,酒壶底部装有机关,可以随意控制倒出的是毒酒还是好酒。 耶律贤饮下酒后自然会感到头晕,这种合欢散初时如同酒醉一般,护身发软,而后不省人事,过段时间这合欢的药效才会真正发作,是以在萧思温和萧楚楚的设计之下,耶律贤和云瑶晚上同居一室,药效发作之后两个人都不受思想控制,自然就发生了今天早上的一幕。 “萧思温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对朕下毒!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萧思温未料到耶律贤动了如此大的肝火,这会儿心里开始暗暗后悔一时头脑发热做下这样的蠢事,万一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发展下去,自己反而倒是赔了女儿又丢了脑袋,以后萧氏一族也无颜在朝堂立足了。 “陛下,罪臣见陛下近来处理朝政时常心神不宁,所以妄自揣测是因为小女之事劳神,于是斗胆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看在罪臣一片忠心的份上,还请陛下从轻发落!若是真要降罪,只降罪臣一人,此事与臣的女儿无关!” 耶律贤没想到一向老成的萧思温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丢的不光是萧家的脸面,更是让自己这个大辽皇帝成了契丹人的笑话,一个堂堂的皇帝竟然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得到喜欢的女人,真是给耶律家族丢脸。 “若不是看在你女儿的面上,今日朕定要将你处死,念在你也是一时糊涂,朕罚你在府中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府!你的女儿萧燕燕,朕册封其为贵妃,三日后入宫奉驾!” 萧思温跪送耶律贤离开,身子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关了,自己这个便宜女儿也进入皇宫成为了贵妃,日后自己在朝中的位置更加稳固。 “燕燕,都是父亲对不起你,怪我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你要怪就怪我吧,要杀要剐我都随你,但你千万不能这样折磨自己。” 一连两天云瑶都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连慕容德来找她都被挡在了门外。 萧思温担心云瑶出了意外,自己没法向耶律贤交代,站在门外失声痛苦起来,若非云瑶知道萧思温的为人,当真会被他这番虚情假意给迷惑住。 萧思温在外边痛哭流涕的哭喊了半天见云瑶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担心云瑶一时想不开,万一寻了短见那就麻烦了,急忙让人准备把门撞开。 侍卫们正要撞门,这时候只听吱嘎一声,云瑶打开房门站了出来,萧思温见云瑶打开门来,急忙上前说道:“女儿,一切都是父亲的错,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只要你能心里好受一些,我这就把命赔给你!” 说完,萧思温掏出一把匕首作势要向自己身上插去,云瑶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不为所动,这萧思温见自己演戏过头了,只好眼睛一闭,举刀就向身上插去。 萧府的护卫急忙上前将萧思温拦了下来,但是匕首还是插进胸口半寸来深,鲜血将身上的衣衫染红一片,看起来十分严重,其实这一刀根本就没对准要害,只是伤了皮肉而已。 云瑶淡淡的说道:“萧相爷救过我的性命,我不是恩将仇报之人,此番就当是我还了相爷的恩情,我嫁给大辽皇帝可以,还请相爷向耶律贤代传几句话。” 萧思温听到云瑶喊自己萧相爷,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颤颤巍巍的说道:“只要你肯以我萧家三女儿的身份入宫,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第一我要耶律贤明媒正娶,册封贵妃要昭告天下。第二我要耶律贤以他手中的龙鳞匕首作为聘礼。不知这样的条件相爷是否肯去代为通传?” 萧思温正色道:“你开的条件我一定会如实的禀报陛下,但我还有一事要与你约定,你若进宫后不可借助陛下的宠爱对我萧家故意刁难报复。” 云瑶冷笑道:“相爷多虑了,入了深宫,我还要仰仗萧氏一族在后宫立足,不但不会为难萧家,反而还会助萧家一臂之力。” “好!如此最好,只要你记住今天的话,我萧思温也会像过去一向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助你登上更高的位置。” 云瑶道:“还有一事要告诉相爷,我的记忆早已经恢复了,我是南朝汉人,真正的名字叫韩云瑶,慕容德是我的兄长,日后还望相爷能助兄长一臂之力。” 萧思温闻言倒是有些吃惊,没想到慕容德和云瑶是旧相识,而且还是兄妹,虽然对云瑶的话半信半疑,还是说道:“原来慕容太师是你的兄长,我这就请慕容太师来府上,让你们兄妹二人相聚。” 慕容德听到云瑶要找他,立刻跑来萧府,见到云瑶脸色憔悴,心里意识到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但是碍于萧思温在场,不好出言相问。 第208章 龙鳞匕首做聘礼 “慕容太师瞒的老夫好苦啊!原来你同云瑶是亲兄妹,耽误了你们兄妹二人的团聚真的是老夫的罪过了。” 云瑶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慕容德自己向萧思温承认了真正的身份,谎称慕容德是自己的兄长,让他不要说漏了嘴。 慕容德装作大吃一惊,拱手说道:“昔日家中突遭变故,我们兄弟二人不得隐姓埋名躲避仇家的追杀,其实在下也是姓韩,名德让!” “韩德让,真是好名字,在我们大辽你们兄妹二人自然不用再担心仇家追杀,太师尽管可以恢复自己的真名,只是为了云瑶的安全考虑,还是让她继续以我萧家三女儿的名义入宫比较稳妥。不知韩太师意下如何?” 慕容德闻言一愣,失声说道:“入宫?这是何时的事情,我为何不知道?” 云瑶见慕容德情绪有些激动,立刻对萧思温说道:“萧相爷,此事就让我单独同兄长解释一下吧!” 萧思温点点头退了出去,云瑶走出门口向四处看了一眼,将门窗关好。 “云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突然要入宫?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 云瑶背过身,闭上眼睛,眼泪立刻流了下来,说道:“慕容德是我韩云瑶对不起你,以后我便是大辽的贵妃,如果有来世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慕容德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怀疑的问道:“难道是宗羽让你入宫的?他想通过你积累在大辽的势力?” 云瑶摇摇头道:“此事与宗羽无关,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失去的东西定要耶律贤拿自己的皇位来还!” 此事日后还真的一语中的,韩云瑶入宫后便被封为贵妃,一年后产下一子,耶律贤十分喜欢这个儿子,赐名耶律隆褚,后来继承大辽皇位,因耶律隆褚年幼,韩云瑶以大辽太后之名摄政。 韩云瑶入宫后便再也没有用过此名,改名萧燕燕,后耶律贤因其舞姿绰绝,容颜艳丽,赐名萧绰,摄政之后经过对契丹内部一番改革,让辽国更加强盛,成为了历史上的一个奇女子,这便是大辽历史上有名的萧太后。 耶律贤听到云瑶提出的条件后,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对萧思温说道:“这第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但这龙鳞匕首是先帝传下的宝物,这拿来当做聘礼多少还是有些不妥。朕不是舍不得一把匕首,那把匕首除了锋利一些外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你看可不可以换一样东西?” 穆述里在中原时候听说过大隋宝藏的传闻,拱手说道:“陛下,这龙鳞匕首据说关系着大隋宝藏的秘密,此事臣以为还是慎重些好。” 耶律贤摆摆手道:“朕倒不是贪图那什么传说中的宝藏,这大隋宝藏传言百年无一人能找到,再说我大辽距离南朝如此遥远,即使知道宝藏的地点也难以取出那些金银财宝,只不过这是先帝留下的东西,朕担心太后不舍得拿出来。” 隋炀帝杨广在江都遇难时候,龙鳞匕首落在了皇后萧氏手中,杨广死后,萧皇后先后被宇文化及、窦建德霸占,后来被义成公主迎回东突厥,先后嫁给东突厥可汗父子二人,龙鳞匕首就此流落在东突厥。 后来东突厥被唐朝李世民所灭,李世民为得到大隋宝藏的秘密迎接萧皇后回朝,但此时龙鳞匕首早已在东突厥皇室逃离的途中丢失,从此天下再无龙鳞匕首的消息。 后来耶律阿保机在机缘巧合中从波斯商人的手中得到了这把制作精巧的龙鳞匕首,因为十分喜爱,便一直传了下来。 穆述里见萧思温一直不说话,着急的说道:“萧相爷,那可是你的女儿,你这个做父亲的倒是说句话呀!” 萧思温此时的心思哪里还在这里,叹口气道:“穆统领,我哪里还有话说,我的女儿要是能听我的话,我还用站在这里为难吗?” “你这个当父亲的真是一点威信都没有,堂堂一个北府宰相治理自己的三个女儿都乱成这样,真是难为你了!” 萧思温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面色不悦的说道:“穆述里,我平日里又没有得罪你,为何你非要对我苦苦相逼,真是岂有此理!” 耶律贤被两个人吵得头疼不已,喝道:“都给朕闭嘴,一点小事吵成这个样子,传出去成何体统,都给朕滚出去!” 耶律贤为了赢得云瑶的芳心,为了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最终还是决定将龙鳞匕首当做聘礼,并赏赐大量的玉器、香料、丝绸,昭告天下,册封其为大辽皇帝的贵妃,一时之间萧家集万千恩宠于一身。 宗羽在南院接到耶律贤的诏书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离开北院不到一年的时间,云瑶转身一变,竟然成了耶律贤的贵妃。 接到云瑶送来的一个锦盒,打开一看竟然是那把龙鳞匕首,急忙取出来一看,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匕首刀身有着如同龙鳞一般的图案,刀身泛着冷冷的青光,刀口泛着寒光,一看就知道是把锋利的匕首。 找来一把普通的契丹弯刀,一刀砍下去,果然是削铁如泥的利刃,大隋宝藏中的陵鱼剑和龙鳞匕首都在自己手中了,下一步就是要设法拿到赵匡胤手中的刑天干戚。这样自己距离复国大计已经不远了。 慕容德自从云瑶嫁入皇宫后,整日借酒浇愁,一蹶不振,每日在家中浑浑噩噩的度日。 云瑶在宫中听闻慕容德如此消沉,便求设法求耶律贤将慕容德调派南院任职,耶律贤近来对慕容德消极处世的态度也有些不满,见云瑶给他求情,便给他补了一个南院枢密院通事的职位,让他去南院上任。 慕容德此时在上京已经心灰意冷,得知自己即将要去南院上任,便想着临走之前见云瑶最后一面,或许自己离开上京便再也不回来了。 云瑶知道慕容德有些心结还是没有放下,借着回萧思温相府的名义特意让他来想府见自己一面。 第209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慕容德再次见到云瑶的时候,感觉云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眉宇间再也没有了原来那种熟悉的神情,整个人看起来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透着贵气,但却多了几分冷漠。 “云瑶,难道你真的甘心一辈子都困住那皇宫之中,真的忘记了我们共同闯荡江湖的日子,真的不想再回到大宋,回到我们那片熟悉的故土?” 云瑶眼神中带着一丝阴冷,淡淡的冷笑道:“兄长难道忘记了,我现在是萧家的三小姐,以后世上再没有韩云瑶这个人,有的只是大辽贵妃萧燕燕!” 慕容德道:“我不相信你是贪慕权势的人,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你改变心意入宫的?” “以前我确实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以为跟着宗羽就可以安慰父母的在天之灵,可以替父母亲人报仇雪恨,可是现在我看明白了,只有自己手中握着权势才能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大宋那片土地埋着我韩家含冤而死的尸骨,我回去只会徒增伤感,我要灭掉大宋,灭掉赵匡胤,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篡位夺来的江山是如何失去的!” 慕容德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认识的云瑶,不可思议的说道:“疯了,疯了!你简直是疯了,你可知道一旦宋辽开战将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你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云瑶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慕容德说道:“我就是疯了,我要让这个世界对我的不公付出代价,我要掌控这无上的权力,掌握千千万万人的生死,我要让整个天下人记得我萧燕燕!要天下人都惧怕我萧燕燕!” “我最后再叫你一次云瑶,你可知这权利是吃人的猛兽,当权者都注定是孤独的,我不希望你最后孤苦无依,希望今天我说的话可以让你明白,可以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 说完,慕容德打开房门大步向外走去,留下云瑶望着慕容德的背影默默流下两行眼泪。 “慕容德,对不起,今生是我辜负你一片深情,若我还是清白之身定然与你浪迹天涯,不再理会这世间的劳心事!” 宗羽听说慕容德要来析津府任职,许久未见慕容德,高兴的宗羽一大早便带着苏雪、韩六等人在城门外等候。 苏雪笑道:“公子还是先坐下歇息一下吧,按照路程估计慕容公子要近中午才会到的,你这一大早就跑来是不是太心急了。” 宗羽闻言也是一笑,说道:“你们是不了解慕容德这个人,他做事向来风风火火,沿途一定是快马加鞭,我估计很快就要到了。” 韩六取笑道:“这慕容德幸亏是个大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在等心上人呢!” “宗大人的心上人不就在眼前嘛!这还等什么呀!” 罗冒同宗羽等人混熟了,越发的胆子大了起来,说完对着苏雪、公孙然挤了挤眼睛,一脸坏笑的看着二人。 “罗冒,你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竟然连我和苏雪姐姐都敢取笑,下次休想再让我教你剑法了!”公孙然脸上一红,对着罗冒嗔骂道。 罗冒急忙说道:“公孙姑娘的剑法我还是不学的好,一个大男人学那些扭扭捏捏的剑法,舞起来特别别扭,不似公孙姑娘这样的美人,舞起剑比跳舞都好看!” 公孙然正要开口说话,见远处出现几匹快马正在向城门方向跑来,急忙喊道:“大家快看,是慕容师兄来了!” 来者果然是慕容德,慕容德离开上京后,同宗羽料想的一样,一路不停的换马赶路,真的是提前半日赶到了南京析津府。 慕容德见宗羽早已经在城门等候自己,骑马到了跟前,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爽朗的同宗羽、苏雪、公孙然等人打招呼。 “慕容老弟,你这一年不见怎么改名姓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六见到慕容德不解的问道。 慕容德勉强笑了笑道:“此事说来话长,等到了城内我再详细告诉几位其中的原委。” 现在南院宰相府早已是今非昔比,赵王耶律凛为了笼络宗羽,特意命人找了一处宅府,里里外外进行装饰了一番,里面仿照南朝江南的庭院的风格,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样样都设置的齐全。 慕容德走进宗羽的宰相府不禁咂咂嘴,说道:“宗相爷在这南院看来生活的还真是惬意,在这北方之地竟然能修建一所这样具有江南风格的府邸,看来这耶律凛对你下了不少功夫啊!” 宗羽笑道:“以前我住在草庐的时候你是没有见到,那日子过得真跟乞丐没有什么区别,我这府里还有不少空房,若是韩大人不嫌弃,可以随意挑选一间房住在这里。” 慕容德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宗相爷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在这里住下反而辜负了相爷一片美意,我就勉为其难将就着住下吧!阿然,赶紧给我收拾出一间房子来,赶了这么久的路还真有些乏了。” 公孙然见宗羽和慕容德两个人见面就打嘴仗,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听到慕容德的吩咐,急忙离开去给他找人收拾房间去了。 两个人在外寒暄一阵,来到客堂上,宗羽屏退府中伺候的丫鬟下人,关上门问起北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德叹了口气,便将云瑶在北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宗羽,宗羽听完皱着眉头不说话,按照他对云瑶的了解,若非出现了意外变故,她绝对不会留在契丹的,这其中定然还有大家不知道的隐情。 慕容德道:“我就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隐情所以才这么急着来南院找你商量,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你现在可有什么办法?” 宗羽摇摇头道:“之前我已经派出人去打探消息了,听说耶律贤对云瑶极其宠爱,日日都在她宫中留宿,我们若想将云瑶强行带出大辽简直比登天还难。” 第210章 春色满园晓因果 慕容德一直都在怀疑宗羽的身份,以前他顾忌宗羽有难言之隐不好开口询问,此时受到云瑶的打击,忍不住将心头藏着的疑问说了出来。 “宗羽,我慕容德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你行事一向神秘莫测,身边有苏雪、韩六这样的人心甘情愿的受你驱使,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宗羽见慕容德神情凝重,知道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瞒了他这么久,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他自己真正的身份,此时问起正好将事情和盘托出。 于是宗羽便将自己是柴宗训的事情以及龙骑密卫的事情告诉了慕容德,为了防止抚琴台的消息泄露对李煜不利,故而将苏雪的身份隐瞒了下来。 “原来你是后周恭帝柴宗训,怪不得你身边有这么多的人拼死为你效力,怪不得荀长风会突然间多出一个徒弟来。” 宗羽道:“我自遇难以来,一直在寻找大隋宝藏的下落,等到确定了藏宝图的下落,大隋宝藏的秘密很快就会揭开的,那时候我振臂一挥,你我一同推翻赵匡胤这个老贼,你我共同坐拥天下。” 慕容德摇摇头道:“我的心早已经死了,大宋那里留给我的都是伤心事,与其回去伤心,还不如在这南院逍遥自在的做个契丹人。”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府中下人来报,南院大王耶律凛有要事要同宗羽商议,请宗羽速速到王府一趟。 宗羽皱着眉头道:“这耶律凛不是出去安抚驻守边关的将领去了吗,怎得这会儿又要召集我去王府呢。” 宗羽先让慕容德回房间休息去了,自己跟着南院大王府的人上了马车一路向王府走去。 走了许久不见到了王府,宗羽掀开马车上的帘子一看,这不是去南院王府的路,心中一惊,立刻出手将那人制住,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根本不是去王府的路,为何要骗我来此地?” 那人被宗羽制住疼的直龇牙,急忙求饶道:“相爷您先松开手,小的实在吃受不起,前面就是目的地了,要见你的人就在那里,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宗羽将那人放开,走下马车,来到院子门前,见门开着并未上锁,径自走了进去,见其中一间屋子里亮着灯,便走了进去一探究竟。 宗羽推开门一看,却见是一个女人正在换衣服,吓得急忙关门退了出去,担心这是一个圈套,急忙想要离开。 “宗相爷怎么刚刚来就要急着走呀!” 说话间房间的门重新打开了,房间里的女人正是赵王耶律凛的王妃萧楚楚,萧楚楚媚眼如丝的看着宗羽,身上披着一件轻纱,里面只穿了一件肚兜,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中若隐若现。 萧楚楚的眼睛如同一汪春水一般,眼波流转,面色微红,如同映面桃花一般,宗羽见其穿着如此随意,急忙转过头去,不敢直视萧楚楚。 “宗某不知是王妃在此,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萧楚楚咯咯笑道:“不知相爷如何对我失礼了?我倒是愿闻其详。” 宗羽见这萧楚楚言语中十分轻佻,想起此人一向放浪形骸,流言蜚语颇多,担心此事传到耶律凛的耳朵里,让耶律凛记恨自己反而不妙。 萧楚楚见宗羽抬腿要走,立刻变了脸道:“宗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今天你敢走出这间屋子一步,我就敢大声喊你非礼了我,我看你如何说的清楚,如何在大辽南院立足!” 宗羽立刻身子僵在了那里,别人说这番话他可以不信,但这话从萧楚楚嘴里说出来,他不得不信。 “赵王妃,宗某不知何处得罪过你,为何你非要如此为难我?” 萧楚楚白了宗羽一眼,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叫人家王妃,你叫我一声楚楚,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宗羽冷哼一声道:“还请王妃自重,宗羽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该守的礼数还是不能忘的,此事若被赵王知晓,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萧楚楚不屑的说道:“耶律凛知道又如何,他那个人除了权利什么都不在乎,若不是我一个弱女子周旋在他们耶律家几兄弟之间,同他们享尽床笫之欢,他耶律凛怎么会坐上南院大王。” 萧楚楚的话让宗羽大吃一惊,原来那些流言蜚语都是真的,萧楚楚同耶律凛两个人为了得到权利,一个不惜牺牲自己的夫人,一个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和清白,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让宗羽眼界大开。 “宗羽虽然在南院待了一年多,但手中除了北院带来的五千士兵,手中并无其他权利,实在不值得王妃做这样的牺牲。” 萧楚楚正色道:“你以为我是为了拉拢你为耶律凛卖命才牺牲色相?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个不一般的男人,让我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心动,我请你来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想让你陪我一个晚上。” 萧楚楚见宗羽依然不为所动,出声问道:“难道我长得不漂亮吗?还是你嫌弃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宗羽道:“王妃倾国倾城,论美貌自然是世间少有,只是王妃是有夫之妇,宗羽实在难以从命,宗羽离开之后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告辞了!” “宗羽,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萧燕燕那个野女人,实话告诉你,她根本不是我们萧家的女儿,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你真的以为她是什么贞洁烈女吗?还不是一样被耶律贤玷污了清白之身!” 宗羽闻言顿时站住了,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转过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萧楚楚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萧楚楚哈哈笑道:“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你想知道其中的真相吗,只要你肯陪我一个晚上,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 萧楚楚刚刚把话说完,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接着被人放在床上,嘴上一热整个人瞬间仿佛融化掉一般。 偌大的一张床上,两个人忘情的相拥在一起,都在尽情的发泄着心里的压抑,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一片春色融融。 第211章 春色满园晓因果(二) 一番地动山摇,狂风暴雨过后,地上散落着两个人零零落落的衣服,房间里传出萧楚楚满意的喘息声。 萧楚楚柔情似水的看着宗羽,抚摸着宗羽结实强健的胸膛,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知道萧燕燕入宫的真相才同我在一起的,我萧楚楚说话算数,这就告诉你真相。” 等萧楚楚将自己和萧思温设计给耶律贤、云瑶下毒,让耶律贤趁着云瑶中了合欢散夺走了她的清白,迫使云瑶不得不嫁入皇宫。 宗羽听完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再去杀了萧思温这个畜生,恶狠狠的瞪了萧楚楚一眼,恨恨的说道:“你们父女二人真是蛇蝎心肠,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算计,你们真是太可怕了!” 说完宗羽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后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宗羽,你竟然敢如此对我,你会后悔的!迟早有一天你会跪在地上求我的,我要让你跟萧燕燕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宗羽不再理会萧楚楚这个疯女人,怕自己忍不住下手杀了她,宗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宰相府的,更不知道自己这一夜都去了哪里,反正回到府中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这一夜未见你回来,我们真的十分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宗羽的衣服都被树枝刮破好几处,手上也受了伤,脸上沾着灰土,看起来十分狼狈。苏雪急忙找来药箱替宗羽清理手上的伤口,然后又去准备更换的衣服。 “苏雪,你去把慕容德找来,吩咐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客堂半步!” 苏雪被宗羽吓了一跳,宗羽开口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暖气,冷的让人不寒而栗,她知道这一夜肯定发生了什么十分严重的事情,否则宗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慕容德听说宗羽回来了,见他神情十分冷漠,不禁纳闷他这么匆忙把自己找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宗羽,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回来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宗羽起身将门关好,坐下来将昨天晚上萧楚楚告诉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慕容德,当然他把自己同萧楚楚共度春宵的那段给略过了,自己虽然是为了套出云瑶嫁入皇宫的秘密才这样做的,但他不否认自己当时面对萧楚楚的引诱确实心动了。 “萧思温这个混蛋!我这就回上京杀了这个狗贼!” 慕容德听完气的拍案而起,将身边的茶盏狠狠的摔碎,苏雪和公孙然在外边听到里面传来茶盏摔碎的声音,以为宗羽和慕容德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想进去劝架又不敢进去,两个人在外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外面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才好。 宗羽拦住慕容德道:“萧思温是北府宰相,萧氏一族在契丹势力庞大,我们千万不能鲁莽行事,这件事必须要三思而行。” “宗羽,你担心自己的复国大计,贪恋自己未来的皇位,你可以袖手旁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我慕容德不能让云瑶受到如此的屈辱!” “慕容德,你把我宗羽看成了什么人?我虽然身负国恨家仇,但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云瑶受到委屈而不管!我们两个只图一时痛快杀了萧思温,那云瑶怎么办?阿然、苏雪、韩六他们怎么办?难道要他们跟我们一起陪葬?” 慕容德无力的坐了下来,宗羽说的话将他泼醒了,自己这个时候冲动只会害了大家,看来此事只能听从宗羽安排,从长计议。 一连几日宗羽和慕容德都如同往常一样每日去南院大王府议事,中途宗羽曾几次与萧楚楚擦肩而过,两个人有过肌肤之亲后再见面难免有些尴尬,宗羽给耶律凛带了一顶绿帽子难免有些心虚,虽然面上仍然同萧楚楚见礼,但总是觉得不自在。 萧楚楚在北院就经常混迹耶律家几个兄弟之间的床笫,对这种事情早就看淡了,比起宗羽来反而自在从容的多,虽然不时的暗中向宗羽眉来眼去的,倒也没有再为难过宗羽。 这天宗羽正在同耶律凛商议南院赋税减免的事情,说话间突然感觉浑身乏力,头脑发热,脚下一软昏倒在地上。 在场众人急忙上前将宗羽扶起来,耶律凛也是吓了一跳,起身走下来看看宗羽到底怎么了。 等到王府的御医赶过来,上前对着宗羽察看一番,掀起宗羽的袖子一看胳膊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点,看起来十分吓人。 耶律凛虽然恨宗羽,但这个时候还不能让他死了,他死了自己在南院就少了一个帮手,急忙向御医问道:“宗相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御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是南院医术最好的,皱着眉头说道:“宗相爷的病症十分奇怪,据微臣这些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应该是一种罕见的瘟疫。” 在场的大臣一听这是瘟疫,立刻吓得向后退了退,生怕自己也被传染上瘟疫,耶律凛听到瘟疫也是心里发毛,也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这种瘟疫可有传染性,是否有把握解除?” 御医老实的回答道:“微臣先给相爷开一些治疗瘟疫的草药,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宰相府恐怕要先隔离起来的,否则一旦瘟疫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凛摆摆手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宗相爷抬回府里好好养病去!” 那些士兵听到是瘟疫也是心惊胆战,不敢上前去抬宗羽,慕容德站出来道:“既然大家都怕死,这事情就由我来吧,我和宗相是结义兄弟,结拜时候发誓祸福同当!” 耶律凛道:“韩大人果然是重情重义,信守诺言,你们这样的兄弟情义,真是让本王佩服!” 慕容德看了耶律凛一眼道:“多谢大王夸赞,在下一直居住在宰相府,恐身上带有瘟疫,故也不能来王府议事了,还请大王谅解!” 耶律凛巴不得他们不过来,立刻说道:“此事好说,等宗相的病情好转,本王定要亲自去相府探望,这段时间两位不要忧心国事,一切以身体为重!” 第212章 突发瘟疫乱朝堂 等慕容德背着宗羽离开后,耶律凛皱着眉头挥了挥眼前的空气,大声喊道:“来人!赶紧传御医过来给本王府中消毒,命府中所有人都接受检查,有感染瘟疫者全部给我隔离!” 苏雪见宗羽昏迷不醒的被慕容德背着下了车,心里一阵紧张,放下手中的东西慌张的跑上前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慕容德说话,同来的一个王府将领说道:“奉南院大王令,宗相爷不慎感染瘟疫,为防止瘟疫扩散,即时起整个宰相府隔离关闭,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违令者斩!” 说完便吩咐后面同行的士兵将宰相府的大门封住,严令任何人不得外出,一时间整个宰相府变得人心惶惶,府内一片混乱。 耶律凛封闭宰相府后,萧楚楚趁机命令御医不得任何人前去宰相府给宗羽治病,让他自己在那里自生自灭。 耶律凛听到此事后,急忙找到萧楚楚道:“夫人,你为何要阻止御医替宗羽治病,你可知道他现在对我们还有用处,他死了之后,万一我们压制不住南院这些部族的首领,岂不是坏了大事!” 萧楚楚不屑的说道:“耶律凛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宗羽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只身前来南院不出一年时间便积累下如此庞大的势力,让那些部族首领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的那点本事怎么跟他比,你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早晚你要毁在他的手里。” “夫人,你处在王府后院,不知道这朝堂上的争斗,宗羽确实在南院有些势力,但也是不敢公然反抗我的命令,我的身后是皇帝陛下,你这样做万一惹怒了宗羽和他身边那些人,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萧楚楚冷脸怒道:“耶律凛你别以为自己当上了南院大王就开始变得自以为是,你别忘了,要是没有我去给你献身,你怎么会坐上南院大王的位置!” 耶律凛虽然有些懦弱,但毕竟也是一个血性的男人,耶律凛对萧楚楚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萧楚楚公然将绿帽子抖出来,换做泥人也受不了,一怒之下,耶律凛啪的打了萧楚楚一个耳光。 “你这个女人才是自以为是!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上,我早就将你一刀杀了!我不管你跟谁上床,日后若是再敢对我不敬,再敢干涉朝堂上的事情,休怪我不客气!” 耶律凛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出去,萧楚楚望着耶律凛的背影,眼睛里透出恶毒的目光,摸了摸被打红的脸颊,恨恨说道:“耶律凛你竟然敢打我,日后我定要十倍、百倍的偿还给你!” 御医奉了耶律凛的命令来宰相府给宗羽看过病,依然不见好转,只好先开些以前的方子吃一段时间看看,自己先回去查找医书,希望能找到对症见效的法子。 苏雪日夜不离的守候在宗羽身边侍奉,见宗羽一直没有好转,心急如焚,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公子,你快醒醒吧!你千万不要再睡了,我们都还等着你一起去复国报仇,一起去治理清平盛世,你身上担负着这么重的责任,你怎么还能躺在这里!” 慕容德一脸悠闲的走了进来,见苏雪在那里抽噎,不在乎的说道:“苏雪姑娘,你放心吧,宗羽壮的跟头牛似的,他才不会这么轻易死的呢!” 苏雪擦擦眼泪道:“慕容公子眼下宰相府都被封锁起来了,我们没有办法出去采购药草、粮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现在整个宰相府群龙无首,大家都乱成一团,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慕容德道:“这段时间相府封闭,府中所需的药草、粮食均可交待罗冒去办理就好了,府里的大小事情你要担起来,千万不能让宰相府乱了。我告诉你个秘密,宗羽根本就没病。” 苏雪不敢相信的看着慕容德道:“你说什么?公子没有病?那为什么他身上起了这么多的红点,为什么一连几天都高烧不退,为什么连御医都没有办法诊断出病情?我看不是公子没病,是你脑子有病了!” 慕容德没想到一直知书达礼的苏雪竟然也会骂人,立刻坐直了身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宗羽这得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是这段时间去大宋境内找来的一种名叫蝴蝶粉的毒物,这种毒一般很少能够找到,但是在荀长风的栖鸿庄的后山却有不少,这种东西服下之后身上会起类似瘟疫的红点疱疹,身体持续发烧,寻常的医者根本看不出中毒的迹象,往往误认为是感染了瘟疫,若不能服下解毒的药草,十几日后便会高烧而死。 “那既然如此,慕容公子你赶快给公子服下解药呀!” 慕容德起身将一包药粉倒进茶水里,掐住宗羽的嘴巴给他灌了进去,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宗羽身上的红点渐渐开始退了下去,额头也不再发烫,宗羽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苏雪高兴的喊道:“公子,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们了!” 宗羽张口说道:“小点声,千万不要让府中其他人知道我中毒的事情,这段时间你要替我管好整个相府,不准任何人接近我的房间。” “公子可是要出去做些事情?那万一御医或者耶律凛来查看病情怎么办?” 宗羽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要和慕容德去上京办件大事,无论你想什么办法都要将他们挡在外边,这段时间耶律凛绝对不会过来,他躲我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过来,其他人你直接强硬的拦住即可!” 慕容德道:“还别说,你这招还真灵,要不是我事先知道,还真的以为你得了瘟疫,命不久矣了!” 宗羽骂道:“废话,我都服了毒,连命都豁出去了,哪能让他们看出端倪!赶快收拾一下,到了晚上我们连夜出城。” 第213章 北府宰相狩猎场 夜幕降临,今夜天气有些阴沉,夜空中只有寥寥数颗星星,整个大地漆黑一片。 南院宰相府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两个身穿夜行衣的黑影灵巧的越过墙头跳了出去,这两个人正是宗羽、慕容德。 两个人翻出院墙,施展轻功一路向城外疾驰,躲过城门守将的巡逻,使出壁虎游墙功夫越到城墙下面。 两个人出了城后一路向北面不远处的一处破落宅院赶去,那里准备了两个人路上需要的干粮、淡水和两匹快马。 两个人骑上马一路急行,每到一处便有抚琴台的人提前安排好马匹,供两个人进行替换,两个人马不停蹄的连夜赶路。 “宗羽你真的确定这次狩猎萧思温会一同前去?” 宗羽道:“我已经派人探查过了,萧思温也是名单之中,这次狩猎主要是契丹的大臣们去狩猎,耶律贤只是射中第一箭便坐在大帐之中,从日出到日落,哪位大臣打到的猎物最多便能获得耶律贤的奖赏。这次狩猎范围内并没有重兵把守,防守相对弱了许多,我们得手后不难逃脱。” 慕容德笑道:“没想到这契丹皇帝跟我们汉人皇帝也没什么不一样,每次狩猎都是牵过一直鹿放在那里等着皇帝一箭射中,然后群臣大呼万岁,这是想想都觉得可笑!” 慕容德见宗羽没有说话,取笑道:“我忘记了,以后你也是要做皇帝的人,你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宗羽没好气的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不是也要做皇帝的人,本来我就是大周的皇帝!” 慕容德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说万一萧思温这家伙不参加狩猎,坐在大帐中陪着耶律贤吹牛聊天,那我们不是白忙了一场?” “每年的这次狩猎,无论老少,但凡是契丹子孙都要进场狩猎,祈求一年丰衣足食,健康长寿!这个你不用担心,据说每年萧思温都能拔得头筹,今年估计也不会例外!” 宗羽到达上京的时间几乎与计划的丝毫不差,可见宗羽之前是做了不少准备的,两个人提前一天藏入狩猎的那片树林里面,两个人都是轻功卓绝的高手,在树林里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几次契丹士兵的巡逻检查。 狩猎场上的护卫都将重点放在了耶律贤大帐附近,稍远处的狩猎场根本就是草草走了几次过场,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不过都是为了应付差事。 第二天一早,南北两院的大臣都簇拥着耶律贤来到了王帐,每个人都神采飞扬,身穿便服,想着在狩猎场上一展雄风。 耶律贤看了看南北两院的人,寻找半天未见宗羽的影子,开口问道:“南府宰相宗羽为何没有来参加今日的狩猎?” 南院大王耶律凛站出来说道:“回陛下,宗宰相近日感染瘟疫,为了防止瘟疫蔓延,宗羽正在府中养病。” 耶律贤面色一变,问道:“宗羽感染瘟疫?病情严不严重,有没有派人去府上诊治?” “陛下不必忧心,宗羽吉人自有天相,臣弟已经派南院最好的御医去相府诊治,想必过不了多长时间便可痊愈了。” 耶律贤点点头道:“宗羽是我大辽的栋梁之才,万不可有所闪失,虽然他不是我契丹人,但他却对我大辽十分忠心,可惜今日不能见到宗羽一展神射之技,还好有萧相在此,今日让朕再欣赏一下萧相的神技吧!” 萧思温不好意思笑道:“多谢陛下盛赞,臣定竭尽全力,争取再得头筹!” 狩猎开始后,有人在王帐前不远处放开一只刚刚成年的梅花鹿,小鹿放出来后见周围都人,眼睛里露出惊恐之色,吓得不知向哪里逃走。 耶律贤从身边的侍卫手中接过自己的镶嵌着龙形图案的弯弓,取出一支金漆羽箭,拉开弓弦,对准前面的梅花鹿,调整好方向后,迅速射出一箭,羽箭离弦,正中梅花鹿的心脏部位,梅花鹿中箭倒地,在地上扑腾几下,死了过去。 周围的士兵和大臣见耶律贤一箭射死了梅花鹿,高声齐呼万岁,一时之间整个狩猎场沸腾起来了,耶律贤一声令下,那些参加狩猎的大臣、将士都骑着骏马向远处跑出去。 慕容德和宗羽藏在树林里都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喊声,慕容德不屑的说道:“年年都是老样子,这契丹皇帝就不能换点新花样玩玩,每年这么作秀,一群忠臣孝子傻乎乎的喊几声万岁,这多没意思呀!” “慕容德你少说几句行不行,等他们进了树林,我们就悄悄的跟上萧思温,只要他落了单,我们两个就找机会去杀了他。” 慕容德恨恨说道:“这次我定要活剐了萧思温这老贼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宗羽道:“千万不要大意,萧思温身怀高明的武功,你我不可大意!” 等狩猎的人进入树林后,开始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萧思温身边跟着三四个人向树林西北方向深处骑马过去了。 宗羽和慕容德施展出轻功悄悄的跟在后面,为了防止萧思温察觉,两个人不敢跟的太紧,只是远远的看着萧思温。 萧思温进了树林之后不多时间便射中两只野兔、两只野鸡,正在发愁找不到野猪这样大的动物,突然瞥见不远处窜出一只白狐来。 这只狐狸体型虽然不大,但是浑身都是雪白的长毛,特别是那只雪白的尾巴,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十分漂亮。 萧思温心喜道:“真是天助我也,这只狐狸正好可以献给陛下,让他用来讨好萧贵妃。” 要想拿到整张的皮毛,这羽箭就不能射在狐狸的身上,只能射中狐狸的眼睛才能得到一张完整的皮毛。 同行的几个人箭法不及萧思温,自然不敢胡乱射箭,萧思温拿出一支箭搭在弦上,一箭射出去,没想到那小狐狸果然十分狡猾,警惕性很高,羽箭刚刚离弦便意识到了危险,身子灵活的向前一跳躲过了这一箭,向前跑了几步,一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第214章 猎狐不成反丧命 萧思温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急忙驱马向前追去,那几个人本来就是打酱油给萧思温拍马屁的,见萧思温有大猎物,自己又帮不上忙,万一一群人上前将那小狐狸惊吓跑了,自己反而惹一身骚,索性让萧思温一个人去深处追了。 萧思温见这几个人没有跟上来,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这些人笨手笨脚的,上前来除了帮倒忙,其他的根本指望不上。 萧思温立功心切,一门心思的往前追着小狐狸,不知不觉已经跑了很深的一段路了,宗羽跟在后面却浑然不知。 宗羽心道:“萧思温今日看来是你命该如此,连老天都要灭你,那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萧思温见那白狐停了下来,悄悄取出一支箭,一箭射了出去,这一箭射的又快又急,那狐狸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萧思温一箭射穿了眼睛,哀嚎几声,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几下,死了过去。 萧思温面上一喜,跳下马来,准备去捡起这只猎物,不料还未碰到狐狸,只觉得背后传来金刃破风之声,知道有人在偷袭自己,顾不得捡起猎物,急忙身子向前一滚,狼狈的逃过了这一剑。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偷袭本相,难道不想要命了?” 宗羽和慕容德两个人也不说话,一起出手向萧思温攻了过去,萧思温没有带宝剑在身边,只好把硬弓当做武器同宗羽周旋。 刚刚过了三五招,萧思温便认出了宗羽和慕容德的武功路数,吃惊道:“宗羽、慕容德,我萧思温与你素日无冤无仇为何要偷袭我,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宗羽见被萧思温认出来了,索性摘下蒙面,冷声说道:“萧思温,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不知道?” 慕容德骂道:“你这个混蛋竟然跟萧楚楚设计毒害云瑶,今日我便要用你的血洗去她受的耻辱!” 萧思温知道今日此事难以善了,索性也不废话,趁着宗羽、慕容德说话的间隙,猛然将身边剩下的五六支弓箭抓在手中甩了出来。 “雕虫小技!” 宗羽抽出陵鱼剑将飞来的弓箭打落,使出一招雪满天山将萧思温的退路封住,慕容德不便携带盘龙棍,只得赤手空拳向萧思温打去,一招魁星踢斗向萧思温攻了过去。 萧思温退路被封住,被宗羽给缠住了,心里暗暗叫苦,宗羽使出玄霜剑法,透骨的寒气直冻得萧思温发抖,不得不运内功护住身体,否则身体的经脉非要受损不可。 三个人打斗了二十几招,萧思温虽然武功厉害,但也禁不住宗羽和慕容德这样两大高手的联手,苦苦撑到二十来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身体的内力消耗的过快,头上、后背沁出的汗水都把衣服湿透了。 “宗羽,你们说的云瑶现在是以我萧家三女儿的身份入宫的,有我萧思温在,她在宫中便有靠山,你们如果杀了我,那么她在宫中便会受其他妃子的欺负!你们只要放过我,我日后定有所报答!” “萧思温今日就算你说出花来,你救不了你的命,我若不杀你难消心头之恨!” 萧思温渐渐体力不支,一不小心被慕容德打中一拳,顿时腹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疼痛难忍,冷汗立刻从额头流了下来。 宗羽顺势使出一招一脉连七穴,封住了萧思温几处穴道,借机上前用重手法将萧思温的几处大穴封住,就算萧思温武功再高也动弹不得了。 慕容德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刷刷几刀将萧思温的手筋脚筋全部斩断,在他身上捅了十几刀才让他死去,最后将他的人头割下来,用布包好带走了。 两个人趁着现在没有人发现萧思温被杀,立刻施展轻功向狩猎场外跑去,趁着天黑逃出狩猎场,按照原来的计划返回北院宰相府。 到了天黑,那些出去狩猎的大臣、将士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唯独不见萧思温回来。 “众位臣公,你们回来的时候可有见到萧相?” 大家纷纷看了看没有见到萧思温的影子,往年这个时候萧思温早就满载而归了,为何这个时候了还不见他回来,一个个都觉得十分奇怪。 其中一个人说道:“我们见萧相去树林深处追一只白狐去了,难道相爷在树林里迷路了不成?” 耶律贤听完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立刻召集人马喊道:“穆述里,你马上带着一队人马去树林深处去寻找萧相,朕担心他遇到了危险!” 穆述里一听心里也是一阵紧张,马上带着一队人按照萧思温最后出现的方向追了过去,一路向深处寻找。 耶律贤在王帐中坐立不安的转来转去,心中的预感越来越不好,果然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穆述里过来禀报说在树林深处发现了萧思温的尸体,身上中了十几刀,手筋脚筋都被斩断,而且头颅也不见了。 耶律贤听完气的拍着桌子对穆述里骂道:“穆述里,这次狩猎朕命你负责猎场的防护,堂堂北府宰相竟然被人在猎场刺杀,你难道就是这样替朕做事的?这件事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大辽,你让朕的颜面何存,让大辽的脸面置于何地?” 穆述里也没有意识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后悔自责也晚了,低下头来,任凭耶律贤责骂,不敢出声辩解。 宗羽和慕容德逃出猎场,找到一处地方将萧思温的人头埋了,在那个时候看来,死后没有全尸是不能转世投胎的,他们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萧思温做下的罪恶。 两个人按照计划一路连夜不停的向析津府赶去,这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回到析津府两个人等到天黑悄悄潜入宰相府。 公孙然正在院子里发呆,听到有人潜入,大喝一声谁,顺势将身边的茶盏当做暗器飞了出去。 宗羽担心茶盏打碎惊动外边的侍卫,急忙伸手接住茶盏,开口说道:“阿然,是我,宗羽!” 第215章 韬光养晦面狰狞 公孙然看到宗羽他们平安回来了,高兴的说道:“宗师兄、慕容师兄你们可回来了,这段时间我和苏雪姐姐担心死了!” 慕容德笑道:“你哪里是担心我,你是担心宗羽吧!” 公孙然对着慕容德打了一下,不好意思道:“慕容师兄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连你也欺负起我来了!” 宗羽回到房间,将苏雪叫了过来,这段时间多亏苏雪一个人操持着整个宰相府,还想尽办法拦住前来诊治的御医,生怕漏了陷。 “苏雪,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苏雪笑道:“公子,这哪里算是辛苦,你们马不停蹄的跑去上京为云瑶姐姐报仇这才是真的辛苦,这管理宰相府可比管理抚琴台轻松多了。” 慕容德道:“宗羽你可真是好福气啊,有苏雪这样精明能干的姑娘帮你,你的复国大业恐怕不远了,想必日后苏雪姑娘也可以母仪天下了!” 苏雪面色一红道:“慕容公子说笑了,苏雪不过是一个侍女,怎敢奢望什么母仪天下!” 第二天耶律贤派来的御医过来要替宗羽诊治,宗羽怕露出马脚,已经提前服用了少量的蝴蝶粉,病症比以前清了不少。 御医诊治过后,见宗羽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说道:“相爷的病情已经好转了,看来在下开的方子还是对症的,只要相爷再服用半个月想必无大碍了!” 宗羽谢过御医,命人将御医送走,并吩咐人按照御医的药方去抓药。 慕容德道:“都道这老头是南院医术最好的,看来也是一个庸医!” “慕容德,你可不要这样说人家,他确实是有真才实学,只不过这蝴蝶粉很少有人知道,我不过是把他迷惑住了。” 耶律凛回到南院王府将萧思温遇害的消息告诉了萧楚楚,萧楚楚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顿时昏死过去了。 萧楚楚醒来后哭的如同一个泪人一般,萧思温一死,自己在南院王府的地位瞬间从天上掉在了地下,耶律凛根本就没有过来看过她,更没有安慰过她一句。 萧楚楚这才看清楚耶律凛的真面目,此人虽然平时看着懦弱,实则是养精蓄锐,萧楚楚知道自己在耶律凛那里没有了利用价值,更是心灰意冷,想要出去走走,不料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被府中的侍卫拦住了。 “我要出去难道还要拦着吗?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看守的侍卫恭敬的说道:“王妃息怒,小的是奉了大王的命令,大王命令王妃在府中安心养病,没有大王的命令不得外出!” “胡说!我哪来的病!你赶紧给我让开!” 王府侍卫根本不听萧楚楚的,面无表情的拦在那里纹丝不动,任凭萧楚楚打骂,就是不让她出府。 “夫人刚刚醒来,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当心气坏了身子!” 耶律凛从外边走了进来,不阴不阳的对萧楚楚说道。 萧楚楚看了耶律凛一眼,高声质问道:“耶律凛,你为何要将我关在王府,你难道忘了以前我是怎么帮你的吗?” 耶律凛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神里再没有以往那种懦弱胆小的神色,目光冷冷的看着萧楚楚道:“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本王需要卧薪尝胆,不与你计较,现在本王已经掌管南院半数兵马,别说你一个贱妇,就算是耶律贤也不敢再这样同我说话!” “耶律凛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你隐藏的果然够深的,看来是我萧楚楚看走眼了!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对付我?” 耶律凛冷笑道:“夫人说这话就见外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夫人同床异梦这么多年,多少也有点恩情,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府,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若敢再出去招蜂引蝶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耶律凛走出去对侍卫吩咐道:“王妃近来身体不适,需要在房间内安心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也不得放夫人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过了半个来月,宗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重新入王府议事。 再次见到耶律凛,宗羽便觉察出他与以往的不同,看来自己生病这段时间他已经掌握了南院王府的大权,现在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耶律贤命人查看萧思温的死因也一直没有查出任何线索,最后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迫于压力对外只好说萧思温狩猎不小心射杀狐仙转世,遭到狐仙报复将其杀害,这件事便成了契丹的一件奇闻异事。 耶律凛虽然掌管了南院的半数兵马,掌控了南院王府的大权,但是南朝赵匡胤却又不安分起来,自从耶律安归降大宋之后,赵匡胤便一直在谋划夺回幽云十六州,于是派遣慕容元钊为北征兵马大元帅,耶律安为先锋,率大军十万人征讨契丹。 耶律安对南院王府的军事部署了如指掌,对那些重要的将领更是十分熟悉,加上慕容元钊用兵如神,善于谋略,北宋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南院大军一触即溃。 耶律凛见宗羽和慕容德病情好了起来,不禁喜出望外,急忙向宗羽请教退敌之法。 宗羽道:“大王这南院的旧部将领都是耶律安熟悉的人,他们什么性格、战术都是了如指掌,慕容元钊更是常年带兵,武功高强,这更是我们的劲敌!” 耶律凛道:“宗相说的这些本王又何尝不知,难道我契丹南院这么多男儿竟然无一人可以领兵退敌?” “大王且勿要动怒,眼下只有韩大人领兵出征尚有可能退敌,不妨就让韩大人领兵前去支援?” 慕容德一听急忙说道:“这万万不可,那慕容元钊乃是我的义父,虽然我早已被他赶出家门,我的武艺本事都是他教的,让我领兵同他去对阵,那不是让我们这么多将士去送死吗?” 耶律凛没想到慕容德与慕容元钊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心里更是不敢让他带兵出战了,万一到了战场,两个人相见之下,父子情深,自己这南院大王算是做到头了。 第216章 昔日父子成死敌 “韩大人说的有道理,他们毕竟以前是父子,让他上阵同义父互相厮杀,难免有些为难韩大人了,再说这样对韩大人的声誉也不好呀!”耶律凛不好明着阻拦慕容德,干脆搬出父子纲常来束缚慕容德。 慕容德虽然知道这耶律凛有自己的小算盘,但他这番话确实是自己担心的,让自己同慕容元钊兵戎相见,这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大王此言差矣!正因为慕容元钊对韩大人最为了解,才会让慕容元钊放松警惕,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找出破绽,反败为胜。” 慕容德急的拉住宗羽,悄声说道:“你还是不是我兄弟,怎么尽是想着给我下套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那点本事,我怎么是慕容元钊的对手呀!这事万万不可按你说的来!” 宗羽道:“实话告诉你,让你带兵去前线不过是用来迷惑慕容元钊的,论这战场上的排兵布阵,诡谲谋略,你我加起来未必是他慕容元钊的对手。但我们两个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料他慕容元钊也不会看出什么,只要他有了轻敌之心就会露出破绽,有了破绽我们就有机会打败慕容元钊。” “原来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你想让我当个傀儡,你躲在幕后出谋划策,你这算盘打得精明呀,这跑腿受累的事情都是我做,你动动嘴皮子就完事,这可不行!” 宗羽站出来大声说道:“启禀大王,刚刚我劝说韩大人一番,他已经同意去领兵支援了!” 慕容德没料到宗羽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恨不得揍宗羽一顿,不好再出言反驳,同宗羽在堂上争执起来,只好先将命令接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同意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慕容元钊了,你这样算计我们,看你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去见阿妍!” 宗羽听到慕容德说起慕容妍心里不禁一痛,自己若是真的将慕容元钊打败,自己和慕容妍真的也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看来真是造化弄人,自己与她想必也是有缘无分了。 很快宗羽便调整好心态,继续说道:“正是因为你的本事是慕容元钊教的才会导致他轻敌,你想如果他连自己教出的徒弟都要兴师动众,谨慎小心的去应付,这该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慕容元钊虽然有才能,但为人心高气傲,听到领军的将领是你,断然不会像往常那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绝对会起了轻敌之心。” 慕容德按照宗羽的计谋,上报朝廷拿到虎符,率领七万精兵连夜向高粱河一带支援,宗羽则秘密藏在队伍之中,对外只是声称有慕容德单独领兵。 慕容元钊派出的探子很快就将慕容德带领七万精兵驰援的事情飞鸽传书到了慕容元钊的案头上。 慕容元钊拆开蜡丸,看完信上的内容,不屑的说道:“一个黄口竖子学了几天本事也敢跟老夫面前耍大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耶律安上前问道:“元帅,可是南院派了人马过来支援了?” 慕容元钊道:“耶律将军无需担心,领军的不过是我赶出家门的一个逆子,他有多少斤两我是一清二楚,看来真是天助我也,耶律将军登上皇位的日子看来是不远了!” 耶律安担忧道:“我在南院也听说过这个人,那时候他还叫慕容德,不知为何改名叫了韩德让,原来是元帅的义子,此人颇受耶律贤的赏识。” 慕容元钊坐下来看着地图道:“这个逆子看来是怕我认出来,故意改了名字,岂不知老夫的密探早已将他的底细打探的一清二楚,本来我还担心宗羽会领兵同我对阵,没想到竟然派来慕容德这个逆子,看来这耶律贤的气数真的是尽了!” “启禀大人,前面还有三十里路便是高粱河,大军是否全速前进?” 慕容德勒住缰绳,停下来问道:“敌方大营距离高粱河有多远?” “慕容元钊大军距离高粱河有七十里路,我们的人远远看去,那里驻扎了至少七八万人。” 慕容德让人就地休息一下,悄悄找来宗羽问道:“现在我们距离慕容元钊不过百里,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 宗羽看了看地图,指着高粱河道:“你带领两万大军守住高粱河旁边的这座城池,这座城池是进军北上的必经之路,你只需死死守住,我带领剩余的五万大军退后二十里后躲避过慕容元钊的眼线从这里迂回绕后,到时候我们两个里外夹击定能大破慕容元钊。” 慕容德依照计划带领两万人全速前进,在高粱河附近的城池加固城墙,构筑防御工事,自己则带领五千人马继续向前。 慕容德带领的五千人马都是骑兵,机动性较强,接近慕容元钊的军营后,利用骑兵的优势对慕容元钊的先锋营一通冲击,占了便宜之后立刻后退,慕容元钊的军队追出一段距离见契丹人跑远了便停了下来。 刚刚回到营地,没想到慕容德带着人又返回来了,一阵弓箭射过来,慕容元钊的先锋营死伤一片,只要慕容元钊的士兵出去追击,他们便骑马就跑,停下之后然后就返回来继续骚扰,气的北宋的士兵破口大骂。 慕容元钊听说慕容德的人不断的袭营,而且带队的还是慕容德,立刻穿好盔甲骑马带队赶了过来。 “慕容德你这个逆子,在大宋勾结武林人士密谋造反不成,又背主求荣给契丹人做起了狗来!你若还有一丝羞耻之心,当自刎以谢天下!” 慕容德哈哈笑道:“慕容元钊,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从你将我逐出慕容家的那天起,我慕容德就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对了现在我已经改名叫韩德让了,这慕容现在就还给你了!” “你这无耻叛徒,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狗贼的性命!” 慕容元钊本来对慕容德还抱有一丝希望,没想到慕容德竟然敢口出狂言,立刻恼怒起来,大喝一声,从马上飞起,使出烈魂掌向慕容德打了过来。 第217章 父子相残断恩情 慕容德自然是识得这烈魂掌的厉害,急忙飞身起来向后跃了出去,这一掌正中慕容德的坐骑,只听战马一声嘶吼,被烈魂掌一掌打中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看到慕容元钊真的下了毒手,慕容德将盘龙棍一横,一招夜叉探海向慕容元钊打了过去,慕容元钊虽然不适用兵刃,但对这盘龙棍的招数却是一清二楚,慕容德使出什么招数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慕容德一出招便受到慕容元钊的克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勉强撑了二十来招,慕容元钊瞅准机会,一掌打中慕容德的胸口。 慕容德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传了过来,身子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落地后摔了几个跟头,吐了一口血,勉强站起来扒开衣服一看,里面的护心铜镜和软甲都被打的变了形状。 幸亏慕容德提前穿了软甲和护心铜镜,否则这一掌定然要了自己的性命,慕容德擦了擦嘴对着慕容元钊喊道:“慕容元钊,我欠你二十年的养育之恩,这一掌就算还给你了!还有这盘龙棍也一并还给你!” 说完慕容德将自己手中的盘龙棍扔了出去,这是赵匡胤赐给自己的兵器,自己这次彻底同北宋划清了界线,自己从此以后与大宋的人再无瓜葛。 慕容德跳上身前的一匹战马上面,带领人马急忙逃走,慕容元钊岂能这样放走慕容德,立刻调集人马去追慕容德。 慕容德逃回城内,立刻关闭城门坚守不出,慕容元钊急于杀了慕容德泄愤,立刻命令大军集结全力攻城。 “元帅,敌人已经做过准备了,城池都进行了加固,城内也备了大量的弓箭和粮食,我们这样直接硬攻损失太大了!” 慕容元钊怒道:“我们有十万大军,攻下这样一个区区小城难道还要费这么大力气,告诉所有人第一个上城墙者赏银百两!” 慕容德城中只有两万人,虽然之前也加固了城池,但这密密麻麻的大军攻了过来,虽然几次都将敌人打退了,但自己这边也是死伤惨重。 一连过了十日,慕容元钊的大军都没有攻破城池,反而还损失了不少人马,慕容德那边虽然暂时保住了城池,但城内已经没有多少粮食,弓箭也快用完了,情形也是十分危急。 “韩大人,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可以赶到?你说十天之内就可以赶到,这都过了十四天了怎么还是不见我们的人啊?” 慕容德也正在为此事着急,自己同宗羽计划十天便可以里外夹击,没想到过了十四天了还是没有见到宗羽的影子,担心宗羽他们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祈祷宗羽快点出现,最多再坚持一天这座城池就要保不住了。 宗羽这边确实遇到了麻烦,原来慕容元钊也担心慕容德会对自己里外夹击,特意在一处地势险要的地方埋伏了五千精兵,此地易守难攻,这五千人只要牢牢守住,别说几万大军就算是十万、二十万大军也过不去。 宗羽为了通过此处连续三四冲锋都被对方的弓箭给射了回去,五万大军就这样被对方五千人马给挡在了外面。 宗羽不禁对慕容元钊十分佩服,此人就算是面对慕容德这样的人也思虑如此周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慕容元钊的本事和心性。 宗羽见此处实在无法强行通过,先将大队人马退后,于是在军中挑选几十个功夫好的士兵趁着夜色悄悄潜入,利用自己上乘的轻功在后山的悬崖处掉下绳子,带领几十个人悄悄从后山爬了上去。 慕容元钊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步,没有想到宗羽还悄悄混在军中,更没有想到宗羽会凭借轻功从后山翻过来,几十个人悄悄将看守关口的将士杀掉,给大队人马发出信号,趁着天黑一举将这五千人马全数歼灭。 宗羽带领大队人马通过关口后,一路上再没有遇到障碍,成功的绕到了慕容元钊的身后,等宗羽带领人马赶到高粱河的时候已经是第十五天了。 此时城内已经是成了绝地,两万人马还剩下不到八千人马,粮食三天前就已经吃光了,这几天都是吃的草根勉强度日,见到宗羽在后面杀了出来,立刻精神大振,呼喊着冲了出去。 连续半个月未能攻破城池,慕容元钊的士兵也是伤亡不少,这会儿士气早就低落的不成样子,听到后面响起了喊杀声,定睛一看是契丹人,立刻吓得四处而逃,阵脚立刻大乱。 宗羽带领人马冲进北宋军队的阵中横冲直撞,左突右砍,北宋的军队乱成一团,从早上杀到晚上才停了下来,清点一下战果,此次高粱河一役,共歼敌七万四千余人,缴获长枪三万余杆,刀剑四万多把,硬弓三千多张,羽箭十几万支,马匹四千余匹,大辽慕容德也损伤两万三千余人。 经过高粱河一役,慕容元钊损兵折将被赵匡胤训斥一番,革去一切军中职务,罚俸一年,命其在家闭门思过。此役之后北宋元气大伤,无力继续北上,不得不退回雁门关防守。 慕容德将高粱河一役的战果禀告耶律贤、耶律凛,耶律凛接到北宋退兵的消息顿时松了一口气,耶律贤接到战报高兴的眉开眼笑,当场赐封慕容德为彰德军节度使,慕容德也就是历史上的韩德让以二十九岁的年纪便建节,成为封疆大吏,开始了自己在大辽历史上的政治新篇。 宗羽也因为在危急时刻力挽狂澜而受到了耶律贤的嘉奖,其表现出来的才华更让南院的将领臣服,纷纷向宗羽靠拢,这也引起了耶律凛的不满,偷偷上奏耶律贤,诬陷他在南院结党营私,自己这个南院大王都快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要求耶律贤将宗羽调离南院。 因萧思温在狩猎中遇袭身亡,北府宰相尚无合适人选,为了防止宗羽和慕容德进一步扩大自己在南院的势力,于是借机将宗羽重新召回北院,接任萧思温的北府宰相一职。 第218章 太祖大怒欲亲征 “简直是一群废物!朕派去十万大军,结果几乎全军覆没,现在契丹人一路南下,雁门关都要守不住了,你们可有退敌良策?” 高粱河一役失败,让北宋败的猝不及防,辽国趁着士兵士气正盛,借机兴兵南下,边关一带几经辽军抢掠,边关一带宋人百姓不得不流离失所,向关内逃亡成为难民。 石守信是行伍出身,虽然多年不再征战,但杀敌之心却是不减当年,站出来说道:“圣上,臣愿意领军出战!” 礼部尚书站出来说道:“圣上,我军刚刚在高粱河被打得打败而归,军中士气低落,此时出战恐只会让情况更遭,不如暂时休养生息,派人同契丹人讲和,送他一些金银财物让他们退兵罢了!” 李继勋道:“这契丹人对我大宋虎视眈眈,我们如果一味的委曲求全,对方只会更加猖獗,不断的增加岁币,人心可是无底洞,我们要用多少金银才能填满?” 石守信附和道:“高粱河一役虽然我们不慎遭到埋伏,但我们大宋尚有几十万将领,只要圣上下令,臣就算舍了这条命也要将那契丹人打回关外。” 赵匡胤听到大部分臣子都主张继续同契丹开战,自己心中也不想这样同契丹人议和,这些年养精蓄锐,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击败契丹人,收复幽云十六州,那日后再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好!既然如此,那此次朕要御驾亲征,带领我大宋将士收复河山,夺回幽云十六州!” 兵部尚书曾文秀上前道:“陛下,御驾亲征此事非同小可,您看是否让慕容将军也一同前往,他数次征讨契丹,有他在……” “休要再提此人,这个慕容元钊真是让我失望,若不是他轻敌怎会有如此的麻烦,听说大辽领兵的将领还是他的义子慕容德,这样的人朕如何还敢用他!谁若敢再求情一律按通敌论处!” 朝堂中群臣见赵匡胤发了火,几个本来还想替慕容元钊求情的人也吓得不敢出声了。 赵匡胤命赵光义重新调派二十万人马,准备好相应的粮草,半个月后一行人在赵匡胤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雁门关方向赶去。 慕容德在雁门关攻打了半个月未能占领,于是率领手下将士绕过雁门关对附近的几座城池发起进攻,一路七万契丹大军势如破竹,短短两个月时间连克北宋无座城池,耶律贤在上京见到战报高兴的放声大笑。 “节制大人不好了!” 慕容德正在营帐内看兵书,正看的兴起,忽然被人打扰,脸上浮现一丝不悦之色,开口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大人,我们在开封的密探传来消息说大宋皇帝赵匡胤带领二十万精兵对我们大辽御驾亲征!” 慕容德听完心里也是咯噔一跳,强忍着没有叫出来,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挥挥手对来人吩咐道:“我知道了,此事关乎军心动摇,万不可对其他人讲,否则军法处置!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来人急忙低头喊是,退出了慕容德的大帐。 听到赵匡胤御驾亲征的消息,慕容德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看来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又要拱手让出来了,赵匡胤御驾亲征北宋军心必然士气高涨,自己的将士经过两个月的连番苦战士气已经消磨殆尽,相较之下自己必然吃亏。 慕容德心生退意,打定主意立刻将手下几个将领召集到帐内,安排他们做好准备,有序的撤离出宋境,退回雁门关以北驻防。 耶律贤也收到了赵匡胤御驾亲征的消息,急忙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穆述里道:“宋人皇帝御驾亲征,宋军士气大涨,我边关守军本就兵力不足,抵挡这二十万大军恐怕几无可能,眼下不如陛下也率军御驾亲征,扬我契丹军威!” 耶律贤虽然治理国家是一个有道明君,但自幼因为受到惊吓过度,体弱多病,不似赵匡胤那般本就是后周大将,征战沙场已是常事,自己要是也学赵匡胤亲征,恐怕未等战事结束,自己先病的一命呜呼了。 这穆述里也是耿直之人,没有考虑耶律贤身体便说了出来,这倒是让耶律贤颇感为难,直言自己身体不好,显得自己这个皇帝太过懦弱,若真要硬着头皮去御驾亲征那更是让自己为难。 宗羽心思缜密,见耶律贤面露难色,心下一动便猜测出其中的原因了,上前说道:“陛下乃是千金之体,赵匡胤带领区区二十万人怎能值得陛下亲征,若是去了岂不是显得我大辽太无能了。依微臣之见不如让穆述里将军带兵前往,穆述里将军能征善战,正是此次带兵的最佳人选!” 耶律贤心里不禁暗赞宗羽善于揣摩自己的心思,关键时候能够出来替自己解决问题,于是高兴的说道:“宗相说的有道理,赵匡胤亲征在前,朕若也御驾亲征显得有些拾人牙慧,此事还是依宗相之言由穆述里带兵出征吧!” 穆述里道:“陛下,臣出征不是不可,但眼下要是召集二十万大军谈何容易,何况我们大辽去年干旱,并无多少粮草支撑,此事确实难做!” 契丹虽然强盛,但常备人马也不过三十几万人,南院就有十五万人马,北院最多也就十二三万人马,虽然契丹是全民皆兵,但仓促之间也难以召集这么多的人马。 宗羽道:“我们召集二十万人马也太抬举他赵匡胤了,陛下只需调派五万精兵便可抵挡住宋人的二十万大军!” 北院转运使库由闻言对宗羽喝道:“宗相此言未免太过狂妄,这赵匡胤以前是后周大将,灭南唐、南汉、平定荆湖之地,这样的人就算在我们契丹也是屈指可数的,宗相竟然敢口出狂言要五万人马抵御二十万宋人精兵,未免太不把我契丹男儿的性命当回事了!” 第219章 挥军南下援边关 “库由大人此言未免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我们大辽有幽云十六州之地据守,我们的骑兵远远优于宋人的步兵,就算赵匡胤的大军进入十六州,我大辽铁骑也可一马平川,何况战场厮杀靠的是排兵布阵,谋略策划,历史上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淝水之战哪一次不是以少胜多!” 库由不屑道:“你们汉人从来都是书生误国,我们契丹人不懂你们汉人那些弯弯绕,也不会说你们那些大道理,但是你若是拿我契丹儿郎的性命当赌注,恕我库由不能答应!” 穆述里本来就不想领兵出征,这会儿宗羽又开口说五万大军就行,这不是更要了自己的老命,悄悄拉住宗羽道:“宗兄弟,你这下可把我坑苦了,我要是带着五万人去打人家二十万人,那不是以卵击石嘛!你千万不要在说话了,否则我是万万不能带兵出战的了!” 宗羽悄悄说道:“穆述里大哥尽管放心,宗羽心中自有分寸,韩德让大人手下尚有七万人马,加上我们五万人马便有十二万人马,若谋划得当,未尝不能以少胜多!” “兄弟我知道你鬼点子多,心思也灵活,哥哥我可比不得你,我是个大老粗,这直来直去我倒是不怕什么,但你们汉人这心思确实太多,喜欢弄些阴谋诡计,这个我真的不敢去迎战,一旦被围住,后果不堪设想,我可不敢拿大辽的国运开玩笑!” 耶律贤也不想派出这么多人去,万一自己北院兵力空虚,附近的几个部族或者南院耶律凛起了不臣之心发动兵变,自己哪里还有兵力抵抗。 穆述里道:“陛下,臣无能五万人马决计是抵抗不住宋人的进攻,至少要十万人方可有胜算。” 耶律贤向宗羽问道:“宗相言五万人便可退兵,可是有什么良策?” 宗羽道:“回陛下,此刻臣并无什么良策,若陛下肯让臣带领五万精兵南下,臣定会根据战场形势找出破敌之策。” 库里奚落道:“宗相爷以为这带兵打仗是过家家不成,连一个主意都没有就敢在这里胡吹大气,你把这朝堂当成什么地方了!万一你到了那里找不到破敌之策那怎么办,难不成要陛下继续派兵过去,真是笑话!” 耶律贤对宗羽也是十分恼火,不悦的说道:“宗相还是想出破敌之策再进言吧!其他人可还有什么好的对策?” 库里不屑的看了宗羽一眼,低声说道:“我看你是想建军功想疯了吧!这样的大话也敢在朝堂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换做我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耶律贤虽然不懂带兵打仗,但也知道这宋人边关将士加上赵匡胤的二十万大军至少也要二十四五万人,南院耶律凛借口调兵马去防御回鹘不肯出兵支援,看来眼下只能先将北院的人马派出去了。 “既然大家没有好的计策,那就依穆述里将军之言,朕准许你带领十万大军前往边关!此战必要狠狠打击宋人的气焰,否则我大辽男儿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耶律贤揉了揉太阳穴,今天这朝会有些让他头痛,正要准备开口退朝,见穆述里又站了出来,不用想都知道他这是又要提要求,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不悦的问道:“穆述里你还有什么事情?” 穆述里道:“臣想请陛下恩准宗相爷一同前往,宗相足智多谋,往往可出奇计退敌,若宗相前往此战定是如虎添翼!” 耶律贤看了看宗羽道:“朕封宗羽为军师,随同穆述里共同南下,听候穆述里调遣!” 宗羽领命后,耶律贤没有心情再继续早朝,吩咐众人退下。 北院再匆忙之中召集到十万人马由穆述里带领从上京向南出发,宗羽同穆述里在队伍中间并马而行,宗羽笑道:“小弟奉陛下旨意要听从穆述里大哥的调遣,这一路还要穆将军多多照顾了!” 穆述里哈哈笑道:“宗兄弟真会说笑话,我怎敢调遣你,军中之事咱们两个人商量着来,只要能打退敌军,我穆述里给你当副手,听你调遣都行!” 宗羽摆摆手道:“尊卑长幼有序,断不可乱了规矩,只要我有好的想法定会同大哥商议的,千万不要担心我会有情绪。” 穆述里脸上微微一热,被宗羽点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其实你才是适合带兵之人,你说的五万大军虽然有些冒险,但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哗众取宠之人,现在没有什么顾虑了,你总该告诉我你的顾虑了吧?” 宗羽道:“眼下上京真正留守的兵马不过十万余人,你我带走十万人,剩下几千人留守上京,一旦上京发生突变,我们大军正在同赵匡胤的大军开战,收尾不能相顾,根本没有机会回去救援。故而为了保险起见建议派遣五万大军,就算不能退敌也能暂时抵挡住宋军北侵的速度,拖上两个多月天气转冷,宋人粮草供应不足,自然会退兵。” “宗兄弟你为何不把这些想法当场告诉陛下,害的朝中大臣都在笑话你,你说上京发生突变,这有些不可能吧,周围几个部族兵力加起来不过一万余人,城中有六千人马防御根本攻不进去。” 宗羽凑近穆述里的耳朵悄声说道:“若是南院大王带人进攻上京那情况又会如何呢?” 穆述里吓了一跳,不信的说道:“这不可能吧,赵王一直对陛下忠心耿耿,现在被封为南院大王更是位极人臣,这样的殊荣又何必再去冒险呢!” 宗羽道:“那个位置可是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天子一怒,天下血流成河,尸骨成山,这样让人敬仰敬畏的权利谁能甘心拱手让人?” “这次南院一直借口防御回鹘无法派兵支援,看来此事确实是有蹊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我这就安排人上书陛下,派遣一队人马回上京。” 第220章 坚守城池待援军 宗羽急忙拦住穆述里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刚刚你还说连陛下都相信耶律凛对他忠心耿耿,你这样无凭无据的去指责耶律凛有谋反之心,若是被人反咬一口说故意破坏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你岂不是有理都说不清。” 穆述里略一思量,点点头道:“说得有道理,多亏你拦住我了,不然我这好心反而办了坏事,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还未离开太远,耶律凛就算有心也不会立刻动手,他肯定派人盯住了我们的动向,我们先继续前行,你挑选一些心腹手下沿途找理由一点点留下人马,让他们都去上京西南五十里处的一座山谷中安营待命,一旦有人动手我们可以第一时间赶去支援。” 穆述里皱眉道:“我们私自调派兵将这可是死罪,万一我们判断失误,耶律凛没有兵变的意思,我们岂不是害了自己?” “我让罗冒负责后方粮草供应,我们以护粮草为名,沿途调拨一万人留守也不算为过,真的发生变故,他们也能支撑到我们赶回来。” 穆述里按照宗羽的建议行走出百里之后以保护粮草为名,让罗冒带着三千人马留守,行走一段路后又以侧翼接应为由留下三四千人,随后又找理由调走三千人马,这些人都暗中按照穆述里的吩咐悄悄返回上京西南五十里处的一处山谷驻扎。 北宋边关将士听闻赵匡胤御驾亲征立刻士气大振,为避其锋锐,慕容德指挥契丹大军不断后退,很快便退回到契丹境内,双方在边界区域不断厮杀,双方都不肯退后,几经战斗,双方均是伤亡惨重,谁也不敢再轻易发动攻击,静待双方援军到来。 慕容德站在城墙上忧心忡忡的看着不远处的宋军军营,心中不免感慨万千,自己曾经也同那些人一样是大宋的将士,忠于赵匡胤,忠于大宋王朝,谁料不过几年的时间,自己却成了那些昔日同袍的死敌。 “大人,上京已发出消息,穆述里将军和宗相已经率领十万大军前来驰援,但宋人的三万援军还有两日便可抵达雁门关。”慕容德淡淡说道:“宋军的领军将领是何人?”“回大人,领军者乃控鹤军左厢都指挥使曹彬。”慕容德冷笑道:“真是冤家路窄,来的正好,这次我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传令下去,命人加固城墙,准备好火油,硝石,滚木,我们要誓死守卫城池不得让敌人踏入大辽半步!”慕容德想起那日自己被曹家父子设计率领老弱残兵去攻打南唐,对自己行酷刑,押送东京途中不断折磨自己,这一笔笔债立刻浮在眼前。 曹彬率领一队人马在前面为赵匡胤打前站,听到对面守城的契丹将领是慕容德,不由将拳头攥紧,自己的兄弟、侄子都是因此人而死,以前自己碍于没有证据,不好同慕容元钊翻脸,现在慕容德投靠了契丹人,自己正好可以报仇雪恨。 曹彬命令大军急速前进,到达雁门关后不待士兵休整,立刻指挥将士向慕容德的城池发起进攻。 近日耶律凛借口南院西北边境兵力防守不足,抽调三万大军驻守西北,眼下慕容德城中尚有三万余人,但宋军加上曹彬带来的援军,已经有八万人之多。 此刻曹彬也不顾什么战术,凭借兵力优势和精巧的攻城器械,直接对城池进行强攻。 幸好慕容德早些做了准备,一连三日苦战,宋军虽然使用了云梯、攻城车、火箭等武器,但只要一接近弓箭的射程范围,契丹军就放箭阻挡宋军进攻,向冲到城下的宋军往下浇火油、滚石,几场大战下来宋军伤亡惨重,在城上望去,城外密密麻麻的都是宋军的尸体。 曹彬见慕容德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来,于是自己提刀上马,带着一队人前去城下叫阵。 “慕容德你个无耻小儿!有本事出来跟我曹彬大战一场,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里面算什么好汉!” 曹彬叫骂完,身旁的士兵也开始齐声对着慕容德大骂,骂慕容德胆小如鼠,骂城内的契丹人缩头乌龟,没有血性不敢出来应战。 慕容德站在城上一脸平淡的看着城下宋军的士兵骂阵,仿佛骂的不是自己一般。 “大人,城下这些宋军太嚣张了!末将请求出城迎战教训一下这些狗东西!” 慕容德身边的一个副将脾气暴躁,被对方一骂就把火给点了起来,嚷嚷着要出城迎战。 慕容德道:“他们喜欢骂随他们骂好了!告诉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迎战,违令者斩!” “我们契丹男儿从来就没有怕过人,宋人不过是猪狗一般的人,连皇帝老儿都要给大辽每年岁币,几天不教训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慕容德听到这副将说宋人都是猪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宋人,心里顿时不高兴起来,冷眼瞪了那副将一眼。 那副将被慕容德的眼神吓得直发毛,正在纳闷这慕容德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说宋人是猪狗,这慕容德就是宋人,这不是把他也给骂了。 这副将心里立刻紧张起来,急忙解释道:“末将一时口误,心里绝对没有半点侮辱大人的意思,我说的是城下这些人!” “好了,不用说了!敌众我寡,现在不说逞英雄的时候,告诉大家坚守城池,等待援军的到来。” 副将抬眼看了慕容德一眼,见他脸色好些了,这才敢抬起头来,领命离去。 穆述里接到前方探子传来的书信,知道赵匡胤的三万先锋大军已经到了雁门关,自己也不敢再怠慢,于是找宗羽商量对策。 “宗相,我们带着这么多人一起行军速度太慢,赵匡胤的先锋军都已经到了雁门关三四天了,我们这样的速度下去,赶到那里恐怕韩兄弟也已经撑不住了。不如我们两个分开行军,你先带领一万骑兵速去前方支援韩德让,这样也可缓解燃眉之急!” 宗羽早就想赶快赶到边关,听到穆述里这样一说,也不敢再推辞,说道:“既然穆大哥如此信任,我定当前去不辱使命!” 第221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宗羽领命后,清点一万轻骑,每个人带上足够几日的粮食,连夜向边关赶了过去。 城下曹彬大军如同疯了一般,一波波像潮水一般向城门攻去,城上的契丹士兵一边奋力的用手中刀剑把登上城墙的宋军砍落,一边不住的挥打着飞过来的弓箭。 曹彬的大军虽然看起来像是没有章法的横冲直撞,其实却是乱中有序,弓箭手向城墙上不停的射箭压制契丹士兵的攻击,藤牌兵举着盾牌抵挡城上射下的弓箭,减少后面士兵冲锋受到的伤害,攻城车混在重甲兵和藤牌兵之间有序的向城门靠近。 这几日慕容德的士兵损伤惨重,好几次都险些被宋军攻破城门,每次打退宋军后立即命令士兵加固城门,修缮城墙。 “大人,攻城的宋军越来越多,我们的人损伤惨重,城内弓箭、粮食已经所剩无几,若明天援军再不到,我们就守不住了!” 慕容德一边指挥士兵防守,一边大声喊道:“守不住也要给我守,只要援军一到我们就能反败为胜,就是死也不能放敌人进来!” 守了这么多天不见援军过来,慕容德虽然嘴上说援军很快就到,但真的不知道这宗羽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宗羽的援军能快一点过来。 宋军从上午开始攻城,一直到天黑还在不断的派人上来,慕容德的士兵这几天下来损伤超过三分之一,很多都是受了伤城内没有药材伤口感染而亡的,这粮草药材供应不上让慕容德大为光火。 “大人快看,我们的援军到了!” 慕容德向后望去只见黑暗中一队人手持火把正在快速的向自己这边赶过来,一个个火把在黑夜中格外显眼,远远望去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火龙在黑暗中游走。 “大辽的将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跟我一起杀出去!” 这个时候宋军攻了一天的城门早就乏了,士气已经降到了最低,而城上的契丹士兵听到援军到来的消息顿时十分激动,这几日来受的气早就按奈不住了,远远望去这援军有数里之长根本看不出有多少人马过来了。 城门吱嘎一声打开了,慕容德骑着战马率先冲了出去,手持一把长枪迎面将一个宋军士兵从地上挑了起来。慕容德虽然没有盘龙棍了,这把长枪用着也没有盘龙棍顺手,对付那些高手自然是打了折扣,但对付这些寻常的士兵还是没有问题的。 曹彬见慕容德打开了城门,立刻率领将士赶了过来,见到慕容德在人群中左突右进,在宋军中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传令下去,杀慕容德者赏纹银百两!” 曹彬此话一出,那些士兵争先恐后的向慕容德围了过去,曹彬躲在后边见慕容德被逼的手忙脚乱,悄悄拿出弓箭对准慕容德。 曹彬的冷箭刚刚放出,飞到半路却被一支横飞过来的箭将自己的羽箭拦腰射断,定睛一看竟然是宗羽射出的。 曹彬知道宗羽不但武功厉害,这箭术也是举世无双的,吓得赶紧调转马头向后逃跑。 慕容德听到弓箭落地的声音,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转头一看是宗羽过来了,知道刚刚的冷箭是宗羽给射落的。 “你们的爬着过来的吗?再晚一步你就得给老子收尸了!” 宗羽哈哈一笑,说道:“你这条贱命阎王才懒得收呢!不跟你说了,我得去追曹彬这老贼了!” 慕容德道:“这老贼与我有仇,我同你一起,今日定要手刃这老贼方解心头之恨!” 契丹人的骑兵在当时是举世无双的,战马精良,个个马上功夫了得,加之比宋军步兵机动性灵活的多,这一万骑兵在宋军阵中来回穿梭,顿时将前面的宋军阵脚打乱,砍瓜切菜一般追着宋军不放。 宗羽和慕容德两个人向着曹彬追了过去,曹彬身边只有十几个士兵护卫,一边向前跑,一边向后射箭阻挡宗羽他们追上来。 这些士兵在军中也是射术十分厉害的人,但遇到宗羽这样的高人却是无济于事,不但没有拦住宗羽,反而落入宗羽弓箭的射程,被宗羽一箭从马上射落。 曹彬拼命的赶着战马向前跑,跑出大约五六里路,身边就剩下两个士兵了。 “将军你先走,我们两个留下阻挡敌人!” 曹彬知道这两个人留下也是被宗羽他们杀死,根本阻挡不了多长时间,但为了能有活命的机会,点点头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去。 这两个人抽出身上的刀横在路中间准备同宗羽拼命,用来拖延时间好让曹彬有机会逃走。 宗羽见前面有人挡路,一边骑马快速追赶,一边抽出陵鱼剑,靠近二人时候,未等对方反应过来,身子在马上一跃而起,战马呼啸一声窜了出去,只见寒光一闪而过。 战马越过二人三四步远的距离时候,宗羽已经稳稳落在了马背之上,那两个士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脖子上的伤口突然裂开,一道血柱喷了出来,摔倒在地上,二人的战马哀鸣几声缓缓向远处走去。 曹彬的战马虽然是十分优良的好马,但比起宗羽和慕容德的战马还是略逊一些,宗羽和慕容德骑得可是大宛良马,虽然路上耽误了些时间,追出十来里后渐渐赶上了曹彬。 曹彬听到后面响起马蹄声知道自己的人都战死了,担心宗羽在背后放冷箭,不时的向后回头看一眼,这样一来跑的更慢了。 宗羽见时机已到,从怀里掏出几粒铁莲子对准马腿弹了出去,曹彬的战马被宗羽打伤,只觉得胯下一沉,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这一下子可把曹彬摔的不轻,纵然穿着铠甲,也被摔得眼冒金星,浑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一般,试着爬了几次,腿一动就钻心的疼。 曹彬常年征战,虽然不懂医术,但也多少算是半个赤脚郎中了,知道自己的腿被摔断了,看来今天自己算是栽了。 第222章 恶有恶报天道彰 慕容德这时候也赶了上来,见曹彬摔倒在地上,急忙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同宗羽走上前去。 “今日我曹彬落在你们这两个狗贼手里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宗羽冷冷说道:“曹彬,你别以为在我跟前装气节,充好汉我就会心软放过你!” 曹彬冷哼一声,扭过头道:“两个卖主求荣的逆贼,老子根本就没指望你会放过我!少啰嗦,要动手痛快点!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真让我看不起你们!” 慕容德拿出一把短刀就要上前结果了曹彬,宗羽一把将他给拦了下来。 慕容德不解的问道:“难道你要放了他不成?” 宗羽道:“我怎么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让他一刀痛痛快快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你受了这么多痛苦难道不想在他身上解解气?” 慕容德恍然大悟,气的一脚将刚刚费力坐起来的曹彬给踢倒了,骂道:“你这个老贼还真是狡猾,小爷差点上了你的当!” 曹彬的心思被宗羽看破,恨恨的骂道:“宗羽,你这样的人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这个魔鬼,你会不得好死!” 宗羽淡淡道:“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下地狱吗?实话告诉你你的弟弟曹礼,你的侄子曹战都是被我杀死的!你们攻打南唐时候,是我放的冷箭射中了曹礼,也是我在途中伏击了曹战,将他的肉一片片割开,最后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身上长了一层鱼鳞一般。” 曹彬呸了一声,骂道:“你这个狗贼,我早就怀疑是你干的,可惜我顾虑太多未能将你及早除去,否则焉能有今日的祸事!” 慕容德道:“好了,你想知道的东西也知道了,下面就让你见识一下千页鱼的滋味吧!” 曹彬一听立刻吓得脸色煞白,虽然没有见过宗羽怎样折磨自己的侄子,但听这一说就够恐怖的了,急忙求饶道:“我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无论多少金银我都如数奉上,求求你不要杀我!” 慕容德想解今日之恨早已在心里埋藏两年了,此时怎能放过他,点中他的穴道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一刀一刀的向割鱼片一般将曹彬的肉皮割开,最后曹彬的血都快流光了,被慕容德一刀割破喉咙结束了性命。 赵匡胤大军行至安肃听到曹彬三万先锋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脸上立刻布满了阴云,这亲征刚刚开始便出师不利,实在让他心里有些恼火。 “圣上,契丹大将穆述里带领七万北院援军已经同宗羽的先锋铁骑汇合,我们雁门关守将王益城率军力战而亡,辽军已经冲破雁门关南下,眼下已经到了霸州边界。” 赵匡胤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挥了挥手让进来禀报的探子退了出去,命赵光义召集手下将领前来议事。 赵光义道:“雁门关已失去,我们大宋再无天险可抵御契丹铁骑,加上宗羽、慕容德、穆述里这样的领兵将领,我们大宋的步兵根本无法抵挡,不如我们议和契丹议和吧,此时议和还尚有缓和的机会,万一到时候契丹人长驱直下,我们大宋岂不是危矣!” “够了!我们大宋乃堂堂中原大国,岂能轻易向这些蛮夷求和,过去我们给契丹岁币,是因为连年征战内需消耗太大,这些年我之所以韬光养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收复失地,血洗五胡乱华的耻辱!你若不是朕的同胞兄弟,说出这样动摇军心的话,我定要斩了你!” 赵光义见赵匡胤生气了,吓得双腿一软,立刻跪在地上向赵匡胤求饶。 赵匡胤看赵光义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不屑的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下去好好反省去吧!” 赵光义走出营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自己脑子一热说错了话险些大祸临头,不禁感叹这天子之怒深不可测。 “晋王,你的脸色怎么这般苍白难看?” 说话的是宗羽向赵光义之前举荐的李文景,开始赵光义并不想留下他,毕竟他是李继勋的侄子,怕他同自己不是一条心,但碍于宗羽的面子开始只是收他在王府做个普通的幕僚。 这李文景确实是有才能之人,找准机会给赵光义出了几个主意,不但轻易铲除了几个赵光义的对头,更让赵光义在朝中的势力进一步增强,这倒是让赵光义对他另眼相看,开始慢慢重用他,一步步取得赵光义的信任成为了晋王的心腹之人。 赵光义见四下无人悄悄将刚才在营帐中发生的事情向李文景说了一遍,这次自己是真的惹怒赵匡胤了,现在想起来还后背发凉呢。 “晋王,眼下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我们能把握好了,那时候王爷便不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万人之上的那位了。” 赵光义心里一动,装作不悦的喝道:“李文景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说这样的说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这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李文景道:“王爷请息怒,在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想当年王爷也是陈桥兵变的功臣,若没有王爷倾力相助,怎会有今日的大宋王朝,难道王爷真的甘心这样屈于人下?” 赵光义斜着看了李文景一眼,说道:“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出来,本王可没有心情跟你在这绕弯子!” 李文景悄声说道:“王爷,宗羽大人已经悄悄来到这里了,他顾念王爷昔日的恩情,想要见王爷一面,不知王爷可否应允。” 赵光义听到宗羽来了这里不禁大吃一惊,失声说道:“眼下风声这么紧,这宗羽怎么还敢跑来这里,此人还真是胆大妄为!” “宗羽此人胆大心细,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他同在下说要同晋王殿下做一个天大的交易,想必会是刚刚在下说的那件事。” 赵光义犹豫了半天,点点头道:“你找到宗羽,告诉他今夜子时我在帐中等他,我倒是要会会这北府宰相到底要跟我卖什么关子!” 第223章 夜入宋营谋大计 当夜,宋军北征大军军营。 今夜天上月明星稀,到了子时除了一队队负责巡逻的兵丁,连那些喜欢夜里突然叫几声的乌鸦都躲在窝里睡着了。 整个大营静悄悄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军营中穿梭,此人正是前来赴约的宗羽,凭借高明的轻功躲避过沿途巡查的兵丁,一路摸索到了赵光义的军帐前。 今夜赵光义为了方便宗羽来找自己,将帐篷周围的护卫都找借口撤走了,宗羽看到营帐上留下的记号,闪身一跃,进了赵光义的营帐。 赵光义早已经坐在桌子前面摆好了茶水,见到宗羽进来,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但面色却十分平静,向招呼寻找朋友一般,伸手让宗羽坐在自己对面,将一杯热茶推了过去。 宗羽也不客气,径自走过去坐了下来,一摸茶杯感觉温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便知这是赵光义早就泡好的了,一直在等着自己过来。 宗羽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道了声好茶,开门见山的说道:“那日从晋王府一别竟然不觉中过了两年了,每当想起在王府的日子总是免不了一番感慨,近来晋王殿下可否一切安好?” 赵光义淡淡一笑,说道:“是啊,不知不觉已经两年了,宗先生也不再是我晋王府的门客了,摇身一变成了大辽的北府宰相,以前倒是本王对先生怠慢了。” 宗羽摇摇头道:“王爷客气了,晋王殿下对宗羽有知遇之恩,若没有王爷的提携,我又怎能有这么多的奇遇,这份恩情宗羽一直铭记于心,今日特来向王爷送上一份大礼,回报当年的知遇之恩。” 赵光义意识到真正的谈判要开始了,也不再兜圈子,也开门见山的说道:“宗先生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这份大礼有多重?” 宗羽笑笑,指着赵光义身后的军事地形图说道:“宗羽给殿下送的的王爷身后的三千里锦绣河山,不知这份礼物能不能入得殿下的眼睛呢?” 赵光义虽然心里早就有准备,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盯着宗羽道:“先生虽然胆识过人,文武双绝,但这个玩笑未免有些过了吧。” 宗羽端起身边的茶壶给赵光义倒了杯茶水,示意赵光义先坐下来,等赵光义平复心情坐下后,说道:“我契丹大军已经突破雁门光一线,此次随我而来的都是契丹北院的精兵,这中原失去幽云十六州之后,除了雁门关试问还有什么天险可据守吗?” 赵光义也不想这么轻易认输,硬着头皮说道:“眼下这里便有二十几万大宋的精兵驻守,你们契丹人充其量不过十万人,就算你们契丹骑兵再厉害,没有强大的粮草作为后援也难以将我大宋吞下吧!” 宗羽道:“王爷何必自欺欺人,契丹是游牧民族,他们可从不会想着如何占领这些城池,只想着如何将大宋这么多的金银财宝抢走,如何将这里的人一个个杀光,大宋物产丰富,从这里一路抢掠到汴京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流民四起,恐怕未等契丹人到了汴京,这些流民都已经暴乱了。” “这些都是我们的假设,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想知道宗先生打算如何帮本王呢?” 宗羽喝了口茶道:“只要王爷肯配合我,我有把握替王爷杀了赵匡胤,那时候王爷可以趁机登基,一统天下,为了作为回报,只要王爷接任帝王之位,我等便会退回雁门关外,到时候王爷便是御驾亲征,收复失地,天下归心!” 赵光义哈哈笑道:“宗羽你真是异想天开,你可知道赵匡胤练就了一身武功,他的噬魔神功可是天下无敌,别说是你,就算你师父荀长风也未必有把握杀了他。” 宗羽淡淡说道:“殿下看来还是不肯相信我,王爷可还记得花蕊夫人?” 赵光义听到花蕊夫人的名字,眼前不禁浮现出花蕊夫人那绝世容颜,想到这样的美人竟然设计自己,不悦的说道:“你提起那个贱人做什么?” “花蕊夫人有个师妹叫玉生烟,是幻生门的阁主,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救了她的性命,她告诉我,花蕊夫人偷偷给赵匡胤下了一种叫幻生散的毒药,这样的毒药无色无味,单独服用根本没有毒性,但是一遇到另一种幻生门的毒药幻生香便对形成剧毒,就算武功再好的人也禁受不住。” 赵光义狐疑的看了宗羽一眼,见他的样子不似再说谎,于是坐下来说道:“如果你真的能做成此事,本王日后定不会亏待先生。本王现在已经将心思和盘托出了,宗先生也可以说一说你的条件了。” 宗羽笑道:“晋王殿下果然是聪明人,辽国皇帝耶律贤暗中已经授权给我,只要王爷答应每年的岁贡增加三成,大辽便愿意退兵,同大宋永结兄弟之盟,双方互不侵犯。” 三成岁币对赵光义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同大宋的锦绣江山相比,这些钱财布匹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东西,这样的条件确实诱人。 “好,本王答应你们,明日我便去赵匡胤的营帐中饮酒,趁机将幻生香放出让他的毒性发作,希望你们契丹可以遵守诺言。” 宗羽笑道:“此事有宗羽作保,出了任何意外,宗羽的项上人头随时让王爷取走!” 赵匡胤为了暂避契丹人的锋芒,命令大军退到兴庆军地界防御,在兴庆军府衙忙碌一天的事情,同手下几个将领制定完退敌之策天已经黑了,赵光义见赵匡胤今日脸色好了不少,转身出去从自己房间内拿来两坛子好酒。“圣上,您这都操劳一整天了,臣弟这里新得了两坛好酒,特意带来给圣上解解乏。”累了一天,这会儿赵匡胤见到有酒还真忍不住酒瘾被勾了上来。“好!我让人在这里备下几个小菜,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就好好痛饮一回!” 第224章 斧声烛影成奇案 赵匡胤听到前方契丹人已经连续两日停止了南下,有退兵的迹象,心情好了许多,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对赵光义一番严厉的责备,心里始终有些不忍,正好趁机安抚他一下。 赵光义吩咐外面的侍卫没有自己的传令,不得进去打扰他们喝酒的雅兴,等酒菜上来,赵光义给赵匡胤满上一碗,恭敬的递给赵匡胤。 赵匡胤接过酒碗闻了闻,闭上眼睛陶醉道:“好久没有闻到这么好的酒香味了!” 赵光义见赵匡胤端着酒碗在哪里只闻不动,立刻会意他的意思,急忙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举起碗道:“只要圣上喜欢就好,臣弟先干为敬,敬圣上一杯!” 说完赵光义端着碗一饮而尽,赵匡胤见赵光义自己也喝了坛子里的酒,这才放心的将酒喝了进去,叹道:“好酒!好酒!我在宫中还未喝过如此独特的酒呢!这酒可有名字?” 赵光义笑道:“臣弟这酒虽然比不得皇宫中的琼浆玉液,但这也是世间少有的,这可是臣弟自己酿造的桃花蜜,世间只有这两坛了。” 赵匡胤对这桃花蜜酒立刻来了兴趣,问这酒是如何酿造出来的。 赵光义道:“臣弟偶然间得到一张杜康酿酒的残篇,里面记载了如何利用桃花、蜂蜜酿制美酒,酿造出来后先在酒窖发酵了三年,又将其埋在地下十年,方才有了这两坛桃花蜜。” 赵匡胤听完这桃花蜜的来历,让赵光义给自己又倒了一碗,这一次没有直接一饮而尽,而是用小口一口口品尝起来了。 赵匡胤咂咂嘴道:“此酒入口清淡如水,细细品来却透着桃花香气和蜜汁的甘甜,入喉咙后如甘泉一般清凉而下,到了肚子里却是如同一团温火烧得十分舒服,晋王有心了,这样的美酒果真是奇妙无比,不亏是酒圣留下的秘方。” 赵光义见赵匡胤喝的高兴,急忙说道:“既然圣上喜欢这桃花蜜,下次臣弟再多酿些,让您喝个痛快!” 赵匡胤摆摆手道:“这酒太难酿造了,朕下次喝到恐怕又要等上十三四年了。对了,你为何将这两坛酒这么快取出来了,这若是再等上个三五年定然是更加香醇。” “臣弟本来想等圣上御驾亲征回汴京时候才打开的,但此番亲征有诸多不顺,臣弟想替圣上排忧解难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提前将这酒拿了出来,预祝圣上旗开得胜,击退强敌,扬我大宋国威!” 