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女帝也是大佬》 第一章 被砸头的那些年 洪武大陆:天下初分,诸国并立,其三国为翘楚,曰北秦,西楚,南越。 北秦,京都。 国子监学府。 正值开春,乍暖还寒之际,学院内柳枝刚刚冒出新芽,几只麻雀停留在柳枝上,叽叽喳喳欢快地叫着。 一个个学子们捧书正襟危坐,朗朗读书声自窗户传出,好不悦耳。 孔伯仲站在讲台上,眯着眼睛,手抚着胡须,听着这读书声很是满意。 “呼~呼~” 细微的呼噜声夹在这郎朗读书声中,这细微的声音本该淹没在读书声里。 但……孔伯仲是何许人也。 教书育人几十载,为人严谨古板的程度,堪与顽石媲美。 眼眸带上一抹锐利,向后排看去,果然! 一个身穿着学子服的女孩儿趴在书桌上,躲在课本后面呼呼大睡,女孩长相绝美。 皮肤白皙眉眼轻合琼鼻高而挺翘,唇不点殷红,三千墨发垂落在女孩儿背上,肆意张扬。 孔伯仲手指握紧,额头直突突,怒意不可遏制地往上窜。 随手拿起讲台上的一本书就往趴着睡觉的女孩儿砸去。 “嗷~!” 一声惨叫声响起。 学子们纷纷停下读书的声音,齐齐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谁,哪个混蛋竟敢砸本帝女……”尊贵的脑袋。。。 帝北曜捂住被砸疼得脑袋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一双如黑曜石般的丹凤眼对上孔伯仲那张黑着的脸时,顿时就焉了。 “呵,呵呵,是孔老先生啊…今天,天气挺好的哈…” “噗!”坐在前排的欧阳鑫毫不客气地偷笑出声。 帝北曜没好气地丢过去一个大白眼,还笑,落井下石的损友。 欧阳鑫深知帝北曜的性格,知道她不会真生气,也不怕,继续在那里一个劲地偷笑。 直到孔伯仲一个锐利的眼刀子甩过去,这才算收住了笑声,讪讪地低头假装看书。 “殿下,休怪老夫对您严厉,陛下将殿下您托付给老夫,老夫就得对您的学业负责, 您说说,您这是第几次如此了?课堂上睡觉!传纸条!偷吃零嘴! 这哪一件事是您没做过的?!您说说,您自己说说!” 一字一句,尽是对帝北曜恨铁不成钢的激昂。 帝北曜很想掏掏耳朵,来来回回就这几句,她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但是不能,恭敬顺从乖巧地认错道:“是,学生知道错了,学生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堂堂北秦帝女,未来北秦的女帝,偏偏就怕孔伯仲这么一个教书先生。 谁让孔伯仲不仅是个国子监的教书先生,还是帝师呢。 帝师,顾名思义:帝王的老师。 她父王见了都得规规矩矩叫一声尊师的存在,自己还能在他面前横? 呵呵,不可能,最多最多,在背后叫他孔老头~ “礼仪十则,抄十遍!明日交与老夫,老夫要亲自检查,殿下莫要想着让人代笔。” 进学四年,每每犯错误,帝女认错倒是认的痛快,说辞也都算谦恭。 可到了下次,不该犯的错误,一次都没落下,通通再犯了个遍! 听到要抄书,帝北曜一下成了一张苦瓜脸。 “啊先生,这礼仪十则我早就倒背如流了,要不……就算了吧?” 孔伯仲只觉得额头青筋突得更厉害了。 帝女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十遍,一字都不能少!” “是……” 第二章 便宜帝后 * “老大,我可真是佩服你,每次都能把孔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 欧阳鑫有一张俊脸,只可惜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 手里还总爱拿着他家那祖传的水墨扇子招摇,一年四季,从不离手。 “去去去,幸灾乐祸个锤子,你也在堂上打个瞌睡吃个干果蜜饯, 保证也能把孔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帝北曜伸手勾住欧阳鑫的肩膀,没好气地道,孔老头偏生爱和自己过不去,她老郁闷了。 “哎别别别,我可不敢,我要是真那么做,我爹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欧阳鑫家是北秦赫赫有名的商贾,名下的大小商铺遍及整个北秦,可谓是财力十分雄厚的金大腿了。 奈何士农工商,商人说出来始终是低人一等, 所以欧阳鑫的爹一心想让欧阳鑫考个功名,好在官场上为欧阳家争一口气。 “哎呀,三金,要说这做人呢,最重要的是不要怂!”帝北曜颇为重心长地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学堂外。 一眼,便看到父王身边太监公公德全,以及他那张永远笑着的老脸,帝北曜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 “老全啊,我不是说了不用来接我吗?” 一身太监公公服的德全手里拿着拂尘,上前一步向帝北曜行礼, 笑道:“殿下,是陛下让老奴来接殿下您的。” 德全的身后跟着一群宫女侍卫,还有那辆专属帝北曜奢华的帝女车撵。 帝北曜撇了撇嘴:“老头子又想干嘛?” 德全只觉得眼皮直跳,虽说不是第一次听见帝女叫陛下老头子, 但是每次听到,还是觉得额头冷汗直冒:“陛下说殿下您回去了自然就知晓了。” “行吧。”老头子又在卖关子了。 帝北曜回头,对欧阳鑫打了声招呼:“我先走了啊三金。” 欧阳鑫点头,帝北曜便跳上帝女专属的车撵。 待帝北曜的车撵都看不见了,欧阳鑫这才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转身上了早停在一旁,等候着的马车。 皇宫。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张牙舞爪的玄龙, 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壁,夕阳的余晖笼罩在皇宫, 仿若给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镀上一层金光,神圣庄严,不可侵犯。 * “什么?!” 御书房内响起帝北曜的一声鬼叫,惊起停留在宫檐角的一片鸟儿。 “南越太子给我做帝后?老头你没在开玩笑吧?” 睿景帝额头直突突,手中的狼毫笔啪地一声砸在上好的檀木桌上。 “兔崽子,说了多少次了,叫老子爹!” 见睿景帝真动怒了,帝北曜赶忙换上一脸谄媚讨好的笑,走到睿景帝身后狗腿地揉起了肩膀。 “爹,爹!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不过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送来给我做帝后?” 睿景帝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严肃道:“这几年,南越屡屡骚扰我军边境。” 帝北曜小鸡啄米地点头,南越,老爱蹦哒还特爱作死的那个,这个她知道。 第三章 我真是太伟大了! 睿景帝又继续道:“去年年关,南越以通商不和为由,对我北秦发起兵,好在上官老将军骁勇, 使得南越节节败退,昨日南越皇飞书,派遣太子携同使臣前来我北秦求和。” 睿景帝说到此,停顿了一下,看向北曜,想看看自家这个女儿怎么想的。 却见帝北曜一脸嫌弃:“打不赢了就求和,果然不要脸!” 睿景帝:“……” 北秦未来有点堪忧…… “不过啊,如今这局势,我们北秦,南越,西楚三国鼎立,相互制衡,要是我们继续和南越打下去, 虽然能把南越那个爱作死的给按在地上摩擦,可到时候恐怕我们国力也会损失大半, 到时西楚来个渔翁得利,我们处境就很被动了,所以父王你还是答应求和吧,反正咱又不亏。” 睿景帝满意地点点头,眼眸里带上赞许之色。 不错,分析得还算全面,北秦的未来还是有救的! “可我还是不明白,纵然南越战败,可再怎么也不至于让本国太子来与我和亲吧,这传出去,未免太丢脸了不是?” 帝北曜怎么也想不通,南越那老皇帝不是最爱面子的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南越太子的母后,是南越皇后,众所周知,南越皇后母家势力庞大, 当初若不是有皇后母家支持,南越皇未必能登上皇位,太子之位,也是南越皇迫不得已给的。” “南越皇后母家?不是三年前刚被南越皇给一锅端了吗……” 说到一半,帝北曜就停住了看向自家老头,睿景帝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果然还是不要脸。” 南越老皇帝这样做,也不怕寒了忠臣的心。 睿景帝虽然觉得自家女儿骂得太过直白,但不乏骂得贴切。 不忘教育帝北曜道:“引以为戒,功高震主者,可削弱其势力,不可赶尽杀绝。” 帝北曜点点头,睿景帝以为她会来个受益匪浅的感言呢,却听帝北曜惆怅道: “唉,只是可怜了我,德才兼备倾国倾城北秦第一美人, 也不知道那南越太子是圆是扁,是高是矮,是美是丑,就要把他娶了做帝后, 唉,为了北秦,我付出了太多,我实在是太伟大了啊,太伟大了!” 睿景帝:“……” 额头青筋突了又突,手指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终究是没忍住,拿起檀木桌上的一个卷轴向帝北曜扔过去: “滚,带上南越太子的画像给老子滚!你个兔崽子,老子迟早有一天被你气死!” 帝北曜也不含糊,拿起卷轴就向御书房门口跑,边跑还不忘回头: “父王,仪态,仪态,帝王仪态!” 候在御书房门外的德全,适时得走进御书房,熟练地递过去早已准备好的苦菊茶。 “陛下,消消火。” 睿景帝接过茶抿了一口,抬眸道:“虚无大师所言不假,我这个女儿啊,当真是个天生的帝王命格。” 帝北曜今年十五,许多国要大事,却是一点即通。 德全公公笑道:“陛下说得是,殿下天生聪慧,出生时又天降祥瑞,将来必然让我朝更为盛世辉煌。” 第四章 投胎是门技术活 帝北曜出生那年,刚好是千禧年,出生第一声啼哭时,产房上空一声龙吟,天降祥瑞,黑龙经久盘旋。 黑龙,乃是北秦的圣兽。 云深寺赫赫有名云游四海不问世事的虚无大师,却在那天出现在皇宫。 直言此女乃天赐北秦女帝,产房外的睿景帝一时间就傻在原地。 黑龙盘旋意为帝王星降世,他以为自己得了个儿子来着。 毕竟放眼洪武,还未曾听闻哪国有女子称帝。 结果产房门打开,稳婆果然一脸喜庆地恭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公主。” 睿景帝也不迂腐,女娃就女娃吧,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嘴一咧,把小女娃抱在怀里直乐呵,小娃娃尚未能睁开眼呢,小手就抓住睿景帝的一根手指不放。 这可把睿景帝给稀罕坏了,龙心大悦,当即下了圣旨,昭告天下:册封帝女,赐名北曜。 北,乃同北秦之意;曜,乃日光之意。 北秦的日光,可见帝王宠爱。 一时间,举国朝拜。 直到现在,一提到帝女,人人都得感叹那么一句:要不说投胎是门技术活! 虽说天意如此,但女子为帝,不免还是有诸多非议。 奈何帝北曜天资聪颖,年仅十五,诗词歌赋,兵法朝政,都颇有独道的见解。 一阵啪啪啪的打脸,持非议声的大臣们一个个脸疼得很,非议声也就不攻自破了。 * 重华宫。 “啧,大美男啊。” 帝北曜悠哉地躺在软榻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看着手里的卷轴啧啧感叹。 鬼斧神工的轮廓,狭长的眉眼,挺拔的鼻梁,削薄的唇, 一袭银白色长袍,不染一丝纤尘,姿容清冷,宛若九天神袛。 “可惜,不是我的菜。”帝北曜无趣地把卷轴卷起,放在一旁。 美则美矣,但一看就是那种脱离世俗,谪仙一般的存在,这种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还好自己是帝女,往后后宫不三千也三百,不然跟这么一个冷美人过一辈子,那得有多无趣。 “大大!” 帝北曜一声吼,一个小小的,纤细的身影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被叫做大大的女孩儿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还带点婴儿肥。 因为跑步婴儿肥的脸颊红扑扑地,甚是可爱,气喘吁吁地道: “殿,殿下,奴婢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吗?” 大大家里穷,就被父母卖进宫里,但是因为长得瘦瘦小小的,就经常被别的宫女欺负, 偶然被帝北曜见着了,就带回来重华宫做自己的贴身宫女,小丫头感激得不行,对帝北曜更是忠心耿耿得很。 帝北曜伸出魔爪捏了捏大大婴儿肥的脸,笑眯眯地道: “咱们出宫玩去!” 大大眼睛蓦地就发出亮闪闪的光,出宫就有好吃的! 小丫头家里穷,又是个女娃儿,比不得男娃儿受家里父母疼爱,时常被饿肚子,以至于对吃有特别大的执念。 使劲点点头:“嗯嗯,奴婢这就去准备衣服。” 瞧这轻车熟路的,就知道主仆俩出宫吃喝玩乐这事没少干。 两人各换上一套男装,有模有样地在脸上贴了两撇小胡子,帝北曜还搭了把扇子。 在铜镜面前欣赏了一番,不忘自我褒奖:“本公子果然是风流倜傥,风流倜傥得很啊。” 第五章 心如荒芜空谷,一片死寂。 末了,帝北曜打了个响指,一道白影就出现在重华殿内。 来人是睿景帝派来专门保护帝北曜的暗卫之一。 “小白白,接下来就麻烦你带我们两个柔弱的小女子出宫啦。” 白夜嘴角一抽,大大尚且算是个柔弱的小女子,至于这位帝女殿下…… 十几个刺客,她愣是一个人轻轻松松撂倒,帝女是不是对柔弱有什么误解? “属下遵命。” 说罢,一手提溜起一个人,运起轻功,朝宫墙外而去。 皇宫里隐匿在暗处的其他暗卫对此见怪不怪,见白夜一手一个,皆是默默为白夜抹了把辛酸泪。 白夜大人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帝北曜出宫是睿景帝默许的,前提是不能太过张扬,所以帝北曜就想出来了这么个法子。 就是苦了白夜堂堂暗卫前十高手,却莫名其妙做起了代步车夫。 出了皇宫,帝北曜就带着大大直奔京都第一酒楼而去。 醉仙居,欧阳家的产业。 大堂,雅间,吟诗作对,吃饭喝酒,歌舞听书,样样俱全,时乃达官显贵喜爱之地。 欧阳鑫早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此时的欧阳鑫已经换下了一身学子服, 一袭月白色长袍,摇着扇子,好一副翩翩书生公子俊俏模样。 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他是出自商贾之家。 见着帝北曜和大大来了,眼眸亮起:“老大,这里。” 门口迎宾伙计对男装模样的帝北曜早已眼熟,心里想着:得,这位小祖宗又来了。 “三金啊,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有没有上次的那道叫花鸡?” 帝北曜习惯性的伸手勾住欧阳鑫的肩膀。 “自然是有的,知道老大你喜欢吃,我特意让他们多做了两只。” “不错不错,你小子很上道嘛!没白疼你。” “老大,你今天怎么也拿了把扇子?” “这不模仿你嘛,怎么样,我拿着扇子是不是比你拿着扇子来得风流倜傥?” “……” 两人聊得开心,却没发现,二楼的一间雅间内,有两道目光正注视着他们。 “主子,刚刚那人,跟画卷上的北秦帝女,竟有七分相似。”七煞惊讶道。 “不是相似。”被唤作主子的男子声音薄凉,脸上带着半边银色面具, 只看得见那鬼斧神工般的脸庞轮廓,和削薄的唇瓣,以及…… 那一双银色的眼眸和三千银发,似皑皑雪山之巅上的雪莲,凛然不可侵,风华绝代! 七煞微愣,眼睛微微瞪大:“莫非她就是北秦帝女?!” 堂堂北秦帝女,为什么会是一副男子装扮的模样出现在酒楼,还和男子勾肩搭背? 明明已然和殿下有了婚约在身,怎可如此? 思及此,七煞心里就一团火直往上涌:“主子,她!” 气归气,但也知道怨不得人家小姑娘,就是想立马飞回南越,把那狗皇帝剁了喂狗! “无妨,倒也率真可爱,不是么?” 君无寂的削薄的唇角微弯起一丝弧度,银眸内,似有流光闪过。 这个帝女,他不反感,反之,还挺满意。 无寂无寂,心如荒芜空谷,一片死寂。 这是母后当时给他起名时的心之所感,也是自己十七年以来的生活。 那帝女的笑容,张扬肆意,让他竟生出几丝羡慕。 削薄的唇轻启,生平第一次有了想知道一个人名字的心思。 “她叫什么名字?” 七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帝女吗?她名唤北曜。” “北曜……”君无寂轻轻低喃。 北曜,北曜,北秦的日光。 薄唇微弯:“好名字。” 七煞:“!” 第六章 那个猪肘子的花灯就很不错 今夜是北秦一年一度的花灯会,这也是帝北曜为什么出宫的原因。 欧阳鑫身为东道主,在醉仙居安排的雅间自然是上等的,视野极佳。 打开雅间窗户,便可看到京都十里长街的繁华景象。 十里长街灯光通明,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 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 威风凛凛、惟妙惟肖老虎灯,各式各样的花灯做工精细,真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老大,今年的灯会比去年更热闹了。”欧阳鑫站在帝北曜身边,摇着扇子扬着笑脸道。 “当然!”帝北曜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笑意蔓延至那双绝美的丹凤眼, 晚风拂过,带起三千墨发肆意张扬,望之惊艳。 北秦繁荣,她理所当然地自豪,老头是个好帝王! 欧阳鑫转头,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有些痴痴地道:“老大,你真美。” 帝北曜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用手中的扇子拍向欧阳鑫的脑袋。 “这还用你说,我美我不知道?不过三金你这审美保准有点问题, 我平时穿女装的时候没见你夸过我,我今儿穿男装,你反倒夸起我了, 啧啧啧,三金啊,你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欧阳鑫连连摆手:“不不不,老大你想多了,我绝对没有!” 开玩笑,他是喜欢女子的!特别是那种温婉的甜美的女子。 “那就好,不过呢,有龙阳之好其实也没什么,我北秦民风开放,你要是真喜欢呢,作为兄弟,我一定支持你。” 欧阳鑫囧:“老大,我真的没有龙阳之好。” “好啦好啦,相信你了。” “不过老大,你刚刚真的很美!” “我知道,我一直都很美。” 大大啃着鸡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站在窗口的两个人。 不明白自家殿下和欧阳少爷放着香喷喷的叫花鸡不吃,在那里讲些有的没的。 可爱的小鸡腿,果然大大才是最爱你们的! “主子,可否要下去买一盏花灯?”七煞问道。 一身银白色衣袍的君无寂立身于窗前,修长的身影满是孤寂。 皎洁的月光映入眼帘,眸底却是暗淡无一丝光亮。 “不知母后,和舅舅他们,在天上可还安好。” 七煞鼻子一酸,一个大老爷们眼眶差点就红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默默站在君无寂身后。 半晌,才斟酌着开口:“底下热闹的紧,殿下可要下去买一盏花灯来放, 写下思念,指不定娘娘他们还能收到。” 本以为君无寂会拒绝,毕竟殿下的瞳色和发色,在人群中实在过于扎眼,却没曾想君无寂薄唇轻启:“好。” * “三金,这个荷花灯怎么样?”帝北曜站在一个摊位面前,仔细挑选着等下要带回宫,给自家那位老头的花灯。 欧阳鑫点头:“不错,可以,老大挑的都是最好的。” 帝北曜:“三金,我从刚才到现在挑了五个花灯,每个花灯你都是这么一句,你是纯心敷衍我呢还是欠抽呢?” 欧阳鑫尴尬地挠挠头:“可我是真的觉得老大你挑的都不错啊。” 帝北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头问大大:“大大,你觉得哪个花灯好看?” “公子,我觉得那个猪肘子花灯就很不错!”大大指着一个猪肘子形状的花灯道。 帝北曜:“……” 第七章 自己那便宜帝后 罢了,还是自己选吧,这两个不靠谱的是指望不上了。 目光重新放回摊子上,瞥见一盏月亮花灯,眼前一亮,就这个了! 伸手去拿,却被另外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抢先,帝北曜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手的主人。 那人也正好看向帝北曜,双眸对视的瞬间,仿若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呢,张扬肆意,那黑如曜时般的眸中都闪着熠熠生辉的流光。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呢,冰冷孤寂,那银色的眼眸仿若皑皑雪山上的冰一般,无波与澜。 “这位姑娘……”低沉绕有磁性的嗓音。 “这位仁兄……”张扬动听的声音。 欧阳鑫:!!!! 老大的春天来了??? 大大:懵懂无害脸。 七煞:!!!! 主子竟然是来和北秦帝女搭讪的!!! 君无寂薄唇弯起:“姑娘请说。” 帝北曜的眼眸牢牢沾在君无寂带着面具的脸上,纠结了一下,迟疑开口道: “这位仁兄,你长得,很像我未来的夫君。” 这下不止欧阳鑫三人了,就连卖花灯的老板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位小公子,呸!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豪放!当真豪放! 一时间联想到自家女儿,那见了男子就害羞不敢抬头看得模样, 不由得暗自摇头叹气,但凡自己女儿像这位姑娘一样,孩她娘还愁她的亲事? 七煞转头看自家主子的神色,却见自家主子竟笑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姑娘,也极像我未来的夫人。” 帝北曜:“……” 好了,她现在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大美男就是自己那便宜帝后了。 秉持着东道主的大度,帝北曜收回了自己想拿那月亮花灯的手。 君无寂薄唇弯了弯:“谢姑娘割爱。” 帝北曜红唇同样弯起一丝弧度,一双丹凤眼似有星光流转: “不必,来者是客。” 说罢,便掏出银子放在摊位上,招呼上欧阳鑫和大大,潇洒转身走了。 君无寂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帝北曜那道肆意的身影渐行渐远。 银色的眼眸波光粼粼,经久不绝。 “主子,那帝女可是认出主子了?”七煞上前,担忧地问道。 “嗯。”依旧是那淡然无波的嗓音。 “这……”七煞有些忧心忡忡,毕竟他们提前到达北秦,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北秦皇宫觐见,难免失了礼数。 “无妨,走吧。” “是。” * “老大,你竟然当街调戏男子!你竟然当街调戏男子!还是穿着男装调戏的那种,老大果然是老大!” 欧阳鑫从离开摊位,就一直用一双崇拜的星星眼看着帝北曜, 大大也是跟在后面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自家殿下真是太太太太豪放了!! 帝北曜黑脸,不语。 欧阳鑫摇着扇子,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帝北曜:“老大,听你那语气,你和刚刚那位银发公子认识?”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帝北曜淡淡地道。 “老大你先透露一点给我呗?”欧阳鑫不死心。 “……” “老大你不爱我了吗?” “滚,就没爱过。” “……”好无情。 第八章 朕给你打下的江山 皇宫。 藏匿在皇宫各个暗处的暗卫们,看着黑夜大人一手各提溜着帝女和宫女进了皇宫。 帝女手里还拿着一个莲花灯,晃啊晃的,乍一看像个幽灵一般,不免觉得滑稽,齐齐别过眼去不再看,免得憋不住笑出声。 * 帝北曜拿着莲花灯笼晃悠到了御书房门口,果然,御书房的灯光还亮着。 候在门口的德全见她来了,老脸笑眯眯的,手里的拂尘一扫。 “殿下,这么晚了,您这是……” 说着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在帝北曜手里的莲花花灯上,眼角染着的笑意更真切了几分。 “老全,老头子还在批阅奏折?” 帝北曜眉头轻皱,老头也不怕劳累过度一命呜呼? “是的殿下,老奴这就给您通禀一声,殿下还请稍候片刻。” 帝北曜点头。 不一会儿,德全就从御书房出来了:“殿下,请。” 帝北曜走进御书房,睿景帝刚好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 放下笔,按了按太阳穴,抬头看了眼帝北曜手里的莲花灯,眉毛一扬,眸底染上笑意。 “今年还是莲花灯,兔崽子,想你母后了?” 帝北曜的生母,也就是北秦的皇后,名唤独孤晚清,年轻时是北秦第一贵女,也是第一绝色。 但她不愿自己的女儿成为帝女,因为这事和睿景帝大吵一架后,就搬去云深寺长住。 为帝北曜祈福,祈求帝北曜顺遂平安,至今已有三年了,到现在也不愿回皇宫。 帝北曜和睿景帝每年都会去看望她,只可惜睿景帝每次去,都是被独孤晚清甩冷脸就是了。 独孤晚清爱莲,皇后的凤鸾宫,到现在还有一片极美的荷花塘。 帝北曜随意地在书案前的地上坐了下来,荷花灯被放在一旁:“爹,您跟娘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分居两地三年,这俩人真行。 睿景帝在帝北曜旁边坐下,拿起莲花灯细细地观赏起来,眼底带上思念。 叹了口气道:“这还得问你娘,我在你娘面前多没地位你是知道的。” 帝北曜嘴角一抽,也是,自家娘鞭子一甩,自家老头子就差没跪地唱征服了。 “上次我劝娘,娘她态度有所松动。” 睿景帝眼睛一亮,语气是难掩的欣喜:“当真?!” 啧,可以说很卑微了。 帝北曜有点同情:“我尽量,让娘在您生辰之日前回皇宫。” “兔崽,不,乖女儿,只要你这是办成了,爹什么事都答应你,你让爹立刻退位让你登基都行。” 心尖儿上的妻子都回来了,还要这皇位做甚?多余! 前半辈子对得起北秦江山,后半辈子该对得起晚清了。 帝北曜哪能不知道自家的老头子的想法,朝睿景帝翻了个大白眼。 “您想得倒挺美。” 这下轮到睿景帝不满了,鼻孔不满地哼哼: “怎么的,老子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给你打下的江山,白给你你还嫌弃上了?” 兔崽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正事,我今晚见着南越太子了。”帝北曜不咸不淡地道。 睿景帝眉毛一扬,神色不见丁点意外,哈哈笑道:“兔崽子,见着未来夫君有何感想?” 帝北曜:“……” 第九章 既为帝王 重点难道不是南越太子为什么会提前出现在北秦吗? 也对,老头子在位多年,眼线耳目众遍及,怎会不知道南越太子已然身处北秦。 “他主动接近我的。”帝北曜眉头轻蹙着,不太明白君无寂晚上刻意接近有何用意。 君无寂那身气度,不至于真的愿意屈居自己未来后宫。 虽然说自己是如此的倾国绝色又天资聪颖卓越不凡……哈哈哈~ 咳,扯远了。 “他主动接近于你?”睿景帝这下子有些惊讶了,而后上下打量了帝北曜一番: “莫非,这南越太子贪图兔崽子你的美貌?” “咳!咳咳咳咳咳!”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帝北曜差点没被自己口水给呛死,对睿景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亏这老头说得出口,还南越太子贪图自己的美貌,是不是下一句就是南越太子馋自己身子了? “老头!”帝北曜极为不满地喊道,还能不能有个正形了。 “好了好了,不与你开玩笑了。”睿景帝收起了玩笑之色,正色道: “兔崽子,还记得爹和你说过身为帝王,最难的是什么吗?” 帝北曜点头:“记得,情。” 睿景帝伸出手掌摸了摸帝北曜的脑袋,神色颇为怅然: “都说帝王无情,可帝王终归是人,是人,又怎会无情。” “既为一国帝王,首先要考虑的自然是国,而后才是私情。” 说到此,顿了顿,看向帝北曜: “知道爹此生最后悔一件事的是什么吗?” 帝北曜抬眸看向睿景帝,摇了摇头,做洗耳恭听状。 “爹最后悔,与你娘相识太晚,爹年少时,太过重权。 一心只谋帝位,不曾想过儿女私情,称帝两年后,你娘才入的宫,做了爹的皇后, 相识相知,爹才体会到情的滋味,只可惜,爹已然为帝,许多地方,多少愧对你娘。” “就像你娘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爹就给不了她,还有你,谁曾想我女儿竟会是天生帝王命, 你娘不愿,但爹还是封你为帝女,仔细想想,爹前半辈子都愧对你娘。 封你为帝女,也是愧对于你,毕竟,你终归是个女孩儿, 本应该赏花逗鸟玩乐,而你却要从小习文弄武,将来还要挑起我北秦的重担,爹愧对于你……” “停!” 帝北曜打断了睿景帝接下来的话,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极为嫌弃地道: “您别突然这样,我心里发毛得很,也别说什么愧不愧对的,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 这老头,突然这么抒情做甚,怪吓人的! 睿景帝:“……”? 他难得真情流露,这兔崽子居然还嫌弃上了???! 睿景帝脸黑了又黑,看着帝北曜还是那一副的嫌弃样,咬牙切齿地地道:“老子真想抽你!” 帝北曜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道:“您老这也太善变了吧,刚刚还愧对我呢,现在就想抽我了?! 看来我得赶紧让我娘回来,好有人能管管您,走了走了,我困了回去睡了。” 说罢便起身,踱步朝御书房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道: “您老也早点休息吧,别到时候我娘还貌美如花, 您老却龙钟潦倒了,到时候我娘变心了,您可别哭着喊着求我帮您。” 然后就挥挥手,走了。 睿景帝好笑地看着帝北曜走掉,这才收回目光,重新拿起那盏莲花灯, 眉宇间柔和,喃喃自语道:“晚清,我们的女儿啊,真的长大了。” 蓦地,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不对,朕是想告诉那兔崽子不要对那南越太子动情的,怎么就被那兔崽子给带偏了! 罢了罢了,明日再说也不迟,老了老了,这记性,唉……” 第十章 宴会 翌日晚。 帝北曜刚从国子监下学,就马不停蹄回了皇宫,原因无他,君无寂今天一大早就来皇宫觐见了。 北秦身为东道主,自是要设宴款待,无论是身为北秦帝女,还是君无寂是自己未来的帝后,帝北曜都要出席晚上的宴会。 重华宫内,大大站在帝北曜身后帮帝北曜梳发髻,有些心疼道:“殿下,您真辛苦。”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殿下贵为北秦帝女,是何等的荣耀加身,但只有天天陪在自家殿下左右的自己才知道,殿下是多不容易。 每日学堂上下学,回来还要练武,还要出席各大宴会……唉,活的还没自己这个宫女潇洒呢。 呸呸呸,自己怎敢和殿下相提并论! “怎么啦,心疼你家殿下我啦?我家大大真贴心~” 帝北曜转过身,伸出魔爪在大大明显长胖的脸颊捏了捏。 啧啧啧,手感真好。 “殿下,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大大忽闪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懵懂无害。 帝北曜被她这副样子给萌得不行:“哎呀呀,我家大大这么可爱,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臭小子呢。” 大大小脸蓦地陀红:“殿下!” “哈哈哈,好了好了,走吧。” “摆驾!” * 皎月挂于夜幕,繁星交织伴随。 皇宫宴会厅内灯火辉煌,丝竹管弦之音萦绕在偌大的大殿之中。 舞姬们身穿霓彩轻纱装,脚裸绑铃铛,一步一动间曼妙舞姿。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长袍坐于位上,那张宛若九天神袛的脸庞,此刻已然没了面具的遮挡, 三千银色发丝披散于肩,任凭殿内大臣投去那或探究,或不屑,或同情的眼神, 那双银色的眉眼淡无波澜,那气质,宛若雪山之巅的雪莲,清冷贵气,高不可攀。 高位上,一身玄色镶金边五爪龙袍加身的睿景帝眯起眼睛,眼眸之中划过赞许之色。 南越太子,绝非池中之物。 “帝女驾到!” 殿外忽然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殿门口看去。 帝北曜一身玄色镶金边四爪龙纹衣袍,发髻用烫金色的发冠高高竖起,精致的脸上是精致的妆容,肆意张扬。 跟随君无寂一起前来的的南越使臣们,眼里满是惊艳和意外。 北秦大臣们也觉脸上有光,帝女虽年龄尚小,却也已颇有了帝王风范! 北秦未来可期! “参见父王!”帝北曜开口,自是一股从容。 “免礼,落座。”睿景帝冠冕后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骄傲之色,北秦帝王疼爱帝女,人尽皆知。 “帝女当真风华绝代,外臣代我南越恭贺陛下!” 说话的是南越使臣团里带头的那个,此人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说话时山羊胡子跟着一抖一抖,莫名喜感。 但是他那吊着的三角眼,藏着诡诈和算计,让人看着就不喜。 睿景帝哈哈一笑,开怀道:“使臣过誉了。” 帝北曜好看的眉毛一挑,君无寂明明在场,这人却开口就是我代表南越。 啧,君无寂在南越这是有多不受重视? 第十一章 被撩了 抬眸看向君无寂,却见君无寂神色未变半分,依旧是无波无澜。 正欲收回目光,却跟一双银色的眼眸对上。 帝北曜:“!” 呃,被发现了,帝北曜有些尴尬,准备收回目光时, 却见君无寂唇角微勾起,宛若天神的脸庞,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来。 一刹那间,天地仿佛为之失色,刹那芳华! 帝北曜足足愣了一秒,回以一个得体的微笑,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酒樽,低头假装饮酒。 额滴娘亲哎!君无寂这厮是什么人间绝色! 这笑真绝了好嘛! “扑通~扑通扑通!” 帝北曜悄悄地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出息! 君无寂将帝北曜这一系列小动作收入眼里,嘴角莫名带起一丝愉悦。 十七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脸,还是有点用处。 骨节分明好看的手指拿起酒樽,放在唇角边轻抿了一口。 北秦王室的酒,似乎比南越王室的酒,来得清冽幽香些。 南越这次来得目的,大殿内的人都心知肚明,说出来不好听,南越使臣自然是没有提起的, 说了一些表面客套的话,宴会就差不多结束了,隔天,便准备启程返回南越。 而君无寂,则是被睿景帝安排到了皇宫的一处殿内,离重华宫甚远,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霜华宫。 七煞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一张脸黑成猪肝色,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主子,那边来信,皇上已经下令另立二皇子为太子了。” 君无寂的唇角轻抿,银色的眸底闪过一丝冰冷暗芒:“还当真是迫不及待。” 七煞的拳头紧紧握着,他心疼,也为主子和娘娘感到不值。 “不必动怒,迟早,要尽数归还。” 君无寂站在于窗前,银色的长发披散,月光明明皎洁明亮,那双银色的眼眸里,染着嗜血冰冷的光。 眸光看向北方,那座矗立辉煌灯火通明的宫殿,眉眼的冰冷褪去,带上点点柔和。 日光,可睡下了? 重华宫。 折腾了一天的帝北曜,早就躺在宽大柔软的床榻呼呼大睡。 与此,她还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远离君无寂,美男虽好,北秦重要。 翌日。 今天休堂,不用去国子监,帝北曜却依旧雷打不动地卯时起身。 皇宫练武场内。 帝北曜一身红色劲装,头发用一条黑色的发带高高竖起,好不英姿煞爽。 五个御林军站在她对面,气喘吁吁地看着这个姑奶奶,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这姑奶奶武功长进怎么这么快?每次都是他们输,知不知道真的很没面子啊! “别愣着啊,来来来,继续继续。” 帝北曜打得正上头,双眼亮得不行,脸上红扑扑的,额角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她也不在意,随手用袖子一抹。 五个御林军脸霎时间成了苦瓜脸,还来?再来他们明天得躺床榻上起不来了,还当不当差了? “殿下,求放过!”其中一人抱拳,那粗犷的脸上,硬生生挤出委屈可怜的神色。 帝北曜:“……” 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是怎么回事?搓了搓手臂,摆了摆手:“放过你们了。” 第十二章 想贪图一缕耀眼的日光 从练武台上干脆利落地跳下来,帝北曜向一身黑色劲装身材高大男人走过去。 “武道叔,您这兵不行啊,越来越不抗揍了。” 武道是御林军的统领,长得高大,健硕的身材,虽已中年,却也不难掩年轻时俊朗,为人忠心耿耿。 武道哈哈大笑:“殿下说得对,臣定当加倍训练他们,免得说出去丢我的这张老脸。” 大大递过来早已准备好的水,帝北曜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这才接话道: “武道叔您不老,中年美大叔,俊朗得很,比我家那老头强多了。” 睿景帝比武道大三岁,许是因为武道经常练武的缘故,武道看上去怎么也不像看快四十的人。 “殿下此话当真?”武道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眼底颇有点沾沾自喜。 帝北曜见他这样,有些忍俊不禁,点点头:“当然。” 武道却是摇摇头,叹息道:“唉,臣的夫人却是每日嫌弃臣越来越老,不如年轻时俊美的。” 武道和他夫人感情极好,御林军盛传武道惧内,每每用这调侃他,武道也不恼,就乐呵呵地骂一句:“你们懂个屁!” 帝北曜很是羡慕,但凡自家老头和娘像武道叔夫妇二人一般,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武道叔,我们两个切磋切磋,你可别让着我啊。” “那殿下可接好了!” 两人在练武台上过招,一招一式气势如虹,如出鞘的剑一般凌人。 不远处的四角亭子内,一身银白色衣袍的君无寂站立于亭内。 银色的眼眸落在那道红色的身影上,削薄的唇角微扬着。 跟在他身后的七煞神色复杂万分,自家主子这几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他总感觉自家主子三番五次,都是故意接近这北秦帝女的,难不成主子还真的看上这帝女了不成? 犹豫再三,七煞还是开口了:“主子,您……看上这帝女了?” 君无寂宛若天神般的脸庞,有片刻的恍神,银色的眼眸落在那抹肆意的红上。 半晌,磁性低沉的嗓音才响起:“置身荒芜许久,想贪图一缕耀眼的日光。” 七煞:“……” 什么意思? 殿下您不能欺负属下没念过书啊,呜呜呜~! 武道能当上御林军统领,武功造诣自然是极高的,帝北曜和武道过了十几招,就心塞塞地认输了。 拿过大大递过来的方帕擦了擦汗,边给武道比了个大拇指: “武道叔,厉害!” 武道拿着方巾擦着汗,乐呵呵地道:“殿下这般年纪就有此造诣,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再过几年,臣恐怕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帝北曜眼睛眯成月牙:“过奖过奖~” 眼角不经意间瞥到站在不远处的君无寂,帝北曜擦汗的手一顿。 他站那里看多久了? 眼见着那抹银白越来越近,这……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吧? 不出片刻,那抹银白已经来到了跟前:清冷,出尘,俊美,世无双。 再加上那三千银色发丝和银色眉眼:神仙吧! 嘶,本帝女的小心脏啊! 出息,稳住,稳住! 第十三章 她为北秦付出了太多 “见过帝女。”磁性低沉的嗓音,似雪山幽谷般清绝。 君无寂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双银色的眼眸看着帝北曜,仿若世间万物,只容得下她一人。 帝北曜嘴角一抽,她为什么总觉得君无寂在撩自己,是错觉吧?是吧? “呃,南越太子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吗?” 君无寂削薄的唇轻轻抿着,眼角眉梢柔和:“闲来无事,便到处走走。” 金色的晨光搁浅在君无寂那三千银色发丝上,添了一层神圣的光辉,却也徒增了一丝寂寥之感。 “我过会要出宫,你要一起吗?”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一开口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让你顺口让你顺口,待会是准备偷偷溜出宫,找欧阳鑫鬼混来着,带上君无寂还怎么鬼混? 看向君无寂,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光:快拒绝快拒绝,快狠狠地拒绝我! 君无寂却误以为小家伙是在期待,嘴角的那抹轻浅的弧度更大几分: “好。” 帝北曜:“……” 唇角扯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差点就维持不住,憋出一句: “我得先回去沐浴更衣。” 君无寂削薄的唇角轻启,磁性低沉的嗓音动听:“无妨,我等你。” 七煞:“……” 眼前这般……不要脸的人,还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如天神般存在的主子吗? 是吗?是吗?不是吧。。。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宫门,帝北曜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坐在车撵上拉开车帘子,看着马车前前后后十几个穿着便装的御林军,帝北曜脸黑了又黑。 这还让人怎么好好玩耍了? 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每次她令愿让白夜黑夜,像拧小鸡一样拧出宫,也不愿意正大光明出宫的原因! 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淡然如斯的君无寂,帝北曜在心里哀嚎连连。 她这个话唠,却要跟一朵惜字如金的冰山雪莲坐在一起,想到等自己及笈之后, 还要把这朵冰山雪莲娶回重华宫,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帝北曜顿时想遥望苍天怅然人生了。 真的,她为北秦付出了太多! 一行人浩浩荡荡,一路来自然是引来了不少频频注视好奇的目光。 当马车停在欧阳府邸的时候,可把府门口的两个看门小厮给吓着了。 颤颤巍巍地上前,正欲开口问什么,就见帝北曜掀开车帘子走了下来。 两个看门的小厮这才松了一口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原来是这位祖宗啊。 吓,还以为自家老爷犯什么事了,人家找上门来呢。 也不怪两个小厮这么想,虽然十几个御林军已经换上了便装,可那身上的气势,却不是假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发怵得很。 帝北曜对欧阳家可谓是熟门熟路了,十分娴熟地和两个小厮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啊小三小四,三金在家吗?” 小四人比较机灵一点,上前一步道:“回老大,少爷他今天一大早就跟着老爷谈生意去了,可能要未时才能回来。” 欧阳府上的人都知道帝北曜的身份,不过帝北曜不喜欢他们诚惶诚恐, 左一个帝女右一个帝女地叫着,所以就让他们和欧阳鑫一样,叫自己老大。 第十四章 为你梳发髻可好? “哦,这样啊。” 帝北曜面露失望之色,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玩,结果三金竟然不在,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马车里的君无寂,将小人儿失望的神色尽收眼底,眸底深处有暗芒划过,转瞬即逝。 帝北曜回到马车内,看向君无寂:“那个……” “君无寂。”磁性好听的嗓音兀地开口。 帝北曜没反应过来:“啊?” 君无寂的脸庞神情柔和,银色的眼眸染着点点烁光,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道: “君无寂,我的名字。” 帝北曜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竟也傻傻地回了一句:“帝北曜。” 刹那间那双银色眼眸里的烁光流动,眉间都染上光,熠熠生辉! “嗯,我记得的。” 帝北曜心跳得愈加快了,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掀开车窗帘子看向外面。 她拿三金的宝贝扇子发誓,君无寂绝对是在撩自己! 南越那老皇帝派自己儿子,千里迢迢来对自己使美男计?! 这么奸的吗? 自己还有点要上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殿下,我们接下来去哪?”大大眨着亮闪闪的眼睛,开口问道。 “醉仙居。” 已然接近午时,早膳吃的那点东西早消化完了,她现在急需吃东西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马车开始朝醉仙居方向而去,帝北曜也放下了车帘。 一根做工上层精美的白玉簪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帝北曜不明所以地看向君无寂。 君无寂削薄的唇轻启,柔声道:“赠予你。” 帝北曜下意识地摇头回绝:“我不带簪子的。” 自己经常要练武,为了方便一般都用发冠,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君无寂收回手,狭长好看的眉眼微微垂落,似要弥漫开黯然之色。 帝北曜:“!!!” 帝北曜从小倍受宠爱长大,生活在温暖的环境底下,没受过什么欺负,也没欺负过谁。 君无寂这副模样,帝北曜有点慌,手足无措起来。 想到君无寂的身世和遭遇,自己还拒绝他,一时间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脑袋一热,伸手从君无寂手里拿过那根发暂,就往自己发上戴。 对上君无寂那惊讶的表情,傻乎乎地问了句:“好看吗?” 直到很多年后,君无寂都记得这副画面,他的小人儿,为了不让他伤心傻乎乎又可爱的样子。 “我为你梳发髻可好?”低沉磁性的嗓音自君无寂喉间而出,脸庞上竟是带着笑意的。 此时的君无寂,不再是像皑皑雪山上高不可攀的雪莲,而是像被阳光温暖了一般,多了几丝柔和和生气。 帝北曜则是再一次,被君无寂的笑给迷住了,乖乖地点点头:“好。” 三千墨发从手指尖划过,带着淡淡的槐花香,君无寂的唇角,也一直上扬着。 马车外十几个御林军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帝北曜和君无寂两人的对话,自然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此刻个个眼角余光都往马车里瞥,心里就一个声音: 殿下要梳发髻了!殿下要梳发髻了!分分钟把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撂倒的殿下要梳发髻了! 第十五章 我们也是被仙女打过的人! “这样真的好看吗?”帝北曜拿着个小铜镜照了半天,脸上纠结得不行。 太久没有梳女子发髻,突然这么一梳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奇怪。 “很美。”君无寂嘴角弯着,狭长的眉眼尽是柔和。 “殿下,醉仙居到了。”大大的声音从外边响起。 马车帘拉开,就见往日一直束着发冠的帝女,此刻挽着一头揽月发髻,几缕青丝垂落,如窈窕仙女,带一袭月光而来。 十几个御林军齐齐倒吸了口凉气,眼睛瞪大,呆呆地看着帝北曜, 更有甚者夸张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此刻这个如仙子一般的女子,是自家那个英姿飒爽的殿下。 晚一步出来的君无寂,感受到十几双沾在帝北曜身上的眸光, 银色的眼眸暗了暗,眸底深处,弥漫开几丝不悦。 大掌一把牵起小人儿的手,低沉磁性嗓音道:“我们进去吧。” 帝北曜本来就因为发髻变扭得很,又被往日被自己当做兄弟的御林军们,这样盯着,早就尴尬得不行。 君无寂一说,帝北曜连忙点头:“嗯嗯嗯!进去进去。” 她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手,被君无寂牵着有什么不对,还下意识地在君无寂身后躲了躲。 心里碎碎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君无寂从刚刚下马车,就一直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这才勾了勾,银色的眼眸似有冰雪,寸寸融化。 待两个人进了醉仙居,随行的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惊艳。 蓦地,一年纪相对较小的御林军,痴痴地开口:“仙,仙女下凡?” 习惯了被帝女三两下撂倒的御林军们,帝北曜凶残的形象,早已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这突然看到帝女如此姑娘家的一面,一时间每个人内心各种波涛汹涌,澎湃万分! 娘啊,我们出息了,我们也是被仙女打过的人了!!! 醉仙居门口的小伙计: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蓦地一拍脑袋,向二楼的一处雅间跑去。 帝北曜让君无寂先点菜后,自己又点了几样经常吃的菜肴。 因为经常和欧阳鑫来醉仙居的缘故,这里的人对帝北曜早已熟悉。 没等多久一盘盘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肴就被端了上来。 才刚准备动筷子呢,门就被‘啪嗒’一下打开:“老大!呃……” 欧阳鑫本来是和自家老爹出来谈生意,饭点到了就刚好到自家酒楼吃个饭。 吃一半呢,伙计就上来告诉他,帝女来醉仙居了,还挽着女子发髻。 这不,他一听,饭也顾不上吃了,兴冲冲地就过来了。 但是谁能告诉他,老大为什么和一个男子在一起,而且这男子长得跟老大上次调戏的那位那么像? “三金?你不是和你家老头谈生意去了吗?傻站在那里干嘛,过来坐啊。” 帝北曜招了招手,精致的脸上是难掩的惊喜。 欧阳鑫看了看帝北曜,又看了看明显冰冷下眼神的君无寂。 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有些讪讪地开口:“老大,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第十六章 秉持大爱思想 “来得刚刚好,过来坐!”说完帝北曜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 欧阳鑫这才迈开脚步,来到帝北曜身边,弯腰刚要坐下去,就感觉一道冷嗖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戳。 抬头,就撞上君无寂那双散发着幽幽刺骨寒气的银眸。 弯腰的动作蓦地僵住,站起,走到另一个离帝北曜有点距离的凳子上,这才感觉那道迫人的视线消失。 对上帝北曜疑惑地目光,摇了摇扇子,讪讪地开口:“天有点热,天有点热。” “会吗?还好吧。” 帝北曜看了看天,日头也不大啊。 转头对身边君无寂:“热吗?” “不热。”磁性低沉,带着淡淡的愉悦。 欧阳鑫:“……” 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是怎么回事? 摇了摇扇子:“老大,这位公子是……” 是吧是吧,是那天晚上老大调戏的那位吧。 “南越太子,君无寂。”帝北曜夹了一块字小鸡炖蘑菇,美味得眼睛都眯了眯。 欧阳鑫一愣,而后收起扇子,对君无寂拱手道:“幸会幸会,在下欧阳鑫。” “曜儿的夫君,幸会。” 君无寂此话一出,雅间内有片刻诡异的寂静。 “咳,咳咳咳!”帝北曜刚吃进去的一口鸡肉,就这么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慢点吃,喝点汤。”骨节分明的手推过来一碗汤,帝北曜喝了一口,这才咽了下去。 欧阳鑫也是被君无寂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句,给雷得不轻。 南越太子过来给帝女做准帝后这件事,昨日就已经在民间传开了。 这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说起来并不是件光彩的事,甚至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但他怎么觉得这南越太子,似乎并不这样觉得,而且还有点……引以为豪?? “你,”帝北曜看向君无寂,却那双银色的眼眸里:无辜,满满的无辜。 到嘴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君无寂身世遭遇有点惨,如今又只身留在北秦。 自己身为北秦的帝女,未来北秦女帝,应该秉持大爱思想,宽容为怀。 不能欺负这么一个异乡人。 何况他说的也是事实,这厮名义上确实是自己未来的便宜夫君。 “咳,没事,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话虽如此,可却是没了下文。 君无寂浑身都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欧阳鑫多年来跟在自家老爹身后, 商人的精明学得没有十分也有七八分了,自然也不会上去自讨没趣。 看着君无寂时不时给帝北曜夹菜盛汤,以及那只有对帝北曜,脸上才会有的那丝柔和。 欧阳鑫扇子后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这…… 莫非真让自己那晚给说中了?老大的春天真的来了? 这样一想,再看向两人:一个剥虾一个吃得欢快。 欧阳鑫默默别过脸去,俊秀的眉毛纠结成一团,为什么他莫名觉得,两人还,还挺般配? 随即内心又有点怅然若失,老大有了准夫君,还会和自己出来鬼混,啊呸,还会和自己出来快意人生吗? 是不是以后自己就得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呜呜呜不要啊,想想都觉得好凄凄惨惨戚戚的说。 要不自己也找个准夫人吧?老头子会不会同意? 脑海里浮现出自家老头的脸,欧阳鑫心一抖,估计把自己腿打断还差不多。 第十七章 别看,别想,我的! 三人酒足饭饱,哦,欧阳鑫是被狗粮喂饱的。 走出雅间,就听楼下一片嘈杂声。 “本郡主就要那间雅间,你让里面的人快滚出来!”一个身穿红色劲装十四五岁的姑娘,手里还拿着鞭子,气焰十足。 掌柜的一脸为难,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赔笑道:“郡主,这……” “这什么这,你在磨磨唧唧信不信本郡主把你这醉仙居给拆了?!” 司徒笑,司徒家的二小姐,司徒家是有名的医药世家, 司徒家长子司徒长生,医术高超,为人处世温雅和煦,任谁见了都夸一句, 但,其妹司徒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大小姐,蛮横不讲理。 这不,又开始了。 欧阳鑫眼皮跳了跳,开口:“阿贵叔,发生什么事了?” 掌柜的一听到自家少东家的声音,顿时欣喜万分: “少爷,郡主她要天字雅间,可……”话说到这,欧阳鑫就明白过来了,老大待的,可不就是天字雅间嘛。 司徒笑看见欧阳鑫,气焰更嚣张了,脸一扬:“欧阳鑫?来得正好, 赶紧让人把天字雅间给我收拾出来,不然别怪本郡主不顾同窗之情,拆了你醉仙居!” 欧阳鑫一介商贾之子,司徒笑是打心底看不起的,平日里在国子监, 有帝女一直护着他,如今帝女不在,她就不信欧阳鑫敢不给自己面子。 欧阳鑫拿着扇子的手攥紧了紧,脸上依旧挂着笑脸,只是额间隐隐跳动。 肩膀一重,回头,就看见帝北曜勾住自己的肩膀,笑得肆意张扬: “这醉仙居想拆就拆,司徒小姐好大的威风。” 欧阳鑫攥紧扇子的手一下子放松下来,眉清目秀的脸上,无奈地带起一抹浅笑。 还真是……每次都要老大保护自己啊。 司徒笑早在看到帝北曜,嚣张的气焰就下去一大半了,又被帝北曜这么明显地暗讽,小脸刷一下全白了。 尽管再不情愿,也还是拱手抱拳:“参见,帝女殿下。” 一刹那间,醉仙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往楼上看去。 “参见帝女殿下!” “参见帝女殿下!” “参见帝女殿下!” 帝北曜:“……” 司徒笑这完犊子玩意是故意的吧,是吧是吧??? 醉仙居这么多人在场,她还大赤赤地给她来一句帝女殿下。 司徒笑低着头,嘴角弯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就是故意的。 帝北曜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各位都免礼吧。” “谢帝女殿下!” 帝北曜重新把目光放回司徒笑身上,戏谑道:“这天字号雅间,郡主还要吗?” 司徒笑咬了咬牙,正想开口说不用的时候,却看见从帝北曜身后走出来的君无寂。 一袭银白长袍,三千银发如仙,无可挑剔的轮廓和五官,那双银色的眉眼落在自己身上的瞬间, 司徒笑只觉得呼吸一窒,心口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 君无寂感受到来自司徒笑炽热的目光,眉毛蹙起,不喜。 帝北曜也注意到了司徒笑得目光,本着君无寂是自己准帝后的占有欲, 伸手把君无寂拉到自己身后,一双丹凤眼看向司徒笑。 意思很明显:别看,别想,我的。 第十八章 以后我罩着你啊 君无寂被帝北曜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看见小人儿那护犊子的样子又是一笑。 嗯,很好,他很受用。 司徒笑的笑容有一瞬间的皲裂,但南越太子银发银眸,她还是有从爹爹那边听过的。 听爹爹说这是一种罕见的寒毒,而且无药可解,闭了闭眼睛,把快要溢出来的爱慕压下去。 俊美无双又如何,还不是个无权无势的弃子,她自认为自己是聪明的,将来要嫁的,定然也是那名门贵族。 “殿下,臣女家中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帝北曜眉毛一挑,红唇轻启:“司徒小姐请便,不过, 司徒医术世家,向来以医德仁心为家风,本帝女还是劝司徒小姐收敛收敛自己的威风,可懂?” 语气淡淡地,却偏生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让人听着只觉得压力倍增。 “是。” 司徒笑只觉得如芒在背,平时她天不怕地不怕,除了爹以外,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让她感到这般压力。 一场闹剧以司徒笑灰溜溜走了落下帷幕,因为刚刚司徒笑那一句帝女,帝北曜也不好继续在留在醉仙居。 不过也算是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了,和欧阳鑫道别后,就打道回皇宫了。 醉仙居门口,欧阳鑫目送着帝北曜的马车渐渐远去。 “少爷,还好今天帝女殿下在,不然这郡主指定又闹得让人不得安宁。” 掌柜的心有余悸地道,虽说开门做生意,没有不欢迎人的道理,但每次看到司徒郡主,他都恨不得当场关门。 出手大方是大方,可是太能闹腾了啊!上次就因为一道菜不合她胃口,就发难了许久。 真不知道司徒医门世家,怎么会教养出这么个蛮横不讲理的小姐出来。 欧阳鑫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笑道:“阿贵叔,放心,她不会再来了。” 以司徒笑那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性子,今儿在醉仙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被老大当众落了脸,恐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来醉仙居了。 “还是多亏了帝女殿下啊。”掌柜的感叹道。 “嗯。”阳光下,欧阳鑫扇子后面清秀的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 此生能认识老大,怕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吧。 犹记得与帝女初遇: 国子监,虽说孔伯仲教书育人,从不问出身,但国子监里就读的, 大半都是京都名门世家,再不济,也是家里在朝廷有一官半职的。 除此以外,就是一些天资聪颖过人的寒门子弟了,像他这种资质平平,还是一介商贾的,当真算个异类的存在了。 读书人,多半自恃清高,于他们而言,自己可谓是一身铜臭。 又有那几个恶劣的贵族子弟,见他眉清目秀,便爱欺负他。 是老大帮了他,犹记得那天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少女笑容张扬肆意,对自己伸出了手: “没事了,以后我罩着你啊,他们不敢欺负你的。” 后来就真的再也没有人来找他麻烦,甚至开始对自己笑脸相迎起来。 他才知道,让自己叫她老大的少女,竟是当今帝女殿下! 从回忆中回神,欧阳鑫蓦地轻笑出声,遇见你,当真是我欧阳鑫的福分。 第十九章 一回生二回熟 不想过分引人瞩目,帝北曜就让车夫往人少地巷子走,哪知…… 打斗声,血腥味…… 帝北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绝了,还真是第一次,在皇城底下遇到刺杀。 派他们来的人怕也是个人才,这明摆了有去无回的事,竟然也做得出来。 “殿下,已全数绞杀。”白夜的声音从马车外响起。 “走吧,记得把这个地方清理干净。” “是!” 车轱辘转动,马车又徐徐朝皇宫行驶而去。 “殿下,为什么不留活口啊?这样不就可以问出是谁想要害您了嘛?” 大大不会武功,不能自保,刚刚就被帝北曜拉进来马车里了。 小丫头第一次经历这种血腥的场面,被吓得不轻,手都还在抖着。 帝北曜红唇微勾,捏了捏小丫头红扑扑的脸颊:“大大,像这种蠢才呢, 没必要知道,有去无回,就是对他最大的反击,懂了吗?” 大大眨了眨眼睛,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懂。 帝北曜:“……” 打开马车的暗格,拿出一盒干果:“乖,你还是吃颗梅子吧。” 大大的注意力很快被梅子吸引过去了,转头,却对上一双深邃得银色眼眸。 想了想,帝北曜还是决定开口:“习惯就好,以后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 “不会。”我会保护你。 “什么?”帝北曜没听清。 “没什么。” * 夜, 皇宫。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烛火摇曳。 “陛下,今个儿殿下出宫,在皇城底下,遇着了一波刺客。” 德全半弯着腰,说着话,手里研磨的动作却也没停。 “哦?如何?”睿景帝批阅奏折的动作未见停顿,言语间更是轻描淡写。 “殿下自是无恙,刺客一个未留,可这幕后之人……” 话未说完,就被睿景帝开口打断:“朕心中有数。” “可要加派人手保护殿下?”德全担忧道。 睿景帝却是哈哈一笑,挥袖道:“老全啊,你就是顾虑太多,年轻人,就该多磨练磨练,不然怎成大器?” 德全点头,含笑道:“是老奴愚钝了。” 重华宫。 白天刚经历刺杀的某女,此刻已经四仰八叉呼呼大睡了,丝毫没有受一丝影响, 毕竟刺杀这种事情,按帝北曜的话来说:一回生二回熟,多遇几次就习惯了。 大大就不一样了,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被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还是偷偷吃了藏的零嘴后,这才睡下。 霜华宫。 “主子,更深露重,还是早些休息得好。” 七煞见自家主子又站在窗前,心底就无比复杂和担忧,不免开口提醒。 “白天的刺杀,你有何看法?”君无寂的嗓音很淡,淡到漾不起一丝波澜。 “主子,皇室争斗,再正常不过了。”主子不也是身在其中吗。 娘娘还在那会,主子经历的刺杀还少吗?直到现在,想主子死的人,也还不乏有。 “不过那些随行的御林军都身手极好,而且属下感觉到,还有一个武功更高的人隐在暗处,想来是保护帝女的暗卫。” 不得不说,这帝女是真的很受北秦皇帝的宠爱。 第二十章 犹记得梅花傲骨 君无寂眉毛微挑,天神的脸庞上划过抹玩味:“七煞,近来武功见长。” 七煞抱拳低头:“属下惭愧,那人武功极高,属下也只能隐隐感受到一点气息。” 银眸看向皎洁的月空,唇角微抿,似有无奈,怎么办,小家伙似乎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夺命他们可安顿好了?” “已经安顿好了。” “嗯,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这里是一片祥和了,而后宫的有一处,却是暗流涌动。 柔水宫。 一身翠绿色的宫女装的宫女走进寝宫殿内,对着床榻上的娇美身影道: “娘娘,德全公公在殿外求见,说是陛下让他来送东西给您。” 那道娇美的身影蓦地睁开美眸:“侍候我起身。” “是。” 不稍片刻,一身鹅黄色碧螺裙的娇美女子就出现在房门前。 一身太监服的德全见了她,拂尘一扫,尖细的嗓音道:“老奴见过柔妃娘娘,娘娘万福。” 柔妃脸上带着柔美的笑容,纤纤玉手虚扶,声音如出谷的黄鹂一般悦耳:“公公不必多礼,起来吧。” 德全起身,老脸上是不变的笑容,手挥了挥,跟在后边的两个小太监就端着两个托盘上前。 托盘之上,赫然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朵朵梅花,德全笑道: “娘娘,这是四十朵梅花,陛下说了,犹记得梅花傲骨,望娘娘莫一错再错。” 柔妃锦衣绣袍下的手指握住,指甲陷入手掌心也不自知。 四十朵,四十个刺客,梅花傲骨,梅花傲骨,呵。 美眸潋滟,眸底深处一片讽刺,素手轻抬:“绿儿,收了吧。” 两个宫女上前,从太监手中接过托盘。 柔妃红唇勾起,轻笑:“劳烦公公,替本妃,谢陛下赏。” 德全挂着万年不变的笑脸,恭敬道:“老奴定当传达,老奴告退。” 说罢,便带着随行的两个小太监出了柔水宫。 纤纤玉手拂过娇嫩的梅花,美眸弥漫开丝丝凄凉: “陛下,梅花纵然傲骨,可也抵不住年年寒冬。” 翌日。 又是上堂的一天,哦不,又是打瞌睡偷吃干果蜜饯的一天。 纵然孔伯仲在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纵然每个人都听得炯炯有神,纵然外面鸟语花香。 还是打不动咱们帝女殿下的心,偷偷从桌子里拿了块李子干,一双眼睛眨呀眨的, 趁孔伯仲转身之际,动作迅速地把李子干塞入嘴里,酸甜的滋味在嘴里弥漫开, 帝北曜幸福地眯了眯好看的丹凤眼,人生啊,真是快意~ 哎?似乎有一道充满怨念的目光,转头,就见司徒笑忿忿地看着自己, 许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转头,被逮了个正着的司徒笑慌乱的收回目光,顺便用书挡住了自己的脸。 帝北曜抽了抽嘴角,看来司徒笑这是恨上自己了啊,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她觉得自己昨天的做法已经够含蓄了,相信就算司徒老医师知道了,也不会怪自己。 司徒笑嚣张跋扈惯了,不说话世家官家平日里看她不顺眼的人有多少 就单单京都城的百姓,忍受她嚣张跋扈性子的老百姓,光那些怨声载道就能压死她了 要不是看在司徒老医师的面子上,司徒笑早就被百姓丢臭鸡蛋烂菜叶子了。 第二十一章 卑微三金,在线跑路! 收回目光,继续专心地吃起了干果蜜饯,嗯,真甜~ 好不容易熬过了枯燥无味的上堂时间,和欧阳鑫勾肩搭背走出国子监门口,准备去吃午膳, “老,老大……”蓦地,欧阳鑫笑着的脸僵住了,还下意识地躲开帝北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怎么了?”帝北曜奇怪地顺着欧阳鑫的目光看去,就看见国子监门口,赫然立着一抹欣长的银白。 来来往往的学子们,都频频对那抹欣长的银白色身影,投去或好奇,或娇羞,或打量的目光。 而那抹银白色的身影,却不受半分影响,就那么站在那里,遗世独立般的清冷出尘。 帝北曜扶额,君无寂这厮怎么来了? 虽是清一色的学子服,但君无寂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人儿, 只是接触到帝北曜身边的欧阳鑫时,银色的眼眸微眯,透着寒光。 直到看到欧阳鑫退开,那道寒光才退散,宛若天神的脸庞上,带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你怎么来了。”转瞬之间,帝北曜已经走到了君无寂的面前。 “给殿下带了膳食。”嗓音低沉悦耳,叫人听了心情莫名舒畅。 “膳,膳食?”帝北曜给惊着了,看向君无寂身后的七煞,果然,提着个食盒。 七煞内心是挣扎的,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家主子是喜欢上这帝女了,来真的的那种。 天知道他刚刚看到自家出尘如神仙般的殿下,在小厨房里下面条的场景, 心情是多么的复杂,差点当场戳瞎自己的双眼,这不是真的!!! 但自家主子…… “嗯,我亲手做的,殿下尝尝,可好?”温柔,宠溺,还带着讨好心怡女子的小心翼翼。 啊,老天爷啊,让我死吧!这不是他熟悉的主子,不是! “也行。”亲手做的,还特意带来国子监,帝北曜觉得自己要是不吃就太不给他面子了。 转身,对现在一旁摇扇子看戏的欧阳鑫开口:“三金,要不要一起吃点?” 欧阳鑫眼睛一亮:“当,”话说一半,就又感受到来自君无寂的死亡凝视, 连忙改口道:“当,当然不了,我回府吃,回府吃。” 这才感觉那道嗖嗖的寒意消失,呜呜呜~他太卑微了他! 帝北曜也没在意,耸了耸肩:“行吧,午后来记得给我带些干果蜜饯,要多一点。” 欧阳鑫摇了摇扇子:“行,老大,那我先走了。” 帝北曜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话落,欧阳鑫撒开丫子跑了,转眼间,溜得没影。 卑微三金,在线跑路! 帝北曜:“……?” “殿下喜欢吃干果蜜饯?”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内又小方桌,还有一方软榻,用膳休息都十分方便。 君无寂打开食盒,盛了碗面条递到帝北曜面前,末了,还拿了根银针试了试毒。 帝北曜看得嘴角一抽,脑海里莫名冒出一句:好贴心。。。 “还好,堂上听孔老头讲堂实在是无聊,就想吃点东西打发时间。” 帝北曜回答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君无寂一愣,勾了勾嘴角:“殿下不喜欢上堂吗?” 第二十二章 狼窝警告 “唔,也不是不喜欢,孔老头讲堂太过详细,我听得没劲,何况那些,我看一遍就懂了,便喜欢偷点懒。” 没办法,谁让她天生聪颖,过目不忘呢? 啧,老天给饭吃,咱也没办法啊! 君无寂破感意外,见小人儿那嘚瑟的小模样,一时间竟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殿下真聪明。” 帝北曜吸溜吸溜几口吃完面条,末了打了个饱嗝,眯着眼睛弯成要月牙儿形状:“有眼光!” 摸了摸鼓鼓的肚子,不忘夸一句:“面条很好吃,不过你不是南越太子吗,怎么会下厨?” 孔老头常常挂在嘴边念叨,君子远庖厨君子远庖厨的, 但凡有点家底家中的男子都不会进厨房,何况还是一国太子。 君无寂银色的眼眸染上忧伤之色,缓缓道:“我母后还在世时,每逢我生辰, 母后都会亲自下厨给我做一碗长寿面,后来母后走了,我便自己学着做了。” 帝北曜恨不得抽自己一嘴瓜子,让你嘴贱让你嘴贱,提到人家的伤心事了吧。 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道:“那什么,你生辰几时?” “四月十二。”君无寂虽不懂帝北曜为何由此一问,却也如实说了出来。 “下次你生辰我给你下长寿面。”帝北曜小脸一扬,手一勾,就把君无寂的肩膀给勾住了。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就差没写着哥俩好啊,仗义啊这几个字了。 君无寂好笑地看着勾住自己肩膀的小人儿,他想让小人儿当自己的夫人,她可倒好,瞧这架势,是要把自己当做兄弟? 这可不行。 唇角弯起一丝弧度,又低又磁的嗓音带上诱哄的味道:“以后我生辰,殿下都做长寿面予我可好?” 帝北曜心里正愧疚呢,再者说君无寂以后也是自己的帝后,也没多想什么,点了点头,大度道:“行!”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一步步进了君无寂的狼窝。 君无寂的唇角的弧度更大了,连眼角眉梢都跟着柔和了,身上那万年不变的雪山气息,此刻已然化成一滩春水。 微风吹过,卷起一点车帘,守在马车外的七煞恰巧看到了这幕, 默默别过脸去,完了,主子沦陷了,算是彻底载到这帝女手上了, 跟在主子身边十几年,他就从没看过主子对哪个女子,表露出这副神情, 闭了闭眼,又惆怅地望向天空之上,那几朵奇形怪状的云朵。 所以自己到底是该支持主子呢,还是支持主子呢,还是支持主子呢? 柔水宫。 熏香袅袅,纱幔影动。 一身宫女装的绿儿上前,对着纱幔后闭目眼神的人影恭声道: “娘娘,丞相大人来了。” 柔妃睁开眼睛,美眸内是不加掩饰的欣喜之色:“爹爹来了?快,绿儿,为本妃更衣。” “是。” 慕容云坐在柔水宫的前殿内,端着一盏茶品着,慕容云乃当朝丞相,今年已经五十有五,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少, 但在那双深沉的眼眸下,却不显一丝沧桑,更多的是在官场上多年,沉淀下来的沉稳和威慑。 第二十三章 风起 “柔妃娘娘到。” 门口太监公公的嗓音适时响起。 慕容云放下茶盏,起身对着门口行礼:“臣参见柔妃娘娘。” 柔妃见了慕容云,眼眶微红,快步上前,伸手将慕容云扶起来: “爹爹,自己殿内,不必多礼。” 慕容云却是往后稍稍退了一步,面容正色道:“娘娘,礼不可废。” 柔妃轻轻叹了一口气,要说自家爹爹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于重礼。 关乎礼节之事,从来都是一板一眼,也真是因为如此,慕容云,一直反对未来帝女当政。 但也正因为慕容云重礼,帝王才没有因为他极力反对未来帝女当政一事,降罪于他。 “父亲,您此番来,可是有何事与我商议?” 面对自家女儿,慕容云也不秉持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地道: “殿下皇城底下遇刺,可是娘娘做的?” 柔妃手一紧,但也不打算隐瞒,点头承认:“是,爹爹,你知道的我……” 话到一半,就被慕容云呵斥声打断:“够了!娘娘,臣知道您不甘心,但也断不该做出行刺帝女之事, 且不说娘娘在皇城底下动手是多愚蠢的行为,单单谋害皇族,就是大逆不道诛九族的罪过!” 一字一句,可谓是句句诛心,为的就是敲打敲打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儿。 哪知,柔妃却是完全没听进去似的,一张柔美的脸上,露出近乎疯狂的神情。 “诛九族?我的九族可有他帝景渊一份?!” “你给我住嘴!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逆女出来!我告诉你,你最好收起你那些愚蠢的小手段, 你以为陛下真的会一而再再而三放过你吗?就算你不怕,你也要为槿儿的前程想想!” 沉浮官场多年,慕容云早已不形于色,眼看着近乎疯狂的女儿,慕容云此刻却也是动了真怒。 柔妃却是一脸地悲凄,美眸早已淌下两行清泪,身子后退两步:“槿儿的前程?瑾儿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他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都要把王位留给他和那个女人的女儿, 我的槿儿却要常年居于江南,与京都隔绝,敢问爹爹,我的槿儿有何前程可言?” 慕容云面容冷沉,将一张纸条塞到柔妃手中:“自己看看。” 柔妃打开字条,短短几个字,却是让她瞪大了美眸,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唇瓣嗫嚅了几下,用只有两人的声音开口:“爹爹,这……是真的吗?太……她真的愿意帮我们槿儿?!” “自然,总之,你不可再轻举妄动。”慕容云沉声道,顺手把柔妃手中的纸条拿过来,谨慎地收入怀中。 “女儿知道了。”柔妃的眼里都在燃烧着火光,锦绣下的手更是因为激动在隐隐颤抖着。 帝景渊,独孤晚清,你们两个欠我慕容柔的,我要你们尽数奉还! 御书房。 睿景帝手执古书籍翻阅,一黑色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御书房内。 弯腰低头,恭敬地把手中的信条递到睿景帝面前。 睿景帝放下手上的古书籍,伸手拿起信条,黑影悄声无息地消失在御书房内。 打开信条,入目简短的几行字,将信条放在一直燃着的烛火上,转瞬间,信条已然成为灰烬。 睿景帝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眸光深沉如海,神色莫名: “起风了。” 第二十四章 神特么心悦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君无寂都接连着送膳食到国子监门口给帝北曜。 一天一个花样不说,马车内还会备各种各类的干果蜜饯。 这可苦了欧阳鑫,每天持续卑微,在线被塞一嘴一嘴的狗粮。 七煞每天都望天纠结,我到底支不支持主子呢,支不支持主子呢? 熟话说,要想抓住心就要抓住胃,这不,帝北曜的胃就这么被君无寂抓住了。 马车内。 帝北曜拿着热腾腾的肉包子小口小口地咬着,忽闪着眼睛看着君无寂的脸出神。 君无寂不免觉得好笑,怎么吃个包子小人儿都能走神? 不由开口:“殿下在想什么?” 帝北曜吃掉最后一口包子,拿起帕子擦了擦:“想你为什么要对我示好。” 君无寂有些意外帝北曜的直白,脸庞上露出温柔的笑意:“那殿下可想出来了?” 帝北曜摊手,很诚实地回答:“没有。” “下毒?谋害?都不成立,所以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不会是想让我爱上你,然后北秦江山就是你的吧?若真是这样,恕我直言,做梦不好。” 君无寂摇了摇头,银色的眼眸里满是宠溺的笑意,和点点无奈,他的小人儿还真是,直白得很啊。 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帝北曜面前。 帝北曜也不客气,拿起茶杯放到唇边喝了一口,茶味弥漫,唇齿留香。 “我确实心悦于殿下。” “噗!” 来不及咽下去的第二口茶,就这么被直直喷了出来。 帝北曜脸上的神色,可谓称得上是惊悚了,君无寂贴心地递过去一方干净的帕子, 帝北曜接过来擦了擦唇角,这才开口:“太子,这玩笑并不好笑。” 神特么心悦自己,南越可是被他们北秦给打得割城池了,君无寂身为南越太子,还心悦自己这个北秦帝女。 嘶,想想都觉得牙酸。 “并未开玩笑,殿下不信,也在情理之中。” 君无寂天神般的脸庞神色平静,对帝北曜的态度并不意外。 换作自己,自己也不会信。 帝北曜挑了挑精细的眉,漂亮的脸上满脸的戏谑:“我该信?” 君无寂也不解释,只是那双银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帝北曜的眼睛。 潺潺流水般的欢喜,不言而喻。 帝北曜被君无寂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愣,手指尖暗暗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这才从这双银色的眼眸中出来,迅速别过目光。 啧,好险,差点就中了这厮的美男计! 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脑袋瞬间清醒,手搭上君无寂的肩膀,脸上绽放出肆意张扬的笑来: “啧啧啧,没想到啊太子,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把我当夫人?” 君无寂的眼眸,落在帝北曜的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上,眸光微闪:“你我二人本来就是夫妻。” “哎哎哎,八字才刚一撇啊,别这么认真啊,指不定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离自己及笈还有三年呢,三年能发生的事太多了,现在君无寂是自己的准帝后,明年谁知道还是不是呢? 第二十五章 他也打不过南越太子啊 君无寂银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难得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到严肃的神色。 “会的。”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帝北曜不自在地别过脸去,神特么,这么严肃做什么。 “再吃点。” 看出了小人儿的不自在,君无寂也不逼她,他们,来日方长。 * 堂上,帝北曜躲在书后面吧唧吧唧吃着干果。 一个纸团蓦地飞到桌子上,眉毛一挑,抬眸,就见欧阳鑫正对自己挤眉弄眼。 帝北曜忍住好笑的冲动,打开纸条:‘老大,过几天是三国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你是不是也要参加?’ 三国狩猎大会,是三国为了维护三国关系,从而推行的,每隔三年,各国轮流举办,今年恰好是轮到他们北秦。 拿起毛笔,刷刷刷地写起来:‘废话,我哪年不用参加?’ 虽说自己十四岁才正式参加狩猎,可在那之前,自己也是要到狩猎场坐着,做做样子的。 ‘咻!’ 纸条准确无误地投到了欧阳鑫的桌子上,那厮像做贼一样,手忙脚乱地用袖袍把纸条盖住。 孔伯仲眼睛一眯,察觉到什么一样向欧阳鑫看去,欧阳鑫心里叫苦,脸上还要装作一副我是乖学生的样子。 因为被孔伯仲盯上了,欧阳鑫不敢再有丢纸条,只好焉巴巴地等下堂。 下堂后,欧阳鑫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帝北曜一把勾住欧阳鑫的肩膀: “三金,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怂呢,孔老头一瞪,你就焉了,啧。” 欧阳鑫扇子摇啊摇,俊秀的眉毛都挤成一团:“老大,我天生胆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帝北曜嫌弃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商场上的那些老狐狸混的。” “他们都是一群笑面虎,跟孔老头这种动不动就拿戒尺打手心的不一样,没什么好怕的。” 摇了摇扇子,又道:“老大,狩猎大会好玩吗?” 帝北曜挑眉:“怎么,你也想去?” 欧阳鑫摇了摇扇子,迟疑了半晌都没有开口,帝北曜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说, 就道:“想去可以啊,不过你得打扮成小太监。” 毕竟欧阳鑫不是王室中人,又不是官场家眷,不好大剌剌地出现在王室狩猎场。 “好!”欧阳鑫答得痛快,三国狩猎,他想见识一下。 帝北曜坏心眼地眯起眼睛,来回上下地在欧阳鑫身上打量。 欧阳鑫被看得背后直发毛,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老,老大,你看,看什么?” 老大不会是喜欢自己吧,不要啊,他喜欢的是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再,再说,他也打不过南越太子啊。 “我在想,要不你打扮成宫女,穿件小裙子什么的,肯定特迷人。” 欧阳鑫:?(;′Д`?)惊恐! “老,老大,你这种想法很危险,请停止你的想象。” 开玩笑,自己可是纯纯的汉子,穿裙子? …… 欧阳鑫抖了抖寒毛,画面太美,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哎呀,三金~考虑一下嘛,我把我压箱底的锦衣罗裙给你穿~” “老大,求放过!呜呜呜!” 第二十六章 我怀疑你在准备甩锅 狩猎大会在即,不光是狩猎场在紧锣密布地准备,皇宫里也在准备着。 两国来客要准备的宴席,落住所……等等诸如此类的大小事情,也够宫女太监侍卫们忙的团团转了。 皇宫御花园。 亭台楼阁,茶香袅袅,棋盘纵横十九道黑白二子。 “老头,我又输了。”看着棋盘上交错的黑白旗子,帝北曜眉毛皱成一团。 从七岁就开始和自家老头下棋,下到现在,愣是没有赢过一回。 睿景帝欣然,抬手,一旁候着的德全拂尘一扫,有眼力见地奉上茶盏。 睿景帝端了茶盏喝了一口,这才笑着道:“知道自己输在哪吗?” 帝北曜叹了口气,又是挫败又是不甘,有气无力地回答:“急功近利。” “嗯,很好。你年纪尚小,在所难免,切记,处事要有远见,切莫因小失大。” 帝北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老头每每和自己下一盘棋,都要和自己讲一个道理。 为人处世,帝王之术,他都能引以为鉴,自己也是受益匪浅,但…… “老头,你最近和我下棋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一番,我很严重怀疑, 你是不是在暗戳戳地准备,把这北秦江山重担甩手给我。” 睿景帝翻茶盏盖的手一僵,脸上闪过一抹被看穿的尴尬,又很快消失。 “怎么,你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朕憋着,这是你的责任!” 帝北曜:“……”! 你说的好有道理哦,我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睿景帝放下茶盏,似无意间提起:“你皇兄明日抵达京都。” 帝北曜眼眸一亮:“皇兄回来了?” 语气间是难掩的惊喜,哎呀呀,又有人陪自己玩耍了! 帝云槿,北秦大皇子,乃睿景帝和慕容柔所生,为人纨绔不羁,人生乐事:美酒与美人。 因帝北曜的帝王命,帝云槿被睿景帝封王,封地是富饶的江南,江南水乡,美人美酒,倒也称了他不羁的性子。 北秦王室子嗣单薄,睿景帝迎娶独孤晚清之前,后宫佳丽不少,三年却也只有帝云槿这么个皇子。 迎娶独孤晚清以后,睿景帝就极少去后宫,到后来更是直接以帝北曜帝王命的由头,遣散了后宫。 未经人事的妃嫔,直接遣散,至于那些已经和睿景帝有了夫妻之实的,愿意留下就留下, 不愿意留下的,则是每人给一笔可观的钱财,送回家中。 北秦民风开放,并不拘束女子不能二嫁。 所以,绝大部分人都拿着钱财走了,毕竟谁也不愿意在后宫守活寡,偌大后宫,也就只剩下十几个人。 柔妃没得说,帝云槿的生母,没理由出后宫,她自己也不愿意。 至于其他人……各有各的理由,有的是因为迷恋上了睿景帝, 宁愿保着清白身,在宫里守一辈子活寡,只为了能远远看睿景帝一眼。 有的,是亡国公主,没了去处,也不愿出宫颠沛流离, 有的,是被家里丢出来的弃子,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出宫, 总之,各有各的理由,反正话都说明白了,她们还愿意待着后宫就待着,也不差她们一口饭。 第二十七章 我相信皇兄,他不会 因为如此,帝北曜和这个唯一有血脉的大皇兄帝云槿关系甚好, 好吧,其实主要是帝云槿纨绔不羁,帝北曜又是个爱玩的, 两个人就这么臭味相投,啊呸,志同道合地玩在了一起。 本来帝云槿也是留在京都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帝云槿自己就和睿景帝请辞如江南了。 犹记得帝云槿离开的那日,帝北曜跟在马车后面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这不,一听说帝云槿要回来了,可把帝北曜给乐的。 睿景帝哪能不知道帝北曜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玩笑般开口:“你就不怕槿儿把你的帝位给抢了?” 帝北曜眼睛笑眯眯地成月牙儿状,语气肯定地道:“皇兄他不会。” “你怎知?人心莫测,兔崽子,你还是太嫩了点。” 睿景帝哈哈一笑,笑容意味深长。 帝北曜却是摇头,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一派认真:“爹,我相信皇兄,他不会。” 睿景帝脸上神色未变,眼底莫名,似回答帝北曜又似喃喃自语:“但愿如此。” 霜华宫。 七煞看着在小厨房忙碌的君无寂,嘴角直抽,他严重怀疑, 再这么下去,主子会变成北秦帝女的专属厨子,而且还是没有俸禄的那种。 “主子,那边来信,此次来出席狩猎大会的是二皇子,除此以外,西楚派来的是西楚太子和,九公主……” 说到这西楚九公主,七煞头就隐隐头疼,这西楚九公主爱慕自家主子的程度,可谓是疯狂, 他甚至敢肯定,这次西楚九公主来参加狩猎大会,是冲着自家主子来的。 “主子,要不要我让夺命那边派个人手来保护您,我怕到时候那九公主又来个调虎离山计,到时候属下……” “不必,夫人自会保护我。”七煞话未说完,就被君无寂打断, 低沉的嗓音淡淡地,七煞却莫名从中听出一抹愉悦。 七煞犹豫了会,想起那日看到帝北曜在武场上的身手, 觉得自家主子说得十分有道理,就把提着的心放回嗓子眼了。 丝毫不觉得自家主子一个大男人,被帝北曜一个女孩子保护有什么不对。 七煞,你已经堕落了吗。?! “主子,这次狩猎大会,想必二皇子那边会借此羞辱,您……要不还是别去了,您和帝女提,帝女想必会同意的。” 虽说主子不会在意,可他却是没办法不在意的, 每每见二皇子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想提刀一刀砍了他算了。 “你觉得这桂花糕如何?”君无寂从小厨房走出,手里还端着一叠散发着香气的桂花糕。 牛头不对马嘴,七煞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点了点头:“色香味俱全,看了就想吃。” 君无寂宛若天神般的脸庞上,这才露出一抹柔和笑容。 把桂花糕装进食盒内,整了整衣袖,这才开口:“走吧,去重华宫。” 七煞:“……” 主子您醒醒,您是要复仇的!您是要夺权的!您不是厨子,不是厨子啊喂! 第二十八章 你笑起来真好看 重华宫内。 帝北曜拿着桂花糕吃,旁边还有大大泡好的花茶,舒服得眼睛眯起来,别提有多享受了。 竖起大拇指在君无寂面前晃了晃:“厉害!” 帝北曜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君无寂养刁了,若不是课业繁忙,自己怕是会跑去霜华宫眼巴巴看着,等君无寂投食。 君无寂勾唇轻笑,脸庞尽显柔和之色:“殿下喜欢就好。” 明明君无寂周身尽显出尘清贵的气息,此刻在帝北曜眼里, 却是硬生生从君无寂身上,看出了点贤妻良母的风范。 眨了眨眼睛,甩了甩头,神特么,这想法太可怕了。 “君无寂。” “嗯?” “你之前可有过侧妃侍妾通房丫鬟什么的,或者,心上人?” 就君无寂这种神仙颜值,应该很受姑娘追捧吧。 “未曾。” 帝北曜惊讶了,熟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怎会?你这种人间绝色, 喜欢你的姑娘,不应该是一抓一大把吗?再说了,你还是一国太子。” “母后和舅舅还在之时,确实如此,之后……” 说到这,君无寂停顿了一下,眸里染上哀伤, 帝北曜:“……” 她现在抽死自己还来得及吗?又神特么嘴贱! “之后,太子之位也名存实亡,想必殿下也听闻了,我父皇他,已经另立我二皇兄为太子了。” 银色的眉眼微垂,哀伤之色弥漫开来,帝北曜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君无寂,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从小长在阳光底下,实在没经历过寻常帝王家的那些,夺嫡的阴谋阳谋。 “殿下可好奇我这银发银眸?这是一种罕见的寒毒,这毒,是我父皇亲手下的,无药可解。” “嘶……”帝北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对于从小就受自家老头宠爱的她来说,冲击性着实有点大。 虎毒还不食子,南越皇还真是…… “你……” 思绪再三,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君无寂。 抓了抓头发,起身,来到君无寂身边,轻轻地抱住了君无寂。 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传入鼻尖,君无寂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僵硬。 下一刻却听少女软软的小手,轻轻拍打在自己的后背上。 银色的眼眸轻轻颤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一颗晶盈的泪珠滚落。 削薄的唇轻启,带着压抑的哽咽和酸涩:“母后。” 帝北曜:“……?” 兄弟,我还小,受不起你这么大个儿子的。 身体猛地被君无寂用力抱住,本能反应想推开,却在接触到君无寂周身蔓延的哀伤,还是忍住了。 轻轻拍了拍君无寂都背,无声地安慰。 唉,这娃真心有点惨……秉持大爱思想,自己就提前散发下自己伟大的母性光辉吧! 待君无寂的情绪缓和下来了,帝北曜才被放开,那神仙的脸庞上,有一闪而逝的不自在, 秉持大爱的思想,帝北曜率先开口打破尴尬:“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说完煞有其事地抬手,比了个捂住嘴的动作,黑亮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啊转的, 君无寂被她这样子给逗乐,嘴角弯起浅笑,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不少。 “君无寂,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别总冷着一张脸,那样太可惜了。” 要知道当初自己就是被这厮的笑容给迷了一下的,嗷~ 第二十九章 情起 君无寂微愣住,心间荡开点点涟漪,磁性的嗓音若陈酿的酒般: “那我往后只笑给殿下看可好?” 空气中蓦地弥漫开几丝暧昧的味道,但…… “也可以给其他人看啊,像你的那个侍卫,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忠心。” 几步远的七煞身体一震,怎么办,好感动,他想哭…… 呜呜呜哇哇哇! 这么可爱的小天使请主子和她原地成亲好吗?! 他不纠结了,他支持主子! 请你们两个原地成亲! 君无寂眉宇间有什么隐隐跳动,这小人儿,还当真是,不解风情…… 帝北曜却以为君无寂被自己的话触动了,再接再厉道: “虽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你经历了什么,但那些不好的事情已然翻篇, 别让自己一直陷在里面,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啊,人生在世,就该开心点嘛。” “很多人中,可有殿下一份?”嗓音磁性低沉,银色的眼眸微闪,直直地看着帝北曜的眼睛。 秉持把大爱思想贯彻到底的精神,帝北曜点点头,眸光澄澈坚定。 刹那间,那张天神般的脸庞上,蔓延开柔和的光,寒冰似的银眸内,寸寸冰雪融化开来。 “好,我答应你。” 帝北曜松了一口气,自己半天的口舌总算是没白费, 顿时看君无寂就像老母亲看乖儿子一样,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君无寂的发顶:“乖。” 七煞余光恰巧瞥到这一幕,一时间惊掉整个下巴,最后僵硬地转过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当事人的君无寂,却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伸手,重新把面前的小人儿环抱住。 柔淡淡地馨香再次环绕在鼻间,满意地闭上眼眸,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殿下可愿意,做我的曙光?”声音闷闷地,带着几丝萎靡的低沉。 秉持大爱思想的帝北曜,也没多想什么,也不计较为什么君无寂又抱住自己, 一心想着温暖君无寂这可怜的娃来着。 十分坚定地点点头,答应道:“嗯嗯,行。” “如此,便好。” 至此,荒芜空谷,你便是我,唯一的曙光。 暗处的白夜看着两人相拥的这一幕,眉头皱得可以把苍蝇夹死。 南越太子这么直白的真情流露,他一个毫无感情经历的都看出来了, 但……帝女看南越太子的表情,他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女子看心仪之人的表情, 反而更像是……看,儿子? 思及此,白夜嘴角一抽,罢了,当做没看见吧,反正只要是帝女没喜欢上南越太子就成。 * 翌日。 天蒙蒙亮,皇宫外就缓缓驶入一辆马车,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 黑楠木的车身,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红色丝绸所装裹,车顶镶金嵌宝,加上那晃眼的红,及尽奢华。 若此刻有人在场,定能一眼就认出,这是当今大皇子,帝云槿的车撵。 云槿云槿,本是极为温雅和煦的一个名字,但这名字的主人,却偏生与温雅和煦,背道而驰。 未见其人,单是看帝云槿那及尽奢华,以及车撵那可谓是晃眼的红绸缎,就知道其主人,定是与温雅和煦搭不上边的。 第三十章 帝云槿 卧龙殿。 睿景帝一身中衣,持剑立于殿内庭院内,一招一式,气若山河。 德全手拿着拂尘轻声走进殿内,脸上笑着,道:“陛下,槿王殿下来了。” 睿景帝没答,行云流水地练完最后一个招式,这才停下,收剑入鞘。 德全上前,递过一方锦帕,又走到架子上拿起披风,披在睿景帝肩膀上, 又让跟在身后的小太监吩咐下去,准备沐浴的热水,这才算完。 “他倒来得早。”睿景帝用锦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德全笑道:“槿王殿下是个有孝心的。” … 殿前,帝云槿一身红衣长袍,坐在椅子上品茶,坐姿随性慵懒,却不乏天生贵气。 嵌宝紫金冠束起三千墨发,脸如雕刻般五官棱角分明, 狭长的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其中,挺拔的鼻梁下,殷红的薄唇微扬。 若说君无寂的长相如九天之上的神仙,那帝云槿,便如那降世摄人心魄的妖孽。 睿景帝从屏风后走出来,见自己这个儿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身招摇的红, 莫名觉得头疼,北秦王室以玄色为尊,王侯出入宫廷皆穿宫装,偏生自己这个儿子,偏一身红衣。 帝云槿起身,弯腰有模有样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王。” 睿景帝意外地一挑眉毛,兔崽子转性了? “几日不见,父王又老了不少。” 睿景帝:“……”果然。 颇为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开口:“坐吧,一路来可还顺利?” 帝云槿的桃花眼眸微挑:“托父王的福,还行。” “……”一时无话,睿景帝按了按太阳穴:“去见见你母妃吧。” 帝槿云勾唇,透露出几丝嘲讽:“儿臣告退。” 待帝云槿的身影消失在卧龙殿,睿景帝这才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云槿这孩子,自从那件事后,就一直和自己不亲近, 这几年以来,愈来愈对自己疏远了,怕是心里多少记恨自己。 站在一旁的德全见睿景帝这般,心里也是暗暗跟着叹息,这槿王殿下,终究还是和帝王生了嫌隙。 再说重华宫这边,卯时未到,帝北曜自然也还没起,梦里周公,睡得正香甜。 大大打着哈欠清扫着重华宫内的庭院,嘴巴都还来不及合拢,就见一抹晃眼的红入了重华宫门。 “啪嗒。”手里的扫把应生落地,身体和嘴巴比大脑反应得快,弯腰行礼:“奴婢参见槿王殿下。” 帝云槿殷红的薄唇一弯,妖孽的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免礼,小北北呢?” 大大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快速答道:“回槿王殿下,殿下还未起来。” “嗯?也对,本王忘了,还未卯时,是本王来早了些。” 帝云槿手撑着下巴,狭长的眉毛轻皱,好看的桃花眼满含流光,神情似是懊恼。 大大偷偷瞄了一眼,直觉得自己的心口砰砰砰地乱跳,明显长胖的两颊上也带着两抹陀红, 槿王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好看了吧! 原谅大大没读过书,实在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形容。 “那本王就坐着等一会吧,不知大大姑娘,可否给本王沏上一壶茶?” 帝云槿弯下腰,多情的桃花眼盛满笑意,直直地看着大大的眼睛。 第三十一章 基情满满,火光四射! “当,当然可以!奴婢这就去给你准备。” 说完便捂住爆红的脸颊慌乱的跑走了,留下被丢在地上的扫帚,好不凄凉。 帝云槿的桃花眸里染着笑意,弯腰捡起地上的扫帚,自言道: “看来本王的魅力,当真是越来越大了呢。”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扫帚,偏生被帝云槿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拿在手中,竟莫名生出几分好看来。 … 帝云槿慵懒地倚靠在檀木椅上,桌子上端放着几盘可口的糕点,以及大大刚端上来的一盏散发着袅袅茶香的茶盏。 “谢谢大大姑娘。”帝云槿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方才笑着对大大道。 大大红着脸低下头:“不,不客气的,这是奴婢应该的。” 重华宫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大大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就见君无寂一身银白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提着食盒的七煞, “见过南越太子。”大大福了福身,开口道。 君无寂点点头,银色的眼眸落在帝云槿身上,帝云槿此刻也微眯着桃花眸打量着君无寂, 两眸相交,前者银眸冷沉若海,深不可测;后者眼含笑意,眸底却蕴藏危险,弥漫森森寒意。 一时间,暗潮汹涌! 几步远外,帝北曜揉着眼睛的手呆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那是自己皇兄没错吧?竟然这么快就抵达宫里了? 呃,不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自家皇兄和君无寂,一个一身银白色长袍宛若天神,一个一身红色长袍如降世妖孽, 怎么觉得莫名配一脸是怎么回事?最主要的是这两人此刻还这么,这么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基,基情四射?! 仅存的一点惺忪睡意蓦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双眼亮晶晶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哦呦~越看越般配哦~! 大大是个心大的,也没发现君无寂和帝云槿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也就最先注意到了帝北曜,眼睛一亮,开口道:“殿下您醒啦,奴婢这就去给您备梳洗的物件!” 说完便对着君无寂和帝云槿两人福了福身,就迈开步伐退了下去。 君无寂收回目光,银色的眼眸落向帝北曜的方向,脸庞上带上柔和之色,磁性低沉的嗓音开口道:“殿下,早。” 帝北曜灿烂一笑:“早啊,今天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南瓜糯米粥和几样可口的小菜,想来殿下会喜欢。” 帝云槿挑高了眉头两人谈话间明显的熟捻,殷红的薄唇微扬, 转身,对着帝北曜招了招手,语气极为宠溺地开口:“小北北,过来。” 帝北曜丹凤眼一眯,眼角都洋溢起笑意,也不顾君无寂和七煞还在场, 撒开脚丫子就向帝云槿跑去,转瞬间就来到帝云槿面前,一把扑到帝云槿怀里。 霎时间,君无寂的周身骤然弥漫起无尽刺骨的寒意,一双银色的眼眸直直地落在帝云槿身上,眸底里滔天杀意和冷冽的煞气,一览无余。 第三十二章 小北北这是挺喜欢这南越太子? “皇兄!你什么时辰来的,怎么也不让大大叫醒我?” 此话一出,君无寂周身煞气尽数退散,原来是小人儿的兄长…… 帝云槿自是将这一切看入眼里,桃花眼里划过玩味的笑意。 手掌宠溺地揉了揉帝北曜的头发,柔声道:“让你多睡会儿,我也不着急。” 对着君无寂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想必这位便是小北北未来的帝后了?” 帝云槿桃花眼眸半眯着,这南越太子身上的气息,莫名就让他感觉熟悉。 “嗯嗯。”帝北曜点点头,才想起来自己太兴奋,把君无寂给晾在一边了, 赶忙从帝云槿的怀里出来,正儿八经地站好,看向君无寂,略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啊,那个……” 君无寂脸庞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削薄的唇轻启:“无妨的,殿下与令兄长久别重逢, 想来还有许多话想说,我就不留下了,这里有我刚做的桂花糕,殿下若喜欢,记得尝尝。” “嗯嗯,谢谢!”帝北曜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从君无寂手里接过食盒,打开一看, 就见一块块精致的桂花糕摆放在食盒内,还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 帝北曜两眼亮晶晶,吸了吸鼻子,默默吞咽了下口水。 君无寂见小人儿这副模样,银色的眼眸里带上几许笑意,看了眼帝北曜的小脑袋, 嗯……很想摸一摸,但,还忍住了,怕吓坏小人儿。 “我先走了。”好听的嗓音磁性低沉,带着浅浅的温柔。 “嗯嗯,我晚点再去找你。”原本是打算去霜华宫看看的。 君无寂削薄的唇角弯起弧度,温柔道:“好。” 等君无寂主仆二人走后,帝北曜随手拿起茶水漱了漱口,就迫不及待地捻起一块桂花糕,往自己嘴里放。 入口即化,甜香软糯,嗷~美味,绝了~ 鼓着腮帮子对着身旁的帝云槿笑眯眯道:“皇兄,要不要尝尝看?味道很不错哦。” 帝云槿狭长的眉毛一挑,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 在帝北曜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才唇角微抬道:“确实不错。” “对吧对吧,君无寂的手艺真的很好,比御厨的手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帝北曜夸赞道,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完完全全拜倒在君无寂的厨艺下了。 帝云槿拿着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狭长地眉眼闪过蹙狭:“小北北这是挺喜欢这南越太子?” “咳,咳咳咳!”帝北曜被帝云槿这话给吓着了,一时间被还来不及咽下去的糕点给噎着了。 小脸被憋得通红,帝云槿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倒了茶水递过去,又轻轻地拍打帝北曜的后背。 帝北曜接过茶水咕咚咕咚喝一下,这才感觉缓过来了,幽怨地看着帝云槿: “皇兄,你能不能不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还她挺喜欢君无寂,听听说的这都是什么屁话? 她喜欢君无寂的厨艺还差不多好伐? 帝云槿桃花眸微挑:“皇兄莫非说错了?” 他看小北北和君无寂关系还挺不错的,而且君无寂看自家小北北的眼神,分明就是男子看心怡女子的眼神。 第三十三章 自古情爱伤神伤身~ “自是错了,我和他只是普通友人间的关系,何来心怡一说,皇兄你真是的。” 帝北曜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自家皇兄就是平时风流惯了,才会觉得自己和君无寂有一腿。 帝云槿爱好美酒美人,京都城有名的烟花场所,都是座上宾, 即使后来去了江南,在京都城,还是享有风流之雅名,自家老头还时时因为这事被气得不轻。 要说帝云槿贪恋女子温柔乡呢,偏偏二十而立之年,还未曾迎娶王妃, 就连府中通房丫鬟都未曾有一个,可谓是奇哉怪哉。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的便是帝云槿这般的。 帝云槿殷红的薄唇勾起一丝玩味,桃花眸含满笑意地看着帝北曜: “小北北,皇兄跟你堵一坛太禧白,那南越太子定是心悦于你。” 帝北曜一噎,莫名就想起那次君无寂满脸认真地对自己说:‘我确实心悦于殿下。’ 耳根子莫名发烫,倒不是对君无寂有了别样的心思,而是想到君无寂那么个人间绝色对自己吐露心意,莫名就觉得心脏砰砰跳是怎么回事? 啧,莫非是春天到了,自己也跟着思春了? 蓦地摔了甩头,不行不行,不能被美色所迷惑,情爱伤神又伤身,自己可是要当女帝的人! 帝云槿好笑地看着帝北曜的一系列表情变化,端着茶盏动作优雅地品着茶, 小北北今年十五,也是到了姑娘家该思春的年纪了。 * 晌午时分。 因着帝云槿回来了,帝北曜就特意在国子监请了一天假,陪帝云槿出宫游玩。 自然,首选醉仙居。 帝云槿那身招摇的红和那过份妖孽的脸庞,引来了无数目光的频频侧目。 偏偏帝云槿也不恼,被看得久了,还对人家露出魅惑众生的笑来, 帝北曜无语望青天下,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帝云槿就往雅间上带。 “皇兄,你该给我找个嫂子了。” 自家这个皇兄最该找个夫人,管管这个到处招惹桃花的性子。 帝云槿邪魅一笑,手指轻点了点帝北曜的额头:“小北北,自古情爱伤神又伤身, 这情爱于皇兄而言,不如皇兄的美酒美人来的逍遥自在。” 恰好,小二端着上好的太禧白上来了,帝云槿打开酒坛,半眯着眼睛闻,随即眼尾上挑:“好酒。” 帝北曜凑过去闻了闻,点点头:“确实好香。” “尝尝?”话虽这么问,手里却是已经自顾倒好一杯,递到帝北曜面前的。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犹犹豫豫,在帝云槿那带着哄骗意味的眼神下,拿过来轻抿了一口, “咳咳咳,好辣好辣!”帝北曜伸着舌头,手不停地在嘴巴扇着风,试图减口中的辣味。 “哈哈哈哈!”帝云槿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那笑声悦耳得让人听不出其中的幸灾乐祸都难。 “皇兄!”帝北曜眼神幽怨,皇兄真是的。 “好好好,不嘲笑你了,给。”一串红彤彤裹着糖丝诱人的冰糖葫芦,蓦地出现在帝北曜眼前。 帝北曜眼睛一亮,拿过来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入口酸甜,享受地眯起眼睛。 “什么时候买的?” 第三十四章 满身杀戮 帝云槿桃眸流光,狭长的眉挑起,拿起酒樽将杯中美酒饮尽:“你猜。” “嘁。” 街道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帝北曜伸头向窗外看去,就见一排浩浩荡荡的车队。 抬眼看去,就醒目的就是马车前那随风扬起西楚狼王图腾旗帜。 帝北曜手里拿着和鸡腿啃,一边吃一边鼓着腮帮子开口:“皇兄,西楚的人到了。” 帝云槿拿着酒樽走到窗前,瞥了一眼,薄唇微勾:“声势浩大。” 抿了一口酒,又戏谑道:“小北北,皇兄可是听说这西楚九公主,喜欢南越太子得很。” 帝北曜啃鸡腿的动作一顿,神特么,她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 又听帝云槿风凉道:“小北北,你素来和那西楚九公主不合,这次又多了个南越太子,啧,皇兄对你深表同情啊。” 西楚九公主刁蛮心气高傲,从小就和帝北曜不对盘,每每两国有任何往来,两人一见面就掐,一见面就掐。 帝北曜回想起往事,嘴角一抽,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这位西楚九公主不顺眼了。 “皇兄,你说我这次是忍她呢还是忍她呢?” 她和那西楚九公主不一样,她只是个公主,怎么闹腾都可以,大不了落个刁蛮任性的名。 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是帝女,未来的北秦女帝,太和她计较,会显得自己肚量太小。 太难了,自己明明比那西楚九公主来得小一岁,呜呜呜,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担! “忍,也别忍。”帝云槿淡淡地道,眼角染着别样的笑意。 “嗯?怎么说。”帝北曜来了兴趣,两眼冒精光地看向帝云槿,眼里满满满的求知欲。 “明里忍她,这背地里嘛,谁知道呢,小北北你说是不是?” 帝云槿摇晃这手里的酒坛,笑得十足地玩味和奸诈。 “皇兄,你这是在教坏我吗?”帝北曜眨眨眼睛,觉得自家皇兄这个糟老头子坏得狠。 “非也非也,皇兄可没这么说啊。”帝云槿将酒一饮而尽,笑道。 与此同时,霜华宫内。 “主子,夺命探查到二皇子在南越安插的一股势力,您看?” 这几天他们在北秦安身,却没想到好巧不巧发现了二皇子的势力。 “杀了吧。”君无寂袭坐在书案上,焚香缭绕,手执狼毫如云流水,抄写的,分明是佛经。 “是!”七煞应声退下,分明没有因君无寂的话感觉惊讶,反而早已习惯了般,平静也从容。 少许,落笔,一行行字体苍劲有力的佛经跃然纸上,金色的阳光洒落屋内, 映衬在佛经和银白色的长袍上,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辉,宛若九天之上的神袛,不染纤尘,神圣不可侵犯。 起身,走到窗前,银色的眼眸落在重华宫的方向,荒芜的眸底染上几丝暖色,又随之暗淡。 心底蔓延上一丝苦涩,薄唇低语:“殿下,若有一天你知道我背负满身杀戮,可还会像现在这般,分我一丝光亮?” 第三十五章 阎罗所过,无一生还。 晌午刚在醉仙居看到西楚使团,南越使团在临近傍晚也就紧随而至。 分别落住下使团驿馆后,就是等着参加晚上的宴会了。 南越落住的驿馆内,一身藏青色鹰纹华服的男子坐在檀木椅上,男人的怀里,搂抱着一个美艳的美人儿。 美人手里拿着一串葡萄,一颗颗地往男子嘴里喂,男子高兴了,一口亲在美人粉唇上。 殿外响起侍卫的通报声:“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要禀。” 美人被打扰了,不悦地娇嗔,表达着不满,嗲声道:“太子,你看他~” 此人就是南越皇新立的太子,南越二皇子君显。 君显神色不悦地蹙起眉,沉声道:“进来。” 侍卫进来,低头单膝跪地:“太子殿下,我们在北秦西南的势力,突然遭袭击,三十号人……” 侍卫停顿了下,剩下的话不言而喻,君显眼底原本的一丝迷离尽数消散,脸色阴沉得可怕:“说下去。” 侍卫低着的头更低了:“一个不剩,就连据点,也被一把火烧毁了。” “咔擦!” 上好的檀木扶椅把手被君显捏端,眼底的阴郁之色吓得怀中的美人瑟瑟发抖。 “北秦的人做的?”这个据点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怎么会突然被一举歼灭?! “不,不是,这是属下在据点找到的。”侍卫抬手,手里呈放着根银白色的羽毛。 君显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怀里的美人被跌在地上,却不敢发出一点痛呼声。 君显手里拿着那根银白色的羽毛,眸底的阴鸷让人心惊, 嘴里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阎罗殿!” 阎罗殿,南越排行第一的杀手组织,阎罗殿,以一根白色羽毛为标志,阎罗所过,无一生还。 “查,去查,掘地三尺也给本太子把他们在北秦的据点给找出来!” 阴鸷的眼眸带上阴狠的光:“血洗!” “是,属下领命!” 说罢便低头退下,地上的美人美眸含泪,期期艾艾地开口:“殿下~” 君显气头上,一脚狠狠踹在美人身上:“滚!” 美人吃疼眼泪落下来,却咬紧唇不敢呼痛出声,提着裙子一瘸一拐地退下。 * 两国来客,东道主自然操办得体,方显大国气派。 帝北曜端坐在自己位置上,姿势从容得体,看了眼旁边慵懒随意坐着的帝云槿, 眨了眨眼睛,没让眼泪掉下来,好羡慕皇兄……呜呜呜! “西楚太子,九公主到!” 太监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两道紫色华服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进大殿。 帝北曜顿时就感受到一道充满仇视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西楚九公主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帝北曜:“……” 神特么,她招谁惹谁了她。 “南越太子到!”太监公公的嗓音再次响起,一身藏青色鹰纹袍的君显走进大殿,气势凛然。 早听闻南越皇帝废了太子,重新立二皇子为太子,这会亲眼见到,还是令人唏嘘。 在坐大臣不由得暗暗摇头,纷纷对坐在帝北曜身后一身银白色衣袍的君无寂侧目。 同情,嘲笑,怜悯…… 第三十六章 斗一斗更健康 君显自是注意到了每个人的目光,阴鸷的脸庞勾上起胜利者的笑,踱步入席。 帝北曜心底不悦,好歹君无寂这厮也给自己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熟话说吃人嘴短, 凌厉的眼神扫向一众大臣,所有人只好讪讪地收回目光。 君无寂的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在嘴角泛起涟漪:嗯,他的日光在维护自己。 赫连棠九直勾勾地盯着君无寂的笑容看,眼里是近乎疯狂的迷恋,以及强烈的想占为据有的炽热。 转而看向帝北曜,那满是怨恨愤怒的目光…… 帝北曜默默挪开眼睛,无语得很,她觉得如果眼神能当刀子使的话,自己恐怕不知道被赫连棠九凌迟几次了。 啧,女人的怨恨,真的是最为可怕的。 同座在一起的赫连宸拿着酒樽轻抿,并没有打算掺和的意思, 自己这个九皇妹已经愚蠢到无可救药,如果不是父皇,他是绝对不会带她来的。 君显眼里对君无寂的不屑之色更浓,曾经南越惊才绝艳的太子,如今却沦落到晚靠女人才能找回点脸面, 如今的君无寂也还配做自己的对手?父皇真是太多虑了! 帝云槿将每个人的神色一一收入眼里,整个人慵懒地斜坐着, 手里把玩着手里的酒樽,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戏谑之意,啧,真是有趣。 “陛下驾到!” 一身玄色龙袍的睿景帝姗姗来迟,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外臣参见陛下。” 睿景帝广袖一挥,哈哈哈笑道:“平身,此乃款待两国来使,不必多礼,尽兴就好尽兴就好。” “谢陛下!” 睿景帝落座后,众人也跟着落座,随着睿景帝一声“开席。”宴会也正式开始。 两国代表刚刚说完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后,丝竹管乐声接而响起,随而舞姬步入,袅袅动人。 赫连棠九起身,拱手抱拳对睿景帝施施然行了一礼,道: “陛下,本公主去年与贵国帝女比试武艺,本公主输了,回去一年本公主勤勉练习, 就是为了今日能和贵国帝女再一比高下,还望陛下全了本公主小小的心愿。” 赫连棠九今年十六,已然逐渐出落得亭亭玉立,再加上她声音悦耳动听,一时吸引了殿内不少人的目光。 帝北曜嘴角一抽,果然。 睿景帝看向帝北曜,眼底的幸灾乐祸使然,脸上却是端着一派帝王的威严。 “曜儿,你看?” 帝北曜起身,脸上一派从容:“西楚公主远道而来,儿臣自是不能拂了公主的心意。” 瞧瞧,自己说的这话多有技术含量,大度,帝女风范,啧,优秀! 赫连棠九久居宫里,哪里听不出帝北曜的话外之音,气得咬了咬牙, 暗自骂帝北曜一句不要脸,只会逞口舌之快,待会有得她受的! 两人的明争暗斗,睿景帝看得可是津津有味,挥一挥衣袖:“既如此,你们两人就退下去换身衣服罢。” 对嘛,就该有人来和小兔崽子斗一斗,免得将来在各个心怀鬼胎的臣子们面前,不堪一击。 第三十七章 吃瓜选手睿景帝 两人各自下去后,发殿内重新恢复平静,不过这平静没持续多久,就再一次被打破。 君显坐于席上,阴鸷的眼眸看向君无寂,眼里的嘲讽挑衅之色不言而喻。 想借此羞辱一番这个昔日最大的竞争对手,哪曾想君无寂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依旧摆着以前高高在上的姿态,无论君显眼神再怎么不屑,那双银色的眼眸都不起一丝波澜。 君显眼底的阴鸷愈加浓烈,手里的酒樽只差没被捏碎,蓦地,唇角一勾。 “许久未见,皇兄在南越可还安好?”君显和君无寂本同年所生,差的就是君无寂早君显一个时辰罢。 大殿之内有一瞬间的寂静,许是君无寂一直以来清冷出尘,此刻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君无寂,等待他会如何应对。 赫连宸握酒樽的手收紧,如墨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以及怒气。 “多谢太子关心,北秦礼遇待我,自是安好。” 清冷的声音无波无澜,半点不为君显有意的为难有半点恼怒。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一团火愈加不可扼。 眼眸微眯,阴鸷骇人的话一字一句:“是吗,那便好,虽说父王去了皇兄的太子之位, 但皇兄为依旧是我南越的大皇子,皇兄切莫妄自菲薄,自称一句本王,还是可以的。” “嘶……”一群大臣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南越新太子,未免也太…… “如此,便多谢太子恩典。”君无寂神色未变,淡然地如同此刻被当众羞辱的人不是他一般。 君显这才感觉心里的恶气舒畅了不少,收回目光扬眉勾笑。 赫连宸的墨眸落在君无寂身上,眼底的是隐隐的不平,君无寂的对其微举了举酒樽,点了点头, 赫连宸这才深吸了口气,举了举酒樽,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君显对两人间的举动嗤之以鼻:“素闻西楚太子视皇兄为知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赫连宸正欲开口,大殿门口一玄一紫的两道身影就走了进来,一时间大殿内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帝北曜一身玄色的劲装,头发用一条黑色的发带高高竖起,赫连棠九一身紫色的劲装,头发也高高地竖起来。 两人手里都拿着自己的佩剑,年少英姿,好不飒爽! 一直坐在龙椅上看戏的睿景帝,见差不多了,便挥手让舞姬退下。 帝北曜和赫连棠九两人站在殿中央,睿景帝眉毛轻扬,敲了敲手指, 一旁的德全公公会意,手中拂尘一扫,尖细的嗓音道:“比试开始!” 赫连棠九率先拔剑,凌厉的剑风直逼帝北曜的心口,帝北曜飞身跃起,脚尖踩过赫连棠九的剑身, 赫连棠九脸上愤怒之色顿起,转过剑锋,一招一式可谓是下了杀手。 赫连宸脸色一凛,俊眉狠狠蹙起,皇妹实在太乱来了! 看向高位上的睿景帝,却见睿景帝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殿中央的两人, 没有一丝一毫担心的意思,反而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第三十八章 打脸嘛很疼的那种 再看看帝云槿,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赫连宸一愣,这……亲爹?亲哥? 赫连棠九被气红了眼,出手招招狠辣,反观帝北曜出手极少,见招拆招,赫连棠九来什么她化解什么, 剑身相抵,两人面对面间,赫连棠九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使出全力,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公主?!”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你看出来了?”她还以为自己装得挺像模像样的呢。 “你!”赫连棠九气结,她当自己是傻子吗?余光瞥向那抹宛若天神的银白,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成了帝北曜未来的帝后,内心的愤怒滋长, 眼睛爬上血丝,近乎疯狂地看向帝北曜:“我迟早杀了你!” 帝北曜挑眉,丹凤眼里的玩笑之意褪去,红唇微勾:“是吗?那我等着。” 运起内力,磅礴凌厉的剑气霎时间迸发而出,赫连棠九连连后腿了五六步, 手腕更是被震得发麻,手里的剑“啪嗒”一声掉落地上, 来不及震惊,泛着骇人寒光的剑尖已经抵在她的脖子。 大殿霎时间寂静—— “你输了。”清冷动听的女音响起,一身玄色劲装的帝北曜手握剑柄,绝美的脸上,笑得肆意而张扬。 秉持帝女风范是一回事,可人家都威胁要杀了自己了,那就别怪自己不大度了。 她,从来不是好惹的,北秦,也同样不是! “啪,啪,啪。”一个掌声响起,打破大殿内的寂静。 “小北北,做的好。” 帝云槿一身红袍,依旧懒懒散散地斜坐在席上,桃花眸里,是丝毫不吝啬的夸奖。 在场的北秦大臣们也跟着鼓起掌,开玩笑,自家帝女! 此举,可谓是很直白地在打赫连棠九的脸了,赫连宸脸上带上一丝尴尬, 刚刚九皇妹的那句话虽然小,但是他是习武之人,自然是有听到的。 在场的几个武功上呈的人,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理亏在先,他实在不好说什么。 好在,睿景帝觉得戏看得差不多了,开口了:“好了好了,切磋武艺,还是不要伤了和气才是。” 帝北曜丹凤眼眯起,笑得一脸无害,接着睿景帝的话道: “父王说得对,西楚素来大国风范,想必肯定不会跟我一个弱女子计较的吧?” 殿内众人嘴角齐齐一抽,弱女子……刚刚那一手是他们眼瞎了吗? 赫连宸也是无语得很,却还是只能顺着这父女俩的一唱一喝:“自然是不会计较的。” 墨眸看向还呆愣在原地的赫连棠九,言语中带了几丝兄长的威严:“皇妹,还不回来。” 赫连棠九心下不甘,还想再开口说什么,却被赫连宸再次叫住:“皇妹。” 语气里已经有了隐隐的不耐,赫连棠九生怕自己再多说什么,赫连宸就会直接把她丢在使臣驿馆里不让自己出来, 看了眼角落里的那抹银白色身影,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不可以被皇兄丢下,她还想见君无寂,哪怕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捡起掉在地上的剑,转身回到了赫连宸的旁边。 第三十九章 嗯,我是你的。 帝北曜施施然对睿景帝行了一礼,也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一拍自己的脑袋,不对啊,明知道自己会赢,刚刚为什么不弄个彩头! 赢赫连棠九个东海明珠,再不济金银珠宝的也可以啊,充当国库它不香吗?唉,失策失策! 因着明日的狩猎,宴会早早就结束了。 西楚驿馆内。 “出发前你答应过我什么的!不惹事,谨言慎行,你看看你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赫连宸阴沉着脸训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搭上这么个蠢笨如猪的妹妹! 赫连棠九低着头,手指甲紧紧地扣住手掌心,咬着唇瓣不敢说什么。 如果换做是别人,她兴许还会回嘴,可这个人是赫连宸,她是万万不敢的, 不是说他是太子,而是赫连宸的手段,可不像他表面一样温雅和煦。 “皇兄,我知道错了。” 见她认错态度还算不错,赫连宸蹙紧的眉头这才算是松开了一点: “明天你要是再给我惹出什么事端,就休怪让人送你回西楚。” 赫连棠九低下头,咬着唇瓣:“我知道了皇兄。” … “今晚,谢谢殿下。”红砖亭子下,君无寂一身银白,对着帝北曜温和地笑着。 帝北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今晚君显有意为难他的事,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啦,况且你是我未来的帝后,维护你是应该的。” 君无寂已经够可怜了,自己要是再不维护他,岂不是太惨了一点。 宛若天神的脸庞上柔和,削薄的唇弯着笑意,手动了动, 抬手,动作十分温柔摸了摸帝北曜的发顶:“嗯,我是你的。” 帝北曜:“……”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男子都喜欢摸头发吗?老头这样,皇兄这样,君无寂也这样。 繁星铺满天际,皎洁的月光下,一高一低的身影站在红砖亭子内,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定格,恬静美好。 翌日。 王室狩猎场内,标志三国的旗帜立于各国的毡帐顶,随着风飘荡飞扬。 参加这次狩猎的人一个个身穿骑射劲装,手拿着分发下来的弓箭试着手感。 至于那些没有参加的名门贵女公子哥们,一个个锦衣华服,躲在毡帐躲避太阳光,生怕晒坏了。 睿景帝是参加这次狩猎的,但睿景帝的成绩并不收入这次狩猎中的。 “老头,没想到你换下那身龙袍,反而更显精神一点嘛。” 换上劲装的睿景帝,像个少年郎一般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那可不!”难得一身轻松,睿景帝心情好得很,连帝北曜叫自己老头都不计较了。 君无寂站在一旁,看着睿景帝和帝北曜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银色的眼眸闪了闪。 这,便是亲情吗。 “陛下,您待会一定要小心啊!”“陛下,您今个儿真英俊!”“陛下……” 几个衣着鲜艳的妃子们围了上去,把睿景帝围在中央,帝北曜翻了个大白眼,识趣地走了。 转身,就看见君无寂一身银白孤零零地站在那边,见自己看过去了,温和地对自己浅笑。 第四十章 温暖的光 帝北曜走了过去,看了看他的一身银白衣袍:“不和我们一起吗?” 君无寂轻轻地摇头,磁性低沉的嗓音温柔:“不了,我在这里等殿下便好。” 帝北曜蹙起眉头,脑海里就浮现起刚刚君无寂,一个人孤零零站着的画面。 看了看天色,手牵起君无寂,就往专门用来贵家子弟更换衣物的毡帐走去: “换身衣服,和我们一起去吧?” 明亮的眼眸似有星光,直勾勾地看着君无寂,鼓励,期待…… “好。”纤长的银色睫毛闪了闪,不忍心小人儿失望。 帝北曜的黑如曜石般的眼眸顿时眯成月牙儿,大大的笑容绽放在精致的脸上:“去吧去吧。” 对嘛,虽然长得跟神仙一样,但也不是真的神仙啊,老是一个人待着算怎么回事, 小小年纪,活得跟孔老头一样,一板一眼的,多没意思啊。 年轻,就是该浪! 不到片刻,君无寂就从毡帐里走了出来,换下了那身银白色的长袍, 一身黑色劲装的君无寂,配上那张宛若天神的脸庞,却丝毫没有丁点维和。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劲装,甚至连多余的装饰纹理都没有,却偏生让君无寂穿出了量身定做华服的味道 帝北曜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深深叹了一口气:“果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一旁的守门侍卫点点头,他们也觉得!再想想自己的模样, 一时心塞塞地看向天空,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喜欢便好。”银色的眼眸染上浅浅的笑意,银色的发丝随风轻轻扬起。 “走吧。”说罢就牵起君无寂的手往围场中心走去,生怕君无寂又反悔了一样。 七煞想跟上去,却被君无寂的眼神制止,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还是退了下去。 围场内,一群劲装的男男女女们个个气宇轩昂,帝北曜拉着君无寂走近时, 原本还热闹非凡的一群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赫连宸看见君无寂,眼睛里闪过惊喜。 “参见帝女殿下。”本国的世家子弟们纷纷对帝北曜行礼。 帝北曜挥了挥手:“免礼。” 正欲开口说什么,大大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殿下,欧……” 话说一半,看了眼周围的一群人,又停住了嘴,帝北曜低下头,大大附耳过来小声地道:“殿下,欧阳少爷来了。” 帝北曜眉毛一扬,眯着眼睛小声问道:“穿太监服还是宫女服?” 自己可是准备了一套太监服一套宫女服,可是特别期待三金穿宫女服呦~ 大大瞪大了眼睛,忽闪忽闪睫毛:“太,太监服。” 殿下还给欧阳少爷准备了宫女服???! 脑海里就控制不住地想象,欧阳少爷和自己穿一样宫女服的样子, 好,好像有点刺激的样子耶~ “哦。”虽然意料之中,但还是有点小失望。 王室狩猎场,没有令牌是进不来的,帝北曜还得亲自去带欧阳鑫进来, 迈步向围场入口走出,没走几步就停下来,走回去拉起君无寂的手,这才一起走向围场入口。 君无寂眸光看向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银色的眼眸染上烁光,削薄的唇角弯起温暖的弧度。 第四十一章 有做太监的潜质呦~ “哎,我没看错吧,帝女好像和那南越太子关系挺融洽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没看手都牵在一起了吗。” “南越太子换人了,那顶多就是个弃子罢了。” “帝女的估计是看上他的脸了。” “背后议论王室,本王想想,是该重大五十大板呢,还是关进刑部呢?” 慵懒低沉的嗓音自众人背后穿过来,一群人回头,就看到一身红色劲装的帝云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 一群人心里一惊,纷纷诚惶诚恐地弯腰低头行礼:“参见槿王殿下。” “起来吧,别让本王听见你们议论我家小北北,否则……” 帝云槿桃花眼眸半眯起,明明是笑着的,一群人却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一个个弯着腰头低着,毕恭毕敬回道:“是。” 直到帝云槿走远了,一群人这才敢起身,其中一人拍着心口心有余悸道: “明明槿王也同帝女一样笑面待人,可每次见了槿王,总是感觉背后寒毛直竖。” “闭嘴吧你,还议论王室,不要命了你,管好自己的嘴!” “对对对,快帮我看看,我的脖子还在我脑袋上吗?” 一群人叽叽喳喳,唯有两人,从始至终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赫连宸看向围场入口那两道手牵在一起的身影,墨眸流转开复杂的情绪, 自己这兄弟这是,万年冰山融化了?不怪他这么想,认识君无寂三年,就从没看到他与哪个女子这般亲近过, 刚刚那双银眸里的温柔,他可是看得真真的,自己皇妹纠缠他许久,连衣角都未曾碰到过…… 想到此,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的赫连棠九,果不其然从赫连棠九眼里看到浓浓的嫉妒和狰狞的不甘, 墨眸一下子冷沉下来:“皇妹,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被刚刚那一幕刺激的赫连棠九,早就已经失去理智,哪还听得进去赫连宸说什么,一甩袖,转身走了。 赫连宸俊眉皱起,抬手,身后跟着的侍卫上前一步:“盯紧九公主,别让她又闯出什么祸事来。” 侍卫点头应声,跟上了赫连棠九。 围场入口这边。 帝北曜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来来回回上下打量一身太监服的欧阳鑫。 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噗呲,还挺合身的嘛,三金,没看出来啊,你还有做公公的潜质, 要不要考虑一下啊,我介绍你到老全手底下,以后我登基了,你就当我的贴身公公哈哈哈!” 帝北曜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欧阳鑫越听越脸黑:“老大!” “好啦好啦,不拿你开玩笑了。”帝北曜笑够了,转身对武道说到: “武道叔,这是我朋友,他想见识一下狩猎大会,还得您行个方便。” 武道负责这次狩猎场的安全,大手一挥:“行,殿下的朋友就是臣的朋友,进去吧进去吧。” 边说还边拍了几下欧阳鑫的肩膀,可把欧阳鑫拍得脸色涨红,身体摇摇晃晃的。 第四十二章 司徒笑再次上线 “噗!”帝北曜一个没忍住又笑出声来,实在是不能怪她, 没办法,欧阳鑫长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武道又长得高大威猛, 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个小孩子站在大人身边一样,实在是太有喜感了哈哈哈哈~!!! “咚!咚!!咚!!!” 狩猎的击鼓声响起,帝北曜止住了笑,拉起君无寂的手就准备走, 连走边回头:“大大,你带着三金到处走走逛逛哈,我们先走了。” 大大点头招手:“知道了殿下,殿下加油!” 欧阳鑫也跟着喊:“老大加油!” 帝北曜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狩猎场上,每个人整装待发骑在自己的马上,脸上都是跃跃欲试和势在必得。 睿景帝骑着马在人群的最前面,满意地看着一群年轻人,手一抬, 击鼓声就再次响起,狩猎大赛正式开始了! 一时间,世家子弟们骑着自己的马四散开来,有得只身一人往树林而去,更多的是三三两两组成一小队,一起朝树林中而去。 帝北曜和君无寂落在后头,骑着马来到帝云槿身边:“皇兄,要不要一起?” 帝云槿看了眼帝北曜身后君无寂,桃花眸里闪过笑意: “虽然皇兄也很想陪小北北一起,但是皇兄什么样子小北北你也是知道的, 狩猎太累,皇兄还是打算找棵枝叶茂密的树,躺上去睡上一觉来得实在点,” 帝北曜无语,就知道是这样:“行吧,那皇兄你自己小心点啊。” 帝云槿笑着点点头,便骑着马走了,墨发张扬,红衣邪魅,潇洒又逍遥, 仔细一看,还能隐约看到帝云槿手里,拿着的一坛太白禧。 帝北曜无奈摇了摇头,皇兄真的是……叫人羡慕啊! 呜呜呜,自己要是成绩不好,那就是给北秦丢了脸面,皇兄就不一样了,随心所欲。 想想都心酸,拉起缰绳,转身对君无寂道:“我们走吧。” 君无寂温柔一笑:“好。” 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渐渐远去,赫连宸拉着缰绳,温雅的脸上带上一丝笑意。 想当初他还调侃君无寂,这般冷脸冷心,怕是往后都要孤身一人, 谁曾想时过境迁,如今君无寂倒是比自己早有了心上人,也罢,有人能入了他得心,也好过他一直孤身一人。 … 帝北曜和君无寂一前一后地在树林中前行,一路来倒是猎到了不少猎物,只不过都是些小型的猎物罢了。 不知不觉到了树林深处,“嗖嗖~”细碎的声音传来,帝北曜眼睛拉住缰绳,停住了马蹄声, 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一只梅花鹿正低着头吃草,帝北曜眼睛一眯, 可算是遇到一个看的过去的了,手向后伸,刚触碰到剑翎, 梅花鹿就应声倒地,帝北曜眉毛一挑,就看见司徒笑骑着一只棕色的马,昂着头示威般地看着自己, 帝北曜:“……” “幼稚。”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就拉起缰绳离开了,完全没有将司徒笑的行为当一回事。 第四十三章 杀机四伏 气得司徒笑就想当场发作,奈何自己只是个小小的郡主,怎么也比不上帝北曜, 只能憋着气,鞭子一甩,跟上帝北曜,狩猎过程不论身份高低, 她这次必须要帝北曜,为上次的醉仙居的事,好好出一口的恶气! 接下来的狩猎,帝北曜每每看到猎物想出手的时候,就会被司徒笑先一步抢先。 再一次看猎物被司徒笑捷足先登,帝北曜眉间突突跳了跳,正想发作, 蓦地眼神一冷,警惕地看向四周,转身,拉弓,对着右后方的一个位置射去。 眨眼间,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帝北曜眼睛眯起,凌厉的眸光看向司徒笑:“你带来的?” 司徒笑平时虽然嚣张跋扈,但总归是一个被家里宠坏的大小姐, 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连连摇头摆手否认:“不是我!” 她想借这次赢帝北曜出一口恶气是没错,可紧紧是想抢帝北曜的猎物而已, 让人刺杀帝北曜这种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刺杀王室,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借她十个胆子她都是不敢的! 帝北曜一想也知道,但是空气中隐隐而来,越来越多的杀气, 已经没时间让她想这么多了,回头看向君无寂:“你会武功吗。” 君无寂拉着缰绳的手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父皇给自己下的毒,就是废了自己一身武功的。 尽管……但是他还不能暴露,狩猎中随时都有可能有君显的耳目。 帝北曜一时间只觉得如遭雷劈,难搞哦…… 树叶晃动,十几个黑衣人朝两人扑过来,帝北曜飞身跃起,解决掉最近的一个黑衣人, 顺手夺过黑衣人的剑,开始砍杀剩余的黑衣人,隐藏在暗处的白夜,此刻也已经现身加入战斗中。 一时间,刀光剑影,骇人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地朝帝北曜而去,显而易见,这批黑衣人就是冲着帝北曜来得。 司徒笑坐在马上,呆呆地看着帝北曜眼神凌厉,毫不犹豫斩杀掉一个黑衣人, 一时间只觉得后背汗毛倒竖,突然明白过来,帝北曜对自己真的是太宽容大度了。 帝北曜哪里会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给司徒笑上了一课,她此刻手持着剑专心和黑衣人搏斗。 “曰!” 又一次割破一个黑衣人的喉咙,帝北曜直接爆了粗口, 这幕后的人是多想让自己死啊?!竟然派出了死士! 不过……来的好,她喜欢! 君无寂的眼眸一直跟在帝北曜身上,手掌处藏着五根做工极为精细小巧的利刃, 凡帝北曜有一点危险,这枚利刃就会毫不迟疑地掷出,一击毙命。 明明暗处还影藏着一个绝顶高手,可看小人儿的样子,却是没有丝毫要让那人出手的意思。 君无寂眸光闪了闪,与其说小人儿这是在遭遇刺杀,不如说,小人儿这是在借此磨练自己的身手。 暗处的绝命:“……” 他是谁,他在哪,他不是保护帝女的吗,为什么帝女不唤自己? 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快生锈了,所以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第四十四章 她是捡来的吧,是吧?! 再看了眼小树林不远处,陛下和槿王殿下骑在马上那看戏的表情, 绝命突然觉得,看戏,其实,也还行! 帝北曜解决掉最后一个死士,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呢,就听见几道马蹄声和啪啪的掌声。 顺声望去,就看见睿景帝和帝云槿驾马而来,睿景帝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御林军, 帝北曜:“????” 深呼吸了口气,憋住内心即将来临的妈卖批,用尽量最平静的语气开口:“你们在那里看多久了?” 睿景帝停下鼓掌的动作,心虚地移开眼:“没多久,也就你杀死第二个死士开始吧。” 帝北曜:“……” 随手扔掉手中还流淌着血的剑:“老头,皇兄,其实我是捡来的对吧?” 帝云槿尴尬地咳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什么,皇兄本来是准备出手的,父王不让。” 帝北曜挑高了眉头,看向睿景帝:“老头,我是你亲生的吗?” 睿景帝眼里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又十分正色地道:“就因为你是朕亲生的, 所以才这般苦心让你成长,女儿啊,你要明白为父的一片苦心。” 我信你个邪! 帝北曜十分怀疑地盯着睿景帝看,睿景帝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挥了挥手转移话题道: “咳咳咳,让人把这里清理干净,顺带去查查这件事是谁做的,千万不能让朕的女儿受委屈!” 跟随在睿景帝身后的几个御林军,应声领命下去了,他们刚刚也跟着陛下在一旁看戏来着, 心虚虚的同时,还有点点心慌慌,怎么办,看刚才小姑奶奶那身手,武功好像又长进了好多, 唉……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徒弟,命苦啊命苦啊,按照这架势下去,下次就该轮到他们挨揍了。 帝北曜也不理睿景帝和帝云槿,跃上马招呼一声君无寂就走了,狩猎还没有结束。 “记得把她带走。”帝北曜瞥了眼还处在呆愣中的司徒笑,淡淡地说了一句。 瞧司徒笑这样子,估计这次是被吓得够呛。 等帝北曜和君无寂走远了,睿景帝才收起玩笑之色,锐利的眼眸看向地上的十几具尸体, 沉声着开口:“这西楚九公主,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话语间的隐隐的怒气和肃杀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 “殿下可有受伤?”君无寂银色的眼眸担忧地看着帝北曜,眉间更是紧紧蹙着。 帝北曜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无事无事,一点小伤而已。” 边说还边拉起弓箭,不远处一只兔子应声倒下:“怎么都是些小东西,唉,真是可惜了刚刚那只梅花鹿,司徒笑真的是。” 帝北曜不满地嘟喃着,下马的声音传入耳中,帝北曜奇怪地回头, 就见君无寂下了马,来到自己的身边,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嘛?” 君无寂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帝北曜的小腿上,分明有点点血迹渗透出来, 君无寂只觉得心的某处,一抽一抽地发疼,自己刚刚,该出手的。 第四十五章 她的责任 “殿下,您受伤了。”低沉的嗓音带着点点沙哑,银色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自责之意。 帝北曜下意识缩了缩腿:“真的没事,小伤而已。” 脚上那点伤对于自己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这种小伤以前经常有,何况血也没有继续流了。 “我带了伤药,我为你上药可好?”君无寂抬眸看向帝北曜,脸庞上满满的担忧。 帝北曜眸子迎上君无寂那满满的担忧神色,到嘴边拒绝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好。” 翻身下马,下一秒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人生头一次被公主抱的帝北曜, 足足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抬头,入眼就是君无寂刀削般的下巴,还有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清冽的幽香。 暗处的白夜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嘴巴惊讶地快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我去,刚刚还和自己一样抬手斩杀死士的殿下,此刻竟然这般小鸟依人地被人抱在怀里…… 这确定还是刚刚那个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殿下吗?唉,难怪黑夜总说,女人总是善变的! 白色的粉末洒在伤口处,帝北曜也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头, 君无寂心疼地同时又有些无奈:“殿下,疼就说出来。” 帝北曜脸上长而卷翘的睫毛闪了闪,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疼。” 她是帝女,北秦未来的女帝,如果这点小伤都喊疼,那真的是太矫情了。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 君无寂轻轻叹了口气,撕下来自己的衣服,缠在帝北曜的伤口上。 处理好伤口之后,帝北曜就重新拿起弓箭,站起,跃身上马。 狩猎时间不多了,她得抓紧时间,君无寂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纤细却仿佛带着无穷力量的身影, 银色的眼眸流光闪烁,无可奈何,他现在还太弱,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她一起。 … 象征着狩猎结束的击鼓声响起,所有人都策马回场。 一番统计下来,最终得主第一的是南越国君显,第二北秦帝北曜,第三西楚赫连宸。 君显得了第一,自是为南越找回了些脸面,若不是碍于南越此时国力亏空, 不好落了东道主的脸面,他定是要好好得意一番的。 庆祝恭贺过后,几个御林军就抬着十几具死士的尸体,放在了围场中央。 在场众人脸色大变,更是有世家闺女害怕的尖叫声。 睿景帝不着痕迹地扫过西楚站的位置,没有看见赫连棠九的人影,眉毛微扬,不加掩饰地嘲讽: “今日,朕的曜儿进猎场没多久,就遭遇了这十几个死士的袭击, 这幕后指是之人,朕,心中有数,更是有确凿的证据, 念在今年乃我北秦为东道主,朕这次尚且不当面说出来,还望贵国自行处理好,给朕一个满意得答复, 我北秦帝女,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我北秦,更不是!” 睿景帝的一字一句,都狠狠敲击在赫连宸的心上,墨眸深处的怒火,只差一点就可燎原, 从死士被抬出来,他就一眼认出了这是父皇专门派出,来保护赫连棠九的死士, 这个蠢货!看来是把他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 第四十六章 愚蠢至极 这狩猎有了刺杀这一出,可谓是热闹非凡了,也因为这一出,这一场狩猎很快便草草收场。 各家云涌,便是各家的事了。 从狩猎场回到西楚驿馆,一路上赫连宸都黑沉一张脸,随行的大臣侍从们不明情况,却也识趣地不敢多说一句话。 “去吧公主找过来。”赫连宸坐在椅子上,冷沉着声开口。 底下的随行侍卫连忙应答:“是。” 没一会儿,赫连棠九就来了,尽管掩饰得很好,可是那眼底的心虚和不安,哪里逃得过赫连宸的眼睛。 墨眸危险地眯起:“赫连棠九,你把本太子的话当耳旁风?” 赫连棠九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但还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我不明白皇,皇兄在说什么。” 赫连宸冷笑,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赫连棠九,事到如今,她还妄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明白?那就不用明白了,来人,即刻把公主送回西楚。”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听从地上前。 赫连棠九是真的慌了,美眸狠狠瞪向上前的两个侍卫:“滚,你们两个谁敢动本公主。” 随即又看向赫连宸,求情道:“皇兄,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求你了,别让我回去,皇兄我多喜欢他,你是知道的皇兄,皇兄!” 赫连宸看着行迹接近疯癫的赫连棠九,终归还是自己的皇妹,眼睛闭了闭: “把公主关在驿馆内,没有本太子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赫连棠手指攥紧,美眸充满怨气地瞪向赫连宸,接近尖利的声音怒吼: “赫连宸!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父皇,让父皇治你的罪!” 场面一时间寂静,屋内的侍卫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头低得死死的。 坐在椅子的赫连宸周遭散发出骇人的气息,从椅子上起身,一步步走下来, 赫连棠九从吼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后悔了,此刻看赫连宸走下来,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皇,皇兄,我,我错了,我错了。” 赫连宸冷笑一声,一双墨眸冷沉得可怕,以往温雅和煦的脸庞此刻戾气尽显: “去,尽管去告诉父皇,你是怎么愚蠢地派死士在狩猎场上刺杀北秦帝女的, 又是怎么愚蠢地刺杀失败后就落荒而逃的。”一字一句,都让赫连棠九遍体生寒。 侍卫们头低得更甚了,每个人眼里都是震惊,那些死士,竟然是他们公主做的! 赫连棠九跌坐在地,她不是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是当时满脑子都是君无寂温柔对待帝北曜的画面,冲昏了头脑,什么都不顾了。 “把公主带下去,好好反省。”赫连宸转身,丝毫不留一丝情面。 “是!”侍卫们这次可谓是回答得十分痛快,太子说得不错,公主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 竟然派死士在人家北秦的地盘上刺杀北秦帝女,真是愚蠢至极! 但脸上还是毕恭毕敬地开口:“公主,请。” 第四十七章 以后我保护你 而这边。 “老大,你受伤了。”欧阳鑫看着帝北曜小腿,清秀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 帝北曜挥了挥手,不在意地道:“小事。” 欧阳鑫握着扇子的手却是紧了又紧,眼帘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抬起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目光坚定地对着帝北曜道:“老大,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帝北曜看他那严肃的神情,“噗呲”一声笑出声,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又一个地说要保护自己? 拍了拍欧阳鑫瘦弱的肩膀,想说不用,又对对上欧阳鑫那双坚定的眼眸, 不忍心打击这孩子:“好,我等你保护我啊。” 一句玩笑话,熟不知几年后,在帝北曜四面楚歌的时候,欧阳鑫真的帮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忙。 夜。 京都街道小酒馆。 一抹银白色衣袍和一抹绛紫色衣袍相对坐着,木桌上,是小二刚端上来的一壶酒。 赫连宸自顾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给君无寂也斟了一杯酒。 赫连宸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一双墨眸看向对面的人,手指摩挲了半晌, 还是开口道:“寂,你是不是真对那北秦帝女动了真心?” 君无寂对于赫连宸这个好友,也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削薄的唇角轻启:“是。” 赫连宸俊眉一挑,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唇角轻挑,墨眸闪过玩味的笑意。 “温柔乡,英雄冢。寂,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们这种人,实在是不应该对一个人有过多的感情,特别是寂,但…… 看自己这个兄弟这些年来的孤寂,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女子, 又有点于心不忍,但也正因为是兄弟,这些话才更该说。 君无寂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寂银白色纤长的睫毛闪了闪,半晌,开口:“宸,我今天,很失败。” 赫连宸拿着酒杯的身躯一个趔趄,差点就没从木椅上栽下去,他没听错吧, 他这跟天神一样高高在上,任何事都运筹帷幄的兄弟,现在竟然说自己失败?! 看向君无寂那认真的神情,微愣,知道君无寂这是认真了,整了整身子,墨眸复杂:“为什么?” 君无寂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仰头把手里的酒杯的清酒喝下, 清冽的酒香入喉,酒带来的灼热感溢满心尖:“我没能保护她。” 磁性的嗓音带着点微微苦涩的低哑,如同此刻他的心情一般。 赫连宸自然明白君无寂话里的她是谁,看着一身落寞的君无寂,墨眸里很是一言难尽, 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很有可能是真的喜欢上北秦帝女了,却没曾想这才刚开始竟然就已经陷进去了。 “你,” 赫连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完了完了,自己这兄弟算是废了。 又过了好久,赫连宸才开口:“你要是想保护那帝女,你的人不好出手的话,我可以借你几个人。” 君无寂执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无声喝下:“不必,她身边有个身手极好的人。” 第四十八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赫连宸俊眉挑了挑,无语地动了动身体:“那不就得了,你还担心什么。” 赫连宸可谓是母胎单身狗,活了十几年也没经历过什么情啊爱的, 所以现在自然也不懂君无寂那种,无法保护好自己心上人的无力挫败感。 君无寂没指望赫连宸会懂,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无声仰头饮下。 赫连宸:“……”这兄弟完了。 君无寂放下酒杯,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抬起眼帘,银色的眼眸微眯起, 刚刚还周身弥漫落寞的君无寂,此刻却弥漫起丝丝寒意,就这么直直看着赫连宸, 赫连宸被看得心里直发毛,握着酒杯的手指一僵:“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君无寂收回眼眸,削薄的唇角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赫连棠九。” 赫连宸这才了然,尴尬地咳了咳:“就知道瞒不过你,你放心,她被我禁足在驿馆, 这段时间她不会出去作妖,回去我也会让父皇好好教训她的。” 君无寂冷冷地瞥了一眼赫连宸,那银眸里的冷讽之意不言而喻, 赫连宸更尴尬了:“那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头多溺爱她,我现在动她,还不是时候。” 赫连棠九的母妃是西楚皇最宠爱的贵妃,最大的能耐,就是仗着西楚皇的宠爱在后宫作威作福, 有什么不顺心了就吹吹枕边风,赫连棠九这么个性子,多半也是受了她母妃的影响。 更甚者听闻,西楚贵妃,有对北秦立帝女有样学样,立赫连棠九当帝女的想法。 想到此,赫连宸墨眸眯起危险的无边的寒意,抬眼看向君无寂,拿起酒杯,失笑: 他和寂,也可以说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只不过自己比寂更幸运些。 * 翌日。 清晨金色的阳光映衬洒落在重华宫内,翠绿的树枝上,点着露珠的花骨朵含苞欲放, 两三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大大站在树下叉着腰, 圆溜溜黑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树枝上的几只喜鹊,熟话可是说了: 喜鹊叫,喜事到! 一大早儿便听见这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在重华宫树枝儿上叫着,今天肯定是会有喜事的! 帝北曜手里拿着了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津津有味地啃着,昨天一整天那么一折腾, 她昨晚可是好早就睡下了,睡了个好觉,今天还没卯时就起来了, 现在可谓是身心愉悦,如果忽略掉小腿处还隐隐传来丝丝痛楚的话,就更美好了。 看了眼对着几只喜鹊一脸傻笑的大大,帝北曜嘴角一抽:“大大,你干嘛呢?” 大大转头,欢快地朝帝北曜跑过去,颇为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道:“殿下,今天会有喜事发生哦。” 帝北曜看了眼树枝上的喜鹊,明白了大大会这么说的原因,见小家伙那兴奋的样子,也不想扫了大大的兴。 正欲开口说什么,就见重华宫门口走进来的那一抹银白色身影,眼睛一亮,扔掉手中啃完的苹果核,就朝君无寂快步跑去。 第四十九章 美男在怀 君无寂看见向自己跑过来的小身影,冰冷的银色眼眸,霎时间染上笑意和君无寂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跟在身后的七煞,对自家主子这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提着食盒,识趣地当个没得感情的提食盒机。 帝北曜没几步就来到君无寂面前,精致脸上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亮晶晶地看着七煞手里的食盒。 君无寂好笑地摸了摸帝北曜柔软的发顶:“饿了?” “嗯嗯。”帝北曜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食盒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勾得她直馋。 等到香喷喷的面条入肚,帝北曜满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吸溜吸溜几口把碗里剩下的面条吃完, 一块银白色的锦帕适时递过来,转头,就看见君无寂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 帝北曜突然有点尴尬:“那什么,你吃过了吗?” 君无寂下意识地想点头,见小人儿那副样子,银眸闪了闪:“未曾。”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想起什么来:“你等等。” 说罢便起身,噔噔噔飞快地跑回殿内,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个红彤彤的苹果, 递到君无寂面前,好看的丹凤眼笑眯眯地:“给你吃。” 君无寂微愣,接过帝北曜的苹果,脸庞带起柔和的笑意:“谢谢殿下。” 君无寂这谢道的,反而让帝北曜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可是天天吃人家做的膳食来着。 帝云槿踏步而来,就看见两人相处融洽的样子,没有来心里发酸, 怎么,自己的小北北这是要被拐跑了?这可不行。 上前几步,伸手将帝北曜拥入怀中:“小北北,可想皇兄了?” 也许是因为帝云槿经常喝酒的缘故,帝云槿身上总是伴随着一股清冽的酒香, 不难闻,但一想到昨天帝云槿和自家那老头,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戏, 帝北曜就忍不住想翻了个大大白眼,推开帝云槿的怀抱:“皇兄,男女授受不亲。” 被推开的帝云槿故作伤心样,可怜兮兮地看着帝北曜:“唉,小北北长大了啊,有了夫君忘了皇兄,唉。” 帝北曜下意识地看了眼君无寂,怕君无寂听了不好受,连忙开口:“皇兄。” 帝云槿挑了挑眉,桃花眸带上玩味:“怎么,难不成皇兄说错了?” 帝北曜一时无语,她现在严重怀疑皇兄就是来给她找尴尬的,正主在这里啊,咱这话私下里悄咪咪地说它不香吗? 一股清冽的幽香笼罩,下一秒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帝北曜愣住, 抬眸,只见君无寂那刀削般下巴,未来得及开口, 就听头上传来君无寂磁性好听的嗓音:“槿王未说错,我自是殿下的夫君。” 怀里娇小柔软的身体让君无寂的心都跟着柔软了几分,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 嗯,他的小人儿,果然还是在自己抱在怀里最合适。 帝北曜心里很是纠结,按理说自己应该推开的,可君无寂的怀抱莫名就很温暖, 算了,反正君无寂就是自己的夫君,抱抱又不会怎么样,美男在怀,何乐而不为? 第五十章 不可以祸害神仙! 帝云槿桃花眼眸一眯,绕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嗯?有趣了。 大大更是捂住嘴,婴儿肥的两颊红扑扑的,啊啊啊啊! 她看到了什么,南越太子把殿下抱在怀里了,抱在怀里了!!! “peng!” 皇宫外的一处上空响起一声信号,帝云槿脸上的玩笑之意散去:“小北北,皇兄有事,先走了。” 帝北曜见帝云槿冷下来的神色,皱了皱眉头:“皇兄,可要帮忙?” 帝云槿弯唇勾笑,桃花眼眸流光闪动,霎时间那张妖孽的脸庞更夺人心魄:“不必,抓一只野猫而已。” 说罢,便飞身朝皇宫外而去,帝北曜不明所以地看着帝云槿离开的方向, 野猫?什么野猫还需要皇兄亲自抓?眉毛一挑,莫非, 皇兄暗戳戳开了桃花?也不对,皇兄的桃花遍地都是…… 帝北曜的一系列表情变化落入君无寂眼里,只觉得可爱得不行, 等帝北曜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君无寂圈在怀里,余光瞥到大大亮晶晶地看着自己,那八卦的表情…… 帝北曜嘴角一抽,轻轻动了动:“君无寂,你可以放开我了。” 尽管心底不舍,但为了不吓到小人儿,君无寂还是放开了帝北曜, 只不过银色眼眸里的落寞一览无余,让人不想发现都难。 昨天三国狩猎结束了,不过两国使臣还是会再逗留一段时间,美名其曰交流文化, 但这是各国使官的事情,帝北曜用不着出面,君无寂眼底的落寞莫名就让帝北曜心抽了抽, 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欺负他的事一样,主动牵起君无寂的手, 果然,君无寂落寞的银眸一下子有了光亮,帝北曜默,君无寂这厮,不会真的喜欢自己吧。 唉,这孩子想不开啊,不行不行,自己得开导开导他。 于是乎,帝北曜拉着君无寂到了重华宫的小花园里,又让大大上了几盘糕点和茶, 等大大和七煞各自退下了,这才一本正经地看着君无寂:“你莫非真的心悦于我?” 君无寂没想到小家伙神秘兮兮地竟是要问这个,不由得觉得好笑,但还是笃定地点点头:“嗯,我心悦于殿下。” “哪点?”她改还不成吗?也不是不喜欢君无寂,美男香是香,可是她是帝女啊! 君无寂银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帝北曜的眼睛,眸底的认真然后帝北曜下意识地想要逃避:“殿下,很温暖。”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没明白君无寂的意思:“我温暖?” “嗯,殿下就像那日光一般,温暖又耀眼,我很喜欢。” 君无寂说得认真,银眸里潺潺温柔更是如流水一般,削薄的唇轻抿着,很好看,也很诱人。 帝北曜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还有那喉结,啧,禁欲诱人。 这么个大美男,一口一个喜欢自己,嗷,帝北曜,忍住,忍住,你可是要承担起北秦未来的人, 笼络朝臣,后宫美人三千避无可避,绝对不可以祸害君无寂这么一个神仙人物! 第五十一章 让你祸害 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感觉清醒了不少:“咳咳,君无寂,我是帝女。” 君无寂点头,嗓音低沉磁性:“我知道。” 帝北曜看向君无寂,正色道:“君无寂,我会是一个好帝女,将来也会是北秦的好帝王,帝王,非良人。” 君无寂心颤了颤,手指微僵,磁性的嗓音有些嘶哑:“殿下,不要我了吗?” 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忍,可帝北曜还是狠了狠心: “我以后后宫三千的啊,再说了,你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人,不应该屈居在我的后宫啊你懂不懂。” 主要是她自己也并不想对谁动情,自古为情所伤者,数不胜数,她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君无寂的周身弥漫开落寞与悲伤,头微微低垂着,银色的眼眸暗淡无光, 帝北曜心莫名一疼,下意识地伸手又收回:“我不想祸害你,懂吗? 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你出宫的,老头他会同……唔!” 唇被堵住,帝北曜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 君无寂,竟然亲自己!亲自己!亲自己! 暗处的白夜和绝命,互相对视了一眼,要,要不要下去救殿下? 又看了一眼,发现好像已经结束了 “……” 两人默默收回眼,这……算了算了,当做没看见,嗯,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帝北曜被君无寂紧紧地抱在怀里,还处于在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吻的震惊中, 想要挣脱的时候,头顶上就传来君无寂嘶哑的嗓音:“别动,让我抱会你,听话。” 帝北曜心控制不住地颤了颤,鬼使神差地收回了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君无寂,在微微颤抖。 帝北曜的心底一时间复杂万分:“你,”自己对君无寂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君无寂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听到小家伙说后宫三千放自己走,什么也顾不了了, 理智完全崩塌,只想狠狠堵住这张说出让自己心痛话来的小嘴,他的日光,他好不容易感受到的一丝温暖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无寂抱着帝北曜的力道才松了松,帝北曜抬眸, 入眼的就是君无寂那张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庞,仿若失了神一般, “君无寂,你怎么了?”帝北曜话语里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挣脱开君无寂的怀抱,就想让大大去叫御医过来,哪知刚一起身,就被一股大力重新拉回来:“别走。” 帝北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君无寂的脑袋:“君无寂,你到底怎么了?” 君无寂不做声,只是牢牢地把帝北曜圈在怀里,银色的眸子微垂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帝北曜终究是叹了口气:“君无寂,你放下我下来。” 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君无寂这厮还有这么偏执的一面呢? “不放。”低沉的嗓音嘶哑,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 帝北曜:“……” “让你祸害。”低沉的嗓音响起,帝北曜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银色的眼眸抬起,坚定地看向帝北曜,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让你祸害。” 第五十二章 负心汉 帝北曜看着近在咫尺的神仙脸,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可,可我不想祸害你啊。” 君无寂也不说话,银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帝北曜,看得帝北曜心虚得不行时, 才缓缓开口十分认真道了一句:“殿下,我们已有了肌肤之亲。” 神情太过认真,帝北曜愣是没反应过来,本能地接了一句:“然,然后呢?” 君无寂的银眸微闪,眸底深处闪过促狭和笑意,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地:“殿下,不负责吗?” 帝北曜:“……”半天,才不可思议地看着君无寂,反问了一句:“你认真的吗?” 君无寂点头,神情认真笃定,银色眸子里更是直勾勾地看着帝北曜,仿佛帝北曜要是说一点不负责的话,就是赤裸裸的负心汉。 帝北曜闭了闭眼,又闭了闭眼,做最后的挣扎:“可我觉得你非池中之物,龙游浅滩,何苦呢?” 用人之道,像君无寂这样的人才,实在不应该屈居自己的后宫,太浪费了好吗! “于我而言,不是浅滩,何况,殿下你我本就婚约在身,殿下也已经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也于我有了肌肤之亲。” 君无寂微垂眉眼,一字一句,像是在控诉一般,那模样,像极了受足委屈的小媳妇。 帝北曜听得眼皮直跳:“定,定情信物,发簪?” 君无寂点头:“嗯。” 那根发簪,是自己母后留下来的,也是母后最珍贵的一根发簪。 帝北曜扶额,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开始她之所以同意君无寂做自己的帝后, 是因为碍于国事,她也从未想过要和君无寂有什么,毕竟君无寂始终是南越皇室的人, 她以为君无寂也是这样想的,但怎么看都觉得君无寂这是来真的啊, 这么风华绝代的一个神仙人物,还对自己几番表明心意, 如若自己不是帝女,那肯定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可…… 她不知道自己对一个人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但她身上背负了对北秦的责任,她赌不起。 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躁动的心:“君无寂,我不会动情,也不能动情,你可懂?” 君无寂银色的眼眸彻底暗淡下去,心口的有一处隐隐扯痛,他是个聪明人,明白小家伙的顾虑。 “殿下,试试,可好。”低沉的嗓音带着小心翼翼和期许,帝北曜心颤了颤, 帝北曜差点就脱口而出好了,但,狠心又掐了一把自己,克制下有些紊乱的心跳, 别过脸去,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也为了让君无寂长痛不如短痛, 声音都压了下来,比平时多了丝清冷:“君无寂,儿女情长,我并不想碰。” “咳,咳咳咳。”帝北曜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君无寂猛烈的咳嗦声, 抬眸看去,就见君无寂掩着嘴的手掌,溢出丝丝殷红的血迹。 心下大惊,伸手就去拉君无寂的手,语气中是满满的担忧:“你怎么了?” 君无寂却是别过眸子,有些闪躲:“无妨的。” 第五十三章 来,打一架。 无妨?那殷红触目的血迹,是当她瞎了吗? 掰开君无寂的手,就见君无寂的削薄的唇溢出的点点血迹, 殷红的血迹不但没有破坏君无寂的神仙颜值,反而给君无寂添了一丝妖异的美感。 帝北曜嘴角一抽,君无寂都吐血了自己竟然还觉得人家好看,真是…… 起身迈步,让大大去唤太医,君无寂就静静地坐在那里,银白色的欣长身影落寞。 帝北曜一时间走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最后还是走过去轻轻:“你,还好吗?” 君无寂看着帝北曜,银色的眸子依旧柔和宠溺,轻轻摇了摇头:“无事,别担心。” 帝北曜突然就有些愧疚,想说什么,重华宫门口就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想是大大带着太医来了,就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太医背着药箱, 看那气喘吁吁地模样,想是被七煞一路拉着来的,太子喘了好几口大气, 这才感觉缓过来了不少,先是对帝北曜行了礼,这才给君无寂把脉, 七煞十分担忧地看着君无寂,这段时间主子身子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吐血? 半晌,太医起身弯腰对帝北曜道:“禀殿下,南越太子并无大碍,想来是一时郁结攻心,这才咳了血, 待臣开个方子,熬上几副药喝下去便可,保持良好的心绪,不可大喜大悲,方可痊愈。” 帝北曜点点头,挥手让太医下去,一心底复杂万分,郁结攻心? 所以君无寂之所以会咳血,是因为自己刚刚那番话:“七煞,带你家殿下回去好生休息吧。” 七煞早就想上前了,帝北曜话一落,就立刻上前扶住君无寂的手,却看见自家主子眸子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 七煞:“???” 主子为什么要瞪自己,自己做错了什么了吗? 虽然想留下来和小家伙多待一会,可看小家伙那纠结在一起的小眉头,心软了软,罢了,还是不要太过逼小家伙好了。 “殿下,那我就先回去了。”磁性的嗓音因为带着点虚弱,加上身上的那抹落寞, 帝北曜心里的愧疚就更浓了,清冷的嗓音都柔和了下来:“嗯,好好休息。” 等那抹银白色身影离开重华宫,帝北曜绷着的心这才送了下来,怎么说呢,心乱如麻。 想了想,帝北曜跃起脚步,飞身朝御书房而去,到了御书房却没被侍卫告知睿景帝不在,心里的情绪更糟了。 飞身朝御林军的练武场方向而去,练武场训练十几个御林军,一见帝北曜,齐齐咽了咽口水, 这小姑奶奶怎么又来了??? 帝北曜哪里知道他们心里所想,此刻她的心情郁闷得很,跃上练武台, 伸手随意对练武台下的几个御林军招了招手:“来,打一架。” 几个御林军:我们能拒绝吗???? 事实是不能的,不过多久,练武场上毫不意外地响起一阵阵哀嚎声, 闻讯而来的武道站在练武台下,看着明显脸色不太好的帝女,这,什么情况? 第五十四章 心机男主,演戏上位~ 等帝北曜黑着脸从练武场下来时,武道这才上前,关心地发问:“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帝北曜拿帕子擦了擦汗,犹豫再三,还是摇头:“无事,谢谢武道叔关心,武道叔,你的兵还是该再练练。” 说罢便留下一个身影走了,武道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看着帝北曜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怎么觉得,帝女这像是……为情所困? 再说君无寂,踏步入霜华宫后,原本还有些虚弱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如常。 七煞看得那叫一个摸不着头脑:“主子,您这是?” 君无寂抬眸淡淡瞥了一眼七煞,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七煞大跌心神:“如若殿下问起,就说我病无起色,心神恍惚。” 七煞瞪大眼睛:“主,主子,这是为何?” 主子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啊,瞧主子这脸色,明明身体比自己还好。 君无寂淡淡瞥了一眼七煞,七煞就识趣地低下头,退下去了。 关上屋门,七煞背着手摇摇头,唉,主子心,海底针啊。 因为这件事,帝北曜接下来的几天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君无寂,熟话说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七煞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脸一天比一天黑沉,每天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因着这事,二皇子派来探查阎罗殿的人,都被自家主子的怒火牵连,下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这天,帝北曜又因为上课打瞌睡被孔伯仲罚抄呢,大大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满脸着急的七煞,帝北曜手指一僵,下意识地想避开来着, 但是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故作冷静从容地等七煞过来。 七煞一到帝北曜面前就单膝下跪,神色语气都极为悲伤: “殿下,我们主子他身体越来越不好,属下恳请您,过去看看我们主子吧。” 帝北曜皱眉:“怎么会?那日太医不是说并无大碍吗?” “我们家主子他回去后便整齐郁郁寡欢,也不好生吃药,这才……” 不是话点到为止,而是七煞良心很痛,有点编不下去了, 他从未想过,自家主子对女子动情,竟然是这般的…这般的不要脸。 为了见这北秦帝女,竟然装病,幼稚!真是太幼稚了! 七煞不见回答,抬头就已经不见帝北曜的身影,奇怪地看了眼大大,大大指了指门口。 七煞心里一个咯噔,不好,自己得赶紧回去给自家主子报信,可千万不能整落馅了。 跃身踏步就往霜华宫而去,一下子便没了踪影,大大看着自家殿下和七煞这一前一后的身影, 婴儿肥的脸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满是艳羡,会轻功真的好帅哎! 帝北曜踏步进入霜华宫,就看见君无寂一身银白,神伤地坐在霜华宫里, 时不时还咳嗽几声,神仙脸庞上没有丝毫血色,只有病态的苍白之色。 帝北曜眸光复杂,走到君无寂面前,君无寂抬头看到帝北曜,银色的眸子亮起又暗淡下来, 起身,微微退后了一步,对着帝北曜行礼:“外臣,参见殿下。” 第五十五章 情这一字,顺其本心。 这一句外臣和拜礼,疏离不言而喻,帝北曜眉头蹙起,不明白君无寂这刻意的疏离之意是何意。 伸手就想去扶君无寂起来,手还没有触碰到君无寂,君无寂就又后退了一步。 气氛一瞬间尴尬,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紧随而来的七煞看得一愣一愣的, 自家主子还真是,神仙操作,一套一套的,七煞莫名就觉得没眼看,迈出去的脚步又默默收了回去。 “咳咳咳。”君无寂又是一阵虚弱的咳嗽,帝北曜这才收回心神,收回手:“坐吧。” 待两人都坐下,帝北曜盯着君无寂苍白的脸,刚刚心里一点点的不舒服霎时间烟消云散,声音轻柔地开口:“为什么不好好吃药。” 君无寂纤长的银色睫毛颤了颤,眸光有些闪躲,磁性的嗓音此刻却是无比嘶哑:“有吃的,咳,咳咳。” 帝北曜的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转身朝守在殿门口的七煞开口:“七煞,把你家主子的药端上来。” 七煞很快就将药端了上来,又识趣地退了下去,临走前偷偷瞥了一眼自家脸色苍白的主子,心情颇有点一言难尽。 帝北曜端起药碗,递到君无寂面前:“喝了。” 帝北曜以为君无寂会再变扭一下开着,没想到君无寂端起药碗,很痛快地喝了下去, “外臣,多谢殿下关心,劳烦殿下跑这一趟,咳咳咳,外臣,恭送殿下。” 话外之意,就是在赶人了,君无寂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实在是和之前反差太大。 帝北曜起身走了,至于心情,嗯,很不舒服。 明明君无寂今天的反应是遂了自己的心意,可自己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这股不舒服让她很想找人狠狠打一架,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武道原本是在巡逻的, 莫名其妙就被帝北曜拉着到练武场,半句话没说,帝北曜凌厉的招式就招呼了过来, 直到帝北曜筋疲力尽了,两人才算是停下打斗,帝北曜瘫坐在练武场上闭口不言, 虽说脸色已然没了刚刚的黑沉,可眉头还是紧紧皱着,想起前几日帝女也是这般, 武道总归还是忍不住开口,试探性地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帝北曜皱眉,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得好。 武道眯着眸子笑了笑:“殿下可是为情所困?” 此话一出,武道明显感受到帝北曜有片刻的怔愣,作为一个过来人,武道一下子就了然于心。 可帝女不明说,自己也不好继续说什么,直到帝北曜要起身离开了, 武道才开口说了一句:“殿下,情这一字,顺其本心就对了。” 帝北曜离开的脚步停了停,招了招手,走了。 帝北曜没有回重华宫,而是转身去了御书房,德全拿着拂尘守在御书房门口, 见帝北曜来了,拂尘一扫,一张老脸笑眯眯地和帝北曜行礼:“老奴参见殿下。” 帝北曜点点头,开门见山:“老头可在里面?” “在的,老奴这就给殿下您通禀一声。”帝北曜点头,德全便转身进了御书房。 第五十六章 你父亲还是你父亲 帝北曜走进御书房时,睿景帝拿着一本书在看,帝北曜直接在书案前坐了下来,眉头紧紧蹙着,一言不发。 难得见到这兔崽子这么安静的样子,睿景帝扬了扬眉,放下书走过去在帝北曜旁边坐下。 “难得啊,兔崽子也有这么郁郁寡欢的时候。” 帝北曜额头狠狠一突,瞧瞧,这是亲爹该说的话吗? “老头,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帝北曜垂着头,声音闷闷的,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从小到大,睿景帝让她做的事,她都一一做到了,从没有让睿景帝失望过,可这次…… “喜欢上南越那小子了?”睿景帝言语间轻松,没有一点意外。 帝北曜蓦地抬起头,看向睿景帝,那眼里的惊愕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睿景帝哈哈一笑:“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兔崽子啊,要不说你年纪尚小,知女莫若父,你是我生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知道?” 帝北曜又低下头:“我……” 睿景帝拍了拍帝北曜的肩膀:“喜欢就上,为父不会反对的。” 帝北曜抬头:“可老头你之前不是说,让我不要对他动心的吗?” 她都准备好被睿景帝一顿臭骂和失望的眼神了,结果倒好, 这老头怎么今天是一出明天又是一出的,之前还让自己不要对君无寂动心,现在又让自己喜欢就上了??? 睿景帝笑了笑,笑容意味不明:“为父身体康健,这北秦的江山,为父还是可以再给你守几年的。” “老头你……”帝北曜一时间有些哽咽,怎么办,好感动。 “是不是很感动?感激涕零就免了啊,真的想谢为父的话,把你娘给为父拐回来。” “成交!” 等到帝北曜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德全拂尘一扫,也进了御书房。 “陛下,那南越太子……”德全话未说完,就被睿景帝打断, “老全啊,朕知道你的顾虑,朕又何尝不担心,可朕还是那句话,年轻人,该经历的总该是要经历。” 德全弯腰:“陛下说得是,但愿那南越太子是真心对殿下。” 睿景帝眼眸蓦地冷沉,眼底的锐利尽显:“呵,他若敢负了朕的女儿,就休怪朕手段残忍了。” “那阎罗殿那些人,陛下可要处置。”德全又道。 睿景帝拿起刚刚放下的书,翻阅了起来:“不必,盯着他们便是,朕女儿心悦的人,可不能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是,老奴知道了。” 帝北曜自是不知道这些的,理明白一切的她,此刻只想做一件事。 霜华宫内,七煞低着头守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自从北秦帝女走后, 自家主子就一直坐着沉默不语,周身的冰冷更是都快能把人冻成冰了, 空药碗依旧摆放在桌子上,不是七煞懈怠,是他压根就不敢上前收啊呜呜呜! 蓦地,七煞只觉得眼前一阵风掠过,等缓过神来,就看见去而复返的帝北曜站在自家主子面前。 然后,七煞就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一个画面! 第五十七章 情之所起 北秦帝女把自家主子亲了!亲了!!亲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七煞单身狗兮好生凄凉,默默回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呜呜呜…… 君无寂银色的眸子满是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唇上紧贴着的柔软告诉自己这是真实在发生的,霎时间银眸里是紧随而来得炽热和狂喜, 想伸手环抱住小家伙,又怕小家伙又像前几天那般,被自己的主动吓跑了, 一时间手拿起又放下,头一回不知所措到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待唇上的柔软褪去,君无寂这才得以开口,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地,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殿下…” 君无寂是坐着的,帝北曜站着,双手刚好放在君无寂的脖颈上,虽说是自己主动的, 可是心跳还是跳动得厉害,不能怂不能怂不能怂,帝北曜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才鼓足勇气, 好看的丹凤眼直视进那双银色的眸子里,红唇弯起,精致的脸上绽放出肆意张扬的笑意:“君无寂,我也心悦于你。” “扑通,扑通,扑通。” 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只知道此刻风和日丽,心心念念的人,心里竟也有了自己! 蓦地被圈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中,被属于君无寂身上特有的清冽幽香包裹, 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暗哑自头顶上想起:“殿下,我会当真的。” 欣喜,不确定,小心翼翼,所有情绪都蕴含在这句话里,帝北曜只觉得心又软又酸, 迎上那双银色的眸子,扬起头,在那削薄的唇上又亲了亲,才眯着满满笑意的眼睛开口:“嗯,允许你当真……” 一吻罢了,帝北曜还是被君无寂紧紧圈在怀里,熟悉的清冽幽香萦绕在周身, 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地响起:“殿下。” 帝北曜窝在君无寂怀中,拿着君无寂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地回:“嗯?” 这副乖巧的模样让君无寂心软得不行,银色的眸子里满是宠溺,低头轻轻亲了亲帝北曜的发顶:“不许反悔。” 帝北曜鼻子皱了皱,她发现君无寂这个男人真的很没有安全感,转过身圈住君无寂的脖颈, 捧着君无寂的俊脸,亲了亲君无寂的抿着的薄唇,眼睛弯成月牙儿笑眯眯地:“嗯,不反悔。” 帝北曜美滋滋,嗷~以后这个神仙颜值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了! 帝北曜是一个性格肆意张扬的人,什么都光明正大的,对自己和君无寂的事,也没打算遮掩。 半天时间,整个北秦皇宫都知道帝女和南越太子举止亲密,疑似真心相许! 再半天,这个消息已经在整个京都遍及了,每个人都不胜唏嘘,可又觉得两人名正言顺,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北秦臣子,君无寂毕竟是前南越太子,若帝女被情蒙蔽双眼,北秦未来当置于何地! 第五十八章 暗潮 当天傍晚,就有三三两两的臣子到皇宫觐见睿景帝,但不知睿景帝说了什么, 翌日朝堂上,此事愣是偃旗息鼓了般,无一人提起。 明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却是另一番暗潮汹涌。 早朝后,臣子们一个个从朝堂上出来,抹着汗交头接耳。 慕容云被一群个大臣围在中间,嘴里都在说着帝女之事的顾虑, “丞相大人,这帝女和南越前太子这事实在令人担忧,您今日却为何闭口不与陛下提此事?” “是啊丞相大人,帝女终归是女子,自古女子多情长,若帝女真对那南越前太子上了心,我北秦江山岂不是要拱手相让于南越?!” “徐大人注意言辞,此话着实不妥,万万不可再说。”一大臣劝道。 那被唤作徐大人也是悻悻收了嘴,可是脸上的不忿还是未减半分。 慕容云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一群人心里焦急,却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快到宫门,慕容云才开了口:“本相自是明白各位同僚的顾虑,本相又何尝不是为此寝食难安, 可事已至此,陛下又言这是对帝女的考验,让我等莫要再提,我等在这着急也是无可奈何, 只叹帝女不是男儿,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我等还是静观其变罢,本相先行告辞。” 说罢便挥袖上了丞相府的马车,留下一群大臣若有所思。 慕容云坐在马车内,老谋深算的眼眸内满是清明,哪还有半点刚才的痛心疾首。 若能借此事让那些人明白女子终归不适合称帝,那对他们而言,可谓是百利无一害。 男子为帝,方为正统! 御书房内。 德全伺候睿景帝褪下朝服,想到刚刚暗卫前来禀报的话,德全不由担忧道: “陛下,丞相他一直反对殿下为帝女,他若真用此事大做文章,恐怕势必会对殿下不利。” 睿景帝神色轻松,笑道:“朕自然知道,但这恰恰也不失为,是那曜儿证明自己的好时机,不是吗?” 德全心里一闪而过的精明:“这也是陛下对殿下的考验?” 睿景帝拢了拢袖袍,神情意味深长,锐利的眼眸里透着高深莫测。 这不仅仅是对兔崽子的考验,也是对慕容家的试探,更是为兔崽子将来即位铺路。 一箭三雕,何乐不为? 睿景帝在书案后坐下,拿起奏折翻阅,德全便在一旁开始研磨, 睿景帝执起狼毫批阅,似无意问了一句:“明日便是南越和西楚启程的日子吧?” 德全连忙应道:“回陛下,是明日。” “那就让兔崽子携使官送他们罢,朕近日劳累,便不出面了。” 德全微愣,随即了然,抿嘴笑答:“是,老奴待会就去告知殿下,那槿王那边……?” “也去知会一声,他若愿意去,便去。” “是。” 重华宫。 帝北曜关在书房里埋头奋笔疾书,没办法,虽然她也很想和君无寂多待一会,可孔老头让罚抄的她还得乖乖抄完, 终于在日落西山之际,帝北曜才伸了个懒腰,大大松了一口气,可算把这些都抄写完了。 第五十九章 委屈你了 起身打开房门,就看见手执拂尘的德全刚好踏进重华宫的门槛,帝北曜原本还高兴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德全只当没看见,拂尘一扫,笑着给帝北曜弯腰行礼:“老奴参见殿下。” 帝北曜干脆倚靠在门边,两手抱在匈前:“起来吧,什么事?” 德全笑道:“老奴是来传陛下的话,明日便是南越和西楚两国启程回国的日子, 陛下最近身体乏累,明日启程的事,便由着殿下出面了。” 帝北曜眉毛一挑,一双丹凤眼看向德全,语气颇为戏谑:“老头身体乏累?” 德全想到现在还在卧龙殿气势如虹挥剑的睿景帝,一向脸皮厚的他, 此刻一张老脸都忍不住红了红,昧着良心回道:“是的殿下。” 帝北曜噗呲一声笑出声:“我知道了,老全你回去吧。” 德全如获大赦,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弯腰行礼:“老奴告退。” 帝北曜就笑眯眯地看着德全的背影,等德全快走出去重华宫的时候,玩味地来了一句:“老全,你脸红的样子挺可爱的哦。” 德全身影一个趔趄,转身老脸通红地想弯腰,帝北曜忍着笑意挥了挥手道:“回去吧回去吧。” 德全这才转身朝重华宫外走去,那离开的步伐都比平常快了许多,生怕帝女又说出什么让他老脸一红的话来。 待德全走后,帝北曜才招了招手:“大大,走,去霜华……” 话未说完,就看见重华宫门口出现一抹银白,帝北曜精致的脸上霎时间展开大大的笑颜。 小跑地跑向君无寂,整个人扑进君无寂的怀里,粉嫩的脸颊在君无寂匈口蹭了蹭后, 才满足地仰起粉嫩嫩的小脸,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美眸亮晶晶地看向君无寂:“你怎么来了。” 语气娇娇软软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女儿家见着心上人时的模样。 君无寂只觉得心里柔软得不行,手掌摸了摸怀里小人儿的脑袋,一双银色的眼眸里满是宠溺和笑意:“想你了。” 帝北曜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眼眸里都扬着笑意,踮起脚尖在君无寂俊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嗯呐,我也想你了。” 两人这甜糊糊的腻歪劲,看得七煞和大大在心里哀嚎连连,风萧萧兮易水寒,单身狗兮好凄凉,呜呜呜~! 本来是帝北曜是打算晚上带着君无寂出宫玩的,但明日要起早送两国使臣,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明天要去送两国使臣,你要一起吗?”帝北曜边咬着一口包子,边弯着眼睛笑眯眯地问君无寂。 君无寂轻轻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摇了摇头,看得帝北曜鼓着腮帮子一脸莫名:“嗯?” 君无寂手指轻轻顺着帝北曜的背后黑亮的发丝,温柔的开口解释:“听到了些对殿下不好的流言,明天那种场合,我去了,殿下恐怕会为难。” 不好的流言?帝北曜自然是知道的,好看的丹凤眼微眯着,老头让自己明日送两国使臣的用意,她不是不明白。 帝北曜看向君无寂,突然觉得有些愧疚:“委屈你了。” 君无寂失笑,揉了揉小人儿的脑袋,小笨蛋,明明是我委屈你了。 第六十章 妹妹留不住了怎么办 翌日,帝北曜吃完早膳,就去往使臣驿馆送两国使臣。 君显一身藏青色鹰纹衣袍站在一同而来的南越使臣前面,没看到君无寂的身影,一双阴鸷的眼眸划过讥讽。 还以为君无寂真的和这北秦帝女伉俪情深,不过……君显阴鸷的眼眸越发阴鸷,君无寂,留不得了。 “帝女,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赫连宸温雅和煦地开口,自己皇妹做的事, 他多少还是有几分愧疚,况且,她还是自己兄弟喜欢的女子。 帝北曜站在北秦使馆前面,三千青丝发冠高高束起,点点头,从容开口:“一路顺风。” 西楚一队车马离开,帝北曜感受道一道极其怨恨的视线,抬眸看去,就看见马车内的赫连棠九掀开帘子怨恨地看着自己。 帝北曜眉毛一挑,对着赫连棠九赫然一笑,那肆意张扬的笑容,生生刺痛了赫连棠九的心, 手指狠狠捏着窗帘布,该死的该死的,她总有一天会杀了帝北曜,她一定会! 君显却是被帝北曜肆意张扬的笑容晃了心神,这样耀眼的女子,君无寂那个废物,怎么配得上? 阴鸷的眼眸闪过算计,帝北曜又是北秦帝女,若能得到她,这北秦的江山…… 君显原本阴沉着的脸,硬生生换上柔和,用自以为丰神俊朗的姿态, 开口:“帝女,本太子告辞了,我南越随时欢迎帝女。” 帝北曜被君显这转变的态度搞得嘴角一抽,这人吃错药了还是抽风了,突然这么客气,很瘆人的知不知道? 虽说这么想,面上却也得从容:“南越太子客气,一路顺风。” 等南越的一队车马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帝北曜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重华宫,就看见一抹晃眼的红半椅半靠坐在石凳上,见到帝北曜, 妖孽的桃花眼流光闪烁,带着笑意地语气开口:“小北北,回来了?” “皇兄,你怎么来了?”帝北曜走上前,在帝槿云身边坐下。 “有了心上人就不要皇兄了?小北北你这样,皇兄会很伤心的。” 帝云槿妖孽的脸上故作伤心道,帝北曜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皇兄,正常点。” 帝云槿:“……” 会心一击,皇妹不爱我了怎么办? 正了正神色:“皇妹,你当真喜欢上那南越太子了?” 帝北曜点点头:“对啊。” 帝云槿桃花眼眸里的神色变了又变,小北北之前还跟自己一口一个情爱伤神又伤身,转眼就变了? 啧啧啧,女人心,海底针。 帝北曜站起身,手搭在帝云槿肩膀上:“皇兄,别担心,我自有分寸的。” 帝云槿殷红的唇勾起笑容:“嗯?小北北知道皇兄在担心什么?” 帝北曜微仰了仰头,颇有些有些小骄傲的模样:“自然,所以皇兄不要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 对于帝云槿,帝北曜是真心把他当亲皇兄看的,尽管老头总是对帝云槿颇有些顾虑, 尽管柔水宫那位和慕容家对自己一直持有敌意,可帝云槿,她就是生不出芥蒂。 帝云槿妖孽的脸上漾起柔和的笑意,摸了摸帝北曜的脑袋:“嗯,小北北长大了,唉,留不住了。” 第六十一章 喜你为疾,药石无医。 帝北曜脸莫名就泛红,想开口反驳回去,就看见重华宫门口出现的一抹银白, 帝云槿调侃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说曹操曹操到,小北北,你的心上人人来了。” 帝北曜捏了一把帝云槿的腰,凤眸里是暗戳戳的警告。 帝云槿注意到君无寂身上蓦地冷沉下来的气息,桃花眸底染上玩味的笑意。 帝北曜快步走到君无寂面前,牵起君无寂的手,嗓音娇娇软软的:“你来啦。” 君无寂周身冷沉的气息这才收了些许,手掌顺了顺帝北曜的发丝,磁性的嗓音依旧柔和:“嗯。” 帝云槿看得桃花眼眸一眯,心里有些酸,小北北可是还从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么女儿家的娇憨, 这才几日,自己可爱的小北北就被另一个男人拐走了,当真是,不爽呢。 “小北北,晚上可要和皇兄出去民间游玩?” 帝北曜眼睛一亮:“好啊!”她这几天都快憋坏了,听说民间最近有新出了一种吃食,特别好吃。 “戌时,老地方。”帝云槿故作暧昧地抛过去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帝北曜会意,点头。 成功看到君无寂银眸冷沉下去,帝云槿心满意足地潇洒地走了。 这么容易就想拐跑他的小北北,呵! 金色的阳光还算柔和,帝北曜懒洋洋地窝在君无寂怀里,手里拿着兵书看着, 君无寂时不时拿一颗蜜饯,投喂给怀里的小人儿,直到帝北曜放下兵书,伸了伸懒腰。 帝北曜转身,伸手在无寂的神仙脸庞上捏了捏:“你是不是不高兴啊?怎么不说话呢?” 唔,君无寂皮肤好好哦,想亲。 君无寂银色纤长的睫毛闪了闪,银色的眸底划过笑意:“殿下可是想非礼我?” 帝北曜手指一僵,精致的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自己花痴有这么明显吗? 唇上传来一股温热,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等唇上的温热褪去,才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银眸, “我也想非礼殿下。”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柔情中自带一股撩人心弦的意味。 帝北曜蓦地脸颊爆红,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腿还有点发软, 来了来了他又来了,君无寂这厮又在撩自己! 故作镇定地咳了咳,捏住君无寂的耳朵:“说,你以前是不是也对别的女子这样过。” 真是的,这么会撩人,以前一定是对好多女子都这样过,想到此,帝北曜心里就控制不住地冒酸泡泡。 君无寂哪里看不出小家伙这是吃醋了,银色的眉眼更加柔和了几分:“未曾,只对你一人。” 帝北曜撇撇嘴,明显的不信,小声嘀咕:“才不信,会得那么多。” 每次都撩得自己腿想发软,嗷~丢人! 君无寂耳力本就异于常人,哪里没听到帝北曜的嘀咕声,轻声解释:“遇到你,就会了。” 在这个小家伙面前,所有的温柔都像是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以及那些面对女子从未有过的情绪, 心动,欢喜,无措,不安,害怕失去,小心翼翼…… 一开始只是想靠近未曾有过的温暖,哪曾想自己竟不知何时已经陷了进去,越发药石无医。 宸说得对,自己怕是真的中了这小家伙的毒。 第六十二章 执怨 帝北曜出宫了,嗯,带着君无寂一起的,因着是和帝云槿一起,所以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派御林军跟着。 所以说嘛,还是皇兄在的时候好啊!三人并排大喇喇地走在京都街道上, 君无寂神仙的脸上神色并不算多好,只是接触到帝北曜身上时,脸上才会稍许柔和。 帝云槿更不用说了,妖孽的脸上可谓是臭得不能再臭,他没想到小北北竟然把君无寂也带上了, 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要不说妹妹大了留不住! 唯独帝北曜心情很是不错,左手拿着自家大哥给自己买的糖人,右手拿着君无寂给自己买的冰糖葫芦,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妙好吧! 不说三人出众的长相,就单单君无寂那太过显眼的银眸银发,就让他们一路来收了不少注视的目光, 三人早已习惯,也不在意,帝北曜一口一口咬着冰糖葫芦,奇怪地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两人:“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说话?” 君无寂和帝云槿两人互看了一眼,分别从各自眼里看到嫌弃,又默契别开眼去, 相看两生厌,说的就是现在的君无寂和帝云槿。 君无寂摸了摸帝北曜的脑袋,柔声开口:“我平日里话不多,你是知道的。” 帝云槿差点就没翻白眼了,你话不多,本王话就多吗? 在帝北曜的目光注视下,帝云槿硬生生挤出一句:“咳,皇兄今日嗓子不舒服。” 帝北曜点点头,不忘关心一句:“那皇兄回去可得让太医好好看看。” “好。”帝云槿笑眯眯地拍拍帝北曜的脑袋,得意地看向君无寂,看吧,小北北还是最关心我的。 君无寂万年冰山的眼帘都懒得动一下,压根没把帝云槿幼稚的行径放在心上, 帝云槿:“……”口吐芬芳! 柔水宫。 “你说槿儿和帝女在一起?”一身宝蓝色锦衣袍的慕容柔手捻着一朵刚摘下来的牡丹花,染着豆蔻指甲尤为精细。 “是的娘娘。”绿儿从端茶宫女手上拿过茶盏,弯腰双手将茶盏奉上。 慕容柔接过茶盏,掀起茶盖轻抿了一口,美眸潋滟流转:“明日去槿王府传槿王进宫一趟,就说本宫要见他。” “奴婢知晓的。”绿儿又从宫女手上端过一盘桂花糕,放在桌案旁边。 慕容柔放下茶盏,重新拿起放置桌案上的牡丹花在手里把玩, 柔美的脸上虽保养得体,可眼角的细纹,还是暴露了这些年来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绿儿,本宫是不是越发老了。” 绿儿是慕容家的家生子,十几岁时就跟在慕容云身后伺候着了,与慕容柔其中的情谊,自是不用多说。 “娘娘说得哪里话,娘娘依旧风采依旧,这不说,奴婢都以为娘娘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呢。” 慕容柔轻轻笑了起来:“绿儿,你这几年嘴是越发甜了,若槿儿也像你这般深知我心,不知道该有多好。” “娘娘还请放宽心,槿王殿下会明白娘娘的苦心的。”绿儿宽慰道。 “但愿,那孩子大了,越发犟了。”慕容柔美眸微敛,指甲陷入牡丹的娇嫩的花瓣, 她一定,要让槿儿登上那个位置,这是帝景渊和独孤晚清欠他们母子的! 第六十三章 迷人的云槿啊 翌日一大早,槿王府就迎来了柔水宫里的人。 帝云槿本就因着昨晚的事心情不甚舒畅,一大早又要传召进宫, 那双本就因为惺忪睡意半眯着的桃花眼眸,此刻那叫一个杀气四溢。 来传禀的小太监被盯得直抹虚汗,腿都忍不住想要跟着发抖打颤。 好在帝云槿终于是开了口:“进宫。” 小太监一时间如临大赦,招呼着准备进宫,正当他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的时候, 马车里又传出帝云槿慵懒的声音:“公公悠着点,若扰了本王休憩,你的脑袋就砍下来,当车轱辘用吧。” 小太监手一抖,手里的拂尘差点就甩出去:“是,是。” 终于是赶着马车地到了柔水宫,小太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看了眼马车的帘子,犹犹豫豫,还是不敢出声喊帝云槿。 只好上前几步,随手拉住一个柔水宫里端茶的宫女,让宫女进去通禀。 慕容柔坐在上座,拿着茶盏漱口,绿儿在一旁伺候着。 宫女进了殿,先是给柔妃行礼,才轻声开口通禀:“娘娘,槿王殿下来了。” 柔妃拿锦帕轻轻擦了擦唇角,柳眉不悦轻蹙,美眸淡淡瞥了一眼:“既然来了,就让槿儿进来。” 宫女头低得更低了:“槿王殿下在马车内睡着了,小禄儿不敢打扰槿王殿下,娘娘您看……” 柔妃面上不悦,又想到帝云槿的脾性,终是摇了摇头:“罢了,绿儿,扶本宫出去看看。” 绿儿连忙上前,脸上抿着嘴笑,也就只有槿王殿下和陛下,能让娘娘这般亲自出宫门迎了。 哪知还没迈出门槛呢,一身红袍的帝云槿就先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弯腰给柔妃行了一礼。 “儿臣见过母妃。” 柔妃伸手扶起帝云槿,脸露柔色,语气嗔怪道:“算你这孩子有点良心,没真让母妃出宫迎你。” 帝云槿扶着慕容柔的手边走进殿内便说:“儿臣哪里敢。” 两人入座,绿儿又让人上了茶和糕点,慕容柔才笑着开口:“槿儿,你父王,没提让你回江南的事吧?” “未曾。”帝云槿道到,颇有些漫不经心,对这件事不甚在意。 “那便好。”慕容柔心里提着的大石头算是放了下来,只要她的槿儿留在京都,一切也会更加顺利些。 纤纤玉手抚了抚茶盏,似无意地提起:“听说你昨晚,与帝女一起出宫游玩了?” 帝云槿半眯着的桃花眼眸微眯了眯,殷红的薄唇轻扬:“母妃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慕容柔柔美的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母妃也是听太监宫女们说起,便问问你。” 帝云槿慵懒地扫了几眼殿内的宫女太监,桃花眸里是刺骨的寒意,殷红的薄唇轻启: “哦?母妃宫内的宫女太监竟是这般多嘴,不若都杀了吧,儿臣再给母妃你挑选些懂事的来。” 话落,殿内的宫女太监们个个目露惊恐,低着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饶命,槿王殿下饶命。” 第六十四章 心一横头一点 慕容柔也是被帝云槿那眸里的寒意给惊了心,但毕竟这是自己儿子, 很快就将心里那抹惊心压了下去,极为不自然地笑笑:“槿儿可真是越发爱开玩笑了。” 帝云槿殷红的薄唇勾起玩味的笑,不开口接话也不反驳,也算是全了慕容柔这个母妃的面子。 慕容柔眼神示意绿儿,绿儿会意,带着殿内的一众宫女太监下去了,待殿内只剩下慕容柔和帝云槿两人, 慕容柔才缓声开口:“槿儿,母妃上次与你所说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帝云槿轻挑了挑眉,桃花眼眸划过一丝暗沉,连带着语气都淡了几分:“母妃,儿臣逍遥自在惯了,您是知道的。” “可母妃不甘心!你外祖父也是这个意思,唯有你可以帮母妃,母妃知晓你和帝女自小关系就要好, 可母妃不甘心,槿儿,你是母妃的好儿子是不是,你就当,就当帮帮母妃。” 话说至此,慕容柔的声音已经接近哽咽,美艳的脸上更是淌下一行行清泪, 与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柔妃大相径庭,不出所料,帝云槿眉宇间有了些许松动。 尽管不认同慕容柔的想法,可终究还是自己的生母,帝云槿还是出口劝道:“母妃,那么做,不值得。” “可母妃不甘心,母妃不甘心啊槿儿,你就当,就当帮帮母妃,可好?” 慕容柔的声音近乎于哀求,脸上原本精心描画的妆容也已经花了,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紧紧地抓着帝云槿的胳膊,看着帝云槿。 帝云槿蹙着的眉头更紧了,叹了口气:“好。” “槿儿,当,当真?”慕容柔美眸染上亮光和不加掩饰的喜色,抓着帝云槿的手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嗯。” “好孩子好孩子。” * 风和日丽,树影婆娑,国子监内,这一整天,帝北曜破天荒地正襟危坐地听堂,这反倒是孔伯仲有些不习惯, 摸着胡须绕着帝北曜位置的过道走了好几圈,那狐疑的眼神,简直不要太明显。 “老大,你今日吃错药了?”一下堂,欧阳鑫就凑过来贼兮兮地问, “去去去,我这叫改邪归正,你懂个屁。” 他们以为她想吗,还不是因为君无寂说要好好听课什么的,天知道她刚刚费了多大劲,才忍住不去吃零嘴,嘤嘤嘤,委屈! 欧阳鑫往周围左右看了一眼,一副做贼模样凑过来,附在帝北曜耳边小声道:“老大,青楼,去不去?” 帝北曜眼睛一亮,随即又促狭道:“你不怕被你爹打断腿了?” “我爹昨日出远门谈生意去了,现在府里是我的天下。” 欧阳鑫摇了摇扇子,眉毛眼尾微扬,颇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 “老大去不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下次这种机会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帝北曜纠结了一下,本来是打算和君无寂腻歪腻歪的,但是青楼啊!青楼啊! 她老早之前就想去了,心一横头一点:“去,必须去,戌时,巷子口会合。” 第六十五章 不是不亲嘛 蓦地,欧阳鑫感受到一道熟悉的死亡凝视,下一秒余光就瞥到那抹银白, 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成了苦瓜脸,悲催地点点头:“好,老大,我先溜了。” 呜呜呜,为什么老大要找这么个凶神恶煞的夫君? 帝北曜转头就看见自家神仙夫君站在几步远,眼睛眯起来,小跑地跑了过去。 君无寂顺了顺小家伙的发丝,脸庞都是柔和的光:“殿下可有好好听夫子讲堂?” 帝北曜点头,好不乖巧的模样,整个人更是在君无寂匈口上蹭啊蹭的:“君无寂,我这么乖,有没有奖励?” “殿下想要什么奖励?”磁性好听的嗓音微扬,不难听出其中的宠溺和愉悦。 国子监门口来来往往学子纷纷对两人投去注目礼,特别是女学子们对君无寂那花痴的目光, 帝北曜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拉着君无寂进了马车,没办法,谁让她就是个小气鬼呢。 一进马车,帝北曜就在君无寂抿着的薄唇上亲了一口,面对君无寂错愕的目光, 帝北曜十分坦然也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就是我要的奖励呀。” 高大的身躯压近,熟悉的清冽幽香笼罩在周身,面对君无寂突如其来放大版的俊脸,帝北曜也不怕, 反而顺势圈住君无寂的脖颈,银色的眼眸似有一闪而逝的纠结与复杂,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地:“殿下,你还小。” 哈?帝北曜怎么也没想到君无寂会来这么一句,还小,所以不该亲他咯? 一时间就感觉心里闷闷地,一口气堵在心里,松开圈住君无寂脖颈上的手, 背过身去,不满地小声嘀咕:“嘁,也不知道是谁先亲我的。” 小家伙变扭的小模样落入眼里,君无寂不免觉得好笑,伸手将迫使小人儿转过身来:“殿下生气了,嗯?” “没有,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才不生气,不亲就不亲嘛,谁稀罕似的唔……” 唇猝不及防地被堵住,君无寂的吻更多的是温柔中带着点点霸道掠夺,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帝北曜捂住陀红的脸颊,懵懂地看着君无寂:“你不是,不亲嘛?” 这懵懂的小模样实在是可爱,君无寂银色的眸子深了深,低头又在小人儿红唇上啄了啄。 “不生气了,嗯?我错了。”他害怕极了小家伙不想理他的小模样,害怕极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会逃走。 “吧唧!”毫不客气地在君无寂神仙脸庞上印自己的印记,“嗯嗯,不生气了。” 她家夫君也太可爱了吧,连道歉方式都这么可爱! 随即又熟门熟路地拉开马车里的小暗格,君无寂总是会在小暗格里放些干果蜜饯, 甜滋滋的蜜饯入口,帝北曜幸福地眯起了眼,嗷,人生值得了! 君无寂失笑地摇头,这小馋猫,还是开口提醒:“别吃太多,回去晚膳吃不下。” 帝北曜乖乖地点点头,不忘拿起一颗蜜饯,往君无寂嘴里塞,“甜吧?” 狭长的眉眼染上笑意,“嗯。” 第六十六章 青楼嗨起来好嘛! “殿下,您不带我吗?”大大可怜兮兮地看着正往自己脸上贴胡子的帝北曜,呜呜,人家也想和殿下出宫玩。 帝北曜戳了戳自己的假胡子,确定不会掉后,才转身捏了捏大大红扑扑的脸颊, “不行哦,你家殿下我这次要去的地方大大不可以去哦,放心,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的。” “那好吧,殿下自己一个人千万注意安全,还有还有啊……”大大担心地嘱咐着,絮絮叨叨地样子让帝北曜无奈地扶额, “大大,你再这么絮絮叨叨下去小心嫁不出去。”存心想逗弄一下大大,帝北曜调侃道。 哪知小姑娘义正言辞地回到:“殿下,奴婢才不嫁人,奴婢要一直陪在殿下身边。” 帝北曜笑眯了眼,捏着大大的脸爱不释手:“小丫头就知道嘴甜。” 长街十里,繁华市井,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柳湖岸边,一座挂满红色灯笼的阁楼灯火通明,一艘艘花船停靠,娇柔嬉笑管乐声不断,脂粉酒香气更是隔着老远就能闻见。 这就是北秦京都最大的最有名的青楼——醉月楼! 这不就有温柔女儿乡,更是有俊秀的青楼小倌,卖艺卖身,全看个人意愿,正因如此,这里生意更是红火。 帝北曜和欧阳鑫两人站在花船上,各自摇着自己手中的扇子,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好不风流倜傥! “船家,走着。”帝北曜向船家抛了块银锭子,潇洒地说了一句。 船家会意:“得嘞,客官!” 帝北曜和欧阳鑫都身穿着上好的丝绸华服,又长得格外的俊俏,脚刚踏下船呢,就有女子一前一后地缠了上来, “哪里来的俊俏哥哥,奴家看着面生得很呢!” 一个身穿着曼妙红色轻纱装的女子,挽着帝北曜的胳膊娇嗔,那媚眼抛的,让帝北曜差点儿就晃瞎了眼。 “就是就是,两位哥哥可是第一次来咱醉月楼吧,今个儿可真是来对了, 咱今个儿啊,可是竞选一年一度花魁的日子呢!两位哥哥可是有眼福了呢!” 说话的是个身段极好裹着轻纱的女子,女子大胆,整个人差点就没贴在欧阳鑫身上, 看着欧阳鑫那满脸抗拒却要强颜欢笑的脸,帝北曜差点就没忍住喷笑出声,三金就这胆量还约自己逛青楼呢。 帝北曜遗传了睿景帝的个高,又加上本就英姿煞爽的,男装一穿,倒真像个俊俏的公子哥。 从袖口拿出银锭子放到女子手上,又学着自家神仙夫君吻自己时的模样, 伸出手指勾起女子的下巴:“小美人儿,给爷准备一间雅间,嗯?” 红纱女子被帝北曜这张脸给晃得迷了一下,竟破天荒娇羞起来,拉着帝北曜就进了醉月楼。 一旁的欧阳鑫看得一愣一愣的,老,老大这么生猛的吗?手臂被缠着,一回头就见青纱女子眼巴巴看着自己, 连忙也从袖口里拿出银锭子递给女子,女子这才眉开眼笑道:“谢谢哥哥~!” 欧阳鑫背后寒毛竖起,呜呜呜好可怕老大等等我啊!!! 第六十七章 爱哭鬼,狐狸眼 醉月楼一楼中央有一个高台,平时都是歌舞做乐的。 高台上挂满着的粉色的绸缎,高台四周还放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装饰。 一位穿着鹅黄色罗裙的女子此时正在台上跳舞,舞姿曼妙,让人眼睛都舍不得挪不开分毫。 台下挤满了人,楼上雅间也是开着窗子探出头来,叫好赞美声不断! 帝北曜和欧阳鑫跟着两名女子穿过人流,朝二楼的雅间而去。 而此刻二楼的一间雅间窗户边的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表情跟见了鬼一样,不可置信揉了揉自己眼睛, 手指抖着指着帝北曜刚刚经过的方向,对着身后的坐着的白色身影道:“司徒,本世子好像看见了爱哭鬼。” 那道白色身影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脸庞竟是与司徒笑有两分相似的:“萧,不可开这种玩笑。” 帝女一介姑娘家,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烟花场所,这可关乎了姑娘家的名声。 被唤作萧的男子又朝帝北曜的方向看了看,使劲揉了揉眼睛,最后一脸便秘之色:“不是,司徒,是真的!” 没跟自己爹去边关之前,自己跟帝北曜可以说是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都不为过,怎么可能会认错! 司徒长生顿了顿,起身来到窗边,正好帝北曜打开雅间的窗户,两人视线对上,两人都愣了愣。 司徒长生?帝北曜嘴角一抽,不是说司徒长生跟着军队去边关了吗,不对,司徒长生都回来了,那…… 目光看向司徒长生旁边,果然,看到眯着狐狸眼目光灼灼,正使劲朝自己招手笑得一脸骚包的上官萧。 上官萧,上官将军的儿子,因为小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小上官萧跟着上官将军进皇宫, 看到小北曜正在练武台上练武,然后就在睿景帝的唆使下,两小屁孩比武上了,哦不,是掐上了。 从此以后,两人梁子就结下了,见着就掐见着就掐,老头也是坑,非得说两小屁孩有缘分, 就让小上官萧时常进皇宫陪小北曜练武,一直到两年前,十四岁的上官萧跟着上官将军去了边关历练。 帝北曜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狐狸眼!” 这玩意竟然回来了,回来了也不去找自己,呵,狗子,你变了! 至于他旁边的司徒长生,就是司徒笑的大哥,年纪轻轻,一身医术却已经了得。 “老大,那两人你认识吗?”欧阳鑫顺着帝北曜的眼神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上官萧和司徒长生。 “不认识,关窗!”帝北曜恨恨地道,呵,不找自己自己还不想理他呢。 “哦。”欧阳鑫很听话地把雅间窗户“啪!”地一声关上了。 上官萧招手的动作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看着被关上的窗户,“哈?!!无视我?!两年不见爱哭鬼长进了啊!” 上官萧简直快要被气死了,一双狐狸眼是着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亏自己这两年在边关还时时惦记她,她可倒好,明明看到自己了还让人甩窗子! 第六十八章 有一种情感唤作知己 帝北曜屁股还没坐热呢,雅间的门就被啪嗒一声大力打开,入眼的就是气得脸黑的上官萧。 欧阳鑫被这大力的一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皱起眉毛,平日里秀气的脸上都是和颜悦色的,此刻也是因为上官萧这无里的举动给带上几丝不悦。 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帝北曜眼神示意住了,帝北曜淡淡瞥了一眼上官萧,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粗鲁。” 上官萧差点就被气笑了,哈,还嫌弃他粗鲁,也不管帝北曜同不同意让自己进来, 迈开步伐就走到帝北曜身边,手还碰到帝北曜地肩膀呢,就被帝北曜一把拍掉, 上官萧的脸彻底黑了:“爱哭鬼,你可以啊你,越来越有帝女架子了。” “滚,男女授受不亲。”帝北曜嫌弃地道,呵,狗子。 “女?你还知道你是个女的啊,瞧瞧,你脸上贴的这是什么鬼玩意,还有你穿的这这都是什么。” 上官萧也是毫不客气,手还揪了揪帝北曜贴在脸上的两撇胡子, “呃,”上官萧手指突然就一僵。 帝北曜直只觉得唇边一痛,转而就看见上官萧手里的假胡子。 空气有一瞬间诡异的寂静。 “啊啊啊啊啊,狐狸眼,我要杀了你!!!!” 晚一步来到雅间的司徒长生,看到的就是帝北曜和上官萧两人掐在一起,和一旁被两人举动原地震惊的欧阳鑫。 司徒长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人两年不见,怎么这刚见面就又掐起来了。 司徒长生也准备上前软和,而是先和欧阳鑫打招呼作揖,又自顾招呼欧阳鑫一起坐下来品茶。 “司徒兄,我们当真不要劝架吗?”欧阳鑫吞了吞口水,看着打得正欢的两人。 下巴差点就快掉下来了,他知道老大武功很好,没想到竟然这么好。 司徒长生温雅一笑,自顾给欧阳鑫倒了一杯茶,似答非答:“欧阳兄可会武功?” 欧阳鑫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不会。” 司徒长生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笑:“嗯,在下也不会。”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一边喝茶一边看了起来,如若再上一盘瓜子,想必会更加应景。 等两人掐累了,才气喘吁吁地放开掐在对方上的手,一人一边落座下来。 司徒长生适时地给两人倒了一杯茶,两人几乎是同步地拿起茶杯,一饮而下。 有一种情感唤作知己,就算多年不见,都会在心里挂念着对方,再见时,恍惚从未分别过一般。 帝北曜和上官萧刚好就是这种。 待两人都休息得差不多了,上官萧率先开口:“爱哭鬼,听说你多了个夫君?可以啊你,明明比我还小一岁。” 那语气酸的啊,帝北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嫉妒啊,嫉妒你就说啊,我让老头下道圣旨,指个婚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去去去,你以为本世子像你啊,本世子志在战场。”说着还颇为得意地昂了昂下巴。 “呵。”自己还心怀天下呢,她骄傲了吗? 第六十九章 哥俩好啊六六六啊! 但不可否认的是,上官萧不仅武功极好,脑子也特别好,那个战术兵法呦,更是用得厉害得不行,倒是与他那双精明的狐狸眼极配的。 “听说你还心悦于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上官萧的一双狐狸眼蕴着丝丝缕缕复杂的情绪。 帝北曜眉毛一挑:“啧啧啧,狐狸眼,你听说得还挺多的啊。” 上官萧有些自在地别开眼:“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没良心?两年都不见你来几封信,还趁我不在重新找了个新狗子,呵,女人。” 说着一双狐狸眼阴嗖嗖地看了一眼,坐在帝北曜旁边的欧阳鑫, 欧阳鑫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摇着扇子挡开来自上官萧的目光, 帝北曜瞥了眼上官萧身旁优雅品着茶的司徒长生,反唇相讥道:“呵,你自己不也找了新狗子吗?” 新狗子司徒长生:“……” 温雅的脸上抿了抹淡淡地笑,他从小就被自家爹严厉要求,专注草药医术, 与这个帝女接触甚少,对帝北曜的认知,更多的是这两年从上官萧嘴里听到的。 “那什么,花魁竞选开始了,要不,我们先看看?” 欧阳鑫试探着开口调节气氛,哪知话音刚落,就同时接受到两道恶狠狠地视线。 欧阳鑫:“……”无辜,可怜,凄凉。 欧阳鑫的话还是起了作用,帝北曜和上官萧两人没有再掐,两人起身并排地站在雅间窗前, 探出脑袋兴趣十足地看着一楼的花魁竞选,两人还时不时不约而同地点评着。 “我觉得那个穿白衣的不错,白衣飘飘,跟仙子似的。”上官萧道。 “我还是觉得刚才那个绿衣服最好,那小蛮腰,啧。”帝北曜道。 上官萧十分嫌弃地伸出手指敲了敲帝北曜的脑袋瓜:“我说爱哭鬼,你是女的好吧,看人家腰干嘛。” 帝北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懂个锤子,美人不分男女。” 原来她就是个颜控,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君无寂迷了眼。 上官萧眯了眯狐狸眼,做了一个自认为十足风流倜傥的动作,对帝北曜抛了个电眼:“爱哭鬼,那本世子美吗?” 帝北曜伸出手掌一把捂住上官萧的眼睛:“求你做个人,别一回来就来辣本帝女的眼睛。” 此刻两人这亲密的举动,任谁也没办法把刚刚还掐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和这两个人对上号。 欧阳鑫和司徒长生两人看着,心里竟也生出羡慕。 久别重逢,帝北曜挥手让小二上了几坛果酒,果酒入口清甜醇香,酒量不好的人也是可以喝个几杯的。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嘿,狐狸眼你输了,喝!” 两人已经喝了两坛果酒,帝北曜此刻已经微醺,精致的脸颊上透红透红的,甚是可爱。 再看上官萧,俊脸上那双狐狸眼一片清明,哪里有一点喝醉的样子,看着小脸通红的帝北曜,狐狸眼里满是笑意:“好,我喝。” 随即就将手里的杯中酒一饮而尽,帝北曜满意了,身体摇摇晃晃地,娇声道:“再来!” 第七十章 没良心的死丫头! 帝北曜是被上官萧抱回去皇宫的。 没有黑夜原本是想现身带帝北曜回去,可帝北曜已经烂醉如泥了,整个人软趴趴地, 更是如同八爪鱼一样缠在上官萧身上,怎么扒也扒不下来,嘴里还念念叨叨:“狐狸眼,狗子,没良心。” 听得在场的几个人嘴角直抽抽,上官萧更是头上青筋直突突,这死丫头,还好意思说自己没良心? 到底是谁更没良心,自己才离开京都两年,她连心上人都有了,想到此,上官萧一双狐狸眼就闪过丝丝寒意。 上官萧运起轻功就往皇宫方向而去,黑夜也连忙跟上。 欧阳鑫担心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又想想刚刚老大和上官萧的亲密样,心稍稍放了些许, 起身与司徒长生作揖:“司徒兄,那今晚就先告辞了。” 司徒长生也回以一礼:“欧阳兄客气,来日再会。” 夜幕沉沉晚风徐徐,许是外面的温度比室内的温度来得冷一点,被上官萧抱在怀里的帝北曜皱了皱鼻子, 本就缠着上官萧身上的帝北曜,整个人更是本能地往上官萧怀里缩了缩。 上官萧身体一僵,随即唇边又微不可察地弯了弯,一双狐狸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 因着黑夜在暗跟着,皇宫里的暗卫也就都没有为难上官萧,上官萧很轻易地就进了皇宫, 上官萧脚尖刚落在重华宫,就看到重华宫内站着一抹银白色的身影,看到那人的银发银眸时,上官萧眯了眯眼。 君无寂一双银眸看了上官萧一眼,就将眸子转到被上官萧抱在怀里的帝北曜身上。 看到帝北曜乖巧地躺在上官萧怀里的模样,银色的眼眸眸色愈发浓稠,周身弥漫着的气息更加冰冷彻骨。 君无寂上前几步,来到帝北曜面前,抿着的薄唇开口:“多谢,把曜儿给我吧。” 上官萧挑了挑眉眼,没有丁点要把怀里的人儿给君无寂的意思,而是看着君无寂开口: “南越太子,没曾想战场一别,如今我们会以如此方式再次相见。” 君无寂还是南越太子时,也是南越惊才绝艳的人物,北秦和南越开战时,两人是见过的,并且可以说还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世事无常,谁曾想以前还被自己视为劲敌的君无寂,如今竟然武功尽废,还被南越皇当做牺牲品送来北秦,成了爱哭鬼的夫君。 君无寂没开口,一双银眸就定定地看着上官萧怀里的帝北曜,周身冰冷的气息愈发骇人。 上官萧也不生气,打了几次交道,君无寂这人都是这副万年臭冰块样,看了眼君无寂那样,颇为戏谑地开口: “不是本世子不把我家爱哭鬼给你,而是我家爱哭鬼把我抱得紧紧的,我想给你也……” 话未说完,就觉得怀里一空,帝北曜只觉得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闻道了自家夫君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幽香, 原本紧紧缠着上官萧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下意识地往君无寂身上凑过去。 上官萧看着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吐出一句:“没良心的死丫头!” 第七十一章 完犊子,让我屎! 翌日卯时,帝北曜依旧雷打不动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床幔有一瞬间的懵,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 自己不是在醉月楼和欧阳鑫,啊不对,是和狐狸眼喝酒划拳来着。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起身下床,打开房门,金色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落在帝北曜身上。 “殿下您起来啦,奴婢这就去给你准备梳洗的来。”大大道。 帝北曜却是摇了摇头,闻了闻自己一身的酒气味,皱了皱鼻子:“再准备一些的热水,我要沐浴。” 大大走进了也闻到了帝北曜身上的酒气味道,眼睛亮闪闪八卦道:“殿下您喝酒啦?” 帝北曜无语,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乖,快去给你家殿下我准备沐浴用的热水,不然你家殿下我就要被醺晕过去了。” 沐浴更衣梳洗后,帝北曜舒服地活动了下身体,眨了眨眼睛,总觉得今天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直到大大自言自语地嘟喃:“哎,奇怪了,今天南越太子怎么还没来找殿下您呀?” 要知道南越太子这段时间以来,可是每天雷打不动地过来,给自家殿下送他亲手做的早膳的。 帝北曜这才恍然大悟,对哦,她说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君无寂没来。 嗯?不应该啊,难不成君无寂生病了?这还得了? 好看的眉毛皱起来,手一挥,当机立断道:“走,大大,去霜华宫看看去。” 霜华宫里,七煞时不时偷看一眼坐在石凳上的自家主子,心里奇怪得不行。 自家主子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做好了膳食却不给那帝女送去,反而静静地坐着,而且从昨天晚上开始,周身就一直冒冷气。 唉,苦了自己,差点没被冻死,好在也冻习惯了。 帝北曜刚踏步走进霜华宫,七煞就看见自家主子手指动了一下,尽管是一个很轻微的动作,但是还是被七煞捕捉到了。 七煞忍不住眼角抽了抽,咱家这闷骚的主子呦! 帝北曜走到君无寂面前,见自家神仙夫君微垂着眼帘,也不搭理自己。 虽然奇怪,但还是伸出手捏了捏君无寂的脸蛋:“君无寂,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家伙无辜的模样,不用想都知道这小家伙是把昨天晚上的事毫无印象的,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伸出双臂把小家伙揽入怀里,怀里的人儿娇娇软软的,又传来一阵阵温软的馨香。 “沐浴过了?”磁性的嗓音低低地,依旧温柔。 “嗯呐。”帝北曜乖巧地点点头,手指勾起君无寂散落下来的一缕银色的发丝把玩。 君无寂将头埋在帝北曜的颈窝,特属君无寂身上清冽的幽香钻入鼻尖:“昨晚去哪了,嗯?” 帝北曜心里一咯噔,因为心虚睫毛闪了又闪,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君无寂颇有些好笑,薄唇轻启:“去喝酒了,嗯?” 帝北曜:“!!!”震惊脸。 他他他他,他怎么知道,明明自己沐浴过了已经。 却听君无寂又缓缓开口:“还和男子,嗯?” 帝北曜:“……”完犊子,让我屎! 第七十二章 迁宫 帝北曜心虚地低下头,不安地搅动着手指:“你怎么知道的?” 君无寂没有回答,只是顺了顺帝北曜的发丝,轻轻叹气,这小家伙,怎么这么闹腾呢。 帝北曜地低下了头,扯了扯君无寂的宽大的衣袖,声音闷闷地:“我错了。” 君无寂只觉得小家伙这副乖巧的样子可爱得很,心里仅存的一点不舒服也随即消散:“下次不许这样了,嗯?” “嗯嗯,不会了不会了。”嗨,自己本来也没打算喝多的,就是被狐狸眼那货的给坑的, 说好喝一点,哪知道越喝越上头,越喝越上头,然后就断片了。 “好香啊。”帝北曜吸了吸小鼻子,肚子也适时地咕咕响了起来,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地看向君无寂。 君无寂轻笑,出声让七煞把做好的早膳摆放上来,热腾腾的羹汤入肚,帝北曜才觉得五脏庙好受了点。 朝堂上。 睿景帝一身玄色龙袍,坐在黄金龙椅之上,百官朝拜,礼毕。 德全公公拂尘一扫,尖细的嗓音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德全话音刚落,一身朝服的慕容云抖了抖衣袖,迈步上前:“启奏王上,臣有事要奏。” 睿景帝扬眉,声音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准。” “启奏陛下,臣以为,帝女殿下已年方十五,再居住皇宫,是否有些不妥?” 态度恭敬,可这一字一句,听着怎么就是这么不中听呢? 德全下意识地看了眼睿景帝,只见帝王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那手指,却是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打在龙椅扶手上, 这是睿景帝心情不好的前兆,朝堂一时间诡异的寂静的,那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在此刻更是尤为突兀, 慕容云依旧不卑不亢地在站在那里,大臣们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些怨怼, 帝女一向是帝王的逆鳞,这丞相大人,触这个眉头干什么? 敲击声停下,大臣们提了一口气,越发噤若寒蝉,终于帝王开口:“爱卿此言……” 睿景帝停顿了一下,却是越发让大臣们屏住呼吸,等待帝王的怒火。 “甚好,来啊,即刻拟旨,今日起,赐帝女京城府邸,提名,便依旧是重华罢,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大臣们哪里敢有什么意见,帝王亲政几十哉,早已不是他们可以忤逆的:“陛下圣明,臣等附议。” 正当大臣们觉得这事已经过了松了一口气时,又听慕容云恭敬开口:“陛下,那南越前太子,按理是要随帝女出皇宫。” 众朝臣:啊啊啊啊,丞相大人我们求您了,您想死自己上就好,别牵连上我们啊! “自是如此,慕容爱卿可还有什么疑虑?不妨一并道来?” 睿景帝脸色未变,言语间似笑非笑,只那眸底的寒意,愈发阴霾。 “陛下圣明,臣已无虑。” * 帝北曜从国子监下学,一回来德全就带着人来宣读圣喻,最后还笑着提醒道: “殿下,君公子已提前入住重华宫,此刻想必已经在重华宫等殿下。” 第七十三章 我们 睿景帝赐的帝女府邸就在皇宫脚下,从皇宫浩浩荡荡地出来也不过几刻钟的时间久到了, 帝女车撵停下,大大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殿下,我们到了。” 帝北曜掀开车帘,入眼的就是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的那块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重华宫’。 帝北曜嘴角一抽,这字,是自家那老头的没错了。 府邸两边是石雕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君无寂一身银白长袍,带着一众人站在府门前。 银色的眸子见到那抹肆意的身影,眉眼染上柔和笑意,碍于许多人还在场,帝北曜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大喇喇地跑过去撒娇。 而是姿态从容地走近君无寂,左手朝君无寂衣袖里探去,很快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住, 帝北曜好看的丹凤眼眯起的笑意,心上软软的,甜甜的,两人这才十指紧扣一同进了府邸。 带出来的宫女太监都是原本的那批,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不过现在却有一个难题,就是重华宫还得需要一个管家。 在皇宫里时,重华宫里的一切支出用度都是一并由内务府管着的,帝北曜也就没有安排这块的人手。 看了眼一旁懵懵懂懂的大大,帝北曜十分明智地别过眼去,让这小丫头管账,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差不多。 “白夜。”帝北曜对着空气叫了一声,一身白衣的白夜悄声无息地出现在帝北曜面前, “殿下有何吩咐。”白夜单膝跪地,语气十足恭敬。 “起来吧起来吧,那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会管账吗?” 白夜囧,诚实地摇了摇头:“殿下,属下只会杀人。” “那黑夜呢?”帝北曜不死心,这两兄弟总有一个会的吧? “黑夜也只会杀人。”白夜回答。 帝北曜:“……”瞧把这孩子实诚的。 无奈地摆了摆手,“回去吧。”指望暗卫给自己管账,怕是自己最近听孔老头讲堂听多了,脑子也跟着生锈了。 找老头要一个?这想法一出,很快就被否决掉,自己都已经独立门户了,许多事还是不要麻烦老头得好, 房门被轻轻扣响,帝北曜想着管账的事,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回了一句:“进来。” 随即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帝北曜看都不用看,转身就抱住来人:“嗷,君无寂,我真的是太难了。” 天天听学练武熟读各类史书兵法,有时间连梦里都在琢磨用人之道,帝王之道, 明明都是女子,那些大臣们的世家贵女只要静静等出阁嫁人就好了,再看看自己,太难了太难了。 还好有夫君,可以倒倒苦水,还可以非礼一下,隔着衣袍伸手捏了捏君无寂健硕的腹肌, 昂~手感不错呦! 又坏心眼地用手指戳了戳,嗷嗷嗷,爱了爱了,帝北曜玩得欢快,却没注意到头顶上的那双银眸越发深邃, 手指被抓住,帝北曜懵懂地看向君无寂,眨巴眨巴眼睛,无辜脸。 君无寂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家伙,还真是, 轻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磁性的嗓音又低又沉:“殿下,乖一点,嗯?” 第七十四章 害,狗粮 帝北曜皱了皱鼻子,收回手,声音娇软软地:“好嘛好嘛。” “殿下可是在烦恼什么?”小家伙的眉头一直都没松开过,自是没有逃过君无寂的眼睛。 “府里还缺一个管家,我打算待会去找三金要个人来。” 三金家从商,大大小小的店铺,想必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类人,而且三金给自己的人,自己也比较放心。 三金?欧阳鑫?君无寂的心底划过一丝不悦,嗯,很不想从小家伙的嘴里听到别的男子的名字。 “殿下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殿下管理这些事。” 帝北曜眼睛一亮,是啊,自己怎么把君无寂给忘了:“当真?” 君无寂宠溺地笑笑:“嗯,只要殿下信得过我就好。” 帝北曜“吧唧”在君无寂薄唇上亲了一口:“说什么呢,当然信得过你了啊,再说了,这是我们的府邸,你还能把我们府邸卖了不成?” 君无寂愣了愣,银色的眸子漾起点点潋滟:“我们的,府邸?” “嗯呐,我们的府邸,你可是我的夫君呢。”帝北曜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甜滋滋的,有一个神仙夫君,嗷~真香! 虽然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拜堂成亲,可这是两国君王旨意,跑不掉的。 帝北曜只觉得君无寂的目光突然有些灼灼,伸手在君无寂面前挥了挥:“怎么了?” “殿下方才说,我是殿下的夫君?”银眸炙热的愉悦不言而喻,连带着嗓音都跟着上挑,极尽温柔。 “呃,好嘛,以后拜堂了再叫。”帝北曜却是以为君无寂这厮又在不解风情了,便低着头嘟喃道。 “哎?”脸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捧起来,帝北曜懵懂地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情况,又怎么了这是。 唇上温热,口腔内的空气逐渐被掠夺,帝北曜看着闭着眼睛吻自己近在咫尺的神仙脸,心跳得有些厉害。 想当初自己看人家画像还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菜,结果真人一笑,自己心也就跟着扑通扑通乱跳,害,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唇瓣被轻轻咬了一下,帝北曜回过神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君无寂委屈道:“你咬我?” 君无寂低低地轻笑,又轻柔地啄了啄帝北曜的红唇:“嗯,殿下不专心。” “扑通扑通扑通!” 帝北曜深深地觉得,君无寂这厮,真是越来越会撩人了,瞧这一套一套的,嗷,她的小心脏! “殿下可是害羞了?”小家伙脸红红的样子,实在可爱。 “才,才没有,又不是没亲过,哼。”帝女的面子,不能丢,不能丢啊不能丢! 迁宫,自是免不了乔迁之喜。 各路的贺礼一轮接着一轮,大大带着人收收得手软,宴席却是不用的,一国帝女,谁有那个面子去吃? 你别说,还真有,这不,重华宫午膳刚上桌呢,上官萧司徒长生欧阳鑫三人就来了。 上官萧和司徒长生在一起帝北曜倒是不奇怪,但三金怎么会跟这两人在一起? 许是看出了帝北曜的好奇,欧阳鑫率先开口解释:“上官兄和司徒兄去了醉仙居,我们就恰好碰上了。” 第七十五章 抓住你了,我的日光。 帝北曜了然点点头:“所以你们吃过了?不是来蹭饭的吧?” 上官萧毫不客气地往餐桌旁一坐,两手一摊:“不,我们就是来蹭饭的,两年不见, 爱哭鬼你不会连顿饭都舍不得请我吧?昨天晚上的酒钱,可还是本世子掏的啊?” 帝北曜翻了个大白眼,无语地挥了挥手,让人又添了三副碗筷,厨房也十分有眼力见地又炒了几样小菜端上来。 想着这是上官萧和司徒长生两人,和君无寂是第一次打照面,帝北曜开口介绍道: “这位是狐狸眼,这位是司徒长生,这位呢,就是君无寂。” 上官萧好笑地开口:“爱哭鬼,你介绍得有点多余,我们两个和南越太子可是老熟人了。” 帝北曜破有些惊讶,转头看向君无寂,君无寂点点头,算是默认。 “战场上,见过的。” 帝北曜:“……” “你还上过战场?” 上次狩猎,她记得君无寂说他过不会武功的。 上官萧喝在嘴里的汤差点就喷出来,对着帝北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爱哭鬼,你消息是不是太闭塞了一点,南越太子年少成名,惊才绝艳,你不要告诉我你没听说过?” “这个我知道,可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吗?”帝北曜看着君无寂道。 “以前会,后来父皇下的毒,内力尽失。”君无寂语气淡淡地,神情也无多甚波澜,可帝北曜心口却是生生扯疼了一下。 上官萧与司徒长生也是有些唏嘘,于他们而言,棋逢对手,人生快事, 曾经明动三国惊才绝艳的南越太子,母家势力却遭自己亲身父亲连根拔起, 一杯毒酒,内力尽失,落得银色眉眼三千银发,一国太子,却赴他国做帝后, 天才陨落,不过如此。 帝北曜的手不由地握住了君无寂的手,被自己父亲下毒,心里还是会难过吧。 早已经对这些事看淡,再提起也早已无甚波澜,可手掌心处的娇软传来的温热, 却像是一股热流一般,从掌心心一路蔓延到心尖,让那早已被雪山覆盖的冰冷的心寸寸融化。 眉眼染上柔软,握住的娇软的掌心不由得又紧了几分,抓住你了,我的日光。 “咳咳咳,你们两个,注意点影响,别当我们不存在行不行?” 上官萧不爽的声音响起,一张俊脸黑得透透得,气煞他也,自己就不该来! 不对,自己就该早点回京都!现在好了,爱哭鬼成别人的了,呵,女人! 司徒长生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间的互动,温雅的脸上抿着一抹笑意,原来帝女也有如此女儿家的一面。 至于欧阳鑫,静静吃菜,更多的狗粮自己都吃过,这点狗粮算什么?算什么?! 午膳后,四人一起去了国子监,上官萧和国子监在国子监也是有名字的,只不过两人去了边关,所以就停下了, 今天也是回来头一次回国子监,君无寂静静地站在府邸门口,看四人远去的背影,颇有些寂寥之感。 第七十六章 被妹夫无视,呵! 子时,夜幕沉沉,京都城外。 树影婆娑,树林间诡异的安静,只有时不时夜鸦的诡谲的叫声,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血腥味。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君无寂,银色的发丝随夜风扬动,手握着长剑孑然站立在月色下,月光下染血的剑柄闪着森森幽光,剑柄还在不停地滴落鲜血, 俊毅的脸庞上溅到了一丝血迹,银色的眉眼充斥着冰冷的嗜血,仿若九幽之下索命的阎罗。 七煞和夺命单膝跪地:“主子,已全部绞杀。” “嗯,处理干净。”冰冷无一丝感情的声音。 “属下遵命。”两人一同应声,招手示意其余人开始清理尸体。 夺命凉凉地瞥了眼七煞:“你不是说主子最近像个人了吗?我怎么一点都没不觉得?” 七煞看了眼孑然独立周身刺骨冰冷气息的主子,再想想那个对北秦帝女幼稚无耻满眼温柔的主子 “……” 这踏马,他要说什么,他要怎么说?窦儿冤啊他! “呵呵。”这一声笑声在这片诡谲寂静的树林间实在或许突兀,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起剑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君无寂冰冷的银眸愈发刺骨,看向来人,只见一抹晃眼的红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七煞大骇,下意识地看向自家主子,目露担忧。 帝云槿妖孽的脸庞上带着戏谑的笑意,从暗处一步步走出来。 “本王还说怎么第一次见你时,会觉得眼熟,原来是你,阎罗殿主别来无恙?哦不,或许该叫你一声,妹夫呢?” 帝云槿一双桃花眼盯在君无寂面无表情的脸上,想从中看到一丝慌张,亦或者被识破的担忧。 但是却大失所望,并没有。 下一秒,冰冷的剑身就抵在帝云槿脖颈处,帝云槿桃花眼眸眯起一丝危险,转而消散。 “拿剑抵在自己大舅子脖子上,可不是该有的世俗礼仪啊。” 语气依旧带着玩味的风轻云淡,似乎此刻被剑抵在脖子上,命在旦夕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幽冥宫。”君无寂只是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 帝云槿妖孽脸上的笑意明显僵了一下,桃花眸底染上一丝杀意:“彼此彼此。” 言语间不再玩味,君无寂收了剑,扫了一眼一群人:“继续。” 七煞和夺命尽管还是对这个知道了他们主子真实身份的人,存有颇多顾虑,但还是听命行事:“是。” 帝云槿眸光落在一身冰冷的君无寂,桃花眸里难得带着欣赏, 殷红的薄唇弯起:“妹夫,有没有兴趣和你大舅子我做场交易?” “没兴趣。”冰冷,果断。 帝云槿唇角的弧度一僵:“????” 这么不给大舅子面子的吗?小伙子我告诉你这样子是会没有媳妇的! “关于我皇妹的。”帝云槿抛出帝北曜,果不其然,君无寂冰冷的眸子柔和了些许。 银色的眼眸转移到帝云槿脸上,总算是正眼看了眼帝云槿:“嗯,说。” 人生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帝云槿:“……” 呵,男人! 第七十七章 前路漫漫 翌日一大早,重华宫就迎来了帝云槿这位不速之客。 帝北曜咬着水晶小笼包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君无寂在一旁递过去羹汤,削薄的唇角微弯,撅着一抹轻浅的笑意。 这副温柔的形象,与昨晚上那个冰冷嗜杀的君无寂完全是判若两人,帝云槿看得嘴角一抽, 装,真能装!看把自家小北北骗得团团转,迷得七荤八素的,呵,男人! “皇兄,你怎么来了,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帝北曜喝了口羹汤,对着迎面走来的帝云槿笑眯眯地道。 “难得小北北如此盛情邀请,那皇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帝云槿说着,又从容地在餐桌旁坐下,桃花眼带着戏谑的笑意,落在两人身上。 反观君无寂,一双银眸始终柔和地落在面前的小家伙身上,至始至终瞥都没瞥帝云槿一眼, 帝云槿只觉得一噎:呵! 帝北曜注意到了帝云槿的视线,表情有些怪异,皇兄为啥那眼神看着君无寂? 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基情满满的画面,不由得抖了抖鸡皮疙瘩,不行不行, 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帝云槿的视线,眼神警惕,破有宣誓主权的意味。 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别看别想我的,皇兄你没机会了’几个大字了。 帝云槿嘴角又是一抽,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就是个多余的,自己就不该来。 君无寂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小人儿,唇角的弯起的弧度更大了,银色的眼眸更是染着点点笑意。 在留下来也是自讨没趣,帝云槿识趣地起身:“罢了罢了,看来这里是不太欢迎本王,本王就先走了。” 顿了顿,又道:“妹夫,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说罢,便潇洒地走了。 帝北曜皱皱眉,看向君无寂好奇道:“约定,什么约定?” 还有之前自家皇兄不是挺不喜欢君无寂的吗,怎么突然就妹夫妹夫叫得这么亲热起来了? “没什么,在吃点,嗯?”君无寂手指轻轻摩挲着帝北曜的脸颊,嗓音温柔轻声地哄着。 帝北曜点点头,也不继续纠结,乖乖地张嘴吃掉了君无寂投喂过来的一口鸡肉。 今日不用去国子监,吃过早膳后,帝北曜先是把自己关在书房,然后又去练武,等到快接近午时,才停下。 沐浴更衣后,就让人搬来一只摇椅,放在小花园里,躺在上面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整个人动也不想动。 慕容云提出让自己搬出皇宫,想来是另有目的的,让她想想,是更方便刺杀她呢,还是更方便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呢?还是更方便给自己找麻烦呢?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确实该自立门户了,过了今年,便不需要再去国子监上堂,而是到了该上朝的年纪了。 到那时,以慕容云为首的那些反对自己的人,怕是更坐不住了吧, 毕竟这段时间对自己出手的使绊子是愈发多了,想到此,帝北曜一双丹凤眼就越发冷沉。 这样悠闲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少了呢。 第七十八章 等我强大,护你一世无忧安稳。 四月的阳光暖洋洋的,再加上刚刚练完武,帝北曜想着想着,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君无寂来时,入眼的便是这副场景,轻轻地叹了口气,来到小家伙身边坐下,眸底深处有着点点心疼与挫败。 从第一次与小家伙遇到刺杀,他就知道小家伙活得并不轻松,狩猎时小家伙那纤细倔犟的背影,每每想起来,心还是隐隐抽疼。 昨晚帝云槿那番话,更是让他明白小家伙未来的路途,并不比自己轻松多少, 恨自己羽翼还不够丰满,护不了自己心尖上的人,也给不了心尖上的人安稳。 骨节分明的手指骨节有些泛白,想要强大的心愈发坚定,低头轻轻地在帝北曜的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小家伙,等我。 等我强大,护你一世无忧安稳。 南越。 太子东宫。 “废物,一群废物!六十多个死士,竟然一个都没回来,好啊好啊,君无寂,你果然还有后手!” 君显阴鸷着一张脸,一把扫掉桌案上的所有东西,门口的侍卫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会迁怒到自己。 “皇兄还请息怒,想来是先皇后母家留给他保命用的那些人,如今殿下才是我南越名正言顺的太子, 我们的母妃也已经成了我南越名正言顺的皇后,皇兄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落败的弃子大动肝火。” 说话的是君显一母同胞的弟弟,君轩,此人年纪虽小,城府却是极深。 “你懂什么,君无寂一日不死,就难解本太子心中之恨! 再说了,谁知道那北秦帝女会不会受了他那张皮相的蛊惑,到时候北秦岂不就成了君无寂最好的复仇筹码?” 这才是君显心里最担心的,这点他都能想到,君无寂不可能想不到, 如若到了那时,恐怕就算是自己做了皇帝,也是帝位不稳,甚至南越岌岌可危。 先不说如今的北秦愈发强盛,就说君无寂那一身惊才绝艳的本事就足够让自己忌惮, 父皇是用毒废了他得一身武功,可他的脑子没有废啊! “皇兄说得臣弟自是明白,但如今北秦还是睿景帝当政,且不说那北秦帝女年龄尚小, 就说她一介女子称帝,这其中,未必会多顺利,皇兄大可徐徐图之。” 君轩这一番下来,算是说到了点上,君显阴鸷的眼眸缓了缓。 是了,一切都尚有转机,自己切莫因着一时之快,而乱了方寸。 帝北曜是食物的香味勾醒的,睁眼就是高挂的太阳,觉得刺眼,又闭上眼睛。 花园内栽有一小片牡丹花,清风携淡淡的花香徐来,让帝北曜清醒了不少。 “大大,给我一盏茶。”帝北曜做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不稍片刻,一盏茶就端了过来,袅袅的茶香扑鼻,帝北曜接过来掀开茶盏喝了一口。 才后知后觉发现给自己的端茶是君无寂,放下茶盏把自己整个人扑进君无寂的怀里,蹭了蹭,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君无寂身上真好闻。 君无寂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殿下醒了,饿了吗?” 帝北曜抬起脸,可怜巴巴地点点头:“饿了。” 第七十九章 生辰礼 吃过午膳,帝北曜就被传召进了皇宫,不过却不是去御书房,而是去了御林军的练武台。 睿景帝站在练武台前,练武台上有一批身穿玄色盔甲的御林军,目测大约有三十号人。 见帝北曜来了,睿景帝笑眯眯地对着帝北曜招了招手,帝北曜走到睿景帝身边。 皱眉看了眼练武台上的人,不解道:“老头你这是?” 难不成是怕自己沉溺情爱,懈怠练功,所以特意找这么一批人来陪自己练武。 “兔崽子,认得这些人吗?” 帝北曜嘴角一抽,她当然认得,这练武台上的人可不就是这些年被自己揍过的那些人吗。 睿景帝广袖一挥,自顾言道:“这些人从此就是你重华宫的人了,你如今自立门户,也该有自己的人手了。” 他原本是没打算让兔崽子自立门户的,毕竟这皇位迟早是兔崽子的,迁宫一事,实在是多余了些。 哪曾想慕容云会突然来插上那么一脚,不过后来一想也好,自己总归不能护她一世。 帝北曜心下有些复杂:“谢父王。” 睿景帝眉毛扬了扬,呦呵,小兔崽子还算有点良心。 * 热闹繁华的十里长街,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各类的叫卖声不断。 “公子,我们这是要买什么?”大大红扑扑着脸颊,手里拿着刚买的煎饼吃着,腮帮子一鼓一鼓,问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帝北曜。 “买生辰礼。”已经出来有些时候了,但是还是没有看中一个顺眼的,帝北曜有些沮丧,连带着语气都有些有气无力。 “生辰礼?公子您生辰?奴婢记得您生辰在十月啊?”大大努力想了想,道。 “不是我,是君无寂生辰。” “哦~”大大点点头,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殿下和君公子的感情真好。 玉宝阁。 两人一进门,伙计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公子需要什么,我们店有上好的玉石玛瑙翡翠挂件,个个都是稀世珍品。” 确实,玉宝阁在京都也是享有盛名的,柜台内摆放的都是些品质极好的。 帝北曜一眼就看到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伙计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在一旁讨巧地介绍起来。 “公子好眼力见,这块羊脂白玉质地是极好的,这玉养人啊,配上公子您尊贵的身份巴拉巴拉……” 伙计说得天花乱坠,帝北曜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这块玉很是有眼缘,拿起玉佩,问了句:“本公子要了,多少银子。” 伙计一听有戏,喜上眉梢,谄媚讨好笑着道:“公子,不多不少,一千两银子,公子您看?” 帝北曜点点头,把手中的玉佩递给伙计:“包起来,本公子要了,大大,给银子。” 伙计小心地接过玉佩,又接过大大递过来的千两银票,眼睛都笑眯了。 买好玉佩,两人又在街上逛了一圈,才回了重华宫。 重华宫里,大大看着撸起袖子站在小厨房里的帝北曜,一脸地呆滞。 “殿下,您,您真的要下厨吗?” 第八十章 把自己厨房给点着了 帝北曜郑重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却莫名有些视死如归, 被打发厨房外的厨子们,个个局促不安地站在大大身后,在心里检讨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殿下才会亲自下厨。 七煞经过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出于好奇,走近拉最旁边的一个厨子问了句,知道事情原委后,脸色十分古怪地走了。 君无寂住的居所在南院,七煞回来时,君无寂正在翻阅着一本账本, 七煞嘴角一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主子都在做下人做的活,自家主子管起了账本,北秦帝女下了厨房, 难不成现时这世道就流行体验人间疾苦? 君无寂放下账本,就看见七煞一副言欲又止的模样,清冷的声音开口:“有话就说。” 七煞一惊,显然是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的,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 “主子,那北秦帝女在厨房,好像要下厨的样子,主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君无寂微愣:“下厨?”小家伙从小该是养尊处优,怎么会突发奇想要下厨? “是。”七煞应答。 君无寂起身,迈步走出屋子,七煞赶忙跟上。 两人走近厨房,离着还有几十步远,就听到厨房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声。 “殿下,那个是糖!是糖!啊殿下,放多了放多了!” “殿下,快,快把锅盖盖住!” “殿下快出来,快加水快加水!” “着火了着火,快快救火!!!” 君无寂俊眉轻皱,快步向厨房走去,七煞尽管嘴角抽得厉害,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一走到厨房,入眼的就是乌烟瘴气的厨房,一群厨子下人们正拿着水浇灭厨房串窜起的火苗。 帝北曜早就被大大带出了厨房,站在一旁看着一群人扑灭火苗,有些呆愣愣地。 君无寂心里一慌,几步就来到帝北曜面前,上上下下把小家伙打量了个面,没发现有什么受伤的地方才放下了心。 “殿下,你可有哪里不适?”君无寂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帝北曜这才从自己把自家厨房给点着了的呆愣中回过神来,见到君无寂满是担心的脸庞,只觉得尴尬得不行, “我没事,不过我恐怕要食言了。”她本来是想给君无寂做碗长寿面的, 毕竟之前自己答应人家了,但是看了眼此刻乌烟瘴气的厨房, “……”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还是算了。 君无寂俊眉轻皱,对帝北曜的话有些不解,帝北曜扶额,这厮还把自己的生辰给忘了?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今日是你的生辰,之前答应过给你做长寿面的,但……我好像没这个天赋。” 帝北曜白皙的小脸上,许是刚刚在厨房蹭到的一点黑灰,随着她说话时一动一动的,甚是滑稽可爱。 君无寂伸手轻轻擦掉帝北曜小脸上的黑灰,银色的眸子倒映的全是眼前小家伙的影子,上挑的眼尾都是似水的温柔。 “殿下,是为了我?” 帝北曜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现在……咳咳咳,害,反正她是女子。 第八十一章 太后要回来了 君无寂银色的眸子深邃了几分,忍住将眼前小家伙拥入怀里的冲动,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殿下不必自责。” 真是个小笨蛋。 “呦,这是在做什么呢?”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温馨,若是仔细听,还可以听到这其中隐隐的酸味。 帝北曜却是只觉得这声音怎么听怎么欠扁,一转头就看到上官萧那欠扁的俊脸。 “狐狸眼,你干嘛,又来蹭饭?” 上官萧嘴角一抽,这死丫头,蹭顿饭她还记在心里了? 不过,看着君无寂放在死丫头头顶上那只手,怎么越看越不顺眼呢, 狐狸眼一眯,对帝北曜招了招手:“过来,有正事和你说。” 两人从小掐到大,在帝北曜心里上官萧就是个二狗子,不疑有他,走了过去。 君无寂手还在原地,空落落的手心让他皱了皱眉头,看着毫不犹豫向上官萧走过去的小家伙,匈腔某一块地方只觉得堵得难受。 上官萧得意地挑了挑眉眼,狐狸眼里的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什么事?”帝北曜走过去,直言地问,上官萧却是伸手一把搭在帝北曜地肩膀上, “事关重大,我们去书房说去。” 帝北曜狐疑地瞥了眼上官萧,上官萧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又觉得自己待会要说的确实是正事,又挺了挺匈膛,一副十分硬气的模样。 帝北曜这才信了半分,回头想对君无寂打声招呼,却被上官萧直接拖走。 “走走走,赶紧的,事关重大,事关重大。” 七煞悄悄看了眼自家主子,那周身气息的冰冷,七煞默默后退了一步。 书房。 “说吧,什么事?”帝北曜颇为无语地看着上官萧,这狗子,两年不见还学人家搞神秘了,真是。 上官萧在檀木椅上坐下,顺手那了个青枣啃了一口:“知道本世子这次为什么从边关回来吗?” 帝北曜翻了白眼,也在檀木椅上坐了下来:“我怎么知道?” 上官萧三两下啃完了枣子,狐狸眼沉了沉,脸上带上一丝严肃之色:“我爹让我回来保护你。” “你?”帝北曜眼睛上上下下地在上官萧身上打量了一遍,丹凤眼里的怀疑实在不要太明显。 上官萧被帝北曜这眼神看得不爽得很,一下子就有些炸毛:“爱哭鬼,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怎么的?” 帝北曜没有说话,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就是这么个意思。 上官萧气结,不过随即又收了怒意,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太后要回宫了。” 果不其然,很成功地看到帝北曜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上官萧忍住想笑的冲动, 又继续开口补了一刀:“弱水公主也会跟着回宫。” 帝北曜的脸彻底黑了,太后对老头因为自家娘亲解散后宫的事情,一直不满, 因此对娘亲自己一直不待见,娘亲还在时,太后还不好太直接地为难自己,娘亲去了云深寺后,太后倚老卖老为难自己的事,更是不加遮掩。 第八十二章 狗子与二狗子 而这弱水公主嘛,是从小就跟在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舍命救了太后, 太后老了,这人老了心就越容易软,一时间被这宫女感动得无以复加,硬是逼着睿景帝认了这宫女当干女儿, 立了这宫女为弱水公主,只不过这帝姓,睿景帝却是没有给的。 其实这都没什么,帝北曜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的人,要是好好地当她的弱水公主,她也会当她是朋友, 但人家偏偏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老是在太后面前当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哭诉自己这个正牌公主是如何如何欺负她,如何如何看不起她,如何如何为难她, 那时候她还小,没什么心机,好几次吃了她的算计,害得老是被太后罚, 后来睿景帝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让使了谢手段,让太后回故乡游玩了,帝北曜生活才算是消停了会。 一想到这些,帝北曜就觉得头疼,明明是自己的亲奶奶,可对自己,却是跟仇人一般。 上官萧看着帝北曜黑如锅底的脸,破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头疼?” 帝北曜嘴角一抽:“狐狸眼,能不能把你那幸灾乐祸的嘴脸收一收。” “不能。”上官萧毫不客气地拒绝。 帝北曜翻了个白眼,又将话转回了正题:“但这跟你回来有什么关系?你保护我?你要知道女人之间的战争是没有硝烟的。” 上官萧一个大男人,总不好介入她和后还有那朵白莲花之间吧, 是的,那位弱水公主,在帝北曜心里,就是朵白莲花,还是段位高级的那种。 “太后最近,和慕容家有些牵扯。”上官萧此刻神色严肃,一双狐狸眼也带上了些许暗流。 帝北曜也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丹凤眼微微眯起,眼尾染上点点的冷意。 “怎么,她这是想联合慕容家把我从帝女之位拉下去?然后把这位置给谁,皇兄?还是那朵白莲?” 帝北曜的声音有些冷,帝女之位,她不是非要不可,若皇兄愿意,她拱手相让也未尝不可。 让她寒心的,是太后,这位亲奶奶,从小不待见自己,如今却还要联合外人来对付她? 皇兄,也是这般意思吗? 帝北曜的心越冷,还有疼,毕竟在她心里,帝云槿于自己而言,始终是自己敬重的兄长。 上官萧从未见过帝北曜这副冰冷的表情过,在他印象里,爱哭鬼一直是爱笑的, 虽说小时候被太后为难了爱哭鼻子,但对自己却从来都是张牙舞爪的,他还是喜欢爱哭鬼永远张扬笑着的样子。 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狗子,别难过,本世子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然后上官萧很成功地看到帝北曜的脸由黑转青,又由青转黑。 “呵呵!你放心,你要是敢站在别人那边我就敢拍死你!”帝北曜故做咬牙切齿。 上官萧哈哈一笑,狐狸眼玩味地眯起精光:“放心放心,你是本世子的二狗子,本世子护短,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说罢,那双狐狸眼又十足坚定地看着帝北曜,帝北曜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我知道的,狗子。” 第八十三章 她怕自己流鼻血 “要是太后和白莲再欺负你,本世子一定帮你欺负回去。” 上官萧狐狸眼深处染上点点精光,以往自己还小,也碍于自己只是个世子,不好出面。 但如今……呵! 帝北曜却是红唇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狐狸眼,你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以前那个爱哭鬼了。” 以前她脑子进水,总觉得太后总归是自己亲奶奶,一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太后才会不喜欢自己, 后来她才知道,她什么都没做错,不是所有的亲人都是亲人,也不是所有的长辈都配做长辈。 她从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若这两人又来找自己麻烦,她是不介意加倍欺负回去的。 上官萧的狐狸眼上扬,存心想逗逗帝北曜:“也不知道是谁,躲在我身后拉着我的衣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啧啧啧。” 那就是帝北曜赤裸裸的黑历史,帝北曜脸一黑,伸腿一把踹过去:“闭嘴吧你!” 待上官萧走了,帝北曜才一拍脑袋,今天是君无寂的生辰啊! “大大,君无寂呢?”帝北曜对大大问道。 “君公子在南院,不过殿下,咱们厨房被殿下您给点了,今天是做不了饭了,怎么办?” 大大心塞塞地说着,呜呜呜~她好饿。 提起这茬,帝北曜就是嘴角一抽,手一挥:“去醉仙居打包一些吃食回来,嗯,好一点的。” “殿下当真!?”大大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一副馋相,要知道醉仙居的东西可是精贵,像他们这些下人是想都不敢想想的。 自己却是常常跟着自家自家殿下出宫,还能有幸吃到过,想到待会还可以再 吃到,大大就觉得幸福得快冒泡泡。 帝北曜好笑地捏了捏大大粉嫩嫩的脸颊:“去吧去吧,多待几个人去,小吃货。” 大大小鸡啄米地点点头,飞也似地招呼人去了。 帝北曜来到君无寂居住的南院,七煞见帝北曜来了,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小姑奶奶可算是来了,再不来他都怀疑被自家主子身上的冰冷气息给冻死了。 七煞十分热情地打开房门让帝北曜进去,那跟看到了救世主的模样让帝北曜有些云里雾里,但也没有深究。 帝北曜走进屋内,却没有看到君无寂的身影,再走近点,就看到屋内帘子后袅袅的雾气。 “君……”话语戛然而止,玄龙在上,自己看到了什么?! 温热的雾气袅袅,君无寂健硕的躯体一览无遗,性感的八块腹肌, 腹肌上莹莹的水渍在明明灭灭昏黄的烛光的映射下,发出隐隐烁光, 再往下……不能在往下了! 帝北曜连忙别过脸去,只觉得耳根子红得要滴血,七煞也真是,君无寂在沐浴也不告诉自己! 神仙美男出浴,这特么……谁受的住啊! 君无寂早就发现了帝北曜,见小家伙这副害羞的模样,眼尾染上一丝笑意。 “哗啦。”是君无寂走出沐浴桶的声音,帝北曜默默捂着眼睛转身,她怕自己流鼻血! 第八十四章 殿下,您这种思想很危险 身后传来悉悉梭梭的穿衣服的身影,又过来半晌,帝北曜就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人。 熟悉的清冽幽香扑鼻而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轻轻地笑意从身后响起:“殿下,可以转过来了。” 帝北曜这才悄咪咪地睁开眼睛,转过身去,神色有些闪躲,耳根子依旧带着可疑的红, 君无寂反而是故意的一样,手捧起帝北曜脑袋,迫使两人不得不对视上:“殿下?怎么了?嗯?” 磁性的嗓音又低又撩,入眼的就是君无寂被水打湿的睫毛,和那还带着水汽的三千银发,神仙出浴,又仙又撩。 帝北曜脸爆红,把早就放在手里的玉佩拿给君无寂,说话因为紧张都有些断断续续: “那什么,这个给你,生辰礼,这个不是很贵重,觉得很配你,就买了,那什么,你别嫌弃唔。” 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扣住,娇嫩的唇被堵住,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有点呆呆地没反应过来。 “唔?”唇被放开,帝北曜睫毛闪了闪,对上那双银色的眸子,有些控诉地开口:“你又咬我!” “呵呵。”君无寂低低地轻笑出声,听入人耳里只觉得扣人心弦的悦耳。 帝北曜皱了皱鼻子,颇有些恼羞成怒地伸手捶了一下君无寂的匈膛,故作凶巴巴地道:“你还笑!” 可帝北曜这副样子在君无寂眼里,却是跟一只炸毛的小猫在撒娇一般,原本低低的轻笑声愈发大了,最后变成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守在门外的七煞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一度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整个人耳朵贴在门上,动作十分怪异滑稽。 暗处的白夜和绝命嘴角齐齐一抽,他们现在严重怀疑君公子这暗卫脑子有点毛病。 “那什么,我去看看大大膳食买回来了没有。”帝北曜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 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君无寂低沉好听的声音:“谢谢殿下,我很喜欢。” 帝北曜知道君无寂说得是自己送他得那块玉佩,胡乱地点点头,拉开房门就准备开溜。 哪知道门一开,就觉得一坨东西跌了进来,帝北曜动作十分利落地躲开, “peng!”重物落地的声音,贴在门外偷听的七煞重重地跌在地上。 帝北曜呲牙,啧,看着都疼。 大大不愧为吃货,买回来的膳食都是醉仙居味道极好的,下人们都有份, 她和君无寂的那份已经摆上桌了,帝北曜也不心疼,一顿饭而已,又是天天如此, 再说了,要不是因为自己把自己厨房给点了,咳,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太多风雨。 芙蓉虾饺,桂花鸭,红烧狮子头,水晶卤冻……还有一碗帝北曜特意嘱咐大大买的长寿面。 帝北曜把长寿面推到君无寂面前,一双丹凤眼笑眯眯地,语气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什么,今年是吃不到我煮的长寿面了,不过我争取明年让你吃上,今年就,委屈你一下。” 下人们蓦地个个看向帝北曜,又快速低下头,在心里暗暗叫苦: 还来??!殿下,您这种想法很危险,咱家厨房可不能再烧了啊! 第八十五章 生辰快乐呀 君无寂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帝北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吃吗?” 君无寂脸色带起清浅宠溺的笑意,夹了一筷子面条递到帝北曜面前:“尝尝。” 帝北曜不疑有他,张口吃了下去,煞有其事地点头评价:“不错。” 两人这副温馨的画面看在下人们眼里,只觉得不好意思,个个低着头,心里想着殿下和君公子感情真好。 夜幕降临,明黄色的灯笼亮起,重华宫灯火通明,在这黑沉的夜幕莫名添了些温馨。 重华宫内热闹非凡,下人们个个忙忙碌碌,穿行在圆廊下,帝北曜为了给君无寂的生辰庆祝一下,特意安排了一场戏班子来重华宫。 欧阳鑫,上官萧,司徒长生受了帝北曜的邀请,都拿着贺礼来了, 傍晚时分,西楚派人送来了赫连宸的礼物,西楚京都和北秦京都相隔甚远, 赫连宸这份礼,怕是半月前就从西楚启程了,可以说十分用心了。 帝北曜还打趣君无寂,和赫连宸真是对好基友,君无寂只是笑笑摸了摸帝北曜的毛绒绒的脑袋。 帝北曜请来的戏班子是京都小有名气的,今晚唱的戏都是喜庆的,一群人看得哈哈大笑。 上官萧眯着狐狸眼拿着瓜子嗑,语气酸得不行:“爱哭鬼,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可是从没有给我办过生辰礼啊。” 帝北曜同样嗑着瓜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也想啊,但是也得伯父伯母同意不是?这不是没机会嘛。” 上官萧点头,又拿了一把瓜子:“行,明年生辰礼,本世子就给你这个机会。” 帝北曜看得正上头,胡乱地点头答应:“行,多大个事。” 坐在一旁的君无寂却是蹙了蹙狭长的眉眼,嗯,看来中午的那个惩罚还不够。 “老大,阿贵叔说你今天中午让人去醉仙居订了一大堆饭菜?”欧阳鑫想起什么,转头开口问道。 帝北曜嗑瓜子的动作一僵,尴尬地咳了咳:“那什么,给你捧场嘛。” 呵,她是绝对不会说是因为自己,把自家厨房给点着了,所以才迫不得已地去打包的。 “啊,这样啊,谢谢老大!”欧阳鑫对帝北曜深信不疑,帝北曜说什么就信什么。 上官萧却是噗呲一声笑出来:“欧阳兄你信她个鬼,她明明就是唔!?唔唔唔?” 帝北曜毫不客气地拿起梨子塞到上官萧嘴里,“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上官萧:“……?”没爱了。 司徒长生就在一旁看着,从头到尾都端着温雅的笑容,一身白色长袍坐在那里, 如春风般和煦,时不时和欧阳鑫说几句话,出乎意料地合得来。 夜色渐浓,所有人都各回各家,帝北曜给君无寂倒了一杯果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举起酒杯看向君无寂好看银色的眸子,精致的脸上那双丹凤眼盛满了皎洁月色:“君无寂,生辰快乐呀。” 君无寂愣了愣,削薄的唇角弯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嗯,谢谢殿下。” 两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帝北曜又挥手,大大会意,拿出来一个孔明灯来。 第八十六章 予你一人 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洁,繁星满天,帝北曜点亮孔明灯,眼眸盈满笑意:“君无寂,许个愿望吧?” 银色的月光倾泻在两人身上,君无寂三千的银色发丝在此刻格外仙气, 帝北曜可以清晰地看到君无寂那双银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纤小身影。 在帝北曜期待的眸光下,君无寂破天荒乖乖地阖上了眼帘,君无寂的睫毛也是银色的,极为的纤长, 狭长的眉毛也是银色的,月光下,一身银白色长袍的君无寂,仿若仙人临凡。 帝北曜被君无寂这神仙颜值给晃得心口一窒,待君无寂睁开眼,两人各手执孔明灯的一边,放飞了孔明灯。 燃着明黄烛光的孔明灯徐徐升上天际,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掌牵住,十指紧扣,美好而温暖。 生生世世,予你一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翌日。 帝北曜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卯时起,练了会剑沐浴更衣后,才一身清爽地去了大厅吃早膳。 早膳依旧是君无寂做的,味道极好,小米粥软糯香甜,帝北曜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君无寂坐在对面,见她这副模样,削薄的唇角微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早膳过后,就上了车撵向国子监而去,君无寂站在重华宫府门,直到马车的车影彻底消失,君无寂才转身要迈入府邸门。 “妹夫,别来无恙,几日不见,妹夫与我家小北北的感情依旧这么好。” 玩味慵懒的嗓音蓦地传过来,一身晃眼的红衣的帝云槿走近重华宫,重华宫的下人们纷纷给帝云槿行礼, “参见槿王殿下。” 帝云槿摆了摆手,就自顾跟着君无寂进了重华宫。 重华宫内,茶香袅袅。 一身银白长袍宛若天神的君无寂和一身红衣仿若妖孽的帝云槿相对而坐。 不同于在帝北曜面前的柔和,君无寂周身皆是弥漫森寒的冰冷,嗓音清冷:“什么事?” 帝云槿殷红的薄唇微勾,举手投足间皆是慵懒之意:“我父王生辰将近,我祖母也将不日返回皇宫。” 君无寂默不作声,依旧清冷地掀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帝云槿也不在意,继续开口说道:“祖母一惯不喜小北北,上次与你说的事,我祖母也参与其中。” 君无寂的宽大袖袍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无波澜的银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刺骨的冰冷。 “后宫女人的手段,本王不用说,想必你心里也是知道的,本王既已经答应我母妃, 接下来就不适合与小北北走得太近,祖母身边有个女人,此女手段极为上不得台面, 小北北生性善良,也没有多少心机,你替本王多加看着点。” 一字一句,皆是对帝北曜的关切。 “好。”声音依旧清冷,只不过君无寂看帝云槿的眼神,在这一刻没了之前那么冷冽。 帝云槿自是感觉到了这厮眼神的变化,嘴角一抽,这神特么的, 他每次见君无寂这厮都是清清冷冷的,也就对自家小北北的事,才会有些情绪波动, 不过也好,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自己安心地把小北北让他照顾。 第八十七章 要开始撕13了 四月下旬,太后携弱水公主自故里回宫,皇帝和帝女与槿王一同在皇宫门口迎接,以表达为人子孙的孝心和对太后的恭敬。 睿景帝一身玄色龙袍站在皇宫门口,身后是帝王的华盖和一群宫女太监,右手旁,帝北曜一身正装身旁是一身红衣的帝云槿, 左手旁,是睿景帝各宫的嫔妃,以柔妃为首十几个嫔妃按妃位依次规规矩矩站着。 没等多久,皇宫门外便浩浩荡荡出现了一对人马,队伍为首的是这次奉睿景帝旨意去接护太后的武道。 太后和弱水公主的两辆奢华的马车,被队伍保护在队伍中央。 队伍越来越近,柔妃眼里的光亮就越来越生辉,太后回来了,无论是对她在后宫的地位,还是他们慕容家,她的槿儿,都是极为有利的。 帝北曜的余光捕捉到柔妃眼里的精光,一双丹凤眼眸光流转,红唇弯起清浅的嘲讽。 帝云槿从始至终神色慵懒,可帝北曜这轻微的神色变化却是落入眼里,一双桃花眸微敛,眸处深处微闪复杂。 队伍在皇宫门口停下,武道跃身下马,对睿景帝拱手恭敬道:“启禀陛下,臣谨遵圣喻,已将太后娘娘与弱水公主平安接回皇宫。” “辛苦武爱卿了,此番过后,就允爱卿两天假期好生歇息罢。”睿景帝笑道。 武道一喜,嗨!可以回家陪夫人了:“谢陛下。” 宫女掀开马车帘子,太后和弱水公主一前一后被宫女扶了下来,。 太后一身锦衣华服,头上金钗头凤步摇,手上翡翠通透,岁月风霜的脸上,那上扬的眉眼尽是凌厉。 她身后的弱水公主,身穿着江南水丝绸,娇嫩的脸蛋养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一般, 也许是因为自身相貌平平,那原本是小家碧玉的脸蛋,却偏生上了不符合她年龄的妆容。 睿景帝率先抬步上前,威严的脸上难得带着柔和:“恭迎母后回宫。” “恭迎祖母回宫。” “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太后抬了抬手,华贵的脸上那双凌厉的眼眸扫视了一群人,眸里还算满意,直到落到帝北曜时, 眸色一冽,眼里的袒露无疑,帝北曜也不恼,从容回以一笑,脸上更是小辈的乖顺。 太后眼眸一冷,几年不见,果然是有了长进,睿景帝注意到两人的汹涌,适时地开口:“母后一路来可还安好?” “安好安好,皇儿有心了。”太后拍了拍睿景帝的手,慈祥和蔼地笑道。 “儿臣参见父王,参见帝女殿下,参见槿王。”两人寒暄之际,一声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一群人的目光都投向开口的弱水。 睿景帝眸光一寒,碍于太后在场,也没有当场拂了她的面子,语气淡淡地道:“起来吧。” “母后,您一路奔波难免劳累,不妨先回宫休整,儿臣让柔妃今晚给母后举办了接风宴,给母后您接风洗尘。” 一旁的柔妃适时开口:“母后您与公主一路奔波,想必身体乏累,先行回宫歇息,臣妾定会好生准备接风宴,让母后您满意。” 第八十八章 第一撕 “你有心了。”太后看了眼柔妃,眼眸深处有一抹意味深长一闪而逝,转而看向帝云槿, “槿儿,过来,让祖母好生看看。”太后看向一身红的帝云槿,脸上的疼爱任谁看了都看得是极为真切。 帝云槿上前,收起了一向一身的慵懒玩味,乖顺地喊了一身:“祖母。” 如若说太后疼爱的人,除了弱水,就是帝云槿了,与独孤晚清这个皇后相比,太后从来都是更喜欢慕容柔的, 睿景帝把帝北曜立为帝女后,更是让太后对独孤晚清的厌恶到达极点, 对儿孙的疼爱,自是全部落在了帝云槿这个唯一的孙儿身上。 太后一手拉着帝云槿,一手拉着睿景帝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周遭的人也都围在两人身边,时不时说上几句话,气氛一派的温馨融洽。 帝北曜孑然一身站在一旁,这祖孙长辈晚辈间的嘘寒问暖亲情,却仿若与她无关一般。 “帝女殿下,您何故自己站在那边?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帝北曜。 帝北曜本想安静地做一只被人遗忘的小可怜,奈何偏偏就是有人不让她如意。 绝美的脸上带上从容的笑意:“本帝女身体并无不适。” 帝女性子大方不拘小节,很少在人面前用本帝女自称,这是众人这些年都看在眼里的。 如今………久居皇宫中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一下子就看出了帝女对这弱水公主的不喜。 “曜儿,过来。”睿景帝适时地开口,招手让帝北曜过去。 自家母后一回来就给兔崽子下马威,他心里不喜,却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兔崽子已经长大,做事都很有分寸,也不会被自家母后欺负了去, 他本也是不担心的,怪只怪这多余的人说了多余的话,惹得一群人都跟着不高兴。 帝云槿桃花眼眸眯起,颇为冷沉地瞥了弱水一眼,弱水爱慕的心被这冷眼一瞥,仿佛被泼了冷水一般,泫然欲泣地低下头。 “帝女若是不喜我这老婆子,哀家也不会强人所难,就先行离去吧。” 太后眼眸凌厉,说出的一字一句皆是咄咄逼人。 睿景帝眉头微皱,想开口打圆场,却听帝北曜率先开口:“祖母宽厚体谅,孙女自是不能拂了祖母的好意,孙女就先行退下了。” 一席话下来,满堂皆惊,下人们个个低下头噤若寒蝉,睿景帝意外地看了眼帝北曜, 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在母后面前,温和的兔崽子如今竟然说出这些忤逆的话来,不错,长进了! “你,你!”太后也没曾想以往对自己毕恭毕敬地帝北曜,竟然会当众顶撞自己, 顿时怒气上涌,不过太后始终是太后,后宫三千她都斗了过来,很快就恢复了情绪,反唇相讥: “好啊,几年不见,帝女果然长进了不少,越发的伶牙俐齿的,让哀家这老婆子都有些哑口无言。” 这么多人,她以为帝北曜会伏低做小,向自己认错,却没曾想帝北曜勾唇一笑:“孙女,多谢祖母赞谬。” 第八十九章 难免心寒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她搓圆捏扁的小孩子了, 也不再是那个愚蠢到乖顺讨好,满心期待地奢求得到长辈的关爱的小可怜。 说罢也不顾太后那难看的脸色,对睿景帝行了一礼:“父王,儿臣告退。” 睿景帝压下眼底的笑意,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摆了摆手道:“回去吧。” 帝北曜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抬步跃上马,留给众人一个决绝的背影,肆意而张扬。 “皇儿,哀家不在这几年,你就是这么教导她的?你看看她,不尊长辈,成何体统?” 太后一脸的怒容,看向睿景帝怒斥,睿景帝干咳了一声,扶着太后的手开口劝慰。 “是是是,母后莫要动了气,对身子不好,儿臣此番定然训斥曜儿,现时母后先行休整,累坏了身子不值当。” 说着还瞥了眼帝云槿,帝云槿会意,也跟着开口劝: “祖母今日回宫乃大喜,孙儿给祖母准备了礼物,祖母莫要再不高兴可好?” “哼。”太后看着帝北曜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这才算是不再揪着不放。 弱水适时地上前,声音柔柔地对太后说了一些体己的话,太后的脸上这才恢复了几分悦色。 重华宫。 帝北曜策马回了重华宫,跃身下马,走进府门。 重华宫经过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见帝女脸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个个面面相觑。 帝北曜也不理会他们的目光,径直走向书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关就是一上午。 快到午膳时分,帝北曜还是没有出来的打算,大大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小眉头紧紧皱着,有些急了。 眼看厨房午膳都快做好了,大大牙一咬,跺跺脚向南院跑去。 君无寂喜清净,除了打扫院子的下人,平日里就只有七煞一个人守在南院。 七煞躺在屋檐上,大大一靠近南院他就发觉了。 见大大站在南院门口犹犹豫豫不敢进,又探着脑袋往院子里东张西望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起身从屋檐上跳下来,来到院门口:“大大姑娘有事要找我们家主子?” 大大被突然出现的七煞吓了一大跳,拍着匈脯一脸受惊地指着七煞:“你你你……” 七煞:“……”忍住想爆笑的冲动,绷紧了脸上的神色,等到大大冷静了下来,才再次开口。 “大大姑娘前来可是找我家主子有事?” 大大知道自己出糗了,一时间婴儿肥的脸颊爆红,但还是没忘了自家殿下,支支吾吾地开口: “那什么,我,我家殿下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奴婢们不敢去打扫殿下,可眼看就要午时了……” 话说到这里,七煞基本明白了,了然地点点头,转身回南院扣响了自家主子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君无寂欣长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未等七煞开口,就迈开步子朝南院走出。 七煞见怪不怪,主子的武功比自己不知道高上多少,大大姑娘说的话主子必然一字不漏地听了去的。 大大留在原地一脸莫名,这……什么都不用说,就知道了? 第九十章 让我抱抱 “殿下。” 君无寂敲响了书房的门,依旧是一身银白色长袍,一身银色的发丝垂落腰间。 大大有些好奇,为什么君公子从始至终都穿银白色的长袍,不过真的很好看就是了。 银色的眉眼银色的发丝,真的和天上的仙人一样呢,虽然她没有见过仙人,可大抵就是跟君公子这般模样的吧。 “进来。”帝北曜的声音不同以往,此刻有些清冷。 君无寂眉宇轻轻蹙了蹙,看来小家伙当真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君无寂走进书房时,就见帝北曜双腿盘坐在桌案上,桌案上赫然摆放着一方棋盘。 帝北曜手执着黑子,精细的眉毛轻皱,手中的棋子迟迟未落下。 君无寂走过去,在帝北曜对面盘膝坐下,温和着声音开口:“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帝北曜睫毛轻闪,话不答句,看向君无寂:“和我下盘棋吧。” “好。” 手执起白子,两人对弈,一盏茶过后,帝北曜就放下了棋子。 “我输了。” 君无寂放下棋子,柔声开口:“殿下心不静,我胜之不武。” 起身来到帝北曜身边,顺了顺帝北曜的青丝:“殿下因何不高兴?” 小家伙这副模样,君无寂只觉得自己心口也跟着发闷。 转身把自己整个人埋在君无寂怀里,贪恋地闻着君无寂身上清冽的幽香,半晌,才开口:“无事,让我抱抱。” 声音闷闷的,如同她的心情一样。 “好。”君无寂也不继续逼问,只是安静地抱着怀里的人儿,手掌轻柔地顺着帝北曜顺滑的青丝。 半晌,帝北曜委屈地抬起头,颇有些可怜巴巴地对着君无寂道:“我饿了。” “呵呵。”君无寂低低地轻笑出声,低头轻轻啄了啄怀里小人儿的粉嫩的唇。 “好,我们去用膳。”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尽是宠溺的温柔。 * 皇宫。 慈宁宫。 珠帘轻纱,熏香弥漫,茶香袅袅,太后坐在上座,掀开茶盖一下一下地,优雅地抿了一口。 弱水坐在旁边,手里捻着块软糯香甜的桂花糕小口咬着,轻皱着细长的柳眉,忧心忡忡地模样。 太后抬了抬眼,和蔼关切道:“水儿,你这是在想什么呢,瞧把你给烦恼成这样。” 弱水唇瓣嗫嚅,言欲又止,咬了咬唇瓣:“祖母,帝女殿下是不是不喜欢弱水?” 太后脸上一怒,重重地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桌案上:“哼,提她做什么,不懂孝道的东西!” 弱水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转而带上懂事乖巧的笑容, 体贴地开口劝道:“祖母,您消消气,想来帝女也不是故意的。”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潺潺教诲:“水儿,你太过善良也太过单纯了些,唉,这以后要是出嫁,让哀家怎么放心得下。” 弱水的脸上快速带上两抹红云:“祖母,您说什么呢,水儿不嫁,水儿只想一辈子待在祖母身边,伺候祖母。” 一番话下来,可把太后给哄得喜笑颜开,嗔怪道:“你啊,就知道哄哀家开心,哪有女儿家不出嫁的,水儿,你老实告诉哀家,可有心上人了?” 第九十一章 来啊,造作啊 弱水娇羞地低下头,脸颊上的红云都蔓延到耳根:“没,没有,祖母您别打趣人家了。” 太后心知小丫头这是害羞了,唇角抿笑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因为太后的承诺,慕容柔对太后的接风宴可是用足了心思,宴会办得可谓是十分体面了。 帝北曜看了眼殿内的布置,丹凤眼里带了些许嘲讽的冷意,为了把自己踢下来,还真是用心了。 手心传来一股温暖,帝北曜回过头来,转头便撞入君无寂那双温柔的银眸,丹凤眼里的冷意散开不少。 回以一个微笑,反手牵住那双温暖的大掌,捏了捏君无寂的手心,不言而喻。 两人一前一后在席座上坐下,没过多久,受邀此番宴会的人都一个个来了。 帝北曜撑着手看着,有些心不在焉,如若可以,她压根就不想来参加这所谓的接风宴,可自己是帝女,捏了捏眉心,心情颇有些惆怅。 接风宴可大可小,太后向来喜爱排面,帝北曜不用想都知道晚上这场接风宴肯定是往大了办。 “爱哭鬼。”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帝北曜抬了抬眼,就看到一身藏蓝色锦衣的上官萧。 “狐狸眼,今天没心情和你吵嘴。”帝北曜有些提不精神,她烦闷得很。 帝北曜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上官萧心知肚明,一双狐狸眼有心疼一闪而逝,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帝北曜手里,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席位上。 看了眼手里的一大把糖果,帝北曜先是一愣,抬头看向上官萧所在的方向, 就看见上官萧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和旁边司徒长生说着什么,余光却是瞥向自己, 见自己看过去了,不自在收回了目光,帝北曜唇角勾起,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 民间都说老友如酒,她很是认同这句话。 君无寂眸光微闪,却没说什么,隐隐觉得有一双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抬眸看去, 对面公主席位上的女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君无寂银眸沉了沉,收回目光,只是那眼尾的冰冷,却是让人看了便不寒而栗。 “帝女殿下。”柔柔弱弱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香风而来,帝北曜眯了眯眼,脸上有一丝不耐,这女人,又想做什么妖? “何事?”帝北曜连起身都懒得起,就这么坐在席位上,冷睨了眼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弱水。 “我听闻帝女殿下已有婚配,不知是不是您身后这位……” 话虽然是对这帝北曜说得,可那灼热的目光,却是牢牢地落在君无寂身上。 “没错,他便是我未来的夫君,怎么,弱水公主如此直白地盯着我夫君看,怕是不妥吧?” 帝北曜的声音有些冷,让沉迷在君无寂俊脸上的弱水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对上君无寂那同样冰冷的眸子,一时间受了打击似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生生往后倒退了两步。 泫然欲泣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帝北曜皱眉,脸上的不耐之色更浓了,又来了,这造作的样子,多少遍了,不烦吗? 第九十二章 又来了又来了 “陛下驾到!太后驾到!” 她就知道。 “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睿景帝和太后并排走入大殿内,柔妃跟在身侧。 “发生了什么事?”睿景帝沉声开口,一身玄色龙袍,冠冕下的脸威仪尽显。 太后一身藏红华服,头上金钗头凤,雍容华贵,弱水见自己倚仗的人来了,脸上的委屈真实了几分, “回父王,不是帝女殿下的错,都是我自己的错,你千万别怪帝女殿下。” 帝北曜丹凤眼微眯,来了来了白莲花她又来了。 睿景帝也觉得甚是无奈,看向从容坐着的帝北曜:“曜儿,你说。” 帝北曜起身,行了一礼才道:“哦,她盯着我夫君,我不高兴,呲了她几句,她就委屈上了。” “放肆,姑娘家家,说话如此粗俗,成何体统,教养都去哪了?!” 太后扬着柳眉,出口训斥道,睿景帝皱眉,母后这话也太重了。 帝北曜眉毛一挑,丹凤眼泛着寒光,毫不畏惧地对上太后凌厉的目光,红唇轻启: “哦?本帝女没教养?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盯着本帝女的夫君,岂不是更没有教养?” “我,我没有。”弱水眼眶一下子红了,手捂着自己的嘴,后退一步,身体颇有些摇摇晃晃,受了天大的委屈。, 柔妃上前一步把摇摇晃晃的弱水扶住,带到自己身边, 一时间,帝北曜就自己站在那里,君无寂皱眉,起身,来到帝北曜身边,牵起帝北曜的手。 帝北曜愣了愣,转头看向君无寂,却见君无寂一双银眸也正看向自己,心里一暖,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更紧了几分。 睿景帝的眼眸深处有满意之色一闪而逝,掩面而泣的弱水心里嫉妒愈浓。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举动,大有把太后没放在眼里的意思,太后怒:“放肆,放肆, 顶撞祖母,这便是你身为帝女的教养,哀家看你这帝女之名,你是担不上了!” “哎,太后此言差矣,帝女殿下文武双全,风华绝代,无论哪样都是极为出色的,再说了,帝女殿下说的也是事实, 弱水公主盯着君公子看,这殿内的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莫非太后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轻佻玩味的嗓音传来,一时间都看向上官萧,这厮也不在意,一双狐狸眼笑眯眯地看太后。 上官世代镇守北秦边关,战功赫赫,虽说当年顶撞太后总归是不太好,但谁让太后为难爱哭鬼呢。 “哼,物以类聚。”太后冷眸,盯着上官萧眼神凌厉,碍于上官老将军,不好多说,只冷哼了一句。 上官萧挑眉,不以为意。 “母后,小孩子家的闹剧,我们还是先上座吧?”柔妃适合温婉地开口。 睿景帝满意地看了眼柔妃,扶着太后走向上位,路过君无寂身侧时,弱水公主凄凄然地看了君无寂一眼。 君无寂银色的眸子极为冷,衣袖下的手指轻动,因着这场闹剧,也无甚人注意到他这一动作, 上官萧离得极近,却是将他这一动作收入眼里,狐狸眼染上笑意,没说什么,拍了拍帝北曜的肩膀:“走了。” 第九十三章 狼子野心 帝北曜点头,一场闹剧算是落下帷幕。 这一场接风宴还未正式开始,就闹了这么大一个闹剧,还当着宴会这么多人的面, 太后和帝女不合,也算是搬到明面上来的了,太后近日又与慕容家极为亲厚,一时间,殿内每个人各怀心思。 宴会在睿景帝的一声开席下热闹起来,经过刚刚那一场闹剧,众人本以为不会再起风波。 帝北曜却不这么认为,太后那么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以她对太后的了解,必然还会再来找自己不痛快。 想起太后刚才的那番话,帝北曜凤眼微敛,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一颗果子,眸光深沉。 夜幕沉沉,宴会结束人一应而散。 弱水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君无寂的身上,直到帝北曜和君无寂走了,那目光都跟在君无寂身上。 太后是过来人,哪里能不知道弱水的心思,回了慈宁宫,也不急着就寝,而是拉着弱水问出了心中的话。 “水儿,你可是喜欢那南越前太子?” 弱水被猜中了心思,想起君无寂那身如天上仙人的身影, 却也咬着唇羞赧地点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低下头,很是难过。 “可,可那是帝女殿下的夫君,水儿只是仰慕,水儿不敢肖想的。” “帝女?也得看得她做不做得稳。”太后说着,眼里满是厌恶和凌厉。 “祖母,您不会……”弱水捂着嘴,想到那个可能,心里因为激动开始一阵阵跳动得厉害。 太后拍了拍弱水的手,意会无言。 帝北曜和君无寂本是各自坐自己车撵来的,可宴会结束回重华宫后,君无寂却是坚持上了帝北曜的马车。 帝北曜本来是自己坐在马车内,见君无寂上来了,有些意外:“怎么了?” 君无寂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她揽入宽大的怀里,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帝北曜默了默,心里了然,涌起一股暖意,回抱住君无寂,小脸在君无寂怀里蹭了蹭,声音娇娇软软地:“你是在安慰我吗?” 君无寂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帝北曜的力道更紧了几分,心疼,更多的是愧疚。 愧疚自己的无用。 帝北曜却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跟那些让人烦心的人斗玩之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真好。 脸蹭了蹭,抱着君无寂阖上了眼帘,今天面对那些人那么折腾,她实在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君无寂,有你真好。” 不过半晌,怀里的人儿的呼吸逐渐均匀,君无寂眸子静静看着帝北曜熟睡的睡颜,银色的眸子深沉。 回到重华宫时,君无寂抱着帝北曜下车,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把帝北曜抱回了床榻,盖好被子,这才出了北院。 暗处的黑夜和绝命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君公子还算君子,否则他们又要纠结,自己是不是该下去把殿下从狼口中救出来。 南院, 七煞看着换上一身夜行衣的主子,犹豫地开口:“主子,您这是要去哪?” 第九十四章 对策 “皇宫。”声音冰冷无澜,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七煞差点没直接栽倒。 “皇,皇宫?!主子不可,这太冒险了主子!”七煞心颤,直接单膝回了下来。 主子的武功固然厉害,可是皇宫明里暗里危机四伏,他们正值蛰伏之际, 在这北秦明面上可以说是寄人篱下,贸然闯入北秦皇宫,一旦被发现,那后果七煞不敢想的, 满盘皆输,也不为过。 “无妨,你留在南院守着。”今晚的夜幕格外的沉,大片的乌云遮住了月光,夜幕下,君无寂一双银眸更为诡谲。 “主子……”七煞还想再劝,可君无寂一个冰冷的眼神过来,七煞尽管心里十分担忧,还是低下了头闭了嘴。 “主子,您千万小心。” “嗯。”说罢,便闪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翌日,天气格外的晴朗。 重华宫内,君无寂和帝北曜两人坐在一起用早膳,颇有些岁月静好。 帝北曜照常去了国子监,马车刚停下,就看到了等在国子监门口的上官萧。 “今日怎么不见司徒?”帝北曜颇感意外,这两人平时不是都形影不离吗? “司徒家中有事,爱哭鬼,昨日你在皇宫对太后的态度,可是让我颇感意外啊。” 上官萧料想到帝北曜不会想以前那般受欺负,可怎么也没想到,帝北曜会如此硬气。 “不然,学后宫的那些做派和她们虚以委蛇?有这闲心我还不如多吃几口饭。” 她虽说在宫里长大,可她是自小被封为帝女,学得都是朝政兵法,那些后宫的阴谋阳谋,她看在眼里,却也不屑。 自己娘也是如此,对后宫那些做派,更是不允许自己学了去。 “说得好!不过太后若想这般下去倚老卖老地敲打你,也不是个办法。” 上官萧呆了两年战场,对那些更是看不上的,只不过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还是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帝北曜丹凤眼里带上狡黠的精光,反搭上上官萧的肩膀:“所以我打算把我娘接回来皇宫,你觉得如何?” 既可以解了老头的相思之苦,又可以帮自己解决了爱作妖的太后和那朵白莲,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以自家娘的脾性,对付那两人,绰绰有余,所以她也不担心。 上官萧眼前一亮:“皇后伯母!那自是甚好的,话说回来,我已经许久未曾见到皇后伯母了!” 两人小时候经常一起掐架,那时候皇后还没有去云深寺,皇后对上官萧也是极为疼爱的。 “老大,上官兄!”身后传来欧阳鑫的招呼声,两人回头,就看见欧阳鑫气喘吁吁地向两人方向跑来。 虽然还是四月,可也禁不住这么一跑,欧阳鑫手里的扇子不停地扇着风。 “哎?怎么不见司徒兄?”欧阳鑫问道。 “司徒家中有事,告了假。”上官萧答了句,心里却是腹诽,司徒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还挺受欢迎。 “哦,这样啊。”欧阳鑫了然地点点头,三人边说边往国子监里走去。 第九十五章 使命 “三金,你今日怎么都这么晚?”帝北曜有些意外,平时三金可是都是早早就来国子监门口的,因为怕他爹的家法。 一提起这个,欧阳鑫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苦着一张脸对两人吐起苦水来: “别提了,这不是今年一过我们不就从国子监出师了吗,我爹最近一直陆续让我接手一些生意, 我半夜看账本都快累死了,老大你看我这眼下的乌青,是不是越来越重了。” 说罢手指还煞有其事地放在自己的眼睛下面,凑过去然后帝北曜看。 被上官萧嫌弃地一把推开:“去去去,男女授受不亲。” 欧阳鑫也不恼,赞同地点点头:“对对对,老大是女的,我给忘了。” 帝北曜:“???” 下堂之后,三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约着去玩,而是互相道别,就分道扬镳去做自己的事。 帝北曜要入宫,跟睿景帝商议出发云深处接自己娘的事宜,上官萧要回上官府处理一些事情,而欧阳鑫,也要赶回家去他家的那些商铺处理账本。 夕阳的金色的余晖洒落天地,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极为长。 曾经爱玩爱闹的几个人,也都开始成长,担负起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使命。 马车一路行驶到皇宫,一路到了御书房,手拿着拂尘的德全公公见了她,笑眯眯弯腰对着帝北曜行礼,恭恭敬敬地让帝北曜进了御书房。 睿景帝在批阅奏折,帝北曜得体地给睿景帝行了礼:“儿臣参见父王。” 睿景帝放下狼毫笔,意外地挑了挑眉:“兔崽子,吃错药了?” 十几年来,他就没见过兔崽子这般毕恭毕敬的样子过。 “不,儿臣只是觉得,儿臣该长大了。”帝北曜绷着脸,神态谦恭。 睿景帝满意地点点头:“有长进,不过在爹这里,随性一点就可以。” 帝北曜一下子就原形毕露,像以往那般坐在书案前:“我要去接娘回来。” “当真?!”睿景帝站了起来,可谓不惊喜。 “准了!去去去,朕让武道与你去,不,朕已经给武道休了假,朕亲自随你去!” 帝北曜嘴角一抽:“老头,冷静,国不可一日无君,再说祖母已经回宫,您就不怕她跟您闹?” 她都可以想象老头要是真的和她一起去云深寺庙,太后能气成什么样子,估计会当场晕过去吧? 睿景帝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也罢,那你娘,你一定要给爹接回来。” 三年,日日夜夜,他无不思念他的晚清,如今不能再错过了。 帝北曜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站起身拍了拍睿景帝的肩膀:“放心,我会的。” 帝北曜一进皇宫,太后的慈宁宫就得到了消息,打探消息没有打探到,却是在帝北曜出宫后,传来了睿景帝让人收拾皇后的凤鸾宫的消息, 一时间,皇宫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要回宫了! “peng!” 太后听到了这消息一把扔掉了手里的茶盏,一时间茶盏碎片和热茶碎了一地。 “太后息怒!”宫女太监们诚惶诚恐跪了一地。 第九十六章 与你长相厮守 太后雍容华贵的脸上不可谓不阴沉:“好啊,哀家刚回宫她就要回来了,真好啊!” 弱水心里却是升起算计,接过宫女重新递过来的茶盏,轻声劝慰道:“祖母,您别生气,此时该着急的也不是我们。” 恰逢守门太监进殿禀道:“禀太后,柔妃娘娘求见。” 弱水唇角微抿上一抹笑意:“祖母,您瞧,着急的人来了。” * 从皇宫回来,帝北曜就让人着手准备前往云深寺。 “殿下。”磁性的嗓音低沉,帝北曜回头,就见君无寂一身银白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 绷着的脸在这一刻突然松懈下来,快步过去跌入君无寂怀里:“你回来啦。” 君无寂这段时间好像很忙,时不时就会出去外面,帝北曜想着他熟悉熟悉京都也好,也没有多加过问。 宠溺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嗯,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重华宫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还多了一批睿景帝给的人马,一下子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我明日要启辰去云深寺接我娘,你可要与我一同前去?” 帝北曜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曾和君无寂说过这事,不过现在说也不迟。 君无寂顿了顿,脸庞柔和了些许:“殿下的娘亲,皇后娘娘?” 帝北曜点点头:“嗯呐,我娘因为老头立我为帝女的事,一怒之下就去了云深寺,已经三年了, 眼看老头生辰就要到了,我这次去就是要把我娘劝回来的。” 说到这,帝北曜有些感慨:“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啊,长相厮守多不容易,哪能这样浪费下去。” 老头和娘明明心里都有彼此,因为自己而闹成这样,又互相都不肯让出那一步,她看着都难受。 既然相爱,退一步又如何呢,总比错过好。 君无寂的眸光柔和,拥着小人儿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殿下。” 帝北曜不明所以地抬头:“嗯?” “殿下可要与我长相厮守。”两人眸光对望,银眸内的情意潺潺。 帝北曜笑眯了眼,不顾来往的下人,勾着君无寂的脖颈,在他削薄的唇角盖了个印章:“嗯,与你长相厮守。” 一时间冰川融化,偌大的重华宫里一高一低的身影相拥,情义绵绵,像极了一副美好的仙侣画卷。 来往的下人们都羞红了脸,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去看两人。 翌日天气晴朗,整装待发后,一行人马就朝云深寺启程。 马车内,帝北曜窝在君无寂的怀里看着史记书籍。 国子监可以不去,书不能不看啊,孔伯仲可是说了,自己回来后要是落下功课,他就要到父王面前告上一状的, 害,卑微帝女的艰难帝生,悄咪咪抹了一把辛酸泪。 虽说她过目不忘,可书籍不是背下来就成,参透其中的深意和道理才是重中之重。 因为清晨沐浴,帝北曜的发丝还未全干,就没有让大大束发,此刻三千青丝垂落在君无寂的银色长袍上, 君无寂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发丝,神仙的脸庞上,削薄的唇角弯着。 第九十七章 风华绝代呦夫君~ 云深寺位于北秦靠东地界的最巍峨的一座山脉上,山脉树林重峦叠嶂,山脉周围一年到头都萦绕着白茫茫的雾气,寺庙隐在其中,云深寺之名为由此而来。 北秦京都位于北秦最北边,从京都出发去往云深寺,多则五天,少则也要三天。 马车一路行驶到午时,帝北曜就让车队停下歇息用午膳,歇息了差不多了,才继续赶路。 帝北曜放下了手中的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过了一上午,好在是终于把这本书给参悟明白了。 一串红通通的冰糖葫芦出现在自己眼前,帝北曜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转上对上那双温柔看着自己的君无寂:“你哪来的?” 这厮明明一上午都跟自己坐在马车里的。 “经过街道看见了,想着殿下可能会想吃,让七煞顺手买了,殿下看书看得仔细,才没发现。” 君无寂眼神宠溺地看着咬着冰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的小人儿解释道。 “你也吃一个。”帝北曜把冰糖葫芦递到君无寂面前,好看的丹凤眼笑眯眯地。 君无寂轻轻摇了摇头,他并不喜甜食:“殿下吃就好。” “好吧。”帝北曜也不坚持,收回手,自己又咬下一个裹着山楂吃得津津有味,山楂裹着一层薄薄的糖丝,入口酸甜,她爱极了这个味道。 夜幕沉沉,车队在一树林间的一处溪涧旁停了下来。 睿景帝派来的这批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就在溪涧旁架起了一堆篝火。 坐了一天的马车,可把帝北曜给闷坏了,早早在车队停下来时就下了马车,此刻坐在篝火旁边架着一只野山鸡在烤。 明明灭灭的火光照映在帝北曜那美得张扬的脸上,莫名添上了几点女儿家的恬静。 君无寂的眸光落在帝北曜坐着的小石子,一双银眸里神色莫名。 他从未见过哪国公主亦或者世家小姐,会像他的小家伙这般不拘小节, 除了个别个不受宠的亦或者是家道中落的,哪个不是养尊处优事事都要最好的, 他的小家伙可倒好,明明是个姑娘家,却日日都是卯时起身,研读诗书兵法练武, 和御林军打成一片,受了伤还咬着牙打下猎物在狩猎拿了名次,这样的小家伙,叫他怎么能不动心。 帝北曜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身旁的人在盯着自己看,好笑地转头对上那双有有些出神的银眸, 忍着笑意调侃道:“怎么样,是不是发现我特别好看?” 君无寂点头,丝毫不加掩饰地满足小家伙期待的小眼神,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嗯,好看。” “没你好看,哈哈哈哈。”君无寂的长相原本就是极为上层的,再加上他那独特的银发和银色的眉眼, 恐怕说他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也是有人信的。 “风华绝代呦夫君~”帝北曜捏了捏君无寂的俊脸,笑眯了眼,平白多了个神仙夫君,算来算去还是她赚到了。 这一声夫君叫得那叫一个顺口,霎时间那张神仙脸庞露出夺人心魄的笑:“夫人也是。” 第九十八章 好久不见啊大灰 两人这温馨的相处模式可是羡煞了一群随行的护卫,有家室的想妻子,还没成家默默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仰头看向皎洁的月空,眼泪差点就没掉下来:单身汉的日子,真冷! 一旁的七煞和暗处的黑夜绝命:呵,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这点狗粮,算什么?!算什么?! 夜深,树林间寂静,偶尔有几声虫鸣,篝火旁,帝北曜躺在君无寂怀里睡得香甜,君无寂揽着怀里的人儿,闭目养神。 蓦地,昆虫的鸣叫声断了,树林间诡异的寂静,空气中隐约弥漫起危险的气息。 君无寂蓦地睁开眼睛,看向树丛间的某处,就见极为轻缓的脚步声从树丛传来,一双闪着幽幽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是狼! 守夜的护卫已经发觉,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那道绿光,一只狼肯定是不足为虑的,可狼是一般都是群体活动…… 随着树丛间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把君无寂和帝北曜两人成保护圈围了起来, 动静有点大,原本睡得安稳的帝北曜睁开了眼睛,君无寂感受到怀里人儿的动静:“醒了?” “嗯,怎么了,又是刺杀?”帝北曜看了眼严阵以待的护卫们,第一次反应就是又有人作妖要刺杀自己了。 小家伙这不同寻常的反应,君无寂不知道该是好笑还是心疼,温声开口解释道:“不是,是狼群。” “狼群?额……”帝北曜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拍脑袋,是了,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从君无寂怀里起来,又开口让随行的护卫们散开,护卫头领以为帝北曜是想帮他们一起击退狼群, 感动的同时不忘忠心耿耿地开口劝道:“殿下,狼群凶狠,殿下不可冒险,我等保护殿下便可!” 帝北曜拍了拍护卫头领的肩膀:“放心放心,它们是我朋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帝北曜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她,包括君无寂,都被帝北曜这话给微微惊到了。 “殿下,这群狼是殿下的朋友?”护卫头领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重新问了一遍。 帝北曜点头,挥手让围着的护卫都推开:“别紧张别紧张,他们不会攻击我们的。” 说完便迈步像狼群走去,刚迈开步子,手就被一双大掌牵住,帝北曜转头,就迎上君无寂那双担忧的眸子。 “我陪殿下过去。”让小家伙自己一个人去,他不放心。 帝北曜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回牵住君无寂的手,唇边带上笑意:“好。” 两人一步一步走向狼群,护卫们则是握紧了手里的弓箭,但凡狼群有任何异动,他们第一时间保护殿下的安全。 这一队狼群有三十几只,为首的头狼体型比其他狼群都来得健壮,灰色的毛发透亮没有一点杂色,站在狼群前头,像一个率领军队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帝北曜来到它身边,蹲下身看着它的眼睛,丹凤眼带着喜悦:“好久不见啊大灰。” 第九十九章 撒娇卖萌的狼 大灰:“……” 狼群:“!!!” 这个人类竟然叫我们的威风凛凛的首领竟然叫大灰??? 想笑,不行,得憋着,怕被首领拍死。 头狼上前几步,用他那毛绒绒的大脑袋蹭了蹭帝北曜的脸颊,闪着幽光的两只狼眼带着不满。 “嗷呜嗷呜。”主人,你能不能不要在我下属面前叫我大灰,我堂堂狼王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一群人:“……” 我们看到了什么?!!狼竟然对着我家帝女殿下撒娇!!! 一群狼:“……” 我们看到了什么,我们伟大的首领竟然对一个人类撒娇!!!!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帝北曜好笑地揉了揉狼王脑袋,这家伙,每次自己叫它大灰它都这副委屈得不行的模样,哈哈哈! “嗷呜嗷呜”还不都怪主人没良心,明明都来了自己的地盘,竟然不来找自己,你把我忘了! 两只狼眼看着帝北曜,赤裸裸写着:伤心,委屈! 帝北曜心虚,害,人年纪大了就是忘性大,她今天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来着,可就是想不起来, 直到刚刚君无寂说狼群她才一拍脑袋想起来,他们现在在的树林可不就是大灰所在的地盘嘛。 “那什么,我的错我的错。”撸了撸大灰身上毛绒绒的毛发,转头对着还在震惊中的护卫头领道。 “徐统领,把那一车肉卸下来给他们吃。” 护卫统领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点了点头,挥手让人去卸马车。 他们今天洋洋洒洒地打了好多猎物,帝女也不嫌多,愣是让人装了一马车放着,他们还奇怪,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几个护卫们把一车马车的猎物拉到离狼群几米远的地方卸下,帝北曜拍了拍大灰的脑袋, 大灰回头对狼群嗷呜嗷呜了几声,狼群就去叼那些猎物了,也不急着吃,就叼回原来的位置,静静地等着狼王的指令。 帝北曜看得那叫一个新奇,忍不住又揉了揉大灰的脑袋: “大灰真有你的,想当初还是一只只会跟我撒娇卖萌的幼崽,现在竟然都号令群狼了都。” 大会像是听懂了帝北曜的夸奖一般,高高地昂起了头颅,那得瑟的样子,让帝北曜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我过几天还会经过这里的,到时候再来看你。” 帝北曜看了看天色,都快蒙蒙亮了,尽管心里不舍,还是揉了揉大灰的脑袋道别。 大灰又蹭了蹭帝北曜的脸颊,撒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狼群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君无寂从始至终都静静地看着一人一狼间的互动,眸底深处泛起一阵阵潋滟,心底的震撼没比其他人少。 帝北曜见君无寂一直盯着自己看,伸手在他面前摆了摆,好笑地开头:“怎么了,看傻了啊?” 君无寂轻笑,神色柔和地看着帝北曜,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嗯,殿下真是一位奇女子。” 帝北曜囧,尴尬地摆了摆手解释道:“什么奇不奇女子的,太夸张了。” 一回头,发现不止是君无寂,所有人都一脸好奇和敬佩地看着自己。 帝北曜:“……” 第一百章 夫君,我饿了 帝北曜汗颜,开口道:“那什么,遥想那年,我贪玩和皇兄出来, 捡到了受了伤的大灰,就把它带回皇宫养了一段时间,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子了。” 暗处的黑夜抽了抽嘴角,他可是没忘记那时候殿下一直把大灰当做狗崽子养来着,还让人家小狼崽学狗叫。 好在后来大灰伤势好了也大了一点,槿王殿下哄着殿下把大灰放回了山林, 否则他们刚刚看到的,估计就不是一只威风凛凛霸气侧漏的狼王。 “这是殿下与它的缘分。”君无寂银色的眸子染着笑意,柔声道。 帝北曜认同地点头,看向狼群离开的方向眸光柔软。 晨光从东边天际破晓而出,车队迎着黎明的亮光出发,帝北曜照例窝在君无寂怀里看书, 许是因为过早醒,帝北曜只觉得自己上下眼皮直打架,手中的书被抽走,抬眸就是君无寂的脸庞, “睡会吧,嗯?”明明都快睡过去了,还强撑着,真是个小笨蛋。 “嗯嗯。”乖乖地伸手环住君无寂的腰身,像猫儿一样在君无寂怀里蹭了蹭,没一会儿就梦起了周公。 君无寂唇角弯起宠溺的笑意,眼角眉梢都是柔和。 车队继续朝前行驶。 皇宫,御书房。 “兔崽子他们到哪了?”睿景帝边批阅奏折边头也不抬地问。 德全公公拿着拂尘,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陛下,殿下这会应该是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从帝女出发,陛下这都不知道是第几遍问自己了,看来陛下当真是想念皇后娘娘得紧! “德全,朕这几年是不是老了?”睿景帝放下狼毫笔,一脸认真地问道。 德全弯身惶恐:“陛下哪里的话,您千秋万代正值盛年,老奴倒觉着啊,陛下您是越来越年轻了!” “就你会拍朕的马屁,去,拿面镜子来。” “是。”德全挥手,侯在旁边的两名小太监就赶忙下去拿铜镜去了。 很快,两名小太监就抬着一面铜镜进了御书房,睿景帝从桌案上起身,来到铜镜前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 自言自语道:“老了,还是老了点,不行,朕得好好拾掇拾掇,不然晚清回来看到该嫌弃朕了。” 晌午时分,太阳悬挂在天空正中央,车队在一处驿馆停了下来。 帝北曜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就是君无寂拿着书籍看着的模样,一睁眼就见到神仙看书。 啧,人生,快意! 眼睛闪过狡黠,伸出魔爪在君无寂腰身上捏了捏,嗷~神仙豆腐! 手蓦地被握住,抬头,就看见君无寂那略带着无奈的脸庞,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地:“别闹。” 瘪了瘪嘴,女儿家娇软的语气撒娇道:“夫君,我饿了。” 霎时间那双银色的眼眸炯炯灼热得让帝北曜耳根子莫名发烫,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身体腾空,帝北曜本能地伸手勾住君无寂的脖颈,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瞪大眼睛看向君无寂控诉道:“你,你干嘛。” 第一百零一章 夫人,予你,此生不悔。 “夫人不是说饿了?为夫带夫人去用膳。” 那,那也不用抱自己啊,余光偷偷看了眼一众震惊的随从护卫,帝北曜只觉得十几年的脸都在这一刻,被丢光了。 将脸埋在君无寂宽广的匈膛里,心里默默催眠自己: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们都看不见我。 君无寂唇角微弯,小人儿的害羞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吃饱喝足后,车队就要继续赶路,帝北曜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强装着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走出驿馆回到马车内。 然而,护卫们看着自己和君无寂那一个个暧昧的表情,还是让帝北曜觉得臊得慌。 一回到马车,帝北曜就严肃着一张小脸,郑重其事地准备给君无寂上一课。 君无寂好笑地看着鼓着腮帮子气呼呼模样的小人儿。 伸手撩开垂落在帝北曜锁骨间的一缕发丝,柔声哄道:“夫人在气什么,嗯?” 君无寂这么温柔的态度,反而让帝北曜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气势也消了一大半下去:“下次不许当那么多人的面抱我了。” 君无寂挑眉,知道小家伙这是还在因为刚刚的事在害羞,却还是开口问道:“为何?” “我是帝女,帝女要面子的好吧。”堂堂北秦帝女,在自己子民面前窝在男人怀里算怎么回事。 君无寂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掌捧起帝北曜的脸颊,一双银眸直直望入帝北曜的眸底: “可在我眼里,殿下是一个女儿家,是我的夫人,夫君抱着夫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殿下不必觉得害羞,嗯?” 一字一句温柔而宠溺,向一股暖流涌入了帝北曜的心里,荡漾开一圈圈甜甜的潋滟。 直起身,樱唇印在君无寂削薄的薄唇上,一双丹凤眼里像是溢满了星辰般明亮:“夫君,我心悦你。” 君无寂的银眸深邃,伸手将眼前这个撩动自己心弦的小人儿揽入怀里,擒上小人儿娇嫩的唇瓣。 霸道却不失温柔,一点点侵略城池,占有掠夺。 直到帝北曜觉得快喘不过气的时候,君无寂这才放过了她,哀怨地看着君无寂: “我差点就成了第一个被吻晕过去的人了。” 君无寂将帝北曜揽入怀里,低低的笑声从匈腔自喉间而出,表现着主人此时愉悦的心情。 帝北曜恨恨地伸出手指,在君无寂的心口处戳了戳:“还笑还笑,还有脸笑,都怪你!” 君无寂伸手抓住小人儿不安分的手指,银眸宠溺,温柔地哄道:“好好好,为夫不笑了便是,夫人莫恼,嗯?” 帝北曜只觉得脸颊发烫,干脆直接把脸埋进君无寂的怀里,半晌才低低地回答:“嗯。” 像极了一只炸了毛,被主人安抚下来的无比乖顺的猫儿,君无寂只觉得心尖柔软,像被一只羽毛拂过一般。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帝北曜的青丝,银眸里的宠溺和柔和,宛若冰川融化过后的春水。 夫人,予你,此生不悔。 第一百零二章 梧桐寓意 三天路程,一行人可算是到达了云深寺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寺庙大门,帝北曜心情越发雀跃。 算起来,自己可是将近大半年没见到自家娘了,这次一定要把自家娘给带回宫去,要是娘不乐意住皇宫,就让娘住到自己重华宫来,急死老头,哈哈哈! 手被一双大掌握住,帝北曜回头,就看见君无寂正看着云深寺庙,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有些紧张, 帝北曜晃了晃君无寂的手,关心地问道:“君无寂,你怎么了?” 这厮在三国宴会上都那么淡然自若处变不惊,怎么现在还紧张上了。 君无寂愣了愣,看向身旁的小家伙,脸庞上有一丝不自然,俯身低语:“待会要见夫人的娘,为夫有些紧张。” 一向遇事都处变不惊的他,此刻竟然紧张了,只因为待会要面见的人,是小家伙的娘。 “噗呲,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没事,我娘人……咳,那什么,挺和善的。” 好吧,她有点心虚,自家娘亲,咳。 不过见君无寂这副模样,帝北曜没有来地觉得心跟着柔软,捏了捏君无寂的手掌心,似这样就能给他力量一般。 一行人来到寺庙门口,帝北曜的手还来得及敲响寺庙大门,大门就先从里面打开, 入眼的就是一个僧衣长相清秀小和尚的脸,小和尚先是对一行人弯腰念道:“阿弥陀佛。” 这才转而看向帝北曜道:“施主,请随小僧来,师傅他已经等候您多时。” 帝北曜指了指自己,不确定地开口:“等我?” 小和尚点头,帝北曜愣了愣,却也没有再纠结,而是看向其他人:“那他们……?” “施主不用担心,小僧已经让人收拾了厢房,待会就会有人来带他们前去休息。” 帝北曜点头,和君无寂对视了一眼,这才跟着小和尚去了。 帝北曜跟着小和尚到了一个庭院内,庭院内栽着一棵梧桐树,正值四月,梧桐树枝上已经冒着嫩绿色的叶子,生机盎然。 梧桐下有一张摆放整齐的石桌和石凳,石桌上摆放着一个棋局,一位穿着袈裟的老者此刻正坐在梧桐树下。 小和尚把帝北曜带到庭院里,对着老者弯腰行了一礼后,便自行退下了。 老者长得慈眉善目,周身亦是仙风道骨,对着帝北曜合手:“阿弥陀佛,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帝北曜回以一礼,恭敬道:“您是,虚无大师?” 老者淡然一笑,点头:“正是贫僧。” 帝北曜心里是有些震惊得,想来虚无大师说的又见面了,是指自己出生时的那一面吧:“不知大师叫晚辈前来,可是有何用意?” 虚无大师没有回答帝北曜的话,而是转头指向那一棵冒了新芽的梧桐树,问道:“施主可知,这梧桐树所寄,是何寓意。” 帝北曜拧眉,不明白老者的用意,却也如实地回答道:“晚辈曾在书籍上看过,梧桐树寓意人们对爱情的忠贞,也寓意人高洁的品格。” 第一百零三章 天下如此局 自己没记错的话,父王的卧龙殿,就种有一颗梧桐树。 老者笑笑,转身看向帝北曜的眼睛:“那施主可还还知,这梧桐,也寓意孤独与忧愁。” 帝北曜想了想,摇头:“未曾听闻。”梧桐寓意孤独与忧愁,她的确未曾听闻。 “施主天生帝命,乃天选之人,贫僧今生生于北秦,则与北秦有缘,今而贫僧大限将至,迎来施主,也是天意。” 说于此,老者看向梧桐树下那方石桌上的棋局。 帝北曜意外地发现,这棋局上的棋子,竟是用玄石所打造的,而这棋局,则是盘死局。 “施主,棋局如北秦天下,成,大盛;败,衰之。” 帝北曜心头一震,凤眼如炬:“大师所言何意。” 老者抬眼看向天际,神色复杂,虔诚又忧虑,似从而看到了北秦乃至天下的未来,稍许,对帝北曜屈膝, 帝北曜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扶起虚无大师,却被虚无大师抬手制止。 “贫僧今生为北秦之人,则是北秦子民,盼殿下来日大展经纶,渡北秦之劫难,择北秦千秋万代, 而今贫僧大限将至,在此先行叩首殿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北曜走出虚无大师院子后,云深寺庙的玄铁钟声响了三声。 帝北曜愣了愣:玄钟三响,高僧圆寂。 帝北曜道不清自己心里是何滋味,对着虚无大师院子的方向拜了三拜,这才离开。 * 帝北曜跟着小和尚走进独孤晚清居住的院落时,就见独孤晚清和君无寂在说些什么。 帝北曜鼻子有些酸,想抬步上前却有些近乡情却的滋味:“娘亲。” 孤独晚清蓦地抬头,起身快步走到帝北曜跟前,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帝北曜一遍,眼眶也是红红:“我的曜儿,长大了。” 独孤晚清年轻时是京都第一绝色,尽管如今已经三十好几, 却依旧望之惊艳,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一身素衣穿在她身上,不仅不显朴素,反而自有一番高华清贵的气质。 帝北曜抱了抱独孤晚清,亲昵地撒娇道:“女儿想你了,娘亲身体可还安好。” “安好安好。”独孤晚清怜爱地看着帝北曜,女儿如今这般她比谁都高兴。 说罢,独孤晚清把帝北曜拉近,颇有些神秘兮兮地道:“曜儿,为娘方才替你看了, 虽然君公子的身份有些尴尬,但不乏他为人谦和有礼,长相嘛,更是惊为天人,为娘觉得,可以的。” 其实最重要的是,君无寂那孩子提到自己女儿时,那眼中的柔情是骗不了人的。 帝北曜嘴角一抽:“娘亲,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余光瞥到君无寂略带着笑意的眼眸,更是觉得耳根子有些莫名地发烫的。 独孤晚清挑了挑细眉毛,看着样子不用自己从中撮合了,自己这女儿明显就是芳心相许了。 “咳,娘亲,我此番来是接您回去的时候你……”帝北曜连忙转移话题,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第一百零四章 劝言 说到这个,独孤晚清就带上一股冷然,刚刚君无寂那孩子可是同自己说了,冷哼一声: “回,当然要回,为娘这次不仅要回,还要与那位斗一斗,不能让人欺负了我女儿去。” 太后也就罢了,竟又多出了一个贱婢,仗着恩情,就当真以为自己就高贵了? 帝北曜本以为自己还要费好一番口舌,甚至在来云深寺的这一路上都准备了一兜劝的话, 没想到自己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娘亲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想来是君无寂和自己娘亲说了些什么, 想到此,帝北曜看向君无寂,眨了眨眼睛,君无寂温柔地浅笑,银眸流转间,心领神会。 “对了曜儿,你方才可是去见了虚无大师?”独孤晚清蹙起柳眉,问道。 帝北曜点点头,心里却是对自家娘亲称虚无大师为大师有些意外的,要知道当初, 因为虚无大师说自己是天生帝王命这件事,自家娘亲可是一直以来对虚无大师颇有些成见,耿耿于怀的。 “方才的的玄钟声……”独孤晚清的柳眉蹙得更紧了几分,帝北曜点点头, “娘亲,虚无大师圆寂了。” 想起方才虚无大师的那些话,帝北曜还是有些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成,大盛;败,衰之’帝北曜的衣袖下的手不由握紧,北秦将来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劫难,虚无大师才会有此言论。 但无论如何,哪怕费劲心血,自己都会把北秦守住,渡过这场劫难! “曜儿,曜儿?”独孤晚清带着担忧的声音把帝北曜从沉思中拉回来, 抬眼,就见君无寂竟也不知何时也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娘亲,我没事,您收拾收拾,我们即刻启程吧。” 独孤晚清不赞同地摇摇头:“曜儿,这些年来虚无大师对娘多处照扶,如今大师圆寂,怎么说,我们都要去看看。” 帝北曜摇头:“娘亲,虚无大师特地嘱咐与我们,我们不必去。” 独孤晚清愣了愣,点点头却也很快就释然:“这样啊。”也是,大师素来爱清净。 帝北曜顿了顿,又道:“不过虚无大师让我带了一句话给娘亲。” 独孤晚清微惊:“什么话。” “珍惜眼前人。娘亲,我觉得大师说得很对,人这一生太短了,您和爹就别闹别扭了。” 帝北曜一直都想不通,两个人既然相爱既然心里都有对方,那为什么不能一起携手去面对那些不好的事呢, 就此错过,真的遗憾。 独孤晚清心里微酸,有些不是滋味,是啊,自己与景渊彼此确定心意后,景渊就再也没有碰过那些女人,为了自己解散了后宫, 一国帝王为心上人做到这份上,已经足够诚心了,可她的曜儿…… 帝北曜哪能不清楚自己娘亲心里一直过不去的那道坎是什么: “娘亲,我从未觉得爹亏欠我,就算没有虚无大师的那番话,我出生时玄龙盘旋,我为帝女,本就是天意, 您就莫要因此纠结了,再说了,我从未觉得这是亏欠。” 第一百零五章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曜儿……你,”独孤晚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酸涩,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 “娘亲,虽然偶尔我也会觉得累,但女儿生于北秦王室,能成为帝女,女儿为引以为豪。” 她很爱北秦,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生来的本能。 天生帝王命格,这是天意。 独孤晚清水眸泛红,心里一直以来的执念隐隐开始松动,帝北曜挽上她的手臂撒娇道: “所以啊娘亲,您就别再因此埋怨爹了,爹很想你,女儿也是。” “好,好孩子,娘亲答应你,不埋怨你爹了。”这么多年了,她心里的这个执念一直在,可她同时也爱着景渊和她的曜儿, 相隔两地,怎么能不想,怎么能不念,现如今好了,她要回去,回去同景渊厮守余生,看着自己的曜儿成亲。 帝北曜知道自家娘亲心里这是放下了,一双丹凤眼盈满了笑意,哼哼,老头这次可算是欠了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君无寂从始至终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家小人儿和她娘的互动,心里的一方角落温暖,随即银眸又染上沉沉的暗淡。 母妃……您在那边,可还安好。 手掌被一双温暖的小手握住,入眼是小人儿关切的目光,暗淡的眸子转暖。 帝北曜是有察觉到君无寂刚刚那一抹暗淡的,稍微一联想,就知道这厮肯定是看自己和娘亲亲切,想到自己娘亲了吧。 就,突然很心疼君无寂,这个总是对自己温柔宠溺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夫君。 捏了捏君无寂的手掌心,眨了眨眼睛,眼底的温情不言而喻。 “咳咳咳,那什么,为娘去收拾下行礼,你们小两口先聊着。” 独孤晚清怎么说也是个过来人,这小两口这是有话想说,却碍于自己在场不好开口呢。 独孤晚清一走,帝北曜就主动上前抱了抱君无寂,退开后笑着认真道:“君无寂,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贴在门口偷听的独孤晚清:啧啧啧,不愧是自己的女儿,这撩汉的本事,可是得了自己十成十分的真传啊! 小人儿一字一句都想一缕缕暖阳般渗入自己冰冷孤寂的心里,将心底的寒冰一尽数融化。 “殿下,谢谢你。”小家伙,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谢什么啊傻子,你将来可是我的夫君啊,再说了,心上人之间都是不用言谢的。” 前半部分帝北曜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到了后半句,声音就越来越小,脸上还隐隐发烫。 君无寂眸光愈发温柔,轻轻在帝北曜额头上落下一吻,磁性的嗓音低沉:“嗯,殿下是我心上人。” 透过门缝偷看的某个老母亲:啊啊啊啊!腰儿啊,你这小夫君也太甜了吧!又仙又撩又温柔,曜儿赚了啊! 此时独孤晚清在心里暗自下决定,一定要帮自家曜儿把君无寂给抓牢咯! 以至于回去的一路上,孤独晚清看君无寂,那叫一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第一百零六章 帝后和鸣 回程的路上,帝北曜原本是要和自家娘亲坐在一起的,可脚步刚踏上去就被独孤晚清一把撵走。 美名其曰:与为娘的未来女婿好好培养感情去。 帝北曜:“……” 君无寂对此乐见其成,此刻怀里抱着帝北曜,软香在怀,匈腔内温暖一片。 帝北曜手里拿着君无寂的一根手指把玩,君无寂的手很好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脑海里一直想着虚无大师的那些话,眉毛不由轻轻皱着,君无寂手抚过怀里小人儿皱着的眉,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帝北曜转了个身,将整个人埋在君无寂怀里,闷闷地道:“唉,君无寂,我有点害怕。” 对未知的害怕。 君无寂愣住,轻轻拂过小人儿的后背:“不怕,我会陪着殿下的。” 他不太擅长安慰人,又或者说他从未安慰过人,对小家伙,他只能倾尽自己所有的温柔。 “嗯,我知道。” 一路还算顺风,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刺杀,帝北曜对此颇感意外,她不太信这么好刺杀的机会,那几位会错失。 可事实却是大大出乎了帝北曜的意料,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宫门,和皇宫门口站着的那些人,帝北曜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竟然顺风顺水地回到了皇宫,实在太诡异了。 马车落到达后,睿景帝第一个上前,看到那身青衣袅袅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睿景帝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声音都有些哽咽:“晚清。” 独孤晚清心里动容,主动上前牵住睿景帝的手:“景渊,我回来了。” 睿景帝又惊又喜,三年了,自己与晚清关系一直很僵,哪次不是冷冰冰地称自己一声陛下, 这声情意绵绵的景渊,没曾想在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独孤晚清拥入自己怀里, 一声声柔声失而复得的低喃:“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帝后两人间的情谊,宫里的老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些年看着谁不跟着揪心,如今帝后和好如初,大家心里都跟着高兴, 德全公公常年跟在睿景帝身边,此时更是偷偷用衣袖抹了把眼角的泪,这下子可好咯,陛下总算是把皇后娘娘给等回来了。 帝北曜心里酸酸的,却也为自家爹娘高兴,眼睛扫过来迎接的一群人,却没有看到那几位,意外地挑挑眉。 帝后久别重逢,两人自是要倾诉相思,帝北曜也识趣,拜别别人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重华宫。 德全公公送自己出来的时候,帝北曜就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老全,那几位呢。” 德全公公愣了愣,却也精明低声道:“那几位不知何缘由中了一中毒,说来这毒也怪得很, 不会致命,就是脸上会生疮,到了晚上,更是会痛痒难耐,这不,陛下怕他们那样子污了皇后娘娘的眼睛,这才让他们留在宫里养着。” 帝北曜挑眉,来了兴趣:“怎么会?太医没办法解毒?可查出谁做的了?” 第一百零七章 正义的侠士 德全脸上有些为难,有些言语又止,帝北曜丹凤眼一眯:“嗯?该不会以为怀疑是我做的吧?” 德全头低得更低了点,帝北曜了然,毕竟说起谁跟这三位有仇,也就自己了。 德全又开口道:“不过那几位中毒之时,殿下并不在京都城,所以也没有证据, 且他们与殿下接触并不多,再怎么怀疑殿下,也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说实话,德全在今个儿之前也以为这件事是帝北曜做的,不过如今看帝女殿下这模样,还真不是帝女殿下做的。 一时间在心里犯了嘀咕,那这事会是谁做的呢。 帝北曜却是丝毫不在意别人怀疑自己,那几位没证据也不好直接来找自己的麻烦,心情坡好地出了皇宫。 君无寂在皇宫门口的马车上等帝北曜,一身欣长的银白色身影站立在那里,孑然仙人独立。 见那抹张扬肆意的身影出来了,冷然的脸庞上削薄的唇角弯起。 等帝北曜来到自己面前,君无寂便伸手拉住小家伙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小家伙嘴角扬起的愉悦,任谁看了都看得出主人的愉悦。 “嗯!我和你说啊,宫里那几位烦人的中毒了,也不知道是哪位正义的侠士做的,要是知道,我肯定要和他做个朋友!” 帝北曜觉得那几位纯属是活该,看来是平时做的坏事多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哈哈哈~ “正义的侠士?”君无寂忍住心中的好笑,伸手顺了顺帝北曜的青丝,眉眼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嗯哪,我说我们怎么这次回来这么顺利呢,想来是那几位中了毒一时解不了,自顾不暇没空给我们使阴招。” 同时帝北曜也在心里暗暗叹气,要是这样的正义的侠士再多几个就好了,她估计能每天做梦笑醒吧? “殿下开心就好。”君无寂笑笑,没有打算告诉帝北曜这件事就是自己做的。 两人回了重华宫,大大最先迎了出来,拉着帝北曜叽叽喳喳说着一些趣事, 说到宫里那几位中毒的事情时,还压低了声音小脸红扑扑兴奋得不行的小模样。 为北晏忍俊不禁,捏了好一会大大的脸颊才算完。 舟车劳顿,正好重华宫里有一处温泉,帝北曜准备去那处温泉好好泡一下解解乏。 夜幕浓稠,温泉四周挂着通明的灯笼,热气袅袅。 帝北曜靠在温泉的石壁上,觉得身上的疲乏都去了大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许是太舒服了,也许是太困乏了,帝北曜竟泡着温泉睡了过去。 翌日等帝北曜醒来时,自己已经穿好干净的里衣睡在自己的床榻上。 愣了好一会,帝北曜才蓦地起身,自己昨天晚上不是在泡温泉吗?怎么会在自己的床上?! “白夜?”帝北曜不会觉得是大大把自己抱起来的,就大大那体格,能举起一袋米都是高看她了。 一身白衣的白夜出现在屋内,低着头等着吩咐:“殿下。” 第一百零八章 被,被看光了? 帝北曜犹豫了下,极其不自然地开口问:“咳,那什么,昨晚,你带我回来的?还是黑夜?” 低着头的白夜身影一个趔趄,整个人差点没直接栽到地上去,忍住想抹额头汗的冲动。 “回禀殿下,不是我们,是君公子将您抱了回来。” 男女有别,他们哪里敢冒犯殿下。 知道是君无寂,帝北曜松了一口气,随即脸红了红,为什么是君无寂自己会松了一口气,被看光了啊!自己真是! 挥了挥手:“咳,没事了,你退下吧。” 白夜俯首:“是。” 帝北曜坐在床上拍拍自己红得发烫的脸,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走了出去。 一番洗漱后,帝北曜磨磨蹭蹭了许久才到,远远就看到坐在餐桌上的那抹银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殿下,早。”君无寂温和地笑道。 “嗯,早。”帝北曜默默低着头扒饭,如今之策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小家伙这变扭的小模样倒是让君无寂微挑了挑眉,想起昨晚的事,霎时间就明了。 所以,小家伙这是在害羞。 削薄的唇角弯起一抹弧度,也不戳破,只是如往常那般给帝北曜夹菜填粥。 帝北曜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吃完了,先走了。” 说罢,帝北曜放下碗筷,落荒而逃地走了,哦不,溜了。 “主子,今日帝女这是?”今日自家主子竟然和帝女没有卿卿我我,着实让七煞有些惊讶。 “无事,吩咐你的事如何了?”君无寂收敛起了笑意,恢复了以往一片的冷然。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主子您是否要亲自去查看一番?” 说起正事,七煞也收起了心里的八卦正色道。 君无寂看向马车的消失的方向,银色的眸子深邃莫名:“不必,下去吧。” “是。” 国子监。 帝北曜脚踏下马车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欧阳鑫,欧阳鑫也正好看过来,俊秀的脸上带上惊喜之色。 手中的扇子一收,快步上前来到帝北曜面前:“老大,你回来了!哎?老大,你脸……怎么这么红?” 帝北曜脸一囧,狠狠地剜了欧阳鑫一眼,知道就知道,说出来做什么! 欧阳鑫无辜地摇了摇扇子,怯怯地问道:“老大,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没,三金你今天倒是挺早的,昨夜没熬着看账本了?”帝北曜适时地转移话题。 “啊,这个啊,老大你不在的这段时日无人同我鬼混,日子甚是无聊我便把那些账本提前给解决了,怎么样,老大我是不是特有长进?” 欧阳鑫说得眉飞色舞,颇有些洋洋得意。 帝北曜本就是为了扯开话题,敷衍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欧阳鑫却是不自知,继续道:“老大,你不是去接你娘了吗,皇后娘娘同你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走了走了,快到上堂时间,再不快点就要挨孔老头的戒尺。” “对对对,走走走,快进去。”欧阳鑫最怕的就是孔伯仲那把戒尺,打起人手掌心那叫一个痛啊。 第一百零九章 家宴 “今天怎么不见狐狸眼?”帝北曜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上官萧的身影。 “他与司徒兄最近都没有来,好像在忙什么,我也没有多问。” 欧阳鑫摇着扇子,有些感慨到,本想着临近休学今年能好好在一起玩一年,却没曾想还未休学,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就已经难得了。 帝北曜收回目光,趴在桌子上准备补个眠,又想起自家夫君的话,默默直起身子坐好。 欧阳鑫看在眼里,摇头笑了笑,老大还真听家里那位的话。 皇后娘娘回宫,皇宫本该办一场接风宴,但独孤晚清不爱大肆操办,就让睿景帝免了那些虚礼, 只单单在凤鸾宫准备了些小菜,算是办了家宴。 帝北曜和君无寂虽担着未婚夫妻的名头,可终归还没有成婚,本来是不用去参加这场家宴的。 但独孤晚清却是特意让太监传话,一定要让君无寂也跟着去,帝北曜乐见其成,傍晚就带着君无寂一起进宫了。 帝北曜今天穿了一件银白色的衣袍,君无寂看得一愣,银眸染上笑意。 帝北曜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我特意让人去绣娘那里订做的。” 君无寂伸手在帝北曜的额头上点了点,神色宠溺:“嗯,好看,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大大在一旁,看着也跟着高兴:“殿下和君公子这样穿着,真的像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呢!” 帝北曜笑眯眯捏了捏大大的脸颊:“大大有眼光,越来越会说话了。” 君无寂站在那里,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眼见着天色差不多了,朝着还在玩闹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殿下,过来,我们该出发了。” 直到两人坐着的马车渐行渐远,重华宫门口几步远的追命这才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不可不用一个震惊来形容。 那个人是主子? 久久震惊,僵硬地转身,走了。 凤鸾宫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圆桌上摆放的一道道菜肴,亦是出自孤独晚清的手。 帝北曜和君无寂到时,睿景帝还没有来,帝北曜问了宫女,就去了小厨房找独孤晚清。 “好香啊,娘亲在烧什么菜肴?”一走进小厨房,鼻尖就闻到一股诱人流口水的香味,一副小馋猫样走到孤独晚清身边。 见旁边有盛好的一盘芙蓉炸虾,帝北曜伸手捻了一个放入口中:“嗯~好吃!” 独孤晚清露出一抹无奈宠爱的笑容,勾着手指在帝北曜的鼻梁上轻轻刮了刮,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还这副模样?” 帝北曜则是耍赖似地摇了摇独孤晚清的手臂,独孤晚清无奈:“去,把这盘端出去,对了,无寂那孩子可来了?” “来了,他……”话未说完,就看见厨房门口出现一抹银白,独孤晚清脸上一喜,却作势摆手示意让君无寂出去。 “你这孩子,怎么还来厨房这地方了,君子远刨除,快出去。” “无妨,伯母,我帮您。”话说间君无寂已经挽起衣袍袖子,独孤晚清看得一愣,想开口阻止却被帝北曜打断。 第一百一十章 差不多得了啊 帝北曜摆了摆手,又捻起一只芙蓉炸虾放到嘴边,鼓着腮帮子说:“唔,娘亲你不用担心,他厨艺可好了。” 君无寂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贪吃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得紧。 独孤晚清看着有些发愣,转而又点了点头,心里对君无寂的满意更上了一层, 不错,下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样好的女婿哪里找去?自己可得把帮自家曜儿抓紧了。 “你们两个都出去,就差一个桂花鱼煲汤,让宫女们守着便罢,为娘去沐浴,你们两先去坐着,若你父王来了,你们便先吃着。” 两人相视一眼,就听从独孤晚清的话走了出去。 荷花塘传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荷花香,按理说这才四月末,本不应该是荷花开放的时节。 奈何睿景帝当初为了讨独孤晚清开心,就让人在这荷塘做足了功夫,所以这池里的荷花,哪怕是大雪纷飞严寒的冬季,也能绽放芬芳。 今晚的家宴,独孤晚清便特意让人设在这荷花塘边,帝北曜站在廊边上看着荷塘,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君无寂站在帝北曜身后,一双银眸始终柔和地落在帝北曜身上,只愿这小家伙,永远这般无忧无虑。 帝北曜伸手折下一只荷花,转身映入眼帘的就是君无寂那张神袛般的脸庞,鬼使神差般地踮起脚尖,在君无寂削薄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君无寂愣了愣,唇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磁性的嗓音从喉间缓缓而出:“殿下,这般便算吻了?” “啊?嗯呐。”帝北曜歪了歪头,转了转手中的莲花,有些奇怪,就是吻啊,不然呢? “啊!”腰被一方大掌揽住,抬头,就被逼近的俊脸堵住唇瓣,空气霎时间缠绵悱恻。 刚踏入荷花塘内的帝后两人,相视一眼,独孤晚清眼里满是欣慰和满意,睿景帝却是默默别过眼。 “咳咳咳。”差不多了啊,当着我的面占我女儿便宜,臭小子当心老子揍你啊。 帝北曜急忙推开,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低着头:“爹娘,你,你们什么时候来了?” “伯父,伯母。”君无寂欣然地弯腰对着帝后行了一礼,依旧是一副清贵仙人的模样。 “起来吧,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就不必多礼了。”睿景帝挥了挥衣袖,算是认了君无寂这个女婿。 没办法啊,自家夫人喜欢,自己不喜欢也得喜欢啊。 独孤晚清对睿景帝此举颇为满意,挽着睿景帝的手臂更亲密了几分。 对着两人招了招手:“曜儿,无寂快过来,这菜都齐了,怎么还呆站在那里,快来,今个儿咱们这是家宴,不用那么拘礼。” 夜幕稠稠,繁星满天,倒映在一方荷塘内,与清莲交织间,伴随莲花阵阵清香,愈是另一番别样的美景之喜。 四人环坐在圆桌,佳肴美酒间,气氛倒也还算上融洽。 四人就数帝北曜吃得最欢了,夹着一块香酥滑鸡吃得不亦乐乎,君无寂在旁时不时往帝北曜碗里夹菜。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可怜小白菜 两人在重华宫内便是如此,帝北曜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来者不拒,统统往嘴里送。 独孤晚清看在眼里,用手肘撞了下身旁的睿景帝,用眼神示意睿景帝看向两人的方向。 睿景帝本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奈何自家夫人偏偏不想顺了自己的意,只好看过去,敷衍的点点头。 “无寂啊,为娘看你和我家曜儿感情甚是融洽,要不择日就把你们两孩子婚事办了,你意下如何?” “咳咳咳!” “咳咳咳!” 两道咳嗦声不约而同地响起,前者是被吓得,后者是被惊的。 “夫人,不可,成婚当及笈之后再谈,哪有尚未及笈就成婚的道理。”睿景帝先行开口阻止。 他有自己的思量,如若兔崽子是寻常女儿家也就罢了,可兔崽子身上担负着的是北秦的重担,如今兔崽子连朝堂都尚未临礼,婚姻大事,再过几年也不迟。 独孤晚清却是不乐意了,转头美眸狠狠瞪了睿景帝一眼,睿景帝差点就缴械投降了。 好在帝北曜及时开口:“娘,爹说得对,我年纪还小,这成婚什么的嘛,不急不急。” 开玩笑,虽说自己是喜欢君无寂,可真让自己现在就同君无寂成婚,自己还是没准备好的。 再说了,好女儿志在四方,那什么,咳,自己应当以北秦为重。 “没问你们两个。”独孤晚清脸带微怒地对着父女两人说了一句,随即又满脸柔色地对着君无寂道:“无寂,你觉得如何?” 帝北曜生怕君无寂会答应,连忙用脚踢了踢君无寂地脚,眼神更是不停地示意。 君无寂心里好笑,却也不为难小家伙,毕竟自己这几年…也不适合和小家伙成婚,自己如今这般身份,着实委屈了小家伙一点。 “伯母,伯父说得乃情理之中,殿下却是还年纪尚小,成婚之事,暂且不急的。” “这样啊,也好吧,来,尝尝我做的这桂花鱼煲,这汤鲜味美得很,无寂你多喝点。” 独孤晚清虽说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自己刚才那注意也是太心急了点,便也不继续执着下去,转而盛了碗鱼汤给君无寂。 帝北曜看了眼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汤碗,撇了撇嘴,娘亲不爱自己了,唉。 睿景帝也颇为不满地看着君无寂的那碗汤,一脸委屈地看向独孤晚清, 独孤晚清扶额,伸手盛了碗给睿景帝,睿景帝这才算是满意了,端起鱼汤美滋滋喝了起来。 帝北曜看在眼里只觉得更心塞了,害,敢情自己现在就是棵没人爱的可怜小白菜。 一碗热腾腾的鱼汤推到自己面前,帝北曜顺着手的主人看去,入眼的就是君无寂唇角抿着笑宠溺地看着自己:“喝吧。” 帝北曜就差两眼泪汪汪了,呜呜呜,还是自家夫君心疼自己:“嗯嗯!” 柔水宫内,得知消息的慕容柔心情甚是阴郁,手掐着一方锦帕就差没把锦帕揉碎。 “家宴,家宴呵,帝景渊,你还当真从未把本宫和本宫的槿儿当做一家人过啊!帝景渊,你无情,就休怪本宫无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误会 凤鸾宫。 “哼!”睿景帝一身玄色龙袍,满脸的怒容走进凤鸾宫。 独孤晚清好笑地走了过去,倒了一杯清茶递过去,顺了顺睿景帝的背:“怎么了?” 睿景帝接过来一口闷喝下,神色才稍稍有所缓和:“慕容一党的那群老匹夫,今日在朝堂上竟一齐弹劾兔崽子, 说什么兔崽子目无尊长,不敬太后,百善孝为先,由此可见,兔崽子为帝女就有所不妥!这事都过去多久了,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才来说,呵!” “这事,怕是因为昨晚我们的家宴惹得那位不满了吧。”独孤晚清蹙了蹙柳眉,想了一下就清明。 睿景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眉宇更是高高地皱起,独孤晚清轻抚过睿景帝皱着的眉宇:“无事的。” 睿景帝眸光转而柔和,将独孤晚清拥入怀里:“晚清。” * “主子,月澜小姐她到了北秦,想见主子您一面,您看?”七煞开口,看着窗户旁边的那抹银白身影。 君无寂的手指动了动,眸内难得出现一抹柔和,出声道:“一路来可还安好。” “一切安好,就是刚来北秦,有些水土不服,想出去散散心,您看?” 七煞试探性地开口,月澜小姐对主子而言一向是特别的存在,他也才敢开这个口,换作别人,他是万万不敢开口的。 “嗯。” 帝北曜一下堂,就被睿景帝请去宫里,知晓事情原委之后,精细的眉毛差点皱成了一个川字。 回到重华府,本想去找君无寂吐吐苦水,才知道君无寂不在府中。 帝北曜挑高了眉尖,有些意外:“不在?去哪了?” 这个时辰,不应该。 “属下看君公子的马车往西去了,殿下您?”侍卫低头瞄了一眼帝北曜,言欲又止。 “不用,去上官府。”帝北曜摆了摆手道,尽管有些好奇,但也没好奇到去跟踪。 有这闲心,不如去找上官萧打一场,正好好久没见狐狸眼了,身体筋骨都快生锈了。 “是。” 马车一路向上官府而去,停到上官府几步远时,帝北曜就让人停下了马车:“你们先回去吧。” “是,殿下。”赶车的侍卫得令,拉起缰绳架着马车点头走了。 帝北曜三两下跃上墙头,躲过了侍卫进了上官府,直往上官萧所居的院子而去。 脚尖刚落在屋檐片瓦上,一颗伴随着磅礴内力的旗子御风而来,帝北曜伸手接住,挑高了眉头。 “宵小之辈,还不下来?”上官萧的声音响起,帝北曜抽了抽嘴角,飞身跃下。 “狐狸眼,你不厚道,明知道是我,还这么狠?” 帝北曜看了眼棋桌,嘴角抽得更厉害了:“你自己跟自己对弈?”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狐狸眼还有这等爱好?上官萧手撑着下巴,眯着狐狸眼笑看帝北曜:“坐。” 帝北曜坐了下去:“找你说点事,今日朝堂之事,你知道了?” 上官萧点点头:“嗯,不过是柔水宫那位做的妖,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准备如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位是? “可大可小,防范于未然,就按大了来吧。”帝北曜执起了棋子,丹凤眼眸泛起了锐利的光。 本想再逍遥玩乐几天,可……罢了。 上官萧眼睛一亮,狐狸眼眯起星点精光:“你终于准备直面应对了?” 这下就好玩了! 帝北曜的红唇微勾,玩味地道:“四面楚歌战火四起,人家一步步逼我,我再不直面应战,岂不是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上官萧挑眉,放下手中的旗子,拍了拍帝北曜的肩膀:“很好,去醉仙居吃饭去。” 帝北曜点头,不置可否,正好她也饿了。 两人到了醉仙居,要了一间上等的雅间,一桌子美酒佳肴,自然,酒是上官萧从自家酒窖里带出来的梅子酒。 “老头生辰宴,那几位必然还会有所动作。”帝北曜拿着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上官萧点头颇为认同:“有理,你打算如何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那几位我倒是不放在心上,主要是我皇兄。” 皇兄的态度,才是让她最为在意的,说起来,自己与皇兄,似乎已经许久未曾见面了。 上官萧眉头皱了皱,确实,帝云槿对爱哭鬼而言,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自己还是多少知道。 “你……”话到如此戛然而止,下意识地转身挡住窗台,帝北曜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来喝酒喝酒。”伸手把窗户关上,坐下拿起酒杯不自然道。 帝北曜不疑有他,心中烦闷,也不打算多问什么,低头夹了块鱼肉放入嘴里。 上官萧眉宇间皱得就差可以夹死苍蝇,刚才,他似乎看到了君无寂…… “爱哭鬼,你最近和你家的那位,相处得,如何?” 上官萧试探性地开口,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熟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虽说自己是喜欢爱哭鬼没错,但若是因为自己看错了,破坏了两人间的感情,那自己算什么了。 那位? “君无寂?挺好的,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狐狸眼一向对君无寂不对盘,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们间的感情起来了。 “咳,没什么。”上官萧拿起酒杯挡住脸,可能真的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不要多嘴了。 帝北曜翻了个白眼,不再在这个话题多做纠结,两人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下楼之时,却看见正要出门口的一抹熟悉的银白色身影,帝北曜愣了愣,出声喊道:“君无寂。” 那人身形下意识一僵,顿了顿转身,赫然就是君无寂,脸庞有一丝慌乱一闪而逝:“殿下。” 帝北曜将目光移向君无寂身边那一身银白色罗裙,轻纱掩面的女子身上。 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来到两人面前:“这位姑娘是?” 君无寂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自己身体挡在轻纱女子面前:“殿下,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 帝北曜的眸子有一闪而逝的冷芒,面上却不显,从容一笑:“嗯,你忙吧,我还有事。” 转身,先行迈出醉仙居的门槛:“狐狸眼,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月澜姑娘 “阿寂……她咳咳咳。”白纱女子扯了扯君无寂的衣袖,想说什么刚开口没几句就咳嗦了起来。 君无寂打断了她,狭长的眉眼间流露担忧:“可还好?” 月澜尽管脸上虚弱却还是摇了摇头,善解人意地开口:“无事,你去吧,让七煞送我回去就好。” 君无寂点头,想起小家伙方才的神色,心中担忧之色更浓,转身看向七煞:“七煞。” 七煞弯腰领命:“属下明白。” 待君无寂的身影消失,月澜才收回眸光:“七煞,阿寂与北秦帝女的感情,很好。” 七煞如实回道:“是很好,月澜小姐,主子这次动了真心,也总算是有了人陪伴。” 七煞说得认真,心里也真心是为自家主子感到高兴。 “咳咳咳。”月澜的咳嗦声愈起,脸上之色愈发苍白了几分,柔柳扶风的身子为越发孱弱。 七煞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道:“月澜小姐,我们先行回去吧,您身子不好吹风,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好,我们回去吧。” … 重华府。 “殿下……”君无寂回来时,就看见帝北曜坐在大殿中喝着茶。 “回来了?”帝北曜品了杯茶,一同以往,神色如常。 可这样的平静,却让君无寂更觉得心慌,上前一步将帝北曜揽入怀里,仿佛这般,便可以让心中的不安稍稍稳定些许。 帝北曜任由君无寂抱着,眨了眨眼睛,自己在醉仙居时也是一时气上头,伸出手指戳了戳君无寂的匈膛,无奈地开口:“好了,抱够了吗?” “不生气了?嗯?”君无寂抱着的力道松了送,依旧没有放开。 “嗯,不生气了,可以松开了吗?”帝北曜好笑地捏了捏君无寂的耳朵,眼睛一亮,手感不错,没忍住,继续捏了捏。 “夫人,别离开我。”君无寂还是觉得不安心,把头埋在帝北曜的脖颈里,声音闷闷。 “好,不离开。”帝北曜的心更柔软了几分,人家说关心则乱,是自己多想了。 随即又有些无语,明明是自己准备兴师问罪的,怎么到头来是自己安慰起君无寂来了。 等两人情绪稳定下来,帝北曜才重新捏起君无寂的耳朵,故作凶巴巴地道:“说吧,那位姑娘是谁,和你什么关系,从实招来!” 君无寂脸色闪过不自然,银眸有些闪躲:“殿下,我……” “不方便说?好吧,不为难你了。”帝北曜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殿下,相信我,可好?”君无寂狭长的眉眼闪过挣扎,小家伙眼里的难过自己不是没看出来,可事关重大,自己…… 帝北曜点点头,扬起肆意的笑容捏了捏君无寂的耳朵:“好。” “当真?”银眸里染上惊喜的之色,帝北曜重重地点点头:“相信,喜欢你,所以相信你,所以你别让我失望,知道吗?” “好。”君无寂重新将帝北曜拥入怀里,很紧很紧,吸了口气,阖上了眼帘,曜儿,我定不负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遇 日复一日,睿景帝的生辰在即,受邀请的各国都一一朝着北秦京都而来。 京都便也越发热闹了起来,这几日来日子还算平静,可这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决定要正面应对的,帝北曜也愈发忙碌,就连国子监,也甚少能看到帝北曜的身影, 这可苦了欧阳鑫,三天两头都看不到帝北曜,也没人能一起鬼混,另一边还要天天受家里那些生意铺子的摧残。 难得今天大家都有空,可算是把四人凑齐了,原本是要去醉仙居的,奈何上官萧说醉仙居去多了没意思了, 恰逢近日时兴游船赏乐,四人就包下了一艘游船,请了一批琵琶女,跟风赏乐故作风雅。 “这琵琶声悦耳,嘈嘈切切落在玉盘之中,当真美哉妙哉。”上官萧握着白玉酒杯,狐狸眼享受地眯着。 “没曾想上官兄常年在边关,竟也如此风雅。”欧阳鑫手摇着扇子,俊秀的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欣赏。 司徒长生不言不语,只是坐在檀香袅袅之处独自沏茶,帝北曜挑了挑眉眼,早听闻司徒世家家规严谨,律以己身, 之前见司徒笑还以为是这传闻有误,今日看着司徒长生这副样子,倒也信了几分。 “殿下,在下脸上可是有何不妥?”司徒长生抬头,看向帝北曜,脸上柔和。 一时间几人的眼睛统统集中在帝北曜身上,帝北曜尴尬地别过眼去。 “咳,那什么,你头发乱了。”帝北曜随口瞎扯了一个理由。 司徒长生也不拆穿,唇角抿着淡然的轻笑,低头抿了口茶水。 “噗咳咳咳!”欧阳鑫蓦地咳嗦起来,手指着一处方向脸闪婚神色那个惊悚:“老,老大,那个那个……” 动静太大,一时间三个人都顺着欧阳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的船上,两道银白色一男一女的身影, 男的赫然是君无寂,女子则是之前在酒楼看见的那个轻纱掩面的女子, 君无寂坐在船上,面前摆放着一方琴弦,修长的手指摆弄着琴弦,流畅出悦耳的琴音, 女子今日没了面纱的遮挡,鹅蛋脸柳叶眉,美眸含水,一颦一笑,皆风情流转,只可惜那脸色过于苍白了些,弱柳扶风之意尽显。 女子端坐在君无寂身旁,沏茶动作优雅,时不时与君无寂对视一眼,旁人看来,倒也是一队情意绵绵的神仙眷侣。 三人同时看向帝北曜,帝北曜手执着酒杯,在手里慢悠悠地摇晃,红唇弯着莫名的笑意,一双丹凤眼看向两人的方向,不闪不避。 上官萧最先反应过来,狐狸眼带上担忧,缓声开口:“爱哭鬼,没事吧?” 帝北曜端起酒喝下,挑眉:“嗯?事,我能有什么事?” “也许,他们只是朋友,不是吗?”帝北曜言语愈发轻松,手拿起酒壶,往酒杯上又填上了一杯酒水。 蓦地,欧阳鑫眼睛微微瞪大,起身用宽大的袖袍挡住帝北曜的目光,眼神有些闪躲:“那什么老大,要不我们,进去听。”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生疼 说着还拼命给旁边的上官萧和司徒长生使眼色,上官萧却是一把推开欧阳鑫,一双狐狸眼泛着冷意看向那两人的方向。 轻纱的女子手挽着君无寂的君无寂的手臂,一向清冷的君无寂,竟也没有推开女子。 “爱哭鬼,你当如何?需不需要本世子帮你教训他一顿?” 上官萧的语气有些冷,爱哭鬼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自己怎么能让人这么作践她的感情,何况,爱哭鬼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欧阳鑫也是关切地看着帝北曜:“老大……” 司徒长生眉头轻皱,看向那女子的身影,心底只觉得有些眼熟。 帝北曜又喝了一杯酒下去,红唇微勾,神色不变,只是那双丹凤眼里,有冷芒一闪而逝:“不必,我说过,我相信他。” 见三人还用着担忧地目光看着自己,帝北曜干脆耸了耸肩道:“何况,我不也在这里与你们共盛一船,勾肩搭背不是么?” 三人依旧不放心,特别是上官萧,那眉宇皱成一团:“爱哭鬼,你……” 可惜没说完,就被帝北曜一把打断:“来,继续听我们的琵琶。” * 这几天,重华府气氛有些莫名的压抑,殿内,帝北曜和君无寂相对而坐正在用早膳。 两人依旧是如同往日一般,帝北曜喝着碗里的粥,君无寂时不时往帝北曜碗里填菜,帝北曜来者不拒,全吃了下去。 可气氛,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压抑,大大偷偷扯了扯七煞的衣袖:“那什么,你有没有觉得我家殿下和你家主子间有点奇怪?” 七煞点点头,他早就这样觉得了,但却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我吃好了,先走了。”帝北曜放下碗筷,起身准备离开。 手腕被握住,下一秒被拉入一个温暖怀抱里,熟悉的清冽幽香钻入鼻间。 大大最先反应过来,挥了挥手,就让一旁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 看了眼七煞还杵在原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伸手一拉,就将七煞连拖带拽地拽走了。 七煞眼看着大大是个小姑娘,不好直接推开大大,只好任由着大大拽出来无奈地开口:“小丫头,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大大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七煞:“你没看见我家殿下和你家主子有话要说吗,我们站在那里算什么事?” 七煞恍然大悟,点头:“有道理。” 帝北曜被君无寂搂在怀里,有心想挣脱开,奈何君无寂的力道有些却越发紧了。 “夫人,你在生气。”肯定的语气。 帝北曜张了张口,想直接开口问那天看到的事,又想起自己说过会相信他,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摇了摇头:“没事,最近,有点忙,好了你放开我,我还要去趟皇宫。” 说罢,伸手勾住君无寂的脖颈,主动在君无寂的薄唇上印上一吻, 趁君无寂呆愣之际,挣脱开了君无寂的怀抱,转身离开了重华宫。 伸手想要抓住小人儿的手,却抓了个空落,伸手摸上自己的唇,唇瓣上尚且还有小家伙唇留下来的余温,可心口却是莫名缺了一口一般,生疼…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去青楼 * 皇宫。 “兔崽子,来了?”睿景帝扬了扬眉,放下毛笔,揉了揉眉心。 “嗯。”一进道御书房,帝北曜就走到书案前坐下,丝毫不顾地上脏乱与否。 睿景帝走到帝北曜旁边坐下,看了帝北曜的脸色,却见帝北曜的脸色有些欠佳, 更甚者还带着一点点疲惫的味道,一时间有些惊奇:“怎么,兔崽子你近日遇到什么事了,来,说给你爹我听听。” 这语气,十足十一副想听八卦的样子,帝北曜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不准备理会这老头的样子:“没什么,您老找我来有什么事?” 见帝北曜不准备说的样子,睿景帝也不打算继续追根究底,女儿大了,有三两件自己的心事很正常, 收起玩笑之喜说起了正经事道:“近日各国使臣陆续而来,接待事宜那些你带着礼部出面办了吧。” 帝北曜点点头:“行,对了,老头,您知道最近皇兄都在忙什么吗。” 她已经许久没见着皇兄了,皇兄并没有回江南,京都纵然偌大,可也没有遇不见的道理,她甚至怀疑,皇兄是不是在有意地避开自己。 睿景帝着实有些意外了:“你不知云槿在哪?” 帝北曜摇头,转而看向去睿景帝,说起这是,睿景帝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那兔崽子自从来了京都,就一直在那醉月楼里。” “醉月楼?”原来在醉月楼,难怪自己怎么都没有碰上,看来今晚自己得去一趟醉月楼了。 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弯腰对睿景帝行了一礼:“我走了。” 睿景帝本想开口挽留,但还是挥了挥手:“去吧。” “陛下,殿下这段时日,性子倒像越发沉稳了不少。”德全站在睿景帝身后,给睿景帝按着肩膀。 睿景帝眯了眯眼:“是长进了不少,也好,明年入朝堂,倒也不失为是一个承接的契机。” 下堂之后,帝北曜回重华府换了身衣服,就去了醉月楼,君无寂得到消息时,帝北曜已经上了马车。 “殿下,君公子在府邸门口,您……”赶车的是府里的一个侍卫,这会看见君无寂站在门口,下意识地停下驱车的速度。 “继续赶路。”马车内帝北曜手撑在下巴处闭目养神,淡淡地开口。 侍卫心里好奇,却也不好多问什么:“是。” 重华府门口,七煞看着自家主子略显寂寥的身影,上前一步担忧地开口:“主子,您没事吧。” 那抹银白色的身影寂寥无声了许久,才缓声开口:“无妨。” “那月澜小姐那边……您还去吗?”七煞试探性地开口。 “今日,便不去了。” “是。” 醉月楼。 因为这次事来找帝云槿,说得也是正事,所以帝帝北曜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刚踏下醉月楼的花船,一个红纱女子便贴了上来:“哥哥,您可是再来了,奴家这段时间想哥哥您啊,想的心肝儿都疼了。” 帝北曜定眼一看,嗯?是上次和三金一起来时,贴上来的那位女子,正好,熟人更好打听打听皇兄此刻在何处温柔乡。 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兄,注意仪态 从袖口中拿出一块银子,红纱女子顿时眼睛放光,沾在了银子上,伸手就想去拿,却被帝北曜给躲开了。 “美人儿,可知道有一位身着红衣,长相俊美的男子?” “知道知道,哥哥您说得可是槿王殿下?槿王殿下宿在夭月姐姐那儿,您这会去啊,奴家保准您能见着槿王殿下。” 帝北曜挑眉,把手里的银子给了红纱女子,又从袖口里拿出一块银子,放在红纱女子掌心:“带路。” 红纱女子眸光更为亮了几分,手里的香气萦绕绢帕一甩:“哥哥您可真大方,奴家这就给您带路!” 红纱女子带着帝北曜穿过人流上了三楼的雅间几步远就停住了脚步,压低了几分声音同帝北曜开口道: “哥哥,这就是夭月姐姐的地儿了,槿王殿下就在里面,奴家不敢贸然进夭月姐姐的地儿,奴家只能带您到这儿了。” 帝北曜也不为难她,笑了笑又拿了块银子塞给红纱女子,挥了挥手让女子走了。 帝北曜走到雅间门口,雅间内传出阵阵悦耳的丝竹管弦声,帝北曜这才松了松心里提着的那块大石头。 还好,没遇到什么尴尬的场面。 将房门扣响,一声媚如骨髓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何人?” “我找槿王。”帝北曜这会没有可以压低自己的嗓音,而是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说话。 房门被打开,入眼的是一个穿着红色罗裙长相十分妖媚的女子,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帝北曜几眼,媚眼如丝: “哪里来的妹妹,虽说妹妹穿起男装来,模样倒也十分俊俏,可奴家喜欢的,却是那十成十的男子, 妹妹怕是来错了地儿,若是妹妹想要寻欢作乐,怕是去对面才对。” 说罢纤纤玉手一指对面的雅间,雅间写着竹宛阁,里面住着的,是这醉月楼的头牌男倌,听说卖艺不卖身,模样长得极好,一曲笛子,更是名动京都。 帝北曜没有回答,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丹凤眼有些冷,手中的扇子抵住了女子伸过来的手:“我说了,我找槿王。” 话音刚落,里间就传来帝云槿的声音:“月儿,别闹了,让小北北进来。” 夭月这才错开了挡住房门的身子,媚眼如丝的眼眸狠狠瞪了帝北曜一眼,艳丽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是媚得让人心都跟着化了:“奴家知道了。” 帝北曜眉毛微扬了扬,倒是让她想起弱水来,所以自家皇兄喜欢这种货色? 走进雅间内,入眼的就是帝云槿衣襟半敞,隐约可见的腹肌,配上那一身晃眼的红衣和那张美得过份的俊脸,妖孽在世,也不为过。 见帝北曜盯着自己看,帝云槿桃花眸染上玩味,存心想逗弄一下帝北曜:“怎么样,小北北,你皇兄我的身材,还不错吧?” 帝北曜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把帝云槿的衣服拉了又拉:“皇兄,注意仪态。” 主要吧,她怕自己流鼻血。 没办法,颜控,就是这么卑微。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帝云槿哪能不知道帝北曜的德性,好笑地拢了拢衣襟:“小北北,特意来这温柔乡找皇兄,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夭月已经进了雅间,此刻正蹲坐在帝云槿身边,帝北曜挑了挑眉眼,有些不忍直视。 帝云槿也看出了帝北曜眼眸里的嫌弃,殷红的唇勾了勾,挥了挥衣袖:“你先出去。” 夭月哪能愿意,那双媚眼如丝的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帝云槿,却被帝云槿霎时间冷轧来的眉眼惊了心。 “奴家遵命。”低头弯腰躬身走了,临走时看向帝北曜的眼神,比刚才多了些畏惧,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是当今帝女殿下,她还以为,是槿王殿下载别处的相好的女子找上门来了, 想起自己方才的不敬,夭月一时间只觉得背后冷汗噌噌,但愿帝女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同自己计较才好。 轻声把雅间门掩上,夭月也不敢多加停留,脚步匆匆地走了。 “皇兄,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说着正事。”她从未和帝云槿说过这些,现在说这些,难免有些不知从哪里开口才好。 帝云槿妖孽的脸上是慵懒的笑意,倒了一杯清茶给帝北曜:“和皇兄说话,不必这么拘束, 难不成是几日没见,小北北就和皇兄生疏了,要当真是这样的话,那皇兄可是会很伤心的。” 熟悉的调侃,却是让帝北曜鼻子有些酸,终归还是忍了忍,没真在皇兄面前哭鼻子:“皇兄,我们,一直都会是兄妹的对吗?” 帝云槿桃花眼眸微敛,小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哪能看不出来小丫头这是伤心了, 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帝北曜的脑袋:“当然,小北北,别胡思乱想,皇兄永远都是你的皇兄,知道吗?” “皇兄,可……”她已经打算直面应对,那对上柔水宫那位,在所难免,更甚者,而慕容家…… 而慕容家,是皇兄的外祖家,柔水宫那位,是皇兄的生身母妃。 “没有可是,小北北,看不出来你这年纪小小,脑袋瓜子倒是想得挺多,好了,别乱想,嗯?” 帝云槿揉了揉帝北曜的头发,带着哄声道,桃花眸里带着暖意。 他哪能不知道帝北曜心里在担忧什么,那些事,自己也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只是没曾想,自己这段日子刻意的疏远,却是让小丫头想得这么多,还亲自到醉月楼来寻自己来了。 桃花眸里的暖意愈发浓了浓,小北北,没枉皇兄这么多年来宠着你。 “好。”帝北曜点了点头,眼眶里的泪水可算是憋了回去。 “皇兄,别成天在这里待着了,容易那什么的,你陪我去逛街吧?” 帝北曜边说,还边用目光瞥了眼帝云槿的腰,帝云槿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桃花眸微微瞪大。 直接就炸了毛,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在帝北曜头上敲了敲: “好啊你,小北北,你有长进啊,皇兄这才几日没见你,你就学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说看,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第一百二十章 本宝宝驾到~! 京都街头上,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在街道上走着,帝北曜依旧是方才的一身男装, 和帝云槿说开了,郁结得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拉着帝云槿在街道上闲逛,蓦地眼睛一亮。 扯了扯帝云槿的衣袖,手指向一处摊位:“皇兄,你看那里有小宠物的,我们去看看!” 说罢也不管帝云槿乐不乐意,拉着帝云槿的衣袖就往摊位上带。 老板一见有顾客来了,笑眯了眼睛:“两位公子,瞧一瞧看一看了,这些个宠物啊,都是些有灵性的,你瞧瞧这只小白猫,长得多好看。” 帝北曜顺着老板的话看去,果然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猫儿瞳色一只金色一只紫色,恍若天上星辰,当真是极为漂亮的! 帝云槿也难得多看了几眼猫儿,却见那只猫儿正闪着那双妖异的瞳眸看着自己,那瞳里的意思,似乎是在……馋? 没错,美男你没有看错,本宝宝就是在馋你的身子!快买下我,宝宝很好养活的,美男你每天让我非礼一下就足够了! 宝宝原本是个神仙,就差一步就能飞升上神存在的那种神仙,只可惜怎么也飞升不了, 找司命星君一算,哎,感情是自己距离飞升上神还差了一番情劫, 这不,被自家那不靠谱的哥哥一个法术,就让自己下了凡历情劫来了。 可是,有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要让她投胎到一只猫身上。 一只猫!猫!猫! 所以她的情劫就是和公猫配对吗?她不甘心啊!不带这么玩的! 宝宝悄咪咪地握紧猫爪,她一定要把自己推销给眼前的这位美男!!! “喵呜喵呜~”美男美男,看我看我!伦家很可爱的啦,撒娇卖萌都会的那种哦。 “皇兄,它似乎很喜欢你。”帝北曜惊奇地发现,帝云槿点头,嗯,他也看出来了。 “老板,可否把这只猫儿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帝北曜对着老板开口道。 帝北曜和帝云槿穿的都是一身华服,老板哪有不乐意的道理:“好好好,公子您稍等。” 说着就打开关着猫儿的笼子,还没伸手抓出猫儿呢,笼里的猫儿就跃身一眨眼就到了帝云槿的肩头。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迅速,反应过来时皆是齐齐看向窝在帝云槿肩膀上,一脸惬意享受的猫儿。 “喵呜喵呜~”哎呦,美男别这么看着人家啦,人家知道人家很美~ 站起猫身,扬起小猫脸,在帝云槿妖孽的俊脸上亲了一口,嗷嗷嗷,亲到美男了!!!! 这下不仅仅是帝北曜和摊位老板了,连带着帝云槿的身体都跟着僵硬了一瞬,所以自己这是……被一只猫儿给,非礼了? 桃花眸眯起,手提溜起肩膀上的猫儿:“非礼我,嗯?你这猫儿小小的,胆儿倒是挺肥的。” “喵呜!”嗷,是谁,是谁抓住了我命运的后脖颈! “喵呜,喵呜。”美男,是你啊,好吧,看在你这么美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宝宝挥了挥毛绒绒的猫爪,十分大度地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拿得起放得下 一人一猫的互动,落在帝北曜眼里,可谓平生奇闻了,捏了捏鼻头:“皇兄,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 可惜了,原本自己是想把它买回去的,谁让这只猫儿长得这般漂亮呢。 摊位老板尽管被这诡异的一幕给惊愣了片刻,却也很快反应过来,眼里闪着商人的精明,看向帝云槿开口道:“这位黄公子,您看?” “喵呜喵呜~”美男,买下我买下我,求求你啦~ 帝云槿好笑地看着还被自己提溜着的猫儿,他竟从这猫儿的眼里看见了可怜?还真是…… 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板,眸子却是一直落在猫儿身上:“这猫儿非礼了我,自然是要买下来的。” 帝北曜:“……”皇兄你认真的吗? 老板却是不在意,这些个公子哥啊,就是爱摆弄着有灵性的宠物的,拿着银锭子笑开了一张脸。 帝北曜回到重华府邸时,从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君无寂一身银白地站在府邸门口。 挂在府邸门口的两道灯火通明,反而显得君无寂站在府邸门下的身影越发寂寥。 帝北曜走下马车,两人相对而站:“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君无寂走下楼梯,把手里的披风盖在帝北曜身上:“夜里凉,小心受了风寒。” 许是因为站着久了,磁性的嗓音有些嘶哑,帝北曜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把身上的披风拿开。 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掌牵住,试图挣脱开,还是被紧紧握住, 下一秒,身体被腾空抱起,手下意识地圈住君无寂的脖颈:“你,” 俊脸逼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磁性低沉的嗓音萦绕:“乖一点,别闹了。” 帝北曜心软了软,任由着被君无寂把自己抱进南院里。 “你带我来南院做什么?”帝北曜坐在君无寂的床榻上,声音有些闷,君无寂这厮到底想做什么,明明…… “嗯?” 被圈入一个温暖的怀里,清冽的幽香钻入鼻间,帝北曜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君无寂。 耳边传入君无寂轻声的叹气声,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夫人,为夫做错了什么,嗯? 哪里惹夫人不高兴了,夫人告诉为夫便是,莫故意避开为夫,可好?这里,会痛。” 手被握住,放在了君无寂的心口,心软得一塌糊涂,连着心里的最后一点,因为赌气的小性子, 都被这样的君无寂给磨没了,可她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转过身,直直对上那双银眸: “那好,我再问你一次,之前在醉仙居的那位女子是谁,前几天,我在船坊上,看见你和她了。” 顿了顿,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帝北曜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拿得起我就放得下, 且不说我一国帝女,绝不可能让我的夫君有别的女人,单单我而言,我就绝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夫君, 所以,如果你当真和那位女子有什么,我可以成全你,至于父王和南越那边,我会处……唔” 唇被堵住,空腔内的空气被霸道占有,带着怒气和惩罚的掠夺。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为夫知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帝北曜觉得自己快窒息,君无寂才放开了自己:“你做什么?我都……” 俊脸越逼越紧,帝北曜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唇,生怕自己又被君无寂咬了, 身体被用力地搂住,有些沉重的嗓音一字一句在耳边响起:“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帝北曜微怔:“什么话?”肩膀被紧紧地扣住,君无寂此刻那双银眸竟然有几道红色的血丝: “什么叫做拿得起放得下,嗯?什么叫做成全我们,嗯?” 每说一句,君无寂那张俊脸就越逼近一寸,帝北曜就本能地往后退一寸。 “咚。”脑袋撞到床榻边上的声音。 “呃。”帝北曜捂住被撞疼的脑袋,眼泪花儿都差点快冒出来了。 君无寂银眸一怔,心疼地上前抚上帝北曜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疼吗?” 帝北曜委屈地点点头:“疼。” 君无寂的眉头紧紧蹙起,银眸染上担忧:“我看看。” “不看,君无寂,你别岔开话题啊,我和你说认真的,你和那女子若真的……” 手腕被握住,君无寂的俊脸逼近,银眸深邃认真:“我也和你说认真的。” “我……”话未出口,就被君无寂出声打断,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揉着刚刚被装疼的位置,轻声地哄道: “夫人,为夫心上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人,别多想, 至于那夫人你看到的那女子,是我舅舅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姐,我舅舅一族为了保我,全都身死, 我来了北秦,就让人把她也一同带了过来,表姐她身子不好,前几日,我就去看了她, 只是没曾想你看到了,你也知道,若被我父皇知道,我舅舅还有后人活在世上,那我父皇一定会要了她性命, 而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能让她光明正大地活着,所以才没和你解释,夫人莫再因此误会,别气了,可好?为夫错了。” 帝北曜心里说不上是惊愕还是什,转过身看向君无寂的眼睛:“可……” 可她看那女子看君无寂的眼神,明明就是看心上人的眼神,怎么会是表姐。 “没有可是,夫人,信我嗯?别气了,为夫知道错了。” 温热的嗓音在耳边低低地萦绕,又低又磁,带着一股撩人的意味。 帝北曜只觉得心尖酥麻,耳根子莫名发烫:“你,你别撩拨我…” 君无寂这厮每次都这样,每次都使这招,真的是坏透了! 最可恶的,自己还每次都招架不住君无寂这招,每次都被撩拨得心尖发软耳根子发烫。 唇上温热,酥酥麻麻的触感从唇上直传入心底:“不生气了,为夫错了,若夫人不喜,往后,我定与她保持距离,可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帝北曜神情认真,看着君无寂。 君无寂点头,银眸笃定:“嗯,别气了,夫人莫要再与我使小性子了,为夫这里疼得难受。” 说着,还拉着帝北曜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感受到君无寂心口的如雷的心跳声,帝北曜只觉得耳根子烫得更厉害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四方来贺 触电般地把手收回来:“好了,原谅你就是了,你能不能别再………” 俊脸蓦地逼近,下巴被轻轻勾起,银眸盛满宠溺地笑意:“别再什么,嗯?” 帝北曜只觉得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别再撩拨我了啊……”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想非礼君无寂啊啊啊,神仙美男这么撩自己,谁受的住啊! “呵呵,好。”君无寂低低地轻笑出声,鼻尖轻嗅帝北曜青丝间传出淡淡的槐花馨香。 感受着怀里柔软娇小的身体,这几天以来心口的那处空缺,在这一刻被填的满满的。 心,彻底沦陷在怀里这个小人儿身上。 * 四月三十,帝王生辰,四方友国受邀来贺,帝女携礼部接待。 “帝女殿下,我们又见面了。”君显带着笑,阴鸷的眼眸硬是带了几分真切。 帝北曜今日身穿一见绛紫色华裙,三千青丝用紫金色冠高高竖起,脸施粉黛,本就绝美的脸更加美得张扬肆意。 红唇微弯,从容回以一笑:“太子,别来无恙。” 君显朝四周望了望,阴鸷的眼眸微挑:“怎的不见皇兄,莫不是皇兄惹得帝女殿下不高兴了,若真的是这样,不妨帝女殿下,考虑下本太子?” 两人身后,本要跨出大殿门槛的银白色身影脚步顿住,无波澜的银眸一闪而逝森冷的杀意。 帝北曜精细的眉毛微挑,丹凤眼眸里染上几丝玩味:“太子说笑了。” 君显看向帝北曜这张绝美的脸,阴鸷的眼眸眯了眯,想要将眼前女子占为己有的念头更大了:“本太子,从不开玩笑。” 帝北曜红唇勾的弧度更上扬了几丝弧度:“太子身份显贵,本帝女自认为,本帝女的后院是容不下太子这尊大佛。” “你!”竟然想把自己当成男宠纳入她的后院,真是好大的口气! 自己堂堂一七尺男儿,南越太子将来南越的皇帝,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入一个女子的后院,和别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女人,他可不是君无寂那个窝囊废! 压下心头的怒火,阴鸷的眼眸重新带上笑意,笑道:“是本太子失言了,还望帝女殿下莫要怪罪。” 帝北曜淡然一笑,手臂轻抬:“自然,太子殿下请。” 帝北曜看君显离开跨进去大殿,收回眼眸。 转身就见赫连宸一身墨竹华袍踱步而来,皎皎君子,面若冠玉。 抬手作揖,谦虚有礼:“帝女殿下,别来无恙。” 帝北曜回以一揖:“赫连太子,别来无恙。” 面对赫连宸,帝北曜比面对君显时多了几分客气,毕竟,这人是君无寂的好友, 何况, 相比起明显就不怀好意的君显,赫连宸这个明面上的谦谦君子更让她觉得顺眼许多。 赫连宸向帝北曜身后看了看:“寂,呃无寂他今日可有来?” 帝北曜点头:“有,在殿内,本帝女知晓赫连太子与夫君是知己好友,便带夫君一同来了,赫连太子请。” 赫连宸墨眸含笑,如春风明月:“多谢帝女。” 第一百二十四章 碧海国的大礼 继南越和西楚之后,又陆陆续续地接待了好几国派来的恭贺的使臣。 安排好一切好事宜后,帝北曜坐马车回了重华府,至于君无寂则是留在赫连宸下榻的使臣驿馆里。 两人对桌而坐,桌案熏香袅袅绵绵不断。 君无寂手执白玉酒杯轻轻摇晃,银眸微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赫连宸摇了摇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拿起桌上的酒壶,将自己杯中酒斟满: “寂,我可是听说,这段时间你们南越朝堂挺动荡的,林老将军与你二弟明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可斗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君无寂摇晃着酒杯的手停了下来,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眼帘抬了抬,银眸淡淡地瞥了一眼赫连宸:“听说得挺多。” 赫连宸尴尬地咳了咳,转而墨瞳晦暗如水:“寂,这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君无寂银眸冷沉如水,脑海里想起刚刚君显和小家伙说的那番话,杀意顿起,随即消散:“添火,静待。” 单枪匹马而言,君显绝对斗不过林铮那个老狐狸,但有自己那个好父皇在,结果了然。 扳倒林铮,必是长久之途,在两者较量之中时不时添把火,待林铮一党落败之时,皇室也必然元气大伤, 抓住时机,与潜伏在南越的人马里应外合,一举夺位。 赫连宸对君无寂举了举杯,轻往俊眉,眼尾上挑:“蛰伏几载,寂,恭喜。” 君无寂银眸无多波澜:“未到最后一刻,不必。” 赫连宸轻轻摇了摇头,抿唇轻笑,几年了,寂还是如一往日般谨慎。 * 重华府。 “狐狸眼?你怎么来了?”踏进府内,一看就看到适意坐着品茶的上官萧。 “想你了。” 上官萧说着还对着帝北曜抛了个媚眼,帝北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在椅子上坐下,下人立刻端了茶盏奉上:“得了吧你,一天天的没个正行,说认真的。” 上官萧放下茶盏,手肘撑在桌案上,人朝帝北曜旁倚靠过来,狐狸眼闪着玩味的光: “爱哭鬼,你可知西域碧海国这次带来的礼物是什么?” 帝北曜继续淡定地抿了一口茶,并不打算吃上官萧那一套:“给老头的生辰礼,与我无甚关系,我为何要知道?” 上官萧伸出手指摇了摇,摇头晃脑道:“不不不,你错了,碧海国除了带给陛下的生辰礼以外,还带给你一份大礼。” 帝北曜来了点好奇心:“大礼?给我?什么礼?” 上官萧端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狐狸眼玩味得不行,对着帝北曜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美男,六个美男!” “噗!”帝北曜刚喝进口中的茶水就这么尽数喷洒而出,脸上的惊恐不可谓不惊悚:“你,你说什么?美,美男?” 还六个!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高不高兴?”上官萧看着帝北曜,眼眸里的幸灾乐祸不可谓不明显。 “滚犊子,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帝北曜没好气地瞪了上官萧一眼,给自己送美男,还一送就就六个,这碧海国怎么想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官萧的心意 “还不高兴?你不正好喜欢美男吗?”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帝北曜懒得理会这跳脱的货,抿着眉想碧海国送美男给自己是什么用意。 “哎,爱哭鬼你看看我,本世子这张脸虽说比不上君无寂那厮的那张脸,可也称得上是京都的一号美男吧, 你怎么就看不上我呢?莫不成是眼瞎?”边说还边摸着自己的脸,十足煞有其事。 “你够了啊,你这张脸我从小看到大,看都看腻了。” 帝北曜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开损。 顿了顿,又道:“你说,碧海国这次送美男给我,不会是有意效仿南越把君无寂送过来我北秦这件事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也说得通了。 上官萧眼眸一转,手摩挲自己的下巴,赞同地点点头:“有理。” 帝北曜顿时满脑壳黑线,自己这还没登上帝位,更是还没有及笈,这就开始给自己送美男了? “哎,爱哭鬼,反正你以后也是后院美男一大堆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把本世子也收了?” 上官萧用胳膊肘捅了捅帝北曜,似玩笑又似认真地道。 帝北曜一把拍掉上官萧的手,没好气地道:“你疯了?你堂堂一个少将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入我后院这种自断前程的话亏你也说得出来,想什么呢你?” 上官萧默,狐狸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帝北曜没有发觉,还是继续自顾说道:“何况,我已经有了君无寂做了我的夫君,难不成你还当真想同别的男人共侍一妻? 就算你想,我也不许,你可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友,我怎么可能让你入我这个狼窝,二狗子你别傻了。” 若不是君无寂这个变数,她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有什么男女之情的牵扯。 “我……”上官萧看着帝北曜,想开口说什么,又停住了,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 一双狐狸眼暗淡,终究,是自己错失了。 帝北曜一愣,所以狐狸眼,不会是真的喜欢自己吧?被自己这个想法跟惊着了,帝北曜不确定地想开口:“狐狸眼你……” “我什么我,爱哭鬼,我开个玩笑你不会就真的当真了吧?”上官萧错开话题,嬉皮笑脸道。 可那双狐狸眼中的那抹暗淡,终归是骗不了人的,帝北曜心突然就有些闷,尽管并不想伤害狐狸眼, 可没办法,长痛不如短痛,不能回应的感情,应该一开始就明白地回绝得彻底。 也只好假装看不出来那双狐狸眼里的暗淡,说起了别的话题。 因为狐狸眼的提醒,帝北曜就派人去探查了一番,得到确切的消息,碧海国果然要在老头的生辰上,将六个美男子送给自己。 听着暗卫的回禀,帝北曜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这碧海国送什么不好,送美男,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话说自己,喜欢美男这件事,有这么明显吗,都传到西域那边去了? 不行,这件事还是得和老头商量一下,这六个美男,收与不收,还得另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想嫁给殿下怎么办 用过晚膳,帝北曜就准备朝皇宫而去,大大要让人准备马车,被帝北曜制止了: “不用了,我骑马去,许久未曾骑马了,手痒痒得很,去,吩咐人把我的战火牵过来。” 大大眼睛一亮,啊啊啊,殿下又要骑马了,要知道自家殿下骑马是真的特别英姿飒爽! 比起槿王殿下,也是有得一拼的,不过,甚少看到槿王殿下骑马就是了。 很快就有人把战火牵了过来,战火是一匹通体黑色的汗血宝马,是临邦一个国家一年送来给北秦的,去年被睿景帝当做生辰礼送给了帝北曜。 帝北曜很是喜欢,战火亲昵地用脑袋了蹭帝北曜,帝北曜心情颇为愉悦地顺了顺战火的鬓毛,跃身上马:“战火走,去皇宫。” 紫衣狂狷,三千墨发随风清扬,美得肆意张扬。 大大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帝北曜的离去的背影,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花痴, 许久才回过神,擦了擦自己的口水,转过身嘀嘀咕咕: “怎么办,好想嫁给殿下,不行不行,人家是女子殿下也是女子,可我还是好想嫁给殿下,怎么办怎么办,好苦恼啊!” 皇宫。 这个时辰,睿景帝都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所以帝北曜一进宫就直往御书房而去。 德全守在门口,手拿着拂尘,见着帝北曜来了,笑眯眯地对帝北曜行礼:“老奴见过殿下,殿下,可是来找陛下的?” 帝北曜点头:“老头他可是一个人在里面?” 德全额头突了突:“是的殿下,殿下您稍等,容老奴进去通禀一声。” 帝北曜点头,挥了挥衣袖:“去吧。” 不稍片刻,德全就从里间走了出去,对着帝北曜作揖:“殿下,请。” 帝北曜走书房,意外地发现睿景帝没有在批阅奏折,而是在手执墨笔在作画, 再走近一看,画的是赫然是一池荷花:“老头,你这是?” 睿景帝手中的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答道:“兔崽子,你来得正好,看看你爹我这荷花看得如何?也不知道晚清会不会看了会不会欢喜。” 帝北曜有一种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的感觉,眼眸落在宣纸上唯妙唯俏的荷花上,点了点头:“不错,栩栩如生,娘亲应当会喜欢。” “当真?那便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兔崽子你这次来,又是有什么事要请教我这老头?” 睿景帝依旧低头专心致志地描绘着荷花图,脸上的神情认真。 “咳,我探听到,西域的碧海国,要借送您生辰礼之时,送与我六个美男子,这事,您应该知晓的吧?” 帝北曜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手撑着下巴看着睿景帝作画。 “那不正好,兔崽子你不就是喜欢美男?” 睿景帝说得一派风轻云淡,帝北曜却是嘴角一抽:“老头,别逗了,我并不想收。” 她是不介意多来几个美男供自己欣赏,可毕竟自己还未及笈,传出去也不好听, 别到时候又接着这个由头,弹劾自己一个谈恋美色,又是一桩麻烦。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方之志,肆意张扬!为夫,在等夫人回家。 “不想收便不收。”睿景帝对着画左右看了看,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哎老头,我是该说你这是纵容我呢?还是相信我呢?” 睿景帝看向帝北曜,高深莫测般地笑了笑:“兔崽子,你长大了,凡事应当如何,应该有自己的决断,为父我呢,也相信你自有分寸。” 帝北曜挑眉,也看着睿景帝认真地发问:“要是我做选错了呢?” 睿景帝收回目光,重新低头专心致志描绘荷花:“那就不关为父的事了,自认倒霉吧。” 帝北曜:“???”认真的吗?所以这意思是要放养自己了?自生自灭的那种?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见睿景帝依旧没有要开口对自己说什么的意思,拍拍屁股站起身:“行吧,我去看看娘亲,走了。” 睿景帝不耐地挥了挥手:“走吧走吧,不送,哎,切莫告诉你娘亲为父在描绘荷花图给她,不然你娘又该怪为父不务正业了。” 帝北曜的推门的动作一顿,嘴角一抽,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出来时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老顽童”才离开。 守在门口的德全公公看着帝北曜离开的背影,拂尘一扫,摇了摇头,抿着嘴笑。 帝北曜去了凤鸾宫看望了独孤晚清,又和独孤晚清说了好一会话,才从皇宫出来。 出皇宫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京都繁华,万家灯火,就算是夜晚,也不见暗色,处处灯笼高挂,道路也是被灯火照得通明。 晚风徐徐难得清净,帝北曜骑着战火,也不急着赶路,就这么慢悠悠往重华府回去。 自己把娘亲接回来果然是对的,自从娘亲回来,宫里那几位最近都没找自己的晦气, 而且听说那几位为了解那毒,也是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不过明晚就是老头的生辰宴,想必那几位势必会借此掀起点浪花来, 平静的日子到头了呢,帝北曜抬头看向天际,皎月晖洒,繁星交织,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脑海内想起睿景帝刚才在御书房说得那些话,睁开眼眸,丹凤眼里似有曜阳,万丈光芒。 红唇微勾,往后的路,就全要自己走了,北曜北曜,北秦的日光,但愿自己真能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照亮北秦。 “驾!” 夜幕徐徐,衣袂翻飞,四方之志,肆意张扬! 重华府邸,一身银白的身影依旧现在府邸门前,帝北曜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君无寂今晚会在赫连宸那里休息,没曾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君无寂手里提着一个亮着暖黄色烛光的灯笼,银眸落慢慢在向自己而来的小家伙,清冷无波澜的银眸里,染上温柔和宠溺。 帝北曜从战火身上跃下,牵着战火来到君无寂面前:“在等我吗?”明明知道,却还是想开口问一问。 君无寂的眸光柔和,抬手捋了捋帝北曜额前的一缕青丝,磁性的嗓音温柔:“嗯,为夫,在等夫人回家。” 帝北曜笑眯了眼,上前几步把自己整个人埋进君无寂宽广的怀里,脸颊在君无寂的匈膛上蹭了蹭:“嗯呐,夫君。”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甘堕落 帝王生辰,举国同庆。 宫廷大办宴席,灯火一片通明,宴会殿内,丝竹管弦之声袅袅醉人,舞姬们扭动着盈盈的身体,舞姿灵动曼妙。 宫女太监们端着美酒佳肴来来回回穿梭在宫殿内外,大臣们携家眷们陆陆续续落座。 “今年陛下这寿宴办就是好啊。” “可不嘛,皇后娘娘今年回来了,陛下和娘娘的感情也和好如初,帝后琴瑟和鸣,实乃我北秦之大幸。” 一老臣捋着胡须,感慨道。 “小点声,慕容丞相来了。”旁边的人瞄到殿内进来的慕容云,拉了拉老臣的袖子提醒。 那老臣胡须抖了抖,想说什么还是没开口,拿起酒樽喝了一口,同一旁的人寒暄旁的去了。 慕容云着一身华服长袍,面容神色一派严谨,冷眼瞥了眼刚刚说话的那个老臣,广袖一甩,迈步在自己的席位上端坐下。 “帝女殿下驾到!”太监公公的尖细的嗓音响彻在大殿内。 殿内一众人纷纷弯腰行礼:“参见帝女殿下!” 帝北曜一身玄色正装四爪龙纹衣袍,三千墨发用玄龙纹发冠高高竖起,面容绝美,一双丹凤眼上扬,暗藏锐利,红唇微勾,肆意张扬。 帝北曜身旁,站着一身银色长袍的孑然身姿,神仙容颜般狭长的银色眉眼,三千银发披散至腰间,清冷矜贵,宛若仙人之姿。 两人站在一起,竟是般配。 “免礼。”帝北曜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拉起君无寂的手,旁若无人地坐在帝女席位上,君无寂则是在帝北曜身后的席位上坐下。 众人紧跟着落座,时不时有三两眼神落在帝北曜和君无寂的方向,谈风说笑间,各怀心思。 赫连宸坐在席位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墨眸深处染上笑意,将酒杯收回,敛眸轻笑。 君显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身旁的女子咬唇一笑,拿起酒壶将酒斟满,娇声道:“太子~您,” 话未说完呢,就被君显抬手制止,拿起酒杯站起身,就往帝北曜的方向走去,却走过帝北曜在君无寂的面前停下。 “皇兄,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君无寂站起身,举起酒杯,银眸不见波澜:“无恙,多谢。” 君显眉眼一扬,眸底的阴鸷一闪而逝:“看来父皇当初把皇兄送来给北秦帝女,当真是明智之举。” 这番话,暗讽之喜不可谓不浓,帝北曜听得微微皱眉,这君显还真是,每每见到君无寂都要刺君无寂几句,不刺就不痛快一般,还真是绝了。 “确实是明智之举。”清冷低沉的嗓音然响起,仔细听,甚至可以听到其中微微的愉悦之意, 帝北曜执着酒樽的手一顿,嗯?微微转身,就看到君无寂削薄的唇角微弯着,一时微愣在原地。 君显怎么也曾想君无寂会这般回答,阴鸷的眼眸出现一丝怪异,仿佛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抽了抽嘴角:“皇兄,欢喜便好。” 难不成君无寂在女人后院呆了一段时间,已经自甘堕落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六个美男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反而是解了此时的尴尬。 众人起身参拜:“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帝后携手并肩而来,睿景帝玄色龙袍加身,独孤晚清一身凤鸾袍,可谓和睦,琴瑟和鸣。 一时间所有人无不感叹暗赞,人群之中的慕容柔手攥着手帕,盈盈水眸中的怨恨愈发浓烈, 跟在身后的绿儿连忙提醒地拉了拉慕容柔的衣袖,慕容柔这才缓了缓心神,压下内心满腔的怨恨。 “众爱卿平身。” 睿景帝人逢喜事精神爽,拉着独孤晚清乐呵呵地坐上了那个象征着至高无上的位置,羡煞众人。 不等众人坐下,门外又传来太监公公尖锐的通报因:“太后驾到,弱水公主驾到。” 众人又是好一阵拜礼,等所有人都落座,睿景帝一声开席,这场生辰宴也就算开始了。 