赵匡胤听到御驾亲征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忧心道:“我虽然有心同咱们将士共退强敌,但边关的将士都已经没有了士气,此番我们取胜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赵光义见连赵匡胤自己都对北征没有这么足的信心,这趁机上位篡权的心思更加强烈了,自己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等赵匡胤回到皇宫自己更没有机会下手了。于是赵光义悄悄将手伸进怀里,将幻生香的毒气放了出来。 赵匡胤用鼻子吸了吸道:“这是什么东西的香气,怎么如此特别!” 赵光义含含糊糊的说是自己身上的香囊发出的香气,赵匡胤嘲笑他最近是不是又去烟花柳巷包养了什么女人,竟然把女人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赵匡胤正准备再拿起酒碗喝一碗这美味的桃花蜜,不料身子一软却摔倒在桌子上。 赵匡胤对自己的酒量那是十分了解的,自己修习噬魔神功内力深厚,这桃花蜜虽然酒劲不小,但也不至于喝了两三碗就让人就醉了。 赵匡胤突然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心里一沉,强忍着疼痛,运功抵挡住毒气在体内蔓延,冷冷的盯着赵光义问道:“你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为何要下毒害我?” 赵光义眼神躲闪,见赵匡胤还有力气说话,心里开始慌张起来,事到临头也没有什么退路了,索性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不论成败也落个痛快。 “这都是你逼我的,我们虽然是一母同胞,但在你眼里何时把我当成你的弟弟?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我只不过是你赵匡胤手下的一条狗!” 赵匡胤将手中的酒碗狠狠的摔了出去,赵光义闪身一避,躲开了飞来的酒碗,破碎声立刻让守候在屋子外面的侍卫警觉起来。 门外的侍卫刚刚想拔刀冲进去,不料却被当值的将领给拦了下来:“你们不要命了!刚刚没有听到晋王说过不要打扰他同圣上喝酒!” “大人,您刚刚也听到了里面有瓷器打碎的声音,这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岂不是失职?” 那将领其实是赵光义的人,特意安排他来今夜当值,满不在乎的说道:“晋王是圣上的亲弟弟,就算他们两个真打起来了,你们跑进去能怎么做?人家是亲兄弟,你们进去这皇家的颜面何存,这后果不用我说你们也猜的到吧!” 说完这将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这番话让门外守候的那些侍卫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多谢大人提醒,小的们见识浅薄,要不是大人拦住,还真的闯祸了!” 当值的将领笑了笑道:“好好在外边守着就行了,里面不喊你们进去,千万别傻乎乎的自己跑进去,否则丢了脑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赵匡胤见没有打中赵光义,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去墙壁上取下自己那柄刑天大斧,奋力的举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向赵光义砍了过去。 赵匡胤此时中了剧毒,体内的真气根本无法聚集在一起,这一斧子又被赵光义轻松的躲了过去。 屋子外面的侍卫透过窗户上的影子,看到赵匡胤拿着斧子在劈砍赵光义,立刻吓得站在外边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面都动斧子了,这亲兄弟都能下死手啊!这下咱们该进去拦着了吧!” 另外一个人骂道:“你进去拦个屁呀!那是圣上在砍自己的亲弟弟,你进去没准正好将怨气撒在你头上了,这一斧子下去,晋王能躲着跑,你能躲着跑吗?” 第225章 斧声烛影成奇案(二) “这话说的倒是,咱们还是按照大人的吩咐老老实实的站岗巡逻去吧,就当这里什么也没发生!咱们赶紧去那边看看吧,刚刚我看见那边好像有一个黑影闪过!” 另外一个侍卫立刻会意,对着其他人喊道:“弟兄们,咱们去那边看看去,万一进来什么刺客就不好了!” 这些侍卫也都是聪明人,立刻煞有其事的向远处的院子走了过去。 赵匡胤连着砍了三次都没有砍中,气得骂道:“赵光义你个乱臣贼子!枉朕如此器重你,你竟然想着篡位夺权!”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传了过来。 “赵匡胤你说晋王是乱臣贼子,难道你忘记自己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了?当初周世宗对你不是一样器重,将殿前都点检的大权交给你,可你又怎么做的?你趁着新君年幼,在陈桥驿黄袍加身,对新帝逼宫退位!你可曾想过有今天?” 赵匡胤抬起头一看宗羽不知什么时候闯了进来,冷眼看了他一眼,骂道:“原来是你在背后怂恿赵光义这个逆贼造反,朕真是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 “赵匡胤,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在这里说这样的大话,有什么遗憾留着下去跟阎王爷说吧!” 说完宗羽飞身上前,一掌向赵匡胤打了过去,赵匡胤不能使用内功,还未喊出声来便被宗羽一掌打了出去。 赵匡胤吐了几口鲜血,奄奄一息的对赵光义说道:“光义,我们两兄弟小时候一起受了这么多的苦,没想到最后却因为这荣华富贵而兄弟相残,我死后希望你可以好好侍奉母亲,让她能够安享晚年!” 说完赵匡胤眼睛一闭,头一垂倒了下去,宗羽上前先探了探赵匡胤的鼻息,又抓起他的手腕摸了摸脉搏,赵匡胤早已没有了鼻息和脉搏跳动,身体渐渐开始变凉。 宗羽担心赵匡胤假死,拔出宝剑就要砍下赵匡胤的脑袋。 “宗羽,你这是要做什么!皇帝驾崩这可是大事,到时候文武群臣来祭拜,御医也要来验尸,如果有伤口,你让朕如何跟天下人交代,难不成要告诉天下人我是篡位夺权的乱臣贼子?” 宗羽恨恨的看了赵匡胤一眼,心里默念:“母亲、父皇你们的大仇孩儿替你报了,韩大人杀死你们全家的凶手我已经给你送过去了!你们都安息吧!” “晋王殿下,成大事者万不可心慈手软,万一赵匡胤诈死,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赵光义一听,为了保险起见,让宗羽给赵匡胤补上几掌,给他留个全尸,自己也好对母亲和群臣有个交代。 宗羽上前使出重手法对着赵匡胤的胸口补上了一掌,这一掌自己用上了九成的太清玄功,就算赵匡胤内功再高,内脏也禁受不住这般力道的太清玄功。 宗羽站起身对着赵光义拱手行礼道:“宗羽拜见大宋皇帝陛下!代大辽皇帝恭贺大宋新帝登基!” 赵光义感觉如同做梦一样,没想到赵匡胤竟然会这样死在自己的手中,对着宗羽说道:“朕若顺利登基,定然不会忘记先生的拥戴之功!” 宗羽谢过后,将落在地上的刑天干戚捡了起来,说道:“我们大辽皇帝对这把刑天干戚十分感兴趣,不知圣上能否割爱容宗羽带回契丹呢?” 赵光义这时候哪还有心思管一把斧子,更何况这还是赵匡胤的兵器,扫了一眼说道:“朕向来不喜刀兵,这样一柄笨重的斧子要来也是无用,你替朕拿走倒是省了让我看了碍眼!” 公元976年,宋太祖赵匡胤被其弟赵光义毒害,赵光义逼迫其母杜太后向朝廷中的文武群臣证明赵匡胤生前曾传召宰相赵普立下金匮之盟,言自己子嗣年幼,难以打理国政,自己百年之后命其弟赵光义接位。 朝中群臣虽然对赵匡胤离奇暴毙一事多有怀疑,但无奈此事有太后杜氏出来作证,加上赵光义的势力早已权倾朝野,手握四大禁军,这些事情就算怀疑也不敢说出来,赵光义在赵匡胤举行完葬礼后,便再群臣的再三拥戴下登基称帝,即位后又改名赵炅,年号改元为太平兴国,这便是北宋历史上的宋太宗。 宋太宗继位后立刻率领群臣继续北征,并暗中派遣李文景为使臣出使契丹,向辽国皇帝耶律贤议和,答应每年岁币增加三成。 耶律贤按照之前宗羽同赵光义的约定,一步步装作败退,直至退回到雁门关外,一时之间赵光义的威望达到了顶峰,不但让朝中文武群臣信服,连大宋边关百姓对其也是一片盛赞。 到了雁门关后,赵光义命令大军班师回朝,派人开始正式同契丹议和,答应将每年的岁币增加三成,两国结成兄弟之邦,互不侵犯。 赵光义此举立刻引来朝堂上的非议,礼部尚书冯保华站出来说道:“圣上,我们此次大败契丹骑兵,将其赶出雁门关外,为何不趁机夺回幽云十六州,反而要向契丹议和,还要增加每年的岁币呢?” 赵光义道:“边关征战,双方将士死伤无数,还要耗费大量的财物,这样下来只会加重百姓的负担,造成更多的百姓、将士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朕岂能不顾百姓死活而大兴刀兵。” 李文景待赵光义说完立刻站出来说道:“圣上仁慈,爱民如子,若能用少许钱财换回大宋边关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又何乐而不为。此次御驾亲征耗资巨大,这些都是百姓的民脂民膏,我们正好也可趁这段时间休养生息,以图日后再有机会收复失地。” 冯保华知道这李文景是赵光义的心腹,赵光义登基之后立刻封此人做了吏部尚书,对此朝中有不少人心怀不满,冷眼看了李文景一眼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李继勋站出来道:“李尚书此言差矣,我大宋乃中原大国,岂能向那些蛮夷纳贡,太祖皇帝登基之时天下四分五裂,只得依据宰相赵普“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策略,致力于统一全国,先后灭亡荆南、武平、后蜀、南汉及南唐等南方割据政权,完成了全国大部的统一。眼下我大宋完全有能力同契丹一战,为何还要退缩呢?” 第226章 南院兵变困上京 赵光义看李继勋说话咄咄逼人,丝毫不给自己侄子一点情面,更是不给自己一点情面,心里不免动了气,不悦的说道:“李侍中此言虽然有道理,但这契丹乃游牧民族,我们若要彻底打垮他们恐怕要耗费不少财力,何况我们边界还有党项族、回鹘等敌人虎视眈眈,不断对我大宋国土鲸吞蚕食,怎可只顾着同契丹开战而被他们捡了便宜!” 赵光义见李继勋还想开口说道,直接将他打断说道:“此事朕心意已决,任何人不要再多言了!你退下吧!” 李继勋无奈的退了下去,赵匡胤一死,自己这些义社兄弟也就不再受宠了,自己虽然被封为侍中升了官职,此刻心里却是萌生去意了。 “启禀陛下,解州刺史王政忠妄言圣上,谣言太祖皇帝乃是圣上杀害,以替太祖皇帝报仇为名率领人马在解州起兵造反!” 赵光义一听立刻大怒:“王政忠这个逆贼,妖言惑众,朕命潘美为平乱大将军,即刻领兵五万前往解州平乱,王政忠在汴京亲族全部斩立决!” 赵光义登基后十分忌讳太祖皇帝是被自己毒死的传言,每次听到这样的传言总是下令缉拿造谣生事者,轻者发配边疆为奴,重者诛杀九族。 潘美率领大军前往解州平叛,解州的叛军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龟缩在解州城内,潘美命令大军断了城内的水源,将解州城团团围住,不到半月城内缺粮少水,不少守城的士兵陆续病倒,最后因死人太多无法及时处理,导致城内瘟疫蔓延,更多的百姓在城内染病奄奄一息。 王政忠见大势已去,站在城头对着下面的宋军喊道:“潘美大人何在?我是解州刺史王政忠请他出来说话!” 潘美听到属下来报,立刻出来劝降王政忠,希望他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抵抗。 王政忠仰天笑道:“潘大人的心意我心领了,我王政忠一生只会跪拜太祖皇帝一人,纵然是死也不能给弑兄夺位的恶人下跪,赵光义这样做同杨广那样的昏君有什么分别!可惜我解州军力微薄,不能将赵光义拉下马!今日城破,希望潘大人放过那些百姓和我的部将,来世再报此大恩!” 说完,王政忠纵身从城墙跳下,摔死在城下。王政忠死后城内的部将开城投降,潘美安葬王政忠后,上报平乱战果。 赵光义得知王政忠宁死都不愿意向自己跪拜,命人将王政忠的坟墓掘开,鞭尸后抛尸荒野,王政忠族人男子九族尽数诛灭,女子三族全部诛灭,其余发配边关终身为奴。并命史官将关于王政忠的所有记载全部删除,是以后人只知道太祖义社十兄弟中有王政忠此人,但对其事迹却是没有任何记载。 大隋宝藏龙鳞匕首、陵鱼剑、刑天干戚三件绝世神兵全部落入了宗羽的手中,宗羽命韩六将刑天斧收好,等自己再想办法找到藏宝图便可以去寻找大隋宝藏了。 宗羽正在营帐中思考如何找到藏宝图,突然穆述里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宗兄弟,大事不好了,刚刚收到上京的求救书信,正如你所料,南院大王耶律凛趁着上京兵力空虚起兵造反了!” 宗羽一听急忙让穆述里同自己赶紧带着五万人马火速向上京驰援,让慕容德留下善后,防止宋军不守诺言对边境发动进攻。 上京此刻却是十分危急,城内只有三四千人守卫,城外耶律凛大军却有八万多人,从城上向外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根本看不到头。 上京城墙虽然坚固,但是却无法抵御这么多人的进攻,周围的几个部落见耶律凛带来了这么多的人马,纷纷观望,不敢擅自站队。 耶律贤虽然治理国家在行,但这领兵打仗却是从来没有过,在皇宫中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暗自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将人马都派了出去,没有想到这耶律凛真的敢起兵造反。 云瑶此时已经有了身孕,见耶律贤心急如焚,自告奋勇要领兵去坚守城门。 “燕燕,你现在有身孕在身,怎么还能出去乱跑,那些守城打仗的事情自然有将领去管,你安心在这里养胎便是!” 云瑶倔强的说道:“你手下那些将领势均力敌还能凑合着,这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们怎么能把命交到他们的手上?就算不是为了我们,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也要到城上去督战!” 耶律贤见拗不过云瑶,叹口气,命侍卫将其保护好,随她去城门处督战。 上京城内守城的士兵突然见一队士兵簇拥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不禁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 “契丹的诸位勇士!我是大辽贵妃萧燕燕,我的父亲便是前任北府宰相萧思温,我之所以来此便是要同你们一起打退城下的这些叛军!只要我们坚守两天便可以等到援军到来!” 守城的将领名叫易平,上前拱手道:“末将久闻贵妃乃女中豪杰,属下愿听从贵妃吩咐!” 云瑶入宫虽然不久,但身上已然有了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度,赞许的看了易平一眼,说道:“很好!此处地形狭窄,不适合大队人马驻扎,他们人数虽多却发挥不出优势!只要我们将此处守住,耶律凛的大队人马就攻打不过来。” 入夜不久,耶律凛便指挥一队人马趁着天黑发起了进攻,一时之间城外喊声震天,城上却静悄悄的一片,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大王,上京城内怎么这么安静,这里面不会有诈吧?” 耶律凛也有些怀疑,说道:“应该不会有错,我们里面的内应给我传消息说里面只有三四千人马,这定是耶律贤在故弄玄虚!给我冲进去再说!” 这些南院士兵越来越近,开始还小心翼翼的,后来见城墙上连动静都没有,心道莫不是这守城的人都弃城逃走了。 突然城上亮起一对对火把,上千支弓箭从城上如同下雨般倾泻而来,这些南院士兵还未来得及防备便被射倒了一大片。 第227章 伉俪情深同生死 南院士兵遇到城上的士兵突然放箭袭击,立刻举起盾牌,挡住上面射来的弓箭,一步步缓慢的向城下移动,一边找准机会向城上的士兵射箭还击。 易平见此时弓箭已经失去了作用,待这些人再走进一些,命人将准备好的火油向城下扔了过去。 顿时城下如同下了一场雨一般,浇的前面这些人如同落汤鸡一般。 “不好,是火油!快散开!” 城下的士兵还未来得及跑开,城上的人早已将火箭射了下来,更有甚者直接将火把给扔了下来,遇到火星,火油立刻燃烧蔓延起来。 冲在前面的士兵立刻变成了一个个火人,根本无法将火扑灭,哀嚎着向后面疯狂的跑去,城下顿时乱成一团,都拼命往后退。 云瑶一身戎装,抽出宝剑大喊一声杀,飞身从城上跃了下来,率先杀入敌阵。那些南院士兵哪里是云瑶的对手,一套青莲剑法在敌阵中轻巧的游走,不出片刻便杀死十几个人。 易平见云瑶自己先下去了,急忙命人打开城门,率领一队人马冲了出来。那些北院的士兵本来就瞧不起这些南院士兵,这会儿见云瑶一个女人都如此厉害,当朝的贵妃身怀六甲都能上阵杀敌,顿时士气大振,拼命向敌人杀了过去。 城门前地形狭窄,根本无法容纳太多的人马,耶律凛没想到这耶律贤还敢出城来应战,远远见前面一片火海,奈何自己这边人马虽多,却上不得前去,只能在后面干着急。 耶律凛派出攻城的五千先锋被北院驻守的三千士兵杀得大败,一时之间反而不敢冒然再去攻城了。 “大王,此事宜速战速决,我们攻打上京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了边境,穆述里定然正在派人前来勤王救驾。此时万万不可有半点犹豫!” 说话的正是上京防御使库里,此人早年间怀才不遇,本是一个不受重用的小官吏,是耶律凛赏识他才一步步助他坐上上京防御使的职位,因而对耶律凛忠心耿耿,此次兵变也正是库里出的主意。 耶律凛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奈何这上京城在修建时候为了防止外面的部族兵变,特意将上京城建在这样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加之城墙又高又厚,前面又有护城河,城门前面地形狭窄,确实难以攻破。 耶律凛狠狠心大声指挥道:“就算用尸体给我堆上去也要将这上京给我拿下,来人给我继续强攻!” 一波波南院的士兵又开始不停的向城上发起进攻,虽然南院这边损失惨重,但城上的士兵也被下面射来的弓箭射伤、射死不少。 等天亮了,南院的敌军才退了回去,放眼城下遍地焦土,尸横满地,一片凄惨。 云瑶一夜未睡,站在城头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心头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暖。 “萧贵妃,您一夜未睡,还是先去休息吧!” 云瑶摇摇头道:“这个时候我怎么还能睡得着,我要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援军!” 耶律贤也一身戎装出现在城头上,见到云瑶关切的问道:“燕燕,昨晚你怎么也跳出去上阵杀敌了,万一伤了你跟孩子,你让我如何心安!” 耶律贤这一夜也在城上督战,此刻也是一脸的憔悴,云瑶虽然不喜欢耶律贤,但时间久了,心里对他倒也没有了以往的厌恶。 “陛下放心,我现在很好,只要我们可以再坚守几日,我相信我们的援军会及时赶来的!” 耶律贤有些丧气的说道:“穆述里已经将大军带到了宋辽边境,就算连夜赶来也恐怕来不及了。燕燕我知道你有一身的好功夫,如果真的守不住了,你千万要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带着我们的孩子去边关找穆述里,找宗羽,若他是个男孩就拥戴他做大辽的皇帝,替我报仇复国。若是个女儿,你们母女二人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 云瑶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被耶律贤此刻流露出的真情感动了,露出了进宫后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双眼含着泪花道:“陛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千万不能轻言放弃,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还都要你来保护。无论如何我都会同你在这里同生共死!” 耶律贤听完脸上一扫刚刚的失落,反而高兴的流出了眼泪,动情的说道:“燕燕,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你已经在真正的喜欢我了!能得到你的真心,纵然我耶律贤今日战死,也死而无憾了!” 云瑶此时才发现原来大辽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会是这样一个温暖的人,开心的笑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大辽的皇帝怎么能轻易流泪呢,不怕让人说出去笑话么!” 耶律贤擦干眼泪,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说道:“大辽的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我这是高兴的!” “陛下,南院叛军又开始攻城了!” 号角声呜呜的又响了起来,大批的南院叛军又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城内的士兵损伤过半,就算这波进攻扛过去了,恐怕下一波也无法保住城门了。 耶律凛拔出刀喊道:“大辽的将士给我冲!第一个入城者赏黄金千两,牛羊千头!攻破城池三日之内上京城随意抢掠!” 耶律凛这次像疯了一样,前面的人刚刚倒下去,立刻派出一波人冲上去,最后城门附近的地上都被鲜血染红了,那些南院的士兵也如同疯了一般踏着地上的尸体向前冲,一直到前面的人倒下去。 城上的士兵越来越少,城下的士兵却是越来越多,城内准备的弓箭、火油、滚木几乎已经用光,连耶律贤对不小心被飞来的冷箭射中了胳膊。 云瑶站在城墙上命人将耶律贤扶下去,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将爬上城墙的敌人砍伤。 易平抬头看着处,突然高兴的喊道:“快看!快看!我的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罗冒收到耶律凛起兵造反的消息后,立刻带领这一万骑兵连夜向上京增援。见南院的叛军正在奋力攻城,直接命这一万骑兵从侧翼斜插过去,断了攻城叛军的退路。 第228章 败退南院妄称帝 罗冒手持一杆长枪,对着后面指挥攻城的一个将领一枪刺了过去,不出三五个回合,就把对方给挑下马来。 云瑶见是北院的大军,立刻命令守城的士兵分出一队人马出城杀敌,罗冒同城内守军里应外合将这些南院叛军尽数歼灭。 云瑶命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罗冒的人马进来。 罗冒跳下马来,向耶律贤和云瑶跪拜行礼。耶律贤见到援军赶来,激动万分,急忙让罗冒起来说话。 “罗将军,本来以为你们最快也要五六天才能赶回来,怎么不过一天的时间你就到了?” 罗冒道:“回陛下,这一切都是宗相神机妙算,他早就察觉这次兵马调动太过蹊跷,但是又无法找到耶律凛叛乱的证据,为了防止事情生变,暗中留下一万人马在上京附近山谷驻扎,没想到耶律凛真的起兵叛乱了!” 耶律贤道:“这宗羽年纪虽然年轻,行事却是如此周全,此番上京城能保住多亏宗羽和罗将军了!” 耶律凛没想到这凭空多出一支援军来,对着库里吼道:“你不是说上京城周围只有三四千人吗?这怎么又跑出一队人马来?” 库里也是一脑子的问号,心道:“你问我怎么回事,我他妈还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心里骂归心里骂,但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拱手道:“属下估计定是耶律贤对大王早就有了防备,故意将大部分人马带走,然后半路悄悄返回。” 耶律凛皱着眉头道:“这应该不会,咱们这次人马调动已经筹划几个月的时间了,这耶律贤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未卜先知。难道我们中有人提起透露风声了?” 库里道:“眼下我们要再想强行攻城恐怕是不容易了,南朝那边赵匡胤已经死了,大宋定然无心再战!我们若僵持下去,等穆述里率领大军赶到,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赵匡胤这个短命鬼!他这一死,本王同他暗中定下的盟约全部都要作废了。周围那几个部族的大王估计这会儿正在盘算如何出兵攻打本王呢,既然这上京城攻打不下来了,我们先退回析津府,在南院同他耶律贤分庭抗礼!” 库里骂道:“那些墙头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见耶律贤的援军来了,定然会对我们反戈一击,好向耶律贤表忠心!” 耶律贤听到敌军退兵的号角声,高兴的说道:“耶律凛退兵了!上京城保住了!” 耶律凛退兵回到南院王府,立刻召集王府的诸位将领,准备在南院自立为大辽皇帝。 南院的那些部将刚刚从上京退兵回来,本以为耶律凛会同众人商议如何防御耶律贤派大军来攻打自己,没想到回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登基称帝。 库里算是耶律凛的心腹,碍于耶律凛的面子没有当场反对,等到众人离开后,库里向耶律凛说道:“大王,我们现在刚刚败退回来,此时称帝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不如暂缓几日再登基?” 耶律凛隐忍这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称帝,库里此时反对正好扎在了他的痛处。 “我耶律凛是太祖皇帝的嫡传血脉,他耶律贤不过是个旁系,若不是契丹内乱,怎么会轮到他耶律贤做皇帝,此事我心意已决,任何人不要再议论此事!” 库里无奈的退了下去,耶律凛同库里生了一肚子的气,气呼呼的回到王府内院,正好撞见萧楚楚在屋子里刚刚梳洗完毕。 萧楚楚今日穿了一件水红色的江南蝉翼丝,这种衣服薄如蝉翼,穿在身上里面的衣服若隐若现,萧楚楚今日只是在里面穿了一个肚兜,慵懒的在外边套了一件这样的外衣。 耶律凛连日征战,已经近半个月未近女色,加之心中怒火难消,此刻见到萧楚楚这诱人的身姿,不禁身体内一阵燥热。 萧楚楚见是耶律凛走了进来,见他如同一只饿狼一般看着自己,眼睛里恨不得冒出火来,立刻看出了耶律凛的心思,她虽然恨耶律凛,但更享受这种用身体征服男人的感觉。风情万种的冲着耶律凛嫣然一笑,一双眼睛如同狐狸精转世一般勾引着耶律凛。 耶律凛上前几步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床前走去,狠狠的将萧楚楚仍在床上,痛得萧楚楚一阵娇呼! 耶律凛粗暴的将萧楚楚压在身下,如同战场杀敌一般,双眼冒着怒火,恨不得将心中隐忍许久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一阵狂风暴雨之后,萧楚楚感觉自己整个人的骨头都要散开了,轻轻一动都觉得浑身疼痛,这是她嫁给耶律凛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他如此的粗暴,如此的愤怒。 耶律凛穿好衣服,起身对萧楚楚说道:“明日我便要在南京登基称帝,你虽然生性风流,放荡不羁,但始终还是我的王妃,朕登基后便封你为皇后。日后望你好自为之!” 萧楚楚闻言愣在那里好半天都未反应过来。萧楚楚一直都在怂恿耶律凛积累势力,意图他日可以称帝,自己也可以一跃成为大辽的皇后,成为萧家最风光的女人,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愿望,竟然就要实现了,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 耶律贤在上京听到耶律凛在南院登基称帝,气得当堂大怒:“穆述里、宗羽上前听封,朕册封穆述里为大辽征南平乱兵马大元帅、宗羽为征南平乱兵马副帅,命你二人带领精兵五万,会同彰德军节度使韩德让共同讨伐南院叛军!” 慕容德在边关领命后,立刻带领大军向析津府出发,同穆述里、宗羽的北院大军前后夹击,共同向析津府发起进攻。 耶律凛大辽南京析津府登基称帝后,为了防止部将哗变,立刻将那些武将的家眷全部关在南院大王府,逼迫那些部将去战场上给自己卖命。 这些将领本来就因为耶律凛着急登基的事情不满,又把自己的亲人家眷全部软禁起来,这更是让南院的将士寒心,是以南院大军士气低落,刚刚同北院的大军开战便一路溃败,不出半月时间便退守到析津府据守。 第229章 同床异梦人心寒 萧楚楚听说北院大军已经打到了析津府,也开始坐不住了,自己这大辽皇后的位子还未坐几天便要大难临头,开始暗中盘算如何保命。 萧楚楚找来自己的心腹侍女,这是自己从萧家带过来的一个侍女,从小便服侍自己,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做,将一封书信交给那侍女,让她想办法将这封书信交到宗羽的手上。 等那侍女走后萧楚楚便心急的等待着消息,殊不知这个侍女其实是耶律凛暗中安插在她身边的卧底,平时看起来对萧楚楚忠心耿耿其实来到赵王府不久便被耶律凛给暗中收买。 萧楚楚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个侍女都偷偷告诉了耶律凛,所以耶律凛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同萧家撕破脸皮罢了。 若此时萧楚楚看到自己侍女和耶律凛的在一起的样子,定然要被气死。 耶律凛为了掌握萧楚楚的行踪,便对这侍女使出了美男计,这侍女同萧楚楚年纪相仿,虽然出身低贱,但长得也算是标致,耶律凛不但身份贵重,而且长得高大英俊,情窦初开的年纪怎禁得住耶律凛这样的高手挑逗,一来二去两个人便暗中厮混在一起。 被爱情困住的女人无疑是一个白痴的人,这个侍女明明知道耶律凛接近自己是为了利用自己监视萧楚楚,说娶自己过门根本就是骗自己,但总是经不住耶律凛的花言巧语,结果越陷越深,更加不能自拔。 耶律凛拆开信封看完愤怒的将信纸撕的粉碎,暴起骂道:“萧楚楚这个贱人,竟然妄想出卖朕来向宗羽换取自己的性命!没想到她还偷偷养了一队死侍,朕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陛下,你说什么?皇后竟然暗中训练了一队死侍,我几乎跟她寸步不离,这怎么可能呢?” 耶律凛瞪了那侍女一眼道:“萧楚楚的心机你怎么比得了,她这个人比狐狸还生性多疑,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让你知道。” “那陛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呢?” 耶律凛坐下来道:“既然他们这么想要朕的命,那朕就先要了那个贱人的命!” 入夜之后,南院王府一片宁静,南院王府只有几十个人在巡逻守卫王府,黑夜中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悄悄潜入耶律凛就寝的房间。 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毫无声息的将守卫在门口的四个侍卫杀死,轻轻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向里面的房间,其中一个人将手中的火石一划,黑暗中顿时闪出一道火光。 这些人借着一瞬间的光亮,将身上的暗器向床榻上扔去,随后几个人上前对着被子一同乱刺。 等得手后,其中一个人点亮火折子,一看那床榻上根本没有耶律凛的影子,被子下放了几个枕头,黑夜中看着像有人罢了。 “不好!我们中计了!” 这些黑衣人正准备撤离,突然外边响起齐刷刷的脚步声,院子外突然亮起数十个火把,将耶律凛的房间照的雪亮。 “我们被包围了,院子里至少有上百人,怎么办?”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左右都是个死,索性跟他们拼了!” 耶律凛命人在院子外边弓箭手做好准备,只要有人闯出来立刻射杀,这些黑衣人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怎么能抵挡住这冷冰冰的弓箭,刚刚从房间跳出来,还未近前几步便被射成了刺猬。 院子外的士兵担心还有刺客,又将王府内外搜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刺客了才敢向耶律凛禀报。 经过一番确认,这些人都是南院王府里的侍卫,应该是被萧楚楚收买后混迹在王府的。 耶律凛让人将这些刺客都抬到院子里来排成一排,然后命人将萧楚楚请过来。 萧楚楚一直在焦急的等待自己的侍女回来给自己报讯,结果等了一天也不见自己的侍女回来,心里便有些不安。 刚刚又听到府内的侍卫说王府进了刺客,已经被全部杀死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上。 萧楚楚强忍着心里的恐惧来到耶律凛的院子里,见地上躺着十几个黑衣人,身上还都插着好几支羽箭,便猜测这些人死之前没有泄露什么,定是强行出逃被乱箭射死。 “陛下,听闻宫内进了刺客,可把我吓坏了,见到陛下安然无恙,总算可以放心了!” 耶律凛冷笑道:“皇后是看到这些刺客都被灭口了才放下心来了吧?” 萧楚楚装作听不懂道:“陛下这话我有些不明白!” 耶律凛打了手势将给萧楚楚送信的那个侍女召了过来,指着她向萧楚楚问道:“我说的话你不明白,见到这个人你总应该明白了吧?” 萧楚楚脸色立刻变得苍白,阴冷的盯着耶律凛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窜通在一起了,这些人正是我派来取你狗命的,我萧楚楚绝不会向你耶律凛低头的,要杀要剐随便你!” “要死可没有这么容易,朕要让你知道背叛的下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来人,给我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押下去!” 那侍女见萧楚楚像一条死狗一般被侍卫拖了下去,心里不但没有一丝的怜悯,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陛下,萧楚楚这个贱人的毒计已经被识破了,那您是不是也该纳人家入宫为妃了?” 耶律凛笑道:“当然,朕是皇帝,说过的话自然要算数,你对朕忠心耿耿,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侍女还未来得及高兴,只觉得腹部一痛,低头一看,腹部插着一把短刀,鲜血正在顺着伤口往往流出来。 萧楚楚的侍女一脸迷茫的看着耶律凛问道:“为什么?我对你忠心耿耿,为何你却要如此对我?” 耶律凛把头凑在那侍女的耳边轻声说道:“为了荣华富贵你连自己的主子都能背叛,朕怎么敢容忍一个背主求荣的人睡在枕边!你放心,你死后朕便封你为贵妃兑现给你许下的诺言!” 耶律凛说完用手将刀柄一转,刀刃在那侍女的腹部绞了一圈,鲜血瞬间涌出更多,那侍女睁大双眼,面部表情变得扭曲,眼神里透着不甘,身体倒下来却是在慢慢变凉。 第230章 出使大宋话别离 南院析津府城门外,宗羽和穆述里两个人已经率领大军将析津府围困的如同铁桶一般。 “耶律凛,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赶紧出城投降,陛下一向仁慈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耶律凛在城上对着穆述里骂道:“穆述里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朕才是大辽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他耶律贤算个什么东西!你祖上也是曾受太祖皇帝的恩惠,为何却要反过来给他耶律贤做狗!” 穆述里被耶律凛气得肺都要炸了,指着耶律凛骂道:“我好心救你,你却如此不识抬举!一个丧家之犬竟然还敢自称朕,真是恬不知耻!” 耶律凛哈哈笑道:“我不知耻,好,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是如何不知羞耻的!” “来人给我将那贱人押上来!” 几个士兵下去将萧楚楚给押了上来,绑在了城上的刑架上,下面放了蒲草、木柴,看来是要当着下面众人的面将萧楚楚烧死。 “这个女人你应该认识吧,她不但是我的皇后,还是萧思温的女儿、萧贵妃的姐姐,更是你宗羽的姘头!今天我就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样烧死这个贱人的!” 穆述里闻言一脸狐疑的看向宗羽,心道:“这小子还真是可以啊,平时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相,没想到竟然也是个风流之人,连耶律凛都敢给戴了顶绿帽子!” 宗羽没想到这耶律凛疯狂到了这般地步,连自己的颜面都不顾了,当着这么多人承认自己的夫人红杏出墙。 “这耶律凛真的是疯了!” 穆述里看了宗羽一眼,笑道:“一个堂堂的南院大王被你扣了这么一顶帽子,要是不疯那才是怪呢,宗兄弟,那可是萧贵妃的姐姐,此事是否需要向贵妃禀告,由陛下来定夺!” 萧楚楚此时已经受过刑,浑身都是伤,被绑在柱子上,满眼恶毒的看着耶律凛,突然疯了似的笑道:“耶律凛就算你杀了我又能如何?你不是一样走投无路,死了之后不是一样被人耻笑做了一个乌龟皇帝!” 耶律凛上前打了萧楚楚几个耳光,骂道:“你给我闭嘴!就算朕死,也要先看着你这个毒妇被活活烧死!” “来人,点火!” 宗羽望着城上说道:“此时恐怕来不及了,等消息传到上京,这萧楚楚早就烧成灰了!” 下面的柴草都是浇了火油的,遇到火源立刻燃烧起来,萧楚楚站在中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吓得萧楚楚脸色苍白,使劲的想要挣脱束缚,手腕都因为用力连肉皮都被磨破。 耶律凛哈哈笑道,感觉十分的痛快,对着宗羽喊道:“宗羽,就算你武功再高,计谋再厉害,现在你能拿本王怎样?” 宗羽命人拿过一张硬弓,试了试力道,将羽箭搭在上面,对准耶律凛瞄了瞄。 耶律凛可是听说过宗羽箭术的厉害,虽然此刻也是死到临头,但出于求生的本能还是吓得向后退了几步,命人拿盾牌护住自己。 不料宗羽突然调转方向,一箭射向了萧楚楚,一箭射出又快又急,等耶律凛反应过来以及来不及了。 这一箭正中萧楚楚的胸口,萧楚楚突然安静下来,低头望着胸口的羽箭,凄惨的苦笑,努力的抬起头向着城下的宗羽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恨意,反而带着感激。 萧楚楚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若非萧思温拿自己女儿的幸福作为筹码来保住萧家的地位,或许萧楚楚也会同大多数的契丹女子一样,找一个心爱的人厮守,平静的终其一生。 萧楚楚虽然与云瑶一直不和,但死后消息传到上京皇宫,云瑶还是有些感伤。 萧楚楚作为耶律凛的夫人按律理应灭九族,耶律贤未免萧家受到牵连,特意免除其罪,因其生前生性放荡,品行不端,故命人将有关萧楚楚的一切全部抹去,是故后人再也不知萧家二女儿的生平事迹,连名字也无从得知。 析津府被围困三天后,穆述里率军攻破城门,南院叛军战意全无,全部缴械投降,破城后,耶律凛自知命数已尽,死后不想尸身遭受侮辱,将南院王府点燃,身穿龙袍纵身走进火海。 此次南院之乱,耶律贤身中冷箭,身体本就体弱多病,此次受伤之后更是大病一场,身体更是大不如前。 云瑶在此次平叛之中表现十分出色,深得朝中文武大臣赞誉,随后不过四个月时间,云瑶诞下一子,耶律贤十分喜爱这个儿子,起名为耶律隆褚,并册封云瑶为大辽皇后,自此萧氏一族均得到提拔。 契丹南院先后经历了耶律长戎、耶律凛叛乱导致大辽国力大伤,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发动大规模战争,为防止北宋赵光义率军北上,耶律贤派遣宗羽为使臣出使北宋、北汉两国。 耶律贤身体抱恙,将部分朝堂事务交给了云瑶打理,为了显示对宗羽的重视,此次出使北宋、北汉,云瑶特意到城门口为宗羽等人践行。 此时的云瑶早已脱去江湖女子的样子,举手投足中都透着雍容华贵,果真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将近一年未见,宗羽再次见到云瑶都感觉有些不认识她了。 云瑶近前给宗羽斟酒践行,眼神中充满了不舍,说道:“宗羽,此次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你们一路保重!” 宗羽接过酒杯,突然也觉得有些伤感,说道:“韩大人在天之灵见到你现在这样总算可以安心了。谁又能想得到那个泼辣、一身江湖气的大小姐竟会变成万人敬仰的大辽皇后,真是世事难料!” “其实我更怀念同你们一起流落江湖,一起吃苦,一起说笑的日子。可惜天意弄人,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若是真的可以选择,我宁愿不做什么大辽皇后,宁可做那个风餐露宿的韩云瑶。” 宗羽叹道:“一切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此番去大宋,我会找机会将韩大人的灵位迎回到契丹,也可让你能够祭拜家人。” 第231章 出使大宋话别离(二) 云瑶摇摇头苦笑道:“此次你去大宋到韩家老宅替我祭拜一下家人便可,我父亲一生忠于大周,忠于大周这片土地,若他活着定然不愿意来到契丹这个异族之地。” 宗羽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轻轻放下酒杯转身上马。 云瑶来到苏雪和公孙然身边,看着昔日同生死,共患难的姐妹,往日那些有趣的情形似乎就在昨日刚刚发生一般。 “苏雪、阿然你们一路保重,真羡慕你们还可以这样自由自在!” 苏雪道“姐姐现在贵为大辽皇后,又有了小殿下,这样的殊荣不知道天下有多少女子羡慕呢,我们与公子一路漂泊,真正能够安定下来却不知是何年月了!” 公孙然也安慰道:“这契丹草原一望无际,在这里骑马牧羊才是真正的无拘无束,可惜我爹娘都在大宋,若非如此我定要在这里陪着姐姐。” 云瑶苦笑一下,说道:“好了,你们也不用安慰我了,无论何时这上京城永远有你们的一席之地,只要我一天是大辽皇后,就定要在这里护你们一日周全。” 慕容德已经被云瑶举荐为南院枢密使,作为一个汉人,这是契丹建国以后汉人做到的最高官职。 慕容德经过这两年的磨练,早已不再是那个脾气暴躁的江湖少年,加上留了胡须此时看去已经老成许多,眼神中透着威严,越来越有身处高位者的气势。 宗羽见时辰不早了,拱手向云瑶、慕容德告别。 慕容德亲自给宗羽牵过马来,要扶他上马,以表昔日兄弟之情。 宗羽笑道:“你们今天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出使大宋和北汉一趟,为何感觉像是生离死别一般了?” 慕容德道:“我这人虽然没有你那么聪明,但也看得出你已经有了去意。我知道你心怀大志,作为兄弟本应助你一臂之力,可我实在不能将云瑶一个人留在这里,只要她在哪里,我慕容德就守在哪里。” 宗羽拍拍慕容德肩膀,叹息道:“你慕容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有你在这里陪着云瑶,我此行心里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时辰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 慕容德道:“宗羽,只要再给我十年时间,定然可以挥兵南下,助你复国称帝,有生之年我绝不会带兵侵犯大周一寸土地!” 宗羽附在慕容德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向众人挥手告别,带着十几个人沿着大路向南策马疾驰。 慕容德愣在那里久久未动,直到宗羽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很久,才转身离去。 云瑶向慕容德问道:“刚刚离开时候宗羽同你说了什么?” 慕容德环视了一下周围,确保身后的人听不到二人的谈话,这才放下心来。 “宗羽告诉我耶律贤身体已经无药石可救,最多不会超过五年的时间。他嘱咐我们要及早为小殿下做打算!” 云瑶道:“宗羽是怎么知道的?” “本来依照耶律贤的身体恐怕连两年也撑不过,宗羽给她用太清真气疗伤,最多可保他多活两三年!眼下契丹刚刚平定内乱,朝堂一片混乱,若是耶律贤驾崩,恐怕你们母子二人难以掌控朝堂,所以宗羽拼尽全力保他五年寿命,希望给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云瑶对宗羽所做的这些十分感动,没想宗羽看似狠心的离开了契丹,实则在离开之前已经为自己安排了这么多的事情。 云瑶此刻更是为了耶律贤伤心,耶律贤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更是一个年轻有为、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契丹在他的治理下国力强盛,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尽量免除战乱,此生所作所为担的起名字上的贤字。 想到还有五年时间自己就要同他天人永隔,不免伤心落泪,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继承耶律贤的志向,最终一天可以饮马长江,吞并大宋。 夕阳西下,雁门关外一片安静,落日的余晖映的大地一片金黄。 关外一行十几个人各自骑着快马正在向雁门关疾驰,要赶在关门前通过关口进入宋境。 韩六满脸开心,大声的喊道:“公子,前面就是雁门关了,离开这么久终于又回来了!” 虽说韩六、宗羽等人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大宋的子民,但自己毕竟是汉人,还是对中原的一切感到熟悉,有一种回归故里的感觉。 宗羽命人去同雁门关的守将交涉,那守将拿过通关符文见宗羽是契丹的北府宰相,立刻命令人清出一条通道来,客客气气的请宗羽他们先过去。 通关后,韩六骂道:“怪不得这宋军像个软蛋似的,一个边关守将都这么没骨气,这样的王朝怎么能不败!” 宗羽道:“弱肉强食历来如此,这边关守将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若是得罪了我们引起战乱,他焉能有命活。” 赵光义早就接到耶律贤的书信要派使者来大宋结盟,赵光义没想这耶律贤派来的竟然是宗羽,两个人也算是老相识,有些话说起来倒也方便。 宗羽一身契丹人的打扮,牵着马在汴京城内慢慢游览这繁华之都的热闹。 “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跟上京比起来,那可是不知好多少倍呢!” 苏雪和公孙然也高兴看着沿街的店铺,一会儿停下来去看看胭脂水粉,一会儿路过首饰店去里面挑选几样饰品。 公孙然指着一家绸缎庄对苏雪说道:“苏姐姐,这里面卖的可是江南的丝绸,我们进去挑选几件新衣服吧!契丹那里可买不到这么好的丝绸!” 两个人刚刚走进绸缎庄,立刻有掌柜过来招呼,见二人穿着不似中原人,便问道:“二位姑娘看样子不是我们中原人吧,我跟你们说,这店里的绸缎那可是全汴京最好的了。” 苏雪和公孙然也不点破,自顾的看着绸缎,苏雪指着一匹粉色的绸缎问道:“掌柜这个多少银子?” “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们店里今年的新品,供不应求,只需要纹银二十两便可。” 第232章 一入汴京是非至 这掌柜的本来想借机宰客,没想到却是看走了眼,苏雪和公孙然自幼生长在江南,对这些绸缎再清楚不过了,一听便知这掌柜的不老实,想要借机宰客。 公孙然道:“这种绸缎往年最贵也不过五两银子便够了,这二十两银子你也敢喊出口,真以为我们不识货了!” 那掌柜的脸上立刻挂不住了,怒道:“我打开店门做生意,想要多少钱就要多少钱,你管的着吗?” 苏雪不想跟这掌柜的理论,拉着公孙然就要离开。 那掌柜的一看这两个人急着离开,便以为是她们两个外族女子不敢在中原惹事,反而上前几步将两个人拦了下来。 苏雪道:“我们不买了,让开路,我们要出去!” 掌柜的奸笑几声,招呼过来几个店里的伙计,得意的说道:“你耽误了大爷这半天功夫说走就走?我看你们就不是诚心想来买东西的,是来这消遣大爷的吧!” 公孙然怒道:“难道你想强买强卖不成!这大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你一个蛮夷女子也配跟我讲大宋的王法?告诉你,我这店铺也是有背景的,这可是当朝侍中大人的公子掌管的!” “这是谁啊,这么大胆,敢来我的店里闹事!” 掌柜的闻声立刻换成一副笑脸:“少爷,您怎么有空过来看看了!这两个蛮夷女子竟然跑到店里生事,这简直是不把少爷放在眼里呀!” 这家店铺正是李继勋家的产业,说话的正是他的儿子李文照,这李文照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做什么事情都没有长性。 李继勋对这个游手好闲的儿子十分头痛,只好拼着老脸给他谋了一个五品的闲职,就算以后李家家道没落,也不至于把李文照饿死。 李文照抬眼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自己阅女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水灵的蛮夷女子,心里忍不住开始盘算起来。 这掌柜的见李文照像个傻子似的盯着公孙然和苏雪在那傻笑,上前喊道:“少爷,就是这两个人来闹事的,怎么处置她们……” 这掌柜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啪的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直打得自己天旋地转的,耳朵嗡嗡直响。 “你这个没眼的东西!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是来店里闹事的呢,定是你这个狗东西仗势欺人,想要敲诈人家!” 这掌柜的捂着脸被李文照骂的直发蒙,这李文照什么时候转性子了,平时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可没少干过。 李文景别看读书不多,但长相却是十分斯文,上前拱手道:“两位姑娘受惊了!都怪在下管教不严,平时疏于管教,以致于让他们败坏了我们李家的名声!” 苏雪心思玲珑剔透,一眼就看出这李文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了声没事,便想拉着公孙然赶紧离开。 果然,这李文照见这两个人想离开,立刻伸手将他们拦住,笑嘻嘻说道:“两位姑娘别急着走呀!为了表示在下的诚意,这店里的绸缎今日任凭两位姑娘挑选,全部送给二位赔罪!” 掌柜的在一旁这会儿听明白了,这李文照是见到人家姑娘生的漂亮起了色心,自己这一巴掌挨的可是不值当了。 公孙然见这李文照一脸的轻浮相,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还道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原来竟是一个登徒子!” 李文照立刻变了嘴脸,一脸恶相的说道:“老子给你们脸不要,那就别怪我动粗用强了!来人给我把他们带走!” 店里的几个伙计,李文照身后跟着的几个打手,立刻上前想要抓住苏雪和公孙然,这几个人哪里是公孙然和苏雪的对手,没出几个回合,十几个人都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敢在这汴京城肆意行凶!” 巡检司在附近巡逻的一队人马听到这边有打斗声,立刻跑了过来,带队的正是李承勋的儿子李文涛。 李文照见是自己的堂弟,立刻腰板硬了起来,上前说道:“文涛,这两个蛮夷女子公然来我店铺闹事,还打伤我这么多手下,快把她们抓起来!” 李文涛虽然瞧不起李文照这个一事无成的二世祖,但人家有个好爹,自己就算不喜欢他,也不敢得罪他。 李文涛不敢不听话,只好让人先将这两个人抓起来,苏雪和公孙然岂能是这么容易束手就擒的,结果又同巡防营的士兵发生了冲突。 宗羽和韩六在客栈吃了半天的酒还不见苏雪和公孙然回来,便派人出去找她们两个,韩六取笑这女人逛街真是耽误事,连吃酒都吃不安心。 出去寻找的契丹士兵找了不长时间远远见苏雪和公孙然同宋朝的官兵打了起来,急忙跑了回去向宗羽汇报。 宗羽一听,立马坐不住了,一脸愤怒的跟在那个契丹士兵出去了,一同出使的士兵也随着韩六一起在后面跟着出去了。 宗羽见到三十来个人在围攻两个女子,施展出轻功,踏入战阵,使出太清玄功,一掌将身边的两个士兵震了出去。 宗羽虽然生气,但不想伤人,只是将这些士兵的手脚打断,后面韩六也加入进来,十几个契丹士兵也跟着打了起来,这些契丹士兵也是契丹挑选的高手,这下那些巡防营的更是落了下风,不过一会儿功夫都被打倒。 李文照一看情形不好,还没跑出几步,便被公孙然抓住了,像拎小鸡仔一般,将他摔在地上,痛的李文照大声哭喊起来。 “大胆契丹人!来我大宋的土地还敢如此张狂,来人都给我拿下!” 这时候又有一大队巡防营的人马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现任的京师巡检曾旭。 李文涛见自己的上司来了,急忙上前汇报,说道:“曾大人,这些契丹人大闹店铺,肆意打伤我们这么多兄弟!还请大人做主!” “在下京师巡检曾旭,你们这些契丹人的首领是谁?站出来!” 第233章 京师巡检是故人 宗羽闻言转身,曾旭一见是宗羽,一脸惊讶,急忙跳下马来,上前拱手行礼道:“属下曾旭,参加宗大人!” 旁边的士兵都愣住了,这京师巡检也是个十分重要的职位,这契丹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京师巡检见了他都要上前行礼。 里面有些资格比较老的士兵认出宗羽来,说道:“那契丹首领曾任京师巡检,咱们曾大人当时只是他手下的都指挥使。” 宗羽将曾旭扶起来,说道:“几年不见,你都做到京师巡检了,千万不要再这样行礼了!我现在不是大宋的京师巡检了!” 曾旭道:“在曾旭心里大人永远都是我的上司,没有大人的提携,曾旭岂能有今日!” 李文涛这个人虽然也是李家子弟,但为人却不似李文照这般张扬,若不是畏惧李继勋,他也不会这样鲁莽的去找宗羽他们的晦气。 “曾旭,今日之事是这店铺掌柜企图强买强卖,后来这位李公子又带着一群恶奴仗势欺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手!” 曾旭知道宗羽是代表契丹来出使大宋结盟的,别说他是自己的恩人,就算是不相识,也不敢把他们关起来,万一因此双方起了兵戈,自己反而成了大宋的罪人。 “宗大人言重了!是曾旭治下不严,未能尽到巡检之责,还请诸位见谅!” 李文照挨了一顿打,这会儿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急忙跑回家去找自己的老子救命。 “什么?你冲撞了契丹的使团!” 李继勋听完大吃一惊,恨不得将这个儿子痛打一顿,对着李文照骂道:“你这个孽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一件正经事不做!你可知道闯了大祸!” 李继勋的夫人听到李继勋在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发火,立刻跑了进来,劝道:“老爷,照儿还年轻,有什么过错你耐心教给他就是了,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你自己问问这个逆子做了什么事情?慈母多败儿,他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你一味的惯出来的!” “就算我们的儿子有错,他们也不能对照儿下这样的狠手呀!你不替儿子出头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对着他大呼小叫,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李文照一脸委屈的说道:“娘,我都被打成这样了,爹一点也不心疼。他心里只有李文景那个野种,在他心里那才是他的亲儿子!” “混账东西!自己一无是处,还处处找理由!你再敢胡言乱语,我非要打断你的狗腿!”李继勋被儿子揭了伤疤,立刻翻脸大怒打了李文照一巴掌,李文景是他心里的痛,他从不让人提起。 “李继勋,你被儿子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是吧!儿子哪里说错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那个贱妇,还是忘不了那个野种!” 李继勋被这娘俩吵得头大,忍住气说道:“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提起它做什么!” “我告诉你,就算那个李文景再怎么好,那也是你弟弟李承勋的儿子,你一辈子也别妄想他能认祖归宗,更不要奢望他能接管李家!” “简直是不可理喻!” 李继勋的夫人是有名的泼妇,若非李继勋顾念旧情,早就将她给休了,正是因为家里的母老虎,这些年来李继勋除了同李文景的母亲有过一段私情,几十年来连一个小妾都没有纳。 “李继勋,我知道你看我们母子不顺眼,你只要敢抛弃我们母子,我就让你李家名声扫地,让人一辈子都没脸做人!” 李继勋头也不回的说道:“一个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逆子,一个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泼妇,我李继勋早就名声扫地了!” 赵匡胤在位的时候,李继勋自然不用担心这些小事,但现在的皇帝是赵光义,他对这些义社兄弟十分不满,处处提防。 李继勋出门后直接去了驿馆找宗羽,亲自上门给他道歉,免得这件事张扬开,事情越闹越大,到时候别说李文照保不住,恐怕连整个李家都要受到牵连。 宗羽对此事倒也没有什么在意,见李继勋亲自过来道歉,此事也就作罢,没想到第二天还是在朝堂上惹出一场风波。 此事过后被李文景得知,第二天上朝时候,便当堂向赵光义奏明此事,言李继勋教子不严,意图破坏宋辽结盟。 李文景自从在赵光义那里站稳脚跟,便彻底跟李家决裂了,一来因为赵光义不喜欢太祖那些义社兄弟,自己可以借机撇清同李继勋的关系,二来自己要真正开始对李家进行复仇,进一步取得赵光义的信任。 赵光义明知李文景此举有些小题大做,但事关宋辽结盟又不便过多表态,正好让这李继勋同这个侄子在朝堂上斗个面红耳赤,倒也落得看个热闹。 李继勋立刻面色一变,对着李文景道:“李文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李继勋一生做事光明磊落,何时做过一件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大宋的事情!小儿文照确实因误会同契丹使臣发了冲突,但我知道后立刻找到宗相赔罪,此事已经作罢,你现在提起是何居心?” 李文景冷哼一声道:“侍中大人做事当真是光明磊落吗?没有未了一己之私,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包庇自己的儿子?” 李文景那句光明磊落语气带着讽刺,一语双关的指责李继勋为了自己的颜面不敢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 这话别人听不懂,但李继勋却是心知肚明,面带愧疚的说道:“我确实对自己的儿子太过溺爱,但无论如何血浓于水,还请陛下看在臣年纪老迈,宽恕犬子的罪过!” 赵光义看了看宗羽道:“宗相,此事关乎宋辽两国的结盟,如何定夺,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宗羽也不愿意掺和到这朝堂上的争斗里来,但这李文照也确实可恶,自己也不能太过轻饶了他,笑道:“此事还是由圣上定夺吧,宗羽相信圣上定会给出一个圆满的结果!” 宗羽虽然没有说要处置李文照,这样看起来更是让赵光义为难,处理轻了难免落个包庇宋人的名声,处理重了定然又要惹得李继勋不高兴。 第234章 一朝得势倾朝野 李文景自幼受尽白眼,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练就出来了,一看赵光义的脸色便揣测到他此刻的心思。 “圣上,宗相本就与我大宋有渊源,贵为契丹北府宰相,此次出使大宋更是代表大辽皇帝,这李文照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自然不屑与他计较!” 李继勋听李文景这样一说,还以为这李文景突然转性了,虽然自己有些对不住他,但毕竟是血脉相连,于是接口道:“李尚书说的是,小儿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如同蝼蚁一般,还请宗相高抬贵手!” “侍中大人此言差矣!宗相不愿意计较那是人家大度,我们若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日后传出去,人家契丹还以为我们大宋不讲律法,故意欺辱他们的使臣,那岂不是丢了我们大宋的颜面,更给圣上惹来麻烦!” 李继勋顿时气结道:“李文景!你……” 李继勋就知道自己高估了李文景这个人的品性,自从赵光义登基后,他便是处处同自己做对,强忍怒气等着赵光义裁断。 赵光义清了清嗓子说道:“李尚书说得有道理,我大宋向来注重礼仪律法,万万不可因为一时之私,而置律法于无物。刑部尚书你主管大宋律法,此事按律应该如何处置?” 刑部尚书立刻皱起了眉头,面露难色,自己要说的太轻不但显得无能,还会惹得李文景和赵光义不高兴,自己若是说的过重那明显又得罪了李继勋这样的开国老臣。 “回圣上,蓄意破坏两国结盟乃是死罪,想必这侍中的公子也不知他们是契丹的使团,故不算蓄意破坏,依臣之见不如杖责八十军棍作为警戒。” 这刑部尚书也是聪明人,暗示李继勋要是定为蓄意破坏结盟,你儿子就是要掉脑袋的,现在我只不过是打他八十军棍,要他半条命交差。 李继勋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但是这八十军棍就算要不了李文照的命,也恐怕也得去阎王爷那里走一遭。 赵光义自然也不想太过明显的整治李继勋,于是说道:“念在李文照尚且年幼,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改为杖责五十吧!李继勋管教不严,罚俸三个月!” 这三个月的俸禄对李继勋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但减去这三十杖责那可是救了李文照的命,自己只要去收买了行刑的人,李文照回家养伤几个月就可以了。 这杖责行刑的人那也是有功夫,只要银子到位,伤口看起来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其实并没有伤到筋骨,若是这行刑的人故意想要害你,就算是皮肉看起来没有一点伤,内里却是伤筋动骨,两条腿也能给你打残了。 李文照刚刚起床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便见府内闯进一队官兵,找到他将其拿下要押回去行刑。 李继勋的夫人那可是厉害角色,见他们敢抓自己的儿子,上前拦住厉声道:“我家老爷是当朝侍中,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跑到这里来抓人!” 为首的士兵厉声喝道:“我们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前来捉拿李文照,任何人胆敢阻拦一律以抗旨论处!滚开!” 李继勋的夫人一听是赵光义的旨意,立刻哑了火,不敢再撒泼耍浑,眼巴巴的看着李文照被强行押走了。 李继勋下了朝急忙跑去刑部打点,刑部尚书为了卖李继勋一个人情,暗中吩咐手下等李继勋来过之后再动手,那些手下立刻会意。 李继勋一路小跑进了刑部,听说李文照还未行刑,心头的石头立刻落下了,暗暗感激这刑部尚书徐大人顾念旧情。 李文照见到李继勋过来了,立刻大声喊着求救道:“爹,你快救救我呀!救救我呀!” “你给我住口!若不是你整天惹是生非怎会有这样的下场,今日权当给你个教训了!” 刑部的人将李文照按住开始行刑,这一杖下去,屁股上立刻出现一道血印,李文照立刻痛的如同杀猪一般喊叫出来,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还是那些行刑的人手下留情了,没想到这李文照这么没用,这点小伤痛都禁受不起。 那些人看李继勋就在一边看着,不好再用力,只能再将力道减去两分,好让这李文照不要叫的这么惨,万一被李继勋误会自己下死手,一个堂堂的侍中要收拾几个小狱卒那还不是比捏死几只蚂蚁都简单。 “停!都给我停下!” 李继勋回头一看,见是李文景走了进来,心里立刻如同压了一大块石头一般,预感这李文景来此定没有什么好事。 “侍中大人,为了防止有人暗中做手脚,欺瞒圣上,在下特意向圣上请旨来监督刑部的人行刑。得罪之处还请侍中大人不要见怪!” 李继勋此刻恨不得将李文景打几个耳光,这个逆子竟然全然不顾李家的名声,恨不得对李家的人下死手。 李继勋虽然恨得直咬牙,但面色不改的说道:“尚书大人有圣旨在身,老夫乞敢有什么怨言。” 李文景冷哼一声,转头向那几个小卒问道:“你们打了多少杖了?” “回大人,已经打了三十杖了,还剩下二十杖责!” 李文景近前看了一眼李文照的伤势,屁股上、大腿上看着血肉模糊,但李文景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这明显是放了不少水。 “我看你们几个是不想要脑袋了,连圣上都敢欺瞒,此事若我如实上报,你们这可是欺君大罪!” 那几个人一听立刻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求李文景饶过一命。 “念你们初次犯错,我暂且就不追究了,剩下的二十杖你们知道该如何去做了吧!” 那几个人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说不,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这下也不敢放手了,知道自己要是不下重手,恐怕真的要掉脑袋了。 起身便使出重力来进行杖责,这下不但是皮开肉绽,而且连筋骨都受受伤颇重,这样重的手法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禁不住二十棍,更不用说李文照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了。 李继勋站在旁边一点办法都没有,两只手的指甲都掐进肉里了,血液顺着手心向外流了出来,眼睛里眼泪直打转。 第235章 一朝得势倾朝野(二) 李文照更是眼睛瞪得通红,恨不得爬起来去咬李文景一口,对着李文景骂道:“李文景你这个野种,有本事你杀了我!等我出去我要杀了你!” 李文景阴冷的笑了笑道:“好,我等着文照兄来取我的命!你们几个先下去歇歇,剩下的那五杖换我来吧!” 李继勋顿时面色苍白,抓住李文景求道:“文景,我知道你恨李家,恨我,但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兄长,我求求你放过他!” “侍中大人,我李文景向来公私分明,难道你想让我回去向圣上禀报你李继勋欺君抗旨?” 李文景冷冷的甩开李继勋,上前几步从一个小卒手里夺过刑杖,运足内力一杖打了下去,李文照感觉自己后半身的骨头都要碎了,双手紧紧抓在地上,指甲都被磨掉了。 李文景一边看着李继勋,一边狠狠的将手中的杖打下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自己从小到大都被这些人看不起,被这些人欺负,现在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就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最后一杖下去,李文景对着李文照的后腰狠狠的落了下去,只听李文照一声哀嚎,脑袋向下一垂,昏死过去了。 李继勋以为自己的儿子死了,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 李继勋和李文照两个人同时被抬进府里,李继勋的夫人见父子两个都倒下了,自己也是身子一软,差点昏倒过去。 李继勋只是因为急火攻心昏厥了过去,回到府中很快就醒了过来,但李文照却是伤势十分严重,请来了许多的大夫都摇摇头离开了。 李文景最后那一杖直接将李文照的腰骨打断,就算李文照不死,下半身也变成了残废,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生不如死。 李文照半夜便发了高烧,后来开始吐血不止,李继勋凭着老脸请来了一位宫内的御医,御医来了之后,把了把脉,摇摇头道:“李公子的肾脏被震裂了,加上又受了这么重的外伤,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当夜李文照吐血身亡,李继勋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空了一般,仿佛突然间苍老了十几岁,两眼无助的望着天上喃喃自语道:“罪孽呀!罪孽呀!” 第二日李继勋称病请辞侍中,自此入汴京郊外的一处佛寺梯度修行,日日诵经礼佛,求佛祖宽恕自己的罪过。 因李继勋未参加陈桥兵变,宗羽在他落魄之后并未再去找他复仇,让他在佛门中了此一生。 李文景因为幼年的不幸遭遇,导致性格十分偏激,借着赵光义的信任,肆意的迫害那些曾经与他有怨的人, 此时的李文景就像李家的一根毒刺,更像是大宋朝廷上的一颗老鼠屎,将李家搅和的惶惶不可终日,将大宋朝堂的风气搅和的乌烟瘴气,将朝廷上的官员搅和的人人自危。 李继勋出家之后,李家只有李文景的官位最高,成了李氏一族最耀眼的人,李承勋虽然位居兴仁府府尹,但始终比不得李文景这样的京师重臣。 李承勋这几日也是愁的头发都要白了,以前自己一家都不待见李文景,现在李文景一下子成了朝廷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自己要想同他搞好关系却是不易了。 不过李承勋知道要想保住李家的荣耀,必须要过了李文景这一关,准备了一些礼物连夜赶来京师。 说来也是滑稽,别人都是儿子给老子准备礼物,儿子上门给老子请安,到了李承勋这里却是反过来了。 到了京师见到往日的熟人,别人也忍不住打趣道:“你李大人可是好久不来这汴京城了,这次特意回来看望儿子的?” 李承勋总是一脸尴尬笑笑道:“听说兄长家里发生了变故,我特意过来安慰兄长的。” 别人也是笑笑不语,对李承勋的心思也是心知肚明,嘴上不说什么,暗地里也是议论李承勋这做父亲的失败。 李文景见到院子里放了不少礼物,李承勋满脸堆笑的站在院子里,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种冷漠,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 “我李文景虽然清贫,但还不至于被人施舍接济,这些东西统统拿走!” 李承勋脸上一阵尴尬,堆起的笑脸僵在了脸上,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就这样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李文景。 李文景不耐烦的看了李承勋这个父亲一眼,吩咐下人将礼物全部抬走,对李继勋说道:“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李文景转身进了屋子,李承勋望着李文景的后背,暗自叹了口气,紧跟着一同走了进去。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文景进去后自顾在正座坐下,自顾拿起茶水喝茶,丝毫没有给李承勋让座的意思。 李承勋是他的父亲本应坐在主座,结果进来又被李文景羞辱了一次,心里纵然不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有求于人就算受气也要忍着。 李承勋自己在下首的客座找了个位子坐下,陪着小心说道:“文景,以前我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有很多地方对不住你!我之前那样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好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叙家常!失陪了!” 李文景说完起身就要离开,李承勋急忙站起来说道:“文景,今天我来找你其实是想让你帮我向圣上求情,不要贬去西宁,我年纪老迈怎么经受的起那里恶劣的环境。” 李文景冷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天底下有多少人想做官而不得,你还在这里挑挑拣拣,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难道你以为这天下之主是你李承勋?” 李文景这番疾言厉色立刻将李承勋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解释道:“文景你是吏部尚书,能否替我去求求情,哪怕让我降职留在汴京附近也行。” 李承勋之所以被贬,就是李文景在里面做的手脚,李承勋去了西宁州那样贫瘠的地方,就算身体不被熬垮,这一辈子也别想回来了。 第236章 一朝得势倾朝野(三) 李文涛则被革职发配万安军驻守,父子二人一个被发往西北边疆,一个被发配到最南边的海岛,一家人自然是终身再难相见团聚。 李文景闭目不言,将李承勋晾在那里,李承勋自知今日难以善了,忍在心头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了。 “李文景,你这个小人得志的东西,一朝得势便将自己的亲生父亲逼的出家为僧,亲手害死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现在连我这个养父都不放过,一个发配南疆,一个发配到西北,让我们父子分离。你这样作孽迟早要有报应的!” 李文景睁开眼,厉声喝道:“报应?就算有报应也该报应在你们身上!李继勋胆小怕事害死了我娘,你们一家更是恨我入骨,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样受人白眼,怎样受人欺凌的吗?在府里连那些下人都敢欺负我,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日后定要让这些人加倍偿还!” “早知如此,当年我便该让你和你那个不守妇道的娘一起死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将你这个白眼狼养大成了祸害!” “既然撕破了脸,我不妨告诉你,李文涛就算是一路有命到了万安军,在那里也有人等着要他的命!” 李承勋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胸口一口闷气堵在那里,瘫倒在椅子上,缓了好久才勉强站起来。 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精神,浑浑噩噩的向外走去。 回到家中,李承勋的夫人见他成了这副模样,急忙让人去请大夫,结果大夫还没来,噩耗倒是先传来了。 李继勋的夫人因李继勋出家,更因儿子惨死而终日郁郁寡欢,今日被府里的下人发现在屋子里悬梁自尽了。 消息传到李继勋那里,李继勋也万念俱灰,服毒自尽。 李继勋三十八岁受封节度使,是后周世宗时义社十兄弟中第一个建节的人,一生征战,攻占辽州,曾领军打败契丹、北汉联军,李继勋历任藩镇,所到地方没有善政,但是以质朴耿直着称。终年六十二岁,赵光义感其忠义耿直,追赠中书令,追封陇西郡王,谥号“庄武”。 李承勋回到府中大病一场,第二日便收拾好行李,将府中下人尽数遣散,将府门封闭,带着家眷去西宁州赴任西宁州知州,可惜在半途中遇到强盗打劫,李承勋与夫人惨遭毒手,死后暴尸荒野,下场凄惨。 其子李文涛因受到李文照事件的牵连,革职充军,沿途李文景派人半路截杀,走投无路时候被宗羽派出的龙骑密卫所救,得以保留性命。 宗羽接到龙骑密卫传来的消息知道李文涛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便吩咐他们务必要保护好李文涛的安全,不得让他有所闪失,更不能让他急于报仇。 “公子,那李文涛与我们又没有什么交情,咱们何必要费尽周折救下他呢?”韩六不解的问道。 “这李文涛对我们日后还有大用,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惨死,知道之后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向李文景复仇,正好必要时候可以替我们铲除李文景。” 宗羽这番话更是让韩六不解,问道:“这李文景不是公子一手扶持起来的吗?为何还要除去他?” “这李文景确实有才华,心思也够深沉,心肠也够狠辣,但这样的人就像一条毒蛇,可以要别人的命,同样也会反咬一口要了我的命,所以我要未雨绸缪,只要李文景有这样的苗头,我便借李文涛的手除掉他。” 韩六此时觉得宗羽才是心机最深沉的那个人,李承勋在路上遇到的强盗其实也是宗羽派出的人假扮成的,也许宗羽从曹州遇到李文景后便开始了今日的布局,用了几年的时间设计了这样的一个局,最后将局中的所有人都一步步杀死。这样的心机实在让韩六感觉到了害怕。 苏雪见韩六有些心神不定,脸上也不太好,上前问道:“韩六哥,你怎么了?” 韩六摇摇头道:“没什么,我韩六是个粗人,不懂这么多的计谋策略,我只是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公子了,我们龙骑密卫曾经在世宗面前发誓誓死效忠柴家,这么多年下来,公子东奔西走,不知道何时才能率领大军复国,而不是这样小打小闹的等下去。” 苏雪笑道:“韩六哥说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抚琴台原本是南唐的子民,我们受国主所托听命于公子,我们复国的心情跟你们一样,公子这么多年看似一事无成,其实一直在积蓄力量,他承受的压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还要大!有些事情看起来很残忍,但为了江山大业,心慈手软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韩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龙骑密卫都是受过周世宗恩惠的人,这些人都忠于周世宗,忠于柴家的后人,就算他们有疑问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主人。 宗羽此次来大宋除了结盟之外,更是要将石守信拉下马,让他偿还陈桥兵变做下的错事。 赵匡胤在世的时候,石守信就一直仗着同太祖皇帝是结义兄弟,处处同赵光义做对,赵光义登基后自然要找他算账。 赵光义继位后,罢免了石守信天平军节度使的职位,改以中书令衔任河南尹、西京(洛阳)留守。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石守信自然知道,做了河南尹后便开始信奉佛教,在府中开辟佛堂,日日吃斋念佛,征集大量民夫为其在西京修建崇德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一时之间当地民众怨声载道。 石守信的夫人不解的问道:“太祖皇帝每年赏赐我们许多的金银钱币,老爷也一直恪守清廉,为何如今却一改廉洁之风,反而肆意搜刮钱财,难道老爷不要自己的名声了吗?” 石守信苦笑道:“我也不想这般做,可若我要了名声,就怕要不了咱们石家满门的命了。” “老爷何故如此说,难道朝廷发生了什么事情对老爷不利?” 石守信道:“以前我同太祖皇帝关系太过密切,这赵光义的皇位来的又这样不明不白,处处都太祖皇帝的结义兄弟提防,我只有将自己的名声败坏掉,让天下的人唾骂我,赵光义才会对我放心,咱们石家才能安稳的度过危机。” 第237章 陈桥兵变白天下 石守信的夫人听完不禁黯然神伤,别人不懂石守信,她却是懂得,石守信一生极其爱惜自己的名声,若不是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这样故意抹黑自己。 赵光义听说石守信在西京横征暴敛,那里的民众对此怨声载道,于是下了一道严旨对其斥责一番草草了事。 宗羽特意跑去西京洛阳一趟,来到石守信府上去拜见石守信。 石守信听说是宗羽来了,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吩咐人将他请到堂上。 “原来是宗相爷,几年前宗相还是圣上身前的红人,没想到转身一变又成了大辽的北府宰相,石某还真是有些惊讶!” 宗羽听得出石守信在讽刺自己投靠了契丹,心道自己可不是什么宋人,更不会投靠契丹。 “石大人几年不见还是这般的神采奕奕,看来大人是在丧子之痛中走出来了,宗羽在此恭喜石大人了!” 石守信紧紧握住拳头,恨不得上前杀了宗羽,几年前石保从在边关被宗羽他们杀死,自己听到噩耗大病一场,没想到宗羽竟然还敢当面提起此事。 “小儿保从不幸遭贼人杀害,他日我定会取凶手的项上人头慰藉小儿在天之灵!” 宗羽冷冷看了石守信一眼,说道:“今非昔比,石大人此时自身难保,想要报仇未免异想天开了吧!” “你来我府上到底是为了何事?宗羽你言语中处处透着讥讽,处处咄咄逼人,如果你再敢无礼,休怪我不客气!” “石守信,宗某今天敢来这西京石府,就不怕你动手,就怕你未取下我的人头,你的两个儿子恐怕先人头落地了!” 石守信心头一颤,厉声问道:“宗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宗羽起身说道:“以我现在的势力,想要取你的性命并不难,不过我还不想你这样痛痛快快的死去!” “你到底是谁?为何从你出现后处处与我做对?” 宗羽冷冷的盯着石守信,阴冷的目光让石守信心里竟然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心里突然觉得害怕起来。 “当年陈桥兵变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石守信双眼微聚,警惕的看着宗羽问道:“你到底是谁?与此事究竟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不姓宗,而是姓柴,你总能猜到我是谁了吧?” 石守信面色惨白,吃惊的喊道:“你是柴宗训!不,不可能的!服用了蚀仙草的人绝对不会活命的,你的样子与他也不一样!” 石守信虽然嘴里出言否认,心里却是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当年被毒死的郑王柴宗训了,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那日自己逼迫柴宗训母子退位的时候同样的眼神,那个眼神他永远也忘不掉,眼神里透着阴冷,冷的让人心里发寒。 石守信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说道:“该来的迟早要来,只要你放过我的儿子和家人,我愿意用我的命来解你的心头之恨。” “你不要想着去赵光义那里揭发立功,既然我敢告诉你真相,自然不怕赵光义知道,你若想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那你将陈桥兵变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的父亲一向体魄康健,为何会突然病故?” 石守信被宗羽一眼看穿了心事,自然不敢再有其他想法,说道:“世宗皇帝其实并非染病而亡,而是慕容延钊在暗中做的手脚,他以此取得了赵匡胤的信任,后来大宋建国后太祖皇帝对他也是信任有加!”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怪不得父亲病逝后,你们这些文武大臣急着将其下葬,原来里面有这般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个乱世,朝代更迭如同走马观花,世宗皇帝确实是一个有为的君主,但他错在疑心太重,只要对身边的大将稍有疑心,便找机会将其除去!一边让我们这些人出生入死,一边暗中防备我们,我们每日胆战心惊的过日子,早就过怕了,时间一久自然就要谋反!” 周世宗确实也是一个疑心很重的皇帝,很多大将都被他不明不白的除掉了,宗羽是第一次听到石守信这样的近臣对他的评价,心里虽然震惊,但嘴上还是不愿意相信,冷哼道:“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个不是疑神疑鬼,他赵匡胤做了皇帝不一样怕你们造反,采用杯酒释兵权的手段剪除了你们的羽翼!” 石守信苦笑道:“太祖皇帝至少给我们留了一条性命,赏赐足够多的金银让我们享受荣华富贵!这比起越王勾践、高祖刘邦那样的君王好过太多了!” “就算你们是为了自保谋反,但我退位后为何还要对我赶尽杀绝?难道这也是为了自保?” 石守信叹口气道:“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不用我来说了吧!你成年后难免有后周的臣子想着拥戴你复国夺位,天下刚刚平定,若中原再起内乱,到时候回鹘、北汉、南唐、契丹都趁乱群起而来,只能是江山破碎,将士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中原大地无数的黎民百姓也要流离失所,变成亡国之奴!” “如此说来,我们柴家还要感谢你们逼宫兵变了?若我不退位反而倒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石守信自知今日无法活命,索性豁出去了,昂首道:“古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血流成河,白骨成山,就算你们后周太祖郭威立国不一样是杀了后汉皇室,你们柴家的江山不也是用白骨堆出来的?” 石守信见宗羽不语,知道再多说也无济于事,自己论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闭上眼睛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兵变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妻儿老小无关,你动手吧!” 不料宗羽伸手在他的身上一点,将一颗药丸强行塞到石守信的嘴里,再将穴道给他解开。 石守信虽然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求生意识还是十分强烈,解开穴道后拼命向外呕吐,想把刚刚吞下的毒药吐出来,结果吐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 第238章 知己重逢相见欢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毒药?” 宗羽将一个白色的精装瓷瓶放在桌子上,说道:“你服下的是我在契丹研制的毒药,此毒配制极其复杂,解药配制更是难上加难,但这种毒不会让你立刻死去,每当发作的时候你服下一颗这瓷瓶的解药,看在你说实话的份上,我再让你多活几年。” 石守信像抓住宝贝一样紧紧握住瓷瓶,待宗羽走后,将瓷瓶好好的保存好,这里面装的可是自己剩下的命,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其实宗羽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他,这毒药每发作一次,疼痛便会加剧一次,最后解药吃完,整个人便会疼痛而死,其死状十分凄惨。 太平兴国九年,六月,石守信因解药用尽,七年间苦寻解药而不得,最终毒发,死前痛不欲生,最后经受不住痛苦,服下剧毒结束自己的生命,终年五十七岁。 其子为免此事传出影响石家的声誉,对外宣称石守信病故,宋太宗赵光义念其为开国重臣,追封石守信威武郡王,赐谥“武烈”。 李文景整垮了李继勋、李承勋一家,一时之间在朝野之上议论纷纷,李文景这样的做法实在有违常理,完全是三纲五常于无物,一个儿子连自己的父亲、族人都可以下这样的毒手,日后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的呢。 李文景复仇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摆脱宗羽,因为宗羽知道自己太多的过去,只有知道自己过去的人全部死了才能让他觉得安心。 宗羽安顿好一切,带着韩六、苏雪去违命侯府去拜见南唐后主李煜,李煜听说宗羽回来了,变得十分高兴,急忙跑出来见宗羽。 几年未见,李煜此时已经苍老了许多,原来那个意气风发的南唐才子早已没了踪影,宗羽见李煜变成了这般模样心里不免感伤起来。 苏雪见到故主,也是双目含泪,上前向李煜行礼。 李煜急忙上前扶起苏雪道:“苏雪快快起来,我已经不是南唐国主了,你行这样的大礼,被别人看见会招来祸事的!” 几年的亡国生活,让李煜性格大变,处处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给别人拿到什么把柄,也幸亏如此李煜才能安稳的活过这么多年。 赵剑尘上前向宗羽行礼,宗羽来到汴京的消息他几天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瞒着李煜,担心宗羽变成了大辽北府宰相便不再理会李煜,让李煜知道了徒增悲伤,此时见到宗羽来府上拜访,方才知道宗羽真的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李煜来到汴京后,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只有赵剑尘一人始终对他不离不弃,这番情义让宗羽对他十分佩服。 故人相见,李煜今天显得十分开心,招呼赵剑尘去买酒来,让府中的下人做几个小菜,拉住宗羽要一起痛饮一番。 小周后站在远处看着李煜在那里把酒言欢,高兴的像个孩子一般,眼睛里不禁流出了眼泪。 苏雪见小周后哭了,将手帕递去,问道:“皇后为何哭了?可是有什么难事?” 小周后接过手帕,擦拭了一下眼泪,说道:“我这是高兴的,这些年有抚琴台和宗先生的人暗中照料接济侯府,日子倒也没有什么难处。侯爷自从来到汴京,好多年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苏雪看着宗羽和李煜两个人在庭院里,举杯对月,畅谈诗书,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金陵抚琴台,两个意气风发的才子,两个志趣相投的知己,那时候是如何的潇洒自如,谁知多年后再见竟然变成这般光景。 赵剑尘站在一旁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有多少苦楚,别人不知道,他赵剑尘却是清清楚楚。 李煜举着酒杯,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眼睛里却透着无限的伤感,望着天上孤单的圆月,不禁心生悲凉之感。 李煜放下酒杯命赵剑尘拿来笔墨,在墙壁上写下了那首传颂千年的《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李煜的字也同他的人一样,此时没有了以往的飘逸,字里行间都透着无尽的感伤。 宗羽轻声念着李煜的这首新词,每念一个字心里都在滴血,世人都道李煜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国主,殊不知亡国之痛,他比任何人都要悲痛,受得苦楚比任何人都多。 今夜李煜醉了,这是他在京师最开心的一天,自己的结义兄弟,生平知己,已经坐上了大辽北府宰相,相信南唐复国的日子快要来了,自己终于不用再做一个亡国的南唐后主。 宗羽拜访李煜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赵光义的耳朵里,赵光义听到李煜同宗羽搅和在一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现在的宗羽早已今非昔比,南院枢密使是他的生死兄弟慕容德,那个云瑶竟然也摇身一变成了萧家的三女儿,更是当今的大辽皇后。若宗羽有心扶持李煜回到南唐复国,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如何答复宗羽,若是惹恼宗羽,契丹定要大举南侵,自己刚刚登上帝位不久,朝中许多臣子都是各怀异心,一旦发生兵变恐怕难以应对。 “李文景,宗羽对你有举荐之恩,依你看此事该如何解决?”李文景自然知道这是赵光义在试探自己,昂首道:“宗羽虽然对微臣有举荐之恩,但圣上对微臣更有知遇之恩,食君之禄,谋君之事,忠义两难全,自然要舍义求忠!” 赵光义淡淡问道:“你打算如何舍义取忠呢?” 李文景之前完全被复仇蒙蔽了双眼,根本没有思考过一个人同历史逆流而行的残酷,御史台的人纷纷上书指责李文景目无尊长,乱了纲常法纪,请求将其革职流放,眼下正好借此机会向赵光义做一笔交易。 李文景上前几步压低声说道:“微臣在江湖上认识几个武功高强的朋友,听说皇宫中有一种无药可解的剧毒蚀仙草,请圣上赐给微臣一些。” 第239章 南唐后主感旧词 赵光义道:“你想毒死宗羽,这宗羽是契丹使臣,若在大宋境内出了事,契丹岂能善罢甘休?” 李文景阴险的笑道:“圣上难道忘了耶律安还在我们大宋,他与宗羽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若是这耶律安杀了宗羽,我们到时候只需要将耶律安押送到上京发落便是!” 赵光义笑道:“此计甚好,我早就看那耶律安不顺眼,正好顺便可以除去他,此计一石二鸟,不但让契丹损失了一员大将,还可以除去耶律安这个隐患!” 宗羽不知自己一时的冲动竟然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更没有想到给李煜也带来了杀身之祸。 赵光义早就对李煜的皇后小周后心怀歹意,以前有赵匡胤在上面压着自己,不敢有其他想法,现在自己做了皇帝,想得到一个女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光义几次暗示小周后向自己投怀送抱,不料小周后都委婉的拒绝了,从此更是很少入宫,处处躲着赵光义。 赵光义感觉自己这个皇帝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一个手握天下大权的皇帝竟然连一个亡国之君的妃子都得不到,这皇帝做的有什么意思, 一日赵光义以进宫向皇后请安的由头,借机将小周后骗进宫来,实则是让小周后陪自己喝酒。 小周后见到赵光义立刻吓得面容失色,心里隐隐觉得不好,想要找个机会溜走。 “臣妾是奉命给皇后请安的,没成想冲撞了圣驾,还请圣上恕罪!” 赵光义抬头看了小周后一眼,调戏道:“皇后今日身体不适,不必请安了!你这般急着离开是要回去同违命侯共度这七夕佳节,月下缠绵不成!” 小周后面色一红,回答道:“圣上说笑了,侯爷还在府中等待臣妾回去,臣妾这就告退了!” 赵光义此时已经喝了不少酒,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娇滴滴的美人,如同一只饿狼在看一只无路可退的小绵羊一般,晃晃悠悠站起来,抓住小周后的手不让她离开。 “圣上乃一国之君,这样做传出去有失圣上的颜面,还请圣上自重!” 赵光义酒劲上来,哪里还管的了这些面子的事情,不由分说将小周后强行抱了起来,小周后情急之下在赵光义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趁机挣脱出来了。 赵光义肩头一痛,酒立刻醒了大半,凶相毕露,喝道:“李煜不过是个亡国之主,就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朕是整个大宋最尊贵的男人,朕让你侍寝那是抬举你!” 小周后道:“我与侯爷虽是亡国的罪人,但此生臣妾生是侯爷的人,死也要做李家的鬼!还请圣上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夫妻二人!” 赵光义心头火起,自己堂堂的皇帝竟然比不过一个亡国的昏君,开始嫉妒起李煜来,心下一横,无论如何他也要让李煜痛不欲生。 赵光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命人将宫中画师找来,那些画师不知皇上因何事召见,一路小跑着来到宫中。 赵光义指着小周后道:“朕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既然你不识抬举,胆敢侮辱朕,那就别怪朕翻脸无情了!” 赵光义强行将小周后抱起,竟然荒唐的命画师将其临幸小周后的过程全部画下来,那些画师左右互相看了一眼,感觉这也太荒唐了,一个个跪在那里不敢动。 “你们是没有听到朕说话,还是想抗旨不尊?” 那些画师见赵光义动了气,立刻忙不迭的点点领旨,跟着赵光义一起进了寝殿。 “赵光义,你这个无道昏君!你弑兄篡位,强抢臣子之妇,你与昏君杨广有何区别?” 小周后挣脱半天也未能挣脱开,气急之下开口对赵光义骂了起来。 弑兄篡位一直是赵光义心头最忌讳的事情,小周后此举无疑更是激怒了赵光义,结果一代绝色佳人最后落得声誉尽毁。 那些画师老老实实的将整个过程画了下来,这便是后世流传的《熙陵幸小周后图》这些画作起初被收藏在大宋皇宫,后北宋被金国攻破,此图流落民间,此事被后世之人流传甚广,其画作的复制品更是畅销一时,被人争相购买。 小周后被赵光义派人送回违命侯府,李煜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小周后回来。 李煜见小周后两眼无神,失魂落魄的走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夜是七夕佳节,更是侯爷的生辰,好久没有听到侯爷抚琴了,今夜臣妾给侯爷伴舞,替侯爷祝寿!” 李煜感觉周薇的神色有些奇怪,见她从宫里回来一脸冷漠,想必是在宫中拜见皇后,又在那些大臣家眷中受了委屈。 “好,我也好久未见薇儿跳舞了,我这就去把琴拿来!” 李煜将琴拿出来,调试好音弦,双目微闭,双手抚在琴上弹的是他写的那首《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首充满亡国之痛的词赋传遍了江南,广为南唐故国百姓传唱,每唱一遍,对故国的思念和旧主的眷恋便加了一分。 琴声响起,小周后闻声起舞,轻启朱唇,将这首《乌夜啼》唱了出来。 琴声悠扬婉转,舞姿清扬,歌声如同杜鹃夜啼,闻之落泪。 小周后一曲舞罢,已是满脸泪水,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沦落在异乡受人凌辱到几乎麻木的李煜勾起了对不堪回首诸多往事的苦思苦恋,李煜回忆在以前的歌舞欢饮,回忆在江南的时节,群臣祝贺,赐酒赐宴,歌舞欢饮。 现在孤零零的夫妻二人,好生伤感,不由触动愁肠,胸中的悲愤,一起倾泻出来,那些痛苦的,快乐的记忆汇到一起,决定再填一阕感旧词。 “侯爷,宗羽大人前来拜寿!” 李煜刚刚拿起笔墨准备写词,听到赵剑尘进来禀报,不想让宗羽见到自己如此伤怀,赶忙擦干泪水,吩咐赵剑尘快快将宗羽迎接进来。 第240章 后主离世半阙伤 “义兄,七夕佳节,本不应该打扰你跟夫人的,但今日是义兄四十二岁的寿辰,宗羽不得不过来拜寿!” 宗羽将礼物交给赵剑尘,剑李煜夫妇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羽弟还记得愚兄的生辰,为兄真的很高兴,快快里面请!” 赵剑尘道:“这么多年,宗大人是第一个来给侯爷祝寿的,人情淡薄,世态炎凉,方可见真心!” 李煜道:“剑尘,不要乱说话,今日是我的寿辰,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宗羽见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开口道:“义兄这是准备要写新词吗?” “一时有感而发,忽然间想写首新词,羽弟来得正好,替我评一下这首词!” 宗羽笑道:“我哪里有义兄的才情,能饱览义兄的新词可是人生快事。义兄快入座开始吧,我们都有些等不及了!” 李煜点点头,坐下来,小周后研好墨将毛笔递给李煜。李煜写了一首《虞美人》,只见笔锋落下,上半阙词一气而成。宗羽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这半阙词道出了李煜对亡国的惆怅之情,其意境比之前的感旧词更加鲜明,念完宗羽道了一声好词,请李煜写出下半阙来。 李煜停下笔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思虑少许,正要提笔忽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 “义兄你怎么了?”宗羽将李煜扶了起来,在他的手腕处一搭脉,方知他中了蚀仙草的剧毒,李煜没有内功,毒性蔓延太快,就算此时宗羽用洗髓功来替他解毒也来不及了。 宗羽盘坐下来,给他输入太清真气替他续命。 小周后立刻想到这是赵光义所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侯爷,都是我对不起你!赵光义这个无道昏君将我骗到皇宫,强行逼迫臣妾行侍,事后竟然更是害了侯爷性命!” 李煜哭道:“你嫁给我后不曾过几天好日子,却陪我寄人篱下受了这么多苦!是我害了你,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九泉之下的姐姐!” 说完李煜吐了一口血,苏雪急忙拿出手帕给他擦干净嘴上的血迹。李煜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也知道内力对一个习武之人的重要,自己若没有宗羽的真气续命,恐怕早已经死了。 “羽弟,愚兄大限已至,你别再为我浪费内力了!” 宗羽即使强忍着不哭,眼泪还止不住流了下来,说道:“宗羽无能,救不了义兄的性命,义兄可有什么事情还未完成,我就算死也要替你完成!” 李煜忍着疼痛,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这首《虞美人》还有半阙未完成,我李煜虽然治国无能,但若留下半阙诗词总是不甘心,我知羽弟才情不在我之下,一直想同你共作一首词,这首《虞美人》与羽弟合作而成也没有遗憾了!” 在场之人闻之无不伤心落泪,李煜不是一个好帝王,但却是一个绝世的才子,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竟然还是那些诗词。 李煜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薇儿一生对我不离不弃,今生终是我负她太多,希望我死后羽弟可以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剑尘从小便服侍我,对我忠心耿耿,替他安排一个好去处,让他将我的骨灰带回金陵,撒在秦淮河里,让我可以时时听到秦淮河畔的琴声、歌声!” 太平兴国三年(978年)七夕,李煜死于北宋京师,时年四十二岁整(李煜亦生于七夕),北宋赠为太师,追封吴王,葬洛阳北邙山。 宗羽脸色铁青的向苏雪问道:“苏雪,我们的人在朝廷里可以掌握多少大权?” “禁军中指挥使以上将领可掌控七成,朝堂文臣可掌控五成,若此时拿下朝中大权恐怕只有六成胜算!难道公子要提前动手?” 宗羽道:“从今日起,抚琴台和龙骑密卫组织人马成立九州会,命江湖各派高手加入,我定要替义兄讨回公道。” 宗羽离开违命侯府,带着韩六领着一队禁军怒气冲冲的闯进宫里,一路上除了遇到零星宫中的守卫抵抗,其他都是宗羽发展的人马,自动开门迎接宗羽入宫。赵光义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猛然听到破门声,立刻吓得在床上爬了起来。 “大胆宗羽!竟敢私闯宫禁!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赵光义喊了几声,见身后的禁军将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一凉,意识到这是宗羽发动宫变了。 “宗羽,朕素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我?” 宗羽也不回答,上前扯起赵光义便是一通拳脚相加,赵光义虽然也是武将出身,但这些年养尊处优哪里还受的这般苦,被宗羽这通打痛的倒在地上爬不起。 赵光义倒也是条好汉,被宗羽这通毒打,竟然忍住一声不哼,缓了一会儿,赵光义抬起头道:“今日朕载在你的手上要杀便杀,朕绝不会向你这逆贼低头求饶!” 宗羽骂道:“赵光义你这无道昏君!凌辱我义兄的妻子,毒杀我义兄!指使李文景勾结巫山老人来暗杀我,今日我岂能饶你!” “我赵光义乃是大宋的皇帝,想要一个女人都得不到,既然我得不到,那别人也休想得到!我唯一错看的就是你宗羽,你仗着自己北府宰相的身份,想要勾结李煜复国,我岂能坐视不理!” 宗羽冷哼道:“既然你有这么多的不甘心,那就去地府问问你的哥哥赵匡胤,问问他有没有不甘心!” 宗羽拔剑就要一剑取下赵光义的人头,韩六上前一步将宗羽拦下,劝道:“公子,切勿一时冲动,苏雪姑娘特意叮嘱我不能杀了赵光义,否则其他州府的勤王大军定要赶来汴京,北汉、回鹘定也会趁虚而入,还请公子三思!” 宗羽沉吟半晌,缓缓将剑收回去,大宋经过赵匡胤一番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若自己为了一己之私挑起内乱,恐怕十年之内战乱不休! 第241章 带兵入宫起宫变 宗羽冷眼扫了赵光义一眼,拿出一颗药丸,强行让赵光义服下。 赵光义再傻也知道宗羽给他吃的什么,向外呕吐半天,晚上喝的那点酒都吐了出来,也没有找到宗羽给他服下的药丸。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毒药遇水即溶,你要不想死就按时乖乖的听我的话,我可以按时给你解药保住你的性命!” “笑话,朕才不会做一个傀儡皇帝!你休想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控制我!” 宗羽冷笑道:“赵光义你真的以为我离了你就没有办法了吗?你不愿意留着性命做皇帝,自然有人愿意来做!” 说完,宗羽吩咐龙骑密卫带上一个人来,赵光义一见吓了一跳,这个人跟自己长得有九分的相似,若不仔细分辨还真能把这个人当做自己。 “宗羽,你想用个冒牌货来欺骗朝堂上的文武群臣,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你当他们都是傻子吗?” 宗羽道:“朝中半数以上大臣都是我的人,只要我让人对外宣称你赵光义突发疾病,暂时不能临朝议事,不出半年整个朝堂就是我的人!到那个时候你只有等着宣告突发疾病驾崩!” 赵光义笑道:“宗羽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朕用计谋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你敢杀了我,这个冒牌货只是面相同朕相似罢了,若处理军国大事,赵氏的其他王爷自然会起疑,定然不会让你奸计得逞!” 这点正是宗羽担心的,他可以设法拦住朝堂的群臣,但是拦不住赵氏的王爷,更拦不住太后。 宗羽面色一变冷声喝道:“就算尸骨成山又能如何,成大事者哪个不是踏着白骨坐上皇位的!我今日不能给义兄报仇,有何颜面存世!” 赵光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能够轻易掌握朝中的大臣?” “朝中的大臣多数是我大周的臣子,我柴宗训是顺天应命的皇帝,只要我振臂一挥,心系大周的臣子百姓自然愿意拥戴我!” 赵光义没有怀疑宗羽说的话,若他不是柴宗训断然不会这么轻易掌握朝堂上的大权,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禁军将领拥戴他入宫造反。 “既然你是后周的恭帝,为何不将身份公告天下,自己做这个皇帝?” 宗羽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沉声道:“我要做的是天下人的皇帝,不是中原的皇帝,我要统一大宋、北汉、契丹、回鹘,成为历史上最有权势的皇帝。只要你肯听我吩咐,我可以许诺你子孙后代可做大宋的皇帝!” 一个是可以保住性命,子孙可继承皇位,一个是掉了脑袋,天下大乱。两个选择孰重孰轻自然不难分辨,天下大乱,百姓生死与我何干,自己可以做皇帝,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宗羽看出赵光义开始动摇了,拿出一瓶解药放在桌子上,说道:“此毒每隔两月发作一次,服下一粒便可去除,多服无益!” 