歌舞升平间,赫连宸从席位上起身,身后跟着两个随从,随从抬着一个箱子。 “见过陛下,承蒙陛下生辰邀请我西楚,本太子代表我西楚皇, 特意为陛下生辰送上紫玉珊瑚,作为陛下的生辰之礼,紫玉珊瑚意喻无上尊贵,望陛下能够喜欢。” 赫连宸现在殿中,墨竹衣袍翩翩公子,拱手笑道。 众人无不看向那座紫玉珊瑚,质地上佳,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就见独孤晚清也笑着点点头,和睿景帝低语了一句,睿景帝点头,龙颜大悦: “赫连太子有心了,这紫玉珊瑚,朕和皇后都很是欢喜,替朕对西楚皇表达朕的谢意。” 有了赫连宸开的先头,陆续有人行至大殿给睿景帝献礼,睿景帝都一一笑纳了, 君显送的是一对东海夜明珠,算得上是相当的贵中之重。 殿内气氛一派热络和融洽,帝北曜就当看戏一般,边吃着菜肴边看着,红唇一直上扬着, 直到看到碧海国使臣带着六个美男子走至殿中的时候,帝北曜手指僵了僵,来了他们来了。 将军席位上的上官萧此刻也是一脸兴味,眯着狐狸眼看向帝北曜,那看戏的意味,不可谓不明显。 帝北曜狠狠回过去一个眼刀,损友!人生不大不幸。 碧海国地处西域,比起中原几国的样貌,却是不同的,碧海国的人天生卷发碧眼,皮肤也更为白皙, 见那碧海使臣送上生辰礼后,又对着睿景帝一拜: “陛下,外臣这次,还带来了我碧海国六位容貌绝佳的男子,送与贵国帝女,还望帝女能够欢喜。”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默,不甚有许多人看向帝北曜身后的那身银白身影, 却见君无寂清冷从容,似乎丝毫不受一碧海使臣此番话的影响。 就连赫连宸这个知己好友,竟也没看出君无寂此时此刻的心情,低头轻笑,寂,还真是,越发沉稳了。 睿景帝哈哈一笑:“使臣有心,不过这礼既是送给曜儿的,朕也不好替曜儿做主,这收与不收,自然还是该让曜儿自己做决定。” 第一百三十章 太后的心思 言下之意,就是让帝北曜自己做主决定收与不收碧海国的这份礼,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帝北曜身上。 帝北曜起身,从容走至殿中央,先是对高位上的帝后行了一礼,这才笑着看向碧海国使臣,笑道: “使臣之礼,恐怕本帝女要辜负了,使臣也知道,本帝女尚且未及笈,贵国的心意,本帝女心领了,还望贵国能够谅解。” 碧海国使臣愣了愣,也不多做为难:“也好,是我国思虑不周,还望帝女莫要怪罪才是。” 帝北曜回以从容一笑,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才与各自回席位上落座。 君显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阴鸷的眼眸兴意渐淡。 可惜了,还以为今晚这场好戏会更有趣一些,没曾想,竟这么草草了却了,还真是无趣。 “槿王殿下到!” 伴随着尖锐的嗓音,一身晃眼的红衣的帝云槿姗姗来迟。 宴席已经过半,槿王现在才来,实为不失体统,若是换了别人,这行为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可这人是槿王,睿景帝都不曾开口,其他人更是不好说什么。 帝云槿也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弯腰对着高位上的几个人行了礼。 睿景帝皱了皱眉,却终究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让帝云槿起身。 帝云槿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酒樽对着帝北曜举了举。 另一个火红色的绣袍下,探出来一个雪白色毛绒绒的猫儿脑袋,一双妖异的猫眼圆溜溜好奇地转来转去。 帝北曜眼眸本就落在帝云槿身上,此刻当然为看到了那个雪白毛绒绒的猫儿脑袋, 一时间微微瞪大眼眸,皇兄竟然还把那晚上那只猫儿给带进皇宫了,看来,这是猫儿还挺受皇兄的宠爱的啊。 宝宝转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看了一圈,又觉得无趣,果然,人间的皇宫果然比不上云霄殿, 眼睛看到帝北曜时,圆溜溜地眼睛一亮,哎,那晚上的美人也在哎! 也对哦,美男是王爷,美人儿喊美男皇兄,那美人儿就是公主咯,不过这里是皇宫,自己现在还是乖一点好了, 想着,宝宝就乖乖地缩回帝云槿的绣袍内。 帝云槿将这猫儿一系列的反应收入眸底,只觉好笑。 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怀里的猫儿毛绒绒的身体,嗯,手感不错。 跟在太后身边的弱水却是暗自咬碎的一口银牙,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帝女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另眼相看, 自己现如今也是堂堂北秦高贵的公主,怎么就是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今日是帝王寿宴,不仅仅是北秦有身份显赫的青年才俊都在这晚宴内, 就连四方各国的身份显赫的皇子,今晚也都集结在此等宴会之上。 太后宠爱弱水,有意让弱水在这些皇家权贵上露露脸,也免得让一些不识眼色的人,欺负了弱水这孩子去。 思于此,太后转头看向王位上的睿景帝,开口道:“皇儿,哀家身边弱水这孩子,一向是个极为贴心的, 弱水这孩子舞艺精绝,今日皇儿生辰,哀家想着,让这孩子献上一舞,皇儿觉得如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才艺 睿景帝看了眼轻纱罗裙的乖顺坐在太后身边后的弱水,点头:“准了。” 察觉到殿内的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弱水心里暗自欢喜,起身盈盈一拜:“谢父王,孩儿这就先下去准备。” 睿景帝挥了挥手,弱水便纤纤身影窈窕退下了。 太后又将眸光落在帝北曜身上,某眸内轻蔑和厌恶一览无遗。 独孤晚清看在眼里,难免为自己女儿心疼,看向帝北曜,却见那孩子乐在其中地低头轻啄甜酒, 一时无语,心里不免嗔怪,这孩子,白瞎自己为她担心了。 睿景帝哪能看不出自家爱妻的想法,大掌轻拍了拍独孤晚清的柔荑,以表安慰道。 弱水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伴随着阵阵悦耳的铃铛声,摇曳轻快的舞步踏入大殿内。 先是对高位上的人行至一礼,而后乐声骤起,身姿轻摆,一步一动,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玉手挥舞,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太后眼眸带笑,眉眼之间尽然是满意之色。 “好,来啊,赏夜明珠一颗。”睿景帝拍了拍手掌,赞道。 台下纷纷夸赞声也是不绝于耳,更是有好几位的别国皇子使臣,都对台上的弱水侧目看去,投去欣赏之意。 君显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一双阴鸷的眼眸看着台上的弱水,心里思量。 弱水得意地勾起唇角,弯腰恭顺地对着睿景帝谢恩:“孩儿谢父王赏赐。” 柔妃将目光落在帝北曜身上,美眸划过一丝算计,娇唇轻启: “素问帝女殿下文韬武略才艺精绝,弱水一番舞艺表演绝妙,不知帝女殿下,可有才艺要表演一二。” 睿景帝看向帝北曜,眼带询问之意,其他人也看向帝北曜,皆将目光落在帝北曜身上。 帝北曜深知道这是找茬的来了,不过是这等小要求,自己哪有拒绝的道理,挑了挑眉:“好啊。” 一时间所有人讶然,没曾想帝北曜竟然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上官萧眯了眯狐狸眼,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爱哭鬼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并不担心。 再看帝云槿,一只手依旧在撸着绣袍中的猫儿,慵懒地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睿景帝却是扬了扬眉,来了兴致:“哦?不知道曜儿要表演什么才艺?” 独孤晚清也是好奇,美眸看向帝北曜,只见帝北曜弯腰行以一礼,红唇微勾,开口道: “回父王,儿臣打算弹奏一首,高山流水。” 一石惊起,底下人议论纷纷。 “高山流水,殿下竟然要弹奏这世间第一名曲。” “是啊,这高山流水难度甚高,弹奏此曲,要入神三分,都是不易。” 睿景帝与独孤晚清皆是微惊,互看一眼,彼此相视一笑。 想当年,他们便是因为一曲高山流水而相知相爱,这兔崽子竟要弹奏此曲实属有心了。 衣袖一挥:“准了,来啊把朕那梧桐琴给帝女取来。” 德全公公会意,拂尘一扫,底下的小太监就领命下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高山流水 梧桐琴乃是百年梧桐木所制,所弹奏之音,三日余音绕梁。 帝北曜手指放在琴弦中,袅袅之音响在殿中,殿内的人先是闻得细雨绵绵之音,心神恬静陶醉怡然之时, 突闻山崩裂之音,似置身于巍巍然然高山之巅,云雾缭绕心神由之壮阔激昂震撼, 变幻之际,又若见若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 君无寂的银眸始终落在殿中那抹抚琴的小人儿身上,眸中波澜起伏,宠溺之意愈浓,他知小家伙出色,却没曾想,抚琴竟也这般惊绝。 “铮~”轻舟已过,势就倘佯,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洑微沤。 琴音已停,众人还久久沉醉琴音其中,久久不能回以心神。 “喵呜喵呜~”美人儿谈得真好听!宝宝举起毛绒绒的猫爪拍拍,妖异的猫眼亮晶晶的。 殿内本就寂静,这突如其来的猫儿叫声犹如惊雷,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也让殿内还沉醉在琴音内的人回过神来,所有人都将好奇的目光投想帝云槿落座的席位上。 宝宝:“!” 小猫爪一僵,完了,忘记这是皇宫了来着,猫眼睛偷偷瞄了眼帝云槿,委委屈屈喵呜了一声钻进帝云槿怀里。 喵呜喵呜~我错辽美男,你别不要我。 帝云槿眼尾轻佻,手指轻轻顺了顺了绣袍中猫儿的,桃花眼眸戏谑渐浓: “怎么,你这猫儿莫非也听得懂琴音不成?” 喵呜~喵呜~“美男人家当然听得懂啦~你太小瞧人家了~” 睿景帝眉一扬,问出了殿内此刻众人的疑问:“槿儿,你这猫儿是?” 帝云槿桃花眸看向怀里的猫儿,妖孽的脸上带上星点笑意:“回父王,这是儿臣的新宠物,不足为奇。” 帝云槿一向风流纨绔,喜欢摆弄一些新物件,睿景帝也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看向帝北曜:“曜儿这琴音着实非凡,形神俱佳!” 殿下之人纷纷点头认同,夸赞声一波又一波,君显阴鸷的眸底也有欣赏,只是想起帝北曜与自己说的话,阴鸷的眼眸又随即暗沉。 赫连宸举酒樽的手微愣,墨眸底满是惊艳之色,北秦帝女这琴音,竟然与寂的不相上下。 “说吧,曜儿你想要什么赏赐?”睿景帝乐呵呵地道,许久未曾听到兔崽子弹琴,没曾想竟然长进这么多。 帝北曜摇了摇头:“父王,儿臣不需要赏赐。” 拍了拍手掌,立刻有两人抬了一副偌大的绣有万寿图的屏风到殿中来,殿内众人又是一番惊叹, 帝北曜拱手对着高位上的睿景帝行了一礼道:“父王,今日是父王生辰,儿臣就献上一副万寿图秦屏风,愿父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睿景帝哈哈大笑:“好好好,曜儿有心了。” 算这兔崽子还有点良心。 本得了赏赐在众人面前得了面子暗自欢喜的弱水,此刻已经是一脸的怨怼看着殿内的帝北曜,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有帝北曜在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永远都集中在帝北曜身上,为什么,为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落水姻缘 太后也是一脸的阴沉,不但是因为帝北曜强了原本弱水的风头,更因为帝北曜弹奏的那一首高山流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首高山流水代表着什么。 当初就是因为这一曲高山流水,皇儿就被独孤晚清这女人彻底勾去了心魂, 从此再也没有女人能入了皇儿的心,要不是慕容柔比独孤晚清入宫得早, 恐怕北秦王室,就会连一个传宗接代的子孙都没有! 如今竟然还敢在这种场合弹奏这首曲子,还当真是赤裸裸地挑衅她这个太后嘛! 好啊,还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当真是好得很啊! 帝云槿送了睿景帝一篮子寿桃,虽说没什么不对,可还是把睿景帝气着了,又无可奈何地摆摆手收下了。 柔妃美眸中怒意顿升,槿儿明明已经答应自己,现在这样玩闹又是做那般? 宴席接近尾声,太后声称身子有些乏累,就带着弱水先行回宫了。 太后一行人没走多久,君显也找了个缘由出了大殿,帝北曜看了一眼,也就收回了目光。 眼看着宴会要结束了,正当所有人要准备离开之时,后殿就快步走出来一个神色匆匆地小太监, 跪在大殿上惶恐地和睿景帝禀报:“陛下,陛下不好了,弱水公主和南越太子……” 睿景帝皱眉,声音不悦地开口:“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太监磕头:“弱水公主方才经过湖边不慎落水了!好在被南越太子及时救上岸,现在太医已经正在诊治, 只,只不过南越太子为了救弱水公主,和弱水公主有了肌肤之亲,太后就让奴来请陛下为此事定夺。” 一时间殿内的人皆惊,议论纷纷,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南越太子,还牵扯到太后身边的人, 睿景帝也不好不去看,如今这太监又这么在大殿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件事,也不好赶走殿内的人,只好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太后的慈宁宫而去。 一进慈宁宫,就看见弱水期期艾艾地坐在太后身边抹着眼泪,君显就坐在一旁, 两人皆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太后拍了拍弱水的肩膀,安慰着弱水稍安勿躁: “皇儿,想必你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皇儿打算如何?” “母后打算如何?”睿景帝不答反问。 太后叹了一口气,像是颇为无奈般地道:“木已成舟,既然水儿这孩子与南越太子有了肌肤之亲, 不若就此与让水儿与南越太子结秦晋之好,皇儿觉得意下如何?” 睿景帝眼眸深处闪过锐利,转而将眸光看向沉默不语的君显身上:“太子,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朕也不好多说什么,太子意下如何?” 君显起身抱了抱拳:“回陛下,外臣堂堂七尺男儿,又是我南越的一国太子,定是不会推卸责任, 虽说外臣是为了救弱水公主的性命,可也确实是与弱水公主有了肌肤之亲,本太子愿意娶弱水公主为太子侧妃,给弱水公主一个名分。” 此话一出,殿内哗然。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想都别想 帝北曜丹凤眼微眯,看戏般地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切,只是心里在想什么,却是另一番思量。 殿内的人又何尝不是各怀心思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睿景帝揉了揉眉心,冠冕内的眼眸锐芒眸光尽显,手放下之时,眸内的锐芒已然尽数散去。 “既然母后和南越太子都是这个意思,那朕就准许了这事,不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南越皇那边……” 君显连忙接话道:“陛下放心,此事本太子自会禀报父王,陛下不必有所顾虑。”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睿景帝脸上略显疲惫之色,挥了挥手,君显和弱水的这事也算是定下了。 “谢陛下恩典。”君显弯腰行礼道。 太后拍了拍弱水的手,弱水也只好起身,对着睿景帝行礼谢恩。 好好的一场帝王生辰宴,竟然出了这等事,也算是彻底扫了帝王的兴,好在晚宴也算是全了, 睿景帝吩咐了一句,就带着独孤晚清回卧龙殿休息了。 正主都离开了,剩下的人自然不会继续留下来自讨没趣,也都各自找了理由一一退宴。 一上马车,帝北曜就将自己整个人埋在君无寂怀里,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一般软趴趴地窝在君无寂怀里。 君无寂低头失笑,拉开马车的暗格,从中拿出一块糕点递到帝北曜唇边, 帝北曜咬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君无寂:“唔,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君无寂伸手用锦帕轻轻擦拭掉帝北曜唇边不小心沾到的糕点碎屑:“殿下晚上只顾得上在殿中斗智斗勇了,为夫想着,夫人也是该饿了。” “君无寂,我晚上若是收了那六位美男子,你当如何?”帝北曜边吃着糕点,边好奇眨巴这眼睛看着君无寂。 君无寂银眸柔和,顺了顺帝北曜的青丝:“为夫知道,夫人定不会收的。” “唔?为何?”帝北曜吃完了最后一口糕点。 君无寂银眸染上笑意,磁性的嗓音地低低沉沉:“为夫知晓,夫人定然是不舍得为夫伤心的。” 帝北曜嘴角一抽,她怎么觉得君无寂这厮越发不要脸了,话说那什么,其实这件事自己其实压根没想到君无寂。 毕竟自己将来肯定会三宫六院,所以就算收了六个美男,也实属正常。 君无寂这么说,帝北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什么,你有没有觉得你越发不要脸了。” 君无寂银眸闪过笑意:“为夫,只对你不要脸。” 帝北曜:“……”擦了擦手,捂住君无寂的唇。 “好了,别说了,你确实不要脸。” 帝北曜折腾了一整天,窝在君无寂怀里,只觉得温暖,还没回到重华府邸,就在君无寂怀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君无寂手轻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摸上怀中熟睡小人儿的脸颊, 方才小家伙那心虚闪躲的眼睛自己可是没错过,看来这小家伙,除了自己,还想收别的男人。 低头在帝北曜唇边落下一吻,银眸深邃莫名,想都别想,小家伙,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以后可是要保护你的 慈宁宫。 太后搂着弱水,轻声地安慰着:“委屈你了,孩子。” 弱水摇了摇头,拉着太后的手咬着唇瓣道:“祖母,水儿不委屈,只要能帮到祖母,水儿就不委屈。” “好,好,好孩子。”太后雍容华贵的脸上,满心满眼对弱水的怜惜之色。 “水儿,你放心,我们与南越太子联手,各取所需,他必然不敢为难于你,你大可放心, 不过依哀家来看,这南越太子倒也是一个可造之辈,若你能与他假戏真做,共结连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眯了眯眼,笑着分析道。 弱水垂眼,若有所思,半晌抬头,下定决心般开口:“我知道了,祖母。” 太后心知她这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满意的抬了抬眼,高深莫测般笑了笑。 柔水宫。 柔妃柔美的脸上阴沉,看着帝云槿恨铁不成钢的训次:“槿儿,你不是答应母后了吗, 那今天日你父王生辰是怎么回事?这么大好的机会,你竟然送一篮子寿桃?这就是你答应母妃的?!” “喵呜喵呜。”美男,你母妃好凶啊。宝宝探出脑袋,眨了眨眼睛道。 这几声猫叫更是让慕容柔觉得气恼头上,指着帝云槿怀里的猫儿就训斥道: “还有这只猫,你一个大男人,养什么不好养只猫儿?!你是不是要气死母妃你才甘心?” 帝云槿桃花眸一暗,手顺了顺怀里猫儿柔软的毛:“母妃莫急,母妃可知,大智若愚可好过锋芒毕露的道理?” 慕容柔一愣,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可眼底还是有点怀疑:“槿儿说得可是真的?” 帝云槿点头:“自然是真的,母妃放心,儿臣既然答应母妃了,就定然会助母妃达成心愿,母妃尽管安心便罢。” 慕容柔面上的疑云总算是消散一些,拿起茶盏动作优雅地抿了一口:“那便好。” * 翌日,君显就飞鸽传书回了南越,交待了和弱水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很重视这段婚姻了。 帝北曜听闻时,正在和上官萧和欧阳鑫坐在醉仙居吃饭,上官萧眯了眯狐狸眼,意味深长地看向悠然自得吃菜的帝北曜。 欧阳鑫摇了摇扇子好奇道:“这南越太子,怎么和弱水公主勾搭上了?” 帝北曜挑眉:“勾搭?三金,你这是不是有些用词不当?” 欧阳鑫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凑过来道:“不不不,老大我同你讲,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再说了虽说我没见过弱水公主,但我也是知道这弱水公主特别受太后看人家喜爱的, 就因为弱水公主落水南越太子把她救出来,太后就舍得把弱水公主远嫁给南越? 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以我的猜测啊,说不定这南越太子和弱水公主,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帝北曜扬了扬眉,看向欧阳鑫有些意外地开口:“嗯?三金,我原以为你只在做生意方面天赋异禀,没曾想,你还有这等细腻的心思。” 欧阳鑫得意地摇了摇扇子:“那是,老大你可别小看我,我说过,我以后可是要保护你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甘之如饴 帝北曜好笑地拍了拍欧阳鑫的背:“好了,我知道了,我等你保护我。” 上官萧不屑地瞥了眼欧阳鑫,一双狐狸眼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地把欧阳鑫打量个遍,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 欧阳鑫被上官萧这眼神看得浑身炸毛:“上官兄,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是不信我怎么的?” 上官萧举了举酒杯,点点头,承认得痛快:“确实不信。” “你你你,上官兄你这话可就太伤人了。”欧阳鑫甩袖,颇有些不服气的恼羞成怒。 上官萧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狐狸眼戏谑:“欧阳兄,你这全身上下细胳膊细腿的,让我相信你可以保护爱哭鬼,这可信度实在是低了点。” 欧阳鑫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竟然没办法反驳什么,一时气节,脸憋得通红。 “我,我还有脑子!再不济,我还有钱,以后说不定可以帮到老大。” 欧阳鑫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句出来上官萧摇了摇头,喝了杯酒转头看向窗外,不再和欧阳鑫抬杠。 帝北曜只是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欧阳鑫肩膀,欧阳鑫清秀的眉目看向帝北曜:“老大,你信我吗?” 帝北曜随手拿了个鸡腿塞到欧阳鑫嘴巴里:“我信你,好了,别说这个了,吃个鸡腿补补。” 欧阳鑫愣了愣,拿着鸡腿认真啃了起来:“老大你说得对,我得多吃点补补,省的下次又让人说我细胳膊细腿,哼。” 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上官萧,上官萧不在意地喝着自己的酒,不理会欧阳鑫幼稚的行径。 对面的雅间内,赫连宸和君无寂对立而坐,赫连宸好笑地看着君无寂。 “我说寂,你光在这里盯着人家看也没用啊,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搞不懂,你为何会跌入北秦帝女这个龙潭虎穴。” 北秦帝女虽说容貌身家都是一等一的,只可惜这身份实实在在高了点,未来一国女帝,这天底下怕是没有一个男子能消受得起。 君无寂收回眸光,举起酒杯抿了清酒:“我甘之如饴。” 赫连宸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寂这还真是,无药可救了。 帝北曜回重华府,一直到晚膳都没看到君无寂,好奇地问大大:“大大,君无寂呢?” 大大弯腰行礼回到:“回殿下,君公子他中午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未回来。” 帝北曜微微皱眉,转而又松开,想来君无寂应该是和赫连宸叙旧去了,不再问什么,专心吃自己的晚膳。 夜幕徐徐,帝北曜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莫名有些睡不着,揉了揉脑袋,心里莫名就有些烦闷。 做起身对着殿外喊了一句:“大大。” 大大很快就进来:“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喝水,吃点心?还是要起夜?” “咳,都不是,那什么,君无寂回来了吗?”帝北曜有些不自然地问,她自己也不知怎么,想到君无寂晚膳没回来吃,心里就一直有些烦闷。 可能,是因为平日里君无寂都在家等自己,现在有些不习惯。 第一百三十七章 换我等你回家 大大恍然大悟般,眼睛亮晶晶闪起八卦的光:“哦~我知道了,原来殿下是在牵挂君公子啊~” “我才没有,怎么可能。”帝北曜矢口否认。 大大撇了撇嘴,也不拆穿变扭的自家殿下:“君公子还没有回来,殿下您看?” “还没有回来?”帝北曜蹙起了精细的眉毛,君无寂这厮就算是和赫连宸叙旧,可到这个时辰还没回来,这旧是不是也叙得太久了一点。 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每次君无寂都提着灯笼站在府门口等自己的画面,蓦地起身: “大大,帮我更衣,顺带帮我的斗篷也一并拿过来。” 大大了然地点点头,一副我知道我懂果然如此的表情,赶忙帮帝北曜更衣提灯笼去了。 “大大,我自己去就好,这么晚了,你先去睡吧。” 大大犹豫了一下,不放心地开口:“殿下,更深露重的,还是让大大跟您一起去吧。” 帝北曜好笑地看着小丫头明显带着困意的小脸,没好气地点了点大大的额头: “好了,你家殿下我什么身手你不知道吗,快去睡吧你。” “那好吧。”毕竟就在府门口,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大大也就应了下来。 君无寂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竟然在府邸门口看到了小家伙。 走近几步,只觉得眼前的人儿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帝北曜皱了皱鼻子,看向君无寂:“君无寂,你喝酒了?” 君无寂点了点头,银眸划过些许不自然,磁性的嗓音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更显低沉, 伸手将眼前的人儿揽入怀里:“嗯,殿下是不是在此等了许久?冷吗?” “不冷,你喝了多少酒啊?”帝北曜双手抵在君无寂匈膛上,声音娇软带着嗔怪。 君无寂将额头抵在帝北曜的额头上,两人近的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不多,一点点,夫人莫要生我气可好。”丹凤眼盈上满满的笑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君无寂的心口。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许了知道吗?” 君无寂低低地失笑出声,银眸深邃,仿若可以把人吸进去一般:“好,都听夫人的。” 帝北曜看着君无寂的银眸出了神,鬼使神差般痴痴地看着,君无寂银眸染上宠溺地笑意:“殿下今日怎么会在府门口等我。” 说起这个,帝北曜就一噎,耳根子也有些发烫:“我,我,那什么……” 君无寂神仙般的脸越发逼近了几分:“嗯?什么?” 帝北曜咬了咬唇瓣,颇有些破罐子破摔般开口道:“我担心你嘛,所以,所以就在等你回家,而且,而且往日里都是你等我,所以,所以我……唔?” 话未全部说完,唇上就覆上一片薄凉清冽的唇。 半晌分开,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看着君无寂道:“你亲我干嘛?” 君无寂在帝北曜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磁性的嗓音低沉温柔道:“为夫很开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涌动 帝北曜低着头手指在君无寂匈膛上点了又点:“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君无寂手指顺了顺帝北曜柔软的发丝,言语间宠溺不言而喻:“殿下,在等我回家。” 帝北曜撇了撇嘴,仰起头勾住君无寂的脖颈:“这不是很正常的么,你可是我的夫君。” “我是殿下的夫君。”君无寂若有所思地说出这句话,脑海里想起碧海国的六个美男和上官萧那几个人,匈腔里没有来一股烦闷之意。 帝北曜没有察觉道君无寂言语间的反常,而是乖顺地点点头:“嗯哪。” “那往后,殿下想要几个夫君,嗯?”君无寂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帝北曜手指蓦地一僵:“这个……呵呵呵,那什么,天色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为夫可以认为,夫人这算是在转移话题吗?”特属于君无寂身上清冽的幽香越发逼近。 帝北曜连连后退了几步:“没有没有,走了走了,天色真的已经很晚了,我们快回去休息吧。” 君无寂的银眸划过深邃,不准备再为难小家伙:“好。” * “奉天承运,帝王召曰:弱水公主德才兼备,蕙质兰心,知书达礼,实乃才女之淑,今赐婚南越,与南越太子和亲,钦此。” 弱水敛了敛盈盈美眸,手指紧了紧衣袖袍内侧, “公主,接旨吧。”德全公公手执拂尘,挂着笑脸,看着弱水道。 “儿臣,谢父王隆恩。”弱水接过圣旨,低头垂眸,美眸生怨。 父王,你终究还是没把我当做您的女儿,哪怕是一点都没有。 “老奴就先在这里恭喜公主了!”德全公公看着弱水,恭喜道。 弱水拂了拂衣袖,身后的丫鬟就上前递上了荷包给德全公公,德全公公笑着脸收下了。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德全笑着道。 弱水柔美的脸上带起一抹浅笑:“有劳公公跑一趟了。” 待德全走后,弱水就立刻收回了脸上强装的笑,手指抚上玄色龙纹的圣旨,下定决心般,深深吸了一口气。 帝北曜,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南越驿馆。 “太子,您一向行事严谨,为什么会和北秦弱水公主发生这样的事,而且这种事情, 本不用非得以和亲方式来解决,弱水公主说是一个公主,可实际上就是一个奴婢出身,您……” 使臣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义愤填膺地唾沫横飞,言语间都是对弱水的看不上,对君显越来越黑沉的脸色浑然不觉。 “够了,这件事本太子自有自己的决定,父皇也已经同意,怎么,难不成你想违抗圣意不成?” 君显眼眸太过阴鸷,竟让那老臣硬生生心颤了颤,嘴唇嗫嚅了片刻。 “老臣,不敢。” 君显的眼眸阴鸷这才淡了些许,抬了抬眼,挥手让那老臣退下。 “来人。”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出现在君显面前,黑衣人弯腰恭敬地对着君显行礼。 “太子。” 君显抬了抬眼,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让你调查的事如何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想家吗? “寂王这边没什么异动,除了和西楚太子那边的有几次见面之外,其他都没有什么异常, 至于朝堂内,林将军那边最近一直在煽风点火向皇上弹劾我们这边的人。” 黑衣人低着头一五一十地汇报着,君显摩挲着手指的扳指,眼眸阴鸷。 “林铮那个老匹夫。”君显眯了眯眼睛,又道:“继续盯着君无寂那边,本太子就不信,他就甘心。” “是,太子。”黑衣人点头应答。 君无寂曾经是何等地惊才绝艳,他这个死对头比谁都清楚,君无寂一定还会有所动作。 “对了,阎罗殿探出什么底细出来了没有。”阎罗殿这根刺,不拔出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黑衣人低头:“只摸出了一点边际,属下该死。” 君显蓦地挺住转动的扳指,脸色阴沉:“废物,给我继续查。” “是。” 阎罗殿,阎罗殿,他总觉得,这阎罗殿,就是君无寂的爪牙,如果真是如自己想的这般,那他还真是小看君无寂了。 帝王生辰结束,各方使臣在北秦滞留一段时间后,也都陆续回国,北秦以公主的嫁礼嫁入了南越。 嫁礼当天,太后看着送亲的队伍直抹泪,拉着弱水的手舍不得的话一大匣子接着一大匣子。 可弱水因为是个奴婢出身,私下里因为内心原本的自卑心理,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苛待,除了太后,几乎就没有几个人对她离开的有多少伤心之意。 帝北曜看着南越的使臣队伍越来越远,有些怅然,远嫁他国,也是荒凉。 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君无寂,拉着马缰绳转头回了重华府邸。 下马一路来到南院,就见君无寂正在抚琴。 金色的晨光落在君无寂银色的发丝下,琴音如痴,眉眼如画,余音袅袅间,恍惚置身仙境,看仙人抚琴。 许是注意帝北曜的目光,君无寂眼帘轻抬,看向门廊的方向。 银眸触及到门廊上的小家伙时,眸底染上柔和的笑意:“殿下,过来。” 帝北曜绝美的脸上漾开笑意,小步奔向君无寂的方向,扑到君无寂怀里,手环保住君无寂的腰身,软糯糯地撒娇道:“我想你了~” 君无寂挑了挑眉眼,有些意外,小家伙今日格外地黏乎自己。 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温声哄道:“今日怎么了?嗯?” 帝北曜脸颊蹭了蹭君无寂的匈膛:“君无寂,你,想回南越吗?啊,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家。” 帝北曜说着话边观察着君无寂的神情,生怕自己一个说错话会伤到君无寂的自尊心。 察觉到小家伙的小心翼翼,君无寂只觉得匈腔有一股暖流淌过,轻手捧起帝北曜的脸颊: “殿下莫要多想,母后舅舅们已经去了,我在南越,早就没有了家,殿下不用因此烦心,殿下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家。” “可……”帝北曜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君无寂打断:“没有可是,别乱想了,嗯。 君无寂柔声地哄道,温柔地声音仿若沉埋的酒香一般醇厚。 第一百四十章 荣耀! 帝北曜乖乖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不放心地戳了戳君无寂的匈膛:“好,不过你要是想家了,就同我说,我就让人带你回南越,知道吗?” 君无寂银眸柔和,将怀里的人儿更搂紧了几分,磁性的嗓音柔和:“好。” 小家伙,遇见你,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日复一日,时间飞逝,春去秋来,转眼就迎来了寒冬。 不知为何,自从弱水到南越和亲后,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后宫,都未曾有风波再起, 就算有,也是一些不伤大雅的小打小闹,怎么说,这大半年来的日子,过得也还算风平浪静。 纷飞的大雪洋洋洒洒地飘落,把整个北秦京都覆盖住,与这皑皑白雪一般融为一体。 接到睿景帝召见的帝北曜上了车轿撵,就往皇宫而去。 德全公公一见到帝北曜来了,老脸霎时间笑成了一朵菊花,拂尘一扫,上前几步迎道: “哎呦喂,殿下您可算是来了,陛下啊,可是早早就等着您了。” 帝北曜点了点头,见德全穿得少,顺带关心了一句:“老全,大冷天的,还是穿厚实点别受了风寒。” 德全眼眶一红:“哎!老奴谢殿下关心。” 待帝北曜走进书房,轻手轻脚地把书房门给关上,伸手偷偷用袖口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殿下长大了啊。 “兔崽子,来了?”睿景帝抬眼看了眼帝北曜,帝北曜脱下帐篷,拂了拂身上的风雪。 “老头,你大雪天的你还火急火燎地召我进来,说吧,又是什么正事?” 帝北曜拿起桌案上的暖手炉,她怕冷,特别是到了冬天,手脚就会被冻得发清发紫的。 因着如此,当初母后还特意让人寻来一块暖玉,现在还挂在自己身上。 睿景帝放下狼毫笔,打开窗户眼眸看向满宫皑皑白雪纷飞,负手而立,略有感叹道:“兔崽子,年关将至,一年就要过去了啊。” 帝北曜翻了个白眼,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入口中,一时间只觉得暖流涌入全身上下,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总算是活过来了。 睿景帝余光瞥到了这一幕,无奈地扶了扶额,还真是。 “兔崽子,年关一过,你可就要入朝堂了。” 帝北曜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睿景帝的目光落在帝北曜身上,别有深意:“害怕吗?” 帝北曜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颇有些好笑地看向睿景帝,伸手拍了拍睿景帝的肩膀:“老头,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睿景帝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朝堂如龙潭虎穴,狼子野心者更是不乏有之,兔崽子,你当真不怕?” 帝北曜眯了眯丹凤眼:“怕又如何?老头,我不光是我,我更是一国帝女,我从未忘记我身上的责任。” 睿景帝拍了拍帝北曜的肩膀,神情有些落寞:“兔崽子啊,是为父愧对于你啊。” 帝北曜连忙摆手:“哎哎哎,老头你够了啊。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提这个,这北秦江山于我而言,从来就不是负担,而是一种荣耀!” 第一百四十一章 娘亲心疼那孩子 帝北曜说这句话时,一双丹凤眼眸里仿若有光泽万丈,与耀阳同辉! 睿景帝心头震了震,转而又释然般笑了笑:“兔崽子啊,我总算知道当初为什么虚无大师,会说你是天生帝王命了。” 帝北曜来了兴致,看向睿景帝:“哦?为什么?说来听听。” 睿景帝没有回答帝北曜的问题,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眸底深处意味不明。 帝北曜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睿景帝卖关子的故作深沉。 睿景帝又与帝北曜说了许多朝堂上的事,帝北曜才出了御书房,本想直接回宫,想了想还是去了趟凤鸾宫探望独孤晚清。 帝北曜来凤鸾宫时,独孤晚清正好在挑拣着一些腊梅花,见帝北曜来了,美眸带上惊喜之意, 放下梅花拉着帝北曜的手:“曜儿来得正好,娘刚好让人摘了一些园里的腊梅,待会给你做梅花糕吃, 原本娘还想着,让人做好送到你府邸上给你,没曾想你就来了,不说你这丫头啊,就是有口福。” 帝北曜笑眯眯地拉着独孤晚清的手撒娇:“那当然了,要不说我们是母女,你准备梅花糕我就来了,这叫母女连心。” 独孤晚清好笑地伸手刮了刮帝北曜的鼻间:“就你会贫嘴,我还不了解你吗?今日怎么想起来皇宫看为娘了?” 帝北曜就知道瞒不过自家娘亲,眨了眨眼睛拉着独孤晚清撒娇想蒙混过去:“娘亲~” “好了好了,不问你就是了,待会啊,娘亲做完这桂花糕,你就带一些回去,让无寂那孩子也尝尝为娘的手艺。” 帝北曜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娘你真是的,娘亲,我怎么觉得您现在比起我,您更疼爱君无寂啊,娘你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吃醋的。” 凤鸾殿内的宫女太监们见帝女这般,像个小孩子一样跟皇后娘娘撒娇,都偷偷低头抿着嘴笑,帝女还是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孩子呢。 独孤晚清嗔怪地敲了敲帝北曜的脑袋:“你啊,无寂那孩子的身世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母亲和舅舅都丧于自己生身父亲手上, 又被自己生身父亲送来异国他乡的,娘看着觉得心疼。” 帝北曜点点头,确实。“好吧,那我就不计较你偏心的这件事了。” 独孤晚清抿着笑摇了摇头:“好了好了,去帮忙吧。” “好嘞!” 帝北曜从皇宫出来,意外在皇宫门外遇到了司徒长生。 一身白色锦衣斗篷加身,站在皇宫城下,公子世无双遗世而独立:“臣参见帝女殿下。” 帝北曜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淡淡地笑:“不必多礼,你怎会在此。” 司徒长生温润一笑:“柔妃娘娘生了场风寒,有些严重,就命臣来诊治。” 慕容柔?帝北曜丹凤眼眯了眯,眸底闪过深思:“是吗,柔妃娘娘无碍吧?” “柔妃娘娘经过诊治,已无大碍。”司徒长生温声回到。 帝北曜点点头,对着司徒长生淡淡一笑:“辛苦了。” 说罢,便转身上了马车。 司徒长生站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入朝 除夕当日,帝北曜和君无寂从皇宫赴了家宴后便回了重华府邸。 重华府邸内今日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换上了新衣服,君无寂和帝北曜穿的,更是帝北曜吩咐大大特意让人去定做的一款华服。 两人携手一起进府邸时,真可谓是羡煞了一众下人。 大大扯了扯七煞的袖子:“哎,你说,我家殿下和你家主子感情这么好,什么时候我们府上能添上个小娃娃啊。” 七煞身影一个趔趄,整个人差点就直接栽到地上。 大大皱了皱小眉头:“你这是什么反应?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七煞稳了稳身体:“大大姑娘,在,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不等大大做何反应,就迈开脚步溜之大吉了。 逃开之后还抹了抹额角上不存在的虚汗,大大姑娘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不过,主子的孩子那就是小主子,小主子会长什么模样呢? 呸,自己在想什么,主子的大业还未完成,怎可能会有小主子,自己还真是,想什么呢! 除夕,意喻迎来新的一年。 帝北曜给重华府上下都赏了银子,并且让他们做完事,都早早下去休息不用留下来伺候了。 北院里,帝北曜窝在君无寂怀里看着窗户外面的雪景。 以往十几年,都是在皇宫里过的除夕,好在因为在皇宫里都是自己独自一人在皇宫过,换了个地方,也觉得没什么。 君无寂怀里温暖,又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帝北曜只觉得昏昏欲睡,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架。 君无寂看着怀里小家伙头一点一点的脑袋,不由觉得好笑,手轻轻将小家伙的脑袋靠在自己匈膛上。 低头在帝北曜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岁岁年年,殿下,愿年年你我长伴。 * 金色的晨光挥洒在皇宫京都城屋檐瓦片上,及至京都城各个角落。 社稷殿玄龙盘旋梁柱,象征北秦王室庄严尊贵不可侵犯,文武以丞相慕容云和上官宏为首,百官按品阶站立。 帝北曜站在最首,一身四爪龙纹朝服加身,玄空龙纹冠将三千发丝高高竖起。 睿景帝从偏殿走出来,德全公公拿着拂尘微弯着腰跟在后面。 不稍片刻,睿景帝便从偏殿走出来,德全公公拿着拂尘微弯着腰跟在后面。 百官朝向高位跪拜:“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睿景帝广袖一挥,帝王睥睨天下之意磅礴,声音锐利如雷:“众爱卿平身。” 锐利的眼眸扫向为首站着一身朝服的帝北曜,眸底划过一点笑意。 不错,第一次上朝就有模有样的,很好。 睿景帝扫了几眼底下的百官,目光定格在慕容云身上,转而收回目光,道: “今日,乃是帝女首次入朝,日后帝女在朝堂上,还要靠众卿家提点一二才是。” 帝北曜抚袖转身,对着百官拱手,眉眼间神色从容。 百官抬眸细看,惊觉帝女身上气魄竟已有高位上的帝王的五分,在帝女那双暗藏凌厉的眼眸注视下,竟觉寒意从心底窜起,回过神来,竟发觉自己额间有了细密汗珠。 百官赶忙弯身应声:“臣等遵旨!”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逃避 慕容云哪能不知道帝王此话意有所指,低头神情轻敛。 高位上的睿景帝将慕容云的神色收进眸中,冠冕下的神情不显。 德全公公长伴睿景帝身侧,见状心下明了,拂尘一扫,尖着嗓音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启奏。”上官宏上前一步道。 上官宏,也就是上官萧的父亲,当今北秦战功赫赫的上官大将军,如今已经年岁五十,可身形猛健,气若苍山,丝毫不见老态。 “近半年南越边关对我朝边关蠢蠢欲动,老臣年事已高,臣恳请陛下允许老臣带犬子一同前往边关。” 睿景帝稍稍冥思了片刻,点了点手指:“上官爱卿,你可想好了?” 帝北曜也看向殿中的上官宏,狐狸眼是上官老将军唯一的儿子,父王有如此如此一问,想必也是怕将军府将来无人可继承吧。 上官宏弯腰,脸上神色坚决,声音如鸿钟:“还望陛下成全。” 陛下念自己只有萧儿这么一个儿子,有意想让萧儿留在京都封个官职,可萧儿在边关待了三年,再留下京都,那孩子也不待不住。 睿景帝轻叹了一气,摆了摆手:“准了。” “臣,谢陛下隆恩。” … 下朝之后,不乏有许多官员的围绕着帝北曜谄媚讨好,帝北曜应付了几句就出了皇宫城。 上官宏下朝就被睿景帝单独叫去了御书房,帝北曜隐隐猜测到了些什么,闭了闭眼睛。 皎月挂空,京都繁华,人声囔囔。 醉仙居二楼雅间内,帝北曜与上官萧对立而坐,两人无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上官萧摇了摇酒杯,看着一言不发的帝北曜,眉宇间拧成一个川字,似有些无奈,打趣道: “我说,爱哭鬼,你今晚约我出来,不会是只是单单请我喝酒这么简单吧?怎么,才入朝一天,你说话就开始这么迂回了?” 出乎意料的,帝北曜这次没有炸毛也没有出声噎自己,美的精致的脸上,那双精细的眉凝重地拧着,一双丹凤眼眸,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上官萧收起了脸上玩笑的神色,伸手在帝北曜眼前晃了晃:“我说爱哭鬼,你到底怎么了?” 帝北曜缓过神来,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真的要去边关吗?” 上官萧将眼眸移开,看向窗户外,故作轻松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之前就在边关呆了三年, 现在回了京都,反而有些待不下去了,所以这次我爹回边关,我就跟着回了,怎么,爱哭鬼,你这是舍不得本世子了?” “可你之前不是还和我说,你要留在京都帮我吗?狐狸眼你老实说,是因为我……” 是不是因为之前自己回绝了他的心意,所以才会突然改变了决定。 “不是!”上官萧打断帝北曜的话,可眼里的逃避却是没有逃过帝北曜的眼睛。 “我还没说因为什么。”帝北曜直视看向上官萧,果然还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涌流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这都要离开京都了,爱哭鬼,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狐狸眼上重新带起笑意。 “一定要离开吗?”帝北曜无视上官萧的眼眸里坚定,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你了解我的。”上官萧举了举酒杯,对着帝北曜地笑了笑。 “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帝北曜深知上官萧骨子里的执拗,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而且,如果因此狐狸眼能够好受点的话,也好。 “想必今日在朝堂上我爹已经说了,南越边关蠢蠢欲动的事了吧。” 上官萧转移了话题,帝北曜点头:“嗯。” 离被打得割让城池,才仅仅过了半年时间,南越还真是贼心不死,仅仅半年,南越就能卷土重来,也真是不简单。 “爱哭鬼,如果北秦和南越开战,你当如何?” 帝北曜眯了眯丹凤眼,眸底寒芒乍现:“如何?狼子野心,诛之。” 上官萧挑了挑眉眼,手指转动酒杯:“你家那位呢?”再怎么说,君无寂也是南越王室的人。 帝北曜愣了愣,是了,还有君无寂。 上官萧摇了摇头,就知道这丫头没有想到这一点。 帝北曜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会考虑的,现在主要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七天后,可是要来送我?”上官萧眯着狐狸眼,口气玩味中又有点认真的味道。 帝北曜一把勾住上官萧的肩膀:“那不是废话吗,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上官萧反勾住帝北曜,狐狸眼里带着些许担忧:“朝堂上人心莫测,那些老臣们个个笑面虎诡计多端,你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你在边关也是,我等你回来再一起喝酒。” “得了吧,就你这酒量。” * 一踏入南院,就听得悠悠琴音,君无寂的手指落在琴弦上,更显骨节分明。 “殿下,可好听?”磁性低沉的嗓音宛若琴音,帝北曜眨了眨眼睛,走过去坐在君无寂身旁。 “好听,君无寂,南越边关异动,我们北秦,很有可能和南越开战。” 帝北曜并不打算隐瞒,很多话,还是敞开了话来说好。 君无寂微愣,转而银眸染上笑意,手从琴弦上收回:“我知道殿下在想什么,殿下不必为此烦忧,嗯?” 南越边关异动,他早已得到消息,不久后南越就会派兵攻打北秦,而这次带兵的朱帅,就是林铮。 此战,也不过是父皇为了借北秦的手除掉林铮而已,至于开战的筹码,想必和那位公主脱不了干系。 帝北曜转头看向君无寂:“你,想回南越吗?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君无寂定了定银眸,认真地看着身边的小人儿:“殿下当真要舍得我离开吗?” 这小家伙,还真是每次都知道怎么戳自己的心窝子,真的很不乖。 帝北曜别过眼睛,眼眸有些闪躲,舍不得也得舍得,不是吗? 免得到最后,相爱的人反目成仇,这种狗血剧码,实在多得不能再多了。 还是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趁早决断,好过往后爱苦稠愁。 第一百四十五章 负责负责,美男我负责 “殿下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么?”这小家伙,总是想推开自己,这可不好。 “什么?”帝北曜拉起君无寂的手,自己则是躺在君无寂怀里,捋起一根垂落下来得银发把玩。 君无寂宠溺地顺了顺帝北曜的头发,磁性的嗓音低沉: “夫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所以夫人不必担忧我,只不过自古战争受灾的都是百姓,还请殿下,莫祸及南越百姓。” 帝北曜眼眸微动,伸手勾住君无寂的脖颈,压低了君无寂的俊脸,微微仰头在那近在咫尺的薄唇上亲了一口:“好。” 薄唇微勾,低头在怀中小家伙娇嫩的唇上又啄了啄:“夫人还让我走吗?” 帝北曜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这么好的神仙夫君,为什么要呢? “乖。”磁性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又低又沉,只撩得帝北曜心都跟着发麻。 嗷~好酥,要死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撩~ 槿王府。 槿王府花园桃花林上,红色的长袍从桃花树垂落,上半身的衣袍松松垮垮,隐约可见其中若隐若现的匈膛。 怀中趴着一只小小白色毛茸茸的猫儿,帝云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怀中猫儿柔软的毛发。 宝宝用毛茸茸的猫儿脸蹭了蹭帝云槿的腹肌,嗷~猫生简直不要太幸福。 “猫儿,你又占本王便宜,嗯?真是只色胆包天的猫儿。” 慵懒的嗓音低沉,宝宝蹭了蹭帝云槿的手掌,喵呜喵呜~美男你太诱人~ 桃花眸染着笑意:“要开战了,猫儿,你可知道战争是什么?” 喵呜~当然知道了,美男你不要当我是个傻子。 “人一旦跨不过自己心里的执念,还真是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宝宝眨了眨自己圆溜溜的眼睛:喵呜~什么意思?执念,是历不过去的情劫的意思吗? 帝云槿手择下一枝桃花,编成一圈花环待在宝宝头上:“真好看。” 喵呜~宝宝知道宝宝好看,美男你也好看。 “呵呵~”帝云槿轻笑出声,桃花眸微眯,妖孽的脸更显俊美,宝宝差点就被晃花了眼睛。 “猫儿,本王要成婚了。” “喵呜?!”啥?!美男要成亲?和谁?这怎么行,那自己的情劫怎么破??? 宝宝炸毛的样子让帝云槿挑高了眉头:“怎么,你吃醋了?” 他早就觉得这猫儿比普通猫儿都来得有灵性,也更,来得好色。 “怎么,你是不是担心本王成婚了,就不能让你非礼了,嗯? 放心,本王还让你非礼,本王娶她,也不过是母妃的意思罢了,你占了本王的便宜,可是要对本王负责的。” 喵呜~!负责负责,美男我负责! … 帝北曜这几日很忙,自从上朝后,睿景帝就把一部分奏折送到了重华府,而且一天比一天多一本。 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放下狼毫笔转了转酸疼的脖颈,她以前同情老头天天呆在御书房,现在换作自己了,她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天道好轮回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等你凯旋而归 揉了揉太阳穴,手指翻开一本奏折,南越边关异动越来越明显,也难怪上官老将军要这么快回边关, 明日,就是启程的日子了,看来和南越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了。 翌日。 春分的日头并不刺目,徐徐的春风吹过皇城,皇城集结的精兵悍马赫赫,士兵马上的红色璎珞迎风拂过,与皇城上的象征北秦王室玄龙的旗帜应接。 上官萧跨坐在战马上,身上的盔甲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凛凛寒光,墨发束冠,少年英姿焕发,不过尔尔。 “爱哭鬼,怎么,看傻了?是不是被本世子这般英姿煞爽的样子给迷到了?” 上官着看着帝北曜,一双狐狸眼含着笑意。 帝北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上官萧那双丹凤眼里,满是担忧的之色。 欧阳鑫哪能看不出来两人之间有些尴尬得气氛,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 “上官兄,真没想到上官兄穿上盔甲竟如此飒爽,要是在下的爹不同意,在下肯定也同上官兄一样, 穿上盔甲和上官兄一同去往边关杀敌,保卫我大秦子民的土地。” 上官萧摇了摇头,来回打量了欧阳鑫一遍,调侃:“只能说明欧阳兄的爹有先见之明,欧往兄这身板,可进不了我们军营。” 欧阳鑫:“……” 又是这个理由,又用这个理由来戳他的心窝子,他是长得清秀了点,身板是比其他男子瘦弱了点, 怎么了怎么了?他长相随自己娘亲不行吗? 一旁的司徒长生轻笑,浅笑着对欧阳鑫解释:“欧阳兄莫和上官计较,上官嘴一向如此。” 上官萧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解释的样子,欧阳鑫也知道上官萧的德性, 也不会真的和上官萧计较,转而看向司徒长生:“司徒兄你也去?可司徒兄你不会武功,怎么也要跟着去边关。” “司徒医术高超,更是我的好兄弟好搭档,本世子去边关,司徒当然是要跟着我去。” 上官萧看了眼司徒长生,语气是慷慨。 司徒长生拉着马缰绳的手指动了动,眼眸微闪,温润的脸上笑了笑:“如上官所说的这般, 战场上不仅刀枪无眼,更是诡计多端,投毒之事不乏有之,我跟着上官去,也能帮上点忙。” 欧阳鑫恍然大悟,转而又佩服地对司徒长生拱拱手:“在下只知道司徒兄医术精湛,没曾想竟然对毒也有研究,在下当真是佩服!” “好了,别贫嘴了,你们两个,一定要保重,狐狸眼,说好了,回来一起喝酒,我在京都,等你凯旋而归。” 帝北曜看向骏马上的上官萧,上官萧狐狸眼一眯,唇边上扬:“好。” “咚咚咚!” 启程的战鼓声响起,上官萧拉了拉马缰绳调转马头,帝北曜的眸光紧随着上官萧。 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上官萧狐狸眼有一抹黯然,深吸了口气,眼里的黯然消散。 转头对着帝北曜潇洒一笑,唇形动了动,便拉着马缰绳向着马车向着军队前方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少年将军 “启程!” 上官宏一声令下,集结的兵马浩浩荡荡地列队出发,带起一阵尘土飞扬, 上官宏骑着马在军队最前头,上官萧就跟在上官宏旁边,背影挺拔如松,肩上的玄色披风同头上盔甲的红色璎珞飞扬,一眼看去,已颇有了少年将军的风范。 帝北曜骑在战火的身上,直到看不到军队的影子,才收回目光:“回去吧。” 欧阳鑫见帝北曜绷着的脸色,开口劝慰道:“老大,你别太担心了,上官兄和司徒兄一定会凯旋归来的,到那时候我们四人,还一起去游船喝酒。” 帝北曜点头,如果是以往,她也许还没这么担忧,可这次南越仅仅半年就卷土重来,实在不让她心生疑虑,但愿,一切顺利。 南院里。 “主子,北秦上官将军于今日离开京都,看来皇上和太子那边,是等不及了。” 七煞低头对着君无寂汇报,君无寂抚琴的动作不停,银眸冷沉深邃。 “主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京都,出发边关。”七煞的心跳跳动有些快,语气更是因为激动而隐隐有些雀跃。 “静待。”清冷的嗓音低沉,银眸无半点波澜。 七煞急了:“主子!这是个天大的好时机,要是错过了……” 君无寂的银眸余光冷扫了一眼,七煞立刻噤了声:“主子恕罪,属下僭越了。” 君无寂手指拂过琴弦:“月澜身子最近如何?” 自从上次小家伙因为月澜的事不高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看过月澜,生怕小家伙不开心, 毕竟小家伙,心眼可是小的很,想到此,君无寂都唇角弯起一丝弧度, 嗯,小心眼好,他的女人就该对自己小心眼。 七煞弯着腰:“月澜小姐身子还是如同以往,只不过月澜小姐她,一直很想见主子您。” 月澜小姐是老主子唯一的留下来的骨肉,只不过这身子,却是一直不好。 君无寂神色不变,声音清冷:“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七煞心下有些错愕,换作以往,主子肯定会去看望月澜小姐,这次是怎么了, 尽管奇怪,但也不好多问,点头应声退下去:“是。” … 自上官萧启程离开京都,已经过了三天,朝堂风云不变,日子一切也算是平静, 仿若之前那些异动,都像是一阵风过去吹过就过去了一般,这天下朝之后,帝北曜就被睿景帝单独留下。 人一走,帝北曜就直接丝毫不顾形象地坐在王位上的阶梯上。 “云槿昨日来找我了。”睿景帝从王位上走下来,堂堂九五至尊,竟也豪不顾形象地坐在帝北曜旁边。 看得德全眼皮狠狠一跳,这这这……陛下万万不可啊,唇嗫嚅了几下,还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皇兄找您?听起来倒也算是个稀罕事。”皇兄虽然表面上和老头关系和睦,但私下里如何,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皇兄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就和老头离了心,不然也不会自己请辞离开京都,去了江南那么多久。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实力坑女儿 睿景帝的脸上闪过尴尬之色,咳嗽了几声掩饰掉脸上的尴尬, 帝北曜也不打算继续戳睿景帝的心窝子,正色道:“说吧,皇兄找您什么事,您竟然特意留下来和我说。 ”睿景帝目光看向殿门口,语气有点一言难尽:“他要我赐婚。” 帝北曜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皇兄竟然要老头赐婚,这种事情不讶于天下红雨更让她觉得惊讶, 皇兄性子一向潇洒,更是秉持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到底是哪家姑娘,竟然能让皇兄跑来请老头给他们赐婚。 好一会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咽了咽口水,看向睿景帝:“赐婚?和谁?” 睿景帝转头看向帝北曜,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一言难尽:“司徒医师家的司徒笑。” 帝北曜身子一个趔趄,竟直直栽倒在了地上:“老头,你确定你没听错?!不是我看不起司徒笑, 就司徒笑那个跋扈的性子,皇兄看上她,您不觉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吗?” 要说司徒笑喜欢皇兄她相信,皇兄主动求娶司徒笑,就真的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德全公公上前一步,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去年寒冬,柔妃娘娘生了一场风寒,那时候替柔妃娘娘诊治的,是司徒世家的公子司徒长生。” “风寒?”她记起来了,老全说的,大概就是自己出皇宫偶遇司徒长生的那次吧。 “司徒家是医术世家,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实权,这次南越边关异动,司徒长生和上官老将军一同出征, 司徒笑是司徒长生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如若是司徒长生因此求柔妃让槿儿娶他妹妹,也情有可原。” “柔妃为什么会答应?皇兄又为什么会同意?”就区区一个风寒而已,就算治好了,也不至于就同意让皇兄娶司徒笑吧。 睿景帝摇了摇头:“兔崽子,你还是太嫩了,区区一个侧妃之位,换来一个医术世家,何乐而不为?” 帝北曜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回想起那个大雪纷飞里挺拔站着的陌如玉的身影,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老头,司徒长生,不像是这种人。” 睿景帝叹口气,站起身,看向百官站立的大殿: “曜儿啊,朝堂从来都是血腥的,风云莫测,你当真以为你如今入了朝堂,慕容云就会此罢休吗, 那老家伙严谨重礼的固执劲,你爹我比谁都清楚,怕是就算你以后登基了,那老顽固也会想把你从王位上拉下来。” 帝北曜耸了耸肩,这个她当然知道,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向睿景帝:“那您打算同意这桩婚事吗。” “咳,柔妃拿我当年许她的承诺换这桩婚事,我再一想,也不能让你的帝王之路那么顺畅,这件事,全当是给你的历练了。” 帝北曜:“……” 听听,听听,这像是人说得话吗?把这件事的权衡利弊都和自己说了,又亲自让这件事促成! 天底下有这么坑女儿的爹吗?!她现在想换个爹还来得及吗?! 不打算继续留下来,以免被气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告辞。”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可爱到我想非礼~ 看着帝北曜离开的背影,睿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茬:“老全啊,你说,朕这事做得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兔崽子?” 德全公公瞥了眼帝王的神色,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睿景帝自顾的言语打断, “罢了,兔崽子嘛,就是用来坑的,摆驾凤鸾宫!” 德全:“……” 帝女殿下可怜啊! 帝北曜走后,睿景帝就让德全就去了司徒家宣读圣旨,司徒笑赐婚给帝云槿这件事,也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帝云槿的本意,慕容家的司马昭之心越来越不加掩饰了却是事实。 可皇兄,终究是帝北曜心里过不去的坎,说什么她也不愿意相信皇兄会有什么司马昭之心。 因为这件事,帝北曜情绪有些低沉,晚膳吃饭时,草草吃几口就吃不下了,君无寂见帝北曜如此,就带着帝北曜出门逛街。 京都繁华,夜市比起白天来,更是热闹了几分。 帝北曜换了一身衣裙,君无寂还特意给帝北曜梳了一个女子的发髻,平日里英姿煞爽的帝女殿下,在君无寂面前,总是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女儿家的模样。 一出来逛街,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帝北曜心中的郁结一下子消了不少, 心里不郁结了,肚子也就饿了,眼睛不经意间瞄道有卖糖人的,眼睛一亮, 拉起君无寂的手就卖糖人的摊位上去:“老板,你可以画按照我想要的模样画出糖人吗?” 那老板一听帝北曜这么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包票道: “那是自然的,我在这儿卖了十几年的糖人,客人您说,您想要个什么样式的,我这就给客人您做。” 帝北曜转头看了看君无寂,丹凤眼里染上精光:“老板,我要两个兔子模样的糖人。” 那老板一听,爽朗地笑了起来:“这简单,客人您稍等,一会就好。” 没一会儿,两只唯妙唯俏的兔子形状糖人就完成了:“好了,客官你,看着还行吗?” “可以,来,老板给你钱。”帝北曜伸手想递钱过去,却被君无寂拦了下来, 帝北曜奇怪地看向君无寂,却见君无寂拿钱递给糖人老板,伸手勾了勾帝北曜的鼻尖,好笑道:“哪有让夫人付钱的道理,走吧。”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也不推脱,接过两个兔子糖人就一个递给君无寂,两人牵着手离开了卖糖人的摊子。 那糖人老板看着两个间的互动,憨厚的脸上露出乐呵呵的笑,感叹了一句:“年轻人啊,就是好啊。” 帝北曜拉着君无寂的手晃来晃去,转着自己手中的兔子糖人笑眯眯地道:“君无寂,你看这两兔子像不像你。” 君无寂眉眼一挑,宠溺地道:“这兔子糖人,如何就像为夫了?” 帝北曜指着兔子糖人道:“你看啊,兔子长得那么可爱,你也那么可爱。” 君无寂微愣:“可,爱?” 帝北曜点点头:“嗯哪,你好可爱的,可爱到犯规,可爱到我想非礼额,咳,那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懊恼地捂住自己嘴巴,嗷~自己怎么就把心里想的就给说出来了呢。 第一百五十章 春天到了 君无寂银眸染上笑意,微微弯腰倾向帝北曜:“所以夫人,是想把我当兔子糖人吃了?嗯?” 君无寂突如其来放大的俊脸庞帝北曜下意识地往后退后了一步,耳根子莫名发烫低着头:“才没有,就是,就是……啊” 腰肢被一只大掌揽住,抬头就撞入君无寂那双深邃如星辰大海的银眸,眸中的柔情,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让人陷入这片星辰大海里沉沦。 勾引,赤裸裸地勾引,君无寂这厮又在勾引自己! 仿佛被摄了心魂般,帝北曜鬼使神差般地踮起脚尖在君无寂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君无寂银眸微愣,削薄的唇角微勾,银眸泛起一圈涟漪的笑意,小家伙,胆还挺大的。 弯腰,出薄唇覆在帝北曜的耳边轻声道:“夫人,想非礼为夫,等回府后不迟,为夫任凭夫人,非礼。” 最后两个字,君无寂低沉的嗓音磁性,咬字极为暧昧,直惹得帝北曜心又酥又麻,脸颊更是红得可以滴血。 “咳咳咳!”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间萦绕的暧昧气息, 两人前后抬眸看去,就看见一身晃眼红衣的帝云槿和站在帝云槿身边的司徒笑。 帝北曜有些意外,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见皇兄和司徒笑。 “皇兄。”帝北曜对着帝云槿打了声招呼。 帝云槿还未开口,帝云槿的袖口中就钻出来一只白色毛茸茸的猫儿,喵呜喵呜~美人儿,是你呀~ 帝北曜眼睛一亮,走进帝云槿,帝云槿袖口中的猫儿就一下子跃到了帝北曜的怀里, 喵呜喵呜~美人你带我走,宝宝不想呆在美男的身边了~ 帝云槿桃花眸一眯,伸出手就把赖在帝北曜怀里的猫儿拧了出来:“宝,想跑去哪儿,嗯?” 喵呜喵呜!臭美男,迷快放开本宝宝,你已经喜欢别的的女人啦,本宝宝要离开你换个美男历情劫,本宝宝还要飞升上神呢! 司徒笑恨恨地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这只臭猫,一直霸占着槿王殿下,明明自己才是槿王殿下的未婚妻! 司徒笑那恨恨地脸色落入帝北曜眼里,帝北曜嘴角狠狠一抽,她突然好同情皇兄,竟然要娶司徒笑,唉…… “皇兄,你怎么招惹这只猫儿了,我记得猫儿很喜欢皇兄? 帝北曜重新将目光放回帝云槿和猫儿身上。 ”帝云槿揉了揉猫儿的脑袋,慵懒地开口:“无妨,怕是到了春天,猫儿到了发春的时候,有些急躁,也在所难免。” 宝宝:“!” 喵呜喵呜喵呜!! 臭美男,你才发春,你才急躁! 帝云槿抬眸,看向帝北曜和君无寂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看来小北北和妹夫的感情越来越好了,还一起出来逛街买糖人, 唉,明明以前小北北都是同皇兄一起出来逛街,买糖人的,有了夫君就忘了皇兄啊。” 帝云槿妖孽的脸上故作出一副伤心的神色,桃花眸也是一片黯然神伤。 帝北曜囧,抬手就把手上的兔子糖人递到帝云槿面前:“哪有,我这个就是买给皇兄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猫儿,我们回家。 帝云槿上桃花眸里带上笑意,接过兔子糖人咬了一口,扬了扬狭长的眉眼,夸赞道:“嗯,很甜。” 司徒笑怎么说也是堂堂医术世家的小姐,从小倍受宠爱长大,更何况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虽说上次在狩猎场被帝北曜毫不犹豫杀刺客的场面给吓着了, 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司徒笑早就把这个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刻被三人一猫这么无视,哪里还站得住:“殿下,虽说你与君公子是未婚夫妻,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拉拉扯扯也不好吧。” “你看我与槿王……”话说到一半,就感觉到三道,哦不,是四道恶狠狠的目光给叮盯住,一时间噤了声。 喵呜喵呜~!臭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阴着骂美人!宝宝挥舞着毛绒绒的猫爪,恶狠狠地道。 帝北曜好笑地摸了摸猫儿的脑袋:“真乖。” 没想到这只漂亮的小猫儿竟然还会维护自己,看来真的很有灵性,难怪皇兄会这么喜欢这是猫儿。 “皇兄,我们还要逛一会,你要一起吗?”帝北曜摸了摸猫儿的毛,抬起头笑着问道。 帝云槿妖孽的脸上弯起弧度,桃花眸眼尾挑了挑,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 “不了,这只猫儿不乖得很,我要回去好好惩罚惩罚这只不乖的小东西。” 宝宝猫儿身一躬,全身的毛就差一根根竖起来了,猫爪扒拉着帝北曜的衣服不放开,喵呜喵呜~美人救我!!! 却被帝云槿一把捞过去:“宝,乖一点,嗯?”帝北曜也不纠结,点点头:“那好吧,那我和君无寂先走了。” 帝云槿点头,帝北曜就拉起君无寂的手继续朝着街道走去,难得出来一次,当然要好好逛一逛了。 等帝北曜和君无寂的身影消失在街上看不到,帝云槿转头看向身旁的司徒笑, 妖孽的脸上覆上一层寒冰,桃花眸微眯:“今天的事,本王不希望看到第二次,可懂?” 语气的冷意让司徒笑只觉得不寒而栗,心颤了颤:“可,可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帝云槿转头冷眸微瞥,司徒笑身子轻轻颤了颤:“我,我知道了。” 帝云槿这才满意地收回眼眸,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缓地在猫儿身上顺了顺。走,猫儿,我们回家。” 喵呜~回家,你还知道要回家?不和这臭女人逛街了? “乖一点,嗯?”慵懒的嗓音磁性,宝宝很没骨气地都被撩到了,霎时乖乖地窝在帝云槿怀里。 “喵呜~”好吧,看在你还知道回家的份上。 看着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猫儿,帝云槿妖孽的脸上带上满意地笑意,还真是只爱吃醋的猫儿。 司徒笑眼看着那抹晃眼的红衣身影离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委屈得只想掉眼泪, 明明是槿王殿下向陛下求娶自己的,现在这般又是为何?这样耍自己玩很有意思吗?! 跺了跺脚,拉着裙子,眼眸含泪委屈得向着司徒家走了回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恍如隔世 而这边,帝北曜拉着君无寂在街道上到处逛来逛去,看见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小玩意都会买下来, 回到重华府时,君无寂双手都拿满了帝北曜买下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七煞见了,连忙上前来把君无寂手上的东西接过来。 帝北曜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对不起啊,逛得起劲,没想到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买了这么多东西。” 君无寂好笑地揉了揉低头认错小家伙的脑袋:“没关系,为夫甘之如饴。” 俯身,额头轻抵在帝北曜的额间:“不过,为夫想要点奖励,殿下可否应允?” 温热的气息喷洒,独属于君无寂身上清冽的幽香将帝北曜笼罩包围住,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微扬的丹凤眼点点繁星,甚至好看:“可以啊,你说,想要什么奖励。” 君无寂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薄唇,挑了下狭长的眉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夫人,亲我一下。”低沉磁性的嗓音道。 昂?就这样,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呢。 痛快地踮起脚尖在君无寂削薄的唇上亲了一下,想了想,又踮起脚尖亲了一下, 伸出两根手指在君无寂的眼前晃了晃:“两下哦。” 君无寂神仙的脸上带出一抹弧,触不及防地低头在怀中的小家伙唇上落下一吻, 在帝北曜懵懂地目光下低声解释道:“夫人多给为夫一个奖励,那为夫也给夫人一个奖励。” 帝北曜撇了撇嘴,明明就是想多亲自己一下嘛,还来这套,君无寂这厮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今日朝堂上不乏有边关传来的消息,帝北曜对这个很是关心,所以都会留意,南越异动越发频繁。 上官老将军传信来报,军队兵马已经做好应战的准备,随时能够和南越开战。 帝北曜放下完桌案最后一本奏折,伸了个懒腰,眼眸看向窗外的鸟语花香,一时间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日,便是皇兄和司徒笑的大婚之日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国子监里和欧阳鑫鬼混,偷吃干这果蜜饯气得孔老头吹胡子瞪眼,转眼间,自己就入了朝,还有这堆奏折。 不过,自己桌案上堆积的奏折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高! 帝北曜暗暗磨了磨牙,老头,你够狠的。 司徒笑嫁给了皇兄,那自己往后见了司徒笑,岂不是还要叫一声皇嫂? 嘶~光想想就牙疼,摇了摇脑袋,算了算了,闷了好久,还是出去找欧阳鑫聊聊天来得实在。 “大大,备马车,算了,还是去把战火给我牵到府门口。” “知道了殿下。”大大应声道。 战火性子烈,大大不敢亲自牵,只好然后专门饲养烈火的小厮牵过来。 战火见了帝北曜,马蹄在地上嗒嗒了几声,显然见着了帝北曜十分高兴。 帝北曜走过去摸了摸战火的鬓毛:“知道你想我了,走,带你出去溜溜。” 说罢便踩着马蹬跃身上马,朝着欧阳府邸驾马而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就这么一问 “吁~”烈火在欧阳府邸门口停下,帝北曜从马车上跃下“小三小四,你们家少爷在家吗?” 小三小四看见帝北曜,眼睛一亮,帝女殿下可是好久没来欧阳府了: “老大,我们少爷在家,老大您要不要进去府里坐坐?” 帝北曜点点头:“不了,你们去帮我把你家少爷叫出来就行。” 小三小四点点头:“那老大您等会,我这就去帮您请我家少爷请出来。” 不稍片刻,欧阳鑫就出来:“老大,你怎么来了?” 帝北曜拍了拍马背:“来,一起出去喝杯酒。” 欧阳鑫看了一眼威猛的烈火,再看了眼自己的瘦弱的小身板,默默咽了口口水: “咳,那什么,老大,还是算了吧,我坐马车就好,我坐马车就好。” 先不说自己和殿下男女有别,光说骑上烈火,他心里就发怵得很,怕是自己还没爬上马背,就被烈火给一蹄子蹬下来了还差不多。 帝北曜看他那眼神,就知道欧阳鑫心里在想什么,无奈地挥了挥手:“行吧,醉仙居,我先去那里等你。” 欧阳鑫连忙点头,看帝北曜驾马离开,就连忙吩咐小三小四让人准备马车, 摇了摇手中的水墨扇子,有些惆怅,话说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学学骑马射箭什么的。 欧阳鑫来的时候,就看见帝北曜负手而立站在窗户旁,看着窗户外的风景发呆帝北曜, 背影颇有些高位之巅的遗世感,欧阳鑫摇着扇子的手一怔,老大这是怎么了, 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唤道:“老大?” 帝北曜从愣神中回过神来,转过身看向欧阳鑫:“来了,坐。” 欧阳鑫摇了摇扇子,走到帝北曜身边,有些关切地问:“老大,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帝北曜挑眉,好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狐狸眼离开有段时间了,有些怅然罢了。” 欧阳鑫了然地点点头:“老大你放心,上官兄和司徒兄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边关也没有开战,老大你就别瞎担心了。” 帝北曜笑了笑,三金说得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自己这段日子确实是有些担忧过头,但自从狐狸眼离开后,自己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四个人才能再在一起喝酒聊天。”欧阳鑫拿着酒杯煞有其事地摇晃着脑袋。 随即想到什么似的,手撑着桌子兴致勃勃地看向帝北曜:“老大,朝堂好玩吗?” 自己爹从小就希望自己能考上科举进入朝堂,好让欧阳家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只可惜到最后还是没能如愿,自己还是入了商贾,接手了家里的生意, 其实这样也好,官场里的血腥,他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没能进官场,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帝北曜看了一眼凑过来的上官萧,挑眉:“你想进官场吗?” 欧阳鑫连忙后退,脑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别别别,我就是好奇,也就这么一问。”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开战 帝北曜好笑,不再说什么,拍了拍欧阳鑫的肩膀:“你不是已经在接手你们家的生意了吗,挺好的,官场确实不适合你。” 虽说生意场上也是明争暗斗不乏有之,但总比好过官场,牵扯大了,轻则性命不保,重则株连九族都是可能的。 何况欧阳家世代商贾,入官场也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 夜幕徐徐,槿王府全府上下还是脚步匆匆,明日就是槿王和司徒小姐的大婚, 此乃大事,万事都马虎不得,宫里更是一大早就派了好多宫女太监来槿王府帮忙,槿王府上下张灯结彩,红色绸缎挂满了槿王府, 帝云槿躺在桃花林里,看着天上的繁星皎月,一个黑影出现在桃花树下:“尊上,边关传来了战报,南越趁夜偷袭我军,边关暴动。” 帝云槿狭长的眉眼一挑,桃花眸微敛,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怀中猫儿:“看来本王这婚,是成不了了。” 翌日,朝堂。 边关暴动,北秦和南越正式开战,槿王与司徒医家的大婚也因此搁置。 “陛下,上官将军率领的军营一向坚如磐石,此番遭人偷袭,臣以为,应是军中有人接应。” 慕容云禀奏,一时间朝堂议论纷纷,想来是大家心里都有这个疑虑。 睿景帝冠冕下的眼眸锐利,手指有节奏得敲打在龙椅上,显然因为这件事,帝王很不高兴。 帝王迟迟没有答话,一时间殿内气氛紧张,大臣们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都生怕自己惹怒了帝王。 半晌,睿景帝才有了动作,抬眼将目光落在帝北曜身上:“曜儿,你觉得呢?” 帝北曜上前一步,走到慕容云的身旁弯腰回话:“回父王的话,儿臣认为丞相所言不无道理, 并且儿臣认为,能在上官老将军的眼皮底下在军营中安插眼线,那这人,在朝中的地位想必,不简单。” 朝堂内的大臣们一惊,互相看了看,皆想从互相眼里看出点什么。 “皇上,臣以为,此次南越短短半年就卷土重来,本就疑点颇多,会不会是南越与西楚有所勾结,偷袭之事,不过是有心让我们互相猜忌。”刑部尚书上前一步道。 …… 司徒家。 “啪!” “啪啪!” “气死本小姐了,真是气死本小姐了!” 司徒笑气恼的声和茶碗瓷器摔碎的声,一阵一阵地从房间里穿出来。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丫鬟们慌乱的声音跪地求饶声紧接着响起。 可这哪里能平息司徒笑的怒火,手里攥紧了手帕,就差没将手中的手帕揉碎,漂亮的眼眸在此刻因为愤怒而有些狰狞: “这该死的南越,什么时候偷袭不好,偏偏等本小姐成婚之日偷袭!” 这下好了,原本自己今天是自己风风光光嫁进槿王府,成为槿王妃的日子,现如今槿王殿下竟然用国之将战的借口,延迟了与自己的婚事,这说出去让自己的脸往哪里放! 这一切都怪那该死的南越!早不偷袭晚不偷袭,偏偏要在昨晚偷袭,真是该死,该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帝王心思 早上的朝堂因为边关的事,可谓是热闹了一小会,帝北曜回府邸后,睿景帝秘密派人送来的奏折也紧接着而来。 帝北曜只觉得嘴角狠狠一抽,如今正值两国交战,老头这甩手掌柜还能做得如此自然,她该说这是信任她呢还是心真大呢? 尽管心里吐槽,但还是认命地拿起一本本奏折批阅起来,当拿到有关边关上奏的奏折时,帝北曜重点看了几本。 认为与南越勾结外国远比认为内奸作祟的来得多,慕容云倒是坚定地认为是有内奸。 丹凤眼微眯,皇兄因为这事还推迟婚期了。 窗户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滴或从树叶或从花瓣上滑落入土地上,蒙蒙细雨,倒也是别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意境, 帝北曜伸出手接住几滴雨滴,眸底略微有些稠愁:“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京都一番春意盎然美景,谁又能料想边关此刻是何等光景。” 手紧了紧,“狐狸眼,你让我放心,就绝不要食言。” 一封又一封的战报从边关而来,虽说糟了袭击,好在上官老将军这么多年来的骁勇不是纸上谈兵,局势很快扭转。 这天,又一封捷报传从边关而来,朝堂之上无不之恭贺。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番与南越战役凯旋之日指日可待!” 一大臣率先上前说了句恭贺之词,其余大臣纷纷附和恭贺帝王,帝王龙心大悦。 帝北曜一直提着的心也是稍稍松了口气,还好。 “陛下,南越屡屡这般挑衅我北秦边境,着实狼子野心,依老臣之见,这次不必再留南越脸面!” 一老臣上前,言辞凿凿之间皆是对南越行径的愤慨,一时间引起朝堂上众多大臣的共鸣。 “没错,陛下,南越去年才被我北秦击退割让城池,陛下心胸开阔答应了南越的求和,可这才过了半年,南越就又再一次打破两国安好的盟约,实乃大不义!” 一个个说得慷慨激昂,百官为首的几个人却是不动声色,各有各的思量。 睿景帝眼眸一眯,冷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开口:“爱卿们说得朕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两国交战受苦的终是百姓,更何况除了南越, 比邻西楚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我北秦真与南越鱼死网破,各位爱卿以为,西楚会如何?” 一时间朝堂内瞬间沉默下来,南越西楚北秦三国鼎立,又或者说是三国相约制衡。 三国实力相当,哪一方也不想谁过于强盛,自然,哪一方都乐意看到另外两个相争,以好自己做最后受利的那个渔翁。 若真北秦与南越大肆交战,那最后受益的,还是西楚。 睿景帝也有自己的思量,自己今年四十有有一,虽说还不到风烛残年,可也说不上正值壮年。 北秦这几年在三国隐隐有翘楚的势头,若真毫无顾忌地攻打吞并南越,西楚势必不会坐视不理,毕竟南越被吞并,那接下来,必定是轮到西楚。 若是自己现在正值壮年如此雄心壮志也就罢了,可他早已经决定余下的人生陪晚清,又怎么在此刻大肆攻打南越。 何况此番战役……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夫君,抱~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南院内的柳树已经冒出嫩绿生机的新芽,雨水从屋檐瓦片上淌下,偶尔一阵风徐来,透着一股凉意。 “主子,林铮节节败退,你看,我们是否应该启程了?” 七煞站在君无寂身后汇报刚刚接到的密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喜。 老主子的仇,终于可以报了吗! 君无寂银眸依旧清冷,看着淅沥的小雨眸底犹如幽谷深潭,无波无澜。 “雨势还小,不急。”嗓音冷沉如水,如化不开的寒冰。 七煞愣了愣,想到什么,点点头,低头敛眉。 银眸看向北院的方向,宽大袖袍下的手掌微微紧了几分,殿下,你可会怪我? 北院里,帝北曜放下书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动了动自己的发酸的脖颈,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暗处的白夜和绝命默默跟着叹了一口气,纷纷对帝北曜报以同情,他们以前还羡慕帝女殿下生来尊贵, 最近一直看着帝女殿下桌案上叠得越来越高的奏折,默默为自己以前的无知表示惭愧。 殿下比他们这些做暗卫的苦多了! 帝北曜躺靠在檀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随即就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剑走出书房,朝着练武台走去。 自己练剑总归没意思,正好老头不是派了几十个御林军给自己,所以帝北曜就会找这些人陪自己练剑。 当然,偶尔也会把白夜或者黑夜叫出来一起打打,当然,她是打不过的。 至于绝命,帝北曜只叫出来过一次,没有第二次,因为自取其辱这种事她不想做第二次! 暗处的白夜看着练武台上和御林军打得兴起的帝北曜,心里有些一言难尽,这些年来他所看到的和帝女殿下这般年纪的姑娘,似乎没有一个如同帝女殿下这般的。 “殿下,吃饭了!!!!” 大大的卯足劲的叫唤声从练武场门口传来,练武场内摆着都是些闪着寒光的兵器,御林军们身上更是一个个戾气十足。 大大胆子小,一对上那些个御林军的眼神就忍不住心里发怵腿发软,所以每次都只是站在练武场门口憋红了脸叫帝北曜。 每每这个时候,练武场内的御林军们个个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出声。 正好也练得差不多了,帝北曜也就挥了挥手从练武台上跃身下去。 “殿下,您看您,又练得满头大汗的,还好奴婢有先见之明,已经给您准备好了热水,你快去沐浴一番就可以用早膳了。” 帝北曜接过大大递过来的锦帕随手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无奈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操心的小丫头。” “大大啊,年纪轻轻不要这么喋喋不休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帝北曜摇了摇头,忍不住笑着道,大大脸霎时间变得通红:“殿下!您又取笑大大!” 帝北曜舒服地泡在木桶里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才一身清清爽爽地朝着前厅走去。 恰逢和迎面而来的银白色身影撞个正着,丹凤眼眸一亮,绝美的脸上漾起甜甜的笑容。 “夫君,抱~” 第一百五十七章 儿臣,请求出征! 君无寂的脸庞露出柔和的神色,削薄的唇角勾起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张开双臂将迎面而来的小家伙拥入怀里。 熟悉清冽的幽香萦绕,帝北曜舒服地眯起眼睛在君无寂怀里蹭了蹭,十足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跟在君无寂身后的大大轻掩着嘴笑,殿下也就只有在君公子面前才这么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了。 “饿了吗?”君无寂宠溺地摸了摸帝北曜的脑袋,磁性的嗓音问道。 帝北曜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委屈地开口:“饿了。” 君无寂失笑:“先用膳吧。” “嗯嗯!” 重华府的早膳一向精致,主要偏于清淡养胃,软糯香甜的南瓜粥,水芙蓉饺子…… 帝北曜批了奏折又练了武,到现在早就已经饥肠辘辘,君无寂盛过来什么她就吃什么,来者不拒。 忽而门口进来一个身影,帝北曜认得,是父王身边的一个侍卫,莫得心里一个咯噔,一个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参见殿下,陛下急召殿下入宫!” 帝北曜眉头一皱,心里隐隐的不安越来越大,放下手中的勺子立刻起身。 “我知道了,大大,让人把烈火牵到门口。” “我知道了殿下。”大大连忙点头应下,小跑着去了马厩。 帝北曜转身抬步就想离开,忽而又回头,看向君无寂,君无寂温柔地笑了笑,帝北曜这才抬步离开。 跃身上马,策马向着皇宫而去。 君无寂站起身,带着七煞一路回了南院,深邃如幽谷深潭的银眸泛起波澜。 “七煞,通知追命他们,安顿好月澜,准备启程。” 七煞猛地抬头,心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之色:“属下遵命!” 君无寂看北院的方向,银眸深处,满是不舍:小家伙,我们就要分别了。 皇宫,御书房。 睿景帝负手站立在窗前,面沉如水,周身笼罩的,尽是帝王的威压危险的气息。 帝北曜一走进御书房,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一时间心里的不安更加惴惴。 上前一步,来到睿景帝身后,出声:“老头。” 睿景帝伸手,将手中的信条递给帝北曜:“曜儿,看看吧。” 帝北曜接过来信条,打开信条,入目字字句句,眯起的丹凤眼也越来越冷。 边关急报,军营中出现内奸,上官老将军率领的一队军营陷入包围圈,上官少将军身受重伤。 “曜儿,你当如何?”睿景帝的眸底冷沉如深渊,有些人有些事太过了。 帝北曜退后一步,蓦地单膝跪地,面色清冷决绝,丹凤眼里冷芒乍现:“父王,儿臣,请求领兵出征。” 睿景帝转身,冷沉如深渊里的眼眸里有一瞬间的错愕,帝北曜深知睿景帝在顾虑什么,低头开口: “父王,儿臣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和使命,儿臣虽然一直以来严于律己,但终归还是纸上谈兵, 儿臣如今已经入朝堂,此次请求出战,于公于私,这对儿臣来说,这都是一次很好的历练,儿臣,终是要自己成长。” 第一百五十八章 领兵亲征 睿景帝何尝不明白自己这个女儿,如此这般严肃的神色,说明兔崽子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也好,我下令下去,你领军,明日启程,至于内奸,务必给我揪出来,无论是谁,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军营中出现谋逆者,本就是大忌,睿景帝生平最厌恶的,便是谋逆之人。 帝北曜一双丹凤眼里也染上冷冽的杀意,点头:“谢父王成全。” * 帝女领兵亲征的消息很快就像跟长了翅膀一样遍布了整个皇宫,一时间朝堂轰动。 劝睿景帝换人的不乏有之,帝女年幼,战场不可儿戏,帝女安危……百官劝言理由层出不穷,只可惜都被帝王驳回。 一个个进去御书房时慷慨激昂,出来时一个个灰头土脸,终究是不敢触碰帝王的威严,帝女领兵亲征,敲下了定局。 柔水宫里。 慕容柔一身水蓝色衣裙坐在高位上,下首赫然坐着一身朝服品茶的慕容云。 慕容柔柔美的脸上美眸微敛,蹙着眉用心忡忡道:“父亲,您说陛下此番让帝女领兵亲征是何用意?” 慕容云脸上神情不显,不疾不徐沉稳:“陛下这些年来一直培养帝女,此番战役,怕也不过是锻炼帝女的一番作为罢了。” 陛下培养帝女,早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帝女如今已经入了朝堂,此番战役,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若赢,帝女可一举笼络臣心,在北秦百姓的心中,更是可以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若败,也不好在此大有文章,毕竟帝女今年不过十六,又是第一次领兵出征,情有可原。 不得不说,陛下真是好心思。 陛下一向疼爱帝女,这次能让帝女领兵亲征,想必是做好了万全必胜的准备。 想到此,慕容云心里满是哀其不争,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陛下还是执意要将这北秦江山给帝女! “父亲,父亲……” 慕容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慕容柔唤了好几声才从中缓过神来。 “父亲,此番帝女领兵亲征,战场上刀枪无眼,不失为一个好时机,我们何不……” 余下的话不用说出来就心照不宣,慕容云却是蓦地面容一沉,训斥道: “臣同娘娘说了多少次,刺杀王室是诛九族的大罪,娘娘为何屡屡不知其中利害!” 柔妃噤了声,美眸有过不甘:“可父亲,难道您就眼睁睁看着陛下一点点把那个贱人的女儿送上帝位吗!” 慕容云面沉如水,手抚过茶盏:“此事,为父已有决断。” 重华府。 “殿下,您要出征?”帝北曜从皇宫出来,就去了南院将自己的要领兵亲征的事情告诉了君无寂。 君无寂狭长的眉眼狠狠蹙在一起,眉目流转间尽然是担忧。 帝北曜点点头:“嗯,明日一大早就出发。”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君无寂的心下意识地一紧,阖了阖眼帘,想开口说不要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小家伙是帝女,这是小家伙身上的责任和使命,无可推卸,就如同自己内心的那执念一般。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云涌! 半晌,将眼前的人儿揽入自己怀里,低沉的嗓音因为担忧有些嘶哑:“殿下,我同你去,可好?” 帝北曜的脸贴在君无寂的匈膛上,可以听到君无寂匈腔上有节奏的心跳声,知道这厮这是在担心自己, 心里只觉得跟灌了蜜一样甜滋滋的,不过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不会武功,战场凶险。” 此番战役北秦军营出现内奸,这内奸牵扯极大,君无寂没有武功傍身,去了实在不合适。 君无寂银眸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在小家伙那不可动摇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好,那夫人一定要顾好自己。” 心中的担忧之言千言万语,可偏偏到了嘴边,却说出这么一句,只能紧紧地将怀中的人儿搂紧,心里压抑的情绪,痛苦得嘶哑,无声地喧嚣。 帝北曜没有注意到君无寂的反常,只是当君无寂这是在担忧自己,轻轻环保住君无寂的腰,安慰似得蹭了蹭。 北秦五七年间,南越来犯,睿景帝派上官宏为主帅率领军队出发,军营出现内奸,上官宏与一批兵马被困,少将军上官萧重伤,战报传入京都,年仅十六岁的帝女自行请缨,赶赴战场支援,帝允。 几乎是帝北曜率领的军队出发城门的同时,君无寂以斋戒为由,闭门南院,概不见客,实则暗中集结势力,奔赴南越。 大大叉着腰看了看北院,又看了看闭门的南院,摇了摇头唉声叹气。 殿下去了战场,君公子又闭门南院不出来,就让七煞站在门口守着,唉…… 清冷,着实清冷! 皇宫。 德全公公手拿着拂尘,推开了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睿景帝手拿着狼毫,在宣纸上挥洒墨汁。 听到推门的声响,却是头也不抬地问道:“兔崽子启程了?” 德全低头回到:“回陛下,是的,重华府的南越寂王,闭门南院不见客,您看?是否需要派人去查看。” “不必,下去吧,传朕的话下去,任何人没有朕的允许,都不可踏入重华府一步。” 睿景帝手中挥洒的狼毫不停,丝毫不为此事感到意外之色, 德全明了,想必帝王早已经知晓其中始末,弯腰行礼:“老奴遵旨。”便退下了。 睿景帝放下手中的狼毫,迈步走向窗前,面容严肃眸色沉如深渊,负手而立。 檀木桌案上的宣纸上,赫然落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字:云涌! 内奸尚未寻出,边关又传来噩耗,少将军上官萧病情加重,迟迟不见气色,南越军队步步逼近,边关吃紧,一时间军心动荡。 帝北曜看过手中的信条,一双丹凤眼里冷芒愈发浓烈,声音清冷吩:“加快行军速度!” “是!”副帅统领领命而下。 运起内力,手中的信条霎时间粉碎,随风飘荡消散。 慕容府。 “禀丞相,边关来信,已经得手。”黑衣死士单膝跪地回禀。 座上的慕容云合着眼睛闭目养神,挥了挥手,那黑衣死士就退了下去。 慕容云从座上起来,对着皇宫的方向双膝跪下叩拜,老泪纵横:“陛下,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我北秦未来,臣,绝不能让北秦,断送在一个女子的手中!” 第一百六十章 把个脉 边关。 上官萧虚弱地躺在榻上,脸色唇色苍白,肩膀上缠着一层纱布,不见往日里半分的潇洒。 司徒长生端着药碗走进,榻上的上官萧蓦地睁开双眼,一双狐狸眼里是警惕的杀意,见到来人是司徒长生后,眸子内的杀意这才褪去。 “司徒,是你啊,这次给我端来的又是什么苦味的汤药?” 虽是打趣的口吻,一字一句间却是虚弱至极,司徒长生摇了摇头,来到上官萧榻边坐下,没有回答上官萧的问题,而是无声地把汤药碗递给上官萧。 上官萧拿过一口喝下,显然对司徒长生十分信任,司徒长生见此,墨瞳微动。 将空的药碗放在一边,上官萧看着司徒长生,开口道:“司徒,我这伤,到底还能不能好了,难不成,我当真要命丧在这毒上了?” 要不说南越林铮也是真的损,堂堂一国大将军,竟然在兵器上涂上毒,涂就涂了吧,还决口不认。 不得不说,够阴!学到了! 司徒长生墨瞳动了动,看着上官萧的眼睛,温润的脸上是绝对的笃定之色:“我在,绝不会让你死。” 上官萧:“!” 谢谢!有被感动到! “哒!哒!哒!”大批的响声震动响起,两人眉头先是一皱,转而松开。 “报!!!”一个士兵声音在门口响起,上官萧招了招手,候在旁边的士兵就开口让那人进来。 “禀殿下,是陛下派来的援兵到了!率领统兵的是帝女殿下!” 那士兵脸上激昂,言语之间尽是欢喜的神色,帝女殿下来了!之前丧失的那点士气在这一刻全然回来。 司徒长生眼眸一怔,还真是帝女殿下领兵,上官萧虚弱地想起身,却被司徒长生压了一下去。“你伤势严重,还是别起来的为好。”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狐狸眼,司徒长生说得对,你还是乖乖躺着吧。” 人未到声先至好,几人同时向门口看去,就看见一身玄甲的帝北曜。 “参见帝女殿下!”除了不能起身的上官萧,所有人都起身对着帝北曜行跪拜礼。 帝北曜挥了挥手,示意让一群人起身,帝北曜走至上官萧躺着的榻上。 上官萧见到帝北曜,狐狸眼里带起笑意,明明虚弱地不行,还强撑着打趣道地开口: “来了?这一身玄甲,不错,比我穿着好看。” 帝北曜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开口损上几句,看到上官萧脸色苍白躺着的样子,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你们下去吧,本帝女有话对少将军说。”帝北曜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开口。 一群人互相看了一眼,很快就退了下去,等所有人都退下去,帝北曜便开口唤了绝命出来。 帝女身边有白夜和黑夜两大暗卫,并不是什么特别隐晦的事,只是这绝命,因为很少出手,所以知道绝命的人少之又少。 接收到上官萧的投来疑惑的目光,帝北曜顺口解释了一句:“绝命,我的暗卫。” 转而又看向绝命:“绝命,帮狐狸眼把个脉。” 第一百六十一章 疲惫 绝命之所以称名绝命,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暗杀能力极强,更因为他在用毒方面的造诣。 如火如荼,杀人于无形。 “是,殿下。”绝命难得被帝北曜唤出来,心情有些小激动,听了帝北曜的话连忙殷勤地上前一步,帮上官萧把脉起来。 上官萧虽不明所以,却也没说什么,任由绝命帮自己搭脉。 一边强撑着脸庞勉强的笑容:“爱哭鬼,你这是?” 司徒的医术有目共睹,这次自己中的毒连司徒到现在都没办法解掉,又岂是这暗卫能够治好的,可看了眼帝北曜脸色严肃的神情,上官萧又不想拂了帝北曜的好意。 帝北曜没有做声,只是定定地看着绝命把脉,却见绝命的把了好一会的脉,眉头皱紧,又拿起旁边放着的汤药碗,放在鼻尖上闻了闻,脸上的神色言语又止。 半晌,绝命弯腰拱手低头:“殿下,世子中的毒,名曰晷,可……” 帝北曜丹凤眼微眯,眼里的寒光愈甚:“说下去。” “殿下有所不知,晷,是一种慢性毒,虽不致命,却会让人极具虚弱。” 一时间屋内有些寂静,有司徒长生这般医术造诣的人在上官萧身边,上官萧竟还能中了慢性毒,那能给上官萧下毒的人,也就只有司徒长生这一人了。 帝北曜挑眉,果然印中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精细的眉毛微挑,看向绝命:“能解?” 绝命点头:“可以,殿下。”虽说晷是一种较为罕见的毒,可自己还是接触过几次这种毒,要解晷并不难。 帝北曜心里的担忧稍稍松了松,开口让绝命下去配解药,绝命领命退下, 帝北曜就将自己的目光落在榻上的上官萧,见上官萧明显黯然落寞的脸色,帝北曜有些不忍, 狐狸眼与司徒长生两人之间的情谊,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有什么想法?” 上官萧一双狐狸眼无光:“你早就猜到了是吗?”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上官萧还是不愿相信,自己最信任的这个朋友竟会对自己下毒。 帝北曜在上官萧榻边坐下:“是。”自从皇兄亲自去向老头赐婚她就怀疑此番怕是别有用意, 只是那时候自己还没有怀疑到司徒长生,直到半路收到上官萧身体迟迟没有起色的急报,自己的心里才对司徒长生起了疑, 当然,自己也只是心里存了这个猜测,所以才让人都出去,单独留下来让绝命给狐狸眼把脉。 “……”上官萧叹了口气,伸手在自己的眉宇间揉了揉,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帝北曜知道上官萧是相信了这个现实,只是还一时接受不了,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好留给上官萧独处平复的空间。 当日,帝北曜就让人将司徒长生囚禁了起来,司徒长生被囚禁时一言不发,也不做辩解,看他的神情,反倒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 想必对自己的至交好友下毒,他自己心里,怕是比谁都难受和煎熬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战场炼狱 绝命的解药很快就配置好,并且让上官萧服下,只可惜上官萧中毒的时间有点久,以至于身子要恢复如初,还需要一点时间。 司徒长生被软禁之后,帝北曜却是没能把军营里给南越通风报信的内奸揪出来, 帝北曜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既然在军营里没有找到内奸,要么,就是已经潜逃,要么,这个内奸应该在上官老将军带领的那批人马里。 如此看来,势必要抓紧将上官老将军从包围圈中救出,以免夜长梦多,恐怕到时候上官老将军性命都堪忧。 “殿下,派出去勘察的士兵已经确定,南越兵马有一股兵力仅仅守在在一处峡谷口, 那处峡谷地形奇特,易守难攻,属下以为,上官老将军他们应当就被困在那峡谷里。” 帝北曜起身,负手站在看向挂着的地形图,丹凤眼微眯,手指指向一处位置: “左副统领,你今晚带着一批人在这个位置偷袭,与峡谷内的上官老将军里应外合,突破重围。” 转而又把手指指向另外一个位置:“右副统领,你带领三万兵马你在这个位置接应,其余兵马,和我从正面突破。” 帝北曜脸色凛然,冷沉着声音开口,左右副统领皆是帝王亲信,跟着睿景帝出征过不少战争, 睿景帝这次让这两个人跟随帝北曜出征,想必也是怕帝北曜没经验,可此刻两人看着帝北曜条理清晰的布局,一时间心下震撼。 “末将领命!”左右副统领两人抱拳,本以为帝女初生牛犊,却没曾想到竟然有此魄力,他们突然明白,为什么陛下如此坚定地选择帝女继位。 两位将领领命出去了,帝北曜则是敲了敲桌案,手指指向地图的南越大军驻扎的方向。 红唇勾起一抹狡诈的弧度,开口嗓音清冷杀意尽显:“绝命,替本帝女放把火吧。” * 夜幕深沉,凉风阵阵,军营里静的只有士兵来回巡逻走动的声音。 突而,一声嘹亮的鸣声响彻天际上空,转而就是漫天的火光冲破天际!张牙舞爪的火苗窜起,霎时间战场犹如白昼。 滚滚的浓烟然弥漫,直让人熏得涕泪横流咳嗦不断。 众士兵不明所以,原本他们还觉得帝女殿下选择在晚上开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却没曾想还会有这么一出。 帝北曜身穿玄色盔甲,骑在烈火身上,手持一柄凌冽寒光的剑,看向天空中的亮光, 眯起了眼睛,丹凤眼寒芒乍现,红唇微勾,很好,看来绝命这是得手了。 待第二声嘹亮的鸣声在天际上炸裂,“咚咚咚!”高昂的战鼓声也随之赫赫响起,和撕裂的火光一同进入士兵的心灵。 “杀!”帝北曜冷冽杀意的声音,带着无尽磅礴的内力,响彻在整个战场! 霎时间,战鼓声,铁骑马蹄声,嘶喊声,兵器碰撞声,齐齐响彻天际! 滔天的火光伴随着空气中弥漫浓烈的血腥气,战场,犹如九泉之下的森森炼狱。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此小儿,留不得! 帝北曜手持一柄凌冽寒光的剑,一双丹凤眼上扬,眸底深处的杀意,随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敌兵,愈发浓烈,战火所踏过之处,尸横遍野! “呲!”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剑柄划过脖颈,猩红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帝北曜的脸上,更添几分嗜血之意。 “无耻小贼,竟趁夜用火偷袭,尔等如此拙劣下三滥的手段,竟也使得出来!” 一声如雷的声音响彻在战场,帝北曜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骑坐在战马之上, 手上拿着一把乾,乾上淌着鲜血,正一滴滴地顺着乾身淌下。 男子粗犷的脸上一双虎目怒目而视着自己,男子身上穿的,分明是将军的盔甲。 林铮,南越第一大将,领兵打战几十载,同上官老将军是老对手了。 帝北曜红唇微勾,手中剑柄一挥,将冲自己而来的士兵一剑毙命,顺手拿起那士兵的矛,云起内力于掌中,将手中的矛掷向林铮的方向, 林铮没料道帝北曜竟会如此之举,心下骇然,总归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手中乾一挥,就将帝北曜掷来的矛挥开。 “无耻小儿,竟这般猖狂!今日我林铮不将你人头拿下,就妄为我沙场几十载!” 哪知话刚落,又一根矛破空而来,伴随着帝北曜冷意的声音:“林铮将军,可有人告诉你,有的人能力绝佳,却往往死于话多。” 林铮彻底被激怒,虎目一瞪,就朝帝北曜方向而来,剑乾相交之间,寒光四射。 帝北曜终究资历尚且,不过接下林铮这一招,就觉得气血有些翻涌,好在胜在身体灵活,否则恐怕势必要被林铮这如泰山般地内力给震吐血不可。 林铮虎目落在帝北曜身上,粗犷的脸上竟难得露出一丝惊骇,他昨日便收到密报,自然知晓马背上的女子便是北秦的帝女, 十六岁的黄毛丫头,竟然能挡下自己的全力一击,还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再想起方才的熊熊火光, 心下杀意顿起,无论出于此小儿的谋略还是武功,若任由此小儿这般成长下去,往后必然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此小儿,留不得! 帝北曜看出林铮对自己的杀意,全身都跟着警惕起来,若这般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染血的乾顺势雷霆而来,帝北曜堪堪躲避,却还是避免不了地从马上坠落而来下,战火仰蹄嘶鸣一声, 眼见那染血的乾尖就往自己的心口而来,千钧一发之际: “碰!” 兵器相碰的撞击声,帝北曜抬眼看去,就看见一身着将军战甲的上官宏。 帝北曜心下松了一口气,顺势滚了一番,险象环生,跃身重新坐回战火的马背上。 上官宏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万幸万幸,自己来得还不算太晚,否则帝女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说自己,整个上官家万死难辞其咎! “上官宏你个老匹夫,又坏本将军好事!”林铮如雷的吼声带着怒气如雷贯耳响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南越之乱 “林铮,你的对手是我。”上官宏脸色冷而沉着,手里的长枪对准林铮,身上久经沙场沙场的戾气尽显。 林铮虎目落在燃起滔滔战意,手中乾一扫:“来啊,老匹夫,你我二人斗了一辈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这是两个宿敌之间的较量,旁人若是插手,反而坏了体统,帝北曜自然懂,识趣地退出战局,朝周围的敌兵厮杀而去。 白夜和绝命可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吓住了,紧紧地护在帝北曜周身,生怕帝北曜再出个什么意外。 最后要不是帝北曜冷声呵斥让两人退开,说不定这两人还就死死贴身护着了。 帝北曜冷眼厮杀,她要的是锻炼,而不是被保护。 战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从黑沉的夜幕到黎明破晓,战场四处尸横遍野,鲜血弥漫。 忽而,南越营地起了撤兵的号角声! 林铮一怔,撤军指令,唯有自己这个将军和皇帝有权发号施令,皇帝此番战役想借北秦之手除掉自己,如今撤军号角响起,其中必有蹊跷。 号角响起,军令如山,林铮手中乾一杨,声音如雷:“撤!” “殿下,可要乘胜追之。”上官宏驾马而来,询问帝北曜的意见,一双眼眸深沉,在等着帝北曜决策。 帝北曜丹凤眼扫向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冷声开口:“先行撤军。” 此番军中出现内奸,与京都身份高的那几位脱不了干系,南越既然撤军,何乐而不为。 上官宏的眼里划过赞赏之色,看着脸上还染着鲜血的傲然挺拔坐在马背上的帝北曜,心里颇有感慨。 还曾想那年,穿着红色粉嫩嫩的小娃娃,还眼泪汪汪地拉着自己儿子的衣袖不放手, 躲在自己儿子身后哭,时间一晃,竟也这般大了,帝女身上气魄,竟也丝毫不输自己那儿子。 * 南越,皇宫。 相比起战场的尸横遍野,此刻的南越皇宫也好不到哪去,从皇宫门口到皇帝的勤政殿,一路都是躺着七横八竖倒地的人。 猩红的鲜血在皇宫的地面上涓涓流淌,大批人马朝皇帝勤政殿而去,为首的一身银白色衣袍的人,赫然是君无寂。 君无寂手中拿着的长剑,剑柄沾染的鲜血还在缓缓流淌,三千银发可见点点猩红的血迹,神仙般的容颜上,那双银眸含着森森嗜血的杀意, 那身银白色的衣袍早已沾染上大片大片的红,一滴温热的鲜血从狭长的眉梢滑落,像是从地狱之下而来索命的阎罗,令人遍体生寒。 身后是阎罗殿的人和皇宫御林军的厮杀,而身后地这一切在君无寂眼里置若罔闻, 手拿着闪着寒光淌着鲜血的剑,一步步向高位上的南越皇而去,君显欲去阻止,却是被面前的人困住脱身不得,只好眼睁睁看着君无寂向着南越皇一步步逼近。 皇位上的南越皇,此情此景,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看着向自己一步步而来的君无寂,苍老的脸上情绪万分。 回来了,终究,还是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南越易主 南越皇抬起眼帘,苍老的脸上那一双的眼睛带着几丝苍凉的哀凄,声音带着浑浊:“回来了。” 回应的南越皇的是君无寂举起冰冷的剑光,以及君无寂冷绝毫无感情的声音:“南越,我要了。” 银眸无一丝波澜,睥睨天下的清冷孤绝。南越皇看向眼前一身血衣杀意滔天的君无寂:“若朕不应。” “死。”毫无感情的一个字,仿佛说得不是大逆不道的话,而是最正常不不过的话语。 南越皇大掌狠狠往桌上一拍,怒气更甚骇然:“孽障,你这是要杀父弑兄!” 君无寂银眸里的冷意愈浓,削薄的唇一字一句轻启:“为帝王者,冷血冷心,这是父王教我的,父皇弑妻不怕有骂名,我又有何惧。” “孽障!孽障!朕当初就该…就该……!”南越皇被气得捂着匈口大口上下不接地喘气。 君无寂的眼尾带上轻嘲,俊脸上仿若覆盖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冰霜:“就如何?将我连同母后和舅舅他们,一同处决?” 南越皇一时怔住,不知道是因为心底的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君无寂不管南越皇是何反应, 于他而言,南越皇死不足惜。闪着冷冽剑芒的剑柄逼近南越皇的火喉间:“退位,死?” 君显好不容易拼杀进殿内,见到的就是这番情景,大惊失色地怒吼:“君无寂,你疯了!” 君无寂丝毫不为君显所动,冰冷的剑尖已经触入,南越皇的脖颈已经溢出来一圈鲜血:“最后一遍,退,亦或者死?” 南越皇面容惊惧,惊绝眼前的君无寂早已经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孩子。 南越七五年间,皇长子君无寂携皇后旧党逼宫于天子勤政殿前,南越天下易主, 皇长子君无寂登基为新帝,正先皇后国舅之名,震惊朝野上下! 林铮得到撤军令回到军队驻扎的营地,接到的就是南越易主的消息,粗犷的脸上虎目原瞪, 捏着圣旨的手大力得就差没把圣旨揉碎:“撤军令,是寂王下的?!” 前来递传的夺命眼露冰冷的杀意:“林将军这是藐视王上,还是要抗旨忤逆?” 林铮与皇帝和君显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做了君无寂的嫁衣,哪能就此甘心, 拿起一旁架着的乾就欲动手,却被夺命先行一步抽出剑架在林铮脖子上:“王上有旨,若林将军不从,就当逆党处置,斩立决!” 冰冷的剑尖抵在脖颈处,隐隐的血腥味弥漫,林铮虎躯一震,惊觉夺命出手的速度之快, 他丝毫不用怀疑,只要自己说出一句忤逆的话出口,自己会当场丧命在夺命的剑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称得上是南越第一将军,林铮就不是一介莽夫,尽然心里再不甘心,还是一字一句极具切齿地开口:“臣,遵旨。” 夺命满意地一笑,冰冷的话语紧接着道:“很好,那就请林将军,交出兵符。” 兵符,乃调动军队的根本,若不是林铮这么多年兵符在手,也就不会成了南越皇和君显的眼中钉肉中刺。 第一百六十六章 雷霆手段 “你们这是欺人太甚!”林铮怒目大喝出声,粗犷脸上的怒意滔天,心中的磅礴而出的怒火就差没从虎目中蹦发开来。 “呲。”锋利的剑柄更刺入林铮皮肉几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愈加浓烈。 沙场将军本应将生死渡外,可林铮早已有了谋逆篡位改朝换代的心思,哪里舍得自己死于区区一个暗卫的手中, 君无寂逼宫篡位,朝中那些老狐狸哪一个都不是好摆平的主,如今保全性命,来日大可卷土重来, 虎目一瞪,对着暗中的死士大喝:“还不快去将兵符取来!” 暗中的死士原本因为林铮被挟持僵持在原地,被林铮这么一喝,才惊觉从中惊醒。 死士与主人命系在一起,主人生死士生,主人死死士追随而死,所以这暗中贴身的死士才知道兵符的所在地, 很快,死士就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木盒子,就是两块苍鹰形状的玉石, 兵符为一对,历朝历代以来兵符一分为二,一块在皇帝手里,另一块在将军手中,兵符合二为一,才可调兵遣将, 阴差阳错之下,兵符两块都落入林铮手中,南越朝堂才有了将军与皇帝明争暗斗的局势。 如今君无寂登基,第一件事要做的,自然就是要拿回林铮手中的兵符,以此震慑朝堂。 夺命接过兵符,确认无误后才收回绣袍中,面无表情的脸上冷然开口: “王上已命我等向北秦递请求合书,林将军只管撤军回朝便是,属下告辞。” 说罢,也不管林铮什么脸色,只管带人转身就走。 “寂王,当真好计谋!”他和皇帝,都小看了寂王这个前太子。 谁能想到那个母族被灭族,还被皇帝送到北秦帝女后院的寂王,竟还能够卷土重来,甚至以雷霆万钧之势夺回属于自己的帝位。 不轻视任何一个敌人,乃是兵家之道,却没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载到这上面! 北秦驻扎营地。 帝北曜和上官宏上官萧以及几个副将在出谋划策。 “报!帝女殿下,将军,少将军,外面来了一批兵马,为首的人自称南越使臣,求见帝女殿下。” 几人皆是心生愕然,上官宏蹙起了眉,南越此番,又是何用意。 帝北曜却是丹凤眼微眯,眼尾上扬几分:“既然来了,不去见见岂不是驳了南越面子。” 上官宏却是心生担忧:“殿下,此番怕是南越的诡计陷阱,还是让老臣去应对便可。” 帝北曜抬手制止,南越一批兵马而来,自己一国帝女,如若这都不出面,岂不是要让人看低了自己。 夺命带着的兵马停在两军交界地,骑在战马上等待帝北曜的到来,眼见着一身战甲凛然而来墨发张扬的绝美女子, 纵使夺命这等万年不变的寒冰脸上,也起了一丝波澜。 北秦帝女,当真绝代,也难怪主子,会对帝女付出真心。 上官宏骑马跟在帝北曜身侧,见到夺命一行人却是微微拢眉,这些日子与南越交手,面前这些人,倒是着实眼生得很。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为夫知错 两军对立,未等有一人开口,却见夺命为首的一批兵马从马上跃身而下,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目光下, 对着帝北曜的方向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开口道:“属下,拜见王后!” “……” 北秦众将领士兵:“……” 帝北曜嘴角一抽,这是什么情况?王后?他们在叫谁王后? 夺命看出了帝北曜的疑惑,对着帝北曜解释道:“启禀王后,王上此行秘密返回南越,现如今已经夺回王位,特派属下来通禀王后。” 帝北曜越听眉毛皱得越紧,上官宏一干人等也是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此番场面,都是什么跟什么? 帝北曜见夺命等人迟迟没有起身,自己骑坐在战火身上低头同他们说话又实在累得很,摆了摆手:“你们先起来说话吧。” 夺命等人这才起身,帝北曜轻蹙着眉头试探性地开口:“你们的王上,是君无寂?” 帝北曜只觉得心底深处隐隐生寒,若真的是君无寂,那君无寂当真是,藏的太深了。 “正是吾王。”夺命没有察觉到帝北曜的异样,只是冷着一张脸恭敬地回禀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惊,南越竟已经易主! 上官宏眼眸划过若有所思地神色,陛下所言,果然不假,君无寂,绝非池中之物,却没曾想,竟然真的重回南越,还从南越皇和太子手中夺回了王位。 帝北曜的脸上无甚表情,只不过那双上挑的丹凤眼里,却是蕴着冰冷的利光。 按追命的话以此推算,君无寂恐怕是在自己离开京都的同一时间,就赶回了南越。 君无寂,你还当真是,好得很! 绝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冰霜,一双丹凤眼眯起,看向夺命:“你们王上,还说了什么?” 夺命恍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拿出两封书信恭敬地程上去: “王上让属下带了一封信给王后您,还有南越的休战求合书,一并给王后您。” 帝北曜眉毛一挑,接过书信拆开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君无寂熟悉的笔迹: “夫人,为夫知错,为夫不该瞒着夫人,只不过密谋之事险之又险,若一步错,满盘皆输, 这是为夫心中的执念,愿夫人能够体谅,其一为夫必须要为母后和舅舅一族报仇,其二为夫不想让夫人介入这险境之中, 在北秦为夫不能够护你,为夫心中一直愧疚于心,如今为夫已返回南越,且登基为帝, 待为夫平定朝中势力,定带南越国玺返回家中,夫人尽管安心在家中,等为夫回来便是。” 帝北曜敛了敛眼眸,心下微微动容,脑海里浮现起那抹银白色的身影,只觉得心中的一时之气烟消云散, 设身处地地想想,若换作自己是君无寂的立场,也会这般选择吧,脸上笼罩的冰霜褪去,算了,原谅他了。 夺命看帝北曜脸色的神色见好,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王后这是没有要怪罪王上的意思了, 万幸,否则自己回去,还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同王上交差。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等他回家 “王后,您看,您要不要和属下一同回去?”夺命试探地开口,在北秦看多了主子和颜悦色的样子, 一回南越,没了帝女在身边,主子又变回以往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他们实在是不习惯得很。 就好像昨天还在春风拂面的暖春,今日就到了冰天冻地的严冬一般,唉,这落差实在是有点大。 夺命这话刚一出口,就遭到帝北曜身后一干人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 竟然让他们北秦的帝女同他们南越的人回去,这是哪里来的一群不要脸的人物, 上官宏更是冷哼了一声,以此来表达心中的不忿,别以为他不知道就是这南越小子,抢了自己内定的儿媳妇的, 虽说男子入赘帝王家终归不得好,可耐不住自家那个臭小子喜欢不是,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南越太子,真是气煞他也,那段时日他连带着杀南越敌兵都狠不少。 帝北曜摇头开口拒绝,看夺命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让自己跟他回南越?想什么呢? 不说两国正在交战,就算不在交战,一国帝女没事去别的国家乱晃算怎么回事? 手底下的人这愣头愣脑的样子,话说君无寂那厮是怎么夺得南越王位的? 夺命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自家王后给鄙视了,垂头丧气地想着王后不和自己回南越,回去以后又要面对自家主子那副冰冷的模样,唉…… 帝北曜见夺命这般苦恼的样子,以为他是在为难回去后怎么和君无寂复命,想了想,随手捡了一块石子递给夺命。 夺命接过石子,疑惑地看向帝北曜,帝北曜耸了耸肩:“我一身盔甲,没什么好让你带回去复命的,你就这块石子回去复命就是了。” 夺命:“……”王后您认真的吗? 上官宏和其余的将领齐齐嘴角一抽,帝女殿下,送石子是不是太过寒碜了些,其实我们北秦还是挺富足的,真的。 “告诉君无寂,我理解他所做的一切,让他好好照顾好自己,我等他回家。” 有清风拂过,眼前骑坐在战马上女子容颜绝美,上扬的唇角带着肆意张扬的笑颜,一双丹凤眼里仿佛有温暖的光。 夺命喉头一梗,一大大老爷们此刻竟鼻头发酸,恭敬地对着帝北曜行礼回道:“属下遵命,定当将王后所托禀明王上!” 如果说他之前心甘情愿地叫北秦帝女一声王后,是因为帝北曜是自家主子的心上女子,但在此时此刻,他却是彻彻底底地接受了这个王后。 主子派自己前来时,那一副挑灯斟酌着给王后下笔,唯恐写错意的模样自己可是一一看在眼里的。 如今看来,王上的一腔情深,没有错付! 相比夺命,上官宏也是颇有感概,看着帝北曜挺拔的身形眸中似忧心又似认可, 帝女不像寻常女儿家般被情爱冲昏了头,不顾一切顾全大局他是欣慰的,可那南越前太子如今登基成南越新帝,又谈何重回北秦? 唉……也是孽缘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她是他的夫人,他没忘,他是她的夫君,她也没忘。 南越和北秦这场战,在君无寂登基为新帝下,宣告结束。 上官宏本还有顾虑,毕竟他所知里,南越的兵符这些年来一直掌握在林铮手里, 他和林铮在两国战事中交手这么多次,多少对林铮的为人了解,林铮绝不甘心听命于君无寂这个新帝。 帝北曜却是笑着打消了上官宏的顾虑:“上官伯父,君无寂在我北秦一年之久,还可以以雷霆之势从南越皇手中夺得王位,您觉得,他会放任兵符握在林铮手中吗?” 如果兵符还在林铮手中,那今日就不会有夺命来找自己的事情发生,恐怕林铮此刻都已经起兵回南越京都谋反了吧。 毕竟南越第一大将军的司马昭之心,这一年来可谓是人人皆知。 上官宏微微怔愣过后又恍然,心中对年印象里那个一身如雪山之巅上清冷的少年,又多了几分认可。 诚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帝女如此,南越前太子如此,朝代更替,这天下,也逐渐是这一代年轻人的天下了。 想到此,上官宏摇了摇头,颇有些迟暮之年的怅然感。 “爱哭鬼,君无寂他,当真成了南越新的帝王?” 上官萧是震撼的,他从来都知道君无寂不简单,可去年君无寂都在北秦,如今竟然一跃回了南越,还登基为帝,这叫他怎么能不震惊?! 帝北曜耸了耸肩,她这个夫人也很惊讶好吧,明明自己出征前君无寂那厮,还是自己心目中温柔的神仙夫君, 嘿,一转眼,就成了一国帝王!不带这样的,真真是瞎了自己的眼睛,想想当初,自己还一渡把君无寂当做一只单纯可怜的小白兔保护来着, 现在想想,明明自己才是那只单纯可怜的小白兔,而君无寂那厮,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大尾巴狼!! 见上官萧唇瓣嗫嚅,似还想再问什么,帝北曜连忙抬手制止:“哎,别问,我也是刚刚知道,我比你还震惊。” 上官萧这才压下了自己心中的各种疑问,随即又皱起眉头,狐狸眼带上担忧: “君无寂能夺回王位,说明其心中城府不可估量,爱哭鬼,你,有什么打算?” 帝北曜无所谓地一挑眉眼:“没什么好打算的,君无寂心机城府深,没用来算计北秦和我,我就没打算。” 帝北曜不是不懂上官萧的担忧,国于国来说,她和君无寂之间确实不合适,可感情之事,是两个人的事。 一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君无寂是如何对自己的,有几分真情和假意,自己都是最心知肚明的那个不是吗。 她是北秦帝女没错,她要负担起北秦江山她也没忘,君无寂夺回王位没错,登基新帝为没错, 君无寂是借了北秦和南越交战的时机,秘密回南越夺回王位,可南越和北秦的战争,是南越皇帝挑起的, 而北秦的内奸,是北秦内政的漏洞,既然君无寂没有做损北秦利益的事,也没有做伤害自己的事, 甚至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撤军令,派人来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那她为什么要放弃君无寂? 她是他的夫人,他没忘,他是她的夫君,她也没忘。 第一百七十章 上官萧的释然 上官萧看懂了帝北曜的所想,突然释然,摇了摇头轻笑出声,他太了解爱哭鬼了,所以他明白了,他和爱哭鬼没能在一起, 跟自己早一步回京都和晚一步回京都没有任何关系,爱哭鬼和君无寂,才是最合适的。 “笑什么?傻了啊你?”帝北曜觉得自己很严肃很认真地在回答上官萧的问题,结果这厮倒好,还在那里吊儿郎当地笑。 “没什么,爱哭鬼,你永远是我上官萧的狗子。” 上官萧的脸上露出久违轻松的笑容,他决定放下了,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 帝北曜自然是瞧见了上官萧的轻松地脸色,精细的眉毛一挑,狐狸眼这是释然了? 红唇勾起,丹凤眼漾起张扬肆意的笑意,手毫不客气地勾上上官萧的肩膀:“好啊二狗子!” “嗷!爱哭鬼你勾到老子的伤口了!痛死老子了!!姑娘家家能不能温柔一点!” “失误!失误!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哈哈哈!” “滚滚滚,本世子没你这种损友!” 两人之间,又回到了以往的欢声笑语。 * 北秦,京都。 “启禀陛下,边关来报,南越已撤军,帝女与上官将军不日将启程回朝。” 那人话未刚落,朝堂下百官就议论纷纷起来: “南越撤军?南越怎么撤军了?” “就是,要打的是他们,先撤军的也是他们,这是在戏耍我北秦不成?” “就是!这明摆着就是戏耍我北秦!按我说,我们北秦就不该撤军,此番必要给南越一个深刻的教训,否则恐南越往后不讲我北秦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 诸如此类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话里话外的,就是不赞成帝北曜此番撤军之举。 慕容云默不作声,眉头紧皱,南越怎就撤军了?这与之前商议的完全不同,这么大的变故,自己竟然没有提前得到一点风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睿景帝的眼眸不经意间般扫过慕容云的位置,转而又收回,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冠冕下的脸色莫名。 德全察帝王神色,微微上前一步拂尘一盘扫,尖锐的嗓音在大殿响起:“肃静!” 大殿内霎时间安静下来,汇报边关的那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道: “南越新帝登基,新帝派人送合书见帝女,新帝在合书承诺:孤在位之年,南越愿与北秦缔结盟友,绝不起兵交战。” 寂静,久久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先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南越……新,新帝?!” 这一句如往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平地惊雷一般,朝堂上顿时如同炸开的锅一般,各种不可思议地疑问震惊议论声吵吵嚷嚷不绝于耳。 德全公公也是被这一消息给震惊得久久缓不过神来,直到帝王手指敲打在龙椅上的声响越来越不耐,德全这才从这一消息中惊喜过来。 赶忙上前一步,正课正脸色和嗓子,拂尘一扫开口道:“肃静!!!”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谢谢你,夫人。 朝堂这才安静下来,相比于其他大臣们的震惊,此刻慕容云更多的则是惴惴不安和惶恐。 新帝?怎么会,南越怎么会登基了新帝,是谁,君显?不,不应该,如若是君显,必定不会下令撤军! 更不会立下什么在位之年,南越与北秦永结盟友的承诺,那会是谁,南越登基的新帝到底是谁?! 睿景帝冠冕下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很好,看来那小子是成功了,自己果然没看错。 余光瞥见慕容云脸上没来得及收回难看的脸色,睿景帝有心捉弄一番,故作惊疑地问下首回禀的人: “哦?南越竟另登基了新帝?新帝是谁?” 这可谓是问出来殿内所有人此刻心里的疑问,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那人身上,目光炯炯,心底的求知不可谓不若可。 回禀的那人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用如此炙热的目光看着,一时间竟然有些紧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道: “回禀陛下,是南越前太子,寂王。” “什么?!”慕容云最先开口,声音因为太过惊疑而失态地激昂,反应过来时,就见帝王和百官都看着自己。 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失态,连忙对着帝王跪下请罪:“老臣失态,望陛下恕罪!” 难得看到一向严谨示人的慕容云这般失态,睿景帝高兴着呢,哪会跟他计较,挥了挥手笑着道:“无妨,爱卿不必在意。” 慕容云这直起腿从地上起身,回到百官战列的位置上,接下来朝堂上再说什么, 慕容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脑海里就一直回荡着那回禀之人说得那句:“南越前太子,寂王!” 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君无寂,君无寂现在人不应该在帝女的重华府吗?怎么会回了南越,还登基为帝,完了,一切都完了…… 南越,皇宫。 君无寂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内,依旧是一身银白色的长袍,只不过长袍之上绣了凛凛的鹰纹。 在楠木桌案前坐下,三千银发垂落在身后,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眉间,一双银眸里隐隐可见疲惫之色。 七煞端着茶盏推门而入,放到桌案上,君无寂抬了抬眼,薄唇轻启:“夺命可有消息?” 七煞点头,自家主子最牵挂的果然还是北秦的帝女,连忙回道:“夺命飞鸽传书,已经见到帝女, 主子的书信已经送到帝女手中,帝女给了一颗石子,让夺命带回来给您。” 说到这,七煞嘴角抽了抽,没敢说出这石子是北秦帝女随手在地上捡的。 “帝女的原话是:她理解主子所做的一切,让主子您好生照顾好自己,她等您回家。” 君无寂揉着太阳穴的手指顿了顿,银眸深处震了震,原本周身还弥漫着的冰冷在这一刻褪去,化作绕指柔的春风般柔和。 他的小家伙,没有怪自己。 心底的狂喜直直弥漫至脸庞,脸庞上露出温柔的光晕,削薄的唇微勾起一丝弧度,磁性低沉的嗓音道:“好。” 好,等为夫回家,谢谢你,夫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班师回朝 七煞抬脚正准备抬步退下去,就听自家主子熟悉的清冷的嗓音淡淡地传来:“以后,唤她王后。” 七煞跨出门槛的脚步一顿,脑袋不觉滑下几滴汗,害!主子你要不要这么严格,还是恭敬地应答一句:“是,王上。” * 北秦南越之战,南越上呈交好文书,就此结束。 帝北曜和上官萧一起回了京都,上官宏心里多少还有点顾虑,就自行请命镇守边关,毕竟这么多年了,上官宏早就把边关当做自己的家一般熟悉。 上官宏坚持,帝北曜也不好多劝,至于于军营里的内奸,除了司徒长生以外,就是一直跟在上官宏身边的一个副将领。 这名将领,叫潘未,是被人买通的,至于买通他的幕后之人是谁,无论怎么审问他,潘未咬死了就是不说出来。 至于司徒长生,不用审问,结合之前的种种,宫里的那位无疑,慕容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司徒长生被一同押送回京,可总归念着往日的交情,没做得太难看就是了。 上官萧在这件事上,依旧很是沮丧,一直没有见司徒长生的意思,帝北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拍了拍上官萧的肩膀。 马车里,上官萧靠坐着,脸色比起之前明显好了不少,绝命的解药很是见效。 上官萧掀开车帘看了队伍后面的司徒长生,又很快收回眼眸,一双狐狸眼里明显颓然。 帝北曜无奈,开口道:“别太难过,人各有所牵绊,也许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司徒长生这般做,恐怕是因为司徒笑,毕竟司徒家是出了名的疼爱司徒笑。 上官萧摇头,脸上更多的是失望,略有些自嘲道:“任何苦衷都不是可以叛国的理由,爱哭鬼你知道吗, 我和司徒曾想约定,往后一起叱咤沙场,保我北秦边关安宁,如今,竟是这般,还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被信任的人背叛,往往比任何事都来得令人心寒。 帝北曜叹了口气,人最怕的就是物是人非吧,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皇兄啊,你要我以后怎么面对呢。 一时间,两人都心事重重起来。 北秦,京都。 重华府。 今日是自家殿下班师回朝的日子,大大一大早就起来,吩咐府里的人把重华宫上上下下打扫干净,准备迎接帝北曜。 帝北曜和上官萧两人先是去皇宫复命,才合回各自的府邸。 帝北曜骑坐在战火身上从皇宫出来,远远就看到重华府邸门口前站着一群人,一眼就看到大大正脸颊红扑扑兴奋地跟自己招手。 帝北曜先是觉得好笑,心里蓦地又有些空落落地,以前,都是君无寂在府邸门前等自己。 如今君无寂已经回了南越,登基为帝,虽然说等他回家,可两人见面,谈何容易。 思索间,战火已经在重华府门口停下。 大大兴奋还带点哽咽的声音传来:“殿下殿下!您可回来了,大大可担心殿下您了。” 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睛带了点湿润,就差没掉几粒金豆豆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呜呜呜,老大我想屎你了!!! 帝北曜跃下马,好笑地捏了捏大大的脸颊,安慰道:“你家殿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大大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湿润泛红的眼眶,使劲地点点头,两人这副模样,让身后的其他宫女太监们也是看得动容,免不了觉得鼻子一酸。 帝北曜抬步走进去重华府,大大连忙跟上,一路上絮絮叨叨讲个不停,说得都是重华府里的琐碎的事情,还有就是一些京都近日来的趣事。 “对了殿下,君公子自从殿下您出征后就去闭门南院了,这会还没出来呢。” 大大猛地想起君无寂,一拍脑袋道,都怪自己,光想着殿下回来给高兴坏了,连通知君公子的事都给忘了。 没办法,殿下不在的这段日子南越一直闭门不见客,七煞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每每自己一靠近南院,就被他冷声赶走,久而久之,大大都不敢去了。 帝北曜囧,还闭门南院,亏君无寂那厮想得出来:“不用通知了,君无寂已经回南越了。” “哦,回南越了啊……什么?!君公子回南越了?!!” 大大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声音都跟着提高了几个分贝。 帝北曜被大大这突然起来的高分贝声音,给震得眉毛一挑,这小丫头还真是。 帝北曜只好把事情的原委给大大说了一遍,大大听完好一段时间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状态, 君公子回南越了,还登基为南越新的皇帝了,就连南院里的那个七煞都是易容假的,天啊,她竟然还傻傻地以为君公子一直在南院里。 帝北曜摇了摇头,吃完饭后又好好地沐浴了一通,就回北院好好睡了一觉,连续几天都在赶路,实在是困乏得很。 再醒来时,已经日落西山,打开房门就被告知欧阳鑫在客厅等自己,已经来有一会儿了。 帝北曜洗漱了一番,就往客厅走去,一走进客厅就看到欧阳鑫坐在椅子上,手里依旧拿着他家祖传的那把宝贝水墨扇子摇着。 帝北曜心情莫名就有些愉悦,红唇上扬,丹凤眼里染上笑意,这几日经历了太多事,然让自己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心情一直都有些压抑和沉重。 唯独此刻见到三金,有种还在国子监鬼混无忧无虑的日子,心情也跟着豁然明媚了不少。 “老大!”欧阳鑫也看到了帝北曜,整个人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几大步来到帝北曜身边,上上下下把帝北曜给打量个遍。 帝北曜好笑地勾住欧阳鑫的肩膀,打趣道:“三金,怎么,几天没见到我,就不认识了我了?” 哪知欧阳鑫嘴一瘪,眉清目秀的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反手给帝北曜来了个大大的熊抱:“呜呜呜,老大,我想屎你了!!!” 天知道帝北曜在边关的这些日子,他是有多担心啊,呜呜呜!!! 帝北曜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欧阳鑫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走,鬼混去!” 欧阳鑫立刻用袖口抹掉自己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原本还皱着的苦瓜脸顿时亮了起来: “走走走!老大我和你说,最近京都又出了好多新鲜玩意……”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可爱又耿直的傻狍子 两人去了趟上官府,把上官萧一起拉了出来,都吃过了就没有去醉仙居,而是去了之前四个人一起去的游船湖边, 照例包了一艘游船,喝美酒听琵琶,谈天说地,美哉妙哉。 因为帝北曜事先叮嘱过,让欧阳鑫不要提司徒长生,三人也就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司徒长生。 欧阳鑫是个话唠,一直絮絮叨叨讲个不停:“老大,战场好玩吗?” 帝北曜白了欧阳鑫一眼:“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说好不好玩?” 欧阳鑫摇着扇子的手一僵,清秀的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脑海里不由浮现起那些画面,默默咽了咽口水,拼命地摇了摇头。 十足十被吓到模样,帝北曜好笑地摇了摇头,拿起酒正欲喝下去,蓦地想起君无寂和自己说得,不许在外面喝醉的话,鬼使神差般地就把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 反应过来又觉得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时不时就想起君无寂,不就一段时间没见到嘛,至于嘛? 上官萧一杯接着一杯,俨然一副失意的模样,欧阳鑫看不过去,就缠着上官萧说一些有的没的,弄得上官萧脸从黑到青又从青到黄, 帝北曜有心让上官萧想开一点,也跟着欧阳鑫一起逗上官萧,上官萧最终是架不住两人的死缠烂打,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了不少。 最后的最后,上官萧喝醉了,睡过去怎么也叫不醒的那种,欧阳鑫唤了几次上官萧都没动静, 欧阳鑫焦急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看向帝北曜:“老大,这可怎么办?” 帝北曜淡定掰了颗花生到嘴里吃,看了眼睡着的上官萧耸了耸肩:“什么怎么办,狐狸眼酒品这不挺好的嘛,不哭不闹的。” 睡着了好过郁郁寡欢,一路奔波劳累好好睡一觉也好。 “那待会怎么办,总不能让上官兄就在这里睡到天亮吧?再说湖边凉,上官兄要是受了风寒也不好啊不是。” 欧阳鑫话絮絮叨叨地道,帝北曜挑了挑眉,好笑地点点头:“嗯,确实,所以我打算让狐狸眼晚上睡你家。” 欧阳鑫:“……?啥。”睡,睡他家? 帝北曜点头:“对啊,怎么,你不愿意啊,三金这就是你不仗义了,你想啊,上官老将军在边关, 司徒长生又被收押,狐狸眼醉成这样,我总不好送他回上官府吧,上官伯母看到了还不担心。” 欧阳鑫认同地点点头,老大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怎么把上官兄送去我家?”欧阳鑫皱起秀气的眉头,认真的问道。 “你背啊。”帝北曜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我背?”欧阳鑫微微瞪大眼睛,明显受惊,看了高大的上官萧,再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躯,清秀的脸一下子皱成了苦瓜脸。 帝北曜被他这副模样给逗到了,噗呲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 “啊?”欧阳鑫疑惑。 帝北曜好笑地开口:“你还真打算让狐狸眼去你家睡?” “对啊。”总不能让上官兄独自一人睡船上吧,太可怜了。 帝北曜被逗得不行,拍了拍欧阳鑫的肩膀:“哈哈哈,三金啊三金,你真是个又可爱又耿直的傻狍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太给他们脸了 最后帝北曜让黑夜把上官萧抗到自己马车上,到了上官府,又麻烦黑夜把上官萧抗到上官府内,交给府中的暗卫这才算完。 翌日。 昨天刚从边关回来,睿景帝也就没有多留她,今日上朝后,帝北曜就被单独就留了下来。 朝臣一走,就剩父女两个,两人就丝毫不顾形象地在高台上的阶梯上坐了下来。 “兔崽子,怎么样,去了趟边关回来,有何感想?”睿景帝乐呵呵地打趣道。 帝北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老头,你够了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内奸是谁,否则为什么昨日你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 睿景帝冠冕后的脸色一僵,眼神闪躲明显心虚:“咳,怎么可能,你爹我像是那种人吗?” 帝北曜:“……”你难道不是吗?! 当初她被暗杀是谁在旁边看戏的,是谁?! “咳咳咳,那什么,你的心上人跑了,你打算怎么办?”睿景帝岔开话题,提起了君无寂的事情。 帝北曜摊手,自然而然地道:“等他回来呗能怎么办?还能去找他不成?” 虽然她也想去南越找君无寂,可实力不允许啊,自己是北秦帝女,她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睿景帝哪能不知道自家女儿的想法,眼眸里有欣慰,女儿这么懂事,自己这个做爹的也要为女儿着想不是:“去啊,为什么不去?” 帝北曜:“?”老头你认真的吗?自己去南越?开什么玩笑? “南越新帝登基,向各国颁发请帖,如此艰巨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你了。” 睿景帝拍了拍帝北曜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 帝北曜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犹豫道:“那朝堂上……?” 睿景帝却是打断了帝北曜的话,摇了摇头道:“朝堂内政固然重要,外国邦交为同样重要不是?” 其实主要是看小兔崽子能不能把君无寂那小子给拿下,一国帝王的女婿不要白不要。 “对了,老头,司徒长生和慕容家你打算如何处置。” “叛国通敌,自然死罪。但司徒老医师昨晚就拿出了先帝赐的免死金牌求朕放过司徒长生一命, 为父也只好应下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司徒家贬为白衣,不得出京都。” “不流放?”帝北曜惊讶,通敌叛国啊,父王就这么小的处罚? “兔崽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永远比流放更为稳妥,何况在这棋局中,司徒家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司徒医术世家,株连九族,太可惜了些,北秦百姓千千万,疑难杂症的病痛,用得上司徒家。”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伸手毫不客气地在睿景帝的肩膀上拍了又拍:“姜还是老的辣,狐狸还是老的精,受教了受教了。” 睿景帝满意地抬抬眼,对帝北曜的说辞很是享受。 帝北曜撇了撇嘴,打击道:“慕容家呢?那人可是到死都没供出来慕容家的人,柔妃娘娘肯定也不承认司徒长生的事跟自己有关系吧?” 睿景帝眼眸冷沉起来:“是朕这些年太给他们脸了。” 帝北曜:! 老头用朕了老头用朕了!啧啧啧,默默为慕容家点根蜡默哀一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感情不应该是全部,不是么? 帝北曜从大殿内出来后,就去了凤鸾宫找独孤晚清,太久没有见到娘亲,她可想娘亲了。 凤鸾宫里,独孤晚清一身凤凰纹的凤袍,修剪着凤鸾宫里花园的徐徐盛开的牡丹花的枝叶。 “皇后娘娘,帝女殿下来了!”宫女兴冲冲地小跑过来通禀道。 独孤晚清修剪牡丹花枝叶的手一顿,绝美的面容上带上惊喜之色:“快带曜儿进来。” 独孤晚清话音刚落,帝北曜就踏走进了花园,挽着独孤晚清的手臂撒娇:“娘,我已经进来了。” 独孤晚清没好气地刮了刮帝北曜的鼻子,语气嗔怪道: “你啊,还知道回来,冒冒失失地就去了边关,回来也不知道第一时间给娘亲报个平安, 还有无寂那孩子也是,竟偷偷回了南越,还登基成了南越的帝王,你们啊,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帝北曜囧,这个那个,当初自己请求出征的事情,怕独孤晚清会担心,是偷偷瞒着独孤晚清的。 独孤晚清见她这副样子,只摇了摇头,更多的是心疼不忍心多加责怪。 “无寂那孩子如今已经登基为帝王,再想回来北秦,恐怕,是不可能了,曜儿,你……” 说及此,独孤晚清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无寂那孩子自己也是真心喜欢的。 “他让我等他回来。”帝北曜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吃了起来。 独孤晚清眼睛一亮,明显有些惊讶:“当真?” 随即美眸又染上担忧之色:“曜儿,毕竟无寂那孩子现如今是南越的帝王,回来北秦,就意味着放弃江山,你……” 帝北曜知道独孤晚清想说什么,摇了摇独孤晚清的手臂道:“哎呀,娘亲,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您放心。” 万事顺其自然,帝北曜从来都是一个肆意张扬的人,对于感情,她会认真对待也会珍惜,可感情不应该是全部,不是么? 她珍惜这段感情,可君无寂做任何决定,她也同样尊重,她和君无寂身上,都背负着各自身上的责任。 独孤晚清见她这般,心里既欣慰又心疼,她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 慕容云被召进皇宫,下了马车,看着气势恢宏威严的皇宫,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自己内心的紊乱的心绪。 从皇宫门口到御书房的每一步,步伐都跟着沉重一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御书房外,德全公公守在门口,见到慕容云来了,拂尘一扫老脸笑着道:“老奴见过丞相大人。” 慕容云点点头:“麻烦公公通禀陛下一声了。” “哪里的话,丞相大人稍等。”德全脸上恭顺,中规中矩地笑着回道。 不稍会,德全就从御书房出来,慕容云抬头看去,德全就笑着道:“丞相大人,请。” 御书房内,睿景帝坐在书案前,手执狼毫笔正批阅折子,褪下了一身龙袍,没了往日在朝堂上的庄重,却也有股帝王不怒自威的威严。 慕容云走进,对高位上的睿景帝弯腰双膝跪地,双手拿下自己的官帽,三连叩首。 第一百七十七章 帝王棋局 睿景帝手中狼毫笔不停,头也不抬地道:“爱卿这是何意?” “老臣,自知罪该万死,恳请陛下,赐老臣死罪!”慕容云低着头言语出声,此番弥天大错,他有过,却无悔,一切皆是为了北秦的未来! 勾结外国,通敌叛国,他自知万死难辞其咎,此次帝王召见,他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 睿景帝余光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容云,眸中有寒光闪过,脸上神色不显,眉毛微扬,放下手中的狼毫笔。 “哦?爱卿何罪之有?说来听听。”偏偏是这种不轻不重的声音,让慕容云更为惴惴不安和心慌。 “老臣,勾结外国,通敌叛国,罪该万死。”慕容云每说一句,都重重地磕着头,额头上已经有一圈淤青。 “爱卿一生重礼,朕很好奇,是什么使然,让爱卿做出了这番决定。” 慕容云为官几十载,虽然为人重礼严谨古板了些,可这些年来,对北秦朝堂矜矜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临老,竟犯下这般罪不可赦的罪过,睿景帝心里多少有些痛心。 慕容云抬起头,看向睿景帝,脸上皆为感叹:“老臣之举,实属迫不得已! 陛下这些年来,一直扶持帝女殿下当政,无论老臣再三谏言,陛下您都要将这北秦江山交给帝女, 自洪武大陆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女子称帝!臣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北秦的未来啊陛下!” 一字一句痛心疾首! “放肆!”睿景帝大掌狠狠地拍在桌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怒喝出声,脸庞上三分怒火七分帝王威严。 “慕容云啊慕容云,你竟到现在都没有一丝悔意,妄你一生重礼,竟到如今这一步还如此固执己见, 勾结外国,通敌叛国!叛国!!你还有脸跟朕说你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北秦的未来!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帝王之言句句诛心,犹如一根根钢针扎在慕容云的心上,震震发麻发痛,原本还跪着的身体此刻像没了架子支撑住一般,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错了,错了,是他错了,怪不得人都说老来糊涂老来糊涂,一直以来自己都想着,自己所做皆是为了北秦, 可如今,自己成了叛国之人,自己才是北秦的罪人! 阖上眼帘,两行泪从慕容云浑浊的眼睛划落,磕头:“老臣,知罪。” 北秦五七年间,当朝丞相慕容云退而致仕,自请献出九成慕容家产充盈国库,以表人臣之心,慕容一族退居江南,再不涉足朝政。 槿王府里,桃花林内。 帝云槿慵懒地倚躺在桃花树上,怀里窝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晃眼的红衣随着微风漾起,堪比画中仙人图。 听完宫中传来的消息,帝云槿妖孽的脸上勾起轻讽的笑意:“父王,您这对外祖父的这一步棋,下得可当真是无可挑剔。” 明明早在外祖父密谋勾结南越之时,就已经知晓外祖父的一切计划,不加阻止反而任由其发生, 边关告急小北北出征,君无寂回南越起兵这其中每一步的每一步,都在帝王的掌控之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友长存 “喵呜喵呜喵呜~”美男你又在多愁善感什么嘛,帝王嘛,难免会有些算计的啦,本宝宝见得多了,你家这位老头算还好的啦~ 帝云槿揉了揉怀中的猫儿,桃花眸微敛,慵懒磁性好听的嗓音开口,竟流露出几份伤感之情来,: “宝,你要是真的能开口说话就好了,这样本王也就不会这般孤独了。” 宝宝小心脏一抽,毛绒绒柔软的猫头蹭了蹭帝云槿的掌心:“喵呜喵呜喵呜~” 美男别伤心,人家不偷懒努力修炼就是了,过段时间人家就修炼成人形陪你说话丫~ 感受到怀中小兽的安慰似的举动,帝云槿低低地轻笑出声:“呵呵,你这只猫儿,可真傻。” 宝宝:“!”“喵呜喵呜!!”你才傻!! 夜幕降临。 重华府,屋顶。 月光皎洁,繁星交织,晚风徐来,偶尔带上淡淡沁人的花香,令人闻之心情也不由得跟着轻松了不少。 “爱哭鬼,你说陛下对慕容家是不是处罚得太轻了一点,没有揭露慕容家的真面目,还给了慕容云自行辞官这么好的一个名声。” 上官萧和帝北曜躺在屋顶上,上官萧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根细小的柳条。 帝北曜看着夜幕里的月空繁星看得出神,听到上官萧的话也只是淡淡地回道:“是轻了点,不过这也是老头的厉害之处。” 那副统领到死都没有认罪,明面上也只是司徒长生和慕容家有关系,司徒长生自己一个人抗了下来,一口咬定是自己想攀附慕容家。 “怎么说?”上官萧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见帝北曜脸上的红唇上扬了几分,轻笑道: “慕容一党彻底失了势,慕容家产九成上国库,这一切是慕容云自己提出来的,慕容云满心愧对,毫无怨言。”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老头能让慕容家退居江南的原因,杀人易,攻心难。 拔了牙的老虎或许让人还有所忌惮,可若让老虎心甘情愿俯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爱哭鬼,我发现你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帝王之风了。” 上官萧狐狸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有些恍惚,身边的女孩墨发随风而扬,绝美的脸上一双丹凤眼里的光芒依旧如往日般肆意张扬, 可这肆意张扬内,却又比往日多了几缕沉稳,似一把即将出鞘的剑,即威震四方。 帝北曜精细的眉毛一挑,伸手勾住上官萧的肩膀,笑道:“你不也越来越有将军的风范了吗?” “也是。”上官萧唇角勾起,一双狐狸眼染上几分释然。 时光如梭,无论是他也好,还是爱哭鬼也好,亦或者司徒也好,每个人都在各自成长,也都各自奔向自己人生的方向。 “但是呢,无论往后再怎么变,你是我狗子的这件事是永远变不了的。” 帝北曜说这话时丹凤眼里闪着光,如同此刻夜幕上那轮皎月般明亮光辉。 上官萧微愣,既而俊朗的脸上露出久违的放松的笑容,对上帝北曜明亮的眼眸,声音坚定:“当然!二狗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想你,想亲你 南越新帝登基,各国收邀前往南越恭贺。 北秦帝女和槿王携带着北秦一众使臣前往南越恭贺,一时间各国哗然。 本以为这南越和北秦有了之前那荒唐的秦晋之好,北秦帝女会对此事避而不见,没曾想竟然会答应前去。 所有人不免纷纷好奇,北秦帝女此番前去,是真心去恭贺的,还是去砸场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一路上走来,民间的这些风言风语不免听到了不少,帝云槿妖孽的脸上染着几分好笑地意味: “小北北,所以你是打算哭闹呢还是上掉呢?” 帝北曜囧,她才不会这样好吧,摆了摆手:“皇兄,你是了解我的。” 皇兄这次和自己出使南越,着实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无论怎样,她心里还是很高兴。 毕竟她并不想和皇兄就此生疏。 帝云槿双手放在后脑,慵懒地动了动身体,舒服地躺靠在马车内的软榻上, 桃花眼瞥了眼窝在帝北曜怀里的猫儿,殷红的唇瓣轻启:“花心的猫儿。” 宝宝:“!” 帝北曜好笑地摸了摸怀中的猫儿:“皇兄,我的醋你也吃?” 帝云槿唇角勾了勾,意有所指地道:“不吃,不过半日我们就能抵达南越皇宫了,到时候吃醋的不知道是谁呢。”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深有同感地,君无寂确实是个大醋缸。 车队行驶得并不算慢,眼见着越来越近高大巍峨的皇宫,帝北曜心莫名跳的有些快起来。 车队停下,帝北曜下车,一眼,就看到皇城门口那抹念念的银白色身影。 两人眼眸对上时,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笑容,未等帝北曜有所动作,那抹银白色的身影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紧接而来的是被拥入一个宽广的怀抱,熟悉清冽的幽香钻入鼻间,帝北曜只觉得鼻子一酸。 “夫人,为夫好想你。”低沉磁性的嗓音温情缕缕,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声似乎诉说着心心念念思念的缱绻爱意。 帝北曜脸颊习惯性地蹭了蹭君无寂的匈膛,声音娇娇软软的:“嗯哪,我也好想你。” 其余人:两条又夸又长的面条泪迎风飘落! 风萧萧兮易水寒……过份了啊! 王上王后你们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殿下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不带这样的!! 唯独帝云槿见怪不怪,正想开口让两人注意点影响呢,就见眼前一晃,原本还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霎时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帝云槿:“???” 北秦使臣也是没反应过来,震惊过后脸色担忧地看向帝云槿:“槿王殿下,这……” 帝云槿摆了摆手:“无妨,不用担心,去驿馆。” “是。” * 帝王车撵内。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唇就被堵住,紧随而来的是君无寂过份炙热的霸道掠夺。 直到帝北曜觉得快喘不过来气时,才被放开,脸颊通红,娇软的声音嗔怪:“你干嘛~” 君无寂将帝北曜整个人都霸道地圈在怀里,头埋在帝北曜的脖颈内,神仙的脸庞上染着笑意:“想你,想亲你。” 帝北曜脸更红了,嗷嗷嗷,要死了,一来就这么撩~ 第一百八十章 委委屈屈 “说说,我不在你身边都干了些什么都,现在我夫君可厉害了,都登基帝王了,让我猜猜,夫君打算后宫几许呢?” 帝北曜手捏上君无寂的耳朵,对上君无寂那双深情款款的银眸,嬉皮笑脸道。 君无寂伸出大掌将帝北曜的手包裹住其中,额头抵在帝北曜的额头上,两人呼吸缠绕: “为夫没有后宫,为夫只有一妻,那便是夫人你。” 情深如涓涓细流,淌入心尖,面对如此这般模样的君无寂,帝北曜只觉得心中升起愧疚, 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有些泛红,伸手抱住君无寂的腰身,声音有些闷闷的:“对不起。” 生来帝王命,在自己心里,北秦永远排在自己的前面。 她将来为帝王,她从未想过和君无寂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君无寂也是帝王,却依旧能信守他想和自己一人白首的初衷。 脸颊被一双温暖的大掌轻轻地捧起来,对上那双深邃又温柔的银眸:“别哭,乖,嗯?” 帝北曜吸了吸鼻子,努力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子憋回去:“嗯,我乖,不哭。” 勾住君无寂的脖颈,双手紧紧抱住君无寂不松手:“你知道吗,我可想你了,下朝回家都看不到你,饭也是我自己一个人吃……” 心中的委屈越说越停不下,就连刚憋回去的泪珠子都重新溢了出来,觉得丢脸,干脆将脸颊埋在君无寂的肩膀上蹭了蹭, “君无寂,我好想你。”小家伙最后这一句,声音娇软得不行,委委屈屈,十足地撒娇意味, 从耳边一直蔓延至心底,像被羽毛轻拂过一般,酥痒到心尖处。 手掌轻轻抚着小家伙的脑袋,像在安慰着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儿一般:“为夫也想你,很想。” 月明千里两相思,寝食难安,唯有方才见到小家伙的那一眼时,才觉得心中的苦闷烟消云散。 “对了!”帝北曜猛然想起来,胡乱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掩饰掉脸上未干的泪痕。 伸手就去扒开君无寂身上的银白色衣袍,君无寂可是篡位,也不知道有没有哪里受伤,自己得看看。 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帝北曜不满地甩开:“别闹,让我看看,乖哦夫君。” 君无寂狭长的眉眼微挑,竟也乖乖地放开了握住帝北曜的手,任凭帝北曜在拨开自己身上的衣襟。 “唔,前面没有,很好很好,腹肌还是真能完美,转过身去我看看。”帝北曜满意地点点头不忘说道。 君无寂神仙的脸庞上笑意愈发扩大,配合着转过身去,所以小家伙这是在馋自己身体吗? 君无寂转身后,帝北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君无寂的左肩上有一处伤疤,很长,只不过颜色有些浅,应该不是这次篡位受的伤。 手指轻轻拂过那处伤疤,君无寂的身躯明显有一瞬间的僵住,帝北曜有些心疼道:“疼吗?” 君无寂转过身,就看见帝北曜眼里浓浓化不开的心疼,心间柔软:“不疼,乖,别难过,嗯?” 第一百八十一章 那时初见 “当时肯定很疼。”帝北曜吸了吸鼻子,拉着君无寂转过身,低头在那条伤疤上轻轻落下一吻。 温热柔软的触感从肩上直直钻入心底最深处,在那块最冰冷坚硬的地方停留,融化,弥漫,温暖。 帝北曜自顾地看着君无寂安慰:“亲一下就不疼了哦,啊……” 触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揽入怀里,帝北曜整个人都跌入在君无寂的怀中,抱得很紧很紧,贪恋着这温暖。 “怎么了?”帝北曜不明所以地动了动身体,可却被君无寂给重新牢牢地禁锢住。 “乖,别动,让我抱一会。”磁性低沉的嗓音在这一刻有些嘶哑,像是在乞求,让人听着就觉得心疼。 帝北曜心一下子就软了,乖乖地让君无寂抱着,伸手轻轻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抚过君无寂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不知过了过了多久,君无寂才稍稍松开了紧紧抱住帝北曜的手,帝北曜动了动,抬眸撞入的就是那一双微微泛红的银眸。 帝北曜只觉得心狠狠一抽,有些痛,不再多问什么,直起身在君无寂的眉上亲了亲,柔声地安慰:“别难过。” 从未君无寂这般过,如雪山之巅上清贵神袛般一样的人物,竟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这条伤疤,是我父王赐的。”君无寂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往日的低沉,说这话时,一双银眸内无一丝波澜。 帝北曜没有开口,只是拉着君无寂的手无言,早在君无寂露出刚刚那副模样的时候,自己就猜到了。 “夫人,你知道吗,从我还在母后腹中之时,就不受父王地待见,只因母后身后家族势力太过庞大,功高震主, 无论我在别人口中再怎么惊才绝艳,文韬武略,可就是入不了父王的眼,入不了便入不了罢,至少我还又疼爱我的母后和舅舅,可后来呢,母后中毒身死,舅舅一家被斩首。” 说至此,君无寂轻嘲般地笑了笑,那笑里带着无尽的凄凉,帝北曜摇了摇头:“别说了,都过去了,就别去想了,好吗?” 君无寂削薄的唇弯起一丝弧度:“夫人,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什么地方吗?” 帝北曜稍稍想了想:“街上,那会我们两个看中了同一盏月亮花灯,做为地主之谊,我就让给你了。” 想起来,那时候自己偷偷让白夜带着大大偷溜出皇宫来玩,却也没曾想会碰上君无寂。 “不是,那是第二次。”君无寂轻笑,帝北曜来了好奇心:“那你还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别说时画像啊,画像我也见过。” 自己当初看君无寂的画像自己还嫌弃来着,谁知道最后还是败在君无寂手里了,都怪这厮太会撩拨人。 “在醉仙居,夫人同欧阳鑫在说笑,我一眼便认出了夫人来。” 君无寂的唇角抿着抹轻笑,现在想起来,自己对小家伙也算是一见钟情? “为夫第一眼见到夫人时,就觉得夫人的笑容,张扬肆意,像极了耀眼的日光。”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相拥而眠 “日光?”帝北曜想起来了,自己那时候好像是同三金去醉仙居来着, “嗯,很温暖。”伸手别过怀中人儿的一缕发丝,银眸泛起点点涟漪。 帝北曜撇了撇嘴,还温暖,还欢喜,文绉绉的,自己就比较简单了,对于君无寂,属实就是见色起意。 车撵停下,两人站起身本欲下车,帝北曜想到什么又重新坐回座上,伸出一根手指偷偷掀开车帘的一脚看向对面,入眼的就是排成队的宫女太监侍卫, 帝北曜嘴角一抽,突然就不想下去了怎么办? 精细的眉毛轻轻蹙起,似有纠结跃在眉稍,自己堂堂北秦帝女,竟在众目睽睽从南越王的车撵上下去,怎么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君无寂将小家伙变化的表情收入眸中,好笑地捏了捏大掌中娇软的柔荑:“怎么了,嗯?” 帝北曜手指指了指外面:“众目睽睽,我就这么下去?” 这么刺激的吗? 君无寂还以为小家伙在想什么,原来就是这个,牵着帝北曜的手更紧了些许: “夫人是我的夫人,自然也就是南越的王后,别担心,他们都知道夫人的存在。” 知,知道?帝北曜好看的丹凤眼眸微微瞪大,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人就牵下马车,脚还没站稳,眼前就哗然匍匐跪了一地,紧随而来的就是一片跪拜声: “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北曜微愣之间,耳边就响起君无寂清冷威严的声音:“平身。” 两人携手踏入寝殿之内,宫殿的檐角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悦耳的脆响,仿佛是在庆祝着女主人的到来。 一踏入寝殿,给人扑面而来的就是别具一格雅致奢华的感觉,偏偏这这雅致之中,却给人过于清冷的冷寂感。 帝北曜本就舟车劳顿,此刻一看到寝殿内那张柔软的床榻,眼前一亮, 走过去床榻边上,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一般软软地躺在床榻上, 脸颊蹭了蹭光滑丝绸的锦被,帝北曜舒服地眯了眯了眼睛感叹:“唔~人生~” 君无寂好笑地看着帝北曜这一番动作,高大的身躯顺势也在帝北曜身旁躺下,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人儿,匈腔只觉得被填满一般,温暖而真实。 “累了吗?要不要睡一会?”君无寂低沉磁性的嗓音关切地道。 帝北曜确实觉得有些困了,挪动着身子到君无寂的怀里,软软的嗓音有些娇憨:“唔,那我睡会唔……” 半说半话间,已经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君无寂看向怀中进入梦乡的人儿,狭长银色的眉眼染上柔和的光,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帝北曜精细的眉尖, 睡梦中的人儿呢喃了一声,手挥了挥,既而又抓上君无寂匈前的衣襟,小脑袋在君无寂匈前蹭了蹭,又沉沉睡了过去。 君无寂削薄的唇角不自觉弯起一丝弧度,几楼金色的阳光带着柔和的清风从窗户外映入寝殿内, 床榻上休憩的两人相拥,银色的发丝和黑色的发丝相间缠绕,绵绵情意不绝于缕。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去找阿寂过来 “公主,您不能进去,王上和王后在里面休息。”寝殿门口传来守门侍卫冰冷的声音, “放肆,公主是王上最宠爱的人,你一个小小的守门侍卫,竟然为敢阻拦我们公主!” 月澜身边搀扶着宫女不满地对着守门侍卫训斥出声。 “咳咳,春儿,不得无礼。”月澜虚弱地咳嗦了几声,伸手拦住了宫女想要再说下去的念头, 原本就孱弱的身子愈发弱柳如风,看向守门侍卫一双水眸盈盈:“那可麻烦进去通禀一声王上。” “王上同王后正在休憩,属下不敢轻易打扰,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公主,请回吧。” 守门的侍卫显然是个不讲情面,就算两人再怎么讲,守门的侍卫也依旧不为所动,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被唤作春儿的宫女被气得伸出手指指在守门侍卫的脸上。 月澜脸色也不好看,自从阿寂登基以来,这皇宫上下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礼遇有加态度恭敬顺从, 却没曾想今日会在一个守门侍卫上,落了面子。 寝殿门口的声音传入,寝殿里床榻上的两个人同时蹙了蹙眉,君无寂蓦地睁开眼帘,银眸有过一闪而逝的冷芒。 帝北曜更是不满地皱了皱脸颊,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看着君无放大版的俊脸:“唔,怎么了?” 本就娇软的声音因为睡意惺忪的原因更加软糯可人几分,君无寂银眸内的冰冷消散,转而取代的是柔和, 绣袍一挥,床榻的床幔落下,隔去寝殿外说话的声音。 大掌温柔地顺着帝北曜散落下来的发丝,安抚地哄道:“没事,我在。再睡会,嗯?。” 本就是被吵醒的,此刻被君无寂这么柔声一哄,困意很快就再次席卷上来,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君无寂怀里蹭了蹭,无意识地低喃:“嗯~” * “公主,那守门侍卫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敢顶撞公主您,真是太不知尊卑礼数了!”春儿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还什么王后,那个北秦的帝女,难不成王上当真还要继续履行之前的约定,和那北秦帝女联姻? 我们南越和北秦明明前前段时间还在交战,王上回来南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下撤军令,难不成这也是为了那北秦帝女?” 春儿越说越觉得义愤填膺,却那没发现月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咳咳咳……”月澜越发虚弱地咳嗽起来,虚弱得仿佛随时就会晕倒过去一般, 春儿连忙搀扶住月澜的手关切道:“公主,公主您没事吧公主,来人,快传太医……” “不用了,本宫自己的身体本宫自己知道,扶我坐下来吧。” 月澜抬手叫住了春儿,春儿心里担忧,用眼神示意让一旁的丫鬟去找太医过来,自己则是扶着月澜坐了下来。 月澜坐下后,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体的虚弱感缓和了些许:“春儿,你去,去守着,若阿寂出来了,就同他说,我想见他。”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春儿应到。 第一百八十四章 侍卫双标现场 寝殿内,待到帝北曜睡熟了,君无寂才从寝殿内走出来。 “王上....”守门侍卫正欲开口禀报刚才发生的事就被君无寂扫眸制止:“守好,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放进去。” ”是,属下遵命。”侍卫恭敬应声领命道。 * “公主公主,王上来了,王上来了。“春儿守在揽月宫门口,远远就看到帝王车撵往揽月宫而来,连忙兴奋得从门口跑进殿内通禀。 躺在软榻上休息的月澜面上一喜,挣扎地从软榻上起身,”快,春儿,快帮本宫梳洗更衣,咳咳,不能让阿寂见到本宫这幅模样。“ ”是,公主。“ “参见王上!” 一群人施施然地对着君无寂行礼,为首的月澜身着一鹅黄色烟纱罗群,原本因为病态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因为上了胭脂的缘故,添上了几分楚楚的颜色。 “免礼。“低沉的嗓音依旧清冷,却还是能从中听到其中少许的温和,”阿姐,近来身体可还好?“ 月澜虚弱地摇摇头,脸上带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柔声地开口:”好多了,只是听说北秦帝女来了,便想着去见见,没曾想到竟打扰了你们休息,是我的不是。“ ”无妨,阿姐身子虚弱,多加休息调养好身子,其他事一切有我。“ 两人走进殿内在檀木椅上坐下,春儿适时地端过来茶盏奉上。 这一句阿姐,月澜听入耳中,只觉得匈口闷得难受,勉强笑了笑,将茶盏推了推:“尝尝,这是你前几日让人送来的碧螺春。” ”好。“君无寂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神色淡然。 寝殿内。 帝北曜睡足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入眼陌生的床幔让她微微怔愣了片刻。 身边还萦绕着君无寂身上熟悉清冽的幽香,帝北曜的意识才缓缓变得清明起来。 想起来了,自己现在身在南越,这里是君无寂的寝殿。 拉开床幔,起身下床,寝殿内空空荡荡四下无人,想来是君无寂有事出去了。 帝北曜揉了揉太阳穴,走到殿门口推开门,那守门的侍卫连忙转身弯腰恭敬地行礼, “属下见过王后。” 帝北曜看清眼前侍卫的脸,挑了挑眉,不确定地开口:“你,之前在北秦,来过重华府,对吧?” 那守门侍卫说是侍卫,实则是阎罗殿的人,君无寂被遣送去北秦时,阎罗殿的一部分也跟着去了,这个守门侍卫就是其中的一个。 “回禀王后,是。”在北秦北秦帝女对自家主子如何,他们这些下属都看在眼里, 所以对帝北曜,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地把帝北曜当做是王后的。 帝北曜了然地点点头,难怪看着觉得眼熟:“你们王上呢?” “王上去了揽月阁。”守门侍卫如实回禀道。 “揽月阁?”帝北曜眉头蹙了蹙,揽月阁,一听就是女子居住的宫殿。 “是,公主身体不适。”守门侍卫没注意到帝北曜蹙起的眉头,见帝北曜疑惑,还难得多说一句解释道。 揽月阁,公主?几乎是本能的,帝北曜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在游船上那个带着秒杀的弱柳扶风的女子。 “王后,可要我带您过去?”守门侍卫问道。 帝北曜摇头:“不必了,北秦驿馆在哪里。”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他的小北北长大了呢 北秦落住的驿馆内。 熏香云烟袅袅环绕,帝云槿一身晃眼的红衣,慵懒地坐在檀木椅子上,怀里窝着白色的猫儿, 左手旁边摆放着茶盘,扑鼻而来清淡的馨香的茶香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见门口走进来的俏丽身影,桃花眼尾带上眼尾的笑意,慵懒邪肆的声音开口:“舍得回来了?” 帝北曜走进在帝云槿对面的檀木座椅上坐下,帝云槿推过来一杯茶,帝北曜拿起饮下。 “皇兄,你可别开我玩笑了。”帝北曜囧,脸颊微微有些红。 帝云槿薄唇勾了勾,不再继续打趣帝北曜,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沿: “南越易主,这次来,皇祖母让我把弱水带回北秦。” 帝北曜丹凤眼眸微垂,眸底有冷芒一闪即逝:“皇兄的意思,是让我向君无寂开口?” 皇祖母和小北北一向不睦,便求到了自己这里来,皇祖母一向疼爱自己,他也不好佛了她老人家的面子。 “小北北和妹夫感情一向很好,小北北的面子比皇兄我的面子值钱些。” 帝北曜脸色笑容不减,挑了挑精细的眉:“皇兄都开口了,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我会和君无寂提。” 放下手中的茶盏:“茶不错,我先走了。” 起身向门口走去,行至房门口时,帝北曜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帝云槿, “皇兄,司徒家和慕容家通敌叛国,这件事,皇兄可是早就知晓?” 帝云槿拿着茶杯的手指微顿,桃花眼眸对上帝北曜那双微冷的丹凤眼,高大的身躯微怔愣住。 缓过神来时,帝北曜已经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那落日余晖映着的背影,莫名疏冷。 帝云槿放下手中的茶杯,殷红的薄唇微扯出一抹笑容,语气依旧邪肆,却夹杂着一丝似落寞地开口:“呵呵,我家的小北北,也长大了啊。” “喵呜~”宝宝妖异的眼眸翻了翻,一金一银的猫眼似带着鄙视看着帝云槿。 你让小美人帮那老妖婆,小美人能高兴吗,你还伤感上了,啊呸! 帝云槿垂眸,戳了戳怀中捣乱的猫儿:“唉,往后,本王就剩下你这只大逆不道好色的猫儿陪着本王了。” “喵呜!”你才大逆不道,你才好色,啊呸!刚刚还看宫女,你个花心大萝卜的人类!!! 某花心大萝卜丝毫没察觉怀中猫儿的不可以,继续用手顺着怀中猫儿的毛。 “喵呜~”昂,好舒服~被撸毛了的宝宝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宝宝蓦地身子一僵,不对,自己明明还在生气来着! 帝北曜走出房门后就回了南越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宴会举办在晚上,梳洗沐浴一番,自己还有一些时间参观参观一下这南越的皇宫。 她从未想过和帝云槿有隔阂,因为在她心里,帝云槿一直是疼爱自己的兄长,无论发生什么,她都相信皇兄有自己的苦衷。 可北秦和南越这一战后,很多东西,冥冥之中都在发生变化。 龙有逆鳞,她的逆鳞,是北秦。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妻奴! 君无寂从揽月阁出来后,就回了自己的寝殿,走进寝殿内,寝殿内的床榻上却已经没了那个娇软的身影。 狭长好看的眉蹙起,心没有来地觉得空落落地,抬步向门口走去,清冷的银眸看向守门侍卫:“王后呢?” “王后方才回北秦驿馆了。”守门侍卫如实回答。 君无寂蹙着的眉心越发紧了几分,抬步就欲往北秦驿馆的方向而去,走了几步,又走回来。 “王后可向你问起过孤?” 守门侍卫点头,君无寂心一沉,隐隐有不安涌上心头,声线都不由跟着冷了几分:“你和王后说孤在揽月阁了?” 守门侍卫虽然对自家王上身上明显冷下来的气息有所察觉,可还是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禀王上,是。” 话刚落下,就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回神之际,原本面前银白色的身影已经不见,遥遥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银白的背影。 守门侍卫挠了挠头,心里疑惑,自己有说错什么吗? 君无寂行至驿馆,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身水墨丹青长袍的赫连宸,赫连宸见着君无寂脸上惊喜。 伸手打招呼,却见君无寂只是用余光瞥了自己一眼就继续快步地从自己身边走过。 被无视得彻底的赫连宸:“???” 什么情况! 寂竟然无视自己! 不死心地转身,就看到自己的好友踏入北秦落住的驿馆内,继而站在北秦帝女的房门前伸手欲敲门却停住的犹豫不决的模样。 赫连宸算是明白过来了,好嘛,这是找夫人来了,看样子还是犯了错被夫人冷落的那种。 赫连宸顿时便来了兴致,手撑在下巴处,一双墨眸绕有兴味地看着在房门前驻足的君无寂。 啧啧啧,没想到一向清冷如斯的寂,在心上人的面前,竟成了如此模样,还真是天下之奇闻也。 这在民间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妻奴! 仿佛是赫连宸看戏的目光看过兴味,绕是十步远开外的君无寂,此刻也感受到了, 银眸冷冷地朝赫连宸所在的方向冷睨了一眼,赫连宸摩挲下巴的手指一僵,讪讪地收回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君无寂修长的手指正欲叩响房门,房门恰逢就从里面打开,迎上的就是帝北曜此刻略带惊讶的眼眸。 帝北曜看了眼君无寂还停留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好笑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君无寂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低头仔细地观察帝北曜的脸色,确定小家伙没有生气之后,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 手掌落在帝北曜此时因为方才沐浴,未干披散着的发丝上,银眸柔和:“沐浴了?” “嗯,对了,你表姐的病没事吧?”帝北曜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无事了。”君无寂刚放下的心又微微提了起来,却还是如实地回答道。 帝北曜挑了挑眉毛,没再开口说什么,只不过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却微冷了冷。 还真是她。 君无寂的眼眸一直落在帝北曜身上,哪里会没有注意到小家伙的神色变化,轻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吃醋了啊。 他的小家伙小心眼的很,他是知晓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那是咱们王后 “生气了?“伸手撩起帝北曜垂落在劲边的发丝,弯下身低头俊脸凑近,磁性低沉的嗓音温柔徐徐。 被这神仙颜值这么一晃,帝北曜心里的那一点点不舒服,一下子少了大半,心里暗骂自己的没出息: “嗯,你知道我小气,但是她是你阿姐,而且我自己也经常同三金和狐狸眼玩在一起,换位思考一下,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自己在感情里,可以说得上是一个极度小气的人,可她也不是不讲理。 君无寂看着自己眼前低眉顺眼,俨然一副要和自己讲道理样子的小家伙,只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低头在帝北曜光洁的额头上落下清浅的一吻,轻声低语:“不生气了,那就去用膳,可好?” 小家伙从北秦到南岳,想来一路上少不了奔波劳累,他心疼得厉害。 帝北曜摇了摇头,歪头眨了眨眼睛撒娇道:”不想吃,我想参观参观你们南越的皇宫,你带我去转转?“ 君无寂好笑地用手指刮了刮帝北曜的鼻尖,银眸宠溺:”是我与夫人的南越。“ 南越和北秦地处的地理位置不同,建筑风格和民族习俗自然也就不同,最醒目的差异还要属各国的皇宫内雕刻着的圣兽。 北秦皇宫内盘旋的是凛凛威风的玄龙,而南越的皇宫则是伫立展翅翱翔的苍鹰。 这是帝北曜第一次见南越的皇宫,不免觉得新奇,手被君无寂牵着,眼睛却是四处打量,时不时还点头称赞一句。 君无寂从始至终就牵着帝北曜的手,宛若神邸的脸庞上挂着一抹的轻浅柔和的笑意,一双银眸始终落在帝北曜身上,宠溺之意不言而喻。 两人手牵在一起神态闲情悠哉地漫步在皇宫里悠长的长道,一高一低的身影莫名和谐又温馨。 不远处领兵巡逻而过的七煞见到这一幕,有在北秦那段日子的所见所闻,他自然是见怪不怪,只是仰天有些怅然: 果然,能让自家主子露出这般模样的人,也就只有北秦帝女了。 而其他士兵就不同了,君无寂在他们心里的形象一直就是那九天神邸,清冷尊贵不怒而威, 除了在月澜公主面前之外,就没见到过王上有过哪怕稍微有一点柔和的表情, 更不要谈如此刻这般亲密地拉着一个女子的手了,一时间所有巡逻的士兵表情除了怔愣就剩下惊恐了。 有一个士兵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大着胆子问了句:”统领,王上身边的那位女子是...?“ 七煞收回仰头看天的头,瞥了那问话的士兵一眼,那士兵知道是自己多嘴了,连忙低下头去, 都以为七煞不会回答的时候,就见七煞绷紧了脸,郑重其事回了一句:“那是咱们王后,北秦帝女,以后见着都给本统领客气着点。” 那些巡逻士兵征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一个个脸上神情莫名有些激动,声音如震耳洪钟地回了一句:“是!” 王上竟有心怡的女子了,南越有王后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势必要负责的 两人从皇宫长廊走到御花园,正值黄昏,日头已经落下,夕阳的余晖把大片大片的云染成霞色,整个天际更是昏黄色的余晖笼罩, 眼前就是美仑美央或绽放盛开的花团锦簇,或含苞欲放娇嫩欲滴的花骨朵,美得如同天上仙境。 君无寂和帝北曜两人本就长得极好,此刻站在这美景下,更让原本就般配的两人更如画中神仙眷侣。 “参见王上。”格外突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副美好的画卷。 月澜换了一身藕粉色的锦绣襦裙,藕粉的颜色越发衬得月澜皮肤越发白皙动人。 “阿寂。”月澜笑盈盈地看向君无寂,声音温柔如水。 君无寂微不可察地捏了轻蹙了下眉头,关心地开口:“阿姐,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 “我无事的,老是待在屋内也闷得厉害,就想出来走走解解闷,没曾想会在这里见到你。” 转而盈盈水眸看向帝北曜,温柔地笑道:“这位便是帝女吧,我们在北秦见过的,这一年来,多谢帝女对我家阿寂的照顾了。” 帝北曜丹凤眼底染上几分戏谑,这算是在挑衅吗?我家阿寂?她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绝美的脸上从容一笑,红唇微勾,声音清冷疏远却不失该有的礼仪:“公主说笑了,照顾夫君,理所应当,又何须说客气。” 月澜的娇美的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血色都褪了几分,强撑着笑意道: “说起来,阿寂同帝女在北秦还未成婚,而今阿寂贵为南越帝王,恐怕之前南越与北秦的婚约,怕是不能兑现了。” 帝北曜转头看向君无寂,表情极为无辜地问道:“夫君,是这样吗?” 君无寂哪里不知道小家伙这是故意的,却还是配合宠溺地摇摇头:“不是。” 帝北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管月澜的脸色有多难看,伸手勾住君无寂的脖颈,仰头红唇印在君无寂的薄唇上, 收回时,甚至还恶趣味地在君无寂的下唇上轻咬了一下,这才看向脸色已经从黑转白的月澜: “公主你也看到了,虽然本帝女与夫君尚未成婚,可毕竟已经非礼了夫君, 本帝女贵为一国帝女,势必是要负责的,以免落人口舌,说我北秦始乱终弃。” 君无寂眉心跳了跳,又觉好笑又觉无奈,这小家伙,醋劲起来还真是…… 然而那一双深邃的银眸里,却是满满的宠溺爱意和纵容。 嗯,他真是爱极了她为自己吃醋的模样。 月澜怎么也没曾想帝北曜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再看到君无寂看着帝北曜那一脸的深情, 心狠狠地抽痛,手抚在匈口处脸色苍白,脚步生生往后退了一步, 好在春儿扶住,才没继续往后,凄然:“阿寂……” “阿姐,可还好?孤让人送你回去,莫要受了风寒才是。”君无寂蹙眉,看向月澜关切地问道。 转而眉眼一冷,看向跟在月澜身后的宫女太监,冷声训斥:“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还不快把公主送回去,叫太医过去帮公主诊治?” 太监宫女们哪里禁得住帝王的怒气,个个吓得冷汗直冒,连忙上前去扶月澜。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仙人之姿 月澜心知自己再待在这里,只会落得自己难受,也不继续坚持,顺着春儿和其他宫女太监们的的搀扶,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御花园。 帝北曜微挑眉,脸上那不是礼仪的笑容才消散下去,露出自己最真实的神情来, 君无寂好笑地摸了摸帝北曜的脑袋:“开心了?嗯?”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无辜:“人家哪有,夫君,抱抱嘛~” 君无寂看着帝北曜这明显做作的小模样,银眸里的笑意愈发无奈, 大掌揽住帝北曜的腰身,逼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听到彼此交缠的呼吸:“方才,夫人亲我,是从哪里学来的,嗯?” 帝北曜不明所以,疑惑:“什么?唔……?”唇毫无预兆地被堵住,转而就感受到唇被细细地描绘,酥酥麻麻的, 让她脚都逐渐发软有些站不住,好在君无寂的手掌一直握在她的腰肢上,否则她此刻真的可能站不住。 吻罢,帝北曜手抓着君无寂的衣襟,红着脸颊趴在君无寂的心口处微微喘气, 君无寂低低地轻笑出声,手掌轻轻揉了揉帝北曜的头发: “夫人不必为这种事情生气,她是我的阿姐,也只能是我的阿姐,我是夫人的,一辈子都是。” 帝北曜撇撇嘴,精细的眉毛柔和了几分,难得像个女孩家一般,挽着君无寂的手臂认错道:“好嘛,人家知道错了,不该故意气你阿姐的。” 小家伙这幅乖顺的小模样让君无寂觉得心中柔软,银眸也愈发温柔和:“夫人,我们回去吧,宴会就要开始了。”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顺过帝北曜已经水渍全干的青丝,狭长的眉眼微敛,磁性的嗓音宠溺道:“为夫帮夫人挽发。” 帝北曜眉眼含笑,踮起脚尖在君无寂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撒娇气十足:“嗯哪,夫君最好了。” * 南越宴请各国,宴会的排场自然小不了,丝竹管弦之声悦耳环绕于殿中。 乐师们敲打弹奏着各自守着手中的乐器,舞姬们身着七彩霓纱裙,舞动真曼妙的舞姿。 君无寂手肘撑在龙椅扶手上,周身弥漫着雪山之巅雪莲上清贵脱俗之气,三千银发披散垂落至腰际,平白添了几分肆意的随性, 可偏偏这天上仙人,如今却坐在了这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利的龙椅之上,天上仙人入凡尘,于此于彼,不过尔尔。 席位下的贵族世家女眷无论年轻还是半老,都面露痴迷地看向高位之上的人, 月澜坐在君无寂的下首的位置,一时间招来了那些贵族女眷们不少艳羡的目光。 月澜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目光,原本娇美因为病态略显苍白的脸,此时竟生生泛起了几丝红晕。 从宴会开始,君无寂一双银眸就一直落在下首那个肆意张扬的小家伙身上,君无寂的眸光太过直白,帝北曜想装作没注意都不行, 微一抬头,就会对上君无寂那双充满哀怨的银眸。 帝北曜囧,不就是没答应和他坐在一起吗,至于一直这么哀怨地看着自己吗? 第一百九十章 如何把夫人拐到自己房里 酒过三巡,歌舞尽兴。 一身穿南越臣服的大臣率先上前,行至殿中央,对高位之上的君无寂弯腰恭敬行礼:“臣参见王上。” 君无寂这才收回落在小家伙身上的银眸,眸光一扫殿中的大臣,削薄的唇轻:“免礼。” 嗓音一贯的清冷,又有九分帝王不怒而威的威仪,让人闻之心生敬畏与臣服。 ”启禀王上,今日宴会是为庆祝王上登基为我南越新帝,实乃大喜, 我南越向来奉行诗词歌赋,正逢各国时臣来我南越,臣斗胆,何不借此机会,与各国交流一二。“ ”外臣附议。“一声温雅和煦的声音开口,众人抬眼看去,就看到身着墨衣的赫连宸坐在席位上,好整以暇地笑着。 帝北曜眉微挑,两大国都开口了,自己哪有拒绝的道理,红唇轻启清冷的嗓音也随之想起:“外臣也觉得此提议甚好。” 三大国都应了下来,其余小国自然跟着附和点头同意。 君无寂眼帘微抬,这才点了点头,削薄的薄唇轻启:“准。” 月澜盈盈一笑,起身对着君无寂行了一礼:“阿寂,今晚月色分在皎洁,不若就萦绕月来作诗?” 月澜为了今晚的宴会,无论是脸上的妆容还是身上的服饰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再加上她那原本就娇美的脸蛋,一时间吸引了殿内许多男子的目光。 话落,许多人都出声附和表示同意君无寂抬绣袍应允,嗓音清冷道:“那由阿姐所说。” 南越作为东道主,自然就该由南越开这个头,月澜自告奋勇地上前赋诗,只见她莲步轻移,嗓音柔美: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话毕,就听一阵阵鼓掌赞叹的声音,有人称赞道: “好,想不到贵国公主一介女子,却能做出如此有气魄的诗句,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称赞感叹声不绝于耳,投在月澜身上爱慕的目光更多了,赫连宸也点点头,墨眸内有欣赏之意。 帝云槿始终慵懒地靠坐在席位上,桃花眼眸半眯着,时不时拿起抿一口酒,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怀中的猫儿,事不关己的悠哉模样。 如果可以,帝北曜也很想像帝云槿这般随性但是她不能。 好在此次跟着来的使臣其中就有一个特别擅长作诗,她也就不必操心什么,话说,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听着不断传入耳边滔滔不绝的诗句,和各种赞美声,帝北曜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君无寂将帝北曜这副模样看在眼里,银眸柔和,只觉得无奈又心疼。 说来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小家伙这段时间都在奔波,怕是累坏了吧,过几天又要回北秦了, 想至此,君无寂的银眸黯淡了几分,不舍之意不言而喻。 嗯……得好好想想,晚上怎么才能把小家伙拐到自己寝殿内才好。 帝北曜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看着殿内的人作诗觉得无趣,就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抿起杯中的酒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王上为什么生气? 有了一位极为有才情的使臣出马,帝北曜就想静静在旁边当一条咸鱼, 说起来,这南越宴会上的酒,喝起来味道还不错,竟跟果酒一般清甜。 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战场,月澜颇有才情,此时殿内有一半以上的男子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月澜还是贵家小姐时,就喜欢极了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如今成了公主,心气自然也越发高起来。 但她是个聪明的,尽管她的心中只有君无寂一人,可对于其他爱慕者,她也温柔地笑着,一颦一笑都十分得体。 这更加俘获了不少男子的好感,月澜将目光投向帝北曜席位的方向,盈盈水眸微动: “月澜听闻帝女殿下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帝女殿下是否能够赏脸,赋诗一首,好让月澜也长长见识。” 此话一出,殿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帝北曜身上,原本因为北秦和南越先前有的婚约,他们此次就对此报以好奇。 君无寂狭长的眉轻蹙,银色的眼眸有不悦一闪而逝,转而就席位上的帝北曜。 帝北曜摇晃酒樽的手一顿,丹凤眼轻佻,红唇勾起一抹笑意,似早对比意料之中, 瞧瞧,还真是半时半刻都不忘找自己麻烦呢,就不能让自己安生会儿吗。 精细的眉尾微一挑,红唇轻启,清冷的嗓音开口:“好啊。” 倒也洒脱地站起身,墨发高高竖起,绝美的脸上笑容肆意张扬,如同天际上的日光一般耀眼,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月澜握着手帕的手微微攥紧,娇美的脸上却依旧挂着如水得体的笑容,温声开口:“帝女请。” 帝北曜展颜一笑,手中的酒樽摇晃了几下,红唇轻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光是这一句,就让殿内所有人眼前一亮,更有有人脱口而出赞道:“好诗!” 帝北曜挑眉,看向说话那人,那人长得白净书生模样,帝北曜莫名就想起欧阳鑫,便朝那人露出一抹善意的笑意, 既而收回眼眸:“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说罢,红唇勾笑,抬起手中的酒樽,对着众人举了举,一饮而尽。 一气做派,肆意张扬,洒脱至极! “好!!!” 喝彩声鼓掌声不绝于耳,殿内之内的人无不惊叹于诗中的豪迈之气! 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犹如火星,燃起了多少人内心的澎湃! 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殿内那个笑容肆意张扬的女子身上,脸上无不是惊艳之色。 那书生模样的人尤为如此,想起方才这样的女子方才竟对自己笑,心跳更是如雷,这女子,便是北秦的帝女吗? 唯有站在君无寂身后的两个侍卫,战战兢兢心颤抖,余光偷偷看了一眼高位之上周身弥漫滔天寒意的帝王,心颤得越发厉害了。 话说,为什么他们王上这么生气?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强势抱走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此刻犹如覆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一般,一双银眸更是骤冷。 银眸微眯,眸底的蕴藏的冷意愈发危险,还真是,厌恶极了这群人看小家伙的眼神。 帝北曜却是丝毫未察觉,自顾做回自己的席位上,给又自己斟了一杯酒, 别说,南越这酒,还真是越喝越上头,甜而不腻,清冽可口。 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抬眸看向高位上的君无寂,许是酒意上头,帝北曜也没有察觉到君无寂神色的异常。 还举起酒杯笑眯眯地对着君无寂举了举,然后将杯中的酒饮下去。 君无寂看着一杯接着一杯饮酒的小家伙,眼帘阖了阖,心中隐隐有怒气。 这个小笨蛋,竟还如此贪杯,看来是忘记自己对她说过的话了,真是个欠教训的小笨蛋。 赫连宸原本是想对自己的兄弟举杯,庆祝自己这个兄弟终于完成心愿,哪知君无寂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再顺着君无寂的眼神看过去,看到的就是美滋滋喝着酒的帝北曜,瞅了眼自己兄弟那冷得快结冰的脸, 赫连宸默默收回举着酒杯的手别过脸去,啧,小嫂子心这大的,没看到寂的脸色都快掉冰渣子了吗, 看来宴会结束后,小嫂子可是有得受的了,不过话说回来,小嫂子方才作的那首诗,当真是绝妙! 帝北曜的一首诗出尽了风头,夺走了殿内所有人都目光,月澜的手中的手帕已经让她攥得不成样子了, 娇美的脸上,却还是不得不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她如今贵为南越公主,不能给阿寂丢脸。 宴会结束时,帝北曜已经是有些微醺,绝美的脸颊因为酒意泛着陀红。 站起身之际,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眼前的景象更是有些天旋地转之感。 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去,身旁的帝云槿桃花眸一惊,伸手就想去接住帝北曜, 哪知手扑了个空,抬眸,眼前哪还有帝北曜的身影,入眼的就是一袭修长挺拔的银白色长袍。 帝北曜此刻就窝在君无寂的怀里,脸颊贴着君无寂的匈口上乖顺地睡着了。 君无寂看向帝云槿,银眸未起一丝波澜,微微颔首点头,既而便抱起帝北曜,离开了大殿。 帝云槿桃花眸轻佻,收回停留在空气中的手臂,殷红的唇瓣微勾,还真是,妹妹大了留不住啊。 “喵呜~”宝宝柔软的猫爪拍了拍帝云槿手臂:莫得伤心莫得伤心,还有本宝宝,本宝宝给你抱就是了。 君无寂这个正主离席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久留,三三两两地开始离开席位。 不过每个人离开时,津津乐道的都是君无寂方才抱走帝北曜的画面,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如今君无寂登基为南越帝王,之前与北秦帝女那荒谬的婚事,自然也就作废。 而如今看来,两人的婚事不仅不会作废,而且两人的感情还好得很。 若按如此看来,说不准往后北秦和南越这两国之间的关系,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一时间,各国使臣都各怀心思,回去商议讨论此事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想藏起来 而这边…… “唔?一个君无寂……两个君无寂……啊不对不对,三个君无寂,唔怎么这么多个君无寂?” 帝北曜醉意上头,半醉半醒之际,就越发闹腾得起来。 君无寂既无奈又好笑,生怕小家伙摔着,只好寸步不离地跟在帝北曜身旁,任由帝北曜闹腾。 帝北曜眯了眯眼,眼前的君无寂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不满地嘟了嘟嘴,伸手拉住君无寂的衣襟,将君无寂的俊脸拉近了几分, 放大版的俊脸一下子清晰地跃入眼帘,帝北曜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伸出魔爪恶趣味地捏住君无寂的耳朵:“唔,君无寂,美人夫君!” 说罢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君无寂好笑,微挑眉,配合地俯身, 一双深情地银眸,磁性低沉的嗓音撩人:“美人夫君?原来在夫人心中,我竟是这般形象。” 他一直都知道小家伙喜欢自己这身皮囊,否则当初自己又怎会有机会入了小家伙的心。 帝北曜撅嘴点点头,手指戳了戳君无寂好看的脸颊,弹性不错弹性不错嘛,手指再往下,就是君无寂削薄的唇, 手指轻挑起君无寂的下巴,轻挑道:“见之美人,理应一亲芳泽。” 说罢,便伸手勾住君无寂的脖颈,踮起脚尖就欲往君无寂的薄唇上亲去, 君无寂银眸深邃,也不准备避开,反而对帝北曜之举,乐意之至。 哪知没能等来如期的吻,眼前的小家伙身影一歪,就趴在自己心口处酣睡起来。 君无寂赶忙伸手揽住帝北曜的腰肢,将小家伙代入自己的怀中,看着怀中脸颊因为酒意陀红的睡颜的人儿,银眸泛起圈圈温柔的涟漪, 无奈地轻笑:“撩拨完了反而却自己睡了,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帝北曜只觉得梦中有只烦人的蚊子一直在自己耳边嗡嗡嗡地说个不停,不满地伸手挥了挥:“唔,讨厌死了。” 君无寂无奈地摇摇头,轻声安抚似地轻抚怀中的小家伙,等帝北曜安分下来了,这才顺势将帝北曜腾空抱起。 将帝北曜轻手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君无寂这才侧身轻躺至帝北曜身侧,银眸落在帝北曜的睡颜, 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帝北曜的眉眼,削薄的唇角弯起一丝温柔的弧度。 原本还想着怎样才能找个理由把小家伙拐到自己寝殿内,没曾想小家伙竟自己喝醉了,自己倒也顺理成章。 想起方才在大殿之上那些人看小家伙的眼神,银眸闪过危险的冷寒。 嗯,很想把小家伙藏起来,可他不能,小家伙本就该耀眼的人,自己怎么自私地把小家伙的光芒藏起来呢? 侧头轻啄了啄小家伙的唇瓣,哪知小家伙跟有察觉似的,嘟囔了几句,似要醒的样子。 君无寂一惊,赶忙用手安抚轻拍着帝北曜的背,帝北曜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伸手搭上君无寂的腰迹,脸颊在君无寂心口上蹭了蹭,又沉沉睡了过去。 君无寂这才松了一口气,月色渐浓稠,周公好梦。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画面太美太刺激 君无寂登基,南越皇被幽禁,君显和其他皇子,也被君无寂一一拘禁在各自的府邸内,没召不得出。 而身为君显的太子妃,弱水自然也跟在君显拘禁在一起,这次几国受邀而来,弱水心思也跟活络起来。 “红儿,把我们那些行礼收拾收拾。”弱水手抓着裙摆,小家碧玉的脸上隐隐有些激动。 她知道,祖母一定不会忍心把自己扔南越不管的,这次一定会让人把自己带回北秦的。 “太子妃……”红儿欲开口说什么,却被弱水打断。 “够了,从现在开始,别再叫本宫太子妃,本宫可受不起这称呼!” 弱水脸上表情有些狰狞,攥紧裙摆的手越发用力,君显这个废物,自己帮了他这么多,到头来还抵不过那个君无寂! 现在好了,自己这次这样回去,不知道又要受帝北曜多少的冷嘲热讽! “是。”红儿不敢再开口,低着头按着吩咐去收拾行李去了。 书房。 “殿下,太子妃让人收拾行李,看来是北秦这次来人,您看?” 君显阴鸷的眼眸越发阴鸷,手中的扳指转动之间,嘲讽一笑:“让她收拾!” “就这么让太子妃回北秦?”下属脸露微不可思议之色。 君显冷嗤一笑,声音森冷:“那也得看她回不回得去!” 弱水嫁给他的这一年,他也算是对这女人和北秦太后,跟北秦帝女之间的那些恩怨隔阂看得清楚。 这次北秦来得就是北秦帝女,帝女要是能让这女人回去?呵! 想到记忆中那个笑容肆意张扬的女子,君显的心中就越发的不甘起来:“君无寂!” 他一定会把属于自己的所有一切夺回来的,包括那耀眼的女子,他也要了! 翌日。 清晨的太阳从窗户缝隙间映入寝殿内,帝北曜睫毛颤了颤,美眸睁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君无寂放大版的俊脸。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什,什么情况?! 自己这是没睡醒呢还是在做梦呢?话说君无寂的这张脸,真是无可挑剔啊,特别是睡熟的模样,越发迷人了几分。 丹凤眼睛眯了眯,坏心眼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君无寂纤长的睫毛,不由微微惊呼出声:“唔,好长。” 连个睫毛都比寻常人长,还真是叫人好生羡慕嫉妒呢。 收回手之际,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深邃的银眸,帝北曜一惊,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感觉。 讪讪收回了手,心虚地开口:“那什么,你醒了啊。” 这副可爱的小模样落入君无寂眼里,只觉得好笑,温柔地亲了亲帝北曜的额头。 “夫人,早。”低沉的嗓音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越发磁性撩人起来。 “早,早啊。”嗷嗷嗷嗷~受不鸟了受不鸟了啦~ 帝北曜连忙用手遮住君无寂的神仙脸,一大早上就看这么美的画面,太刺激眼球了点。 还是遮住的好,遮住的好,眼不见为净嘛! “夫人遮住我为何?”君无寂不解,小家伙还真是一出又一出。 “没什么没什么,哎呀这么晚了,我们快些起来吧。”说罢,就准备起身下床。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人走茶凉 哪知脚还未着地,腰上就被一股力道重新揽回床榻之上。 对上那双深邃的银眸,帝北曜不满地娇嗔:“你干嘛啊,日晒三杆了。” 看向窗子外微弱的晨光,君无寂狭长的眉微挑,日晒三杆? 脸上带上委屈之色,看向帝北曜指着自己的眼眸下方可怜道:“夫人,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时时废寝忘食,夫人看,我眼下是不是泛着乌青?” 帝北曜顺着君无寂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眼的就是君无寂略带疲惫的脸庞,不由心软,语气都放柔了几分: “多大的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难不成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能好好用膳休息了吗?” “若夫人心疼我,就陪我多睡一会儿可好?”君无寂唇角弯起,带起一丝愉悦的弧度。 “好。”帝北曜点点头,乖乖地重新躺回床上,窝到君无寂的怀里, 虽然每日卯时起已经成了习惯,可见君无寂眼下泛着乌青,自己又实在不忍心,罢了,今日,就破例一次吧。 心机得逞,君无寂抱着怀里的人儿,脸上心上都是满足的笑容。 * 帝北曜回到北秦驿馆之时,已经是午膳过后,踏入驿馆,直接找的人,就是帝云槿。 帝云槿刚用过午膳,此时正悠闲地坐在檀木椅上,执壶泡茶。 “小北北?回来得正是时候,皇兄这茶刚泡好,来,坐下来一同与皇兄品品?” “不了,皇兄不是脱我向君无寂要弱水吗?走吧,我带你去见她。”帝北曜婉言拒绝,开门见山道。 帝云槿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也好,走罢。”祖母之托,自己早些做完也好。 两人做马车一路出了南越皇宫,马车在昔日太子府邸停下,两人进脚踏下马车,门口的守卫就伸手揽住,态度语气生硬:“来者何人。” 帝北曜抬手,将手中的玉佩给守门侍卫看,守门侍卫连忙拱手作揖:“参见王后,王后请。” 帝云槿看了眼帝北曜手中的玉佩,心中微惊,君无寂竟将代表南越王后身份的玉佩给了小北北,看来小北北在君无寂的心中,当真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中。 “殿下,北秦帝女和北秦槿王来了。”君显在院中闭目养神,闻风的下属来禀。 阴鸷的眼眸睁开,下意识地转动了几下手中的扳指,唇角带起一丝诡谲的笑:“好戏开始了。” 而这边,被告知北秦来人要见自己的弱水,兴冲冲地跟着人从自己房中迎了出来。 脚迈入客厅,看见帝云槿的那一刻,弱水的眼眶都有些泛红,槿王来了,槿王来了! 一定是祖母,这一定是祖母让槿王来接自己回北秦的! “弱水,参见皇兄!”弱水对着帝云槿弯腰行礼,脸上悲切之色尽显,连说话,都因着太过激动带了微微哽咽。 这般作态,到时十成十地把坐在帝云槿身旁的帝北曜无视了个彻底。 帝云槿轻蹙了下眉,桃花眸看向帝北曜,却见帝北曜手拿着茶盏轻抿,仿佛对弱水这般举动丝毫不在意。 第一百九十六章 清理门户 这般的帝北曜,让帝云槿微有些晃神,遥想幼时,因为祖母不喜小北北,反而偏爱弱水, 小北北多少次伤心,被弱水欺负了,就是自己默默哭鼻子,再后来就是去年,祖母回宫时,小北北忤逆祖母,见弱水再不是退让,而是锋芒毕露, 而如今,面对弱水这般露骨的无礼,小北北竟已经能做到如此这般淡漠。 这样的小北北,只让他觉得何其陌生,不知怎么,脑海里莫名想起昨日帝北曜离开的背影, 帝云槿在这一刻,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慌,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悄然改变。 “皇兄。”帝云槿迟迟没有开口,弱水弯着腰实在有些难受,忍不住再开口了一句。 帝云槿这才回过神来,桃花眸看向弱水,挥了挥手:“免礼,此番来,是受皇祖母之拖,来接你回北秦。” 弱水脸上跃上狂喜,又弯腰对帝云槿行了一礼:“谢谢皇兄!” 帝云槿摇了摇头:“你应该谢的不是本王,而是小北北,本王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南越王开口答应放你回北秦。” 弱水这才看向始终一言不发姿态悠闲品茶的帝北曜,虽然不甘心, 但还是忍下了心中的一时之气,对着帝北曜弯腰行了一礼:“弱水谢帝女殿下。” 帝北曜眼帘余光看到朝客厅而来的人,微挑眉,红唇轻勾:“谢本帝女?谢本帝女什么?” 弱水忍下心中的憋屈,小家碧玉的脸上眼眸蒙上水雾,身子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地颤了颤:“弱水,谢帝女搭救之恩。” 来了,这副做作的模样,弱水演了五年,她也看了五年。 红唇边的那抹笑意越发肆意张扬,好看的丹凤眼看向已经踏入客厅的君显身上,红唇轻启: “显王殿下可曾听准了,在显王殿下这里,对于她而言,可是如同要了她性命一般呢。” “呵呵,本王自然是听到了,多谢帝女,才让本王看清了这毒妇的真面目!” 阴狠诡谲的声音一字一句从身后响起,让弱水背上起了一身的冷汗。 又想起如今自己已经要回北秦了,就算君显听到了,那又能奈她如何! 是以,弱水看了眼帝云槿,仿佛跟找到了底气一般,挺直了脊背。 “不知帝女光临寒舍,多处失礼之处,还望帝女不要计较才是。” 君显对帝北曜开口,阴鸷的眼眸看向帝北曜时,心中的那抹贪念愈发加大起来。 帝北曜放下手中的茶盏,红唇微勾,从容道:“无妨,本帝女今日来,不过是来清理门户而已,显王若有兴趣,可留下一同观赏一二。” 君显阴鸷的眼眸瞥向弱水,转动手中的扳指勾唇露出一抹诡谲的的笑意,:“乐意之至。” 帝云槿眉心微蹙,心中的不安越发大了起来,桃花眸看向帝北曜,清理门户,何谓清理门户? 帝北曜从衣袖中拿出一道玄色圣旨,看向弱水,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冷然: “弱水勾结外敌,废除公主之位,今日起,与我北秦再无瓜葛!”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别怕,不是凶你。 “接旨吧。”帝北曜把手中的玄色圣旨递到弱水面前,圣旨上玄色的龙纹在这一刻尤为冰冷无情。 弱水脚步趔趄,身子生生摇晃了一下,盯着圣旨脸露惊恐,声音都跟着颤抖:“不,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不可能!” 转而看向帝北曜,脸上眼中满是怨恨,歇斯底里地道:“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你一直都嫉妒祖母对我的疼爱,所以就背着祖母找父皇要了这道圣旨的对不对?!” 帝北曜见她不收,挑眉,收回拿着圣旨的手,重新在檀木椅子上坐下,执起茶盏,姿态肆意,并不打算理会弱水。 圣旨已下,收与不收,可不是弱水能选择的。 帝云槿眉心蹙紧,看向桌案上放着的圣旨桃花眸微敛,想起祖母的嘱托,还是开口: “小北北,皇祖母一向疼爱弱水,这惩罚……是否过了点?” 帝北曜的眉眼很冷,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红唇吐露出来的话愈发冰冷:“皇兄可是在说笑?” “身为北秦公主,勾结外敌反过来背叛北秦,若不是父皇仁慈,叛她斩立决都算是轻的了。” 帝云槿眉心跳地越发厉害了,他知道小北北变了不少,可没想到竟然会像这现在这般强硬。 可小北北说得也在理,他无法反驳什么,毕竟弱水通敌叛国是事实。 父王啊父王,你还当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这一战,不仅把外祖父一族和反对帝女的官员连根拔起,就连皇祖母和弱水,都脱不开身。 桃花眸看向坐在檀木椅上姿态肆意喝茶的帝北曜,帝云槿桃花眸微敛,小北北和父王,当真是越发像了。 弱水已经浑身颤抖,深知道此事已经成了定局,惊恐地抓住帝云槿衣袍的一角: “皇兄,皇兄,皇兄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留在这里,皇兄!” 泪水已经布满了弱水的整张脸,她这次是真的怕了,若留在这里,君显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不能,不能留在这里,不能! “皇兄,求你,求求你带我走吧。”弱水死死扯着帝云槿衣袍的一角,就向扯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丝毫没察觉到帝云槿此刻的脸已经黑了下来,帝北曜略同情地看了眼弱水, 没有皇兄的允许就随意碰皇兄,她该说弱水是傻呢还是勇气可嘉呢。 弱水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股大力震开,手都有些发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水眸不可思议的看向帝云槿。 帝云槿那张过份妖孽的脸黑沉地可怕,手一挥,刚才被弱水揪住的那一块衣角已经被裁掉落在地上。 “太脏。”魅惑慵懒的声音极为嫌弃,一双桃花眸微眯着危险的光。 喵呜? 窝在帝云槿怀里的宝宝睡醒,刚刚睁开一只眼睛呢,就看见这么一幕和帝云槿嫌弃的话语, 疑惑地喵呜了一声,这干哈了这是?谁惹我家美男生气啦? 宝宝的叫唤声让帝云槿缓过神,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摸了摸怀中的猫儿,慵懒魅惑的嗓音温柔:“别怕,不凶你。”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解风情的微风啊 “皇,皇兄,连你也这样,连你也这样对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北秦!让皇祖母替我做主。” 帝云槿这此举让弱水心里的最后一根弦绷掉,全然不顾形象,接近疯狂地嘶吼。 茶香袅袅扑鼻而来,本应该是淡然雅致的恬静气氛,如今因为弱水的喊叫,反却如同置身市井,还真是……聒噪得很。 失去了品茶的兴趣,放下手中茶盏放在桌案上: “显王,如今弱水和我北秦没有任何关系,那这便是显王的家事了,既然是显王的家事,本帝女就不在此叨唠了,告辞。” 这一场戏比想象中的更有趣,君显看得很是尽兴,心情很是不错:“来人,送送帝女。” 帝北曜前脚离开,帝云槿也用手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抱着怀中的猫儿起身欲抬脚离开。 弱水扼住不住地颤抖,想伸手去抓帝云槿的衣袍又触电般地收回手,面露哀求道: “皇兄,皇兄,你不能丢下我,不能把我丢在南越,皇兄!” 帝云槿桃花眼眸轻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嗓音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许嗤冷:“你太聒噪,本王不喜欢,便不救了。” “帝云槿!你不要忘记皇祖母对你的嘱脱!”弱水发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嘶吼。 帝云槿不为所动,扫了眼君显:“本王赶到之时,你已经死在南越了,本王也没办法。” 莫名躺枪的君显:“?”我真无辜。 “本王也告辞了。”帝云槿丝毫不在意,说罢便踏出门槛,还可以听到帝云槿挑逗猫儿的声音。 “宝,本王带你去逛逛这南越的集市可好?” “喵呜喵呜~”甚好甚好,又有好吃好玩的咯~ “皇兄,皇兄!”弱水慌忙起身狼狈地想跟上帝云槿。 君显眼眸阴鸷,开口:“来人,拦住她。” * 这厢,帝北曜从太子府邸出来后就上了等候着的马车,弯身踏进马车,映入眸内的就是君无寂的脸。 “处理好了?”磁性低沉的嗓音响起,悦耳动听。 帝北曜眼睛眯起惊喜的光,不管不顾地赖到君无寂宽广温暖的怀抱里,撒娇:“嗯呐,你怎么来了?那一堆的奏折批阅好了?” 天道好轮回,想当初总是自己桌案上的一堆奏折,君无寂在旁悠闲地看的,现在好了,反过来了。 “答应带夫人逛逛南越的街道的。”君无寂温柔地抚过帝北曜的墨发青丝,小家伙能待在南越的时间不多,他想尽量和小家伙多待一会儿。 帝北曜脸色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内的笑意愈发浓了,心里跳的跟灌了蜜糖一般,搭着君无寂的脖颈,在君无寂脸颊上亲了一口:“你最好了~” 君无寂唇角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银眸逐渐变得深邃,俊脸愈发逼近,削薄的唇覆盖住近在咫尺娇嫩的唇瓣。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有些情况之外,转而勾住君无寂的脖子,主动地回应起来。 微风带进一丝清爽,反而缓解了一些马车内过于灼热的浓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在线撩夫人! 帝北曜舒服地窝在君无寂怀里,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君无寂看。 君无寂也出声不制止,专心剥着手里的荔枝递到帝北曜嘴边,帝北曜配合地张开嘴吃下荔枝。 晶莹透亮荔枝诱人,君无寂的手指骨节分明好看,神仙的俊脸专心致志地剥着手中的荔枝, “夫君。”帝北曜鬼使神差地开口唤出声。 “嗯?”君无寂低头银眸看向怀中的人儿,却发现怀中的小人儿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不免觉得疑惑,手上剥荔枝的动作却没停。 “其实你是神仙吧?”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绝美的脸上认真地问道。 君无寂挑眉,银眸划过好笑,将手中剥好的荔枝喂到帝北曜口中:“夫人为何会这么说?” “不是神仙怎么会长这般好看啊?”帝北曜咬着荔枝,荔枝甜而多汁,口感十分好。 君无寂削薄的唇角勾了勾,心里明白过来,微微弯身俊脸逼近:“所以夫人这又是在馋为夫吗?嗯?” “是,是吧。”磁性低沉的嗓音就萦绕,近在咫尺放大版的俊脸,更是让帝北曜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说话都跟着结巴了起来。 “那夫人可想好要非礼为夫哪了?嗯?”俊脸愈发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此刻彼此交缠的呼吸。 这这这这,这太撩了! 这谁受得住! 谁受的住啊! 帝北曜没骨气咽了咽口水,一不做二不休,十分没有节操地回了一句:“都,都想。”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君无寂深邃的银眸勾起愉悦的弧度:“夫人还小,不急。”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君无寂话语中的含义,蓦地反应过来后,脸颊瞬间窜红。 “你你你……!” 小家伙这副可爱的模样彻底取悦了君无寂,愉悦的笑声低低沉沉地自君无寂喉间而出。 银眸宠溺地看入帝北曜的眼眸里:“无妨,来日方长,为夫等得起……” 帝北曜原就红的脸颊愈发红了,蔓延至耳根,伸手堵住君无寂不让君无寂说话, 以防君无寂再说下去什么让自己脸红心跳的话来:“别说了,真是……” “唔?”话未说完呢,唇就被覆住,熟悉清冽的幽香萦绕,仿佛自己整个人都要醉倒在君无寂的怀里。 罢了,帝北曜再一次很没骨气地趴在君无寂心口处,调整着微微紊乱的呼吸。 君无寂唇角愉悦的弧度越发扩大了几分,银眸里的宠溺延至眼尾, 侧头在帝北曜光洁的额头上碰了碰,低沉的嗓音温柔:“先收点利息。” 这副模样,真的是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帝北曜只觉得脸颊,隐隐又有要重新蔓延发烫起来的趋势。 连忙将整个脸颊扑到君无寂的怀抱中,像极了一只害羞的鸵鸟。 君无寂狭长好看的眉眼温柔,也不去拆穿怀中的小家伙,拿起锦帕擦拭剥荔枝的手指。 小家伙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这般女儿家的模样,嗯,他很满意。 小家伙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第两百章 我特别喜欢夫人 君无寂的银发银眸实在太过于显眼,以至于两人走到哪哪里都是卑躬屈膝一大片, 好不容易找了间酒楼要了间上等的雅间,两人这才算是能坐下来好好吃个饭休息。 帝北曜撇了撇嘴,看着君无寂的盛世美颜怅然地摇头感叹:“唉,招摇啊,太招摇了。” 君无寂有些无辜,他也不想,可是没办法,当初父皇给自己下的毒虽然解了,可是这副银发和银眸,却是变不回来的。 小家伙莫不是嫌弃自己了?君无寂欲开口问,却见小家伙已经收回了目光,兴致勃勃地拿着菜单研究,好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君无寂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暗轻讽自己方才的顾虑。 没办法,太在乎了,所以只要跟小家伙挂上勾的,他总要更上心几分的。 帝北曜拿着菜单点得欢快,忽而歪头看向君无寂,将手中的菜单向君无寂的面前推了推:“你也看看。” 君无寂轻轻摇了摇头:“无妨,夫人点就好,为夫都可以。” 他对吃食,一向没什么太大的要求。 帝北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将菜单递回给旁边候着的跑堂小二:“那就这些吧。” 帝北曜点的不少,那跑堂小二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句:“好嘞客官,您稍等,菜马上就上来。” 说罢便拿着菜单从雅间出去了,小二离开后,帝北曜转而看向君无寂: “君无寂,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啊?” 君无寂不知道为什么帝北曜会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却还是摇了摇头:“并无。” 帝北曜轻皱着的眉头越发紧了几分,再次开口问道:“那,特别喜欢的物件?” 君无寂摸不清小家伙究竟想问什么,只宠溺地配合帝北曜:“并无。” “唉,你这孩子,怎么活得比我还惨呢?”帝北曜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拍了拍君无寂的肩膀感叹道。 老头从小就把她当做北秦未来的帝王来培养,喜怒不形于色是成帝王者最基本的一课, 以至于自己从小无论喜欢什么,都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君无寂比自己还可怜。 自己是压抑自己内心的喜欢,而君无寂这厮,完全就是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无欲无求。 啧,君无寂不做帝王她都替君无寂可惜,这天生就是做帝王的料啊! “有特别喜欢的。”君无寂突然开口,帝北曜眼睛一亮,有些小激动地拉住君无寂的手臂。 “快说快说,你特别喜欢什么?” 君无寂看着帝北曜,一双深邃的银眸认真,低沉的嗓音磁性:“为夫特别喜欢夫人。” 帝北曜清楚地感觉道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好半晌才缓过来,伸手就毫不客气地捏上君无寂的耳朵,控诉:“你又撩我!” 君无寂这厮一整天都在无时无刻地撩自己,还是顶着这张神仙脸!说着一些深情甜腻的话! 这谁受得了! 这谁受得了! 这谁受得了! 第两百零一章 两国通商——皇商 “夫人可喜欢?”君无寂狭长的眼尾上挑,上扬的弧度漂亮得不像话。 帝北曜被晃得眼睛眨了眨,暗暗唾弃自己的花痴,尴尬地别过脸:“咳,那什么,我们来说点正事。” “夫人说,为夫听着。”雅间窗子外风吹树叶发出悦耳的沙沙响声,金色的阳光穿透过树叶映衬在君无寂银白色的衣袍上,折射出点点流光。 茶案台上刚泡好的两杯清茶香气袅袅,帝北曜纤长的手指指了指: “你看啊,如今我们两国交好,两国通商往来贸易方面要不要考虑一下,于民生或两国发展都百利无一害, 例如北秦陶瓷鼎盛,南越造纸技艺鼎盛,南若两国通商,不失为一件好事,王上要不要考虑一下?” 帝北曜好看的丹凤眼亮晶晶的,眼带俏皮地看着君无寂。 君无寂好笑,这小家伙,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国家大事,温柔道: “夫人说得为夫也曾想过,若能实行,自然是极好的。” 帝北曜一双丹凤眼越发亮了起来,既而君无寂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来: “不过这类商队终归是外来的,若是没有可信的保证,恐怕百姓不会接受这于他们而言外来的商队。” 帝北曜摆了摆手,脸上和语气中尽然是难以掩饰的小得意: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我们各自亲自挑选一只信得过的商队,封商队为国家的皇商,以皇家信誉保证两国商队间的通商,如何?” 若不是早就想好了,她又怎会提出来呢? 帝北曜说着话时脸上眼里都在发光,君无寂爱极了她这副模样,银眸宠溺:“夫人真聪慧,听夫人的。” “那就这么定了啊?”帝北曜万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谈好了,要知道自己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没说呢。 “好。”君无寂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笨蛋,还真是。 君无寂话音刚落,帝北曜就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扑倒君无寂怀里直撒娇: “嗷嗷嗷,君无寂,我爱屎你了!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啊!” 君无寂宠溺地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帝北曜的小鼻子,脸上带着一抹浅笑无奈:“你啊。” 两人说完之际,一道道散发诱人垂涎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也跟着被端了上来。 帝北曜还是第一次是南越民间的菜肴,免不了觉得有些稀罕,最后吃得都有些撑了。 君无寂在一旁看得直无奈,嗯……他的小家伙还是个小孩子呢。 * 南越和北秦西楚最大的差异,就是南越最注重文学。 南越初立时,文学最为鼎盛,文人才子众多,所做诗词歌赋数不胜数。 其中以一位名‘白易’文人的诗尤为着名,‘白易’所做诗赋才情,至今仍无一人能及。 后人为了纪念他的诗,特意修一座石桥,石桥上建有一座白易亭,由白易亭为中心,各向左右延伸连接三个亭子, 每根支撑着亭子的石柱上,都雕刻着‘白易’生前所做的诗词歌赋。 每到夜景怡人之时,就有许多才子佳人在此或吟诗作对以寄心中才气, 或以诗寄情向心上人表明心意,实乃南越一大景观。 第两百零二章 别在喂本宝宝小鱼干了! 帝云槿虽然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不甚上心,却对这远近闻名‘白易’亭的景色甚感兴趣。 帝云槿在白易亭对面的一间茶馆里,许是座落在白易亭附近的关系,茶馆布置得还算风雅别致,来往的都是一些文人才子。 帝云槿要了一间位置极佳的雅间,雅间视野极佳,打开窗台就可以看到白易亭的一俱风景。 帝云槿慵懒地斜躺靠在软榻上,手指顺着怀中猫儿的柔软的毛发。 上等的碧螺春香味口感都极为上层,帝云槿桃花眸半眯,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殷红的唇瓣轻启:“不错。” 宝宝伸长了脖子看着窗护外的美景,迎面吹来的微风让宝宝舒服地眯了眯猫眼睛:“喵呜~” 本宝宝也觉得不错! 这里灵气还算浓郁,有助于自己的修炼! 想到此,宝宝闭上眼帘专注地开始吐纳灵气起来,离自己下凡已经有段时间了, 再过几天,自己就可以修炼成人形了嗷~想到这里,宝宝就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再也不用每天被美男喂小鱼干了呜呜呜,还可以去找别的美男嘿嘿嘿~ 想着宝宝就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帝云槿微挑了挑眉,揉了揉猫儿的脑袋:“饿了?” 宝宝猫身子一僵,睁开眼睛拼命地摇头:“喵呜喵呜喵呜!” 不饿不饿我不饿!你别再给本宝宝喂小鱼干了!否则别怪本宝宝离家出走! 帝云槿仿佛已经习惯了宝宝的反应,妖孽的脸上带上笑意,殷红的唇瓣玩味道: “我家宝就是与众不同,别的猫儿都喜欢吃小鱼干,我家猫儿好美色,啧。” 宝宝丝毫不觉得害臊地点点头,还傲娇地抬起了小脑袋: 那可不,本宝宝可是神仙,岂是那些普通的猫儿比得上的? 这副傲娇的小模样落入帝云槿眼里只觉得好笑,轻勾了勾嘴角, 啧,难不成自己还真买了一只成了精的猫儿不成? * “公主,王上他真的不在,您就别在为难属下了。”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侍卫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脸上更是为难得不行。 月澜一身湖蓝色襦裙摇曳,身姿亭亭玉立地站在御书房门口, 身后跟着的春儿,春儿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面装着的是月澜亲手做的糕点。 听了守门侍卫的话,月澜娇美的脸上柳眉轻蹙,水眸盈盈:“那你可否知道阿寂去了何处?” 守门侍卫摇了摇头:“王上的行踪哪里是属下能知晓的,公主还先请回吧,若王上回来了,属下定第一时间禀告公主。” 月澜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国公主,理性大度,对着守门侍卫温柔地笑了笑:“那好,麻烦你了。” 守门侍卫受宠若惊,忙道:“公主严重了,这是属下的本分。” 月澜离开御书房没几步,就碰到刚好巡逻过的七煞,月澜脸上一喜,开口唤住了七煞。 七煞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对着月澜行了一礼:“属下见过公主。” 月澜抬手虚扶了一把七煞,盈盈水眸含着笑意,柔声开口:“七煞,你可知阿寂去了何处?” 第两百零三章 她凭什么? 七煞是知道的,君无寂出皇宫的时候,正是他安排的暗卫跟随保护。 若是问他的是别人,他定然是不会说的,但是问他的是月澜, 七煞打心底信任月澜,也就如实恭敬地回答道:“回公主,王上他出皇宫了。” 月澜娇美的脸蛋上柳眉蹙了蹙,几乎是脱口而出:“北秦帝女是否和阿寂在一起?” 阿寂刚刚登基为帝,朝堂上要处理的朝政不用说她都知道有多少, 何况阿寂素来生性冷淡,若不是北秦帝女,阿寂又怎会在此刻出宫。 想到此,月澜娇美脸上的笑容就有些维持不住,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起来。 奈何七煞是个心大的,以为月澜是因为担心王上所以脸色才不好,挠了挠头关切地道: “回公主,王上确实和王后在一起,属下已经安排了人手保护王上和王后,公主不必担心。” 无形的助攻最为致命,月澜被七煞这话气得脸色愈发不好了几分, 看着七煞十分真挚的脸,又不好发作,只好将心里的怒气憋了回去,深呼吸了几口气, 娇美苍白的脸上这才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那就好,你辛苦了。” 七煞丝毫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没心没肺地摆了摆手: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公主,若是无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月澜温柔地笑了笑,柔声道:“去吧。” 等到七煞的身影彻底消失,跟在月澜身后的一直默默不语的春儿,这才忿忿不平地开口: “公主,那北秦帝女真是太过分了!也不知道对王上施了什么妖术,把咱们王上的魂都勾了去, 上次还当着王上的面那么气您,现在就连宫中的人都称她为咱们南越的王后,明明公主您才是……” 话说到这,就被月澜蹙眉打断:“够了春儿,别再说下去了。” 宫里来来往往的侍卫宫女太监那么多,春儿如此口无遮拦,稍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春儿不甘心,跺了跺脚委屈道:“公主,奴婢就是为您抱不平,为了王上,国公他们……” 说到这,春儿的眼眶开始有些泛红起来,声音微微哽咽道: “在奴婢看来,只有公主您才是咱们南越的王后,那什么北秦帝女,哪里配当咱们南越的王后!” 春儿的话虽然大不敬,可正也说到了月澜的心里。 是啊,为了阿寂,自己的父亲母亲,自己的亲人和家族都赔了命,自己从一个世家大小姐成了颠沛流离的孤儿, 如今阿寂夺回了南越,登基为帝,站在阿寂身边的女人,最应该的就是自己不是吗? 那半路冒出来的北秦帝女,她凭什么,凭什么! 月澜那张娇美温柔笑着的脸,此刻因为心中的情绪,变得难看, 就连那双一贯盈盈的水眸,也因为嫉妒和不甘蒙上了一层灰暗。 春儿被月澜这副模样给吓着了,惊恐地退后了一步,低下头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也不敢抬头看月澜一眼。 公主这副模样,太吓人了。 第两百零四章 他怎么舍得放开 巍峨的山峰夕阳已经半落,红色的夕阳光笼罩整个天边,大片大片的云霞被染红,天际偶有的成群的鸟儿飞过,别是一番风景。 马车从街道朝着南越皇宫回去,帝北曜掀开马车帘的一角,欣赏这迷人的落日风景。 君无寂坐在马车里,神仙的脸庞上看着帝北曜的眼神柔和而宠溺。 帝北曜蓦地想起来什么,放下了窗帘的角,回到马车坐向君无寂身边发问道:“君无寂,问你个问题啊。” 君无寂揉了揉帝北曜的柔软的发定,低沉磁性的嗓音温柔:“夫人问便是。” 想问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好问题,帝北曜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开口: “你父皇和那几个兄弟以前对你那么过份,现在你登基为帝了,为什么对他们那么仁慈?” 她实在是好奇得很,南越皇和君显那样对君无寂,血海深仇和那般侮辱,若换作是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刀解决了这些人。 君无寂却只是把这些人幽禁了起来,这般做法,实在是太轻了。 君无寂银眸闪了闪,既而唇角带起一抹弧度,银眸看着帝北曜,语气柔和而认真: “夫人,杀人很容易,可如今为夫最需要的,是南越百姓的民心。” 杀了他们,确实可以给母后和舅舅一族报仇,他真如此做了, 天下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南越皇对自己和母后舅舅一族的所作所为,天下人有目共睹。 可南越的百姓,要的绝对不会是一个弑父杀手足不仁不义嗜杀成性的王上, 若他真的如此做了,与他的父皇,又有何区别。 自己登基不久,最需要的,是南越百姓的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人心有了,就算君显有本事卷土重来,他又有何惧? 银眸划过刺骨的冰冷,何况,他也绝对不会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 君无寂的话点醒了帝北曜,帝北曜很快想通了其中的深意,心头震了震。 “君无寂,我发现你有时候和我家老头挺像的。” 一样的深谋远虑,一样的心思缜密,一样的运筹帷幄。 比起睿景帝和君无寂,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 迎上小家伙有些严肃的神情,君无寂银眸内的冷意彻底褪去,伸手握住帝北曜的手,力道有些紧, 一双银眸却是强硬地对上帝北曜的丹凤眼:“为夫对夫人的感情从不参杂任何算计,夫人莫要怀疑为夫对夫人的感情是别有用意。” 君无寂一字一句过于郑重,帝北曜有些无奈,伸出另一只手捏上君无寂的耳朵: “我既心悦于你又怎会不相信你呢,你啊,怎么会这么没安全感呢,笨蛋君无寂。” 君无寂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伸手下巴把帝北曜抱入自己怀中,抱得有些紧。 下颚轻轻抵在帝北曜的发顶上,神仙的脸上那双银眸眼帘微垂,纤长的银色睫毛颤了颤, “为夫,很害怕,很害怕夫人离开为夫。” 置身荒芜空谷十几载,好不容易才抓住一抹温暖耀眼的曙光,让他怎么舍得放开。 第两百零五章 狗眼看人低 帝北曜听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君无寂这厮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这般没有安全感啊。 脸颊在君无寂的心口处乖巧地蹭了蹭,两只手也紧紧环抱住君无寂的腰身: “不离开,会一直陪着你的。” 帝北曜的话像一股暖流流淌进君无寂冰冷的心上,君无寂的唇角弯了弯。 问起了睿景帝和独孤晚清来:“伯父和伯母,可否有怪为夫回南越?” 想起自己还身在北秦时,独孤晚清对自己的照顾,君无寂的心不由越发柔软了几分。 帝北曜从君无寂的心口处冒出脑袋,抬眸就是君无寂鬼斧神工的下巴轮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边回答道: “没有,老头对你回南越丝毫没有一点意外,我家那老头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夸你,说你绝非池中之物。” 老头对君无寂的事情的反应,给自己的感觉就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只有自己震惊得不行,呵,老头! “至于我娘亲嘛,她倒是挺为你高兴的,就是感叹少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婿。” 自家娘亲是很惊讶的,毕竟一提起自己这事,自家娘亲就拉着自己的手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话里之间都是对此事的震惊。 君无寂狭长的眉蹙了蹙,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为何?” 帝北曜翻了个白眼:“你现如今不是南越的王上了嘛,我娘亲就觉得咱俩不可能了呗, 毕竟我是北秦的帝女,又不可能嫁到南越来,她可不就是少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婿。” 君无寂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低头顺势亲了亲怀中小家伙的光洁的额头:“无妨,为夫嫁给你就是了。” “噗呲,君无寂你怎么这么可爱。”帝北曜被君无寂的这话给逗乐,好看的丹凤眼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 君无寂宛若神袛的脸庞上一双银眸宠而深邃,低沉的嗓音磁性温柔:“只对夫人如此。” 帝北曜被酥得不行,整个人重新扑进君无寂的怀抱里:“嗷~我太爱你了怎么办。” 君无寂唇角弯起的弧度越发上扬了几分:“为夫也爱极了夫人。” 两人间相处时总是一如既往地温情甜蜜,任由天地万物时间再怎么变,两人相处起来也不会觉得腻。 * 新帝登基,朝堂政事比平时来得多,两人回到回皇宫后,君无寂就去了处理政事。 帝北曜也回了北秦落住的驿馆,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地为接下来两国通商的事情好好计划一番。 只可惜帝北曜刚回到北秦驿馆,就见一个宫女站在北秦驿馆门前等着自己,见到帝北曜,迈开脚步就迎了上来。 帝北曜精细的眉毛一挑,丹凤眼睛微眯,脑海里对迎面走来的宫女毫无印象。 春儿心里看不上帝北曜,自然对帝北曜没有好脸色,昂着下巴,说出来的话也是没有半点恭敬:“公主要见你。” 帝北曜红唇微勾了勾,心里觉得好笑,南越的宫女都是这么目无尊卑毫无规矩可言的吗? 嗤笑,狗眼看人低,说得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第两百零六章 何不如好聚好散? 帝北曜不是傻子,月澜对君无寂,绝非是姐弟之间的亲情。 这次要见自己,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好话,虽说如此,帝北曜还是打算去见见, 不去见,怎能打破有些人不该有的心思呢。 随着春儿的脚步来到一片花海,走过花海,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极为雅致的阁楼。 ‘揽月阁’苍劲有力的笔锋,帝北曜很熟悉,是君无寂的字体。 揽月阁内同样也种着各式各类的花朵,月澜一身湖蓝色襦裙,坐在庭院中手执茶壶,举止优雅。 许是注意到了帝北曜的注视,月澜抬眸朝帝北曜看来,娇美的脸上温柔地笑笑,坐了一个请的手势,柔声道:“帝女,坐。” 帝北曜绝美的脸上从容,在月澜左手旁的石凳上坐下。 月澜给站在一旁的春儿使了个眼色,春儿点点头,带着庭院内的所有侍卫宫女太监们退下。 待庭院内只剩下月澜和帝北曜两个人,月澜这才将盛着茶水的茶杯推向帝北曜的面前。 帝北曜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沿,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帝北曜的姿态过于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王室尊贵的风范,月澜原还端的着公主大气的风范,在帝北曜面前,竟觉得生生落了下风。 娇美脸上维持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却还是勉强地笑了笑: “这是阿寂给本宫的,帝女若是喜欢,待会本宫送予帝女一些便是。” “公主的好意本帝女心领了,公主此番特意要见本帝女,应该不单单是请本帝女品茶这般简单吧?” 女子说话之间的弯弯绕绕,帝北曜并不喜欢,否则她身边的朋友也不会都是男子了。 月澜手指僵了稍许,没曾想帝北曜会这般直接挑明:“本宫此番请帝女来,确实是有些心里话要同帝女讲的。” 帝北曜嘴角一抽,心里话?她和她之间有什么心里话可讲? “公主请说。”帝北曜做洗耳恭听状。 月澜盈盈水眸看向帝北曜,一字一句开口道:“本宫希望,帝女能够离开阿寂。” 哈? 离开君无寂? 若不是顾及王室形象体面,帝北曜此刻肯定会伸手掏掏自己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丹凤眼看向月澜,红唇微勾起,嗓音清冷,也一字一句道:“公主做梦呢?” 月澜脸上不见恼怒,仿若早就料到帝北曜会是这般反应一般,温柔地笑了笑: “帝女先别急着拒绝,容本宫的话说完也不迟。” 帝北曜只觉得可笑至极,微耸了耸肩,脸上带上一丝玩味和不可一世:“公主请说。” 她倒要看看,月澜能说出什么说服自己离开君无寂的理由。 “帝女,阿寂如今贵为我南越的王上,往后为了江山社稷,开枝散叶免不了后宫佳丽三千, 帝女身份尊贵,本宫想帝女应该不会大度到和别的女子分享一个夫君吧? 更何况,帝女贵为北秦帝女,将来是北秦的女帝, 本宫想帝女的父王,也绝对不会同意帝女嫁与我南越,既如此,何不如与阿寂好聚好散呢?” 第两百零七章 她很不喜欢,真的。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帝北曜要是再听不懂月澜话里的意思,那就真是的傻子了。 绝美的脸上眉眼冰冷,红唇带着几分讥讽冷嗤一声: “所以公主话里的意思,公主比本帝女大度,愿意与别的女子分享君无寂?” 此话一出,月澜的脸色白了白,衣袖下的手掌死死攥紧了几分, 大度,自己怎么可能大度,试问天底下哪有一个女子,会愿意和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 可又有什么办法,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像帝北曜这般幸运,生来就尊贵无比,有可以自己选择夫君的权利,甚至还可以像男子一般,三夫四侍! 思及此,月澜心中的不甘和怨恨愈发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连形象都不顾了, 盈盈水眸溢上几条血丝,死死盯着帝北曜:“帝女身份已是尊贵无比,将来夫君何止一个, 既如此,帝女为何一定要同本宫抢阿寂!本宫只有阿寂一人啊,只有阿寂一人啊!” 月澜这般失态的模样,全然接近疯狂,许是因为情绪起伏过于大,月澜有些喘不过气来,娇美的脸上更是苍白得无一丝血色。 帝北曜轻蹙了蹙眉:“公主,还是先叫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吧。” 不是自己圣母,再怎么说月澜也是君无寂的表姐,君无寂是自己的夫君,月澜再怎么,看在君无寂的面子上,她也得尊重几分。 月澜却以为帝北曜这是完全不将自己说的话放在眼里,盈盈水眸闭了闭,努力平缓下自己的呼吸, 自己好言相劝她不听,那就别怪自己了。 猩红的鲜血从月澜唇角溢出,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已然血色全无,身子一软,瘫软地倒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帝北曜微微怔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时,原本应该守在阁楼外的春儿已经不知道何时冲了进来。 跪倒在地上抱起已然已经昏死过去的月澜:“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公主,来人啊,快,快去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一时间,揽月阁乱成一团。 帝北曜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心里蓦地有些烦躁,她很不喜欢这些把戏,真的。 “是你,是你对不对,方才庭院里就你和公主两人,一定是你害得我家公主的对不对!” 春儿眼眶泛红,对着帝北曜歇斯底里地失声控诉。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我家公主身子本就病弱,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春儿的眼泪跟不要钱似地往下掉,看着帝北曜仿佛跟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怨恨。 帝北曜的眉心突了突,垂眸看了眼地上昏死过去的月澜,心里的烦躁愈发大了,冷声:“绝命。” 话音刚落,绝命就出现在帝北曜面前,对着帝北曜恭敬地拱手低头行礼:“殿下。” 帝北曜对着地上的月澜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给她看看。” “是。”绝命恭声领命。 春儿死活叫嚷着不让绝命靠近月澜,被绝命一把提溜起来扔出好几米远。 第两百零八章 盛世白莲 稍许,绝命就把好了脉,从怀中拿出一瓶药丸,双手奉上给帝北曜。 “殿下,是莲花毒,此毒毒性并不致命,这是解药。” 帝北曜伸手接过,走到月澜身边,捏住月澜的脸颊就想把解药喂进去,药丸到月澜嘴边,就觉一阵劲风而来,手中的药丸脱落。 几乎是同时,绝命就已经挡在帝北曜面前,闪着寒光的剑柄已经逼向来人的脖子上。 来人是君无寂身边的侍卫,此时已经和绝命打了起来。 帝北曜抬眼看向迈步而来的君无寂,所以刚刚是君无寂让那侍卫打掉药丸的,他这是不信自己吗?呵…… 很快就有太医围上来给月澜把脉治疗,帝北曜站起身,从袖口中拿出一块锦帕沉默不语地擦拭自己的手。 绝命已经制住了那名侍卫,眼看着冰冷的剑柄就要要了那名侍卫的命。 “绝命,算了。”帝北曜看了眼那侍卫,眼角眉梢都泛着冷意。 绝命收回剑柄,站回到帝北曜身后,像个保护神一般。 君无寂此时已经来到了帝北曜的面前:“夫人……” 只来得及说这两个字,就被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几米开外爬回来春儿的控诉声打断, “王上,王上,王上你要给公主做主啊王上,这个恶毒的女人给公主下毒!” 声音太过尖锐刺耳,帝北曜心中本就烦躁,眉愈发补紧:“聒噪。” 绝命秒懂,身影移动,再次狠狠一脚把春儿踢开,这次的距离比上次的距离更甚, 直接把春儿踢向庭院内的一处湖水里,春儿不会水,惊慌失措的求救声顿时响彻在揽月阁上空。 这下好了,愈发聒噪了,绝命想都不想就想去给春儿一剑,却被君无寂伸手给拦住。 本能想反击,想到这是自家殿下的夫君,还是犹豫了一下,看向帝北曜。 帝北曜不喜欢女人之间的这些勾心斗角,在弱水那里就受够了,把弱水给解决了,现在好了,又遇到了月澜这朵盛世白莲。 “夫人……”对于月澜,君无寂是有担忧的,舅舅一族只留下月澜一个人,月澜若出了什么意外,他愧对舅舅。 可目光接触到小家伙蹙着的眉心和微冷的眉眼,他心隐隐有慌乱和不安。 帝北曜从始至终都没去看一眼君无寂,她肆意洒脱,可不代表她不会难受。 君无寂的不信任,让她觉得心里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般,闷得难受。 抬脚就迈步向揽月阁门口而去,擦肩而过之时,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 帝北曜闭了闭眼睛,心中的烦躁达到一个顶峰,出口的声音冷得可以结冰:“怎么?还想向我问罪?” 君无寂银眸微颤了颤,心口处不可遏制地一阵阵抽疼:“为夫没有这个意思……” “阿寂……”月澜虚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君无寂即将出口的话。 帝北曜眯了眯眼睛,眸内的不耐愈发浓烈,大力地扯开君无寂握着自己的手,迈步离开。 她实在没有兴趣继续留下来看盛世白莲盛开,更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让绝命一剑砍了这朵盛世白莲! 第两百零九章 帝王先天下,后私情。 君无寂下意识地想去拉帝北曜,脚步刚迈开,却被月澜虚弱的声音叫住。 “阿寂!”月澜虚弱地唤住,莲花毒虽然毒性不足以致命,却足以让月澜孱弱的身子虚弱一阵了。 君无寂顿了顿,还是停住了脚步,走到月澜身边:“阿姐,可还好?” 月澜已经被人抱起来躺在软榻上了,唇色苍白温柔地笑了笑:“我没事,你别怪帝女,是我自己身子不好,怪不得帝女。” “公主,你说什么呢,明明是那女人给公主你下毒!” 春儿被人从那庭院里的湖里救了出来,披着衣裳瘫坐在一旁不甘心地失声尖叫。 君无寂冷瞥了一眼春儿,春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心里没有来升起一阵后怕。 君无寂银眸微眯,声音冷沉得可怕薄唇轻启:“目无尊卑,拖下去,杀了。” “是。”侍卫领命,春儿很快就被人拉下去,满脸的惊恐一直叫喊着公主救命,公主救命的, 那侍卫被她这鬼哭狼嚎地叫得心烦,直接就点了春儿的哑穴位,一时间整个揽月阁都安静了下来。 毕竟是贴身伺候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月澜终归有些于心不忍,拉了拉君无寂的衣袖:“阿寂!咳咳咳,春儿一直跟在我身边……” 君无寂冷声打断,脸上是月澜从未见过的凉薄: “阿姐,夫人是什么人,孤很清楚,孤既答应舅舅要照顾好阿姐,这次孤就不追究了,没有下次,阿姐好自为之。” “阿寂,咳咳咳,阿寂不是这样的……”月澜慌忙地起身,企图开口解释,奈何身子实在太过孱弱根本起不来身。 君无寂银眸扫向太医,太医连忙起身一五一十地回禀: “回王上,公主中的毒乃莲花毒,此毒算不上什么难见的毒, 只是公主身子孱弱,这才咳血虚弱了些,老臣已经让公主服下了解药,待老臣开几副药,公主调养几天便可痊愈。” 君无寂点头,挥手示意太医下去,转而银眸看向软榻上的月澜:“孤还有事,阿姐好生休息。” 说罢便转身抬脚离开,欣长的背影冰冷又而决绝。 月澜心控制不住地颤抖,盈盈水眸内有哀凄,她怎么能忘了,阿寂本就是一个冰冷绝情之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冰冷决绝的人,却偏生对北秦帝女另眼相对柔情以待,明明,明明自己才是那个陪伴阿寂多年的人,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 踏出揽月阁后,帝北曜心中的烦躁就平息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回驿馆内,眼下把两国之间通商的事定下来才是正事。 方才的那场闹剧,她不想过多去计较,又或者说,是她想刻意去忽略掉。 君无寂不信任自己,说不难受是假的,可她先是北秦的帝女,然后才是一个女子,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任由自己的情绪放大。 吃醋闹脾气什么的,等她把通商的事情策划好后再说吧。 帝王先天下,后私情。 第两百一十章 要他说这就是活该 君无寂离开揽月阁后,就立刻去了北秦落住的驿馆。 “殿下吩咐了,概不见客。”白夜守在帝北曜屋门口,伸手拦住了君无寂,脸上的表情那见一个铁面无私。 君无寂怎么想的他不管,但那个什么劳什子公主自己给自己下毒,还企图诬陷殿下,他和绝命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们这些暗卫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危,平时打打杀杀惯了,最看不上的就是那劳什子公主那套下三滥的手段。 君无寂银眸落在紧闭的门上,狭长的眉微微拢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罢了,小家伙正气头上,不想见自己也是应该的。 转身抬脚离开,转而走向北秦使臣落住驿馆的对面走去。 驿馆门前的侍卫见是君无寂,拱手行礼就让君无寂进去了。 君无寂踏入屋内,当面迎来的就是赫连宸幸灾乐祸的调侃:“啧,怎么了这是,怎么就吃了小嫂子的闭门羹了?” 赫连宸坐在靠窗的茶案旁边,那窗户正对北秦落住的驿馆,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本兵书。 方才君无寂想进去,却被白夜拦住的那一幕,就落入了赫连宸的眼里。 君无寂只觉眉心狠狠一跳,在赫连宸对面坐:“月澜的事。” 赫连宸了然,到了一杯茶推到君无寂面前,边道:“怪不得,我说呢,你和小嫂子感情那么好,怎么就吃了闭门羹。” 君无寂从窗户看向那依旧关着的门,心中自责,听到赫连宸这样说,脸上染上疑惑:“此话何解?” “寂,你那表姐对你的心思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嫂子能不生气吗?” 那天宴会上月澜做的那首诗还算不错,自己也就多关注了几眼, 发现月澜看寂时候的眼神,情意绵绵,哪里是什么表姐该有的眼神,明明就是女子看心上人才会有的眼神。 “她不是因为这个生气。”若小家伙是介意这件事的话,就不会到现在才生自己的气了。 自己无意阿姐,小家伙是知道的。 不是因为这个?这就奇怪了,不过赫连宸倒也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问道:“那是为何?” 平日里围绕赫连宸身边的女子甚多,君无寂有心想和赫连宸讨教,就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 赫连宸听完,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后若有所思地道:“那你是信你那表姐呢还是信小嫂子呢?” “自然是相信夫人的。”君无寂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开口应到。 小家伙是什么样的,他清楚得很,那样的事情,小家伙不屑去做。 “那你让你那侍卫打掉小嫂子手上的药丸做甚?”赫连宸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这明摆了就是让小嫂子误会寂不信任她啊,要他说寂这就是自讨苦吃,活该吃小嫂子闭门羹。 “阿姐她之前中过毒,那毒十分罕见,到现在也没能完全解毒,我是担心夫人给阿姐喂的药丸和阿姐体内的毒相冲。” 君无寂手揉了揉眉心解释道,他怎会不信任小家伙。 赫连宸摇了摇头,温雅的俊脸上带着同情,拍了拍君无寂的肩膀:“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小嫂子愿意听你解释吧。” 第两百一十一章 该庆幸还是该伤神 两国通商互市这个事,是帝北曜先提出来的,此番来南越,就已经和睿景帝事先商量好了。 两年来北秦南越前前后后打了两场战役,大大小小的摩擦更是不断,边关百姓这两年的生活说不上颠沛流离,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无论哪个国家,战争受苦的最终还是百姓。 南越皇在位时对北秦始终狼子野心,对西楚倒是相安无事。 至于原因,恐怕是因为两国帝王年轻时那些不得不说的恩怨了,要知道二十面前,如今三国帝王也都是意气风发得很。 这次通商,帝北曜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收起墨笔,看向窗外,皎月不知何时已经挂上夜幕,星光点点下,庭院里的花草影子婆娑。 微风吹进屋内,宣纸上的墨渍很快就干了,帝北曜卷起宣纸,就起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 门口守着的已经换成了黑夜,帝北曜还愣了一下,毕竟黑夜平时都是守在暗处的。 犹想到自己白天气上头,不想见君无寂就让白夜守在门口来着。 “属下见过殿下。”黑夜话不多,平时也都是沉默寡言的,白夜倒是话比较多一点。 帝北曜点了点头:“没事,你不用守在门口了,回暗处守着就可以。” “是。”话落,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帝北曜面前,隐没在暗处中。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好吧,这轻功,她属实有点羡慕。 收回目光,抬步欲向驿馆外走去,两国通商的事情她已经策划好了,现在要去找君无寂商量一番。 若君无寂那边没有其他意见的话,那两国通商这件事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熟不知君无寂吃了自己的闭门羹以后,就一直在赫连宸那里没走,还让人把奏折也一并搬过来赫连宸这边,破有种要鸠占鹊巢的意思。 赫连宸那叫一个嫌弃,一惯有的温雅风度都差点维持不住,要不是看在是自家兄弟的份上早就赶人了。 帝北曜推开房门的时候,君无寂几乎同时就从位置上起身,推开房门向帝北曜而来。 赫连宸看着君无寂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感叹地摇了摇头,寂没救了,妻奴,啧。 触不及防被拥入一个宽广的怀抱,熟悉的清冽幽香萦绕,帝北曜微愣。 “你,怎么在这?”所以君无寂是在这里待了多久,是在等自己吗? 小家伙没有推开自己,君无寂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柔声开口解释道: “为夫一直都在宸的住驿馆里,夫人,阿姐的事,为夫没有不信你,阿姐体内存留着其他毒, 为夫是怕那解药会与余毒相冲,不是不信你,别再生气了可好?” 月澜身体里有余毒?难怪身体那么孱弱了。 不过帝北曜现在不想说这事,挥了挥手中的几张宣纸,道:“不生气了,既然你在这里,刚好,省得我去找你一趟了。” “这些是?”君无寂不解,即而就明了, 他以为小家伙是生自己的气所以不想见自己,没想到小家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为了两国通商的事? 君无寂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伤神。 第两百一十二章 冷战 帝北曜拉着君无寂就进了屋内,原本坐在窗子旁想要看好戏的赫连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眸,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是,这两人就这么和好了? 寂就抱了一下小嫂子啊!就抱了一下!小嫂子脾气这么好哄的吗?这是什么小仙女? 再想想自己府邸里的那几个女人,眉心不由得狠狠跳了几跳,人比人,气死人! 屋子内。 帝北曜手指点在宣纸上的条条列列上,绝美的脸上认真又严肃,和君无寂说着一条条协议。 君无寂听得认真,也看得认真,小家伙真的是在很郑重地和自己协议两国通商, 没有丝毫一点为在阿姐那边发生的事情,有一点恼怒或者责怪自己的意思。 这本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银眸深处有黯然的神伤。 小家伙,根本就不在乎,是吗…… “君无寂?你有在听吗?”帝北曜无奈地伸手在君无寂的面前挥了挥, 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君无寂这厮可倒好,竟然在神游天际。 手被握住,帝北曜微愣了下,下一秒下巴被强硬地捏住,被迫对上那双熟悉的银眸。 下巴处隐隐传来细微的痛楚,帝北曜不由自主蹙了蹙眉心,察觉到君无寂的不对劲,忍了忍,耐着性子问道:“你怎么了?” “殿下,可曾真心把我放在心上过?”低沉的嗓音带着压抑的嘶哑,神仙脸上那双银眸深处隐隐有受伤的痛楚。 帝北曜彻底愣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君无寂这副模样,是怎么了? 帝北曜这副无话可说的样子,让君无寂的心愈发扯痛得厉害,眼帘垂落下来,显得那双银眸愈发黯淡。 “是不是在殿下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北秦丝毫。” 嗓音低而嘶哑,充斥着主人的哀伤,像受了伤痛苦的小兽一般。 帝北曜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欲伸手抱抱君无寂,却被君无寂躲开。 那双银眸定定地看着自己,仿若自己不回答,就准备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一般。 帝北曜无奈,认真地看向君无寂:“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北秦于殿下而言,当真就那般重要么?”君无寂阖了阖眼帘,嗓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心口传来的痛楚,也越来越清晰。 重要么? 很重要。 她从记事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北秦的帝女,北秦未来的女帝,北秦于她而言,是使命,是责任,她以之引以为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北秦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排在第一位,包括她自己的命在内。 君无寂眼里的受伤,她不是感觉不到,可,她也不想骗他。 闭了闭眼睛:“是。” 两人不欢而散,帝北曜想不起来那天君无寂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复下情绪的。 唯一清楚得,大概就是从那晚开始,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君无寂。 使团出使,最多只能停留七天,这是洪武大陆每个国家都固有的规矩。 今天,是第六天,明日,就要启程回北秦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 神来助攻 “喵呜喵呜~”一团毛绒绒的白色触不及防地跃入自己的怀里,帝北曜下意识地抱住。 定眼一看,是皇兄的那只猫儿,唇角微弯了弯:“你怎么在这里啊?皇兄呢?” “喵呜喵呜喵呜~”美男说你心情不好,让本宝宝来安慰你呐~ 宝宝喵呜喵呜地说道,毛绒绒的猫脸上一副操碎了心的小表情。 帝北曜听不懂,只当宝宝是在对自己撒娇,温柔用手顺着宝宝背上的毛。 宝宝被撸毛撸得舒服了,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毛绒绒的猫身子幸福地瘫在帝北曜怀里。 不远处的帝云槿无奈扶额,这是馋猫,怎一凡见到长相不凡的人就这般没出息的模样。 罢了,小北北近日心情不好,就先让猫儿留在小北北那里吧。 朝堂上。 高位上的帝王冷着一张脸,冠冕后的眉眼都溢着冷寒,周身弥漫的气息都透着雪山之巅上的冷冽。 朝堂上的百官心里都跟着打鼓,偶有做了亏心事的心虚,更是偷偷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生怕帝王一个不高兴就拿自己开刀。 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触了帝王的怒,连带着这几天朝堂上他们都跟着战战兢兢的。 别看新帝今年年纪才十又八岁,可这帝王的威仪,却是一点都不比先帝少一分。 * 帝北曜这几日都闷在屋子里,明日便要回北秦了,帝北曜就想出来走走。 不知怎么的,抱着猫儿就走到了御书房门口,今日恰逢七煞当值, 见到帝北曜,眼睛霎时间亮得发光,惊喜地道:“末将见过王后!王后,您是来找王上的吗?” 这几日王上都没有去找王后,王上周身的冷气更甚从前,七煞多多少少能猜出点什么。 御书房内传来些动静,七煞心里了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待会无论怎样,都要把王后给留下。 帝北曜看着御书房的门,有些迟疑:“我,路过……” 话未说完,原本还乖巧安静窝在帝北曜怀里的宝宝,爪子一蹬,就从帝北曜怀里跃下去, “猫儿,去哪?”帝北曜一惊,怕猫儿摔出个好歹,伸手就想去接。 哪知宝宝一点事都没有,稳稳地落地上,转头一双妖异的猫眼睛对着帝北曜喵呜了一声, 罢了又迈着优雅的猫步冲御书房门口迈去,走到御书房门前时,还特别人性化地伸出一只猫爪子推开御书房的门,窜了进去。 它说小美人这几天怎么都闷闷不乐的呢,原来是和她那仙气飘飘的夫君闹变扭了啊,看本宝宝来帮帮小美人~ 这一副场景看得帝北曜和七煞一愣一愣都,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这猫儿成精了不成? 帝北曜最先反应过来,君无寂不喜欢这些小动物,看向七煞, 七煞有心想让帝北曜和自家王上和好,又怎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忙摆手,推辞道: “王后,您就别为难属下了,没有王上的命令,属下是万不敢进去的。” 帝北曜为难地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挪动脚步推开了御书的门。 第两百一十四章 别生气了好不好 御书房的檀木桌案上,熏香袅袅萦绕,桌案旁叠放着一堆批阅好的奏折。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本古书籍在看,看似认真。 宝宝趴在桌案上,妖异的猫眼瞥了一眼君无寂的书籍,嫌弃地撇了撇嘴, 喂喂喂,我说美男你能装得像一点吗,书都拿反了,哎,要她说啊,人类就是爱傲娇~ 君无寂银眸微闪了闪,宽大袖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握紧,压下想要把面前人儿抱入怀里的冲动。 帝北曜微垂着眸,不敢去看君无寂:“那个……皇兄的猫儿闯进来了,我是来找猫儿的。” 君无寂的银眸深处有黯淡一闪而逝,冷沉着嗓音装作不在意地开口:“嗯。” 宝宝:??? 自己都这么助攻了,这两人怎么还这么傲娇?看来不放点大招是不行了。 站起猫身子,四只猫爪一瞪,灵巧地跃到君无寂的肩膀上:“喵呜~” 所想要把猫儿带回去,就得从君无寂肩膀上拿下来,可她和君无寂吵架了,多少有点变扭。 脚尖上前又收回上前又收回,最终还是默默把脚尖收了回来,低着头声音很轻:“能把它,拿下来给我吗?” 君无寂将帝北曜的一系列小动作收入眸底,心的某一处隐隐扯痛,轻轻吸了口气,阖了阖眼帘:“不能。” 声音太过冷淡,就像是对陌生人一般,帝北曜心里酸酸的,低着头走到君无寂身边,伸手去抱趴在君无寂肩膀上的猫儿。 哪知脚不知道踩到什么,脚步摇晃了一下,重心不稳之下整个人摔向君无寂的怀里。 “啊!”帝北曜惊呼出声,手下意识地抓紧君无寂的衣袍,在君无寂身上摔了个满怀。 虽然还在气头上,可也怕小家伙真的磕着碰到,心里叹了口气,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帝北曜的腰际,一防小家伙摔下去。 宝宝满意地点点猫头,很好很好,这才像话嘛,猫身子一跃,就从君无寂肩膀上跃下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帝北曜尴尬得不行,撑着手臂就想从君无寂怀里出来。 “嗯。”君无寂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可手上揽着帝北曜手臂的力道,却是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帝北曜微愣了愣,心中的酸涩愈发浓了,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吵架。 说起来,是自己的错,吸了吸鼻子,也不打算从君无寂怀里出来了,反而伸出手臂不管不顾地抱住君无寂。 明显感觉到君无寂的身体一僵,帝北曜鼻子一酸,只觉得眼眶发烫泛红, 忍住想哭的冲动,声音闷闷地:“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君无寂银色纤长的睫毛微颤了颤,银眸微闪,脸上的神色动容,心中的怒气因为小家伙主动地服软一下子消散无踪。 帝北曜吸了吸鼻子,声音很软:“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记事起,北秦就是我身上的责任。” “我说不出违心的话骗你,我也不会说那些好话,可在我心里,你也很重要,比我自己重要,没有不在乎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两百一十五章 相互退让 小家伙主动服软,本就让君无寂心中仅存的不舒服消散,如今还这般和自己解释,君无寂心上愈发柔软, 哪里还舍得让小家伙受委屈,低沉好听的嗓音磁性柔和:“好。” “嗯,什么?”帝北曜抱着君无寂,整个脸颊都埋在君无寂的怀里,一时没有听清,抬起头傻乎乎地问了句。 帝北曜这几日心里憋着的难受,在刚才那一抱就憋不住了,眼睛红红的,眼眶周围还有些未干的湿润。 君无寂银眸微震,犹记得当初小家伙腿受伤流血,自己给小家伙上药,小家伙愣是忍住未曾说一声疼,更别说流泪了,如今却因为自己哭了。 眉心因为心疼紧紧蹙起,手掌捧起帝北曜的脸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湿润的眼眶。 “对不起。”无关什么,小家伙哭了,就是他的错。 帝北曜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是我该说对不起,你那么疼我,我却那么没良心,我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换作自己是君无寂,她也会不舒服,所以这次真的只能怪自己。 “不该不理夫人的。”君无寂轻轻叹了口气,心里自责,低头在帝北曜的眼帘上轻轻落下一吻,把帝北曜抱得紧了紧。 帝北曜吸了吸鼻子,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一般,低低地开口:“那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君无寂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温柔揉了揉帝北曜的头发:“好,不生气了。” “那,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帝北曜依旧垂着头,模样委屈极了。 君无寂削薄的唇角弯起,低沉磁性的嗓音悦耳温柔:“好,以后都不吵架。” 天知道,他这几天有多难受,度日如年,也丝毫不为过。 帝北曜眼睛一亮,抬头对上君无寂的银眸,有些急地求证:“那我们和好了啊。” “嗯,和好了。”君无寂一双银眸温柔,弯起的唇角愈发扩大了几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帝北曜心里最后的一点难受烟消云散,开心地重新扑到君无寂怀里,紧紧抱住。 蹭了蹭脸颊,声音又娇又软地对着君无寂撒娇:“夫君,我好想你。” 君无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想她呢,他想她想得快发疯了,不然又怎会每次站在远处看着她呢。 “我也很想夫人。”说着,抱着帝北曜愈发紧了紧,即而狭长的眉蹙了蹙。 “这几日,夫人可是没有好好用膳?”怎么瘦了这么些许。 “嗯?你怎么知道?”帝北曜眨了眨眼睛,这几天她光顾着心里难受了,就没怎么吃。 君无寂稍稍一想就知道原因,心里心疼,叹了口气道:“夫人瘦了。” 小家伙本就偏瘦,如今这般,愈发瘦了些,有些责怪:“往后,不许再这般了。” 帝北曜乖乖地点点头,一双上扬的丹凤眼眯成了月牙儿形状,声音娇软道:“知道了夫君。” “乖。”君无寂心中柔软,神仙脸上的一双银眸也愈发柔和宠溺。 一旁的宝宝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第两百一十六章 觊觎 自君无寂登基,林铮被收回兵符收回兵权,遣送回京都,将军府府门外周围,明里暗里都有帝王的人把守。 练武台上,林铮挥舞着乾,那乾重量不轻,换作普通的士兵来拿,得两个人才拿得起,可拿在林铮手中,却挥舞得行云流水。 “喝!”一声如雷的怒喝,林铮台上那三根木桩硬生生被削断,乾折射的冷光不经意间映射在林铮粗犷的眉稍上,更添几分战场血气。 一士兵上前,低头拱手恭敬道:“将军,已经集结完毕。” 林铮虎目睁开,粗犷的脸上出现雷厉的戾气,手中乾一挥,稳稳当当地落在那兵器架上。 走下练武台,和那士兵往花园而去,穿过花园的假山隐蔽的地道,又是另一番天地。 诺大的地下场地上,集结着上百个穿着黑衣的死士,林铮踏步而来,上百个黑衣死士齐齐对林铮单膝跪地。 林铮抬了抬手,那些黑衣死士起身,林铮扫过上百个死士,虎目内的戾气愈发雷厉。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如今,也到了用尔等的时候了,此番唤出尔等,无他,截杀北秦使团!” “无寂那小儿,被北秦那帝女给迷惑了去,本将生为南越人,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南越江山,落入北秦手中!” “此番截杀,本将与你们同去,成,本将与尔等共为南越功臣,不成,本将与尔等共为我南越赴死!” 林铮声音不大,却能清楚地传入每个死士的耳里,上百个黑衣死士再一次单膝跪地:“誓死追随将军!” 林铮能和南越皇和太子君显斗那么久,就不单单就是靠那张兵符那么简单。 此番截杀,其中深意大有文章,新帝求和北秦,承诺北秦在位之年永结盟国。 北秦的帝女和槿王可都是来了,若此番截杀北秦使团成功,这两人无论死了哪个,北秦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就让新帝与那北秦斗,他再集结朝中不服新帝的朝臣势力,明日截杀,孤注一掷。 * 两人说开了,就恨不得无时无刻不腻在一起,好把这两天错失的时间给补回来。 虽说帝王现在还没有立后,可皇宫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一样的,帝王对北秦帝女的态度, 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帝后形影不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越皇宫。 揽月阁内,月澜听见了宫女带来的这风声,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茶水茶叶飞溅,茶盏的碎片更是零零碎碎散落了一地。 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多说一句话。 月澜苍白的脸上怒意尽显,盈盈水眸深处被嫉妒充斥,素手握着一方锦帕,就差没把锦帕生生撕碎。 明明,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又在一起了,她真是低估了这帝女的狐媚子手段! 自从那件事后,阿寂就再也没有来看望过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帝女! 月澜并不傻,她深知阿寂如今恐一时半会中了那帝女狐媚子的手段。 明日,只要过了明日,那帝女一走,阿寂便会回心转意,明白谁才是那个真正对他好的人! 第两百一十七章 温馨 “你还要这样抱着我多久啊?”帝北曜无奈地叹息,君无寂这厮从两人和好后,整个人就越发腻歪了。 去哪都想带着自己,有机会就把自己抱在怀里不松手,时不时就亲亲自己,都快把她绑在他身上了。 “夫人明日就要回北秦了。”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的,还夹带着几丝委屈。 他后悔了,那天就不该和小家伙吵架的,有那个时间闹那个变扭做什么。 “舍不得我了?”帝北曜心里划过甜蜜,转头笑眯眯地伸手捏了捏君无寂的耳朵。 她很喜欢这个动作,唔,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亲密就对了。 “嗯。”君无寂伸手把帝北曜的手握住,放到削薄的唇边吻了吻,银眸内的丝毫不加掩饰。 帝北曜往君无寂匈膛上蹭了蹭,听着君无寂强而有节奏的心跳只觉得心安:“我也舍不得,不过我还是得回去。” 君无寂的银眸暗了暗,神仙的脸庞有过挣扎和黯淡:“我知道。” 心中莫名涌上一个念头:若是,能把小家伙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这个念头只是冒了头,就被君无寂给否定,北秦是小家伙心中的信仰,自己又怎能因为一己私欲这般自私。 “好了,别想了,没关系,很快就能再见面了啊。” 帝北曜有心想转移话题,让气氛不要这么压抑,仰头安慰道。 其实这句话说得,她自己都没办法信自己说的话,毕竟君无寂刚登基,朝中各方势力都要平定。 而自己……老头让自己接手朝堂意图明显,那些人,自己想要摆平,还需要时间。 慕容云下台,北秦丞相一位空缺,新丞相人选,老头和自己提过,她也大概能明白老头的意思。 皇商一事,也有得自己忙一阵了,不想还好,一想帝北曜就有些头大,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啧,事还真够多的。 “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君无寂将帝北曜揉太阳穴的样子收入眼底,眉眼染上担忧,关切道。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看向君无寂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辜又委屈道:“我饿了。” 君无寂低低地轻笑出声,既好笑又心疼,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是为夫的错,为夫这就让人传膳。” “嗯嗯!”帝北曜使劲点点头,这几天都没吃好,现在说开了心情好了,胃口跟着回来了,自然是要好好地吃上一顿的。 北秦落住的驿馆内。 帝云槿慵懒着斜卧在楠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坛太白禧喝着,妖孽的脸庞上那双桃花眸半眯,魅惑又邪肆。 “喵呜。”伴随着一声猫儿的叫声,一团白色毛绒绒的猫儿就推门进入屋子内, 宝宝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帝云槿的软榻边,四只猫爪子在软榻旁的软垫上擦啊擦的, 等四只爪子没有一点脏的痕迹了,才躬身一跃,跃入帝云槿的怀里。 帝云槿狭长的眉毛一挑,好看的桃花眸闪过一丝意外,抚了抚怀中猫儿的柔软的毛发:“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返程 “喵呜喵呜~”他们和好了,我就回来了。 宝宝抬起毛绒绒的猫脑袋看向地帝云槿,两只猫爪举起来煞有其事地比划着。 帝云槿觉得好笑,却意外地觉得自己好像能看懂这猫儿想表达的意思。 “你说他们和好了,你就回来了?”帝云槿挑了挑眉,试探性地开口。 “喵呜喵呜~”宝宝点点头,拍了拍帝云槿的手臂,不错不错,美男的悟性愈发高了。 看来和自己待在一起久了,也沾染了些灵气嘛。 帝云槿半眯的桃花眸内情绪莫名,看着乖顺窝在自己怀里的猫儿心绪愈发复杂。 * 翌日。 七日之限已到,滞留的各国使臣也都纷纷准备启程返回各自的国都。 北秦使团队伍里,人马都已然整装待发,帝北曜三千墨发用玄金冠高高束起,清风吹过时,带起墨发飞扬肆意。 绝美的脸上红唇微勾,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扬之间,张扬肆意! 周围有三两他国使臣见了,不免眼前一亮,惊叹间为之惊艳。 君无寂一双银眸危险地半眯起,眸底的不悦之色愈浓,他很不喜欢这些人看小家伙的目光特别不喜欢。 帝北曜哪里看不出君无寂这细微的变化,心里不免觉得好笑,唉,自己家这个大醋缸哦。 上前一步拉起君无寂的手掌捏了捏,跟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君无寂道: “好啦,我都要走了,就不要把冷着一张脸了,笑笑嘛,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多好看啊。” 君无寂冷着的银眸这才消散下去,神仙的脸庞上带上柔和宠溺,伸手轻轻撩开帝北曜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柔声道:“记得给为夫写信。” 帝北曜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形状,看着君无寂乖巧地点点头:“嗯呐,记住了。” “照顾好自己,好好用膳,下次再见时,莫要让为夫发现你瘦了,可记住了。” 君无寂狭长的眉眼轻轻蹙着,明明是一个清冷如雪山之巅上雪莲一般的人物,到了帝北曜面前,却偏生变成了一个絮絮叨叨叮嘱的人。 帝北曜笑弯了眼睛,心里跟灌了蜜一般甜,乖巧地点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很想你的,很想很想你。” “为夫也会想夫人,比夫人想为夫更想。”君无寂伸手将眼前的小家伙拥入怀里,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地响在帝北曜耳边。 不舍,很不舍,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小家伙留在身边。 如今朝堂局势还不是很安稳,小家伙回北秦,也好。 而且,他的夫人,与寻常女子不同,小家伙如同日光一般耀眼,就应当站在高位之上,受万人敬仰。 自己不也正是爱极了小家伙,不也正因为如此吗? 北秦使团队伍的马车内。 “喵呜~”美男你看看人家,美人跟她家夫君感情多好啊,伦家看着都羡慕了。 宝宝窝在帝云槿的怀里,从掀起的窗帘看向此刻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妖异的猫眼睛亮晶晶的。 帝云槿桃花眸有过黯淡,何曾几时,小北北也是同自己这般亲近的。 第两百一十九章 林铮之死 回程的队伍从南越皇城而出,直到看不见队伍的半点影子,帝王才转身抬脚返回皇宫。 旭日东升,阳光的影子映在皇宫大理石上衬出金色的熠熠生辉的光芒,闯入眼中美仑美央。 揽月阁内。 “今个儿是个大晴天呢公主。”冬儿推开窗子,看着窗子外的鸟语花香,兴奋地对着月澜说着。 冬儿是新来的丫鬟,负责顶替春儿来伺候月澜的,月澜从那件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待在屋子里没怎么出过门。 再加上莲花毒,整个人就越发消瘦了几分,阳光照进来时,月澜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晕。 “是个好天气。”月澜难得露出一抹笑意,盈盈水眸带上希翼,多余的人终于走了, 她和阿寂,一定还能回到从前那般的。 御书房。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苍鹰纹袍,手执狼毫笔批阅着奏折,局势未能安稳,能放心用的人并不多,呈递给帝王的折子,自然也多。 蓦地,御书房内出现一抹黑影,一身黑衣的夺命低头拱手恭敬禀告: “王上,将军府有异动,林铮带着一批人马从将军府花园下的地道离开了。” 近日来他奉王上之命检察将军府,果然不出王上所料,林铮果然还有所动作。 只是自己还是太过大意,没曾想到将军府花园竟还会藏着一个地道。 “往哪里去了。”君无寂批阅奏折的手没有停下,头也不抬地问。 夺命低头如实地回到:“城外。” 林铮在将军府挖了个地道直同往城外,想来是为了之前和南越皇争斗,做的万全之策。 君无寂执狼毫笔的手蓦地顿住,抬起头时银眸半眯,锐利尽显。 “召集人马出城,杀无赦。”声音冰冷得无一丝波澜,森寒的杀气萦绕在君无寂周身。 竟敢把主意打到小家伙身上,还真是,该死! 夺命心下一惊,怎么也没曾想王上会突然发怒:“是!” * 城外。 林铮没想到,自己做的如此隐蔽,最终竟还被君无寂那小儿给得到风声。 出师未捷身先死,身穿盔甲的士兵和一百多个死士厮杀,眼见着一个又一个黑衣死士倒下, 手中握着的乾鲜血滚滚滴落,滴落在林铮手掌上,温热的鲜血竟在此时有几分滚烫。 “林将军,束手就擒吧,你败了。”夺命骑在马上,闪着寒光的剑柄直指林铮。 林铮身上已有多处伤痕,身上满身的鲜血已经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若不是手中那把乾撑着,怕都是站不稳。 “哈哈哈,束手就擒?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将军征战几十载,打过的战比尔等小儿吃过的米还多,出生入死,从不知束手就擒为何物!” 仰头看向天际,旭日东升,树林间透过的阳光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的刺目。 “今日葬身于此,成王败寇,本将军认了!喝!” 说罢,便拿起乾向围着自己的士兵挥舞而去。 夺命看着手握着乾支撑着身体的林铮,心下有些思绪怅然,开口:“运回京都,好生安葬。” 无论如何,林铮都是南越,戎马一生的一代大将军。 第两百二十章 兔崽子还知道回来 身后厮杀制造出来的响动并不小,虽然离得有些距离,可帝云槿和帝北曜的内力浑厚,多少能感受到身后面兵器碰撞的声音。 “小北北,我们身后那些,不去管管吗?那些可是冲着我们来的。” 帝云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着怀中猫儿柔软的毛发,嘴上戏谑,桃花眼眸内却含着危险的光。 “不必,他们这不是没追上来吗,想必是想截我们的胡,反倒被别人截胡了。” 帝北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反正没有追上来,落个清闲它不香吗? 帝北曜心里明白,应该是君无寂的人把后面的那些人解决了,至于是后面那些人是谁,她心里大概也能猜出来。 纵观哪朝哪代,无不缺乏狼子野心的臣子。 帝云槿妖孽的脸上划过笑意,看着帝北曜似若有所思,又似感叹:小北北,真的变了很多。 使臣队伍一路回北秦,说不上日夜兼程,速度却也不慢。 北秦。 北秦的京都依旧热闹非凡,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来人往,各式各类的商铺小贩叫卖呦喝声不断。 街道上不凡有一群弹奏卖艺耍杂技的,喷火耍棍,看的人直眼花缭乱。 帝北曜从掀起马车帘掀起来看着这热闹的街道,心里觉得亲切,赶路的烦闷之气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终于回来了。”帝北曜感叹了一句,无论是哪里,还是身处自己的国土最为亲切。 “是啊,终于回来了。”帝云槿桃花眸上挑了几分,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马车路过醉仙居时,竟看到一身墨竹长袍的欧阳鑫手拿着水墨扇子摇着,和门口的伙计在说着些什么。 帝北曜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叫住欧阳鑫,想了想又忍住了,大街上的形象不能毁,何况自己还要先进宫复命。 马车停住,帝北曜疑惑地收回探出窗子的脑袋,帝云槿起身从马车上起身,帝北曜下意识地问出口:“皇兄,你去哪儿?” 帝云槿回头弯了弯殷红的唇角,妖孽的脸上带上一丝魅惑人心的笑容: “舟车劳顿,皇兄困乏得很,就不去皇宫了,只好麻烦小北北去一趟皇宫了。” 说罢,就转身下了马车,帝北曜嘴角一抽,又是这样。 “殿下?”队伍前头的将领骑着马来到马车前面,试探地开口向帝北曜请示。 帝北曜挥了挥衣袖,示意队伍继续前进,那将领领命,就骑着马开口让队伍继续前进。 睿景帝前两天就接到使臣返回的消息,推算下时间,差不多这时候就该到了。 “陛下,帝女殿下回来了!”德全公公拂尘一扫,推开御书房的门进来笑眯了一张脸道。 帝女殿下可算是回来了,他这个老家伙也是想念得紧呦! 睿景帝执狼毫笔的手一顿,眉毛扬了扬:“兔崽子回来了?让她进来。” “哎,老奴这就去让帝女殿下进来见您。”德全笑着答应着退下了,那张老脸就差没笑成一朵菊花。 睿景放下狼毫笔,脸上带着笑意,这兔崽子还知道回来,他还以为兔崽子待在那南越有君无寂那小子陪着,都忘了北秦还有自己这个老头子呢。 第两百二十一章 帝王难做 帝北曜一身玄色衣袍走进御书房,毕竟赶了几天马车,身上难免带了点风尘仆仆的味道。 睿景帝看着走进来的帝北曜,毫不客气地打趣:“舍得回来了?” 帝北曜知道睿景帝这是在说君无寂的事,脸颊就想发烫,尴尬地转移话题: “咳,那什么,皇商的事情君无寂同意了,这是契约。” 帝北曜把拿了一路的卷轴放在桌案上,卷轴里写着关于两国通商的条约和君无寂签下的名字以及印有南越国玺。 睿景帝拿起来打开看了稍许,点点头:“不错,这种小事就由你全权去办,为父就不插手了,来,和为父说说,这次去南越,和南越那小子相处得如何?” 帝北曜嘴角一抽,两国通商是小事?老头还真是越来越敢说了。 说到自己和君无寂的事,帝北曜就不由想起之前两人闹变扭的事,眸光黯淡了几分,那还是他们第一次闹变扭,希望是最后一次。 在桌案上的台阶上坐下,耸了耸肩,故作轻松:“挺好的啊。” 睿景帝是何等心思的人物,兔崽子眼眸里那一闪而逝的黯淡,那能逃脱过他的眼睛。 从檀木椅子上起身,来到帝北曜身旁坐下,拍了拍帝北曜的肩膀: “兔崽子,你感情的事情爹不会多加干预,你做什么决定,爹都会支持你。” 睿景帝说着便观察着帝北曜的表情变化,想看看兔崽子现在是怎么想的。 帝北曜绝美的脸上那双丹凤眼有过一瞬间的迷茫,即而清明,转头看向睿景帝眼神坚定:“您放心,我有分寸。” 没有哪个男子不想自己的夫人能伴在自己身侧,躲在自己身后,受自己的庇护就好。 她知道君无寂的所想所愿,可她……做不到。 她身后,是北秦。 睿景帝微愣,转而哈哈笑了起来:“天诚不欺朕,兔崽子,你不愧是天定的帝王命格之选。” 身在情中而不困于情,如此心性,绕是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也无法做到。 到头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 一开始,他选择的就是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坐上了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他又贪念起这世间真挚的感情来。 不顾朝堂局势废后宫,造成一时的朝局动荡,为了私情和南越皇结下恩怨,导致这几年来北秦南越大大小小的战役,殃及边关无辜的百姓,和那些保家卫国的将领兵马。 后宫与自己有过夫妻之实的妃子,又何其无辜。 慕容柔,当年那犹梅花般傲骨一样美好的女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说到底,是因为自己负了她,云槿那孩子,又何尝不是自己这个做爹的伤了这孩子的心。 晚清不顾一切选择了自己,可自己还是委屈了她,没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自由自在潇洒的性子,却要为了迁就自己,居住在这皇宫里。 自己与她唯一的女儿,将来还要抗起这北秦的江山。 而这一切,都源于自己那时的贪念。 第两百二十二章 回家啦回家啦 “您老太看得起我了。”帝北曜白了睿景帝一眼,自己知道怎么选择是一回事,可若真的到了要割舍的那天…… 啊啊啊啊,不想了不想了,一想就脑壳疼,现在她和君无寂还好好的不是吗,想那么多干什么,浪费时间,杞人忧天。 “为父相信你。”睿景帝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脸上是帝北曜看不懂的深奥。 帝北曜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起身,对着睿景帝微微弯腰,说起了戏腔: “谢谢了您,这么看得起我,我要回去休息了,回见了您嘞。” 睿景帝胡子抖了抖,心里有些忍俊不禁,摆了摆手: “回去吧回去吧,回去之前记得去看看你母后,你母后可是天天都念叨你。” 帝北曜煞有其事地拱手一揖:“哎,小的遵旨。” 睿景帝既无奈又觉好笑:“滚犊子滚犊子,多大个人了,还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形的。” 帝北曜离开御书房后,又去凤鸾宫去看望了独孤晚清,和独孤晚清说了好一会的话,才从皇宫离开。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独孤晚清问得最多的不是她,而是关心君无寂。 ……呵!亲娘? 从皇宫出来,马车已经候在宫门口等着帝北曜了,帝北曜却没有上马车, 而是从侍卫手中牵过马匹,跃身上马,策马向重华府而去。 远远就看到大大带着下人们等在重华府邸门口,帝北曜红唇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恭迎殿下回府!”大大站在最前头,带着一众下人给帝北曜行礼。 帝北曜意外地挑了挑眉,怎么自己出去一趟,大大这小丫头还学会起了中规中矩的礼数起来, 颇有些忍俊不禁地抬了抬手,开口:“起来吧。”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帝北曜刚刚跃身下马,大大就跑过来抱着帝北曜不松手, 红扑扑婴儿肥的脸颊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湿润湿润的,就差没掉几颗金豆豆。 帝北曜笑眯了眼睛,一副如果如此的样子,她就说嘛,这小丫头肯定正经不过一刻钟,调侃道:“有没有给你家殿下我准备吃的啊?” “准备了准备了,还给殿下准备了热水,床褥也给殿下准备新的,今个儿刚刚晒过的呢,保准殿下盖起来暖和。” 大大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絮絮叨叨地和帝北曜说着,可爱的脸上扬着兴奋的笑脸。 帝北曜也不打断小丫头,任由大大说着,进了府邸,帝北曜先是好好沐浴了一番,又去吃了些东西,才觉得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走到练武场地时,那些正在操练的御林军们一看到她,个个惊喜地过来和帝北曜行礼。 殿下回来了,又有人和他们切磋了,唉,这段时间殿下不在他们之间都是互相切磋,委时无趣得很。 帝北曜也是很高兴,看着久违的练武台心中隐隐跟着激昂起来,若不是方才用了膳,她这会肯定前去和他们切磋几下过过瘾不可。 第两百二十三章 走走走,我们鬼混去 “殿下,您又要去哪儿?”大大叉着腰看着站在镜子前认真往自己下巴贴胡子的帝北曜, 心里委屈得不行,殿下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了,唉,殿下这也太不着家了吧。 “去找三金呀。”帝北曜拍了拍胡子,确定粘好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去找欧阳少爷?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亮晶晶的,欧阳少爷等于醉仙居,醉仙居等于好吃的! “殿下,能不能,能不能带上大大呀。”说着还咽咽口水,那副小馋样也没谁了。 “噗呲。” 帝北曜毫不客气地笑出声,走到大大的面前戳了戳大大可爱的娃娃脸,无奈地道:“你啊,脑瓜子除了吃还能不能有点别的? 大大眨了眨眼睛,煞有其事地道:“还有殿下!” 模样甚是可爱,忍得帝北曜心软乎乎地:“小丫头嘴真甜,本公子就带你一起去。” “太好了,奴婢这就去换衣服!”大大雀跃道,抬脚就想回去换衣服,却被帝北曜拉住, “不用换了,今天呢,本公子就带着我家可爱的小丫鬟出门。” “嗯嗯!”只要有吃的就行! * 马车行至欧阳府邸,门口的小三小四就迎了上来,见到是帝北曜,急急忙忙行了礼。 “免了免了,三金在府里吗?”帝北曜跳下马车,抚了抚衣袖。 “在的,小的这就去给老大您唤少爷出来。”听闻帝女殿下去了南越,自家少爷这段时间可是时不时就提起帝女殿下呢子, 帝女殿下回来了,这下可好了,自家少爷又有精气神了。 稍许,欧阳鑫就摇着水墨扇子大步迈了出来,人未到声先至:“老大!是你吗老大!” 看着向自己飞扑过来的人影,帝北曜抽了抽嘴角,微微侧身就以免被欧阳鑫扑个满怀, 最后还是不忍心欧阳鑫摔个狗啃泥,在欧阳鑫快摔下去的时候拉了欧阳鑫一把。 欧阳鑫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匈口,还好还好,差一点自己这张俊脸就保不住了。 “老大!你回来了,走走走,我们去鬼混吧?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被我爹给压榨得有多惨!” 说罢拉起帝北曜就想往外走,帝北曜也任由欧阳鑫拉着走。 两人先去了游船,因着大大眼巴巴的眼神,就特意吩咐人上了几盘糕点吃食。 小丫头抱着糕点吃得高兴,帝北曜就和欧阳鑫谈起了正事。 “好了别得瑟了,这次找你是有正事和你说的。” 欧阳鑫从出了府邸就一直跟着了打了鸡血似地,跟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 “正事?什么正事?老大你说,我听着呢。”欧阳鑫可算是消停了,安分地坐下来端杯茶喝了起来。 “想当官吗?”帝北曜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似无意地提起。 欧阳鑫给惊着了,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水没稳住:“咳咳咳,当,当官?老大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又没有功名,当哪门子的官?” 帝北曜摇了摇手中茶杯:“不用你有功名,懂得经商就行。” 第两百二十四章 不忘初心,纯粹依旧。 “会经商就行的官?那是什么官?”欧阳鑫来了兴致,凑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帝北曜眯了眯眼睛,稍稍压低了声音:“皇商。” 欧阳鑫俊秀的眉毛因为惊讶微微上扬了几许,下意识想大声开口。 帝北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个手势,欧阳鑫反应过来,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道:“皇商?” 帝北曜点点头,大概把两国通商的事给欧阳鑫说了一遍,欧阳鑫的眼睛越瞪越大。 “不是,两国经商这么大的事,老大你放心让,我来?” 两国通商,绝非小打小闹,其中利害关系欧阳鑫是知道的,这才会这么惊讶。 “我信你有这个能力。”帝北曜认真地看着欧阳鑫,丹凤眼眸光笃定。 欧阳鑫被帝北曜这笃定的眸光看得有些心虚,不自在地挥开水墨扇子摇了摇,讪讪地道:“老大我不信我自己主要是。” 帝北曜:“……”? 她好想一扇子敲爆三金的脑瓜子怎么办? 无语地用手扶了扶额,认真地看向欧阳鑫:“欧阳伯父不是一直想在朝中有个倚靠吗?我爹这个倚靠,他不香吗?” 试问普天之下,还有什么靠山比帝王这个靠山更为稳靠的吗? “香是香,可是……”欧阳鑫还是有点犹豫,毕竟皇商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心里多少有点打鼓,怕自己做不好给老大丢脸。 “没事,你慢慢考虑,不急。”帝北曜懒懒地斜靠坐着,手中的茶杯轻轻摇晃了几下,绝美的脸上红唇勾着。 “老大,如果我真做了这皇商,能帮到你吗?”欧阳鑫清秀的脸上带上认真,语气郑重地问道。 帝北曜不明所以,不明白欧阳鑫怎么会有此一问,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当然,帮了我一个大忙。” 皇商这件事老头让自己全权负责,其中深意她不是不懂,老头想让她培养自己的势力, 所以这件事,让欧阳鑫来最为合适不过,一来欧阳鑫是可以让自己完全信任的人, 二来让欧阳鑫来经营皇商,就等于让欧阳家带上了皇家的称号,那对欧阳家在商场上的地位,无不等于如虎添翼。 欧阳鑫下定了决心般坚定地点点头:“好,那我做。” “为什么?”帝北曜有些好奇,三金怎么突然就这么坚定地答应了。 “什么为什么?”欧阳鑫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能帮到我你就答应?”帝北曜挑了挑眉,好笑道。 欧阳鑫停住了手中摇着扇子的动作,清秀的眉眼看向帝北曜,一字一句郑重道:“一直都是老大保护我,我也想保护老大。” 帝北曜上挑好看的丹凤眸微震了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看着欧阳鑫真诚毫无心思清秀的脸,一时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君无寂,自己,狐狸眼,司徒长生,都因为时间的推移,心思变得愈发复杂,不再纯粹。 只有三金,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还是这样纯粹。 “三金三金,你啊。”不忘初心,真好。 第两百二十五章 兴师问罪 “嘿嘿。”三金跟傻狍子一样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憨得不行,帝北曜差点没喷笑出声。 游船过后,天色已经不晚了,两人就去光顾了趟醉仙居,大大终于如愿以偿地吃上了美食,红扑扑的脸颊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甚是可爱。 一段时间没吃,如今吃上了还真觉得有点想念,酒足饭饱后,本想再去游玩一番。 却被府邸的下人来通报,皇宫太后急召。 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老大和太后关系不好,欧阳鑫是知道的,不由得担忧地看着帝北曜。 帝北曜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欧阳鑫的肩膀,示意欧阳鑫不要担心:“太后急召?那就走吧。” 祖孙不合,事关皇家颜面,自己再怎么不愿意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想必,是为弱水的事情吧。 皇宫,后宫。 太后的慈宁宫内。 “哀家的弱水,哀家那可怜的孩子啊,弱水啊!” 太后丝毫不顾形象地那些方帕抹着泪,老泪纵横声音哀凄。 睿景帝坐在太后旁边,紧皱着的眉头就差成了一个川字,头疼得揉了揉眉心,显然是被太后哭得头疼。 “皇后,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这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存心来气死哀家的,存心来祸害哀家的!” 太后蓦地抬头,怨恨地看向站在睿景帝身后的独孤晚清,不顾体面得破口大骂起来。 睿景帝不悦地蹙了蹙眉心,高大的身躯下意识地挡在独孤晚清面前,独孤晚清美眸划过笑意,对睿景帝的举动甚是满意。 太后看在眼里就气恼得愈发厉害,继续不管不顾地在着自己的腿上: “哀家的弱水,哀家的心头肉呦,哀家的弱水呦!皇儿,皇儿你若还是把哀家当你的母后,今个儿一定要给哀家一个交代。” “母后,弱水既已经嫁给君显,那就是南越的人了,哪有让弱水回来的道理。” 睿景帝心里的不耐愈发浓烈,历朝历代,后宫干政都是大忌, 如今自己的母后竟然和南越勾结叛国,念在老太太年纪大了容易糊涂,没有追究已经算是轻的了。 竟然还私自让槿儿将弱水带回北秦,自己前半生杀戮太重,如今总想着以仁治国, 难不成因为自己这几年的仁慈,竟让这些人觉得自己没了脾气,越发胆大包天起来不成? “哀家不管这些,哀家只认弱水这可怜的孩子,弱水当初是为了两国的安定这才嫁去南越的, 如今那君显成了阶下囚,哀家怎么忍心让弱水那可怜的孩子孤苦无依地就在南越,陪那阶下囚受苦!” 太后不管不顾地叫喊着,帝北曜脚刚踏入殿内就听得太后这一席话,绝美的脸上带上讽刺的笑。 为了两国的安稳这才嫁到南越去的?这是她今年听过最大的笑话。 “祖母说得孙女可是不能苟同的,我北秦兵强马壮,何时需要一个女人和亲来换取安定。” 帝北曜顿了顿,又勾起红唇绝美的脸上带上一抹笑来,声音肆意: “更何况当初弱水嫁给君显,可是祖母最先提出来的,怎么这个时候,却是要怪起我父王来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 您心里应该清楚 “你,你!皇后,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是个什么样子,一点都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放肆,太放肆了!” 太后情绪本就激动,帝北曜又出来说这么一席话火上浇油,太后心里的怒气就更甚! 雍容华贵的脸上怒容满面,手指直指帝北曜的脸怒斥。 独孤晚清终于开了口:“咳,曜儿,还不快和你祖母认错。” 毕竟曜儿是小辈,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否则免不了让人落了闲话。 独孤晚清都开口了,帝北曜不敢不听,乖乖地对着太后弯腰行礼:“祖母,孙女错了。” “哼,哀家可不敢当你这一句祖母,哀家可没有你这么个不成体统,目无尊长的孙女!” 太后衣袖一挥冷哼,脸上怒容不减半分,俨然是丝毫不领帝北曜的礼, 帝北曜不在意地耸耸肩,没事,她也不在意,自己和太后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祖孙亲情。 太后冷哼一声:“要说孙女,哀家只有弱水这么一个乖孙女,如今哀家的乖孙女 因为你,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受苦,你得给哀家一个交代,否则哀家与你没完!” 睿景帝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几分,母后这话,未免太过不妥了些。 太后这话就是摆明了看不上自己的女儿,独孤晚清哪里忍得了,站出来就想和太后掰扯掰扯,却被睿景帝拦住。 “祖母想要孙女给祖母样怎样的交代?”帝北曜的声音清冷,无所谓地摆弄着自己手指。 “怎样的交代?去南越把弱水给哀家接回来!”太后手往桌案上狠狠一拍,怒道。 帝北曜觉得好笑,把弱水接回来?做梦! “接回来?祖母要孙女怎么接?弱水怎么说都君显的侧夫人,孙女怎好开口,若真开口,那岂不是要背上夺人之妻的骂名?” 太后被帝北曜这一席话气得手指发抖,咬牙切齿地怒喝: “哀家不管这些,无论如何,都要把弱水给哀家接回来!” 两人这一来一回吵,听得睿景帝直皱眉,放下揉着眉心的手掌: “咳,母后有所不知,前几日,南越就送来消息,弱水没了。” “什,什么?”太后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一个不稳,向后倒去,好在候在太后身旁的嬷嬷扶住了太后,才没让太后磕到椅子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哀家不信,哀家不信!”弱水那孩子怎么会没了,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母后,这是事实,还请母后节哀。”睿景帝看着太后这般备受打击的模样,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眼神示意守在几步外的德全,德全会意,赶忙下去叫太医去了。 “节哀?你让哀家节哀?弱水那孩子嫁到南越时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是你,是你们逼死了哀家的弱水,是你们!” 太后此刻已经全然不顾形象,雍容华贵的脸上表情既愤怒又有说不出的凄悲,站起身指着三人失声尖叫控诉。 睿景帝深呼吸了一口气,阖了阖眼睛:“母后,弱水为何而死,您心里应当最为清楚。” 有些事情,他原不想点破。 第两百二十七章 第一封信 太后的声音戛然而止,对上睿景帝看过来的眼神有闪躲,雍容华贵的脸上有过惶恐和不安:“皇儿……这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不可能的。 “老全。”睿景帝眼眸微冷,挥了挥衣袍,冷着声开口。 德全会意:“是,陛下。” 德全走上前,将手中的一叠信件在太后面前双手奉上,这些信件,是太后与弱水往来的所有信件。 太后与弱水如何与君显联手,只需一看便知,这些信件太后怎能不熟悉,整个人趔趄地向后倒去,瘫软地坐在楠木椅子上。 “母后宫里的人都太过懒散,朕已经下令替母后换了一批,母后等着便是。” 帝北曜眉毛扬了扬,啧,老头出手,一无所有。 从皇宫出来时,夜幕早已经布满整个天际,皎月和繁星都布满了夜幕。 白瞎了一整天的好心情,也是扫兴得很,帝北曜慢悠悠地驾马回重华府邸, 回到府邸时,屁股还没坐热,大大就带着一封信跑进殿,兴冲冲地道: “殿下殿下,刚刚外边来了个人,让我把这封信给您。” “信?”帝北曜接过信,见到信件上的字迹,微愣,这是君无寂的字迹。 “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帝北曜挑了挑眉,眉眼上扬,绝美的脸上都染上几丝笑意。 自己这才刚回来没一天,君无寂这厮来信啦? 大大见自家殿下这副眉眼含笑女儿家的模样,心里大概就猜的出来这封信是谁寄过来的,掩着到嘴边的笑退下去了。 帝北曜打开信,入眼就是君无寂苍劲有力的字迹: 夫人,相思入骨,夫人可安好?可有好好用膳?可曾消瘦?可曾心念为夫? 夫人,莫要同其他男子太过亲近,为夫心眼小,夫人是知道的。 夫人,为夫甚是想你。 看到这里,帝北曜笑眯了眼睛躺在床榻上滚来滚去,君无寂这个大醋缸真是太可爱了! 从床榻上起身,光着脚丫子就往殿内摆放的桌案上而去,展开宣纸,拿起狼毫笔转呀转, 既而眼睛一亮,拍了拍脑袋:“有了,就这么回信!” * 将军府。 “林铮死了?”上官宏眉头轻皱,万物 上官萧点头:“是,林铮意图截杀爱哭鬼以挑起两国战争,被君无寂的人反截杀,身死官道。” 林铮的死是有些突然,却也是意料之中,君无寂手段城府如何,他是知道的,林铮死,是迟早的事。 “父亲……”上官萧有些担忧地开口,自己父亲和林铮在边关斗了一辈子,亦敌亦友,如今林铮死了…… “出去吧,为父想自己一个人待会。”上官宏挥了挥衣袖,苍老的脸上带着疲惫。 “孩儿告退。”上官萧拱了拱手,退出去顺势带把门也带上了。 上官萧深深叹了口气,阖了阖眼帘,看向南越的方向时,脸上是说不出的沧桑:“一生戎马,最后却不得善终,林铮,你可曾后悔。” 斗了一辈子,本以为最后不是他死在林铮手中,就是林铮死在自己手中,如今却是这般,可叹事事人非。 第两百二十八章 再见司徒长生 南越。 “夫君,我也很想你啊,爱你呦~夫君有没有好好吃饭呀?不许和其他女子走得太近哦,我也是个小心眼呢, 我有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呀,不要太过操劳哦,爱你的夫人,亲亲~” 君无寂削薄的唇角弯起的弧度上扬,银眸落在最后的亲亲两字上,心里柔软,上扬的唇角愈发上扬了几分。 嗯,亲亲,也不知晓小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呢? 想到此,君无寂的银眸便黯淡了些许,银眸落在那些成沓的奏折上,狭长的眉眼蹙了蹙。 与其登上这九五至尊冰冷的位置,他的心却觉得空落落地,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要这皇位,还是待在小家伙的重华府邸里,更为温暖些。 展开宣纸,执笔写起了回信,看来自己稳定朝政,还要加快些进程才是,这样才能早日去见他心心念念的小家伙。 * 北秦,十里长街上。 帝北曜和上官萧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两人皆穿着一身寻常贵家子弟的衣袍,因为帝北曜也是一身男装, 所以落在路人眼里,就是两个相貌不凡的权贵子弟,忍得路过的姑娘们纷纷娇羞侧目。 帝北曜时不时还对着人家姑娘抛个媚眼啥的,忍得那些姑娘们个个羞红了脸蛋。 上官萧别过脸去没眼看,恨不得假装不认识帝北曜,这爱哭鬼爱玩的心性还是没有变。 “狐狸眼,看来还是本公子的魅力比你来得大一点嘛。” 帝北曜摇了摇扇子,伸手勾住上官萧的肩膀,精细的眉眼一挑,又是一个眉眼抛过去。 上官萧嘴角一抽,十分嫌弃地拍掉帝北曜勾着自己肩膀的手:“去去去,别勾肩搭背的,爱哭鬼你别忘记你现在是男子的模样。” 他可不想被路人看做是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人。 帝北曜眉毛一挑,好像是这么回事,余光瞥到路人那些异样的眼光,尴尬地咳了咳,讪讪的收回手。 “到了,司徒医馆。”两人在一处地方停下,面前是个小医馆,医馆虽小,医馆进出的人却是门庭若市,可见生意还是很好的。 两人一踏进医馆,就见一袭白衣的司徒长生正在给人把脉,而后又认真地叮嘱病人。 上官萧脚步微微顿住,帝北曜挑了挑眉,知道狐狸眼这是迟疑了,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司徒长生抬眼之间,看见了两人,不免惊愕,叮嘱身边的人先照看病人,自己起身来到两人面前。 “殿下,上官,您们怎么来了?”司徒长生一袭白衣,俊脸上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笑。 公子世无双,却落得如此下场,一身医术如今却只能偏居在这一隅之中,也当真是可惜。 上官萧大抵是心里觉得变扭,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帝北曜只好开口道:“上官想你了嘛,就硬拉着我一起来看看你。” 上官萧眼睛瞪大,看了眼帝北曜又看了眼司徒长生,慌不择言地开口辩解:“我什么时候说过?!明明是你硬拉着我来的!” 第两百二十九章 见色忘友 司徒长生不由抿唇摇头轻笑,温润如玉的脸上,有一闪而逝的怅然若失。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狐狸眼,你就别辩解了,没用的。” 帝北曜毫不客气地开口拆穿上官萧,狐狸眼也真是,这变扭的样子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明明就很想见司徒长生,却硬是过不了心中的那股变扭劲,今天若不是自己好说歹说,怕是狐狸眼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来见司徒长生。 “上官,那次的事……”司徒长生上前一步,看向上官萧言语又止。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上官萧却是开口打断了司徒长生的话,那件事,他不想再提。 帝北曜也是皱了皱眉,假意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 “咳,就是,那什么,你们两个许久未见,肯定是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告辞了哈。” 她和司徒长生的交情一般,和司徒长生自然也就没有别的话讲。 上官萧还想开口制止,哪知一转身帝北曜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上官。”司徒长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有些黯然,上官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帝北曜离开了医馆,就一个人在街上玩,一会在这个摊位上看看,一会又在另一个摊位上看看。 既而眼睛一亮,来到一个卖红绳的摊位上,拿起两根编织得甚是精致的红绳在手里把玩。 “公子可是喜欢?喜欢就买一个给心上人吧!这红绳啊,送给心上人再合适不过了!” 那小贩殷勤地上前对着帝北曜介绍道。 帝北曜点点头,从袖口处掏出银两递给那小贩:“不用找了。” 那小贩拿着银两乐得笑开了一张脸,对着帝北曜连连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帝北曜拿着手里的红绳把玩,唔,她要把这个送给她家君无寂。 肩膀蓦地被拍了一下,帝北曜丹凤眼一眯,本能地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就想把来人摔倒在地。 “老大老大老大,是我是我是我!”欧阳鑫连忙出声,这才免了被摔在地。 “三金?你怎么在这里。”帝北曜松了手,转身就看到一身墨竹衣袍的欧阳鑫, 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翻了个白眼,三金真是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我今日难得有闲暇的时间,就出来街上逛逛,不过老大你怎么在这里?哎老大你手里的红绳挺好看的,是送给我的吗?” 欧阳鑫伸手就过来拿帝北曜手中的红绳,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想得美,这是给君无寂的。”帝北曜一把夺过欧阳鑫手里的红绳,仔细收好。 欧阳鑫撇了撇嘴,装模作样地故作伤心道:“唉,见色忘友见色忘友,老大,你太伤我的心了,唉。” 帝北曜囧,自己好像确实是有点见色忘友来着,手勾起欧阳鑫的肩膀转移话题道: “咳,怎么会,我像是那种人吗?走走走,我们再去那个摊位上看看,你想要多少红绳都给你买。” 第两百三十章 孔伯胥 “唉老大你就别装了,反正呢,老大你见色忘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呢,也早就习惯了。” 欧阳鑫摇了摇手里的水墨扇子,说出来的话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帝北曜愈发囧了,余光瞥到一个卖书的铺子,铺子刚好走出来一个手里拿着书的老者,帝北曜就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孔伯仲。 “话说,自从我们从国子监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去拜访过孔老……咳,孔夫子,要不趁今天我们都有空,去拜访拜访?” 说起来孔夫子是北秦一代帝师,自己没有去探望,属实不应该。 欧阳鑫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不过随即又想起孔伯仲拿戒尺打自己的掌心的那个疼呦,不由得心塞,犹豫了一下:“老大,当真要去?” “去,放心,孔老头不会再打你手心的。”帝北曜哪里不知道欧阳鑫这副模样是在怕什么,拍了拍欧阳鑫的肩膀安慰道。 欧阳鑫这才挺了挺脊背,颇有种英勇就义的样子:“那行。” 既然是去拜访夫子,就没有空手拜访的道理,正好两人此刻就在街道上,就进了附近有名的店里买了些东西当做随礼, 当然,帝北曜也找了成衣铺换回了女装,没办法,怕孔伯仲见了自己男装,又该被自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两人到了孔伯仲的府上,就被迎了进去,孔府的布置十分朴素,一踏进府邸里,扑面而来感受到的就是浓浓的书卷气息。 迎面而来的就是孔伯仲,孔伯仲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着一袭蔚蓝色云纹袍的男子,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冠束起, 眼眸如潺潺流水,薄薄的唇颜色偏淡,脊背挺直,骨子里由内而外都透着一股风雅端正之意。 “老臣参见帝女殿下。” “草民参见帝女殿下!”孔伯仲带着那男子对着帝北曜中规中矩的行礼。 帝北曜忙上前一步扶起孔伯仲:“夫子快快请起,礼应该是我向夫子行礼才是。” 自古帝师的地位都超凡脱俗,自己又怎好受孔伯仲的礼。 “就是就是。”欧阳鑫也连忙帮着帝北曜扶起孔伯仲。 孔伯仲看着面前的两人点了点头,一时间有些感慨,这两个孩子长大了啊,特别是帝女殿下,一段时间不见,当真是成长了太多太多。 “夫子,您身边这位是……?”帝北曜侧头看向孔伯仲身边的男子,面露好奇。 孔伯仲看了眼身边的男子,一挥衣袖介绍道:“这位是老臣的孙子,伯胥。” 伯胥上前一步,对着帝北曜再次微微弯腰行礼,声音如那山间泉水,一举一动间自带风雅端正之气:“伯胥,见过帝女殿下。” “额,不必多礼,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实在不用过份在意礼数,随意一点就好。” 帝北曜笑了笑开口道,欧阳鑫在旁边跟着点点头:“就是就是,我老大人一向都很随和的。” 边说着还伸手勾住帝北曜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第两百三十一章 医者仁心 孔伯胥微愣,既而抿唇轻笑,他只曾远远见过几次帝女,听闻帝女性子随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殿下请坐。”如清风般地声音,让人听入耳里都莫名觉得轻松愉悦。 “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像这种骨子里都透露着风雅端正的人,自己见过一次,绝对不会没印象。 “老夫这孙子性子淡,平日里深居简出的,最喜爱在这幽静的院子里研读些书籍,殿下没见过,实属正常。” 孔伯仲手摸着胡须笑着道,孔伯胥抿唇轻笑着点头。 “啊?为什么不出去玩啊,一直在院子里那多无趣?”欧阳鑫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开口,手里摇着扇子的动作不停。 孔伯胥微微一笑,温声解释道:“在下喜静,习惯了。” 帝北曜没好气白了一眼欧阳鑫,毫不客气地开口损:“你以为谁都跟你似地天天想着怎么鬼混闹腾啊?” 欧阳鑫缩了缩脖子,用扇子挡在自己面前,不满地低声嘀嘀咕咕:“明明就是老大你先带着我鬼混的。” 帝北曜:“……”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来着。 两人这副模样落入其余两人眼里不免搞怪了些。 “呵呵。”孔伯胥不由轻笑出声,笑容若清朗明月般地风吹过一般。 孔伯仲既无奈又好笑,这两人还在国子监时就这么跳脱顽皮,这一点反倒是没有变。 两人没有在孔伯仲府邸里逗留多久,没多久就告辞离开了。 两人从孔伯仲府邸离开后就折回了司徒长生的医馆,出乎意料地见到司徒老医师和司徒笑。 司徒老医师是已经是花甲之年,鬓发已经发白,面由心生医者仁心,司徒老医师倒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医馆里此时病人并不多,帝北曜走进医馆时,司徒笑最先看到了帝北曜,很快低下头去, 这副模样的司徒笑,怎么也没办法把之前那个大白天在醉仙居挥鞭子,嚣张跋扈的司徒笑联想在一起。 帝北曜意外地挑了挑眉,看来经历了变故,司徒笑倒是长进了不少。 “草民……”司徒老医师看见了帝北曜,下意识地就想起身给帝北曜行礼。 帝北曜忙眨了眨眼睛,示意不要行礼,医馆里虽然病人不多,但还是有病人在的,她不想引人注目。 司徒老医师明白过来,但还是走过来,顺势而来的还有司徒老医师身上似有若无的草药味: “殿下是来找长生他们的吧,长生他们在楼上,草民这里走不开,草民让笑儿带殿下上去。” 帝北曜笑了笑:“不麻烦了,我和三金自己上去就行。” 司徒笑显然就不想见他们,他们又何必自讨没趣。 “也好,也好。”司徒老医师看着帝北曜眼眸慈祥地笑了笑。 司徒老医师在太医院那些年里,为人慈祥和善,医术又高超,自然是备受尊敬的。 帝北曜对谁都没什么架子,对司徒老医师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自然也尊敬几分,毕竟和太后比起来,司徒老医师简直就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第两百三十二章 心塞塞 帝北曜小时候和上官萧时常掐架,偶尔受伤了两个人就跑去太医院,久而久之的,司徒老医师对帝北曜和上官萧这两个孩子也是喜欢得紧。 这次出了司徒长生这件事,司徒老医师也是觉得老脸无光,心里一直都有愧。 陛下仁厚,没有将司徒家出了这等丑事公之于众,还让司徒家在京都还能有立足之地,他这把老骨头心里的愧疚啊,就越发的大了。 “唉……”想至此,司徒老医师不由摇了摇头,那双慈眉善目的眼眸里有过悔恨, 长生和笑儿的父母去得早,他这做老人的就溺爱了些,怎么也没曾想……千不该万不该啊! 二楼。 “司徒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欧阳鑫就是个心大的,一见着司徒长生就如同以往般地招呼。 帝北曜抽了抽嘴角,三金就这点好,什么大事都不会往心里搁,自己若是能像三金这般,那和皇兄就不会这般了。 “别来无恙,欧阳兄。”司徒长生微愣了愣,随即如玉的脸上露出春风般温润的笑容。 上官萧手里拿着茶杯在喝,看了眼欧阳鑫这副心大的模样狐狸眼偏开,跟帝北曜一样觉得没眼看。 欧阳鑫那能放过上官萧,走到上官萧身边摇着手中的扇子:“哎呀呀,上官兄也在呢。” 上官萧嫌弃地推开欧阳鑫的扇子:“春夏秋冬你都拿着这把扇子招摇,当真是骚包。” 欧阳鑫摇着扇子的动作一僵,下一秒眉清目秀的脸上梨花带雨,奔向帝北曜:“呜呜呜,老大,上官兄他欺负我!” 帝北曜侧身躲开:“去去去,抱谁呢,男女授受不亲。” 今时不同往日,她家有一个大醋缸呢。 欧阳鑫:“(?_?)” 被所有人嫌弃了,这日子没法活了!(ノ=Д=)ノ┻━┻ 司徒长生抿着唇如玉的脸上温润,眼眸含笑看着这一幕。 自司徒长生那件事后,四个人今天还是第一次重新聚在一起,这样谈风说笑的。 * 回到重华府邸后,帝北曜第一件事就是回书房展开宣纸写信: “夫君,人家都说红豆寄相思,但是我没有在街上看到卖红豆的,不过这条红绳很是好看哦, 这是一对的,夫君一条我一条,这样无论我们相隔多远,红绳都能牢牢把我们牵住啦, 我有乖乖用膳,都吃胖了不少呢,你下次见面时候可不能嫌弃我,亲亲,每天都很想你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嗷~” 放下狼毫笔,帝北曜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折好宣纸,和红绳一起装进信封,封好信封,这才让人送过去南越。 看着负责送信的人消失在夜幕中,帝北曜有些心塞塞,唉声叹气起来:“唉,太远了太远了,啥时候是个头啊。” 这封信送到君无寂手里,最少也要八九天。 仰头看向皎月当空繁星闪烁的夜空,帝北曜又是一声哀声叹气:“也不知道南越的月亮是不是和北秦一样呢?” 第两百三十三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此时南越的皇宫里,君无寂负手站在屋檐下,皎月的光辉洒落在君无寂的身上,更添了几分清冷和寂寥。 暗处的夺命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感叹,唉,还是王后娘娘在的好啊,王上真是越发冷了。 这段时间王上在朝堂上一举一动,可谓是雷霆手段,特别是林铮的死,威慑了不少朝臣, 短短时间内,动荡的朝堂愣是让王上给震住了。 * 春去秋来,时间过得很快。 帝北曜和君无寂两人之间一直用信件联系,来来回回这样下来,两人的信件已经都整整一百一十一封了。 窗台在的银杏树上,满树的金黄色,风一吹,金黄色的杏树叶就发出沙沙的响动声, 若风再稍微大一点,那杏树叶子就会纷纷扬扬地从树枝上飘落下来。 帝北曜趴在桌案上,看着杏树叶发呆,现在两国通商已经正式步入正轨,三金更是会隔三差五就往南越跑。 她呢,就会让三金带些东西给君无寂,三金回来北秦的时候呢,也会带回来一些君无寂给自己的东西。 虽然这样,可帝北曜还是觉得心塞得厉害,眼巴巴就是见不着,唉…… 好在这大半年下来因为朝堂上的事情,够她忙得了,否则她非得得相思病不可。 眼看着自己的生辰就要到了,也不知道君无寂能不能来,唉…… “殿下,您都已经叹了十几次气了,您最近这是怎么?” 大大实在是看不过去了,红扑扑脸颊上的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担心地看着帝北曜。 走过来伸手放在帝北曜额头上试了试,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奇怪,也没有受风寒呀。” “唉……大大你不懂。”帝北曜又长长叹了口气,十足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大大眨了眨眼睛,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说起了正事来:“殿下,欧阳少爷回来了。” 帝北曜头都不抬地摆了摆手,不信:“不可能,三金得明天才回来。” 大大跺了跺脚:“是真的殿下,刚刚送菜的老伯来了才说着这事呢,欧阳少爷的商队刚刚从城门口回来了。” “哎……殿下你去哪儿?”大大话刚说完,帝北曜的身影就快速消失在视线里,大大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去找三金!”帝北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大大摇了摇头,轮到大大叹了口气:“唉……” 欧阳鑫每次从南越回来,首先要去的就是皇宫,毕竟是皇商,总要先拿着账目去给睿景帝过目一下。 帝北曜骑着战火到了皇宫门口,有皇商标志的马车就停在一旁,帝北曜看了一眼,也不进去,就在皇宫门口等着欧阳鑫。 守在皇宫门口的士兵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恭敬地给帝北曜行了礼。 “殿下,您这可是在等南越皇?”武道正好带着士兵巡逻走过,看到帝北曜笑着问道。 他这前脚看到南越皇和欧阳少爷进了皇宫,帝女殿下这后脚就来了,年轻人啊,就是好。 “武道叔您刚刚说什么,南越皇?”帝北曜拉着马缰绳的手一惊,整个人都愣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夫人,为夫好想你。 “是啊,就是殿下……哎,殿下你去哪儿?你这马……还要不要了……” 武道话说到一半呢,就看着帝北曜从战火身上跃下,那身影那速度,叫一个干脆利落。 武道顿时就又是一番感叹:“年轻啊,真好。” 那守在皇宫门口的侍卫们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统领咱他们这这个单身汉子了成不?呜呜呜! 此次君无寂同欧阳鑫一起来北秦,君无寂是提前有和睿景帝书信往来的,瞒着帝北曜,就是为了给帝北曜一个惊喜。 哪知道他们这厢刚刚进殿没说几句话呢,就听见殿外传来宫女太监们参拜的声音。 下一秒一抹纤细的身影就迎面而来,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带起宠溺地笑容,银眸流转间,更是温柔。 帝北曜看到熟悉的银白色长袍,就知道一定是君无寂,上去就是扑个满怀, 特属于君无寂身上的幽香笼罩,帝北曜笑眯了眼睛,抱着君无寂的腰愈发紧了几分。 君无寂生怕小家伙不小心摔着,伸出手臂揽住了小家伙的纤腰,狭长的眉眼微不可察地蹙了蹙,银眸闪过心疼,瘦了。 “咳咳咳!”睿景帝毫不客气地假咳嗽出声,他这个爹还在这里呢,能不能收敛一点了还。 帝北曜连忙从君无寂怀里出来,尴尬地转了转眼睛,只是手还是拉着君无寂的手不舍得松开。 君无寂唇角的弧度微弯,大掌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手,银眸里的宠溺愈发深。 欧阳鑫难得看到自家老大这副出糗的模样,站在一旁拿着扇子掩着脸偷笑。 帝北曜毫不客气地白了一眼欧阳鑫,三金这损友! “女大不中留啊,有了心上人就忘了我这个爹啊,唉……”睿景帝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道。 帝北曜:“……”老头你别装了成不。 “陛下您别伤心,老大她一向这样见色忘友,臣都习惯了。”欧阳鑫在一旁补刀。 一时间两人跟找到了知己一样心心相惜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帝北曜:“???”“我……?”无中生有暗度陈仓! “罢了罢了,走吧走吧,别在这里碍朕的眼,就让朕这个老头子和小金子两个可怜人伤心吧。” 帝北曜:“???”装,继续装,演,继续演。 “得嘞,告辞了嘞您!”说罢拉着君无寂就往皇宫外出去。 留下睿景帝暗暗磨牙:“小兔崽子!来,小金子我们不理她,继续跟朕说说这通商的事。” “好嘞陛下。”欧阳鑫心里差点没笑疯,他之前怎么也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是一个这么平易近人又搞怪的陛下。 * 而这边,帝北曜拉着君无寂走出皇宫外,两人太久没见了,刚刚第一眼因为太高兴觉得没什么,现在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家伙红着脸变扭的小模样着实可爱的紧,君无寂好笑地牵住帝北曜的手,等两人出了皇宫跃上了马, 君无寂这才圈住小家伙,低头埋在帝北曜的脖颈里,磁性低沉的嗓音款款:“夫人,为夫好想你。” 第两百三十五章 回家 “我也想你呀。”帝北曜微低着头小声回道,绝美的脸蛋带上娇羞之色。 君无寂的薄唇微弯起一抹弧度,低头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帝北曜耳边萦绕:“嗯?夫人说什么,为夫没听清。” 帝北曜脸愈发红了,知道君无寂这是存心撩自己,转头伸手捏住君无寂的耳朵:“我也想你,我也想你,很想很想,唔。” 腰际被大掌揽住,唇瓣被一片凉薄覆住,清冽的幽香钻入鼻间,缠绵悱恻之意愈浓,帝北曜的脸颊愈发陀红。 “呵呵,夫人还是没有长进。”君无寂温柔地抚了抚怀里微喘着气的小人儿,柔声得笑着。 帝北曜睫毛忽闪忽闪的,嘟了嘟嘴有些委屈得道:“要怎么长进嘛,你又不在。” “嗯,有理,那这几日都要好好帮夫人长进一番。”君无寂挑了挑狭长的眉眼,煞有其事地点头,银眸宠溺着深情。 帝北曜伸出手指戳了戳君无寂的匈口:“够了够了啊,你也真是的,士别三日,脸皮越来越厚了。” 君无寂低头薄唇轻轻落在帝北曜光洁的额头上,嗓音温柔:“为夫只对夫人脸皮厚。” 两边的微风吹过,屋檐角上的铃铛响动,丝丝杨柳随风飘动间, 战火的马蹄声轻快地哒哒而过时,金色的阳光透进地上时,温暖又和煦。 重华府邸。 两人下马时,门口守着的侍卫眼睛一亮,上前迎上来,脸上都带着点激动:“殿下,君,君公子!” 帝北曜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君无寂就往府邸里边走进去,君无寂平日里就冷着脸,许是因为此刻心情好,冷着的脸竟难得温和了不少。 两人牵着手走进去时,大大正拿着扫帚扫院子呢,见到两人走进来,手里的扫帚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红扑扑脸上因为惊讶嘴巴微微张大,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君,君公子!” 君无寂脸上温和地点点头,回了大大一句:“嗯。” 大大顿时高兴地脸颊都通红了,兴奋得眼睛亮晶晶的。 帝北曜被大大这小丫头的反应给逗得不行,好笑地开口:“大大你怎么比我还高兴?” 大大就差没当场跺脚了,兴奋地解释:“当然高兴啦,君公子回来了殿下就不会一天天唉声叹气了呀。” 君无寂意外得挑了挑眉眼,牵着帝北曜手轻轻捏了捏,银眸宠溺温柔,若有所思道:“原来夫人这般想念为夫。” 帝北曜老脸一红,佯装生气地瞪向大大:“咳,大大。” 这丫头揭自己的老底做甚,她堂堂北秦帝女不要面子的啊? “知道了殿下,大大不说了。”大大捂着嘴偷笑,对着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体贴脚底抹油开溜了。 她要去吩咐厨房,让厨房好好准备准备,君公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可得让厨房准备一顿好吃的。 帝北曜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一阵风吹过时,银白色衣袍下手腕带着的红绳露出来, 帝北曜微微有些惊愕,怎么也没想到冲君无寂这厮清冷的,竟还将红绳带上了。 第两百三十六章 还有两年 “你不会一直都把它带着吧?”帝北曜拉起君无寂的手腕惊奇道。 编织精致的红绳戴在君无寂的白皙的手臂上,衬托得君无寂的手臂愈发白皙, 帝北曜眯了眯眼睛,啧,想咬。 “嗯,夫人送的,自然是要好生带着的。”君无寂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神袛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我的也带着,呐,你看。”说着就露出自己的白皙纤细的手腕,一根同君无寂手臂上一模一样的红绳,就戴在在帝北曜的手腕上。 哪知衣袖刚掀起来就被一只大掌给重新放了下来,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对上君无寂的银眸。 君无寂大掌轻轻摩挲着帝北曜的皓腕,薄唇微弯,磁性的嗓音霸道又温柔地道:“只许给为夫看。” 帝北曜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忍不住嘀咕道:“小气鬼。” 君无寂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牵着帝北曜的手放在薄唇边轻轻吻了吻,银眸对上帝北曜的眼眸,认真道:“嗯,小气。”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恨不得无时无刻腻在一起。 用过膳食后,两人就坐在银杏树下,帝北曜就窝在君无寂怀里,秋风吹过,偶尔有银杏叶随风飞舞落下, 落在两人的墨发青丝上,君无寂也不觉得乏味,耐心地拿掉落在帝北曜青丝上的银杏叶。 小家伙是个性子肆意的,君无寂担心怀里的小家伙会觉得枯燥,手掌揉了揉怀中小家伙的脑袋:“夫人可要出去街上游玩?” 帝北曜抱着君无寂劲瘦的腰不松手,脸颊在君无寂的心口出蹭了蹭,声音无比娇憨道: “嗯,才不要呢,不想出去,只想和你静静地待在一起。” 君无寂的怀抱总是能让她感觉既安心又舒服。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眉眼染上宠溺地温柔,低下头在帝北曜的发顶上轻轻落下一吻,磁性的嗓音低沉柔和道:“好。” 帝北曜跟猫儿撒娇似地在君无寂心口处蹭了蹭,抬起头有些痴痴地看着君无寂的脸,鬼使神差般地开口:“夫君,你真好看。” 说着,好看的丹凤眼还染上点点烁光。 伸出手指轻抚过君无寂的脸上好看的眉眼,娇嫩的唇瓣触不及防覆住君无寂的薄唇上,学着君无寂平时一般,细细描绘而过, 转而好看的丹凤眼对上君无寂的银眸,语气还带着点娇憨的占有欲:“你是我的。” 君无寂定定看着帝北曜,一双银眸逐渐深邃和炙热,轻轻阖了阖狭长好看的眉眼, 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磁性温柔的嗓音低低沉沉地:“还有两年。” 帝北曜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嗯?什么还有两年?”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薄唇微弯起,银眸柔和,认真道:“再过两年,夫人便十八了。” 帝北曜微愣了愣,明白过来后脸颊霎时间通红,整个人跟鸵鸟似地钻进君无寂的怀里,耳根子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君无寂低沉悦耳的轻笑声从头顶上传来,帝北曜脸愈发红了,恨恨地戳着君无寂的心口,让你笑让你笑! 第两百三十七章 孤星命格 到了日落时分,昏黄色的夕阳挥洒下来,本就金黄色的银杏树愈发像被镀上一层金光一般。 帝北曜窝在君无寂怀里睡了有好一会儿了,微风吹过,夹带着淡淡的银杏香萦绕。 帝北曜皱了皱小鼻子,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君无寂那双深邃的银眸。 “醒了?”君无寂银眸温柔地看向怀中的人儿,神袛的脸庞上覆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嗯,什么时辰了?”帝北曜伸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嗓音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格外地娇软。 “卯时了。”小家伙的模样像极了一只乖巧的猫儿,君无寂心中柔软,银眸里的宠溺都快满出来。 睡饱了就觉得饿,帝北曜只觉得肚子在咕咕叫,摸了摸肚子,看向君无寂嘟着嘴委屈道:“唔,我饿了。” 君无寂薄唇弯起一丝弧度,觉得无奈又不舍得责怪:“好,我们去用膳。” “我想吃你做的,好不好。”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微风拂过,觉得睡意消散了不少,得寸进尺地撒娇道。 “好。”只要是小家伙想要的,他都会去尽可能满足小家伙,何况只是想吃自己做的膳食。 “吧唧,你最好了~”得到君无寂肯定的答复,帝北曜笑眯了眼睛,勾着君无寂的脖子就在君无寂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像极了一只得逞的小猫咪。 君无寂伸手在帝北曜的鼻梁上点了点,宠溺道:“小馋猫。” * 晚膳过后,帝北曜就拉着君无寂出去游玩,只不过现如今君无寂是南越皇,不好再向以前那般大刺刺地出现在人群里, 两人就坐马车出去,包下了一艘游船,悠哉悠哉地坐在游船内品茶赏乐。 正值秋高气爽,湖边游船赏乐的人不乏有之。 另一方游船内,孔伯胥端坐在茶座旁,依旧一身蔚蓝色云纹长袍,脊背挺直,骨节分明的手指翻看着书籍。 孔伯仲坐在另一旁,端着茶喝了一口,看孔伯胥这般,无奈地摇头叹气。 他这孙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淡,今儿若不是自己影拉着他来,怕是这孩子又要呆在院子里十天半个月的, 这以后哪个姑娘家愿意嫁给自己这个孙子呦,唉。 “太公因和叹气?”孔伯胥停下翻阅书籍的动作,看向孔伯仲关切地寻问。 “伯胥啊,你今天已然而立之年,可曾想过婚姻大事?”他这把老骨头何时才能抱上曾孙子? 孔伯胥合上手中的书籍,抿笑淡淡地摇了摇头: “太公,你忘了,我出生之时,便有云游的方士说我是孤星的命格,既如此,我又何必去害人家姑娘。” 他一个人惯了,平日里又多喜静,婚姻大事,他委实不曾想过。 “去去去,那云游方士的瞎话岂能当真,什么孤星命格,我孙儿命格好着呢!” 一提起这档子事,绕是古板了一辈子的孔伯仲也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将当初那云游方士打上一打, 他家孙儿天资聪颖满腹经纶,怎会是那孤星的命格,实在是荒谬至极! 第两百三十八章 想要你算不算? “太公无需恼怒,我本就无意婚姻大事。”孔伯胥淡然一笑,眸内对此丝毫不甚在意,晚风拂过时,带起他的一片蔚蓝色云纹衣角。 “怎能无意,莫不成你还真想孑然此生?”孔伯仲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自己这个孙子。 孔伯胥心里便是这般打算,只是怕会气着孔伯仲,斟酌了片刻,只道:“随缘便好。” 这下孔伯仲却是没有反对的,他虽古板,却也不曾有过干涉子孙的婚姻大事,人老了老了,也就看淡了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 “明年科考,可要试试?”孔伯仲看向孔伯胥问道,按理说,只要成年了就可参加科考,只不过自己这个孙子性子太淡,没往这边想过。 “太公,你知道我不喜官场。”不出孔伯仲所料,孔伯胥摇了摇头拒绝道。 “唉,伯胥啊,老夫知晓你不喜官场,可正因为官场如此,才更需要你这么一个存在。” 孔伯胥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这边。 帝北曜头枕在君无寂怀里,嘴里还时不时吃着君无寂投喂过来的葡萄。 秋风吹起船舱上的窗帘时,帝北曜余光正好看了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了,眨了眨眼睛,看向君无寂道: “夫君,我好像看到孔夫子了,不对啊,夫子那么古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跟我一样出来游船?” 帝北曜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否则怎么可能会在个地方看到孔伯仲。 孔伯仲游船,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违和。 君无寂无奈地浅笑,温声道:“夫子也是人,有点喜好,很正常的。” “不不不,夫君你不懂,我们夫子为人特别古板,真的,他还拿戒尺打过我掌心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痛。” 在君无寂面前,帝北曜就矫情得不得了,这不,委屈巴巴地告状起来了。 伸出自己的掌心到君无寂面前,撒娇道:“呐,要夫君呼呼。” “嗯?”君无寂未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着帝北曜。 “夫君帮我呼呼我就不痛了嘛。”帝北曜冲着君无寂调皮地眨眨眼睛。 君无寂薄唇弯起一抹弧度,伸手握住帝北曜的掌心,放在薄唇边轻轻吹了吹。 “还疼吗?嗯?”狭长的眉眼看着帝北曜,眼角眉梢都带着宠溺。 “不疼了,嘿嘿。”帝北曜心满意足地收回自己的爪子,笑眯眯地道。 她发现自己在君无寂面前,就总会不由自主地变成一个小孩子,特别爱撒娇的那种,昂~ “夫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帝北曜抬头就是君无寂好看的下巴。 “嗯?怎么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下巴,这弧度,这喉结,这撩人的,嗷~! 君无寂低头握住小家伙不安分的手,银眸深邃地看入帝北曜的眼眸里:“过几日便是夫人的生辰了,夫人想要什么生辰礼?”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昂?我没有什么想要的,该有的我都有,我好像什么都不缺,如果非要我说一样的话,那我想要你算不算?” 第两百三十九章 老夫老妻 “我本就是夫人的。”君无寂轻轻撩开帝北曜额前被吹乱的青丝,削薄的唇微弯着,昏黄色的夕阳落在他银色纤长的睫毛上,如仙人的光晕一般。 “唔,那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能从南越过来陪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帝北曜手里拿着一片银杏叶子转着,用叶子挡在自己的眼眸前,只看得一片金黄。 北秦和南越相隔甚远,君无寂大老远跑过来,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生辰礼什么的,她不是很在意。 君无寂低低地轻笑出声,只是揉了揉了怀中小家伙的脑袋,没开口说什么。 皇宫,凤鸾宫。 虽已经深秋,可皇后的凤鸾宫内的荷花塘内,湖面波光粼粼,依旧朵朵荷花盛开,清淡的荷花香沁人心脾。 睿景帝和独孤晚清正在用膳,两人夫妻多年,自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那么多讲究。 独孤晚清用象牙白玉的筷子夹了一块鲜嫩的芙蓉菇放在睿景帝碗里,闲聊般地道:“无寂那孩子回来了?” “回来是回来了,不过已经被兔崽子带走了。”睿景帝乐呵呵地吃着独孤晚清给自己夹的菜,还是自己的晚清好啊,不像兔崽子那没良心的。 “难为曜儿这孩子了,看来这是想念得很了。”独孤晚清柳眉蹙了蹙,语气心疼得道。 她本以为无寂这孩子回了南越,和自己女儿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哪曾想这两孩子非但没有断,反而用书信寄相思到现在。 细细想来,这两孩子还挺浪漫的。 “景渊啊,曜儿和无寂这两孩子,你怎么看?”独孤晚清抬起头看向睿景帝。 睿景帝吃着碗里的饭,独孤晚清说时,睿景帝不在意地点点头,兔崽子嘛,放养的。 独孤晚清被睿景帝这副模样给气着了,纤纤玉手就往桌子上一拍,柳眉因为怒气上扬:“帝景渊,你能不能上点心?!” 餐桌上的菜碟子都因为独孤晚清的力道跟着抖了三抖,睿景帝眼皮一跳,放下手中的碗筷就握起独孤晚清的手细细端详起来: “疼吗?真是的,说了多少次了,再气也不能伤着自己不是,拍什么桌子,来,为夫给你拍。” 这一连串的骚操作让独孤晚清的气消得大半,又有些哭笑不得,娇嗔了一句睿景帝:“为老不尊。” 被自己的小娇妻说为老不尊,这还得了?睿景帝也不管什么帝王威仪了,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老啊,挺年轻的还。”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殿中那块铜镜,去照照。”独孤晚清低头吃起了碗里的饭菜。 这副模样落入旁边候着的宫女太监们眼里,只觉得好笑,可他们哪里敢笑帝王, 只好个个低着头抖着肩膀憋着笑,德全公公倒是见怪不怪了,陛下在皇后娘娘这副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手中的拂尘一扫,笑着脸稍稍绷紧了几分扫向那些宫女太监们,咳嗽了一声当做警告。 那些宫女太监们这才纷纷低下头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第两百四十章 小白菜 重华府内。 “夫人,为夫想进宫拜见一番伯母。”两人用过了晚膳,就在花园内的大榕树下的秋千上坐着。 准确地来说,是帝北曜坐在秋千上,君无寂在身后轻轻推着秋千。 花园里这颗大榕树已经很有些年头了,秋千是后来帝北曜才让人装上去的,秋千的粗绳上还有些鲜花装饰,是大大那丫头摆弄的。 这深秋秋高气爽地时节,坐在在秋千上,徐徐凉风而来,实在是别有一番惬意。 “嗯?可以啊。”帝北曜手里拿着一朵百合花转着,娇嫩洁白的花瓣间散发着淡淡的馨香,闻起来很是让人也跟着愉悦起来。 君无寂温柔地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弯的弧度愈发柔和几分,狭长的眼角眉梢内,都溢着款款情深。 两人坐着马车进了皇宫,独孤晚清听了宫女的来禀,高兴得不行,连忙开口让两人进来。 看看,自己那时间没白疼无寂这孩子,还知道要来看看自己。 两人携手踏进了殿内,独孤晚清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很好很好,这两孩子感情还是不错的嘛。 “娘亲,我来看你了。”帝北曜笑眯眯地对着独孤晚清开口撒娇道,牵着君无寂的手却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伯母,近来可还好?”君无寂清冷的脸庞难得可见的柔和,对着独孤晚清微弯身拱手行礼,温声中带着恭敬。 “好,都挺好的,你呢孩子?可还好?”独孤晚清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君无寂,眼底是可见的满意。 无寂这孩子,长得真是愈来愈俊朗了,不错不错,和自家曜儿站在一起真是般配得很。 独孤晚清和君无寂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帝北曜站在旁边半句话都插不进去,索性也不去凑那个热闹,坐在一旁默默当个小透明。 其实君无寂才是自家娘亲亲生的,跟君无寂比起来,自己就是个路上捡来的野娃娃。 小白菜啊,没人爱啊,啧。 夜幕愈来愈浓,两人也差不多到了该回去了时候,帝北曜以为自己可以解脱了。 哪知道罢了罢了独孤晚清还认真地看着自己,一脸严肃道:“曜儿,无寂这孩子好,你可不要欺负他啊。” 帝北曜:“???” 来自老母亲的会心一击?! 但是面对自家娘亲,帝北曜还是老老实实地低头乖顺地回答:“知道了,我不会欺负他的。” 独孤晚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摆了摆手让两人离开了。 一离开凤鸾宫,帝北曜就皱起了小鼻子,看着君无寂故作委屈巴巴地控诉:“你欺负我,还和我娘亲一起欺负我。” “为夫错了,回去任凭夫人处置,可好?”君无寂也不加辩解,只是宠溺地看着闹变扭的小人儿。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好吧,看在你认错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暂时原谅你了。” 说罢便拉起君无寂的手,松开了皱着鼻子的小脸,拉着君无寂朝皇宫外走去。 君无寂银白色的长袍随风飘动,犹如神袛的脸庞上,那双银眸则是一直宠溺地落在帝北曜身上。 第两百四十一章 简直是在浪费宣纸 欧阳府邸。 “老大生辰要到了,该送老大什么好呢?”欧阳鑫纠结得抓耳挠腮。 话说,老大喜欢什么?啊啊啊啊!他和老大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连老大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送银子?送金子?送铺子?送屋子?不行啊,这些个俗气的物件老大有的比他还多啊。 自己有啥老大没有的?好像……没有。 ?(;′Д`?)! 欧阳鑫越想越觉得觉得自己好失败,算了不想,还是同往年一样请老大吃一顿吧!送金子也成! 想来上官兄也应该在老大宴请的名单内,也不知道上官兄会松老大什么礼物。 而此刻被欧阳鑫惦记的上官萧,正在京都最好的兵器铺子里挑选兵器。 嗯,没错,上官萧要送给帝北曜的生辰礼,正是兵器。 钢铁直男送出的礼物,就是这么直接又实用。 而当事人的帝北曜,正坐在重华府邸里的书房内,苦哈哈地拿着狼毫笔批阅桌案上成堆的奏折。 君无寂则是坐在几步远的桌案上沏着茶,茶香袅袅萦绕在君无寂周身,银白色的衣袍衬得君无寂愈发清冷出尘。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得便是帝北曜和君无寂两人这种, 今个而你看着我批奏折,赶明儿我看着你批阅奏折,啧,苦命夫妻,好惨。 偶尔有一阵秋风吹过,窗子外的那颗银杏树叶就被吹得沙沙响,这悦耳的惬意声,倒也解了些帝北曜些许疲惫之意。 好不容易批阅好桌案上的奏折,帝北曜伸了伸懒腰,伸着手打了个哈欠,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睛都蒙上淡淡的水雾。 老头真是越来越过份了,现在自己桌案上的奏折,已经差不多是全部奏折的三分之二了吧。 这奏折批阅得越多吧,她的眼睛就越挑,越容不得沙子。 虽然这几年在自家老头的治理下,北秦也算国泰民安,朝堂上也称得上是前所未有的稳定。 可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呈上来的奏折特别没有营养,不是无病而呻说一些有的没的,就是说一些拍帝王马屁的话。 看了眼被自己挑选出来放在左边的几本奏折,帝北曜的丹凤眼满意地扬了扬, 很好很好,赶明儿就让老头把这些没有营养的奏折呼到那几颗老鼠屎面前, 好让他们知道,他们写的奏折,不止是在侮辱她的眼睛,简直就是在浪费宣纸! “夫君,我批阅好啦。”大功告成的帝北曜现在的心情儿可谓是倍儿棒,站起身笑眯眯地向君无寂走去。 “喝杯茶润润喉。”君无寂神袛的俊脸上晕着柔和,向帝北曜推过去一杯刚沏好的茶水。 香郁味醇,回味甘甜,帝北曜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不由开口赞道:“唔,好茶。” “想来夫人应该饿了,刚做好的桂花糕,尝尝。” 桂花糕上还散发着阵阵淡淡诱人的桂花香,让人看着就想尝一尝。 帝北曜摸了摸肚子,确实是饿了,伸手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入口香甜,甜而不腻,昂~好吃! 第两百四十二章 两只狐狸 君无寂宠溺地看着,怕小家伙噎着,贴心地给帝北曜的茶杯上添上茶水。 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帝北曜的鼻梁,削薄唇角微弯:“夫人辛苦了。” “嗯呐,好幸苦的,唔,我好饿,我想吃肉。”帝北曜仰起绝美的小脸看向君无寂,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水雾, 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模样委屈巴巴地撒娇。 君无寂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帝北曜的脑袋,唇角微翘宠溺:“小馋猫。” “夫君你摸摸我的脸,看我有没有长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近胃口越来越好了哎。” 帝北曜起身将脸凑过去,眨了眨眼睛俏皮道。 微风从窗外吹拂进来,夹带着令人陶醉的银杏香气,带起帝北曜脸颊上的发丝时,衬得帝北曜的脸蛋衬得愈加越发动人起来。 君无寂不由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不胖。” 小家伙又怎么会胖,纤纤细腰不盈一握,明明比以往瘦了许多,他看在眼里,着实觉得心疼, 所以这几日,他都变了法子的给小家伙准备了一些可口的膳食,把小家伙给喂胖些。 “不是想吃肉吗?走吧,为夫已经让人准备了。”君无寂银眸蕴着宠溺地笑意。 帝北曜眼睛蹭一下就亮了起来,使劲地点点头:“嗯嗯,走走走!” 用脑过度,需要大补! 帝北曜的生辰宴并不打算大办,毕竟不是什么特别隆重的岁数, 生辰宴按照帝北曜的意思,就在重华府邸的里办,请的人嘛,也只是请了关系亲近而已。 欧阳鑫,上官萧几个人,都在宴请的人单里的。 至于睿景帝和独孤晚清这两位大人物嘛,自然也是要的! 不然按帝北曜的话说,若是不让老头和娘亲来,她怕是就要被睿景帝和独孤晚清来个男女混合双打。 十月初五,深秋。 重华府从一大早就开始就洋溢着热闹愉悦的气氛,今日可是自家殿下的生辰呢! 大大今个儿可是起了个大早,和府邸里的其他宫女太监们一起为自家殿下的生辰准备起来。 而作为生辰主人公的帝北曜,此刻正在朝堂上,和睿景帝虐渣。 她和老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斗得那几个老臣脸色煞白煞白的, 父女俩配合的模样,让那些老臣都纷纷拿着袖口抹着虚汗,更是越发从心里觉得, 他们面对帝王和帝女,就像是两只狐狸,一只,是万年成精的老狐狸,一只,是即将成精的千年小狐狸! 退朝之后,那些大臣们见着帝北曜,纷纷上来迎着笑脸地道贺生辰,帝北曜都回以从容得体的笑容。 成功虐了渣,帝北曜觉得,眼前的阳光景色都明媚动人了几分。 心情十分愉悦地坐上帝女车撵,朝皇宫的凤鸾宫而去,老头政务繁忙,得晚些时候才能去她的重华府邸。 娘亲没什么事,她打算早些将娘亲接过去重华府邸,娘亲的手艺也是很棒的! 第两百四十三章 想当年你老娘我 帝北曜到凤鸾宫时,独孤晚清已经梳妆打扮好整装待发了。 一听说帝女车撵到了,没等帝北曜进来请安,就带着贴身宫女从寝殿内出来。 “曜儿,走,出宫!为娘想好了,这次要在你府上多住几日!” 独孤晚清此刻已然换掉了那一身繁琐的皇后宫装,换上了寻常衣饰,轻便轻快得很。 她已经许久没有穿这些衣物了,想当初……唉,往事莫要重提,心酸,心酸得很啊! 若不是景渊在这皇宫里,她早就出了这皇宫拿着她的鞭子闯荡江湖去了! 帝北曜规规矩矩地挪了挪位置,又打开暗格拿出那些美味的糕点,恭敬地给独孤晚清奉上。 “娘亲,我是没有意见的啦,您想住几天就住几天,不过呢,主要我怕老,咳,爹他会不同意。” 自家老头对娘亲的那股腻乎劲,她可是有目共睹看在眼里的。 独孤晚清手在软垫上一拍,绝美的脸上柳眉一扬:“他敢不同意!也要先问问我的鞭子答不答应,老娘我住定了。” “咳咳咳,娘亲,注意形象,形象!”怎么自家娘亲一出皇宫,连老娘这般彪悍的话都蹦出来了。 独孤晚清随手捻起一颗梅子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弥漫在舌尖,扬起的柳眉这才缓和了不少。 “唉,曜儿啊,想当年为娘的心性本就洒脱,最想的就是将来嫁给一个浪迹天涯的侠士,只可惜一时被你爹美色蒙蔽了双眼入了宫,实在是失策。” 独孤晚清回忆起往事来,虽然嘴上这般说着嫌弃的话,可说起睿景帝时,那眉眼里的爱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娘亲您竟然还有这般志向?”帝北曜着实是惊奇了一把,毕竟自家娘亲当初是京都的第一贵女,第一绝色。 外祖家前朝的丞相,后来先帝驾鹤西去了之后,外祖父便辞去了官职,和外祖母回了故里颐养天年。 独孤晚清还没去寺庙前,每年都会回故里探望两位老人。 “唉,往事随风啊。”独孤晚清颇有些感叹,如今,自己也即要年老色衰了。 既而转眸看向帝北曜,上上下下打量了帝北曜一番,柳眉下的眼眸含笑调侃道: “你和无寂那孩子发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给为娘生个娃娃玩玩?” 帝北曜:“???” 生个娃娃,玩玩? 帝北曜嘴角一抽,有些无奈道:“娘亲,我还小,我都还未成年呢,您说这些,为时尚早了些。” 娘亲为真是了,今日才是自己十六岁生辰,娘亲都想到抱娃娃去了。 “也对,不过无寂那孩子挺好,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哦。”独孤晚清对君无寂一直都很是看好,她是过来人,那孩子看曜儿的眼神,是不会错的。 帝北曜点点头,好看的眉眼染上点点甜蜜:“我知道的。” 她家夫君自然是极好的啦! 独孤晚清满意地点点头,心底颇有些感慨,曾何几时,曜儿还是襁褓中的小娃娃, 现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还找到了心怡的夫君,不错。 第两百四十四章 再过两年,我定当努力。 帝女车撵就从皇宫中出来,很快就到了重华府。 守门的侍卫们见了,赶忙上前恭迎。既然出皇宫了,独孤晚清要的就是一个清闲, 本来皇后娘娘来了,府邸里的人都应该出来迎接的,独孤晚清却是开口免了,姿态闲散地就踏进了府邸。 “伯母。”君无寂正好从南院出来,一身银白色长袍,衣诀飘动,仿若仙人临凡。 “无寂啊,来告诉伯母,曜儿可有欺负你啊?”独孤晚清笑着开口道。 帝北曜黑人问号脸:“……”娘亲,我劝您善良,您到底哪里觉得君无寂像是会被我欺负的样子?! “未曾,夫人待我极好。”君无寂的眼眸柔和,温声回答,既而看向帝北曜时,银眸眼尾带上星点宠溺。 三人走进殿内,独孤晚清来到檀木椅子上坐下,帝北曜则是和君无寂坐在一起。 下人们都是做事利落有眼色的,很快就端上来沏好的茶盏,独孤晚清素手拿起茶盏放在唇清啜了一口,这才缓缓道: “感情好为娘便放心了,方才还同曜儿提起,你们两孩子什么时候给母后生个娃娃玩玩。” “咳咳咳!”帝北曜囧,这种事她们母女俩私下里随口说说也就罢了,娘亲怎么还当着君无寂的面说起来了。 独孤晚清丝毫也不受帝北曜的影响,素手动作优雅地掀着茶盖,笑眯眯地看着君无寂。 君无寂先是微愣,转而神袛的脸庞上带起柔和的笑容, 转头看向身旁有些不自在的小家伙,银眸带上宠溺:“伯母,夫人她还小。” 帝北曜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君无寂这厮没有说什么让自己尴尬的话来。 “再过两年,我定当努力。”君无寂唇角微微上扬,说这话时却是认真。 “噗咳咳咳!”帝北曜刚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就被这么好死不死地呛着了。 君无寂心疼,伸手轻轻拍着帝北曜的脊背顺气,关心:“慢点喝,不急。” 帝北曜就差没翻个大大的白眼了,还好意思说,这都怪谁!怪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独孤晚清可是笑眯了眼睛,心情愉悦之余觉得这清茶都顺口了不少:“为娘可就等着娃娃了。” 独孤晚清是下朝之后便和帝北曜回来的,虽然已经提前知会过,可当自己独自一个人用午膳时, 睿景帝还是觉得心中憋闷得很,胃口都少了大半,食之无味,草草吃了几口就让人撤下去了。 “这兔崽子,如今自己都已经有了夫君了,怎么还跟我抢晚清,这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起身穿过花园大步向御书房走去时,睿景帝碎碎还不忘地念着,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虽然小声,可德全跟在睿景帝身后,自然是一字不漏地给听进去的,低下头去抿着嘴笑, 陛下呦,还真是! 帝女殿下今日生辰,皇后娘娘便出宫陪殿下,就这陛下也觉得委屈。 “看来朕的提前把这江山扔给兔崽子!”睿景帝又嘀咕了一句。 德全:“!” 第两百四十五章 主要实用 陛下哎,这江山可不是说扔就扔的哎! 到了傍晚时分,昏黄色的霞光笼罩整片天空,晕染成大片大片的霞色,映射下檐角的铜铃铛随风响动,发出清脆又悦耳的铃声。 欧阳府的马车和上官府的马车陆续到达了重华府邸门口。 欧阳鑫一身墨竹长袍,弯腰从马车上踏出来,手里除了那把水墨扇子之外,还提着一包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精致的桐木匣子。 上官萧从马车上利落下来,看了眼欧阳鑫手里的桐木匣子,狐狸眼上挑了几分。 “上官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欧阳鑫见到上官萧,眉清目秀的脸上便露出高兴之色,走过来对着上官萧打招呼道。 上官萧微抬了抬下巴,狐狸眼落在欧阳鑫手里拿着的桐木匣子:“送的什么?” 欧阳鑫看了眼自己的桐木匣子,眉清目秀的脸上露出稍有些心虚的笑,转移开话题: “咳,没什么,俗物,俗物,哎对了,怎么没看你送老大的生辰礼?” 上官萧从袖炮中拿出一把短匕首递到欧阳鑫面前,匕首的鞘上镶着闪着幽光的红色宝石,匕首用玄铁所打造,在阳光折射下闪着冷冽且瘆人的寒光。 欧阳鑫眼睛瞪大,身体一个虚晃脚步往后倒退了两步,语气都有些发抖:“你,你送这个,给老大做生辰礼?!” 上官萧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狐狸眼微微上挑:“实用,有何不妥?” 欧阳鑫眉心跳了跳,咽了咽口水,伸手小心翼翼地把放在自己面前的匕首推开:“没,没什么不妥。” 实用,自己送的也挺实用的,呵,呵呵。 “走,一起进去吧。”欧阳鑫摇了摇手中的水墨扇子,指了指府门口。 “老大,老大我来了,我带着生辰礼物来了。”欧阳鑫是个跳脱的性子,人未到声先之地敞开嗓门喊道,颇有些唱戏的腔调。 帝北曜正忙着吃君无寂给自己烤的烤肉呢,一听欧阳鑫这嗓门,刚吃进口中的羊肉差点没噎着。 “老!君,君……”话说君无寂如今是南越皇,自己要叫什么,老大的夫君,难不成叫嫂子?不太好吧。 后一步踏进来的上官萧,狐狸眼扫到君无寂时,倒是不见多大的意外,毕竟上官萧如今是北秦的少将军, 君无寂这么一个大人物来北秦,身为北秦少将军的上官萧不可能不知道。 “别来无恙。”上官萧挑了挑狐狸眼,对着君无寂开口。 君无寂动作清浅地点头算是回应,帝北曜却是不管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白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欧阳鑫:“君君君,君什么君,叫君兄。” “君,君兄。”欧阳鑫许是还没从震惊中出来,帝北曜说啥他也就跟着傻傻答应了一句。 君无寂点点头算是回应,帝北曜见欧阳鑫这副模样就想上去拍了拍他得肩膀,要不要这么憨憨? 手还刚伸出来呢,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抓住手心,既而十指紧扣,帝北曜疑惑的转头,就看到见君无寂好看的侧脸。 第两百四十六章 大型屠狗现场 帝北曜看向君无寂,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嗯?” 君无寂没有回答,只是递过来一串刚烤好的肉串,温声道:“烤好了,吃吧。” 帝北曜自然而然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唔,好吃。 “嗯?这不是上官小子吗,来来来,一起坐下来烤肉吃,还你这孩子也是,叫三金是吧,来,一起坐下来吃。” 独孤晚清刚好走进来,展开柳眉笑着招呼道。 “好嘞皇后娘娘。”欧阳鑫最先笑眯眯地应到,动作贼麻溜地坐到独孤晚清身边。 上官萧眉毛狐狸眼眯了眯,脚步跟上欧阳鑫的,脸上颇有些嫌弃地对着欧阳鑫道:“去去去,一边去,伯母叫的是我。” “别争别争,来,一人一边,上官小子来我这边坐着。”独孤晚清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身旁另一边的位置。 长得俊俏的孩子嘛,她都喜欢。 “滚滚滚,你们两个兔崽子都给朕滚犊子。”睿景帝声如洪钟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劲风。 转瞬之间,睿景帝就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上官萧和欧阳鑫两人纷纷被一股力道震开, 再抬眼时,原本还坐在中间的独孤晚清,已经被睿景帝抱在怀里。 欧阳鑫看了眼君腻歪在一起的君无寂和帝北曜两人,再看了眼腻歪在一起的帝后两人, 一时间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他错了,他就不该来,他来干什么?! 转头看向跟自己同样处境的上官萧,突然就有些惜惜相惜之感。 上官萧许是见惯不惯了,反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泰然自若地坐下来吃起烤肉来。 “兔崽子!”睿景帝想到自己夫人被这兔崽子给带出宫外来,他就来气。 美滋滋吃着烤肉的帝北曜好看的丹凤眼眸中有无辜:“?” 她又做错了什么? 君无寂将手中刚烤好的玉米递给帝北曜:“乖,吃吧。” 独孤晚清看了眼睿景帝,美眸控诉:“你看看,你看看无寂这孩子,你光抱着我做什么用,又不能吃饱肚子。” 睿景帝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看了眼烟熏火燎的火架子,下意识地就转过头去看向身后:“德全。” 话开口,才意识道德全守在外面没进来,睿景帝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又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何况睿景帝,最不喜的就是烟熏火燎的。 “唉,看你这毛病。”做了几十年的夫妻,独孤晚清哪里不知道睿景帝的不喜这些, 不再故意为难睿景帝,而是将手中烤好的喂到睿景帝嘴边。 睿景帝张口吃下去,露出笑来:“还是晚清心疼我。” 欧阳鑫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身旁的上官萧:“看到了吗。” 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可真是蜜里调油,当真看不出来已经是几十年的夫妻,反倒是新婚燕尔的新婚夫妇。 上官萧吃掉手中拿着的烤肉,一双狐狸眼淡淡地瞥了眼欧阳鑫,拿起一串烤肉就往欧阳鑫嘴里塞去:“闭嘴吧你。” 话这么多,吃东西还堵不住嘴。 第两百四十七章 都挺实用 “来,兔崽子,你娘亲和我给你的生辰礼。”睿景帝从绣袍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向帝北曜抛了过去。 帝北曜下意识地就伸手接住,也不急着打开,而是随手放到了一边。 睿景帝看得眼皮狠狠一跳,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收回眼眸低头吃起了烤肉。 “老大老大,还有我的,这是我的。”欧阳鑫嘴里塞着烤肉,说起话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颇具喜感。 帝北曜接过欧阳鑫的盒子,别说,有些沉。 绝美的脸上嘴一抽,看向欧阳鑫:“又是金子?” 欧阳鑫点点头,眉清目秀都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来,挠了挠头: “我实在想不出来老大你喜欢什么,只好把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老大你了。” 没错,欧阳鑫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那些亮闪闪的金子。 实在是没辜负了欧阳鑫这个名字。 “曜儿,打开来让为娘看看。”独孤晚清来了兴致,拿金子当做生辰礼,三金这孩子还真是有趣得紧。 帝北曜看了眼欧阳鑫,征求欧阳鑫的意见,毕竟是欧阳鑫送的礼物,欧阳鑫点头,帝北曜就伸手打开了盒子, 现在已经是夜幕时分,虽然旁边就有火架子,但是盒子一打开,还是能看到扑面而来的金光闪烁映衬在帝北曜白皙的脸上。 “怎么样,这金子的光泽亮眼吧,这可都是我从我的私库一根根精心挑选出来的。” 欧阳鑫眉清目秀的脸上颇有些得意的神色。 帝北曜抽了抽嘴角,阖上盒子:“亮眼,我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噗呲,三金这孩子真有趣。”独孤晚清被逗笑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曜儿的朋友一个个都这么有趣得紧。 “爱哭鬼,给,生辰礼。”上官萧从袖口中拿出那把短匕首,起身走到帝北曜身边,把匕首递给帝北曜。 帝北曜正欲抬手接过呢,就被身边的君无寂抢先一步从上官萧手中接过匕首,上官萧不在意耸了耸肩,狐狸眼划过好笑, 啧,君无寂这小气的。 君无寂将匕首递给帝北曜,帝北曜吃掉最后一口烤肉,手在君无寂的银白色的衣袍上擦了擦,接过匕首。 君无寂也只是宠溺又无奈地笑笑,丝毫不在意。 匕首在火光的映射下闪着锋利的寒光,帝折射在帝北曜的脸上。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看了眼火架子上的烤肉,啧,锋利,想拿来切烤肉。 “噗哈哈哈哈!”独孤晚清实在是忍不住了,握着睿景帝的手笑出声, 她家曜儿的朋友实在太有趣了,生辰礼这送的,一个比一个有趣,哈哈哈哈! “挺好挺好,金子和匕首,都挺实用的。”帝北曜阖上鞘,对两人送的生辰礼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无寂啊,你送我家曜儿什么生辰礼呢?可否拿出来给为娘看看?为娘可是好奇得很。” 独孤晚清柳眉扬了扬,便吃着手中的烤肉边看向君无寂笑着开口道。 帝北曜也看向君无寂,眨了眨眼睛同样期待地看向君无寂,她也好奇得很,君无寂会送自己什么生辰礼呢。 第两百四十八章 只愿夫人一世平安顺遂 君无寂那起锦帕擦了擦手,才从宽大的银白色绣袍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递给帝北曜。 “哎?君公子,莫不是你跟我一样,送的也是金子?”欧阳鑫站起身好奇地凑过来帝北曜只觉得眉心狠狠一突,歪头眼眸不确定地看着君无寂。 君无寂没有解释,神袛的脸庞上带起柔和的宠溺:“打开看看,说不喜欢,再买便是。” 帝北曜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枚翡翠绿圆形的平安扣,纯正浓郁的翡翠通透细腻。 平安扣,寓意平安。是洪武大陆传统的饰品,平安扣为圆,乃中庸之道,也象征了辽阔天地混沌和人们内心的平宁安远。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那双银眸仿若深邃的星辰,磁性的嗓音温柔:“只愿夫人一世平安顺遂。” 帝北曜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嗓音娇软:“好。” 独孤晚清有些意外地扬了柳眉,无寂这孩子,着实有心了。 欧阳鑫默默缩回头,想到自己送的金子,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水墨扇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上官萧吃着手里的烤肉,一双狐狸眼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皎月当空,交织的繁星点点,夜幕愈浓,星月也愈发闪烁耀眼。 上官萧和欧阳鑫两人一起离开的,独孤晚清想要留在重华府上,睿景帝不依不挠地也要跟着留下。 最后还是独孤晚清妥协,跟着睿景帝回了皇宫,这才算完。 可算是送走了两尊大佛,帝北曜站在重华府门口,已是深秋,晚风徐徐而来时,颇有些微凉。 帝北曜不由缩了缩脖子,即而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清冽的幽香笼罩,帝北曜转过身抱住君无寂的腰身,脸颊往君无寂怀里钻了钻。 君无寂摸了摸怀中小家伙的脑袋,嗓音如潺潺流水般温柔:“回去吧。” “嗯呐。”帝北曜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唔她有些困了。 一阵微凉的晚风吹过,带起站在门口相拥着的两人衣诀,银发和墨发相间交缠,愈发如一对神仙般眷侣。 帝女生辰宴依照帝北曜的意思,办得极为小,可虽如此,可其他那些个大臣的礼,今个儿还是接踵而至地往重华府邸里送的。 大大今日,就顾着收礼了,可把小丫头高兴得不行。 翌日。 下朝之后,帝北曜抬步就想离开大殿,却被睿景帝出口叫住。 帝北曜依照以往一般大刺刺地在高位台阶上坐下。 一身玄色龙袍的睿景帝也丝毫顾形象地在帝北曜身旁坐下,抬手就拿掉自己头上的冠冕:“兔崽子,为父送你的生辰礼,还满意吗?”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生辰礼?好像是有真的一回事来着。 “咳,那什么,还没打开呢。”昨天太晚了,她就早早睡了来着。 “还没打开?!你是想气死我吗兔崽子!”看这兔崽子这副模样,是压根不将自己送给她的生辰礼放在心上。 知不知道那生辰礼可是…… 第两百四十九章 将这梅树,给本宫砍了罢 “老头,你怎么这么一副表情?”帝北曜奇怪地道。 蓦地想起什么,眉心跳了跳,觉得荒谬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难不成那盒子里面的东西……是,国玺?” 按照老头的尿性,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那个盒子,好像装不下国玺才对。 想着,帝北曜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国玺就好。 睿景帝淡淡瞥了一眼帝北曜的反应,好整以暇地等着帝北曜接下来的反应:“是玄影令。” 玄影,北秦历代帝王的影卫,玄影令,号令玄影。 帝北曜脸色刚恢复起来片刻的轻松立马消散得无影无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睿景帝: “玄…!不是,你把那玩意给我做什么?你又想把江山甩给我是不是?” 能不能不要总是制造这些惊吓给自己? “咳,总之,回去给我慎重收好,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给。” 睿景帝收回眼眸,泰然自若地道,只是眼底之间,还是可见地划过心虚。 帝北曜扶额,偏又无可奈何:“知道了。” 柔水宫。 “母妃。”帝云槿开口唤道,一身红衣衣诀随风而动,桃花眸微微上挑,仿若降世妖孽。 慕容柔一身玫红色绸缎纱裙,站在梅树前,纤纤素手搭在梅枝上,柔美的脸上那双美眸,像没了灵魂一般。 帝云槿桃花眸暗了暗,情之一字,当真让人如此难以忘怀吗?这么多年了,母妃还是放不下。 “槿儿来了啊。”慕容柔仿若刚回过神来般,转头温柔地笑着看向站着的帝云槿。 “你帮母妃看看,这梅花,可是死了?”梅树下慕容柔脸上美眸含笑,手折下一枝梅枝来。 “母妃……”帝云槿桃花眸有过惊愕,这梅树是当初父王送予母妃的,母妃一惯珍爱如斯,怎如今…… 慕容柔转身背对帝云槿,温柔的声音吸一如以往:“来人,将这梅树,给本宫砍了罢。” “柔妃娘娘!” “柔妃娘娘!”宫女太监们震惊惶恐跪地的声音。 “本宫不想再说第二遍,可懂?”慕容柔的美眸扫向跪着的宫女太监们,美眸中有一闪而逝的恨意,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是,是。”宫女太监们尽然心中惶恐,却是不敢忤逆主子的决定。 “母妃,您这是?”帝云槿的眉心蹙得愈发紧,母后此举,实在是太让他震撼。 慕容柔神色如常,柔美的脸上温柔地笑了笑: “槿儿离开江南来京都,也有一段时日了,如今你外祖都在江南,母妃想着,不若我们母子,一道回江南吧。” 帝云槿桃花眸微怔,心中情绪一时复杂万分,母妃这是,终于肯放下了吗? “这么多年了,母妃也想通了,槿儿,可愿意与母妃一道回江南。” 梅树树干算不上有多粗,两个太监三五间,梅树就被砍下,一根根梅枝上那些尚欲展露头角的花苞,再不会有盛开的那天。 梅树倒下的那一瞬间,帝云槿清晰地看到慕容柔的手指尖微抖了一下。 帝云槿道不清此时心底是何中感受,殷红地薄唇轻启:“好。” 第两百五十章 小舅子一路顺风 御书房内。 熏香袅袅青烟绕指柔,睿景帝手执狼毫笔批阅着奏折,桌案上的奏折并不多,只有寥寥几本而已, 德全现在一旁弯着腰研磨,几次嗫嚅,却迟迟没有开口。 睿景帝阖上奏折,抬手又拿起尚未批阅的奏折打开来:“有话说便是。” 德全心下微惊,犹豫稍许,还是开了口:“陛下,柔妃娘娘,将柔水宫里的那颗梅树,给砍了。” 睿景帝批阅奏折的狼嚎笔尖在纸上微微停顿了一瞬:“砍了也好。” 睿景帝登基后,德全便一直跟在睿景帝身后伺候着,一直到现在,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了。 心下叹息,若柔妃娘娘真的能放下,那也是好的。 * 重华府里。 帝北曜端坐在书房内,几率阳光透过银杏树叶,从缝隙洒落在书案上的叠着十几本奏折上。 若不是上次在朝堂上点了那几个浪费宣纸的臣子,此刻书案上的奏折怕还是要多几本的。 “扣扣扣。”书房门被从外面敲响,大大的声音从外面想起。 “殿下,槿王殿下来了。”小丫头的语气里带着雀跃的兴奋。 “皇兄?”帝北曜微有些惊讶,昨日的生辰宴邀请了皇兄,皇兄没有来,只是让人送来了生辰礼。 刚好手边的奏折批阅完,帝北曜便放下了手上的狼毫笔,起身走向门外。 打开书房门,大大还在门外等着,先丫头的脸颊红扑扑地,看得出来很是高兴。 帝北曜微微无奈地摇摇头,皇兄那张脸也是真的妖孽:“走吧。” 厅殿内,帝云槿和君无寂相对而座,离得有些远,便没听楚两人在讨论些什么。 帝云槿妖孽的脸上殷红的唇瓣微勾着,看着向这边而来的帝北曜时,桃花眸带上几分笑意。 “皇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帝北曜率先笑着开口,在君无寂身旁的位置坐下。 君无寂顺势握住小家伙的手,轻轻揉着小家伙的手腕。 “此番我来,是同小北北你告别的,皇兄不日便要启程回江南了。” 帝云槿将两人间的亲密收入眸底,笑着开口道。 帝北曜眉头微蹙起:“回江南?为何?”皇兄停留京都不过一年余,怎如今又突然要回江南去? “外祖在江南,母妃不放心,便想回去照顾外祖。”帝云槿拿起茶盏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道。 “柔妃娘娘她,也要去往江南?”帝北曜心下惊愕,慕容柔怎会想出宫了? “嗯,母妃与我提起,我自是要陪母妃一道回去的,所以皇兄只能来和小北北道别了,嗯,还有妹夫,也一同道别吧。” 帝云槿桃花眸看向君无寂,戏谑道。 君无寂显然十分受用帝云槿的这句妹夫,银眸看向帝云槿,薄唇轻启:“小舅子一路顺风。” 帝云槿笑着的嘴角微僵了僵,君无寂这不要脸的。 帝北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慕容柔心中的执念有多深,从这些年来她数不清的刺杀就看得出来,怎么会突然就放下要回江南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人生如若初见 帝云槿起身告辞,走到殿门槛时,浅金色的阳光落在那一身晃眼的红衣上,微风卷起一角,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帝北曜莫名心下一酸,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追了过去,拉住帝云槿的绣袍的一片衣角,有些紧。 帝云槿高大的身躯微微怔住,即而殷红的薄唇弯起。 “皇兄何时再回京都?”隔阂终究抵不过兄妹情分,之前种种的间隙在此刻显得微不足道。 妖孽的脸上殷红的薄唇弯起,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桃花眸染上久违的笑意。 张开双臂轻轻将帝北曜抱入怀里,魅惑慵懒的嗓音柔和:“皇兄会回来的,小北北,照顾好自己。” 浅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兄妹两人身上,微风拂过时,竟也觉得温柔起来。 君无寂银眸垂了垂,嗯,有些酸。 * 皓月当空,夜幕愈发浓稠。 柔妃宫内此刻却灯火通明,一盏盏明黄色的灯笼挂着,慕容柔站在园中,一身正式繁琐的宫装,柔美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美得似皎月。 她面前的,是那颗被砍了的梅树桩,月光下,那梅树桩显得凄凉,慕容柔就这么痴痴地看着,看着。 “陛下驾到!”身后是宫人通禀的声音,慕容柔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了动,记不清,她这柔水宫,有多久没听过这般声音了。 踏步而来清晰沉稳的熟悉的脚步声,多少日夜曾刻入她的骨血里。 慕容柔转身,水眸对望上睿景帝的眉眼,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有多久,没有这样仔细看过景渊了。 原来那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也老了,是啊,几十年了,她也老了。 “臣妾,参见陛下。”施施然的一礼,恍如那时,景渊刚登帝位,而她,也还是他后宫内唯一的妃。 睿景帝何尝不感慨,于慕容柔,他心中有愧:“免礼。” 今夜的繁星格外明亮,更不必说那高挂的皓月,更是亮得不像话。 “臣妾犹记当年与陛下初见,臣妾正于家梅林练剑,陛下与爹爹商议路过梅林见到臣妾,两张对望时,陛下赞了臣妾,傲骨犹梅。” 慕容云抿唇低头浅笑,似乎这时说起时,还能想起那时因为男子这一句,心中的女儿家的懵懂美好的羞怯。 “那时的梅花,开得正好。”慕容柔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岁月在睿景帝脸上留下的痕迹,可她此般这样看着,却看见了那时的少年郎。 睿景帝阖了阖眼,不知该如何回答,慕容柔笑了笑:“如今提起,却觉恍如隔世。” 傲骨犹梅,就因这一句,她爱了他整整二十二年! 如痴如怨,如巅如狂。 “是朕,愧对你。”他愧对慕容柔,权利地位荣华富贵,他都可以给她,可这情,他给不了。 少时从不知情为何物,直到遇见晚清,他才知道这世间美好,不若情之一字。 “二十二年,陛下,臣妾爱您爱了整整二十二年!”慕容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眼帘滑落而下。 第两百五十二章 情之一字 再抬眸时,柔美的脸上美眸依旧泛红,却也带着凄凉, 拂掉脸上的泪痕,重新带上笑容:“臣妾有一心愿想了,陛下既觉得愧对,可否行允臣妾。” “你说。”睿景帝开口,眉眼间有些沧桑,叹息之间,是愧。 “陛下可否,抱一抱臣妾。”慕容柔笑着道,声音微有些嘶哑。 眼见睿景帝微拢起的眉峰,慕容柔心中凄凉更甚,她恨,恨自己一生的执着,也恨眼前这个男人的无情。 两人离的距离不远,她上前两步便可抱住他,许是因为心中的愧疚,睿景帝没有立刻推开。 匈口传来的尖锐的钝痛让睿景帝微怔,低下头去看,闪着寒光的匕首插在自己匈口上。 一瞬之间,暗处的玄影已经出现,寒光闪过,慕容柔握着匕首的手便已无力的松开, 既而被玄影踹飞在地,锋利的剑柄抵在慕容柔脖颈上,稍一用力,便可要了慕容柔的命。 殿内这一番响动并不小,候在殿门外的德全心下一惊,顾不得许多径直推门而入, “陛下!”眼前的景象让德全大惊失色,慌乱之中手中拂尘掉落在地,发生啪嗒一声的声响, 脚步慌乱上前扶住睿景帝,转头对着店门口的宫女太监们大喊:“来人啊,快,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一时间整个柔水宫乱作一团,太监们慌忙往太医处跑的身影,宫人们的惶恐不安。 “慢。”睿景帝出声制止了玄影,看向慕容柔,眸中复杂,声音虚弱:“让朕死,这便是你的心愿?” “哈哈哈哈哈,帝景渊,我恨,我恨!你可懂,恨!恨你的无情,更恨自己,恨自己放不下,放不下你帝景渊这么一个无情之人!” 慕容柔近乎疯狂地嘶吼,柔美的脸上泪水美眸布满血丝,泪水纵横淌下。 “景渊!”独孤晚清赶来,见到的便是这一番场景,心不可遏制地颤抖,抬步之时,差点无力的摔倒在地,好在身后的宫女扶住,这才稳住了身子。 “慕容柔,你疯了!”独孤晚清看着睿景帝匈口上的那匕首,眼泪夺眶而出,快速封住睿景帝的几个穴位。 慕容柔癫狂般地笑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淌下: “我疯了?我早就疯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独孤晚清,都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进宫,你不是最爱逍遥自在吗,你为什么还要进宫! 若不是你,景渊他又怎会为了你遣散后宫,堂堂一国帝王,竟然到现在,膝下只有一子一女! 还将你的女儿立为帝女,把北秦的江山交到一介女子手中,这简直就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尽管脖颈上还被玄影架着剑柄,可慕容柔却已然丝毫不在乎般,只是声嘶力竭地控诉着,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这整整二十年的不甘和怨恨。 “明明在这世间,最爱他帝景渊的人是我!是我慕容柔!可他帝景渊就是看不见,他眼里就只容得下你一人,凭什么!凭什么!” 第两百五十三章 今日,景渊生,本宫生,景渊死,本宫死! 数十太医已经匆匆赶来,惶恐之余连忙上前为帝王诊治,不好移步睿景帝,只好让宫女太监们搬来软榻。 眼下救景渊性命要紧,独孤晚清不欲再与已然疯狂的慕容柔多费唇舌,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睿景帝,尽管心中恨不得千刀万剐了慕容柔为自己的夫君泄愤可想到还有云槿那孩子,独孤晚清阖了阖眼睛, 压抑下自己内心的颤抖,对着玄影开口:“把柔妃给本宫绑起来,堵住柔妃的嘴!” 玄影照做,收回了架在慕容柔脖子上的剑柄,把慕容收的手绑了起来。 慕容柔没有挣扎,抬起头时柔美脸笑着,笑得凄凉,笑得空洞和绝望: “绑?为何要绑,你该杀了我,你最爱的男人就要死在我手里了,独孤晚清你该杀了我,你该杀了我!” 独孤晚清拔起一旁侍卫的剑,烛光折射剑柄的光愈发冷得骇人,慕容柔笑了,释然般地闭上了眼睛。 柔水宫的宫女太监们慌忙跪地对着向独孤晚清磕头,德全看得眼皮狠狠一跳,嫂至始至终,都没人敢开口劝独孤晚清一个字。 柔妃行刺帝王,是何等大逆不道诛九族的大罪! 剑柄寒光闪过,预期的疼痛和死亡并没有来临,慕容柔怔怔地睁开了眼。 独孤晚清手里拿着一块衣料,是她刚刚挥剑划下的,走至慕容柔的面前, 大力地捏住慕容柔的下巴,迫使慕容柔不得不张开嘴巴,布料塞进慕容柔的嘴巴, 紧接而来的,就是独孤晚清一字一句冰冷的声音: “想死?也要等景渊醒过来你再死,口口声声说爱景渊,却还能狠心伤他,这便是你慕容柔的爱?! 本宫告诉你,今日,景渊生,本宫生,景渊死,本宫死! 而你,慕容柔,你要活着,本宫也要你好好活着,一辈子,都在痛苦悔恨之中活着!” 今日,景渊生,本宫生,景渊死,本宫死! 慕容柔瘫软在地,脑海之中只剩下独孤晚清这一句久久回荡,一点点,一点点震碎她这二十二年来的不甘和执念。 看着攥紧手忍着泪站在几步远守着睿景帝的独孤晚清,慕容柔笑了,笑得肝肠寸断,她终于明白,她输在哪。 皇后娘娘没有因一时之恨要了柔妃娘娘的命,德全是大大松了口一气, 看着瘫软在地满目失神的慕容柔,德全摇了摇头,心下叹息,孽缘,孽缘啊。 睿景帝纵然常年习武,内力浑厚身子异于常人,可慕容柔那一刀,也是实打实地插在那匈口上。 太医们无不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战战兢兢,施展毕生所学,唯恐帝王不测。 宫里出了如此大事,就在方才,独孤晚清已经下令让人急召帝云槿和帝北曜入宫。 已是深夜,帝云槿和帝北曜都早已安寝,接到急召时,两人马不停蹄地就策马入了皇宫。 帝北曜拉着马缰绳的手都在遏制不住地颤抖,强忍住眼中夺眶的泪水。 “驾!”老头,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第两百五十四章 恐回天乏术 兄妹两人在门口相遇,彼此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焦急,踏步而入。 入眼一片死寂,跪成一片的宫女太监,被绑着瘫软在地双目失神的慕容柔, 几步远外,数十太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发抖,染血的布条,匕首,铜盆里的血水…… 睿景帝躺在软榻之上,匈口上缠着染血的布,脸上血色全无,独孤晚清跪坐在软榻旁, 双手手紧紧握着睿景帝的手,脸上依稀可见未干的泪痕,双目定定地看着软榻之上的睿景帝, 眼底,是帝北曜不曾见过的冷静,冷静得让帝北曜觉得害怕。 帝北曜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绣袍下的手遏制不住地发抖着,抬脚如有千金般沉重。 帝云槿同样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转瞬间猜出事情始末,看向被绑瘫软在一旁的慕容柔,妖孽脸上那双桃花眸里,浮现出震惊以及浓浓的失望。 帝北曜走上前,来到软榻旁,手轻轻搭在独孤晚清身上,声音带着微颤:“娘亲。” 独孤晚清仿若没有听见般,只是静静握着睿景帝的手,只是在帝北曜手搭上之时,眼眶中泪水再一次夺眶滴落。 帝北曜阖了阖眼睛,一把提起跪在最前首的太医,努力压抑下因为恐惧颤抖的声音:“我爹他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诊治!” 那太医绕是经历过许多,此时竟也被帝北曜这举动给吓着了,战战兢兢地回道: “殿下,陛下匈前那一刀实在太深,拔刀之时,又,又失血过多,臣等无能,恐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你同本帝女说无力回天!!我爹明明戌时还好好的,你现在同本帝女说他无力回天!废物,一群废物!” 帝北曜攥紧的太医的衣领,近乎于崩溃地怒吼,丹凤眼通红,手指的骨节泛白,。 “殿下,司徒老医师还有司徒长生带到了。”早在听到睿景帝遇刺时,帝北曜就让黑夜去将司徒老医师还有司徒长生带进宫,以防万一。 松开攥紧太医的衣领,压抑下心中都颤抖,对着司徒老医师和司徒长生开口,声音颤抖:“去,看看。” 众太见司徒老医师来,连忙给司徒老医师让路,让司徒老医师为帝王诊治,独孤晚清也终于有了反应,退开几步。 司徒长生目光复杂地看了帝北曜一眼,也忙跟着上前。 眼见司徒老医师给睿景帝口中含了参片,搭脉之时,慈眉善目的脸上表情沉重,眉峰紧皱。 从药箱中拿出一粒药丸,给睿景帝服下,又吩咐司徒长生给睿景帝施针上药,这才起身对着独孤晚清和帝北曜开口。 “皇后娘娘,殿下,陛下胸前那一刀实在太深,草民只能护住陛下的心脉,若过了今夜,陛下未能挺过来,草民,回天乏术。” 司徒老医师字里行间,是痛心和不忍,司徒家世代行医,他更是两朝老臣,多大的风浪没有见过, 帝王当政这些年来,一直都以仁政治国,北秦国泰民安,如今帝王这般,让他怎能不痛心 第两百五十五章 不要丢下我 “好,好,能护住心脉就好,能护心脉就好。”帝北曜眼眶通红,身体微有些摇晃,退后了两步。 无论无何,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好,老头不能有事,老头不能有事,老头怎么能有事, 老头还要陪自己娘亲白首,老头还要看自己成亲,老头还要教自己为帝之术,老头还要和自己斗嘴,他怎么能有事,怎么能?! 师徒长生已经施好针,退了出来,帝北曜来到软榻旁,跪坐而下,抓着睿景帝的手肩膀扼住不住地颤抖,眼泪一滴滴淌落在睿景帝的手上。 爹,爹,求您了,不要丢下我和娘亲,我再也不和您斗嘴了,我再也不叫您老头了,奏折都给我批阅好不好,北秦的重担我来抗, 您不是说想要退位和娘亲游山玩水吗,只要您醒过来,我都答应您好不好,爹,我求求您了。 “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和曜儿守着,今晚就麻烦司徒老医师和司徒公子,留在外殿候着了。” 独孤晚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司徒老医师和司徒长生点点头:“这是草民应该的。” 独孤晚清淡淡点头,既而眼眸落在帝云槿和慕容柔身上。 绝美的脸上冰冷覆上一层冷沉的薄霜:“玄影,把慕容柔给本宫看好了。” “是。”玄影本应只听令于帝王,之所以听令于独孤晚清,是睿景帝的默许。 众人离开之后,帝北曜深深吸了一口气,拉过独孤晚清的手,叠放在睿景帝和自己的手之间,安慰道: “娘亲,别担心,爹会没事的,爹会没事的。” 独孤晚清的眼眶依旧泛红,看着脸色苍白血色昏迷的睿景帝,相握的手掌微微用力,景渊,求你,别这么狠心离开我和曜儿。 子时,漆黑的夜幕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际洒落,笼罩着整个皇宫。 母女两人一整夜没敢阖眼,生怕睿景帝苏醒了她们却错失掉,柔水宫外,以帝云槿为首,彻夜跪了一地的宫人。 翌日,帝北曜从殿内走出,推开房门, 十一月,深秋的破晓自天际东方而出,浅金色的阳光映落在帝北曜玄色四爪龙纹袍上, 初雪过后,本应该觉得温暖,可帝北曜只觉得冷,遍体生寒,冷得刺骨生寒。 一直守在殿门口的德全见帝北曜这般神情,心下一个咯噔,趔趄着脚步往殿内而去。 半息,寝殿内就传出德全凄哀地声音:“陛下驾崩了。” “陛下!” “陛下!” “陛下!” 一时间,皇宫哀凄跪地叩拜啜泣声不断。 一滴滚烫的泪滴从帝北曜眉眼下悄然无声地滑落,玄色宽大衣袍下的手,攥得死紧。 帝云槿桃花眸蓦地睁大,抬膝站起身却因为跪得太久而有些不稳,险些摔倒,好在及时稳住,抬步就冲进去寝殿内。 “景渊,不!景渊!”慕容柔依旧瘫软在地,原本无神的双目却在此刻朔朔地淌泪,挣扎着狼狈起身,企图往寝殿内而去。 第两百五十六章 你可会怪娘亲 帝北曜身形微动,挡住了慕容柔的去路,单手猝不及防地掐住慕容柔的脖颈,绝美的脸上眉眼冷得仿若昨夜的雪,冰冷彻骨。 “你该死!”手中的力道一点点用力收紧,那双丹凤眼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有幽幽森寒的嗜血,她要杀了慕容柔!她要杀了慕容柔! 慕容柔双脚已然离地,因为被掐住脖子脸色涨得紫红,身体更是本能地这不断挣扎着。 一股劲风袭来,帝北曜下意识地躲开,慕容柔也终于逃开了帝北曜的钳制,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帝北曜转头,就见一身红衣的帝云槿,帝北曜红唇勾起诡谲的笑意,一个转身来到侍卫面前,抽起侍卫握在手中的剑,直指帝云槿而去。 闪着寒光的剑柄带着杀意而来,帝云槿高大的身躯微震,心狠狠一颤,如凌迟般疼。 不躲不避,锋利的脚尖直直没入帝云槿的肩膀,猩红的血溢出,薄薄的雪景下,那红衣愈发红得夺目。 “曜儿。”司徒长生扶着独孤晚清从寝殿内走出,脸上憔悴,带着一夜未眠和悲痛的疲倦。 帝北曜绝美脸上那一双丹凤眸,因为独孤晚清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明。 收回剑,丢开,快步来到独孤晚清身边,声音嘶哑:“娘亲。” 独孤晚清勉强地扯出一抹浅笑来,摸了摸帝北曜的还披散着的发丝:“你来,娘有话对你说。” “好。”帝北曜点头,寝殿内的人先后离开,除了软榻之上躺着的睿景帝,就剩下独孤晚清和帝北曜两人。 独孤晚清伸手细细抚过帝北曜的眉眼,原就红肿的眼眶酸涩:“曜儿,你长大了,我与你爹看在眼里,都很是欣慰。” “往后爹娘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帝北曜心狠狠抖了一下,一把握住独孤晚清的手:“娘亲,您这是什么意思?您答应我,您千万不可做傻事。” 独孤晚清轻轻摇头:“你这孩子,想到哪儿去了,你是知道的,娘亲待在这皇宫,是为了你爹, 如今,如今景渊不在了,娘亲便想,等你爹爹入皇陵后,娘亲便出宫去,散散心。” “好,只要娘亲喜欢,都好。”眸光触及软榻上阖眼的睿景帝,帝北曜眼泪一滴滴地落下, 她好悔,悔不该爹生前,自己没能好好孝顺他,还总和爹斗嘴。 “曜儿,你不会怪娘亲没留你身边陪你吧。”独孤晚清手轻轻地抚着帝北曜的脸,擦掉帝北曜脸上的泪痕。 帝北曜心中酸涩,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扯出一抹笑来:“怎会,曜儿不会怪娘亲。” “那便好,那便好。”独孤晚清把帝北曜拥入怀里,背对着帝北曜的脸上,两行清泪从眸中流淌而下。 稍许,两人才分开,独孤晚清轻轻擦掉帝北曜的眼泪,柔声道: “好了,莫要再伤心了,去吧,外边还要你主持大局,娘亲,想再一个人好好陪陪你爹。” 帝北曜轻轻地点头,看了眼软榻上的睿景帝,压抑住夺眶的眼泪,哽咽地回道:“好。” 第两百五十七章 撕心裂肺 看着一步步踏出寝殿的帝北曜,独孤晚清的美眸有不舍和痛苦划过,唇无声地嗫嚅,曜儿,娘亲对不起你。 帝北曜若有感应般地回头看向独孤晚清,独孤晚清笑了笑,柔声道:“去吧,把门掩上。” “娘亲,等我回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的心,莫名惴惴不安。 “好,娘亲答应你。”独孤晚清绝美的脸上带着笑容,心中,却是愈发酸涩。 帝北曜走出寝殿外,关上寝殿门时,深深地看着独孤晚清一眼,独孤晚清只是笑着看着她:“去吧。” 房门关上,独孤晚清美眸中的泪滑落,轻抚掉脸上的泪水,起身来到几步远的桌案旁,展开宣纸写下几行字。 末了,放下手中毛笔压在宣纸上,起身来到睿景帝软榻旁,轻抚过睿景帝的容颜眉眼:“景渊,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的。” 帝王崩逝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百官惊骇悲痛惶惶,已经入了皇宫,后宫朝臣不得入内,百官只能在帝王的御书房外跪着。 帝北曜从寝殿走出,眼眶虽依旧泛红,眉眼却是已然熟冷,凤眸冷瞥慕容柔的方向,心中杀意翻涌。 阖了阖眼,命令御林军将柔水宫层层包围住,声音冰冷:“一个都不许放走。” “末将遵命。”武道说不清自己此刻是哪般心情,这样的帝女,陌生得让他心惊。 帝北曜绣袍一挥,向御书房而去。 “帝女殿下来了!” “帝女殿下,陛下因何突然驾崩?!” “帝女殿下……” 御书房外的百官见帝北曜来了,一个个忙小跑上前急切地寻问。 帝北曜周身皆散发着冰冷的寒意,绝美的脸上那双丹凤眼扫向喋喋不休的百官, 霎时间,百官只觉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脖颈,冰冷的威严从头顶之上压了下来,心不约而同颤了几许,个个禁了声,噤若寒蝉。 上官萧站在百官最后面,狐狸眼里满是担忧地看着面容冰冷的帝北曜,剑眉深深地皱着。 “父王积劳成疾,昨夜突发急症,故而驾崩,各位大臣,只管先行回去恪尽职守,午时,入宫哀悼。” 帝北曜声音冰冷,一字一句。 “这……”礼部尚书眉头一皱,就想开口说些什么。 帝北曜眉眼愈发冰冷,凤眸扫向礼部尚书,声音冰冷彻骨:“尚书有异议?” 礼部尚书只觉得额前冷汗层层,弯腰头低下去:“臣,无异议。” 百官转身离去之际,白夜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帝北曜身边,附耳对着帝北曜说了一句什么。 百官只看见帝女身形一晃,扶着头脸色煞白险些晕厥过去,好在白夜及时扶住。 “爱哭鬼!”上官萧急切的呼声。 “帝女殿下!” “帝女殿下!”百官们担忧的呼声。 帝北曜稳了稳心神,宽大绣袍下的手遏制不住地发抖,压抑住心撕心裂肺的痛:“刚才的话,本帝女不想说第二次。” “白夜,我们走。”帝北曜握紧白夜的手臂,转瞬之间,两人的身影飞身飞速朝后宫而去。 第两百五十八章 君无寂,我爹娘走了,我没有家了。 玄龙钟,十一响,帝王崩逝,二十一响,帝后同崩。 北秦七五年末,秋。睿景帝因劳而崩,独孤皇后服毒追随,崩于景帝榻前,一时,北秦举国同哀。 寝殿内,帝后阖眼十指相扣躺在榻上,寝殿外,宫人跪了一地。 朝阳不知何时已被大片的乌云掩住,乌云蔽日,天际连着整个北秦,都压抑得阴沉。 帝北曜跪在软榻前,双手垂在两侧,挺直了脊背,手里拿着一封信,信上,是独孤晚清的字迹: “曜儿,原谅娘的自私,娘亲倔,错失了与你爹厮守的三年光景,娘悔矣晚矣, 娘答应你爹,不再让他一人,原谅爹娘,照顾好自己,莫为爹娘伤心,爹娘两人终于可以无时无刻厮守在一起, 爹娘心愿足矣,切记,顾好自己,爹娘会化作那天上的星辰,一直守护着我的曜儿。” 娘,亲笔。 帝北曜没有流一滴泪,只是挺直了脊背跪在帝后榻前,一言不发。 寝殿门此时是敞开的,外面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 宫女太监们俯身跪拜,因为害怕身体颤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御林军以武道为首,一个个双膝跪地,红了眼眶, 德全跪在殿门口,苍老的脸上老泪纵横,不停地用袖口抹着眼泪, 帝云槿跪在人群最首,以往一身晃眼的红衣,在此刻犹如失去了颜色,桃花眸暗如死灰, 慕容柔被捆绑在角落里,双眸空洞宛若提线木偶般看着寝殿内软榻上相躺着的两人,泪从她脸上淌下,凄凉又讽刺。 她想方设法地拆散了帝景渊和独孤晚清一辈子,不甘心了一辈子,到头来,连死,都没能让帝景渊和独孤晚清分开。 司徒老医师和司徒长生跪在软榻旁几步远的位置,已经鬓发发白的老人,此刻也是哀痛不已, 陛下待他们司徒家仁厚,天恩浩荡,恨自己医术不够,回天乏术! 司徒长生看着挺直了脊背跪在软榻前一言未发的帝北曜,心中心绪百转千回,终低下头去,无声。 诺大的皇宫几刻之间挂上了刺目的丧幡白布,帝后驾崩,北秦举国同哀。 * 君无寂是南越帝王,没有帝王和帝北曜的允许,是绝对进不去皇宫的。 君无寂身份本就特殊,而今又值北秦帝后驾崩,更是不好硬闯, 否则恐有两国之嫌,只好守在皇宫门口等候,这一候,就是快一天一夜。 从帝北曜半晚进宫后君无寂就后脚跟着来了皇宫门口。 帝后驾崩,宫里形势严峻,再加上帝女悲痛,根本没人敢去给君无寂通报。 直到武道回来,守住皇宫宫门的侍卫才去禀明武道,武道又去请示帝北曜,君无寂这才跟着武道进了皇宫。 帝北曜已然换上了一身白色的丧服,孑然站在那里,绝美的脸上眉眼清冷,清冷得让君无寂觉得心直抽疼, 墨发高束起,秋风微凉吹起那发丝时,少了往日里少女的肆意张扬,多了几缕哀伤的压抑,嗓音嘶哑: “君无寂,我爹娘走了,我没有家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她要他们,陪葬!! 君无寂心口一窒,明明小家伙脸上一滴泪都没有,可这样却更让他觉得心抽疼, 伸手将面前的人儿拥入怀里,动作轻柔地拍着帝北曜的脊背,声音微有些嘶哑:“还有为夫,莫怕。” 帝北曜以为自己的泪,早已在娘亲走后彻底流干了,可眼下君无寂的这句,却是像霎时间戳破自己强装的心一样, 瘦弱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滚烫的泪水再一次从眼眶中夺眶而出,浸湿了君无寂匈前的衣襟。 晌午。 深秋的阳光总是透着微凉,映落在挂着丧幡白布的诺大的皇宫内,更是凉得彻骨。 灵堂内,帝后合躺于楠木棺椁。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举哀。” 帝北曜为首,长殿外延伸至宫外,跪满了身穿白色丧服后宫妃子群臣百官。 哀泣声不断,白色的丧幡悬挂,白色的纸钱洒落皇宫的地上,风卷起时,分外哀伤凄凉。 后宫一处偏僻废弃的冷宫内,慕容柔被囚禁在此处,听着门外的哀钟声, 慕容柔死死扒着门,泪流满面面容哀凄:“丧仪,竟连丧仪都不让本宫去,帝北曜,你好狠的心!” 国丧三日。 国丧之后,就是帝女登基之礼。 登基前夜,帝北曜孤身一人来到了关押慕容柔的冷宫,白色的丧服还未脱下,帝北曜手里拿着剑,踏入冷宫。 冷宫门外看守侍卫见了帝北曜,忙行礼。 帝北曜看着冷宫门微抬了抬下颚,声音清冷:“打开。” 侍卫连忙打开冷宫的门,侧身让帝北曜进去,帝北曜稍走了几步, 既而停下脚步转身,眉眼梳冷:“稍许槿王来了,让他进来。” 那守门侍卫恭声应答:“是。” 慕容柔在这里被关押了三日,早已没了往日的仪容,整个人目光呆滞,蜷缩在破旧的床榻边上。 帝北曜推开落满灰尘的房门,房门年久失修早已破旧不堪,在寂静的冷宫发出“吱呀”一声,格外的刺耳。 慕容柔听到声音,惊喜地抬头向门外看来,见到是帝北曜手里拿着的剑时, 瞳孔紧缩,本能地往后靠了靠,直至身体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帝北曜没有再向前走,而是手撑着剑,坐在板凳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剑柄, 今晚的夜色似乎格外地清冷,晚风吹进屋内时,让人更觉冷得扔渗进骨血里。 门口传来响动,帝北曜手指敲打剑柄的动作停下,她等的人,来了。 帝云槿一身白色的丧服出现在房门口,妖孽的脸上那双桃花眸带着明显的焦急。 帝北曜从板凳上不徐不慢地起身,抬眸看向帝云槿,眸内是帝云槿从未看过的冷沉诡谲的杀意, 手中动作一动,闪着的寒光的剑抽出,指向蜷缩在床榻边上都慕容柔,声音冰冷:“你们,还有慕容一族,全部都得死。” 她不管爹和慕容柔的那些旧情,是谁负了谁,是谁亏欠了谁,她只知道,她的爹娘没了 她要慕容柔和帝云槿,还有慕容一族,都给爹和娘亲,陪葬!! 第两百六十章 你我兄妹,恩断义绝。 