赵光义颤抖着手拿过解药,紧紧握在手里说道:“好,朕答应你,但你要言而有信!” 宗羽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径自带人离开皇宫,安排韩六将皇宫的禁军守卫全部换成自己的心腹,命曾旭扩充巡防营的人马,彻底掌握京师的宫禁、城禁。 吴掌柜见到宗羽,上前拱手行礼说道:“少主,李文景听闻皇宫有变,已经连夜出逃,想必是逃亡北汉去了。” “你们去把李文涛带来,让他在半路截杀李文景,李文景此人不除,到了北汉也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第二日,赵光义在朝堂宣布赐封宗羽为殿前都点检,掌管上四军,慕容元钊晋升为殿前都虞候,掌管控鹤军。 如此蹊跷的晋封,若在平时定然引来非议,此时朝堂之下却是鸦雀无声,一片静悄悄,无人出言反对,这让赵光义不禁感觉心寒,自己辛辛苦苦篡权夺位,没想到头来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韩六不解的问道:“公子,这慕容元钊可是我们的死对头,你怎么还能帮他呢?难不成你对那慕容小姐还有情义?” 宗羽瞪了韩六一眼,说道:“韩六哥,你可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我宗羽岂能是那种见色忘义之人,藏宝图应该就在北汉皇宫,若想得到藏宝图必须要灭掉北汉,可朝堂之上能与那杨业一战的,只有慕容元钊一人!” “公子这么快就要准备灭北汉?” 眼下我要送义兄的骨灰去金陵,此事结束之后,我便借出使北汉为名,探查虚实,然后带兵灭掉北汉。 北汉与郭威有灭族之仇,当年郭威被迫发动兵变,推翻后汉政权,建立后周,然家眷子女却被刘知远尽数诛灭,郭威无后,柴荣作为唯一的义子成为了后周世宗皇帝,但其痛恨北汉将自己义父一家杀害,是以告诫后代必要血洗北汉皇室,以报此仇。 “公子,不好了,周皇后在侯府悬梁自尽了!” 宗羽闻言瞬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没想到小周后是如此贞烈痴情的女子,李煜死后一个人也不愿意苟活于世。 小周后因生的貌美,南唐亡国后纷纷指责她为红颜祸水,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用自己的真情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自己爱的不是南唐的秀丽江山,不是李煜的皇权,而是李煜的才情。 这些年来李煜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所在,李煜被毒死后,她的世界顷刻崩塌,与其一个人孤单的黯然神伤,不如追随李煜而去。 小周后留下遗书,希望可以同李煜一起将骨灰撒在金陵的秦淮河,将一部分骨灰埋入南唐的皇宫,那里是他们相识的地方,也是一生中最快乐的地方。 宗羽将二人的骨灰装在一起,准备动身去金陵,准备再去看一眼那金陵的抚琴台,看一眼金陵的皇宫,看一眼秦淮河畔的繁华盛景。 宗羽看了赵剑尘一眼,这个忠心耿耿的侍卫,此时没有了主人,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双眼里透着迷茫。 “赵剑尘,回到金陵后你有何打算?” 赵剑尘跪在地上向宗羽叩首一拜,一脸肃然的说道:“国主故去前嘱托我听从宗大人的安排,赵剑尘愿誓死追随大人!” 第242章 故游金陵填佳词 宗羽带着苏雪、公孙然、赵剑尘来到金陵,将李煜和周皇后的骨灰撒入秦淮河里,剩下一部分骨灰带回南唐皇宫去找个地方埋葬。 秦淮河畔依然河水清澈,两岸依旧是那样繁华,文人骚客,达官巨贾在这里流连忘返,南唐的硝烟早已散的了无踪迹。 而此时的南唐皇宫早已荒废,原来朱红色的宫门也落了红,宫殿前的院子杂草丛生,宫殿内一片凌乱,窗户纸破的不成样子,破败的桌子、床榻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里是李煜的寝殿,他一生喜爱填词弄曲,想必这里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把他安葬在这里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宗羽拔出身上的宝剑在宫殿的墙壁上刻下李煜临终前写的那首《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宗羽将这首词的后半阙补了上去,宗羽的字笔锋锐利,苍劲有力,如同其人。 苏雪反复的念着这首《虞美人》,这首词语言明净,用词清新,将李煜心中对亡国的哀愁,对故国的思念形象的写了出来。这首词流传出去定然会成为千古绝唱。 苏雪不止一次听到李煜赞叹宗羽的才情文笔不亚于自己,要知道李煜也是一个十分自负的词人,能被他如此欣赏,定是不凡之人。 今日见到宗羽填下的这半阙《虞美人》,就连苏雪这样的才女也深深折服,相信李煜所说绝非虚言,宗羽只是不想像李煜一样把精力用在这些词曲之上。 “公子果然同国主是难得的知己,这首词虽是公子与国主合作而成,但其意境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是两个人的作品。” 宗羽摇头不语,落寞的转身离去,自己同李煜身世相同,都是亡国之君,对故国的思念自然也是一样的。 几个人刚刚离开南唐皇宫,只听一声娇喝:“宗羽,你这个无耻之徒,骗走我的女儿还敢回金陵来!” 公孙然闻声面色一变,见来人是自己的母亲公孙语蓉,上次宗羽在金陵受伤,自己偷偷跑出去找宗羽,几个人一起流落江湖,一晃已经三年未回家拜见父母了。 宗羽虽然被公孙语蓉骂了一通,心里虽然委屈,但毕竟是因为自己,公孙然才偷偷从家里跑出去的。 “公孙夫人,此事确实是宗羽考虑不周,让夫人担心了!” 公孙语蓉冷哼道:“看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也是个无耻之徒!今日我要替荀长风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不肖之徒!” 公孙语蓉已经将惊鸿剑传授给了慕容妍,天羽剑传给了自己的女儿,现在根本已经练到万物皆剑的境界,将身上的一条白练随手一抖,一条轻柔的白练竟然如同有了筋骨一般,那白练登时变得笔直。 公孙语蓉将白练向宗羽刺了过去,距离宗羽还有半尺,宗羽已经感受到了白练上的剑气向自己刺了过来。 不论怎么说,都是宗羽理亏,宗羽不敢出招还击,只好使出青莲步法闪身躲过,只见宗羽身形一虚,如同瞬间消失在空气里,公孙语蓉只觉得眼前一花,宗羽已经变幻了数道身法,躲过了自己这一连串的杀招。 公孙语蓉名列江湖四大剑客,其剑法造诣自然是十分了得,这一套杀招使出来没想到竟然被宗羽轻易躲了过去,不禁心头火起,白练一挥,化作数道白影,好似毒蛇起身偷袭一般,一条白练竟然分别向数个方位攻了过去。 其实宗羽躲过这一套杀招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看似轻巧躲过,其实那是有苦说不出。 这一招乃是花间派的“杯弓蛇影”,是花间派剑法中十分厉害的一招,公孙然自然知道这招数里的厉害,急忙喊道:“宗师兄,小心!这招是杯弓蛇影!” 宗羽虽然没有见过这一招,公孙语蓉一条白练分别向自己数处方位攻击而来,此招虽然看似凌厉,但真正能够伤人的只有一处,其他的几处都是虚招。 宗羽这下躲不过去了,拔出剑来,向后稍退两步,闭上眼睛,静下心来,用内息来感受这数道剑招中哪一道是实招。 这招既然被称作杯弓蛇影,自然是靠虚招来迷惑对手的,宗羽闭上眼睛便不会被视觉和错觉所左右,靠着内息和心里的感应来辨别招数。 公孙语蓉出招虽然凌厉,但始终没有杀了宗羽的心思,见宗羽闭上眼睛,以为宗羽躲不过这招杯弓蛇影,索性引颈待罪,刚刚想撤回招数,不料宗羽突然睁开眼睛,一剑出其不意的将自己的白练挑了过去。 这陵鱼剑乃是当世的神兵利器,那白练不过是普通的丝绸制成的,两者相碰,白练瞬间被剑刃削掉一截。 公孙语蓉心中对宗羽这个年轻人的胆识倒是十分佩服,刚刚闭上眼睛,若非宗羽武功火候到了,换做武功不济的人早就一剑被对方削掉脑袋了。 “公孙夫人,宗羽多有得罪了!” 公孙语蓉已经有十几年未动过刀剑,此番遇到宗羽这样的武林后起之秀,身兼荀长风、任太白两大江湖高手的绝技,自然忍不住想要同他比试一番。 “小子,少废话,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荀长风的本事你学到了几分!” 公孙语蓉不敢再大意,右手向外一伸,掌心对着公孙然,使用内力一吸,公孙然手中的天羽剑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刷的一声从剑鞘飞了出去,转眼间便落在了公孙语蓉的手中。 公孙然担心宗羽不是母亲的对手,急忙喊道:“娘,我跟你回家!你不要再为难宗师兄了,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公孙语蓉瞪了女儿一眼,心道真是白养了这个女儿,自己这还没动手呢,就向着外人说话了,真是女生外向。 “阿然,你给我闭嘴!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立刻杀了这小子!” 第243章 绝世剑法争雌雄 公孙然见母亲动了气,吓得紧紧闭上嘴巴,紧张的看着宗羽,不由替宗羽捏了把冷汗。 公孙语蓉是公孙然的母亲,又是武林前辈,宗羽接二连三被骂,心里也是有些恼火,但是又不能真的发作出来。 花间派的剑法繁杂多变,招式变数极多,剑姿优美,是江湖上少有的一派剑法,公孙语蓉手中多了一把天羽剑,气势顿时判若两人,一招飞花落叶使出,一道剑气如同一道疾风般瞬间散开,夹带着地上的树叶向宗羽飞了过去。 一片片轻薄的树叶如同暗器一般向宗羽飞了过去,宗羽急忙运转体内太清真气,左手拍出一掌,将近前的落叶用内力震开。 公孙语蓉的剑招岂能是这般容易被破的,刚刚震开这些落叶,只见公孙语蓉挽了几个剑花,回身一剑,那些落叶更加猛烈的飞了过去。 这次的树叶竟然也是分成上中下三路向宗羽身上各处要害打去,上一次里面有虚招,宗羽可以集中精力对付一处,这次上中下三路都是实实在在的招数,就算被一片小小的树叶打中,以公孙语蓉的功夫也足以让宗羽受伤。 宗羽使出玄霜剑法中的一招万树梨花将剑气化作点点寒气,瞬间周围空气凝结成冰,宗羽一剑挥出,强大的剑气同公孙语蓉的剑气碰撞在一起,只听一声巨响,半空中的落叶全部化为灰烬,一道道带着寒意的剑气向公孙语蓉散去。 公孙语蓉心里道了一声好,长剑一挥,一招雾里看花,看似轻飘无力,但宗羽的玄霜剑气却如雪花落水,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招花间派的以柔克刚,当真是正好克制这招万树梨花。 公孙语蓉的剑气距离宗羽有半尺多距离时候,突然气势大增,如同平静海面上突然掀起一道巨浪滚滚而来。 宗羽幸亏有太清真气护体,不然定被这突然爆发的剑气所伤,凭借青莲步法的精妙,宗羽身形向后闪开几步,一招虚步莲花,身形突然向前,不待招数使尽,突然剑风一转,一招雪满天山将公孙语蓉封在自己的剑气之下。 公孙语蓉瞬间感觉头顶变成了凛凛寒冬,一股强大的寒气压顶而来,急忙使用真气护住身体要害,将玄霜剑法寒彻入骨的剑气抵挡在外边。 这样一来,公孙语蓉真气消耗巨大,而宗羽的太清真气源源不断似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渐渐公孙语蓉落了下风。 公孙语蓉心下一横,使出花间派的剑法绝学“凤鸣九天”,此招宗羽之前见慕容妍使用过,自然知道这剑法的厉害,没想到这同样的招数被公孙语蓉使出来,其威力比慕容妍使出的更加厉害。 公孙语蓉顿时身边金光围绕,剑法一出,天羽剑化身成九条飞天而上的凤凰,凤凰合鸣之声震彻九霄,公孙语蓉身上向上一跃随同九只凤凰冲破玄霜剑气的封锁,腾空而起,如同天神一般俯览大地。 公孙然被母亲的这招凤鸣九天惊的张大嘴巴,心里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这招是花间派的绝学,自己的亲娘怎么能对自己喜欢的人下这么重的手,这简直就是在拼命了,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暗暗祈祷二人平安无事。 公孙语蓉双手向下挥去,九只五彩斑斓的凤凰向着宗羽俯冲而去,宗羽知道这九只凤凰可是十分厉害的九道剑气,情急之下使出青莲剑法中的一招“莲生九境”,将手中的陵鱼剑化作九道不同的剑气,分别向九只凤凰射去。 青莲剑法和惊鸿剑法是两套旷世绝学,这两招更是其中的精华所在,在场之人只觉得地动山摇,天地黯然变色,强大的剑气撞击产生的气流将附近的树枝都吹断,公孙然、苏雪、赵剑尘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紧紧扶住身边的大树方才没有被气流吹倒。 此招一过,公孙语蓉使出另外一招“惊鸿落雨”,这招虽然不及“凤鸣九天”厉害,但二人刚刚都耗费了许多的内力,此时都是强弩之末,公孙语蓉还能使出这样的一招可见其内功深厚。 宗羽此刻也是脸色苍白,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见公孙语蓉还能使出这样的一招,对这名列四大剑客的公孙语蓉深感佩服,心里也起了好胜之心,运转体内的太清真气,陵鱼剑在手中挽了几个剑花,身形一跃,使出玄霜剑法中的一招“天地玄霜”,这招是玄霜剑法的大成,倾注了荀长风不少的心血,经过多次改进才成的一招。 惊鸿落雨如同流星雨落下一般,此招却没有花间派的阴柔,而是纯阳之法施展出来,一道道灼热的剑气如同一把把泣血的宝剑落向大地。 惊鸿落雨是用花间派阴柔的内功施展出来,出招之后却变成了纯阳之法的剑招,而玄霜剑法却是正好相反,用纯阳的太清玄功施展出玄霜剑法,剑气中却带着极为厉害的阴寒之气。 这两招都是武林中不多见的精妙剑法,两招一相遇,玄霜剑法中寒气立刻将惊鸿落雨的灼热之气削减。 宗羽没想到这招天地玄霜正好是花间派惊鸿落雨的克星,担心自己太过好胜伤到公孙语蓉,急忙将剑气撤回一部分。 此招一过,雨过天晴,二人如同当初比剑时候一样,分别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至于胜负二人自然心知肚明,公孙然他们几人武功造诣尚未达到这种绝顶高手的境界,自然看不出胜负如何。 公孙语蓉脸上如同春风拂过,一脸冰冷瞬间融化,对宗羽赞赏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宗公子身怀青莲剑法、玄霜剑法、太清玄功三大绝世武功,日后在武林之中必然大放异彩,今日有幸再见识到玄霜剑法,此生也了无遗憾了!” 宗羽拱手道:“夫人谬赞了,此次多谢夫人手下留情,花间派的剑法当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 宗羽这句话倒不是违心的在讨好公孙语蓉,花间派的剑法确实让他对剑法的造诣又精进不少。 第244章 母女谈心断姻缘 公孙然跑上前抓住公孙语蓉胳膊撒娇道:“娘,你这么凶可吓死我了!这件事真的跟宗师兄无关,是我自己偷偷跑出去的!害得你跟爹为我担心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乱跑了!” 公孙语蓉爱怜的在女儿鼻子上刮了一下,嗔骂道:“你这个死丫头还知道害怕,还知道我跟你爹担心!你要是再敢乱跑,以后你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这么说您不怪我,也不怪宗师兄了?”公孙语蓉也是被这个女儿气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从见面开始这丫头就处处维护宗羽,看来自己就算留住人,也留不住心了。 “你当真以为娘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你们在江湖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今日倒是想试试宗羽的剑法如何,娘一直想同荀长风一较高下,领略一下那套震惊江湖的玄霜剑法,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 宗羽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原来公孙语蓉是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全力同她比试,实在没想到这花间派的掌门人竟然还有如此一面。 公孙语蓉扫了众人一眼,当目光掠过苏雪的时候不禁停留了一下,面色如常的向宗羽说道:“宗羽,你过来一下,有些事我要单独问你!” 公孙然心里一惊,刚要开口询问,见母亲眼睛扫了自己一眼,吓得将话又咽了回去。宗羽跟在公孙语蓉的身后,向外走了一段路,心里猜测公孙语蓉想要问什么。 公孙语蓉站定身子,转头说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宗羽你到底是什么人?” 宗羽现在的势力已经掌握了大半个朝堂,九州会在江湖上更是异军突起,许多江湖门派纷纷加入,连青峰派、泰山派、梅山派这样的门派都加入了九州会,宗羽俨然就成了这武林盟主,自然不用太顾忌自己的身份被人知晓。 宗羽平静说道:“晚辈是大辽的北府宰相,是大宋的殿前都点检,是江湖九州会的幕后掌门,更是大周世宗的儿子柴宗训!” 公孙语蓉早已经料定宗羽的身份不简单,更让她吃惊的是宗羽竟然是后周禅位的幼帝柴宗训。“我早就看出你胸怀大志,没想你怀的是谋天下的大志!你若是个普通的江湖人那该多好,本来我想问你对然儿有没有情意,如此看来我断然不能同意你们在一起!” 宗羽不解问道:“夫人为何要反对我们,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 公孙语蓉叹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更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而是你太过优秀,处处做的太好,我才不敢让女儿跟你在一起。” “宗羽不明白,还请夫人解惑!” “你身负国仇家恨,迟早是要复国夺回皇位的,天下多少绝色美女想着对你投怀送抱,然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在那冰冷的皇宫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宗羽辩解道:“我宗羽岂会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倘若真的登上皇位更不会是那种论门第出身的人!” 公孙语蓉冷冷说道:“你身边那个女子论相貌,论气质都要胜过然儿,难道你对她没有一点情意?你难道肯为了然儿虚设六宫?当你隋文帝杨坚同皇后独孤伽罗如此相爱,最后杨坚做了皇帝还不是一样另有新欢!” 公孙语蓉说完径自离开,把公孙然强行带了回去。公孙然回到家中便被公孙语蓉关了起来,公孙然无论如何哭闹,公孙语蓉就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去见宗羽,这次连自己的父亲林远山也不肯帮自己说话了。 公孙然也是个倔强的脾气,既然不让出去,干脆就绝食来要挟,不放自己出去就不吃不喝。 林远山心疼女儿,忍不住对夫人说道:“这然儿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会饿坏身子的,不行你过去劝劝去吧!” 公孙语蓉不高兴的对林远山道:“你以为我不心疼女儿呀!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你这做爹的成天就知道写写画画,日子过得比谁都逍遥自在,这恶人都是我在做,每次你都是墙头草两面装好人!” 林远山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站起来,搂住公孙语蓉肩膀说道:“夫人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林远山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夫人那是三生有幸!你先把女儿劝好了!晚上我亲自下厨给夫人赔罪!” 公孙语蓉叹气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遇到你们父女二人真是要气死我了!” 公孙语蓉重新做了一些公孙然平日爱吃饭菜端了进去。公孙然见母亲过来了,赌气的扭过头去不去理她。 “还在跟娘赌气呢?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早晚你会明白我的这番苦心的!先吃点东西吧!这些都是你素日最爱吃的!”公孙然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那些饭菜,闻着饭菜的香味嘴里不禁咽了口唾液,强忍说了句不饿,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我们花间派的掌门之位娘迟早要传给你的,你这个样子如何能担起我们花间派的大任!” 公孙然不情愿的说道:“娘,我不愿意做什么掌门人,我只想和宗师兄在一起!” 公孙语言蓉怒道:“放肆!儿女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宗羽不是那种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跟在他身边迟早要受伤的!” 公孙然冷眼看着母亲问道:“当年你同爹在一起也是被家人反对,现在你和爹在一起不是一样很幸福?” 金陵林家是江南的大家,书香门第,公孙语蓉虽然出身名门,但终于是个江湖女子,林家世代没有人习武,自然不喜欢公孙语蓉这个武功高强,作风强势的女子做自己家儿媳。 林远山最后不顾家人反对,同公孙语蓉私奔,隐居山林,时隔多年,林家这才默认了公孙语蓉这个儿媳。 公孙语蓉叹道:“我和你不同,你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宗羽他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将来他做了皇帝,三宫六院,身边的女人多的数不清,这样的事情你能容忍吗? 第245章 鬼影剑客顾千秋 公孙然沉默了,母亲的话无疑打中了她心里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娘,就算有一天宗羽做了皇帝,我也一样会向现在这样爱他,就算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我也一样不会离开他!” 公孙语蓉摇摇头,叹息道:“我公孙语蓉聪明一世,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丫头,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日后不要后悔!” 宗羽处理好金陵的事情,开始准备去出使北汉,北汉不过割据十二州之地,人口稀少,百姓徭役赋税十分沉重,此时的北汉已经成了奄奄一息之势。 北汉皇帝刘继元接到大辽派遣使者入北汉的文书,立刻命令众人沿途做好接待,北汉一直依附辽国才保住这十二州之地不被宋国吞并。 这次辽国派遣北府宰相来北汉,这刘继元自然不敢怠慢。 李文景在宋国没有了容身之地,在逃亡北汉的途中遇到李文涛,结果被李文涛给刺了一刀,所幸李文景命不该绝,遇到一支过往的商队被救了下来。 李文景辗转多地来到北汉投靠刘继元,很快便又受到了刘继元的重用,此时听到宗羽要来北汉,立刻站出来阻拦道:“圣上,这宗羽此人有着多重身份,不仅是辽国的北府宰相,还是宋国的殿前都点检,与那南唐后主李煜是结义兄弟,无论在辽国还是大宋,此人都是权倾朝野的人物,这个人不得不防啊!” 李文景这样一说,刘继元立刻皱起了眉头,倘若宗羽来北汉另有目的,这北汉能让宗羽感兴趣的无非就两样东西,一个是北汉十二州的土地,一个是北汉皇宫中珍藏的大隋藏宝图。 “李卿家,若要拦住这宗羽,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李文景道:“依微臣之间,不如我们提前派出杀手,在大汉与宋国之间的地方刺杀宗羽,只要他死了,就算辽国再派人来出使也不用担心了!” “你也知道这宗羽身份特殊,他在我北汉门口突然死了,这我也脱不了干系呀!万一辽宋都跟我算账,我们如何能招架的住呀!” “宗羽虽然权倾朝野,但是得罪的人也不少,想让他死的人大有人在,反正他又不是死在我们大汉,要打也是辽宋开战,我们作壁上观!” 刘继元想了想吩咐道:“来人,去将顾先生请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一身黑色衣服,脸上蒙着黑面罩的人走了进来,此人身材虽然矮小,但走起路来却让人不敢小觑,步履轻盈,身上散发着死亡的味道,特别是那双眼睛,眼光中都透着杀气,连李文景这样见惯生死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颤。 此人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鬼影剑顾千秋,顾千秋名列江湖四大剑客,其剑法阴险诡谲,神鬼莫测,十分擅长行刺暗杀。 江湖上的四大剑客,顾千秋是最神秘的一位,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顾千秋的真实面目,顾千秋常年带着一副面罩,声音都是经过伪装的,江湖上根本不知道顾千秋的样子,更不知道他的年龄。 顾千秋是北汉刘家的家臣,对刘继元忠心耿耿,是北汉的第一杀手,赵匡胤生前曾三次征讨北汉,结果前方的将来都被顾千秋刺杀,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北宋统一的进程。 “圣上,不知有何事要吩咐微臣去做?” 刘继元让人给顾千秋赐座,端上茶水,说道:“顾先生,眼下有一件大事要你亲自出马,辽国派遣使者入汉,此人极其危险,朕想请先生在他入境前解决此人!” 顾千秋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此人是谁?” 李文景回答道:“此人名叫宗羽,是大辽北府宰相,宋国的殿前都点检,更是大名鼎鼎荀长风的徒弟!此人武功极高,江湖上少有敌手,顾先生此番定要小心了!” “宗羽,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早就想会会此人,没想到他自己反倒是送上门来了!微臣这就出发,在他入关前杀掉此人!” 刘继元也不是个糊涂皇帝,等顾千秋离开后,立刻命刘继业领兵在边关驻守,密切监视辽宋两国的举动。 北汉土地贫瘠,民生凋敝,朝堂上内争不断,之所以能在契丹和北宋之间的夹缝中生存,一来是因为北汉同辽国结成同盟,二来是北汉有刘继业这样能真善战的名将,又有顾千秋这样武功高强的杀手。 宗羽为了不引起北汉的怀疑,故意放缓路程,沿途游山玩水,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月才到达隆州的边界。 韩六道:“公子,天快黑了,出了关便是隆州的地界了,不如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吧!” “也好,再往前面走恐怕连客栈都没有了,就在这附近的客栈休息一晚吧!” 几个人找了半天附近就只有一家客栈,客栈简陋的连个名字都没有写,只是在门口竖了一杆旗帜,上面写着客栈两个字迎风飘荡。 走进屋子里一看,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乱哄哄的十分嘈杂,有江湖打扮的江湖侠客,有过往的商人,两个店小二不停的跑来跑去,连停下来擦汗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韩六四下看了一眼,骂道:“真他奶奶的倒霉,又是一个鸟不拉粪的地方,这么个破客栈生意都这么火!也不知道有没有客房!” “小二,给我们三间上好的客房!再备上一桌酒菜!” 店小二嘿嘿一笑,说道:“这位爷,真不巧,小店上房都满了,普通的房间也只有两间了,不过上好的柴房倒是有一间!您看这个如何是好?” 韩六气道:“真是晦气!你这店小二也这般油嘴滑舌,你是不是皮痒了!” 韩六作势举手要打这店小二,被宗羽给拦了下来,说道:“韩六哥算了!让他们把那两间普通的房子给我们吧!我们几个挤一挤将就一下!” 店小二接过银子,挑衅的看了韩六一眼说道:“我告诉你,这方圆几十里就我们这一家客栈,你要是住不习惯,那赶紧趁天还没黑,去找个好点的草窝去睡一觉!” 韩六气的恨不得给他两巴掌,碍于宗羽在旁边,没有理会这店小二的挑衅,气呼呼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第246章 鬼影剑客顾千秋(二) 店小二很麻利,不过一会儿功夫便上来两盘熟牛肉,一碟花生豆,几个小菜,外加一坛子陈年老酒。 韩六先拿过双筷子在身上擦了擦递给宗羽,然后拿起酒坛将身边的酒碗倒满,拿起来闻了闻道:“没想到这么贫穷的一个小店还能有这么好的酒,大家赶快尝尝!” 宗羽一把将韩六的胳膊抓住,轻声说道:“小心酒中有毒!” 韩六吓得一拘灵,急忙将酒碗放下,拿出银针在酒菜中试探,结果并没有发现银针变黑。 “公子,你看这都没事,是不是我们太过小心了!” 宗羽不动声色的说道:“对方定然是知道我们底细的人,我猜酒菜里应该放的是很厉害的蒙汗药,银针根本测不出来,你们仔细观察一下这店里的人,那几个客商、书生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其实仔细看一下就发现他们身上藏着兵刃。那店小二走起路来两腿生风,手上有使用刀剑留下的老茧,那掌柜的双目闪着精光,一看就是身怀内功之人。” 韩六闻言四下看了看果然同宗羽说的那般,那几个客商腰间鼓鼓的,眼光不时的偷偷向自己这边瞟几眼,装作不知道的低头说道:“公子,你是不是一进门就知道我们进了狼窝了,这他妈是家黑店,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宗羽道:“我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杀气,但是隐约觉得最大的危险还未出现,心里一直有些不安,既然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就在这里看看对方的底细!” 韩六暗中将兵刃握在手里,低声道:“公子,我们何时动手!” “放轻松一点,稍安勿躁,一会儿打起来,你和赵剑尘保护好阿然和苏雪,这些人我自己能对付的了!” 店小二虽然一直忙忙碌碌的,却一直在观察着宗羽这桌的动静,见桌子上的酒菜没人吃,上前问道:“几位爷,小店的酒菜不合几位的口味?” 韩六笑道:“你们这小店虽然偏僻,但这菜做的倒是色香味俱全,这酒呢更是不错,陈年的老酒没有掺一点的水!” “既然如此,那几位就多吃一点吧!” 韩六突然出手点中这店小二的穴道,店小二心里一惊,想要还手,身子还未动,已经僵在那里了。 “几位爷,你们这是干什么?” 韩六站起来将一碗酒强行灌进这店小二的肚子里,果然刚刚喝进去,店小二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谋害店家,我们江湖侠义之士岂能任你们如此放肆!” 客栈内的那些假扮江湖侠士的杀手正好找到了借口,站起来拿出刀剑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为首的一人见宗羽就坐在那里,仿佛根本就没将这些人看在眼里一般,心头怒火立刻烧了起来,大喝一声一刀向着宗羽砍了过去。 宗羽背对着这伙杀手,听到身后金刃劈风的声音,头也不回,看似随意的将手中的酒碗扔了出去,那酒碗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在半空滑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撞在偷袭之人的头上。 砰地一声,为首那杀手偷袭不成,反而被酒碗给撞晕了过去。 宗羽露了这样一手功夫,剩下的人立刻意识到对方是个硬茬子,互相看了一眼,使个眼色色,一起举刀冲了上去。 宗羽依然没有回头,凭借听声辨器的本事,抓起桌子上盛满筷子的的竹筒,向身后一撒,竹筒里的筷子如同羽箭一般,散开后向那些杀手飞了过去。 那些杀手立刻挥刀抵挡,结果还是有七八个人被筷子打中,这次宗羽没有再手下留情,那些中招的杀手都被筷子穿胸而过,顷刻间便一命呜呼了。 宗羽站起来,转身冷眼扫了剩下的人一眼,淡淡说道:“你们不用装了,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就一起上吧,省的浪费我的时间!” 其他桌子上的那几个商人、书生、脚夫闻声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从身上取出兵器,带着杀气冷冷的盯着宗羽。 “杀呀!” 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带头冲了上去,这些杀手立刻跟了上来,前面的几个人手持长剑,待前面几个人跳起攻击宗羽上三路的时候,中间的人立刻委身蹲下,将暗器打出去攻击宗羽下三路。 “公子,小心!” 苏雪、公孙然虽然知道宗羽武功了得,但见到这么多人一起围攻,心里还是变得十分紧张,见对方出手如此歹毒,忍不住呼出声来。 宗羽不屑的冷哼道:“雕虫小技!” 宗羽身子向后退了一小步,右手运起太清真气,一掌拍出,一阵劲风将飞来的暗器瞬间吹乱。 暗器没有了力道纷纷掉在了地上。 宗羽推出一掌后,瞬间陵鱼剑出鞘,只见寒光一闪,一招雪满天山使出,周围几丈内的空气顷刻间变得冰冷无比,冲在前面的几个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冷气透过衣服如同冰刀一般刺的肌肤生疼。 就这一瞬间的迟滞,对于高手来讲,这已经是致命的,几个人还未沾到宗羽的衣袖,只觉得眼前寒光闪过,脖子上一道血雾喷出,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紧紧用手捂住脖子,可红色的液体还是止不住的向外流出,身体的热度也一起随着血液一点点流了出来。 宗羽使出剑招的同时,脚下顺势将身旁一个长凳踢了出去,长凳将中间那几个人撞倒在地上。 其他人没想到宗羽下手如此狠毒,不过眨眼间就杀了自己这么多人,剩下的几个人吓得脸色苍白,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拿着兵器惊恐的看着宗羽。 宗羽朗声喊道:“躲在暗处的朋友,现在总该出来了吧!” 宗羽一直感觉这客栈中有一股强大的杀气,虽然顾千秋已经在刻意的隐藏自己身上的杀气,但遇到宗羽这样的高手还是可以嗅到危险的味道。 突然不知何处飞来几块石子,将客栈内的灯火全部打灭,瞬间整个客栈内漆黑一片,赵剑尘和韩六紧紧护住苏雪和公孙然,四下小心戒备着。 第247章 太原府外遇令公 宗羽站在黑暗中,那股极度危险的味道越来越浓,沉下心来,使出听声辨器的功夫,用心感受对方出现的位置。 一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客栈房梁上飘了下来,这个人正是鬼影剑顾千秋,顾千秋一身黑衣,那把鬼影剑也是乌黑色的,黑暗中不会发出一点光亮。 顾千秋向无声的厉鬼一般绕到赵剑尘附近,出其不意的一剑刺了过去,顾千秋出手速度极快,闪电般的连续刺出三剑。 赵剑尘虽然武功不弱,但是遇到顾千秋这样的高手,根本没法抵挡,一不留神被顾千秋一剑刺中肩膀,顿时血流如柱,大叫一声捂住肩膀倒在地上。 顾千秋暗叫一声可惜,这一剑是自己太过大意了,没想到这赵剑尘竟然躲了一下,结果没有刺中要害。 顾千秋这招声东击西成功将宗羽引了过来,宗羽对客栈内的情况不熟悉,黑暗中走起路来难免有些麻烦。 “不要点火!” 宗羽听到火折子打火的声音,立刻出声阻止,话音刚刚落下,只听韩六痛呼一声,若非公孙然出手阻挡了一下,韩六此刻定然是命丧当场。 顾千秋自幼在漆黑的山洞深处练习夜视的功夫,在这黑暗中行走出手如同白昼无异,一招修罗索魂,身子如同鬼影一般出现在宗羽身后,一剑刺了过去。宗羽意识到危险,急忙反手回剑向身后削去,身子同时向右倾斜,这才堪堪避过这致命的一击,但后背还是被对方划了一道一寸来长的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流出,附近的白衫上也染红了。 宗羽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跟对方交手没有胜算,想起今日是十六,正是月色最好的时候,心中定下一计。 宗羽施展出青莲步法在客栈内随意穿梭,顾千秋不知宗羽为何这般没有章法的乱跑,只道是他想要冲出去逃命,于是紧紧护住门口和窗户,防止宗羽这些人跑出去。 行走过程中宗羽不断将地上的凳子,桌子向窗户,门口砸去。这么多东西扔过来,顾千秋也接不过来,结果窗户很快就被打烂,外边的月光透了进来,形势立刻发生逆转,宗羽虽然夜视的功夫不及顾千秋,但这样的亮度足以看清楚了。 宗羽使出玄霜剑法封住顾千秋的退路,顾千秋的鬼影剑法虽然厉害,但是并不擅长正面与人冲突,更多的是借助剑法的复杂阴狠,步法的变幻莫测,出其不意的偷袭对方的要害。 两个人一过招,内功底细便漏了底,顾千秋轻功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但内力却是跟宗羽差的太远,见刺杀之事失败,便想着找机会逃跑。 “赵剑尘、阿然你们守住客栈的出口,不要放此人出去!” 顾千秋还未来得及跑,宗羽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竟然提前让他们把客栈的出口堵死了,自己在黑暗中刺杀没有问题,可是眼下自己一个人要对付五个人,那根本没有一点的胜算。 客栈内场地狭小,此时有了月光照进来,顾千秋纵使轻功无敌也施展不开,只能勉强应付着宗羽的进攻,寻找机会逃走。 瞅准机会,顾千秋假装向宗羽进攻,半途忽然将剑头一转,反而攻向了已经受伤的赵剑尘。 宗羽从身上取出三枚铜钱当做暗器向顾千秋打了过去,顾千秋听到身后的破风声,身体向左边倾斜过去,反手挥剑将铜钱打落。 左手掏出身上暗藏的鬼火爆雷向宗羽他们扔去,这雷落地砰地一声,一道极强的火光炸了出来,瞬间出现的强光,让宗羽等人不禁眼前一黑。 几十条火苗如同鬼火一样在客栈内飞舞,火苗身后的尾巴不停的向外冒着白烟。 “大家屏住呼吸!这烟雾有毒!” 顾千秋趁着这一瞬间的慌乱,立刻从窗户翻身逃了出去,手臂隐隐发麻,刚刚自己强行接住那三枚铜钱险些让手里的乌光剑脱手。 宗羽带着大家检查了一下伤口,幸好赵剑尘和韩六的伤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在要害,包扎了一下伤口,大家在客栈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离开客栈入隆州向太原府赶去。 刘继元虽然恨不得杀了宗羽,但宗羽真的来到太原府了,自然不敢怠慢,命刘继业亲自前往太原城外相迎,命人准备酒宴歌舞款待辽国使臣。 宗羽从入了隆州便没有再遇到任何的刺杀,远远见北汉的一名将领带领一队人马在城外迎接。 为首的将领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不怒自威,一身戎装骑在战马上,见宗羽几个人向自己走来,看他们的打扮和气度猜想应是辽国的使臣无疑。 宗羽近前拿出使节,辽国皇帝耶律贤的文书递给刘继业,说道:“在下大辽国北府宰相宗羽,奉圣上命前来出使贵国,觐见大汉皇帝陛下!” 刘继业打开文书看了一眼,拱手道:“原来是大辽北府宰相亲临,怠慢之处还请海涵,圣上已经备好酒宴为宗相接风洗尘!” 宗羽笑道:“若在下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定是建雄军节度使刘继业,刘无敌将军了!今日一见将军气度非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刘继业心头一颤,没想到这北府宰相竟然如此厉害,第一次见面便猜出自己是谁,此人绝非简单人物。 刘继业面不改色谦虚道:“宗相说笑了,我不过一介莽夫罢了,这无敌的称号那是别人给刘某脸上贴金罢了,宗相年纪轻轻便能深受辽国皇帝信任,高居宰相之位,这份成就才是让人羡慕不已!” 两个人相互吹捧几句,互相试探了一下,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刘继业见从宗羽嘴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扯开话题,引导宗羽几人入城觐见刘继元。 宗羽骑马并排同刘继业走在一起,苏雪、韩六他们几个人在后面跟随,韩六靠近苏雪一些问道:“这刘继业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公子对他这般客气?” 苏雪掌管抚琴台自然对刘继业的底细十分熟悉,说道:“这刘继业是北汉的名将,原本姓杨,乃麟州刺史杨弘信之子,此人善骑***通谋略,武艺高强,多次带兵击退赵匡胤的大军入侵,北汉皇帝为了拉拢杨继业给自己卖命,特赐刘姓,不避皇帝讳,日后我们若要攻打北汉,此人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第248章 夜探皇宫盗宝 刘继元端坐在龙椅上,见宗羽他们几个人走上大殿,急忙起身笑道:“大辽使臣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朕命人备上美酒佳肴,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席间刘继元频频举杯,喝道正酣时候,刘继元微醉道:“我大汉一向视大辽为兄长,正是因为有大辽皇帝支持,我大汉才能勉强不被赵匡胤那厮吞并,不知今日宗相来此所为何事?” 宗羽道:“圣上此次派遣宗某出使贵国,一来是感谢这些年来大汉年年进献岁币,二来是遣我来同大汉订立兄弟之盟,十年之内两国互不侵犯,共同进退!” 刘继元哈哈笑道:“如此甚好,朕尚有一个妹妹未曾出阁,不如让她嫁去大辽为妃,我们两国亲上加亲,永结秦晋之好如何?” 朝堂上的大臣见这刘继元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在辽国面前毫无君王之威严,连自己的妹妹都搭出去了,不觉一阵心寒,偷偷摇头叹气。 宗羽此行的目的一来是要探听北汉的虚实,二来就是要寻找大隋宝藏的藏宝图,见刘继元要让自己的妹妹远嫁契丹,自然出口奉承,什么秦晋之好,无非也是利益之好,两国之间没有了利益,秦国不是一样灭了六国一统天下。 宗羽回到北汉为他们安排的驿站,命苏雪拿来抚琴台在太原府内密探画好的地图,其中一张详细标注了北汉皇宫的布局,连每班岗哨的巡逻时间都标注的很清楚。 北汉地处贫瘠之地,没有像大辽、大宋那样规模宏大的皇宫建筑群,宗羽穿好夜行衣,准备夜探北汉皇宫。 宗羽按照地图标记,躲过皇宫侍卫的巡查,藏宝图这样珍贵的东西,皇帝一般不会放在任何人手中,只要多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就会增加一分自己的危险。 这皇宫看似庞大,房屋众多,但真正能让皇帝拥有私人空间的地方莫过于书房,这藏宝图极有可能就藏在书房之中。 书房外侍卫守卫森严,连侍卫换班都没有丝毫的空隙,这书房的守卫比起皇帝夜宿的后宫一点都不松懈。 一个书房存放着皇帝还未来得及批阅的奏章,里面涉及的都是北汉的军国大事,安排侍卫严加看守似乎也不为过,但这刘继元贪财好色,横征暴敛,并非治世的明君,如此大费周章的安排,更加让宗羽断定这藏宝图就藏在书房。 眼下最难做的是如何调开这些侍卫的找机会闯进去,宗羽四下看了看,见这书房附近连个大树都没有,要想声东击西的调开几个侍卫确实不容易。 宗羽一时没有办法,只好等待到深夜看看有没有机会进去,到了深夜,就没有换班的侍卫过来了,书房的守卫好几个都开始打起了瞌睡。 “兄弟,我熬不住了,我先去那边睡一会儿,半个时辰我再来替换你!” 另一个侍卫也打着哈欠,强忍着睡意说道:“一个破书房也没有什么金银财宝,也没有什么机密文件,这些年也没见有谁进去过,你先去睡吧!” 等其中的几个侍卫走了后,其他侍卫也半睡半醒的站在那里,守卫松懈了许多,宗羽悄悄绕到一扇窗户后面,拿出身上的匕首将窗户轻轻打开,翻身跳了进去。 宗羽在书房内轻手轻脚的翻找着藏宝图,结果找了半天,连藏宝图的影子都没见到,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房间内的机关。 突然这时候有人闯了进来,宗羽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在暗处,见是两个黑影从窗户闯了进来,这两个人一胖一瘦,蹑手蹑脚的开始翻找东西。 宗羽见对方一点点的搜索过来,万一对方发现自己定然连累自己,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借着微弱的光线,对准书架上的花瓶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花瓶应声倒地,摔得粉碎。 花瓶破碎的声音在深夜中格外刺耳,立刻将书房外边的侍卫惊醒,大声呼喊着抓刺客。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赶紧走!” 那两个人顾不得找是谁打碎了花瓶,拔出身上的兵器,杀死率先闯进书房的几个侍卫,一路厮杀逃了出去。 这两个人的功夫十分怪异,武功路数与中原武林截然不同,招招置人于死地,出招凶狠毒辣,杀了十几个宫中的侍卫,但其中一个人也被宫中的侍卫刺了一刀。 宗羽趁着皇宫中的侍卫都去捉拿那两个刺客了,悄悄在后面跑了出去,施展出上乘的轻功,向那两个刺客追了上去。 那刺客的轻功虽然不甚好,但耐力却是十分惊人,背着一个受伤的同伙,竟然跑了这么远。 五六个武功较好的皇宫侍卫在后面紧紧的追,追出四五里路才追上这两个人。 受伤的那个刺客见敌人追了上来,向背着自己的同伙说道:“我受伤太重,是走不了了,你快放下我,想办法逃回去!” 那汉子喝道:“我若丢下你逃命,有何脸面回去!索性我跟他们拼了!” 这壮汉放下同伙,大口喘着粗气,手持兵刃,对着追来的侍卫冲了上去,这几个侍卫都是皇宫中的好手,几个人上前将其围住打了起来。 这壮汉背着同伙跑了这么久,体力早已到了极限,全凭一口气撑着,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同这些侍卫打斗。 果然不出几个回合,这壮汉腿上便被对方刺了一刀,后背也被打入一颗透骨钉,身子一迟钝,接着又被对方一脚给踢倒在地。 最先受伤的那个刺客见同伴也负伤了,奋力的爬起来,踉踉跄跄的上前将同伴扶起,对着那几个侍卫怒目而视,喝道:“若非我负伤在身,你们这几条野狗岂能是我的对手!” “死到临头还敢胡吹大气!受死吧!” 为首的侍卫暴跳而起,一刀向着那两个刺客劈了过去,身后的其他侍卫也一同攻了过去,准备拿下这两个刺客回去领赏。 只听一阵嗖嗖的暗器声传来,这几个侍卫猝不及防被几枚铜钱打中了后脑,立刻倒地身亡。 “阁下是哪位,可否现身一见!” 宗羽闻言从暗处闪身出来,冷声问道:“你们为何要私闯刘继元的皇宫?” 那瘦弱些的刺客面色一变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们?难道是你打碎花瓶把他们引来的?” 宗羽没有回答,上前点中这瘦弱刺客身上的穴道,那壮汉见宗羽突然出手,以为宗羽要对他们下毒手,拼尽力气上前阻挡。 可惜两个人的武功相差太远,还未碰到宗羽的衣服,自己也被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 第249章 大隋宝图现真身 “我们两个的命是你救的,要杀要剐随便,我李元昊绝不会皱一丝眉头!” 宗羽惊奇道:“你是党项族人?” 这下该轮到李元昊吃惊了,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党项族人?” “我看你们的武功路数不像中原武功,反而与党项族的武功有些相似,而你李元昊更是党项族的赫赫有名的首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宗羽一边说话,一边拿出身上的金创药替李元昊处理伤口,李元昊见对方并没有恶意,这才神色缓和了些,问道:“不知恩公可否告知姓名,元昊定永远铭记在心,日后必有所报答!” 那壮汉见宗羽出手替他们二人止血处理伤口,也开口说道:“恩公今日救了我们两个的性命,我图罕回到党项定然要立牌位每日三柱清香供奉恩公!” “你给我打住!你千万别弄什么牌位,这死人才设牌位,每日焚香祭拜呢!我可不想这么短命!” 图罕也是个憨厚之人,憨厚的笑道:“恩公说的是,图罕每日在心里感谢恩公救命之恩!” 宗羽道:“我乃大辽北府宰相宗羽,奉命出使北汉,有些私事想从中探个明白,不知二位因为何事也要入皇宫刺探?” 李元昊吃惊道:“你当真是大辽北府宰相宗羽?” “是的,我乃大辽北府宰相,本是大宋的汉人,后来入得辽国!” 李元昊对宗羽也是有所耳闻的,一个汉人在异族做到北府宰相这样的位置,定然是十分了得的人物,加之宗羽在中原,契丹做出的许多大事,让李元昊更加钦佩。 “早年间,北汉皇帝刘继元曾委托我的父亲将一张假的藏宝图送到中原,辗转多次交由崆峒派押送给南唐后主李煜,借此引起南唐和北宋之间的争斗,等到两国两败俱伤,北汉好联合契丹从中渔翁得利!” 宗羽此时方才明白原来自己初入江湖时候,那张引起江湖纷争的藏宝图竟然是北汉做的手脚,意图引起南唐和北宋之间的争斗。 李元昊见宗羽没有说话,继续说道:“后来藏宝图引起中原江湖的骚乱,继而北宋皇帝命人灭掉了南唐,北汉皇帝为了防止事情败露,设计将我父亲害死,就算日后此事查出来,也与北汉无关。我猜测这藏宝图定然是在北汉刘继元手中,便想着拿到藏宝图一来可以报复刘继元的言而无信,二来可以借助大隋宝藏壮大我党项族,以此立国!” 宗羽道:“眼下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恐怕明天一早,整个太原城就会全部戒严,你根本跑不出去,只要查出胸口受伤的人断然不会放过!” “宗相爷,可有什么办法助我们脱困?” “若你能信得过我,先同我悄悄潜入驿馆,我是大辽的使臣,就算他们怀疑我,也不敢冒然向我发难,等你伤势好些,我再想办法送你们出城!” 宗羽在这里替李元昊他们想尽办法逃脱,殊不知自己一时大意,已经被刘继元怀疑上了。 刘继元听到书房内进了刺客,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从宠妃床上跳下来,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急匆匆的向书房跑了过去。 “你们这群废物,书房进了贼都没有发现,真是混账至极!” 李文景接到刘继元的命令也赶忙进了宫,同皇宫的侍卫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丢失什么东西。 刘继元听到侍卫报告说没有丢失东西,心里反而更是紧张了起来,向李文景问道:“李文景,那刺客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李文景让刘继元将书房内的侍卫退出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递给刘继元说道:“陛下请看这是什么?” 刘继元好奇的拿过来看了一眼,不悦的说道:“这不过是一枚普通的宋国的铜钱,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枚铜钱就是在书房找到的,就是这枚铜钱打碎了书架上的花瓶,然后钉在了墙上。能有这份功夫,身上带着宋人的钱币的只有宗羽一人。” 刘继元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说道:“这件事先不要张扬出去,明天我找机会试探一下宗羽,听说有一个人被侍卫刺了一刀,你去暗中给我调查一下此事!” 刘继元让李文景退下后,命人关好门窗,自己费力将书房中存放的编钟移开,将编钟下的机关打开一道厚重的石门慢慢在旁边的墙上移开,露出一个密室。 刘继元虽然治理国家没有多少本事,但这防人的本事却是厉害,将编钟罩在机关下面,只要想打开密室的机关,必须移动编钟,一旦移动编钟就会出现声音,就会被外边的侍卫发觉,而且密室的石墙又做的十分厚重,让人在外边敲打很难发现密室的存在。 刘继元点上蜡烛独自走进密室,密室内放的都是北汉皇宫中的宝贝,各种金银玉器,书画古琴。 刘继元取出一把钥匙,搬开密室地面中间的一块石砖,石砖下露出一个精钢打造的铁匣子,铁匣子紧紧固定在地下,除了用钥匙取出,要想暴力破除十分困难。 这铁匣里面装的就是找到大隋宝藏的藏宝图,这张藏宝图传说是由麒麟血在麒麟皮上所绘制成的,遇水不化,这么多年深藏在这地宫密室之中竟然字迹无一丝损坏。 刘继元颤抖着双手将藏宝图捧在手中,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 “宗羽你果然是冲着藏宝图来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 第二天一早宗羽便被刘继元召回了宫中,刘继元异常热情的同宗羽交谈,似无意般的用手拍打宗羽的胸口,试探是否有伤口。 宗羽自然心知肚明,不以为意的与其周旋,这更加让他确认藏宝图是在刘继元的手中,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得到藏宝图。 刘继元试探了几次见宗羽毫无受伤的迹象,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这藏宝图是北汉的镇国之宝,只要能够得到大隋的宝藏,自己就可以兴复北汉,开疆拓土,挥师中原,成为名垂千古的一代帝王。 第250章 身中剧毒蚀仙草 刘继元一直缠着宗羽不放他离开,宗羽开始觉得事情不妙,借口身体不舒服便要离开。 “宗相既然身体不舒服,要不就在朕的宫中稍作休息,朕命御医来给你诊治!” 宗羽心里恨不得推开刘继元跑出去,但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多谢陛下厚爱,不过一些小病而已,休息一下就无碍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强留宗相了,喝完这杯酒我就命人送相爷出宫!” 宗羽心里牵挂苏雪、韩六几个人的情况,来不及多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告辞后匆匆离开皇宫。 等宗羽一走,李文景从后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得意的笑道:“恭喜陛下,这宗羽中了我的蚀仙草的毒,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他的性命了!” 