帝云槿高大的身躯震了震,桃花眸微阖了阖,欲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母妃害了父王,皇后娘娘因此,追随父王而去,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无从开口说哪怕一个字。 慕容柔像受了刺激一般,从床榻边上下来,脚步趔趄地挡在帝云槿面前,泪不断地从脸上滑落: “帝女,帝女,我求求你,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槿儿他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你,你就当这么些年来,槿儿这么疼爱你的份上,放过槿儿好不好,所有罪责,由我一个人承担,都由我一人承担! 慕容家,慕容家更是与此事毫无干系,我父亲他为北秦鞠躬尽瘁了一辈子,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慕容家, 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冲我来就好了,冲我来就好。” 帝北曜绝美的脸上勾起冷笑:“呵,谋害帝女,通敌叛国,刺杀帝王,害死皇后,你们慕容家,还当真是鞠躬尽瘁。” 说罢,身形微动,剑尖直指慕容柔而去,慕容柔被推开,剑尖直直向帝云槿而去。 锋利的剑尖抵在帝云槿的匈膛上,帝北曜握着剑柄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皇兄,从小疼爱自己的皇兄。 帝云槿妖孽的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笑容,抬手握剑,就往自己的心口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白影撞向了帝云槿的手,迫使帝云槿无力地松开了剑, 隐匿在暗处的玄影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中的暗器,幸好。 宝宝跃上帝云槿的肩膀上,喵呜喵呜地叫唤着。 帝云槿的血从剑尖一滴滴滴落在地上,血腥味在空气之中蔓延开来, 一阵冷风从门口吹进,让帝北曜的脑子有片刻的清醒。 “快让咱家进去!出了事你们负责得了吗?殿下!殿下!” 德全尖锐的声音从冷宫门口响起,帝北曜指尖微动了动,冰冷的声音开口:“让他进来。” 那守门侍卫这才放德全进来,德全是一路跑着来的。 一进房门,就看到帝北曜手里那淌着鲜血的剑,还有帝云槿那滴着血的手掌,腿一软,就这么直直地跪在两人面前。 手忙脚乱地从袖中拿出一道玄色龙纹的圣旨,举在手中,大气没喘过来声音不紊: “殿,殿下,这是陛下留给您的圣旨,还请殿下接旨。” 帝北曜凤眸中的诡谲冷沉在听到睿景帝的刹那瞬间褪去,心狠狠发颤,手中握着的剑掉落在地, 手微发抖地接过德全手中的圣旨,手指轻抚过圣旨上的龙纹,小心翼翼地打开, 触目而来熟悉的字迹,滚烫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滴滴滚落在圣旨上。 夜幕愈发清冷浓稠,徐徐的晚风一阵接着一阵吹过,帝北曜合上圣旨,阖了阖眼帘,平复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拾起掉落在地的剑,一步步走向房门,踏出门槛,皎洁的月光清冷无声地洒落在帝北曜纤细的身形上,孤冷寂寥。 手中剑一挥,挥下一块丧服之下的四爪龙纹袍衣角。 冷风卷起那块衣角,与帝北曜孤冷决绝的声音回荡在冷宫:“你我兄妹,恩断义绝。” 第两百六十一章 哭得像个孩子 手掌间猩红的鲜血还在一滴滴滑落,帝云槿却如同毫无知觉一般,只是静静站着, 看着帝北曜离开的背影,好看的桃花眸眼尾是化不开的黯淡。 宝宝鼻子一酸,这样的美男,让她觉得心疼,毛绒绒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帝云槿的脖颈。 德全摇头叹气,好好的,怎么就闹成这般了,嘴巴嗫嚅,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锦帕, 递到帝云槿面前,开口劝道:“槿王殿下,还是先处理您手上伤口要紧。” 慕容柔也从劫后余生中缓过神来,接过德全手中的方帕, 动作生疏地包扎帝云槿的伤口,帝云槿一动不动,任由慕容柔给自己包扎。 德全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着帝云槿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帝北曜拿着剑走出冷宫,清冷的月色落在帝北曜身上,晚风徐来,愈发冷得彻骨。 几步远外,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衣袍站在那里,见小家伙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口狠狠一痛, 未曾多想什么,抬脚踱步朝帝北曜走来,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帝北曜瘦弱的肩上, 银眸触及帝北曜手中握着的剑,心中微不可闻地叹息,伸手轻轻拿掉小家伙手中的剑, 心疼地把小家伙冰冷的手握在掌心中,将面前的小家伙揽入怀里,无声地安抚着。 许是这深秋的夜太凉,君无寂带给自己的温暖在此时愈发清晰可见起来, 压抑的所有痛苦悲伤和强撑的冰冷决绝,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帝北曜在君无寂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哭得撕心裂肺。 北秦七五年末,睿景帝崩,帝女继位。 * 翌日。 旭日自东方天际冉冉升起,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玄龙凛凛。 身穿朝服的臣子百官或孑然一身,或三两成群,朝着勤政殿而去。 上官萧一身朝服,踏上阶梯时心里情绪依旧复杂万分,偶有大臣过来搭话,上官萧也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勤政殿内,百官到齐,彼此互看一眼,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各怀心思。 稍许,帝王圣驾从偏殿而来。 帝北曜一身玄色五爪龙纹袍加身,帝王尊贵与威严尽显,冠冕之下,那张绝美的脸透着凉薄, 往日那双肆意张扬的丹凤眼,如今却如同那莫测的深渊,冰冷又深沉。 抬步,便是那象征着帝王至高无上权力的玄金色龙纹的龙椅,帝北曜微阖眼,心中微颤,昔日,是爹坐在这位置上的…… 再睁开眼时,眸中情绪褪去,只剩一片冷沉,扫向下首一众群臣,落座在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龙椅之上。 百官只觉得被女帝的那一眼看得心里直发怵,遭此变故,帝女变化竟如此之大,忙跪地参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萧跪拜在地,手掌骨节收紧,骨节微有些泛白,这般的帝北曜,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笑得肆意张扬的爱哭鬼吗? 帝北曜手搭在玄金龙纹扶手上,眼尾微凉,红唇轻启,声音透露着凉薄:“免礼。” 第两百六十二章 继位,寡人。 女帝开口,百官这才从地上弯腰抬脚从地上起身,心下惴惴,琢磨不透女帝的心思。 帝北曜凤眸微扫下首百官面色,眸底微寒,手指轻轻敲打在玄金龙纹扶手上,开口清冷: “今日,是寡人即位的第一次早朝,众爱卿心中若有疑,大可畅所欲言,寡人不予追究。”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时都不敢做那个出头鸟,本以为女帝尚且年幼难堪大统,哪曾想女帝遭此变故,竟成长如斯。 一时殿内寂静,帝北曜手指轻轻敲打在龙椅扶手之上,凤眸微眯起。 终是那礼部尚书走出上前一步:“臣有本启奏。” 帝北曜红唇轻启:“准。” “陛下继位,两月后的登基大典乃重中之重,臣等今日已着手准备,一切礼节皆已呈写奏折之上。” 一直以来,礼部尚书在帝北曜印象中,是个有些多嘴的存在,今日看来,倒也不失用处, 有了礼部尚书的开头,群臣便跟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奏禀接踵而至,朝堂倒也如同往日一般, “启奏陛下,臣以为,无论是皇家还是臣子百姓家,都应讲究一个兄友弟恭。” 说话的大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文臣,今年的文状元郎,名唤林文。 睿景帝曾与帝北曜提起过,帝北曜便对此也有些印象,此人虽满腹经纶,却过于自恃清高,难担重任。 帝北曜眼尾微凉,眸光落在下首的林文身上, “爱卿此言,话中有话,寡人方才说了,今日乃寡人继位第一次早朝,爱卿有话大可直言。” 林文挺了挺脊背,自以为直言不讳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柔妃娘娘是槿王殿下的生母, 陛下不应废除柔妃娘娘的妃位,陛下此举实为不妥,恐遭天下人口舌,说陛下容不下兄长。” 林文此话一出,殿内霎时间寂静无声,女帝继位,第一道圣旨便是废除柔妃娘娘的妃位, 百官心里皆有疑问和猜测,先帝身体一向硬朗,又怎会突然因劳驾崩,联想女帝此举,大臣们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猜测。 皇家秘辛不可传,每个人心中有思量就好了,有点眼力见的大臣,都知道女帝废柔妃娘娘这事,不能提。 更何况是在女帝第一次早朝上,如此明目张胆地提出来,怎知会出了个林文这么个没有眼力见又不怕死的, 一时间,大臣们个个低着头暗咒,只恨不得围上去把林文暴揍一顿。 林文却不这么认为,他自幼熟读圣贤书,在他心里,女子为帝,本就不成体统, 更何况他入朝时,曾多次受慕容丞相的照扶,而今慕容丞相已然辞官,慕容一族在朝中更是无人, 若他此时不站出来为槿王殿下讨个说法,他怎对得起当初慕容丞相对自己的恩德。 帝北曜红唇勾起一抹诡谲的冷:“爱卿这是在质疑寡人的决定?” “回陛下,臣并无此意,臣只是为槿王殿下和柔妃娘娘觉得不公罢了。”林文不卑不亢道。 “既如此,爱卿便脱了这身官服,追随槿王和慕容一族,如何?” 第两百六十三章 立威 帝北曜话落,下首百官直觉额头有冷汗冒出,头越发低了,心里无不暗咒林文这没一点眼力见压的, 女帝继位第一天,公然挑战女帝权威,这不是自找死吗? 当事人林文也好不到哪里去,女帝这句话往轻了说,是一句无光紧要的玩笑话, 往重了说,那自己就是那不服新帝想要谋逆,这谋逆的罪名一旦扣下来,自己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了, 方才的一时之气的清高,早已经因为女帝的话消散得无影无踪,手中握着笏板的力道发紧, 后知后觉的害怕彻底涌上心头:“陛下明鉴,臣,绝无此意。” 帝北曜凤眸微抬,只觉得无趣,倘若这林文继续不卑不亢地清高下去,自己兴许还能赞他一句傲骨,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凤眸眯了眯,透过垂落的冠冕看向下首低头的林文,红唇轻启: “据寡人所知,慕容云还任丞相之位时,似乎颇为赏识林爱卿,入官之后,更是对林爱卿关照有加, 所以林爱卿今日之举,寡人也能理解,寡人不为难你,脱了这身官服便是,免得让你们以为寡人心眼小,但是……” 女帝的话顿了顿,凤眸蕴着锐利的冷光看向下首的百官,更是让大臣们一个个悬着的心,愈发提了起来。 “寡人希望众爱卿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北秦王室,姓帝,不姓慕容!” 女帝这一字一句,犹如千金重石一字一字地敲在一个个百官心上, 大臣们只觉得浑身震了震,个个心下大骇,忙屈膝参拜:“臣等遵陛下圣意,陛下明鉴!” 他们心里明白,女帝今日之举,是在立威,人都是会成长的,士别三日, 今日的女帝,早已不是昔日那个笑脸张扬,对谁都没有架子的帝女了。 林文早已经瘫软在地,被侍卫脱了官服,‘请’了出去,他的仕途因为他以为的聪明,毁于一旦。 “暴君!” “昏君!” “女子如何能为帝,昏君!” 林文被侍卫架着出去的时候,冲着高位之上端坐着帝北曜双眸目眦欲裂地大喊着, 帝北曜微抬了抬眼帘,那侍卫就很有眼力见地,将林文的嘴给堵上了。 等林文的声音彻底从勤政殿上消失,帝北曜这才重新将眸光落在下群臣身上, “而今北秦,寡人为帝,寡人为帝女之时,说不上有多大作为,却也不是那毫无作为之辈, 众爱卿若是还有谁不服寡人者,站出来,脱了官服,尽管离去便是,寡人绝不强留。” “林文有一点说得不错,寡人不比父王宽仁,寡人的朝堂,只留忠北秦,忠寡人之臣。” 当初慕容一族和司徒一族勾结南越叛国之事,在帝北曜心中就一直是一根刺,父王宽仁念及君臣之情,对他们从轻发落, 若当时换了自己,最轻,慕容云和司徒长生还有弱水,都得死。 “陛下圣明!臣等铭记于心,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初慕容一族反对帝女继承大统,大臣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女帝这是在杀鸡儆猴给他们看。 第两百六十四章 夫君我今天可厉害了 “当然,寡人也不是什么暴君,事关百姓国泰民安的大事,爱卿们尽管直言不讳畅所欲言, 毕竟寡人尚且还年幼,许多事情上,自然是比不上在座的各位爱卿的,往后北秦江山国泰民安,还要靠各位爱卿,同寡人一起。” 恩威并施,说得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了。 如果说方才帝北曜的一番杀鸡儆猴,让百官们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让现在帝北曜的这一袭话, 就是抬高了他们贬低了自己,听着舒服的同时,也让这些大臣打心里认识和佩服起女帝的手段来。 上官萧抬眸看向高位之上微眯着眼一身帝王龙袍的帝北曜,只觉得熟悉又陌生,终是收回目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也好,能震住百官,不受委屈就行,他现在这个好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好自己的职责,尽最大的力量,帮爱哭鬼稳住朝堂局势。 至于其他,他相信君无寂会做的。 早朝之后,帝北曜匆匆对付吃了几口早膳,就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毕竟国丧这几日,累积堆压的事并不少。 小家伙早膳用的实在太少,君无寂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便亲自下了小厨房,给帝北曜做了几样可口的小菜,不至于然让小家伙饿着, 这几日小家伙因为伯父伯母的事情伤心过度,身上前段时间刚养起来的那一点肉,又全都没了。 君无寂推门而入已然过了巳时,帝北曜却依旧埋在一堆折子里,君无寂狭长好看的眉轻蹙了蹙。 扑鼻而来的饭香味钻入鼻尖,才发觉肚子传来饥肠辘辘的感觉,抬头,入眼便是君无寂神袛的脸庞和那双温柔的眉眼, 知道小家伙这是终于知道饿了,无奈地轻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乖,先吃饭吧。” 面前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还有几碟开胃爽口的小菜,跟记忆中君无寂第一次给自己的那碗,送去国子监的那碗面一模一样, 帝北曜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泛酸,泪珠子在眸中直打转转,就差没掉下来了。 “哭什么,嗯?是不是朝堂上受了委屈?别哭,给为夫说说,为夫帮你。” 君无寂眉宇间蹙起,银眸染上丝丝心疼和暗沉,弯身在帝北曜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抚掉帝北曜脸色的泪珠子, 而今小家伙这般,自己捧在手掌中都怕化了,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胆敢让着小家伙受委屈。 帝北曜仰着小脸摇摇头,她发现自己再君无寂面前,什么冰冷决绝帝王威严仪态统统都没了, 说是丢盔弃甲都算轻的,吸了吸鼻子,委屈道:“饿了。” 君无寂低低地轻笑出声,银眸宠溺,嗓音温柔磁性:“乖,吃吧。” “嗯嗯。”乖乖地点头,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低头吸溜吸溜地吃起碗中热腾腾的面条来。 “夫君我告诉你啊,今天早朝上我可厉害了,那叫一个厉害,那叫一个霸气。” 帝北曜边吸溜着碗中的面条,边仰着脸对君无寂道,俨然就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第两百六十五章 若夫人愿意,躲在为夫身后便好 君无寂失笑,轻轻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磁性的嗓音若春风拂柳般温柔:“嗯,夫人真厉害。” “要是老头还在就好了,他一定想不到我这个兔崽子能这么厉害。” 帝北曜低下头,好看的丹凤眼眸逐渐变得黯淡下来,眼眶有些泛红,吸了吸鼻子: “其实吧,我一点也不想这么厉害,我更愿意站在下首,和高位上的老头一唱一和地欺负那些坏心眼的大臣。” 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真的,很冷,不形于色权衡利弊,难怪,老头那么想把这个位置甩给自己。 “夫君,怎么办,我想老头了,也想娘亲了。” 如果可以,她多想时间一直停留在去年,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没有失去。 “我在。”君无寂对上帝北曜的眼睛,银眸内有心疼,却也带着笃定。 “为夫会陪着你的,你不会是孤家寡人,所以别难过,嗯?伯父伯母他们,定然也是希望你能开心的,知道吗。” 小家伙今日上早朝的时候,他是在的,站在屏风后听小家伙的那一句寡人,揪心得心生疼。 他的小家伙,应该是笑得肆意张扬温暖的,而不是像那般孤冷,冷得让人心惊,冷得让他心疼。 “嗯哪,我知道的。”帝北曜仰起头忽闪忽闪眼睛,脸上重新带起笑容。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削薄抹唇角微弯起,温柔地摸了摸帝北曜的脸颊:“乖,再吃点。” 帝北曜点点头,继续低头吃起了碗中的面:“唔,对了,今天好像是你来北秦的第七天,一国君主离开这么久,没关系吗?” “陪夫人重要。”君无寂抿唇带上笑意,银色的眉眼在晨光下愈发柔情起来,小家伙这般,让他怎么放心得下。 帝北曜摇了摇头:“不用啦,我很厉害的,不用担心我,你回去便是。” 虽然说自己也很想君无寂可以一直陪着自己,可君无寂现在也是南越的君主啊,换位思考一下,她还是能体谅的。 “在为夫面前,夫人不必厉害,若夫人愿意,夫人躲在为夫身后便好。” 他的小家伙太懂事了,若可以,他反倒宁愿小家伙不这么懂事。 怎么讲,说不感动是假的,帝北曜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心疼我呐,虽然我也想你多陪陪我, 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出来这么久了,在不回去就不怕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朝堂再乱成一锅粥啊?” 君无寂不比自己,南越朝堂的那些群臣,大多数都是南越皇留下来的, 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些群臣肯定比自己那些大臣来得难缠, 要是因为自己,南越朝堂有人趁君无寂不在搞事情什么的,那自己成什么了,红,红颜祸水? 君无寂何尝不知道帝北曜在想什么,见小家伙脸上此刻那纠结可爱的小表情,心下失笑,银眸眼尾带上宠溺: “无妨,前些日子,觅得一贤才,有他在,朝堂上剩余下来的那几个,掀不起什么风浪,夫人不必忧心。” 第两百六十六章 贤才 “贤才?” “什么样的贤才啊。”帝北曜霎时间就来了兴趣,暗淡的丹凤眼都亮了起来,动人的脸上带上几丝熠熠生辉的光来。 君无寂狭长好看的眉微扬,动了动身体,把面前的小家伙拥入怀里,光洁的下巴抵在帝北曜肩膀上: “楚子渝,才华横溢,难得的是还有一身的浩然正气廉洁奉公,只可惜我父皇在时,他并不受重用,同僚间觉得他迂腐,便将他排挤在外,一直以来,仕途并不如意。” 南越皇年轻时治国还算有方,可越到晚年,便越开始沉迷后宫美色起来,难免忽略了朝堂, 君显那个废物就更不用说了,目光短浅之辈,只看的到眼前的利益, 一心念着自己的皇位,只顾和林铮斗,熟不知南越这几年来早已经是内忧外患。 “现在呢?”这样的人才,若换作自己,一定是要重用的。 君无寂轻轻揉着帝北曜略有些僵硬的肩膀,轻声回到:“为夫封他做了丞相。” 帝北曜:“!” 帝北曜着实是惊了一把,直接封了丞相,不得不说,她家夫君是个狠人, 而且现在还放心让楚子渝监国,啧,这权力是不是给的忒大了点? 仿佛是看出了帝北曜在想什么,君无寂低声地解释道: “像楚子渝这般的人,难得,也许他会不忠君,却不会不忠百姓和南越,是个可用之人。” 帝北曜有种恍然大悟般地感觉,眨了眨眼睛,无比肯定道:“我需要一个楚子渝。” 说起丞相,如今北秦的丞相之位就还空缺着,父王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便也迟迟没有立新丞相。 君无寂一双银眸却是暗了暗,环在帝北曜腰际间的双手力道紧了几分, 出口的话都带上显而易见的几分酸味:“夫人需要什么,嗯?” 这突如其来打翻的醋坛子那是酸得不得了,帝北曜囧得不行,解释到: “我是说,我需要一个想楚子渝这样的臣子,臣子!” 真是的,君无寂这个小气鬼,大醋缸! 君无寂仿若神袛的俊脸上,那双深邃的银眸内的暗沉这才消散了些许,薄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轻轻落在帝北曜脸颊上,磁性的嗓音低沉道:“若夫人愿意,为夫也可以做夫人的臣子。” 帝北曜脸颊不可控制地红了红,稍稍往后挪动了下身体,拉开了一点距离:“咳,说正事。” 君无寂薄唇微弯了弯,神袛的脸上带上几丝愉悦:“嗯,夫人说。” “你说得那个楚子渝,让我想起一个人。”帝北曜转身看向君无寂,绝美的脸上神情认真。 “嗯?”他总觉得,小家伙说得会是一个男子,狭长好看的眉有些不悦地蹙起,小家伙身边实在是太多桃花了。 “孔伯胥。”方才君无寂形容楚子渝是个什么样的人时,帝北曜脑海中的第一时间就浮现孔伯胥的身影来。 君无寂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帝北曜伸手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君无寂好像是没见过孔伯胥来着的。 第两百六十七章 本宝宝终终终于化成人形了! “我夫子你见过吧,就是当初我们刚认识那会,见过的那个,孔伯胥是我夫子的孙子, 我曾见过孔伯胥一面,怎么说呢,是骨子里都透着端正风雅之气的那类人,和你说的那个楚子渝,倒是十分相像。” 帝北曜挺了挺脊背,眼睛亮晶晶地说道,而后又轻轻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惋惜地道:“不过孔伯胥并没有入仕。” 这倒是有点麻烦,夫子好像说过孔伯胥喜静,常年居于一隅,并不喜欢外出,更别说入仕了。 想着,帝北曜手撑在下巴上,眼睛眯了眯,好看的丹凤眼眸闪着坏心眼的灵光。 小家伙的心思君无寂一目了然,银眸宠溺地望入帝北曜眸里:“夫人这是准备拉他下水?”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俏皮道:“你猜。” * 槿王府。 慕容柔被帝北曜一道圣旨废了妃位,皇宫自然而然再没有慕容柔的一席之地,就被帝云槿接回了槿王府。 自那天夜里后,槿王府就没有再与女帝有何交集,就如同帝北曜那天夜里说的那般, 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府邸桃花林内,以入初冬,桃花林内自然没了粉嫩馨香的桃花,不过这桃花林内,却是有一汪温泉。 帝云槿此时便置身在这汪温泉内,三千墨发随性地披散落腰间,妖孽的脸庞上, 那双魅惑的桃花眸半眯着,在蕴蕴的温泉热雾气萦绕下下,愈发降世妖冶。 帝云槿的身躯高大修长,温泉的水只够没至帝云槿的腰间,健硕的八块腹肌上的水滴, 在昏黄色的笼火下映衬下,闪着盈盈烁光,再往下……不行不行,不能再往下了, 宝宝羞红了一张毛绒绒的猫脸,两只猫爪子捂住一双猫眼睛上,还死命向上仰着猫脸,生怕自己丢脸的淌鼻血下来。 她不该禁不住诱惑跑过来偷看美男沐浴的,受不鸟了受不鸟了,赶紧逃离现场。 猫步子有些摇摇晃晃的,猫脑袋也有些晕晕乎乎的,自己这是怎么了,听过晕马车,没听说过晕美男呀。 帝云槿微抬了抬半眯的桃花眸,伸手一捞,就捞起毛绒绒的一团。 “扑通。” 是偷看美男沐浴色猫落水的声音。 半息过后,却迟迟没有看到的宝宝从水中扑腾出来,帝云槿眉头轻蹙了蹙,眉间染上星点担忧。 “噗噜噗噜~哗啦!” “哇哇哇,淹死猫啦淹死猫啦,美男这个大猪蹄子实在太坏了,竟然把本猫丢入温泉水里,不知道是猫不会游泳的吗!” 宝宝用手死命地捶着自己匈口,难受地用力咳嗽着。 帝云槿微眯着桃花眸看着面前的女子,没错,是女子。 女子肤若凝脂,纤腰不盈一握,脸上皮肤吹弹可破,妖异桃花眸一金一紫微微上挑着,唇如樱花水光闪烁,发若黑瀑垂落腰间。 “哎?!手,手?我,我化人形了?本猫,啊呸!本宝宝终终终于化人形了!” 女子的声音悦耳如银铃铛般清脆悦耳,美丽的容颜上那双妖冶的异眸,曼妙的身姿,温泉水雾气萦绕之下,如那误入人间的仙子般灵动。 第两百六十八章 再见吧凡人! “嗷嗷嗷,美男你干嘛你干嘛,你快放我下来!” 宝宝整个人腾空被帝云槿抗在肩膀上,脚胡乱地扑腾,双手捶着帝云槿的背。 帝云槿丝毫不为所动,扬了扬眉毛,一手毫不客气地拍在宝宝的屁屁上:“乖一点。” 宝宝的身体蓦地僵住,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直到耳根子。 肩膀上的人总算是不闹腾了,帝云槿妖孽的脸庞上带上一抹愉悦,殷红的薄唇微弯了弯,径直大步跨过长廊,向寝殿而去, 长廊经过的暗卫下人们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他们眼睛没花吧?!殿下刚刚过去肩膀上抗的,是,是个姑娘吧?! “扑通!”宝宝被帝云槿顺势扔到柔软的床褥上,没有一星半点的怜香惜玉可言。 “你你你!美男你怎么可以打,打我那里!你是魔鬼吗?!” 宝宝从床上站起来,气急败坏地伸手指着帝云槿吼道,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人是妖,还是鬼?” 帝云槿挑了挑眉,并不理会宝宝的恼怒,拉过一旁的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张牙舞爪的小东西, “呸呸呸,你才是妖魔鬼怪,本宝宝是仙,仙你懂不!” 她差一丢丢就飞升上神的人,现在竟然被人说成妖魔鬼怪,这谁忍得了? “仙?”帝云槿挑了挑眉,妖孽的桃花眸染着星点戏谑。 “嗯呐!”宝宝可得意了,双手叉在腰上微仰着头,一副尔等凡人还不快来膜拜本仙的模样。 帝云槿点点头:“原来天上的仙人,就是只又笨又喜欢非礼人的猫儿。” 宝宝:“……”关于这点,其实她可以解释,真的。 “咳咳,那个啥,反正你都是我的夫君,被我非礼一下怎么了?能被本宝宝非礼那是你的荣幸, 你看看我,看看我这张脸长的,人间绝色吧,我这身材,无可挑剔吧,怎么说,都是你赚了对不对?” 宝宝一本正经地道。 帝云槿抬眸,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这个对着自己夸赞的小东西一遍, 最后对上宝宝那双亮晶晶期待的异眸,殷红的薄唇轻启:“自信是件好事。” 宝宝:“……” 聊不下去了,再见吧凡人! 手指一捏,变回了猫身,动作干脆利落地跳下床褥,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帝云槿,迈开优雅的猫步朝门口而去, 呵,没有眼光的凡人,不懂得本仙人的美!本仙换个人渡情劫去! 帝云槿桃花眸微眯了眯,身影移动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宝宝面前,手拧起宝宝的后脖颈就提了起来。 “喵呜喵呜喵呜!” 宝宝瞬间炸毛:你个大猪蹄子,快把本宝宝放!下!来!本宝宝的后脖颈是你能乱提的吗?!! 帝云槿丝毫不为所动,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宝宝的猫脸,妖孽的脸那双桃花眸带着一抹不悦:“变回来。” “喵呜!”哼,想都不要想! 宝宝傲娇地把头歪过去另一边,不是嫌弃她丑嘛,她还不乐意给他看了呢! 第两百六十九章 疑 帝云槿桃花眸危险地眯起来,带着威胁的语气开口:“来人,给本王端盆水来。” 宝宝:“!” 瞬间认怂,眨眼间就变回人形,生怕自己再被帝云槿丢进水里,宝宝双手还牢牢勾着帝云槿的脖子, 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的谄媚和讨好:“美男我错了!咱别让人端水来了呗?” 帝云槿满意地勾了勾薄唇,开口的嗓音撩人又魅惑:“真乖。” 皇宫。 卧龙殿内,熏香袅袅萦绕,纱帐随偶尔吹进寝宫殿内的清风影动。 君无寂斜卧躺靠在床榻上,银眸温柔地落在窝在自己怀里的睡着的小人儿身上, 许是因为睿景帝和独孤晚清的骤然离世,帝北曜最近这段时日睡得一直不是很安稳,偶尔还会被噩梦惊醒。 睡梦中因为没有安全感,手还紧紧攥着君无寂匈口的衣襟,眉轻轻蹙着。 君无寂用手轻轻抚怀中小人儿的背脊,想起睿景帝和独孤晚清的死,银眸微动。 总觉得,伯父伯母的死,太过突然,伯父那般深谋远虑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人, 就这么死在一个后宫妃子手中,实在难以让人信服,还有留下来的那道给小家伙圣旨, 无论发生什么,都让小家伙不要为难慕容家和帝云槿,小家伙伤心过度没觉得哪里不对, 可在他看来,却是怎么都觉得不对,想到了什么,银眸微动,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测呼之欲出, 转念又觉自己的猜想太过荒谬,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父亲和帝王……… 摇了摇头,罢了,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 未时,帝北曜是被饿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片银白色的衣襟。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抬头就看到君无寂近在咫尺放大版的俊脸,低沉磁性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 “唔,我睡了多久啊。”娇娇软软的声音,动了动身体,抱住君无寂的腰,脸颊在怀抱里蹭了蹭。 君无寂削薄的唇微摇了摇,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帝北曜的发顶:“不久,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不行不行,我还要去孔府一趟呢,起来了起来了。” 帝北曜蓦地清醒,睡意消散得无影无踪,起身就要从君无寂怀里起来。 君无寂手一捞,就重新将帝北曜捞回到怀里,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怎么了?” 君无寂伸出手指放在自己薄唇上轻轻点了点,银眸认真的看着帝北曜, 帝北曜脸颊一红,快速地在君无寂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就退开,挣扎地想要从君无寂怀里下去。 君无寂明显不满这样蜻蜓点水,神袛的脸庞生生带上了幽怨:“夫人打算就这样敷衍为夫?” 君无寂握在自己腰间的力道实在是有些大,帝北曜想退又退不开,又生怕君无寂一言不合就偷袭, 只好捂住自己的嘴憋红了脸颊,强壮镇定道:“那,那什么,再不去孔府天色就晚了,晚上,晚上再赔给你嘛,好不好?” 小家伙害羞的样子实在可爱得很,君无寂薄唇愉悦地勾起:“好。” 第两百七十章 那个苦命的人呦,那个心酸的泪呦! 女帝的车撵太过招摇显眼,帝北曜刚登基,一举一动都被各方势力注意着, 此去孔府,帝北曜并不想引人注意,朝堂上现在那些个文官们个个暗中较劲,对空缺的丞相之位,可都是虎视眈眈得很, 若是让他们知道,女帝要把他们心心念念的丞相之位,拱手送到一个连仕途都不曾有的人手上,还不给气得吐血三升。 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从皇宫偏门而出,马车内,帝北曜嚼着李子蜜饯, 腮帮子鼓鼓的,低着头表情有些纠结地摆弄着君无寂修剪整齐的手指:“夫君,你待会真的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嗯,夫人不愿意吗。”君无寂下巴抵在帝北曜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帝北曜脖颈边, 帝北曜皱了皱鼻子,纠结道:“也不是不愿意啦,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我跟你说哦, 我现在是女帝,老头说帝王要有帝王仪态,我在朝堂上可凶了,我怕待会我的样子会吓到你。” “呵呵。”君无寂将怀中的小人儿更拥紧了几分,愉悦的轻笑声自匈腔中传出, 犹如神袛的脸庞上带上愉悦的笑,银眸内满是款款的爱意和宠溺:“我夫人真可爱。” “昂?你别不信嘛,我真的很凶的。”帝北曜有些急了,真是的,怎么还笑嘛, 肯定是因为自己在君无寂面前没有凶过,所以君无寂这厮才不信自己。 “嗯,为夫信,我夫人可凶了。”带着愉悦的声音,君无寂蹭了蹭帝北曜的脖颈, 帝北曜立刻本能地缩紧了脖子,那个小模样,可爱俏皮得不行,嗔怪地开口:“别闹别闹,我最怕痒了。” 前面驾马车的白夜,对着凛凛的秋风独自凌乱,无声地淌下两条面条泪, 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继续在暗处当他的暗卫算了! 当个马车夫也就算了,他也就勉勉强强认了,结果还无时无刻一嘴一嘴的狗粮塞过来, 呜呜呜,那个苦命的人呦,那个心酸的泪呦~! 手中鞭子一挥,啪地落在马屁屁上,马儿呦,咱们两可都是苦命的呦,赶紧跑,到了孔府咱就不用吃这狗粮了呦! 深秋的秋风总是格外的凉,街道上落着金黄色的树叶,一阵风吹来,就能卷起落叶飞舞,别有一番美丽的秋景。 马车在孔府门前停下,心酸哀怨了一路的白夜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对着马车内低声道:“陛下,到了。” 已然接近初冬,天愈发凉,帝北曜从马车内出来,不由缩了缩肩膀:“嘶,好冷。” 话才刚落,肩上就被裹上了一件披风,随即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掌包裹住,君无寂好听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无奈:“还冷吗?” 小家伙总是粗心大意的,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若是自己不在她身边,可怎么是好。 帝北曜笑眯了眼睛,好看的丹凤眼弯成月牙儿形状,娇娇软软地:“嗯哪。” 君无寂宠溺地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削薄的唇弯着温柔:“进去吧。” 第两百七十一章 心里一个咯噔 孔府的守门小厮是见过帝北曜的,一见是女帝来了,眼睛瞪大,惊喜又紧张迎了两人进去, 帝北曜和君无寂两人十指紧扣进了孔府,孔府门外,白夜心塞塞地做回马上,抬头看向天空,今天云的形状,真特么像极了狗粮。 暗处保护帝北曜的玄影们,要是知道白夜的心里所想,估计会想一巴掌呼过去, 闭嘴吧你,搞得你好像比我们惨一样!我们都还没叫呢,就你戏多! 女帝驾临,孔伯仲连忙带着府上的人前来迎礼:“老臣参见陛下,老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陛下莫怪。” 孔伯仲还穿一身夫子服,显然是刚从国子监回来,还未来得及换下来, 孔伯仲右手边站着的,是一身蔚蓝色云纹衣袍的孔伯胥,尽管是在弯腰行礼,可那一身的风雅端正之气,却是一分都没有减。 帝北曜连忙上前一步扶起孔伯仲:“夫子不必多礼,是寡人突然登门,夫子莫要怪寡人唐突了才是。” 帝北曜从踏入孔府后,就收起了在君无寂面前才有的小女儿家的模样,说话做派,一举一动间,都是一国女帝该有的仪态。 君无寂将小家伙的变化看在眼里,银眸深处带上宠溺之色,嗯,他的小家伙真厉害,有模有样的, 其实君无寂真正觉得开心的是,帝北曜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有的那副小女儿家娇羞真实的模样,会撒娇会耍赖,该哭就哭,该笑就笑。 银眸不经意间落在孔伯仲右手旁气宇不凡男子身上,银眸微闪了闪,想必,这就是小家伙说得的孔伯胥了吧, 小家伙说得没错,这人若能出仕,必然是一位举朝的贤臣,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好事。 “陛下,这……”孔伯仲看向帝北曜身边站着的君无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君无寂孔伯仲见过太多次了,女帝还在国子监的时候,他就三不五时地在国子监门口见到过他, 后来听说这孩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回了南越,还一举成了如今南越的皇帝,怎么现在会在女帝身边。 “夫子。”君无寂对着孔伯仲微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开口道。 “见过南越皇。”君无寂对自己尊称夫子,孔伯仲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忙回道。 帝北曜扶住了孔伯仲想要行礼的动作:“夫子,寡人今日来,是有要事来同您商量的。” 边说着边将目光看向站在孔伯仲右手旁,一身蔚蓝色云纹衣袍的孔伯胥身上。 孔伯胥若有所感地抬起头,触及女帝的目光时,从容地点头回一淡淡的笑,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 孔伯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里一个咯噔:“陛下,不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帝北曜正有此意,便也答应得痛快,一行人便跟着孔伯仲,来到了孔伯胥居住的竹苑里。 竹苑内景色与外面不同,不见丁点秋意,竹苑里的竹子都是上上品,竹子一年四季常青,竹林流水山石,让人一踏入这里,就有种超然脱俗的舒适感。 第两百七十二章 不,不是让伯胥入后宫吗? 四人分别在席位上落座下来,很快就有下人端着茶盏糕点而来, 帝北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看向对面落座的孔伯仲和孔伯胥缓声开口。 “此番寡人来,有个不情之请。”将手中的茶盏在大理石桌上放下,帝北曜红唇轻启,淡声开口道。 孔伯仲此时正在因为自己方才的猜想而惴惴不安,却还是恭敬地回到:“陛下请说。” “寡人想和夫子讨个人。”帝北曜绝美的脸上带上淡淡的笑容,精致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着, 比起以往张扬肆意的美,如今的帝北曜,更多的是女帝的沉稳和内敛。 孔伯仲只觉得心中猜测被证实,右眼皮狠狠一跳,拿着茶盏的手一个颤抖,茶盏中的茶水就倒了出来, 好在茶水并没有多烫,否则非得烫伤不可,孔伯胥忙给孔伯仲递过去一方锦帕, 孔伯仲忙接过来擦着手边的茶水,这才慌忙对着帝北曜开口道:“陛下切莫见怪,老臣年纪大了,着实是失礼了。” 帝北曜微点点头算是回应,心中却是奇怪,难不成夫子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可就算知道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君无寂轻轻捏了捏帝北曜的手心,银眸抱以安心的神色,帝北曜悄悄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心里甜甜的。 “陛下,容老臣斗胆,陛下要向老臣讨要的那个人,可是老臣的孙儿?” 孔伯仲看着帝北曜开口,脸上的神色,不知是不是帝北曜的错觉,总觉得孔伯仲的表情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 心里奇怪,但还是点点头,看向一旁端坐着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孔伯胥抿唇淡笑道:“正是。” 孔伯仲只觉得眼前景象一晃,差点就晕厥了过去,努力稳住心神后,起身就对帝北曜行礼: “陛下,老臣的犬子和儿媳都去得早,老臣如今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只求孙儿陪在身侧,也好安度晚年, 求陛下念在老臣幸幸苦苦这么多年的份上,收回成命!” 孔伯胥俊朗的脸上带上点无奈,对着帝北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伸手欲拉孔伯仲,却是被孔伯仲给一把拽开:“我和陛下说话,你不要插嘴。” 帝北曜被孔伯仲这举动弄得一脸莫名其妙,这都什么跟什么,不就是想让孔伯胥进官场吗, 进了官场照样能够陪在身侧安度晚年啊,夫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夫子,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寡人此番来,是想让伯胥参加明年的春闱,寡人刚刚登基,朝廷需要伯胥这样的人才。” “啊?参,参加春闱?不是想让伯胥入后宫?”孔伯仲蓦地抬起低着的头,脸上的神色因为错愕尤其夸张。 帝北曜:“???”什么玩意,让孔伯胥入后宫? 帝北曜的后脑勺不由滑落一滴冷汗,她现在可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夫子是这么一个反应了, 无奈地摆手开口:“夫子您想多了,寡人绝无此意。” 末了又怕孔伯仲还是不放心,又拉起身旁君无寂的手给孔伯仲看:“寡人有夫君一人就够了。” 第两百七十三章 马车里,格外的……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因为帝北曜的举动明显愉悦,一双深邃若浩瀚星辰的银眸,在此刻尤为熠熠生辉, 十指相扣的双手微微收紧了几分,削薄的唇弯起的弧度愈发上扬了几分,嗯,很乖。 孔伯胥将这一幕看入眼底,那双蕴着潺潺春水般的眼眸微动了动,不知在想什么。 孔伯仲大抵是四个人中反应最大的了,一时间只觉得大悲大喜,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苍老的脸上这才算是露出真正放松的笑容来:“是老臣糊涂,老臣误会了,老臣误会了!陛下莫怪。” “那入仕之事……?”帝北曜将眸光落向孔伯胥身上,毕竟这种事,还得看个人的意愿, 纵然她现在为帝王,但也不好强迫孔伯胥入仕,赶鸭子上架吧? 只不过像孔伯胥这样超然脱俗的人,要他入仕,恐怕不容易。 “好。”潺如春水般的声音响起,孔伯胥答应得太痛快,几个人都错愕地向孔伯胥看去。 其中以孔伯仲最为错愕,伯胥之前不还是没有要入仕的意思吗?怎么突然就…… “当真?”帝北曜眼睛一亮,有种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的感觉。 孔伯胥对着帝北曜淡淡一笑,蔚蓝色云纹衣袍衣诀愈显他脸庞和煦:“当真。” * 原以为让孔伯胥入仕,要好说歹说一番,没曾想竟然这么顺利,帝北曜回皇宫的一路上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夫人很高兴?”君无寂轻拥着帝北曜,心里发酸得厉害。 “嗯哪。”帝北曜美滋滋地回到,没察觉君无寂语气里的酸味。 “他好还是为夫好,嗯?”心中的醋味愈发大了,俊脸都跟着黑了不少。 帝北曜被君无寂这话给问得懵懵的,什么跟什么啊?所以君无寂这厮是在吃醋吗? “你吃醋啦?怎么又吃醋了?为什么吃醋呢?”来自帝北曜的三连问号。 “夫人不知?”君无寂脸带哀怨地问,感情小家伙没觉得有什么,自己在这吃干醋。 帝北曜认真地想了想,眨了眨眼睛,诚实地摇摇头。 君无寂银眸无奈地暗了暗,手掌环住帝北曜的纤细的腰肢,俊脸逼近, 银眸深邃地望入帝北曜的眸中,磁性的嗓音带起低沉的暗哑:“夫人还欠为夫点东西。” 帝北曜无辜地煽动纤长的睫毛:“什么?唔……” 娇嫩的唇瓣被一片带着情冽的薄唇覆盖住,带着霸道占有的掠夺, 马车内的空气逐渐升温,与马车外深秋的寒冷格格不入。 这次君无寂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有如同往日那般,点到为止适可而止,而是有些不可遏制的放肆。 帝北曜手紧紧抓着君无寂匈前的衣襟,大抵明白过来君无寂为何如此,想必是因为自己方才对孔伯胥态度的热情,刺激到他了。 心中无奈地叹气,往上直了直脊背,主动圈住君无寂的脖颈,轻轻地温柔回应起来, 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狮子,唉,君无寂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呀。 第两百七十四章 君无寂十八了啊!!! 最后还是君无寂先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手掌环着帝北曜纤细的腰肢,脑袋紧紧埋在帝北曜纤长好看的脖颈处, 鼻间喷出来滚烫的气息,洒在帝北曜细腻的皮肤上,有些灼热。 帝北曜任由君无寂抱着自己,伸手像君无寂往常那般,轻轻顺了顺君无寂的三千银发。 “还生气吗夫君?”她算是发现了,君无寂这厮只要吃醋起来啊,那时真的一发不可收拾。 “夫人,我们成亲吧。”君无寂从帝北曜的脖颈处微抬起头, 抱着帝北曜腰肢的手紧了紧,磁性的嗓音微带着嘶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可我还没及笄呢,怎么了,你着急啦?” “嗯。”君无寂的俊脸愈发贴近了帝北曜的脖颈几分,嗓音愈发地低沉,气息还微有些紊乱。 熟话说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吗,绕是帝北曜再粗心大意,现在也发现了君无寂此刻的不正常, 动了动身体想转过身去看看君无寂的脸,却被君无寂大力抱住动弹不得:“乖,别乱动。” 抱着自己的身躯愈发不寻常地滚烫起来,似乎还有什么在抵着自己, 绕是偶有寒冷的秋风,从马车窗帘缝隙灌进来,都于事无补, 帝北曜蓦地僵硬住,一动都不敢动,乖乖地窝在君无寂怀里,当一只陀红了脸颊的鸵鸟。 额滴娘亲耶,不得了!她怎么忘了,君无寂已经十八了! 据她所知,民间十八岁的男子娶妻生子的,比比皆是,再有那贵族世家子弟,更是有那妻妾成群的, 主要是自己身边的男子好像都没有成婚的,所以自己就没怎么往这边想…… 皎月当空,繁星交织点点,夜幕深沉,马车的车轱辘还在向皇宫的方向行驶着, 不知过了多久,帝北曜感觉抱着自己的身躯没那么滚烫了,才敢稍稍动了动身体,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夫君,那个,你,你好了吗?” 君无寂松开的环着帝北曜的手臂,对上帝北曜那张依旧还陀红着的脸颊,和那有些小心翼翼的小表情, 为自己方才的失控懊恼,生怕吓着小家伙,尽量放低了声音,柔声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只是用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看着君无寂, 君无寂以为小家伙是真的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心下顿时无措起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拍着帝北曜的背脊,自责得不行:“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别怕。” “噗呲!”帝北曜被君无寂这一番举动给逗笑了,伸出手抱住君无寂的腰身,躺在君无寂怀抱里笑得停不下来,君无寂要不要这么可爱! 君无寂微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缓过神后,看向在自己怀里笑个不停的小家伙, 心中既无奈又好笑,伸手抱住帝北曜腰肢,免得小家伙会摔在地上:“夫人这是在笑话为夫吗,嗯?” 帝北曜停住了小声,眨了眨眼睛,十万分真诚地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第两百七十五章 今天你的床,本宝宝睡定了! “君无寂,你是不是忍得,很辛苦啊?”帝北曜好奇得很,伸出手指暗戳戳地戳着君无寂的匈膛。 君无寂的银眸暗了暗,伸手抓住堤帝北曜不安分的手指:“乖,你还小,不提这些。” “哦。”帝北曜乖乖地低下头回道,实则是在心里大翻白眼,去去去,你才小,你哪里都小,呵,男人! 孔府。 “伯胥啊,你不是一直不想入仕吗?怎么今日?” 女帝在时他不好大刺刺地问出口,女帝走后,孔伯仲就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太公,女帝是天命之人,我理应帮她。”孔伯胥眼眸看向皇宫的方向,俊朗的脸上是孔伯仲看不懂的神色。 原本孔伯仲就希望自己这个孙儿能够入仕的,现在如了心中所愿,倒也不想继续刨根问底下去, 如今女帝继位,北秦也是时候要一些新人才,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就是。 * 槿王府这边,就热闹了太多。 宝宝好不容易能变人形了,自然是各种造作,尤其是那包藏的色心,也是愈发不加掩饰起来。 夜黑那个风高啊,宝宝从软榻上悄咪咪地睁开了猫眼睛, 瞅了眼几步远安静的雕花楠木床榻,没动静,不错不错,看来美男已经睡着了! 嘿嘿,采花猫上线啦! 猫身子一躬,生怕动作大了会吵醒帝云槿,宝宝特别特别轻地从软榻上跃下来, 很好,目标接近! 妖异的猫眼睛紧紧盯着几步远的床榻,四只爪子迈开,朝着床榻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两只妖异的猫眼睛也越来越亮,美男我来啦!扑倒扑倒,吃干抹净嗷嗷嗷! 本宝宝要渡情劫,本宝宝要飞升上神! 一步,两步,三步,近了!近了!近了!! “喵呜?!!”命运的后脖颈被提得太猝不及防,宝宝整只猫都傻在半空中, 还没回过神来呢,整个猫身子就被提溜到床幔之内,入眼就是帝云槿那张美的过份妖孽的脸庞, 黑色的里衣半松半垮的挂在帝云槿身上,露出那健硕的匈膛,秀,秀色可餐!!! 宝宝一双猫眼睛瞪大,猫爪子使劲挥舞,我可以!让我来!! 帝云槿桃花眸惺忪地半眯着,看着不断朝自己扑腾过来的白团,挑了挑狭长看到的眉:“神仙也做采花贼?” “你才是采花贼!反正你这辈子注定是我夫君,让我非礼一下怎么啦?” 宝宝气得直接幻化成了人形,抱着帝云槿的手臂不服气地囔囔道。 “这辈子注定是你的夫君?小东西,你哪来得自信?” 帝云槿的半眯的桃花眸,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落在宝宝某个位置上,戏谑和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宝宝:“!”“你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宝宝涨红了一张脸,又羞又恼地冲着帝云槿猴道。 帝云槿挑了挑眉,语气慵懒道:“没什么意思,色猫,从本王床榻上下去。” 宝宝怎么可能听帝云槿的话,身体一个翻滚,就滚到床榻内侧而去,拉着被子不松手:“不,我就不!今天你的床,本宝宝睡定了!” 第两百七十六章 依赖 宝宝以为自己会被毫不客气地丢下去的,索性身体在床上滚了一圈,把整个人和被子连在一起, 主要是待会要是被对丢下去不会那么疼,闭着眼睛不睁开,大有一副:你扔吧你扔吧,你扔我也不屈服的。 帝云槿挑了挑狭长好看的眉,好笑地看着小东西这一系列举动,慵懒地动了动身体,缓缓闭上了眼睛。 预想之中的疼痛迟迟没有来,宝宝忍不住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偷看了眼帝云槿。 哎?美男这是睡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妖异的眼睛有过疑惑, 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想轻轻戳戳帝云槿妖孽的脸,手指却快一步被大掌握住, 宝宝:“!”坏事了! 正欲挣扎,腰际缺被那双大掌圈住,帝云槿魅惑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困倦的低哑:“别闹了,睡吧。” 鬼使神差般地,宝宝竟真乖乖地不动,反应过来宝宝囧,自己怎么怂的一批? 算了算了,美男这几天太累了,自己就勉为其难让他一下好了。 深秋的夜色格外的皎洁,清冷的月光下,花草树叶影动,偶有风声虫鸣,倒也意外有另一番秋高气爽的宁静。 宝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半眯的眼皮慢慢变得沉重起来,耷拉几下后,终于忍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声有节奏地响起,帝云槿缓缓睁开了阖着的桃花眸,看向怀中蜷缩酣睡成一团的小东西,殷红的唇不自主勾起, 仙也好,妖魔鬼怪也罢,小东西,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想逃,可就没有机会了。 只不过小东西的这双异眸,有些过于显眼了些…… 皇宫。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衣袍,披着月色站在檐角随风摇曳铃铛下,修长的手指拿着信条, 银眸扫过信条上的一行字,狭长的眉不悦地微拢起,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轮廓愈发冰冷几分。 他离开不过几日,那几个老东西就开始不安分起来,君无寂的银眸划过嗜血的厉气,说来,是他太心慈手软了, 月色洒落在君无寂银色的眉眼上,本就清冷的眉眼愈发凌厉如雪山的冰片一般。 “唔,夫君,怎么了?”身后传来小家伙惺忪娇娇软软的声音,君无寂眉眼上的清冷霎时间褪去, 转身几步迈到帝北曜面前,见小家伙没有身穿着一见单薄的里衣就出来了,眉不由皱起, 将小家伙整个人揽入怀里,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责怪:“怎么出来了?” 帝北曜揉了揉惺忪困倦的睡眼,半睡半醒的样子比平时更加娇软温柔几分, 伸手抱住君无寂的腰间,窝在君无寂温暖的怀抱里脸颊蹭了蹭,有些委屈地道:“醒了,你不在。” 君无寂微愣了愣,说不清是该喜悦还是该自责,他的小家伙已经开始依赖自己了, 可想到刚刚的南越来信,银眸深处暗沉了几分,自己还不能无时无刻地陪在小家伙身边,看来有些事,该加快计划了。 微腰下腰将怀中的人儿抱起,帝北曜迷糊间也乖地伸手圈住君无寂的脖颈,像只乖巧地猫咪一般窝在君无寂怀里, 君无寂薄唇弯了弯,低头轻轻在帝北曜额间落下一吻:“是为夫的错,乖,睡吧。” 第两百七十七章 无时无刻 翌日。 依旧是在朝堂上和臣子斗智斗勇的一天,终于在德全的一声尖锐的退朝下,结束了帝北曜继位以来的第二次早朝。 帝北曜拖着一身帝王至高无上的玄色龙袍下了早朝,经过御花园时,扑面而来的花草清香让帝北曜的心情开朗了几分, 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半夜醒了一次,今天的精神气就有些不足。 德全在身后有些担忧地关切道:“陛下,可是昨夜没睡好,要不要咱家今晚让人点些安神的熏香?” 纵然帝北曜登基成女帝,可这么些年来,德全也算是看着帝北曜长大的了,在德全眼里, 帝北曜终归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见帝北曜这般疲倦,德全也是打从心底不忍。 “不必了,寡人无碍。”帝北曜挥了挥手回绝,就是没睡够,午时再补个眠就是了。 德全也只好应下,只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忧心,叹了一口气,他待会得去趟御膳房,让御膳房的人做些又怕补的,给陛下补补元气才是。 帝北曜一路回了卧龙殿,脚步踏入卧龙殿庭院内,就看见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衣袍,站在那里浅笑着看着自己, 微风带起那三千银色发丝,愈发显得君无寂仿若那九天之巅的神袛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出尘绝色。 君无寂身后,是卧龙殿内的那颗梧桐树,梧桐树下是一方石桌石凳,在几步,便是一方巧夺天工的假山流水,唯妙唯俏。 深秋,梧桐树叶已经全部泛黄,树枝上的梧桐叶子已经落得没剩多少,只剩下空气中萦绕着那股若有若无的梧桐木香,恬静美好。 帝北曜不由加大了步子,几步来到君无寂面前,扑进君无寂怀里蹭了蹭脸颊,嗓音带着撒娇般地娇软:“夫君。” 君无寂宠溺地抚了抚怀中小家伙柔软的发顶,低沉的嗓音磁性温柔:“乖,先用膳。” “嗯哪,我好饿。”她的五脏庙早就已经在抗议了,看来以后上早朝之前还是要吃一点。 “夫人,昨夜南越来信,朝堂上有几个不安分的,为夫可能明日便要启程回去了。” 君无寂伸手,用手中的方帕轻轻擦拭掉小家伙唇边不小心沾到的食物,边轻声地开口。 帝北曜吃着蟹黄包子的手顿了顿,丹凤眼眨了眨,掩饰掉眼底那一闪而逝的黯淡不舍, 故作轻松道:“嗯哪,我知道了,明日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啊?” 自己的小家伙什么样子,君无寂再清楚不过,轻轻叹了一口气, 伸手捧起帝北曜的脸颊,银眸望入帝北曜那黑如曜石的眸中,温柔又认真道: “别不开心,嗯?为夫处理好了,很快就回来陪你。” 帝北曜忽闪忽闪睫毛,拿开君无寂的手,死鸭子嘴硬道:“才没有不开心,我没事啦,真的。”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带上星星点点无奈,不想揭穿这变扭的小家伙, 伸手将帝北曜拥入怀里,光洁的下巴抵在帝北曜的肩上: “原来夫人没有不舍得为夫啊,可为夫却很是舍不得夫人,无时无刻,日日夜夜地思念着。” 无妨,小家伙不愿意服软,那就换自己来服软好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 嗯,包子味的吻 帝北曜小鼻子一酸,不知怎么就觉得难过得不行,眼眶也有些发烫起来: “那你回去,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要想我,不许想别的姑娘,不能和别的女子跑了, 知道吗,虽然你现在是南越的君主,也不可以,只能有我一个,知道吗?还没啊……唔。” 唇瓣被一片熟悉清冽的凉薄堵住,入眼便是君无寂放大版神袛的脸庞, 和那双深邃若浩瀚星辰,足以让人一眼沉溺其中的银眸, 什么嘛,君无寂这厮老是这样,说着说着就亲自己,帝北曜不满地在心里嘀咕着。 小家伙这副呆呆的小模样着实灵动可爱,君无寂眼尾染上丝丝愉悦的笑意,结束了这一吻, 罢了在帝北曜嗔怪的眼睛,煞有其事地点头来了一句:“包子味的。” 帝北曜:“……” “滚犊子!又不是我让你亲的!” 包子味的,包子味的怎么啦,吃了包子难不成还是饺子味的啊! 卧龙殿庭院里,是帝北曜气急败坏的声音,伴随而来的则是君无寂愉悦宠溺的笑声, 一阵秋风拂过,空气中萦绕的那股梧桐木香愈发浓郁了几分,梧桐树下,一对璧人笑闹着。 * 秋意浓,再过几日,便是初冬。 醉仙居,天字号雅间内,欧阳鑫,上官萧,司徒长生三人执酒闲聊。 欧阳鑫手拿着杯酒,身体斜靠在窗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摇了摇手中的水墨扇子,叹息一声。 上官萧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一杯又一杯倒着壶中的酒喝。 司徒长生手不喜饮酒,特意让人上了上好的茶,听欧阳鑫这一声叹息,不由抬眸开口:“欧阳兄何故叹息?” 欧阳鑫将投在街道上的眼眸收回,转头看向司徒长生,回道: “唉,以前都是老大和我一起站在这里,看这街道上的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现在好了,我连什么时候能再见老大都不知道。” 上官萧饮酒的动作一顿,狐狸眼划过黯淡,对欧阳鑫说的话略有感受。 “欧阳兄也不用太过介怀,帝女已然登基为帝,自然是不能像以往那般自由的。” 司徒长生淡淡一笑,手中倒茶的动作不停,开口轻声劝慰道。 “还是上官兄好啊,好歹每天早朝还能看到老大,不像我,说是个皇商吧,却是要有老大的召见才能入宫,唉……” 说到这,欧阳鑫心里就更觉得苦了,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要是以往,老大早就找自己谈心了, 现在好了,有了君无寂就把自己忘在一边,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带君无寂回北秦的, 呜呜呜,老大,你不爱我了吗?!我是你的最最可爱的三金啊! “不如不见。”想到如今爱哭鬼的变化,那眉眼的冰冷,上官萧就觉得心中莫名的烦躁, 他心中大抵知道爱哭鬼为何会如此,作为和爱哭鬼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见惯了爱哭鬼肆意张扬的模样,如今却仿若一夜之间成长,变成了连他都看不懂的深沉, 他心疼,却也无能无为,只能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尽可能地帮她, 那个至高无上的帝位有多不好坐,他心里多少清楚。 第两百七十九章 委屈巴巴 欧阳鑫:“???”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还不不如不见? 天知道他是有多想见老大一面,结果上官兄可倒好,在自己面前来一句不如不见,在他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那要不,我替你上朝去!”欧阳鑫收起扇子,凑到上官萧身边,眉清目秀的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上官萧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下去,顺手把凑过来的欧阳鑫推开了点,狐狸眼内的嫌弃不言而喻。 欧阳鑫不满地撇了撇嘴,又摇起了手中的扇子,顺带将端了许久的酒饮下去,心里依旧郁闷得不行。 司徒长生将两人间的举动看在眼里,只是摇头无奈地笑笑,不说,萧和欧阳兄,倒也不失为是一对冤家。 三两句话,就能把话说死。 * 慈宁宫。 太后自从和睿景帝因为弱水的事翻脸后,许是因为给南越通风报信的事情败露, 觉得丢脸,就一直待在慈宁宫内,未曾出来作妖。 帝后丧仪之时,太后倒是有出来,只不过那时候帝北曜正沉溺在悲痛中,就也没怎么注意。 早膳过后,德全就来通禀说慈宁宫来人,说是太后有请。 说实话,帝北曜内心第一反应是拒绝的,先不说自小她和太后这个祖母就没什么感情可言, 就单单太后和弱水做的那些事,就让她打心底反感。 蹙眉纠结了一会,帝北曜还是挥了挥手,淡声开口道:“寡人知道了,下去吧。” 无论如何,太后现在是北秦的太皇太后,她就算不念她和太后的祖孙情分, 也要念在太后是爹的母亲,给她这个太皇太后几分薄面。 当然,太后若识趣,自己也不介意往后对她尊敬一点,若不识趣,休怪自己冷血无情,反正朝堂皆知,她帝北曜,可不比老头的仁慈宽仁。 小家伙的表情变化君无寂自是看在眼里,入了心里的,伸手揉了揉帝北曜的柔软的发顶,柔声开口:“怎么了。” 面对的人是君无寂,帝北曜就自然而然地收起了自己冰冷的爪牙,投入君无寂怀抱里,诉说心里的不满和委委屈屈。 君无寂安静又极为有耐心地听帝北曜说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轻轻从帝北曜的发丝间穿过,像是在对待着极为珍贵的宝贝一般。 “你说,我对她是不是仁至义尽。”帝北曜在君无寂怀里说了好多,末了又忿忿不平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她觉得好委屈,委屈得不行,委屈得想哭唧唧。 “嗯,夫人做得很好了,无需过于介怀。”君无寂低头轻轻在帝北曜光洁的额间落下轻柔的一吻,银眸内有心疼。 “我才懒得和她介怀。”帝北曜吸了吸酸涩鼻子,嘴上这么说着,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难过。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她也是爹的女儿,也是祖母的亲孙女,祖母偏爱皇兄也就罢了,她没什么好委屈的, 让她真正委屈的是,她这个亲孙女,到头来在祖母眼里,竟连弱水都比不上, 但凡太后把疼爱弱水的那个劲,分个一星半点给自己,她都不会这么委屈, 但是没有,连这一星半点,祖母都不愿意分给她。 第两百八十章 爱你 “别难过,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为夫永远在你身后,嗯?” 小家伙越说,君无寂就越发心疼得厉害,以往他一直觉得,小家伙永远都像一道光一般,耀眼地温暖着每一个人, 可越走进才发现,小家伙也有自己的难过,只是不愿意轻易表现出来罢了。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认真看向君无寂,捏了捏君无寂的耳朵:“君无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君无寂微愣,没曾想小家伙会突然这么问,伸手揉了揉帝北曜柔软的发顶, 低沉的嗓音磁性温柔,银眸内是化不开的涓涓情深:“因为是你。” 仅仅因为是你,无关其他,除了你,其他人都不值得。 帝北曜只觉得心里又软又酸,看着君无寂近在咫尺的眉眼,突然就有些害怕起来, 伸手像个小孩子一样抱住君无寂,很紧很紧,酸涩道:“我们不会有分开的那天对不对?” 大抵人就是如此,越在乎,就会越害怕失去。 她已经失去了老头和娘亲,不敢再想象如果连君无寂也失去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感情不应该是生活的全部,可至少君无寂是她生命的二分之一,大概君无寂的出现,就是她一生中最意外的存在。 感受到怀里小家伙的不安,君无寂心中微微抽疼,环在帝北曜纤腰上的力道也紧了几分, 低头额头轻轻抵在帝北曜的额间,面对面,眼对眼,银眸带上点委屈和难过:“嗯?原来夫人还打算丢下为夫不成?” 帝北曜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形状,眸内似有星辰亮光闪烁,低下头迅速在君无寂的薄唇上吧唧亲了一口:“不丢下,爱你。” 君无寂想陪着帝北曜一起去见的太后的,却被帝北曜开口拒绝了, 主要是吧,只要君无寂在,她就拿不出那个气势来,emmm…… 慈宁宫。 “陛下驾到!”慈宁宫长廊内外是太监公公们的传禀声,女帝的架撵很快就从宫外踏入寝宫。 帝北曜一身玄色五爪烫金龙纹衣袍,三千墨发用玄金色龙形冠高高束起,绝美的脸上眉眼是女帝的威严冰冷。 太后身着一身珠光宝气的服饰,尽显雍容华贵,低着头抿着清茶,掀着茶盏儿。 “孙儿见过皇祖母。”帝北曜微微行了一礼,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太后抬眸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触及到帝北曜那略冰冷的眉眼时,手中掀翻着茶盏盖的动作微停:“起来吧。” 放下手里拿着的茶盏放在檀木雕花桌面上,余光扫向旁边的檀木椅座:“坐吧。” 帝北曜在檀木椅上坐下,抚了抚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尘,很快就有嬷嬷端上了茶盏上来。 “哀家听说,你把柔妃的妃位给废除了?”太后摸着手指上精致的指套,似无意地开口道。 “是。”帝北曜端起茶盏翻了翻茶盏,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荒谬!废除自己父王的妃子,你可知这何其不符规矩!” 太后手掌狠狠地拍在桌案上,手上的指套发出啪嗒一下的声响,雍容华贵的脸上,柳眉竖起,怒气以及多年来上位者的威慑仪态尽显。 第两百八十一章 说不准得大义灭亲呢 “皇祖母这是在责怪寡人?”帝北曜精细的眉尾微挑,停下了手中翻茶盏盖的动作。 “难道哀家没有权利责怪你吗?!就算你如今继位称帝了,可你别忘了,哀家是你的祖母!” 帝北曜这慢条斯理满不在乎的举动,算是彻底惹怒了太后,声音都跟着尖锐了不少。 帝北曜本就清冷的眉眼愈加覆上了一层寒霜,嗓音带上几分幽冷:“那皇祖母可知,我父王和母后是怎么薨的吗?” “祖母您不会真的以为,我父王真的是因劳而逝的吧?” 帝北曜愈发从心底替自己爹感到不值,有时候她甚至都怀疑,爹真的是祖母的亲生儿子吗? 太后的脸上遏制不住的怒意,因为帝北曜的这句话有了片刻的怔愣,蓦地看向帝北曜: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皇儿的逝世还能和柔妃有关不成?” 帝北曜绝美的脸上那双丹凤眼异常冰冷,虽未回答,但却是不置可否。 “这,这怎么可能……”太后跌坐在檀木椅上,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就凭慕容柔那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皇儿的死怎么可能和她有关。 “皇祖母还觉得寡人废除柔妃妃位废除得不对吗?”帝北曜停下了手中翻茶盏盖的动作,冷声道。 不等太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帝北曜又自顾冷声开口: “祖母,今日寡人既然来了,有些话寡人就一并说了罢,祖母与寡人之间的祖孙情分如何,不用寡人说,祖母您应该比寡人更加清楚, 祖母您若想好好地安养晚年,便在这慈宁宫安分守己些,前朝之事,祖母无需干涉。” 她和老头不一样,她和太后,本就没什么亲情情分可言,很多事情,她不介意拿出来放在台面上讲清楚。 “你!你这是在威胁哀家!”太后尚未从睿景帝的事缓神过来,就又被砸了这么一道惊雷, 一时间怒火攻心,生生喘了几口气,身旁留下来伺候着的嬷嬷,忙上前帮其顺气。 帝北曜挑了挑眉尖,红唇轻启,很痛快地承认:“不错。” 太后好不容易气稍稍顺畅了,染了大红色豆蔻的手指指着帝北曜怒声道: “你放肆!别以为你继位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哀家告诉你,就算是你父王在世, 他也得敬重哀家几分,就凭你,竟敢妄想踩到哀家头上来!你就不怕被天下百姓说你不孝吗?!” 帝北曜既然来了这慈宁宫,自然就是做了十足应付的准备得,如果就想用所谓孝道来压在她头上,那可真就是大错特错了。 衣袍上烫金色龙纹,衬得帝北曜绝美的脸愈发美的惊艳,红唇微勾: “自古忠孝难两全,寡人相信,天下百姓,会体谅寡人的良苦用心的。” 顿了顿,又淡淡地开口道:“要是寡人将祖母给南越通风报信,从而引起了今年我北秦,与南越的战争这件事布告天下, 说不准,天下百姓还会让寡人来个大义灭亲,民心所向,寡人不得不从, 到时候,祖母别说是安度晚年了,怕是去后连皇陵进不进的去,都还得两说了。” 第两百八十二章 君无寂这个狗! “你,你胆敢!”提起这件事,太后的脸色煞白,心里惊恐又心虚,气愤得连手指都在颤抖。 帝北曜站起身弹了弹玄龙纹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声音清冷道:“祖母若不信,可以试试,看看寡人,敢是不敢。” 便踏步离开了慈宁宫,候在一旁的德全对着高位上的太后恭恭敬敬地拜礼,便紧随跟着帝北曜的脚步踏出。 “摆驾!”女帝奢华的娇撵浩浩荡荡地从太后的慈宁宫而出,日头逐渐升起,谁也不敢慢了脚步有片刻的停留。 “反了,反了,都反了!”太后手一扫,桌案上的茶盏掉落在地, 茶水飞溅,碎片落了一地,雍容华贵的脸上神色狰狞,手指狠狠地攥紧却不自知。 身旁伺候的嬷嬷被茶水溅到,却是咬牙隐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怒火牵连。 女帝的轿撵出了慈宁宫,稳稳当当地在皇宫的青石长廊行驶着,帝北曜单手撑在窗边,凤眸微抬:“老全,把慈宁宫里的人都换了。” 免得又给她做什么妖,她可不想处理完前朝的事,还要处理后宫的烂摊子。 德全心里会意,忙点头恭敬应道:“哎,陛下,咱家知道了。” 帝北曜继续在车撵内闭目养神,稍许,便穿过御花园到了御书房。 没办法,御书房内还有一大堆奏折等着她批阅,其实她更想回卧龙殿窝在君无寂怀里睡个回笼觉。 * 南越, 一片花海的揽月阁内,月澜坐在树上上,手攥紧着秋千绳子,美眸通红,咬碎了一嘴银牙, 阿寂有好一段时间都没有来看她自己,她还以为是阿寂是忙于朝政, 哪知道今日这才得知,原来阿寂是去了那北秦,为的就是找那个女人! 那件事之后,她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才重新修复了和阿寂的关系,朝夕相处,自以为自己在阿寂心中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哪知道到头来,竟然还是比不上那个远在北秦的女人,她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了!一定是那女人给阿寂灌了迷魂汤,一定是! 既然朝夕相处的真心以待,还是留不住阿寂的心,那是不是,是不是只有生米煮成熟饭,才可以留住阿寂的心。 想到此,月澜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眸内带上一抹决绝,她一定要怀上阿寂的孩子,阿寂只能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一国君主,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懈怠朝政,她绝不允许让那个女人毁了阿寂,绝不允许! 丞相府里, 君无寂口中的那个贤臣楚子渝,人正在书房,面前的书案上,叠成一堆的奏折, 绕是楚子渝心态再怎么好,面对着一本又一本的奏折,脸色也是维持不住地黑了。 手中的狼毫笔往桌案上一拍,再也忍不住地怒吼出声: “老子不干了!君无寂这个狗男人,自己跑去北秦找女人,把这一堆破事留给本丞相,他也好意思!” 身旁帮着楚子渝研磨的贴身侍卫青平心狠狠一颤,小心翼翼对着书房里的四周看了看,咽了咽口水: “大人,慎言,慎言啊,您忘了,咱们这身边还有王上的暗卫啊!” 第两百八十三章 说了岁岁年年,就是岁岁年年。 大人您不要命属下还要啊,呜呜呜~总感觉自己狗命随时都会不保。 青玉苦着一张苦瓜脸,在心里默默地无声苦喊着。 楚子渝看不下去,狠狠瞪了一眼青玉,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怂货。” 青玉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是是是,属下就是怂货。” 只要能保住小命就好,怂货不怂货的什么无所谓,天知道他是有多怕王上,但凡王上那冷眼一瞥, 他的腿就忍不住想要发抖,怕是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自家大人,敢在王上面前肆无忌惮了。 楚子渝好一通暗咒口吐芬芳后,纵然万般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不得不拿起桌案上的狼嚎笔,重新批阅起奏折起来。 * 而被楚子渝骂狗的男人,正在北秦的卧龙殿里,抱着自己的小家伙心情愉悦。 帝北曜好不容易批阅完了奏折,就马不停蹄地回了卧龙殿沐浴一番,然后美滋滋地抱着君无寂睡了个回笼觉。 君无寂明日便要启程回南越,帝北曜不舍得很,明明困得不行,又舍不得睡过去, 抱着君无寂,窝在君无寂怀里有一下没一下说着话,君无寂既心疼又觉得愧疚, 轻轻哄着怀中的小家伙,好不容易让小家伙睡着了,看着怀中小家伙酣甜的睡颜,神袛的脸庞愈发温柔起来。 低下头轻轻啄了啄帝北曜娇嫩的唇瓣,熟悉甜美的滋味袭来,柔情深情缱绻, 银眸暗了暗,愈发深邃,本只想浅尝即止,哪曾想小家伙的味道愈发美味,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起来。 银眸触及到怀中小家伙眼底下的青,阖了阖眼帘,终是忍下了心中的悸动,薄唇不舍地离开了帝北曜娇嫩的唇瓣。 睡梦中的帝北曜只觉得有只啄木鸟,轻轻啄着自己的唇瓣,不满地嘟了嘟嘴,葱白细嫩的小手一挥:“讨厌。” “呵呵..”君无寂削薄的唇微弯起,轻轻地低笑声从喉间传出,带着十足的愉悦。 想到明天自己便要启程离开,君无寂银眸暗了暗,心中的不舍油然而生,低头在帝北曜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轻柔的一吻。 “夫人,等我回来。”很快就回来,他怎么舍得让他的小家伙自己一个人过新年。 他说过,岁岁年年,便一定是岁岁年年。 卧龙殿内温馨美好,槿王府里却是兵荒马乱。 原本帝云槿还担心宝宝的异眸太过显眼,哪曾想宝宝手一挥,原本妖异的眼眸就成了正常人般的颜色。 帝云槿原本还挺满意的,阴郁许多天的心情难得愉悦了不少,便大发慈悲般地带着这讨喜的小东西上上街逛逛去。 哪曾想…… 一会, 店铺里, “美男美男,这个胭脂颜色好好看,我要我要,啊,还有这个香囊,绣样好特别,我也要我也要!” 帝云槿:“..……” 桃花眸一瞥,身后的随从赶忙上前付钱买下。 又过了一会, 大街上, “美男,我要吃糖葫芦!美男,我要吃糖人!美男,我要吃这梅花糕!嗷嗷嗷,都好好吃,好想都吃一遍~” 感受到帝云槿眉心狠狠挑了挑,终于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提溜住前面欢脱小东西的后脖颈, 第两百八十四章 粘腻乎乎 “嗷嗷嗷,美男你干嘛你干嘛?”拜托这是在大街上耶,她不要面子的嘛? 美男做什么嘛,干嘛老是喜欢提溜自己命运的后脖颈,实在是太讨厌了! 帝云槿黑了一张妖孽的俊脸:“别叫本王美男,可听懂了?” 宝宝眨巴眨巴眼睛,圆溜溜的眸子里是大大的不解疑惑:“为什么哇?美男叫着不香吗?” 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道:“人家明明是在夸你长得好看嘛,你还凶人家,你真是太讨厌了,哼!” 帝云槿只觉得眉心狠狠跳了跳,只觉得眼前这个小东西简直是一口一个歪理:“所以本王是不是还该对你感激涕零?” “哎呀不用啦,毕竟人家就是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小仙女。” 宝宝捂着自己的脸,造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副害羞得不行的模样。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由纷纷投来好奇得目光,见了宝宝这副模样,觉得忍俊不禁,一个个捂着嘴笑着走过。 帝云槿的脸成功黑了又青,青了又黑,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丢脸过。 嫌弃地放开提溜着宝宝后脖颈的手,自顾迈开长腿,大跨步地朝前走去, 那随从也连忙跟上,留下宝宝一个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宝宝跺了跺脚,连忙跟上去,还不忘恶趣味地对着帝云槿的背影大喊出声:“夫君等等人家啦!” 此话一出,很成功地看到走在前面一身晃眼红衣的帝云槿,身影趔趄了一下,迈开的脚步愈发快了。 他不认识后面那小东西! 跟在帝云槿身后的随从,也是在心里默默给帝云槿抹了一把辛酸泪, 自家殿下的一世英明啊,今儿就这么毁在这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女子身上了啊! 深秋的黄昏总是格外的美,落日已经落下了大半,山的边际只看得见半边红日, 秋风吹过,树影婆娑,天际偶尔飞过成群的人字雁落,好一番美景鸿城。 “夫人,乖,别闹了,好好用膳,嗯?”君无寂看着像个树袋熊一样赖在自己身上的人儿,扶额无奈地摇摇头柔声道。 本来小家伙就瘦了许多,若再不好好用膳,不知道又要瘦多少,他可不希望他的小家伙风轻轻一吹就倒了。 “不要,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嘛。”帝北曜整个人几乎都是挂在君无寂身上的,嘟着嘴撒娇着,娇憨得不行。 君无寂单手拖着帝北曜,生怕小家伙一个不小心会掉下去, 对小家伙的不依不饶也丝毫不会觉得不耐烦,依旧温声地哄着:“先用膳,嗯?” “你喂我?”帝北曜抱着君无寂的手臂,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这般恬不知耻地开口要求道。 君无寂眉眼一挑,有些意外小家伙的的要求,银眸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时,心软得一塌糊涂,磁性的嗓音温柔:“好。” 帝北曜笑眯了眼睛,转而勾住君无寂的脖颈,在君无寂的薄唇上亲了一下:“吧唧,你最好了!” 君无寂银眸深邃,眉眼深情缱绻,薄唇勾起愉悦的弧度:“叫夫君?” “夫君夫君夫君。”帝北曜现在可谓是有求必应,乖得不得了, 第两百八十五章 一方素帕寄相思 帝北曜这一声声娇软的夫君,可是真甜到君无寂心坎去了,仿若神袛的脸庞上, 那削薄的唇愉悦的弧度愈发上扬,好看狭长的眉眼下,那双深邃若星尘的银眸里的宠溺,都足以溢出来般, 俊脸逼近,特属于君无寂身上清冽的幽香,将帝北曜整个人都笼罩住, 英挺的鼻尖轻轻碰了碰怀中小家伙的鼻梁,两人彼此的呼吸缠绵悱恻:“怎么像个小孩子一般,嗯?” 帝北曜顺势勾住君无寂的脖颈,微微抬头,就在君无寂薄唇上咬了一口: “不管,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夫君你要宠着我哦。” “好,宠着你。”君无寂唇角的温柔愈发浓郁了, 小家伙意外的乖顺,乖顺得让他心酥酥麻麻得,恨不能将面前乖顺的小人儿揉进怀里,与之骨血相交融。 “对了,我有样东西送给你。”帝北曜一拍脑袋,松开了紧紧缠在君无寂脖颈上的手, 从君无寂身上爬下来,赤着脚走到梳妆台上,打开一个雕花做工精细的匣子, 从匣子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身后, 好看的眉毛还纠结了一会,这才扭扭捏捏地朝君无寂走过来。 君无寂挑了挑狭长的眉尖,既好笑又宠溺地看着小家伙这副变扭的小模样,只觉得可爱极了。, 伸出手臂将走过来的帝北曜揽入怀中,头埋在帝北曜的肩膀上,磁性的嗓音撩人的悦耳低沉:“是什么,嗯?” 帝北曜捏着手中的东西又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下定决心般似的,一股脑地把手中的东西递到君无寂面前: “呐,这个,咳,丑是丑了点,但是也是我幸幸苦苦才绣好的,你不许嫌弃!” 是一方银白色的丝绸帕子,帕子上还歪歪扭扭地绣着一枝红豆。 不得不提上一句的是,帝北曜的女红是真的不怎么样, 毕竟睿景帝从小,就把帝北曜往帝王方面陪养,试问一国女帝需要学女红吗?不,不需要! 咳,主要吧,是帝北曜对着这些个精细的活计,既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天赋,主要是没天赋! 遥想方面百岁抓阄,桌上摆了琴棋书画纸墨笔砚, 小北曜可到好,愣是看了一眼就傲娇地转过头去,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嫌弃得不行不行的, 最后一眼相中睿景帝放在一旁的帝王冠冕,抓着冠冕上的冕旒不放手, 当时可把睿景帝给乐坏了,古书有载:“上有一人戴旒冕,是为日神之子天帝孙。” 睿景帝当即爽朗大笑:“好嘛,看来虚无大师所言非虚,朕的女儿,果然生来就是要做帝王的命嘛!” 这下可好了,从此以往,帝北曜就彻底被睿景帝, 当做了未来北秦的皇位继承人培养,至于那些女儿家该学的,一样都没学, 说起来这些个事啊,那时候也是可把独孤晚清气得不轻,后来是看帝北曜是真的不喜欢,这才没有再强求。 “一方素帕寄相思,夫人的心意,为夫收下了。” 君无寂弯了弯眉梢,接过帝北曜手中的锦帕,细细叠好,放在心口的位置,脸上的愉悦之色不言而喻。 第两百八十六章 大型狗粮现场 帝北曜满意收回目光,小眼神明显写着算你识相的几个大字, 要知道为了绣帕子上的红豆,她的手都不知道被那细针扎了多少个针眼子, 若问她这方帕上的这一枝歪歪扭扭的红豆绣了多久的话, 也不多,也就七七四十九天吧!谁让她是如此得有天赋呢?啧! 帝北曜心里美滋滋地自我褒奖呢,红唇触不及防地被某男人偷袭个正着, 帝北曜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好看的丹凤眼里满是懵懂的疑惑, 反应过来时,对上君无寂明显带着愉悦的脸庞哀怨地娇嗔道:“你又亲我!” 君无寂倒也承认得痛快,点头,还不忘点评了一句:“很甜。” 帝北曜撅了撅嘴,颇有些不服气,心中的好胜因子开始作祟, 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被君无寂偷袭?不行,自己也要偷袭君无寂一次,不然显得自己都丢面子不是? 亮如黑曜石的眼珠子狡黠地一转,伸手压下君无寂的脖颈,脸颊微扬, 若玫瑰花娇嫩的唇瓣,就这么毫不客气地印在君无寂的薄唇上,甚是还大胆地轻轻咬了一下:“嗯,真甜。” 君无寂银眸蓦地深邃暗沉起来,紧接而来的,就是君无寂铺天盖地而来霸道强势又不失温柔,炙热占有的吻。 最后的最后,某女拿着做工精致的小铜镜,看着铜镜中里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终于深深地明白了,什么叫做血气方刚的男人撩拨不得。 * 槿王府,桃花林。 温泉旁边放置着一方软榻,帝云槿一身红衣,慵懒地斜躺着。 “夫君~我最最最亲爱的夫君~”宝宝蹲在软榻旁,拽着帝云槿的一角衣袍不松手,一双眼睛眨呀眨,好不可怜。 帝云槿只是抬了抬眼皮,桃花眸淡淡地瞥了一眼宝宝,丝毫不为所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可讲。 “夫君,你就别再惩罚人家了嘛,人家知道错了,人家再也不敢在大庭广众戏弄你了,以后一定会乖乖的,给足夫君你面子的!” 宝宝右手举起,竖起两根手指,小脸上那叫一个郑重认真地发誓道。 天知道美男怎么会这么小气吧啦,自己只不过就是在街上让他丢了面子嘛,至于不让她吃饭嘛,真是的! 不让她吃也就算了,还故意摆出来一大桌香喷喷的美食诱惑她! 那一堆香喷喷的美食,现在还一筷子没动在厅上摆着呢! 可帝云槿这坏蛋宁愿摆在那里给空气吃,就是不愿起给她吃,真真是气死她了! 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不,她现在就在伏低做小委屈求全着呢。 见帝云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宝宝心下一喜,有戏! 顿时喜上眉梢,改为拉上帝云槿的手臂,再接再厉惨兮兮狗腿道: “求求你了,人家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嘛~夫君~我最最最英俊潇洒的夫君~” 声音要多嗲就有多嗲,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 帝云槿听得眉心狠狠跳了跳,忍住想伸手一把提溜起眼前的小东西,狠狠丢下去温泉的冲动, 第两百八十七章 云槿宝宝啊 奈何宝宝神经大条,还以为帝云槿这是吃自己这套呢,小手拉帝云槿的手臂弯啊摇, 持续卖力地嗲声嗲气谄媚道:“夫君呀~夫君呀~我最最最爱的夫君呀~” 帝云槿终于是忍不住了,伸手按住自己突突跳个不停的眉心:“想吃?” “嗯嗯!!”宝宝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一双上扬的桃花眸亮得不行不行的。 “知道错了?”在大街上大喊大叫的,他二十一年来的英名啊,这小东西可到好,一下子全给他败光了。 “知道了!”为了能吃上香喷喷的美食,本宝宝能屈能伸! 小东西听话的样子让帝云槿很是满意,勾了勾殷红的唇:“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宝宝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地,以此来表示她此刻是有多么诚恳。 “很好。”帝云槿妖孽俊脸上,那弯起的薄唇愈发上扬了几分, “人家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享用那些个香喷喷的美食了?” 宝宝眼睛一亮,心急得腾地站起身来,一副抬脚就想往前厅而出的模样。 “不可以。”似乎是存心想看小东西着急的样子,帝云槿生平以来竟破天荒幼稚了起来, “为什么?!夫君你看,我们把那些个香喷喷美食孤零零地留在前厅,这是多么残忍无情的一件事啊! 你就发发善心,让本宝宝这个小仙女去拯救它们嘛! 这种积德行善的事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夫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宝宝心中已经认定了,帝云槿吃这套嗲里嗲气造作地模样,就又同方才一般有样学样起来。 帝云槿阖了阖眼,对眼前的一幕不忍直视,嗓音郑重:“答应本王一件事,本王就让你去吃。” “夫君你说!”只要能吃到香喷喷的美食,别说是一件事了,就算是一百件事都莫得问题! 帝云槿睁开眼,伸出一只手搭在宝宝肩膀上,魅惑的桃花眸认真地看着宝宝开口: “以后,别再用这样的声音同本王讲话,说实话,怪瘆人的。” 宝宝:“???”哈?!难道不是美男自己喜欢这种调调的吗?! 但是眼前吃美食才是最重要的,宝宝也就懒得计较了:“好的夫君,人家,啊呸呸呸,我知道了!” “很好,去吧。”帝云槿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小东西可算是恢复正常了。 “哦耶!夫君你最好了了!”宝宝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弯下腰捧着帝云槿的脸就在那妖孽的俊脸上,狠狠一亲, 留下一个闪亮亮的口水印,然后撒开丫子欢快得溜之大吉。 亲爱的美食们,本宝宝来宠爱你们了嗷~! 留下帝云槿独自一人躺在软榻上风中凌乱,所以自己这是,又被这只色猫给非礼了? 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刚刚被某只色猫非礼过后留下的印记, 妖孽的俊脸上殷红的唇瓣微弯了弯,轻轻吐出两个字:“色猫。” 暗处的几个暗卫嘴角狠狠一抽,无不在心中默默吐槽,殿下虽然嘴上嫌弃, 可他们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殿下很受用的样子,啧,殿下心,海底针啊海底针。 第两百八十八章 等你及笄,我们便成亲 翌日,清晨的朝阳自东方天际冉冉升起,金色的晨光一点点渗透到人间每个角落, 纵然万般不舍,却还是要离开,君无寂几乎是一宿都没合眼, 每一息每一刻,银眸都近乎于贪念地,落在窝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小人儿身上。 卯时,帝北曜绝美的脸上睫毛微颤了颤,睡眼惺忪地半睁开眼眸, 映入眼帘的就是君无寂深邃的银眸,和那张宛若九天神袛的俊脸, “唔~夫君早。”帝北曜手习惯性地环上君无寂的腰间,小脑袋在君无寂的匈膛上蹭了蹭,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帝北曜的声音比平时愈发娇软几分,像只刚睡醒娇憨得小猫咪, 听入君无寂耳里,像心上被一只柔软的羽毛轻柔地抚过一般,酥酥麻麻的,心软得不像话。 微低下头在帝北曜光洁的额间落下轻柔地一吻,嗓音低沉而磁性:“早。” “你今天要走了对不对。”帝北曜小脸埋在君无寂的心口处,听着君无寂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不想出来。 好像是察觉到小人儿的情绪波动,君无寂修长的手指轻轻穿过帝北曜的发丝,柔声地安慰:“很快就回来。” “说话算话。”帝北曜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很是不舍。 “绝不食言。”君无寂低下头,在埋在自己心口处的小家伙发顶上落下一吻,银眸满是疼惜。 “记得想我。”声音持续闷闷的,鼻子也酸酸的,小脸上眼眶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了, 却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抬头的,怕君无寂见着了会担心为难, “时时刻刻,夫人都在我心上。”若可以,他恨不能将小家伙揣在自己心上,片刻都不用分离。 “不许勾搭别人的女子!”尤其是那个月澜,老师对自家夫君心怀不轨,讨厌死了。 “在我眼里,仅此夫人一个女子。”从始至终,他心里唯一心心念念的,只有她一人。 “我爱你。”帝北曜愈发抱紧了君无寂几分,心中的不舍一点点膨胀开来,酸涩得厉害。 好想时光停留在这一秒,就这样赖在君无寂怀里,琴瑟愿与,共沐春秋,此生相依,人间白首。 “为夫也爱你,等你及笄,我们便成亲。”君无寂握着帝北曜的小手,放在薄唇边亲了亲。 “好~” 帝北曜如今身为一国女帝,已经彻底告别了,那个可以看心情说赖床就赖床的美好生活了,特别是刚刚继位不久。 好在君无寂巳时才启程,足够她早朝完赶回来送他。 勤政殿内,文武百官排成两列各站在左右两边,帝北曜一身玄色烫金龙纹龙袍而来,百官叩首。 “免礼。”帝北曜抬眸,透过冠冕的十二冕旒淡淡扫过下首百官。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百官直起身后,一旁的德全开口道。 “臣有本启奏。”说话的是负责观天相的钦天监。 帝北曜手指轻轻点了点玄龙椅的扶手,红唇轻启声音清冷:“准。” 钦天监道:“启禀陛下,臣昨夜夜观天象,今年年冬,恐会有大雪将至,又恰逢陛下继位,臣斗胆, 恳请陛下恩准,提前免了一年的粮食赋税,也好让百姓过个好年。” 第两百八十九章 双簧 按礼,帝王登基当日下旨大赦天下,提前赦免,虽说不合礼法,可若为黎明百姓,却也情理之中。 帝北曜抬了抬手,眉眼清冷:“准,将有大雪之事布告天下,也好让百姓有些准备。” “陛下圣明。”钦天监弯腰,道。 “陛下圣明。”百官紧随附和。 帝北曜眼眸落在帝云槿平时站立的位置上,冠冕下的凤眸微眯, 手指轻轻敲打在玄龙扶手上:“槿王呢?为何不来上朝?” 百官大臣们一时面面相觑,摸不清女帝心思是何意, 终是上官萧上前一步:“回陛下,臣听闻槿王殿下近日一直在府中。” 帝北曜丹凤眼眸划过笑意,狐狸眼这厮这是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了:“哦?槿王可有抱病?” 上官萧和帝北曜从小打到大,这么点默契还是有的,爱哭鬼这是有心让她皇兄回朝,现在差一个台阶。 “回陛下,臣不知,不若臣下朝之后,去府上代陛下探望一番?” 帝北曜点点头:“那就有劳上官少将军了。” 上官萧微低着的一双狐狸眼染上笑意,时隔多日,郁结的一张俊脸终于重新染上笑意:“臣遵旨。” 前段时间女帝与槿王关系紧张,百官大臣们一个个心里,无不是忧心忡忡, 毕竟他们北秦不比别国,先帝独爱先皇后,皇嗣只有女帝和槿王两人尔尔, 这下可好了,女帝想通了,王室兄友弟恭,乃是北秦之福,北秦百姓之福。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睿景帝这几年时一直实行仁政,北秦国泰民安,倒也没有什么狼子野心者, 就算有,也不过是些宵小之辈,不值一提,再说女帝还是帝女之时,就已经接受朝政, 睿景帝没有刻意隐瞒,百官大臣们也是看在眼里,起初虽有些忧心,后也被心服口服, 北秦民风一向开放,出了些许墨守成规之辈,倒也少之又少会反女帝, 谋权篡位,必定狼烟四起尸横遍野,国泰民安之下,无论是大臣还是百姓,这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别说王室不答应,光百姓的唾沫,就足以淹死他们, 总而言之,国泰民安若还起兵,这便作死之举,成败与否,都是要背负骂名的。 帝北曜心里也明白,她如今的女帝之位能做的稳,几乎都是归功于老头这些年来的政绩。 又有五六朝臣上奏,帝北曜皆细细听来,妥善处理。 “退朝!”德全拂尘一扫尖着嗓子喊到。 帝北曜从玄龙椅上起身离开,伴随的是百官弯腰的恭送声。 * 女帝的轿撵落在卧龙殿宫门外,帝北曜从轿撵上下来,姿态从容地踏步进入宫内。 踏入寝宫内,端着女帝清冷威严的眉眼,挥了挥让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下去, 君无寂就坐在寝宫内的做桌子旁,神袛的脸庞抿着笑,看着小家伙故作的举止。 果然,寝宫门一关,帝北曜立刻现出原形,拿下头上帝王的冠冕放置在一旁, 像个小松鼠一样跑向君无寂,鞋子一蹬,整个人就扑但君无寂怀里,脸颊在君无寂匈膛上蹭了蹭:“我想你了。” 第两百九十章 悱恻 “可还顺利?”君无寂揉了揉怀中小家伙的发顶,银眸宠溺,温声道。 “嗯,没什么大事。”帝北曜脸颊愈发贴近君无寂的心口,听着君无寂强稳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心安。 怀中乖巧的小家伙让君无寂心软,纵然心中万般不舍,却还是开口:“我要走了。” “哦……你行礼收拾好了啊?有没有什么落下的啊?要不再检查一遍?” 帝北曜没话找话,其实哪里需要君无寂自己收拾行李,只不过就是想多赖在君无寂怀里一会。 君无寂怎么会不知道小家伙的小心思,低头轻轻亲了亲帝北曜的额间,温声地哄:“乖,很快就回来。”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瘪了瘪小嘴,这才松开了紧紧抱着君无寂腰间的手, 及其不情愿又慢吞吞地起身,整个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焉了脑袋:“走吧,我送你出皇宫。” 说是这么说,但是坐着马车出皇宫的一路,帝北曜还是跟只八爪鱼一样粘在君无寂身上, 死死抱着君无寂不撒手,贪念地嗅着属于君无寂身上清冽的幽香。 “你要想我知道嘛,我会很想你的。”帝北曜直起身,手捧上君无寂的俊脸认真道, “为夫知晓,心心念念着夫人。”君无寂薄唇弯起一抹弧度,低头轻轻啄了啄帝北曜的娇嫩的唇瓣。 想到过会就要分别了,还不知道要过过几天才能见到,帝北曜狠了狠心, 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勾住君无寂地脖颈,娇嫩的唇瓣主动贴上君无寂的清冽的薄唇, 君无寂银眸暗了暗,反客为主,霸道地掠夺怀中人儿的馨香。 马车行驶在皇宫青石长廊上,偶有一阵秋风佛过,吹起了不远处宫殿檐角的铜铃铛, 却吹不散青石长廊上马车内,一双璧人不舍的炙热与缠绵悱恻。 * 上官萧下朝出了皇宫之后,朝服未脱,就从宫门一路径直往槿王府而去。 槿王府内,帝云槿正被宝宝缠着要出门上街,有了上次的经历, 帝云槿的心里可谓是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无论宝宝再怎么软磨硬泡,帝云槿就是不松口。 “夫君夫君,你就陪人家去嘛!~”帝云槿坐在檀木摇椅上闭目养神,宝宝就在身旁围着帝云槿身旁绕圈圈地耍赖。 帝云槿抬手拿起桌案上的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并不打算理会身边耍赖的小东西。 蓦地管家自前厅匆匆而来,来到帝云槿摇椅几步前站下:“殿下,上官少将军登门拜访。” 帝云槿抬了抬眉眼,桃花眸有片刻的迷茫,转而清明:“上官萧?” “是,上官少将军还穿着朝服。”管家垂着头恭敬回道。 帝云槿心中闪过莫名,从摇椅上起身,放下酒杯,拿起桌案上叠放整齐的锦帕擦了擦手, 这才起身向前厅走去,蓦地,又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就看到某个小东西拿着酒壶偷偷倒着酒, 想偷喝被当场抓包,宝宝先是小身子一僵,随即眼珠子一转:“咳,那什么,我帮夫君倒酒呢!” 小东西别的本事没有,扯谎的本事倒是张口就来,帝云槿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过来。” 第两百九十一章 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宝宝忽闪忽闪眼睛,伸出一根手指不确定地指向自己:“夫君你是在喊我吗?” “不然?”帝云槿眉心跳得愈发厉害了些,恨不得上前狠狠敲上一敲小东西的脑瓜子,看看这小东西的小脑瓜子装的都是些什么。 “那夫君我能喝一口这个嘛?”宝宝手指了指杯中的酒,小脸上满是期待地问。 “不准,快过来,不然休怪本王打你。”小东西实在太磨叽,帝云槿不得不拿出杀手锏。 果然,宝宝顿时跟炸了毛的猫一般,动作迅速地放下手中拿着的酒杯,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屁屁, 显然还对于第一次化形时,被帝云槿打了屁屁的事情心有余悸耿耿于怀, 察觉到管家还站在这里,可能觉得有些不妥,又讪讪地收回捂住屁屁的手, 小脸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屁颠屁颠地跟上帝云槿:“夫君等等人家啦~!” 管家肩膀不停地抖动,不难看出是憋笑憋的辛苦极了:我发誓我不想笑的,真的,都是王妃娘娘逼我的! 上官萧坐在前厅里,府里的下人早早就已经恭敬地奉上了茶盏, 上官萧只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没过多久,就看朝前厅走来一身红衣的帝云槿, 俊眉为扬了扬,俊脸上一双狐狸眼染上点点探究和兴味,他没看错的话,槿王殿下身后似乎还跟了一位姑娘? 槿王殿下为人风流,生平最爱美人美酒天下人尽知,只不过槿王殿下一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如今身后竟然跟了一个姑娘,看着情形,似乎还和这位姑娘举止甚微亲密,当真也算是一件稀罕事了。 “微臣参见槿王殿下。”上官萧起身,对着帝云槿弯腰行礼,微风卷起朝服的衣诀,少年英姿勃发。 宝宝:“!” 这身姿,不错哦少年,来,抬头,让本宝宝看看是不是个美少年。 帝云槿姿态随意地挥了挥衣袖,在檀木椅子上慵懒地坐下,殷红的薄唇轻启:“免了,坐吧。” “谢殿下。”上官萧这才起身,抬起头时,就看见宝宝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上官萧有些不明所以,从小良好的家风让他对着宝宝礼貌地一笑,这才在落座。 宝宝:“!!!” 伸手捂住自己狂跳的小心脏,脸颊羞红羞红地,在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嗷嗷嗷,是个美少年!!!! 若不是为了在美少年面前留下好形象,她非得使劲跺个脚 宝宝的反应太大,帝云槿想不注意到都难,一时间俊脸黑成锅底,恨不得当场就在宝宝的屁屁上再来两下, 心中颇有些咬牙切齿,这小东西好美色的臭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色猫!还胆敢自称是个神仙,试问有这么好美色的神仙吗? 上官萧习惯于忽视掉不关乎自己的人和事,也就没有注意到宝宝的一系列花痴行径, 而是转眸看向身旁的帝云槿,谈起了此行的目的来:“殿下,此番微臣来,是代陛下来探望殿下的。” “小北北让你来的?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帝云槿狭长眉微拧起,好看的桃花眸染上缕缕担忧。 第两百九十二章 这位美少年,可有妻室? “殿下放心,朝中一切安稳,并无风浪,只是陛下希望您能回朝。” 也许群臣百官会不明白,对爱哭鬼和槿王两人之间的关系心生担忧, 但对于和帝北曜从小打到大的上官萧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这些年来帝北曜和帝云槿的关系,他一直是亲眼所见的, 只不过是帝后一夜之间先后离世,对爱哭鬼造成的冲击太大了,两人关系这才一时缓和不过来罢了。 况且爱哭鬼也不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人,否则今日也不会有意提出让槿王回朝了。 “陛下前几日也许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一夜之间丧失双亲,有些过激的行为,也实属情有可原,还请殿下莫要和陛下一般计较。” 不管是站在为帝北曜好的立场上,还是站在一国大统的立场上,上官萧都是希望兄妹两人能重归于好的。 “本王是她的皇兄,又怎会和她计较。”帝云槿轻轻叹了一口气,桃花眸里有过自责。 说起来,若是自己能够早些发现母妃的异常,也不至于会闹到现在这般处境了。 “你尽管复命便是,明日本王便会去上朝。” 能和小北北重归于好,自然是最好的,血浓于水,哪能是说恩断义绝就恩断义绝的。 “微臣遵旨。”上官萧点头轻笑应到,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桌案上的茶盏,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昂昂昂,美少年就是美少年,连喝个茶的画面都这么优雅,嗷~ 宝宝闪着星星眼的看着上官萧的一举一动,一脸痴汉相,小脸旁还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许是宝宝的视线太过毫不加掩饰的炙热,微垂着头喝茶的上官萧似有所感地抬眸, “这位美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年岁几何?可有妻室?要是没有的话,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你看我这样的怎么样?” 边说还边眨着闪亮亮的眼睛,一步步向上官萧面前凑,好不期待的小模样。 上官萧执茶盏的手顿住,一时哑然,不明所以地朝帝云槿看去,眼神带了些求助。 帝云槿眉心跳了跳,伸手按住眉心揉了揉,伸手一把提溜住宝宝的后衣领。 “哎哎哎美男你干什么干什么,快放开我放开我!” 美少年面前,这样子像被拧小鸡一样被揪住后领子,真的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小东西,怎么不叫夫君了,嗯?”一见了别的美男就腿软,称呼还改回美男了,小东西这是忙着和自己撇清干系,好去勾搭别人了? 宝宝:“!”美少年还在这呢!夫什么君! 好看的桃花眸骨碌骨碌地乱转,开始胡乱编扯,着急忙慌地否认解释: “什,什么什么夫君啊,那什么,你肯定是误会了,你快放开我啦,来来来,美少年,我们聊我们聊。” “呃……微臣上官萧,今年……”面对的是一位姑娘,良好的家风让上官萧礼貌地回口,虽然这姑娘有些过份热情就是了。 “少将军若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回去了。”帝云槿开口道,顺带把宝宝提溜得更进自己几分。 色胆包天的小东西,看看也就算了,还想跑? 第两百九十三章 为绵延子嗣准备着 “如此微臣就此先行告退了。”上官萧恨不能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 只是碍于身份之不好自行离开,现在帝云槿开口,上官萧自然是乐见其成得很。 “哎哎哎,美少年别走啊,我们再聊聊呗?”眼看着煮熟的美少年要跑了,宝宝哪里还坐的住, 抬步就想追上上官萧的脚步,只可惜没走一步呢,就被帝云槿一把扛起来, 手毫不客气地在宝宝的屁屁上就是一下,这小东西,不教训还不知悔改了。 “嗷嗷嗷!!!来人啊,救命啊!欺负人,哦不,欺负神仙啦!” 宝宝脚不停地来回扑腾表示反抗,然而换来的,就是屁屁的再一巴掌。 “pai!”声音又清脆又响亮,回荡在厅堂内,下人们个个捂着嘴忍俊不禁。 * 御书房外的银杏树上的叶子已经掉落得七七八八了,唯剩下三两片银杏叶七零八落地挂在银杏树枝上, 怕是一阵萧瑟的秋风袭来,便会纷纷飘零而下,偶有秋蝉鸣叫入耳,倒也秋意浓郁。 帝北曜坐在桌案前,单手撑在檀木桌案上,另一手拿着一只未沾墨水的狼毫笔转着, 绝美的脸上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看向窗外飘落飞舞的银杏叶双眸出神。 大大踏进御膳房,手上端着盅御膳房刚刚煲好的猪肚莲子汤,见此情景,无奈得玩摇头: “陛下,您是不是又在想君公子呀?”自从君公子离开皇宫后啊,自家陛下就又恢复了这般模样, 唉,要她说啊,陛下这就是犯了相思疾,还是特严重的那重。 “也不知道夫君到哪里了。”帝北曜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塞塞地道。 “陛下,要奴婢说啊,您就是太担心君公子了,天气越发凉了,奴婢特地从御膳房给您端来了汤煲,陛下趁热喝,暖暖身子。” 大大一边认真地摆放着汤盅,不忘一边絮絮叨叨地,像她们女子啊,身子是最受不得凉的了。 如今陛下登基了,再过两年就该和君公子,咳咳,那什么,为北秦江山绵延子嗣啦, 她作为陛下的贴心小丫鬟,当然要尽职尽责地帮陛下养好身子啦! 帝北曜本来没有什么胃口的,但是大大却是先一步掀开了汤盖子,霎时间一股诱人的香味就弥漫开来。 汤色乳白,一下子就勾起了帝北曜的食欲,帝北曜喝了一口,入口回味甘甜,点点头,赞道:“唔,不错。” “对吧,陛下有没有觉得胃暖洋洋的,浑身上下一下子就有劲了,精神饱满饱满的?” 大大没有地上过学堂,自然是说不出那些个正儿八经的词出来的。 这么些年来,帝北曜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帝北曜又喝了几口,便有了几分饱腹感,吃饭礼仪一向讲究吃个八分饱, 帝北曜便放下了手中的汤匙,拿起桌案上的锦帕轻轻擦拭了唇, 又拿另一方锦帕擦拭了手,这才拍了拍衣袖起身: “大大,去,帮寡人去准备一件便服来,寡人要秘密出宫一趟。” 大大:“!” “陛,陛下,您要秘密出皇宫?这,这不好吧。” 第两百九十四章 出宫耍耍 “有什么不好的?”帝北曜抿眉不明所以然,咋了,难不成她当个女帝还要被限制人身自由啊, 北秦哪条律条说帝王不可以出宫放松自我啦 “那,那……”大大有些小懵圈,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下,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帝北曜眼带郑重地伸手搭在大大肩上:“那就赶紧去给你家陛下我拿件便服过来,放心,回来会给你带醉仙居家的猪肘子的。” “嗯嗯嗯~奴婢这就去取便服过来!”大大最爱的就是醉仙居家的酱烧猪肘子,这不,眼睛发亮双脚起飞,那叫一个麻溜。 什么一国女帝秘密出皇宫不符礼仪的规矩,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帝北曜满意地点点头,对付吃货,果然还是得用吃的方式来解决, 简单粗暴,立马见效! * 秋意正浓,晚风虽有些凉,却也不会太过,才是戌时, 皎月刚刚挂上天际,漆黑的夜幕闪烁着点点繁星,街道上灯火通明,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人潮,店铺门庭若市,小贩摊前也不甘示弱,吆喝叫卖声不断,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咯,做工精巧的面具咯,我们家祖传独一份的,手艺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啊!” 一卖面具摊位前,老板手里拿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红色狐狸面具,对着来来往往的人吆喝着。 帝北曜走过来摊位前,那老板顿时脸上带笑就迎了上来:“姑娘,挑个什么样的面具?我家这面具啊,都好着呢!” 帝北曜眼眸扫过架子上摆放着的,一个个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面具上, 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一个兔子形状的面具上,好看的丹凤眼染上笑意, 红唇勾起,指向那兔儿面具对着老板道:“老板,就要那个兔儿面具了。” 老板见帝北曜这是真心实意要买,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了几分:“好嘞姑娘,我这就给您拿下来。” 帝北曜付了一锭小碎银,就高高兴兴地拿着面具离开了摊位, 那摊位老板拿起那块小碎银咬了一口,眼睛一眯,喜上心头,不忘热情吆喝一句:“姑娘慢走,下次再来!” 今个儿运气真好,摊位刚开张呢就来了个大主顾, 这一锭碎银子都够他摆半天的银钱了,晚上拿回家去,家里那婆娘定是要高兴坏了的! 帝北曜带上兔儿面具,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就愈发肆无忌惮了些,这看看京都新出现的新鲜玩意, 那瞧瞧街头耍杂技的热闹,倒也是继位以来难得清闲的一次。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帝北曜这才慢悠悠地朝着醉仙居而去,她刚刚让黑夜去帮自己约三金来着,想来三金现在也应该到了才是。 不出帝北曜所料,远远就看到三金摇着水墨扇子在醉仙居门口,走来走去还东张西望的。 帝北曜兔儿面具下红唇一勾,一股恶趣味涌上心头,故作过路人一般走过去,有心想逗逗欧阳鑫。 醉仙居门口,欧阳鑫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上眉头蹙着,难掩的焦虑之色, 嘴里还自顾自地嘟嘟囔囔着:“老大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要放我鸽子?” 第两百九十五章 三金很坚强 欧阳鑫原本正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看账本的,猛地背后一凉,警惕地转头就看见一身黑衣的黑夜, 若不是黑夜张口就是女帝陛下有请,欧阳鑫非得大喊有刺客不成,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老大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神出鬼没的?!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老大终终终终于想起还有他这么一个知心好友了,嘤嘤嘤! 欧阳鑫东张西望地没看到帝北曜脸,正心急如焚着呢,猛地肩膀被人用力一拍, 整个人被吓得就差没有一蹦三尺高,气得转头就用手中扇子指着来人,张口就想来几句掰扯掰扯, 帝北曜成功把欧阳鑫给吓到了,脸上满是笑意地伸手摘掉面具:“三金,想我没?” “老大!”欧阳鑫满是忿忿就快发作的脸,一看到是帝北曜,顿时就变了, 喜笑颜开的收回手中的扇子,激动地叫了一声,顺道就想上前给帝北曜来一个大大的熊抱, 被帝北曜毫不客气地伸手给挡住了:“哎哎哎,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可是有夫君的人了,男女授受不亲啊。” 欧阳鑫张开的双臂就这么僵硬在半空中,心口处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碎裂开来的声音, 两天面巨型条就这么迎风,在一张眉清目秀的俊脸上迎风淌下, 呜呜呜,老大不爱我了怎么办?! 帝北曜重新将手中的兔儿面具戴上,踏步迈入醉仙居,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 奇怪的回头看去,就看见欧阳鑫这傻样,忍俊不禁地开口喊到:“三金,回神了。” 欧阳鑫这才从苦唧唧的内心回过神来,手中水墨扇子一挥,强装坚强地跟上帝北曜。 一如既往,天字一号。 欧阳鑫上来推开门时,帝北曜已经姿态惬意地斜靠站在窗棂边了, 帝北曜很喜欢站在这个位置,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京都十里长街灯火通明的繁华, 微风拂过带起帝北曜额前的几缕青丝,明明站在眼前的还是老大那张熟悉的脸, 欧阳鑫看着,心中却总觉得眼前的帝北曜,有几分不同以往的陌生感。 想到睿景帝和独孤皇后的离世,欧阳鑫心里的疑惑又消散褪去,换谁经历了这等变故,多多少少都会改变。 不想帝北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想起这些难过的事情来, 欧阳鑫有意岔开话题道:“老大,你男人,咳君公子回南越了?” 帝北曜从恍神中回过神来,降下心中那一瞬的伤感,绝美的脸上重新带上笑来:“回去了。” “唉,我猜就是,不然哪有我见着老大的份啊,唉!唉!” 欧阳鑫摇着手中的水墨扇子,故作夸张伤心地叹息道。 帝北曜被他这副搞怪的样子给逗笑:“怎么,又想说我重色轻友了?” “难道不是吗?想我这段时候来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老大你啊,前几日我和上官兄司徒兄他们, 聚在一起喝茶的时候,还提起老大你来着,不信老大你去问问他们,看看我是不是时时刻刻挂念着老大你。” 说起这个,欧阳鑫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慷慨激昂的,要知道他对老大一颗真挚的心,简直是天地可鉴啊! 第两百九十六章 三人小聚会 “好了好了,别感慨了,我这不是来找你来了吗?” 帝北曜无奈地失笑,走过来拍了拍欧阳鑫的肩膀,这才作罢。 欧阳鑫摇了摇手中的水墨扇子,眉清目秀的脸上带上点促狭: “老大,你现在是继位了对吧,一国女帝,洪武大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啧啧啧,老大,罩我!” “我什么时候没有罩着你了?”帝北曜在椅子上坐下,这是刚好小二推门送酒菜过来, 帝北曜眉头微扬了扬,看向欧阳鑫:“你让上的?” “对啊,老大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当然是要好好请你一顿了,不然下次见你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欧阳鑫满脸的好不委屈,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多余的娃,可怜巴巴的。 “有那么夸张吗……”帝北曜摸了摸鼻头,有些心虚。 “不夸张。”熟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帝北曜抬眼看去,就看见上官萧黑着一张俊脸踏步进来。 “老大你看看。”欧阳鑫跟找到组织了一样,和上官萧一起同仇敌忾地看向帝北曜,仿若帝北曜就是那个背叛了他们的负心汉一般。 “那什么,其实我可以解释。”帝北曜试图挣扎。 上官萧不为所动,冷瞥了一眼帝北曜,径直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来, 帝.负心汉.北曜,很是谄媚狗腿地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请喝,请喝。” 上官萧黑着的一张脸这才缓和了不少,欧阳鑫则是在一旁忍俊不禁。 “你皇兄明日就会去上朝。”上官萧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语气淡淡地道, “好嘞!”帝北曜脸上的谄媚愈发真挚了几分。 气氛就这么逐渐活络起来,酒菜也上得差不多了,三人边吃边喝聊了起来, 帝北曜喝不得烈酒,喝茶又太扫兴,只能上果酒凑数,心里又记着君无寂的话, 他不在身边,就不能贪杯喝多,也就象征性地抿了几小口,润润唇。 “对了,和你们说个事,我打算让孔伯胥入仕,做个丞相什么的。” 帝北曜夹了一块香滑鸡放入口中,咽下去看向两人开口道。 “孔伯胥?这个名字听着怎么觉得这么耳熟?”欧阳鑫蹙眉思索,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孔姓?孔夫子的孙子?”上官萧端着酒杯抿酒的动作微顿,开口。 “你认识?”帝北曜微微有些惊讶,孔伯胥偏居一隅,没曾想狐狸眼竟然认识。 “偶然有过一面之缘。”上官萧点头,他曾和司徒上门拜访过夫子,那时便与孔伯胥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老大,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去孔夫子家,见到的那个翩翩公子啊。” 欧阳鑫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帝北曜抽了抽嘴角,严重怀疑就三金这记性,是怎么把生意场上的那些账本记得那么清楚的。 “老大你刚刚说让他做丞相?!”欧阳鑫的嗓音蓦地拔高了三个音调,扇子都不摇,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嗯哼。”帝北曜点头,手撑在下巴处气定神闲地看着欧阳鑫,不明白三金这娃怎么这么大反应。 第两百九十七章 深冬已入 “老大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图人家的美色。”欧阳鑫郑重其事的看着帝北曜,认真地问道。 帝北曜:“……?” 她怎么就图孔伯胥的美色了???? 上官萧狐狸眼微眯了眯,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酒杯边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此举过于草率,孔伯胥尚未入仕,一来就让他做这丞相之位,恐怕到时难以服众。” “就是,我现在就觉得很不服气。”欧阳鑫点头附和,他才是个皇商呢,早朝都不行去, 孔伯胥咋就一上来就丞相之位百官之首的,老大绝对是贪图孔伯胥的美色,绝对是! “相信我,孔伯胥有这能力,毋须担忧。”帝北曜绝美的脸上,那双丹凤眼眼尾带上点头高深莫测的笑意。 上官萧眉眼微挑了挑,不再言语,就当是默认了。 欧阳鑫却是不死心地来了一句,凑上来贱兮兮地道:“唉,老大,要不你考虑考虑我,我觉得我也可以。” 帝北曜抿唇一笑,淡定地推开欧阳鑫:“乖,好好做你的皇商。” “好吧。”来自三金小声的委委屈屈。 * 悄咪咪地出了皇宫,又悄咪咪地回了皇宫,看着空荡荡的卧龙殿,帝北曜只觉得万分不习惯。 将锦缎被子蒙上头,心塞得不行,她好想君无寂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隐约还可以嗅到锦缎被子上,有君无寂身上那股淡淡清冽的幽香。 只是味道很淡,帝北曜有些不甘如此,起身从枕头下掏出一件银白色的衣袍来, 唔,是君无寂的味道,舒服地闭上眼睛,没过多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百里之外,官道旁林子里的一处驻扎帐营。 篝火冉冉,火光窜起烁烁的火星子,在寂静的夜里偶尔出噼里啪啦的微响。 帐营里,君无寂肩披着一件银白色披风,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处, 从怀中拿出帝北曜的那一方锦帕,看着锦帕上那歪歪扭扭地一只红梅, 银眸眼尾带着宠溺,神袛的脸庞上涓涓情深柔和,削薄的唇角愉悦地弯了弯, 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辰,银眸深邃染上点点相思,这般时辰,小家伙应是睡下了。 “夫人,等我。” * 人间如隙,时光如驹,天气愈来愈凉,转眼已经入了深冬。 如钦天监所言,今年果真有大雪如初而至,大片大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际飘零而下, 皑皑的白雪覆盖了整个京都,皇宫的琉璃瓦上,檐角下的铃铛,都覆上了一层皑皑剔透的雪花儿。 宫里行走来往的宫女太监都不见得多,更不用说宫里有身份的主子了。 帝北曜刚刚下完早朝,肩上披着狐裘,一手里抱着暖手壶,一手拿着狼毫笔批阅折子。 御书房里摆放着驱冷取暖屋的炭火,尽管如此,帝北曜还是觉得冷得厉害, 没办法,一入冬,帝北曜的手脚就冰寒得很,从小便是如此。 “陛下,陛下!”人未到声先至,大大的兴奋声音远远传进来,小丫头永远那么有活力。 帝北曜握着狼嚎笔批阅奏折的手冷得有些僵,批阅几本就放下笔搓搓手, 这不,帝北曜刚放下狼毫笔,手放在口中哈了哈起,又和另一只暖的手摩挲。 “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了?兴奋成这个样子?” 帝北曜好笑地看着火急火燎冲进来御书房,小脸红扑扑气喘吁吁的大大。 第两百九十八章 陪夫人岁岁年年 “陛下,君公子来了!”大大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脸颊红扑扑地,圆溜溜的眼睛有灼灼的喜悦。 君公子终终终于回来了! 陛下终终终终于不用唉声叹气害相思病了! “真的?”帝北曜腾地从软垫上站起来,微扬的丹凤眼是浓浓的惊喜。 大大还未开口呢,一声温柔温情缱绻的声音就传在御书房门口, “夫人。”磁性的嗓音低沉悦耳,熟悉的银白色身姿挺拔,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狭长的眉眼,因为赶路,还覆着一层薄薄的霜雪。 大大低下头捂着嘴偷偷笑着退下去了,还不忘把御书房的门给关上。 帝北曜也不顾冷不冷,鞋子还未来得穿,单单穿着袜子的脚就像君无寂跑了过去, 就想直直扑进君无寂的怀抱里,却被君无寂轻巧躲开, 帝北曜委屈得不行,嘴一瘪就想哭出来:“夫君,你干嘛不让我抱?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君无寂失笑,无奈地摇摇头,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待身上的寒气散开了 这才伸手把帝北曜拥入怀里,轻轻顺着怀中小家伙的三千墨发: “夫人多想了,为夫是怕身上的寒气带给你,怎会不爱夫人。” “对哦,夫君你千里迢迢来,肯定特别冷,快来快来,坐这里,这里有炭火,娜,暖手炉也给你。” “哎?你手怎么不冷啊,你身上也好暖哦。” 帝北曜本是想拉过君无寂的手过来帮忙暖暖的,却意外地发现君无寂的手不但不冷,还暖和得很, 就连身上,也暖和得很,不由得凑着小脑袋往君无寂的匈膛蹭了蹭, 紧接着又双脚并用爬上君无寂身上,整个小身体都窝在君无寂怀里,像只粘人的小猫咪一般。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银眸染上丝丝缕缕的笑意,眸里的深情和宠溺不言而喻。 接连两月有余的分别,六十多日的日日夜夜,无时无刻小家伙的身影都萦绕在自己心尖。 他回南越后,就以雷霆手段稳定了朝堂,那些个狼子野心的臣子,纷纷露出怯弱之心。 唯一意料之外的,大抵就是阿姐……想到那件事,君无寂的眼眸就暗沉森寒了几分, 帝北曜似有所感,从君无寂怀里掏出头来,仰起小脸不明所以地望向君无寂轮廓分明的下颚线条, 伸手轻轻戳了戳君无寂的匈膛,娇软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君无寂下颚线条微顿,低头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帝北曜光洁的额前, 磁性地嗓音温情涓涓:“没什么,夫人这段时日可有想为夫,嗯?” “想了,可想你了。”帝北曜索性伸手勾住君无寂的脖颈,微仰起小脸,红唇蜻蜓点水地点了点君无寂清冽削薄的唇。 “你是特意赶回来陪我过年的吗?”明日便是新元,帝北曜本来都不抱希望了,以为今年年关要自己过了呢。 毕竟今年雪尤为大,南越与北秦又路途迢迢的,君无寂不能来陪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嗯,为夫答应过夫人,要陪夫人岁岁年年。”君无寂低头轻轻啄了啄怀中人儿的娇嫩的唇瓣,心中柔软。 第两百九十九章 你可知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新元过后便是夫人的登基大典,那时夺命会带着南越使臣队伍和本王的车撵,前来北秦观礼。” “嗯哪嗯哪,这样你就可以陪我,唔……”帝北曜伸出手指认真数了数, 既而眼睛眯成月牙儿,窃喜道:“不算今日,整整十七日!” “呐,然后呢,等明年开春了,就是轮到西楚举办三国狩猎,届时我们又可以见面了!” 帝北曜拉过君无寂的手,掰着君无寂的手一根一根算着,心里美滋滋的。 君无寂银眸温柔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小家伙,银眸深处有隐隐的心疼, 拉起帝北曜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小家伙,再等等,很快,很快我就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夫君呀,爱你呦。”久别重逢,帝北曜心情好得很,对君无寂,更是腻乎得不行。 “我也爱你。”君无寂修长骨节分明的扣住帝北曜的葱白手指, 十指相扣浓情蜜意情深缱绻:“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娶为夫,好让为夫入夫人的后宫,嗯?” 这次同欧阳鑫来北秦的一路上,他可是听欧阳鑫说了不少,小家伙和孔伯胥走动频繁,关系甚好。 他可是还醋着呢,同时心里也有些害怕,害怕他的小家伙不要自己了。 帝北曜忽闪忽闪眼睛,从君无寂怀里出来,挺直脊背正襟危坐地做好, 有模有样看着君无寂故作正色道:“咳咳,寡人后宫的大门,随时为夫君敞开着!” 末了眨眼俏皮道:“寡人的后宫只对夫君你开放哦。” “嗯?为夫怎么还听说,为夫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夫人与那孔伯胥的关系甚好?” 君无寂说这话时,语气酸得不得了,匈口中的醋意更是愈发膨胀得不行。 帝北曜小手指一僵,眼神闪烁其词地地: “那那那,我我我,我是去探他的底的,你看啊, 我准备让他入仕途做丞相来着,那是不是得看看他肚子里的墨水有几斤几两对不对?” 君无寂不语,只是一双狭长好看的银眸深深地看着帝北曜,看的帝北曜头皮发麻,心里发虚, “我发誓,我绝对对他没有任何一点非分之想,我的心里只有夫君你一个人,真的!” 君无寂还是不语,他吃醋了,是真的醋了,很严重的那种。 帝北曜慌了,重新扑到君无寂怀里,双手紧紧抱紧帝北曜紧致的腰: “呜呜呜,夫君,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相信我啦,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和他保持距离,我发誓!” “当真?”君无寂终于是开了口,神袛的脸庞上那双银眸里,有些不加掩饰的黯淡伤心。 帝北曜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嗯嗯嗯!当真,绝对当真,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嘛。” 君无寂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拥紧了怀中小人儿,低沉的嗓音带着黯淡的嘶哑: “夫人,你我相隔迢迢千里之遥,你可知道为夫有多害怕失去你。” 君无寂这般黯淡的样子,让帝北曜心狠狠一疼,心中愈发自责起来:“夫君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第三百章 新元 新年处处都是热闹的,要说最为热闹的,还属民间街道! 尤其是到了晚上,京都十里长街处处张灯结彩,五颜六色奇形各异的灯笼, 布满了整个长街,欢腾喜庆之意,更是如那画中奇景一般! 街道闪婚人声鼎沸的,新年嘛,百姓家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出门,孩童坐在父亲肩头上,手机还拿着根红通通的冰糖葫芦,开心极了! 帝北曜和君无寂手牵着手走在夜市上,脸色带着上次出来逛街买的兔儿面具, 因为她家夫君的发色和眸色实在太过扎眼了,所以君无寂只好带上了一个银白纱斗笠,掩去了那银发银眸。 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君无寂深怕一个不小心,小家伙就会和自己走散,所以无两人的手,始终十指紧扣着。 “夫君夫君,我想要这个莲花灯。”帝北曜手里拿着一个莲花灯,爱不释手地对着君无寂撒娇。 君无寂从袖口中拿出一锭碎新子,放到那卖花灯老板的铺案上, 温柔地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重新牵起帝北曜的手,语气宠溺道:“走吧。” 帝北曜开心得笑眯了眼睛,一手提着莲花灯笼,踮起脚尖在君无寂薄唇上亲了一下, 斗笠下君无寂狭长好看的银眸,愈发温柔宠溺起来,微微俯下身在帝北曜耳边,又低又磁的嗓音开口:“夫人乖,回家再亲,嗯?” 北秦的民风开放,然南越的民风相对却是比较保守一些的,帝北曜权当君无寂这是不好意思了,眯眼笑了起来:“好呀。” “砰砰砰!”烟花升上天际绽放的声音,亮金的烟花几乎照亮了整个天际,绚丽而夺目! “夫君,快看快看,好看耶。”帝北曜扣紧了君无寂的手,一双狭长好看的丹凤眼里是金色的亮光闪烁。 君无寂宠溺地摸了摸帝北曜的脑袋,银眸内是帝北曜的笑着的小脸,磁性的嗓音温柔:“夫人更好看。” 几步远外,宝宝拉着帝云槿的手就想往帝北曜这边冲过来,却被帝云槿一把拉住, “嗷嗷嗷,夫君你做什么嘛,干嘛要拉住我。” 帝云槿狭长的眉一挑,手指毫不客气地敲在宝宝脑壳子上:“你去打扰人家做什么,嗯?” 这小东西的脑袋装的都是些什么? “啊,也对哦。”宝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收回了想冲上去的脚步。 “夫君,来,牵住我的手。”宝宝伸出爪爪,伸在帝云槿面前摆了摆。 帝云槿桃花眸划过嫌弃,却还是伸手握住了宝宝的手, 宝宝笑眯眯地拉紧了帝云槿的手,低着头暗自小声嘀咕:“切,死傲娇。” 夺目绚丽的烟花一簇接着一蹙绽放,如梦如幻,美得不可思议, 烟花之下,是洋溢着笑脸的人们,或紧挨幸福一家子,或神仙般十指紧扣的眷侣,或志同道合的挚友,或孑然一身遗世独立的仙人…… 孔府竹苑内, 一向幽静的竹苑,因为这几乎这绽放满城绚丽的烟花,增了几分人间的暖色,平添一些人间生气, 孔伯胥阖上手中的古书籍,走出房门外,看向布满烟火的天际,蔚蓝色云纹的衣诀随风飘动,眼眸蕴蕴。 第三百零一章 孔伯胥前来 翌日,新一年的日光自东边天际破空而出,金色的光辉洒落向整个大地,为人间镀上一层神圣金色的光芒。 新元的第一天是不用上朝的,但百官们却是要来向帝王呈上一张贺帖的,内容便是新年的问候恭贺词什么的…… 难得不用上朝,帝北曜迎着破晓的光晕,在卧龙殿的梧桐树下挥舞着剑, 直到身上有了一层薄薄的汗,这才收回剑扭了扭身体,舒服地去泡了个热水澡, 这才懒洋洋地回了卧龙殿,一身玄色龙纹长袍,姿态肆意地坐在外殿,优雅地喝起了茶, 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籍看着,殿内的炭火徐徐地燃着,驱散了冬日的几分寒意。 还是卯时,许是因为几天的赶路,君无寂没睡好觉,这会就还在内殿寝殿休憩, 德全手拿着拂尘,脚步甚是轻巧地走入殿中,弯腰俯首道:“陛下,孔学士在殿外求见,您看?” 帝北曜手翻阅书籍的手指微顿,孔学士?孔伯胥? 这新元一大早的,不好好在家陪家人,怎么反倒是来了皇宫拜见自己? 帝北曜默了默,开口道:“带他进来吧。” “哎。”德全应了一声,就下去通禀去了。 絮絮的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着,琉璃瓦覆盖着霜雪,雪景甚美, 不过稍许,德全就带着孔伯胥进了外殿,跟在孔伯胥身后的小厮, 帮孔伯胥解下了还带着些风雪的斗篷,孔伯胥这才跟着德全踏进了殿内。 孔伯胥就想给帝北曜行礼,却被帝北曜先一步抬手出声制止:“今日新元,礼数便免了,坐吧。” 孔伯胥微愣,蔚蓝色云纹广袖轻抚,坦然应下谢礼:“谢陛下恩典。” 帝北曜手执茶壶,倒好一杯热茶推过去,女帝亲自给自己倒茶,孔伯胥一时不知该喝还是不该。 微抬眸看向女帝时,对面的女子面容绝美,五官精致肤若凝脂,未施粉黛便足以惊鸿 此刻那双上扬的丹凤眼,不同这几日他所见,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深沉,而是更像那时初见,带着少女明媚的肆意张扬。 心下突然释怀,微低头垂眸时,唇角抿起一抹的浅笑,修长白皙的手拿起面前的茶水,放在唇边微抿了一口, “可是找寡人有事?”帝北曜只当做没看见方才孔伯胥的一系列举动,淡声地发问。 “太公让草民然给陛下送来这册书籍,是先帝生前所托。” 孔伯胥挥了挥手,候在一旁的小厮就走上前来,小心翼翼恭敬地递过来一册书籍。 帝北曜心神微震了震,凤眸落在那书籍上,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睿景帝昔日的身影, 压抑下心中的酸涩和黯然,伸手接过那一册书籍,轻轻地抚上书籍的封面,轻轻叹了一口气。 “逝者已矣生人如斯,陛下切莫过多伤怀。” 孔伯胥心下突然有些自责,或许自己就不该挑这个时间来,可先帝旨意不可违。 帝北曜很快整理好了紊乱的情绪,绝美的脸上重新恢复了淡笑,将手中的书籍放好, 看向孔伯胥,好看的丹凤眸里的笑意有真心:“谢谢你将这些带给寡人。” 第三百零二章 君无寂的怒火 许是没曾想女帝会竟对自己道谢,许是面前女子的笑靥太过明媚, 孔伯胥微微愣神,看着面前女帝的笑眼,一向平稳如水的心湖,竟微微漾起涟漪。 “你怎么了?”帝北曜有些不明所以,伸手在孔伯胥面前轻轻晃了晃。 孔伯胥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方才心中的变化,心下复杂万分,一 向风雅端正的身姿,竟在此刻颇有些失措,起身对着帝北曜歉礼:“草民失礼,陛下莫怪。” 帝北曜并没有将孔伯胥方才的失礼放在心上,不在意地挥了挥衣袖:“无妨。” 孔伯胥的眸落在帝北曜方才翻阅的书籍上,正巧这本书他这段时间也在看, 边提了几句,帝北曜觉得有些意外,但孔伯胥对书的见解很是透彻, 恰巧解了帝北曜对书里一篇文章的疑惑,便多谈了几句,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却没发现,雕花屏风后,那一抹银白色衣袍的衣诀,挺拔的身影微顿了顿,转身离开。 眼看卯时将过,孔伯胥便起身告退,帝北曜伸了伸懒腰,从座位上起身, 看了看日头,还是不了内殿传出来一点动静,帝北曜心下有些奇怪,夫君怎么还没起身?不应该啊。 踏步走进内殿,一眼就看到负手站在窗棂边修长挺拔的身姿,宛若雪山之巅的神袛。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眼眸染上俏皮的笑意,踮起脚尖轻轻走向君无寂。 君无寂的手指微动了动,却没有如同往日一般转过身去,只是静静地站着。 腰间被一双温暖的小手环抱住,小家伙娇娇软软的嗓音传入耳边:“你起来啦,怎么现在这里?不冷啊。” “觉得闷,便在这里透透气。”君无寂没有转身,磁性的嗓音依旧温和,却又夹带了几丝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女子心思一向比较细腻,帝北曜立刻就感受到君无寂的不对劲, 伸手把君无寂身体掰过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叫太医?” 君无寂一双银眸静静地看着帝北曜,深邃的眸底在这一刻,有些太多太多翻涌的情绪, “唔……!”唇瓣触不及防地被堵住,浓烈炙热,甚至带着愤怒的掠夺和占有的, 帝北曜很清晰地感受到君无寂的怒火,可却不明白君无寂这突如其来的怒气从何而来, 直到唇瓣传来一股刺痛,既而舌尖弥漫开淡淡地血腥味,帝北曜终于忍不住地蹙起了眉, 手抵在君无寂匈膛上,企图挣扎开君无寂对自己的禁锢,却发现君无寂抱着自己手臂的力道极为用力,怎么也推不开, 唇上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帝北曜使出身上全部的力气,用力推开了君无寂的禁锢。 抬头迎上的就是君无寂冰冷的一张俊脸,和那双宛若寒冰一样的银眸, 帝北曜的心狠狠颤了颤,心中仅有的一点怒气霎时间烟消云散:“你怎么了?” 上前想抱住君无寂,却被君无寂一个闪身退开,银眸触及帝北曜被自己咬破的唇瓣, 终是阖了阖眼帘,无声地从绣袍中拿出一瓶药膏,轻轻涂抹在帝北曜唇瓣上,始终无言。 第三百零三章 痛 唇瓣上冰凉的触感很快蔓延开来,帝北曜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觉得开朗,君无寂的默不作声,让她觉得心口难受得厉害。 “夫君,你怎么了,为什么生气,告诉我好不好。”帝北曜轻轻地牵上君无寂的手,看着君无寂轻声地开口。 君无寂不做声,只是认真地将手中的膏药认真涂抹在帝北曜的唇瓣上,涂好后,无声地收回手。 抚开了帝北曜握着自己手掌的手,起身迈开脚步就想离开, 衣袍却被一双手扯住,帝北曜娇软的声音微有些轻颤:“夫君。” 君无寂阖了阖眼,压抑住心中纷乱的情绪和那股无名的怒火,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他怕自己会再次失控,伤了小家伙。 神袛的脸庞上带上一抹浅笑,转身轻轻揉了揉帝北曜的发顶, 无声地抚开帝北曜扯着自己衣诀的小手:“乖,为夫出去透透气,很快就回来。” 话落之间,便踏步离开了寝殿,帝北曜的手,依旧保持着刚才扯着君无寂衣诀飞手, 凤眸盯着那转眼消失在眸中的银白色身影,心尖颤抖得厉害,眼眶很酸很酸, 睫毛轻轻颤了颤,一滴晶莹的泪珠子从好看的凤眸滴落而下。 君无寂不要自己了,对吗? 可是,为什么? 冬日地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似乎永不停歇一般,卧龙殿里,弥漫着无声地压抑。 帝北曜很难过,不明白君无寂为什么突然生气,心中的委屈愈发酸涩, 索性蒙上锦被,缩进被窝里,眼眶发红,再也忍不住, 眼泪无声地流淌下,不知过了多久,哭着哭着,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君无寂独自一人站在雪地上,霜白色的雪花落在君无寂的三千银发上, 银白色的身影,仿佛要和这皑皑冰天雪地融为一体,一双狭长的银眸,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他方才……失控了。 看到小家伙和那孔伯胥坐在一起,一君一臣,一风雅一张扬,谈笑风生,是那么的融洽, 他恨不得出现,把小家伙揽入怀里宣誓自己的主权,恨不得一剑杀了孔伯胥, 可他不能,他和小家伙,毕竟还没有成婚,若他就这么贸然出现, 那小家伙在她的臣子的面前的帝王威仪,又该置于何种境地。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翻涌着两人在一起谈笑风生的画面, 怒火,醋意,惊慌,害怕,在小家伙那一声声夫君下再也抑制不住,他伤了小家伙。 银眸微阖,心痛得厉害,猩红的鲜血溢出嘴角,在这皑皑的白雪上,格外地突兀, 君无寂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方锦帕,不在意地擦拭掉嘴角猩红的鲜血,将锦帕扔在雪地中,转身离开。 他答应过小家伙,会很快回去的。 踏步进入寝殿,拉开雕龙楠木床榻蔚幔帘,一眼就看到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睡着的小人儿, 触及帝北曜脸色那未干的泪痕,心颤了颤,心底的自责愈发大, 俯下身去,低头轻轻吻掉帝北曜脸颊上的泪痕:“夫人,对不起。” 第三百零四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帝北曜睡醒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入眼的就是君无寂银白色的衣襟, 有片刻不确定的恍惚,微微抬头,看到的就是君无寂轮廓线条分明的下巴, 想到两人的争吵,帝北曜地鼻子一酸,不争气地就想掉眼泪珠子下来。 君无寂感受到怀中小家伙的动作,低头银眸温柔,轻轻揉了揉怀中小家伙的脑袋。 低沉的嗓音有些刚睡醒的磁性,柔声地开口:“睡醒了,饿不饿。” 咬了咬唇,才发现唇上的伤已经好了,可还是想不通君无寂方才为什么生气, 伸出手指嘟着嘴戳了戳君无寂的匈膛,委屈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嘛。” 君无寂心抽疼,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在帝北曜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怎么会不要夫人,方才,是为夫的错,不该伤夫人的心的,对不起。” “那你说,你刚刚为什么生气!”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嘛,干嘛突然对自己发脾气,委屈死了。 “方才,为夫去了外殿……”君无寂垂眸,银眸有些许的不自然。 “外殿?”帝北曜轻轻皱眉想了想,外殿怎么了?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内有不可思议:“你不会是因为看到我和孔伯胥探讨,所以你不高兴了吧?” 尽管觉得很荒唐,可按照君无寂的小小气劲,可帝北曜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的! 君无寂没有回答,只是银眸微闪了闪,将帝北曜拥得更紧了些, 帝北曜扶额,捏着君无寂的耳朵就开始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还真是!哇,君无寂你够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就因着这个你就对我发脾气,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帝北曜觉得自己要被气屎了真的,君无寂这厮这小气的劲,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突破下限。 君无寂将帝北曜更拥得更紧了,下巴抵在帝北曜的肩窝里, 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地,夹带着一丝丝委屈:“对夫人,为夫一向都极小气。” 帝北曜抽了抽嘴角,暗暗磨了磨牙,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你还挺引以为豪的是吧?” “是为夫的错,不生气了,可好?”君无寂轻轻蹭了蹭帝北曜修长白皙的脖颈,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帝北曜颈间。 帝北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伸手掰过君无寂的脸, 手指轻轻抚上君无寂的薄唇,好看的丹凤眸里认真,触及到那被自己咬破的位置, 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眸里有心疼,可嘴上却是不饶人: “活该,让你先咬我,痛屎你得了,知道给我抹药膏,就不知道给自己也抹点吗?” 边说着边拿起放在床榻旁的那瓶药膏,用指尖沾了点,轻轻涂抹在君无寂薄唇上, 手上动作轻柔,好看的眉也轻轻蹙着,眉宇间上是不加掩饰的心疼之色:“笨死了。” 看着认真地给自己上药的小家伙,君无寂银眸蕴上着笑意,神袛的脸庞上勾起一抹愉悦地弧度, 帝北曜看见了,气得不行,手指毫不客气地在君无寂匈膛上戳:“还笑还笑!” 第三百零五章 相爱 愉悦低沉的笑声自君无寂喉间而出,伸手紧紧将帝北曜环保进怀里:“别离开我,夫人。” 从始至终,没由来得,他都害怕极了小家伙会离开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笨蛋吗,老是乱想什么,我怎么会离开你。” 帝北曜回抱住君无寂,手环在君无寂腰间,脑袋在君无寂心口处轻轻蹭了蹭: “夫君,我爱你,毋庸置疑,所以,你不许乱想,知道吗?” 帝北曜在心里叹气,君无寂这厮总是这么没安全感,大抵是和他的经历有关吧。 这般想着,帝北曜抱着君无寂愈发紧了几分,唉,这让人心疼的夫君呀。 “好。”君无寂的银眸震了震,小家伙的毋庸置疑,自耳边直直入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位置, 削薄的唇微弯,银眸中的涓涓情深绵绵缱绻,夫人,谢谢你。 相爱的两人紧紧相拥着,两颗心紧紧想贴在一起,任由殿外寒冬的风雪再寒冷,也介入不了两人半分。 翌日,早朝。 帝北曜身穿着一身玄色龙纹长袍,斜靠坐在玄龙椅上,冠冕垂珠后,一双上扬的丹凤眸半眯,听着下首朝臣的上奏。 “陛下,登基大典所有事宜皆已筹备好,各国落住的驿馆也都已落实。” 负责礼仪事宜的礼部尚书俯手上禀着,言语皆是恭敬。 帝北曜点点头,清冷的声音淡淡地:“有劳爱卿了。” 继礼部尚书后,今个儿的早朝算是全了,伴随的是德全一声尖锐高昂的声音:“退朝!” 帝王的轿撵从勤政殿而下,穿过御花园直到了御书房,那里待会就会成堆的奏折等着她。 窗外的银杏树叶子已经掉光,树枝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霜白,如栩栩如生的冰雕树一般,别是一番风景。 正当帝北曜认真批阅奏折时,德全推开书房们踏了进来,弯腰俯首道:“陛下,殿外李侍郎求见。” 帝北曜批阅奏折的手不停顿,头也不抬地开口:“李侍郎?” “是。”德全脸上依旧笑眯眯地,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脸上的笑容都不会变似的。 她继位以来,下朝后单独来御书房找她的不乏有之,帝北曜心中也没多大反应,淡淡地道:“让他进来吧。” “老奴遵旨。”德全拂尘一扫,弯着腰恭敬地退下去了。 不稍片刻,还是一身朝服的李侍郎就走了进来,恭敬屈膝对着帝北曜参礼: “臣李天远,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北曜抬眸,好看的丹凤眼淡淡看了一眼李侍郎,轻轻挥了挥手:“起来吧。” 李侍郎这才抚了抚身上朝服不存在的灰尘,诚惶诚恐感激涕零地直起身, 一双精明地眼眸有意无意地偷偷瞥一眼帝北曜,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李侍郎这小动作实在太过明显,帝北曜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 抬头一双丹凤眼看向站着的李侍郎,放下了手中批阅奏折的狼毫笔: “爱卿可是有话想对寡人说?若是有,直说便是。” 支支吾吾地样子他不难受,她看着都替他难受。 李侍郎被猜中了心事,眼睛瞪大,忙拱手低头道:“陛下英名,臣却是有话想对陛下说。” 第三百零六章 来送儿子的 帝北曜微挑了挑精细的眉尖,一双丹凤眸看向李侍郎,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许是觉得待会要说的话有些不妥,李侍郎还是言欲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就是不开口。 那一向苍老的脸做出这般变扭的表情,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帝北曜只觉得眉心突突跳了跳,伸手轻轻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爱卿不必有顾虑,直说便是。” 察觉到女帝隐隐的不耐,李侍郎心下一惊,顾不得心中的顾虑了, 上前一步就开口道:“陛下,臣有一子,不但面容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更是满腹经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出口就是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总之是恨不得把所有赞美的词语,都用在他那口中的儿子身上, 帝北曜越听眉心拧得愈发紧了几分,纤细的手指在楠木桌案轻轻敲打:“所以爱卿此番话的意思是?” 帝北曜越听是越迷糊,他儿子好就好,和自己说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找自己给他儿子的管道开个后门? 话都说出口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李侍郎心一狠,牙一咬开口: “陛下不日就要登基,再过一年半载,陛下您就及笄,老臣是想,让家中那犬子入陛下您的后宫,陛下您看……” 帝北曜撑在桌案的手就一个不稳,龙脑袋差点就直直磕在楠木桌案上,好在及时稳住,这才免了额头的血光之灾。 李侍郎看得眼皮狠狠一跳,关切地开口担忧道:“陛下当心!” 帝北曜稳了稳心神,半息才挥了挥衣袖开口道:“寡人无事。” “那便好那便好,陛下,那老臣方才说得……”没得到女帝肯定的答案,李侍郎不死心地重新提出这个事情来。 帝北曜阖了阖眼帘,按住狂跳不止的眉心:“离寡人及笄之日还早,后宫之事寡人也尚未考虑,往后再说吧。” 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寡人刚刚继位,寡人觉得还是应以朝事为重, 况且离寡人及笄之日也还尚远,爱卿现在说这个,属实为时尚早了些。” 女帝这意思就是在明确地拒绝了,李侍郎心下失落,可女帝说得也句句在理, 尽管心中再怎么失落,也想不出反驳女帝的话来,何况自己今日来女帝面前说着番话, 已经是很冒失了,此时万不可不知进退,他一个小小的侍郎,哪能承受得了帝王的怒火。 忙弯腰俯首开口道:“陛下说得在理,是臣冒失了,谢陛下不降罪于臣。” 看这李侍郎还算是知道进退,没有得寸进尺,帝北曜抿着的眉这才松开了些许, 眉心也可算是停下来不跳了,摆了摆手:“无妨,爱卿若无事,便退下吧。” 女帝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李侍郎心下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拱手弯腰谢恩:“谢陛下恩典,臣告退。” 李侍郎退下去了,帝北曜端着的帝王仪态这才松了松,扶额毫无形象地瘫在楠木椅上, 心中无语望苍天,哦不,望头顶的琉璃瓦,到底是她太天真了! 她以为李侍郎是来求自己给他儿子开官道的,结果可倒好,竟然是来送儿子的! 到底,还是她太天真! 第三百零七章 为夫就是这般小气 帝北曜怀着这无语的心情批阅完了奏折,好不容易批阅完了奏折,就坐着女帝轿撵往回卧龙殿。 回到卧龙殿,踏步迈进内殿,一眼就看到那一抹银白色的身影, 君无寂席坐在软垫上,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拿着茶壶,动作优雅地泡着茶, 殿外还在絮絮飘着霜白的雪花,愈发映衬得那热茶茶雾袅袅萦绕,如置于仙境,看仙人饮茶。 帝北曜看着这一幕,心中就觉得莫名的心安,好看的丹凤眼眸里染上笑意, 三两步走到君无寂身边坐下,像个娇憨的女儿家般甜甜地开口:“夫君我回来啦。” 君无寂将刚倒好的一杯茶推向帝北曜,银眸温柔宠溺,温声道:“乖,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帝北曜接过来放在唇边轻轻抿就一口,果然觉得全身上下暖和了不少, 上扬好看的丹凤眼眯成月牙儿,小脸笑眯眯地看向君无寂开口道: “夫君我同你说哦,方才我不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嘛,然后我朝的李侍郎就来了,你猜他同我说了什么。” 小家伙眼睛亮闪闪的,灵动可爱极了,那张绝美的小脸蛋,愈发明媚动人了几分, 君无寂也不由跟着弯了弯嘴角,磁性的嗓音温柔:“说了什么?让夫人竟如此高兴。” 提起这事,帝北曜就想笑,手指捻起一块梅子糕放入口中,便笑着开口道: “他在我面前,把他自己的儿子给夸了一通,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想让我给他儿子走给你们什么,结果你猜怎么着。” 帝北曜的语调微微上扬了几分,眉眼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夫人且说,为夫听着呢。”君无寂有些无奈,失笑地摇摇头。 “结果他是要把他儿子塞进我的后宫里,噗哈哈哈哈,亏得他想的出来!” 帝北曜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花儿都快出来了。 君无寂脸黑了一下,李侍郎?很好,他记住了。 “夫人答应他了?”瞧瞧,听听,这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有酸就有多酸。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知道君无寂这厮是又吃醋了,忙停下笑声来, 走到君无寂身边坐下,小手环住君无寂的手臂,撒娇卖萌娇软道: “怎么可能会答应他嘛,我当时就狠狠地拒绝了,我可是有了夫君的人了!我是夫君的呢!” 一字一句振振有词的,小脸上还满是严肃郑重的样子,生怕君无寂这小气的男人又醋得不行。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削薄的唇角愉悦地弯了弯,心中柔软, 摸了摸身旁小家伙的脑袋,磁性的嗓音低沉又温柔:“夫人真乖。” “嗯哪,我可乖了,没办法嘛,谁让我的夫君小气得很呢。” 帝北曜摇晃着小脑袋,说得那可是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地,小模样搞怪得很。 君无寂知道小家伙这是在说自己呢,微俯身低头亲了亲身旁小人儿光洁的额头, 点头开口,倒也承认地痛快,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直言的:“嗯,夫人说得没错,为夫就是这般小气。” 帝北曜:“……” 唉,她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不要脸的,唉…… 第三百零八章 哪怕是万劫不复,她也不允许! 时光如驹,转眼就到了各国受邀而来北秦观礼的日子。 说来也巧,昨夜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今日早晨便停了, 冬日的阳光从东方天际破晓而出,洋洋洒洒地落在人间,今日是冬日来难得的一个大晴天。 上官萧携同礼部尚书,在皇城口迎接各国使臣。 一身绛紫色衣袍加身,墨发用紫金色发冠高高束起, 太阳的金色光晕落在那绛紫色的衣袍上,折射出少年身上那不凡的贵气, 俊脸上那一双上扬的狐狸眼,蕴着少年将军才有的果断和隐隐的杀伐,令人一眼便足以心生畏惧。 南越的苍鹰图腾旗帜迎风飘动,马车轱辘转动,队伍飒飒,为首骑在高大骏马上的是一身苍青色衣袍的夺命。 队伍中央的,则是华丽的君王车撵,夺命看着街道两边探头围观的百姓,暗暗在心里抹了把冷汗, 其实他们王上吧,压根就没有在车撵里,幸好今日这冬风刮得不厉害, 否则这要是不幸冬风吹起那轿帘,那可就真的是万分尴尬了, 唉,自家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王上啊…… 君无寂早就来京都的事情,上官萧这个少将军当然是知道的, 此刻坐在骏马上看着那稳步而来的马车,俊脸上绷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算是发现了,自从君无寂遇到了爱哭鬼之后,就变得愈加不要脸面起来, 亏得当初他还敬君无寂一个惊才绝艳绝世无双,现在想想真是瞎了眼了! “末将夺命,久闻少将军大名,幸会。”南越的队伍已经行进了城门内,夺命骑在骏马上,对上官萧拱手开口道。 上官萧微点点头,拱手回礼:“将军过誉了,幸会。” 他与夺命并未打过几次照面,今年春北秦和南越那一场战役,自己那时还因为司徒给自己下毒躺军帐里。 片刻时间,西楚的使臣队伍也紧随而来,苍狼的图案旗帜迎风飘动,队伍浩浩荡荡地一排, 队伍里除了有标志着南越太子的马车之外,还有一辆极为奢侈金贵的的马车, 不说着马车是由珍贵的金丝楠木所制,光马车车顶上那一颗在太阳光下, 极为亮闪闪的红色宝石,就足以晃瞎所有人的眼睛,成为街上最亮的崽了。 赫连棠九掀开马车帘的一角,她今日身上穿着一身金色华丽的绫罗锦衣, 一看就是极为贵重的,头顶上的步摇首饰,更是衬得那张精心描绘过的脸蛋愈发美艳, 如预料中听到了两旁围观百姓的惊艳赞叹声,赫连棠九满意地收回了掀开马车帘子的手, 美艳动人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喜悦,无论如何,她今日都要一鸣惊人, 因为她心心念念的无寂哥哥,今日也会来北秦,无寂哥哥如今已经成了南越的君王, 凭自己是西楚最尊贵的公主,无寂哥哥就一定会答应娶自己的,到那时候,自己就是南越的王后! 心里这般想着,赫连棠九心中就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就连衣裳下的手指,都因为兴奋在微微颤抖着。 见无寂哥哥的第一眼,她便爱上了他,无论如何,无论是谁,她都绝对不允许有人抢走无寂哥哥,绝对不允许! 哪怕是万劫不复,她也不允许! 第三百零九章 花孔雀 街道两旁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一个个探头好奇地围观,都想看看这别国来的君王公主张什么样子, 也有那酒楼上雅间的宾客,打开的窗户,偶尔往热闹的街道看上两眼,开张做生意的店铺小贩也免不了看上几眼。 赫连宸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颇多感慨,寂和自己同岁,登基为帝也就算了, 小嫂子比自己还小上两岁,这也要登基为帝,这诺大的北秦在小嫂子手上,也依旧是国泰民安的, 反观自己,三人里原本是他这个西楚太子做得最稳当也做得做得最久,可到头来呢, 父王始终对自己这个太子忌惮有加,特别是寂篡位登基后,父王防自己跟防贼似的,还真是讽刺。 余光不经意间瞥到身后马车内的赫连棠九,墨眸眸底一片暗沉。 两对人马刚刚在驿馆落住下,赫连棠九整了整妆容,就迫不及待地起身朝南越的驿馆而去。 夺命守在君无寂落住的驿馆房门前,一看到朝房门而来一身招展的赫连棠九, 夺命的眼皮就忍不住狠狠跳了跳,手上握着腰间佩挂着见的力道,都忍不住紧了紧。 赫连棠九一身华丽耀眼的衣裳,脸上着的描绘精细妆容,来之前还特别细细描绘了一般, 加上发髻上佩戴的那些金叉步摇,首饰宝石什么的,整个人可谓是光彩夺目。 踏步而来,更是阵阵香风扑而来,看着夺命微扬下巴,趾高气扬地开口:“无寂哥哥是不是在里面?” “王上是在里面的。”尽管心里对这个打扮得跟花孔雀一样的西楚公主不喜,夺命还是恭敬地回答道, 但心里在狂吐槽,在什么在在什么在,我家王上现在正在和王后在一起呢! “那你快去通禀无寂哥哥,说我要见他。”赫连棠九兴奋地开口,脸上是抑制不住地激动和娇羞。 “此番来北秦路途奔波劳累,王上已经歇息下来,公主若是有事直接对末将说,等王上醒了,末将定当如实转达王上。” 夺命驾轻就熟地睁眼说瞎话,俨然是一副说瞎话说惯了的样子。 赫连棠九笑着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想进去又不想给君无寂留下什么坏印象,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忍住了, 最终将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发泄在夺命身上, “替本公主传话?你算什么东西,等无寂哥哥歇息好了,你就通禀本公主一声,知道了吗?!” 夺命抽了抽嘴角,感觉腰间佩戴的剑有些按耐不住,恭敬地道:“末将领命。” 跟这种嚣张跋扈的公主较劲,顺她的心意才是最明确的选择,当然,传不传话就不怪不得他了, 他家王上王后正在培养感情,他总不能去破坏王上王后陪养感情的时间对吧? 夺命恭敬低顺的态度取悦了赫连棠九,嚣张跋扈地的心得到了满足, 赫连棠扬了扬下鄂,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那一阵阵浓郁的香风也可算是散去了。 夺命看着赫连棠九那如花孔雀一般的打扮,再加上那跟花孔雀一模一样走路的样子, 第三百一十章 不趁机非礼一下,都觉得很遗憾 脸上没绷住,抽了抽嘴角,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他们家王上能看上西楚公主才怪了,王上又没瞎! 西楚和南越的驿馆是想对而立的,这边发生的这一幕一一都落入赫连宸眼里, 执起手中的茶盏放在薄唇边上轻轻抿了一口,微扬的墨眸眼尾有轻讽一闪而逝。 对于他来说,赫连棠九这个皇妹的愚蠢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若是以前他还可能会担心赫连棠九会丢西楚的脸面,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的心,早已寒透了。 赫连棠九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吧,他但是可以当一个旁观者,就当是这无聊的日子里,看场戏了调调兴味也不错。 卧龙殿内,庭院的梧桐树的树枝覆盖的那一层冰霜,已经被冬日的暖阳融化, 某个正在驿馆歇息的君王君无寂,正抱着自己的小家伙不撒手, 双臂稳稳当当地环抱住帝北曜,线条轮廓分明的下巴轻轻抵在帝北曜的脖颈上, 时不时还在帝北曜脖颈上亲了亲,神袛的脸庞上满是愉悦之色,深邃的银眸眼尾一直微微上扬着。 帝北曜则是整个人窝在君无寂怀里,手里拿着一本书籍翻阅着,一目十行地看着, 没办法,天才就是这么孤独和寂寞,别人能看好几天的一本书,她一天就能看完。 今日没有下雪,是入冬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洒落在两人身上, 有几分好闻特属于阳光温暖的味道,扑鼻而来时,让人莫名感觉异常地舒适。 翻阅完书籍的最后一页,帝北曜忍不住伸手打了个哈欠, 顿时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就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女儿家娇软的小模样惹人怜爱极了。 君无寂伸手轻轻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磁性低沉的嗓音柔情似水:“累了吗?” 帝北曜转身回抱住君无寂,小脑袋往君无寂怀里使劲钻,娇憨着声音道:“唔,不累,就是有点困了,想睡觉。” “昂?”身体猛地腾空而起,双手几乎是本能地环住君无寂的脖颈,水雾雾的眼睛眨了眨,奇怪地看向君无寂。 “夫人不是困了,为夫抱你回寝殿歇息,嗯?” 君无寂削薄的唇角微弯着,言语间带着撩人的磁性,甚至,还夹带着些许暧昧。 帝北曜猛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霎时间脸颊红扑扑地,耳根子都跟着红透了, 一回到柔软的床榻上,帝北曜下意识地缩了缩小身子,红着红扑扑的脸颊躲进被窝里, 君无寂勾了勾唇角,银眸内划过一丝好笑,俯身压向帝北曜缩着的那一块小地方:“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嗯?” 温热的气息暧昧地萦绕在两人周围,本就小小的一块地方,此刻愈发缱绻了几分, 帝北曜耳根子愈发红了,几乎可以滴出血滴子来的那种,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我,我困了,我要睡了。” 说着便想伸手推开君无寂,企图逃开君无寂压过来所带来这暧昧的气氛, 君无寂哪能让她如愿,难得气氛这么好,他不趁此机会非礼一下他的小家伙,那岂不是很遗憾? 第三百一十一章 今年的寒冬,很温暖。 伸手握住帝北曜的双手,迫使小家伙红扑扑的脸颊和自己面对面, 银眸直直地望入帝北曜的眼眸里,帝北曜被君无寂这涓涓情深银眸看得心扑通扑通的跳, “你你你,你干嘛,快放开我啦,我很困了,要睡觉了唔……” 娇嫩的唇瓣被一片清冽的薄唇覆盖住,紧接而来的就是君无寂霸道情深的吻, 嗷嗷嗷,非礼了非礼了非礼了! 今年的寒冬,很温暖。 当再一次被拒之门外的时候,赫连棠九终于忍不住了,抓着华丽的裙摆尖叫出声, 上前一步就想大力推开挡在房门口的夺命,奈何她使上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推动夺命一分一毫, “你快给本公主让开!”赫连棠九气得伸出手指,指着夺命大声喊叫,那指尖几乎都快抵在夺命鼻子上了。 “王上还在休息,还请公主体谅,公主请回吧。” 夺命一张脸崩得紧紧的,如果可以,他很想把赫连棠九提溜起来,直接扔到那不远处的池塘里, 余光看到对面坐在窗棂边上,单手撑着看戏般地看着这边的赫连宸, 眉心狠狠跳了跳,两兄妹这都是些什么糟心玩意! 王上啊,您快回来吧,属下要顶不住了啊啊啊啊啊! “吱呀。”驿馆房门被打开,一身银白色衣袍清冷如斯的君无寂站在房门口, 赫连棠九脸上顿时带上笑容,可那来不及收起来狰狞的怒容,让赫连棠九此刻的模样甚是怪异, 夺命看到君无寂回来了,大大松出了一口气,就差没直接流下泪来了, 可算啊,王上,您可算是回来了啊! “怎么回事?”君无寂犹如神袛的脸庞上眉眼清冷,仿若覆上一层冬日的寒霜一般, 却比这冬日地寒霜更加让人觉得寒冷,冷得让人觉得望眼不寒而栗,敬而生畏。 “无寂哥哥!”赫连棠九已经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收起了狰狞的怒容, 整张脸就美艳动人起来,声音更是无比娇羞,水眸怯生生地看着君无寂,好不我见犹怜。 “公主来寻孤可是有事?”君无寂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声音一如既往地凉薄和不近人情。 终于见到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赫连棠九只剩下欢喜,哪里还察觉得到君无寂的凉薄的语气, 双眸近乎于贪念看着君无寂,娇羞礼仪什么的早已抛之脑后,痴痴地开口: “无寂哥哥,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君无寂不悦地蹙起了眉头,赫连棠九的目光,让他极为不喜。 “公主若是无事便回去吧,孤还有事。”说罢转身就踏入屋内, 在赫连棠九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嗒”一声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房门。 等赫连棠九反应过来时,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底上涌上浓浓的失落, 捏了捏手心,想伸手去敲那房门,眉心挣扎了许久,终究是咬了咬嘴唇忍住了。 不行,她不能这么做,不能让无寂哥哥觉得自己是一个纠缠不休的女子, 温柔地对着禁闭的房门开口道:“那无寂哥哥,我就先回去了,我们宴会上见。” 夺命心中的大石头可算是彻底落地了,脸上的笑容都真了几分:“公主,请。”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世事无常啊兄弟 “哼!”赫连棠九下巴微扬看了一眼夺命,不屑地冷哼一声,提着裙摆摇曳着发髻上的步摇走了。 夺命嘴角猛地一抽,亲娘啊他好难,做个侍卫他招谁惹谁了? 西楚驿馆里,赫连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姿态优雅品茶的君无寂, 再看了眼提着裙摆满脸怒容从南越驿馆走出来的赫连棠九,眉眼上挑,忍住想笑的冲动。 摩挲着手中握着茶杯的边沿,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戏谑地开口:“你就怎么耍她?好歹也是我皇妹,这么不给面子?” 君无寂抬眸淡淡瞥了一眼赫连宸,银眸内清冷一片,淡淡地开口道: “若不是看在她是你皇妹,孤一定让夺命把她丢那池塘里。” “噗,咳咳咳!”赫连宸刚喝下去的一口清茶就这么呛在喉咙内, 好不容易缓过来,面容严肃地看着君无寂认真道:“下次不用看我面子,直接丢。” 君无寂执茶的手指成功地一顿,银眸看向赫连宸, 又淡淡瞥了一眼那招摇走回西楚驿馆的赫连棠九,心中莫名,就多了那么一点点点的同情。 “难得见你这么狠,怎么,你父皇又宠妾灭妻了?”君无寂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淡淡的茶香入喉,回味倒也是极为甘甜。 提及这个,赫连宸俊脸就阴沉了几分,抬手喝茶,垂头掩盖下墨眸底的一片暗沉:“不提也罢。” 父皇何止是宠妾灭妻,现在恐怕连他这个太子,父皇都想废了吧? 君无寂是何等的心思敏锐,赫连宸墨眸下的暗沉哪里能逃过他的眼睛, 稍稍一想,心下就明了,神袛的脸庞上那深邃的银眸暗了暗,薄唇轻启: “需要孤帮忙就说一声,哪天忍受不了了,孤帮你谋权篡位,也不是不可以。” 明明是大逆不道的话,可听君无寂这风轻云淡的声音,就像是在说今日晚膳吃什么一般轻松。 赫连宸忍不住嘴角一抽,墨底的暗沉因为好友的话退散了不少, 还不等赫连宸说什么,君无寂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一句: “不够的话,看在孤的面子上,孤的夫人也是可以帮你一把的。” “咳咳咳!”赫连宸想要开口的话就这么被噎住,顺带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君无寂狭长好看的眉眼微挑了挑,银眸淡淡地瞥了一眼反应过激的赫连宸,不语。 稍许,赫连宸才算是缓了过来,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喝了一口这才重新将眸光放在君无寂身上:“放心,本太子还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他不就脸色不好看了一下嘛,至于就让寂觉得自己真的惨吗??? 君无寂若有所思地看了赫连宸好一会儿,直到看到赫连宸身上都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才慢悠悠地把眸光收回来,正当赫连宸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君无寂薄唇轻启,淡淡来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世事无常。” 赫连宸:“!!????” 试问天底下有这样的好友吗?就不能盼他点好的吗? 看着君无寂那姿态闲散优雅的模样,再回想这厮方才损自己的话,赫连宸咬牙切齿:“绝无可能!”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为夫很是心疼 赫连宸的越是气急败坏,君无寂姿态就越是淡然自若起来, 对着赫连宸举了举手中的茶杯,头微歪了歪,眉眼微扬:“孤,拭目以待。” 赫连宸:“……滚!” 都别拦着他,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和君无寂这厮割袍断义!!! * 皇宫这几日都在紧锣密布地为女帝登基的事宜做准备,何况还要迎接各国使臣,今晚更是比任何一天都来得忙碌。 几乎皇宫上上下下,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脚不沾地地忙前忙后着, 可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是洋溢着笑脸的,帝女平日里就对她们这些下人和颜悦色, 这继位之后,也没有见女帝苛待过她们,如今女帝的登基大殿,他们能不替女帝高兴嘛! 卧龙殿内, 帝北曜正让宫女们服侍着试穿,尚衣局特地为明天登基大殿准备的女帝龙袍, 诺大的铜镜前,帝北曜站着有些生无可恋地任由宫女们对自己上下其手,各种摆弄, 君无寂从赫连宸那里回来卧龙殿后,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 看着小家伙那如霜打了茄子般焉了的小脸蛋,轻轻摇了摇头,心中霎时间既无奈又好笑, 帝北曜仿若跟君无寂有心灵感应一般,抬头就往殿门口看去, 一眼就看到她家夫君正笑着看着自己,顿时眼前一亮, “夫……”开口本能就想大刺刺地喊一句夫君,再顺向君无寂撒娇抱怨抱怨什么的, 余光接触到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自己的宫女,又及时住了嘴, 咳那什么,老头说了,有外人在的时候,都要注意和保持自己的帝王仪态。 稳了稳心身,又假意咳嗦一下整了整面上的神色, 这压着嗓音清冷地开口:“咳,你们先下去吧,寡人自己来。” “是。”女帝开口了,宫女们哪敢反驳什么,应着退下去了。 等到宫女们都退了下去,帝北曜崩着故作正经的脸,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 脚步一迈,对着向自己迎面走来的君无寂就冲了过去, 君无寂银眸染上的笑意,生怕小家伙拖着长长的衣尾走路会摔着, 忙大跨步上前几步,先一步将帝北曜拥入怀里,环在帝北曜腰间的手用力, 就把帝北曜整个人腾空抱在自己怀里,迎上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眸, 心中愈发变得柔软起来,低头轻轻啄了啄小家伙娇嫩的唇瓣, 磁性的嗓音低沉悦耳:“夫人可有想我,嗯?” “嗯嗯,想你了,可想可想了,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可惨了, 那些个尚衣局的宫女啊,为了给我摆弄明日登基大殿上要穿的那件龙袍, 是把我各种折腾来折腾去的,你看你看,我站得脚都麻了。” 说着还摇晃摇晃几下自己的腿给君无寂看,脸上的那个小表情好不委屈, 末了一双上扬好看的丹凤眼还水润润地看着君无寂:“夫君你心疼我不?心疼不?” 君无寂低低地轻笑出声,没有回来堤北的话,只是抱着帝北曜来到楠木椅子上坐下, 蹲下身来伸出手掌握着帝北曜的小脚丫子,轻轻揉了起来, 对上小家伙那有些惊讶的小目光下,神袛的脸庞上削薄的唇微勾了勾:“嗯,为夫很是心疼。”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夫君呐~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看着君无寂那双骨节分明好看的手,握着自己的小脚丫子揉, 心中某一处柔软的地方跟被羽毛轻柔地抚过一般,愈发柔软得不像话起来:“夫君。” “嗯?”君无寂抬眸看向帝北曜,发现小家伙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眼睛还跟藏了天上的星辰似的,亮晶晶的,正这般想着呢, 唇上就猝不及防地迎来一个柔软的唇瓣,帝北曜低头就在君无寂薄唇上亲了一口, 对上君无寂那略显得有些迷茫懵懂的银眸时,帝北曜丹凤眼里的笑意就愈发加深了, 伸出手指轻轻捏住君无寂的耳朵,亮着眼睛满含笑意地娇软着声音开口道:“夫君呐,这是奖励哦。” 话落又是低头对着君无寂薄唇上落下一吻,只可惜这次没能来去自如地蜻蜓点水了, 君无寂一个俯身,帝北曜就动弹不得,任由君无寂霸道的吻席卷而来, 嗷嗷嗷,飞机了非礼了,今天又没能翻身做主人,呜呜呜! * 丝竹管弦声袅袅不绝于耳,身姿曼妙的舞姬们伴随着优美的乐声,舞动着身姿, 皇宫宴会大殿上下一片灯火通明,受邀而来的各国使臣们也前后陆续入席,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苍鹰镶银边君王衣袍,站在南越一众使臣的前头,迈步入了殿内, 一入殿内,迎面就接受殿内各国的贵族世家小姐们投来的目光, 就连那在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们,也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瞥向君无寂, 赫连宸比君无寂来得早一步,此刻坐在席位上拿着酒杯轻抿, 君无寂一来,殿内女眷们脸上的各种小激动小雀跃,赫连宸可是一一入了眼底的, 抬眸看了眼徐徐迈步进殿的君无寂,一时间赫连宸有点郁闷, 寂这张脸吧,长得是不错,可自己这张脸也不差啊,怎么就寂一来, 这些女子就跟见了心上人一样激动雀跃得不行,方才自己进殿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么个效果? 跟寂那张千年寒冰万年雪的脸比起来,难道他这张脸不是更加和颜悦色平易近人吗? 所以自己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赫连宸眼底里的怨气实在是过于浓重,君无寂只是抬眸淡淡地扫了赫连宸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赫连宸:“……” 呵,没什么,也就是挺想提剑砍人的。 而殿内,却是有比赫连宸更加浓烈的一道目光, 从君无寂踏进殿内的第一步起,就牢牢锁在君无寂的身上, 赫连棠九眸光炙热地沾在君无寂仿若神袛的脸上,片刻都不舍得离开, 这个如九天神袛的男人,是她心心念念了十几载的男子,是她此生非嫁不可的男人! “女帝驾到!”正当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君无寂身上时,殿门口传来太监公公高昂尖锐的通禀声。 刹那间,就连赫连棠九也不例外,都齐齐朝殿门口摆驾而来的帝北曜望去, 洪武大陆千百年来从未有女子登基为帝,这不,他们有生之年见到了,能不个个好奇观望一番嘛! 赫连棠九与其他人不同,她才不管什么千百年来出现的女帝,她之所以看,是因为她恨!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她恨!明明她和帝北曜都是帝王的女儿,凭什么,凭什么她只能是公主,而帝北曜却能是帝女, 现在,自己还是西楚国的公主,而帝北曜,却已经继位了,明日就是帝北曜的登基大殿, 届时,整个洪武大陆,都知道她帝北曜是北秦名正言顺的女帝了,凭什么,她凭什么! 凭什么帝北曜登基为帝,她却只能当区区一个公主,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才不要输给帝北曜,绝不! 帝北曜一张本就绝美的脸,因为让宫女们细细描绘上精致的妆容,愈发让人一眼望之惊艳, 三千墨发高高用帝王玄龙发束起,红唇微弯间,玄色烫金的龙纹衣袍, 平添了几分帝王地威严和深沉,风华绝代,肆意张扬! 相比之下,赫连棠九因为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心,原本美艳动人的一张脸,变得狰狞和难看。 赫连棠九那恶狠狠地目光,帝北曜想忽视掉都难,想到赫连棠九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各种不友好, 帝北曜就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再想到赫连棠九一直觊觎自己夫君, 帝北曜就忍不住了,不避不让地迎上赫连棠九恶狠狠地目光, 狭长清冷的眉眼微一扬,眼尾回敬的冷意只逼赫连棠九, 赫连棠九心神竟然不受控制,本能受惊颤了一颤,怎么也没想到, 而今的帝北曜,竟然会有这般清冷彻骨的眼神,既而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示弱, 挺了挺脊背,再一次用恶狠狠的眸光顶了回去,哪知帝北曜这次缺连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气得赫连棠九衣裳下的手指遏制不住地颤抖,给她等着, 她总有一天会让帝北曜后悔的,一定会! 帝北曜径直走上高位上的玄龙椅,经过君无寂时,偷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而后又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严肃着一张小脸,威严从容地抬步迈上那帝王高位, 君无寂那仿若神袛的脸庞上,因为帝北曜这番调皮的举动,削薄的唇不由得微弯起, 银眸内有涓涓细流的宠溺流淌,他的小人儿只对他一人孩子气,嗯,他甚是满意。 赫连宸将两人间的互动看入眼里,墨眸一瞥,呵,见色忘义,他算是看透了。 相比于赫连宸和赫连棠九,其余受邀而来的他国使臣,却是想得更多, 毕竟他们不同西楚和南越这种大国,他们这些小国, 需要在这三大国中选择一个来依附,这就犹如那良禽择木而栖那般重要。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北秦大臣的参拜声。 “外臣参见北秦陛下。”是各国使臣的拱手拜礼声。 帝北曜站在高位前上,看着下首的众人,挥了挥龙纹衣袖, 眉眼微扬间,嗓音是压低的清冷和威严: “今日晚宴,主要是为了迎接来我北秦的各位使臣们,各位不必多礼,随意些便是。” “谢陛下!” 一番寒暄过后,随着帝北曜的一声淡淡清冷的“开席”声,晚宴也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知至知终,君无寂的眸光便一直落在高位上的帝北曜身上, 银眸看向帝北曜一个人坐着的那略显宽敞的玄龙椅,君无寂银眸微眯了眯, 从古至今,帝后同座一椅, 嗯,他想坐小家伙身旁象征北秦后位的位置。 第三百一十六章 美人陛下 歌舞升平,琴笛合奏琵琶鼓声袅袅,舞姬轻纱挥舞,一颦一笑眉眼流转间皆是风情万种, 席座之上的宾客使臣们举杯谈笑风生,互相吹捧寒暄,气氛倒也算融洽, 帝北曜坐在高位上,手中拿着的酒杯里是宫廷特制的御酒,入口清冽, 不喝上个三四坛,绝不会醉的那种,再就是,偶尔和君无寂悄悄咪咪眨眨眼。 “槿王殿下到!”殿外传来太监公公高昂尖锐的通报声 众宾客纷纷向殿门口看去,帝北曜亦是如此,眉眼间微带着点惊讶, 只见殿门口帝云槿依旧一身晃眼的红衣,妖孽的脸上那双桃花眸上挑,慵懒魅惑, 最令人意外的,是帝云槿身旁还跟着一个俏皮灵动的小身影, 让人惊疑槿王身边竟然有女子的同时,又被这女子容貌惊艳了一番, 宝宝穿着的襦裙是帝云槿红衣袍的缩小版,加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 那双与帝云槿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与帝云槿桃花眸里暗藏的危险不同, 宝宝的桃花眼里是,让人为之一亮的不谙世事的灵动,像个误落入凡尘的精灵。 哦不,宝宝现在不叫宝宝了,帝云槿嫌她宝宝这个名字没意境,给她重新取了个名字,叫做帝绵绵。 她其实很嫌弃,帝绵绵,绵绵就有意境了?软绵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好欺负呢! 宝宝怎么就没有意境了,宝石啊宝贝啊宝藏啊,一听就珠光宝气各种贵气,怎么就没有意境了?! “臣等参见槿王殿下。” “参见槿王殿下。” 宴会殿内的群臣们使臣们们纷纷起身,对帝云槿弯腰拱手行礼。 “臣参见陛下。”帝云槿带着宝宝弯腰,拱手对高位之上的帝北曜行礼, “皇兄不必多礼。”帝北曜脸色是不加掩饰的笑意,皇兄能来参加宴会, 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毕竟皇兄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既而又将眸光落在跟在帝云槿身边的宝宝身上,早听闻皇兄在府邸里金屋藏娇, 她可是一直好奇得很,但因为不好大刺刺地出宫,所以也就未能得偿所愿地见上一见, “皇兄,这位可是皇嫂?”皇兄一直藏皇嫂得紧,没把皇嫂带出来让大家见上一见,没曾想今日皇兄竟然带着皇嫂来宴会了! 帝云槿桃花眸瞥了一眼身边,正好奇打量的四桌的小东西,点点头,算是默认。 “对的哦,我是美人陛下的皇嫂哦。”宝宝对着帝北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出口的声音如同黄鹂出谷一般悦耳。 帝云槿眉心忍不住跳了跳,若不是顾着这么多人在场,他非得敲敲这小东西的脑袋不可, 众人却是眼睛一亮,又觉得这女子实在是大胆得很,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 堂而皇之地称呼陛下为美人陛下,他们可是听说了,这北秦女帝继位后, 不知怎么的,就和这槿王生出了嫌隙,不过想想也是, 这诺大的北秦江山让一个女子称帝,恐怕是一个怕被夺权,一个心里不甘吧, 看看,槿王这不就很不给女帝面子,宴会都开始有一会儿了, 槿王这才姗姗来迟,想必此番举动,是在不满女帝登基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皇兄皇嫂,快请坐! 各国使臣都兴致黯然着想要看女帝怒容,在顺带看个王室兄妹之间手足相残,给这场宴会助助兴, 哪知道预料之中女帝的怒容没有等来,见到的却是女帝眼睛一亮, 看着似乎还很是高兴,眉眼上扬满含笑意地开口:“皇兄皇嫂快入座。” 啧啧啧,不容易啊不容易啊,竟然在有生之年能看到皇兄喜欢上一个女子,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认的, 瞧瞧,两人这夫妻衣服穿的,这小手牵的,甚好甚好! 想看戏的众使臣:“????” 说好的手足相残呢?说好的女帝怒容呢?!这是什么谜之操作?!! 帝北曜这声皇嫂可是叫到宝宝心坎里去了,心里美滋滋,忍不住对着帝北曜又是抛过去一个笑眼, 看看看,这么多人面前连小美人都亲口喊自己皇嫂了, 这以后啊,美男是自己夫君的事情,那可就是板上钉钉,跑不掉的事情了! 帝云槿好看的桃花眸眼尾染上愉悦的笑意,小北北和小东西相处得来,他乐见其成。 君无寂坐在席位上,手中摩挲着酒樽边沿,银眸落在帝云槿和宝宝穿着的衣服上, 嗯,不错,宴会结束后就让人给自己和小家伙也做两套,一套银白一套玄色, 帝云槿携同宝宝落座后,宴会继续进行着。 稍许,歌舞尽兴,便有席上使臣起身来到殿中, 帝北曜定睛一看,看清是哪国使臣后,额间眉心狠狠一跳, 他来了他来了,天生卷发碧眼的碧海国使臣他又来了! 帝北曜突然就有种不敢的预感,别是又来给自己送美男的吧??? 使不得使不得,真的使不得,我夫君在台下坐着呢!我劝你们善良啊! 君无寂银眸微眯起,隐隐有冷冽的幽光蕴在眼尾,碧海小国,要不灭了吧? 省得天天得防着有人每每总是送一些,所谓美男子给自己的小家伙。 碧海国使臣才走到殿中央呢,就觉得莫名有一股幽寒的杀气直直窜进脚底, 蓦地觉背后一凉,不由抖了抖肩膀,碧绿色的瞳孔有过惊恐,这大白天的,自己还见鬼了不成? 又想起自己身在宴会中,各国君王臣子都在看着呢,不能丢了本国的脸不是, 这才挺直挺直了腰板,正了正脸上的神色,拱手对高位上帝北曜拱手弯腰行了一礼, 朗声开口道:“外臣见过陛下,陛下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使臣过誉了。” “使臣此番可是有事?不妨直言。”帝北曜微微一笑,从容地挥了挥衣袖。 碧海国使臣大手一挥,便有一个碧海国使者小心翼翼拿着一个箱子上前来, 目测了一下那个箱子的大小,帝北曜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按理,那个箱子应该是绝对不可能装不下来一个美男的。 使者打开箱子,跃入众人眼帘的便是被绵锦缎围着一箱子的翠绿色夜明珠, 一个个翠绿色夜明珠光泽流转,浓郁纯粹的翠绿在殿灯火的折射下,闪着莹莹烁光, 翠绿色夜明珠本就稀少,洪武大陆也就碧海国有产,所以这箱子翠绿色的夜明珠,可谓是价值连城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十二个美男 殿内的人无不在心里,暗暗惊叹碧海国此番的大手笔,看来这碧海国,是想和北秦永缔结盟国了。 那碧海国使臣微侧身抬手,指向那箱子翠绿色夜明珠上, “此翠绿夜明珠,乃是我碧海国特有的稀世珍宝,此番我国陛下让我等带上这箱翠绿夜明珠, 特来献给陛下,以恭贺女帝陛下登基大殿,愿回国与我碧海国,能够永结盟国之好。” 帝北曜微扬了扬精细的眉尖,红唇微弯,好看的丹凤眼里上扬,纤纤素手微抬: “贵国陛下有心了,还请使臣替寡人谢过贵国陛下,父王在世时, 碧海与我北秦就是结盟国之好,往后自然也依旧是如此。”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碧海国使臣眼碧眼一亮,面上跃然,喜悦之色不言而喻。 对着高位上的帝北曜就又是恭敬俯首一礼:“谢陛下。” 这一幕下来,在座的各国使臣心思各异起来,纷纷在心中开始思量其中的利害关系。 君无寂抬手姿态优雅地将杯中的酒喝入喉间,敛下银眸内的刺骨冷冽的寒芒, 神袛的脸庞上有满意,不错,有眼色,如此,甚好。 碧海国使臣刚回席位上呢,就又来使臣走上殿中央, 这使臣是碧海隔岸的兰海国,那兰海国的人长得与碧海国倒是相似, 唯一不同的,就是碧海国的人那眼眸是碧绿色的, 而这兰海国人的眼眸,却是那如同海水一般的淡蓝色:“外臣参见陛下。” 帝北曜挥了挥衣袍,红唇轻启从容开口:“使臣不必多礼。” 这兰海国和碧海国的人,长得倒是极为好看,人高马大五官立体皮肤白皙的, 特别是那双如海水一般蓝色的眼眸,深沉如海。 兰海国使臣拍了拍手掌,就有十二个相貌上佳的男子从殿门口走入殿中, 十二个男子个个身穿同样款式兰色的长袍,但十二个男子的模样,却是各异的, 有那体格健壮有力的,有那如女子柔弱的,有那才子风姿的…… “陛下,这是十二个男子,是我兰海特意为陛下精心挑选的,还请陛下笑纳,结我兰海和北秦盟国之好。” “啪!”瓷器破裂的声音啪嗒一声炸响在大殿之中,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方向, 君无寂神袛一般的脸,此时阴沉得可怕,狭长的银眸冷寒,蕴蕴暴风雨欲来之势。 “兰海国,这是要和孤抢孤的夫人?”冷冽森寒的声音,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危险, 抬眼银眸扫向那十二个美男时,就像是在看十二具死尸一般, 那十二个美男连同那兰海国使臣,全身上下一个激灵,背后冷汗层层冒出来, 大殿内也是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唯有那赫连宸没忍住,“呲”一声笑出声,君无寂冷眸一扫,这才悻悻地收回嘴边的笑。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看了眼阴沉着一张俊脸,浑身透着森森幽寒之意的自家夫君, 在心中默默为那兰海国使臣点了一根香,你看看人家碧海国多有眼色,再看看你,啧……! 第三百一十九章 论大舅子和妹夫的同仇敌忾 那兰海国的使臣和十二个美男,通通顶不住君无寂那森寒想杀人的眼神。 一个个只觉得自己后背的冷汗,愈发不可收拾了地一层层冒出来, 后张嘴想开口,憋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如何回答才较为稳妥些,南越皇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夫人??? 北秦女帝??? 虽说南越皇曾经和谐北秦女帝,是有过口头婚约不假, 可如今,这这这,这南越皇如今都登基称帝了,难道这婚约不是自然而然就不作数了吗??? 席位上那碧海使臣看向殿中央的兰海国使臣,目光中无不透露着对兰海国使臣的同情, 唉,小老弟啊,你怎么就步了我后尘呢?老哥我跟你讲,这送美男是万万不行滴! 宝宝倒是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殿上的十二个美男子, 美男! 她喜欢啊! 小美人这是不要吗?不要给自己呀! 帝云槿仿佛看出了宝宝在想些什么,执着酒樽的手一顿, 妖孽的俊脸霎时间黑如锅底,看向殿内的兰海使臣和十二个美男, 桃花眸危险地半眯起,嗯,却是挺碍眼的,不若杀了吧。 刚好和君无寂一人一半,省时省力,挺好。 那站在殿内的兰海国使臣和十二个美男,莫名就觉得殿内气息更冷了, 这这这,这都什么情况这都是??? “咳,使臣,还劳使臣替寡人转达给贵国陛下,贵国与我北秦自是相交盟国, 只不过贵国这‘礼’,寡人却是不能收下的, 使臣你也知道,寡人还尚未及笄,这后宫诸类事宜,寡人还没有打算。” 帝北曜出声打破殿内这尴尬的气氛,言语尽量委婉地开口拒绝, 还不忘对君无寂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夫君冷静冷静,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君无寂微顿,银眸内森寒的冷沉这才褪散了些许,银眸冷瞥了一眼兰海国使臣,威胁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那……”那兰海国使臣苦着一张脸,面上眸内,都是为难之色, 他招谁惹谁了他,我无上圣明的陛下,你说说你送北秦女帝什么不好, 送什么美男,还一送就是十二个,他当时就觉得不妥, 毕竟从未听说过北秦女帝荒淫无度好男色什么的,这下好了吧, 看那南越皇的脸色,他丝毫不怀疑,南越皇想连同自己,还有自己身后这十二哥美男全部给砍了以解心头之快。我 毕竟此番送礼是陛下的旨意,陛下的意思,就是想和北秦结盟国关系, 毕竟他们兰海和碧海一样,国土都在北秦相邻,周围更是有他国, 国与国之间为了领土争斗,起兵发动战争是时有的事, 若能与北秦这样的大国结成盟国,便会大大增强国力,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帝北曜自是知道兰海使臣心中在忧虑什么,绝美的脸上从容大气,红唇轻启开口: “盟国之事,使臣大可不必忧虑,我北秦向来主张以和为贵,贵国能与我北秦缔结盟国,我北秦岂会有不接受的道理?” 北秦已是洪武大陆的三大国之一,吞并周围小国开疆扩土的中雄心壮志, 不适宜当今天下的局势,安邦定国,国泰民安实乃根本之重。 第三百二十章 夫妻双双把人虐 “如此,外臣替我国陛下谢过陛下!”兰海使臣原本还苦哈哈的一张脸,顿时便海阔天空雨过天晴。 只要能顺利和北秦缔结盟国,怎么样都行,何况只是不收他带来的礼而已,这算得了什么。 席位上,君无寂低头眸底蕴蕴,狭长的眉轻拧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樽边沿, 小家伙继位以来,上赶着给小家伙送美男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自己是不是也该送送聘礼了?虽说今晚他那句话宣告了自己的主权, 可毕竟架不住有些没眼色的,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不是? 帝北曜用余光看了一眼拿着酒樽,沉默不语的君无寂,好看的丹凤眼不留痕迹地眨了眨, 心里不由暗自犯着嘀咕,君无寂这小气的男人不会又生气了吧? “女帝可真是好福气啊,刚刚继位呢,就有各国送来各色的美男子,女帝以后的后宫,怕是络绎不绝座无隙地吧?” 一个不合时宜带着刻薄的声音响起,众人顺声看去,是赫连棠九。 赫连棠九喜欢君无寂所做过的豪举,可谓是人尽皆知,单单说那三番五次当众挑衅,就足够众人印象深刻了。 西楚皇极其宠爱西楚公主,也是件众人皆知的事情,所以一般情况下, 没人会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惹这么个刁难任性的公主,惹了公主事小,若西楚皇真计较起来,那可就事大了。 君无寂银眸一鸷,银眸的锐利的寒芒朝赫连宸而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管管你皇妹,不然别怪孤直接让人把她丢出去。 赫连宸只是淡淡地扬了扬眉,我可管不着,不关我事啊,你想丢就丢。 “寡人从未有过如此想法,怎公主会这般想寡人呢? 难不成公主往后除了驸马以外,还想往后院养几个面首不成?” 帝北曜狭长精细的眉尖微微上挑,红唇轻启语带戏谑,冠冕下,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眼带隐隐的几缕冷意。 “你!”赫连棠九气结,怎么也没想到帝北曜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话竟说得如此不留情面。 “既如此,那寡人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就把兰海使臣带来的十二个美男,送与公主如何?” 怎么,嫌她说话难听不顾她颜面?那赫连棠九方才说的那番话, 又将自己这一国女帝的颜面置于何地?又将北秦的颜面置于何地? “这……”也行。兰海使臣唇角嗫嚅了一下,想开口却被赫连棠九恶狠狠的眼神给瞪回去, 摸了摸高挺的鼻梁,讪讪地把口中呼之欲出的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孤觉得这主意甚好。”君无寂动作十分优雅地饮了口杯中的酒,神袛的脸庞上银眸淡然清冷。 “无寂哥哥,你,你怎么可以……”赫连棠九瞬间如同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美艳动人的小脸上泪光莹莹。 “孤记得,孤未曾有过公主这个皇妹,西楚太子才是公主的皇兄,公主莫要叫错了。” “咳,咳咳咳!”赫连宸原本正悠哉地饮酒看戏呢,怎么也没想到这戏突然就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调戏夫人的一天 看向正拿着酒樽优雅饮酒跟没事人一样的君无寂,赫连宸嘴角一抽, 果然,宁惹小人都不要招惹这厮,瞧这记仇的, 自己不就是刚刚置身事外看戏了一下吗,至于给自己来个现世报吗? 君无寂余光淡淡地瞥了赫连宸一眼,并没有要理会赫连宸的意思。 赫连宸:“……” 曰!他记住了! “皇妹,够了,别闹了。”赫连宸冷瞥了一眼赫连棠九,低声训斥了一句。 赫连棠九受了帝北曜的气又被心里心心念念的人伤了心,正委屈着呢, 哪里还会理会赫连宸的话,眉毛一扬满脸怒容就想顶撞回去, 赫连宸微眯了眯墨眸,墨眸底有冷光乍现,语气冷冷地开口:“皇妹,父皇可不会希望我南越与北秦闹翻。” 一言道破其中的厉害关系,赫连棠九咬了咬牙,拳头握得紧紧的, 指甲掐进去肉里的刺痛感,让赫连棠九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 压抑住了心中的怒气,不甘心地冷哼了一声,忿忿地微垂下眼帘,掩盖住眸内的狰狞怒火。 帝北曜只是挑了挑眉,收回了眼眸,自顾拿起案上的酒樽喝了口酒, 箫声鼓月,舞姬袅袅挥袖而来,宴会的一场闹剧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就这么落下了尾声。 * 宴会结束后, 帝北曜刚摆驾回卧龙殿,就打发了下人们出去准备沐浴的热水来, 等宫女太监们出去了,帝北曜就毫无形象地往软榻上一瘫,舒服地舒了一口气, 丹凤眼眸稍稍眯起呢,鼻尖就萦绕着一股熟悉清冽的幽香, “唔?你回来啦。”帝北曜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君无寂犹如神袛的俊脸, 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君无寂的脖颈,小脑袋在君无寂的心口上蹭了蹭, “累坏了?嗯?”君无寂将帝北曜的抱在怀里,大掌轻轻揉了揉怀中小人儿的脑袋, 低头在小人儿额间亲了亲,神袛的脸庞上银眸蕴蕴着心疼。 “嗯,好累好累,累的我都不想动了。”不说和那些人斗智斗勇,光是坐在那位置上坐那么久,她都嫌累得慌。 君无寂轻叹了一口气,让帝北曜趴在自己的怀里,伸出手轻轻揉着帝北曜的肩膀, “唔?”一股暖流从两边肩膀顺到全身上下,身上的酸疼一下子减轻了大半, 帝北曜忍住舒服地眯起了眼,轻轻喟叹了一声。 君无寂神袛的脸上薄唇微弯了弯,狭长的银眸眼尾溢出宠溺:“舒服吗,嗯?” 帝北曜小脑袋趴在君无寂的肩膀上,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声音娇娇软软地回应:“唔,舒服。” “呵呵。”君无寂愉悦地轻笑声自喉间而出,银眸内有促狭一闪而逝。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默而想到了什么, 突然耳根子蹭一下就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绝美的脸颊更是红扑扑的, 握起小拳头就轻轻锤在君无寂肩膀上:“你耍我!” 真是的,什么吗,君无寂这厮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明明当初那么清冷高贵出尘宛若神袛一样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变成现在这副不要脸的模样了! 第两百二十二章 甜蜜蜜~ “为夫耍夫人什么了,嗯?”君无寂微微侧头, 俊脸就轻轻抵在了帝北曜的修长的脖颈处,温热的鼻息轻轻地喷洒在帝北曜的劲间, 帝北曜只觉得脖子酥酥痒痒的,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别闹啦,待会宫女们就要进来了。” 君无寂倒是听话地移开了脸,无妨,这次就先放过小家伙了。 很快,宫女们就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帝北曜脚迈进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 温热的水遍及全身没个毛孔,一整天一身的疲惫褪散而去:“这一天天的啊,寡人太难了。” 那伺候帝北曜沐浴的宫女边那瓢舀着温水,便垂着头偷笑,陛下可真是, 夜幕沉沉如水,皎月朗朗挂于天际,繁星交织伴随,为这沉沉的夜幕添上灵动的颜色。 帝北曜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迈着轻快的脚步慢悠悠地走进内殿, 卧龙殿内灯笼烛火通明,君无寂显然已是沐浴过一番的了, 此刻身着着一身银白色的苍鹰纹长袍,坐在檀木椅子上, 手里拿着一本古书籍翻阅着,三千的银发随意地披散至腰际, 明黄色的烛火映衬下,为君无寂镀上了一层淡淡地光晕,宛若仙人临凡。 昂,这个神仙是她帝北曜的夫君呢! 帝北曜好看的丹凤眼眸一眯,乐滋滋地向君无寂走过去, 扒拉着君无寂的衣襟整个人就往君无寂怀里缩,手还自顾自地勾上君无寂地脖颈, 君无寂好笑地扬了扬狭长的眉,将手中的古书籍放在桌案上, 抱紧了怀中小家伙的腰间,生怕小家伙一个不小心掉下去,磁性的嗓音涓涓柔情:“怎么了,嗯?” 帝北曜挪了挪小屁屁,仰着小脸开口道:“也没啥,就是看到了我家的神仙夫君,迫不及待地过来非礼一下。” 君无寂薄唇愈发上扬了几分,看着帝北曜的眼眸银眸染上笑意:“那夫人想怎么非礼为夫,嗯?” 帝北曜脸颊就往君无寂怀里钻去:“这不就正在非礼嘛。” 唔,君无寂身上真的好香啊,就像那雪莲的一样,清冽幽香,沁人心脾。 “夫人欠为夫样东西。”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地,莫名带了股撩人的意味。 “唔?我欠你什么啦?”帝北曜奇怪地从怀里探出脑袋来,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向君无寂。 未来得及反应什么呢,红唇上就被一片清冽的薄唇覆盖住,铺天盖地吻随之而来。 殿外飘着絮絮地小雪花,夹带着这冬日的冷冽的寒风,若是细细一闻,还能闻到其中有细细的梅花香气。 殿内璧人绵绵情意缱绻,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宛若一盏温暖的明灯,格外地温暖。 * 槿王府邸内, 帝云槿寝宫诺大的床榻内,宝宝抱着帝云槿地手臂睡得香甜, 帝云槿妖孽的脸庞上殷红的唇微弯了弯,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眸, 落在身旁睡的小东西身上时,桃花眸愈发柔情起来, 小东西,无论你是何人,从何而来,随了本王的姓氏,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本王的。 第两百二十三章 登基大殿 再说西楚驿馆这边, 赫连棠九在宴会上丢了脸,回到驿馆后就是一顿大发雷霆, 吓得随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低着头,身子抖如筛糠。 “啪!砰!”桌上什么茶盏杯子瓷器,通通被赫连棠九一并扫落在地上破解开来, 屋子一阵嘈杂的声音响彻,隔壁屋子里,赫连宸翻阅古书籍的手动作不停, 俊脸上毫一丝无波澜,赫连棠九的此举动,他早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只是偶尔动静大了点,俊眉便会微微蹙一下。 * 翌日,卯时。 金辉色的破晓自东方天际而出,金辉色的光芒洋洋洒洒地映照了整个大地, 皇宫的琉璃瓦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寒霜,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熠熠生辉间更显庄严神圣,风吹起檐角下的铜铃铛发出悦耳的脆响, 这厢,主要负责这次登基大典的礼部一干人等, 已经早早就在祭天殿操办若干事宜,大臣侍卫宫女太监们,无不忙得不可开交, 帝北曜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有所动作呢, 身旁的君无寂纤长银色的睫毛轻颤间,睁开了深邃的银眸, 伸手一捞,就把帝北曜捞入自己怀里,感受到怀中柔软的小家伙, 君无寂的薄唇弯了弯,神袛的俊脸上皆是满足的笑意。 “唔,不想起来了。”今日登基大殿诸多繁琐事宜,祭天地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头大得很。 “那再睡会儿。”君无寂轻轻揉了揉怀中小家伙的脑袋,嗓音因为刚刚睡醒缘故,愈发磁性撩人起来。 “我也想啊,但是实力不允许啊。”帝北曜苦着一小脸,心塞塞得不行。 谁让她是一国女帝呢,若是和寻常家地女子,她非得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不可,想想都觉得人生妙不可言。 话落,门外就传来宫女敲门声,和低声的叫唤声:“陛下,您该起身了。” 帝北曜小脸一哭,压低着嗓音故作清冷威严回了一句道:“寡人知晓了。” 君无寂好笑,单手支在脸上,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银眸涓涓细流温柔:“为夫陪你。” 辰时, 祭天殿, 金色的日光已高悬天际,万丈耀眼的光芒一缕缕折射在琉璃瓦上, 整个祭天殿在这夺目光芒的笼罩下,本就威仪庄严之上,又增添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祭天殿上,高挂的北秦五爪玄龙旗帜栩栩,舞爪间威仪凛凛! 自高而下一排排石阶,石阶中央的螭陛上雕刻的玄龙浮云,栩栩如生凛凛不可侵犯, 台阶上,站着居着帝王华盖的太监宫女,德全穿着一身焕然一新的太监总管服饰, 手拿着玄色龙纹圣旨,臂弯里是那多年轻易不离手的白色拂尘,苍老的脸上,今日格外地郑重。 台阶上,诺大的场地分为两侧,站着身穿玄红色朝服的文武百官大臣, 以及那井然有序浩浩荡荡,列站着的一排排身穿盔甲的将领士兵和御林军,阵势恢宏, 高昂的秦颂声声奏响,遍遍回响天地,更激起为北秦的震撼忠国忠君之豪情,不可为不大国登基大典之壮观。 第两百二十四章 登基 使臣观礼位置上,赫连宸和君无寂相对而站,看着眼前这气势恢宏壮观登基大典, 赫连宸不由啧啧感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站着的君无寂,开口道: “寂啊,你看看人家小嫂子这登基大典办的,再看看你,到现在都没办个像样的登基大典,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 想当初寂登基的时候,他可是好生期待了一番寂的登基大殿, 结果这厮可倒好,冷眼一扫嘴一动,就两个字,免了。 听到这消息后,当时就把他给震惊了,岂止是他,可以说整个洪武大陆都被寂给震惊了个彻底, 一国帝王登基,登基大典的是身份的象征,重中之重,这家伙可倒好,开口就直接给免了。 他到现在都一直很好奇,寂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南越不比北秦。”君无寂银眸直直落在待会帝北曜要走出来的位置上,薄唇轻启淡淡回了一句。 父皇疏于朝政,君显一心笼络夺权,朝堂还有林铮兵权在握, 南越这几年在三大国中,早已呈没落之势。 于内,朝堂内斗争权不断,于外,父王还屡屡挑起与北秦的战争, 无论是内斗还是与外斗,受苦的首先就是南越的黎民,百姓早已对此叫苦不迭, 国库也逐渐空虚,背负谋权篡位之名,他接手的不过也就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南越罢了, 百废待兴之际,所谓登基大典之虚礼,劳师动众,免去也罢。 赫连宸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继续看向高台之上。 玄龙钟声三声敲响,所有人心都跟震了震,目光肃肃看向祭天门, 女帝的王仗出现在所有人前面,帝北曜一身女帝玄龙烫金纹龙袍加身, 长长的烫金玄龙纹衣尾飒飒地拖在身后,头带女帝冠冕, 冕旒掩住女帝狭长上扬锐利的丹凤眼,绝美的脸上红唇微抿成冷弧,女帝威仪尽显。 “立!”德全展开手中玄龙圣旨,尖锐高昂的声音而起。 女帝王仗停住,帝北曜孤身一人,向天祭殿踏步而去。 “天命所归,北秦当兴,至德配天,化及草木” 帝北曜一步步走过两侧群臣百官,走过将领士兵,德全宣读圣旨的声音也一直响彻在诺大的祭天殿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在那道走向高位的纤细身影,心下都无比复杂, 女帝还是帝女时,对所有人都是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的, 所有人都打心底喜欢帝女,却没曾想,突逢惊天变故,帝后先后驾崩殡天, 帝女一夜之间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成长了许多,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北秦这诺大的江山重担,还需要女帝挑起来, 君无寂看着孤身一个人走向高台的帝北曜,宽大绣袍下的手掌微微握紧,银眸内有心疼闪烁。 “皇天上帝,后土神袛,今帝王之女帝北曜,登基为帝,钦此!” 德全尖锐高昂的声音还在继续,帝北曜也已经走上祭天殿上, 甩袖转身之间,锐利的丹凤眼眸看向高台之下的群臣百官,抬手, 霎时间殿下所有群臣百官一应人等纷纷屈膝俯首,跪拜声响彻: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两百二十五章 还好有你 看向台下万人跪拜,高呼万岁的群臣百官,帝北曜说不清此刻站在着万人之上的位置,是何等感受, 这个位置,无上尊贵的同时,更多的是无边的寒冷和孤寂还有责任,也难怪老头,那么不愿意坐这个位置。 老头……娘亲……思及此,帝北曜只觉得冠冕后眼睛微微有些酸涩, 所谓隔世之感,不过尔尔了罢。 扫眼之间,撞入那双深邃若星辰大海的银眸里, 帝北曜冷寒的心霎时间涌入一道暖流,好看的丹凤眼染上点点暖意, 好在,还有君无寂,陪在自己身边。 感受到小家伙投来的眸光,君无寂银眸温情了不少,心中点点柔情缱绻升起,连带着身边冰冷的气息都消散了不少。 赫连宸嘴角一抽,俊脸一黑,没忍住朝天翻了个大大白眼, 这两人真是够了啊,这个时候也要秀他一脸恩爱?求求你们两个做个人吧! 两人几步远外的赫连棠九,盯着站在高位上受万人跪拜敬仰帝北曜, 美艳动人的小脸上那双漂亮的美眸充满不甘和嫉恨,绣袍下的双手攥得死紧, 心里不甘嫉恨的种子,早已经萌芽长成参天大树,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帝北曜踩在自己脚底下! 女帝的登基大典算是顺利地举行完毕,从此洪武大陆五湖四海皆知,北秦的女帝,是帝北曜! 尽管很多国家还是觉得女子称帝有违世俗礼法,觉得一届女子担不起这北秦这诺大的江山, 也不免有狼子野心的国家,因此对北秦虎视眈眈,心存觊觎, 可北秦能担上这大国的称谓,睿景帝在位几十年,北秦更是愈发繁荣, 又岂会是这么容易可以撼动的,所以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 转眼已是夕阳西斜,天际上大片大片的云朵,此刻都被这黄昏染成霞色, 偶有成群的飞鸟齐齐飞过,美得像画中的天上仙境一般。 好不容易走完今日要走的所有礼仪过场,帝北曜沐浴过后就整个人瘫在卧龙殿内的软榻上, 闭着眼睛休息,别说人懒得动了,就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稍许,隐约鼻间萦绕而来熟悉清冽的幽香,帝北曜吸了吸小鼻子, 伸出双手抱住来人的腰际,小脸蛋在帝北曜匈膛上像只猫儿一般撒娇似地蹭了蹭, “累坏了,嗯?”君无寂手掌轻轻揉了揉怀中小家伙的脑袋,低头在帝北曜光洁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唔,可不嘛。”帝北曜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只是整闭着眼睛嘟了嘟嘴委屈地嘟囔着。 君无寂手臂微微用力,就有怀中的人儿从软榻上腾空抱起来,向殿内宽大柔软的床榻走去。 帝北曜乖乖地窝在君无寂怀里,任由君无寂把自己抱起来,像只猫儿一般乖得不得了, 脸颊接触到柔软丝滑的锦缎丝被间,只觉得睡意愈发浓重了, 手抱上君无寂的臂膀,脸颊蹭了蹭,不过片刻间,呼吸声就逐渐变得均匀起来, 君无寂伸手轻柔地抚过帝北曜散落的青丝,神袛的脸庞上满满都是心疼,登基礼仪繁琐,看来小家伙是真的累坏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 是你自己凑过来的啊 还有六日,六日后自己便要回南越了,下次见面,可就要等到开春了, 心中不舍冉冉蕴起,低头间薄唇就落在帝北曜娇嫩地唇瓣上,动作不失柔情,又近乎于贪念。 寒冬夜幕凉如水,有情人却总温情涓涓,浓情蜜意。 槿王府邸内, 宝宝趴在帝云槿的背上,扒拉着不肯放手,帝云槿黑着一张妖孽的俊脸, 言语面容上尽是不耐烦,可若细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一双魅惑的桃花眸里, 却是不见半点不耐,反而还夹带着星星点点的放纵和宠溺。 “夫君夫君,你就陪我出去逛逛嘛,你看街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多热闹啊,对不对?” “不行。”帝云槿黑着脸沉声拒绝,此刻已然快接近子时, 街道上除了那烟花之地,其他的商铺店家,早已关门闭市。 “为什么嘛!”宝宝撅着小嘴巴,脸上的小表情哀怨得不得了,她好想出去玩的。 帝云槿妖孽的俊脸更黑了,伸手敲了敲宝宝的小脑瓜子:“你自己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嗯?” 宝宝睁着自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眸内亮晶晶的光:“什么时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困呀!” 他们神仙才不需要睡觉,睡觉只是偶尔兴致来了,随便闭眼假寐一下过过瘾的事罢了。 帝云槿眉心狠狠一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手提溜起还在不断闹腾的小东西, 不顾宝宝的大喊大叫和各种扑腾,提溜着就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夫君夫君,你干嘛呀你干嘛呀,怎么又提溜人家,快把我放下来啦!” 夫君实在是太过分了,每次都这样完全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就把自己像只小鸡一样提溜起来,实在是太太太太过分了! “啪!”清脆的掌声响彻在诺大华丽的寝殿内,宝宝扑腾的动作一下子就僵硬在半空, 连带着嘴上不断叽叽喳喳,叫喊抗议的小嘴也停了下来,可算是安静了下来, 突突跳着的眉心不跳了,帝云槿满意地挑了挑眉眼,果然,还是这样子最奏效。 “你你你!你又打我的屁屁!你怎么能这样!夫君你太太太太过份了!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丢脸啊!” 宝宝反应过后立马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小屁屁,看着帝云槿大声控诉道, 帝云槿抽了抽嘴角,还丢脸?感情这小东西还挺爱面子的? 将宝宝放在宽大的床榻上,双手撑在宝宝身子两侧,把宝宝禁锢在自己怀里, 身子微微压低,妖孽得俊脸就这么逼近:“明日本王还要起早去上早朝,别闹了,乖一点,嗯?” 这放大的妖孽俊脸让宝宝呼吸一窒,亮晶晶的眸子眨了眨,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这这这,妖孽!绝色!想非礼! 不行了不行了,美色当前,便宜不占白不占! 身子微微前倾,扬起小脸娇嫩的樱唇,就在帝云槿殷红的薄唇上吧唧一口印上去, 迎上帝云槿那带上错愕妖孽的俊脸,宝宝眼睛眯成月牙儿,得逞的笑意迎上小脸: “是你自己凑过来的啊,这不能怪我啊……唔!” 第两百二十八章 帝云槿桃花眸微暗,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微抬起面前人儿的下巴,在那娇嫩的唇瓣吻了上去, 宝宝忽闪忽闪眼睛,纤长的睫毛忽闪间,亮晶晶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 所以所以自己现在是被夫君给非礼了嘛? 嗷! 革命成功啦! 美男终于心甘情愿落入自己的魔爪,啊呸,仙爪啦?!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宝宝正在心里无限yy接下来广播不宜的画面呢,唇上的温热退散而去, 未反应过来呢,蒙头就是一张柔软的床褥当头而来, 紧接着小身子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一捞,捞到了宽大柔软的床榻上, 来了来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它终于来了!只要过了今晚,自己就能飞升上神了嗷! 可是宝宝直挺挺躺了好久,都没有等来帝云槿的一点动静, “昂?”宝宝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不解地忽闪着眼睛看向帝云槿, 说好的妖精打架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得呢?夫君不会,不会是不行吧? “睡觉。”小家伙的一系列表情,都一一落入帝云槿眸中, 帝云槿眉心又隐隐有突突跳的兆头,所以小东西的小脑袋瓜子,这又是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啊??不...……” “睡觉。” 细细的飘雪絮絮从天际上飘零而下,寒冬依旧沁人心肺地凉,人间却自有自的温暖。 翌日,早朝。 百官各家的马车向皇宫接踵而来,身穿玄红色朝服的百官从马车而下,见着对方,各自寒暄问候着。 “王大人好。” “哎,洪大人好,洪大人好。” “今儿这天气不错,看来这是天佑我北秦啊!” “是啊,如今女帝顺利登基了,这往后我们北秦啊,定然是国泰民安的。” “是啊,是啊。” 此刻百官寒暄问候讨论的话,无不围绕着昨日女帝登基大殿的, 帝云槿的豪华的马车也徐徐而来,百官见了,无不对着帝云槿弯腰行礼。 帝云槿微微颔首间,在百官的拥戴下入了勤政殿,诺大的勤政殿很快就站满百官起来。 不过片刻,女帝的王仗就迎来的让勤政殿,帝北曜踏上台阶,坐上了玄龙椅上, 抬手挥绣袍之间,百官的朝拜声也随之兴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德全上前一步,手中拂尘一扫,尖声锐气跃然在勤政殿上。 孔府内。 御书房内熏香袅袅萦绕,孔伯胥手拿着一本兵法书籍翻阅, 今日的晨光四射洒落向人间,倒也极为温暖的,孔伯胥抬眸看向窗外, 庭院上的香樟树在这严冷的寒冬里,依旧郁郁葱葱翠绿, 枝叶上怀里带着经营的雪水珠子,晨光映射下,愈发晶莹剔透得发亮。 “寒冬便过去了。”孔伯胥放下手中的兵法书籍,抿唇轻叹息了一声。 寒冬过去后,便要迎来生机盎然蓬勃生机的春日,春水流淌,万物复苏, 届时,自己,也是时候该入仕了。 庭院内,石桌上摆放着一方黑白棋盘,棋盘格上,黑白棋子上有规则地摆放着, 形成一个看似规则却又迷乱的棋局,扑朔迷离,则又暗藏玄机。 第两百二十七章 “退朝!”今日的早朝在德全这一声高昂尖锐的声音下,落下的帷幕。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北曜在百官朝臣的恭拜声下,起驾离开勤政殿。 西楚驿馆里, 君无寂和赫连宸相对而坐,抬手间便是可见窗外风景的窗棂, 桌案上茶香袅袅萦绕,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苍鹰纹衣袍, 执手拿起青瓷茶杯放在唇边轻抿时,姿态是说不尽的优雅与从容。 反观赫连宸就不怎么样了,黑着一张俊脸伸手挡在唇边打着哈欠, 朦胧泪眼间,墨眸眼角下是可见的乌青,显然是一夜没睡好的。 看了眼右手旁优雅品茶的君无寂,赫连宸黑着的俊脸就更黑了几分, 他怎么会有这厮这样的损友,来北秦一天天的和小嫂子, 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也就罢了,一大早还来扰人清梦,就为了和自己品茶! 若不是他打不过这厮,他非得……! “明年的三国围猎,西楚打算何时举办?”君无寂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抬手落下之间,似无意间地提起。 赫连宸也没有在意,如实地回答道:“如今尚且还是严冬,围猎之事,倒也还没有听父皇提起过。” 困乏之意实在太过浓重,赫连宸抬手拿起茶壶往青瓷茶杯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拿起轻抿了一口,冬日的一阵寒风而来,霎时间觉得清醒了不少,顿了顿这才道, “不过按照往年的惯例来讲,围猎的时日都是由礼部决定,再有礼部上呈父皇,父皇再做最后决断。” 幽香的茶水入喉,脑中的混沌清明了不少,转头墨眸看向身旁的君无寂,奇怪地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三国狩猎,说白了只是一个形式,寂连登基大典随口都可以免了的人,怎么突然关心起这种事情了。 “孤觉得,明年的三国狩猎,可以提前。” 君无寂淡淡地开口道,明明心里打着三国狩猎和小家伙相聚的事情, 可行云流水间,神袛的脸庞上却是一片泰然自若之色,不见丝毫有所企图的样子, “提前?为何?”赫连宸是真的不解了,虽说今年寒冬的雪,比往年寒冬来得大一些, 一开春,那些个动物是会早早出来没错,可他是绝对不相信,寂会对着长狩猎感兴趣, 毕竟去年三国狩猎时,寂可是被小嫂子拉着,这才参加其中的, 君无寂转眸看向赫连宸,并没有直面回答赫连宸的问题,银眸内蕴着意味深长, 赫连宸皱眉没明白,思索间,脑中有灵光乍现,既而恍然大悟般地看向君无寂, “你是为了到时候和小嫂子见面对不对?”他说呢,寂怎么莫名其妙地关注起三国狩猎来,感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君无寂扬了扬狭长好看的眉,神袛上的脸庞神色是不可置否。 赫连宸:“???” 做个人吧,在南越和北秦秀他一间恩爱也就罢了,现在还打算去他西楚秀他一脸恩爱? 这还有没有人性了! “明年三国狩猎我西楚不办了!”赫连宸咬牙切齿,恨恨地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睡一会儿吧,乖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神色从容,狭长的银眸微微漾起之时,削薄的唇轻启,淡淡地开口: “孤没记错的话,你西楚与我南越明年,准备的通商之事……” 话点到为止,并没有要再往下说的意思,赫连宸却是听明白了, 俊脸那是黑了又黑,寂这厮,竟然用两国通商之事来威胁自己! “办!提前办!”赫连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一句。 眼前的人,早已经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宛若九天之巅神袛般的君子的君无寂了, 这就是个不折不扣,为爱不择手段,见色忘义的小人! 君无寂点了点头,对赫连宸这般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作为很是满意:“甚好。” 赫连宸抽了抽嘴角,瞧瞧,这都是一副什么小人得志的嘴角,兄弟情今日算是尽了! * 帝北曜下朝回来,便又回到御书房和几位大臣议事,好不容易商量完了吧,又要埋头批阅奏折, 等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后,窗外的日头已经高悬正当空了,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接近午时了, 帝北曜放下狼毫笔,整个人就像没了骨头似地,大刺刺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檀木椅子上, “咕噜噜~”肚子是时候地发出咕咕的声响,帝北曜小眉头一皱,昂,五脏庙在嚎叫了。 “吱呀~”御书房门被打开,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若有若无的饭菜香味, 帝北曜鼻子嗅了嗅,既而眼睛一亮,坐起身看向来人,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君无寂手上的食盒上, 君无寂好笑地微弯了弯唇角,神袛的脸庞上银眸内柔情若涓涓细流般, 不忍心小家伙饿着,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走上前一一打开食盒,将食盒中的精致的饭菜摆出来, 帝北曜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小腮帮子被食物撑得鼓鼓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一般,可爱极了, “慢点吃,不同你抢。”君无寂无奈地摇摇头,眸内却蕴蕴着隐隐的心疼, “唔,你吃了吗?”五脏庙可算是安分了点,抬起头看向君无寂,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君无寂抬起手中的方帕,轻轻擦拭掉帝北曜唇边不小心沾着的食物:“为夫吃过了。” 他哪里来得及吃,知道小家伙忙,又怕小家伙饿着,从宸那里回来后就径直去了小厨房,给小家伙做了些可口养胃的膳食带过来。 帝北曜夹起一块鲜嫩多汁的滑香鸡肉,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抬手喂在君无寂唇边:“呐。” 君无寂扬了扬狭长好看的眉毛,张口吃下了,帝北曜好看的丹凤眼眯成了月牙儿, 熟话说,人吃饱了就容易犯困,这不,帝北曜吃饱喝足后, 困意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窝在君无寂怀里,打着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君无寂低头轻轻在帝北曜光洁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手掌微微顺着帝北曜的脊背,磁性低沉的嗓音柔情缱绻:“睡一会儿吧,乖。” “唔。”帝北曜乖乖地低喃应了一声,手环住君无寂的腰际,脸颊在君无寂怀蹭了蹭, 不过稍许,就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儿一般,沉沉地入了梦乡。 第三百三十章 偷亲 待怀中的人儿睡得沉了,君无寂这才抱着帝北曜起身,向着书房屏风后的软榻走去, 动作极为轻柔,生怕一个不留神,会把怀中的人儿吵醒。 冬来寒冷,比其他季节来得更容易犯困些,也更好入眠些, 许是因着这寒冬更易入眠的缘故,又因为刚吃饱的缘故,或又是因为鼻间, 总是萦绕那一股若有若无,熟悉清冽的幽香,帝北曜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 醒来之间,就看到软榻旁,撑着手臂闭目养神君无寂,帝北曜忽闪忽闪惺忪的睡眼, 看着面前放大版神袛的俊脸,心中玩心大起,动作极为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小手指, 轻轻碰了碰君无寂眼帘下纤长的银色睫毛,唔,自家夫君的睫毛真的好长哇, 手指又轻轻向上移,从眼帘一把上移到眉眼之间,好看的丹凤眼愈发弯起, 等到手指从上自下下移,手指触碰到君无寂那如玫瑰花瓣的薄唇上时, 手指微微停顿住,眼睛狡黠地眯了眯,唔,好软,想咬。 微微抬眸偷偷瞥了一眼君无寂阖着的眼帘,心中的贼胆就愈发大了起来, 咽了咽口水,微微抬了抬身子,身子微倾之间,扬起一张小脸, 娇嫩的红唇,轻轻印在君无寂若玫瑰花瓣的薄唇上,细细描绘间, 清冽的幽香萦绕绵绵,色胆包天占便宜得逞了,帝北曜心满意足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瓣, 绝美的小脸上尽是心满意足和狡黠,终归是偷亲,心中难免还是有点小心虚, 偷偷抬眸想看一眼君无寂醒没醒,哪知一抬头,就撞入一双深邃若星辰的银眸中, 帝北曜小身子蓦地就僵硬住了,这就好像偷吃被抓包,尴尬得不行, 假咳了一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故作自然地开口:“咳,那什么,我吵醒你啦?” 君无寂薄唇微弯了弯,额微微俯下身逼近想要逃离的小人儿:“嗯,吵醒了。” 帝北曜囧,讪讪地别过小脸,尴尬道:“咳,对,对不住嘛,要不夫君你,你再睡会儿?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吵醒你。” “夫人把为夫给吵醒了。”君无寂俯身愈发逼近帝北曜几分, 银眸直直望入帝北曜的眸中,迫使小家伙和自己对视,不让帝北曜有片刻逃离的机会, “那那那,那你要打算如何嘛?”帝北曜被看君无寂这般看着,只觉得心虚得不行, 低着头点着指尖,那叫一个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好不女儿家的乖巧样子, “夫人,这里。”君无寂银眸染上星点笑意,手指在自己薄唇上点了点,脸上的意味不言而喻。 “昂?”帝北曜忽闪忽闪眼睛,好看丹凤眼有惊讶,就这? 这么大的阵仗她还以为要怎样呢,结果就是想让自己亲一下,这还不简单嘛? 刚好,她还觉得刚刚那偷偷一吻不够呢,刚好再来一次,这次可得好好尝个够! 这样想着,帝北曜好看的丹凤眼睛一眯,狡黠眸光精亮乍现, 像只见了腥的猫儿一般,挺直小身子,对着君无寂地薄唇,狠狠地印了上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 帝后玄龙剑 当然,最后的结局还是免不了被君无寂反扑。 用完午膳后,帝北曜难得清闲,窝在君无寂怀里翻看了会书籍, 入冬来,这寒冬的雪就一直絮絮地飘落着,今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午时的太阳在天际上高悬着,屋檐树瓦上覆着的一层薄薄冰霜,现在也已经融化, 帝北曜不经意抬眼向窗外看了一眼,精细的眉尖挑了挑, 眼眸看向挂在兵器架上的玄龙剑,眨了眨眼睛,看向君无寂: “夫君,难得地好天气,我们来比划比划剑法,怎么样?” 她自从继位以来,就再也没有找人活动活动筋骨了,一来是因为政事繁忙, 二来是因为碍于帝王仪态,也不好再像从前那样,大刺刺地跑去和武道叔他们比武什么的。 小家伙那亮晶晶的眼眸,让人一看便知道小家伙心里的期待, 自己又怎么舍得拒绝,狭长好看的眉眼染上宠溺的笑意:“好。” 帝北曜眯了眯眼睛,朝殿外喊了一声,手握着拂尘的德全就走了进来:“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老全,你让人去库房,去把另一把玄龙剑给寡人拿过来。” 德全偷偷抬眼,见着帝北曜身后站着君无寂,心下了然, 低着头抿唇笑了笑:“是,老奴这就让人给陛下取来。” 要知道他们北秦帝王的玄龙剑啊,是两把,那是一对的。 帝后大婚之日,帝王便把另一把玄龙剑赠予皇后,寓意夫妻缔结连理,共患难,共生死, 如今女帝要把这另一把玄龙剑,拿来给这南越王用,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女帝还是帝女之时,就和南越皇感情好,先帝先后在时,对着南越皇也赞赏有加, 难能可贵,这两个年轻人,遭遇了这些许变故之后,感情还能不变一丝一毫, 想必若是先帝先后还在的话,看到两个人如此,也会跟着高兴的吧, 思及先帝先后,德全苍老的脸上就带上几丝哀伤来,眼眶微红间,从御书房里退了出去。 帝北曜拿起桌案上的一块梅花糕,放在唇上咬了一口,入口即化, 梅花香清冽甘甜,唔,好吃,熟话说好东西要分着吃, 帝北曜手一抬,就把剩下的半块梅花糕塞到君无寂嘴里,眯着笑靥:“好吃吧?” “嗯,夫人喂的,都好吃。”君无寂银眸眼尾温情缱绻,磁性的嗓音低沉悦耳。 帝北曜踮起脚尖,伸手捏了捏君无寂的耳朵,撅着小嘴道: “咦~别以为说几句腻乎的好话,我待会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哦。” 许久未曾活动活动筋骨了,她可是手痒痒得很,待会比试一定要尽兴! 君无寂伸手揉了揉帝北曜的发顶,薄唇微勾:“无妨,只要夫人尽兴。” 德全的办事效率很快,不过一会儿,就带着人将玄龙剑呈上来,末了还笑眯眯地退了下去。 帝北曜当然知道德全这是在想什么,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啧,老来顽童老来顽童,老全这如今果然是老了啊, 她只是单纯地想着,两把玄龙剑比试更能打得尽兴而已,真的没有其它意思。 第三百三十二章 玄龙剑是用上等的玄铁打造而成,玄铁剑身上,雕刻着栩栩凛凛的五爪玄龙, 剑身折射着骇人的寒芒,拔出剑鞘间间,锋芒杀气尽显,是难得一见的兵器, 绕是君无寂见着了,心下也难得称赞了一声,帝北曜眯了眯眼睛, 拉着君无寂,就到了卧龙殿的梧桐树下,两人相而拔剑之间,凌厉的剑风骇然。 帝北曜剑风凌厉,步步紧逼,再看君无寂,则是接下帝北曜的招式,若柔和的春风,将其一一化解。 一柱香后,帝北曜香汗淋漓,可是过足了剑瘾,开口喊了停, 一旁候着的大大,及时地走上前来递给帝北曜一方锦帕,好擦拭掉汗珠, 帝北曜接过擦了擦,看着一滴汗都没有,依旧一身清爽的君无寂, 一下子就觉得不平衡了,不满地娇嗔:“当初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的嘛,现在可倒好,不仅会,而且武功还这么好!” 刚刚的比试,明面上看着她和君无寂是不相上下,其实她心里知道,君无寂一直都让着自己。 君无寂好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拿起银白色的方帕,轻轻擦拭额间的汗珠, 银眸温柔涓涓,磁性的嗓音柔如春水:“夫人可尽兴了,嗯?” 帝北曜撇了撇嘴,没有回答,她才发现自己在君无寂面前,自己的武功根本没法看,心里倍受打击着呢。 君无寂银眸蕴着温柔的宠溺,伸手撩开帝北曜额间,风吹过的一缕发丝, 大大在一旁低着头抿着嘴偷笑,自家陛下和君公子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呢! 德全手机拿着拂尘,从殿外走了进来,先是对着帝北曜俯了一礼, 帝北曜开口免礼后,德全这才开口禀道:“陛下,西楚公主在门外求见,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赫连棠九?”帝北曜扬了扬眉尖,打小赫连棠九就和自己不对付,这个时候怎么来找自己了? 其实赫连棠九哪里是来找帝北曜的,她是刚才去南越驿馆小寂哥哥, 却被夺命告知寂哥哥不在驿馆内,她稍稍一想,就知道寂哥哥肯定是和帝北曜在一起! 看着挡在门口的侍卫,赫连棠九只恨不得上前去踹这两侍卫一脚, 只是看了眼那侍卫紧绷冷着的脸,和那身上的杀伐之气,终究是没敢上前那一步, “夫君,赫连棠九不会是来找你的吧?”帝北曜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向君无寂。 这几天赫连棠九看着自家夫君的眼神,那炙热的,那疯狂的,她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君无寂微蹙了蹙狭长好看的眉,银眸带上些许不耐,宸这皇妹,实在是让人心生不喜得很。 “夫人,我们不见她,可好?”君无寂环保住帝北曜纤细的腰, 下巴抵在帝北曜的脖颈间,温热的鼻息喷洒,嗓音磁性低低沉沉地,自许撩人。 “我也不想见,但是呢,赫连棠九好歹是现西楚的公主, 此番又是受我北秦邀礼而来的,若这样把她拒之门外,那岂不是显得我北秦太不知礼数了点不是? 所以呢,还请夫君委屈一下子,待会呢,躲在床上不许出来!” 她才不愿意让赫连棠九见自家夫君,她也是很小气的好不好?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夫妻双双把人虐 “床上?”君无寂言语含笑,狭长好看的眉毛微上挑了几分,银眸滑过促狭和暧昧之意。 帝北曜微扬了扬下巴,迎上君无寂的银眸,拿出女帝几分强势的架势来:“嗯哪,床上。” 她待会一定要让赫连棠九好好认清现实,眼前这个若神袛的男人, 是她帝北曜的,可不是她赫连棠九能够肖想的。 君无寂前脚刚踏入内殿,后脚赫连棠九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帝北曜!寂哥哥是不是在你这里!” 赫连棠九美艳动人的脸蛋上,带着兴师问罪的怒容,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帝北曜坐在檀木椅上,手里捻着一块梅花糕在吃,丝毫不在意赫连棠九的态度, 依旧姿态优雅地品尝着手中的梅花糕,从容地点点头,: “公主说得可是南越王?若是的话就在没错,他此时正在寡人的床上躺着呢。” “什么?!”赫连棠九失声尖叫出声,尖锐的声音都和德全有得媲美,美艳动人的脸上表情更是十分的狰狞, 帝北曜不耐地掏了掏耳朵,耸了耸肩:“有什么值得公主这般惊讶的? 寡人与南越王有婚约之事,整个洪武大陆皆知,更何况寡人与南越王,早已和南越王与夫妻相称……” “够了!帝北曜你不要再说了!本公主不信!寂哥哥怎会睡在你床榻之上,一定是你在欺骗本公主的对不对!” 帝北曜话还未说完呢,赫连棠九就已经听不下去了,失声尖叫地打断, 伸手用一根手指指着帝北曜,连声音都在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不可能的,寂哥哥怎么可能会睡在帝北曜的床榻之上,这绝对不可能的!! 帝北曜蹙眉,看着面前赫连棠九指在自己面前的手指,极为地不耐, 丹凤眼危险地眯了眯,就想发作之际,身后却传来君无寂带着愠怒的声音, “孤记得西楚一向是礼仪之邦,怎公主如此这般手指着孤的夫人? 还有,孤夫人的名讳,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称呼的,否则,休怪孤不客气。”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苍鹰纹衣袍,神袛的面庞上眉眼冷沉一片,银眸愠怒间,森寒的冷意缕缕跃然在眼尾, 帝北曜眉心跳了跳,回头看向君无寂,不是,方才不是说好不出来的嘛, “寂,寂哥哥……”赫连棠九见到君无寂真的从内殿走出来,一时间只觉得如遭晴天霹雳, 身体趔趄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不,本公主不相信这是真的,寂哥哥,你一定是为了让我死心,和她一起演戏来骗我的对不对?” 赫连棠九上前一步,就想抓住君无寂的手臂,想得到君无寂肯定的回答, 却被君无寂一个侧身躲过,蹙着眉心蹙得愈发厉害起来:“公主,还请自重,孤的夫人不喜欢他人触碰孤。” “不,寂哥哥……”赫连棠九还想说什么,却被君无寂率先开口打断, 君无寂手臂一捞,就把在一旁津津有味看戏的小家伙捞入自己怀里,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君无寂一个眼神过来,帝北曜就配合地点点头:“对,寡人会生气。”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过呢,我喜欢 “你,你,你们!”赫连棠九是真的被气着了,自己多年的心心念念着的人, 此刻竟然搂着自己从小到大都看不惯的死对头,一起气自己, 她在西楚,一直都是高高在上,被父皇母妃疼爱,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美艳动人的脸上眼眶泛红,经营的泪珠在眼眸内直打转, 可身为一国公主以来的傲气,不允许她在帝北曜面前落下泪来, 只是委屈地看着君无寂,君无寂却是不予理会,银眸冷淡视若罔闻, 赫连棠九只好将心中都委屈憋了回去,将目光恶狠狠地瞪向帝北曜, 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向着帝北曜怒吼道:“你给本公主等着!本公主一定会让你后悔莫及的!” 说罢就愤怒地甩袖,转身大步冲出了御书房,冲出御书房后, 赫连棠九恨恨地看着龙飞凤舞的御书房三个大字,指甲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 美眸血丝通红一片,给她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她会把今天在这里受得所有屈辱,让帝北曜百倍千倍偿还! 书房内,帝北曜看着赫连棠九那气愤离去的样子,耸了耸肩, 看向君无寂,伸手就毫不客气地捏住君无寂的耳朵:“说,为什么要把我拖下水?” 君无寂伸手握住帝北曜的小手,把眼前的小家伙揽入宽大的怀里, 低头附在帝北曜耳际,低沉磁性的嗓音夹带着委屈: “难不成夫人要把为夫拱手让给别人吗,嗯?夫人当真舍得?” 帝北曜抽了抽嘴角,把粘在自己身上的君无寂扒拉开,嫌弃得不行: “去去去,明明就是你想把我一起拉下水,不过呢……” 帝北曜眼睛一眯,转身勾住君无寂的脖颈,绝美的小脸上红唇微微上扬:“我喜欢。” 君无寂银眸微微上挑了挑,薄唇勾上一抹愉悦的笑意,搂着帝北曜腰际上的手臂更紧了几分。 西楚驿馆内, 赫连宸悠闲自得地坐在桌案前喝茶,茶香袅袅萦绕间,使赫连宸看起来,愈发若画中人一般,怡然自得。 “哐当!”驿馆房门被猛地从外大力打开,打破了这室内的一方悠然, 赫连宸不悦地蹙起了眉头,墨眸微沉,俊脸上是明显的不悦。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你可知道我方才在帝北曜那里受了多大的气!你就是这么当兄长的?!” 赫连棠九冲了进来,把心里满腔的怒火撒到赫连宸身上,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顿吼叫, 赫连宸墨眸蕴量起危险地锐芒,放下了手中地茶盏,微抬头间,看向赫连棠九, 赫连棠九不由颤抖了抖身体,多年来对赫连宸的惧怕深深地烙印在心中,早已经成为了习惯, 可想想如今父皇对自己的疼爱,和对赫连宸的不甚喜欢, 赫连棠九心中的害怕就去了不少,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回瞪了回去,强装镇定:“怎么,难道本公主说得不对吗?哪有你这么做兄长的!” “来人,把公主把本太子送出去。”赫连宸俊脸上一片泰然自若, 可若熟悉赫连宸的人,就知道赫连宸越是这般,就越该离赫连宸远远的, 否则,会很惨,就对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好说歹说 赫连宸话落之间,两个守门侍卫就从从殿外走进,运作势就要拉赫连棠九, “本公主千金之躯,本公主看你们谁敢!”赫连棠九转身叉腰,怒瞪向两个侍卫, 还胆大包天了还,两个小小的侍卫,竟然胆敢冒犯自己! 两个守门侍卫互看一眼,就当赫连棠九以为他们两个不敢上前的时候, 两个守门侍卫就已经上前拉住了赫连棠九,在赫连棠九失声尖叫的同时把赫连棠九带出了房内, “啊啊啊啊!你们竟然敢!本公主回西楚之后一定要让父皇,把你们两个五八分尸碎尸万段!” 赫连棠九丝毫不顾形象身子胡乱地挣扎威胁,买个两个侍卫一点都不为她的威胁吓到,依旧把赫连棠九拉出房内, 要知道能贴身跟在赫连宸身边的,定然是赫连宸的亲卫,在他们眼里, 赫连宸的话就相当于圣旨,其他人不管是谁,说的话他们都不会给予丝毫理会。 “赫连宸!你竟然敢真这么对本公主,本公主回去一定会让父皇教训你的!” 赫连棠九对着屋内的赫连宸失声大喊着,赫连宸连眼帘都微抬, 抬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杯,放在唇边风轻云淡地抿了一口, 将赫连棠九的威胁完全视若无睹,微低头间轻轻摩挲着茶杯边沿, 墨眸眼尾带上轻讽的玩弄,磁性的嗓音若潺潺春水:“圣人有曰,莫与愚蠢之人论对错。” 转头看向窗外时,墨眸不经意间扫到守在南越驿馆门口的夺命, 挑了挑眉,一眼便知君无寂不在驿馆内,摇头开口:“啧,见色忘义之辈,见色忘义之辈啊,交友不甚。” * 皇宫城门口,一辆装饰雅致的马车转动着车轱辘,徐徐地向皇宫内而来。 “停!来者何人。”守在皇宫宫门口的御林军伸出手中拿着的兵器,拦住了马车的去路,绷着脸冷声开口询问。 马车停下,马车帘从内被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夫子长袍,鬓角之间已见白发的孔伯仲, 那御林军连忙收回自己手中的兵器,对着孔伯仲拱手弯腰行礼:“末将不知是孔老先生,还请孔老先生恕罪。” 孔伯仲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苍老的脸色白色的眉须带着慈眉善目的和蔼: “无妨无妨,是老夫的不是,出门急,忘记换上我孔府的马车了,怪不得你。” “孔老先生请。”那守门侍卫微微侧身退后一步,态度温声恭敬, 孔伯仲是北秦两代帝王的帝师,先帝还在时,就曾扬言,见孔老帝师如见朕,地位之崇高,乃北秦无人能及。 待孔伯仲的马车徐徐行进了皇宫,那些个守门侍卫才直起身,重新崩紧脸守在宫门口。 马车内, 孔伯仲看着端坐着姿态从容优雅的孔伯胥,笑眯眯地颇有些得意: “怎么样,是不是乍然间发现你阿翁我极为受人尊敬?” 这小子这几年来,一直都闷在竹苑内看他那些个书籍,堂堂七尺男儿, 却活得跟个大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是好说歹说, 这小子都不愿意出门逛逛,今天倒是难得,这小子竟主动提出要进皇宫。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息不见心心念念 孔伯胥只觉得眉心跳了跳,微微低头抿唇失笑轻轻摇了摇头, 怪不得老话说老来顽童老来顽童,阿翁还真是,这几年来,性子当真是越来越像个孩童一般。 “你这是什么反应,难不成阿翁我说错了吗?”孔伯仲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怎的自己兴致勃勃的,这小子却是这般风轻云淡地反应,当真是太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 孔伯胥动作微顿,看向孔伯仲脸上那期待的神情,不想让老人家不高兴, 笑了笑,顺着孔伯仲的话说下去,温声开口道: “阿翁教书育人几时栽,桃李遍布天下,自然是走到哪都受人尊敬的。” 孔伯仲心里这才算是满意了,抚着自己的胡须苍老脸上笑眯眯地,像极了一个弥勒佛。 赫连棠九走后,帝北曜就去沐浴了一番,君无寂亦然是, 毕竟两人方才刚刚比剑了一番,身“”上自然是出了不少汗的。 待回来之后,帝北曜就窝在君无寂怀里翻阅着兵书,看到不是很懂的,就仰起小脸,询问君无寂, 君无寂倒也没觉得丁点不耐,一一耐心详细地为帝北曜解释, 卧龙殿上的琉璃瓦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庭院内的梧桐树亭亭屹立, 梧桐树下,是一对璧人相拥,温温细语交谈之间,温情脉脉情意涓涓, “夫君,这行又是什么意思?”帝北曜手指指着兵书上的一行字,看向君无寂, 君无寂若星辰的银眸看向帝北曜手指的字,薄唇轻启正欲开口之时, 却见德全手里拿着拂尘,微弯着腰,从殿外径直走了进来, 对着帝北曜弯腰行礼,遂才恭敬开口道:“陛下,殿外孔老先生求见。” “夫子来找寡人?”帝北曜上扬好看的丹凤眼,染上星点疑惑和不解, 夫子怎会来找自己?莫不是有什么急事不成,思及此, 帝北曜便看向德全,开口道:“让夫子在外殿稍做等候,寡人这就去见他。” “哎,老奴这就出去。”德全拂尘一扫,应声后,便微弯着身子退下去了。 帝北曜动了动身子,就从君无寂怀里起来,君无寂也从座椅上起身, 起身帮帝北曜整了整身上穿着的女帝玄龙衣袍,帝北曜眯了眯笑眼, 转身一把抱住君无寂,脸颊在君无寂心口上蹭了蹭:“唔,夫君,还是你懂我。” 君无寂微低头在面前小家伙额见落下轻柔地一吻,磁性的嗓音低沉: “去吧,莫要让夫子等急了,早点回来,为夫就在这里等夫人回来。” 帝北曜乖巧地点点头,趁君无寂没注意间,踮起脚尖在君无寂薄唇上吧唧亲了一口:“知道啦,我很快就回来。” 暗处的白夜和绝命抽了抽嘴角,心中只觉得无语得不行, 女帝和这南越王也真是绝了,不就是内殿和外殿吗,怎么搞的跟隔着多远呢, 至于这么依依不舍吗?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有情人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息不见心心念念? 想到这些,白夜不由伸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得很。 第三百三十七章 陛下莫要沉溺儿女私情 帝北曜来到外殿,入眼的就是端坐在优雅品茶的孔伯胥,还有坐在孔伯胥右手边, 喋喋不休说着什么的孔伯仲,孔伯胥偶尔答应一声,祖孙两人倒也和睦, 显然,两人谁都没注意到帝北曜的到来,德全低头咳嗦了一声:“陛下驾到。” 祖孙两人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忙站起身对着帝北曜弯腰行礼: “老臣参见陛下。”“草民参见陛下。” 帝北曜微抬了抬手,上扬的眉眼微含着笑意:“不必多礼。” 待各自落座之后,帝北曜这才将眸光落在端坐着的孔伯胥身上, 孔伯胥依旧是一身蔚蓝色云纹长袍,身上的端风雅正的风骨,随着时间的推移,便越发郁浓。 绕是和孔伯胥打过好几次照面,此番再看时,帝北曜也免不了在心微惊叹孔伯胥身上这番的风骨。 “夫子此番特意来见寡人,可是有要事相商?”帝北曜收回落在孔伯胥身上的眸光,看向孔夫子道。 “咳,回禀陛下,实不相瞒,今日进宫面见陛下,是老臣的孙儿想要觐见陛下。” 孔伯仲微咳嗽一声,拱手对着帝北曜开口道,余光还瞥向端坐着的孔伯胥, 这小子,明明平日里在府邸里时,提起陛下,淡然处之间难得带上一丝活人的生气, 他这个做阿翁的,怎会不明白自己这个孙儿的心思,恐怕啊,这小子是对陛下有了些别样的感情。 帝北曜挑了挑眉眼:“哦?伯胥找寡人有事?倒真的是一件难得稀罕事,说来听听。” 孔伯胥从进殿之后,墨眸便一直若有所思地落在内殿的方向, 就连帝北曜问话,竟都没有缓过神来,孔伯仲不得不出声提醒:“伯胥,陛下问你话呢。” “陛下,南越王可是在这?”孔伯胥答非所问,转眸看向帝北曜之时,墨眸内有难言的情绪一闪而过。 帝北曜不明所以,但是在自己面前的是孔伯仲和孔伯胥,帝北曜倒也觉得没什么, 于是便没有隐瞒,痛快地点头开口承认:“是,怎么了?” 孔伯胥宽大绣袍下的手指微微收紧,一向淡然无波的俊脸上,竟带上了几丝阴郁, 从座位上起身,抚开蔚蓝色云纹绣袍,对着帝北曜弯腰行礼,声音一声声铿锵: “陛下,此番陛下登基,邀约各国前来观礼,然陛下与在宴会之上,在百官和各国使臣众目睽睽之下, 公开陛下与南越王关系之亲密,臣担心,他国恐怕会因此忌惮北秦与南越,因而对我北秦不利。” “因此,恕草民直言,北秦诺大的江山,还需靠陛下担起,还望陛下莫要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还应以北秦江山为重。” 孔伯胥的字字句句,仿佛声声回荡在诺大的殿内,孔伯仲只觉得身子一晃, 显些不稳从座椅上摔下来,手中掀着茶渣哈哈的手,都因为受惊抖了三抖, 手急忙慌地放下茶盏,就连微烫的茶水溅落在手背上也顾不及擦拭, 就从座椅上起来,对着帝北曜屈膝就是跪拜,顺带把一旁的孔伯胥一起拉着向帝北曜跪拜而下: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还望夫人,生生世世,都不要放开为夫的手 “陛下恕罪,臣孙儿常年居住竹苑,不知天高地厚出言冒犯了陛下, 还望陛下切莫将臣这不肖孙儿的话放在心上,陛下恕罪!” 说着还不忘给身旁的孔伯胥使眼色,先帝在位时,施以仁政,绕是这般, 自己这个帝师都不敢这般不顾礼数地和先帝说话,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女帝刚刚登基,继位之时第一次朝堂之上,给众为位朝臣百官下马威的一幕, 至今,可都是在百官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向自己提起时,还觉得阵阵后怕心惊, 自己这个孙儿可好,面前的可不是在帝位之上沉淀了多年的先帝,就敢这般直言不讳地开口,这让她进来说什么好呢。 孔伯胥微阖了阖眼,绣袍下的握紧都手指微微松开,自己,怎会如此这般失控, 殿内迟迟没有传来女帝回话,一时间孔伯仲更是觉得自己额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女帝不会真的降罪于自己这个不肖孙儿罢?正当孔伯仲担惊受怕之时, 女帝淡然不温不愠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起来吧,寡人不是暴君,还是分得清什么是忠言,什么是谗言的。” 帝北曜摩挲着自己手上戴着地,雕刻着玄龙象征女帝的扳指, 好看的丹凤眼内,是让人看不透的神色,孔伯胥说得对, 宴会上之事,确实会给北秦召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此番,是自己欠考虑了。 孔伯仲微抬头,看到女帝那没有不悦的脸色,心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才起身,孔伯胥却是没有跟着起身,而是对着帝北曜拱手行了一礼, 端正风雅间,不难看出他墨眸内的懊恼:“方才,是草民失言。” “无妨,起来吧。”帝北曜挥了挥手,虽说孔伯胥方才说的那一席话,是直白了些, 特别是关于君无寂,她听着心中是有心不舒服,但孔伯胥说得没错, 何况,老头一向都告诫自己,身为帝王,最重要的事情,是能听取谏言,忠言逆耳。 “伯胥方才所说,寡人自会思量,若是无事,你们便先回去吧。” 女帝都这般开口啊,自然是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道理:“是,老臣告退。” 几乎是两人刚刚退下的瞬息,君无寂的身影就踏入了殿内,转而特属于君无寂身上清冽的幽香,就钻入帝北曜鼻间。 帝北曜习惯性地抱住君无寂的腰际,整个身子都窝在君无寂宽大的怀里:“你怎么出来了?” “夫人可是在盘算不要为夫了?”君无寂忍不住将怀中的人儿更拥紧了几分, 低沉磁性的嗓音,夹带着几丝微不可察的委屈,显然是听见了方才君无寂的那番话。 “才没有。”帝北曜脸颊在君无寂心口处蹭了蹭,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到了如此这般,君无寂还是这般没有安全感,真是个笨蛋, 自己又怎会因为这样就不要君无寂呢,自己又不是话本子里的那些个负心女子好不好。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薄唇微扬了扬,低头在怀中人儿娇嫩的唇瓣上亲了亲: “如此,便好,还望夫人,生生世世,都不要放开为夫的手。” 第三百三十九章 温情缱绻 傍晚,霞云满天,映衬在皇宫下,把这诺大地皇宫衬得愈发庄严神圣起来, 皇宫琉璃瓦上,屋檐下的青铜铃铛被清风带起一阵悦耳的铃响, 偶有飞鸟飞过天际,眼下这美景,就自成了名家笔下的一副美妙上层画卷。 殿内,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苍鹰纹长袍,坐在檀木桌案前执笔挥墨, 帝北曜则是头枕在君无寂的腿上,手机拿着一本治国册在看,配上这一番美仑美央的美景,倒也不失美好。 瞧了眼窗外的霞云满天,帝北曜放下手中的治得国册子,手放在红唇边打了个哈欠, 伸出手指戳了戳君无寂的心口,仰起小脸看向君无寂完美的下巴轮廓:“夫君,你在写什么呢。” 感受到怀中小人儿的动静,君无寂停下手中写着的动作, 低下头银眸宠溺看向怀中的人儿,伸手温柔地揉了揉帝北曜的小脑袋: “南越要与西楚通商,为夫在写一些相关事宜,怎么了,可是觉得乏了?” 南越和北秦通商后,无论是哪个方面,两国都大大受益, 还在南越之时,宸便来信,西楚皇有意和南越通商,那时他正好赶着来北秦, 和心心念念的小人儿见面,就没来得及处理,正好趁这个机会,策写好当面给宸。 “与西楚通商?我看看。”帝北曜来了兴趣,手扒拉着君无寂的手臂, 坐了起来,看向桌案上君无寂策写的文书,君无寂顺势环保住帝北曜, 将头埋在帝北曜的脖颈里,狭长好看的银眸眼尾,有淡淡地疲惫。 帝北曜一目十行地看完,捏着下巴拧眉想了想,稍许看向君无寂开口道:“唔,要不加我北秦一个吧。” 君无寂微挑了挑狭长的眉眼,薄唇在帝北曜纤长的脖颈亲了亲:“夫人也有兴趣?” 帝北曜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了,两国之间通商益处多多, 多番思量下来,也是利大于弊,有此机会,又怎么会没兴趣呢。” 北秦素来就注重与外国的邦交,虽说北秦与西楚本就是盟国, 但若能通商,不可谓不是锦上添花,如此岂不是好事一桩? “那好,为夫稍许便让人把宸请过来,我们三人好好商议一番通商事宜,夫人看如何?” 君无寂温热的手掌轻轻包裹着帝北曜的柔软的小手,薄唇微弯着淡淡满足的笑意, “呐,听夫君的。”帝北曜转头抱住君无寂,一双上扬好看的丹凤眼亮晶晶的,含着笑意, 君无寂手捧上面前小人儿的脸颊,清冽的薄唇低头在帝北曜娇嫩的唇瓣上亲了亲, 银眸情深缱绻,对帝北曜的疼惜之意不言而喻。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好看的丹凤眼睛微微一眯,手主动勾上君无寂地脖颈,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银眸微暗了暗,手掌转而落在帝北曜的后脑勺后, 不再止于蜻蜓点水般的吻,而是变得霸道强势深入起来, 冬日的晚风本应该是凛凛的寒,可在此刻,却莫名变得温情起来, 连带着天际边那大片大片被落日染红的霞云,都无不透露着温情脉脉的柔情似水缱绻。 第三百四十章 暴风雨欲来 晚膳过后,赫连宸应邀来人,三人对月举杯,当然, 君无寂不允许帝北曜喝酒,自然帝北曜手中举的,便是御膳房制的梅花羹, 可把帝北曜给无语的,三国通商的事情,也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时间转瞬,七天很快过去,便到了各国班师回朝的时候, 尽管心里不舍得,但碍于一国女帝,帝北曜还是心塞塞送君无寂离开, 君无寂哪里能看不出小家伙对自己的不舍,宠溺地摸了摸帝北曜的脑袋, 低沉的嗓音磁性温柔:“好了,乖,很快就能再见面了,别不开心了,嗯?” 帝北曜不服气地瘪了瘪嘴,嘴硬道:“我哪有不开心哦,我很开心啊。” 话这么说着,可丹凤眸里浓浓的不舍和黯淡还是出卖了帝北曜真正的心思, 更不用说那不知什么时候,不自觉攥紧君无寂袖口的手,早就已经出卖了帝北曜心中的不舍得, 君无寂手环上帝北曜纤细的腰际,顺势带把小家伙贴近自己几分, 低头薄唇就印在帝北曜娇嫩的唇瓣上,许是因为心中的不舍得那个作祟, 帝北曜此刻也放肆地伸手勾住君无寂的脖颈,金色的晨光搁浅在这对璧人身上,情深而缱绻。 * 君无寂走后,帝北曜就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每天上朝下朝,和大臣们商讨议事, 总之,就是让尽量自己身处在朝政繁忙中,没办法,但空闲下来,就会忍不住地心心念念君无寂, “唉……”帝北曜坐在御书房里,手里拿着狼毫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宣纸上画着, 大大在一旁帮帝北曜整理着书架上摆放的书籍,听到帝北曜这一声叹气, 还有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低头用手掩着嘴偷笑,心中跟块明镜似的, 陛下这副样子啊,肯定又是在想君公子了! “大大啊,你说,今年这冬天,是不是格外地漫长了些?” 帝北曜百无聊赖地敲着手中的狼毫笔,好看的丹凤眼看着窗外的风景,心塞得不行。 大大忍住心中的笑意,笑着回道:“陛下,冬去春来,很快的。” 帝北曜蹙了蹙眉:“快吗?寡人怎么觉得这般漫长呢?” 大大红扑扑的脸颊都带着笑意,出声打趣帝北曜道: “恐怕陛下不是觉得这冬日漫长,而是觉得想念君公子的日子格外漫长吧。” 帝北曜脸微囧,有种被大大说的话一针见血的感觉,不自然地咳嗦了一声:“咳,寡人哪,哪有。” 大大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但是也不继续拆穿帝北曜:“好好好,我们陛下啊,绝对绝对没有想念君公子想念到茶饭不思。” 帝北曜:“……” 够了啊够了啊,给她留点面子行不行?好歹她现在也是一国女帝好不。 “陛下,上官少将军在门口求见。”德全脚步匆匆走进殿内,对着帝北曜禀告, 没办法,实在是那上官少将军着急得很,连带着他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也跟着急了起来, 狐狸眼?怎会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尽管心中奇怪,帝北曜还是适时地开口:“让少将军进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西楚野心 上官萧踏步而来,剑眉蹙着,俊脸上那一双好看的狐狸眼,蕴着难掩的焦躁。 帝北曜挑了挑眉,心下好奇,这么多年来,还是难得看见狐狸眼这么焦躁的模样, 执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推给上官萧,戏谑道:“狐狸眼,发生什么事了,难得见你这么焦急。” 上官萧没有看桌案上的清茶一眼,坐下椅子,剑眉依旧紧蹙着:“西楚太子被西楚皇废了。” 帝北曜手拿茶杯喝茶的动作微微顿住,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什么?” 上官萧拿起桌案上的清茶喝了一大口,俊脸焦躁,心中对这个消息也是一言难尽:“这是真的。” “噗,咳咳,赫连宸被废了?那西楚现在的太子立了吗,谁?西楚三皇子还是五皇子?”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帝北曜没忍住,被刚喝下去的茶水就这么呛着了。 说到这个,上官萧脸上的神色就愈发一言难尽起来,摇了摇头:“都不是。” “那是谁?”帝北曜来了兴趣,赫连宸被废了,按理说西楚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人, 除了西楚的三皇子就是西楚的五皇子,没想到,竟然都不是,难不成半路还杀出匹黑马来? 上官萧俊脸上焦躁的神色在此刻反而淡了下去,抿了口杯中茶水,看向帝北曜:“你可以猜一猜。” 脑海中突然一闪而逝过一个想法,尽管心中觉得不可置信,帝北曜嘴角一抽: “你不要告诉我,赫连宸被废,西楚皇立的是赫连棠九。” 但愿自己是多想了,要是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那她不得不怀疑,西楚皇是不是疯了。 帝北曜此刻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上官萧看着,心中就越发风轻云淡起来, 点点头,肯定了帝北曜的猜测:“没错,赫连棠九,是西楚现在的帝女。” 帝北曜原本端坐着的身体,就这么趔趄地晃了一下, 握着檀木椅子的把手,好半晌才稳住身形,好在此刻没有在喝茶,否则非得把茶水喷出来不可, 看向冷静喝茶的上官萧,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开口:“西楚皇是不是疯了!?” 不是她看不上赫连棠九,以她这么多年来和赫连棠九打交道的了解, 让赫连棠九治国,那往后西楚别说是位列在三大国其中了,大概没几年后,西楚就能完全没落。 上官萧放下手中的茶杯,剑眉蹙起,眉眼间染上些许担忧: “如若西楚皇只是立赫连棠九为西楚帝女,那倒也罢了,如今让我担忧的是, 西楚,近段时间以来,与周边的众多个国家往来甚是频繁。” 如若只是国与国之间正常的往来也就罢了,可据他们在西楚安插的暗探来信,西楚与周边国家的往来, 实在是不同寻常,不像是国与国正常的往来,更像是在共同绸缪着什么。 上官萧话一出口,帝北曜就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时间上扬好看的眉紧紧蹙起, 如若真的是他们所猜想的那般,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只是她没想到,西楚,竟然还有这般大的野心。 第三百四十二章 西楚废除太子,立赫连棠九为帝女 只不过…… 帝北曜抽了抽嘴角,虽然知道此刻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时, 接下来说出的话实在是不太合事宜,但还是没忍住: “你说,若西楚真的有那般的野心,那为什么还要立赫连棠九为帝女?” 西楚皇既然有那样的野心,按理说,就不该立赫连棠九为西楚帝女,这样的决定,未免也太自相矛盾了一点? 上官萧同样是嘴角一抽,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几次见过赫连棠九的样子, 一双狐狸眼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与帝北曜相视一眼, 在彼此的眼眸里看到了彼此眸里的一言难尽,一时间两相无语。 与此同时, 西楚正在蕴量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兵变,西楚皇废了赫连宸的太子之位, 然赫连宸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2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 都有自己的一批势力和地位,西楚皇虽废了赫连宸的太子之位, 却不能完全地把赫连宸的势力连根拔起,所以虽然废了赫连宸, 可心中同时也在忌惮赫连宸,害怕赫连宸会像君无寂一样, 暗中集结自己的势力,逼宫谋权篡位,因此把赫连宸的母妃, 也就是西楚的皇后,软禁在皇后的凤鸾宫,更是派重兵把守,没有西楚皇的允许,谁都不能见皇后。 太子东宫里,赫连宸坐在书房的首位上,往下,坐着的就是八九个朝中官员大臣, “太子,不若我们便学那南越王,直接了当地带兵逼进皇宫,拿了这皇位得了!” 一个留着大胡鬓人长得人高马大,浑身都透露着久经沙场杀伐之气的将领,对着首位上的赫连宸就开口道。 “将军说得有理!末将也是这般想的。”坐在将领对面,同样是一身沙场杀伐之气的男子,也跟着开口附和。 “不妥,皇上将皇后娘娘软禁在皇宫里,就是为了牵制太子殿下, 若我们就这般带兵逼宫,实在是太过鲁莽,到时候别说逼宫不成, 反倒是给了皇上,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处置太子殿下的理由。” 一个身穿大学士文官模样的男子,摸着胡须开口,眉眼之下,都透露着学识的渊博。 “哎呀,我说老文啊,你这个人心思顾虑太多,这么多年来, 朝堂中无论是大大小小的事,你都是在顾虑来顾虑去的, 这下好了太子殿下都被废除太子位了依本将军的话来说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顾虑那么多久,再这么顾虑下去,别说保不住太子殿下,就连黄花菜都能凉了!” “就是就是!” “你,你们!” 一时间,书房内的文官和武官,分成两个派系,开始了唇枪舌剑,书房吵吵嚷嚷的, 首位上的赫连宸,一张俊脸随着众人的吵嚷声变得逐渐阴沉起来, 墨眸底逐渐蕴量着一团风暴,沉声冷喝开口:“够了。” 霎时间,书房内的大臣官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此刻书房内鸦雀无声, 静得怕是一根针落下来,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 “都先回去吧,此事,容后再议。”赫连宸沉着声音开口,无论如何,母后都不能出事。 第三百四十三章 我是真的,有了阿寂的孩子 思及母后被父皇软禁在皇后的凤鸾宫里,赫连宸俊脸上的一双墨眸就一片阴沉, 宽大绣袍下的手指,更是狠狠握紧,手背上的青筋,更是因为用力过度而清晰可见地微微突起着, 西楚废除太子反立赫连棠九为帝女一事,其中给人的震撼, 和当初君无寂返回南越,一举篡位登基的事情都有得一拼, 怎么说呢,除了最近和西楚走得比较近周边的几国,他国听到这个消息, 心中大多和帝北曜听到这消息时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心中不约而同就一个念头,就是西楚皇大概是疯了, 西楚皇还是西楚三皇子之时,因为自身势力不够强大,西楚皇的母妃, 就让西楚皇和当时丞相家的嫡出小姐,也就是赫连宸的母后做三皇子妃, 而那时候还是三皇子的西楚皇,早就已经和户部侍郎家的小姐, 也就是现在赫连棠九的母妃,私订了终身,只可惜赫连棠九的母妃, 只是区区一个户部侍郎家的女儿,根本就帮不上那时候的西楚皇什么忙, 西楚皇的母妃,也就狠心让西楚皇和赫连棠九的母妃断了, 迎娶赫连宸的母后为三皇子妃,有了丞相一族势力的帮衬,西楚皇自然是顺利地登上了皇位, 最初的几年,在众人面前,西楚皇和皇后夫妻之间,倒也是恩爱有加相敬如宾, 皇后诞下赫连宸之后,西楚皇更是当即下旨,封了赫连宸当西楚太子, 当所有人都以为帝后会一直这么恩爱有加的时候,只可惜好景不长, 西楚皇手中权力一日接着一日牢固,丞相一族权利逐渐被收回,帝后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而这几年来,帝后间的关系,更是直接降到冰点,而最初导致帝后关系破裂的原因, 则是当初西楚皇,把赫连棠九的母妃,接进后宫,肆无忌惮地皇宠开始, 如今,西楚皇废除赫连宸的太子之位,更是明目张胆地将皇后软禁在凤鸾宫里, 西楚上下直至洪武大陆知情的几个国家,无不在心里无比唏嘘。 西楚太子和南越王一向私交甚好,这也是洪武大陆众所周知的, 各国都在静观以待,等着看南越王这次,会不会帮西楚太子。 * 而此时的南越,却是一片的乌云密布笼罩在皇宫, 御书房内,君无寂坐在高位上,看着坐在下首位置椅子上, 粉红色襦裙,脸上梨花带雨掩面轻声抽泣着的月澜,银眸眸底一片晦暗莫名:“夺命,去把太医带过来。” “是,王上。”夺命应声而下,转身出了御书房,运起轻功大步向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阿寂,你不信我吗?我是真的,有了阿寂你的孩子。” 月澜纤弱的身子弱不禁风地微微轻颤着,说着手便不自主地地抚上自己肚子, “阿姐,孤记得,孤并不曾碰过阿姐。”君无寂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人心中不由跟着发颤, 月澜蓦地抬头看向高位上的君无寂,脸加上楚楚水眸含着心盈盈的泪珠, 开口的声音更是无比地受伤和凄凉:“阿寂,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忘记了吗,上次……”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公主,确为喜脉 “阿姐,还是等太医来了,之后的话,再说也不迟。” 君无寂沉声打断了月澜要继续开口往下流说的话,神袛的脸庞上那双银眸下,一片寒凉彻骨。 月澜本就因为常年病弱的身子,此刻愈发孱弱起来,微微低头间,生生落下几滴泪划落, 阿寂,怎么可以对自己这般心狠,还好,还好自己有所准备,还好…… 夺命的办事效率很快,没半盏茶的功夫,太医院医术最好也信得过的太医,就被夺命带了过来, 那太医满头发已然银白,尽管如此,却是不见一丝老态,脊背挺直,精神矍铄。 那太医几乎是被夺命给提溜着过来的,身上背着的药箱,都有些歪歪斜斜的, 气得那太医理了理衣袍,又吹胡子瞪眼狠狠瞪了一眼夺命,这才算解了心中的一口气, 夺命被太医这一眼看的,心中心虚,悻悻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就退到了一边去, “老臣参见王上,参见公主。”那太医对着君无寂和月澜弯腰拱手行礼拜见道, “起来吧。”君无寂抬眸微抬了抬手,示意太医起身, 转而银眸看向坐在座椅上微低着头,默默垂泪的月澜,削薄的唇轻启:“给公主搭脉。” “老臣遵旨。”那太医这才起身,走向月澜落座的面前,微微弯腰开口: “公主,劳烦把您的手伸出来,好让老臣为您把脉。” 月澜眼眸含泪,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君无寂,见君无寂并没有要看自己的意思, 心中愈发难过起来,可又想起自己的筹码,心中又无比庆幸起来, 伸出手来,太医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方帕放在月澜手上, 这才伸手搭上了月澜的脉搏,夺命的眼睛一直落在太医拧着的眉头上, 心中隐隐有不安涌上心头,这……真不会如公主所说,公主真的有了王上的孩子吧, 说真的如此,那可真的就是天下大乱了,先不说公主这肚中孩子要怎么办, 单单说王后那边,王上就没法交代,以他对王后个性的了解,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无论王上怎么解释,王后是绝对不会原谅王上的, 搞不好,到时候南越和北秦两国之间,会因此变得僵化甚至引发两国间的战火也说不定, 许久没见太医起身回话,君无寂敲打在檀木桌案上的手指,愈发不耐起来, 抬眸神袛的脸庞上眉眼是若雪山之巅般覆盖的霜冷,沉声:“太医,如何?” 那太医缓过神来,拧着眉头看了一眼低头含泪的月澜一眼,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太医这把年纪了,在这宫中当太医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心中虽然唏嘘,却也不过就是转瞬而过,转身对着君无寂弯腰行礼, 如实回禀道:“回王上的话,公主她……公主她已有了一个多月的喜脉。” 一个多月,那就和那次发生的那件事,时间对得上, 君无寂银眸瞬间蕴上一层彻骨寒冷的冰霜,紧连着御书房内的温度都降低到了冰点, 让人为之不寒而栗地抖了抖身子,夺命更是心中一凉,脑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送公主回揽月阁,好好安胎 君无寂抬手挥了挥,神袛的脸庞脸色冰冷如霜,沉声开口:“你先下去吧。” “老臣告退。”那太医见君王这样的神色,心中明了,暗暗叹气一声,斜挎着医药箱退下去了, 夺命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自己若再在御书房内带下去,肯定最后会被殃及池鱼,跟着太医的步伐,也麻溜地跟了出去。 御书房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君无寂周身的寒气,冷冽得骇人,直沁人心骨, “阿寂,太医的话,你总该信我说的话了吧。” 月澜手小心翼翼地抚着自己的肚子,美眸带泪,期期艾艾地看向君无寂。 君无寂没有说话,只是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在桌案上敲打着,书房内的气氛,冰寒压抑得可怕。 月澜见君无寂这般,心中不免焦急了几分,急切地开口:“阿寂……” “阿姐,孤记得,孤未曾碰过你分豪。”君无寂开口打断了月澜的话,一双银眸冰寒冰寒之下,更是覆着一层愠怒。 他记得很清楚,那晚自己虽然有过短暂的昏迷,可自己醒来之时, 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感,更不可能如阿姐所说,自己让阿姐怀了身孕之说, 月澜的身子虚弱地晃了晃,眸中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君无寂:“阿寂,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这是不打算对我,还有我腹中的胎儿负责,是不是?” 君无寂的银眸直直看入月澜眸中,眸中的锐利的冰芒,如同一根根冰刃: “阿姐,事实究竟是如何,阿姐你应当比孤更清楚。” 君无寂看着这般样子的月澜,心中不能说没有失望,还记得以往的阿姐, 永远都是一副温柔的长姐模样,怎的如今,竟会变成这般模样,实在是太过陌生,也令人失望。 “我清楚,我当然清楚,我腹中这孩儿就是阿寂你的!” 月澜一直因着身子孱弱,而有些微柔地声音,此刻因为心中的情绪过于激动,都微微高了几个度, 话落之间,又觉想起什么,平静下了心中的心情, 脸色微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中的泪水一滴滴地自眼眶中话落下来,抽泣着开口: “阿寂,你,是不是因为担心北秦的女帝,知晓了我们的事后,不高兴,所以,所以才不愿意承认我和我腹中的孩儿的。”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我知道了,我离开便是。” 说着,就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起身,泫然欲泣伤心欲绝的模样, 君无寂阖了阖眼帘,克制住眸内蓬勃的怒气,尽管如此,可那眉眼间的不耐和烦躁,还是清晰可见。 月澜捂着嘴,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另外一只手依旧护着肚子,就想往书房门口夺门而出, 想到母后,想到舅舅一族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君无寂终究是压下了眸中的怒意,冷声开口:“夺命。” 话音刚落,守在门口边偷听边瑟瑟发抖的夺命, 立马跟条件反射一样打开房门就要走进来,一眼见迎面而来月澜, 下意识就想侧身躲过,却听自家王上冷冷的声音:“送公主回揽月阁,好好安胎。” 第三百四十六章 孤,一定会给阿姐,还有这个孩子一个名分。 月澜纤细孱弱的身子蓦然顿住,心尖涌上一股惊喜,转身:“阿寂……” “阿姐既想生下这个孩子,那边生罢,放心,孤,一定会给阿姐,还有这个孩子一个名分。”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神色淡淡地,已然不见先前的半点怒气,可若是仔细看,就依旧可以看出, 那双狭长的眉眼之下,覆盖着的,是比之先前更甚的万年冰霜覆盖。 可此时的月澜,早已经被君无寂话中的那句,会给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一个名分, 心中心心念念的爱终于得到了回应,让惊喜冲昏了头脑,哪里还看会注意到君无寂眉眼之下的这冰霜, “阿寂,我……”月澜眼中的泪水终于是没忍住,就这么朔朔地夺眶而出, 心中被如愿以偿的喜悦充斥,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阿寂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就算没有,看在父亲母亲还有姨母的面上,阿寂也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的, 所以她才敢冒险地堵上这么一把,无论阿寂是因着这其中的哪一个原因, 只要最后阿寂能认下自己腹中这个孩子,那那自己,就一定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阿寂的女人, 就算阿寂对那个北秦女帝再怎么欢喜上心,可只要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入了阿寂的后宫, 那往后陪在阿寂身边的,一定是自己,至于感情,来日方长,她相信以自己得手段, 最后一定能够把那北秦女帝比下去,取代她,成为阿寂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夺命。”君无寂克制住自己心中的不耐,银眸微眯看向夺命沉声开口。 夺命只觉得背后一凉,忙上前一步走到月澜身边,弯腰恭声道:“公主,还请和属下回去。” 月澜心中清楚,现下的情况,如果自己继续留下这里纠缠不休,定会惹得君无寂不喜, 她本就想做出改变,以此来弥补自己往日给君无寂留下那些不好的印象,此刻又怎么可能会留下来惹君无寂生厌, 手小心翼翼抚着自己的肚子,微微俯身对着君无寂施施然俯了一礼, 转身之际,眼眸又念念不舍地看了君无寂一眼,这才随着夺命离开。 夺命在一旁将月澜这一系列举动看在眼里,脸上实在是绷不住, 嘴角遏制不住地直抽,恕属下大不敬,我说公主啊,您是不是瞎? 您没看见王上那冰冷寒霜的脸色吗,摆明了就是不想看见您, 您还自顾在这里念念不舍,情意绵绵,唉,也不王上打算怎么办, 不会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当了便宜父王吧? 还有王后那边,也不知道王上想好怎么交代了没有, 话说,若是王后知道公主怀了王上的孩子,应该会毫不迟疑地,拿那把自己眼巴巴垂涎的玄龙剑砍了公主吧? 嗯……其实也有可能是把公主和王上一起砍了…… 呸呸呸! 自己怎可如此大不敬地这般不念王上的好,王上恕罪王上恕罪, 属下嘴笨,绝对不是有意的!他们的王上,自然会是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寿比南山,长命百岁,不老不死不消灭…… 第三百四十七章 绝对不会让王后知道的! 夺命一路护送月澜回揽月阁,月澜心中打定主意要改变自己, 从而在君无寂心里留下一个完美的,贤良淑德的形象, 自然,阿寂身边近身伺候的夺命包括其他阿寂身边的人,她都是要柔善以待的, 眼看就到了揽月阁门口,伺候在月澜身边生活起居的冬儿, 一瞧见自己主子回来了,也连忙迎了出来,扶住了月澜, 夺命见丫鬟出来了,王上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低头抱拳道:“公主,属下告退。” 月澜温婉一笑,道:“谢谢你送本宫回来,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 月澜手抚着自己肚子,小家碧玉的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眼眸柔和地看着夺命。 “公主客气了,这是属下的本分,属下告退。” 夺命只觉得虎躯一震,从头发丝到脚趾跟,都起了一层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对着月澜就是一个九十度的躬身,不给月澜再开口的机会,飞奔逃命般地跑了个没影。 哎呦妈呀,公主您别这样反常,怪吓人的! 月澜没有发觉夺命的异样,心中自然以为夺命这只是被主子的体贴,而太过感动, 以至于这才失了些许礼数,再加上想起阿寂方才承诺自己,会给自己和孩子一个名分, 心中欢喜,也就没有要打算过多计较,抿唇笑了笑:“冬儿,扶本宫进去吧。” “是,公主。” 夺命送回了月澜,就一路飞身回了御书房, 脚尖刚在御书房的地面落地呢,就听得御书房内传来自家王上冰冷的传唤声, 夺命连忙推门抬脚就往御书房而入,弯腰低头恭敬道:“王上。” “公主有孕的事,孤不想听到有关一星半点的消息透露出去,可懂?”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冷寒如霜,眉眼覆着的冷沉,更是若那万年雪山之巅上,那不化不开的坚冰一般, 夺命心中心知肚明,王上这是怕公主有孕的消息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的, 这万一一个不小心传到了王后的耳朵里,无论公主怀中的这个孩子是不是王上的, 场面和局势都是开不得玩笑的,一时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十分重大, 语气十足信誓旦旦地开口回兵禀道:“是,属下明白,属下已经让太医守口如瓶, 绝对不会传出半天风声,绝对不会让王后知道。”话落之间,夺命才惊觉自己把自己心中的想法给说漏了嘴, 一时恨不得抽自己两耳瓜子,完了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王上不会觉得心中想法被自己猜中,还这么大刺地说了出来,觉得面上无光,就让人把自己拖出去砍了吧?! 一时间,夺命地头低得不能再低,生怕一个眼神动作出错, 就让君无寂找到理由就让自己来个英年早逝了, 迟迟等候来的君王怒火没有等来,只见君无寂狭长的眉眼, 染上可见的满意之色,冷冽的薄唇轻启间,吐出两个字:“很好。” “啊?”夺命一时没反应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抬头脸色不确定地看向落座在高位上的君王, 第三百四十八章 北秦开个会儿~ 君无寂没有理会夺命的讶异,银眸淡淡地看了夺命一眼:“去查查,公主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王上,那孩子……”会不会真的是您的啊? 后面的话夺命没敢接着说下去,因为王上眸中的杀意,利得几乎可以把自己生生凌迟, 以免自己真的被拉出去凌迟处死,夺命连忙抱拳坚定地开口道: “是,属下遵旨!属下这就去查,绝对会把公主腹中那孩子的爹给就找出来的!” 为了王上和王后的感情,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公主腹中孩子的爹给找出来,来证明自家王上的清白! 夺命脸上的神色实在过去丰富多彩,君无寂看在眼里, 眉心没忍住跳了跳,伸手揉了揉眉心,抬袖挥了挥手:“下去吧。” * 与此同时的北秦,帝北曜正坐在御书房里,和几个文武大臣商议此番西楚近日来的异变, “陛下,臣以为,此番西楚与其周边小国的频繁往来,绝对是心怀不轨, 有所图谋,我们应当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处于被动的境地。” 说话的是仅次于丞相之位的吏部尚书,他话落之间,坐在他下首的几位朝中的文官大臣,都一一跟着点头附和称是, 帝北曜没有说话,只是微扬了扬精细眉尖,凤眸看向另一边的武将身上, 上官老将军镇守在边关,如今坐在这些个武将首位的,自然就成了上官萧, 上官萧脊背挺直地坐在座椅上,俊脸上那一双狐狸眼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上官萧没有开口说话,坐在下首的一个长得人高马大, 脸上还有一道骇人伤疤的武将先开了口:“陛下,虽然俺一直看不惯尚书大人,可俺觉得尚书大人这次说的话, 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这西楚这次,摆明了就是想搞事情,俺觉得俺们确实应该早做着准备, 到时候真和西楚他们打起仗来,俺们战胜他们的胜算才能更大不是。” 这名武将名叫曾壮,人如其名,人长得是真的壮实, 是当初朝廷往民间征兵候时候当了兵了,从一个小兵一路成了一个拥有赫赫战功的将军, 是一个十分不得了的人物了!就是那口地道的家乡话改不掉,不过好在能听懂,也无伤大雅。 帝北曜见他这副憨厚的模样,上扬好看的丹凤眼, 忍不住闪过一闪而逝的笑意,心中不自觉对此生出几丝亲切来,便对着曾壮点点头, 曾壮被女帝这么一看,受宠若惊的同时心中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是憨厚地一笑, 帝北曜将凤眸落在一直未曾开口的上官萧身上,红唇轻启间开口:“狐……咳,上官爱卿,你对西楚之事,有何之见解?’” 帝北曜脸色有少许的尴尬快速闪过,在心中暗恼,这么多的大臣在场,自己怎么就差点把狐狸眼这个称呼给叫出口了, 上官萧心中同样有过好笑,不过转瞬即逝就掩了下去,严肃地开口道: “回陛下,臣与尚书大人所说的意见和看法一致,只不过臣还有一顾虑,就是我们与西楚两国间的通商。”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不惜任何代价 帝北曜心中一个咯噔,是了,北秦和西楚的通商,自己是和赫连宸商议,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西楚竟然就变了天, 赫连宸被废除太子之位,赫连棠九成了西楚的帝女,西楚又与周边小国往来频繁, 而如今,欧阳鑫受了自己的旨意,在半月前带着一只王室商队去了西楚, 若此番北秦和西楚开战,那欧阳鑫他们…… 帝北曜心下狠狠一震,宽大烫金玄龙纹绣袍下的手不自主地收紧: “立刻下达寡人的旨意,让欧阳鑫带着商队立刻从西楚返回北秦! 上官爱卿,你另外派一支兵去接应商队,务必要保护商队所有人安然无恙的返回北秦!” 若北秦真的和西楚开战,无论是站在北秦女帝的立场上,还是站在知己好友的立场上, 帝北曜心都是在压抑的颤抖和遏制的担忧,北秦的商队,不能出事,三金,更不能出事! 上官萧何尝不明白帝北曜此刻的心情,起身回应:“臣遵旨!” 帝北曜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在檀木桌案上,半息,丹凤眼微眯起,抬眸间,眸中锐芒尽显: “传寡人旨意,即日起,四方将领,整兵顿马,密切关注西楚与周边众国的一举一动,如有冒犯我北秦之举,我北秦绝不退让!战!” 这几十年来在睿景帝的治理之下,北秦国泰民安,早已隐隐有离凌驾三国之首的势头, 北秦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都在为自己生为北秦人而心存豪情,哪里能忍受他国的欺压和真的明目张胆地觊觎, 更不用说此刻御书房内下首坐着的,是北秦身份地位之高的文武大臣, 大臣们等的就是女帝这一句话,一时间只觉得心中若有海水在翻涌澎湃, 众人齐齐起身,对高位上的帝北曜弯腰恭敬回道:“臣等遵旨!” 等到商议结束后,帝北曜开口单独留下了上官萧, 没了外人在场,帝北曜绝美脸上眉眼之间浓浓的担忧跃然可见,精细的眉毛紧蹙着,看向上官萧, 两人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知己好友,帝北曜不用开口,上官萧就知道帝北曜想说什么, 伸手拍了拍帝北曜的肩膀,开口语气笃定道:“放心,我一定会把欧阳鑫给你平安地带回北秦。” 帝北曜微愣,既而点点头:“好,你也是,平安回来。” 话落,两人相视,心中之意,无需多言。 * 虽已临近初春,寒夜依旧凉如水, 卧龙殿内,帝北曜纤细单薄的身体站在窗棂前, 仰眸间看向高高悬挂在夜幕之上的朔月和繁星交织, 一时只觉得思念萦绕上心头,老头,还有娘亲,你们在那边,过得可还安好? 说好的看着我出嫁,说好的要看我成为北秦一代女帝,你们怎么可以说丢下我就丢下我一个人了呢? 眼眶微泛酸,轻轻吸了吸鼻子,老头,我现在已经如你期待的那般, 登上了这至高无上的王位,承担起了这诺大北秦江山的责任,我定不负您心中一直以来对我的期许, 无论如何,无论是谁,胆敢觊觎,妄想损北秦者,不惜任何代价,她都定会让其付出翻倍的代价! 第三百五十章 月澜的孤注一掷 寒冬褪去,冰霜逐渐稍稍融化成水滋润土地,天气也一天天地见暖, 若是有心寻找的话,便可寻见那已然不知何时,偷偷从土地里,冒出嫩绿色新芽的草木花种。 南越, 揽月阁里, 月澜身穿着上等的丝绸狐裘,坐在揽月阁里,手里还拿着一件小孩儿模样的衣服在绣着花样子, 距上次御书房后在揽月阁里养胎,已经过了四五天有余, 月澜沉溺在君无寂的那句会给自己和孩子名分承诺的喜悦里,这四五天来,倒也还算安分, “冬儿。”月澜放下手中绣着的衣裳,对着外殿轻声开口唤了一声, 在殿外忙碌着的冬儿听见月澜叫唤的声音,忙应了一声, 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脚步匆匆走进殿内:“公主,您可是有何吩咐奴婢?” “阿寂他,好几日都未曾来揽月阁探望本宫了。” 月澜微蹙着眉,小家碧玉的脸上染上星点黯然之色, 阿寂说过会给自己还有自己腹中孩儿一个名分,可为何这四五天以来,阿寂却未曾踏入揽月阁一步? “这……许是王上他朝中事物繁忙,这才没来得及顾及公主您, 奴婢相信,只要王上一空闲下来,定然会第一时间前来探望公主您的!” 冬儿开口安慰月澜道,要知道近日来因着公主心情好,连带着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月澜却并没有因着冬儿的这话心中安定下来,反之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除了本宫的揽月阁,宫中可知道本宫有了王上王嗣的事情?” 冬儿想了想,既而如实地摇摇头回道:“说来也奇怪, 奴婢在宫里从未听人提起过,公主您怀有身孕的事情,就好像所有人都不知情一般。” 月澜的手猛地收紧,心中的不安上升到极致,如若,如若真的如同阿寂说的那般, 会给自己和自己腹中孩儿一个名分,那这宫里的人,就不应该不知晓自己怀有王嗣的事情, 眼下这般,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阿寂只是在骗自己,阿寂根本就从未想过要给自己还有自己腹中孩儿一个名分! 不可以,这怎么可以!月澜手指愈收愈紧,小家碧玉的脸上,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起来, 不行,不行,自己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她一定要名正言顺地成为阿寂的女人,一定! “公主,公主您没事吧?公主。”冬儿见月澜这沉下来不好的脸色,尽管心中害怕,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 冬儿的声音唤回了沉浸在极大愤怒崩溃边缘的月澜,压抑住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 深呼吸了几口起,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冬儿,你去,去帮本宫做一件事。” 月澜的眸内是孤注一掷的狠绝,无论如何,她现下已经有了身孕, 走到今天这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如何,阿寂都要给自己和自己腹中的孩儿一个名分, 自己竟天真地信了阿寂对自己的承诺,却没曾想,阿寂竟然对自己这般心狠! 既然阿寂不愿意给自己和自己腹中孩儿名分,那只能靠自己争取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记住,本公主要的是天下人皆知! 冬儿不知月澜要自己做什么,月澜对着冬儿招了招手:“来,你附耳过来。” 冬儿听话顺从地附耳过去,月澜在冬儿耳边轻声耳语了一番, 冬儿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眼中的惊恐也愈来愈浓, 听到最后,噗通一声就对着月澜屈膝跪下来,对着月澜就是不断地磕头: “公主,公主您就饶了奴婢吧,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 奴婢也万万不敢传王上的闲话啊公主,求求您了,求求您饶了奴婢吧,求求您了。” 一想到王上身上那冰冷骇人的气息,冬儿身子就不受自己控制地颤抖, 平日里见了王上,她都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如,再想起之前春儿得罪了王上的下场,冬儿的身子就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月澜的脸色蓦地愈发阴沉起来,心中的怒气一股脑地撞到一起, 抬脚就往跪在自己面前不断磕头的冬儿一脚踹了过去,怒声开口道: “废物!连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到,本公主留着你这贱婢有何用?!” 月澜的身子常年不好,所以尽管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这一脚也重不到哪去, 否则挨了这一脚,这会儿冬儿非得疼得倒地直流眼泪不可, 冬儿只顾不断地磕头求饶:“求公主饶了奴婢吧,求公主饶了奴婢吧!” 月澜本就正气头上,看着冬儿这般心中的火更盛,又是一脚狠狠踹在冬儿身上: “滚,给本公主滚,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不许踏出揽月阁半步,更不许乱说话, 倘若是让本公主发现是从你嘴里走漏了风声,坏了本公主的好事,本公主一定让你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谢谢公主,谢谢公主!”冬儿不敢有任何反抗,对着月澜又是一阵头磕得做响, 趔趔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中途身子一个不稳,差点就又摔倒, 在最后稳住了身形,跌跌撞撞地从内殿离开,额头因为不断地磕头, 此刻已然有猩红的鲜血冒出来,身上因为挨了月澜气急败坏的那两脚,此刻也疼得厉害, 可冬儿却顾不上这些,受现下这点罪和得罪惹怒王上比起来,现在受的这点罪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内殿里,月澜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自是那张小家碧玉的脸上, 脸色依旧阴沉得难看,伸手拿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小节玉笛, 放在唇边吹响起来,笛音落下之际,就有一个黑影出现在月澜面前, 对着月澜单膝跪地,声音是不正常的沙哑,却透露着无比的恭敬:“属下参见小姐。” 月澜及笄礼之时,父亲送给月澜过一个暗卫,这个暗卫也是死士,武功高强, 以月澜手中的那一节玉笛为信物,只要月澜吹响玉笛, 这个暗卫就会出现,听命服从于月澜,这个暗卫的存在, 这么些年来,绕是君无寂,也不知情,毕竟这么些年来, 月澜一直都在君无寂羽翼的保护之下,并不需要用到这个暗卫, “想办法,把本公主怀有阿寂王嗣身孕,和阿寂亲口承诺本公主, 会给本公主,还有本公主腹中孩儿一个名分的事情传播出去, 记住,不仅仅是南越,本公主要的是,洪武大陆天下人皆知!” 第三百五十二章 集结人马,逼宫! 月澜的眼中染上决绝的狠意,阿寂将这件事压了下来,那她偏就要把这件事传得天下人皆知, 特别是那个女人!北秦女帝!她就不信,堂堂一国女帝,能够忍受自己的心上人, 和别的女子有了孩子!到时候,北秦女帝和阿寂两人之间的感情破裂, 就算阿寂还不愿意接纳自己,那又能怎样呢?既然无论她怎么做都得不到阿寂的心, 那自己就一定要为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儿正名,无论如何,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的爹,都只能是阿寂! “是。”侍卫领命恭敬地闪身退下。 * 而此刻的西楚,却是人心惶惶,前几日太子被废,朝堂本就动荡不安, 人人自危之际,临近黄昏之时,宫内又发生了一见惊天噩耗, 皇后娘娘在剪下了自己放在寝殿中精心伺候,一直以来都极为喜爱的那株牡丹花后, 在今日这黄昏之时,薨了。 皇后娘娘盛装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手里还拿着那一株摘下来,盛开得正艳的牡丹花, 虽已经临近四十,可容颜保养得极好,依旧美丽的脸上,眉眼染着解脱的笑意和轻松。 尽管西楚皇在第一时间对外封锁了这一消息,可赫连宸,还是知道了, 往日门可罗雀欣欣向荣的太子东宫,在此刻,格外地压抑,沉闷得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赫连宸将手中从宫里暗线传出来的密信,狠狠攥紧,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俊脸上那一双墨眸,更是冷若冰窖,一旁的一众下人们一个个头低得不能再低, 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这是看了什么,可心里却也明白,能让太子殿下这般的,一定是天大的事情, 霎时间个个颤抖着身体,身子抖如筛糠,别说抬眼了,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太子殿下。”终是老管家没忍住自己心中的担忧,关心地开口唤了一句赫连宸, 这老管家是赫连宸入住东宫时,赫连宸的母后怕赫连宸身边还没有太子妃, 没人替赫连宸打理东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宜,这才把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给了赫连宸, 这么些年来,管家也是恪尽职守,不仅把东宫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对赫连宸,更是想对自己孩子一般关心。 赫连宸从巨大悲痛中醒过神来,运起内力,攥紧在手中的那一纸密信顷刻间灰飞湮灭, 墨眸抬起之间,不加掩饰的暴虐和漫天无尽的杀意尽显:“集结人马,逼宫。” * 北秦, 黄昏的夕阳映照下来,为整个皇宫都笼罩上一层金黄的光晕, 给人以一种朦胧不真实的美感,卧龙殿外殿的庭院里, 帝北曜穿着一身休闲的衣袍,三千墨发用玄龙冠高高束起, 手拿着玄龙剑,在梧桐树下挥舞着,剑风凛凛间,更显帝北曜的眉间的女帝威仪冷飒, 大大站在一旁,捧着红扑扑圆圆婴儿肥的脸颊,圆溜溜的眼睛崇拜直勾勾看着帝北曜, 一双眼睛里闪着亮晶晶地星星,心中雀跃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嗷嗷嗷,陛下真是太太太太迷人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好想嫁给陛下给陛下哇!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她腹中的孩子,是君无寂的。 “陛下,殿外上官将军求见。”德全手里拿着那把不离手的拂尘,微弯着腰从殿外走了进来通禀道。 “让他进来。”帝北曜手中挥舞玄龙剑的动作没停,开口说话间气息却是稳如泰山,不受半分紊乱。 “哎,老奴这就去传话。”德全公公拂尘一扫,苍老的脸上眼尾含着些许笑意退下了, 帝北曜收起招式,将玄龙剑放回到兵器架子上,从梧桐树下走出来, 大大立马就迈开步子,小跑到帝北曜跟前,卖乖似地递过去一方湿帕子, 红扑扑的脸颊上,那双圆溜溜黑亮的眼睛里,依旧闪着亮晶晶的星星, 帝北曜接过帕子擦拭了下自己的额角间,沁出的一层细密的薄汗, 看向一脸痴汉相的大大,不由无奈失笑开口道:“小丫头片子在傻乐什么呢?” “没有呀,奴婢就是看着陛下就打心底里高兴。” 哼,她才不会告诉陛下,自己是因为刚刚看了陛下养眼,待会儿又可以看见上官少将军养眼而开心呢! 大大不想说,帝北曜也不打算为难她,只是摇了摇头,便不再刨根问底什么, 两人说话之间,上官萧也跟在德全身后进了殿内,只不过今日的上官萧看着是有些反常的, 还隔着三四步远呢,帝北曜就能清楚地看到上官萧那黑沉如锅底的脸色, 不由挑了挑精细的眉尖,啧,这又是哪路的神仙,竟然惹得狐狸眼这般生气? 既而想到什么,心中一个咯噔,本还带着些许笑意的脸上,笑意霎时间褪去, 怕真的事情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帝北曜手中的帕子都来不及给大大, 就两三步上前走到上官萧身边,开口便语气间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和急切:“是不是三金他出了什么事情?” 上官萧摇了摇头,帝北曜心下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向上官萧那依旧黑沉如锅底的一张俊脸,心中的好奇八卦之心又升了起来, 此刻殿内没有外人在,帝北曜也懒得端着那女帝威仪的架子,伸手就是一把拍在上官萧身上: “那这是谁惹得你竟如此这般生气?来来来,说出来,让寡人也高兴高兴?” 上官萧没有如往常一般,因帝北曜这玩笑的语气脸色缓和,俊脸依旧黑沉如锅底, 一双狐狸眼里,是难以掩饰压抑的怒气,就这么看着帝北曜, 上官萧这副样子实在是太过反常,帝北曜不由跟着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 “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你气成这般?而且还这么严肃地看着寡人?” 上官萧薄唇动了动,像是在犹豫,又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个样子看得帝北曜嘴角一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狐狸眼算寡人求你了,你有话就说,别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寡人会忍不住想拿玄龙剑追着你砍。” 上官萧阖了阖眼,开口:“南越的月澜公主有喜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君无寂的。” 帝北曜揉着自己眉心的手顿住,半晌,放下揉着眉心的手看向上官萧,笑道: “狐狸眼,你又在和寡人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第三百五十四章 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那什么劳什子月澜公主有喜了,她腹中的孩儿还是君无寂的,这怎么可能? 她才不相信!君无寂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这绝对不可能。 上官萧狐狸眼眸直直看向帝北曜的凤眸里,俊脸依旧黑沉, 一双狐狸眼内却带着心疼,看着帝北曜认真一字一句道:“这是真的,君无寂还承诺她,会给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一个名分。” 帝北曜的脸色冷了下来,心中某一处在遏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狐狸眼,这玩笑并不好笑。” 君无寂,怎么可能会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不相信! 一旁的德全和大大也是面面相觑,对于上官萧带来的这个消息,心中的震惊不比帝北曜少,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君公子对陛下的用情至深,他们可都是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君公子怎么可能会和别的女子有了孩子,这这这,这绝对不可能。 “上官少将军,这……是不是您的消息有误,或者其中有什么误会……” 德全终是没忍住,大着胆子迟疑着地开口,南越王的为人如何, 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可都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何况就连先帝在世之时,也是对南越赞赏有加,先帝那般的人物,又怎会看错? “对啊对啊,一定是上官少将军您的消息有误,君公子那么爱陛下, 怎可能会和其他女子有了孩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的?” 大大也鼓足了勇气,大着胆子跟着附和道,尽管知道自己这是大不敬, 可心中就是莫名地相信,君公子绝对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的! 上官萧知道这个消息对于爱哭鬼来讲,实在是太过打击,但这是事实, 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飞鸽传书递给帝北曜:“你自己看看。” 帝北曜接过信条,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运起体内的内力, 就直接了当地把手中的那一纸信条震碎:“不必,寡人相信他。” 君无寂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来得清楚, 如果她对君无寂这么一点的信任都没有,那她就不配说是他的夫人! 上官萧看着那被帝北曜震碎的信条,心中叹了口气,又想起君无寂往日来对爱哭鬼的模样, 摇了摇头:“也好,也许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准,是我一时冲动,太过鲁莽了。” 但愿真的如同爱哭鬼所想这般,君无寂在这其中,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和误会, 如果不然,十几年来,他都不舍得爱哭鬼难过,他君无寂若敢, 他上官萧无论如何,都会让君无寂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上官萧走后,帝北曜就摆手让德全和大大都退了出去,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 重新走至庭院内的那颗梧桐树下,拿起兵器架子上的玄龙剑来挥舞, 一招一式间,是比方才凛凛剑风更加的冷冽逼人,蓦地一道剑气狠狠挥向不远处的一块巨大的石上, 足足有半人高,两个人手拉手才可堪堪环抱住的石头, 就这么被帝北曜挥出的那道剑气,截成两段,应声倒下, 夫君,我相信你,但,我也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第三百五十五章 阿姐,你说,孤该如何处置他们? 南越,皇宫。 殿内,君无寂坐在高位之上,犹如神袛的脸庞冷成如万年雪上寒霜, 狭长好看的眉下,那一双深邃的银眸,此刻却是幽森得可怕, 下首,站着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宫女和太监,个个低着头腿抖如筛糠,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月澜施施然地从门口走进来时,见到便是这一番场景,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来, 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小步走到君无寂面前,见了君无寂霜寒的脸, 心中隐隐有不安,却还是强壮镇定,关切地开口道: “阿寂,这是怎么了?这些宫女太监犯了什错,惹得阿寂你动这么大的怒?” 跟在月澜身后的夺命嘴角一抽,一时间只觉得这月澜公主不去唱戏真是可以了, 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竟然还能装作这般懵懂无辜的模样, 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呐,像这般样子的女子实在是太太太太可怕了! 君无寂银眸微抬,蕴着幽冷森寒的银眸就这么看向月澜, 月澜只觉得自己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承认是自己做的,阿寂不知道爹爹留给自己的那个暗卫, 皇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碎嘴,这又能怨得了谁,对,就是这样, 只要阿寂找不出父亲留给自己的暗卫,那这些事就与自己半分关系都没有! 想通了这些,月澜心中的害怕便褪去了几分,尽管有些牵强, 但还是努力扯动唇角,脸上带上几丝笑意来:“阿寂,你为何这般看着我,莫不是阿姐做错了什么?” 夺命惊! 在王上这般幽冷森寒的眼眸下,月澜公主竟然还能顶得住,当真是太太太令他佩服了! 这要是换作自己,他一定会跪下来给王上跪地唱征服,唉…… 想到这,夺命就有些淡淡的忧桑萦绕上心头。 君无寂淡淡地收回眼眸,幽冷森寒的银眸,落在那站着的十几个宫女太监身上, 薄唇轻启间,吐出的话声音充斥着骇人的冰冷: “孤,一向不喜欢乱嚼舌根的人,特别是,乱嚼孤和孤夫人舌根的人。” 此话一出,那十几个宫女太监再也顶不住心中的害怕,膝盖一弯, 对着高位上的君无寂就跪了下去,断咚咚咚磕头声, 和带着哭声的求饶声,顿时响彻在整个殿内之内, 君无寂银眸不耐地蹙起了眉头,银眸半眯起危险的锐利:“聒噪。” 一旁的夺命特别有眼色地闪身走出来,对着君无寂弯腰就是一礼:“王上放心,属下这就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霎时间,原本还闹哄哄的殿内,顷刻间鸦雀无声,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君无寂蹙着不耐地眉头这才缓和了不少,银眸转而落在月澜身上,开口: “阿姐,你说,孤要如何处置这些乱嚼舌根的人,才足以解孤的心中的怒气?” 月澜绣袍下的手攥得死紧,任凭指甲狠狠掐着手心, 靠手中传来的这刺痛感,保持自己的清醒,让自己不要那么害怕, 第三百五十六章 孤的夫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阿,阿寂想如何处置,便,便如何处置,阿姐不懂这些…,阿寂你,你是知道的。” 尽管如此,月澜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害怕,纤弱的身体不断地轻颤着, 君无寂银眸间的寒霜更甚,眸底冷冽的幽光,就像是闪着寒芒的利刃, 无形地在月澜心上一刀刀地划过:“哦?是吗,既然阿姐不懂,那就孤来说吧。” 银眸在那十几个瑟瑟发抖,脸带惊恐的宫女太监脸上一一扫过:“不若,凌迟罢?” 话落之间,那十几个宫女太监一个个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君无寂, 眼神无不透露诉说着哀求,心里却记着方才君无寂那一句不耐的聒噪, 谁也不敢出声开口求饶一句,生怕惹怒君王,自己最后的一点生机也会没了,又或者,会因此连累家人。 月澜蓦地抬头满目震惊地看向君无寂,怎么也没想到君无寂竟想用这般残忍的手段, 来处决这些宫女太监,仅仅是因为他们是乱嚼舌根, “阿寂,你……”她之前也曾无意间听到过别人讨论过,阿寂的残忍和无情, 那时候阿寂对自己从来都是温柔的,她哪里见过阿寂这般残忍无情的一面, 听别人那般评论阿寂时,她只道他们根本不了解阿寂,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 还因此为阿寂抱过不平,如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才惊觉自己面前的阿寂,竟是如此地陌生, “阿寂,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他们,他们也只不过是,爱乱嚼舌根罢了,真的, 真的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罪过,实,实在没必要,这么,这么残忍地对待他们……” 君无寂银眸蓦地更加森寒冷沉:“算不上太大的罪过?若孤没有猜中, 孤的夫人此刻定然已经知道了,且很生气,孤的夫人生气了,你可知,这罪过大了?” 君无寂出口的这一字一句,都是看着月澜的眼睛说的,没有什么比心爱之人,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口口声声都是在想着念着别的女人,来得更加痛苦, 月澜再也控制不住,方才心中的害怕因着君无寂这般,霎时间淡然无存, 豆大的眼泪就这么一颗颗地落下来,心直抽疼,看着君无寂就想声嘶力竭地开口质问, 却被君无寂接下来冷沉的一句话,顷刻间生生把即将开口的话咽了回去, 君无寂看向那十几个宫女太监,银眸内一片冷沉如霜: “来人,拖下去,把他们押送北秦,给孤的夫人赔礼道歉,若孤的夫人原谅你们,那孤,就饶你们不死。” 只要想到小家伙会因此生气,君无寂心就揪成一团地疼,若是小家伙信了这些话,离开自己,那…… 想到此,君无寂银眸内的寒冰就愈发的骇人起来,不行,他等不及西楚的三国狩猎的, 安置好之后,他要立刻起身前去北秦,给小家伙解释清楚,赔礼道歉。 夺命嘴角一抽,被自家王上对这些人的处罚给雷得不轻, 早知道他们南越和北秦,两国之间的距离还是有点远的好吧?王上您能不能不要想一出就是一出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西楚太子,不知所踪 尽管心中这般吐槽着,可王上的命令还是不敢违抗的,恭敬地回道:“是,王上。” 君无寂手指轻轻敲打着檀木桌案,转而将银眸看向月澜,薄唇轻启开口: “阿姐,孤听闻,阿姐身边还有舅舅留下来的暗卫。”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重雷一般直直敲打在月澜心上,心中的惊慌再也伪装不住, 小家碧玉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对上君无寂那双冰冷毫无波澜的银眸, 想要开口否认的话就这么生生退怯,吹下眼眸,硬着头皮点点头:“是。” “阿姐怀中的孩子,是他的吗?”君无寂说出口的话不可谓不让人震惊, 可从君无寂嘴里说出来,却是若投石入海,惊不起一丝波澜, 退后两步强装镇定道:“阿,阿寂,你别开玩笑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我腹中的孩子,是阿寂你的啊。” 君无寂没有回答月澜,只是一双毫无感情波澜的银眸,就这么淡淡地看着月澜, 月澜被看得心中更加慌乱,眼神闪躲,却还是强装镇定受伤地开口解释:“阿寂,你怎可这般想我,你……” “好了阿姐,孤刚刚说的话,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孤还有奏折要批阅,若没事的话,阿姐还是先回去吧。 君无寂银眸一直注意着月澜的神色变化,将月澜的所有慌乱收入眸底, 银眸微眯起,却没有在此刻拆穿月澜的伎俩,毕竟,这一切都还是自己的猜测罢了。 “那,阿寂,我就先回去了。”月澜害怕如果继续在这待下去,心中慌乱被君无寂看穿,忙顺水推舟地答应着退下。 月澜走出御书房时,御书房门口径直走进,七煞形色匆匆统领地大跨步进御书房,月澜心下好奇,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报,王上,末将有要事通禀。”七煞神色间异常凝重,眉眼更是明显的焦急, 君无寂微抬眸看了那七煞一眼,薄唇轻启冷声开口:“说。” “禀王上,西楚皇后薨逝,西楚太子带兵逼宫失败,西楚太子一党的羽翼,全部被西楚皇扣押,西楚太子不知所踪。” “咔擦。”君无寂手中拿着的上等狼毫笔应声而断,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凝重骇然,冰冷的声音自喉间而出,吐出一个字:“找。” “末将领命!”七煞应声,王上还为太子之时,就和那西楚太子私交甚好, 如今西楚太子处于这般境地,可想而知王上的心情,所以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连忙来通禀王上了。 君无寂微阖了阖眼,敲打在桌案上的手指节奏隐隐有不耐:“无论如何,务必把宸给孤找到,保他的周全。” “是!末将告退。”七煞应声退了下去,出门见到还站在门口的月澜时, 微愣,既而反应过来,对着月澜弯身行礼:“末将见过公主。” 月澜摆了摆手,抚着肚子柔声道:“不必多礼,你尽管去忙吧。” 绝命这才点头退了下去,眼眸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月澜小心翼翼护着的肚子, 想到近日来有关公主怀了王上孩子的传言,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 唉,王后那边……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太苦 西楚边境的一处树林深处,隐藏着一个偏僻的位置,这里面,是一个石洞, 石洞内安置着一方冰棺,冰棺内躺着的,赫然是神色安详,仿若睡着了一般的西楚皇后, 赫连宸跪在冰棺面前,俊脸上墨眸暗沉幽寒一片,身上的墨白色的衣服上带着一路奔波的脏乱, 身上还有几处剑伤,好在都已经做过了处理,已然上了金疮药缠上纱布,墨眸深处,一片幽寒。 “太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启程吧,皇上派来得追兵估计过不了多久, 就会追上来了,要是让皇上发现这里,就大事不好了!” 跟在赫连宸身后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将军模样的大汉开口道, 他们逼宫失败,好不容易才护送着太子出来,身后却还是跟着皇上派来的一大批追兵, 如今应赶快一路护送太子去南越,太子与南越王关系一向甚好,太子此去南越求援,南越王一定会答应的! 赫连宸重重地对着冰棺内躺着的西楚皇宫,磕了三个头, 这才起身,负手而立背脊挺直,看着安详躺在冰棺里的西楚皇后, 墨眸微阖俊脸阴郁,再睁眼时,眸中幽冷寒光乍现:“不,我们去北秦。” * 北秦, 帝北曜靠坐在檀木椅子上,看着窗棂外停落在梧桐树枝上,叽叽喳喳叫唤着的鸟儿, 绝美的脸上神情低落,一双丹凤眼空洞无神,月澜怀了君无寂孩子的事情, 如今已经在洪武大陆各国中传得沸沸扬扬,而她等君无寂给自己的解释, 却还是迟迟没有等来,别说是多等一天的时间,如今的每一刻息,对帝北曜来说,都是煎熬, 大大端着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银耳莲子羹走进殿内,看着这般模样的帝北曜, 既心疼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自从上官少将军带了有关君公子的消息回来后, 陛下就一直这个模样,这几日来,更是愈发地茶不思饭不想的, 偏偏这几日来朝堂上的事情,似乎格外地繁忙,陛下每日御书房的桌案上, 都是成堆大臣们上奏奏折,她实在是担心,若是再这样下去,陛下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大大一边将手中端着的银耳莲子羹布置,一边开口劝道: “陛下,这是奴婢特意吩咐御膳房给陛下您做的银耳莲子羹,您今日都没怎么用膳,陛下您就用一点吧。” 帝北曜摇了摇头,有些无力地开口:“不必了,寡人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了罢。” “陛下,您这样下去不行的,您就用一点吧,奴婢求您了。” 大大实在是放心不下,红扑扑的脸颊上布满了担忧。 帝北曜拧不过大大,就接过来舀起来放在唇边喝了一口,银耳莲子羹本应该甘甜。 可如今帝北曜却觉得,今日的这银耳莲子羹,格外地苦, 精细的眉头轻蹙间,就放下手中的汤匙:“不喝了,太苦。” 大大眨了眨眼睛,圆溜溜的眼睛闪着疑惑,看着色泽清亮的银耳莲子羹, 小眉头粥成了一个川字,但是陛下都这么说了,大大也只好端起银耳莲子羹出去, 走出御书房老远,大大拿起那银耳莲子羹自己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清爽, 大大眨巴眨巴嘴巴,疑惑奇怪道:“这不苦呀。” 第三百五十九章 带他来见我 “公主,属下已暗您的吩咐,将王上发出去北秦的信鸽截下,王上派出去北秦的那批人,最快也要紧十日方能到达。” 揽月阁内,黑衣暗卫单膝跪地,对着坐在椅子上绣锦帕的月澜禀告着, 月澜不紧不慢地绣着锦帕上的一对鸳鸯,听了暗卫的禀告,满意地点点头。 “你做得很好下去吧,千万记住,别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 想起之前在御书房没内阿寂说得那番话,月澜的眉头就紧紧蹙起,不由多开口嘱咐了一句, 那暗卫微抬眸间,看向月澜的肚子,眼底有莫名的爱恋, 既而想到什么,眼眸黯淡地低下头去,恭敬地回答到:“是,属下遵命。” 见那暗卫退下去以后,月澜的眼眸微微你起来,手中锦帕不自主地攥紧,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取代那北秦女帝在阿寂心中的位置,一定! 北秦, “退朝!”德全拂尘一扫,尖锐高傲高昂的声音响彻勤政殿,女帝率先离座之后, 众百官也三三两两地或搭伴离开,或独自一人离开,嘴里讨论的, 除了西楚近段时间来的诸多异动之外,就是南越公主怀了南越王孩子的事了, 女帝与南越王的事情,百官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底的,近似来女帝虽说一如既往地治理朝政, 可看那女帝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冰冷气息,百官们眼观鼻鼻观心,都是能看得出女帝的情绪变化的, 这不,一个个都在心底里盘算,这事到底该如何是好, 要不,昭集天下美男献给女帝,说不定这女帝见了新人的好,就能忘了那旧人南越王不是? 上官萧身穿着一身玄红色朝服,却是没有随着众百官的脚步离开,而是转身跟着女帝的轿撵,去了御书房。 “可是三金有了消息?”帝北曜这几日来除了烦心君无寂的事情,还有就是一只担忧,欧阳鑫和商队的人身安全。 上官萧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今日,我收到我爹来信, 西楚太子于前日出现在走北秦边境,西楚太子说,他带了重要的情报, 说是这个情报,对我北秦极为有利,西楚太子提出,想要面见陛下您,和我北秦,做一场交易。” 帝北曜敲打桌案的手指顿住,上扬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赫连宸逼宫失败的事情, 她有所耳闻,思及赫连宸是君无寂的好友这件事,她也有私下派人巡找赫连宸的踪迹, 却没想到,赫连宸竟然自己来北秦找自己,也对,赫连宸和君无寂的私交甚好, 在洪武大陆上也是一件众首周知的事情,若换作自己是西楚皇的话,也会顺着南越的方向追捕赫连宸。 对北秦有利的消息,她倒是真的很感兴趣,凤眸微抬间,眸中精光锐利: “传书给上官老将军,让他秘密将赫连棠九带来京都,寡人要见他。” 相比于赫连棠九为西楚帝女,她还是更愿意看着赫连宸来继承西楚皇的位置, 毕竟,以这几年她对赫连棠九不依不饶的了解,可想而知若真让赫连棠九当上西楚女皇,那未来北秦和西楚之间,肯定是没有安宁了。 第三百六十章 若大梦一场,你我,到此为止。 北秦边境, 上官宏收到京都的飞鸽传书之后,就立刻命人护送着赫连宸一行人前往京都, 卧龙殿梧桐庭院内,帝北曜手拿着玄龙剑,挥舞间凌厉的剑气道道骇人, 无他,今日,是第七日了, 北秦与南越间飞鸽传书,再慢也不过七日,看来君无寂,这是不打算给自己一个解释了。 看来传言月澜怀了君无寂王嗣,是属实了,思及此,帝北曜心中的怒气顿起,手中玄龙剑一挥, “哐当!啪嗒!”道道凌厉的剑气,霎时间将庭院里的假山摆设物件, 或震碎在地,或批成两截,歪歪斜斜地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阵震耳的声音。 在殿内收拾整理着东西的大大听到了这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吓得连忙从殿内跑出来庭院:“怎么了怎么了?啊!……陛下,这这这,这是怎么了这是?” 大大被眼前地一番东倒西歪的景象给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帝北曜收起手中的玄龙剑,上扬的丹凤眼冰冷一片:“让人进来收拾罢。” 说罢,便将手中的玄龙剑放回到兵器架子上,转身离开了梧桐树下,纤细的背影决绝而冰冷。 “陛下这是,怎么了?”大大看着帝北曜离开的背影,心中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觉得这般的陛下,让人觉得好陌生,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寝殿内,帝北曜坐在檀木桌案前,拿起支架上的狼毫笔,点上墨水, 展开宣纸,抬手之间,就在宣纸上下笔,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在宣纸上落下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字:退婚书。 分明只是三个字,此刻却是这般的刺目,帝北曜手微微捂自己的心口, 心口间传来的那一阵阵钝痛,让她只觉得有些窒息喘不过气来, 微阖了阖眼,平复下心口那一阵阵剧烈的痛楚,再睁开眼眸时,凤眸只剩下无尽的冷意, 手中落笔再无半点迟疑,句句言语,字里行间,皆是冷漠疏离, 落尾一行,赫然浓墨重彩地写着:致此,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再无瓜葛。 指尖握着宣纸边沿骨节有些微微地泛白,却是不再犹豫,带宣纸上的墨迹微干后, 便整齐地折叠好,放入信封之中,放置在一旁,红唇轻启开口:“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守在殿门口的轮值的御林军就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着帝北曜行礼开口道。 帝北曜拿起那信封,递给御林军,声音一片清冷:“将这封信,千里加急到南越王手中。” 那御林军微愣,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接过帝北曜手中那封信封:“是,属下遵命。” 御林军退下后,帝北曜微阖上眼帘,手捂上自己的心口, 心口处传来的每一丝剧烈的痛楚,都是那么强烈而清晰, “咳咳咳!”蓦地喉间涌上一股猩甜,手捂住唇边,再抬手看时,手心间是一抹刺目的鲜红, 帝北曜的凤眸内,却是惊不起一丝波澜,抬眼看向出窗棂外,庭院内的那颗若遗世独立的梧桐树, 心中不由想起虚无大师那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梧桐寓意,孤独与忧愁, 彼时觉得没什么,如今,她却已经是置身其中,若大梦一场,猛然惊醒,空无一物,君无寂,你我,到此为止。 第三百六十一章 八卦 而此时的南越里,君无寂正和大臣们商议朝政之事,蓦地, 心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和心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悄然消失电一般, 君无寂冠冕后那张神袛的脸庞上,狭长好看的眉蹙起,神色有片刻慌神的沉重, 底下的那些大臣们注意到君王的脸色,霎时间个个心里都是一个咯噔, 纷纷回想自己方才说的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妥之处,惹得王上不高兴, 而在座的这些大臣内,也只有楚子渝不怕君无寂的冷脸了, 单单从王上没有过分处置前太子君显,和太上皇这一点, 便足以见得王上并不是真的那般不讲道理,肆无忌惮嗜血杀的君主, 此刻见君无寂难得神色这般严肃,心下思索了一番, 也就直言开口道:“王上,可是臣等方才所说,有何不妥?” “无妨,继续。”君无寂抬袖淡淡地摆了摆手,冰冷的嗓音开口, 只是那狭长的眉依旧微蹙着,眼帘下微垂着的那一双银眸,有些让人不轻易能够察觉得焦躁和不安, 算下来已过七日,小家伙应当是收到了自己的飞鸽传书才是,怎么自己会这般心慌, 蓦地,想到什么,银眸一沉,不顾下首还在商议讨论的几位位大臣, 起身甩袖大步离开,只留下银白色的衣诀和冰冷的一句话: “孤有事,其余的事情,和丞相商议,再上程给孤便是。”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有异议,只好一个个看向楚子渝, 楚子渝嘴角狠狠一抽,一口银牙差点没有咬碎,来了,又来了! 瞧瞧,王上这甩手掌柜当的,真是越来越顺手了,早知道是这般, 自己当初就不该信什么王上会是个好君王,就不该满腔热血地想要复兴什么南越, 从而在王上刚登基之时,展露自己腹中这满身该死的,无处安放的才华! “丞相大人,西楚之事……” “丞相大人,咱王上和王后……” “丞相大人,这王上的王嗣……” “丞相大人……” 君无寂一走,众大臣们心中的八卦好奇之心就再也压抑不住,齐齐涌了上来,对着楚子渝就是一通发问, 楚子渝的脸色是越来越黑,不是,问他做什么,王上的私事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何况还是这种后宫的私事,再说王后,他至今都只在宴席上见过王后一面好吧? “咳!”耳边大臣们的聒噪一直响在耳边吵个不停,楚子渝不得不假咳了一声, 大臣们这才闭了嘴,一个个齐齐看向楚子渝,耳边地聒噪总算是停了下来, 楚子渝满意了,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王上的人事,不该问的别问,别忘了, 王上是如何处置宫里那些乱嚼舌根的宫人,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多将这些心思放在我南越朝政之上。” 想起王上把那些乱嚼舌根的宫人们,一个个押送到北秦的事, 大臣们一个个就默默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纷纷低下头连声应道:“是,是,臣等谨遵丞相大人教诲。” 楚子渝扬了扬眉,嗯,还是王上的威名好用。 第三百六十二章 黯淡 “去准备准备,孤要去北秦一趟。”君无寂转身离开御书房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寝殿, 对着夺命冷声开口吩咐,夺命猛地抬头看向君无寂的修长挺拔的背影, 这这这,他可算是等来王上这一句话了,他可不想换王后, 毕竟和月澜公主比起来,王上和王后更相配不是,况且王后还那么英姿煞爽! 君无寂着手处理好重要的政事之后,命人拿着圣旨,去丞相府通知一声楚子渝, 君无寂就立马动身去发北秦,楚子渝原本在家里闲情逸致地挥墨作画呢, 一听到这个消息,俊脸一黑,手中的狼毫笔就这么生生被折断, 屈膝接过圣旨,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极其不情愿:“臣,遵旨!” 啊啊啊啊啊! 他不干了! 他要罢朝! 他要辞官!! * 赫连宸掀开马车帘,看着面前那高大城门口,龙飞凤舞的两个京都二字, 握着马车帘子的手微微攥紧,骨节都微微有些泛白,平息下心中的翻涌的气息, 努力将墨眸下的暴虐和决绝压下去,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对母女,为母后的离世,付出代价! 马车很快就行驶进了诺大恢宏的皇宫,任凭哪一个人,都不会想到, 此时马车里面坐着的,是当今被西楚皇通缉四处寻找的西楚前任太子,赫连宸。 帝北曜坐在梧桐树下,一身玄色烫金玄龙纹衣袍,三千墨发随风轻扬, 梧桐树下的一方石桌上,赫然摆放着一方棋局,黑子和白子交错, 帝北曜手里拿着一枚黑子,一双凤眸微有些黯淡,出神间,手中的黑子迟迟没有落下, 大大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番景象,叹气地摇了摇头, 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弯腰行礼道:“陛下,上官少将军来了。” 大大的声音让帝北曜收回了心神,收回手中执着的黑子,声音清冷着开口:“让他进来吧。” 按时间来算,想必,是赫连宸到了。 帝北曜微阖了阖眼,压下心中低落的情绪,再睁开眼时,凤眸下一片清冷。 上官萧率先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墨竹衣袍,带着一个黑纱斗笠让人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臣参见陛下。”上官萧对着帝北曜拱手一礼,狐狸眼不经意触及到帝北曜那微有些黯淡地眼眸时, 心口出微有些发酸,更多的,则是愤怒,君无寂,他怎么敢! 帝北曜摆了摆手,示意上官萧不必多礼,转而凤眸, 落在上官萧身后那带着黑纱斗笠的人身上,绝美的脸上红唇轻启:“太子殿下,一路,可还安好?” 黑纱斗笠拿下,赫然是多日不见的赫连宸,只不过相比于往日里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西楚太子, 如今的赫连宸,身上更多的是经历生生死逃亡的疲惫和沧桑, 只不过俊脸之上,那一双墨眸下暗藏的狂风暴虐,却是那人触之心惊讶, 不过若是联想一下,赫连宸近段时间所经历的这种种,眼下的赫连宸,帝北曜倒也能理解, “谢陛下挂念,这一路来都还顺利,不过,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太子了,而是一介谋逆之子罢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战火欲来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子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既太子当不成,那就当你西楚的皇, 有何不可,毕竟,相比起你那皇妹,寡人还是更加欣赏太子些。” 在帝北曜看来,赫连宸逼宫失败,实属意料之中,毕竟西楚近来动荡, 更不用说,西楚皇一直以来,都对赫连宸有所忌惮。 “陛下这么说,想必心中已然清楚我此行来北秦面见陛下的来意,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 赫连宸俊脸上神色未变分毫,墨眸下一片暗沉,直言地开口道, 帝北曜挑了挑眉眼,抬手轻轻抬了抬绣袍,示意赫连宸落座:“太子请坐。” 话落又摆手让殿内的宫女太监们下去,上官萧要跟着退下去,却被帝北曜出声开口留住。 殿外, 大大看着禁闭的殿门口,红扑扑的脸上小眉头皱成知道川字,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看向一旁吩咐宫人的德全,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公公,我们不会又要打战了吧?” 怎么这一两年老是再打战啊,虽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战争, 可只要一打战,就会有人受伤死去,只要一想到这些, 大大红扑扑的脸上,眉头就皱得愈发紧了起来, 黎明百姓没有一个会喜欢自己的国家打战,大大这个天真的小丫头更亦是如此, 德全公公苍老的脸上看了要禁闭的殿门口,心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思及此,德全手中拂尘一扫,对着大大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事,谁都说不好,别想太多,好好伺候陛下便是。” 先帝先后已然双双仙逝,如今这诺大的北秦江山,可承担起这重担的, 也就只有陛下和槿王殿下了,但依槿王殿下那性子,唉…… 先帝先后对自己有恩,如今自己这把老骨头,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照顾好陛下了, 但愿先帝先后在天之灵,能够护佑陛下平安顺遂,北秦国泰民安万代春秋。 大大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就算公公不说,她也会尽心尽力,好好照顾陛下的! 陛下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她早就在陛下救下自己得那天就发誓,一定会还陛下对自己恩情的! * 千里之外,君无寂坐在马车里,狭长的眉眼紧蹙,心中的不安心慌, 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地强烈起来,银眸微眯了眯,薄唇轻启:“夺命,加快速度。” “是,王上。”夺命嘴角一抽,心中万般无奈,却还是开口答应道。 唉,明明都已经飞鸽传书了,怎么王上还是这般心急如焚的,按理说, 王后那样睿智的人,应该不会听信那些传言才是,要他说啊,王上根本就不必这般心急, 但这些话,夺命也只敢在心中想想罢了,开口却是万万不敢的。 君无寂离开南越前往北秦过了两天后,月澜才从七煞的口中得知, 一时间咬碎了一口银牙,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与否,气上心头, 摔了一屋子又一屋子的陶瓷物件,揽月阁伺候的宫人们, 一个个低着头,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会殃及池鱼。 第三百六十四章 她一定要让帝北曜跪着求自己! 西楚,皇宫。 “废物,一群的废物!一个人都找不到,朕养你们有何用?!” 殿中充斥着西楚皇暴怒的吼声,几十个黑衣人低着头,默默承受着来自帝王的怒火, 他们是西楚皇的亲卫,更是西楚皇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没能找到太子,是他们的无能,他们不敢有一丝怨言。 “父皇,消消气,这些年来皇兄在民间各方都有势力,说不定哪里就有人接应皇兄,怪不得他们的。” 赫连棠九适时候地走上前来,为西楚皇顺着气,乖巧地开口劝道。 “还是九儿你懂事。”西楚皇的怒气这才稍稍平息下来了一些, 转而锐利的眼眸看向那些黑衣人身上:“找,给朕继续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把那个逆子给朕带回来!” “是!”黑衣人应声领命,眨眼功夫,就在殿内消失踪影。 “父皇,我们当真,要与北秦开战吗?”赫连棠九站在西楚皇身后,用手在西楚皇的肩膀上敲打着, 西楚皇一双锐利的眼眸,微暗了暗,词不答句:“九儿,这些事你不用担忧,你只要安心地等着,继承父皇的位置就是了。” 赫连棠九的眼眸染上遏制不住的欣喜之色,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雀跃:“我知道了父皇。”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帝北曜那个该死的女人,跪着求自己! 还有月澜,竟然敢恬不知耻地爬上无寂哥哥的床,还敢怀了无寂哥哥的孩子,她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 北秦, 卧龙殿,梧桐庭院内的石桌下,帝北曜和上官萧相对而坐,各自手拿着棋子,两人对弈。 “狐狸眼,西楚太子方才所说的,你怎么看?”帝北曜将手中的黑子放置在棋盘格上,红唇轻启开口道。 “西楚太子所说,还是可信的,按西楚太子现在这般的处境,没必要说这些话来诓骗我们。” 上官萧紧随其后,把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格上,棋盘之上的局势,变得白热化起来。 帝北曜绝美的脸上,那双上扬的丹凤眼眼尾,微眯起一抹决绝的杀伐, 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格上,上官萧所执的白子阵地,霎时间尽数崩塌, 帝北曜的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既然战争是避免不了的,那就准备好,应战。” 老头一直对自己的教导,就是以仁政治国,以包容邦交,国才能绵延,民才能安生, 可如今西楚野心勃勃,北秦,又哪有退避三舍,不应战的道理? 国不安,民何安? 上官萧眼睁睁看着自己经营的白子阵局,被帝北曜那一子,刹那间满盘皆输, 一时微愣,耳边传来帝北曜清冷果断的决定,抬眼再看想帝北曜那让人看不透的神色时, 心下有片刻的恍神,既而薄唇微弯,一双狐狸眼直直看着帝北曜,俊脸上带上一抹怅然的笑来:“好。” “这般看着我做甚?”帝北曜被上官萧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开口发问。 “你变了很多。”如今的爱哭鬼,已经越来越有一国女帝的模样了, 再也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受了太后欺负,就躲着鼻子的爱哭鬼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就此作罢,好聚好散。 帝北曜脸上的表情微顿:“……是吗?也许吧。” 这两年,发生了太多太多。 “三金还是没有消息吗?”欧阳鑫和商队的安危,一直是帝北曜所担心的, 方才也问过赫连宸,在西楚可否有见到三金和皇商的行踪, 可惜赫连宸并没有见过,越是这般,帝北曜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大。 上官萧摇头,俊脸上那一双狐狸眼带着了些挫败和自责。 “陛下陛下,君公子来信了君公子来信了!”大大小跑着从殿外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封, 红扑扑的脸颊布满欣喜之色,就连声音都带着雀跃, 可不嘛,君公子终终终于来信了,陛下终于不用整天都蹙着眉头啦! 帝北曜身体微僵了僵,心尖某一处在遏制不住地微微发着颤, 君无寂,来信了…… 上官萧就坐在帝北曜对面,帝北曜此刻的反应,尽然全收入到眼里, 俊脸上那一双狐狸眼眼尾,有片刻的黯淡和酸涩, 尽管外界的传言那般,爱哭鬼,心里还是放不下君无寂的吧, 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终于,又有机会了呢,如今看来,是自己奢望了。 “陛下,给您!”大大被这封来信的到来,被喜悦充斥着呢, 哪里注意到两人的不同寻常,兴冲冲地就将自己手中的那封信,双手呈到帝北曜面前。 帝北曜伸手接过,纤长的手指,有微不可察的轻颤, 倘若,这一切,都只是误会…… 微阖了阖眼,打开那封信,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而真正让帝北曜心颤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信上的内容, 上官萧和大大,眼睁睁地看着帝北曜拿着那封信的手指骨节泛白, 想开口询问,见帝北曜那明显不对劲的脸色,又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帝北曜微阖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心尖的颤抖和痛楚, 半息,睁开眼眸,将手中的信封认真地折叠好,重新收回信封内, 迎上上官萧和大大两人,对自己投来担忧的眸光,绝美的脸上微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来: “寡人没事,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先回去吧。” “陛下,君公子他……”大大这下子是真的急了,怎么君公子来信了,陛下却是这般的反应, 莫不是君公子与那什么公主的事情,是真的吧?!君公子怎么能这样!那陛下该怎么办?! 上官萧却是制止住了大大想要接下去说得话,对着大大轻轻摇了摇头, 示意大大别再开口,他太了解爱哭鬼了,大大言欲又止,最终还是顺从地和上官萧退了出去。 待两人退下去后,庭院内就剩下帝北曜孤身一个人, 寒冬褪去,已入初春,梧桐树上也可见冒出了幼嫩的新芽,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而此时此刻,孤身一人坐在梧桐树下帝北曜, 心却是一阵阵地发颤发冷,信封之上那一句你我不能长相厮守,就此作罢,好聚好散, 犹如一把闪着幽冷寒光锋利的剑刃,一刀又一刀,生生凌迟着帝北曜的心, 她等了这么久,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么一句,好聚好散, 她方才心中,竟还满怀希翼,可笑,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第三百六十六章 西楚公然宣战 “老头,我终究,还是孤家寡人啊。”帝北曜清冷的嗓音,低低的, 绝美脸上眉眼间,夹带弥漫着的,是化不开的黯淡与哀伤。 痛么?怎能不痛,曾经那般满眼深情温柔对自己的男人, 转眼之间,就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要与自己,好聚好散,往后,再见怕也只是陌路。 手轻抚上梧桐树,清风徐来,绝美的脸上那双丹凤眼,滑落下一滴晶莹的泪滴:“那便,好聚好散罢。” * 不好的事情,总是接连而起的,西楚皇迟迟未能找到赫连宸的下落, 心中担心自己长久以来的计划,会因为赫连宸这个变数发生差错, 此番南越公主有了南越皇王嗣的事,更是闹得满大陆皆知, 南越皇与北秦女帝的感情,肯定也会出现问题,何况自己手机还有个底牌, 这么有利的局势之下,西楚皇又怎么会不加把握呢, 一时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昭告洪武大陆,西楚与周边盟国,正式与北秦宣战! 而宣战的理由,是北秦这几年来野心愈发膨胀,若再不加以压制, 恐将来北秦会成为洪武大陆唯一的霸主,而他们,只能屈服于北秦的统治之下。 * 早朝上, 穿着玄红色朝服的百官大臣们,聚在一起讨论着,难得是,帝云槿今日,也来了。 依旧是一身晃眼的红色长袍,妖孽的俊脸上那双桃花眸此刻微眯着, 眉眼间,难得带着凝重的神色,西楚与周边小国联合公然与北秦宣战, 又打着那样的旗号,对北秦来说,是个大麻烦。 “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是啊,我们北秦与西楚平日里都好好的,也没什么矛盾,怎么西楚就突然要与我北秦开战啊!” “谁说不是呢,明明前段日子才与我北秦通商,怎么说变就变呢!” 诺大的勤政殿上,是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满是担忧的声音, 帝北曜已经到了有一会,却是没有就这么出来,此刻现在玄龙椅后面的屏风,负手静静听着殿内大臣们的哀叹交谈声。 德全手里拿着拂尘跟在帝北曜身后,看着女帝的脸色,苍老的脸上满是担忧, 自己心中最不想看到的,还是发生了,前年去年是南越, 今年又是西楚,这几年怎竟都发生这些个不安生的大事,唉…… 帝北曜脚步微抬起,德全立马反应过来,张口之际, 尖锐高昂的声音就响彻在诺大的勤政殿内:“陛下驾到!” 霎时间,勤政殿内立即安静下来,百官们纷纷对着帝北曜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帝北曜走上高位落座,抬眸扫向一众大臣,红唇轻启微开口。 “谢陛下!”百官们这才应声,直起身来。 “方才众爱卿所言,寡人听了不少,但西楚已然公开与我北秦宣战, 寡人想听听,众爱卿对此番与西楚及众国一战,有了良策?” “陛下,若只是对抗西楚,我们北秦自然是绰绰有余, 可这西楚此次联合了周边众多小国,我们北秦以一国之力,恐怕难以应对, 臣以为,我北秦应点起狼烟,联合我北秦盟国,共同应对这一战!” 一文官立刻上前开口禀奏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北秦是不是就该举起投降? “只是……”那大臣话说到一半又停住,迟疑着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 “爱卿直言便是。”帝北曜清冷的声音开口,冠冕下的脸无一丝神色波动, “回禀陛下,此次西楚联合近五国,又打着我北秦恐将成为大陆霸主的嘘头, 臣担心,他国恐听信西楚谗言,从而对我北秦心存忌惮,因此找借口不肯发兵援助我北秦。” 西楚若是找了别的借口与北秦开战,那倒也没什么,其他小国最坏也不过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隔岸观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看两大国间的斗争,可西楚打出北秦霸主的旗号以此发动战争, 这就不再单单是西楚与北秦两国间的事了,而是关乎着每一个国家, 北秦这几年一直都有赶超南越和西楚的趋势,睿景帝在时,以仁治国, 他们虽然心中多多少少对北秦存有忌惮,却也没想怎么样,毕竟能不发生战争是最好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睿景帝薨逝,女帝继位,熟话说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 更何况还是洪武大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国女帝,年轻人多少年少轻狂, 女帝年轻气盛的,说不准往后哪天兴致一来,就拿他们这些小国开刀呢,到时候他们国灭了找谁哭去? “陛下,尚书大人说得有理啊!”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时间勤政殿内又想起百官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声,人心惶惶起来。 帝北曜眼睛一眯,敲打在玄龙椅子上的节奏愈发慢起来,凤眸中氤氲的暗沉,也愈发浓起来, 周身散发的危险冰冷的气息,更是阵阵地朝下首的一众百官扩散下去, 本还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百官,感受到高位上女帝的怒气, 一个个不由齐齐抖了抖身体,立刻闭了嘴,霎时间失噤若寒蝉起来, “所以,以爱卿们的意思,我北秦是不是就该立即向西楚众国举旗投降?” 女帝冰冷的声音从高位上传来,这一句话,更是带着一股帝王的威压倾泻而来, 百官们惊觉女帝的怒火,恨不得将方才的自己掐死算了,惶恐道:“陛下息怒,臣等万万不是这个意思!” “是京都这几年来太太平了,众位爱卿日子过得太顺心, 现在大敌当前,各位爱卿却人人自危,这是在告诉寡人,我北秦养了一群废物是吗?!” 帝北曜的清冷的声音带着骇人的冷冽,字里行间都沁着入人心骨的冷意,齐齐向站在下首的百官大臣们而去, 百官大臣们从未见过女帝像今日这般发怒过,个个额头不由冒出细密的冷汗, 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屈膝就哗啦啦跪了一片:“陛下息怒!” “若再有不战而降心思者,无论是谁,杀无赦,听懂了么?” 帝北曜的声音依旧冷冽彻骨,眉眼间的杀伐果绝,连带着身上女帝的威压, 都像是一把闪着幽冷寒光的刀刃,悬在百官大臣们的脖颈之上, “臣等遵旨!”百官大臣们哪还敢提,连声开口应着。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何况,北秦现在又是这样的局面,任凭谁,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第三百六十八章 寡人此去,京都就留给皇兄和尚书镇守 女帝发怒,百官大臣们就再也不敢提一言半句不战而降气馁害怕的话, 一个个纷纷绞尽脑汁献策,把自己肚子里的满腹经纶才华全给掏出来, 生怕让女帝觉得他们是一群废物,一番下来,也上程出了不少的好计策, 帝北曜眉眼间的怒意这才消散了几分,周身的威压这才稍稍收了些许, 下首的百官大臣们在心里齐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可算是把自己这项上人头给保住了, “退朝!” 伴随着德全的尖锐高昂的声音响起的,是众百官大臣们提着的心落地的声音, “别看陛下这尚且年幼的,这身上的帝王威压啊,真是不比先帝少半分。” 百官大臣们走出勤政殿,或独自一人或三两成群的, 一个大臣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心有余悸地对着身旁的几个大臣说道, “谁说不是呢,方才陛下那一怒,可把我给吓得一头的冷汗, 现在这一探,嘿,好家伙,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一大臣跟跟着附和。 “唉,你说这西楚也是,好端端地,就说我们北秦野心膨胀,什么大陆的霸主,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咱们先帝一向以仁政治国,以友好包容邦交, 咱陛下登基以来,还同他西楚通了商,怎么就野心膨胀了,真是没脸没皮!”又有一大臣忿忿不平地道。 “陛下把槿王殿下上官少将军,还有尚书大人给留下了,你说,咱北秦与西楚众国这一仗, 陛下为了稳定军心,会不会让槿王殿下领兵出征?” 方才退朝之时,女帝就开口单独让三人留下,百官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也知道陛下心中定然是有了些许的决断的了。 “槿王殿下领兵?我看未必,先不说槿王殿下从未领兵出征过, 先帝子嗣本就单薄,只有陛下和槿王殿下,无论是陛下还是槿王殿下, 都是容不得半点差池的,陛下怎可能会让槿王殿下领兵,你想多了,这万万不可能。” 一大臣立马开口否决,那大臣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点点头表示赞同。 “好了,都别再说这些个没用的了,还是赶紧回去想想,咱北秦和西楚众国这一仗,该怎么打才能赢吧。” 一个鬓发已有些泛白的老臣开口道,身旁那几个大臣纷纷收了嘴,恭敬地答应着。 * 御书房里, 有助于提神的熏香袅袅萦绕,帝北曜坐在檀木桌案后, 下首坐着的,分别是帝云槿,上官萧,以及当朝的尚书。 帝北曜摩挲着自己手上的玄龙扳指,凤眸落在三人身上,红唇轻启开口: “寡人留皇兄和二位爱卿下来,是有些事向三位爱卿交代。” “此番与西楚众国这一仗,寡人打算领兵亲征,皇兄,寡人出征后,这京都,就劳烦皇兄你还有尚书替寡人镇守了。” 帝北曜话音刚落,下首坐着的三人的脸色蓦地就大变, 上官萧和尚书,更是惊得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高位上坐着的帝北曜俯首:“陛下,这万万不可啊!” 他们北秦与西楚众国这一仗,可谓是险之又险,陛下怎可领兵亲征! 第三百六十九章 以稳我北秦毫不退让必胜的决心!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帝云槿妖孽的俊脸上狭长眉蹙起, 一双夺人心魄的桃花眸,更是氤氲起浓浓的担忧和对帝北曜这个决定的不赞同。 古往今来,从来都是帝王镇守王都,王爷领兵出征,何况此次与西楚众国一仗, 本就不足五成把握,这般情况之下,说什么小北北也不能领兵亲征。 “陛下,槿王殿下说得有理,陛下您万金之躯体,怎可陷入险境之中, 北秦诺大的江山社稷,北秦的百姓,都还需要陛下您来治理,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 尚书反应最为激烈,先帝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如今先帝去了, 他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辅佐女帝,如今这般局势,女帝又怎可前去冒险,他无论如何都是要阻止女帝的。 上官萧一向俊脸也是满满的担忧,爱哭鬼这个决定,他是一定要阻止的: “陛下,槿王殿下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此番一仗,险之又险, 臣知道陛下心中的担忧,臣在立誓,臣与父亲,就算拼了命, 也一定会护住我北秦边境,不会让西楚众国的兵马踏入一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三思啊!”见女帝神色依旧不为所动,尚书更是焦急了, 屈膝就对着帝北曜跪拜而下,见这势头,大有帝北曜不同意,他就长跪不起的架势。 帝北曜揉了揉眉心:“文爱卿,你这又是作何?快快起起来, 此与西楚众国一战,寡人自然知道其中险恶,但方才在朝堂之上你们也都看到了, 人人自危,百官大臣们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我北秦的黎明百姓了, 人心不稳军心不稳,这一仗,寡人必须领兵亲征,以稳我北秦毫不退让必胜的决心!” “陛下,本王领兵出征,也可……”帝云槿何尝不知道帝北曜做这般决定的用心良苦, 可无论如何,他这个当皇兄的,都不能眼睁睁让小北北置身险境,而自己却留在京都。 “皇兄,你不必再劝了,还有少将军和尚书也是,寡人心意已决。” 帝北曜打断了帝云槿接下来想要开口说的话,这一仗,她必须亲自领兵出征! “陛下……”尚书大人还是不死心,却被帝北曜抬手制止。 “西楚太子给我北秦提供的消息,让这一丈的胜率多了几分把握, 你们也不必过分忧心,若寡人真的不幸身死,还要劳烦皇兄,帮寡人守住我们北秦。” 帝北曜看向帝云槿,绝美的脸上神色认真,那双上扬好看的凤眸眼里,是对帝云槿十足地信任。 “陛下!” “陛下!” “陛下!” 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帝北曜无奈地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三个人起来, 可倒好,三个人死活就是不起来,帝北曜只好起身,一一将三个人扶起来, “皇兄,怎么你也这般,我们是兄妹,你更是我的兄长, 寡人早就说了,皇兄不必对寡人行跪拜礼,寡人怕折寿,唉……” 帝北曜边把帝云槿扶起来,便带着轻松的语气说着,试图让御书房内这沉重的气氛驱散一些。 第三百七十章 举国之力,也要给孤护住北秦! 西楚联合众国对北秦公然宣战的事情,就像是一阵风,顷刻间吹遍了整个洪武大陆。 * 临近南越边境的一间驿馆里, “咔擦!” !夺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王上手中的上好的玉石茶杯,就这么生生化成一堆粉末,飘落在地板上, 默默咽了口口水,这这这!王上的内力,还真是,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君无寂冷沉着一张神袛的脸,一双银眸若如万年雪山不化的冰,银眸深处,氤氲着无尽森寒幽冷危险的杀意, “西楚皇,很好。”废了宸的太子之位,逼得宸逼宫后下落至今不明, 如今竟敢把主意打到小家伙身上,很好,还真是好得很! “传孤旨意回王都给楚子渝,举国之力,也要给孤护住北秦!” 他比谁都清楚,北秦对于小家伙意味着什么,若北秦真的出事, 那对小家伙来说,无异于致命的打击,小家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又怎么舍得她难过伤心。 既而银眸微笑地半眯起,他没曾想,西楚皇,野心竟然这般大! “是!”对于自家王上的这般决定,夺命是半点也不惊讶, 王上对王后的心,看看这几日来,他们换的一批又一批的千里马就知道了, 就为了去北秦给王后当面亲口解释,这些算得上是世间较为珍贵的千里马, 就这么无情地被王上折磨着,可怜的马儿啊! 哎不对,举国之力护住北秦? “那……王上,我们还去北秦吗?”夺命试探性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君无寂银眸看向夺命,出口的声音冰冷:“你说呢?” 夺命囧,为什么他觉得王上现在看自己的表情,仿佛就想是在看一下傻子? 是错觉吧? 是吧? 一定是! “属下多嘴,属下这就去飞鸽传书给丞相大人,这就是喂马,待会好赶路!” 为了体现自己不是一个傻子,夺命立马麻溜地应到。 君无寂:“……” … 远在南越王都的丞相府邸,楚子渝接到君无寂命夺命飞鸽传书回来的信后, 立马就让人召集几个职位比较高文武大臣,前来丞相府邸议事。 “丞相大臣,容臣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臣以为,这西楚要同北秦打便打,与我南越何干? 别忘了,当初北秦还夺了我南越一座城池呢! 王上沉浸儿女私情,要以我南越之力护住北秦,恕臣不能苟同!” 楚子渝把君无寂的旨意和几个大臣一说,其中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最先不乐意,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当初南越和北秦开战,把他们南越打得节节败退,最后更是割让了一座城池给北秦才算完事, 虽说北秦与南越通商后,就把这座城池退还了南越,可身为一个将军, 这件事在他们这些镇守保卫南越的武将心里,一直都是一根刺! 楚子渝将眸光看向其他几个大臣,见那好几个大臣们的脸色,显然是认同这开口将军说的话的, 当然,还有几个大臣的脸色正常,看来是认同王上做的这个决定的, 楚子渝多看了那几个脸色正常的大臣几眼,点点头, 难得,还是有几个明白人的,南越还是有救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北秦,是他们的国! “张将军,你不会真的信了西楚的说辞,是为了压制北秦以免北秦将来成为洪武大陆的霸主吗?” 楚子渝凉凉地看了那开口就是义愤填膺,一脸愤慨的将军一眼。 被唤做想将军的男人一愣,不明白楚子渝说这话的意思: “丞相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西楚还有别的目的不成?” 不明白其中弯弯绕绕其余几个大臣们也都纷纷看向楚子渝,等着楚子渝和他们解释解释。 楚子渝心中无比想吐血吐槽,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开口道: “张将军和各位大臣可以试想一下,若此次北秦败北,那西楚下一个要对付的,会是谁?” 北秦若败北了,那根本毋庸置疑,西楚和那些联合起来的周边小国, 不用过一年半载,等恢复了兵马,下一个主意,就会打到他们南越身上。 到那时,北秦元气大伤,就算是不计前嫌有心想帮他们南越,怕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届时,西楚一国独大,再过几年任由发展下去,洪武大陆的霸主,可想而知是谁了。 “这……”张将军一直语塞,显然是将楚子渝的话听了进去, 他才说说那些话也只不过是心中芥蒂难消,一时分开罢了, 能做到他现在这个位置,他也不是真的只会上阵杀敌,兵法打仗的学问,并不比文官少到哪里去。 “所以无论如何,这一仗,我南越都要支援北秦。” 见他一点就通,楚子渝这才忍下心中不停翻着的白眼,开口道。 “是,谨遵王上旨意!”那些个方才还不想支援北秦,心中有怨言的大臣们,此刻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惭愧地连声应答。 南越北秦西楚三大国,本就是互相制衡的存在,三大国都有自己的附属国, 无论是哪一方挑起战争,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战火连连, 三国若能保持三国之间的友好邦交,自然是最好的,可自古以来,从不缺乏狼子野心者。 可他到至今也没能明白,西楚皇既然有如此野心,为什么会废了赫连宸的太子之位, 反立赫连棠九为西楚帝女,以此来继承他这般苦心经营的西楚, 据他所知,西楚赫连棠九,并不是太聪明的样子,不应该啊,这不是等于白瞎吗? 思及此,楚子渝眼睛微眯起,莫非,西楚皇还有其他目的不成? 赫连棠九没有治理朝政的能力,想必没有人能比西楚皇更加明白,若不是为赫连棠九,那西楚皇,又是在为谁铺路? 啧,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北秦, 女帝要领兵亲征的事,和女帝那番无论如何,北秦绝不退让的话, 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北秦,一时间人心惶惶的百姓们,心竟莫名安定了下来, 过于是身为北秦百姓身上本就有的傲骨,又或者是女帝的话给了他们心中一个安定, 甚至许多百姓,还自愿上交朝廷一些银两,以做军饷,因为他们都明白, 国在,家才在;国安,他们百姓的生活才能安定,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尽管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但他们谁也没忘记,他们身是北秦人,北秦,是他们的国! 第三百七十二章 欧阳家主求见 帝北曜看着由孔伯胥上层上来,百姓们让孔夫子代笔写的万民书,百姓们每一句真真切切的话, 再看一眼放在殿内那一箱箱银两,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手上这一张,写着百姓们心意的万民书的宣纸,犹如千金重般。 她想过百姓对于北秦和西楚众国这一仗,会人心惶惶,会人人自危, 所以她才将自己将领兵亲征的消息散播出去,为的就是平定人心,却没曾想…… 孔伯胥看出了女帝的眸底的震撼和怔愣,薄唇轻启开口道: “先帝与陛下都以仁政治国,百姓如此,是先帝和陛下种下的善因,得出来的善果。” 帝北曜摩挲着手中的万民书,眼眸迟迟没从这万民书上移开, 听了孔伯胥说的这番话,心中震撼稍稍平定一点:“学士所言,寡人明白,学士对此次战役,可有何高见?” 帝北曜终于把眸光从那万民书中移开,看向落座自称自派端方雅正的孔伯胥身上, 孔伯胥今日依旧是不变的蔚蓝色云纹衣袍:“陛下,此番战役,可诱敌,不可强攻,若陛下允许,草民愿意跟陛下同赴边境。” 帝北曜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你留下来,尚书那边寡人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与尚书共同辅佐槿王,镇守京都就是。” “还请陛下,切莫逞强,万事以陛下龙体为重!”孔伯胥是个聪明人,他心里明白女帝为何要亲自领兵出征, 也明白女帝此番用意的良苦用心:“陛下,南越会支援我北秦的。” 孔伯胥开口,清澈如潺潺流水的眼眸里,说出来的话是十足地笃定和把握, 帝北曜轻蹙了蹙眉毛,想到君无寂的那封信,绝美的脸上眉眼冷了几分:“是吗,也许吧。” 孔伯胥见女帝这般,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他虽然在竹庭院落里偏居一隅, 可西楚公主怀了西楚皇的事情,闹得整个洪武大陆沸沸扬扬,他就算不想知道也难, “陛下,西楚的野心,不仅仅只是我北秦而已,无关感情,南越但凡有一个聪明人,此次都会派兵援助我北秦。” 他相信,以南越皇当年能够人在北秦,还能一举回南越谋权篡位成功的谋略来看, 南越此次,一定会派兵支援北秦,共同抗衡西楚,虽说南越皇和西楚太子赫连宸是至交好友, 可要知道,如今的西楚太子,可是逼宫失败至今下落不明,那南越皇,又有什么理由不帮北秦? “寡人明白。”只是最让她担忧的,是三金和皇商至今下落不明, 派出去寻找的人至今依旧没有找到三金的下落,她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 三金和皇商,很有可能,已经落到了西楚皇的手中。 如若真的是这样,那这场本就难打的战役,就会越发不好打起来。 “陛下,欧阳家主在皇宫门口,请求面见陛下,陛下您看?” 德全公公得到皇宫门口传来的消息,很快地就走进进殿内通禀帝北曜。 帝欧阳家主?三金的爹…… 帝北曜揉了揉眉心,她突然有些后悔,或许当初,就不该让三金承担皇商这一重任。 第三百七十三章 壕气万丈 虽说欧阳家不是只有三金这么一个独苗,可是欧阳家主,却是最看重欧阳鑫这个儿子的, 这些年来,模样家主也是一直把三金当做欧阳家未来的继承人在培养, 而如今,却因为自己让三金当了皇商,三金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很快,孔伯胥将帝北曜眸内的自责看入眼里,蔚蓝色云纹绣袍下的手不由微微收紧, 心,微有些疼,她,也还只是尚未及笄的姑娘家罢了,不受控制地,开口轻声地安慰道: “陛下,无需自责,如今局面,是我们谁也没办法提前想到的,我相信欧阳家主,他不会责怪陛下您的。” 帝北曜微阖了阖眼,没说什么。 很快,欧阳家主就跟着德全公公进了殿内,与欧阳鑫不一样, 欧阳商长得微有些身宽体胖,想开始这几十年商业上来来往往的应酬, 又加上养尊处优的才形成的,虽说如此,却是依旧不难看出欧阳商年轻时, 定然也是个翩翩公子哥,毕竟眉眼摆在那里, 虽说相比于寻常人是富态了些,却是不见半点油腻之感的, 除了欧阳商和德全,两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抬着箱子的士兵。 “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欧阳商对着坐在高位上帝北曜就是行了一礼, 帝北曜心中觉得歉疚,抬手就开口然后欧阳商起来,不必多礼什么的。 “欧阳家主,三金……”帝北曜心下觉得,欧阳商现在进宫面见自己,想必也应该是为了三金的事情。 哪知欧阳商摆了摆手,帝北曜不明所以地停住了想要开口的话, 欧阳商这才开口道:“陛下,今日草民来不是为了犬子之事的,而是想为我北秦尽一些草民的绵薄之力。” 说罢,就往后退了一步,把那些个箱子打开,箱子里装的,赫然是一排排整齐地金子, 刹那间,殿内被这几箱金色的壕气的光辉,映衬得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绕是知道现在这般的局势下不适合,帝北曜还是控制不住抽了抽嘴角, 欧阳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嘛,就是一介商人,除了这些个锦衣银两的,他是什么都没有。 “寡人,先行谢过欧阳家主了。”帝北曜忍住想要按住跳动眉心的冲动,对着欧阳商开口道。 欧阳商摆了摆手,无论脸上还是身上,都透露着一股壕气万丈的豁达: “小事小事,草民还让人准备了粮草,都一并送到上官少将军府上去了,陛下,您领兵出征,可得万万小心啊!” 唉,看看这女娃儿,明明和自己那儿子一样的年纪,别的女娃儿在置身诗情画意之中, 女帝这小小年纪的,却已经要为他们这些黎明百姓挑起北秦这重担来了, 唉,他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啊,心疼啊! 帝北曜不知道欧阳商此刻想了这么多,以为欧阳商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地, 是在心中担忧挂念着三金,却碍于身份不敢开口,心中的愧疚就愈发浓烈了起来: “欧阳家主,你放心,寡人一定会找到三金,把他完好无损地给带回来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 仿佛还在昨日 “这个不着急不着急,陛下不必太过自责,草民虽然不懂朝政之事, 但还是明白当下的局势的,草民相信陛下您一定会找到我那傻儿子的。” 欧阳商摆了摆手,本就在心疼女帝这么个女娃儿,就要挑起北秦这重担呢, 看出女帝这是在自责,欧阳商忙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顺带劝道。 殿内的人无不嘴角一抽,傻儿子……咳,欧阳家主这人还挺,挺风趣哈…… * 西楚已然发兵,北秦已然也不能耽搁,准备好一切事宜后,就要整军出发。 清风吹拂而来,周围的景色已经都染上欣欣向荣嫩绿色的生机, 冒着新芽的树枝上,停留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清脆,无不透露着春意浓烈。 军队已经整齐有序的集结完毕,赫赫的战鼓声响彻苍穹云霄, 上官萧一身玄色盔甲坐在战马上,俊脸上那双狐狸眼眼带锐利,一一扫过排列的军队, 稍许,拉着马缰绳来到最首位的帝北曜身旁,恭敬道:“陛下,可以出发了。” 帝北曜点点头,赫赫振奋人心的号角声就响彻。 帝北曜今天身上穿着帝王的盔甲,绝美的脸上三千墨发高高束起, 闪着幽冷寒光的盔甲下,那双上扬的丹凤眼,蕴蕴着前所未有的杀伐和深沉的冷冽。 帝云槿为首,和一众百官大臣们,站在下首来军队出征饯行, 帝云槿依旧一身红衣晃眼,妖孽的脸上一双桃花眸看着帝北曜, 眸底真情实意的担忧不加掩饰,殷红的薄唇开口声音都带着嘶哑: “小北北,万事小心,皇兄,在京都等你平安凯旋归来。” 帝北曜直觉心间涌入一股暖流,对着帝云槿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皇兄,京都,就交给皇兄你了。” “好。”帝云槿的嗓音低沉,带着承诺的笃定。 “美人陛下美人陛下,这个给您!”宝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踮着脚尖,把自己手中的装有平安符的香囊塞到帝北曜手中, 帝北曜不解,却见宝宝神秘兮兮地对自己眨了眨眼睛,表情十分严肃地道:“千万要带着哦!可以保陛下平安的!” 这个平安符可是她当初死皮赖脸从思命星君那里抢过来的呢! “绵绵,别闹。”帝云槿妖孽的俊脸上眉蹙起,伸手把在帝北曜面前的宝宝拉到自己身侧。 宝宝撇了撇嘴,却还是不忘冒出投来,再三对着帝北曜叮嘱了一句:“美人陛下,千千千万要带好哦!” 帝北曜轻笑,认真的点点头:“好,寡人答应皇嫂便是。” “嗯嗯!”宝宝点点头,这才算是满意了。 “陛下,您千万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陛下,凡事万万不要勉强,保重龙体啊!” “陛下……!” 军队出发的号角声响彻,伴随着的是文武百官大臣们的担忧的关切地送行声。 人群的不远处,站着两道身影,孔伯仲看着骑在高大俊马上,女帝纤细却挺直的脊背, 孔伯仲手抚上自己的胡子,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感叹道: “唉……这时间快的啊,女帝还是帝女时,在老夫课堂上打瞌睡偷吃干果蜜饯, 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如今却已然是担起这诺大北秦江山的女帝了。” 无论如何,只愿先帝先后在天之灵,佑女帝平安归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公主的孩子确实不是王上您的 “女帝领兵出发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北秦的大江南北,民间的大街小巷内, 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在讨论好奇着,百姓们大多没见过女帝真容过,想见女帝的心自然都是有的, 君无寂坐在一间驿馆内,听到的最多的便是百姓夸赞自己小家伙的话语, 神袛的脸庞上薄唇不由得弯起,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沿, 嗯,他的小家伙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 “王上,我们已经到了北秦边境内,王后她也已经往边境来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 夺命不确定地问道,他们从南越出发后,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在赶路,中途都不知道换了几匹马了,唉…… “继续。”君无寂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着小家伙了,甚是,想念。 “是,王上。”夺命就知道自己是白问了,王后在王上的心里,当真是不一般的存在啊。 “阿姐的腹中的孩子查清楚了?”说起这件事,君无寂的眉眼就敷上一层冷冽的霜寒之气,怎么也化不开。 夺命点头:“是的主上,不出主上所料,公主腹中的孩子, 确实不是主上您的,而是公主身边的那个暗卫,底下来信, 已经找到了那个暗卫,现在在阎罗殿内的暗牢内关押,那暗卫也已经承认。” 夺命如实地回禀着,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震惊的,怎么也没有想到, 公主为了能入王上的后宫,会做出这般惊世骇俗之举, 妄想企图用孩子留住王上的心,唉,公主还是太不了解王上了, 王上的心,从来只对王后才有温情存在,若不是看在公主父亲一族, 依旧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只怕王上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公主,以绝后患吧? 更别说公主还故意放出消息,让整个洪武大陆都知道她怀了王上王嗣的谬言。 “传孤的旨意,吩咐太医,好好帮公主养胎,一定要确保公主顺利地把腹中孩儿生下来。” 君无寂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无不透露着幽冷的寒凉,让人不寒而栗。 夺命只觉得脊背一凉,心中一想,就知道自家王上这是要准备处置公主了, 额间冷汗微微冒出,默默同情了月澜一下,不敢再多说什么,点头恭敬道:“是,王上。” 反正,夺命对月澜是没什么好感的,虽然公主看着平日里温柔可人的, 对他们这些下属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可他总觉得不得劲, 他也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但是就是对公主喜欢不起来, 反观王后就不一样了,夺命永远也忘不了,在战场上帝北曜骑在高大的骏马上, 三千墨发高高束起,无论是容貌都是一举一动,都惊为天人,英姿飒飒! 回想到这一幕,夺命还是觉得全身上下热血沸腾匈口处突突乱跳, 硬汉一般的脸上,竟莫名多出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但给他几百个胆子, 他都是不敢对王后有什么非分之想的,王后可是他们王上的! 君无余光看了眼反应有些奇怪的夺命,挑了挑眉,这是,有心上人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王,王后哎,咱能不笑了嘛? 数十万的大军气势恢宏凛凛地向边境的方向前行,庞大地杀伐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虽说现在正值初春,可连续的赶路,上官萧还是担心帝北曜身体会吃不消, 拉着马缰绳来到帝北曜身边,俊脸上一双狐狸眼带着关切:“陛下,要不要停下来休息?” 帝北曜摇了摇头,绝美的脸上眉眼清冷:“不必了。” 既而又神色认真地看向上官萧,挑了挑精细的眉尖:“都出皇宫了,没必要陛下长陛下短的。” 她并不想因为身份的差别,反而让两个人的感情生疏。 上官萧微愣,既而俊脸上漾开笑容,磁性的声音带上几分爽朗:“好。” 帝北曜见他这样,知道上官萧这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将眼眸看向前方:“快抵达边境了对吧。” 上官萧点头:“对,再过半天时间,我们就可以抵达边境处的城镇了。” “赶路吧。”帝北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前方隐隐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的心。 “好。”上官萧以为帝北曜这是在忧心过几日的战事,也不多问,当下就点头答应,让军队迅速前进。 * 夜幕, 皎月缓缓悬挂上天际,繁星点点交织伴随着,柔和的月光下,偶尔有虫鸣声响起, 军队就地驻扎在这附近的一片树林里,冉冉的篝火架子“劈啪”作响地燃烧着, 帝北曜坐在篝火前,橘黄色的火映落在帝北曜脸上,让绝美脸上那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不少。 上官萧就坐在帝北曜身旁,见帝北曜这般,心尖某一处在微微收紧,泛着心疼,他的爱哭鬼,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日还要继续赶路,早些休息。”上官萧抬手,轻轻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轻声关切道。 上官萧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帝北曜微有些怔愣,想想又觉得没什么点点头, 在自己还没有和君无寂在一起时,自己和狐狸眼都是掐着对方打的, 根本不会在意什么男女有别,许是冲着上官萧淡淡一笑:“好。” 心上的女子对自己这般温柔地笑着,上官萧直觉自己心微微一窒,又跳的厉害。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此刻不远处的一颗树上,一双氤氲着骇人幽冷的银眸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夺命站在君无寂身后的树枝上,背后不断地冒着冷汗,不是,苍天啊大地啊, 他是听到百姓们说北秦的军队已经抵达这附近了,想到自家王上那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王后的心, 他这不就急忙把这个消息禀报给王上了嘛,王上知道之后立马就动身赶来了, 这来了不要紧,一来看到的就是一个男子举止亲密地揉着王后的脑袋, 那表情一看就知道那男子对王后图谋不轨心,这也就罢了,偏偏王后还冲那男子温柔一笑, 这这这,瞅瞅王上此刻周身这骇人冰冷的杀气,夺命只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算了, 早知如此,他就千不该万不该和王上禀告北秦军队就在附近的事,他要是那时候不说,不也就没现在这一出了不是! 王后哎,咱,咱能不笑了不?属下觉得王上此刻想杀人呜呜呜! 第三百七十七章 南越王,还请自重。 “王王上,我们下去吗?”夺命实在是守不住自家王上这森寒骇人的杀气了, 压下心中的害怕,鼓起勇气大着胆子瑟瑟发抖地开口问道。 君无寂没有回话,只是一张神袛的脸到冰点,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对着别的男人笑得温柔的小家伙,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君无寂修长挺拔的身上,那披散至腰际的三千银发,弥漫着森森的寒意。 “天色不早了,回帐里休息吧。”上官萧看了眼天色,实在是有些晚了,担心帝北曜身体会吃不消,不放心地开口催促道。 帝北曜看了眼天色,的确是有些晚了,也不在坚持:“你也早些休息。” 上官萧俊脸上一双狐狸眼眼尾带着柔和的光:“好。” 帝北曜走进自己的帐里,脱了外衣,便抬手挥灭了烛火,转身之际, 蓦地身体被一具高大的身躯环抱住,紧接而来的就是男人覆天盖地落下的吻, 帝北曜本能地想要反抗,鼻尖却在闻到那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清冽的幽香时, 整个人蓦地愣在原地忘了反应,任凭君无寂的唇霸道的占有自己红唇。 不知过了多久,君无寂才放开了帝北曜,结束了这带着无尽思念缠绵,还有充斥着男人占有欲怒火的一吻。 “你……”帝北曜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神袛般的脸庞, 和君无寂身上那萦绕的熟悉清冽的幽香,都让帝北曜心在微微发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是梦吧……否则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君无寂呢? 不是说,好聚好散再无瓜葛的么,刚刚吻自己,这又算什么? “夫人,我好想你。”君无寂不知道此刻帝北曜心中的百转千回,伸手紧紧环抱住帝北曜, 整个脑袋埋在帝北曜的脖颈出,近乎于贪念地闻到特属于怀中小人儿身上的味道。 帝北曜的心在微微地发着颤抖,忍住眼眶中夺眶而出的酸涩,深呼吸了一口气, 伸手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君无寂,绝美的脸上眼眸清冷无一丝感情:“南越王,还请自重。” 君无寂没有防备,猛地被帝北曜推开,神袛的脸庞上银眸微染错愕, 炙热的心在听到帝北曜出口的话时,瞬间如同置身冰窖。 “南越,王?自重?”君无寂的嗓音嘶哑,银眸看入帝北曜的眸内,哀伤和痛楚蔓延。 帝北曜的心同样跟着颤抖,想到近日来的种种,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努力克制住绣袍下微微颤抖着的指尖,平息了口气: “是,你我与解除婚约,再无半点瓜葛,还请南越王,自重。” “解除婚约?为什么,因为上官萧?”君无寂周身的气息蓦地降至冰点,神袛的脸庞上那双银眸,更是蕴量着漫天的风暴。 他害怕她误会,不惜丢下朝政,千里迢迢马不停歇地赶来北秦见她, 到头来的是什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对着别的男人笑得温柔,开口就是让自己自重,竟还敢提什么解除婚约! “帝北曜,你把我当成什么?想丢就丢的东西吗?嗯?!” 第三百七十八章 别走 帝北曜愣住,不明白君无寂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的事情和狐狸眼有什么关系, “随南越王怎么想都好,你我婚约既已解除,南越王不日也即将有王嗣出生,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见,就此形同陌路!” 帝北曜自顾自己说,却没注意到面前男人的脸上越来越沉, 银眸蕴量的狂风暴雨顷刻间爆发,高大的身躯一步步逼近帝北曜, 帝北曜不得不向后退,可三两步后便是软榻,帝北曜退无可退, “就此形容陌路?夫人,你真是好,好的很,嗯?” 冰冷的气压带着男人眸中滔天的怒火铺天盖地地倾来, 纤细的身躯更是被君无寂的手臂牢牢地环住,任凭帝北曜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君无寂,你放开我。”帝北曜怕此刻两人这副样子被外人看到,不敢动静太大,只能压低着声音开口。 “放开,不可能,除非孤死!”君无寂已然怒到了极点,他心心念念的小家伙,竟要和自己形同陌路? 呵! 话音刚落,伴随而来的是君无寂极具占有欲,和带着怒火惩罚性的吻, 帝北曜使出浑身的解数,都没能躲得开君无寂一丝一毫,平日里的武功,在君无寂面前,起不了一星半点的作用。 一滴泪,从帝北曜眼角滑落,心中的痛楚一阵阵袭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 不是说,要与自己好聚好散的嘛,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君无寂,你这个混蛋! 君无寂的动作停下,银眸触及到怀中小人儿脸上的那滴泪时,心狠狠地抽痛,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拭掉那滴泪水:“别哭,我走,就是了。” 他的小家伙,终归,还是不要自己了。 君无寂放开了对帝北曜钳制,起身离开,帝北曜的手指微微颤抖, 本能地,想拉住君无寂,告诉他,别走,是啊,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君无寂转身,修长高大的背影,弥漫着无尽落寞和孤寂:“阿姐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亲口告诉她,自己对她的真心,从未沾染过其他人。 帝北曜的心狠狠一颤,几乎是颤抖着开口:“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月澜腹中的孩子不是君无寂的,那,为什么,还要写那样的信给自己?! 君无寂叹了一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天色晚了,早些休息吧。” 原来,她竟是不信自己的。 君无寂抬脚,便欲离开,帝北曜整个人都因为心口处那个疑问,微微颤抖着, “你,别走。”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无中生有,如果,如果那一封信不是君无寂亲笔所写的呢? 君无寂抬脚的脚步挺住,紧接而来的就是一具纤细柔软的身体把自己抱住, “别走。”身后小人儿的声音像只猫儿一般,柔柔地,还带着些委屈地意味, 君无寂心中的怒火霎时间烟消云散,轻轻叹了一口气, 无奈地将身后的小人儿紧紧拥入自己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嗯?” 他不信小家伙会这般无缘无故地,就要和自己形同陌路,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第三百七十八章 我还要后宫美男三千 帝北曜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和君无寂大致说了一遍, 顺带把放在自己袖口中的那封信,拿出来给君无寂看, 绝美的脸上那一双好看的眼眸控诉着看着君无寂,事到如今, 她大概也明白这件事,是有人在从中做轨了,但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委屈得不行。 “对不起。”君无寂伸手轻轻环抱住怀中委屈得小家伙,眉眼间满是心疼和自责, 心中有狂风暴雨蕴量,银眸暗沉之下,是凛凛森寒的杀意诡谲, 阿姐,好本事。 帝北曜心跟猫挠一样难受,酸酸涩涩地,整个脸颊埋在君无寂的心口处,眼睛都泛着一圈红:“我讨厌死你了。” “对不起,再也不会了。”君无寂手轻轻抚着怀中小家伙纤瘦的脊背,心中的自责泛着苦涩。 从为小家伙心动之时,自己就总说着不会再让小家伙受到一点伤害和委屈, 可到头来,自己却什么也没做到,甚至,因为自己,让小家伙这般难受,他实在是,该死。 “我都想好了,你不要我我就不要你了,退婚书都写好了。” 帝北曜窝在君无寂怀里,伸出手指恨恨地戳了戳君无寂的匈膛, 君无寂无奈地苦笑,大掌握住怀中小家伙不安分的手,放在唇边贪念地落下一吻:“所以夫人就不要为夫了?” 帝北曜不满地撅了撅嘴,不服气地道:“那还不是那封和你笔迹一模一样的信!” 君无寂这厮身为一国君王,笔迹竟然被人模仿了都还不自知,真是太差劲了! 提起这个,君无寂的银眸就暗了暗,低头削薄的薄唇,在帝北曜娇嫩的唇瓣上轻轻吻了吻:“是为夫的疏忽。” “何止是疏忽,你真真是太疏忽了,我严重怀疑你就是一个笨蛋。” 帝北曜想到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委屈,就越气,她和君无寂两个人, 好歹也是两大国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好吗,竟然被一个月澜耍得团团转, 真是!丢脸至极! 君无寂伸手拉住帝北曜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一双深邃若星辰的银眸看着帝北曜, 眸底是虔诚让人信服的笃定,薄唇轻启开口一字一句: “往后,无论以后发生任何事,夫人都要相信,为夫的心里,至始至终,唯有夫人一人,这个位置,也自为夫人跳动。” 君无寂本就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这么一番情深缱绻的话来, 听入人耳里,只觉得仿若有一根羽毛划过心间,酥酥麻麻地,让人心跳如雷, 帝北曜的耳根子因为君无寂的这番情话,此刻微微泛红着,可却还是气不过: “就,就知道说好听的话来哄我,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不把你阿姐的事情处理好, 我就不要你了,不仅不要你了,我还要把天下的美男子,一个个都收入我的后宫里,才不稀罕你……唔?” 小家伙明明耳根子泛红,却还是因为心中有气,故意说这一些话来刺激自己, 君无寂无可奈何,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堵住小家伙喋喋不休的嘴,惩罚地轻咬着。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你你!!!!! 翌日,天尚未蒙蒙亮之际, 帐外就有士兵们起来生火做饭的生意,帝北曜警觉惯了, 稍稍一有响动,就睁开了眼睛,哪知一睁开眼,就撞进了一声深沉深邃的银眸里,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帝北曜眸底有一瞬间的懵懂,抬手就在君无寂完美弧形的薄唇上戳了戳, 嗯?这触感,软的,温热的,不是在做梦? ……! 帝北曜猛地清醒,美眸微微睁大,身体本能地想向后退去, 腰际却被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掌牢牢环抱住,小家伙本能想要逃离的自己的举动, 让君无寂心中微微不悦,银眸暗了暗,手臂微微用力, 把想要逃离的小人儿更贴近了自己几分,“夫人,想去哪儿,嗯?” 君无寂几乎一整夜没有阖眼,一来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小家伙, 只想时时刻刻都抱着小家伙,感受怀中的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儿, 此刻是真是存在的,二来是因为自己脑海中,一直萦绕着小家伙冲着上官萧那厮, 笑得温柔,还有上官萧宠溺地揉着小家伙头发的画面,再加上小家伙说给自己写了退婚书, 君无寂心中某一处就愈发酸涩难受起来,好在,好在自己赶来了北秦, 若没有赶来,是不是小家伙今后就成了别人的了?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 君无寂的心口,就莫名翻涌起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怎么也遏制不住, 小家伙,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其他人,休想! 耳边还萦绕着君无寂低沉磁性撩人的嗓音,帝北曜这才将昨晚的事情全部想起来, 看着面前男人带着微有些莫名怒意的眼眸,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的就这么大的火气? 帝北曜因为刚睡醒的缘故,绝美的脸上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 还敷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本就睡眼朦胧,再加上此刻那无辜的眼神, 像极了一只刚刚睡醒惹人怜爱的小猫儿,君无寂心中那股不舒服, 因为帝北曜这样一个无意识的举动,顷刻间烟消云散,什么不舒服通通无影无踪, 只想抱着小家伙狠狠地欺负,在小家伙的唇上印上自己的印记,这样谁也别想妄想抢走自己的小人儿,就像昨天夜里一样! 帝北曜睡眼朦胧呢,红唇就被眼前男人覆天盖地而来,占有欲满满的吻给吻住, 懵懂地眨了眨眼睛,许是因为君无寂这次的吻过分地强势,又许是因为刚睡醒整个人软软没什么力气的缘故, 帝北曜也没有推开君无寂,任凭君无寂霸占着自己的唇瓣, 阖上眼帘就想在眯一会儿,毕竟这一路来,多少有些劳累,还是攒些体力得好, 蓦地唇上温热的触感离开,帝北曜以为君无寂这是心满意足了,也没在意, 直到肩上微凉,蓦地被一道温热的触感覆盖住,帝北曜才猛地睁开眼睛, 美眸微微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微低着头,在在在……的男人, 绝美的脸蛋霎时间爆红,说出口的话都因为君无寂这突如其来大胆的举动, 而微微有些不顺畅:“君无寂,你……!”你在做什么啊!!!!!! 第三百八十章 他的小家伙,是他的! 哪知君无寂并没有打算要理会帝北曜的意思,半息,看着帝北曜肩上, 那一点点绽放樱红的印记,银眸染上满意之色,似乎还觉得不满足, 低头在那点印记在轻轻啄了啄,这才心满意足地抬头,对上小家伙那震惊, 又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眸,神袛的脸庞上薄唇微弯了弯,可以看出此刻君无寂此刻心情不错, “夫人,我的。”君无寂低低沉沉的嗓音说着,环抱住帝北曜纤细腰际的手臂,更是用力收紧了几分。 帝北曜此刻算是彻底地睡意全无了,整个人因为君无寂这般不要脸的举动, 僵硬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后,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来:“君无寂,你不要脸!” 竟然竟然竟然对自己……!!!!!!也就算了,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帝北曜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君无寂会对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 有一丝丝丝的解释和不好意思,哪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而已, 君无寂这厮不但没有一丝丝丝的解释和不好意思,还特别委屈, 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一副伤心得不行地开口:“夫人,你凶我。” 帝北曜:“……” 这竖子!他还委屈上了!到底是谁占了谁便宜!! 想到这个,帝北曜就忍不住默默咬牙:“天色不早了,你还不走?” 一听到小家伙开口让自己离开,君无寂原本因为心情不错,而微微上扬的银眸, 就暗了暗,低沉磁性的声音更委屈了:“夫人,你又不要为夫了?” 听听,这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欺负了他似的,帝北曜看着这个脑子有些不正常的君无寂, 绝美的脸上嘴角狠狠一抽:“君无寂,求你,好好说话。” 否则她怕自己待会会一个控制不住,就想拿起玄龙剑往君无寂身上来一刀, 说好的犹如九天神袛的矜贵呢?说好的雪山之巅雪莲的清冷出尘呢? 自己此刻眼前这个不要脸装柔弱的人,真的还是自己印象里的那个神仙夫君吗? 帝北曜满脸的怪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君无寂的额头,君无寂受了多大的刺激啊,不会睡了一觉睡傻了吧? 小家伙的举动让君无寂一时间哭笑不得,大掌握住帝北曜的娇软的小手, 心间微有点点挫败:“好了,为夫不捉弄夫人便是。” 见君无寂的声音和举止,都恢复了平日里的柔和,帝北曜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傻她就放心了。 “为夫在边境等着夫人。”君无寂自己心里也清楚, 以他现在的身份,若此刻自己就这么出现在帝北曜身边,对小家伙来说, 会是一种困扰,与其这般,不如先回南越与北秦交界的边境, 调动边境的军队兵马,名正言顺地和北秦结盟,这样一来, 不仅可以帮到小家伙,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小家伙身边, 免得自己不在,让有图谋不轨的人,惦记自己的小家伙,他的小家伙,是他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思春了? 帝北曜微微松了一口气,庆幸君无寂没有坚持要留下来,否则自己待会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士兵将领们了。 帐外悉悉索索的响动越来越多起来,君无寂知道,如果现在再不离开的话, 待会还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就会有些困难了,尽管心中万般不舍得, 还是低头轻轻在怀中小家伙的额间落下一吻,一双深邃的银眸蕴着无限的情深缱绻:“夫人,等我。” 帝北曜心里也舍不得,毕竟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何况这段时间, 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主动在君无寂的薄唇上亲了亲:“好,去吧。” 尽管帝北曜的吻若蜻蜓点水一般,可还是让君无寂的银眸暗了暗, “唔……” 又是免不了一个带着念念不舍深情缱绻的深吻。 君无寂离开之后,帝北曜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起身,整理好自己走出帐外。 因为是女帝的帐外,所以出了周围守卫的士兵以外,没有多少人敢太靠近女帝的帐, 初春清晨的风依旧有些微凉,不过也正好吹散帝北曜此刻,泛着微有些不正常可疑红晕的脸颊, 抬眼之间,就看到正对着自己这个方向,迎面走来的上官萧, 上官萧一身的干净利落,想来是早就已经起来的了, 帝北曜扬了扬唇,对着迎面走来的上官萧打招呼:“早啊狐狸眼。” “早。”上官萧俊脸上那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扬,对着帝北曜露出一个干净爽朗的笑容来, 很快就有士兵端着水过来,帝北曜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随着上官萧到处看了看。 …… 而这边,昨夜自家王上独自离开之后,夺命又不敢跟过去, 却又担心自家王上的安危,只能在附近找了一颗枝叶比较茂密的树,在树上待了一夜, 这会看到自家王上回来了,而且不但周身那弥漫冰冷骇人杀气的气息不见了, 就连那常年覆盖着万年寒霜的脸上,都带着一点容光焕发的意味, 这可把夺命给震惊了,转念又稍稍一想,若自己没猜错的话, 昨夜自家王上肯定是去找王后了来着,那现在这样…… 是不是就代表着自家王上和往后和好如初了? 夺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顿时脸上也带上喜色,王上和王后和好如初了好啊, 这样他们这些个下属的日子就又会好过了,不然自家王上身上天天散着那冰冷的杀气, 他们是天天跟着担惊受怕的,生怕自家王上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拉出去砍了,这日复一日的,这谁也受不住啊不是! “王上,您回来了?是不是见着王后了?”夺命心中雀跃,就将自己心中的猜测给问了出来。 出口之后又觉得不妥,这王上和王后的事情,是自己这个做属下该过问的吗? 偷偷看了眼自家王上的脸色,没想到自家王上,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多嘴有动怒的意思, 反而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破天荒地回了自己一句:“嗯,回边境吧。” “遵命!”夺命答应得那叫一个欢快,那叫一个利索,那叫一个狗腿。 君无寂淡淡瞥了有些兴奋的夺命一眼,挑眉:小年轻,思春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大抵是来看陛下您笑话的 “西楚穿来风声,这次我北秦与西楚这一仗,西楚公主赫连棠九也来了。” 军队已经重新整军出发,行至路上之际,上官萧得到这消息,很快就和帝北曜说了。 帝北曜挑了挑眉,赫连棠九这种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娇滴滴的公主, 这次怎么会跟着来这战场,不应该,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目的? “去把这消息给我们西楚太子说说。”帝北曜抬眸看向队伍后面,红唇轻启若有所思地道。 她相信,赫连宸会比自己更明白此次,为什么赫连棠九会来战场的用意。 上官萧也正有此意,很快就拉着马缰绳向军队后方而去。 帝北曜眸光看向前方,不知怎么的,脑海里,莫名就想起早上君无寂占自己便宜的事, 此刻自己的肩膀上,还留着一点可疑的痕迹,绝美的脸颊瞬间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来, 不由轻轻摇了摇脑袋,挥散掉脑中不符合时宜的想法,都怪君无寂那厮不要脸的! 上官萧很快就骑着马回来了,只是俊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 帝北曜挑眉,看着上官萧这般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你怎么这副表情,西楚太子说什么了?” 上官萧回过神来,想到赫连宸方才的回答,一双狐狸眼跳了跳: “他说,大抵是西楚觉得胜券在握,赫连棠九是专门来战场等着看陛下笑话的。” 帝北曜:“……” 你别说,赫连宸说的这理由,想想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帝北曜凤眸暗了暗,经历了近来的这些种种,赫连宸,似乎同以往变了许多。 以往她所见到的赫连宸,虽说那双墨眸之下,也暗藏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危险, 倒也不会让人还算挺和煦的一个人,而如今的赫连宸…… 帝北曜想到那双墨眸下的暴虐和狠厉,摇了摇头,默默为西楚皇捏了把冷汗, 对了,昨晚和君无寂相见时,光顾着说两人之间的事情了, 今早君无寂又离开得有些匆匆,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君无寂, 赫连宸就在自己这里的事情,呃……罢了,按现在军队的脚程,明日一早就能抵达,也不急在这一时。 * 除了必要的整歇时间,军队都在赶路,这次的这一仗, 除了两个关系极为好的盟国答应出兵援军以外,其余的盟国,都以各种理由推脱, 对此,文武百官有诸多不满,义愤填膺地觉得这些盟国就是忘恩负义,平日里话说得比谁都好听,一有事个个胆小如鼠! 帝北曜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诸国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毕竟西楚此番打着的旗号,确实是动摇了许多小国的心,这些年来他们北秦确实隐隐领先三国之上, 大国之间的斗争,小国从来都是更愿意坐山观虎斗。 帝北曜的凤眸有嘲弄一闪而逝,这些小国目光短浅,他们也不想想,若北秦真的倒了,西楚能容得下他们? * 北秦最南边的一处桃花盛开岛屿内,粉红色的桃花朵朵盛开,迎面而来就是沁人心脾的馨香。 七拐八拐进入桃花林内,就可以看见桃花林里,盖着一间不大不小的青砖绿瓦的屋子。 第三百八十三章 睿景帝孤独晚清 而此刻这座青砖绿瓦的屋子内的庭院里,一个肚子微微有些隆起的美妇人, 手捏着一个中年美大叔的耳朵,柳眉扬起:“帝景渊,老娘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这两个人,赫然就是对外称已然薨逝的睿景帝和独孤晚清! “夫人夫人,莫要动怒莫要动怒,小心你腹中的孩子。” 睿景帝身穿着一身白衣,俨然就是一个翩翩美大叔,脸上满是担忧地出声安抚着独孤晚清,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样子。 “你别和老娘提这个,一提老娘就来气,你也不看看这都怪谁, 我都三十好几了,你又往我肚子揣一个孩子,帝景渊你还是个人吗?!” 她现在腹中已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这个死男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死男人竟然会为了能和自己过些清淡的日子, 自己先诈死,害得自己和女儿好一阵哀痛,之后又让自己也诈死, 自己再醒来之后,就到了这个岛屿之上,亏得这死男人也做得出来, 起初她是不同意的,他们夫妻二人是能过平凡的日子了,可她的曜儿呢? 一夜之间,父王和母后双双离开她身边,还要独自承担起那诺大的北秦江山, 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能忍心!后来景渊解释说,这是曜儿命中注定的一劫, 是虚无大师在曜儿出生时就算出来的了,说得有鼻子有眼,她也就信了, 现在可到好,她的曜儿这就要领兵亲征,对抗西楚及那联合的众国了!这她怎么可能还坐的住! “夫人,夫人,你且坐下,待为夫和你细细说来。”睿景帝看着自己暴跳如雷的小娇妻, 心里那叫一个苦啊,这么大个人了,怀个身子还是让人不省心, 独孤晚清半信半疑地看着睿景帝,再加上站得确实有些累了, 也就听从睿景帝的话坐了下来,只不过脸上那怒容可是没有消下去的意思, 看着屈膝给自己揉着腿的睿景帝,独孤晚清冷哼一声:“说吧。” 最好能说个三五六的来让她信服,否则这次谁拦着她也没用,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睿景帝哪能不知道独孤晚清的心思,连忙开口解释:“夫人,你放心,那兔仔……” 睿景帝脱口而出就想顺口一句兔崽子,然而对上自己夫人那阴测测的眼神, 还是识时务地闭了嘴:“咳,咱曜儿天生聪颖,身边又有那些个人保护着,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放屁!那时战场!战场!刀剑无眼的,你敢说曜儿绝对不会有事?!” 独孤晚清柳眉一竖,对着睿景帝气愤得开口。 “战场曜儿也不是第一次上了……”睿景帝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独孤晚清美眸一眯:“你说什么?!” 睿景帝身子一抖,生怕自家夫人一个不高兴,晚上又不让自己上床睡, 脸上满堆起讨好的笑容,谄媚道:“我说我这就加派人马保护咱曜儿去!” “加派人马?你还有人马?”独孤晚清一脸怀疑地看着睿景帝。 睿景帝:“……” 看不起人了不是?好歹他也当了几十年北秦的帝王不是! 第三百八十四章 情敌相见 翌日清晨,浩浩荡荡庞大的军队就到达了北秦的边境地界, 上官宏带着人迎接帝北曜,帝北曜从战火身上跃下,看着一身凛凛盔甲, 鬓角已经有些发白的上官宏,心下有些感慨,古往今来, 总有些保家卫国的将领士兵们,为了守卫自己的国家,贡献付出了太多。 “臣上官宏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此次女帝领兵亲征的用意, 打了一辈子的战的上官宏,又怎么会清楚女帝的良苦用心, 看着这与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女帝,上官宏看在眼里,还是疼惜,更多的,则是打从心底的臣服和敬佩。 “上官将军不必多礼。”帝北曜亲自上前扶起了上官宏。 有出声开口让拿着参拜的将士们起来,帝北曜这才和上官宏以及几位将领, 进了帐内探讨起此次的作战计划来,上官宏看着处变不惊的帝北曜,眸中敬佩就愈发浓烈起来, 女帝不愧是先帝亲自教出来的,小小年纪便能如此,这帝王之位,当真是当之无愧! 又看眼自己那眼眸时不时就落在女帝身上的儿子, 上官宏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只可惜啊,他们上官家没有这福气,唉。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待帝北曜和众位将领都探讨得差不多了, 帐外马蹄声而来,紧接着就快步走进来了一个士兵,那士兵单膝跪地, “报!陛下,将军,南越王带领军队在与我北秦交界处,提出要面见陛下。” 女帝和南越王之间的事情,他们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底, 一时间,帐内有一瞬间的寂静,众位将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不知如何是好, 本还没什么表情的上官萧,听到这个士兵的禀告,俊脸一下黑沉了下来, 一双狐狸眼眯起,手指微微收紧,君无寂,他又来做什么,伤爱哭鬼的心还没伤够吗?! 上官宏看向女帝,他们这一仗,如若能得到南越的支援,那无疑是最好的, 可女帝与南越王的事情,他这段时间来多少也听说了一点,就怕女帝一时赌气,不愿意接受南越王的帮助。 出乎意料的,帝北曜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情绪变化, 仿佛早就知道南越王会来一般,从容地点点头,对着那士兵开口:“寡人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 “是!”那士兵领命退下。 帝北曜转头看向上官宏和众位将领:“此次南越王来,想必是要与我北秦结盟无疑, 于此,还要劳烦上官将军陪我寡人前去一趟,不知上官将军意下如何?” 帝北曜说到后面是,眼眸是看着上官宏说得,上官宏本心里本就希望能和南越结盟, 如今女帝都开口,他又怎么会不答应,没有一点迟疑,点头:“臣自是愿意同陛下前去的。” “臣也要去!”蓦地,一道带着蕴怒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齐齐向脸明显有些黑的上官萧看去, 上官萧也不在意众人好奇的眼光,一双狐狸眼微眯,直直地看向帝北曜, 开口言语笃定道:“陛下,臣也想随陛下一同前往!” 第三百八十五章 孤自然是来帮孤的夫人的 帝北曜有些意外地看着上官萧,不明白狐狸眼为什么会有这般激烈的反应, 但看着上官萧那坚持的表情,帝北曜最终还是点点头:“那便一起去吧。” 上官宏哪能不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思,摇头叹息,唉。 帝北曜和上官宏上官萧三人,骑着马到了北秦与南越的交界处, 君无寂骑在高大的骏马上,银白色的衣袍衣决随风飘动,三千银发更显他若九千神袛,凛然不可侵, 君无寂的身后,赫然跟着夺命,还有一批为数不多的军队兵马。 看着向自己迎面而来,骑在战火身上的小家伙时,君无寂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只不过触及到帝北曜身旁的上官萧时,银眸蓦地危险地半眯起, 有些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自己的小人儿,呵! 上官萧也面色十分不善地看着君无寂,狐狸眼眸底地警告意味很是明显。 君无寂挑了挑眉,警告?呵。 