刘继元哈哈笑道:“李爱卿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蚀仙草的毒据说天下无解,是大宋宫廷的秘药,就算他死了也可以推脱到宋人的头上!让契丹跟宋国两个去狗咬狗,我们在一旁观战就好了!” 宗羽急匆匆的向外走了没多远,感觉腹部有些疼痛,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急忙运转体内的真气护住心脉。 宗羽之前就中过这蚀仙草的毒,心里不禁奇怪,这蚀仙草是赵氏皇宫的独门毒药,这刘继元怎么会有蚀仙草的毒药,难道是赵光义和刘继元两个人私下勾结在一起要暗害自己? 宗羽眼下顾不得想这么多的事情,一边不动声色的向前走,一边暗暗运转洗髓功将毒气逼退到手掌心中。 这蚀仙草的毒性极其强烈,当年就算是荀长风亲自替宗羽逼出剧毒也是耗费了不少内力,休养了大半年才恢复过来。 宗羽心里懊悔太过大意,没想到这刘继元竟然敢在皇宫对自己下手,忍住体内的剧痛,步履如常的继续向外走,尽量不被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否则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别说这么多的皇宫侍卫,就算是一个江湖二流武功的人物也能将自己打败。 李文景悄悄的带着一队人跟在宗羽身后,见宗羽丝毫没有异样,不敢冒然上前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宗羽走出宫门,骑马向驿馆方向跑去。 “大人,我们要不要动手,万一他出了宫门,我们再动手就不方便了!” 李文景没好气的说道:“你懂什么!这宗羽是中原绝顶的高手,练有太清玄功这样的神功护体,万一这蚀仙草的毒药对他没有作用,我们上去岂不是白白送死!何况也会牵连陛下招来杀身之祸!” “大人,这蚀仙草不是宋人皇帝的独门毒药吗?据说十分厉害,难道你给他服下的是假的毒药?” “这蚀仙草是赵光义亲自交给我的,应该不会是假的,按说就算是武功再厉害的人也不会撑过一时半刻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李文景心里纳闷不已,这下非但没有将宗羽置于死地,反而让刘继元怀疑自己无能,于是安排几个侍卫去驿馆监视宗羽的动静,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刻向自己汇报。 宗羽强忍住毒气蔓延,撑到驿馆后,刚刚走进屋子便双腿一软,身子倾倒在地上,胸口一阵血气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公孙然正好出来,见宗羽吐出的是黑血,慌忙将宗羽扶起来,关切的问道:“宗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吐出一口血来,宗羽胸口呼吸顺畅多了,无力的说道:“我中了蚀仙草的剧毒,昨夜我夜闯北汉皇宫的事情可能败露了,我们收拾一下,今晚就悄悄离开这里!” “可是你身中剧毒,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到处走动?” 公孙然扶着宗羽坐下来,宗羽喘口粗气说道:“刘继元此人心狠手辣,这次是我太过大意了,仗着内功深厚,没有察觉出酒中下了毒,万一他们见我没有被毒死,狗急跳墙定会派大军来围剿我们!” 这个时候赵剑尘、苏雪几个人听说宗羽中毒的消息,也急忙跑了过来。 “公子一向小心谨慎,为何会被刘继元怀疑到头上?” “是我那夜急着逃走,忘记将打出的铜钱收回来了,那一枚大宋的铜钱让我暴露了身份!所以今天刘继元试探我的身上有没有伤口,我便猜到了此事,生怕刘继元来个调虎离山对你们下手,没想到竟然着了他们的道!” 苏雪问道:“公子,外边有北汉的探子,我们躲过他们不难,但是我们这一路无论是入辽还是入宋定然是关卡重重,我们如何躲过他们?” 宗羽道:“宋辽这两个地方我们都不走,恐怕他们早就做好准备,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了,我们改道入党项族的领地,然后从这里入宋。” 入夜,整个驿站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四五个留在驿馆外边的皇宫侍卫眼睛睁的大大的,连眨眼睛都不敢,生怕有什么事情发生连累自己掉了脑袋。 “兄弟,你说这契丹宰相进去之后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中了剧毒至少也该出去抓药解毒呀!” “你是不是傻呀,他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药,什么药草都没用,没准这会儿正在屋子里等死呢!” 两个人正在说话,忽然觉得一个黑影从眼前闪了过去,其中一个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一个黑影飘过去了?” “是好像有个黑影闪了一下,眨眼就不见了,我还以为眼睛花了呢!” 说完两个人心里一凉,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中盯着自己,急忙拔出身上的短刀,同时向后刺了过去。 两个人的刀刃还未碰上对方的衣服,只看见黑暗中一双闪亮的眼睛,身体就被对方点中穴道,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这黑衣人正是公孙然,宗羽这些人中,公孙然的功夫是仅次于宗羽的,轻功更是有独到之处,对付驿馆外的这几个皇宫侍卫还是手到擒来。 几个人静悄悄的离开驿馆,躲过街道上巡防营的巡查,到了城墙下用飞狐爪攀上城墙,一路向党项族领地赶去。 图罕说道:“咱们这群人武功个个不弱,现在三个受了伤,等天亮咱们想办法弄几匹马来,否则要是被那些汉贼追杀上来可就死翘翘了!” “啊呸!闭上你的鸟嘴!” 韩六不高兴的对图罕骂道,这两个人身材相似,脾气也出奇的相似,都是十分憨厚之人,不同的是韩六做了几年地痞身上多了几分痞子气。 第251章 连夜出逃太原府 图罕受了伤,要换做平时早同韩六拼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狠狠瞪了韩六一眼,嘀咕道:“等老子伤好了,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韩六的听力这会儿倒是挺好,不屑说道:“看你这副德行,就算你伤好了也未必是我韩六爷的对手,到时候谁满地找牙还说不准呢!” 李文景第二天一早便接到探子来报,说契丹使臣下榻的驿馆已经空无一人,急忙抓起衣服向外跑去,命人将去宋辽必经的路上设置重重关卡,不得让宗羽他们逃出北汉境内。 刘继元听说宗羽连夜逃走了,立刻大发雷霆,对着李文景质问道:“李文景,你不是说蚀仙草的毒无人可解吗?那宗羽为什么连夜能有力气逃走?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陛下息怒,臣已经命人将去往宋辽的路上设置了关卡,一旦发现宗羽的踪迹,立刻率领大军将其消灭!” 刘继元冷哼一声说道:“那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让宗羽跑了,你也知道后果是什么,到时候不光你的人头落地,恐怕朕的皇位都保不住!” 李文景诚惶诚恐的领命下去,带着一队精选出来的高手开始搜查宗羽逃跑的痕迹。 刘继元思考一会儿,命人将刘继业召到皇宫来觐见。 刘继业不知何事这般匆忙,骑马到了宫门,一路小跑进了刘继元的书房。 “将军快快免礼!眼下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劳烦将军亲自出马了!” 刘继业道:“陛下有事尽管吩咐,末将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继元将宗羽逃走的事情同刘继业简单说了一遍,让他亲自率领人马在各个关卡拦截宗羽。 刘继业多年征战,阅人无数,虽然只见过宗羽一面,但也料定此人不简单,摇摇头道:“若末将没有猜错,这通往宋辽的路,宗羽都不会选择!” “将军何处此言?” “宗羽深谙兵法,我们给他下毒,他自然能料定我们在沿途设置关卡,这个时候去宋辽无疑是自寻死路,他极有可能是向西北方逃去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通过党项族的地盘取道入宋?” 刘继业道:“要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定然会从西北借道入宋!” 刘继元对刘继业的本事还是相信的,急忙说道:“那将军赶紧去命人将去西北的道路上设置关卡,一定不能让宗羽活着离开,否则北汉危矣!” “此时若调兵遣将设置关卡拦截恐怕来不及了,眼下只有顾先生手中的人或许能追的上,不如请顾先生出手相助?” 刘继元道:“好,我这就请顾先生带人去追杀,另外我再给党项族的几个部落首领飞鸽传书,许他们重金替我们追杀他们。” 顾千秋上次在隆州边界吃了亏,自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命手下一队杀手骑着快马向西北方向追了上去。 苏雪见宗羽每日运功逼毒十分痛苦,担忧的问道:“公子的洗髓功夫不是可以将毒性传到他人身上代替你受过吗?为何我们不找几个北汉的侍卫将毒气传到他们身上?” “这蚀仙草的剧毒十分厉害,当年我中毒后即便是我师父也休养了大半年时间才恢复过来,就算传毒到别人身上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那些侍卫内力不足,毒气入体内顷刻便死去了,至少需要几十人才能将毒排出。” 苏雪点点头,一直以为宗羽的洗髓功夫无所不能,原来遇到十分厉害的剧毒处理起来也是十分麻烦。 李元昊指着前面说道:“诸位,翻过前面这座山,再向西北行走一段路程便是夏州地界,那里属于党项族的控制范围,北汉军大队人马断然不敢入内。” 宗羽突然眉头一皱,提醒道:“不好,有敌人骑马追上来了,我们赶快进入山林!” 韩六趴在地上,果然听到有马蹄声向自己这边赶来。 “这些人怎么来得如此快,老子还没歇过来,他们就像狗一般的追了上来!” 韩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扶着宗羽向山林里面走去,山路崎岖,树林茂密,里面不适合大队人马行军,虽然难走一些,但相对也安全一些。 这几十个杀手是李文景带来的人,这些人中有几个擅长追踪术的人物,到了山路前其中一个人跳下马来,查看一下马蹄印记,还有附近被马匹吃过的青草,用手在残草上摸了一下。 “大人,他们刚刚走了没有多长时间,马蹄印也是新鲜的,草上残留的马唾液还没有干!” 李文景悬在嗓子上的心总算是放下一点,道:“他们向哪个方向逃走了?” 那人向前走了一小段路,沿途看着地上杂草倒地的方向,指着前面喊道:“大人,他们向这里逃走了!” 树林里没有办法骑马追踪,李文景派出十几个轻功较好的人,上前面去拦截宗羽,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马在后面追上去。 这十几个人沿途做好记号,施展出轻功,在密林里如同野兔一般灵活,追了大约半个时辰,发现宗羽他们正坐下来休息。 “累死了,老子从来都没有这般狼狈过!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吧!” 追上来的一个小头目对身边一个杀手悄悄说道:“快去禀报大人,我们在这里监视他们的举动!” 那个杀手轻轻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不料脚下踩断了一棵枯枝,咔嚓一声,弄出来一点声响。 这样微不足道的声响对于平常人来讲根本听不到,但是像宗羽这样内功深厚的高手,就算是很细微的一点响动,仔细听起来也能听到。 宗羽虽然盘坐在地上运气逼毒,耳朵却时刻支起来注意四周的动静,听到声响立刻睁开眼睛,不动声色的扫了四周一眼,见自己前面的杂草有些摆动,便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公孙然小心附近的杀手。 公孙然对着赵剑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那个方向有敌人,赵剑尘为人十分老道,遇事也冷静,从身上拿出三枚飞镖,猝不及防的向北汉杀手藏身的草丛打了过去。 这十几个人不但轻功了得,以前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人物,为首的杀手见飞镖突然飞来,身子在地上一滚,躲过飞镖,跳出来,大喝一声杀,十几个人立刻围攻了上来。 第252章 丛林暗杀斗追兵 李元昊负伤最重,刚刚同两个杀手打了几个回合,伤口便崩裂开了,鲜血开始向外流了出来。 那两个杀手见李元昊身上有伤,更加卖力的打了过来,出手招招狠毒,李元昊边打边退,一个不小心被对方一脚给踢倒在地上。 李元昊顾不得伤口疼痛,在地上一滚,躲过对方砍过来的长刀,抓起自己的长剑,吃力的爬起来,扶着身边的一棵小树,苦苦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宗羽中了毒,脸色苍白,一眼看去就像个病秧子一般,为首的那个杀手看出宗羽中了毒,一刀向着宗羽的脑袋劈了过去。 若在平时,宗羽根本不会将这些杀手放在眼里,为了逼出毒气,宗羽这两天耗费了大量的内力,宗羽一个人对三个人,时间一长,体力骤然下降,额头上、后背上都出了一身虚汗。 “受死吧!” 其中一个人瞅准时机,近身上前一掌打向宗羽,此人以前练习过铁掌功夫,一掌下去,就算宗羽不死,也会重伤。 宗羽暗道来得好,左掌硬生生的接住对方一掌,使出太清玄功将双掌黏在一起,右手挥舞着陵鱼剑将其他两个人逼退两步。 那杀手本以为自己缠住宗羽,其他两个人偷袭便得手,没想刚刚一对掌,手掌便如同按在了一块烧红的铁板上一般,手心火辣辣的疼。 下意识的将手缩回,不料两个人的手掌如同长在一起一般,死活分不开了。 那杀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一点点变黑,眼睛瞪的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不过一瞬间的功夫,这个杀手便中毒倒地身亡。 “小心!他的手上有毒!” 剩下的那两个人自然不敢再出掌,将手中的长刀舞的密不透风,使出攻防兼备的招数来对付宗羽。 宗羽将蚀仙草的毒排出了一部分,身体立刻感觉好了一些,使出一招步步生莲,这两个杀手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等回过神来,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线。 宗羽没有理会这两个必死的人,上前几步将李元昊救了下来,使出一招长风剑法中的招式将攻击李元昊的两个杀手杀死。 公孙然和苏雪两个人此时也杀了三个人,赵剑尘和韩六也杀了两个人,剩下的人见对方武功高强急忙向后退走。 韩六见这些人想要逃走,急忙上前几步想拦截下来。 “穷寇莫追!韩六哥回来吧!” 韩六不甘心的走了回来,担忧道:“这些人跑了肯定会回去搬来更多的帮手,咱们要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还能争取些时间。” “这些人中定然有擅长追踪术的高手,不然绝不会这么快就追上我们!” 宗羽看了看身边的几匹马,让韩六分出一半的马匹,在马身上绑上一些负重,朝着另外一边放开,让马匹自由在山林里行走。 自己则带着另外一半马匹向相反的方向赶去,让大家注意不要留下脚印,防止敌人发现两边的不同。 活着回去的几个杀手将发现宗羽的情况报告给李文景,李文景立刻打起了精神,带着人沿着记号迅速的追了上去。 等李文景赶到,现场只剩下自己人的尸体,宗羽他们早就离开了。 负责追踪的杀手,四下查看一番,眉头皱了起来。 “他们向哪个方向跑了?” “回大人,小的发现这两条路上都有马匹走动的痕迹,看马蹄印都有负重,小人一时之间实在不好确认。” 李文景道:“这有什么难的,分出一队人去沿着这条路给我追,其余人跟我来这边!” 宗羽他们一夜没睡,又被李文景的杀手给追了大半天,这会儿一个个都累的走不动路了。 韩六和图罕两个人直接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苏雪和公孙然身上东西最少,但也累的额头沁出了汗珠。 “休息一会儿吧!我韩六这两条腿都要断了,真的是没有一点力气再走路了!” 宗羽道:“大家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再赶路!” 韩六道:“我的嗓子干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了,谁还有点水!” 图罕白了一眼道:“水早就喝光了,这会儿我倒是还有泡热尿,你要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 “你敢戏弄老子!”韩六强撑着坐起来,踢了图罕一脚。 苏雪起身在附近转了一下,发现了一处细细的泉眼,高兴的叫大家过来取水。 泉眼位于山壁距离地面不高的一处缝隙里,这处泉眼虽然细小,但是水流却是十分清澈,宗羽捧了一口水尝了尝,泉水十分甘甜可口。 几个人早就渴的嗓子冒烟了,水袋也空了好长时间了,几个人痛快的喝了一通,将水袋装满,吃了一点干粮,更让人惊喜的是竟然还在附近的树上找到一些野果。 宗羽拿起一个带着硬壳的野果,用身上的匕首凿开一个小孔将里面的果肉掏出来,便成了一个装水的小东西。 “公子,我们不是有水袋吗?你费力做这些做什么?” 宗羽没有说话,将果壳内装满水,运转洗髓功,将体内的毒液从小拇指内逼出一滴毒液滴到果壳里面。 逼出这一滴毒液,宗羽也是耗费了不少的真气,脸色苍白,公孙然见状上前将他扶住。 “这蚀仙草的毒性果然厉害,赵匡胤竟然能制出如此无色无味的剧毒,也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宗羽休息了一下,将果壳藏在泉眼上面石缝中,离开的时候用银针在上面开了一个细小的孔,每隔一段时间时间就会滴下一滴落入泉水中。 做完这一切,宗羽命令大家立刻启程继续赶路。 过了有一个时辰,李文景带着人才找到宗羽暂做休息的泉眼,看到泉眼附近散落着吃剩的果核,李文景恨恨的骂了一句。 负责追踪的人查看了一下地上的脚印、果核,向李文景报告道:“大人,从现场脚印看来,一共有七人,三匹马,从果核的风干程度推测他们离开至少半个时辰左右了。” “废话!这些还用你来说!宗羽这厮果然狡猾!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条狡猾的狐狸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第253章 丛林暗杀斗追兵(二) 李文景带来的杀手追了这大半天也是又累又饿,这会儿也没有力气再追下去了,见这里有泉水,几个人忍不住上前取水。 李文景也口渴难耐,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像那几个属下一般争先恐后的抢着去。 “大人,这山泉水味道十分甘甜,您也喝一点解解渴吧!” 一个有眼色的杀手将水袋灌满水,递给李文景借机讨好。李文景看了那人一眼,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淡淡的接过水袋,打开水袋正准备喝。 突然听到有人哎呦一声,脸色惨白的捂着腹部,摔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死了,接着好几个人也腹部剧痛,倒在地上挣扎几下中毒死了。 “泉水中有毒!大家把手中的水都扔掉!” 李文景在泉眼附近仔细找了一下,发现了那个正在向泉水里滴水的果壳,取下果壳一摇晃,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水。 李文景也是个聪明人,看到这个果壳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恨恨的将果壳仍在地上,踩了几脚。 “宗羽,你的手段还真是不少!抓到你定然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元昊问道:“宗先生,你在泉水中下毒,万一那毒液在敌人赶来之前滴完了怎么办?” 宗羽笑道:“滴完了就算他们命不该绝,我本来就是用它来碰运气的!他们追了我们这么久,见到这么清澈甘甜的泉水十有八九会忍不住的!” 天快黑了,宗羽命人在附近设置了一些简易的陷阱,便向前又走了一段距离,命人找来一些枯草和树枝做了一个简单的床铺。 韩六本想着躺下好好睡一觉,不料还没躺下便被宗羽喊了起来。 “今晚我们暂时不睡在这里!” 韩六顿时泄了气,说道:“咱们折腾半天,自己不睡,难道留着给追我们的杀手睡吗?” 宗羽没有理会,从行礼中拿出一瓶毒药,将其萃在飞镖上,然后埋在床铺的附近。 韩六不解的问道:“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做这些东西能伤了敌人吗?” 宗羽叹了口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希望我的计划可以奏效!” 那些追杀宗羽的杀手追了一整天,嗓子干的要冒烟,嘴皮都裂开了,几个人分了剩下的一点水,都在担心这一整夜是不是都要继续追踪下去。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突然一声惊呼,不小心掉进了宗羽设置的陷阱,好在这陷阱并不致命,只是将腿脚扎伤了。 “大家注意脚下,敌人设置了陷阱!” 李文景看着受伤的几个人,让他们自己包扎一下伤口,在后面先休息一下,自己带着其他人往前继续追赶。 这次前面的探路的两个杀手小心了起来,找了一个木杖在前面探路,这样下来追赶的速度慢了许多。 李文景心里越发的急躁起来,越发觉得那几个陷阱是为了拖延自己时间的,怒道:“他们距离我们不过一个时辰的距离,就算设置陷阱也不会设置这么多,几个陷阱就让你们成了惊弓之鸟!都给我全速向前追!” 结果刚刚快速追了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跑在前面的一个杀手脚下被一条细藤绊了一下,立刻触动了机关,一个带着尖桩的木筏瞬间从树上落了下来,正好将后面的两人砸中,木桩穿过身体,挣扎几下死去了。 李文景不禁暗叹宗羽对人心的了解,这些陷阱设置的位置都十分巧妙,树林里杂草丛生,没有路的情况下,人都会下意识的走草被踩踏过的路,宗羽正是利用这种心里设置陷阱。 “大家继续小心向前!” “大人,前面发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 李文景借着火把的光亮看了过去,见一块空地上铺了一些枯草,其中一个人上前去查看,见前面路上放了几块尖锐的石头,下意识的迈向旁边的空地,不料脚下一空,脚掌立刻被倒放的飞镖扎透,惨叫一声,蹲下来查看伤势。 两个人见同伴受伤了,急忙上前帮忙,没想到刚刚过去自己也踩到了飞镖,脚掌也受了伤。 这飞镖上都是萃了剧毒的,很快这三个人脚掌开始发麻,脚上的皮肤变得乌青,快速向上蔓延,还未来得及制止毒气上涌,胸口便闷的闯不过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死了过去。 李文景恨不得要发狂咬人,自己再三小心还是被宗羽接二连三的算计,宗羽料定自己会去探寻草铺的情况,故意在附近埋下毒镖,在路上设计几块尖锐的石头,引导目标踩到陷阱里。 一个人受伤后,定然会引来同伙的救助,借助枯草铺成的草铺将空地占用分隔开,这样一来附近的空地范围内也只有这么三四处地方可以站人,上前救助的人自然又要中招踩到陷阱里。 这些陷阱设计的丝丝入扣,深谙人的心理,李文景是个十分自负的人,没想到自己还没见到宗羽,就折了这么多手下,心里更加不甘心。 李文景手下还有二十几个人,自然不会惧怕宗羽他们,命令手下彻夜追杀宗羽,言明杀宗羽者获纹银千两,杀其手下者纹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有银子拿,要知道这千两纹银可以让他们找个地方,置办宅院、土地舒舒服服的退隐江湖了,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卖力的向前追了去。 剩下那几个受伤的杀手自然没有机会拿到这笔银子了,只能生了一堆篝火,唉声叹气的在宗羽他们铺的床铺上躺了下来。 “哎呀,咱们虽然没有机会拿那赏银,累了一天能躺下来歇会儿比拿银子不更是痛快!” 其中一个笑话道:“你就别自我安慰了,不过说真的,这银子也不是好拿的,这群贼人也个个是厉害角色,咱们这一受伤没准还因祸得福呢!” 宗羽他们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将马匹散开,让它们漫无目的向前走,吸引李文景他们向前追。 宗羽躲在暗处发现是李文景带着人在追杀自己,冷声道:“这李文景的命真是够大的,竟然跑到刘继元的麾下来了!” 韩六骂道:“我们辛辛苦苦铺的草铺竟然给这几个鸟人捡了便宜!” 等李文景带着人走远,宗羽带着赵剑尘、公孙然几个人悄悄摸上前去,出其不意的将留在那里养伤的几个杀手点中穴道制住。 问清对方的底细后,宗羽运功将身上的毒气传到这几个人的身上,这几个倒霉的伤兵没想到落在后面反倒是送了命。 第254章 丛林暗杀斗追兵(三) 宗羽身上的毒性逼出了不少,气色也变得好了许多,盘坐运功一会儿睁开眼睛说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明日以逸待劳解决李文景!” 李元昊没想到宗羽竟然会这种传毒的邪功,心里开始忌惮起来,担心宗羽救自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下韩六高兴了,本来还害怕生火取暖被追杀自己的人发现,现在好了,可以正大光明生火煮东西吃了。 几个人将篝火烧的旺旺的,围在一起吃了些东西,安排好轮流警戒,各自躺下来休息了一夜。 宗羽守住篝火,无聊的将树枝一点点折断扔进火堆里,脑子里浮现出以前有云瑶、慕容德在一起闯荡江湖的日子,转眼间物是人非,云瑶改名萧绰已经成了大辽的皇后,慕容德也改名韩德让做了大辽南院枢密使,过去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宗师兄,你在想什么呢?” 宗羽听到公孙然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自己在这里看着篝火就好了,你回去多睡一会儿吧!” 公孙然道:“这会儿我也睡不着,这一天下来虽然狼狈一些,但好像又回到了我们一起闯荡江湖的日子,我们就是一群普通的江湖侠客,无拘无束,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本就应当胸怀天下,若是碌碌无为的过一生,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你真的非要做皇帝不可?天子皇权看似风光无限,多少人为之趋之如骛,得到的人又有多少人是能够善终的?” 公孙然虽然只是一个江湖女子,也同样知道皇权争夺的残酷,为了皇权可以父子反目,可以兄弟相残,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那是一个让人可以迷失心性的地方。 宗羽低头不语,世宗皇帝病故后,自己初登大宝,那时尚且年幼,不懂得为什么要做皇帝,后来自己渐渐成年,本来打算放下仇恨,做一个潇洒自由的王爷。 后来家道变故,自己假死流落江湖,背负国仇家恨,眼下天下大势几乎尽数掌控在自己手中,心里却也更加的犹豫。 云瑶成为大辽皇后,眼睛里明显多了一份对权利的贪婪,慕容德生平志向本是游荡江湖,行侠仗义,经历一番变故,对权势也变得越发贪婪。 公孙然的这番话让他无法回答,自己既怕被至高无上的权势所侵蚀,又不甘心这样做一个普通人。 李文景带着人一路沿着地上留下的印记追踪了一夜,结果发现自己被三匹马遛了一夜,根本没有见到宗羽的影子。 “不好!我们上当了!所有人跟我回去!” 李文景一夜未睡,眼睛熬得通红,但是脑子却十分清醒,立刻意识到宗羽将自己耍了一夜,故意引导自己判断失误,消耗自己的耐力,让这些杀手从心理和身体上都受到摧残。 等李文景率领属下重新返回原地,只见留下养伤的几个属下面色乌黑的倒在地上,已经中毒身亡多时。 “仔细搜查附近,看看对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李文景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拳头紧紧握住,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一旦失去理智,自己恐怕会一错再错。 “大人这里发现有字!” 李文景上前一看,只见一棵碗口粗的树上,树皮被割掉一片,虚掩在树上,用手揭开树皮,上面用碳灰写着“李文景之墓”。 李文景心道一声不好,身体向右一歪,双脚蹬地,身子如同跃起的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刚刚躲开树干附近,只见两支弩箭射了过来,钉入树干两寸来深,李文景落地翻身一滚,突然后背一痛,急忙爬起来躲在树干后面。 李文景躲在树后,命人将后背上的东西拔下来,一看竟然是一枚飞镖,镖身上泛着淡蓝色的光,显然是萃过剧毒的。 李文景倒吸一口凉气,宗羽知道李文景的身手,凭借弩箭不可能将他射杀,于是一支逼他躲避,一支将他左侧的退路封死。 危急时刻,李文景来不及考虑太多,凭借人性的本能反应,定然是向右侧躲避,结果右侧的草地上埋伏了陷阱,身体在地上滚动正好撞在毒镖上。 李文景中毒受伤,他那些手下群龙无首,加之一天一夜没有休息,怎敌得住宗羽这几个以逸待劳的高手,抵抗一会儿便生了退意,纷纷四处逃散。 李文景身中剧毒本就命在旦夕,见大势已去,苦笑一声,拔剑自刎。 “李文景这个祸患总算死了,这下咱们可以不用这么拼命的逃走了!” 李文景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人,幼年受尽欺凌,长大后一心想着报复李家,宗羽看着李文景的尸体,感叹若自己不出手帮他,将他举荐给赵光义,或许他会一直选择隐忍下去,在李家做一个不受待见的世家子弟。 宗羽有些懊悔帮助李文景,自己成全了他,利用了他,同样也害了他。 顾千秋带着门下弟子一路追来,正好遇到了被宗羽打退的几个杀手,拦住他们一问才知道李文景带领的杀手几乎全军覆没,连李文景自己都折在那里了。 “李文景这厮平时清高自负,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顾千秋见李文景第一面就不喜欢他身上那股阴冷暴戾,两个人平日里更是互相不对付,李文景一死,顾千秋也算是去了一个敌人。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回去吧!” 顾千秋带着自己的弟子,进入山林继续追杀宗羽,顾千秋的这些弟子个个都是资质上等的练武人物,其武功,耐力自然比李文景的人厉害的多。 李文景死后,宗羽几个人便放慢了脚步,沿途按时休息,夜间也很少赶路,顾千秋则一路顺着宗羽路过留下的痕迹渐渐追了上来。 夜晚,宗羽几个人点了一堆篝火围住一起取暖,李元昊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高兴的说道:“明天翻过那座小山头,我们就进入党项族的领地了,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第255章 黄沙漫天逃生路 图罕听到明天就可以回到党项族的领地,高兴的笑道:“大王,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赵剑尘自李煜去世后一直郁郁寡欢,见李继迁和图罕主仆二人高兴的喝酒聊天,不禁想起自己陪伴国主李煜的日子,心生伤感,借口去找些干柴独自走了出去。 赵剑尘向外走了一段路,独自伤感了一阵,捡了一点干柴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身后的草丛有动静,不禁停了下来,准备上前查看一下。 赵剑尘抽出剑警惕的上前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急忙挥剑格挡,可惜赵剑尘与对方的武功相差太多,顾千秋手中乌光剑电光火石间已经刺中赵剑尘身上几处要害。 赵剑尘退后两步,扶住身边的一棵大树,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向外流出,刚想发出声音向宗羽发出危险信号,不料顾千秋先行一步,将赵剑尘的喉管一剑割断。 赵剑尘极力的想要发出声音,拼尽全力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赵剑尘跪在地上,用剑撑住身体,双眼不甘的看着对方,视线渐渐模糊,头缓缓垂下。 韩六见赵剑尘走了许久没有回来,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这赵剑尘这是去哪里了?捡个柴都能磨蹭这么半天,我去看看他!” 韩六一个人寻着赵剑尘离开的方向走了一段路,越走越是安静,而且安静的让人感到害怕,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停在原地大声呼喊赵剑尘的名字。 韩六的声音夜色中十分刺耳,声音在林中回荡,惊的树上的鸟儿都飞了起来,依然不见赵剑尘回应自己。 韩六平时活的稀里糊涂的,这生死关头,脑子却变得十分聪明,预感赵剑尘定然是出事了,急忙招呼宗羽他们一起过来。 宗羽听到呼喊声,意识到可能出了大事,急忙让众人拿着火把寻声赶了过去。 几个人向前寻找,很快发现了赵剑尘的尸体,赵剑尘身体已经凉透,双膝跪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抓住插在地上的宝剑撑住身体,鲜血流了一地。 见到赵剑尘死的如此凄惨,宗羽胸口一阵沉闷,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韩六几个人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将他身子放平,掐住人中穴,这才缓缓醒了过来。 宗羽睁开眼后心痛的流泪道:“是我害了赵剑尘,若我让他留在金陵也不会让他惨死异乡!” 苏雪安慰道:“公子,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先将赵师兄的遗体安葬了吧!” 几个人将赵剑尘安葬后,宗羽用一块木板当做墓碑,在上面书“南唐遗臣赵剑尘之墓”几个大字。 “赵兄,是我对不起你!我宗羽在此对天起誓,定要手刃仇敌,替你报仇雪恨,他日待我血洗北汉,再来次将你的遗体迁至金陵陪伴义兄!” 在场之人无不伤感万分,李继迁见宗羽虽然行事正邪难分,但对其属下却是十分重义气,对他的防备之心稍稍有些松懈了。 白天不利于刺杀,顾千秋便命弟子跟自己退后,准备等待入夜后逐个对宗羽的人进行刺杀,一点点剪除宗羽的羽翼,最后就算是宗羽的武功再厉害也是猛虎架不住群狼。 韩六奇怪问道:“那些刺客为何一直不对我们下手,这都快一天还没见到他们的影子!” 宗羽道:“我猜测这些人同我们在隆州边界遇到的是同一批人,他们擅长夜间行刺,白天我们聚集在一起,他们不容易下手,到了晚上我们一定要小心!” 李继迁道:“今夜我们就可以到了党项族的领地,如果我们可以穿过前面这片沙漠可以节省至少二十天的时间,只要我们在附近补充好食物和淡水穿过这片沙漠不会有危险的。” 宗羽没有进入过沙漠之地,听完李继迁的建议有些犹豫,转过头来询问苏雪的意思。 苏雪自幼生活在江南,自然也拿不定主意。 李继迁继续说道:“这沙漠环境变幻无常,常年风沙,日夜温差巨大,我们走过不久那些脚印就会消失,那些杀手想要刺杀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的!” 宗羽身上的剧毒要想逼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力消耗太大,如果这些人死死的咬住自己,恐怕这些人都要命丧于此,还不如进入沙漠搏一搏。 几个人找了两匹马来背着淡水和干粮进入了沙漠,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沙漠,走了许久,一眼望去也是看不到边际。 这个季节的风沙很大,路过的脚印刚刚走过去就被风沙给盖住了,那些小沙丘也慢慢的随着风向移动、消失,然后形成新的沙丘,要是没有一个熟悉沙漠的人来引路,在这荒漠中非迷路不可。 沙漠里的沙子白天被太阳晒的发烫,到了晚上气温骤然下降,整个沙漠变成了一个冰窖一般,冻得人瑟瑟发抖。 李继迁是这片沙漠的主人,自然对沙漠的变化十分熟悉,入夜后根据风向的预测,给众人寻找附近的小沙丘挖沙坑躺在里面休息。 “你们找这么个地方能成吗?要是一觉睡去被沙子埋了,那还能有命活!” 图罕笑道:“韩六,你要是怕死,今晚你可以值夜警戒呀!别的我不敢说,在这沙漠里生活,我们党项人可是这沙漠的主人!” 韩六哼了一声道:“我值夜就值夜,有什么了不起的!” 宗羽笑道:“韩六哥,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晚上轮流守夜,李继迁他们熟悉这里的环境,我们只管跟着他们做便是!”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宗兄的胸襟真是豁达,我李继迁佩服之至!” 宗羽道:“我可不是什么豁达之人,只是我身中剧毒无法同敌人打斗,否则我决计是不敢进入这沙漠里的!” 李继迁见宗羽说话十分耿直,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好感,笑了笑没有说话,躺下来休息了。 “师父,这沙漠里风沙太大,敌人的脚印根本找不到!我们还继续追下去吗?” 顾千秋不悦道:“找不到也要给我去找!这次如果不杀了宗羽,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其中一个弟子试探说道:“师父,不如我们兵分三路寻找,以火焰箭为讯号,谁先发现敌人便发出信号召集。” “糊涂!这沙漠之中根本没有水源,万一迷了路,你们岂不是白白送死!” 第256章 黄沙漫天逃生路(二) 顾千秋晚上根据天上的星星辨别出方向,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怪不得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里见不得宗羽的人影,急忙改变方向,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夜,竟然正好撞见宗羽他们。 两伙人突然短兵相接,都是十分意外,宗羽和韩六他们拿出收集的弓弩将冲在前面的三个人杀死,准备拔剑同敌人打斗,李继迁大声喊道:“射马!” 宗羽立刻会意,对着顾千秋他们的马射了过去,顾千秋自然也知道马在沙漠的重要性,拿出剑挥舞着打落射来的弓箭,保护自己的坐骑不被射死,同时命弟子将手里的袖箭射出,企图射杀宗羽的马匹。 沙漠中风沙太大,那些袖箭没有宗羽手中的弓弩射程远,而且力道也远远不及,被风沙一吹失了准头。 顾千秋这边人虽然多,但是真的打起来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敢追宗羽他们太紧。 两伙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到了夜间顾千秋就悄悄过来偷袭,一旦得手立即撤走,顾千秋也学乖了,见宗羽有了防备,就挑马匹下手,结果三四天下来,宗羽的马匹全部被对方毒死,苏雪也受了轻伤。 宗羽他们行走了几天,粮食和水都所剩无几,加上还要躲避顾千秋的追杀,体力消耗更是巨大,有时候白天都不得不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行走。 李继迁无力的说道:“我们的粮食不多了,这段时间我们同这些杀手周旋,体力消耗太大,粮食和淡水又损失了一些,现在每个人也只剩下一袋水了!这段时间粮食、淡水一定要省着用!” 宗羽嘴唇上的皮干燥的都裂开了,无力的说道:“李兄,这沿途可有什么东西可以补充水分或者饱腹的东西?” 李继迁想了想道:“我们向西北方向折走一段路,那里可能会有沙棘,这种沙棘的果子比寻常的要大得多,可以补充一点水分,也可果腹,或许可以救我们的命。” 其实顾千秋这边的情况也十分不妙,这些日子下来,已经陆续有四个徒弟因为身体只撑不住,倒在沙漠中长眠于此了。 眼下,顾千秋手中的淡水也不多了,粮食也没有多少了,幸亏死了四个徒弟,杀了两匹马补充了一些粮食。 “师父,不如我们回去吧!师兄弟都快撑不住了!” 顾千秋冷声道:“现在往回走,我们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跟在宗羽的身后,让他们带我们走出去,我不相信宗羽那么狡猾的人会自寻死路!” 顾千秋这次还真的是猜错了,要不是他追的紧,宗羽绝不会走这条路的。 李继迁带着宗羽走了大半天才找到一些沙棘,那些果子确实比寻常的沙棘大了不少,那些果子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李继迁摘下一颗尝了尝道:“大家放开吃吧,这些果子好吃着呢!不但可以补充水分,还能补充体力。” 宗羽也摘下一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这果子水分很足,吃起来还带着一丝丝甘甜,几个人好好的吃了一通。 李继迁道:“前面应该还会有的,我们虽然多走了几天的路程,但是至少有能补充水分和体力的东西,接近边缘的地方有一小片绿洲,我们可以在那里补充淡水,然后就可以安全的走出沙漠了。” 韩六吃完又在布袋里装了一些果子,看还剩下许多不禁惋惜道:“可惜了这么多果子!” 这两天风沙小了许多,宗羽他们走过的痕迹十分明显,顾千秋他们沿着脚印总是能够追上来,夜里对自己偷袭。 宗羽沉思一会儿,让苏雪把身上的银针拿来,将毒药稀释出一些,然后用银针沾上毒液,在果子根部插进去,几个人立刻明白了,拿着银针给果子下毒。 顾千秋他们顺着脚印很快找到了这片沙棘地,遍地黄沙突然见到一抹绿色,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师父,这些果子十分好吃,水分也很足!” 一个弟子用衣襟兜住一些果子来到顾千秋的跟前,顾千秋看了一眼,此刻他根本没有心情吃东西,淡淡说了句:“我现在不想吃东西,你们自己吃吧!吃之前记得验毒!” 那弟子咧开嘴笑道:“师父,这些是沙棘,以前在我的老家见过这东西,没有毒的!” 顾千秋轻轻点头,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盘膝运气,不再理会自己的弟子。 “师父不好了!我们几个师兄中毒了!” 顾千秋一听立刻睁开眼睛,跑上前去一看,几个弟子都捂着肚子在地上痛的翻滚,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口吐白沫死了。 顾千秋命人将那些果子拿过来,仔细检查着那些果子,终于发现其中有些果子根部有个极其细微的小洞,若不是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的。 顾千秋气的将果子摔在地上骂道:“宗羽这个奸诈小人,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些没有吃果子的弟子心里暗道一声好险,赶紧将手里的果子扔掉,宁可饿着也不敢吃这些果子了。 茫茫无边的沙漠,今夜天气变得异常晴朗,没有一丝微风,夜空中一轮明月如同玉盘一般悬挂,照在沙地上白茫茫一片。 “今天可是一个好天气,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月色了!” 天气变得晴朗了,宗羽他们几个人的心情也忽然变得好了起来,似乎都忘记了后面还有人在追杀自己,忘记了现在已经将要水尽粮绝。 李继迁皱着眉头,脸色阴的越来越厉害,宗羽见他脸色不对,询问发现了什么事情。 李继迁担忧道:“这天气好的太过异常,我担心这两天会有大风暴!一旦我们遇到大风暴很有可能葬身这大漠!” 宗羽几个人面色一变,他们虽然未见过大漠风暴的厉害,但是也听说过这风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房子、牛羊都会被吹走! 韩六低声问道:“图罕,你们说的那个风暴真的有这么可怕?” 图罕也是一脸严肃,说道:“我们部落里有一次遇到了从沙漠吹来的风暴,我们的帐篷、牛羊、族人很多都被风暴卷走,十几年过去了,我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那时的惨烈!” 李继迁安慰大家道:“大家不要太过担心,到时候大家只需要跟我一起跑就可以,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逃生的!” 第257章 大漠狂沙入绝境 宗羽他们运气还不错,沿途又遇到了一些不知名字的植物,虽然个头不高,但上面结了不少枣子般大小的果子。 韩六率先摘下一个尝了尝,让大家也不要急着吃,过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知道没有毒性,招呼大家过来吃果子。 过了没有多久,顾千秋带着弟子也赶了过来,现在两伙人都没有多余的水和粮食,都在寻找沙漠中可以补充水分和养分的东西,都选择尽量在夜间行走,白天找个阴凉的地方保存体力。 “师父,这里有果子!” 顾千秋看了看道:“他们同我们一样缺少粮食和水,怎么会这么好心的给我们留下果子!定是有毒的!” 他们仔细看了一下剩下的那点果子,在果子根部位置果然发现了细小的针孔。 其中一个弟子叹息道:“这么好的果子不能吃,前面那群人也真是欺人太甚了,好好的果子只吃一半就扔了,真是太奢侈了!” 另一个弟子闻言心里一动,拿过火把一看地上果然散落了不少吃了一口就扔掉的果子,突然道:“地上的果子是他们吃过的,定然不会有毒,我们捡起来把另外一半吃了吧!” 这些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人,现在要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心里不免有些芥蒂,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有几个人实在饿的受不了,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蹲在地上捡起来将另外一半吃了。 第一个带头吃了起来,其他几个人看其吃的津津有味,也忍不住蹲下来抢着吃地上剩下的果子。 顾千秋这样清高的人自然是宁可饿着,也不肯吃别人剩下的东西的,一个弟子拿过一块生马肉递给顾千秋道:“师父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这里还剩下一块肉,您将就着吃了吧!” 顾千秋抬眼看了一下,冰冷的心里闪过一丝暖流,素日他对弟子练武都是十分苛刻,背地里早就对他有所不满,没想到危急时刻,这些徒弟还能如此尊师重道。 顾千秋割下一小块肉,硬生生的吞了进去,眼睛里露出从来没有过的慈祥,说道:“为师吃饱了,你快去吃吧!” 那几个捡了地上果子吃的弟子,刚开始没有觉得有异样,走了一会儿突然一个个肚子痛了起来,痛的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原来宗羽故意在枝头留下少许的果子,用银针打孔迷惑顾千秋,地上扔掉的果子其实是用毒针穿过的,咬过一口,再用毒针下毒比之前更加的隐蔽,更不容易被人察觉。 顾千秋懊悔的闭上眼睛,宗羽竟然如此了解人心,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被他料到了。 “为师对不起你们!希望来世你们不要再遇到我顾千秋了!” 说完,顾千秋拿起宝剑将这几个中毒的弟子一剑刺死,让他们不再受肠穿肚烂的痛苦。 顾千秋身边还剩下五个弟子,只剩下两匹马还活着,如果再这样跟宗羽他们耗下去非葬身沙漠不可,心下一横,就算是死也要拉下宗羽陪葬。 “大家把手上剩下的淡水都集中在一起!” 五个弟子将自己身上水袋里唯一的一点淡水拿了出来,五个人剩下的淡水加起来不到两小袋。 顾千秋让三个武功最高的弟子同自己上马,两人一匹马,趁着大漠留下的脚印赶上宗羽,与他决一死战。 剩下那两名弟子愣在那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顾千秋上马后对那两名弟子说道:“你们两个不要怪师父心狠,若这样被宗羽他们拖下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们鬼影门身上担负着兴复汉室的大任,不得已只能牺牲你们了!” 说完顾千秋策马向前,不再理会那两名弟子的呼喊,坐在马上的三名弟子当然更不敢说话,这个时候开口无疑是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 那两名弟子发疯似的往前跑着追赶顾千秋,最终筋疲力尽摔倒在地上,身体被黄沙一点点掩埋,长眠在这片沙漠。 这两匹瘦马走了一段路也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地厮叫几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千秋从马身上取下一块肉,像野兽一般将生肉吞下一些,擦擦嘴命令弟子步行向前。 到了晚上,顾千秋终于追上了宗羽,此时的顾千秋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一般,双眼通红,拿出乌光剑,施展轻功摸了上去。 如同一只天上落下的大鸟一般,扑向了宗羽,宗羽感觉身后有危险,立刻闪身躲避,这顾千秋的鬼影剑法在这大漠中施展出来,比那日在客栈中要厉害多了,幸亏宗羽躲闪及时,只是在肩头被划了一剑,伤了一点皮肉。 顾千秋一击未成,反手一剑刺向李继迁,李继迁功夫本就不及顾千秋,何况还受了伤,眼看躲闪不过,图罕护主心切,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挡住了这一剑,紧紧抓住顾千秋的剑,不让他将剑拔出伤害李继迁。 李继迁忍着伤痛一剑向顾千秋刺去,顾千秋侧身一躲,一脚将李继迁踢了出去。 李继迁腹部一痛,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摔倒在地上,剧烈的打斗将伤口又裂开,胸口的鲜血开始一点点渗了出来。 “图罕!图罕!” 李继迁艰难的爬起来,向着图罕大声呼喊着。 顾千秋的主要目标是宗羽,将图罕一脚踢开,自然不再理会,转身同宗羽打在一起。 图罕胸口被刺了一道窟窿,伤了要害,自知命不久矣,苦笑道:“大王,图罕以后不能为您尽忠了,那些杀手的目标是宗羽,你快带着淡水和干粮逃走吧!这片沙漠的地形你最熟悉,他们追不上你的!” 李继迁流泪道:“图罕,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 图罕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起来,眼睛也变得亮了起来,忽然觉得眼前的沙漠变成了部落里的那片绿洲,看到了部落的帐篷、成群的牛羊,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妻儿,部落里的族人都在围着自己,他们都在向自己笑。 李继迁知道图罕已经进入回光返照的状态,忍不住心痛的哭了起来,图罕憨厚的笑着,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儿子伸过来的小手,却始终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图罕眼睛里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慢慢闭上眼睛,伸出的手臂忽然落了下来。 第258章 大漠狂沙入绝境(二) “图罕,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定要给你报仇!” 李继迁将图罕的身体慢慢放平,借着心中的怒火,抓起地上的宝剑发疯似的向顾千秋刺了过去,所使的招数都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顾千秋作为一个刺客自然是十分惜命的人,尽量避开李继迁的进攻,多向宗羽动手。 宗羽正好到了疗伤逼毒的关键时刻,不敢太过耗费内力,否则毒气逆行,纵然有太清玄功和洗髓功也难以回天,不得已只能咬牙苦苦支撑。 李继迁加入之后,两个人对付顾千秋一个人总算勉强可以应付一阵了。 公孙然、韩六和苏雪则同顾千秋的三个弟子打了起来,顾千秋的这几个弟子武功也非泛泛之辈,苏雪和韩六的功夫与之比起来不相上下,唯有公孙然的剑法可以胜过对方不少。 公孙然见宗羽那边险象环生,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出招比起以往凶狠凌厉了许多。顾千秋的弟子也看出了眼下的形势,只是尽量纠缠住他们三人拖延时间,等到顾千秋杀了宗羽过来助阵,这三个人自然要丧生在他们师徒手中。 公孙然自然看出对方心里的盘算,心里更加着急,想着尽快打败对方,可越是着急招式便越出现破绽,好几次险些被对方钻了空子伤到自己。 宗羽一边同顾千秋打斗,一边观察周围其他人的情况,见公孙然出招有些太过急促,惊鸿剑法中的许多巧妙之处都没有发挥出来。 “阿然,沉心静气!高手过招最忌心浮气躁!” 公孙然看了宗羽一眼,沉下心来,借助惊鸿剑法的招式巧妙多变,加之内功比对方要高出一些,见机使出一招惊鸿剑法中的“凤鸣九天”,这是公孙然第一次使出这样的招式,上次在金陵,公孙语蓉担心女儿行走江湖危险,便将惊鸿剑法中的绝招传授给她,虽然还未熟练,只有六七成的火候,但威力已经十分厉害。 对方未料到公孙然竟然会使出这样厉害的剑法,一阵凤鸣声过,对方低头看着胸前四五个剑洞,身子摇晃几下倒在地上。 公孙然杀了一人,场上的形势立刻发生了变化,顾千秋心里不免开始着急,手中的乌光剑出招更加狠辣。 忽然,李继迁面色一变,大喊一声:“不好了,大家快跑!风暴来了!” 顾千秋向着李继迁指着的方向看去,立刻变得面如土色,漫天的黄沙像一只巨兽一般,张开巨口从远处滚滚而来,似乎要将这天地吞灭。 不过片刻的功夫,天地一片乌黑,狂风吹着沙子打在脸上生生作疼,几个人都顾不得打架,自己的命比起要对方的命,自然是自己的命重要,都跟着李继迁的方向逃跑。 