不再和上官萧对峙,而是转眸看向骑在战火身上的帝北曜, 帝北曜正好也看向君无寂,四目相对之时,君无寂的银眸慢慢移向帝北曜的肩上, 帝北曜几乎是本能地,脑海里就想起今早的事情,耳根子立刻泛起了可以的红, 又生怕自己这副样子落入上官宏他们眼中,忙强压下心中的慌乱, 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带着警告,恨恨地瞪了君无寂一眼,再敢乱看小心她翻脸好吧! 满意地看到自家小人儿害羞的模样,君无寂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撩人的眸光, 微微收拢了自己的气息,等着帝北曜他们一行人而来。 全程目睹了自家王上王后眉来眼去的夺命,嘴角控制不住地直抽抽, 自家王上还真是……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不知此番南越王来,是何用意?”帝北曜一行人刚刚停下,上官萧就率先开了口, 俊脸黑沉,一双狐狸眼微眯,开口自是也带着不善, 帝北曜挑了挑眉,不明白怎么一提起君无寂,狐狸眼的火气怎么就这么大, 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君无寂,君无寂却是无辜脸,好不委屈的模样。 帝北曜嘴角狠狠一抽,算了,她还是不问了,君无寂这厮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昨晚开始也是怪怪的。 上官萧皱眉,显然对上官萧的举动很是不赞同,不说陛下还在这里, 万没有自家这臭小子先开口的份,就说君无寂好歹是南越的君主,也万不该这般语气同他说话。 作为多年跟随自家王上的夺命,一下子就不舒服了,开口就想回过去, 却被君无寂抬手制止,没有搭理上官萧咄咄逼人的态度,而是一双银眸看向帝北曜, 银眸弥漫来满满的温柔和宠溺,开口的嗓音,却是带着不容置喙强势的占有欲: “孤此番来,自然是来帮孤的夫人的。”言语间,不难听出这话对上官萧的挑衅之意。 妄想与自己抢小家伙?呵! 君无寂这不要脸的话,彻底惹怒了上官萧,看着君无寂咬牙切齿地反讽回去: “夫人?南越王可真是会说笑,南越王的夫人,难道不是在你南越皇宫里安胎吗?这里,可没有南越王的夫人!” 第三百八十六章 妒火 上官萧的这席话,挑衅意味十足,君无寂周身的气息蓦地冷沉下来,银眸微眯起间,隐隐有怒火和杀意浮现上来, 帝北曜见势头不对,忙出声开口打圆场,对着君无寂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和上官萧计较。 君无寂银眸间的怒火这才褪散了些许,戏谑地看着表情丰富的小家伙。 帝北曜被君无寂这戏谑地眼神看得额头直突突,转移换题明知故问道:“咳,南越王此番是来支援我北秦的?” “嗯,夫人有困难,为夫哪有不帮忙的道理。”君无寂并没有拆穿小家伙的打算, 反而是配合着帝北曜开口,就是这说出的话,有些没脸没皮了些。 上官萧怒从心起,就想开口,却被上官宏先一步制止住, 看女帝的神色,俨然没有和南越王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自己这儿子,唉…… 帝北曜抽了抽嘴角,显然是被君无寂的不要脸给雷到了,不想再继续扯下去, 免得君无寂待会再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假咳了一声,就开口进入了正题。 “既如此,那寡人就在这先行谢过南越王此番的援助了,南越王请。” 两国结盟,自然是要共同商讨作战计策的,正好也可以让君无寂见见赫连宸。 君无寂扬了扬眉,拉着缰绳骑马跟上了帝北曜,经过上官萧时,扬了扬眉,挑衅味满满。 上官萧拉着马缰绳的手掌握紧,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找了仅存的一丝理智。 上官宏看着上官萧隐忍的神色,无奈地同时又欣慰地松了一口气,唉,孽缘啊。 帝北曜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骑在战火身上, 凤眸落在此刻还一片平静的边境,想到几日后与西楚众国的一仗,心下升起无可奈何的怅然。 * “什么?!南越和北秦结盟了?!你确定你没看错吗?”听到消息的赫连棠九,姣好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回禀公主,此事千真万确,属下亲眼看见南越王带着一批兵马,在南越和北秦的交界处相见。” 那士兵单膝跪在地上,对着坐着的赫连棠九毕恭毕敬地回道。 “南越和北秦结盟,这……”那士兵一开口,帐内几个小国的将领面色就有些不安起来, 若单单只是一个北秦,他们这些小国和西楚结盟,尚且还有战胜北秦的胜算, 可如今南越却和北秦结盟,还是南越王亲自带领兵马,这些小国的将领一个个就有些慌神起来, 毕竟他们只是小国,尽管有西楚这个靠山,可那北秦和南越,可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国啊, 这……及此,这些个小国的将领,心里不由纷纷打起了退堂鼓起来。 反观西楚的将领,见这些小国将领如此地态度,脸色就不好起来, 特别是赫连棠九,本就因为自己心心念念的寂哥哥,领兵去帮帝北曜那个贱女人气得不行, 再看到这些小国将领那一个个想临阵退缩的表情,心口的一团怒火就彻底爆发出来, 姣好的面容表情十分狰狞,看向那些个小国将领的目光,更是狰狞可怕, 第三百八十七章 该怎么惩罚夫人呢,嗯? “怎么,你们怕了?本公主告诉你们,晚了!早在你们和我西楚结盟,公然和北秦宣战的那一刻起, 你们和我西楚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了,就算你们现在退出也于事无补, 还是你们觉得,北秦会宽仁到放过你们这些觊觎他北秦的小国?”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赫连棠九算是聪明了一回。 赫连棠九的这一席话,像一盆冷水,当头棒喝地泼醒,那些个心存侥幸的想要退缩的小国将领头上, 是啊,他们的野心早就已经暴露出来,北秦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与其现在退缩之后让北秦宰割,倒不如与西楚结盟,和北秦拼死一搏,说不定赢了呢! 将领们在心里权衡利弊后,当下果断坐下对自己国家最有利的选择,向赫连棠九表忠心: “公主说笑了,外臣等绝对半分退缩之心,誓死与贵国同存亡,共进退!” 赫连棠九没有说话,看着这些小国将领变换的嘴脸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走出帐外,眼眸看向北秦边境的方向,姣好的面容一片狰狞和疯狂, 袖口下染着豆蔻的指甲,更是狠狠掐进掌心,寂哥哥,你不要怪我, 既然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喜欢我,那我只好,毁了你! 你不是喜欢帝北曜吗?那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两个双双入地狱吧! 偶有巡逻的士兵经过,不经意间瞥到赫连棠九脸上那近乎于疯狂的表情, 被吓了一跳,收回视线,逃也似地离开了,公主那模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 这边,北秦和南越签署的结盟书,两国这才算是正式联盟, 商议过后,帝北曜就让人退下去,单独留下了君无寂,上官萧起初不愿意, 后来还是帝北曜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上官萧这才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等帐内只剩下两人时,君无寂就一把把眼前的小人儿揽入怀里, 带着惩罚性地在帝北曜娇嫩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磁性的嗓音低沉, 还带着些许委屈之意:“夫人,你和他眉来眼去,为夫可是会吃醋的。” 帝北曜眉心狠狠一跳,伸手推开君无寂对自己的怀抱,很是无奈地道:“别闹了,带你去见个人。” 君无寂挑了挑狭长好看的眉眼,神袛的脸庞带了些疑惑和不解:“人?谁?” 帝北曜看着君无寂的神色,淡淡地吐出赫连宸的名字:“赫连宸。” 果然,成功的看到君无寂原本还不正经的神色,一下子正色了起来, 只不过不是帝北曜所料想的焦急担忧,只见君无寂狭长的眉眼轻蹙起, 口气有些不悦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微:“宸怎么会在你这?” 自己的好友落难第一时间不是来找自己,而是去找自己的夫人,君无寂心里很不舒服, 重新把帝北曜拥入自己的怀里,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危险不悦地意味在帝北曜耳边一字一句的响起: “上官萧,孔伯胥,欧阳鑫,现在竟连宸也出现在夫人你的身边, 夫人的桃花怎的总是如此这般之多,你说,为夫该怎么惩罚夫人,嗯?” 第三百八十八章 要的,是一个新的三国 帝北曜:“?” 君无寂这厮的关注点在哪里?听到自己落难失踪好友的消息,难道不应该先关心一下吗? 竟然还有闲心莫名其妙吃起了飞醋,这都是哪跟哪? “你想多了,赫连宸找我只是为了和我结盟,从而夺回西楚而已。” 某个男人的想法和举动实在是太过幼稚,帝北曜不想君无寂再想歪,多嘴解释了一句。 末了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不是全天下的男子都会喜欢我,我又不是有多好。” 一般来说,男子都会喜欢性格温柔婉约的女子,而自己这种,大抵只有君无寂这男人宝贝得不得了了。 君无寂眸光一暗,低头薄唇在帝北曜的脖颈上落下一吻:“夫人在为夫心里,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这小家伙,自己身边有多少桃花自己还不清楚,不过这样也好,小家伙,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 北秦驻扎营地的一处帐内, 君无寂看着眼前这个与往日有些变化的好友,银眸下一片沉色, 也不多言语,单刀直入地开口:“打算如何?” 赫连宸见到君无寂的到来,倒是有些意外,看来,这是已经和小嫂子和好了。 提到西楚和现在自己的处境,赫连宸脑还就浮现出自己母妃还躺在冰棺里, 一时墨眸一片暗沉和隐忍的暴虐涌动:“如你所见,与北秦联手,夺回西楚。” 君无寂挑了挑眉,没有忽略掉自己好友眸中的暴虐之色:“宸,你可知,孤夫人为何会帮你。” 赫连宸微愣,大概没有想到君无寂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沉思片刻,迟疑地开口: “大抵,看在你的面子上?又或者,我可以提供北秦对抗西楚的有利情报?” 赫连宸一直以为,帝北曜之所以会把你自己,是因为各取所取,还有三人之间的一点情面。 君无寂手指摩挲着茶杯边沿,摇了摇头,深邃的眸底莫测还带着涓涓柔情: “不,孤夫人之所以会帮你,是因为她想要的,是一个全新的三国, 一个,能够和睦共处,互不侵犯,互利互惠的新三国。” 君无寂的这番话,让赫连宸的心口不了遏制地震了震,身为一个男子, 对于这个尚且年幼自己两岁,却能撑担起北秦诺大江山的帝北曜, 他是打心底里欣赏和认可的,可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女子,竟然会有这般超乎寻常帝王的宏图伟略。 “因为孤父皇和北秦皇积怨,南越和北秦连续两年都爆发了战争,直到孤登基,南越和北秦签下了永久盟国书。” “无论是出于任何原因,只要南越的王一日是孤,孤就不会与北秦开战,只是孤没想到,你父皇会因为对北秦产生戒心。” 说到这,君无寂的银眸暗了暗,说到底,是他欠考虑了。 这些年来,西楚皇虽然偏爱赫连棠九的母妃,虽然偶尔会找着难题给宸, 却也从没有因此要撼动宸地位的行为,他以为,宸会顺理成章地继承西楚才是。 却没曾想,自己上次对宸的一句玩笑话,却会一语成谶,西楚皇,竟会真的废了宸的太子之位。 第三百八十九章 这天下! 君无寂的话说到这,赫连宸莫名就想到了那天自己面见帝北曜时, 帝北曜对自己说得那句:‘毕竟比起赫连棠九,寡人更愿意看到西楚未来的皇,是太子。’ 其中蕴含的深意,心中的震撼愈发铺天盖地般的浓烈,她,竟是有如此的心胸和谋略吗? 仿佛是看穿了自己好友的心里所想,君无寂神袛的俊脸蓦地黑如锅底:“宸,她是我的夫人。” 这一句,说得可是极具占有性和浓浓地警告意味了,早知这样,那他方才就不该说那番话,小家伙的好,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赫连宸很快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看着此刻正一脸防贼似的表情, 看着自己的好友,赫连宸嘴角一狠狠抽:“你放心,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君无寂这才满意地收回森森的眸光,和赫连宸探讨起了正事来。 君无寂带来的这批兵马只是镇守在边境的兵马,算不上太多,大批支援的兵马,还在赶来边境的途中, 与此同时,从北秦最南边的地方,也正有一批人马,十分低调地往边境而来,而这批人马的首领,是帝影之一。 本应该是充满生机勃发的春意,却因为这一仗,整个洪武大陆,都笼罩上一层战火欲来的乌云和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 桃花岛上,身穿着一身平民百姓衣服的睿景帝,负手站在岛上, 眼眸仿佛能透过山河,将这天下看入眼中一般,眸底下,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成,大盛,败,衰之。兔崽子,你可知,北秦这一劫,亦是天下劫难,而这一劫,只能由你来渡, 爹,既盼你能带北秦渡过这一劫难,换北秦太平,天下太平,又盼你能不受伤害一世安康,到底,是爹太贪心,也太无能了些。” 说到最后,睿景帝的心,已时在隐隐颤抖着,他与南越皇,西楚皇这一代的三国, 参杂了太多的他们这一代人的恩怨情仇,再如此以往下去,最终免不了天下陷于一片战火之中, 而他,早已厌倦了这纠缠不清的恩怨情仇,更不忍心看到因为这些陈年旧事, 让这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天下,重新陷于战火之中, 天下初分之前,诸国为了争夺疆土,战火纷飞动荡不安,战火所过之处,无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直到北秦南越西楚三国鼎立,天下才算真正免于战火,逐渐安定下来, 今距天下初分,不过两朝,他又怎么忍心,让三国先辈们拼死换来的天下太平,葬送在他们这一辈的恩怨情仇手中, 他永远也忘不了祖父还在世时,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讲诉着天下大乱时, 那触目及是尸横遍野,黎明百姓过着流离失所在战火下苟且偷生暗无天日的日子, 祖父还告诉自己,那时候的北秦南越西楚,也只不过是诸多国家中的小国而已, 祖父与那时的西楚皇南越皇,三人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亦是活在自己国家庇护下的不知人间疾苦的皇子, 直到三人亲眼目睹这被战火侵蚀,残破不堪的天下,他们才下定决心,要安定这天下,让天下得以太平。 “小渊儿啊,无论往后如何,你都要记住,我与你叔父们建立这三国的初衷,都是为了这天下能够太平,百姓能够免于战火,安生地过日子。” 祖父的话仿佛还在耳边,祖父与先辈们穷尽一生,才得以安定的天下,他怎能,又怎敢,让其毁在自己手中? 第三百九十章 会有战死的将士,没有不战而降的逃兵! 所以,从南越那小子对兔崽子有意思的时候,他便一步步,步下了这一盘棋局。 每一步,都在按所掌控的方向走着,眼下,到了这盘棋局最主要的关头, 三国这一战,避无可避。 唉,兔崽子,但愿你往后知晓这些事后,莫要记恨爹。 睿景帝看着随风落在水面上飘零的桃花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乌云层层,整片天空都笼罩在让人压抑的灰色之下, 战鼓赫赫,一触即发。 帝北曜一身泛着玄铁寒光的盔甲,坐在战火身上,绝美的脸上那双凤眸, 泛着隐隐的锐利和杀伐,周身弥漫着的,更是女帝不怒而威的威压。 君无寂就在帝北曜身侧,银眸不愿意离开帝北曜半分,战场上刀枪无眼,他怎舍得, 奈何无论自己怎么劝说,这小家伙就是不愿意听自己的话, 坚持要领兵亲征,罢了,既然她不愿意就不愿意罢,她守护北秦,他守护她。 对面战马上的赫连棠九看着这一幕,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心中长久以来的爱而不得, 在此刻已然滋长成了嫉妒和愤恨,既然这么相爱,那好啊,她就成全他们, 让这对狗男女,留在这尸横遍野,浸染着无数鲜血的战场上,永远地相爱下去! 西楚此次领兵的将军是西楚皇最信重的大将军郭靖,赫连棠九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 郭靖看在眼里,眉头紧紧蹙起,他实在是越来越看不懂皇上了, 既然那么疼爱公主,不惜废了太子都要立公主为帝女,怎么又同意让公主跟着来战场, 国与国间的战争从来都不可儿戏,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身死魂归,公主真是太过人性胡闹了些。 眼看向对面那高大战马上,那身穿盔甲身上帝王之气尽显,眸光锐利的少女, 郭靖就愈发想摇头叹气,他倒也能够明白,为什么南越王会选择北秦女帝,而不是公主。 尽管如此,郭靖还是谨记着自己身为一个将军的职责,对着对面的少女开口: “女帝,吾皇说了,只要你北秦肯向我西楚投降书,割让五座城池,我西楚与众国可退兵。” 此番北秦与西楚的兵马,熟多熟少,一眼望去便可看得出。 郭靖说完,眼睛就直直看着帝北曜,想看看这战马上的少女,将会是什么反应。 “呵。” 战马上身穿着凛凛寒光盔甲的少女,红唇微勾起一丝轻讽的弧度,发出冰冷的讥小声。 盔甲下那双氤氲着锐利寒芒的凤眸,看向郭靖时,郭靖觉得自己心头爬上遏制不住的惊心, 一时大骇,怎么也没想到,这样年幼的少女,竟有如此大的威压! “贵国皇帝,倒是好大的胃口。”帝北曜的声音很淡,淡得让人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可就是这样淡淡地一句话,让郭靖脊背处没有来的一阵幽冷寒凉,就像有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一般。 帝北曜抬眸间,凤眸杀伐冷厉尽显:“只可惜要让贵国皇帝失望了。” “我北秦,会战死的将士,却不会有不战而降的逃兵!” 第三百九十一章 笑得决绝杀伐 “更没有将自己的国土和百姓,拱手让给他国的道理,寡人在位一天,犯我北秦者,寡人必诛之!” 女帝出口一字一句,仿若重石,重重落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北秦的士兵们,一个个心里,莫名涌上热血的澎湃和万丈的豪情! 没错,他们北秦,只会有战死的将士,不会有不战而降的逃兵! 陛下都不怕,他们怕什么!! 北秦士兵们因为少女一席话而愈发高昂的士气,郭靖看在眼里,心里对自己眼前这个少女,就愈发打心底佩服起来。 帝北曜能够感觉到她身后北秦将士们的士气,这也正是她为什么要运起内力,说这席话的原因。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军队的士气,是最容易忽视,却往往是重中之重的东西。 不打算再多做纠缠,不管郭靖的怔愣, 帝北曜再抬眸时,眸中的弥漫的杀意仿若从炼狱而来,红唇带着彻骨的冰寒的嗜血:“杀!” “杀!”是将领士兵们呐喊的厮杀声!是振奋人心赫赫的战鼓声!是金戈铁甲的缠斗声!是铁骑马蹄的碰撞声! 兵器碰撞出激烈的火光伴随着空气中弥漫浓烈的血腥气,霎时间充斥笼罩在整个战场。 赫连棠九被一批死士紧紧护着,嫉恨的眼眸扫视在整个战场上, 触及到那个骑在战马上拿着剑冷脸厮杀的帝北曜,以及始终跟在帝北曜身边,护着帝北曜的君无寂时, 赫连棠九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眸愈发通红起来,姣好的面容步满疯狂, 抽出手中的剑,驾着马全然不管不顾地朝帝北曜的方向而去, 那些保护赫连棠九的死士没法,只能跟着赫连棠九朝帝北曜的方向而去, 帝北曜挥剑割破一个敌人的喉,感受到身侧而来的危险,本能地侧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赫连棠九那一张狰狞得面容,和愤怒的嘶吼:“帝北曜,你去死吧!” 本就如一尊守护神守在帝北曜身边的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银眸凛起,抬剑就想挡去赫连棠九的去路, 却见本还在自己身后骑在战马上的帝北曜,却是从马上跃身而起,一把来到赫连棠九马上, 泛着凛凛寒光还淌着猩红鲜血的玄龙剑,就这么横在了赫连棠九脖颈上, 赫连棠九身下的马受到惊吓,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很快就引起了不敢离赫连棠九太远的郭靖注意, 郭靖这不回头看还好,一回头看郭靖的心都狠狠跳了一跳,面上的神色更是大骇, 只见那北秦的女帝手里拿着剑抵在公主的脖颈上,而公主的脖颈上,已经泛出了一圈细密的鲜血, 而那女帝,正看着自己,那张美得让他惊艳的脸上,正绽放着一抹果绝杀伐的笑意, 他丝毫不怀疑,他若再不过去,那北秦女帝手中的剑会毫不迟疑地落下去, 郭靖忙手中兵器一挥,挥掉纠缠自己的一群士兵,驾马朝帝北曜和赫连棠九这边而来。 赫连棠九怎么也没想到,帝北曜的身手竟然会这么快,快得让父皇特意派来保护她的死士,毫无反手之力! 第三百九十二章 我也要让你帝北曜尝尝,失去在乎的人的痛苦! “女帝,剑下留人!!”郭靖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心中的怒火却是比担忧赫连棠九的安危来得更浓, 没有开战之前,他就已经对公主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冒然擅自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结果自己担心的还是发生了!这场战役才刚刚开始,她就被北秦女帝给生擒住了! 郭靖此刻,恨不得能大逆不道地把赫连棠九砍了以解心中怒气,但他是西楚的将军,他不能! 帝北曜挑了挑眉,看着眉眼间隐隐有些气急败坏却隐忍不发的郭靖,红唇轻启:“让寡人留人,也不是不可以。” 郭靖面色一变,知道帝北曜这是要提条件:“没有吾皇的命令,本将没有权利撤军,女帝……” 郭靖想说不要强人所难,帝北曜却是打断了郭靖接下来要说的话, “将军多虑了,寡人自然知晓,寡人也不为难将军,寡人只想用贵国公主的命, 换回我北秦的商队,仅此而已,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前日她已经得到消息,三金带领的商队,刚进西楚边境没多久, 就被西楚皇派人扣押,连夜秘密押送西楚京都,若她猜的没错, 三金和商队,就是西楚皇对付自己的底牌,此番,三金和商队,应该就在西楚的驻扎营地里吧? “这……”提及这个,郭靖的脸色划过一闪而逝的异样,但眼看着被赫连棠九脖子上的猩红的鲜血越来越多, 眉心狠狠一跳,再也顾不得其他,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本将军答应你!” “不!郭靖!本公主以帝女的身份命令你,不准答应这个贱女人的条件!” 赫连棠九眼眸泛着血丝,本来姣好的面容,在此刻却极为的狰狞可怕。 帝北曜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赫连棠九竟然会这么骨气一般,手中的玄龙剑愈发逼近了几分: “好啊,既然公主都觉得自己这条命,还比不上我北秦的商队,那寡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女帝,不可!”郭靖抬手开口大声制止,生怕帝北曜真的一个手起剑落就把赫连棠九给杀了。 哪知赫连棠九并不打算领情,泛着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帝北曜,恶狠狠地开口: “帝北曜,你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救你的那个好友吗? 叫什么来着,欧阳鑫对吧!本公主告诉你,他被关在皇宫的大牢里,受尽酷刑!” 帝北曜绝美的脸蓦地覆上一层寒霜,凤眸半眯起间,隐隐有杀意浮动其中, 见她这样,赫连棠九笑得更加放肆和得意了:“本公主告诉你,想用本公主的命换你朋友的命,你想不用想! 本公主就算是,都不会让你得逞的!本公主也要让你帝北曜尝尝,失去你在乎的人的痛苦!” 赫连棠说到最后已然笑得癫狂,完全不在意帝北曜身上那越来越冷沉的气息,和那眸中嗜血的杀意。 郭靖在一旁却是将帝北曜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顿时心中的不安更大, “你当真以为,寡人不敢杀了你是吗?”冰冷诡谲的声音,弥漫着幽冷嗜血的杀意。 第三百九十三章 可是夫君,我好难过 “你……”赫连棠九话还未开口,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公主!”郭靖吓得大声开口唤赫连棠九,抬头却只迎上帝北曜那泛着诡谲冰寒的黑眸, “放心,死不了。”帝北曜的声音很冷,不带一点感情。 “还希望将军记住刚才的承诺,赫连棠九的命,换我北秦商队所有人都命, 若我北秦商队的人有任何闪失,寡人保证,让贵国公主,死得不那么容易,将军,可懂?” 帝北曜这话,就已经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奈何如此,郭靖也不敢有半分回绝的余地,因为赫连棠九还在帝北曜手中。 君无寂一直守在帝北曜身旁,但凡有任何想趁机靠近伤害帝北曜的,通通成了他剑下的亡魂。 “夫人,别担心,他们会没事的。”帝北曜的脸色并不好,君无寂知道她这是在担忧欧阳鑫的安危,不由开口安抚。 听到君无寂的声音,帝北曜心中的那遏制不住地杀意这才稍稍退散了些,凤眸恢复了一丝清明。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而这一战,足足打到了深夜,双方才各自撤军回营。 篝火冉冉,有随行的军医在给受伤的士兵们上药包扎,也有在生火做饭, 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或在谈笑苦中作乐,或靠在一起休憩。 帐内,以帝北曜,北秦南越以及此次支援的两个小国,所有将领聚在一起商讨今天这一战的战况。 直至将至夜深,才各自回自己的帐内休息。 帝北曜脚刚刚迈进自己的帐内,腰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揽住, 紧随而来地,就是特属于君无寂身上,那股若有若无清冽的幽香, 帝北曜凤眸中升起的杀意这才消散下去,手掌中藏着的利刃被君无寂轻轻拿开, 温热的大掌心疼的揉着帝北曜的手心,神袛的脸庞上, 那双狭长好看的眉蹙着,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担忧还夹带着些许责怪: “有没有弄疼自己,嗯?夫人怎么总是如此不爱惜自己。” 这把利刃这么锋利,小家伙竟还握在手心,万一伤到了自己怎么办? 许是因为战场的疲累,帝北曜转身环抱住君无寂,整个人靠在君无寂怀里,一动也不想动。 君无寂无奈,小家伙这般他又心疼得厉害,手上用力,就把怀中的小家伙抱起来:“累了便睡吧,为夫在这里陪着夫人。” 帝北曜没有回答,半响,怀中才传来小家伙闷闷的声音: “夫君,你说,要是没有战争的话,那该多好,看着士兵们倒下,我心里难受。 他们还那么年轻,也有爹娘父母妻子儿女,可是夫君我也明白, 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人战死,可是夫君,我好难过。” 帝王本该无情,可只要想起这几年来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士兵将领,帝北曜没由来的,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君无寂只觉得心狠狠地抽疼,将怀中的小家伙更抱紧了几分: “会的,有那么一天的,夫人想要的天平盛世,会实现的。” 他怎么能忘了,他的小家伙,也还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他的小家伙,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帝王。 第三百九十四章 他也是可以保护老大的! 而西楚驻扎的营地这边。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那北秦女帝要商队来交换公主的命,可皇上说了,那商队是我们西楚的底牌, 没有皇上的允许,我们真的将这底牌交出去,皇上怪罪下来又该如何是好。”一将领说道。 “是啊,近来皇上处事是愈发不按常理出牌了。”另一个将领跟着附和。 郭靖本就烦心,偏下面的人一个个没主意,还喋喋不休地说着惹人心烦的话, 大掌狠狠往桌上一拍,力道太过震慑,就连桌案上的山河图都移动了位置, 下面还在喋喋不休地人统统识趣地闭了嘴,不敢再发一语。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是不是本将就该弃公主于不顾?皇上有多宠爱公主你们是不知道吗? 万一公主有个三长两短,皇上怪罪下来,你们谁又要承担这罪过!你?还是你?!” 郭靖锐利的眸光看向刚刚说话的那两个人。 一时间帐内静默无语,郭靖将心中都怒火压下,眸光扫过一众人:“去将那些北秦商队的人给看好,明日换回公主。” 众人刚刚被郭靖那一通火气给震慑住了,哪里还敢忤逆他的意思:“是,将军。” “将,将军,大,大事不好了,北秦商队为首的那个人不见了!”一个巡逻守卫的士兵神色慌张地冲进帐内, “什么?!”郭靖只觉得眼皮狠狠一跳,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一个不稳。 “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将军找回来,不能半点损伤!” … 欧阳鑫是有些狼狈的,不,是极其的狼狈。 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分不清本来的原色,眉清目秀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手里拿着根从路上随手捡来的树枝当拐杖走着,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那副书生翩翩佳公子的气度。 他和商队一进了西楚边境,就被一批蒙着面的人马给绑了起来,正当他想着谁这么大胆敢劫持两国通商使者时, 就看到了西楚皇和赫连棠九,联合西楚皇的话稍稍一想,他就大概清楚了来龙去脉, 好啊,敢情这是西楚要和他们北秦开仗,又担心打不过, 所以就趁此通商机会,扣押自己,打算拿自己要挟老大,这还得了?! “阴险,奸诈,不要脸!”直到现在,想起西楚的嘴脸,欧阳鑫还是气得牙根子痒痒。 想拿自己要挟老大,呵!想都别想!自己给老大添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现在好不容易能帮上老大一点忙了,怎么能够在这种两国交战的大事上,还让老大因为自己为难? 好在自己现在是逃了出来,没真的等到西楚拿自己威胁老大的那天, 现在自己只要沿着这条路进入北秦边境,自己就能脱离险境, 还可以把自己这几日来,偷偷借口出来观察,用炭笔绘制的地形图交给老大,助老大一臂之力, 欧阳鑫想到这,欧阳鑫手里揣着的地形图紧了紧,他一定要顺利回到北秦边境, 一定要帮到老大,他一定要实现自己对老大的承诺,他欧阳鑫,也是可以保护老大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来个听者伤心闻着落泪感天动地 皎月高悬于夜空,明明已是深夜,西楚驻扎的营里却是一片火光冲天, 郭靖一身反着凛凛银光,还染着血的盔甲站在帐前,脸色极其不好。 “将军,没有找到。” “将军,没有找到。” “将军,没有找到。” 派出去追寻欧阳鑫的人马一批接着一批回来,可带回来的结果却是如出一辙。 郭靖脸上的滔天的怒火再也绷不住,暴怒出声: “你们这么多人,竟然找不到一个瘸腿的囚犯?!本将军要你们有何用!” “将军,他既然能从我们眼皮子逃出去,瘸腿可不可能是装的。” 一个副将皱着眉,把自己心中的猜疑给说了出来。 郭靖蓦地脸色一变:“找,继续给本将军找!” * 天际笼罩着薄雾,一夜的寒气还氤氲在清晨的空气里,出了山中偶尔几声枭鸟的鸣叫,再无其他声响, 连续走了一夜颠簸的夜路,欧阳鑫的身体早已有些支撑不住,双腿更是沉重, 若没有手里那根随手捡来的树枝支撑,此刻恐怕早已瘫软在地。 抬眸看着那近在咫尺火光下依稀可见,印写着北秦标志的旗帜, 欧阳鑫再也顾不上身体的疲惫,加快脚步朝那旗帜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负责巡逻站岗的士兵也发现了欧阳鑫,欧阳鑫刚刚走进,就被一群士兵拿着兵器包围住。 领头的士兵脸色谨慎地盯着欧阳鑫,厉声开口:“来者何人,胆敢善闯我北秦边关!速速报上名来!” 欧阳鑫连忙将象征着自己北秦皇商身份的令牌给拿出来给那士兵看: “大哥,自己人,自己人,在下名叫欧阳鑫,是陛下亲封的皇商。” 那领头的士兵接过欧阳鑫手中的令牌看了又看,但脸上的神色却是没有半分变化,手一挥,开口道:“来人,带回去。” 欧阳鑫知道他这是不相信自己,现在应该是要把自己带回去营地给老大的, 也不反抗,任由那些士兵押着自己往营地的方向而过,只要能见着老大就行。 其实欧阳鑫想错了,这些士兵哪敢直接面见女帝, 天色还早,大部分人都还在休息,士兵们不敢去打扰上官宏,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来请示上官萧。 上官萧是被士兵从睡梦中叫醒的,很快就穿戴好起身出来。 “禀少将军,发现一名男子,自称是我北秦的皇商,属下不敢擅做决定,还请将军定夺。”说的是刚刚那个领头的士兵。 上官萧听了士兵的汇报,心中蓦地联想到欧阳鑫:“人呢?” “回少将军,人就在帐外。”那士兵如实地回答。 “带进来。”上官萧的声音依旧沉稳,但不难听出其中的急切。 “是。” 很快,一身脏乱的欧阳鑫就被人带了进来,欧阳鑫以为是帐里的是帝北曜, 在帐外的时候就已经在使劲地蕴量自己的眼泪,现在踏入帐内, 当场就想来个见着伤心闻者落泪感天动地的重逢场面,哪知一抬头对上的就是上官萧那张绷着的脸, 一时间眼中的泪水就这么生生卡在眼眶里,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爱了吗?感情不在了吗??? 半天才憋出一句:“上官兄,怎么是你?” 上官萧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极为狼狈的欧阳鑫, 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没忘开口损欧阳鑫一句:“你这是刚从土匪窝子出来?” “可不就是刚从土匪窝子出来吗?上官兄你是不知道,西楚那群人简直就是毫无人性, 把我们一群人关押在一个小破帐里也就算了,一天还就给吃一个糙米馒头,一个啊!你看看我现在,整个人瘦得快成皮包骨了。” 欧阳鑫好不容易历经千辛安全地回到了北秦,这会儿又见到了昔日的好友, 提着的心整个都放了下来,整个人往地上一座,就把这段时间的各种苦水,一股脑地向上官萧抱怨。 上官萧见他这副完全破罐子破摔,不再想讲究的动作,额间狠狠突了突:“我安排人下去给你休整。” 欧阳鑫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呢,猛地被上官萧打断,还愣了一下: “啊?也行,等我修整完了再和你好好说一说西楚那帮不要脸的,对了,你帮我把这个交给老大。” 说着就把自己揣在袖口揣了一路的地形图,拿出来递给上官萧。 上官萧扬了扬眉,有些不解,看向欧阳鑫开口:“这是什么?” “西楚驻扎营地的地形图。”欧阳鑫说这话时带了点自豪,下巴微抬,就差没在脸上写快夸本少爷几个大字了。 上官萧狐狸眼蓦地一凝,打开手中的地形图细细看了几眼,再抬眼看向欧阳鑫时, 俊脸上难得带上了几丝认可,薄唇勾了勾:“欧阳兄,你立大功了。” … 帝北曜起身走出帐内时,迎面而来就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扑过来, 出于本能,帝北曜利落侧身躲开了来人的拥抱,再看过去时,看到的就是欧阳鑫凄凄切切哀怨眉清目秀的脸。 帝北曜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僵硬,似乎是在怀疑自己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出自自己得幻觉, 直到欧阳鑫哀怨的声音响起,这才唤回了帝北曜的神志, “呜呜呜,老大!你不爱我了吗?感情不在了吗?我千辛万苦地从西楚那土匪窝子跑回来见你, 老大你竟然还躲开我的拥抱!呜呜呜呜,老大,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疼爱我的老大了呜呜呜!” 听听,这一字一句哀怨的控诉,是多么的伤心欲绝! 再配上欧阳鑫此刻那声泪俱下的表情,这一幕是多么地令人心碎! 一旁地上官萧嘴角狠狠一抽,默默别过脸去,实在是,没眼看! “三……金?”帝北曜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一双上扬好看的丹凤眼,紧紧盯着欧阳鑫, 生怕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尽管此刻的欧阳鑫是如此夸张的做作。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欧阳鑫这次是真的想掉眼泪了: “老大,是三金我啊老大!呜呜呜,老大,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开始被劫持的时候,欧阳鑫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没命的,尽管后来知道西楚皇劫持自己, 是为了用自己要挟老大,自己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自己却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若最后他没顺利逃出去,被西楚拿来要挟老大,自己一定不让老大为难, 来个英勇就义为国捐躯,也算是报答老大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恩情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不巧,夫人在这,孤自然也在这。 尽管欧阳鑫此时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夸张,但帝北曜还是觉得鼻间微酸, 眼眸上下来回打量着欧阳鑫,没发现欧阳鑫身上有受伤的痕迹, 手在欧阳鑫肩膀上拍了拍,开口语气微有些哽咽:“平安回来就好。” 在国子监时,两人就是一起吃喝玩乐的好友,这段日子来, 帝北曜始终对欧阳鑫的下落耿耿于怀,而今能看到欧阳鑫平安地站在自己面前,说不喜悦是假的。 “老大……”欧阳鑫见帝北曜这样,鼻子更酸了,伸手就想上来给帝北曜一个熊抱, 哪知上前却扑了一个空,奇怪地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君无寂那双略有些寒凉的银眸, 欧阳鑫嘴角狠狠一抽,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下意识整个人就往后退了两步。 “呵,呵呵,南越王,好,好巧,你也在这。” 不是,为什么上官兄没有告诉自己,君无寂这个危险人物也在这里?!! 为什么在这里?!这里不是他们北秦的营地吗?! 打个仗君无寂也要跟着老大,南越都不用处理政事,这么闲的吗?! 君无寂银眸淡淡瞥了一眼欧阳鑫,薄唇轻启:“不巧,夫人在这,孤自然也在。” 欧阳鑫:“……” 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帝北曜看着挡在自己面前高大的身躯,以及三金那一系列变化的脸色, 既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自家夫君什么都好,嗯,就是过于小气了些。 不过,她喜欢。 欧阳鑫带回来的那张描绘着西楚营地的地形图,很快帝北曜和将领都一一过目, “真是天助我北秦,这地形图来得可真是一场及时雨!”一将领激动地开口。 上官宏没有说话,但那脸上的神色却也不难看出他也是认同那将领的说法的。 上官萧没有附和将领们的话,毕竟他是第一个看过那地形图的人, 转头看向看着山河图凤眸半眯的帝北曜,开口:“陛下,欧阳兄已然平安回来,陛下还要将那西楚公主交出去吗?” 上官萧此话一出,将领们也停下嘴里的话,齐齐看向女帝, 之前因为欧阳皇商是女帝知心好友,所以女帝这才答应用西楚公主交换商队, 可如今欧阳皇商已然平安归来,女帝若改变了想法,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自然要交,商队的其他人还在他西楚手中,他们也是我北秦的子民。” 女帝的回答是毋庸置疑的语气,那一句是我北秦的子民, 让在场的北秦将领微微红了眼眶,他们的心也更加坚定起来, 他们追随的是一位好帝王,尽管她是一个女子,可却值得他们这群铁血铮铮的男子誓死忠心追随! * 而此时的西楚营地内,气氛却是死一般的沉重。 一夜都没有找到逃出去的人,郭靖就知道已成定局,脸色沉得可怕一言不发, 可约定的时辰在即,身旁的副将不得不出声提醒: “将军,我们与北秦约定的时辰就快到了,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这不问还好,一问郭靖本就沉着的脸就愈发难看,转头对着副将咬牙切齿开口: “不去?难不成你要本将军,眼睁睁让公主死在北秦女帝手中?”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让他到时候有几个脑袋向皇上交代?! 第三百九十九章 深表同情 那副将一时无言,郭靖又是怒从心起,不耐地大喝:“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去准备?!” “末将领命。” 千军万马的踏痕,自是惊起战场的一片又一片尘土黄沙,各国的旗帜迎风凛凛飘动。 赫连棠九已然清醒,却被堵住了嘴和捆绑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郭靖本就心郁结,见到赫连棠九如此,脸色就愈发不好起来:“女帝,你这是何意?” 帝北曜顺着他得视线看去,知道他这是在说自己让人捆绑住赫连棠九的事, 轻挑了挑精细的眉尖,红唇轻启语气透露着几丝意味不明的无奈,似是在叹息: “将军这可就是在冤枉寡人了,贵国公主动不动就想自寻短见的,可寡人既答应了将军交换, 又怎能言而无信,以至于,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将军能够理解寡人此番的良苦用心。” 昨夜赫连棠九醒来,就寻死觅活的,全然就是不想活的疯狂, 好在帝北曜留了个心眼,让人严加看守,否则现在看到的,可就不是一个活生生地赫连棠九了。 赫连棠九眸光充血,眸光中的怨毒死死地盯着帝北曜,仿佛要在帝北曜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君无寂就守在帝北曜身旁,见此银眸暗了暗,这双眼睛,留着是碍眼了些。 郭靖只觉匈中气血翻涌,一股猩甜冲向喉间,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这里为了换回赫连棠九左右为难,还生生把好不容易劫持来的底牌给交出去, 赫连棠九可倒好,自己还寻死觅活的,到头来还要他这个将军受人家北秦女帝的气,偏偏他还没办法说一句人家的不是! 他真的不敢想象,若往后西楚真的交到这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包的公主手里,西楚将会是如何走向家亡国破。 可偏偏他又只是人臣,皇上宠爱公主,尽管他如何不喜,却还是不得不把赫连棠九交换回来。 很快,北秦商队的人流被押了上来,那些人见到自家女帝,个个眼睛微微瞪大,怎么也没想到女帝竟真的来救他们。 帝北曜看向上官萧,上官萧点点头,确定了那些人都是北秦商队里的人, 帝北曜这才满意地勾起了唇角,看向郭靖:“多谢将军。” 郭靖此时的脸色实在是说不上好,再也不想多说什么,言简意骇:“女帝客气。” 双方很快交换完毕,商队的人对帝北曜感激涕零,帝北曜只是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让人将这些人带回营地休憩, 而郭靖这边,迎来的却是赫连棠九劈头盖脸的一痛指着咒骂, 眼看着郭靖的脸越来越黑沉,帝北曜啧啧感叹了两声,以此深表对郭靖的同情。 “来人,把公主带回去,严加看管,不日押送回京!” 郭靖再也不想忍,一字一句都压抑着临近边缘的怒气。 “郭靖,你敢!本宫可是西楚的公主,而你,不过是我西楚的一条狗而已!” 赫连棠九本就在帝北曜那里受够了屈辱,现在还被郭靖甩了自己面子,顿时暴怒嘶吼。 西楚的整个军队,在赫连棠九这一席话落下后,出了马踏风声,有一瞬间诡异的安静。 第四百章 万民之心,是谓国之坚不可摧的盔甲! 北秦和西楚的军队虽然有些距离,可耐不住在座的几位内力深厚的, 帝北曜忍不住蹙了蹙眉,赫连棠九这一席话,无异于打郭靖这个这个大将军的脸,也等同于打所有士兵将领的脸。 试问,当士兵将领们不顾自己的性命,为国抛头颅洒热血, 到头换来的却是自己公主的一句,你不过是我西楚的一条狗,谁能不寒心,谁能不愤怒! 尽管是郭靖这个对西楚皇忠心耿耿的将军,此刻也因为赫连棠九这一句话,寒了半截的心。 战争,还要继续,赫连棠九却不知道,她这一句话,寒了多少西楚士兵将领们的心和士气。 * 乌云密布压顶,戈壁茫茫,战马踏尘土黄沙飞扬,金戈铁马,杀声震天动地, 战马嘶鸣,横尸遍野,血染黄土,这一战,足足打了近七日有余, 终以郭靖战死,西楚群龙无首,赫连宸出面压制,许是因为赫连棠九那一番话, 寒了西楚士兵将领们对西楚皇的心,又许是因为有北秦南越几国的压制, 又许是这几日来遍地的将士尸骨,已经让人厌倦疲惫不堪, 赫连宸的出面,几乎是以雷霆瞬息之势,平定了西楚及众随小国的局面, 无论是西楚众随小国,他们都开始明白,如今的北秦,他们是扳不倒, 不是扳不到北秦的兵力,而是扳不倒北秦那万众一心,不可撼动的为国而荣的心。 而这一切,来源于他们曾经看不起的那个女帝,来源于他们曾经看不明白北秦实行的仁政。 更可笑的是,他们曾经竟以为,那是北秦的懦弱。 然如今,他们才明白,他们以为所谓的懦弱,才实为北秦最坚不可摧的盔甲。 …… 战鼓,终于得以停歇。 战旗裹着这边塞的风凛凛飘荡飞扬,赫连宸骑在战马上, 看着对面一身凛凛盔甲的帝北曜,那一张美得肆意张扬的脸依旧一如既往, 可比起初见,那一双上扬的凤眸,此刻沉淀了更多的, 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沉和来源帝王的威压,与北秦睿景帝,一模一样的眼神。 还没来得及再看,视线就被一道银色的盔甲挡住,抬眸就是自己好友那防狼似的银眸, 赫连宸嘴角狠狠一抽,心中某一处释然,爽朗笑而真心道谢: “两位,此番多谢相助,我赫连宸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君无寂的战马靠近了些,声音刻意地压低,银眸内那浓烈的防备和占有欲, 却是无比清晰:“不必,记住好友妻不可欺便是对孤最大的谢礼。” 赫连宸:“……” 我不是多看了几眼吗?至于吗?!至于吗!! 帝北曜自是没有注意两人间的小举动,只是凤眸微眯起, 红唇轻启间,看向赫连宸开口:“太子,记得你与寡人的约定。” 赫连宸微墨眸微扬,回看向帝北曜眸底,毋庸置疑的笃定:“谨记于心。” 帝北曜点点头:“一路顺风。” “谢陛下。”赫连宸成功看着自己好友的脸色愈来愈黑沉,扬了扬唇角。 眼看着君无寂濒临散发森寒之气,赫连宸拉动马缰绳,转身潇洒离去。 第四百零一章 我军凯旋,不日而归。 赫连宸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惹怒的君无寂,转身就拉拉马缰绳走人。 君无寂看着赫连宸那潇洒的背影,颇有些咬牙切齿,看着身后全然不明所以的小家伙, 君无寂心中一软,脸上的霜寒之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得不行的脸色, 跃身而起,就从自己原本骑坐在的战马身上,来到了战火身上, 战火对此已经见惯不惯了,懒懒地抬了一下卡姿兰马眼睛,也没有多大的动作, 帝北曜不明所以,不明白君无寂好好的这又是要抽什么风了,身后就是镇守的边关好吧。 君无寂伸出双臂环住帝北曜的腰际,高大的身躯牢牢得把帝北曜圈在自己怀里, 头像只大型犬类埋在帝北曜颈窝间,温热的鼻息喷洒霎时间萦绕在周围, “夫人,你和宸之间有什么约定是为夫不知道的,嗯?” 这语气,像极了散发浓浓醋味的陈年老醋,酸得不得了。 帝北曜微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看着此刻这个吃醋得不行的男人, 只觉得额头突突,无奈地伸手扶了扶额,解释道:“我帮他重回西楚后,他夺回西楚后,要与我北秦签订永好结盟文书。” 君无寂挑了挑眉,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他的小家伙果然好得不行, 滚烫的战争总算拉下帷幕,君无寂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两人好不容易相处的机会呢, 就这么赖在帝北曜身上变了法子的耍赖,说什么都不肯放开自己怀中的小人儿。 不远处,上官萧就站在城墙之上,静静地看着两人,俊脸上那一双狐狸眼,盛满了说不清的黯淡。 蓦地肩膀上一沉,抬眼看去,竟是自己父亲担忧的面容。 “萧儿啊,万事莫要强求,陛下她不适合你,你是将军,难不成你还要让陛下万金之躯,陪着你在这边关不成。” 上官萧的眸色暗了下来,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父亲,孩儿明白。” … 又三日,举兵回朝。 帝北曜骑在战火身上,看着依旧一身凛凛盔甲的上官萧,好看的眉轻轻蹙着, “狐狸眼,你当真不与我们一道回京都?” 上官萧看着面前这个美得肆意张扬的人儿,抿唇笑了笑:“我是将军,自然是要留下来镇守边关的。” 帝北曜眉头依旧紧锁着,最终还是上官宏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静默, “陛下,犬子为少将军,自是应该多加历练,陛下无需过于挂念。” 帝北曜微微叹了一口气,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帝北曜率领的军队虽然还没有回朝,可边境的捷报却是很快传回了京都, 帝云槿拿着手中边关传来的捷报,妖孽的脸上桃花眼微微上扬,露出久违轻松的笑意, 看向下首一个个伸着脖子神色紧张的百官们,殷红的薄唇轻启:“我军凯旋,不日而归。” 短短八个字,却如同激起千层浪一般,整个朝堂百官激动不已, 更有那上了年纪的老臣,偷偷红了眼眶,用那朝服的袖口偷偷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啊,好啊。” 第四百零二章 有夫人一人,足矣。 这个消息,很快就由朝堂而下,遍及整个北秦,百姓们开始沸腾欢呼雀跃,家家拿出鞭炮以示庆祝,举国欢腾,不亚于年节! * 而这边, 夜,驿馆里。 帝北曜看着这个出现在自己床榻上的男人,无语地眼皮直跳:“怎么又回来了?” 明明白天,君无寂已经驾着马随着南越军队离开, 刚刚经历过战争,不应该正是需要有人主持大局的时候吗? 君无寂长臂一伸,就把帝北曜捞到自己怀里,贪念地闻着属于小家伙身上特有的味道:“为夫想夫人。” 休整的三日已然足够他处理好所有的事宜,至于朝堂那边,他也已经安排妥善。 好不容易战争过去了,他当然是要留下来好好陪在小家伙身边,把这段日子错失的给补回来。 思及之间,薄唇已然覆上了怀中小人儿娇软的唇瓣,细细描绘索取。 一吻缱绻缠绵,罢了,薄唇轻轻地在帝北曜粉红的耳边轻轻碰了碰, 磁性低沉的嗓音萦绕耳边,带着些些许压抑的委屈:“夫人,嫁于我吧?嗯?” 感受到身后男人的隐忍,帝北曜耳根子一红,开口说话都有些烫嘴:“不行,还,还未及笄呢。” 君无寂一噎,偏生又想不到话来反驳得不行,委屈得不行:“好慢。” 顿了顿,想到什么,神袛的脸庞上银眸带上微亮,附在帝北曜耳边缓缓开口:“为夫成年了,不若换夫人娶我?” 反正这些所谓的世俗礼仪规矩什么的,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在乎。 帝北曜眼皮狠狠跳了跳,低头细细思索一番,觉得荒唐地认同, 君无寂说得,好像,也未尝不可,转身伸手捏了捏君无寂的耳朵, 上扬好看的凤眸染上笑意:“行啊,那夫君你,打算要多少聘礼呢?” 君无寂的银眸深深地看着帝北曜,氤氲起无尽缱绻的浓情:“无需聘礼,有夫人一人足矣。” 帝北曜的心某处遏制不住微动,凤眸微眯了眯,直起身环住君无寂的脖颈, 在男人微有些怔愣之下,纤纤玉手抬起君无寂轮廓分明的下巴, 美得肆意张扬的容颜,那娇嫩若玫瑰花瓣的红唇,就这么主动覆在了那薄唇上, 君无寂的银眸蓦地变得浓厚深邃,大掌稍稍用力,扣住了面前化身小妖精的小人儿后脑勺。 夜,变得温情漫长缱绻起来。 “嗯……?” 此时的君无寂,三千银发披散腰际,那张犹如九天神袛的清冷高贵的面容, 染上了几丝落入凡尘的贪欲,偏生到了最后一步,却被他生生止住。 “乖,等夫人及笄,同房花烛夜时,为夫定然让夫人满意。” 君无寂的嗓音带着低哑,不能听出其中隐忍的意味。 小家伙尚未及笄,他不能伤害她。 “那……”帝北曜偷偷瞥了眼男人某个的不可描述的位置,只觉得脸颊有些红。 君无寂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银眸看向怀里的小人儿, 磁性的嗓音带着撩人的低哑,偏生又带了点委屈:“夫人,帮我,嗯?” 帝北曜:“……” 第四百零三章 嗯?夫人想我了。 “终于回来了。”帝北曜看着近在咫尺的京都城门,绝美的脸上红唇上扬弯起。 “老,老大。”欧阳鑫动作十分生疏地拉着马缰绳,左顾右盼后没看到君无寂的身影,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头凑过来。 帝北曜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欧阳鑫这副跟做贼似的模样:“怎么了这是?” 三金这厮,为了能够体验一把被百姓们万众瞩目敬仰的目光,死活缠着人教他学骑马,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欧阳鑫心情有点小雀跃,却还是小声地开口再次确认道:“老大,南越王真的没在吧?” 帝北曜被他这副模样给逗得不行,摇了摇头,不明白三金怎么就这么怵君无寂, 明明自家夫君那么温柔体贴,嗯……除了最近有些如狼似虎以外。 自从上次求自己帮他后,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思及这些,帝北曜的脸颊就遏制不住地发烫起来。 两旁百姓们的欢呼敬仰声还在继续,欧阳鑫却是细心地察觉到了帝北曜的异样, 眼睛瞪大,惊奇地道:“老大,你是不是脸红了?” 帝北曜:“……没有。” “不对啊老大,你真的脸红了,不信你自己看看。”欧阳鑫说着还边往自己袖口中掏出一面铜镜子来。 帝北曜眉心狠狠一跳,却不得不故作镇定,推开欧阳鑫伸过来的手:“你看错了。” “是吗?莫不成去了是那天晚上走夜路把眼睛走出毛病了?” 耳边还响着欧阳鑫自顾的嘀嘀咕咕,帝北曜只觉得愈发尴尬,心中想狠狠爆打一顿君无寂的冲动也愈发大了起来。 而已然拿着自家夫人给的同行令牌,先一步回了皇宫,此刻躺在帝北曜寝殿里的君无寂,猛地打了个喷嚏, 嗯?才分开一会儿,小家伙就已经这般想我了? 队伍浩浩荡荡地自城门而入,穿过两旁围观着百姓的长街,很快驶进皇宫。 皇宫外,以一身红衣的帝云槿为首,身后跟着身穿着朝服百官大臣们,个个看着浩浩荡荡地军队,翘首以盼着。 很快,一身盔甲骑在战火身上的帝北曜,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百官大臣们眼睛一亮,心中雀跃激昂起来,眼看着浩浩荡荡地军队, 离皇宫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一个个就先附身弯腰行礼,那一声声澎湃激昂的,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差点没把整个皇宫的屋顶给掀翻。 欧阳鑫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虽说欧阳家是远近闻名的首富,可这么声势浩大的阵势,他还是头一回经历, 转头偷偷瞄了一眼帝北曜,却发现帝北曜面色从容,抬手间淡淡开口了一句“免礼。” 欧阳鑫眨了眨眼睛,心里即是崇拜又是感叹,唉,老大果然就是老大。 余光不经意看到大臣们旁边一个位置瞥到自家老爹,欧阳鑫不由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 入眼就是自家老爹那笑眯着一张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欧阳鑫猛地就是一个激灵, “老老大,我好像见着我爹了。”他爹怎么会跟这些大臣们站在一起?! 第四百零四章 眼泪哗地就流下来 帝北曜顺着欧阳鑫看得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没有意外,点头:“嗯,看见了。” “不是老大,我爹他怎么能出现在皇宫?还和那些大臣们站在一起?” 欧阳鑫现在是满肚子的疑惑和不解,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我皇兄特许的吧。”帝北曜眼眸落在百官之首的那抹晃眼的红衣上,眉眼不由柔和了些许。 许是这段日子见惯了太多的生死,此刻见到血脉相连的帝云槿时,帝北曜的心,没有来的莫名酸涩。 两人说话之间,军队已经在皇宫宫门口停下,帝北曜从战火身上跃下, 迎面,就是帝云槿妖孽的俊脸,桃花眸内是藏不住的喜悦,慵懒磁性的嗓音响起:“恭喜陛下凯旋而归。”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妖孽,却对自己温柔宠溺地脸,帝北曜鼻子一酸, 伸手抱住帝云槿,声音闷闷地,带着以往对帝云槿的撒娇和依赖:“皇兄,我好想你。” 帝云槿高大的身躯微微僵住,半晌,桃花眸内的温柔弥漫,眉眼间的宠溺怎么也压不下来, 一手轻轻回抱住帝北曜,一手放在帝北曜发顶上疼爱地揉了揉:“小北北,欢迎回来。” 一旁的大臣们见这场景,纷纷红了眼睛,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欣喜, 女帝和槿王的关系,自先帝先后离世之后,就一直没以往那般融洽, 大臣们看在眼里,心里都是多少担忧和难过的,毕竟先帝子嗣单薄,他们这些大臣, 谁也不希望女帝和槿王兄妹间有隔阂,如今看来女帝和槿王的关系,这是和好如初了啊,好啊,好啊。 欧阳鑫在一旁看着酸得不行,低着头委屈地嘟囔:“老大主动抱槿王殿下, 我抱老大就要被南越王冷嗦嗦地盯着看,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兴冲冲迎上来的欧阳商,听到的就是这里儿子这么的一句,脸上的表情突然就有些一难难尽起来。 这臭小子,陛下万金之躯也是他能抱的吗?还把自己和槿王殿下做比较了,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 “啊,爹,你做什么???”莫名其妙就被自己爹扯耳朵的欧阳鑫一阵鬼哭狼嚎。 顿时就打破了女帝和槿王殿下两人此刻兄妹温情的画面,百官大臣们脸顿时一黑, 一个个利落的眼刀子就往欧阳家的父子两人身上甩过来。 欧阳商:“……” 欧阳鑫:“……” “咳,陛下恕罪,草民家夫人等着犬子,陛下您看,可否能让草民就先带着犬子回府。” 最终还是欧阳商顶着百官大臣们愤怒的目光,讪讪地看着帝北曜开口道。 帝北曜看着这一对欢乐的父子,只觉得忍俊不禁,无视掉欧阳鑫投来求救的目光, 点点头:“欧阳夫人既然在家中等着,想必是万分担心三金的,快回去吧。” “好嘞!草民楼谢陛下隆恩!”欧阳商说着,按着欧阳鑫的脑袋两人就一起给帝北曜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就急冲冲地离开了。 欧阳鑫那个哀怨啊,边走边回头,看着帝北曜那对自己摆手,眼泪哗一下就流了下来, 老大,果然不爱自己了! 第四百零五章 夫人,为夫在呢 欧阳家父子走后,军队在统领的率领下回了修整的地方, 而帝北曜,则是又和帝云槿还有百官大臣们谈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回了自己的寝宫。 脚步一踏入卧龙殿,迎面而来的就是身穿着粉红色宫女服的大大, 小丫头红扑扑的脸颊上,那双圆溜溜黑亮的眼睛,一看见自己,就泪汪汪的, “呜呜呜,陛下,您终于回来了!快让奴婢看看,您哪里受伤没有?” 帝北曜看着这个围着自己左转转右转转,上下打量的小丫头, 心里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暖心,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柔声安慰道:“放心,没有,都是些轻伤,没事的。” 哪知小丫头嘴一瘪,差点没落下一串金豆豆来,好一会又抽嗒嗒地开口: “呜呜呜,陛下,您瘦了,您等着,奴婢这就去御膳房,让刘大厨他给陛下您做着滋补身子的来。” 帝北曜好笑,点点头:“好,去吧。” 看着小丫头那急冲冲向御膳房方向跑去的背影,帝北曜轻笑着摇了摇头, 对着守候在卧龙殿的宫女吩咐下去,给自己准备沐浴的热水来,这才踏入了内殿。 一进内殿,身子就被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环抱住,帝北曜回抱住来人, 闻着君无寂身上那熟悉清冽的幽香,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了不少。 “夫人要是再不回来,为夫了就要出去找夫人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惯有的撩人意味,此刻却夹带着无尽的委屈意味,像极了大婚之日被夫君抛弃,独守空房的女子。 想到自己确实是耽误不少时间,帝北曜难得觉得有点愧疚回来, 踮起脚尖在君无寂薄唇上亲了亲:“好啦,别生气了,这是给你的补偿。”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深邃的银眸深了深,环抱住帝北曜腰际的手臂紧了紧:“夫人这点补偿就想打发为夫了?” 经过了这几年对君无寂这男人如狼似虎,帝北曜哪里不知道君无寂这反应代表着什么, 本能地就想向后退开,却被君无寂的手臂紧紧禁锢住,怎么也动弹不得, 看着君无寂那张愈来愈逼近自己的脸,帝北曜只觉得脸颊瞬间爆红:“别闹了,我稍许还要沐浴呢。” 小家伙这如猫儿一般害羞的反应,实在是撩人心弦得很,偏这小家伙还不自知, 君无寂狭长好看的眉眼扬了扬,薄唇微勾,凑近帝北曜红唇轻咬了一口:“嗯,为夫刚好也要沐浴,不若夫人我们一起?” “君无寂!”帝北曜只觉得自己腿都有些发软,这厮怎么愈来愈不正经?! “嗯?为夫在呢。”君无寂高大的身躯微微向前倾,气氛愈发缱绻起来。 帝北曜恼羞成怒的话语,以为这样就能够让君无寂放开自己, 熟不知自己的声音因为害羞,此刻已然娇软得不成样子, 落入君无寂耳里,不是凶狠的威胁,反倒更像是不经意的撩人心弦。 “君无寂,你能不能正经些?”帝北曜彻底无奈了,心里更是悔不当初,那天晚上自己就不该心软帮他的, 这下好了,这厮自那晚之后,就跟化成为狼了一般,恨不得时时把自己拆骨入腹。 第四百零六章 夫人真甜 君无寂却是直接低头,薄唇覆住了怀中小家伙喋喋不休的嘴,细细描绘,柔情索取, 在这一方面,帝北曜总是先缴械投降的那一方,很快就臣服在君无寂柔情缱绻的吻中, 直到寝殿外传来宫女的脚步声,君无寂不情不愿地放开自己怀中的小家伙, 映入眼帘的是帝北曜那因为动情,微染上些酒醉陀红的脸颊,君无寂银眸眯了眯, 薄唇微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那眉眼间的宠溺和爱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终是没忍住,低头薄唇又在帝北曜那微微泛着陀红的脸颊上亲了亲, 对上帝北曜那不满嗔怪的眼神,君无寂却是心情十分好地开口:“夫人好甜。” 帝北曜:“……” 你也好不要脸。 “陛下,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寝殿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帝北曜忙挣扎着从君无寂怀里退出来,拍了拍自己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颊, 瞪了始作俑者的男人一眼,这才故作从容地开口:“寡人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那宫女应声,很快脚步声就远了。 君无寂重新将帝北曜捞进自己怀里,脸埋在帝北曜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喷洒:“一起洗,嗯?” 帝北曜毫不客气地伸手掰开君无寂环抱住自己的手臂,回头对上那双委屈巴巴的银眸, 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夫君,你想得可真是美呢。” …… 君无寂觉得自己很受伤,夫人不和自己洗也就算了,到了晚上还要自己一个人睡软榻, 抱着丝绸被子的君无寂,银眸无比哀怨地看着床榻上的帝北曜, 开口的声音委屈得不行:“夫人当真不愿让为夫和夫人一起安寝吗?” 帝北曜深知君无寂这厮的套路,每每只要自己不想理君无寂时, 这男人就装可怜来博取自己的同情心,好在用的次数多了,现在她已经从容淡定处变不惊了。 面对君无寂此刻那委屈的模样,帝北曜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千真万确,今晚你睡软榻,没得商量。” 君无寂俊脸一黑,怎么也没想到帝北曜会不吃自己这一套了。 “夫人……”某男人不甘心,想做最后垂死的挣扎。 却被帝北曜无情地开口打断:“别喊,喊也没用,今晚说什么你也只能睡软榻。” 说罢抬手一挥,寝殿内的烛火就被帝北曜尽数挥灭。 君无寂:“……” 狠心的小家伙。 夜凉如水,皎月高挂,繁星点点交织伴随,偶有响起几声虫鸣,宁静美好。 感受到床榻上的人儿呼吸逐渐均匀,软榻上原本还阖着眼帘, 装睡的男人哪还有半分睡意,动作轻柔地起身,生怕会吵醒床榻上的小家伙。 成功的上了床榻,又动作轻柔地把帝北曜揽入自己怀里,君无寂这才勾了勾唇角,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睛。 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绝命和黑夜:“……” 陛下明天醒来会不会生气他们是不知道,但南越王是真的不要脸。 想想当初那个犹如九天神袛凛然不可侵的南越王,再回想刚才那个偷偷爬自家陛下床的南越王 …… 唉,情爱真可怕,好好一个南越王,说不要脸就不要脸了! 第四百零七章 心机男人上线 翌日。 帝北曜坐在朝堂高位上,单手撑着下巴,越想越觉得不对。 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唇有些微肿,偏这种情况只有君无寂亲自己时才会有, 可清晨醒来时,那男人确实是老老实实睡在软榻上的没错, 手不由轻抚上自己的唇,冠冕之下的眼眸有过疑惑,莫不成,是昨夜被蚊子咬了不成? “退朝!” 伴随着德全的这一声落下,是女帝架撵离开的背影,直到女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后, 殿内的百官大臣们这才三三两两地离开勤政殿,唯独一人,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开。 她今日,始终没看自己一眼。 孔伯胥今日褪去了那一身的蔚蓝色云纹衣袍,取而代之的是玄红色的朝服, 尽管如此,他那身上端风雅正的气质,却是没有因此减少半分,反而更添了些人间的气息, 然此刻孔伯胥的心中,却是空落落地发闷,他不知自己的心是何时被那抹纤细的身影牵动, 只知道自己想更靠近她一点,再靠近她一点,哪怕目光能够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眼也好, 她希望自己能够入仕,他便不负她所望,进了这他以往不愿意沾染的官场, 她奔赴战场,那他便留下,替她守好这京都,从她披甲回来,他的眸光就不曾从她身上离开过半分, 天知道她扑进槿王殿下怀里时,那副乖巧依赖的模样,他是有多么艳羡,甚至是……嫉妒。 “孔学士,你怎么不走?可是还有什么事没和陛下禀明?”一大臣上前关切地问道。 孔伯胥这才恍如惊梦,回过神来,对着那位大臣笑笑:“谢大人担忧,下官只是在想些事情。” 那大臣听了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 御书房内。 帝北曜批阅着奏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在几步远外,那个动作优雅品着茶的男人。 君无寂是何等心思敏锐的人,哪里能不知道小家伙那时不时投来的眸光, 神袛的面容上唇角微弯着,也不打算戳破,偶尔从容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一派泰然自若。 君无寂越是这般,帝北曜就越是觉得好奇,按这几日君无寂这厮见着自己,就想粘上来的模样,今日这副做派委实有些反常了些。 “陛下,奴婢给您送桃花酥来了。”御书房门口传来大大的敲门声。 帝北曜挑了挑眉,倒也是真的有些饿了,红唇轻启:“送进来吧。” 大大见君无寂在,微微惊讶,给君无寂行了礼,将桃花酥放下,便脸上掩着笑退下去了。 帝北曜见小丫头那副明白人的小表情,抽了抽嘴角,这小丫头一天到晚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呢? 正好案桌上的奏折也批阅得差不多了,帝北曜便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 瞥了眼还在优雅品茶的男人,心中惊奇越发大了。 嗯?难不成是因为昨晚被自己赶下去,睡了一晚上的软榻,所以这是知道悔改了? 思及此,帝北曜就有些小心疼和小自责起来,自己昨夜的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些? 第四百零八章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啦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仔细回忆了下,唔……好像,是凶了点。 站起身,拿起那叠精致的桃花酥,来到君无寂身边坐下:“夫君,在看什么?” 君无寂狭长好看的眉眼划过一丝笑意,却暗藏眼底, 伸手揉了揉帝北曜的发顶,磁性地嗓音温柔道:“一些古籍,夫人可是累了?为夫帮你捏捏肩膀可好?” 帝北曜还真觉得肩膀有些酸疼,便也顺从地点点头,熟不知自己这副模样有多乖巧。 很快,肩膀上的酸疼随着君无寂那双温热大掌的力道,变得柔软起来。 帝北曜不自主舒服地谓叹了一声,像极了猫儿娇软的声音, 君无寂眸色深了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帝北曜奇怪地回头,漂亮的眼眸带了一层薄薄懵懂地水雾:“怎么了夫君?” 君无寂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压抑下眸中的炽热:“没事,为夫有些累了。” 帝北曜直起身,伸手将君无寂的脸给转回来,对上君无寂那明显有些闪躲的银眸, 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想的没错了,瘪了瘪嘴,道:“夫君,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这语气,这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君无寂既无奈又好笑,这小家伙,无意识撩了他心弦,现在反倒自己委屈上了? “夫人想多了,为夫没有生气,吃块桃花酥,别胡思乱想,乖。” 君无寂拿起一块桃花酥,放在帝北曜唇边,柔声地诱哄着, 御膳房做出来的桃花酥很是精致,味道口感自然也是极佳, 凑近便能闻到一股清淡的桃花香,让人不由胃口大开,帝北曜下意识地就咬了一口。 君无寂只宠溺地看着,唇角扬着浅淡温柔的笑意,情深而缱绻, 帝北曜被他这温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一块桃花酥塞到君无寂嘴里, 迎上君无寂那微错愕的眸光,上扬好看地丹凤眼眯了眯,俏皮道:“有福同享哦。” “呵呵。”低低磁性悦耳的轻笑声自君无寂喉间而出,眉眼的宠溺愈发柔和。 西楚。 自边关没有传来郭靖的战报,西楚皇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父皇,父皇,皇兄他会不会杀了我们,父皇,我们快逃吧!” 西楚皇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郁,而早些时候被护送回来的赫连棠九, 得知边关的大军已经全权掌握在赫连宸手中,瘫坐在西楚皇身边, 娇美的面容哪里还有往日里公主的尊贵做派,只剩下满眼的惊惧和惶恐。 赫连宸这个太子皇兄是如何地残忍,一幕幕都在这一刻重新涌入赫连棠九的脑海里, 以往仗着西楚皇的宠爱有多无限风光,她此刻就有多害怕,她怕死,是真的怕死, 那日在战场敢去挑衅帝北曜,纯粹是她知道,帝北曜为了救她的好友,一定不敢动自己, 她才敢冒险一试,若赌赢了,帝北曜死了,一切都赢了,就算是输了,顶多也不过是把那些人放回去而已, 她从来没想到,没了这个底牌,郭靖他们会这么容易被击垮,枉父皇对他予以重望,真是一群废物,废物! 第四百零九章 我咒你永生永世不得以所爱之人善终! 赫连棠九自顾地想着,却没有注意到西楚皇此刻那阴冷狠戾的神情,正死死盯着她, 直到脖颈被大力扼住,赫连棠九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间又惊惧地看向西楚皇, 脸色因为呼吸不畅逐渐变得酱紫色,声音更是断断续续透露着惊惧:“父,父皇,咳咳咳,父皇,我是九儿啊父皇。” 父皇怎么会这般对自己,父皇平日里可是最疼爱自己的啊,不可能的,一定是父皇魔怔了,父皇不可能会这样对自己的。 西楚皇的面色却没有因为赫连棠九的话,而有一丝的动容,而是愈发阴狠暴戾, 手中的力道也愈发收紧,让人毫不怀疑,赫连棠九会这么死在他手中,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愚蠢,坏了朕处心积虑为吾儿谋略的大计!” 西楚皇的面容间皆是看罪人的狠辣无情,再也没有丝毫平日里对赫连棠九的一丝怜惜, “你,死不足惜!” 手中微一用力,赫连棠九就生生没了气息,眼睛却怎么也不愿意闭上,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西楚皇, 她到死也不相信,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父皇,不惜冒天下大不韪, 废了皇兄太子之位,只为了立自己为帝女的父皇,竟会对自己下杀手。 “啊!!!九儿,我的九儿!”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西楚皇阴狠的眸光看去,见到的就是身穿着白衣轻纱已然崩溃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传闻中最受西楚皇宠爱的贵妃,也就是赫连棠九的生母, “九儿,九儿九儿!!本宫的九儿啊!”女人冲了过来,抱住已然没了生息的赫连棠九,声嘶力竭地哭喊出声, 西楚皇从始至终只是冷眼看着女人,眸中没有一丝所谓的宠爱, “皇上,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臣妾,这是为了什么!!!” 她不明白,明明今早还对自己情深以待的男人,为何转眼就这般残忍断送了她与他女儿的命,这可是他与她这辈子唯一的女儿啊! 女人声嘶力竭地对着西楚皇哭喊着,与赫连棠九相似娇美脸上,是伤心欲绝地悲痛, 西楚皇眸光阴戾,弯身捏住女人的下巴:“为什么?你以为,朕废了宸儿,就是为了你和你女儿吗?枉你在朕身边多年,却是这般不了解朕, 朕既有吞并北秦的野心,又怎会将这江山教与你那愚蠢的女儿身上, 朕不是帝景渊那个蠢货,将江山交到区区一个女子手中,你与你的女儿,都不过是朕为我儿铺路的一颗棋子罢了!” 话落,不顾女人那已然因为自己的一席话,震惊呆愣住的女人,甩绣转身, “来人,将她们两个处理干净。” 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把无情的利剑,生生刺进了女人的心里,让她全身发冷发颤, 看着男人那无情离开的背影,女人再没有哭泣,而是大笑出声,泪水一颗颗从美眸中落下, “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无情帝王家,赫连清,枉我爱你一世,你竟这般对我,我咒你永生永世不得以所爱之人善终!!” 话落间,一道寒光而过,女人应声倒下,那双美眸依旧盯着男人的背影,不以瞑目。 第四百一十章 新三国,新篇章。 “皇上恕罪,属下失职。”一道暗影出现在大殿之内,幽冷的声音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活生生地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集结人马,同朕撤离皇宫,另,去将郭靖的尸体给朕找回来,好生安葬。” 西楚皇没有回头看倒在地上的母女一眼,更没有将女人临死的话放在心上, 所爱之人?呵,笑话,他不是帝景渊,更不是君越, 情爱两字,于他而言,不过是世人所盲目追崇的笑话而已, 唯这无上的权力!才是世间美好,让他赫连清甘愿且一生追逐的东西。 “遵旨!”暗影眨眼间消失,于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西楚皇转身,冷眼看了一眼象征帝王至尊的位置,眸底是必得的阴狠,转息甩袖离开,狠戾果绝。 赫连宸带着大军赶回皇宫时,诺大的皇宫只剩下一片血流成河的死寂, 所过之处,尽数是宫人的尸首,寸寸惊心,直到走进宫殿,看到皇位之下的赫连棠九和她母妃两人, 赫连宸的眸底彻底震住,跟在赫连宸身后的人,也个个瞪大眼睛,惊骇得发不出一声言语, “殿下,贵妃娘娘和公主,已然殁了。”一将领率先回过神来,上钱去探了两人的鼻息, 众人心中虽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可真正听到事实时,心中还是狠狠震了震,互望之间,纷纷从彼此眸光中看到惊骇, “彻搜皇宫。”赫连宸冷声开口,墨眸底一片冰冷。 “是!”士兵将领们互看一眼,应声领命。 赫连宸垂眼,触及赫连棠九和女人时,墨眸微眯,氤氲着无尽的冷沉危险, 更多的,却是警惕和隐隐的嗜血在跳动,许久,低低沉沉的笑声自喉间而出, “呵呵,父皇,儿臣还是低估您了。” 西楚七六年初,废太子赫连宸举兵逼宫,西楚皇与其下势力,不知所踪。 同年赫连宸登基称帝,与北秦,南越,签订盟国文书,缔结友好盟国关系。 自此,三大国在位帝皇掌权者,皆为新帝,洪武大陆就此翻开新的篇章。 * 一年后。 南越,朝堂。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苍鹰纹王袍加身坐在高位之上,三千银发用鎏金发冠束起, 狭长冷寒的银眸半眯,透着幽冷的寒光,可以看出,此刻的君无寂,心情并不好。 下首的百官大臣们背脊冷汗直流,却还是挺直了腰板,一个个一副冒死谏言的忠臣象。 “呵。” 君无寂勾了勾薄唇,冷笑出声,偏偏就这么一声冷笑,更是让那些百官大臣们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窜起,直冲脑门。 楚子渝瞥了一眼这些明明心里惧怕得要死,却还个个死撑着的大臣们, 没忍住抽了抽嘴角,他该说他们是不怕死的忠臣呢?还是没脑子的榆木疙瘩呢? 竟然联名上谏,要王上广纳后宫,这不是自找死是什么? 说他们没脑子都是抬举他们了,自王上登基以来,王上对北秦女帝那情根深种的他们是眼瞎看不见吗? 竟然还联名上谏要王上广纳后宫,何苦呢?何必呢?好好活着不好吗? 第四百一十一章 拟旨婚书 “臣,臣等皆是为王上王嗣考虑,还望王上三思啊!” 带头劝谏的大臣硬着头皮开口,只是那腰更是弯得更低了。 “子嗣。”君无寂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地敲打在龙椅扶手上,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神袛的脸庞上若有所思。 大臣们见自家王上这副模样,个个心中大喜过望,王上这是松动了!他们南越后继有人了! 不由面露喜色又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啊王上,王上您已临弱冠之年,理当广纳嫔妃,绵延子嗣。” 君无寂挑了挑眉,超乎寻常地,没有立刻冷脸不悦地开口反驳那大臣的话, 这下轮到楚子渝震惊脸了,不是吧,王上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怎的了, 上一刻还在为北秦女帝态度坚决誓死守身如玉,怎的说变心就变心了? 难不成真的是年纪到了,有些需求了? 这……也不是不可以,但北秦女帝那边……要怎么处理? 瞒天过海还是暗渡陈仓?要知道这可关系到两国间的友好关系,一不小心事情就大了的。 “丞相。” 正当楚子渝皱着眉头在心里万般纠结的时候,冷不丁地就被坐在高位上的君无寂点了名。 吓得楚子渝一个激灵,猛地回神,弯腰低头对着高位上的君王就是一个拜礼:“微臣在。” 楚子渝这副明显有些失态的模样,惹得身旁的几个大臣在心里偷笑, 今日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一向恪尽职守严于律己的丞相大人,竟在朝堂上走起了神。 君无寂挑了挑眉,并没有过多在意楚子渝的失态,薄唇轻启: “孤方才想了想,觉得爱卿们所说的并无道理,确实也是为了孤的王嗣着想, 所以孤决定,拟旨婚书送往北秦,待孤夫人及笄之时,便是我与夫人大婚之日,丞相觉得如何?” 楚子渝心中担忧灰暗瞬时间一扫而空,抬头高声道:“王上圣明,臣觉得此做法甚好!” 拟旨婚书好啊,这就等于南越与北秦两国间的盟国关系愈发坚不可摧了, 天下战乱肯定就是避免的了,南越也敢休养生息重回盛世不是! “扑通。” “扑通。” 是两个思想有些顽固不化的大臣,经受不住君无寂决定的刺激,两眼一翻栽到在地的声音。 “顾老,顾老你怎么了!” “林老,林老你醒醒!” 身旁的大臣们连忙上前扶起两人,担忧关切地询问。 君无寂挑了挑眉,眉眼一片波澜不惊,薄唇轻启淡淡地开口道:“去,帮两位爱卿请太医。” 夺命领命而下,朝着太医院方向奔去。 楚子渝摇了摇头叹息,唉,可怜的人啊,思想不能固执不化不是,要与时俱进呐与时俱进。 早朝就在这么一场闹剧下落下帷幕,那两位大臣在太医的诊治下,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看清楚身边的人后又是死活要起来冒死谏言,君无寂大手一挥,就让人抬着轿子把两人回了各自府里。 妄想阻止自己给小家伙下婚书?呵,想来也是老了,也是时候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 。 。 第四百一十二章 打算何时迎娶君无寂? 南越的动作很快,一天功夫君无寂就处理安排好了大小事宜,再唤来楚子渝交接之后, 翌日早朝后,就带着婚书和人马带着聘礼浩浩荡荡地往北秦而去, 楚子渝这次倒是没有一句怨言,不但任劳任怨地接下了,还乐呵呵地给君无寂安排好一切相关事宜。 王上和王后感情好,南越北秦两国的关系就稳定,还有西楚,三国关系稳定了,这还担忧什么将来不重回盛世吗? * 而北秦这边, 帝北曜正和一身晃眼红衣的帝云槿,在梧桐树下相对而坐下着棋呢, “哎皇兄,近日皇嫂怎么没同你一起进宫?” 帝北曜将手中的黑子放在棋盘格上,不由开口问道。 脑海里浮现出小丫头那跳脱的小模样,帝云槿桃花眸染上几丝宠溺,抬手将手指间的白子落下, 这才开口道:“你皇嫂她近日来迷上了吃民间的小零嘴,整天拉着丫鬟在街上闲逛。” 帝北曜想到自家皇嫂那古灵精怪的性格,点点头就明白过来,皇宫哪里有民间热闹。 “皇兄打算何时与皇嫂成婚?”帝北曜看向帝云槿,笑得一脸暧昧, 要知道皇兄和皇嫂两人两心相悦在一起的时日也有一年多了,她可是一直等喝这杯喜酒呢。 帝云槿执棋子的手指微顿,帝北曜心中惊讶:“皇兄,你不要告诉寡人你没过成亲这回事。” 帝云槿有些尴尬:“小丫头整日在我身旁,我便将这些个世俗礼节给忘了。” 帝北曜嘴角一抽,想想自家皇嫂的爱玩闹的性子,想来也是没有想到两人成婚之事的, “皇兄若不嫌弃,寡人给你们拟道婚书,如何?” 帝北曜冲着帝云槿眨了眨眼睛,皇嫂的性子她可是喜欢得很,可千万不能让人抢了去, 何况自家皇兄今年也二十好几了,再不成婚,实在是说不过去了些。 帝云槿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帝北曜的小脑袋:“好。” 顿了顿,又似有些感叹的开口:“什么时候小北北还在皇兄怀里撒娇呢, 转眼就换小北北给皇兄操心婚事了,唉,光阴似箭,皇兄也老了。” “咳咳咳!”帝北曜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抬头看向一间怀念感怀的帝云槿,安慰道道:“皇兄,你不老,真的,年轻着呢。” “当真?”帝云槿不确定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那一张妖孽的俊脸,桃花眸染着小忧桑。 帝北曜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当真当真,皇兄可是我北秦第一美男子。” 帝云槿这才算是满意了,不知想到什么,收回手看向帝北曜,桃花眸眼尾染上笑意, “小北北,再过几月你便要及笄了,君无寂那家伙可有说何时准备嫁与你?” “咳!咳咳咳咳!!”帝北曜这次是真的被自己口水呛道了, 抬头哀怨的看向一脸戏谑笑意的帝云槿,控诉着开口:“皇兄,咱能不语不惊人死不休吗?” 帝云槿挑了挑狭长的眉毛,伸手毫不客气地在帝北曜脑袋上敲了敲:“怎么就语不惊人死不休了嗯? 皇兄说得可是实话,老实同皇兄交代,打算何时迎娶君无寂?”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他来他来了,他带着聘礼来了 “那什么,这事不着急,不着急。”帝北曜支吾道,眼睛更是飘来飘去,企图转移话题。 帝云槿的一张妖孽的俊脸一下子就黑了,咬牙切齿地开口:“怎么,君无寂那厮不打算对你负责?” “噗咳咳咳,皇兄,你在说什么啊!”帝北曜脸颊瞬间爆红,还负,负责,皇兄都想到哪里去了。 “当然得负责!君无寂那厮天天搂着你,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夫人一样, 自他登基成南越王之后,更是没脸没皮当众一口一个夫人, 弄得这么大阵仗,他要是敢不嫁于你,皇兄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的头给小北北你拧下来!” 末了,帝云槿似乎觉得这样说还不解恨般,阴恻恻地补充了一句,“当球踢。” 帝北曜:“……皇兄,冷静。” 倒也不必这么残忍血腥。 洽巧大大带着几个宫女端着茶水点心上来,两人这才停下了话头,拿起茶水轻抿润了润吼。 正值夏日炎炎,好在宫殿内摆放着降暑的冰块,又有茂密的梧桐枝叶遮挡着阳光, 倒也不会觉得燥热,茶水用冰块镇过的,入口清甜甘甜,回味无穷,又一阵微微的夏风徐来,倒也不失惬意。 “小北北,有件事皇兄不知当说不当说。” 帝云槿抿这杯中的茶水,桃花眸看着眼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帝北曜,心中只觉颇多感慨。 “皇兄请说。”帝北曜觉得有些饿,拿起一块莲花糕吃得满足,弯着眼睛惬意地应着。 “孔学士,是不是心悦于你?”帝云槿薄唇嗫嚅了会儿,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咳,咳咳,皇兄,这种事,切莫乱说,切莫乱说,孔学士那般超然卓越的人,怎会陷入情爱中,绝无可能。” 帝北曜摇头否认,顺手拿起石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喉间的莲花糕入了腹。 帝云槿见她这副模样,眉眼含笑,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没有过多言语。 帝云槿愈发是这副高深莫测地模样,帝北曜心里就愈发觉得怵得慌, 心中不自觉就想起这一年来孔伯胥每每见自己时的模样,帝北曜心中就愈发惴惴起来, 不会……真的心悦自己吧。 天,这要是让君无寂那小气的男人知道了,那可还得了? 帝云槿不动声色地将帝北曜的表情收入眸底,妖孽的脸上桃花眸微扬, 嗯,就是该有人出现,也好让君无寂那厮有点危机感,别老是一副吃定小北北的模样,呵。 * 远在赶来北秦路上的君无寂,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王上,可是受了暑气身子不舒服?”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贴身侍卫,夺命连忙开口关切地问道。 君无寂摇了摇头,磁性的声音淡淡地:“无碍,走快些。” “是。” 放下帘子,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眉眼一片柔和,想来一定是小家伙想念自己了, 看来自己还要加快些脚程,尽早见到小家伙才是,也不知道小家伙见自己带着聘礼来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表情。 第四百一十四章 陛下哎,咱不招蜂引蝶成不! 孔府,竹苑。 正值夏季,满庭的竹叶繁茂翠绿,清风吹来时竹叶轻浅作响,竹影映落在地上,幽静美好。 竹影间,一抹蔚蓝色云纹衣袍的欣长身影隐在其中, 孔伯胥手拿着墨笔,面前是一副女子稳坐高位之上的图像, 女子一袭玄龙烫金龙袍,三千墨发高高束起,面容绝美,扬唇浅笑间,肆意张扬,风华绝代。 孔伯胥就这么失神地看着画中的女子,眉眼间不满看出缱绻的情意, 孔伯仲走进时,看到的便是自家孙子看着陛下画像失神地模样, 苍老的脸上眸底一片复杂之色,伯胥这孩子从小心绪内敛,从未见过这孩子像这般模样过, 若是换作寻常女子,他这个做阿翁的,定然是毫不迟疑地就拿着聘礼上人家府里提亲去, 可如今这女子是当今陛下,然陛下还已有了心悦之人,绕是他心中有多心疼这孩子, 却也是万万开不了这口的,终是不知该劝说些什么,孔伯仲在心里叹息一声,脚步轻缓地离开了竹苑。 一阵夏风徐来,孔伯胥抬手,轻轻抚上画中的女子面庞,眉眼尽是温柔:“陛下。” * 帝北曜难得出了趟皇宫,换了身轻便的男装,拿着把扇子,在街上闲逛,心情十分愉悦。 同样一身男装打扮的大大跟在帝北曜身后,满脸欣喜,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街上的小吃, 帝北曜一回头见到的便是小丫头这副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这小丫头,怎么过了这么久了这好吃的小毛病还是没改呢,不由用手中扇子轻轻敲了敲大大的脑袋, “待会带你去醉仙居吃好东西,这些个小零嘴等我们回宫时再买也不迟。” 大大眼睛顿时就亮了,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嗯嗯,陛,不对不对,公子最好了!” 帝北曜“噗呲”一声笑出来:“我看啊,是谁给你买吃的谁就最好了。” 大大眨眨眼睛,着急地否认道:“才不是,公子在大大心中永远是最好的。” “好好好。”这小丫头,就知道嘴甜。 因着今日的日头算不上太烈,街上的人倒也比平日里来得多些, 商铺小贩们更加卖力地吆喝着,买什么新奇的小玩意的都有, 因着帝北曜的容貌实在有些出众,即使是一身男子模样的打扮,还是引来了不少目光, 特别是一些年轻女子,频频投来娇羞的目光,偶尔帝北曜看回去,那些女子便个个羞红了脸, 帝北曜觉得有趣,挑了挑眉,手中的扇子轻摇,愈发显得玉树临风起来。 说起来,也好些时候没去游船了,还有醉月楼,正好难得出来一趟,去去也无妨。 帝北曜心里打定注意,脸上不由带上愉悦的笑来,这不笑还好, 一笑惹得那些个偷看帝北曜的女子,个个用手中的帕子捂着嘴, 女儿家的心思雀跃得不行,更有大胆的女子,更是直接上前来将自己手中的帕子塞到帝北曜怀中,然后逃也似地跑开了。 这也不是太打紧的,最打紧的是帝北曜拿了人家帕子还对人家女子眉目传情, 眼看着人家女子红透了,大大在一旁没脸看,拉着帝北曜溜之大吉。 陛下哎,咱不招蜂引蝶成不! 第四百一十五章 唤你阿北如何 欧阳鑫早就在醉仙居门口等候多时,远远见着两人还有些不敢认,直到两人走近了,欧阳鑫才看清楚迎了上来。 “老大,你这身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哎。”欧阳鑫挠了挠头,笑着道。 帝北曜微抬了抬下巴,伸手摸了摸沾在脸上的小胡子:“是不是别样的玉树临风翩翩公子?” 大大在身后瘪着小嘴好不委屈:“公子,你是玉树临风了,那这些姑娘的帕子怎么办?” 欧阳鑫这才注意到大大手里拿着的十几条花花绿绿的帕子,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摇着扇子微微瞪大眼睛,又是错愕又是佩服:“老大果然是老大,我走在街上就没有姑娘送我帕子过。” 伴随着欧阳鑫一顿的彩虹屁,三人就这么结伴上了二楼都天字号雅间, 一进雅间,就见一袭蔚蓝色修长挺拔的身影,端坐在雅间内, 转眼间,就是孔伯胥那张如清风朗月的俊脸,“臣,见过陛下。” 潺潺若春水地声音落入耳中,帝北曜才从缓神中惊醒,抬了抬手:“免礼。” “哎呀孔兄,老大她这身打扮,就是不想让人发现她的身份,孔兄就别一口一个陛下的了。” 欧阳鑫早早就把雅间的门关上,见孔伯胥这样子,忙开口打破尴尬。 顺带拉着帝北曜落座,位置还好巧不巧与孔伯胥的位置近了些, 特属于女子身上的馨香钻入鼻尖,孔伯胥绣袍下的手指微动, 敛眉,努力压抑下心间淌过的喜悦,开口间却是有隐隐的小心翼翼: “是在下失礼了,不若在下就唤陛下阿北,如何?” “阿北?听着就像是男子的名字,不错不错,老大你觉得如何?” 欧阳鑫念了一遍,倒也乐得其中,毕竟老大这个称呼呢,他是不太愿意和第二个人分享的, 一个称呼而已,帝北曜也不在乎,点点头算是默认,只是脑海中全都是皇兄说得那番话, 孔伯胥心悦于自己,不经意眸光瞥见孔伯胥落在自己身上的柔和似水的眼神, 无疑更加印证了皇兄说得话,帝北曜按住有些突突跳动的额间,只觉得头疼得很, 她自心中有了君无寂,就已经打消了后宫三千的念头,不明白孔伯胥因何心悦于自己,可这份心意,于自己而言不过是负担。 瞅了眼完全没一丝察觉,嬉皮笑脸的欧阳鑫,帝北曜只觉得脑壳更疼了, 回头想和大大说点话,却是看见小丫头埋头啃猪蹄, 帝北曜:“……” “阿北,可是不舒服?”如春风般的声音,却是让帝北曜整个人身体一僵, 对上孔伯胥那担忧关切的眸光,帝北曜只觉得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无妨。” “老大,待会我们去游船如何?”欧阳鑫兴冲冲的开口,看那样子是早就有此打算了。 帝北曜脸黑了黑,她也想,但是为什么如今孔伯胥在,她只想回宫:“不去。” “别啊老大,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该玩得尽兴些才是,下一次出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到底他不是寂也不是她 终于是在欧阳鑫地软磨硬泡下,帝北曜还是松了口,一行人来到湖畔,包下了一艘游船, 许是因为这夏日的夜晚太过恬静,帝北曜一直绷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听着歌姬们弹奏悦耳的琵琶声, 鼻间萦绕的是满池荷花沁人心脾的荷香斟上一杯果酒,只觉得一身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欧阳鑫是个最停不下来的,和船家喋喋不地交谈着趣事,大大坐在旁边鼓着腮帮子听得津津有味。 只留下帝北曜和孔伯胥两人相对坐着,因着有歌姬弹奏琵琶,两人间倒也不会太过拘谨。 帝北曜手拿着一杯果酒,不想碰上孔伯胥那暗藏情意的眼神,帝北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阖眼假寐, 好在孔伯胥也没有多言,今日能这么近地看着她,他心中已然很知足了, * 西楚,皇宫。 一黑衣人跪地,“皇上,末将还是未能寻得先皇踪迹,末将万死。” 赫连宸抬了抬手,俊脸上墨眸氤氲让人看不透的情绪,良久,才缓缓开口: “无妨,继续找便是,若是这么轻易找到,那就不是父皇的手段了。” “皇上,南越来信。”那黑衣人退下,又有侍卫走进殿内,恭敬地将手中的书信呈上。 赫连宸挑了挑眉眼,墨眸微染上些错愕,寂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信, 伸手接过书信,入眼是苍劲有力的字体,可那书信中的内容, 却是让赫连宸黑了脸,递请婚书就递请婚书,还要特地写封书信来告诉自己算怎么回事, 这字里行间小人得志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不就是那次多看了几眼小嫂子嘛,寂这厮至于记到现在吗?! 那递书信的侍卫莫名觉得周围气压有些低,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自家皇上, 就看见自家皇上那一张黑得不成样子的脸,连忙低下头去, 额滴娘啊,这信了写了什么这是,让皇上气成这副样子。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赫连宸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如同三岁孩童的话语,他才懒得与之计较,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为了避免殃及池鱼,那侍卫忙应声退下, 赫连宸拿起桌案的书信,墨眸染上些许复杂的情绪,那样肆意张扬的女子,就要成婚了, 既而低头轻笑,俊脸唯有释然,也好,也只有寂那般的人,才能与她相配吧。 “皇上,德妃娘娘求见。”门外是太监公公通报的声音。 赫连宸心下没由来的一通烦躁,想到德妃身后的家族,终究还是忍住心中的不耐, “让她进来。” 眼看着走进来身着纱裙面容娇好的女子,赫连宸的唇微勾了勾, 墨眸底,亦是在自嘲,他不是寂也不是她,能唾手可得的利益,何必执着钟情一人, 到底,他和父皇,也无多甚差别,无需情,亦无需爱。 “皇上,您好久没来看望臣妾了,可是忘了臣妾。”德妃迈着小碎步而来,说话间娇羞又带着嗔怪。 赫连宸勾唇,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大掌握住女人纤细的腰肢:“爱妃说笑了,朕怎会忘了爱妃。” 第四百一十七章 真是的小没良心的 因着上次出宫撞见孔伯胥后,帝北曜就歇了想出宫游玩的心思,不能回应的感情,还是拒之千里得好。 整日在老老实实地在宫里批批折子,看看书籍,实在觉得闷了,就拿着玄龙剑跑去和御林军过过招, 这不,打趴了好几个御林军后,帝北曜神清气爽地回了卧龙殿,不用帝北曜吩咐, 大大就十分有眼色地下去准备沐浴用的水了,等到帝北曜沐浴完回到寝殿内准备休憩一会儿时, 脚步刚踏进,就觉得床幔之后有道气息,本还笑着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手中利刃而出,一步步朝着床榻边而去,拉开床幔之际,手中利刃也逼近床幔后的人, 哪知映入眼帘的竟是君无寂那张犹如神袛的脸,一时间帝北曜微愣在原地, 小家伙傻愣愣地模样着实可爱,君无寂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伸手轻轻移开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刃, 磁性的嗓音低沉悦耳:“夫人这是想谋杀亲夫吗,嗯?” “夫君?”眼前放大版的俊脸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帝北曜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由开口唤了一声, 没了利刃抵在自己脖颈上,君无寂便伸手一把将帝北曜揽入自己怀里, 怀中小家伙身上是刚刚沐浴过的馨香,君无寂低头凑近,银眸半眯, 对上怀中小家伙那还有些迷茫懵懂地眸子,眉眼的爱意宠溺愈发浓烈, 低头间,薄唇就贪念地吻上日思夜想的唇,描绘勾勒温柔缱绻, 一吻罢了,帝北曜咬了咬微有些肿的唇瓣,才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凤眸眯成月牙儿,双手抱住君无寂地腰际,脸颊埋进那宽广温暖的胸膛里:“夫君,我好想你~” 君无寂微愣,随即薄唇上扬的弧度愈发深起来,低头在怀中人儿的发顶上落下一吻,“为夫日日夜夜思念夫人。” 末了帝北曜从君无寂怀里探出小脑袋来,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你怎么来啦?不是说好过段时日我去南越找你的吗。” 君无寂低头宠溺地在帝北曜唇上啄了啄,磁性的嗓音带着撩人意味的低沉:“想夫人了。” 那群老家伙不知死活地谏言,日复一日地要自己广纳后宫,那他就成全他们, 带着聘礼来北秦来下聘,早早把小家伙订下,省得总有人觊觎自己的夫人。 帝北曜哪里能看不出来君无寂没说实话,伸手就是毫不客气地捏住君无寂的耳朵, “夫君你撒谎,快说实话,不然的话晚上让你睡软榻。” 边说还便用手指指了指边上的软榻,君无寂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伸手紧紧抱住帝北曜纤细的腰,恨不得将帝北曜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里:“休想。” 他千里迢迢地从南越赶来,她竟还想让自己独自一人睡软榻,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帝北曜憋着笑,又捏了捏君无寂的耳朵:“那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君无寂叹息一声,只好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给帝北曜听, 帝北曜听完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带着聘礼来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夫人,何其有幸,遇见你。 “嗯,但因聘礼比较多,所以队伍的脚程就慢了些,为夫思念夫人心切,就自己先行一步来了。” 说着还觉得有些委屈得抱紧了帝北曜,闷闷地来了一句:“结果夫人还想谋杀亲夫。” 帝北曜:“……”咱也不是故意的不是。 “夫人,要补偿。”君无寂手环抱住帝北曜腰肢,神袛的脸庞上银眸就这么委屈巴巴地看着帝北曜。 帝北曜本就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君无寂这故作委屈的神情,一下子就心软了, 低头在君无寂薄唇上亲了一下,伸手学着君无寂平日里摸自己的动作,摸了摸君无寂的发丝:“夫君乖。” 俨然就是一副十足十哄小孩的模样,君无寂挑高的眉头,眉眼染上笑意, 抱在帝北曜腰肢的手愈发紧了几分,神袛的脸庞就这么逼近,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为夫不乖。” 话落,不给帝北曜有反应的机会,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薄唇覆住帝北曜娇嫩地唇瓣, 盛夏风徐徐,吹得茂密翠绿的枝叶沙沙作响,树影夏蝉鸣,床幔之下,情深缱绻。 * 临近黄昏,大大不见帝北曜从寝殿中出来,以为陛下这是睡过了时辰, 抬手想敲门时,门却从寝殿内打开,抬眼就是君无寂那张犹如神袛的脸, 大大整个人都怔愣在原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眼前站着的君公子还在,大大整个人都傻了,不是,君君君公子怎么会在陛下的寝宫,不是应该在南越吗?! “别让人来打扰,夫人她刚刚睡下。”君无寂开口声音如寒清冷,却是压低了声音的。 大大下意识地就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君无寂挑了挑眉,大大就明白过来脚步轻声却飞也似地离开了。 啊啊啊啊啊!!!! 君公子在陛下寝殿! 陛下是不是要有喜了? 那那那,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带着小殿下玩耍了? 小殿下哎,是和陛下像呢还是会和君公子像呢? 君无寂见大大临走前那表情,大抵明白大大心里在想什么,却也不打算解释,轻声阖上了寝殿的门。 转身回到了床榻之上,看着熟睡中的帝北曜,神袛的脸庞一片温柔宠溺, 低头薄唇在帝北曜额间轻轻落下轻柔的一吻,帝北曜似有所感一样, 动了动小身子,转身抱住了君无寂的腰际,整个人更是往君无寂怀里钻了钻, 这副乖巧得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猫儿,君无寂微愣,随即银眸眼尾染上浅浅的笑意,夫人,何其有幸,遇见你。 * 翌日。 槿王府。 “殿下,南越王带着聘礼向皇宫而去……” 那侍卫话未说完,就感觉一阵风掠过,再抬头间就已经没了自家殿下的身影, 宝宝摊了摊手,向侍卫身后指了指,侍卫回头,就只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既而消失不见。 那侍卫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抬头为难地看向宝宝:“王妃,这……” 宝宝眨了眨眼睛,摆了摆手:“没事,你忙你的去。” “是。”那侍卫这才起身退下。 第四百一十九章 竹影摇曳 君无寂下聘礼的阵势不可谓不浩大,长长的队伍再加上那一箱又一箱装着聘礼的箱子, 一路从京都城门口而来,就差没有吹锣打鼓地大声告诉百姓,他们南越王这是带着聘礼来给他们女帝下聘了。 百姓们一个个停下自己手中做的事,探着头卯足劲了往这声势浩大的队伍瞧,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众说纷纭, 君无寂就坐在队伍的最前方,高大的骏马上一身银白色苍鹰纹衣袍,三千银发用墨冠高高束起, 那张犹如九天神袛临凡的面容上,一双狭长好看的眉毛下,银眸仿若星尘深邃, 薄唇轻抿,眼眸扫落向人时,身上那尊贵如斯清冷出尘的气息,直觉让人高不可攀,望一眼都是亵渎。 孔府,竹苑内,夏风徐徐,竹影摇曳。 孔伯胥执笔在宣纸上勾勒,一笔一画间,俊脸上眉眼柔和,仿若这画中人,对自己极其珍贵的人一般。 街道上的声音太过嘈杂,时不时透过这院墙,传入这幽静的竹苑之中, 孔伯胥轻皱起了眉宇,衣诀飘动间,停下手中的描绘勾勒的动作, 回头看向门口伺候着的小厮,温声开口询问:“阿旬,去看看,外头因何如此这般喧哗?” 被换作阿旬的青衣小厮点头应是,快步走出去看了,拉着围观看得津津有味的路人问了一番, 得知前因后果后,脸色一下子大变,匆匆跑了回来,心中却是不知稍许该如何与自己公子禀告, “公,公子。”自家公子心悦陛下之事,他这个贴身伺候公子的心中自然是知晓的, 回想方才自己那番所见所闻,公子这边还在为陛下描画,阿旬是在不知该如何向孔伯胥开口, 孔伯胥眉宇轻蹙,语气明显不悦:“阿旬,你何时也学会这般吞吞吐吐的了。” 阿旬低着头,嗫嚅着不敢开口,身后传来孔伯仲的叹息声,“阿旬,你下去吧。” 阿旬如获大赦般,对两位主子行了一礼,脚步匆匆逃也似地离开了。 “阿翁。” 孔伯胥放下手中的墨笔,站起身对着孔伯仲行之以礼,恭敬唤道。 孔伯仲摆了摆手,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孙儿,看了眼那还未描完的画作, 眸中划过不忍,却还是叹息一声,抬手放在孔伯胥的肩膀上:“伯胥啊,南越王来我北秦递请婚书了。” 话落间,明显感觉到孔伯胥修长挺拔的身子一僵,孔伯仲不忍地别过眼去。 许久,孔伯胥微敛下眉眼,神情难掩失魂与落魄,开口声音微有些嘶哑:“孙儿知道了。” “伯胥啊……”孔伯仲终归有些不放心地想开口劝慰几句,却被孔伯胥开口打断, “阿翁,孙儿明白的。”孔伯胥垂眸唇角勉强地扯出一抹轻笑,只是心中的失落和痛处,寸寸都在敲打在他的心口。 见他这般怅然若失的模样,孔伯仲饭嘴劝慰的话就这般生生卡在了喉间,不知该说什么, 终是什么都没说,拍了拍孔伯胥的肩膀,摇着头叹息着走出了竹苑。 第四百二十章 南越王带着聘礼在宫门口 孔伯胥走至那未画完的画前,抬手轻抚上画中女子的脸,眉眼皆是苦涩, “阿北,我于你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终,不知所止。” 只因,你我无缘。 * 皇宫, 一大早醒来不见君无寂这男人的踪迹,起身在桌案上看到君无寂留下来的字条, 字条上赫然是君无寂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字迹:夫人,为夫去去便回。 想来应该是夺命带着队伍到了,帝北曜也就没在意,便如往常一般,上朝听政。 “退朝!” 伴随着德全公公这一声尖锐高昂的声音响起,今日的早朝也算是全了, 正当帝北曜从玄龙椅上起身欲走之时,一身御林军衣着的武道急冲冲进了勤政殿, “陛下,臣有急事禀告!”武道是御林军统领,习武之人的声音本就大,再加上此刻他这般急冲冲的神色, 倒也让勤政殿内没来得及离开的大臣们,目光纷纷投在了他身上。 帝北曜也停下脚步,看向武道,开口:“爱卿请起,有话直说便是。” 武道因为太过震撼了,也不急着起身,开口言语间都带着激动:“陛下,南越王带着聘礼在宫门口求见您!” 武道此话一出,勤政殿内的百官文武大臣们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震惊。 什,什么?! 南越王带着聘礼来他们北秦了?! 现在就在宫门口?!! 更有大臣身子被这消息震得没站稳,脚步一个趔趄身子左右晃了晃,好在身边的大臣及时扶住了这才没倒下。 帝北曜只觉得眉心狠狠一跳,难怪自己一早上心中都七上八下的,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咳,众位爱卿,同寡人一起去宫门口看看?” 帝北曜心知肚明,就算自己不开口,这个文武百官也是一定找各种借口留下来看的, 与其这样,倒不如她自己开口,倒也省了许多事,果然,帝北曜此话一开口, 大臣们个个眼睛一亮,点头答应得那叫一个痛快,见他们一个个那八卦的表情, 帝北曜只觉得嘴角一抽,抬手间,德全会意,手中拂尘一扫:“摆驾!” 就这么的,一身玄龙烫金龙袍的帝北曜走在为首,身后跟着一群文武百官大臣,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宫门口而去。 远远的,就看见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苍鹰纹衣袍,坐在高大的骏马上,身后,是声势浩大的一排长长抬着聘礼的队伍。 见帝北曜的身影出现,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银眸逐渐柔和,跃身从马上而下, 站在原地,薄唇微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眉眼柔和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小人儿。 很快,帝北曜就带着一众百官大臣们走近,看着满脸笑意看着自己的君无寂, 帝北曜只觉得脑壳突突地条,对着君无寂就是一番挤眉弄眼,脸上就差没写上几个大字,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夺命就跟在君无寂身后,将自家王后的表情收入眸中,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天底下也就只有王后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嫌弃自己王上了哈哈哈!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夫人可愿纳为夫入宫(必看) 君无寂却只是宠溺地勾了勾唇角,在所有人震惊的眸光下,对着帝北曜单膝跪地, 帝北曜一时怔愣在原地,绝美的脸上那双上扬好看的丹凤眼,只剩下不可思议和错愕, 直到手被君无寂那双温热的大掌牵起,帝北曜才恍惚间回过神来,映入眸中的便是君无寂那双情深缱绻的银眸, 世间再无其他,只听得见君无寂那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情意绵绵地开口:“夫人,纳为夫入宫可好?” 一语惊起千层浪,所有人都以为君无寂这是带着聘礼来下聘的,终归他是南越君王,怎可能甘愿入主女帝的后宫。 一时间,帝北曜身后的一众文武百官大臣们,就连夺命一行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王上, 问询而来的帝云槿,也顿住了脚步,原本那张妖孽俊脸上的怒火就这么僵住, 桃花眸看向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家皇妹单膝而跪的君无寂,一时间心间的错愕和震撼无以复加。 帝北曜愣愣地看着此刻面前单膝而跪的男人,久久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君无寂见她这般,神袛的脸庞上薄唇微弯了弯,大掌轻轻摩挲着帝北曜娇软的小手, 银眸染上几丝委屈来,微垂着头,开口间言语还带上几许淡淡地失落:“夫人不愿吗,为夫的嫁妆都带来了……” 说话间,那张神袛的脸庞上的眉眼失落得不行,颇有些可怜巴巴地意味,看得只让人觉得心疼。 帝北曜走上前,弯下身凤眸对上君无寂那双银眸里,小手捧上君无寂的俊脸, 绝美的脸上那双凤眸微泛着通红,吸了吸小鼻子,在君无寂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我愿意。”既而伸手轻轻环抱住君无寂,吸了吸小鼻子,用仅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君无寂耳边开口。 “谢谢夫君,夫君是个傻瓜。” 堂堂南越君王,不顾自己的一国君王的威仪,竟在北秦和南越百官大臣们众目睽睽之下, 对自己单膝而跪问自己愿不愿意纳他为夫,不是个傻瓜是什么。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唇角弯了弯,银眸眸底一片宠溺柔情,伸手回抱住面前的小家伙, 磁性的嗓音带着蛊惑缱绻的深情悱恻:“当夫人的傻瓜,为夫甘之如饴。” 金色的晨光挥洒向整个人间,宛若金色的圣光更是将整个皇宫笼罩, 落在皇宫琉璃瓦时,折射出一道道犹如佛莲神圣的金光般, 映落在此刻彼此相拥的两人身上,情深缱绻间,仿佛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帝云槿挑眉,桃花眸染上笑意,妖孽俊脸上的怒火早已消散无踪, 罢了,看在君无寂这厮这么识相的份上,自己未来这个做大舅子的,也就不多做计较了。 桃花眸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帝云槿的桃花眸底的柔和愈发浓,皇兄的小北北,一定要幸福啊。 手掌被一双娇软的小手牵住,帝云槿回头,入眼的是自家小丫头那洋溢着笑的脸, 帝云槿殷红的薄唇勾了勾,低头在小丫头额间落下一吻,妖孽脸上的宠溺柔情满满,“谢谢你,来到我身边陪着我。” 第四百二十二章 眉眼皆是柔和 南越王在宫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对女帝单膝而跪自请入后宫的消息, 很快就想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京都甚至整个洪武大陆。 卧龙殿内, 正值盛夏,梧桐树枝叶繁茂翠绿,倒是自成了一方避暑纳凉的好地方, 梧桐树下石桌旁上,摆放着御膳房精心制作的凉茶,还有几盘爽口开胃的小菜, 帝北曜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姿态优雅时不时给自己夹菜的君无寂,整个人还是有些置身梦中的感觉, “夫人,在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出神。”君无寂好笑地看着面前呆愣的小人儿,伸手点了点帝北曜的鼻间。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看向满脸笑意的君无寂:“我们就算是订下婚书了?” 君无寂挑眉,眸底染上笑意,所以小家伙愣神了一上午就是在为这事? 伸手从怀间拿出一两本烫金的小红册子,摊开来置放在石桌案上, 骨节分明的指腹落国玺印上,抬眸间银眸笑意浅浅,带了几分戏谑:“国玺都印上了,夫人莫不是要反悔?” “若是这般,为夫可是会伤神的。”说罢,还伸手拉起帝北曜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的位置,神袛的脸庞上,皆是委屈。 夏日的衣袍为了穿起来清凉些本就单薄,这会儿触及到温热的肌肤触感, 帝北曜的脸颊霎时间通红,手跟触电似地就想要收回来,却被那双温热的大掌握住, “你快放开,我要用膳了。”因着今早在宫门口那处,现在宫里所有的人见了她和君无寂, 都是用那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见两人亲密的举动,就会掩着嘴偷笑, 这不,几步远外守着的大大和德全,此刻就掩着嘴笑呢,绕是帝北曜脸皮再厚,也觉得尴尬得不行。 她可没忘记自己今早一时鬼迷了心窍,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对着君无寂这厮献了吻。 眼瞧着小家伙那微有些可疑红晕的脸颊,君无寂大抵明白过来小家伙这是在变扭什么, 勾了勾唇角,起身来到帝北曜身旁坐在,低头俊脸凑近小人儿, 附耳在帝北曜耳旁低语,磁性的嗓音低沉撩人:“夫人这是在不好意思,嗯?” 帝北曜的脸颊烫得更厉害了,眼看着大大和德全那块笑开的脸, 忙伸手推开君无寂,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快起开,有人在看着呢。” 哪知话落之间,脸颊上就碰上一抹温热的触感,帝北曜瞪大眼睛看着满脸笑意看着自己的男人, “夫人真像只小猫儿。”君无寂伸手轻轻捏了捏帝北曜泛着红晕的脸颊,神袛的脸庞上眉眼皆是笑意。 今早还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己,现在却像只小猫儿一样不好意思起来了,真是个小笨蛋。 “好啊君无寂,你胆子肥了是不是嗯?竟敢捏我脸,以为下了婚书就能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被猝不及防捏了脸帝北曜一下子就跟炸了毛的猫儿一般,也顾不上害羞什么的了, 心里就想着报复回去,伸手就捏闪婚君无寂的耳朵,气呼呼地道,“知道错了没有。” “夫人饶命,为夫错了。”低沉的嗓音磁性,眉眼皆是柔和。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夫人纳几个,为夫便杀几个。 “这还差不多。”帝北曜歪了歪头,笑眯了眼,梧桐树影映落在眉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辉。 君无寂看得失神,心口悸动银眸缱绻,不由伸手揉了揉眼前小家伙毛绒绒的发顶, 磁性的嗓音低沉悦耳,更似在蛊人心惑:“如今定婚书既下,夫人打算何时纳为夫入宫。” “纳你入宫啊,那夫君你是想要皇后之位呢还是要贵妃之位呢?” 帝北曜眼里跳动着俏皮狡黠的光芒,掰着手指头在君无寂面前晃着,那小模样坏极了。 她就是诚心想要气气这男人的,谁让君无寂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呢,她偏偏要戳戳这厮的锐气不可。 “原来夫人还打算纳其他男子。”不出所料,君无寂神袛的脸庞霎时间就黑沉了下来,银眸半眯间氤氲着危险的光,高大的身躯也随之倾压了过来,周身的气压也跟着低了下来,帝北曜眨眨眼睛心中憋着笑,唔,果然是小气的男人,但她也不怕,故作天真无辜地看着面前放大版的俊脸,继续说着刺激男人的话: “对啊,后宫三千美男呢,哪里有放弃的道理对不对,那也太可惜了。” 君无寂的眸色越来越暗,帝北曜心里地小人嘚瑟得不行,小样,她倒要看看,这小气的男人能忍到什么程度。 “呵呵。”君无寂原本紧绷冷着的俊脸蓦地唇边微扬,低低地轻笑出声, 银眸对上帝北曜的眸底,手掌轻轻抚上那张绝美的小脸:“无妨,夫人想纳几个便纳几个吧。” “当,真?”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的态度让帝北曜瞪大了眼睛,满心错愕地看向一反常态风轻云淡地君无寂。 没道理啊,今天日头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吗?小气如斯的男人竟然变大大方了? 为什么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正当帝北曜狐疑之际,就听身旁的男人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幽幽地开口:“夫人纳几个,为夫便杀几个。” 帝北曜:“……” 倒也不必如此。 末了,又听男人在一旁继续冷幽幽地开口:“夫人你是知道的,为夫一惯是个心眼小的,又善妒。” 帝北曜咽了咽口水,突然就觉得还是乖乖做人得好,眨巴眨巴眼睛无比真诚地看向君无寂认错道: “打,打住,我错了,什么后宫三千美男,我只要夫君你一个人就够了, 夫君你是如此风华绝代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独具一格,简直就是一人顶万人,什么三千美男,统统都比不上夫君你!” 君无寂挑了挑眉眼,显然对帝北曜方才的那一通彩虹屁很受用,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抬起帝北曜的下巴,薄唇微扬:“夫人真乖。” 咱,咱也不敢不乖啊不是。 帝北曜在心中美人垂泪,她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和君无寂这厮成亲过后的日子会难的一批呢? 小家伙此刻的表情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鹿儿,让人看一眼就很想狠狠欺负一番, 君无寂眸色深了深,高大的身躯欺压而下,霎时间,清冽的幽香就已经将怀中的人儿笼罩其中,逃脱不得。 第四百二十四章 哼,臭夫君。 夏夜漫天繁星闪烁,皎洁的弯月如钩,银色的光辉洒落在人间每个角落, 夏荷芳香沁人心脾,蝉鸣蛙叫阵阵,无不渲染着盛夏仲夜的宁静美好, 京都最繁华的游船湖畔内,一艘艘游船灯笼同命,偶有琵琶音自船内传出,琵琶声声交错间,别是一番美谈。 湖畔较偏的一处,一艘游船停靠其中,一身新白轻纱的帝北曜窝在君无寂怀里, 眯着眼睛听着琵琶音,嘴边是不是还有君无寂投喂过来的莲子,着实是难得清闲的享受。 君无寂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剥着莲子,神情专注,不见一点不耐,眉眼间更是带着淡淡宠溺地意味。 又是一颗清香的莲子入嘴,帝北曜终于良心发现地直起身子, 伸手勾住君无寂的脖颈,笑眯眯妃撒起娇儿:“有劳夫君啦~,给夫君的奖励。” 说罢便唇瓣就在君无寂的脸庞上吧唧一下,君无寂眉梢微挑,手指指了指自己另一边的脸, 帝北曜会意,笑眯眯地在君无寂另一边脸上又亲了一口,君无寂唇角的弧度微扬, 手掌揽住帝北曜纤细的腰肢,在帝北曜眨着眼睛懵懂之际,欺身吻住了怀中人儿娇嫩的唇瓣, 交缠间莲子的清香萦绕,帝北曜手紧紧抓住君无寂匈前的衣襟,心里紧张得慌乱得不行, 要知道他们的船虽然离其他船有些距离,可游船都有一盏明灯,夏风一吹,很容易就能让人看了去的, 思及这些,帝北曜的脸就愈发烧了起来,整个人都不由往君无寂怀中缩去,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察觉到怀中小人儿如鸵鸟般的小模样,君无寂唇角勾了勾,微微侧身,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这格外漫长的缠绵的一吻,帝北曜整张小脸都红扑扑的,许是因为紧张, 手还牢牢抓着君无寂匈前的衣襟没放,没了往日里女帝的威仪,此刻的帝北曜,就只是一个寻常害羞极了的姑娘家,惹人怜爱极了, 君无寂心里一片柔软,不由紧了紧环保住怀中人儿的力道,银眸宠溺极了, 低头用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蹭帝北曜小巧的鼻尖,轻柔愉悦的轻笑声缱绻。 “笑,你还笑!”想到自己方才心里的慌张和窘迫都败君无寂所赐,现在君无寂还有脸笑, 帝北曜心里就忍不住来气,捏起小拳头就想往君无寂身上砸去,可终归是没落下去,真砸疼了她心疼, 一时鼓着腮帮子郁闷得不行,这厮真是太讨厌了,一天天的愈来愈没脸没皮起来, 君无寂将小家伙捏起小拳头,又犹豫地收回手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模样收入眸里, 神袛的脸庞本就上扬的唇角弧度愈发上扬起来,伸手握住小家伙娇软的小手, 放在唇便轻轻落下一吻,仿佛是在亲吻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一般,虔诚又神圣, 帝北曜心里的一股气莫名其妙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却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皱了皱小鼻子收回小手,绝美的小脸上可谓是一脸的嫌弃:“哼,臭夫君。” 第四百二十五章 就是要让君无寂有危机感 知道小家伙脸皮薄,君无寂也不气恼,揉了揉小家伙头发,眉眼温柔宠溺。 帝北曜正闹女儿家的小脾气呢,哪里愿意乖乖让君无寂揉自己,挪了挪小身子,坐得离君无寂远了些,那模样,十足十地嫌弃, “夫人可还要吃莲子?”见小丫头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君无寂不由低声轻哄,讨好地剥开一粒莲子,递到帝北曜面前。 帝北曜差点没被气笑,她像是那种一粒莲子就能被哄好的人吗?? 正当帝北曜想要发火之际,却听得一声温润如玉的声音,还有一道极为跳脱熟悉的声音, 顿时停住了动作,说着声音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欧阳鑫和司徒长生,仔细一看,还看见了身穿了一身红色罗裙的司徒笑。 帝北曜脸上染上几丝意外,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见他们, “夫人在看什么?”久久不见小家伙动静,君无寂不由凑近环抱住帝北曜, 帝北曜朝着欧阳鑫一行人所在的游船微抬了抬下巴,君无寂顺着方向看去,俊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搂住帝北曜的腰肢就往自己怀里带,顺手一挥,船坊之上用来遮挡的帘子就落下, 放大版神袛的俊脸逼近,君无寂略带着吃味和占有欲的声音也随之在耳畔响起:“夫人今晚都是属于为夫的,休想见别人。” 说罢还觉得有些委屈似地,不满地低下头,惩罚似地轻咬了几下帝北曜娇嫩的唇瓣, 帝北曜有些无奈地伸手捏了捏眼前这个小气吧啦男人的耳朵,绝美的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好好好,只陪你一个人,夫君真像个小孩子。” “只对夫人一人如此。” “我知道。” 盛夏的夜宁静又美好,如好友间的谈笑风生,如恋人间的耳鬓厮磨。 * 翌日, 南越千里迢迢来递请婚书,于情于理,都该设宴会款待一番, 因为是君无寂,帝北曜倒是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还是早朝时礼部侍郎提出来,帝北曜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便顺着台阶点头同意了,女帝发了话,宫人们便陆陆续续为今晚的宴席准备开了, 只不过今早的早朝,却是没见孔伯胥的身影,帝北曜蹙了蹙眉,大抵明白是因为什么, 眼瞧着自家皇兄那一副你看吧你看吧的表情,帝北曜只觉得额头直突突, 下朝之后,帝云槿更是直接留了下来,拉着帝北曜调侃得不行: “唉,没想到我家小北北的魅力如此之大,竟连连伤了一个又一个青年才俊的心。” 帝北曜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瞥见一抹银白色身影走来,眉心狠狠一跳,朝着自家皇兄不断使眼色, 帝云槿八卦的劲儿正起呢,哪里看得见帝北曜示意的眼神,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就此停下的, 他打定了主意要让君无寂这厮有点危机感,别整天一副吃定自家小北北的模样, 君无寂这厮城府可深着呢,小北北就是太单纯,才会被君无寂这厮吃得死死的, 他可不吃君无寂这套,作为一个合格称职的皇兄,帝云槿深深地觉得自己要好好替他的小北北把把关。 第四百二十六章 今晚就让美男夫君回房睡好了~ “小北北啊,皇兄同你说,眼不能只在君无寂那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你知道吗,否则君无寂那厮就会肆无忌惮, 皇兄觉得吧,孔伯胥其实也不错,除了为人固执些,其他都还算过得去,比君无寂那厮整天冷着一张脸,装模作样的做派好多了……” 帝云槿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还不忘把君无寂和孔伯胥做一番比较,看来对君无寂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帝北曜余光偷偷看了一眼乌云密布一张脸的君无寂,闭了闭眼,只觉得今日着实有些出师不利, 看看,这一大早的她都经历了些什么哦真的是。 “大舅子似乎对孤有颇多不满?”阴恻恻的声音不难听出其主人心情的不甚愉悦, 帝云槿狭长的眉一挑,啧,背后说人不好还被人当场歹住了, 抬起桃花眸懒懒地看了眼黑沉着一张脸的君无寂,帝云槿也不觉得有什么, “本王难不成说错了,你看看你自己,成天冷着一张脸,也就我家小北北善良,才会被你骗了去,否则就你这张冷脸,大抵这辈子都娶不上夫人。” 这一席话说的,可谓是挑衅意味十足,但不可否认的是,说得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自家夫君冷寒着一张脸的时候,的确是有些让人发怵的,唔,虽然从没对自己冷间过就是了, 君无寂给自己的,从来都是满腔的温柔和宠溺,想到这里,帝北曜心里就有些甜滋滋的, 见君无寂走过来了,不由主动伸手牵上君无寂的手掌,君无寂脸上原本还因为帝云槿说得话黑沉着呢, 手掌间突如其来的娇软让君无寂微愣了愣,俊脸上的黑臣霎时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只有面对帝北曜才有的宠溺和柔和:“可是方才吓到你了嗯?不怕,为夫不会凶你。” 听着君无寂那微带着焦急和小心翼翼口吻的解释,帝北曜笑眯了眼睛:“不怕,夫君最好了。” 两人这甜情蜜意的互动,可谓是把一旁的帝云槿无视了个彻彻底底,帝云槿只觉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得不行, 亏得他满心满眼地想着怎么敲打敲打君无寂这厮,他的小北北可倒好, 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也就罢了,还当着自己的面,和君无寂这厮这般地浓情蜜意, 熟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的小北北这还没嫁出去呢,心里就已经没了他这个皇兄的位置了, 就,突然心酸,有两行泪不知该不该流下来,突然好想念自家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小丫头吃饭了没有。 一直跟在帝北曜身后伺候着的德全一行人看着槿王殿下这般,不由得个个低着头忍着笑, 唉,可怜的槿王殿下呦…… 槿王府内, 正拿着糖葫芦咬的宝宝跟有心灵感应似地顿了顿,感受到自家美男夫君低落的心情,眨了眨眼睛, 咋滴啦这是,她最近也没说不让夫君喝他最爱的太白禧呀,咋还情绪低落上了呢? 难不成还在因为昨晚,自己让他一个人睡书房的事伤心着呢? 行叭,看在美男夫君这么可怜的份上,今晚就让他回房睡好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呵,幼稚! 星夜朗朗。 皇宫宴会厅内灯火辉煌,丝竹管弦之音在偌大的大殿缭绕经久不绝, 舞姬们身穿霓彩轻纱装,脚裸绑铃铛,一步一动间舞姿曼妙。 北秦南越两国的朝臣已经陆陆续续就座,免不了相互敬酒寒暄, 若是以往的宴会,帝云槿是肯定不会来的,但是今晚这宴会不一样, 南越来下婚书,说白了今晚这宴会等同于自家小北北的订婚宴,他这个做皇兄的怎么可能有不来的道理。 前来给帝云槿敬酒的大臣很多,帝云槿都只是微抬了抬酒樽,轻抿一口,无多饮之意, 那些个大臣也是个有眼色的,吹捧寒暄了几句就说着好话离开了, 待那些大臣离开,帝云槿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同样一身红衣的小丫头, 妖孽的脸上颇有些卖乖的意味,“夫人,夫君方才表现如何?” 宝宝摸了摸小下巴,微微抬起小脸在帝云槿妖孽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顺带伸起小手摸了摸帝云槿的墨发,小声道:“夫君真乖,晚上还睡寝殿哦。” 帝云槿桃花眸眼尾霎时间溢上了烁光,殷红的薄唇上扬的孤独简直不要太愉悦。 而后想到什么似地,帝云槿看向对面坐着一身银白色衣袍的君无寂, 下巴微抬了抬,显摆意味十足,显然是对今早御花园的事耿耿于怀。 君无寂摩挲酒樽的手指微顿,眉心遏制不住地跳了跳,呵,幼稚。 “陛下到!”殿外传来一声太监高昂尖锐的通报声,紧随而来便是帝北曜女帝的阵架。 看着走进的小家伙,君无寂银眸染上柔情,神袛的脸庞上薄唇更是愉悦地勾起, 回看向帝云槿所在的位置,银眸内的挑衅回敬之意,不言而喻。 帝云槿眉心跳了跳,呵,幼稚! 帝北曜走进殿内之时眼眸就随之扫向殿内众人,不经意间扫到自家夫君, 和自家皇兄两人间那诡异的眼神交流,帝北曜没忍住嘴角抽了抽,所以这两人是在做什么?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北曜落座之后,是朝臣们的起身参拜声。 “免礼。”帝北曜抬了抬手,冠冕下的绝美面容清冷,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帝的威仪。 一旁坐着的君无寂单手撑着,三千银发垂腰际,神袛的脸庞上那双银眸看着高位上的小人儿,眸底情深缱绻, 薄唇微弯这宠溺的笑意,嗯,他得的小人儿还是一如既往,美得肆意又张扬。 “谢陛下。” 待所有人都落座之后,殿内的歌舞又随之响起,很快,宫女们也端着一道道精美的膳食而进。 今晚宴会于帝北曜而言,不过就是为了设宴为南越使臣接风洗尘而已,至于其他,帝北曜是真的没多想。 抱着这样的心态,帝北曜倒也乐得轻松,桌案上刚好摆放着梅子酒, 酒香扑鼻,入口清甜,帝北曜喝了几口愈发觉得欢喜,想着只是梅子酒, 多喝些也不会有什么,便有些贪杯起来,身旁的德全见了本欲劝阻, 但又眼见着女帝眯着眼睛喝得开心,想了想,终是没开口。 第四百二十八章 醉酒 君无寂从始至终银眸都落在高位上坐着的小家伙身上,又怎么会没注意到小家伙那贪杯的小模样呢, 眼见着小家伙又拿起酒樽将酒一饮而尽,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君无寂银眸眯了眯,他早早就同这小家伙说过,不许贪杯,不许喝酒,这小家伙可倒好,看来是将自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嗯? 帝云槿吃了一颗自家小丫头亲手剥的葡萄,抬脸正想和君无寂这厮炫耀一番呢, 哪知看过去君无寂压根就没看自己一眼,顺着君无寂的眼眸看过去,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北北那一杯又一杯贪杯的模样, 帝云槿妖孽的俊脸一黑,自家小北北什么酒量他这个做皇兄的再清楚不过了,正想出声提醒呢, 猛地心中一动,将眸光重新放回君无寂身上,果然入目的就是君无寂那明显黑着的脸,和微暗的银眸, 想了想,帝云槿就将本要出口提醒的话收回了肚子里,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小北北已是有未婚夫君的了,类似这种贪杯的小坏毛病,就轮不到自己这个做皇兄的来操心了咯。 想通这些之后,帝云槿就将自己的眸光收了回来,心安理得半眯起狭长好看的桃花眸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儿, 唔,他家小丫头吃东西的样子真可爱。 宴会过半,帝北曜觉得脑袋微有些昏昏沉沉地,再加上宴会实在是无趣了些, 帝北曜便起身离席,伴随着殿内众人的拜礼声,帝北曜离开了宴会殿内, 但若仔细看,却是可以看得出帝北曜的走路脚步有些漂浮的, “陛下,可要老奴吩咐下去,为您准备一些醒酒汤来?” 德全见女帝微有些漂浮的脚步,终是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 走出宴会殿内,夏夜微凉的晚风扑面而来,帝北曜直觉自己脑中的昏沉去了大半, 许是便开口拒绝了,“不必了,前方便是御花园了罢,你们都回去,寡人想一个人坐会。” “陛下,这……”女帝眼下这副模样,德全哪里放心得让帝北曜一个人留在这御花园里, “你们下去吧,有孤陪着她便是。” 话未说完,忽闻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帝北曜也随之落入一个宽广温暖的怀抱里, 赫然是后脚就跟来的君无寂,帝北曜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皱了皱小鼻子, 就任由自己整个人靠在君无寂的怀里,小脑袋还本能地在君无寂心口处蹭了蹭, 德全见君无寂来了,心中的顾虑就放下了,带着一群宫人便离开了。 待德全他们离开之后,君无寂这才将怀中的人儿一把抱起,走至几步远御花园的亭子里, 满园淡淡的花香随着微凉夏风吹来,帝北曜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手圈着君无寂的腰际紧了紧, 眼见着怀中的小家伙已然是一副微醉的模样,君无寂只觉既头痛又无奈,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摸了摸怀中小人儿因酒微微泛着陀红的脸颊, 磁性低沉的嗓音不免带了些责怪,“夫人,酒可还好喝,嗯?” 第四百二十九章 那什么才算得上是非礼 “唔?好喝。”帝北曜先是微微愣了下,既而眯起漂亮的眼眸,又似回味般,无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瓣。 君无寂银眸微眯,手指指腹轻轻摩挲上帝北曜娇嫩的唇瓣,薄唇轻抿成,带着可见不悦。 帝北曜略有所感地抬眸盯着君无寂的银眸,眨了眨眼睛,收回抱着君无寂腰际的手, 转而捧上君无寂那张神袛般的俊脸,歪了歪脑袋:“夫君,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那模样,乖巧极了。 “嗯,不高兴。”做错了事还不自知,还用这般无辜的模样看着自己,真是不乖。 不乖,就该好好惩罚。 “夫君,你是不是又想亲我呀?”岂料不等君无寂有所动作呢, 帝北曜就眨巴着眼睛问了这么一句,那张绝美的小脸上,表情还格外的认真。 君无寂挑了挑眉梢,薄唇扬起一丝弧度,银眸看入帝北曜的眸底,磁性的嗓音低沉撩人, “夫人真聪明。” 看来真是醉了,真是个小笨蛋,自己什么样的酒量,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敢那么肆无忌惮地贪杯。 “吧唧。” 正当君无寂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时,薄唇上猛地传来一个娇嫩的触感, 微愣,垂眸就是小家伙那笑眯眯可爱的小模样,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帝北曜干脆直接将自己的小脑袋埋进君无寂的怀里,语气因为醉意带上几丝娇软来, “我刚好也想非礼夫君~” 唇上还残留着小家伙唇瓣温软的触感,以及那似有若无清甜的酒香, 君无寂看向怀中害羞模样的小人儿,银眸愈发暗沉浓烈,微微俯身,耳鬓厮磨低语, “夫人,方才那般,可算不上是非礼。”低沉的嗓音缱绻,莫名带了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帝北曜果然将自己埋进君无寂怀中的小脑袋探了出来,纤长的睫毛轻扫, 懵懂又无害,看着君无寂十分真挚虚心地讨教开口道:“那,那什么才算得上是非礼呀。” “想学?”君无寂银眸染上灼灼的火星,薄唇上扬着愉悦的弧度,像极了一个一步步诱哄自己看上猎物的狼。 然帝北曜却浑然不自知,乖巧地点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君无寂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了几分,手掌轻轻揉了揉怀中小家伙的墨发,“夫人真乖。” 说罢,手中的力道便紧了紧,将怀中的小人儿抱紧,起身离开亭子,大步朝着寝宫的方向而去。 梅子酒的后劲上来了,帝北曜此刻只觉得浑身没了力气,整个人迷迷糊糊地,任由君无寂抱着自己, 双手本能地抓住君无寂匈前的衣襟,绝美的脸颊泛着微微的红晕,模样乖极了。 夏风轻徐而来,吹起两人墨发银丝交缠,荷花池塘里荷叶随风摇曳,亦如今夜的宁静美好。 寝宫,夜。 烛火通明摇曳,映着暖黄色的烛光, “你骗人,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第四百三十章 君无寂,拿块豆腐给我 翌日,卯时。 帝北曜睁开惺忪的双眼,霎时间只觉得头有些发疼,本能伸手揉揉太阳穴, 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手也好酸……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脑海里就莫名浮现出,昨晚发生的那一幕幕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帝北曜僵硬地转过头去,一眼就对上身旁君无寂的那双深邃的银眸,低沉的嗓音磁性, “夫人,早。” 君无寂身上的银白色里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隐约可见那条理分明的腹肌, 而君无寂那张神袛的脸庞上,薄唇微扬着,俨然十足十一副开了荤过的满足模样, 帝北曜僵硬地收回视线,拉开寝被看了眼里面,触及自己几乎布满全身的粉红印子, 还有那此刻还环在自己腰肢上的那双手臂,帝北曜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她昨夜是疯了吗??? 怎么可以任由君无寂这般肆无忌惮!!! 一把拉开君无寂环在自己腰肢上的手臂,再就是将寝被大力拉过来,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帝北曜这才咬牙切齿地看向君无寂, “君无寂,你最好给我一个不谋杀亲夫的理由!” 君无寂看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离自己些远的小家伙,知道小家伙这是恼羞成怒了, 银眸不由自主地染上几丝笑意,却在触及到帝北曜那几欲喷火的眼眸时,生生将眸中的笑意压了回去, “夫人,昨夜……”君无寂理了理自己的情绪,看向满脸怒容的帝北曜,开口欲言又止, 帝北曜正气头上呢,见君无寂这厮又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气得伸出小脚丫子就想踹君无寂, 哪知脚伸是伸出去了,还没踹到呢,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掌给握住了, “放!开!”帝北曜咬牙切齿地不行,她今天不好好教训一顿君无寂,君无寂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女帝的怒火! “夫人,夫人你先别生气,你听为夫解释。”君无寂也不生气,依旧温柔着宠溺的嗓音轻声安抚着。 “好,你说!”帝北曜努力平息下自己心中噌噌的怒火。 却见君无寂神袛的脸庞换上一副十足十委屈的表情,吞吞吐吐地开口:“昨夜,明明是夫人主动的……” 帝北曜:“??????” 我信你个鬼! 她主动! 她怎么可能会主动做那手酸心累的事! 她又不是闲的慌! 君无寂深知小家伙正气头上,定然是不信自己说的话的, 为了能够平息小家伙对自己的怒火,君无寂求生欲极强地补充了一句, “夫人如若不信的话,可仔细回想一番,为夫当真没有诓骗夫人。” 此话一出,本还是暴怒边沿的帝北曜成功僵住了, 不由就想到自己昨夜因着那梅子酒口感甚佳,贪杯多喝了许多的事情, 帝北曜心中对君无寂的怒火就彻底去了大半了,所以昨夜…… 不会真的是自己主动的吧…… 冷静下来细细回想之后,昨夜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 她主动亲了君无寂……还说什么“我也刚好想非礼夫君~” 所以,真的是自己主动…… 帝北曜转头看向身旁宠溺看着自己的男人,幽幽地开口, “君无寂,拿块豆腐给我。”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为夫负荆请罪 “咳,夫人,倒也不必如此,为夫让夫人占点便宜没什么的。” 见眼前小家伙那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君无寂手放在薄唇边假咳了一声,忍住心中的好笑安慰道。 “滚。”帝北曜眉间狠狠跳了跳,盯着小人得志的君无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么一句, 还让自己占点便宜没什么的,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心里没点数吗?还不是这厮诱哄自己的吗? 因着这事,帝北曜可是郁闷了整个早上,早朝时一张绝美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本就端着女帝的威仪,如今再加上这么冷寒着一张脸,弄得大臣们个个人心惶惶,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点着了女帝的怒火,弄得今日的早朝也是异常的压抑。 * 御书房, “参见南越王。” 御书房门口响起侍卫的拜礼声,帝北曜握着狼嚎笔的手兀地握紧,颇有些呀呀切齿地看向门口。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苍鹰纹衣袍,三千银发今日意外地用一顶紫金冠束起,神袛的脸庞眉眼带了稍许的柔和, 与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不同,今日的君无寂,多了些蛊惑人心撩人的意味。 “啪嗒。” 帝北曜手里的狼毫笔应声而断,呦呵,敢情君无寂这厮还嘚瑟上了是吧? 君无寂顺着声响看去,入眼就是自家夫人那怒气未消的神情,以及那手上被生生折断的狼毫笔, 高大挺拔的身躯就这么硬生生僵住了,心中无奈地叹息,怎么也没想到小家伙这次的火气这么大, “你来做什么?”帝北曜盯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幽幽地开口询问,语气夹带着隐隐的火气。 只见君无寂从宽大的绣袍里拿出一条细软的鞭子,在帝北曜狐疑的目光下, 十分诚恳地双手奉上,一副低眉顺眼认错的模样:“夫人,为夫是来负荆请罪。” 帝北曜挑高了精细的眉尖,凤眸落在君无寂手中那条细软的鞭子上,银鞭虽细软,但可以想象落在人身上的痛楚, 看了眼低眉顺眼的君无寂,帝北曜的红唇微勾,啧,这是吃定了自己会心软呢? 那她偏不。 从座位上起身,踱步走到君无寂面前,拿过君无寂手中那细软的鞭子,放在手中把玩, 不忘夸赞一句,“嗯,这鞭子不错,打着应该也挺顺手。” 君无寂银眸划过一丝好笑,知道小家伙这是在说给自己听呢, 不过他这次是真的来向小家伙认错的,倒也觉得没什么, 无妨,小家伙喜欢折腾自己便怎么折腾,若小家伙不折腾,那今晚他如何装可怜睡床榻? “夫君,我打了哦,我真的打了哦。”帝北曜手里拿着鞭子,绝美的脸上一双丹凤眼眯着笑,十足十一副小狐狸的模样。 “夫人尽管打便是。”君无寂只是宠溺地看着帝北曜,丝毫没有一点要躲避的意思, 这副等着挨打没有一点点慌乱的做派,让帝北曜顿时觉得十分无趣, 什么嘛,一点都不好玩,君无寂这厮老不按常理出牌,那她打下去有什么意思。 第四百三十二章 遇刺受伤 “我真的打了啊。”帝北曜举起鞭子作势欲打。 “等等夫人。”君无寂蓦地开口喊停,帝北曜挑了挑眉眼,心里的郁结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 看看,这不就忍不住了嘛。 “怎么了,后悔了?”她还以为这厮能端到什么时候呢。 “夫人误会为夫了,为夫是想把外袍脱去,这样能让夫人打得更顺手些,免得伤了夫人的手。” 君无寂便说着便解开自己腰间的衣带,神袛的脸庞一派泰然自若,甚至还带着真切的关怀, 末了将衣袍放在一旁,身上剩下一间十分单薄的里衣,银眸看向握着短鞭的小人儿, “夫人,来吧,不必心疼为夫。” 帝北曜可谓是被眼前男人这骚操作雷得外焦里嫩,半晌才从嘴里憋出来一句, “那我真是谢谢夫君如此体谅我了。” 扬起鞭子就在君无寂手臂上落下一鞭,君无寂闷哼一声,面上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偏就是这副模样,让帝北曜心微微软了下来,小眉头紧紧蹙了起来,第二鞭子犹豫了好久都没落下去, 见小家伙这般纠结地小模样,知道小家伙这是心疼着呢,薄唇的弧度不由愉悦地勾起, 他家夫人怎么会如此惹人怜爱呢?本欲抬手揉揉小家伙的脑袋,不料一阵劲风而来, 君无寂本还柔和的眉眼蓦地霜寒成冰,本能侧身将面前的帝北曜搂进自己怀里,护得紧紧的, 帝北曜只能听到君无寂一声轻轻地闷哼,想要挣扎却被君无寂怀抱禁锢住,不得动弹, 耳边是剑身出鞘的声音,还有三两下打斗的声音,紧随而来的便是重物倒地声还淡淡地血腥味弥漫而来, 等从君无寂怀中出来是,眼前便是一具黑衣人的尸体还有单膝跪地的白夜, “是属下失职,请陛下降罪。”白夜低垂着头开口,心中懊恼万分, 因为陛下和南越王在一起,他为了避嫌没敢靠太近,却没曾想因此让刺客钻了空子。 若不是南越王发现及时为陛下挡了刺客的那一枚暗器,恐怕此刻受伤的就是陛下。 帝北曜却是没来得及顾及白夜说的话,因为此刻君无寂手臂上赫然刺着暗器,还淌出黑色鲜血来。 暗器里有毒! “立刻将太医把寡人带过来!”帝北曜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手封住君无寂手上的几个穴位, 开口的声音都带着轻微的颤抖,早在听到御书房里面传出的动静, 门口守着的侍卫就冲了进来,此刻听到女帝的吩咐,忙领命赶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苍白,额间甚至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见小家伙惊慌失措的模样, 薄唇扯上一抹柔和的笑来,伸出另一只手掌揉了揉帝北曜的脑袋,“乖,为夫没事,别怕。” “你别说话,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挡了!”帝北曜几乎是用吼的,又急又气得不行,绝美的脸上眼角都泛着通红。 见两人这般,白夜的头低得更低了,无论如何,是他的失职才导致了这番局面, “绝命,绝命,白夜,去,去把绝命给寡人唤过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原来南越王惧内 “是。”绝命用毒的造诣是毋庸置疑的,白夜心中明了,忙走到门口将手中的信号弹发出, 此时太医也被侍卫带了过来,眼见着君无寂手臂上的暗器和陛下冰冷的脸,来不及站稳就赶忙上前为君无寂诊治。 太医先是将君无寂手臂上的暗器拔了下来,又细细诊治了起来, “如何。”帝北曜绝美的脸上眉紧紧不着,凤眸盯着太医,不放过太医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君无寂另一只手掌牵着帝北曜手,此刻很清楚地感觉到小家伙娇软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心间柔软,忍不住地心疼,想开口劝慰小家伙,哪知帝北曜跟有心灵感应似地, 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君无寂,君无寂只好乖乖地垂下眼帘,没办法,夫人不让他开口。 “陛下不必太过担忧,这暗器上的毒看似凶险,却不足以致命,只需服下解药,调养三日便无大碍。” 那太医如实地开口回禀道,心中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从药箱中拿出一颗可解百毒的药丸,递给君无寂服下。 好在他听是陛下遇刺,将这珍藏的解毒丸带来了,否则这会还要再回去拿, 看陛下这着急担忧之色,恐自己这身太医服不保都是轻的。 君无寂接过解药服下,稍息之间苍白的脸上便有了一丝血色,尽管如此,帝北曜蹙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绝命接到信号赶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情景,一时有些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 但还是朝着帝北曜单膝而跪:“陛下,属下来迟。” “无妨,你来,看看是否还有什么不妥。”再让绝命看看,总会没什么坏处。 绝命一进门就闻见了血腥味,除了那地上已然没了生息的黑衣死士,便只有南越王身上传来的了, 难怪这么着急忙慌地把自己叫回来,忙起身上前替君无寂把脉,稍许便松开了君无寂的手, “陛下,南越王已无大碍,陛下毋须太过担忧。” 得到绝命肯定的答复,帝北曜这才算是终于放下了心,紧蹙的眉头松开, 君无寂手掌轻轻揉了揉帝北曜娇软的小手,讨好地开口:“夫人……” “你先别说话。”帝北曜心中担忧下去了,怒气一股脑就冒了上来, 若不是顾及这么多人在场,她肯定就不是单单说这么一句了,挡什么挡,经过她同意了吗?! 君无寂知道帝北曜这是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但他也不气恼小家伙吼他,小家伙这是在担心他呢。 于是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如九天神袛凛然不可侵的南越王, 就这么乖乖地垂下了头,听话得闭上了嘴,只不过那牵着帝北曜的手,却是不肯松开的。 众人,“……” 这……原来陛下不仅仅是对他们强势,私底下对南越王也这么强势,而且看南越王这般,这,这是妥妥的惧内啊……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他们不敢说……陛下的脸色好冷可怕。 帝北曜此刻脸色冷沉如冰,凤眸落在那倒在地上已然没了生息的黑衣人身上,生出几丝狠厉。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夫君听话一点好不好 “去查,无论如何都要给寡人查出他幕后之人是谁。” “白夜疏于职守,自行下去领罚,另,将此事通知武统领,寡人的御书房竟能让一个刺客闯进,皇宫里的守卫都是摆设吗?!” 女帝此时的怒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但他们却不敢有一点怨言,堂堂北秦皇宫女帝的御书房, 竟能让一个刺客闯进来,今日若不是南越王,若不是刺客暗器的毒不足以致命,那他们所有人有几个脑袋都是不够砍的。 “属下遵旨。” * 帝北曜在御书房遇刺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一时间满朝皆惊, 武道统领的御林军包括武道,更是无一幸免自领了责罚,皇宫的守卫也愈发严谨了起来。 卧龙殿内, 君无寂被迫躺在软榻上休憩,看着依旧冷着脸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小人儿,只觉头疼得厉害。 “夫人……” “你闭嘴!寡人不想和你说话!” “……” 眼见着这已经是好几次开口就被帝北曜给吼回来,他大抵也明白了这么下去是行不通的。 银眸瞥了眼自己缠着伤布的伤口,计上心头,微微用力,伤布上隐约可见渗出了猩红的鲜血, 霎时间,那张本还有血色的脸庞,逐渐变得苍白起来,见伤布上的鲜血差不多了, 君无寂这才闷哼一声,却是没有开口,而是咬着牙做隐忍的模样, 一直吵吵的男人突然安分了下来,帝北曜本就觉得奇怪,虽然没有回头可耳朵却是一时仔细地注意着, 这会怎么可能会没听到男人那声隐忍疼痛的闷哼,心中一紧,哪还顾得上什么生气, 起身快步走到君无寂身边,凤眸触及那渗出猩红的伤布,还有君无寂那明显苍白的脸色, 急得起身就想开口喊人去传太医,哪知改为来得及开口,腰肢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 紧接着就是君无寂把脑袋贴在自己怀里,只听那低沉磁性带着委屈得声音传入耳里: “夫人,为夫知错了,夫人莫要再生气了可好?” “你骗我?”帝北曜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又被君无寂这心机男人给骗了,气得牙齿磨得咯咯响。 “夫人不理为夫。”君无寂的声音低低地,却是委屈得不行。 帝北曜差点没被气笑,所以呢,所以他就能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自己把自己伤口弄绷是吗?! “夫人,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为夫知道错了,夫人不搭理为夫,为夫心里难受。” 小家伙不搭理他,也不愿意让自己靠近,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松开。”帝北曜正气头上呢,压根就不想听君无寂胡扯。 “不松,松了夫人就又不搭理为夫了。”他才没那么傻,好不容易把小家伙骗过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松手。 “你手还要不要了?你松开我给你换伤布。” 眼见着君无寂这一副无赖的样子,帝北曜只觉得无奈,可看着那还在不断渗出血的伤口,终究还是觉得心疼, “不会不搭理你,夫君听话一点好不好。”感觉到君无寂还是紧紧抱着自己,帝北曜还是开口服了软。 第四百三十五章 赫连清 眼前小家伙好看的眉轻轻蹙着,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换着伤布,生怕弄疼了自己似地, 君无寂的薄唇弧度不由微勾了勾,心间柔软得不像话,他的小家伙真可爱极了。 “还敢笑!”帝北曜气得伸手就捏住君无寂的耳朵,知不知道她担心死了,他可到好,还笑。 君无寂伸手一勾,就将帝北曜捞进自己的怀里,不给帝北曜有反应的机会,低头薄唇就覆住那娇软的唇瓣上。 良久,才松开对怀中小家伙的禁锢,帝北曜脸颊因为方才那一吻微微泛着陀红,一双好看的凤眸嗔怒地瞪着君无寂, 起身就想从君无寂怀里出去,哪知刚一有所动作,就又被君无寂环抱住, “君无寂,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帝北曜气得不行,不明白这厮怎么能这么无赖。 “夫人,为夫伤口疼。”君无寂整个脑袋埋在帝北曜的脖颈里,磁性的嗓音带着委屈撒娇。 “疼,你还知道疼,疼死你活该。”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却是停住了挣扎的动作,乖乖任由君无寂抱着。 耳边传来男人的低低地轻笑声,夫人真是口是心非的小家伙,帝北曜皱了皱鼻子,却是没有再开口刺君无寂。 盛夏的午后树影斑驳,夹着阵阵的蝉鸣,夏风微动,总是让人昏昏欲睡。 寝殿内安置着冰块,倒也不会觉得闷热,耳边传来君无寂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帝北曜只觉得阵阵睡意席卷而来,渐渐的,也阖上了双眸。 君无寂睁开了双眸,银眸深邃柔情缱绻,将怀中的人动作轻柔地抱起,踱步走向床榻而去。 稍息,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开帝北曜散乱在额前的几缕发丝,薄唇落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 … “王上,属下从那黑衣人的身上,发现了西楚皇室暗卫的图腾。” 夺命单膝跪地,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如今三国既已结为盟国, 为何西楚皇室的暗卫,会出现在北秦,甚至是潜入北秦皇宫,意图刺杀女帝。 君无寂本微阖的眼帘睁开,眸底一片刺骨霜寒,宸不会派人刺杀小家伙,那能调令西楚皇室暗卫的,只剩下西楚先皇赫连清了, 距宸登基以来,赫连清便不知所踪,而今竟然出现了,但为何,他的目光会是小家伙。 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有节奏地敲打在雕漆扶手上,良久,银眸氤氲的杀意骤浓, “查,还有,把这个消息,传给西楚皇。” “是!”夺命见自家王上神色严肃,大抵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不敢怠慢,忙应声领命退下。 君无寂看向远处银眸微眯起,他们都低估了赫连清这个人的手段,步步为营,这次刺杀,只是赫连清的挑衅和威胁罢了。 恐怕赫连清意在打破当今三国盟国的局势,好借此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思及此,君无寂的神袛地脸庞愈发冷寒,银眸眸底刺骨地幽寒,寸寸化为冰刃, 无论是谁,都不该把主意打到小家伙身上,看来,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尽快解决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夫人真乖 帝北曜再次醒来时,已然是临近黄昏日落之时,睁眼便是身旁君无寂放大版的俊脸,和那双深邃若星尘的银眸, 看了眼头顶的床幔,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恍神:“我怎么回床榻上睡着了?” 刚睡醒的嗓音带着些睡意娇软,听入君无寂耳里只觉有一根鹅毛从心尖划过, 低头薄唇在帝北曜光洁的额间落下一吻,手指轻轻揉了揉帝北曜的散落墨发, “怕夫人在软榻上睡着不舒服,所以为夫便将夫人抱回了床榻,可睡好了,嗯?” 本还睡眼朦胧的帝北曜听了君无寂的解释,仅存的睡意瞬间褪去, 伸手拉开君无寂身上寝被,看到君无寂手臂上的伤布没有再渗出血来,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等君无寂从微愣中缓过神来时,落入眸中的就是帝北曜那微微松气的模样, 明白过来小家伙这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口会绷开来,迎上帝北曜那带着嗔怪担忧的眼睛时,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薄唇弯起一丝宠溺弧度,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夫人不必担心,那伤口很浅,为夫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我才不担心你。”帝北曜别过脸去,口是心非地地开口, 那模样别提有多傲娇了,跟平日里女帝的威仪,简直就是大相径庭。 君无寂也不拆穿,伸手圈住帝北曜纤细的腰肢,额头抵在帝北曜的额头上, 银眸深邃,柔情缱绻的望入帝北曜眼眸里,磁性低沉的嗓音带了些服软的意味来, “好,夫人才不是在心疼为夫,夫人可饿了,为夫让人准备了些夫人平日里爱吃的膳食来,夫人陪为夫用膳可好,嗯?”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呼吸交缠,再加上君无寂那双柔情似水的银眸, 帝北曜只觉得心跳的厉害,耳根子也莫名有些发烫起来,心中仅存的一点点嗔怪也烟消云散, 乖乖地点点头,君无寂的薄唇微勾,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帝北曜的下巴, 薄唇在那娇嫩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磁性的嗓音带着些蛊惑人心的意味, “夫人真乖。” ** 孔府, 孔伯胥正坐在竹苑内,描画着一副又一副心中所念之人的眉眼, 阿旬就站在孔伯胥几步远,将孔伯胥那骨节已然有些泛白的手看入眼底, 公子从今早女帝在御书遇刺之事传出来后,就是这般模样, 这一画便是一整天,不知已经描了多少幅画像了,终是担忧占了上风, 阿旬顾看着孔伯胥那微有些凄凉的背影,试探性地开口, “公子,若是担心陛下,公子可入宫看看。” 话落,却只看见孔伯胥手中的动作微停顿,既而听到一声微有些苦涩的笑, “阿旬,她遇刺我不能保护她,我心悦于她我却不敢开口,你说,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看她呢。” 听说,是南越王在她身旁护着她,没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亦如北秦与西楚那一仗,南越王寸步不离地护她周全一般, 而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个懦夫一般无用。 第四百三十七章 木瓜炖雪蛤 阿旬这才是个刚刚成年,也没有什么心怡的姑娘,哪里懂得公子嘴里所说的情爱之事, 竟也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劝慰公子,只能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 而这边, 白夜已然将今早刺杀的黑衣人身份查明,见帝北曜醒了,连忙现身一一禀告给帝北曜听。 君无寂也将夺命所调查的结果,还有自己的猜测和帝北曜说了,帝北曜越听眉头越觉得自己嘴里的芙蓉虾饺它不香了, 停下了筷子,绝美的脸上眉毛蹙成了一个川字,看着正专心致志给自己碗里夹菜的君无寂开口, “夫君你说,赫连清之所以目标是我,有除了挑拨三国盟国关系以外,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君无寂手中夹菜的动作不停,小家伙太瘦了,多吃点才能张些肉,声音却是认真:“夫人请说。” “我帮了赫连宸谋权篡位,所以他对我怀恨在心。” 帝北曜皱了皱小鼻子,边说边自顾点点头,看向君无寂求认同。 君无寂扬了扬眉,见小家伙那期待的小眼神,薄唇勾了勾,点点头, “夫人分析得十分有理,为夫也是这般觉得的。” 某男人在宠妻的这条不归路越走越远,并且不打算回头。 “我太难了,你说说赫连清到底是怎么想的,赫连宸登基西楚皇怎么看都比赫连棠九登基西楚女帝强吧, 说起来我这是在帮西楚呢,他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到头来还要派人来刺杀我,唉,当今这世道还真是好人难做啊,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帝北曜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真是委屈死了。 君无寂眼看着小家伙一脸委屈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只觉忍俊不禁, 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帝北曜的额头,温柔地开口:“好了,别同他一般计较,多吃些,乖。” 说罢便将一盅羹汤推到帝北曜面前,帝北曜打开羹汤盖子,不疑有他, 舀了一勺吃进嘴里,入口清甜不腻,口感极佳,不由眼睛眯了起来, “唔,这是什么?还不错,挺好喝的。” 君无寂没有回答,而是神袛的脸庞薄唇上扬的弧度愈发浓了几分,答非所问, “夫人喜欢便好,为夫吩咐下去,往后每日都做一盅给夫人喝。” 帝北曜点头答应,又舀了好几口喝着,没一会儿,那盅羹汤便见了底。 大大在一旁脸红扑扑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心里无比纠结,所以她到底该不该和自家陛下说, 南越王递过去的那盅羹汤是木瓜炖雪蛤呢,眼睛偷偷瞄了眼自家陛下的某个部位, 大大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陛下确实该多喝些这些, 陛下和南越王都同房睡在一起了,想来小殿下出生之日指日可待,就算是为了小殿下, 她也该吩咐御膳房多炖些这类的羹汤,给陛下补补才对,心里这么想着, 大大便打定了主意,从今日开始,她就要的嘱咐御膳房,一切都是为了小殿下! 唉说起来还是南越王比自己细心,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四百三十八章 竟还想看别的男子的身体?! 盛夏入夜,微凉。 皎月刚刚升上夜幕,繁星点点布满整个漆黑的夜幕,像极了一副宁静美好的画卷。 欧阳府邸的屋檐上,两道颇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飞跃着,而后,在一处屋檐上停下。 帝北曜弯下身用手指拨开一片屋檐,悄咪咪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 看清楚后,对着身后地身影摆了摆手,“啊,就是这里了,夫君我们下去吧。” 身后一身高大挺拔的君无寂,颇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小家伙的动作,但还是听话得一把环抱住帝北曜的腰肢,朝屋内而去。 暗处的夺命狠狠抽了抽嘴角,别问,问就是他现在心态有点绷,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们好好一个如九天神袛的王上,如今竟然跟个蟊贼一样,穿着一身黑衣偷偷潜入人家府邸里!! 苍天啊,救救孩子吧,他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两人悄声无息进了屋内,却是没有看见欧阳鑫地身影,帝北曜皱了皱眉, 什么情况,三金不在家吗?不应该啊。 眼睛在四处看了看,很快看到有一处屏风挡着,屏风之后有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帝北曜眼睛一亮,拉起君无寂的手,明一只手指了指屏风后的位置,“夫君,在那里。” 君无寂挑了挑狭长的眉,没来得及开口,屏风后就传出脚步声,还有欧阳鑫说话的声音, “谁啊,本少爷不是说了不用人来伺候……老,老大?!” 许是没有想到自己房间会进来女子,欧阳鑫此时也就单单披了一件松垮的里衣,目瞪口呆地看着帝北曜和君无寂两人。 帝北曜还没来得及看清呢,眼前就猛地一黑,紧接着就跌入君无寂宽大的怀抱里, “夫君,你做什么嘛,我还没看清楚呢。”帝北曜有些不满地道, 啧啧啧,没想到没想到,三金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竟也是有腹肌的人。 帝北曜不开口说还好,一说君无寂本就黑了的脸愈发黑沉了几分, 看向还傻愣着的欧阳鑫,一双银眸就差没有把欧阳鑫千刀万锅了,开口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你还不穿好衣袍?” 君无寂这幽冷的声音猛地将还在呆愣的欧阳鑫给砸醒,逃也似地走回屏风后, 手慌脚乱地拿起衣袍就往自己身上套,额滴娘亲啊,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老大和南越王, 大半夜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还好死不死地刚好自己在沐浴。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欧阳鑫就赶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上君无寂那黑沉的一张脸, 眉清目秀的脸上染上几分尴尬,唉,咱也不是故意的不是。 “夫君,你生气啦?”帝北曜伸出手指戳了戳某个黑脸男人的匈膛,却被君无寂一把握住, “说正事。”说完正事后,回去在好好收拾这小家伙,竟还想看别的男子的身体,看来他是时候重振夫纲了! 见君无寂那黑沉的脸,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唉,小气的男人,又掉进醋坛子里去了。 看向欧阳鑫,开口说起了正事, “三金啊,这次我来呢,是派几个暗卫来保护你的,因为这种事不好光明正大,所以,咳,就那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啊。” 第四百三十九章 醋坛子 话落,帝北曜抬手一招,欧阳鑫屋内便猛地出现六个黑衣服暗卫,落地悄声无息训练有素,一字排开站着态度极为恭敬。 欧阳鑫被这猛地出现在自己屋内神出鬼没的暗卫,惊得眼睛瞪大,咽了咽口水, 帝北曜拍了拍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肩膀:“往后你们六人务必要保护好欧阳少爷的人身安全,可懂?” 那黑衣人点点头,声音是压低的嘶哑,“属下领命。” “不不不是,那个,老,老大啊。”欧阳鑫哪里见过阵仗,说话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君无寂蹙眉,很是不满帝北曜还搭在黑衣人身上的那只手,大掌一伸,就将帝北曜的那只娇软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掌心中, 听欧阳鑫又有事,抬眸,银眸里跟放了刺骨的寒冰似地,凉飕飕地眼刀子就这么看了过去, 神袛的脸庞上就差没写着有屁赶紧放,事怎么这么多几个大字了。 欧阳鑫突然就觉得寒风阵阵,抖了抖身体,嘴皮子麻溜地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老大,为什么突然就要派暗卫保护我了?” 自己最近是在生意场上抢了几个竞争对手的生意,坑了人家不少钱,但也不至于要让老大派王室暗卫保护自己的地步吧? 说起这个,帝北曜脸色玩笑之色淡了几许,坐下来严肃道:“还记得你拿了地形图助我北秦的事吗?” 欧阳鑫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他不记得什么也不可能不记得这个,这可是他人生最大的英勇壮举,往后是要催嘘给自己子子孙孙听的。 “今早我在御书房遇刺,刺杀的人是西楚皇室的人,我担心西楚先皇会查到你,从而对你下手。” 帝北曜绝美的脸上眉头轻蹙,说到底,是她把三金卷入这场祸端里来。 君无寂的眸光一直落在帝北曜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小家伙脸上, 那一闪而逝的懊恼和自责之色,不由心疼地捏了捏掌心中的娇软,以示自己的安慰。 “遇刺?!老大有没有受伤?”欧阳鑫心中一惊,担忧盖过了对君无寂的害怕, 上前几步上下打量帝北曜一番,眉清目秀的脸上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君无寂的脸成功地黑了下来,但想到这是小家伙的好友,且是出于担心,终是没开口,忍了下来。 帝北曜见欧阳鑫如此,心下感动的同时也觉得无奈失笑,伸手拍了拍欧阳鑫地肩膀,安慰道, “放心,我没事,往后也不会有事,倒是你,最近自己注意些,但也不必太过忧虑,这六个暗卫都是暗卫里的佼佼者,会护好你的。” 她之所以会派人保护欧阳鑫,也不过是做好万全之策,赫连清不一定就会对欧阳鑫下手, 毕竟赫连清接下来的处境,并不会太好过,光是三国联手寻找缉拿,就够赫连清收敛一点了。 欧阳鑫却是皱着眉,显然是不信帝北曜说的话,那刺杀之人竟连守卫森严皇宫都进的去,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蓦地,手中收紧,看向始终站在帝北曜身旁的君无寂, 第四百四十章 美男计 “南越王,请您,一定要保护好老大。”欧阳鑫这一句话掷地有声,甚至是不卑不亢。 君无寂的银眸微眯了眯,身上冷骇之气尽显,欧阳鑫却是依旧坚定地看着君无寂,心中虽然害怕,却是没有一丝要退让的意思, 两人就这般对峙着,气氛莫名有些压抑,帝北曜正想开口打个圆场, 却听身后的男人声音响起,“好,孤答应你,只不过,不是因为你。” 他很清楚欧阳鑫平日里对自己的畏惧,今日却能为了小家伙与自己对峙, 他为小家伙高兴有这样一个好友,但不代表他答应是因为欧阳鑫, 小家伙是自己的夫人,毋须他人开口,他也会倾尽自己一切护小家伙的周全。 ** 回宫的路上, 帝北曜小手紧紧圈在君无寂的脖颈上,所过之处,眼前皆是万家灯火通明的景象。 帝北曜看在眼里,只觉心中喜悦,不由更加搂紧了君无寂几分,将脸颊埋在君无寂的心口处, 听着君无寂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红唇微弯,晚风徐徐微带着些凉意,帝北曜却觉得此刻无比静谧和安心。 感受到怀中小家伙如同猫儿一般乖顺的举动,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薄唇微上扬了几分。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皇宫,皇宫里近来守卫森严,发现两人的踪迹,正想出现,就被暗处跟着的黑夜给抬手拦下, 暗卫们心中明了,但一个个看着那一身黑衣如同蟊贼的两人,不由抽了抽嘴角, 在心中无比腹诽,两国帝王,竟然身穿黑衣如同蟊贼深夜在皇宫出行,画面实在是太美了些,他们有点没法看。 两人回了卧龙殿,帝北曜就有些有些昏昏欲睡了,沐浴回来踏入寝殿之时, 没见君无寂的身影,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这厮一个大男人沐浴比自己都来的久, 但睡意席卷而来,帝北曜就没有过多纠结,拉开床榻的层层床幔,就欲先行就寝, 拉开床幔,入眼的却是君无寂单手撑着下颚,三千银发披散至腰际, 身披着一件松垮的银白色里衣,隐隐约约可见健硕线条优越的身材, 许是没擦完全,腹肌上还沾染着莹莹几滴水渍,明明灭灭昏黄的烛光的映射下,更显诱惑, 而那张神袛的脸庞上,那一双深邃的银眸,正带着缱绻情深蛊惑人心地看着自己。 帝北曜表示自己受不了这等香艳画面的刺激,睡意什么的霎时间全无, 美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夫君的身材,挪都挪不开的那种,甚至很是没出息地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君无寂不由勾了勾薄唇,显然是很满意帝北曜此刻的反应,心中也微有些懊恼, 早知小家伙如此喜欢这些,自己就该早些给她看才是,真是凭白无故地错失了那么多的机会,实在是可惜, 不由又想起小家伙看欧阳鑫时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君无寂银眸微暗, “夫人,过来。”君无寂对帝北曜伸出手掌,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诱哄的意味响起。 第四百四十一章 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女帝 帝北曜本就被这香艳的画面给迷得三魂去了七魄,哪里还禁得住君无寂这般撩人的嗓音, 听话乖巧地将自己的手放在君无寂地掌心,任由君无寂将自己带入了怀里。 盛夏穿的衣服本就单薄,何况还是就寝时穿的里衣,为了清凉些,更是单薄地不像话, 一入君无寂怀里,瞬间就能感受到君无寂身上那微有些灼热的皮肤, 帝北曜的耳根子瞬间爆红,但熟话说色心壮人胆,耳根子红归红,该占便宜帝北曜是一点都没落下, 秉持着君无寂是自家夫君,她就算占点便宜怎么了的心态,帝北曜伸出手指戳了戳君无寂的腹肌, 昂,手感好好~弹性也不错~赚了赚了,果然美色当前,没有不白的道理~ “夫人可还满意,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酥酥痒痒得不像话。 帝北曜白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不由脸颊发烫,整个人跟只熟透的虾一般, 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开口:“咳,满,满意,那什么,你先先整理好衣袍,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话是这么说,可那余光眼角却是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好几眼,那叫一个十足十舍不得。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夫君的身材竟越来越完美,早知如此, 平日里就不该害羞不敢看的,平白错失了如此美色,呜呜呜,她就是个冤大头啊, 君无寂哪能没看到帝北曜那恋恋不舍偷瞟的小眼神,心中莫名就觉得成就感涌起, 神袛的脸庞上眉眼更是愉悦,抬手轻轻勾住帝北曜的下巴,迫使帝北曜不得不和自己对视, 银色的眉眼似雪山之巅仙人之姿凛然不可侵,偏此时却用那情深缱绻的眸光看着自己, 若误入凡尘贪念人间情爱的仙人般蛊惑人心,磁性的嗓音更是低沉撩人, “夫人害羞什么,为夫不日便入主夫人后宫,早已是夫人的人,夫人想要如何便如何,为夫绝不反抗,任凭夫人差遣。” 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十足十地诱哄之意,耐心地循循善诱徐徐图之。 眼前是近在咫尺犹如神袛的俊脸,耳畔是君无寂低沉撩人磁性的嗓音, 别的女子忍不忍得住帝北曜不知道,但是她是真的忍不住,绝美的脸微扬之间,娇嫩的红唇就覆在那清冽的薄唇上,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银色的眉眼微扬,深邃的眸底,蕴蕴的是如愿以偿的笑意, 细听之下隐约听见君无寂带着浓浓醋意的声音:“夫人,为夫好看,还是欧阳鑫好看,嗯?” 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某女帝一口回答:“夫君好看!” 君无寂的薄唇勾起,神袛的脸庞上一双银眸微扬,显然很满意这答案:“乖。” 诺大的卧龙殿内,清淡的熏香若绕指柔一般绵绵缭绕,偶有徐徐的夏风自窗棂缝隙而入, 吹动殿内那暖黄色的烛火微微摇曳,层层叠叠床幔之内缱绻,只苦了帝北曜的纤纤玉手,那叫一个不堪劳苦。 ** 翌日, 破晓自东边天际而出,将金色的光辉洒落整个大地。 第四百四十二章 南方水灾爆发 帝北曜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瞬间的迷茫过后,脑海中的画面瞬间涌来,整个人有片刻的僵硬, 转头迎上君无寂那双深邃缱绻的银眸,终是自暴自弃地阖上了眼帘,把自己的脑袋缩回寝被里, “夫人……”君无寂见她如此举动,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扶了扶额,有些无奈,怎么小家伙还是这般害羞? “你别说话,我知道,我记得,让我静静,我想静静。” 帝北曜闷闷地开口道,她现在很心塞,不止是一点点,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禁不住君无寂这厮的诱惑呢?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对君无寂这种类型的美男是不感冒的, 然而就是那第一次宴会上的惊鸿一笑,完了,她当时就臣服在君无寂这厮的美色之下了, 意识到危险,本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君无寂这厮可倒好,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心机地套路自己,最终自己还是没能逃得过这厮的魔爪, 直到现在,这厮还是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心里地套路引诱自己, 最主要的是自己,还每每都心甘情愿踏入这厮的美色陷阱, 呜呜呜,老头我对不起你对我十几年来的谆谆教诲! 小家伙这副懊恼极了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君无寂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但顾及到小家伙的脸皮薄,还是把自己上杨的唇角压了下去, 伸手将寝被掀开一角,奈何帝北曜把寝被攥得死死的, 君无寂无奈,又怕时间久了小家伙会闷坏了,只好开口柔声地哄道:“夫人乖,是为夫的错,出来可好,会闷坏的。” 缩在寝被里的帝北曜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翻白眼, 说得好听,昨天也是这么说的,昨晚还不是一样哄骗自己吗? 她算是看出来了,君无寂的嘴,骗人的鬼! 本想就这么和君无寂耗下去,奈何寝殿门外传来大大的敲门声, 帝北曜也只好不情不愿地从寝被里探出头来,在君无寂那似笑非笑地眸光下,回了大大一句, 大大听自家陛下这声音,还以为自家陛下这是昨夜过于劳累,忙掩着嘴偷笑快步地离开了,她得和御膳房说说,可得多多做些补身子的呢! 然而帝北曜并不知道自己不情不愿地一句,造成了这么一个美丽的误会, 极为不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某个单手撑着下巴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男人, 起身动作利落地起身穿衣,心里却是已经打定主意, 她今晚非得让君无寂这厮睡软榻不可,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自己迟早被这男人吃抹干净。 本以为这一大早的已经够郁闷了,没想到还有更郁闷的等着自己, 早朝, 帝北曜坐在高位玄龙椅上,听着大臣们上奏有关于南方连降暴雨, 已然爆发水灾难民四起的折子,冠冕之下绝美的脸色愈发冰冷,凤眸扫向下首百官,声音冰冷如利刃, “连降暴雨,却等水灾爆发难民四起才来上奏,地方官员都是死的吗?还是你们根本不把百姓的命当回事?” 第四百四十三章 埋藏心底 “臣等惶恐,实在是这几年江南虽降暴雨,却并未爆发水灾,所以……” 那大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高位上的女帝的眼神实在是凌厉如刀,生生凌迟在他身上。 “怎么不说了?”帝北曜凉凉地扯了扯眼皮,这瞥角的借口,她听着还真是想拿折子拍他脸上去。 那大臣本就心虚,哪里还敢说话,纵然额头上已然冒了冷汗,却是不敢抬手去擦,只能弯着身子战战兢兢地等女帝开口。 帝北曜并没有再为难他,江南水灾已经爆发,而今应该以如何赈灾为重, 江南一贯是北秦富饶的地界,灾情若是扩大,于北秦而言损失的不是一星半点, 好在能够站在着勤政殿里的,没有一个肚里没点墨水的,很快就罗列开了许多有效的赈灾方法, 当然,发放银两粮食赈灾是少不得的,江南水灾是重中之重,此次由京都派去江南的大臣,也应该有个合适的人选。 帝北曜先是开口,好好敲打了那几个玩忽职守欺上瞒下的大臣,又坑了他们为此次赈灾出多些银两之后, 这才将凤眸落在那一抹同样身穿单一色朝服,却别具端风雅正的身影身上, 孔伯胥怎会没有注意到女帝向自己投过来得眸光,玄红色朝服下握着朝笏的手指不由自主微微收紧, 她看起来很好,想来那日遇刺是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如此,便好。 “孔爱卿入朝也有时日了,为人做事倒也严谨,不若奖牌赈灾此行,就由孔爱卿前去如何?” 江南赈灾此行,于有私心者而言,这是在是个美差,自古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者不计其数, 倒也不是说她这朝中的大臣都是如此,但若她能足够信任也让其他大臣信服的人选,唯独孔伯胥一人。 毕竟,孔伯仲为两朝帝师这么些年,从未有什么落人口舌之举, 孔伯胥微愣,怎么也没曾想她会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由自己, 既而对上她那信任的眼神,心中一处微暖,她,信任自己。 “臣,谢陛下信任,臣,定不辜负所托。” 孔伯胥闪闪走出一步,不顾其他大臣们微有异样的眸光,对着高位之上的帝北曜儿弯腰行礼答应, 那张清风朗月的脸上,难得带上了些明朗来,虽然此去江南,要有些日子不能见着她, 可他深知江南赈灾之行于朝廷而言的重要性,若此行能让她展开那微蹙的眉,他必然在所不辞。 “如此,寡人便恭候爱卿圆满而归。”帝北曜脸色带上笑容,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光,孔伯胥,将来会是北秦的一代名臣。 凤眸落在那空着的位置上,她还奇怪皇兄今日怎么没来,想来是知道了江南水灾之事,赶着回江南去了吧,毕竟慕容一家,还在江南。 想到慕容一家,帝北曜的眸就暗了暗,玄色烫金龙袍微微收紧,却又很快松开, 她没有办法提到慕容家时能做到不动杀心,老头和娘亲的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道无法愈合的疤, 但这既然是老头的意思,那她就尊重老头的意思,不动慕容家。 第四百四十四章 夫君我和你说哦! “退朝!”伴随着德全尖锐高昂的声音响起,就是大臣们参拜的声音。 帝北曜起身离开,直到那抹玄色烫金龙袍的衣角消失在角落里,孔伯胥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身旁有三两大臣上来交谈热络,他面前客套地敷衍着,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中只有那抹身影挥之不去。 ** 前往江南的路上, 一辆马车里,帝云槿依旧一身晃眼的红袍,只是那张妖孽的俊脸上,狭长好看的眉紧蹙着,不难看出其中的担忧。 宝宝乖乖地坐在一旁,小手牵住帝云槿的手掌,轻轻地捏了捏,以此无声安慰着帝云槿, 感受到手掌中那温软的触感和小丫头无声的安慰,帝云槿的心中微微柔软 伸手将宝宝揽入怀里,整个人就这样靠在怀中小丫头身上, 鼻间传来特属于小丫头身上的馨香,莫名的,心中的烦躁就安心了些许。 感受到帝云槿的情绪变化,宝宝不由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抬手揉了揉埋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开口柔声地安慰,“夫君放心,会没事的。” 难得小丫头这么安分没有闹腾自己,帝云槿勾了勾殷红的薄唇, 环抱着怀中小丫头的手臂不由愈发收紧了些,慵懒地嗓音带了几分满足:“好。” * 而这边,皇宫里, 卧龙殿,梧桐树下,盛夏的风拂过,吹动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石桌案上放着一壶清茶,茶叶在茶水间沉沉浮浮,自成一派夏日的宁静,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长袍,坐在梧桐树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一本兵书在看, 帝北曜下朝回来,见到的便是这一番情景,一时有些心塞塞,朝堂上的情绪远远大过于今日早上的那些个变扭, 一见到君无寂,脸上维持的女帝威仪从容不见喜怒通通不装了,绝美的脸上那叫一个生气, 君无寂从帝北曜踏入的第一步起就抬起了头,银眸触及小家伙那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小脸, 不由挑了挑眉,见小家伙向自己走过来,伸出双手等着小家伙扑进自己怀里。 帝北曜扑到君无寂怀里,绝脸的小脸在君无寂怀里蹭来蹭去,小模样十足是气闷狠了,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柔和,银眸宠溺,手掌轻轻揉着怀中小家伙毛绒绒的小脑袋, 等觉得小家伙的气消了些许,低沉磁性的嗓音,才柔声关切地开口:“怎么了,嗯?” “夫君我和你说哦!”帝北曜从君无寂怀里探出头来,表情那叫一个气闷, 巴拉巴拉地和君无寂吐槽朝堂上那几个欺上瞒下大臣, 君无寂始终眉眼柔和认真地听着,宠溺地整理着小家伙那被风吹乱的发丝。 “他们就是欠收拾,哼!”总算是把心里的气闷给说出来了,再说起坑那些大臣赈灾的银两,帝北曜就觉得身心舒畅得很。 跟她斗?呵!也不看看她是谁教出来的! “夫人说的有理。”君无寂笑着捏了捏帝北曜此刻嘚瑟得小脸,轻声笑着开口夸奖道,他的小家伙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第四百四十五章 作天作地 “夫君,我饿了。”帝北曜看向君无寂,委屈巴巴地开口,没办法,心里的气闷发泄完了,腹中的饥饿感就席卷而来了。 君无寂好笑地挑了挑眉,对外招了招手,大大会意,很快就带着一群宫女端上来香味诱人的膳食。 帝北曜夹着一块松鼠桂鱼吃得欢快,猛地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什么, 但很快又被君无寂剥好递过来的芙蓉虾勾住思绪,不再纠结,专心地用起了膳食来。 口腹之欲得到了满足,帝北曜只觉人生圆满了,喝了口茶水,就欲起身去往御书房批阅奏折。 刚起身,手就被身旁坐着的君无寂握住了,帝北曜不明所以地回头,就见那厮点了点自己的薄唇, 帝北曜扶额,咋呀这是,一天天的,竟整这些黏黏糊糊的,想是这么想的, 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凑上前去,在那清冽的薄唇上吧唧了一口,欲离开之际, 却被男人的大掌扣住,免不了一个绵长缱绻的深吻,这才满意地让帝北曜离开。 等到帝北曜咬着微有些红肿的唇瓣,批阅着奏折时,脑海中某个被遗忘的记忆浮上心头, “咔擦!”手中的狼毫笔应声而断,绝美的小脸上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她说她好像忘了什么似地, 感情她忘了君无寂那男人昨天晚上蛊惑自己的事情,自己还和君无寂在吵架呢!在吵架呢!! 她怎么可以把这事给忘了,方才还那么乖巧地亲了君无寂! 那厮也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给她等着,今晚她绝对让他睡软榻,不,睡偏殿! 而这边…… 君无寂大抵是了解帝北曜的,知道这小家伙是一时忘了,若想起来了, 定然还是会和自己闹变扭的,无奈地摇了摇头,认命地开始想着,晚上该如何上演一出苦肉计呢。 “王上,丞相大人来信。”夺命手里拿着一封信,恭敬地呈上来给君无寂。 君无寂打开看了看,神袛的脸庞上面色不变,楚子渝的办事能力,一向是毋庸置疑的, 夺命面色犹豫,君无寂银眸冷扫了夺命一眼,开口的声音清冷如寒冰:“有话便说。” 夺命只觉得周身莫名威压,咽了咽口水,连忙将口中地话如实说出来, “王上,月澜公主近来闹腾得厉害,您看?” 虽然已然查明月澜公主肚子里的孩儿不是王上的,可到底王上还是看在先皇后及其一族的份上, 让公主在揽月阁中安胎,只不过公主一直囔囔着自己怀中的孩儿就是王上的,哪怕是证据已然在眼前, 就是一口咬定不承认,三番五次就把揽月阁闹得鸡飞狗跳的想到这,夺命就忍不住觉得头疼。 君无寂周身的气息霎时间冷沉,神袛的脸庞上眉眼都覆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银眸深处冷冽如冰,舅舅一族说到底受到自己的牵连,只剩下阿姐一个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像对他人一般。 “只管让公主安心养胎生下孩子,其余不用理会。”君无寂沉声开口。 夺命领命,却是在心里给月澜捏了把冷汗,要是换作他人这般作天作地,按王上的性子,恐怕早就除之而后快了吧。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夫人怎可如此非礼为夫 夜如浓墨,只闻得见花香随风而来和蝉鸣蛙叫声,荷花塘里徐徐摇曳,徒增仲夏夜美如画。 卧龙殿内, 帝北曜看着已然躺在床榻上熟睡的男人,忍不住额间青筋直跳,她怎么也没想到,君无寂这厮竟换了个法子,不演那套苦肉戏了。 但,这绝对不是今晚能让这厮睡在床榻上的理由,虽然这男人就连睡觉的模样都宛若仙人之姿,但她绝对不会再吃这套! 咬咬牙心里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帝北曜伸手推了推床榻上的男人:“君无寂,起来,别装睡,自个儿睡偏殿去!” 本以为这男人会装睡到底,却没曾想听得男人闷哼一声,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了一眼自己, 手臂一捞,就把自己捞入怀里带进床榻之上,紧接着就是牢牢地抱紧,不再有所动作, 这一系列发生得太快,等到帝北曜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然被君无寂牢牢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挣脱了几下愣是一点都无济于事,气得她狠狠磨了磨牙,她敢肯定,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君无寂,你放不放开。”帝北曜一字一句可谓是咬牙切齿,手也不闲着,一根根掰着君无寂的手指,企图脱离男人的掌控。 然而,无论帝北曜怎么挣扎到头来君无寂都是不动如山, 甚至还偶尔换了个姿势,睡意磁性地来了一句安抚:“嗯……夫人别闹。” 帝北曜:“……” 她想打人,真的。 最终帝北曜还是放弃了,狠狠地瞪了眼眼前熟睡的男人,咬牙切齿: “要不是看在你身上还有伤的份上,我一定一脚踹你下去!” 恶狠狠地威胁完,又气愤地定盯了君无寂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好一会儿, 帝北曜心里地气可算是消停了下来,很快的睡意就覆天盖地席卷而来,没一会儿,眼皮就阖下来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君无寂睁眼银眸触及到小家伙那乖巧若猫儿般的睡颜,神袛的脸庞上薄唇愉悦地勾了勾, 特别是当帝北曜无意识地把手脚都搭在自己身上时,君无寂脸上的笑容就愈发上扬愉悦了起来, 嗯,夫人嘴上嫌弃,身体还是很诚实地。 * 翌日, 卯时未到,君无寂便先睁开了银眸,入眼怀中小家伙还熟睡着的小脸, 君无寂俯身轻轻在帝北曜娇嫩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眉眼柔和皆是宠溺, 既而,将自己身上的衣袍微扯,又将帝北曜的手牵起,一手贴在自己匈膛上一手落在自己腰际上, 看了几眼觉得十分满意,于是乎便愉悦地勾了勾唇,又阖上了眼帘。 所以,当帝北曜醒来之际,入眼的就是君无寂那一览无余健硕的躯体,以及自己手上温热的触感, 不知是不是出于本能,总之,帝北曜放在君无寂匈膛上的那只手,很自然地捏了一下, 然后……意识到自己捏的是什么之后,帝北曜脸颊瞬间爆红,有些做贼心虚慌乱妃想收回手时, 抬眸就撞入君无寂那双,此刻无比委屈和羞愤的银眸,呆愣之际, 耳边便传来君无寂如受了莫大委屈的声音:“夫人,你,你怎可如此非礼为夫……” 帝北曜:“……” 我…… 我可以解释,真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一人心,足矣。 君无寂银眸直勾勾地看着帝北曜,不给帝北曜一丝逃离的机会,神袛的脸庞委屈,银眸底更是十足地哀怨。 帝北曜嘴角狠狠抽动,额头更是突突得厉害,所以这一副受了调戏的良家妇女模样是怎么回事?? 然现在更让她不能不明白的是,自己平日里的睡相一向是极好的,按理说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主动扒拉上去的, 想到什么,帝北曜绝美的脸一黑,看向还在泫然欲泣的君无寂, 牙齿磨的咯咯作响:“君无寂,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 “夫人在说什么,夫人,这般非礼为夫,却是不认吗。” 君无寂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既而手拿起寝被,遮住自己泄露的春光, 三千银发倾泄在腰际,神袛的脸庞十足地受尽委屈,极为黯然神伤。 不给帝北曜开口的机会,君无寂低低地叹息一声,开口道:“夫人不用自责,让夫人非礼,为夫心甘情愿。” 帝北曜:“……” 玄龙在上,救救孩子吧! ** 早朝过后,帝北曜径直便回了御书房,没法,她现在不想看见君无寂, 见了就想打,奈何君无寂身上有伤,她不舍得,还是眼不见心不烦来得好些。 “陛下,孔学士在外求见。”德全手拿着拂尘,微俯着身低着头走进来通禀着。 帝北曜扬了扬眉,今日孔伯胥就要启程前去江南,而今来求见自己,难不成是还有什么要事禀告。 思及此,帝北曜便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开口:“让他进来吧。” 不稍片刻,孔伯胥就踏门而入,帝北曜看去,一身玄红色的朝服,清风朗月而来,翩翩公子,不过尔尔, “臣,见过陛下。”孔伯胥对着帝北曜附身首行礼,声音潺潺流水。 “免礼,爱卿坐吧。”帝北曜在心里微叹孔伯胥的风姿,却也仅仅是一瞬,便恢复了女帝该有的威仪,从容地开口。 “谢陛下。”孔伯胥落座,坐得笔直,行云流水间自是一股端风雅正。 “爱卿此番来,可是有事与寡人相商。”既心里已然清楚孔伯胥对自己的心思,帝北曜便想开门见山, 依照自家夫君那小气的模样,她觉得自己还是自觉些比较好。 “此去江南,是有些事要同陛下说。”孔伯胥朝服下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也因为紧张而有些泛白。 帝北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孔伯胥,等孔伯胥开口。 抬眸,对上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心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手指握紧: “臣就是想问问陛下,除了南越王,陛下可想过在入他人为妃,伴在陛下身侧。” 话落,那张若清风朗月的俊脸就这么看着帝北曜,一瞬不瞬,生怕错过她的一丝情绪。 帝北曜全然愣住,怎么也没想到孔伯胥此番前来,问的竟会是这些, 对上孔伯胥那张微有期待和小心翼翼的眸时,帝北曜尽管有些不忍,却还是开口:“寡人未曾想过。” 自心里有了君无寂那厮,她就已然将什么后宫三千抛之脑后,一人心,足矣。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夫君对不起别难过了好不好 “从未,想过吗。”孔伯胥轻声地重复着,眸底一片黯然失色,心口一阵阵窒息的感,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臣,知晓了,臣,告退。”孔伯胥垂下眼睫,对着帝北曜微微行礼。 帝北曜一时不知心里是何种滋味,其他事她可以做到,但感情之事,却只能给一人。 终是叹了一口气:“此去江南,爱卿保重,寡人等爱卿平安归来。” 孔伯胥微微垂首,许久,才开口,声音已微有些嘶哑:“陛下,倘若,陛下先遇见的是臣,陛下可否会心悦臣。” 既已将心中的感情全然开口,他便想问得透彻些,也好让自己心中的情感,得以一个结果。 帝北曜有一瞬间的哑然,说实话,若她先遇见的是孔伯胥,她还真的有可能心悦于他, 因为从一开始,她心悦的便是像孔伯胥这般的人,端风雅正清风朗月翩翩少年郎,这是女儿家时的梦中人, 但这世上没有倘若,她先遇上的是君无寂,那就是君无寂了。 有些感情不能回应,那就该斩断彻底,不该留给念想,长痛不如短痛。 “不会。”帝北曜开口。 “臣,告退。”尽管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然亲耳听到时,还是觉得窒息得难受。 待孔伯胥离去,帝北曜阖眼揉了揉眉心,整个人瘫坐在楠木椅上, 突然觉得近来事事不顺心,咋竟摊上些糟心事呢,蓦地,鼻间传入一股熟悉清冽的幽香, 睁眼,入眼便是那抹熟悉的银白色身影,对上君无寂那张神袛的脸庞,帝北曜只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她都不用想,这厮定然是将方才的谈话一一落入耳中了。 “你怎么来了,方才的事,你别误会。”帝北曜觉得,自己还是主动认错得好。 君无寂没有说话,只是就那么站着,神袛的脸庞上那一双银眸,静静地看着帝北曜, 看似平静如水,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有多想杀了孔伯胥,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小家伙方才,撒谎了。 帝北曜皱眉,看着有些反常的君无寂,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大抵明白这厮是跌进醋坛子出不来了,不由站起身,来到君无寂身边,主动抱住君无寂的腰际, 脸颊在君无寂怀里蹭了蹭,娇软地撒娇:“好了好了,夫君不生气了好不好。” “夫人,方才撒谎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带上几分难言的嘶哑,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什么?”帝北曜微愣,没听明白君无寂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 “夫人若是先遇见他,会心悦于他的,对吧。”心里一处,在不停地发酸发胀,沉闷得难受。 帝北曜顿住,这厮怎么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君无寂这是在难过吗。 抬眸,果然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如一滩幽水死寂的银眸,恍若初见时那最常见的模样。 帝北曜只觉得心的某一处狠狠抽疼起来,再也顾及不了其他, 踮起脚尖在君无寂的眉间落下一吻,接而紧紧抱住君无寂:“夫君,对不起,别难过了好不好。” 第四百四十九章 作者露出老母亲的微笑 她怎么也没曾想到,君无寂这厮会有这般大的反应,想到自己方才的想法,不由愈发觉得歉疚起来。 “夫人可是要离开为夫。”君无寂的声音很低,很闷,甚至是带上了一点嘶哑,像极了一个即将要被抛弃的孩子般。 帝北曜心里愈发酸涩和自责了,手臂紧紧抱住君无寂的腰际:“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她怎么可能会离开君无寂呢,从始至终他对自己如何,她都是一一记在心里的。 “夫人若想离开,其实不必因为可怜为夫,所以为难勉强留下的。” 他要的,从来都是她的心甘情愿,而不是勉强,若她不愿,他便放手就是,他怎么舍得,他的日光因自己而黯淡呢。 帝北曜无奈了,伸手捧起君无寂的脸,迫使君无寂和自己对视,一字一句认真: “夫君,我心里的人至始至终都是你,别怀疑我,更别怀疑你自己,好不好?” 这厮怎么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呢,以前便是这样,怎得到如今他们都要成婚了,还是这般没有安全感。 “可……”眼见着君无寂这厮又要开口说一些有的没的,帝北曜不知是该气还是还笑, 伸手顺势将君无寂推到楠木椅坐下,伸手捧上君无寂的俊脸,低头红唇堵住那片清冽的薄唇上, 她已然顾不上这是在御书房了,她已经被君无寂这厮气得快笑了,这男人到底是在不自信什么啊, 非得自己用强的吗?!非得自己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真的只心悦于他一人吗?!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太狠,君无寂整个人都愣住了, 高大的身躯就这么触不及防被眼前地小家伙推到在楠木椅上,任由小家伙亲上自己的唇, 暗处的白夜和夺命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不敢再看,一言不发, 然鹅心底…… 啊啊啊啊啊,陛下把南越王给强上了,陛下威武!!! 啊啊啊啊啊,王上被王后霸王石更上弓了!!王上还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他们怎么想的帝北曜是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生气,不给君无寂一个教训她今日名字就倒过来写。 唇还在于那薄唇交缠,手却已然去解君无寂的衣带,没自信是吗,那她就让他明白,自己是有多馋他身子。 君无寂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帝北曜那不安分的手,霎时间银眸睁开,手掌本能就去握住那作乱的手, “夫人,别乱动。”声音已然带上压抑克制的嘶哑,小家伙的举动,于他而言无异于在点火。 “呵。”帝北曜正气上头,哪里管君无寂在说什么,还别乱动,她今日还偏和他反着来了。 手毫不客气地拍掉君无寂伸来的手掌,顺势一拉,本就松垮的衣袍就愈发散落开来, 对上君无寂那错愕的银眸,帝北曜挑了挑眉,颇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成就感, 平日里都是这厮各种撩自己,今日倒是反过来了,这感觉,果然很不错。 抬起手指,捏上君无寂光洁的下巴,绝美的脸上好看的丹凤眼微扬,红唇上扬, 笑容肆意张扬,一如初见时的耀眼:“怎么,夫君这是害怕了?” 