风暴到了第二天天亮才停止,整个沙漠恢复了平静,阳光照在沙地变得一片金黄,整个大漠如同荡起波纹的湖面,呈现出波光粼粼的小沟壑,依然可以看出大风吹过的痕迹。 李继迁扒开盖在身上的沙子,抖了抖身子上粘的沙子,大声喊着宗羽他们的名字。 公孙然和苏雪两个人在一起,听到李继迁的呼喊声急忙出声回应,李继迁跑过去将她们二人拉出来。 “李公子,你有没有看到宗师兄和韩六哥?” 李继迁四处看了看,发现韩六也从沙堆里爬了起来,一边往这边跑,一边痛骂这鬼天气。 李继迁道:“幸好我们没有被埋在沙丘下面,否则早就给闷死了!” 苏雪道:“韩六哥,你看到公子没有?” 韩六摇摇头道:“当时公子和我们被风沙冲散了,咱们赶快找找吧!” 几个人大声呼喊着宗羽的名字,附近的沙层里突然爆开,跳出一个人来,顾千秋的闭气功夫十分了得,在厚厚的沙堆里埋了一夜竟然一点事情没有。 顾千秋趁着大家不备,一剑刺向公孙然,公孙然武功虽然不及顾千秋,但顾千秋想在数招之间打败公孙然也是不易,公孙然使出惊鸿剑法同顾千秋打斗在一起,接了顾千秋十几招。 “公孙家的惊鸿剑法果然有两下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能接住老头子这么多招,已经很难得了!可惜今日你们都要丧命于此了!” “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老贼!” 这个时候自然不用再讲什么江湖规矩,韩六见势头不好,立刻招呼大家一起上前。 四个人在生死关头自然都奋不顾身的同顾千秋打斗,顾千秋的鬼影剑法也着实了得,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下风,但是要想打败这四个人一时之间也是不能。 四个人将顾千秋围住,顾千秋找准机会,猛地用剑扬起地上的沙子,几个人没有料到顾千秋会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一时不察被沙子迷了眼睛。 顾千秋趁机将四个人打倒在地上,得意的笑道:“今日你们能死在我顾千秋的手下,也不枉此生了!来世记得不要再跟老夫做对了!” 公孙然骂道:“顾千秋你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真是枉为江湖四大剑客!” “呸!什么狗屁四大剑客,老夫根本就不稀罕,四大剑客不过徒有虚名罢了,真正的高手从来不会在意什么江湖排名!” 顾千秋懒得再跟他们几个费话,举剑刺向公孙然,千钧一发之际,宗羽从沙堆下面爆破而出,强大的气流夹带着黄沙冲向顾千秋。 顾千秋感觉到了危险,急忙闪身躲避,见是宗羽,奇怪的问道:“你不是中了剧毒吗?难道你的毒已经解了?”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影剑顾千秋,真是失敬了!宗某能在紧要关头解除这蚀仙草的剧毒,说来还要感谢顾先生的两个徒弟,若不是他们替我以身传毒,我确实不能这么快就恢复武功!” 顾千秋冷声道:“荀长风竟然会这般阴毒的功夫,我还道荀长风是什么武林高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师父行事光明磊落,岂能是你这沽名钓誉之辈能评头论足的!” 宗羽这一路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加之赵剑尘又死于顾千秋之手,一上来便使出了玄霜剑法,不顾一切的向顾千秋攻了过去。 玄霜剑法招式大开大合,招数简洁,变化却是繁多,加上剑法中散发出的玄霜寒气,冻得顾千秋瑟瑟发抖,但为了活命只能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 两个人打斗三十多招未能分出胜负,宗羽突然招数一变,使出一招一脉连七穴,两种剑法的风格截然不同,陡然之间的变换,顾千秋来不及适应,身上几处穴道被陵鱼剑刺中。 顾千秋受了伤,身子一滞,不过寸光之间,宗羽一剑将顾千秋的手臂削了下来,乌光剑同断臂一起掉在地上。 顾千秋也算是条汉子,手臂被斩断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跪在地上急忙点住几处穴道,阴冷的瞪着宗羽,眼睛里透着无限的杀气和无奈。 李继迁大喊一声,跑上前一剑刺进顾千秋的后背,也算是替图罕报仇雪恨。 宗羽冷眼扫了顾千秋一眼,一剑将其头颅割了下来,头颅在沙地上滚了几下,染红了地下的黄沙,顾千秋位列江湖四大剑客,却落得如此下场。 “剑尘兄,你的仇人已经死了!希望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宗羽将顾千秋的尸体埋进了黄沙里,也算是对这样一个成名江湖人物的尊重。 第259章 大破八门生死阵 从北汉皇宫出逃本是一行七人,最终却只剩下五个人,没有了顾千秋的追杀,生存压力骤减,在李继迁的带领下,历经三天时间终于接近了大漠的尽头。 “我们穿过前面那片狭长的绿洲就到了党项族的腹地,你们就可以安全的南下回到大宋了!” “小心!地下有埋伏!” 宗羽的内功深厚,听觉十分敏锐,听到沙子下面有响动,立刻出声示意大家戒备。 话音刚刚落下,从附近的沙子下面跳出几个人来,这些人身穿土黄色的服饰,跟大漠的黄沙颜色差不多,个个身材短小健壮,如同大漠里的地鼠一般灵活,在沙子下面不断的进出偷袭。 “小心,他们是这大漠附近的土着部落,会遁地的功夫,擅长在沙子下面游走!” 苏雪站在原地警戒,突然地下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其脚踝抓住,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宗羽眼疾手快,不待苏雪被大手拖进沙子里,一剑插入附近的沙地上,附近的沙子出现了血红色,伸出来的手也无力的放了下来。 宗羽此时早已恢复了内功,环视四周一眼,飞身而起,使出一招青莲剑法中的“莲生九境”,九种不同的剑气围绕在宗羽身边。 “去!” 宗羽大喝一声,九种不同的剑气冲天而下,躲藏在沙子里面的人猝不及防,被强大的剑气震了出来,一个个五脏六腑被震的粉碎。 李继迁抓住一个活口逼问是谁让他们来伏击自己的,那人熬不过痛苦,只好实话实说,他们是阿布鲁部落的族人,他们每年都收不少北汉的金银财宝,一方面防止党项族各个部落被李继迁统一,一方面牵制宋人边境的安稳,减少对北汉的压力。 北汉刘继元给阿布鲁飞鸽传书,要他在沙漠边界设伏兵截杀宗羽,事成之后定然有厚礼相赠。 阿布鲁自然不会跟到手的银子过不去,派人几日前便在附近设置眼线,没想到不但发现宗羽的踪迹,更发现了死对头李继迁也跟宗羽在一起。 “这个阿布鲁是党项族很大的一个部落首领,我们党项族一直不能统一,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阿布鲁在从中作梗,没想到他竟然同北汉勾结在一起。” 宗羽道:“李兄,这里是阿布鲁的地盘,你孤身一人如何能逃脱的掉,不如我们先护送你回到部落再做打算?” 李继迁知道宗羽这几个武功都是十分厉害,若是他们能护送自己,一路上自然少了很多危险。 “那我就先谢过诸位了!这番恩情,日后我李继迁定当回报!” 李继迁此话一语双关,一来是向宗羽谢过相助之恩,二来是试探宗羽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是有何目的。 宗羽也是一个聪明人,索性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说道:“党项族一直内战不断,李兄乃是当世英雄,日后必成就一番大业,我可以提供大量的钱财,帮助李兄统一党项族,助你登上王位,但日后党项族须向我中原称臣。” 李继迁哈哈笑道:“宗羽,我敬重你是条好汉,但若要我党项族俯首听命于你恕难从命!” “李兄不要急着拒绝,天下四分五裂,几十年间战乱不休,若无一人站出来统领全局,日后大辽、大宋、党项之间必然还会再起战乱!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统治天下的皇帝,我只想可以掌控这天下不再起战乱,无论宋辽,还是党项都可以自立为帝,各自励精图治,造福子民!” 李继迁冷声道:“统领天下,你倒是说得轻巧,且不说回鹘,吐蕃这样边远的小国鞭长莫及,就说宋辽两国,他们的皇帝如何能够听从你的号令?” “眼下大宋的朝堂、中原武林基本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大辽的南院枢密使、皇后都与我是生死之交,辽国皇帝耶律贤体弱多病,恐命不久矣,那时其子耶律隆褚继位,整个大辽都在皇后萧绰的控制之下,虽然不能听我号令,至少不会与大宋、党项起纷争!” 对于大辽的情况,宗羽也不敢保证是否能够掌控,眼下为了游说李继迁,只能信口开河,若能得到党项族的支持,辽国就算有心侵宋,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继迁思虑许久,说道:“若你是为了天下太平,我李继迁可以以你为尊,日后我建国后每年向你纳贡,希望你可以阻挡宋辽对我党项用兵!” 李继迁深知党项族地域狭小,土地贫瘠,周围有大宋、回鹘、吐蕃、大辽这样的强敌环伺,若宗羽真的能够保证天下一统,各国各自为帝,党项能够在这夹缝中存活下来,向宗羽称臣又有何不可! 宗羽一路护送李继迁回到部落,召集人马开始准备统一党项各族部落,首当其冲的就是阿布鲁的部族。 阿布鲁自恃牛羊马匹众多,部族人口众多,又有北汉在背后支持,自然不惧怕李继迁的挑战。 双方士兵列阵对峙,阿布鲁骑着大马在中军位置指挥部落里的勇士迎战,阿布鲁虽然看起来粗狂,但用兵打仗却是把好手,指挥部下进退有据,颇有章法。 李继迁的人虽然勇猛,但是阿布鲁的阵法防守十分严密,李继迁亲自带人冲了好几次都没有冲破对方的阵法。 “宗兄,阿布鲁这厮的阵法太厉害了,几次冲锋下来,我们的人折损了不少,你可有什么办法?” 宗羽道:“我观察了一下对方的阵法,应该是根据五行八卦演化而来,开、休、生、死、惊、伤、杜、景八门,刚刚你们从开门入,过景门,被对方变换阵势,将你们拦截下来,只能从伤门离开,正好入了对方的圈套,损兵折将自然不可避免!” 李继迁骂道:“阿布鲁这个莽夫什么时候学会了中原人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宗羽既然你看出了这阵法的来历,可有破解之法?” “一般说来,这开、休、生三门是吉门,死、惊、伤三门乃是凶门,杜、景居中,按理说这死门是八门之中最凶险之地,刚刚你带人冲阵,他们本可以将你拦截逼入死门,却偏偏放你入了伤门,若我未猜错这死门才是破阵的关键所在!” 李继迁听得是一头雾水,焦急的问道:“宗兄,这带兵打仗可是要死人的,我们万一入了那个死门出不来,那不是都要葬送在这阵法中?” 宗羽道:“我自幼跟随师父习武,也曾习得这五行八卦的奥妙,这次你带人从杜门进入,过休门,冲过惊门之后,向死门撤退,然后挥军杀敌!敌人的阵脚自然就会打乱,到时候你再命一队人马冲击中军位置,此战可胜!” 阿布鲁在中军见李继迁几次冲锋都损兵折将,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笑道:“李继迁这小儿,带着区区两万人就敢来攻打我阿布鲁的部落,真是不自量力!” “大王说的极是,咱们有这么厉害的阵法,别说对方有两万人马,就算是五万人马也休想闯过咱们的大阵!” 阿布鲁点点头,对身边的属下吹嘘道:“这个阵法乃是中原一位得道高人从五行八卦演化出来的,阵法中八门环环相扣,阵型变幻无常,各门也会时常变动,就算你懂得一些五行八卦,没有足够深的道行,也是无济于事!” 第260章 大破八门生死阵(二) 李继迁狠了狠心,喊道:“大丈夫战死沙场乃生平快事!党项族的儿郎们,跟我冲上去!” 李继迁带着一队人按照宗羽的吩咐从杜门进入,对方见有人闯阵,立刻将杜门让开,放李继迁进去。 待李继迁进去后,立刻将杜门关闭,见阿布鲁在中军发出旗语,开始变换阵形。 李继迁进去后,对方并没有急着上前围攻,只是围绕李继迁的人马转圈,一点点的将阵形变换过来,逼迫李继迁向阵中心移动。 “大家跟紧我!” 李继迁抬头看到宗羽发出的暗号,率领人马开始进入休门。 阿布鲁见李继迁带人进入了休门,心中暗暗窃喜,不屑说道:“看来李继迁身边也有一个懂得五行八卦的人,可惜道行浅了点!” 阿布鲁猜测对方想必是从开门冲乱阵脚,然后从容在生门离开,如此往返几次,阵法漏洞来不及补充自然就会大乱,可这阵法与寻常的奇门八卦大有不同,一旦闯错了门,定然是将自己陷入绝地。 阿布鲁发出讯号,让守阵的人从开门集结,逼着李继迁进入生门,然后再将阵形一变,这生门就成了绝地死门,就算对方有援军想要闯阵救援也是无济于事,这队人马注定都要葬身于此。 阿布鲁的守阵大军刚刚集结到一半,突然发现李继迁刚刚那番举动竟然是虚晃一枪,并未率领队伍继续向开门冲锋,反而向着防守最为严密的惊门冲了过去。 这行军布阵讲求的就是令出如山,惊门守阵的将领走到一半见李继迁带人冲了过来,本想停下来抵挡,可刚刚阿布鲁发出讯号,要自己向开门集结,然后将其逼入生门。 这惊门守将自然不知道这阵法变换的奥妙,只得依照命令向开门集结,放任李继迁带人冲锋。 阿布鲁见形势不对,立刻命令惊门向死门方向集结,拦截李继迁进入,生门守将立刻变换阵脚变成死门,守住中军位置不受到冲击。 这次李继迁明显感觉到对方阵法变得杂乱,心中大喜,高声喊道:“儿郎们给我冲!” 带着身后的人马向死门冲锋,此时的死门其实已经变成了生门,虽然阿布鲁极力命人回防,但为时已晚,被李继迁一通冲锋,生门大开,中军位置便可长驱直入。 宗羽见时机一到,立刻带人开始从生门进入冲击敌军中军位置,迫使阿布鲁两翼的军队回防,援救中军。 阿布鲁的八门阵顷刻间被打得大乱,纷纷向后退去,李继迁则命令乘胜追击,杀得敌军大败! 阿布鲁见大势已去,急忙命令众人撤退,宗羽在人群中见几个将领舍命护送着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子撤退,猜测此人定是阿布鲁无疑。 宗羽将身前两个敌人杀死,从马上跃起,凭借上乘的轻功,踏着士兵的头顶,向前跑了几步,见阿布鲁骑上马想要逃走,情急之下将陵鱼剑掷出。 这一剑乃是宗羽使出全力掷出,陵鱼剑如同一道闪电飞出,正中阿布鲁后胸,将阿布鲁身体刺穿。 阿布鲁被陵鱼剑的力道给撞下马来,摔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剑刃,吐了一口鲜血断了气。 宗羽飞身落下,从阿布鲁身上取回陵鱼剑,将护送阿布鲁的几个将士杀死,一剑将阿布鲁的头颅砍下,站在高处大声呼喊道:“阿布鲁首级在此!尔等速速投降!” 阿布鲁的士兵本来就没有了士气,见到阿布鲁的人头都被砍了下来,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向李继迁投降。 李继迁没想到阿布鲁这块难啃的骨头这么快就被拿下了,顿时士气大振,立刻命令大军乘胜追击,将阿布鲁的残余势力剿灭,接收阿布鲁部落的牛羊马匹。 “宗兄果然是不世之材,不但武功卓绝,更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我李继迁佩服之至!请受我一拜!” 宗羽赶紧将李继迁扶起,说道:“此番能够取胜,一来是阿布鲁对这阵法太过自负,二来是李兄能够信任我的建议,带领部下直闯死门,将其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日我若能统一党项所有的部落,必遵守约定以宗兄为尊,有生之年不与宋辽起纷争!” 李继迁消灭阿布鲁后,吞并其部落,继而开始了党项族的统一之路,终其一生信守诺言以宗羽为尊,坚持不设国号,不称帝。 其后代子孙李元昊在公元1038年登基称帝建国,定国号夏,又称白高大夏国,史称西夏,追封李继迁为太祖皇帝。 宗羽离开党项,绕路回到了大宋境内,辗转回到京师。 赵光义服了宗羽的毒药,听说宗羽在北汉失踪,心中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万一宗羽死了,自己就可以不用再做一个傀儡皇帝,子孙后代可以继续享受这份万年基业。 悲的是自己身中剧毒,私下找了许多善于解毒之人都无法配制出解毒的解药,宗羽死了这解药就没有了,不出一年自己也要毒发而亡。 听到宫人来报说宗羽回来了,赵光义脸上掠过一丝失望,叹了口气,整理好衣服去见宗羽了。 “宗先生,听说你在北汉失踪的消息,我是万分担忧,连续派出几批人潜入北汉去寻找你的下落都没有音讯,见到你平安归来,我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赵光义在宗羽跟前十分自觉,自那日宫变之后再也不敢在宗羽跟前自称朕,更不敢直呼宗羽的名讳。 宗羽没有理会赵光义,径自坐下来说道:“刘继元此人胆大包天,明知我以大辽使臣的身份入太原府,还敢暗中害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先生说的极是,先前我也曾几次攻打北汉,奈何大辽皇帝从中作梗,都铩羽而归,此人不除确实天理难容!” 宗羽怎能不知赵光义的心思,一来是讨好自己,取得自己信任,争取更多的时间研制解药,二来是想借宗羽之手灭掉北汉,结束五代十国的割据局面,形成大一统。 宗羽眼下虽然暂时掌控了大宋的朝堂,但是要想真正实现心中的抱负,占据中原腹地,让契丹、党项、回鹘、吐蕃俯首称臣,光靠着控制赵光义做一个傀儡皇帝是远远不够的。 眼下最紧迫的就是出兵讨伐刘继元,迫使刘继元交出藏宝图,待自己寻找到传说中的大隋宝藏,便可以有足够的军饷来讨伐那些不听话的人。 第261章 夜宴杯酒释金钱 无论古代战争,还是现代战争,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撑,就算是武器再厉害,一旦战争将经济拖垮也会不战而败。 例如明朝末年,崇祯皇帝可谓是大明朝最勤政的皇帝,每日花费大量时间批阅奏折,很少亲近女色,放在现在就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可是依然挽救不了大明朝的灭亡。 为何大明朝屡次镇压李自成失败,真正原因,不是军队人数不足,不是将领无能,真正的原因是没钱,十几万大军去镇压起义,这路途中耗费的钱财那可是一大笔开销,国库的钱财有限,没钱自然就没人会千里迢迢跑去勤王。 宗羽也知道要讨伐刘继元要耗费不少钱财,宗羽眼下只是控制了京师附近的禁军,各地的厢军还是控制在赵光义手中。 “消灭北汉之事刻不容缓,圣上御驾亲征讨伐刘继元意下如何?” 赵光义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近年来接连征战,国库消耗巨大,加之近两年各地天灾频发,国库的银子早已入不敷出,不知这粮草如何筹集?” 赵光义面上虽然露出为难之色,心里却是得意无比,也让宗羽知道这皇位不是谁想做就能坐的上的,每天处理那些大事不说,就这国库空虚看你怎么解决。 宗羽早就料到这赵光义不会这么痛快的出兵,心中早就有了计策,笑道:“今日宗羽来此,就是替圣上解忧的!” 当夜,赵光义在皇宫中大摆宴席,邀请石守信、刘廷让、杨光义等一干当朝重臣前来。 这些人不是太祖皇帝时候的重臣,要么就是与赵光义的亲信,个个在朝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突然一同被赵光义召进宫来喝酒,一个个心里不免十分奇怪。 “石大人,圣上突然召集我们前来赴宴,可是有什么大事商议吗?” 石守信这会儿也是一头雾水,叹气道:“圣上的心思谁能揣测的到,要是有大事自然是在早朝时候商议,这会儿既然让我们来赴宴,我们就安心吃酒好了!” 等时辰一到,宗羽簇拥着赵光义来到殿内,这样重要的场合,宗羽自然要给赵光义几分面子,不能失了君臣礼数。 石守信见了宗羽,面色变了变,拱手道:“恭喜点检平安归来!” 宗羽微微笑道:“多谢石大人关心!这边请!” 赵光义坐下看了众人一眼,也不多说话,立刻命人倒酒。 这酒菜一上来,来赴宴的都有些傻了,这皇宫酒宴从来都是酒杯,今日却都换上了酒碗,心里不禁纳闷起来。 酒宴开始后,赵光义频频举杯,每次都是一饮而尽,这让下面这些喝酒的大臣苦不堪言,赵光义用的还是纯金打造的酒杯,充其量不过两三钱一杯,自己这一碗酒少说也得三四两的样子。 几杯酒下来,那些酒量浅的立刻就变得头昏脑涨,不敢再喝下去了,拱手向赵光义告罪道:“圣上,微臣不胜酒力,恐殿前失仪,还请圣上恩准告退!” 赵光义满脸不在乎道:“诸位都是沙场浴血的好汉,流血都不怕,还怕这几杯酒吗?今日我们君臣痛饮,不醉不归!” 赵光义这样一说,下面这些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席间有人撑不住醉倒在地上,赵光义也不让其退下,放任他在桌子底下躺着就是。 石守信、刘廷让这两个人的酒量最好,喝了这么多酒,虽然身体有些打晃,脑子倒是还清楚的很。 “石兄,这圣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你还看不出来,圣上这是明摆着要将我们都灌醉才放我们走呀!” 刘廷让没好气的说道:“当年太祖皇帝请我们喝酒,来了一个杯酒释兵权,现在圣上又来了这么一出,这兄弟二人还真是亲兄弟!” 石守信急忙制止道:“廷让,你不想要命了!你可知刚刚这番话那可是对圣上的大不敬!” 赵光义虽然用的是小杯,但喝了这么久也是有些微醉,见石守信、刘廷让还端坐在那里,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他们喝酒。 到了最后石守信也喝醉了,举着酒碗,身子一歪,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了。 赵光义看着这些人都横七竖八的躺在殿内,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对着宗羽说道:“他们的家人都通知了吗?” 宗羽道:“早已通知各位大臣的家人了,他们在殿外已经等候很长时间了!” 赵光义让这些大臣的家人一个个进来将人带走,每进来一个人都对他们说同样的一套词,唯一不同的就是其中的数字。 “保兴,回去好好照顾你父亲,你父亲席间曾言自愿捐献三百万钱作为伐汉之用,朕心甚慰啊!” 石保兴哪敢多言,急忙将石守信扶起来带走,心里暗暗埋怨石守信酒后失言,信口开河,这三百万钱那可不是小数,拿不出来那可是欺君之罪。 石保兴将石守信扶到屋子里,正要替他宽衣,不料石守信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除了脸上有些红之外,神色根本不像醉酒的样子。 “爹,你这么快就醒酒了!” 石守信道:“我根本就没有喝醉,原来这酒宴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这些人出钱割肉的!这兄弟二人果然都不是好相与的。” 第二天,那些赴宴的大臣醒酒后,听说自己在席间捐钱的数目,无不痛心疾首,当时自己喝酒喝大了,这话到底说没说过也记不清了,赵光义这么说了,自己总不能说没有说过,那肯定会被扣上欺君之罪的帽子。 一场酒宴下来,最少的也捐了七八十万钱,一个个感叹赵光义这几坛酒卖的可是真贵,生平喝过最贵的酒也莫过如此了。 朝中其他大臣听说前两天赴宴的人都自愿捐出巨资支援大宋伐汉,生怕赵光义再找自己过去喝一顿酒,未等赵光义开口,一个个从家中收拾出一半的家产,提前捐献给朝廷,省的一顿酒下来,连一半的家产都保不住了。 如此一来,捐款之事蔚然成风,远在地方的各个州府也纷纷派人送来钱粮,生怕皇帝一道圣旨将自己召过去,说不定一家老小连泔水都喝不起了。 赵光义高兴的眉开眼笑,自己花了一顿酒钱,却赚来这么多的粮饷,讨伐刘继元的军饷足够了。 “宗先生果然厉害,不过略施小计便筹集到了大军的粮饷!不知我们何时起兵?” 宗羽道:“兵贵神速,我们已经有了粮草,三日后便出发,此次伐汉事关重大,我已飞鸽传书大辽皇后、南院枢密使,让他们劝阻耶律贤不要插手此事。” 没有了辽国的支援,北汉便成了无源之水,自然也就成不了气候,兵败亡国是迟早之事。 宗羽唯一担心的是北汉的大将刘继业,此人不但武功了得,更是善于排兵布阵,在北汉军中颇有威望,是此次伐汉的最大障碍。 第262章 智骗令公取太原 公元979年,宋太宗赵光义发兵二十万亲征北汉。 刘继元闻讯立刻修书向大辽皇帝耶律贤求援,耶律贤架不住皇后的从中劝说,加之北汉这两年国势越发衰弱,这刘继元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思虑再三没有理会刘继元的求助。 没有了契丹的支持,宋军一路势如破竹,从隆州一路打向太原府外,刘继元命令全军死守太原,只要双方僵持下去,等到宋军粮草不济必然自动撤军。 这太原城的守将正是北汉名将刘继业,刘继业命人加固城池,严令军中任何人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出城迎战。 赵光义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御驾亲征能在短短两个月时间横扫北汉,兵临太原府城下,若自己灭掉北汉,这份功绩便可与兄长赵匡胤一较高下。 赵匡胤在太原府外三十里外安营,将慕容元钊召集到帐下,慕容元钊乃此次伐汉的先锋,这一路来攻城略地颇有功绩。 “慕容将军,刘继业命大军龟缩在城内不肯迎战,我大宋此次出征虽然气势如虹,但粮草毕竟有限,若长久拖下去,此次亲征恐又要无功而返。你可有破敌良策?” “近日末将连续三次组织人马强行攻城,无奈守将刘继业早有准备,我军伤亡惨重,眼下士气低落,眼下实在不宜再过于急着攻城。” 赵光义揉了揉头,挥挥手命慕容元钊退下,命人将宗羽请来商议如何破城。 宗羽坐在那里沉思半晌,慢慢说道:“既然这刘继业不出来,那我们就想办法逼他出来!” “宗先生可是有了计策?” “圣上定听说过长平之战的故事,秦国名将白起率大军攻打赵国长平,赵国老将廉颇采取固守长平不肯出战,后来秦国使用离间计,诱使赵王撤换廉颇,命赵括接替长平的军权,结果赵军打败,四十五万赵军被坑杀,赵国元气大伤,最终被秦国所灭!” 赵光义也是熟读兵法之人,怎能不知这长平之战的来由,这离间计说的容易,可如何离间那却是大有文章。 宗羽继续说道:“从明日起,我们停止攻城,圣上在京师选择一处风水宝地为刘继业建造一座天波府,从京师散布谣言,说刘继业知北汉大势已去,已经暗中在同我们商议献城归降之事!” “京师距离此地如此之远,要等到这消息传过来,恐怕这天都下雪了!” 赵光义忽略了各国安插的间谍,每个国家都会在其他国家安插间谍,京师大张旗鼓的修建天波府,那些北汉间谍肯定会想办法及时将消息传给刘继元。 刘继元生性狡诈多疑,刘继业手握大军,万一心生叛变,自己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为了试探刘继业的忠心,定然会逼迫他出城迎敌。 果然过了不到十日,刘继元便收到了北宋京师探子传来的密信,信中言赵光义正在为刘继业修建天波府,刘继业故意坚守城池,便是再同赵光义谈判。 刘继元看完密信,不动声色的将密信烧毁,命人将刘继业请来。 刘继业听到传诏,立刻从城门下去,匆匆赶到宫中。 “刘节制,我们坚守城池半月有余了,为何迟迟不见你出兵退敌?” 刘继元冷眼扫了刘继业一眼,言语间带着责备之意。 “圣上息怒,坚守城池乃是臣的计策,宋军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只要我们坚守几个月,宋军便不战自退,那时我们再乘机追击,定然可大败敌军!” 刘继元听起来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宋军缺少粮饷应该急着攻城才对,现在却是每日在城下操练兵马,丝毫不见有急着攻城的迹象,这不得不让刘继元怀疑刘继业刚刚说的话是否在搪塞自己。 刘继元深知论军中威望,排兵布阵,北汉无人可及刘继业,拿话语点拨了刘继业一番,继而又同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感动的刘继业热泪盈眶,跪地发誓,誓死效忠北汉。 等了半月仍然不见刘继业出城迎战,眼看粮食一天天减少,天气也在渐渐变凉转冷,赵光义再也按奈不住,急匆匆找来宗羽询问计策。 宗羽见一计不成,只好再另施一计,命令大军在太原府城外开垦耕地,种植粮食,大有驻扎在这里不走的意思。 此事很快传到了刘继元的耳朵里,这次是越发的相信外边的传言了,这宋军都安心在这里耕地种田了,看来刘继业已经同赵光义达成了协议。 刘继元不敢立刻同刘继业撕破脸面,连夜命人退守晋城,将刘继业的家眷也一起带到晋城作为人质,命令刘继业出城退敌。 刘继业对北汉忠心耿耿,刘继元如此作为让其深感心寒,在刘继元的逼迫下只好带兵出城偷袭宋军粮草大营。 宗羽和慕容元钊早就算到刘继业出城偷袭定然是先毁掉宋军粮草,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待他们上钩。 刘继业派出一千轻骑偷偷出城,去偷袭宋军粮草大营,不料刚刚进去便中了宗羽的圈套,来了一个瓮中捉鳖,将这一千轻骑全部拿下。 慕容元钊命人将北汉士兵的衣服换下,一声令下将粮草大营的假粮草放火点燃,火焰很快蔓延开,没过多长时间整个大营火光通天,刘继业在城上看得清清楚楚。 “天不亡我大汉,宋军粮草尽毁!不出三五日,宋军便要退兵了!” 守城的士兵见出去的轻骑正在向城门飞奔而来,后面宋军士兵拼命追逐,那对轻骑不断的向后面的士兵拉弓射箭。 这队骑兵刚刚烧毁了宋军的粮草大营,刘继业自然不能放任他们被宋军在城下歼灭,更不会怀疑这些士兵是宋军假扮成的。 “速速开门将我们的将士放进来,城上弓箭手准备放箭阻拦敌人!” 守城门的士兵得令后,急忙将城门打开,放自己人进来,不料这些人刚刚进来,不由分说举刀便杀。 守城的士兵对这些人根本没有防备,被这些假扮的宋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顿时城门失守。 第263章 智取太原擒令公 太原府城门被宗羽用计骗开,城外的宋军如同潮水一般冲向城内,北汉士兵被杀得大败,纷纷四处逃散,不过一夜时间,城头的北汉王旗已经改换成大宋的旗帜。 刘继业丢了太原城,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只得率领残军准备撤退到晋城抵抗,那里自古便是龙兴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刘继业,败军之将,休要逃走!” 慕容元钊率领一队轻骑连夜追赶上来了,见到为首的将领是刘继业,心里立刻起了好胜之心,刘继业是北汉第一名将,自己若能将此人擒住,自然是十分的荣耀。 刘继业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丢了太原城心中十分自责愧疚,本来就没有面目再去见刘继元,眼下既然跑不掉,索性就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 刘继业善于骑射功夫,不待慕容元钊近前三发连珠箭射出,本来这弓箭都是先发先至,不料这刘继业的连珠箭却是另有玄机。 三发箭本前后相距不远,最后一支射出的羽箭,却在半途中突然发力,后发先至,中间一支也突然发力,同第一支箭同时射向目标。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令慕容元钊猝不及防,只得从马上跃起,用掌风将其中一支羽箭震落,另外两支无法打落,只得闪身下马,狼狈落地。 这样一来,慕容元钊自然不会受伤,两支箭都射中了慕容元钊的坐骑,战马受伤厮叫几声,惊了起来,险些将慕容元钊踏在马下。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慕容元钊上来便吃了大亏,脸色涨得通红,双眼射出怒火,恨不得将刘继业一掌打死,怒吼一声,飞身跃起,一股热浪扑向刘继业。 此时两个人已经距离很近,弓箭、长枪都失去了优势,刘继业以为慕容元钊要向自己攻来,抽出宝剑一剑削向慕容元钊的手臂。 慕容元钊其实是虚晃一招,故意引刘继业上当,趁着他收剑回防的空当,一掌拍在了马头上。 这烈魂掌乃是十分毒辣霸道的掌法,具有开碑碎石的威力,绕是战马头骨再硬,也禁受不起慕容元钊的烈魂掌,厮吼一声。 这匹战马跟随刘继业征战沙场十几年了,早已同自己的主人融为一体,头骨虽然被打碎,倒地前却是凭借惯性意志强行四肢跪地,防止将主人摔下来受伤,待刘继业刘继业从马背上跳下,这才倒地而亡。 刘继业跳下来,伤心的抱住马头,仿佛自己失去了至亲一般伤心欲绝。 这一幕让慕容元钊也不禁感慨万千,一个畜生尚能如此忠心护主,人熟读礼仪,深受文明教化,却多是自私自利之辈,也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刘继业将坐骑的眼睛合上,低声说道:“老伙计,安心去吧!下辈子投胎,换我刘继业做的你坐骑,报答你这世的恩情!” 说完拿起宝剑,大喝一声,向前几步,举剑向慕容元钊刺去。 刘继业的剑法脱胎于家传的“杨家枪法”,一剑刺出也有百斤之力,剑法简洁,颇有杨家枪法的气势。 慕容元钊不擅长使用兵刃,凭借一双肉掌同其打斗,血肉之躯自然不敢同兵刃硬拼,见刘继业一剑向手腕削来,使出烈魂掌用掌风将剑刃震偏少许,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想要将刘继业手中的长剑夺下。 刘继业手中的长剑被烈魂掌的掌力震了一下,登时虎口发麻,险些将长剑脱手,暗叹慕容元钊的烈魂掌确实名不虚传,见慕容元钊转而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立刻将宝剑斜着向下削去,若慕容元钊强行撤剑,必然将其手指断掉。 刘继业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慕容元钊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赔上两根手指来打败刘继业,急忙收回手指,在剑身上一弹,震开长剑,使出裂魂掌的功夫,攻向刘继业。 慕容元钊的烈魂掌已经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双掌通红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掌风中带着灼热的气流,吹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几个回合下来,刘继业的长剑都被烈魂掌烤的通红,剑柄隐隐传来木头被烧焦的味道。 时间一长,刘继业便渐渐感觉眼睛有些干涩,脑子里也渐渐变得模糊,陷入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 原来烈魂掌散发出的热气中含有毒性,吸入时间久了内力不足的人就会呼吸不畅,开始刘继业未能察觉,等到察觉后已经落了下风。 慕容元钊记恨刘继业射杀自己坐骑受辱之事,趁机一掌打向其胸口,这一掌下去,纵然刘继业不被当场打死,也要受重伤失去反抗之力。 千钧一发之际,宗羽从后面跳出,挡在两个人中间,左手迅速出招点中刘继业身上几处穴道,封住毒气蔓延。 右手则运转太清玄功,接下慕容元钊的烈魂掌,慕容元钊见是宗羽,不但没有撤回掌力,反而更运足了两分真气。 双掌相交,两股强大的真气碰撞在一起,数丈之内全部被真气笼罩,宗羽自从那次败给慕容元钊后一直没有机会领教烈魂掌的厉害,正好借机试探一下自己的功夫进境如何。 烈魂掌的真气如同夏天炽热的骄阳,太清真气则像是一缕拂面的春风,这太清真气看似轻柔无力,传到体内却突然变得异常刚猛,慕容元钊不得不耗费大量的内力来抵消太清真气的侵蚀。 慕容元钊初时还能轻松自如的应付宗羽,时间一久,慕容元钊额头开始沁出汗珠,双脸涨得通红,咬紧牙关死死撑住。 几年前,宗羽初入江湖,连慕容元钊十招都接不住,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宗羽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再过个一时半刻,慕容元钊就要支撑不住了。 此次慕容妍也随军出征,听说父亲同宗羽两个人在比拼内力,急忙跑了过去。 两个人比拼许久,宗羽虽然也是勉强支撑,但比起慕容元钊要好过很多,至少表面看起来神色如常,而慕容元钊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四周静的都能听到汗珠落地的啪嗒声。 慕容妍内力不足,不敢上前,否则两人周围强大的真气定然将自己五脏六腑震碎,只能在一旁呼喊二人停手。 宗羽见慕容妍来了,不忍心让她替父亲担心,开口说道:“慕容大人,我数三下,我们一同撤去掌力如何!” 慕容元钊没想到宗羽内力如此深厚,到了如此关键时刻还能开口说话,心里道了一声后生可畏,慕容元钊不敢开口说话,只能点点头,示意宗羽开始数数。 第264章 义释令公亡北汉 “三、二、一……撤!” 宗羽说完撤字,两个人同时撤去掌力,各自收回内力。 慕容元钊撤去掌力,只觉得身子一轻,双腿发软,要不是慕容妍及时上前扶住,定然要摔倒在地上。 “宗羽,你为何要难为我父亲?你简直太过分了!” 慕容元钊缓了缓气,制止了慕容妍向宗羽发难,不想让在场的人觉得自己败给了宗羽,让女儿替自己出头讨面子。 慕容妍幽怨的看了宗羽一眼,眼睛里含着泪花,她知道从宗羽识破自己在燕云教的身份后,两个人便产生了不可弥补的隔阂。 齐州会盟,慕容元钊父女不但一直从中破坏各派的结盟,更是逼迫自己远走契丹,招致慕容德、云瑶终生不能回归故土。 宗羽将刘继业身上的穴道解开,刘继业昂起头说道:“姓宗的,今天老夫败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刘继业绝不皱一下眉头!” “我何时说过要杀你?”宗羽一脸戏虐的问道。 “哼!我刘继业宁死不降,若想我弃主叛国那是休想!” 宗羽面无表情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投降,更没有想过能够劝降你,我救你是敬重你的人品,好了,你走吧!” 刘继业道:“你真要放我走?我感谢你不杀之恩,但他日你我沙场再见,我还是会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你回去告诉刘继元,北汉大势已去,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行留在身边反而会带来杀身之祸,苦口良言还望将军转达!” 刘继业将自己的坐骑就地埋葬,从属下手中牵过一匹马,向宗羽拱手道别。 晋城,北汉行宫。 刘继元听到太原府失守,气得大发雷霆,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谁能替朕领兵退敌?谁能替朕收复太原?” 殿内十几个文武大臣都低头不语,目前的形势若能守住晋城已经是不易,内无良将强兵,外无契丹援助,要想收复太原,简直是痴人说梦。 “圣上,不如再给契丹皇帝修书一封求援吧!” “求援?耶律贤这个忘恩负义的蛮贼早就把朕抛弃了,我刘继元在他们眼里根本连狗都不如,用之如锱铢,弃之如敝履!” 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静的连心跳声、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忽然,外边的宫人来报,说刘继业率领残军退到晋城来了,想要求见刘继元。 “他还有脸回来见朕!枉先帝对他如此器重,连个太原城都守不住!给我拉出去斩了!” 殿内大臣急忙下跪替刘继业求情,北汉诸将中,唯有刘继业尚可与宋军一战,此时若斩杀刘继业,无异于自断其臂,引颈就戮。 刘继元知道这刘继业在军中素来有威望,自己要是强行斩杀他,或许不等宋军攻打进来,自己手下的这些将士就先反了。 “让刘继业进来见朕!” 刘继业踏步进殿,未等刘继元开口,自己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将战盔解下,放在地上,俯首请刘继元降太原失守之罪。 刘继元不说话,坐在座上冷眼盯着刘继业,自己既然不能杀他,让他多跪一会儿总成吧。 刘继元面色不好,殿内的其他人也不敢开口替刘继业求情,只能站在那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刘继元觉得差不多了,开口道:“节制快快请起,太原失守乃是宋军太过狡诈,此事不怪你!” 刘继业将太原失守的情况向刘继元简单叙述一遍,更是将自己失手被宗羽抓住的事情讲了出来。 刘继元皱着眉头道:“天下都知道你是我朝名将,朝中栋梁,宋军将你擒住,就算不绑你去邀功,也该劝降你归顺才对,为何会纵虎归山?” “那宗羽说是敬重微臣的人品和一片忠心,故而将我放回!” “哈哈!节制这个笑话讲得真是好笑!那宗羽何许人也?那是一个粘上毛比猴子都精的人,他会这么好心的将你放走?刘继业,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 刘继业被说的满脸通红,但其为人耿直,说道:“宗羽确实是这样说的,但他还要微臣给圣上带了一句口信!” 刘继元冷哼道:“口信?是劝我出城归降吧?我刘继元不是那南唐后主李煜,想要我受那份亡国之辱休想!” “他只是说请圣上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交出来,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其中什么意思,微臣就不明白了!” 别人不明白很正常,这刘继元是再明白不过了,听完直愣愣的坐在那里,喃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圣上!不好了!宋军已经到了晋城城外了!” 晋城城虽然不大,但是地势险要,再想用取太原城的法子骗开城门是不能了,只能强行攻城。 宋军准备好攻城利器,投石机、云梯、火箭轮番上阵,虽然宋军伤亡较大,但晋城城的守军也同样死伤不少。 宋军有二十万大军,北汉驻守晋城的只有三万人,双方兵力相差太过悬殊,几日连番苦战,北汉的士兵都士气低落。 刘继元派人给契丹发出求救信号,契丹根本没有发兵的迹象,北汉亡国已成定局。 刘继元将刘继业召来,命他出城同赵光义谈判归降事宜。 “圣上,是微臣无能!” 刘继业也知北汉亡国已成定局,眼下只要能保住刘氏皇室的血脉,也算是自己为国尽忠了。 公元979年,北汉末帝刘继元率文武大臣出城归降,十国最后一个朝代灭亡,北汉历四主,国运29年,北汉灭亡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割据局面。 晋阳自古便是龙兴之地,民风彪悍,地势险要,城高池深,宗羽担心日后北汉的遗臣占领此处形成割据政权,遂以开封太原星宿不合为借口,命晋阳豪强、富绅全部迁往洛阳,然后火烧晋阳,并决汾水、晋水冲灌晋阳城,严禁任何人在晋阳居住。 晋阳被毁造成无数百姓被马踏、火烧而死,大水冲城,更是让存活下来的百姓雪上加霜,活活被大水淹死。 古来帝王皆冷血,王朝更迭更是无数百姓用白骨和鲜血换来,正如后世元代张养浩所写:“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沿途宗羽见晋阳百姓个个衣衫褴褛,眼神中没有一点光泽,只是麻木的在路上行走。 一个蓬头垢面的农夫,见宗羽他们走来,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宗羽求道:“公子求求你行行好吧!” 原来北宋攻打太原府时候,这农妇丈夫被抓壮丁,结果战死沙场,留下父母妻儿,结果晋阳又被宗羽命人一把火烧光,不得已一家人只能外出逃命。 不料,屋路偏逢连阴雨,这农妇公婆在半途感染疾病双双病故,这农妇也染上了厉害的肺痨,担心自己的儿子被饿死,正好见宗羽几个人身穿华服,便跪下求助。 “只要能让他活下来,哪怕给公子做小厮、做书童都行!求您行行好,收下我的儿子吧!” 宗羽心中一阵疼痛,若非到了绝路,哪个母亲愿意将自己的儿子送给别人当下人,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为了让自己活命,不惜喝下毒酒。 宗羽望着路上的灾民如同长龙一般,排队缓慢前行,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为了一张藏宝图,不惜发兵灭了北汉,不惜火烧晋阳,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无数平民百姓的鲜血。 宗羽将身上的银子掏出来交给那农妇道:“你拿着这些银子去城里抓药,剩下的找个安静的村庄,带着孩子好好平安度日吧!” 农妇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拉着儿子跪下,不停的磕头谢谢,宗羽急忙让苏雪将她拉起来。 宗羽走出没有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乱。 “抢钱了!抢钱了!” 宗羽递给那农妇银子的时候,早被过往的难民看在眼里,等宗羽离开,这些饿坏了难民自然不会放过这孤儿寡母,几十个人将这农妇推倒,乱成一团,为了银子争打起来。 等宗羽他们上前将这些暴徒驱散,发现这农妇的儿子已经被踩踏死,这农妇也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孩子!孩子!” 农妇伸着手,极力的想要向前爬几步,抓住自己的孩子。 宗羽急忙将孩子抱到农妇身前来,孩子脸上被踩的都是鲜血,眼睛也被踩碎,刚刚还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转眼间已经没了气息。 农妇流着泪想要把孩子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擦了一半,吐了几口鲜血,眼睛一闭,头重重的摔在地上,手却紧紧抓住孩子不肯松开。 宗羽忍不住放声大哭,因为一时的好心,反而害这对母子丢了性命,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公子,我去把那群暴徒杀了,替这对母子报仇!” 韩六愤怒的拔出刀想要上前将刚刚那群难民全部杀掉。 宗羽摆摆手道:“真正的凶手是我,那些人若不是迫于生计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宗羽在赵剑尘的墓前站了许久,一个人同赵剑尘说了许多的话,韩六他们站在远处不知宗羽说些什么,但是猜测定是与刚刚发生的事情有关。 宗羽将赵剑尘的遗骸就地火化,然后装在一个精致的匣子里,他要带赵剑尘回金陵,让他可以继续待在李煜的身旁。 苏雪接过木匣,说道:“公子,难道你不同我们一起回金陵吗?”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们先回金陵抚琴台等我的消息,若无意外,三个月后我定然回抚琴台找你们!” 韩六道:“护送赵剑尘的骨灰入金陵,苏雪和公孙姑娘两个人足矣,还是让我韩六跟着公子吧!” “韩六哥,你不是一直很向往江南的美景吗?这次正好可以借着护送阿然和苏雪的机会去游览一番,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个温柔似水的江南女子。” 韩六挠挠头道:“公子别说笑了,我韩六这副德行哪有女子会喜欢,再说我的武功跟公孙姑娘相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与其说我保护她们,倒不如说拖累她们保护我!” 苏雪冰雪聪明,知道宗羽此举定然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不想让大家一起跟着冒险,于是劝道:“我和阿然两个人去金陵就好,韩六哥跟着反而多有不便,让他在身边照顾公子也好!” 第265章 辽宋对峙寻宝藏 耶律贤虽然没有派大军支援北汉,却是暗中派遣慕容德大举进犯北宋边境,一时之间宋辽关系变得十分紧张,宗羽不得已亲自带兵赶往边境。 宋辽两军对峙,双方领军的正是宗羽和慕容德。 “慕容……不,应该是叫韩大人!没想到你我兄弟竟然会兵戎相见!大辽刚刚同宋国订立盟约,为何要背弃信义,无故侵宋,残害无辜?” 慕容德冷笑道:“传大辽皇帝陛下口谕,宗羽里通外国,背主求荣,即日起革除北府宰相之职,他日若踏入大辽半步,杀无赦!” 现在的慕容德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随性洒脱的江湖少年郎,也不是那个视权贵如粪土的慕容公子,眼神里透着对生命的藐视,对权利的热切。 “慕容德,收手吧!宋辽一旦起了战乱,双方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多少人要妻离子散,你可曾想过?” 宗羽不想慕容德越陷越深,最后被权势这头巨大的怪兽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 “我能有今日,也是拜你宗羽所赐,当初我们一起闯荡江湖,你不是一样功于心计,热衷权势,视人命如草芥?现在你却装出一副济世救民的菩萨相来劝我放弃,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到底想要怎样?” 慕容德终于将埋藏在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慕容德早就暗中投靠了耶律贤,刺杀萧思温也是耶律贤和慕容德定下的计谋。 耶律贤忌惮萧思温的野心,于是同慕容德密谋借宗羽的手来除掉萧思温,就算日后此事被人发现,也可以推脱到宗羽头上。 耶律贤之所以肯拿出龙鳞匕首作为聘礼,也是慕容德从中劝说,借助云瑶之手将龙鳞匕首交到宗羽手中,等宗羽集齐打开宝藏的所有东西,慕容德再领兵逼迫宗羽将宝藏献给大辽。 宗羽厉声喝道:“慕容德,你这无耻小人!” 说完飞身一剑向慕容德砍去,慕容德自从舍弃盘龙棍后,便不再使用兵器,见宗羽一剑刺来,急忙闪身躲避,使出太祖长拳来近身同宗羽打斗。 宗羽见他不用兵器,退后几步,将陵鱼剑收回剑鞘,道:“慕容德,既然你不用兵器,我宗羽绝不会占你的便宜!” 两个人拳掌相见,下手毫不留情,慕容德一拳打中宗羽胸口,宗羽退后几步,幸亏有太清真气护体,没有伤到肺腑。 两个人斗了几个回合,宗羽找到一个破绽,飞起一脚将慕容德踢倒在地。 慕容德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喝道:“再来!” 两个人从日出打到日落,期间累了,两个人就躺在地上休息,休息好了继打,最后两个人都浑身是伤,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虽然两个人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但心里却越来越惺惺相惜,都深知对方下手虽重,却不曾想过要对方的性命,两个人互相打了对方一顿,心里埋藏的怨恨也少了许多。 “宗羽,你等小爷休息一下,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宗羽冷笑道:“都做到枢密使了,还是这么喜欢吹牛!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几分本事!” 慕容德这会儿还真是嘴上的把式,这会别说挥着拳头打人,就是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宗羽,从我第一次见你就讨厌你这副目空一切的德行!我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超过你,将你踩在脚下!” “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既然你这么想赢了我,我便成全你!” 宗羽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得到大隋宝藏,那我就带你们去找这宝藏,找到宝藏之后,我便离开朝堂,退出江湖,从此做一个闲云野鹤的普通人!” 慕容德闻言,咕噜一下爬了起来,狐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现在开启宝藏的神兵、地图都在你手中,有了这笔宝藏天下唾手可得,你真的舍得放弃?” “千真万确!这一路下来,人们都热衷争权夺势,互相算计,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厌倦了,放弃又有什么舍不得。” 辽国出兵侵宋无非就是觊觎大隋宝藏,现在宗羽要带着大家一起去寻找宝藏,自然也就没有出兵的必要。 宋辽双方对峙的士兵听说双方不再开战,都欢呼雀跃起来,双方士兵纷纷点燃篝火,各自开心的喝酒吃肉。 第二天,宗羽带领慕容德、赵光义、慕容元钊、慕容妍等十几个人,带领一小队人马前去寻找大隋宝藏。 原来这大隋宝藏就在江都附近的一座山洞里,这座山四周树木丛生,很少有人过来,就算过来,没有地图的指引也无法发现宝藏的入口。 宗羽展开地图将四周的地形看了看说道:“宝藏的入口应该就是在这里,大家将这石壁上的石头砸开,这些应该是后期封闭洞口故意做上去的假石头!” 慕容德拿过那柄刑天巨斧,对着石壁上一斧子砸去,只听哗啦一声,一大片碎石掉了下来,里面露出坚硬的石头。 赵光义命随行士兵上前清理,用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将宝藏入口的石门清理出来。 石门是用两块块一丈多宽,三丈多高的石块整体做成,石门两侧镶嵌着两个一尺左右的貔貅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 石门上的貔貅便是在告诫觊觎宝藏者,门后十分凶险,里面的财宝那是有进无出。 “宗羽,地图上可有写如何打开这道石门?” 宗羽拿着地图反复看了几遍,摇摇头道:“这杨广性格暴戾,恨他的人数之不尽,怎么会让人把他的墓门开启方法传出去。” 赵光义看来不过是一道厚重的石门而已,命随行士兵强行将石门破坏,结果凿了一个多时辰,仍然不见石门破坏。 原来这杨广担心死后有人进去盗墓,特意让人打造了这两块石门,石门厚约一丈有余,就算是派人一点点凿开也要花费几天的功夫。 赵光义道:“来人,给我去找火药来,朕就不信用火药炸不开这区区一道石门!” 北宋时期的火药远远没有现在炸药厉害,炸开这么厚重的石头根本不可能,一阵火药爆炸声过后,石门附近腾起一团白雾,等烟雾散去,石门依然完好无损。 慕容元钊道:“这大隋宝藏既然是杨广的墓穴,定然设计有开启的机关,强行损坏石门绝非上策,我们不妨继续找找看!” 慕容德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不是跟没有说一样!要能找到开启的机关,我们何苦费这么大气力!” 慕容妍闻言怒道:“慕容德,你放肆!就算我们慕容家对不起你,但至少也养育了你二十几年!” 慕容德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没有理会慕容妍,他虽然对慕容元钊心生不满,对慕容妍却没有这么大的恨意。 慕容元钊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也是十分生气,自顾走到石门前面,把手搭在貔貅头上,想着宝藏就近在咫尺却无法进去,手下一运功发力,听到石门传来一丝响动。 