第四百五十章 提上裙子不认账的渣女 “夫人,别闹了,会出事的。”君无寂无奈地握住帝北曜的手指,神袛的脸庞上那一双银眸下, 是努力压抑翻涌的炽热,小家伙若是再这般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她吃抹干净。 “为何?夫君一直以来不都是十分喜欢如此吗,嗯?” 帝北曜精细的眉梢微扬,凤眸低皆是肆意的笑意,不躲不闪,低头便咬上了那片清冽的薄唇。 学着君无寂以往那般,细细勾勒描绘,索取与之交缠共舞,专注而又认真, 全然没有注意到君无寂那愈来愈暗沉如渊的银眸,猛地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跌坐在君无寂的怀里, 来不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觉眼前天旋地转,高大的身躯压下,回神时,原本两人的位置,已然颠倒了过来。 对上那双满是火光的银眸,帝北曜挑了挑眉,呦呵,这是终于恢复正常了这是。 既然恢复正常了,那她就不管了,君无寂欺身就想覆住那娇嫩的红唇,却被帝北曜毫不犹豫地推开, 微愣,不明所以地看着正冲着自己笑得狡黠的小家伙,有些许迷茫。 帝北曜好笑地伸手拍了拍君无寂的肩膀,绝美的脸上凤眸里哪里还有半点缱绻, 开口的语气就是一副哥俩好:“夫君啊,不难过了吧,不难过了就躲开,夫人我要批阅奏折了。” 说罢便推开君无寂高大的身躯,凤眸那叫一片清明,神态那叫一个泰然自若从容不迫,把一个提上裙子不认账的渣女形象体现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君无寂:“……夫人,我想……” “不,你不想。”帝北曜一把打断了君无寂即将开口的话,并且十分理直气壮。 撩完就跑,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君无寂微一抬手,就把帝北曜重新捞进自己的怀里, 环抱得紧紧的,头更是埋在帝北曜脖颈里,让帝北曜想逃都没有半点机会可言。 “夫人,为夫难受。”磁性的嗓音带着低哑,神袛的脸庞满是委屈,眉眼都在控诉着帝北曜的行为是有多渣。 帝北曜置若罔闻,并且翻了个白眼,什么难受,她听不懂她不明白她还是个孩子。 “夫人要对为夫负责。”帝北曜许是这般,君无寂就愈发无赖起来,跟个小孩子一般撒娇着。 “负责?负责什么,人家不懂。”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模样好不无辜。 君无寂眸色一暗,手臂微微有力,便将帝北曜腾空抱起,走至御书房的内室, 帝北曜霎时间只觉心中警铃大作:“君无寂,你干嘛,放我下来,都说了我不懂我不知道!” 这大白天的,君无寂这厮难不成真这么没脸没皮了?!!! 君无寂却是半点不为之所动,只是手臂上的力道收紧,神袛的脸庞上薄唇微扬, 磁性的嗓音低又低又沉,不难听出其中的愉悦笑意:“无妨,为夫教夫人便是。” 所以这小家伙方才那般大胆,是吃定了青天白日的,自己不会对她如何,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的么? 呵,他的夫人还是太可爱了些。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不能如您所愿了 什么叫做自作自受,帝北曜可算是深深体会到了一把,窝在君无寂怀里,有些不满地捏了捏君无寂的耳朵, “夫君,你为什么总是害怕我会离开你。” 以往他还是南越送来和亲的太子也就罢了,她尚且还能理解,怎么如今都是南越王了,还是一样呢? 说起这个,君无寂的银眸黯淡了些许,拥住帝北曜的力道更紧了些许, 薄唇轻轻咬了咬怀中小家伙的粉尖的耳,也不回答帝北曜的问题,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夫人是我的。” 任何人都休想和他抢,君无寂银色的眉眼下一片暗沉,心里杀意渐浓,三千银发也仿佛覆上一层冰霜一般。 帝北曜抬眸刚好触及他那阴沉下来的脸色,想到什么,捏了捏君无寂的手掌, “夫君,你在想什么?别冲动啊。” 君无寂眸底的杀意实在是太过明显,她甚至怀疑若不是有所顾虑,君无寂会直接一刀了解了孔伯胥。 帝北曜的声音响在耳边,换回了一丝理智,终究还是低垂下眉眼,忍住了心底的杀意, “那夫人可否答应为夫,心中只留为夫一人。” 磁性的嗓音低沉,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意味,似在小心翼翼地害怕。 帝北曜心里一抽,忍不住抬头捧上君无寂的脸,凤眸看入那双银眸底, 笃定而认真,一字一句,“夫君,你要相信我,只你一人,再无其他。” 得到想听的答案,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薄唇勾了勾,手掌轻轻抚了抚帝北曜披散在肩头的一袭墨发,“好,为夫相信夫人。” ** 西楚, 皇宫,御书房。 提神的熏香袅袅萦绕其中,赫连宸手执狼嚎,躺在软榻上阖眼闭目养神, 窗棂外的夏风吹响茂密的枝叶响动,难得宁静地抚平了赫连宸的心虚。 蓦然,风影晃动,御书房出现一个身穿黑衣的暗卫, 对着赫连宸单膝跪地,神态恭敬,双手奉上一封信件:“皇上,南越王来信。” 赫连宸懒懒地掀开眼皮,伸手接过那封信件,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 赫连宸犹豫再三,突然就不是很想打开看的冲动,上次寂那厮专门写来刺激自己的信, 他可是还没忘,往事历历在目,谁知道这厮会不会一时兴起,给自己写写他和小嫂子的恩爱相处什么的, “皇上,可是有何不妥之处。”那暗卫见赫连宸迟迟没有打开信,不由多嘴问了一句。 赫连宸抬了抬眉,凉凉地看了一眼暗卫,那暗卫就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在开口。 终究还是怕什么正事,赫连宸打开信件,展开看了几眼,周身的气息骤冷阴沉,杀意毕露。 那暗卫生生打了个寒颤,却是不敢多言,只恭敬低头默不作声。 “呵,躲了这么久,看来是终于按耐不住了。” 暴虐冷寒的声音裹挟着浓浓地戾气,那一张俊脸上墨瞳冷骇,足以迫人。 派人去暗杀小嫂子,啧,父皇,您的野心,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只不过恐怕这次,不能如您所愿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凉凉 江南, 水灾过后的江南,在雨幕中显得尤为萧瑟寒凉,大街上没了往日商贩叫卖讨教还价人来人往的景象, 而是多了几股灾难后的破败,街边因为水灾房屋被冲垮的流民不计其数, 实在叫人难以想象,此番景象是以往人来人往繁华的江南, 尽管水灾已经过去,雨却还是在下着,老天像是漏了的窟窿一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痕迹, 流民只好互相依偎地躲在角落里,看见有马车的到来,却是身体瑟缩得厉害,偶带惊恐之色, 此情此景,让帝云槿黑沉了下了脸色,怎么也未曾想到,自己短短一年未归,江南竟会如此, 宝宝蹙着小眉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看来除了天灾还有人祸啊,不然好好的江南,怎就落败成了这番景象, 抬头看了看不断下着雨的天,宝宝蹙着的小眉头更紧了,怎么想的呀这是,她得好好问问司命星君才是, 感受到自家美人夫君那黑沉沉的脸色,和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宝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只好伸出小手握住帝云槿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捏了捏做安慰,帝云槿黑沉的脸微微松缓, 反握住手掌中的娇软柔荑,薄唇轻启,平日里慵懒随性的嗓音,在此刻多了几丝凌厉:“清云,先去省府。” 马车外很快传来青云恭敬的回禀声:“是,王爷。” 省府里, 江南爆发水灾一事朝廷已然知晓,然大臣们也不是傻子,见事情败露,个个纷纷急于明哲保身, 但所有的罪责,还是要有人来担,自然而然的,江南省都就成了那个替罪羔羊, 然本人还并不知晓,此刻正悠哉地躺在省府里,享受着美人环绕醉生梦死的温柔乡里, 蓦地,只觉得脖颈处一处冰凉,锋利见血的剑刃就这么生生袛在了他的脖颈上, 霎时间省都怀里的美人尖叫连连,省都眼眸一瞪,正想发作,去听得身后一声慵懒危险地声音响起, “省都大人,好生悠闲。” 省都本还躺着的身子就这么生生一抖,只觉两眼一黑,心里只剩两字,完了。 ** 京都,皇宫。 “陛下,槿王殿下来信。”白夜手拿着一封信上来,一身白衣, 却是比平日多了几分严谨的,想来事那次遇刺之事,还一直耿耿于怀着。 帝北曜结果看了看,大致内容就是省都的贪官抓起来了,江南的水灾在孔伯胥的布置下,赈灾一步步顺利地进行着云云, 挑了挑眉,心里近似来担忧地事总算是尘埃落定,帝北曜面色稍稍松缓下来, “赫连清的踪迹找得如何了?”自那日遇刺之后,三国就一直寻找着赫连清的踪迹,以此铲除这么个祸患。 “回禀陛下,属下无能,迄今为止,只寻得些许眉目。”白夜很是惭愧。 帝北曜摆了摆手:“无妨,继续找便是,你先下去吧。”毕竟现如今无人知晓赫连清身在何处, 敌在暗我在明,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找出来的。 白夜颔首行礼退下,帝北曜又开口唤了德全进来,让他去传昭尚书,这才继续批阅奏折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位极人臣 尚书府离皇宫还是有些距离的,帝北曜也不急,这几日来君无寂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按理来说,君无寂前几日就该启程回南越的了,但因为遇刺之事,君无寂放心不下自己的安全,便一直拖到现在, 今日看到夺命递给君无寂南越来得信件,自家夫君看了之后脸色那叫一个黑沉,恐怕是南越有事发生, 她便劝了几句,尽管再不放心,但南越那边确实有事需要他回去,便商量好明日启程回南越。 微一有些让她脑壳疼的事,君无寂这厮手臂上的伤刚刚好,就开始折腾起来,这不,这会儿估计又在小厨房给自己炖补汤, 咳,想到这,帝北曜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己的某个位置,话说,真的有那么小吗…… “扣扣。”敲门声响起。 “陛下,尚书大人到了。”是德全公公通禀的声音。 帝北曜赶忙收回思绪,莫名有些尴尬,都怪君无寂那厮,成天没个正经的样子。 “咳,进来吧。”理了理思绪,帝北曜这才开口。 稍许,御书房门口被打开,一身官服的尚书大人就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尚书衣袍挥了挥,对着稳坐高位的帝北曜行礼。 帝北曜摆了摆手让他起来,让人赐座,又将白夜方才呈上来的书信,让德全拿给尚书, 自己则是拿起刚刚端送上来的茶盏,轻轻翻了翻,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凤眸看向面露喜色的尚书,帝北曜只是微挑了挑眉尖,红唇轻启:“孔学士此人,尚书以为如何?” 尚书微愣,没曾想女帝会突然问起这般的问题,但沉浮官场许久,很快便缓过神来, 看向女帝,如实地回禀道:“孔学士为人端风雅正,入朝以来,形式更是廉洁奉公,臣自叹不如。” 尚书摇了摇头,颇有些苦笑,孔学士今年也不过弱冠余年,行事作风却是比自己这个沉浮官场多年的人, 来得更加透彻,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后辈人才出,后辈人才出啊。 帝北曜将他的神色变化收入眸底,手指轻轻翻了翻茶盏盖,似不经意地开口, “我北秦丞相之位,自慕容之后,空缺已久,爱卿可明白寡人的意思。” 尚书心里一惊,抬头看向女帝那高深莫测地脸色,既而低下头去, 沉浮官场多年,他稍一思索,就大抵明白了女帝这话里的意思,女帝这是要自己扶持孔学士。 起身,对着高位上的女帝行礼:“微臣遵旨。” 帝北曜点点头,算是默认,又问了些朝堂上索碎的事,就让他回去了。 尚书是聪明人,她相信他能明白自己的用意,也会明白,这丞相之位,孔伯胥来坐最合适不过, 不过,还是要慢慢来,毕竟孔伯胥入朝,也不过半年光景尔尔,若太快,其他大臣肯定会诸多不满, 这次江南赈灾,就是她给他的考验,亦或者说是,她推他走向丞相之位的一步。 让孔伯胥担任丞相一事,从一开始,就是她稳下的一步棋,亦或者说,是老头的一步棋。 第四百五十四章 温馨日常 卧龙殿, 梧桐树影斑驳,石桌上摆放着色香味俱全的膳食,帝北曜脚一踏入殿内,扑面而来的就是膳食的香气。 “夫人,回来了。”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长袍,三千银发微带了些湿意披散再肩后,想来是刚刚沐浴过, 神袛的脸庞上眉眼柔和,一双深邃的银眸正宠溺地看着自己,缱绻温柔, 帝北曜心微微悸动,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前夫良父’这么个词语来, 不由尴尬地咳了一声,自己真是被这男人给带偏了,一天天都在想些有的没有。 径直走过去,帝北曜地眸光很快被石桌上的膳食所吸引, 见小家伙一副馋猫的模样,君无寂的薄唇忍不住微勾了勾,嗯,看来还是应了那一句, 想抓住夫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夫人的胃,说起来,自己当初追求小家伙的时候,也是靠这办法把小家伙拐到手的。 帝北曜却是不知道君无寂在想什么,在大大端来的净手盆上洗了手,就迫不及待地拿夹了一块桂花鱼吃了一口, 入口鲜嫩爽滑,帝北曜忍不住幸福地眯了眯眼睛,像极了一只满足的小猫儿, 君无寂宠溺地看着薄唇微勾,手里也没闲着,细心地帮帝北曜挑着鱼刺, 时不时夹些东西投喂给帝北曜,帝北曜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极了。 偶有柔和夏风轻拂而过,带来一股清凉,让人食欲愈发好了起来, 大大和德全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见到这场景,不由掩着嘴偷笑着,陛下和南越王的感情,当真是好得羡煞旁人呢。 ** 夏,晚风徐徐。 盛夏时日,京都得夜别是另一番景象,因为白日里炎热,出来的人也就少了, 但到了夜里,晚风袭来,将白日里的燥热一扫而空,因着君无寂的眸色实在是太过惹眼, 两人也不好大刺刺的走在街道上,醉仙居的雅间内,帝北曜站在窗棂旁看着热闹非凡的街道, 手里还拿着跟方才君无寂让夺命买的冰糖葫芦吃得欢快,哪里还有半点女帝的威仪,反倒是像极了一个贪嘴的小孩子。 君无寂摇头失笑,伸手揉了揉帝北曜的发丝,将小家伙拥入自己的怀里, “唔,夫君,给你也吃一个。”帝北曜转过身去,抬手将自己手里拿着的冰糖葫芦放到君无寂唇边。 君无寂看着那一串红通通裹着金色糖衣,犹豫了一片,他并不喜甜食,但迎上小家伙那期待的小眼神,还是咬了一口, 帝北曜绝美的脸上眼睛笑眯眯地,像天下的那轮弯弯的月牙儿一般:“甜吧?” 君无寂挑了挑眉眼,手臂圈在帝北曜纤细的腰肢上,对上怀中小家伙那亮晶晶地眼眸, 神袛的脸庞上薄唇忍不住上扬,低头,薄唇就覆闪婚帝北曜沾染着糖丝的唇瓣, 吻罢,在帝北曜那还有些迷茫的眼神下,磁性低沉的嗓音缱绻:“夫人更甜。”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绝美的脸上忍不住轻扬嘴角,心里甜滋滋得不行。 “pen!pen!pen!” 数道声音同时炸想在夜幕,霎时间,金色的烟花绽放,仿若要将这漆黑的夜幕照亮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及你半分耀眼 “夫君快看,烟火!”帝北曜眼眸一亮,牵住君无寂的手,看向漫天绚丽的花火蕴满整个夜幕, 烟火撩人眼,金色的光辉映洒在每个人的脸上,眼眸仿若盛满了星尘般耀眼, 君无寂的银眸却是始终落在帝北曜身上,手掌轻轻包裹住掌心中的娇软,温柔又缱绻, 夫人,于我而言,这漫天烟花,不及你半分耀眼。 * 南越,皇宫, 揽月阁。 夜朗星稀,一片花海已然黯淡,唯剩一盏凄凉的月光挂在这漆黑的夜幕,本就清冷的揽月阁,愈发显得寥寥起来。 月澜坐在梨花木软榻上,身穿一身白纱,小家碧玉的脸已然没了往日的荣光,多了几分难言的憔悴, 眼眸呆呆的看着阁楼外的那轮明月,手抚在腹部,整个人仿若失神, 脑海仿佛还回荡着七煞那句,‘公主好生安胎,静待生产便是。’ “阿寂,你当真,如此狠心对我。”知道他又前往北秦,她故意投湖落水,妄想能换来他的一点怜惜之情, 怎料,尽管她已然命悬一线气若游丝,换来的不过是他更加严密的监视,这一切,竟真的只是自己的妄想。 几步远外,一抹黑影愣愣地看着月澜纤弱的身影,目光有怜惜和爱意。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灼,月澜回头目露怨恨地看着他,那人的赶忙低下头去。 月澜抚在腹部的手指却是一点点收紧,眸光中的怨恨愈发浓烈起来,都是他,都是他, 当初自己就不该心存侥幸,觉得留下他往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若当时就让他自刎谢罪,那今日就不会有这般的局面! 自己此刻应该被阿寂拥在怀里细心呵护着,而不是只身留在这宛若冷宫的揽月阁,像囚犯一般让人监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 这个念头一出,霎时间长成参天大树,月澜站起身,一步步朝那人走去,目露杀意, 那人微微愣住,多年来的暗卫生涯,他又怎会不明白月澜想做什么,微微苦笑,静静看着月澜,却是没有要闪躲的动作。 月澜走到那个面前,伸手大力掐住那人的脖颈,小家碧玉的脸上面露狰狞和疯狂: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都怪你,这一切都怪你!” 月澜是真的下了杀心,手上的力道不可谓不重,很快那人就哭的喘不过气来,却是没有挣扎,静静地任由月澜掐自己。 “你……”月澜还想继续嘶喊什么,话未开口却戛然而止,后脖颈一疼,整个人就要瘫软在地。 好在那人眼疾手快,抱住了月澜,免了她瘫倒在地上,看向昏迷过去的月澜,眼里皆是疼惜。 七煞看了眼那人,在心里叹气又摇了摇头,自己向来敬重公主,却怎么也没想到公主竟对王上存了那般心思, 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挑拨王上和王后的感情,如今因为一己之私, 竟还要亲手杀了自己腹中孩儿的亲生父亲,当真是…… 以往的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原来皆是假象罢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有人注定单身狗,潇洒一辈子。 看着抱着月澜满眼爱怜的人,七煞只觉得心绪复杂万分,罢了罢了,都是可怜人, “十四,你,好生照顾公主,公主腹中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七煞忍不住劝了一句,他和夺命多年来跟随王上,和夺命比起来,七煞总归是多了些人情味的。 那被叫做十四的人先是僵硬住,既而不可置信地看向七煞,抱着月澜的手紧了紧,心却是不可遏制地颤抖跳动起来。 “统领,王上他……不杀了属下吗。”十四的声音很是嘶哑,却不难听出他此刻的激动。 七煞拍了拍十四的肩膀,点点头,十四如此,他多少能理解, 像十四这般的暗卫死士,一般来说命运不过是护主而死,没有自由,更别说什么有自己的孩子, 而今因为公主的手段,阴差阳错之下,命运却是有了新的可能, “王上再寻一种药,服下此药,就可忘记过往,皆时,王上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明媒正娶,迎娶公主。” 因为太过激动惊喜,十四的手都不可遏制地在颤抖:“可如今世人都以为公主腹中的孩儿是王上的,怎可……” “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总之,你记住,公主腹中的孩儿不能没有爹,也不能没有娘,可懂?” 七煞点到为止,怎么说公主和王上都有些先皇后一族的牵扯,王上大费周折做到这般地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十四点点头,再看向怀中昏睡过去的月澜时,心中燃起无比地希冀,只要她忘了, 往后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地陪伴在她身边,还有他和她的孩儿,触及到月澜隆起的腹部,十四的眼底愈发温柔起来。 七煞见他这般,多少觉得感慨,吩咐揽月阁里的人严加看管,就迈步离开了月澜阁。 背着手看向夜幕上高挂的弯月,七煞只觉心中感悟颇多,终是叹了一口气,对着弯月摇头晃脑起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稀里糊涂!可怕,太可怕了,还是孤家寡人来得好啊,孤家寡人好啊!” 瞧瞧,无论是王上那般的人物,还是十四那般的人,都一一逃不过一个情字, 他是怎么也不明白那些情情爱爱有啥好的,一天天的,竟整些闹心的, 还不如他和几个兄弟聚在一起,大块喝酒大块吃肉谈天说地来得痛快! ** 总归是不放心帝北曜的安全,君无寂还是留下了几个顶尖的高手,留在帝北曜身边。 先不说帝北曜感不感动,反正白夜黑夜绝命,还有暗处保护帝北曜的暗卫,对此是个个黑了脸, 奈何上次刺客转了空子在御书房行刺,又摆在那里,让他们想要反驳佛头没有机会,只能把气憋在心里, 默默记着转化成动力,一定要好好保护陛下的安全,下次南越王再来,一定要把这几个碍眼的送回去。 帝北曜哭笑不得,却还是收下了,小夫妻昨夜就依依不舍了一宿,到了真要分别,却又是开始不舍起来。 “夫人,等我回来。”君无寂将帝北曜整个人圈在自己宽广的怀里,薄唇亲了亲帝北曜光洁的额头,不舍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你咋那么粘人呢 帝北曜手环在君无寂腰际上,乖巧地点点头,虽说平日里嫌弃君无寂这厮总是没脸没皮,可真的要分开的时候,还是觉得不舍得厉害。 “夫君路上小心。”脸颊忍不住不舍地在君无寂心口上蹭了蹭, 整个人埋在君无寂怀里,贪念地闻着属于君无寂身上的特有的清冽幽香。 感受到怀中小家伙对自己的依赖,君无寂心中既愉悦又觉得有些失落, 若是平日里小家伙都这般粘着自己的话,不知道该有多好,唉。 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想到那虎视眈眈觊觎着自己小家伙的劳什子孔伯胥, 君无寂还是觉得心里莫名地不爽,忍不住开口嘱咐:“夫人要乖,不要拈花惹草。” “野花没有家花香,没人能比得上为夫的美貌,要心心念念着为夫一人,记住了吗?” 帝北曜:“……”你个幼稚又小气吧啦的男人! 心里虽然这么想,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夫君,会乖,会日日夜夜心心念念夫君。” 听到想听的答案,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薄唇,这才愉悦地扬了起来。 低头捧上怀中小人儿的脸颊,薄唇在那娇嫩的唇瓣亲了又亲,这才满意地开口:“真乖。” 帝北曜:“……”夫君劝你做个人,你当自己是啄木鸟呢?! 眼见着就要到皇宫门口了,君无寂心中不舍愈发浓烈起来,拉过帝北曜牢牢圈在自己怀里, 薄唇覆住上娇嫩的唇瓣上,绵长缱绻地描绘索取,仿若要将自己心中的不舍都化在这一吻中。 一吻结束,帝北曜已然是全身都跟没了骨头般,软软地靠在君无寂的怀里, 绝美的脸颊都上了一层绯色,唇瓣微肿,轻轻喘着气息,模样惹人怜爱极了, 君无寂忍不住又低头啄了啄,这才松开,对上帝北曜那哀怨控诉的眼眸, 忍不住有些心虚,故作无辜地搂紧了几分,将自己整个脑袋埋在帝北曜的肩膀上,贪念着怀中的娇软。 “王上王后,到了。”夺命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不难听出其中的凄凉。 话说,为什么,为什么自家英明神武,如九天神袛凛然不可侵的王上,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也就罢了,还要没日没夜,无时无刻地虐自己这孤家寡人, 这一天天刺激的,他是越来越凄凉,越来越觉得自己孤苦伶仃小白菜! 他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七煞那家伙宁愿留在皇宫当统领,也不愿意跟在王上身边了, 为什么那日知晓往后是自己跟在王上身边时,会用那般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了! 呜呜呜,夺命心里苦,但夺命不敢说(?_?)! “夫人,为夫就先走了,乖乖等为夫回来。”君无寂心中不舍,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帝北曜点点头,心中同样是不舍的,如若不然,她一定戳屎这丫的,知不知道她方才差点就喘不过气来了。 然,君无寂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错误,在帝北曜还有气无力靠在自己心口时, 捧起那已然绯红着的脸颊,对着那微肿的唇瓣又亲了上去,良久良久,才放开。 第四百五十八章 这可是夫人给我的聘礼 君无寂回南越了,没了这厮粘人,帝北曜的生活又恢复累平静,一如既往地劳心劳力尽职尽责做一个好女帝。 拿着手里的兵书,看的专注认真,夏风袭来,卷起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带来一丝清凉。 “陛下,汤煲好了。”大大端着一盅汤来,小丫头的声音带着雀跃,就连那婴儿肥的脸上,也带上笑意。 要知道南越王离开前啊,还特意叮嘱自己,一定要每日给陛下煲汤喝, 大大心里本就很是赞同,特别是近来伺候陛下宽衣时,感觉到陛下日渐曼妙的体态, 大大煲起这汤来,更是尽心尽力了起来,一切为了小殿下!!! 帝北曜却是脸颊兀的爆红,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君无寂离开时,在自己耳畔说的话,只觉得耳根子都快烧了起来。 “咳,放着吧,寡人待会就喝。”故作镇定地继续看手里的兵书,眼睛却是没忍住地瞥了一眼那盅汤, 大大抿嘴一笑,知道自家陛下变扭,也不拆穿,福了福身就退下去了。 梧桐叶树影斑驳晃动,夏风清凉,如此一番美景理应平心静气, 兵书上排列整齐优美的字体,帝北曜却是看不进去一个字,认命地放下手中的兵书, 看向那盅静静放在石桌案上的汤,静静地,沉默地,盯了半晌, 咳,那什么,木瓜乃滋补养生之上品,喝点也无妨,咳,养生嘛,养生。 ** 马车里。 “给公主服的药,可寻到了?”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眉眼仿若覆了一层寒霜般,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波澜。 “王上,已有眉目,最多三日,就可拿到手。”夺命如实回禀着。 君无寂不再言语,只阖上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玄玉扳指, 这是昨夜小家伙拉着自己的手给自己戴上的,心中柔和, 薄唇忍不住勾了勾,不知道小家伙此时,在做些什么,可曾想自己了。 夺命也算是跟在君无寂身边有一段时日了,哪次王上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不是在思念王后, 霎时间就觉得自己心口又重了狠狠一箭,不由伸手捂住心口,心肝拔凉拔凉地出了马车。 夺命出了马车后,君无寂原本还阖着的眼帘睁开,银眸底满是冷幽的寒光,赫连清,是时候该消失了。 至于阿姐,药寻到以后,便将她和那人一起送出皇宫,在京都赐个府邸,免得生出什么后患来, 马车外的夏风吹动,树影婆娑,蝉鸣四起,无不告诉着而今已是盛夏,嗯…… 再有三月,便是小家伙及笄之日,南越,也该有一个新的君王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就要嫁予小家伙了呢,神袛的脸庞上眉眼压不住的愉悦, 摩挲着拇指上的玄玉扳指,君无寂的嘴角就愈发遏制不住地上扬,这可是夫人给自己的聘礼,可得视若珍宝才是。 神袛的脸庞上眉眼柔和,心底暗暗笃定发立下决心, 夫人,等我,再有三月,为夫定然嫁你为夫,日日夜夜与你厮守,再不用经受这分别相思之苦。 第四百五十九章 她心心念念的阿寂 几日后…… 南越,皇宫。 “臣恭迎王上回宫。”七煞带领带着一队兵马在皇宫宫门前迎接君无寂。 君无寂神袛的脸庞上眉眼冷沉如冰,没有一个丝感情,抬手让一行人起来,上了君王轿撵。 银白色的苍鹰纹长袍衣诀随着夏风微微晃动,盛夏烈日炎炎,好在君王仪仗有挡阳的掌扇, 君无寂单手撑在轿撵楠木扶手上,指腹摩挲着拇指上的玄玉扳指,眉眼微阖,似在闭目养神, 君王身上无形中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低头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 稍许,君王清冷如雪山之巅冰刃的嗓音响起:“七煞,公主那边如何了?” 七煞心下一惊,一时不明白自家王上这问的是寻药寻得如何了,还是公主的身子如何了, 犹豫了下,还是把两个都如实一一回禀给了君无寂,但却是只字未提到药字,现下人多嘴杂的, 若是就那么大刺刺地说说来,难免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君无寂听完并未言语,只是手指指腹依旧轻轻摩挲着玄玉扳指,良久,薄唇轻启, “去揽月阁。” “是。” 揽月阁,月澜坐在窗棂旁,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的一片花海,宫人端来安胎药,却是被她放置在一旁,看都不想看一眼。 十四想上前劝几句,可脚步刚刚挪动,就接触到月澜那满是怨恨地眼眸, 只能收回脚步,有些局促地站在几步远旁边,低着头不安。 月澜根本不想看到他,更恨不得他死了才好,见他如此,收回自己的眸光, 双目无神地看向窗外随夏风摇曳,沙沙作响的树叶和花海,小家碧玉的面容上,满是憔悴。 君无寂的轿撵很快来到了揽月阁,月澜坐得这个位置,恰巧能一眼看到, 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眸微微睁大,确认了好几次,才确定自己看见的不是在做梦, 尽管还有些许距离,可她却依旧能够一眼看到那抹银白色身影,那是阿寂,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阿寂没有错! ‘腾’地从梨花木椅上站起身,本还憔悴的面容在此刻满眼惊喜,提起裙摆,不顾自己还隆起的肚子,快步地就像门外跑去。 “公主,小心……”见她这般激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十四一惊, 忙上前想护住月澜以免她摔了,却被月澜一把伸手推开:“不用你管,你给本公主滚远点!” 说罢便直往门口而去,十四顺着门口看去,一眼就看见那象征着无上权利的君王仪仗, 顿时明白了月澜为何会如此激动了,低头垂下眸去,眸底皆是黯然,那是王上…… “阿寂!” 声势浩大的君王仪仗在揽月阁停下,揽月阁从月澜出了事后,被君无寂下令严密看守,久而久之,格外地凄凉清, 如今因为这声势浩大的君王仪仗到来,难得多了一丝生气。 “参见王上!” 揽月阁的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君无寂微抬了抬眼帘,神袛的脸庞清冷一片,银眸宛若寒冰:“起来吧。” 第四百六十章 忘却前尘往事 声音寒凉直刺人心骨,所有人不约而同抖了抖身子,俯首低头愈发恭敬:“谢王上。” 夺命跟在后面,见此番景象摇了摇头,见自家王上那周身的冷厉, 心下颇有些感慨,想想自家王上在王后面前的那个模样,在看看现在,恐怕在王上心里,也就只有王后才是特殊那一个吧。 抬头看了眼面容憔悴小腹隆起的月澜,夺命摇了摇头,公主这又是何苦? “阿寂……”见君无寂没有回应自己,月澜又重新开口唤了一句, 只是声音已经带上了几丝哭腔,一双水眸更是盈盈欲落下泪来, 君无寂神袛的面容清冷,一双银眸仿若深潭,深不见底,未见一丝起伏波澜。 若说最初他对月澜心存愧疚和感激,有过一丝怜惜,然而今,却是只剩下最后一丝情分。 对母后,对舅舅的情分。 “进去说吧。”清冷的声音话落,君无寂已然迈步进了揽月阁,高大挺拔的身影冰冷寒凉, 纵然是如此,月澜心中还是忍不住欢喜希冀,阿寂终于愿意进自己揽月阁了,说明还有一丝希望不是吗? “参过王上。”十四跪在地上,对着君无寂行礼,纵然这是他心爱女人的心悦之人,可他的心里,对王上,却是感激的。 君无寂只淡淡扫了十四一眼,便开口免了礼,待坐下之后,看了一眼夺命, 夺命了然地点点头,不一会儿,揽月阁的人便通通离开了,除了暗卫,就只剩几个需要在场的人。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苍鹰纹长袍坐在上首,神袛的脸庞上眉眼清冷,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玄玉扳指。 “阿寂,我知道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出那等事,阿寂,你,你就当看在姨母还有我爹的份上, 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求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只求能够留在阿寂你身边就好,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我也愿意,阿寂,你原谅阿姐好不好?” 月澜小家碧玉的面容上,泪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落,水眸微微泛着通红,手拉住君无寂的一块衣袍,轻声地抽泣着。 十四的手指握紧,却是低着头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君无寂微垂下银眸,只是那一双银眸,看向的不是月澜, 而是被月澜紧紧握住的那块衣袍,狭长的眉轻蹙,显然,不喜,不悦。 在场所有人都能看懂自家王上此刻的神色,唯独泣声的月澜。 “七煞。” 清冷如霜的声音,低沉却不难听出其中的不悦和隐隐的不耐。 七煞忙上前一步,拿出一个小瓷瓶恭敬地捧上,瓷瓶内转给的是重金求来的药丸,吃下去便可忘记所有前尘往事,世间仅此一粒。 十四的手微微收紧,匈腔里的心跳动得厉害,但愿,但愿公主吃了那药之后,真的能忘却,和自己还有他们的孩子,好好地过日子。 君无寂结果,轻轻转动这瓷瓶,垂眸,看向依然抓着自己衣袍的月澜, 对上月澜那双泛着通红的水眸,薄唇轻启:“孤还记得,阿姐的一直以来的心愿。” 第四百六十一章 重来一世,月澜归宿, “若孤没记错的话,阿姐的心愿是和所爱之人共度余生吧?” 君无寂的声音很淡,淡得不起一丝波澜,阿寂终于愿意同自己说话, 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如今,她却是没由来地觉得害怕。 看着君无寂手中转动着的小瓷瓶,月澜纤弱的身子微抖,心更是遏制不住地颤抖, 那瓷瓶内装着的该是药,阿寂竟如此心狠,为了那个女人, 甚至能做到不顾念姨母和爹爹的情分,要赐死自己了吗? “阿寂……你,是打算赐死阿姐吗?”因为心中的猜想而害怕,月澜的声音带着几丝颤抖和绝望。 君无寂的眉眼依旧淡淡,银眸眸底幽森不可见底:“阿姐想多了,孤只是,想完成阿姐的心愿罢了。” “完成,心愿……?”月澜泪水止住,嘴角有苦涩一闪而逝,她所爱之人是他, 他所爱之人非自己,自己的心愿,又怎可能有完成的那天。 怕也只是,想要赐死自己的一个推辞罢了,似是心底绝望,月澜手松开了抓住君无寂的衣袍, 瘫坐在地上,小家碧玉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良久,没在言语。 王上没有开口,其余人当然不敢开口,一时间,揽月阁内有短暂死一般的寂静。 蓦地,月澜抬手夺过君无寂手中的瓷瓶,打开,拿出瓷瓶内的药丸放入自己口中,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所有人有片刻的怔愣,震惊地看着月澜,怎么也没想到公主竟然会自己吃下那药丸。 君无寂的手指微动了动,看着毫不迟疑将药丸吞进腹中的月澜,神袛的脸庞上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 月澜姣好的面容上,水眸朔朔落着泪,看着面前让自己痴梦一场的男人,唯剩下苦涩: “阿寂,阿姐不怪你,阿姐只怪自己,这一辈子,爱错了人,痴梦一场。” 那药丸吃下去,会陷入短暂的昏睡,一天一夜过后才能醒来。 月澜的意识即将模糊地时候,耳旁传来那道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 “那不是毒药,阿姐,醒来后,就当重来一世吧。” ** 七日后,揽月阁上上下下挂起了喜庆的红绸缎,窗户上也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夫君,我穿这身好看吗?”月澜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姣好的面容经过这几日来十四的悉心照料, 已然有了红润之色,此刻那一双水眸,正笑盈盈地看着面前,同样一身喜服的男人身上, “好看,夫人穿什么都好看。”十四走过去,笑着将月澜护在怀里。 十四身形本就高大,如今褪去了那一身黑衣,穿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难得有些俊朗之意, 自那日之后,王上便把这揽月阁赐给了他和月澜,又从宫外送来了几个使唤的在丫鬟婆子, 往后这里,便是他和月澜的小家,不会有任何外人来打扰他们,至于月澜,醒来后对自己越来越依赖, 再也不是用那满是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而是会像现在这般,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叫自己夫君。 还有他们的孩子,再过几月便也要来到这世上,这是他以往想也不敢想的日子,而他心底的秘密,就让他百年之后,带到棺材里去吧。 第四百六十二章 微扬 北秦, 御书房外的银杏树叶吹动得哗哗作响,夹带着银杏的草木香气吹进御书房, 但是冲淡了些这盛夏午时带来的乏倦,作为一个当今百姓歌功颂德的女帝, 帝北曜任劳任怨,一手拿着狼毫笔,一手按揉着眉心,脑瓜子有点疼。 要说前段日子江南水灾,处置了几个参与其中的官员,朝堂上百官个个人人自危,那叫一个安分。 这才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就又开始作妖了,自那次自己开口后, 尚书就明里暗里地让孔伯胥崭露头角的机会,当然,孔伯胥每件事也办得很漂亮就是了, 但尚书能明白自己的用意,却不代表其他大臣能明白,这不,一个个的,天天来哭诉不公尔尔。 “来人。” 帝北曜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揉着自己的眉心,朝御书房外喊了一声。 很快,德全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拂尘,苍老的脸上笑着, 见着女帝不好的脸色,心下大抵明白是为何,忙恭敬地开口:“陛下,可是有何要吩咐老奴。” “把这些奏折,送到孔学士府邸。”帝北曜指了指桌案上的几本奏折,那几本,都是抱怨孔伯胥的。 德全微微一愣,既而明白过来,忙点头恭身应是,拿着那几本周折退下去了。 德全退下后,白夜的身影就出现在御书房,对着首位上的帝北曜单膝跪地, “陛下,找到西楚先皇的落身之处了。” 帝北曜重新拿起狼毫笔的动作停下,上扬的丹凤眼微眯:“在我北秦?” “在我北秦和西楚交界一带。”白夜恭敬回禀道,缺不难听出话语中隐隐的兴奋,总算是让他们找到了。 帝北曜闻言挑了挑眉梢,凤眸底划过戏谑莫名:“哦?心机倒是颇深。” 有这样的城府,难怪有联合众国吞并北秦的野心。 “陛下,可要立刻派兵缉拿!”白夜有些按耐不住地开口,他得一雪前耻啊! 帝北曜却是摇了摇头,重新拿起一张宣纸打开,写了一行字,既而装入信封里,递给白夜, “把这封信交给西楚皇,寡人相信,没人会比当今的西楚皇,更想要抓住那些旧部吧” 能接他人之手除掉赫连清这么一个潜在的危险人物,又能顺水推舟松了赫连宸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那西楚先皇那边……”白夜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派人盯着就好,不要靠太近,免得打草惊蛇,必要的时候,帮西楚一把就是了。” 帝北曜往檀木椅上靠了靠,语气有些懒懒地开口。 “是。”白夜领命,女帝这般决定,定然是有她的道理,自己那点小耻辱,还是先放在一边吧。 白夜下去了,帝北曜愈发随性起来,整个人跟只猫儿一样,懒懒地瘫坐在檀木椅上, 转头,看向窗棂外的青绿的银杏叶随阵阵夏风哗哗作响,倦怠地眯了眯眼睛, 金辉色的光晕恰好洒落在帝北曜纤长的睫羽上,绝美的脸上红唇微微扬起, 老头啊老头,你看,新的三国,渐渐开始牢固了呢,兔崽子我不负您所望吧? 第四百六十三章 转性子 德全的动作很快,孔伯胥收到皇宫送来的折子时,正在和孔伯仲喝茶论道, 阿旬便急冲冲地进来禀告,说是皇宫里来人了,祖孙两人相视一眼,起身迎接去了。 孔伯胥蔚蓝色云纹衣袍下的手,却是微微有些收紧的,尽然再怎么压抑,可心中的那一抹喜悦还是冒了出来。 纵然知她心中无他,纵然知道她与他此生无缘,还是甘之如饴于这份念想之中。 行至前厅,便看得已然在等候着手拿拂尘的德全,德全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手里端着的,赫然就是那些个不满孔伯胥的奏折, 只不过用一块锦布盖着,所以看不出来这里面放着究竟是什么。 三人一番寒暄过后,孔伯仲最先开口,看向那用锦布盖着的东西,不明所以地看向德全开口:“公公,这些是……” “这是陛下嘱咐老奴送过来给孔学士的,陛下说了,孔学士看了自然就会明白该怎么做。” 德全手里拿着拂尘,苍老的一张脸笑着开口回应道着孔伯仲的话。 孔伯仲点头,大抵明了是朝堂上的是,便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孔伯胥。 孔伯胥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那放着奏折的木匣子,朝着德全公公点点头,祖孙两人这才送着德全离开。 回了竹苑后,孔伯胥便将那盖着的布拿开,见是奏折,先是微微一愣, 孔伯仲也是愣住,怎么也没想到女帝送来的会是奏折,不由疑惑:“陛下这是何意?” 孔伯胥没有开口,打开奏折一一翻阅看了起来,稍许,便明白了女帝的用意, 孔伯仲也是摇了摇头,手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须,笑着道: “陛下这是让你自己应对这些呢,想来是最近听得有些厌烦了。” 可不嘛,他的孙儿自从从江南回来后,在朝堂上可谓是顺风顺水节节高升, 那些个群臣们,定然是要心里不舒服一番的,瞧瞧,这言辞激昂的,啧啧啧,怕是嫉妒惨咯。 孔伯胥俊脸上墨眸暗了暗,近似来同僚间对自己的不服和成见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不愿去搭理, 却没曾想他们会这般不厌其烦地让她烦心,不为了自己,就算是为还她耳边一个清净,他也得处理好这件事。 孔伯仲见他这副神色,就明白自家孙儿这是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了,也就放心得坐了下来, 他这一生都在教书育人,朝堂之事,他就算是想帮,也是有心无力,倒不如不去烦心来得痛快,眼不见心不烦嘛。 要说孔伯胥的手段也是极为厉害的,不过短短三四日,帝北曜的桌案上就再也没有了对孔伯胥不满之类的折子, 对此帝北曜很是满意,对孔伯胥的能力也愈发肯定起来, 本还想着让孔伯胥顺理成章坐上那丞相之位,还要些年月,此番看来,倒是不需要多少时日了。 烦心事没了,帝北曜心情就愈发明朗起来,闲来无事, 竟也破天荒地学起了女子的风花雪月,请了几个宫廷乐师过来,在这仲夏夜里在御花园听起了琴音。 第四百六十四章 总算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子了吧 这一转变可把身边的人给吓坏了,尤其是大大,要知道她跟在陛下身边这么些年, 看到的从来都是陛下舞刀弄枪,和男子勾肩搭背逛青楼,最最最斯文的大抵就是看那些古籍兵书了, 至于女子那些女红什么的,陛下是从未沾过手的,琴棋书画若不是必修课,恐怕陛下都不愿意学, 当然,除了陛下那一首高山流水,陛下但是常常弹奏,无他,只因那是先皇和先后的定情之音。 ** 星夜朗朗,皎月高挂。 皇宫御花园里灯火通明,两位身穿白衣翩翩少年郎,正坐着弹奏着声声悦耳的琴音, 而他们对面,是被宫人们围绕在其中,一袭玄色龙纹烫金龙袍的女帝, 帝北曜三千墨发难得随性地披散在肩,单手撑在桌案上,绝美的脸上凤眼轻阖, 白皙如玉的手指放在桌案上,随着声声琴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神态慵懒漫不经心,却是极为惬意。 那两弹奏琴弦的乐师,就本就翩翩公子少年郎,纵然是心里敬畏,却还是忍不住被女帝慵懒地姿态所吸引。 于他们而言,女帝是无上权利的尊贵,若能有幸被女帝看上,哪怕是一时的宠爱,也是他们这辈子无上的荣誉, 只可惜帝北曜闭目养神,看不到他们的心意和眉目传情,否则估计的吐血, 一个君无寂就够她受的了,再来几个男人,那后宫岂不是真的就乱了套了。 哦不,不会乱套,因为君无寂会一剑划拉下来,就让这些企图接近她的男子送去地府投胎转世。 帝北曜没看到,却不代表大大和德全没看到,大大小姑娘脸皮薄, 只觉得那两名男子,却跟女子一般,着实叫人抖一身鸡皮疙瘩,想想,还是南越王好些。 德全却是蓦地眼眸凌厉起来,自陛下及笄礼愈来愈近之后,这宫里宫外的人,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 看每天朝堂上,那些大臣们话里有意无意提起的就知道了,没直接拿到明面上说, 恐怕也是顾及南越王,毕竟南越王那日在宫门口自请入主陛下后宫,穿得沸沸扬扬的。 宫外他是管不着,可这宫里,却是留不得这般有心思的人的,德全已经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明日便将这两名乐事打发出宫。 “老全啊,明日将宫里的舞姬请来吧,寡人有些事情要问他们,还有大大, 你明日便去尚衣局,让她们明日来寡人殿内,给寡人量身,寡人要做几套衣裙。” 帝北曜蓦地出声,让大大和德全两人都各自从思绪中回神过来,听了帝北曜的话,却是愈发惊异不定了。 两人相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陛下近日来究竟是怎么了这是?! “陛下,您,要做衣裙?”大大人小,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心,开口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嗯,多做几套。”帝北曜听琴音听得入神,也没多在意大大的疑惑,随意地答着。 “奴婢知道了。”尽管心中抓心扰肝地想问,却是不敢开口,可能,也许……陛下是总算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子了吧…… 第四百六十五章 美人陛下今日好生漂亮 “好看吗?”帝北曜身着一身银白色烟罗纱裙,三千墨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挽起,举止投足一颦一笑间,一眼风华。 “好,好看。”大大默默吞咽了一下口水,婴儿肥的脸颊上表情呆呆地看着眼前宛若九天神女的陛下,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一般。 “嗯……也不知道夫君喜不喜欢。”帝北曜手撑在下巴处,站在诺大的铜镜前,喃喃自语道。 大大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她说陛下最近怎么穿起纱裙起来了,原来是要给南越王看! “陛下,您真的很好看,就像是那仙女下凡一般,南越王若是见了,一定会心生欢喜的!” 大大心里本就比谁都盼着陛下和南越王能够早日生出小殿下来,知道了自家陛下这是为了南越王开始打扮起来了, 当然是比谁都高兴,好话更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冒开来。 “小丫头真会说话。”帝北曜笑眯眯地伸手,捏了捏大大婴儿肥的脸颊, 没错,她近日来做的这些改变,为的就是君无寂,毕竟眼看就要及笄礼了, 往后自己除了是北秦一国女帝,更是君无寂的夫人了,熟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嘛。 “嘿嘿,哪有,人家说的是实话。”大大笑嘻嘻道,也顺着杆子往上爬。 “走,我们出宫去。”帝北曜又往铜镜前照了一会儿,转身搂住大大的肩膀,绝美的脸上带上灿烂的笑颜。 “陛下,我们去醉仙居嘛!”小丫头眼睛一亮,脱口就是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毕竟醉仙居这三个字对于大大来说,那就是等于好吃的。 “噗呲,不是,我们先去一趟槿王府,去过之后呢,再去一趟醉仙居也未尝不可。” 正好可以叫上皇兄皇嫂,一起聚聚吃个饭什么的,皇兄皇嫂这次刚从江南回来,当做是她为他们接风洗尘了。 “好啊好啊,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马车!”只要有好吃的,小丫头准保比谁都积极。 女帝的马车出了皇宫,随性的侍卫不可谓不声势浩大,帝北曜自从登基之后,虽然也出过几次宫, 但也是偷偷出来的,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头一次,一时间有些脑壳疼, 原本是想偷偷溜出来的,但想到君无寂那厮离开前,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帝云槿一早就得到了皇宫通传出来的消息,帝北曜女帝的仪仗到了的时候, 帝云槿已然牵着宝宝的手,带着槿王府邸等的下人候在府邸门口了等着了。 “参见陛下!” 女帝一下马车,参见拜礼声就响彻整天街道,惹得行人纷纷侧目看来。 帝北曜嘴角一抽,忙上前扶起帝云槿:“皇兄皇嫂不必多礼。” 帝云槿抬眸,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银白色烟罗裙的帝北曜, 妖孽的脸上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眸,染上错愕,既而眸底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惊艳。 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小北北如同女儿家一般精心打扮起来,竟然会如此的令人惊艳。 “哇,美人陛下今日好生漂亮!”宝宝眼睛一亮,真心地夸赞出声。 第四百六十六章 千里飞醋 “嗯,你皇嫂说得对,小北北今日如此打扮真漂亮,让皇兄猜猜,这女为悦己者容, 莫非小北北这是终于想明白了,踹了君无寂那厮,另有了心上人?” 帝云槿桃花眸染上笑意,看着帝北曜这与以往大相径庭一身的打扮,笑着打趣道。 “咳咳咳,皇兄说笑了。”踹了君无寂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去去去,你会不会说话你,美人陛下我们不理他,走走走,我们进去说。” 宝宝没好气地踢了一脚身旁的帝云槿,夫君真是的,人间不是有一句话吗, 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真是的,还没她这个假凡人来得懂呢。 宝宝上前就是亲密地拉着帝北曜进了槿王府,留下帝云槿一个人站在府门口,跟一群随行的宫人和下人们大眼瞪小眼。 ** 南越,御书房。 君无寂一身银白色苍鹰纹衣袍,三千的银发随性地垂直腰际,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狼毫笔批阅着本本奏折。 窗棂外的树叶作响,偶有夏风拂进,带来一股清凉之意。 “王上,公主那边属下已然派人安排妥当,一切安然无恙。”七煞单膝跪地恭敬地通禀着。 君无寂阖上一本批阅好的奏折放置在一旁,既而又拿起另外一本未批阅的折子打开, “赫连清那边呢?可安排妥当了。”清冷的嗓音寡淡,莫名带着一股刺人心骨的寒凉, “已经安排妥当了,西楚皇那边也和我们这边的人联系上了,只不过他们似乎已经有所察觉, 近日来几乎都不怎么从那山谷里出来,那山谷又有阵法,属下无能,暂时没找到能破解那阵法的方法。” 这次回答的是夺命,只是说道这些时,夺命的脸上却很是惭愧。 西楚先皇赫连清,不得不说,实在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竟然能找到那么一个山谷,山形地势都极为诡异,易守难攻,又有阵法掩护,纵然他们找到他们所在的据点,想攻进去,却也是难之又难。 “无妨,下去吧。”君无寂手中批阅奏折的动作不见一丝停顿,眉眼疏冷,仿若这世间万物,眸惊不起他一丝波澜一般。 “王上,属下还有一事,王后的人,也在附近,但却是没有要参与进来的意思。” 夺命的话,成功地让君无寂批阅奏折的动作停下,自始自终都未曾抬起的眸, 在这一刻却是无比认真,神袛的脸庞上狭长好看的眉轻蹙,银眸看向夺命, “近日来,可有夫人差人送来的信?” 夺命:“……” 七煞:“……” 不是,王上我们在说正事啊,您咋就突然说一出是一出呢!!! 奈何王上终究是王上,尽管他们心里吐槽万分,却还是乖乖恭敬顺从地回答到, “回禀王上,属下未曾收到。” “回禀王上,属下也未曾。” 君无寂眉蹙得愈发紧了几分,摩挲着拇指上的玄玉扳指,脑海没由来地就想起那日孔伯胥对小家伙的那一番话, 神袛的脸庞蓦地黑沉下来,“啪嗒”一声,手中狼毫笔应声而断,吓得七煞和夺命一个哆嗦, 抬眼看去,就见他们王上奏折也不批了,默默拿起宣纸写起了信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那歪歪扭扭的鹰 等到帝北曜收到君无寂寄来北秦的信件时,已然是几天之后了, 躺在梧桐树下纳凉,看着隔着宣纸都能清清楚楚散发着某男人那浓浓的醋味,帝北曜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瞧瞧,这酸的,唉。 这几日来自己倒是和自己皇嫂走动频繁,两人时不时就结伴出去逛逛街啊, 几天下来,把京都好吃的差不多都吃了个遍,还有就是京都城里各大首饰裁衣店, 不得不说,这皇宫里的吃的穿得和宫外还是有许多的区别的,这对于自从登基后就政务繁忙的帝北曜来说, 可谓是乐事一件,本还想拉着皇嫂多玩几日,只可惜被自家皇兄给拒之门外了, 犹记得自家皇兄黑着一张妖孽脸,十足控诉地问自己,小北北,你还想不想有一个小侄子小侄女了。 帝北曜,“……” 行趴。 刚好,自家夫君的信也寄过来了,如果不带着酸味的话,她会更开心一点。 信里还写了对月澜的处置,帝北曜是有些唏嘘的,怎么说呢, 大抵是君无寂的阿姐,一直作妖杀也杀不得,这样也好, 提起月澜,帝北曜总是能联想起慕容柔,为爱痴狂爱而不得。 想到这,帝北曜心情突然明朗起来,再拿起手中那张泛着浓浓醋味的信, 绝美的脸上红唇扬起笑意,多好的运气,所爱之人亦是爱我之人。 “大大,拿笔墨纸砚过来。”帝北曜转头,对着几步远外的大大招了招手, “知道了陛下,奴婢这就来。”大大欢快地应着,陛下笑成那副娇羞的模样, 手里那信件一定是南越王的,这是要给南越王回信了呢! 对了,还有陛下给南越王绣的那个帕子,也一并拿过来。 “陛下,来了来了,给您。”小丫头端着一方笔墨纸砚过来,婴儿肥的脸颊红扑扑的。 帝北曜正想抬手拿呢,抬眸,就看到自己前天闲来无事和皇嫂一起绣地帕子, 看到那帕子上歪歪扭扭的鹰,哦不,准确的来说,是歪歪扭扭的鸟…… “大大……你把这个拿过来做什么。”帝北曜直觉自己嘴角忍不住直抽抽, 无他,不忍直视,实在是不忍直视了些。 大大抿嘴一笑:“陛下,这是您辛苦一针一线绣的,南越王一定会喜欢的。” 陛下的女红,咳,实在是那什么了些,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陛下心意。 “不要不要,不堪入目。”帝北曜十万分拒绝,这不是给自己找笑话吗,太丢脸了好吧。 “陛下,这是陛下您的心意,说不给南越王看看,岂不是太可惜了些。” 大大苦口婆心地开始劝道,陛下绣这帕子时,她在旁边看得可是真真的,陛下都手好几次被扎破了。 帝北曜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那帕子上歪歪扭扭的鸟,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实在是太丢人了。 大大见怎么也劝不动,最终唉叹一声,罢了罢了,她将帕子好生收起来, 等南越王再来时,在偷偷替陛下拿给南越王也不吃,可不能就这样辜负了陛下的心意。 第四百六十八章 等她归家 西楚北秦交界的一处山谷内,怪石嶙峋迷雾缭绕,幽寒之气弥漫,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皇上,他们已然寻得我们的踪迹,外面的那些人,除了太子的兵,还有南越的,只不过因为有阵法, 所以一直没有所动作,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粮草迟早会耗尽,皇上,我们还得找机会攻出去才行。”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男子约莫而立之年,手里拿着一把羽扇,眸中含着精明。 这人是赫连清的丞相,同样是也是赫连清的左膀右臂。 赫连清坐在首位之上,脸上并无太多神色,只是那眸中阴戾的寒光,却是寸寸彻骨胆寒。 “看来这是都想朕死。”唇微勾,吐出的话语带着阴冷的戾气,那脸上却是带上诡谲的笑意。 “朕死,总得有人陪葬。” ** 南越,皇宫。 一处僻静的宫殿内,身穿着银白色苍鹰纹衣袍的君无寂,和一个身穿着墨竹长袍的男子相对而坐,细看两人眉眼,却有三分相似。 芭蕉翠绿,已然可见长出一串串长蕉,芭蕉树下,石桌茶香袅袅,黑白棋子交错。 “皇兄,当真要为了皇嫂,而舍弃这辛苦得来的江山?” 君南锦看着面前眉眼清冷的君无寂,心中颇多复杂情绪感慨。 父皇共有六子,皇兄最为年长,他为年幼,因母妃不受宠,自己自幼也不受父皇重视, 然眼睁睁看着皇兄被父皇送往北秦,自己一直不过苟延残喘,能活着没在幼年就被害死,还是亏了皇兄暗里照拂一二,有心无力, 皇兄能够重新夺回南越,登基这南越的君王,他是打心底替皇兄高兴的,想着就在这僻静一隅, 安度余生,却怎么也没曾想过,皇兄登基这君王不过两年光景尔尔, 竟要退位于自己,只因要去往北秦,甘愿入皇嫂的后宫,那皇兄辛苦蛰伏多年,为的又是什么?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黑子落在棋盘之上,神袛的脸庞上眉眼一派清冷, “于孤而言,这江山及不过她分毫,夺,只为正母后和舅舅的名罢了。” 这是他的心中的执念,既已化解,这南越江山,于他而言不过尔尔。 若小家伙只是寻常女子,他为了给小家伙这天下最尊贵的身份,这南越王坐上一坐倒也可, 只可惜他的小家伙是那北秦的女帝,他一直都明白,北秦在小家伙心中是怎样的存在, 当初,他为了化解自己这心中的执念,隐瞒着小家伙,一声言语未曾说,就回了南越以身冒险, 小家伙一句怨言也无,更没有怨自己的隐瞒,她明白这是自己心中的执念,选择了相信自己, 而如今,他心中的执念已了,往后,心中全部,只余她一人,只想陪在小家伙身旁,与她相厮守, 她尽管做她的女帝,他便留在她的后宫,做她温暖的臂弯和依靠, 亦如当初她还是帝女时,他在她的后院里,夜时她还未归家,他便提一盏明灯,在府邸门口等她归家。 第四百六十九章 王上竟真为了王后放弃这王位 君南锦一时无言,触及君无寂提起皇嫂时,那眉眼泛起的柔和之意,让他想要开口再劝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皇兄一向冷情寡淡,自皇后娘娘仙逝之后,更是愈发冷清,就像那万年不化的寒冰,让人不敢靠近半分,亦走不进去半分, 却是未曾想过,皇兄会心怡上一个女子,且这般放在心上若宝珍视,甚至就连这南越江山,在皇兄心里,都比不上那女子半分。 罢了,这样也好,总算是有人能走进皇兄的心里,皇兄也不至于像从前那般孤寂,终日一人。 “臣弟明白了,臣弟就替皇兄守着南越江山便是,若皇兄来日愿重新回来南越,臣弟定当将南越半分不差的还给皇兄。” 他一向无意于这个位置,但这是皇兄所托,若没有皇兄,今日便没有他君南锦活在这世上,他定然是不能辜负皇兄所托的。 “哒。” 是黑子落盘清脆的声音,恰逢一阵夏风习习而来,卷起一片花瓣落入这棋盘之上, “六弟,辛苦了。” 君无寂手拿起茶盏放在唇边抿了一口,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却少了几分平日里那刺骨人心的利气, 君南锦知道,皇兄这是真心在和自己道谢,不由摇头轻叹苦笑一声, 白白得来他们兄弟间不惜互相残杀,都想要的王位,到底,命运真是弄人。 “这段时日,孤会让人把些折子拿来你这里,你熟悉熟悉便可,至于其他,孤会安排妥当,不必有所顾虑。” 说罢,便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离开。 “臣弟遵旨,臣弟,恭送王上。”君南锦起身,对着那转身离开的银白色身影俯身拜礼。 待那抹银白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这殿里,君南锦这才起身,眸光落在那未下完的棋局之上, 轻叹一声,棋局输赢未定,却一眼便可观其中局势泾渭分明,亦如这南越每一步,都在皇兄的掌控之中。 ** 夺命一直跟在君无寂身边,君无寂方才和君南锦说的那些话,夺命自然也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心中的惊骇那叫一个波涛汹涌,怎么也没想到,王上竟然真的存了退位的心思, 他和七煞平日里提起王上和王后,就一直想着两人这么时不时分开一段时日不是个事, 就单单说南越北秦来回路途遥远就是个问题,何况往后还事关着两国的王嗣呢, 他就曾和七煞开玩笑说王上可能会为了王后,说不定连这王位都不要了,没曾想竟然一语成谶! 看着自家王上那走在前面修长挺拔的银白色身影,夺命默默低下头,没办法,想问,抓心挠肝地想问,可是他又不敢,主要是怕死。 “西楚可有所动作。” 清冷没有温度的声音蓦地从前面传来,夺命还沉浸在自己纠结的小情绪里,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自家王上这是在和自己说话, 等反应过来时,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忙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虚汗,赶忙回答道。 “西楚皇近似来一直在寻找天下奇人异事,试图破解那山谷里的阵法一举派兵攻进去。” 第四百七十章 生来血就是冷的 要说西楚皇也真的是恨极了西楚先皇,为了寻得那能破解山谷阵法的奇人异事,可是贴出了皇榜,万金悬赏。 看来西楚先皇是真的触及到了西楚皇的逆鳞了,不过想起西楚先皇那血染皇宫,倒也觉得没什么了。 “帮一把,若没人能破解,便强攻吧。” 君无寂神袛的面容上银眸微微暗沉如幽潭,赫连清的存在,始终是一个潜伏的危险, 早早除之而后快,这样才能少一分意外,像小家伙那天在御书房遇刺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夺命心下一惊,心下再略一思索,大抵明白自家王上因何如此,低头恭敬应道:“是,属下领命。” 想来是王后上次在御书房遇刺一事,王上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吧,不过他不得不佩服西楚先皇, 身处这种境地,竟还能派人潜入北秦的皇宫,手段不可违不高深。 “调派人手,务必保护好王后的安危,王后若有一丝一毫损失,你们的脑袋也不必要了。” 最后这一句,带着刺骨的寒凉幽寒之意,让夺命生生打了个冷颤,甚至不敢抬头, “是,属下定当保护好王后周全。” ** 西楚,皇宫。 皇室祠堂内,烛火摇曳,赫连宸跪在牌位前,手里拿着刚刚点燃的香,阖眼叩拜。 睁眼时,俊脸上一双墨眸,满是哀伤与愧疚:“母后,儿臣不肖,让您等了这么久。” 当下朝局终于稳固,权力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总算,将母后从那冰冷的冰棺中接了回来。 须臾,赫连宸起身,从祠堂内走了出来,脸上已然恢复了一贯有的冰冷狠厉, 而祠堂外,早已有人在等候,见他出来,单膝跪地恭敬地回禀: “皇上,南越王让人传来消息,若迟迟找不到能破解阵法的人,强攻也无妨。” 赫连宸俊脸上墨眸底划过一丝诧异,寂怎么会突然如此心急? 但,这也正和他意不是吗? “传朕令,再过三日,若再不能破阵,便强攻进去,一律,杀无赦。” 说到最后,赫连宸周身满是骇人的戾气,那一双墨眸,更是肆意着嗜血的暴虐。 “是!”那人只身浑身冰冷的凉意袭来,头生生更底下去了几分。 待那人走后,赫连宸独自一人负手而立站在祠堂外,墨眸看向一处宫殿, 俊脸上薄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似在嘲弄又似在自嘲: “父皇,朕也没曾想,朕做到你这个位置时,会比父皇来得更狠,看来我赫连一脉的人,骨子里流着的血,生来就是冷的。” …… 相比于西楚和南越的异动,北秦近来就显得太平得很, 有了尚书有意无意的提点,再加上孔伯胥本身的能力,在朝堂上可谓是节节高升, 眼看离丞相之位也不会太远,帝北曜看得乐见其成,自古文武互相压制, 这一点帝北曜倒是不担心,上官老将军虽说上了些年纪,可也算不上年迈,何况还有狐狸眼在, 近来边关可谓是频频传来喜讯,帝北曜想着,等西楚先皇这一事平息之后,就昭上官父子回京。 第四百七十一章 唔,怎么办呢 就是不知道狐狸眼会不会从边关回来…… 思及此,帝北曜凤眸暗了暗,上扬的眼尾带上几分失落来,但愿,狐狸眼能早些放下。 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白夜就从暗处现身,恭敬道:“陛下。” 如今的女帝面容绝美却清冷,眉眼无不染着女帝的威严和凌厉,让人没有来地就想要从心底臣服。 帝北曜懒懒抬了抬眼帘,凤眸底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暗藏锐利:“交界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动作。” “西楚和南越动作愈发频繁,属下猜测,他们打算强攻。” 少将军从边关寄来的信件如此推测,白夜觉得这推测不无道理。 “强攻?这么心急?”帝北曜微一蹙眉,有些不明白西楚和南越的决定,于她看来, 强攻不是明智之举,一来强攻伤亡定然是会惨重些的,二来山谷里的粮食并不多,赫连清的兵也不少, 想来是坚持不了多久,两军耗下去,不利的肯定是赫连清,强攻实在是没必要。 “是。”这也是白夜不解的,原本耗下去就可以大大削弱敌军兵力的事,却是为何要选择另一条不怎么有利的路。 “属下觉得,大抵是西楚皇心急除去旧党羽翼。” 白夜猜测到,毕竟西楚皇登基不久,为了更加稳固朝局,心急些也是能理解的。 帝北曜挑了挑精细的眉梢,红唇微勾,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夜。 白夜被帝北曜看得只觉背后有些毛毛的,有些心虚地抬头:“陛下恕罪,属下多嘴了。” 帝北曜轻笑一声:“不,寡人觉得你说得挺对。” 倒还真的有可能如此,自被废除太子之位,又逼宫失败后,赫连宸的变化, 多少她还是看在眼里的,犹记得赫连宸那墨眸底的阴戾和暴虐,可都不是假的。 白夜:“……”陛下,您认真的嘛? 帝北曜没有理会白夜那呆滞的神情,抬了抬手,声音清冷: “去吧,给少将军传信,若他们强攻,让他们务必助其一臂之力。” 如今赫连清于三国哪一方来说,都不亚于是一个暗藏的隐患,早些除掉也是好的。 “是。” 待白夜退下,帝北曜摩挲着手中的玄龙戒指,凤眸微阖,清风拂过银杏叶的草木香传入鼻间, 帝北曜睁开眼,上扬的丹凤眼若黑曜石般耀眼,整个人向后靠坐在楠木椅上, 歪了歪头,看向窗棂外透着金色的阳光,随着夏风沙沙作响的银杏叶, 唔,怎么办呢,好像有些想念她家那醋坛子夫君了。 御书房小径外,树影婆娑下,站着一身蔚蓝色云纹衣袍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窗棂后的那跟只猫儿慵懒地女子, 清风朗月的俊脸上,微抿着的薄唇随着女子慵懒随性的模样,不由上扬了几分, 这样,也好。 能够这样远远地看着心中所想的人,他已经很满足了。 半晌,许是那窗棂之后的人儿有所察觉,抬眸看向那位置时,婆娑树影下却已没了那抹蔚蓝色身影, 帝北曜挑了挑眉,收回眼神,重新阖上了眼帘闭目养神起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 赫连清 交界处,夜, 夜风阵阵寒凉,山谷里幽静得不像话,透着幽森寒气,一两声夜鹰的叫声格外突兀凄厉起来,直叫人听得心里愈发不安。 “嗖!” 一根凌厉的箭破风而去,直直集中那停在树枝上叫声凄厉的夜鹰,那夜鹰霎时间没了声响,掉落在地。 赫连清一身盔甲,凛凛的盔甲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寒光,手里拿着四角酒樽, 尽管已经中年,却丝毫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美,只可惜那一张俊美脸上狭长的眸,却是蕴着无比阴狠的狠戾, 赫连清底下,是一排排整齐站列着手拿兵器的士兵将领,山谷内火把火光映射在每个士兵脸上,是血气刚毅。 丞相一身缎青色长袍,手里拿着羽扇和酒樽,现在赫连清身侧下首,眯着眸看着一片火光。 山谷外的阵法在一阵阵受外界的破坏,今夜这一仗,避无可避。 赫连清的眸光阴戾,一一扫过底下的每一个人,半息,开口: “今夜一仗,朕不必多说各位心里也应该明白,敌众我寡,恐怕今夜,朕同你们都要葬身在这山谷, 成王败寇,朕认了,只是愧对各位将士,要与朕覆在这山谷一隅,来,这一杯酒,朕敬众位将士!” 说罢,抬手举了举手中地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誓死追随皇上!”丞相最先抬手,将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天下皆说皇上的罪过,他跟随至今,从未悔过。 “誓死追随皇上!” “誓死追随皇上!” “誓死追随皇上!” 将士们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山谷,阵阵回音震入耳中,激荡在每一位将士心中, 抬手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砰砰砰的摔碗声响起,能被赫连清带来这山谷的, 都是赫连清极为仪重的人,且不说赫然清城府如何,在爱惜人才之上,天下却是没几个人能比得过赫连清的, 单单从赫连清连夜撤离皇宫,还不忘派人去战场寻得郭靖的尸首,下令好生安葬就能看出来。 赫连清看向山谷谷口的位置,俊美的脸上布上一层阴郁的阴霾,阴冷的眸底蕴着狠戾的杀气, 成王败寇,但他赫连清死,也该有人随他陪葬! 乌云密布乌月压顶,山谷外传进的杀声震天动地,伴随着战马嘶鸣声,大批兵马冲进山谷内, 赫连清薄唇缓缓勾起一丝诡谲的弧度,再抬眸时,眸底染上暴戾嗜血的血光, “杀。”一声阴冷的声音响彻山谷回荡,如同尸山血海中爬上来的血浴修罗。 顷刻间,巨石自山谷谷顶砸下,漫天火光箭雨飞向山谷入口, 率先冲进来的士兵齐齐倒下,山谷外的士兵见势头不对,纷纷向后撤退, 待那巨石火光箭雨停下,又是冲进山谷内,霎时间山谷火光冲天,兵器相撞出刺骨的寒光, 猩红的鲜血喷洒,双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厮杀声呐喊声哀鸣声响彻整个山谷,阵阵回想, 赫连清手拿寒剑,剑剑刺入敌军的喉咙,所过之处,无一不尸横遍野,血色一片。 第四百七十三章 赫连清 山谷外,上官萧骑坐在高大的战马之上,一身寒光盔甲在这夜里折射着幽光, 一双狐狸眼微眯,看向山谷里的火光冲天,阵阵的厮杀声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而来, “将军,我们可是要进去援助。” 身旁同样骑坐在战马上的副将拉着马缰绳上前问了一句,看着这冲天的火光,身上的血气早已燃起。 上官萧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拉着马缰绳,狐狸眼盯着那冲天的火光,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 听了那副将的话,也只是冷冷睨了一眼那满脸迫不及待的副将一眼, “不急,再等等。” 要说这人就是什么都好,就是少点脑子,一上战场,就跟疯了一样冲上阵,也难怪父亲要自己磨练他。 “是。”被上官萧冷冷睨了一眼,那副将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总觉得自己被将军嫌弃了。 而山谷内,依旧厮杀血光冲天,南越和西楚此次的将领,看着越多越多倒下的士兵, 以及,那始终稳稳骑坐战马上所过之处却是一个又一个倒下的赫然清时,心下皆是骇然, 尤其是此次西楚带领的那个将领,这个将领原本是郭靖手下的一个副将,后来郭靖战死, 这个副将便立刻投了赫连宸的麾下,此次派人围剿赫连清,赫连宸命他前来,他本是想找借口推脱, 可一听说是有南越的相帮,还有北秦的援兵,他想着赫连清必死无疑, 想着还能立下一个大功,便痛快地答应了,可如今看着那骑坐在战马上跟杀神一样的赫连清, 他却是打心底的心虚和害怕,只觉得盔甲下的背都在不断闹着层层冷汗, 同为将领,南越派来的将领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多少知道点他的是,不由心生不屑, 便骑着战马向别的方向砍杀而去,然就是这不久之后,赫连清的战马转眼就到了这将领跟前, 赫连清盔甲上还在滴落着滚烫的鲜血,就连那张俊美的脸上,都沾染上了鲜血的痕迹, 本就狠戾的眸光,此刻更是因为厮杀泛着嗜血的戾气,手中那把寒剑,猩红的血滴还在无声诡谲地朝剑尖低落, “皇,皇上……” 那副将刚一张口,就觉脖颈一凉,声音戛然而止,眼眸瞪大整个人从战马上跌落下去,再也没有了生息。 “朕,平生最恨的便是叛徒。”阴戾的声音透着来自炼狱的阴冷,没有多看一眼, 转身抬手,身后想要偷袭的两个士兵就应声倒下,猩红的鲜血洒落在赫连清的盔甲,格外刺目妖异。 几米远外的南越将领转头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心中一凛,就像赫连清而来, 对那西楚将领的死他心底是毫无感觉,甚至觉得痛快这种人死有余辜,同为将军他是为之鄙夷, 但一码归一码,此番出战,王上的命令就是围剿赫连清。 身后那道凌厉的杀意赫连清怎么会没有察觉,俊美的脸上薄唇勾起诡谲的笑, 飞身跃起手中寒剑应声而去,双目相交时,触及赫连清那阴戾嗜血的眸,那南越的将领生生惊骇了一瞬。 第四百七十四章 赫连清 “呲。” 兵器相撞声刺耳,在这夜幕中摩擦出火花,赫连清俊美的脸上眸光阴戾愈显, 南越将领只觉得手中兵器愈发逼近自己,咬牙之间猛一用力,兵器生生压向赫连清, 赫连清眸光微眯,薄唇弯起,似心中兴味愈来愈起,蓦地,周身冷冽的煞气骤浓, “peng!peng!peng!” 是兵器断裂的声音,南越眸光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寸寸断裂的兵器掉落, 就这刹那愣神之际,赫连清的寒剑已然应声而来,眼看着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千钧一发,一只箭羽破空而来,赫连清不得不停下手中挥剑的动作, 侧身躲开,赫连清挑了挑眉宇,朝箭羽而来的方向看去, 上官萧一身盔甲在火光中泛着寒光,少年手拿着弓箭,俊朗的脸上一双狐狸眼同样回望着赫连清, 赫连清眉宇微扬起,俊美的脸上那阴戾的眸底,不见丝毫被偷袭的蕴怒,反之,却是欣赏之意。 南越将领没了兵器,在赫连清愣神之际,就趁机撤离了赫连清所在的位置, 而在那羽箭破空而来的瞬间,赫连清的兵马也朝着赫连清聚拢而来,阻断了赫连清周围企图迎上来的敌兵, 彼时上官萧和南越将领,同样也被身边的人团团护住,一时间,两军所剩的兵马,一眼可见多少。 “前辈,投降吧。” 上官萧一双狐狸眼冷厉,看着对面为首的赫连清时,开口声音皆是凉意。 赫连清没有回答上官萧的话,盯着上官萧的眸底满是兴趣,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上官萧,上官宏之子,年仅十八便领兵上阵骁勇善战,不错,朕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人。” 赫连清爱才,当年还不惜没脸没皮,众目睽睽之下挖北秦的墙角,想把上官宏拉拢到西楚,也不顾当时帝景渊的脸是有多黑。 上官萧也从自己父亲那里听过这么一件事,如今赫连清这么没由来的一句,上官萧也大抵能猜到赫连清指的是什么。 心下情绪一时有些复杂,说实在的,不论立场,他对赫连清这样的人物, 他是佩服的,否则也不会如今这种局势下,还尊称赫连清一句前辈。 “前辈过誉了,各为其主,恕晚辈不能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哈!”赫连清放肆地大笑出声,这笑声不难听出其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 “不愧是上官宏的后裔,来!今日我二人就在此处较量一番!” 手中寒剑抬起,直指上官萧,俊美的脸上那双眸子依旧阴戾无比,却也多了几分豪气。 “将军,不可!让末将去便可!”跟在上官萧身后的副将大惊,生怕上官萧会答应赫连清的宣战,忙上前开口阻止。 赫连清阴戾的眼睛微眯,却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却是看向上官萧,等着上官萧做决定,难得地有了几分耐心。 上官萧抬手,制止了那副将还要再开口劝的话,回看向赫连清,一字一句, “谢前辈看得起,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赫连清扬了扬眉,那一双阴戾的眼眸里的欣赏,愈发浓了几分:“来。”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愧是朕看上的人 马蹄踏踏尘土飞扬,风吹叶落裹挟着浓浓的血腥味,所有人目光紧紧盯着中央的骑坐战马上的上官萧和赫连清。 “ceng!” 兵器相交的声音,碰撞出星点火花,双眸交汇间,一双满是狠戾一双皆是狠厉, 赫连清勾了勾唇,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凌厉的少年,仿若看到了当年少年意气风发的上官宏, 这样的人物,却偏不能归顺自己为自己所用,着实是可惜了些。 闪着寒光的剑身一点点逼近上官萧的,上官萧的额头也已然沁出密密的细汗, “将军。”那副将只觉得自己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恨不得自己冲上前去帮将军抗下赫连清这一剑, 好在上官萧终是抗下了这一剑,赫连清似是意外地挑了挑眉宇,眸中的欣赏愈发浓, 兵器相交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知是哪一方的兵马率先发起进攻,霎时间,整个山谷又是震耳的厮杀声。 眼看着夜幕越来越浓稠,厮杀声渐弱,山谷内到处是遍野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赫连清一方的兵马越来越少,正要胜利之时,蓦地,只觉山谷一阵天摇地动,不知有谁先喊了一句, “不好,这山谷要塌了!撤,快撤!” 一石激起千层浪,三国的兵再也顾不得敌军就要往山谷口撤退, 却被赫连清的人紧紧绊住,这一仗他们早就抱了必死的决心,此刻又何来惧怕之意。 上官萧骇然,看向赫连清,一双狐狸眼有的是复杂的情绪,怎么也么想到, 赫连清会这么狠,这是要拉着他们三国此番来得兵马,全部为他和他的人陪葬。 赫连清勾了勾唇,阴戾的眸底诡谲之意层层叠叠仿若迷雾,手中寒剑趁上官萧分身之际, 直直往上官萧身上而去,好在上官萧反应及时,险险地躲过了赫连清一剑, “ceng!”又是一声兵器的碰撞声,副将不知何时来到赫连清身侧,给了赫连清一击, “将军快撤!这里有末将顶着!” 副将冲着上官萧大喊,承蒙将军和老将军对自己知遇之恩,今日就算是死在这,值! 赫连清舔了舔嘴角猩红的鲜血,一双阴戾的眸子血光犹如化不开的浓墨, 犹如地狱爬上来的杀神,转动脖子,看向那副将时,带了几丝嗜血的凶光。 蓦地,上官萧手中剑一拍,那副将的战马一声嘶鸣,就往山谷口而去, “将军!!!” 副将瞪大眼睛,心中又惊又恐,想要调转马头,奈何身下的战马跟受了刺激一般,发疯似地往山谷口冲去。 赫连清挑高了眉头,看向面前这个浑身凌厉的少年似笑非笑:“少将军这是要陪朕一起葬身在这?” 上官萧没有言语,手中长剑而起,指向赫连清,俊脸上那一双狐狸眼眸底,蕴蕴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来。” 赫连清蓦地放肆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不愧是朕看上的人,好,今日朕就成全你!” “ceng!ceng!ceng!” 兵器肆意地碰撞,山谷地动山摇的声音还在继续,却谁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代皇帝崩 “hong!hong!hong!” 巨大的坍塌声震耳,回荡在这诺大的山谷阵阵,诺大的山谷就这么轰然坍塌, 一时激起尘土碎石飞扬无数,山谷口霎时间只剩下尘雾层层, 侥幸逃出来的兵马看着眼前这一切,心惊肉跳喘不过气的劫后余生,副将骑坐在战马上, 看着眼前轰然坍塌的山谷,手中拿着兵器的手在不断地颤抖,粗犷的脸上眼睛通红。 “嗒嗒嗒。” 在这尘雾飞扬中,传出一道战马蹄踏声,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声音传出的位置, 只见高大的战马踢踏,一身染血铠甲,尘土飞扬中看不清来人的脸,唯有那头盔上的玄红色盔缨随风而扬着, “将军!” 那副将最先大喊出声,高大的一个糙汉子,愣是在这一刻喊出了几分克制不住的哭腔来。 出来的,赫然是上官萧。 “驾!”副将拉动马缰冲到上官萧面前,上上下下地检查上官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将军,您可有哪里受伤?您千万别瞒着末将,末将对不住您将军。” 挺高大的一个糙汉子,流血受伤都面不改色不哼一声痛的人,在此刻却跟个受了惊吓半大的孩子一般语无伦次起来, 上官萧拍了拍副将的肩膀,开口:“我没事,不必自责。”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呜呜,将军末将还以为末将还以为……” 侥幸逃出来的那些三国兵马,就这么生生地看着副将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抱着北秦的少将军的肩膀痛哭流涕起来, 画面一度过于美丽,差点没有闪瞎他们的眼睛,若不是此刻伤亡惨重不合时宜,他们一定能笑他个三天三夜。 北秦的士兵们现在情绪是最复杂的,看见副将抱着将军哭,他们是又想哭又想笑, 将军能够死里逃生看副将哭他们心里感触也想哭,可副将哭成这个样子也实在是…… “将军,您是怎么逃出来的。”副将好不容易痛哭流涕完了,心里地好奇也就被勾了上来, 这山谷跟个山崩地裂一样,西楚先皇又是个难缠的主,他还以为将军真的要葬身在这了, 上官萧没有回答,而是拉转马头,看向这已然轰塌成一座废墟的山谷,一双狐狸眼眸底,情绪复杂万分。 “将军,将军?” 副将的声音还在继续,上官萧从恍惚间拉回思绪,收起长剑拉起马缰绳, “回吧。” “啊?啊是将军!” 洪武二七一年,西楚南越北秦三国举兵,于北秦西楚交界幽谷灭二世西楚皇赫连清,自此,新的三国迈进稳固的章程。 ** 夜, 北秦,边关营地。 将军驻扎营地里,上官宏一身里衣,挑着明色的烛火在翻阅着手中的兵书。 “爹,孩儿求见。”帐外传来上官萧的声音。 上官宏面露意外,怎的这个时辰了这孩子还会来求见自己,却也没多想,放下手中翻阅着的兵书,看向帐外开口:“进来吧。” 上官萧已然换下一身染血的盔甲,身上的伤处也已经包扎,只是那双眸底的复杂情绪,却是一直没化开。 第四百七十七章 历史的趋势 知子莫若父,上官萧自从幽谷一仗回来后,就一直是这副模样,上官宏又怎会没有注意到, “来,坐,和爹说说,可是有何事困扰于心。”上官宏看着上官萧,笑着慈爱地开口。 上官萧在桌案前坐下,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上官宏缓声开口:“爹,幽谷坍塌,是前辈将我推出来的。” 他与赫连清越打越靠近山谷口,本以为赫连清是想一人逃脱,却没曾想,坍塌之际,赫连清却将自己和战马,一掌拍出了幽谷。 上官宏愣住,萧儿能够在幽谷坍塌之际逃离幽谷,他以为这是上苍保佑,却没曾想会是赫连清所为。 上官萧看出了自己父亲的惊异,默了默,又开口道:“前辈说,这是还当年父亲您就他的一命。” 上官萧说得有些干涩,心中情绪复杂万分,脑海里一遍遍浮现赫连清勾着诡谲的笑意, 说出那一番话‘当年上官宏救朕一命,而今朕还他儿子一命,也算了结。’ 说话时一双泛着血光的眸依旧阴戾,他却莫名看出其中的一点释然,幽谷坍塌之际, 依稀看到赫连清依旧在挥着寒剑斩杀,又依稀看到赫连清撑剑半跪在地,身后是尸骸血流成河, 那一双阴戾的眸底将阖之时,见得一身缎青色身影朝赫连清而去,听见那人一声高呼‘皇上!’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样一个三国联合要绞杀的人,一个血染皇宫暴戾手段狠辣的人,却能让跟随之人甘愿为之一同赴死。 赫连清,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上官宏心神一震,同样感慨万千,当年三国狩猎,机缘巧合之下他救了赫连清一命, 却怎么也没曾想,那样一个阴戾的人,却记得至今,一个善举竟换得今日他儿一命。 回神见自家儿子恍惚的神情,这才明白过来这孩子近日来这般模样是因何,拍了拍上官萧的肩膀,开口道, “萧儿啊,西楚先皇他有谋略壮志,又惜才用人,但为人过于阴戾手段暴虐又野心勃勃, 而今天下趋于太平之势,便容不下他这般企图用战争统一三国的皇帝,萧儿,你可能明白爹的话。” 天下初分,以三国互相制衡的安定太平日才过了多久,纵然其他小国有心想要争地界, 可若三国战事起,届时战火四起小国必定受到牵连影响,离重回初分时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爹,孩儿明白。”上官萧能够在十八年纪就能当上少将军领兵,岂又会是那愚钝之人, 经过上官宏这么一番话,再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所有,也是经历的太过让他震惊,才一时撞了南墙理不清头绪来。 “你能够想明白就好,夜深了,你身上还有伤,早些回去歇息吧。” 见他如此,想来是真的明白了自己说的话,上官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开口关切道。 “孩儿告退,爹也早些歇息。”上官萧起身,对着上官宏抱拳弯身行以一礼。 “去吧。”上官宏摆了摆手,道。 第四百七十八章 寡人的老朋友来了 北秦,京都。 幽谷一仗胜利的消息很快传回京都,早朝宣布时,朝堂一时间反响热烈百官大臣滔滔不绝地说着。 帝北曜一身龙纹烫金龙袍坐在玄龙椅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扶手上,冠冕下的凤眸底,却是一片平静莫测。 德全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看着朝堂下一片激动闹哄哄的百官们,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陛下会在百官上奏完才让人宣布这件事了。 帝北曜慵懒地抬了抬眸,德全公公会意,手中拂尘一扫,高昂尖细的声音骤响。 “退朝!” 闹哄哄的朝堂霎时间安静下来,百官齐齐对着那离开的女帝身影俯首行礼高喝,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帝的仪仗从勤政殿浩浩荡荡地离开,德全跟在帝北曜身后照例地问道, “陛下,可是要通往御书房。” 按理每次下朝之后,陛下都是直接去往御书房批阅奏折。 “不,传令下去,让武统领准备,寡人要出宫去云深寺一趟。”帝北曜抬了抬手,清冷地开口道。 德全心下一惊,虽然奇怪陛下为什么会突然要去云深寺,却还是恭敬地应道。 “是,老奴这就去办。” 武道得到德全的知会,很快就集结好了队伍,护送着女帝前往云深寺。 虽说西楚先皇已崩,可难免有些宵小之辈,再加上前段日子女帝在御书房遇刺一事,武道近来行事作风可谓是慎之又慎。 护送女帝的队伍从皇宫而出,一路从京都而过,中途自然是惹来不少百姓惊奇的目光。 欧阳鑫恰巧就在自家醉仙居雅间里,看到女帝的仪仗,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原来老大现在出一趟皇宫的阵势这么大的吗? 难怪老大上次和南越王来找自己时,要跟做贼似的了,如若这么大的阵势到自家府邸门口,家里那个老头还不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不过,老大这是要去哪……好像跟上去…… 看了看那一个个穿着甲衣拿着泛着寒光兵器的御林军,欧阳鑫摇着手中宝贝扇子的手成功僵了僵, 那什么,突然就不怎么好奇了。 云深寺庙离京都距离说不上近也说不上远,武道率领的御林军都是训练有素的, 最快差不多两天就能到,黄昏之际,队伍浩浩荡荡地经过一处丛林,声势浩大,附近的动物都识趣地退避三舍, 然,偏偏一声狼嚎起,紧接着就听丛林悉悉索索的声响而起, “停!” 武道最先反应过来,抬手让队伍停下,目光戒备地扫视着周围。 “陛下,恐怕我们是遇到狼群了,陛下稍坐片刻,臣等很快就解决。”武道调转马头,对着女帝的马车抱拳通禀着。 心里却是觉得怪异,按理说这些野物灵敏,特别还是狼群, 他们这队伍声势浩大的,按理说不应该会和他们起冲突才是,怎的就来送死了。 哪知马车里没有传来女帝的回应,马车帘动,女帝一身龙纹烫金龙袍迈出,从马车上下来, 看向朝他们而来的狼群,绝美的脸上那一双上扬的丹凤眼,反倒染上一抹愉悦的笑意, “不必,是寡人的老朋友来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岁月不饶狼啊 周围的野兽脚步声越来越近,武道和一群御林军握着兵器的手也越来越紧,尽管女帝那么说, 可他们心中的戒备却是没有放下半分,吃了御书房那次遇刺的耻辱,他们现在可谓是小心翼翼,慎之又慎。 “嗷呜~!” 伴随一声略带着欢呼雀跃的狼嚎声,一只体型硕大的狼,就直直朝着帝北曜的方向而来, “陛下!”武道惊呼出声,闪身就放在帝北曜面前。 “嗷呜~!?”你挡着我见主人干嘛??大灰十分不满。 武道看着自己面前这只通体灰色没有一丝杂色体型硕大的狼,一时有些一言难尽, 这这这,这得是狼王了吧? 似乎是为了印证武道心中的猜测一般,周围又陆陆续续围上来许多头狼,那一双双幽幽的绿光,在这漆黑的夜晚格外渗人。 “没事,他不会伤害我的,你退下吧。”帝北曜伸手拍了拍武道的肩膀,开口道, 武道犹豫再三,终是看着面前的狼没有要攻击人的意思,这才稍稍侧了侧身,却也只是离了几步距离,不敢离太远。 武道一让开,大灰就立刻兴奋地冲到帝北曜小腿变,毛茸茸的大脑袋跟只撒娇的狗一般蹭啊蹭的。 “嗷呜嗷呜嗷呜~”主人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你都好久好久好久没来看我了呜呜呜。 帝北曜伸手揉了揉狼王毛茸茸的脑袋,绝美的脸上唇角带着笑意:“好久不见了大灰,可有想寡人?” 大,大灰?!?! 武道等人本就已经被那狼王冲着自家女帝撒娇的样子给惊得瞪大了眼睛,现在又听女帝唤那狼王为大灰, 一时间只觉得头顶上天雷滚滚,看着还在冲女帝撒娇的狼王眼神都变得诡异了。 “嗷呜嗷呜~!”想了可想了想了! 大灰还在不停得用它那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帝北曜,帝北曜凤眸蕴着笑意,也是十分宠溺了。 蓦地想到什么,大灰停下了撒娇的举动,对着狼群里“嗷呜嗷呜!”叫唤了两声, 狼群里走出一大五小只狼,朝着帝北曜这边而来,帝北曜不明所以地看着, “嗷呜嗷呜~!”主人,这是我的伴侣和五只崽~! 等那一大五小走过来了,大灰爪子比划了一下,而后毛茸茸的脑袋抬起,颇有些嘚瑟意味抬起了脑袋。 “嗷呜嗷呜~!”来,崽崽们,给你们父王我的主人撒个娇~! 五只小崽崽倒是十分听大灰的话,跑到帝北曜身边,用毛茸茸的狼脑袋蹭蹭,还发出嗷呜嗷呜~的小奶音, 而那只母狼,也是乖顺地站在大灰身边,眼眸带着善意地看着这一幕。 五只狼崽崽的毛色有三只和大灰如出一辙,其余两只跟母狼的毛色一样, 帝北曜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子了,弯下身温柔地揉着五只小家伙的脑袋, 一双上扬的丹凤眼满是笑意,看向昂头挺胸十分得意的大灰时,更是挑高了眉头, 短短几年光景,当初那个被自己当做狗崽崽养的大灰,竟然也娶妻生子了? 岁月不饶狼啊。 第四百八十章 又至禅房棋局 “武统领,去把马车置办的那些猎物拿下来吧。”帝北曜转头看向还处于呆愣的武道开口。 “啊?啊!是,陛下。”武道整个人都有些愣神,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地脑袋,看向一群还呆愣着的御林军, “回神了回神了啊!去,把那一车的猎物拿下来。” “是是,统领。”被武道这么一声大喝,那些还处于震惊的御林军们才恍若惊梦,忙手脚利落地入卸那一车的猎物。 他们还以为陛下是要自己吃的,没曾竟是给这些狼群准备的,嘿,你还别说,这些狼还挺通人性。 很快,一车地猎物就卸了下来,堆放在那里,帝北曜拍了拍大灰的脑袋,带着笑意:“去吧。” 大灰看了那一堆猎物,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帝北曜,“嗷呜嗷呜~”谢主人赏~ 而后对着周围那些狼群嗷呜叫唤一声,那些狼群就一只只过来把那些猎物叼走, 武道等人都是看得惊奇,啧啧感叹,大灰蹭着帝北曜手心不肯走, 帝北曜揉了揉大灰毛茸茸的脑袋。笑着开口安慰:“乖,回去吧,寡人往后有的是时间来看你。” 三国已定,战事平定,她有的是时间。 大灰听懂了,却还是恋恋不舍地赖在帝北曜身边好一会儿,这才带着自己的伴侣和五只崽崽离开,和狼群消失在这皎洁的月色里。 “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吧,不会有事的。”眼见着夜愈发浓稠,帝北曜抬了抬眸道。 “是,陛下。”武道应声,想来这应是刚才那群狼的地界,留在这里却是比在别的地方驻营来得稳当些。 篝火冉冉,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皎洁的月色和点点繁星,静谧又安宁。 一夜无梦,天际破晓之际,队伍便整装启程,树林里一声高昂的狼嚎,帝北曜勾了勾唇角,她知道,这是大灰在给自己送行。 …… 队伍到达云深起寺时,主持就已经带着寺里的一行人,在寺门前恭候。 “阿弥陀佛,贫僧已在此恭候陛下多时。” 帝北曜从马车上踏步下来,玄色龙纹的烫金龙袍加身,三千墨发束起随风而扬, 凤眸暗藏深沉凌厉,挑了挑精细的眉尖:“哦?主持此话,何解?” “施主,请随老衲来。”主持双手合十,在前引路。 帝北曜迈步跟上,武道也紧随其后,两人随着主持走过曲径通幽,来到一处禅房。 满庭的梧桐木香扑面而来,随夏风沙沙作响的梧桐树下,一方石桌依在,那一盘棋局,也依在。 这里,是当初虚无大所居的禅房。 “施主,昨夜老衲午夜梦回,得虚无大师托梦,知晓施主今日前来, 特让老衲指引施主来到此地,既已了解,老衲先行告退。”主持开口缓缓道来双手合十又是一礼。 帝北曜点了点头回以一礼:“谢过主持。” 待那主持离开,武道也会意地退出了禅房外门口守着。 帝北曜迈步走至那梧桐树下,凤眸落在那一方棋局之上,手指轻抚。 “死局么?” 第四百八十一章 这天下,置死而后生。 “既是死局,那便该毁了。”说罢,抬手之间,石桌上那一盘由玄石打造的棋子,顷刻间灰飞烟灭。 “zeng。”一声声响,石桌上原本摆放那一方棋局的地方,机关转动, 转瞬间,一方新的棋局又重新置于原来的位置,不再是原来的那一方死局,而是一方新的棋局。 帝北曜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凤眼微扬间,红唇勾起一抹了然地弧度:“呵,果然。” 恰逢一阵风拂过,吹落那梧桐树上的枯叶掉落,落入在梧桐树下的土里, “置死而后生么,大师当初所言,所指的恐怕不止是我北秦,而是这天下吧?” 清风拂过,带起帝北曜身上龙纹烫金龙袍的一块衣诀,无人回应,又似这清风在代替着无声的回应。 “寡人,谢大师。”帝北曜双手合十拜礼,清风拂过,凤眸深深看了一眼那禅道的方向, 转身,迈步朝门外离去,踏出门廊将门轻轻关上,转身离开。 门外,武道早已守候多时,见帝北曜迈步出来,武道连忙快步跟上:“陛下,可是还要去找主持?” “不必了,启程回宫吧。”清冷的声音响在这清风中,仿若拨云见日。 “是!” ** 南越,御书房。 “什么?!!王上你要退位?!”楚子渝暴跳如雷的声音在御书房内炸响。 门口守候着的夺命嘴角抽了抽,好在王上有先见之明,提前让自己把周围不相干的人都遣退了, 否则就丞相这一嗓子,估计不用过今日,整个南越都要知道王上要退位的事了。 面对着楚子渝的情绪失控,坐在楠木椅上的君无寂连眼帘都没抬一下,只轻轻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玄玉扳指,泰然自若。 “我!……臣不同意!臣坚决不同意!” 楚子渝梨花木椅也坐不住了,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 “王上,这王位岂是说让就能让的?!这关系到我南越国之根本,绝对不可以儿戏!” 见君无寂依旧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楚子渝气得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连只有老臣会说的话都蹦出来了。 “南锦是个好人选。”君无寂开口声音淡淡地,亦如那幽谷雪山里的雪莲一般。 “屁!王上,臣今日就大不敬一回,六皇子为人处世一向淡泊,性子又是个不争不抢的, 您让六皇子登基为我南越君王,您怕不是要让我南越看破红尘当一座寺庙不成? 亦或是打算让我南越成那世外桃源,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臣还想着让我南越重回开国盛世呢,王上您不想让臣活了您直说,不要这样刺激微臣!微臣迟早被您活活气死!” 楚子渝可谓是真真被刺激狠了,枉他每次在这厮跑去北秦陪夫人的时候, 辛辛苦苦劳心劳累替他打理朝政,这厮可倒好,说让位就让位,说要嫁去北秦就要嫁去北秦,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他天天累死累活,一心想要让南越重回开国盛世他容易嘛他?!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丞相大人一顿嘤嘤嘤呜呜呜 “孤退居摄政?”见平日里沉稳的楚子渝如此,君无寂总算是舍得抬眸看了眼,挑了挑眉梢开口。 “王上!臣……”楚子渝开口就想不同意,摄政摄政,留在南越还好说, 可这都要嫁去北秦了,那有什么国要大事书信往返还是要些时间的好吧! “丞相,孤也是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清冷如雪山幽谷的声音带了几分波澜不惊,却是莫名给人几分上位者的威压。 楚子渝:“……?!”啥,啥? 君无寂也没看楚子渝是何反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拇指的玄玉扳指,继续不轻不淡地开口。 “北秦与我南越相隔多远,丞相该是知道的,孤与夫人夫妻一体,却要分隔两地,丞相觉得合适吗?” 楚子渝:“……”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他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话点到为止,楚子渝也是个聪明人,君无寂便没有要再继续往下说得意思。 仿若九天神袛的脸庞,那一双银眸冷冷落在楚子渝身上,薄唇轻启:“丞相可还有话说?” “没,没了……。”楚子渝摇了摇头,嘴角不住地抽搐。 他还能说什么?? 再说就是他大逆不道不顾王上传宗接代此等大事了。 君无寂显然很满意楚子渝的回答,清冷的眉眼稍许柔和, 就连开口的声音都少了那么一点清冷:“如此,便这般决定了。” 成功被洗脑的楚子渝呆愣愣地转身,就想要离开,好在走了几步,猛地一个激灵, 理智回笼,清醒了不少,迈前的脚步又是默默退了回去, 看向坐在楠木椅上摩挲着玄玉扳指,面色泰然从容地君无寂:“王上,那,那什么,退,退居摄政啊……?” 迎上楚子渝那一副满欲哭无泪,又小心翼翼的脸时, 君无寂难得发了发善心,喉间轻轻地发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嗯。” “行行行!那,那微臣就先告退了哈。”得到肯定的答案,楚子渝提着这一整日受伤的心, 可算是得到了些许暗卫,忙一个拜礼之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御书房,那矫健的身影,相视生怕走慢了君无寂就会反悔一般。 可不嘛,六皇子那个性子,平日里处理处理些寻常的政事还可以,碰上点国要大事, 就别想指望能干点啥丰功伟绩的,南越重回开国盛世啥的,指望六皇子肯定是没希望的, 呜呜呜,摄政王也行,好歹国要大事上还能抱抱王上的大腿,虽然这大腿远了些,可也得抱啊不是。 想到这些,楚子渝就觉得自己这个丞相做得格外的凄凄惨惨戚戚,好死不死一阵风吹来, 吹得楚子渝不止心凉人也凉,就差没纵横几滴老泪来提现自己此刻的哀伤了。 “夺命啊,我不容易啊,不容易啊,嘤嘤嘤呜呜呜!” 悲从中来,楚子渝抱住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夺命肩膀,就是老泪纵横好一顿伤春悲秋的凄凉。 单身了十几年姑娘手都牵过,如今却莫名其妙就被大男人投怀送抱的夺命, “??!?” 四百八十三章 恨嫁 西楚,皇宫。 祠堂内,赫连宸跪在蒲团上,点燃着手中的香,牌位旁已有明亮的烛火摇曳, 手中香燃起,赫连宸眸光落在牌位上,俊脸上眉眼是寻常不见的柔和。 “母后,孩儿为您报仇了。”声音柔和,却听不出其中的情绪,如同那一双如深谭幽谷的墨眸,若深渊莫测。 …… 北秦,卧龙殿。 已入初秋,时气却是没有半分消停的意思,午时还艳阳高照,到了傍晚之际,却是阴雨连绵。 细雨洋洋洒洒地落下,打在青黄不接的芭蕉叶上,倒是有一番别样的风景, 帝北曜身着着一身纱裙,慵懒地靠在窗棂边,看着屋外细雨绵绵落在芭蕉叶,听着檐角悬挂着的青铜铃铛随风作响, 唇角微微勾着,自登基以来,此番惬意亦是愈发难得起来。 大大端着一盘洗净的水果走进殿中,见到的便是这番画面,抿嘴笑开: “陛下,御膳房送来些水果,是方才从宫外刚刚送进来的,您尝尝。 说罢之间已经将果盘断到了帝北曜跟前,帝北曜拿起一颗晶莹剔透饱满的青葡萄放入口中, 届时,窗棂外传‘咕咕’的叫声,大大惊喜地看去:“呀,定是南越王给陛下您来信了!” 帝北曜脸微红,这小丫头,怎么越来越没有个正行了,白色的鸽子乖乖地停在窗棂上, 帝北曜将装有信条的小竹简拿下,鸽子这才抖了抖身上的沾染的雨水,扑腾地飞走了。 打开,信纸上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却是让帝北曜上扬了嘴角: 十月三一抬聘归期,夫人,等着为夫。 十月三一,是她的生辰之日,抬聘归期,看来君无寂这厮是真的要入主自己的后宫, 虽一句未语,可那绝美的脸上眉眼的笑意是怎么也掩不住,大大就在一旁偷笑, 帝北曜余光瞥见了,有些尴尬地假咳一声掩饰:“咳,大大,吩咐下去,将凤清宫整理出来。” 虽说她敢肯定那厮到时候会死皮赖脸,不愿意和自己分房睡,但是呢,还是备着的好,总不能让他连个自己居住的宫殿都没有。 “啊?好!奴婢这就去!”大大先是一愣,既而明白过来,婴儿肥的脸颊上眉眼一亮,兴冲冲地放下国果盘吩咐去了。 看这副兴奋地样子,是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几分。 帝北曜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收回思绪,眸光重新落在手中的信条上, 总归,自己是盼着和君无寂成亲的,虽说以后两人要时常分离,聚少离多,但那又如何呢,她甘之如饴。 “十月啊……还有些久呢。”不自觉地呢喃自语,窗棂外雨滴嘀嗒落在芭蕉叶上, 发出“啪嗒”一声,惊回了帝北曜的思绪,帝北曜脸颊瞬间爆红, 拍了拍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天,自己怎么能跟个恨嫁的姑娘一样。 殿外传来大大吩咐宫人们的身影,那小丫头显然是高兴极了,说起话来声音都上扬了几个声调, 帝北曜忍不住扬了扬唇,垂眸落在手中信条上君无寂那苍劲有力的字迹上,心里有甜意弥漫,唔,其实,却是恨嫁。 第四百八十四章 没眼看 北秦以南, 虽入初秋,可这岛上那满池绽放的荷花可是未减半分,已有莲蓬微熟,一阵风袭来,更是能闻得那沁人心脾的荷花香气。 “帝景渊!你死哪去了,快给老娘过来,你崽子又踢老娘了!” 一声听着就极为彪悍的声音从屋内庭院里响起,霎时间震得屋子周围停靠在桃树上的鸟儿趔趄,受了惊吓般扑腾着飞走了。 独孤晚清一手叉腰一手抚着隆起的肚子,余光瞥见了,嫌弃地撇撇嘴:“啧,就这胆儿。” “来了来了,怎么了那兔崽子又不安份了?我这就替你收拾他。” 人未到声先至,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弯着衣袖裤腿高大的身影快步而来,虽浑身有些狼狈却掩饰不了他身上的贵气。 独孤晚清美眸微微瞪大,看着朝自己走来,满身沾染着淤泥,手上还拿着几根莲蓬的睿景帝, 终究是没忍住,绝美的脸上嘴角狠狠一抽,满心满眼地嫌弃,啧,瞧瞧,这是谁哦, 眼前这跟野人般模样的人,出去任谁看了,恐怕都想不到这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北秦帝王吧。 偏睿景帝还不自知,见自家夫人呆呆地看着自己,头一扬眼一抛: “怎么样晚清,你夫君我是不是越来越丰神俊朗气宇不凡了?” 画面太美,独孤晚清扶额闭眼,就是没眼看。 “快去洗洗快去洗洗,一天天的,越看越不正经。” 独孤晚清边捂脸边摆摆手催促着,睿景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上沾染的淤泥, 好家伙,全身上下都是,怪不得晚清这么嫌弃自己,凑过去就在自家夫人娇嫩的红唇上啄了一口, 这才乐颠颠地拿着手里那几根摘下来的莲蓬朝后院走去,留下独孤晚清叉腰中气十足的嗔怒声, “帝景渊,你是不是又欠欠儿的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 明里暗里保护的侍卫暗卫们,个个捂脸没眼看,玄龙在上,好好的陛下皇后,咋说变样就变样了呢! 不敢看,实在是不敢看! 等睿景帝沐浴穿戴好出来啊,独孤晚清已经躺靠在庭院里的檀木摇椅上,悠哉悠哉地闭目眼神着了, 一袭清浅烟纱罗裙,三千墨发随意地着,那张绝美的鹅蛋脸带着怡然,美眸微阖小憩, 纤纤玉手一手拿着把绣着荷花的圆扇子在轻轻地摇着,一手温柔地搭在隆起的腹上, 这一副美人图落在睿景帝眼里,本应多年坐在王位上凌厉的眉眼,顷刻间化成绕指的柔和, 走过去轻轻在独孤晚清光洁的额角落在一吻,手温柔地包裹住独孤晚清放在腹上的手:“在想什么呢。” “想曜儿呢,也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照顾好自己,你上次说无寂那孩子在百官面前,自请入主曜儿后宫了是吧?现在如何了?” 说着独孤晚清便睁开一双美眸,身子习惯性地往睿景帝这边靠了靠,睿景帝自然地侧头俊脸与独孤晚清的脸相贴着, “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你也别太忧心了,南越那小子什么样的心性,你还不知道吗,放心,他不会负了我们的曜儿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 君无寂,够骚包。 独孤晚清叹了一口气:“无寂那孩子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我担心的是, 两个孩子都是君王,这往后两人成亲了,常常分离也不是个事儿啊。” 说着说着,那眉心就蹙得愈发紧了起来,哎呦喂,这她往后想抱个小外孙女可得等到何年何月哦。 睿景帝跟能看穿独孤晚清心中所想一般,俊朗的脸上带上戏谑又宠溺地笑意, 两个人脸本就贴靠在一起,这会儿睿景帝稍稍一歪头,就轻而易举地在自家夫人那红唇上亲了一口, “怎么了,我们晚清这么快就想抱小外孙女了?那我们这未出世的孩子听了可是要吃醋了哦。” 仿若特地配合睿景帝的话一般,睿景帝话落,独孤晚清就感觉腹中的孩子又踢了踢自己, 顿时眉头一皱,伸手就毫不客气地拧起睿景帝的耳朵,收拾不了小的她还收拾不了大的吗? “说什么,啊?你们两个现在就知道一起欺负我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能耐了是不是?” “夫人夫人,夫人息怒,为夫错了错了,生气伤身,夫人切莫动了胎气。” 睿景帝立刻服软,张口认错一句话也就不敢反驳。 独孤晚清这才觉得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一点,放开拧着睿景帝耳朵的手, 突然就觉得有些难过起来,“唉,还是我家曜儿懂事啊,当初怀曜儿的时候曜儿那是乖的不得了。” 低头垂眸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独孤晚清莫名就觉得,自己这怀的肯定是个小子, 闺女都是贴心小棉袄,怎么可能会这么折腾自己,肯定是个臭小子,跟他爹一样! 想着,忍不住转头美眸恶狠狠地瞪了睿景帝一眼。 莫名其妙又挨了自己夫人一记白眼的睿景帝:“……” 我委屈,但我不敢说。 “说,老娘什么时候能回去看我家曜儿。”好好的弄什么诈死,还不让曜儿知晓,她的曜儿一个人肯定伤心死了。 “快了快了,夫人轻点轻点,为夫耳朵要没了。”睿景帝自知理亏在先,忙连声求饶道。 “哼!”独孤晚清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 槿王府。 书房里,帝云槿一身晃眼的红衣,慵懒地斜靠在楠木椅上,看着手中的信条, 妖孽的脸上嘴角抽了抽,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平日里冷冰冰跟个冰块一样,真用心起来还挺知道浪漫。 还牡丹花田,啧,君无寂,够骚包。 算了,看在这厮对自家小北北这么用心的份上,帮帮也无妨。 “来人。”帝云槿慵懒地开口,很快书房就走进一个侍卫模样的人。 “去把西边那片牡丹花田都给买下来,精心伺候着,买了多少银两,记得将账本拿回来给本王。” 到时候他得翻倍从君无寂那厮手里赚回来,不能亏了不是,好歹还得给下面的人弄着辛苦费不是。 好好的买什么牡丹花田,莫不成是送给王妃的?这般想着,那侍卫突然就用崇拜的眸光看向首位上的帝云槿, 王爷不愧是京都赫赫有名的风流人物,还是这么会讨女子欢心,学到了学到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上官萧啊 已入初秋,银杏叶哗啦啦随风作响,偶有几片银杏叶随风掉落在地, 御书房内,帝北曜一身烫金龙袍坐在檀木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着檀木椅扶手, 下首,站着一身玄红色朝服的上官宏,褪去了一身凛凛盔甲,上官宏身上那战场上的杀气少了些许,可那一身凌厉,却还是丝毫不减。 “少将军不愿意回来?”刚刚下朝,头上的冠冕还没褪下,冠冕下眉眼微蹙,那双上扬的到凤眼深沉莫测。 虽说她想过可能会是这般,可真的听到这消息,还是多少有些失落。 “是的,陛下,这是犬子给臣给陛下捎带的信。” 上官宏见女帝的脸色和语气,就知道女帝怕也是多少有些失落的,毕竟这两孩子从小玩到大,感情就在那里摆着。 帝北曜从上官宏手中接过那封书信,展开,宣纸上微有简短的几个字:来年再聚,安好,勿念。 帝北曜微阖了阖眼,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却又很快收回思绪:“寡人知道了,老将军一路回京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臣谢陛下体恤,臣告退。”上官宏在心里叹了口气,俯了俯礼,便退了下去。 待上官宏离开御书房,帝北曜凤眸重新落回手中的那封信中,唇角微抿,有些苦涩, 稍许,似有些无力地仰靠在檀木椅上,“狐狸眼,对不起,早点放下,等你回来,说好做彼此的狗子,我可不想,以后见你一面都难。” 边关, 上官萧身着一身盔甲,坐在篝火冉冉中和士兵们围在一起喝酒,香喷喷的鸡架在火架子上烤着, 身边是士兵们的谈风说笑声,明黄色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反而关系愈发热络亲近起来。 “将军,我敬您一杯!”说话的正是那个副将,因着上次幽谷一战的时,现在他对上官萧又是敬重又是感恩的, “将军,我们也敬您一杯!”篝火冉冉,无论是聚在一团还是没聚在一团的士兵,都拿起手中酒对着上官萧开口道。 上官萧笑了笑,俊脸上那双狐狸眼微微扬起,举了举手中的酒碗:“来,干!” “干!”士兵们的声音震耳。 上官萧仰头将碗中的酒水喝尽,看向悬挂在夜幕上那轮明亮的皎月时,狐狸眼有过黯淡, 垂眸时又见面前士兵们在火光映射下洋溢的笑颜,薄唇勾了勾,也罢,这样也好。 我的爱哭鬼,你一定要幸福啊。 ** 南越。 自告知楚子渝要退位之后,君无寂便开始着手安排事宜,君南锦开始正式涉足朝堂, 百官暂不知情,一开始都有些好奇,怎么一向为人淡泊的六皇子突然就踏入朝堂了呢, 但因着君无寂没有开口要解释的意思,百官们也不敢多问,最多在背后偷偷八卦几句,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官们也逐渐接受了君南锦这么一个存在,虽说君南锦从未想过争夺王位, 但好歹也是南越的皇子,一个皇子该学的东西,还是样样都没有落下的, 再加上君无寂的安排,和楚子渝的帮助,君南锦很快就在朝堂上得心应手起来,虽然楚子渝很不情愿就是了,咳。 第四百八十七章 这是把自己往死里坑 近日来南越的御书房外殿格外地热闹,无他,他们的王上也不知道突如其来哪里的兴致, 隔三差五叫着朝中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们,聚在御书房的外殿讨论朝堂大小事,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每次王上他就坐在首位上,单手撑着下颚听他们说, 他们主要讨论也不是给王上听,而是给六王爷听,王上也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看着他们讨论。 楚子渝身为唯一一个知情人,每天的心情就是跟哔了狗没什么差别,但身为一个把振兴南越当做毕生目标的人, 偏偏楚子渝又是最尽心尽力的一个,生怕过段时日王上嫁去南越了, 六王爷还啥都不会,王上的大腿又那么远,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这死,好不容易讨论完了吧,几位大臣出了御书房后,就围着楚子渝各种问出自己这几日来心中的疑惑。 “丞相大人啊,这,下官怎么觉得王上这是准备撂挑子不干了呢?”一大臣最先开口。 “是啊是啊,下官也有这般感觉,你们看,王上前段日子是去北秦下聘了对吧, 可据臣听闻,王上那哪里是去下聘,分明就是去送王上自己嫁妆的。”一大臣附和。 “咳咳咳,贾大人,慎言慎言,咱还在这皇宫里头呢。” 他身边的大臣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那大臣一个咯噔,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心虚地朝四周看了看。 楚子渝被他滑稽的样子给看得嘴角一抽,一个个老狐狸,想从自己这里套话, 呵,他还就不隐瞒了还! 头一抬腰一挺绣袍一甩,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在几个大臣们求知若渴的目光下, 楚子渝面色深沉,高深莫测来了一句横模两可的话:“各位同僚心中有数就好。” 尔后,在几个大臣发愣之际,几个大跨步离开,留给几个大臣一个沉重而潇洒的背影。 几个大臣:“……!” 他们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要啊王上,万万要不得啊王上,六王爷他不得行,真的不得行啊! 楚子渝此刻还不知道,因着今日这么一出,第二日的朝堂上,劝谏的奏折就一本接着一本, 若不是王上的威仪在那里压着,那几个大臣甚至都想来个血书劝谏了。 ** 翌日,朝堂。 君无寂一身苍鹰纹王袍加身,翻阅了几本奏折后,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拇指的玄玉扳指, 犹如九天神袛的脸庞上,脸色那叫一个黑沉,尤其银眸落在那左边首位上一身朝服的楚子渝时,眸中的寒冰就差没把楚子渝生生冻结。 楚子渝原本还觉得莫名,余光瞥见那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的表情时,再一联想, 眉心狠狠一跳,不会吧,不会真的是自己想的那般吧?偷偷一抬眸,瞅见王上那黑沉的脸, 楚子渝咽了咽口水,好了他知道了,就是自己想的那般了,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大臣一眼, 一群老狐狸!竖子!! 这不是把自己往死里坑吗?!王上是什么样性情,心里没点数吗。 第四百八十八章 孤,此生只会娶夫人一人。 “丞相近日很闲?”君无寂也不直接点破,薄唇轻启吐出这么几个字,银眸冷冷地落在楚子渝身上。 “不不不,王上,微臣最近很忙,可忙了!”楚子渝被君无寂那冷冽的声音,给吓得身体一个哆嗦,忙狗腿地回道。 王上这是不悦了啊不悦了啊,先认怂要紧,虽然王上最近很久没开杀戒了,可是说起王上的狠,怕是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君无寂收回落在楚子渝身上的眸光,银眸扫下下首一众大臣,手指轻扣, 半晌,缓缓开口:“既然诸位爱卿都知道了,那孤就不隐瞒了,不日,孤将禅位于六弟,退居摄政之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霎时间,整个朝堂都沸腾了。 “这这这,这怎么行,不行啊,王上万万不可啊!” “林大人说得对啊,万万不可啊王上!” “王上,臣恳请王上收回成命啊王上!” 此话一出,大臣们互相看一眼,尔后就是一起跪下来,对着首位上的君无寂高声附和:“臣等恳请王上收回成命!” 这一高声过后,朝堂内便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君南锦看着面前这一幕,又看向稳坐在高位那面色清冷泰然自若的君无寂身上, 一时只觉心中感慨万千,皇兄果然如同最初那般,六个兄弟姐妹中,皇兄就是那个最适合坐这王位的人, 只可惜父皇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偏生就是看不上皇兄,若不是这般,恐怕今日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 其实他心里,也是希望皇兄能够收回成命的,他向来淡泊,对这王位,实在是怕会力不从心。 这朝臣们突然来这么一出,本来楚子渝心里还是抱着点希冀的,在他心里,君无寂才是最适合当今南越王的人选, 但是,但他偷偷抬眸看见高位上,王上那仿若覆了一层万年寒霜的神情时,楚子渝就知道,这事九成九是没戏了。 殿内寂静了良久,久到那些跪着大臣们的腿都跪得有些麻了, 帝王幽冷的声音才从头顶上响起,“诸位爱卿这是打算让孤绝后?” 啥? 他们听见了啥??? 就连君南锦也愕然地看向稳坐高位的君无寂,却见君无寂面色一如以往地清冷。 在场能明白君无寂这话意思的人恐怕只有楚子渝了,回想起那日在御书房的谈话,楚子渝嘴角狠狠一抽。 “王,王上何出此言。”终于是有个大胆的武将先问出了口,这他们劝王上不要退位,怎么就关乎到王上子嗣去了? 君无寂淡淡地扫视着下首跪拜成一群的大臣们,银眸微敛: “孤,此生只会娶夫人一人,诸位爱卿,可明白孤的意思?” “这……”百官一时面面相觑,终是有那几个通透的,很快明白过来帝王此番话的意思, 一时语塞,看向高位上那面色清冷的帝王,心中万千感慨,王上的过往他们多少心知肚明, 亦是了解那北秦女帝对王上的重要,只是却没曾想,王上竟会对那北秦女帝用情到如此地步。 第四百八十九章 要自己的老命 原本王上和北秦女帝在一起,那是正值三国连连动荡交战之际,他们南越这几年来, 因着先皇的不作为,已经逐渐落在三国末尾,虽然明面上不说,可他们心里都是清楚的, 想着能和北秦交好自然是极好的,所以尽管王上时常去往北秦,他们也是心照不宣地没多说什么, 但如今天下已定,三国太平,王上还如以往那般,他们心中肯定多少是不愿意动, 何况如今王上还在他们百官面前,说了这么一句,此生只娶那北秦女帝一人, 自古皇家子嗣就是国之根本,虽说有那北秦先帝在先,可他们南越却是赌不起的, 一番思索下来,刚刚还满心满眼寻死觅活的百官们,一个个都焉了下来, 不得不说,王上的决定是对的,以王上冷心冷情杀伐果断的性情, 他们想劝王上,亦或是想逼迫王上广纳后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眼睁睁看着王上三天两头往北秦跑,看着南越皇室子嗣单薄,也是万万要不得的。 这样想通后,百官们突然就有种被说服的感觉,那什么,也,也行。 君无寂从容地坐在高位上,看着百官们变换的脸色,知道他们这是想通了, 犹如九天神袛的面容神色不变半分,薄唇轻启又淡淡地开口, “若是不放心孤身在北秦,不再为南越着想,这摄政王之位,孤也不会多加强求。” 这摄政之位,本就是因着楚子渝那厮,那天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若是百官介意的话,他倒也可以不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闲暇的时间还能多陪陪小家伙也好。 “不不不不!臣等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君无寂此话一出,还在跪拜的百官大臣们个个心里一个咯噔,以楚子渝为首的那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一个个连忙出声否认。 这几个人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哪个不是心性通透的,个个跟个老狐狸一样, 大皇子还年少时在治国方面,就已经是惊才绝艳,若不是先皇死活就是看重二皇子, 他们当时虽然没明面上说,可各位同僚心里都是心照不宣支持大皇子的。 君无寂挑高了狭长的眉,神袛的脸上有些不明所以,银眸扫向下首以楚子渝为首的那一群人身上, 楚子渝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百官大臣们,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可真想骂娘, 知不知道王上退居摄政之位这事,是他多言辞恳切痛心疾首,王上这才让步的, 他们可倒好,腰一弯膝盖一跪,差点就让王上收回了这一成命,这是要自己老命还是怎么的?!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子渝这才觉得,心中那一团郁结的气消散了不少, 转头看向稳坐在高位之上姿态从容地君无寂,嘴角狠狠一抽,莫名就有些牙痒痒, 但奈何王上的才能让他心服口服,楚子渝还是忍下了,憋在心里许久那些大不敬的话, 抬手对着高位上的君无寂作揖:“臣等绝对信任王上,恳请王上摄政。” 第四百九十章 禅位成 “臣等恳请王上摄政!”有了楚子渝开头,其他人连忙这跟着附和,开玩笑, 万一遇到点六王爷和丞相大人佛头解决不了的事,有了王上的摄政,至少他们还有点主心骨, 还是那句话,金光闪闪的大腿哪有不抱的道理,不抱他们就是傻子。 禅位这件事,本来君无寂是打算再过些时日再说的,没曾想会有今日这么一出, 不过也好,这件事早点解决,他就能早些见着他的小家伙,君无寂倒也乐见其成。 ** 自那日以后,南越朝堂可谓是君臣一心,的劳心劳力地为禅位之事铺垫着, 光阴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一天天过去,转眼,距离着帝北曜及笄礼的日子越来越近, 皇宫的一处巍峨的宫殿内,殿门口高挂的匾额上,跃然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摄政殿’大字。 殿内,桦树之下两抹高大修长的身影一左一右,相对而坐, 桌案上,摆放着一盘精致的糕点,紫砂茶壶里,蕴蕴的茶香袅袅。 君无寂已经换下了那一身象征着南越王的苍鹰纹衣袍,此刻身着的,是最初的那一袭银白色长袍, 亦如最初前去北秦,那一晚的花灯会上,初见他的小家伙时的那身银白色长袍, 因为日子越来越近,南越王位于昨日便正式禅让给君南锦,此消息一出,几乎是轰动了整个洪武大陆。 当然,因着是昨日的事情,倒也还没那么快传遍整个洪武大陆,时间问题而已。 楚子渝一间复杂地看着对面,执着茶杯品茶的君无寂,唇动了动,颇有些不死心地开口, “王上啊,真就这么不要南越,不要臣等了?” 说实话,他是真舍不得王上,要说这世上让他楚子渝心服口服的人,怕也就仅有王上一人了。 君无寂放下茶杯,犹如九天神袛的脸庞上,银色的眉微一挑, 薄唇轻启,向来冷心冷情的人,难得开口言语间带上戏谑的意味:“本王还是想年老时膝下儿孙环绕的。” 楚子渝:“……”行吧,你有理,说不过。 郁闷地将杯中茶水当做酒一般,仰头一饮而尽:“王上可还会回南越看看臣等?” 夺命在不远处听得嘴角一抽,为什么他觉得丞相大人说着话的语气, 怎么听着那么像被夫君抛弃的小媳妇一样,就那么那么地哀怨呢? 君无寂看向满腹哀怨的楚子渝,清寒的面容难得缓和,唇角竟也破天荒地微勾了勾, “会,放心。” 楚子渝和夺命七煞,还有朝中那几个位高权重地大臣不一样,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跟着君无寂的, 因着南越皇不作为,楚子渝一直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是属于那种满腹才华,却因为没有机遇,得不到施展的那种。 君无寂登基之后,偶然一次机会得到君无寂的赏识,这才提拔上来的, 所以君无寂对楚子渝来说,是知遇之恩更是伯乐,但别以为在楚子渝心里, 君无寂就是天了,楚子渝出声书香家,父亲也是个小官,却一生廉洁为民, 从小受父亲的影响,所以在楚子渝心里,这南越才是他心里的天。 第四百九十一章 就一个字,服气! 但也正因着楚子渝一心为南越,所以君无寂才会如此重用并信任于他,为人臣子,可以不忠君主,却一定是要忠于自己的国家的。 然,楚子渝现在整个人都愣住了,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向不苟言笑, 拒人于千里之外整天跟个行走的冰块面瘫脸的王上,刚刚对自己笑了!笑了!笑了!! 是苍鹰神灵今日显灵了还是今日日头打西边出来了,王上他竟然对自己笑了笑了笑了! 楚子渝一个激动头脑一个发热,起身来到君无寂身边,抱着君无寂拿着茶杯的手臂就开始哀嚎起来, “呜呜呜,王上,整整快两年啊,快两年啊王上,您终于对微臣笑了,还这么柔声细语, 呜呜呜,微臣没想到,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有这待遇,呜呜呜,微臣不枉此生啊王上!” 君无寂:“……” 在楚子渝抱住自己的手臂时,君无寂整个人就彻底僵住,额前的青筋更是遏制不住地跳着, 若不是心里想着这玩意还要留下来辅佐六弟,君无寂一定把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痛哭流涕的玩意丢出去, 一个个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的手臂他的身子都是小家伙一人的! 不远处地夺命早就在楚子渝扑过去,抱住自家王上手臂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惊住, 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丞相大人抱着自家高高在上,尊贵如斯的王上哀嚎连连,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丞相大人竟然没有被自家王上给丢出去,这一幕实在是太太太惊悚了! 遥想这么多年来自己和七煞跟在王上身边,除了王后和先皇后一人, 何曾有过人能这么靠近自家王上,更不用说,丞相大人还是个男的! 想到这,夺命突然就有些哀怨起来,难道,难道自家王上不排斥男子靠近吗,其实那什么……他也好想靠近王上的说。 君无寂是不知道夺命现在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估计会狠狠把楚子渝和夺命一起拍出去,这都是什么不切实际虎狼的想法?! 耳边的哀嚎还在继续,终于君无寂忍不下去了,握着茶杯骨节分明的手青筋狂跳, 薄唇轻启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声,警告意味十足:“楚子渝,你要是再不放开本王,别怪本王把你丢出去。” 君无寂话落间,楚子渝身体几乎是本能地一个激灵,整个人跟应激反应似地, 立马松开自己抱着自家王上的爪子,整个人逃也似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上,俊脸上还带着谄媚讨好的讪笑。 见楚子渝这般识时务,又想到以后南越还得靠楚子渝的辅佐, 君无寂这才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没真的让夺命把楚子渝丢出去。 全程围观目睹的夺命终于憋不住了,嘴角狠狠一抽,暗暗伸手给丞相大人比了个大拇指, 竟然在胆大包天地抱了王上的手臂哀嚎连连后,没有被王上处罚, 还真是……命大运气逆天,啥都不说了,就一个字,服气! 第四百九十二章 臣楚子渝,定当竭尽毕生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抬手将杯中清茶轻抿入喉,君无寂淡淡抬眸,看了眼已然恢复一惯丞相做派的楚子渝, 神袛的面容上这才稍稍缓了些许,神色微微收拢,银眸微凛,再望向楚子渝眸中时, 银眸是严谨委以重托的信任之色,薄唇轻启:“往后,这南越便辛苦六弟和你了。” 迎上自家王上那信任的眸光和肯定的语气,楚子渝心中微微一震,道不明自己心中是何等感受, 只觉得鼻子一酸,从座位上起身,对着君无寂俯首弯身作揖: “承蒙王上信任,臣楚子渝,定当竭尽毕生所学,辅佐六王爷重振我南越盛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君无寂神袛的面容薄唇勾起一抹轻笑,起身扶起楚子渝,声音清冽:“多谢。” 夏风袭来吹得桦树枝叶沙沙作响,悄声无息地卷起树底下君臣两人的一块衣角相间,无需多言,自能明了。 ** 十月二十九,女帝的及笄礼眼看着还有两日就要到了, 今日起,不仅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为着女帝的及笄礼紧锣密布起来,就连百官大臣们家里,也为着要送女帝什么及笄礼忙碌起来。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帝北曜,此刻正苦哈哈地待在御书房里,拿着狼毫笔批阅着一本又一本奏折, 窗棂外的银杏叶在秋日的阳光映照下,愈发金光闪闪起来,偶有几声清脆的黄鹂鸟儿叫声, 伴随着一阵阵似有若无的草木花香,穿过窗棂传进御书房里,钻进帝北曜的鼻间, 窗棂外的风景如此多娇,而自己却要待在御书房里对着一本本的奏折批阅, 帝北曜只觉得无比心塞,这苦兮兮的帝生啊,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终于,在不知窗棂外的黄鹂鸟儿叫了多久后,帝北曜可算是把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了, 放下狼毫笔,伸手揉了揉自己微微有些发酸地眼睛,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一样瘫靠在檀木椅上, “呼~”轻轻叹出一口气,晃了晃自己握笔握得都有些发酸的手,身上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咕咕~” 伴着鸟儿翅膀扇动的动静,一只白色的信鸽乖乖巧巧地停落在窗棂上, 帝北曜睁开眼,看见它那乖巧的模样,绝美的脸上红唇微扬带起一丝笑意, 伸手轻轻摸了摸信鸽白色顺滑的羽毛,这才从它腿上取下那绑着装有信条的小竹简。 纤长的手指打开信条,不同以往的念念不舍和寄托着绵绵思念之情的缱绻,这次信条只有简短的两字:门口。 帝北曜手微微顿住,什么意思,门口?哪里的门口?御书房吗? 君无寂来了在门口?不可能,明明这厮前几日来信,那会儿才刚刚动身启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抵达北秦。 但,抵不过这几月那绵长的思念,和抱有侥幸期待狂跳的心,理智徘徊着不信, 却还是鬼使神差地从檀木椅上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每走一步,帝北曜的心就愈发跳动得厉害, 假设,她是说假设,假设君无寂那厮,真的就在门口呢。 第四百九十三章 甜~ “嘎吱。”御书房门被从里面打开,眼前空空如也,没有预想中出现的那抹修长挺拔银白色身影, 只有两个佩戴着剑守门的御前侍卫,还有就是站在一旁候着,手里拿着拂尘笑着的德全公公, 帝北曜本还因为期待惴惴不安雀跃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失落极了。 竟也完全没注意到德全和两个御前侍卫,在努力憋着笑意的表情,转身就想关门走回屋内。 君无寂这个大骗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竟然连这种事都拿来和自己开玩笑,看他来了,自己非好好收拾他一顿解气不可! 转身之际,手腕被一直温热的手掌微微一扯,整个人就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夫人,为夫回来了。”熟悉清冽的幽香萦绕,无比温柔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帝北曜整个人微愣住, 既而只觉得鼻子一酸,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人,眸光触及到那张九天神袛的脸庞时, 眼眶刹那间就红了,又想到这厮刚才故意躲起来耍自己,一时间又气又高兴, 握起手就想往君无寂心口处砸去,临了又生生停住了动作,改为整个人扑进君无寂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君无寂将帝北曜的一系列反应收入眼底,一双银眸满是宠溺,一手牢牢圈住怀中小人儿的纤腰, 一手温柔地抚上了小人儿的发顶,温柔爱惜地揉了揉,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对不起,为夫不该想着逗夫人的,是为夫的错,别哭,为夫心疼。” 这一番话说得温柔极了,丝毫不顾及门口站着的德全公公,还有两个御前侍卫, 帝北曜脸皮薄,实在是不想当着外人面前如此失态,通红着脸颊揪着君无寂的衣襟, 就给揪进了御书房内,然后把门一关,这才觉得红得发烫的脸颊好了些许, “夫人……” 君无寂既是无奈又是好笑,眼看着就要成亲了,他的小家伙怎么还是这般害羞脸皮薄? 然,接下来发生得事,却是让君无寂彻底收回了刚刚心中的想法。 某个小人儿揪着自己的衣襟,就往御书房内殿而去,待停下脚步之际, 帝北曜伸手压下君无寂的脖子,踮起脚尖,红唇印上了君无寂那片清冽的薄唇上, 暗处的白夜绝命等其他暗卫,特别有眼色地默默退出了内殿,把内殿守得那叫一个严严实实的。 君无寂微一愣,怎么也没曾想上一刻,还因着害羞满脸通红的小家伙,会突然间这么主动起来, 然这愣神也仅仅只是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神袛的面容银眸微暗, 蓦地变得深邃起来,反客为主,强势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 手臂微微用力,就将帝北曜的抱了起来,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微愣了一下, 君无寂低低地轻笑一声,便朝着书房内殿走去,额头轻轻抵了抵小家伙光洁的额头上, 接下来的时间,君无寂都在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帝北曜他这几月来,是有多思念她。 第四百九十三章 甜~ “嘎吱。”御书房门被从里面打开,眼前空空如也,没有预想中出现的那抹修长挺拔银白色身影, 只有两个佩戴着剑守门的御前侍卫,还有就是站在一旁候着,手里拿着拂尘笑着的德全公公, 帝北曜本还因为期待惴惴不安雀跃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失落极了。 竟也完全没注意到德全和两个御前侍卫,在努力憋着笑意的表情,转身就想关门走回屋内。 君无寂这个大骗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竟然连这种事都拿来和自己开玩笑,看他来了,自己非好好收拾他一顿解气不可! 转身之际,手腕被一直温热的手掌微微一扯,整个人就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夫人,为夫回来了。”熟悉清冽的幽香萦绕,无比温柔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帝北曜整个人微愣住, 既而只觉得鼻子一酸,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人,眸光触及到那张九天神袛的脸庞时, 眼眶刹那间就红了,又想到这厮刚才故意躲起来耍自己,一时间又气又高兴, 握起手就想往君无寂匈膛砸去,临了又生生停住了动作,改为整个人扑进君无寂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君无寂将帝北曜的一系列反应收入眼底,一双银眸满是宠溺,一手牢牢圈住怀中小人儿的纤腰, 一手温柔地抚上了小人儿的发顶,温柔爱惜地揉了揉,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对不起,为夫不该想着逗夫人的,是为夫的错,别哭,为夫心疼。” 这一番话说得温柔极了,丝毫不顾及门口站着的德全公公,还有两个御前侍卫, 帝北曜脸皮薄,实在是不想当着外人面前如此失态,通红着脸颊揪着君无寂匈口处的衣襟, 就给揪进了御书房内,然后把门一关,这才觉得红得发烫的脸颊好了些许, “夫人……” 君无寂既是无奈又是好笑,眼看着就要成亲了,他的小家伙怎么还是这般害羞脸皮薄? 然,接下来发生得事,却是让君无寂彻底收回了刚刚心中的想法。 某个小人儿揪着自己的衣襟,就往御书房内殿而去,待停下脚步之际, 帝北曜伸手搭上君无寂的脖颈,踮起脚尖红唇,就这么印在了君无寂的薄唇上, 暗处的白夜绝命等其他暗卫,特别有眼色地默默退出了内殿,把内殿守得那叫一个严严实实的。 君无寂微一愣,怎么也没曾想上一刻,还因着害羞满脸通红的小家伙,会突然间这么主动起来, 然这愣神也仅仅只是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神袛的面容银眸微暗, 蓦地变得深邃起来,反客为主,强势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 手臂微微用力,就将帝北曜的抱了起来,帝北曜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下, 君无寂低低地轻笑一声,便朝着书房内殿走去,额头轻轻抵了抵小家伙光洁的额头上, 接下来的时间,君无寂都在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帝北曜他这几月来,是有多思念她。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夫人,与你厮守,此生足矣。 夜,皎月高悬,繁星满天,秋风徐徐,袭来阵阵草木花香,沁人心脾。 卧龙殿内灯火通明,帝北曜秉退了殿内的宫人,除了守卫和暗卫,其他宫人皆数回去休息了。 内殿,帝北曜穿着月白色地里衣,跟只娇软的猫儿一般乖巧地窝在君无寂怀里, 秋风微凉,帝北曜心却是暖暖地,手被君无寂温热的手掌包裹在手心,绝美的脸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眯成了月牙儿,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啊,不是说及笄礼那天才能抵达的吗?” 帝北曜捏了捏君无寂骨节分明的手,此番的温暖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的错觉, 唔,就那种,就是日夜思念的人突然就出现在你面前的那种又惊又喜,雀跃又怕是自己在做梦的情绪。 君无寂脑袋就埋在帝北曜的脖颈里,哪能听不出她那点小情绪,又好笑又心疼地侧头, 清冽的薄唇亲了亲帝北曜的脸颊,低沉磁性的嗓音眷恋:“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夫人。” 微微停顿了一下,许是觉得不够,拥着帝北曜的手臂又稍稍紧了些许:“无时无刻,为夫都在思念夫人。” 又低又磁的嗓音在耳边环绕,听入帝北曜心里,只觉得跟有只鹅毛轻轻在心间拂过一般, 酥酥麻麻地撩人心弦,脸颊不由自主微微发烫,带上一抹若胭脂的绯色, 往君无寂宽大温暖的怀里钻了去,女儿家娇软的声音轻轻地传入君无寂的耳边,“我也是,无时无刻,思念夫君。” 许是平日里小家伙这般乖巧模样的时候太少,如今帝北曜这般,反倒是让君无寂微微有些怔愣, 回过神来,转瞬间那张若九天神袛的面容上,薄唇微勾起一抹愉悦宠溺的弧度, 将怀中依赖自己的小人儿更拥紧了些,微低头薄唇在帝北曜的发顶上轻轻落下一吻, 殿外的梧桐树随微凉的秋风,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皎月的光辉映落在两人身上, 夫人,与你厮守,此生足矣。 ** 翌日,朝堂。 南越王禅让王未给南越六王爷一事,这几日已经彻底在整个洪武大陆传开来,成为整个大陆百姓茶余饭后地谈滋。 然不单单是百姓,就连每个国家的朝堂亦是如此,近日来得朝堂总能听到有三两大臣提起那么一两嘴, 其他国家知不知这其中的内幕他们是不知道,但身为北秦和南越,还有西楚, 三大对南越王禅让王位一事的内幕,朝臣们心中大抵都是知道那么一点的, 帝北曜觉得,最近这几日地朝堂上,自家百官大臣们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格外的……膜拜? 对此,帝北曜权当没看见,就是每次心中都有些忍俊不禁就是了,一群老狐狸,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不过想到自家夫君为了自己竟然把王位都白白送给别人了,帝北曜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君无寂做这个决定都没同自己说过,天知道她最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惊和不敢置信。 君无寂也是,这么大的决定,竟然还瞒着自己,想必,是怕自己觉得愧疚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炫妻狂魔 然,身为被整个洪武大陆议论纷纷的人,君无寂此刻正坐在槿王府里,姿态从容优雅地品着茶, 帝云槿一身晃眼红衣而来,见到的就是这番景象,妖孽的脸上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 出门和小丫头逛街,逛到一半被府里的暗卫来禀,说是这尊大佛来了,这不,自己就赶回来。 当然,主要是为了逃脱小丫头的魔爪,天知道这小丫头逛起街没个把时辰根本停不下来,谁能懂他的不容易! 帝云槿往梨花木椅上慵懒地一靠,颇有种劫后余生的解脱感,这才懒懒地抬眸看向君无寂, “南越摄政王大驾光临擅闯我槿王府,不知有何贵干?” 说到这个摄政王,帝云槿就觉得牙酸得厉害,他怎么也没想到君无寂竟然这么狠, 为了能入主他家小北北的后宫,连蛰伏多年,辛苦得来的南越王位都不要了,真真是……服! “海棠花田。”君无寂波澜不惊清冷的声音开口,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帝云槿。 蔑视,这绝对是蔑视! 算了,看在这厮这么疼爱自家小北北地份上,自己这种宽容大度的人就不与他计较了。 帝云槿歪头对着身边的人招了招手,那人会意,很快便离开,去书房拿那片海棠花田的地契去了。 “你真为了我家小北北把南越王位,禅让给你六弟了?” 熟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帝云槿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那只猫。 君无寂这才淡淡地抬眸,银眸触及到帝云槿那满是好奇八卦的脸时,额间忍不住跳了跳。 “于我而言,夫人才是至关重要的,王位不足挂齿,南越还有我六弟和众位朝臣在,便已足够。” 念及面前的这人是自家小家伙的皇兄,自己未来的大舅子,君无寂顿了顿,还是很给面子地解释了一下。 “啧啧啧,你说说你说说,你那二弟知道的话会不会被气死?” 帝云槿说的是君显,就是当初为了争夺南越王位,处处跟君无寂争得你死我活的那个, 君无寂神袛的面容上神色不变半分,狭长的眉微挑,清冷的声音从容,“他已经死了。” 君显以及君显母妃一族,早已在君无寂重回南越皇宫那日,血染当场。 本还满脸戏谑地帝云槿,生生就被君无寂这么认真的一句给一噎,眼皮狠狠一跳,得,说不过。 君无寂银眸看向帝云槿,看得帝云槿都快起鸡皮疙瘩地时候,这才缓缓开口,“你变了很多。” 当初那个深夜在城外小树林口口声声威胁自己的帝云槿,可不是现在这般有轻松玩性的模样, 帝云槿挑了挑眉,抬手耸了耸肩,不可置否,开口似有些无奈:“没办法,家中夫人太爱玩了,久而久之本王也就被带偏了。” 提到宝宝,帝云槿妖孽的俊脸上,那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眸满是宠溺, 罢了还颇有些得意地看向君无寂,脸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本王和夫人早就明媒正娶,而你,还是没娶到我家小北北,哈哈哈!!! 第四百九十六章 撒娇~ 两人谈话间,那人已经将海棠花田地地契拿了回来,帝云槿摆了摆手, 那人便恭敬地把手中的那份地契递到君无寂面前,又和君无寂详细地说了一遍花田详细的所在位置,这才恭敬地退回到帝云槿身后。 君无寂大略扫了一眼地契,便将地契折叠好收入袖中, 又将早已准备好地银票推到帝云槿面前,看向帝云槿薄唇轻启开口道:“多谢。” 帝云槿看向君无寂放在桌案上的几张千将数额的银票,眼皮又是狠狠跳了跳,瞧瞧把这人阔绰的。 抬手将那几张银票重新推回君无寂面前,在君无寂不解的眸光下颇为大气地开口, “不必,权当是本王这个做皇兄的送给我家小北北的一点嫁妆了。” 看在君无寂这厮为了自家小北北,连南越王位都不要了的份上,他就不坑君无寂的银票了。 免得到时候传出去,咳,他这个大舅子多丢面。 本以为君无寂这厮就算不感动,多少也会和自己再说一声感谢的话什么的, 哪知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桌案上那几张银票,便开口道:“不必,我的嫁妆很丰厚,名下产业也多,养得起我夫人。” 帝云槿:“???!” 看不起这几千两是不是?!!跟谁显摆有钱呢?!!谁还没有两个产业咋滴?!! ** 待帝北曜下朝回宫,没见自家夫君的身影,问了大大这才知道君无寂有事出宫了, 郁闷顺带羡慕了一下,帝北曜就又兢兢业业地回御书房批阅奏折去了,这一天天的呀, 帝生艰难! 好在想到往后再也不用同君无寂分隔两地,不用日日夜夜受那相思之苦,帝北曜心情突然就明朗了,批阅奏折都更加顺畅了点, 帝生好像也没那么艰难了。 好在等帝北曜批阅完奏折回卧龙殿后,君无寂已经从宫外回来了,迎面就见到自家夫君银白色的身影, 帝北曜绝美的脸上一双丹凤眼霎时间眯成月牙儿,秉退宫人后,就一把扑进君无寂的怀里, 君无寂宠溺地揉了揉怀里小人儿柔软的发顶,神袛的面容上一双深邃地银眸满是柔和温情。 “你去哪了?出宫都不带我。”帝北曜倚靠在君无寂怀里,语气颇有些女儿家对夫君撒娇的小不满。 “去给夫人准备一份及笄礼。”君无寂宠溺地刮了刮帝北曜挺巧的鼻梁,磁性的嗓音低沉柔和。 “及笄礼?什么呀?快告诉我!”帝北曜来了兴趣,凤眸看着君无寂满是期待和好奇。 君无寂低低地轻笑出声,低头薄唇在帝北曜的额间落下一吻:“明日夫人便能知晓了,不急,嗯?” “不嘛不嘛,你现在就同我说说呗。”吊人胃口什么的实在是太坏了吧,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帝北曜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抓心挠肝地痒痒。 奈何君无寂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卖关子了,任由帝北曜怎么撒娇威胁,君无寂就是抿唇轻笑不愿意开口, 最后还在君无寂转移话题下,帝北曜成功地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啧,某女帝被自家夫君吃得死死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咳咳咳来,小可爱们上车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帝北曜及笄礼的这一天, 虽说这不是什么值得普天同庆的大事,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毕竟女帝及笄之后,便可广纳后宫,广纳后宫就代表着他们北秦王室,不久便可有新的王室血脉诞生, 虽然有南越王在前让女帝陛下广纳后宫这事不大可能,但总归这不是还有南越王在吗? 女帝陛下能先诞下一两个王室血脉也是好的,还有槿王殿下那边, 说来槿王殿下成婚也有些时候了,怎么槿王妃迟迟不见动静啊, 甚至有些大臣已经在心里开始怀疑,槿王殿下是不是不行什么的, 有一次大臣官员命妇们偷偷在宴会议论,宝宝不小心听见了,脸一下子就黑了,自家夫君轮得到这些人来议论?! 什么不行,明明就是太行了好不好!迟迟没有身孕,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没玩够, 不想那么早生宝宝的好不好,真真是气死她了! 上去就是给那些官员命妇们表演了一道奥斯卡影后级别演技,然后一回府邸就拉着自家夫君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并且她打算夜夜如此,直到自己怀上宝宝不可! 谁让她给那些官员命妇表演演技的时候,开口就是一副有了身孕的模样呢,呜呜呜! 当第n次被帝云槿吃干抹净,双腿发软下不了床的时候,宝宝突然就想仰天面条泪, 恨不得回到没来得及飙演技的时候抽自己两巴掌,反正她们说得是自家臭夫君, 她冲动个什么劲哦,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自己,呜呜呜~! 帝云槿就不同了,以往他想要都是连哄带骗地,才把自家夫人吃抹干净, 现如今好了,也不知道小丫头突然脑子里哪根筋开窍了,竟突然自己主动起来, 这一天天的日子,真真是,美哉美哉!妙哉妙哉啊! 以至于槿王府的下人们包括百官大臣们,这几日来看到的槿王都是一副红光满面的模样。 槿王府里的下人们,大概还多少知道那么一点原因,至于百官大臣们,那就是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 当然,除了帝云槿如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亦是如此,自然是君无寂了, 尤其,是在今日。 从今早一睁开眼,帝北曜就发现了身旁的君无寂,一双银眸极为炙热地看着自己, 起初帝北曜是一头地雾水,直到某男人搂着她的腰,用那刚睡醒又低又磁的嗓音, 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话后,帝北曜瞬间明白过来,这次不仅仅是脸颊了, 整个人都跟只熟透地虾一般红透了,君无寂实在是太太太太没脸没皮了! 偏偏君无寂那厮,又顶着那纯良无辜的表情说那话,帝北曜深深地觉得没脸看, 虽然自己和君无寂该做的都做了,不还做了也做了,除了最后一步以外,已经和真正的夫妻没什么两样了, 但……能不能不要一大早,就顶着他那张宛若九天神袛的脸,同自己说那些撩人的话啊, 这谁受得住嘛…~(?) 第四百九十八章 何德何能,遇见你。 “起来了起来了真是的,还要去上朝呢,还要批阅奏折,今晚还有宴会,别闹了。” 帝北曜伸手推开了靠近自己的君无寂,红着脸转移话题。 君无寂勾了勾唇,想到今日确实是够小家伙忙的,便也没有像以往那般将小家伙拉回来,再欺负一番, 而是很听话地松开了环在帝北曜腰上的手,起身贴心地帮帝北曜更衣, 帝北曜看着正神色认真地给自己整理龙袍的君无寂,脸颊红了红,有些不自在地道, “那什么,夫君,其实这些事情,让大大来就好了,我自己也可以的其实。” 再怎么说君无寂也是男子,若不是为了自己,君无寂还在南越做南越王呢, 自己又怎么好意思让君无寂给自己更衣呢,男子最爱的就是面子了,何况还是自家夫君, 自家夫君这么宠着自己,在外人面前该给的面子自己这个做夫人的还是该给他的, 毕竟大大和宫女们也会端洗漱的温水进来,若让她们看了在宫里到处说,那自家夫君多没面子啊。 君无寂是何等的聪明,稍一思索,便能想清楚自己的小家伙这是在顾及自己的脸面呢, 心间温暖,将手中的衣袍整理好,这才伸手将帝北曜搂进自己怀里,在帝北曜懵懂的眸光下, 低头轻轻在帝北曜光洁地额间落下轻柔的一吻,揉了揉小家伙还披散着的发丝, 神袛的面容上那一双深邃若星辰的银眸缱绻,磁性的嗓音温柔:“乖,夫人毋须忧心为夫, 为夫既已打算入主夫人的后宫,便不惧他人说什么,在为夫的心里, 为夫在意的从来都只有夫人一人的想法,所以夫人,可是要早些给为夫一个名分才是,嗯?” 一番话说得温情脉脉,听入帝北曜耳朵里只觉得心又暖又麻,她何德何能,能遇到君无寂呀。 帝北曜眼尾有些红红的,吸了吸小鼻子,看着君无寂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然后扑进君无寂怀里,“谢谢夫君。” 怀中小人儿对自己的满满依赖和爱意,然他又何尝不是呢,小家伙不在身边, 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好像少了什么似地,只能批阅那一本本奏折和百官大臣们讨论事宜,来转移那弥漫无边无际对小家伙的思念, 好在,往后他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再也不必分隔两地,日日夜夜受那入骨的相思之苦。 听着殿外传进来细微的动静,君无寂这才轻轻抚一副帝北曜的背,低沉磁性的声音轻哄, “好了,今日是夫人的及笄之礼,夫人该高兴才是,乖。” 帝北曜自然也听见了殿外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这才从君无寂怀里出来, 唔,不能在外人面前哭鼻子,哭鼻子这种丢脸的事情,还是只能给夫君一个人看哎。 大大很快带着三四个宫女们走了进来,宫女们手上端的都是伺候洗漱用的, 见到自家陛下和皇后都已经起来了,大大婴儿肥的脸上一双圆溜溜地眼睛笑眯眯的, 没错,在大大的心里,君无寂已经是自家陛下的皇后了嗷~ 第四百九十九章 尾声 自家夫人起身了,君无寂自然也没有了要继续睡的打算,何况他稍许陪小家伙用完早膳后,还要出宫一趟。 两人梳洗后,又一起简单地用了些早膳,帝北曜便起驾去了早朝, 至于君无寂,则是在帝北曜离开后,带着夺命径直出了皇宫。 许是因为今日是女帝的及笄礼,今日的朝堂上可谓是一派祥和之气,就连平日里那几个, 总爱在朝堂上斗嘴争口舌之快地几位大臣,今日都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和气气的。 帝北曜对此表示很是满意,下朝之际整个人冠冕之下的脸上都带着笑意,甚至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只可惜女帝的驾撵刚行至御花园呢,就被匆匆而来通禀的武道给唤住,见武道那一副火急火燎地样子, 德全公公只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这武统领,怎的这般没有礼数。 帝北曜却是不觉得有什么,只静静地看着武道大喘气完,等着他开口, “末将参见陛下。”武道终于是能够开口说话了。 “起来吧,可是发生了何事?”帝北曜眉心微蹙,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事发生才对。 “启禀陛下,宫门口有两个商人求见陛下,那两人带了成群地马车,马车上装有大箱子, 箱子里装的都是些黄金珍宝,称那些是送给陛下的及笄礼,末将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特来请陛下定夺。” 好家伙,那一马车一马车的黄金珍宝,跟不要钱似的,若真的是送给陛下的及笄礼,那出手真真是相当的阔绰了。 帝北曜精细的眉尖微挑,商人?据她所知,北秦最大的经商世家就是三金, 若真的如武道叔所言,那这两人出手如此阔绰地商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出于何种目的而来? 略一思量,帝北曜便出声开口,“走吧,随寡人去看看。” “是,陛下。”德全公公心里也好奇,听了女帝的吩咐,忙点头应下。 伴随着德全那一声尖细高昂的摆驾,女帝的轿撵浩浩荡荡地朝宫门口而去。 宫门外,同样身穿一身百姓衣袍,且易容过得独孤晚清面带焦急地走来走去, 同样一身百姓衣袍的睿景帝易容过得睿景帝站在一旁,手里还抱着一个奶娃娃,正不断地哄着, 而两人身后,是一排队伍和马车,好在朝臣们平日下朝后,都是从另一个宫门口离开,否则此刻宫门口非得被百官大臣们给围观不可, 小娃娃地奶音啼哭声,让守在宫门口的冷面御林军们,都不由心软了软, 个个都偷偷伸着脖子,瞧着睿景帝那襁褓里小小的一团孩子,惹得一旁的孤独晚清嘴角一抽, 她以往怎么没发现,这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原来都这么喜欢小娃娃, 自家夫君也一样,瞧瞧把他给稀罕的,天天抱着不离手,比自己这个当娘亲还亲。 “陛下驾到!” 德全公公尖细地嗓音响起,一时所有人的眸光都投向女帝的轿撵, 睿景帝和独孤晚清同样也是眼睛一亮,向那女帝的轿撵看去,就连睿景帝襁褓里的小娃娃, 都跟有心灵感应一般,停止了奶糯糯地啼哭声,亮晶晶圆溜溜地眼睛,好奇地眨着。 帝北曜从轿撵上下来,还是刚刚下朝的时穿得一身烫金龙纹衣袍加身, 冠冕下那张绝美的脸微冷,一双丹凤眼看向人时,自是给人一股迫人的威压。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女帝来了,守在皇宫门口的御林军们赶忙单膝下跪参拜,连同睿景帝和独孤晚清带来的人,亦是如此。 睿景帝和独孤晚清就不一样了,前者压根就没想给帝北曜见礼,想让他给兔崽子行礼? 呵! 兔崽子怕是没挨过自己的毒打。 后者一见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儿,眼眶一红上前一步就想抱住帝北曜, 奈何有了上次御书房遇刺的前车之鉴,无论是御林军们还是白夜绝命等人,现在都是极为严谨的, 独孤晚清刚刚朝帝北曜踏出一步,就背武道伸手挡在了帝北曜面前, 帝北曜眉毛一挑,清冷的声音开口,“不必,退下吧。” 她能感觉到,这两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甚至莫名觉得隐隐有种亲切感,何况,谁会抱着孩子来行刺自己呢, 女帝开口,武道这才将手收回退到一边,但眸光还是警惕地看着独孤晚清和睿景帝。 独孤晚清只觉得嘴角一抽,但还是没说什么,毕竟她的曜儿如今是女帝了,武道这般也是无可厚非, 睿景帝也是颇多感慨,什么时候兔崽子还呆在自己身边呢,如今竟也已经是帝临天下了, “不知二位,自何而来?”帝北曜没有计较两人没有行礼地事,只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正想继续上前的独孤晚清微微一愣,既而转头狠狠瞪了一眼睿景帝,意思再明显不过, 赶紧想办法和曜儿相认,不然别怪老娘抽你! 睿景帝嘴角狠狠一抽,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让身边的人递给武道, 武道从那人手里接过那块玉佩,确认玉佩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递给帝北曜, 帝北曜从睿景帝拿出那枚玉佩地时候,就觉得莫名有些熟悉,这会拿在手心中仔细一看,顿时凤眸紧缩。 这玉佩……是自家那老头的玉佩就连当初那被自己顽皮,而摔坏的一角都一模一样。 帝北曜再抬眸看向睿景帝和独孤晚清时,眸底一片复杂,良久,转身离开,既而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武统领,带他们回寡人的御书房。” 武道一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陛下怎的看了那玉佩,就要将这两人带回御书房里?那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但女帝的命令,武道还是不敢多问什么,对着转身离去的帝北曜恭敬应道:“是!” ** “说吧,你们和我家老……咳,你们和寡人的父皇什么关系。” 御书房里,帝北曜坐在檀木椅上,看向被武道带进来的两人。 睿景帝嘴角一抽,呦呵,小兔崽子还和自己摆起谱来了。 第五百章 尾声 “兔崽子,你说老子和你什么关系。”熟悉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 本还微冷着的脸的帝北曜,脸上的表情一寸寸皲裂开来了,靠座在檀木椅上的身体, 更是被这道熟悉的声音给震得一个不稳,硬生生摇晃了一下。 睿景帝连帝北曜这般,颇有些嘚瑟地扬了扬眉宇,瞧瞧,自己一回来就把这兔崽子给吓得, 刚刚还跟自己和晚清摆女帝的谱呢,自己一开口,这会儿不还是得乖乖成自己的兔崽子。 “扑通!”“扑通!” 暗处响起两道重物栽落在地的声音,齐齐看去,就看见同样是一身白衣的白夜和绝命, 拍着自己的衣服从颇有些狼狈地上爬起来,两人的表情均是极为尴尬且怪异, “陛,陛下恕罪,属下等……” 帝北曜也终于从刚才睿景帝的那一声中回过神来,想来这两人也是被刚刚那么一声给惊到了。 实在是怪不得他们,试问一个已经认定入土为安的人,大白天的突然站在你面前开口说话,你能不惊吗? 只是摔下来没被吓死都算是胆大的了。 睿景帝却是不以为然,冷飕飕地瞥了一眼白夜和绝命,极为嫌弃: “保护不周也就罢了,胆子还这么小,哼,看来我以前是真的眼瞎,就不该派你们两个人保护兔崽子。” 睿景帝对这两玩意,没能好好保护帝北曜,让帝北曜在御书房遇刺的事情耿耿于怀着呢, 这不,本来都快忘了,谁知道这两个没眼力见的,竟然自己又凑上来找骂。 此话一出,本还刚刚站稳的白夜和绝命,齐齐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又往地上载去。 玄,玄龙在上,他,他们好像大白天见鬼了呜呜呜呜, 还是会训斥人的先皇鬼,他们好怕,但他们还不敢拔剑砍,呜呜呜陛下救命! 白夜和绝命两人这会儿也不敢确定,站在他们面前训斥他们的睿景帝是人还是鬼,总之就是不敢动,只能用十分可怜的目光看向帝北曜求救。 帝北曜接收到两个大男人向自己投来的求救目光,绝美的脸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平日里这两人哪一个不是杀人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怎么今日就这么怂, 看来以前听人说的没错,男子一般比女子更害怕鬼怪之类的东西, 实在是架不住两个大男人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帝北曜摆了摆手开口: “你们先下去吧,和其他人守好御书房,别让任何人靠近。” 白夜和绝命两人这才如释重负,偷偷瞄了一眼睿景帝,又偷偷瞄了一眼独孤晚清,然后再偷偷瞄了一眼睿景帝怀里抱着的孩子, 最后在睿景帝恶狠狠的眸光下,灰溜溜地下去,和其他暗卫兄弟们守好御书房了。 待白夜和绝命两人退下去后,帝北曜这才起身来到睿景帝和独孤晚清面前,试探性地开口喊了一句,“老,老头?娘亲?” 话音刚落,独孤晚清就猛地一把把帝北曜抱进自己的怀里:“呜呜呜,我可怜的曜儿啊,你受苦了,是娘亲对不起你, 都怪你爹你个死鬼,好好的弄什么诈死也罢了,这么些日子了死活就是不愿意回来看你,呜呜呜。” 帝北曜被独孤晚清抱得紧紧的,鼻尖萦绕着特属于娘亲身上温暖的味道, 帝北曜只觉得鼻子一酸,听着娘亲那一句句的话,帝北曜再也忍不住眼眶泛红起来,同样回抱住独孤晚清, 睿景帝在一旁看着母女俩这样,抱着怀里的奶娃娃别过脸去,那一双凌厉的眸底,也微微泛红起来, 到底,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狠了些。 母女俩抱着哭了一会儿,这才停了下来坐下来一一解释着前因后果,独孤晚清那是边说边不忘瞪一眼睿景帝, 因着理亏在先,睿景帝压根不敢开口说一句话,只能抱着怀里的奶娃娃哄着掩饰自己的心虚。 “所以老头你早就料到,三国有这么一天了?” 帝北曜听完了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可思议地看向睿景帝。 门外比较近守着的白夜和绝命两人,也是竖着耳朵听着,听完前因后果, 两人皆先是相视一眼,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还好还好,只是诈死不是鬼魂, 不过先皇也太神机妙算了吧,竟然在那时候就算到了后来发生得事情。 一时间,白夜和绝命两人又是心有余悸又是敬佩的。 “咳,盛极必衰树大招风,我们北秦这些年来,隐隐就有领先其他两国的势头,南越皇因着……” 说到这,睿景帝停顿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独孤晚清,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收回目光, “咳,因着一些陈年旧事,虽屡屡骚扰我们北秦,可也只是小打小闹,毕竟南越那厮越活越回去,倒是没什么好忌惮的, 可赫连清就不一样了,赫连清这个人啊,当初能从那时原来的太子手里夺得太子位,坐上那西楚的皇位, 其中的手段可想而知,虽然这几年传闻他偏爱贵妃和其女,但我确实不信的, 我太了解赫连清了,权力至上眼里除了利益再无其他,是真正的帝王无情, 南越屡次和我北秦开战,西楚都会派人探听,我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 睿景帝一下子说了一大段的话,帝北曜听得那叫一个眉头越皱越紧:“那您为什么要和娘亲诈死?” “咳,我这不是为了磨练你嘛,兔崽子别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啊。”睿景帝心虚地开口解释着。 好吧,他承认,除了这一个原因之外,还有就是他想着和晚清早些在一起。 咳,不可说,不可说。 “我信了你个鬼!”好歹也当了一年多的女帝,帝北曜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好哄骗的兔崽子了, 尽管睿景帝眸底的心虚掩饰得再好,帝北曜还是捕捉到了,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帝北曜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这实在是太无理取闹太无言无语太过分了! 见帝北曜这般,睿景帝更心虚了,但碍着自己是老子的面子,睿景帝还是不死心地回了一句, “新的三国总是要新的一代人开启嘛,老头我我总不能帮你一辈子。” 帝北曜:“……” 神特么,骗了自己这么久还有理了是不是?知不知道她当初是有多伤心多难过,难过得都快死了! 想到这,帝北曜刚刚压下的泪意又涌了上来,走上前抱住睿景帝, “老头,你还在,真好。” 睿景帝一愣,既而伸手拍了拍帝北曜的背,自己也默默红了眼眶。 独孤晚清在一旁看着,眼眶也跟着又红了起来。 “呜哇哇哇~!!!” 似乎是不满自己被爹娘姐姐忽视得彻底,睿景帝怀里的奶娃娃,很不是时候地开口哇哇大哭起来, 一下就把所有的,什么久别重逢的悲伤氛围给冲散了。 三人均是一愣,帝北曜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抱着睿景帝的手,生怕是自己压着了奶娃娃。 睿景帝也连忙轻声地哄起了怀里的奶娃娃,“哦哦哦,娃娃不哭哦不哭哦,是不是又尿了?来,爹看看爹看看。” 声音那叫一个温柔,表情那叫一个慈爱,翻看尿布的动作那叫一个娴熟。 帝北曜:“……” 这还是当初那个自己打心底里,敬佩崇拜得不行的那个老头吗? 突然就有点不敢认了是怎么回事。 独孤晚清哪里能看不出帝北曜心里想的,再看看自家夫君那个十足十慈爱的样子, 绝美的脸上双颊忍不住红了红,对着有些呆愣的帝北曜开口解释道,“咳曜儿啊,那是你的弟弟,亲生的。” 帝北曜:“!!!” 帝北曜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看睿景帝怀里抱着的奶娃娃,又看了看睿景帝和自家脸有些通红的娘亲, 一时间竟只剩下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想到君无寂,也不知道是当时受的刺激太大了,还是脑袋里突然缺跟弦怎么的, 反正就是干巴巴且不受自己控制来了一句:“那,那挺好,再过些时日说不准弟弟还能,还能与皇兄和我的孩子一起玩泥巴。” 这回轮到独孤晚清惊讶了,美眸落在帝北曜的腹部上,满脸惊喜地开口:“曜儿,你有身孕了?” “什么?!”这回响起的是睿景帝不可遏制带着怒气的声音。 “君无寂那个兔崽子竟胆敢!你们还没成亲呢!不行,君无寂那兔崽子在哪里,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一顿不可!” 此刻被白夜和绝命拦在御书房门口,匆匆从宫外赶回来的君无寂:“……” 夫人有身孕了? 他怎么不知道? “咳咳咳,爹娘亲你们误会了,我是说以后,以后,我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帝北曜差点没被自家老头和自家娘亲的脑回路给呛日,虽说她和君无寂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可最后那一步两人终归还是想留到洞房花烛夜的,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自己也是刚刚说什么不好,怎么就说了这么,真是…… 第五百零一章 尾声 睿景帝的面色这才稍稍缓了缓,继续哄着自己怀里的小娃娃去了, 帝北曜看得嘴角直抽抽,看着睿景帝怀里宝贝得不行的奶娃娃,帝北曜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是自家老头最爱的崽了。 又看了看自家娘亲脸上那一层未褪下的绯色,帝北曜一时心中感慨, 突然就觉得,其实被自家老头和娘亲抛弃一段时间也没什么的了。 “陛下,皇咳,君公子回来了。”门外,传来白夜的声音通报的声音。 屋内的三人都齐齐愣了愣,睿景帝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恶狠狠地盯着御书房门口, 这臭小子,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做了什么好事,搞什么月澜公主怀了他孩子身孕的事情, 逼得自家兔崽子伤心欲绝,连退婚书都写了,瞅瞅这不要脸的还贴上来, 反正无论君无寂做了什么,睿景帝就是觉得这臭小子配不上自家兔崽子,这是一份来自老父亲的执着。 再看独孤晚清就不一样了,一听是君无寂来了,脸上顿时就浮现出笑意来, 拉着帝北曜的手开口,“曜儿,快,娘亲也许久没见着无寂那孩子了,快让那孩子进来让娘亲瞧瞧。” 帝北曜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还在哄孩子的睿景帝,睿景帝冷哼一声, 虽然没有回答,帝北曜还是看懂了自家老头的意思,这才开口:“咳,让夫……” 夫君还还没说出口呢,就被睿景帝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瞪得生生咽了回去, “兔崽子,还没成亲呢叫什么夫君,快让外面那个兔崽子给老子滚进来。” 帝北曜:“……” 倒也不必如此。 但碍于自家老头那眼神实在太过犀利,帝北曜最终还是妥协了,无奈地重新开口:“让他进来。” 白夜绝命还有君无寂,三人内力都是极为深厚的人,屋内的谈话三人怎么可能没听见, 白夜应了一声,尔后和夺命齐齐看向君无寂,眼神极为同情, 君无寂被两人这同情的眼神看得额间青筋跳了跳,推开门走了进去。 留下白夜和绝命两个人互看一眼,摇头叹息,唉,女婿不好当啊,女婿不好当啊! 君无寂走进,看到的便是易容过后的睿景帝和独孤晚清,对此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和震惊, 毕竟睿景帝还有独孤晚清崩逝的那一天,他对此就抱有所怀疑, 试问一个运筹帷幄,且连他都被其算计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地就死在一个女人手中。 只不过当看到睿景帝怀里抱着的奶娃娃时,君无寂整个人都有片刻地怔愣, 他本以为方才是在开玩笑,却没曾想自己的岳父岳母竟真的又有了孩子,而且还是在他和小家伙之前, 看来,从今夜开始,他要好好努力了。 “小婿,见过爹,娘。”磁性低沉的嗓音温和,听入人耳里也觉得十分悦耳动听, 但说得话,就不是那么尽人意了,独孤晚清听得十分满意,睿景帝就不那么满意了, “去去去,谁是你爹娘,还没和我兔崽子成亲呢,别乱叫啊!”睿景帝很是不悦地开口。 账还没算完呢,就想叫爹娘,想得倒是挺美。 君无寂也不回答,只是银眸看了一眼帝北曜,就微微低下头,一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乖巧的模样。 这这这,这比直接说委屈还来得让帝北曜觉得心疼,下意识地就走到君无寂身边,拉住君无寂的手, “咳,那什么,爹娘,你们用过膳了吗?要不我们一起用一点?” 这一幕落入睿景帝眼里,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指着帝北曜恨铁不成钢: “你你你……兔崽子,你,孺子不可教也!” “咳……”帝北曜尴尬地别过脸去,牵着君无寂的手却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呐,自家夫君要疼的。 君无寂神袛的面容上薄唇微勾了勾,看向身边的小人儿时,银眸底满是缱绻的宠溺, 睿景帝更气了,独孤晚清连忙上前抚着睿景帝的手安慰: “你说说你,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容易上火做什么,孩子们感情好是好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当然,表面上是这么温柔地说着,在帝北曜和君无寂两人看不到的地方, 独孤晚清咬牙切齿地威胁声传入睿景帝耳里:“你再为难孩子们试试,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对上自家夫人,睿景帝什么脾气也没了,抱着怀里的奶娃娃委委屈屈地低下头, 小声地对着眨着眼睛,一脸天真懵懂的奶娃娃抱怨,“哎,娃娃哦,你娘亲欺负人哦。” 奶娃娃看着睿景帝,转动着自己圆溜溜黑亮的眼睛,听不懂自家爹在说啥。 独孤晚清被爷俩这副模样给逗得忍俊不禁,“噗呲”一声笑出来。 帝北曜和君无寂相视一眼,也不约而同露出一抹微笑来,彼此十指相扣的手指,也愈发紧了起来。 ** 一大早就有两个富商带着一车车金银珠宝,前来皇宫送女帝及笄礼, 还有幸被女帝召见的事情,很快就在京都百姓中传开来,百姓们议论纷纷, 欧阳府邸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欧阳鑫当时心里就不舒服了,手上喝的上品龙井茶它突然也不香了, 天下谁人不知道他欧阳鑫才是老大的知己好友,竟然有人在他前面给老大送金银珠宝, 过份, 太过分了! 不把他欧阳家放在眼里是不是,瞧不起他欧阳鑫是不是,不就是金子嘛?!谁还没有一两座矿山怎么滴?! 这不,冲着这股劲儿,这会儿欧阳鑫就指挥着人拿来一娄娄的地契, 今晚老大在皇宫里举办了及笄礼的宴会,想来今日那两个送金银珠宝给老大的商人也肯定是会参加的, 他不当着他们的面,送老大一两座矿山的,他们就不知道他欧阳鑫这三个字怎么写! 金金金! 三个金! 跟他比钱多,呵呵! ** 孔府。 孔伯仲背手走进竹苑内,眸光落在执笔作画的那抹蔚蓝色身影身上时, 心里微微叹息一声,几次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劝慰: “伯胥啊,不若今晚的宴会,我们就不去了吧。” 第五百零二章 尾声 孔伯胥执笔的动作微顿了顿,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不,阿翁,这是她的及笄礼,要去的。” 自己孙儿性子一向死倔,认定的人决定的事绕是他人再劝,也劝不回来, 孔伯仲再了解不过,终是摇着头叹着气离开了。 ** 临近黄昏傍晚,皇宫外就络绎不绝行驶来一辆又一辆的马车,大臣们身后都跟着提着礼物的盒子箱子, 三三两两结伴同行互相寒暄,打探送什么礼的倒是没有,反正到了宫门口都要接受检查,谁也没得幸免的那种。 当欧阳鑫闪着金光壕气的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时,顿时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那马车车身用楠木打造,马车帘也是上好的流云绸缎,最夺人眼球的,大抵还是马车顶那可在霞光折射下,流光溢彩的夜明珠了。 欧阳鑫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袍,一手里拿着装有两座矿山地契的小盒子,一手摇着自家祖传的宝贝水墨扇子, 风流倜傥壕气万仗地从马车上下来,众人嘴角齐齐一抽,既羡慕又有些不忍直视, 倒也不必如此,我们知道你欧阳家很富有。 欧阳鑫就这么在众人又羡慕又无语的瞩目下,摇着水墨扇子风流倜傥地来到在皇宫门口检查的侍卫面前, 当侍卫打开那小盒子,看到里面那两张矿山的地契时,抬头看了眼笑眯眯的欧阳鑫,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小心翼翼地将两张矿山地契重新放回小盒子里,将小盒子还给欧阳鑫,又一番检查后,这才让欧阳鑫进了皇宫。 看着欧阳鑫摇着扇子慢悠悠走进去的背影,宫门口检查的侍卫和排在欧阳鑫身后, 刚刚偷瞄到欧阳鑫盒子里矿山地契的大臣们,个个在心里牙痒痒, 太气人了,实在是太气人了! 不带这么炫富的,过份! 今晚举办宴会的宫殿此刻已然是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人来人往脚不沾地地忙着, 百官大臣们一个个进入大殿,找着自己的席位,再然后就是跟着前后左右的同僚一阵寒暄, 此刻的皇宫门口,一两披着晃眼红色绸缎的马车姗姗来迟,马车内, 宝宝和帝云槿穿着款式一模一样的殷红色衣袍,乍一看跟成婚喜服差不多,奈何帝云槿就这嗜好,宝宝也只好委屈求全了。 “都怪你,都说时辰快来不及了快来不及了,你还非得亲一下再走,你怎么这么粘人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说好的妖孽高冷美男去哪了?被大白吃了?” 宝宝拧着帝云槿的耳朵一阵劈头盖脸的说,帝云槿跟个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地听着。 “夫人,大白它只吃小鱼干儿。”大白是一只通体白色的猫儿,跟宝宝最初的原型一模一样。 乞巧节是两人出门夜市逛街,宝宝见着投缘就买下来了,因着伙食太好,已经从最开始小小的一只,胖成如今一团白球了。 宝宝:“……” “今晚你睡正殿,我和大白睡偏殿,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微笑jpg, “夫人我错了。”帝云槿秒怂,天大地大,和夫人一起睡最大。 “真乖。” 戌时,宴会殿内受邀而来的百官大臣们已然全部落座,君无寂也一身银白色长袍,坐在南越摄政王的席位上, 百官大臣们上去寒暄的同时,其实心里更想看得是君无寂坐在女帝的旁边,也就是象征着皇后的位置上, 毕竟男人有时候的八卦心也是有的嘛咳,当然,他们绝对没有半点轻视君无寂的意思, 反而是打心底里佩服君无寂,竟然能为了自己的心爱的女子,放弃了大好的南越江山王位,甘愿入主后宫, 扪心自问,若唤作是他们,是铁定做不到这般地步的。 孔伯胥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斟着壶中清酒轻抿,清酒入喉,只品得心间苦涩。 相对于他们的各怀心事,一心只想来炫富打压两个抢他风头商人的欧阳鑫就不一样了, 拿着扇子摇啊摇,一直瞅着易容过后的睿景帝和独孤晚清身上瞟,一副来啊,比比谁更壕气的欠揍模样, 睿景帝和独孤晚清哪里能没有注意到欧阳鑫投来挑衅的目光,夫妻两人皆是不约而同嘴角微抽, 一段时间不见,欧阳家这小子莫不是傻了不成? “陛下驾到!” 终于,殿门口传来德全公公尖锐的通报声,随着帝北曜踏步进殿,殿内的人纷纷起身参拜,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北曜本来面容严谨从容,端着一派女帝威仪而来地,突然就眼尖地看到自家老头和娘亲跟着百官大臣们给自己参拜, 只觉眉心狠狠一跳,这是要折自己的寿啊,连忙抬手开口:“众爱卿平身,不必多礼。” 睿景帝和独孤晚清互相看了一眼,分别从彼此眼里看到好笑,睿景帝更是轻哼一声,算这兔崽子有点孝心。 踏步而过孔伯胥的席位时,帝北曜明显觉察了孔伯胥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由觉得脑壳突突, 好在那道视线很快就收了回去,帝北曜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看向自家夫君的方向, 就见君无寂正看着自己,神袛的脸面容上一双银眸带着清浅宠溺地笑意,帝北曜偷偷朝君无寂眨了眨眼睛, 这才收回眸光,从容不迫地朝那高位上的玄龙椅走上去。 睿景帝看得那个气啊,牙痒痒地,看着君无寂就越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奇了怪了,夫人你说,我以往看这小子还觉得挺顺眼,怎么如今越看越觉得想揍呢。” 独孤晚清好笑地看着自家夫君那咬牙切齿地模样,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许是觉得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就要成别人家的了吧。” 大抵天下所有的父亲在女儿要出嫁时都有这般感觉,看自己女婿哪哪哪都觉得不顺眼。 “夫人说得对,那臭小子就是头猪。”睿景帝盯着君无寂,恶狠狠地开口, 他的兔崽子虽然皮了点,可在他心里,兔崽子就是这天底下第二好的女子,第一当然是他的晚清了。 独孤晚清抽了抽嘴角,那什么,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君无寂只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地,神袛的面容银眸划过一丝无奈,抬眸看向高位上的小人儿时,唇角却是噙着笑意。 第五百零三章 友,该长存。 “开宴吧。”帝北曜抬了抬手,红唇轻启到,德全会意又是开口重复了一遍,今晚这场庆贺女帝及笄礼的晚宴算是正式开始。 很快,丝竹管乐声袅袅萦绕响彻在大殿内,舞姬们身穿霓彩轻纱装,脚裸绑铃铛,一步一动间曼妙舞姿, 端着美味佳肴的宫女们有序而来,手脚麻利动作稳当地把佳肴放置在每个席位之上。 身旁的宫女上前帮女帝斟酒后,便悄然退下站在一旁。 帝北曜拿起酒樽举起,下首的百官大臣们纷纷举起自己的酒杯, “恭贺陛下及笄,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陛下及笄,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北曜冠冕之下绝美的脸眉眼微扬,红唇微微勾了勾:“寡人在此谢过诸位爱卿。” 话落,便将手中清酒一饮而尽,下首的百官大臣们亦是如此。 君无寂神袛的面容上银色的眉眼轻轻蹙了蹙,应把小家伙杯中的清酒换掉的,他该想到的。 睿景帝拿着酒杯美滋滋地看着高位上的帝北曜,眉梢都带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愉悦, 眸光再落到帝云槿的位置上,恰逢这时帝云槿也刚好看了过来,眸光相交时, 帝云槿的桃花眸眼里满满的都是戏谑,睿景帝尴尬地别过了眼去, 去去去,一个两个长大了都是兔崽子,唉,还是娃娃的时候可爱啊。 帝云槿收回眸光,妖孽的脸上桃花眸落在身边的轻啜着清酒的宝宝身上, 父皇诈死一事,他本是知道的,甚至其中还有他的手笔,他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母妃彻底死心。 情深固然是好的,可若是一厢情愿,到头来痛苦的始终只是自己罢了,没必要。 母妃做不到,那这念想,就由他这个做儿子的替母妃了断吧。 至于现在…… 嗯,母妃和祖父在江南都过得倒也还算是闲情逸致。 丝竹管弦声停下,殿内一干舞姬们也应声退下,接下来,就是各位大臣们送礼了。 最先送礼的自然是帝云槿和宝宝了,只见夫妻两人一身相同款式的红色衣袍走上殿中, 帝云槿手里拿着一个不大不小做工精致的木匣子,纵然百官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帝云槿却是没有要在这里打开的意思,而是一双桃花眸扬着戏谑的笑意,懒洋洋地开口道: “陛下,皇兄和皇嫂送的这个礼,不太好拿出来与众位观赏,陛下回去与咳……观赏便好。” 说罢一双桃花眸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泰然从容端坐在席位上的君无寂一眼, 百官大臣们心里本就好奇,这会儿槿王这么说,他们心里的好奇就更浓了,个个盯着那木匣子看,恨不得自己能透视一般。 但碍于是这是神仙打架,他们也就只敢好奇在心里八卦一下了。 君无寂神袛的面容眉梢微挑,回看向帝云槿戏谑地眸光,举了举手中酒杯,轻笑。 见君无寂这厮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帝云槿就没由来地不爽,好在这时候身旁的宝宝扯了扯帝云槿的衣袖, 帝云槿这才压下想撸起袖子和君无寂打一架的冲动,妖孽的俊脸上回以君无寂一个等着瞧的笑, 这才重新收回眸光,看向高位上的帝北曜,他可是很期待君无寂见到自己送的礼后,会是什么表情。 自家夫君和自家皇兄两人的暗潮汹涌,帝北曜怎么可能没看见,只觉得嘴角直抽抽,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八字犯冲还是怎么的,从最开始见面到现在,都是这副水火不容的模样, 宝宝偷偷用手拧了一把帝云槿的手,又歉意地对着高位上的帝北曜笑着, 自家夫君真是的,也不看看现在啥场合啊,还跟人家妹夫过不去,一天天的,咋越活越回去了。 收到自家夫人的警告,帝云槿这才收敛了一点,对着高位上的帝北曜眨了眨眼睛, 帝北曜就差没扶额了,她算是发现了,自从皇兄皇嫂成亲后, 好好一个邪魅如厮的皇兄,说变孩子气就变孩子气了,啧,没眼看。 帝北曜抬手,德全公公会意,陛下这是要亲自收槿王殿下的礼呢, 忙走下去从帝云槿手上接过了木匣子,这才又走回帝北曜身边。 帝北曜打开了木匣子偷偷看了一眼,见到木匣子里面端放着的送子观音,只觉得眼皮狠狠一跳, 抬眸正好对上自家皇兄皇嫂两人,那一副你懂的我懂得的表情,只觉得头顶上天雷滚滚, 好半晌才从这滚滚天雷中缓过神来,颇有些呆滞地开口:“寡人……谢皇兄皇嫂。” 君无寂将自家小家伙的反应收入眼底,银眸蕴起一丝好奇,但总归晚点便能知晓,倒也没再纠结。 百官大臣们就不一样了,见女帝那个表情,一个个心底那叫一个抓心挠肝地好奇啊, 恨不得能偷偷飞到女帝身旁看一眼,奈何现实是骨感的,一个个只能在心里摇头哀叹。 睿景帝和独孤晚清两人也没能避免,夫妻两人也是好奇的紧,可惜现在身份不对,也只能干看看了。 帝云槿送完,接下来便是百官们依官位大小送礼,首当其冲的,便是大将军上官宏和尚书大人, 上官宏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木盒,与尚书一起行至殿中,两人相互礼让了一番, 终是上官宏先开了口,上官宏将手中的木盒双手呈上,开口道:“启禀陛下,此乃玉如意,是臣犬子自边境送来予陛下,愿陛下称心如意,万事顺遂。” 末了,跟在上官宏身后的小厮又连忙上前,端过来一盒四四方方的盒子, “这是臣献给陛下的礼,东海夜明珠,望陛下不嫌。” 帝北曜的眸光落在了那长长的木盒之上,冠冕之下的丹凤眼微微闪动,抬了抬手, 德全会意,踏步向下首走去,亲手接过那木盒和夜明珠。 “将军和少将军有心了,寡人甚是欢喜。”帝北曜开口,心里却也明白,眼下自己与狐狸眼不相见,才是最好的结果。 长痛不如短痛,往后,总归两人还是有聚首之日,待那日到来,两人定是要向最初那般,执杯谈天说地的。 友,该长存。 第五百零四章 臣心如水,鞠躬尽瘁。 尚书送的是一对价值不菲的玉珊瑚,帝北曜也笑着应下了,文武百官之首的两位献完礼, 接下来的就是底下的官员大臣们了,文武官总归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文官送的礼都偏雅一些, 武官就比较实在了,管你雅还是俗,贵重又实用的就对了,帝北曜有些哭笑不得,但都一一笑着收下, “孔学士送礼。”随着德全公公的唱喝,一身蔚蓝色云纹袍的孔伯胥从席位上站了起来,举止从容间皆是端风雅正, 帝北曜的眸光落在孔伯胥手上拿着的那一木盒子上,恰逢对上孔伯胥那一双墨眸, 不知怎么的,帝北曜莫名就心虚地挪开了眼,不敢看孔伯胥这样一双墨眸,主要吧,怕自家小气的夫君又吃醋。 好在,孔伯胥的眸光只是停留了一瞬便收回,将手中的木盒呈上, 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开口:“禀陛下,此乃臣执笔所写文章,望陛下莫嫌。” 大臣们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受陛下看重的孔学士,送陛下地及笄礼,竟是自己写的文章。 咳,这……是不是抠了点? 帝北曜心底多少也生了些好奇,便抬了抬手,德全很快就将孔伯胥手中的木盒拿上来, 帝北曜打开木盒,只见木盒里放着一本折子,打开,折子上唯有八字: ‘臣心如水,鞠躬尽瘁。’ 帝北曜的心为这八个字微微一震,眸光重新落在殿中,那抹自成一股端风雅正的颀长蔚蓝色身影时, 冠冕之下绝美的脸上,一双上扬的凤眸染上一抹笑意,红唇轻启:“爱卿所赠,寡人甚喜。” 孔伯胥清风朗月的俊脸上染上一抹清浅的笑意来,潺潺若春风的声音响起:“陛下喜欢就好。” 百官大臣们互相看一眼,无不从彼此眼里看到好奇和唏嘘之色。 也不知道孔学士究竟是写了哪般文章,竟能让女帝如此龙心大悦。 帝云槿就不一样了,他可对孔伯胥这什么没兴趣,此刻一双桃花眸正无比戏谑地看向君无寂的位置,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他可是明白这三人其中地弯弯绕绕,瞧瞧,君无寂那厮此刻的脸,可真黑呢。 对于殿内一切的弯弯绕绕,我们纯良的欧阳鑫那是通通不知道, 见差不多终于轮到自己了,欧阳鑫眉清目秀的脸上霎时洋溢开大大的笑容, 一手拿着自己的宝贝水墨扇子,一手拿着装着两座矿山地契的木匣子,站起身抖了抖自己上好流云衣袍, 微扬着下巴朝睿景帝和独孤晚清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这才精神抖索地从席位上站起来,朝殿中央走去, 睿景帝,独孤晚清:“……” 这孩子咋就欠欠的呢? 相比于百官大臣们,欧阳鑫的出场方式可谓是一股清流了, 就见他有模有样地对着帝北曜行以一礼,然后就是对着帝北曜傻呵呵地一笑: “老……啊不,陛下,臣家里穷,没他们那些好东西,就只能送陛下两座矿山。” 百官大臣:“……” ??? 两座矿山…… 你家穷,你家真穷,呸!! 第五百零五章 海棠花海明灯如梦 帝北曜:“……” 两座矿山?倒也不必如此。 但凤眸对上欧阳鑫那一张满是期待,眉清目秀的脸时, 帝北曜终归是没拒了这两座矿山,大不了宴会结束后找个机会再还给三金就是了。 “那寡人便谢爱卿慷慨解囊了。” “不谢不谢,嘿嘿。”欧阳鑫乐呵呵地笑着,给老大他乐意,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水墨扇子, 欧阳鑫得意地朝睿景帝和独孤晚清,所在的席位上看去,微扬了扬下巴, 得意的模样,就差没在脸上明晃晃写着:‘来啊,比比谁有钱啊几个大字了。’ 帝北曜恰逢也顺着欧阳鑫地眸光看去,看到的就是自家满脸无可奈何的爹娘。 想到自家爹娘送来的那一车车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帝北曜嘴角一抽,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三金为什么会送自己两座矿山了。 看着跟着斗胜的公鸡一般,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向殿中央的欧阳鑫,帝北曜有些不忍直视地扶了扶额。 继欧阳鑫之后,又有官员陆陆续续地送礼,待所有人送完礼之后, 帝北曜举杯共邀,算是向群臣表达自己的谢意,而后便是丝竹管弦声重奏,袅袅舞姬入场,歌舞升平。 孟秋的夜微凉,但架不住女帝及笄礼宫廷宴会的烈酒入喉,驱散了这一点凉意。 直至临近半夜,这场晚宴才结束,睿景帝和独孤晚清两人,在宴会一半的时候就偷偷离开了,毕竟奶娃娃还在宫殿里。 酒过半巡,帝北曜也有些微醺,在百官大臣们的恭送声离开了宴会,然走不过几步, 就看见君无寂那一袭银白色身影,披着件斗篷站在月光余辉下等着自己, 德全布满皱纹的老脸抿上笑意,心领神会,抬手挥了挥,跟着的一群宫女太监就朝一旁退下。 帝北曜绝美的脸上因着微醺带着一层浅浅的绯色,见到君无寂,红唇蕴上弯弯的笑意, 加快了脚步,走到君无寂面前,仰起小脸傻乎乎地笑了笑,明知故问地开口:“夫君在等我吗?” 小家伙乖巧的模样,让君无寂在月光下而微有些清冷的银色眉眼,变得柔和, 伸手将面前的小人儿揽入自己怀里,绣着银纹宽广的斗篷将帝北曜裹得严严实实的, 温热的手掌揽在怀中小人儿纤细的腰肢,微低下头,神袛的面容便贴近帝北曜绝美的脸, 隽挺的鼻梁抵在帝北曜挺翘的鼻梁上,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君无寂的银眸微暗, 微微压低,清冽的薄唇就在帝北曜娇嫩的薄唇上,轻柔地啄了啄。 帝北曜扬的丹凤眼染上浅浅的笑意,手抬起想搭上君无寂的脖子,刚刚有动作,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握住, “嗯?”帝北曜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奇怪地看向君无寂,缺见君无寂薄唇微弯起, 又低头在帝北曜娇嫩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磁性的嗓音这才缓缓开口: “乖,晚点再让夫人非礼,为夫先带夫人去一个地方,嗯?” 帝北曜轻轻歪了歪头,想到君无寂这厮这几天频繁出宫的次数,眼睛微微弯成月牙儿, “夫君是要给我看夫君这几日准备的生辰礼么?” 君无寂没有开口,而是弯了弯薄唇,环在帝北曜腰肢上的手臂微微用力,眨眼间,两人已经跃身而起,朝出宫的方向而去。 暗处的黑夜和绝命互相看一眼,带着一群暗卫紧随其后地跟上。 秋夜的晚风拂过难免有些凉意,帝北曜也是感受不到一丝凉意,因为她整个人都被君无寂用斗篷裹得紧紧地, 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偶尔探出头来,还被君无寂强势地按回怀里,弄得帝北曜只好不敢乱动了,像只猫儿一般乖巧地窝在君无寂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帝北曜窝在君无寂怀里,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之际,忽而闻得阵阵海棠花香扑鼻而来, 帝北曜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君无寂怀里探出小脑袋,眼前的景象却是让帝北曜顷刻间睡意消散, 只见眼前是大片的红色海棠花海,红色的海棠花在海棠树枝上朵朵绽放开来,海棠花香沁人心脾, 若银河星辉光晕洒落在海棠花海上,仿若为这片海棠花海镀上一层银辉星辰的光晕。 两人在一处华庭落下,帝北曜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夫君,我是不是还在周公梦里呢?” 君无寂好笑的晚了晚唇角,松开了环在帝北曜纤细的腰肢,好让怀中的小家伙能够好好地观赏这海棠花海。 不说,帝云槿那厮虽然损了些,这件事还是用了心的。 海棠花在半夜绽放,帝北曜像个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新奇又惊喜地在这片海棠花花海中穿梭, 君无寂静静地跟在帝北曜身边,神袛的面容上眉眼柔和,银眸宠溺地看着帝北曜欣喜的小模样。 看着眼前朵朵绽放的海棠花,帝北曜眯了眯月牙儿弯的眼, 摘下一朵海棠花,在自己发髻上比了比,绝美的脸上笑眯眯地看着君无寂:“夫君,好看吗?” 红色绽放的海棠花妖冶,在清冷的月光下镀着一层银边光辉,映衬得帝北曜本就绝美的脸,愈发美得让人惊艳移不开眼。 君无寂看着有些愣神,回过神来不免觉得失笑,抬手从帝北曜手上拿过那枝海棠花, 温柔地别在帝北曜的发髻上,在帝北曜那一双给如曜石的凤眸下,轻轻落下一吻:“好看。” 帝北曜心里甜滋滋的,所谓良辰美景不可辜负,帝北曜踮起脚尖,就想勾住君无寂的脖子来一个情深缱绻的吻, 却见君无寂银眸眼尾上挑,在帝北曜疑惑地眸光下微抬起手,眨眼间, 海棠花海冉起一盏盏明暖色的孔明灯,或高或低,若点点暖色的繁星,照亮整片海棠花海。 “夫人,可还欢喜?” 君无寂伸出手臂将帝北曜轻轻拥入怀里,头枕在怀中小人儿的脖颈里,轻轻贴近,温热的气息萦绕,磁性低沉的嗓音温柔许许。 第五百零六章 大婚 帝北曜手搭在君无寂的脖子上,踮起脚尖,在君无寂薄唇上轻啄一下,一双丹凤眼染着笑意,开口, “欢喜,夫君,我们成亲吧?” 君无寂等了她近三年多,而今终于等来了她的及笄礼,她想,她再不提的话,就真的对不住君无寂这厮了。 因着怀中小人儿这触不及防地一句,君无寂神袛的面容神色微愣,回过神来之际, 只觉得心中好笑,狭长的眉眼微扬了扬,好笑地伸手勾了勾帝北曜挺翘的鼻梁, “夫人,成亲这事,还是为夫提的。” 他的小家伙可倒好,反倒是自己开口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薄唇却是噙着宠溺的笑意。 “唉,没办法,我家夫君太含蓄啦,又是花海又是明灯,却是迟迟不开口娶, 所以我只好自己开口了,所以夫君要娶我吗?不娶的话,我就娶别的男子了哦。” 帝北曜眨了眨眼睛,俏皮道。 话一刚落,腰肢连带着整个人都被君无寂强势地带入怀里,熟悉清冽的幽香顷刻间将帝北曜笼罩, “不许,夫人只能是为夫一人的。”君无寂轻轻咬了咬,怀中小人儿的粉尖的耳垂,低沉磁性的嗓音不免听出其中带着微微的酸味。 帝北曜扬了扬精细的眉尾,不可置否。 ** 女帝与南越摄政王的婚期第二日便宣告天下,说突然也在意料之中,天下人心照不宣地事。 睿景帝虽说嘴上嫌弃君无寂,可还是很认可君无寂的,独孤晚清更不用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三日后便是良辰吉日,宜婚娶,帝北曜和君无寂的婚期,就订在三日后。 按照习俗,这三日两人是不能见面的,但架不住君无寂这厮耍无赖,白天还好,半夜却总是偷偷翻窗爬墙。 帝北曜只觉又无奈又好笑,嘴上娇嗔,心里甜滋滋的。 终于,在今日,迎来了两人的大婚之日。 今日,整个京都城的大街小巷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南越的聘礼,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马车一队接着一队地行驶进皇宫, 君无寂一身大红烫金新郎长袍,三千银发倾泻垂落至腰际,在金色的阳光下,仿若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宛若九天神袛的面容上清冽的薄唇微微勾着,柔和得不像话,一双银色的眉眼,愈发同仙人之姿般清贵。 三年,今日,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他终于要与他的小家伙,结为真正的夫妻。 诺大的皇宫里,放眼望去也是一片喜庆的大红,宫女太监们个个忙得脚不沾地,脸上洋溢着笑容, 卧龙殿内, 帝北曜一身金丝边烫金玄龙纹大红喜袍,精致妆容美若如妖又似仙,大大就在帝北曜的身后,给帝北曜整着袍尾。 睿景帝和独孤晚清两人就站在帝北曜身后,夫妻两人手牵手看着,当然,还有奶娃娃, “等等,大大你带着他们都下去吧。”眼看着大大要给自己带上凤冠,帝北曜出声阻止了。 大大虽然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不让自己帮她带凤冠,但还是傻愣愣地点点头, 陛下嘛,总归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给帝北曜行了礼,很快就退了出去。 待大大他们出去了,帝北曜这才起身对着身后地夫妻两人眨了眨眼睛,颇有些姑娘家的俏皮开口, “老头,是你给我带上这凤冠呢?还是娘亲给我带上这凤冠呢?” 尽管心里很想自己亲手给女儿带上凤冠,可睿景帝想着体谅着自家夫人,哼哼唧唧半天,还是开口让独孤晚清帮帝北曜戴上那凤冠。 帝北曜和独孤晚清相视一眼,母女两人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忍俊不禁的笑意, “去去去,知道你舍不得,让给你了,给曜儿带上吧。” 独孤晚清抱过睿景帝怀里的奶娃娃,笑着打趣开口。 奶娃娃眨着睡水亮亮的大眼睛,小短手挥舞着,咿咿呀呀地仿佛是在附和独孤晚清说的话。 这可爱的小模样可逗乐了在场的三人,得了给帝北曜戴上凤冠的机会,睿景帝乐开了花, 脸上的笑容怎么藏也藏不住,拿起那凤冠时,连手都在微微颤抖,没办法,老父亲给激动的, 帝北曜看得好笑,眼眶又有些微微发热,老头对她,付出的实在是太多,说起两人是父女俩,有时候却也相处得和知心好友一般。 “我家兔崽子长大了啊。”睿景帝愣愣地看着铜镜里的凤冠霞帔的帝北曜,拍了拍帝北曜的肩膀, 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酸,心道这兔崽子还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乐颠颠地一声声叫着父皇呢,如今竟也要嫁人了。 帝北曜只觉得自己眼眶愈发热了,好在最后忍住了,站起身冲睿景帝一笑, “感慨啥,我又不是嫁到那南越去,只要爹娘愿意就在这皇宫里,天天能见到我。” 独孤晚清这会儿也抱着怀里的奶娃娃上前,看向自家夫君脸上那颇多感慨的模样, 心微微一酸,却也和自家女儿一样打趣道:“曜儿说得对,曜儿这又不用离开,你胡乱伤心什么呢!” 刚刚触景生情生出颇多感慨,这会儿让自家夫人和女儿提醒,睿景帝也回过味来了, 脸上笑容一开,一拍手掌:“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哎呀,往后还能日日见着我家兔崽子呢!” 末了颇有些沾沾自喜地点点头,“哎呀呀,要说我当初想得就是周全,君无寂这孩子就是不错!” 刚刚到卧龙殿门口,准备迎亲的君无寂恰好听到睿景帝的这么一句, 神袛的面容是上微微挑了狭长的眉:难得,竟也能从这个满口嫌弃自己的岳父口中,听到夸赞自己的话。 “陛下,南越摄政王来迎亲啦!” 大大小丫头高兴又兴奋地声音从殿门口响起。 殿内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面上都露出笑容来,独孤晚清更是开口催促道, “好了,快别愣着了,快给曜儿盖上那盖头,别让无寂那孩子等急了。” “怎么了怎么了,等等还不乐意了?”来自老父亲睿景帝不舍得的骂骂咧咧。 第五百零七章 大婚·完结。 当帝北曜被自家娘亲搀扶着手,出了卧龙殿要把手交给君无寂时, 君无寂感受到了来自睿景帝的一万点凌厉的眸光,睿景帝恶狠狠地盯着君无寂,就差没有在脸上写着, 我们把宝贝女儿交给你,你要是敢欺负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君无寂:“……” 倒也不必如此。 除了在床榻……咳,其他方面上,一直都是只有自家夫人欺负自己的份好吧。 尽管心中这般腹诽着,君无寂还是看了夫妻俩一眼,不动声色地说了句, “放心。” 夫妻俩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当手被一双温热的手掌给握住的时候, 帝北曜红盖头下的一双丹凤眼,不自主弯成了月牙儿,呐,今日,终终终于,要与君无寂成婚啦! 手回握住君无寂的手掌,纤细如玉的手指指腹,俏皮地捏了捏君无寂的手掌, 感受到手小家伙俏皮地举动,君无寂银眸蕴蕴起宠溺的笑意来, 大掌包裹住帝北曜作乱的小手,低沉磁性的嗓音温柔缱绻,“夫人,为夫来接你了。” 红盖头下的帝北曜笑眯了眼,手牢牢地握紧君无寂的手掌,两人一同朝祭天殿而去。 ** 帝后大婚,礼当祭天。 喜庆大红色的地毯从祭天殿殿门口,一直铺展到祭天殿的最高位上,地毯两道旁,则是站着文武百官大臣。 帝后携手走过这长长的一段路,寓意往后夫妻风雨同舟,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君无寂牵着帝北曜的手,两人十指紧扣,伴随着祭师的一句句福语, 一步步走过殿门口,走过文武百官大臣,走向那高高的位置上。 帝云槿和宝宝站在最前排上,看着小夫妻两人十指紧扣,以及自家小北北那身凤冠霞帔的模样, 帝云槿默默心酸嘤嘤嘤呜呜呜,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甜糯糯皇兄的小北北,终归还是被君无寂这厮给拐跑了, 呜呜呜,心酸,太心酸了,还好,他还有他家的小丫头。 祭师的福语还在继续,君无寂和帝北曜两人,也已经踏上了最后一步抵达高台上, 德全公公和大大两人,都是帝北曜贴身跟着的人,一直站在高台上候着呢,这会儿钧是心里一酸,颇多感慨。 暗处的白夜黑夜和绝命三人,互相看一眼,就差没抱头痛哭,嘤嘤嘤,他们陛下终于成亲了。 总之,在这一刻,所有人内心都是颇多感慨的,毕竟无论是百官大臣们,还是跟在宫人们,都是一路看着女帝长大的。 祭师的高昂的声音还在继续: “礼成!” “拜!” 祭师话落,顷刻间,下首的百官大臣们跪拜成一片: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无寂和帝北曜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眸中看到对彼此的情深爱意,两人一手十指紧扣,一手微抬绣袍:“平身。” 北秦七六年中,女帝与南越摄政王大婚,礼成于祭天殿,帝后携手,永结同心,百官朝拜! ————(正文完结)。 承蒙喜欢,感恩陪伴。 第五百零八章 夫人是为夫的了 皇宫,夜,灯火通明,清徐的晚风带起红绸,皇宫琉璃檐角挂着贴着大红喜字的喜庆红灯笼, 卧龙殿内,红色的红烛火点燃着,檀木桌案上摆放着小山形状般的红枣,花生和桂圆。 总归是帝后的大婚,没人敢来闹帝后的洞房,但也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帝北曜一身大红烫金喜袍,头顶着凤冠盖着红色的盖头,纤手抵在下巴,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这不能怪她,实在是帝后大婚的进行的礼节太过繁琐了些,这一天下来,实在是累乏得很。 君无寂一身大红喜袍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夫人,那头一点点的模样, 心中柔软,神袛地面容上带上温柔宠溺地笑意,轻抿着的薄唇微勾了勾,悄然走进, 将帝北曜那一点一点的小脑袋轻轻抚进自己怀里,熟悉清冽的幽香裹挟着淡淡地酒香传入鼻间,帝北曜轻唔了一声, 抬手自然而然地环保住君无寂的腰际,女儿家的声音娇娇软软:“唔,夫君,你回来啦。” 君无寂唇角地弧度愈发上扬,低沉磁性的嗓音温柔缱绻:“夫人,为夫要揭盖头了,坐好,嗯?” “唔,好~”帝北曜困得迷迷糊糊地,君无寂说什么她就乖乖做什么,听话得不得了, 乖巧地在床上坐好,可穿着大红喜袍纤细的身子,还是有些轻轻摇摇晃晃, 君无寂看着既无奈又觉好笑,心里却是心疼得的,不再耽搁,拿起喜秤挑起那红盖头, 帝北曜本就长得极美,再加上那精心描绘的妆容,在暖黄色的烛火下,愈发美得惊艳动人起来。 “夫人好美。”君无寂轻弯下身,修长估计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帝北曜的下巴, 清冽的薄唇就覆住帝北曜染了胭脂,娇嫩的红唇上,因着想着还有合卺酒要喝,这个吻轻柔地浅尝即止, 君无寂拿起一旁桌案上的琉璃酒壶,倒了两杯合卺酒,来到床榻边, 宠溺地揉了揉半眯着惺忪睡眼的小人儿,将手中的一杯合卺酒让帝北曜拿好, 好在帝北曜虽然迷迷糊糊地困得厉害,却还是有几分清醒的意识地,乖乖地伸手,和君无寂相交着手,两人喝了合卺酒。 娇嫩的唇瓣沾染了上点点清冽酒的水光,在暖黄色的烛火下,格外的缱绻, 君无寂神袛的面容上银眸一暗,弯身,清冽的薄唇轻覆住帝北曜娇嫩的唇瓣上, 帝北曜本就有些迷迷糊糊地,方才又喝了一杯合卺酒,此刻的意识愈迷糊起来,任由君无寂细细描绘。 在君无寂面前,帝北曜平日里那些该有的防备从来都是不复存在的,乖乖地窝在君无寂怀里。 抬手间,层层的床幔落下,床幔之下,有帝北曜若乖巧猫儿般的轻声,君无寂温柔地轻哄声。 君无寂看着怀里睡着的帝北曜,神袛的面容柔和,银眸深邃宠溺,清冽的薄唇在帝北曜光洁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夫人是为夫的了。” 从前,往后,生生世世,都是。 三生有幸遇见你,我的曙光。