慕容元钊大喜过望,高声喊道:“机关在这里!大家快过来!” 宗羽上前试了几下,原来这貔貅开启需要一个内功高深之人方可启动,想必当年杨广是想要宇文成都来开启的,故而将开启机关设计成这样,内力不足的人,就算是找到开启机关也打不开。 慕容元钊和宗羽两个人共同发力,只听石门内部传来机关启动的声音,石门也在一点点的开启。 第266章 同闯墓道探帝陵 “小心!” 石门开启后,没想到后面还有一道石门,这道石门上面布满了拇指粗细的小圆孔,宗羽心道一声不好,大声呼喊小心。 话音刚落,第二道石门的小圆孔中射出一排排弩箭,慕容元钊和宗羽两个人武功高强躲开了,后面几个看热闹的禁军士兵却是遭了殃,转眼间被射成了刺猬。 这机关开启也是暗藏玄机,若是两个同时拧开则可以安全进入,若是两个貔貅不能同时拧开,则马上会触动里面的机关,宝藏内的全部机关都会陆续开启,一旦进入便会被机关杀死。 这两个貔貅转动方向正好相反,是杨广按照宇文成都刻意打造的,宇文成都被称为隋唐第二好汉,力大无比,他自然可以左右手同时发力转动机关。 宗羽和慕容元钊两个人虽然也是同时开启,但是两个人内力、气力总是相差不少,自然不能同时转动到位。 宗羽刚刚躲过石门中飞出来的弩箭,突然觉得大地一阵晃动,仿佛地震了一般,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石门前面的空地突然塌陷下去,站在那里的禁军士兵根本没有时间逃走,一个个大声叫喊着,摔了下去。 石门前面的空地陷下去后,变成了一个深五六丈的陷阱,下面布满了尖刀,掉下去就算不被摔死,也要被尖刀刺死。 赵光义险些跟着掉了下去,幸好身边一个禁军将领将其拉了上来,吓得面色惨白,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孙指挥使,你救驾有功,朕日后必有重赏!” 孙指挥使急忙跪地领旨谢恩,自己救了赵光义一命,日后定然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 通往石门的路断了,要想到达石门,还需要重新搭路修桥,幸好赵光义带来一队禁军,正好可以用来伐木搭桥。 “杨广这个昏君!治理国家没有几分本事,设计机关害人倒是十分厉害!” 众人一边骂着昏君杨广,一边奋力的伐木造桥,都对这大隋宝藏充满好奇,恨不得立刻做好桥进去一探究竟。 一般墓穴里的暗器机关,发动一次就会失效,宗羽担心杨广另做手脚,先独自一人过去试探一下第二道石门是否还有机关。 宗羽试着推动几下,石门纹丝不动,那些小孔也不见动静,看来这第二道石门发射完暗器之后,便是靠石头的重力来阻挡外面的人进入了。 这第二道石门是由整块石头做成的,厚度不及第一道石门,宗羽、慕容德、慕容元钊三个人内功是最为深厚的,三个人运足内力,双手抓住石门上的箭孔,一起用力向上提升石门。 三个人脸憋的通红,手臂、额头青筋暴起,只见石门发出一点点响动后,开始一点点向上移动。 在后面的禁军士兵,等石门升起一定高度,立刻将准备好的滚木、垫木放入。 三个人早已满头大汗,胳膊、腿都开始颤抖了,见滚木放了进去,终于松了一口气,撤了下来。 放入垫木后,再放入两根两丈来长的树干,一端垫好枕木,宗羽他们利用杠杆原理,在另一端分成两组人公共向下压杠杆,一点点将石门翘起来,然后再用几个碗口粗的木杆顶在石门下面。 “石门太重,若是木杆太高反而会被压断,现在我们一个个从洞口爬进去!” 为了防止有人过来破坏,宗羽命十几个禁军留在外边看守洞口,宗羽通过撑起的洞口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从里面飘出来的冷气。 宗羽命人拿过一个火把,通过洞口扔了进去,火把在里面燃烧许久才熄灭,这说明墓穴建造时候有暗藏的通风孔,也许是那些修建的民夫还未来得及堵死这些通风口便被杨广秘密杀害了。 宗羽第一个爬进去的,慕容德第二个跟着进去,后面依次是慕容元钊、慕容妍等人,赵光义排在最后一个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自己是堂堂的九五之尊,就算眼下被宗羽控制,但也不想放下身段来从这狗洞钻进钻出。 人都有好奇心,更有贪婪之心,这大隋宝藏传言几百年,赵光义自然也想亲眼看个究竟,咬了咬牙,一狠心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尊严,身子向地上一趴,蹭蹭钻了进去。 宗羽几个人点燃火把,向四周一照,眼前的景象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这样规模宏大的一座地下宫殿,绵延几公里,或许就算是传说中的秦始皇陵墓也有所不及。 杨广修建的这座地下宫殿,就是大宋的皇宫都要逊色三分,石门后是一个三丈宽,二十几丈长的走廊,石壁上雕刻着各种神话中的瑞兽,地下的石板上雕刻着龙纹图案。 赵光义感慨道:“这杨广虽然是个短命的皇帝,可看看这般享受,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慕容德讥讽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夺了哥哥的皇位,不思进取做个好皇帝,却跑来羡慕杨广这样的无道昏君!我看这大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慕容德,你好大的胆子!冲撞圣上乃是死罪!” 慕容德瞪了慕容元钊一眼道:“这昏君是你们的主子,可不是我韩德让的主子!我就是欺君罔上你又能奈我何?” 赵光义从狗洞钻进来本就一肚子火气,这会儿让慕容德如此讥讽辱骂,顿时龙颜大怒,喝道:“慕容德你不要仗着有契丹人撑腰就目中无人,这里可是我大宋的国土,岂容你这个背主求荣的汉贼嚣张!来人,给我将慕容德拿下,斩立决!” 赵光义身后的禁军对慕容德出言不逊也是十分不满,得到命令,立刻拔刀上前准备拿下慕容德。 慕容德身边的几个契丹武士也拔出刀来,将慕容德紧紧护住,虽然人数不及宋军,但却不甘示弱,一时之间双方开始对峙起来。 宗羽知道自己再不说话,还没找到宝藏,这两伙人非要先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都给我住手!这座地下宫殿里到处都是机关陷阱,我们不同心协力恐怕就是找到宝藏,也没有机会活着出去!” 赵光义被宗羽训斥,心里自然也是不快,反驳道:“慕容德是辽国的走狗,这大隋宝藏本就是我中原所有,凭什么让他也参与进来?难不成我们还要分给辽国一半?” “赵光义,这龙鳞匕首可是我大辽皇帝所有,若不是我们贡献出龙鳞匕首,你拿什么打开宝藏?” 慕容德现在的脸皮也是够厚,这龙鳞匕首明明是他和耶律贤设计云瑶交给宗羽的,现在却如此狡辩。 “这龙鳞匕首本是中原之物,你休要满口胡言!” “龙鳞匕首是大隋萧皇后嫁入突厥后所留,后来辗转流落到契丹手中,都传了几百年了,你还敢大言不惭说是什么中原之物!真是可笑!” 宗羽打断二人争吵,不悦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多生事端休怪我不客气!” 慕容德不给谁面子,但至少也要给宗羽几分薄面,让属下的契丹武士将兵器收起来,继续向前走。 赵光义也识趣的让人把兵器收起来,心里却是在盘算着,等找到宝藏出去,定然不能让慕容德活着离开大宋。 第267章 同闯墓穴探帝陵(二) 几个人沿着走廊走了十几步,韩六脚下一沉,地面上的石砖突然下陷。 宗羽内功深厚,听力敏锐,顷刻间便捕捉到了机关启动的声音,这时候石壁上突然出现一排排铜钱大小的圆孔,一排排菱形的暗镖陆续飞了出来。 宗羽挥剑打掉近前的暗器,施展轻功飞到走廊顶部,用手紧紧抓住凸出的图案,幸亏设计机关的人没有在走廊顶部设置机关,否则宗羽这些人定然被射成蜂窝。 宗羽功夫好躲开了,后面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四五个宋军禁军瞬间被暗器射的千疮百孔,两个契丹武士也被射死。 慕容德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十分机警的抓住身边一个宋军,把他当成肉盾,在地上一滚,捡回来一条命。 赵光义胆小怕死,每次都是走在最后面,见慕容德拿自己人垫背,怒道:“慕容德,你这卑鄙小人!为了自己活命,竟然如此残忍!” 慕容德冷眼看了赵光义一眼,讥讽道:“你这么体贴下属,为何不自己走在前面,反而让他们在前面探路送死!” 宗羽捡回一条命,也是惊出一声冷汗,等机关内的暗器发射完,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韩六上前见宗羽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公子,这些人从一进门就没有消停过,这些人本来就八字不合,你把他们找来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宗羽不语,没有理会韩六的牢骚,大隋宝藏的秘密流传百年,多少人为了争夺这宝藏的秘密而丧命,如果能将这大隋宝藏公之于众,几百年的悬案就可盖棺定论,后世便不会再因为宝藏起战乱。 “你们跟着我的脚不走,千万不要随意走动!” 宗羽一步步试探着走过去,将走过的地方标记出来,终于有惊无险的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后面的人按照宗羽留下的标记,一个个也平安走了过去,此时整个地宫的大殿就呈现在人们的眼前了。 整个大殿仿照隋朝含元殿的样式设计,用上等红木制成的龙椅,大殿内青色石砖,龙椅台阶、栏杆均是用汉白玉雕刻而成。 更让众人惊奇的是,殿内竟然还站着文武群臣的木雕,为首的文臣便是杨广的亲信宇文化及,身材最为高大,手持方天戟的定然是大隋第一勇士宇文成都无疑。 殿内两旁站着身穿铠甲的隋朝侍卫,目光炯炯,如同真人一般。 “杨广死后都想继续统领文武百官,如此做法千百年来真是无人能及!” 这样壮观的地下宫殿,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好奇心,想要近前观看一番,几个禁军刚刚走了几步,突然脚下石板一沉,殿内的油灯突然间全部自行点亮,整个大殿内一片灯火通明。 大殿上的文武大臣、戎装侍卫全部刷的一下转过头来,一个个木偶如同被人施展过魔法一般,像僵尸一般动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样的景象给惊呆了,这样怪异的事情,纵然是外边的鬼神传说也不过如此。 “有鬼啊!大家快跑!” 几个胆小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扔下火把就想逃出去。 这些木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将手中长枪向着这几个人掷了过去,几个人被乱枪刺死。 要想继续寻找宝藏必须要先通过这座大殿才行,慕容德将手中的刑天巨斧一挥,喊道:“一群木偶能成什么气候!给我杀!” 慕容德上前挥舞着巨斧将迎面而来的两个木偶人拦腰斩断,木偶倒在地上,碎成了一地零件,原来这些木偶都是巧匠制成,手脚可以活动,一旦触发机关,这些木偶就会根据地面传来的震动发射手中的武器。 后面的木偶将手中的铜剑纷纷掷出,宗羽见慕容德有危险,运转真气,双掌拍出,强劲的掌风将大部分的铜剑震落。 慕容德狼狈不堪的退了回来,这时候另外两排木偶人手中拿着一种类似弩箭的兵器,但是比弩箭力道要大了不少,分列成两队,交替向宗羽他们射出弩箭。 宗羽他们站立的位置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当初设计机关的人,也刻意将此处设计成靶心,纵然武功再高,单凭血肉之躯也难以全身而退。 “大家赶快退回石廊!” 这时候走廊墙壁上的机关再次开启,不仅射出垂直的暗器,还斜着射出不同的暗器,几个跑的快的士兵顷刻间被走廊里的暗器射成了蜂窝。 死道友不死贫道,慕容元钊也学着慕容德刚刚的手法,随手抓过一个士兵当做肉盾挡在自己身前,几支弩箭射来,慕容元钊打落几支,但还是有几支射在身前士兵胸口。 慕容德和赵光义也是有样学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过一个替死鬼保住命再说。 “二位正人君子怎么也学上我这卑鄙小人的手段了?” 慕容元钊和赵光义冷着脸没有理会慕容德的挑衅,转过头跟着众人向殿内走去。 宗羽使出太清真气紧紧护住韩六和慕容妍,将大部分弩箭震落,但还是有一支弩箭在肩膀擦破了一点皮肉,鲜血将白色的衣袖染红。 生死关头,宗羽能够挺身护在慕容妍前面,这让慕容妍心里十分感动,细心的替宗羽包扎伤口,眼睛里闪过感激之色。 “幸好这些弩箭没有喂毒,不过是些皮外小伤!” 那些木偶将手中的弩箭射光就没有了危险,这些木偶射死了七八个禁军侍卫,上前后将殿内的木偶全部砸毁。 宗羽在龙椅附近找了许久,在墙上发现一处灯台不对劲,使劲转动后,一道石门从墙上移开,露出一个通道,一阵阴冷的凉风迎面吹了过来,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宗羽钻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伸向地下的台阶一眼看不到尽头,拿起火把向四周照了一下,这一照不要紧,石门后的墙壁前摆放着两个真人大小的石像。 两个青面獠牙,伸着血红爪子的厉鬼石像涂着艳丽的色彩,雕刻的十分逼真,两只铜铃大的眼睛,目露凶光,乍看上去,真的像两个厉鬼站在了跟前,就算是宗羽胆子大,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宗羽拍了拍胸口,长呼一口气,自己一个大活人竟会被一个石头人给吓住,想想也真是好笑。 石像身上雕刻着擅入者死四个血红色的大字,提醒外来者速速离开。 顺着台阶走了很长一段路,后面越走,空气温度变得越高,一个个都汗流浃背,不过所幸的是这一段路并没有出现什么机关陷阱。 台阶的尽头是一座类似花园的建筑,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花园里吐水的仙鹤、水池吐水的龙头,设计巧妙的假山石都是金银制成,还有金银打造的猛虎、麋鹿等珍禽异兽,花池里面更是用金银仿造出各种奇花异草的样子,点缀的珍珠,宝石在火光的照耀下,如同天上的星空一般,摇曳闪烁。 地宫中还开挖暗渠,引来了温泉水,做成流水,穿过珍贵木材制成的小桥,冒着热气的流水中还放置了不少金银打造成的鲤鱼,借着水流流动的力量,鱼尾不停的摆动,如同真的鲤鱼在水里游动一般。 众人将地宫四周的烛台点着,整个地宫的样子才完整的浮现在众人眼前。 这座地宫花园占地至少有一亩左右,支撑地宫的红木圆柱一个人都抱不过来,圆柱上涂着防止虫蛀,水分侵蚀的丹漆,上面画着各种祥瑞图腾,柱底的石墩用金银装饰起来。 最让人惊奇的是,设计者通过温泉散发的热量和温度,通过暗处的气孔,人工营造出适宜的环境,还真的种植了不少奇花异草,只是这些花草常年不见天日,几百年生存下来,已经产生变异,生长的格外漂亮。 “杨广这个狗皇帝还真是会享受,一个人都要住这么好的宫殿,老子这个大活人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呢!” 宗羽呵呵一笑,取笑道:“韩六哥,你要真的羡慕,干脆就在这里留下来好了!” “公子你可别吓我了,我韩六还是跟你待在一起最好!” 第268章 同闯墓道探帝陵(三) 那些花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洁白透明的花瓣煞是娇羞可人,仿佛一点水落下就可以将花瓣击穿。 慕容妍见到这样漂亮的花草,忍不住过去嗅了嗅,想要摘下一朵小花,手伸到半途却又停了下来,实在不忍心破坏这样美好的东西。 几个禁军士兵也忍不住蹲下来吸了几口花香,这一吸不要紧,整个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如同沐浴在春日的阳光里,迎面吹着和煦的春风,微风里夹带着诱人的花香,整个人懒洋洋的沉浸在这幽香之中。 宗羽见慕容妍和那几个禁军侍卫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狰狞,心下一动,大声喊道:“大家屏住呼吸,这花香能迷惑人的心智!” 宗羽出手将慕容妍身上几处穴道封住,防止毒气继续蔓延,用太清真气替她运功驱毒,幸好慕容妍内功深厚,毒气侵入体内较少,被太清真气及时将毒气逼了出来。 那几个禁军侍卫内功没有慕容妍深厚,自然就没有这么幸运,眼睛猛然睁开,目露凶光,脸色狰狞可怕,如同恶鬼附身一般,将被点中的穴道强行冲开站了起来。 “大家快躲开,这里有恶鬼,他们被恶鬼附身了!” 不知是谁慌乱中喊了一句,这下花园内变得更是骚乱。 那几个中毒的侍卫,对着人群狰狞的一笑,拔出身上的长刀向着众人砍去,宗羽顾不得再去救这些侍卫,一剑刺中其中一人的胸口,鲜血顺着胸口喷了出来。 对方怒吼一声,身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就算是心脏被刺了一剑,还是安然无恙,一样如同之前那样疯狂的见人便砍。 这些人没有了痛觉,也没有了正常人的心跳,宗羽这些武林高手尚可保命,那些普通的侍卫、武士却被这几个人杀死不少。 “斩断他们的手脚!” 宗羽大喊一声,跳上前去,找准机会,将其中一个人的四肢斩断,只剩下头部和身子倒在地上极力的扭动。 慕容德冷哼一声,挥起手中的巨斧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砍了下去,鲜血立刻喷了一地,那人虽然没有了头颅,还是继续向前走动,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兵器乱砍。 众人照葫芦画瓢,合力将剩下的几个人的四肢斩断,原本景色秀丽的花园,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地面上满是鲜血,散落着残肢,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慕容妍忍不住俯身呕吐起来,连赵光义这样征战沙场多年的人,看过之后也是一阵阵反胃,屏住呼吸急忙退出花园向后面走去。 后面的宫殿便是杨广设计的后宫,宗羽随意挑了一间房子走了进去,将房间内的蜡烛点着。 房间内陈列着名贵的桌椅家具,时间久远桌椅上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内室床榻前的罗帐分成内外两层,外层是用当时上好的锦缎制成,只是年代久远,这些丝绸轻轻一碰便会断裂开,内层的罗帐是用金丝制成的,上面点缀着上百颗光闪夺目的钻石。 这金丝罗帐薄若蝉翼,床榻上的东西若隐若现,众人不禁感叹这杨广果然是个好色无耻之徒,掀开外边的罗帐,便可隐约见到这榻上的美人,光是想想都让人浑身燥热难耐,更何况杨广生前真实享受过的,让在场之人个个心生嫉妒。 慕容妍羞的脸色通红,见这些人眼睛里的神色,不禁轻声骂道:“哼!这些臭男人,都是一样的德行,没有一个好东西!” 宗羽脸色一红,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大家继续找宝藏吧!千万不要误了大事!” 这后宫的每个房间里都放着一副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材,众人依次将这棺材打开,发现每个棺材里面都有一副枯骨,通过那些残存的衣服和首饰,可以推断出这是给杨广殉葬的妃子。 大家清点了一下这里的棺木一共有四十多口,在其中一副棺材的盖板上发现一行刻字,才知道这些棺材的故事。 杨广打造好这些棺木后,便在民间以选妃的名义,命各地方官员送本地十五岁至十八岁的女子入宫,杨广亲自挑选四十六名女子带进这地宫中殉葬,意图死后继续享用六宫。 更为残忍的是,杨广竟然是将这些女子活着钉在棺材里面的,其中一个女子是洛阳当地的世家女子,临终前用指甲在棺木盖背面刻下了杨广的暴行,期望有朝一日可以将她们的冤屈和大隋的暴政公之于众。 “我们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大家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宗羽这么一说,大家还真是感到又累又困,肚子里也咕咕叫了起来,在地宫中没有计时的器皿,根本分辨不出白天黑夜,其实宗羽他们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现在也是到了极限了。 “大家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 宗羽找个地方坐下,拿出干粮和淡水吃了起来,剩下的两个契丹武士将身上的牛肉干拿出来给大伙分着吃。 慕容德拿了一大块牛肉干递给慕容妍道:“阿妍,这是契丹的风干牛肉,味道很好,你吃一点吧!” 这一幕,让慕容妍瞬间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慕容德有什么好吃的都舍不得吃,都留给慕容妍,每当慕容妍不开心哭泣的时候,慕容德都会像变戏法一般从怀里变出好吃的来哄她开心。 慕容妍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含着泪说道:“谢谢!” 慕容妍低头刚刚咬了一口,看到这血红的牛肉,立刻想起刚刚那些被剁碎的士兵,胃里一阵翻滚,扔掉手里的牛肉,哇的一声,又开始呕吐起来。 慕容德这些年血腥的事情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免疫了,愣在那里看着慕容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慕容元钊自然知道女儿为何变成这样,走上前去拿清水给慕容妍漱口,递过一块饼说爱怜的说道:“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跟来,你偏偏不听,这下知道苦头了吧!” 慕容妍漱了漱口,接过慕容元钊递过来的干粮,一声不吭的走去一边吃了起来,宗羽在一边看完忍不住笑了笑,不料笑出声有些大,恰好被慕容妍听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几个人在地宫里转了七八天的时间,每个房间角落都搜遍了,依然没有什么更大的发现。 “公子,这大隋宝藏的传说不会是假的吧?” 宗羽皱着眉头说道:“应该不会,按照这地图索引,这地下宫殿确实存在,地图中也标记了进入宝藏所在需要陵鱼剑、龙鳞匕首、刑天干戚三件神兵共同开启!” 慕容德拍拍宗羽肩膀说道:“咱们找了这么多天,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使用这三件神兵开启的地方呀,你再看看地图里有没有标记,或者有没有漏掉的信息?” 宗羽不耐烦的将地图递给慕容德道:“韩大人,这地图里每个字我都看了不下上百遍了,这图纸中根本没有标记宝藏的具体位置!” 慕容德拿过地图,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毫无所获,也开始怀疑这宝藏传说是一个谣传。 赵光义脑子灵光一闪,说道:“这宫殿内也许藏着整个地宫的全图,我们赶紧去找找!” 慕容德白了赵光义一眼,嘲讽道:“你是不是当皇帝当傻了,杨广怎么会好心留什么地图,难不成盼着你赵光义跑来挖坟掘墓?” 赵光义被慕容德一阵冷嘲热讽,恨得牙根直痒,暗暗握紧拳头,等到出去定然要报这连番羞辱之仇。 第269章 同闯墓道探帝陵(四) 宗羽脑子里将这里的宫殿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起杨广在未成为太子的时候,为了在杨坚和独孤伽罗面前装出一副夫妻恩爱,生活简谱的样子,曾设置一处密室,将那些年轻貌美的姬妾藏在里面供其取乐。 据说杨广篡位登基后,还常常会让那些妃子去那个密室中重温当年做太子时候瞒着父母偷欢的感觉。 这件事杨广隐藏多年,定然会对杨广的一生产生很重要的影响,或许杨广会在当年的太子东宫设置密室。 宗羽带着众人重新去了太子东宫,终于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一处暗道,暗道向下延伸四五十米,只能容下一个人在里面行走。 这一路机关陷阱无数,赵光义带来的禁军侍卫还剩下八个人,慕容德带来的八个契丹武士也只剩下两个,这暗道漆黑一片,谁也不敢先下去了。 宗羽看了众人一眼,夺过火把,自行下去了,走了十几米见没有什么危险,便呼喊众人下来。 暗道的尽头是一个十几丈见方的密室,密室两侧墙壁凿空,摆放着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和北方多闻天王,四座佛教天王像。 “找到了!我们找到宝藏的入口了!” 宗羽拿着火把在四周查看,四座天王像所持的法器上陷下去的印记正好是龙鳞匕首、陵鱼剑、刑天干戚的样子。 慕容德飞身跃起,将刑天干戚放在,持国天王手持的琵琶上,宗羽将手中的陵鱼剑插入增长天王的剑鞘中。 宗羽和慕容德放入两件神兵后,这两座天王像如同天神降临一般,浑身散发出光芒,仿佛要复活一般。 随行的禁军侍卫和契丹武士都以为神明降临,纷纷跪下磕头膜拜。 宗羽心中也是十分激动,感叹这几百年前造物者的神奇,竟然可以造出如此精妙的机关,拿出身上的龙鳞匕首,放入广目天王手持的蜃中,那蜃其形如同一条绿色的巨蛇,与龙鳞匕首正好相配。 最后一件神兵归位后,广目天王也发出了光芒,那条像巨蛇一般的神物更是像注入了生命一般,仿佛随时都会飞下来咬人一口。 这时候正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八卦图,八卦图开始有些模糊,渐渐越来越清晰,最后也变得闪闪发光,中间的阴阳图缓缓打开像是等待什么东西进去。 这时候第四座多闻天王像也开始渐渐发光,右手中所持的宝伞突然张开,左手的银鼠渐渐发光,突然变成一道亮光,从天王手中飞了出去,直直向墙壁上的八卦图飞去,进入那阴阳图中间的孔洞后,所有的光芒瞬间消失。 众人都被眼前这样奇幻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光芒消失许久都还沉浸在刚才的异象之中。 忽然前面的石壁一声巨响,众人以为发生了地震,急忙找地方躲避,巨响过后,石壁上出现一道石门,石门自动缓缓开启。 石门开启完毕,众人踏过石门,顿时眼前一亮,激动的看着里面的一切。 原来外面宫殿那些金银一来是杨广用来装饰宫殿享受奢华所有,另一方面迷惑那些盗墓的人,以为那些东西便是传说中的大隋宝藏,不再去寻找真正的宝藏。 而真正的宝藏却是在这道石门的后面,上千箱的金银珠宝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无数的宝石就像谷场上堆放的麦子一般堆的到处都是,隋朝以前的那些文玩古董都在地上堆积如山。 门后几十丈外便是十几丈高的悬崖,下面流淌着滚烫的火山熔岩,中间有一座七八丈方圆的石台伸出火山熔岩,石台地面上放着一口纯金打造的巨大棺木,上面镶嵌着各种名贵宝石,想必是杨广给自己准备的棺木。 石台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青铜丹炉悬挂在半空,四道碗口粗的精钢铁链垂入下面的火山熔岩中,通过铁链将热量传送到丹炉。 四根铁链烧的通红,将热量传到丹炉后,整个丹炉也变得一片通红,远远看去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悬在半空。 “简直是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若非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相信,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东西,这座地宫的存在本来就是奇迹,这样的大手笔更像是神仙所为。 宗羽在附近的石壁上看到一幅刻字,上面写着杨广借修建京杭运河之事,暗中征调上百万民夫、官兵为其修建这座地宫,等地宫修建完成,征调民夫死者十之七八,后来为防止地宫的秘密外传,杨广命机关设计者启动机关将活下来的人全部就地处死。 “可惜杨广算计一生,连累上百万无辜的百姓为其丧命,最后还是死在自己的亲信宇文化及的手中!” 宗羽读完这段文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自从房州郑王府落难,为了复国报仇,自己一路功于心计,步步为营,借助龙骑密卫和抚琴台的力量,连番在江湖、朝堂搅起血雨腥风。 结果到头来,眼看就要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慕容德,失去了生平第一知己李煜,更是连累韩云瑶一个人孤苦的留在大辽皇宫。 “没有了朋友亲人,没有亲情爱情,纵然一个人得到这享用不尽的宝藏,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又有什么乐趣!” 赵光义两眼冒光,跪在地上贪婪的抚摸着箱子里的金银珠宝,感觉空气里都飘着金银的味道。 慕容妍不屑的看了一眼,没想到赵光义一个坐拥天下的帝王,见到这么多的宝藏也会变成这般贪婪的模样。 宗羽耳朵一动,示意大家不要出声,听到有沙沙声传来,起初声音很小,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不知从哪里钻出成群的蚂蚁,那些蚂蚁一只只如同蚱蜢一般大小,生着透明的双翼,头上有两颗赤红色的尖牙,后面鼓鼓的肚子也是火红色。 慕容元钊脸色一变,喊道:“大家小心!这是西域火蚁!” 这些火蚁闻到人的气味都从洞穴里面爬了出来,两个契丹武士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蚂蚁,顺势搬起一箱子珠宝向这些火蚁砸了过去,顷刻间砸死一片。 赵光义心疼的都要滴血了,骂道:“你们两个败家的东西!这一箱子珠宝那可是价值连城!就被你们这么给毁了!” 第270章 同闯墓道探帝陵(五) 原来这些西域火蚁是当初设计地宫的人,从西域特意找来帮助他们清理修建民夫的尸体的,修建这座地宫每天都要死上百人,处理这些人的尸体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设计地宫的人中曾经在西域见过一种火蚁,生性凶狠,所过之处人畜野兽尸骨无存,用这些火蚁来处理尸体最好不过了,正好火山熔岩附近的环境又适合火蚁生存,于是便在熔岩附近设计一处洞穴,专门培育这些火蚁,只要将尸体从上面从口扔下去,不过多长时间就会被火蚁消化掉。 后来设计地宫的人在处理完最后一批幸存下来的民夫后,还未来得及处理这些火蚁便被杨广杀害。 这些火蚁几百年来冲破洞穴的束缚,在这熔岩宫殿里竟然火了下来,刚刚这些火蚁闻到活人的气味便又爬了出来。 两个契丹武士的举动,瞬间激怒了这些火蚁,展开翅膀向着两个人扑了过来,张开尖锐的火牙,狠狠的咬住敌人。 两个契丹武士拼命的拍打着身上的火蚁,不过眨眼间身上就被火蚁爬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高大的契丹人就被火蚁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只留下一堆残破的衣服。 “大家速速向后退!” 见识到火蚁的厉害,众人急忙向后退,宝藏虽然诱人,可是命没了,要这么多金银又有何用。 这些火蚁几百年都没有吃到人肉,怎么会轻易将到嘴里的美味放弃,不停的在后面追逐。 慕容元钊喊道:“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有做宫殿里有不少的火油,我们把这些火蚁引进去,然后防火烧死它们!” 进去宫殿后,人们急忙将火油倒在地上,火油蔓延开后,整个宫殿的地面有积了厚厚的一层火油。 慕容元钊突然出手将身边两个禁军侍卫的穴道点中,抓起他们往前面地上一扔,火蚁见到食物立刻飞了上去。 赵光义不满的对慕容元钊质问道:“慕容元钊,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元钊冷哼一声:“我自然是在救大家的性命,想活命的赶紧从窗户跳出去!” 慕容元钊担心这两个人的肉身不能够把所有的火蚁都吸引过来,趁着大家不备,使出烈魂掌,又将两名侍卫打倒在地上。 这些火蚁虽然凶狠,但同人心比起来,还是相差太多,这些火蚁都争先恐后的抢着眼前的食物,殊不知自己大限已到。 慕容元钊将火把扔了进去,立刻将地面的火油点燃,火势迅速蔓延开,这些火蚁的翅膀被大火一烧早就没了,陷入火海只剩下垂死挣扎。 殿内霹雳吧啦的传来像炒黄豆一般的声音,这是那些火蚁肚子被大火烧爆的声音,整个大殿最后变成一片火海,不可一世的火蚁也都化为灰烬。 众人烧毁火蚁后,重新返回堆放宝藏的宫殿内,却见火山熔岩中心的圆台上站在一个黑衣人。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顿时让众人警觉起来,赵光义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来这里!” 黑衣人转过头,冷笑不语,双眼透着一股杀气。 别人不认识,宗羽却是立刻听出此人的声音,更不会忘记那透着死神味道的眼神。 “慕容德,此人便是那日破坏我们齐州会盟的黑衣人,小心一点!” 宗羽和慕容德两个人对视一眼,暗中戒备着,准备随时出手。 赵光义回头一看,身边还剩下三个侍卫活着,命这三人上前将这黑衣人拿下。 三名侍卫沿着铁索桥向黑衣人冲了过去,距离黑衣人还有十来步远,对方冷笑一声,腾空而起,凌空使出七劫指的功夫。 三个侍卫只觉得胸口一痛,瞬间胸前出现七个血洞,晃了几下倒在地上。 “公子,小心!” 韩六大喊一声,紧紧挡在了宗羽身前,挡住了慕容元钊的一记烈魂掌。 这一掌慕容元钊使出了九成的功力,韩六挨了这一掌,五脏六腑都被震碎,紧紧抓住宗羽的手,断断续续说道:“公子,你自己保重,这辈子能同你并肩而战,值了!” 宗羽大声喊着韩六的名字,可是韩六却再也没有机会答应了,身体渐渐变冷,完成了自己作为龙骑密卫的使命。 “慕容元钊,你这卑鄙小人,竟然要暗算我!” 慕容元钊冷眼看着宗羽没有说话,反倒是那黑衣人开口说道:“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的底细吗?今日我就让你们见一见我的真面目,也好让你们死个明白!” 黑衣人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后,赵光义不禁大吃一惊,失口道:“你是慕容延钊!你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吗?” 原来慕容延钊和慕容元钊两兄弟其实是鲜卑胡人,都是东晋十六国后燕慕容氏的一支,两兄弟一直在寻找机会光复大燕。 慕容延钊接近赵匡胤取得信任,借机假死,躲在暗处除了替慕容元钊暗中铲除朝堂上的政敌,还在江湖上暗中网罗势力,组建燕云教企图统治中原武林,可惜被宗羽插手阻挠,导致燕云教元气大伤,不得已躲回暗处。 赵光义骂道:“你们的大燕国都灭亡几百年了,还企图复国真是痴心妄想!” 慕容延钊不屑说道:“现在这座地宫里,只有六个人,我们兄弟两个,外加上我的侄女慕容妍占了一半的人,宗羽就算你武功再厉害,恐怕也不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对手吧!” 慕容德站出来道:“慕容老贼,你不要高兴太早了,小爷我还在这里呢!” 宗羽拉住慕容德胳膊轻声说道:“你不要逞强,这慕容延钊不但内功深厚,七劫指的功夫更是天下无敌,就算我们两个联手对他一个都没有把握打败他,更何况还有一个慕容元钊做帮手!” 慕容元钊喝道:“慕容德,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慕容家养育你二十年,你两不相帮也就罢了,竟然还反咬一口!真是条喂不熟的狗!” 慕容延钊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摆摆手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几个将死之人,你又何必大动肝火!” 第271章 同闯墓道探帝陵(六) 宗羽和慕容德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飞起一掌将身边装珠宝的箱子砸向慕容延钊兄弟二人,趁着二人击飞箱子的空当,两人飞身退到门外的密室,从天王像的手中取出陵鱼剑,刑天干戚。 两个人手中有了兵刃,齐齐攻向慕容延钊兄弟,宗羽使出一招“云横秦岭”,将慕容延钊拦住,接着一招玄霜剑法中的“雪满天山”封住其退路。 “不过数年未见,武功竟然进步如此神速,如此良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 慕容延钊双掌外伸,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桥下的火山岩浆瞬间搅动起来,像是两条火龙一般从岩浆里探出,随着慕容延钊的双掌随意摆动。 慕容延钊大呼一声,双掌相交,两条火龙瞬间同岩浆分离,两股岩浆合为一体,变成一条张着巨口的火龙,向宗羽冲了过去。 宗羽只觉得一股炽热传来,脸上的汗毛几乎都被烧掉,不禁感叹这武功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两年自己武功进步神速,自诩江湖少有敌手,遇到慕容延钊这样的顶尖高手还是稍逊一筹。 宗羽使出太清玄功,强大的真气形成一道气强,将火山熔岩死死的挡在宗羽身前一丈远的距离。 一招玄霜剑法中的“千树梨花”使出,宗羽周围的热气瞬间消失,转而变的如同寒冬腊月一般,如同天山雪顶上卷过一阵狂风,一道极度寒冷的寒气如同龙卷风一般旋转着向慕容延钊飞了过去。 一冷一热两道强大的真气相碰,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转眼间,十来丈长的铁索桥上的木板都被真气相碰带起的强风吹散,只剩下四条胳膊粗的铁链连着中心的圆台和陆地。 另外一边,慕容德同慕容元钊也是斗的不可开交,慕容元钊此刻根本不用顾忌什么父子亲情,一上来便使出烈魂掌,招招出手狠辣,意图将慕容德置于死地。 慕容德挥舞着刑天巨斧,运足真气一斧子向慕容元钊劈了过去,这刑天干戚本来就是十分锋利的兵器,夹带着强劲的真气,威力更是不容小觑。 这一斧子劈下去有千钧之力,慕容元钊凭借一双肉掌自然不敢触其锋芒,闪身一躲,原来站立的地方立刻出现一道深深的斧印。 “我真是后悔教了你这样一身的功夫,竟然给自己养虎为患!” 慕容元钊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企图将慕容德手中的刑天干戚夺下,慕容德冷笑一声,反手将斧子斜着向下对准慕容元钊右腿削去,慕容元钊若强行夺兵刃,自己势必要被削掉一条腿。 不料,慕容元钊非但没有躲避,反而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慕容德心道一声不好,想要变换招数已经来不及了。 慕容元钊双掌变得通红,一掌拍在巨斧身上,利用强大的内功将斧子牢牢吸住,两个人相持不过片刻,烈魂掌便将刑天巨斧烧的通红,慕容德如同抓住一个烧红的铁棍一般。 开始慕容德还能运功抵消烈魂掌的热力,相持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慕容德终究还是内力太浅,双手承受不住煎熬,将手中的斧子扔下。 慕容元钊趁机一掌拍在慕容德的胸口,慕容德大吼一声,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摔在地上,吐了几口鲜血,胸口的肋骨也断了几根。 “你小子的金钟罩的功夫竟然练到了如此高的境界,受我如此厉害的一记烈魂掌竟然没事,真是小看你慕容德了!” 其实哪里是慕容德金钟罩的功夫厉害,而是慕容德身上穿了两层护身软甲,这两层软甲替慕容德挡下了不少的功力,否则慕容德早就被震碎心脉了,而不是断几根骨头这么简单。 宗羽和慕容延钊两个人站在铁索上打斗了七十多招仍然不分胜负,两个人站在光秃秃的铁索上打斗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掉入下面的火山岩浆中灰飞烟灭。 慕容妍紧张的在一旁看着宗羽和慕容延钊两个人拼命,心中暗暗祈祷二人不要再这样拼下去了。 慕容延钊见这么长时间仍然不能打败宗羽,心中不免有些急躁起来,飞身退后几步,使出强大的真气将下面的岩浆吸上来,让岩浆将铁锁链烧的通红,宗羽站在铁索上低头一看,自己的鞋子都被烫的冒烟了,急忙腾空跃起,同时一招“千山暮雪”挥出一片寒气打向慕容延钊。 慕容延钊向宗羽打过两道岩浆火龙,脚下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待宗羽打落两道岩浆落地后,只觉得脚下一空,身子瞬间失去平衡,从铁索上掉了下去。 慕容妍在一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忍不住惊叫出声来。 宗羽在生死关头,凭借求生意识,顾不得铁索烫手,一只手将陵鱼剑插入铁索锁扣中间,一只手抓住铁索向上一翻,凌空而起向后飞去。 慕容延钊瞅准机会,使出七劫指的功夫,这一记七劫指若是打中宗羽,宗羽焉能有命在。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强劲的掌风向慕容延钊打了过来,迫使慕容延钊撤回七劫指。 宗羽落地后,收不住惯性向后退了几步,被一只手扶住后背停了下来,回头一看,不禁惊喜的喊道:“师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荀长风笑笑未语,示意宗羽退后,向前几步,对着慕容延钊拱手道:“原来阁下竟然是昔日大名鼎鼎的慕容将军,没想到事隔近二十年,还能见到故人在世!” 慕容延钊见荀长风进来插手,心知此事变得棘手起来,怒道:“荀长风,自从齐州开始,你就阴魂不散的缠住我不放,你到底想要怎样?” “这大隋宝藏取之天下,则应当用之天下,绝不可让这些宝藏成为你们荼毒百姓的帮凶!” 慕容延钊笑道:“笑话!你荀长风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圣人,你要你徒弟找这大隋宝藏不也是为了助他夺回大周的江山,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柴宗训吗!” 荀长风转过身对宗羽说道:“其实为师这次来是要劝你放弃仇恨,将这里的金银珠宝散于天下苍生,造福天下!” 那日宗羽失去郑王府,失去了母亲,被荀长风所救后,复仇复国便成了宗羽心中的执念。 荀长风对这个弟子的心性十分了解,故意告诉他大隋宝藏的传说,让他去江湖磨练一番,一来体会战争带给世人的疾苦,二来希望他可以慢慢放下心中的执念。 其实荀长风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宗羽,担心他因为复仇走上歧途,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为他指明道路。 宗羽此刻方才明白荀长风的一番苦心,跪地向荀长风磕头行礼,这一路自己见过太多人为了权势,为了仇恨而丧失本性。 “徒儿多谢师父苦心教诲,我已经不再执念复国,只求日后可以像师父一样做一个随心之人!” 第272章 九州至圣隐江湖(完结) 慕容元钊趁着荀长风师徒说话之机,一记烈魂掌猛然出手,意图偷袭荀长风,荀长风站在原地,运起太清玄功将衣袖一挥,看似轻描淡写,其中散发出的内力却是霸道无比,仿佛一股深水中的暗流,看似平常,实则却是暗藏危机。 慕容元钊本以为可以偷袭成功,没想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将自己撞开,身子顿时如同一片落叶一般,重重摔倒在地上,暗道荀长风的太清玄功果然厉害,自己这般厉害的人,竟然抵不过荀长风轻描淡写的一挥。 荀长风打败慕容元钊后,飞身踏上铁索,同慕容延钊打斗起来。 两个人都是绝世高手,步法、身法、招数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慕容延钊又故技重施,用内力吸起岩浆打向荀长风。 荀长风手中无剑,双指凌空一点,一道无形的剑气冲向慕容延钊,剑气所至之处瞬间寒冷无比,就连慕容延钊这样的高手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能够亲眼见到两个绝世高手对招,这是许多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宗羽、慕容德、慕容妍在一旁看的如痴如醉,就连赵光义也惊呆的站在那里忘记了逃走。 “原来师父的剑法已经到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人剑合一的境界,这样的境界恐怕我穷其一生也未能窥破门径了!” 两个人打斗了三十几个回合,从铁索桥上打到圆台上,从圆台又一路杀回陆地,所到之处无论金银珠宝,还是殿内的铜鼎古玩,都惨遭破坏。 慕容延钊运足真气,将地面上堆放的珍珠宝石带起,成千上万颗宝石、珍珠围绕在慕容延钊身边,慕容延钊一声大喝,成千上万的珍珠、宝石瞬间变成一粒粒暗器打向荀长风。 荀长风飞身后退,左右衣袖一挥,一箱箱的金银珠宝飞了出去,形成一道道屏障。 那些珍珠、宝石撞在这些金银箱子上,箱子瞬间爆炸开,里面的金银锭同这些珍珠宝石撞在一起,珍珠瞬间被击成粉末,宝石也被震裂,一时之间整个宫殿内宝石、珍珠、金银锭四处乱飞。 宗羽拉过慕容妍道:“快躲开这里,当心被这些乱飞的宝石伤到!” 赵光义心疼的都要流血,祈祷这两个人好好打架,千万别拿这里的金银珠宝撒气,刚刚这一番打斗,已经毁了不少的珍珠宝石,更有不少金银宝石掉进了悬崖下的火山熔岩里。 两个人大战百招不分胜负,但慕容延钊已经开始渐渐落了下风,索性心下一横,双掌一推,两个人比拼起了内力。 慕容延钊的内力非同小可,竟然同荀长风相持了一刻钟时间而未落败,荀长风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这样势均力敌的高手了,心中十分畅快。 正当大家全神贯注观看二人比拼内力,正在紧要关头,突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出现,众人还未看清对方的相貌,荀长风只觉得背后一股强大的掌力传来,顿时体内真气乱行,胸口一痛,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慕容延钊本来比拼内力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刚刚那黑影打出的一掌,一部分真气也传到了慕容延钊的身上,慕容延钊怎承受的住两个绝世高手的真气,大喊一声,身子向后摔去,真气逆行,经脉俱损。 荀长风向后退了几步,被宗羽出手扶住,急忙封住几处穴道,防止真气逆行伤了心脉。 “阁下刚刚使出的那一掌可是噬魔神功?”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这个偷袭的黑影,此人也是身穿黑衣,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站在那里身上自然散发出强大的杀气。 “荀先生的太清玄功果然非比寻常,受我一掌竟然还能站起来,佩服佩服!” 宗羽生气的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伤我师父?” 那黑衣人摘下面具,喝道:“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众人见到这黑衣人的真面目更是大吃一惊,此人竟然是已经去世的太祖皇帝赵匡胤。 “区区幻生散怎么会要了我的性命,你慕容延钊、柴宗训都可以装死隐藏于世,我赵匡胤又岂能不会!” 慕容延钊吃力的抬起头,一只手极力的撑住身子,指着赵匡胤,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没有说出,手臂突然一垂,身子重新摔在地上,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慕容元钊见兄长惨死,怒吼一声,一掌向赵匡胤打了过去。 赵匡胤冷笑一声,站在原地不动,慕容元钊一掌打在其胸口,如同打在石壁上,瞬间如同被磁铁吸住一般,真气源源不断的被赵匡胤吸去。 “朕待你们兄弟二人不薄,你们却狼子野心,妄图恢复什么大燕!今日我就送你们去见你们的列祖列宗!” 赵匡胤右手按住慕容元钊的头,眼睛里迅速充血,变成赤红色,慕容元钊的身体却如同一个被吸走了空气的皮球,浑身的骨头都迅速收缩在一起,眨眼的功夫,慕容元钊变成了一具球形的干尸,样子极其恐怖。 赵光义此时已经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跪在地上求赵匡胤原谅自己。 赵匡胤冷眼看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眼,心里十分失望,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了皇位竟然可以狠心勾结外人杀害自己。 赵匡胤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局势,荀长风身受重伤,宗羽、慕容妍、慕容德、赵光义几个人根本不是赵匡胤的对手,所有人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赵匡胤抬头望着圆台中间的丹炉,眼睛里闪过惊喜之色,喃喃道:“这个传说果然是真的,这颗仙丹炼了几百年,朕终于可以长生不老了!” 原来大隋宝藏真正的宝藏其实在这丹炉之中,据说这丹炉是一位升仙道人留下,炼制不老仙丹的秘术后来被杨广获得,可惜这仙丹炼成至少需要百年方成,杨广为了长生不老,命人勘察地形,修建地宫,利用火山熔岩来炼制长生丹。 这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而这个秘密偶然间被赵匡胤所得,为了找到长生丹,赵匡胤不惜假死,等待宗羽他们两败俱伤,自己出来收拾残局。 赵匡胤踏着铁索向丹炉飞去,荀长风对着宗羽一点头,师徒二人同时出手,从后面偷袭赵匡胤。 三个人站在丹炉上打了起来,宗羽武功最低,只能在一旁偷袭,减轻荀长风的压力。 慕容德对着慕容妍说道:“我们两个上前帮忙!” 慕容德飞身跃起,一斧子劈断了丹炉上的一条铁链,丹炉瞬间失去平衡,荀长风和赵匡胤身子一歪,急忙调整平衡。 慕容德挥起斧子劈了过去,赵匡胤闪身避过,飞起一脚将慕容德踢飞,慕容德从丹炉上摔了下去。 赵匡胤一掌对着慕容德拍了下去,宗羽见势一招莲生九境向赵匡胤刺去,借机将慕容德救了下来。 宗羽抬头见赵匡胤正好站在丹炉下面,心生一计,将陵鱼剑仍给荀长风,让师父将丹炉铁链斩断。 只听轰隆一声,丹炉从半空落下,这丹炉有千斤之重,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本以为可以将赵匡胤砸成肉酱,没成想,赵匡胤竟然如同楚霸王附体一般,生生将丹炉举起,对着宗羽他们砸了过来。 宗羽他们急忙躲避,丹炉落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瞬间摔碎成无数碎片,一颗鸡蛋般大小的金丹落出。 金丹正好滚落在赵光义面前,赵匡胤担心金丹被赵光义吞下,急忙挥出一掌,将赵光义震倒,抓住金丹才发现这金丹炽热无比,赵匡胤下意识的将金丹扔下,宗羽趁机将金丹一脚踢飞,没成想这金丹滚下悬崖,掉进了火山熔岩里。 赵匡胤趴在悬崖边,看着下面滚滚的岩浆,眼睛变得通红,双手气得发抖,对着宗羽喝道:“宗羽,我要杀了你!” 一掌拍去,慕容妍见宗羽躲闪不过,飞身向前挡在宗羽身前,被赵匡胤一掌击飞。 宗羽扶住慕容妍,哭道:“你为何要这么傻?” “以前我欺骗你的,现在我用命还给你!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荀长风咬破舌根,使出太清玄功的禁术,眼中一道血光闪过,功力瞬间增强数倍,一掌向赵匡胤打去。 慕容妍躺在宗羽的怀里,温度一点点消失,宗羽将她身体放下,抬头见师父眼睛变得血红,急火攻心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太清玄功的禁术一旦使出,功力瞬间暴增,但一个时辰过后,整个人便会筋脉寸断而亡,荀长风为了救自己的徒弟,不惜耗尽自己的生命。 荀长风自知难以活命,边打边向悬崖边上退去,突然发力,抓住赵匡胤两个人同时掉入火山熔岩,瞬间两个人被滚烫的熔岩吞灭,灰飞烟灭。 “师父!师父!” 宗羽恨不得也随着荀长风跳下去,慕容德紧紧抓住宗羽,让他赶紧逃走。 这丹炉是地宫中最关键的部位,丹炉上的铁链一断便启动了机关,整个地宫便会在一个时辰内全部塌陷。 慕容德拽住宗羽,同赵光义一路狂奔,身后的地宫不断的塌陷,等三个人逃出地宫后,方知他们在地宫中已经待了十日有余。 整个地宫最后都塌陷下去,站在高处望去,探险下去的地面绵延数里,那些富可敌国的宝藏也永远埋在了地宫。 大隋宝藏的传说最后只剩下一个传说,赵光义经历一番生死,幡然悔悟,立志做一个有为君主,终其一生信守约定,不泄露宗羽的真实身份,励精图治,亲政爱民。 慕容德回到契丹不久,大辽皇帝耶律贤驾崩,扶持耶律隆褚称帝,云瑶以太后身份摄政,后下嫁慕容德,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为契丹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公元983年,宋、辽、回鹘三国国主遥尊宗羽为九州至圣,辽国萧太后命人在雁门关修建一座思羽亭,希望有一天宗羽可以回来看望她和慕容德。 那日宗羽独自离开,不久江湖第一门派九州会便神秘失踪,龙骑密卫、抚琴台也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些组织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后来有人传言在东海深处一处荒岛上见过宗羽带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狼,身边跟着两个十分貌美的女子在岛上隐居,每日一起坐在礁石上赏日落,听海潮。 也有人传言宗羽每年都会在不同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命九州会的弟子散布宋、辽、回鹘、党项各地,专门替穷苦百姓伸张正义,惩戒贪官酷吏。 总之那天之后,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真正见过宗羽,但是关于九州至圣的传奇却在江湖上一代代流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